《绝不放手之侵心记》 第二章 惹祸的校园贷 谭鋆锦搭了辆出租车,去学校附近工商银行的atm机上取出卡里的全部钱款。 他心里十分纠结到底是先还校园贷款的利息还是继续将钱投到进宝网,等高额利息兑现再还贷款? 谭鋆锦主动打电话给校园贷的牵头人李景阳,约他出来商量推迟还贷的事宜。 此时的李景阳和三个兄弟正坐在一辆大众车里抽烟,他们一直暗地跟踪谭鋆锦,对他从atm机上取钱的动作望得十分真切。 李景阳刚跟谭鋆锦结束通话,外号二毛的小兄弟朝窗外吐飞半截燃着的烟,谄媚地请示道:“大哥,这小子要赖账,要不我跟兄弟们请他来,得由您出手好好教育教育那小子。” 泼皮老四伸了伸肥硕的胳膊,腆着肚子回道:“急啥?他说要请大伙吃饭,咱们先狠搓他一顿再收拾他。” “四猪,这月的利息你扣了多少?年老大那边可是起了疑,咱们谨慎些翻了船都得死。” 泼皮老四排行老四,上头有三胞胎姐姐,因身形肥硕,早年出来混时就被人叫做“死猪”,后来他用拳头为自己正名,改为:四猪。后来,跟着李景阳靠校园贷挣了不少钱,打扮得阔气起来,脖子上挂着一斤半的铂金链子,鼻子上总架着一副茶色墨镜。人有了钱,就得要脸,一来二去的鲜少有人再叫他的外号,都喊他:四哥,也就李景阳不给他面子仍然“死猪、四猪”的随便叫。 四猪不悦道:“大哥放心,我跟那管账的女人通过气,早把账面抹平了!他疑心也查不出来,大不了,下个月少扣点。辛苦收账的是咱们兄弟,年老大坐享其成,总不能委屈了哥几个。” 李景阳亲自开车去了谭鋆锦约他的重庆火锅店。 四猪留守在车内,李景阳带着二毛径直闯进饭馆大厅。 重庆火锅店的大厅富丽堂皇,就餐者络绎不绝,沸腾的火红辣子汤锅完全挑起人们尝鲜品味的浓厚兴趣。 推杯换盏,说笑谈事,就餐者仿佛在过节一样,大人小孩的脸上一派喜气洋洋。 大厅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位20出头的男青年,一身深棕色紧身皮衣,完全包覆着他健壮俊美的身材,脚穿国外某名牌运动鞋,看着仿佛是富家子弟。只是那微微躬着的背,紧蹙拧结的浓黑俊眉,满脸的愁容,亦表明了他此时负债的生活窘境。 李景阳人高马大长相凶恶,二毛身材不高满眼精明,行动如风处处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谭鋆锦仿佛嗅到讨债人气息一样,把脊背挺直眉头舒展,换上一副笑面孔,踢开椅子迎接李景阳和二毛,当他们两人走近时,谭鋆锦讨好地喊道:“李哥、毛哥来啦,坐坐坐,这边坐。” 李景阳气势汹汹地坐在上首,二毛立马摆手叫过服务员来点菜。他点了一个微辣香锅后,竟然要了京城特色小吃驴打滚。 谭鋆锦认为他是故意找茬,忙替服务员解围说道:“毛哥,要不我出去买去?” 服务员一点也没感激他,反而对二毛说道:“毛哥你还想吃点啥,我们店里雇着专带外卖的骑手,京城的名吃都能及时给您带回来。” 二毛将眼光转到谭鋆锦错愕的脸上,漫不经心道:“对了,给他带碗豆汁儿。” 服务员记下后,微笑着离开。 谭鋆锦的心里有些害怕,他不知道如何跟李景阳说推迟还贷的事儿,二毛又给了他个下马威,跟他表明:我是京城本地人,看着没?你选的谈事情的地方,我有熟人,这家店的老板跟我关系不一般。 服务员很快端来配菜,二毛将大盘羊肉一股脑都倒进汤锅中,煮熟稍微费点时间,谭鋆锦有些尴尬地向闷不吭声的李景阳说道:“李哥,喝酒吗?茅台还是五粮液?” 李景阳眼神凶狠,不怒自威,他开口道:“一年期已到,该还钱了吧,利息加本金一共七十七万。” 谭鋆锦额头的冷汗即刻流下,他央求说道:“李哥,我想延长借贷期限,至明年五月份,……” 二毛精明的小眼睛邪意地亮了下,厉声问道:“你借这么多钱,是干嘛用呢?是不是在燕郊买了商品房?你小子行啊,说,炒了几套楼了?” 二毛说完意识到七十多万只能买一套四五十平方米的小户型,炒房客比较倾心一百平米以上的房子,他惊讶地问道:“你跟何坤也有借贷?” 谭鋆锦赶紧回道:“我没有炒房,是投资理财,现在只能拿到小额分红,到期后便可拿到大额的,麻烦李哥通融一下,给我延期到明年五月,可以另加半分的利息。” 二毛说道:“我们不答应。不管你是投资理财还是炒房,都不能做拖延还贷的理由,我们哥们赚得是安稳钱,不想有坏账出现!” 谭鋆锦一时无计可施只得亲自动手将煮好的羊肉片捞到李景阳的碗里,又将葱条蒜沫倒进酱料小碟子里递给李景阳。李景阳很是得理,心安理得享受着谭鋆锦为他服务。 外卖小哥将驴打滚和豆汁送到他们跟前,谭鋆锦付钱打发走了他。 二毛将豆汁儿推到谭鋆锦面前笑着说道:入乡随俗吧,干了它!” 谭鋆锦端起塑料碗正要喝时,大厅内一片骚动,原来是有一帮明星进来就餐,他们戴着墨镜、口罩、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过于另类的伪装反而是哗众取宠的炫耀。 谭鋆锦心内一阵羡慕,小明星一集的片酬都上百万,稍微有一些名气的流量演员片酬更是了得,唉,如果李景阳不肯延长还款期限,只能让郑久霖去想办法帮他筹钱。 李景阳显然也看到这帮扰民、端着架子的明星,心内嗤之以鼻。 他望到谭鋆锦纠结复杂的脸色时,突然开口道:“我准你延期还款,不过有个条件,……” 谭鋆锦心内突然一喜,盯着李景阳忙问道:“李哥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看到外面停着的那辆白色宾利了吗?你给我刮上‘傻逼’两个字,刮完后,不多要你那半分利,直接延期至明年五月底。” 谭鋆锦是京城警察学院大二刑侦系的学生,知道刮损车辆的严重后果,更是知道豪车高昂的修理费用,他面露为难一时没敢吭声。 二毛一个人将驴打滚全部吃掉,他看李景阳吃得差不多时,拿起餐巾纸抹嘴,抹完后就站起身,看样子要离开。 谭鋆锦拉住二毛的胳膊讨好地说道:“毛哥,时间还早再坐坐?” 李景阳站起身踢开椅子讽刺道:“跟我们借贷的时候开口就是五十万,让你办点小事,你看你那怂样儿?!” 谭鋆锦点了下头,无可奈何道:“李哥说的事我马上去办。” 李景阳和二毛扬长而去,谭鋆锦在服务员催促结账时才回过神来。结完账,望向窗外时,那辆宾利车已经被人开走了。谭鋆锦愣了一下才明白,这辆车的主人是前来就餐的那帮明星中的一员。 这里离京郊影视城很近,谭鋆锦决定混进影视城,去找那辆宾利车,只要趁人不备,用钥匙划上‘傻逼’两字,拍个照给李景阳发过去,延期还款的事儿就成了! …… 翌日一早,郑久霖起来梳洗,发觉脸伤似乎好了许多。前一日,谭鋆锦来他这里的情形被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发觉得谭鋆锦跟往日不同,似乎有什么心事没有言明。 郑久霖决定去找谭鋆锦。直接打车去了他的学校,拦住一个将要进入校园的学生,请他帮忙叫侦查系的谭鋆锦出来。那位学生也是热心肠,对他说道:“你等着,我帮你去找。” 一刻钟后,那位学生一人出来,对他说道:“谭鋆锦因训练受伤请假一个礼拜,可能去了医院。” “受伤?怎么又伤了?他伤哪了?在哪家医院?”郑久霖一听谭鋆锦请假,心都慌了! 谭鋆锦却是受伤,不过是他自己弄得。他与队员搏击演练时,故意让对手打中他的肩窝,造成肌肉挫伤,经校医诊断,教官批准,准假一星期。这会儿,他假扮粉丝混进京郊影视城,顺利找到那辆白色宾利,只是青天白日乾坤朗朗,他还没有机会下手。 在《鬼域亲临怖生疑》的拍摄现场外围,有一群群演正在等戏,其中一个调皮可爱的女孩子,化着鬼装,垫起小巧秀足朝拍摄地瞭望。可她有些矮,还是看不清内里的情形,她失望地收回目光,转而打量片场外围的人们。 日头移到正中央,发盒饭的时间到来。几辆餐车由售卖盒饭的大婶推到拍摄场地外,许多群演蜂拥挤到餐车旁。 谭鋆锦觉得这是下手的好机会,从裤兜拿出一柄钥匙,偷摸着来到宾利车旁,趁人不备,左手快速划下“傻逼”二字,右手拿出手机拍照,之后,绕到其它剧组,碰巧那个剧组也在放饭,不明真相的餐车大婶儿见谭鋆锦身材高大,面貌俊美,以为他是演员,顺手塞了一盒饭给他,谭鋆锦顾不得许多,拿着盒饭走开,蹲到影视城墙角扒拉了几口饭后,将那张照片发给李景阳。 化着鬼妆的女孩,听到有人用手机拍照,觉得事有蹊跷,剧组成员都不允许在片场使用手机,要让导演看到直接被炒还是轻的,有可能被要求付高额违约金。 女孩寻找声音来源,走到宾利车前,发现车门附近被人划下“傻逼”两个字,顿时乐了!谁这么仇富,背地干这种事?心里真阴暗! 女孩的笑声清脆爽朗,银铃一般的笑声吸引来好多端着盒饭的群演,他们看到这一幕,瘪着嘴不敢笑,有两个演员直接跑进片场,报告导演和秦笑笑这一重大发现。 “秦姐,你的车让人划了!刘导演,我估计划车人还没走,要不要报警处理?” 第三章 路遇第一狗仔 秦笑笑杏眼圆睁,怒目而视一旁的一众演员,“要,当然要,把损坏我车的人抓起来,我到要看看他是谁?哪个不开眼不入流的小明星背地给我使坏?” 刘奕名导演却不想让事件扩大化,如果秦笑笑背后有撑腰的,难道其他小演员没有么?这年头想要在娱乐圈立足,哪个没有“真本事”,哪一个没有强大的人脉关系? 息事宁人吧!刘奕名导演用手耙了下蓬松的花白乱发,皮笑肉不笑地说:“笑笑,这事儿你交给我,老刘亲自去查,一旦查清楚即刻将惹事的刺头揪到你的面前……” 话说到这份上秦笑笑能不算了吗?她甩动雪藕般的白嫩手臂,扭动着盈盈一握的小腰踩着低跟皮鞋,扬长而去。 …… 《鬼域亲临怖生疑》拍摄接近尾声,剩下几场重头戏由主要演员亲自出演,最后的几场戏需要转场,在燕郊的信达城际森美公馆,刚封顶的楼盘内取景拍摄。 秦笑笑看着被刮花的车极度堵心,这款限量版小巧车身的白色宾利是她称为干爸的人送给她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她对这车喜爱非常,内部装饰由奢侈品牌卢奇卓尔量车定制,平时她看它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与她合作的华连心开玩笑道:“笑笑是拿养宠物的心情养车呢!” 秦笑笑挤到刘奕名的车里,随剧组转场。 素有第一狗仔之称的卓不凡,带着小徒弟丁宝,对剧组成员进行严密盯梢。这段时间,他爆出的娱乐新闻,一直温吞不火,他的对手娱记张耀扬,反而爆出嫁给煤老板的演员吴艳冰秘密离婚得分手费1亿的劲爆新闻。卓不凡被对手压制,心内不平,很想挽回颜面,认为盯着《鬼域亲临怖生疑》片场,会挖出猛料,再次扬名。 谭鋆锦完成李景阳交给的任务,李景阳遵守约定不要他加利息便可延期还款。 谭鋆锦心内稍安,正逢寒假假期,放假的谭鋆锦提着一包衣物住进郑久霖处。 进入采光有限狭小局促的地下室,谭鋆锦一眼望到郑久霖受伤过敏的脸,皮炎很严重,一片潮红血丝带着少许疱疹的病态皮肤。 谭鋆锦伸手卡住郑久霖略显浮肿的下巴问:“你脸这样怎么不去医院看看,染成一大片,好了会留下印记儿。” 郑久霖见鋆锦说话的语气流露出关心,心里很高兴,忙对他说:“已经看过了,医生说不要紧,药都搽过很快会好。” 郑久霖发现谭鋆锦说话时“儿”话音特别严重,典型的京腔。觉得他是有意模仿京城同学,纠正他道:“鋆锦,你说普通话就好,没必要非学北京话。还有,好好念书跟同学好好相处,不要冲动逞强。” 谭鋆锦让校园贷扰得焦头烂额,哪里肯听他的,直接摆手让他给自己做饭,郑久霖微笑着询问他要吃什么,谭鋆锦直接甩来两个硬梆梆的字,“随便。” 郑久霖心生爱怜想摸他的头,被谭鋆锦厌恶地偏头躲过。郑久霖心里没有丝毫计较,笑容依旧,忙着做饭去了! 谭鋆锦在郑久霖这里,完全是大爷模样,不是打游戏,就是翻开笔记本电脑查看进宝网投资获利的情况,跟郑久霖天天住在一起却说不上几句话。 …… 郑久霖的脸渐渐痊愈,他开始到京郊影视城找活干。谭鋆锦也跟着他去片场闲逛,明星与助理出入片场所驾驶的各色豪车,远比明星本身更吸引他的目光,他甚至多次寻找被他刮花的那辆白色宾利,却没有发现它的影子,看样子,那位车主并不在影视城演戏。 郑久霖接到了一部网剧的小配角角色,在戏里戏外都被人使唤欺负。 郑久霖人很随和,也不会计较这些,刚刚一个女演员让他帮忙去片场外的水房里洗带着经血的裤子,他也没有拒绝,心里想着小演员不容易,再说寒冬腊月,用冷水洗衣确实很伤身体,冻着了落下什么毛病,可是不好。 等衣服洗完,他将衣服晾到没搭布景的健身器材上,谭鋆锦经过看到他替女演员洗衣裳,直接骂他:“憨货,人家叫你干啥你干啥,缺心眼缺到姥姥家了!真给我丢人。” 郑久霖跟他解释:“剧组同事,她不舒服,我帮她忙还不是应该的,做人不能那么计较,到时候咱有难处她也可能帮咱。” 谭鋆锦打断他道:“你得了!这是京城,你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她会搭理你?” “久霖,能帮小芸去外面买点酸奶吗?”一位同剧组女演员,一口地道的北京话,这么要求郑久霖帮忙。郑久霖没做思考就笑着答应转身去京郊影视城外去买酸奶。 等这位女演员传完话,走后,谭鋆锦气得冲越走越远的郑久霖喊道:“影视城内就有超市,你买成一种牌子就行,干嘛还要多跑路?”又骂那满口京腔的北京女演员,“真作,影视城内超市里的酸奶怎么就不新鲜了?一个个当自个是皇后娘娘啊! 谭鋆锦心内有气:久霖这个死脑筋的蠢货,说多少次让他管好自个就行,偏偏不听…… 谭鋆锦丢下郑久霖,转身往影视城外走。 突然间,远处的一众年轻粉丝骚动起来。也不知哪个女粉丝手里的一串粉色氢气球飞到空中,每个拴气球的彩绳上,还绑着一支粉色玫瑰,寒风猛吹,只把那娇嫩的粉色花瓣摧残得七零八落。 “哇――” “天翼,天翼――” 随着当红明星,长腿美男――章天翼,拉开艳红刺眼的保时捷918的车门,一只脚迈出驾驶室,蹬在地面那一刹那,粉丝团青少年男女那稚嫩的尖叫声直接划破影视城有些晦暗的天空。 好巧合呀,一瓣娇嫩的粉色花瓣,轻飘飘降落在章天翼用高级发胶定型的乌黑亮发上。 在某些浪漫主义的脑残粉眼中,章天翼俊美容颜更添神秘韵味,如同出落凡间的神。 一位年纪很小,体型纤弱的女粉丝,看到倾慕的偶像近在咫尺,控制不住激动的心,幸福地晕倒在自个男朋友怀中…… 谭鋆锦正要离开影视城,对这群无理堵路的人十分厌恶,推搡前面碍事的一位低个男生,“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有点公德行吧?这道可是国家的,请您挪挪脚往那边移一移。” 低个男生,生得瘦小皮肤很黑,仰着头观望俊美非凡的章天翼,注意力太过集中,即使被谭鋆锦狠力推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谭鋆锦用手肘撞他后背,这个男生着疼回头,怒问:“你啥意思?” “往那边挪挪,让我过去!”谭鋆锦口气恶劣道。 这个男生知道他的意思后,果断摇头拒绝。身后这人太讨厌,要他往章天翼跟前挤,他能答应吗?大明星章天翼是他捧在手里的宝贝,挤着他一根毫毛都不行! 谭鋆锦见他不挪动,心里怒气冲天,直接伸脚给他一个绊子,将他撂倒,之后,飞跃而起,冲出影视城的大门。 出来后,碰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 谭鋆锦认出他是影视制片人――廖辉,廖辉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人,这人戴着金边眼镜,温润如玉。看面相就是编剧一类的厉害人物。谭鋆锦不由多望了他一眼。 廖辉和那位金边眼镜男,一同进入在影视城外搭建的一座临时帐篷,帐篷上挂着红绸欢迎条幅,是《鬼域亲临怖生疑》剧组的临时接待中心。 “卓老师――你不能进去。”一位戴着工作牌的女工作人员,截住廖辉身后的金边眼镜男。 “他是我邀请来的!”廖辉转身跟工作人员解释。 眼镜男温和地笑笑,似乎没有计较她的冒失。 这位工作人员,不好再呆在临时接待中心,走到对面的街道闲站着。 谭鋆锦貌似路过一样,过去跟她套近乎道:“美女,附近哪家店能常遇见明星?” 这位工作人员看见眼前的帅气青年,身材挺拔,相貌英俊,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富家子弟的贵气,认为他是追星族,脸上露出释然笑容,很客气地回答道:“都能遇到,只是演员收工时间不确定,你得等着,运气好的话一天能见很多明星,大腕也能见着。” 谭鋆锦跟美女工作人员绕了许多话后,问道:“那位是谁?刚看您好像不待见他,我见他挺好的,怎么惹着您啦?” 美女工作人员撇嘴,冷笑道:“他呀,就是大名鼎鼎的娱乐记者――卓不凡,他不止惹我,他敢惹整个娱乐圈的人,……” 娱乐记者?狗仔?谭鋆锦愕然,真没想到臭名远扬人见人嫌的娱乐圈第一狗仔,居然是外表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一种高级知识份子的斯文人士。 “美女,你们剧组什么时间能让粉丝探班?” 美女工作人员摇头道:“大帅哥,我们剧组是封闭拍摄,烦请你还是到餐厅去偶遇明星,章天翼喜欢去重庆火锅店就餐,而且他不拘小节,有时会在大厅就餐。” “谢谢美女!”谭鋆锦说完大步向前,离开影视城。 第五章 白富美黏上我 郑久霖回去时,谭鋆锦还在熟睡,蓝色厚棉被盖在身上,头枕着结实有力的手臂,英气逼人的两道眉毛,时不时微微挑动,饱满粉艳的唇,一张一翕,似乎在梦呓。 郑久霖静静地望着睡梦中的青春大男孩,心中的依恋更甚,他想起两年前,刚刚考上京城警察学院的鋆锦飞奔到他工作的工厂,兴奋地向他报喜。当时鋆锦当着全厂几百人的面,将他抱起并且举得老高,带着他兴奋地转圈,是的,鋆锦太好强也挺争气的。郑久霖当时就觉得进入大城市对朝气蓬勃的鋆锦来说是绝对的好事。鋆锦该过上好日子,他决定辞职随他去京城,并且打算由他出鋆锦上大学的全部费用。 郑久霖在谭鋆锦将他放到地面后,就脱掉工装,跟工头说要辞工,让他立刻给结算工资。 工头是个光头壮汉,看着他们直摇头:“久霖,京城可不是你这种老实人呆的地方,让他自己进京读大学,你就跟着哥干活,我还能亏待兄弟你吗?” 郑久霖主动与工头握手,感谢他这几年的照顾,工头无奈地笑了下,快步去工厂财务室,并用沾着油污的手,给郑久霖捏出十几张票子来。 郑久霖接过钱感激不尽,其他工友因为有活,围观一下后,各自忙活去了。 谭鋆锦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向往新生活的美好微笑。 当晚,谭鋆锦不要郑久霖煮饭,坚持去了小饭馆,要来一瓶白酒点了几个小菜,两人吃完饭,往家走时,谭鋆锦突然抓住郑久霖的手,跟他表白:“久霖,我爱上你了,我们在一块吧!” 郑久霖心跳加快,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喜欢鋆锦很久,但从未想过鋆锦会喜欢他,不,鋆锦说的是爱上他了!这怎么可能,如梦似幻的表白,让郑久霖激动不已都不知道怎么答复谭鋆锦。 “跟鋆锦在一起,这是怎样的美好生活!”反应过来的郑久霖幸福地要疯掉了!他睁大纯净澄亮的黑眼睛,难以表达他的渴望与依恋。 郑久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鋆锦,我也爱你,我的心很早之前就给了你……原来我们心意相通。” …… 郑久霖给谭鋆锦做好早餐后,回到剧组拍戏,拍戏空档,他联系策划公司,给足对方订金,委托他们为谭鋆锦举办生日宴。 策划公司的负责人,知道他们这种小客户需要什么,结合谭鋆锦是学生的身份,选择京城警察学院附近的一处宾馆大堂,举办生日宴。 谭鋆锦生日宴的邀请名单是郑久霖亲笔所书由他发出的。为了让谭鋆锦高兴,一向跟演员交情不深的郑久霖特意拿着请柬,遍邀同组演员,请他们转交给朋友求他们过去赴宴。 一张喜庆的红色请柬,几经倒手,最终送到飞鹏娱乐公司老总的办公桌上。飞鹏老总蒋文远拿着请柬翻开来看,明了内容后,冷笑一声将请柬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夹、一甩,那红色两层硬质片便如扑克牌一样被他甩射出去。 “诶哟――老爹,你不要这么调皮,这是办公室,注意一下你的老总形象!”蒋美薇刚从拍戏现场回来,身上穿着戏服,外面披着今冬流行的、看似厚重实则轻巧的“大棉被”羽绒服。在遭到请柬飞来碰扎额头后,气得“教训”蒋文远。 蒋文远见到心头宝一样的爱女回来,喜得笑骂:“滚滚滚……你穿成这样来我办公室才是给我丢人!”他这个女儿虽然生的小巧玲珑,但美貌智慧并存,一点也不输那些男人,他从小拿她当儿子养,工作时常带在自己身边,手把手教到现在,女儿突然想当演员他也准许。可是,这个丫头居然自己跑到影视城外,蹲在墙根下,混在一大群来自五湖四海的群演里,等着群头来挑人,……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 蒋文远的助理来请他出席会议,他便拍了拍女儿柔弱但坚强的肩膀,笑着同助理离开办公室。 蒋美薇耸耸肩,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滑步跳舞,那张红色的请柬落在地上十分碍眼,蒋美薇用白嫩的手指轻轻将它捡起来。翻开一看,上面写着:谭鋆锦诚挚邀请您于1月25日,在扎海澜宾馆大堂,赴本人21岁生日宴。 谭鋆锦?蒋美薇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是明星吗?不像,办生日宴会的场地十分普通,那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爸会接到他的邀请函?21岁?难不成爸跟他……,不不不,爸不会像其他大佬们养外室生私生子,自己从小到大都跟爸混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有时间乱搞? 蒋美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时候去宴会看看,确认那个谭鋆锦跟她爸没有一点关系。 郑久霖所在的网剧剧组,在拍最后一场戏,由他持刀去捅女主,然后男主奋力扑来一拳击飞匕首,……之后,他被警察带走…… 今天是25号,鋆锦的生日宴会已经开始,杀青戏迟迟没拍完,郑久霖急得心慌。 谭鋆锦在生日前一晚才知道郑久霖在扎海澜宾馆为他定下生日宴,他心里有气,久霖口口声声说“将拍戏的钱都给他了”结果却是背着他藏私房钱,这个抠门货…… 谭鋆锦想得很美,以为生日宴会场会很豪华,至少不比他京城本地的同学差,可是到会场一看,也就那么回事,怎么说呢,宴会厅布置得十分庸俗,是,弄了点他喜欢的玫瑰、郁金香和满天星做装饰,可是那布置效果真的差强人意,看来,郑久霖也没背着他藏多少私房钱。算了,看在精美的八层蛋糕是在御点一级作坊里买来的,谭鋆锦还是忍下来这口气。 迎面过来俩位穿黑色晚礼服、脚踩细高跟皮鞋的女同学,向他道:“生日快乐”,其中一个女同学笑得矜持从身后捧出一个紫色小礼盒来给他。 谭鋆锦又惊又喜赶忙接过来,等两位女生互相挽着胳膊去长条餐桌取食物后,谭鋆锦才敢低头看自己的着装。 今天出门时,他穿了最好的衣服,是一套黑色正装,衣服是上一年订做的,由于他身材健美高挑,身形一直未变倒也相当合身,称得他神采奕奕。只是脚上的廉价皮鞋让他跌了面子,他刚才一眼就瞧出,其中一个女同学所穿的皮鞋是德茜拉的私人订制,高档奢华,不同凡响。他心里十分懊悔,近些天来一直被校园贷困扰,没有摸清郑久霖的心思,还以为今年生日又似往年一样冷冷清清就混过去了! 谭鋆锦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知道他一直羡慕的、十分有钱又有地位的京城本地少爷团来了,他打起精神昂起头,抢走几步迎接他们。 人还未与谭鋆锦接近,邵东就大说大笑起来,“诶呦喂,鋆锦你终于是铁公鸡肯拔毛了!我们哥几个接到你生日会的邀请函,对吧,大少,那是在别的地方一滴酒水未进,一口菜也不敢吃,就等着吃你一顿好的呢!” 被他称为大少的耿星宇,没有吭声,淡笑了一下,环视整个会场,似乎觉得会场太过低档,辱没了他的身份,淡淡的浅眉不自在地皱了下。 谭鋆锦学的是刑侦学,耿星宇的微表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明显的嫌弃深深刺痛他虚荣好强的心,维护尊严的急迫心理,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灰败的情绪。 “噔噔噔……”一串清脆的高跟鞋踏地声从大厅外传来,接着,有一阵沁心香味扑鼻而来,有女人走在会场布置的红毯上,脚步十分轻盈,身姿万分美妙。 邵东和其少爷团的哥们,立即挺直腰背,一个个坐得十分端正,准警察的风范一出,让陪他们就坐在大圆桌旁的谭鋆锦不由纳闷。他忍不住回头一看,来的女子十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但他肯定是在不久前见过面。 蒋美薇看到中西合璧的生日宴会场,不由愣了!这风格,东边一溜长桌拼起来搁的西式餐点,一些年轻女子三三两两围拢一处吃着餐点喝着红酒礼貌优雅的小声谈笑,中间十几张硕大无比的大圆桌旁,一众身材精壮,意气风发的男子在喝酒划拳,当然,他们在听到她的脚步声后都停止了此项低俗的娱乐活动。 她仔细一看笑了起来,怪不得,原来耿星宇和邵东他们都在,原来是太过熟悉的人知道她来了,随即装起绅士范来。 蒋美薇直接走到耿星宇身后,冲回头望她的人一点头,对方客气地起身,拉开椅子请她就坐。 谭鋆锦看到座位少了忙起身,想问服务员要把椅子来。 耿星宇却摆手道:“鋆锦,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聊。”说完冲他旁边的年轻美丽的女子颔首道歉,之后,转身离开会场。 蒋美薇听到“鋆锦”这个名字,不由抬头细细打量起站着的男青年。 这人身材不错,相貌英俊,不就是前不久,自己在影视城拍戏遇到的那个在白色宾利车旁站着的大男孩吗。他?嗯,不像爸的种!蒋美薇心里窃喜,爸那个头实在生不出这么高的儿子来,他得有一米八多吧! 蒋美薇望着谭鋆锦打量的时候,谭鋆锦也在肆无忌惮地盯看她,片刻后,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在影视城碰到化着鬼妆演女鬼的演员。 想起貌美如花的眼前人,演过死气沉沉的女鬼,谭鋆锦俊美的脸庞不禁露出微笑来。 “你――不准笑!”蒋美薇看谭鋆锦想起她是谁,并且笑得大胆,抬手就打他胳膊。 邵东看到一向眼光高到藐视一切的蒋美薇竟然跟初次见面的谭鋆锦,打闹玩笑,不由重新审视眼前的谭鋆锦,“谭鋆锦不是西北来的穷小子吗?难道他有隐藏的社会背景?怎么会攀上娱乐老总蒋文远的女儿?” 谭鋆锦扫视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其他八个男子,每一位都对他冷眼相看,这?谭鋆锦觉得这位身边的女子身份不一般,为了少结仇,他忙起身笑着去往长条餐桌一侧,招呼其他人就餐。 蒋美薇对谭鋆锦的兴趣颇浓,他走哪一处,蒋美薇就跟到哪一处。 第六章 太他妈丢人了 谭鋆锦的生日宴会中午12点时正式开宴,而郑久霖是在13点20分才匆匆赶到扎海澜宾馆大堂,此时生日宴已接近尾声,八层大蛋糕被谭鋆锦亲自切分为许多小块,由他推着餐车,一块块递给在场的宾客。 一直跟在谭鋆锦身侧的蒋美薇,最初只是旁观,但当谭鋆锦修长有力的手,也给她递来一块蛋糕后,她抿着红唇接过纸盘,用小指挑起一点乳白细腻的奶油,直直抹到谭鋆锦英挺俊秀的鼻梁上,谭鋆锦想找纸巾擦拭,却一时没有找着,而宴会已近尾声,服务员松散怠慢,他叫不到人给他拿餐巾过来。 谭鋆锦没跟蒋美薇计较,继续给同学朋友送切好的蛋糕。 郑久霖拍完戏都顾不上结算片酬,他委托小芸帮她跟财务结账,并且要求小芸暂时替他保管片酬。郑久霖一直使用的卡自从给了谭鋆锦就没去再办银行卡,片酬没法直接打过来。 郑久霖心里一直担心误了谭鋆锦的生日宴,可他还是误了! 郑久霖打车到达扎海澜宾馆时,见到许多青年男女从宾馆陆续出来,郑久霖更是慌了,鋆锦不会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郑久霖急匆匆进入宾馆大堂,服务员已经开始拾掇残羹剩菜了。 真是可惜,有些没动过几筷子的菜,已经被她们混着倒入大的泔水桶里。 郑久霖看着花了这么多钱开的筵席,剩下的菜被人倒掉,感觉很肉痛。 一阵阵肉菜的鲜香味儿,被郑久霖吸入鼻腔。郑久霖自天明开始拍戏直到这会儿,连口水都未喝,望见泔水桶里滑嫩多汁的小酥肉,胃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被饿得抓心挠肝十分难受。 谭鋆锦被大堂经理叫到二楼的收银台,经理给谭鋆锦出具了本次宴会的消费明细单和发票,策划生日宴的负责人也过来跟谭鋆锦说明消费细则。 诸如:大堂布置所需鲜花彩带出自哪个礼品店、蛋糕是在御点作坊买的,……鲜花摆置费、人工运费要多少钱,您的朋友已经先期结账,麻烦你将发票带给他。 大堂经理听到服务员说有几瓶白酒未开瓶,问谭鋆锦是退掉还是拿回去? 谭鋆锦身旁一直跟着蒋美薇,致使他不好意思再退那几瓶白酒,要大堂经理自己处理。他转身要离开时,大堂经理叫住他,“先生,我送二位一盘情侣果拼盘。” 谭鋆锦没说什么,蒋美薇对那大堂经理说道:“请帮我们端到那边的桌上去。” 大堂经理笑道:“好嘞,您们稍等,我去准备。” 谭鋆锦想知道,这个女孩的背景,毕竟她跟邵东和耿星宇相熟,显然也是京城本地人,谭鋆锦觉得多认识一个本地人多一条路子,再说自己还欠着77万的校园贷呢,万一哪天债主逼债或许可以找她借点钱。 明明生日会已经结束,谭鋆锦却还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情侣果的水果拼盘,这让蒋美薇少女心爆棚,他该不会喜欢我吧? 何谓情侣果,其实就是两颗果把连在一起的樱桃,众所周知,菜品果盘起的名有多么名不副实。 谭鋆锦坐在二楼大厅边起的方桌旁,居高临下看着站在泔水桶旁边,用手捻起一块肉的郑久霖,他这是要?让谭鋆锦害怕震惊的事儿,还是发生了,郑久霖居然将捏起的肉块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接着,郑久霖问服务员要来一叠塑料袋,抢着和服务员倒桌上的剩菜。郑久霖长得养眼,容貌一等一的漂亮,只是神情过于猥琐,卷包剩菜的动作十分流畅使得他好像一个讨吃要饭的底层流浪汉,郑久霖澄净透亮的大眼睛里似乎沾染上让人讨厌的市斤小民的刁夺之气。 谭鋆锦实在看不下去了,即使是那双一直让他倾慕喜爱的绝美明眸,他也不愿意再多望它们一眼了! 谭鋆锦深吸一口气,起身的同时跟抿着樱桃的蒋美薇说道:“蒋小姐,我去下洗手间。就不送你出宾馆大门了,您请走好!” 蒋美薇十分纳闷,这是怎么了?刚才谭鋆锦神采飞扬,与她侃侃而谈,这会儿仿佛突然恼了! 蒋美薇从小在精英群里混着长大,识人无数,既然谭鋆锦下逐客令,她也不好再在这死缠烂打。 她望了一眼楼下大堂,有个身材不错,容貌精致的漂亮男人,在打包剩菜,他将袖子卷起防止油渍淋到衣服上,倒菜、系塑料袋的动作十分娴熟,只是他一看就不是宾馆饭厅的服务员,他是什么人?跟谭鋆锦好像没什么关系。可能是京郊的养狗农户,可惜长得这么好看,竟然从事饲养员的工作,自己要不要当一回星探,将他挖到老爹的公司去?啧,看侧脸怎么这么眼熟,这人是?不行!蒋美薇否定了前一刻要挖他当明星的想法,这人的侧脸竟有几分像阮琴女士勾搭的那位小鲜肉歌手,诶,可惜了,老爸的公司不能录用你,你还是继续从事伺候狗狗吃喝拉撒的工作吧! 谭鋆锦从卫生间一侧的后门走楼梯下来,直接出了扎海澜宾馆。他走路迅疾如风,心头却堵着一口厌恶之气。好你个郑久霖,专门的是吧?在客人没走之前非要让我丢脸,你跟我有仇吗?来京城两年,就让我替你操了两年心,一点眼色都不会看,你活着就是为给我丢人让我出丑? 打包完剩菜的郑久霖,将饭菜集中到一张桌上,到二楼绕了一圈,并问过路的服务员,今天生日宴的主人是否还在宾馆,服务员告诉他,人已经走了。 郑久霖给谭鋆锦打电话,想让他再回宾馆来接他,可是,鋆锦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诶,鋆锦又喝酒了!” 郑久霖请服务员帮忙,将剩菜提到宾馆门口,叫来出租车,坐车回到住处。 谭鋆锦早就回到住处,打开地下室的矮门,气得将火气全部撒在他跟郑久霖睡的那张不甚宽敞的双人床上。 蓝色的厚棉被被他一把揪到地上,之后,照着合成板做的床梆子就踢,他那大长腿十分有力,带风的腿脚,迅疾落下,“咔巴”合成板被砸裂碎为多块,里头压制着的木屑被彻底解放,一坨一块,飞沫横飞,谭鋆锦闻到令人讨厌的木屑味道,心头的火烧得更旺。 可他不想再砸家具了,他想把整个屋子烧掉。 谭鋆锦憋着一股恶气,通过地下室的通风窗望向窗外,京城的冬天天寒地冻,道路两旁的枯树枝随着寒风狂烈摆动,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谭鋆锦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但他也不能随波逐流,抱着“呆不下去,就回老家”的窝囊想法,他一定要在京城出人头地,如果久霖一直上不得台面的话,那他会…… 郑久霖提着大包小包的剩菜剩饭,从出租车上下来,天气太冷,他被冻得哆哆嗦嗦,好看白皙的脖子几乎完全没入衣领中,提塑料袋的指头,也不知是被勒得还是被冻得,发红发紫。 谭鋆锦望到他红紫异常的手指头更是生气,就这两根手指捏起泔水桶中的肉块送到他嘴里,“太他妈丢人了,久霖脑子进了水还被京城的寒冷天气冻成冰坨子,我他妈真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他的脑容量是不是比婴儿还小?!” 郑久霖走近地下室的矮门时,心内一喜,“原来鋆锦早就回来睡觉了。这小伙真是醉啦,门都不晓得关严。” 郑久霖双手都拎着东西,好不容易才用手指拉开门,等另一个场景映入眼前,郑久霖被震惊了! 鋆锦颓败地坐在扔到地上、团皱在一起的棉被包上,而他们的双人板式床已被毁得稀烂。 从鋆锦的脸上看到脸颊稍有红晕,郑久霖赶忙将打包的剩饭菜搁到灶台上。转身去拉谭鋆锦的胳膊,哄劝道:“难受了是吗?是不是头晕,胃里反酸?不要紧,你来小沙发上睡,我给你再拿一床被子去!” 谭鋆锦冷眼望着郑久霖那张漂亮精致的面孔,待郑久霖用力拉他时,使劲甩开他。 郑久霖看到鋆锦冲他发脾气,反而放心下来,年轻人火气大,憋在心中反而郁结伤身,这就对了!一张床而已,他不高兴砸就砸了,再说两人睡的床是房东留下的,又硌又硬,是该换了! 郑久霖见鋆锦不言语,半搂着他将他拖到小沙发上,转身去收拾那张被砸的床。 “诶,现在收拾好,等天黑时再扔小区垃圾桶旁边,这破木烂杠得被划归为建筑垃圾,要是被清扫垃圾的大妈逮住,恐怕得赔五百块,……房东留下的床也得赔五百,诶,鋆锦这个脾气啥时候能稍微改改?” 郑久霖收拾一会儿后,不敢动了,谭鋆锦窝在小沙发上,轻微鼾声响起,这是睡着了。 郑久霖蹑手蹑脚拿出一床被子替他盖上。之后,将踩在地上的被子卷包一下,先行带出地下室。找到一家收废品的,将棉被给了老板。 谭鋆锦睡醒一觉起身后,看到灶台上的剩饭剩菜,他恼火的用力撕扯包装,油汤菜汁淋漓玷污了石质台面。 谭鋆锦伸出右手作为手刀,咬牙发力,坚固的灶台石竟让他一劈为两半。 谭鋆锦俊美的脸上满是忧烦表情,环视四周,搜刮到郑久霖放在家里的几百块钱,拿上手机、外套,气愤且不假留恋地快步离开! 第七章 鋆锦有错我改 郑久霖找到小芸,问她要回片酬,之后,顺路去了好宜居家具城,在出售实木床的多个展厅,来来回回仔细观看寻问价位,最终,在家具城快要下班时,定下一张实木双人床,因其木制上成做工考究,因此价格在两万左右,加上配套的床上用品总价是两万八。 郑久霖为让谭鋆锦睡得舒服,也算下了血本! 郑久霖付钱后,拿到收货凭条,之后,走路回家。 快到家时,郑久霖被冻得发红的脸蛋上挂上令人赏心悦目的美笑,尽管他心里不是很开心,但今天到底是鋆锦的生日,他才21岁,该有朝气蓬勃的校园生活,该有年青人本该享有的无忧无虑,鋆锦比以前世故是受社会大环境的影响,他不该怪他,得包容他。 郑久霖一直在笑,直到进门后,看到人去屋乱的家,美丽的笑容突然落下,心,也被击打得动荡不安。 “鋆锦这是怎么了?” 郑久霖发现简易的电脑桌自带的小抽屉被人拉开,放在抽屉最里面的钱被人拿走。 郑久霖一点也不怀疑遭遇小偷,小偷偷大户比较合算,而他呢,全家搜刮一遍也就几百块钱,不值得小偷专门来偷一回。 郑久霖也顾不得可能送来的新床,忙去谭鋆锦可能出没的地方找寻他。 …… 谭鋆锦自离开他和郑久霖合住的屋子,就算是离家出走了,他先去平价澡堂呆了一夜,就睡在休息用的窄床上。 他的脑子一直在思考,总觉得这个寒假他该干点啥?像平常的寒门学子,到餐馆洗盘子、去街上发小广告那种不入流的活儿,谭鋆锦根本不做思考。怎么能更接近京城本地那些老爹有钱有势的同学?看来他只得去找对他有好感的蒋美薇了! 谭鋆锦猛拍自个的脑门,觉得自己彻底昏了头,差点叫久霖那个蠢蛋给气死,没顾上要蒋美薇的联系方式。 春节时有庙会,早前邵东曾在学校提过一句,说打算去庙会去钓纯情少女。 有了目标谭鋆锦的心稳定下来。只要偶遇到他的这位同学,那蒋美薇的联系方式他肯定搞得到。 这时的蒋美薇,心如小鹿乱撞,她趴在自家别墅的豪华大床上,翻看自己各个时期的留影,越看越觉得自己天生是个公主,果真是从小美到大,嗯,现在么自己期待的爱之花,似乎打了个娇美的花骨朵儿。 谭鋆锦外形俊朗,能言善辩,与她交谈总能发表出独到的见解。可惜,他比自己小三岁,还是学生,初出茅庐的小子会被老爸看不起,怎么能说动谭鋆锦跟自己一块混,涉足影视产业呢?他要是死脑筋,只想做个警察,自己的爱情之路会十分艰难。蒋美薇对谭鋆锦十分有好感,还没跟谭鋆锦具体接触便患得患失起来。她嘟起粉红的唇,懊恼自己真的陷了进去,把她京城第一名媛与生俱来的矜持搞丢了! 京城庙会在春节期间到元宵节时举行,在地坛公园、龙潭湖公园、大观园、陶然亭公园等地举行。 京城这么大,谭鋆锦不想冒然去找。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多,谭鋆锦想先找个住处,他猛然想起一个不惯熟的同学,他因为家境不好,两年来,寒暑假就没有回过家,窝在学校宿舍一个人过生活。谭鋆锦决定去他的宿舍占张空床睡。 去了学校,让谭鋆锦有些傻眼,那位他认为不会回家的同学竟然回老家了。 谭鋆锦一直以来都受郑久霖的照顾,久霖处处为他着想,对他衣食住行很是上心。谭鋆锦在外面飘了两天,打算还回他和郑久霖的住处。可是,床都被他砸了,回去他们睡哪儿?再者郑久霖那个傻瓜会意识到他给他丢人现眼了么? 郑久霖一直给谭鋆锦打电话,但电话刚通就断,很明显谭鋆锦将他拉黑了,鋆锦这是要?郑久霖的脑子越来越乱,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 这些天,他一直拍戏,没跟鋆锦闹矛盾,鋆锦对他很好,曾经来剧组探班,在拍摄场地外冲他招手,因为导演为人严厉他是没敢跟鋆锦说话,难道鋆锦发现自己冷落他所以生气了?郑久霖回想与鋆锦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他在鋆锦用钱方面似乎过于亏待了他。从来都是鋆锦开口说需要什么,他才会为鋆锦去买,所以,这次他主动为鋆锦办生日会,可能触怒了鋆锦,他太独断了,没跟鋆锦商量着来,是不是由于他的过失漏掉了鋆锦想邀请的人? 郑久霖去了谭鋆锦的学校,留守保安说见到有学生进入学校,还向郑久霖描述对方长得高大英俊,只是脾气急躁因为他拦了他一下,对方极不服气地咬牙,发话叫他让开。 郑久霖问:“师傅,他现在还在学校吗?” 保安说道:“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郑久霖只知道谭鋆锦一个同学的电话,让他帮忙去联系谭鋆锦,转告他让他回家。那位同学很是热心,给谭鋆锦打去电话,说:“你家里人在找你,赶紧回去吧,有矛盾得沟通得解决,离家出走算什么事儿?” 谭鋆锦将郑久霖的号拉到白名单,眨眼功夫,对方就打来电话,接通后是郑久霖哽咽的哭声:“鋆锦,我错了,你回来吧,……我都要急疯了!” 谭鋆锦觉得郑久霖的道歉没有诚意,他甚至都不知道自个错在哪里。 “咳咳……”寒冬腊月,呆在京城的室外确实让人吃不消,谭鋆锦虽然体格健壮,但因为这两日来跟郑久霖呕气,吃饭睡觉皆是凑合,少见的事情发生了,他被冻感冒了! 还有一件事,谭鋆锦想回去确认一下,久霖为他办生日会花了十万块,他想知道这个钱是咋来的? 郑久霖听到鋆锦咳了几声,心疼得要死,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办事不利,怎会让鋆锦生气? 鋆锦一直以来都没过过生日,本该高兴些,……唉! “鋆锦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谭鋆锦挂断电话后,找了间快餐店去蹭暖。 郑久霖这边陷入慌乱,他现在两头忙不过来,好宜居家具城催他,说他们老板规定,送货期只有三天,要他立即确认收货。他无奈答应下来。另一边,不知道鋆锦在什么地方,怎么能尽快劝他回家。 郑久霖只好破费去请保洁,让他们将家里收拾好,之后,等家具城的搬运工将床和床品送来,他大略铺好床,锁好门,便去找谭鋆锦。 郑久霖知道谭鋆锦可能在学校附近,他打车过去后,在鋆锦常去的几家小店去找人。 郑久霖刚一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郑久霖很是激动,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复杂表情,张开双臂差点就扑到谭鋆锦怀里。 “诶――”谭鋆锦赶紧喊出声,这个蠢货要干啥?大街上扑食男人,被娱乐圈的歪风浸淫,已经到不顾人们眼光的地步了? 郑久霖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行为,动作有所收敛,只是望着谭鋆锦的爱慕眼神一直未曾改变。 “鋆锦,我知道错了,没跟你商量一下办生日宴的具体细节,……以后,我什么事都跟你商量着来,你看好吗?”郑久霖不知不觉中攀上了谭鋆锦的胳膊,等谭鋆锦冷眼看他后,悄摸着将手缩了回来。 谭鋆锦见到路边有人从出租车上下来,立即奔过去拦车,郑久霖反应过来紧跟着他。 “是不是,刚才又得罪生气的鋆锦了,他还不想跟我回家?”郑久霖挨着谭鋆锦坐着,转头观察谭鋆锦的表情。这个大男孩,确实心里很烦,他的眉头一直微皱着,他想哄他开心,却不敢当着司机的面说些可心的话,鋆锦这是要去哪儿?不管了,他要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京城寒流来袭,气温持续下降,没有自己的照顾,鋆锦再受凉咳嗽该咋办呢? 刚刚谭鋆锦只叫司机往前开,这会儿说道:“去京郊影视城附近的回迁楼。” 司机笑道:“哥们,你们是演员吧?我拉过你们这种年轻人,都想着当演员挣大钱,你说的那个回迁楼我经常去跑,里头住着不少演员,有些还有点小名气,你们看,我有跟他们的合影。” 出租车司机大约四十多岁,满口京腔,语言神态直接表明,作为一个中年人,他的眼见十分开阔,跟三教九流都有交集。 郑久霖说道:“你拉过的人真不少,有些明星我也见过。” 谭鋆锦觉得郑久霖话太多了,跟一个司机讲话,是不是要把自己做替身演员的事给抖露出来? 郑久霖跟着谭鋆锦屁股后面回的家,当谭鋆锦望到破旧狭小的地下室被塞进一张中档双人实木床后,觉得郑久霖的思想变了,懂得了享受,可是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呢?为自己办生日宴花了十万,买床花了多少?他之前还给过他一张卡,里头有近十万块钱。 郑久霖接的戏,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片酬偏低,一集七八千,拍一部剧也就四五万。谭鋆锦盯着郑久霖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冷冷一笑,学会走偏门挣钱了?真要给老子带个绿帽回来呀! 郑久霖望到谭鋆锦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鋆锦以前不这样,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在生日会上遇到其它事情,受了刺激? 郑久霖看不得谭鋆锦有一点不高兴,赶忙道歉说:“鋆锦,有错我改,你不要这个样子……” 第九章 早断迟断一样 蒋美薇派来的跟着谭鋆锦的保镖,将谭鋆锦为邵东及其女友跑腿的照片,发给蒋美薇。 蒋美薇看到后,很是气愤,邵东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谭鋆锦为邵东女友买好棉花糖,去商店买烟时,接到郑久霖的电话。 郑久霖等电话接通,听到电话那头十分嘈杂,知道鋆锦在外面,“鋆锦,你在哪儿?听你那边很热闹,你在逛庙会吗?” 谭鋆锦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告诉郑久霖,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过来找他。 “爸,这就是大观园,湖水都结冰了……”游园小孩与其家长的对话,通过谭鋆锦的手机听筒,传到郑久霖耳中。 郑久霖激动地道:“鋆锦,你在湖边等我,我马上过去。”说完他急匆匆出门,打车去大观园找谭鋆锦。 耿星宇和其一帮哥们都来找邵东,看见,十分帅气的谭鋆锦举着彩色棉花糖,挤过人群向他们走来。 谭鋆锦将棉花糖递给邵东女友,将中华烟拆开,抽出几根散给邵东、耿星宇和其他几位同学、朋友,最后他挨个为他们点烟。 话说公共场所禁止吸烟,但今天逛庙会的人成千上万,犯规者不止这几位,大家都不在意。 谭鋆锦自己没抽,一来:他跟他们的关系不是很亲密;二来:他早就摸清了邵东的脾气,这人爱显摆,人越多越爱摆谱,喜欢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据说他祖上还是满族正黄旗,躺在祖宗的“丰功伟绩”上,他的家族自豪感不是一般的强。跟着他们一块儿吸烟会触怒他,对自己不利。 邵东嘴上说道:“谭鋆锦,你也抽一支?”可行动上没有任何礼让的成份,转身将半包中华烟,交给跟着耿星宇的小弟――吴江。吴江笑着道谢,将烟揣入口袋。 耿星宇原名刘星宇,他身高不高,头发发黄,眉毛很淡,眼睛不大,皮肤特别白,没有展现男性力量型的肌肉,他的体育成绩刚刚达到警察学院的录取分数线,他的志向是当一位成功的商人,报考警察学院是家里人的意思。他们家世代从商,不打算再让子弟从事这行,耿星宇身背改换门庭的使命,生活的并不轻松。之所以,被邵东这帮人尊称为大少,是因为其小姑嫁了一位高官,而这位高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生育子女。其小姑年纪越大越想要小孩,就在其上高中时办了过继仪式,随了姑父的姓氏。 耿星宇喜欢单人独处,被邵东撺掇着游园已是勉强,这会儿,他打算撤了。 “大东,逛够了吧?那咱回!” 邵东兴致仍然很高,看着耿星宇被冻得发红的鼻头,笑着道:“你这人就是缺乏锻炼,多走动就不会冷了,走,咱去那边逛!” 谭鋆锦随着这帮人走走停停,……在相声摊子前,听了一段相声后。耿星宇说什么也不继续逛了,邵东被他厌烦的态度扫了兴致,背起女友道:“回就回,谭鋆锦给你。” 邵东甩给谭鋆锦自己的豪车钥匙,让他去停车场取车,在大观园正门口接他们。谭鋆锦去年暑假才考取驾照,驾车技术一般,而邵东一早在国外就拿过国际驾照,驾驶技术炉火纯青。 耿星宇这人比较谨慎,他听到这话淡淡地说道:“大东,你去停车场将车开来,谭鋆锦或许有事要忙,你别脾气一上来就瞎指挥人。” 邵东听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耿星宇的意思,大笑道:“为大少当司机,我乐意,”转头对其女友道:“宝贝,我先送哥们回去,再送你好吧?” “嗯!”邵东女友从他背上下来,低头答应。 谭鋆锦见吴江去了公厕,他也随着去,小便时随口问道:“吴江,蒋美薇小姐在追你们大少吧,怎么看他接到蒋小姐的电话也不着急回,让女孩主动可不好。” 吴江小声回答:“你别瞎猜,蒋小姐的父亲与大少的父亲是朋友,追不追的事儿,那可难说,大户人家谈婚论嫁的事你不懂,以后不要再问了!” 谭鋆锦洗过手,转身离开公厕。 吴江盯着谭鋆锦的后脑勺,心内鄙夷,“这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敢打美薇小姐的主意,敢挖大少的墙角,真是找死!” 郑久霖赶到大观园庙会,随着拥挤不堪的人群,往湖边走去,他心里很着急,来之前,因为打不着车,他就耽误了半个多小时,诶,鋆锦还在湖边等着他呢,春季京城的气温很低,鋆锦不知道在湖边站了多久。 谭鋆锦一扭头,就望到低着头随着人流拥挤入园的郑久霖,可他还跟邵东他们在一块儿,不愿意郑久霖出现在他同学面前,立即闪身,躲在一颗大树后。 现在的郑久霖越来越不让他省心了,早前去学校找他,要不是学校已经放假,就让邵东他们撞见了!这群富家子弟,什么不清楚啊?难保看不出来他和郑久霖的关系,到时他们的异样眼光却是小事,自己的前程恐怕会受到影响。 郑久霖这段时间不断来找谭鋆锦已经触怒了他。 谭鋆锦心里难安,觉得现在的郑久霖愈发在缠着他,“他想干什么?想公开他与他的关系吗?是,早在老家时,他当初年少,不在乎人们的眼光,好多相熟的人都知道了,但是,这是京城不是老家,久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威胁他?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好?还是觉得他们在一起两年了,应该让人知道了?” 谭鋆锦觉得久霖是坏事的由子,是他通往锦绣前程路上的绊脚石,他觉得早断迟断都一样,他们在一起会互相连累,“何必非要在一起呢?没人说爱过就得到天荒地老,久霖这个人就这点不好,他的脑子稍微变通一下,自己也不用这样对他。诶,还是狠心些甩掉吧!” 谭鋆锦不想被郑久霖羁绊住,现在的他付不起那个责任,久霖在情感上太依赖他,让谭鋆锦觉得他是个负担。 郑久霖好不容易才接近湖边,可前面的人群突然停住脚步。郑久霖踮起脚尖望小桥对面的湖边,没有发现谭鋆锦的身影。郑久霖猜测鋆锦可能在湖边凉亭里坐着等他。 小桥承重有限,公园安保人员,拉起警戒线限制人数,分流人群,让他们分批经过。 郑久霖真舍不得让谭鋆锦在四处漏风的凉亭等他,他转身往回走,打算不经过小桥,绕道去湖边凉亭。 郑久霖一开始走得很顺,但他很快发现,由于他逆着人群行走,一路上磕磕碰碰,在走到一处时,竟然被往前涌着的人流塞住,他无法走动,急得额头冒汗。一时慌了手脚的郑久霖给谭鋆锦打电话,但电话听筒传来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郑久霖判断鋆锦的手机可能快没电了,他为了省电,将手机关掉了。 被塞在人群中的郑久霖,半天挪动不开,想出出不去,想进进不来!俊脸涨得通红。 郑久霖急了,开始央求前面的人,“麻烦您让让,让我先过去!” 前面是一位身体康健的耄耋老人,他扶着老伴也来游园,听到身前有年青人着急地喊,说要先过去。他怒声回怼:“总有先来后到,年轻人该有点耐心,让你过去,对前面、后面的人都不公平!” 郑久霖本来就是守规矩的人,听到这话很是愧疚,想到鋆锦还在凉亭里等他心里更是难受,两厢煎熬,郑久霖的脸越发涨成血红色。 老人走了两步回头一看,望见年轻人的脸色异常,稍想一下随即明白,他问郑久霖,“年轻人,你是不是给尿憋的?” 郑久霖恍惚中听到这话,先摇头后又点头。他的表情将大爷逗乐了,大爷侧转身子,给他让出空间,“你先过吧,刚才你直接跟我说尿急,我能拦着你不让你先过去吗?快去吧,往左转那个角落就是公厕,甭给憋坏了!” “就是,就是!” 他老伴也随声附和,弄得郑久霖更加不好意思。 …… 谭鋆锦望着邵东载着耿星宇和吴江离去,等他们走后,方庆、段子钰、熊爱平等一帮同学也相继离去。只剩下邵东女友甄甜甜被留在大观园正门外。 邵东离开时嘱咐谭鋆锦,“帮我照顾好甜甜,我大约四十分钟后来接她。” 说完,送给自己女友一个飞吻,甄甜甜也笑着回吻。 甄甜甜穿着雪白羊绒斗篷,耳孔上带着白色小绒球耳坠,还戴着白色绒毛耳箍,脚上穿着白色翻毛过膝长靴,从头到脚,透着小女生的可爱。她歪着头打量几眼谭鋆锦,蹦蹦跳跳跑到谭鋆锦身边,挎着他胳膊撒娇道:“冻死我了,帅哥,我们去咖啡馆暖和一下。” 谭鋆锦被她大胆的行为吓得赶忙抽走手臂,客气说道:“甄小姐,这边请。” 甄甜甜显然恼了,一跺脚,气得说道:“你干嘛?只是朋友间普通相处,你以为我看上你啦!真是小气,猥琐!” 甄甜甜向咖啡馆跑去,谭鋆锦只得去追。 …… 费了一番周折,郑久霖终于到达他以为谭鋆锦会在的湖边凉亭。四处张望,未发现鋆锦的身影。 郑久霖开始向游客四处打问。 “请问你看见一位20多岁,长得很帅气的男生吗?” “打扰一下,刚才这里坐着一位年青人,他是警察学院的学生,坐姿很端正,你们见到过吧!” …… 第十章 独自过情人节 谭鋆锦追随甄甜甜进入咖啡馆。 咖啡馆门厅对面,摆着一颗装饰树,树上遍插着红色、粉色、蓝色玫瑰花,中间还夹着粉色丝带,丝带上挂着可供情侣留言的粉色连心卡片。 甄甜甜“哇”的一声兴奋地大叫。她猛然想起今天是2月14日,是最最浪漫的情人节。 甄甜甜做着少女美梦,可惜他的白马王子送他哥们回去了。 甄甜甜仰头望着比自己男友好看许多的谭鋆锦,之后,找到一支签字笔,将笔帽咬开叼在嘴里,一手拿笔头戳着谭鋆锦的脸,对他发话道:“谭鋆锦,你蹲下来点。” 谭鋆锦眼见黑色签字笔触碰到自己的脸,他却躲都没躲,任由笔头在自己脸上点了个类似雀斑的黑点。 甄甜甜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谭鋆锦,一点也不因为她的无理取闹引起围观而愧疚,说实话,自从她听见自己男友说可以随便使唤谭鋆锦时,就认定了谭鋆锦会听她的话。 果然,谭鋆锦慢慢地蹲下身子,甄甜甜看目的达到,吐掉笔帽,“咯咯”地笑着,踩在他肩头,等谭鋆锦将她举高,使她够到最高的卡片可以签字留言时,身后传来一位女子,清丽甘甜的声音。 “哟,情人节祝福是该两个人合写,你自己一个人爬高写出的祝福能实现吗?” 甄甜甜听到这话本来有些恼怒,嘀咕道:“你什么人,关你屁事儿?”在她转头看清身后说话的女子时,吓得从谭鋆锦背上乖乖地溜下来。 甄甜甜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京城第一名媛――蒋美薇呢? 更让她恼火的是,她的一位老姨在蒋家做帮佣多年。在她十五岁时,这位老姨去她家,将家在东北还在念书的甄甜甜带到京城。 老姨跟她父母说:“你们放心,我带她到京城先养着,等她成年后为她说一家京城本地人,放心吧,她嫁的好你们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缺心眼的父母就同意了!当时,甄甜甜感觉自己无家可归,父母不爱她,嫌她是女孩,将她抛弃了! 甄甜甜跟着老姨在蒋家住过一个月,虽然她没有见到当时正在上大学的蒋美薇,但是她见过她的照片。老姨当时指着蒋美薇的照片跟她说:“甜甜呀,你长得娇俏,以后别像咱东北老娘们似的,逮住谁都咋咋呼呼地跟人说话,咱得学会温柔不是?得像她才行,懂吗?” 甄甜甜乖巧地点头,心里却不认同她老姨的眼光,她发现蒋美薇骨子里的自立自强,她知道蒋美薇绝不是温柔可人的女子。 后来,甄甜甜找到女主播的工作,做主播的恋花直播平台还是飞鹏影视旗下的网络公司。后来,她成为当红女主播时,才结识了邵东。 甄甜甜晃着步子来到端庄秀丽的蒋美薇面前:“美薇姐吧?我听邵东提起过你,果然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呀!我好崇拜你。” 蒋美薇笑得漫不经心,认出她是自家直播平台的当红女主播,当时邵东还撺掇耿星宇给她“拉飞机”打赏,“你是邵东女友?” “美薇姐,快别站着了,我们上去坐!” …… 日头偏西,寒风平地而起,卷起被人们踩踏而出的碎雪,郑久霖被吹得直打哆嗦。 如织游人渐渐散去,庙会摊位的摊主,一个个忙着收拾摊子。也还有卖玫瑰花的小贩,举着花蓝,见着一双男女便小跑着追过去,猛地夸赞女子漂亮,表示今天是情人节,该买支花送给你的伴侣,表达爱意。 有几位男伴为了让自己的伴侣高兴,买下被寒风吹得蔫朽的玫瑰花。 郑久霖找不到谭鋆锦,出了大观园后,并没有打车,而是一路步行去往一个大型农贸市场。这个点钟绝对能买到便宜的鱼,鋆锦最爱吃红烧鱼了!他想做给他吃。今天是情人节,但郑久霖不认为玫瑰、巧克力能代表他们的爱情。 生活本来就该平平淡淡不是吗? 郑久霖拎着两条鲫鱼,提着块豆腐回了家。 …… 蒋美薇被甄甜甜硬拉到二楼雅座,谭鋆锦跟着她们上了楼。此时的他,在想怎么跟蒋美薇交谈,最好双方能自然交换联系方式。谭鋆锦瞥见在咖啡馆楼下站着几位壮汉,知道他们是蒋美薇的保镖,要不自己跟她提一下,让她帮忙为自己找个临时工作? 蒋美薇看谭鋆锦走来,心,活泼地跳着,可是谭鋆锦却没有就坐的意思,他是打算要离开了吗? 谭鋆锦看看窗外的阴暗天色故意说道:“甄小姐,天已不早,要不你给邵东打个电话叫他尽快过来接你?” 甄甜甜用白皙柔嫩的小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了然说道:“你陪我们逛了一天庙会是不是饿了?” 蒋美薇打量着俊美非凡的谭鋆锦,发现谭鋆锦的衣领处有褶皱,而他穿着打扮比较讲究,一套正装被熨得十分顺展,即使是膝盖、手肘这些关节活动的地方,也没有衣领处来的皱巴,这衣领恐怕是被谁拽过! 蒋美薇微皱眉头,拿眼瞧看邵东女友,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吃过谭鋆锦的豆腐? 咖啡馆里有西餐,蒋美薇请客点餐,并请谭鋆锦就坐。甄甜甜滚到蒋美薇怀里,盯看被她翻开的菜谱,“嗯,这个情侣餐好漂亮、好配对哦!就要它,”蒋美薇问道:“三个人呢,你要怎么分,按说女士优先,你要和我一起吃它了?” 甄甜甜小嘴一撅,鼻翼微动,道:“是,谁跟谁吃情侣餐都不合适,我们只是朋友。可是谭鋆锦饿了呀,他长得高大一个人可以吃的完两人份,至于你我还要保持身材,就看着他吃好了!” 蒋美薇望向谭鋆锦并不显饥饿的眼神,心里很钦佩他的忍耐力。 是男人就该隐忍,他要是不小心露出渴望吃喝的丑陋表情,也不是我蒋美薇倾慕的对象!甄甜甜说得对,一个人的吃相是能看出其人品,她该考验他一下。 蒋美薇给自己和甄甜甜点了两份最小号的披萨,为谭鋆锦要来情侣套餐。 谭鋆锦微笑着推辞说道:“蒋小姐,不用请我吃饭,我等邵东来接甄小姐回去,便走。” 甄甜甜冲服务员摆手,等侍者过来,她甜甜说道:“给我们一瓶82年的拉菲,”等侍者鞠躬离开,她对谭鋆锦笑着说道:“你陪我们就餐,我请你喝酒!” 等餐点和红酒上来,甄甜甜让谭鋆锦开瓶。说实话,谭鋆锦没干过这个活,他以前见人开过,也就模仿着拿起桌上的餐巾,托着瓶身,之后,用开瓶器小心翼翼地拔出木制瓶塞,这时,蒋美薇将空置的高脚杯伸过来,含笑望着他。一旁的开瓶侍者看见没他什么事了,鞠躬道:“你们请慢用!”然后,后撤几步,呆在一处等候区。 谭鋆锦缓缓地为蒋美薇倒着红酒,酒香馥郁,飘荡而出,谭鋆锦闻到这么醇香甘美的酒,心情仿佛好了起来,他冲蒋美薇点头示意,表示酒倒好了。 谭鋆锦将红酒倒入高脚杯盛下三分之一,蒋美薇看到后,冲他微笑,心说:“果然心思细腻,连这个都知道。” 甄甜甜冲四目相对的两人道:“诶,诶!该给我倒酒啦。我要满杯的!” …… 回到家的郑久霖忙活开了,又是焖米饭又是烧鱼。想着今天是情人节,就去小超市为谭鋆锦带回两瓶啤酒来。 天,黑得让人捉摸不透,鋆锦怎么还不回?! 郑久霖心里很着急,自早晨十点多,跟鋆锦联系过后,鋆锦在这一天都没有再次开机。郑久霖不相信谭鋆锦一天来,找不到一个可以充电的地方。 “鋆锦去哪里了?” …… 甄甜甜在餐桌上告知谭鋆锦她是恋花平台的女主播,拿着手机连接wifi,让他看她往期的直播。 谭鋆锦知道她的意思,笑着道:“回去后,我会为甄小姐捧场。” 甄甜甜这会儿是邵东女友,哪里看得上谭鋆锦的微薄打赏?她骄傲地说道:“打赏倒是不用,帅哥,我们直播有见面会,需要粉丝来捧场,到时候你要来看我哟!” 谭鋆锦含笑点头,甄甜甜欢呼雀跃。 谭鋆锦看到蒋美薇和甄甜甜抢着结账,心里很不得劲儿,他这是典型的“吃软饭”啊!而且,这顿饭,他们一共花了六万多。 邵东因临时回了趟在帽儿胡同的家,来接甄甜甜时已是晚上七点。他急匆匆开车过来,望见自己女友与谭鋆锦和蒋美薇一块儿在咖啡馆二楼就坐。 邵东女友望见在街对面、坐在豪车内的邵东,猛敲窗子冲他大喊,“邵东,你别上来了,我们下去!” 邵东知道女友的意思,但他还是将车停好后,跑进咖啡馆。他心里气愤,这个谭鋆锦怎么把蒋美薇招来的? 谭鋆锦见邵东过来,便告辞道:“蒋小姐、甄小姐再会,邵东,我先回了!” 邵东拉住走了两步的谭鋆锦,笑着说道:“美薇都没说要走,你独自走了多不好?走,去台球厅打两把?” 谭鋆锦知道邵东不会这么好心请他玩,婉言谢绝,“邵东,我出来一天,得回去看看!” 甄甜甜一听这话,脸蛋上的苹果肌兴奋地扬起,恍然大悟道:“难怪这么高冷,原来人家不是单身呀!邵东你知道他女友是谁吗?” 蒋美薇心里一沉,是谁这么早捷足先登? 邵东凭直觉知道谭鋆锦没女友,但他想让蒋美薇误以为他有,一拍脑门道:“谭鋆锦在学校很受欢迎,刚入校就有女生追,要说女友是谁,我不是没注意嘛。要不我去问问同班同学?” 甄甜甜打他胳膊道:“本人就在这里你直接问他嘛?” 谭鋆锦赶紧打断道:“邵东,两位大小姐,我感情的事儿没什么好说,我真得回去一趟!” 蒋美薇望着谭鋆锦说道:“你家在哪儿?我可以送你回去。” 谭鋆锦不能让她知道,他跟久霖一起住,说慌道:“我不是本地人,在京郊租的房子已到期,现在在小旅馆将就着。那地方不远,走几站就到。” 蒋美薇冲他点头,谭鋆锦离开。 邵东看谭鋆锦离开,领着女友回去了。 蒋美薇让保镖将豪车开走,换了吉普,在远处跟着谭鋆锦。 谭鋆锦看见天色已晚,他已经吃过饭,觉得没必要回京郊影视城附近的回迁楼地下室去住。 他真就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一夜。 …… 郑久霖等到晚上十一点多,谭鋆锦还是没回来,而且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郑久霖想出去找谭鋆锦,却不知道鋆锦现在在哪儿? 鋆锦是找同学去玩,会不会住在同学家? 郑久霖将放凉的菜,用蒸锅打热,之后,坐在小餐桌前,等着谭鋆锦回家。 第十一章 为甚跟我分手 郑久霖在小餐桌前坐了一夜,心里着急的他哪有睡意?脑子越想越烦,鋆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该在半夜时分就出去报警的。想到这儿,郑久霖拿着钱包、钥匙往片区警务室跑去,他要报人口失踪,要马上找到这个人! 谭鋆锦当然不知道郑久霖在等着他,自从开始厌弃他,心,早就不把回迁楼的地下室当成家了!他没有义务每天必需回去,当然也排斥被久霖这个蠢蛋管着。 但,谭鋆锦今天确实该回回迁楼的地下室一趟,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租的,他觉得该把自己在郑久霖那里放着的衣服和日用品拿出来。 谭鋆锦没有带钥匙的习惯,所以郑久霖一般会把家里的钥匙放置在门缝内,谭鋆锦用手一扒拉就可以够到。但是,今天他扒拉了三回没有拿到钥匙。 郑久霖心急火燎般跑到警务室,拉住一位值班的民警,慌忙道:“警官,我要报人口失踪,麻烦你登记一下人口失踪信息,他叫谭鋆锦,今年21岁,是京城警察学院的学生,昨天上午十点我还跟他通过话,之后,他的手机就被关机了,到现在还联系不上,警官你说他会不会……” 警官看见急得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的年轻人,还硬让自己的语言表达足够清晰明了,忙安慰他道:“小伙子,你别急,慢慢说,我们民警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如果当事人真的失踪了,我们即刻出警为家属找人,请问你的姓名?与失踪者的关系?按你现在的说法他还未失联48小时,”这时郑久霖的手机响了,他没看联系人,慌急接起,语气仿佛要哭一样道:“不要打过来了,鋆锦失踪了,我要接他的电话,占线会要人命的啊!” 谭鋆锦听到这话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失踪了?谭鋆锦想了一下才知道这是自己昨晚没回来惹的事儿,他知道久霖现在在片区警务室,便出了回迁楼往警务室走去。 片区民警,人到中年,身材略微发福,面容和蔼给人亲近的感觉,他起身给郑久霖倒了一杯水,端他跟前要他喝口水慢慢说。 郑久霖赶紧接过喝了一口,就将他的姓名、年龄、籍贯信息报了出来,“我叫郑久霖,老家陕西汉中,今年29岁,鋆锦是我同乡还是我的男友!” 谭鋆锦刚刚将警务室的玻璃门拉开,灌入耳中的就是郑久霖说,“鋆锦是我同乡,还是我的男友”。 “男友”这两个字像利剑划破空气,直插谭鋆锦的心窝,这个缺心眼的蠢货,人家民警要知道这么私密的事吗?还有我啥时候失的踪,我咋不知道?! “咳咳――” 谭鋆锦佯咳了两声,此时的郑久霖却是因为找不到谭鋆锦急疯了,愣是没听出来进来的人是鋆锦,当然也并未回头。 谭鋆锦见郑久霖还要跟疑惑不解的民警详细说明,他俩的关系,忙将坐在警务接待前台转椅上的郑久霖拽起来。 谭鋆锦语气明显不好,用一根手指指着郑久霖的脑门,冲接待民警道:“我哥刚从老家来找我,这儿有点问题,他只认得我,这不,我一不在家他就慌了,跑来乱报警,你们多担待。” 接待民警一展笑颜,问谭鋆锦,“你就是他口中的失踪人员?跟你确认一下,你的姓名、年龄、籍贯是?” 谭鋆锦一一作答。 “麻烦你出示一下身份证,我登记一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谭鋆锦将手插入口袋,翻出钱夹,动作帅气地抽出身份证递给接待民警。民警将身份证号输入处理群众报警记录中,便把身份证还给谭鋆锦。 郑久霖一开始看到谭鋆锦欣喜若狂,急切想要跟他说话,要问问他这半天一夜去了哪里。 当他感到谭鋆锦暗加力气握着他的胳膊时,不敢再进一步说话了,同时他闻到谭鋆锦身上有陌生女人的香水味。郑久霖常年在京郊影视城拍戏,时常接触些女演员,那些有时尚品味的女演员喷的香水皆是高档的法国香水,什么牌子郑久霖不知道,但是当他再一次闻到时,不会辨别不出来。 “鋆锦昨晚做什么去了?”郑久霖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他开始审视谭鋆锦,鋆锦的衣领处有明显的被人揉搓的痕迹,他是不是?不,鋆锦不会背叛我,当初是他先说爱上了我! 谭鋆锦望向郑久霖,发现他那双澄净透彻的黑亮大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怀疑和疏远的神情。久霖直直盯看自己的衣领处,他也低头一看,望到一片有皱褶印痕的布料。谭鋆锦绝顶聪明,又对郑久霖了若指掌,他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担心我跑了,怕我跟你分手?我还真就打算跟你分了! 谭鋆锦稍微舒展一下肩膀,脸上露出极为满足并且慵懒沉迷的气质。手臂一圈,搂着郑久霖略显瘦削的肩膀,亲热地喊道:“哥,没事了,咱回吧!” 郑久霖这会儿正跟心里的怀疑做斗争,他的鋆锦是爱他的,绝不可能背叛他,他身上的味道根本就是他女同学的,到底是京城人,可以用得起这种奢侈品牌的香水。 郑久霖被谭鋆锦带出警务室。 谭鋆锦便放开郑久霖,质问他道:“你方才什么眼神?为什么那样看我?” 郑久霖将心里的怀疑完全洗涤干净,这会儿正在内疚,他简直是昏了头,怎么可以怀疑鋆锦呢? 郑久霖话说得结结巴巴,连脸都红了,“不是,我没有,鋆锦你昨晚去哪了?” 谭鋆锦黑亮的双眸含着享受般慵懒的神色,说道:“我不想住你那里,去把门打开,我要收拾东西。” 郑久霖愣神片刻,抓住谭鋆锦的胳膊说道:“鋆锦,我们住的地方确实差,要不,我去找套好点房子,只是,你得耐心等两天。” 谭鋆锦的脸上带着无所谓的微笑,口气轻佻道:“你天天背台词,对中文的理解该不会这么差吧?我的意思是我要搬出去另住,而不是我们要搬家。” 郑久霖知道他的意思了,鋆锦是说要离开,这是为甚?他跟鋆锦虽然有过小小的争吵,但绝对没有感情问题,鋆锦一直爱他,他也爱着鋆锦。 “我们的爱情,不会随着时间改变而发生变化,这份爱该是极为稳定的,即使发生意外我们也不会分开。”郑久霖显然陷入情感绝地,他不敢相信鋆锦竟然要离开他! 谭鋆锦看见郑久霖眼里露出绝望悲伤的表情时,心口一窒,随后,眼皮一耷,望向脚下踏着的京城柏油路。 谭鋆锦平静广阔的心湖被久霖带给他绝望无助的风吹起微澜,“他要回头吗?收回搬出去的话?不行,他谭鋆锦年轻英俊、身强体健、头脑聪明,该有更美好生活,更上一层的社会地位,久霖跟他并非志同道合,走下去,真没必要了吧!” 郑久霖僵在原地,不肯回去,谭鋆锦上前拉他,被他抱住手臂,含着凄楚热泪的黑亮大眼睛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谭鋆锦,好半天才哽咽着问道:“鋆锦,一直以来我们都好好的,你为甚要跟我分手?” 谭鋆锦有所动容,两年来,他跟他确实是好好的! 谭鋆锦知道郑久霖有时候会钻牛角尖,只好改口说道:“我最近有事,先去外面住段时间,再说这年都过了,马上就要开学,我们住一起很不方便。” 郑久霖晶亮双眸被泪水浸得发红,他急切但压抑着说道:“鋆锦,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惹着你,你说,”谭鋆锦打断他的话,说道:“大街上,你别来这套,一个大男人咋还哭上了?这人来人往的,你让他们咋想?” 郑久霖气得心口发痛,但他得顾着谭鋆锦的面子,眨掉两滴泪,朝住处快步走去。 郑久霖拿钥匙开门的手,顿在那里,谭鋆锦从他头顶探过手去,一把夺过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门。 郑久霖突然转身,将身子横在门前,他用双手紧紧抱住谭鋆锦,“鋆锦,我们好好谈谈!” 郑久霖将脸埋进谭鋆锦的肩窝,吸着熟悉的味道,鋆锦一直都是他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他们不会分手。 谭鋆锦推半天,但死心眼的郑久霖将他的腰箍得更紧了!怎么办?谭鋆锦感到郑久霖从心到身的依恋,只是这对决定分手的他来说是赤.裸裸的威胁,他还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吗?他要什么?想要多少补偿?久霖会一直缠着他吧! 向久霖求爱,让他跟他在一起,谭鋆锦没意见。但是,带他来京,作为他的陪读男友,显然是失策了! 这种死心眼的老好人,真不该允许他来京城陪伴他! 谭鋆锦综合考虑后,不敢跟执着的郑久霖彻底摊牌,“放手,我不走了行吧!” “鋆锦――”郑久霖心情复杂,悲怆嚎叫一声。 此刻,他想跟鋆锦谈谈,但是他该问些什么呢?鋆锦到底嫌弃了他,他该怎么办?! 第十二章 你不要抛弃我 好半天,谭鋆锦才让郑久霖放开他,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地下室。郑久霖真怕谭鋆锦会跑了,像阻挡强盗进门一样将门立马拴上。还用电脑椅将门堵上,他是很想坐在这把椅子上当人肉沙包堵着门。但他又想亲近谭鋆锦。 郑久霖用让人可怜的眼神望着谭鋆锦,而谭鋆锦到这会儿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郑久霖的肚子早就饿了,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他还担心饿着谭鋆锦,但他现在分身乏术,总不能一边做饭一边看着谭鋆锦吧!要是鋆锦吃饱了,恐怕跑得更快吧? 郑久霖在谭鋆锦的事情上老是患得患失,糟糕的是: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他心里暗恨自己,什么时候他们美好的爱情变为利益的索取,他要的是鋆锦对他好,一直陪着他。鋆锦需要的是什么?他知道的有限,是不是从来都不曾满足过他?他们哪里出了问题? 谭鋆锦望到郑久霖的眼圈又要红了,不知怎么心里酸涩,于心不忍,他将站在他眼前的人拉到床上,要他坐着,可郑久霖这个人很倔强,坐在床上并未放松,戒备地望着他,并且用力抓住他的手。 谭鋆锦的手上传来被薄茧摩擦的触感,他的心被现实击打,久霖为了他常年打工,来京后虽然做了演员,但替演的工作十分劳苦,久霖为人实诚喜欢助人,他帮其他演员做了多少事?又帮道具场工搬了多少道具?人都是有良心的,谭鋆锦并非不知道郑久霖背后的辛苦,可辛苦有什么用?久霖还是替身演员,他有出头机会吗?恐怕不会有吧? 谭鋆锦在与郑久霖的深厚情感和现实的残酷无情间左右摇摆! 谭鋆锦拿起抱枕,用其一角替郑久霖抹去就要滴落的泪,他实在没法面对那双让人心疼黑亮又湿漉漉的大眼睛。” 谭鋆锦转头不看郑久霖,片刻后,他自己去灶台,翻到橱柜里还有两桶方便面,他烧壶开水将面泡好,喊郑久霖道:“过来,吃饭!” 现在的郑久霖草木皆兵,他望见亲自泡面的谭鋆锦,就觉得这是最后一餐,一直以来都是他做饭。 郑久霖激动地冲到谭鋆锦面前,一把抱住他,哽咽道:“鋆锦,不要抛弃我!” 谭鋆锦没有给郑久霖回抱,郑久霖的心仿佛被冰封冻结着,正一点点冷到没有知觉。 谭鋆锦收起精明眼神,露出一点无奈,揽着郑久霖的肩膀将他按到餐桌前,“吃吧!我不搬了!” 整个地下室光线晦暗,使得身处其中的郑久霖观望到谭鋆锦那张青春逼人的脸庞轮廓,带着一点点虚幻,这种不真实有距离的感觉让郑久霖的心又痛又堵,他想摸摸谭鋆锦,将手抚到他的脸颊上。 谭鋆锦没有躲避,仅是微皱着英气眉毛,就将郑久霖逼入情感悬崖,“要怎么办?” 郑久霖无能为力的心使他万分疲惫,他多想他们的爱情能继续下去,他想跟他携手一生,共到白头。 鋆锦已经不愿意了! 才短短两年,他正沉浸在在一起的甜蜜幸福中,鋆锦却感到了厌烦,要了断他们之间的爱情,他要怎么去弥补、维护? 挽回是郑久霖的执念和任务,然而刚刚才知道鋆锦已经厌弃了他,这一残酷现实后,他还没准备好如何应对。 郑久霖因心就要碎裂带来的莫大痛苦,导致,他没有能力去思考。 可怜说的就是他吧! 可悲的却是他们的爱情已经被蒙上利益的尘埃! “吃吧。” 谭鋆锦将筷子硬塞进郑久霖手中,语气也很温柔,可听在郑久霖耳中却变了味,他在心里计较:鋆锦,你为啥要跟我客气? 俩人吃过这顿半前晌的饭,谭鋆锦挤进狭小的浴室冲澡。郑久霖用手捂着额头,坐在小餐桌前静默着,家里的气氛很冷。 谭鋆锦换过衣服得拿去干洗,他要尽早还给店里,衣服毕竟是租的。可,郑久霖时不时盯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好出门,最后谭鋆锦开口说道:“久霖,我要去店里还衣服,你跟我一起去?” 郑久霖听说赶忙去浴室刷牙洗脸,他一早出门报警,就那么灰眉蹙眼去了!这会儿要跟鋆锦出去,他必需要干净整洁体体面面。 两人出门后,一向不敢跟谭鋆锦在街上主动拉手的郑久霖,执意要拉谭鋆锦的手,而抱着和平分手理念的谭鋆锦,几经犹豫终于让他拉着了! 情人节刚过,街上花店、礼品店,打出的各色情人节优惠活动的横幅还未撤下。京城的街景有着不一样的极具北京特色的繁华。每一处胡同牌坊下穿过匆匆行走的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种族的人……每一个景点内有绘声绘色讲述历史的讲解员……在紫荆城的琉璃瓦上还残留着即将消融的残雪孤冰……在每一个公园票友集聚的凉亭还回荡着扮相俊美唱念双绝的京剧爱好者的京腔京韵。 谭鋆锦将衣服拿给干洗店员时,脸上带着羞赧的微笑,这笑深深刺痛了郑久霖,他的鋆锦从来都是阳光自信的男子,心内坦荡安宁。这复杂的让人极不舒服的笑容,鋆锦不该有,他忽略了,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 等待干洗的过程中,总有店员时不时向郑久霖投来探寻的目光,他们发现坐在等候座位上,脸上带着哀戚的漂亮男子,很是面熟,但这种熟悉又有距离。 几个店员交头接耳后,大着胆子走来,小声问站在一旁的谭鋆锦,“小哥,你是他的助理吗?” 谭鋆锦不知可否地望着他们,片刻后,那些店员摇摇头,抱歉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将他误认为是歌星了!” 谭鋆锦以前和郑久霖出门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追星族蹭到长得亮眼的郑久霖面前。 谭鋆锦觉得纳闷,即使郑久霖长得好看,但他并没有明星气质,至少自己看不出来。 谭鋆锦觉得是不是他跟久霖太过熟悉,难道外人眼中的久霖不是平庸无能之辈? 谭鋆锦付过钱,拎着衣服出门,郑久霖紧紧跟随着他。他们到达高级时装店还衣服时,遇上这家店在搞年庆,而顾客通过必需要经过表演礼台,其中一个店员嫌顾客太多挡住礼台,硬是拦住郑久霖不让他进店。 郑久霖跟对方说:“麻烦让一下,我进去有事!” 店员拒绝道:“你不能进去!” 郑久霖诧异问道:“为什么?” 店员索性拿出小礼品塞给郑久霖,请他到一旁等候。 谭鋆锦还了衣服出来,郑久霖忙迎上去,不知为何,方才那阻止他进店的店员立马横在郑久霖面前,面露抱歉地说道:“先生,您踩到话筒线了!” 郑久霖忙抱歉着离开礼台。 谭鋆锦和郑久霖走了一段路,两人都很沉默,最后,郑久霖问谭鋆锦:“鋆锦,卡里的钱你留下一部分做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都买了衣服吧。你同学邵东的品味不错,咱可以跟他买一样的!” 谭鋆锦心内无奈,久霖在影视城混了这么久,跟各色演员打交道,难道还对奢侈品牌的图标没有印象?邵东的一件卫衣就十几万,久霖啊,你给我的卡里只有九万吧,咱能穿的起吗? 郑久霖见谭鋆锦没有表态知道对方不愿意跟他说话,心里寒着,口中仍然说着他认为体贴的话,“过了年,影视城开机的剧组会更多,我去找认识的群头,问他们要些片酬高的角色,鋆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在京城不难过,等你毕业后工作了,咱的日子会更好过。” 郑久霖看到他们所在的街道,离一位群头的住处很近,便拉着谭鋆锦过去找他。 “久霖,你要去哪儿?” “鋆锦,我去见下群头,再给他一份我的照片资料。” “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为什么不打?” “电话说不清楚,见面好谈!” 七拐八绕,郑久霖牵着谭鋆锦的手在纵横交错的胡同里穿行,终于来到一家四合院前,他敲了敲已经锈得绿黑的门环。 一道洪亮、粗犷的男人回应声从院子里传来,“您谁呀?门开着呢,进来吧,院里不养狗甭担心。” 郑久霖推开门先让谭鋆锦进去,而后,他进来将院门掩上。 群头――卢奇光膀子在院子里举石锁锻炼身体,他膀大腰圆看着像杀猪屠夫,面目虽恶倒是热心肠的好人。 两年前,闷热夏日的一个中午,郑久霖蹲在影视城墙根下等活儿时,被热得差点晕倒,卢奇看他脸色不对,将他拉进影视城给他水喝,让他吹了一个多小时的空调,之后,还给了他一个小角色。 郑久霖还未开口,卢奇放下石锁盯着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谭鋆锦,大笑起来,“久霖,好久不见,你同乡也要当演员啊?” 卢奇围着谭鋆锦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跟郑久霖说:“他这条件不错,可以去剧组试戏。”又对谭鋆锦道:“小伙子,你普通话标准不?记得住台词吗?还有其它才艺吗?比如唱歌、跳舞、诗歌朗诵,”谭鋆锦淡笑着道:“您说笑了!我什么都不会,也根本没兴趣做演员,明星是什么?说白了,在古代就是戏子,”谭鋆锦说得好像很厌恶这个职业,这让郑久霖很是诧异:鋆锦从来没表现出来,不想他做演员这一行,鋆锦这是在骂他! 第十三章 狠心甩掉久霖 卢奇看到谭鋆锦话有所指,再看郑久霖面色苍白,打起圆场道:“既然来了,进屋看看,我屋子就是我的工作室。” 卢奇撩开蓝色的棉布门帘做出请的手势,谭鋆锦看见郑久霖面色不好,而卢奇是带他入行的人,不好不给他面子,遂进屋。郑久霖也跟着进去。 屋里的东面有一个很大的书架,每层隔断里都搁着群演们的照片等资料。屋子西边有两台电脑,电脑都是休眠状态。 卢奇将电脑唤醒,转头问郑久霖,“你现在手里有戏没?” 卢奇顺便翻看群演的资料,一页页翻下去。 他哀叹说道:“诶,你看看这些到京城闯荡的年轻人,都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一个个整的高鼻梁、双眼皮,下巴像锥子一样,……” 谭鋆锦神色略显鄙夷,接口回道:“这算什么有人在身上动锯子,锯断自己两根肋骨,他们不过是为名逐利,不值得可怜!” 郑久霖觉得鋆锦的心变硬了,以前在老家时,自己养的小狗死了,他还执意埋葬为其超生,那时的鋆锦心地纯良。 郑久霖在反思,“难道是他自己出了问题,忙于拍戏赚钱,忽略了谭鋆锦的心态变化。” 郑久霖现在想知道,如果他不做演员这一行,他们的矛盾会不会缓和? 卢奇说道:“年轻人,你叫什么?留下联系方式,发我几张照片。看样子你的经济并不宽裕,多一条挣钱的道也是好的。” 谭鋆锦面无表情道:“我叫谭鋆锦,您贵姓?” 卢奇抹了脑门因锻炼身体出的热汗,与谭鋆锦握手热络地道:“全名卢奇,久霖喊我卢大哥。” 谭鋆锦回答:“卢先生,我是久霖的同乡,以后你叫我小谭吧!” 郑久霖原本想将存在手机内的新照片交给卢奇,那是他参演一些小制作网剧留下的剧照,为的是让导演知道他有演戏经验,增加收到试戏邀请的筹码。可是,谭鋆锦这个态度让他不好跟卢奇谈。 卢奇想起什么,站起身问郑久霖,“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郑久霖开始沉默。 谭鋆锦说道:“久霖有些新资料要给你,烦请你给他找片酬高些的活儿。” 卢奇瞅见郑久霖的面色异常,大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给你找就是,资料给我。” 谭鋆锦瞅着犹犹豫豫的郑久霖,心里来气,“愣着干啥?把资料交给他,卢先生很忙的,你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郑久霖只好将手机里存着的照片发给卢奇,之后,对卢奇说道:“卢大哥,麻烦你了!” 卢奇望见心事重重的郑久霖,觉得他遇上大事了,忙将转身要走的他拽住,细问:“久霖,你这是有什么难处吧?跟大哥说说,兴许我能帮你!” 谭鋆锦不想在卢奇住处呆着,插口说道:“卢先生,久霖能有什么事儿?再说即便有事也有我这个同乡罩着,放心吧,他只是暂时接不到戏而已。” 卢奇见郑久霖不方便告诉他,叮嘱他道:“久霖啊,人有的时候就是过得不顺坦,你得看开点,甭想那些烦心事,有事还找卢大哥。”又跟谭鋆锦交代道:“久霖在影视城拍戏不容易,你们同乡互相照顾着点,你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郑久霖被卢奇给予的热情关心感动,但对比之下,鋆锦对他的疏离态度更像刀子一样划着他脆弱无助的心。 郑久霖心里很难接受谭鋆锦对他的疏离态度,刚才鋆锦很不高兴地要他交给卢奇自己的剧照,“明明不喜欢我做演员这一行,为什么两年来,你忍着不说?当初我是征求过你的意见,鋆锦,是你说可以去试试。” 郑久霖现在才知道,谭鋆锦的“试试”是什么意思了。 郑久霖的心沉甸甸,两年来,他从蹲在京郊影视城墙根下的群演,到可以接到一般小角色,还为大牌明星当替身演员,付出了超乎想象的努力,他本身学历很低,只有初中毕业,而背台词演戏需要深刻理解戏剧内容,得知道每一句台词表达的准确意思,久霖就是这样极其认真的人,他不会就学,认真请教,查资料学习,朗诵、背台词……一切有关表演的、该他琢磨的东西他都推敲多次,直到悟到其中的门道。这一切,他都是当着不喜欢演员这种职业,鋆锦的面练习,可是,这是错的!不是吗?他没想到在他努力专研表演,并且可以维持生计时,他的鋆锦却萌生跟他分手的念头。 郑久霖被打击得没了方向,他突然发现努力的原始动力没有了!一直以来他是为了他和鋆锦的爱情在打拼,现在爱情岌岌可危,努力没有意义,因为他才发现鋆锦已经是他的一切! 出了卢奇家的门,郑久霖心不在焉,差点被过路的人力三轮车撞到,谭鋆锦一直被郑久霖牵着,后来却变成他拖着郑久霖。 谭鋆锦对郑久霖的脾气性格很是了解,当郑久霖那双澄净透亮的黑眼睛中蒙着痴恋,直直望着他时,谭鋆锦的心咯噔一下,他觉得他们之间不可以再拖下去! 谭鋆锦将郑久霖带回住处,这时的郑久霖反应过来,他语气卑微跟谭鋆锦商量,“鋆锦,我可以去工厂做工,明天我就去找工作。鋆锦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说搬走的话?” 谭鋆锦双手插在口袋里,在狭窄的过道里转了一圈,气愤异常地大声道:“你的工作跟我无关,你这么说是想提醒我什么?是在说我两年来一直吃你、喝你的吗?你认为你养着我了,所以我有搬出去的想法你就拒绝接受?” 郑久霖看到谭鋆锦不加克制地对他发脾气,还恶意地指责他对他付出的一切是束缚,是要挟,是自私的占有,是无情的索取。 郑久霖伤心了,原来鋆锦眼中的他那样不好,原来鋆锦的心理负担比他重得多!他记得当初鋆锦与他来京时,对未来生活充满怎样的希望。郑久霖开始明白了,当时的美好是建立在对未来无畏的基础之上。 两年来,鋆锦辛苦完成着学业,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转场拍戏,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忽略了什么? 郑久霖开始反思,开始愧疚,鋆锦的难处他竟然不曾知道,他什么也没跟他说,鋆锦两年来,又承受了多少,不该他独自承受的压力? 他们没有互助! 郑久霖发现这个让他震惊的事实。他惊恐地望着鋆锦脸上展现而出的对未来无法把握的缺乏自信的神情。 鋆锦,不再是那个阳光自信大男孩了! 郑久霖的心已经碎了!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呢? 谭鋆锦发泄似的指责,让郑久霖不敢再次开口。 谭鋆锦吼够了,摔门离去。 郑久霖终究慢了一步,等他追出去,已经寻不到谭鋆锦的身影。 …… 《使命召唤》拍摄完毕,在首映宣传时,娱记又把阮琴女士和新人演员对剧本培养感情的新闻翻了出来。 只是这部戏的男主,显然不是在三亚与阮琴女士喝酒撸串培养感情的那位。 有娱记跟制片人提问,“刘制片,请问乾坤影视一开始选用的那位郑姓男演员为什么没有参演本片?” 刘制片脱掉帽子,他顶秃严重,边缘仅一圈稀疏如干草的黄毛。 他冲那位娱记点头,认真回答道:“之前选用的男演员因身体原因辞演,我们深感遗憾,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拍戏。” 另一位男娱记,穿着摄像师马甲,举着话筒问道:“导演,那位男演员是乾坤影视的新人吗?经纪公司一直以来都没有安排他做通告?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体型肥胖的导演,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将话筒递给本片主演阮琴女士。阮琴女士露出妩媚动人的笑容,随即仪态万千向前迈了一步,一手提着黑色长裙的裙摆,一手握着话筒,回答道:“我代久霖跟关心他的记者朋友道谢,”阮琴女士微微颔首,向记者表示感谢,接着说道:“久霖因身体不适回家修养,彩霞经纪公司暂停他的所有通告,我代表公司祝他早日康复,谢谢大家对他的关心。” 围观剧迷吵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怎么回事儿?” “这是还没出道就被封杀?” “你们别瞎猜,” “身体原因,不会得了绝症吧?” …… 刘制片看首映会的焦点被粉丝转移,赶忙示意公司安插的娱记,让他们赶快提问,几位记者争先恐后问“顶替”郑姓男演员的韦广宁,问他跟阮琴女士合作的感受。 韦广宁话说得体面圆滑,直夸赞,“阮老师,人很美,演技好,跟她演戏是一种艺术上的享受……” 几天后,谭鋆锦受到邵东女友甄甜甜的邀请,请他参加恋花直播平台主播与粉丝的聚会。 这是一个极其轻松的聚会,就是主播们与粉丝合影互动,过后与粉丝合唱。 谭鋆锦参加半场聚会后,溜了出来,在直播平台公司大厅内休息。大厅一面墙上,挂着液晶电视,正播着《使命召唤》首映会。 当阮琴女士隔着屏幕说出:“我代替久霖跟关心他的记者朋友道谢……”时,谭鋆锦气愤地拍了下休息椅,“久霖什么时候跟彩霞经纪公司签约过?为什么绯闻满天的阮琴女士会这么说?” 谭鋆锦气愤异常,他恨了郑久霖,拨通他的号几乎在叫嚣:“郑久霖,从今以后我不会回去了,我们完了!” 郑久霖心慌意乱,抢着问道:“鋆锦,你怎么了?我要见你!” 谭鋆锦怒骂:“他妈的,你给老子扣绿帽,还要我怎么样?” 郑久霖无语,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鋆锦好像要气疯了! 谭鋆锦不想再跟郑久霖多话,撂下一句,“使命召唤,你心里明白是什么事儿,别给我装无辜!” 谭鋆锦将手机摔到椅子上,手机死机后,被强制关机。 谭鋆锦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郑久霖没有去过三亚,跟阮琴女士也不挨边,但,分手是注定的事儿,他不想再等合适的契机,浪费彼此的时间! 第十五章 难缠的郑久霖 回到家的郑久霖几乎晕厥,他倒在地上,用胳膊撑着小餐桌,要站起来,要吃饭、喝水,寻找鋆锦的任务压在心头,他迫切需要补充能量,想尽快恢复体力。 郑久霖用无力双手勾过来早前的一块面包,面包外的塑料袋已被撕开,内里的面包水分流失,干涩如纸。郑久霖撕下一条面包塞进嘴里咀嚼,太干了,咽不下去,梗在喉头很是难受,他的喉结上下移动还是没有办法下咽。他爬到饮水机旁,取了一杯热水,就着喝了一口,食物终于被咽下,郑久霖却哭了! 如果鋆锦还在他身边一定会帮他倒杯水来,尽管这个大男孩不愿意做家务,不喜欢做饭,但一直以来他都有给他倒杯热水的习惯,冬天地下室寒冷异常,通风窗总能灌进寒风,夜里零下七八度,每次他口渴想起身倒水,鋆锦都会把他按进棉被里,自己出去给他端来热水。甚至会替他吹凉,亲自喂给他喝。 一点一滴的温馨,一件件关怀备至的小事,在郑久霖的心头涌动,直至塞得很满,再也装不下了!可是他却觉得背后没有依靠,情感崩塌陷落!鋆锦已经离开的事实,给他莫大的打击和永久的折磨。 绝望中,郑久霖学会了争取,他要去求他,跟他认错,向他和好,他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平常的情侣吵架,他和鋆锦的感情深,鋆锦舍不得抛弃他。 只要他肯低头,他就会回头! 郑久霖哭着哭着就笑了,他觉得他有点多虑,还没见着鋆锦的面,还没跟他解释,怎么就自我否定认为不可能了? 郑久霖撑着地面站起身,摇摇晃晃去狭小潮湿的浴室洗澡。热水需要等一会儿才有,郑久霖却早早脱光了衣服,狭小空间里一个清瘦孤独的身影,尽管他还抱着希望,但现实的无情无义,就像冰冷的瓷砖一样,吸走他身躯的热量。 每一个生而为人的人都必需面对严寒。只是有的人有让其依靠的肩膀,心空便是温暖的晴天。 身心疲惫的郑久霖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刷牙时望到谭鋆锦的漱口杯和牙刷。他摸着杯子,望着上面的卡通涂鸦,心里很苦,“鋆锦,你何时将回到我身边来?” 之后,郑久霖开始洗衣,而后,开始收拾家,他将谭鋆锦留下的衣物和日用品归置得整整齐齐。望着谭鋆锦睡过几天的新床,郑久霖心里的思念更甚,鋆锦说过想搬家,他们该找个怎样的住处?京城房租颇高,他们这间三十五平米地下室就要一千三百块,加上水电煤气等等杂费,将近一千六百块钱。郑久霖突然觉得自己无能,他怎么没有学会交际?不会跟导演要戏?钱爱军跟他同时在京郊影视城“蹲墙根”,人家的片酬一集一万五,来京半年多就从地下室搬到了一居室,生活条件改观不少,整个人精气神很足,他私下常跟自己说,“久霖,你看看我现在算是半个北京人了吧?” 现在的郑久霖决定去改变,决定要提升,他得做些让鋆锦觉得他还有欣赏价值的事儿,他突然觉得鋆锦的见识比他高一筹,而自己仍然是当初那种从陕西出来的打工青年,只凭本能在这繁华的大都市生活。 他要学点什么东西,让自己看起来更上档次,跟谭鋆锦能够匹配。只是,当谭鋆锦在卢奇家露出不喜欢演员这个职业时,已经将郑久霖全盘否定了,两年来除了表演,他没有学过别的,知识水平有限他能选择的行业有哪种? 郑久霖显然在走极端,他发疯般在自己身上找寻问题,可是他总也寻不到答案。 气馁无助,孤独彷徨,情感上的纠结一再加深,郑久霖加紧寻找谭鋆锦。 这时谭鋆锦的远房表叔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转告谭鋆锦,他要来京做心脏手术,要谭鋆锦到火车站接他和表婶。 郑久霖拨通京城警察学院校长的电话,麻烦他转告谭鋆锦,“鋆锦的远房表叔要来京城做心脏手术,希望他在2月28号上午去火车站接人。”之后,没等校长回复,他便挂掉电话。 谭鋆锦和蒋美薇在会议室将新公司的名字定为:锦美影视工作室。 两人收拾好资料,谭鋆锦替蒋美薇提着笔记本电脑,拉开会议室的门,请蒋美薇先走,这时,谭鋆锦接到了校长的电话,校长告诉他,他老家亲戚将在后天上午抵达京城,让他去火车站接人。 谭鋆锦问校长,“他们说有什么事吗?” 校长回答:“你表叔要来京做心脏手术,请你务必去火车站接人。” 谭鋆锦应答道:“好的,谢谢校长转告,真的抱歉占用您宝贵的时间。” 校长笑着说:“为学生服务也是我的工作,你不必客气,好好照顾患病家属。” 谭鋆锦严肃答道:“是!” 蒋美薇等谭鋆锦出来后,关心问道:“怎么?家里有事,要不要我帮忙?” 谭鋆锦回答:“不麻烦美薇小姐,我自己可以处理。” 蒋美薇的保镖从谭鋆锦手中接过电脑,蒋美薇用白玉一样的小指勾着耳边长发,撩拨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十分好闻。 她耳上的钻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泽,谭鋆锦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关注蒋美薇极具特色的钻石耳钉。但是他硬让自己的目光收敛到只望在她端庄姣好的面容上,没有顾盼,没有游移。 28号上午7时。 郑久霖搭了辆出租车一早去了京城火车站,经过核实,谭鋆锦的表叔和表婶乘坐的火车将在7点40抵京。 郑久霖认识谭鋆锦的这两位亲戚,鋆锦爷爷在世时,他们经常走动,他愿意帮助谭鋆锦的这位表叔,手术后,恐怕表婶一个人护理吃力,郑久霖决定陪侍照顾他。 火车到站,出站的旅客如开闸的水流,将整个站台瞬间铺满,郑久霖的个头不是很高,找人比较费事,他一眼不错地望着出站口,生怕头一次来京的表叔和表婶自己出站,迷失方向。 “久霖――”谭鋆锦表婶眼尖,望见郑久霖,嘶嚎一嗓子,那架势就跟郑久霖怎么着她,终于让她给逮住了!。 表婶一个人提着两包行李,兴冲冲来到郑久霖眼前,表叔拖着虚弱不堪的病体在后头跟着。 郑久霖抢先两步扶住表叔,望见原先体格健壮的表叔,瘦的不过百斤,他面容黢黑,眼窝深陷,精神萎靡,也不知是因为心脏供血不足还是怎么,他单手捂着额头,皱着眉头,膝盖弯曲想要找地方坐坐。 郑久霖搀着他将人带到休息区,扶他坐下。 表叔抬头望着郑久霖,无力的眼神内略有疑惑,久霖今日很是沉默,面露哀愁,似有心事。鋆锦和久霖间的事,他也知情,并不赞成,认为鋆锦是谭家的根苗,要是不准备娶妻生子开枝散叶,那就是对不起老谭家。可是久霖这孩子,心地纯良,他左右为难,最后只好当睁眼瞎,不掺和他们的事儿。 表婶扔下行李在站外打望了一下,返回来,“鋆锦怎么还不来?” 郑久霖面露心虚,他担心谭鋆锦不来,又期盼着他能来,答道:“表婶,你别急,这个点钟堵车,他一时过不来咱再等等。” 表婶显然等不及了,老头子这个样子,要住院、要开刀,他们要到京达第一附属医院,得找到心脏专科医生――王洋,他们是不远千里,慕名求医。 表婶心烦,唠叨着,“我们要寻王洋医生,他大概9点上班,看病两小时,我们过去能挂上号吗?久霖,你在京城两年认识的人多,给你表叔找找关系,给他安排住院。” 郑久霖哪有门路啊?大眼睛里满是不好意思地躲闪,支吾着道:“表婶放心,挂号我去排队,现在刚过完年,入院治疗的人不多,咱肯定能排上床位。” “咳咳――”表叔看表婶乱托人找关系,气得咳嗽,久霖来京城再久也不会跟京城名医认识,女人啊,就是没见识! “走,咱不等他了!”表叔发话后,拽着郑久霖的胳膊,借力起来。 郑久霖扶着表叔,表婶扛着行李,他们乘出租车来到京达第一附属医院,挂号心内科。 郑久霖照顾表叔附带看着行李,表婶一个人在缴费处缴费。 郑久霖露出想要说些什么但不好开口的为难表情,被活了大半辈子懂得看人的表叔捕捉到。 表叔抬起眼皮瞪着郑久霖呵斥道:“久霖,你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做人扭扭捏捏活得憋屈不?” 郑久霖好看的脸色更好看了,他尴尬地皱了下鼻翼,请求表叔道:“表叔,我跟鋆锦吵架了,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叫他来医院么?” 表叔抬起腿蹬了郑久霖一下子,郑久霖没有躲,说实话很疼。 “在火车站时,你怎么瞒着我,学坏了你!” 郑久霖望着表叔,心里的话几乎溢出来,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表叔生着病呢,他能求他做主吗?他和鋆锦之间谁对谁错,表叔能给评判么? 郑久霖不知所措时,表叔已经在跟谭鋆锦通电话,“鋆锦,你怎么回事?上个大学觉得自己了不起,连你表叔来京也不愿意接待?我跟你老子、妈不止是亲戚,你家和我家的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啊?是,你爸妈死时,你还小,但当时你也不是三岁,做人的基本道理要我这个你看不上的表叔教给你吗?” 谭鋆锦这边被表叔骂的一脸懵逼,他是在火车站接人,但是没有接到,忙询问道:“表叔,我现在在火车站的2号出站口,给你们找的车在停车位等着,你们现在在哪呢?” “医院――” 表叔心脏病不能激动,这会儿无力跟谭鋆锦说明,挂掉电话喘气。 郑久霖看这情形,觉得自己很过分,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表叔,鋆锦挨骂是他的错,表叔被气成这样也是他惹的事。 表婶拿着缴费单和挂号单来到他们跟前,一看老伴在喘气,脸色异常,立即责怪郑久霖,“久霖,你跟我老头子说了什么?我告你啊,他不能激动,要有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 表婶扶起表叔,表叔喘着气跟自个老伴说:“你个婆娘,不要乱讹人,久霖好着呢。” 第十六章 再见面难沟通 表婶陪着表叔进诊疗室,郑久霖等在休息区。 谭鋆锦打发走雇佣司机,自己乘地铁来到京达第一附属医院,找到心内科,便看到陪诊等候的郑久霖。 他身型颀长容貌俊美,乌亮水汪的一双明眸,直直瞅着自己,郑久霖行啊,学会死皮赖脸了! 郑久霖看到谭鋆锦打量他的别样目光,那眼神有嘲讽有重新审视,还有一点不屑一顾。 郑久霖将手覆在谭鋆锦插在口袋露在外面的手背上,“鋆锦,表叔在诊疗室,你坐下等吧!” 谭鋆锦看着手上搭着一只手型修长的手,顺着它望见它主人不分彼此的俊美脸庞,不耐烦地笑了下,“郑久霖,我表叔、表婶可都在里头,你打算让他们出来观摩吗?” 谭鋆锦夹枪带棒的话,刺激了郑久霖,他脸上带怒,压低声音道:“表叔、表婶早就知道咱俩的事儿,你是怕其他人看着吧?这些天来,你跟谁在一起?为什么你身上总有一股高档香水味?” 谭鋆锦无所谓地笑着,反问郑久霖,“我就是跟别人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吧?再到我学校去闹啊!行啊,开学那天学校门口抓走一个神情恍惚,还未出道的男演员就是你吧?说,为什么搞事情?你打算毁了我?” 郑久霖的怒气被谭鋆锦抢白的质问堵了回去。 郑久霖显然在心态上又处于弱势了,当时他一门心思要见鋆锦,哪里想过跟他闹事,本来是要求他回去,想跟他坐下来谈谈。 郑久霖抓着谭鋆锦的手,示意他去外面说,谭鋆锦甩开他冷声道:“我表叔要住院、要开刀,郑久霖你说人命重要还是你跟我之间的那点破事重要啊?!” 破事? 郑久霖仰头望着谭鋆锦,观察他乌黑的俊眉,下移视线,看着他沾染老练谈判技巧打算对抗的眼神,以及那凉薄嘴唇弯起的微微笑意。 那是嘲讽与否定的神情,是说他们的爱情不值一提,就跟恶心的生活垃圾,要早早处理,也是将他剔除出谭鋆锦生活的标志。 郑久霖没有觉得被羞辱,他只觉得被抛弃,还有无法挽回的绝望。他看着谭鋆锦的决绝表情,心里极度害怕,这两年来,他将鋆锦放在心里,每天都被幸福包围。在鋆锦心里,他有地位吗?郑久霖首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怀疑,鋆锦两年前跟他表白说“爱上了他”是否因为年少,一时冲动,将别的感情错认为是爱呢? 谭鋆锦看见郑久霖愣愣的不吭气,便跟他说:“郑久霖,我代表叔和表婶谢谢你,这有我呢,你该干嘛干嘛去。过问一下,你年后参演几部戏?什么类型?我同学是明星应援会的,要不给你个联系方式,你跟她联系一下?” 郑久霖被他的话,完全弄傻了,他跟表叔、表婶的关系也不错,早当他们是自己家人,这会儿,鋆锦是在提醒他,他跟他们也没关系了!怎么会这样?表叔、表婶都没有赶人,鋆锦却一直在撵他走。 郑久霖本来是坐着,突然觉得休息椅烫屁股,站起来,又觉得脚下的瓷砖扎人,甚至连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都霸道强势,仿佛在逼他离开。 郑久霖身体紧绷,双手握拳,脸上呆傻的表情消散,取而代之是一股强大的执拗,他要护住他跟表叔和表婶的关系,他要离鋆锦再近点,不是还没有沟通过吗,不是还没有求求他吗。 陪侍照顾生病住院的表叔,给郑久霖一个与谭鋆锦相处的理由,他得好好把握。 谭鋆锦以为郑久霖对抗的神态是想报复,是要揍他,轻笑道:“郑久霖,你想干架就来。” 郑久霖忙将拳头伸展,伸手要够谭鋆锦的胳膊,被谭鋆锦轻巧躲开。郑久霖急了,双手要揽谭鋆锦的肩膀,谭鋆锦微微蹲身,一下子,撤出郑久霖可以圈定他的范围。 表嫂拿着ct单,扶着表叔出来,看着郑久霖和谭鋆锦“打闹”,气得一跺脚,“你俩都是汉子,玩甚呢?你们表叔在受罪,你俩个……诶,我这能指望上谁?” 表婶的圆胖肥脸满是愁容,指派道:“鋆锦,你去外面给你表叔买些水果,他还想吃煎饼果子,你再给带些卫生纸和牙膏牙刷来,对了,毛巾也要,你捡好的买,我们家既然能来京城看病就不怕花钱,你们放心,讹不着你俩个!” 谭鋆锦听说,忙去采购。 表婶看见郑久霖不主动帮忙,提醒他道:“久霖,你傻站着干啥嘛?我们不知道去哪儿做ct,你倒是跟医院的人打问一下?一点眼色也没,你表叔是病人,总不能让他多走冤枉路。” 郑久霖赶忙答应道:“表婶,你别急我去问,ct单给我……” 表叔受不了老伴吆五喝六的架势,捂着胸口,狠瞪她一眼,呵斥道:“你悄悄的,这是医院心内科,你再咋呼,我和其他心脏病患者都受不了!” 表婶胖脸上满是争辩之色,但她还是忍气吞声了,老伴治病要紧。 郑久霖将ct单交给ct室外的导医,排上队,过来接表叔和表婶。 郑久霖扶着表叔的一只胳膊,对他和表婶说道:“ct室在那边,走廊第四个门,表叔,进ct室不能带金属,你检查一下身上,”表叔问道:“那我这咋办?”随即张开口露出一颗合金材料包边的牙齿,他们总不能叫我现场拔牙吧?” “噗――”表婶被老伴担忧的表情逗乐了。“你拉倒吧,人家说的金属是大件,”说着亮出胖手指上箍得很紧,拔都拔不下来,实沉沉的金戒指。 表叔看着表婶显山露水的,火气冲头,人有点摇摇欲坠,喘着气打落她扬起的手。 表婶看表叔脸色不对,急忙大喊:“医生、医生,我老伴怎么了,快来人呀――” 郑久霖也慌了,扶表叔坐到休息椅上,拦住过路的女护士让她瞧瞧,这人是怎么了! 女护士帮表叔量了心跳和血压,初步判断道:“病人心情紧张,缓缓就好,他有药吗?吃一颗吧!” 表婶答道:“有有有,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住院?ct单也开了什么时候能检查清楚?” 护士纳闷道:“您们办住院手续了吗?先前的那个导医呢?” 表婶一脸茫然,回答:“她轮休下班了,说让我们找周护士,姑娘周护士上班了吗?在啥地方能找到她?” 护士也是负责任的人,她安慰着急的表婶道:“您们稍等,我去找她。” “哪位叫穆燎?” 表婶去走廊那边张望,没有听到导医叫人。 郑久霖听到后,回答:“我是穆燎家人,请问轮到我们检查了吗?” 导医回答:“是,你们赶紧点。” 郑久霖紧走几步,来到表婶身边通知她,“表婶,轮到表叔做ct了,咱们走吧!” 表婶将宽肩膀一缩,两只胖手叠击,发出无奈声响,“周护士,咋还不过来?急死个人!” 她冲到老伴身前,将他掫起来,用眼神示意郑久霖开道,一起去往ct检查区。 谭鋆锦买了一堆东西回到医院,到处找不到表叔和表婶,连郑久霖的电话也显示关机状态。 谭鋆锦心里“咯噔”一下,都说大医院里潜伏着小医院的医托,表叔他们是不是让其它医院的医托给拐走了? 谭鋆锦去找医院的安保科,闹着要看监控,他得知道表叔、表婶被什么人拐跑了!再者郑久霖也是个死人,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人家几句话,能将他也给卖了! 安保科长终于同意他的要求,查看了半天,说道:“患者和家属还在医院,是进ct区做检查,你误会了!” 谭鋆锦直瞪一眼,摔门出去。 去了ct区,医师早就下班了,没见着表叔、表婶和郑久霖的影子。 王洋医生才要下班,诊疗室的门被人怒气冲冲推开,谭鋆锦质问他道:“请问,来找你看病的穆燎去了哪里?” 王洋医生看了下腕表,冷静回答道:“中午时分,可能去医院食堂打饭了,你要不去那边找找?” 谭鋆锦厌烦他那看惯生死的淡漠态度,怒吼,“他是心脏病患,你们不安排他住院,要他在医院瞎跑什么?” 王洋解释道:“我们会去安排,心脏病患不需要躺在病床上,可以适量运动。” 谭鋆锦还要跟他说些什么,王洋一脱白大褂,硬气说道:“以为别人柔弱,你就可以欺负,看不惯你对穆燎陪诊人嚣张跋扈的样子。” 谭鋆锦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屑,冷哼道:“王医生,你管得真宽!” 这时,郑久霖拿着手机推开诊疗室的门,对王洋说道:“王医生,我查了点有关心脏搭桥手术的资料,跟你咨询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王洋没有回答,郑久霖方才看见谭鋆锦,突然变得拘谨起来,不知为什么,鋆锦对他似乎充满敌意,是嫌他参与表叔手术的事儿,竟然还想撵他走。 我才不要走! 郑久霖回避似的冲王医生道歉,“王医生,耽误你吃饭了,我们下午再聊。” 谭鋆锦好心提醒郑久霖,“他下午没班。” 郑久霖突然没了主意,表叔手术的事儿,还没定,王洋是主治医师,他要不来,表叔怎么办? 王洋今年才38岁,年纪轻轻就是主治医师心内科专家,敬业认真,他安慰郑久霖道:“下午,我确实休息,晚上我值班,你有事直接来找我。” 郑久霖脸上展露如释重负的喜色,赶忙道谢:“谢谢王医生,辛苦你了!” 王洋冲他微笑摆手,之后,离开诊疗室。 谭鋆锦要离开时,郑久霖拦住他问:“鋆锦,你没吃饭吧?走,咱们去食堂,医院的伙食不错,价格公道。表叔、表婶都说菜好吃,表叔今天吃了大半盘烧茄子……” 谭鋆锦打断他道:“太油腻的菜,他要吃你不晓得拦住他?还是根本就是你怂恿他吃的?” 郑久霖争辩道:“王医生没叫表叔忌口,我想吃些不碍事,再说那菜不油腻,不信你去食堂看,” 这时一个小护士进门,看到医生走了,患者家属还在,询问他们:“你们有什么问题?要我去找值班医生来吗?” “不用!” “不用。” 谭鋆锦说得气壮,郑久霖说得很是愧疚。 小护士一看这样,将门拉开,“那请你们离开,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们得呆在大厅去。” 谭鋆锦将搁在诊疗室外休息椅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扔到郑久霖怀里。他甩着胳膊大步走在前头。 第十七章 对他束手无策 午后,周护士为表叔安排住院,领着他们来到双人病房,另一位病人马上要做手术,被家属劝着在医院院子里散步。 谭鋆锦坚决要求周护士给表叔安排一间单人病房。 周护士为难道:“现在只有双人病房可用,再说那位病患也是男同志,不会有不方便的状况发生,请家属放心,我们医护人员都会尽职尽责,照顾好病人。” 表婶因上午没见着周护士,胖脸上尽是责怪,抱怨着说道:“我说姑娘,你有别的事儿就甭瞎承诺什么,我们找你时咋地寻不见?” 周护士想要解释,谭鋆锦语带威胁说道:“我表婶也是看你不容易,不想跟医院投诉,你去协调一下,照我的要求,为我表叔安排病房。” 周护士无奈离去。 郑久霖很是震惊,他的鋆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投诉? 郑久霖心里一直没有这个概念,即便受到怠慢,他都一忍再忍,绝不会自己争取应得的权利,鋆锦以前不这么咄咄逼人,现在的他变得很陌生。 郑久霖拉着谭鋆锦的胳膊,跟他商议道:“鋆锦,医院有医院的难处,咱们只是住院,用不着很讲究,表叔也不介意跟病友同住,毕竟我们不知道病患的痛苦,他们之间同病相怜,有话题交流,术后修养恢复也可互相鼓励。” 表婶心眼不多,不小心吐露一句,“万一跟我们同住的人手术失败,死了,那多晦气啊!” 谭鋆锦瞪着郑久霖,责怪他引起话题,让嘴比脑子快的表婶说错话。 郑久霖看着表叔心烦皱眉的样子,很是心疼,病人多心,本来就有术前紧张综合症。 谭鋆锦见郑久霖一直拉着他的胳膊不打算放手,遂瞥了其几眼,没想到他还不放手。 周护士回来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跟他们说:“正好,有一间单人病房里的病人出院,你们可以收拾东西过去。” 郑久霖面露微笑,对着谭鋆锦道:“鋆锦,先让表婶扶着表叔过去,咱俩收拾东西。” 表婶扶起表叔出门冲谭鋆锦和郑久霖道:“你俩快点,我们先过去。” 郑久霖独自收拾东西,谭鋆锦连眼皮也不抬,盯着手机发短信,蒋美薇给他来信说:锦美影视工作室已经注册,公司地址还在选,问他有什么意见,并约他后天一早见面详谈。谭鋆锦回复:美薇小姐辛苦了!咱们后天再会。 郑久霖收拾东西时也操着谭鋆锦的心,见他绷着俊颜,严肃认真地回复短信。对方是什么人?能让鋆锦这样重视,望着近在咫尺的谭鋆锦,郑久霖头一次觉得鋆锦不可冒犯,这种感觉相当糟糕,简直拿他没办法。 郑久霖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鋆锦,谁给你发短信?他有什么事儿?” 谭鋆锦收起手机露齿一笑,“关你何事?郑久霖我欠你多少?用得着像讨债鬼似的缠着我吗?再说,你跟我在一起也是你比较占便宜吧。” 郑久霖听说那绝美的脸蛋瞬间红了,他想起他跟鋆锦之间的种种:那亲昵黏人的心动瞬间,那海誓山盟永远不会分开的誓言。晚间睡一处,拥抱着你就是拥抱整个世界,心满意足,浓情依恋;早起,第一眼就望着你,默契十足的是,那时你也在充满爱意地看着我。 片刻后,郑久霖被现实所伤,“你跟我在一起也是你比较占便宜”? “占便宜”这个词不太顺耳,郑久霖一时无法接受谭鋆锦对他们之间爱情的不雅评价。 这个词太廉价,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不堪么? 郑久霖激动起来,截住要出门的谭鋆锦,悲伤道:“鋆锦,你我之间的爱情那么美好,不可多得,你不能乱说,我们在一起两年,”谭鋆锦俊眉一挑,脸上满是不耐烦:“你想干嘛?跟我算账?郑久霖,我算看错了你,不但上不了台面,还喜欢纠缠,是打算赖我一辈子?告诉你没门!” 郑久霖还想跟谭鋆锦理论,可是,谭鋆锦撞开他扬长而去。 他对他束手无策,对他毫无办法,郑久霖那双绝美的黑亮眼睛积聚着委屈的泪,眼看就要掉下来。 “行了,我知道了,妈你烦不烦……”原病房里的病患和家属回来,郑久霖避开他们的目光,拎着许多东西,逃命般快速离开。 病患纳闷问他妈妈,“妈,你看着没?那男人是哭了?” 病患母亲叹气说道:“唉,儿子,世上的人总有可怜之处,咱管好自个就行了!” 表婶安顿好表叔后,走到病房门口张望,左等右等,不见谭鋆锦和郑久霖,心里疑心他俩不愿伺候病人,跟他老头子抱怨道:“我说治你这病,就该等咱儿子从部队回来再说,你看看外人不管用吧?鋆锦那孩子聪明,喜欢做些表面功夫糊弄人高兴,不愿意伺候你可以理解。久霖那孩子不懒啊,怎么也对咱爱搭不理的?你说他俩在京城会不会,”表叔是个明白人,早看出郑久霖和谭鋆锦两人之间有问题,但他不想过多参与,于是说道:“诶,老婆子,你操一天心累不?要不你睡会儿。还指望着你伺候我,甭到时候指望不上。” 表婶松了松肩膀,挤上病床侧躺着,“老伴儿,我确实累了,有事喊我。” “呼呼呼……”还没半分钟,表婶睡着了! 谭鋆锦进来看到表叔、表婶夫妻两个睡一张病床上,觉得好笑,忙凑表叔跟前跟他小声说道:“表叔,墙那边立着折叠床,你怎么不让表婶过去睡?” 表叔半眯着眼,皱纹叠生的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回答:“折叠床我瞅见了,但是你表婶这体型我担心那床不结实,让她给睡塌,咱不得赔人家医院钱吗?” 谭鋆锦听说,笑得不加掩饰,这老两口天天拌嘴,在用钱方面倒是没有太大分歧,该花的舍得花,不该花的打死也不出一毛。 委屈悲伤的郑久霖轻轻推开病房门,就望到鋆锦脸上欢喜的笑容,笑颜如阳光,明媚不忧伤,郑久霖看得呆了! 鋆锦还是那个鋆锦! 郑久霖心内笃定:他的鋆锦无论身在何地都未曾改变。 谭鋆锦现在看着郑久霖碍眼,既然他又凑过来,那他该暂时离开,冲表叔示意,表明他要出去一下,表叔摆手放他走。 谭鋆锦与郑久霖擦肩而过,郑久霖差点情绪失控,这又怎么了?鋆锦刚才还面露缓和之色,这会儿又对他冷若冰霜。 郑久霖没搞清楚状况,现在的谭鋆锦都不搭理他,怎会对他笑? 谭鋆锦给同校女生,明星应援会的成员,打去电话,说有事要见负责人。 追星族星闻为上,负责人是位短发女生,她叫罗艳萍。 罗艳萍风风火火地赶来,见着谭鋆锦亲热喊道:“学长,找我什么事儿?” 谭鋆锦询问道:“你是?我们进茶馆坐坐吧。” 罗艳萍反应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学长你好!我叫罗艳萍,揽星抱月应援会京城总会负责人。” 谭鋆锦笑道:“本人谭鋆锦,很荣幸结识你。请――” 罗艳萍很是欢喜,兴冲冲与谭鋆锦走入茶馆,谭鋆锦订下雅间包厢,雅间叫翠云阁。 功夫茶的师父表演茶艺,热茶溢出清香,雾气缥缈,罗艳萍捧起茶猛喝一口,有点烫舌,“好烫!” 谭鋆锦不急不缓,慢慢品味,望着毛燥女子,劝说道:“茶要细品,请你慢着喝。” “诶――”罗艳萍大大咧咧地笑着回应。之后,问谭鋆锦,“学长,哪位明星需要应援,你跟我说,揽星抱月应援会非常专业,我们粉丝的力量无穷大,看他需要哪一方面的应援,最近,秦笑笑想接国外品牌lisa秋冬新款女装,我们粉丝去机场接她几回,她那机场秀无人能及,成功引起lisa亚洲区总裁的注意,听说正跟她所属经纪公司接洽。” 谭鋆锦不懂行,问道:“秋冬新款?这会儿才是春季,lisa的秋冬新款是要提早发布?” 罗艳萍看谭鋆锦一脸外行的样,嗤笑一声,“学长,你不了解明星接代言的内幕,这说来话长,以后跟你解释。请问你关注的明星是谁?你是我学长,揽星抱月应援会肯定尽力帮助你们!” 谭鋆锦笑得意味深长,缓缓说道:“郑久霖!” 罗艳萍喜形于色的脸一下子垮了,嘟囔道:“他算什么明星?靠绯闻出道,不,是还未出道。我们粉丝都不怎么喜欢他,长得太漂亮就算了,人品还那么不好,你跟他什么关系?是他托你来找我运作的?” 谭鋆锦现在最怕别人提及他和郑久霖的关系,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叫你艳萍可以吗?” 罗艳萍点头,回答:“行,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谭鋆锦接着说道:“我和郑久霖是同乡,说实话,我不喜欢他干这行,但他那人比较……怎么说呢,就你说的人品有问题,好高骛远,老想一步登天,背地里好勾心斗角,但他要我帮他,又是同乡,你说我怎好拒绝?所以只能来求你帮忙,至于出得什么名儿,就看他的星运喽。” 罗艳萍听懂后,问道:“鋆锦学长,你是要揽星抱月充当黑粉,抹黑反对他?” 谭鋆锦辩解说明:“不是抹黑,只是不希望他蒙蔽善良的粉丝,娱乐圈的内幕你比我知道得多,有些正义该你们应援会去伸张,粉丝热衷明星可以理解,但我不希望你们当谁的脑残粉。” 第十八章 鋆锦私买黑粉 罗艳萍想了半天,对谭鋆锦道:“这事行不通,存在即是合理的,他能靠绯闻搏出位,恐怕背后有势力,如果我们揽星抱月不小心触怒了谁,那岂不是要被逼着解散!学长这事儿,风险不确定,我暂时不能应承你。” 谭鋆锦倒是很意外她的态度,但稍想一下随即明白,自己到底是外行,说不动她也很正常。 谭鋆锦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并不勉强道:“既然这样,可否给他一定的关注?他也不容易,从老家来京做北漂,以前也是吃过苦的,只是现在……诶,人的初衷是会变的!” 罗艳萍是讲义气的女子,她将额前短发向后一抹,发丝飘荡后又齐整地落下,样子很是英姿飒爽。她拍胸口保证道:“学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他的微博排名推推位置,送点花什么的,你们是要粉丝评论?是要专业写手写的,还是业余评论者贴的?” 谭鋆锦听说初步判断了下,回答道:“我要自然评论,他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要为他粉饰,我同乡的演技和人品都不值得粉丝过誉。” “这个――”罗艳萍为难了,心下暗想,郑久霖都没被揽星抱月关注过,严格意义上他还没有粉丝,莫不是他的经纪公司炒作,花重金为他在娱乐圈印刻新闻,她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 罗艳萍心里有些后悔答应谭鋆锦,在她看来做这事基本没有意义,做了也白做,只是浪费金钱和人力。 “学长,我只能尽力,他这类编外人员在娱乐圈数不胜数,即使是当红明星,头条热收都排不上号。” 谭鋆锦也不为难她,随即说:“如果你觉得承接有难度,可以拒绝,我仍然谢谢你。” 罗艳萍听说如释重负,但同时也相当不好意思,她来时抱着必需帮助学长的热心肠,可是现在事没成,觉得愧疚。罗艳萍尴尬地大笑着不时摆弄手指。 谭鋆锦俊美的脸上满是感激她的神色,继续说道:“如果,我跟别的粉丝团合作,请问有什么选择吗?” 罗艳萍对揽星抱月很是忠诚,听谭鋆锦问别的粉丝团,撇着嘴,硬梆梆甩出几个名词:“留着你的爱给爱豆、千红、云想衣裳我想你、亚洲粉丝联合会、侵心不悔、初见。”她发现谭鋆锦听得很认真立马求饶道:“学长,我不想说了,你自己了解去!” 坐了一会儿,罗艳萍觉得她该走了,临走前警告谭鋆锦,“学长,你找谁也别去找侵心不悔,那个粉丝团,乱七八糟的,小心被他们坑了你!” 谭鋆锦起身相送,对她说道:“谢谢艳萍,咱们回校见。” 罗艳萍心情缓解,拍着大帅哥学长的肩膀道:“我们认识了,以后你再跟队友切磋我去为你加油!” 谭鋆锦挥手,冲她告别。 谭鋆锦真的去联系侵心不悔粉丝团在京城的负责人,这个电话号是他从偶然结识的网站推广小哥那要来的。 电话一接通,还没谈两句,樊姓负责人就提出推广要收费,问谭鋆锦要邮箱,说发给他服务收费表。 谭鋆锦依言照做,不一会儿,邮箱里收到一份长长的邮件,上面的推广五花八门:有情侣表白的,跟老婆写保证书说出轨就赔八百万的,以及小学生要做直播写作业邀请哥哥姐姐来观看的,…… 谭鋆锦不了解互联网,心头疑问顿生,这些东西也有必要做推广?这不是很私人的事?难道这些东西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其所谓的商业价值? 樊小渔是侵心不悔粉丝团在京城的负责人,这个团队的总部在上海。她前些天被网上一个做网贷投资的网站推广员给骗了,不但没挣到钱,还白搭进去2万制作费。因为对方给她的合同是:合作以及分红。私下答应:给她本人一些回扣。可是对方那人显然是个老手,说看到成品和实际推广效果,会将钱款打来。樊小渔考虑过可能出现的风险,但对方将他们公司的营业执照以及注册资本等信息发来给她看,她也是业内人士,不知怎么当时就相信了! 樊小渔本就不耐烦,这个谭姓客户怎么回事儿?这半天,也没再来电咨询。她坐不住了,回拨过去,扬声尖叫:“你要不要做啊?” 谭鋆锦坐在邵东家开的台球厅的附属休息区,这里有免费的茶点和饮料。台球厅属于东晟休闲会所,但它又是独立经营的,其中的股权分配,谭鋆锦只知一二。 各色桌球在绿油油的桌面滚动,相撞,发出脆响。 打球的大多是有一定技术的桌球爱好者,颇有比赛氛围,严肃认真的场面让台球厅略显安静。 休息区内相对热闹,有成双入对的情侣在热聊、谈笑。还有社会地位很高的成功人士,在跟自己的合作伙伴联络感情。即使是那些放荡不羁的富二代、官二代们在这种场合也得装乖卖巧。 谭鋆锦电话响了,他因手里握着茶点,在接电话时不小心碰到免提,让他丢脸的事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一女子在电话那头,尖叫嘶喊,像是谭鋆锦预先跟她约好却临时反悔的架势,让人以为她是很缺钱而他又在找不找乐子,这个消遣享受中犯了难。 谭鋆锦慌忙丢掉茶点,消去免提接起后,压低声音跟她理论:“有点通话礼貌行吗?我们谈的是正经事儿,你刚刚让我很丢脸。我不想在公共场所骂人,你注意着点儿!” 樊小渔听说后,将手上写废的策划文稿撕得粉碎,本着生意为上,礼貌说道:“我这人是急脾气,冒犯了!请问你需要做哪方面的推广呢?对了,我们制作的推广案例很多,知道吃货牛人――爱吃胖妹妹吧?她的案子是我亲自做的。” 谭鋆锦哪里知道“爱吃胖妹妹”,直说道:“樊策划,你说的人我没听过,问一下,有做明星推广的先例吗?给我邮箱发几份,我参考一下好做决定。” “好嘞――”樊小渔在她电脑文件内随便圈了几个明星推广案例复制后发给谭鋆锦,当然有些也不是侵心不悔制作,这不是为了拉生意嘛,有谁认真去调查? 谭鋆锦看过邮件后,发现一个明星推广案例,貌似艺人当时被推广到有点名气,但是由于立意出现偏差导致那位明星如昙花,一现后即刻衰败。 立意是:他是清新男星,无绯闻,无心计,跟粉丝几乎零互动,走高冷路线,就像一朵让人摸不着飘飘预飞的蒲公英。 那位明星只红了一年,一年后,他和女朋友被狗仔拍到,女方豪放不羁,当众秀恩爱,而他也不是粉丝眼里的清纯男星,抽烟喝酒就不说了,背后还爱黑自己娱乐圈的好兄弟,他点赞对方演出事故的小号被人挖出来。之后,他开发布会跟兄弟涕泪道歉,虽然得到对方的原谅,但粉丝因感到受骗,脱粉严重。他再也没有翻身,到这会儿完全消失! 谭鋆锦跟樊策划沟通:“我的同乡需要做推广,他叫郑久霖,你听说过他吗?” 樊小渔听到后,回答:“知道,他不就是阮琴女士的‘男小三’吗?不过我认为‘微博视频门’事件,有人为操作的痕迹,你同乡是为了钱给那位正主背黑锅吧?” 谭鋆锦觉得对方太内行,咄咄逼人的态度仿佛看透他的意图。他微微叹气道:“跟你明说吧!我跟他是同乡,不希望他再做这行,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就行。” “哈哈哈――”樊小渔笑得前仰后合,她被要雇黑粉却说不出口的、这位谭姓客户逗笑了。 片刻后,她想到谭姓客户可能是虚伪的文化人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谭客户,你好,你的要求我记下了,请问还有其它特殊要求么?” 谭鋆锦又外行了,他一时语塞,思考后问:“樊策划,你举个例子来说,我不甚明白。” “比方说,他有什么特殊的让人受不了的癖好啦,还有害怕什么?也可以说畏惧什么。总之,我要搞清楚他的弱点,对症下药,药死他!” 谭鋆锦怒了,就他本人是郑久霖最致命的药,分分钟就可以毁灭他,但是他只是想分个手而已,且,不想亲自出手,毕竟他搭上蒋美薇,这位京城第一名媛,他要做什么低级下作的事儿,让她知道会对合作不利。 谭鋆锦微怒道:“我不知道,请你看着办,还有这事儿要立竿见影,最迟下月中旬!” 樊小渔真心笑了,买卖谈成,该给钱了,“那请你打到侵心不悔的官方账户一万九千九百块钱,这是前期推广费,后续费用你等我通知,我们主要在知名娱乐网站上做推广,你放心都是大站,只是,有的过激言论会被网站管理员删除,不过不要紧,我们上海的总部实力雄厚。” 谭鋆锦听出来对方有吹牛的成分,忙提醒她:“郑久霖主要在京郊影视城拍戏。” 樊小渔回答:“他的个人资料我会去核实,你请放心。还有,推广费要即刻打来,不然,我们没法为客户工作的。” 谭鋆锦说道:“那好,下午五点之前,我给你打款。” 樊小渔没说什么,等着谭鋆锦一挂电话,即刻去查郑久霖的个人资料,查了半天,很是纳闷,这个男演员怎么了?一开始,很清白,之后,怎么就跟乾坤影视扯上了关系?即使阮琴女士需要淡化绯闻,也不该找他呀! 不到下午五点,侵心不悔的官方账户,显示有一笔:一万九千九百元的钱款到账。 第十九章 尽心伺候表叔 谭鋆锦在下午五点半回到京达附属第一医院,在走廊上,迎面碰到表叔的主治医生王洋和郑久霖,他俩边走边聊,在谈论有关表叔手术安排的情况。 “明天做细致的心脏彩超,之后,心内科的专家会为他会诊,如果病人符合手术要求,我会尽快为他安排手术,另外你也不必太紧张,我看着你这样,很替你担心。” “谢谢医生,我没事,表叔手术的事儿,麻烦你多费心。” “放心,我会尽职尽责。” …… 郑久霖和王洋医生的交谈内容,一字不差地落入谭鋆锦耳中。 谭鋆锦不由瞅了王洋一眼,这位医生对郑久霖很是关心,莫非他对他有兴趣?切――什么道貌岸然的白衣天使,简直是衣冠禽兽,……郑久霖在招蜂引蝶,干的甚事嘛?! 郑久霖看到谭鋆锦就跟王洋医生分开,王洋自去他的办公室。 郑久霖望着谭鋆锦,关切地询问:“鋆锦,下午你去了哪里?表叔就要做手术,你不在怎么能行?” 谭鋆锦英俊的脸上满是嘲讽,“对,就你关心表叔,巴着医生不放。你这样缠着他是想为表叔家省下手术红包钱?这也行,够本事,不愧是靠脸吃饭的!” 郑久霖被谭鋆锦不带脏字骂人的劲头给击懵了!他跟王医生在咨询有关表叔手术的具体安排,怎么就成“巴着他了”。 因为被谭鋆锦误会,郑久霖赶忙解释,“鋆锦,微博视频上的男人确实是我,可阮琴女士的绯闻男友却是,……诶,鋆锦他是别人,我只是……一个替身……” 谭鋆锦能让郑久霖说话吗?他直接拒绝再听,“郑久霖,我都说了表叔由我和表婶照顾,这里真没你什么事儿。还有我和你之间已经结束,你跟娱乐圈的什么人有牵扯,与我无关!” 因,手术在即,表叔家的儿子从部队给他们打来电话问候,表婶抢过表叔手里的电话跟儿子絮叨开了,“大臣,你爸就要做手术,妈这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稳,你跟妈说,你爸的手术一定能成功。” 表叔和表婶的儿子叫穆臣,他妈就管他叫大臣,为着他的前途两口子一致决定送他到部队,接受国家的培养。好在他儿子很争气,这会儿已经转为士官,在东北当兵已经六年。穆臣比谭鋆锦大4岁,平时跟他没话题,跟郑久霖的脾气倒是很和,两人相处不错。 穆臣在电话那头坚定地说道:“妈,爸的手术一定成功,你放心!妈,谁在医院帮着照顾爸?” 表婶打个电话乱跺脚,圆脸上横肉涌动,激动地说:“都是你妈忙前忙后照顾你爸,鋆锦那小子油腔滑调指望不上,久霖大概心里有事,反应太慢,有时候叫他都听不见,儿子诶,妈想你了!” 穆臣听说鋆锦和久霖都在医院帮忙,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跟他妈说:“久霖哥在不?让他跟我通话。” 表婶心内委屈,哀求道:“大臣,妈跟你还有话说。” 穆臣解释道:“妈,我晚上有任务,你让我跟久霖哥说句话。” 表婶因医院的供暖很足,她嫌热脱掉外套,露出内里的大红毛衣,臃肿的身材暴露无遗,但她行动很是灵活,呲溜一下子,窜到门边,推开门,探出头来,在长长的医院走廊瞧看,刚好谭鋆锦和郑久霖走来,她急得摆手,“久霖,大臣要和你通话,”说着将手机递到久霖耳边,再次小声嘱咐道:“他有任务你捡要紧话说。” 郑久霖点头,接过手机去了一边,大臣问他道:“久霖哥,最近好吗?在京城拍戏辛苦吧?我们休息时也能去指定的区域上网,你参演的电视剧我有看,可是没找见你的镜头,这是怎么回事?” 郑久霖见谭鋆锦在不远处,自然不愿意提演戏的事儿,他跟穆臣说道:“出品方会后期剪辑,有些镜头因片长、审核等问题会被删除,但是片酬照发,大臣,谢谢你关心我,哥在京城挺好的!” 郑久霖又打问穆臣的近况,穆臣告诉他,在东北处了个女友,叫他替他保密,说她妈觉得还是本地人靠谱。 郑久霖小声道:“晓得了!” 穆臣将电话挂了! 表婶急眼了! 她责怪郑久霖连着捶打他几拳,“久霖,你个自私鬼、挨刀货,哦,紧着你俩说话,不知道让我这个当妈的跟他说?” 郑久霖因受到击打,黑亮大眼睛眨动,睫毛一翘一翘,双手抵挡架开她,好言相劝,“表婶,大臣领导突然喊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表婶不让,接着骂道:“看你挺老实一个娃,咋啦?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走,进去跟你表叔说去。” 谭鋆锦看着表婶无理取闹,在一旁煽风点火,冷冷说道:“表婶,你心咋这样善?混过娱乐圈的人,能老实到哪里去?,” 谭鋆锦一说这话,表婶立马不闹了,目光在谭鋆锦和郑久霖脸上来来回回地瞄,片刻后问郑久霖,“久霖,你的心眼真变啦?知道咱老家人最看重甚?是名声、是清白,你老实交代,做了啥事让鋆锦这么说你?” 郑久霖是想跟表婶解释,但他更在乎谭鋆锦的看法,鋆锦已经在气头上,根本不让他说话,望着他淡漠转身要走的样,他只好沉默,还是等表叔手术后,跟鋆锦私下解决。表婶一个女人家,也听不得他和鋆锦之间的感情事儿。 表婶看郑久霖沉默,气得几乎爆发,抬起胖手指狠戳郑久霖光洁的脑门,骂道:“你个灰鬼,我算是眼上糊鸡屎,错看了你!” 表婶丢下他俩个,嘀咕:“什么腌臜事儿,要不是老头子手术,一早撵你走!” 郑久霖走到谭鋆锦身边,拦住他语气温和地请求:“鋆锦,去看看表叔!” 谭鋆锦猛地凑到郑久霖眼前,他的鼻子几乎碰到他的额头,一股热流喷涌,谭鋆锦骂道:“哟,脸皮够厚,人家骂上也不走?” 郑久霖躲开他近在眼前的俊颜,心里很难过,依稀感觉鋆锦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表婶再看郑久霖时,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看见他就联想到可怜的鋆锦,心里愤愤不平:鋆锦这娃命不好,爹妈死的早,之后,爷爷也没了。最后,竟然让郑久霖这个鳖给捉拿,好好的娃,给弄成啥样啊! 谭鋆锦要给表叔去洗换下的脏衣服,表婶直接拽回来,指挥郑久霖,“喏,洗去,多放洗衣粉,多漂洗几次,晾衣杆得抹干净……” 在病床上躺着的表叔,望见自家婆娘对久霖的态度,觉得纳闷,“老婆子,你使唤久霖怎么跟使唤丫头似的?人家久霖不欠咱的。” 表婶脱口而出,“怎么不欠?他欠,”她望到谭鋆锦,觉得受害者听不得这些,笨拙改口道:“我使唤他咋啦?就洗下衣服手能少块皮?” 表叔看他老婆心内有气,以为是因他手术的事心情焦躁,便不敢再提其它事儿,只得忍。 后来,他老脸一红,压低声音催他老婆说:“你去看看,我那大裤衩子裹衣服里,你可甭叫人家洗。” 表婶用胳膊肘拐了表叔一下,呵斥他道:“你躺着吧,操甚的心?” 谭鋆锦见着老两口当他的面说话不方面,很有眼色地道:“表叔、婶儿,我去外面抽支烟。” 表叔想说谭鋆锦几句,劝告他,不到入社会的年纪,少跟人学抽烟。 表婶却接过话题,笑着答应道:“行,你去吧,这有我呢!离那个货远点,咱开心就好。” 表叔疑惑问道:“你们说啥?那货是谁?” 表婶一抿嘴露出不屑表情,打断他老伴的问话:“我出去一趟,两分钟就回来――”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 表婶找见在医院走廊晾衣杆下,伸手晾衣服的郑久霖。抱着胳膊对他冷嘲热讽,“这会儿,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做了对不起我们鋆锦的事儿,从我这就不让你,告你,甭跟我老头子叨叨,”郑久霖晾完衣服,拿起盆,面对表婶鄙夷厌恶的眼神,说道:“表婶,我跟鋆锦没事儿,你跟表叔甭担心。” 表婶更相信谭鋆锦,她听到郑久霖有狡辩嫌疑,喷出一句:“你当我瞎啊?我是过来人知道谁是谁非,你趁早滚蛋,离开鋆锦,他一个好好的大学生让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郑久霖语气一直平和,跟表婶商议,“表叔术后需要人护理,你让我留下来帮帮忙。你也知道鋆锦很忙,我怕他到时候会抽不开身。” 表婶听说心内合计了下,点头说道:“行,不过还是那句话,少在我老头子跟前颠倒黑白,不许跟他多话。” 郑久霖无奈答应道:“都依表婶。” 表婶不能离开表叔太久,尽管她还想骂郑久霖,也只好做罢! 郑久霖将盆放到表叔的病房,之后,去找王洋医生,咨询好多术前准备和术后护理方面的问题。王洋极有耐心,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言语跟郑久霖说明。 谭鋆锦抽了支烟后,接到邵东女友甄甜甜的电话,叫他上网支持她的直播,谭鋆锦照做,只是在打赏上面,吝啬很多,只送了她一辆虚拟豪车。甄甜甜自从跟了官二代――邵东在钱财方面看得很淡,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表叔的手术被安排在3月1日上午九点四十。当表叔身着蓝色手术防菌服被推进心内科手术室时,作为等候“家属”的郑久霖眼圈发红几乎掉下泪来,人生在世,最怕生病,希望表叔能过这关。 表婶注意到郑久霖的哀戚之态,气得撵他,“走走走,你先出去,看着你触我霉头。” 郑久霖望着抱着双臂立在墙边的鋆锦,妄想他能做主留下他,但是谭鋆锦冷漠的眼神,让他心内更加难受。 郑久霖左右为难,犹豫一阵,远离手术室,去外面候着。 经过漫长的近4个小时的等候,手术室门上表示为“手术中”的灯终于被关上,主刀医生王洋和医护人员推门出来。 王医生向表婶和谭鋆锦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因麻醉还未醒,待会儿会转到普通病房。” 表婶一直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人瞬时瘫软,谭鋆锦手疾眼快,从后面撑着胳膊抱住她。 郑久霖也听到动静,赶忙跑进来,望见表婶虚脱晕倒,求助王洋医生,王洋医生叫护士过来,给她喂水,表婶缓过劲儿。撑着身子,央求谭鋆锦,“不用管我,看看你表叔去。” 这时几个护士推着表叔出来,郑久霖抢先一步去看表叔,发现麻药未过,人没醒。便问王医生,“医生,表叔什么时候会醒。” 王洋看了下手表回答:“具体要看病人的情况,手术预估4小时,他应该马上会醒。” …… 术后护理很重要,护理工作比较繁琐,病人情绪也不稳定,需要护理人有极大的耐心。 郑久霖一直守候在表叔床前,忙前忙后,帮他擦身子、喂饭、协助他上厕所,在表叔因伤口疼痛发脾气时,宽慰他。 谭鋆锦相对轻松,他只需要帮表叔、表婶打饭,催促护士为表叔挂盐水、换药,跟主治医师王洋询问术后恢复的情况。 表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因心里着急,饮食不调,上火导致满嘴燎泡,需要休息。 第二十章 望见锦绣前程 表叔手术十天后,出院,谭鋆锦和郑久霖将他们送往火车站,谭鋆锦将自己写的有关王医生开的药物怎么个吃法的小纸条交给老两口,嘱咐他们按这个吃。 表婶拿着谭鋆锦给的纸条,就把郑久霖给的王洋医生亲笔所书的医嘱纸条搓弄一番后,扔掉了! 郑久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天来,鋆锦不太搭理他,他瞅着机会跟他单独说话,却被他挖苦嘲讽。 当开往家乡的火车要发车时,当肥壮的表婶扶着病弱的表叔往检票口走去时,郑久霖的心无比失落,跟鋆锦合理相处的机会没有了! 谭鋆锦一看表叔的事已经完结,看都不看郑久霖,转身要走。却被失落的郑久霖死死拽住胳膊,“鋆锦――”,这哀戚的、带着极其强烈挽留音调的呼唤,触动了周围旅客的心,他们纷纷侧目,好奇观望,不知道这两位长得很是亮眼的男人之间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谭鋆锦当然不觉得感动,连他和郑久霖最初相遇的美好,都不愿回想,厌烦从心中涌起,暗想:侵心不悔粉丝团怎么回事?这些天也不见有所动作,郑久霖没被黑粉攻击,还这样死死黏着他,他得给侵心不悔的负责人打电话催促她快点办事。 “放手――”谭鋆锦异常恼怒,眼神中出现让郑久霖害怕的狠厉之色。但是,郑久霖不想放手,内心挽留鋆锦的坚决态度永远不会改变。 谭鋆锦狠劲掰,将郑久霖死死紧扣的手指,一一分开。 郑久霖被谭鋆锦毫不留情地推开,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郑久霖撞向旅客的行李箱。他仰面摔倒,半天没爬起来。 一位热心管事的旅客,大叫着招呼火车站民警,“有人打架了!” 谭鋆锦后悔在这种地方跟郑久霖发生冲突,郑久霖长期在京郊影视城做群演,他怕招些闲言碎语过来,影响他跟蒋美薇之间的合作。 郑久霖望见三五个手持盾牌、拿着防暴钢叉,冲来维护秩序的特警,吓得爬起来护住谭鋆锦,跟人解释道:“警察,我们没事儿,只是玩笑。” 一位特警道,“去京城车站派出所说明情况,还有,候车大厅有监控,请你慎重思考,请勿说谎隐瞒。” 这时,那位管事的热心旅客却是慌了,他怀疑自己眼花,为其他人带来麻烦,忙过来解释说明,“警察同志,他们可能是在玩笑,因为,刚刚我发现他们时,并未起冲突,你们看这事儿,诶,怨我瞎叫唤,……” 警察问郑久霖:“你怎么摔倒的?” 郑久霖望着谭鋆锦责怪他的眼神心虚回答:“他是警察学院的学生,平时练搏击,手劲比较大,也是怨我不打招呼就突然抓他胳膊,他平时很警觉,所以……” 警察一看,觉得是群众之间的小冲突,且,没有威胁到他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遂跟他严肃说道:“火车站是输送旅客的中转站,你们该规范自律,遵守秩序,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谭鋆锦听说,面无表情地瞪了郑久霖一眼,那眼神表明,就算郑久霖再来纠缠他也不会回头。 郑久霖被决绝离开的谭鋆锦,彻底弄伤,心感觉到刻骨的疼痛。 那满含凄楚的泪,当着许多人的面,不加克制的流下来,郑久霖捂都捂不住。他的魔怔神态,让人不敢靠近,孤独无助的身影,渐渐被行色匆匆的旅客覆盖,他不知道今后,没有鋆锦在身边的路该怎么走,他被现实中无力挽回的爱情弄得痴傻,回忆是解救他的药,他拼命想过去的美好,只是这绝对是饮鸩止渴,他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 谭鋆锦从火车站回去,就被蒋美薇找去谈新公司的选址问题。谭鋆锦作为公司出资人是有权提要求,但他那出资份额实在让人觉得汗颜,相当于一毫一厘,这很微末,让人知道绝对会笑掉大牙! 谭鋆锦不是普通人,话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校园贷敢借五十万,利滚利直至七十七万,豁出去到进宝网做投资,他在想什么?!就是想跻身巨富行列,摆脱自己寒门学子的窘迫身份。 蒋美薇今个打扮的青春靓丽,穿着宽大的带着某奢侈品牌字母标志的卫衣,毛边裹腿裤,露着脚踝,穿着一双款式单一的小白鞋。披散长发被她绾起一个高高的丸子髻,戴着别致的珍珠发饰。 谭鋆锦觉得有些诧异,蒋美薇衣着打扮很是新潮,不像跟他专门商讨公司选址的事情。莫非她还有别的事儿?莫非她早就选好地址,跟他只是走走形式?还是她今日清醒过来,想跟他重新划分股权?有些东西,谭鋆锦心下明白,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和你合作,都是别有所图,京城第一名媛也不是浪得虚名,她到底有些真本事,谭鋆锦甚至多心的认为,蒋美薇“不带他玩了”。一旦失去蒋美薇的青睐,他要再寻下一个通往上流社会的跳板恐怕难于上青天,怎么办?谭鋆锦的心砰砰乱跳,这种临场紧张情绪,这种还没开始就被人踢走的遗憾,让他几乎就要失控爆发! 蒋美薇凝望着英俊潇洒的谭鋆锦,发现他深邃的眼眸里显出一丝迷离,觉得疑惑,这不像鋆锦的性格,即使发生什么事儿,以鋆锦自信的态度以及他强力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不该出现这种神色,“鋆锦,你脸色不太好,是有心事?” 蒋美薇温柔地询问,对于谭鋆锦来说仿似晴天霹雳,他将慌乱的心思收起,勉强应答道:“家里表叔生病,我有点担心他。” 那天,谭鋆锦接到校长通知他去火车站接人时,蒋美薇也在一旁,她有过问并且要求帮忙,是谭鋆锦见外主动拒绝,他将她当外人的态度,让蒋美薇有些失望,所以,这会儿,她心里不打算出手帮忙了。 蒋美薇玩着做了美甲的指甲,稍微一用力,粉色水晶颗粒掉落在地,一些竟然落入她的鞋子里,她动了动秀气白皙的脚腕,水晶颗粒钻入鞋里,她不得不俯下身去脱鞋子。 谭鋆锦简直看得傻眼,京城第一名媛当着他的面脱鞋,露脚趾,这也太伤大雅了!这么随便的态度,仿佛跟邵东一样将他当成她的跟班随从。 谭鋆锦心里思忖权衡利弊后,冲蒋美薇黑脸说道:“对不起,美薇小姐,我有事需要先走,实在抱歉。公司选址的事儿,你一人做主就好。” 蒋美薇还装做无所谓的样子,扬起手臂冲他摆手,漫声道:“鋆锦,我忙着就不送你下去了。” 谭鋆锦离开景泰国际大酒店的会议室,将紧绷的肩膀落下,蒋美薇对他态度不明,看来,他还未得到她的信任,是他太心急,这样做不成大事儿。 谭鋆锦返回学校上课了,按他的想法,暂时放弃参与锦美影视工作室公司日常事务的管理。 蒋美薇这些天都没有联系谭鋆锦,她觉得得冷静一下,鋆锦让她太过心动,合作是他们相处的契机,可现在她却无法平静地面对他。 她故意脱鞋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判断,本来她觉得他心里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足够重视她了,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 回校的谭鋆锦也陷入深思,他觉得还是不太了解蒋美薇这个人,太心急与她合作,导致他低估了她的见识和智商,是的,自己内外兼修、才貌双全且文武兼备,但凭蒋美薇的见识,她肯定见过比他更好的男子,所以合作不是铁定的,京城第一名媛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他无法想像以及不可以妄图左右的,自然相处才是正道,谭鋆锦意识到有的合作强求不来,但他又忍不住想去做些什么。 两种情绪的对抗成为无法取舍的矛盾,谭鋆锦内心痛苦着。 蒋美薇做主选定公司地址,位于北四环一间名为雅萘商务楼的19层1916室。这栋商务楼非常有名,简直是中小型影视公司的聚集地,像华连心所属的昆仑世华影视公司,就在10层的1010室。华连心所属经纪公司是小,但它与上海东升卫视有合作,所以华连心靠着硬气的后台抢走章天翼角色,当上《鬼域亲临怖生疑》这部剧的男主。 蒋美薇跟雅萘商务楼的物业公司签订为期一年的租赁合同。 不愧为京城第一名媛,她有些微动作,影视商圈跟她有或者没有利益关系的精明商人,通过各种关系,已经知晓她进军影视业,成立独立影视工作室。 在拍新戏的华连心,接到经纪公司通知,京城第一名媛开办锦美影视工作室,公司就在他们公司楼上。 华连心与老板通电话客气问道:“老板,需要我做些什么?” 华连心还是新人,为人处世之道尚且弄不明白,况且,是有关公司和个人利益的交际,他不敢私自做主,得事事请示他的老板。老板很年轻,只有30岁,名叫高尚,原来是编剧,仗着家底丰厚,老爸与东升卫视老总――万东辰有交情,他所投资拍摄的古装影视剧的播出渠道十分广泛,凭借极高收视率,近年来一直很火。签下年仅19岁在京城电影学院就读的华连心,费尽心思要捧红他,强硬将他塞给《鬼域亲临怖生疑》剧组,万叔叔答应刘导演的条件,差点吓死他,据说将自己一辆新买的迈凯轮送给刘导。高尚只得去问父亲,让他出面解决此事,人情债不好还,他父亲去跟万东辰沟通后,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叫他放心。 高尚回答:“连心,你以个人名义向美薇小姐祝贺,给她公司送花篮,另外你最好跟剧组请假回来一趟,我觉得美薇小姐会发邀请函,按照惯例公司开业会邀请明星剪彩。我去她公司看看跟她提议请你做剪彩嘉宾。” 华连心对发现他的伯乐言听计从,连连点头道:“好,我现在就跟导演请假,即刻回公司。” 蒋美薇主动跟谭鋆锦联系,跟他讲明,公司地址确定,位于雅萘商务楼19层1916室。她想举办小型剪彩仪式,问他该邀请谁做剪彩嘉宾。 谭鋆锦俊美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看来,难熬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蒋美薇还是决定跟他合作。他得去锦美影视工作室一趟,去看看新公司的模样。 第二十一章 黑粉攻击久霖 郑久霖再也联系不到谭鋆锦,鋆锦跟他完全断绝来往。 郑久霖多次去谭鋆锦学校找他,但每每托同学进去寻找,得到的回复是:大哥,你是不是找错了人?谭鋆锦说不认识你。 郑久霖在失魂落魄中,混日子。在京城本有一两个关心他的人,但是忙于生计的他们怎么会了解郑久霖的近况如何? 京城消费高,而郑久霖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他的钱花光了,没有钱交下月的房租。 房东给郑久霖打电话要房租时,其儿子小树也在场。 房东问郑久霖:“小伙子,是不是打算要搬?怎么不付下个月的房钱?” 郑久霖虚弱地道:“大叔,我因生病没办法接戏,你看能不能下打房租?” “下打房租”就是先住房后给钱,房东能干吗?万一郑久霖住了房,半夜跑了咋办呢? 房东说道:“你在家呢是吧!我过去跟你说。” 他儿子是十四岁的初中生,正是追星的年纪,自从在电视上看到郑久霖是乾坤影视旗下未出道的艺人时,就对他多有关注,但官方说法是他生病在修养,小树就想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另外想跟做演员的房客要些剧装来穿,跟同学去显摆。 小树看他爸要出门,立马叫道:“爸,你等等,我也要去。” 房东抱怨他儿子在学校的表现,“你去干吗?作业写完了?考的那点成绩,你老师当你是差生典型,叫我上台发言,鼓励你们好好学习,你小子尽让我难堪。” 小树辩解道:“爸,学习也不是一蹴而就,得循序渐进,再说我的成绩不是提上来了吗?” 房东不耐烦了,冲他儿子摆手,“得得得,你要跟着就跟着,少说那些让我心烦的事儿。” 小树在快到回迁楼地下室时,跟他爸说:“爸,要是他暂时没钱缴房租,你也别撵他走,问他要些剧装来。” 房东看着身材肥胖的儿子,疑惑问道:“剧装?你要那干嘛?都是人穿过的衣服,再说你这身材跟人家能比?你穿得上吗?” 小树脱口回答:“我怎么不能穿了?那得看款式,有些外袍是真适合我,穿上像大侠!” 小树比较兴奋,甚至摆了飞翔的姿势,他爸气急,抬脚踢他屁股被他躲过。 “爸,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是做什么的?” “郑久霖,好像是演员,今年二十八九吧。你打听这些干吗?” “我的意思是,他演戏这些年肯定攒下不少戏服,如果让他给咱们的话……那也能值不少钱呢!” 房东大叔听儿子这么一说,瞪着眼问:“怪不得你非要跟着来,原来打人戏服的主意,够坏的,说,你跟哪个同学学的?” 小树赶紧作揖求饶,“诶呀,我的亲爸呀,我这是为咱家考虑,他要是有钱付房租,十号之前就打你卡上了,他不是没有吗,我这是为你挽回点损失,你不夸我还骂我?” 郑久霖躺在床上休息,身心疲累,提不起精神,整个人蔫呆呆,有时想到伤心处就大哭一场,眼圈是黑的,眼睛通红得吓人,因不思饮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上一年买的睡衣,变大了,挂在身上松松垮垮。 房东直接拍门:“郑久霖,你在吧!开门!” 刚刚眯着的郑久霖被吓醒,他害怕地望着门,片刻后,思绪回转,有气无力地应答道:“在,我下去给你开门。” 郑久霖撑起身子,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光着脚给他开门。 门一开,小树就夺门而入,搞得晕乎的郑久霖心里更懵,怎么进来个胖孩子? 等他看着房东大叔心里安稳点,请他们进来,并且抱歉说道:“大叔,我这没收拾,你将就着坐,说着要去搬电脑椅给他。” 房东一进来,就察看他的房子,望到灶台石心里奇怪,这台面好像不是他装的。他赶紧过去细看,果然台面是新换的。 房东当下怒了,质问郑久霖,“小郑,你怎么回事?我这么结实的台面能叫你搞坏,你在它上面剁骨头?该不是用斧头剁的吧?” 郑久霖只能说抱歉,让房东折算损失,他会赔偿。 小树提醒他爸道:“爸,床也不是咱家原来那张。” 房东走到床边,掀起床垫,果然是一张实木新床,比他的合成木板床高级许多,心里有了打算,如果用新床抵旧床赔给他,那他还赚到了! 房东面带佯怒,跟郑久霖理论,“不是,小郑,我这是租你房让你住,不是给你干啥的!你不高兴也不能拆我房子!台面让你搞坏,床让你搞没了,我要再不来,是不是我家的灯、马桶、地板砖都该让你撬走了?” 小树帮腔道:“小郑哥哥,我佩服你是艺人,但你搞坏我家房子就得赔偿,要不我们真不让你住了,你得走人知道不?” 台面和床都是鋆锦破坏的,那时他就要跟自己分手,郑久霖这会儿不能想起谭鋆锦,想到他就心痛,不知怎么当着房东和他儿子的面掉下泪来。 房东父子一看,立马愣了! 小树想到什么附到他爸耳边小声道:“爸,网上说他是患病,我看他是得了绝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家会被连累。你赶紧问他要些戏服,过些天撵他走吧!” 房东心里有了计较,跟郑久霖说:“小郑,我们家是京郊农民,靠着拆迁分到两套带地下室的回迁楼,一套小树他爷爷奶奶住着,一套我们住着,小树他妈没有工作,我就在肉联厂打工,工资很低,小树上学的费用指着房租维持,你欠我房租可不成,得先付租金,要不你退房我出租给别人。” 郑久霖这会儿,哪有力气搬家,他身上又没钱,一时慌了手脚。 小树开始翻弄郑久霖的简易衣柜,之后,翻他的整理箱,看到他买的实木床带着床头柜,想要打开柜门,而郑久霖却在床头柜内放着他和谭鋆锦的亲密合影,他知道鋆锦不喜欢在京城人面前暴露他的感情状况,冲过去按住床头柜,跟房东严肃说道:“大叔,小孩子乱翻别人的东西,你作为父亲该去管教。” 小树胖胖的圆脸上毫无愧疚之色,辩解道:“小郑哥哥,我就是对演员比较好奇,想看看你的收藏,平时我可不敢这样,我爸管我严着呢!” 房东面无表情问:“小郑,你要是真困难,叔也不逼你,要不你先给叔半月房租?” 郑久霖的脸上满是窘迫,他这会儿,连五十块都没有,更别说是600多。 小树看机会来了,管郑久霖要东西,“小郑哥哥,你衣柜里挂的衣服也可抵房租,你给我,我给同学,看他们能出多少钱。” 郑久霖听说管他要戏服,心里不是滋味,那些东西要是早点扔掉,鋆锦就不会天天看着,他是多么厌恶演员这个职业,以至于想搬出去,独自住。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 郑久霖一股脑揪出许多戏服,抛到地面,对小树叹气道:“都给你了!” 小树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看着戏服几乎堆积如山,赶紧招呼他爸:“爸,你帮我卷包一下,衣服太多,拿不了!” …… 侵心不悔粉丝团京城负责人樊小渔终于搞定部分粉丝,这些受鼓动的黑粉们,开始在各大网站论坛上,贴攻击郑久霖的帖子,说他跟阮琴女士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这次遭遇雪藏也是有原因的,据说一直纠缠阮琴女士,而阮琴女士和其丈夫的关系缓和,他被人踢出局。 粉丝们还挖出郑久霖曾经是章天翼的替演,又说章天翼因男主被华连心抢走,故意跟《鬼域亲临怖生疑》剧组耍大牌,百分之六十的戏份都是郑久霖完成,所以郑久霖当完替身后,在片酬方面跟制片方有矛盾,导致他被打压,据说他去制片人家里打砸,被人殴打破了相,不得不在家修养。 还有粉丝对他十分上镜的漂亮容貌提出质疑,认为他有整容嫌疑,还贴出对比照,圈定鼻子、眼角、下巴等处,言之凿凿地说:“他是百分百整容的人造美男。” 有个粉丝跟贴回复:郑久霖几乎不做运动,身材却很好,好像动过腰部吸脂…… 还有粉丝说他们眼里的郑久霖就是娱乐圈的边缘人物,奉劝大伙冷静,没必要对未出道的“艺人”加以关注,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网上突然出现众多关于郑久霖的词条,这让许多业内人士觉得奇怪。 乾坤影视旗下,彩霞经纪公司的老总――文静女士,招来宣传部长――李莉莎小姐问道:“郑久霖可能找到接收他的东家,你去打听一下他的所属经纪公司是哪家,我要求见他的老板。” 李莉莎判断接收郑久霖的可能是小公司,她亲自去中小型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集聚的雅萘商务楼去打听情况。 …… 郑久霖房东的儿子,以父亲名义开通微博,在上面兜售郑久霖穿过的剧装戏服,好久没人问津,后来,他看到突然出现的众多关于郑久霖的词条,立即转战论坛,贴出图片,上面标注:出售郑久霖私藏剧服。为搞出噱头来,他标出99万的天价。 第二十三章 好似远在天边 谭鋆锦被台上亮眼的男子吸引去视线,他没想到郑久霖这么有本事,竟然以司仪身份主持锦美的开业剪彩。 谭鋆锦根本没想躲,他直直望着郑久霖,那视线中让人冰冷寒心的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将郑久霖的心撕掳得鲜血淋漓。 心,太痛了! 鋆锦不是一直呆在学校上课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为什么会坐在头排中央?这个位置是主办方的位置,换言之,他该是锦美影视工作室的老板。 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气质端芳,容貌美丽,浑身散发一种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脸上挂着清淡礼貌的笑容,眼神露出精明能干的强势,只是望向鋆锦时目光突忽变得温柔。 这位女子神态自若,手上握着发言稿,她用发言稿挡着脸,凑到鋆锦耳边跟他小声讲话。 郑久霖判断手握发言稿的年轻女子就是锦美影视工作室的老板。 坐在主位的鋆锦跟她什么关系?他们看起来很是熟悉,等等,这家公司竟然叫“锦美影视工作室”,为什么公司名中会有“锦”这个字! 郑久霖忍着心痛宣布:“有请锦美总裁蒋小姐,欢迎剪彩嘉宾当红花旦秦笑笑小姐上台,有请人气偶像我们的国民男神华连心上台……” 秦笑笑佩戴一整套粉钻首饰、身着华美的带有红火羽毛和金色流苏装饰的黑色晚礼服、脚踩十二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抢在蒋美薇之前率先登场了。 到场来宾礼貌性鼓掌,秦笑笑脸上带着招牌式微笑,由一位女助理扶着踏上红火的地毯,上台后,她冲台下扬起手打招呼,心里抱怨,这个蒋美薇真是另类,隆重场合不请些记者朋友来,刘副总为我借的独一无二的华美服饰无法展示给大家。 华连心青春灵动,他没有走台阶,直接蹦上礼台,弹跳力超好据说舞蹈功底也不错。 蒋美薇上台阶时,竟然伸出芊芊玉手,要挎着谭鋆锦的胳膊并肩同行,被谭鋆锦一个礼貌的谦让手势让到身前。他俩一前一后上得台来。 作为司仪在嘉宾上台时有引导的义务,每一位嘉宾上台郑久霖都要做请的动作,并给他们指引站位。 郑久霖望着谭鋆锦,对方对他的态度陌生到令他敬畏,闻着谭鋆锦熟悉的味道,他有抢先一步扑他怀里抱着的冲动,但是,郑久霖他不敢,他害怕,谭鋆锦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让他认清,他们之间再不是情侣关系。 这远在天边的、孤独无依的感觉折磨着郑久霖伤痕累累的心,真的很痛,可鋆锦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没有想像中关切的目光向他投来,鋆锦是望了他一眼,可那眼神不带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温度,逼着郑久霖不得不移开目光望向台下。 谭鋆锦戒备的心情得到放松,他了解郑久霖,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他连屁都不敢放,何况跟他闹事!久霖,你就是上不来台面,你就是让我看不起,咱俩分手,对你也没坏处,在京城还混得下去吗?为什么还不滚回老家去,黑粉在网上那么骂你,你都无动于衷,还有,通过什么关系当上锦美开业剪彩司仪的?卢奇也真有本事,竟然为你找到这种活,不过,相信以后他不会帮你了! 台上走来五位礼仪小姐,她们每人托着托盘,盘内是极其精致的红色剪刀。 等她们占在每一位嘉宾身后半步远时,郑久霖开口说道:“有请今天为锦美影视工作室剪彩的特别来宾――郭拂风先生。” 郑久霖话音刚落,到场来宾爆发激烈的掌声,击掌声一波波拍打,持续时间过长,仿似连续涌来的潮水。 郭拂风早前在泰国度假,今早刚下飞机,是临时决定要来,来时也没做准备,连开业花篮都没来得及送。 郭拂风刚一到场,就被蒋美薇截住,对方一个眼神后,他点头同意上场做剪彩嘉宾。他跟蒋文远没有生意往来,蒋美薇在某次名媛聚会中跟他母亲结识,他母亲有意撮合他俩,被郭拂风拒绝,这么着两人成为朋友。他觉得欠蒋美薇的人情,毕竟是美薇亲口对他母亲说,“我和拂风做情侣不太合适,美薇更愿意做您的女儿”。郭拂风母亲遗憾好久后,收下这位品貌出众的干女儿。 郭拂风长得好,算是翩翩贵公子,但他性格乖张,有些愤世嫉俗,所以穿着打扮越来越往让人看不懂的地方靠。 今个,郭拂风穿着浅灰色运动服,脚蹬奇丑无比的运动鞋,那鞋上的花纹就跟深海鱼虫一样,密密麻麻,让密集恐惧症者看得心慌。 由于,郭拂风特意穿着大了一号的上衣,导致他的上下半身的比例几乎为1:1,刚刚登台就和台上的俊男靓女形成强烈的反差,但他脸上不羁的表情,反而衬得其他人在他面前矮了一头,他没有主动拿剪彩仪式用的剪刀,而仪式时间已到,郑久霖将红色剪刀拿起,剪刀尖对着自己,递给他。 郭拂风瞥了一眼走到身旁的男子,眼神先是疑惑,这个男子跟与阮琴女士传过绯闻的男子长得一样,再望他那双漂亮的让人心动的明眸,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心里发牢骚:笑得有些苦悲!惹得我想同情你! 郭拂风还是没有拿剪刀的意思,努嘴让郑久霖替他剪彩,郑久霖明白后,不知所措地愣着。 “快点――” 郭拂风往左挪了一步,让出剪彩空当,郑久霖不得不转身面向众多来宾。 当剪刀接连剪断开业彩条,台上嘉宾和台下观礼人群一起鼓掌,除郑久霖的笑意达不到内心,所有人都真心祝愿锦美影视工作室开业大吉。 接下来的酬宾宴会,就没有大福字庆典公司什么事了,郑久霖被老板孙尧要求离场。 望着在跟影视商圈的各家老板谈笑风生的谭鋆锦,郑久霖的心一阵阵抽痛,“你嫌我做演员这行,将这个职业看得那么下作,为什么你还要挤破头往影视业钻?你对那些影视大佬们会说些甚?还不是恭维他们投拍的某部剧是史无前例的宏篇巨制!鋆锦,为什么要甩掉我?难道我真配不上你?!” 大福字庆典公司的老板孙尧,先前对郑久霖很满意,但看到他离场时的踟蹰状态,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孙尧心想:还是欠磨练,遇到大场合就怂了,做个备用主持挺好,要当公司的正式员工,我还得合计合计。只是,他在某方面确实很吸引人,连愤世的郭拂风都对他另眼相看。 在孙尧凌厉的眼神下,郑久霖赶忙下台,走出开业现场。 孙尧将郑久霖拉到僻静处,教他道:“你在街道一旁等着,如果有机会问郭拂风要到联系方式,对你和我们公司的发展都有好处。” 孙尧助理也走了过来,他帮着老板跟郑久霖沟通,要他想办法接近郭拂风,并且告诉他道:“郭拂风来时开的车是一辆黑色的……” 郑久霖不想听他们的话,他是要在路边等人,不过是要等鋆锦,有些情感得尽力才能挽回,他得跟他表明,他是他的一切,他爱他不想跟他分开。 中午还阳光明媚,这会儿,一簇簇乌云飞来,压在天空,使得道路两旁刚刚抽出嫩绿新芽的树木看起来十分娇弱。 孙尧拿给郑久霖足够的佣金,嘱咐他道:“你以后是大福字庆典有限公司的临时员工,如果我们有活动会请你参加,工资是一场一结。” 郑久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一千元钱,冲老板感激地道谢:“谢谢老板,我会尽快熟悉业务,保证让客户满意。” 孙尧领着员工离开。 天气还寒,一股股凉风嗖嗖而来,开始滴下雨滴来,冷冷的雨点砸到郑久霖纤弱的身躯,他站得笔直一直望着雅萘商务楼的出口。 庆祝开业的宴会一直延续到晚上。 郭拂风跟业界大佬喝了几杯后离开。他发现那位亮眼的男主持人,心事重重地立在道路一旁,寒冷雨丝笼罩着他纤弱但倔强的身躯。 接郭拂风的司机跟他说道:“拂风,他不就是阮琴女士的那位男小三吗?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该不会是想搭上蒋小姐?为什么,我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带着绝对的凄苦,让人很不舒服!” “你确定他是那位男小三?” “这――” “没有确定的事儿,不要乱说。” “是!”“拂风,你对他有想法,是要提携他?” “没有!” 宴会结束后,许多宾客被自己的司机接走。 谭鋆锦将蒋美薇送到车前,跟她告别。 平时,蒋美薇喝酒非常节制,但今天公司开业,业界大佬们全都给她面子,争相敬酒,她不好拒绝太多人的好意,喝得过量,醉意十足,她望谭鋆锦的眼神露出倾慕之色,笑得那么开心,让人觉得她在恋爱。 等蒋美薇乘车离去后,等最后一位宾客也告辞离去时,谭鋆锦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来至被冷雨浇湿全身的郑久霖面前。 谭鋆锦没有开口,他望着雨雾中那张精致漂亮的让他过去十分心动的男子脸庞,嗤笑着,鄙夷着。 “鋆锦――”郑久霖一开口就是让人伤感的叹息语调。 谭鋆锦听着连眉头也不愿皱一下,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他会为他揪心,被他凄楚的容颜拿捏,还是要对他窘迫的处境负责? 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分手已经分了,郑久霖今后人生的每一步谭鋆锦都不会再去参与! 第二十四章 蹭热度买戏服 郑久霖看着无动于衷的谭鋆锦,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里的泪和着冰冷的雨水一起流下。 谭鋆锦望到转身就走。 郑久霖反应过来,猛地去追。 谭鋆锦知道郑久霖在追他,在雨中奔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雨雾中。 郑久霖追了一个路口,被一辆横向经过的车差点碰着。 执勤交警看到一个立在路口神色恍惚的男人,他冒着雨,将他拉到执勤岗亭,教育他道:“这位市民,你通行时没注意绿灯变为红色了吗?为什么不赶紧退回安全地带?” 郑久霖漂亮的眼眸满是凄楚,尽是慌乱,他嚎哭道:“不要叫我市民,我不是京城人,鋆锦他看不起我,就因为这一点他狠心甩了我,你知道他现在跟谁在一起吗?他跟蒋美薇就是那位……” 交警望着他,叫他冷静,劝说道:“生命可贵,想想你家乡的父母,你得为家人考虑沉浸在逝去的爱情中折磨自己就是折磨家人,不值得,知道吗,要好好生活!” “请问你的姓名?” “郑久霖。”郑久霖回答。 “把手机给我?密码多少?” 郑久霖不想回答,密码是鋆锦和他表白的日子。许多,他跟鋆锦一起生活过的痕迹,都再次伤害着郑久霖,以前鋆锦对他有多好,他将那些甜蜜无故放大,这会儿,鋆锦对他再狠心,他又故意欺骗自己认为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鋆锦需要钱需要社会地位,他却不能满足他,郑久霖进入仇恨自己无能的死胡同! “201675”。郑久霖哭着喊出手机密码。 交警在他手机内翻找联系人,看他近期和谁有联系,当翻到房东号码时,试着给他打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认识郑久霖吗?” 房东大叔纳闷了,这是房客郑久霖的手机号,但手机那头却是陌生男子的声音,听着有公式化的口吻,像是政府部门的公职人员。 房东心里想着坏了,郑久霖给他惹了麻烦,赶忙询问道:“郑久霖犯事了?我跟你讲他犯事都是个人行为,我只是他的房东。” 交警严肃说道:“郑久霖情绪不大稳定,你是他的房东,如果愿意帮忙的话,能否接他回去。” 房东大叔回想起跟郑久霖讨房钱时他的生活状态,觉得郑久霖可能是得了绝症,他觉得接他回来也好,再问他家里还有谁,将他老家人叫来接他回去算了! “他现在在哪儿?” “来广营。” “行,那地我熟叫他呆着别乱走。” 房东大叔开着老款捷达急吼吼地去接人。 房东见着郑久霖简直呆了,他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眼神可以这样凄楚,莹亮泪滴一颗颗砸下来,让人于心不忍,狠狠揪着他人的心。 “小郑啊,得绝症就回老家吧,你在这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个闪失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郑久霖从口袋里翻出湿漉漉的一卷钱,全都递给房东,哽咽着说道:“大叔,我没病,这是该你的房钱。” 房东大叔当着交警的面没好意思全要,忙说:“多了多了,我儿子拿你那些衣服折价大半月房租,这四百你拿着。” 郑久霖因被冷雨浇湿,又眼看着鋆锦消失在眼前,他的身心都透着一股寒气,牙齿打架咯咯响着,脸色青紫,嘴角噙着一抹看不开的冷笑。 房东大叔将郑久霖推到车上,跟他交代几句,“小郑啊,你状态不好,听叔的咱先去诊所看看,要是没病叔也替你高兴,还有呀,你得往开了想,叔也过得不好,但叔就这样坚强,是男人该抗点事儿!” 郑久霖抱着胳膊,冷得要命,但他的心更寒,满脑子都是鋆锦那张让他想抚摸的俊颜,可是,鋆锦望着他露出嘲讽淡漠的神情,感觉再也不能亲近他了,感觉他的心里没有他了! 房东领着郑久霖去了小诊所,医生检查后,认为他只是受凉,嘱咐他多吃有营养的食物,增加抵抗力。 房东看郑久霖真的没病,放下心,又打电话给他儿子,叫他带点饭来。 郑久霖洗过澡,钻到被子里,小树送来热腾腾的饺子,房东大叔拿碗盛着,给他端手里。 郑久霖吃了几口后,悲伤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想到鋆锦跟影视业大佬们举杯商谈,想起鋆锦可能会跟蒋小姐吃浪漫的烛光晚餐,又想起他们饭后可能会去跳交际舞,也可能搂着抱着就亲热起来了! 小树也是一副小大人样,歪着胖乎乎的身体爬到郑久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小郑哥哥,闯娱乐圈就跟乘风破浪差不多,你得迎着浪头冲,得会炒作,一时受挫没啥,我觉得你肯定能红。还是红得发紫的那种。” 房东呵斥他儿子道:“大人的事儿,你甭瞎掺和。” “小郑,你歇着,叔和小树先回去。” “大叔,你们慢走。” …… 秦笑笑参加完锦美影视工作室开业剪彩后,心里不爽,跟韩经纪抱怨道:“锦美开业请了一堆人,可没有一个敢私下拍照发给媒体,我穿盛装华服出席竟然没被关注,真是可恶。” 韩彦飞静静听着没有发表看法。 秦笑笑又说道:“郑久霖也在现场,就是那位男主持人,他跟阮琴女士传过绯闻,与乾坤影视有瓜葛。许多人都装瞎,连华连心都没有表现出惊讶,韩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韩彦飞早就知道,郑久霖与阮琴女士的绯闻是掩盖真实事件的紧急公关,郑久霖是拿小钱的走穴艺人,他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秦笑笑看韩彦飞不想将内幕告诉她,遂打开笔记本电脑翻开网页,之后,进入常去潜水的论坛,一条兜售郑久霖私藏戏服的帖子被她看到。 “要价99万?真敢开价!”“韩哥,突然出现这么些有关郑久霖的词条,仿佛是有人在黑他,乾坤影视也不出面阻止,郑久霖还是他们公司的练习生吗?” 韩彦飞跟秦笑笑说道:“笑笑,你还认为郑久霖有后台?有老板?” 秦笑笑望着韩彦飞丑陋但十分精明的脸,呵呵笑着,“先前觉得他没有背景,可是他却跟乾坤影视有关系,锦美开业剪彩时郭拂风又让他替他剪彩,现在网上又有这些炒作新闻,如果都是巧合的话,那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韩彦飞总结道:“真正跟郑久霖有关系的人,藏在背后,不会出来。我觉得郑久霖得罪人了!” 秦笑笑听说茅塞顿开,喜笑着道:“有道理!韩哥这套戏服我可以穿,就买了啊!” 韩彦飞还没来得及阻止,秦笑笑已经付了钱,没一会儿,贴子主人,就在论坛夸耀,郑久霖的私藏戏服以99万的高价卖出,要他私藏戏服的人快点出手,不然没货了! 韩彦飞看事已至此,叮嘱秦笑笑,“男款女穿也算流行,你想暗示你穿的是郑久霖的戏服也可以,但是,重要场合就不要去秀了,以免引起郑久霖仇人的报复。” 秦笑笑属于拼命蹭热收的人,郑久霖招黑,但他为她带来的轰动效果足以让她欣喜。 秦笑笑撒娇着晃动韩彦飞的胳膊笑着道:“韩哥,这事儿是你让我做的,有事你得为我扛着!” 韩彦飞点头。他心下合计郑久霖得罪的人是谁?评估后认为郑久霖得罪的人,在娱乐圈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不然不会干买黑粉的蠢事,因为如果黑粉的言论控制不好,反而会帮郑久霖走红,艺人咸鱼翻身的事儿,他遇到过并且也操作过。 三日后,秦笑笑身穿郑久霖穿过的一件军绿旧袄出现在横店,参加新戏的开机仪式。这部戏是昆仑世华出品,男主还是华连心,高尚作为制片人足够张扬,将开机仪式搞得分外隆重,秦笑笑本身是女主,又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当红小花旦,这部剧又是古装剧,她身上这件既不是古代也不现代的大袄显得不伦不类,娱乐媒体特别关注她穿这件大袄的意图,网友持续讨论,这件衣服是男款,显得脏脏的,似乎被人穿过未洗。 娱记采访秦笑笑的搭档华连心。 华连心直言道:“笑笑姐的衣服上有股男子味道,很清新,很特别。” 就因为华连心这一句话,引起网友的狂欢,有的网友立即贴出这件衣服出现在《燃烧》这部剧里,就是当时演反派的郑久霖所穿,莫非秦笑笑和郑久霖私下是朋友? 接着乾坤影视旗下彩霞经纪公司的官方微博被网友攻占,网友追问:郑久霖到底是不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如果他身体有恙那拍个视频发出来总可以吧! 彩霞经纪公司的文总,对宣传部长李莉莎小姐发脾气道:“你不是说郑久霖没有上家吗?那他怎会跟秦笑笑扯上关系?她还穿他的衣服,这表明,世纪影视公司要捧他。” 李莉莎不以为然,“文总放心,既然他是混娱乐圈的人,就不会说些不该说的,即使他抖出阮琴女士真有男小三的事儿,也对我们公司无害,我听说阮琴女士已经跟他老公秘密离婚了。” 文静不想再看到李莉莎,这个人工作做不到位,看待事件太过乐观,“李小姐,我觉得你不适合做宣传部长,请你离职。” 李莉莎将员工牌扯下,摔到文静面前,“文总,我没有错!还有提醒你一句,郑久霖的事儿,真是小事,请不要过多关注。” 李莉莎潇洒离职,她不认为凭她的资历找不到比宣传部长更好的职位。 文静叫员工来,让他们去网上删贴,有关阮琴女士和郑久霖的绯闻又被人翻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还你风平浪静 郭拂风刚回京一日就被他哥们请去k歌。郭拂风来到仙客来k歌之王,这家店是他哥们万享誉开的,他还有个身份是享誉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的总裁,公司旗下的产品有:享誉微博、享誉微盘、享誉钱包、享誉社区、享誉搜索、享誉问答…… 万享誉本姓杨,今年34岁,与上海东升卫视的老总万东辰是继父子关系,他母亲后嫁万东辰为其生了一个女儿,他妹妹叫万可心跟郭拂风是同学。 郭拂风早来,翻看手机,瞧见享誉搜索上多了许多有关郑久霖的词条,多数是贬损,少数是质疑,没有一位网友真正关注过事件的真实性。 万享誉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郭拂风眼前,望见他看热收,惊讶问道:“你不是挺烦这个的?” 郭拂风一本正经回答道:“不烦,我看着有点意思,享誉,你公司能不能关注点时事新闻,一个还未出道的艺人被人黑,你这老总赚这种钱,心安吗?” 万享誉被他挤兑惯了,瞅着他不羁的眉眼道:“我安呀,谁为我赚钱不是赚?” 郭拂风的司机也在一旁,他插口道:“万少,拂风见不得听郑久霖这人的名字,你知道该怎么帮我家少爷了吧!” 万享誉望着郭拂风的司机,了然道:“拂风想挖他去世纪影视,人家不愿意?这也太不识抬举了,他能找到比世纪影视更好的经纪公司?” 郭拂风抬手打万享誉,责怪他瞎联想,万享誉追问缘由,郭拂风回答说:“跟他只有一面之缘,我不想他进娱乐圈。” 万享誉的八卦心骤起,“你跟他,你们?” 郭拂风司机解释道:“万少,你是没有亲眼见过他那双凄楚到令你心痛的眼眸,诶――我识人无数也看不惯他那双眼。” 万享誉道:“删除热收可以,只是论坛那边我不想干涉,社区是开放的,就得有人进来参与,如果管得太紧对享誉社区的发展壮大很不利。” 郭拂风问:“能不能查出是什么人在黑他?” 万享誉说道:“受雇的黑粉多半是艺人的死敌,郑久霖碍着他人的发展,人家会想办法黑他,你说的对,照我看来他也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不懂得为自己找靠山。” 郭拂风司机说道:“我看他是北漂艺人,没有背景,或者说机会不够,或者说能力不足,拂风的意思是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享誉社区有关他的言论也得删掉。” 万享誉笑着对郭拂风说:“评论不能删,不过可以转移话题,你可以提供一些他的优势新闻,正能量的东西网民也乐意关注。” 郭拂风笑得很是无奈,他都跟享誉说了他跟郑久霖只有一面之缘,享誉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包厢内突然涌入很多俊男美女。 这是一位来玩的网红,跟他同事说,看见郭拂风的豪车在仙客来k歌之王的地下停车场泊着。 听到消息,恋花直播平台的众多网红都去了仙客来k歌之王。 郭拂风所在的包间门是敞开的,他们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倒也心安理得,招呼服务员,管他们要饮料、零食,有几位唱功一流的歌唱主播,将话筒递给郭拂风和万享誉要跟他俩k歌,场面很是热闹,郭拂风和万享誉随遇而安跟他们玩乐,郭拂风的司机享清闲躲了出去。 …… 郑久霖房东的儿子将郑久霖的一件戏服卖出99万的高价,这让有些财迷的房东,非常高兴。 中午时,小树她妈在厨房忙活着煮饭。 房东吩咐他老婆道:“小树他妈,以后你多做点饭,让小树给小郑送去。” 房东老婆是家庭主妇,对卖一件戏服得99万这事不是很看得开,她对丈夫说:“戏服是人家的,小树是代卖,你们父子不能独吞得分给人家钱。” 小树不敢说话望着他爸,房东思考片刻后,犹豫着回答:“这要看小郑的意思,他不跟咱开口,咱就不提这事,当初是他主动给小树戏服的,……诶,要怪就怪追星族的审美,你说一个破袄能值那么多钱?99万啊,我的姥姥……” 小树纠正他爸道:“买戏服的,不是追星族,人家也是明星还是女的,你是不知道,她穿小郑哥哥的大袄参加了新戏的开机仪式呢!” 房东见不得他儿子提娱乐八卦,呵斥他道:“你多看书,少看电视,尤其是娱乐新闻,我和你妈都不许你看,还有,那些戏服暂时不要再卖了,我去问下工厂的同事看他们对这事儿有啥看法?” 房东老婆急了,制止道:“不能瞎说,万一人家知道咱家有了钱跟你借怎么办?” 房东挠挠头不吭声,他知道他老婆的顾虑很对。 饭做好后,房东指使儿子,“小树,给你小郑哥哥送饭去,问他还需要点啥?” 小树借机管他爸要钱,“爸给我五十。” 房东伸掌拍他儿子的背,咬牙骂道:“我给你一个五指。” 小树哎哟一声,窜到厨房,撅着嘴,提着饭盒出门去。 …… 郑久霖一直没有接到大福字庆典有限公司给他派活,没有收入的他,开始想辙。他得留在京城,得找机会接近鋆锦。所幸这段时间有房东照顾,他还饿不死。 郑久霖因交不起网费,宽带被停。又因鋆锦跟他分手,使他不想关注娱乐圈的新闻,他好久不曾上网,手机流量也不开。 郑久霖是去找工作的途中才知道,前段时间,他持续上了一段热收,后来,有关他的新闻被其它时事覆盖。 锦美影视工作室自开业后,没有让公众了解的动向,它一直未开通官方微博,享誉搜索上也收不到一条关于这个公司的新闻。 郑久霖过了一段时间后,不排斥再去拍戏,他不是想通了,他是认为鋆锦也进入影视产业,想要再见到他就得去京郊影视城,拍戏是捎带,找寻见鋆锦的机会才是主要。 郑久霖在京郊影视城外找见卢奇,一向豪爽的、乐于助人的老大哥却支支吾吾,不肯帮他接戏,也不愿意跟他多做交流。 郑久霖心里知道网上的流言蜚语影响到他跟卢奇之间的朋友情谊,“卢大哥,怎么了?有事你和我直说。” 卢奇愤怒又无奈着说道:“久霖,你,我……我不能帮你。” 郑久霖看着丢下他大步走人的老大哥,心里酸涩,他不怪卢奇,卢大哥为人正直,他不强求卢奇帮他。 临近中午时,郑久霖进入京郊影视城。 影视城内,许多开机剧组正在片场紧张拍摄,有的剧组完全封闭,不管你以什么名义,就是不能靠近,有的剧组,在规定时间会为探班粉丝开放,有的剧组也在招临时演员,但他们看见一张前段时间频频上热收的脸,都是一脸诧异,上热收的男艺人会来我们剧组应聘群演? “郑大腕,我们不需要你,请你离开。” …… “久霖哥,你不是来我们剧组砸场子的吧?” …… “好吧,郑先生,我代表我们剧组全员先谢谢你的来访,还请你在本剧播出时,在微博上帮我们宣传一把!” …… 郑久霖跟四五个剧组管招聘临演的副导演应聘都被嘲讽或者拒绝。 有一个剧组的制片人也在,他跟新人演员韦广宁同在一家公司,都是慕尚员工。 前段时间,秦笑笑穿郑久霖旧袄挤入热收,惹火了他。他最看不惯炒新闻不要脸的艺人,秦笑笑在他眼里就是慕尚的叛徒,郑久霖这个没有作品的男艺人也实在可恶。 “呸――”他照着郑久霖的脚面吐了一口唾沫,郑久霖被羞辱后,简直懵了!没想到京郊影视城会有这种人! 郑久霖用一只脚的鞋底蹭掉那让人厌恶的唾沫,跟他理论,“为什么朝我吐口水?” “滚――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郑久霖被激怒了,他心情本来就奇差,得要个说法,眼前这个看起来有学识有教养的人,为什么要羞辱他,“不走,你说清楚为什么朝我吐口水,我要求你跟我道歉。” 制片人用对讲机招来保安,对他们发话道:“给我清场,不该放进来的人,放他进来干嘛?” 郑久霖仍然站着不动,他心里难受,鋆锦嫌弃他的职业抱怨他无能,现在,连素不相识的人都给他气受,他有做错什么!他又惹着谁了? 七八个保安,七手八脚地抬着郑久霖,将他搬到远离剧组的空地。 一位年纪大的保安,看着被撂到地面的郑久霖,劝他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京郊影视城。人家租个场地成百万上千万,一天得出多少钱?是个老板脾气都不好,他们得回本,你在人片场赖着影响人拍戏,人家不打你就算不错了!” 郑久霖怒声道:“他敢?” 这位保安看他非常固执,摇摇头,摆手让保安队的兄弟们撤了! 这位保安离开时念叨着:“有的人就是不会变通,有的人活该受西荒,有的人走一步一个坎……” 天渐渐黑了,郑久霖耗在片场一天却一无所获,日子很漫长,他不知该如何去熬。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刚打开门,肥胖可爱的小树就从身后抱住郑久霖,手里提着一个热乎乎的不锈钢饭盒,“小郑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郑久霖有些感动,他回身望着小树可爱的脸,伸手搭在他稚嫩的肩上,“哥哥去片场找工作了。” 小树扬起脸问:“是吗?你和哪位明星姐姐拍戏呀,能给我要个签名照吗?” 郑久霖嘴角上扬露出苦笑来,“应聘的演员很多,导演看不上小郑哥哥,我被拒绝了!” 小树咯咯地笑着,将饭盒高高举起,“那是你太瘦啦!比女演员都瘦,导演当然不会要你,你吃我妈包的包子,可好吃了!” 第二十六章 做答主赢赏钱 深夜,郑久霖坐在电脑桌前,手握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流畅地写着什么。 他白天在有网络的片场,看到享誉问答上面有一位题主在提问,内容是:我向往演员生活,想去京城做北漂,请问,在影视城外被著名导演发现出演主角的几率是多少? 郑久霖给出他答案:请问题主今年多大?学历是?吃过苦吗?对演员的认知是怎样的? 对方回复:你甭管我的实际情况,我就想知道成为明星会为我带来多大的利益,比名利双收更好的结果是什么? 郑久霖开始认真地写,有关他做演员两年来的经厉:两年前,我在京郊影视城与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性格相貌千差万别的人,一道蹲在京郊影视城外的墙根下,等着被他人挖掘,一开始也以为导演会亲自来这里挑人,但很快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导演选演员的途径很多,而演员总被人选择,所以,各大院校影视专业的学生,都有早签影视经纪公司的念头,他们中有些人,在刚入学时已被公司看中,大一就可在大制作影视剧中担当主角,作为他有力陪衬的,哪一个不是得过重要奖项拥有千万粉丝的大腕明星?而没有受过专业培训的我们,演绎的道路更加曲折。 所以,你来京郊影视城见到名导的几率几乎为零。 我当初的第一个角色,是一个群头给的,因为同情。夏日的天热得令人窒息,而我觉得跟呆在蒸笼中没有区别,我蹲在影视城墙下,觉得头晕,想站起来,发现眼前发黑,想去背阴地方,却没有力气挪动身体。这时一位热心的群头过来帮我,他怎么把我弄到影视城内有空调的屋子去的,我不甚清楚,他还给我一瓶冰镇矿泉水,冰凉的水就和甘泉一样,喝过后,我清醒了不少,眼前一张凶恶的脸、善良的眼,我一点也不惧怕这个长得五大三粗好像土匪一样的人物,我知道他只是长得凶悍,本性善良,人很好,热心肠。 第一次拍戏,我很紧张,给我的角色还有一句台词,我默默念叨了许多遍,想着我是记全了,背会了!可是,才开机与某大腕一对词,所有人都注视着我,大腕并未开口,他也不看镜头,这是怎么了?我疑心是我的缘故,却不晓得哪里不对,我求救似的望向副导演,就是给我念了一遍台词的人。他含着一根棒棒糖,冲我努嘴。可惜我没有明白他跟我示意什么。 导演终于喊“咔”,他冲我吼:“你干啥呢!侧一下身子,台词语气说得油滑些,你是叛徒你不知道吗?给我装什么好人?” 这一条我拍了三遍,与我搭戏的大腕,不耐烦地挑了挑眉,他望我的眼神接近蔑视,要不是他非得跟我对词,我想他从头到尾都厌恶跟我交流。 所以,要在演戏中获得什么的想法最好摒弃,演戏也是生活,导演说得很对,我在那部戏里是“叛徒”,别的什么都不是。 拍戏很辛苦,你得候场,夏天穿着厚重的棉服,一挪动身子,浑身流汗,皮肤粘腻与戏服粘到一块,手一直揪着领口,想让稍微冷一点的空气好钻进去一些为我的身体降温。冬天,下着大雪时,我在演攻城小兵,与几位临时演员合抬一根大柱,用它去撞城门,虽然大柱是道具,木头也是质地很轻的杨木,但因持续降雪,脚上穿的鞋是仿古靴子,即便道具组的裁缝、鞋匠是专业的,但配给我的鞋子还是大了,跟道具员工反应情况后,没有给我解决说是让塞点卫生纸,我塞了很多,可还是出现了拍摄事故我的鞋子在奔跑时被甩掉了,但导演不可能为我喊停,我以为很大的“演出事故”导演根本没看着,或者说他打算后期剪辑时再处理,也许摄像师根本没给我镜头…… 直到这部戏播出时,我的心还惴惴不安,我重头到尾看过一遍剧,果真没有我的镜头,失望还是排山倒海般袭来,尽管此剧播出时我已经入行一年!我了解到即使是大牌演员,他们拍摄的戏份也会被删减大半,有的参演者根本不会出现在片尾字幕列表中。 所以,你说的名,对千千万万从事演员这个职业的人来说都很遥远。 出演主角是看演员跟角色的契合度,如果你的形象符合主角形象,会被推荐给导演。 很多演员看中这一点,所以留的演员资料都是:拜读过剧本,或者是原著小说,写些对主要角色人物性格和外貌的分析短评。后面再附上,自己有关此剧主角扮相的写真照片。 有关这些前期准备的戏服和化妆拍摄事宜,都得你自己去花钱去准备。投简历的演员会把这种行为叫做:前期铺垫。 是的,这些前期铺垫所产生的一切费用,耗费的时间与精力,揣摩导演喜好花费的心思,都是个人行为,是你该承担的义务,如果能被挑选到,接到试戏邀请函,只能算是前期准备有了好的结果,但这不是最终结果。 你去试戏时,导演、编剧、合作演员的代表、投资方会在场,当然也有可能只遇到其中之一,现在就是你展示才艺的时刻,但得听导演的要求,总之,得准确理解导演的话,比如:让你对着一个苹果去思考,你不能做出眼馋想吃的本能反应,当然,如果导演经常拍摄喜剧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试戏演员的淘汰率惊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你的形象、才艺、谈吐、神态还有特长,导演基本了解后,便会做出判断,当他要你离开时,试戏就失败了。 我见过执着的演员,再三再四地要求导演看他加演的新节目,哭求再给他一次机会,试戏结束后,情绪失控,辱骂导演后跟人发生肢体冲突,最后,被拘留十五天的。 所以,你要是没有一颗坚强的心,不能管理你的情绪,自制力太差的话,也不适合做竞争十分激烈的演员这一行当。 等你试戏成功后,如果有幸出演主角的话,会接受封闭式培训,换句话说,这是对你演技的再次考验,也是对你天赋的重新评估,这时的你得很快进入演戏状态,多琢磨主角在本剧剧情走向中的作用,你得把他演活,要生动,如果过于死板,制片方也可以不给你正式的演绎合同。你会被其他演员顶替,后来者说不定比你还拼。 所以,做演员时刻处于跟同行演员激烈竞争的状态,你得有深厚底蕴,但即使你演技了得,人也会因竞争激烈而产生疲惫和厌烦。 所以,演员不是一个光鲜亮丽可以不付出的职业,它也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生理和心理得有一定的准备,如果你还小,不建议冒然进入这一行。 …… 郑久霖洋洋洒洒写了万字回复,给那位题主。 之后,打开手机,打到答题回复一栏。 等他耗费流量发出去时,表针指示凌晨三点。 郑久霖揉了揉因低头发酸的脖颈,他希望还在家乡的这位题主可以跟家人多沟通,认清自己的实力,做出正确选择。 郑久霖去休息,没一会儿,天完全大亮,闹钟猛然炸响,郑久霖被闹钟吵醒。 新的一天到来,郑久霖还得为生活奔忙,他步行去往京郊影视城。 因没有睡好,郑久霖顶着两个黑眼圈,为维护形象,他躲在僻静处为眼周扑了一点点粉,他的皮肤对化妆品中的某种物质过敏,但他不知道哪种物质不能接触他的皮肤,每次化点妆,他都很担心,这盒粉他用了一年,是上海产的老牌搽脸粉,他用着没事。 “小郑哥哥――”小树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吓了郑久霖一跳。粉盒掉到地上,洒了一半,小树见他闯祸,用胖手捡起粉盒,脸上满是抱歉将它递给郑久霖。 郑久霖收好粉盒,问小树,“你不去上学跑这里来做什么?” 小树回答:“小郑哥哥,你日子过得糊涂,今天是星期天。” 小树挂在郑久霖胳膊上,央求他道:“带我进影视城,我要拍戏、拍戏……” 郑久霖低头望着小树,关切问道:“跟你爸说你来影视城了吗?” 小树撅嘴不吭气了。他哪敢跟他爸说,就说去同学家玩儿。 郑久霖怜惜说道:“我领你进去,玩一会儿,再送你出来。” 小树立马装乖,笑嘻嘻地点头。 郑久霖领着小树进入影视城。 他们在主路行走,两边是明清建筑,深灰屋顶重重,各色招牌斑驳古旧,酒旗招展、秀彩的花灯、琳琅满目的手艺摊子,穿着古装走位的临时演员。 小树四下张望好奇地问,“片场在哪儿?” 郑久霖将小树的肩膀一扳,让他转身,指着一处巷道,“里面有许多剧组,不是剧组人员不能进入。” 小树兴奋地蹦跳,胖胖的身躯十分可爱“小郑哥哥,哪个剧组缺演员?咱俩去应聘吧!” 郑久霖感到无奈,他觉得接戏的希望很渺茫。 “小郑哥哥,你看我像个公子哥吧?”小树走到一个字画摊子前,拿起一把纸扇,很是潇洒地一甩,折扇瞬时被打开,露出一幅山水墨画。扇面上,水墨丹青意境深远,幽幽重山绵绵不绝。 “像!十足像!小哥,要不要我推荐你们去演戏呀?”折扇摊子的主人,是临时演员也是群头,他靠给人介绍演戏,赚取中介费。 小树问,“是让我演小公子?” 群头表情丰富挤眉弄眼道:“是的。……我们剧组,缺几个淹死鬼,你俩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小树的胖脸垮了下来,责怪群头道:“大叔,你刚才表情夸张,夸我能演公子哥,结果让我们去演死鬼,说话大喘气,结果不好就不要糊弄人,十足的戏精,我讨厌你!” 郑久霖赶忙拉住小树,要他别激动,问群头,“戏有几场?工资多少?” 群头盯着郑久霖略显憔悴的俊美脸庞,觉得在哪里见到过,拿手指了他半天,叫不出他的名字。 “你,你你你,叫个什么来着?诶,不管你叫啥要演戏就跟我走吧。” 小树不愿意跟着去,郑久霖握着他的手不撒开,“小树,我估计就一场戏,等哥哥演完,拿到工资就送你回去。” …… 一场演淹死鬼的戏,因为女主嫌弃井水污浊,非要另外布景,她的后台够硬,导演最终同意重新布景,找直径一米二的大型桶,往里面灌装200多桶桶装矿泉水,搭好景后,女主穿着戏服,下水了! 郑久霖作为淹死鬼,跟女主的待遇千差万别,他一直在真实的井水中泡着,只是等女主潜入假井,他才会从真井里冒出头来,再转景去按住她的头,当然是轻轻地按了。 戏拍完,工资拿到手里,浑身湿漉漉的郑久霖坐在真井台边,等着小树下戏。 本来导演也让小树演淹死鬼,但小树看到郑久霖的狼狈样改了主意,要求演“不泡水”的戏,导演同意让他演个小厮,这会儿,他扶着病弱少爷在夜色下散步,因白天演夜戏,院子上空蒙着苫布。 小树收工后,拽起郑久霖,推搡着他去换衣服,郑久霖只有外套是干的,他没穿秋衣,只接套了外套出来。 小树跟郑久霖嘀咕:“小郑哥哥,你一开始就知道淹死鬼不好当,为什么还要接这个角色?” 郑久霖说道:“因为我是成年人,有时会别无选择,小树还是好好念书,以后多一些择业的机会。” 郑久霖路过一处有公共wifi的地方,拿出手机看享誉问答,自己昨晚传上去的答案下显示有多人打赏,金额超过两千元。 最可爱的还是题主,他说:答题辛苦,但我对你给的答案十分不满意,只能象征性给你1.99元,看你是个北漂艺人,祝你在京城发展顺利。 出资一千元的打赏人,只写了两个字:真实! 第二十七章 鋆锦推拒馈赠 自锦美影视工作室成立以来,谭鋆锦一直在学校上课,大事小情都是蒋美薇做主。因公司刚开业,处理的事务琐碎异常。 京城警察学院纪律严明,谭鋆锦是不可能即上学又去管理公司事务,蒋美薇与谭鋆锦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 了解到谭鋆锦是失去父母亲人的寒门学子,蒋美薇对谭鋆锦外在的阳光自信更是欣赏,没有几个缺失家庭爱护的人,可以在心态上平稳安宁,谭鋆锦果然是难得的男子。 蒋美薇一边翻看筹拍新剧的策划案,一边给谭鋆锦打电话,“鋆锦,这个星期天有空吗,我想约你聊聊。” 谭鋆锦婉拒道:“抱歉,星期天师兄要跟我比赛搏击。” 这时的蒋美薇不疑有他,只是可惜地说:“那等你有空,来找我吧!” 谭鋆锦答应道:“好!” 在雅萘商务楼中,集中着许多中小型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因蒋美薇父亲的飞鹏影视在业界的影响力十足,锦美影视工作室前总是门庭若市。 慕尚原本只是经纪公司,现在涉足影视业,将公司更名为慕尚视觉影音,独立投资一部关于农村青年创业奋斗的影视剧《乡村一支花》。 慕尚制片人刘勇龙先前跟京郊影视城签过位于c区村庄广景区的租赁合同,后因导演冯二柱建议可以去河北农村取实景,公司派人前去与当地村委会协商,想要租赁农家院落作为拍摄场地,另外想找当地村民做群演,参与拍摄,遂跟京郊影视城解约。 制片人和导演领着助理、摄像师、会计、场记等一帮人,去了河北插箭岭村,导演和制片人都对这个小山村非常满意,山村在长城下近临有小黄山之称的白石山,地理位置优越风景独好。因《乡村一支花》的片场取景,刘勇龙和冯二柱去当地村委会,商讨借景拍摄事宜,村主任认为这是宣传插箭岭村的好机会,口头答应,“欢迎剧组来我们村。” 刘勇龙独自回京,去接剧组全员。 导演冯二柱留在村里跟助理场记等人选景,选定王大喜的家宅做主要拍摄场地,养殖场和村小学也是取景范围。 导演就住在王大喜家,半夜睡不着就琢磨,“王大喜院里的蔬菜大棚太碍事,能不能暂时拆了,大不了,多给他们家一点租赁费。” 导演没睡自然起的早,王大喜比他还早,这时已出门爬山锻炼身体去了。 冯二柱喊起其他人,吩咐他们道:“把蔬菜棚拆掉。” 其他人都没动,迷迷瞪瞪望着导演。 场记半天反应过来,劝说道:“冯导,动主家的东西需要跟人打招呼,咱等他回来再商议。” 冯导那叫一个固执,认准的事儿,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先前跟王大喜说租赁他的院子,他还不是喜笑颜开的立马答应了?村民就缺收入,几颗菜算啥?剧组走后,他再撒些种子补种一下不就有了? 冯二柱把牛眼一瞪,场记和助理等人都老实了,七八双手过去拆蔬菜大棚,王大喜自己搭的棚子特别结实,几个大男人折腾半天才拔出一根小树桩做的支柱…… “要不砍吧!你去他家杂物室找找,寻见劈斧拿过来,诶,砍刀也行。”场记推了一把助理说道。 助理损他道,“嗯,还是工具好用,你的力气太小。” “你,……”场记气愤异常,但看到冯导凌厉的眼神后,收敛起报复他人的念头。 “咔嚓――”几斧子下去,主要支柱倒了,蔬菜大棚算是完了,顶棚“吱丫丫”一响,所有人迅速逃离。 塑料布,支架,拉杆瘫在院子中,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几个男人好一顿收拾,院子里的残苗损菜被人拔走,土地平整齐洒水压下去浮土,清新的泥土地甚是好闻。 冯导放眼望去,远处的山青青翠翠,风光无限。近处的院子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王大喜邻居刘大爷进来观望,脸上满是惊愕,嘴里不满起来,“可惜了,好好的菜你们说拔就拔?” 村委会王书记走来,问:“王大喜在不?” 场记回答:“一早出去了。” 王书记责问:“看看你们弄的垃圾,我们村是文明新村,你们真是过分。” 这时,扎两个鬏鬏的小丫头跑进院子,跟大伙说:“村外来了好些大巴,上面的几位小姐姐长得好漂亮呀!” 王大喜在半山处眺望远方,瞅见村口停着一溜大巴,赶忙下山回家,他心里噗通通跳着,心说:诶呀,大明星来了! 制片人刘勇龙,领着一帮演员先进村。 场工、摄像、布景组副导演负责搬运拍摄器材。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进村,打破小山村的宁静,所有村民都走出家门上街观望,明星的手被小孩子牵引,将他们往自家院里拽。 王大喜紧跑慢跑赶回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他笑嘻嘻地招呼了几个人,才发现院里的大棚没了! 村主任看着他,催促他道:“大喜,推平车将你家扔的垃圾运到垃圾中转站去。还得交五百块卫生费。” 王大喜的脸挂了点窘迫神色,他原本想的简单,剧组租他家的院子,是干挣钱的好事儿,没想到会有额外的麻烦,家里蔬菜大棚被剧组成员不打招呼就拆毁,现在村主任当着外人的面叫他去推平车倒垃圾,还交卫生费?他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过有这项收费,他笃定村里看他挣了钱,想变着法子剥削。 王大喜想起剧组才是惹事的根源,跟冯导叫嚷:“不行不行,你们咋回事?我家大棚碍着你们拍摄啦?干啥将它拆了?” 冯导说道:“大棚遮挡,院内一片阴影,拍出的镜头不好看。” 王大喜没想到对方蛮横,将拆大棚一事说得理所应当,他是租给他们院子,但没想到他们会拆改布局。他真接受不了,好好的院子被人糟蹋。 场记忙打圆场道:“大喜叔,蔬菜大棚造价多少钱?你说个数,跟会计记账,拍摄结束后,我们会一起结算。” 王大喜将“一起结算”误听为“后期结算”,立马跳脚,这还没开拍呢就让他出五百块的卫生费,村主任明着说“交钱”实际却是“罚款”。 好家伙,来一回五百,来十回就五千了,到时候拍戏再折腾出什么事来,他是不是还要倒贴钱呢? 王大喜双手一甩蹲在地上,“我不干了!” 制片人刘勇龙就在旁边站着,他问王大喜:“你说什么?” 王大喜的老婆在镇里儿子家住,听说王大喜把院子租给剧组,也赶了回来,进村时受到阻力,一个个熟悉的姐妹们,拉着她不让走。 “嫂子,你家男人把院子租给剧组赚了多少钱?” “妹子,真看不出来,原来你不是家里主事的……” 王大喜老婆听着逆耳,她才是家里主事的,大喜算个屁,不过这笔进项得问大喜要下,钱还是拿在自己手里保险。 “大喜大喜……”王大喜老婆分开人群进了院子,看见自家男人,矮挫挫地蹲着很不高兴。 王大喜被冯导挤兑了几句,说他拿了定金1万块。 王大喜看见他老婆,立马抓住他老婆的胳膊跟冯导说道:“她不同意租给你们院子,你们给我滚――” 养殖场的场主也在围观,他没有收剧组会计拿来的一万,这会儿,看见王大喜家的大棚被拆,院子改了样儿,心里觉得还是省事些不要挣这钱好! 王大喜的老婆发现她和丈夫合力修建的蔬菜大棚被人拆了,嚎哭着和冯导撕掳,将冯导本来秃顶的稀落头发又薅下来不少。 村主任和治保会的人将王大喜老婆拉开。 经过这次事件,起了连锁反应,大多数村民反对剧组进村拍摄,村主任召开会议,也否决了剧组借用村小学校舍拍戏的请求。 刘制片多次找王书记协商解决问题,可是王书记以他要去镇里开会为由,请刘制片去别的村问问。 …… 《乡村一支花》剧组终于从插箭岭村打道回府。 冯导浪费了剧组的时间和金钱,对寻找拍摄场地这事儿的参与力度有所下降。 刘制片接着奔忙,他来锦美影视工作室找蒋美薇,想托她去京郊影视城,帮着协调一下c区乡村广景的租赁问题,据说那地被另一部拍摄乡村题材的剧组占了。 蒋美薇望着刘勇龙,浅笑安然,“刘制片,先反悔不租的是你们,这会儿,即使托了我,京郊影视城那边也不会同意再租给你们,刘制片,你看京郊的哪个村适合取景,就近取景吧!” 刘勇龙恳求道:“美薇小姐,我们也考虑过,可是,你该知道,京郊农村的景实在是……诶,还请美薇小姐帮忙,跟京郊影视城方面去说说,让他们协调一下,让出c区农村广景中的一部分场地给我们拍摄用。” 蒋美薇跟郭拂风是朋友,但管理京郊影视城日常事务的人却是副总刘炆,她先前因阻止秦笑笑当闺蜜伴娘这件事上,得罪过他。 谭鋆锦在下午五点时,来到锦美影视工作室,见总裁办公室有客人,决定不去打扰,他去了一旁专为其修建的健身房,拿起哑铃屈伸练臂力。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秘书敲响,之后,秘书推门进入,冲客人抱歉地点头,对蒋美薇小声说道:“美薇小姐,谭先生在等你。” 蒋美薇听见谭鋆锦竟然来了,喜出望外,她抱歉地说道:“刘制片,真的很抱歉,想你也知道,我跟京郊影视城的实际管理者刘炆副总裁不曾有来往。” 刘勇龙只好离开,离开时问蒋美薇的秘书,“请问,你口中的谭先生是?” 秘书小姐口风很严,她抿嘴笑着只是摇头。 蒋美薇站在谭鋆锦身前看他锻炼,谭鋆锦将外套脱了,只留套头卫衣,布料质地柔软,紧紧贴着他绝佳的好身材,肩膀宽阔结实,胳膊上肌肉发达,一张一弛间,力量感十足使人想要他的拥抱。 “鋆锦给你――”蒋美薇轻轻地说了一句。 谭鋆锦望着她似白玉如凝脂般的小手一愣,手心里一把车钥匙,还是豪车钥匙。 谭鋆锦将哑铃放回器械架,回身问道:“美薇,你这是?” “你是学生,学业繁重,公司离你学校又远,假日里你两头跑,在路上就耽搁好久,送你辆车代步,以后办事效率高些。” 从车钥匙可以看出车子是宾利飞驰,谭鋆锦并非不动心,也不是不想要,但这会儿真不是收这种“小礼物”的时候。 谭鋆锦正色道:“美薇,我不需要你送我车,学业和事业是有冲突,我会尽量安排,你让秘书给我下半月的公司事务表,我会抽更多时间管理公司事务。” 蒋美薇将钥匙收回,心里更是心花怒放,鋆锦果然正直,不靠女人,她笑着道:“停车场停着辆商务别克,如你需要可以随时借用。” 刘勇龙回到慕尚,心里更烦,自己的助理打电话来催,说女主角问他什么时候拍戏。 刘勇龙去了几家和慕尚有来往的公司,求助他们的老总,大多数回复一致,责怪慕尚不懂得筹划,场地问题在开拍前就该解决,到现在了,谁也帮不了你们。 万般无奈的刘勇龙想到锦美秘书口中的谭先生,要是找见他,让他请蒋美薇帮忙,那拍摄场地的问题会不会得到解决? 第二十八章 戴上假面示人 下班后,蒋美薇和谭鋆锦一起出了雅萘商务楼。 蒋美薇看着谭鋆锦驾驶商务别克车离去。 刘勇龙询问助理谭鋆锦是何许人? 他助理参加过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开业庆典,认得谭鋆锦。 助理说道:“听说好像是京城警察学院的在校生,我们去他学校门口或许会找见他。” 刘勇龙驾车载着助理一道去了京城警察学院的正门。 谭鋆锦将车停在公共车位,当他迈出长腿准备下车时,刘勇龙的助理已经发现了他。 “刘制片,你瞧前面那位年轻小伙,就是你要找的人。” 刘勇龙独自下车向谭鋆锦走去。 谭鋆锦觉得身后有人快速走来,情况有异,等那人搭上他肩膀时,他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在地。 “哎呀诶呦……”惨叫呻吟一叠声发出来。 刘勇龙的助理没预料到,刘制片搭个讪会被人撂倒,看这情景,刘制片被摔得很惨。 “谭先生,刘制片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你怎么将人伤成这样?”助理将刘制片扶起,发现他的手肘磕到地面受伤严重,皮肤破裂血涌了出来,他赶忙掏出纸巾为他止血。 谭鋆锦仔细回想后,认出刘勇龙的助理,抱歉地问:“你是慕尚员工?” 刘勇龙助理答道:“我是慕尚刘勇龙、刘制片的助理――严巍然。” 谭鋆锦望着刘勇龙,道歉道:“对不起,天黑了,我以为是……真的很抱歉,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谭鋆锦以为是樊小渔的人找他要“推广费”。 刘勇龙的胳膊肘生疼,但他知道胳膊没折,咬着牙才能不再吭声。 严巍然四下一望,见到学校门口有间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提议道:“谭先生,刘制片想跟你谈点事,我们找个地方坐?” 谭鋆锦的脑子在飞速思考:自己将刘制片摔成这样,他们脸上的神态竟然不恼,看刘制片也是入行几年的人,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谭鋆锦还是跟着刘勇龙和严巍然来到快餐店,就坐后,谭鋆锦帮他们要了饮料。 刘勇龙托着受伤的胳膊开口道:“谭先生,我有事请你帮忙。” 谭鋆锦是比他小很多的年轻人,听到此话立即恭敬地点头,示意他直言。 刘勇龙开口说:“谭先生,请你帮忙找京郊影视城的副总刘炆,让他跟《小舅舅》剧组协商,为我们匀出一块c区农村广景区的场地,至于租赁费,我们公司可以多出些。” 谭鋆锦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俗称的:抢地盘。 谭鋆锦双手十指交叉紧握,他望着慕尚的刘制片,发现他的眼神太过焦急,看起来想了很多辙都没能解决问题。自己当然要帮他,俗话说,只有雪中送炭时,才会让人心里暖,得到帮助的人,可能会记你一辈子,回报你的几率会很大。 谭鋆锦在京城接触的人,只是同学,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算是他的朋友,是时候该结交些影视圈的人了! 谭鋆锦笑了笑,很客气地说道:“刘制片,我十分想帮你,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我不认识刘炆,跟京郊影视城的管理者没有来往。” 刘勇龙叫谭鋆锦跟他回慕尚,他会跟他细说。 谭鋆锦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今天是星期天只要晚上十点回宿舍就不算违纪。 三个男人都不喜欢喝饮料,橙汁、可乐和雪碧被落在桌上。 谭鋆锦坐了刘勇龙的车,跟他们来到慕尚视觉影音。 刘勇龙引领谭鋆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严巍然为他们煮好咖啡,刘勇龙拿出刘炆的资料给谭鋆锦瞧。 谭鋆锦大致看了下后,对刘勇龙说:“刘制片,既然秦笑笑是从慕尚出去的,你为什么不通过她去跟刘炆接触,秦笑笑跟贵公司的恩怨已是过去式,想她那么聪明定会助你租到拍摄场地。” 严巍然插口道:“秦笑笑恨慕尚,慕尚也恨她,两方的恩怨并没有了结。” 谭鋆锦觉得不可思议,秦笑笑跟慕尚解约的事儿,蒋美薇跟他稍微提过,双方撕破脸起诉到法院,判决已下,秦笑笑违约赔偿慕尚600万元。即使秦笑笑赔的多了,但她的老东家对她有知遇之恩,即便是单纯为搏个不计较的好名声,她也该帮帮慕尚。 谭鋆锦心里认为,可从秦笑笑处下手,让她去求刘炆,解决《乡村一支花》拍摄场地的问题。 谭鋆锦在咖啡杯里放了一颗糖,握着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眼看着它在热咖啡中融化。 谭鋆锦缓缓开口道:“刘制片,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秦笑笑只是为了自身发展,你不能对她有成见,如果可以,我愿意去找秦笑笑的经纪人,说服他们帮帮慕尚。” 刘勇龙的嘴角动了下,他显然认为找秦笑笑帮忙不靠谱,但谭鋆锦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得由他。 刘勇龙送谭鋆锦离开时经过慕尚的录音棚,一位年轻歌手录完歌和小助理走出来,这位歌手的身高不高相貌也不是特别出众,他望到平时刻薄的刘制片跟谭鋆锦热情聊天,心里羡慕,以为谭鋆锦是慕尚新签约的艺人,他笑着上前来跟刘勇龙和谭鋆锦打招呼。 “刘制片您好,请问这位也是歌手吗?那他可是我的师弟喽。” 谭鋆锦听说不甚高兴,但脸上没有露出不满来,客气地伸出手同他握手。自我介绍道:“我是谭鋆锦,很高兴认识你。” 刘制片也没发现谭鋆锦的异常,只是望着周帆的外貌叹了口气,“周帆,你来公司该洗个头吧?这个形象让娱记拍到给公司丢人,你好意思吗?” 周帆抱歉地说道:“我一直在写歌,没顾上收拾,下次我会注意。” 谭鋆锦帮他圆场道:“音乐才子都这样,你是《燃烧》片尾曲的作曲人吧!” 周帆有些骄傲,他的处女作就能被《燃烧》剧组选为片尾曲。只是从那以后,他的作品再没流行过,他觉得自己可能江郎才尽了! 谭鋆锦见周帆面容惆怅,知道他是在创作中遇到了瓶颈,敷衍地安慰他,“好作品自然有深度,流行的东西很肤浅,周帆你是音乐才子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等着听你的新歌。” 周帆自然不知道谭鋆锦是在恭维他,他觉得这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年轻人是真地欣赏他的音乐才华,遇到知己的周帆很是兴奋,他逼着小助理拿出珍藏版《燃烧》片尾曲的ep大碟,签下名字郑重地送给谭鋆锦。 谭鋆锦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接过,表示回去后会仔细聆听。 严巍然将谭鋆锦送到京郊影视城外的123快捷酒店,据说秦笑笑为了拍戏方便,长期租住顶层的奢华套间,一晚的价格在万元左右。 谭鋆锦等严巍然开车走后,独自进入酒店,他跟前台接待这么说:“我是秦笑笑小姐的粉丝,慕名来拜访麻烦你转告一下她的经纪人。” 接待女服务员,笑着摇头拒绝道:“先生,我们不提供通传禀报服务,你有事可以通过她的经纪公司来联系她本人。” 谭鋆锦说道:“你只需打个电话给她经纪人,就说有一位先生觉得笑笑小姐穿那件带有羽毛和流苏的黑色礼服是最迷人的。” 这时一位已经下班的酒店服务员走过来,她也是追星族,看到养眼的大帅哥遇到难处,就想帮他一把,不就给女明星的经纪人打个电话吗?她做就好! 在这位女服务员帮忙给秦笑笑的经纪人打电话时,谭鋆锦微笑着问前台接待,请问秦笑笑小姐最近在拍戏吗? 前台接待说道:“娱乐新闻上说她拍戏受伤在修养,我已经好几个班没见过她出酒店了!” 谭鋆锦心下思忖,秦笑笑可能与剧组发生纠纷,而制片方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谭鋆锦很快从手机里的娱乐新闻上,了解到秦笑笑参演昆仑世华的古装新戏《舞宴》,此剧主要在横店拍摄,只有一少部分戏在京郊影视城拍,她跟女二拍打斗戏时,被对方的道具剑挑伤眼皮,剧组偏袒女二号,她赌气走人。 秦笑笑的经纪人正在为秦笑笑跟《舞宴》的制片人沟通,他在为秦笑笑争取更大的权益。 《舞宴》制片人高尚,不同意秦笑笑方提出的换掉女二的建议,只接受让她给秦笑笑当面道歉。 沟通不成,韩彦飞挂掉电话。 接着接到123快捷酒店服务员的电话,对方说有一位年轻先生找秦笑笑,并且提到秦笑笑穿过的带羽毛和流苏的黑色晚礼服。 韩彦飞一下子想到,可能是锦美影视工作室的人找笑笑,当即同意那位年轻先生上顶层来找笑笑。 秦笑笑刚用玫瑰香薰泡完澡,由于眼皮受伤,没有洗头,戴着可爱的毛绒发箍,坐在摆满化妆品的化妆台前,照着镜子往脖子上拍保湿水。 她心情郁闷,怎么也看不惯还是京城电影学院学生的何诗文,就是她用剑划伤自己的眼皮,这要是留疤怎么办?出席重要活动,主办方所请的主流媒体用的是高清镜头,这小妮子显然是嫉妒她在影视圈的地位,这是明着害她! 谭鋆锦来到顶层,很顺利就找到秦笑笑租住的豪华套间,轻敲了一下门,门就被秦笑笑的经纪人韩彦飞打开了。 韩彦飞仰望着高大的谭鋆锦,客气地请他入内,“请进,我去找笑笑出来见你。” 韩彦飞突然出现在身后,秦笑笑从镜子里望到丑陋的经纪人吓了一跳。 秦笑笑爆发,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找死啊,这么吓我?还嫌我不够烦?” 谭鋆锦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坐着,听到刁蛮女演员肆无忌惮地尖叫,面色如常,他不是不讨厌这种女人,他是在跟人交际中习惯了伪装,就像戴了一张面具。 韩彦飞小声规劝道:“笑笑,谭先生找你有事。” 秦笑笑没反应过来,还在怒嚷:“哪个谭先生呀,你放他进来干嘛?当我是陪聊、陪玩的那种女星吗?让他滚――” 韩彦飞只好捂住秦笑笑的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锦美的人,他找你有事,快点出去吧,我求求你姑奶奶!” 秦笑笑听明白后,起身,狠狠踩了韩彦飞一脚,趿拉着鞋子扭着腰出了化妆间。 谭鋆锦望见秦笑笑从里间出来,赶忙站起来,略显抱歉地道:“秦小姐,打扰了!” “坐!” 秦笑笑从茶几上拿了一包女士烟,拆开抽出一支递给谭鋆锦,谭鋆锦摆手拒绝,秦笑笑不甘心,示意他一定要抽。 谭鋆锦只好接过来,叼在嘴里。 “啪――”秦笑笑托着火给谭鋆锦点烟,之后,自己叼着烟凑过去点火。 一团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秦笑笑说道:“我和谭先生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请问找我又什么好事吗?” 谭鋆锦望到秦笑笑的眼皮结痂,关心地说道:“药店就有除疤贴,秦小姐需要的话,我为你去买。” 韩彦飞早就给秦笑笑买了好多,秦笑笑也贴过了,效果嘛,还没看出来。 她盛装出席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开业剪彩,可因为蒋美薇过于低调,她想炒的新闻没炒出来,很是遗憾,之后,买下郑久霖的大袄,上了一段时间的热收,但不知为何,只过了一个星期,郑久霖的所有新闻就被其它新闻覆盖,秦笑笑觉得可惜,现在跟那个小妮子结仇算个娱乐新闻,但自己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她不甘心。 秦笑笑望着谭鋆锦英俊非凡的脸,模特一样的身材,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我好久没出门了,被那个死妮子气到吐血,既然谭先生好心,不如我们一道去买除疤贴?” 谭鋆锦将烟熄灭,请秦笑笑去换衣服,秦笑笑去衣帽间晃了一圈,立马出来。 原来,她只在浴衣外面罩了一件风衣,脚上穿着可爱小熊造型的家居鞋。 韩彦飞在一旁立着,看着两人出门想要阻止却最终没有开口。 他心想:笑笑这段时间确实委屈,由着她吧! 一位粉丝在药店买药时偶遇秦笑笑,本来想跟她要签名来着,但看到她挽着一位高大英俊很是年轻的男子,吓得没敢过去,她悄悄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粉丝群里。 就这么个简单的图片却被娱记看到,他写了一篇稿子,交给自己所在娱乐网的主编,主编改了稿子后,写上:《当红小花旦名为养伤,实为约会男友》的标题,将此新闻有图有真相的发到娱乐网站上。 第三十章 拒绝参加走秀 郑久霖听鋆锦这么说,知道他在使坏,想让自己试戏不成。 望着谭鋆锦反对意味很浓的眼神,郑久霖头一次为自己辩解:“我这么唱没错,教我的大娘说过,她们村祖祖辈辈的人都是这么唱的,调子却是耳熟能详!” 谭鋆锦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耳熟能详?你又不是冀区人,会唱也是学来的。” 刘勇龙心里惦记着场地问题,轻咳了一声,谭鋆锦明白后,凑到刘炆身边,小声说道:“刘副总,请你借一步说话。” 刘炆转头看着自家老板郭拂风,肯定他不是找自己,遂放心地离开此院。 谭鋆锦是想和郭拂风说句场面上的客套话,但郭拂风正兴趣颇浓地观看《小舅舅》剧组的拍摄实况。谭鋆锦走出院落时,冲郭拂风示意友好点头,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刘勇龙和严巍然迅速撤离,他们明白郭拂风不可能跟他们结交。 这时,郑久霖平复情绪,好好演戏。慢慢的导演对他的演技有了基本了解。 导演还是跟副导演商议,让他去艺术学院,找专业歌唱演员,作为配唱。 刘炆来到一座院子,找到一个小板凳坐了,秘书小姐翻出租赁合同,递给刘勇龙。 刘勇龙拿过一看,谭鋆锦说的租金不涨是假的,只是租金比之前多了百分之三还算可以接受,问严巍然要来签字笔,笔尖滑动,龙飞凤舞的签名跃然纸上。 秘书小姐察看后说:“刘先生,《乡村一支花》剧组只能占油菜地中心以北的区域,这也是我们跟《小舅舅》剧组多次沟通后的结果。” 严巍然的脸色变了,之前看场地时,刘制片比较满意油菜地以南,那块地内有水井、高高的小麦垛,还有一片植被密集的杨树林。 刘勇龙没有提出异议,他现在压力很大,关于布景的事儿,后期还可协商。 刘勇龙笑得大方,跟刘炆说:“刘副总,咱们一直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导演取景要求,我之前,……嗨,毁约行为也是被逼无奈,还请你谅解。” 刘炆给他台阶下,笑着说道:“影视拍摄得严谨,冯导没错,你也没错。” 等《小舅舅》剧组中午休息时,郭拂风才与万享誉和林阿祥离开。 剧组盒饭的发放地在农村广景区外侧,小树拉着郑久霖在田间地陇奔跑。天地很广,清风徐来,俩人踩在脚下活泼移动的身影非常逗趣。 豪车内,万享誉转头问郭拂风,“请他俩做京郊影视城的宣传大使怎么样?” 林阿祥插口道:“拂风想将宣传片拍得常规点。” “哦,又和以前一样,请一帮明星来,弄一个红毯走秀,一人一句祝福语,说些‘京郊影视城欢迎您’的话?” 郭拂风点头认可。 万享誉显然泄了气,肩膀一垮,瘫在椅背上。 郭拂风拍他肩膀安慰道:“享誉,干嘛垂头丧气的,要是你觉得为难,就让手下人去做!” “哼,以后你的事儿,我都不去费心。” “这就对了!” “拂风,干嘛如此看中那个演员?” “他让我看到一个人心痛到绝望的凄楚眼神,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让我觉得无法面对……” “哼,稀罕他长得好就明说,打那些幌子做什么?” …… 3月29日是京郊影视城成立14周年的大日子,由郭拂风亲自举办名为:《我们该去了解影视剧》的庆典盛会在京郊影视城a区裕和宫举办。 前半个月,各大卫视黄金时间播出京郊影视城的宣传片,众多明星齐齐出镜,欢迎民众来京郊影视城体验拍摄过程,夸赞影视城是东方好莱坞,用人文景观来概括京郊影视城在国内的地位。 许多影视剧在裕和宫拥有展位,连享誉国际的服饰品牌lisa也选择在裕和宫正殿举办秋冬新款发布会。除专职模特儿外,还有许多社会名流、影视明星被邀请做走秀嘉宾。 京城第一名媛蒋美薇首先接到lisa的邀请函和服饰展示图册。亚洲区总裁还请她到lisa旗舰店去挑新款的、可供她试穿的服饰。 蒋美薇一开始对此事兴趣缺缺,漫不经心翻弄图册,一页秋款男装的彩页图例展现在眼前,蒋美薇脸上浮现满意笑容,心想:鋆锦穿上肯定风采卓然。 蒋美薇约闺蜜方菲一起去lisa旗舰店挑衣服。在贵宾休息区,看到从试衣间出来的秦笑笑,她身着秋款深蜜色长款开衫,配着黑色阔腿裤,由于身材丰满皮肤白皙整个人显得较为臃肿。她自己照过镜子也不满意,叫来自己的男经纪人韩彦飞,比划一下,表示这样的裤子对她来说是恶梦。 方菲一个眼神投过。 秦笑笑扬起脸露出招牌笑容,身型站姿别有风味,明星范一出,使人忽略她的身材缺陷,整体看来她还是非常漂亮。 在韩彦飞的眼神示意下,秦笑笑走到蒋美薇和方菲面前,旋身转圈,展示一番后问:“方小姐、蒋小姐,你们看我穿这一身怎么样?” 方菲笑而不语。 她从小接受的美学教育,让她眼里不能揉沙子,这套衣服穿在秦笑笑身上确实不妥,但她知道,秦笑笑的经纪人很厉害,他不会不知道这套衣服不能上秦笑笑的身,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lisa有意为难自己的代言人或者lisa公司有换代言人的意图。秦笑笑这么问,显然是想攀关系让她们跟lisa公司的高层去沟通。 蒋美薇的脸色越来越差,秦笑笑敢明目张胆地利用谭鋆锦炒新闻,显然是知道她倾心鋆锦。据她所知,秦笑笑跟谭鋆锦也才认识不久,他俩什么时候变为朋友的,蒋美薇心里没底,无法决定以什么态度对待让人讨厌的秦笑笑。 蒋美薇笑着道:“秦小姐,我先去补补妆。” 方菲在秦笑笑期盼灼热的眼神炙烤下,缓步离开。 秦笑笑在她俩走后,哭丧着脸盯着韩彦飞。 秦笑笑恨得咬牙,之前,她跟郑珍尔合拍广告时,搂过郑珍尔的腰,发现对方腰部有手术疤痕,耍心眼,准备说出来,想挤走郑珍尔。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利用其经纪公司的强大人脉,率先跟lisa公司总部投诉秦笑笑身材臃肿,不适合担任lisa的服饰代言人。 此时,签下秦笑笑的lisa亚洲区总裁已经离职,新总裁指定一款服饰让她出席走秀。 不久前,秦笑笑对少一个代言少赚千八百万没所谓,但最近世纪影视在招新人,她突然感到压力颇大。加上,她最近的发展势头明显变弱,热收什么的,是刚挤上去就被别的明星强占,她不得不考虑保住这个代言。 韩彦飞用手抵着下巴,思考一番,想出解决方案,他对秦笑笑道:“这事儿,可以求助谭先生,让他跟蒋美薇开口。” 秦笑笑恨得跺脚,“明明都是女的,她的命却那么好!” 韩彦飞说道:“笑笑,有些事儿不能瞎琢磨,蒋美薇只是恰巧认识新总裁。” 秦笑笑瞅见休息室没人,从韩彦飞手里夺过自己的鳄鱼小皮包,抽出手机给谭鋆锦打电话。 “喂,你过来,lisa旗舰店,我们见面谈。” “你小声点,我在图书馆看书呢!” “哼!”秦笑笑才不管谭鋆锦在干嘛,她只知道自己要干嘛。 谭鋆锦今天一天没课,但他有社团活动,他去社团报道,之后,抽空离开。 谭鋆锦来到lisa旗舰店,进门时遭到lisa员工的阻拦。 “这位先生,麻烦您出示一下邀请函。” “不好意思,我是进去找人。”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 谭鋆锦最见不得所谓的“门槛”,每次遇到这种事儿,心里就觉得屈辱和愤怒。 谭鋆锦只好给秦笑笑发短信,要她出来接他。 等韩彦飞出来接人时,谭鋆锦却受到lisa高层吕蒙的邀请,进入大厅。 吕蒙看中谭鋆锦的身材气质,想请他出席走秀。 吕蒙跟谭鋆锦说道:“先生,请问你有走秀经验吗?” 谭鋆锦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进来找人。” 吕蒙将名片递给谭鋆锦,邀请他道:“今天下午,lisa秋冬新款发布会在京郊影视城的a区裕和宫正殿举行,诚挚邀请你参加。” 谭鋆锦奚落道:“可是我没有贵公司的邀请函。” 吕蒙一招手,lisa女员工小跑过来。 吕蒙吩咐给这位先生一份邀请函,请他参加公司在裕和宫举办的秋冬新款发布会。 lisa女员工只望谭鋆锦一眼,就知道吴董的意图,她拿了份模特邀请函给他。 谭鋆锦知道但凡lisa有发布会蒋美薇总会头一个收到贵宾邀请函,看秀首席一定是她,换句话说,蒋美薇可以带他出席此类活动,但座位恐怕会被排到犄角旮旯,甚至根本不会为他预留位置。 谭鋆锦决定到时候再说,秀场上会结交新朋友,他必需抓住这个机会。 吴蒙很忙,对女员工说了声,“请你带这位先生去服饰展区看看,之后,带他去试一下衣服。” 谭鋆锦望到韩彦飞走来,匆忙收好请柬,跟lisa员工说自己有事,便向他行走而去。 lisa员工急得阻止,“先生,请问你的姓名,我们怎么联系?先生,你别忙着走,……” 谭鋆锦见到秦笑笑,望见她穿暴露身材缺陷的衣服,觉得奇怪,转而低头俯视站在眼前的韩彦飞。 秦笑笑看出谭鋆锦的疑惑,直接说道:“有人给我穿小鞋,就弄成这样。我不想跟lisa撕破脸皮,你从中说和,要lisa的亚洲区蠢总裁,收回成命。” 谭鋆锦还没办到之前答应秦笑笑的事儿,对方又给他派任务。 谭鋆锦思考片刻后,试探着问:“秦小姐,这事儿你该去找世纪影视的刘副总,他跟lisa……” 秦笑笑摆手,“找他也不行,公司才招了一批新艺人,我是老人了,你明白吗?” 谭鋆锦将目光放远,“非得找她?” 秦笑笑笑得无奈,“是的,郭总不见我,刘副总忙着挖掘新人,我这会儿可没地哭去!” “好吧,我去试试,但秦小姐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跟蒋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韩彦飞为谭鋆锦指路,“蒋小姐在服饰展区,谭先生从这个门出去,往左转就到了!” 谭鋆锦走了几步,进入服饰展区,发现国际名模齐琦小姐,身着浅灰色羊毛大衣,脚穿过膝长靴,裸着一截美腿,在展厅中央的t台上走猫步,这是为下午的发布会做准备。 坐在台下的蒋美薇穿了lisa的秋季新款针织衫,腿上瘫着一件深咖色针织毛衣,跟一旁的闺蜜研究这件衣服。 t台东侧的服饰展区人头攒动,模特儿和设计师交流,商讨搭配问题,定下款式后,lisa员工会根据模特的三围尺码,为他们找衣服,由他们去后台试衣间试穿,之后,会轮流上t台展示,几位设计师会在观秀的最佳位置察看走秀效果,随之做出调整,当然这种调整可能是细微的,也有可能全部。 秦笑笑也上台走秀,效果真是丑得出奇,连设计师都直摇头。 蒋美薇猛然发现谭鋆锦也在现场,先惊喜后错愕,鋆锦是怎么进来的? 方菲顺着蒋美薇的目光,看到身型高大,相貌堂堂,气质不凡的谭鋆锦,明白过味来,原来这位年轻男子就是美薇看上的穷小子,可他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出富贵安逸的悠闲神态,这与他朝气蓬勃的年轻姿态有些违和。 方菲还是相信蒋美薇的眼光。认为是自己的感觉出了状况。 蒋美薇见着谭鋆锦将手里的包包、手机等物交给闺蜜保管,她只拿着那件深咖色针织毛衣走向谭鋆锦。 “鋆锦。” 谭鋆锦望着台上准备转身离场的秦笑笑,对蒋美薇说道:“看来,秦小姐遇到了难处,美薇如果能帮她,就帮她一把,或许锦美以后会跟她合作。” 蒋美薇柳眉一皱,嘴巴微微一瘪,保持涵养地问道:“鋆锦这么看好她?” 谭鋆锦说道:“锦美刚刚起步,我们需要许多朋友,秦小姐演技说得过去,外貌青春靓丽,唯一的缺陷就是大腿有些粗,不过,她减肥以后绝对是个美人。” 蒋美薇委婉拒绝道:“鋆锦,这事儿我无能无力,再说,即便秦小姐真穿了这套衣服出席走秀也不会对她未来的演艺之路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谭鋆锦内心非常不满,表面上还是微笑着说道:“原来事情这么复杂,我还以为,……美薇给你带来麻烦,我感到很抱歉。” 蒋美薇亲热说道:“鋆锦,试衣间在那边,你去试试这件衣服。” 谭鋆锦拿着衣服,去试衣间,给秦笑笑的经纪人韩彦飞打去电话,表示蒋美薇不会帮忙,让他另想办法,韩彦飞心里失望,但还是跟他道了谢。 当谭鋆锦穿着那件深咖色针织毛衣出来时,很多专业模特都对他投去欣赏目光,这个男子天生是衣架子,只是没遇到伯乐,不然肯定是世界超模。 京郊影视城,a区,裕和宫。 整座宫殿金碧辉煌,朝堂上方的肃穆牌匾下,安放九龙椅,整个平台被红绸带围起成为禁区。 在平台下,正殿大厅,很是现代化,装有led显示屏做的地台,地台上播放着次第渐开的各色花朵,团团锦簇,千姿百态,娇艳缤纷。 好多宾客滞留在大殿外,他们不敢进去,分不清哪里是模特的t台,哪里是他们的观秀席位。 蒋美薇和谭鋆锦率先走入裕和宫,踩在led显示台上,“咚咚咚……”走秀背景音乐响起,地下由红火枫叶划分出贵宾区,正是蒋美薇和谭鋆锦所在的中心位置。 但是,主办方没有准备座椅,他俩席地而坐,并肩挨着。 许多宾客陆续进场,也效仿他们的坐姿。 接着,混在人群,比平常人长得高、身型骨感的各色模特进入裕和宫,他们绕着宾客环形走秀。 蒋美薇突然站起身,拉了下谭鋆锦,谭鋆锦还以为蒋美薇有事要他离开,忙由她拖着手走路,可是蒋美薇不是往裕和宫外走,她走入模特队,跟在一男一女并肩同行的两位模特身后。 谭鋆锦知道蒋美薇在干嘛,她在蹭走秀。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是主办方默认她这么做,因为,凭她京城第一名媛的身份和地位,给哪个服饰品牌站台,对方的老板都得对她感恩戴德! 谭鋆锦的脸色微变,面容有些僵硬,心里责怪蒋美薇把他当玩物。 “是,你蒋美薇可以给lisa站台是给对方面子,但是,我谭鋆锦走秀却是为让台中央的观秀嘉宾无故欣赏,评头论足。” 太丢人了! 谭鋆锦挣开蒋美薇的手,阔步离开裕和宫。 尴尬不已的蒋美薇独自留在t台上,面对lisa公司的高层和其请来的嘉宾贵客,大部分人她都认识,很多人想巴结拉拢她。只是,鋆锦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强迫他走秀? 这有什么嘛?蒋美薇不知道谭鋆锦在气什么! 活动结束后,谭鋆锦却给蒋美薇打来电话说他仍然在京郊影视城,还跟蒋美薇解释说,自己离场是因为突感身体不适。 第三十一章 私自招聘员工 蒋美薇忙问谭鋆锦在什么地方,谭鋆锦告诉她,“我在影视剧展厅。” 李莉莎自从被彩霞经纪公司的老总文静女士开除后,还没找到新工作。她的一位男性朋友是世纪影视公司广告宣传部的职员,负责为《鬼域亲临怖生疑》剧组设立的展厅搞宣传,她跟他在展厅前方为有意购进此片的卫视台领导们讲解该片的看点和卖点。 谭鋆锦上前领了一份《鬼域亲临怖生疑》的宣传资料。 李莉莎看他不像是卫视台领导,以为他是网站管理购进影视剧的负责人,也向他介绍道:“这部片子是时下流行的惊悚题材,演员可是当红小红旦秦笑笑,男主是非常有实力的新人演员华连心,男二是大明星章天翼,演绎阵容非常豪华,该片由著名导演刘奕名亲自执导,他对剧本场景有非常独到的还原,会让观影人身临其境,适合喜欢浏览网页追剧的年轻人。请问你是哪家视频网站的负责人?” 谭鋆锦询问道:“这部剧有多少家网站订购?” “这个你得问我朋友,”李莉莎转头看到她的那位男性朋友正忙着接待卫视台领导,对谭鋆锦抱歉一笑。 谭鋆锦觉察有异,疑惑问道:“你不是世纪员工么?怎么连最基本的事儿也不清楚?” 李莉莎为人大大咧咧,并不在意谭鋆锦的指责,笑着说:“我只是来帮忙。之前,我是彩霞经纪公司宣传部长,对艺人包装和影片宣传十分在行。” 谭鋆锦压低声音问:“请问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李莉莎直接说道:“因为某事与原公司领导有分歧,被开除了!” 谭鋆锦觉得在人来人往的展厅谈论此事不妥,遂改变话题自我介绍道:“本人谭鋆锦,京城警察学院学生,假期在锦美影视工作室做兼职,也做宣传工作,只是才入行不太上手,若不嫌弃,我们可否交个朋友?” 李莉莎没有谭鋆锦那么客套直接说:“我叫李莉莎,你叫我莉莉好了,我们已经是朋友!”说完还将谭鋆锦掏出来要递给她的一张名片推了回去。 谭鋆锦的名片是蒋美薇找飞鹏影视旗下的飞鹏广告公司特别设计和定制的,每一张名片的烫金字都有小小的区别,组合起来寓意吉祥,纸质层次感十足,里面的字母暗纹十分规整,精确到只有零点一毫米。 李莉莎长期搞宣传工作,一眼望到此名片就是出自飞鹏广告公司。又听谭鋆锦说他是锦美工作室的兼职员工,认为交的这个朋友很好,看他是虚心学习之人,觉得倾囊相授也没什么! 她报了一串数字是她的手机号,之后,示意谭鋆锦多去别的展厅瞧瞧,她还要帮朋友接待来访客户。 谭鋆锦记忆力极好,已经完全记牢她的手机号。 这时,影视展馆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大批粉丝蜂拥而入,而爱喊口号支持偶像的狂热粉丝们,竟然喊出:祝《鬼域亲临怖生疑》收视长虹,我们心中的男主只有天翼,天翼你最棒,加油加油! 这是展厅不允许他们携带用来拍打的“加油棒”不然此时已经打起节拍来。 谭鋆锦看到这种场面心里不自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即将来找他的蒋美薇。 衣着前卫、眼上罩着墨镜的章天翼被助理、保镖簇拥,来到《鬼域亲临怖生疑》展厅为该片做宣传。 惊悚海报布满展厅的一面墙,色调极其晦暗,画面上有一栋孤零零的民国古楼屹立在旷野中,主创演员以华连心为中心排列两边,人像一个比一个小,突显他们在该片的角色地位。 接二连三的粉丝挤入展厅要求与章天翼握手,章天翼拗不过粉丝的热情与其中一位女粉丝轻握了一下手,当他抽手时,就不由他了,手被其他人握住,如此反复,章天翼的助理过来阻止都阻止不了!章天翼无奈的眼神藏在墨镜后,这是他的工作,有时候就这么身不由己。 “这是明星见面握手会?!” 李莉莎看自己的朋友应付不来,过去阻止粉丝进一步涌入展厅。 谭鋆锦趁机离开《鬼域亲临怖生疑》展厅,刚挤出人群,望到蒋美薇和高尚边走边聊,未出成片的《舞宴》剧组也有展厅,与《鬼域亲临怖生疑》展厅遥遥相对。 蒋美薇看到谭鋆锦顿住脚步,发现谭鋆锦追上来,心内暗喜,看来鋆锦也不是在生她的气,她就知道鋆锦应对各种场合都游刃有余。 …… 郑久霖在《小舅舅》剧组拍完全部戏份,与小树一起在影视剧展厅,观看试映影片。 小树四下张望,看到《舞宴》剧组展厅外,悬挂有红紫蓝三色气球串扭成的拱门,他想要一只气球玩,偷偷溜到拱门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断丝线,一拽,他看中的紫色气球没被拽动,他又多割了一刀,没想到整条气球拱门歪往一边,倒向人群,谭鋆锦伸手一揽蒋美薇的腰,将她旋转到自己身后,颇有英雄救美的架势。 郑久霖看了一段影片,转头一瞧,小树不在身边,站起来,出了观影厅,四处张望,终于发现《舞宴》展厅有异常,气球拱门倒向一边,一男一女正搂抱着,工作人员清理现场,保安钳制搞破坏的小树,大叫:“这是谁家的小孩,大人呢?” 郑久霖看到谭鋆锦抱着他见过一次的女人时,脑袋似被炮轰过,嗡嗡直响。 小树被身高体健的保安钳制,也没有往日的气盛,吓得朝郑久霖大喊,“小郑哥哥,过来救我!” 郑久霖跑过去,就掰保安的手,祈求道:“先放开孩子,你们的损失由我承担。” 《舞宴》制片人高尚出面,责备郑久霖,“你怎么不看好小孩,这里即是展厅又是交易会,好多贵宾,冲撞了别人你们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谭鋆锦看到郑久霖装做不认识,拉着蒋美薇进入展厅里侧。 郑久霖想尽快赔偿主办方的气球拱门钱,好脱身去追谭鋆锦。 郑久霖问保安,“对不起,小树不懂事,请问需要赔你们多少钱?” 保安不说价钱,他把这事儿交给京郊影视城的管理部门解决,不一会儿,一位年轻女子来到展厅,要他们跟她走,去办公室解决这事儿。 郑久霖拉着小树进入办公室,这位女子冲伏案工作的中年男人说道:“刘副总,这个小孩将《舞宴》剧组展厅的气球拱门弄坏了,这是他的家长。” 小树张了张口,没有辩解,他总不能打电话将他亲爸叫来,只好委屈着看着郑久霖。 刘炆抬头一看郑久霖这张熟悉的脸,微笑问道:“你就是那个演员,唱得还行,演得也不错,不过负面新闻蛮多。” 郑久霖知道他指的是“微博视频门”事件,也知道他认错了人,但他拿了乾坤影视的钱,只好不为自己辩解。 郑久霖问:“刘副总,小树损坏的拱门值多少钱?我照价赔偿。” “5万块。”刘炆的秘书回答。 小树震惊,他知道一般气球拱门的价格也就三百来块,“小姐姐,你这人怎么这样?气球拱门最贵的才三百多,你想讹钱?” 郑久霖听到再次确认问:“你说的是五万块?” 秘书小姐解释道:“你们说的气球拱门是那个价,但我们展厅是由著名设计师沈晨亲手布置,气球拱门是其设计的一部分,这孩子毁坏的是艺术品,我们已经联系沈晨请他过来修复气球拱门。” 蒋美薇没有离开的意思,谭鋆锦只好希望郑久霖早点带着那个孩子离开。 小树听明白后,傻了,他那爸比较财迷,肯定不会出这个钱,小郑哥哥是穷人,刚刚领到的片酬只有一万五。 “哇――”小树大哭起来,抓着秘书小姐的胳膊使劲摇晃,边哭边叫,“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让小郑哥哥少赔你点钱,放我们走吧!” 这时沈晨由助理扶着进门,他只有28岁,身体很差,据说有低血糖和心律不齐的毛病,加上他是工作狂,对自己的作品力求完美,劳神费力,免疫力低下,最近伤风感冒,这会儿病病歪歪没啥精神。 秘书小姐看到展厅设计师,迎他进来,刘炆欣赏沈晨的才华,起身让坐,沈晨没有客气,直接坐在刘副总的办公椅上。 “我需要一个帮手!” 沈晨来之前,已经了解事情真相,得知有个小孩破坏他的设计,打算教育该小孩,让他不要随便破坏公共场所的东西。 郑久霖赶忙说:“我可以。” 沈晨望着躲在郑久霖身后的小孩,“我要他亲自去做。” 小树只得依他,探出头来说道:“我力气大吹几百个气球都不喘气,哥哥,你能让小郑哥哥少赔你一点钱吧!” “不能!” 小树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对沈晨的好感度完全消逝,心里着急,望着郑久霖,意思是叫他想办法“赎人”,眼看傍晚来临,自己不回家的话,会挨揍啦! 郑久霖对沈晨说道:“我们随你去修复气球拱门,赔偿的事儿,等会儿再说。” “可以。” 沈晨由助理扶着朝电梯门走去。 由于只有一层,郑久霖拉着小树一转弯,俩人“噔噔噔”跑楼梯先下楼去。 沈晨的助理找来采购,交代他几句,便要求郑久霖和小树将拴好的气球拱门一个个拆开。 “砰砰――”郑久霖拆气球时碰炸两个,在《舞宴》展厅就坐的谭鋆锦和蒋美薇,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谭鋆锦望着干活的郑久霖,心里直骂:你还想干啥?怂恿小孩搞破坏,故意弄炸气球叫我出来?幼稚的死缠烂打,引我注意你的把戏太无聊! “鋆锦,我们去那边看看!”蒋美薇见谭鋆锦盯着干活的人,提醒他时间不早,该去别的展厅转转。 沈晨的助理搬来人字梯吩咐郑久霖,“你爬上去将那根吊线解下来。” 小树找来一把剪刀递给郑久霖,助理抢下剪刀,冲他们吼,“线是沈设计师从土耳其带回来的,还有用,你得用手去解。” 郑久霖踩梯子时,只有小树一人扶着,而经过的谭鋆锦没有半点动容,居高临下一望,郑久霖觉得谭鋆锦离他远去的背影很冷漠。 随着郑久霖探身解线的动作,“咔咔”两声,轻薄的铝合金梯子的接缝处有声响,小树吓得大叫:“小郑哥哥,你赶紧下来,梯子不结实。” 谭鋆锦和蒋美薇并未走远,蒋美薇听到这话还回头望了一眼,谭鋆锦只是侧了侧身,并未回头。 “没事儿,解开了!”郑久霖将那根银色吊线抛给小树,小树伸出胖手接到后,很生气地甩到沈晨助理脸上。 “你这孩子!”助理也很生气,由于沈晨在场,他不好计较这事儿。 沈晨一直在一旁整理被郑久霖和小树拆开的零散气球。助理看他蹲着,找来塑料小凳子给他坐,之后,去停车场从车里拿来他的颜料盒、画笔、工具等物。 小树看见沈晨拿小毛刷往一个紫气球上甩钴蓝色颜料,那颜料点点滴滴摊开,组成一副抽象画。小树觉得好玩,伸出手管他要毛刷,“给我,甩这个我在行!这叫涂鸦,你看,你甩的没我好看吧!”郑久霖过来阻止,小树一松手,颜料甩了沈晨一身,脸上还溅了几滴。 郑久霖嘴上给沈晨道歉,手上捏着纸巾帮他擦脸。 蒋美薇包里的口红落在《舞宴》展厅的观影区,谭鋆锦返回替她来取,望到郑久霖拿着纸巾为设计师擦脸的动作,心生厌恶,他就知道现在的郑久霖不可能如白痴一样单纯,之前,他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果然是装的,真是戏精! 郑久霖没想到谭鋆锦去而复返,激动地站起来,横过去挡在谭鋆锦面前。 “鋆――” 谭鋆锦见他开口,用盖过郑久霖的声音说道:“先生,麻烦你让一让,我赶时间!” 郑久霖的心被狠狠一揪生疼无比,这种场合,说这种疏离到陌生的话,比谭鋆锦打他一拳更让他难受。 谭鋆锦挪开脚步,侧身而入,没一分钟,又从郑久霖身后挤出来。捏着外壳金闪的一支口红。 谭鋆锦混入展厅走廊来往的人群中,郑久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他觉察到社会地位使他和鋆锦的距离越拉越大,鋆锦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自己是跑剧组的北飘群演,鋆锦不喜欢演戏,认为它很下作,希望进入公司发展,而自己提供不了他要的条件,蒋美薇是什么人,郑久霖心里清楚,谭鋆锦看中什么,他终于知道了! …… 蒋美薇的闺蜜方菲来找她。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你俩黏在一起一天,该分开了吧?走,去我彩妆店看看,有新品彩妆到货。” 蒋美薇还舍不得离开,方菲故意拧她的腰,蒋美薇着疼还手,两人打打闹闹,出了展厅上车离开。 谭鋆锦笑得莫名,他知道蒋美薇的闺蜜或许对他有点看法。 …… 侵心不悔粉丝团在京城的负责人樊小渔,一整天都在展厅忙碌,她假扮粉丝,跟明星握手,拿着他们的签名照,死皮赖脸地要签名,这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这些签名照挂到网上很容易售出高价。最近,她接到的推广单子多数被客户挑毛病,不给她打尾款,致使她的提成收入降到史上最低。 樊小渔摆弄着大把明星签名照抱怨,“看着是初中生,长得比成年女人都壮,不但踩我一脚,还让我少签了一张。” 樊小渔的手机一响,她就接起,对方直接问:“樊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哦。”樊小渔想起来了,通话男子就是之前找黑粉攻击郑久霖的那位谭姓客户。 “樊小姐你往前看我就在你对面。” 樊小渔纳闷了,对方怎么找到她的? 樊小渔抬头望过去,一位丰神俊逸的男子立在身前十几米远之处。 樊小渔胆子很大,她走近他观察一会儿说道:“怎么?对我们的推广不满意,故意扣下尾款不付钱。” 谭鋆锦为自己辩解道:“只是还想请樊小姐为我办事。” “我们没见过面,连粉丝团的人都不知道我在这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挂着fanxiaoyu字母项链,在《舞宴》展厅你开口跟华连心要签名时,从声音特点我辨出是你。” “哦,搞刑侦的啊!想要我办事先结清上次的余款。” “樊小姐最近收入很低吧?做推广很辛苦需要另找一份工作补贴家用么?” 樊小渔没明白谭鋆锦的意思,举起手中的签名照,“这是小意思,不甚辛苦,收入确实低,还没穷到要饭,不需要另找工作。” “我给樊小姐一个建议,侵心不悔粉丝团的负责人你可以继续做,再去影视公司做宣传方面的工作,可拿两份工资,手头宽裕点,在京城好生活。” “哼――”樊小渔轻蔑一笑,仰头望着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嘲笑他的无知,她在京城是有名的,不过是相当于狗仔的恶名,没有一家影视公司会用她。 谭鋆锦笑得亲切,使得樊小渔心里着急,难道他有门路为她另找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影视公司不招兼职员工吧! 谭鋆锦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樊小姐有兴趣可到雅萘商务楼19层1916室的锦美影视工作室去应聘。” 樊小渔瞅一眼深蓝底烫金字的奢华名片,了解到眼前的男子确实有点门路。她嘱咐谭鋆锦道:“你打好招呼,我明早八点过去。” 樊小渔看看天色,夜雾笼罩下,远处高楼林立,华灯初上,莹亮缤纷、七彩多姿。 …… 谭鋆锦打电话给李莉莎要她明早八点也去锦美影视工作室应聘,对方询问他预计支付的工资是多少?还有,主管不是老顽固吧! 谭鋆锦说了几句打消对方疑虑,之后,挂掉电话。 晚间,谭鋆锦在回校后,给蒋美薇的秘书发去一封电子邮件,告诉她明早八点有他推荐来公司的两位应聘者,要她前去接待。 第三十三章 锦美筹拍网剧 蒋美薇看中隆隆文化签约作家“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一篇关于回忆的青春小说,想要买断版权,拍成小成本网剧。 谭鋆锦看过策划案后,认为此剧可拍,他跟学校请假,亲自去上海,找寻这个作者,跟隆隆文化版权方表明想要收购该书的影视改编版权。 …… 郑久霖提着行李往地下通道的出口走,昨晚上睡他身边的两个流浪者和替他买早饭的人,都抢着过来帮忙,要送他去火车站。 “兄弟,京城是不好混,你这决定也正确,回老家是好,最起码你在家乡还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我们这,诶,真不是个事儿,只能将就睡这儿,时不时遇到救助站派来的人,又是发被子,又是给火车票,就是要遣返我们回老家。你主动回去省心,只是得自个掏钱买车票,要不,我们帮你去救助站问问,看你这情况能申请一张返乡火车票不?” 郑久霖望着替他买早饭的高个青年,回答:“我是找熟人帮着寄存行李,以后,还回这里睡!” 一位矮个青年,抓着郑久霖拎提包的手,笑着说:“你不早说,我能给你找个人力三轮车,走走走,那边就有,他常年拉游客在京城胡同转悠,骑车很溜,载这几包行李和你都不成问题。” 郑久霖夺回手,心里有些尴尬,他不喜欢跟陌生人拉拉扯扯,即便对方出于好心,纯粹想帮忙。 另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用袖子擦眼屎,斜眼瞅着郑久霖,跟另外两位道:“他是不愿意出钱雇车,你们别为难他,送他一程就行。” 这三位青年,每人抢过郑久霖一个包,将他往出送,齐声问道:“你去哪儿?” “京郊影视城。” “那不远,走走就到了!” 郑久霖空着手,很不好意思,局促地搓了搓手,道谢:“谢谢大伙!几位兄弟告诉我名字,日后,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客气啥?我叫林锋。这是朱鹏,那位叫彭源强。”瘦高个青年介绍了一下,矮个青年叫朱鹏,衣衫最破的人叫彭源强。 衣衫最破的青年,吸了下鼻子,嘲笑郑久霖,“诶,搞什么洗衣液搓衣服了?弄得这香,脸皮看着这水嫩,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郑久霖毫不在意他的调笑,认真回答道:“我叫郑久霖,今年29,恐怕比几位兄弟都大。” 矮个青年骂了句娘,“乖乖,原来是老瓜刷嫩漆,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已是奔三的人,我们兄弟最大的就是我,今年24,彭源强22,林锋19。 几人很快到了京郊影视城,那三位将行李搁到地上,对郑久霖讲:“哥们儿,你快点回来,我们给你留睡觉的地方。” 郑久霖再次道谢,看他们折返,才提着行李进去找老蔡,这个群头为人热心,很快接手了郑久霖的一部分行李,并且向他保证道:“你放心东西就搁我家里头,潮不了,湿不了,你要来取提前跟我打招呼,我给你带过来。” 郑久霖解释说:“蔡师傅,我只是暂时存放,找到地方就去拿,你多费心帮忙保管。” “行!对了小郑,你接不接动作戏,一个剧组要个会点武术的替演,你看你能不能上?” 郑久霖根本不会武术,但他需要工作,思考半晌后,点头说道:“我可以试试!” 蔡师傅看他的神情知道他是勉强为之,果断掐了郑久霖想拼命挣钱的想法。 “小郑啊,导演说要个会英语的,这个条件你能达到吗?” 郑久霖无奈摇头,蔡师傅放下心来,宽慰他道,“有合适的戏,我会替你留意,要是你暂时没钱吃饭,我借你千把块钱也行。” 郑久霖看蔡师傅要掏钱,赶忙压住他的手,说道:“蔡师傅,我还能过活,只是住处不好找,没有便宜的出租屋。” 蔡师傅帮不了郑久霖,鼓励他道:“我看过你演的戏,演技不错,建议你多去大公司投拍的影视剧剧组试戏,我有一个副导演的电话,你记下来。” 蔡师傅念了一串电话号码,告诉郑久霖与锦美影视工作室合作的新锐导演――武威的电话。 郑久霖记下后,与蔡师傅告别,他往影视城剧组集中的区域走去。 《舞宴》的拍摄接近尾声,制片人高尚,发挥其制造噱头的特长,大张旗鼓表明要签约外表清纯甜美、演技尚佳的新人女演员何诗文,得到消息的诸家媒体,前去《舞宴》剧组采访何诗文。 记者蜂拥而入《舞宴》剧组的拍摄场地,但他们并没见到何诗文,只好拍摄几个片场镜头,采访几位剧组演员,等高制片出面说明此事。 郑久霖见《舞宴》剧组开放,进去观看拍摄实况。 秦笑笑和华连心在喋血孤岛重逢,相拥而泣。 演员演的很到位,郑久霖心里感叹,他俩的演技进步惊人。 主演演完这场戏,去休息棚歇着,秦笑笑一转头瞥见郑久霖,现在的郑久霖没有任何新闻话题,她懒得搭理他,但郑久霖身上特有的纯真气质,让她觉得无害,使她对他的厌恶和敌意减少很多。 华连心的助理已经在为他打包,遇着一个很重的行李要往车上搬,郑久霖看他搬得吃力将手上一卷铺盖搁在角落里,走过去搭把手。 “砰――”行李搁后备箱里,盖好后车盖,这位助理拿出一张名片,掏出笔在后面写了几个字,递给郑久霖。 “上面有公司地址,你过去拿搬运费。” 郑久霖一看是昆仑世华影视公司,觉得这是个机会,一般来讲,昆仑世华的影视剧会一部接一部来拍,或许这会儿正是选择演员的时候,他该去打听一下。 郑久霖返回找铺盖时,发现道具组一场工将他的被子叠了两层垫在货车车厢,另一场工将摄影器材搁在上头,场工还担心磕碰,又将郑久霖的褥子盖到器材上。 郑久霖知道摄影器材价格昂贵,虽然他很想要回自己的铺盖,却最终没有开口。 …… 谭鋆锦去上海隆隆文化,找到祁隆和那位笔名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撰写青春回忆文的作者,商谈影视版权收购的事宜。 最后,锦美影视工作室与隆隆文化达成一致,同意以1300万的价格出售影视版权,且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在改名为《亲你一夏》的青春剧中,担任编剧一职。而祁隆则负责影视统筹,兼任副导演,负责遴选演员。 谭鋆锦当然觉得吃亏,在跟蒋美薇沟通后,才勉强答应他们的要求。这可不是锦美影视工作室与隆隆文化两家公司合作,祁隆和“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只是以私人身份加盟该剧。 …… 高尚在《舞宴》剧组的拍摄场地,召开简短发布会,会上发言,坚持认定何诗文是前途无量的新锐女演员,并表示正跟何诗文方面谈签约事宜。 一记者疑惑问道:“何诗文前一日,在自己微博po出与蒋美薇的合影,请问高总,何诗文什么时候签约昆仑世华?” 高尚对没影的事儿,也说得有根有据,“当然,合同还在谈,具体事宜公司会另行公布,大伙等诗文透露好消息吧,公司对她很重视,不多久,会有为她量身打造的新戏开拍。” …… 郑久霖离开京郊影视城,去雅萘商务楼,他先上到19层,找见1916室,敲开门,跟办公室主管询问“谭先生”在不在公司,主管看他身材颀长,长相俊秀,貌似前段时间频频上热收的郑久霖,问道:“你是郑久霖吗?找谭先生什么事儿,他只负责统筹和后期宣传工作,一般不在公司,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郑久霖突然胆怯,脸上燥热,支吾着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其实也没事儿。” 主管说道:“你想试戏就留下资料,公司准备开拍一部网剧,等我们研究角色特点后,会根据要求通知符合条件的演员来试戏。” 郑久霖慌忙摇头,匆匆离开。 郑久霖是想有机会饰演锦美投拍的戏剧,他想跟鋆锦一起工作,在鋆锦了解拍戏过程后,就不会戴着有色眼镜鄙视演员这个职业。但鋆锦只负责统筹和后期宣传工作,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大,郑久霖的心开始慌乱,他躲开锦美员工探寻的目光,急匆匆逃走了! 等电梯下到一层,郑久霖才发觉,他还得去昆仑世华一趟,找寻接戏机会。 郑久霖按下10层按钮,来到昆仑世华影视公司,走近前台时,一位接待员工站起来,她认出郑久霖,由于受网传恶评影响,不太喜欢这个人。 她问话语气冷得掉冰碴,“请问你找谁?有预约吗?” 郑久霖拿出钱包翻找,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位前台接待,翻来覆去看过名片,对郑久霖说:“字迹太潦草,不能确定是董助理的笔迹。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他。” 郑久霖只好离开前台,去往东面的影视签名墙,墙上有几排置物架,搁着好些明星与其经纪人的合影,首要位置摆放着昆仑世华老板高尚与华连心的合影。右侧有新人女演员何诗文的单人照。 前台接待没打通董助理的电话,便去打华连心的,一阵让他熟悉的铃音响起,公司自动门敞开,董助理拖着华连心的两个行李箱,华连心提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涂鸦帆布包,走入公司。 他拿起手机对着前台接待晃了晃,微笑着示意对方挂电话,当他望到在影视墙前站着的郑久霖后,走到他身边。 董助理招呼前台接待,让他给郑久霖三百元劳务费,前台记下付费明细后,走到郑久霖面前递给他三百。 郑久霖赶忙推拒,“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钱,我来是想面见招聘艺员的主管,……” 董助理知道他想要个试戏的机会,但老板高尚极有主见,公司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他一人说了算,所以郑久霖面见招聘艺人的主管只是徒劳。 华连心对郑久霖说:“老板飞去上海,你见主管没用,回去吧,如果董哥知道公司招演员会通知你,你留一个电话给他。” 郑久霖留下电话号码,董助理强硬要求郑久霖收下劳务费,郑久霖不好意思地收好钱。 走出昆仑世华,进入电梯,郑久霖的手虚按在19上,片刻后,才按下1。 刚出电梯,迎面走来熟悉的身影,身材高大的谭鋆锦陪同两位戴着眼睛的青年男士进入电梯。 谭鋆锦目不斜视,几乎不曾望到郑久霖,那高冷的眼神,使得郑久霖延迟开口,电梯门快速关上,郑久霖不知如何是好。 鋆锦不言语,不理他,明明白白告诉他打消接近他的妄想! 郑久霖在雅萘商务楼下的街边徘徊,但是没有看到谭鋆锦出来,深夜,他独自走回地下通道睡觉。 天亮时,瘦高个青年早早醒来,望到郑久霖抱着胳膊靠着柱子睡觉,觉得奇怪,这人说要寄存行李,怎么连铺盖卷也不留下? 林锋轻拍郑久霖的头,“嗨,郑哥,甭这么睡,脖子吹风容易落下毛病,你先起来。” 郑久霖被唤醒,睁眼望到高高瘦瘦的林锋,又观望一下天色,从口袋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道:“多谢小兄弟们的照顾,这个你拿着,换家店去买早餐。” “不用!”林锋显然生气了,嘴角歪了歪扭身便走。 衣衫破烂的彭源强,过来跟郑久霖解释他们凑份子的规矩,“你跟我们合伙吃饭,林锋负责买,你负责吃就行。如果你吃不惯,挪地方去别处睡去,我们不欢迎你!” 郑久霖着急辩解道:“兄弟,我不是吃不惯,早饭很好,我只是想让你们吃点软和的、容易消化的东西。” 个子稍矮的朱鹏,走过来,叉腰说道:“这就叫吃不惯,你走吧!” 郑久霖再次辩解,“兄弟们,我只是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林锋望了望天色,直言道:“想留下来,就跟我们吃一样的,每天出6块钱,早饭两块,午饭4块,晚上饿着。” 郑久霖看到他们脸上的坚持,知道这是他们为了在京城生存,定下的规矩,自己在这“住着”就得“入乡随俗”!看看他们的身板、瞧瞧他们的衣衫,望望他们真挚的眼神,他妥协了!自己也是受苦人,还是北漂一族,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林锋等不及郑久霖掏出散碎零钱,一气跑远,片刻后,跑着拎回跟昨天一样的早餐来。 第三十四章 久霖代言彩妆 方菲在自己彩妆店整理新货品,原本她只代理法国蓝黛彩妆,这次却新接了英国云朵彩妆,这个牌子属于中档品牌,即便在欧洲的知名度也不高,不过因它的色彩多样、层次感好,化妆打底后,很好另作造型,热播剧《抱紧女配,转个圈》中的女演员叶依珊,在剧中有刷高光彩妆,她用的就是这个品牌的产品。 员工小玲走来,问方菲:“菲菲姐,我们接的这个品牌在国内知名度不高,得想办法打广告,开拓国内市场,您跟蒋小姐是闺蜜,她办影视公司,认识的导演和演员多,找她帮忙拍摄广告会便利很多。” “你说代言人找什么样的?”方菲托腮看着小玲,笑着问。 小玲回答:“秦笑笑、何诗文、叶依珊,这几位女星各有特点,菲菲姐,你要不想用明星,可以挑选新人。” 方菲亲自去找符合气质的彩妆代言人,她圈定了几位来彩妆店试妆,之后,叫来蒋美薇观看试妆效果。 几次下来,蒋美薇失望极了,直接批评方菲选人的眼光变差了。 方菲提前结束遴选代言人的随性走秀,等这些演员、模特都走后,她将蒋美薇拉到彩妆店自己办公室内。 蒋美薇挨个点评试妆者,“第一位,脸太长了,线条硬朗,突出不了上妆效果。第二位,脸型正常,不过她的鼻头肉肉的,鼻孔朝天,上镜时看起来就是猪鼻子……” 方菲掩面嗤笑,“话说得如此刁钻,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千金大小姐。” 蒋美薇将她的双手拉着,像小时候似的摇了摇,“是你太心急,倒怨我说话不中听,可以邀请明星和顾客来店里试妆,找代言人的事儿暂时推后!” “嗯,有道理。美薇,你和你那位怎样了,怎么你手机备注里还叫他谭先生呢?” 蒋美薇被说得有些窘,轻撩秀发微微一笑,对着方菲道:“跟你老公报备一下,今晚去我家里住。” 方菲笑着点头,给她的校长老公发微信,说:去美薇家住一晚,明早你开车来接我。 她老公回了微笑表情,首肯这事儿。 方菲位于王府井大街的菲凡彩妆旗舰店,在享誉社区打出广告邀请顾客和明星来试妆。因菲凡彩妆在业内的影响力,招来很多试妆的人。 郑久霖这些天都没有接到戏,只有一个试戏邀请就是华连心的助理董先生发来的,叫他到京郊影视城外的123快捷酒店的1121房间去试戏,他过去后,试戏竟然提前结束了。原来,制片人高尚与新人演员韦广宁在谈剧本时,发生分歧,他嘴里飙脏话,被脾气火爆的新人揍了一拳,这事儿惊动警察的同时,还惊动了各家媒体。 试戏来迟的还有一位新人模特叫施玉璋,他是云裳模特大赛的第四名,签约云裳模特经纪公司,后被高尚相中,在《舞宴》此剧中担任男配一角。 他的经纪人就是他亲姐姐叫施玉姝,由于他是新人,给公司带去的利益很小,公司也不大管他,没有为他聘请助理。 郑久霖与施玉璋和他姐姐施玉姝在电梯相遇。 施玉璋猛地一瞧,认出郑久霖,看他穿着简朴,只一身牛仔衣和运动布鞋,手里拿着屏幕只有4.7寸的国产手机,不戴任何配饰,头发很长,没有修饰过,眉毛毛燥,没有修刮,手部皮肤粗糙,甚至还有皲裂口子。脸色疲惫,黑眼圈严重,似乎生活得很不好。 施玉姝陪伴弟弟日久,做经纪人也算合格,知道娱乐圈的水深,看到郑久霖本人,觉得他并不是很有心机的上位者,对网上关于他的恶评感到疑惑。 施玉姝悦色道:“郑先生你好,我是施玉姝,这是我弟弟施玉璋,你们算是同行,以后请多指教。” 郑久霖看对方面色和善,语气谦卑,是好相处的人,忙伸出手与他俩握手,“认识你们很高兴,说白了我就是个北漂,做演员也是讨生活,指教谈不上。看你们提着行李,目露生疏,请问你们是初次来京吗?” 施玉璋回答:“是的,我是模特。《舞宴》制片人高尚邀我来京试戏,但是他出了点事儿。” 郑久霖想了起来,之前,《舞宴》剧组在京郊影视城拍戏,他在海报上是看到一个叫施玉璋的演员,他饰演公主侍卫――梁实秋。 郑久霖开口问:“那你们打算在京城呆多久?我来京城两年多,熟悉地形,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逛逛?” 施玉姝问:“郑先生,我弟弟准备去王府井大街菲凡彩妆旗舰店去试妆,如果郑先生也同路的话,咱们可以拼车过去。” 郑久霖是不同路,但他听过菲凡彩妆这个店名,与鋆锦相伴的那位女子是京城第一名媛蒋美薇,而她的闺蜜叫方菲,这个店就是她开的。 郑久霖赶忙问:“你们是说,菲凡彩妆展销新品,邀请施先生去试妆?” 施玉璋回答:“郑先生,我只是小模特,客串了《舞宴》几场戏,如何能入得了方小姐的眼,我是自行前去,以顾客的身份。” 郑久霖这时感到尴尬,是他冲动冒犯了! 施玉姝看郑久霖面露后悔,开解他道:“郑先生不要在意,我弟说话直白。我们可以叫你久霖吗?你是我们来京的第一个朋友。” 郑久霖微笑示人,笑容清新自然,使人如沐春风。 三人拼车前往王府井大街,去往菲凡彩妆旗舰店。 谭鋆锦前两天就接到蒋美薇的电话,让他有空到方菲的彩妆店,帮她站台。 谭鋆锦自然没兴趣参与,但这些天一直跟性格古怪的那位畅销书作者研究改剧本的事儿,对方跟他争锋相对且固执己见,他要他改个时下流行的开头,他偏不,谭鋆锦依他,退一步,要改剧情走向,因为原文情节空泛,剧情不甚曲折,对方也知道这是他写作的缺点,答应改了。可拿出的剧本仍然不商业,吸引人的梗,比如车祸、失忆什么的,这个作者就是不写,谭鋆锦心内气得冒烟,表面却十分有耐心地与他谈判,与他商讨,这摆明是请来一尊自以为是的“大神”。 为了不跟“无理取闹”的作者绕弯弯,谭鋆锦从公司出来,开车去往菲凡彩妆给蒋美薇的闺蜜捧场。 施家姐弟和郑久霖来到菲凡彩妆旗舰店。施玉姝将行李丢给弟弟,自己去彩妆试用区排队,领取试用小样,她本身有一点化妆基础,要帮弟弟上妆,突出云朵彩妆的妆容,如果有机会约到方菲,推荐他弟弟参加选拔代言人的走秀,凭他弟弟专业模特的素质,选上的几率很大。 施玉璋将行李托给保安暂时保管,他拉着郑久霖去了走秀场边,在贵宾席位坐着几位年轻女士,其中一位郑久霖认识,她就是近期与谭鋆锦很熟的女子,京城第一名媛蒋美薇。 郑久霖左顾右盼,没有发现谭鋆锦,心里一阵高兴。 鋆锦不出现就对了,人家是京城第一名媛,即使鋆锦再优秀,人家眼高,不可能倾慕穷小子,希望鋆锦不要心存侥幸,不要攀高走捷径,把结交名流的心思收收,专注学业,顺利毕业,到时回到家乡,找份有保障的正式工作。 蒋美薇望着台上一位个头中等,形貌尚佳,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孩,评价道:“这位走得认真,眼神专注,比较符合云朵彩妆代言人的气质,通知她换妆,等会儿在自然光线下,再走一次。” 方菲捂着嘴跟蒋美薇小声嘀咕,“这位不是模特脸,化的妆有成熟韵味,你看她的形象比较符合演少奶奶一类的角色。” 蒋美薇小声回答:“我有注意到,但她是今天秀场上表现最好的。” 方菲叹了口气,“没有其他候选人,就选她做代言人。” 小玲过来,在方菲耳边说了几句,方菲点头,望向临时走秀的后台,那里站着一位身材出众,容貌俊朗,眼神锐利的男子,看得出来,他是一位专职模特。 蒋美薇跟谭鋆锦用微信交谈,当得知他要来,喜得眉毛一弯,嘴角上扬,脸上浮上欢喜笑容。 施玉姝将等在临时后台的弟弟叫过来,为他化妆,郑久霖看她着急,一手帮她托着化妆盒,另一只手举着镜子,让施玉璋照面。 施玉章配合着稍微蹲下身子,给身高差一头的姐姐为他化妆提供便利。 施玉姝给弟弟化好妆,询问郑久霖的意见,“久霖,你看哪里需要补妆?” “眼妆过于柔和,眼角再用眼线笔画一下。” 施玉姝摇头,我弟的眼神过于凌厉,再突出眼妆,会使人有距离感,我怕不符合云朵彩妆较为亲和的定义。 施玉璋赞同她姐姐的看法,对郑久霖说:“久霖,你的意思我们懂,我以前试妆时吃过亏,所以不打算试冷漠妆。” 郑久霖还想再劝他几句,但菲凡彩妆店的一名店员过来请施玉璋过去走秀。 施玉姝见郑久霖面色不好,将他按到休息椅上,也帮他上妆,化妆刷子上下翻飞,郑久霖的脸上被刷上淡妆。 郑久霖心里担心,他的脸对化妆品的某种物质过敏,赶忙阻止她:“玉姝,不用给我化妆,我不是来试妆的,我是……” 施玉姝以为郑久霖想来试妆,但对自己没有自信,于是手上不停,化妆刷、扑粉棉一起上,口中安慰郑久霖,“来都来了,等会儿我去帮你跟菲凡彩妆的店员说,为你争取到走秀的机会。” 郑久霖心里有点担心,面上露出拒绝,施玉姝是经纪人,看到他这表情,打趣说道:“久霖,如果你有经纪人,会增加很多演出机会,也会接到像样的代言。” 郑久霖说:“我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接戏了,以前接到的也是仅能维持生计的小角色,现在,还有比演戏更重要的事儿。玉姝,我不需要经纪人。” 施玉姝收好化妆盒,转身去找菲凡彩妆旗舰店的店员,给她们推荐郑久霖,为他争取上台走秀的机会。 施玉璋一上台,方菲眼前一亮,这位男模身材出众、五官硬朗,眼睛微眯,但仍然掩藏不住他眼底的锋芒,在他转身的一个瞬间,让方菲做出重要决定,否定之前由女性代言云朵彩妆的最初方案,她觉得他比较符合云朵彩妆的舞台定义,但云朵彩妆只要化妆手法得当,妆容可不指只适应舞台一种,她觉得这个男模还缺点自然韵味。 蒋美薇转头望着闺蜜,她懂她的心思,一个安慰的眼神投过去,要她别急。 方菲转身招手,叫来小玲,让她去通知先前走秀的那位女子,告诉她不需要再次走秀了,请她去领一套云朵彩妆礼盒,并且再送她一张菲凡彩妆旗舰店的vip会员卡。另外,让她去见才下场的那位男模,请他到贵宾休息室稍作停留。 “什么意思?你们明明说要我等下再走一次,……” 在贵宾休息室上妆的女子,猛然摔下粉盒,压制成云朵形状的彩妆块,被她磕打的四分五裂。 那会儿得到菲凡彩妆店员的通知,使得她心内一阵窃喜,坐在贵宾室的化妆台前,端详自己的容貌,真是越看越顺眼,自个很美,本该代言蓝黛彩妆,但蓝黛彩妆只有一位欧洲代言人,她这回竞争云朵彩妆的代言人,是退而求其次,她上过享誉时装杂志,是有影响力的平面模特,是初冉服饰品牌的代言人,一直没接化妆品方面的代言。这次来,奔着碾压其他候选人的心态,一路过关,走到最后。 她的经纪人是宋智言女士,她所属彩霞经纪公司。她本人还未进军影视圈,不过这是迟早的事儿。 “榕榕姐,这是店长的意思,我只是通知您,要不我去帮您拿礼盒去,对了还有会员卡,你以后来我们店里消费均享受八八折优惠,新品一到,会有试用装。另外,店里有专业化妆师,您随时能来交流化妆技巧……” 小玲见过不少大牌明星,哪一个在她们店里还不得客客气气?这个平面女模特真是奇怪,当众摔粉盒太过粗俗,方小姐果然眼光独到,这样的人活该被弃用! “我想跟方小姐面谈!”陈榕压下怒火,望着镜子中的小玲,发话道。 小玲听说直接拒绝,就算彩霞经纪的宋智言女士亲自来,她也是这个答复,“榕榕姐,方小姐在工作不方便接待您。” 陈榕给经纪人打去电话,让她去和方菲沟通。 宋智言思考后,派车过来将陈榕接回公司。 郑久霖得到走秀的机会,他走去临时秀场走秀,台步不甚专业,倒也没有太过紧张。只是,他很疲惫,身姿体态没有十分舒展。 谭鋆锦急匆匆进入临时秀场,不经意望向与地面齐平,铺着宝蓝色印花地毯的临时t台。 台上的人跟他常见的模样略有区别,郑久霖竟然使用女性彩妆?太拼了!以前不是用化妆品过敏,皮肤被不明物质蛰得殷红一片,用脱敏膏抹着都不见好! “为了钱比我还无耻!” 方菲看见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子,气场十足地走来,赶忙示意旁边的一位化妆师让座,座位空出不久,谭鋆锦礼貌微笑,款款就坐。 盯着台上的郑久霖暗地评头论足,“妆不错,私下练习多久?我他妈还真不知道你懂化妆技艺!” 蒋美薇望着郑久霖妆容,打量他的气质,几分钟后,给出评定:“菲菲、鋆锦,我觉得他适合做云朵彩妆的代言人。” 谭鋆锦想都不想,立即反对:“这人不行,台步走的很不专业,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不喜欢!” 方菲也注意到郑久霖身形瘦削,虽然身材比例好,脸型模样标致,眼睛非常漂亮,但眼神略显疲惫。还有他这双手,诶,是搬砖去了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蒋美薇坚定地道:“菲菲,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为他好好做皮肤保养,之后,带他来锦美找我,我给你找个好导演,拍一支带有意境符合他气质的彩妆广告,我敢打保票你的“云朵”会持续热销。 方菲听说后,带着几位化妆师离开了。 蒋美薇想跟谭鋆锦热聊几句,却发现鋆锦的眉头似乎皱着,她关心问道:“鋆锦,怎么了?是不是学校有事,走不开?” 谭鋆锦顺着她的话题答道:“美薇,我学校还有事,得回去一趟。”说着,他站起身便走,蒋美薇没有阻止,她听秘书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太难搞,处处跟谭先生唱反调。 方菲在化妆师的建议下选用郑久霖做云朵彩妆的代言人,但郑久霖的手部护理还没做好,拍广告的事儿,被耽搁,只为云朵彩妆拍了几组平面广告。 第三十六章 久霖回乡扫墓 郑久霖回到菲凡彩妆旗舰店为其提供的单身公寓,打开门便是客厅。之前,与他在一起睡露天场地的彭源强、林锋和朱鹏都打地铺在地上横七竖八地卧着,听见门响,郑久霖推门进入,朱鹏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撤走一张铺盖,让出通道。 郑久霖看到林锋睡在墙边,地下摆着一溜碗,各个碗里盛着的清水总体呈现阶梯状,旁边还搁着一根竹筷,知道他是玩音乐累了才睡,遂轻声问:“你们昨晚去哪了?多会儿回来的?卧室有床怎么不去睡?” 朱鹏歪着脑袋露出尴尬地笑容,冲郑久霖说:“久霖哥,你甭嫌弃,我们几个挨个去睡你的床,看着没?林锋嫌床垫软,没一会儿窝墙边睡了,彭源强见床空着自己去睡,才睡着梦中翻身跌床底下,倒霉催的,磕着手肘了!我不信邪,又去睡,”说着他指指自个歪着的脖子,叹气道:“才睡一小时就落枕,你说气人不?久霖哥,我们无福消受,既然你回来了,自个进里间睡吧!” 郑久霖被他的话逗乐了!笑出声来,后瞥见熟睡的林锋,忙伸手捂嘴,制止笑声。 左手背上一道血痕醒目露出! 彭源强揪揪自己很紧的衣领,托着受伤的手肘,迈到郑久霖面前,问他道:“怎么回事儿?啧,你这伤是女人挠的?”他面朝长相英俊的林锋望去,“久霖哥,你跟锋子一样惹风流债啦?说说,是怎样彪悍的女人,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郑久霖看他探究心理很严重,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去做手部护理,遇着有人打架,帮着拉架来,”彭源强先入为主,认定郑久霖惹了女人,笑着说道:“得,你不好意思说,我不问就是。” 朱鹏说道:“久霖哥是君子,不打女人。要是我,给她几个耳刮子,让她不敢再纠缠……” 彭源强瞅着朱鹏,那眼神略带鄙夷,仿佛在说:咱哥几个,只有锋子被女人缠过,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 郑久霖回到里屋,手机便响了起来。 方菲的助理打来电话让郑久霖去锦美影视工作室的摄影棚去拍广告。 郑久霖不想隐瞒,将在爱妍医疗美容医院经历的事儿,如实相告。 方菲助理让他将手背受伤的照片传过去,之后,方菲亲自回复,让郑久霖去一趟锦美影视工作室。因为,锦美那边已经将摄影棚布置妥当。 郑久霖答应了她,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打车去锦美影视工作室。 半路时,方菲来电话说拍摄地点改在京郊影视城,即锦美筹拍网剧《亲你一夏》的拍摄场地。郑久霖知道现代剧都在b区拍摄,礼貌表示马上就到。 《亲你一夏》选在校园绿草如茵的足球场拍摄男女主演的对手戏。 之前,副导演祁隆选定了演员何诗文,但由于谭鋆锦从中作梗,何诗文因正式参演时的头几场戏表现欠佳,锦美重金聘请的大导演陆一,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一向启用演技一流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何诗文虽是科班出身但演戏时稍显作做,甚至在表情上略有生涩,情感表达因阅历尚浅而不能打动观众。虽有祁隆看好她,总导演仍拒绝跟她合作,提出让韩子萱来演此剧,甚至讲道:有她在,我走!话以至此,祁隆在前辈面前做出让步,同意让偶像剧女王韩子萱来演本剧女主,让何诗文演一个无足轻重的女配角。 何诗文父母对她在演艺道路的发展规划十分重视,加之,何诗文一直没有与锦美影视工作室签订正式的经纪合约,他们最终决定退出该剧,并且中止与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合作。 何诗文父亲在女儿微博上发表声明:诗文年少,以学习为主,要暂别演艺圈一年。谢谢关心诗文的各位粉丝朋友们,祝大家开心,诗文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喜爱她的人对她的期望。 韩子萱被男主韦广宁壁咚在足球场的花式栅栏前。韩子萱一脸茫然,表情幼稚,这正符合《亲你一夏》女主初期是傻白甜的设定。陆一和祁隆在监视器前观察演员走位,遥望见绿茵场尽头走来一位身形颀长容貌惊艳全场的男子,他身着长袖连帽卫衣,大眼睛十分透亮,仿佛知道机器走位,故意出现在镜头中,与扮演学生的群众演员融为一体,但他又那样的不同凡响,脚步稍显跳跃,显得很是活泼。 祁隆转头问陆一,“这人是陆导找来的群演?他迟到了,不过不影响拍摄效果。” 站在两位导演身后的是本剧编剧,笔名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真名是:梁鸿志,文笔清新细腻,故事悲伤感人。 与作家梁鸿志并肩而立的就是一身休闲打扮的谭鋆锦。他早前将何诗文逼走,了却一桩事儿。可就在刚才,樊小渔发微信跟他讲秦笑笑和陈榕在爱妍医疗美容医院打架了,连郑久霖也在现场,谭鋆锦正要跟樊小渔再次确认这事的真实性,郑久霖却出现在《亲你一夏》拍摄现场。 谭鋆锦随即明白,这是蒋美薇私下答应方菲要帮她拍摄产品广告,郑久霖是云朵彩妆代言人,他今日来这里肯定是为拍摄广告。 “想借大导演和场地一用?蒋美薇,你问过我吗?”谭鋆锦心里不忿。 不肖半秒,谭鋆锦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为着不影响收音效果去场外接电话。 这时,一个镜头已经拍完,祁隆让统筹去叫刚才陆导和他都看好的群演过来。 郑久霖看到谭鋆锦走往足球场外,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心里期盼谭鋆锦是来找他,便往回后撤几步。心内分析:清明将至,鋆锦自上大学后就没回乡祭祖扫墓,今年他是决定回去了吧!鋆锦虽然表明跟他断了关系,可谭爷爷之前一直拿他当亲人,鋆锦会和他一块儿回乡扫墓吧?为了至亲的爷爷曾说过“喜欢久霖,他要年年来看我多好!”这句话。郑久霖笃定谭鋆锦会同他一块儿回乡,甚至幻想回到家乡的鋆锦还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会给他再爱一次的机会。 可是那令郑久霖想紧紧拥抱的高大身躯却与他擦肩而过,过去曾对他流露出温柔目光的闪亮眼睛,此刻却对他视而不见。 郑久霖还是转身追逐,还是喊住谭鋆锦。 “鋆锦,回乡扫墓吧,给爷爷带瓶白酒买些下酒菜,他老人家生前就喜欢酌口小酒……”郑久霖越说越哽咽,语气近乎哀求。 谭鋆锦冷漠地望着郑久霖好看的脸,随后,眼神扫到他因劳动长有茧子、粗糙干裂的手,却热络地跟蒋美薇通话。 “美薇,《亲你一夏》拍摄周期长、难度大,陆一导演和祁隆副导演都很忙,方小姐这时利用公司资源为云朵彩妆拍广告,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蒋美薇当然知道拍摄《亲你一夏》面临很多困难,但方菲是她的闺蜜,郑久霖做云朵彩妆代言人也是由她举荐,所以,有些事儿尤其是闺蜜的事儿,她得帮忙帮到底。 “鋆锦,这事儿怨我,是我占用公司资源,对不起啊,没跟你提前打招呼。”蒋美薇一本正经跟谭鋆锦道歉,这让心内有火的谭鋆锦无话可说,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过僵,他与蒋美薇的合作并不牢固,既然,郑久霖都来了,就给他一次拍广告的机会,谭鋆锦坚信只要有他在,郑久霖的表现会很糟糕。 “吁――等着看好戏喽――”谭鋆锦挂掉电话,轻吁一声,惹来郑久霖持续关注的目光。 等谭鋆锦转身时,他又成为礼貌庄重的优秀青年。 郑久霖还想继续劝说谭鋆锦跟他一起回乡扫墓。这时,本片统筹从足球场那一头急匆匆跑来,他对谭鋆锦说道:“谭先生,导演叫这位先生过监视器那边,你也过去看看。” 谭鋆锦装作跟郑久霖不熟,不做表态,礼貌地等他回话。 郑久霖左看谭鋆锦右看剧组工作人员,方才询问道:“请问,可是因为我进入拍摄现场给剧组带来麻烦?真是对不起!是这样,我是云朵彩妆代言人,老板方菲让我来这个场地拍摄产品广告,请问谁负责接待我?” 统筹不知道还有拍广告这事儿,他没时间跟郑久霖解释,甚至都不问他的名字,拉起郑久霖横穿整个绿茵场,“这里说不清楚,你跟导演解释去。” 陆一接到《亲你一夏》投资方京城第一名媛的电话,让他帮忙拍广告,很气愤,直接拒绝了她。 蒋美薇被大导演拒绝还是头一回,心里有些别扭,但并未生气,心想:大导演果然心高气傲,我得去片场一趟,央求他,方菲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一定要导演答应亲自执导拍摄云朵彩妆广告。 郑久霖走到监视器后面站立,陆一知道他过来了,却忙于拍摄细节并未回头,郑久霖在网络上看过陆导做客东升卫视娱乐访谈节目的采访视频。 郑久霖想开口再次道歉,陆一却转过头,冲他一笑。 “原来是你。” 郑久霖略显尴尬,他心里怀疑,一定是之前莫名上热收时被大导演关注过。 郑久霖不知说什么才好,陆一不想逗他了,开口问道:“郑久霖,你不记得陆大脑袋了?” 郑久霖观望导演的容貌,细看他的眉眼才辨认出,两年前,他才来京那会儿,参演一部古装史诗大戏的战争戏时,与他合抬滚木的群众演员――陆大头。那会儿的陆一很瘦,看着不像是搞艺术的人,当时他跟郑久霖胡诌,说他是吃不饱饭的北漂一族。 陆一看郑久霖面露难色,好像有话要问却不知从哪头说起。 “那会儿,我在体验生活,自京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多年来,拍的戏都是垃圾,创作之路很艰难,我还不如你理解艺术,……” 郑久霖知道之前叫陆大头的人,想问题有多么与众不同,他所表诉的“世界”与常人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有时他说的话不能单独理解表象,得结合他说话的意境,郑久霖不想跟他绕弯子,静静笑着等他讲完。 蒋美薇和方菲在各自的豪车上通过电话,她们决定一起去片场求陆导帮忙拍摄广告。 两位名媛,两辆豪车一前一后驶入片场。 陆一望到下车走来的两位名媛,知道她们不死心又来纠缠,也不跟郑久霖说话了,摆手招来男女主角,举着剧本为他们讲戏。 郑久霖怕影响导演讲戏,来到方菲身边,对她礼貌一笑。方菲示意他抬起手来给她看看,只见,郑久霖原本十分粗糙的手,并没有保养好,在他手背上赫然增添一道伤痕。 方菲表情严肃,他给郑久霖做手部护理的时间够久,现在这样找他拍广告的可能性是不存在了。 方菲附到蒋美薇耳边耳语片刻,之后,转身离开片场。 郑久霖在方菲瞄他手时,已经感到老板的不满,见方菲离开他赶忙追了过去。 方菲在可以自由说话的地方,跟郑久霖交代:“郑先生,代言彩妆需要出席各种场合为产品做全方位宣传,可是你的手,……我没有时间再等你。” “方老板,我知道我不算一个合格的代言人,如果不能胜任我可以提前退出。” 方菲无奈,“郑先生,我也十分为难,店里不只一款产品需要我做宣传推广,我要做的事非常多,最后,奉劝你一句,要做广告模特就得保护好自己,尤其是皮肤,不能有瑕疵。” 郑久霖说:“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给云朵彩妆产品宣传造成一定的损失,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方菲在上车前惋惜地看了郑久霖一眼,并跟他说道:“前期代言费我会让小玲帮你结清,你来店里找她。” 谭鋆锦旁观整件事儿,知道郑久霖拍广告的事黄了,心里开心。 他离开片场时,发现郑久霖还在片场外,走过去贬损他。 “怎么还不离开?被你老板抛弃得知羞,要是我立马买火车票滚回老家去,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做什么彩妆代言人!” 郑久霖见谭鋆锦语带嘲讽也没有理会,反而耐心规劝:“鋆锦,你离家两年是该回去扫墓,爷爷他那么疼你。回乡的火车票我提早订好两张,是卧铺,旅途不会再受罪。” 谭鋆锦在郑久霖说得悲伤时,反而笑了,“那是我爷爷,他不疼我疼谁?只是老头子眼光不好,脑子也差,还想着把我托付给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 谭鋆锦跟着京城第一名媛混,见识是越来越广,思想却越来越坏。他把郑久霖看成引他到歧路上的歹人,即便他先喜欢了,他当时不是也可以拒绝吗?在郑久霖身上是浪费时间了!早离开他,大干一场,他会去借债吗? 蒋美薇见闺蜜离开,臭脾气的导演又不理她,心里无聊想找谭鋆锦去有情调的茶室坐坐。 当她回头时,发现谭鋆锦已经离开片场。 蒋美薇寻到片场外,看到郑久霖和谭鋆锦拉拉扯扯。 郑久霖说道:“你得跟我回乡去。” 谭鋆锦拒绝开骂:“你神经病吧?!” 蒋美薇走来问道:“怎么了?” 郑久霖不想理她,没有说话,谭鋆锦甩开他冲蒋美薇解释:“方老板跟他解约了,郑先生不服乱找人理论,美薇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走吧!” 郑久霖拦住这对男女。 谭鋆锦推开他,拉着蒋美薇去她豪车边上。司机已经在为他俩开门。 郑久霖被深深伤害了! 鋆锦想要的是这种有专职司机接送,豪车上下的奢华生活,他不会跟自己回乡扫墓了。 郑久霖去菲凡彩妆旗舰店,找到小玲,领到30多万的代言费。 清明将至,郑久霖联系不到谭鋆锦,去《亲你一夏》拍摄场地找他,工作人员阻拦,给出的说法是,“上头有命令,非剧组成员不得进入片场。” 郑久霖坐片场外的石凳上,一直等。 收工后,陆一出来,问他原因。 当郑久霖说出要见“谭先生时,”陆一回答:“久霖,他不在片场,据说跟蒋小姐去了天津。” 4月1日,下午,十四点四十八分。 在一直联系不到谭鋆锦的情况下。 郑久霖独自一人,坐上回陕西老家的火车。 郑久霖辗转回到龙头镇,意外接到谭鋆锦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郑久霖到家了吧,记住,不要再返回京城!” 第三十七章 找人监视久霖 郑久霖楞怔中,谭鋆锦挂断电话。 遥远的威胁也能掌控郑久霖的思想和行动,因为,郑久霖仍然爱着谭鋆锦。 这边脸色如常,心即冷又硬的谭鋆锦,为更保险一点,将手机内一个隔十天半个月就打来骚扰电话的未命名联系人翻找出来。 陕西汉中龙头镇谭家窝村 日头高高地照在村间地头,素有懒汉、泼皮一类外号的闲散无业青年,有的坐着自己的棒球帽、滑板鞋,还有坐着劳保手套,盘着腿晃动着脚指头在地头打牌,吆五喝六的架势跟赌徒无异,但他们此刻所赢的彩头不是钱而是零散的几支香烟。 时值清明,种瓜点豆,下种耕耘的农户大多幸福地忙碌着。也有这些本该进城打工肩负起养家糊口照顾妻儿、父母的青年汉子的朴实父母,他们的心早被在地头玩牌,混吃混喝,游手好闲的儿子弄得寒了心,他们从心底里悔恨当初,是自己溺爱包容换来了今时的恶果,他们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规劝的后果就是那赖小子抄起家里的生活用品朝着嗷嗷待哺的孙子猛地砸去…… “咋?咋!你小子又要耍赖,”一位穿着橘色卫衣皮肤黝黑光亮的青年挪了下屁股,抽出鞋面压得瘪下去的白色滑板鞋飞砸出去,袭击目标显然是旁边那位穿着大红保暖棉内衣,歪叼着半支烟,眉眼奸滑的青年男子。 “不玩了,不玩了,洗澡按摩去――”这一声解围简直是明着偏帮眉眼奸滑的男子,着橘色卫衣的男子火气猛涨。围着瞧打牌的人中还有一位很不老实风评很差的家庭妇女,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着画过的眉张开艳红的唇嚷道:“削他,当着这些人的面偷牌,把咱们当傻子耍?”橘衣青年踉跄着站起身,一跳一跳地去捡鞋子,着急冒火地穿好鞋子转身往回跑,眼看着他扑倒了身着红色保暖内衣的青年,提拳要揍时,他的手机响了。橘衣青年接电话的空当,被他压制的青年奋力推开他狼狈地跑走了。 “行,妈你别啰嗦了,在城里当保姆是好事,……住雇主家里就甭一天一个电话来烦我了,……” 橘衣青年看着狼狈跑走的小混混,呸道:“穷酸鬼,叫老子逮到捶死你!” 谢嘉航逃回家中,将原先半敞着的大门关得死紧,大铁门被他弄得“砰砰”直响,门栓立马落好。体型健壮的狗上下扑腾一通乱吠,挣得铁链子“哗哗”直响,他冲进入屋子翻找出一串钥匙,走到大狗身前,提着拴狗铁链,打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大狗脱离束缚奔到大门前,上窜下跳,听到动静就叫,拿出看家护院的本事讨好自家的恶主人。 突然,谢嘉航的手机铃声响起,声音很炸,刺耳异常,将他吓了一跳,他抖着手接通电话,纳闷地咂嘴问:“是鋆锦吧,我之前给你打电话老不通,还以为你不认老乡呢,我跟你讲,你哥我准备去京城投奔你,对了,就是想借住你那里,方便吧,我这就订车票去……” 谭鋆锦不耐烦了,但他的面色仍似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惊,他将手机移开自己一侧的耳畔,等到手机那头冷静下来,询问了一句:“鋆锦啊,你清楚哥的意思吧?怎么不吱声呢?” 谢嘉航本以为谭鋆锦给他打电话了,就是想起他这个“哥们”了,邀请自己去京城住几年,躲开家里老不死的爹妈和吃喝拉撒睡得有人照顾的幼子,省心地过舒坦日子去。 可是现在,他又弄不清谭家的独苗――很有出息的谭鋆锦对他的态度到底如何了? 谢嘉航扯了扯套脖保暖衣,烦躁地问:“鋆锦,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咱们哥们不分彼此。” 谭鋆锦比谢嘉航小七八岁,谢嘉航从小不学无术,早早在社会上混,谢家屋子在谭家祖屋前几排,两人仅是街坊。 “航子,帮我看住郑久霖。”谭鋆锦毫不客气地道。 谢嘉航浪费了半天唾沫星子,听出谭鋆锦跟他的疏远,得知他的意图后,多嘴问了一句:“鋆锦,久霖不是跟你在京城吗?他回了村?我咋没见着啊?” 谭鋆锦还没有回应的时候,谢嘉航不干了,谭鋆锦凭啥要他做事? 在遥远的京城,不看对方的神色,谭鋆锦也知道怎么拿捏这种人。 “航子,你家里困难是该向村里申请低保,我可以帮你写材料递给村主任。” 谢嘉航一直想让社会养活他这“贫困”的一家子,自己写了几份申请交到村里都被退回。村主任明确答复他:“你家这种情况不够吃低保的条件,好好找份工去做!” 谢嘉航为自己辩解:“我天天在地里劳动,务农不是我的工作?家里老不死的有病,小的身体弱几岁还要喝奶粉,老婆骗婚卷了我家五万彩礼跑了,你说我能咋地?” 村主任对他的胡搅蛮缠习以为常,借口上茅房溜了。 谢嘉航认为自己家的条件铁定能吃低保,估计是申请书写得不咋地,没有书面表达他家的“惨况”,上头领导才不批,所以谭鋆锦这话他听着顺耳,但即使再顺耳也不顶用,还得管他要些钱。 谭鋆锦仿佛知道他要开口,抢先说道:“航子,我的奖学金还没下来,要是下来了,你来京城找我,我领你到北京故宫参观游览。” 谢嘉航听谭鋆锦说得恳切,自己迟早要去京城投奔他。算了,先不提钱了! 谢嘉航隐约知道郑久霖跟谭鋆锦闹掰了,让他看住郑久霖,看他做什么?有必要吗? “鋆锦,久霖要是回村,我该怎么做?那啥,我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顺子要揍我。” 谭鋆锦知道他事多,安慰道:“顺子那我去说,你们是哥们,他哪会记恨你!” …… 郑久霖在龙头镇买了祭祀用品,又给表叔家买了保健食品和两桶食用油。 一小时一趟,经停谭家窝村的大巴,在村口站牌下停靠,郑久霖拎着许多东西下了车。 村头小卖铺的赵大婶是热心人,他没认出郑久霖,以为他是村里哪家新进门的姑爷,顺路来瞧丈人和丈母娘。 赵大婶将自己进货的电动三轮车推出,几步走到郑久霖身后,热情地嚷道:“小伙子,大妈的电动三轮车借你用,管拉这么多东西,你是谁家的新姑爷?来看老丈人吧?” 郑久霖听到身后有动静便回头一望,赵大婶认出了他。 “久霖!你回来了?”这时她发现郑久霖的行李中有一个未封口的纸箱,一截香抵出纸板,隐约有纸钱、祭品塞在箱内。 “是回乡来扫墓!诶,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鋆锦没回?” 郑久霖压抑住孤身一人回乡的落寞,扬起笑容道:“他学业很忙,我代他回乡祭祖,爷爷坟头早该修整修整,表叔身体不好也该看望一下。” 赵大婶子也是聪明人,低头弯腰帮郑久霖搬东西,几下就将郑久霖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都堆到电动三轮车上。她骑上车,冲郑久霖回头嚷:“久霖,上车,我送你回去。” 郑久霖被热情的大婶弄得很不好意思,先时帮他搬东西时,他几次插不上手,说了好几次“我来搬”,大婶置若罔闻不予理会,这会又要载他回去,他不好答应,只得说:“大婶,东西你帮我送到表叔家门口,几步路,不用坐车走走就到。” “那也行……”赵大婶子用手搓了下脸,显得有点尴尬,她刚跟谭鋆锦表婶吵了一架,很不愿意去她家,但也没必要躲着她,“我就送东西去她家门口,她能撵我走吗?” 郑久霖没听清她嘀咕什么,但他行李内夹带着祭品,所以叮嘱一句:“赵大婶子,你车停表叔家门口,我送了东西还要去村西。” 赵大婶子早就拧开三轮车电把,车子朝谭鋆锦表叔家驶去,一串洪亮豪爽的声音遗落,“我晓得!” 表婶在院里洗衣裳,听见大门口有动静抬头去看,瞅见赵大婶子满脸不高兴,端起一大盆漂洗过衣服的脏水向门口泼去。 郑久霖随后走来时,见着赵大婶子的车窜了出去,接着一盆脏水突然泼出,郑久霖被劈头浇湿,同时院内骂声出现:“泼妇,来我家门口做甚?” 赵大婶子嚷了起来,“看看,看看这就是疯婆子对亲戚的态度,人家久霖拎东西看你和你家老头子,都能泼人脏水,……”她从车里拿出一块手巾递给郑久霖,让他擦拭被淋湿的身体,郑久霖接过后却用它来擦祭品,幸好有个厚纸箱挡着,祭品只有上层被溅湿并不碍事。 表婶先时冷淡地望着家门口的俩人,后来望到电动三轮车内载着两桶食用油和几包礼品,眼神放出光来。可郑久霖跟谭鋆锦已经是陌生人了!她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搬礼品。 她站起身来,将湿手甩了甩又往围裙上蹭了几下,转脸朝正房喊:“老头子甭躺着了,久霖回来了!” 表叔慢腾腾出屋,冲自己婆娘道:“愣着干啥?你不去搭把手将人领进来?” 表婶见老头子首肯,直奔那两桶油去,拎一抱一,抬头跟郑久霖说:“你坐坐就去上坟吧,村西路上不好走,你那些东西就搁门口,丢不了!” 郑久霖原本就打算将祭品搁她家大门口的,可听见她不近人情的陈述,心里还是有点酸涩。 赵大婶子嘲讽道:“食用油怎么不搁大门口?” 郑久霖将东西卸下,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赵大婶子作为感谢。 赵大婶子早骑上电动三轮车走了,远远飘来一句话:“我说帮忙就是帮忙,心眼不像那恶婆娘多!” 郑久霖没来得及也不方便再说感谢的话。 “表叔看起来气色不错。”郑久霖拿着东西就去扶要下台阶的表叔,被表叔阻止。 表叔面色和蔼,笑着跟他说话:“久霖,两年没回,跟我还客气上了?上家里来不用拿东西晓得不?呆村里几天?你甭推辞天天来家吃饭啊。” 郑久霖暗地瞅见表婶不欢迎的眼色,但他不想拒绝表叔,遂说:“正要天天来呢,表婶做的肉夹馍香死人喽!” 表叔看郑久霖身上湿哒哒的,知道是自己老婆干的好事,将郑久霖让进屋内,从衣柜中翻出儿子不穿的衣裤拿给他,“换上!”等郑久霖换好衣服,表叔又去找来儿子寄来的电吹风怜爱地帮郑久霖吹干头发。 表婶就在门口看动静,表叔吩咐她提早做饭,她口内嘟囔着说:“还不到吃饭的点钟。” 郑久霖赶忙告辞说道:“表叔,我得去村西扫墓。” “就是,就是,久霖父母坟头的草茂,可得拔一阵!”表婶附和着说。 “把咱家锄头借他!” “不行,不能动铁器惊扰逝者不好!” 郑久霖忙说:“表婶说得有理,是该用手拔的。” 表叔不再说话,他知道老婆连锄头也不愿给久霖用,她是站在鋆锦那边的。鋆锦这孩子清明为啥不回来? 郑久霖搬着盛放祭品的纸箱子往村西坟地走。 谢嘉航领着狗在村头转时,遇见回自家小卖铺的赵大婶子,拦住她问:“赵大婶,你能瞭见站牌,今天从外地回村的人中有没有郑久霖?” 赵大婶跟他跑了的媳妇相处得不错,对因他的好逸恶劳造成家庭解体的后果,深恶痛绝。 谢嘉航见赵大婶不搭理他,转身去问蹲在地上用粉笔作画的小女孩,小女孩如实相告,用小手指出从大巴车上下来的男子所去的方向。 谢嘉航溜达到谭鋆锦表叔家门口,往内瞧看。表婶看见探头探脑的他,喝问:“你有啥事儿?” 谢嘉航只好说:“鋆锦让我过来看看表叔,他的身体还好吧?” 表婶用打发的眼神望他,抱怨道:“今天咋回事?怎么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过我家来!” “我家老头子自然很好,你没事就走吧!” 谢嘉航听她话音知道她家来过客,猜出郑久霖来过了,又瞧了一眼院门口散落的一截香,冲她说:“那婶子你忙,我就不打扰了!我家大黄想撒欢,得带它去村西遛遛。” 表婶看他内衣外穿、不整不齐的样儿就倒胃口,哪有青年男人整天穿大红保暖内衣趿拉着拖鞋绕村乱转的?!遛狗?狗比你活得体面! 郑久霖在谭鋆锦爷爷的坟头除草扫墓。简易的拱形石碑上手工镌刻着他的大名以及生卒日期,冷冷清清的黄土堆,使得郑久霖触景伤情,可是他什么也不敢跟谭鋆锦逝去的爷爷说,所有心事都憋在心里。好久后,悲痛和哀伤达到极致,郑久霖忍不住大声嚎哭。 “咻――咻――” “汪汪汪……” 躲在一颗树后的谢嘉航为了撵走跪在谭鋆锦爷爷坟前嚎哭不已的郑久霖,纵狗咬人。 第三十八章 修葺谭家祖屋 大黄狗呲着尖牙,狗目露出兽性十足的凶光迅捷似闪电般纵身一跃朝郑久霖扑去。 郑久霖听到动静闪身躲避,顺手抓起一块石头朝狗丢去。他脸上满是哀伤,大眼迷蒙雾气盈盈,不明白哪里来的狗,为甚无故咬他。 “汪汪汪……”恶犬攻击,张大狗嘴就咬,郑久霖眼看着就要遭殃。 那块石头没砸住狗,丢在谢嘉航脚尖,他哀叫一声夸张地抱着一只脚跳了两下。 大黄本就是受主人驱使才攻击郑久霖,这会儿听闻他主人这样,很有灵性地转身回跑至主人身边,蹦跳几下,讨好地伸出狗爪搭在他“受伤”的脚上。 这边动静很大,又是人的惨叫又是狗的狂吠。 不远处,来坟地祭祖上坟的村民,都往谭鋆锦爷爷的坟头赶去。 村民一围拢,谢嘉航看郑久霖又回到谭鋆锦爷爷坟头,重新跪拜敬香,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开始恨起郑久霖,心说:“看起来很好欺负,本该一撵就走的人,却还坚持上坟。自己的威风没耍起来,也罢,先讹他些钱买酒喝。” 谢嘉航终于在人前抱着脚跌坐在地,大声跟他们讲理。 “叔叔伯伯,你们看看,我好好地遛狗,经过这里,可这人不喜欢狗,拿石头丢它没砸中反而砸我脚上,叔叔伯伯他该赔我医药费吧,诶哟,脚趾头肿了,走不了路了,种地忙得要死,这要歇多长时间才能劳动?要是耽误了播种,我们家一年的收成就全完了……唉,咋地养活老的、小的呀!” 村里上坟祭祖的村民对谢嘉航的为人很是了解,都向着常年在外的郑久霖。 “刚才这事儿,我看得一清二楚,让我跟大伙说说事情经过!” 一位中年大汉高亢嘹亮的声音直穿而过,他已经从自家祖先坟头走到谭鋆锦爷爷坟头前。 “是这混小子放狗咬人,人家才捡起一块石头撵狗。” “航子,你心眼咋这么坏呀?狗咬伤人,看你咋弄?” “大伯,你没看清楚甭瞎说,明明是他用石头砸狗,砸着了我,你咋说是我放狗咬人呢?我是遛狗路过,大黄可能是看见啥东西叫唤两声,他就,” 有没看清事件经过的村民,出来当和事佬。 “要我说小事情就算了,航子,你的脚还能走吧?要是不能让他背你回去,顺便给你买几斤鸡蛋补补,你那脚消肿就能走,大家都是乡亲,赔钱多伤感情啊!” 郑久霖提着剩下的祭品,要去十几步开外谭鋆锦父母坟头上坟,大黄扑过来拦住去路,郑久霖开口说道:“这位乡亲麻烦你让我过去。” 谢嘉航向当和事佬的那位村民诉苦,“你看看,死人比活人重要吧!不过问我的伤势,着急去上坟,要是拜祭他的爹妈我也肯让路,可他是去拜祭谭鋆锦的爹妈,叔叔你说我凭什么要让路?” 谢嘉航在黄土地上挪挪屁股,将仅仅一人通过的黄土小道堵死。 大黄狗仗人势,撕咬郑久霖的裤腿,一位村民扬起铁锹对准狗头拍下,大黄躲闪往家逃去。谢嘉航看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狗,伪装成一瘸一拐的样子,爬起来揪住那位村民和他干架,嘴上不干不净地骂:“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他妈找死呢!我楔你祖宗!” “干甚呢,都给我住手!”村主任站在坡下朝上面喊。 谢嘉航见着他不敢放肆,那位村民才从他手里挣脱衣袖。 村治保主任跑来,村治保会的几位年青后生也赶了来,其中一人是谢嘉航的本家兄弟。 “谢嘉航,你这是闹甚了?走走走,去村委会说去!” 谢嘉航被这位本家兄弟拉着便走,对方劲大,加上是下坡路,拉得他无法伪装脚伤。 村主任打量了郑久霖一眼,问:“回来啦!住几天啊?鋆锦没跟你一块回来?” 郑久霖回答:“主任,我回村除了扫墓还有别的事要做,会多呆几天,鋆锦学业忙等放暑假时才回。” 村主任稍微一点头,背着手转身,慢悠悠地巡视,期间不乏有村民跟他打招呼,他或者笑笑,或者搭一两句话。 治保会的几位后生也请郑久霖去村委会解决与谢嘉航的纠纷,郑久霖跟他们说能不能等他上完坟再去,对方嘱咐他快点,他点头答应。 虽然时间紧,郑久霖还是将谭鋆锦父母的坟头扫得干干净净,他心里很想给谭鋆锦父母磕四个响头,可周围村民路过有的竟然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郑久霖为着谭鋆锦的面子,只好站起来对着两个相连的坟头鞠躬。 身后响起脚步声。 郑久霖回头一望,原来是谢嘉航的父亲――谢大伯。 “谢大伯,你找我?” 谢嘉航的老父亲满脸沧桑,嘴唇抖了两下,“诶,久霖啊――”,他长叹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大伯,你有话直说。” “久霖我,我实在是被这个赖小子折磨得没有办法呀!”谢大伯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拆开拿出二百块钱,递给郑久霖。 “谢大伯,你这是?”郑久霖疑惑不解。 谢大伯皱纹横生的脸,满是尴尬与无奈,“唉,我那死小子想讹你钱,他那性子我了解,要是你跟他硬碰硬,这会儿他消停了,以后会暗中给你使绊子,我怕他对你做出啥事儿来,到时候我担待不起啊!喏,接着,一会儿上村委会当着村治保主任的面赔给他,你在村里呆的时间短,跟他耗气不值得!” 郑久霖对他很是同情,做父亲做到这个份上是他的悲哀,惯子如杀子,这位老父亲还在妥协还在任自己的儿子为所欲为。 郑久霖将他捏着钱的手推回去,“谢大伯,钱我有,这个你收回去。” 说完,郑久霖离开坟地。 远远的,还能听到谢大伯在叹气,他怨天怨地般道:“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个畜牲,丢人呢!” 村委会的小型会议室,谢嘉航自然对这个地方熟悉无比,他每隔几天就要来一趟,递所谓的“农村贫困户”申请书。 他一进来就挪了把椅子坐下,见会议室有烟灰缸却没有香烟,举起两根指头对着空气一夹,管他的本家兄弟要烟。那位治保会青年装做没看见将头一扭望向窗外。 谢嘉航脸皮够厚,见没有烟,就拿一次性纸杯去接水,看到旁边有茶叶罐子拧开狠抓了一把搁到口袋,又抓了一点放到蓄满热水的纸杯中,茶叶浮起来压不下去,他吹了又吹还是不能喝,用食指在水面上一搅,也不嫌烫手,满意地看着干茶叶被水浸湿后沉没的过程。 谢嘉航抖着二郎腿边喝茶边问,“石头砸我的人咋还不来?是不是跑了?他常年在外不回家,这是没准的事儿,山儿你去外头瞅瞅。” 山儿是那位治保会青年的乳名,他是谢嘉航的本家兄弟,为人正直不喜欢这位混混兄弟,不冷不热地回答:“那不是来了!” 郑久霖步履不急不缓,走进村委会大院时也没有左顾右盼,直奔村委会的小型会议室而来,门敞着,他便没有敲门,望到要他赔钱的谢嘉航也没有表现出民事纠纷当事人的那种争锋相对。 谢嘉航心里乐了,看来去大城市混过的人是会变,以前的他多懦弱,哪有现在“财大气粗”?我管他要一千块钱不多吧?! 村治保主任看双方当事人都来了,请郑久霖坐下后对两人说:“谢嘉航,郑久霖既然砸伤了你,就要验伤,你脱下袜子看看?” 谢嘉航弯腰用力按了按脚腕弄出些红印子,“还验什么伤?脚肿了,袜子褪不下来。” 在场的人都捂住口鼻。 谢嘉航懒得要死,不洗脚不洗袜子,塑料拖鞋纹理内尽是污垢,坐在屋内这么久满是脚汗味,一动袜子的松紧缩口熏得人鼻子受不了!更让人厌恶的是,他一直穿着结婚时换的红色袜子,那抹颜色,那股臭味让人反胃。 治保主任吓他道:“既然这样,我打电话叫派出所的民警来,拉你去医院看看?” 谢嘉航只想要点酒钱,不想节外生枝,他是著名的窝里横,“主任,你这是让我为难,去年我跟我媳妇干架,进了监狱,我老子、妈要死要活的,人要孝顺,不能总让家里老人担心,要不你做主,你说赔多少就多少。” 治保主任立马对郑久霖说:“你砸着他了对吧?” 郑久霖点头。 “那跟他道个歉。” 郑久霖没有吱声。 治保主任又对惊愕中的谢嘉航道:“你也跟人道个歉,你的大黄差点咬伤人,要是人伤着,你呀――,再说饲养大型犬得办证,你的狗打狂犬疫苗了吗?要是没有,去找民警老吴,他会告诉你怎么办。” “对不起。”郑久霖想起来还得回表叔家跟他打个招呼,不想浪费时间,率先道歉。 谢嘉航愣了一下,瞅了郑久霖一眼,趿拉着拖鞋愤愤不平地走了! 郑久霖见事情完结,起身对治保主任说道:“谢谢主任,你忙吧!我得回去看看表叔。” 治保主任对郑久霖点头,后转头对乳名为山儿的手下说:“这些天你盯着你本家兄弟,甭让他骚扰人家。”又对郑久霖说:“要是他还找你麻烦直接来找我,村里寻不见就去我家里。” 郑久霖感激地谢他道:“谢谢主任,有事少不了麻烦您。” 郑久霖在表叔家住了一夜,表婶就指桑骂槐各种嫌弃,明着说家里不宽敞住不了客,得知郑久霖还要呆几天,立马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 郑久霖怕刚刚大病初愈的表叔闹心,主动搬离表叔家。 表叔拉着郑久霖的行李挽留他,“你安心住着,想住多久都成,甭跟你表婶一般见识。” “表叔,我有地方住,”说着他支过头在表叔耳边悄声说道:“表婶烫的饼子你给我留着,等她下地了,我过来吃。” 表叔大笑:“当然,她不在家咱俩便意,只是我不能喝酒,你也不善饮酒,要是我家小子回来,你们哥俩还能唠唠嗑。” 郑久霖笑着附和。 “诶,久霖,你要住谭家祖屋恐怕不行,他家屋顶漏水,你看这天,恐怕要下雨。” 郑久霖回答道:“表叔,你甭为我操心,现在天不冷睡哪都合适。” 郑久霖拿着谭家祖屋的钥匙开大门,不料,因两年没回,锁芯锈死,拧了几下都拧不开,他只好爬上靠近院墙的一株枣树,从那里翻墙而入。 因有房檐,家门的锁头锈迹并不严重用钥匙还能打开。 推开房门一看,和走时一模一样,板凳翻放在桌子上,茶碗倒扣在茶盘上,为了防潮,铺盖都卷了起来,用床单包好。 谭鋆锦爷爷的遗像摆在八仙桌上,谭鋆锦父母是意外去世,他们的照片都被收到抽屉里,郑久霖拉开看了看所幸照片保持原样并未损坏。 郑久霖还是闻到一股朽木的霉味,他皱着好看的眉头抬头望了望屋顶的椽子,果然上头有一处很大的渗水处,一只纤细的菌类植物支出来。 村民这几年掀起翻盖房屋的热潮,进城务工人员挣了钱,就回来翻盖房屋,旧屋被拆毁,重下地基,建起一幢幢媲美别墅的小楼,谭鋆锦家是少见的几家未翻盖房屋的人家。 这并未让村民看不起,相反都羡慕他家考出一个去京城上大学的人,上的还是警察学院,毕业了,工作后,那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郑久霖觉得谭家祖屋到了不得不修的时候,他得让谭家祖屋依然耸立,得等鋆锦回来再做定夺,看他是要重建还是维持现状? 同时,郑久霖的心里也在打鼓,按今时今日的情景,谭鋆锦会不会一去不回?他能想得起自家的宅子吗?如果他飞黄腾达了,肯定不会再回来住!可万一他,呸,郑久霖觉得他的心眼歪了,总不能鋆锦说不要他,离开了,就咒他倒霉。 “换根椽子?” “怎么换?一换整个屋顶还不得被拆塌了?” “可那根腐朽的椽子已经不顶用了,留着怪危险。万一支撑不住砸住人咋办?” “怎么办?” 郑久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村主任商量,主任家翻盖过房,他年轻时还做过小工,对房屋建设很了解。 今天太晚了,不方便去找村主任,郑久霖在谭家祖屋睡了一晚。 这间屋子他和鋆锦以前睡过,当时鋆锦拉他进院子,郑久霖不敢冒然进去,最后被鋆锦扛在肩头,驮着进屋,搁在祖屋炕上,弄得郑久霖面红耳赤又惊又喜。 郑久霖做了一晚上模糊不清的梦,早上起床还很疲乏,到院里水龙头下捧着凉水洗了脸才稍微清醒。 才翻墙出院,就看见谢嘉航在谭家祖屋不远处的一间牛棚屋顶上坐着吃早餐,他一手拿着油饼,一手拿着豆腐干,嚼得津津有味吃得很香。 郑久霖奇怪:他干啥上别人家牛棚屋顶吃早饭? “哞哞……”小牛叫了几声。 吃饱犯困的谢嘉航也学叫几声,玩够了,躺在牛棚顶,望着灰蒙蒙的天打了个哈欠。 昨天,他打电话将郑久霖的动向告知谭鋆锦,得到他两句“干得好,继续帮我看着他。航子,过些天我寄京城特产给你。” 谢嘉航因好处迟迟不到手,对监视郑久霖有所懈怠,加上他是大懒汉郑久霖一天到晚跑多少地方?他可“陪伴”不行,在这守株待兔就好,郑久霖还得回谭家祖屋来! 郑久霖找到村主任和他商量怎么修葺谭家祖屋,村主任出主意说:“把屋顶掀了吧,绑上钢筋,浇筑混凝土,保管你一百年不漏雨!” 郑久霖半天不说话。 主任看他这样,说道:“要是照原样修缮,那可费钱,还得找好工匠,现在椽柱结构很少,谭家的瓦也坏了不少,这些东西本地没有都得去外地拉,一趟下来运费一万怕是不够,”郑久霖接口道:“我不怕花钱,只是工匠方面还得主任费心介绍。” 主任说:“工匠我帮你找,另外你得去雇吊车,瓦片可以人工拔下来,椽子得用机械吊。” 郑久霖一看修房的事有眉目,眉头展开,露出难得的笑模样。 经过一星期筹办,谭家祖屋开始修葺。 掀谭家祖屋的屋顶青瓦片时,谢嘉航赶来阻止,被治保会的山儿拉出谭家院子。 第三十九章 嘉航打伤久霖 谢嘉航被山儿拖走很不服气,挣扎了几下气喘得紧便不再动弹。虽然他年轻,但因常年歇着,一点耐力也没,身体比同龄人虚。 山儿将他扔下,弯着腰狠戳他的额头,想想你家里累死累活的爹妈,还有你那不甚健康的儿子,改改你这一身臭毛病! 谢嘉航将村治保会的人看成是吃公家饭的“打手”,心里不忿,仍赔着笑脸点头。 山儿知道他应付自己也不戳破,冷笑一下,转身走了! 谢嘉航等山儿走远,往黄土地上“呸”了一口,爬起来给谭鋆锦打电话,急于报告他所知道的事情,谭鋆锦的电话却显示已关机,有事请留言。 谭鋆锦在《亲你一夏》片场的监视器后站着,看演员拍戏,等男女主下戏,来监视器前看回放时,他却走往一边。 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做起来很不礼貌,可谭鋆锦给他们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男女主角认为他是礼让,是不打扰他们的工作,是给他俩腾位置。 韩子萱一转头就望到谭鋆锦故意露出对戏剧对艺术的外行,因为谭鋆锦似乎很担心她的耳部化妆掩盖不了已打耳洞的事实。 韩子萱很想跟这位很年轻的老板多说几句,韦广宁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原来导演陆一和副导演祁隆同时发现一处穿帮镜头。 韩子萱知道导演会要求重拍,貌似轻松地跟着韦广宁去方才的拍摄地走位。 副导演祁隆冲他俩大喊,“躲开一米,不,再退回一步,行了”,远镜头下那不应景的标有“wc、移动厕所”字样的车终于拉出景外了! …… “师傅,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谭家祖屋的瓦片被全部揭完。露出几根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根腐朽椽子的朽坏程度,比郑久霖先前在屋里仰头望时更触目惊心。 谢嘉航又来谭鋆锦的院子外探头探脑,发现村主任不在,郑久霖没有保护伞,直直闯入。 郑久霖看他靠近祖屋忙过来截住他,劝说道:“嘉航,这里施工,你不要靠得太近,怕瓦片、椽子砸住你。” 谢嘉航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烂牙,口臭气味了得,郑久霖眉头微皱,却没有避开。 谢嘉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郑久霖嫌弃他,心里不高兴:怎地?拍过戏就当自己是明星了?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想吸引谁?你比我看着是干净,其实呢,不知道有多肮脏,你跟娱乐圈的老女人有一腿的事儿,人尽皆知,乡亲们太善良了,村主任那灰鬼昏了头才要帮你! 谢嘉航脸上的表情很讨人嫌,他抽抽鼻翼,大声说:“这是谭家祖屋,怎么由着你来翻新,谭家人没有死绝,谭鋆锦知道了会告你非法入侵他人住宅,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郑久霖今时的身份很尴尬,他是鋆锦的什么人?都分手了!虽然他从未同意过分手,手里还拿着谭鋆锦家祖屋的钥匙,鋆锦也没说不让他进来,谭家祖屋还搁着他的东西,床上的铺盖卷就是他包的,屋子也是他和鋆锦上京城前,由他收拾的,…… 跟着谭鋆锦两年了,郑久霖曾经以为会跟他一辈子,早先的羞怯褪去,他早当自己是谭家祖屋的主人! ……是真的不能再进来了! 郑久霖心慌了,一种无根无着的感觉让他觉得站在这片宅基地上确实不合适。 谢嘉航看到郑久霖沉默,立马得意:看看,他这是心虚! 谢嘉航一早发现谭家大门被卸下,左右两处的院墙被人拆了半米,这是为着吊车、货车能进到院子,现在他联系不到谭鋆锦,得让郑久霖停止破坏,得让工匠先停工! “啧啧,看不出来呀,郑久霖――你去京城混了两年连胆子都练出来了?啥都敢动?”他走到谭家院墙跟前,用手拍拍松动的墙皮,一块石皮墙面掉落!“将谭家祖屋的屋顶掀掉,大门拆了,你是不是觉得谭鋆锦人在京城就没法治你这种人了?” 郑久霖的脸色被他说得变了颜色,盯着他问:“鋆锦叫你来的?” 谢嘉航没有回答,走到一名在和泥的泥瓦工身前,二话不说就夺他手中的铁锹,泥瓦工是劳动人民,臂力惊人,费了很少的力握着铁锹,谢嘉航都揪不动! 谢嘉航火了,“给老子滚,我看谁敢再铲一锹泥?” 工匠们瞅着谢嘉航穿着很脏的大红保暖内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油腻肮脏,眼神不怀好意,知道是来找茬的,但他们是被村主任找来的,觉得有他帮着主家,不会发生很大的纠纷,再说他们还应承了另外的工程,不能耽误工期,便没有停工。 谢嘉航忌惮工匠的体格,扭头对郑久霖发难,“你不打算停工?” 郑久霖解释,“清明时节老下雨,屋子的一根椽子朽坏,再不翻修,屋顶会塌,”谢嘉航讽刺道:“即使塌了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和工匠立马滚――” 修房子的声音没停下来,郑久霖沉默着走往一边,谢嘉航被晾在当院。 谢嘉航恼了,郑久霖冷处理的态度分明是将他的话当成屁了! 他抓起一把立在沙堆上的铁锹,猛走两步,举起锹头朝郑久霖的后脑勺拍去,一旁的工头看见叫了一声,郑久霖没躲过去,趴倒在地。 从后脑勺乌黑闪亮的发丛中冒出汩汩鲜血,不知道郑久霖伤得怎样?谢嘉航心里发毛,退后两步,转身就跑,受拖鞋羁绊跑不快。 泥瓦工三两步追上他,抓住他肩头将他扳倒在地。 工头拿衣服包住郑久霖的脑袋,开货车将他拉到龙头镇中心医院。 医生看到郑久霖,问他:“头晕不?” 郑久霖回答:“晕。” 郑久霖后脑勺的头皮被挫伤,还肿个大包,缝了四针,医生为防万一又安排郑久霖做了脑部ct,结果显示:患者伴有轻微脑震荡。 谢嘉航被泥瓦工扭着胳膊拖往村治保会,山儿正坐着教育一对吵架动手的夫妻,丈夫的脸被妻子挠成血糊糊,妻子披头散发垂着泪,看外表人没受伤。 “兄弟,放手放手……”谢嘉航忍受不住肩关节传来的骨痛,哀叫求饶,要泥瓦工放手。 泥瓦工望到村治保会只剩一名治保员,怕谢嘉航趁机逃跑,反而加力治他,谢嘉航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谢嘉航疼痛扭曲的丑恶面孔,山儿冲泥瓦工摆手说:“放开他。” 谢嘉航有心逃走,却无力行动。 “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山儿看着眼前的夫妻两人,这两人没做任何表态,他指着谢嘉航,又追加一句:“想跟他一样弄得妻离子散?” 这对夫妻像是觉醒了,对山儿说:“我们不吵了,”山儿不客气地拍桌子说:“今天不吵了,还是以后都不吵了?有矛盾脾气上来还动手?” 妻子不好意思地看着丈夫,他那张脸让她挠坏了! 丈夫望了她一眼,说:“我们不吵不打了,今后我不会再挑她毛病,”妻子拉着他的胳膊,抹了把眼泪走出治保会。 谢嘉航缓过劲来,看山儿拿他当反面教材也顾不上生气,想着郑久霖的伤,心说:伤得不严重,不用赔钱吧? 冷静一下又觉得他的做法正确,毕竟谭鋆锦委托过他看着郑久霖,他只是替他驱赶入侵者,就算打伤郑久霖又会怎样?他又不会被抓起来?担心个屁! 谢嘉航找椅子坐下,屁股才挨着椅面,山儿拍桌子瞪眼,“给我站起来!” “他打了主家,我送他过来,你给警察打电话,”泥瓦工没说完村治保主任走入,冲泥瓦工说:“已经打了,民警一会儿就来,辛苦你了!” 谢嘉航坐过牢,一听民警两字就头疼,他梗着脖子怒说:“主任,你们搞错了,我没犯法,是郑久霖私闯民宅,毁坏他人房屋,我受屋主委托保护他的财产,该把郑久霖抓走!” 村治保主任说:“郑久霖不是私闯,他有谭家大门的钥匙,再说修屋顶的事儿,村主任、谭家表叔都知道,没人反对。况且,他和谭鋆锦的关系匪浅,他做的了主。你瞎操甚的心?咋地,还敢打人?” 谢嘉航反问:“谁说他能做了谭鋆锦的主?” 山儿和村治保主任没有在意他的质疑,他们心知肚明,谭鋆锦和郑久霖是一对,郑久霖帮谭家修房子算什么? 山儿跟谢嘉航是本家,他不向着这位横霸乡里的兄弟,只是可怜他的老父母和幼子,毕竟沾亲带故,不能不管,遂跟村治保主任说:“主任,他是二愣子,看在他父母和小孩的份上,您去医院看看,要是久霖没什么事儿,可以按打架斗殴处理,就甭让他再戴故意伤害的帽子了!” 村治保主任说:“甚就是甚,你甭颠倒黑白,民警来了会做调查,……诶,我是该去医院看看久霖。”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两位民警进入,带谢嘉航去往龙头镇派出所。 村治保主任坐车去了龙头镇中心医院,见着郑久霖,询问他的伤势。 郑久霖回答:“多谢主任关心,我不要紧。谢嘉航呢?” “扭送派出所了!” 郑久霖说:“我去派出所说明,他不是有意伤我。” 村治保主任说:“派出所民警做调查,泥瓦工和工头都做了证,说你们发生冲突谢嘉航动手伤你。” 这时郑久霖的主治医生来了,还带来两位民警。 郑久霖一直说:“我跟谢嘉航确实发生了冲突,我人没事儿,只是流了点血,连轻微伤都不算,希望民警对他宽大处理。” 其中一名很年轻的民警说:“我们跟医生确认过你的伤势,谢嘉航打人属实,致他人轻伤,已被拘留!” 郑久霖不再说什么。 两位民警离开后,郑久霖说要出院,他的主治医师说,“你得留院观察两天。” 郑久霖急忙说道:“我还有事儿,不能耽误。” 医生摇头,说他不重视自己的伤情,脑袋让铁锹楔了,有可能发生各种问题。 “医生,ct显示我没事儿,这样吧,你先给我办出院手续,我明天再来复查一下。” 医生尊重患者意愿为郑久霖办了出院手续。 郑久霖后脑勺受伤处的头发被剃,贴了块白色纱布,外面还罩着白纱网兜,脸色疲惫苍白,身材出众,走路如风,因心事重重显得很社会。 才回到谭家,郑久霖就被谢嘉航的父母围住,老人给郑久霖塞来一千块钱,抱歉地望着他,祈求他原谅不争气的儿子,想让郑久霖去跟民警求情,不要让他儿子再坐牢。 郑久霖推回那钱,说道:“谢大伯,这钱你拿回去,我会去派出所为他求情。” 谢嘉航的老母亲看到他这么说,知道儿子可能会被释放,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她早知道儿子想去京城,了解到久霖长住京城,在那边有工作,想把不成器的儿子托付给他。 谢嘉航的老父母坚持要求郑久霖收下这一千块钱,谢嘉航的老母亲还褪下一个旧式工艺的银质手镯,说什么也要郑久霖收下。 郑久霖看出,这个银锈斑斑,花纹几乎被磨掉一半的手镯是她的嫁妆,有可能是她母亲那辈,甚至是她外婆那辈的东西。 郑久霖被她缠得没法,只得接着,跟她说:“谢大娘,这个我真不敢收!” 谢嘉航的母亲望着搁在郑久霖手心上的手镯,马上要求道:“久霖,我知道它不值钱,这个是我,……诶,你知道我们老两口无能管不了儿子,你能不能带他去京城,兴许教他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再混日子了!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但咱们是一个村的,你就当他是兄弟帮他一把,他爸和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谢大娘不觉落泪,拿手背擦泪,手部皮肤黝黑干裂,摩擦得她眼睛更红,“不指望他能为我们养老,可我们那可怜的孙子总得有人照顾,……” 郑久霖赶忙说道:“谢大娘,我在村里还有事儿没办完,近期不会返京。” 谢嘉航的父亲听见了,陷入沉默,以前儿子被释放后,回来不思悔改,加倍折腾他老两口和年幼的孙子,说实话作为父亲他不希望儿子坐牢,可作为一个被儿子长期欺压连孙子都保护不了的爷爷,他多希望儿子可以远离,“那死小子要去京城就自己去呀,是怕饿死才迟迟不走的!自己撵不了他,老婆子这个人啊,还对那畜牲抱有希望。” 第四十章 网红探班《亲夏》 谢大伯看着郑久霖在摸头皮,见他想挠不敢挠,心内愧疚,拉着自己的老婆便走。 “久霖是这的,你走时能通知大娘不?”谢大娘怕郑久霖不愿帮她,悄悄返京,临走时还不甘心地询问着。 郑久霖因这些天忙着修谭家祖屋的屋顶,没顾上也没条件洗头,现在又被谢嘉航楔破脑袋,估计很长时间都得将就着。 郑久霖回到谭家院子。 看到工匠依旧在施工。 漆过防腐漆的绛色大椽子被吊车吊起来,郑久霖担心地看着,不由向吊车前走了两步,泥瓦工看到包着纱布戴着白纱网的他,连连吼叫:“主家,你往边起站,退到院墙那儿!” 天阴了会儿,便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工匠被迫停工。 郑久霖修得是谭家祖屋的正房,他将所有东西搬到西房。 东房是厨房,郑久霖在厨房烧水,工匠们劳动了半天,身上又是灰又是泥和着汗,需要洗漱,他们自己翻出洗衣盆,等茶壶鸣叫后,将郑久霖推开,豪爽地说:“主家,你歇着,我们自己来。” …… 京城警察学院的刑侦课堂上,谭鋆锦在上课,表面上专心致志的认真听讲,实则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 下课后,同学邵东来到他面前,嬉笑道:“我女朋友老夸你,这好那好的,行啊,懂得哄女人,既然这样下课后,你陪她和她的几个姐妹去《亲你一夏》片场玩玩,她们想在片场直播,你看着我的面子也不要阻止,美薇听你的,想来也不会反对。” 邵东不自觉地翻起手腕,看了看空空的,将手臂放下。学校规定不让戴饰物,邵东穿着很普通,可谭鋆锦却认为他在炫耀,在变着花样羞辱他。 “没问题的话,中午休息时我就告诉甜甜了!” 谭鋆锦知道拒绝会惹麻烦,带他的女友和众多网红去片场又会给自己找事,众所周知那些网红有多能作妖,谭鋆锦扶着额头说:“邵东,你去告诉甄小姐,让她告诉她的姐妹可以参观片场,至于其它事儿通通不能做,尤其是cosy。” 邵东含糊点头,一位男同学冲他摆手,让他去图书馆看书,他答应着去了! 下午,谭鋆锦还有课,他找辅导员请假,辅导员却不准,理由是这个月他已经请假了四次,且多是事假。 谭鋆锦只好打电话给樊小渔,让她去片场接待这些网红。 樊小渔长期跟明星、粉丝接触,又是做网络策划的,很有工作经验,但对这些威名显赫的网红人物也是对付不起。 她听谭鋆锦说着来片场的网红名单,吓得捂住嘴叫:“我的老天,怎么还有她俩?” 其中,有才不久手撕歌星前任的曾茜菲,和一直为首富公子养狗的卫澜格格。她俩都是一本毕业的才女,曾茜菲是复旦中文系毕业,她写的“与前任男友恩爱的日常点滴以及与明星男友前妻的恩怨,前男友对她怎样无情冷漠,”一文中文采斐然,头脑清楚,逻辑严谨,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分手清算书,真的是字字血句句泪,网友一边倒地支持她,她也没想到本来是回应前男友高调悔悟辜负前妻的微博,会带给她这样的知名度,静观其变后,她还是选择让事件过去,她需要风平浪静,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但,因她在享誉购物网从事电商,经营服饰和化妆品,她又是自家店铺的模特,因此与娱乐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前不久她参加菲凡彩妆旗舰店的新品展示活动,也被人说是没有邀请函带人硬闯进去的,后面她在微博晒出邀请函,辟谣是接到邀请函从正门进入,但网民没人关心这个,很多人对她感到害怕,理由是她的“控诉书”写得太厉害,将前男友逼得事业停滞,而拥有广大粉丝的那位男星多次在夜间憔悴不堪外出。网间传言,不怕明星有感情纠葛,有几任前女友,就怕女友比自己才高,看看,他差点被曾茜菲给逼疯了! 另一位,给郭大公子养狗的网红更出名,据说她生日时,京城一百多位公子哥到场为她庆生,庆生照中――清一色的男生只她一个女生坐在正中央,举着胜利手势,脸上却显得有些冷傲,她近些年收到的生日礼物和年节礼物的总价值超过3亿,传言她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她曾接受采访说不喜欢和女生玩。 樊小渔纳闷从不出山跟一群小网红混的卫澜格格怎么稀罕逛片场?京郊影视城的老板――郭大公子,没带她去逛过吗? 樊小渔琢磨着自己是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员工,虽然是谭鋆锦的人,但蒋美薇是投资人,她的家世无人能及在影视圈有很大的影响力,怎么能将这事儿告诉她自己又不得罪谭老板呢? 樊小渔现在还是侵心不悔粉丝团的负责人,她将有知名网红要探班《亲你一夏》的情况通过真的粉丝发布到网上,很快有狂热粉丝提前赶到片场,将片场出入口都封堵了! 《亲你一夏》剧组刚刚转场,场地由蒋美薇提供她本人名下的一栋三层独院带游泳池的小别墅。对面就是一泊风景别致秀美的人工湖。 巧合的是女主韩子萱也在这个名为盛溪境苒的别墅区拥有一栋别墅,只是她那栋别墅已经离景色怡人的人工湖稍远,属于别墅群后排,只能看到别家的屋顶。 韩子萱这时才知道让她羡慕了很久那栋坐落于湖岸边显著位置的别墅主人是蒋美薇。 因韩子萱心里泛酸,拍摄的效果便不怎么好,加上外围有粉丝吵闹,她要求陆一导演清场。 整座别墅有木质回廊,回廊围着一簇簇开得鲜妍的紫粉色芍药,花姿绰约,美好娇艳。 外围种植着两排亭亭玉立的红叶李,树龄不过两年,树杆不粗,紫红色的叶片倒是生长繁茂。 《亲你一夏》的剧组工作人员出来清场,其中大部分粉丝被礼貌请走,有两个会来事的粉丝闪身躲进红叶李林间,她俩的衣物恰巧跟红叶李的枝叶颜色相近,她们成功掩身在此未被发现。 卫澜格格坐着郭拂风的迈凯轮抵达《亲你一夏》片场,豪车亮眼醒目还未停下就引起退到拍摄地外准备回家的粉丝们的骚动。 “快看,快看,卫澜格格――” “她不是高傲冷艳型的人吗?郭大公子管理影视城五六年,她只出席过一次京郊影视城的开业纪念日庆典,从未探班过剧组,难道京城第一名媛的闺蜜团里也有她,她们真是好朋友吗?” “怎么没带郭公子的狗来?” …… 粉丝一头雾水,他们还真不知道,卫澜格格和蒋美薇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卫澜格格跟蒋美薇还不认识,她知道郭大公子的母亲喜欢蒋美薇,心里是有点吃味,但她看得开,自己也不差,跟她比什么?她是被才认识不久的邵东女友甄甜甜给拉来的,甜甜那丫头外表甜美内心粗犷,说韦广宁给她打过赏,还说能在大庭广众下强吻韦广宁。 卫澜格格就是高傲冷艳久了,被接地气的东北大妞――甄甜甜豪爽的性格震得不要不要的,这小丫头还说:“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女生交往,嫌她们碍眼又事多,当面奉承背后贬损人,姐姐,咱们东北出身的大妞儿,心口如一,可讨人喜欢呢!” 卫澜格格逗她,“强吻韦广宁的事儿就算了,你要腻了你家大东,姐姐给你介绍品貌出众的豪门公子!” 甄甜甜不高兴了,她跟韦广宁只是聊得来的网友,卫澜格格扯到哪里去了?“哼,姐姐,我当韦广宁是哥们儿,吻他咋啦?我就要他的粉丝知道我跟他关系很铁!” 正好,甄甜甜知道韦广宁在拍戏,正好卫澜格格又来京城了,甄甜甜拉着邵东就去找卫澜格格,死乞白赖拉着卫澜格格出门。 卫澜格格却说要到她工作的恋花直播平台瞧瞧,甄甜甜只好做向导。 恋花直播平台出名的主播很多,其中一个长相颇具古典气质的美女,常身着素白古装,一头乌发,额头贴着花黄,腮红嫣然,一笑倾城,古风悲歌一唱,声音空灵悲戚,使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感染一大片人,网送绰号:悲情九娘。 悲情九娘本名菅凤媱,喜欢有才华的人,她看到曾茜菲发布的怼前男友的控诉书,被其文采折服,心内倾慕,想跟她做朋友,遂邀请曾茜菲来京城,执意要她为自己写古风歌词。曾茜菲没有推辞,即刻便离沪抵京,这会儿也在恋花直播平台属于菅凤媱的独立工作室内。 曾茜菲没有写过歌词,好在文学底蕴在那儿,琢磨琢磨也就弄出一首词来。 曾茜菲将歌词递给身着古装的菅凤媱,面上谦虚地笑着:“凤媱,写得不好,你别见笑啊!” 菅凤媱轻挽衣袖,腾出纤巧素手,双手捧过,认真看了几眼,含蓄一笑,她很喜欢这首词。 菅凤媱临时谱曲,写出一节副歌部分,和歌曲的高潮部分,她暂时想不起引人入胜的开头曲,菅凤媱轻轻哼唱,不一会儿结尾曲调也有了。 曾茜菲在没做电商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明星梦,曾参加过《天籁之音:女声我最强》的选秀活动,入围全国五十强,止步于五十进三十的淘汰赛中。 结合歌词的意境,曾茜菲想到一段绝佳的曲调开头,她将它哼唱给菅凤媱,凤媱听后,喜欢至极,微微一笑,向她道谢,“茜,你真是我的知音,谢谢你为我写歌谱曲。” 甄甜甜蹦蹦跳跳地拉着卫澜格格在恋花直播平台的各个直播间串门,很多被打扰到的主播先是一脸惊愕后是一脸惊喜,他们没看错吧,甜大妞带来的人是郭大公子身边的红人,不与一般人交往的卫澜格格。 很多主播在甜大妞的示意下都将屏幕和麦克风关了。有一个不识相的主播想请卫澜格格与网友打招呼,故意不关麦,被卫澜格格凌厉的眼神吓得哆嗦,还被甜大妞砸了一拳,“你小子活腻歪了?” 网友听到哄笑不断,直问:“主播你还活着吗?” “走了――” “就这间,” 甄甜甜将卫澜格格拉到菅凤媱的独立工作室外。 甄甜甜直接推门闯入,夸张地大叫:“凤姐姐,我厉害吧!给你带来了卫澜格格。” 菅凤媱站起来走出座位,做迎接状,曾茜菲起身含笑着默默点头,意思是她看见她们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卫澜格格冷冰冰地道,她面上和心里都没有打扰到人愧疚抱歉的意思。她方才看到工作室门上贴着:悲情九娘工作室。下方还有一行字:工作中,请勿打扰。几个字就很厌恶,一个网红主播至于这么作吗?他们不就是娱乐大众逗网民开心的么?当然这个悲情九娘是赚网民眼泪的。甭管怎么说,恋花直播平台就不该搞什么特殊化,将主播分为三六九等。 卫澜格格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多事了,将她的不满抛到一边,细看菅凤媱的容貌,说真的长得一般,气质还好,捧她的人吹捧过头了!看样子不能长红。 曾茜菲用上海话请卫澜格格坐她的座位,卫澜格格也用上海话说了句“谢谢”便坐下。 甄甜甜从背后一把圈抱住菅凤媱,摇晃着她问:“凤姐姐,你又写新歌?刚才的调子很好听,再哼唱一遍嘛。” 菅凤媱款款坐下,反手摸摸她的头,“甜大妞乖啦,歌还没写好,暂时不能唱给你听。” 甄甜甜一拍大腿,粗声粗气地抱怨道:“姐姐你真小气!” 卫澜格格听后淡淡一笑,说道:“歌曲未发布之前要保密,这是行业内的规矩。” “嗯!”甄甜甜委屈的和蔫茄子一样,软趴趴地伏在菅凤媱背上。 之后,她想起要去《亲你一夏》片场探班,立即蹦哒开来,跑到才认识的曾茜菲面前,“姐姐,你有空吧!我们一起去片场玩儿。” 这么着,在曾茜菲盯着菅凤媱询问她的意思的空当,甄甜甜已经跟男友邵东微信语音了,说她要带几位姐姐去《亲你一夏》片场玩儿。 对于邵东来说,只要女友高兴这些都是小事儿,询问了她口中那几位“姐姐”的名字后,就要求担任《亲你一夏》统筹一职的谭鋆锦好生接待她们。 谭鋆锦虽心里别扭,还是答应照顾邵东女友和她口中的“姐姐”们。 第四十一章 鋆锦退学经商 粉丝们见有知名网红进入片场,认为片场会发生有趣的娱乐新闻,都暂时停下,躲在街角,静观片场内的动静。 卫澜格格因作风干练先到片场。 其他网红因化妆、更衣、做头发凹造型来得比她晚得多。 谭鋆锦在学校图书馆拿着本撰写着真实案例的刑事侦缉档案看,这本书属于“内部”书,一般得学生预约好久跟导师借才能翻阅,看时不准做笔记,更不准带出图书馆。 谭鋆锦拿着它,心却静不下来。片刻后,他揉揉眉心将书搁下。 “下午便要归还,看来是没法看了!”谭鋆锦用手指轻弹牛皮纸书封,心内哀叹。 自从他加入锦美影视工作室,要做的事儿,总是特别多,加之他是外行,再精明好学也得有时间有精力,谭鋆锦觉得工作和学习两头忙,使得他有些吃力。 依他的性格和能力却是可以应付,可是有这个必要吗?他还得一年多才能拿到学位,大四进公安系统实习会得到怎样的工作?基层片警?文员?或者跟专业不搭的交警再者被借调到税务或者缉私部门? 谭鋆锦想得头疼,英朗硬气的俊眉微微皱起。 邵东和同学也在图书馆看书,他抬头看墙上的电子挂表,显示时间已是中午,坐书桌对面的同学显然是饿了,手支着脑袋拿本书在啃,样子十分傻,邵东起身扒拉他的脑袋,小声吆喝道:“走,吃饭去――” 对面同学喜笑颜开,跟他屁股后头蹭饭去了! “谭鋆锦,你去不去?”邵东经过谭鋆锦身边时,捎带着叫他。 谭鋆锦举起那本刑侦档案,冲邵东晃了下:“我不去了,还没看完。” 邵东已经走远,邵东身后的同学来谭鋆锦身边拉他胳膊说:“谭鋆锦,大东请客吃得很好,你干嘛不去呀?” 谭鋆锦心里觉得没意思,脸上笑了下,“最近缺课太多得补上,不然挂科了怎么办?” 那位同学看这情形,失望地松开手,跑步追随邵东而去。 谭鋆锦被搅得有些烦乱,他想想甄甜甜的为人,想想那些知名网红以前做的骇俗的事儿,立即收拾东西去了食堂,恰巧他的导师也在吃饭,他将书直接还给导师说道:“李老师,图书馆中午没管理员,只得烦请您下午帮我还书登记了!” 李老师大度地说:“没事儿,我下午没课也要去图书馆,这本书你看完了?” “嗯。” 谭鋆锦说谎不脸红,语气十分干脆。李老师很欣慰,“那就好,多学习多领悟以后在工作中侦办案件才能不出错。” 谭鋆锦冲李老师挥手,“李老师,您慢慢吃,我回宿舍一趟。” 李老师笑着点头。 …… “阿姨,你使劲擦――” “我在使劲啊,可这石头有水锈还有铁锈就是擦不掉!” 蒋美薇家的清洁阿姨,躬着腰伏在椅面上使劲擦洗位于隐形游泳池旁椅背雕成花瓣状的青石石椅,石椅造型纤巧,镂空设计得别出心裁,非常巧妙。 原本青玉一样的观赏石椅的椅面上却出现一滩似血迹的铁锈印痕,印痕看似在表面却十分难擦洗,清洁阿姨着急得都要崩溃了,剧组在别墅里拍戏,万一导演取景时看上这块地方,她可怎么办啊? 一直催她的管家因接到蒋文远的电话,而离开。 清洁阿姨直起腰将手上的橡胶手套褪下,气恼地丢在石椅上。 阿姨琢磨半天,想起在东北老家时用火碱洗过地面,效果非常好。 “要不就用火碱,去杂物间找找。” 清洁阿姨去了杂物间,在一堆清洗剂中真的找到了火碱,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前来这里扫卫生的阿姨也用这个洗难弄掉的污渍。 清洁阿姨提着半袋子火碱,走出杂物间,隐约听见演员议论,“那边的风景不错,能在那里拍多好,是呀,等下去跟副导演说说。” 阿姨听到加快了脚步,来到石椅旁,当下就倒到椅面上半袋子火碱,先时石凳上有水,这会儿起反应,火碱灼掉石椅表面一层皮,她拿起搁在桶里的刷子,大刷大洗几下,青石椅就和被抛光打磨了一遍一样,露出鲜亮的纹理和镜面一样的反射光来。 “真简单,早用这法子,能省下好多力气。”清洁阿姨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齐活了!”清洁阿姨干完活走了。 剧组在放饭,片场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演员聚在一起搭伙吃饭。 为培养感情韦广宁和韩子萱自然又在一起吃了,他俩吃个饭还不省心,韦广宁小指勾着韩子萱的小指,调笑着拉勾勾。 “嗯――”韩子萱咬嘴唇卖萌,大眼睛盯着韦广宁自带的酱豆角。韦广宁夹了一根,送到她嘴边说道:“这个有点咸,子萱你要不要吃?” “不要――”韩子萱摇头。 韦广宁哑然,才将酱豆角夹回来,韩子萱就笑着扑过去咬着了! 韩子萱撒娇抱怨道:“咦,好咸呀,你就馋我,害我吧!” 韦广宁听不惯这类表述,可他一个男人当然不能跟女人计较,尤其是娱乐圈的女明星,当她这会儿还在演戏,当她很敬业心里就不会多反感了! 卫澜格格进入片场后,找了一个化妆棚独座。导演陆一看见了,也没过问,副导演祁隆是上海人,走来,问她:“卫小姐,你来剧组是有公事与制片方商讨吗?” 卫澜格格翻翻刷着淡棕色眼影的眼皮,眼神似乎在嘲笑祁隆:你这么问话没长脑子吗?我跟《亲你一夏》剧组会有公事? 祁隆了解其意,用上海话说道:“既然卫小姐无事,还请你去那边坐,待会儿演员是要来补妆的!” “我知道!”卫澜格格语气平静道,却没有起身离开,她看了眼祁隆给她指的座位,那边的石椅又冷又硬,她可坐不惯。 甄甜甜和菅凤媱以及曾茜菲三人合坐一辆黑色宝马x6,这辆车跟其他网红的座驾比起来显得小气,是菅凤媱不久前刚买的新车。她在网上的口碑很好,曾经劝住过因头脑发热而不停为他打赏的离职男士。甄甜甜还知道,这辆车购车款的一部分是她跟恋花直播平台的老板借的。而甄甜甜自己直播一年多从来都是怂恿粉丝为其打赏,一直不理解菅凤媱,认为她本人有些傻,干嘛拒绝主动给自己砸钱的人? 甄甜甜拉着曾茜菲闯入片场,而副导演祁隆已经知道,她们是被准许进入的“特别来宾”,方才他接到谭鋆锦的电话,请求导演祁隆将演员的戏往后挪挪,等这几位知名网红走了后,再接着拍戏。 祁隆责备谭鋆锦,“谭统筹,这事儿你跟蒋制片报备了吗,片场是什么地方,你怎能随便放她们进来?” 谭鋆锦小声赔笑着说道:“这事儿怪我,请副导演担待,邵东是我同学,她女友要探班《亲夏》我真不好拒绝,蒋制片那儿我去跟她说。” 祁隆警告谭鋆锦,“谭统筹,一开始我们跟锦美影视工作室签的合同内容中有写,一些不必要的人情接待,《亲夏》剧组都可以回绝。谭统筹,下不为例!” 谭鋆锦赶紧说:“谢谢祁导,我马上过去,找借口让她们赶紧走,你放心不会太耽误拍摄进度的。” 祁隆直接撂下他的电话,他对谭鋆锦本来的印象还不错,这会儿,在心里暗地给他扣分,还琢磨着跟总导演陆一商讨,让他跟蒋制片说说,以后限制谭统筹在剧组的一些特权。 两位隐藏在红叶李林的粉丝,看看日头偏移,也听到剧组传来演员就餐的吵闹声,她俩肩并着肩,蹑手蹑脚进入蒋美薇别墅后院,瞅瞅四下无人,心内放松不少。 “穿过后院去前院就是片场了。” “咱们得想好被发现时该怎么说?” “说什么?” “我……” “笨死了!就说我们是来走亲访友的。” “对对,就这么说,反正这片别墅是开放区,咱们怕什么?” “你说为什么其它别墅区门禁森严,这片却开放?” “这片土地属于景区,有景区警务室,开发商和物业都无权做封闭。” “真牛!” “嘘,你少讲话。” 韩子萱和韦广宁被告知延后拍戏,他俩问陆导演,“为什么?”陆一说道:“这是祁隆导演的意思。” 韩子萱还要去问祁导演,被韦广宁拉住说道:“子萱,别去问。” 韩子萱看看片场,发现片场的化妆棚外多了两位体型健硕的保镖。 韩子萱奇怪道:“他们是打哪儿来的?广宁,刚才吃饭时是有什么大人物进入片场吗?” 韦广宁冲韩子萱笑了下,表示他也不清楚。之后,他提议道:“我们去后院呆着,那边的风景更好。” 韩子萱抬起纤白素手在眉头上方遮着,仰头看了看并不炙烈的太阳,心中萌动异想,好久没传绯闻了,要不要跟他传一下? 想到这儿,她活泼起来,等韦广宁朝前走了一步,便蹦跳到他宽广的背上,韦广宁被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没辙,自然托起她的大腿,“诶,差点摔了你?!” “你敢?” 韩子萱奇怪,自己家别墅与蒋美薇家的格局相同,她家的游泳池就在后院,可蒋美薇家的后院绿草如茵,难道她不喜欢游泳将泳池给填平了? 两位粉丝踏入一个由实木板铺就的平台,其中一个粉丝的细鞋跟突然插入板材间的缝隙里拔不出来。 另一位粉丝急忙过来帮忙。 她没有去帮着拔鞋反而去拉人,哪知这位粉丝的脚小,鞋子脱脚,人向前倾,拉他的那位粉丝感觉内疚,不自觉地放手。这位粉丝朝雕花石椅倒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粉丝被火碱残留物灼伤手臂。 韦广宁看到后,将韩子萱放下过去帮忙。 粉丝的同伴,一看慌了,脱下外衣帮她擦拭。 受伤粉丝的手臂皮肤发红脱落,看样子受伤很严重。 韩子萱在接近粉丝时,看到一个红头报警器,她将它按下。 哪知道,韩子萱按下的不是报警器,而是升降泳池的开关,霎时间,由木板铺就的平台下降到最低位置,浅蓝色的水通过板材溢满整个空间,韩子萱整个人被泡进池水中。池子先时很小,韩子萱还能站稳,后来,不断有周围的草皮被卷起,不断有露出的板材被下降,泳池越来越大,水中的压力也变得很大,有莫名水流在循环,韩子萱虽会游泳却一时半会儿游不到岸边,心慌大叫:“救命!” 韦广宁第一时间抱走受伤粉丝,另一位粉丝踩着下沉的木板,攀爬出池边。 韦广宁听见“救命”准备跳入泳池,这时,一位身着淡蓝色空调衫,牛仔短裤的女子已经纵身一跃,跳入浅蓝色泳池中,她像一尾体态优美的鱼儿,纵横在水中,划出一道道粼粼水纹。 在水中一抬手,韩子萱被她箍在胸前,齐耳短发湿湿地黏在耳后,脸上满是冷漠,莹亮的水珠不断从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滚落。 她动作协调流畅,在水中救人好似不费吹灰之力,将呛了几口水的韩子萱托举到泳池岸边,韦广宁伸手要拉卫澜格格上来,被她猛摇头甩了一脸水。 卫澜格格上岸后,被保镖拥走。韦广宁目光中的倾慕她是半分没看着。 “走了!冻死我了。”韩子萱扯扯韦广宁衣袖,示意他不要瞎想,卫澜格格是什么人?那是郭大公子的女人! 《亲你一夏》剧组的导演和工作人员,知道后院出事,纷纷赶来,叫的救护车九分钟内开进片场,几位场工帮着120医护人员抬担架,将受伤粉丝送到景区医院的皮肤科。 “广宁,受伤的粉丝呢?”韩子萱回到化妆棚换过衣服才问。 “被剧组工作人员和120的医护人员送往景区医院了。” 谭鋆锦急匆匆赶赴《亲夏》剧组,找到导演陆一时,他在闭目养神,刚才他也参与救人,本身当导演就很累,又耗费体力忙前忙后,他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祁隆副导演将谭鋆锦拉出导演专用休息棚,压低声音责怪他,“我不是刚出事儿就通知谭统筹你吗,怎么现在才来?” 谭鋆锦抱歉地说道:“车辆限号,我打车来的,有一处路段因交通事故堵车,事故处理完才恢复通车。祁导演那位闯入片场的粉丝伤得怎样?这事,你通知蒋制片了吗?” 祁隆不想听他解释,抱怨道:“伤得不轻,虽说粉丝有过错,可这事儿怪蒋小姐家的清洁工。用火碱清洗石椅,这种清洁方法极其危险,早被淘汰了,她家却还在用!” 听祁隆的意思,他将责任划给蒋美薇家的清洁工,是以他不想通知蒋美薇。有些事儿,赔偿是小事,影响不好才是大事,《亲你一夏》这部戏还未拍完就出事儿,对以后的发行不利,祁隆的公司作为《亲你一夏》的版权方,心里别扭也是应该的,有些事儿得谭鋆锦去解决。 谭鋆锦语气坚定地说:“祁导演,你安抚受惊吓的韩子萱和其他演员,让他们暂时封口,片场出事锦美影视工作室会负责解决!” 祁隆看谭鋆锦说完便走,追问一句:“谭统筹,你是要?” “去医院看望那位受伤的粉丝。” 祁隆叫道:“谭统筹,麻烦你先把那几位还赖在片场的网红请走!” 谭鋆锦微微皱眉,之后,转头回答:“放心,我这就过去和她们沟通。” 卫澜格格经谭鋆锦的允许,进入蒋美薇别墅的浴室去梳洗更衣。 甄甜甜抱着谭鋆锦的胳膊问:“大帅哥,你干嘛在门口不进来?” 谭鋆锦望着等在外面的曾茜菲和菅凤媱,“主人不在,我不好进去!再说,两位美女还在门外委屈着,我就更不能进去了!” “哼――”甄甜甜鼻子哼哼,小巧鼻翼可爱翘起,显然不认同谭鋆锦的说法。 突然间,甄甜甜想起来,自己的老姨跟片场工作人员描述的清洁阿姨身型类似,她吃惊地捂嘴,“不是吧?难道用火碱清洗石椅的人是老姨?害粉丝被灼伤的真是她!” 谭鋆锦看卫澜格格从浴室出来,说道:“卫小姐,多谢你帮剧组救人。” 卫澜格格冷傲道:“我只是救人,并没有帮《亲夏》剧组。” 她看谭鋆锦额头似有薄汗,知道他现在麻烦缠身,她们姐妹该离开了,免得讨人嫌。 卫澜格格比甄甜甜高一头,身高有一米七二,她扒拉着甄甜甜的头,哄走脑子有疑问的她,“甜大妞发什么呆?坐姐姐的车走了!” 曾茜菲和菅凤媱朝谭鋆锦告辞,之后,乘车离开。 谭鋆锦望着照顾卫澜格格和甄甜甜的两位高大威猛的保镖身影,心头发堵。 谭鋆锦提着牛奶和营养品来到景区医院的皮肤科,在烧伤科病房找到那位受伤粉丝与其同伴。 刚刚从急诊转入烧伤科,经过处置患处已经敷药包扎,医生说不需要植皮,灼伤为浅2度,病人比较乐观,说不是伤到脸找工作、嫁人都不受影响。 她的同伴暗地掐她手臂,暗示她缺心眼,《亲夏》剧组那么有钱赔点医药费怎么了?伤到手臂会有色素沉着,夏天不能穿无袖连衣裙,多影响美观,再说现代人整容的多了去了,为的是追求完美容颜,你这样顺便去皮肤整形科做做光子嫩肤什么的,不是挺好吗? 经同伴撺掇,受伤粉丝顿时改了主意,脸上收起笑模样,一心等着《亲夏》剧组来人,解决她医药费的事儿! 谭鋆锦进入病房,受伤粉丝顿时将头扭到一边,她的同伴接过谭鋆锦手里的东西,指着对面的病床让座。 “你是《亲你一夏》剧组派来的吧?请问你的职务是?” “我是剧组的统筹,过来看望两位,她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受伤粉丝到底是直性子,立马坐起反驳道:“那能好得那么快?” 同伴按住她,她躺了回去。 同伴满面歉意地对谭鋆锦说:“她受伤后,脾气不大好,呵呵,女孩子吗,任谁碰到这事儿,都会想不开。” 谭鋆锦语气温柔,言辞却犀利,“请问,片场是封闭的,你们是从哪里进去的?” 受伤女孩又要说话,被同伴暗中按住,这时谭鋆锦的手机响了,他只好冲她俩抱歉一笑,走出病房,来到医院走廊接电话。 “鋆锦,你在医院吗?受伤粉丝怎样了?你尽快与她们解决此事,医药费和相关赔偿由锦美影视工作室一力承担,” 谭鋆锦解释说道:“我在跟她谈,只是她是没有主见的人,现在她的同伴在帮她对付剧组,我看短时间内很难跟她达成一致,赔偿款不会是个小数目。” “鋆锦,这事儿网红目睹过,我怕她们会到处传播,到时候小事也会变成大事,”蒋美薇没有继续说下去,谭鋆锦已经听出她的责怪来,是自己放网红进入片场,粉丝被火碱灼伤的事儿,有可能会被广泛传播。 “美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儿!”谭鋆锦将手机挂了! 再返回病房时,受伤粉丝装睡,再没吭声,她的同伴借口出去找吃的,一去不返,谭鋆锦等了很久,并试图跟受伤的粉丝沟通,这时,医生过来查房,看到他后,撵他道:“病人需要休息,烦请您明天再来看她。” 谭鋆锦颓败地离开医院。 翌日,清晨,谭鋆锦宿舍的个人书桌上出现一份退学申请表,这是谭鋆锦起床后,用时20分钟填完的,话说,他昨夜一夜未眠也算是深思熟虑过,才下了这个决定。 “鋆锦,大清早的你在鼓捣啥?” “刚子,帮我交给李老师!” 睡眼惺忪的曹刚睁眼一看居然是退学申请表,吓得立即清醒,“不是,你没毕业出社会可以干啥嘛?” “经商。”谭鋆锦平静地道。 刚子揉揉眼皮,将谭鋆锦的退学申请表拿在手中,叹气道:“诶,我承认你天赋高,头脑好,可你怎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万一你不是做影视业的料,投资拍剧失败?再说,当警察挺好,……” 谭鋆锦背起背包,拍拍他的肩,“谢谢啊,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谭鋆锦大步流星离去,曹刚急匆匆去洗漱,完毕后,去了教职工宿舍,跟宿管阿姨沟通后,顺利进入李老师的单人寝室。 第四十二章 久霖捐钱修路 谭家祖屋的屋顶维修工程做完后,郑久霖拎着两瓶汾酒去村主任家道谢。 村道很不好走,沥青路面因年久龟裂脱皮,到处都是被车辆碾压而出的小石子。 郑久霖抬手叩响村主任家的黑色大铁门。 村主任和自己的老父亲在梨树下下象棋,他父亲没有看清局势,错下一着,主任提醒他父亲,他父亲听见有客来摆手道:“先封盘,晚上咱爷俩接着下。” “您回屋歇着吧!” “不了,我出去溜达溜达!” 村主任示意郑久霖坐对面,郑久霖就着棋局将两瓶汾酒搁上面。 村主任笑着说:“你给我送礼也不遮掩一下,叫村里的长舌妇看到又说我贪污受贿,要进局子了!” 郑久霖也笑了,“主任说笑了,这个不值钱。” 村主任拿起一瓶酒拎着查看生产日期,日期新鲜,且不是什么窖藏的,“今天不许走了,在家里吃饭,你得多吃,将两瓶汾酒的钱吃回来,我才好喝你送的酒。” 郑久霖看到村主任起身、挽袖,逮住养在厨房门外铁皮桶里的肥硕草鱼,认真地点头。 草鱼劲大,甩尾挣扎,鱼腥味儿飘来,村主任将它捧回厨房去。 “诶,你不许偷偷溜走啊!”村主任似乎摔晕了鱼,探头出门叮嘱郑久霖留下。 郑久霖冲他点头,拿着搁在棋局旁的空茶杯,用老旧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慢慢喝着时,郑久霖通过主任家半开半合的院门,打量门外老旧的村道。 这路是十年前,龙头镇镇政府出资修的,人、车走了十来年,维修工作一直没跟上,又因这条路是小孩子上学的必经之路,一到冬天,下雪时,各家各户为了防滑都将炉灰渣倾倒在路面上,灰渣和着融雪,在寒夜中结成冰坨,遇着白天中午天暖时便融化了,如此反复经历着三九,多次上冻多次消融,路面吃不消,丰收运输出粮时又被大货车碾压,它便不那么好走了,这路又是村道,排水不连着市政下水渠道,是表面排水,在路面一侧流着一道浅沟,常年累月又脏又臭。听说去年一个醉汉骑摩托车跌进沟渠,再也没能站起来。村主任因为这事儿差点下台。 郑久霖知道,修路的事儿一直是村主任的心病,他肯定向龙头镇镇政府打过报告,为什么镇里不给解决呢? “滋啦――”,村主任在炸鱼,油烟气中飘出鱼香味,郑久霖半天没见到女主人,好奇问道:“嫂子呢?” “带娃儿回龙头镇娘家去了!” 郑久霖听村主任语气生硬,心里知道,八成是嫂子跟村主任闹别扭赌气回的娘家。 郑久霖只好转移话题问:“主任,咱村的路破成这样,镇里来人关注过吗?” 村主任搬来一张折叠桌子,支在当院,郑久霖放下茶杯去厨房拿碗筷。 村主任招呼他说:“蒸锅里有馒头,你夹出来,端过来。” 郑久霖看村主任热的馒头不宣软,又打着煤气灶,继续蒸。 “还没好?”村主任疑惑地掀起盖子瞅瞅,发现馒头没打好,端着鱼出去了。 郑久霖一手端着碗筷,一手端着一盆热腾腾的馒头走来,村主任在用牙咬酒瓶盖子。 “呸――”村主任吐掉被咬变形的盖子,给郑久霖倒了半碗汾酒,酒香四溢,郑久霖伸手遮挡,“够了,够了!家里还没收拾,院里尽是破砖烂瓦,水泥都糊青石板地面上了,我得赶紧清理,不能喝醉。” 村主任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笑骂道:“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叫鋆锦回来收拾,考上大学很了不起吗,怎地?家也不回,屋顶不修,坟也不上啦!” 郑久霖被不知情的村主任说得很尴尬,现在的他根本叫不动谭鋆锦。 “吃吃吃,瞧你瘦的!” 村主任将草鱼中段用筷子拨拉断,将大块鱼肉夹起丢到郑久霖碗里。 郑久霖在啃馒头,含糊道谢:“谢谢,主任。” “家里面甭跟我客气。” 郑久霖笑道:“良哥――” 村主任姓谭,叫谭精良,跟谭鋆锦没有亲缘关系。谭家窝村有两支姓谭的人家,他们同姓不同根,不是一个祖宗。 村主任家过去比较富裕,郑久霖父母因公去世后,在他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后来郑久霖拿到父母单位的赔偿款,在老村支书的帮助下买下谭家窝村一所小院子,才在这里安了家,那时郑久霖不过十五岁,不够年龄去厂里上班,村主任的姐姐接到手工缝伞的活儿,分给郑久霖,让他有机会挣一碗饭钱。不幸的是,村主任的姐姐没出嫁便患了重病,病逝时才22岁。 谭精良问郑久霖,“久霖,你这次拿回来多少钱?要不把你家的房子推倒重盖?我介绍的工人不错,等他们做完手头的几个工程后还可以为你盖房。” 郑久霖拒绝说道:“我修房子做什么?又不娶媳妇。” 谭精良笑着说:“钱都往谭鋆锦身上花去,想修修不了吧!你看看咱村里,比你年纪小好多的,家里都修几层楼了?你家还平房,谭家更惨屋顶扣瓦片,你脑子进水非要弄什么原样翻修,整的谭家祖屋跟受保护的古建筑一样。” “按屋龄谭家真是古建筑。” 谭精良摔筷子瞪眼“去去去,我不跟你抬杠!久霖,你在京城混得咋样?我听我表姨家闺女说,你成天跟年纪大你十几二十岁的富婆明星传绯闻,说,你为谭家翻修祖屋的钱是不是来路不正?” “良哥,你也不信我的为人?” “信到是信,可你出去久了……” 郑久霖吃鱼吐刺嘟囔一句,“还不是不信?” “良哥,村路破成这的,你跟上头反应过吗?他们咋说的?答应给修吗?” 谭精良一脸凝重,抿了一口酒,“啧”了一声,“先时说要开会讨论,后来便没了下文,我以村支书的名义写了一份材料递到龙头镇镇长办公室,半月后,秘书处给出书面回复:说,谭家窝村的村路已经硬化,可以基本满足村民的日常出行,建议谭主任组织村民自行将坑洼的地方修补好。我急了,直接去找镇长,结果被秘书拦住,他跟我透了底说镇里定的谭家窝村是富裕村,路面早已硬化,至于修路那是不可能,镇上今年的财政预算都拨往镇下所辖的几个国家级贫困村,所以,谭家窝村修路的事儿只能往后搁,我问什么时候能解决谭家窝村的村道问题,秘书直摇头说,这得等!久霖啊,我在任上是不是看不到村道修得宽阔平整的时候?村道的下水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并入市政的下水沟渠,哥很绝望啊――” “良哥,这事儿你在村民大会上提提,组织大伙捐款修路,路修得好走了,对村民多有益处,大伙怎能不支持?” “我提过,而且捐款告示一直贴在村公告栏,可就是筹不到款,还老有地痞和熊孩子去撕告示。砸破你脑袋的谢嘉航就干过这事儿,让村治保主任逮住一回。” 郑久霖沉默一会儿,他打算拿出剩下的20多万捐去修路,但心里又有些舍不得,原本他想用这笔钱给谭鋆锦买辆低档车代步,可当他看到谭鋆锦坐上蒋美薇的豪车时,就知道自己承担不起他的虚荣了,就算他买了车送给谭鋆锦,恐怕鋆锦也不会要,更不会多瞧他一眼,他俩之间差着一个阶层,那是贫与富的终极差别,他付不起鋆锦的梦想,给不起他想要的财富和社会地位。 微风起,梨花摇曳,花压枝,枝杆挑起轻颤,每一片梨树叶娇俏可爱,微微摆动深有韵律。 酒过三巡,谭精良喝得东倒西歪,他圈着郑久霖的脖子,哥长哥短的跟他诉说这些年来他当村主任遭遇的误解和诸多委屈,叫嚷发泄时摔碎了一只碗,掰折了一副筷子。 簌簌凉风灌来,喝酒后产生的身体热量被带走,谭精良倒地不起想在院中睡觉。 郑久霖架着胳膊搀起他,谭精良叫骂:“我他妈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村主任了,谁爱当当去。” 郑久霖没喝多少,劝他道:“你不能不当村官,我回村后还指望你帮衬着,要不,谁看我不顺眼给我脑袋开一瓢,我非被人楔傻不可!” 谭精良满脸通红,酒气扑鼻,“呵呵,你本来就傻,还在乎这个。对了,你刚才说回村做甚?你不回京啦?” 郑久霖沉默,他倒是很想返京,可要叫谭鋆锦知道了,会怎么对付他?现在的谭鋆锦不比从前,跟着京城第一名媛,咋说也是有门路的人,郑久霖知道他回京后会面临怎样的难处,心里很烦。 “咣当”半开的铁大门被人推开,有老头斥骂声传来,“没出息的蠢蛋,咋又喝酒?不去龙头镇接你媳妇去?” 谭精良借酒卖傻,不搭理老头,跟郑久霖说:“扶哥回屋,你也留下歇着。” 郑久霖想回谭家祖屋收拾院子,遂说:“良哥,我还得,”谭精良骂道:“打扫谭家院子,你吃饱撑的?谭鋆锦两年没回以后怕是不回咱这小地方来,我担心他负心变成白眼狼!” 郑久霖心虚说道:“他不会!” 谭精良父亲拿根扫帚过来敲他,“我看你就是白眼狼,在家吃吃喝喝,屁事不办,还当村官?换届选举时老子不给你投票,也不让你媳妇投你!” 郑久霖看村主任和父亲拌嘴,不好意思再呆着,跟村主任父亲说:“谭老伯,我先回了!” 村主任父亲询问道:“久霖,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捐钱修路?” 郑久霖纳闷。 村主任父亲语重心长地道:“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考虑清楚,我这哭穷叫屈的小子成天忽悠人修路,我儿媳嫁到咱村的妹妹被他忽悠着给村里捐了三万嫁妆,这事儿叫抠门的婆婆知道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我儿媳让他退钱他不退,儿媳妇带孙子赌气回了娘家。” 郑久霖敷衍老人,“谭老伯,你放心我没想捐钱。” 老人果然笑了,劝他道:“知道你活得仔细,但该吃还得吃,你看我家小子吃得红光满面,你看看你,瘦得像笤帚。” 郑久霖告辞离开。 他知道谭老伯心里还是很自豪有一个能当上村主任的好儿子。 郑久霖一下午都在谭家院子里收拾,把所有的建筑垃圾都清理干净,又用净水泼院减少粉尘。 他见有半袋水泥剩下没用,便将它拖到谭家祖屋西侧的厕所,将水泥洒在四周的墙根下,喷了点水,等它遇水凝固。 郑久霖这时满头满脑都是水泥粉末,连眉毛上也沾染上一层灰,他头受伤又不能洗涮,只好拿毛巾沾点水擦擦了事。 郑久霖在晚间回了自己家一趟,自家的屋子空着,堂屋就剩几条板凳,郑久霖纳闷,他的家具呢? “汪汪汪――”熟悉的狗叫声吓得郑久霖一激灵。 随后是“呵呵”的冷笑声,“找什么找?你让老子蹲了这么久的局子,赔点钱总不过份!” “谢嘉航――”郑久霖看清是谢嘉航那张讨厌的地痞脸,气得不行。 谢嘉航不甘心地骂道:“穷鬼,你那破东西老子费好大劲儿才卖了五百!” 郑久霖更是生气,“那是我父母的结婚家具。” 谢嘉航不要脸地道:“诶,要不是我机灵将它们拉到古董市场,碰到一个山西平遥人,他是专管为剧组收道具的,你家那平柜、立柜还有梳妆台和缝纫机都没人肯要!” “郑久霖你还欠我一个道歉,我高兴时再过来讨,大黄给他一个‘铺盖’!” 郑久霖不知道谢嘉航说的“铺盖”是啥意思,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大黄从前猛然扑倒郑久霖,并未咬他,等郑久霖起身后,大狗绕到他身后趁他未站稳又将他扑倒。并且在郑久霖背上来回踩踏。发疯般“呜呜”嚎叫。 “走喽――”谢嘉航笑看他的狗保镖帮他报仇,等折腾够郑久霖,呼唤狗一声,人痞和狗赖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郑久霖因脑袋受伤,加上干了半天活体力耗损,被大黄欺负,半天才起来,手掌磕破点皮,他拍拍手,气愤地大骂:“混蛋!” 第二天,郑久霖将特意存在农村信用社卡里的二十万块钱转出十八万,打进村里的捐款账号,捐款备注上写:郑久霖为修村路无偿捐赠,希望专款专用。又将剩下的两万取出现金,交给谭家窝村村小学的校长,让他代买体育用品,方便小学生锻炼身体。 第四十三章 找寻平遥商人 郑久霖做完这一切,拿着手头仅剩的几千块钱,坐大巴去往位于龙头镇十恰街的文兴古董市场。 时值买卖兴隆之时,人群熙熙攘攘,找一个收旧家具的平遥人很困难。 郑久霖在偌大的古董市场见着约摸像山西那边过来的人就去打问。他一定要赎回父母结婚时的家具,因为那是父母爱情的见证,也是他们留给他的念想。 …… 京城,菲凡彩妆旗舰店为方便代言人郑久霖工作,为其租赁的一居室快要到期,中介公司的业务员上门催促,要借住此地的林锋等人尽快搬离。 林锋赌气拾掇东西,三两下将为数不多的衣服鞋子扔进条纹编织袋,“呲”的一声拉上拉锁,“搬就搬。你们啰嗦个什么劲儿?” 彭源强按住他说道:“久霖哥回老家这么些日子,咱这边的事儿该通知他不?” 朱鹏托起难看的下巴,说道:“按说回老家扫墓打一个来回十来天就够了,你们说他干啥耽误这么久?” 林锋看着他俩说道:“久霖哥回老家前,变得不太爱搭理人。我猜他遇着了难事。” 彭源强掏出两百块钱买来的淘汰手机就要给郑久霖拨电话,想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林锋按住他的手说道:“你打电话能问出什么?他那人轻易不求人,问也白问。” “你说咋整?”彭源强和朱鹏不约而同地问。 “咱们坐火车去他老家寻他。” “这也行。”朱鹏思考后同意了,这段时间他们在地下通道卖唱,挣了一点小钱,买三张车票没问题,返程时再想办法。 朱鹏担忧地问:“中介叫咱腾地方,那咱的东西咋办呢?没地方寄存。” 彭源强笑着说:“都扔了,反正咱的铺盖、穿戴都是捡的,你还可惜啥?再说,你也知道林锋的唱歌实力,好多行人都喜欢,返京时咱还能卖唱,挣着钱再买呗!” 朱鹏吃惯了苦,但他实在没地方保存他那堆破烂,依着彭源强将自己铺盖卷扔了。林锋也将他打包过的衣服、鞋都扔了。 三人去郑久霖老家陕西时,是空人空手去的。 在陕西西安下了火车,之后,坐长途汽车去往龙头镇。 到达龙头镇时接近中午,三人看到街头有个凉皮摊位,就去吃凉皮。 等老板端凉皮的空当,三人四处张望看龙头镇的风景,植被都已全绿,镇东北有个羊吼院村是佛教传教之地,路上不时有信佛之人,虔诚地跪拜祷告。 镇民民风淳朴,从不欺生宰客,去千山水库游玩的人都能尽兴玩耍。 “啪――”响亮的耳光声从街边传来。 一位身着一身红色保暖内衣的邋遢后生,掌掴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妇,老妇还拉着一个两三岁的儿童,儿童嘴里塞着一支棒棒糖。 “没钱?你带我儿子来镇上逛,还给他买吃的!” 老妇慌了,为证明没有钱,将买菜用的布口袋翻出来,“真没有,不信你翻妈的包!” “原来是母子,这事儿我得管……”林锋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这祖孙三人面前。 谢嘉航一看老太婆不给钱,就薅她的衣领,威胁她再不拿钱还揍她。 “真没有……”老太太害怕地眨眼,老脸被狠扇那一下,真是又脸疼又心痛。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上手打她了呢?前一天,儿子还高高兴兴地为她们婆孙俩带回来一包炒瓜子。 林锋遇事就管,何况这一位还敢殴打亲妈。他几步奔到祖孙三人跟前,抬腿用脚压着谢嘉航的肩膀,“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叫老阿婆解气。” 谢嘉航也是横,甩肩转身挥拳一气呵成,可林锋比他灵巧,躲过他的回击再次踹一脚将谢嘉航干趴下。 谢嘉航今天出街没穿拖鞋,套了一双懒汉鞋,此时被压制着挣扎挥脚。朱鹏过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给你妈道歉,保证绝不再犯!” “啊呀呀――”谢嘉航着痛乱嚎。吓坏五岁幼童,他瘪着嘴想哭,可嘴里还塞着棒棒糖叫不出声,委屈得眼泪汪汪。 谢嘉航母亲看见三个青年过来围殴儿子,伸手死拽这个人胳膊,没拽动改抓另一位青年的衣服,央求道:“小伙子,别打我儿子,快罢手,你们把他打坏啦――” “死小子反了你,亲妈都敢打,我们让你知道什么是孝道。” “妈呀,我让他们打死了……”谢嘉航被揍得哭爹喊娘。 她母亲一屁股坐地上抱住踢打他儿子的青年的一只脚,嚎叫着:“甭打他啦,我儿子知道错了!” 谢嘉航被彭源强用辣椒酱抹了一眼,双目感到火辣辣地痛,心里害怕被人搞瞎,逼于无奈,跪地上给母亲磕了个头,喊叫道:“妈――我错了,几位哥哥我今后绝不对家人动手,你们放了我吧!” 彭源强大吼:“滚――” 谢嘉航爬起来,没顾上抹鼻涕和眼泪,撒丫子跑远了! 谢嘉航母亲一把抱起小孙子,哭叫着,追儿子去了! 谭鋆锦吩咐樊小渔打包些京城名小吃,按地址寄给一个叫谢嘉航的人,樊小渔事忙,前日才打包寄货。 谢嘉航的父亲听见村里的菜鸟驿站有他儿子包裹,就顺便签收了!拎着东西看了一眼,东西是从京城寄来的,“诶,赖小子认为京城啥都好,就他这样的,去了京城不得饿死喽!” 谢嘉航跑了二里地,拦了辆去谭家窝村的货车,回村了。 司机认识他,见他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没敢吭气。 谢嘉航母亲抱着孙子跑得慢,追到汽车站附近,脱下鞋,揪出鞋垫内的一百块钱,买了一张回村车票,坐大巴回到村里。 谢嘉航回村后顶着一张挂彩的大花脸,满村乱转,碰着从镇上采买食物回来的妇女,伸手就搁人家食品袋子掏挖,拿了一根麻花、抓了一把蜜饯,还叼夺了一块猪头肉。 这家伙边走边吃,毫不在意人们厌恶他的眼神。 走到一户人家门外,看着几个妇女在打牌,他也想参与,可这几位都不理他,他死皮赖脸让其中一位让位,那位将椅子甩给他,妇女们见状都散开回家了,谢嘉航独自蹲在椅子上,单手用扑克牌算命。 谭鋆锦抽空给谢嘉航打来电话,问他郑久霖在老家的情况。 谢嘉航吹牛道:“鋆锦,我办事你放心,他暂时回不了京城。” 谭鋆锦随口一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谢嘉航说道:“这你别管,对了,我因为阻止他翻修你家屋顶,蹲了十五天牢,这事儿你得给我点补偿,还有你什么时候能在京城为我安排个住处,安排好后我好上京啊!” 谭鋆锦推脱道:“航子,过段时间,等闲了,我去五环那儿看看。” 谢嘉航听说满脸失望,狠狠咬了一口猪头肉,“看来鋆锦也没啥本事,咋一个房子都租不下来?要不……” 谢嘉航想到郑久霖,这个人好歹是演员,人又比较懦弱,要是吃定他,不是比投靠谭鋆锦更靠谱? 谢嘉航母亲流着泪拉着孙子进了院子,她现在的心情没法形容,自己生自己养,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长大的儿子打了她,教她怎么办?她心里很苦,这时的她也跟谢嘉航父亲一样的心情了,希望儿子自动离开这个家,不要再给他们带来伤害。 谢嘉航老父亲见老伴和孙子满脸泪痕的样子,吃了一惊,“这是咋了?说话呀!” 老伴嚎啕大哭,“生的畜生打我了,没法活了――” 谢嘉航父亲看着哭泣的老伴,毫无办法,“这死小子啥时候能不祸害家里人?” 谢嘉航母亲抓着老伴的手,央求他去寻郑久霖,“你去找久霖,求他带儿子去京城。” 谢嘉航父亲做不出甩祸的事儿,迟疑不动。谢嘉航母亲将孙子甩给老伴,“这日子没法过喽――,咱家祖上没积德哟……” 谢嘉航母亲跟随老伴吃了不少苦,本人比实际年龄看着苍老许多,谢嘉航父亲见她满鬓白发,脸上皱纹横生,眼角纹深沉,手指头上裹着惹了脏的白胶布,于心不忍,航子成了这样,他这个当父亲的责任更大。 谢老伯安慰老伴说道:“你别哭,我去找久霖,要是人家实在不愿意,你就死心吧!唉――” 林锋、彭源强和朱鹏吃完凉皮,发现没钱了,只好打电话向郑久霖求助。 “久霖哥,我们来龙头镇了,你过来接我们到家去!”朱鹏说得冠冕堂皇,林锋抓过他的破手机,朝郑久霖喊:“哥,我们几个没钱了,对,现在就在龙头镇,这地叫政坊路。” 郑久霖找那位收旧家具的平遥人找得精疲力尽,但他听说在京城认识的朋友来陕西看他,心里很感动。 “锋子,你们几个呆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老远时,林锋他们就望到头缠纱布、神情憔悴的郑久霖,他因疲劳,走路耷拉着肩膀。 “看看,我就说他有难处吧!” “哪个王八敢欺负久霖哥?” “这仇一定得报!” 朱鹏说:“你们说久霖哥在家乡得罪了什么人?咱能打过地头蛇吗?” 郑久霖走近,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 郑久霖方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形象太吓人,他不好意思地扒拉了一下额前头发,“我这是意外,修房时不小心被砖块砸伤。” 林锋他们从小混社会,受伤无数,见郑久霖是后脑偏下方包着纱布,砖块一般砸不到那地方。 朱鹏严肃地说:“久霖哥,你有难处就直说,说谎掩饰解决不了问题。” 郑久霖想了下,开口说道:“我父母结婚时的家具让我给卖了,现在后悔,想把它们要回来。” 彭源强性子急,即刻问:“你卖给了谁,赶紧寻他去。” “一个平遥人,是流动商人,我找了几天没找着。” 朱鹏看出点问题,盯着郑久霖躲避的眼神问:“家具不是你卖的吧?是不是被人偷卖的?” 彭源强也附和说道:“我们老家,有一户人家外出打工多年,回来后,发现家里都被搬空了。你们猜怎么着?小偷雇车,大白天明目张胆地搬东西走人。” 林锋气得要命,质问郑久霖,“久霖哥,你心里清楚谁把你家的家具偷走卖掉,为甚不敢寻他,你怕他啥?!” 郑久霖答道:“我不是怕他,我是可怜他,你们不知道他家的情况,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得不成样!” 朱鹏跟林锋说道:“想打听清谁坑久霖哥,很简单,跟他回村里随便问个村民就知道了。” 彭源强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将郑久霖塞到副驾上,他们三人都挤在后座上,郑久霖不得不跟司机报出谭家窝村的村名。 一进村他们就命司机停车,郑久霖知道这是林锋他们在为他省钱。 郑久霖付了车钱。 郑久霖跟林锋他们介绍,“这就是我们村,叫谭家窝村,东头有地、有果园,中心有小学,北面有几个牛棚,我家住村北,喏,就是那里,得走几步,兄弟几个受累……” 彭源强瞅见村西头有好多土包,问:“你上坟搁那上的?” 郑久霖回答:“嗯!” 朱鹏说:“那我们哥几个给你家祖宗去磕头。”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说:“朱鹏,我是外地迁来的。” 林锋他们瞅着郑久霖的古怪神情,都不敢继续再问。 “郑久霖给谁家上坟?他和他什么关系?” 郑久霖领着朱鹏、彭源强和林锋回到自己家。 彭源强看到郑久霖家的破旧平房,瞅瞅屋内只有几条板凳,心里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久霖哥跟他们几个似的,在京城混了几年就没挣下钱? “奇怪,演员不是很赚钱的职业?” 朱鹏瞅见郑久霖屋里没被褥,而郑久霖回家已经十几天了,判断出他另有住处。 朱鹏不满说道:“久霖哥,你真够意思,是不是我们几个不请自来,你嫌我们烦,不愿意让我们多呆几天?” 郑久霖打电话给村头小卖铺的大婶,让她做几碗面条送来。听见朱鹏抱怨,郑久霖手一指说道:“我住那边院里。” 林锋望了一阵才从楼房林立的缝隙间瞅间那盖着灰蓝瓦片的屋子,“哦,是盖着瓦片的那家?” “对!” “我们不能去?”朱鹏知道郑久霖的话外音,意思是,那是别人家,他做不了主,没权利让他们进去。 郑久霖将长板凳搬到院落,当桌子,找来几个小板凳搁在四周。 大婶用电动三轮车送来八碗面,还带来炒肉片和炖豆腐两样菜,几位青年三两下就帮着端下来,搁到长凳上。 大婶懊悔着说道:“久霖啊,你看看我,忘了给你们带酒来。”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婶,我没要菜也没要酒,你想得够周到了!” 现在的郑久霖也是囊中羞涩,他想留下几千块钱,赎回自家的老家具。 哥几个吃饭,说着说着,就说到郑久霖家被人卖掉的家具上。 林锋问:“久霖哥,你找的那个平遥人长什么样,吃完饭我们几个给你找去。” “你家家具长啥样?要是让我们碰见帮你买回来。对了,哥,你给我们千把块钱。” 郑久霖说:“一台老式缝纫机,蝴蝶牌的,还有平柜、立柜和一个老式梳妆台。” 谢嘉航的父亲也过郑久霖的院子来,在门口听到他们议论找寻家具的事儿,一掐自己的大腿,心中暗恨,“这肯定是家里兔崽子干的,除了他还能有谁?那个平遥人,他也见过,吃得肥头大耳,常年做回收旧家具的买卖,不过他有时在陕西有时回山西,不知道现在还能找见人不?” “要甚钱了?找偷卖家具的人,让他出。” 谢嘉航父亲在院门外咳嗽,声音凄苦,“这钱我出,收旧家具的平遥人,我帮你们找,久霖啊,大伯对不住你――” 郑久霖赶忙站起来,过来扶谢大伯,将他让进院里,要他坐下。 朱鹏细看这位老人,发现他和中午挨他们揍的那位青年长得极像,又听他说了这些话,问道:“你是那穿一身红的男人他爸?” 谢嘉航父亲老脸一红,下不来台,他都愁死了,老伴咋劝都不成,儿子就是不肯穿得像个人样,没法子呀! “呼噜呼噜……”林锋几口吸溜完面条,将碗一搁。 “还等甚?走呀!去找那个平遥人。” 彭源强和朱鹏也搁下碗站起来。 郑久霖心里也急瞅着谢嘉航父亲,见他撑着膝盖费力站起来,又不忍心地道:“谢大伯,你回家去,我们去龙头镇一趟。” 谢大伯不肯,说道:“我去是为给我儿子赎罪,久霖,你就让我跟着吧!” 一行人又挤出租车去了龙头镇――文兴古董市场,满市场找了三圈,问过许多人,一个收售古钱币的老板对他们说:“甭找啦,人早走了!” 郑久霖追问:“去了哪里?” 朱鹏问:“是不是回了山西?” 老板说道:“他跟我说要去京城。你们想,他收了东西肯定要出手,你们去拍电视剧的地方寻吧!” 第四十四章 久霖重返京城 谭鋆锦与被火碱灼伤的粉丝,私下达成赔偿协议,赔偿其三万块,一次性了结此事,还要求其封口,必需做到对在《亲夏》剧组受伤一事守口如瓶。 受伤粉丝的同伴非常不满,赔的钱比她预想的少得多,可谭鋆锦跟她们讲明利害,说主要责任在她们,片场是属于私人住宅,她们无故私闯就是犯法,真要闹得上法庭,赔多赔少就不是双方能决定的事儿,即便你们狮子大开口,法官会支持不合理的诉讼请求? 谭鋆锦到底是学法律的,口齿太厉害,辩驳得那位受伤粉丝的同伴不敢多言。 …… 谢嘉航父亲眼见着郑久霖要跟从京城来的几个小后生返京,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他咂摸着嘴,拉着郑久霖问:“久霖,你们这就要走?” 郑久霖看他神情窘迫,知道他有求于自己,善良地一笑,和气问道:“谢大伯,有事您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把航子带京城去吧!大伯求你!” 林锋在谢大伯刚说话时,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听到他的无理要求,替郑久霖拒绝道:“你家儿子只有政府能管,抓进去关个十年八年就老实了!久霖哥心善,你将包袱推给他不是给他找麻烦吗?”说着指着郑久霖包纱布的脑袋,气愤地道:“脑袋还没好利索,你忍心吗?” 郑久霖很想帮忙,谢嘉航还年轻,如果多加约束,令其改邪归正,使他肯好好劳动的话,也就拯救了一个家庭。 只是好逸恶劳连连耍赖的谢嘉航,发起火来,就跟疯狗一样,恐怕治不住他。 彭源强望见郑久霖的神色,了解他的心思,冲谢嘉航父亲说道:“看样子久霖哥愿意带你儿子走,那他愿意进京吗?” 谢嘉航父亲一看有门,对郑久霖说:“久霖啊,你们就在龙头镇汽车站等着……。” 谢嘉航又在家里无故发火,他跟谭鋆锦联系后,对方说,人不在京城,还没等谢嘉航说出想去京城的诉求,谭鋆锦就借口挂了电话。 “妈的,我帮你这么多,怎么也轮到你帮我了!甚意思?寄来一点小吃就打发我?” 谢嘉航还是决定找郑久霖,让他带他去京城。 谢嘉航刚出门,迎面撞上一个人,他开口就骂:“没长眼啊?” “诶――”有人着痛呻吟,谢嘉航听出是自己父亲,嘟囔着骂了一句:“死老头!” “航子,你甭走,久霖说要带你去京城,你回去收拾东西,爸再给你带些钱……” 谢嘉航一听眼睛都直了,这叫啥“东边不亮西边亮,……诶老头,你要是哄我,” 谢大伯将儿子拉回院子,大黄狗过来围着转圈,谢嘉航踢狗一脚。 狗子呜咽一声,躲一边去。 老父亲见儿子要出远门,平日里的积恨消散不少,爱怜地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去了京城好好的,让久霖帮你找个轻省的活先干着……” 谢嘉航望着父亲讥笑道:“跟着他陪老女人?活儿是轻松,可人家富婆未必看得上我,老头,要不你跟着一块去?” 谢嘉航又问:“你给我带多少钱?我告你啊,少了可不成,京城花销可大了,你不要想着饿死你儿子,指望孙子给你养老,他妈那块地不行,生的儿子是弱智,……” 谢嘉航父亲被儿子怼得老脸通红,当时是自家儿子打牌输了媳妇生孩子的钱,他们谢家对不起儿媳和孙子,他心里咒骂:这个畜牲还是死在外面吧! 谢嘉航母亲夹着半截毛衣,领着孙子串门回来,说是串门她是躲她儿子呢,自从挨了她儿子一巴掌,心里留下阴影,只要他儿子在家她就领着孙子躲到邻居家织毛衣。 快进门时,听见老伴和儿子对话,犹豫半天才进门。 谢嘉航见老母亲和儿子回来,一家人都在,吆喝着说道:“我呢要去京城,以后发达了你们也跟着沾光,家里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 “五千多,你想拿走就拿走!” 谢嘉航不满母亲对他的态度,瞪眼:“怎地?你这是什么态度?说我搜刮家里?我出去受罪是为了谁?别他妈不知好歹!” 谢大伯用眼神制止受委屈的老伴,要她忍着别说话。 谢嘉航一个人吵吵没意思,喝了一大口水,看着他父亲,谢大伯真将家里的全部积蓄拿来给他。 谢嘉航疑心他们藏钱,还去翻家里的衣柜抽屉,合上抽屉时将小孩子吓得一哆嗦,谢嘉航母亲帮孙子捂着耳朵,老眼蓄泪。 谢大伯将儿子的行李打包,装了两个行李袋,谢大娘过去捡出一件西服外套,给儿子披上,谢嘉航只顾抽烟,没有拒绝,临走时要求:“花生米给我装上,火车上吃!” 谢大伯替儿子扛着行李,将他送到汽车站。 林锋、彭源强和朱鹏都看不惯谢嘉航,心里想着等到了京城再收拾他。 郑久霖接过两包行李,瞅见谢嘉航披着西服穿着大红保暖裤,有碍观瞻,劝他道:“航子,去车站公厕将裤子套上!”谢大伯也帮着翻出儿子的一条西裤递他手上。 谢嘉航未接。他抖着腿,抽着烟,沾着火星的烟灰掉落,将他的保暖裤烫了一个窟窿,露出肉色。 彭源强见状,一把抓过西裤,笑着说:“甭穿了,今年流行破洞裤。”说着用肩膀一扛,将谢嘉航弄了个趔趄。 谢大伯嘱咐郑久霖说道:“路上照顾着点航子。” 郑久霖点头。 谢嘉航望着父亲挥手:“行了行了,啰嗦什么?回去吧!” 谢嘉航忌惮彭源强用下流手段对付他,一路跟着郑久霖,进车厢时非要坐郑久霖身边。由于他长年不洗澡,臭味熏天,郑久霖忍得头疼。 长途汽车从龙头镇往汉中市驶去。 …… 这些天,娱乐圈的知名导演和艺人陆续收到歌唱艺术家汪国栋从业五十年艺术回顾展的邀请函。举办地是其工作单位――京城人艺歌剧院。 陆一一下子接到两张邀请函,都是以汪国栋的名义发出,不同的是寄出地址不一样。陆一明白,这是汪老的团队和其孙子的策划团队发生不和,两个团队没有沟通,各自做主发放邀请函。 汪老德高望重,在歌唱艺术方面很有造诣,他孙子没有歌唱天份,一般就做策划工作,打着爷爷的旗号在娱乐圈混。与评书相声堂会――阔言堂的少东家袁崇言私交不错,闲时常在阔言堂串场表演,差点拜师相声名家袁文方。 早前,蒋美薇和谭鋆锦来阔言堂听过相声,也去过阔言堂在天津的总部,提着许多礼物拜访过相声大师袁文方。 经过层层关系,蒋美薇和谭鋆锦也收到老艺术家汪国栋从业五十年艺术回顾展的邀请函。 汪国栋的孙子叫汪裹真,他串场表演相声时以捧哏的身份出现,与袁崇言合作多次,在一次返场表演时被相声迷戏称:果珍,他这个混名保留至今。 由于《亲你一夏》剧组出了事故,陆一在制片人蒋美薇的要求下停拍七天,这一方面是为了阻止风声传出,另一方面为保持网剧的拍摄质量,毕竟有演员受惊,毕竟表演一事比较情绪化,恐惧有碍感情的酝酿。 陆一和祁隆带着编剧和几位主演去阔言堂听相声解闷。 阔言堂早年没有专门的场地,租着戏院演出,有时与茶馆老板合作,近些年相声火了,捧了几个角,阔言堂才拥有专门的相声场地。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一进门就有身穿长马褂、肩搭白手巾的伙计过来招呼:“爷们几位?里边请,要包间还是雅座?” 大堂内听相声的人们,并不因为走入几位当红演员而引起骚动,人家真是相声迷。有几位女观众,身着清朝旗装、脚踩莲花盆端坐在大堂雅座,听着相声,小口慢嚼吃着精致的宫廷糕点。 戏台上两位,身着黑色丝质长马褂,正在说传统相声《报菜名》。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哟――,少爷和汪裹真专场――”韩子萱一般不听相声,倒是听说过鼎鼎大名的袁崇言,那是又年轻又多金,虽说长得比娱乐圈的男星颜值低,但在相声界绝对是清秀型的相声小王子啊!每次演出收礼物收到手软,女粉爱死他了,当着相声大师袁文方的面喊:公公。 陆一看了韩子萱一眼,她惊觉失语,乖巧地低头。 倒是有包间,可包间座位有限,他们人多坐进去挤得慌。 …… 在火车上,郑久霖听彭源强说菲凡彩妆店收回一居室,现在他们没地方住,心里觉得过意不去,难道又要叫他们睡地下通道!现在身边还带着谢嘉航,他不是个吃苦的人,要是让他发现他们没给他安排住处,他会怎样? 谢嘉航头枕着椅背睡得正香,鼾声阵阵。 郑久霖瞅着这位问题青年,心里发愁。 彭源强见郑久霖眉头皱着,知道他发愁住处,劝说道:“久霖哥,我们几个你甭担心,他么,到京城就当垃圾一样扔了,甭怕他寻你麻烦,我们几个护着你,他不敢!” 到了京城西站,郑久霖叫醒谢嘉航,提醒他到京城了! 谢嘉航眼高,出了站就望美女,不由瞎想,“乡下的娘们就是没滋味,看看京城女人一个个穿得时尚高雅。” 谢嘉航瞅谁,谁不乐意瞅他。他那眼神太具有侵略性,看得人家心里发毛。 彭源强见不得他瞅女人就跟盯着猎物一样,威胁他道:“再看?就不是一把辣椒酱抹眼,”谢嘉航收回目光,抖着腿,摸耳朵,发觉耳后别着的烟不见了,瞪眼问彭源强:“是不是你拿了?” 彭源强不理他。 郑久霖回答:“想是刚才下火车时掉了!” 谢嘉航指使郑久霖,“你给我买去!” 郑久霖劝说:“航子,你少抽点烟。我给你买个菜瓜吃。”彭源强拦住郑久霖,管他要了100,“我去就行!” 彭源强找到一个商店,要了几瓶水,剩下的钱全买了廉价的“黑棒烟”,总共四十多盒。 几人在站前广场等着。 没一会儿,彭源强过来,拿出一盒烟,抛给谢嘉航,“呐,抽呗!” 谢嘉航一看烟很廉价,味儿不对口,连抽的兴趣也没了。 他张开嘴巴,呲着黑黄烂牙说道:“给我瓶水。” “你说要抽烟,人家给你买来,为甚又不抽了?”林锋抢过那烟,撕开包装,抽出一根,点燃,硬塞谢嘉航嘴里。旅途劳顿,嘴里干燥,再熏一肚子劣质烟,呛得谢嘉航想打人,箍紧郑久霖的肩膀,问:“你们一伙合起来欺负我?” 朱鹏推开谢嘉航,架起拳头问:“你想怎地?” 谢嘉航见人多势众,自己动手死吃亏,朝郑久霖说:“我老头要你好好照顾我,你忍心看我渴死?菜瓜呢?” 郑久霖去买菜瓜。 林锋死劲按住谢嘉航使其蹲下,彭源强硬逼着谢嘉航抽烟,黑棒烟不耐抽,一根抽完,朱鹏又给他对上一根。 连抽几根,谢嘉航不想抽了! 朱鹏突然抓着谢嘉航双手,彭源强将烟揉开,烟丝泛在手心里,接着一点点往他鼻孔里塞,“你不是喜欢抽烟吗?我们哥几个供着你,一天要是抽不完四十盒,我把剩下的烟丝全塞进你的出气孔里……” 一个鼻孔被塞满烟丝后,谢嘉航害怕起来,郑久霖咋还不回来?哦,他是故意躲开,让他们整我! 谢嘉航决定暂时低头,好过被烟丝堵鼻子出不上气,“大哥们饶了我吧!” 林锋说:“看你也不老实,我们放过你,背地再阴我们?” 朱鹏说:“哥几个走!” 彭源强他们丢下谢嘉航去拦郑久霖。 郑久霖提着瓜,瞅见林锋他们过来便停下脚步,等着。 瞧见谢嘉航不在,询问道:“航子呢?” 林锋说:“上厕所去了!我们出站吧,还得叫车!” 谢嘉航用小指挖鼻孔,挖出许多烟丝,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彭源强够狠,有你跌我手里的时候!” 郑久霖不信,返回去寻谢嘉航,发现他蹲在地上,鼻孔通红,怒目圆睁地望着他。 郑久霖问:“你没事儿吧?” 谢嘉航本想发飙,但他人生地不熟,离了郑久霖真不行,站起来说:“我要住单间。把我跟你那些朋友隔开。” 郑久霖大着胆子答应,“行!” 郑久霖和谢嘉航以及林锋等人出了京城西站。 他暗地跟林锋商量,“锋子,你帮我租套房子。最好是两居室,你看航子跟大伙挤一起不合适。” 林锋不高兴了,哪有一来京就有住处的? 朱鹏凑过来说:“久霖哥,现在房子紧俏,你得给我们点时间,这的,你先领他去通宵营业的网吧歇着。” 谢嘉航在火车上睡个饱,这会儿精神抖擞,以前听说京城好吃的、好玩的地多,现在正好一个个去吃,一地地去逛。 谢嘉航吃完菜瓜,突然说道:“一路怪闷的,久霖你请我听相声去!” 第四十五章 久霖唱大西厢 谢嘉航追加一句,“听说言阔堂的相声说得好,咱就去那家!” 彭源强气得翻白眼,这家伙到京城干甚来了? 林锋说:“京城哪有言阔堂?” 谢嘉航醒悟过来,“我说的是阔言堂。” 彭源强见他眼屎糊得腌臜,揪起其西服衣摆,按他脸上,“你他妈给我擦干净,就你这鬼样子,听什么相声?不怕笑得魂飘出窍?” 郑久霖说:“航子,我带你去澡堂洗澡,之后,我们去面馆吃饭。” 谢嘉航不耐烦地擦掉一只眼的眼屎,瘪着嘴抱怨道:“诶,刚下火车乏得很,你给我找个地方坐坐不行啊!” 彭源强骂道:“你还乏,一路睡得跟死猪似的!” 谢嘉航见不惯彭源强他们嘲讽的眼神,赌气走入一条街巷,望见一个胡同便钻了进去,他行动飞快,郑久霖怕他走失赶忙去追。 “航子――”郑久霖跑了两步拉住他。 谢嘉航拽得很,扯过胳膊。 郑久霖妥协,“阔言堂在门框胡同,距离西站7公里远,我们得去坐地铁。” 谢嘉航笑了。 郑久霖脑袋包着白色纱布,头上散发着浓郁的药味,要是不看他过分好看的脸,形象完全可以唬人。 “怂包!是怕自己花他的钱吧?但你怕什么我就来什么,不吃喝玩乐到你破产,怎么对得起我家死老头拉下脸来央求你?”谢嘉航心里坏笑。 郑久霖劝说道:“航子,谢大伯挣钱不容易,你才来,可以先呆几日,等你适应了,得去干活。是男人就要负起责任,不能混吃等死虚度年华,……一家子都指望你呢!” 谢嘉航对他的唠叨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自私惯了,自己享乐最重要,为甚要管家人的死活? …… 秦笑笑现在跟着《鬼域亲临怖生疑》发行方搞宣传,男主因有戏约在身,未能前来,几场活动都是她在撑场面。 明星外表光鲜亮丽,劳动强度可不低,加之她是女明星,那化妆那打扮都不能跟其她女星雷同,这就造成她有很大的压力。 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是必修课。只是过于注重外表,人容易吹毛求疵,秦笑笑一直被人说胖,也一直在吃素减肥,大概是骨架大兴许是年轻还有婴儿肥,减肥成效不大。 在天津银全电视台,举办《鬼域亲临怖生疑》电视剧首映会暨剧迷见面会。 谭鋆锦作为影视业新秀,自然要去为该剧的制作方捧场。 他本身的影响力不够,打的是蒋美薇的旗号。 有人见他与蒋美薇亲近,私下议论,说他即将做蒋文远的乘龙快婿。 有人反驳,他不过是蒋美薇的私人助理而已,想娶公主哪有那么好的命? 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谭鋆锦为巴结京城第一名媛啥恶心的事儿都做,说他曾经跪着给蒋大小姐洗过脚,那谄媚的样儿,堪比古代男宠。 风言风语传得多了,渐渐就有人信了!所以,业界人士,为了少沾新闻,就不和谭鋆锦来往。 谭鋆锦再结交影视业大佬们就变得很困难。 谭鋆锦是个不服输的人,也是一个遇到困难肯迎难而上的人,他遇到阻力时反而更积极、更主动,结交朋友的迫切心思差点写在脸上! 谭鋆锦宽慰自己,告诉自己别慌。 谭鋆锦给秦笑笑准备了一束粉玫瑰,足足有199支,花型婉约,鲜嫩飘香。 谭鋆锦外型俊朗、身姿挺拔,举止周正,在台上献花的一刹那,剧粉都以为他是哪家经纪公司力捧的新人。 粉丝在某种程度上是最直接的,他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加掩饰。欢迎性掌声响起。 谭鋆锦觉得心烦气躁,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对戏子总抱着三分贬低,看不起他们,也看不起以此为生的郑久霖,以前在一起花他的钱时,多少有内疚,但分手后这点愧疚便抛到脑后了! 人是什么?人生又是什么? 谭鋆锦觉得自己比郑久霖了解人,也比他了解人生。 他认为郑久霖对自己不负责任,对他狭隘地选择很不满。天下那么些行当,他能干什么?除了在工厂做苦力就是在影视城做替演,都是卑贱的工作,都没有发展可言,都无法糊口,都在虚度年华。 秦笑笑跟谭鋆锦熟了,接花的动作,即妩媚又妖娆。 她接过主办方递来的话筒,对着观众说道:“《鬼域亲临怖生疑》是一部非常好看的悬疑惊悚剧,太伙不要太沉迷其中啊!就像我身边这位朋友,号称资深剧迷,从京城追到天津,参加了本剧两次见面会,还说看过宣传片,吓得都不敢参观有民国古建筑的景点。” 作为宣传手段,说得再夸张都无所谓,谭鋆锦绅士风十足,张开双臂等着,秦笑笑莞尔一笑,赏给他一个大大地拥抱。 …… 谢嘉航提无理要求惹怒了彭源强,他伸手便打,被郑久霖拦住。 郑久霖知道阔言堂相声专场的门票卖得贵,但总不能只带谢嘉航一个人去,遂说:“大伙都去吧!” 郑久霖他们坐地铁,又走路,辗转来到门框胡同,在阔言堂的售票点买了五张票,总共花去1500,郑久霖肉痛,心想:光饱耳福了肚子怎么办? 几人进入古色古香格局方正的四合院。 谢嘉航贼眉鼠眼地打量这所院落:“久霖,你在京城呆着,听说过京城四合院的价值吧!都值一个亿了,啧啧,咱们踏的青砖比金块都贵。” 伙计一挑竹帘,让进几位,其中一位头缠惹了脏的白色纱布,药味难闻,但相貌俊美眼神清澈,让人徒增好感;另一位邋遢得跟要饭的,瞪着眼睛乱瞅,那形象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个样儿;另三位,非常年轻,其中两位穿着普通但相貌堂堂,另一人不但个矮长得还非常丑。 伙计心想:看来相声比以往更被人关注,没钱的农民工兄弟也来咱们阔言堂听相声。 只是,出来打工还带着又横又犟的人,怕是不好管束。 谢嘉航和彭源强抢着进门被竹帘卡住,郑久霖帮他们将竹帘挑到最大。 谢嘉航一进门就闻到糕点味儿,直直走到一位女观众面前,在其对面立住,伸手叼夺糕点时被阔言堂的伙计拦下。 伙计揪下白手巾,领着谢嘉航落了座,“这位爷们儿,您是饿了吧?咱们阔言堂的糕点和茶水免费,要不给您来几样?” 谢嘉航心里满意,京城就是好,听相声还有吃有喝,诶,自己被家里老的小的拖累着,不然早进京见过世面了,他指着那位女观众的桌子,吆喝着:“给我们每人来几样,对了她还吃瓜子呢,给我们来五盘,还有茶要好茶,那什么,就龙井啊!” 台上,少爷和汪裹真说得热火朝天,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渐渐的少爷发现搭档不对劲了,一股屁味儿飘来,看来汪裹真吃坏了肚子。 没过三秒,汪裹真冲台下相声迷深鞠一躬,面带愧色,夹着步子,绕到后台。 袁崇言解围说道:“哟,走得着急忙慌,这是火烫屁股了,定有大事要办。咱们别等他,我来唱曲儿,大家要听什么?” 袁崇岩用手张在耳朵沿上夸张地询问,有说京剧的、有说评戏的。他决定唱评戏《刘巧儿》选段。 袁崇言微笑点头,伸手打着拍子,改为女声腔唱:“巧儿我自幼儿许配各家……” 台下哄堂大笑,这个笑点来得意外,谢嘉航站起来大声说:“少爷,您许配一家都忙不过来,……” 郑久霖拉他坐下,小声劝说:“你悄悄地听相声。” “呵呵……” 少爷这是口误,不是专门安排的包袱,接着唱时评戏的意味便不那么足了,经过短时间调整,后期唱得非常好。 郑久霖对艺术怀有崇敬之心,显然知道袁崇岩刚刚有点小失误,不由得皱眉替他担心,待他唱得好了,便聚精会神地欣赏,细细咂摸剧中情形。顺嘴跟着小声合唱。 相声就是抖包袱,逗乐,与观众互动,相声演员就喜欢专注的观众。 郑久霖以有史以来最社会的形象,成功被少爷关注了。 袁崇言唱完《刘巧儿》便唱京曲儿《探清水河》由于原曲有部分词被河蟹,四更的部分便没有唱。 谢嘉航不干了,他要听的就是低俗,就是炕头上那事儿,忒有想象空间的调子,高.潮部分给掐了像话吗?民间的原汁原味呢?都他妈叫这个相声演员给毁了! “少爷,唱四更,大伙全指着听这段呢……”谢嘉航起哄叫唤。 袁崇言将收起来的纸扇击中手心说道:“四更呢,你想听我也想唱,这位观众您看好喽……” 谢嘉航以为要求得到满足,支起二郎腿,用手指关节扣桌面,打着拍子等着。 袁崇言嘴动飞快,肢体动作很夸张,看着像是唱小曲儿,全程不发声。 谢嘉航发觉被耍,站起来叫嚣:“合着给我演默片呢?我要听声,音呢?” 郑久霖拉他拽他都无法使他就坐。 观众笑了,少爷真机智。 陆一瞅着这边说:“叫他用眼瞧,非要用耳听,郑久霖怎么带来这么一位?” 林锋撤走谢嘉航椅子,彭源强给他一脚,这家伙被踹地上半天不说话。 他贼眼骨碌碌转,合计,三个人他是对付不了,不行,得逼郑久霖撵他们走。 郑久霖见状用责备的眼神怒斥彭源强,谢嘉航再不好,也不能使用暴力,那样你们跟他有什么区别? 郑久霖左拉右拽都无法让赌气的谢嘉航起身,阔言堂伙计见状,带着另外一个伙计将谢嘉航掫起来。并且补偿似的,为他添了一碟花生。 谢嘉航将碟子推到郑久霖面前,让他剥仁给他吃。郑久霖为了阔言堂的秩序,伸手要剥,发现手指有点脏,管伙计借来手巾擦了手。 汪裹真屙了一泡屎,回到后台,撩帘子进角门,在遮着“阔言堂”红色标志前刚一露脸,肚子又开始折腾,他只好面带愧色摆手走人。 袁崇言看搭档这样,调笑道:“诶吗,这是整哪出?看来我爹不收他是有原因的,屎尿真多,就一懒人,没办法我接着来,”观众哄笑,其中一位女观众感谢袁崇言辛苦,送上台一瓶水,袁崇言接过喝了一口,笑着调侃:“不敢多喝,怕跟那位似的,住厕所出不来。” 接下来我为大伙说单口相声《官场斗》,“这个事情呐不是现代的,说得是刘墉,就那罗锅子……” 谢嘉航越听越没趣,他哪知道刘墉是谁,光知道乾隆下江南带回宫几位绝世美女…… 谢嘉航真不知道《官场斗》要说两个多小时,一开始还耐着性子等着上面那位说完,他好听下一段。 郑久霖低着头,手指灵活地剥花生,面前的小碟子里堆着一堆白白胖胖的花生仁,看着很讨喜。 “啊――”谢嘉航示意郑久霖将剥好的花生仁倒他嘴里。 郑久霖照做。 谢嘉航一脸享受地大吃大嚼,可他的黑黄牙大煞风景,嘴角的花生仁残渣也很恶心,惹得彭源强暗地踢他一脚。 单人撑场,需要较强的功底,袁崇言不愧是相声大师袁文方的儿子,说得头头是道,该抖包袱就抖包袱,尽管这是经典相声可一点也不影响他再次发挥,加入自己的特色。 郑久霖暗地佩服,心里叫好。 韩子萱自郑久霖他们几位进入阔言堂就浑身不自在起来,不说谢嘉航的体臭,不说郑久霖头上的药味,不说他们几位的穿衣打扮,只说他们的身份,就让她尴尬,好嘛,来了几位农民工,多寒碜。 她想走,不敢走,导演陆一和编剧梁鸿志都在,她要找什么借口离场,过后都会被人指责不尊重前辈。 忍着?她忍不了,觉得还是那小包厢比较合乎她偶像剧女王的身份。 陆一的助理过来请他回去,说是他父亲派人来找他,现在来人等在酒店里。 陆一知道家里有事,恐怕去不了汪国栋从艺五十年艺术回顾展。 陆一说:“汪老那边给我寄来两份邀请函,你给郑久霖送去。” 助理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坐在那边头缠纱布的人,认出他是郑久霖,小声嘀咕:“他怎么了?” 《官场斗》在谢嘉航不耐烦到快要掀桌子时终于演完。 相声迷听得意犹未尽,喊着再来一个。 谢嘉航心想:“再讲这些不如耳的,烂段子,我他妈真掀阔言堂的桌子!” 袁崇言又喝了一口水,瞅瞅底下,观众席上,那位长得亮眼很懂相声的男人在剥瓜子时,便说:“一个人说有些寂寞,不如请一位观众与我和说一段。” 席位上一位胖胖的女观众回应道:“上去陪你可以,相声我们不会!” “来来来,就这位,专心致志剥瓜子这位,”郑久霖纳闷抬头,袁崇言扯开扇子一扇,扇面上写着“逗您一乐”,观众又笑了,“对,就您,上来吧!咋地?舍不得您的瓜子,信不信我叫伙计收走?告您那是我们家的瓜子,”郑久霖搁下瓜子,收起笑容,走到台前,确定袁崇言真要他上台,跨步上去了! “您贵姓?” “免贵姓郑。” “是关耳郑?” “对。” “会说相声吗?” “不会。” “那您会什么,我配合着您,咱俩来一段。” “我会唱。” “哟,看不出来,您深藏不露呐。”“来哪段呢?” 郑久霖说道:“大西厢吧!” 袁崇言问:“太平歌词?” 郑久霖微笑点头,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暖心的感觉。 袁崇言笑得不怀好意,跟观众互动,“就这位的长相,扮起来就是俏佳人崔莺莺小姐啊!” 郑久霖摆手笑道:“别介,我是红娘。” 袁崇言示意郑久霖先唱,郑久霖不开口等他唱,为避免冷场,袁崇言装女子临窗对月,唱道:“一轮明月照西厢,”郑久霖接口道:“二八佳人巧梳妆,”…… 第四十六章 航子被人管教 汪裹真受到阔言堂其他相声演员的照顾,吃了一片止泻药,喝了些热水,肚子才不那么难受了。 他听得前台,有观众陪着少爷唱太平歌词,两位一唱一和还挺有默契,心里不免不高兴,他因拜师失败没能正式加入阔言堂而耿耿于怀,他和少爷还是临时搭档,少爷先前的搭档闫秉文是袁文方先生“文”字辈的高徒,成长于相声世家,基本功练得扎实,说学逗唱信口拈来,他还擅长编相声段子,其创作的《寻人异事》很受好评,受到京城电视台“春意盎然喜迎新春晚会”的邀请,与搭档袁崇言直接登上春晚舞台,这段相声受到全国观众的喜爱。 闫秉文先生非常爱自己的老婆,因老婆怀孕,跟师傅袁文方请了一年“产假”,现在在家伺候老婆做月子。 汪裹真这段时间接替了闫秉文的位置,力捧自家角儿,他和少爷常常互动,也攒下不少人气。爷爷是著名歌唱艺术家,使得他多少有些压力,老想登临艺术巅峰,遇事很是急躁,见到会说、会唱的便不那么友好。 他心里评价舞台上的郑久霖,“这人唱得还行,音色比我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专业就是不专业,看看那眼神,搞得像很投入。” 他越看越觉得郑久霖面熟。 “脸这么小,是不是某位不入流的男网红?” 汪裹真觉得郑久霖肯定在电视上露过脸。 袁崇言和郑久霖唱到后半段,汪裹真便在阔言堂的相声演员张言良的搀扶下高调现身了! 张言良朝观众鞠躬,将汪裹真让到台前的相声桌后,调侃道:“各位,这位拉得虚脱,眼看就不行了,由我将他扶上台来,大伙欢迎一下吧,晚了怕是没机会。 汪裹真佯怒骂道:“去你的,我怎么就不行了?”说着在原地起跳,“瞧瞧,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张言良附和:“是是是,这位光剩活蹦乱跳了,”说着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调侃,“这里出了毛病!” 汪裹真真怒了,张言良不再调侃,再次向观众鞠躬下台。 身旁两人的互动自然中断袁崇言和郑久霖的表演,郑久霖只好暗地示意袁崇言,要下台去,将舞台还给他俩。 袁崇言望着汪裹真,知道他心里不快,于是说:“果珍这委屈模样着实可怜,我和郑先生不让着他点恐怕不行,郑先生实在对不住,有机会再请您登台合演。” 汪裹真瞪着少爷怒道:“不行,你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的!” 这时,郑久霖已经下了戏台。 观众只是觉得可乐,调侃道:“我们都知道少爷是果珍的,你不要气啊!” 汪裹真朝观众笑了,说道:“人人都说我没有歌唱天赋,我确实是属于五音不全那类人,您说我爷爷的好基因没遗传到我身上我能怎么办啊?” 少爷调侃:“凉拌呗!” 汪裹真耍赖卖萌,指着少爷鼻子一个劲儿点,“这位,就我的好兄弟、好搭档今天终于将实话说出来了!怎地?您是想换搭档?” 少爷一本正经地道:“您还真不是我的搭档,我搭档搁家里“坐月子”呢!”说着后退一步,从头到脚好一顿打量汪裹真,“至于换不换临时搭档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汪裹真说:“我表现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是挺好,”少爷面向观众说:“整个一扶不起的阿斗。” 汪裹真推了少爷一把,怒道:“今天你扶我了吗?做人不可昧良心,我搁厕所蹲得腿都麻了,是自个扶着茅房沿出来的!” 汪裹真委屈着捂眼,“各位给评评理,无情的搭档想拆伙,想踹人了!” 台上真是热闹,台下比台上还热闹。 陆一助理见郑久霖下台就给他送去汪老从业五十周年艺术展的邀请函,郑久霖瞅清内容后说:“要我代陆导去,恐怕不合适。” 陆一助理回答:“这是回顾展,会有汪老的学生登台演出,你去了专看表演就行,其它事不必管。” “在人艺剧院?”郑久霖跟陆一助理确认。 助理的眉毛不自觉地一夹,他知道有些人主要是想见汪国栋,想得到老艺术家的当面指教,郑久霖爱唱想必期望得到这个机会,于是说道:“演出结束后,汪老会在家举办明星宴,你拿着请柬去试试没准可以见到汪老。” 谢嘉航就喜欢这种临场发挥,庸俗逗乐的段子。他蹦桌子上拍掌大笑,那肮脏的红色保暖裤滑落成低腰裤,几乎露出屁.股来。 郑久霖和陆一助理不能再继续讲话了。 阔言堂的伙计又过来干预谢嘉航的不文明行为。 彭源强和林锋,一个抓胳膊一个拽腿生生将发赖耍横的谢嘉航拖出阔言堂。 “放开老子,你们想干甚?” “郑久霖,你他妈快让你兄弟罢手,滚开,我咬死你……”谢嘉航挣扎大骂,几次欲咬彭源强没得手。 郑久霖脸上无光,心里抱歉,又担心彭源强他们伤了谢嘉航急匆匆追出院子。 彭源强和林锋将谢嘉航拖进一个小旮旯。 林锋拿出打火机,“啪”地打火,用火苗烧谢嘉航那埋汰死人的裤子。 朱鹏见他们收拾谢嘉航,找了个公厕,管看厕所的借两个桶,盛满水,拎过来。 彭源强翻出一个水果刀,上手给谢嘉航剃头,谢嘉航乱骂乱叫,踢人打人,林锋与他对脚,彭源强直接举拳头擂他,没一会儿,他老实的任人宰割。 郑久霖赶来时,谢嘉航那穿了两年的大红保暖裤被烫出几个大窟窿,林锋用力一扯,它就成破布了。 再看谢嘉航的脑袋被剃得七零八落,比狗啃的还难看许多。 “哗――”朱鹏抠起桶底一翻,一桶净水将谢嘉航浇个透心凉。 彭源强捡起一块保暖裤扯成的破布,扔谢嘉航脸上,“使劲搓,”谢嘉航拿下臭味扑鼻的布子瞪他,彭源强伸拳头,“要我去买钢丝球帮你搓?” 郑久霖拉住彭源强,“你们干什么?这的折腾,他会感冒。” 朱鹏拦住郑久霖,指着太阳说:“天还好。” 林锋将郑久霖拉出旮旯,说:“哥你甭管,这赖货欺软怕硬,你在跟前我们咋地管教他,看看他在阔言堂的德行?” 这时朱鹏走出来,接口道:“就他这样的,给人捣乱,碰着不服气的主,胳膊、腿都能叫人给卸了!” 郑久霖想想后怕,要是阔言堂伙计报警,说有人扰乱秩序,谢嘉航又得进去。 “航子真不让人省心!” 林锋说:“都带他来京了,还能怎么办,叫彭源强看着他呗!” “哎呦……嘿嘿嘿……啊啊,你轻点……” 郑久霖听到谢嘉航先是惨叫,后又大笑,接着貌似很享受,疑惑不解,心说:这怎么着了? 郑久霖和林锋拐进旮旯去瞧谢嘉航。 原来,一只绿头大苍蝇被恶臭吸引,就和蜜蜂一个腔调,嗡嗡嗡,一直绕着谢嘉航的头顶飞,彭源强作为监督者不耐烦了,骂道:“你他妈真是恶心到家了!” 谢嘉航这会儿被水泡得身上痒,上身脱.光拿着那块湿布开擦,几下搓下一卷泥,拿给彭源强恶心他。 彭源强嫌他洗得不利索,打他一巴掌,之后,夺过布头狠劲儿替他擦洗,谢嘉航从小被娇生惯养,整个一会享受的主儿,抻开胳膊给他擦,那味儿够呛,气得彭源强拧他皮肉,这家伙着痛叫喊,彭源强手头没停擦洗不断,谢嘉航觉得彭源强就是个搓澡的,眯眼鄙视,让彭源强发现了,手伸过来将他的头按进那桶水里…… 郑久霖看谢嘉航没事儿,和林锋走到胡同外,跟他说:“我去找房子,你给他买身衣裳。”说着给了林锋五百,林锋拿钱返回。 郑久霖找到一家房屋中介,看好一间两居室以两千八一个月将其租下。他交给中介三千五,说是有六百的押金和一百的电费预存。 中介公司领着郑久霖看了房子,将钥匙交给他,这时的郑久霖已经身无分文了,他给彭源强打电话要他带谢嘉航到租住地来。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在新住处聚齐。 谢嘉航终于穿得人模人样了!一身灰色运动服,鞋子也是新的。除了发型有点异常,走路上基本没人把他当成神经病或者乞丐了。 看郑久霖发愁的样子,彭源强就知道他没钱了! 偏偏谢嘉航还不让人省心,他挑剔着问道:“家里怎么没网?连电视也看不成。” 接着又翻起床垫问:“这是席梦思吗?怎么这么硬?” 郑久霖耐着性子回答:“这是棕垫。” 彭源强敲谢嘉航的头,“就知道席梦思现在谁用那个?” 谢嘉航将他们推出门外,“砰”地关好房门,自己一个睡大觉了! “呸,什么人嘛!”彭源强是看在郑久霖的面子上,才帮谢嘉航褪扒洗漱的,哪知谢嘉航根本不领情。 彭源强问:“久霖哥,你的钱是不是用光了?”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我们今晚去唱歌。”林锋说完拉着朱鹏往外走。 彭源强问:“那我呢?” 朱鹏说:“你帮久霖哥看着屋里的刺头。” “哦――”彭源强答应着,心里想着却是:谢嘉航这啃老的蠢货现在想啃久霖哥,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彭源强在阔言堂一块糕点都未吃,现在空着肚子,郑久霖感到抱歉。 彭源强看郑久霖望他的眼神有可怜的意味儿,便说:“久霖哥,你想干啥就去干,我们的吃食你甭担心,我有办法解决。” 郑久霖心里后悔,刚才要管陆一借点钱就好了。 郑久霖没钱坐地铁,走着去找陆一又不现实,他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一家名叫蝌蚪儿的爱心粥铺。见那里围着好些人,他以为粥铺开业在发放礼品,便走近观看。 原来,这家粥铺一到下午六点便免费给环卫工人发放爱心粥,原本郑久霖没资格领,但一位环卫工阿姨看他神情窘迫,知道他有难处,帮着他领了一份。 郑久霖刚走,彭源强就找见房门钥匙打开门,见谢嘉航舒服得呼呼大睡,气得咬牙。 别人都在费力谋生,这家伙却想着不劳而获! “哼,没有教育不好的人,我得让你接受劳动改造。” “起来,擦地!” 彭源强照着谢嘉航耳朵眼大吼,谢嘉航一个激灵坐起来,纳闷问道:“啥事?” 彭源强指着木地板说:“地板脏了,给我擦干净。” 谢嘉航一瞅,实木地板黑红乌亮,挺干净的。即便真脏了,就他没眼力见的样儿也不知道要擦,他是油瓶倒了不扶的主。 谢嘉航习惯性倒下,身子没挨着床便被人提起、扔到地板上。 谢嘉航揉着胯部爬起来,怒瞪着彭源强,“诶呀吗,你要干甚?” “让你擦地!” “我不擦!” 彭源强照他屁股踹了一脚。 谢嘉航一个狗吃屎,差点磕烂门牙,用手捂住嘴,瞪着彭源强。他早就想打架,可自从跟他过了两招,发现真不是他的对手。 谢嘉航大叫:“郑久霖,你他妈就是个骗子,说好将我和姓彭的隔开,为甚说话不作数?郑久霖,你他妈死哪去了,过来帮老子!” 彭源强像变戏法一样,丢给趴着的谢嘉航一个盆和一块抹布。 “去卫生间接水擦地,先从你这屋擦起。” “我不干――”谢嘉航摔盆扔抹布,动作搞得很大。 彭源强伸脚踢他,像是费了力,谢嘉航嚎叫一声,捡回盆和抹布,揉着屁.股去卫生间接水。 “快点――”彭源强知道谢嘉航故意磨蹭,严厉训斥。 谢嘉航端着水走来,将盆没好气地搁下。清水洒了一地。 彭源强气得跺脚,呵斥他道:“这是木地板不能泡水!” 谢嘉航暗自得意:叫我干活,你做梦去吧! 谢嘉航将湿淋淋的抹布捞出,蹲在地板上东抹一道西抹一道,弄得到处都是水。 彭源强忍着气看他表演,等他蹲了一段时间,将他拖到湿地面,蹬他一脚,这货坐地下了! 彭源强拖着他胳膊一拽,谢嘉航屁股着地,被拖行。谢嘉航感觉彭源强拿自己当拖布用,加上他发现郑久霖不在家,心里发慌,讨饶道:“别别别,我擦,我擦还不行吗?” 彭源强蹲他面前,脸部肌肉用力,看着很凶,谢嘉航赶紧错开他凶狠的眼神。 “怎么擦?” “你说咋擦就咋擦。” “我刚才告诉过你,这是木地板!”彭源强语气十分凶恶,看样子想往死里打人。 谢嘉航端着盆躲开他,慌张地拧抹布,将拧过水的布子摊开,小心翼翼地为地板吸水。 第四十七章 观看彩排表演 郑久霖在街上碰到群头老蔡,向他打听知不知道一个专门将老式旧家具卖给剧组做道具的山西平遥人。 老蔡说:“售卖道具的人很多,山西平遥的也不少,你打问的人长啥样?” 郑久霖回答:“是个大胖子,皮肤较黑。” 老蔡皱眉,范围太广,他无法圈定是哪个。 老蔡追问:“还有别的特征吗?” 郑久霖摇头,他是照谢大伯描述的样子说的。 老蔡很忙,还要招临时演员,于是说:“有空帮你打听,遇着卖旧家具的胖子就通知你。” 郑久霖知道人的体型会变,便说:“谢谢蔡师傅,对了,您也甭总盯着胖子。” 蔡师傅转身说:“放心吧!我走了!” …… 京城人艺剧院。 汪老的学生在台上彩排,蒋美薇和谭鋆锦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观看彩排。 蒋美薇一身白色长裙,穿着落落大方,手上仅戴一块表,脸上化着淡妆,在黯淡光线下显得清纯可人。 谭鋆锦发现最近的蒋美薇不爱戴首饰,不知道是她不想戴,还是因为和自己这个穷小子呆一块儿,怕伤他的自尊不敢戴? 台上一位女高音歌唱演员在演唱,身后一众体态轻盈身姿优雅的舞者在翩跹起舞,谭鋆锦认真看表演,眼神正直地观看演出。 蒋美薇微微侧头,望见谭鋆锦的右手和自己左手紧紧挨着,而且谭鋆锦的手指先伸展后又握回。 蒋美薇心生欢喜:他这是想握我的手却不敢握? 蒋美薇近期知道了谭鋆锦瞒着她退学的事儿,先时很生气,质问谭鋆锦,“为什么要退学,难道你连完成学业的能力都没有?” 谭鋆锦听说后,只是说:“我要专注在影视业发展。” 这时的蒋美薇知道她心里的谭鋆锦没有眼前的有魄力,他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这么危险的抉择,要承担怎样的风险?万一他在影视业一无所成,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她都替他担心,他却毫不在乎,难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蒋美薇想到倾恋的人是为了更好的打理他们的锦美影视工作室,才决定退学,不知怎么心里有一丝感动。 她越发觉得与谭鋆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有恋爱的意味儿。 “我真的在谈恋爱,而我却不知道!” 蒋美薇觉得她跟谭鋆锦在一起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与期待。 蒋美薇美丽的脸上浮现幸福笑意:“也许,鋆锦跟我一样的心情。天哪,那我们不都成了鸵鸟等对方先主动对自己好嘛?” 在台上,歌唱演员唱到“我们幸福的在一起”时,蒋美薇纤巧白皙的左手轻握住谭鋆锦骨节分明的右手。 谭鋆锦在有柔棉触感来临一刹那,就想甩掉覆盖满满爱意很温柔的小手,但他不敢那么做,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女人手,它是自己踏入上层社会的“桥梁”,是“福道”,谭鋆锦在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彻底放心,任京城第一名媛握着手,他转脸对她露出明朗的笑容。 观众席上只有谭鋆锦和蒋美薇两个人,舞台上的表演仿佛只为他们而演。 蒋美薇明显觉得眼前丰神俊朗的男人在专注地看着她。气氛越来越暧昧,空气中都是倾心相恋所带来的美好,一向大方的蒋美薇不自觉地害羞起来,她再也掌控不住自己快乐的心情,头一歪,轻轻靠在谭鋆锦结实有力的肩头。 肩头上有些重量,谭鋆锦觉得一个女人不是虚靠着你,就代表她跟你十分亲近了。京城第一名媛不设防地靠着自己,说明多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谭鋆锦心里觉得松了口气。只是,在工作中,涉及到影视行业运作的方方面面,他这个外行还得靠蒋美薇指点,这让他觉得影视业的水深,有所成就很有难度。 “还要和她工作多久,才能独当一面?”谭鋆锦觉得成功离自己很远,好多事儿他做不了主比方说公司财政大权。 …… 郑久霖返回时,被彭源强截在楼道,“久霖哥,今晚你去朋友家借宿一晚吧,我想在你屋里睡。” 看到年轻的彭源强似乎很累,尽管郑久霖没有地方,还是笑着答应了他。 郑久霖问:“航子呢?” 彭源强说谎道:“自你出门便睡着,我没管他。” 郑久霖面带愧色,将粥交给他嘱咐道:“就一碗粥,你俩只能分着喝。” 彭源强善解人意地道:“粥挺多,够喝。” 郑久霖转悠到谭鋆锦学校,望到校门紧闭,见着保安已换成他不熟悉的陌生人,也不好打听谭鋆锦的近况。 郑久霖按下一串数字是谭鋆锦的号码,但他没有勇气拨通,自己修谭家屋顶的事儿,已被航子告知了他,他对自己该有怎样的想法?会不会认为他对他的好是纠缠,会不会觉得帮谭家修屋顶是多管闲事,会不会觉得他回乡拜祭他的父母和爷爷是为了在村民中张扬他们的关系,是为了威胁他? …… 少爷和汪裹真说完夜场回到后台。 汪裹真几乎累瘫了,倒在椅子上皱着眉、闭着眼。 少爷关心说道:“要不你在剧场歇着?” 汪裹真勉强睁开眼,说道:“今天我必须回去一趟,我的团队在家里要搞明星宴,爷爷那人比较低调,我担心他会阻止。” 少爷说:“汪老以前筹办过明星宴,我想这次他不会反对。” 汪裹真靠在乌亮光滑的金丝楠木椅上,“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我是打算‘见人就请’不管他是艺人还是影视大佬。” 少爷有点担心,汪老以前只请志趣相投的歌唱家、曲艺表演者、戏曲名家、相声界泰斗和在歌唱艺术上有发展前途的青年歌手。 汪裹真望见少爷担忧的神色,苦笑道:“所以,我的团队和爷爷的团队时有争吵,我不回去压着点没法办事。爷爷近期身体不好,我得责令他的团队负责人不要吵到他。” 少爷帮他披上外套,说道:“汪老知道会怪罪你吧?” “爷爷喜欢你,你见着他帮我多说好话。” 少爷笑着答应。 汪裹真撩竹帘出去。 少爷探头问:“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院内传来回应:“要!” 京郊影视城附近的一所联排别墅,很是热闹。时值夜半,明月高空悬照,铁艺大门两侧挂着两排喜庆的红灯笼。 许多人在紧张地布置场地,有的将带镜框的剪纸艺术品搁在专门的铁艺置物架上,有的将一幅巨大的人物肖像画抬到屋内。有的搬凳子垫脚底下,踩着去换走廊灯。 一位女士站在桌边拿剪刀修剪玫瑰花枝,待修剪好后,一支支插在粉色水晶瓶内,她面上略施嫣红薄粉,真个笑颜如花。 一位朴素壮实的姑娘拿着鸡毛掸子在掸灰,掸墙上的名家书画时,她总是小心翼翼,掸其它地方时就习惯性施力,害怕掸不干净。 女士捧着插好的花,一个转身便撞进掸灰姑娘怀里,手一松,水晶瓶掉落,朴实姑娘慌急弯腰倒手抢救半天,它还是跌地上摔碎了! 汪老团队的负责人年逾五十的高全海从楼梯上下来,指责插花女士,“汪老又不喜欢玫瑰花,你弄它做什么?这个瓶子是汪老给金鱼喂食的容器。” 插花女士很委屈明明是这个壮实姑娘冷不防像堵墙一样站在自己身后,怎么能怨她? 她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她突然出现。老板说要将家里布置得时尚一点,我这是为了工作!” “你出去!你们都离开!”高全海发火了,驱赶汪裹真团队,自从汪老的爱孙来帮汪老做事,每一次都有争吵有纠纷,理念不和是关键,他的团队和汪老爱孙的团队,不能再共事了! 插花女士最终被骂哭,她的同事过来安慰时,被高全海撵出门来。 少爷将汪裹真送到汪老别墅门口。 汪裹真下车后,就发现气氛不对,自己的人都滞留在院里,一个个无事可做,无聊地抠手。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迎了过来,汪裹真面色疲惫,没好气地道:“不想加班就回去,聚在院子里做什么?” 这位男士是团队负责人叫:董阅。 “老板,高先生撵我们走!” 汪裹真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 董阅自知理亏,小声说:“梅姐撞胖妮身上,将汪老喂金鱼的瓶子摔碎了!” 汪裹真一下子清醒了,怒说:“什么?她知不知道那个瓶子是我爸送给爷爷的?你们这群人一天不办正经事儿!滚滚滚,甭在这里碍眼!” 董阅带着团队二三十人走了,汪老别墅不再那么热闹。 高全海见汪裹真回来略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上了二楼客房去睡。 他手底下的人,蹑手蹑脚地收拾屋子,不一会儿,都跟汪裹真打过招呼,悄然离开汪家别墅。 汪国栋很喜欢孙子,但不喜欢他的工作,捧明星、炒作,赚的是流量钱,那不踏实。他认为年轻人浮躁,艺术得日日练夜夜学,不能走捷径,当下歌坛乱象多,靠一首“口水歌”吃一辈子,改编一首曲子走红,扭捏作态分享日常生活,……这样的人简直玷污艺术,不配当歌者。 他时常告诫孙子不要跟这些人走得太近,汪裹真表面答应,私下仍然我行我素。 汪裹真睡在为他留的卧室,也许是枕头不够高度,原本疲惫不堪的他竟被打消了睡意,他失眠了,暗夜下一双睁大的黑眼睛直直望着吊过顶做过造型的天花板。 …… 蒋美薇和谭鋆锦观看完汪老学生的表演,回到锦美影视工作室。 谭鋆锦自从离开学校一直借住在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健身房内,两张拼起来的瑜伽垫就是他的床。一张小桌子上,有几袋未开封的方便面。台式电脑墩在跑步机上,旁边归置着一个储物架,上面搁着一摞文件。 蒋美薇知道谭鋆锦此时的生活艰苦,也很心疼,但她知道很明显的帮助会引起坚强自信的谭鋆锦的反感。她不能做让他讨厌的女人! 蒋美薇想帮谭鋆锦叫外卖,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老爸来电,家里来客,让她回去吃晚饭。 离别时,蒋美薇美目流转含情脉脉,谭鋆锦顾左右而言他,不理这个茬。 谭鋆锦躺在瑜伽垫上休息,这里的环境比郑久霖那个抠门鬼租的地下室好得多,可惜没有床。谢嘉航说郑久霖为他翻修了祖宅屋顶,还替他上坟,这让他很心烦,跟郑久霖都说清楚了,威胁他不要返京,要是他识相就该呆在老家一辈子。 谭鋆锦拨通谢嘉航的电话,打算询问郑久霖的动向,语音提示:对方欠费停机。 谭鋆锦给樊小渔打去电话,让她帮着打听汪老的孙子――汪裹真的喜好,谭鋆锦想在明星宴时结交他。 樊小渔知道汪裹真,说:“不用打听,他跟老板你算是同行,同在娱乐圈混,另外他喜欢说相声,常与阔言堂的少爷搭档演出,你想接近他就去阔言堂给他捧场。” 谭鋆锦说:“知道了!”便要挂断电话。樊小渔大叫:“等等,他有一个策划团队,负责人叫董阅,他是我学长,老板你要见他吗?” 谭鋆锦说:“明天上午你约他出来,我请他喝茶。” “好的!” …… 郑久霖空着肚子在街上走,不自觉地走到以前睡过的地下通道,通道内传来年青男子很有爆发力的摇滚歌曲,这是?林锋还没回去! 郑久霖下了台阶,钻进灯光或明或暗的地下通道,京城的人夜生活丰富,是有附近的居民在晚上出来散步,来往通过的人比较多。 林锋扯着嗓子喊:“天空中有只自由飞翔的鸟,那是你也是我……” 林锋没有歇息,一连高唱数首意境沧桑的摇滚歌曲。 来往行人或许是认同他的音乐,或许是知道他生活得不易,也有几人慷慨解囊,往他搁在地上的棒球帽里扔钱。 郑久霖连连摇头,这是不负责任的瞎吼,林锋还很年轻,不希望他为挣钱把好嗓子吼坏了。 郑久霖不忍心了,过来阻止林锋唱歌,夺过他扩音效果很差的话筒。 “不要唱了,我们找个地方去休息。” 朱鹏利索地收起钱,戴好帽子,开心说道:“久霖哥,这几天的饭钱有了!” 谢嘉航这几日饱受彭源强地驱使,被奴役得跟旧社会的小媳妇一样,除了做饭外,打扫、洗衣、倒垃圾、买菜,样样都得亲自上阵。 这一日,他终于逮住机会与郑久霖单独说话,“郑久霖,你带我走,去哪都行,我不跟彭源强呆一块了!累死老子了!” 郑久霖劝他说:“你去工厂做工,不就远离他了么?” 谢嘉航连日来积聚不少怨气,此时彻底爆发,“屁话!工厂干活更累,郑久霖,你敢糊弄老子!”说完便撕掳郑久霖,逼着他带他出门,谢嘉航来时带了五千多,来京城一个星期愣是一分没花出去,彭源强那个“管家婆”买块豆腐都得查账,还限定买菜时间,自己又不熟悉路线,字也认得少,前几日发现手机停机,去营业厅缴费时发现不会用自助收款机…… 彭源强出去一趟,回来看见谢嘉航对郑久霖动粗,当即给他一巴掌,谢嘉航顶着五指印给郑久霖道歉,还被罚擦屋里的玻璃,这是十六楼,他站飘窗台上腿肚子转筋,吓得不敢瞅地面。 五月十日,谭鋆锦和蒋美薇共乘一辆豪华轿车,抵达人艺剧院参加汪国栋从业五十周年艺术回顾展。 郑久霖带着死活要跟来的谢嘉航也进入剧院。 来汪国栋从艺五十周年艺术回顾展的影视圈明星很多。 许多靓丽的新面孔涌入剧院,刚出道的新人能来主要是服从老板安排。 贵公子郭拂风带着旗下艺人秦笑笑,新人男演员――卢俊义也来观看演出。 第四十八章 明星宴坐上宾 谭鋆锦和蒋美薇被安排在人艺剧院观众席的第二排正中央,郭拂风带着两位公司艺人坐在他俩左侧。 郑久霖领着谢嘉航随着人流进入剧院望到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头几排没人过去,全被特邀嘉宾占据。 谢嘉航挖苦他:“你不是拿着请柬吗,叫剧院的工作人员帮你安排下。” 郑久霖觉得能看表演已是很幸运的事儿,他没想过计较这个。 由于陆一没来,《亲夏》剧组的参演人员都没来,韩子萱和韦广宁的邀请函交给蒋美薇,蒋美薇将它们送给邵东。 邵东和其女友甄甜甜坐在观众席的第三排,能瞅见蒋美薇和谭鋆锦。 邵东女友瞅着谭鋆锦的背影,冲男友夸赞:“你看他是不是越来越帅了?” 邵东放下脸来,“你别一天到晚对着别的男人犯花痴,我不喜欢。” 依着甄甜甜东北大妞的泼辣性子,原本是要跟邵东吵架对抗的,但她发觉邵东最近似乎不如之前宠自己了,跟他暗示说喜欢某个名牌包包,他也装傻充愣不给买。 “好嘛,你不喜欢,我不说他就是了!”甄甜甜冲邵东撒娇,抱着他肌肉发达的胳膊摇晃,邵东不理她这套,面无表情地盯着未开演的舞台,甄甜甜撂下他胳膊,带着怒气道:“诶呀,你个大老爷们儿还计较这个?” 邵东转头看了她一眼,甄甜甜冲他甜甜一笑,邵东的脸不再绷着了! 甄甜甜看他恢复颜色,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钻。邵东拦住她的脑袋,命令道:“坐好,看演出!” 谭鋆锦没看见邵东和其女友,邵东懒得叫他,现在,谭鋆锦退学入社会了,又攀上蒋美薇,只会比以前更硬气,虽说他有拿把他的资本,但他不想用了。再说,自己也快毕业了,不想再幼稚地踩人抬高自己。 谭鋆锦也没见着混入大批观众群中的郑久霖和谢嘉航。 “这个座位没人吧?”郑久霖看着一个空座位就询问旁边的人,身后才来的观众钻空子诈他,“有人。” 谢嘉航感觉郑久霖是个白痴,他抢先撅屁股坐了! 身后与他抢座的观众强词夺理,用京城方言刺打他:“您这人怎么这样啊?” 谢嘉航顶着一个比狗啃还难看的发型,抬头瞪眼,用陕西方言问:“这座是你的吗?” 对方点头。 谢嘉航痞笑点头道:“后生很懂事,知道瞎胡说嘴会长烂疔!但我告你瞎点头,会得眩晕症,你他妈快完了!” 这位观众被怼得面红耳赤,想骂人又顾忌这是剧场,是高雅场地,用手指着谢嘉航鼻尖,说道:“你能!” 郑久霖怕发生冲突,用身体隔开他俩。 这位观众撤出来,重新找座位去了! “呐,你坐这儿。瘦了吧唧的正好!”谢嘉航拍着座椅扶手,让郑久霖坐上去。 郑久霖赶紧摇头。 谢嘉航是看在郑久霖帮他挡着那位观众的份上才“让座”的。见他不坐也不在意,瞧瞧左右的观众有些失望,嘴里嘟囔,“看表演的尽是京城老太婆。” 郑久霖举目一望,到处都是观众,剧场已经满员,看样子找不到座位了,他怕影响身后的观众,打算坐在谢嘉航身前的空地上。谢嘉航知道他要这样,条件反射地脱掉一只鞋,垫他屁股下。 剧院工作人员忙过来,指给他一个由小孩子占据的座位,郑久霖腆着脸和孩儿他妈商议,妈妈抱起自己的小宝贝,将座位让给郑久霖。 盛大的类似庆典的音乐响起,众多身姿婀娜的舞者,挽臂跨腰,有力又不失柔美,舞者像海潮一样铺满整个舞台,艳红的舞衣,飞起飘逸的裙角,伸展跨跳,金色的舞鞋有节奏地点地挪移,舞姿灵动美妙。 观众席上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 谢嘉航嘴里却吹起嘘声,“一般般而已,被人捧得这样高!” 郑久霖直看他,示意他尊重演员,谢嘉航挑眉后将脸扭到一边。 在前排就坐的秦笑笑跟谭鋆锦搭讪,问他锦美影视工作室拍摄的是哪种类型的网剧。 谭鋆锦简短回答:“青春爱情。” 秦笑笑评价道:“听着不怎么吃香,现在流行穿越宫斗剧,我公司下半年开拍的都是古装宫斗剧。” 谭鋆锦无话可说,这天聊得太尴尬了!于是礼貌微笑,示意她听歌。 郭拂风从别的影视公司撬了好几个好剧本,题材全是穿越宫斗,公司还未决定开拍哪个,秦笑笑不知内情,认为买的剧本都会拍成影视剧,所以有此话题。 在人艺剧院后台的化妆室内,汪裹真拿着节目表单生气,按他的想法原本是要将倒数第二个节目,换成由他看中的流行歌手周帆来演出。他跟人艺剧团的团长打过招呼,对方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答应了,彩排时周帆被邀彩排,和人艺剧团的舞蹈演员合作得不错,团长认可由他顶替倒数第二个节目。 可是,实际演出时,周帆的节目却被莫名刷掉了,原本的歌舞节目照常公演。 汪裹真派董阅找半天才将人艺剧团的副团长找见,约她到化妆间谈事。 董阅请人艺剧团的副团长丁果香进入化妆间。 汪裹真按耐不住,冲她抱怨道:“你们团长怎么回事?不是说将倒数第二个节目换成由周帆来演唱吗?为什么出尔反尔,说话不作数?” 丁果香接近退休年纪,是看着他长大的,和蔼说道:“这是汪老的意思,团长尊重他的提议。” 汪裹真无法忍气吞声,冲丁果香讲:“是高全海那个碎嘴老男人通知爷爷的?” 丁果香安慰他道:“汪老有自己的考虑,小真你不要生气。” 汪裹真转身走出化妆间,去找等在后台的周帆。 只见,身着银质亮片演出服的周帆,背着吉他静静靠在墙角等候。 汪裹真面色阴沉,微微低头,到他跟前时步履迟缓,看着似有难言之隐。 周帆在娱乐圈打拼了近五年,也懂察言观色,猜想:是不是自己登台演出的事儿有变? 汪裹真脸憋得通红跟唱作歌手周帆道歉:“对不起,由于我的疏忽,你今晚可能不被允许演唱了!” 周帆先时红过一段时间,后来,受到唱片公司整体不景气的影响,已经好久不登台了,他显然已经失望惯了,不在乎地笑了下,“没事儿,这是汪老从艺五十周年艺术回顾展,他本人不方便登台,由他倾囊相授的学生演唱是应该的。” 周帆抓了下拴着吉他的带子,想要走,汪裹真抱歉地说:“你放心,机会多的是,我帮人帮到底,一定会让你重新翻红。” “好,那我先走了!果珍保重!” 周帆离开人艺剧院。 董阅说:“老板,你该回家看看,演出结束后,明星宴会开,我担心高全海派人拦人。” 汪裹真说:“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 人艺剧院职工分配楼,a2栋一单元201房间的阳台躺椅上坐着一位精神不大好的耄耋老人,他便是年近七十的汪国栋,身边站着一位精明瘦削大约五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提起紫砂壶为汪老沏茶。 “演出怎么样?” 高全海轻松道:“您的高徒都得您真传,一个个都唱得挺好,您细听,这会儿掌声雷动,他们多受欢迎!” 汪老叹气说:“弘扬正能量的好歌好曲总不被时下的年轻人喜欢。小真也是这号人,喜欢流行小天王。周帆不够资格登上人艺剧院的大舞台。” 高全海说笑道:“您驳了他答应人家的事,他是不敢跟您理论,我可就惨了指定被小真骂。” 汪老说道:“他不敢。” 高全海说:“汪老,他手下那帮人真是,就和群狼一样,我是斗不过他们。” 汪老心里想:孙子也是好心帮自己筹办明星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不能老打击孩子的信心,劝高全海说:“家里又不是老办宴会,这次咱们依他一次。” 高全海没吭气,心说:小真不成器就是您的原则坚持不到最后,老是心疼他。 林锋表面答应郑久霖在家歇着不去唱歌,可等郑久霖领着谢嘉航一离开,他和朱鹏还有彭源强又跑到地下通道去唱歌挣钱。 林锋的嗓子出了点问题,声音干涩嘶哑,他不再唱摇滚改唱慢歌,彭源强与他对唱,朱鹏拿个铁三角帮他们打拍子。 行人很多,驻足观看的也不少,有常路过地下通道的市民,见过林锋他们,纷纷摇头,认为他今天的演唱水准掉了好几个档次。 朱鹏盯着自己搁在地上的帽子,上面就落下一块钱,看来今天林锋他们白唱了! 朱鹏戳林锋胳膊肘,私下鼓动他:“快快,换个歌,还唱你拿手的摇滚。” 彭源强瞪他,朱鹏闭嘴,林锋还唱慢歌。 汪老由高全海扶着进入人艺剧院后台,他的学生正唱他的成名曲《祖国在我心中》。 旋律正气,歌词弘扬中华人民热爱祖国和对伟大祖国繁荣富强的美好祝愿。 汪老听着熟悉的旋律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管副团长丁果香要来一支话筒,由幕后走向台前。 观众很意外,人艺剧院的团长直到演出前还说,汪老因身体不适很遗憾不能在其从艺五十周年艺术回顾展上一展歌喉。 观众虽觉得可惜,但念在汪老年事已高,是该修养,对他的不登台表示理解。毕竟在汪老过去的演出中,他是以敬业闻名的歌唱家,曾在全国举办了23场巡回演唱会,每场在舞台上不间断歌唱长达2个半小时,未请其他歌唱家做助唱嘉宾。 观众看到汪老压着步子走上舞台,他的学生挪开主唱位置,与他合唱,当汪国栋用独特醇厚的男中音高唱“我爱我的祖国”时,台下观众安静下来,静静聆听,著名歌唱家所表达的爱国情怀激荡人心深达骨髓。 许多观看演出的明星很意外汪老的登台。 秦笑笑心里琢磨着:糟了,我没让经纪人准备鲜花,要不然这会儿我都上台为汪老献花了! 舞台对面――观众席上方的二层平台上,有主流媒体人在摄像,秦笑笑想着要上京城电视台的新闻播报中去露脸。 郭拂风见不得浮躁的人。瞅也不瞅不安分的秦笑笑。 新人演员卢俊义看到秦笑笑想站起来悄声问:“笑笑姐,你要做什么?” 卢俊义刚满十八顶着一张娃娃脸,秦笑笑望见他不谙世事的眼神就来气,心说:“老板怎么想的?带个傻男孩来看汪老演出。浪费公司资源!” 最终有人给汪老献花,他就是相声大师袁文方的儿子青年相声演员――袁崇言。 汪老几乎是看着他长大,他也深知汪老的喜好,送了一束斑斓雅致的粉色康乃馨。 汪老很喜欢他,笑着接受,用拿着话筒的手鼓励性地轻拍他的脊背。 袁崇言朝汪老鞠躬后,转身冲台下观众挥手致敬,然后跑步下了舞台。 谢嘉航在后排鄙夷:“装什么?不过是个说相声的。” 郑久霖无奈,隔着几个人制止他乱说,又遭到谢嘉航无视。 秦笑笑用做过美甲的艳丽指甲捂住艳红如血的唇,凑到郭拂风耳畔说道:“老板,你什么时候请袁崇言去ktv唱歌?” 郭拂风觉得莫名其妙,他跟袁崇言不认识为什么要请他唱歌? 秦笑笑解释道:“少爷现在火得一塌糊涂,老板,他的临时搭档就是汪老的孙子,您不知道这信吧?” 郭拂风学生时代生活在海外,不专注国内的影视业,自家企业在国外还涉足其他产业,所以,他对国内的相声表演行当很不了解。 郭拂风笑得意味不明,问:“你的意思是,他红我就该请他?” “对。”秦笑笑坚持己见,她对怎么走红研究得很透彻,少爷能火,除了家族影响也与自身实力分不开,老板要不要学学他的走红模式,带出几个有搞笑天份的年轻演员来! “好吧,我会考虑!”郭拂风不想秦笑笑再费心机了,她到底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一个女演员不容易,光管理身材就付出很多,再加上需要为人处世,需要在担任主要角色的影视剧中放开了豁出去地演,的确辛苦,怎么运作怎么宣传是公司的事儿,他希望她将勾心斗角的心思收起,将聪明劲儿用在提高演技上。 汪国栋从艺五十周年艺术回顾展在晚上9点30完美谢幕。 许多受邀嘉宾乘车往汪老在京郊影视城附近的家里涌去。 许多热爱音乐喜欢唱歌的观众见到汪老出现在舞台上,心情激动,他们也知道汪老在演出结束后,将在家中开宴。 “我们去汪老家里,说不定能得到他的亲自指点!”一位青年观众这么跟同伴说。 他的同伴回应道:“好,去就去,汪老人好,说不定会听你唱歌,帮你指出演唱技巧上的不足。” 车程20分钟后,谭鋆锦和蒋美薇已经抵达汪老位于京郊影视城外的联排别墅内,由于他们是汪裹真请来的嘉宾被董阅安排到席位上较好的位置。 第四十九章 要做网络歌手 夜晚的京城呈现给人别样的美丽风景,高楼林立,地标性建筑上多彩璀璨的灯光比天上的星辰更耀眼。 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行驶着各色车辆,大多是结束一天工作返家的市民。 周帆的助理送他回家,半路时发现油表偏低想要绕道加油。 周帆对他说:“你靠边停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微风拂面,吹走人们在京城繁华大都市生活的紧张和压力。 周帆背着吉他快步行走,停车的地方与他家隔着四条马路。中途遇着一个地下通道,他快速蹬着台阶下去,流浪歌手在低声吟唱,对音乐有专业素养的周帆知道这是一曲终了。 左前方酝酿情绪捂住廉价话筒听着伴奏待唱的歌手非常年轻,脸庞稚嫩,眼神却有社会人摸爬滚打多年才有的沧桑,他显然状态不好,又起一调时音色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周帆驻足听了他和另一歌手合作的演唱,两人都是男生,一个音色纯美爆发力十足,另一个音色一般但节奏感非常好,卡拍子卡得天衣无缝,周帆觉得这两人若进行系统的声乐练习,假以时日会在唱歌表演上取得不错的成绩。 周帆将吉他琴盒拉开,取出自己创作的一首词曲小抄,放到朱鹏搁地下领赏钱的帽子上。 林锋唱得疲累没注意经过的行人,彭源强在控节奏,唱得专注认真,朱鹏边打瞌睡边敲铁三角,只是偶尔瞅瞅地上的帽子里有没被人搁钱。 朱鹏困得不行,对彭源强说:“不早了,咱们回?” 彭源强反对道:“现在正人多,再唱几首好听的歌。” 朱鹏指着林锋说:“他的嗓子哑了,咋能唱得好听?你瞅瞅地下帽子里就十来块钱,诶,今天出师不利……” 朱鹏的眼睛半睁半闭,打着哈欠蹲下,手一搂,连着那歌曲小样一并装入自己的口袋内。 …… 汪国栋位于京郊影视城附近的联排别墅外,老艺术家、明星、歌唱爱好者、不断往此地涌入,人群聚集引起所属小区物业的注意,他们特意安排保安维持秩序,并且劝说人们离开汪老的住地。 “不要挤了,你们进不去的!” “回去吧!” “我有邀请函,让我进去。” “不行不行,汪老别墅内、院子里摩肩接踵挨挨挤挤都是人,哪有你们下脚的地方?” 董阅带着一队人手拉手筑起人墙,向周围群众发号施令,“后退,请来参加宴会的人进去,其余观众都回去吧,汪老知道你们的心意,也乐意执导帮忙教授音乐,但现在天这么晚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吃不消,你们进去不是添乱吗?” 郑久霖和谢嘉航也被挤在人群中,想进进不去,想出出不来。 谢嘉航听说破口大骂:“哦,办明星宴就有精神头,见我们就推说身体不适,不把观众放眼里,狗屁歌唱家,老子懒得听你在舞台上鬼吼,唱得什么玩意儿!” 郑久霖抓着他的胳膊说道:“航子,我们走吧!” 谢嘉航甩开他,脚尖磕着别人的脚后跟,根本无法行动。 他冲郑久霖瞪眼:“谁不想走,你说咋走?” 汪裹真陪着爷爷在楼上房间,汪国栋问:“小真,楼下来这么些人,是不是你搞得鬼?高全海说你请的人多我还不信,你瞧瞧都惊动别墅区的保安了,咱家一向低调,你让我以后碰着他们可咋好打招呼呢?” 汪裹真不满地望着高全海,知道他在爷爷跟前给自己添了坏话。 “爷爷,他们是你的歌迷,慕名而来,您高看我了,我可请不来几千人!” 汪国栋见宾客已来,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对高全海说:“你下去招呼客人,我一会儿再入席。” 汪裹真绕到爷爷身后为其捏肩膀松活筋骨,“爷爷,您累了,都劝您不要登台演出,”汪国栋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这个事儿,汪裹真看爷爷望着电脑,便问:“您想看新闻?” 汪国栋点头。伸手从书架上拿起老花镜戴上。 汪裹真打开电脑,搜索新闻,对话框下方蹦出的关键词中有他和少爷和说相声的专场视频,汪老叫他:“小真,给我打开你和崇言的相声视频。” 汪裹真马上给爷爷点开视频。 视频是阔言堂专门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录的,将相声视频发到网上,可吸引来更多的相声爱好者来阔言堂听相声。帮助拜师阔言堂的相声演员提高知名度。少爷作为先火的相声演员,网上视频近千,为阔言堂带来大批网民观众。 艺术是相通的,汪老对相声也有所关注,当初孙子去阔言堂串场表演,有幸结识相声大师袁文方,对方看小真是他孙子,也为了帮助年轻人发展相声事业主动说要收小真为徒,被他阻止了,他自己的孙子能不了解吗?这孩子聪明有余,耐心不足,做事好急功近利,不认真钻研业务,回家来嘴皮子都不磨,没见他练习相声的基本功,这样的人只能做相声爱好者,做不成职业相声演员。 电脑上视频播放的进度条在缓慢移动,这场就是汪裹真拉肚子,袁崇言独自撑场的那一场。 汪老看孙子离场很愤怒,小真真不敬业。 汪裹真看爷爷生气,忙把手按鼠标上想重换个视频播放。 汪国栋打开他的手,责备道:“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汪裹真嬉皮笑脸地缩回手,耍笑道:“爷爷,您接着看呗。” 汪国栋一直看到视频后半段,这时有观众受邀上台表演,这个人一上台就脊背挺直地站在相声桌后,言谈举止一点也不怯场,唱得大西厢韵味十足,倒是个说相声的好苗子。 “小真,你该请这位观众来家里。” 汪裹真不待见与袁崇言合说相声的郑姓观众,忙说:“他是过场观众,京城这么大我去哪给您找去?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说不好是社会人士,这种人请家里,会带来麻烦。” 汪国栋看他反对的态度,不想与他争辩,吩咐他道:“去楼下看看,要他们不必等我,马上开席。” 汪裹真心里不满,嘴上答应着:“知道了!” 谭鋆锦和忙碌的董阅说了几句,问汪老什么时候下楼见客。 董阅说:“不知道,兴许汪老身体不舒服。” 自樊小渔约学长董阅和谭鋆锦一起喝茶后,两人相谈甚欢,很快成为朋友。 本来按樊小渔的意思,要让董阅帮忙将谭鋆锦和蒋美薇安排到汪老所在的那一桌,董阅比较为难,位列首席的人都是与汪老交往多年友谊深厚的老朋友,实在是排不上座,让樊小渔饶了他。 樊小渔跟谭鋆锦沟通后,只得放弃逼迫董阅。 …… 林锋、彭源强和朱鹏回到租住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打开门,发现郑久霖和谢嘉航还未回来。 一直看管谢嘉航的彭源强心里预感不好,大声说:“谢嘉航会不会整什么幺蛾子,报复久霖哥?” 朱鹏按住要出门寻找的彭源强,说:“久霖哥带着手机,你先打电话问问。” 拨通电话后,传来谢嘉航的骂声:“郑久霖,你咋搞的非要来这么个破地,连出租车也叫不上,诶,老子不走了!” 郑久霖跟彭源强通话:“强子,我们还在路上走着呢,你们回去了?” “久霖哥,多会儿散场的?” “九点半。” “人艺剧院离住处不远,你们咋走这么久?是不是谢嘉航故意捣蛋。” 郑久霖忙说:“没有没有,是我硬拉着他去了汪老住处,我们现在步行往回走。他是走累了,发几句牢骚,没事儿,你们先睡。” 彭源强叫郑久霖将手机拿给谢嘉航。 谢嘉航知道是彭源强,冷着腔调问:“咋地?回家看我没在心慌了?手痒了?想揍我?告你,现在你拳头短,伸不到我这里来。” 郑久霖怕彭源强和谢嘉航吵架挂了电话。 林锋拦住要去找谢嘉航算账的彭源强,“睡吧,明天再收拾那赖皮,你还怕他不回来呀!” 朱鹏扒下外套一扔,踢了鞋子就倒在床上。 其他两人没两分钟都就寝安睡。 晚上,十一半点,谢嘉航和郑久霖回到出租屋。谢嘉航看到床都叫他们占了气得跳脚,郑久霖安抚他道:“你在客厅沙发睡,我下楼给你买个卤猪蹄。” 谢嘉航被彭源强管束着,这些天竟吃白菜豆腐,没见一点荤腥,听见郑久霖给买肉吃,喜得连连摆手,让郑久霖说话小声点,要是吵醒彭源强他连肉味都闻不到。 郑久霖买来馒头和卤猪蹄递给谢嘉航,他毫不客气得安心独享。郑久霖看着他吃,心里发愁,这些钱是林锋费嗓子嘶吼猛唱摇滚赚来的。 郑久霖琢磨着明天去京郊影视城外等活儿,他得接戏挣钱维持生活,得为带到京城的谢嘉航找到出路,得对得起将陪嫁手镯硬塞给他的谢大娘。 老俩口的目光太让人心疼,他们管教不了儿子才将他交给他,做为一个有情有义的同乡怎好不帮忙,怎能不尽力! 郑久霖洗漱完,看到谢嘉航用一块废纸擦嘴,递给他一块纸巾,小声调侃道:“航子不错啊,知道来钱不容易连这个都省。” 谢嘉航生气将废纸团扔郑久霖身上,小声骂道:“老子不敢走动出声,惊醒里头那位又得挨拳头!” 郑久霖灵巧地抓到废纸团,准备扔垃圾桶时,发现这不是一张废纸,上面有词有曲,五线谱画得规整,“是首歌”! 谢嘉航才要睡,郑久霖又叨叨,他站起来说:“怎么地?” 郑久霖说:“这个有用不能扔。” 谢嘉航不耐烦道:“关灯睡觉!” 郑久霖劝他说:“你去刷牙洗漱。” 谢嘉航心里怪罪郑久霖,别叨叨了行不行?一天不刷牙怎么了?老子几个月不刷纯属正常,他摸到吊灯的遥控开关,将灯熄灭了! 郑久霖在黑暗中打地铺睡觉,里屋传来三位年轻人的鼾声,沙发上这位嘬着嘴,好似在梦里吮吸肉汁,空气中的卤猪蹄味儿很浓,让郑久霖觉得饥饿。让他发愁的是自家的家具找回的希望不大!还有鋆锦,他都不关心老家的情况。知道自己翻修过谭家祖屋的屋顶,也不肯回老家瞧看。 第二天。 郑久霖领着谢嘉航去了京郊影视城。 郑久霖在城墙根下等活儿时,遭到谢嘉航好一顿嘲笑,“啧啧,你在京城就干这个?妈呀,那你回村还吹,说你傍富婆,吃大款!哈哈哈……” 郑久霖解释说道:“我从未这么说过,那是别人谣传。” 谢嘉航不依不饶,“谣传?瞎说!有文化的小姑娘说你登报、上网,那富婆和你还有合照,咦,你再摇头我也不信,喂,你从富婆身上捞的钱呢?” 谢嘉航圈着蹲在城墙根下的郑久霖乱转,那劲头儿很夸张,似乎郑久霖今天不交代清楚,他就不让他出来。 “航子,你找张报纸坐下歇歇吧!我没傍富婆也没有钱。” “哼,我信了!要不谭鋆锦哪会甩了你?” 郑久霖被谢嘉航蹦出的话伤了心,忍着心痛问:“航子,这么说鋆锦跟你联系过?” 谢嘉航恼了,“呸”了一口道:“不是他跟我联系,是我上赶着跟他联系,哼,说了帮忙是相互的,结果那人不讲信用,不肯带我来京,”说着他望着郑久霖拆了纱布的脑袋,自个委屈着道:“现在倒好,跟你这没本事的人来京,我天天受老大的罪!” 郑久霖无话可说陷入沉默,谢嘉航发泄一通,乏了,一屁股坐地上。 过了一会儿,有群头过来挑演员。郑久霖赶着过去,忙着介绍自己的演出经验。谢嘉航看不惯,“就这个?算演员?” 群头点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去组里见副导。” 选的都是身材魁梧长相一般的青年男子,看起来像是在找跟班、随从之类的小配角。 等群头领着这几人走后,郑久霖还站在原地。 谢嘉航席地而坐,盘腿抖脚,悠闲自在得很。他用郑久霖方才的话挖苦他,“郑久霖,你找张报纸坐下歇歇吧!” 郑久霖有点灰心,对谢嘉航道:“航子,我们回!” 谢嘉航讽刺道:“不到中午你就回?彭源强天天说老子没耐心,老子今天可是舍命陪君子,你坐下,不到天黑不能走!” 郑久霖看他态度坚决,见着他少见的坚持,心想:航子难得这样,自己要是回去会给他带来不好的示范,他要退回懒散的状态,那彭源强多日对他的帮助岂不是白费了! 郑久霖不是铁人,也会被脆弱占据心灵,可他本性善良,为着别人也为了自己他会在遇到困难时咬牙坚持。 中午时,郑久霖还没接着活儿,谢嘉航问他要了十几块去吃炒粉,给郑久霖带回一串麻辣面筋。 下午三点时,郑久霖被人看中去试戏。 谢嘉航以为今天能有进项,喜滋滋拦住他,要了五块钱去吃冰激凌。吃完回来后,发现郑久霖回到原地,知道导演没要他,火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不挣钱,蹲这里浪费时间,走走走,赶紧回去!” 郑久霖心里苦笑,本来试戏很成功导演也愿意用他出演男配,可是制片人突然闯入说:“这个人有劣迹,用他风险很大。” 谢嘉航和郑久霖回到小区。 谢嘉航说:“要不你在楼下转转?我怕你上去朱鹏会问你要钱。” 郑久霖淡笑,继续朝前走。 谢嘉航跟他说:“郑久霖你跟彭源强要下我的钱和身份证。” 郑久霖说:“航子,等你找下活能养活了自己,强子自然会把谢大伯给你带的钱还给你。” 谢嘉航怒怼道:“你都找不到活儿,我咋能找到?” 还未进门便听到歌声,谢嘉航捂耳朵抱怨道:“烦不烦,一天到晚嗷嗷乱吼,好听吗?还不如我家大黄叫得好!” 郑久霖脸色变了,“航子,不许你乱说。” 谢嘉航知道他心情不好,“切”了一声,打开门溜进去。看到林锋他们买回一整套录音设备,还有专业的混音器,嘘了一声道:“哇,真有钱,”脑子转了下,心觉不好,“妈的,彭源强你是不是用老子的钱了?” 林锋回应:“没有,强子把他妈留给他的金项链卖了!” 谢嘉航不信,“我的钱呢?” 彭源强拉开抽屉,谢嘉航的五千多躺在那里,身份证也在。 彭源强没好气地合上抽屉。 “你们这是?”郑久霖拿起唱歌设备问。 朱鹏无奈道:“锋子要当网络歌手,彭源强也同意,久霖哥我劝不了他们!” 谢嘉航鄙夷道:“网络歌手都是年轻妹妹,你们几个唱歌有人看?” 林锋说:“我们专注音乐,只往网上发单曲不露脸。” 谢嘉航一屁股坐沙发上,无望地说道:“一个个就会胡闹,跟着你们还不得饿死?” 第五十章 久霖参加选秀 郑久霖尊重也支持他们的决定,认为有梦想的年轻人很可爱。 懂得付诸行动,有勇气唱歌给大众听,确实让人敬佩。有怀有梦想的人,一辈子都不敢行动,害怕在众人面前出丑,这种极度自卑的心态最要不得。 郑久霖说:“我全力支持你们,会是你们新歌的第一位听众。不知道你们是选择组合出道,还是录制个人单曲?” 朱鹏说道:“当然是组合了!但凡歌手就要唱现场,久霖哥,人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个嗓子坏了,唱得不好,另一个还能替他遮掩为他补救。” 谢嘉航提醒道:“他们是录歌发行,又不是直播,朱鹏你脑子有病吧!” 朱鹏怼他说:“我说的是他们走红之后的事儿,做网络歌手发展一般且难登大雅,他们到最后还不得上电视啊!” 谢嘉航嘲笑道:“你想得真美。” 彭源强吩咐谢嘉航:“先熬锅小米粥,再下楼去买十个饼。”然后,掏出二十递给谢嘉航。 谢嘉航撂挑子不干了!以前,彭源强挣着钱,又使暴力胁迫他,指使他干这干那,他忍了!现在所有人都歇下不动弹、不干活。那他自己也有理由过悠闲自在的生活,每天躺沙发上睡着,饿得不行再去找吃的,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干活就过得有意义吗?劳累过度得病谁管?干活受伤咋弄? 谢嘉航得过且过日久,巴不得天上掉馅饼了!让他做饭给他们吃,心里觉得委屈。自个从小就是大爷,来京城得伺候四个大爷,他这娇惯的身子可受不住。 谢嘉航还是顾忌彭源强的硬拳,将二十块搁郑久霖手里小声说:“郑久霖你去熬粥、买饼。” 说完,他趁所有人都在客厅,自己躲回房间闭上门,落了锁。今天在京郊影视城外吃了好些零食,哪里还需要喝粥吃饼?! 郑久霖看他累了,替他熬粥、买饼。 彭源强忙着调试录音设备,没顾上看管谢嘉航。 朱鹏知道谢嘉航占屋独睡也没有吭气,心说:彭源强会收拾你。 晚饭时,彭源强将卧室门拍得山响,也没能使瘫卧着的谢嘉航起床开门。 彭源强找钥匙时,被郑久霖拦住,“他累了,甭硬叫他!” 彭源强不说话,气哼哼走到餐桌前,坐下,端起碗,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粥。他实在是忙得没空跟那赖皮鬼呕气,等他和林锋的音乐事业起步,就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教育谢嘉航! 为了上网,彭源强办了宽带,买了旧电脑。谢嘉航看见有网了,很高兴,但电脑被人占着不给他用,他便恼了!几次偷偷地扳电闸捣蛋。 彭源强一开始以为房屋的电路有问题,找了几次物业,物业工作人员打开电表房发现只是跳闸,合上就好了!质问他们道:“你们是不是总用大功率电器?” “没有啊!”彭源强纳闷。 自从关注了线路问题,彭源强去五金店买了电笔做测量。 线路好好的! 彭源强意识到这可能是人为,加之,谢嘉航以前吵着要看电视,可以判定这事儿是他干的! 这天中午,谢嘉航刚用铁丝撬开电表房,被彭源强领着物业的几位工作人员逮个正着。 彭源强对物业工作人员说:“看看,用铁丝撬锁,毁坏公私财务,师傅赶快报警,让警察带铐子抓人。” 谢嘉航虽说是几进宫的老油条,但他是在陕西犯事,他坚信在本地犯事和在外地犯法区别很大,他对意想不到的事儿倍感无助,对陌生地有本能恐惧,很害怕京城的警察。以前,听来过京城的村民说,京城治安严,长安大街十步一个武警,排到天安门广场、升国旗的地方就变成五步一个了!据说,逮住违反犯罪的,那可是……所以,谢嘉航压根不想进京城派出所,更不想蹲京城的牢房。 谢嘉航撑了两秒后,精神崩溃,跪地求饶,“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欺负我不让我用电脑,这十天半拉月我都不知道天气情况,你看他们穿短袖,我穿长外套……” 谢嘉航哭着哭着就抹鼻涕,抹了一手蹭在鞋帮上,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只望见一个人的两只鞋。 他怯怯地抬起下巴,彭源强那张凶恶的脸上挂着报复的快感。 谢嘉航一看物业不追究,自己不用坐牢觉得方才是白哭白跪了!呸,他吐了一口唾沫,缓解尴尬,待脸皮恢复厚态时,站起身,用手掸了两下裤子,转身要回屋。 “怎么?你还好意思进屋?” “咋啦,房子是郑久霖租的跟你没关系。” “物业要锁子钱,我给你出了。” “我没看见!” “咚――”谢嘉航的胸膛被捣了一拳。 “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谢嘉航夺路而逃被彭源强抓到,拖着他到了屋门口,用钥匙拧开房门,谢嘉航却不敢进去了!死扒着门不放。 彭源强松开他,“这是你不进去的,以后都甭进来了!”说完,他自个进屋将门拍上。 …… 这些天郑久霖参加了一个叫《寻找前世爱人》打造观众心目中完美男主角的选秀节目。由于主办方财力雄厚,但凡报名参加培训的人,都可以领两千劳务费,另给提供食宿。郑久霖就是为了生存,为给在一起的几位朋友挣点饭钱,才报名参加选秀的。 培训期为期一个月,顺利过关的才进入下一环节,在电视上公开参加海选。 为什么会有培训?这也不是老板有钱撑的。主办方完全可以直接组织海选。但那样淘汰率太高,做不成节目,上电视浪费资源。所以,培训就是初选,电视海选就是晋级淘汰赛。 郑久霖在培训中,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会哭、会笑、会耍、会闹,这些有正常情绪的人就不说了,有一位年轻人从头到尾一个表情,酷酷的冷着脸,培训老师要求他笑一个都被无视,叫念对白不念,教他跳舞不学,…… 休息时,所有学员都回宿舍,这位就在空旷的舞蹈室内靠墙站着。 郑久霖打来饭经过舞蹈室,看见那位年轻人还站着,瞅瞅自己的盒饭,推门进入舞蹈室。 郑久霖走他身边问:“打扰了,你不去吃饭吗?” 对方没有回答。 郑久霖说:“你中午就没吃,晚上不吃会饿坏身体。”说着将盒饭推到年轻人手里。 这人不接,抬头瞟了郑久霖一眼又低下头。 “怎么了?”郑久霖担心他身体不舒服,关心问道。 年轻人推开郑久霖,扬长而去。 一连几天,那位年轻男子都没出现在培训场地。郑久霖以为他退赛了,心里觉得他是有不开心的事才故意不表现自己的才艺。 郑久霖凭借丰富的表演经验和一定水准的演唱技巧,顺利通过主办方组织的培训,进入下一环节。 电视海选比较有特色,采用导师遴选淘汰制。 《寻找前世爱人》节目组会临时为看得上的海选选手派一位导师,这位导师会帮选手选参赛试演片段,排演后,与其他导师的学员合演一部小戏,不提前告知选手完整剧本,有学员上场表演时是懵的,合作演员是谁?与我什么关系,我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不知他在剧中与我是敌是友,千万不要判断失误,不然结局反转,自己获得的观众评分可能偏低,会被直接淘汰。 郑久霖的导师是萧忆情。她是一位资深演员,近些年常做综艺节目,这次被主办方邀请,出任《寻找前世爱人》参赛选手的导师。 郑久霖被要求饰演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导师萧忆情已经为他讲过一段戏,说的是:略懂医术的书生在进京赶考途中遇着一位翩翩贵公子,公子看他没见过世面,抱着好玩的态度,骗他说桂香楼有一位姑娘病了,让他帮忙诊脉,书生抱着救人心态跟着去了,岂料遇到意想不到的事儿…… 郑久霖得到的有限剧本就是这个,是给演出者很大的发挥空间。 郑久霖琢磨着,这位姑娘不是良家妇女,他得表现得十分矜持,书生懂礼数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看来在诊脉时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戏剧冲突。 郑久霖担心地想:自己文化较低,如果合作演员突然出口“之乎者也”,他该怎么回答? 郑久霖一副书生打扮,身穿长白布衫,背着书笈,头上带着书生帽,肩上挎着一卷小包裹,双手紧紧抓着绑着书箱的粗麻绳。 郑久霖进入演戏状态由幕后走向台前,就走入了主办方搭的布景中,背后是led场景展示,脚下有弯弯曲曲的led场景道路,路边有一个实景凉亭。 凉亭很是复古,围挡栏杆是由几根粗木枝拼合而成,榫卯结构很是松散,好似人一扶就要散架。 郑久霖微微躬背,用双手扶书笈,稍作停留便又赶路,貌似天气很热,他仰头眯眼望日,抬起袖子擦拭额头,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水。 郑久霖扮相俊朗,行动儒雅,举手投足间有古代书生迂腐呆傻的模样。 由于角色讨喜,郑久霖出场便很惊艳,让人眼前一亮。 突然,在台上出现几位男子。为首那位孤傲冷俊,目似朗星,面如冠玉,鬓角斜飞,高束玉冠,身着蓝色绸缎长褂,脚蹬厚底长靴,看着像有钱有权的贵公子。在他右侧一位身量矮年纪小的演员扮作书童,替他背着大书箱。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腰配带鞘大刀,面庞宽宽的男子,看着就是护院。后面还跟着一位普通书生,年纪与贵公子相仿,看来是他的同窗。 “公子,日头太毒,继续赶路恐受热,那边有个凉亭,您过去歇歇脚。” 这位贵公子进京赶考,毫无负担,假若三试不中便去京城投奔姨夫,让其为他寻个事做,混到弱冠年纪,便要与宰相千金成亲,入赘相府,他日做什么只得由显赫家世的女家安排。 这人在剧中叫冯煜,字昭章,在家排行老四,父母儿子多,上头三个哥哥,个个有出息,金榜高中,均在朝为官,到他这里父母年老没有精力督导其书业。 三岁那年,时任杭州刺史的郭怀义来府上做客,看着长得玲珑剔透、乖巧懂事的小公子,十分喜欢,便问:“想做我女婿吗?” 小公子点头。 郭怀义哈哈大笑,对他父母说:“你们的这个儿子我要了,等他成年送他来我府入赘。” 小公子父亲摇头,“我家有良田千亩,房产十处,怀义兄认为我娶不起儿媳妇?” 郭怀义打断他,“你说了不算,问问你家娇儿的心思?” 小公子爬父亲腿上,扬起笑脸说:“父亲,我想去世伯家。” 他父亲沉着脸问:“咱家不好吗?吃食玩意儿,你想要什么爹没给你买?” 小公子说:“怀义世伯家有更多钱粮,我去他家给爹爹换些彩礼,日后哥哥们好娶富贵人家的俏姐姐!” 他父亲一愣神时,郭怀义猛拍大腿,“就这么定了,彩礼我马上便送,你家公子的生辰八字还不交来?” …… 这段戏文在导师讲给年少棠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当他得知合演搭档是郑久霖时,表示愿意参演,这么着,他成为剧中那卖身换彩礼的贵公子,才有进京这出戏。 年少棠是山西人,养父是富得流油的煤老板,对戏剧没有兴趣,但他养父看他从小到大冷静得就和没有感情的人一样,认为这样下去这小子就被毁了。哪有年纪轻轻就学道士无欲无求,哪有年纪轻轻就对吃喝没有兴趣,动不动就说厌食,哪有年纪轻轻不玩不乐,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领不回去?自己家有钱,就是人气不旺,没有欢声笑语。老爹年七曜愁了许多年后,想了一个办法,逼他去演戏,老子得让儿子学会笑,他开心他便开心。 年少棠不乐意。 年七曜是三天说要上吊两天说要跳河,才把儿子逼到《寻找前世爱人》节目组,投资方与年老板相熟,答应关照他儿子。 第五十一章 揽星支持久霖 郑久霖见着凉亭也要歇脚并提前到达此亭,他将书笈卸下,搁到一边,找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从包裹里摸出个深黄色有年头的小葫芦,拿掉木塞仰脖喝水。 贵公子的同窗望到郑久霖,便说:“冯公子,有进京赶考的考生在凉亭歇脚,我们进京有伴了!” 贵公子一挑英眉,冲身后书童说:“想不到看着一本正经的人竟然喝酒取乐。” 书童一向奉承自家公子,看来,自家公子和那位穷酸书生不对眼缘,书童琢磨:“要怎样打发他走呢?” 一帮人阔步而来,全都挤进狭小的凉亭,郑久霖本来的位置很好,可以遮天蔽日,但他是懂礼数知谦让的文人,自然站起来与他们打招呼。 郑久霖朝几位作揖,“在下书生梁雾,请问兄台尊姓大名,祖籍何方?” 郑久霖身型不高,体型瘦弱,加之,长衫宽大,粗布白衣衬得他脸色更白,举手投足间稍显文弱。 年少棠趁他躬身居高临下望着他瘦弱的脊背,心生一丝同情,心想:看着也不是家境很好的人,在培训期间还为我操心,是真的善良还是提前知道了我的身份进而想巴结我,捞点好处呢?! 年少棠没有表演经验,他的心中所想,实时传递到心灵之窗,通过晶亮的双眸表达出来。 《寻找前世爱人》这个选秀节目,采取直播形式,由东升卫视综艺频道向全国观众直播,另合作享誉视频,在其视频官网有在线直播平台。 所以,郑久霖、年少棠和其他一众选手在台上的表演,都通过各个渠道被直播出去。 揽星抱月粉丝团,在京城邵东家族所开的台球厅集会。 台球大厅被粉丝团包下。 他们是从各地集中过来,为《寻找前世爱人》这个节目中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打气的粉丝。 《寻找前世爱人》大型选秀节目,从开始征集选手,就在各大媒体上大量投放广告,打出宣传口号:专为有梦想会演戏的男孩量身打造,你可以成为观众心目中最闪亮最耀眼的男主角,你就是我们倾心的“爱人”。 《寻找前世爱人》刚刚首播,支持的观众呈几何倍数增长。节目组在享誉视频官方投票平台,上传选手资料,观众注册账号即可为喜爱的选手投票,有专门留言平台供选手与支持自己的粉丝互动。 按第一场演出的剧本,郑久霖的名字被排在靠前位置,他的照片资料很全,有他做替身时的片场资料,简介写着:我的表演很真诚很投入,观众在一定程度上给我鼓励给我认可,我心生感激与欢喜。可占据我心的那个他呢,何时可以转身,何时才会回头,能再一次用爱恋的目光注视我? 郑久霖的简介写得很煽情,尽管他的年纪快被十几岁的小萝莉归到大叔行列,与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有年龄差距,但她们的好奇心很重。 呜哇――这个男人有故事,得支持他晋级下一场比赛,得在他感谢粉丝时逼他交代实情,让他说出心中的他长得好不好看,到底是谁先选择了放手,到底是谁辜负了谁? 年轻女粉丝大多有追剧习惯。分手了!好啊!等剧中人悔悟就会重新追求了!和好更好!不和好便会遇到另一位比前任优秀万倍,死心塌地只爱你的绝世好情人了呢!担心什么?结局永远是大团圆,主角幸福的在一起时,她们就该关注另外的爱情故事了。 郑久霖那个随便填的简介,满足了年轻女孩追剧动机,她们喊着闹着送他晋级,自掏腰包为他砸排名。 第一场海选直播后,郑久霖的名次排在第四位,这让主办方很是意外,这个人农村出身,是仅有一点表演经验的群众演员,形象是好,长得倍受瞩目,但他年纪有点大,已是奔三的人,即便获得好名次怎么与十八九岁的年轻选手一起出道?再者这位学历太低、经历太多,公司没法包装他,怎么给他定人设? 郑久霖下戏后进入休息间,方才在舞台上被年少棠设计,他误袭男扮女装演青楼姑娘的选手的胸口,这会儿面色苍白,浑身不自在起来。 郑久霖有点分心,他想谭鋆锦了! 年少棠难得一笑,走来询问:“郑久霖你低头思考什么?” “啊,没什么!”郑久霖收回心思,慌张回答。 年少棠将实话说了出来,“海选是有内幕,我提前知道整个剧本,你被我设计在台上出丑是否心生怨恨?打算远离我?” 郑久霖心惊,嘴不自觉张得老大,失态片刻,他调整情绪淡然如常了!他来参加选秀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夺冠,即便节目组出于赚钱的考虑暗地帮助看好的选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演戏在他的生活中除了喜爱,还是工作,是谋生的手段。走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 “愣着做什么?请我吃饭啊,我饿了!”年少棠直直望着郑久霖,在探寻他的心思,可他从小到大独处惯了,直觉不强,不清楚郑久霖在想些什么。 郑久霖听他说“饿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总不记得要按时吃饭,这样下去胃口会出毛病。 “我叫你少棠可以吗?” “行。你带钱了吧?” “带了,可是不多,我们找个小饭馆。” “……” 《寻找前世爱人》的节目现场就在京郊影视城,东升卫视综艺频道为节目特意搭建了现代化的舞台。 郑久霖对京郊影视城很是熟悉,领着初来乍到的年少棠七拐八绕,来到一家山西小面馆。 年少棠又一次笑了,寻见一张桌子请郑久霖坐下说:“你看我资料了?” 郑久霖脑子一转才明白,原来年少棠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关注了他,了解到他是山西人所以请他来小面馆。 郑久霖真想告诉年少棠,他是陕西人也喜欢吃面条。但他怕说出实话后,年轻人赌气又不吃饭了。 郑久霖笑着问:“少棠,面上浇什么?西红柿酱还是炸酱?” “一盘清蒸鲈鱼,两个茶叶蛋。”年少棠招手叫来服务员,吩咐道。 郑久霖想制止年少棠乱下单的行为,这是山西小面馆,哪有那些菜?再说,他带的钱不多! 服务员听说后说:“您稍等,我叫后厨去做。” 郑久霖想了一下知道原因了,忙问:“面馆是你家开的?” 年少棠回答:“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开的。” 郑久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年少棠一直盯着他,看他这样小气有些生气地说:“这顿还是你请,不过可以记账。” 菜都上来后,郑久霖又要了两碗面,想着年少棠吃得清淡便都要求浇西红柿酱。 郑久霖将茶叶蛋剥皮,露出嫩滑的蛋白,上面还有茶汤灌入蛋壳裂纹形成的褐色纹路,将它搁一碗面里,推碗到年少棠面前说:“看着就香,趁热吃。” 年少棠用筷子搅拌面条,混入西红柿酱,尝了一口,没有食欲,便撂下面条去夹鲈鱼,将鱼块搁碗里挑刺吃了一口,发现比家里做的难吃,顿时失去胃口。 郑久霖饿了,几口就吸溜完一碗面,抬头一看年少棠的碗,发现几乎没动,催促他道:“快吃,都坨住了!” 年少棠无动于衷地坐着。 郑久霖急了,心说,“这人真是,吃个饭一脸厌恶,跟吃药一个德行。” “面多好吃啊!鱼也不错,够鲜!茶叶蛋可是你要的,都剥皮了你咋不吃呢!”郑久霖端过他的碗,拿年少棠的筷子搅和,面被搅得松散开来。 搅完搁年少棠手里,他不想端,郑久霖硬叫他端,看他很不情愿的样子,遂问道:“想喝饮料吧!健力宝行吗?” 年少棠想起他爸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哄调皮的儿子吃饭的。 “你有几个小孩了?” 郑久霖听见年少棠莫名蹦出的一句话,愣了! 这人在想什么?他跟不上他的思维。他像有小孩的人吗? “没有。怎么这么问?” “你这样子很像宝爸。” 年少棠看郑久霖错愕的眼神,心情好了点,开始挑面吃。 郑久霖突然意识到,他的关心或许有些肤浅。 以前,谭鋆锦发脾气不吃饭,甚至摔碗时,他只会更加好言好语地劝着,结果呢,谭鋆锦是被他唠叨的开始吃饭了,可问题并未解决,谭鋆锦生的什么气,他一点也不知道。 眼前的年少棠,他刚认识,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关心他的吃喝,只是单纯的表示年轻人不要饿着。 他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郑久霖一想到过去时,谭鋆锦表现的不耐烦,已经波及到正常的饮食上他就感到害怕。 多久了?鋆锦痛苦多久了!他作为他的枕边人竟然一点了解他的自觉也没有,他太无能太没用了! 郑久霖一早吃完,便盯着年少棠吃。 年少棠实在见不得郑久霖殷切的眼神,很给面子地吃了一碗。 结账时,郑久霖带来的钱果然不够,按年少棠的意思郑久霖选择记账,这需要郑久霖留下电话号码。 年少棠望了几眼,默记住郑久霖的手机号码。 “逛逛吧!”年少棠很久没有饱食,这会儿觉得胃口较撑,便说。 郑久霖说:“就在京郊影视城逛逛吧,我怕我们走远节目组会联系我们。” 年少棠表示同意,他俩在京郊影视城逛。 走了几步就遇到一群极年轻的粉丝,不知道是粉谁的,郑久霖和年少棠直直经过。 等他俩经过后,一位年轻女粉丝发出糯糯的甜音,捂住嘴小声问同伴,“他是郑久霖?” 同伴点头。 “那个是年少棠?” 同伴还是点头。 这位女粉丝无措道:“怎么办?” 同伴望着她。 郑久霖和年少棠一转弯,进入一个开放片场,站在场工画的红线外观看演员演戏。 女粉丝终于决定要去追郑久霖和年少棠要签名和合影了。 她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失望地撅嘴。 “怎么办?” 一众同伴都望着她,他们年纪都小,一个没主意各个没主意。 郑久霖看到这个剧组的群头是蔡师傅,想跟他打招呼,可蔡师傅忙着跟副导演沟通,像是某位群众演员出了问题。 “行不行啊?要不去医院?” 一位群演搀扶一位老年群演走出屋子。这位老年男子一瘸一拐看着是腿脚出了问题。 副导演责骂蔡师傅,“蔡师傅,咱们也惯了,我是不愿意说你,可你也不能什么人都往组里弄,你瞧瞧这该咋办?” 那位老年群演,也不是讹人的无赖,他是穷,是想靠这个补贴点家用,哪知老寒腿快夏季了还犯,他只觉得心酸和无奈。 蔡师傅赶忙说:“怪我,都怪我。我送他去医院,医药费我掏,演员的工资也不要组里发。” 副导演为剧组的利益还是不依不饶,“他有十来个镜头,我第一集时用的他,现在二十集了共拍了七个镜头。老蔡,重拍有多难?高价请来的香港演员都杀青回港了!你要我怎么办?” 郑久霖忍不住小声说了几句:“他是群演跟主角接触不多,协调一下可以重拍。实在不行抠图吧!剧组难,老人家更难!” 副导演瞪眼:“你是谁?大言不惭!感情剧组要白扔十几二十万?” 蔡师傅一看是郑久霖,也是才知道小郑参加了选秀活动。见他穿着《寻找前世爱人》节目组统一发的白色印字体恤,连连摇头,心说,不要以为参加选秀节目就可以火,这里面水深着呢! “小郑,不要说了!帮我一下。”蔡师傅弯腰要背老年群演,让郑久霖帮忙扶着。 郑久霖赶忙蹲下说:“我来背!” 郑久霖背着老年群演出来,蔡师傅帮着扶着老人的腿。年少棠跑步去京郊影视城的停车场找车。 “咔嚓咔擦……”郑久霖送人就医的事儿,被粉丝发现,他们拍成照片传到朋友圈,朋友圈的网友将图片配上文字发到自己的享誉微博上。 揽星抱月粉丝团的一名充满正能量的网友关注并转发了这条微博。 随后,此帮人送医图片出现在揽星抱月粉丝团官网的显著位置。 跟帖留言和评论的粉丝众多。 由于粉丝的大力支持,郑久霖在《寻找前世爱人》节目直播平台的观众得票累计达到6517万,长期霸居第四位。 万享誉和郭拂风坐在享誉视频官网的董事长办公室内,瞅着电脑上显示着郑久霖的得票柱状图。 万享誉问:“你还不要捧他?” 郭拂风说:“不是不要,只是不想。” 万享誉调出年少棠的得票柱状图,他得票201万,位居第五百三十九名。也就是垫底的最后一名。 万享誉笑着调侃道:“年老板也不知怎么想的,要让儿子进娱乐圈发展,你说他这样的木头人,我们得花多少钱才能捧红他?” 郭拂风没有回答。 位列一到六名的选手都是世纪经纪公司看好的准新人,他们还未跟世纪签约。私下约定,只要他们在《寻找前世爱人》的选秀节目中保证进入前五,都会以世纪新人的身份出道。 万享誉感慨:“郑久霖这个人啊!白白挤下去一个新人。” 第五十二章 久霖晋级复赛 近两个月,在进宝网做的投资所得的高额分红总有发放异常的情况,这让谭鋆锦心里很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进宝网出了什么状况? 人一但疑心什么,就会找点所谓的证据出来,证明可能存在的风险。 谭鋆锦在享誉经济频道,查阅了近两年所有的关于投资平台,投资利弊的分析评论,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引起他的关注。 此人是靠“敢说”闻名的经济学家,他早在10年前,就发出房价会大幅高涨的信息,鼓励老百姓买房,有闲钱又有需求的老百姓听了经济大师的言论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拿下他们看好的房源,后来房价果然上涨,整个家庭因此获利。 谭鋆锦瞅到经济学家早在去年就发表的一篇名为:《靠什么支撑投资平台持续获利》的经济评论文章,指出投资平台的投资获利很不合理,这是一种变相的网络集资,当人们出现疯狂挤兑,退出投资平台时,它就无法支持所谓的“高额分红”,投资平台以做远期期货为名,将自己包装成类似实体经济的“一个循环”但是它“真有进项”吗? 此评论通俗易懂,它包含大量的警示性内容。 谭鋆锦观看后,脊背上猛然出汗。 “这太可怕了!” 谭鋆锦站起来,掀开便携式小冰箱的门,拿出一瓶冰镇水,咕噜咕噜,灌了有大半瓶。沁凉的感觉直达五脏六腑,谭鋆锦打个了激灵,深吸一口气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 进宝网的法人代表身份显赫,他是一个十分成功的商人,早年间是右旗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副总,在右旗快要破产时,开发了新的适合老百姓的大轿厢民用轿车,自己上电视做广告,宣传片中:他亲自将车开到了一位农户的家里,将行动不便的老人,连轮椅端入大轿厢,以凸现它的实用性。另外,此车是节能环保型,大功率却低油耗,很为老百姓省油钱。随后,此车型成为低档畅销款,一度卖到断货。右旗汽车起死回生,不但摆脱破产窘境,还实现连续五年亏损后的首次盈利。他因此被评为所在省的“先进工作者”,所在市的“一级劳模”。 谭鋆锦觉得进宝网的总裁很有本事,在没有完全打消疑虑的情况下依然固执地选择相信他。 …… 郑久霖!郑久霖这个让他甩掉的男人,现在是豁出去了吧?! 人到中年了,彻底不要脸了!这么大的年纪跟一群又蹦又跳的年轻人,在同一个选秀节目中露脸。 他妈的!他这样的老白菜帮子,竟然闯入《寻找前世爱人》选秀节目的第四名。 狗屁爱人! 写的简介是啥玩意儿嘛?自己没文化,心里没点数吗?还“转身”还“注视”? “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头!” 作为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的“社会人”,谭鋆锦知道郑久霖不要脸地参加选秀后,粗俗地骂人了! “老子现在没空收拾你,你在台上接着蹦接着演啊!第四名?你有本事一直挂在前五之列吗?眼看着就该被人刷下去了!” 谭鋆锦也是影视产业的人,尽管他刚入行,尽管他不了解选秀节目的流程,可他知道郑久霖长期维持在第四名,早就被主办方关注了。既然关注了,就会有宣传,可他还是没被节目组大力宣传,在《寻找前世爱人》直播演戏时,他的总体镜头一直被框定在画面偏右的一侧,而画面中心总被其他选手占据,占据醒目位置的,后台能小的了? 有一次,由他和一位年姓选手共演“外出”游玩的戏,节目组将大多数镜头都对准了毫无表演经验,面部表情单一的年姓选手。郑久霖只捞到两次露脸机会。 谭鋆锦不得不承认,郑久霖长得非常漂亮,又十分上镜,每一次给他镜头,他都自然表现出最完美的状态。 谭鋆锦关了电脑,他不想继续观看《寻找前世爱人》关于郑久霖的直播视频了! 谭鋆锦被这些事惹得很心烦。但他又做不成什么。 《亲你一夏》已经复拍,并且拍摄阶段已近尾声。 “熬着吧!《亲夏》上映我的处境就会变好。”谭鋆锦低着头,张开的十指缓缓插入柔顺的短发内。 《寻找前世爱人》已经进行了十场直播比赛,节目组一共淘汰了439名选手,晋级选手会参加下一环节的比赛。 主办方放出,选手在集体宿舍的生活录像。 郑久霖被拍到替年少棠洗裤子的画面。 玲珑娇俏的女主持人,嗲嗲地说:“郑哥哥人太好了,年少棠还是小弟弟,你照顾他好有爱心哦!” 郑久霖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匆匆漂洗一遍,拧过水,将年少棠的裤子夹到裤架上。 其实,年少棠根本不和郑久霖同住,他一直住在123快捷酒店的豪华套房内,这次节目组让他进宿舍拍短片,他极其敷衍地推门走进一间宿舍,万万没想到郑久霖与另两位年轻选手被安排在这间宿舍内。 年少棠耍少爷特权,将那两位选手撵走,自己赖在郑久霖床上。哪知坐到郑久霖包好的烤红薯上,烤红薯是节目组的演戏道具,能吃,郑久霖见节目组要扔,赶忙抢过来说“给我留着吧!”他想在方便时带回出租房拿给谢嘉航吃。 这是洗裤子事件的由来。 这段视频被发到《寻找前世爱人》直播平台的讨论板块上,一时间引起无数年轻女粉丝的遐想,她们惊讶,在台上水火不相容的两人在生活中竟然是好朋友,郑哥哥还给少棠洗裤子。 “妈呀,太有爱了!”这对cp她们会好好守护。 下一环节的比赛被挪到京郊影视城的复古宫殿内,它以故宫为原型,采用等比缩放,将后宫几座重要宫殿照样修建出来,宫殿的殿名照搬,郑久霖和一众选手被挪到西六宫之一的“储秀宫”中。 暂时位列第一的选手――钱枫惊呼一声,他望到“储秀宫”内的红木衣架上搭着选秀宫装,“不是吧!让我们穿这个,我这身材得把衣料撑破了!” 钱枫拿眼瞟向一众选手,之后,拎起一件宫装到处比划,选手被他撩的肩部发痒。 “别比啦,你穿不下,我就能行吗?”一位选手,年轻气盛,他暂时排在第九十九位,与演技为零的年少棠差一位。 本次实景表演晋级赛共有选手100名。 他认为他的排名干不过其他选手,甚至一度有了消极退赛的想法,被节目组请的心理咨询师劝导,留了下来! 郑久霖的名次滑出前五,掉落到第十二名。这是因为,彭源强曾来节目组探望过他,他询问谢嘉航的情况,彭源强说谎蒙他时露出马脚,郑久霖得知谢嘉航近些天在楼道内铺硬纸板睡觉,连一日三餐都不能被保障。心里发慌,演戏时突然卡词所致。 郑久霖勒令彭源强放谢嘉航进屋,并要他保证为谢嘉航提供三餐。 彭源强心里不服表面上勉强答应了! “哈哈,这件宫装他穿正合适。” 钱枫将桃粉色宫装比到郑久霖胸前,使得他白净的脸蛋上浮了一层粉嫩的光晕。 钱枫愕然,这位大龄选手围了一件粉嫩女装后,显得年龄很小。 “啧啧,真嫩啊!” “是呀!我们不该叫他郑哥得叫他久霖弟弟!” 钱枫不再玩了! 将桃粉色宫装收回,往红木衣架上扔,衣服是丝绸质地,搭上去又滑下来。 钱枫没再管。 郑久霖走过去将宫装拾起,掸灰后重新挂好。 节目组真能折腾,这众男选手,被安排的表演就是选秀。 皇上、太后以及后宫之主――尊贵的皇后,地位偏低一级的皇贵妃什么的,通通不存在了! 当众位选手被挪到静怡轩,好戏才刚刚开始。本来不愿意穿女性宫装的选手,为了自己在《寻找前世爱人》节目中的排名也是拼了!不但身着选秀宫装,还脚踩莲花盆,这也就罢了!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化了浓妆,香粉敷面,胭脂涂脸,唇上都刷过唇彩。 第一反对着女装的钱枫,竟然涂着带碎金光芒的特质唇膏。据说此唇膏是其网红姐姐从国外奢侈品名店中排队买来的。 导师们坐在了原本皇帝、太后、皇后娘娘该坐的位置。她们的坐姿随意,没有古代统治阶级的森然霸气和一丝不苟。 郑久霖站在选秀人群内,抬头望了自己的导师萧忆情一眼,对方责备地望他一眼后不再看他。 郑久霖和年少棠只穿了宫装,没有踩莲花盆,没有化妆,素颜出镜。 在这富丽堂皇的轩宇楼阁内,不化妆就会被环境秒杀得没有颜色。节目组的镜头可没有网红滤镜,郑久霖的脸色很白,但他那担忧的神色和几乎没有颜色的唇色,使得他看起来像是生病的人。 年少棠跟郑久霖不一样,他自始自终面无表情,高傲冷酷到极点,不像参加比赛的人,跟“选秀”完全不沾边。 这时开始撂牌子了! 有的选手被要求唱一首表现后宫女子哀怨的词,他便唱不出来。 这个选手为了参加《寻找前世爱人》,休学半年,早早请了表演家教,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学表演,哪有空记诗词。 六位导师对他“撂牌子”,他的演员梦已碎,淘汰制就是这么残忍。 这位选手还未走出静怡轩,便失去力气跪倒在地,他想吼吼不出,真真是欲哭无泪,让人可怜! 郑久霖想出列扶他,被年少棠制止,他对郑久霖说:“一会儿淘汰的人更多,你能扶得过来?” 静怡轩外该选手的亲友团,闯进内,将他包围起来,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由于节目是直播,主持人赶忙走来劝慰。帮着他们将淘汰选手抬出静怡轩。 导师对选手出的考题五花八门,有个选手被要求向不存在的太后行大礼,这个选手很是自信,一拜下去很成功,宫廷礼仪做的十分到位。 几位导师在台上用眼神做交流,都对他表示肯定。 导师王惠玲才说出:“留用……” 这位选手便兴奋地蹦哒起来,年轻人很活泼,像进球后的运动员一样搞什么脱衣庆祝,结果撕坏了不合身的宫装,还露出一身肌肉,蜜色的油亮肌肤,结实的八块腹肌被看得一清二楚。 养眼是很养眼,可台下未参选的选手心里都在骂他,“去去去,参加选秀,你显摆身材,轮到我们时该怎么搏出位?” 导师萧忆情随后对他撂了牌子,其她几位纷纷效仿,这位本该成功晋级的选手由于犯规,很可惜被淘汰了! 下场时,这家伙的眼泪泛滥成河,哭得好不伤心! “噗――”年少棠以前没见过戏精,掌不住面子,嗤笑出声。 郑久霖冲他淡笑,心说:“这个选手很有前途,迟早会进娱乐圈发展。” 郑久霖行走出列,步履稳健,这对他是劣势,咋说这也算犯规,其他选手都穿莲花盆鞋,你为什么不穿? 不穿意味着什么? 一种是:搞特殊,让观众记住他。 另一种,就是:藐视节目组,不把比赛当回事儿。 郑久霖显然偏向后一种,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是被其他选手陷害。郑久霖在穿鞋时发现莲花盆的盆底子已经被人用利器割得半开,一上场行走就会耷拉掉落,到时候崴脚是小事儿,节目组肯定会彻查追究此事。 处理结果如果公正的话会让这位选手退赛。那样,郑久霖会不忍心逼走犯了小错的年轻人。 处理结果不公正,那意味着此事牵扯重大,背后的那人是谁?节目组跟他什么关系?是谁让他如此大胆地做这事儿? 早前,年少棠就说过节目组有黑幕,郑久霖陷入犹豫,他不想跟节目组撕破脸。他还想拿到节目组承诺的劳务费。 萧忆情见郑久霖走来,居高临下地问:“你怎么没穿莲花盆?” 郑久霖低头不语,他没法说是因为鞋坏了! 年少棠出列走来,替他说明:“导师,我的鞋小不合脚跟他换穿,结果我把他的鞋穿坏了,之后,我又穿我的鞋,不凑巧,它又坏了!导师,鞋子质量太差,我们不能穿!” 萧忆情没理他,他显然在说谎,节目组多有钱!不可能进劣质鞋。不想穿就说不想穿,拐弯抹角的有意思? 王惠玲递给郑久霖一个未完工的白绸绣帕,在他身后,节目组工作人员搬来一个红木鼓凳。 萧忆情对郑久霖说:“做女红就是考题,你认真些。” 郑久霖放松身体,柔态尽出,款款落座后,稍整衣裙,素手捏针顺线,瞅准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样,照着花边扎入,引线时舒展手臂,修长手指灵巧地挽个花样,眼神上带着思恋柔情,像极了深宫女子,临窗刺绣,为着见不着的皇上、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丈夫绣香帕,想着对遇时机,单独送给他。 第五十四章 星宇调查鋆锦 蒋美薇不知道谭鋆锦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谭鋆锦拒绝蒋美薇的邀约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蒋美薇觉得谭鋆锦是自己男朋友了。她有意带他去她的交际圈,一些富家子弟可以介绍给谭鋆锦认识。俗话说,朋友多了好办事。只有谭鋆锦融入他们这个圈子,他的眼界和格局才符合老爸的要求,才能让老爸认可他们的恋情。 京郊渤澳高尔夫俱乐部。 蒋美薇站在开球平台上,握住手中的球杆却不挥动,她身着淡紫色紧身球衣,好身材凸显,头上带着白色的沿边帽,将她披散的长发有目的地箍起,在运动中头发不乱,一点也不影响打球。 “美薇姐。”耿星宇的一位远房表妹喊住蒋美薇。 蒋美薇看着好久没见的人,只得热络与她交谈,“哦,勤勤呀,好久不见,想不到你这时候回国了!” 这位叫勤勤的女子,显得很是无奈,“不回不行,家里给我订了亲。” 蒋美薇并不知道她对亲事不满,直接道:“那是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勤勤来气了,不顾淑女形象跺脚道:“还能是哪家啊?卖马桶的那家呗!” 蒋美薇知道她说的是洁牧卫浴。 这家企业发展得很好,全国各地家居市场都有连锁店,产品质量好,价格低,是消费者首选。 这家企业的老总姓龚,全家的成员均相貌一般,一儿一女的学历都低,仅技校毕业,在富家子弟常常活跃的社交圈中是见不到他们的。他们一直被父亲教导,做人要踏实,于是,他们一直勤勤恳恳地在洁牧卫浴上班。 工作了几年,仍然是一线工人,妹妹在厂里装水件,哥哥在厂里涂釉烧瓷。 蒋美薇知道勤勤和龚公子的生活经历差别很大,恐怕过不到一块去。但她知道两家联姻考虑的是方方面面的利益,她不能去评价。 勤勤看蒋美薇不作声,心里更气,她早知道表哥对蒋美薇有意,家里人也决定帮忙撮合他俩。在她心里她就是自家嫂子,她向自己嫂子求助,她却无动于衷,勤勤对蒋美薇的好感下降了许多。 勤勤走去一边悄悄打电话,告诉耿星宇,“表哥,你快点来渤澳俱乐部,美薇姐打了一会儿球,要走。” 耿星宇这会儿刚到家,家人找他有事,一时走不开,便对他远房表妹说:“哥现在有事,你帮哥陪陪她。你们女孩子能聊到一块去。” 勤勤说:“那我找她逛街去,我才回来有很多东西要买。” 耿星宇知道表妹即将订婚的消息,也知道龚公子是属于表妹见不得的老实人,他邀她来家里住,希望开导她:“妹妹,你甭回自己家来哥家住。” 勤勤跟耿星宇是亲戚,没想着跟他客气,直接说:“当然要去,我家里人都撵我走,不睡你那里我睡哪儿?” 蒋美薇跟几位富家公子、小姐打了一会儿球,说了一会儿话,果然借口工作忙要走。 勤勤拉住她纤细白皙的胳膊道:“美薇姐,公司离了你照常运作,你手底下不是有好些人嘛?将工作交给他们,让他们去办!总不能养一些闲人。” 勤勤招来自家司机,示意他将车开到露天休息区。她一直拉着蒋美薇,不管蒋美薇微带怒气的脸色,将她推进车内。 勤勤看蒋美薇发怒,脸上带着让人敬畏的英气,心里的强势被化解,柔声诉苦道:“美薇姐,你别扳着脸,我刚回国,你陪陪我不是应该的吗?家里人催着订婚要撵我走,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蒋美薇不再想谭鋆锦因为何事拒绝她的邀约,转头看着勤勤,心想:她的婚姻不自主也是可怜,陪陪就陪陪吧! 蒋美薇脸上的怒气消失,放柔和声调问:“想去哪逛?” “王府井啊。我好久没去,国外哪有咱们国家热闹。” “那你可以常回来看看呀!” “我是懒得理家里人,尤其是我妈,都说她眼光高,她确实是眼光高,选我爸做老公多有主见,日后多幸福。但,这次在我的婚姻问题上,她全程不发表意见,都是我爷爷和我爸在做主,她连一句话都没帮她女儿说。我恨死她了!” 蒋美薇从小失去母亲,很想有个妈管。他爸的红颜知己很多,但,都没有被娶进门,也没有有效证据表明她们为他爸生下孩子。 蒋美薇转移话题说:“勤勤,我们先去买杯奶茶再逛?” 勤勤说:“好!” …… 《寻找前世爱人》复赛结束后,有一段时间的休整,因此很多选手都有时间回家一趟。 郑久霖因在京城落脚,自然方便回去。年少棠不想在酒店窝着,便提出跟郑久霖回去,到他住的地方看看。 郑久霖看年少棠爱干净,怕他受不了出租屋与人合住的脏乱环境,便说:“少棠,我跟朋友合住,你过去会不习惯。” 年少棠就想知道郑久霖的生活环境,表示不介意,在跟他回出租屋的路上,还大方地买了很多水果和零食。 年少棠一般不会给人送礼,为着郑久霖,为着他今生第一位朋友,放下清高,放下人与人的距离,学着社交,按照俗不可耐的人情交往,来对待郑久霖的朋友。 “谢谢少棠!” 郑久霖还没拿到节目组给发的工资,这会儿正捉襟见肘,家里还有好些人,林锋他们在做音乐暂时没有收入,谢嘉航具有好吃懒做的天性,一时也没法将他教育成劳动者。他心里矛盾着,还是接受了新朋友提进门的礼物。 天渐渐热了起来,林锋他们进入忘我的音乐创作阶段,但由于他们没有专业知识,导致他们自己写歌的过程非常不顺利。 彭源强自从按郑久霖的意思,将一直睡楼道、丢人败兴的谢嘉航抓回屋,便采取高压政策,用拳头使他屈服,让他接着做家务。 郑久霖用钥匙开门后,谢嘉航只穿个裤头,光着脚,端着一盘自己炒的土豆丝准备往餐桌上搁。 见郑久霖回来,眼神虽委屈还是跟他打了招呼,“郑久霖,你回来了!这位是?” 彭源强对谢嘉航的教育除了劳动改造就是让他学习。他每天得认几个字,还得学一句礼貌用语。连去买菜都得对售货大妈讲一句“谢谢”。他觉得现在的生活被人箍得死死的,一点也不自由,这让他想起以前坐牢时的情形。 郑久霖看他在劳动心里很欣慰,忙回答道:“他是年少棠,我在选秀节目中认识的朋友。航子,来,这些是给你的。” 郑久霖从年少棠手里分出几个塑料袋,拎着往谢嘉航手里送。 谢嘉航将炒土豆丝搁下,腾出手后也没接。他转头望着彭源强,表面敬畏心里嗤之以鼻地道:“郑久霖,你把东西交给我老大。” 郑久霖塞他手里,说:“航子你拿着吧!” 林锋、彭源强和朱鹏看郑久霖领着朋友回来,都撂下手头的工作,来餐桌旁。 林锋将最好的餐椅拉出来让给一身清高之气看着就是富家公子的年少棠。 林锋说:“这位朋友您请坐。到饭点了,在家里吃饭吧!” 彭源强拿双筷子扒拉了一下谢嘉航炒的土豆丝,炒得有些糊,土豆丝切得太粗。 “这是炒土豆块吧!”朱鹏嘲笑道。 谢嘉航为切土豆丝,指头当度量工具,比着一刀刀切,这会儿手都酸,几次差点切到手指头。 谢嘉航不忿心说:你们还挑三拣四,炒菜哪是老爷们的活儿? 郑久霖看彭源强的脸色难看,知道他要批评谢嘉航,赶忙解围道:“一个菜不够这么多人吃,家里还有菜吗?我再去炒一盘。” 谢嘉航说:“还有半个茴子白,我蒸了一锅米饭。郑久霖家里没钱了,你今天回来带钱了么?” 这些天,彭源强开始动谢嘉航的那五千多块钱,一向对钱没概念,有多少花多少的他,见着一张张属于自己的“红票票”被人抽走,钱渐渐变少,开始体味出“心疼”二字的含义来。 郑久霖面露窘色。 彭源强打断谢嘉航,吩咐他道:“久霖还带着朋友,你说这些干啥?去抽屉里拿一百,到熟食店买几样凉菜来。” 谢嘉航转身拿了钱走人,家门被他重重地拍上。 郑久霖去了一趟厨房,望见谢嘉航说的那半个茴子白,因室温高,保存不当,菜心都给沤烂了! 郑久霖用电水壶坐了一壶开水,给年少棠泡了一杯茶。 年少棠一直喝某牌子的进口矿泉水,茶只喝云南产的天福普洱茶。 郑久霖看他不想喝,也不敢勉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很难被改变。 很快,谢嘉航买回来熟食。 几个人围坐桌前一起吃饭。 谢嘉航现在的吃相比以前文雅,这全凭彭源强的暴力纠正。 年少棠常常独食,即便跟自己的养父也是偶而同在一个桌子上吃。 今天,这么多人,他感到拘束和不知所措。 奇怪,他跟郑久霖在山西小面馆吃饭时,反而很自然很舒服。 年少棠拿筷子夹了一颗油汪汪的青绿豌豆,搁自己面前的白米饭里,便放下筷子看他们几个人吃。 发现,还是郑久霖的吃相最好看。 为他们做饭的这人,大概是饿了,啥都想往碗里夹,但他每夹一筷子便瞅那个个头中等、体型壮硕的青年,见他不注意,便快速夹菜,搞得吃个饭像偷东西一样了。 …… 勤勤跟蒋美薇逛街,发现她老瞅摸男装,便问:“美薇姐,是不是想给伯父买件外套?” 蒋美薇是想给谭鋆锦买衣服,但她知道鋆锦不会要,心里有些遗憾,算起来,鋆锦还没陪她一起逛过街呢! 蒋美薇顺着勤勤的意思道:“你觉得哪件衣服适合我爸?” 勤勤比较为难,她刚回国,没见着蒋伯父,但知道他比以前胖了,“这?伯父好像发福不少,我担心这些款式他都穿不上。” 蒋美薇笑着说:“穿不上可以定制,你帮我看看款式。” 勤勤帮蒋美薇挑了几个款型。 两位名媛,这次逛街收获不少,得让家里佣人过来拎战利品。 蒋美薇早就开除了甄甜甜的老姨,她老姨失业后跟甜甜抱怨没工作,没法在京城生活。 甄甜甜就跟邵东要求,让他聘请自己老姨做家里的帮佣。邵东是个明白人,他能安排女友亲戚去自家工作吗?那不是给自己找来个监视者!他只好去求好朋友耿大少,让他安排。耿大少遂请甄甜甜老姨去自家工作。 这次,给勤勤派来的拎包员就是甜甜她老姨,也是蒋美薇家以前的清洁阿姨。 再次见到旧雇主,甜甜她老姨有点尴尬,因她用火碱清洗石椅,致使一位女粉丝被灼伤,这事儿给蒋家带去麻烦,也给《亲你一夏》剧组带去损失。 蒋美薇比较坦然,见着是她,与她打招呼,亲切地喊她“阿姨”。 蒋美薇叫来司机,是男性,见大小姐逛街,总与她保持距离。 甄甜甜她老姨揽下全部的拎包工作。 “大小姐,这个我拿……这个我来。” 两位都是大小姐也不知她叫的是哪一位,总之,她的两只手里拎得全是奢侈品牌衣物的购物袋。据说,这些有特色logo的袋子还可以二次售卖,一个几百块,比普通的包包都贵。 两位名媛在结束购物时,均被司机接回家。 勤勤久别故土,踏入表哥家比较激动,车子刚停,拉开车门便叫。 “表哥我来了。” 耿家是官宦人家,一个司机一个保姆,即使有表小姐拜访,也不来迎接。 勤勤自己按门铃,门被打开,一位中年女子展开门让她进来,这是耿星宇的姑妈。也是他名义上的养母。 “勤勤来了,你表哥在书房。” “表姑好――”她抱着耿星宇姑妈摇晃,一直不撒手。 耿星宇姑妈拍拍她的肩,笑着说“丫头长大了,我都抱不动了!” 这时,耿星宇从书房出来,勤勤看到他,奔他身旁,大叫一声:“表哥!” 耿星宇刚刚跟姑父谈事情,现在满脑子还在想正事,被她搞得头疼。 “勤勤,我父亲还在工作,你跟我去房间说话。” 勤勤冲他眨眼,小声说:“明白!” 勤勤与耿星宇聊了些她在国外的见闻,便将话题引到今天与蒋美薇逛街一事上。 勤勤问:“表哥,美薇姐是不是有心怡的男子了?” 耿星宇从邵东那听来一些八卦,说美薇跟谭鋆锦在交往。但他不认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会是他的对手,再说谭鋆锦已经退学了,现在的学历仅是高中毕业,这样一来,蒋家更不会同意美薇与他进行交往。 耿星宇装作很大度地说:“谁结婚前会是一张白纸呢?美薇又没公开说她有男友。” 勤勤惊愕,凑表哥眼前问:“你早知道有这事?那你怎么不宣示主权?说蒋美薇是你的未婚妻?” 耿星宇干脆地说:“不到时候!” “表哥,那你也该派人盯着美薇姐,不要让她乱来啊!” “没必要!” “那就盯着那个男的,找他的毛病,只有将他不符合蒋伯父的择婿条件择出来,你才好上位呀!” 耿星宇伸出手按在表妹头上,亲昵地一顿乱揉,“我家表妹冰雪聪明。” 勤勤娇气一哼,“你还不如夸我美貌无双呢!” 耿星宇派人暗中调查谭鋆锦,想知道他有没有让他抓到的把柄。如果没有,可以引诱谭鋆锦,使他犯些让蒋文远比较讨厌的错误! 第五十五章 误成词曲作者 林锋他们在创作歌曲,这对不通音律的谢嘉航来说绝对是折磨。天天“哦哦哦”、“咦咦咦”地乱叫,吵得他都有了心理阴影,连同晚上睡觉时,音乐声都停歇了,可他的脑海里还盘旋着让他忘不掉的旋律。 “见鬼了,我这不是被他们吵得患了幻听吧!” 更关键的是:他们一不挣钱就要花他的钱。 渐渐的他学会了节省。 这不,彭源强嫌他碍事,让他提着篮子去买菜时,他干了一件不属于老爷们该干的事,跟在专门捡人扒下白菜叶的大妈后面,也捡菜叶。 大妈对他的行为有所误解,“这小伙子不是疯了吧!看着长得挺横,却干这个。” 谢嘉航委屈地大吼:“干这个怎么了?干这个又不是我情愿的!” 大妈看他这样,忙教他找出路。 “小伙子,这能省下几个钱,你随便找个厂进去做普工,赚的钱都能买几十吨好白菜了!” 谢嘉航从未打过工,将打工者定性为“伺候老板”的,一想到要被人呼来喝去当牛马一样使唤,他就在心里表示拒绝。 可郑久霖的租住地,彭源强的落脚所,也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头一次被人逼得没地方去! 以前都是他把家人逼得有家像无家的流浪者,他妈不是一直在看他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生活吗?这会儿,谢嘉航算是得到报应了! 谢嘉航买菜买了一上午,回去后,便开始做饭。 他从菜篮子底部翻出被藏起来的白菜叶,瞅瞅菜的水分和颜色,翠绿且饱满,指甲一掐,菜的汁水迸溅。 “造孽呀!这好的帮子都被撇下,有你们吃不上饭的时候!”谢嘉航嫌城里人浪费,也感叹种菜菜农的不易。 谢嘉航做菜时,时不时瞅着吵翻天的客厅,没人注意他用白菜帮做菜,心里为省下两块钱高兴。 吃饭时,除了谢嘉航,林锋他们三人满脸不高兴,这不是因为菜太难吃,他们几个都吃惯了谢嘉航煮的“猪食”,还是为了音乐创作的事儿。林锋写的一首歌在试唱时被彭源强发现歌词某处会使听众产生歧义,这种歧义带着不健康的韵味,恐怕对发行不利。他们弄了一上午,修改了无数次,找的替代歌词都不能表达歌曲原有的意境,看来这首歌只能作废!林锋感到压力很大,彭源强思考过度疲惫不堪,朱鹏想的美,认为这歌还能整好,要林锋下午接着改。 属彭源强吃的炒白菜多,这让谢嘉航一个劲儿偷乐,心说:“知道你啥都吃老子就放心啦!” 下午,谢嘉航忙里偷闲躲在第三十三层的楼道里睡了个好觉。 到该做晚饭时才回去。 彭源强和林锋因音乐理念不和,发生争吵。 彭源强梗着脖子怒气冲冲道:“早说了,这歌不能用让你写首新的。结果,你看看你写的新歌?第一节还沿用过去的思路,旋律惊人的相似,再看这一句,‘分手时你刺痛了我的心’明显表达得很差劲,你得弄点环境描写表现出人物所处环境的凄凉,加点‘冷风、暴雨’这些词不就行了?” 林锋也是气盛,让出坐着的、家里最好的椅子,“我为什么要加‘冷风’?我就这水平,你期望值太高,有本事你来写一首?” 彭源强这时骤然安静,他不会写歌。 彭源强看见谢嘉航回来,也没顾得上盘问他一下午都干了些啥,反而给他让出通道,让他进入厨房。 煮挂面时,谢嘉航想吃肉,想着想着就想起以前郑久霖给他买过卤肉,那滋味真是绝了。 谢嘉航猛然想起,当时,他擦嘴用过的纸被郑久霖收了起来,他说那是一首歌。 林锋和彭源强都不是好对付的人,他们要歌,就给他们那个吧! 谢嘉航关了煤气冲去客厅,砰砰匡匡,拉抽屉开柜子,终于在里头翻见一张a4纸,谢嘉航认出这不是他擦嘴那张,这是重新誊写的一张,纸上划着几道杠,上面还有“小蝌蚪”,下面还标着歌词,就是这首歌! 郑久霖嫌那张纸被揉过被油浸过,不方便看,就将它誊写了! 谢嘉航拿着曲谱出来,郑重地交给彭源强。 彭源强看后交给林锋。 之后,林锋和彭源强两位便转头盯着谢嘉航的脸看,看得他心里发毛,这两位爷怎么了? 彭源强最终说了一句让谢嘉航震惊的话,“你比我能耐会写歌!” 谢嘉航看他误会忙解释道:“不是我写的,是郑久霖写的!” 林锋听说从心底佩服郑久霖,也下决心往深了专研音乐。 朱鹏就手一看说:“这首歌没有名字,谁给取个歌名?” 谢嘉航好奇问:“歌曲表达了啥意思?” 林锋说:“久别重逢。” 谢嘉航道:“就叫这个歌名不是很好吗?” 彭源强说:“先拿这个用着,到发行时再定!” 朱鹏表示同意。 林锋识谱,在他录了一首小样后,要求彭源强唱他挑给他的那部分歌词,彭源强记性不差,试着唱了几遍,效果很好。 朱鹏还是负责伴奏,林锋让他敲锣,他敲锣;让他擂鼓,他擂鼓。 搞得谢嘉航非常鄙视他,这活儿谁不会? 他在一旁插嘴批评朱鹏道:“老家打年糕的伙计都比你打得有节奏。” 林锋想着谢嘉航为他们找出郑久霖写的歌,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询问谢嘉航:“你会打拍子吗?” 谢嘉航摇头。 彭源强问林锋:“久霖哥这歌或许是写给自己的,到时候他要唱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应该通知他一下。” 林锋说:“久霖哥现在在准备决赛的事儿,我们去问就是打扰他。” 朱鹏说:“一首歌而已,以我们的交情说不定他能免费送给咱们,一旦歌火了,歌曲作者署上他的名,再给他些版权费就是了!” 三人互相观望,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歌曲名最后就定为:《久别重逢》。它的首发网站就是享誉国际音乐网。 发行后,一开始,它以旋律简单动听,歌词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久别重逢的意味,闯进新歌榜的前十名,后来因周帆的新专辑发布,新歌榜上都是他在打榜的歌曲。《久别重逢》便被挤了下去。 尽管这样,它的传唱度还是很高,已经闯入下载榜前五。 林锋收到网站寄给他的邮件,要求他确认预留的收款账号,说是有版权费要付给他。 林锋当即更正了注册时故意写错的信息。当月便收到几十万的版权费。 《久别重逢》很受大众欢迎,这一定程度影响了周帆的新作《爱不是随便的事》。 周帆歌迷力挺自家帆帆,在各大论坛上为他的新歌搞宣传。周帆也在京城举办了握手见面会。 樊小渔是侵心不悔粉丝团的负责人,她的工作就是关注八卦。一直不是很红的周帆,显然是另外投靠了新东家,搞得动静真大。 粉丝握手见面会上,歌唱家汪国栋的孙子――汪裹真为他站台。多个音乐频道的音乐节目中都请他做表演。享誉国际音乐网,为他的歌一路开绿灯,新歌榜上的前三位都被占据。 樊小渔还发现另一首歌也很红,它叫《久别重逢》。樊小渔下载收听了,歌曲真的很棒!再关注歌手,写得是:强风组合。 樊小渔笑了! 组合名字一猜便知,是草根组合。 再看词曲作者,樊小渔愣住了!郑久霖!词作者是郑久霖,曲作者也是! 不对!这肯定是重名!全国叫郑久霖的人该有成百上千吧? 樊小渔不死心,登录了一个专门查重名重姓的网站,输入郑久霖的名字,显示全国只有一位叫郑久霖! 不不不!这个网站是民营网站,它的大数据不准。 樊小渔是风风火火的人,她又登录享誉音乐网站,咨询网站管理员,“郑久霖”是不是某位注册用户的网名?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网站实行实名制,而且网站规定除了歌手可以用艺名,词曲作者必需填写真名,否则审核不予通过,享誉国际音乐网是大网站,面向全球音乐人。 樊小渔交际面广,和居住地的好几位警察是朋友,她问他们怎么查寻全国有几位叫“郑久霖”的人?警察告诉他,只要带上身份证写清查询理由,户籍民警可以为公民提供数据。 樊小渔去查了,结果显示:全国只有陕西一位叫郑久霖的男性。 樊小渔挎着包,拿着户籍民警出具的查询结果表单。去找谭鋆锦。将她发现的事儿给他讲述一遍。 谭鋆锦纳闷了! 郑久霖会写歌? 看他在《寻找前世爱人》写的简介就知道他水平有限。至少歌词写出来差强人意。识谱?这个谭鋆锦可以肯定,郑久霖只认识简谱,用简谱写歌?倒也有可能。 莫非《久别重逢》真是他所创作? 谭鋆锦说不准。 樊小渔却说:“老板,你听周帆的新歌了吗?” 谭鋆锦此时正焦头烂额呢!他连《亲你一夏》的发行都顾不上,哪会去听无关紧要的歌手发行的新歌? 谭鋆锦摇头。 樊小渔说:“老板,你真该听听。” 樊小渔在谭鋆锦皱眉时,留下她的备用手机退出谭鋆锦的办公室。 谭鋆锦拿起手机一看,滑动手指解锁,樊小渔特意不设密码。 谭鋆锦打开享誉国际音乐app,翻找樊小渔存在手机内的歌,点开周帆的《爱不是随便的事》,耐着性子听完。又去点由郑久霖作词作曲的《久别重逢》,听了半首,脸上露出了讥讽,“靠,这不是抄袭是什么?”郑久霖果然是个庸才,你说你抄就抄吧!还抄得这么明显? …… 《寻找前世爱人》最后的决赛只有十位选手晋级,他们是:排名第一的廖佳、第二的郑久霖、第三的魏徽、第四的罗斯、第五的李威、第六的钱枫、第七的王商、第八的靳雨濛、第九的王参军,第十的年少棠。 除年少棠请了病假在酒店休息外,其余九人都在片场拍戏。 决赛内容就是演戏,他们要以自我推荐的方式,让导演给他们试戏的机会,并且争取到主要角色。只有角色出彩,他们演的才会出色。 这部剧是由世纪影视投资的悲情古装剧《虞妃怨》。男主由世纪影视公司力捧的新人卢俊义饰演,女主由相貌甜美的网红主播甄甜甜出演。 邵东为了女友,给她带资进组,好在导演冯二柱觉得甄甜甜性格与女主未入宫前天真烂漫的性格接近,因《虞妃怨》女主在剧中的年龄跨度大,从少女演到老年,原本导演就觉得可以找两位女主分别饰演“虞妃”的少女时期和中老年期。准确说甄甜甜还不算是大女主。 郑久霖跟导演争取到的角色是“临亲王”,这个角色对女主很痴情,在其入宫为妃后,还愿意终身守护她。 其他参赛选手争取到不同角色,有的是将军、有的是大臣、有的是地方县令,还有流寇劫匪,还有番邦王爷,草原大汗。 钱枫最不济,捞了个守卫皇城的大兵。 他心里气愤,这些选手演技都比他差,包括被导师看中的郑久霖。他们怎么能得到好角色呢?后门!绝对是走后门的! 郑久霖表面看起来是草根,实际呢,在他演戏时,世纪影视的老总郭拂风都来探班,而且他和年少棠是朋友。 自己真是瞎了眼,人家朋友非富即贵,老早就在富人圈里混! 这叫啥? 叫靠自己! 郑久霖的交际能力真可怕! 也对,都快30了,有啥事儿是他不知道的? 看看,都能拿到“临亲王”的角色! 比靠有钱男友进组的傻白甜女主强多了。女主还得陪男人,人家跟导演一说:“我会演戏。符合临亲王的角色设定。” 导演就答应他可以试戏,才试了一个镜头。 导演摆手让他停。 郑久霖便直接进组了! 据说演得好,世纪老总还会给他包个大红包! 钱枫真是疯了! 自从看见娱乐圈的一点点丑恶,就觉得娱乐圈处处都是丑恶,而且一些事都被他串联起来,形成证据链条了! 第五十六章 嘲讽郑姓艺人 谭鋆锦得知《久别重逢》涉嫌抄袭周帆新作《爱不是随便的事》后。便带着樊小渔去找力捧周帆的汪裹真。 为什么要找他,只因谭鋆锦过去跟周帆接触过,认为他对名利看得不是很重,抄袭如果是真的,凭他的性格也造不出大风浪,无法对一只脚已经踏入娱乐圈的郑久霖造成致命一击。 此时的汪裹真与临时搭档张言良在阔言堂说相声,少爷很火,跟他父亲袁文方在天津举办相声专场。 汪裹真戏台上指着张言良一脸嫌弃地说:“诶,自从被崇言抛弃,我是左学摸右打听,就搞了这么个玩意儿做新搭档,众位您们瞧,这眼睛小的多有特色,这玩意儿整个一峡谷上空,”张言良很敬业让他调侃,还将眼睛眯缝得更小了,样子滑稽,笑料不断。 张言良对着汪裹真审视,说:“就我这也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师弟的同行说的话,大伙说能信吗?” 观众早知道汪裹真不算是阔言堂的相声演员,他们大声调侃道:“不能信!” 汪裹真真生气了! 这个张言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知道拿这个逗观众。 他也是急了,赶紧辩解:“我究竟是你师兄还是师弟,你说了不算,你师傅说的也未必算,” 张言良纳闷问:“我师傅袁文方是阔言堂老板,他该说了算。” 汪裹真说:“以后呢?” 张言良说:“……等以后,那,那就是袁少爷说了算!” 汪裹真笑着说:“这就对了!” 张言良问:“对什么对?” 汪裹真很是张扬地道:“你得承认我是你师兄。” 张言良说:“这,这讲不通,你不是。” 汪裹真笑得很妖,说道:“昨晚你家少爷答应我,让出大师兄的位置,所以,你得叫我师兄。” 汪裹真得意地指着自己,让张言良赶紧叫人,不然有他后悔的时候。 张言良上下打量汪裹真一眼,好奇地问:“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汪裹真窃笑,凑他耳朵沿边说:“昨晚,我嫁给你家少爷了!” 张言良满脸夸张的惊愕,片刻败下阵讨好地说:“那我真得喊你师兄,不然阔言堂我是呆不下去了!你们这是夫妻店!” 台下观众被这个段子逗得不行,心想汪裹真笑得那个贱样啊。这叫少爷看着还不得吐血。诶,这都十几场了,少爷和汪裹真还是拆伙状态,他们什么时候能再度合体,同台演出? 汪裹真和张言良表演完相声,鞠躬下台。 才下台就有阔言堂的伙计递上拜访帖子,汪裹真一点也不意外,每天找他和少爷的人不计其数,他冷着脸吩咐伙计道:“打发他走,你看我像有时间见客的人?再说,谭鋆锦是谁?” 汪裹真转头望着张言良说道:“我都不认识这号人!” 张言良听说过谭鋆锦,跟汪裹真说明:“裹真,他就是跟京城第一名媛谈恋爱那位。” 汪裹真在一些场合见过蒋美薇,他记的蒋美薇去参加他爷爷的明星宴时是带着一个男的,想着那人就是谭鋆锦。 “哦,想起来了!光有一副好皮囊也可以平步青云那位。” 张言良看汪裹真轻视谭鋆锦,便说:“他来投帖要见你想来是有事找你,你还是见见吧!” 阔言堂的伙计收过谭鋆锦的好处,当然会帮着他说话,“汪少爷,阔言堂要发展就得多结交各类人物,你看在京城第一名媛的份上也该见他的呀!” 汪裹真摆手道:“你们两位一唱一和要我见人,是不是得了他的好处呢!” 张言良心里坦荡说道:“见不见他还是汪少说了算,天热了,我到里头把长衫脱了!” 汪裹真盯着伙计问:“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小包厢。” “让他等着。” “哎――”伙计答应着,撩起明黄布帘出去。 谭鋆锦听到伙计的答复,知道汪裹真让他等着,也没什么想法,等着就等着呗!因身背债务,他现在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樊小渔在他身边嗑瓜子,见他无精打采,便将手里的瓜子倒他手心。 “嗑瓜子!” 谭鋆锦只得接着。 樊小渔跟谭鋆锦聊天,“老板你知道阔言堂的炒瓜子是从哪里进的?” 谭鋆锦看着她。 樊小渔笑着说:“上海,我吃着很有家乡的味道。” 谭鋆锦顺着她的话,也想到自己家乡,可他老家只能用穷山恶水来形容,自家的房屋没有翻盖,听说让郑久霖扒了屋顶,原样修复了一下。 谭鋆锦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花费,郑久霖这个傻子,只翻修屋顶就花了十来万。早知道他这么有钱,谭鋆锦都想管他借点。 但,他已经没有理由跟他借钱了! 谭鋆锦用手拍了下他混沌的脑袋,“自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樊小渔这是在他面前夸耀她是上海人吧?有什么优越感?还不得为我打工?” 谭鋆锦毕竟内心强大,会找平衡感。 汪裹真像深闺女子,见个客打扮了有半点二十分钟,为着体现他是相声演员,他脱掉上台时穿的深灰色长衫,另着了一件薄质棉麻长衫,胸襟前还有手工刺绣,绣的是半条飞腾在天的龙,另外半条盘在袖口,袖口经过改良,类似马蹄袖,脚上穿着专门为阔言堂相声演员定制的老北京布鞋。 谭鋆锦见他走入小包厢,起身迎接:“汪先生好。” 樊小渔也起身迎接,汪裹真没看谭鋆锦,反而认真去望樊小渔,对她露出笑脸说:“这位姑娘坐,别客气。” 谭鋆锦听说不太高兴,心说: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我只是找你谈点事儿,也没打算让你看得起,至于跟我这样摆谱? 汪裹真落座后,樊小渔问:“汪先生,相声观众都叫您果珍,我和老板都是相声迷也能这么叫您吗?” 这回轮到汪裹真不高兴了。 他心说:“你们找我有事,还这样高傲,喊我那见不得人的混名?” 汪裹真认了!你们狠! 汪裹真抬起胳膊将手轻拍在桌上,笑得很假说道:“可以,观众都这么叫,你们想叫就叫,我不拦着。” 在他右手的大拇指上赫然戴着一只有些年头的翡翠大扳指。 谭鋆锦选择了无视。 樊小渔见多识广,心说:“您爱炫富就炫,爱彰显您家祖上有为官做宰的,咱们都不拦您,您啥时候有意思跟我们谈事时,我们再来。” 樊小渔起身对汪裹真说:“您是不是还有一场相声要说?那这样,我们晚些时候再聊!”说着向谭鋆锦使眼色,让他假装要走。 谭鋆锦起身跟汪裹真告辞,“汪先生,不打扰你的工作了,等你闲了,我们再投帖拜访!” 汪裹真看他们要走,急了。 心说:什么人嘛?巴巴地把我等来,一点内容没透露,这就要走? 他最讨厌说话留半句,喜欢遮遮掩掩故弄玄虚的人! 汪裹真起身伸手拦住他俩,“诶,别介,您二位什么意思?莫不是拿我汪某作消遣?” 谭鋆锦笑着说:“我们哪敢?是看您穿得这样正式,知道您还有场次,怕影响您下一场的表演。” 樊小渔附和道:“等您没演出时,我们再来拜访。” 汪裹真怒气冲冲地坐下,说道:“请坐吧!我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不会再有演出,有什么事儿,您二位可以说清楚了!” 谭鋆锦笑着说:“是关于您好朋友周帆的事儿。” 听到这话,汪裹真比方才认真了! “怎么讲?” 樊小渔拿出一些资料推给汪裹真,“您看看这个。” 汪裹真有点心烦,不知道周帆身上发生了何事,他没动那资料,着急地问:“这位姑娘,您直接说吧!甭学某些人的拐弯抹角!” 樊小渔讲了强风组合的《久别重逢》涉嫌抄袭周帆的《爱不是随便的事》。讲完后说:“汪先生,周帆是您的朋友,他被人欺负您能坐视不理吗?” 汪裹真不是傻子,他要求证这事儿,便对谭鋆锦说:“音乐创造上的事儿,比较复杂,我又不通音律,无法甄别谁抄了谁。这事儿,我知道了,多谢两位告知。阔言堂的内堂有饭,二位不介意饮食粗陋,就留下来与阔言堂的师兄弟们一起用饭吧!” 谭鋆锦很不满意今天与汪裹真的对话,合着我们成了传话筒? 樊小渔说:“汪先生,想求证这事儿不难,您打个电话问问周帆不就行了?” 汪裹真没打算现在求证,他笑着说:“我倒是有时间,可惜帆帆现在在忙新专辑的事儿,他没空听我电话。” 樊小渔火了,她心说: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我是干啥的! 樊小渔拿出手机给周帆的经纪人打去电话,那位经纪人接了,“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儿?本人只接工作电话,无关紧要的私事最好不要问,相信你是行内人。” 樊小渔直接说:“我是樊小渔,我要举报《爱不是随便的事》涉嫌抄袭。” 周帆经纪人愣了!他知道樊小渔这个恶名远扬的女人。 赶紧争辩道:“樊小渔,你是不是疯了?《爱不是随便的事》是帆帆亲自创作,我在边上可以作证。” 樊小渔的目的达到了!心说:“叫你用那么恶心的开场白,我这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着急了吧?急死你才好!” 周帆经纪人连“喂”了好几声,才听见樊小渔在电话那头说:“在呢!” 周帆经纪人因事关重大想见樊小渔,谭鋆锦示意她将他约到阔言堂,樊小渔照说。 “你来阔言堂找我,我们面谈。” 周帆经纪人听见嘟嘟声,被气得没了脾气。他不想跟樊小渔打交道,但又不得不去见面,毕竟帆帆的新歌涉嫌抄袭是很严重的事儿。 他望到周帆在琴房练琴,没跟他打招呼,便往阔言堂所在的门框胡同奔去。 汪裹真在见到周帆经纪人后,终于了解到,眼前这位姑娘不一般,这是比狗仔还厉害的粉丝团负责人。 汪裹真问周帆经纪人,“小齐,帆帆的新歌怎么跟《久别重逢》,……诶,跟草根歌手写得一个水平。” 汪裹真不通音律,但他见不得抄袭,他爷爷最讨厌人投机取巧,这点他不能含糊,可到底是谁抄了谁?这需要怎么定性?汪裹真不懂,只得拿眼瞅着小齐。 小齐说:“这得看发行时间。” 汪裹真问樊小渔,“哪首歌先发行的?” 樊小渔说:“《久别重逢》是5月29号上传到享誉国际音乐网的歌曲发布平台上。” 小齐得意道:“帆帆新歌虽然发行晚,但它的备案时间早,我们今年四月份就去唱片行业协会备过案。当然是我们为原唱,他们说得好听是改编,其实就是抄袭。至于抄了多少得去行业协会举报,让他们请专业音乐人对歌曲做鉴定。” 樊小渔听出了门道,原来是《久别重逢》发行在前,如果周帆的曲目没被提前泄露,那就不存在所谓的抄袭。 谭鋆锦听说,心里有些烦,照这样申诉几次,再鉴定几次,观众会被抄袭风波搞到疲累,到时候,对郑久霖的影响会渐渐变小,一旦他在《寻找前世爱人》选秀节目中大放异彩获得好名次,那他很可能跟世纪影视公司签约,世纪后台硬,一个涉嫌词曲抄袭有争议的艺人,会被直接洗白。 谭鋆锦听了周帆经纪人的话,越发怀疑《久别重逢》是抄袭曲目的定性是否正确?万一它是原创呢?那他不是白忙活一场!不但打击不了郑久霖,还给自己惹麻烦。 谭鋆锦对小齐说:“齐经纪,你最重要的工作是保护艺人,当然,维护版权也是你的责任,但长期的两方拉锯战会引起喜爱《久别重逢》这首歌曲的粉丝们的不满,会消耗周帆的人气,给他带去负面影响,你该知道他重新翻红有多不容易!” 齐经纪愣住了!他都想要去打官司状告强风组合侵权,告郑久霖抄袭周帆曲目,让他公开道歉并赔偿相关损失。 谭鋆锦这话听着很别扭,他不相信《爱不是随便的事》是周帆原创?他在帮着强风组合? 谭鋆锦见齐经纪脸色难看,赶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在法律没有认定《久别重逢》抄袭时,你可以用别的手段先打压它。” 齐经纪不解。 汪裹真一头雾水。 樊小渔似乎明白了什么。 樊小渔对齐经纪和汪裹真说:“最近大火的选秀节目《寻找前世爱人》,两位都看过吧?” 汪裹真不耐烦道:“樊姑娘,你老扯这么远干嘛?我们不是在谈帆帆新歌被抄袭的事儿?” 樊小渔说:“《久别重逢》的词曲作者就是闯入决赛的黑马――郑久霖!” 汪裹真和齐经纪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告郑久霖抄袭,不如给他制造不好的舆论,让他不但身背抄袭恶名,还可断送他的选秀冠军梦!让他在歌坛和影视圈都混不下去! 汪裹真将这个事儿交给齐经纪,对他说:“你去造舆论说他抄袭,我给你资金。” 谭鋆锦笑着说:“汪先生其实由您亲自出面,造出的舆论就很大。” 汪裹真摆手拒绝,“你叫我到处去说那个郑姓艺人抄袭?那不是降低我的身份吗?” 谭鋆锦接口道:“没敢让您到处去说,您只要编几个段子,在相声舞台上提一下,那位未出道的郑姓艺人就永远不会出道了!” …… 才一天,汪裹真就编了几个嘲讽郑姓艺人的段子,在夜场时,便演上了! 隔了一天,所有的相声迷都知道了果珍嘲讽的那位郑姓艺人,就是《寻找前世爱人》排名靠前的选秀新星――郑久霖! 第五十七章 偿还高额利息 一直以校园贷和民间贷为生的李景阳,最近的日子不甚好过,因年老大的收账命令,他不得不东奔西跑到各地去收账。 高强度的工作使得他手下几个人怨声载道,四猪因到处奔波去了好几十趟外地,原本肥硕的身材都被折腾得瘦了! 四猪奔波劳碌了十多天后,终于从河北一位富二代手中将拖欠已久的贷款,连本带利都收了回来,刚回北京跟李景阳上了账,跟二毛回家时,推脱抱怨道:“不行了,不行了!二毛,以后去外地收账的活儿还是你和新收的小弟去。我只管本地账目。” 二毛在干活多少问题上是不会跟他计较,毕竟李景阳不是瞎子,谁偷奸耍滑他心里清楚得很。 二毛抽着烟,跟他说:“那行,四哥你以后就管京城账目,外地账我跟小弟去收,对了四哥,听李哥说要让我们去云南一趟,你要喝什么茶?我给你捎回来!” 四猪不敢让他带东西,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去云南。 四猪摆手说:“京城什么都有,大老远的旅途辛苦,哪用给我带什么?给那个女人带套苗族服饰,她喜爱那个。” 二毛将烟熄灭,点头,跟四猪说:“李哥之前给谭鋆锦又多宽限了一个月,现在限期已到,四哥你甭跟他墨迹,直接要他偿还全部钱款,包括高额利息。” 四猪知道李景阳不想逼得谭鋆锦太紧,听说那小子因脸长得好,身材也不错,不知怎么让京城第一名媛给看上了!李景阳认为谭鋆锦不会赖账,多拖延几个月没问题,只要利息到位啥都好说! 四猪去见谭鋆锦还得预约,这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是混社会的!是债主!你还学什么总裁呀、董事的,搞预约?预约就预约,还款期限已到,你敢不立刻来见我吗? 谭鋆锦从蒋美薇的秘书那得到一条预约求见信息。 客户署名是:四哥。 谭鋆锦知道要债的来了,赶紧下到雅萘商务楼的大厅去接他,他得请债主去别的地方谈事,蒋美薇现在就在公司,被撞上就完了! 四猪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就座。他看到急冲冲下楼走来的谭鋆锦,嘴里飙出一句:“他妈的,这小子还算明事理!” 谭鋆锦自从成了社会人,穿衣品味比学生时期上了好几个档次,一身裁剪合身的深蓝色西服,脚上穿着意大利产的进口牛皮鞋。要是谭鋆锦身着阿玛尼等高级服饰,以四猪的眼力肯定能认得出,但他瞅便谭鋆锦着身的西服,竟然没有发现国际大牌特色,谭鋆锦西服的扣子是特质木扣,木扣上刻有连起来的两个“木”字,四猪知道这可能是蒋美薇将谭鋆锦的领口、袖口、胸围……等数据传给香港的林家成衣铺,专门请有名的裁缝师傅做的。 四猪拍拍旁边的位置让谭鋆锦坐下谈,谭鋆锦哪敢坐?忙用讨好的笑容说:“四哥,这里环境嘈杂,咱们不如换个地方。” 四猪大方道:“好!” 谭鋆锦赶紧朝雅萘商务楼的正门走去,他特意走得很快,用来告诉别人他跟被他甩得老远的社会混混,没有关系! 四猪看他慌张的样子,笑着说:“就这样的人,做了京城富户的上门女婿又能怎么样?还不得夹起尾巴做人?还是我们的工作体面!不靠女人靠自己!” 在一间法国餐厅,谭鋆锦点了两份牛排,要了一瓶红酒。坐他对面的四猪说:“你在京城混得不错,从穷学生一跃成为影视公司的老板,……嗯,西服不错!” 谭鋆锦客气道:“哪里哪里。还是四哥混得更好,一年收入该有几百万吧!出门有小弟跟着,确实威风。” 四猪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起身给谭鋆锦去倒,看他标准的倒酒姿势和倾倒入杯的酒量,就知道他在京城是属于吃过、喝过、见过世面的人! 谭鋆锦多少在债主面前失去底气,他微微低头问:“四哥,李哥怎么没来?” 四猪回到座位,提起刀叉进餐,听谭鋆锦问,便说:“李哥到外地去收账,本地账归我管。” 谭鋆锦多心地想:他们这是被我拖得不耐烦了,想要一次性了账!故意不派头头过来。问题是我没钱啊!怎么办? 谭鋆锦试探着问:“我可不可以跟李哥谈?” 四猪回答:“不可以,你的本金没还可以拖着,但利息呢,得给我立马结清。” 谭鋆锦听说后,陷入沉默。 四猪启发他道:“实在不行管女朋友借点,她不会看你走头无路,还袖手旁观吧!” 谭鋆锦慢慢抬起头,他的脸上惊现失败者常常显露的无可奈何。 四猪明白,问谭鋆锦道:“她不知道你有债务?” 谭鋆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四猪逼他还钱,便说:“今天,就今天,你必须将利息还完!不然,我会拿着你写给李哥的借款单去找你女朋友!” 谭鋆锦心里在盘算一笔账,一笔不但可以摆脱债务还可以让他在蒋美薇面前邀功的账,那就是他不但要揽下《亲你一夏》的发行上映工作,还得以制片人的身份让锦美再投资一部小成本网剧。只要《亲你一夏》可以盈利,他就能拿到分红,分红不会少,几百万会有吧!另一部戏只是让他积累人气,让影视圈的导演和演员知道,该剧由他出品,“谭鋆锦”这个名字得被传播出去,只有有了知名度,才会跟影视圈的大佬们合作,比如导演冯二柱,他随便一部商业片都可以使投资公司净赚几个亿。 谭鋆锦想:只要《亲你一夏》的分红拿到手,我便可以归还完欠款 谭鋆锦想先筹个30万,将利息还给他们。 “四哥,今天太晚了,我筹不到28万,明天怎么样?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四猪知道本来谭鋆锦该归还27万利息,但因他拖了一个月,利息又加了一万,一天的利息也有几百,但谭鋆锦大方请他来法国餐厅吃大餐,那一天的利息便抹了!上账时,相信李哥也不会死抠,自己不吃亏,让了年轻人吧! 四猪答应道:“那我明天还在这等你!” 谭鋆锦挤出笑容说:“多谢四哥宽限。” 谭鋆锦现在虽然在锦美影视工作室有说一不二的权利,但他不敢动公司的钱,毕竟蒋美薇不是好糊弄的女人!他得谨慎小心地做人。 谭鋆锦回到公司去找樊小渔,让她帮忙借给他三十万。 樊小渔拿眼瞅他,调侃道:“老板,你要用钱就用,怎么搞得像结了婚的妻管严?” 谭鋆锦不想跟她废话,只问:“你借不借?” 樊小渔说:“借多少?” “30万。” 樊小渔说:“老板,你还是问别人去借,你明明知道我不白借。” 谭鋆锦自认倒霉,怎么一个个都是高利贷者啊? 樊小渔解释说:“其实,我不要利息,老板你将我带去有内容的活动场所就好!” 谭鋆锦知道她一直想去明星、富家子常去的私人会所,问题是他也不是会员,自己都进不去,怎么带她去? 先答应她拿到钱再说。 谭鋆锦说:“只要美薇能去的地儿,我都能进去,到时候你想跟着也行。” 樊小渔雀跃,直跳到谭鋆锦怀中,这时蒋美薇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怪,真怪,谭鋆锦觉得蒋美薇的眼神凌厉得过分,不至于吧!搞得像被抓奸在床。 樊小渔跳到地上,大大方方地走出门去。 蒋美薇语气很愤怒,吃醋的意味明显,“我找你一天了,上午你不打招呼便出去,下午回来就钻入她的办公室,还以为你们有正事要谈。” 谭鋆锦很会随机应变,他假装很高兴地道:“樊小渔为《亲你一夏》的发行做准备,刚刚想了个不错的点子,说着说着她就激动得跳我身上了!” 蒋美薇责备谭鋆锦,“即便想着成功的喜悦也不到庆祝的时候,假若《亲你一夏》收视长虹,公司会举办庆功宴。” 谭鋆锦趁机说:“美薇,锦美该筹拍下一部戏了。你打算选拍哪类题材?” 蒋美薇却说:“鋆锦,我累了,我想你跟我去国外休假,你想想要去哪个国家?” 要说累,谭鋆锦才是真累! 谭鋆锦沉思片刻开口道:“美薇,现在不是休假的时候,我得工作,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压力有多大?”他用手指着门外,“他们背后说我靠你才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影视圈那些大佬都带有色眼镜瞧我,认为我离开你什么也不会干,还说,就那小子也要拍影视剧,他以为影视剧很容易拍吗?我们都得靠关系,得靠公司的人脉,他一西北穷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来?美薇,我想请你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独立制作一两部戏,好让他们看看,我谭鋆锦也是有实力的人!” 蒋美薇看他态度坚决不好反对,便说:“鋆锦,下一部戏可以投拍,你也可任制片人,只是影视剧的投拍比较复杂各方面都得协调,万一有事你得找我来商议。” 谭鋆锦装作很谦虚的样子,微微低头,看着这位干练的富家小姐,说道:“那当然,你是前辈,我得向你好好请教。” 蒋美薇被谭鋆锦貌似专注的眼神迷住了,呼吸着他略带香草的味道,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谭鋆锦心里很抗拒,但因债务缠身,这个时候不能推开她,他得忍。像是小时候被人欺负了,谭鋆锦在背后紧握拳头,准备等他强大时再作报复。 办公室门被轻扣一下,就有人闯入,接着樊小渔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响起:“哦,怎么办,我要长针眼了!” 蒋美薇被开门声惊吓,落下脚后跟,回头看她。 樊小渔恢复一本正经的上班状态,报告道:“蒋总,外面有一位叫勤勤的女生来找您。” 蒋美薇抱歉地对谭鋆锦说:“鋆锦,不好意思,我要提前下班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在她出门前,挥手跟谭鋆锦道别:“鋆锦,明天见!” 谭鋆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答道:“再见!” 等蒋美薇走远,谭鋆锦问樊小渔,“樊小姐,你什么时候能筹到钱,要是过了今天,我就不借了!” 樊小渔不解,但她不想再探究什么。事实摆在眼前,谭鋆锦可是蒋美薇眼前的红人。她赶紧说:“借吧!我的大老板,算我求你。” 谭鋆锦补充说:“我今天就要。” 樊小渔讲道:“那我也要求提前下班。” 谭鋆锦点头。 樊小渔问:“老板,你在什么地方等我?” 谭鋆锦回答:“片场。” 樊小渔纳闷。 谭鋆锦详细说明:“京郊影视城的片场。也就是《寻找前世爱人》的决赛现场,那部戏不是叫什么《虞妃怨》吗,你在片场等我。” 谭鋆锦真不信邪,不相信被自己狠狠打压过的郑久霖会有那么好的命。 谭鋆锦心说:你要是能夺冠,我的名字便倒着写,我的债务永远背着……呸,这个不能乱说!……我也是被郑久霖在与粉丝互动的言论搞疯了,那个傻子直到昨天,还希望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来挽回我的心。” 樊小渔筹到30万现金,去京郊影视城《虞妃怨》片场外等着谭鋆锦。 等了一会儿,原本皎洁明亮的月光,被一片乌云遮住,再过了一会儿,乌云遮天,夏日特有的暴雨前的劲风猛吹,而片场却空无一人。 这? 樊小渔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因天气原因,《虞妃怨》的夜戏改期拍摄,相应的,《寻找前世爱人》选秀节目的最后一场冠军争夺赛也被改期直播。 轰隆隆,雷声很大,雨点也不小。 樊小渔赶紧联系谭鋆锦,问他:“老板,你到了没?现在《虞妃怨》剧组没人。我一个人拿着钱在这里不安全。” 谭鋆锦在她身后不远处回答:“我到了,请放心。没人抢你。” 第二天,在相同的时间和地点,四猪和谭鋆锦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长长的法式餐桌,桌子上甚有情调的点着红色蜡烛,四猪今天点了套餐,由于他先到,餐厅方面误以为他在约会,便特意将餐厅的灯光调得很暗,送他们很有情调的烛光。 谭鋆锦提前将钱抽走两万,送到四猪手里一个装着28万的女士小提包。 “四哥,你点点。” 四猪看了一眼,就知道钱够数,他天天跟钱打交道,随便瞅一眼就行,用不着细数。 四猪对谭鋆锦说:“利息还了,本金你也上点心,别总欠着。我们上头的老大发话,要我们尽快收账。” 谭鋆锦点头说:“我知道。” 第五十八章 久霖选秀夺冠 蒋美薇在看到谭鋆锦工作的热情后,最终同意投拍新剧。她自己跟勤勤去国外玩,一路上有什么见闻都时时传给谭鋆锦,跟他分享游历经历。 谭鋆锦除了羡慕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异国情调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新剧投拍的资金充裕且由谭鋆锦全权支配,他差点贪心骤起,用这个钱去填补他的债务窟窿。 “不着急,我有能力还!”谭鋆锦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 樊小渔看自己的老板终于实权在握,也是心里很美。 “老板身背债务只有自己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有野心好啊!可以成大事,发财的可能性很大。老板,相信你不是个没良心的人,看在人家倾家荡产帮你的份上,赚钱也要带着我哦!” 樊小渔是个做事有计划的人,她哪会倾家荡产帮谭鋆锦?30万对她而言只是她财产的十分之一。 樊小渔看到谭鋆锦要出去,以为他要见导演和演员,知道这是个寻找八卦来源的有力条件,也要跟着去。 谭鋆锦知道她心中所想,对她说:“不是为下一部戏在做准备。” 樊小渔眨了下戴假睫毛的眼,装可爱问:“老板《寻找前世爱人》很火,咱们该去看看,顺便去取经,到时候锦美也可以举办类似选秀节目。” 谭鋆锦不想说,他是觉得郑久霖跟其粉丝的互动言论骚扰到他的生活,现在是郑久霖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也想做点让他觉得受骚扰的事儿。 谭鋆锦心里很气愤:“由我在片场看着,你咋对女主深情得起来?郑久霖你回京城后,我因种种事由不愿意管你,倒是你,一直在侵入我的生活,当着许多观众的面说你怎么怎么对我好,要我回头。这是将你我分手的责任全部划归给我!郑久霖,你扪心自问,你有那么无辜吗?你真有你说得那样好吗?” 樊小渔看谭鋆锦的脸色少见得变了!忙装作一本正经工作的样子,替谭鋆锦收拾办公桌。见谭鋆锦转身出门,她又去隔壁揪起挎在椅子上的包,踩着高跟鞋一路撵他身后,一副好助理的模样。 郑久霖在《虞妃怨》剧组已经演了四天戏,奈何天空不作美,《寻找前世爱人》节目组都选择不直播。一些选手按耐不住了,他们听到一种说法,说投资方又出了新点子,认为选手在剧组直接演戏引不起观众共鸣,说他们最后的决赛还得在舞台上举行。 钱枫觉得这个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他对原本就不喜爱的小角色,更加厌恶,演起守卫皇城的大兵来,也更漫不经心,一场戏时,他竟然靠着城门睡着了!导致郑久霖骑着马出城的镜头还得重拍。 谭鋆锦和樊小渔到达片场时,片场属于开放状态,他们直接进入片场。 郑久霖在化妆间换装,身着软甲,外罩白战袍,脚蹬绣着黑色猛虎的战靴。腰间除配着彰显王爷身份的团龙玉佩外,还挂着一把长剑,剑穗很有特色,是双鱼连头连尾的大红结,这在剧中是“虞妃”首次回娘家省亲时送给“临亲王”的,可以说是定情信物。 谭鋆锦就见不得宫斗戏,这他妈太毁三观了,讲的是女主和小叔子你侬我侬的事儿!那悲催的皇帝,绿帽子戴得有多冤? 女主这时换上了演戏尚可的董悦卿,谭鋆锦就不喜欢她的名字,心下直说:“她的经纪公司真够呛,也不给艺人改个名,天天悦卿,悦哪个卿?” 女主身着便装出来,罗裙衣衫都黯淡无光,脸上涂着薄粉,饱满香唇点着淡淡的粉色。 樊小渔看过百八十部古装戏,在不知道后文时,很会顺剧情,而且十之八九被她猜中,她觉得她就是个人才,不写剧本可惜,“妈呀,我知道这是啥戏,讲的是男主被皇帝派往九死一生的战场,女主在宫里宦官的帮助下逃出宫,她想赶上他,她要追随他,倘若他去战场杀敌,她便去阵前为他埋锅造饭,……要是他回不来了,她便去打扫战场,为他擦洗身子,甚至与他同穴……” 谭鋆锦认为分析正确,这部戏对年轻观众有足够的吸引力,对老剧迷来说,它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郑久霖,你不是演技高吗?倒是突破一下给我看啊? 谭鋆锦心里觉得郑久霖想要凭借这个角色夺冠,很难!观众会买他的账? 现在《寻找前世爱人》选手的排名发生了些微变化。 第一名由后来居上的王商暂居,第二名是发挥稳定但演技有局限性的廖佳,第三名是童星出道的选手靳雨濛,他从小就演戏,有很多积累起来的观众,第四名李威,第五名罗斯,第六名是受到抄袭恶名波及的郑久霖,第七名王参军,他一直梦想成为军人,这回饰演一位将军,第八名是以搞怪著称的魏徽,第九名是一直守卫皇城的钱枫,此选手一直处于梦游状态,被观众戏称:睡宝宝。第十名空缺,因为排在第十的年少棠在病好后,选择回家去看望父亲,他没有跟节目组打招呼,只给郑久霖留下一句:你好好比赛,我等你出道,相信你是最棒的! 工作人员拉来马匹,郑久霖踩蹬上马时,望到在片场的谭鋆锦。 很明显他的动作稍滞。 “鋆锦也来看我?会不会来为我打气?”郑久霖摇头,他发现奢望得太多,觉得他的感情要全部爆发了,他多想上前拥抱他! “他身边没有女人!”郑久霖感到欣慰,他很自然的将谭鋆锦身旁的樊小渔忽略了,毕竟她长得很普通,毕竟她的眼神只透露出来让人讨厌的狡猾。 郑久霖调整心情放心演戏了! 谭鋆锦和樊小渔对话。 “樊小姐,排名是?” 樊小渔倒是时时关注《寻找前世爱人》节目中选手的排名,只是自从进入十进一的决赛,选手的排名起伏很大。因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取消了五进三赛制,直接从十位选手中角逐出冠亚季军。 樊小渔甚至多心地认为投资方有操控选手排名的嫌疑。 不然,她不会看不懂当下排名! 樊小渔快速查了下当下排名,报出前九名来,谭鋆锦打断她说:“你去以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名义对除郑久霖外的其他选手都发去祝贺微博。” 樊小渔仰头看他,欣慰夸赞:“老板,你越来越像娱乐圈的老手,都会捧人踩人了!” 谭鋆锦补充一句:“我不看好这个草根选手。” 女主在宫女太监的帮助下出逃,她躲藏进拉死人去乱葬岗的平板车上,一位妙龄少女的尸体就在其身上压着,她那小鹿一样湿漉漉惹人怜爱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皇宫里到处都是罪恶,皇后又虐死一位小主,这人就是才进宫不久,跟她请过安的吴怜心,人美脾气好,可惜命不长。 “我与你无冤无仇,心里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要离宫寻找值得我守候的爱情,寻找肯为我去死的人,如果来日我和他能有一方天地,我们一定为你昭雪。让你的亲人将你埋葬!”女主凄凄惨惨带着哭腔说着令人恶心的台词。 谭鋆锦听着都快吐了! 他跟樊小渔说:“你不是资深剧迷吗?以后挑选剧本时帮我择出来这类剧本,听着就烦甭说拍了!” 樊小渔提醒他一句:“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能以自己的喜好挑选剧本?这样把握不住市场,公司要亏本的!” 谭鋆锦不置可否地道:“他们脑残,你叫我也跟着脑残?如果我们公司发展壮大,完全可以引领收视风向,不是只有冯导有超前意识,咱们也该有!” 樊小渔无话可说了!老板跟那个耿直得像隔壁邻村的二愣子一样的导演比,她作为员工能有什么办法?冯导还当众骂哭娱乐记者呢!老板,你敢吗? 郑久霖骑马去了京郊影视城的战场实景,大片草地,戈壁荒漠,古老的驿站,连片的军营。 老天爷帮忙,给剧组免费赠送了象征凄凉的强风,直刮得战旗飘荡,猎猎直响。 埋锅造饭的炊烟四起,郑久霖领着几位亲兵在军营巡视。 大战在即,他眉头紧锁,那多情的双眸中又添了一层深知民间疾苦的哀怨。 作为统治阶层的王爷,他肩上有保家卫国的责任,有救民于水火的重担,他是堂堂的七尺男儿,该为国捐躯该为民请命。但是,他心中是有遗憾的,一个男人,不能名正言顺地娶自己爱慕的女人,在她有危险时不能保护,在她受委屈时不能安慰,在她心悦享乐时不能陪伴,……甚至他的痛苦不能表达,只得深埋于心底。 去岁时,他病了一场,病重挣扎着想见她一眼,可惜没有成功,病好后,边疆受敌军入侵,他那皇帝哥哥自然不会想要亲征,就派了他来御敌守边。 他听得风声,中宫皇后在去年中秋宴会上为难虞妃,虞妃稚嫩还击失败被打入冷宫,这会儿她是生还是死,他一无所知。 郑久霖脸上妆容很淡,整体给人肃穆清冷的气质,尽管有亲兵陪同,他那独特的气质还是带给观众浓浓的孤寂感。 投资方和策划团队经过激烈地争吵后,还是决定采用演戏直播的形式,让观众和导师共同投票,来决定冠军争夺战的最后名次。 所有节目组摄影师又被要求,采用同期摄影直播的方式来为观众带去精彩的选秀赛事。 帮选手竞选拉票的亲友团们,各出奇招为自己选手拉票。 王商的亲友一开始因他的名次低,没有投入很大的人力和财力,自从几天前,王尚被喜爱他的一个粉丝团力捧后,他们才有所觉悟,认为他有夺冠潜质。在没有参加宫廷选秀时,王商的排名曾跟毫无演技的年少棠紧挨着,而萌生退赛之意,是节目组请心理咨询师将他挽留了下来,他心存感激,处处讲节目组的好话。 郑久霖长期被“揽星抱月粉丝团”支持,但它是正规粉丝团,粉丝们为郑久霖的所有支持和援助都得经过负责人罗艳萍的亲自审核,导致郑久霖获得的支持票有了滞后性。加上,汪裹真多次在相声舞台上半指名道姓地贬低他,使得有些粉丝出现动摇,转而去支持其他选手。 本是一把好牌却被他自己打得稀烂的钱枫,在最后时刻醒悟,悔过自新,好好演戏。 “咔,郑久霖,你怎么搞的?亲兵摔跤你还要扶,你是亲王,不会给忘了吧?搞什么东西。” 导演冯二柱有些恼火,女主费尽心机逃出宫,路上遇到已是大将军的堂哥(王参军饰演)哭泣哀求后,她便跟随前来支援的朝廷大军来到漠北。 在军营相遇前,女主深情地望着郑久霖那清瘦高雅、忧国忧民的身姿,哪知亲兵出了岔子,被脚下的草根绊倒,郑久霖下意识去扶,这场戏就得重拍。 重拍时,冯二柱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大骂郑久霖没眼色,“我说临亲王,你真是多管闲事,要是你不扶他副导拍摄完,成片会交给剪辑师,你他妈太浪费剧组资源了!甭以为你以前在京郊影视城的各个剧组混过,就可以自以为是。说到底还不是个替身演员?” 郑久霖能说什么? 他望着导演心里默语:我知道演戏很重要,但演员的身体同样重要,导演该以人为本才是!照顾好剧组每一位演员,不也是你的责任吗? 冯二柱看到郑久霖心中不满,从他自带水雾,满眼柔情的双眸中传递出来,不知怎么一向骂惯人的他,心里有些愧疚,“甭看我啦,所有演员准备走位,开拍!” 这场戏在女主奔向郑久霖,并死死抱着他,两个分离日久便尝相思的男女互诉衷肠时,结束拍摄。 《寻找前世爱人》直播选秀节目,观众为自己喜爱选手的投票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出租屋内,守在破电脑前的谢嘉航代表了另外三个人猛按鼠标点击支持郑久霖。 彭源强嘲笑他道:“选秀节目有规定,你这样乱点只能计票一次,因为咱的电脑只有一个ip。” 谢嘉航表示不懂,但他真想支持郑久霖,只要郑久霖出名了,他肯定需要助理,到时候替他拎拎包、拿拿化妆镜、旅游拍外景时拿白抱枕替他打光,……那时,他日子过得会很美,还有工资拿。 “那怎么办?你看郑久霖的排名才艰难地回到第四位,前头还有王商、靳雨濛和后来居上的钱枫。” 彭源强夸奖他道:“不错啊,会用成语了!” 谢嘉航着急道:“我就说廖佳不行,你们看真不行吧!还有那个一直梦游的钱枫,怎么超过了郑久霖?王商家是干啥的?他的排名还在第一?” 彭源强站他身后,示意他让出最好的椅子,他要坐。 谢嘉航舍不得,直接拒绝说:“一直是我给他投票,不能老换人,咋说我也是他老乡,你们外人会折损他的运气!” 朱鹏劝说彭源强道:“你让他坐着吧!省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嘉航在琢磨怎么能把王商他们干下去,根本没听懂朱鹏在骂他。 林锋出主意说:“航子,你不会在你老家贴吧上替郑久霖做宣传?” 朱鹏说:“根本没用,人家的票都是花钱买的。” 说到老家,又提到买投票。谢嘉航猛然想起一件事儿,郑久霖曾经给村里捐了十八九万用于修路。 谢嘉航跟彭源强嘟囔道:“傻蛋郑久霖有钱没处花为村里捐过修路款,我们村主任天天喊村民捐钱,就他和几个女的上了当,将辛苦钱掏了出来。你说他那些钱要是留着,能为自己买下多少投票?” 朱鹏听说眼里放光。 “太好了!你,你起来甭用电脑了!” 他用手拍打谢嘉航让他起来,之后,在电脑前一通操作,边操作边吆喝,“赶紧的,将这事儿发到‘揽星抱月粉丝团’官网上,另私信管理员,让他尽快核实,如有可能让你们村为郑久霖出具捐款证明,只要这事儿被粉丝知道,郑久霖不夺冠军也是亚军,进了前三也很了不起……维持第四名也不错……” 彭源强和林锋都连连摇头,“揽星抱月”以严格的审核著称,这事儿他们知道并宣传得多晚,恐怕无法帮助郑久霖。 他们祈祷说:“久霖哥,你要好好演戏,将最好的状态呈现给观众……” …… 孤烟,烽火,尸体,血流,……这便是战争场景。 临亲王出征,要女主好好呆在军营,可她任性不听,虞妃摘掉全部首饰,洗去艳丽妆容,将柔顺秀丽的乌亮长发紧紧箍在头盔内,女扮男装身披铠甲,腰挎长刀,骑着战马追随临亲王,临亲王最终发现不要命追来的女主,……他不怪她私自跟来,知道她害怕分离,想与他长相伴……可刀剑无眼,在临亲王喊出“小心”,在她的马经过时便跃到马背上,替她挡了一支冷箭…… 风嚎叫着,胜似悲鸣,女主双眼落泪无声哭泣,郑久霖身子一歪跌落于马匹一侧,马蹄翻飞,导演给了郑久霖一个特写,他哭了,带血的手微弱地抬起,想去牵住女主的手,可受惊的马匹已经嘶鸣奔跑向茫茫无际的大草原,天边残阳似血,弥漫着无法消散的悲哀,成群的黑乌鸦在郑久霖头上不停盘旋…… 绝望的泪,一点一滴从郑久霖那绝美的双眸中滑落,直到最后一颗血泪被凝固在他无望的眼角,沾着泪珠的睫毛上有他不甘心的愁怨,他终于无力守护她。 郑久霖不由自主便想起谭鋆锦,鋆锦就在现场,他这时就想牵他的手…… 鋆锦你为什么不回头?我们为什么就过不下去了呢?告诉我你要什么?就算让我拼命也会为你去争取! 谭鋆锦在得知郑久霖的排名有所回升后,急了,让樊小渔鼓动全公司和她所有的关系户为其他选手投票,同时要她去查,是哪个没长眼的在支持郑久霖?这得为他花多少钱?郑久霖要是纯草根,他为什么就扒拉不下来呢? 《寻找前世爱人》这个节目真烂! 樊小渔是有能力,但选秀选手牵扯甚广,谁知道哪位选手背后的老板腰粗?自家老板咋地啦?三番四次跟郑久霖过不去? 《寻找前世爱人》在6月4日完成全部比赛,郑久霖最终以一亿九千六百八十三票,高票夺得冠军。 亚军是靳雨濛,季军是王商。 魏徽获得第四名。第五名由王参军获得。 钱枫获得第七名。 《寻找前世爱人》大型选秀节目的第二名到第五名都收到了世纪影视经纪公司发来的邀请签约函。 第六名的李威和第七名的钱枫被蒋文远的飞鹏影视发掘。第八名的廖佳签约慕尚,第九名的罗斯签约隆隆文化传媒公司,他现在不做演员做了主持人。 另外,放弃决赛的年少棠又重回娱乐圈,他没有签约经纪公司,请了一位专业经纪人为他打点行程。 郑久霖自参加过颁奖典礼后,就陷入沉寂,他没有收到任何公司的邀约,就是那意向签约的座谈聊天也不被邀请。 自郑久霖风光地回到出租屋,谢嘉航便对他热情款待,每天给他端茶倒水、买菜做饭、洗衣服,当他知道他不能出道后,便罢工了!合着我这白伺候了你几天? 他天天学彭源强对待自己的样子,趁人不在便数落郑久霖,说他自带衰气,出名后也变不了现赚不了钱! 郑久霖只好靠自己的力量去联系经纪公司,几趟下来,好几个经纪公司均表示他年龄大了,不具备发展潜质,要他另谋出路! 第五十九章 星宇从中作梗 自从郑久霖选秀夺冠却没有出道,谭鋆锦便放了心,早知道,他的演艺道路走不远!这样最好,他那参加选秀节目积累起来的一点人气,会随着时间推移让观众慢慢遗忘。 “该干正事了!”谭鋆锦决定正式筹拍新剧。 樊小渔圈定了要开拍的影视剧类型,打算走惊悚悬疑路线,但也不能像《鬼域亲临怖生疑》那部老火的恐怖片将观众吓坏了!得注意尺度。公司将新片定性为:悬疑惊悚片,其实结局是大团圆,主要角色在剧中一个没死,到最后都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了!而且男女主角最后放弃怀疑对方是凶手,他们冲破芥蒂放下愁怨选择了在一起。 本剧不是由小说改编,所以得现找编剧写剧本。 谭鋆锦看上了一位资深作家,他的笔名叫:逆爱,年纪三十几,身体瘦得像木材棒子,许多见过他本人的人都调侃他活不过30岁,等他办了30岁生日宴,身体越发不好,整日病病歪歪,这时包括很多亲友在内都担心他活不过40岁。 这人写作比较随意,有写作灵感就记录下来,到时候集中更新小说。他在著名小说网站上断更了近一年的小说,又开始恢复更新了!这让很多倾慕其才华的人,感到欣喜,看来自己找他合作时,他不会因身体原因推脱说:“写不了!” 谭鋆锦也是看到他那快太监的小说又更新了,认为新剧的剧本可以邀请他来写,便让樊小渔跟他联系。 一向办事效率老高的樊小渔,在挖地三尺后,终于找到借住在朋友家写作的,笔名叫逆爱的人。他真名叫:唐友乐。性格自闭,不擅长交际,所有的写作事宜,都由一个叫赵辉的人替他出门联系。 樊小渔坐在人家客厅里不走,唐友乐在望到有人进门时,在二楼平台朝下看了一眼,见是陌生女子便躲回房间。 任赵辉怎么敲门他都不开。 “你看到了吧!唐先生胆小不善交际,你有什么事跟我谈,我可以代表他的意见。” 樊小渔无奈只得跟眼前的中年男人谈,她递给他一叠资料并附上自己的名片。 樊小渔递完资料和名片,便双手交叉规矩地放在膝前,严肃说道:“是这样,我们公司要开拍新片,剧本创意已由老板写好,需请唐先生照着这个方案写,稿酬他可以随便提,我们知道唐先生文采斐然,价高也不会拒绝。” 这位叫赵辉的中年男人,看着资料袋,干脆拒绝说:“唐先生还有一部小说未完成,恐怕抽不出时间为贵公司写剧本。” 樊小渔说:“我要求见唐先生本人希望与他面谈。” 赵辉为难,“他不喜欢见人的!” 樊小渔冷下脸说:“你是他的朋友?真的是为他好吗?人是社会人,你替他遮挡风雨,懦弱的他当然选择躲到你身后。你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 赵辉跟唐友乐也才接触,他是受人所托,将唐先生接家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再则,唐先生虽是有名作家,但他的作品太少,很多都是深层次的讨论性现实文,出版的价值不大,读者将他定性为:最悲情的现实文人。因其祖籍山西,便将他的文风归为,倾向于山药蛋派那类,这类文在五六十年代风靡全国,受众很多,读者感同身受,引起不少共鸣,但是现在,很可惜,他的文不太受欢迎。因此,稿费赚得少,连生活保障都没有,他这人又清高,又胆小,有人找他搞商业写作,他不敢干,后来在一位笔友的反复劝说下投身流量最大的小说网站,撰写长篇小说,就他那身体,真是承受不了高强度的更新任务,一开始断更还写:因本人身体不适,不能更新请读者原谅。但后来因他的书终于火了起来,更新的章节不够读者看,而他还是以身体不好不能连更为由,写请假条。 读者不干了!谁知道你丫真病假病?在他的书评区骂他,嚷着叫他更新,有些过激言论还说要烧他全家,当然这个言论被管理员删除了!可还是叫小心眼的他看着了,就此直接玩失踪,任读者怎么恳求也不回来更新,隔了有近一年,他看到同期开书的作者,书都要完结,唐友乐慌了,这才更新。 楼下有客人,唐友乐便不能专注写稿。而今天的五千字还未动笔,愁得他直挠头皮,薅下来几根黄毛。这人身体不好,营养吸收差,还有强迫症和神经衰弱的毛病。 实在是受不了有人在客厅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他拉开门,下楼去。 赵辉见他要直接跟这位来访者交谈,便起身离开,因受托之人说过,唐先生跟人谈话不喜欢有其他人围观,让他注意点儿。 唐友乐是被迫见人,很是拘束,离樊小渔老远便站定,搓着手不知所措。 樊小渔一看这情形,反客为主道:“过来坐呀,方便说话。” 唐友乐问:“你找我什么事儿?” 樊小渔瞅了下搁茶几上的资料说:“你先看看我们的剧本策划,至于想不想写以后再定。” 唐友乐怯怯地走过去,拿起策划案走往一边,打开资料袋一看,他被眼前红红绿绿的高亮批注折磨得头疼,这对他这个强迫症病人来说太残忍,能不能将高亮注释统一为一个颜色,最邪门的是,色块还有大有小,这是正规公司做的文案吗?连基本的排版都不会!看着糟心受罪! 这是谭鋆锦做的文案,他做这个时也很糟心,就因为他看上了唐友乐的才华,便导致他一心想用他。但听说他不轻易接商写,又从其他渠道得知他有强迫症,才搞这一出。 不管怎样成功激起唐友乐替他人修改的兴趣。 这么一来,唐友乐就看过了策划案全篇,他认为自己可以写,便说:“这个剧本我能写,但你们给的策划案不行,我还得修改……” 樊小渔赶紧说:“稿酬丰厚,你提个价?” 唐友乐盯着杂乱的策划案发火,这个他得修改一天,便直接道:“你等我改好策划案后再来,你们公司的文员是小学毕业的吧?太差劲,连word排版都不会……” 樊小渔听说赶紧告辞走人!不管咋说,他是接了这个剧本。 回到公司后,樊小渔到谭鋆锦办公室交差。 谭鋆锦听说她的遭遇后,问:“你怎么不当时就让他把合同签了?” 樊小渔说:“他都接了,我就没敢硬逼他,老板你是没和奇怪的作者打过交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谭鋆锦打断她说:“签署合同的事儿,你得跟进,我不想发生什么意外。” 樊小渔讪讪道:“我明白!” …… 郑久霖这些天在更正误署的词曲作者名。 在他发现《久别重逢》被署上他的名字时,就跟林锋他们做了沟通,他讲:“我不是词曲作者。” 朱鹏不信,“谢嘉航说是你写的,我们这屋就住着五个人,我们三个没写,谢嘉航也没写,不是你写的是谁写的?” 郑久霖转头看谢嘉航说:“当时航子用纸团擦嘴,我替他扔纸团时发现上面是一首歌,因它被弄脏不适合观看就找张纸将它誊写了!航子你想想那张纸你是从哪拿的?” 谢嘉航一脸轻松道:“地上捡的。” 郑久霖问林锋他们:“当时你们老去地下通道唱歌,是不是你们带回来的?” 林锋和彭源强都望向朱鹏,朱鹏摆手道:“我只负责收钱,没看着什么纸条啊!” 林锋说道:“既然这样,词曲作者的名也不用改了,这首歌来源不明,我们没法知道真正的作者。享誉国际音乐网又要求词曲作者必需写真名,总不能因为一个署名权的事儿,让我们的歌遭遇下架处理吧!” 郑久霖说:“要是真找不到作者,词曲作者一栏该填“无名”两字,反正不能由我继续冒充作者了!” 谢嘉航鼻子一哼,发出质疑,“你都出不了道,还怕人说?你不信去大街上问,看有人关注这事儿没?连周帆的新歌《爱不是随便的事》都因某种原因被迫下架了!也没人再提你抄袭,要我说大家省事些,别吃饱没事儿,瞎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啥,周帆的歌啥时候下架了?” 谢嘉航指着未开机的破电脑说:“今天早上,享誉国际音乐网站的公告栏写了!” 林锋他们一时傻眼。 谢嘉航要求道:“要不,你们也申请歌曲下架,我说你们也够贪心的,赚个十万八万花花就行,还想靠它吃一辈子?在我看来这歌可能有问题,周帆所在的唱片公司是大公司,至于你们这些草根……” 郑久霖说:“林锋你先联系网站,询问他们《爱不是随便的事》为什么下架?再请求更正《久别重逢》词曲作者的署名,实在不行,就得按航子的提议来……” 林锋年轻,很不满,摔摔打打地抱怨道:“为什么?凭什么?我们没偷没抢,就录个歌,咋就不能发行?!” 郑久霖安抚他道:“如果歌曲来源有问题,你怎么跟你的歌迷做交代?不要害怕有问题,有时候问题是挑战,只要你们心平气和去解决,往后会更受歌迷欢迎。” 谢嘉航点头认同,嘴上却不饶人:“老学究,你有理!” …… 耿星宇从司机赵辉那儿得知作家唐友乐接到一个撰写剧本的活儿,这活儿是锦美影视的员工樊小渔在负责。 耿星宇用牙签挑了一块苹果,一口咬下,“你告诉唐大作家,樊小渔的真实身份,并说锦美影视的负责人谭鋆锦身背巨额债务,他俩都不是可靠的人,让他推掉这份工作。” 赵辉很可怜唐友乐,认为他活得不容易,既然他要写就让他写嘛?为什么要推掉? “大少,即使唐先生写出了剧本,以锦美的能力也未必可以拍摄,不如成全唐先生让他先写着?” 耿星宇也知道他才认识的朋友,有心理疾病,可现在不是怜悯他的时候,美薇在国外度假,谭鋆锦暂时失去靠山,这时候动锦美或者是谭鋆锦都很方便,晚了,会增加不必要的难度! “那你就等他写半拉再告诉他!” 赵辉后悔了,写半拉?这对强迫症病人来说绝对是折磨,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 “这?” 耿星宇摆手道:“赵辉,你不用说了,不能为了他耽误我的事儿!” 赵辉无奈答应:“就依大少说的做!”说完,他摇着头离开。 樊小渔隔一天就去赵辉家拜访唐友乐,想催他先签约,但唐友乐的写作灵感来了,没空搭理她,直说:“樊小姐,你不要再来了!剧本写完我会通知你。” 樊小渔又不敢逼他太紧,毕竟他身体不好,还有心理疾病,万一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剧本结稿可就遥遥无期了!所以,樊小渔半个月没去赵辉家。 谭鋆锦见与唐友乐的合同还签不下来,打算亲自出马,他和樊小渔相跟着去了赵辉家,到了地方敲半天门,却没人来开。 樊小渔放下拍门的手,自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在家?” 谭鋆锦有不好的预感,直觉,唐友乐跟他们的合作可能黄了! 谭鋆锦拧起英眉问:“你留他电话了吧!” 樊小渔知道糟了! 她嗫嚅道:“他可能不会接,之前,一直是那个叫赵辉的男人替他接电话。” 谭鋆锦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应该呀,唐友乐不是对策划案很感兴趣吗? 谭鋆锦和樊小渔灰败地离开了! 在赵辉家二楼上,一间拉着窗帘的书房兼卧室的房间内,作家唐友乐躲在窗帘后面战战兢兢地哆嗦,“谭鋆锦是高利贷借贷者,樊小渔是靠粉丝经费到处煽风点火讲八卦敛财的女流氓,太可怕了!他被他俩联合起来骗!” 唐友乐的脑子大概被文学中极其夸张的所谓虚幻逻辑给主宰了!他也不想想谭鋆锦和樊小渔到底骗了他啥?毕竟他连撰写剧本的合同都没跟锦美影视工作室签,实际讲来,锦美影视工作室还损失了一个影视策划案,他那将要写完的剧本倒不算是损失,咋说那也是文学财富。 由于,耿星宇暗中指使赵辉恐吓唐友乐,致使他与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合作白白流产。 谭鋆锦觉得不对劲儿。 樊小渔动用关系去查,可没查到什么。 不知道是谁,暗中和锦美作对! 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觑,且有可能与锦美有仇,或者是与锦美影视工作室的某个人有仇! 第六十章 冒险翻拍经典 自从与不靠谱的作家中断合作后,谭鋆锦改了主意,他不想用新剧本拍摄了! 只让樊小渔在业界败坏唐友乐的名声,说他抢夺影视公司的创意并且无故欠稿,吓得唐友乐将锦美影视工作室原本的新剧策划案连同他将要写完的剧本一并寄去给锦美。 谭鋆锦显然是生气了,抓着这一袋子资料就扔进碎纸机内,幸好他扔完出去了,幸好樊小渔及时赶到按了暂停键,她悄悄地将这些资料拿走,带出公司。 翻拍经典的例子很多,像有的经典影视剧被翻拍了四五遍,惹得观众不断地对比新老版本的演员阵容和颜值,剧情观众都可以叙述,连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毕竟没有哪个影视公司,在翻拍时敢动经典剧的剧情和台词。 翻拍靠得就是原版剧高收视带来的观众群,这些观众虽然老去,但他们的子女未必不受父母影响也喜爱这类剧情,整个家庭的喜好在某种程度上是受“遗传”的! 观众基数大,就有影视公司想翻拍。 那么翻拍的成本大不?公司将接受哪种挑战? 可以这么说,如果纯用新人导演和新人演员的话,翻拍的成本比投资新剧要小,新人片酬低,剧本这块也不用操心,但是授权这块儿是个大问题,得向原作者或者继承他版权的所有人购买。 谭鋆锦在这块儿也可以不必操心,他将这个艰巨的任务甩给远在澳洲度假的蒋美薇。 谭鋆锦看中的经典老剧,是被翻拍了两遍的《芦花姑娘》。该剧由飞鹏影视在七八十年代首次进行了拍摄,这部剧就是被他们公司出品发行后给带火的。后来,其它公司也翻拍过,凡响不错。毕竟演员换了!七八十年代的演员都是自然脸,所以受苦受难的芦花姑娘的脸型有点方,当然她并不胖,大约是摄影师的镜头问题,总觉得她比男主更刚毅,这完全符合当时的审美,毕竟她是农家女,丈夫是个病秧子,家里家外都是她个弱女子在打点,肩抗生活的重任,在劳动中身体被锻炼得粗壮。这完全合情合理。 可按照,现在的审美,趋向原著女主的脸型,显然是被观众诟病的。 这不,翻拍后女主就特意找来瓜子脸型的女演员饰演。 她比原剧柔弱许多,挑两担水,就要趴下,幸亏现在拍摄条件好,可以用替身演员。 谭鋆锦也准备找符合现代年轻人审美的柔弱女主,男主嘛,得用新人。他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谭鋆锦现在占用蒋美薇的办公室,蒋美薇的秘书充当他的秘书。 他交代给她,让她联系蒋美薇,让她去问《芦花姑娘》的版权继承人购买影视拍摄权。 蒋美薇在接到秘书的电话后,愣了!前几日,谭鋆锦跟她通话时,说锦美在准备新剧,并且请了作家唐友乐在写剧本。这才多久,鋆锦就改了计划,要翻拍经典影视剧。鋆锦这是怎么了?他会不会知道,耿星宇追我到澳洲,会不会知道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恋爱的女人在想事情上有多么与众不同?凭她第一名媛的身份,凭她的学识和才干,多一个追求者很正常。 只是,可惜,她希望的事情没有发生,谭鋆锦现在还不知道耿星宇在追求她。 蒋美薇要跟谭鋆锦交谈,谭鋆锦摆手还让秘书跟她谈,本来,他对她只有攀附,更多的是工作关系,分离时间一长,谭鋆锦只把她当老板了!问题是他自己还想大权在握呢,实在不愿意听命与人。他潜意识里有些不想见蒋美薇,这感觉比较微弱,谭鋆锦自己都没有发现。 秘书小姐有眼色的不再打扰谭鋆锦。 “蒋总,谭董事在选演员,他想尽快拿到《芦花姑娘》的翻拍权。” 蒋美薇问:“前期准备的新剧为什么不拍了!” 秘书回答:“新剧在策划时,出了问题,”说着她走往一边捂住听筒小声说:“作家唐友乐无故不写了!” 蒋美薇听说没再说什么。 直觉告诉她,谭鋆锦想掌握新剧拍摄的所有权,她得放手,在遥远的地方支持他。因为,这个年轻有冲劲儿的男人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他人眼里的草包。 蒋美薇欣慰的同时也担心谭鋆锦会没日没夜的工作累坏自己。 蒋美薇对秘书说:“我跟《芦花姑娘》版权所有者去沟通,大概下个星期会得到结果,你转告鋆锦要他不要忙得太晚,注意身体。” 秘书小姐柔声答应。 谭鋆锦在连续解决了几个问题后,心情舒畅。 打开电脑,以普通观众的身份观看老版的《芦花姑娘》。 他没心思看女主怎样独自撑起一个家,说实话,农村的日常生活场景他都经历过,包括:挑水、淘米、压井水灌溉田地,为了不浪费水资源,就在灌溉渠洗衣,当然那会儿不用洗衣粉,不会对粮食有污染,只是那时的他还很年幼,仅有九岁。 是跟在一个半大小子身后,那人在沟渠洗衣,他在后头耍,耍着耍着,脚下一滑,他栽进不深的沟渠,溺水了!年幼的身子,禁不住水流冲击磕磕碰碰地被冲往田地。 郑久霖看见小孩溺水,扔下衣服,就去捞他,还好小孩只被呛了几口水。 谭鋆锦肺部呛水,咳得厉害,小脸皱着,眼泪鼻涕都被呛了出来。他难受得紧,对救他的郑久霖又踢又打…… 谭家爷爷过来抱小鋆锦时,这个没良心的小人,反咬一口,说郑久霖将他推到水渠害他呛水。 谭家爷爷心疼地抱着孙子,看到小孩衣服全湿,胳膊肘上有磕碰红印,脸因呛水咳嗽被憋得通红,当时,怒极了,腾出一只手甩了郑久霖一个巴掌。 郑久霖久久地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小鋆锦要反咬他一口,当时他才来谭家窝村,人生地不熟,况且他也是未成年,这事儿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然,最后这事儿还是水落石出了! 那时谭鋆锦已经长大了,可以跑得很快了!爷爷追着打他,都被他躲过。他还去郑久霖家打砸,质问他,为甚要翻旧账,存心害他! 郑久霖拿不讲理的小鋆锦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他将自己家的暖水瓶摔了,也没去跟谭家爷爷告状。 旧剧的镜头切换缓慢,不像现在,摄影条件好,镜头切来换去,搞得观众眼花缭乱。 一直是病歪歪的男主躺在床上的镜头,这个身体孱弱,靠女人提供饭食才可以活着的男人,眼神有多么变态,心里有多扭曲?他想让芦花招个男人回来,一来:为了香火,二来:可以为家里添个劳动力,…… 谭鋆锦不喜欢这个剧情,少年时期的郑久霖天天来他家,帮着爷爷,挑水、扫院子、喂鸡、掰玉米棒子…… 郑久霖以前不就是他家招来的劳动力? 当时,自己在干什么呢?天天坐在院子里石桌旁的小凳子上,拿本书在背。 当时的自己就知道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他得上学,得考学校,将来要去城里上班。 谭家爷爷久卧病床,只有天气好时,拄个拐颤巍巍扶着院墙,挪动到大门口等小鋆锦放学回家。 郑久霖失学后,很羡慕能上学的孩子,他跟着现在村主任的姐姐缝雨伞,赚个几十元,常常好心地塞给小鋆锦几块钱。 一次,鋆锦要买校服,问郑久霖要50块,他便拿不出。最后,他跟村主任姐姐借了50拿给谭鋆锦。 谭鋆锦在接钱后,望着郑久霖手上被线勒伤的口子,抬起稚嫩的脸,表情狠毒地骂他:“废物,你看看村里?哪个男的干这个?” 郑久霖被小孩的话伤着了,回去窝在家里,不出门,村主任姐姐去瞧他,看他将头蒙住,忙将压在他头上的棉被拽下来。 “弟弟,你咋地啦?” 郑久霖委屈地哭了! “我啥时候可以去上班?” “你的生日小,得下半年吧!咋地了?” 郑久霖哭着抱住她,“姐,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去……” 村主任姐姐于心不忍,这个弟弟轻易不在她面前哭,肯定遇到了难事儿,便说:“你去工厂也得找个师傅带你,要不这样,跟我爸去说,让他带你去拜师,当学徒,要是师傅人好,你可以拿零件回家打磨,也是有工资的!” 郑久霖情绪缓和不哭了!他觉得怪难为情,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个法子? 郑久霖跟着老师傅学会打磨零件,在家做了几个月工,之后,正式去厂里上班。 由于工作忙,他只能在下工后,抽空去谭家帮忙。 谭家常常断水,因为没人及时给挑;谭家的鸡也被饿死几只,因为谭鋆锦星期六和星期天跟同学去踢球了,连玩两天没回家。 偏偏郑久霖星期六和星期天都在值班。没有空去谭家。 谭家爷爷捶床叫孙子,没人答应。最后,邻居听到了,过来帮他解手。顺带给他煮了一碗面汤。 晚归的谭鋆锦被爷爷骂得狗血淋头,说他要饿死爷爷,说他心毒。 谭鋆锦站在墙角一直没吭气,见郑久霖进了屋,便躲了出去。 心想:“我不是往你床头放饼干了吗?还给你搁小桌上的茶壶里灌了一大壶开水!咋地这么多事?” …… 谭鋆锦现在看剧本多了,也有了感悟,觉得只有像郑久霖那样的人,会讨好人,自己爷爷不是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 《芦花姑娘》中,这个男主后来被女主感动,心态慢慢变了过来,知道心疼女主了!在他可以站起来时,也能帮女主做事。倒霉的巧合,他也在家里缝伞。那纤细瘦弱的手指头,那被线勒伤的血口子。 谭鋆锦觉得这部戏就是为郑久霖量身打造的,由他演一开始坏得离谱,后来好得过分的男主多合适!郑久霖以前做群演时,演反派都出了点儿名,很多导演专门找他演坏人。 不行啊!再跟郑久霖打交道成了甚? 同剧组多尴尬,尽管他谭鋆锦的脸皮够厚,但架不住朝夕相处! 郑久霖已不是从前的郑久霖了! 他的心眼变多了! 谭鋆锦觉得他没有十足把握驾驭郑久霖,就不敢用他来演戏,出了岔子,他的前途便毁了! 就用新人! 谭鋆锦不再犹豫,最终拍板! 他请《寻找前世爱人》落选选手,就是以为成功晋级高兴得太早搞脱衣庆祝的那位叫翟凌晨的选秀艺人。 此人颜值高,身材一流,且有演技,是现代年轻观众喜爱的男主角类型。 至于前期的病弱状态该怎么表现,谭鋆锦决定让他节食减肥。 樊小渔很快便联系到老板看好的翟凌晨。他表示愿意出演,还多嘴多舌地打听,女主和其它配角的演员名单,被经验丰富的樊小渔一一搪塞。 女主最终定下由不是新人的叶依珊来演,这是蒋美薇拿到《芦花姑娘》影视拍摄权后,传达给谭鋆锦的意思。据说,《芦花姑娘》的版权继承人是叶依珊的朋友,由他举荐她来饰演芦花一角。 谭鋆锦得到消息,气得脸色阴沉。 实在没想到,影视圈的关系户会这么多,多到防不胜防的地步! 昨天,谭鋆锦才让樊小渔联系一个京城电影学院叫李想的女学生。这位姑娘也有意出演该剧。谭鋆锦是因车坏了,坐了一站地铁,在地铁上发现这位姑娘可以饰演芦花。 明明都接洽过,也跟李想签了演艺合同,却被叶依珊横插一脚,谭鋆锦心里有多恨! 樊小渔见老板心情不好,宽慰道:“李想那里我去解约,大不了赔她违约金。老板,叶依珊也不错,人年轻,形象好,有演技,……” 谭鋆锦举起手,叫她不要说了! 《芦花姑娘》这部经典影视剧,被锦美影视工作室重新翻拍的新闻,由卫视频道的娱乐新闻播出后,引起影视圈的大讨论。 很多影视业大佬,在与其他老板的茶话会上厌恶地说:“诶,搞什么?又要拍?” “就是!都知道翻拍经典可以带来超高的人气,锦美影视真牛,才成立不多久,也学同行大佬们做这个……” “你们听没听说,叶依珊是《芦花姑娘》原著的版权继承人硬塞给锦美影视的!” “管他女主是怎么来的,我就想知道他们怎么拍完?” “呵呵呵,以后片场就热闹了!得三天两头地来记者……” “那锦美的目的可真达到了!对了,你们公司啥时候翻拍买进的《护路工人》?” “不知道,很多董事反对,说在铁道上取景,要跟铁道部的人打交道,他们不愿意拍……” “诶,翻拍经典哪有那么容易?锦美也是小孩子胡闹。” “甭说了!没意思,哥几个咱们走吧!” 茶话会没结束,影视圈的大佬们都被各自的朋友拉走了! 蒋文远一直正襟危坐,不与其他大佬们交谈。 他听勤勤说蒋美薇不搭理耿星宇,他们陪着美薇在澳洲玩,但美薇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来,女儿大了,是留不住了!但她的婚姻还得由做父亲的来把关。 谭鋆锦这个西北来的穷小子,有野心,但人不老实,总想着一步登天,我女儿能做你通往美好人生的人梯? 甭做梦啦!臭小子,你不是耿星宇的对手! 第六十一章 《亲夏》收视惨淡 《亲你一夏》发行在即,谭鋆锦不得不搁下手头正在筹备的《芦花姑娘》去往各地做宣传。 原本该到场为《亲夏》做宣传的副导演兼统筹祁隆和编剧梁鸿志,都多次推脱拒不出席《亲你一夏》的片方宣传。 这让谭鋆锦即纳闷又恼火。 谭鋆锦冲樊小渔发牢骚:“当时合作不是挺好的么?你说他们为啥跟锦美翻脸?” 樊小渔隐约知道这是咋回事,但她不想捅破这层纸,总不能告诉老板,隆隆文化下部戏将要与飞鹏影视合作,而飞鹏的蒋老板不喜欢你吧! 谭鋆锦斥责她道:“有事直说,要是过后让我知道,你就不用呆在锦美了!” 樊小渔哀叹一声道:“老板,你也该和未来的老丈人见面了!” 谭鋆锦知道是蒋文远搞得鬼,心里很气愤,但他无法,蒋总对他有什么看法,他怎能改变? 樊小渔忧心忡忡地说:“老板,现在去拜访蒋总,刻意的成分太大,我看不如等《亲你一夏》结束宣传你再去拜会。现在的情况是,你未来的老丈人不看好你,要跟你作对,你这小公司,我怕胳膊拧不过大腿……” 谭鋆锦也很发愁,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美薇? 樊小渔在恋爱方面也是专家,他知道谭鋆锦想跟蒋美薇通气,以她的经验这样做不对,让蒋文远知道谭鋆锦事事寻求蒋美薇的庇护,靠女人的裙带关系混迹影视业,恐怕谭鋆锦被蒋家踢得更快,那时自己的利益也会受损! 樊小渔眼看着谭鋆锦掏出手机在拨电话,赶忙抢过手机,惊叫:“老板,你可不能做傻事――” 谭鋆锦看她表情夸张一惊一乍地,问:“你干嘛?我打电话给公司发行方,问他们与各大卫视频道联系的怎样了?之前,有买进意向的电视台台长准备以什么价位拿下《亲夏》的播映权?” “哦――”樊小渔松手,谭鋆锦从她手里拿回手机。 谭鋆锦见樊小渔今日很木讷,便吩咐她道:“下周一,天津银全电视台的晚间黄金档会首播《亲你一夏》,我们要过去做宣传,你去准备行程。” 樊小渔点头,转身后再转身,奉劝谭鋆锦,“老板,别跟祁隆和梁鸿志再联系了,他俩铁了心不会出席《亲你一夏》的发行宣传。” 谭鋆锦不死心,在首映宣传前,他会一直联系祁隆和梁鸿志,《亲你一夏》也是他二位的心血,他不相信,他们就这样像扔死孩子一样不再管它! …… 上海,外滩,高楼林立的繁华地段,世纪嘉园一套200平米的精装修商品房内。 祁隆坐在沙发上抽烟,作家梁鸿志指挥搬运工在摆家具。 梁鸿志查看到家具摆得不合适,让师傅挪移,“师傅,五斗柜再往东挪一寸。” “好咧――” “吱――”工人不小心让柜角擦到木地板。 祁隆在一旁提醒道:“你们抬起来再搬。” 梁鸿志心疼地蹲下查看地板,祁隆劝说:“放心,这是最好的经过特殊处理的实木地板,耐磨性好,一般刮不花!” 梁鸿志不信,用手摸了摸被拼成鱼骨图案的地板,确定地板完好才站起来。 搬运工要走,梁鸿志付过搬运费送他们到门口。 防盗门无声闭合,之后上锁,这是较为高级的静音防盗门,因梁鸿志的作家职业,使得他对噪音非常敏感,所以,祁隆送了他新的入户防盗门。换它时还被物业罚了五千块。 门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使它封闭为一个空间,人,在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放松警惕,露出本来的真面目! 梁鸿志不再对祁隆客气,直接问道:“你跟飞鹏影视是怎么谈的?他们怎会要求我们放弃《亲夏》?” 祁隆回答:“对方以这个为条件,与我们公司合作了三部戏。” 梁鸿志不解,这跟《亲你一夏》的发行有什么关系? 祁隆劝他道:“你甭管这些,安心写作就好,下一本书,你要涉猎婚恋题材。” 梁鸿志惊讶抬头,表示拒绝:“你知道我不擅长写那种题材。” 祁隆懒得跟他解释这是市场需求,自根据女作家安萍的婚恋小说《安萍的婆家人》改编了一部电视连续剧,被女性观众热捧后,影视公司一窝蜂赶拍这类题材,现在婚恋题材的小说和剧本供不应求,以至于影视公司急了,不找写得慢的知名作家写剧本,转而找日更万字的职业写手来撰写。 梁鸿志的拒绝反而惹得祁隆发笑,“你这些天在愁什么?” 梁鸿志无奈,他颓废地坐下道:“房子啊!” 祁隆反问:“对嘛!这是因为啥?” 梁鸿志气愤道:“还不是因为我媳妇和妈,媳妇说要在京城买房,我妈说要来上海。” 祁隆击掌道:“看吧,现成的素材,婚恋题材就适合你这种家庭煮夫来写,要我说你比安萍有能力,会写得更好,你又是男的,男的压力山大要买车、买房,还要供养老娘。媳妇又爱美你还不是得天天赚稿费为她的面子工程解决资金问题。小孩呢!你家孩儿幼儿园,幼儿园最能消费,来上海你得学摸学区房吧!喏――前面那栋楼就是学费天价的幼儿园……” 梁鸿志被他说得动摇,但他从未写过这类小说。他的思想属于比较梦幻的,尽管已经成家立业,可他的心还停留在懵懂的青春岁月,他一直觉得他只会写校园题材的青春文。上一年,是因为老板要求,他才写结构简单的玄幻小说。 “开写吧!中年人!”祁隆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光想不动笔。 梁鸿志终于答应道:“我试试!” 祁隆总结:“这就对了,你在签约隆隆文化时,我就告诉了你事实,有时候我们作者无法决定写作题材,就是我也不可能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梁鸿志淡笑道:“你当然有自主权,公司跟飞鹏影视是强强联手,关系上是平等的!” 祁隆叹气道:“并非如此,你我虽然是文人,但我们已经涉猎影视圈,都是半个商人,商人是以利益为主,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你死我活的竞争,我还不是飞鹏的对手,咱们不得不听他的!” 梁鸿志惊愕,难道隆隆文化有危机? 祁隆满脸愧疚道:“鸿志,我对不起你。” “发生什么事儿?” “为了我的收藏,我答应了飞鹏。” 梁鸿志想起祁隆的家,他在上海买下一座民国古楼,内里装修豪华,所有的陈列品几乎都是艺术品或者古董。 梁鸿志明白了,“你收人家藏品了?” 祁隆回答:“对,绝对稀有,而且价值不菲。国内仅有一件,是蒋总割爱送给了我。” “什么东西?” 祁隆转过头,不肯说。 梁鸿志怒了,他就担心一向收藏成瘾的祁隆会被物质迷惑,果然,他的担心变成事实,“你还要我做什么?” 祁隆拿起手机,给梁鸿志的邮箱发了一份邮件。 “按上面写的发布到你微博上。” 梁鸿志打开邮箱一看,是篇微博长文,大意是说:《亲你一夏》的内容愚蠢,是目前为止他最不满意的作品,要不是跟锦美影视工作室签约,他便要删除稿件,还说最近很痛苦,因为担心上映后,会误导年轻观众的价值观,总体来说此文偏悲,不利于他们的身心健康…… 梁鸿志跟祁隆争辩,“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作品,即使它不好,也是我近一年的心血,再说你当观众只有三岁吗?他们都是接受教育的人会辨别不清三观?我认为《亲夏》发行播映完全合乎要求,你不要在这儿说三道四!” 祁隆也不对他摆好脸色了! 祁隆拍茶几怒怼他:“梁鸿志,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你老板,要求你做点事儿过分吗?你看看清楚,这只不过是篇感性的随笔,就是你一时的心情吐露,他日我们跟飞鹏影视结束合作关系,你还可以不承认你否定过《亲你一夏》……” 梁鸿志执意不服从安排,飙了句脏话:“我他妈,要跟你解约!” 祁隆抱胳膊看好戏般瞅他:“解啊!赔我一千万,我痛快让你解约!” 梁鸿志蔫了! 现在,他在上海刚刚买了房,老妈、老婆和儿子都要过来,这时候提出解约就是要他全家的命! 接受现实吧! 梁鸿志被祁隆逼着乖乖发微博去了! …… 谭鋆锦刚到天津就看到作家梁鸿志发的心情随笔类微博,当下气炸,要飞去上海找他算账。 谭鋆锦在心里大骂:这个混蛋作者,你写你的剧本好吧!不想出席《亲你一夏》的首映会,就呆在你上海新家的空调房内凉快的呗!写什么心情随笔?我少你稿费了吗?我诅咒你在新房日日闻甲醛,夜夜听噪音…… 樊小渔把表面镇定内心激动的谭鋆锦拉住,“老板,现在不是跟这种人讲理的时候,有些文人号称:文痞,他们耍起赖来和泼妇无异,你消消气!” 谭鋆锦手头一摊子事儿,想飞上海都过不去。 他在想总有一天会逮着机会收拾他们! 《亲你一夏》开播后,短期收视还可以。 但是,不知为何,东升卫视的影视剧频道最终放弃收购《亲你一夏》的影视播映权。 而最大的视频门户网站――享誉视频,表示不购进《亲你一夏》的网络播映权。 谭鋆锦这时才慌了!东升卫视和享誉视频代表两个平台,它们都是业界的领头羊,一家不与锦美合作会造成很大的压力,两家都如此,证明《亲你一夏》发行失败。 锦美该哭了! 谭鋆锦不甘心,联系了几个地方台,好说歹说以原本定价的四分之三成交,对方影视频道也没给安排晚间黄金档。一家安排在:午后剧场;另一家定档:深夜剧场(就是午夜十二点后播出)。还有几家定在早间六点播出。 《亲你一夏》是青春剧,各地电视台却完美地避开年轻人的作息时间。使得它的收视率一路下滑。 谭鋆锦为发行《亲你一夏》,真是发挥业务员的精神,跑细了腿。他这边找见几个小视频网站,让《亲你一夏》进驻平台,并且跟视频网站的管理者约定vip收费剧集定在第十九集。那边,天津银全电视台坐不住了,领导看到《亲你一夏》的收视率一路低迷,便将它挪出晚间八点档。 至此,《亲你一夏》算是彻底凉了! 尽管谭鋆锦使出浑身解数挽救,也回天无力! 《亲你一夏》首轮播映完毕,收视低迷,都没人在该剧播出前后打广告,播出平台几乎亏本,而锦美影视工作室在核算成本后,已经打出统计报表:卖出播映权,《亲你一夏》勉强收回成本;赚了三个广告费,大约一百五十七万;又因去各地宣传支出太大,赔进去二百一十万。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费用,《亲你一夏》使锦美影视工作室亏损:三百五十二万。 现在的谭鋆锦可以用黔驴技穷来形容自己的处境。 《亲你一夏》是他和掌握强大影视资源的蒋家小姐合作拍的片,可它却让公司亏损这么多!那么,由自己独立制作的《芦花姑娘》,它的发行命运会是怎样? 经历过首次进军影视业,便惨败的谭鋆锦,头一次停下来做思考。 “我忽略了什么?” “还是背后没有靠山,有人从中作梗。” “该避免些什么?” ……谭鋆锦自问自答,陷入沉思。 樊小渔在一旁看着,不敢打断他的思考。 其实,她今天来见他确实有事儿,《亲你一夏》所依托的小视频网站,没有跟锦美影视商议,擅自剪辑,在片中植入广告。男主的衣服上被打上一行字,是个小品牌服饰logo。而男主穿的衣服是蒋美薇通过其闺蜜方菲管法国品牌借的。 谭鋆锦终于眼里有了旁物,他望见满脸焦急神色的樊小渔,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樊小渔将事情一讲。 谭鋆锦给出回复:“交给律师处理!” 樊小渔顾忌方菲的面子,忙问:“老板,你不打算出面?” 谭鋆锦摇头说:“我能做什么?” 樊小渔觉得老板变傻了!是不是《亲你一夏》收视惨淡,他连自己是干啥的都忘了? 樊小渔急得跺脚,高跟鞋后跟戳地面的声音,真的让男士恐怖。 谭鋆锦更加疑惑,用深邃的目光瞅她。 “去道歉呀!就说是你的错!” 谭鋆锦英眉竖起,黑眼睛内至深的权利欲,一闪而逝,他好像明白他该干什么了! 樊小渔给谭鋆锦出主意,“老板,一会儿你见着方菲就义愤填膺地说奇迹视频的不是,说锦美会告它,请方小姐放心。” 谭鋆锦笑得浅淡,“用得着搞那么夸张?” 樊小渔在没人的地方挎住他的胳膊道:“要的,要的。老板,你在女人面前能别一本正经嘛?还不得给她来点刺激的?” 谭鋆锦扒拉下她的胳膊说:“要不你来开车?” 樊小渔高兴地坐到驾驶位,“我车技很好,不会将老板带沟里去……” 第六十二章 美薇丢失护照 现在是七月份,距离郑久霖参加完选秀已经一个月。 谢嘉航看见郑久霖也和他一样呆在家里,就将原本干得快习惯的家务活全都推给了他。 林锋、彭源强拿着发行《久别重逢》赚来的钱,租到一间设备齐全的录音棚,一般不到晚上不回出租屋。 谢嘉航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至此暂时脱离被彭源强“奴役”的命运,翻身做主,在家当了大爷。 每天趴沙发上玩电脑,吃饭都得郑久霖做好了,给他端过去。 他玩得不得劲儿,就找郑久霖的茬,抱怨他没本事赚钱,嫌他做的饭不好吃,打扫卫生即不干净也不利索。 郑久霖对谢嘉航故意刁难的行为,很无语,“你不是吃得很香嘛,而且我每天早上只用一两个小时,就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郑久霖坐在家里没事时,也在想自己的出路,他觉得实在不行可以去找林锋他们帮忙,自己唱歌还行,不行,专门找给人伴唱的活儿? 郑久霖在心里已经放弃了出道!他觉得经纪公司的眼光是对的,自己的可塑性比起年轻人来说,是小得多。 郑久霖放弃在银幕上可以露脸的工作,更深层次的原因便是因为谭鋆锦! 郑久霖这时还在回想,他参加《虞妃怨》拍摄时,谭鋆锦也来了片场。至于是不是在看他,他心里有疑问,可脑子不愿意承认。至少在他演戏时,谭鋆锦那深邃迷人的目光始终追望着他。 有一瞬间,郑久霖多情地以为,谭鋆锦后悔了,想挽回他们的爱情。 可在他收工,找他时,鋆锦却急匆匆地走了! “是不是不干他讨厌的工作,他对我的态度可以改观?” 郑久霖觉得他和鋆锦的感情很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为他放弃的。 郑久霖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谢嘉航坐在沙发上嘲笑他。 “诶呦,你甭穿这个出去,丢人败兴的!” 郑久霖看着着身的衣物不解,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的帆布运动鞋。 “没问题呀!咋地了?” 谢嘉航听说火大:“啥咋地了?你瞅瞅你穿的是啥?都是节目组发的!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挣两个钱换一身行头!” 郑久霖无话可所,打算避开他嫌弃的目光溜出去。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接着又有人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急切地催人开门。 谢嘉航扬起下巴,让郑久霖去开门。 等郑久霖将门打开时,谢嘉航从沙发上弹起光着脚奔到来人面前,夺下一个又一个包裹,最后,他将包裹数了数,对几个快递员说:“兄弟们,辛苦了!今天还有我的东西吗?” 几个快递员均摇头。 郑久霖纳闷了!这是谁买的东西。 谢嘉航将挡住门扇的郑久霖拉回屋,笑得很贼道:“东西全是白送的!” 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很无赖,“不过都归我了!” 郑久霖拿包裹想瞅邮寄地址,被谢嘉航打了手! “别动!” “航子,这是?” “嘿嘿,你都知道了!我就跟你明讲,”他指着所有包裹,还转头往里屋瞅,“这些是你参加《寻找前世爱人》选秀后,节目组送的。” 他拉郑久霖去了里屋,掀起床垫,拉开箱床,里头什么东西都有,甚至有米、面、油,郑久霖打扫家里时,谢嘉航有时就睡在床上,所以这么多天,他没发现他在囤货。 “节目组给家里寄了一个月东西,都是我来收,现在你知道也是白知道,东西我不分你!” 郑久霖看他想霸占也无可奈何,航子想要都给他好了!只是,吃的喝的,不让吃不让喝,现在是夏天,小冰箱也囤不下,会放坏喽! “东西怎么处理你甭操心,我警告你,不许告诉彭源强!” 郑久霖看他害怕的样子,觉得可乐,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谢嘉航拍拍郑久霖的肩,笑得不怀好意,“你去跟你熟悉的选秀选手联系下,看节目组究竟给发多少货,甭叫他们给我少下!” 郑久霖被他算计的神情逗乐了!假装答应道:“知道了!” “你这些东西,要不要寄回老家?” 谢嘉航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很满足,这些都是他凭本事挣来的(选秀时,他为郑久霖投了票),当然得寄回家一部分,“给老东西知道,要他们没事儿甭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不养老、不顾小!” 郑久霖好心地恭维他:“航子很能干,过几年可以接爹妈和儿子来京城。” 谢嘉航给跟竿子都可以上天,在老家吹惯了牛,这会儿,在郑久霖面前挺起腰杆,道:“甭拿我跟你比,还过几年?” …… 年少棠虽是主动退赛的选手,但他也得到了节目组发的从赞助商那里领来的东西。 他家富裕,不在乎这个,再说他在京城是客居,也不想要这些东西。 他打算送给郑久霖。 年七曜给年少棠在京城置办了房产,年少棠去看了,根本没法住人。他老爸给他买了一个天价四合院,却舍不得装修,说要维持原状,还跟年少棠讲,他买的四合院环境好,院里有树,可以种花,还有一架秋千可以玩。 年少棠看到的场景是:树是老梨树,只开花,不挂果的那种。因季节已过,梨花没的看!四合院的影壁画掉了一块,而院子中的秋千绳子都被雨水沤坏,轻轻一扯就断,坐上头屁股不被摔两半才怪! 年少棠还在123酒店的套房内住,因有了经纪人,交际应酬便都交给了他。 年七曜在老家听说儿子还和在家时一个样,一个人看书喝茶,顿时觉得他这颗老心脏受不了了! “这个小顽固诶,该拿你咋办呀!” 年七曜故意打电话给所有他认识的影视公司的老总,说他儿子要去公司参观,要他们好生接待。之后,便通知年少棠的经纪人,让他领儿子去。 年少棠的经纪人很年轻跟他同岁,才20岁。他给人打工就得听老板的,现在是年少棠的父亲时时远程命令他,让他带年少棠出去应酬。 他感到为难。 年少棠经纪人吴竞泽,在房间不安的走来走去。 年少棠被他搅和得看不进书去,便说:“你想出去就出去,不用顾着我!” 吴竞泽说:“大老板让你去影视公司见见世面,他跟人公司都打好了招呼,咱们啥时候启程?” “我不去!” “这不行!” “又不是必要的工作!” “你老爸说交际应酬很重要。” “他当他儿子是花蝴蝶?” “……” 吴竞泽吵不过年少棠,年少棠口才虽不好,但架不住他是固执的人,固执的人说起话来,万变不离其宗,他们只讲他们的道理,你去反驳会被从内心拒绝,更是不会听你的了! 年少棠想起没有出道的好友――郑久霖,或许他得去一趟世纪影视,领着郑久霖一块去! 世纪在赞助《寻找前世爱人》这个选秀节目前,曾放出风声,只要进了前五,都会被公司签入旗下,为其在影视圈的发展提供便利条件。 郑久霖多好啊!世纪影视没看到?难道出道的年龄真那么重要,郑久霖不做偶像可以做实力演员,世纪该为他提供发展机会。 吴竞泽是小青年,气性很长,这会对着年少棠抽烟,专门呛他。 年少棠本身就是洁身自好的性格,他看见有人抽烟就训斥,“这不是你的房间,咋能随便抽烟,影响别人。” 吴竞泽眼神幽怨,来了句:“心情不好,我乐意。” 年少棠问:“你还乐意干啥?乐意去死么?”他说着就翻脸了,抬起椅子就砸,吴竞泽被吓得抱头鼠窜。 都说年少棠文静内敛,妈呀,这才让他发现真面目,这人很暴力! 椅子砸在地上,断了一条腿。年少棠拾起后,执着它,问吴竞泽:“你以后到底要听哪个老板的话?” 吴竞泽手压胸口说:“只听你的!” “去接郑久霖,就说我请他去玩儿。” “诶!”吴竞泽答应后,发现不知道郑久霖住哪儿,打算问清楚,年少棠去了洗手间,他将要问的话吞了回去。 “自己找吧!看来窝在家里的人,心理问题很大,还是小心点,不要招惹他!诶,瞧我这经纪人当的……” 吴竞泽打听到郑久霖的居住地,谢嘉航给他开的门。 谢嘉航望到一个很年轻很阳光的小伙,小伙穿得十分体面,全身名牌,长得也干净,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谢嘉航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了,赶忙低头,错开脸,问:“你找谁?” 吴竞泽鼻子很灵,闻到他有口臭,心里嫌弃没敢表露,心说:郑久霖那么精致漂亮的人,怎么会跟这种邋遢懒惰的乡下人同住? “郑久霖!” “他不在。” “去哪了?” “我不知道!” 谢嘉航不想多说,这位小伙却一直在问,他难得地感到羞耻,干啥不好好刷牙,让人闻着多丢人? 吴竞泽不想跟他废话了,要了郑久霖电话号码,离去。 吴竞泽刚走不久,郑久霖回来了。 他刚刚去了林锋他们租用的录音棚,碰巧林锋说他在家搁着一个优盘,里头有几首小样…… 郑久霖听说,便回家来取。 谢嘉航听见门响,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一支牙刷。 他含糊道:“刚才有个年轻人找你。” “啥事儿?” 谢嘉航还在为有口臭熏人熏己的事儿别扭,火大地回道:“那谁清楚!” 郑久霖看他行为反常忙问:“航子,你咋了!” 谢嘉航将牙刷从嘴里掏出,扔掉,大骂:“你们的心眼咋这坏?” 郑久霖不解,航子为什么生气? “我有口臭,你们不提醒我。现在倒好,刷牙也弄不了!” 郑久霖赶忙掏出从节目组领来的2000块工资,搁他手劝他道:“航子,你去看看牙医,洗洗牙,另外注意饮食吃点清淡的,就好了!” 谢嘉航骂骂咧咧地揣起钱,出门。 他不想他那口臭是近十年抽烟喝酒,作贱自己搞出的病,不怪自己心眼坏,反而倒打一耙。 不管怎样,郑久霖对他的转变很满意。远在谭家窝村的谢家老两口要知道儿子肯讲卫生了!该多高兴! …… 蒋美薇在澳洲开车远游,她的车后总跟着耿星宇的车。 耿星宇没有明着跟她表白过,但表白的事儿,是该做的都做了!送玫瑰花,当导游,帮着拍照,提行李,半路爆胎了、换轮胎修车…… 比较来讲,耿星宇为蒋美薇付出很多。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儿,对蒋美薇的照顾无微不至。 蒋美薇在心底有些不满,鋆锦为什么不肯随她来澳洲? 蒋美薇在7月份,即《亲你一夏》首轮播映完毕,才知道该片使公司亏了钱。 “不多,才三百来万。” 蒋美薇家境殷实,她自己一个包包就值这个价,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打电话给谭鋆锦,还是要他注意身体别累着,顺便问了一下《芦花姑娘》的筹备情况。 谭鋆锦揉着眉心,回道:“在选景。” 蒋美薇兴奋地跟他说:“鋆锦,我给你寄回去的东西收到了么?” 谭鋆锦淡淡地说:“收到了,谢谢你!” 谭鋆锦刚刚叫樊小渔帮他拆从澳洲寄来的包裹,里面都是名牌男装。 谭鋆锦心里不高兴:口口声声说,要我注意身体,澳洲那些好吃的不见你寄来,反而给我寄回衣裳。 谭鋆锦不是嘴馋的男人,他就是觉得蒋美薇更注重他的外貌和身材,给寄回的衣服太合身了!这不合理! 樊小渔在谭鋆锦试穿衣服时,帮忙给他提裤腰,且笑得很坏。 “我说蒋小姐对你真是知根知底,看看,选的衣裤尺码?分毫不差!她是卡过老板的腰吧!老板你可得加紧锻炼,注意点身材,要是肥了胖了!就没资格再在她身边喽!” 谭鋆锦问:“多久?” 樊小渔纳闷,“什么?” 谭鋆锦将她做乱的手打开,带着忧虑问道:“我问你京城第一名媛会多久甩了我?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用在共同发财上?” 樊小渔刚才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谭鋆锦却认了真! 她只好严肃地说:“变数太大的事儿,我也说不准。不过老板,你可不能陷入颓废。” 谭鋆锦调侃道:“你的意思是我还有被别的名媛看上的运气?” 樊小渔认真地道:“老板,如果一开始你不选择跟蒋小姐混,你的路或许不会这么坎坷,不是有句话叫‘高不可攀’?” 谭鋆锦觉得她说的话有些丧气,便问:“你说,美薇给我的衣服,我该不该穿?” 樊小渔深吸一口气道:“可以穿,不过一旦叫倾慕第一名媛的男人知道,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谭鋆锦英俊无比的脸上有接受挑战的准备,“我想引他出来,他在背后搞事让我防不胜防,明着单挑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 身着面料垂顺的白色长款风衣,头戴野生的粉色小花朵编织的花环,在苍翠幽静的森林里,蒋美薇跟野生温顺的袋鼠玩了一会儿,便转身往私家车走,……突然,一皱柳叶弯眉,瞅到挂在后视镜上的小包包不见了! “咦,我的包呢?” 蒋美薇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看样子是丢了!这地方没人,连耿星宇和勤勤都没跟来。 “看来是被动物叼走了!” 蒋美薇开车返回,在森林边缘的一座木制小屋找见森林警察报警。说她的包包可能被野生动物叼走,让他们帮忙寻找。 森林警察每天都接待求助游客,在登记完,包包的形态、颜色后,问她:“请问这位女士,您包内有什么物品?” 蒋美薇回答:“一张澳洲银行卡、一只口红、一柄小镜子,还有我的护照。” 澳洲森林警察比较重视,他们一一登记后,让她留下联系方式,请她回去等消息。 本来,蒋美薇不随身携带护照,她是想谭鋆锦了,打算回国。但她父亲让她多玩几天,还说让她去拜访他的一位朋友。她父亲这位朋友就住在森林边上的村庄。她进森林玩时,随身携带着护照。 蒋美薇护照丢失,在澳洲被迫滞留,暂时不能回国。 第六十三章 想当普通员工 郑久霖给林锋去送优盘,在路上接到吴竞泽的电话。 郑久霖得知他是年少棠的经纪人时,跟他讲话便随意起来,“少棠,还好吧。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吴竞泽入耳一片温柔,心想怪不得像冰块一样的年少棠要跟他做朋友,原来男人关心起人来,也可以让人这么暖心。 “还好。郑先生,少棠要见你,你能来123酒店么?” 郑久霖回答:“好,我给朋友送了优盘,就过去。” 吴竞泽回去后,看见年少棠正在厨房里鼓捣什么,忙过去瞧。 原来,年少棠从超市买了点羊肉馅和一袋饺子粉。 年少棠笨手笨脚地要和面。 吴竞泽赶忙说:“我来吧!看你弄得到处都是面粉。” 年少棠一脸嫌弃地推开他,“不用,你出去!” 吴竞泽穿着拖鞋,悠闲地出去。 没一会儿,郑久霖在外面按门铃。吴竞泽开门放他进来。 郑久霖没看到年少棠,便问:“少棠呢?” “做饭呢!” “这个点钟就吃饭?” “他想起一出是一出,性格古怪。来,你来这里坐。喝茶么?”吴竞泽让郑久霖坐下,招呼他喝茶。 年少棠泡茶很讲究,沏的头一遍必需倒掉。 郑久霖喝的就是他泡好的第二遍新茶。这不是云南的天福茗茶,这是广西绿茶,昭平茶。 郑久霖有一次在跟他聊天时说起,他对某种化妆品内的物质过敏,年少棠担心他体质特殊便不敢让他喝红茶了! 吴竞泽跟郑久霖说话,打问他的年龄和家乡。 郑久霖一一相告。 吴竞泽对郑久霖的印象不错,但觉得他过于老实。 他们说到学历,郑久霖很惭愧说他仅是初中毕业。 吴竞泽讲:“如果你签约了影视公司,公司会为你镀金,送你去国外游学……” 郑久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那不是造假?” 吴竞泽笑着说:“只是一种包装手段,久霖哥何必认真?” 年少棠在厨房里越发手忙脚乱了,他将锅碗弄得叮叮当当乱响,而那羊肉馅子还没上完调料。 原本整洁如新的石质台面上,褐色酱油流淌,前台有围挡倒是没滴落在木地板上。年少棠抓起一条洗碗布便去抹,台面被擦干净了,手上却沾有黑褐色的浓稠液体,即难闻又粘手。 年少棠甩甩手,赶来的郑久霖遭了殃。 未站定的郑久霖叫了声:“啊呀!” 年少棠甩完手就提菜刀,他要切葱,听到身后有人,握着菜刀转身。看到郑久霖被他祸害得很狼狈,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两滴酱油,白t恤上的酱油渍犹如陈血。 他赶忙翻起手背,用未提刀那只手为郑久霖擦脸。 吴竞泽穿着酒店比纸还薄的拖鞋赶来,在厨房门口险些滑倒。 年少棠一手提刀,那菜刀刀刃正对着郑久霖的心脏。而他却表情专注地为郑久霖擦脸。 年少棠见郑久霖的脸上还残留有酱油印迹,忙转身扔下菜刀,拉他去了卫生间。 吴竞泽重新归置菜刀,嘴上说:“动刀还给人擦脸?少棠是不是孤独久了,憋出了毛病?这事儿不告诉大老板行吗?” 包饺子时,年少棠是干啥啥不行,皮擀得厚了,馅子包得漏了,……郑久霖一直帮他补救,教他怎么包,年少棠听得很认真,尝试时,依然如故,一点进步也没有,反倒一旁的吴竞泽学会了! “这有啥难的?” 吴竞泽拿起一个包好的饺子炫耀展示。 年少棠趁郑久霖低头擀皮时,狠瞪他一眼。年少棠笑得很有内容,吴竞泽明白不是年少棠学不会,是他不肯学,想让郑久霖多教几次好有相处的机会。看来大老板那儿,暂时只得瞒着了!年少棠是个有计划的人,腹黑摸不透,他还是乖乖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好了,下饺子吧!” 郑久霖包完要去收拾灶台,被年少棠拦住。 他委屈地说:“还没捣蒜。” 郑久霖忙说:“我去弄。” 年少棠吩咐吴竞泽:“把灶台收拾干净。” 吴竞泽想拖着,让郑久霖去干,年少棠威胁他说:“晚上出去玩不要开我的车。” 吴竞泽是小青年,二十岁,最喜欢被人羡慕,他来京城天天装富二代撩成熟美女,不让他开豪车,就跟割断他命脉一样,难受得很! 吴竞泽麻利地去干活了! 年少棠小心翼翼地下饺子。 他对吃喝不上心,可郑久霖对他的吃喝上心,这让他心里很高兴,有人关心他,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觉得接近这么一个人,是他的福气。 郑久霖看他下饺子,都不知道用勺子搅一下防止饺子沾锅底,忙伸过手来帮忙,干活的人多,难免有触碰,这对从不跟人接触的年少棠来说是挑战,他觉得郑久霖的手热度高,烫得他胳膊很不自在,但是要远离,他又舍不得…… 年少棠心里得出结论:最好每天都跟郑久霖相处,适应他的体温,了解他的内心。 吃完饭,才上午十点。 年少棠洗漱后,叫郑久霖也去洗。郑久霖推脱说回家再说,吴竞泽在一旁劝道:“我们要去世纪,直接找他们老板帮你应聘艺人,如果顺利,即使拿不到薪酬很好的演艺合同,也该拿个差不多的。” 郑久霖满脸感激,很不好意思地道:“谢谢!” 吴竞泽见郑久霖去了卫生间,调侃在一旁吹头发的年少棠,“你不是不在卫生间以外的地方打理头发吗?” 年少棠没理他。 吴竞泽将手放在脖子上,装作扼颈的样子,哀叹自己的命运,“看看,都是人,你为他改了遵守二十年的规矩。我呢?都被你定的各项规章制度卡死了!” 年少棠白他一眼,下令道:“多做事,少说话。” …… 吴竞泽充当司机载着年少棠和郑久霖来到世纪影视,位于京城的总部。 还未停好车,便看到众多豪车聚集在停车场。 吴竞泽脱口道:“也不是开年会,咋会来这些明星?” 年少棠说:“世纪要怕新片,他们恐怕是来试戏的。” 吴竞泽反驳道:“试戏用得着来总部?还不是想见老板傍大腿?”说着笑了几声:“一群人走后门,你们说后门该多挤呀?” 年少棠对他白痴的行为很无语,他带郑久霖是干啥来了?也是托关系走后门。 他偷看郑久霖的脸色,发现他虽然尴尬却不至于逃跑。 吴竞泽看年少棠小心谨慎的样儿,不高兴地嘟嘴,郑久霖都快30了,这么保护他不是显得很可笑? 郑久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他能不工作吗?谭鋆锦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助他获得更好的生活成为郑久霖新的人生目标。 只是,还做演员让他心里感到失望。鋆锦不喜欢这个…… 郑久霖进入世纪影视的大门,对戴着工作牌的普通员工心生羡慕,如果我跟他们一样,鋆锦绝对会接受我! 郑久霖也想见世纪老板,他想求一份普通的工作,哪怕只为世纪的员工跑跑腿带份外卖,只要在世纪挂名成为一名正式员工。 秦笑笑踩着高跟鞋扶着个头低矮的韩彦飞,扭着腰走来,她现在减肥有成,戏路比以前宽广,演艺事业上了新的高度。 从看到年少棠和郑久霖还有经纪人吴竞泽刚进世纪的门,她便扶着韩彦飞从休息室出来。 “笑笑姐!”吴竞泽入行晚,见到大明星必需客气。 秦笑笑淡淡一笑,点头说:“你好。” 郑久霖想来世纪做员工,心态上就低人一等,见到秦笑笑竟然给她鞠躬:“笑笑姐,好久不见!” 年少棠不善于伪装的脸色都要黑了!郑久霖那绝美的脸庞带着讨好的微笑,语气恭敬客套,他比秦笑笑大还叫她“姐”。郑久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世故?来世纪之前,还怕他生气,担心他不肯走关系,现在看来,郑久霖心机深沉,早就想来世纪,是走投无门吧! 秦笑笑因过度减肥显得有气无力,但说起话来仍尖酸刻薄:“久霖呀,这些日子都没见你,还以为你高升了不再出演配角。” 郑久霖直起腰,对她笑着说:“笑笑姐,我无戏可拍,还请笑笑姐多多提携。” 秦笑笑问年少棠,“年老板还好吧!上次见他,似乎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跟我说了许多话。” 年少棠知道很多女星愿意贴着他爸,他爸是个半残废,那形象惨不忍睹,就这样见着他的女星还是将他形容为英俊潇洒,可见她们为了钱连脸都不要…… 年少棠气得撇嘴:“他比我好!能得到笑笑姐的关心。” 秦笑笑放开韩彦飞,走了一步抱紧年少棠,“我也关心少棠,最近过的怎么样?” 年少棠的胸膛被柔软填满,满鼻飘香,触感特别,惹人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手臂,使他窒息,让他愤怒。 吴竞泽吓得脸色发白,小老板保留了二十年的初抱,就这么轻而易举被艳名远播的秦笑笑剥夺了,糟糕的是,秦笑笑还跟大老板认识,“以后别成一家人吧!” 年少棠尴尬得直咳嗽,吴竞泽才想起帮忙,赶紧拉开秦笑笑。 韩彦飞见惯秦笑笑老做出格的事儿,一般不去阻止,艺人想红嘛!他得帮衬。只是年家父子不好惹,笑笑好糊涂! 年少棠愣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这叫啥事儿!”他现在浑身难受,想回去洗澡,可就算洗了一百遍,也无法改变他被女人强抱的事实,最让他别扭的是,郑久霖全程无所谓地看着。 年少棠心里难受,觉得郑久霖比他了解的要复杂,经历复杂的人总会有阴暗,郑久霖曾经经历过什么? 韩彦飞全程没吭气,扶着自家女王,趾高气扬地返回世纪影视专门为他们提供的休息室。 大厅里的一切,郭拂风和万享誉通过书桌上的监视器看得一清二楚。 万享誉调侃郭拂风:“看见没?这就是你说的清纯干净的人。一个笑脸相迎虚伪地给人鞠躬;一个假装正经,还不是被美女撩得心花怒放啊?” 郭拂风纠正他:“我只看好郑久霖,年少棠怎样与我无关。” “情有独钟――” “你闭嘴。你说什么了,给我引来这么些人?” 万享誉装无辜,“我就说世纪影视要成立子公司,这不,他们就来了!” 郭拂风拍桌子,“不是子公司,那是我的个人独资公司。你瞎透露什么内幕?” 万享誉一副帮你你还不领情的表情,“我在为你招艺人啊!他们进不了世纪影视,觉得进新公司也挺好。你就是招牌,艺人信任你。” “我没想招人。” “哦,我明白你这话的意思。那要看招谁,郑久霖来应聘,你还不是得立刻答应,既然如此,当初他选秀夺冠后,你为什么不联系他?” 郭拂风表情严肃,他想知道郑久霖会有多大的忍耐力。有些人心理素质低,一旦中途受挫,会崩溃,会要死要活的。如果郑久霖不幸是那种人,连看好他的自己都会放弃。 说到底,人能否成功除了靠能力,还得靠心态、靠顽强的毅力。 许多艺人求见郭拂风,搞得他很头疼。 最终,他露面了。招所有艺人到世纪影视的大会议厅,坐谈。 吴竞泽得到这个消息,跟年少棠和郑久霖说:“咱们也去,世纪老板事忙,我怕他见了这些人就不见我们了!” 年少棠知道郭拂风不敢不卖他爸面子,但他要以疲累状态见郑久霖,肯定不打算全面了解他。郑久霖选秀夺冠,世纪却弃用,某种程度表明郭拂风不看好郑久霖,再一次争取,必然会困难万分,为了郑久霖,一向不懂交际的年少棠,不得不为他做思考,郑久霖的前途要紧,他不敢冒险! “去吧!”年少棠忍着身体不适,劝说道。 郑久霖坦然一笑,来都来了,就是要等一个结果。 见世纪老板,他会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郭拂风跟众多艺人同坐,直说:“各位来是为了进本人的新公司。可本人的璀璨影视暂时不招艺人。” 郑久霖想说话,但郭拂风没有打算做交流,他要走了! 年少棠见不得郑久霖急迫的神情,那种予取予求的明显愿望让他心疼,“久霖是怎么了?性格越发急躁!” 年少棠冷淡的一句话止住郭拂风的脚步,“郭老板,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郭拂风转头问:“可以,你说。” 年少棠转向郑久霖:“你说吧!” 在场的所有艺人,光鲜亮丽打扮得体,有些在经纪人陪同下更显得底气十足。郑久霖在他们中间也很亮眼,他穿着年少棠提供的名牌服饰,但他在心态上低人一等。 郑久霖语气卑微道:“郭老板,我想,我想……” 郭拂风对他的表现大失所望,“一向口齿伶俐的郑久霖咋会结巴?” 郭拂风冷冷地问:“你想怎样?” 郑久霖方才知道在座的艺人是为了进璀璨影视。他鼓起勇气大声说:“我想当璀璨影视的普通员工!” 第六十四章 疑似郭总新欢 在澳洲滞留的蒋美薇病了。 正住院。 耿星宇鞍前马后好生伺候着,蒋美薇心里很烦,这个时候为什么不是鋆锦来陪着她呢! 谭鋆锦这时候很头疼,被他亲自招进公司的员工李莉莎背叛了他,她离职后,实名举报锦美影视工作室偷税漏税。 樊小渔与李莉莎同期入公司,她一般不跟性格耿直眼里不揉沙子的李莉莎相处,多次在谭鋆锦耳边吹风,说:“这个人虽然有能力,对老板你不会很忠诚,开了她吧!” 谭鋆锦拒绝道:“人是我找来的,她是我的左右手,用人不疑,我相信她可以为公司创造财富。” 樊小渔暗地里说:看着吧,迟早出事儿。 果然,她的预言十分正确。 这不,成立不久的锦美影视工作室,被实名举报,被税务机关调查。 在调查期间,谭鋆锦得知蒋美薇在澳洲住院了!据说是胃溃疡。 谭鋆锦交代樊小渔道:“樊小姐,我得去澳洲一趟,你帮我申请商务签证。” 樊小渔信心满满,她干这个最合适。 可让她失望的是,经她提供的谭鋆锦赴澳的原因和财产证明,被澳方签证官否定。谭鋆锦不具备给予商务签证的资格。樊小渔只好给谭鋆锦办了旅游签证。 拿着这些跟谭鋆锦交差时,被他呵斥一顿。 “这不行,我必须拿到商务签证!” 因谭鋆锦气势汹汹,樊小渔弱弱地反驳。 “老板,商务签证需要在澳洲有与锦美合作的公司,由合作方出具证明,可是我们没有啊!” 谭鋆锦说:“去找当地地陪,让他们为锦美找合作伙伴。” 樊小渔辩驳,“老板,找个地陪很容易,但是要找合乎要求的可以与锦美影视合作的公司就比较难,签证官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还是用旅游签证过去看望蒋小姐吧!” 谭鋆锦听说,略显颓废,缓缓陷入老板椅内。 他幽叹一声:“樊小姐,你该知道我的处境,如果用旅游签证过去,我的面子都丢完了!你说蒋小姐在澳洲这么长时间,而现在她又生病了,” 谭鋆锦没说完,樊小渔惊讶皱眉道:“老板的意思是蒋美薇身边已经有人在陪伴?” 谭鋆锦说:“他就是背后算计我的人,美薇可能在比较、在选择,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已有所下降,” 樊小渔劝说道:“老板不如不要去,现在时机不对,”樊小渔说不下去了,谭鋆锦这身家这地位实在是难以启齿,他一个西北农村来的北漂vs神秘莫测高富帅?这,实力悬殊太大,去了,就是以卵击石。 “叩叩”门被轻敲了两下。 “进来!” 秘书走来禀告谭鋆锦:“今天是邵氏家族云天会所的首次营业日,叶小姐想请您同去。” 谭鋆锦冲她微笑道:“我知道了!” 等秘书离开,樊小渔在办公室走了一圈,转回谭鋆锦办公桌前,一拍桌子道:“老板,这个面子你不给叶小姐也得给邵东。必须去啊!” 谭鋆锦有些犹豫,京城事多,离开一会儿影视圈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心里动摇了去澳洲探望蒋美薇的决定。 “那我怎么跟美薇说呢?” 尽管谭鋆锦聪明,可以找一万种借口不去澳洲,但是,他不敢跟蒋美薇去说,他心里害怕,现在《芦花姑娘》还未拍摄,正需要大量的资金,如果美薇不高兴了,在资金问题上给他穿小鞋,那他的事业将寸步难行! 樊小渔奸邪狡猾,脱口而出道:“就说你也病了!” “啊?哦!”谭鋆锦默认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么说多少会博取京城第一名媛的同情,他很想去,但是因身体不适去不了! 樊小渔笑得那么开心,戳谭鋆锦的腰,道:“老板,就说你那方面有毛病……” 谭鋆锦赶忙躲开她,这个死女人没事儿戳男人的腰眼是有多坏! “我要是有肾病就考不上警察学院了!” “……” 樊小渔说了半天,都被她自己否定了,“那就说你有血液病?不行……老板你到底能得什么病呀?” 看樊小渔愁得不行,谭鋆锦解救她道:“就说我劳累过度,在健身房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修养……” 樊小渔说:“知道了!呆会儿我拍张你的病容照给蒋小姐发过去。” 谭鋆锦说:“帮我约叶小姐就说晚上十一点我去赴会。” “好的。” 樊小渔提醒他道:“老板你去了会所别活蹦乱跳的,别忘了你是病人。” 谭鋆锦不想跟她废话,摆手让她离开。 谭鋆锦处理了手头一些事儿,找了家社区医院,以曾经在健身时晕倒为由,让他们办住院手续。 社区医院的一个医生是新来的实习医生,他胆子很小,听到谭鋆锦描述的症状,担心他有心脏方面的问题,本着为患者负责的原则,给他办了住院,并提出全身检查的建议。 谭鋆锦直说:“我是病人需要休息,现在不能配合检查。”说着将这个医生推出病房。 樊小渔开着车在医院门口接应,她等了很久,才见到溜出医院的谭鋆锦,抱怨道:“老板,还以为你很快就能脱身,怎么耽搁这么久。” 其实,谭鋆锦累了,趁机在病房睡了一觉。 谭鋆锦没有回答,直问:“晚上十一点才有活动,你现在带我去哪儿?” “先去蜂鸟ktv。” 谭鋆锦不解。 樊小渔解释道:“老板你是不知道,世纪影视这两天有多热闹,郭老板开了新公司,许多希望签约的艺人,变着法子,堵他,有些人运气好已经入了他的眼。” 谭鋆锦无所谓地朝真皮坐椅靠去。他忙里偷闲在社区医院睡了一觉后,感觉更累了! “这与我无关!” 听着谭鋆锦冷冷的声音,樊小渔说:“老板,郑久霖也想签约郭老板的新公司,” 谭鋆锦闪开椅背坐直了! 樊小渔继续说:“郑久霖也是能耐,攀上山西有名的富户,煤老板的儿子――年少棠。年家的家产没人能说清有多少,但,老板你想连郭拂风在年少棠参加选秀时都得为他打call,你说他们家该多有钱?” 谭鋆锦心情没来由的不爽,他就知道郑久霖不干净,以前跟他在一起时,他时不时就能弄来钱,那些钱该有多脏?他胆大包天还敢往自己身上用?! 樊小渔满脸夸赞的表情,评价郑久霖道:“他那张脸比女星还耀眼,即使本身没有才华,光靠颜值也够吃一辈子了!……诶,我爸妈生我时,不用心,为啥只给我脑子不给我颜值?” 谭鋆锦越听越觉得刺耳。 他没觉得郑久霖颜值高,他觉得郑久霖是有了靠山后,才有的粉丝,颜值也是被粉丝吹捧出来的,比他好看的多了去了! 谭鋆锦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选秀节目过了这么久,热度还未降低?郑久霖的脑残粉将他的颜值吹捧得很高吗?” “反正比女生团,什么几千年一遇,还要夸张。有人夸他是逆天神颜,360°无死角,上镜头非常完美,当然生活中的颜也不会跌价,路透照更是仙气飘飘!” 谭鋆锦被她夸张的夸赞,气得笑了。 “真能瞎扯!” 谭鋆锦以前跟郑久霖朝夕相处,从未看到他有什么仙气,每日都是庸俗不堪的样子,为着几毛钱跟菜贩杀价,为打折商品早起去未开门的超市排队,路中央掉了一块硬币,不顾性命还要去捡,当自己是猪,专门吃别人的剩饭,还沾沾自喜地跟他讲饭菜很不错,要拿勺子喂他嘴里,抽纸没了用卫生纸替代,睡觉不老实,乱踢被子,着凉生病就装柔弱要他照顾…… 郑久霖就是一个市井小民,谭鋆锦觉得跟他的美好,早在来京城一年就被见识很浅的郑久霖消磨殆尽了。 谭鋆锦心想:哼,他要是有仙气我会跟他分手?郑久霖的粉丝如果没病故意鼓吹他的颜值,就说明他背后一定有靠山。是郭老板还是那煤老板的儿子? 谭鋆锦问樊小渔,“你把我拉去干嘛?” 樊小渔说:“老板,这么好的机会,你得跟郭老板和年少棠见面。” 谭鋆锦说:“那两位背景强大,是不会跟我结交的。” 樊小渔说:“你跟郑久霖不是老乡吗,请他帮忙介绍不就可以?” 看谭鋆锦好像不愿意。 樊小渔突然想到叶依珊认识郭拂风,让她牵个线也成! “老板你打电话给叶依珊,她认识郭拂风。” 谭鋆锦同意按樊小渔的意思办。 见就见,有什么? 叶依珊在入住酒店换装,经纪人拿来好几套时兴服饰,但她觉得身在内地,这几套衣服的风格偏向香港那边的审美,要求他再去换。经纪人答应着,抱起衣服走了。 叶衣珊接起电话。 谭鋆锦那低沉魅惑的声音便传入耳:“叶小姐,我知道你跟郭公子是朋友,能否为我引荐一下呢?” 叶依珊的交际能力有目共睹,她是广州人,签约香港明珠影业,不出一年,香港影坛的所有知名人物,她几乎都有过接触,有的还发展成好朋友,甚至有一位进军娱乐圈的船王公子被其谈吐气质和外在形象折服而追求过她。 她当然认识郭拂风,是在明珠影业九十周年的庆典活动上。她为了引起郭大公子的注意,端着一杯红酒向他走去,本来,她觉得可以装作崴脚假摔到他怀里,可郭拂风身旁有出名又厉害的网红女伴――卫澜格格,她没有近身机会,迫不得已出了下策,直接将红酒泼向郭大公子。 郭大公子真注意她了,邀请她跳了一支舞,可过后便不再理她,据说,郭大公子被卫澜格格嘲笑眼光低。小小的渔村野丫头便可以收服他。 叶依珊出身穷苦,性格坚韧,即使再见郭大公子会让她难堪,如有需要,她还是要去见。 叶依珊是家里唯一一个赚钱的人,她至今仍然照顾着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们虽已成年,却因种种原因而没有事业,父母有病,哥哥和妹妹还有她从小友爱,她就是整个家里的顶梁柱,尽管哥哥和妹妹无能,没有赚钱的体力和头脑,她依然无私地爱着他们。 叶依珊甩甩脑袋,摆脱负担,甜美一笑道:“当然可以,谭哥哥,你别跟我客气,叫我小叶子就好!” 谭鋆锦听在耳中一阵恶寒,他看过叶依珊的资料,年龄写的是二十四比他要大,要命的是,这是她公布在网上的官方年龄,早前她被扒出年龄和学历均造假,而她所在的明珠影业竟然没有为她发声,可见这是事实,看她的面相往少了说有二十六,多了就不知道了!谭鋆锦甚至怀疑,她比郑久霖都大。 谭鋆锦虚伪地笑着道:“还是依珊好听,叶小姐不介意我这么叫吧?” 叶依珊欢快地回答:“当然可以,谭哥哥你等我一下,现在我没有衣服,嗯,等经纪人哥哥拿衣服回来我马上换装去找你。对了,郭公子他现在在哪儿呢?” 谭鋆锦听得不对劲儿,叶依珊知道邵东家的会所开业,却不知道郭拂风要开新公司?也不知道他平常在哪玩儿? 谭鋆锦无暇顾及很多,将樊小渔打听的情况告诉她,叶依珊表示她尽量提前过去。 自从,郭拂风对郑久霖说:“想做我员工也可以。不过,你得应付各种场合,私人会所去过吗?过去玩玩?” 郑久霖当时愣了,郭大公子笑得很邪恶,这是要潜规则他?! 不行,他得要年少棠跟他同去。 这两天,因着郑久霖想进璀璨影视公司,年少棠就陪着他去见郭拂风,郭拂风空闲时爱玩,没事儿就泡在私人会所。 郑久霖在讨好未来的老板,可惜,郭拂风好像并未被打动。郑久霖给他敬酒也没赏面子,不肯喝掉。 今天,在蜂鸟ktv,年少棠带着郑久霖闯了郭大公子的包厢。 郭拂风在打游戏,这时,屏幕上播放着很火的《久别重逢》,他拿起话筒要开唱了。 前奏响起,在等歌词。 郑久霖忙坐他身边,趁机介绍道:“郭老板,这歌不错,是我朋友唱的,他们很年轻很努力……” 郭拂风嫌他麻烦,撂下话筒道:“像老鸦一样聒噪,还让不让我唱歌了?” 年少棠在一旁听说被逗乐了!反驳道:“久霖哥的声音很好听,到现在还带着些微童音,参加选秀时郭老板还为他打过call,说他人上镜、声音好听。这么快就不记得自己说了甚?真是老年人,怪不得能跟我爸谈得来!” 不一会儿,叶依珊和其经纪人带着谭鋆锦和樊小渔也进了包厢。 郑久霖看到清减了一点的谭鋆锦,想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但谭鋆锦装作不认识他,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谭鋆锦也很惊讶,郑久霖也在! 再看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这是在陪玩陪唱吧! 叶依珊热情地躬身拥抱郭拂风,“郭公子好久不见!” 郭拂风看着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心想:她怎么会来找我?唉――又得避嫌了!不然非被卫澜格格嘲笑死。 这时郭拂风的司机也来了,他看着人多,也接近晚饭点了,提议道:“拂风,要不去订桌酒席?” 郭拂风摆手叫他快去安排。 叶依珊笑容满面,整张脸都是高级粉,比卫生纸白多了!在ktv阴暗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很阴森。 叶依珊伸出芊芊玉手,指着谭鋆锦介绍道:“郭公子,这位是锦美影视的谭制片。” 郭拂风听都没听,抬起手制止道:“小叶子,有事饭局上再说。” 谭鋆锦和樊小渔都很尴尬,他们被晾在地下,连座都不让。 叶依珊一瞅就知道郑久霖是好说话的人,挨着他坐了,化解尴尬道:“谭制片、樊小姐这边请。” 谭鋆锦心里不服气也坐了,樊小渔跟着坐下。 所有人沉默几秒钟。 为化解尴尬,叶依珊问郭拂风:“郭公子,怎么不见澜姐姐?少了红颜知己做伴,多无趣啊!” 郭拂风瞥了眼郑久霖说道:“我不缺人陪!为什么非要带着卫澜?” 谭鋆锦听着暧昧的言语,厌恶地动了下鼻翼。 他就知道郑久霖不简单,郭拂风说要他陪就不要卫澜格格陪,看来,郑久霖是他的新欢无疑。 第六十五章 饭局打脸风波 饭局就安排在蜂鸟ktv所在的广袤大厦顶层旋转餐厅。 有谭鋆锦在,郑久霖就不会走。尽管,年少棠多次暗中表示,他不想去赴宴。但郑久霖始终没有回应。 年少棠打量郑久霖,发现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带着渴求,带着期许,还带着一丝道不明的依恋。 郑久霖怎么了?来找郭大公子时,还很功利,懂得讨好人。这会儿,那种感觉全无,郑久霖的欲求变得简单纯洁。 郑久霖全程低头,他在躲避什么? 年少棠在吃饭问题上,便是渡劫,跟这么些人用餐简直会要他的命! 郑久霖终于抬头,跟年少棠小声说:“少棠,你先走吧!” 自从年少棠被秦笑笑强抱,失去初抱后,他现在身上又添了一样儿毛病:闻不得女士香水。这会儿他被叶依珊和樊小渔身上的高档香水散发出的成熟女性的味道,搞得窒息。 年少棠抱歉地跟郑久霖说:“对不起,我得回酒店透透气,失陪了!” 郑久霖点头说:“好,到酒店时跟我联系。” 年少棠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起身,径直离开。 郭拂风对他没打招呼就擅自离开的事儿,毫不在意。 只有,樊小渔心里嘀咕:“真是被他爸宠坏了!” …… 广袤大厦是乾坤影视总裁贺铭名下的财产。 旋转餐厅是京城消费最高的餐厅之一。 郭拂风请客自然不小气,顶级名菜上了四十八道,酒水饮料都是外国进口。 看着面前精致奢侈的美味佳肴,谭鋆锦望着坐在郭拂风身旁的郑久霖。 “这就是你抱大腿的原因?” 谭鋆锦在心里冷笑,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和郑久霖真是天生一对。连走捷径的步数都一样。他还是小看了他,短短一个月时间,首富之子便对他青睐有加! 郑久霖知道谭鋆锦现在在拍电视剧,而且,他也想跟影视界的大佬结交。 “试试吧!” 郑久霖突然站起来,让出座位,示意谭鋆锦坐郭公子身边。 “谭,谭制片,要不你坐这里?” 谭鋆锦冷漠地望着那张洋溢着热情的精致面庞。 郭拂风的司机看到这情形,赶忙说:“郑先生,你坐吧!如果谭制片想要开口交流,我们少爷隔再远也听得见。” 郭拂风瞅瞅郑久霖和谭鋆锦,不明所以地问:“如果我没记错,在锦美开业剪彩时,我同时见过二位,那会儿,两位可没什么话好说。” 谭鋆锦赶忙解释道:“郭老板,我和久霖是老乡,他年长我几岁,平时我当他是兄长。” 郑久霖木讷地附和,“我看谭制片似乎跟郭老板有事要谈,那么你们谈!” 郑久霖夺命似的,慌慌张张跑出旋转餐厅的高级包厢。 留下一众人,在大得惊人盛满山珍海味的圆桌前,愣了一下。 片刻后,叶依珊调节气氛道:“他可能头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被吓傻了。各位,让他出去望望窗外,等缓过劲来就好了。” 郭拂风司机要去找郑久霖,被郭拂风用眼神制止。 他心里感到奇怪,郑久霖跟他去比这还高级的私人会所,从容不迫,一点压力也没有。还想跟他套近乎,要灌他酒。 郭拂风心想:一定跟在座的某一位有关,到底是谁呢? 郑久霖跑出去,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走到可以欣赏全景的玻璃窗前,静静站立,默默望着京城都市的繁华。 鋆锦身边一直没有跟着蒋小姐。这让他心里有些雀跃,或许,他跟她没有关系吧! 鋆锦好像很急切,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等等,鋆锦为什么不去上学? 郑久霖刚刚才有一点笑容的脸,一下子恢复到担忧神色。 郑久霖马上联系了京城警察学院的校长,对方好久才接电话,“校长,我跟谭鋆锦是一个村的,他表叔让我跟您打问,想知道他这学期的学习情况,他的学业有进步吗?” “谭鋆锦?”校长一头雾水,他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公务繁忙,一时半会也想不起具体是谁。 校长说:“你等下啊,我让教务主任帮你去查,查到后短信回复你。” 郑久霖陷入不安,他感觉不到谭鋆锦身上的学生气息,他现在就是一个十足的商人。 居高临下,看着京城车水马龙的街道,那银带一样的柏油路面,行驶着玩具大小的车。比例失调,显得很幼稚,也很可怕。 郑久霖觉得他的奋斗目标很渺小,以前想供谭鋆锦上学,供他吃穿,后来看他上了蒋美薇的豪车,便要赚钱攒钱为他买车了,现在,他在锦美做了制片人,这个职位让他心惊。 “鋆锦是放弃当警察不愿做保卫一方安宁的公仆了。他不至于退学吧?”郑久霖激动得双手合十,他在祈祷,鋆锦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了赔上前途的傻事儿! 贺铭和阮琴女士的前老公坐在旋转餐厅的大厅内喝茶。 阮琴女士最近解放了,他跟老公成功离婚,分得近亿家产。 她前老公恨得男小三牙根痒痒。 “这个就是你给我前妻找的男小三替身?” 贺铭见他不高兴,只得说:“过去的事儿,你看开点吧!” “长得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你叫他过来让我瞧瞧。” 贺铭见朋友斤斤计较,撩下脸,“你不看他跟谁来的,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阮琴前老公,让前妻祸害得人不像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看到前妻男小三的替身,不想那么多,掀开椅子站起来,抢走几步来到郑久霖面前。 郑久霖望了半天窗外,心情平静下来,他转身要走。被人堵住。 “先生,麻烦你让我借过。” 阮琴前夫挑衅:“我偏要堵住你的路,你能拿我怎么办?” 郑久霖走了一步,被他猛地一推,后背撞到落地窗上。 “啊――”郑久霖吓了一跳,这是九十九层,即使旋转餐厅的玻璃是钢化玻璃,他也有点担心它的承重,再说,这是落地窗,视觉上就给人害怕的感觉。 在包厢的谭鋆锦心理藐视郭大公子,但在行动上,还是热情客气着,“郭公子,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影视界的前辈,我以后向你学习和讨教的地方很多,这杯敬你,祝世纪影视拍出全球热卖的电影,捧出驰名中外的国际影星!” 谭鋆锦说起好话来,能把冤魂都说得怨气消散,郭拂风心说:“看来还是他厉害,郑久霖敬我酒时,说的祝酒辞是:祝愿郭总事业红火。” 郭拂风很赏面子,喝了! 谭鋆锦至始至终都没坐到郑久霖让出的座位上,这样一来,郭拂风显得很孤单。 叶依珊想蹭过去坐,郭拂风的司机却说:“郑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郭拂风也觉得郑久霖出去太久,他起身说:“我去找。” 他在这桌的影响力最大,所有人都知道,郭拂风重视郑久霖。 这一点,尤其让谭鋆锦吃味。 郑久霖好有本事,能让郭拂风粘着他! 谭鋆锦心内鄙夷的同时觉得恶心,当初,他跟郑久霖刚确定恋爱关系时,也是恨不得24小时都黏在一起,一刻看不到对方便会不安。 郭拂风出去,他的司机也便出去,一众人都跟着出去。 在旋转餐厅的观景窗前,郑久霖捂住脸,满面愤怒地盯着前面两人。 贺铭大力抱着挣扎叫骂的好朋友,安抚他道:“你前妻找的不是他,他就一个替身演员,一个女人而已,凭你的身家,再找不到好的么?要出气也行,我去揍你前妻的姘头!” 郭拂风明白了,阮琴前夫是将气撒在郑久霖身上,他早知道,阮琴女士当初被曝光的男小三有假。 郭拂风心里埋怨郑久霖,“怎么这么着急赚钱呢?给人当这种替身,如果运气不好,会被人废掉!” 谭鋆锦想起郑久霖曾经干过的这档子事了!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还有后遗症。 活该挨打! 郑久霖在郭拂风和其司机的帮助下脱困。 贺铭叫来手下,将好友送回去休息。 这时,郭拂风已经扶着郑久霖回到了包厢。 郑久霖望着谭鋆锦,想起他过生日时的情景,在那之后,他们的关系便急转直下。 郑久霖心情悲痛,早就泪流满面了! 他的鋆锦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他?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也不来安慰他,冷漠地看着。 谭鋆锦心说:自作自受! 郭拂风拿纸巾替他擦眼泪,可郑久霖的眼泪已经泛滥成灾,越擦拭流得越汹涌。 “你等着,我去给你讨说法!”郭拂风拿起自己手机,示意司机也跟着,他们推开门,消失在铺着高档羊毛地毯的走廊中。 谭鋆锦起身,走到郑久霖面前,抬起他的脸。这张魅惑人心的绝美脸庞上,挂着莹莹泪滴,润泽着他白皙无暇的皮肤,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无助,可怜的神情从瞳仁里流淌,黑亮的目光,很不甘心地望着谭鋆锦。 他的左脸一片绯红,这是被手劲很足的人扇了一巴掌。 谭鋆锦居高临下,抬起右手,翻出手背击打他红通通的面颊,“哭什么哭?你的目的达到了!郭公子为你讨公道,会给你讨来一个天大的公道。” 见多识广的叶依珊和经纪人看到此情此景,吓得不敢再参与,找借口离开了! 叶依珊对其经纪人说:“敢动郭大公子蛮在乎的人,谭制片莫不是疯了!” 经纪人说:“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依珊这事儿,你我就当没看见。” 叶依珊聪明,笑着说:“我连我也管不好,无暇顾及别人。” 郑久霖哭着呼唤:“鋆锦――” 谭鋆锦将食指竖在郑久霖粉嫩饱满的双唇间轻声道:“嘘――,不要跟我说了。之前,我想跟你两清,你不让。现在你想跟我两清,你觉得我会让你吗?” “啪――”清脆的巴掌击在郑久霖原本受伤的脸上。 谭鋆锦充满怨恨的眼神让郑久霖崩溃。 樊小渔看到谭鋆锦打郑久霖,火上浇油地问了一句,“老板,你跟他怎么了?” 谭鋆锦收回手,绕回自己的位置,款款坐下,淡淡地说:“有仇。” 郑久霖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胸襟,声嘶力竭地问:“鋆锦,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在上学?” 谭鋆锦回答:“你没资格管我!” 这时,郑久霖的手机响起来短信的提示音,他点开一看,上写:谭鋆锦已退学,现不是本院学生,望周知。 这个事实对郑久霖的打击很大。 谭鋆锦是怎样辛苦才考上这个大学。他是谭家的骄傲,也是全村人的骄傲。 “鋆锦,你咋说不念就不念了啊?!你对得起爷爷,对得起你父母,你,对得起我吗――”郑久霖绝望地哭叫。一拳又一拳捶击谭鋆锦胸口。 谭鋆锦身体健壮倒不怕被人捣几拳,只是打他的是郑久霖,他不干! 谭鋆锦被他擂得心烦,推开他,骂道:“滚――,你这么说是认为我考上大学是你的功劳?不要脸的贱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谭鋆锦从没靠过你――” 郭拂风司机听到包厢有人哭叫,担心地回过头。 郭拂风说:“你回去看看。” 司机回来看到郑久霖短发凌乱很是狼狈地坐在地上,他眨了下水润的大眼睛,将内里存着的泪全部挤出来。 樊小渔看他回来说:“郑先生受了气,见人就打,谭制片躲出去了,你回来的正好,他就交给你,我们先告辞了!” 司机冷眼看她离开,弯腰将郑久霖扶起。 “郑先生你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郑久霖失魂落魄地道:“我要回家――” 司机不敢擅自做主,樊小渔说得对,有的人受了气,是不敢让他单独呆着,容易想不开。 郭拂风跟贺铭交涉:“你那朋友不是疯了吧?大庭广众就打人,你怎么不拦着?” 贺铭自知理亏,这还是在他的餐厅,郑久霖是食客,如果这事儿被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再来他的餐厅吃饭呢? “对不起,对不起,郭老板,我朋友被他前妻祸害得抑郁了!还请郑久霖多担待。这样,我送他一张5折贵宾卡,以后,他来餐厅会有特殊待遇。” 郭拂风调侃道:“那他以后来你餐厅吃饭该多堵心啊!” 贺铭没耐心也没诚意了!以前,郑久霖可不是柔弱的小草,要谁护着,怎么跟了你,反而金贵了呢? 贺铭黑着脸说:“那我就没办法了!我那朋友是真抑郁,你们就是报警也只能调解,得到的赔偿还没有我这张贵宾卡值钱!” 郭拂风说:“郑久霖是穷苦人,他不怕被人欺负,可你们忍心么?毕竟他很无辜。你别以为得抑郁就是免死牌,……他为啥不杀了抢他老婆的人?” “你――”贺铭气得拍桌子,过后,又恢复如初。“好,你开个价。” 郭拂风说:“世纪想拍新片,不愿意独自投资,贺总分担一部分呗?” 贺铭笑得邪妄,“哦,这会儿不为你那朋友讨公道了?” 郭拂风说:“如果叫我碰见阮琴前夫,我会替郑久霖讨回那一巴掌来!” 贺铭劝说:“他是病人你跟他计较什么?我去跟郑久霖说,实在不行让他打我一巴掌出气?” 郭拂风司机急匆匆跑来,跟他说:“拂风,郑先生受了点刺激,嚷着要回家……” “那你送他回去呀!” “他说想回谭家窝村。” “……” 贺铭听说很意外,不是吧!我朋友是被他前妻坑了一亿想不开。郑久霖这么牛,被人扇了一巴掌就想不开了? 第六十六章 耿蒋两家结亲 谭鋆锦回到社区医院“住院”。 樊小渔将他的病容照发送给蒋美薇。 美薇也病着,她撑起胳膊歪着脑袋看到面色苍白、清瘦不少的谭鋆锦。 感觉心疼! “鋆锦――”蒋美薇病弱无力的呼唤出声,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国内去看他。 一旁的勤勤看不下去了,“美薇姐,你这么说,让我哥听着多心痛。” 蒋美薇没有理她,叫来耿星宇。 “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得去签证中心看看。” …… 蒋文远按耿星宇提供的资料,找到谭鋆锦的借贷人――李景阳。 现在,因年老大不做这种放高利贷的小本生意了,李景阳全面接手,伙同原先年七曜的手下――明姐,组成新的放高利贷的团伙。 李景阳喝着豆汁儿,就着油条。享受着老北京人的生活方式,悠闲自在地吃着。 蒋文远很有礼貌,一直不吭声在一旁等着。 李景阳吃饱喝足后道:“看着您眼熟,贵姓啊?” 蒋文远坐在有些油腻的凳子上,搁下公文包,“鄙人姓蒋,来找李先生为了一个人。” “谁?” “谭鋆锦!” “他――” “如果,他资金还有缺口,希望李先生能继续借钱给他,由我做担保。” 李景阳想起这人是谁了!他不就是接受过京城电视台财经频道专访的那位影视大佬――蒋文远嘛! 蒋美薇、蒋文远…… 哦,原来是父女关系,怪不得要这么“关照”谭鋆锦。 李景阳用油乎乎的手抓着前额落下的散发,装作很为难,开口道:“谭鋆锦是我们的诚信客户,上个月才将高额利息还清。我们对待这类客户一向客气,咋说我们也是信贷者,讲得就是诚信。” 蒋文远说道:“李先生,我知道你们讲信誉,但请理解一个父亲,他高攀我女儿就不说了,还欺骗她,你说我对他能有好感吗?” 李景阳用纸巾擦净手,思考片刻后道:“这样,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可以将他的债务卖给你,这样我们没损失你还能收拾他。” 蒋文远摇头,他干这事儿很丢人。 李景阳说:“蒋老板,如果你不方便经手的话,我可以让我手下的人做中间人。” 蒋文远拿出支票本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李景阳,“兄弟,我相信你。” 当下,李景阳便将谭鋆锦的债务转让给四猪。 他们这一行本就是灰色买卖,只要不闹出人命,啥都好说。 李景阳问蒋文远:“要是他借钱后跑路了,咋办呢?” 蒋文远肯定地说:“我准女婿了解他,他死也不会这么做,谭鋆锦想在京城扎根,想飞黄腾达。” “那借钱的限额是多少?” “千万以下。” 李景阳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蒋文远冷笑道:“这点钱数,以他的能力啥也做不成!” …… 由于,蒋美薇病着,只好委托耿星宇帮她提交材料,耿星宇耍花招专门提供给澳方不合格材料,使得澳方怀疑蒋美薇的入境意图,澳方要求蒋美薇提供更加完善的入镜资料,并让她提供亲属证明,换句话就是想知道她爸是什么职业。 蒋美薇非常生气,澳方真是事多。但她为了尽快回国还是按要求提供其父的相关资料。 蒋文远故意传了一张未发福时的照片。澳方跟本人比对,得出结论:照片与本人不符。 蒋美薇被澳方要求再次提供资料,等待重新审核。 不久,谭鋆锦正式投拍《芦花姑娘》,为着镜头精良,谭鋆锦花钱如流水。很快将蒋美薇拨出的拍摄资金全部用光。 他打电话跟蒋美薇说:“《芦花姑娘》拍摄难度大,还需要大约一千五百万资金,希望美薇能尽快回国解决。” 蒋美薇想回回不去。 耿星宇提出:“美薇,你现在还病着就不要想锦美运作的事儿。这个谭鋆锦就会以各种名目要钱。蒋伯父在七八十年代投拍《芦花姑娘》时才花了300来万,不也拍出一部经典巨制吗?” 勤勤接口道:“美薇姐,你让他想办法去借吧!才几个钱,还劳动你的大驾。回国?现在可能么?” 蒋美薇不可以跟他爸说,让他爸出资帮助锦美。 蒋美薇想到一个人。 “拂风可以帮鋆锦。” 蒋美薇穿着病号服光脚下地,喝了杯水,返回床边跟鋆锦用平板电脑聊天。 “鋆锦?” “我在。” “你去找郭拂风借两千万,以我的名义。” “???” 谭鋆锦的心如坠冰窟,这么说来,蒋美薇连两千万也拿不出了?这是咋回事? 对了,一定是有人在澳洲掐断她用钱的自由。 “这么说,美薇已经废了?我靠不上她了?!” 这个节骨眼上,后续拍摄资金不到位,就是宣判《芦花姑娘》的死刑了! 蒋文远也插手了吧? 为什么还没正式见面就被蒋文远给pass掉了? 他心目中的女婿是谁? 谭鋆锦打字:美薇,你生病了我该去澳洲陪你才是,可是我…… 谭鋆锦又发了一条信息:美薇,你在澳洲有朋友吗?不行请他们过去照顾,你生性好强,生病不要硬撑着年纪轻轻落下毛病可不好! “他们在我身边。” “这人你也认识他叫耿星宇,另一位小妹妹是他远房表妹,叫勤勤。” 谭鋆锦看到信息明白,她果然有追求者。糟糕的是她的追求者还是自己也摸不透的耿大少。 谭鋆锦的沉默让蒋美薇怀疑他生气了。 “生气了?” “我心里有你。” “等我回去。” “想你你你……/爱心” 樊小渔溜进老板办公室,看他跟蒋美薇远程聊天,帮谭鋆锦出主意,要他诉苦要钱。 谭鋆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她无法拿出钱来!” 樊小渔惊讶地瞪眼:“不是吧!一千多万对她来说就是一点零用钱。” 谭鋆锦烦躁地扒拉短发:“她身边的追求者是耿星宇!” 樊小渔想了想,没听说京城有名的公子哥中有姓耿的,难道此人是暴发户的儿子?不对,以蒋总的眼光,不可能看上暴发户的儿子。 谭鋆锦介绍:“耿星宇姑夫是高官,他过继给耿家改姓了!还有,聪明的他恐怕已经得到了蒋文远的认可。” 樊小渔双脚叠加,靠墙站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谭鋆锦遇上的对手哪是一块石头?他是一座高山,凭借谭鋆锦的实力可以扳倒他么? …… 《芦花姑娘》拍摄现场。 叶依珊挑水时,一头重一头轻,在摘水桶时,挑起扁担,不幸将拍摄地古旧柜子磕了一个角。 谭制片就在现场坐着,远远地望着演员演戏。 看女主失误心里火大。 “她不是渔村女吗?挑水也不会?”谭鋆锦忽略了南北诧异,南方有水车用不着挑水。 新人导演高亿丰示意停拍后,谭鋆锦进入暗沉沉的土坯房内。 呀――,这是郑久霖的家具! 谭鋆锦认出一个平柜和一台缝纫机是郑久霖家的。 这人可以啊!家产都变卖了,不打算回谭家窝村了! 来京两年,他的心也野了! 郑久霖,你一直在跟我比! 谭鋆锦很气愤,他打算拍完《芦花姑娘》就转卖这些道具。省得瞧着碍眼! …… 这一日,蒋美薇好些了,她披着米黄色针织衫出去,瞧澳洲日落。 天边红霞,落日余晖,好不寂寥。 她需要人陪,可身边仅有长相才华均一般的耿星宇。 其实,蒋美薇是以貌取人了,耿星宇的头脑太灵活,以至于,平常人看不出他的机灵劲儿来,这也是他那未有所出的高官姑夫看中他的原因。有句古话叫:守愚唯藏拙。 他就是那种顶聪明但不露锋芒的人,这种人太厉害了! “美薇送你!”耿星宇笑得很傻,但眼神真挚,他的眼里只有蒋美薇。 他托出一个蓝色的高级丝绒小盒子。 蒋美薇对珠宝很有研究,她收藏的珠宝不下百套,每一套都异常华贵,每一件都举世无双。 蒋美薇猜测,它里头一定是枚戒指。 但是,她不愿意收。 她的心里没有他。 耿星宇用手一按,精巧盒子弹开,果然露出一枚戒指来。只是,它镶嵌的珠宝十分平凡,就一颗个头极小的海珍珠。珍珠是黑色的,还算稀有。可以收藏,要是佩戴出去,让人瞧见,她京城第一名媛的品味会被质疑。 “美薇,你收着,这不代表什么!” 蒋美薇转头望着他那平凡至极的面容,他的眼神倒挺特别,怀有极强的关怀情绪。 蒋美薇用手勾起一缕乌黑秀发,问得云淡风轻:“你喜欢我?” 耿星宇害羞一笑,这就表明他没有恋爱经验,这就让蒋美薇感到了他的诚意。 蒋美薇被他想亲近却不敢上前的样子,逗乐了!她开怀一笑。 最后,她伸开手掌。 那枚铂金镶黑珍珠戒指被耿星宇小心翼翼地搁在她的手心。 耿星宇觉得多少天来的愿望终于达成,不管蒋美薇多大了,他都能让她露出纯真笑容。 谭鋆锦在蒋美薇面前,露出的想亲近她的感觉很少。 直觉告诉她,谭鋆锦绝对谈过恋爱,问过他的同班同学,都说,很多女生追求过他,但被他拒绝了! “莫非,谭鋆锦的初恋在其老家?” 蒋美薇忽然想了解谭鋆锦在陕西老家的生活状况。 蒋美薇柔声道:“星宇,我的签证还没下来,回国受阻,只好请你帮个忙!” “你说,我会尽我所能。” 耿星宇心理暗示自己,即使美薇让他去帮谭鋆锦筹钱,他也要去,大不了,迟一步,再将他从美薇的生活中抹掉! 美薇沉思后说道:“你先回国,去鋆锦老家,打听他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耿星宇知道,蒋美薇想了解什么。 耿星宇在蒋美薇身边陪伴她一个月,她才因谭鋆锦的事儿,求他。 不管了,到时候必须实话实说。 他得控制自己想让情敌早点消失的急迫心情,不能随意抹黑谭鋆锦,那样,一旦被美薇发现,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 谢嘉航现在兴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戴的帽子、手表、甚至新款手机,都是强风组合的粉丝们送的。他常常偷拿一两件藏起来。 终于,有一天在偷拿礼物时,被彭源强看见,挨了一顿胖揍。 晚上,彭源强不知为何良心发现了,走到里间,瞅着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谢嘉航。 询问道:“你没被我打坏吧?” 谢嘉航疼得咬牙:“身体是我父母给的,我是老生子,身体底子本来就差,你还这样狠揍我,看来没命回乡了!” 彭源强说:“东西分你点,回乡看看你爹妈和儿子去!” 彭源强也大方,分给谢嘉航好些礼物。 谢嘉航心想:这算你赔我的医药费!哼,先回老家,返京后再跟你算账。 谢嘉航想回乡可没人陪着不敢回去。 而郑久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出租屋了! 谢嘉航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彭源强,彭源强在郑久霖可能出没的地方到处找。最后,在年少棠的天价四合院中,找见神神叨叨的郑久霖。 彭源强抓着年少棠衣领襟问:“他是跟你出去的,你们把他咋啦?” 年少棠的经纪人吴竞泽过来拉架,由于体力悬殊,他无法解救年少棠。 这时,郑久霖却突然清醒了,他淡漠地望着众人道:“在京城遇着点事儿,我想回老家一趟。” 彭源强看郑久霖神情不对,赶紧松开年少棠。 谢嘉航心里不满,他本来打算跟郑久霖相跟着,让他照顾自己,现在倒好,他成了照顾别人的人! 看在郑久霖是他老乡的份上,谢嘉航头一次学会忍耐,他没有说出嫌弃郑久霖的词,听年少棠说他在饭局上受了气。 谢嘉航懂这个,按老家的说法这叫:气蒙住了心。 换个环境修养几日,将这事儿忘记,人就好了! 这么着,谢嘉航领着郑久霖带着许多礼物回了乡。 因,留郑久霖一个在谭家老宅住不合适,谢嘉航将他接到家里让父母照顾。 郑久霖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心更痛了! …… 耿星宇,回国,进入陕西地界,来到汉中,找到名为谭家窝村的小村子。 刚进村,就被在满村溜达的谢嘉航拦住。 谢嘉航看到耿星宇长得其貌不扬,满头黄毛,便随意搭讪:“小子,看你一身名牌,是不是从京城那边来的?我从京城刚回村,你知道强风组合吧!他们是我哥们,以后回京你要要签名照找我就行。我叫谢嘉航。” “我们这村人杰地灵,知道郑久霖吧?他现在在我家住着,那人挺亲民,虽是影星却不张扬……”由于,掌握着一点小资源,谢嘉航现在吹起牛来,真能将牛捧到天上。 …… 京城,耿星宇的姑夫和姑妈,拿着贵重彩礼,并且请了万享誉他妈作陪,一起乘车来到蒋美薇家。 蒋文远迎出别墅外,发福的圆脸上溢满笑容,他是真高兴。 “耿老兄、耿夫人、万夫人里边请――” 耿家司机一个人根本抱不动这些彩礼,蒋文远便让家里佣人去抱。 这些东西都被放到蒋家宽敞奢华的大厅。 落座、上茶后。 耿夫人便直奔主题,“蒋总好啊!” 蒋文远笑得春风满面:“托耿老兄和夫人的福,身体很好。” “美薇那孩子很讨人喜欢,你知道我福薄没有子女,也是缘分,星宇就这么来了我家,这个孩子心眼实,至今没有谈过恋爱,他比你家美薇小几岁,不过这不碍事,只要孩子们愿意,我还是绝对赞成,如果能和蒋总结成儿女亲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蒋文远收起笑容道:“我家女儿从小独立,学识修养没的说,哈哈哈,大是大了点,但在京城寻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做女婿还是很容易。” 耿星宇姑夫瞪了老婆一眼。 万享誉的妈开口了:“蒋总,耿家公子就是好孩子,干嘛舍近求远呢?美薇如果嫁过去,耿家还不把她当成宝来宠?放心,你女儿就是他们的女儿,成为一家人是好事,美薇性子好,还是女强人,星宇以后还不顺着她呀!要我看,他俩天生一对,男才女貌。” 蒋文远本来还想绷着,抬高女儿的身价。 这时,耿星宇派人过来,进门就朝蒋文远鞠躬,“蒋总,耿少爷回国了,他先派我回来通知你,请你放心,美薇小姐的病全好了。她现在能吃能睡,说过段时间就回国陪你。” “病?”耿星宇姑妈不乐意了,从未听说蒋美薇身体不好呀!要是她是林黛玉似的病秧子,怎么扶持丈夫操持家务?又怎么给耿家传宗接代? 蒋文远知道,她们这些阔太太挑儿媳的眼光,无非是情史简单,不乱来,……和屁股大能生儿子之类。 一旁的蒋家佣人为蒋美薇辩解:“我家大小姐哪有你说的那样娇弱?” 蒋文远摆手说:“耿太太,我们美薇不是快回国了嘛,到时候让她去拜访你,你俩逛逛街喝喝茶,我保证她的模样和脾气都讨人喜欢!” 看蒋文远冷了脸,耿星宇姑夫说:“蒋老弟,我都来半天了,你怎么不请我去你书房下棋,儿女们的亲事先这么定下,相处可以慢慢来,你甭看我太太牙尖嘴利,她最会心疼人,我不是被她照顾得挺好嘛?” 蒋文远看了眼万夫人,这位夫人大度道:“你们是不该陪着我们,我陪妹妹去花园走走。” 第六十七章 星宇得知真相 耿星宇打量谢嘉航,心里清楚,这人看起来不怎么地,但他该对谭家窝村的大事小情掌握得很清楚。 耿星宇随身只有一个旅行箱,谢嘉航瞅着就知道,他没地方住。 “你是来找人的?要打听谁,我都清楚。”说着就拉拉杆,拖箱子,拖了一步,箱子上装饰用的类似补丁一样的全球地标,叮叮当当掉了一路。 谢嘉航傻了,这? “我没用力,它咋就坏了!我靠,你可不能讹我!” 耿星宇淡然一笑,你不是从京城来的吗?咋不知道这是今年流行的“碰瓷”行李箱,它认主人,我拉就不掉。 说着自己去拉,果然,箱子上的零件一个未掉。 “喜欢吗?” “你这箱子很好玩,我儿子肯定喜欢。” “送你了!” “这?古话说:无功不受禄。你想打听点什么?” 耿星宇对他说:“这位老乡,我现在没落脚地,可不可以去你家借宿。” 谢嘉航眼睛一转,心想这是个好买卖,他住我家该给住宿费吧! “我家不宽敞,你去了我朋友得给你腾房间。” “一天六百可以吗?” “啥?行行行,那你跟我走,我家在前头。” 天很热很热,烦人的知了在高大繁茂的杨树上没命地叫,好像它快要给热死了。 碧蓝色的天空,非常澄净,谭家窝村十分安静,人们都在家里纳凉避暑。 谢家院子,大黄被拴在树上,地上一个喂食狗盆,内里盛着些清水,它伸出舌头一气往狗嘴里撩了大半盆,站起身抖抖毛,找了处阴凉地趴下睡觉去了。 郑久霖没有午睡,他在不停的干活。干的谢大娘很不好意思。 航子说他在京城受了气,让她开导照顾。可自从这孩子来家,就没休息过,家里的活见啥干啥。 老枣树上,枯死了一条枝干,郑久霖拿着树剪,爬上去给剪了! 你说那么高,给人摔下来,咋办呢? 郑久霖将谢嘉航那屋里的东西都擦了一遍,擦完看床上的床单被罩都脏,又拉下来去洗。 院子里,大盆小盆摆了一地,郑久霖坐着小板凳,在搓衣板上用力搓。 谢大娘在屋里倒了一杯茶水端给郑久霖。郑久霖一气喝到底,将杯子还给她,又低头干活。 谢大娘为了让他洗得省事,往盆里加了不少洗衣粉。看着儿子的枕巾噗噗往水里浸脏,想起过去,儿子睡得不起,喝酒耍赖,砸东西的难熬时光。 “久霖啊,人得想开点,城里没有家里好,大娘也看了你这些年,知道你过得不容易。” 郑久霖抬头望了眼,她慈爱沧桑的脸,反而安慰她道:“大娘,我很好。航子也不错,他在京城很勤快,是歌手助理。” 谢大娘转忧为喜,“是呀,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家能变得这样安宁?久霖啊,我家孙子上学啦!”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郑久霖也替她高兴,说道:“那真好!” “对呀,我和我家老头跑了多少趟,人家学校不收,说他智力发育迟缓,我跟校长说我家孙子没问题,在家里土豆、白菜都认识,说话虽然慢了点,不过你们耐心点也听得懂。校长让带孙子过去,嘿,给我愁的,”她看了眼郑久霖,好像怕他笑话。郑久霖平静地望着她,她继续说道:“他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们咋教都不会。后来,我就用酱在饼上淋了他的名字,吃饭时,只让他啃边缘,孩子饿呀,哈哈哈,后来,我这孙子跟我商量,他说,奶奶啥时候我能咬到饼中间?我告诉他,只有他会读、会写饼上的字,就让他吃,……我这孙子哟,可怜见的,练了一个晚上,……” 大黄竖起耳朵,它听见主人回来的脚步声。 “汪汪汪……” 大狗猛叫,打断了谢大娘和郑久霖的聊天。 狗叫得跟平常不一样,谢大娘明白,航子带人来家了。 谢大娘站起来,揉揉腿,捶着腰,走往大门口,“我去看看。” 郑久霖听见来人,也不想去见,继续埋头干活。 耿星宇拉着行李箱,谢嘉航品着他送的雪茄,一路吞云吐雾走来。 谢大娘迎了过去。 “妈――,这人暂住咱家,让郑久霖给我腾屋。” 谢大娘一时没适应过来,这位长相一般的小伙住航子那屋,郑久霖跟我们睡,住外间,那航子睡哪儿? 谢嘉航嫌谢大娘迟缓,怀疑她耳背没听见,大声吆喝道:“妈――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他妈捂耳朵,“听见了!” “航子,你睡哪儿?” “妈,你真啰嗦,先把郑久霖的铺盖搬你们那屋再说。” “航子,你甭发火,我们马上搬!” 谢嘉航看老娘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很生气,什么意思?老太太认为我故意欺负她? 在谢嘉航的注视下,郑久霖将铺盖卷搬到谢大伯老两口所住的堂屋外间。谢大娘将郑久霖的衣服袋子拎过去。 谢嘉航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耿星宇让进自己屋,进去一看,只剩了褥子和光秃秃的枕头。 谢嘉航赔笑道:“你甭介意,家里人勤快正在搞卫生,”他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太阳高照,空气蒸腾涌动。“这天,不出一会儿,床单被罩就干了。” “郑久霖,甭拾掇你的东西,赶紧的,将洗好的多漂洗几遍晒出去呀!” 郑久霖在屋里答应:“知道了。” 谢嘉航还不知道耿星宇的名字,他俩互通姓名。 耿星宇看到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他那双漂亮的眼眸蒙着忧愁带着哀伤,让人怜惜,这人身形清瘦,比例完美,干起活来,行动中透着一股很特别的劳动美。 耿星宇奇怪道:“航子,他就是你说的著名影星?” “啊――,呵呵,他在体验生活,这不来我家干活了么?咋样?是不是见到本人跟电视上看着有区别?我告你,这还不是他最好看的时候,他最好年华在十八九岁,那时我们这吃的东西纯天然,久霖脸上自带颜色,就和涂了胭脂似的,知道西施吧,他就是我村的男版西施,诶,过去有点可惜嘛,也没个经纪人发掘他,……”谢嘉航想起以前,郑久霖胆小懦弱的样儿直摇头。 谢嘉航心里可惜:郑久霖没有早去京城真是天大的失误。 他又想到自己近十年来蹉跎了的岁月,也为自己叹息一把。 谢嘉航想到年纪轻轻就志得意满是谭家窝村骄傲的谭鋆锦。 听说他进军影视界直接当了大老板,可是,眼睛偏偏长在头顶上,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亲! 耿星宇看他愣神,打断他道:“航子,是不是也给我找个盆,让我洗漱一下。” 谢嘉航盯了他一眼,明白了,耿星宇从京城风尘仆仆地到谭家窝村,大概没有吃饭。 “妈――,你又去哪儿了?” 谢大娘在厨房知应一声,“妈在这给客人沏茶。” “妈,你快做饭吧!我和客人都空着肚子。” 谢大娘抱怨道:“你出去时,我在蒸馒头,让你吃了再走,你不听……” 谢嘉航打断她,又吩咐道:“妈,你甭给我们热馒头,你弄点卤、和点面,我们要吃打卤面。” “唉、嗨――知道了!” 谢大娘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这个儿子一向对他们要求颇多,去了一趟京城好了点,航子说还要返京,希望他下次回来改掉总使唤人的坏毛病。 郑久霖漂洗后,晾晒,一张床单、一个被罩,都拉匀抹平,这不,一个不小心,他就站在大黄的身边,大黄看他不顺眼,“嗷呜”一口叨他,郑久霖吓得跳开。 谢嘉航远远地看着说:“你晾你的,甭理它,大黄咋呼你呢!” 耿星宇走到大黄身边,伸手就摸它头,狗子在他的抚摸下瑟瑟发抖,谢嘉航赶过来,“你干啥动我家大黄。” 耿星宇放开狗说:“是狗就不能什么人都咬,看样子郑久霖在你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在告诉它,这是熟人。你也真是,见狗咬人得管。” 谢嘉航不认同,我的狗,你来管,你不是多管闲事是干嘛? 他气呼呼地走进厨房,看他妈做饭去了。 郑久霖将脏水倒掉,将盆叠起来,拿着它们进了厨房,放好盆,洗了手,围上围裙帮谢大娘切肉。 谢嘉航拿一根胡萝卜在啃,他看着郑久霖的围裙后耷拉的带子,手贱地去扯。 嘴上还贬损他:“你围着灶台转了几年?七年?八年?还是十年?你伺候了谭家爷爷几年?有两三年吧!” 郑久霖转身打开他的手,皱眉道:“航子,你没事帮着谢大娘去剥头蒜。” 谢嘉航将半根胡萝卜扔切菜板上,痞笑着说道:“我剥下午都吃不上,你剥现在就能吃上,你说咱俩该谁去剥?郑久霖,能者多劳,你继续辛苦着吧!” 谢大娘坐了一大锅水,这会儿,沸水翻腾着滚滚蒸气,屋外也热,两厢一加,谢嘉航揪着红t恤的衣领扇风,没用,他赶紧跑了,躲树荫下乘凉去了! 谢大娘用碗接着,将郑久霖切好的半肥半瘦、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匀进碗里。掂了一下,调盐、撒味精。 “久霖,航子胡说八道,你甭记心里。伺候老人是福气,谭家爷爷在地下会保佑你。” 郑久霖被说得鼻子发酸,鋆锦爷爷走了,鋆锦的负担还在,他一直很努力。就算他做错事,也该去帮助他。 郑久霖突然释怀,不再记恨谭鋆锦。 吃饭时,谢嘉航最积极,拿着大勺卯足了劲往碗里舀肉片。 谢大娘劝说:“航子,行了啊!外面那位是客人,你把肉全挑走让人家咋吃?” 谢嘉航吃独食惯了,抱怨他妈,“不是给你钱了嘛?咋还扣扣索索的不放肉?” 谢大娘跟他讲理,“儿子,咱这是打卤面……” 谢嘉航嫌她麻烦,端起面条出去,“行了,那不是还有肉吗?” 郑久霖端了另一碗面给坐在院中石桌旁的耿星宇送去。 谢嘉航蹲墙根背阴下,早就呼哧呼哧吃上了。 间隙,他对耿星宇说:“来我家好吧!这待遇,郑西施给你端面,告你,我都很少享受到这服务。” 耿星宇接过面条,郑久霖从围裙口袋拿出筷子递给他。 耿星宇细看郑久霖的眉眼,心里赞叹,真是绝世美颜。 “郑先生,你在体验生活?” 郑久霖纳闷。 谢嘉航在墙根下咳嗽。 郑久霖明白,答:“航子让我体验的。咋说呢,我的演艺工作他帮我联系。” 耿星宇心里冷笑,这么说是没签任何公司的走穴艺人? 耿星宇说:“郑先生,既然这样,你该去京城发展,呆在谭家窝村,岂不是会断送你的星途。” 谢嘉航听说很气愤地搁下碗,“京城哪是他这种老实人呆的地?” 耿星宇听说有故事,转向谢嘉航:“两位在京城遇上了难事?” 谢嘉航恨得咬牙,“被人欺负了!” 耿星宇追问:“怎么回事儿?” 谢嘉航从吴竞泽那儿,听说的版本是:郑久霖陪席,有个客人喝多了,打了郑久霖。 谢嘉航觉得这事儿对郑久霖的名声不好。陪酒男郎?!这――难听死了! 他对耿星宇说:“久霖虽是小明星,也去得起大饭馆,吃饭时,有人批评他的相貌,久霖当时喝了酒,跟人吵了一句,就一句呀,那人就不让了,脸上被扇了好几巴掌。” 耿星宇听着貌似挑不出破绽,便说:“如果真是这样,请告诉我你们在哪家餐厅出的事?我替你们讨个公道。” 谢嘉航怂了! 郑久霖陷入沉默。能跟谁讨公道?鋆锦吗?还是阮琴女士她前夫? 谢嘉航为自己打圆场,“唉,你这么说真够朋友。但久霖说了,他不计较,这事儿算了!耿星宇,你来头不小吧?以后,我们在京城遇着其它事儿,你还管不管?” 耿星宇的能力很大,一般事情都可以解决,他不在意随手帮几个人。 “行啊!你们来找我就行。” 谢嘉航得寸进尺地问:“你住哪儿?甭告我你住皇城根下,哈哈哈……” “我家在二环,好找,给你看幅图。”说着他打开手机,给谢嘉航看自己家,谢嘉航离得远瞧不清,郑久霖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所坐落在军区大院的有独立门户的小别墅,还带个小花园。房子很古旧,看样子建国时,这幢房子便在那里。 耿星宇收起手机对郑久霖说了句京城话:“有事您请找我。” 耿星宇在谭家窝村住了一星期,他从谢嘉航口中知道,谭鋆锦家的地址,还去看了看。 大门紧闭,还上了锁。 谢嘉航悄悄说:“他家钥匙郑久霖把着。” 耿星宇不解,问:“他们是朋友?” 谢嘉航神秘一笑,说道:“你瞧呢?” 耿星宇问:“那是亲人?” 谢嘉航摇头说:“不是。” 耿星宇这些天知道,郑久霖时不时会离开谢家,出去转一圈便回来,一开始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后来才知道,他天天去村西头墓地,对着谭鋆锦爷爷的墓碑讲话。 耿星宇吸了口气,问出他的揣测,“他们不会是恋人吧?” 谢嘉航叹气,“曾经的!现在他俩水火不容,知道吧,自从谭鋆锦找了位富家千金便蹬了郑久霖。久霖也是,分手就分呗,你好好当你的明星不是很好嘛?他呀,想不开,有钱不赚非要回村,我是他经纪人当然得陪着。” 谢嘉航见耿星宇露出异样表情,话题转了个弯,“久霖也不差,好多导演找他演戏。钱嘛!迟早会比他谭鋆锦赚得多。” 第六十八章 美薇抛弃锦美 耿星宇偷偷用手机录下郑久霖在谭家爷爷墓碑前说话的场景。 耿星宇将行李箱送给谢嘉航,自己拿着证件和换洗衣服离开谭家窝村。 谢嘉航和郑久霖都去送行,他们将他送到龙头镇汽车站。 返回时,谢嘉航有了情绪,不肯坐出租车,一路踢着石子走回家。 郑久霖知道他想回京城,一路沉默地跟着。 太阳从东头移到头顶,气温高热,柏油马路都要晒化了!一股股浓重的柏油味儿,直飘入鼻。 “诶呀――”谢嘉航人被热得眼晕,踢石子不甚落空,屁股直接墩在发烫的地面。 谢嘉航气急败坏地骂郑久霖:“我跟着你真是倒了血霉,今天你给个说法,准备啥时候返京?” 郑久霖好脾气,伸手过去拉他,“航子,我现在……”谢嘉航打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你少来!你现在是光杆司令,不工作还指望别人养你啊?” 郑久霖的脸上浮现红晕,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谭家窝村高大阔气的村门楼,近在咫尺。郑久霖朝它行去。 谢嘉航三步并做两步,拦在郑久霖身前,“你甭跟我装迷糊,告你,要么今天要么明天,最迟后天,你跟我必需离开谭家窝村。” 谢嘉航生气了,扬起手,戳着够不着的谭家窝村门楼。 郑久霖叹气道:“航子,其实咱村挺好的!” 谢嘉航更生气了,骂道:“村子不错,人不好,你他妈就不该落户到谭家窝村来?” 村主任――谭精良开着吉普外出,刚出村就看到穿得人模人样的谢嘉航在跟信心不足老低头的郑久霖吵吵。 “吱――” 踩刹车,摇车窗,一气呵成。 “你俩干啥?挡在路中还让不让其他人过路了?” “不让――”谢嘉航赌气说。 他现在主要在京城发展,回不回村另说,还怕得罪一个小小的村主任? 村主任气得打开车门下车,将他拖到路边,郑久霖也随着他们靠边。 村主任跟郑久霖说:“镇里开会决定,咱村的路能修,久霖,路修好会为捐款村民立功德,你的名字排在第一。正好,你也算个名人,有机会找你代言,负责宣传咱村的旅游资源。” 郑久霖笑得羞涩,推辞说:“能修路就好!代言就免了,我还不够资格。” 村主任跟他说了几句,驾车离开。 谢嘉航朝远去的吉普“呸”了一口,转头警告郑久霖,“说一句好话,就被人骗住,你望望四周,咱村哪有旅游资源,你能代言个甚?多大了!吃几次亏都不长记性,难怪被谭鋆锦利用!” 郑久霖听说,心被刺得生疼,他大吼道:“鋆锦没有利用我――” 谢嘉航冷笑:“我不愿说你!既然这样,你为啥不敢返京?怕再碰见他?我告你,有句话不是说,冤家路窄么?你有本事一辈子躲着他!” 谢嘉航自己回村了! 郑久霖心里憋气,捂胸口缓了半天,也回到谭家窝村。 “久霖啊!这是咋了?在家住的好好的,你怎么要搬回去呀?”谢大娘围着收拾东西的郑久霖,不知道该咋办。 他儿子蹲在院里,摸着狗说:“他住够了!回去还不是应该吗?” 谢大娘撩起纱帘,探出头,问儿子:“航子,你们出去一趟,回来就是个这?你把久霖咋了?” 谢嘉航拍着狗头道:“我把他咋?我能把他咋?” “犟得要死,比大黄笨多了!” “航子,你咋说话呢?” “久霖,你俩因为啥吵吵?” 郑久霖收拾完毕,背起包裹说:“谢大娘,这次得航子自己回京,我就留在谭家窝村!” 谢嘉航属于窝里横,出门没个伴,左右不踏实,他叫道:“妈,你看他――” 谢大娘看郑久霖不高兴,冲她儿子摆手,“你悄悄的,”她又冲郑久霖说:“现在天热,京城更热,你俩再在村里呆几天避暑,钱挣点够花就行!” 郑久霖走出谢家大门,谢嘉航后悔跟他闹僵,便追了出去,直到郑久霖进了谭家,想关院门,谢嘉航便耍赖卡着门不让关。 “航子,你回去,我要关门了!” “郑久霖,你给我句话,啥时候走?” “航子,我现在,不想返京。” “好,你有种!” 谢嘉航与郑久霖僵持很久,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 京郊影视城,《芦花姑娘》拍摄现场。 谭鋆锦见天在片场监督拍摄,是为了戏能拍好,也是因为剧组现在真没钱了!他得瞒着剧组成员。 先前,美薇还撂下话,让他以她的名义找郭拂风去借钱,但是,后来,蒋美薇再也没提借钱的事儿。 谭鋆锦给她发信息也不回,打电话更是老占线。 “怎么回事儿?美薇难道在澳洲连自由都失去了吗?” 看谭鋆锦发火,樊小渔在一旁一针见血地指出,“老板,我想你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发生了变化。” 谭鋆锦心有准备,幽叹一声说:“她玩够了,打算抛弃我?” 樊小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训谭鋆锦,“可能之前,她已经在嫌弃你,老板,你太不小心了,怎么不会哄女人?” 谭鋆锦气愤说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要怎么才能问她要到拍摄资金?” 现在,税务机关对锦美影视工作室偷逃税收的事儿,已经做出处罚,让公司补交税款和缴纳罚金。 这个事儿严重到差点让蒋美薇坐牢。 谭鋆锦将处罚决定书,扫描发给远在澳洲的蒋美薇。 另外,将《芦花姑娘》后期拍摄的预算清单,打印了一份出来,传真给蒋美薇。 两份重要资料都写着“加急处理”字样,他希望引起蒋美薇的注意。 做完这些,谭鋆锦身心俱疲。 他现在有些顶不住了! 没想到锦美影视工作室会有逃税丑闻,不知道《芦花姑娘》会超出预算这么多。 钱! 谭鋆锦现在只需要钱,只要让他搞到钱,即使蒋美薇希望跟他睡一觉,他也觉得可以接受,他的底线降到最低。 说到睡觉,谭鋆锦想起不久前被他羞辱的郑久霖。 奇怪,这个老白菜帮子,最近真安静,一点事儿都没有生出来。 …… 耿星宇回到京城后,脚都没怎么着地,便飞赴澳洲去找蒋美薇。 蒋美薇忙了十几天,终于搞定了签证问题,拿到新签证。 回到暂住的老爸的朋友家,便收到谭鋆锦来自国内的传真和邮件。 锦美偷税! 蒋美薇无话可说。 看过传真后,她觉得《芦花姑娘》之所以会超出预算这么多,主要是因为谭鋆锦为追求画面精美。 “难道,鋆锦不仅仅为了能在影视界打出名头,还想得影视类方面的奖项?这也太急功近利了,他才首任制片人。” “我得回国!”蒋美薇知道,鋆锦在拍摄影视剧方面,没有经验,她得回去帮助他,不然非出乱子不可。 耿星宇来找她。 蒋美薇正在收拾东西,东一堆衣服,西一堆衣服,做名媛就是这样,没把她京城大到五百平的衣帽间内的存货搬来澳洲,就算是轻装简行了! 耿星宇看她很着急,握住她的手问:“美薇,出了什么事儿?” 蒋美薇可不想跟他说实话,便扬起笑脸说:“在澳洲呆烦了,该回国上班去!人没有工作会无聊,老爸嘲笑我,说:女强人又变回了大家闺秀!” 耿星宇只好说:“美薇,这些东西我叫人收拾,过后,给你寄回国内。” “也行,那我可走了!” “嗯!” 蒋美薇挎着装着证件的小包,直达机场。耿星宇追上她,为她买机票,照顾她的行程。 两人刚下飞机,蒋文远就得到消息。他心想:未来女婿上门,得好好招待。 蒋文远在广袤大厦的顶层旋转餐厅订个包厢,给蒋美薇发信息,让她中午时带着耿星宇过来聚餐。 蒋美薇还不知道,耿蒋两家已经结亲的事儿。她看在耿星宇在澳洲照顾她的份上,也顺从老爸的意思,邀请耿星宇吃个饭。 …… 《芦花姑娘》片场,发生吵闹,女主将一顶假发摔在地上。 “导演,我不是个计较的演员,可你给我找的假发上居然有跳蚤,你瞧瞧,我的脸和脖子被咬成什么样了?” 叶依珊很生气,即使她还未红时,也没在衣饰道具上让剧组亏待过。她发现《芦花姑娘》剧组近期特别节省。高温大暑,演员们为拍戏被厚衣服捂得汗流浃背,跟统筹反应,让剧组给演员加冰饮、雪糕,结果统筹给出回话说:锦美遭遇税务风波,这会儿谭制片在忙着补缴税款,怕是没空批你们的夏日福利。 翟凌晨笑了,“以前我才进剧组时,演员的福利不是一向由你说了算,冰饮能值几个钱,为啥你还要去上报?” 统筹推开翟凌晨,去化妆间一顿翻找,找见一瓶用了大半瓶的花露水,去送给叶依珊。 叶依珊的经纪人一直随组伺候她,他夺过瓶子查看生产日期,从他变得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花露水的限用日期快到了! “我去买!导演,这事儿你得跟谭制片及时反应,演员就是靠脸吃饭的,依珊被跳蚤咬成这样,不但耽误拍摄进程,还将她青春靓丽的形象给折损了,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导演高亿丰被这群姑奶奶、大少爷一样的演员折磨久了,有了免疫力,他反驳道:“依珊姐都不说什么,怎么你还不依不饶?剧组是有困难,那不是一时的么?再过些日子,天气降温哪还会有蚊虫?” 叶依珊身穿暗红色棉衣裤,脚上套着一双窝头样的又笨又丑的棉鞋,这是有些历史的年代剧,又不似时装剧可以常换装,她一边抓挠被咬发红的疙瘩,一边抓着衣领扇风,一股汗味飘来,她是女演员可受不了自个身上有味儿,找见自己的化妆包,拿出高级香水要喷,男主在一旁开口道:“依珊姐,桌上有道具餐你喷那个食物会串味,咱们的道具餐报废了,可没有替代品。” 叶依珊几乎作呕,她瞧见道具餐的一盘猪头肉上爬着些许绿毛。 叶依珊尖叫:“导演,这个给我清出去。这么热的天,你放两天等着生蛆?” 高亿丰耸耸肩说:“明天还有一场吃饭的戏,这会儿就倒掉?这,你还是去问谭制片吧!” 叶依珊闭嘴了! 她在饭局上,见过有些残暴的谭鋆锦,他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咋地,连郭公子带去的男伴都敢动。 《芦花姑娘》剧组的演员们各怀心事。剧组是最有情的地方,天南海北的演员因着一部剧聚在一起,大家演戏工作,吃饭生活,倒也其乐融融。可,一旦拍摄结束便各奔东西。因,娱乐圈的勾心斗角,他们中很少人能成为朋友,因此,剧组也是最无情的地方。 叶依珊尽管对剧组多有不满,她还是很敬业地为剧组做宣传,尽管她和男主翟凌晨没有共同语言,她还是在媒体探班时,与他拉着手对戏。 娱乐媒体被误导,以为他俩在恋爱,一个劲儿报道,当红小花旦与刚出道的选秀小生,怎么眉来眼去,怎么蜜里调油。 剧组成员各个心知肚明,都不去点破。毕竟他们都是新演员,炒作是必需的,不炒作哪有导演会找他们这些无名小辈演戏呢? 是,他们都很年轻,颜值也都在线上,但在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下,光有这些远远不够,他们需要资源。 说到资源,郑久霖的资源就很不错。 叶依珊让经纪人私下去联系他,她打算发挥交际特长,先跟他交个朋友,以后,肯请他在郭拂风面前多为自己美言几句,没准枕边风这么一吹,她就能拿到比明珠影业更强大的影视资源,她现在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像与她同期出道的秦笑笑,凭借《鬼域亲临怖生疑》一部剧,就拿到电视剧最受欢迎女主角的奖项,虽然此奖有水分,含金量也不高,不过秦笑笑的事业显然是更上一层楼了! …… 耿星宇陪着未来老丈人和美薇吃过饭。 蒋文远借口说:“公司有部古装戏在京郊影视城拍摄,我去那边瞧瞧,”美薇想送自己父亲,蒋文远按住她柔弱但坚强的肩膀道:“你刚回国多休息,以后有你忙的!”他又对耿星宇说道:“替我好好照顾美薇。” 耿星宇站起来答道:“我会的!蒋伯父您慢走!” 蒋美薇看父亲离去,恢复豪爽模样,“瞧你一本正经的,我爸是老虎?” 耿星宇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蒋美薇终于瞅出不好的苗头,“星宇,出了什么事儿?” 耿星宇更是沉默。 蒋美薇激动地站起来,拍桌子问:“你给我说实话,鋆锦是有初恋吧!” 耿星宇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心疼蒋美薇的韵味。 蒋美薇心中的怒气升腾到胸口,合着她不明不白做了第三者,“怎么?他到现在还没跟他的乡下初恋分手?” 耿星宇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她。 蒋美薇觉得自己明白了! 她长吁一口气,坐下问:“你去陕西,瞧见谭家宅子是住着人吧?鋆锦一直养活着她?” 耿星宇伸出手按在蒋美薇肩上,想安慰她,却被甩脱。 耿星宇心里很难受,他恨谭鋆锦,骗了全京城最高傲的女人,美薇如果知道事实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是住了人!不过是个男人。” 蒋美薇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耿星宇将手机内,他录的关于郑久霖在谭家爷爷墓碑前说心里话的画面调出来,轻轻搁在蒋美薇所在位置的桌面上。 一道清瘦亮眼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墓碑前,他在对着墓碑讲话。 郑久霖语气哽咽哀伤:“爷爷,鋆锦不听话,退学不念了,你说我该咋办啊……” “爷爷,鋆锦现在就想发财,想在京城扎根,他早就看不起我了,我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啊――,爷爷,这不怨鋆锦,怨我,是我没本事挣不来钱,不能帮他在京城落户,爷爷――”郑久霖说着说着便哭吼起来,最后,失去力气跪在黄土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砸进虚土溅起黄尘,他大概压抑太久,一双手深深插入泥土,抓着黄土,死死握住。 不知是怨还是恨,是悔还是悟,这个清丽绝伦的男人,曾经的精神支柱发生动摇,他的心无处安放,也动荡不安! 蒋美薇也发火了,她一气扫掉眼前的茶杯盖碗,连同耿星宇那私人订制的高档手机。手机被摔居然没坏,还在没完没了地播放。 蒋美薇气得尖叫,抬起高跟鞋,跺脚踩踏。 耿星宇怕她气出病来,忙过来抱住她,安慰道:“谭鋆锦那个小人,不值得你为他生气!” 蒋美薇使出全部力气推开耿星宇,她撂下狠话道:“锦美――,我不打算让锦美存在了!” 耿星宇觉得解散锦美影视工作室最合适,总不能让美薇跟一个骗子合伙开公司。 耿星宇干脆说道:“我去做!” 蒋美薇眼含失望的泪水,摆手说道:“不用,锦美是我一手创办,也该由我一手结束。放心,我是个有分寸的人,谭鋆锦欠我一分我只讨一分,等他把欠我的还完了,再说!” 第六十九章《芦花》剧组解散 谭鋆锦得知蒋美薇回国,去机场接她没接着。之后,打她电话,对方手机设置成转接留言形式。 樊小渔看他联系不到蒋美薇,提醒道:“老板,蒋总肯定去了片场,我们过那儿去找。” …… 这些天,林锋他们在京城筹备小型歌迷见面会,强风组合是草根,也没有经纪人,举办场地、音响设备、舞台布置都是他们自己在准备。 彭源强脚踩充气器为气球充气,没两下,“砰”地一声,气球被他充气过度而自爆了! 朱鹏将他推开,“你一边去,这是精巧活,又不是让你去打架揍人,使那么大劲儿做什么?” 提到“揍人”,彭源强想起了谢嘉航,他和郑久霖回乡半月,也不见他们打招呼,说要回来。 彭源强给谢嘉航打去电话,电话刚通便说:“你在家歇够了吧?回京来给我干活!” 谢嘉航这时躺床上,翘起腿晃着光脚丫子在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悬疑经典剧――《鬼域亲临怖生疑》。 谢嘉航在这边被恐怖剧情吸引,只是接听,并没有回应彭源强。 谢嘉航的屋子很干净,床上铺着新凉席。 谢大娘心疼儿子为他置办了电风扇。 这会儿电扇正转得起劲儿,“呼呼”的凉风吹得谢嘉航很舒爽。 谢大娘刚刚将西瓜瓤用勺子挖到碗里,怕西瓜不甜在顶上撒白糖给儿子端来,谢嘉航懒得拿勺子吃,张开嘴,老娘宠溺他,忙喂他几口。 直到谢嘉航被恐怖剧情吸引,不再吞咽,他妈很有眼色地搁下勺子,踮着脚尖离开。 谢嘉航心想:在家到底过得舒服,回京还得干活。 他懒骨松了,不想拧紧。再说,这次怨郑久霖,是他不愿意回去的。 谢嘉航将电视关了,嬉皮笑脸地说:“老彭啊!是这的,郑久霖不是被人甩了吗?他情绪低落,这会怕见人了,所以,我得陪他在村里修养不是?” 彭源强听他的语调就知道他在耍花招,郑久霖的品质他很清楚,遇上事儿不吭不哈,但他会调整懂生活,他不信遇上一点事儿,郑久霖就躲在乡下不肯见人了! “你让久霖哥接电话,我到要看看,是什么货色给久霖哥祸害成这样。” 谢嘉航回答:“久霖不在我家,就是告诉你他以前的对象是甚货色,你又能拿他咋办?人家现在发达了,傍了富婆,你们还是劝久霖不要瞎想,让他死心吧!” 彭源强听得云里雾里。啥,傍富婆啊?久霖哥前对象不是该傍大款么? 彭源强追问:“航子,你说啥傍富婆的?久霖哥前对象叫啥?在京城是做啥的!” 谢嘉航藐视他号称“十几岁就出来混”,痞笑着道:“这都猜不透?老彭,你在京城白混啦!” 彭源强仔细一想,终于想到一种可能,久霖哥的对象怕不是女的! 他问谢嘉航:“久霖哥对象是不是男的?” “你总算猜对了!” 彭源强继续问:“谢嘉航,你立马告我他叫啥,我去找他,即使打不死也弄残他!” 谢嘉航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彭源强愿意揽事最好,这回只要告诉他谭鋆锦的名字,再对郑久霖说,彭源强会找他麻烦,久霖这个护草使者,该立马飞去京城吧! 诶,回去说啥也不跟彭源强住了,得让郑久霖单独为他租房。 谢嘉航慢条斯理地说:“老彭啊!这人很厉害,说来也有些名头,你们同在娱乐圈混,他和那富婆创办了影视公司,”彭源强听半天也没听到重点,在电话那边吼:“航子,你欠揍吧!快告我那家伙的姓名?” “谭鋆锦!” 彭源强这人一向干脆利落,他对谢嘉航说:“我这就去找他算账,你带久霖哥尽快返京。” 谢嘉航懒洋洋地扭动身子,打个哈欠说:“行,久霖说要回去,我们就回去了呗!” 谢嘉航在自家床上躺不住了,他想起了京城大都市的繁华,当天下午,给机票代售点打去电话,订了两张飞京城的打折机票。 …… 蒋美薇果然去了《芦花姑娘》拍摄现场。 锦美老板一来,所有演员都罢演来找她诉苦。 翟凌晨初出茅庐很多事儿都不忌讳,他对谭制片不满,便挺身而出跟蒋总反应,“蒋总,这么热的天,谭制片竟然缩减拍摄资金,我们的演员可是有中暑的,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蒋美薇戴着一副大到可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瞧不清她的眼神,但她的神态严肃,就算烈日炎炎,在她周边仍有冬日严寒之气。 耿星宇站得笔直就和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只手撑着一柄很大的遮阳伞为蒋美薇遮阳。 翟凌晨演的是病弱男主,先前那出戏不是躺在炕上嘛! 这会儿,他的形象很不雅观,仅穿着一条粗布红裤衩,是手工缝制,脚上一双露脚趾的黑布鞋也是手工缝制。 他的身材真是出众,就和健美冠军一样,导演高亿丰给他下令,“你再演病号时,必需将身上强劲结实的地方都用棉被盖起来。” 叶依珊是老江湖,她一眼瞧到沉默不语、相貌平凡的为蒋美薇打伞的男人身份特殊。 这人的眼神虽然亲和,可是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一股凌厉劲儿,被他专门藏了起来。 叶依珊动手,将翟凌晨推回屋里,将木门关好。 她回到蒋美薇面前对她抱歉一笑道:“凌晨说话比较直,他受了点苦,蒋总别介意。” 蒋美薇冷冷地问:“谭制片呢?怎么不见?” 叶依珊说:“谭制片很敬业见天在片场监督拍摄,不知今天有何事,没有过来。” 樊小渔驾车载着谭鋆锦到了京郊影视城,停车时一辆车的司机没长眼,撞到谭鋆锦的车。对方下来三个人,一个脸型很秀美,戴着口罩、墨镜,看着就是明星,另外两人身材壮硕,一看就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樊小渔认出这位明星来,他是当红说唱歌手paul。 “paul给我签个名呗!”樊小渔穿着一件纯白t恤,她揪起衣摆就往paul眼前送,动作太大,内衣都要显露出来,这是夏天,很毁女生形象。 “对不起,我们不签名!”paul的随身保镖很牛,把樊小渔挡了回去。 另一位保镖跟谭鋆锦商量说:“paul现在有工作,没有时间处理这起事故。你看,要不这样,我们给你钱,你自己去修车?” 谭鋆锦现在着急筹措《芦花姑娘》的拍摄资金,没时间跟他们谈赔偿事宜。 “算了,我不追究,你们走吧!” paul这人很自大,一点愧疚也没有,感激更是不存在,他的车技更渣,章天翼去年给他买的几百万的跑车,被他开得不成样子。 炫红色车身上左一个坑又一个坑,一个车灯损坏都没送4s店去修,车内胡乱摆放着吃的、喝的、玩的……有碍驾驶的障碍物很多。 paul带着保镖扬长而去。 谭鋆锦和樊小渔停好车,赶去《芦花姑娘》剧组。 远远地,谭鋆锦就望到蒋美薇和耿星宇在监视器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他总觉得他俩才像情侣。 谭鋆锦终于走来,那矫捷健美的身型,那朝气蓬勃的劲头,以及他那让人心动的阳光般的微笑。 一切的一切,都曾激起过蒋美薇心中的柔情,也曾激起爱恋,但那美妙的感觉,终于像潮水一样退回心海,沉沦消失了! 这个男子此时散发的魅力,不再吸引被欺骗和羞辱刺痛过的蒋美薇。 可笑,阅人无数,眼界开阔的京城第一名媛,被所有男子追捧的大家闺秀,竟然有看错人的时候! 谭鋆锦心中感觉不妙,但他还是做小伏低道:“美薇,你回国就好,锦美出了问题,需要你来解决!” “怎么?你解决不了么?”蒋美薇的脸上扬起讥讽的笑容。 她心说:“你能耐大,就使锦美起死回生啊!那样,我也敬你是个生意人。” 樊小渔在一旁听出点问题,这么些天不为锦美补缴税款,不给《芦花姑娘》注资,一开始以为是蒋美薇被她父亲限制了自由,现在看来,是蒋美薇跟谭鋆锦隐藏的矛盾爆发了! 京城第一名媛选男友,那堪比古代公主选驸马,谭鋆锦家世不好,这就不说了,蒋美薇也认了!到底因为何事,让蒋美薇突然忍受不了呢? 樊小渔在一旁急得掐自己手心。 完了! 樊小渔想到一种可能,谭鋆锦绝对对蒋美薇隐瞒了情史,不,也许比这还糟糕,或许是这样,他现在还养活着家里那位,在京城又找了这一位。 谭鋆锦真大胆,他这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樊小渔不敢在想象下去了! 以她对谭鋆锦的了解,这种瞒着内人找外人的事儿,他还真干的出! 谭鋆锦也觉得出国一趟回来的蒋美薇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是咋了? 即便她玩腻了我,也不该是这种态度,看她这样恨不得将我废掉! 谭鋆锦的脑子,在短时间内闪出多种假设,最后,一种最大的可能在脑子里成形。 郑久霖!绝对是郑久霖搞的事儿。 他现在傍上郭拂风,而郭拂风恰巧跟蒋美薇情同手足。所以,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郑久霖让郭拂风帮他出气,……大概,美薇已经知道我曾经和郑久霖在一起过。 所以,我和她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吧! 合作关系无法继续维持,那么,锦美怎么办? 《芦花姑娘》剧组又该怎么办?! 这时的谭鋆锦慌得没有了主意,他现在真是无能无力了! 锦美要完了吗? 谭鋆锦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情,语气平静道:“美薇,有些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蒋美薇压抑着情绪,问道:“哦,你倒是说说,什么事儿呀?” 谭鋆锦不可能开口,因为他跟郑久霖可是实实在在在一起过。 耿星宇心疼蒋美薇,美薇对谭鋆锦很痴情,受心伤严重。 耿星宇将遮阳伞拿开,让蒋美薇暴露在阳光下,他语气严肃道:“谭鋆锦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承担锦美所欠的部分税款和《芦花姑娘》拍摄的花费以及演员解散的违约金,还有锦美员工的遣散费。” 谭鋆锦久久沉默,他想到了所有后果,却唯独没想到,蒋美薇会抱着两败俱伤的念头,跟他决裂,要他付出惨重代价! 谭鋆锦落泪了,他在打感情牌,“美薇,我仅仅是有个初恋而已,他曾经照顾过我爷爷,爷爷卧床三年,吃喝拉撒得有人伺候,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安心念书。” 蒋美薇转头不听。 谭鋆锦继续说:“那时我懵懂无知,错把恩情当成爱情,他大我八岁,在我感情还是一片空白时就勾引了我。说实话,我不能说我是受害者,因为,他对我有恩,对我全家有恩,我只得接受――这种爱。我来京城上大学时,他不跟我商量辞工了,非要做我的陪读男友,在京城我没有正常的交际,因为他会吃醋,会控制我,我被他束缚很久了!美薇,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因为你解救了我!” 谭鋆锦现在为了保留锦美影视工作室,连“无耻”两字都被他从心底抛弃,虽然主动辞工的是郑久霖,但谭鋆锦全程都是知道的,他习惯了他的照顾,很自私,需要时时享受他给的爱! 当然,这是他将要来京城时和来京一年间的想法。 最终,因为眼界开阔,因为他的层次高了,他还是忘却恩情舍弃爱情,将郑久霖毫不犹豫地踢出了自己的生活。 只能在我爱你时,需要你时,你可以陪伴我! 谭鋆锦对爱情的理解绝对自私、绝对霸道! 郑久霖却很无知,以为鋆锦会跟他天长地久。到现在还对他死心塌地,因为,他是真的爱他! “美薇,你那么聪明,怎么能不知道我的苦衷和难处。我怎么可能欺骗你?你太好了,对我青睐有加,我们之间在心灵上更亲近!美薇,你还记得一开始,我并未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因为我知道我不配……”谭鋆锦说到动情处,竟然哽咽,连演技在线的叶依珊都没有看出破绽。 而,耿星宇眼神毒辣,他呵斥谭鋆锦道:“你闭嘴,美薇已经做了决定,她来通知你,锦美没必要继续经营了!你作为股东必需承担你的责任!” 蒋美薇将包里的几份资料拿出,将它们甩到谭鋆锦身上。 身手敏捷的谭鋆锦,凭借自然反应竟然接住了! 谭鋆锦知道,大势已去,蒋美薇的个性就和男人一样果敢,她做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耿星宇叫来导演高亿丰,对他说:“蒋总宣布:《芦花姑娘》剧组就地解散,你们的片酬和违约金去跟锦美的会计去结算。” 第七十章 鋆锦身背巨债 “这不行――”谭鋆锦失态,最终还是吼了出来。 耿星宇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确实他等的就是这个。 看看,谭鋆锦这个小人,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被他自己撕破。 美薇你总该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这时的谭鋆锦,就像一条由深海捞上来的鱼,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蒋美薇任他挣扎翻滚都不为所动。 “美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锦美员工一百多人,加上剧组成员六七百人,就因为你一句‘解散’他们就要失业?《芦花姑娘》已拍摄大半,你来看看它的制作水平,我不敢保证会拿奖,但它绝对会为锦美赚钱,能将《亲你一夏》发行失误,赔的那三百多万包回来!” 蒋美薇气得扔掉墨镜,她在心里其实给过谭鋆锦一次机会,如果他继续说他们曾经所谓的“感情”,她还会说这个人有心,即便脚踩两只船也是情有可原,现在看来,他是如此卑劣,只把她当成赚钱的筹码。 锦美对我来说,是我们相识相知的见证,我把它当成人一样来呵护,可是你呢?从头到尾,都那么冷冰冰地对待着它! 还是耿星宇说得对,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承担锦美的所有债务,但你显然不想承担。 蒋美薇直言道:“谭鋆锦还是结束吧!我和你无话可说,你和我都不配拥有锦美!” 蒋美薇朝聚拢过来的众多演员鞠躬,“大家辛苦了!对不起!不是我故意糟践你们的心血,实在是因为谭制片,人品恶劣,我无法跟他继续共事,如果谭制片拿出一千五百万来,或许《芦花姑娘》可以恢复拍摄。” 谭鋆锦在一旁冷笑:“蒋美薇――,你明明知道,我手里没钱,也好,我会跟你打官司,倒要看看,我会负债多少?” 樊小渔看他俩翻脸,吓得赶紧补救道:“如果锦美无力投拍《芦花姑娘》,可以挂牌转让,这是经典剧,有些小公司还乐意接手。” “砰――,咣――”一直在屋里的翟凌晨,听见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朝门一踢,一扇门被卸下来。 他冲出来,跑到谭鋆锦面前,要抓他的衣领,谭鋆锦也是练过的,闪身挥拳,与他对打。 两个拳脚相加,打得难解难分。 翟凌晨拳脚并用,嘴还不闲着,大骂:“你们都是骗子――娱乐圈的臭狗屎,我们顶着酷暑拍了这么久,你们说解散剧组就解散?以为给几个臭钱,能将我们打发走?” 叶依珊经纪人已经将她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大大小小好几个行李箱。 叶依珊不见了一会儿,原来是到自己的保姆车里换装去了。再次回来已经换了她自己的衣服,焰火一样的渐变色连衣裙,裸色高跟凉鞋,一副当红花旦的款儿。 她手里还拎着一条铂金项链,大概她想戴上,可惜没扣着锁扣。 她的经纪人一人提着行李箱跑了两回,全搁车里了! 他转回头,看到叶依珊还在片场看翟凌晨和谭制片打架,叫了声:“依珊――,我们该走了!” 叶依珊临走时,劝告翟凌晨,“凌晨你别闹了,锦美不会亏待我们,以后有机会还要合作呢!” 叶依珊说这话时,看着耿星宇,她觉得以她的交际能力,怕是永远无法与这位长相平凡,但可以掌控一切的公子哥结交了!她心底有些遗憾,毕竟人和人有区别,有些人还真不吃她这套。 叶依珊一走,其他演员,纷纷离组。 一直在火头上,跟谭制片拼命的新人演员――翟凌晨,看到这种情况,拳脚不自觉地迟滞,最后,在挨了谭鋆锦两拳后,他也撤离开来,站的不远,瞪着恼怒的大眼睛盯着锦美的人。 导演高亿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颓废和失望,他朝蒋美薇说:“蒋总,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决定复拍再来找我。” “谭鋆锦,你去哪里?跟我回公司,算清楚咱们各自该承担的债权债务!”蒋美薇不顾形象地朝果断离去的谭鋆锦喊话。 谭鋆锦现在身背巨额债务,是“虱子多了不痒”! 谭鋆锦脸色终于显露出一直不敢表现的狰狞,他现在心里有仇还有怨,不仅仅跟蒋美薇有过节,跟郑久霖也打算没个完! “蒋美薇,你这个女人好歹毒,好啊!让我背债就甭想我能还钱,你们还能弄死我谭鋆锦?” …… 郑久霖在谭家打扫卫生,其实谭家很干净,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但他一闲下来,心里就五味杂陈。 鋆锦现在在做生意,可生意哪有那样好做的?蒋小姐倒是经验丰富,是叱咤影视业的“老人”,可她对鋆锦有别的想法,照他活了这么多年总结的人生经验。 人一旦掺杂别的情感,一起共事都不会长久。 不分彼此是感情好到不能再好的时候,才有的状态。 可谁又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人不可能没有矛盾,鋆锦现在处于弱势,他藏起高傲低声下气地跟蒋小姐共事,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鋆锦怎么会受得了?! 鋆锦是什么人?他虽然出身农村,可他是被爷爷惯着长大的,本质上,他跟蒋小姐是一类人。 性格相通的人,在生活中相处,总会磕磕绊绊,以鋆锦的性格,他不会让着蒋小姐一辈子。 他们会分开的! 郑久霖现在只有这一个希望,支撑他的生活。 当谭鋆锦说爱上郑久霖,就在那一刻,谭鋆锦便侵入他心,主宰了它! 没有办法,他无法将鋆锦从心底赶走,最重要的是:舍不得! 郑久霖曾经属于谭鋆锦,一辈子都会属于谭鋆锦。 “鋆锦,我可以等――,真的可以!” 吱呀――,哗――,一盆脏水泼到院外。 谢嘉航应急跳脚,雪白的运动布鞋还是溅上了泥水。 谢嘉航掏出纸巾擦鞋,哪知白鞋被越抹越脏,“郑久霖,你个乌龟,天天干的是甚事儿?” 郑久霖望了他一眼,航子打扮得挺精神,白色运动体恤、黑色运动七分裤加白色运动布鞋,跟时下年轻人一个样。 “航子,你准备回京了?那好,回京见着林锋他们帮我问好,如果碰见吴竞泽让他转告年少棠,就说我在老家过得挺好!” 谢嘉航扔掉脏污的纸巾,骂道:“甭想叫我带话,咱俩一起回京,回去后,你见着他们一个个去问候!” 郑久霖无奈笑着,“航子,你别为难我,我想在镇里找工作。” “啥?镇里有啥活儿能让你干?”谢嘉航很惊讶。 郑久霖以前进过工厂,有熟人,不出意外还能回厂里上班。 “我去机械厂找曾经带过我的工头,问他还要不要人了?” 谢嘉航怕他真去,将他推进谭家院子,将大门拴上。 谢嘉航上下打量郑久霖,瞅着他匀称的腰,大声说:“你要再进工厂,就彻底脱离演艺圈了!听说现在机械厂的效益好,工厂还有职工餐厅,你跟着工友吃吃喝喝,每天炸鸡啤酒一吃一品,完了,小肚腩出来,你就是中年油腻大叔,那时没人会再喜欢你!” 郑久霖走神了,他想起当时为了谭鋆锦脱掉工服辞工的场景,那时,他想:鋆锦在哪儿,哪里就是家! 谢嘉航看郑久霖不肯改变主意,气得直捣谭家大门。大门是木板做的,郑久霖担心损坏无法修复,忙抓着谢嘉航的拳头。 谢嘉航告诉他:“郑久霖,我以前是啥样,你很清楚,现在的你就是当初我的样子,但逃避不可能解决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谭鋆锦甩你是你自己造成的?” 郑久霖听得愣神,他现在有什么办法呢?鋆锦离他越来越远! 谢嘉航将电视剧的台词搬来说给郑久霖听:“你得成功!知道吗?只有成为谭鋆锦想成为的那类人,你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回村不是办法,再回工厂更是不妥,你得去签经纪公司,去做演员,挣大钱,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郑久霖绝望地哭吼:“鋆锦看不起戏子,要不我们也不会分手!” 谢嘉航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事在人为,再说他比你强了多少?他不也是靠女人成为什么影视公司老板?切――,投拍两部影视剧就是制片人!狗屁,你有钱难道不能自己做制片人?” 郑久霖被他说动,“航子,你去买火车票,我们回京吧!” 谢嘉航松了一口气,艾玛,费多少唾沫才说动了你?彭源强还讥笑我没有文化,没文化咋了?我这可是看电视的专家,什么新闻啊!影视剧台词呀!几乎过目不忘,要不是形象差点,我自己都出道演戏去了! 谢嘉航得意地笑道:“我买飞机票了!你好歹也是演员,拍一部戏能赚几十万,咋在交通工具上省钱?别忘了,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今晚就可抵京,告你,一定给我另租一间房啊!” …… 彭源强冲到京郊影视城去找谭鋆锦算账。 不想,他根本不知道,谭鋆锦在哪个地方拍电视剧。 彭源强怕谢嘉航笑话,也没打电话去询问。 他连着闯了三个片场,没找见一个叫谭鋆锦的人。 彭源强发愁地抓了抓自个的板寸头,“诶,也没问航子,久霖哥的前对象长啥样?要是能有张照片也好找啊!” 卓不凡在京郊影视城来回走动,他在寻找有料的娱乐新闻。 瞅见在歌坛昙花一现的强风组合的成员之一。 卓不凡不想挖掘他的新闻,他们除了涉嫌抄袭也没有其它吸引观众的料! 现在,他虽然发掘了一个头条新闻,但对方的背景强大,他没法在这条新闻上赚钱。 可惜了! 卓不凡知道的新闻就是锦美影视工作室无限期停业和《芦花姑娘》剧组就地解散的娱乐新闻。 卓不凡做为娱乐圈第一狗仔,还被有背景的人掣肘,心里别提多别扭! 卓不凡扶了扶金丝边眼镜,走至彭源强面前。 彭源强不认识卓不凡,更不知道他那令人讨厌的职业。 彭源强见卓不凡长相斯文,看着有四十来岁,身穿一身薄款西服。 彭源强从他的衣着推测他可能是京郊影视城的管理员。 忙问他打听道:“请问,你知道一个叫谭鋆锦的人吗?据说他是拍电视剧的,哦,不是导演,可能是制片人吧!” 卓不凡也是无聊跟他攀谈起来:“知道啊!他曾是《芦花姑娘》制片人,只是现在,” 彭源强纳闷,“现在怎么了?” 卓不凡不敢多说,他这张嘴,在娱乐圈是挂了名的,毕竟现在耿蒋两家结亲了,哪一家对付他,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没怎么。” 彭源强见他不说,便问:“那你知不知道,谭鋆锦现在在哪儿?” 卓不凡还是暗示给他。 “兄弟,你看你又热又渴,这天,剧组成员都在大排档里喝冰啤、吃烤肉。” 彭源强没那么多心眼,他没有猜到卓不凡说这话的意思,可他是真的渴了!喝杯冰镇啤酒解渴后,再寻他罢! 彭源强邀请卓不凡道:“老哥,一起去呗!你看你穿得一本正经,还长衣长裤。对了老哥,你叫啥?我该怎么称呼你?” 卓不凡礼貌的笑着,伸出手道:“彭先生你好!鄙人卓不凡。” 彭源强大笑着,赶紧握住,大力晃悠了两下,之后,松开道:“卓哥,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知道。《久别重逢》真有韵味,是首好歌,彭先生你看我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 卓不凡给彭源强看他设置的手机铃声,果然是《久别重逢》。 彭源强哈哈大笑。 “卓哥,你真是我的知己,喜欢听歌的话去强风组合租的录音棚,我现弹现唱给你听!” 卓不凡看彭源强不熟悉京郊影视城的环境,自觉前进几步为他带路。 卓不凡可惜着说道:“彭先生,你们现在还没签约唱片公司?” 彭源强笑得大方道:“周帆公司指责我们抄袭,所以《久别重逢》被迫下架,受此影响,强风组合无法签约,再说现在唱片行业不景气,即使签约了,对我们的发展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卓不凡看他想得开,夸赞道:“现在,真正静心做音乐的人不多了!你们真让人敬佩。” 彭源强听说笑着道:“我们就是喜欢音乐,没有卓老哥说得那么伟大!” 卓不凡撩起塑料条门帘,请彭源强进入大排档。 谭鋆锦一个人,要了四捆啤酒,要了一百串羊肉串。 一个人自斟自饮,撸串撸得哀伤。 原来,一无所有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身背不知何时才能还完的巨额债务! 我这辈子是咋地了?为啥干啥都不能成功?! 郑久霖――,你个老白菜帮子,为啥要害我?! “啪嚓――”谭鋆锦喝醉了!没有握住啤酒瓶,它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第七十一章 娱记关注久霖 彭源强和卓不凡才进大排档,一位身型高大,体貌健壮,英俊不凡的年轻人喝得醉醺醺,跌跌撞撞与他们擦肩而过。 “老哥,这边请,那有空座。” 卓不凡这时才装作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道:“我眼神不好,刚刚那人大概是彭先生要找的谭制片吧?” 卓不凡说话口气,就没有肯定过,“可能、大概”一用,搞得彭源强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追。 他走出大排档,立在门口,四下望了望,不见刚刚那位年轻人。 彭源强跟谭鋆锦匆匆擦肩而过,彭源强只看见他大致的面部轮廓。不过对眼神好、认人准的他来说,足够了,下次碰着他,一定收拾死他! 彭源强略显遗憾地回到酒桌上,卓不凡已经根据自己喜好,点了几十串烤鱿鱼,还要了一捆啤酒。 彭源强见他点得少,批评他道:“老哥,这顿我请,你只管敞开肚皮吃,……服务员,给我来你们店的特色烧烤,每样来二十串,啤酒也不够,再来四捆。” 卓不凡这人吃肉、喝酒都不行,忙制止道:“彭先生盛你盛情,就我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 彭源强大方道:“吃不了,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卓不凡笑了,说道:“我老婆是高知,结婚时我们商量好了,不要孩子,做丁克一族。” 彭源强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触动了他人的隐私,“高级知识分子!那真了不起,她是做什么职业的?有空我带点礼物去家里拜访嫂子!” 卓不凡平静道:“在国外教书,外国学校放假了,她就飞回国内与我团聚。所以说,我自由时间很多,彭先生要是有饭局可得叫上我。可怜啊!家里没人给做饭……” 彭源强豪爽大笑:“一定一定!” 说着,两人推杯换盏,吃着烤串,说着闲话,有一见如故,有酒便是朋友的亲热劲儿! …… paul在拍mv,导演连着叫他与女生多演几遍亲热戏,他便不高兴了! 心想,给我找的什么女主啊? 个子小小的,留着学生样式的短发,发上别着粉色蝴蝶发夹,上身穿白t恤,下身穿肥大的牛仔背带裤,脚穿小白鞋。 要命的是背上还背着玩偶样式的兔子书包。 装嫩装到女主这样,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paul身高有一米八一,为配合演与女主亲热贴脸的戏,得弯腰躬身。 “导演――,停一下,我出去抽支烟……”paul擅自停止拍摄,走出摄影棚,到走廊外抽烟。 撇下女主和导演、摄影等一干人,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paul的保镖跟随而去。 导演吩咐道:“都出去透透气吧!这位小爷还不知道有没有心情接着拍摄。” …… 郑久霖和谢嘉航坐飞机返京。 谢嘉航一路上很乖,倒不是他良心发现。他是没有坐过飞机,又因常看电视,知道有飞机失事那回事,吓得不敢动。 郑久霖也没有坐过飞机,在感觉上有些不适,但他心里想着能跟谭鋆锦有好的未来,到也没有晕机的情况发生。 飞机一落地。 谢嘉航知道安全了,立即恢复常态,抱怨道:“郑久霖!让你提前雇车你不听,看看,现在晚上十二点半了,你咋给我叫到车?” 一向不想求人的郑久霖求人了! “喂,少棠,你能派车来接我们吗?” 年少棠在看哲学,还未曾就寝,听到郑久霖返京很高兴,他就知道久霖没那么脆弱。 “久霖,你回来就好!机场是吧!我过去接你。” 年少棠穿着镶金边的黑色丝质睡衣,脚踩开车专用的平底凉皮鞋,驾驶豪车去接郑久霖。 郑久霖到托运部拿到装有谢大娘自制大酱的小缸和一罐辣椒酱的提包,将它提在手上。他背上还背着一个装铺盖用的帆布大包,脖子上挎着一个装证件的小包。 谢嘉航身着灰色运动套装、脚穿灰色网格运动鞋,手插口袋,嘴里叼着耿星宇送的美国雪茄,头发上箍着墨镜,撇着嘴瞅行人痞笑。 遇见,身材好的单身女旅客,这家伙还吹起流氓哨。 郑久霖提醒他道:“航子,你正经点,这虽是机场外,也有执勤人员在管!” 谢嘉航现在活得像个人样了,更想去吸引人了! 他问郑久霖:“久霖,你说我这条件要去京郊影视城找活,导演能用我吗?” 郑久霖心知他做演员不够资格,但还是好心未点破,怕他失望,怕他因一时受挫,又退回到以前消极懈怠、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堕落状态。 “航子可以演坏人啊!那多传神!” 谢嘉航一听这评价开始还很高兴,但过了一会儿,便咂摸出其它意思来。 “好你个郑久霖,拐着弯骂我?” 谢嘉航伸过双手去,扒拉郑久霖的头发,还故意揪他天然似修饰过的弯眉。 “航子,别闹。” “道歉,跟我说:对不起,我错了!” “咔嚓咔嚓……” “咋地,有人在拍我们?”谢嘉航听觉很强,立即罢手,不再欺负郑久霖。 一双闪亮的贼眼,朝四周扫略。 谢嘉航边瞅边骂:“没人,没人,没人,兔崽子,还是没人!奇了怪!咋地没人?他们躲哪去了?” 郑久霖劝说道:“航子,你不用紧张,我们又不是明星,也许人家就是随手一拍,没有恶意的!” 谢嘉航看郑久霖一副农民工进城的傻样,气得不行。 他伸手要夺郑久霖的包裹,被郑久霖躲过。 “航子,不用你,东西很轻,你站着歇着吧!” 年少棠将车停在停车位,下车去找郑久霖。 谢嘉航空人空手,行动灵活,眼神很好。 郑久霖都被埋行李堆里,顾上这些东西都算是利落人了! “看啥呢?你朋友在那边!”谢嘉航忍不住,去击郑久霖的头,年少棠在左前方,他往哪边看呢! “久霖――” 年少棠瞪着谢嘉航,嫌他欺负郑久霖。 谢嘉航脸皮够厚,对他说:“愣着干啥,帮久霖分着提点行李。” 年少棠抢过郑久霖提的装大酱和辣椒酱的包,便后悔了! 他有洁癖,闻着这味儿,呛得难受。 他虽死皱着眉,可并未撒手。 郑久霖将装着他和谢嘉航身份证和手机的包递给年少棠,又夺过装酱菜的提包。 谢嘉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骂了一句:“有钱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啥也看不惯。自己屙的屎都故意嫌弃!” 年少棠听说,俊美的脸蛋变了颜色,带着怒气道:“我不是来接你的!” 谢嘉航也算是目的性很强的人,他现在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需要蹭车。便悄默着,跟他身后。 因着,郑久霖前不久刚在京城生了一场气,年少棠照顾他,没有跟谢嘉航据理力争,默许他上了自己的豪车。 谢嘉航坐车上还不老实,看着一个精巧的挂件,想要据为己有。郑久霖忙将他不规矩的手按住。 年少棠为让郑久霖高兴,故意说些高兴的事儿。 “久霖哥,与你我一起参加选秀的选手有不少人都进了演艺圈,他们发展的都挺好。久霖哥,我准备接部戏,剧本拿到了,你帮我看看。” 谢嘉航大煞风景道:“帮你看剧本算是一种服务吧?既然是服务就得收费,一小时一千块。” 年少棠忍无可忍,抱怨道:“久霖,你这位朋友怎么这样?” 谢嘉航理直气壮道:“我是他经纪人。” 年少棠不再讲话,他不想让郑久霖糟心。 …… 卓不凡团队的娱乐记者,本来去机场堵的明星是章天翼,哪知章天翼突然改变行程,他们离开机场时,顺手拍了谢嘉航和郑久霖嬉闹的照片。 卓不凡团队的一员工拿着去朋友家打印好的照片出来。 另外一名员工过来与他汇合。 “兄弟收工了,我们找间饭馆吃饭。” “今天就拍到这几张无价值的照片!说实话我都不想去吃饭。” “兄弟,你做北漂是为赚钱,但身体是基础,你不吃饭咋有力气去挣钱?” 两人到通宵营业的小饭店,要了两份鸡排饭。 其中一人边吃边抱怨。 “听说做狗仔能赚钱,可是,我的运气太差,一年了,没挖到有价值的娱乐新闻。都想改行干别的了!” “兄弟,干啥都难,咱们不能半途而废,咱们的师傅,过去还不是一穷二白的外地穷小子吗?” “人家是研究生。” “诶,你这人,能不能想开点儿?他是研究生不也为了钱做了狗仔吗?他的文化传媒公司,不就是狗仔团队?” “那倒也是――” “对嘛!今天有这几张照片交差也不错。知道这人是谁吗?” 那位将眼睛聚焦照片,他看到头上架着墨镜,脸上有痞气,笑容坏坏的青年。 “这人是谁?你怎么不看人就瞎拍,害我浪费朋友的相纸。” “你看另一位!” 那位惊愕地张大嘴,“这?这不是郑久霖吗?他咋这副打扮?” “谁知道?人家愿意耍个性呗!听说了吗?据说,郭公子有意签他。” “世纪影视不是放弃签他了?” “哪的话?郭拂风很看中他,为他一人专门开了新公司,公司名叫璀璨影视。你连这都没听说,怎么做的狗仔?” 那位先时哀叹现实的人,这会儿,眉开眼笑了! “我们盯着他,迟早会挖出大新闻。干我们这行,只要抓到一个猛料都够吃好几年的!” “对嘛!你还愁啥?” 那位,笑得更开怀,“不愁了!以后,都不用愁了!” …… 年少棠开车平稳,越是豪车,空间更密闭,谢嘉航有些转向,他挣扎着拍司机座椅,“你往哪开?” 年少棠没有吭声,郑久霖离京前住过他的天价四合院。 趁着郑久霖回乡,他便将四合院的正屋和偏房都进行了装修。 他知道,久霖迟早会返京。 郑久霖感激年少棠,“谢谢,房租先欠着,我要去找戏拍,拿到片酬就付你。” 谢嘉航到过年少棠的院子。知道是往那里开,心放了下来。 “哈哈,终于不用跟彭源强一起住了,老挨他的拳头,……现在叫他来寻我啊?” 他又对年少棠说:“你家赶紧按电子门锁和监控摄像头,我们被人跟拍了!” 年少棠心里一惊,不由变数降档。 “真的?要不要……” 郑久霖故意咳嗽,年少棠没有继续说。 他其实想为郑久霖安排保镖。 谢嘉航自顾自说:“他们不知是哪里跑来的小狗仔,要是让我逮着,一顿削,将他们片成羊肉卷。” 年少棠叹气道:“要是小狗仔就不好找了!你们瞧清他们的身体特征了吗?” 谢嘉航想起当初诡异的场景,他听见“咔嚓”一声,就机灵地四处张望,目光比动作快吧!可是,怎么连他们的一个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没看清……” 郑久霖对年少棠说:“少棠,娱乐记者可能是在等别的明星,我们路过,被人留影。不要紧,你甭放在心上。” 年少棠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凑巧,但谢嘉航和郑久霖啥也没看见,只得不了了之。 谢嘉航看到新住房,很高兴,进入年少棠的京城天价四合院,那是有种身为主人的自豪感。 “年少棠,我们住多久都行吧!”谢嘉航看了屋内的装修很满意,有空调、冰箱,沙发、书桌、电脑、电视,一应俱全。 年少棠将他们让进屋里,淡淡说道:“这要看久霖的意思。” 谢嘉航不高兴了!瞪了眼他和郑久霖,走到冰箱前,拉开一看,还有熟食,是泡椒凤爪。 于是,拿出一包撕开就吃,吃着走了两步,跌进柔软的沙发,甩掉鞋子,卧着去了! 郑久霖想说他,可瞧到他面上的困倦样子,念在旅途劳顿,也没有说什么。 年少棠说要回酒店去。 郑久霖拦住他道:“少棠,你甭忙着走,坐一会儿,我去煮点宵夜。” 年少棠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柔和笑容。 “过了晚上六点,我便不吃任何东西,习惯一时改变不了。谢谢久霖的美意。你们早点休息。” 郑久霖送他到四合院大门外。 “该我谢谢你!航子不愿意跟彭源强一起住,要不我也不用麻烦你。” 年少棠听说,脸色恢复一惯的冰冷。 “久霖,我们是朋友,你跟我客气就介外了!” …… 两位小狗仔,深夜两点才回到他们在京城的落脚地,就是他们就职的“娱乐在线文化传媒公司”。 卓不凡也是夜猫子,他才从京郊影视城晃荡回来。 他和两位手下在公司大厅相遇。 卓不凡看到员工晚归也没有道声“辛苦”。 娱乐记者就是这种不分黑天白日的工种。 简单来讲:得跟着有话题的明星。话题明星的作息时间就是他们的作息时间。 回到办公室,两位小狗仔将郑久霖那副农民工进城的照片捧了出来。 卓不凡白天喝了不少酒,一直迷迷糊糊的。 夜里有风,他又是走着回公司的,脑子清醒不少。这会儿,已经能正常工作了! 他瞅一眼照片,见是郑久霖。他这副模样确实新奇,听说郭拂风好像要签他,卓不凡凭借多年的娱记工作经验,认为有料。 卓不凡吩咐手下道:“继续跟拍,如果新闻有价值,公司会奖励你们。” 两位小狗仔,听说人更精神了! 他俩异口同声道:“好的老板,我们肯定24小时盯着他,直到挖到有料的娱乐新闻,为公司赚大钱!” 卓不凡笑着摆手,让他们快去休息。 第七十二章 少棠嫉妒吃醋 谭鋆锦喝得醉醺醺,他习惯性走回停车场却发现车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最后,在酒意和困倦双重感觉压制下,他醉倒在京郊影视城的停车场。 原来,蒋美薇将借给他的车都收走了!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他是渣男,绝不拖泥带水舍不得放手,断就断的彻底! 由于,停车场有监控,谭鋆锦又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躺尸”,很快就有京郊影视城的管理者带着保安,将他拖离停车场,带到保安室。 一保安恰巧认得谭鋆锦,他跟其他几位商量,将电话打到锦美影视工作室。 不料,值班秘书却说:“我们公司已经停业,恐怕会做出破产决定。锦美影视都不存在了,至于什么制片人,对不起,我们不负责照顾他。” 保安无奈,只得等这人酒醒再说。 …… 郑久霖虽深夜才回京,但他仍然起的很早。他打算今天就去影视城找活。最起码他得挣钱,现在,借住在年少棠家,生活成本更高了。 谢嘉航在老家时,被谢大娘娇惯着,嘴馋了,一直在他耳边叨叨,说想吃北京烤鸭。 郑久霖打了一辆车去往京郊影视城。在影视城外下车后,就直接进入城内,现在才早上五点多,很多片场刚布置,倒是可以直接找到剧组的副导演,看看他们缺不缺群演。 几乎是无意识的,郑久霖一直在找《芦花姑娘》的拍摄场地。 最终,他找到了贴着“芦花姑娘剧组”几个大字的片场。 可是,片场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儿?”郑久霖有些纳闷,如果是转场拍摄,换景了,该搬得更彻底才是,剧组什么都有,道具还在,很明显还要接着拍摄。 郑久霖看到房门被人为破坏,他悄悄进入低矮的土坯房。 光线不好,暗色沉沉,一时半会儿瞧不清内里。 郑久霖摸到灯绳,用手一拽,不大瓦数的电灯泡,亮了! 他环视了一眼内景,有炕,炕头墙上贴着有年代特色的胖娃娃骑着鱼的年画,土坯墙上钉着花纹古旧的老粗布当墙围,一根椽子立在炕沿边,上面挂着一只竹篮子,内里有过去不怎么吃到的装在瓦罐里的白糖和红糖。 “咦,这不是我家的家具吗?”郑久霖用珍惜爱怜的目光打量它们。 果然是。 在确定真是自己家的东西后,郑久霖激动了,他得去找鋆锦,问他拍完内景戏了没?得将自己家的家具赎回来。 可是,手头没钱。 郑久霖给年少棠打电话让他给自己的享誉钱包内,转一万块。 年少棠刚起来,接通后,问:“久霖,你现在在哪儿?遇着什么事了?” 郑久霖激动地说:“少棠,我爸妈结婚时的家具找见两件,它们就在《芦花姑娘》剧组……” 年少棠听说后,让他在原地等着。 他下榻的123酒店,就在京郊影视城外,步行不过几分钟。 年少棠给郑久霖转钱后,换了身衣服,找他去了。 郑久霖这时才给谭鋆锦拨去电话。 为甚不直接拨? 郑久霖以前打过,谭鋆锦将他列入黑名单了! 他不抱一定接通的希望。……还在等着。电话没有一响就掉线。 鋆锦想跟我通话? 其实是谭鋆锦的手机在洗澡时进过水,手机死机了,他将手机恢复为出厂设置。谭鋆锦在导入联系人时,还没来得及弄黑白名单。 电话一通,郑久霖就开始不停地讲话,“鋆锦,你现在在哪儿?我有事跟你说。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你是他朋友吧?他喝多了,还未醒来,我们都不知道往哪儿送他。你到京郊影视城西大门一进门的保安室来领他回去。” 郑久霖听到“鋆锦喝酒了”,很心疼,他又遇到啥难事? “好,我马上去!”郑久霖火急火燎地跑出《芦花姑娘》拍摄场地。 在西大门那儿,郑久霖和年少棠迎面碰上。 郑久霖一听谭鋆锦有事,那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跟年少棠点了下头,便撩起保安室的纱帘。 他焦急问道:“保安大哥,鋆锦呢?” “里间地上。” 郑久霖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还夹杂着呕吐物的腐败气味。走进里间,便看到一摊烂泥样儿,打着轻呼的谭鋆锦。 这醉态实在是让他看着可怜。 好好的人,衣领处甚至脖子和前胸上都是呕吐秽物,由于睡在地上还粘着惹眼的灰土。 郑久霖心里埋怨保安,咋地这么粗暴地对待醉酒的人,你们将他扶上床歇一歇也不碍事吧! 七八个保安围拢过来,他们可没时间跟郑久霖墨迹。 一位看着是头头的保安说道:“嗨,哥们,赶紧将你哥们儿抬回去吧!看他穿着也是有身份的人,告你,我们这是京郊影视城,一来就是著名娱记,被他们撞见,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行!” 郑久霖将谭鋆锦的胳膊抬起,弯腰架他。 可是谭鋆锦因醉酒未醒,身子柔软,胳膊架上腿站不起来。加之,他身材高大,郑久霖勉强拖他走了几步,行走十分困难。 年少棠尽管心里百般不乐意搬动醉醺醺一身酒臭饭气的人,但他看到郑久霖很吃力的样子,还是动容了! 他伸出手说:“他醉得人事不省,还是抬着省事,我不愿抬他头,你架他胳膊吧!” 谭鋆锦脖子、胸口都有污秽物,很脏、很臭,脚也够呛,年少棠真不知道,该怎么忍着! 好不容易才抬出保安值班室。 偏偏,郑久霖还心疼这个年轻人,跟他商议:“少棠,求你去开车,我想将他带回四合院。” 年少棠傻眼了。什么?不是到酒店开间房,将他扔进去就完事了吗? “好吧――”年少棠咬牙说道。 他拍了拍手,觉得不能忍,老觉得手被臭脚给污染了。他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洗了手。之后,回酒店,又换了一身衣服,拿上车钥匙,才去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久霖,你――” 年少棠开车出来,就望到郑久霖吃力地背着那位身材高大、喝得烂醉的年轻人。他似乎还在说话。 从他口型可以知道,郑久霖在安慰背上的青年男子,“还难受吗?等下就有床歇了!” 从郑久霖和他背上的青年上车开始,年少棠就一路冷着脸。连郑久霖感谢他,都没有回应。 这个点钟,谢嘉航还睡着,正做梦时,听到院门被人打开的声响。 不去管它! 家门也有响动,照样不管。 可是,这是咋回事儿?柔软的床垫被压下去颤了颤,又恢复平稳。 谢嘉航一个机灵醒来了! 他坐起来,闭着眼捣床骂人:“妈的!郑久霖,你跟我睡是啥意思呢?还让不让我重新讨媳妇了?” 郑久霖满是抱歉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航子,东屋、西屋、南房你都说你要占,我只好将人带到正屋来,你俩先挤挤。” 原来,昨天夜里3点时,年少棠经纪人吴竞泽来了,他说年少棠想将参加选秀时主办方送的礼物转送给郑久霖。 谢嘉航听说,就警告郑久霖,说东屋、西屋、南房都不能睡人,他都要占着搁东西。 昨晚,郑久霖就是在正房搭的临时行军床睡的。 “妈呀,这是谁,咋这么臭!” 谢嘉航以前不讲究,人邋遢得要死。苍蝇、臭虫最爱他,天天跟他作伴。现在,他很干净了,也嫌弃起别人来,一瞅,谭鋆锦这个熊样,立马挥着手扇鼻子。 年少棠不愿意拉扯别人,但他为了郑久霖能省心,还是一把将谢嘉航拽到屋外。 谢嘉航不满:“这是你家,你不是最爱干净吗?将他轰走――” 年少棠朝屋里一看,无奈说道:“你看久霖那个样,只好等这人酒醒。” 谢嘉航夸赞谭鋆锦会耍赖:“看样子是昨天喝的酒,真是脸皮厚、有能耐,这会儿还装睡!” 年少棠不知道这位醉酒青年是谁,问谢嘉航说:“你认识他?” 谢嘉航被人搅得没睡好觉,语气特别差,“他呀,谭家窝村的名人,励志大学生,郑久霖前对象!诶――,谁知道前的还是后的?说不定以后还有瓜葛!” 年少棠听说便是一言不发了。 年少棠的车就停在院中,他没地方坐便上了车。谢嘉航死皮赖脸地挤上去,躺在后座上补觉。 郑久霖摆湿毛巾,拿着它为谭鋆锦擦拭。 近距离瞧,发现他清瘦不少,郑久霖表情眷恋,爱怜地抚摸谭鋆锦的脸,“是不是,因为要拍电视剧忙的只能吃盒饭了?” 谭鋆锦在梦中不忿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成功?!” 谭鋆锦突然说了醉话,将郑久霖吓了一跳。 他慌忙跳开,站在离床一尺远的地方,呼唤:“鋆锦,你醒醒……” 然而,他却未醒,陷入更深的梦境,挥拳挣扎了一会儿,安静下来。 郑久霖缓缓坐下,为他解开衬衫衣扣,帮他脱衣、脱鞋、脱袜…… “这么睡难受,我帮你脱掉。” 谢嘉航眯了一会儿,打个哈欠,彻底清醒了! 他八卦心骤起,猛拍年少棠的背,冲他挤眉弄眼,“你过去看看,他俩在一起还是蛮危险的,让他们在我的床上……糟蹋我的床……诶,那我以后可咋睡啊?” 年少棠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谢嘉航望到年少棠那张冷冰冰的俊脸上,还浮现出嫉妒和恨意,当下吓得不敢再多言。 心里嘀咕:“郑久霖这个祸水,就能折磨人!不过一物降一物嘛!还不是让谭鋆锦弄得要死要活!” 年少棠下车走人。 谢嘉航看他推开院门扬长而去,远远地叫道:“你车不要了?” “这,啧啧,该咋办嘛?”谢嘉航发愁上了,郑久霖只顾谭鋆锦没顾上他,这会儿也不晓得去买早餐。 谢嘉航使坏,给彭源强打去电话,“喂,老彭啊!你过来看看,郑久霖疯了!将醉酒的前男友捡回家,对,你快来,指不定出啥事呀!” 彭源强很仗义,听见郑久霖有事,不顾宿醉头疼,从被窝钻出来,就打车过来了! 谢嘉航的屁股搁在门口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底座上,由于不够宽,坐得硌人,好在不长时间,见彭源强过来了! 谢嘉航见他走来抱怨道:“咋地这么慢?你一个糙老爷们还要梳洗打扮呀!里头,还不知道咋样了!” 彭源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瞪牛眼呵斥道:“什么咋办?打出去呀!你打不过那个混球?” 谢嘉航还真打不过谭鋆锦,只得打哈哈道:“久霖护着,我过去打人不是伤他心吗?” 彭源强迈大步进院子,走到正屋门口,想都不想,一拳捣去。 门开了! 往里一闯! 完了,不该看的他全看了! 郑久霖裸着肩和一位年轻男子睡在一起,那人更是尺度大,露着大腿,敞着胸膛。 谢嘉航跟进屋,就看到郑久霖拿着自己的毛巾被,慌忙为谭鋆锦盖。可,谭鋆锦不老实,一脚踢开,因用力过猛,腹部和大腿上几块肌肉动了动,力量感十足啊! 郑久霖看他们闯入,不好意思地说道:“鋆锦还要睡,你们出去吧!” 年少棠买来西式早餐,见正屋门大敞着,提着东西进屋,眼睛都看直了! 从未看到郑久霖这副维护他人的表情。 脸上带着深深的眷恋,一看就是爱之入骨。 听见郑久霖撵人,他冷冷地说道:“再怎样也得吃饭,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郑久霖摇摇头,他现在只想守着鋆锦,刚刚喂鋆锦喝水,他不肯喝,一会儿再喂。醉酒伤身,他得时时照顾。 彭源强的拳头一直握着,可郑久霖这个样子,他要是袭击睡在床上的谭鋆锦,郑久霖肯定会奋不顾身去挡。 谢嘉航夺过年少棠手里的早餐,冲彭源强说道:“老彭,这个糊糊事儿还是等床上那位醒了再说,咱们出去吧!” 年少棠原本冰冷的眼神几乎冒出火焰,他有洁癖,不光是生活上的,连感情上也是! 得知郑久霖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他便一直不高兴。这会儿,眼见为实了,他更是难以接受。 他知道谭鋆锦是人渣,郑久霖还不肯回头,这会儿了,还在执迷不悟! 什么难得情深? 什么一心一意? 谭鋆锦他真不配! 久霖,现在醉的不是谭鋆锦。是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已经喜欢上你的我呢? 年少棠从未吃过醋,吃起醋来,谢嘉航都觉得酸。 谢嘉航将一块精巧的糕点挡在年少棠眼前,“甭看啦!来,吃小糕点,你是从宫廷御厨房买的吗?真好吃!” 彭源强踢他一脚,骂道:“没见识的东西,这是西餐,”又摆出一次性塑料刀叉,给谢嘉航看,教他道:“你个傻子,从带的餐具上也能分辨。” 谢嘉航为自己辩解,“宫廷御厨房也卖糕点,你怎么知道不是从那里买的?” 彭源强气得将一块奶油蛋糕砸他脸上,“你瞅清楚了,包装上印着店名,还是英文,你他妈眼不瞎吧!” 谢嘉航被奶油糊眼,摸着纸巾猛擦。 “都快让你搞瞎了!里头那俩真烦,竟然睡我的床、盖我的被……他妈的,还让不让我过日子了?” 年少棠喝着奶昔像是饮酒,苦笑道:“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第七十三章 鋆锦变卖祖宅 谭鋆锦悠悠转醒,宿醉滋味不好受,他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睁眼一看,郑久霖搂着他与他同睡。 这是什么情况? 这间屋子陈设古朴,床是中式雕花床,因为感觉凉爽他可以判断,屋子开了空调。 望了眼郑久霖那张精致美好的面容,谭鋆锦可一点也没感觉出美人在怀的幸福情。 谭鋆锦脑子好使,只转一圈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仔细查看郑久霖的胸口等处,发现那人的皮肤上光滑无痕。 谭鋆锦自己也是小心了,他还以为自己醉酒将他怎么着了! “你起来!”谭鋆锦现在当郑久霖是仇人,是断他前程的仇人。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狠,噢,自己甩了他,他就要毁了他! 谭鋆锦力大,甩开郑久霖的胳膊,伸脚将他蹬下床。 郑久霖冷不防被人踢下床,都顾不得身上的痛,立即爬起来叫道:“鋆锦是我!” 谭鋆锦冷笑说:“我当然知道是你!你够狠,让美薇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现在她不但甩了我,还将我踢出公司,并且为了报复我,将我的心血毁掉――《芦花姑娘》被她解散了!” 郑久霖披上一件格子衬衫,走到谭鋆锦面前。 他一直摇头,每一件事儿都不是他做的! 郑久霖怯怯地道:“我没有!” 谭鋆锦嚣张跋扈但心底悲凉,他怒问:“老子被你害的比一无所有悲惨一万倍!你还敢说没有?” 郑久霖悲戚哀叹,他抓着谭鋆锦的胳膊关心问道:“鋆锦,蒋小姐跟你中断合作,你是不是要赔钱?” …… 谢嘉航、彭源强和年少棠几乎同时起身,他们听到屋内有响动,都害怕郑久霖吃亏。 推开门,谭鋆锦果然在欺负郑久霖,他将他逼到墙角,用手掐着他的脖子,“郑久霖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见不得我过得好?现在你满意了?让我身背债务,既然你要我死,不如你先去死!” 郑久霖双手用力推他,可是推不开。他艰难开口,为自己辩解:“鋆锦我没有――” 年少棠、谢嘉航和彭源强一拥而上,对谭鋆锦拳打脚踢。 谭鋆锦这人会衡量利弊,眼见人多,不想与他们硬碰硬。 他放开郑久霖,几招架开这三人,很快脱了身。可现在,他这样子又没法出门,衣服、鞋子都被郑久霖藏了起来。 谭鋆锦脸色很难看,表情带着狠毒,眼神冷得吓人,“衣服――” 郑久霖推开年少棠走到谭鋆锦身边,“鋆锦,你不要走――,我们坐下来谈谈,就一会儿,行吗?” 郑久霖所有的情感都集中在眼神上,那复杂无望的美眸里,有把握不住幸福的哀伤。 “鋆锦,你相信我,任何时候我都在为你着想。我没有害过你,我怎么舍得害你?即使你抛弃了我,我对你有怨却没有恨,你想想以前,我们之间,” 谭鋆锦面部表情冷俊刚毅,他重申一遍:“衣服――,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郑久霖这时心里战战兢兢,现在的谭鋆锦不是过去的谭鋆锦!他身背债务,在京城根本没有落脚点,必需留下他,不能让他在社会上到处乱闯。鋆锦需要爱,而郑久霖真的会将心都掏给他!至于债务,他们可以共同偿还。 郑久霖心内忐忑,但他还是大胆地抓住谭鋆锦的胳膊,“鋆锦,你听我说,谁遇上这事儿都不好受,你就在这呆着,冷静冷静,至于欠的钱,我们想办法一起去还。” 谭鋆锦神色狠厉,一瞪眼,郑久霖居然害怕他,那双抓着希望的手,失落地滑落,无力的感觉使得他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鋆锦都到这种地步了!仍然不想要他的陪伴,他究竟哪里不好? 郑久霖的心痛得痉挛,脸色苍白无血,无数个“为什么”在脑中盘旋,他从未想过要放手!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谢嘉航在一旁看着,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讲话了! “谭鋆锦,你个人渣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久霖,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将他搞疯?” 谭鋆锦从未看得起谢嘉航这个小混混,他只比自己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偌不渣,怎么瞧见了他的渣?郑久霖伪装的比他谭鋆锦要好,背地干些龌蹉事儿,竟然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砰――”谭鋆锦从红木茶几的抽屉里寻见自己的衣裤,利索地穿上。 彭源强见他要跑,忙奔到门口,用强壮的身体将敞开的屋门堵得严严实实。 彭源强凶悍的眼神里,露出维护正义的坚持,线条硬朗的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就算郑久霖和谭鋆锦纠缠得很深,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该剖开心解决一下,总不能不明不白地让郑久霖以为谭鋆锦还有他去付出的理由! 郑久霖显然急了!鋆锦不能走,社会上有好些风险与诱惑,鋆锦曾经走过捷径,难保他以后会老老实实的上班还债,再说,他预估鋆锦的债务可能是普通老百姓所说的天文数字,单靠打工,他还不起……鋆锦会不会铤而走险,去偷去抢?! 郑久霖见谭鋆锦穿戴整齐,就和真疯一样,扑过去,双手死死箍着他结实有力的腰身,“不行,我不让你走!鋆锦你呆在这里好不好?” 郑久霖在谭鋆锦面前,就丢了理智,又是威胁又是哀求,绝美的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让人于心不忍! 年少棠忍不住去拽郑久霖:“何必呢!久霖,你何必在他面前这样卑微?!” 年少棠愈去拽,郑久霖越是箍紧谭鋆锦的腰。这让谭鋆锦感受压迫的同时,体内残暴的邪火,全部爆发,他手击郑久霖的肩膀,力道又快又狠。 郑久霖多么不甘心放开他,可是肩膀上一阵麻痹,他失力脱手。 彭源强进门,想帮郑久霖制服谭鋆锦。没过两招,竟让谭鋆锦瞅准时机,夺门而跑! 郑久霖想追出去,年少棠死死抱住他。 “鋆锦,你不要走――,鋆锦你回来――”郑久霖这时已经泪流满面,已经失望至极。 “为什么,我留不住他?”郑久霖失力跌进年少棠怀里。 感情的事儿,不会绝对公平。郑久霖显然被谭鋆锦主宰了心!忘却是唯一的办法,可是郑久霖他做得到吗? 郑久霖握拳开始击打自己的脑袋,他在后悔,应该强硬留下他,哪怕是禁锢,“啊――,我怎么这么没用?鋆锦就在这儿,我却没办法留住他!” 年少棠紧紧抱着郑久霖,轻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你让他走行吗?你一定能忘了他。” “不――”郑久霖嚎哭挣扎,他的心被谭鋆锦带走了!就算对方将它践踏,他也无怨无悔! 郑久霖在心里喊:鋆锦,我一直爱着你,你感受到了么?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 郑久霖吵闹不休,年少棠就用手臂充当绳索绑着他。直到天黑,郑久霖才不哭不闹了! 谢嘉航和彭源强一直在院内,年少棠的车里坐着。 谢嘉航烦躁地抓了把自个的头发,抱怨彭源强道:“你咋这么没用,让谭鋆锦那个死小子溜了?” 彭源强踩他一脚,平静地道:“这是个意外。” 谢嘉航开骂:“意外个球,你明明让他跑了!” 彭源强又踩他一脚,“你的意思是让他还留在年少棠的院子里?” 谢嘉航的老婆就是被他虐待跑掉的!所以,他对不告而别这事儿非常痛恨,咋地也得正儿八经的分手。 谢嘉航冷不丁说道:“郑久霖养活谭鋆锦这么些年,还供他上大学,你给算算得让谭鋆锦赔他多少?” 彭源强中感情,不认为感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再说,谢嘉航是不是耳聋没听见郑久霖和谭鋆锦的对话,谭鋆锦将债务由头归到郑久霖身上,说是他害的! 彭源强说:“你甭扯没用的!久霖哥咋这么倒霉,前段时间受别人的气,这段时间受他前男友的气。不行,航子,你得想办法让久霖哥的心思投往别处。” 谢嘉航心里也很担忧,郑久霖不会像在谭家窝村那样,天天搁家里一刻不停地打扫卫生吧? 谢嘉航想了想,将主意打到年少棠身上,“那我们去求年少棠?让他给郑久霖找点活,管他演什么,让他有事做就行!” 彭源强点头道:“只好如此。” 天渐渐黑了,晚间清凉的风拂过这座古朴的院子,高大却苍老的梨树下,树影斑斑驳驳,那架旧秋千被年少棠叫人重新绑扎修复,这会儿正徐徐晃动。 谢嘉航下了车,伸展胳膊,道了声:“还是外头凉快。”说着他瞧了眼,还在车内的彭源强,他被他瞅着,也做出下车的决定。 谢嘉航坐在秋千上,自个晃动,秋千总也荡不高。 他冲屋内的两人喊:“你俩出来吹吹风,顺便想想该吃什么,我们陪着久霖,从中午饿到晚上!” 郑久霖颓废地坐在沙发上,他现在不想吃不想动就想谭鋆锦。 “走吧!我们出去――”年少棠将他掫起来,劝着,哄着,让他出了屋子。 一阵沁凉的风迎面吹来,郑久霖被感情困扰的头脑,冷静了一点点。 夜色无边,不知道鋆锦会在哪里落脚? 郑久霖甚至期望谭鋆锦没地方去,可以再回这里来。可是,这也不是他的家。 想到家,郑久霖就想到祖祖辈辈留下的谭家祖屋。 “可惜,鋆锦不会再回去了!” 郑久霖慢慢移动目光,这所宅子不大,比谭家小得多,因在京城,它值天价。 郑久霖想赚钱了!鋆锦身背巨额债务,心里很急,他担心他为了还债去做傻事。 郑久霖喃喃自语:“我想签约成为职业演员,哪怕是签个二三十年,只要让我替鋆锦还了债,我都愿意。” 郑久霖想到他的条件很差,一般影视公司都不愿意签他,心里着急,“所有人都说我有演技,可为什么影视公司认为我给公司创造不出财富?鋆锦一向嫌机会不均等,可能它真的不均等,我努力了,真的去努力了……” 年少棠聆听他的自语,知道郑久霖的心境,没想到美好善良的郑久霖,却被逼到悬崖边上。 年少棠劝他说:“久霖,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尽力就好,会有好结果,实在不行我捧你呀!” 谢嘉航从秋千上跳下来,心里羡慕年少棠财大气粗,他阴阳怪气地道:“你想捧久霖,我们也想。可现在大家都饿着肚子,年大少能不能赏我们一顿饱饭?” 郑久霖这会儿,眼里有谢嘉航了。 郑久霖对他说:“航子,很抱歉忘了给你做饭。你没饿坏吧?谢大娘嘱咐你按时吃饭,可我偏偏……” 谢嘉航往地下“呸”了一口,“少说场面话,来点实在的!” 郑久霖让谢嘉航坐了年少棠的车,说要请他吃烤鸭。 彭源强和年少棠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依着郑久霖。 往北京烤鸭店行驶时,郑久霖扒着车窗往外望,尽管心里抱着不可能碰见谭鋆锦的心思,他还是在痴痴地寻找谭鋆锦的身影。 那凄楚专注的神情,搁在郑久霖美貌无敌的脸上,是多么让人心疼!他那闪亮亮泪莹莹的美眸里,有着多少让人无法衡量的深情。 谢嘉航的眉头都拧一块了,他冲彭源强比划:郑久霖不争气,又哭了,你说该咋办? 彭源强选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年少棠安慰郑久霖道:“京城也不大,他去的地方你也会去,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久霖,久霖――” 郑久霖用纸巾将眼泪擦干,从玻璃窗影可以瞧见他的眼睛通红,他不方便回头,语气哽咽着说道:“我知道。” 谢嘉航忍无可忍,骂道:“你知道个球?被人抛弃后耍赖不动弹,比我还牛,以后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亏我爸妈还对你特别信任,认为你会赚钱能照顾好我,结果咧?” 彭源强连着擂他几拳,“死啃老族,现在还想祸害久霖哥?你吃下我的拳,我他妈可以考虑给你一口饭!” “哎呀!哦呦――杀人啦!” 郑久霖大声阻止道:“彭源强你给我住手!” 彭源强收回拳头,还对着它吹了口气。 谢嘉航气得咬牙,疼得哀叫。 …… 谭鋆锦真没有落脚地,他在京城流浪着。 蒋美薇让律师联系谭鋆锦,给他划归了债权债务。 锦美影视工作室让谭鋆锦身背一千四百万巨额债务。 加上,樊小渔的三十万。 和,李景阳瞒着他转让给蒋文远的高利贷五十万。 共计需要偿还:一千四百八十万元。 蒋美薇跟耿星宇相处久了,被他的真心打动,默认了与耿家结亲的事儿。 蒋文远最开心了,不但撵走女儿身边的西北穷小子,还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最让他高兴的是,耿星宇这个准女婿跟他相处的好,他心里很满意,许多事儿都有交给他去办。包括从李景阳手里买下谭鋆锦的高利贷债权,也丢给他去处理。 蒋文远拍着准女婿的肩说:“是男人就得大气,我女儿可是无辜的,你不能亏待了她!至于谭鋆锦那个小人,随你处置!” 耿星宇心存教训谭鋆锦的念头,当下打电话给四猪让他向谭鋆锦逼债。 四猪最近心情不好,因为腿上长了个肿瘤,去医院查了,医生建议开刀,他不敢去做手术,怕碰到不好的结果。 四猪当下约出谭鋆锦,也没跟他废话,直接说:“我们上头换了人,年老大不做了,李哥接任,李哥的脾气你也知道,说一不二,他现在想清旧账我们就得执行,掏钱吧,将欠款还完,你不是无债一身轻了?” 四猪的脸色黑得吓人,语气不容置疑,让谭鋆锦觉得逃不过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四哥,你宽限我二十天,二十天后一定还钱。” 四猪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子,“我们从通知你到收债,最长期限就是两个礼拜,这是李哥定的规矩。” 谭鋆锦点头说:“我明白!” 四猪说完这话儿,转身离去。 留下内心挣扎的谭鋆锦。 他现在已经两天没有洗漱,胡子长了,胡茬像黑青一样布满整个下巴。 他刚刚想到了可以还钱抵债的办法。 爷爷留下的祖宅看来是非卖不可了!再说,自从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出了村,便从未想到要回去。 “京城才是我的家!”谭鋆锦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地咆哮。 谭鋆锦转卖了蒋美薇送给他的几件衣服,买了一张火车票,悄悄踏上回乡的旅途。 在火车上,他发信息到享誉同城售卖网上,说要出售祖宅,还上传手机上存着的家宅照片。 谭鋆锦还未下火车,就有人联系他,说要看宅子。 第七十五章 爱你侵心不悔(一) 谭鋆锦在龙头镇十里飘香饭馆,见到有意购买自家老宅的买主。 这位买主看着四十出头,志得意满的样子,圆脸、圆眼,个头不高身材也很圆润。一眼瞧见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生意人。 对方见谭鋆锦到来,起身为他递烟,对着火后,请谭鋆锦就坐。 谭鋆锦抽了一口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普通茶叶沏得茶,一看就是这位生意人想节约待客成本。 这位买主自己只点了一碗牛肉面,之后,将菜谱推给谭鋆锦。 谭鋆锦现在是一身债务,节约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他一连点了七八个热菜,要了两碗大米饭。 买主看此人虽然年轻但有些气度,好像也跟生意人打过交道,他不敢再次怠慢谭鋆锦,连着说了好几遍,“还有没谭先生爱吃的菜,再来两盘,这顿我请。” 谭鋆锦将烟熄灭开始吃饭,吃得半饱后说:“我那宅子,你打算出多少钱?” 买主大睁着圆眼,说道:“谭先生,你家老宅看着破损严重,我得出钱去修。” 谭鋆锦反驳道:“清明那会儿,我出钱修过了,住人不成问题,绝对不会漏雨。” 买主在没看到宅子前也不敢估价,怕吃亏上当。 “来来来,谭先生我们先吃,吃饱后,你我一块去谭家窝村看看你的宅子,到时你我双方再商谈价钱。” 谭鋆锦直接来一句道:“现在,想买我这座宅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位,你连价都不敢估,毫无诚意,我懒得带你回村看宅子。” 由于,谭鋆锦伪装得很好,似卖不似卖的样子,搞得这位买主心里没底。 他心里害怕,可别叫其他竞争对手拿下这座老宅。 其实,这人之前去过谭家窝村,到真没见着谭家祖宅,他看中的是谭家表叔家宽敞明亮的大院子。但人家是住家户,根本没打算要卖。 谭家表婶面上带着自豪神色,说道:“我这宅子风水好,打算祖祖辈辈传下去的,你们外人瞅瞅饱下眼福就行了!打算住进来,哼,你们没那福气,永远都不可能。” 这位买主试探着估价:“50万,你看价钱合适吧!这也是我与你的宅子有缘,其他买主肯给40万就不错了!” 谭鋆锦气得摔了筷子,这点钱够干啥? 谭鋆锦踢开椅子,怒气冲冲地起身离开。 这位买主犹豫了一秒还是追了出来。 “谭先生,你别走啊!好歹你给还个价,看我能不能承受?” 谭鋆锦头也不回,伸出一根手指头。 买主知道他想要一百万,但这个价确实高得离谱,谭家窝村那地界,不挨山不靠水,真不是啥稀罕地方。 买主咬牙还价:“这样,80万行不?你家宅子要住人肯定得装修,我不能太亏了!” 谭鋆锦没有回头却愈走愈远。 买主知道,他想要这座宅子的念头,已被对方知晓,看来,还是他太心急了! 买主哀叹:“让他先绷几天价,过两天再说。” …… “这个搬到西屋,这个搬到南房,你们几个小心点,东西我要转卖的可别给弄坏包装箱。” 年少棠将自己参加选秀节目得到的奖品全部转送给郑久霖,谢嘉航直接霸道地来一句:“久霖早前承诺东西都是给我的!” 吴竞泽在一旁调侃道:“你真是脸皮够厚,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谢嘉航在他面前蛮自卑的,立即低下了头,不再吭气。 郑久霖为了让他高兴赶着说:“当然是航子的,我得的奖品都给他了,这次再拿一些也没啥!航子,你还往家里带吗?” 谢嘉航看着吴竞泽不好意思地道:“我寻思卖掉这些东西换些生活费,竞泽、年大少,你俩想来这里吃饭就和我们搭伙。” 吴竞泽想起小老板的脾气直摇头,道:“那还是算了!你们的厨艺都有问题,我们小老板不肯吃的!” 年少棠现在只想陪着郑久霖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他摒弃嫌弃别人的想法,说道:“我愿意跟你和久霖搭伙,伙食费由我来掏,只是麻烦谢先生以后多做点活!” 谢嘉航看着他道:“好说好说,年大少,你跟久霖一样叫我航子吧!” 吴竞泽要求他道:“航子,你做饭、打扫尽量做得细致点,我们小老板可不是好糊弄的!” 谢嘉航倒是不怕他们提要求,不是还有郑久霖吗?年少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非常难伺候。 …… 万享誉在上海海景房内观看夜景,郭拂风就在他身边。 他一贯喜欢和他开玩笑。 “郑久霖前段时间不是天天扒着你,陪你吃饭、喝酒,想尽办法讨好你,要进璀璨影视做一名普通员工,这会儿,怎么人不见了?你拒绝他了?” 郭拂风挑眉说道:“他在饭局上受了点闲气,回乡修养了一阵,倒是听说他回京了,可是他却没来找我,我好歹也是影视界大佬,总不能求他签约我的公司吧!正好,我也想郭小美了,就来上海玩几日。” 郭小美就是他的爱犬,因是只母狗,随便起个名字,结果让帮忙喂养狗狗的卫澜格格带出名来。 万享誉很狐疑,什么闲气需要回乡修养,再说郑久霖像温室的花草吗,在京城打拼两年,什么脸色没看过,什么气没受过? “你看看,都叫你给惯的,本来人家好好的,跟你沾上边就搞成这样了!我问你,你还要不要签下他!” 郭拂风对万享誉说:“我相信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万享誉摸了摸郭小美,狗子非常乖巧也很黏人,便说了句关于狗狗的事儿,“卫澜格格一直借郭小美的名义卖狗粮,据说销量不错,照此以往,它会成为狗明星了!跟你沾边的阿猫阿狗是不是自带圈钱系统?” 郭拂风懒得理他。眼睛望着海景,由于夜色无边,这是近海,根本看不出广阔无际来。他们这种身在顶端的人,一般不习惯欣赏风景,更愿意仰望星空。 天空上坠着璀璨夺目的星辰,那种深邃遥远又令人琢磨不透的光源,让他们的思想无限开阔。 他们的生意经,生意眼光也不是平常人可以懂的。 郑久霖对郭拂风来说就是一种纯粹的吸引。人是个很复杂的个体,严格说来,他跟宇宙又有什么分别?思想的变化就和或明或暗的星光一样,它的价值也许是短暂炙烈也许是长期永恒。 …… “久霖,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想要去哪儿?”年少棠刚刚将郑久霖送回天价四合院,他就穿了衣服要出去。谢嘉航被他扰得都不能安眠。 郑久霖很着急,谢嘉航却挡住去路,他只好停下来跟他讲明:“去锦美影视工作室。鋆锦能喝那么多酒,表明他遇上的事儿不小,我去打听鋆锦和蒋小姐分道扬镳后,他们公司的债务到底有多少?另外,我还想将我家的家具赎回来。” 谢嘉航困得不行,劝他说:“锦美现在根本没人,马上就天亮了,你等会儿去不成吗?” “我去等着。” 谢嘉航不由训他,“都知道你很着急,可着急有用吗?这是谭鋆锦自己惹的事儿。” 郑久霖也很疲惫,但他已下定决心跟谭鋆锦同舟共济,当然,现在看来谭鋆锦似乎不愿意跟他挨边,就算这样,他也要管他的事儿! 自从,谭鋆锦两年前跟他确定关系以来,郑久霖不知为何,越来越跟谭鋆锦不分彼此了!他认为谭鋆锦做什么都有他的责任,他们是一家人,本该如此,他心里还不认为,有时候距离会产生美,他那么爱鋆锦,爱到侵心不悔,就算他错了,他也有责任帮他改正,从来都是郑久霖真心在包容谭鋆锦。 但管得宽了,谭鋆锦就学会理所应当,就不把他的付出当回事了! 反正你都会对我死心塌地,我干嘛要费精力去维护我们十分牢固的感情。 再说,我谭鋆锦绝非池中鱼,早晚要鱼跃龙门,有好些正经事儿需要我去做,情情爱爱、柴米油盐,真的是通往成功之路的绊脚石! …… 一直熬到晚上,谭鋆锦才偷摸着回村。 一直是谭家窝村骄傲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近乡情怯不敢回去的心态。他一回村,谭家表婶恨不得找来威风锣鼓队,敲锣打鼓地欢迎他! 他回乡是光荣是骄傲! 当然,这是搁以前,现在的谭鋆锦,他的心空积聚着吹不散的乌云。 需要变卖祖宅来松泛勒紧脖子的债务,需要躲着乡亲们来逃避,他跟郑久霖闹掰后,关于他是现代陈世美的言论。 咋说,谭家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拒绝郑久霖的帮助。咋说,他上大学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郑久霖倾尽所有,省吃俭用给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以前,他爱着郑久霖的感觉很强烈,加之,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个性张扬。 “我愿意喜欢谁是我的事儿,你们尽管去我爷爷的坟前去告?看他老人家会不会从地下爬起来反对我们交往?” 谭鋆锦的心在炙热恋情带给他所有美好感受的同时,也不打算对村民藏着掖着,他在谭家窝村是自由的,即便爷爷在世不是也管束不了他! 他自信地认为,他跟郑久霖的感情永远不会变,郑久霖是他认准的人,就他那个样子,离开他的保护会被多事儿的谭家窝村赖皮欺负,他能不罩着这个懦弱胆小的人吗? 当初的大胆张扬,让时隔两年的谭鋆锦后悔了!要是他当初选择隐瞒,选择将恋情藏在黑暗中,那他跟蒋美薇的锦美影视工作室怎么会被无限期停业? 当初脑子真是进水了!郑久霖哪点好了?就一张好看的脸而已,就那种可以称为温柔的性格,就这两点,就将身在农村没有打开眼界、极其年轻的自己哄骗了! 都说缘有孽缘,郑久霖就是让他难过的坎! 谢大娘晚间打着手电拾废品,为了安全,她领着自家的大黄,狗子一路都静悄悄,临近谭家祖宅时,忽然狂吠不停。 谭鋆锦早就发觉一个移动亮光走来,听到狗吠,看到它身边一个背着大包的村妇,知道她是谢大娘。 谭鋆锦心里纳闷:都这么晚了!即使天气再热她也不该往我家这里来纳凉呀? 谭鋆锦闻到多种饮料味儿从那个大包内散出来。 噢,原来是在垃圾堆里捡饮料瓶! 谢大娘开口骂狗:“大黄,闭上你的狗嘴,村里人都睡了,你想惊醒他们来围观我拾瓶子么?再叫,我让航子回来踢你!” 大黄好像通人性,蔫蔫地一夹尾巴,跑过谭家祖屋。谢大娘背着大包快走几步,也离开谭家巷子。 谭鋆锦就坐在墙头,等人和狗走远,他跳入院中。 谭鋆锦不觉得郑久霖把着他家大门钥匙,就会让他出入困难,即使翻墙他还不是轻松进入? 谭鋆锦推开家门,进去后,将门闭上。 他拿出手机做照明。晃一圈,发现屋里很干净。近期绝对被人打扫过。而且,床铺都大展着,可以睡人,不是他以前离开的样子,郑久霖习惯人一走就将铺盖全部卷起来,为防尘、防潮! 郑久霖又回谭家窝村来了? 谭鋆锦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自从他在饭局上羞辱过郑久霖,就被他绝望的眼神惊得有些害怕,该不会是回谭家窝村想找靠山,让他们帮他收拾我吧! “郑久霖――”谭鋆锦试探着叫了一声。 周围很静,没人回应。 谭鋆锦想到他入院时发出响动,如果屋里有人,早该听到动静就出来了! 由于身背巨额债务,加上旅途劳顿,谭鋆锦健壮的身体也感到了强烈的疲倦,他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 天,终于大亮,迎来上班的人群。 在雅萘商务楼下,一道清瘦亮眼的身影伫立许久。 一位在影视公司工作的员工和同伴交流:“这不是郑久霖吗?来雅萘商务楼是想找经纪公司签他吧?” “说实话,就他这执着的劲头儿,也该有影视公司肯签他!”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看他的眼神就和着了魔的人一样,这样的人是会走极端的,影视圈红不红除了靠实力还得靠运气。他这样的状态,是强求,根本没有好运气肯来。” 郑久霖现在只想知道谭鋆锦身背多少债务,以及他今后该用什么办法帮他还债。 他知道影视圈中有一种终身契约,就是将自己今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都卖给影视公司。艺人一方,得相对固定的工资。公司一方,可以全权代表艺人跟其它合作单位签订任何演艺合同,艺人的自主权被他自己舍弃,换句话,他没有嫌弃角色的可能,就算公司让他演颗树,他都得认真地去表演。 为了谭鋆锦,郑久霖连这种失去自由的合约都愿意去签! 第七十六章 爱你侵心不悔(二) 远远的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走来。 郑久霖一见就扑过去拦住她。 “蒋小姐,我有事儿找你。” 蒋美薇今天来公司是来拿走,她摆在办公桌上的几盆植物。 蒋美薇不愿意跟这个精致漂亮的男人说话,就是他,打破了她之前公主爱上有为青年的童话。 谭鋆锦是祸首,郑久霖是源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是谁?是京城第一名媛,以后是耿家少奶奶,没必要跟他们再有来往。 “对不起,郑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借过。” 郑久霖不能让蒋美薇这么走掉,他问:“蒋小姐,锦美影视工作室一共欠了多少债务?鋆锦该承担多少?” 蒋美薇怒瞪杏眼,“你直接问他就好,拦住我做什么?” 蒋美薇的司机,看着有人为难蒋小姐,过来推搡郑久霖,“请你靠边。” 郑久霖被推开后,不死心,跑去跟着蒋美薇进入雅萘商务楼。 蒋美薇进去端了两盆多肉植物出来,郑久霖伸手夺过,“我帮蒋小姐端着。” 蒋美薇当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干,俏丽脸蛋被气得狰狞。 蒋美薇一向有涵养,但她看到郑久霖这张魅惑人心的脸,澄净执着的晶亮眼眸,就来气,“是不是,谭鋆锦身上的恶劣品质都是跟你学的?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一唱一和,一个勾搭我一个去抱拂风的大腿?” 郑久霖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他只想知道鋆锦欠了多少债务。 他说了一句可耻的话,“如果蒋小姐不告诉我鋆锦该承担多少债务,那么我只好请郭大公子亲自来问?” 蒋美薇也是女中豪杰会吃他这套? 她笑着说:“这种事儿,你最好直接去问谭鋆锦。” 郑久霖想起不久前,谭鋆锦醉卧在京郊影视城,他被保安随便扔在地上。鋆锦在不高兴时确实会喝酒,现在他身背巨额债务,保不齐在京城某个小饭馆喝酒,喝醉后,会睡哪儿? 如果,他醉在马路上,会不会被车碾压! 郑久霖因为担心谭鋆锦的安危,对蒋美薇就不会客气,他愤怒地质问她:“鋆锦还是个学生,你作为社会人,为什么鼓动他退学经商,很难判断蒋小姐的动机!” 蒋美薇明白了,他在骂她。 蒋美薇双手抱着胳膊,不屑问道:“你什么意思?” 郑久霖义正言辞道:“鋆锦退学你有很大的责任,甭想抵赖!” 蒋美薇讽刺他,“你当他三岁吗?做什么都不经过大脑?” 郑久霖在谭鋆锦的事情上,就是感情多过理智,因为爱着他所以包容所以忍让,所以对他的要求越来越低,他偏面地认为谭鋆锦是被蒋美薇拥有的几十亿身家诱惑了,他叹气说:“如果当初你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想跟你做生意?” 蒋美薇突然觉得本身不甚反感的人,让她十分讨厌了,郑久霖对谭鋆锦的维护是没有底线的,这种没有界限的爱很危险,从某种程度来说,郑久霖比谭鋆锦还爱走极端。 蒋美薇叹气,“我终于知道,你俩为啥能在一起了,不过是物以类聚。快将植物还我,没时间跟你讨论曾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垃圾渣男。” 郑久霖问道:“是不是特别恨谭鋆锦,如果你能消气我可以代他跟你道歉。”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后,蒋美薇就很了解郑久霖的为人,在他心里,谭鋆锦是天,他为他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不过她还是想试试! 蒋美薇冷若冰霜地道:“如果,你向我下跪,我可以将他的债务告诉你。” 郑久霖听说不假思索便肯屈膝,吓得蒋美薇赶紧逃开。 蒋美薇在远处平淡地说:“他欠的不多,共计一千四百万吧!” 郑久霖觉得她的话是巨石,砸在头上能砸死人! 鋆锦加入锦美影视工作室,不过几个月,短短的日子就让他背了这么多债! 郑久霖的心很慌,语调颤抖地问:“你不是很有经验的生意人,在影视界的地位了得,光凭你的名头,锦美影视就不会亏钱,你是不是故意的?” 郑久霖想歪了,他认为蒋美薇主导了这一切,这个权利欲望极大的女人,是想满足大女人幻想?是想将谭鋆锦控制得死死的,让他听命于她吗? 郑久霖气得想将植物摔蒋美薇脸上,但当他看到蒋美薇那张高傲到藐视一切的脸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鋆锦,想发财,所以急功近利不懂风险。 郑久霖又一想,还是埋怨蒋美薇。 “蒋小姐,你扪心自问一下,锦美影视背这么多债务是不是你放手不管造成的?我听说,你将公司的大权都交给毫无影视从业经验、不懂拍电视剧的鋆锦,你这么做对他负过责任吗?” 蒋美薇不想听他废话,哪有将谭鋆锦的失败这么强硬地归结为她的原因。 蒋美薇平静地说道:“他已经成年了,投拍影视剧就是有赔有赚,我老爹的飞鹏影视也排过亏本电影,这有什么?” 郑久霖气得快要吐血,“鋆锦的一辈子可能被你毁了,你还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在喝酒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寻不见他……” 蒋美薇不想再听关于谭鋆锦的任何事。她夺过郑久霖手里的盆栽,端着走了。 郑久霖望着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心里那股恨意逐渐蔓延。 “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鋆锦怎么会甩了我!” 郑久霖认为有钱人对待感情的态度过于随便,他们分手的成本很小。 “可对于我来说,失去鋆锦就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你知道我的处境么?!” 吴竞泽带着换门锁和装监控的工作人员来到四合院外,发现大门虚掩,根本不需要叫门。 吴竞泽推门进入,工作人员也携带机器设备和工具进来。 谢嘉航抱着抱枕安眠,人一进院子,他就被惊醒了。 他坐起从玻璃窗一望,吴竞泽带来几个人,像是给家里装监控的。 谢嘉航因为在吴竞泽面前想要脸,三两下叠好被子,将沙发收拾出来,还往果盘里摆了几个水果。 吴竞泽推门而入,笑着问:“才起呀!” 谢嘉航装作没办法,解释道:“久霖半夜就要出去,我被他搅得不能睡,他离开后才睡着,这不,你又带人来了!” 吴竞泽觉得郑久霖的事儿,比较重要,忙问:“他去哪了?你咋不跟着去?” 谢嘉航有事就往郑久霖身上推。 “久霖死活不让我跟着。” 吴竞泽吩咐谢嘉航,“你在院里瞅着,我去找郑久霖,对了,他往哪里去了?” 谢嘉航说:“锦美影视工作室。说是要问谭鋆锦生意失败所欠多少债务。” 吴竞泽皱眉,怎么又是谭鋆锦?小老板都不高兴了,郑久霖这个人真是麻烦,分手都拖泥带水。 “好吧,我知道了!” 吴竞泽开车去寻找郑久霖。 …… 天一亮,睡在自家破旧老宅的谭鋆锦醒了。一抬头就是自家被修葺过的屋顶,郑久霖还算有心,为屋顶重新搭了顶棚,这种顶棚相对城里楼房的吊顶来说比较落后,好在它结实耐用,不渗脏、不漏土。 谭鋆锦感叹:“宅子非得卖掉,不然四猪那儿应付不来,他们逼债的手段一用,我在京城辛苦建立的人脉关系就全都毁了!” 这时的谭鋆锦即使身背千万巨债,在心里还存有希望,或许,离开蒋美薇他还会寻到另外的赚钱机会。 谭鋆锦打开衣柜看了看,到处都是郑久霖的东西。 其中,当然也有他的衣物,郑久霖不喜欢扔东西,尤其不喜欢扔他的东西,他瞧见他以前的校服还在。 谭鋆锦心想:宅子要卖,其它东西都扔了! 谭鋆锦望到东边太阳金光万丈,金灿灿的云朵变幻形状飘逸流动。 青瓦古宅,静谧深幽,小院干净整洁。 只是总觉得它缺少些什么! 炊烟!自家宅子许久不曾开灶,少了记忆中的袅袅炊烟。 “爷爷,现在我是一个人了,欠着债,生活无着,迫不得已才变卖祖宅,你不能怪我!” 谭鋆锦想起是郑久霖害他如此,又补充一句:“要怪你就去怪郑久霖,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谭鋆锦是偷着回村,不能明目张胆去买饭,他只好空着肚子翻箱倒柜。 “放哪了?郑久霖将房契放哪去了?” 由于,谭家老宅年代久远,不但在村里办了房产证,还保留着旧式房地契。 那玩意儿更能证明谭家老宅的历史,有些买家迷信那个,要是找见房地契,说不定谭家老宅的价值会翻几倍,也许,被蒋美薇坑的债务也能还完一大半。 “没有,还是没有……”谭鋆锦将家里翻遍了,不但旧式房地契没被他找到,连新式房产证也没被他翻见。 谭鋆锦顺着柱子往上爬,在椽子缝隙间伸手摸索。 果然,寻见一个油纸包,他拿着东西滑下柱子。 打开一看,并不是他预料到的房产证,而是郑久霖写的一本日记。 谭鋆锦随便翻了几页,瞅见郑久霖写的几句话:鋆锦今天砸了我家的暖水瓶,我很生气可舍不得教训他;鋆锦想吃梨,家里没有梨树,我预备夜里偷摘邻居的,可是不敢下手。第二天,趁邻居夫妻两个去干活,我用一根棒棒糖跟他家小丫头换了一颗梨,拿回去给鋆锦吃,没想到鋆锦一口咬下去,吃出半条虫子来,他将嘴里的梨和虫渣吐我身上,吓得我一晚上做恶梦,又哭又叫,后来,被他打醒。我知道他来家里是想揍我,很庆幸他宽宏大量放过我…… 谭鋆锦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很无聊,遂扔下笔记本。 谭鋆锦决定再找一天,如果没找到,就去村委会让他们出具:房屋所有权和古宅年限证明。 …… 郑久霖被吴竞泽找到并且带回天价四合院。 年少棠听说也赶了来。 谢嘉航见人来了,去胡同口买来煎饼果子,让大伙开饭。 郑久霖自从遇见蒋美薇得知谭鋆锦身背千万债务后,生活习惯反而恢复如常。 还清欠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得好好吃饭保持体力,得去找工作挣钱,尽管能力不大,他也得成为谭鋆锦的依靠。 毕竟,谭家爷爷去世后,谭鋆锦失去可以传授给他人生经验的亲人。 郑久霖暗示自己:鋆锦年轻还会有希望,我不能首先放弃,我得更坚强更努力陪着他走过艰难岁月! 窝在谭家窝村自家祖宅的谭鋆锦,终于火了! 郑久霖的报复心很强,看看,家里每一个能藏东西地方,他都有翻找,就是没看到房产证和房地契。 “想困死我吗?” 谭鋆锦在天黑后,将郑久霖收藏积攒的所有旧衣服都带出来扔垃圾堆里去。 谭鋆锦觉得以前和现在都被这个只有一张好看的脸的男人给毒害了! 谢大娘只要有力气就来垃圾堆旁转,一堆新扔的东西、很显眼地出现在月光照亮的地方。 “看看这家,干干净净的衣服都给丢了!拾两件干活时穿?”谢大娘将这堆衣服拖到干净地方,开始捡弄它们。 由于,月光充足,视物清晰,谢大娘甚至可以看清衣服的针脚。 “呦,针脚又细密又齐整,我年轻时也达不到这工艺,这是裁缝师傅做的?” 有两件衣服竟然是手工缝制。谢大娘感叹针脚好,拿起来细看。 “这是久霖的手艺!”谢大娘认出,有几针是扣边针法,会这的人多,只是每个人缝得不一样,郑久霖在尾端习惯多绕一圈,而谢大娘穿的围裙因为开线了,就被郑久霖这么缝过。 谢大娘借着月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房屋,望向谭家祖屋,里头晃动着光源,似乎有人在内。 久霖那娃节俭,绝对不会瞎扔东西,是不是谭鋆锦回村了? 航子嘀咕久霖和谭鋆锦分开了,这样看来确实是不在一起了。 “造孽呀!”谢大娘弯腰将所有的衣物全部打包,衣服过重,她只好将它们拖回家。 谭鋆锦天亮后,出现在村口早餐点,他将肚子喂饱后,走往村委会。 村治保委员――山儿,瞅见是他,热络地跟他打招呼。 “鋆锦,这不年不节的,你咋有空回村了” 谭鋆锦说谎道:“山子哥,现在是暑假,我回村呆几天。” 山子说:“久霖说你暑假去健身房当教练也是忙的没空。” 谭鋆锦现在最烦跟郑久霖扯上关系。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说道:“我跟郑久霖早就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看到谭鋆锦很气愤,山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他说道:“他干的职业不好,早有风言风语传出,说他在京傍富婆陪人旅游,你说你咋不劝着点他?人一旦走了歪门邪道,就学会了投机取巧,你看他没去京城前,见了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第七十七章 爱你侵心不悔(三) 村主任谭精良来村委会坐班,谭鋆锦虽和山儿说着话却一直瞅摸他,瞧见他进了村委会大院,便出来与他打招呼。 “主任早!” 谭精良一看是他,脸上露出极其稀罕的神色。 “哟,鋆锦啊,你咋回来了?来的正好,咱村正在招商引资,你过来看看,我这份宣传材料写得怎么样?” 村委会大院很宽敞,迄今为止就两层小楼,谭精良的办公室本来在二楼,但他是个实干家,总有事儿要实地去解决,他嫌走楼梯浪费时间,就将办公室搬到一楼。 谭鋆锦跟他进入,只见,一面墙上贴着一张名单,名单又大又长,四四方方一大张,上写:谭家窝村村路重修之捐款村民名单,头一个名字就是:郑久霖,后面跟着捐款金额和捐款时间。 谭鋆锦不由地皱眉,郑久霖了不起啊!竟然赶在他参加选秀比赛之前,捐了修路款。 片刻后,谭鋆锦便偷偷盯了眼,正在烧水准备泡茶的谭精良。 心里对郑久霖的捐款动机和时间很是怀疑。 郑久霖跟村主任家有交情,他跟谭精良姐姐更是亲如姐弟,郑久霖进厂上班得益于村主任父亲的帮助。 谭鋆锦直接认定捐款一事有假,至少在时间上绝对不会在郑久霖参加选秀节目之前。 因为,他了解郑久霖,他小气庸俗,一分钱都会掰成两半花,没有这么高的格局,想要帮村里捐款修路。 之后,谭鋆锦想到一种可能,便是郑久霖有为其规划的能人,是的,他都认识郭拂风了,不要说捐款修路,就是比这更显他高尚的慈善事业,他也会去支持,有人出钱捧他,就会有人帮他买名声,好多明星不是都这么干嘛? 谭鋆锦心内直觉,郑久霖这是为出道做铺垫,可能他背后的老板觉得他跟同期选秀选手一起出道,不会掀起强势来袭的新人姿态。 “资源都这么好了,他还在等什么?他背后的老板又在等什么?”谭鋆锦无耻了,他现在将郑久霖看做了一颗摇钱树,自己因失去锦美身背巨额债务跟他闹得太僵,要不要选择重做朋友? 谭精良找出自己写的为谭家窝村做旅游宣传的资料递给谭鋆锦。 谭鋆锦大略瞧了一遍,说实话村主任写得普普通通,但谭鋆锦有事求他,还是大力夸赞了他写应用文的水平。 谭鋆锦装作很认真地评论道:“写得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知道谭家窝村旅游资源的人会逐渐增多,村主任这支笔杆子很厉害,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自愧不如,为农家乐写的宣传语很贴切,咱们就得大打朴实牌,现在斗心眼子的人多,游客来咱们村,放松灵魂,亲近大自然,将美景与乡民的亲切尽收心里不是很好吗。” 谭精良这篇宣传资料可是呕心沥血写的,他还改过两三遍,这会儿得到村里学历最高的人的认证,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谭精良知道工作时间谈私事不合适,但他觉得郑久霖和谭鋆锦回乡不相跟着,一前一后很不合理,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鋆锦啊,你和久霖咋回事,好像你们都是单独行动,他之前回来在村里歇了几天返京了,这会儿,你又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在闹矛盾?” 谭鋆锦表情严肃,直话直说:“我们早就分手了,只是久霖和我都不想说这事儿,主任,我希望你今后也不要提了!” 村主任拧眉惊愕,但现在确实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他便问谭鋆锦,“你来村委会是有事找我?” 谭鋆锦点头。 村主任示意他坐下说。 谭鋆锦便屁股只挨着椅子沿,十分礼貌地就坐了。 谭鋆锦开口道:“我想变卖祖宅,麻烦村主任出具房屋所有权证明和老宅房龄的年限证明。” 谭精良这人脾气急,遇到大事就不拘小节,他站起来怒拍桌子问:“啥?你要卖宅子?” 谭鋆锦面色如常,好像一点也不心疼,“是,因为有经济需求,不得不卖了!” 谭精良听说心里不得劲儿,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得珍惜,那是祖宅,是谭家祖辈传下来的,除了是住人的房子还是家产是在谭家窝村立足的象征。 那是一个家啊!怎能说卖就卖? 村主任很气愤,“我知道你在京城花销很大,人嘛,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你偌缺钱找亲戚朋友借点,帮你渡过难关,以后自己挣钱了,还了就是!” 谭鋆锦想要开口,村主任拂袖而走,“回去反省着去!变卖祖宅是败家子、是不孝,你这决定很荒唐,从我这就不能通过!” 谭鋆锦赶忙起身想拉住谭精良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造次。 “主任,那你也得给我出具房产所有权证明,我家的房产证被郑久霖不知道搞哪去了!” 村主任远远地回答:“谁给你搞丢,你找谁去!” 眼看村主任上了吉普车,谭鋆锦便追过去,好些治保会的成员都围拢过来,他们自然都帮村主任拦着谭鋆锦。 山儿劝说:“村主任这些天,忙得像个陀螺,24小时不停歇,你让他松口气,有事儿我们给你解决。” 谭鋆锦不再客气直接问:“管村里档案的王书记怎么不见?” 山儿说:“他呀,去镇里开会了,说要十天半月后才能回村。你有啥事儿?” 谭鋆锦望着几位村治保会的成员,突然,真觉得卖祖宅就和败家子一样。 谭鋆锦压抑着愧疚情绪问:“主任去哪了?” 山儿装糊涂,“这个谁知道?” 谭鋆锦觉得要找村主任也不难,不就为了招商引资去了田间地头么?自己去寻他。 村主任临时决定视察新建的果蔬实践园。 辟出的两块地,是十几户村民的菜地,不是一家的地,就有不一样的意见,谭家表婶和谢大娘以及村头小卖铺赵大婶家的地都在其中。 因村主任的到来,许多村民都围拢到果蔬园。 谭家表婶、谢大娘和赵大婶听见消息都来了。她们三个人聚一起,就有了戏。本身谭家表婶人不开通,得罪过其她两位。她往一处挨挤,谢大娘为了离开她就往同情达理的赵大婶那边挨。 赵大婶跟她闲话,说:“你家孙子最近的零花钱很多,是你给的?他总往我家小卖铺跑,来了就要雪糕,小孩子吃冷饮对肠胃不好,你回去管着点儿!” 谢大娘望望火辣辣的太阳,撩起衣襟扇风,“运动上他不是稍微跟不上吗,平时不咋出汗,近日太热,我怕他热着就将电扇搬屋里吹,小家伙就给关了电源,对我说:奶奶,我不想吹风乘凉,你给我买个雪糕呗!我看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心就软了,给他几块让他花去。赵大婶,他能算了账吧?” 赵大婶子干脆地回答:“能行,不爱吃一块钱的冰棍,说你跟他讲红红绿绿的有色素,就要吃一块五的掺奶粉的雪糕。” 谢大娘很欣慰,露齿一笑,“小家伙倒是满精的!” 谭家表婶听说撇嘴笑道:“吃上是挺精,可他真会算数吗?到时候学加减法也给他摆几根雪糕让他去算,我想雪糕化了,他也做不出算术题来!” 谢大娘和赵大婶子听她不自觉地又损人,都躲往一边去,离得她远远的。 …… 一位村民提问:“主任,你将各家菜地的地标都整平,到时候果蔬园干不下去了,各家的地咋地重新划分?” 一位小青年笑得无所谓,“大伙签了五年合作生产的协议,重新划分得到五年后了,再说,老哥,现在的仪器精准,即使没有地标,也不会少划给你家分毫土地。” 谢大娘大胆提要求:“果蔬园需要好员工,主任,我家老头和我一辈子侍弄庄稼,都是能吃苦的农民,你要下我们吧!” 果蔬园刚刚新建,确实需要员工,但他不敢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表态,该要谁?会引起村民的矛盾,又说他这个村主任,走关系。再说,谭家窝村就数他家最穷是该帮助,但村里长舌妇的舌头蛮厉害,他一旦要下老两口,又会说他搞面子工程,为他在镇上博得扶贫的好名声。 谭精良觉得这事儿得搁搁,以后再说。 他对谢大娘说:“果蔬园确实需要员工,但你得去村委会报名,这事儿不急,我刚发现果蔬园该起个正经名字,大伙帮着想想啊!” 谭鋆锦也来到人群中,他直接说道:“主任叫:田馨果蔬园。你看咋样?” 村主任寻声望到高大英俊的谭鋆锦,他站在一堆老农妇孺间,确实很出挑,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谭精良心下感叹:这样的风云人物竟然要卖祖宅,真是太惹人生气了! 村主任语气冷下来,“村民们,为果蔬员起甚名也行,大家动动脑子,有合适的就去村里登记下,选上的有奖励。” 一位中年壮汉怒气冲冲朝村主任走来,让村民震惊的是,他还挥着拳头。 “谭精良,你个坏了良心的!为甚不用我家卖的塑料薄膜?” 原来,一个月前,村主任自家田地需要塑料薄膜,他去龙头镇帮妻子买了,回来后,妻子说塑料薄膜尺寸不对,也不够厚度,让他去退,他就去了! 到了农肥农具店,他说要退,原先的售货员便叫来老板,老板是谭家窝村的村民,叫赵庆伟。 赵庆伟看他是本村村主任,当下给退了钱。 村主任为了省事儿,转头去了隔壁也是卖农耕用品的店里,买好塑料薄膜就回去了! 他的妻子很满意这次的换购行为,夸了他几回。 不想这事儿,让其他村民知道了。 他妻子又是龙头镇的人,三两下,龙头镇的人也知道了! 谭家窝村村主任都不买他村村民赵庆伟的东西,咱们能去买吗? 渐渐的赵庆伟家开的农肥农具店,生意萧条。 这不,时隔不久,顶不住生意不好压力的赵庆伟怒气冲冲来找谭精良算账。 自己好心给他退货,他和家人到处乱讲,说他家卖的东西质量不好,他是村主任,通俗来说就是个活招牌。 赵庆伟长得十分高大,以前杀鸡宰羊甚也干过,本身力大无比,戳在地下就吓人,“你说话不扶下巴?混说乱嚷,我家塑料薄膜有啥质量问题?我跟你有甚仇,欺负得我买卖做不成?” 村主任觉得冤枉,他天天忙得脚不挨地,啥时候有时间说长道短?再说,买东西不合适给退了,作为商家还不是应该的。 谭精良辩解:“你这人真是,我啥时候说你家塑料薄膜不好了?” 谭鋆锦见形势不对,挤开人群,过来,站在村主任身后。 赵庆伟憋气憋了一个月,这会儿不听他废话,提拳直击村主任的门面。 谭鋆锦早有准备伸胳膊架开,赵庆伟一瞅有人帮谭精良,火气更大。 “难怪你有恃无恐,原来拿村里的钱养着打手!我跟你们拼了!” 杀鸡宰羊需要技巧,赵庆伟有;打架同样需要技巧,赵庆伟也有不过是自创的。 相比较系统学过格斗的谭鋆锦还是差了许多。谭鋆锦寻见对方的出拳漏洞,一个反击,将他干趴下,同时有力的脚就和石头一样砸他背上。 “哎哟――”赵庆伟是条好汉,打架输少赢多,即使被对手打趴下也甚少呻吟,可见谭鋆锦不怀好心,对他下了死手。 尽管谭鋆锦伪装得很好,可任村官多年的谭精良还是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狠毒。 之前,谭家爷爷还在世时,有一回与孙子争吵,就曾经骂过谭鋆锦心毒。 诶,看来还是老人家有预见! 赵庆伟觉得受伤严重,嘴里有点咸,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谭鋆锦道:“你他妈就是谭精良养的一条狗!” 很快,治保会主任和委员都来了! 他们架走赵庆伟。 谭鋆锦也跟着去了村委会。 因发生打架事件,许多村民都往村委会聚拢。 …… 郑久霖心内着急,吃过饭又去雅萘商务楼,找见慕尚等几个中小型影视公司,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很主动的他,竟然主动推销起自己来。 郑久霖给慕尚和其它经纪公司的接待人员,都留下厚厚的简历。(多是他在剧组演戏的剧照,所以特别厚实。)人家不好意思不接,只得跟他说:“郑先生,你回去等通知吧!” 郑久霖着急地询问:“请问,你们公司多久能出结果?” “一般七个工作日,老板们要综合评定艺人的发展前途,所以你得耐心等待了!” 郑久霖回去后,又坐不住了!他央求来家里吃饭的年少棠带他还去世纪影视公司,他想再次跟郭拂风面谈。 年少棠看他面色疲倦,大眼睛内布满血丝,劝他说道:“久霖,你不用跑了,郭大公子去了上海。” “上海?” 年少棠很心疼他的处境,“是的,等他回京我自会知道,一定帮你再次引荐。” 谢嘉航被郑久霖搞得心烦,他要是铁人24小时不睡都成,可郑久霖这个身体,“久霖,你去睡吧!再咋说,你现在不是有我们吗?”他看郑久霖不甘心,还想出去,怒了,发火说道:“你别不知好歹一天到晚事事的,我们正常的作息都被你搅和乱了!家里装监控换门锁,你咋一点眼色没有,不晓得要帮忙?” 郑久霖被他说了一通,才抬起头,望了眼,在院中架摄像头的工作人员。 他那大而黑的眼睛里,闪过关切之情,总算可以看到别人:“师傅,你们干活小心点儿。” 众人都不理他。 年少棠走去一边,吴竞泽跟过去。 “你去给我老爸发电报,就说我给他请了位无烟煤代言人。” “小老板,大老板不让你管煤矿的事儿,我觉得你还是跟郭大公子沟通一下,让他先签下郑久霖。” 年少棠很生气,久霖如果不入郭拂风的眼,他就该早点跟久霖明说,这么吊着人干嘛? 年少棠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去办就行了!” 吴竞泽受雇于大老板服务于小老板,两边都得听,确实很为难。 他见年少棠脸上少见地表现出无奈来,也是替他难受。 一个郑久霖而已,咋把一向清心寡欲的小老板搞成患得患失的模样了? 郑久霖被谢嘉航教训一通,尽管心里恨不得为了谭鋆锦拿他的一切去抵债,但表面上还是尽量让生活如常。 第七十八章 爱你侵心不悔(四) 谭家表婶看到谭鋆锦回来了,很激动,“鋆锦,你回村咋不去家里?” 谭鋆锦平静说道:“表婶,我刚回,还没顾上去拜访你。” 谭家表婶抓着谭鋆锦的胳膊就和打量自家儿子似的,望到谭鋆锦英俊无比的脸,似乎瘦了些,心疼地上手便摸,“呀,咋瘦这么多?你在京不好好吃饭呀!” 谭鋆锦别开脸,平淡地说道:“表婶,我还是老样子。对了,穆臣哥有信吗?” 谭家表婶听到谭鋆锦打问他儿子的近况,气得跟他告状。 “他呀,大了!不让我管他喽!你说你在东北当兵就当嘛!干啥给我找个东北媳妇回来?他要带回家,我就不让。表婶相上一个姑娘,是隔壁村村支书的女儿,那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在镇医院当实习医生,”她说到激动处,大力拍着谭鋆锦的胳膊,“明年就转正,到时候就是医生,过两年还可以升主任的!” 谭鋆锦现在心里有事儿,不爱听她唠叨家常,劝说道:“表婶,这事儿你跟表叔去商量,看他怎么个意思,穆臣哥的脾气,你们也知道,要是违背他意愿,他赌气不回来,可能就在东北结婚了。” 谭家表婶还是记下了谭鋆锦说的话,因,她要照顾身体不好的老伴,尽管村委会很热闹,她还是提前离开了。 她离开时招呼谭鋆锦,道:“鋆锦,去家里吃饭啊!” 村委会大院中,一下子站了好些村民,本来,谭鋆锦以为他们很快会散,到时候,自己再去跟村主任要自家祖宅的产权证明。 没料到,村民们都在关心招商引资的事儿,围在院中不肯走。 赵庆伟的家人赶来,老婆孩子一哭一闹,赵庆伟心软了,服输了,赶着跟村主任――谭精良道歉。 赵庆伟老婆拉着儿子,跟谭鋆锦商议,“鋆锦,他是一时气愤,”谭鋆锦转头望着谭精良说:“幸好,主任没事儿,但他先动手打的人,村民都可以作证,打架斗殴报了派出所就得拘留,你们家属该懂法。” 赵庆伟老婆又去跟村主任谭精良求情:“主任,你宽宏大量甭跟他计较,你说要我们出多少钱解决这个事儿?” 谭精良沉默,一件小事儿,他都不让,生意不好就迁怒别人。以后,再遇着其它事儿,他还会再次冲动。 谭鋆锦说:“主任,叫他写一份保证书,予以公示,就贴在咱村的公告栏里。” 谭精良觉得这是个办法。遂点了下头。 赵庆伟为了脱身,当下就要笔,写了一份保证书,还按了手印。 他当着乡亲们的面说:“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诬赖谭主任,你们都看着呢!以后,我家生意好不好都是我个人的事儿,再不赖在别人身上。” 谭精良觉得都是村民也是街坊,将来还要共事,就跟他讲:“我去龙头镇打问,看哪个人瞎传,说你家的塑料薄膜质量差!对了,我家还缺点农药,如果你店里有除草剂,给我送家来,咱们是正规交易,你得给我打发票。” 赵庆伟老婆激动地喊:“有有有,我给主任送去。前段时间,我身体不好没去店里帮忙,他又是个急脾气,你需要买什么甭找他找我就行,乡亲们,买农肥、农具尽管来店里,我家那口子你们别去寻,专门找我就行!” 村民们哄笑道:“你啥也干了,要他干啥?” 赵庆伟老婆也是好说笑,嬉笑着道:“把他关屋里,跟我生二胎呗!” 村里的老婆婆就爱子孙满堂,她们赞叹,“多好的媳妇。” 赵庆伟从头到尾都不敢再说什么。跟村主任打架,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但愿谭精良不要记仇,以后村里发展好了,不要少下他家的福利。 …… 谭家表婶回到自己家里,见老头子在摆弄钓鱼竿,迈着胖腿冲过去,将他手里的鱼竿夺走了! “玩吧!儿子入赘东北娘们家,你倒甚也不操心!” 谭家表叔,一脸懵,“你别听见风就是雨,咱家儿子只是谈了女朋友。你说说你,咋地当妈的,你让儿子带回来给咱们瞧瞧,万一人家姑娘好得很,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谭家表婶,开骂:“好个屁,东北人脾气多火爆,你让娶回家,天天打架咋办?就你这病弱样儿,有力气拉开他俩吗?” 谭家表叔一向吵不过老伴,叹气道:“你提早做饭吧!我饿了!” 谭家表婶说:“我回来就是要做饭,鋆锦回来了,我请他来家里吃饭!” 谭家表叔纳闷,“这会儿回来啦?咋地回事儿?他不跟久霖相跟着?” 谭家表婶猜测道:“八成分了,我就说郑久霖不怎么地,这样也好,甚得他祸害鋆锦。” 谭家表叔安顿老伴,“那你先做着,我去市场转转,买点海带丝。” 谭家表婶一拍脑门,“哦,把这茬忘了,鋆锦爱喝海带汤。” 谭家表婶嘱咐,“要买就买好的,你买东西总不挑,我就怕你被卖菜的糊弄了!” 谭家表叔安慰她道:“我买够一顿吃的,以后你来买。” 谭家表婶不耐烦催促道:“快点走吧,一上午都出不了大门洞。” …… 郑久霖吃过饭,被年少棠和谢嘉航催促,上床休息了。 郑久霖抱着抱枕就和抱着谭鋆锦一样,柔情似水,“鋆锦,我累了!先睡了!我知道你在京城流浪,该去找你的,可你故意躲着我,问了你认识的朋友,他们都说没见过你。鋆锦,现在天这么热,你可不能再喝酒了!我担心你醉的不是地方,会出事……” 年少棠听见屋里有喃喃细语,很揪心,等屋里十分安静了,他蹑手蹑脚地进入屋子。 他伸手拿起空调遥控,将温度调高一度,郑久霖压力大,脑子不停歇想得头疼,冷气太足也不好。 他轻轻地走往中式雕花大床边,上头睡着一个很美的男子,只见他紧紧抱着抱枕将美丽的脸庞贴在上面,睡着的神情都带着三分哀伤。 年少棠轻轻抬手,想碰他的脸,却半途停住,到底还是心疼他,不敢有任何可以惊醒他的动作。 “久霖,你何必非要跟谭鋆锦在一起,他的野心你驾驭不了,跟着他只会受苦。” 金灿灿的大钩子,将高档纱帘勾起,那淡雅的蓝色纱帘软和依顺。 年少棠决定给郑久霖空间,他想他可以等! 轻轻将纱帘落下,纱帘散开后,为郑久霖隔出一个可以安眠的独立空间。 年少棠祈求他可以睡得久一点,久到,等他睡醒了。那个可恶的谭鋆锦就另攀高枝去了!到时候,久霖还是他的! …… 谭家表叔出门,往村头菜市场走。背着手寻思,或许,老婆子猜的对,鋆锦是跟久霖分了!既然这样,就让久霖回乡来吧! 谭家表叔是个好人,他认为好出门不如歹在家,让郑久霖回乡发展,给他打问个工作,以后好好生活。 鋆锦呢?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一直呆在京城也很好。 “诶――”谭家表叔又愁上了,前段时间久霖回村,竟然住在谢大娘家,这?诶! 以他活了半辈子的经验,明白谭鋆锦和郑久霖分手可能闹得很不愉快。 “他俩个总有一个不愿意分!”谭家表叔判断道。 “这可麻烦了,两个孩子弄成这样,要是一个一直纠缠,另一个的日子能好过吗?”他也常看法制节目,知道有的不甘心分手的青年人,杀呀!剐呀!弄出血案,倒霉的是整个家庭。 “唉――,鋆锦和久霖都很特殊,他们身边都没有亲人,我怕有人过不去这个坎!”谭家表叔越想越担忧,最后,一拍大腿不肯走了。 “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我得叫久霖回来,得让他跟鋆锦见面,得让他们说清楚是闹矛盾还是已经分了手!久霖还拿着谭家老宅的钥匙,鋆锦以前不管事儿,只怕连户口本啥的,也归久霖管。诶,他俩还搅和着过了两年,一堆一堆的事儿。” 谭家表叔翻见郑久霖的号,给他打去电话。 年少棠坐在屋里,静静等候,他听着郑久霖浅浅的呼吸声,自己也放松下来。 “叮铃铃……”郑久霖的手机铃声就像炸雷一样,年少棠“腾”地站起来。奔向雕花大床边。 郑久霖听到响声,心惊坐起,片刻反应过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接。 “久霖啊!你有空不?” “表叔,我有空,有事你说。” 谭家表叔沉默了两秒,终于决定先把郑久霖骗回村再说,他不知道具体情况,鋆锦和久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个大概。 “表叔最近心口疼,怕是要死了,久霖啊,你能不能回村一趟瞧瞧我?” 手机开了免提,年少棠听着,英气的眉毛不自觉地抖动,“这老头子的声音很飘忽,准是刻意这么说的。” 郑久霖可是当真了! “表叔,你做过心脏手术,是会有些不适,这的,你赶紧去汉中大医院检查,实在不行再来京城做治疗。” 谭家表叔意识到自己说谎的水平差了,带着哭腔道:“表叔就是想你了,你要不肯来就让鋆锦来,我总得见着你们中的一个娃吧?” 郑久霖掀开绣着繁花的大红锦被,撩起纱帘下床,望到年少棠,动作迟疑了一下,去往沙发,坐了。 郑久霖现在联系不上谭鋆锦,他只好直说:“表叔,鋆锦跟我分手好几个月,我不愿意告诉你们,鋆锦还,”郑久霖差点将谭鋆锦欠巨额债务的事儿抖露出来,话到嘴边他想起表叔是病人,有些事儿不该让他知道。 谭家表叔问:“鋆锦还咋?你们因为啥分开的?总有原因吧?你跟我讲清楚。” 郑久霖之前回乡在谭家爷爷墓碑前,放声大哭,将所有的一切都跟去世的谭家爷爷说了!可那是埋在地下的故人,不似电话那头的表叔。 郑久霖想诉苦,想得到在情感上可以帮助他的亲人的理解和支持。 郑久霖再也忍不住,悲伤喊叫:“表叔,鋆锦之前跟了别人,” 谭家表叔听明白了。 “久霖,你马上回村。” 谭家表叔挂了电话。 郑久霖现在就想回乡。他知道表叔可以让鋆锦回去,不久,就能见到他,到时候,他想尽办法也不会再让鋆锦离开他半步! 帮手!需要年轻力壮可以制服鋆锦的帮手。 郑久霖穿着睡衣推门,看到谢嘉航在肆无忌惮地摸年少棠的豪华爱车。他又将颀长的身子缩回去,将门闭上了! 航子不行!他不是鋆锦的对手。 郑久霖现在也不知道该用谁,以他本人的能耐也辖制不住鋆锦。 郑久霖转头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年少棠。 “少棠――” 年少棠耳中听到郑久霖有所求的呼唤,心跟着震颤,他苦笑一下问:“久霖,你有事就直说,我像是不肯帮忙的人吗?” 谢嘉航听到正屋门响,回头一看,郑久霖已经在闭门了! 他很纳闷,“咋啦!摸车又不会蹭掉漆,你瞅我干啥?对了,年少棠有洁癖。” 谢嘉航那会儿就看到年少棠进了屋,一直没出来。 谢嘉航知道年少棠有钱,总想沾光。这回偷偷摸车被郑久霖发现就推门进屋去解释。 “我只是摸摸,一点也没蹭脏,年大少要是不让,我提桶水去擦?” 年少棠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谢嘉航看了眼郑久霖,对方制止他说话。 他打哈哈道:“我甚也没说!” 谢嘉航要出去。 年少棠叫住他道:“你会不会开车?能送久霖回陕西吗?” 谢嘉航一脸茫然道:“不会,我哪会呀!”他瞅了眼郑久霖仿佛开窍一般,一拍大腿道:“这倒是个好营生!久霖,我要学开车――” 郑久霖跟年少棠说:“少棠,我租车回去,你甭替我担心。” 郑久霖最终也没有跟年少棠开口借帮手。 郑久霖说着就动身。 谢嘉航看他要换衣服,忙出门去,站在房檐下,劝他道:“租车回乡就不用这么着急。对了,刚才谁给你来的电话?甚事儿?跟我讲明白呀!” 郑久霖忙着收拾行囊,没空搭话。 谢嘉航说:“跟你说话能把我气死!” 郑久霖收拾好推开门问:“航子,你跟我回去不?” 谢嘉航前不久刚回去过,现在不想回去。 “你跟我妈说,就说我在京城学开车忙着呢!让她给我儿子少吃点东西,智商不行,甭再养得跟猪一样肥。” 郑久霖勉强一笑道:“知道了。” 谢嘉航拦住他,伸出手来,“学车要钱,给钱!” 郑久霖以为他是玩笑,没想到他真要去学。一时傻了,瞪着美眸,装无辜。 吴竞泽走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口道:“想学车找我呀!我可是运翔会员。” 谢嘉航见识少,纳闷问道:“运翔是干啥的?” 年少棠从屋里走出,打算开车送郑久霖去租车公司。要不是吴竞泽给他签了一份演mv男主角的拍摄协议,他都可以自己送久霖回乡。 年少棠语气冰冷地向谢嘉航道:“你跟着竞泽去学车吧!” 谢嘉航赶紧问:“费用方面。” 吴竞泽止住他道:“我是普通会员,小老板可是超级会员,带你一个手下学车不要钱。” 谢嘉航可不想当他们手下,搞得像社会小弟,但郑久霖有事,不管他,他也只得跟着吴竞泽混了。 年少棠帮郑久霖租了辆带司机的车,并且跟车跟到高速公路收费站。 郑久霖在车窗内朝他挥手,要他回去。 年少棠将车停在服务区,直到再也瞧不见载着郑久霖的车子。 …… 谭家表婶做好饭,气得不行。 老头子买个海带没回来,鋆锦这会儿也不来家吃饭。她摘下围裙,扔灶台上,便出了门。 谭鋆锦在中午没人时,跟村主任又提了一回要自家老宅房屋所有权证明的事儿。 谭精良因谭鋆锦帮他挡拳头,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些。 “这的,你先回去,再想想,要是想好要卖,你再来找我。你看看,王书记也不在,我打电话去问,他将村里的房产备案簿搁在哪个铁皮柜子里头了?” 谭鋆锦听说,只好离开。 在村里走着时,竟然碰到拎着一袋海带丝的表叔。 谭鋆锦停下跟他打招呼,“表叔,买菜呀!” 表叔瞅他一眼,“给你买的,你表婶说碰见你了,要你去家里吃饭,走了,回家。” 体型肥胖的表婶走了几步就喘气,她抹了把汗,望到远处站在一起的一老一少,远远地喊:“唉――,有话回去说,你俩也真是,大热天的不赶紧往回走。” 表婶将冰箱里的啤酒拿给谭鋆锦喝,“这些你喝了。大臣他爹也是,我说不让他买,他说是买给儿子,什么儿子,他带东北女的回家,就甭做我儿子。” 表叔嫌她心烦,“你悄悄的!我跟鋆锦有话说。” 表婶气愤地回厨房,一会儿,抹了抹嘴出来,看样子已经吃过了! 她出来时蛮高兴的,挪着肥胖的身躯出了院,往东南方向走了。 表叔见谭鋆锦目送表婶,解释道:“她去打牌了,不到晚上十来点不回来,咱俩个耳根子清净喽!孩子,吃吧,多吃点。” 谭鋆锦客气道:“表叔,你吃。” 两人吃了几口,表叔为谭鋆锦倒酒,谭鋆锦喝了。 “鋆锦,你跟久霖?” “分了!” “那,你家里那些东西,户口本嘞?” “寻见了,在箱子底压着。” “唉――”谭鋆锦长叹一声。 “咋地了?” “我家房产证咋寻也寻不见,久霖他,诶――人现在不理我,我也不能硬跟他要!” 表叔不好意思问,谭鋆锦和郑久霖分手的原因,但他作为长辈又必需了解,“诶――,都是年轻人呀!……你俩谁对不起谁了?” 谭鋆锦心里翻腾起无边的恨意,郑久霖搭上了郭拂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他参加《寻找前世爱人》这档由郭拂风和万享誉投资的选秀节目,竟然能得第一名,确实让他怀疑,郑久霖是有了靠山。 就凭他?一个年纪不小,又没有学历,在京郊影视城蹲墙根的北漂艺人、来自西北农村的草根,配得上这么好的名次么? 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是久霖跟了别人。表叔,前段时间,久霖上电视了,参加了一档很火的选秀节目,直接拿了冠军,我想你知道这里头的道道行行吧!” 表叔听到他和郑久霖说得不一样,不知道哪个说得是事实。 可他觉得谭鋆锦说得有些道理。能风光的人,有几个不走后门? 表叔饱经世故的眼睛里有了异样,那是鄙视,也是心痛,他问:“就因为这,分的手?” 谭鋆锦叹气道,“在这之前,他就行为反常,那时我便跟他分开了!” 表叔陷入沉默,他就知道感情的事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还是等久霖回来再说。 表叔捂了下胸口,脸色有些发青,谭鋆锦以为他难受,关心问道:“要不,扶您回屋歇会儿吧?” 表叔说:“鋆锦,你多在谭家窝村呆几日,陪陪我。” 谭鋆锦现在要售卖祖宅,当然不会离开。 “当然,得多呆些日子陪您。” 第八十章 爱你侵心不悔(六) “表叔不是跟郑久霖相处的来嘛?我让他帮我。” 眼见饭点又到了,谭鋆锦觉得去表叔家,想办法寻求他的帮助,让郑久霖回来给他签字按手印。 再次回乡的郑久霖,在村头跟赵大婶子打了个照面。 赵大婶子是明白人,看见郑久霖神色疲惫,单人独行,就知道谭家那不靠谱的小子又欺负了郑久霖。 “久霖啊,我用电动三轮车送回你去?” 郑久霖赶忙拒绝,“婶子,我自己回去就行。对了,我看到咱村村头挂着‘招商引资’的红绸条,村里有啥新动向?” 赵大婶子自家在筹办农家乐旅店,赶紧向郑久霖推荐这个致富路。 “久霖,将你家的房子也改造成能住人的单间,到时候游客一来就能租出去,你就可以多些收入。” 郑久霖笑着回答:“我家的屋子就让它空着吧!我抽不开身回村打理。” 赵大婶子纳闷:“谭家小子都回村了,看样子是要搞农家乐,你不知道,他把家里的旧衣裳都给扔了!” “鋆锦?你是说鋆锦回村了?”郑久霖一听到谭鋆锦的名字就十分激动。 “是回来了!你回去看看,家里都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好些东西都扔掉了!对了,你去谢大娘家看看,她给拾回去了,跟我说等你过去看,你若要那些东西,她肯还给你!” 郑久霖来不及与她打招呼告别,急匆匆走了! 鋆锦回村了,他在清理东西,以他的性格做买卖只做大的,搞农家乐需要足够的耐心,恐怕他不会有! 他要做什么呢?小伙是推倒了油瓶都不扶的主,妥妥的甩手掌柜,……他究竟想干什么? 呀! 郑久霖的脑中闪现一道警醒性灵光。 郑久霖顾不得先去看表叔,他先回了谭家。 谭家大门虚掩着。从门缝可以瞧见历史悠远的精美照壁,院子里还有积水,鋆锦回家洗涮过。 郑久霖不敢发出响动,悄悄地将东西搁在内院墙边,压着步子,走往正屋。 正屋破旧的雕花门大敞着。 到底是老宅子,屋子即使被修葺过,也无法做到白净敞亮。 屋里乱七八糟,一地东西,仿佛被人洗劫过。 郑久霖的心“咯噔”一下子,鋆锦是喝酒后撒酒疯吗?怎么将家里搞成这样了? 脚落到青砖地板上,压着一个东西,郑久霖无奈抬脚,低头一瞅,一种被人从外瞧到内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自己深藏在隐秘处的笔记本被大敞着内页,乱扔在地上,一行行整齐但笔体不成熟的字迹,密密麻麻印在上面,那是他过去暗中喜欢谭鋆锦,却无法告白,写下的心情。 那时的自己没有心存想在一起的念头,纯净的灵魂,只是看着他就心满意足,知道他过得好就替他高兴。 参与他的成长,看着他意气风发,逐渐往自己的目标迈进。 默默陪伴着。 不遗憾,不伤心。 郑久霖就是个爱到痴狂的人,只要他好就好,甚至觉得鋆锦上大学后,可以离得他远远的。可以让他不再记得,在谭家窝村有一个需要他帮忙赶走小流氓的窝囊废;可以忘记,用帮他家干活换取家的依恋,换取温暖的大跟屁虫。 …… 谭鋆锦是嘲笑过郑久霖,“你看看咱村男人,哪个不会打架?你的手,只会捏针缝雨伞,不会握起来去揍人?” 郑久霖藏在身高飞涨,但体型还不结实的鋆锦身后,等着他去保护。 昨天,他上龙头镇要摆摊卖小红果,路过村头,被谢嘉航一伙小混混劫了道,好好的果子,他们吃还不算,连拿带揣。 看着地上吃一半扔一半被糟蹋的、和箩筐里所剩无几的小红果,郑久霖都快气哭了! 这是他在村西坟地边上摘了好几天才攒的果子,预备卖出去,给谭家爷爷买药吃。 谭鋆锦以一敌四,拼命跟他们打架,自己受伤也忍着,直到那几个小混混害怕跑掉了! “鋆锦,你咋样?” 谭鋆锦鼻子被人揍了,鼻血流了一脸,胳膊肘也扭伤了,一只手托着它。 郑久霖心疼地哭了! “怨我,都怨我,这事儿就不该告诉你。” 郑久霖拿出手巾帮谭鋆锦擦血。 看他磨磨蹭蹭害怕弄疼自己,谭鋆锦自己夺过手巾,揪起一角,卷了个布绳,塞进还在流血的鼻孔里。 “行了,甭哭了!烦死了。我去龙头镇书店看书,你回去照顾爷爷,爷爷问起来,你知道该咋说吧?” 郑久霖哭着点头。还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谭鋆锦。 谭鋆锦知道他没钱了,推回去说:“你不是要吃猪皮冻?去菜市场买去。” 郑久霖很害怕去菜市场,那是小混混聚集地。 他们就是一个摊位拿颗西红柿,一个摊位拿点豆腐干,那么一路走一路吃的人。遇上他这样的软柿子,能将他篮子的里的东西都抢光了! 谭鋆锦对他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有事就喊,我过去帮你收拾他们!” 郑久霖放心地去了!虽然遇到两个小混混往他篮子里伸手,都被他强硬地抬手打回去。 等他回到村头,鋆锦早就离开了! 郑久霖觉得谭鋆锦有点不守信用,他该等他回来呀! 再说,他都让老板将猪皮冻切好调了醋和辣椒,鋆锦你倒是吃一口再去镇上嘛! 往事如烟,不想不成型,一想一幕幕的幻像纠结在郑久霖脑中。 他还是想着谭鋆锦,不能也不愿意离开他! 如果,他愿意帮鋆锦还钱,鋆锦还愿不愿意理他?如果,他有了成就,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鋆锦还愿不愿意亲近他? 过去单纯陪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所有的美好,不再重复! 我们都是成年人,利益侵占了心灵,感情就变得很脆弱,即使这样也该去争取与把握! 鋆锦,你耐心等等我啊!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快?不知道我跟不上你的步伐么? 静静伫立许久,没有发现鋆锦的身影。一点点吃剩的鸡腿骨就搁在八仙桌上,是了,鋆锦该去了表叔家。 郑久霖转身出来,将房门轻轻阖上。 舍不得,留恋着,他从心底已经认定他就是这家的主人。 提着为表叔带去的礼物,郑久霖急匆匆来到表叔家。 “哈哈哈,表叔你打算去钓鱼?表婶呢?没有没收你的鱼竿?” “没收了,还咒骂我,说我会掉进千山水库里,变成王八,你说那个嘴损的娘们缺心眼不?骂我是王八,她就是母王八……诶,又打牌去了,她老想赢钱,最近老输,彩头不大,就几块钱,我也不管她,省得她在家骂我。” 谭鋆锦说:“表叔,等你身体好点,我陪你去钓鱼。” 表叔叹气,“我寻思让你和久霖陪我去,人多热闹嘛,你跟他,你们又,唉――” 表叔又说:“鋆锦,你咋愁眉苦脸的,有啥事你跟我说?是不是跟久霖闹翻,他去你学校闹去了?要是这,就麻烦了,学业要紧,他纠缠你让你上不成学,你的前途就毁了!那样对不起你死去的爷爷和父母。” 郑久霖在院墙外听说心如刀割,鋆锦确实是放弃学业了,不但毁了前途,还欠了债。 一千多万呢! 要咋地去还? 郑久霖在院门口叫道:“表叔――” 谭鋆锦的心脏被揪了下,他正绞尽脑汁地打算说服表叔,让他叫郑久霖回村。 他回来了? 莫非,他知道自己离京回乡,所以跟了来? 谭鋆锦瞧看郑久霖,发现他穿着一身有钱也买不到的限量版服饰,白色棉麻短袖、浅绿色丝质七分裤,鞋子也是精品凉鞋。 “哟,看我欠债,他是专门到我面前炫富来着!怎地,想让我看看他现在的依靠强过我千万倍?郑久霖,你这种又老又贱的小人,会激起我的愤怒吗?做梦吧!” 表叔是过来人,看两人各怀心事,不敢拖延时间,开口道:“咳,久霖是这!你不是跟鋆锦分开了么?我就想先让你把谭家的户口本和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来保管。” 郑久霖腆着脸,很干脆地拒绝,“表叔,这事儿你甭管,我跟鋆锦的关系没那么糟,我还是他的人,以后还住谭家。” 表叔被一向听话的郑久霖反驳,一时噎住了,好久才说:“住是没不让你住,毕竟谭家爷爷很喜欢你,你去住几天也没啥,可是,鋆锦说的和你不一样,他说你们都分开很久了!你看,要不这的,你先来我家住,把谭家的户口本和其它东西带过来,我这人你也知道,很公道,不会专门向着自家人,要是鋆锦说谎,是他辜负了你,我还是站在你这边嘛!到时候,你提条件,我让他答应!” 谭鋆锦这边,冷着眼瞧看他表叔,心说:“你说甚?让久霖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提条件,我家祖宅就叫他讹诈走了!” 郑久霖听了表叔的话,心内郁结,委屈地连哭带叫:“是鋆锦不要我了!表叔,你该清楚自己心里向着谁?我为啥要带户口本过来,那是谭爷爷让我好好保管的!” 表叔愣了! 他知道郑久霖是一根筋的人,他不愿意的事儿,即使被人强迫去做了!过了多少年,都会放不下。 表叔只好拿出长辈威严,呵斥他,“久霖,你别这的!把眼泪擦擦,像话吗?还给我哭上了?” 谭鋆锦冷淡地说:“表叔,你看,这怨我吗?你是不知道,他在京城做了点啥?” 郑久霖听说不干了! “鋆锦,你什么意思?我在京城怎么了?” 谭鋆锦“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郑久霖,英俊的脸上微微露出阴狠的表情,他自从知道郑久霖是遗嘱执行人,就将他定性为“阴谋家”,自己小看了郑久霖,以为他没脑子是乡下土拔鼠,可显然他是看走了眼,人家在京城都混得风生水起。 日子过得多滋润?住着天价四合院,来往豪车接送。演戏都是捎带,本来是为生的技艺,硬被郑久霖自己降为了爱好。 谭鋆锦义正言辞地质问郑久霖:“你不是一直手头没钱吗?一直风里雨里的做替身演员,领盒饭吗?咋地有钱为我办生日会,咋有钱为我们换新床?……咋有钱去参加需要砸钱买投票的选秀节目,”郑久霖不住地摇头,为他办生日会是想讨好他,让他高兴,……参加选秀节目,只是因为节目组会发两千工资给参赛选手。 “鋆锦,你怎能怀疑我――”郑久霖感到谭鋆锦眼底深深的怒火,这种怒火,不是一天两天就可形成,它是长期积累的恶果。 谭鋆锦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在竹椅上,“算了,过去就当我眼瞎,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家房产证啥的你给我留下,还有一个事儿,你现在就给我解决!” “啪――”谭鋆锦从口袋里掏出爷爷的遗嘱,拍在小石桌上。 “签字、按了手印!” 表叔纳闷,鋆锦拿出什么来了!他想瞧看,被郑久霖拿走了! 郑久霖彻底爆发,大吼道:“鋆锦,你怎么知道有这个?你想干啥呢!” 谭鋆锦撇着嘴,嘴角上都是讥讽,“干啥?你心里清楚!你糊弄爷爷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不会让!” 郑久霖红着脸解释道:“爷爷说,你不会持家,让我帮衬着,他说祖宅也值些钱,想要立遗嘱,当时我在,就签字了!谭老伯也在现场,他知道当时的情景,你当时不是跟爷爷在争吵,爷爷一时气愤,就……” 谭鋆锦狠狠地一拍桌子,将郑久霖解释的话打断,“甭叫那么亲热,他是我爷爷!” 郑久霖只好改口,“我觉得谭爷爷的顾虑也正确,咱又不需要卖宅子,”郑久霖突然顿住,想到一种可能,沉默使空气都停止流通,郑久霖悲从心来,一滴饱满晶莹的泪从黑亮的大眼睛里掉了出来,他弯腰躬身去抓谭鋆锦的胳膊,“鋆锦,你打算变卖祖宅?是不是啊!你说话呀?” 谭鋆锦反而很坦然,郑久霖真可以啊,不愧是戏精,害到我变卖祖宅了,还可以假慈悲地哭出来? 谭鋆锦恨得咬牙:“都是你害的!” 郑久霖哭泣反驳:“我没有――” “走,去我爷爷坟前交代清楚――” 谭鋆锦拖拽郑久霖,郑久霖和他对抗,两人拉拉扯扯却没有去村西坟地,而是回了谭家祖宅。 表叔病弱颤颤巍巍的身子追不上他俩,着急地劝说:“鋆锦,你可不能打人――,久霖,你倒是挣脱他,跑走呀!” 表叔拄了拐,去寻表婶,想让老婆子出面去管。 在谭家堂屋的炕上,郑久霖被谭鋆锦压在上头,他英气逼人的眼,抵上他闪现泪花痛苦无助的美眸,鄙夷和祈求同时表露在谭鋆锦的眼眸上。 “给我在遗嘱上按手印!” “我不――” “郑久霖,你认为我谭鋆锦好欺负?” “鋆锦,你放开我――” 郑久霖被他箍着双手,谭鋆锦死死压制着他,窒息与无助席卷心头,鋆锦怎会变得这样残暴? 泪莹莹的眼眸露出投降怯懦的神色,谭鋆锦觉得郑久霖屈服了,会给他签字! 可,郑久霖不知为甚,却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个老白菜帮子,真无耻,打算一直拖着?” 谭鋆锦先松开他的手,身体抬起,将手撑在炕上。 郑久霖豁然感到身上沉重的压力没有了!鋆锦,这是要跟他好好说话了! 郑久霖缓缓睁眼,一张巨大的俊颜就搁在他的面上。 两人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 郑久霖没来由的,呼吸加急变喘,浑身像被火烧一样滚烫,弱弱的绒毛就和软刺一样,有一下无一下地骚动侵袭郑久霖那渴望爱情之清甜甘泉浇灌的内心。 郑久霖似乎看到了希望,重新向眼前人解释:“鋆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是你以为的那种小人?” “那你是什么人?我突然觉得你很神秘,真的,就连你这张我见惯了的脸,都显得与众不同,知道么?你在娱乐圈被其他同行羡慕,被粉丝崇拜,他们夸你是神颜!” 谭鋆锦又靠近郑久霖一分,将脸往上提,整个嘴唇在温柔地描绘郑久霖的眼部轮廓…… 天哪! 郑久霖完全无法自拔,因为他爱谭鋆锦已经到了没有自我的地步。 郑久霖自由的双手,想动却动不了! 谭鋆锦肆无忌惮地摩挲亲吻他。 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我之前,找你算账时,你就被人打了,那是你引起的第几个桃花债?” “郭拂风不是给你讨公道去了!你暗地里得了多少好处?” “接下来,是要接电视剧呢?还是演电影?” 郑久霖终于抽空开口,劝他道:“鋆锦,你不能卖祖宅,卖了你要住哪儿。” 谭鋆锦上手就抱他炙热的身躯,凑他耳边,用魅惑撩人的声线说道:“你签了字,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盒掀开盖子的印泥,被搁在炕上,郑久霖犹豫着将大拇指伸过去,谭鋆锦拿起他的指头沾了红,按在遗嘱执行人一栏上,之后,拿起笔要郑久霖签字。 “鋆锦――” 郑久霖有些后悔,他不想让鋆锦卖掉祖宅。 谭鋆锦将郑久霖身穿的巨贵短袖给扯为布片,抱着敞着胸口的他,说道:“我以后要跟着你在京城流浪……” 当郑久霖签完名字,就被谭鋆锦按倒在硬梆梆的破旧老炕上,一大张被子被人甩开,两具炙热的身躯叠加纠缠,…… 或许恨比较多,或许还有残余情爱,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紧紧拥抱,不曾分开。 第八十一章 鋆锦撇下久霖 谭家表婶听到老伴的话,理直气壮地推倒麻将牌,冲出棋牌室。 她迈动胖腿像企鹅一样,跑到村西头坟地边,往里望,谭家爷爷坟头根本没人。 她赶紧掉头往谭家祖屋跑去,心想:可不敢出啥事儿! “房产证呢!”谭鋆锦问怀里的郑久霖。 “小菜窖里。” 谭鋆锦刮着他清瘦小巧的下巴,轻笑道:“你藏的东西,连小偷也寻摸不见!” 谭家表婶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一步不停,推开虚掩的门闯进堂屋。 见着,屋里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郑久霖那张美丽非凡的脸上,还挂着两朵红云,地下一片狼藉,就和打过仗一样,东西扔了一地,最重要的是,郑久霖碎片般的衣服被扔了一地。谭鋆锦已经穿戴整齐要下炕,郑久霖还窝在炕上,大热天的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想见也是没穿衣服。 “你们――,郑久霖,鋆锦都跟你完了,你他娘的咋这么不要脸,上赶着缠着他呀!” 谭鋆锦的脸色似乎很平静,下了炕,堵住表婶的目光。 “表婶,我们还有事呢,你回家去吧!” 表婶抓住谭鋆锦的胳膊,将他拖出屋子,“跟表婶走,” 谭鋆锦摇头。 表婶肥胖的脸蛋上,一片愕然,“鋆锦,你是不是有啥把柄让他握住了?” 谭鋆锦还是摇头。 他这个样子让表婶想到他小时候,受了伤,不肯说,逮着机会寻求报复的样子。 表婶吼叫:“你跟郑久霖到底还有啥事不能了断?” 郑久霖找见一件谭鋆锦穿过没洗的t恤,套到身上,很大,显得他更加瘦弱。 郑久霖十分不好意思地出来,便望到表婶恨意十足地剜了他一眼。 谭鋆锦被表婶抓着,只好示意郑久霖去菜窖拿房产证。 郑久霖走到南院墙边,掀开一张四方木板,晾着,里头可能积聚沼气,不敢这时就下去。 谭鋆锦显然不会体谅他,催促道:“行了!下去拿吧!” 表婶见到三伏天还下菜窖,觉得他俩的行为有问题。 表婶想歪了,认为他俩在京城花销大,是不是靠偷东西来为生呢,“你俩跟我说,是不是偷东西藏了赃物?” 谭鋆锦平静地说:“我要卖祖宅维持在京城的花销,表婶你看家里还有不少旧家具,你若要就搬回去。” 表婶自然把原因归到郑久霖头上,“啥?卖宅子?鋆锦,是不是养活他很费钱?” 谭鋆锦没有开口。 表婶这个人很自我,自己认定的事儿,她都会认为是事实。 表婶走至南墙根菜窖口,拿起木板,就把口子盖上了,还将肥胖的身躯踩在木板上,骂道:“我闷死你个害人的妖精,不要脸,你自己没有手?不能打工挣钱?为甚要鋆锦卖宅子养着你?” 谭鋆锦存心不要跟郑久霖和好。 任凭表婶颠倒黑白欺负郑久霖,他也不打算搭把手。 谢大娘走街串巷地拾废品,远远的就听到谭家表婶在谭家院内大吵大嚷。 她原本想躲远点。 可是,听到谭家表婶骂郑久霖,说要闷死他。 咋地了? 谢大娘心惊,扔下拾破烂的大包,钻进谭家小巷子。 “鋆锦,你把表婶拉走,我要上去――”瓮声瓮气的求助声,从谭家菜窖里传出来。 谢大娘叫道:“我的天,你们咋这的欺负久霖那娃儿?” 谢大娘几步奔到南墙根,用力推搡身重肥胖的谭家表婶。可对方身子沉,加上谭家表婶也在对抗她,之后,两人都站在盖菜窖的木板上了! “吱呀呀――”,木板发出承受不住两人体重的警示性鸣叫。 但是,这两位战斗中的妇女都没有在意,接茬对抗,嘴里还骂:“坏了心的老娘们儿……” “……” 谭鋆锦不得不出手,两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架开两个中年妇女。 菜窖狭小,空气稀薄,郑久霖被憋得有气无力,好半天才自己推开木板盖子。 谭家有颗树龄大约三百年的古槐,尽管树皮斑驳苍老,但枝叶繁茂,亭亭如巨大的盖伞。 整个谭家院落被遮盖,夏季凉爽怡人,但也影响采光,使得院子暗沉沉,仿佛被时间沉淀的历史都积聚其中,让人肃然起敬。 郑久霖好不容易爬上来,呼吸了一口沁凉的、带着槐叶味道的风,舒爽地吐气扬眉。 谭鋆锦早就将他手里的小包裹夺了去! 表婶就见不得他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手抓挠,被谢大娘死命拦住。 谢大娘大声骂道:“你疯啦!刚才要闷死他。现在要毁了他的脸?” 表婶因跟体力一流的谢大娘对抗了一阵,气喘吁吁,她蹲在地上直拍大腿,“鋆锦,我可怜的娃啊!被这么个妖精祸害惨了!要卖祖宅供养他,我们谭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 郑久霖在一旁听着不敢吭气,这个锅,他愿意去背,鋆锦过去是什么人?是天之骄子,是考上京城警察学院的大学生,是谭家窝村的骄傲,他不想将真相说出来,败坏他的名声。 郑久霖心想:鋆锦说得对,看来谭家窝村他们是暂时没有必要回来了!村民早晚会知道鋆锦退学欠债的事儿,那时要面子的他,哪里受得了别人的风言风语? 其实,是郑久霖小心了,谭鋆锦只要实钱和实权,根本不会在乎虚名。 到这时,谭鋆锦还在想翻身的事儿。 谭鋆锦看到表婶闹得乏了,安静地盘腿坐在地上。 提醒她道:“表婶,我这甚事儿也没有,你回去瞧瞧表叔去,跟他说,久霖和我只是闹矛盾,没有分手,让他放心。” 一旁的谢大娘是过来人,谭鋆锦虚情假意的神情,让她瞧了个透。 “我看呢!你和久霖不合适,还是各过各的不要再纠缠了!” 郑久霖现在心里美得冒泡,鋆锦还是他的,或者说鋆锦至始至终就是他的!闹点别扭算啥?即便鋆锦身背巨额债务被逼到变卖祖宅,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有上进心,为了改变命运才会这样。 郑久霖认为谭鋆锦被蒋美薇踢开,给他个天大的教训也是好的。 “鋆锦,你可不能再次辜负我,搭上名媛跟她合作本身就是错的!你若想创业,我支持你,咱俩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就是做制片人吗?我尽量多接戏,赚的片酬攒着,到时候给你买剧本,帮你建剧组,咱们也拍影视剧……” 人啊!就不能给他希望。 郑久霖就是这样一位,一厢情愿,得到一滴甘露就跟得到一汪清泉一样,容易知足。 可,他不知道谭鋆锦在敷衍他,不知道,他连跟他合作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立在他身旁,与他携手同行。 谭鋆锦早就将他与他比肩而立的资格取消了! 谭家表婶走了,去瞧他老伴去了! 临走留下几句话:“鋆锦,你死命跟他搅和在一块儿会受害哟!为甚搞成这样哩?老头子可跟我说,让我问你们要下房产证,这,叫我咋地回他嘛!” 谢大娘冷眼瞧着谭鋆锦,这个后生不老实,眼里露出烦恼,心中藏着奸滑,久霖也是,为甚对他死心塌地? 谢大娘叹了口气,瞧见郑久霖去堂屋,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凌乱不堪的物品,拾掇起来多费事?可,谭鋆锦在院里刷手机,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谢大娘走出谭家小巷,还在想:谭鋆锦这个人要是不念书,跟我家航子一样,就是个只管自己的小无赖! 谭鋆锦登录进享誉同城售卖网,将才拍摄的谭家老宅的视频传了上去。等候新买家联系他。 郑久霖拾掇完地上的东西,打开衣柜门瞧看,里头空空如也,甚也没有,他的心仿佛也被清扫得空荡荡了,那些东西是他攒了好多年的存货,好些都是鋆锦的衣服, 听赵大婶子说,都叫鋆锦给扔了! 可惜了! 郑久霖被眼前的事实,噎得堵着一口气,他试探着问院里的谭鋆锦:“要不,将家具搬到我家去。” 谭鋆锦想卖了祖宅就跟郑久霖老死不相往来!这次也是迫不得已,谁叫他才知道爷爷立有遗嘱,而郑久霖这个“阴谋家”,居然是遗嘱执行人…… 谭鋆锦心里早就将假模假样的郑久霖骂了一百遍了! “妈的,还得委屈地委身于他。” 谭鋆锦是即使占尽便宜还会觉得吃亏的人,也不想想,刚才在炕上他是怎样欺负郑久霖的! 郑久霖见谭鋆锦不吭气,又问了一遍,“鋆锦,要不将家具搬我家去?” “搬你家干啥?甚也想要!”谭鋆锦火了。想起,谢大娘一身垃圾堆的腐臭味儿,追加一句:“谢大娘拾了破烂,你把家具给她算了!” 谭鋆锦说完,离开谭家院子。 郑久霖追了出去,喊:“鋆锦,你干啥去?” 谭鋆锦不耐烦地说:“还能干啥?去龙头镇找买主去!你快点将家里腾出来,人家可能不要家具。” 郑久霖拗不过谭鋆锦,只好,借个平车,将家里的八仙桌、椅子、雕花衣柜,六角盆架,花架等古旧家具,一趟趟拉往谢大娘家。 谢大娘看出郑久霖舍不得处理这些家具,给他保证道:“久霖,你放心,这些东西你想搁多久都行,我会看着,即使航子那个混球回来要卖,我死命也会拦住!” 谢大伯也跟着说:“实在不行就拉我老伴娘家去,她就一个姊妹,她姐有钱搬到汉中市儿子家住了,承诺说将娘家屋子给她妹子。” 谢大娘恍然大悟,“对,先搁家里,过些日子我和老伴闲了,雇个车给你拉去。你放心,我娘家虽是窑洞,但地面瓷实得就和石头一样,潮湿、虫蛀不会有,保证给你的家具安置得好好的!” “对了!”谢大娘拉着郑久霖给他看从谭家巷子外捡的一堆衣服,“大娘知道你要要,都给你收着呢!” 郑久霖晶亮的眼眸里流露出落寞的神情,“鋆锦说了,要去京城流浪,我们恐怕不会回来住了!” 谢大娘动容搂着他的胳膊,拍着他的背,说:“瞎说,你听大娘的没错,他呀!成不了气候,到时候还得靠你接济。你呀,命苦,要是他不肯回头,娃呀,你还是回村来,大娘照顾你,你大伯也会收留你。” 郑久霖很感动,忍着泪说:“谢谢大娘,大伯,我得回去了!” 谢大伯仰头望着谭家窝村艳阳高照的天空,蓝天上有一朵白云,似乎都没有挪动过,一直定在当空中。 “唉!都要出去闯,航子也是,回来就说京城哪里都好,也不看你们的眉眼,是住好房子、开好车的人嘛?一个个飘着荡着,还不如谭家窝村头顶上的一朵云来的安定哟!” 郑久霖回到谭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就想到他家的家具。鋆锦被锦美是开除了吧?我家家具不该开口管他要了! 日头西移,随着日落月升,室外气温低了,清风徐来,使人很凉快。 郑久霖去菜市场买了凉皮和饼子还带回一个大西瓜。 路上都是买菜的妇女、婆婆,看到有两年多不出现在村里菜市场的郑久霖,都很稀奇,她们跟同伴高声议论。 “大姐,你女儿不是说他已经是明星了吗?咋还居住在谭家窝村?在京城挣了许多钱,都不晓得在那里安家落户?” 另一位想象力很是丰富,说道:“郑久霖他老板不让他在京城安家,说是会影响他的家庭。” “啥?他难道真敢去勾引人家的老婆?” 另一位,神秘微笑,说半句留半句故意吊人胃口。 再一位说:“你们说的都不对,他不是跟谭家小子好么。在京城,他在各个交际圈瞎玩,谭家小子打他好几回都管不住,这不,把他绑回村,让他呆在村里不给他招蜂引蝶的机会,……” 有妇女总结:“不是说长得好看是祸水么!郑久霖就是,以前咱村人不是叫他男版西施嘛!要说还是咱这样的人好,长得普普通通,吃嘛嘛香,你看他锁骨下的那个窝窝!跟网红一样吧?是不是盛点水搁条小金鱼,就可以游动?” “妈呀,你看男人要不要啥地方都瞧?” 其中一位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唤道:“他穿的不是他的衣服――” 郑久霖听到她们议论纷纷就加快脚步,可是,这是条笔直的正道,直到拐进谭家小巷,进入谭家祖宅闭上大门,郑久霖才摆脱她们热火朝天地讨论。 那位跟谭鋆锦接触过的买主又来找他,瞧见他发网上的视频,看到植在院中的昌茂古槐,瞧看了影壁上精美绝伦的浮雕,认定了它的价值,和小舅子联手,以四百八十万的价格跟谭鋆锦商议好要买。 之后,谭鋆锦拿着房产证、房地契和村主任他爹――谭匾章和郑久霖亲笔签名和按了手印的授权遗嘱,到龙头镇房产局与两位买主过了户。 小舅子问姐夫:“姐夫,咱们给他一个人钱?” 姐夫说:“要不,当着遗嘱执行人的面给?” 谭鋆锦听说心里堵着口恶气,催促道:“都过了户,付钱就该利索点,咱去银行吧!” 他们三人去了银行,买主将钱转到谭鋆锦的账户上。 谭鋆锦见宅款到账,对两位买主假笑了一下,告辞离开。 谭鋆锦直接取道去往京城,将郑久霖撇在谭家窝村。 姐夫和小舅子从银行出来,两位都对售卖祖宅的谭姓青年表示不满。 小舅子说:“姐夫,你看他着急离开的样子,是不是跟欠债鬼一样?” 姐夫说:“有点像,他家爷爷还立下遗嘱就是怕他卖祖宅,可他还是卖给咱俩。” 买主给谭家窝村村主任打去电话,“我们将买下谭家祖屋的钱款打给谭先生了!他好像有事着急离开了,主任,你跟两位遗嘱执行人说一下,让他们多关心谭先生的生活,我猜他恐怕是麻烦缠身了!” 谭家窝村村主任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 久霖红毯首秀 谭精良收到谭鋆锦卷了卖宅款跑了的消息后,还从来村委会报名想当果蔬园员工的农妇口中得知郑久霖在菜市场买菜。 谭精良不知道久霖又回村了!追问这位村妇,“大婶,你瞧清楚没有,真的是他?” 这位村妇一拍胸口说道:“怎地不是,他穿了件很宽大的t恤,一看就是谭家小子的,”这位妇女抿嘴乐了,“他那身板穿那么大的衣服……你说谭家小子自己吃得很壮实,咋舍不得让他吃呢?” 谭精良瞪了她一眼,这位妇女算是识相,将话题拐了回来,“主任,报名表咋填?上面说要填工作经验,蔬菜咱们天天侍弄,没听说过经验是啥?” 谭精良不耐烦地解释,“就是说播种、施肥得按科学种田来,不能你们想啥时候播就播,愿意啥时候施肥就施,比如,有人施肥很任性,倒一桶粪就了事儿!” 这位妇女不明白科学种田,但她知道果蔬园到时候会有领导,说不定由村主任兼理园长,她嘀咕一句:“行,都听你的,你说咋弄都行嘛?” 谭精良眼看着她在工作经验一栏上写着:一切按领导的吩咐办,他说咋干咱就咋干…… 谭精良忍住气,没有动怒。 妇女填完报名表慎重地交给谭精良,嘱咐他道:“有信你得提前告诉我,咱们还是近本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谭精良气得摆手,妇女依依不舍地离开村主任办公室。 终于,到了下班点钟。 谭精良直接去了谭鋆锦家。 果然,郑久霖拿着一把芭蕉扇,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扇蚊子,等人! 石桌上摆着两碗凉皮,一碗好似动过几筷子,另一碗上还堆着没有被搅和开的辣椒酱和芝麻酱,石桌上有个盆,盆里用清水泡着一个很大的囫囵西瓜,旁边案板上搁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望着他清瘦专注的身影,和带着期盼的眼神,谭精良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久霖这个木愣愣的脑袋啊!我真想用擀面杖敲它一下,让他立马开窍喽! 月光若隐若现,从槐叶缝隙中洒落,郑久霖姣好的容颜更是镀上一层特别的清韵,落寞和期望同时存在,他在等心怡的恋人出现。 有人不打招呼便直接冲进来,抱起西瓜,西瓜上沾带的水,淋漓不止,那人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西瓜被劈为两半,露出红瓤,飞溅出汁水。 “呼噜呼噜,呸呸呸……”这啃西瓜的动作似乎带着仇有着怨。 郑久霖一开时想叫“鋆锦”,但发现来人的身型和鋆锦不符,借着斑驳的月光才认出人来。 “良哥,你咋来了?看你吃的,是喝坏了吧?” “呸呸呸……”谭精良连吐了一地西瓜子。 谭精良咽了口嘴里的西瓜汁,怒气冲冲地问:“上回谢嘉航可是说了,你跟谭鋆锦不对付,你们已经好久不联系了,我的久霖呀!你缺心眼不是?咋地又跟他搅和到一块儿?你不知道他现在不走正道了?” 郑久霖知道谭精良可以从其他渠道知道事情的经过。 郑久霖生气了,不由抱怨,“鋆锦回村这些天,你咋不通知我?” 谭精良火了,怒摔西瓜,瓜皮嘎巴脆,一摔碎为许多瓣,地上粘腻,到处都是瓜泥。 “甚?说我不通知你?我通知你个屁呀!谭鋆锦可是悄悄回村的,早在路上就发布售卖老宅的信息,你以为都是我的错?” 郑久霖拉住往下滑落的衣领,领口太大,他都要走光了! 谭精良眼尖,一眼望到郑久霖锁骨下方有红斑一样的吻痕。 他粗鲁的上手撩起郑久霖的衣服猛瞧,郑久霖挣扎阻挡,“良哥,你疯啦!瞧我做甚?” 谭精良恨恨地甩下郑久霖的衣襟,“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你知道村里的妇女说你甚话?” 郑久霖现在仍然甜蜜着,大言不惭道:“她们早就知道了,说就说呗,我还能挨个堵住她们的嘴?” 谭精良以大哥的身份上手就给郑久霖一巴掌,打得郑久霖差点找不到北。 “精良哥,你做甚?”郑久霖扶着石桌站起来,与谭精良平视着。 “你气死我了!” 郑久霖茫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精良哥,咋啦?!” “谭鋆锦早就跑了!在下午时我就知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管谭家的事儿,也不想让你去管。” “鋆锦――” 郑久霖慌了,要去追。 谭精良一把抓住他,“你不能走,咋说我还是你哥,我姐死时让我照顾你,我若由着你对不起我姐的托付。” 郑久霖连哭带叫在他手里扑腾挣扎,可谭精良抓着他死死不放。 “精良哥,鋆锦咋地就跑了?你放开我,我要寻他去!” “你听我说几句,” 郑久霖听说不再闹腾。 “谭鋆锦到底怎么了?” 郑久霖嗫嚅着,好半天才说:“他欠了好多钱。” 谭精良问:“多少?” 郑久霖不肯说,只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谭精良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初你跟了谭鋆锦,我爹告诫过你什么?” 郑久霖满眼凄苦,哽咽着说道:“谭老爹让我好自为之,他说他没有能力管我一辈子。” “是呀,那你哭什么?谭鋆锦爷爷立遗嘱的事儿,就是我捅给谭鋆锦的,为甚我要将守口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因为,我知道谭鋆锦他不是个东西,跟谢嘉航是一路货色,都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混蛋!” 郑久霖张口结舌,他能怨谁? “久霖啊,你该顾着自己了,为甚要围着谭鋆锦转?”谭精良坐到石凳上,苦口婆心地劝说。 郑久霖心内如滔天巨浪翻腾不止,他怎能放弃鋆锦,鋆锦就是他的一切啊! 以鋆锦不服输的性格,他肯定返京了。不行,我得回京,现在就回! 郑久霖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直接说道:“精良哥,人是我自己选的,你和谭老爹以后真的不要再管我了!” 谭精良气得破口大骂:“你放屁!” 郑久霖说:“精良哥,我得走了!” 说完,回到堂屋拿出自己的背包,从中掏出手机看了看,鋆锦果然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一条信息也没发。 他试着去拨他的电话,果然,一打就掉线,真是这样,鋆锦将他撇在谭家窝村,就和撇下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毫不留恋的。 说好了,要跟我和好;说好了,变卖宅子还了部分欠款;再之后,一起去京城流浪。 他说:“我以前不了解演员这个职业总有些鄙视它,但久霖若是喜爱,我就试着去喜欢,咱们去京城闯荡,放心,欠款还是我来还,你该相信我谭鋆锦的能力……” 前晌时,就在炕上,鋆锦还抱着他跟他说着体谅的话。后晌,去了龙头镇就卖了祖宅。收了钱,就跑了!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鋆锦该在回京的路上了。 郑久霖给谢嘉航打去电话,用可怜又让人恨的语气求他去接谭鋆锦。 谢嘉航最近很有优越感,他跟着吴竞泽见了不少世面,这会儿正跟着他在运翔俱乐部的练车场遛弯呢!当然,车是吴竞泽在开,他负责观摩,就这也够他自豪的。 他现在挺烦郑久霖,在京城呆了两年多,尽在底层瞎混,正儿八经的地方,进不来,看不见,享受不到。活得比他还憋屈! 谢嘉航拿着近万块的新手机(因彭源强买错了型号,手机就便宜了谢嘉航),对着话筒瞪眼,语气十分嚣张,“你说咋接,他是在机场贵宾通道呢?还是在高铁出站口?哥们儿,要我弄辆凯迪拉克srx去接,你就直说,我保证为你们撑足面子!” 吴竞泽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声,这个糙汉,知不知道那款车档次低,也就60多万,还撑门面?甭说是京城贵胄不屑一顾,就是我也不想入手,这小子从哪里认下的这款车型呢? 郑久霖在这边无奈叹气,鋆锦不告而别,他咋会知道他坐什么交通工具,现在他拿着宅款,也许会像他一样租车返京。 谢嘉航听他不吭气,有点生气,这个手机话费还是彭源强给冲的,意思是找他干活时方便,郑久霖占着茅坑不拉屎,坑他电话费,他不让了!彭源强可说了,话费超过75元得自付。 “唉,你没事儿我可挂了,你这是长途,我话费又不是接听免费的!” “航子,不用了!你忙吧!”郑久霖没法预判谭鋆锦到京城的路径和时间,这事儿自然得泡汤。 谭精良早就看不下去了! “久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追逐,是强求,这不行啊!” 郑久霖很无奈,很伤心,他又要绝望了! 谭精良知道他放不下这段感情,但他有办法让他暂时不去接触谭鋆锦,郑久霖需要时间去冷静。 既然郑久霖铁了心要返京,他也准了! “久霖,我送你几句话,” 郑久霖认真地望着他,洗耳恭听。 “你跟谭鋆锦,是你一直在主动吧!” 郑久霖不肯承认,“是鋆锦先追我的。” “后来呢?在一起时,你还不是每天跑掉鞋般去追他?” 郑久霖只好点头,确实是这样,刚进京那会儿,鋆锦还黏着他,他们一有空就见面,同吃同睡,假期更是形影不离。可是后来,鋆锦似乎嫌他麻烦,都不让他出现在学校门口,也不让他认识他学校里的同学,到现在为止他只认识两三个吧! 谭精良走来按着郑久霖的肩膀,说:“有时候,你不能追得太紧,知道吗?会让他感到窒息,你得与他拉开距离,再者,你这一听说他有事就放下工作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当初你辞工时,跟我们说了吗?甚的习惯?” 郑久霖感到愧疚,进厂工作就是靠着谭老爹帮忙。他和良哥都有权知道自己辞工的事儿! 谭精良嘱咐道:“你回去就去工作,至于谭鋆锦,你先离他远远的,要是那人有良心,他会记着你的好过去找你!要是他没良心,你们就了断干净吧!” 郑久霖还是不放心谭鋆锦,不知道他跟锦美影视工作室的债务该咋地解决。他还是放不开,只要是鋆锦有事,他就该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谭精良一看郑久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打算听,打算刺激他一下,“别忘了,你是初中毕业的!” 郑久霖顿觉醍醐灌顶,是的,他和鋆锦有差距,还不止是文化差距,连生活目标也相去甚远! 刚刚跟谢嘉航通电话时,旁边有人在笑,那该是吴竞泽的笑声。 想到这个人,郑久霖也有些羡慕,人家可是正规大学的高材生,听说念书早所以毕业早,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是处理起艺人档期行程等诸多问题都游刃有余。 吴竞泽曾说过一句话:要是你跟经纪公司签约,他们会为你镀金,送你去国外游学,虽说还是没有学历,但你的见识一被打开,人肯定就不一样了! 气质! 郑久霖总算明白了,谭鋆锦喜欢什么,他自己身上缺乏什么了! 要是这样,也可以跟鋆锦分开一段时间。他找好经纪公司,签了约,公司会包装培训他,要是跟着文化课老师学点东西,鋆锦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对了,还能挣钱! 鋆锦还需要钱! 郑久霖觉得他得拼着全部力气去跟影视公司签约。 只有这样,才会解决横亘在他和谭鋆锦间心灵层面上的矛盾,以及经济上的拖累。 鋆锦,如果有一天,我所了解的世界和你一样了,你会跟我真的和好吧! 郑久霖带着谭精良给他预备路上吃的炸鱼和一些贴心的嘱咐,还坐着他回乡的那辆车回京了。 经过京城高速收费站,司机说要加油,将车拐进服务区。 在蒙蒙的雾气里,在快要敞亮的天空下,两道身影立在千万跑车前,他们在等候郑久霖。 谢嘉航冲他摆手道:“过来吧!上车。” 郑久霖跟司机说明,司机让他离开。 他走到银色跑车前,随口一问,“车咋换了漆?” 谢嘉航很气愤:“一个小歌星叫得什么名我忘了,上跑道就冲撞我们的车,没办法只好重新喷漆,修车花了十几万呢!那个挨千刀的小歌星愣是赖账不赔钱。” 郑久霖想问谢嘉航具体情况,但吴竞泽脸色别扭不愿意说。 郑久霖便不问了! 上车后,往京城市区开。 谢嘉航问:“咋回来这么慢?你不是说跟谭鋆锦一起回的?那货呢?” 郑久霖苦着俏丽的脸,只得说:“他跑了!” 谢嘉航乐得前仰后合,“我后来一想,就知道谭家表叔要你回去有问题,原来是谭家小子要找你算账啊!看你这球事,吃亏了吧?” 郑久霖点头。 吴竞泽开车,无法冲谢嘉航使眼色,最后,转头说:“你们不要乱讲话影响我开车了!” 三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年少棠的天价四合院。 年少棠一身纯白的休闲服,看着清秀自然,在秋千上轻轻晃着,神情如水,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见郑久霖回来,也不打招呼。 郑久霖只好跟他打招呼。 “少棠,我回来了!” 年少棠冷淡地轻轻点头。 吴竞泽望到正屋纱帘内,茶桌上小巧玲珑的茶杯里不再冒出缥缈如烟的热气,对年少棠说:“小老板,你茶都凉了,不去蓄水?” 郑久霖赶着说:“我来!” 年少棠略带怒气地阻止道:“用不着,我改喝凉的了!” 年少棠那张脸,平静下来看不出甚,但语气出卖了他。 谢嘉航“啧啧”一声,低声讽刺年少棠,“我说你歇歇吧!等着盼着见久霖,这会人回来了,又摆出臭脸来,郑久霖可不是你的人,他是谭鋆锦的!” 吴竞泽怒了,转眼瞪他。 谢嘉航一时嘴快后悔了,他现在是寄人篱下。眼见着郑久霖掀纱帘进了正屋。 “我说的是过去。以后,你对他好点不就行了!” “有火龙果吃喽!”谢嘉航奔进屋,从冰箱里拿出切为两半的很大的进口果子,用勺子挖着吃。 郑久霖劝他说:“你放放再吃,这样伤肠胃。” 谢嘉航看他苍白瘦弱的容颜,回怼道:“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 谢嘉航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夹出一张大红邀请函,举到郑久霖眼前,“红毯秀――,久霖,你被《虞妃怨》剧组邀请去东升电视节上走红毯。到时候,你买衣服,可不能自己去,我得跟着你。” 吴竞泽进来说:“他不买,我们小老板全程赞助。想换多少套都有。” 谢嘉航将请柬和火龙果、勺子全扔了!大力拥抱吴竞泽,“你神通广大也带我去呗!你是经纪人我就是你助理了!” 年少棠掀开纱帘一看,沙发上撇着火龙果,郑久霖拿着纸巾猛擦。 他顿时皱眉。 谢嘉航看到又闯祸了,只好央求郑久霖,“久霖哥,带我去呗!” 郑久霖一听乐了,谢嘉航比他年纪大,这么说不是胡闹么! “别别别,航子,你和我用不着称兄道弟。咱们叫名字就可以了!” 年少棠却说:“带你去了,甚事儿也帮不了忙,我跟久霖去就成。” 吴竞泽和谢嘉航都不干,异口同声道:“不行,我们是助理!” …… 郑久霖、年少棠、吴竞泽和谢嘉航赶在东升电视节开幕的前一天抵达上海。 郑久霖等人随着年少棠去了世纪影视在上海的分部拿衣服,这些衣服是年少棠自己出资,让世纪影视专管艺人服饰的造型师选购的。 白桦是个37岁的男青年。长得普普通通,单眼皮小眼睛,原先是服装设计师,审美跟国际接轨,欧美t台上均展示过其设计的作品。后来,他转行做了造型师,一直为世纪影视的艺人服务。 谢嘉航来到世纪影视的化妆间,一间间去推门,看着像白桦的人就管人要衣服。 吴竞泽最后拦腰抱住他,“你消停点吧!我们小老板真有先见之明就知道你会出茬子。” 谢嘉航感觉很无辜,“现在都啥时候了?拿到衣服还要试穿,你看久霖不是又瘦了?要是衣服不合适要改就麻烦了!我这是节约彼此的时间。” 身后有人咳嗽,他俩同时回头。 白桦看他们不懂行也不计较。 直接让他们跟他走。 来到一间造型室,发现被展成上衣、裤子形状的布料,整齐地贴服在工作台上。 谢嘉航气得鼻子都歪了!冲吴竞泽埋怨道:“看看你家小老板找的不靠谱的造型师?都是布片,这能穿吗?” 白桦抱着双臂轻笑道:“不知道穿礼服的人的尺码,我费了一天功夫将成衣都拆了,哪位要穿?举起手来,让我量一下尺寸。” 随后进入的郑久霖举手了。 白桦盯看郑久霖绝美的容颜,心说:如此绝色若是早让我碰到,我能改行做造型师吗?世界各地的模特让我看了个遍,越看越厌恶,他们不够完美,这不,逼我回国当了造型师想要见到赏心悦目的明星,……唉,也就章天翼还能凑合着看…… 郑久霖一直举着手,不见对方拿皮尺,只拿眼瞅他。 只得提醒他:“你不是说要量尺寸吗?” 年少棠自从对郑久霖上了心,看谁都是情敌,觉得白桦肆无忌惮瞧看郑久霖的眼神十分可恶。 他将郑久霖举着的胳膊捏下来,拉着他转身就走。 郑久霖还想说什么,年少棠却拽着他越走越快,他们很快走出世纪影视公司在上海的分部。 吴竞泽催促白桦道:“造型师大哥,你快扎线吧,弄完我要拎衣服走人。” 谢嘉航也很着急,“明晚就要穿,你啥时候能做好喽!” 白桦很有自信道:“马上。” 他说的马上就是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 谢嘉航在他身后骂了无数遍,“缺心眼子,你不知道尺寸不能给我们打电话?” 郑久霖和年少棠在酒店吃过早餐。 等来衣服,试了试很合身,衬得他玉树临风,非常好看。 谢嘉航冲年少棠问:“鞋呢?” 年少棠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只鞋盒,里头是一双手工编织的渔夫鞋。 谢嘉航差点没笑死,这个搭配,上身短款西装,下身九分裤,脚穿渔夫鞋。 吴竞泽一本正经道:“今年就流行这个,再说久霖哥不是随剧组走红毯吗,到时候抢风头的是女星。” …… “咔嚓咔嚓”闪光灯如冰雹一刻不停地砸下,《虞妃怨》剧组的众多演员携手走红毯,郑久霖臂弯上还挎着一位女星的手臂,她是《虞妃怨》的配角,饰演呈阳公主的赵青苗。 第八十三章 红毯走秀风波 这是个大型户外礼台,从主办方礼仪小姐指引的红毯入口到达主办方竖立的东升电视节巨大的背景板前稍作停留,签名、拍照后,便转去另一头的红毯出口。之后,在主办方架设的观礼台就坐,观礼。 郑久霖挎着妆容艳丽的赵青苗,缓步走往背景板,按说他为了配合赵青苗露脸,帮助她艳压群芳,已经在故意拖着脚步走路了! 但是,赵青苗并不领情,她觉得可以在某些十足展示他们美貌风情的点位,站定摆pose。让台下的记者们拍到他俩郎才女貌十分登对、让人想入非非极有内容的照片。 走红毯不仅仅是风光一时,走完就了事的!得创造些话题,让他们即使过段时间,也会被娱乐媒体提及,会被粉丝们想起。 娱乐新闻更新速度惊人,等个好契机,弄个让娱记都觉得有料的新闻容易吗? 赵青苗心里着急上火:郑久霖这个不开眼还未曾有经纪公司的演员,可不可以讲点道理,先停下来,与我摆个pose合个影啊? 赵青苗本来该跟饰演将军的王参军一起走红毯,但她跟经纪人商议后,认为对方脸型刚毅,在众多男星中相貌略显平庸,跟出挑亮眼的郑久霖没法比,她便舍弃王参军挎着郑久霖了。 王参军心系军营,只是没法如愿参军,他对自己的仪态要求比较苛刻,连穿着都一丝不苟,西服扣着全扣,皮鞋系的鞋带都横穿为平行线。对了,他还穿着薄薄的黑棉袜。 要知道这是在走红毯,众演员甭管有没有名气拼的就是类似于奇装异服带来哗众取宠的效果。 《虞妃怨》剧组的其他男演员,要不不穿袜子,要不穿时下流行的船袜,没有一个像王参军那样中规中矩。 王参军旁边与他并行的魏徽知道走红毯的诀窍,他拉着王参军停下来让记者拍照,并且在他头上比v开心卖萌,王参军被他的调皮逗乐,又不敢开怀大笑,将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脸皮要呲不呲,使得脸宽加了一毫。 魏徽看他这样,将手掌按在他肩上,小声劝说:“兄弟,这不是个太严肃的场合,不需要那么些规矩。” 奈何,王参军习惯成自然,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 郑久霖携着赵青苗走过了那个所谓的焦点地块,但她又不死心的返回去,与站在那里合影的王参军和魏徽站在一起,魏徽经过经纪公司的培训,懂得怎么吸引记者的眼球,也愿意成全别人配合他们出风头的愿望。 当即,握着赵青苗一只雪藕般的嫩滑臂膀,将她拉至王参军与他的中间。 娱乐记者果然是天底下最有眼色之人,将早就架好的“长枪短炮”即刻对准他们。 魏徽看见笑意盈盈走过来抢风头的女星――赵青苗,笑得自然,为着增加曝光度,魏徽示意王参军与他和抱赵青苗,王参军是个规矩的人,在剧组演戏时就是出了名的刻板,他微微摇头表示拒绝。 可是,魏徽手快,当时就抱住了赵青苗的美背托住她的腰,由于魏徽个头不高体力一般,抱着脚踩十二厘米恨天高、穿着拖地轻纱长裙的女星,无法将她的裙裾离地,这样没有效果,不似抱着倒像是靠着,魏徽急得冲王参军眨眼,王参军犹豫后还是上手了,他十分规矩地帮着抬起赵青苗的一双玉腿,两人各怀心事合抱女星。 赵青苗得到无数闪光灯追逐,她想要的就是众星捧月,今个,她就是皎洁美丽、炫白闪亮的明月。 郑久霖被晾在当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后,他停下脚步,抬起手缓缓挥着,面对着观众微微一笑,心里感谢他们对他的支持与厚爱。 在台下观礼台就座的郭拂风对万享誉说:“享誉,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赵青苗是你推荐进组的吧?” 万享誉记得是这么一回事,当时他手下的一个老员工过来求他,说他女儿在沪江戏剧学院刚毕业,想找他推荐进组,说:女娃很乖人很文静,求万总给她一次演戏的机会。 万享誉根本没为他走后门,他对老员工说:“你去找《虞妃怨》的导演,导演是否给试戏机会,就看她的造化了!” 老员工回去不敢跟娇纵的女儿说实话,只说:“万老板通知你去《虞妃怨》剧组试戏。” 这个女孩也是大胆,直接找到导演下榻的酒店,站人房门口堵人,导演被她缠了两回,也拒绝了两回。 女孩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拿出她父亲和她一起去万享誉在上海的家,参加聚会时的照片,带了三分威胁说:“导演,万哥可是同意让我演主角的!” 导演冯二柱想去求证,被她一把拦下,“导演我给你跳段舞。” 说完扭着水蛇般的腰,围着冯二柱跳了一段古典舞,古典舞跳得比现代舞还奔放,惹得冯二柱直冒火,最后,只得答应让她去演戏。 这个女孩得寸进尺地说:“宫廷古装戏都有公主的,我就要演那个角色,请导演去安排吧!” 说完,她拍拍屁股走人了! 冯二柱纵横娱乐圈多年,倒是也跟几个女星不清不楚过,但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样,主动跟他玩暧昧,玩了一会儿就撤离,弄得他真像潜规则了她! 罢了! 反正呈阳公主就是个配角,除了目中无人爱瞪眼、摔东西、骂人外也不需要其它演技,就这吧,用她了! 万享誉不知道还有这一出,立马反驳道:“拂风,人是导演选的,你别听人说她爸是我的老员工就认为是我推荐进组的!” 郭拂风鄙夷道:“what?走红毯排走位时我也在,她硬要跟郑久霖一组,上台后,又变了,哪有走过去又返回来的道理?” 万享誉看他一脑门官司,笑着劝解,“这有什么,你见得还少哇?你公司旗下艺人秦笑笑才是话题女王,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妮子还没学到她的精华。” 郭拂风唾骂:“恶心――” 魏徽、赵青苗以及王参军站在红毯焦点位置太久太久了! 郑久霖脚站得发僵,也不好意思再挥手,他垂下手,安静地等着其他人。 《虞妃怨》的男主――卢俊义和女主的后期扮演者――董悦卿,携手并肩走红毯,他们是《虞妃怨》剧组压轴出场的新星,自然受到特殊关照。 有安保人员上台,礼貌地请走还在不远处摆pose的三位演员。 除了王参军感觉行为羞耻外,赵青苗和魏徽都觉得意犹未尽,还没站一会儿,主办方就不让了?这跟秦笑笑那回出席香港金雕电影节时在红毯上赖了半个小时、打破停留最长时间记录的光辉事迹比起来,这个都不能叫红毯秀! 赵青苗望到屹立在红毯好比蓝色风信子一样的郑久霖。她迈着骄傲的步子,朝他走去,笑容满面地挎着郑久霖的胳膊往主办方巨大的签名背景板前走去。 “你先签!”郑久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签字笔让着赵青苗。 赵青苗毫不客气,凤舞几笔,多情又风流的签名印在巨大的签名板上。 郑久霖拿起笔,定夺一会儿,才慢腾腾地用小学生笔体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赵青苗乐了,眼神带着很明显的蔑视,早知道他学历低,以为他是高中毕业后,北上谋生的,现在看来,显然是高估了他。 据她估计,郑久霖的学历可能低到难以想像的地步。 “你小学毕业了吗?”赵青苗跟郑久霖咬着耳朵,却问着使他难堪的问题。 郑久霖老实说:“由于家庭关系,我得随父母不停地迁徙,小时候又很笨,落下一段时间的功课就补不齐,只好退班,到初中时,年龄已经很大了,勉强毕业就没再去读了。” “哦!”赵青苗的烈焰红唇张成圆形。 郑久霖的脸都红了! 看来,回去得练习写签名了! 他俩在台上嘀嘀咕咕,使得娱乐记者们很是纳闷,据剧组那边传出的消息,郑久霖是跟临亲王一样,清高孤傲难以相处的类型。 这么看,完全不是那回事,看来又是剧组为迷惑剧迷放出的烟雾。 娱乐记者们心里也是气,本来他们该有主动权,想挖掘什么新闻,甚至不讲道德地制造些,都是可以。但,面对财大气粗的世纪影视和享誉集团就得被它们牵着鼻子走! 卓不凡的团队也派出记者来拍照,是两位热情很高要发财的小记者。 他们对准与郑久霖交头接耳的赵青苗拍了半天,发现所有的角度都拍到了,转而去拍郑久霖的特写。 他们的照相机是专业的高清镜头,郑久霖脸红的照片被摄上,连同粉红耳朵沿上附着其上的绒毛也拍得一清二楚。 还好,郑久霖是神颜,侧颜也是一绝,轮廓秀气,鼻子高挺俏丽,粉唇嘟着娇艳欲滴。 赵青苗回头一瞥,讨厌的男主和女主携手走来,带着如沐春风的完美笑颜,她知道他们该谢幕了,红毯秀结束了! 气哼哼地拉着郑久霖便走,由于走得太快,飘逸纱裙的裙裾摩擦着红毯,红毯又是纯羊毛,羊毛又长又软,一个结痂毛球绊住了裙裾的扎线边缘,郑久霖冷不防,脚便踏了上去。 “呀――”惊天动地的事儿发生了! 郑久霖看到赵青苗连衣裙的抹胸被拉了下去,露出裸粉色胸垫,赵青苗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去管胸口,反而惊讶地捂住胯部。 郑久霖赶忙收脚撤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脚下,赵小姐你没事吧?” 郑久霖慌得连声道歉,并且将自己穿的薄西服脱下给她披上。 赵青苗大方地一笑,莞尔说道:“看你急的,小事而已不必挂怀。” 赵青苗背转身整理,将抹胸拉高,之后,笑颜如花般回头。 她又将手伸到郑久霖臂弯,还要挎着他。 郑久霖都吓傻了,这要怎么跟她赔礼呢? 闪光灯就和火山爆发般响彻云霄,整个镜头都给到郑久霖。 因为,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二股筋背心,还是十分廉价的只有十几块钱的那种。 不是年少棠准备不周,没给他准备背心,因为造型师白桦说了,这套礼服,里头不用穿背心、衬衣,一穿就架起内衣的轮廓显得比较low。 郑久霖明着答应年少棠里头甚也不穿,但他还是偷偷让谢嘉航去买件内衣打算套上,谢嘉航懒省事儿,将自己行李内一件没穿过的背心给他了。 那件背心还是上次回谭家窝村,谢大娘去集市买下,给儿子偷偷放到行李箱中,被谢嘉航带回了京。 他原本打算当睡衣穿,后来发现吴竞泽夏天还穿长款睡衣,加上家里开着空调,夜里保不齐踢被子,便有样学样的也穿那样式的睡衣,这件还带包装的背心被他落在行李箱内还拖到了上海。 久霖要内衣,谢嘉航就塞给他。 “我只比你宽一点,地摊货尺码又不准,凑活穿吧!” 郑久霖也听话,便套里面了! 卓不凡两位小记者的镜头一直跟着郑久霖,将他拍得很全面。 两位边拍边议论,“瘦是瘦了点,还是有看头,皮肤光滑白皙,上身还有肌肉,手臂还算结实。” “不是说他胸口有青龙刺青吗?咋没有了?” “那是以前拍戏画的吧!” “听说,他之前在老家砖窑搬过砖!” “他年纪在那放着呢,西北有啥?就砖窑多,不去搬砖他拿什么糊口啊!” “……” 郑久霖和赵青苗下了红毯回到指定的《虞妃怨》剧组演员休息室中,立刻围拢过来一帮人。 谢嘉航拿着件运动上衣冲进来,催促郑久霖套上。郑久霖马上穿好拉上拉链。 谢嘉航小声抱怨道:“早知道会这样,你还不如不穿,这件背心太有地方特色了,就是这会儿,老家的很多汉子嫌热也是这副打扮。” 郑久霖看他尴尬赶忙安慰道:“航子,这没啥,你的背心质量很好是纯棉的,谢大娘眼光不错。” 这时一声娇啼从一侧传来,“郑久霖是故意的,姐姐你得为我做主啊!” 谢嘉航一愣。 咋了?刚才在红毯上久霖跟她道歉时,她还笑着说“没事的”!为啥回到休息室就翻脸了? 郑久霖要过去再次跟赵青苗道歉,顺便跟她经纪人解释一下。想着赵青苗年纪小受不得委屈,他该让着人家小姑娘才是! 可是,他才迈了两步,见到赵青苗的经纪人搂着哭泣不止的她,提前离场了! 郑久霖还要去追。 谢嘉航拦住他道:“久霖,这事儿不简单,她们一对眼色说法又有变动,还是相信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吧!要是沟通不了就算了!那种人,我是不会让你跟她再次同台了!” 郑久霖堵心堵气,却无能无力。 这会儿《虞妃怨》在露天展上映,他得去为《虞妃怨》捧场。 许多演员都去了展映场,他由谢嘉航带着也过去了。 “你坐这吧。”谢嘉航指了个座位给他。郑久霖在黑暗中也没瞅清,当即坐了!谢嘉航窝在他旁边也坐了。 两位都是电视剧迷,随着剧情的发展都看得津津有味。 离他们很远处,在露天展场外围的制高点。 年少棠架着一架望远镜观察聚精会神看剧的郑久霖,心想:久霖真坐的住。 吴竞泽夺过他手里的望远镜,向郑久霖所处的方位一瞧,心里发毛,喊叫道:“小老板,我们得过去让他俩让位,他们坐的是c位,听说那是给本该出演《虞妃怨》男主角的大明星章天翼预留的座位。” 年少棠说:“已经晚了!章天翼看有人占了他的位置,在等候区站了一会儿,便坐车走了。” 吴竞泽心存侥幸地说:“章天翼不拘小节,不会跟没有名气的郑久霖计较。” 年少棠淡笑一声,“他是不会计较,但是他身边的人会,久霖不知不觉中已经得罪了一大片人。” 吴竞泽长叹一声道:“地位在那儿摆着,他不去争,他手下那帮靠他吃饭的人也得拼命维护他的排场啊!小老板,久霖有麻烦你要怎么去管?我们要私下去拜访章天翼么?” 年少棠平静道:“看看再说。” 第八十四章 买下二手跑车 谭鋆锦回京后,连本带息还了四猪作为中间人的高利贷。 这让耿星宇对他的“筹款”能力刮目相看,真有意思,看来谭鋆锦也不是一无所有,老家的宅子还是几百年的古宅。 谭鋆锦给樊小渔打去电话,说要还借的30万,樊小渔趁机敲打他道:“谭先生,你之前可是答应要领人家去京城富家子弟们常去的活动场所玩的?” 谭鋆锦都把这茬忘了,自从被蒋美薇踢出圈子后,他被逼到变卖祖宅,哪有那样的闲情想其它事情。 谭鋆锦无奈道:“樊小姐,以你的能力混进这些地方也不难,就不要拿难听的话刺打我了!我现在连一块落脚地也寻不着。” 樊小渔无语了,谭鋆锦被打倒后爬不起来?这不符合她对他的认识。 樊小渔不愿跟他废话,她还有事呢!听说飞鹏旗下的rap歌手paul,在运翔练车时冲撞年少棠的车,之后,paul目中无人扬长而去,年少棠这些日子都静悄悄的,没有忙着处理这事儿。樊小渔觉得奇怪,年少棠是山西人初来乍到被人看轻很正常,但他老爹纵横商场那么多年,听说这事儿也该维护自己儿子。他看见儿子被一个小歌手欺负,都无动于衷? 樊小渔得亲自去一趟运翔俱乐部了解此事。 运翔俱乐部实际上是豪车俱乐部,想进去还有门槛,首先得有豪车再者得有引荐人,还得出得起高额的会费。(会费按年收,最低会费5万块,相当于进门费。还有高级vip,一年掏的钱数都成秘密了,除了客户和运翔,恐怕只有税务机关知道。) “谭先生,甭婆婆妈妈的,我在京城运翔俱乐部门口等你。” 谭鋆锦一皱眉头,她要干甚?能引起她注意的事儿,绝不是小事儿,可是要进运翔谈何容易?难道樊小渔现在都有豪车了?不对,那样她自己都进去了,找我干啥? 谭鋆锦被樊小渔搅和的,脑子里霎时装下一万个为什么。 谭鋆锦打车去了运翔俱乐部门口。 樊小渔一身清凉的裙装,穿着凉拖,头上戴着大大的花边草帽,樊小渔走复古路线,这不是今年流行的妆扮,这是上一年流行的。 樊小渔看到谭鋆锦蓄起一点胡子来,笑得很特别,调侃道:“你这是蓄须明志,不做依靠名媛的小白脸啦?” 谭鋆锦白了她一眼不做解释,他这是没有落脚地,睡小旅馆没有带剃须刀,懒得去置办。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还了该还的钱,比如高利贷和借樊小渔这个人精的钱,至于其它能赖就赖,蒋美薇那是害他才让公司停业,才解散的《芦花姑娘》剧组。 “怎么进去?”谭鋆锦盯着樊小渔问。 樊小渔上下打量谭鋆锦,心说:这么个出类拔萃一心要做影视业大佬的人,居然没有自己的车。 “我去过锦美影视工作室,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还听说你卖了祖宅筹钱还债。要我说,你欠的债多,先不要去还,得留本翻盘不是?听我的,买辆豪车,加入运翔,凭你的交际能力还发现不了商机?” “啊?” 谭鋆锦真有买车的想法,可他没打算加入运翔。他想做掮客,就是中间牵线搭桥的人,帮人做成买卖他从中间抽头。 当然,做的还是影视业的买卖,他跟着蒋美薇混了许久,费尽心机私底下结交了一些影视产业的人,可以帮人找导演,寻剧本,或者帮人租拍摄场地,甚至是购买道具,联系群演等等。 现在的谭鋆锦落魄了,所以工作档次降低了!连同人脉也是不入流那种,像以前来找过他的,被著名编剧廖辉骂过的合作伙伴――洪文峰。这个人格局很小,拍戏就是要捞钱,演员一进组就被他逼着造绯闻,甚至有一次看上隔壁剧组的道具刀,人家那把是从西藏带回的藏刀,是投资人的私藏,他硬要了去,还打着廖辉的旗号。 谭鋆锦前两天就跟他又联系上了! 这人自从离开廖辉的瞭望一季影视花开公司,就自己组建草台班子拍戏,这人野心大,一气开了三个剧组,每一个的投资就是五百万,制作的影视剧粗陋庸俗,甚至有一部叫《娘娘吉祥》的跟风古装戏,因为演员穿着过于暴露、台词粗俗露骨,三次审核未过,永久不能播出。 谭鋆锦心说:樊小渔总比洪文峰好相处,她若见我身上还有利,愿意与我合作,我也不该拒绝,人就是互惠互利。 樊小渔接了一个运翔修车小哥的电话,说有一辆表面被撞得坑坑洼洼的跑车要卖。 樊小渔询问他车主是谁,对方笑而不语。 在大中午时,樊小渔拉着谭鋆锦进入运翔修车场。 这几天,东城区限电,运翔自备发电机发电。天气高热,连机器也受不了,管发电的员工在中午没人时会将发电机关闭。 为樊小渔开后门的修车小哥,就这时候,放他们进来看车。 修车小哥左右瞧了一眼,发现主管已经离开,摆手让他俩进了车库。 谭鋆锦一眼望到,车库内停着一辆烧包的红色法拉利458,车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个坑,大的撞击坑被修车工重新整平,小的还未修复,车漆也没有补喷。前保险杠被撞裂,一个车大灯被损坏,四只轮胎,就有两只是瘪的。 谭鋆锦蹲下察看车胎花纹,磨损并不严重,他让修车小哥掀开车前盖,里头电路还和新买的一样,没有被动过。 看样子这车行驶的总公里数并不长,也没开了几年。 樊小渔眼睛却亮了,这是paul的车。 据说,是他老板送的。可有人问飞鹏影视的蒋总,他当即变脸否认。 唱片行业不景气,rap歌手paul选秀出道,搞原创,但他那所谓的嘻哈文化晦涩难懂,粉丝都是极年纪没有经济实力的学生。所以,paul只为公司挣下了名声,被炒得热火朝天,粉丝叫他嘻哈小王子。 原则上,他没有钱买车,还是价值近四百万的跑车。 但是,人家愣是开上了,还不当一回事的胡乱糟蹋车子。不跟秦笑笑一样,她干爹送她一辆宾利,都能跟车有了感情,拿它当宠物养着,磕碰一个小点点都心疼的要死。paul就是没有车技,开车还不文明,礼让不存在,豪车可劲儿造啊!不到一年时间,这辆新车就成这样了! 这不,就将车撇在运翔修车场,嘻哈小王子跟修车小哥交代:“多问几个买主,看着差不多赶紧给我卖了!留着它心里添堵。” 修车小哥跟谭鋆锦介绍该车的性能:“车龄将近一年,你甭看外表有些跌面,可车子性能很好,开着可舒服了,马力也大,转弯、直道想即时提速,都行,还有智能手柄,……” 瞅见谭鋆锦光听不表态,他便望向樊小渔,心说:我违规将您们二位放进来,进来光看看,到底买不买啊? 他对樊小渔说:这款车原价388万,这位先生若肯出288万,就可以开走了。” 谭鋆锦冷着俊脸一言不发。 超出他的预算太多,他心想百十来万的车就够有面了,再说自己干的是掮客营生,他们那些人各个抠得似铁公鸡,本来就要压价降中间的抽头,这么一来,他们肯给我跑腿费么? 运翔修车小哥看到谭鋆锦没有购买诚意,立马撵人,“樊姐,车你们都看过了,过会儿,主管要来,要不你们先回?” 樊小渔开口说:“这车也不怎么地,能不能再降降?谭先生预估这车也就值个200万。” “不行!”修车小哥可知道行情,这么便宜买不着这款车,即使它是二手的,还是被撞得很没有卖相,但它本身的价值在那儿,少原价一百万,都是车主着急出售,要不等他将车修好后,开价能到330万。 谭鋆锦很了解豪车价格,知道这是个便宜,但是一下子出这么多钱,他真受不了,一旦买下车,祖宅可就真的没有了! 现在,谭鋆锦拿着卖祖宅的钱,就像抱着他家的宅子,出去一点,就认为是少块砖瓦,这回他家可能只留着几片瓦啦! 樊小渔用胳膊肘击打谭鋆锦,要他快点做决定。 谭鋆锦心想:是便宜人人都会占,我若不买,就便宜了别人,再说,樊小渔说得对,得加入运翔俱乐部,做掮客只是被逼无奈,做影视业的大老板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谭鋆锦吐口气,“我只能出到240万,另外,你这车得给我修到能开了。” 修车小哥想到了车主的身份,他是歌星,还是新闻满天的人,有些低调的买家是不愿意跟他做交易,再说,这车也邪门,三天两头出事故,幸亏车主买了全额保险,不然他得赔死了! 修车小哥最终拍板,“行,240万就240万!但车我只修个大概,我很忙的不可能给你精修。另外,车主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说过户要看他心情,哪天心情好了就跟你去车管所过户。” 谭鋆锦一瞅挡风玻璃,望到车内有照片,是paul的,才知道这车是他的。 “行,小哥,等车修好,你让他来收钱。对了,需要我付多少定金?” 修车小哥蹲下倒机油,好半天才回答:“不用付定金,你直接全款给他就行了!这样,我先修车,修好就给樊姐打电话,到时候你们过来将车开走就得了!” 樊小渔冲谭鋆锦一笑,意思是这人很可靠,让他放心。 樊小渔和谭鋆锦悄悄地出了运翔修车场。 出来后,谭鋆锦显得略有心事。 樊小渔打趣道:“怎么?后悔买了辆破车?” 谭鋆锦恨恨地说:“郑久霖那个老白菜帮子,昨夜走红毯风光无限、哗众取宠的样子,让我这个老乡很震惊。” 自从蒋美薇踢走谭鋆锦,谭鋆锦说甚,樊小渔都有所怀疑,他和蒋美薇之间的仇怨很深,那只可能是谭鋆锦脚踩两只船了!但是,她侧面了解了一下,谭鋆锦之前似乎没有女朋友,而跟他有联系的只有郑久霖一个,说是老乡,她现在不可能信了!在饭局上打人,这,只能说谭鋆锦把郑久霖当成自己人在管,郑久霖那个相貌,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盛势美颜,他们又是一个村的…… 樊小渔劝说:“当明星不都那样?我们正经事一堆,先不要管你老乡了好吧!” 谭鋆锦听闻,缓和颜色说道:“你还想做什么,一次性说了,我现在马踩车,没空猜你的心思。” 樊小渔瘪嘴,“那你现在还我那30万?” 谭鋆锦皱眉道:“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樊小渔笑着道:“我这不是在培养你的抗打击能力吗?” 谭鋆锦愠怒:“你――” 樊小渔改变话题道:“谭先生,我们得去找个人。” 谭鋆锦说:“该去找汪裹真。” 樊小渔说:“对头,咱们再去阔言堂听相声去。” 谭鋆锦这时走得喝了,去买了两瓶水。 樊小渔接过一瓶,嘴贱地说:“以后,在路上买水的习惯得改,人家有钱人都喝进口水,你买不起弄个瓶子也是好的。” 谭鋆锦简直无语了,这个女流氓,能不能不处处打击他? 两人来到阔言堂听了一下午相声,也不见汪裹真,听说最近迷上了根雕艺术,跟一个隐居在河北的雕刻匠学艺去了! 谭鋆锦稍显烦躁,最近事事不顺。 樊小渔找来她老同学董阅打问,董阅说:“我们老板真去了河北,恐怕短时间不会回来,你们有事去找其他人吧!” 樊小渔一时想不起谁能作为谭鋆锦进运翔俱乐部的引荐人。 谭鋆锦倒是有了眉目,“可以去找paul出面,我买下他的车,让他引荐一下不就行了?” 樊小渔摇头,“你还是不知道他的脾气,paul是那种你叫他往东他偏要往西的性格,我们一求他,反而会堵我们的路。” “可以去找秦笑笑。” 樊小渔撩拨长发,“你去试试,我可不想跟忘恩负义的人打交道,当初团队那么帮她,红了就不理人了!” 谭鋆锦说:“刚才你还劝我说明星都那样,你知道还生啥气呢!” 谭鋆锦跟秦笑笑联系后,对方对他反应很淡,直接说,“我经纪人韩彦飞也是运翔会员,你去找他问问吧!” 谭鋆锦心里添堵,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但面上还是很客气地道:“谢谢大明星,我爱你!” 樊小渔被他一本正经表白明星的样子逗乐了。 过了一个礼拜,运翔修车小哥给樊小渔打去电话,说车子修好了,还有负责收钱的paul的保镖也在,让他们带上现金或者卡过来,付款提车。 樊小渔和谭鋆锦过去交易,交易很顺利。并且,这位负责收钱的保镖还承诺说:“你们放心,这车让我们小爷看得心烦,他很快会跟买主去车管所过户。” 谭鋆锦表示不介意多等几天。 韩彦飞跟谭鋆锦打过几个照面,本着他已经这样了就不落井下石的原则,给谭鋆锦做了入运翔俱乐部的引荐人。 谭鋆锦将这辆车重新喷漆,改为青绿色。并且把原车主paul为了舒服,弄得各色特质小桌子、挂件……碍眼又碍事的东西全拆除,除了车牌没法换,整个车看起来焕然一新。 谭鋆锦交了五万的会费后,载着樊小渔去运翔那号称亚洲最刺激的专业跑道上,飞驰几圈。 谭鋆锦车技一般,给他转得眼晕,下车时有点想吐。 第八十五章 久霖签约璀璨 郑久霖参加完走秀活动,又观看了展演,并且参加了晚上十点的东升电视节颁奖典礼。 意外的是,他竟然获得最佳男配角的奖项。 这真让他欣慰,这是对他多年付出的肯定。 郑久霖很激动,上台时惊讶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望着一旁的王参军,王参军将激动的他拽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催促他上台去领奖。 领奖前,郑久霖躲去休息室只用了十几秒就另换了一身礼服,这是件撞色西装,拼接部分有点像汪洋的蓝色大海与橘色的耀目红日,水天相接,完美地交相辉映,这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大气优雅在郑久霖身上首次展现。 “哗哗……”潮水一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郑久霖荣耀上台,这是他第一次以正式演员的身份,参加电视节,也是首次获奖。 光从此时此刻围绕在他身上无数光环来说,他无疑是幸运和幸福的,但这背后的付出与辛苦只有郑久霖一个人知道。 在台下观看颁奖典礼的著名编剧也是瞭望一季影视花开的老板――廖辉,对郑久霖投去肯定的目光。 他转头对公司负责签约艺人的资深经纪人――孟和平说:“等他下台你就去联系他,负责签下郑久霖,我觉得靠实力说话的艺人在演戏上会持续发光发热,年轻演员还需要生活历练,得琢磨人情世故,从郑久霖眼里藏着的落寞神情,我就知道他是个有故事人,而且他现在的演技和人气都是现成的,公司对他的培养和投入不至于很大。” 孟和平提醒自家老板,“老廖,我打听过了,其它公司不愿意签他,除了因他年纪大了,错过了可以包装为偶像的时间,还因为他学历太低,只有初中毕业,另外这个人似乎很感性,你瞧他那双让人心疼的大眼睛,要是智商和情商双低,就难怪世纪影视在他选秀夺冠后,仍然放弃跟他签经纪约了!” 廖辉是编剧,在挑演员方面也在行,他对孟和平说:“人无完人,演员就是需要各有特色的,难道你要学汪文峰,选的男女演员连模样性格都差不多?” 孟和平跟汪文峰同事一场,到现在为止还有联系,他只好说:“签下他也行,我只能给他一个三流合同,我觉得你说得对,他得往实力派转型,我们公司下部戏是校园戏,他演个系主任还行吧!” 台上,主持人颁出最佳男演员奖项,获奖者是在《鬼域亲临怖生疑》中饰演男主的华连心。 他得最佳男演员实属意外,原本主办方评审定下将该奖项颁给《乡村一支花》中饰演爷爷的老演员,但在颁奖礼前一夜,老爷子突发心梗在吉林病逝。 评审综合考虑后,将最佳男主角颁给在《鬼域亲临怖生疑》中有突出表现的华连心。 华连心身在广州拍戏,没有来参加东升电视节,由该片导演――刘奕名代领。 郑久霖下台时,正是导演刘奕名上台领奖的时候,两人走了个面对面,郑久霖一手抱着奖杯一手捧着大束鲜花,腾不出手跟他握。 只得笑着向他鞠躬,对他说:“恭喜刘导演,《鬼域亲临怖生疑》很受观众欢迎,它的收视率真棒。” 刘奕名冷着一张脸道:“学点有用的,甭跟着人学拍导演马屁!” 郑久霖被他的话搞得臊红了脸,他是真心祝贺,怎么被导演说成拍马屁了? 谢嘉航春风满面等着郑久霖,接到他,忙夺过他手里的奖杯和鲜花,自己捧着往外走,那架势就和自己得奖一样,走得昂首阔步,很是骄傲。 郑久霖只得追着他,他们回到年少棠动用关系,要来的一间小休息室中。 谢嘉航将奖杯和鲜花小心翼翼地搁在茶几上,欣赏了一会芳香四溢娇艳美丽的花,又去瞅银灿灿的奖杯,念了一下底座上刻着的“东升电视节、最佳男配角、郑久霖”几个字,美滋滋地摇头晃脑。 晃了一回脑袋,猛然想起一件正事儿。他击掌说道:“差点搞忘了!刚才有个人问我是不是你的助理,我说是,他就给我一张名片,让你下台后去找他,我瞧了一眼,上面写着:‘孟和平――经纪人’几个字,对了那张名片呢?我揣哪里去了?” 谢嘉航着急地在随身小包内翻找。 找到后,将它递给郑久霖。 谢嘉航将头挨过去,瞅着郑久霖手里的名片,“怎么样?是不是正规经纪公司?要我说你这回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必着急签约,咱是最佳男配角,有多少公司等着咱挑?” 郑久霖翻到名片背面还用签字笔写着酒店名。 他对谢嘉航说:“我等不了,鋆锦需要钱,嘉利大酒店在哪儿,你跟我过去,要是他们愿意提前预支劳务费,我可以跟他们签长期合同。” 谢嘉航拦住他说:“不可以,万一你以后很火了,钱都让公司挣去,你只能喝汤喽!” 郑久霖不听,自个出来,到了马路边,就用手机网络约车,在一个叫“随叫随到”的平台上,约到一辆,开车司机是位女士,女士很爱看电视剧,知道他是演员,笑颜如花地说:“你是我和我女儿见过的最好看的明星,”郑久霖一回头,发现后座上坐着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看他望她就“哥哥、哥哥”一直叫。 郑久霖对小女孩一笑,“叫我叔叔。” 小女孩一瘪嘴,甩出一句:“哥哥,你又没成家可以不要装成熟。” 郑久霖反问:“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看着妈妈手上戴着的钻戒,说:“你左手无名指没戴戒指。” 郑久霖知道她还在放假,对她说:“小朋友,假期准备学点什么?” 小女孩说:“原先在练民族舞,我要妈妈帮我改报表演班了。” 郑久霖跟这位女士说:“孩子好奇心重,学表演也没什么不好,你问她舞蹈老师在学习过程中的表现再做决定,免得耽误了孩子。” 女士点头说:“谢谢关心,回去我便去问。郑先生,你这是要去片场吗?” 郑久霖回答:“去嘉利大酒店找人。” “哦,找导演啊!我就知道你有戏约嘛。” 郑久霖只好沉默。 女士将他送到酒店门口。 郑久霖进去找孟和平。 年少棠推门进入万享誉在上海大酒店的房间,万享誉一抬头,见又是他,不耐烦地问:“我的小少爷,你还有啥要求,一次提了我好去准备,一会儿来一次,这么折腾人可不好,你爹也没有你活得这么仔细。” 年少棠在郑久霖的事情上有足够的耐心,本来冷言寡语还有洁癖的他,走到坐在床上玩手机还抠臭脚丫子的万享誉面前,犹豫再三,还是坐他床沿上了,“郑久霖去找孟和平了,郭大少不在吗?” “他出去了!” “那你过去找久霖说要签下他。” 万享誉说:“少棠,你这人真是,不敢去逼拂风,就来逼我了?” 万享誉耸肩后,接着玩手机,他这次很过分,连耳机也戴上了! 年少棠上手就将他手机夺走,万享誉塞着耳机却听不得任何声音,心里有气,对年少棠这个小屁孩瞪眼睛。 “万享誉,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愿意听,要不我去告诉我老爸,让他跟你说?” 万享誉一摆手,下了床,找到衣服套上,对他说:“要是找见郑久霖时,他已经跟瞭望一季影视花开签约,那就只能算他命不好了!” 年少棠心里着急。马上给郑久霖打电话,可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年少棠心说“坏了”,郑久霖在与人谈事时,习惯将铃声关掉,怕影响别人,连震动也不敢开。 看着坐在车后座上,脸冷得像冰一样的年轻人,万享誉讽刺道:“你爹还说你无欲无求就和和尚道士一个样儿,要我说他是太着急了,你那恋爱窍,遇上郑久霖不是给开了!” 年少棠冷声道:“你和郭拂风一样,老是想掌握命运,其实还不是心虚?怕死的懦夫,有什么资格说我?” 万享誉不高兴了,一个星期前,他在家里喂鱼时滑倒,撞倒鱼缸,脖子被破裂的玻璃划伤,再偏右一点就是颈动脉,那样他就死了! 在医院缝针后,便跟年少棠视频连线,两人参禅悟道,说了一夜。 年少棠拿这个说他,就是在提醒他人生无常,叫他积德。 万享誉早年做事雷厉风行,在满是硝烟的商场杀出一条血路,将资格老的搞网络生意的人都挤出市场,现在他是互联网的龙头老大。 万享誉是做过亏心事,以前不怕报应,自从跟高度自律的年少棠做了朋友,被他影响的心越来越软,他都打算向贫困地区捐款扶贫了,年少棠怎么还要接他伤疤? 两人一直别扭着,来到嘉利大酒店。打问到孟和平在9层932号房,便上去敲门。 郑久霖跟孟和平谈了半天,对方也有意签他。但是薪资待遇方面很不理想,郑久霖提出要预支工资,孟和平摇头拒绝,他瞅着郑久霖说:“你在影视圈虽然不是新人,但你得以新人之姿学会谦虚,不能躺在以前的荣誉上吃老本吧!角色变化多端,你能保证将每一个角色都演得很好吗?再说,我们做演员经纪的也很为难,市场风向很快就会变了,你能否继续火下去真不好说。” 郑久霖现在私人情感为上,为谭鋆锦还钱为上,他将自己逼成了商人,他需要钱。 “孟经纪,如果合同上不能确定我一年的收入会有多少,那很抱歉,这个约我不能签。” 孟和平对他不是很重视,但是老板廖辉比较看中郑久霖,得依着老板签下他。 “好吧,这条先跳过去,我们来看下一条。是这样,如果你跟我们公司签约就得服从公司安排,我们公司对你这样的艺人要求是:一年至少得拍两百集电视剧,并且出席宣传活动,还有拍宣传照与粉丝互动什么的,这些你能做到吗?” 郑久霖听说肯定地说:“完全没问题,我以前是群演,一年拍的集数都比这个多。” 孟和平点头。 “还有一个事儿,廖总他厌恶娱乐圈的歪风邪气,不希望旗下艺人主动炒绯闻,我听说你跟阮琴女士还有几个女演员都有绯闻,这个你得去澄清,要不,以后你一出新戏就和她们联系在一起,我们新戏的宣传焦点会被转移。” 郑久霖回答:“我会发声明,说明我跟她们间没有关系。” “那是最好。我们还是来谈片酬问题,如果你想预支,我得回去打报告,你说要预支多少呢?给个百分比,我提前说一句,不能很过分,公司是照顾你,旗下其他艺人都来这么一手,我们公司的规矩就被破坏完了!” “谢谢孟经纪。” “叮咚叮咚……”有人不停地按门铃。 孟和平放下手中的合同去开门。 万享誉挤了进来。年少棠大大方方地跟进去。 孟和平认识万享誉,纳闷道:“万总,哪阵风将你吹我屋里来了?” 万享誉笑得很尴尬,说道:“老孟,这人有主了,你就别横插一杠子了!” 孟和平拿眼责备郑久霖,问:“郑先生,你在开我玩笑吗?你有经纪约还来找我做什么?” 年少棠说:“他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让他签约别家的!” 孟和平摸鼻子没有了主意,“这?万总,老板那儿你让我怎么交代?” 万享誉说:“你告诉老廖就说郭拂风的璀璨影视已经签下了他!” 年少棠就和变戏法一样,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画着民国美女的鼻烟壶,双手送给他,“孟经纪,这个我父亲的收藏,他让我送给你,请收下。” 孟和平之前收过年七曜的礼,那意思是照顾他在影视圈发展的儿子。可郑久霖这事儿!诶,回去就说郑久霖已经签约郭老板的公司! 奇怪,前段时间郑久霖选秀夺冠,郭拂风为什么不立即签下他,后来又成立一个璀璨影视? 孟和平猜不到郭拂风的用意。但他已经放弃跟他争抢郑久霖了!一个艺人而已,我随便去戏剧学院找个人,不是比他更优秀?当然,也有点可惜,郑久霖的颜值是他从业十九年来,遇到的颜值最高的男艺人。从郑久霖过往的经历来看,应该还没钱在脸上动刀子。长成这样真是世间少有。 年少棠拉着郑久霖出了孟和平的房间。 万享誉留下和孟经纪闲聊。 谢嘉航坐在车后座抱着一堆雪饼在啃,郑久霖坐他旁边,就明白雪饼是从东升电视节的休息室顺的,电视节的赞助商是“逍遥客雪饼”。 吴竞泽回头瞪他一眼,示意他,他家小老板来了,你咋还吃? 谢嘉航有对策顺手塞郑久霖嘴里一块,眼见着他吃下去。 谢嘉航便肆无忌惮的继续吃零食了。 年少棠将手伸谢嘉航怀里,夺下一块雪饼,查看生产日期后,说:“还算可以,日期很近,不过我还是不准你喂给久霖吃。” 吴竞泽耻笑道:“垃圾食品只配给垃圾人吃。” 谢嘉航听说不干了,“你家小老板才是垃圾,我家久霖都要签约了,他干啥要来阻止?” 吴竞泽说:“小老板是救世主,解救郑久霖,避免他签下卖身契。” 谢嘉航不信:“瞭望一季影视花开可是正规公司。” 吴竞泽拿出专业经纪人的款,“合同有三六九等,郑久霖签的只怕是最末一等。” 吴竞泽将他们送到上海大酒店。 郭拂风回上海的家里一趟已经回来了。见到万享誉不在就给他打电话。 万享誉说:“你快签约郑久霖吧,我都要让年少棠那个金童给折磨死了。郭拂风也知道,他因为出了点事儿,参禅了。笑着说:“知道了,我打发他们离沪你再回来。” 年少棠带着郑久霖去了万享誉的房间,发现郭大公子在可以观景的露台上,亲自调鸡尾酒。 见他们进去,让座后,便挑逗郑久霖说:“你喝一杯可以提一个有利条件,”他话未说完,年少棠将桌上五颜六色的酒瓶和漂亮的多层鸡尾酒扫到地上。 地上铺着羊绒毯,没有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露台上酒香四溢。 “稍安勿躁,合同在那儿。” 年少棠过去拿合同。 郭拂风冲愣着的郑久霖说:“以前他还让你陪酒,自从你在旋转餐厅受了气,他就不让了!喂,你不是从农村出来的,西北民风彪悍,你怎会一点打击都受不了?” 郑久霖干脆回答:“不会。” 他心里在想:除了鋆锦可以伤我心外,其他人都不可能伤我分毫! 年少棠拿来合同,递给郭拂风,郭拂风转手递给郑久霖,郑久霖仔细看其上面的内容:璀璨影视给了他很多影视资源,并且,片酬价高,一年会有一个月的休假,还为他买了人身保险。 郑久霖提笔签了合同,按了手印。 郭拂风作为老板也签下大名,同时,他还兼任郑久霖的经纪人。 郑久霖想起谢嘉航无事可做,便腆着脸说:“郭老板,我有一个同乡人很勤快,我想让他当我助理,不知璀璨影视是否可以聘用他?” 郭拂风轻笑道:“在颁奖礼候场区我看到他了,整个一个寒门公子,他伺候不了人,你甭给自己找事。” 郑久霖说:“航子很好,真的很勤快。” 郭拂风摆手道:“你愿意用他也行,他的薪水你付。” 郑久霖放下紧张的心,回答:“谢谢老板。” 郭拂风撵他和年少棠说:“你们回京城吧。” 郑久霖说:“好。” 郭拂风又补充一句,“你回京后,将你那最佳男配角的奖杯先拿到璀璨影视,让他们去摆几天。” 郑久霖点头。 年少棠不满道:“这是久霖自己努力取得的,跟璀璨影视无关。” 郑久霖拉着为他打抱不平的人走了。 他的心早就奔回了京城,他要去璀璨影视预支工资,替鋆锦还债。 第八十六章 鋆锦拜师狗仔 时值八月,天热得似蒸笼一样,京城更是持续性高温天气。 中午十分,气温达到顶峰,按说这时是人们歇晌的时候,准备一罐冰啤,在沙发上瘫着,吃点花生下酒,生活多美? 此时的谭鋆锦却没有享受的资格,因着交了五万运翔会费,本着钱得花得物超所值,这小伙不顾高温酷暑去了运翔。 车场也有不怕暑热在练车的人,人家坐在空调车里根本热不着。 偶尔开了一下车窗后,又立马闭上了,那人的眉眼十分像谭家窝村的无赖――谢嘉航,奇怪,他不是跟郑久霖去了上海东升电视节? 电视节虽然落幕了,但衍生出很多活动,比如:云裳服饰走秀、东升卫视的综艺邀请、或者经纪公司为获奖艺人举办的庆功宴、再者还有一位二线男演员与富豪女友在上海举办婚宴,也有香港双子星蜡像馆在上海的分馆落成仪式…… 随着上海东升电视节而来,带给娱乐圈各种各样的活动仍在继续,郑久霖不呆在商机无限的上海,反而悄然回京了! 最佳男配角! 这个老白菜帮子恐怕将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完了吧! …… 郑久霖好人做到底,以璀璨影视的名义,招谢嘉航为助理。 谢嘉航回京后跟郑久霖去璀璨影视报到,知道自己被公司聘为郑久霖的私人助理,喜得找不着北,忙打电话给家里报喜。 谢大伯听到感动得热泪盈眶,航子出息了,终于晓得挣钱了,以后,他们在村里街坊面前也能抬头做人了! 谢大娘听到这信开始为儿子打算,远程嘱咐他,“儿子,挣了钱甭乱花,留着给你娶媳妇。” 谢嘉航过去是渣男,打跑了媳妇反而诬赖人家骗婚,说人家卷走家里几万块钱。 人是会为自己辩解,一直当自己是个好人! 这会儿,他还不承认当初犯的错,不耐烦地顶撞他妈,“要娶你娶,少来烦我!” 谢大娘拿着破旧的老年手机愣神,“航子,这又咋了,刚刚还好好的!” 老伴儿提醒她:“你儿子是甚东西你还不清楚,小顽固,我们管好孙子管好自己就行,他呀,就叫他死在外头!” …… 谭鋆锦去了供运翔会员休息的广安厅,大厅很广,因着顶棚是类似“鸟巢”的结构,整座大厅只有几根钢柱在支撑,钢柱还细视觉效果就像一根针的比例。 因天气高热,大厅中央空调开着,进去后顿觉凉爽。一侧有服务台,酒水零食免费(其实都包括在会费里,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运翔再有钱也不可能为消费者贴钱) 谭鋆锦取了酒水和零食,坐到椅子上自吃。 在年少棠豪车上坐着两人,一位是吴竞泽,一位便是谢嘉航了。 谢嘉航一开始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谭鋆锦,还拉开车窗,准备吸烟,幸亏吴竞泽手疾眼快,将车窗摇上了! 吴竞泽说:“他买车了。” 谢嘉航道:“这个混蛋将祖宅卖了也不去还钱,反而买车入运翔,欠债高消费的人真无耻,你说锦美为什么不起诉他,那样可以限制他的消费。” 吴竞泽说:“久霖哥在跟锦美的人接触,他想通过调解弄成分期还款,由他来还。可怜我家小老板,跟着他到处给人赔笑脸,这会儿搞得厌食症复发,已经三天没正经吃饭了!” 谢嘉航从小吃喝惯了,对世界上还有人得“厌食症”,感到难以理解。 他跌出一句凉话道:“那还是饿得不彻底,他虽然不吃饭,不是吃了久霖给他买的水果?要我说人就不能惯着,饿他三天渴他一天,到时候看他还不主动吃饭?” 吴竞泽在高深问题上,懒得跟他争辩,他知道,郑久霖从来就没想跟谭鋆锦分手,自家小老板掺和其中只能跟着受罪,可怜小老板懵懂无知的初恋了,这要等郑久霖多久? 谢嘉航不想练车了,想回住处睡觉,“竞泽咱回吧,你老瞅那位干啥?” 吴竞泽纳闷道:“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不为债务发愁,你说他是不是有了新买卖?” 谢嘉航自己窝囊,成家前后都没赚过钱,立即否定道:“他手头还有卖了宅子的钱,等钱花完他才会着急。” 吴竞泽说:“你别忘了进运翔得有豪车,我预估他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谢嘉航昏昏欲睡,打个哈欠道:“咱回吧!对了,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你家小老板和久霖不能知道,你甭嘴贱给吐露出去。” 吴竞泽骂道:“你说谁嘴贱呢?你不但嘴贱还嘴臭。” “唉唉唉,我都洗过牙了,你甭没事找事揭我伤疤啊!” …… 谢嘉航和吴竞泽没有把在运翔偶遇谭鋆锦的事儿告诉郑久霖和年少棠。 年少棠帮郑久霖与锦美负责债务的人接触,对方答复他们:谭鋆锦是公司合伙人,负有债权责任,其他人想替他还钱,也可以,得通过谭鋆锦,让他带你们来跟蒋小姐商议。 郑久霖这时候开始联系谭鋆锦,最后,发现他跟樊小渔走得近。 他俩找到樊小渔在京城租的公寓。 樊小渔说:“没听说上赶着替人还钱还得托他朋友,郑先生,我们见过面,一次在ktv一次在广袤大厦的顶层旋转餐厅,” 郑久霖早就知道她,客气说道:“如果你肯帮忙的话,我会特别感谢你。” 樊小渔提起精神,身体前倾问:“怎么个感谢法?” “你随便提。”这话是年少棠说的。 樊小渔笑笑说:“说好了,到时候兑现就行。我是帮不上忙,不过你们可以去找蒋小姐的未婚夫,要是跟他说得上话,谭鋆锦与蒋美薇的过节可能被化解。” 郑久霖知道蒋美薇的未婚夫是耿星宇,可蒋美薇是京城第一名媛,她要收拾一个人,易如反掌,耿星宇恐怕也阻止不了。 樊小渔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知不知道牵一发动全身?耿星宇管不了蒋美薇,有人能管,都要嫁人了,还敢明目张胆地对付前男友?” 郑久霖听到这话就被触怒了,绝色容颜上尽是寒霜,“鋆锦跟蒋小姐只是合作关系!” 樊小渔化着妖艳的浓妆,拿眼皮撩他,问:“你咋知道?蒋小姐明明有她爸的飞鹏影视要继承,为什么拿出零花钱注册新公司?还不是为了睡帅哥,对了,谭鋆锦还比她小几岁,这是老牛吃嫩草啊,值了!” 郑久霖快要被气死了! 他怒拍桌子道:“鋆锦没被人睡过,只有他睡别人的份!” 樊小渔愣了一秒后,恢复笑意,“你生这么大气干嘛?难道你也被睡过?哈哈哈,早看出你俩有问题,谭鋆锦打你,是你不好吧?” 郑久霖气得脸色发白,年少棠赶忙帮腔道:“他和谭鋆锦是清白的,樊小姐,你管太多了!” 樊小渔恢复办事状态说:“你们按我说的先去找耿星宇,另外,去别处放点风,就说蒋小姐跟她前男友有债务。实在不行,郑先生你就去找你老板,他一句话就能让蒋美薇放弃报复谭鋆锦。郑先生,你现在是踩在云端上的大红人,大人要有大量,可不要跟我这个小人计较,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多着呢!” 郑久霖觉得樊小渔是他跟谭鋆锦重新建立关系的桥梁,尽管这个人是人人厌弃的女流氓。 郑久霖一改过去,不主动沾染八卦的想法,转而跟樊小渔透露说:“下个星期,世纪影视的卢俊义过生日,如果你来,我让人放你进去。” 年少棠瞪着眼,表达出强烈不满,郑久霖在他心中很干净,尽管他谈过一次恋爱,但那不是让精明能干的谭鋆锦摆了一道给踢开了吗。郑久霖身上还保留很多朴实的品质,虽然在娱乐圈底层混了两年,但他没有想靠不光彩的手段夺名声赢人气,而后,将人气变为利益。 可是,现在,郑久霖为了还跟谭鋆锦在一起,变得无下限了,卢俊义是新人,没招惹到别人,反而被郑久霖出卖,樊小渔的风评很差,有点新闻她就能发挥娱乐精神卯足力气狠踩当事人。 年少棠苦口婆心劝说道:“久霖,这就是你不对了,咋能为了让她帮你而出卖新演员?” “少棠,其它媒体也会关注卢俊义,我只不过多放进一个媒体人而已。” “她不能算媒体人,你放她进去就是害别人。” “谁让他是艺人,承受些什么也并非不好。” 樊小渔看他俩很文明地吵架,赶紧打住,“郑先生,你别异想天开地认为我会接受你的‘恩典’,告诉你老娘很忙,一个小演员的生日会会发生点啥?老娘不屑去管,你们甭吵了!吵个架还磨磨唧唧是男人不?” 郑久霖和年少棠都闭嘴了! 樊小渔撕开一张面膜,不卸妆就敷上了,摆手说:“要是没事儿,两位就请回吧!大中午的也不让人家好好睡觉。” 两人告辞离开。 谢嘉航才要睡,郑久霖和年少棠都回来了,两人脸上有灰败之色,看样子准是遇到了什么。谢嘉航懒得关心,直接警告他俩:“我要睡觉,你俩只能去院中坐,要是吵醒我,晚上你俩都不要睡了!” 年少棠从上海回来,就不住酒店了。吴竞泽逼着谢嘉航将西屋腾出来,他拾掇了一天,将小老板安置在内。 郑久霖和年少棠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都去了年少棠所在的西屋卧着了! 谭鋆锦在广安厅用零食啤酒垫了肚子,很有耐心在等人。 只是,等的人不确定会来。 谭鋆锦做掮客倒是拉成一桩小买卖,帮助一个初来京城的、毕业于云南苍山艺术学院的小伙子进了洪文峰的剧组。小伙叫寸邑城,大理白族人,家里有茶园,还算出得起娱乐圈入门费。 谭鋆锦从他身上赚了5万块,算是把运翔一年的会费赚了回来。 但,这种买卖很难遇到,演员想要进组都给副导演行贿,咋也轮不到将钱掏给谭鋆锦。 谭鋆锦挣了一点钱开始学会了郁闷。 来钱太慢! 这得多会儿,才能摆脱债务?更不用说要在京城扎根了。 谭鋆锦无聊在刷手机,一条不算头条的娱乐新闻进入他的视线,上面写到:娱乐圈第一狗仔爱妻情切,在美国为妻子购买了一套总面积为215平米的复式公寓楼。该房屋市值70万美金。 谭鋆锦聚精又瞧了一遍,情况属实,卓不凡是在美国买房了。 谭鋆锦心里羡慕:一个狗仔能挣这么多钱! 要不,我也干这个? 谭鋆锦现在肯屈尊降贵了!身背巨额债务,是不该那么清高,等以后经济实力加强到让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再提高格调也不迟。 据说,互联网大佬赫赫有名的享誉集团总裁,他赚的第一桶金也是黑得要命。 负债累累的谭鋆锦心里鄙夷钱多得花不完的明星企业家,这是典型的仇富,是酸的冒泡的“吃醋”行为。 谭鋆锦翻到几条由卓不凡的老对手张耀扬爆的料,说卓不凡也会来运翔,他不是加入运翔的会员,而是以小股东的身份来视察运营情况。 这不是瞎扯吗? 所有人都讨厌这个大狗仔。 以至于,即使他买了豪车要入会也被高级会员联名抵制,但是,卓不凡是有经济实力的人,他疯狂购进运翔股票,一跃成为第七十九位小股东,刚刚准入全员股东大会的资格,这么着他又名正言顺来运翔找新闻了! 也有更有实力的会员有应对他的办法,比如,运翔大股东――章天翼,人家来运翔多数包场,卓不凡也无法挖到他的新闻。 谭鋆锦打算离开运翔,想等卓不凡来时,他再来,刚开车驶出运翔就见着一个中年人下车后,往运翔车道张望,眼见没什么人,打算再乘车返回。 谭鋆锦眼疾手快,跳下车,奔过去,赶在对方关门时将手插进门,阻止对方。 “你是?”卓不凡认识谭鋆锦,知道他是蒋美薇的前男友,但蒋家和耿家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家族,只好装糊涂。 谭鋆锦知道他在装,跟他说:“卓老板,我们找地方聊聊?” 卓不凡不想惹事,摇头拒绝,死劲掰谭鋆锦的手指头,谭鋆锦虽然有能力还赖着不走,也可以不松手,但他还是松了! 卓不凡不理他说明蒋美薇的影响力太大,得跟他密谈,遂放了手。 卓不凡叫司机快点开,一路疾驰,躲开可能的纠缠。 过了两日,卓不凡出门扔垃圾,被等候多时的谭鋆锦逮住。 “干嘛找我?” 谭鋆锦笑得很随意,在卓不凡面前他不打算伪装自己,“卓老师,你让我好找啊?” 因,卓不凡是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曾经在某大学做实习讲师,要是不来京,他在当地就是大学老师了。 许多娱乐记者和媒体人都知道他的过往,热情地喊他为“卓老师”,谭鋆锦为了做狗仔也是拼了,这是他退学后首次喊人叫“老师”,要是他的脸皮像郑久霖一样薄指定叫不出口。 卓不凡没戴眼镜,眼前一片模糊,被他吓了一跳。 听清是他,赶忙说道:“谭先生,你走远点,我不能跟你打交道,那样即害了你又害了我!” 谭鋆锦赶忙鞠躬说道:“今后,你是我师傅,我尊敬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 卓不凡因视物模糊,来不及阻止他鞠躬。 他叹气道:“你这人,真打算讹我?” 谭鋆锦直说:“我想进入你的团队,可以是暗的,我也不想给自己和你找麻烦。” 卓不凡甩袖离去。 谭鋆锦在远处说:“卓老师,你在京有几处落脚点我都知道。” 卓不凡笑得含蓄,回头说:“好,够资格做狗仔,不过我们的关系还是你说的,得来暗的!” 第八十七章《绝世惑后》开机 郑久霖签约璀璨后,公司为他安排了一部古装大戏。 这部剧的片名被定为《绝世惑后》,跟《虞妃怨》属于同一类别。 本片由于投资巨大,郭拂风又不爱独资,所以合作公司有两个,其一是乾坤影视,另一家是位于澳门的丽影娱乐集团,它的来头更大,老板除了经营娱乐产业还经营博彩业,号称一代赌王。 郑久霖要合作的女演员就是赌王的小闺女――徐明爱。 谢嘉航知道后,那叫一个兴奋,转身去了发型屋让发型师为他捯饬,做头发做了一下午。 吴竞泽嘲笑他,“你这是干嘛呢?” 谢嘉航妆扮得很潮,要是不明说,谁知道他是干啥的? 谢嘉航笑着说:“我得跟她混熟了,以后再要像以前一样穷困潦倒,就去澳门她家开的博彩行玩,报上她的名,跟荷官借些筹码,一翻盘,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年少棠在一旁鄙夷道:“这就是你贫穷的原因,留后路都带赌博性质。” 谢嘉航搓了搓手,说实话他手痒,好久不玩牌,都想玩几把。 郑久霖手里拿着剧本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其实,郑久霖也分心了,他跟年少棠找到耿星宇,耿星宇表明:美薇做事有分寸,我相信她。 郑久霖拿出从璀璨影视预支的300万给他,让他不要去逼谭鋆锦还钱。 耿星宇收下后说:“谭鋆锦绝非善类,你这种包容说白了就是喂了狗。” 郑久霖还在维护谭鋆锦,他说:“鋆锦已经卖了老宅,他确实对不起蒋小姐,你们大人有大量能不能不要起诉他?” 耿星宇也在头疼,蒋美薇身上有一分英气,她办事不会顾忌影响,但是耿星宇相对保守,家族名誉他得出面维护。 耿星宇说:“我会劝说美薇,但是谭鋆锦的态度很嚣张,说他对锦美影视工作室的所有债务有疑虑,要求我们拿出证据。” 郑久霖知道谭鋆锦的脾气,一但激怒他,会跟别人死磕到底。 现在,谭鋆锦打算暂时赖账,能拖延个一年半载最好。 …… “什么?你让我跟着他?” 做了狗仔的谭鋆锦很郁闷,卓不凡要他跟踪郑久霖,说他是有背景的大明星,他身上的新闻弄些来够你吃好几年的。 谭鋆锦心说:他身上最大的新闻就是有我这个前男友,但我还要出人头地,能把这料卖给你吗? 谭鋆锦还是服从“老师”的命令去跟踪郑久霖。 晚间,郑久霖、谢嘉航、年少棠和吴竞泽步行离开天价四合院,走往胡同口的宫廷御厨房吃饭,就几步路的距离,一直跟随年少棠的保镖被他摒退。 谭鋆锦脖子上挂着相机,借着夜色掩护,窝在胡同死角。 远远望去,郑久霖被年少棠护着上台阶,那殷勤的动作,让他这个前男友都感到厌烦,显摆什么?郑久霖有多好? 谭鋆锦抓起相机不耐烦地拍几张郑久霖跟年少棠的“牵手照”。 拍完一松手,相机砸在他胸口,甭说这个塑料家伙还挺沉,谭鋆锦觉得被砸疼了摸了下胸口,便离开了。 回到卓不凡的娱乐在线公司交差,负责收照片的看了看,立马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着进去,说不定会有大料。” 大料?算了吧! 谭鋆锦觉得让他跟着郑久霖还不如去跟新闻满天的paul。昨天,他跟paul去车管所过户,去的时候这位小爷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仰着脸,鼻孔朝天。期间,躲外面接过一个电话后,脸上浮现乌云与不安,好像被人给训了一顿,谭鋆锦装做啥也没看见,还是被一肚子恶气的paul骂“滚蛋”。 谭鋆锦忍着气跟他说好话,paul总算跟他办了车辆过户手续。 谭鋆锦要离开娱乐在线公司,负责人指点他道:“我们公司上班时间自己定,但是,交照片和录像必需及时,对了,你可以去财务室领补助。” “啥补助?” “就是器材损耗和车费还有饭钱,这个跟你的业绩挂钩,你才来公司能领两千多块吧!” 谭鋆锦心内嗤之以鼻,一条娱乐新闻如果被当事人公关买回去,装进卓不凡口袋里的钱会多得要命。 补助这点就想收买人心? 谭鋆锦领了补助也去吃饭。 樊小渔来找他,很后悔地叹气道:“诶,错失一条娱乐新闻。” 谭鋆锦看着菜谱问她:“你应该吃过饭了吧!” 樊小渔明明吃过了,但因为生气也说没有吃,谭鋆锦很不绅士,没帮她点。 樊小渔坐下后要了一杯冰饮。慢慢喝着。 谭鋆锦吃了几口问:“什么新闻?” “卢俊义生日会让自家粉丝砸了场,粉丝团是我的竞争对手。” 谭鋆锦淡淡地道:“就这就让你愁眉苦脸了?小心长皱纹。” 樊小渔说:“关键是郑久霖会放我进去,我却傻兮兮地拒绝了!” “什么?你跟他都搭上关系?” 樊小渔不以为然道:“啊!就是说帮他挽回你呗。” 谭鋆锦摆手让她别说了,就算他一时无法东山再起,也不愿意回头啃老白菜帮子。 樊小渔羡慕道:“我要是他,四天就能赚六千万,早就帮你还完债,用钱将你绑到床上去了!” 她用肩膀撞击谭鋆锦,做哥俩好状,“你明明躺在一座金矿上,还野心大的挪了地方。” 谭鋆锦简直被她弄得吃不下饭,他一直是优秀青年,怎么在她眼里就是靠脸吃饭的人呢? 谭鋆锦摔筷子走人,“记住我是靠脑子吃饭!” 樊小渔紧紧跟随调侃道:“脑子不会说话,说白了得靠嘴,靠嘴巴骗人和靠脸骗人性质一样,反正你都不是真心的,怕什么嘛!” 樊小渔拉住谭鋆锦道:“诶诶,这边走,去我家,我还有事儿找你呢!” 到了樊小渔家,她翻出一个男演员资料,跟谭鋆锦说:“你看看,他想红,我该怎么帮他?” 谭鋆锦一看资料就知道他是谁了。这个男演员一直跑龙套,跟郑久霖还认识,是叫钱爱军的人。 前一段时间回老家结婚了,娶了农村大胖媳妇,三个月后,他在微博发声:说媳妇已经给他怀上了双胞胎。 他们马上要一家四口了! 谭鋆锦说:“这是要回娱乐圈赚奶粉钱!” 樊小渔附和道:“都孩子爹了,还想红。” 谭鋆锦将资料甩给樊小渔说道:“你们都认识郑久霖,让他带他呗!” 樊小渔皱眉头,“郑久霖倒是很好说话,可他的老板很厉害,我不敢沾他的光,这事儿还得你去办。” 谭鋆锦揪过资料说:“我扔他暂住地院里去。” 樊小渔等得就是这个立刻眉开眼笑道:“屋子让给你睡,我找闺蜜去。” 谭鋆锦纳闷,她就是个女汉子,哪有闺蜜。 樊小渔穿上高跟鞋,回眸一笑,补充一句:“我闺蜜是男的,但是你甭想歪了,我还看不上他。” 谭鋆锦听说倒也相信,樊小渔在上海老家时,可是钓过一个富二代,当然,最后是没成。 谭鋆锦用樊小渔的电脑上网,找寻娱乐圈有价值的新闻人物,郑久霖几乎被人刷屏了,几千条有关他的新闻。 璀璨影视财大气粗,签约新东家的郑久霖,衣着品味逐步提升,加上他有一张完美脸蛋,镜头感很足,美眸中闪现熠熠光彩,整个人看起来灵气十足。 屏幕中的郑久霖光彩夺目,在谭鋆锦心中他却很普通,虽然曾经爱过,但他不是谭鋆锦选择的终身伴侣。 哪里都有郑久霖,他竟然出演男主角。赌王女儿是女主,这来头可真大呀! 谭鋆锦现在还关注郑久霖,只剩一条理由,那便是郑久霖的人脉,那样的人脉让他拥有,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可惜! 凌晨两点半,夜色无边,年少棠的天价四合院更是漆黑一片。 一个俊朗的魅影,出现在高墙附近,他四下一望,静悄悄没有一个人,这人抬手一抛,将一叠资料抛进院里,之后,迅捷转身,像豹子一样矫健敏捷地跑出胡同口,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无踪了! “是谁?”郑久霖睡眠浅,听到动静醒来。下床,撩开门帘一瞅,没人,他不放心去院里察看。 年少棠听到动静跑出西屋,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拾起后说:“久霖没事儿,有人扔进一包资料。” 郑久霖跟年少棠去了西屋,开灯后,一看,是钱爱军的资料。 郑久霖的微博关注了他,知道他娶了媳妇,还孕育着孩子。 “他是想复出拍戏。” “这人你认识?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找你?” 郑久霖不好意思道:“现在,我身上黑料多,他躲我是应该的。诶,不能去求公司,这样对有家室的钱爱军不利,他是想接没有绯闻比较省事儿的戏。” 年少棠说:“你甭往自个身上抹黑,他要是想安稳,为什么不在老家找份工作做?” 郑久霖说:“他老婆怀的是双胞胎,普通工资养不起孩子。” 年少棠连郑久霖也数落上了,“哼,谁都不踏实了,也包括你,以为娱乐圈的钱好挣是吧?也得付出代价才行!” 郑久霖也是被绕晕了,回道:“他有演戏经验。” 年少棠冷笑一声,“就我没有呗,粉丝说我是冰山,你想说我是花瓶!出去吧,我要睡了!” “少棠,你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郑久霖解释半天,年少棠侧躺着不再理他。 郑久霖关了灯,蹑手蹑脚出去,缓缓将门闭上。 “啊――” “我打死你个贼!” 郑久霖捂着被扫帚把敲疼的脑袋说:“是我!” 谢嘉航一看,“不是贼,你干嘛偷偷进年少棠房间?” 年少棠推门出来,将捂着脑袋的郑久霖拉回去,将房门拴上了。 谢嘉航傻眼,“你俩这是玩甚呢?”他听了半天墙根,里头没有动静,败兴地说道:“我回去睡了,你俩不要发出吓人的声音。” …… 京郊影视城,古装戏拍摄所在的古建筑群,《绝世惑后》剧组在一所大殿举办开机发布会。 男主郑久霖和女主徐明爱,男配黎晟,导演陆一和编剧廖辉都在。 郑久霖双手举起燃着的香,按规矩,拜了拜,插进香炉里,其他演员照做。 陆一见璀璨影视新捧郑久霖,很替他高兴。 廖辉因没有签下郑久霖略感遗憾,他拍拍郑久霖的肩膀嘱咐道:“好好演。” 郑久霖郑重点头。 谭鋆锦也混进开机发布会现场,在记者提问环节,还冒出来向演员提问。 陆一跟他合作过,郑久霖跟他有亲密关系,可谭鋆锦专挑许明爱问她问题。 “许小姐也是刚入行,如何独挑大梁就演了女主?” 许明爱操着一口带澳门口音的普通话,“谢谢这位记者的提问,公司本来是定了另外的女演员饰演主角,就因为我看过剧本喜欢嘛!就想自己演,好在导演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向郑前辈和黎先生学习,争取演好这个角色。” 谭鋆锦心内鄙夷,靠关系还敢说出来,郑久霖竟然成了她前辈?这是杜绝绯闻的样子,看来她跟家里承诺过什么才进的娱乐圈。 郑久霖微张着嘴,等着谭鋆锦问他问题。可谭鋆锦却举起了相机对他一顿猛拍,在谭鋆锦面前,郑久霖总不能调整好心态,整个人的光彩度减小很多。 谭鋆锦心内满意:你就是站到更高的舞台上,在我心里也很普通,郑久霖你在挣扎什么? 不会还想跟我复合吧? 谭鋆锦错了,人家郑久霖压根就不承认他单方面的分手行为。 在郑久霖心里,他的鋆锦是离巢的鹰,总有一天会返回家来。 郑久霖也错了,雄鹰四海为家,不死不归。 开机发布会后,还有演员的联谊活动,他们相跟着去了重庆火锅店。 谭鋆锦知道明星时有聚会,重庆火锅店是他们的首选,这里离京郊影视城足够近,方便他们随时返回片场。 包厢已满,郑久霖他们只好在大厅就座。 谭鋆锦跟几位记者拼桌。 郑久霖看到谭鋆锦就想照顾他的饮食,这么将就,天天下饭馆不行,得弄点面条吃。养胃。 一个疑问袭来:鋆锦咋会冒充记者?他到底干了什么工作? 陆一看郑久霖一直瞅着远处那桌,将他的头扶过来说:“不要看,那些人都是狗仔,你去看那边,不是给理由让他们乱写吗?” “什么?”郑久霖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 黎晟意有所指道:“会写你心虚,害怕被别人发现秘密。” 郑久霖心里没有秘密,倒是有顾忌,即便被人公开他和鋆锦的关系,也想等帮鋆锦还完巨额债务后。 等等,他刚刚说那桌人都是狗仔,难道鋆锦也是? 第八十八章 鋆锦挖到猛料 因为认识,郑久霖同情钱爱军的经济压力,遂向老板举荐,将钱爱军也弄进《绝世惑后》剧组。导演陆一,知道钱爱军演过戏,也看过他之前的戏剧资料,给了他一个朝廷大员的角色,这个角色在《绝世惑后》中都是随着主角来演戏,露脸的机会相当多。 樊小渔狮子大开口问钱爱军要了十万“介绍费”。 郑久霖是背后出面,钱爱军并不知道他在帮他,当然没得到一丁点感激。 他们碰面后,也没有提及当初在京郊影视城一起“蹲墙根”等活儿,甚至因为拍戏晚了,在片场“抵足而眠”的兄弟情,交往平淡如水。 《绝世惑后》剧组在拍戏任务重时,就拉道封锁线,片场殿宇巍峨高耸、肃穆森然,宫门一关,外面的家雀儿都不知道里头的消息。 樊小渔死缠着钱爱军,钱爱军因感激她,给她发了份邮件,讲剧组又新来一位女演员的事儿。 他说的这个人多年来没有绯闻一直单身,说是早年受到情感创伤,被男友甩后,发誓不找人了! 这人曾经息影过,年纪是三十六,连一向对娱乐圈了如指掌的樊小渔,对她也没有印象。 她查了半天资料,这人叫傅云美,真的零绯闻。但是以她的直觉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傅云美长相成熟,外表雍容华贵,常年演妈妈类的角色,老夫人、娘娘、福晋什么的演了个遍。 樊小渔想起个事儿,三年前,卓不凡的小徒弟丁宝,在上海外滩被人殴打,据说就是因拍了几张傅云美购物的照片。 当然,那会儿樊小渔刚入行,也没有深入了解一下事件经过。 谭鋆锦几日来就借住在樊小渔家,晚上睡一觉,白天走人。 他拿钥匙开门后,发现早该离开的樊小渔还在,打趣一句:“你是吹牛说有男闺蜜呢,也无处可去?虽说你我男女有别,我又不会碍你啥事。躲我干嘛?” 樊小渔皱眉摆手,谭鋆锦发现她在查一个叫傅云美的二线女演员。 “怎么?她不是暂时退出娱乐圈了?” 樊小渔说:“人家又重回娱乐圈了!” 谭鋆锦无所谓地笑道:“这,反正她退出和回归都没人关注,你为啥还搜索她?你有这么好,白给她贡献流量?” 樊小渔今天可是纯素颜,看起来颇有邻家女孩的气质,她笑得很自然。在意脸上的痘痘,不顾形象地拿手去挤。 “钱爱军说有人进组,说是她。我只好关注。这个人,总觉得她该有新闻,你说为啥会没有呢?” 谭鋆锦看她异想严重劝说道:“先休息吧,我一直在京郊影视城,她若有什么动静,我顺便查查就好。” 樊小渔看天色已晚,拎包走人,由于没有化妆,披散着一头乌黑亮发,身穿白色长款体恤,脚穿凉拖,整个一贞子形象。 冷不防碰上她,会被吓死,夜深人静,倒也预防色狼。 谭鋆锦看了一会儿樊小渔未关闭的网页,越看越有意思。不婚就不婚呗!只是你为啥多次在微博中提到情感物语?文字中可以看出她有难言之隐。 …… 谢嘉航被郑久霖带进片场,原先他心想,怎么着也能跟赌王小闺女吃个饭聊个天啥的! 可是现实很残酷,剧组演员近期没有聚餐,吃盒饭时,人家独自坐在价值千万的保姆车上,吃小灶。 聊天根本没戏,许明爱私下跟所有人都说英文,还是带葡萄牙语口音的,这个混乱,即使是科班出身有英文基础的黎晟,有时也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谢嘉航觉得郑久霖越来越能装了,没事时跟赌王小闺女用英文单词打招呼,即使错误百出也不嫌丢人。 他私下问郑久霖,“你又不会英文跟人瞎说什么?人家听着还不在心里笑话你。” 郑久霖不以为然,我只是尊重她的习惯跟她打声招呼而已。 谢嘉航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你说?是不是见她有钱就想去巴结?郑久霖你学坏了,难怪谭鋆锦也怀疑你对他不忠。” 郑久霖一听这话,脸上寒霜骤降。白皙俏丽的脸蛋上,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愁。 谢嘉航打了他一下,“不许想私事,给我记台词去!” 郑久霖回神,默默地拿起剧本去瞧。 傅云美在等戏,也是无聊,见郑久霖与其助理一块儿坐着,便凑过来跟他闲聊。 “久霖,看得这么认真真是敬业。” “前辈,快坐!哪里,就是文化不高,得多看几遍台词,方便理解其意,演戏时可以很自然地表达。” 郑久霖笑着给她让座,傅云美也没有推辞,答谢后,一撩戏服,轻轻坐了。 谢嘉航一看这情况,将自己凳子给郑久霖挪过去,他走往一边。 郑久霖坐着抬眼跟傅云美聊天。 得知她是江西人,早年生活困窘,走出村子后,去横店打拼了几年。后来在翻拍经典剧《上海风云》中饰演义薄云天的男主母亲。她因此片小有名气,在人才济济的娱乐圈混了个温饱,她说她很感谢当年的自己,本身勇气就是一种力量,而她当初的那点勇气也是被生活所迫。 郑久霖听说觉得他们的经历类似,很有共同话题,说起话来也更自然,在傅云美说方言时,他用陕西方言回答她。 惊得不远处的谢嘉航,拿吊角眼只瞅他。 钱爱军在老远处等戏,他偷偷拿着小的只有两指宽一指长的mini智能机对谈笑风生的两人录了像,傅云美说到动情处还哭了,郑久霖拿道具手帕替她擦拭。 由于,在《绝世惑后》这部戏里,傅云美一人分饰两角,除了演太后,还演太后已经去世的妹妹,太后妹妹是皇上他娘,也是郑久霖在剧中角色的亲娘。 此剧是清宫戏,郑久霖剃了光头,此时他没有戏,连辫子也没有粘,傅云美戴着镂空雕花镶红宝石护甲的手,可就一不小心摸到郑久霖光得闪亮的脑袋上了,效果奇绝,整个一深宫怨妇与清秀“小和尚”的恩爱秀。仿佛考验人们的道德底线,充斥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还有更辣眼睛的画面出现,郑久霖也情难自禁的哭了,他倒在她怀里耸肩恸哭不止。 谢嘉航懵了一秒后,起身过去,大力拍醒沉浸在发泄痛苦中的郑久霖,将他拉出傅云美饱含“母爱”的温暖怀抱。 谢嘉航拉着郑久霖走到僻静处,张嘴开骂:“神经病啊你,和那女演员才认识都能滚到人怀里哭泣。” 郑久霖低着头,脸红到脖子根,他也没想到“同病相怜”的威力有如此巨大。 傅云美也说,她被负心汉初恋甩过。她一气等了他三年,回来后,他带着女友,女友肚子里还有将要出生的娃儿。 郑久霖心里虽然不愿意骂谭鋆锦负心,可他暗恋了鋆锦很久,而且陪伴过鋆锦成长,他还伺候了谭家爷爷三年,算起来,他早就登堂入了谭家的室。 郑久霖摸着挂在腰间的谭家大门钥匙,就这么哭了出来。 谢嘉航教训郑久霖,“算了算了,下不为例!拿出你的演技在娱乐圈给我猛装,你以为她是你朋友呢?我告你,娱乐圈可没有朋友。” 这话是年少棠的经纪人教给谢嘉航的,让他帮郑久霖挡因为他名气高涨,主动贴上来的小人。 吴竞泽私下教他:“不管对方是谁,男的、女的,多大岁数,长得善良与否,只要他主动跟郑久霖交往,一律当歹人处理,对他们不能客气,直接撵走就可以。” 谢嘉航因郑久霖刚在娱乐圈冒头,不敢得罪人,小声问:“那别人不是会说他耍大牌?到时候,他需要朋友支援时,没人理,不是很尴尬呀!” 吴竞泽说:“这有什么,你当娱乐圈真有朋友?我告你那些所谓的女演员的好闺蜜,男演员的好兄弟都是公司运作,明星私下的朋友可能是另一个圈子的。” 谢嘉航感慨:“混娱乐圈这么孤独?” 吴竞泽知道了他在家乡横行霸道,还在炕上赖了几年的恶事,讽刺他道:“在家里睡着不孤独呗,吃喝有人伺候,想睡到几点算几点……” 谢嘉航赶紧躲了。 进入片场后,他知道吴竞泽说得没错,心里记着该怎么干。 也是疏忽,看着是妈妈辈,据说都是半息影状态的人,也使小聪明让久霖出丑? “险恶!人比虎豹豺狼还危险。” 郑久霖对谢嘉航说:“我过那边去。” 谢嘉航阻止道:“那啥,我先上个厕所,等会儿陪你一块过去。”临进厕所门,还不放心地威胁他,“你给我在这等着,要是敢动,等你回到住处,看我怎么收拾你!” 全剧组就一个外人,他是黎晟的女友,是万享誉同母异父的妹妹万可心。 由于,天气太热,剧组演员都是上身戏服,下身裤衩。 万可心在男友下戏时,坐在他腿上与他蜜语。 谢嘉航和郑久霖过去找化妆师。 郑久霖本想避开他俩,但是黎晟将他叫过去,介绍起自己的女友来。 “久霖哥,这是可心。可心,这是《绝世惑后》的男主,颜值担当郑久霖。” 万可心清凉着装,背心、热裤来的片场,行为也很开放,直接搂住郑久霖与他贴面轻吻。 谢嘉航事先知道他是郑久霖老板好友的妹妹,所以任由事情朝热情之处发展,而不能去阻止。 一箱又一箱的锦鲤被运进片场,因下一场戏要拍皇帝游御花园遇到太后在责罚棉妃的戏。 郑久霖他们被锦鲤吸引,都去看鱼。一尾尾漂亮的、胖乎乎的鱼儿在保鲜箱内游动。 万可心很活泼,弯腰抓起一尾个头中等,红色夹着白斑块的锦鲤,嘟起红唇对着鱼儿正张着的小口,就啵了一个香吻。 郑久霖看天气炎热恐鱼儿离水久了,伤它身体,劝说道:“万小姐,放下它吧!” 万可心不自知,将鱼头对着郑久霖的脸问:“可爱吗?” 郑久霖点头,鱼儿被人捞起来,也很不情愿,甩身摆尾做挣扎,万可心抓它不住脱手了,鱼儿一跃,由领口直接滑进郑久霖衣襟内,谢嘉航忙上去用手将它掏出来。 拿出来,鱼眼翻白,看着似缺氧了,万可心大笑不止,看来鱼儿也识得美男,就这么晕了! 真是沉鱼…… 谢嘉航将鱼扔进保鲜箱,拿纸巾随便帮郑久霖擦了擦,小声说道:“以后,不管天气有多热,你都不能解盘扣,这容易出鱼命。” …… 傅云美下戏后,回到下榻的123快捷酒店。 傅云美从上海过来,只带着一位助理,助理帮她买饭,并拿到她房间后就离开了。 谭鋆锦一直在123快捷酒店附近晃荡,没有发现傅云美的活动有异常。 天气很热,人容易倦怠,谭鋆锦就在123快捷酒店的对面,尚清苑平价浴场找了间休息室呆着。 跟浴场搓澡工闲聊,知道,123快捷酒店后有当地人私自搭建的违章建筑,里头还住着人,有个外接楼梯,可以进到酒店走廊,沿着走廊到尽头就是步行梯,很多外来的租客都由此进入酒店,蹭水、蹭厕所。 酒店管理者默认这种行为,因为酒店地下停车场的车位不够用,有时候得让顾客的车停到后面,自然挡住了租客的出行,他们联合违建主人堵过酒店顾客的车,当时酒店管理者过来调解,租客说他们得沾点光,违建主人便跟管理者要酒店厕所门的电子钥匙。 管理者跟大老板商议后,给了他们10把钥匙,违建主人达到目的叫上租客离开了。 谭鋆锦攀着外搭楼梯进入酒店,之后,顺着楼梯爬到7层,樊小渔告诉他,傅云美在714号室。 谭鋆锦在存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躲着。 晚上,十一点,一个戴着西瓜帽的中年男人经过走廊,他先进了715,换了一身衣服后,用房卡开了714的门。 里头,有人开灯,很快就熄灭了! 搞什么,傅云美也该有男朋友或者丈夫了,来看她用得着如此遮掩吗?再说,她也不是很红,粉丝都是中老年人,谁会在意她是否结婚?不跟时下当红明星似的,为了维持稳定的粉丝群,选择隐婚,有些直到开离婚发布会时,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前任夫妻。 谭鋆锦没开闪光灯,用拍摄噪音极小的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拿起手机点开录像等着。 约摸过了35分钟,傅云美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进入电梯,……过了五分钟又返回来,手里拿着四包烟和一盒煮熟的汤圆。 里头那位似乎知道傅云美回来了,她刚到房门口,那男人便拉开门,由于傅云美手里端着一盒汤圆,致使门必需被人开大。 谭鋆锦手机录进清晰画面,这个男人是有些名头的导演。 最重要的是,他已婚,育有一子。 傅云美是小三。 谭鋆锦心说:“怪不得一天到晚将不婚挂在嘴边,原来是自己男友有家室,不能娶啊!” 谭鋆锦见拍的料够多了,原路返回,下外搭楼梯时,碰着一个租客。 租客用外地口音问了一句:“你干啥?” 谭鋆锦回答:“你干啥我干啥”。 租客抱怨着说道:“屙屎还爬楼,我他妈的都快憋不住了!” 第八十九章 私下交易不成 傅云美搭上的导演是第五代导演黎怀德,这人年富力强今年五十五岁,儿子刚从美国学成归来,也是打算进娱乐圈做导演。 黎怀德在电影界有极强的票房号召力,他拍的影片是卖座的文艺片,这在商业片横飞的娱乐圈简直是一股清流了。上次在华鼎奖上夺得最佳影片、最佳摄影、最佳剧情、最佳女演员的影片《失落沙洲》,就是讲述男女主人公在戈壁沙漠相遇、生情,后来他们重返都市却被现实所累,当他们决定要分手时,女主请求男主回归他们相识的地方,找寻可能存在的深情,男主最终同意,他们踏上了离别前最后一次旅行,刚进沙漠步行时,男主仍然对女主非常冷漠,后期他们遭遇沙暴,迷失方向,在绝境里挣扎,最后,他们认清形势:每一个生命都很弱小,而每一份感情都可以变得无限强大。如果,包容是爱情最高的奖赏,那么男主愿意为女主去改变去妥协,人与人的感情有时就差一步,走过那个坎就可碰到心目中的完美恋人。前提是自己首先得学会宽容,不计较才能发现美,擦亮眼才能觉得对方很优秀,懂得心疼他才可以让自己觉得心有灵犀。 谭鋆锦想想就兴奋,他打算私下去找傅云美,跟她交易,这样的新闻,要是被她收回,他手头上就有余钱去做其它事了! …… 片场,御花园内。 郑久霖拥着女主许明爱,导演陆一为着镜头比例协调,给了身高稍矮的女主一个纸箱子,女主踩踏时,纸壳连接处的胶带瞬时蹦开,郑久霖觉得女主就像踩进陷阱一样一下子陷落,忙伸手抱她,可是她还是歪了脚。 “医生――”一向老成持重的陆一,因着投资人女儿受伤,心也跟着慌了! 陆一心说:可别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让投资人给剧组穿小鞋。 “唉――”许明爱捂着脚腕子,坐在地上哀痛叫唤。 “我看看――”郑久霖好心,替她脱鞋脱袜帮着查看伤情。 不远处,作为配角的钱爱军,拿着可爱的小风扇对着自己猛吹,风扇底座下用手压着mini智能机,摄像头显然开着。 谢嘉航在演员拍戏时因为挖鼻孔被导演请出片场。 他看着一辆救护车赶来,心里纳闷,“片场事故?郑久霖不会那么倒霉吧?” 随着,剧组工作人员推开厚重的城门,谢嘉航随着救护车也奔回片场。 “唉唉唉,谁叫你进去的?” 谢嘉航没有理会,一直跑到片场,郑久霖抱着许明爱,站在已停车的救护车车尾,等车厢门打开,将许明爱小心翼翼地抱进去。 随后,许明爱的四个保镖都挤进救护车中。 谢嘉航看郑久霖又不老实,心里很生气,“能不能不要惹事了?她受伤有人管,你干嘛上去巴结她?还抱着,这让年少棠看着多不好?” 谢嘉航还想起谭鋆锦:那个人精,离开久霖是对的。久霖这人总做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儿,自己吃不饱时就傻兮兮地去捐款。刚红就敢扶持曾经一起“蹲墙根”的兄弟。被人利用炒新闻,还不吭不哈。 谢嘉航在不影响拍摄的片场角落里,刷了一会手机。他那近万元的新机,续航能力超强,可支持手机用户持续看40集电视连续剧。 谢嘉航发现久霖踩人裙子使其走光的新闻,还被赵青苗的团队热炒。 一波波要求郑久霖向女生道歉的留言,在郑久霖的享誉微博下爬楼,楼已经盖得很高了。 “无耻之徒,欺负女生,故意加害”这类字眼不断出现,使得郑久霖的负面新闻满天飞。 谢嘉航拿着郑久霖的手机,登录其微博,帮他删除可恶的、糟蹋人的言论。 他这一删微博评论反而激起网友的愤慨。 呦!这是背后有后台,天不怕地不怕,不让大伙说话? 另一人,跟帖:说点有利于他的言论保证不删,看看你后面的帖子,就是璀璨影视的工作人员发的,言论好官方呀,说让大伙冷静,等水落石出后,再来评判郑久霖是否有过错。 另一人总结:背靠财大气粗的公司,腰杆子就是硬,东升电视节闭幕半个月,人家愣是不屑发声。 谢嘉航发现不利评论越删越多也是慌了,又跑出片场给吴竞泽打电话,跟他讨教对策。 吴竞泽为年少棠接了一个茶饮代言,这会儿在“茉莉花园”与清新淡雅的短发女主蹬双人自行车。 年少棠在山西老家时,在他有六百多间房屋的大院里也没骑过自行车,他喜静不喜动,不是呆在书房就是去了茶室,唯一的娱乐便是自个跟自个对弈,一手执白,一手捏黑,玩得不亦乐乎。 “呀――”女主从车坐上跳下来,男主却摔倒了。 年少棠初学自行车,心里害怕,轮子滚动不保险,他宁愿步行。 心里责怪吴竞泽为他瞎接广告。 吴竞泽更是睁大了眼,这位闷葫芦少爷,你不会骑自行车倒是提前说呀,到了片场要开拍广告了,才告诉我你不会。 是能毁约,可那样,大老板也会知道,他又要骂我无能,伺候不了你我就得滚了! 吴竞泽重找一个工作非常容易,但他舍不得,不是舍不得年少棠是舍不得他的身份,小老板平时都不咋开车,他是运翔的超级会员,自己开他车进运翔没人敢拦。 再说,运翔的成熟美女比街上的多,他还能跟人搭讪。 老听谢嘉航在家吹流氓哨,他也学会了,不知道故意激怒美女会不会被打? 吴竞泽到底是小青年,玩心很重。 导演请了年少棠就像请了一尊佛,请佛容易送佛难,轮不到他换代言人,只好将就着拍。 在摔倒于“茉莉花园”第八次后,年少棠突然学会了自行车,女主被他带着骑了很长的路。 导演也不敢管。 年少棠突然发现了一点运动乐趣,以后,在郑久霖没事时,早起叫醒他,蹬双人自行车郊游去。 因吴竞泽的手机调成静音了,他发现谢嘉航给他打电话时,显示有十五个未接电话。 吴竞泽给谢嘉航回拨后问:“找我什么事儿?” “久霖被赵青苗团队的人猛踩,你看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闭嘴。” 吴竞泽望着“茉莉花园”以假乱真的假花,心想谢嘉航真是进入助理角色了,懂得维护久霖哥的声誉。 但是,这事儿很难办,总不能抬出璀璨影视的名头压制对方,也不能在网上对骂,冷处理不回应好像也不合适。 “怎么办?”吴竞泽一时无计可施。 年少棠拍完广告,走到一直在思考的吴竞泽身边。 “你入定呢?怎么不动?” 吴竞泽将郑久霖的遭遇说了,年少棠很头疼,在上海电视节上,郑久霖除了误踩女演员长裙使其走光,还抢了娱乐圈大咖――章天翼的座位。他试图拜访过章天翼,但他管家说他不在。 这是拒客。 年少棠很郁闷,想跟章天翼解释,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谢嘉航见吴竞泽挂断电话知道他在想辙也不敢再打电话去骚扰他。 …… 远在上海的赵青苗,在家中与经纪人发生争执,“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能持续上热收吗?为什么今天的热收上,贴着赌王小闺女在片场受伤,郑久霖抱她就医的新闻?” 经纪人大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劝她道:“这次算了,下次一定送你上热收。” 赵青苗说:“我一个女演员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啊,郑久霖一个大男人却得到大众的同情,说他是什么救人英雄,气死我了!” 经纪人大姐想起郑久霖参加选秀时也有送一位群演去就医的事迹被爆出,她无奈道:“要不,我来安排,你去斑马线上扶老太太过马路?人家走的就是帮助别人的路线,对了,据说他走红前还为村里捐过款,你呢?” 赵青苗气得尖叫:“啊――,上次参加慈善晚宴,我要捐能买十辆救护车的钱,你为什么要拦着?” 经纪人大姐摆出一副你刚出道的架势说:“这个钱谁出?经纪公司不帮新人做慈善,你家里又是工薪阶层,难道要我掏?问题是我刚生了二胎,钱除了还车贷还要买奶粉,婆家妈去年去世了,没人带小孩,我还雇了一个保姆。” 赵青苗年轻可不愿意听她讲育儿经,她大胆提出要求:“你跟公司说,我要去京城发展。” 经纪人大姐赶忙打住道:“诶呦,我的大小姐,你之前说要我帮你接几部时装戏,我可帮你接了,拍摄地在横店。” 赵青苗愣了,合着跟郑久霖打嘴官司的仗就这么结束了? 他踩我裙子白踩啦? 郑久霖不但没有再次道歉,近期窝在片场连面都不露,记者过去采访,被《绝世惑后》剧组拦在高大森严的宫门外。 赵青苗很不甘心,遭受这么久娱乐圈同行的白眼和鄙视,换不来热收,换不来导演关注,还得去热死人的横店拍戏? 她瞪着经纪人大姐问:“演的什么呀?” “都是女配角。一个时装女王,一个豪门儿媳。” 赵青苗脸色变了,“合作演员是谁?” “都是纯新人,那几个剧组属你的资格最老。” 赵青苗气炸了! “导演瞎啊!不让我演女主?” 经纪人大姐解释:“他们说你太刁蛮,苗苗,现在影视剧风向又变了,校园剧比较吃香,这几部戏的投资商要求,得用傻白甜女主。” 赵青苗说:“去他的傻白甜!” …… 谢嘉航在片场得意地笑,他知道了赵青苗团队落败,郑久霖被人证实是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裙角,当时郑久霖跟她道歉和解,过后,被她反咬一口,说是故意害她。 风波过后,谢嘉航让郑久霖腰杆硬点,咱背靠璀璨影视,老板是郭大公子,在娱乐圈没人敢惹,久霖你风光的日子来了,娱乐圈的大小演员、大小导演得排队巴结你。 郑久霖要谢嘉航低调点,他说帮鋆锦还完钱会退居幕后。 傅云美下了戏步行出了京郊影视城,由于黎怀德爱吃甜食,打算卖些让他带在路上吃。 会面很短暂,他们只聚了几天。 老黎说:“我老婆到是知道咱俩的事儿,可儿子还不知道,我得找合适时机跟他说。” 傅云美无话可说,选择了他,跟了这么些年,一张纸的曾诺她曾经很想拥有,但是随着时间的熬磨,她付不起等待和期盼需要的精力,她累了,凑合着过吧! 谭鋆锦从樊小渔那里得到傅云美的电话,拨过去压低声音问:“傅小姐在购物?买的什么呢?据说,你不爱吃甜食。” 傅云美听了几句就敏感地觉得她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怒声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谭鋆锦说:“谈谈。” 傅云美说:“我没空。” 谭鋆锦威胁她道:“黎怀德导演看着瘦了点,是在两个女人间奔波,劳碌着了?” 傅云美恨得咬牙:“你出来,我在京郊影视城外,新楼盘开发地等你。” 谭鋆锦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傅云美踩着坡跟鞋去了楼盘开发空地,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为了防晒她去了工人搭的简易窝棚里。 进去,闻到一股男人劳动后出的汗味,可是里头却无人居住。 这是工人回老家收麦子去了。因楼房刚下地基,都不需要雇人来看大门。 傅云美站在窝棚内,瞅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来。 此人身型颀长,行动如风,浑身透着矫捷灵敏。 他好像知道傅云美身在窝棚,直直走入,站在当地下,他个头很高,头已经顶到顶棚。 傅云美一看来的只有一人,心下放松,一个毛头小子,拍了点料就想换钱? 傅云美摆出妈妈款,缓缓道:“小伙子,缺钱了?怎么做的狗仔?家里还有谁?” 谭鋆锦当然不能上她的当,直接问:“肯出多少钱,买走我手上的资料?” 傅云美是大号鹅蛋脸,笑起来很和蔼,让人无端亲近:“钱我可以借你点,东西我不会买。” 谭鋆锦将手插入口袋,里头是一张小巧的内存卡,上面是导演黎怀德进房间,与她幽会时的影像资料。 说实话画面并不劲爆,傅云美跟黎怀德久了,颇有老夫老妻的味道。 但,谭鋆锦以为这个更值钱。 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几年了,但对导演家庭的破坏极大。导演妻子是上海金融街的大股东,是号称股票女神的人,他们的婚姻还有利益纠葛,谭鋆锦认为他们离婚的可能极小。 正是这样,作为小三的傅云美才该掏钱买下影像资料。 傅云美重申一遍:“我不会买,老黎也不会买,他妻子也找人了,他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一旦你捅破,对我们来说都是解脱。” 谭鋆锦皱眉不信,傅云美拿出手机递给他看,里头是黎怀德妻子在国外与外籍友人约会的场景,那种甜蜜的镜头一看就是在恋爱。 傅云美竟然试探着拍谭鋆锦的肩膀,被他躲过,“年轻人,甭想通过歪门邪道捞钱。看你刚入行,我提醒你一句,狗仔不好做。” 傅云美在肮脏的床铺上留下几十张百元大钞,对谭鋆锦说:“你说的是京城方言,但我知道你不是京城人,这是给你的回乡路费。对了,你我今天没有在这里碰面,我们都没来过,是吧!” 谭鋆锦眼看着这个女人走掉,心里后悔找错交易对象,如果去找黎怀德,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第九十章 鋆锦结识港星 私下交易不成,谭鋆锦拿着内存卡回到卓不凡的娱乐在线公司,将它交给公司同事处理。 负责收资料的同事经过评估认为它值一万元,遂打报告给谭鋆锦做工资表。 …… 在另一个时装戏《混蛋竹马你醒醒》的片场,主演袁弘允耍大牌,已经早上11点了,人还不见踪影。 这时的他开着帕加尼huayra,在运翔跑道上驰骋。 因为车价高,引起了站在跑道外侧观赏的谭鋆锦的注意。 车子像极了黄色的纸风车,在环形跑道上飞旋,一道道光晕从车身流出,这是反射太阳光线达到的美丽风景。 谭鋆锦心生羡慕。 袁弘允在香港和澳门号称:影视小天王。 他出演《追击》出道,一上来就是动作戏,将警匪间斗智斗勇的场景,表现得淋漓尽致。走红后,心态有些飘,看不起起点低演技一般的某某人,加上,港澳的影视剧市场接近饱和,那么点地方,人们再爱看本土剧也不如内地的观众多。 这位男星的经纪人很有眼光,让他进军内地市场。他本身长得很有观众缘,长相自带三分贵气,在民国戏《往事云烟》中饰演一位投身革命的富家子弟,因他是男二号,在剧中的角色最后牺牲了,由此引来观众的惋惜,他戏红人红,是港澳明星中在内地发展不错的演员。 只是,他因豪放不羁的性格和我行我素的做派跟影视业同行相处得并不融洽,曾经在《老虎坡》剧组因跟女演员对骂而恶评如潮。 最后,其经纪公司与女演员的团队达成一致私下和解。 他在媒体上以一条“自有公论”的留言贴,结束本场持续八个月的骂战。 “让开,看什么看?” 因谭鋆锦一直在跑道边缘望着车场上疾驰的帕加尼huayra,他那英俊潇洒的气质,自然惹得自以为尊的袁弘允的助理们不满。 “我家那位的风头都被这个内地小子抢走了!没看到运翔会员带来的女伴们过来么,这小子还在笑,笑容如金灿灿的阳光,可恶!” 谭鋆锦装作才听到,转身问:“你们说我么?” 一位二十多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助理,面露霸气,“就是说你,要看可以去广安厅,那里凉快,你在这站着也危险,难保跑道上有小石子被车胎碾压,蹦出来,击伤你可就不好了!” 谭鋆锦装作很崇拜袁弘允的样子,展现痴迷笑容,“我是喜欢他好多年的粉丝,能不能问他要个签名?” 另外一位助理,翻自己的包找见一张袁弘允的签名照递给他。 “拿着吧!这是限量版,很珍贵。” 谭鋆锦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跟她握手道:“谢谢、谢谢。” 在车内开车的袁弘允看到外围跑道边站着的那人,拿了签名照却不离开,弯下腰又去系鞋带,气得不想开车了,又转了一圈开出跑道。 谭鋆锦所在的位置就是跑道口,帕加尼huayra与他的身体紧紧差一毫米,与他擦身而过,车辆疾驰带起一股燥热的风,这是车辆发动机散热器的作用。 谭鋆锦仅仅是发丝动了动,人却镇定的纹丝未动,脸上还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有点心里素质。” 袁弘允在香港曾因深夜飙车被罚吊销驾照一年,后来,他又重新获得了驾照,只能在半山私人路段飙车,一直没有过过瘾。 运翔车场满足了他追求刺激的心理。 谭鋆锦进入运翔更衣室,换了赛车服出来,玫红色的赛车服将他健壮匀称的身材勾勒出来,胸肌凸现,臂长腿长,脚上蹬着高腰运动鞋也仿似战靴,他夹着头盔走到法拉利458车前,青草色和玫红色对比强烈,人和车都很养眼,使得见惯世面出入运翔的会员,纷纷侧目。 “这是谁家的公子?” “不认识。” “我认识,他是蒋美薇前男友,蒋美薇订婚前甩的他!” “不是吧?” “就是,京城第一名媛换男人如同换衣服,她眼见高,又看上了耿大少。” “……” 一些不讲究名媛范儿的富家女,聚在一起叉着腰议论谭鋆锦,也对,这是运翔,是豪车俱乐部,一般人也进不来,进来的都是惯熟人,知根知底,也不用伪装。 谭鋆锦开着跑车进车场遛弯,由于他车技欠佳不敢开得太快。 原本,他一身专业着装和浑身上下透露出的运动气质,让其他人以为他是车技了得的赛车手。 “搞什么,原来是菜鸟!”袁弘允来了一句标准的港普,逗乐了不远处一众名媛。 这群见惯世面的富家女,都不去追星,青睐哪个明星一个电话就能将他们找来,陪吃陪玩,当然有的也想陪她们睡,碍于家里的压力,她们一般不敢招惹明星,大多数都拒绝了! 去年有一位富家千金痴迷一位男星,一夜情后,便被对方拿来做要挟,也是家族出面,将丑事压了下去。 一位长得很亮眼的富家女,走来,坐到袁弘允身边,却不看他,拿着价值十几万的手机猛刷享誉头条。 一位坐袁弘允身边,其她几位都挨着坐了。 她们叽叽喳喳很是活泼,“哟,眼前就有帅哥,你还刷手机干嘛,抬头抬头嘛?” 一位年龄很小的千金,托着旁边一位美女的下巴,让她抬头,这位美女很倔,坚决不抬。 “等一下,我截个图要做手机锁屏壁纸。” 这位小千金一望,她手机里是光头光脑的郑久霖,立马尖叫:“我的天,姐姐姐姐,你真有眼光,瞧他多像禁欲系小和尚!很仙,超凡脱俗;很静,比静谧山泉都安静;很美,美得像画中人。” 这位美女抬头看她,用手指点她脑门,“你被妈妈逼着做功课都不瞧娱乐新闻?郑久霖早就红了一阵子了,跟不上形式的小古董。” “哼,这都怨你,老出现在我妈妈面前,她就拿你做榜样让我学仪态。累死我了!” “小丫头,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姐姐小时候比你苦多了,家里书房有戒尺,我妈拿那个打我……” 小千金听说学不好还要挨打,吓得闭眼,双手合十,“郑久霖保佑我,学什么都顺利!” 袁弘允刚从香港来的助理问:“诸位大小姐你们说什么呢?这是什么梗?” 小千金扬起扑过粉、红扑扑的可爱脸蛋,睁大眼睛纳闷,“我也不知道,同学都这么干,据说很灵验。” 大美女千金说:“他参加选秀出道,没有公司捧却夺得选秀冠军,而且,他还是北漂一族,学历很低,除了长得一张让人嫉妒的脸,根本没有资本,可是人家愣是走红了,还签约璀璨影视,受到郭大公子的热捧,对了,他在拍新戏叫什么《绝世惑后》。” 这位助理的脸色不好看了,袁弘允也黑着一张脸。 他先前是香港明珠影视的艺人,前段时间合约将满,就去跟澳门的丽影娱乐集团接洽,公司给他开出条件很好的合同跟他签约五年,袁弘允因此得意了一阵。 《绝世惑后》开机前,选主演时他参加了试戏,但被导演陆一否定弃用,之后,就是选秀出道的男演员――郑久霖,空降剧组成为男主角,袁弘允知道他得到内地投资商的大力支持。 他跟丽影娱乐集团的高层反应过这种不公平的状况,可,高层回复:请他不要计较,有好角色一定给他留着。 后来,他被公司安排进内地剧组《混蛋竹马你醒醒》拍戏,由于心里有气,就任性不去了。在京城逛了一天,发现有运翔这么个好去处,将自己的车从香港托运过来,缴了入高级vip的钱,加入豪车俱乐部。 “这位大小姐请问你贵姓?如果方便能否告诉我芳名?” 小千金嘴快,顺口说道:“姐姐叫刘云芸。” 大美女千金秀气的鼻子微微一哼,问道:“我的小天王,你想干嘛直说,我可不喜欢遮遮掩掩的人。” “我要见郑久霖。” 小千金捧着小巧的下巴,晃着小脑瓜说:“这个好办,一个电话叫他来就可以,姐姐、姐姐,你快打电话,叫他过来,我也好沾沾好运气,保佑我礼仪和钢琴都顺利通过。” 大美女千金的父亲是做房地产的,以她的身份也能叫来明星,但是叫郑久霖过来应酬,她觉得恐怕不行。 有一位长得很美但很愚蠢的千金说道:“我来打,他的号谁知道?” 另一位大小姐,在包里翻出手机,找出联系人,将郑久霖的号码报了出来。 这时,郑久霖正在拍戏,谢嘉航帮他保管手机,他看电话一闪接起,轻声问:“请问你什么事儿,久霖在拍戏不方便接电话。” 电话中一道甜腻的声音,很没礼貌地说:“你是他助理吧,过去通知他,让他下了戏来运翔陪我们。” 谢嘉航所在的区域过了片场收音区,他抬高一个调问:“你谁啊?刚跟你说了久霖在拍戏,还有,你咋知道他的手机号?” 这位愚蠢的千金在家里就是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在外头也是这个款儿,“我是张希语,你让郑久霖过来就行。” 她挂掉电话后,认为约明星成功了,冲姐妹们得意地挑了挑眉,又冲袁弘允说:“等着呗,他不敢不来。” 张希语家里是开影院的,世纪影视与他家影院经常合作,她还见过郭拂风,郭拂风搭她肩留了影,被放大的照片现在还挂在影院的贵宾墙上。 袁弘允放眼望去,青绿色的法拉利458慢悠悠地在运翔跑道上晃圈,太慢了,一分钟一圈,看得发愁。 袁弘允摆手冲助理说道:“行了!你叫那小子过来,等我闲了,亲自指点他开车,什么破车技,直道开得歪歪扭扭,弯道不敢加速,除了身上的衣裳专业,哪哪都很业余,太low了!” 愚蠢的张希语插口道:“不至于吧!他是被京城第一名媛看上的男人,嗯,车技确实一般,也许是小地方来的,人比较怯场,多练练就好。” …… 郑久霖下戏后,谢嘉航将刚才匪夷所思的电话跟他说了,郑久霖不认识张希语,于是说:“是不是打错了?” 谢嘉航摇头说:“不知道,我想也是小事,郭大公子都没交代让你对谁客气,那就对谁都不要客气。那女人很嚣张,不当你是明星,很轻浮地让你随叫随到。他妈的,我现在都舍不得叫你跑腿。” 郑久霖也就搁下这个事儿。 年少棠派吴竞泽过来接郑久霖和谢嘉航。 郑久霖上车后问:“少棠的广告拍完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吴竞泽皱了皱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他刚买了个熨斗说是学熨衣服,还说不叫你穿得皱皱巴巴。” 郑久霖赶紧说道:“竞泽我们赶快回去,他不会用电器当心烫着。” 吴竞泽听说也很后怕,他家小老板的生活方式很落后,没事儿就会烧茶水,其它真不会,电器都是买自动化高的,可感应调节的。 他出门时是没看年少棠买的熨斗是什么类型,万一是手动调节,他一不小心瞎按,后果不堪设想。 谢嘉航比较放心,反问这两位,“他又是不是傻子,你们担心个球,再说不是有使用说明书吗,照着做不碰不该碰的地方不就行了!” 年少棠将蒸气熨斗灌了水,咋拧都拧不紧,纳闷自语:“怎么还漏水,这该怎么用?” 他又将水倒掉,打开开关干烧。 拿了一件郑久霖的衬衫铺在熨烫板上,晓不得垫毛巾,就将熨斗按上去。 “呲――”,一阵化纤衣物烧焦的类似石油味儿飘出。 吴竞泽刚将车开进四合院,郑久霖就去拉车门,等车停稳,车门才可被打开。 刚一拉开车门,一股衣服的烧焦味,从正屋飘出。 “少棠――” 年少棠早早就学着养生,遇到有害气体自然闭气,他不想回答郑久霖便往出走。与着急忙慌进来看他的郑久霖撞了个满怀,年少棠怕他吸入有害气体,捂着他的口鼻将他拖出门外。 谢嘉航一开始搞不清状况,还以为年少棠跟郑久霖玩闹呢,后来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那点有毒气体又不致命,吸了提高免疫力,京城空气中的pm2.5还直接入肺呢!” 年少棠才知道郑久霖买的衣服很便宜。 …… 谭鋆锦装小迷弟,乖巧地坐在袁弘允身边。 助理看他是粉丝,请他喝自带的法国干红葡萄酒。 谭鋆锦慢慢品着。 愚蠢的张希语挤走一个富家女坐谭鋆锦身边,“帅哥,怎么被京城第一名媛甩的?” 谭鋆锦笑笑没有回答。 小千金人小鬼大,总结道:“人家和平分手,都签过分手协议的,怎好告诉你实情。” 谭鋆锦听说,心里暗骂:要有那个就好了,我还能得到青春损失费,现在倒好,那个恶毒的女人赏了我一身债务,我就当老赖了,你有本事起诉我啊! 袁弘允不关心京城第一名媛蒋美薇,他关注丽影集团总裁许青云的千金――许明爱。 在港澳身价千亿的宠儿就是她,京城第一名媛他可不当一回事,听说还是影视业排名第三的飞鹏影视总裁的女儿。 是自吹自捧自封的京城第一名媛,有谁承认她吗? 袁弘允安慰失恋的谭鋆锦,“谭先生,有机会我为你介绍港澳千金,她们比京城名媛开放,与你比较合拍。” 袁弘允一时没过脑子的话,激怒了众多富家千金。 小千金质问他道:“我说小天王,你为什么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蒋美薇是蒋美薇,我们是我们,她不好,我们个个都好!” 小千金很可爱,理直气壮的样子更讨人喜欢,连一向不习惯也不喜欢道歉的袁弘允都跟她道歉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将范围圈得太广。你是很好,你们都好!” 第九十一章 斗斗鸡摸下狗 paul这个让所有人宠出来的嘻哈小王子,最近又不安分了,他想出去玩,却被章天翼拘在家里。 章天翼正在看剧本,他走过去一把拍掉,“天翼――,咱们出去玩吧,也不远就在京郊,京郊有斗鸡场和狗场。” 章天翼无奈,这个小祸害,事业刚刚起步架子还不小,干什么都不认真,但他真是个天才,音乐节奏感超强,喊麦也是一流。 章天翼拾起剧本,严肃说道:“不行,那地方离京郊影视城过近,我无法帮你躲开狗仔,上次你被张耀扬跟拍,一怒开口飙脏话,我都替你收拾了好久烂摊子。放你出去玩,指不定给我惹啥事儿,我说小祖宗,你跟我在家里才几天?连表面的敷衍都不屑去做了?” paul抓着衣领痞里痞气地抖了抖,睁着大眼做吃惊状,“我心里没你?本来我都在澳门落地了,你一个电话我立马返回京城,放下工作来陪你,你良心被狗吃了?这么说我?” 章天翼简直无语了,他还有工作?他那是想去澳门赌马,才接了个走秀通告。 paul看章天翼似乎被自己给震住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俯身又搂又抱,惹得章天翼没心思看剧本。 章天翼笑起来,拍拍他的背,“好了,你可以去玩,不过只限上午,下午你得给我回家来。” paul冲他挤眉弄眼,“一起去,我一个人去没意思,你帮我看看哪只鸡能战斗,上次希米说尾巴上长了条黑羽的标号为:5167的那只鸡特别能战斗……” 章天翼纳闷一个化妆师懂得斗鸡,希米怂恿他去的,看来那个人不能留在他身边了! 章天翼没打算去,但看见paul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忍扫兴,只得哄骗他:“你先去,一会儿我就过去,你我两个话题人物走一处,娱乐圈还不得炸锅?” paul当着许多佣人的面脱衣,章天翼赶紧将他拉到衣帽间。 paul很满意他的占有行为,调侃道:“都是些老女人,让她们看光也没啥,你不会连这点度量也没有吧?我真没想到我这样放荡不羁的人,会喜欢你这种老古董。” 章天翼呵斥他道:“不过是观点不同,这是家里你注意点影响。” paul脱掉上衣,看了看自己的肚皮,最近胡吃海塞又不运动还真胖了不少,突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以前往家里带过人?拿我跟他比?这是家里你让我注意啥影响呢?” 章天翼被他的质疑弄得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帮他更衣打发他出门。 他辩解道:“以前我家里什么样你不清楚?只有几个衣柜而已,这间衣帽间是特意为你装修的,我对你这么好,你反而说些让我伤心的话,是不是飞了几次港澳,心就野了!” paul觉得章天翼有些蛮不讲理,自己是去过港澳,每次都是走马观花啥也没有深入去了解。 章天翼看着气冲冲的青年不搭理他,冷着一张脸将他送给他的钻表、手链、耳钉等饰品全部摘下。 章天翼也不理他,转身离开。 …… 京郊斗鸡场。 格子很细的铁栅栏内,圈着两只秃毛鸡。 这两只秃毛鸡甭看外表光秃秃,露着凸疙瘩鸡皮,难看到惹人发笑,可它们是斗鸡场的头牌,众多斗鸡爱好者将它们奉为斗鸡中的战斗鸡。 两只斗鸡一只尾巴上有一条黑羽,另一只有黄翎。 黄翎斗鸡鸡爪发力,蹬腿,跳起来就是一啄,也不知道鸡有没有思想,反正在观众看来,是一只心黑嘴辣的货色,黑羽鸡好似没躲,被它啄得血染鸡头,连一边眼睑都被糊上血,天气热,几个回合后,黑羽鸡就被瘀血结痂糊成了独眼鸡! 与斗鸡场比邻的是京郊狗场,占地面积2000多平方米,四排狗舍,笼内垫着木板防止大型犬关节受潮得病。 “哼哧哼哧……” “汪汪汪……” “呜嗷……” “……” 狗子品质多样,狗叫各有不同,听惯的工作人员还好说,外来参观者说个话都会被起此彼伏的狗叫声打断。 第三排狗舍外停着一辆法拉利,车内关着一只哈士奇,车外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一脸精明。 这时,从狗笼中爬出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来,他一手拿着狗盆,一手握着一只哈士奇幼崽,狗崽刚满月,肚皮吃得圆滚滚,毛色光滑,呆萌地蹬着粉嫩的小狗爪。 樊小渔找狗场工作人员算账,“你卖我的狗有病,你过来瞧瞧,老耷拉着眼皮,要睡不睡的样子。” 在第二排狗舍忙活的老板听到有顾客和工作人员有纷争,忙丢下手里的狗粮,往这排来。 他来还不算,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一只小巧的茶杯犬走路一颠一蹦,紧紧相随,仿佛心里没有安全感,时不时抬起小爪扒拉狗场老板的裤脚。 狗场老板看了看车里的狗,告诉叫嚣要换狗的樊小渔。 “大姐,这是天热给热的,没事儿,你给它点冰镇西瓜吃吃就好。” 樊小渔以前没养过狗,好多东西不懂,再说她人很精明,坚持要求换狗。 樊小渔抱着双臂,打算走持久战路线,“老板,它样子太傻,看着病恹恹,今天说什么你也得给我换条狗,要不,姑奶奶就不走了!” 养狗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那就是有钱、有闲还毛病多的人,狗场老板跟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还怕一个年轻女子来找麻烦吗? “行,那您呆着呗!” 说完,回到第二排去喂狗。 谭鋆锦用京城话说:“我早提醒过你大型犬最好不要养,拆家就不说了,光是那几千种二缺表情,你就不知道它什么意思,养了它,你甭干活了!” 老板走了,茶杯犬还在,毛绒绒的小尾巴轻轻摇着,之后,在谭鋆锦皮鞋上转了一圈,坐他脚上了。 “哈哈哈,它也不错,行吧,我留下哈士奇也带上它,老板不换我也不赔,买一送一!” 樊小渔抱起白色的茶杯犬唤它:“小白――,我带你回家。” 她示意谭鋆锦帮她拉车门,谭鋆锦拉开驾驶室的门,她抱着狗进去坐了。 谭鋆锦关上车门,坐到后座上,樊小渔将茶杯犬搁在前挡风玻璃的沿台上,茶杯犬就像玩偶,乖巧地靠在小盆栽边缘。 谭鋆锦伸过手去,将它抓到后座上,没一会儿它慢慢地爬到他怀里。 樊小渔发动汽车,开到狗场门口,被狗场老板放下挡车杆拦住。 他横眉竖眼瞪着车里驾驶室上的女人,“怎么地,姐们儿,光天化日下当着我的面要抢狗?” paul打扮低调,坐着一辆人力三轮车来到斗鸡场,付了车钱,打算往里走。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买的狗是寄养在狗场里。 说实话,养狗只是好玩,但这么久了,那股热情过去,就觉得心烦了,怎么处理这只狗呢?杀了吃肉?茶杯犬那身量,估计都不够他塞牙缝的,更别说分给章天翼了! paul心里想,也许真该炖了这只茶杯犬,章天翼从来不吃狗肉,搅和到牛肉里让他吃点? 想想都兴奋,谁让章天翼在跟他交往中那么强势,吃狗肉就算是小惩罚,要是再惹我,指不定怎么对付你! paul踱着步子去了隔壁狗场,怎地?发现买下他那辆法拉利的谭鋆锦和一个女人在狗场门口,被场主拦下了! 女人拉开车窗与狗场老板对骂:“什么?你她妈的才是狗娘养的!狗我还真就带走了!” 谭鋆锦身边蜷着一只哈士奇,怀里抱着一只茶杯犬,坐在车后座,显得事不关己。 paul觉得眼熟,谭鋆锦抱的狗,和他买下寄养在狗场的狗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狗?”paul站在狗场老板身前问。 狗场老板见到花钱如流水的“财神爷”大驾光临,喜得眉开眼笑,突然想起,他托付他养活的狗,还在车内男子怀里,一时又很尴尬。 狗场老板大声嚷嚷,“你们把狗留下,这狗是有主人的,就是paul先生,你们这是侵犯他人财产。” 谭鋆锦看到paul来了,也没有故意巴结的意思,这种性格嚣张的明星显然早已被他归为没有交往价值的那类。 paul是被人们的追捧惯坏了,加之,出门时跟章天翼呕气,现在是看啥都烦。 见这位姓谭的小子不尊重他,心里很气。心念一转打定主意道:“这狗是我的,如果你们想要可以带走,反正我家里不能养,对了,它跟新主人过生活,是该先跟我这个旧主人告别,把狗递出来,我摸两下就还给你。” 谭鋆锦觉得奇怪,paul不像是念旧的人,车子都不珍惜,狗嘛?他还稀罕? 樊小渔转身将手伸入谭鋆锦怀中,揪起狗的后颈,将它提给车外的paul。 paul很温柔的笑着,接过毛绒绒小家伙,与它贴脸玩了玩,突然他脸上浮现暴虐,扬起手将狗举过头顶死劲儿摔在马路牙上,狗子哼都不哼,就咽气了!耷拉着的狗脑袋下流了一地殷红的鲜血。 张耀扬在远处的大众车内,录下paul虐杀狗的视频,开车便跑了! paul想将狗尸体拿起来扔进谭鋆锦车里,可是他嫌弃狗血肮脏,蹲在地上不敢拿。 谭鋆锦镇定自若,拉开门下了车,去狗场门房找了个塑料袋,将狗尸体包好,搁到后备箱中。 他还挑衅似的冲paul一笑:“既然都给我们了,那活的和死的没有区别,我们都要带它走。” 谭鋆锦将车开进隔壁斗鸡场,停好车后,拉着蔫呆呆的二哈,过去看斗鸡比赛。 樊小渔忍着心里的不舒服,也逃下车去。 paul在一滩狗血的污浊之地,蹲了一会儿,笑盈盈地站起来,也往斗鸡场走去。 狗场老板这时开骂,“一群有钱的变态,狗命也是命,你们杀生会遭报应!” 谭鋆锦刚给黑羽斗鸡下了点小彩头,电话就响了,拿起一看,不认识,他还是耐心地接起问:“我是谭鋆锦,请问你确定是找我吗?” “是我呀,袁弘允。” 袁弘允一段港普飙出来,大意是很闲很无聊,让谭鋆锦这个京城通能为他当回导游。 谭鋆锦心里清高,但为人处世之道还得遵守,况且现在他又没有登上顶峰。 未富贵时,谁他妈不是孙子?导游就导游呗,港澳巴掌大的地方也没有啥好玩的,哪像京城啥都有? 这时袁弘允又说:“还是港澳好,有马场,最近手痒无法过博彩瘾,还得憋着等回了澳门再玩。” 谭鋆锦笑着说:“袁哥,干嘛憋着?京郊就有斗鸡场,在这也能下注,你来玩玩?” “咯咯咯……”一阵斗鸡疯叫,黑羽鸡被压制很久后,后劲爆发,一个劲儿扑腾,眼看着就要反败为胜了! 斗鸡场传来加油、叫骂声。 “快快快,啄它,你眼瞎啊,那边,啄头!” “好好好,给它一爪子捯死它。” “怎么地,上上上,上呀――” “……” 斗鸡赛场战况惨烈,将电话那头袁弘允的心撩拨得痒痒的。 谭鋆锦蹲下摸狗,狗子伸舌头表示很渴,他让樊小渔去车里拿矿泉水,樊小渔一脸嫌弃地去拿了! 第一场斗鸡比赛结束,黑羽鸡反败为胜,谭鋆锦赢了五千多块钱的生鲜超市的猪肉劵。限期半年内有效。 樊小渔因为paul杀狗带来的心理阴影,抢过肉劵愤怒说道:“直接给钱不是很好,谁还吃肉?” 一个收肉劵的黄牛走来,“大姑娘,婶子以八折价收肉劵,给你四千卖给我?” 樊小渔很精,一算账少一千块,拒绝道:“我挂网上去卖,不劳你费心。” 袁弘允说是马上要来,结果等到斗鸡场关门都没来,谭鋆锦只好跟樊小渔开车回去。 paul虐杀狗后,在京郊游荡,不想回章天翼家,也不愿意回自己家。 …… 郑久霖在《绝世惑后》剧组认真地拍戏,再也没有谢嘉航担心的各种绯闻出现。 樊小渔拿到从钱爱军那里得来的劲爆新闻却不敢发到网上,毕竟郑久霖有靠山,璀璨影视不好惹。 她思来想去,将“郑久霖有恋母情结”的那则娱乐新闻发给上海的侵心不悔粉丝团总部,让领导去处理。 五天后,paul虐杀狗狗的新闻被娱乐记者张耀扬爆出,一时间,paul被所有人鄙视,谩骂,一些爱狗人士去他在京城的小区门口抗议。 一些群众太过激,还撒纸钱,烧香,咒paul去死。 章天翼得知这个小祸害闯下大祸,勒令他马上出国,躲避爱狗人士和娱乐记者地抨击,他无话可说,装乖去了美国。 也是很寸,谭鋆锦在绿化带埋狗时被园林工人发现,幸亏谭鋆锦跑得快,不然这会儿上娱乐头条与paul联系起来的也有他。 年少棠在茉莉清茶广告发布会上,被人问起关于paul虐杀动物,他有何看法,他缓缓说道:“别人的人品我不做评价,我见过娱乐圈最干净的人只有郑久霖!” 记者眼神一亮,有内容哦。但郑久霖背靠璀璨影视他们惹不起。 记者转回话题,又问:“一直传言paul有靠山,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少棠,你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吗?” 年少棠憋不住秘密,脸涨得通红,他那天拜访章天翼时,看到一辆保时捷,车顶上扔着一件潮装,衣服显然是paul的。 第九十二章 久霖意外坠马 京郊影视城可以拍外景的小山峦中,郑久霖和一队卫兵穿着民间普通农户的服饰,骑着高头大马在“微服私访”,因有民举报采石场有人劫掳良民做苦力,私自炼金造币。 这是重罪,皇帝知道了就乔装私下造访。 显然,这是一场重头戏。 郑久霖会骑马,所以不打算用替身,他踩蹬上马,用脚侧一面击马肚子,马儿一跃,朝山上飞奔。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天空蓝澄澄偶尔有一团团洁白无瑕的云朵飘过,空气很清新,淡金色阳光温暖地洒在苍翠繁茂的大树上,黄土小道,弯弯曲曲,环山而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飘来,如烟如雾仿似黄纱的尘土笼罩着一队人马。 镜头推进,导演给骨碌碌转的马眼睛一个特写。这马很通灵性,仿佛知道有人在拍它,晃动脖子抖抖鬃毛,马耳朵一歪一翘,在捕捉片场的动静。 导演试好镜头,跟演采石场负责放哨的一众匪兵说道:“待会儿,你们上去厮杀,看着点,不要让刀刃碰到马匹。” 道具刀看着很假,导演陆一冒险用真刀,他预估只要在打斗中不击到马身上,受过训练的马就不会翻脸不认人。 郑久霖之前,在马棚与马匹驯养师见过面,还帮着给它喂草料和梳毛,马儿很乖。 “就是他们,头儿下令一个不留!” “为首之人看着贵气十足,我们真要杀他们?” “杀――” “……” 一块形态诡异的山石拦住去路,郑久霖勒住缰绳,马后蹄子一卧,前蹄扬起,嘶鸣一声,稳稳停在大石之前。 没有片刻喘气机会,“嗖嗖嗖……”雨点一般的箭矢,朝皇帝这队人马射来。 郑久霖早已亮出御剑,宝剑锋磨利刃,削铁如泥,将密集箭支砍断击飞。 其他亲卫兵,奋力拼搏,保护皇帝。 山上有人往下扔干草和火种,转眼间熊熊大火包围了皇帝一队人马。 这时郑久霖感到胯下的战马局促不安,他暗中用手,抚摸它,示意它这是假的,不用害怕。 这时,那块“山石”微微滚动,郑久霖的马儿掉头逃跑。一溜黄烟冲天而起,山石爆裂,原来山石里藏着拍戏用的火药,烟火师这时按下电子引爆器。 载着郑久霖的马儿受惊,一路瞎跑。 导演陆一一看发生事故,扬手叫人。 几位驯马师骑上各自的马屁,去追驮着郑久霖的那匹马。 很快,郑久霖的马匹冲出外景山峦向都市景区闯入。 谭鋆锦受袁弘允邀请来《混蛋竹马你醒醒》剧组玩。 老远就见着一匹疾驰的骏马在街上横冲直撞,群众演员纷纷躲避。 袁弘允认出马上便是郑久霖,他上了保姆车开车去堵载着人却受了惊的马,马儿一看前方一个移动物体冲来,吓得扬蹄甩背,郑久霖被甩到地上,驯马师赶来抓住受惊马匹的缰绳。 谢嘉航在片场看到郑久霖出事,坐着游览车赶来,跳下车,来至郑久霖身边,居高临下问:“你哪儿被摔了?要是脊椎你可不敢动,会瘫痪!”他又冲赶来的随组医生喊:“医生,你快点过来。” 用车拦马的袁弘允,看着周围乱糟糟的将车丢给助理,下车回剧组去了。 谢嘉航看“肇事者”要跑,上去就揪住他的衣领襟,扬起拳头要揍他。 他还没上手,赶来的谭鋆锦直直一记铁拳砸他面门。 谭鋆锦走到郑久霖那边,手里还拿个小型录像机,刚才郑久霖摔下来时,谭鋆锦看他接触地面的情形似乎摔得不重。 走来录像时,被工作人员阻挡,他没有拍成画面。 郑久霖后背疼得让他咬牙,看到谭鋆锦蹭过来是想拍新闻气得差点吐血,心里头一次骂他:简直没人性,我和你好过那么久,你咋不关心我? 发现这里有情况的影视城保安纷纷赶来,谢嘉航鼻子和嘴里都是血,挣扎着走了几步拦住一个保安,夺过他手里的电棍,冲向谭鋆锦,谭鋆锦防备心很重,抓着他的手腕子使劲掰,电棍头对着他的胸口,也是凑巧,谢嘉航这时碰开电棍按钮,“滋――”一下子就将自己电晕了! 谭鋆锦拍拍手,扬长而去。 郑久霖被赶来的剧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 血流满面且昏迷不醒的谢嘉航被保安用担架抬走。 …… 还在山西浑源老家看望父亲的年少棠,听到郑久霖坠马受伤,吓得魂都飞了,就怕他出个好歹,连夜返京,去医院瞧他。 郑久霖经过检查,脊柱没有问题,受的只是轻伤,得亏他摔下来时身体先砸在一个卖绸缎的摊子上,而后才身体着地。 郑久霖心里很不是滋味,鋆锦做了狗仔,还想拍他!还是在拍他受伤的情况。 郑久霖落寞伤心的模样,让坐在凳子上为他削苹果的年少棠心里一窒,刀子划伤他的手指,他拿着染了鲜血的苹果默默走出病房。 谭鋆锦在樊小渔屋子里睡着,噩梦缠绕着他,梦中他变回小时候,一不顺心就去郑久霖家打砸,而郑久霖一直笑得像花儿一样美,突然,他美丽的脸变得扭曲狰狞,“我就喜欢纵容你,来,给你……”郑久霖递给谭鋆锦一只燃着的火把,鼓励谭鋆锦烧掉房子,…… 谭鋆锦被梦魇住满头大汗,头在枕头上不停地晃动,“不,我不敢――” 樊小渔将手里一杯凉茶泼了过去,谭鋆锦被人浇醒。 谭鋆锦醒后,又被吓了一跳,樊小渔敷着一张惨白的面膜,张着红唇跟他讲话。 “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被吓成这样?” 谭鋆锦想到梦中场景,心下狐疑,都说梦是心中想,难道郑久霖受了重伤? “不行,我得去瞧瞧!” 谭鋆锦在某种程度很畏惧死亡,父母意外死亡后,爷爷越来越老,身体每况愈下,最后病死在炕上,让他感到了人事无常,以前有还是年轻人的郑久霖陪着他,但是现在,在这世上,与他有联系的人屈指可数。 他想成功,又害怕来不及,人生意外很多,郑久霖不是刚刚坠马受伤了么?很难保证自己在未来一直平安。 时间真是侵蚀人心的恶魔! 谭鋆锦自退学后,只在京城闯荡了半年,就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很怕来不及变成他心目中的自己,就被死神看上,下地去了! “怎么?旧情难忘,要去看住院的郑久霖?”樊小渔看谭鋆锦刷牙,挤进卫生间与他讲话,搞得谭鋆锦心里很烦。 他漱口后说:“狗买回来后,一直是我养,你没耐心就不要带它回来。” 樊小渔拿话刺打他,“养狗容易,狗没那么多心眼不会背叛主人,人就不一样了,一不留神养只白眼狼。” “你在骂我!” “不敢……” 谭鋆锦穿外套出门,樊小渔提醒他:“郑久霖住有钱人住的特护病房,你进的去吗?” …… 吴竞泽按年少棠开的单子,买来好多补品,拎着进京达第一附属医院时,碰到等候多时的谭鋆锦。 谭鋆锦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说:“我要进去看郑久霖。” 吴竞泽笑着问:“你以什么名义进去探望?” 谭鋆锦直接道:“一个村出来的穷老乡。” 吴竞泽说:“行,我去转告,看他愿意见你不?最后,劝你一句,郑久霖即便是好宰的绵羊,也架不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祸害,你就不能另挑一只去宰?” 谭鋆锦笑得很无耻,硬梆梆地甩出两个字:“不能!” 吴竞泽跟年少棠通报了谭鋆锦要见郑久霖。年少棠犹豫很久,还是让谭鋆锦进来了! 郑久霖一直躺着,除了偶然间转眼望一眼窗外,就没有在注意过什么。 他在等人来瞧他,等得就是谭鋆锦。 能有什么办法让死心眼的郑久霖忘了他? 暂时是没有办法。 郑久霖放不下谭鋆锦,心里面满满都是谭鋆锦! 谭鋆锦空着手,进入病房,看样子就和走在街上的行人没有分别。 见着郑久霖穿着宽大的竖条纹蓝色病号服,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眼睛聚了下焦,盯着他的脊柱,没有打着钢板一类的东西,看来真是轻伤。 郑久霖清冷的声音响起:“想拍我就拍,拿去跟卓不凡换些钱,你的眉眼就松开了,看你这样,我替你难受!” 谭鋆锦鼻子一哼,对他嗤之以鼻,“郑久霖,你什么时候觉得你是菩萨可以拯救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别忘了你以前是甚德行,……还是吃泔水桶里的肉养人,瞧瞧你瘦的!” 郑久霖一听这话,面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冷笑,他撩起被子,赤脚下床,走至谭鋆锦身边就给他一个耳光。 耳光脆响,谭鋆锦愣了。 他敢打他? 该死的! 谭鋆锦没想到受伤的郑久霖会起床,会揍他,光跟他翻旧账就忘了防备他,这种失误对谭鋆锦来说,极少遇到,他懊悔不迭。 双手一把抓住郑久霖的肩膀,我一只手都能弄死你,扑腾个甚?以为靠几个男人就可以压我一头?还是那个蠢货,永远是谭家窝村的小农民! “呼啦――” 年少棠一个手势,一群身手了得的练家子围住谭鋆锦,那些人各个个头很高,谭鋆锦被强健的一伙人包围。 压抑感真正袭来,谭鋆锦评估能力后,认为他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身型瘦削的郑久霖被一群高大体健的人挡在前头,他用手分开众人,与谭鋆锦对话:“鋆锦,你听我的,现在就回谭家窝村,你一回去,我立马为你联系补习学校,咱们明年再参加高考,” 谭鋆锦一步迈他眼前,引得年少棠的所有保镖,想伸手拦他,保护郑久霖。 “补习学校?郑久霖你真敢想啊!” 郑久霖望着谭鋆锦被他扇红的俊脸,愧疚和心疼同时袭来,他对不起鋆锦,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要打他? 郑久霖嗫嚅道:“家教也行,我为你请京城最好的家教,让他去陕西陪你高考。” 谭鋆锦一挑英气逼人的俊眉,戏虐道:“你为什么不打算陪我回去?” 郑久霖说:“我有演艺合同在身,帮你还完欠款,我就退出娱乐圈,那会儿,你大概大学毕业了吧,我们一起回乡去找工作。” 谭鋆锦冷笑道:“郑久霖,你走你的阳关道吧!我只是做噩梦怕你死了,才来瞅你,让他们让开,放我走!” 郑久霖还想劝说谭鋆锦被年少棠拖住脚步,那些保镖也很有眼色,呼啦一下子,全闪开。 谭鋆锦昂首挺胸走出病房。 郑久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他还是留不住谭鋆锦。 郑久霖伤心欲绝,在年少棠怀里挣扎:“鋆锦说害怕我死了!你说我死了,他就会记起我的好了吧?当初在谭家窝村时,是他先向我表白,他还夸过我,说我长得最好看,为什么出了村子上了京,他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呀!” 郑久霖很执拗,认为只有重回爱情发源地,回到纯朴的谭家窝村,谭鋆锦就会变成原来的谭鋆锦。 “那是过去,回不去的!”年少棠早就看清了郑久霖和谭鋆锦感情破裂的根源,但一直无私的年少棠还真自私了一回,放走了谭鋆锦。 年少棠轻言轻语地在郑久霖耳畔道:“久霖,他的心在京城,你如何将他绑回家乡去?人都是这样,看惯了繁华,没有一个人能回到落寞当中去。” 郑久霖眨了下眼,一滴泪,埋进衣裳中,了无痕迹。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关心谁的痛苦,那得看人。 “那你呢?”郑久霖眼前一片清亮,他问年少棠可否耐得住寂寞。 年少棠摇头苦笑,“我不会想知道,久霖,我只想帮你,你能不能不要拒我于千里?” 郑久霖陷入沉默,他觉得该跟年少棠说清楚,“少棠――,我――” “哐――,妈的,姓谭的,你他妈给我出来,跟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谢嘉航一脸白纱布,被裹得像木乃伊,怒气冲冲进来找谭鋆锦算账。 看到年少棠拥着郑久霖,觉得不好再看,看多了长针眼。 吴竞泽款步跟着,看到谭鋆锦没在,挑事地问:“放他走啦?航子这医药费谁出?” 谢嘉航想起自己进来是要跟谭鋆锦算账。 “郑久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为保护你弄成这样,你却偏袒行凶者?” 郑久霖赶紧与年少棠拉开距离,撩被子,上床,装成受伤很严重的样子闭了眼。 谢嘉航因面部受伤很疼,歪着嘴冷笑:“行!有你的,为了一个人渣,委屈哥们儿。” 璀璨影视和《绝世惑后》剧组来了几位统筹,询问郑久霖的受伤状况,郑久霖说休息几日可以正常拍戏,他们听说后,放心地走了。 年少棠赶紧劝说道:“久霖,要是没有恢复就不要去拍戏,落下毛病可不好,咱还可以辞演,违约金我来出。” 谢嘉航在一旁捂着脸叨叨:“年大少,你先赞助一下我的医药费!” 第九十三章 虚假广告风波 荣和堂是始于汉代的老字号中药房,全国有两百多家中成药店。 史天明是连锁药店的少东家,自家药店生意萧条,他都急白了好几根头发。 史天明在仙客来k歌之王的包厢内,借酒浇愁,身边一伙狐朋狗友安慰着他。 “不至于吧!你家是老字号,生意本就有淡季和旺季,遇着换季,冷空气过境,你家的感冒冲剂不是卖得挺快?” 史天明文静内敛还很忧郁,“现在西药发展好,一颗药丸解决问题,人们还喝苦兮兮味道怪的中药?” 狐朋狗友开始猜拳,吆喝着“石头、剪刀、布。” 史天明接茬忧郁,“你们说我也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被我父亲要求毕业后进家族药店,不是去行医,而是为了管账,他用算盘让我也用那个,非逼着我学会了珠算……” 一位过去与他走得近的美女,听说他家生意垮了,立马抱着别人的胳膊与他人调笑,史天明气得摔酒杯,身子东倒西歪磕磕碰碰地走出包厢。 临出ktv旋转门时,撞着广告商人王圣杰。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撞人者和被撞者异口同声,都在询问对方,只不过一个醉意十足一个清醒明白。 “我没事儿――”史天明因药店生意不好气得发抖,酒精又控制他的思想,他想发泄,又被理智压制,憋屈无比。 王圣杰是广告商人,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对方遇着难处,需要与他人沟通,他这会儿不忙,到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跟他聊天。 史天明站得摇晃,头很晕,王圣杰伸手扶住他的肩,将他带到隔壁奶茶店。 几位清纯可人的奶茶小妹,在店面穿梭为客人服务,来到史天明面前,问醉酒半清不楚的人,“这位先生你需要点什么?” 史天明脸盲,光知道女孩子长得漂亮,看不出她到底哪里漂亮,闻见一阵淡雅香气,夸赞道:“真是世外仙子,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王圣杰皱眉。 奶茶小妹见惯与她搭讪的各色男人,这位喝了酒还不说荤话,也算是有礼貌。 奶茶小妹说道:“可以加微博互动,帅哥我在上班呢,不方便与你聊天,推荐你一款黑珍珠奶茶,真的很好喝,你这是上午来的,要是过了中午就买不到了!” 史天明点头,“就要这个,来一杯,”望到还有一位年轻人与他挨着坐,改口说:“给我们一人一杯。” 奶茶小妹记下后,欢快地走了。 史天明这人有书呆子之气,看到人来人往的奶茶店,羡慕人家生意兴隆。 “我家怎么冷冷清清,一天都没有一个登门的顾客?” 王圣杰问:“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药店!” “难怪。” “你说什么?” “不不不,我是说谁家的生意都得宣传。” 史天明一拍脑门将自己拍醒,“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要打广告?” 史天明突然觉得很失礼,眼前这位扶他过来休息,他却问都不问对方的姓名。 他醉着一张脸,红颊上带出歉意来,“还没问过这位先生的姓名,请问你在哪里高就?” “王圣杰,黄丹青广告公司的业务主管。” “哦。”史天明喝醉后,脑子变慢,半天才想起来,他能做广告,喜得情不自禁,“我正好有事找你,不如你去我家?” 王圣杰见过热情的人,没见过反差如此巨大的热情人,看着他是不通交际的人,怎么一来就请人去自己家里? 史天明见对方没反应,半天才知道,是他的话让他产生歧义。 史天明红着脸解释,“王先生,我是住在铺子里,想请你去药店,参观一下药店的经营环境,”他说了半天,发现对方还无动于衷,认为自己失礼占用对方宝贵的时间了,赶紧说道:“如果你忙,可以以后再约,” 王圣杰礼貌地笑着道:“不碍事,请问你家的店在哪条街?” 史天明如释重负,一扬手,指着窗外,“就在那里。” 这时奶茶小妹给他们上了两杯黑珍珠奶茶。 史天明对她感激又礼貌地笑笑。 奶茶小妹笑得很甜,鞠躬请他们慢用。 王圣杰寻着指点望去,一块破旧古朴并不显眼的招牌挂在一家店门正上方,知道对面这位醉酒的先生是荣和堂的人,试探着问道,“你是店里的掌柜子?” 史天明说:“算是吧!我老爹是荣和堂的继承人。但我什么都得做,最近在账房管账。店里进项少,又要购买药材,研磨工人和煎药师的雇佣费也很高,做药店生意苦,比吃黄莲还苦。” 王圣杰从山西到京城,做到广告主管,见过不少吃苦耐劳的人,还真没见过管理多间连锁药店就愁眉苦脸成这样的,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不知道真正的民间疾苦。 因王圣杰还养着一位刚刑满释放的闲人,使他不得不拼命工作,北上一年,在京城广告界相当有名头。 史天明领着王圣杰去了他家药店,进去一看,正面便是一件古色古香的药柜,上面格子、抽屉排列整齐,抽屉外面贴着中药名。柜台上,架着一架纯银制造的天平,一边码着一坨小砝码,一边搁着几钱药材。 药材如干草枯枝败叶的看不出是啥玩意儿。 闻着一股强大醒脑的中药味,瞅着屉子上小巧玲珑亮铮铮的铜环,就知道药箱、药柜等等俱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堂上挂着“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大小两块牌匾,穿着长袍戴着小帽的研磨药师,闭着眼,脚瞪着滚轮很有节奏地研磨药材,石臼内的草药碎成渣沫。 王圣杰赞叹道:“果然是医药世家,研磨药物都这么细致,要我说该能用了吧?” 史天明立马回答,言语中带着不曾觉察的自豪,“这才研磨第一遍,祖上药方,要磨七七四十九遍,我这最少得磨三遍,不然病人的肠胃弱,怕他们不好吸收。” 王圣杰对传统中药的配方无权评判,只得笑着道:“该这样的,能为患者尽心的医者都有一颗仁心。” 史天明抱怨道:“以前还有妈妈们来找我们开无毒无副作用的感冒冲剂,但是现在的年轻妈妈们倾向有病都去医院挂水,我虽是医生也改变不了人们的看法。” 王圣杰家里那位身体不好,心眼小,思虑严重,加之做过膝盖手术,后来,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说“死了算了,我不想连累你”,弄得王圣杰很头疼。 王圣杰问:“贵店有没有减轻骨伤后遗症,可以缓解疼痛的药。” 史天明说:“可以贴骨痛贴,这贴最好是夏天用,虽然骨痛常在秋雨后发作,但此病夏天治最合适。”说着他望了望外面,已经有树叶开始卷曲甚至掉落的趋势。 王圣杰问:“现在贴也有用吧!” 史天明说:“药效会打折,不过止痛没问题,像你说的后遗症多数是当初受伤时没有打对好,病人得好好休息,避免去干重活,当然也得适量运动,比如去散步。” 史天明还是问王圣杰,他家药店该怎么做宣传。 王圣杰说:“医药广告得经过药监会审批,现在能打的广告只有保健品那类,要不食品类,不知你们药店有这类产品吗?” 史天明说:“有,天利壮骨粉,它是为骨骼提供多种营养极好吸收的保健品,如果王先生肯帮忙,就先帮它打广告吧!如果广告播出后,销售量有所好转,我再向药监局备案打中成药的广告。” 王圣杰接下此单生意道:“好,我去准备,你打算请哪位明星做代言人?” 史天明是书呆子,即使从医学院毕业后在京城富家子弟中混了几年,也认不清所谓的明星,况且他脸盲,对“漂亮”一词的理解仅限年轻有朝气。 史天明迟疑一下,将选择权交给王圣杰,“你选吧,你认为他符合形象,能帮天利壮骨粉打开销量就好,我真无所谓。” 王圣杰让史天明跟他去黄丹青广告公司,看看他们公司的规模,史天明因喝酒误工而愧疚不肯去,说相信他这个人,帮药店打广告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他了。 还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他。 史天明知道,这点广告费还算少的,他那些狐朋狗友所在的家族企业,打一次广告哪家都少不了几千万的。 郭拂风去了中东旅游,还带着璀璨影视的十几位同事。璀璨影视只有郑久霖一位艺人,日常事务很清闲。 临走时,郭拂风交代郑久霖:“我去中东一个月,同事们也跟着去,你自己负责自己的行程。” 郑久霖现在在《绝世惑后》拍戏,不需要行程安排,便说:“老板你带同事们去玩吧,尽兴些!” 一位同事提醒他道:“不光是拍戏,代言、走秀什么的,你也得自己安排。” 谢嘉航横着眉毛,鼻梁骨上有瘀痕,痞里痞气地走来。他一直以为他是璀璨影视的正式员工,跟“老板和同事”拍胸口保证道:“你们放心,久霖交给我带,保证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王圣杰将史天明送给他的几贴骨痛贴寄到家里,嘱咐家里那位闲人贴着试试,那位一看外包装过于廉价,耍脾气搁到一边不用。 郑久霖刚刚出院,还未回到剧组拍戏,在年少棠的院子中乘凉。 这两天秋老虎发威,天气又热了起来。 谢嘉航接到一个广告商的电话,请郑久霖拍保健食品广告。 谢嘉航让他等着,说过一会儿给他回电话。 谢嘉航去了大碗茶茶馆找见年少棠和吴竞泽,跟他们说了,有广告商要请郑久霖做代言。 年少棠一听,问:“是哪家广告公司?” “黄丹青广告公司。” 年少棠一脸漠然,他不知道在京城是否有这样一个广告公司,打算让吴竞泽去查对方的底细。 吴竞泽却知道这家公司,说道:“也是大公司。” 谢嘉航问:“可以和久霖合作?” “久霖哥想合作吗?”吴竞泽问。 “久霖想赚钱嘛,当然是愿意。”谢嘉航含糊说道。 郑久霖是想赚钱,谢嘉航也想让他赚钱。 年少棠知道郑久霖迫切挣钱的心理,知道根本拦他不住。让郑久霖多住几天院,他都不肯听,其它事儿他也规劝不了,“让他们发来合同,给竞泽看看,没问题再签。” 谢嘉航去联系那位王姓广告商,片刻后,对方发来一份广告合同。 合同上写:为天利壮骨粉做宣传。 合同上附有的广告用词严谨合乎规范,且是食品类。相对风险要小。 吴竞泽认为可以接下这个代言,广告拍摄周期只有两天,郑久霖又在修养期,如果他愿意挣这个钱,小老板都成全他了,自己也同意吧。 吴竞泽点头说:“没什么问题。” 谢嘉航眼中直冒精光,看着就是财迷,“那我们签了!” 年少棠说:“郑久霖有你这个助理真是他的不幸。” 谢嘉航不干了,“我才不幸呢,人家当红明星开给助理高工资,有的还送房送车呢!我呢?为保护他白挨一顿打,你看看,我以后也是要做演员的人,鼻梁骨骨裂,以后整容都没法整。” 吴竞泽笑得很隐晦,谢嘉航观望到他的微表情,问:“怎么?你说我做不了演员?” 吴竞泽摸鼻子笑道:“可以,演些懒汉、疯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没准可以拿影帝。” 谢嘉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我妈可说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就有这个命在大地上吸收养分好好活着,现在我吃穿不愁,就短住行,跟着久霖买不了车和房,那我就自己单干,演戏没啥,我看了,是个人都能演。” 年少棠被他逗乐,微微一笑,说道:“导演看不上你,我帮你推荐进组。” 谢嘉航傻乐不止,“那你说话得作数。” 吴竞泽说:“去约广告商吧!早点安排久霖拍广告,他还要拍戏呢。” 谢嘉航一本正经说:“我知道。” 一身湿身诱惑,郑久霖在雨中拍广告。 广告剧情:男主为女主送资料淋雨,引发关节不适,之后,女主为男主冲泡天利壮骨粉冲剂。在有温馨灯光的室内,女主端着热气缭绕的汤水,走到在窗子前看雨的男主身侧,举杯喂他喝。 广告采用亮眼明星郑久霖和清新无名的女主做搭档,拍摄效果温馨,爱意浓浓,关怀备至。 是一则好广告。 郑久霖回到《绝世惑后》剧组继续拍戏。由于男主受伤其他配角的戏份拍摄的进展很快。钱爱军的戏份已经杀青,郑久霖错过与他的道别。 天利壮骨粉广告播出后,荣和堂药店的生意回暖,有了进项的史天明去黄丹青公司找王圣杰,却发现他已经辞职回了老家。 史天明很遗憾,因为自己心情不佳,没有跟他多攀谈。 倒是王圣杰主动给他打来电话询问广告的播出效果。 史天明回答:相当好。 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 有关广告法新近出台,规定食品、药品类的广告词得合乎规范,发起自查行动,让夸大宣传的商家,自动撤换问题广告。 黄丹青和一众员工,响应号召,自查自家公司拍摄的广告,发现,天利壮骨粉广告有夸大宣传的事实。负责人刚刚确定要跟播出平台申请撤下这则问题广告,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有消费者向315举报,他们因相信天利壮骨粉有治疗关节痛的疗效,而没有及时就医,导致关节炎加剧,现在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郑久霖在片场得到这个消息,心情很沉重,当时签合同时,没发现广告词违规呀? 何谓广告,就是为宣传放大产品优点。许多同行都这么干,再说壮骨粉内的成份多少有点药用价值。 这则广告的意思就是表明:天利壮骨粉是很不错的产品而已,没说它可以替代药品。 郑久霖无权指责消费者,现在他得负广告代言的责任。 第九十四章 遭遇高层抵制 郑久霖代言天利壮骨粉出了事儿,谭鋆锦心里好多鄙夷,没事儿靠代言圈钱,你真有这个头脑? 樊小渔认为事情不大,“郑久霖背靠璀璨影视,帮他洗白贪钱瞎代言的责任不就可以了?” 谭鋆锦却说:“早前袁弘允对郑久霖出任《绝世惑后》男主就有不满,这到是个机会,他向澳门丽影集团一反应,郑久霖这个男主可能被换掉。” 樊小渔说:“怎么可能?郑久霖的戏份我估计都拍了一半了,丽影再有钱也不会浪费这么多镜头。” 谭鋆锦一针见血地说:“如果丽影拍摄此片不主要是为钱,你想想他们会换掉郑久霖么?” 樊小渔深谙娱乐圈投资人想法,要么投资赚钱,要么赚取业界口碑。 樊小渔将要穿的衣服摆了一床,挨个朝身上比划,好多件都不满意,“这么说他们的目的是为拿奖?那到有可能换因虚假代言而恶评如潮的男主。郑久霖也是,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谭鋆锦长出一口气,心里暗道:郑久霖如果在娱乐圈混,自己与他那点事儿迟早会被翻出,他不在乎我还在乎,也就是影视业的钱好赚,我苦心经营这么久,不能断了这行的人脉。 樊小渔找好衣服换上后,说:“谭鋆锦你清醒点,不能跟郑久霖对着干,人家背后有璀璨影视,你现在可是穷光蛋。” 谭鋆锦跟樊小渔混久了,在她面前不再伪装,“我就是不服气,要不是他向蒋美薇抖露我们的关系,蒋美薇能将《芦花姑娘》剧组解散?如果不出意外,这会儿那部剧就能跟观众见面了!我为拍摄该剧投入了多少?每一处景都是我亲自选的,不说别的,就说导演高丰亿的美学功底,拿个最佳摄影总是可以。” 樊小渔总结道:“打住,打住,我不知道是郑久霖欠了你,还是你欠郑久霖,总之,劝你要三思。” 樊小渔买下一个耽美剧本,由没有名气的耽美写手写的小说改编,她打算投拍网剧,靠卖腐圈钱。 “谭鋆锦,跟我走!” 谭鋆锦见她急吼吼的,似有急事,开车送她去目的地。 这是一个仓库改造的可以成为片场的地方。 一个男孩子被人绑在椅子上,另一位好像流氓的家伙给他喂饭。 摄影机一看就很落后,镜头比较单一,场景里连帮着打光的场工也没有见着。 谭鋆锦转身便走,樊小渔拦住他道:“事儿还没完,你得协助我拍戏。” 谭鋆锦转身,眼神漠然,“你拍戏没备案吧?干啥要先斩后奏?” 樊小渔说:“我一个人又要找片场又要找演员,能忙得过来吗?当然是先拍一部分,等闲了再去备案,剧本写得够清水了,放心我有下限懂节操!” 谭鋆锦依靠蒋美薇拍过剧,他的起点蛮高,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小成本粗制滥造的戏。 谭鋆锦抱着双臂冷眼旁观后,终于受不了这场景了,“看着像过家家,小渔给他们些钱趁早打发走。” 被绑着的小男孩,自己挣开绳子,走到谭鋆锦面前,仰望他道:“大言不惭,你拍一个我看看?” 小男孩看着很幼嫩,脸上毛绒绒的,瞧着像鲜桃一样水灵灵很诱人。但眼神不善,愤恨地瞪着谭鋆锦。 谭鋆锦突然想起过去的郑久霖,他年轻时的脸蛋水润饱满自带胭脂,看着就养眼,就想触碰,他那会儿都是拿竹竿吊着一只活着的毛毛虫,猛不防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是比自己上手摸还要刺激,郑久霖被吓得脸色苍白,过会儿,他挑走竹竿,郑久霖的脸色会慢慢恢复红润,非常好玩儿。 “滚开,老子不会演戏!你十八了么?敢冲我瞪眼?”谭鋆锦一把推开小男孩。 小男孩不服气爬起来说:“哥哥我二十五了,比你个混球大。” 樊小渔赶紧拉开他们,对谭鋆锦说:“你干啥?这种草台班子多了,又不是只有我的剧组是这情况,谭鋆锦你去片场多转转,甭眼睛只往天上瞅,除了你,谁都是小打小闹这么过来的。” 经过樊小渔费了好多唾沫的说服教育,谭鋆锦只得放下身段,与樊小渔合作投资这部网剧。耽美网剧叫了个很俗的名《诱人的你》。谭鋆锦都担心它过不了审核,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剧本合格,连剧名也没被审核领导提出异议。 跟谭鋆锦发生不愉快的小男孩,实际年龄确实是25,照他自己的说法,长得年轻不是他的错,谭鋆锦还得管他叫哥,谭鋆锦气得想揍他。 余烟就是耽美网剧《诱人的你》的男主角,跟谭鋆锦闹了几次矛盾后,也惯熟了,便跟他说不打不相识之类的话,来缓解矛盾。 谭鋆锦这会儿属于影视产业的“黑人”,是个人都不愿意跟他沾边,有个小演员还愿意跟他交往,他也就默认了。 这一天,拍戏结束后,谭鋆锦充大款请他们吃烤鸭。 余烟讲:“我有个哥们是做娱乐记者的,几个月前,差点搞到一个新闻,可惜被人家的保镖发现,无法继续跟踪下去。” 谭鋆锦就是狗仔,对挖新闻还蛮感兴趣的,问:“谁?他们跟的是什么人?” 余烟遗憾地说:“就是摔死狗的paul,他这会儿出国了,以后都没新闻了!” 谭鋆锦想了想问:“你哥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paul除了喝酒飙车、打架斗殴、虐杀动物还能有啥大新闻?” 余烟搁下筷子,将头凑过来低声说:“明星隐私,最让人好奇的还不是感情方面的?” 谭鋆锦纳闷,“paul号称嘻哈小王子,多少女人排队追求他,但他玩儿心重,你说的是他跟女生约会还是直接跟人家同居?” 余烟说:“我哥们说他背后有大金主,有人养着他。你甭看他号称什么什么小王子,其实他在娱乐圈几乎没有进项。” “金主?男的女的?” “不知道,总之,地位了得,很有钱,这次虐狗事件后,就是这人安排他出的国,我们国家对这种事儿还算宽容,我想他会在合适的时机回国,重返娱乐圈。” 谭鋆锦笑了笑,改变话题,说:“最近明星的日子不好过,国家严查虚假代言,他们这帮靠代言圈钱的明星可有的受了!” 余烟感慨道:“是呀,当红花旦秦笑笑,十天之内,六个代言被撤,属她损失严重。还有,风头正劲的郑久霖,也受到波及,我看他要凉。还有章天翼,亚洲区代言尚饭快餐店,消费者举报食品含糖量过高却不标注卡路里,但他的广告却没被撤换,电视和网络上天天在播。” 樊小渔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左右看了余烟和谭鋆锦一眼,他俩很有眼色都站了起来,其他剧组成员,纷纷站起来往外走。 出门时迎面遇到打扮低调的谢嘉航和郑久霖。郑久霖戴着口罩深深望了谭鋆锦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谢嘉航笑得狰狞,暗地冲谭鋆锦比不雅手势,要跟他约战,谭鋆锦挑眉表示随时奉陪。 …… 谭鋆锦去了《混蛋竹马你醒醒》剧组,找见袁弘允给他出主意。 “袁哥,我觉得你公司对你不公平,本来《绝世惑后》的男主就该你来演,现在郑久霖虚假代言受到波及,给剧组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你可以让经纪人准备材料,跟丽影高层申述。” 袁弘允一身黑白格子西装,头发三七分,似乎还抹着摩丝,发丝乌亮水润,打扮得极其斯文。在该剧后期,他出演一位现成的奶爸,这会儿他手上还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因婴儿母亲将婴儿喂得很饱,小家伙正在香甜的酣睡。 袁弘允将婴孩递给他的亲生母亲,冲谭鋆锦摆了摆手,意思是导演就要拍了,等我下了戏再谈。 谭鋆锦领会其意,转身出了片场。 他走去《绝世惑后》的片场外,一站,几位群头立即被高大帅气的他吸引,过来围着他问,“小哥,你愿意演戏的话,留下联系方式,你放心我们为你安排的角色都有台词。” 谭鋆锦想知道,耽美网剧的市场行情,拽着一个群头将他拖往僻静角落处。 群头见他有话要问,冲他的高颜值和好身材也没说“我很忙”。 “小哥,有事你就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鋆锦直接问:“耽美网剧的市场如何?” 群头很老实,有一说一,“小哥,这是小众题材,以前几乎不会过审,也就近些年政策放宽它才被允许拍摄,但是尺度被严格管控,你总不能将它拍为港澳分级类型,发行上有困难,有些剧本得大改,反正拍这类剧的成本小,我是听说投资方都赚了点小钱。” 谭鋆锦就知道搞这种剧出来,吃力不讨好,但樊小渔铁了心要做,他还得跟她合作。 余烟那个哥们,他得得空去见,paul还是有新闻价值的,万一他回国来,以他嚣张的性格,难保不再生事,……背后的靠山迟早会被曝光。 谭鋆锦问群头姓名,群头只说了绰号。 “小哥,叫我夜猫子就好。” 谭鋆锦想进片场看看。袁弘允一直约该剧的女主――许明爱,奈何对方屡次拒绝。谭鋆锦想一睹这位赌王小千金的真容,也顺便看看郑久霖的嘴脸。 “夜猫子,我想进《绝世惑后》剧组看看。” 夜猫子吃了一惊,这位真敢提要求,不知道剧组是封闭的? 夜猫子摇头道:“进去不可能,你只能在宫门外等着。” 谭鋆锦知道等剧组演员出来,会被采访拍照的人围拢。 他对夜猫子说:“出口都被人家占了,我过去被挤一边,什么也瞧不着。” 夜猫子有门路进剧组,他说:“你可以跟推车送饭的老板说说,代他送一回盒饭。” 谭鋆锦说:“麻烦你帮我去说。” 夜猫子看看天色,说:“午饭他们早就送过了,只得等到晚饭时。” 谭鋆锦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夜猫子让他等消息。 袁弘允的助理来找谭鋆锦,说:“小天王今天的戏拍完了,他想去京郊斗鸡场玩玩。” 谭鋆锦拒绝说道:“斗鸡上午有精神,战斗力强,那时下注最有意思,这会儿去了看着蔫呆呆的鸡乱扑腾真没什么意思。” 袁弘允的助理回去后,如实相告。袁弘允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便领着一帮人回酒店去了。 晚间,谭鋆锦化身送饭小哥给《绝世惑后》剧组送饭,由于身穿送外卖的工作服,还戴着帽子、口罩,连有事乘车出片场经过的总导演陆一也没有发现他。 郑久霖在赶夜戏,他在御书房捧着一张奏折,眉头紧锁,看起来是出了大事的样子。女主穿着品阶很高的皇贵妃华服,头上乌云般压着沉重的头饰,镶红宝石真金打造的步摇徐徐晃动,耳上坠着一对翠玉明珠。白玉般的小手捧着一张红木托盘,盘上有雕龙盘云的明黄瓷器盖碗。 许明爱跪下向郑久霖行大礼:“皇上,夜晚更深露重,请您喝点奴婢亲手熬的莲子羹,” 这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皇帝也没想到被太后打入冷宫的爱妃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惊愕,后又,心酸欢喜。 “爱妃,朕辜负了你……”说到此处郑久霖的眼圈红了。 立在殿外送饭的谭鋆锦恨得眼睛发红,“如果只会哭,就是演技好,我看那些导演真是眼瞎了。” 郑久霖双手搀起许明爱,透过她不高的个头,就望到熟悉的谭鋆锦的身影。 郑久霖心里气得要命,鋆锦做狗仔入了魔,充当送饭小哥也要来剧组拍他! 郑久霖直直走到谭鋆锦面前,带着怒气质问:“鋆锦,做狗仔不是正经营生,为什么没完没了要拍我?” 副导演掌镜头,他看郑久霖出了画面,连忙停止拍摄。 很快知道缘由,原来是有小狗仔混进剧组,那还要咋办?打出去得了! 谭鋆锦被剧组工作人员,又推又搡,撵出宫门。 沉重的宫门被重新关上,郑久霖觉得他跟鋆锦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袁弘允要求经纪人收集郑久霖不适合当《绝世惑后》男主的资料,谭鋆锦又帮着罗列出好些郑久霖的丑闻。这些资料被打包发给世纪影视的合作伙伴――澳门丽影娱乐集团。 一个星期不到,丽影集团向世纪影视发函,强烈要求换掉《绝世惑后》的男主,说他因广告丑闻,影响《绝世惑后》的声誉,并提出让旗下艺人――袁弘允接替出演本片男主。 第九十五章 澜沧网代言人 远在中东的郭拂风听到丽影方面主张换掉郑久霖,本来他还想据理力争,但是这次拿郑久霖开刀的却不是许青云,而是他的太太关英。 这就没办法了,关英是许青云的爱妻,选美小姐出身,号称全港第一美人比当时的玉女影星还要有名,嫁给当时还是澳门博彩荷官的小人物,让许多垂涎她美貌的富豪公子哥大跌眼镜,自己花园洋房香车宝马往人跟前送,这位个性美女愣是看不上。 许青云有什么? 当真看不出来。 论财,没有;论才,也没有。甭说是貌了,光说个头都没有一米七七的关英高。长得瘦了吧唧就不说了,黑得不像澳门人,倒像是非洲人。 有八卦媒体也质疑过他的血统问题,被他一句:我是中国人!回呛。 这么说吧,丽影娱乐集团是夫妻合开。在公司许青云做的决定他太太可以反对或者驳回,但他太太做的决定,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反对的。 在公司她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她说的话堪比皇后娘娘的懿旨。 郑久霖怎么得罪她了? 郭拂风立马致电给万享誉,问他许太太为什么要插手。 万享誉说:“虚假代言是导火索,关键还是郑久霖在上海东升电视节上抢c位,排挤当红明星章天翼的事儿。” 郭拂风纳闷:“我不是让你去跟章天翼解释了么?你也说对方不跟资历浅的郑久霖计较。” 万享誉回呛他:“这都怨你不打听清楚,双子星蜡像馆的馆长杜鹃夫人是关英好姐妹,杜鹃夫人当时也在观剧,她是章天翼的干妈,自己干儿子的座位被无名小辈抢了,她能不出头啊?” 郭拂风知道影视圈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过章天翼性情高傲,他是认干妈的人么? 郭拂风问:“我怎么不知道杜鹃夫人是章天翼的干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万享誉说:“据说也没正式认,反正私下是那么叫了!我也觉得奇怪章天翼以前从不攀附社会名流,莫非他需要跟杜鹃夫人合作,故意拉关系?” 其实,章天翼之所以认下杜鹃夫人做干妈,还是因为家里的小祸害paul。 paul一年前出道,喜欢欧美嘻哈音乐,当初章天翼对他欣赏有加,也愿意帮他宣传,在一个歌迷见面会上,找了一位北美嘻哈唱将与paul合唱。 在对唱斗艺中,paul是完败给对方,回家就跟还在追求他的章天翼发脾气,说自己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嘻哈音乐,他要找嘻哈教主北美歌星raven来切磋交流。 章天翼当时还没追上这个小祸害,也是显示他的能力,打听得知杜鹃夫人有一处洛杉矶豪宅,那处宅子和美国歌星raven的宅子相邻。 章天翼是亲自去美国拜访杜鹃夫人,求她帮忙联系raven,让raven跟paul见面做交流。 这事儿成了以后,章天翼是管杜鹃夫人叫干妈了,不过是私底下的事儿,知道这事儿的没几个人。 连受益最大的paul也是不知。 万享誉对郭拂风说:“要是丽影集团很强势,你也就别白费口舌了,许太太跟你老爹有生意来往,她到你老爹那参你一本,你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你的电竞战队不想要了?” 郭拂风新晋对游戏痴迷,组建红枫职业战队,他爹最反对他不务正业,要是许太太不满意郑久霖,他还真的牺牲郑久霖。 澜沧网! 郭拂风找到补偿郑久霖失去《绝世惑后》男主角的方法了。 乾坤影视的贺铭还欠郑久霖一个说法,逼他请郑久霖做代言。一来:洗清郑久霖降低档次乱接广告的圈钱行为;二来:也可以让许太太看看,贺铭都敢用的明星,能是娱乐圈菜鸟? 郑久霖这次被丽影高层抵制的主要原因是:他之前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 而袁弘允就不一样了,他叫好又卖座的影视剧有多部。 郭拂风觉得还得让郑久霖接戏,就出演世纪影视才开拍的《只手遮天》好了,因主演确定是靳雨濛,郑久霖只能演配角。 郭拂风想着怎么安顿被人打压下来的郑久霖。 …… 世纪影视无法抗衡丽影集团做出的撤换《绝世惑后》男主角的决定,最终还是妥协了。 世纪影视公事公办,发给同一个老板但是属于合作方的璀璨影视一份解约函,讲明:郑久霖先生因担任保健食品类广告代言,被消费者投诉,给《绝世惑后》剧组带来诸多负面新闻,不适合再担任《绝世惑后》的男主角,遂向郑久霖先生的经纪公司璀璨影视提出解约要求。 璀璨影视当即向世纪影视申述,并提出高达2000万的赔偿要求。 世纪影视负责合约问题的老员工,苦笑着应对,抱怨说道:“老板自己出钱赔给自己。这事儿我活了大半辈子还头一次遇上,闹得这么凶,难道老板还想自己起诉自己?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郑久霖也不懂,贪财代言保健食品类广告是他的错,可是现在广告商已经将那则广告整改了,包装上赫然打着“本食品不能替代药品”,连广告词也改成可以“强健骨骼”,无论画面和广告词都没有表现出可以止痛治病的意思。 这则广告经过重新审核后,又在原有平台上播出了。 郑久霖打电话给负责合约的李莉莎,对方说:“公司已经在帮他跟世纪影视申述,不过你复演该片的希望渺茫,郑哥放心,老板跟我说,另给你找了几个角色,剧本待会儿由我给你送过去,你挑一个喜欢的来演。” 李莉莎自离开锦美影视工作室,便来璀璨影视应聘,现在她脱离宣传工作,干起了负责艺人合约的工作,属于经纪人。 郭拂风虽是郑久霖的经纪人,但他本身身兼数职,无法为郑久霖的演艺工作给出具体建议,李莉莎完全负责起郑久霖的演艺工作。 郑久霖也想见见她,便说:“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让竞泽过去接你。” 李莉莎笑着道:“不用,郑哥,我自己过去就行。” 谢嘉航最近很郁闷,他拿驾照不顺利,科目三未过。 气得他吃得更多了,也懒怠动,最近更是跟谁也没话说,一个人窝着。 吴竞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猪蹄,教训他道:“有点出息好不好,自暴自弃是孬种,谁不遇上点事儿啊?” 谢嘉航叹气道:“你都说我出师了,为啥不能过?就因为我开车门没张望?没看外头有没有人……” 郑久霖劝他说:“再考一次就行,我也想学车,还不敢开呢,你比我强。” 谢嘉航见着他就来气,“走开――,你最近霉运不断,连累了我,要不是丽影集团老板的老婆看不上你,我考驾照能被刷?” 吴竞泽看他太无理,呵斥道:“娱乐圈的事儿,你又不懂瞎搅和什么?” 谢嘉航讽刺道:“哼――,你懂还帮久霖接错广告?《绝世惑后》投资多大呀!景多好?女演员多美!久霖要是能拍完,指定能火呀!他妈的,就是没那个走红的命,每次都横生意外!” 郑久霖默默地走出屋子,来到秋千上坐着。 他倚着秋千绳沉思,鋆锦让他操心,航子也让人操心,那他自己呢?谁会替他操心?自己赚钱心切,不懂行还擅自接代言,娱乐圈的水又深,他什么时候能替鋆锦还完欠款? 郑久霖惆怅着鋆锦的未来,也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李莉莎按下年少棠家院子的电子门铃。 谢嘉航在屋里听见,烦得直捂耳朵,“这是谁他妈又来拜访啊?郑久霖有这么红,咋地让剧组给开除了?” 郑久霖过来开门,让进李莉莎,因正屋里有谢嘉航,他又衣衫不整地卧着,不好意思请她进去,好在天气不冷,便请她在院中石凳上坐了。 “要喝茶么?” “不用,我不渴。” 郑久霖不是不想好好招待李莉莎,实在是谢嘉航又恢复了原来的、摔杯子瞪眼没事就找茬的赖皮样儿,他不想让客人看笑话。 郑久霖尴尬地说:“那给我看一下剧本。” 李莉莎很有礼貌地双手捧出几个剧本,递给他。 郑久霖接过后,仔细瞧看。 头一个剧本就是《只手遮天》里的东厂头子――魏永辉,他是明朝掌握实权的大太监。剧本讲得是:魏永辉在进宫前跟邻家小女厮混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魏永泰。后,他为享荣华,不惜净身,进宫做了小太监,之后,便是他的发际史和覆灭史。 魏永辉会来事,懂察言观色讨好别人,傍上了皇帝的干娘,之后,一路平步青云做了督公,号称:东厂王。当然,最后的最后是邪不压正,被长大成人的儿子,小皇帝在民间结拜的兄弟魏永泰给手刃了。 这么个大反派演起来相当有难度,再说他一路敛权,透出阴狠狡黠,对演技有要求,在剧中他还有儿子,是有年龄跨度,少年志气、中年稳重、覆灭之前的狡诈多疑,都得体现。 郑久霖想接这个角色,但他心里有疙瘩不敢去接,他担心谭鋆锦看他的眼光。 他在古装宫斗戏《绝世惑后》中演高高在上的皇帝,自诩霸气威武,导演都说他眼里有戏。 但当谭鋆锦扮作送饭小哥去片场望他后,他就被他看得发毛。 谭鋆锦十来岁就骂他没出息,在他努力缝雨伞赚手工费时,他望着他被线勒出的口子,便骂,说全村男人都不干这个…… 郑久霖想:演了太监,肯定遭谭鋆锦唾弃,他现在是狗仔,写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谭鋆锦是文武双全的人,笔杆子也很厉害,在他笔下自己可就是下流无耻的人了!在他心里呢?恐怕更是吧! 郑久霖一直割舍不下对谭鋆锦的爱,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丽影高层就算换掉他很草率,以他这种状态,演技也不可能是最佳。 李莉莎看郑久霖在几个剧本中犹豫来犹豫去,心里纳闷,选个剧本有这么难吗?全都是配角,也不是主演,莫非郑哥还惦记做《绝世惑后》的男主? 不行,得开导他,不能让他钻进死胡同里去。 “郑哥,娱乐圈换主角很常见,演员与剧组闹不愉快的事儿多了。前段时间袁弘允还跟《混蛋竹马你醒醒》剧组搞得很僵,说是要罢演,后来,他的经纪公司和制片方紧急沟通后,双方和解,又接着拍了。最离谱的是秦笑笑,她在一个新导演手下只拍了半天戏就玩失踪,新导演是世纪才签约的导演高亿丰,就是《芦花姑娘》的总导演。最后,公司只得派出新人女演员李想出演该片。你看解约多常见?郑哥,你就是太严肃了,要我说你不该把拍戏当成任务,要是当成兴趣,你的演技还会突破,到时候你就是娱乐圈里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郑久霖听她宽慰后,心情好了一点点,收起剧本问:“我能有几天决定的时间?” “两天吧,这些都是配角,有的剧组早已开拍,给不了郑哥过多的考虑时间。” 郑久霖说:“我知道了!” 李莉莎看他有烦恼,不便打扰告辞道:“那我先回公司了。” 郑久霖送她到大门口,嘱咐她:“路上慢点儿。” 李莉莎笑得很真诚,挥手离开。 谢嘉航发挥助理职责,看了一遍郑久霖手上的几个剧本,总结道:“要不,你就出演太监?我觉得有些观众就是喜欢看反派,像我一看到土匪形象就琢磨自个是那剧中人,”吴竞泽拍他肩膀问:“你是说有人自愿代入太监角色?” 谢嘉航说:“魏永辉怎么不好了?人家登上了权利巅峰,是东厂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总比你强,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 吴竞泽火了,大喊:“你不是呀?” 谢嘉航真不以为自己伺候郑久霖,他以为郑久霖是伺候他的,一挑眉毛一瞪眼,“久霖,我喝了,沏杯茶来。” 郑久霖听说去橱柜上层探摸年少棠的好茶叶。 吴竞泽气得说:“郑久霖,要我说你也适合演魏永辉,伺候起人来还蛮习惯嘛!” 郑久霖这会儿,又想起一个事儿来,早前穆臣给他打来电话说要退伍,见他是明星了,问他要不要保镖,郑久霖想安排他在自己身边工作。 鋆锦与穆臣又是亲戚,要是鋆锦不愿意复读重新考大学,那他能不能像穆臣一样做个保镖,不行,他的鋆锦要做总裁。 郑久霖显然在妄想,他想自己在娱乐圈发展好了,便可以为谭鋆锦安排工作。实在不行,给鋆锦成立一个保安公司? 郑久霖想得真多,现在的他又绕到赚钱上面了! 郑久霖还没决定是否出演太监,便接到澜沧网总裁贺铭的电话,对方说要请他当网站代言人。 郑久霖显然被这个大工作给砸懵了,他现在只能接些小代言,什么纸品包装类广告,当然,这种代言被李莉莎给挡了回去。因为,涉及环保问题。像,月饼盒的过度包装啊,等等等的。 李莉莎派公司的保姆车来接郑久霖去拍宣传澜沧网的广告。 广告承接商还是黄丹青广告公司。 最邪门的是,已经好久不亲自拍广告的黄丹青亲自掌镜。让郑久霖在现代化的新闻直播间,播报新闻。在街头,拿话桶采访当事人。在制作室合成新闻,甚至写评论文章。 广告很纪实。 郑久霖是过了把做新闻人的瘾。 拍摄相对也顺利,郑久霖这个凭空出世的澜沧网代言人,还受到老板贺铭的邀请,去他办公室座谈了两个小时,期间说了些旧事。 澜沧网是新闻网站,郑久霖为维护澜沧网严肃认真的形象,不可能随便接受别人的采访。 谢嘉航最生气了! 曾经的谭家窝村的骄傲,现在的狗仔,踢走郑久霖的负心汉――谭鋆锦,竟然在运翔碰见他时,跟他提采访郑久霖的要求。 谢嘉航见周围人少,当即开骂:“滚一边去,你连给我们久霖提鞋都不配!” 谭鋆锦被熟人骂,脸上就挂不住了,差点又对谢嘉航挥拳。 吴竞泽在一旁提醒他道:“我们是运翔的高级会员,你想被除名,就试着打他一拳。” 谢嘉航扬起脸凑他眼前让他揍,谭鋆锦没敢,忍着气挥拳头走人。 第九十六章 久霖出演太监 郑久霖拍澜沧网广告用了一个星期,到这会儿他还在选剧本。 郑久霖心里觉得演魏永辉的难度大,获益也大,可以发掘他的表演潜质,他虽在《燃烧》那部剧中饰演反派,获得了观众的肯定,可集数过少,无法酣畅淋漓地表达反叛人物的内心挣扎。 郑久霖纠结这么久,只能证明他从心里是热爱演戏的。 为了鋆锦放弃饰演太监? 好像事情已经不是这样了? “或许是我想多了!鋆锦现在忙着做狗仔,不会再关注我。” 郑久霖来来回回权衡利弊,可谭鋆锦就是他的利弊。 无论怎样他们的关系还是恶化了! 他是在乎他,胡乱猜测鋆锦的喜好,鋆锦说过演员是戏子,他也打算放弃这行,可鋆锦和蒋小姐合作做了制片人,他这时才知道,他是要当影视业的大老板。为了能接近他,他还是在做演员。 鋆锦跟蒋小姐闹掰后,反而怨恨他。 郑久霖觉察出谭鋆锦的无理霸道,他想是不是太过迁就他,反而让他更看不起他了? 郑久霖在谭鋆锦做了狗仔后,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认为谭鋆锦那清高自傲的脾气有所改变。 郑久霖活得艰难,是在于被谭鋆锦的思想认知压制着。 谭鋆锦职业的变化会给郑久霖心理暗示,使他觉得:如果鋆锦放下身段啥都干了,那么我也可以做嘛! 谢嘉航看郑久霖拿着几个剧本做不了决断,而李莉莎已经给他打电话催过好几回了!” 谢嘉航一针见血地问:“你怕什么?” 郑久霖从剧本上收回视线望着他,一脸茫然。 谢嘉航笑着问:“记得不?你年轻那会儿,我常常欺负你,抢你菜篮子里的吃食,”郑久霖回答:“当然记得,我做打磨工才挣几百块,除了给谭爷爷买药,只能买几顿熟肉,你还那么无赖,抢我的,知道我暗地里哭过几回吗?” 谢嘉航说:“谭鋆锦当时还是十几岁的小屁孩,他是专门找我醉酒后,来揍我,那小子心眼毒,往我耳朵眼里放小蜈蚣,我是被他整得有点害怕。” 郑久霖笑了,当时傍着鋆锦,他在谭家窝村的日子好过不少。 “从那以后,你倒是很少来欺负我了!” 谢嘉航为自己挽回颜面,“根本不是我怕了谭鋆锦,那是我不愿意跟你们打麻烦,暗箭难防。” 谢嘉航直直瞪着郑久霖,“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郑久霖问:“什么?” “哼,太依赖人了!” 郑久霖被说得懵了,他很自立的! 谢嘉航解释说:“在你心里,或许需要一个家,便把谭鋆锦作为你的家人,凡事靠他拿主意,你是干啥吃的?” “你演十回太监,谭鋆锦也不会过问。” 谢嘉航以外人的身份告诫郑久霖:“人家可不把你当他家人,你把着他家的大门钥匙就掌权了?听我妈说,谭家爷爷还让你当什么遗嘱执行人,可是他说卖房就卖房,你说得上话吗?” 郑久霖有所悟,陷入沉思。 谢嘉航打他肩膀,拍醒他。 “我妈说了,感情哪有那么多谁对谁错?人的心是肉长的,要是黑起来,可就里外都黑了。” 郑久霖仿佛明白了什么。 鋆锦也有害怕的事儿,他不想让自己做演员这一行,也许是真的厌恶演员这个职业,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是了,他是妨碍他了! 郑久霖下定决心道:“帮我告诉李小姐,就说我决定出演魏永辉。” “好嘞――” 谢嘉航觉得他打完电话可以收工玩去了。 郑久霖舒展了眉头,开始认真看《只手遮天》关于魏永辉的台词。 …… 林锋接到周帆公司的邀请,请他去为周帆在京城工人体育场的万人演唱会上助唱。 林锋去了。 当他们合唱起改为无名词曲作者的《久别重逢》时,相视一笑。 周帆作为真正的词曲作者,没有为自己署名,当时他是真心要送给这个有梦想爱音乐的年轻人一首歌。 这场演唱会后,林锋被周帆的公司邀请,想要单独签下他,被他拒绝,在他心里一直有兄弟,彭源强、朱鹏在乐坛的发展会因其自身条件而惨遭淘汰,如果强风组合解散,他们会跟音乐无缘。 林锋为了团队的完整性,仍然选择做草根歌手。 郑久霖听说后,被他的决定所感动,跟他们说,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彭源强说:“当然会来找久霖哥,我们三人当初不是去谭家窝村找你去了嘛。” 谢嘉航在一旁搭腔:“找我也行,我认识好多职业经纪人,保准把你们带火了!” 彭源强冲他挥拳头,吓得谢嘉航躲郑久霖身后。 彭源强冲他说:“你少抽点烟,怎么听你说话哼哧带喘啊!” 谢嘉航是常常躲到院子一角抽烟来着,被彭源强捅破,慌忙为自己遮掩,“我早就不抽了!” 彭源强还是探过胳膊捣了他一拳,之后,郑久霖带着谢嘉航离开了强风组合租赁的录音棚。 …… 在《只手遮天》片场。 饰演督公的郑久霖带着阴戾暴怒,手握一柄长刀,砍杀反对他的朝廷大臣。 个头中等,体型还算魁梧的朝廷命官被手拿利刃之人逼在桌子前,魏永辉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似球一样滚落到墙角。 郑久霖脸上扬起阴柔诡异的笑容,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眼神让导演林民顺都觉得很阴邪。 导演林民顺将摄影机关掉,“过――,大伙转场了,动作快点。” 郑久霖下戏后,将长衣摆别在腰带里方便走路。 饰演小皇帝的靳雨濛,头戴冕冠,前十二旒遮着眼睛使他看起来朦胧高贵。 见着郑久霖撩起一半旒,睁大眼看他,调侃道:“九千岁目中无人,拍了一天戏都不看我一眼,忘了当初参加选秀时的情谊?” 郑久霖也调侃道:“万岁在上,威严森然,我看你一眼岂不是会掉了脑袋?” 靳雨濛羡慕郑久霖的好资源,“郑哥,比赛后,好多选手都没了联系,娱乐圈竞争激烈,属你发展最好。” 郑久霖赶紧恭维他道:“还是你发展最好,我真的是只能演配角。” 谢嘉航看郑久霖跟靳雨濛聊天,心里担心的不得了,久霖这个人,不会计较,他不会被人家设局带到阴沟里去吧? 靳雨濛约郑久霖参加他下个月在家里举办的聚会。 郑久霖想了想说:“抱歉,公司在那天给我安排了通告。” 不是郑久霖要说谎,是因为,前几天秦笑笑在参加聚会后,神色恍惚,倒在御林花园外的街道上,要不是韩彦飞及时赶到,秦笑笑有可能被歹人“捡尸”,到时候,她一个漂亮的女演员可能会被人玷污。 李莉莎告诫郑久霖最好不要参加私人聚会,他们准备的饮料酒水中掺些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没准让人给害了。 郑久霖的拒绝听在靳雨濛耳里就是看不起他。 他心说:谁还不是选秀出道的,签约璀璨影视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靳雨濛在接下来的演戏中,没少跟郑久霖对着干,由于他的故意失误,使得郑久霖多拍了好多条戏。郑久霖知道是因为拒绝了他的邀请惹得事儿,但他不打算跟靳雨濛妥协。 一场魏永辉在高高的台阶上,与小皇帝发生冲突,之后,将小皇帝推下台阶的戏,拍了六遍都没有过。 导演林民顺发了脾气。 “不拍了,小皇帝滚台阶做不到位,你得真的滚啊!郑久霖你再对他狠一点,该推就推,下面有气垫,难道还能摔死谁?” 靳雨濛脸上挂不住了。他故意给郑久霖难堪是否太明显了? 靳雨濛认真演戏了。 郑久霖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像球一样从最高一阶滚到最低一阶,然后,咬破口中的颜料袋,装成受伤很重吐血不止的样子。 郑久霖在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一甩手,将双手背过身后,脸上带着睥睨天下藐视苍生的奸佞邪笑。 导演给了靳雨濛一个特写,又给郑久霖一个特写。 拍完这场戏,导演林民顺教训他俩道:“给我继续保持这种演戏状态,不然我向制片人反应,扣你俩的片酬。” 靳雨濛冲背转身的导演撅嘴,年纪还很轻的他,在为人处世上稍显幼稚。 郑久霖本着团结拍戏的原则,不再跟他计较。 谢嘉航却记住了他,这个小演员,还想踩有靠山的我们一脚,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 樊小渔那粗制滥造的耽美网剧《诱人的你》,出品完毕,该上映了。 在哪个平台上播出呢? 樊小渔将发行的事,硬推给有过发行经验的谭鋆锦。 谭鋆锦拿着这部剧的母片,找了多家小型网站,有几个肯跟他签协议,说只愿意签合作协议,就是播出后赚钱了,来分,赔钱了,制片方赔,他们不管。 谭鋆锦跟樊小渔打电话说明情况。 樊小渔心里也很烦,投资200万呢,谭鋆锦只拿着欠她的三十万过来,说,多了他也没有。 樊小渔跟他讲,你捡流量大的网站签。 谭鋆锦经过比较后,签了浮云网。 余烟在微博和同组演员杨景添卖腐。 两人还发视频直播,余烟说为了要见杨景添特意剪了脚趾甲。 谭鋆锦看到他们这样宣传网剧,简直无语。 这是什么宣传手段? 他真没见过! 好在只有二十集的耽美剧播出后,凡响不错,一下子为樊小渔挣回了五百万。樊小渔念谭鋆锦辛苦,还分给他五十万做酬劳。 谭鋆锦意识到:卖腐比买彩票靠谱多了! 他从樊小渔那里知道郑久霖出演太监魏永辉。俊朗的脸笑得有些古怪,郑久霖比他强,傍上影视业大佬郭拂风后,提前知道市场走向,也出演这种阴柔狠毒的厉害角色。 郑久霖在《只手遮天》中的戏份蛮重,几乎天天都有他的戏。 拍戏一忙起来,郑久霖进入演戏状态后,也就顾不得别的事儿。 穆臣退伍后来找郑久霖,被拦在《只手遮天》剧组外。 他现在仍保持军人特质,行走坐卧,规矩严谨。 这会儿,他在离《只手遮天》剧组不远处的一处饮料摊位后,站得笔直,在等候郑久霖下戏。 有群头看他好似军人,能演兵,过来跟他搭讪,“兄弟有兴趣跟着我混吗?” 穆臣微微低头望着他的眼睛说:“请你把话讲明白,我不喜欢社会上的痞里痞气。” 群头看他不通情理,“切”了一声,拂袖而去。 谢嘉航在片场上等的不耐烦,躲出剧组打算买包烟。 走了两步望见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这不是穆臣嘛?” 谢嘉航戴着蛤蟆镜,穆臣一眼没有认出他来,忙问:“请问你是谁?认识我?” 谢嘉航拍了他一下肩,引起穆臣的戒备,他抬手抓住谢嘉航的一只胳膊。 谢嘉航知道他是练家子,不敢跟他再玩闹,赶紧把眼镜摘了,“是我,这都认不出来,你不是眼神好,在部队号称鹰眼士官吗?” “是航子啊!” 穆臣跟郑久霖通电话时,知道谢嘉航做了他的助理,还劝郑久霖那人不靠谱找机会辞了他,这会儿看航子倒也人模人样的,难道无赖还能变成好人? 谢嘉航受不了他审视的目光,打断他道:“久霖忙着拍戏呢,没空招待你。跟我走吧!”他扯了一下穆臣的军用背带,一张军绿被,被带子捆得四四方方。 “久霖哥,见天这么忙?” “那是当然,他是当红明星嘛!哪像你家那位眼高手低会装阔摆谱的亲戚。” “我爸说鋆锦跟久霖分了,我妈说是久霖哥把鋆锦给甩了。” 谢嘉航开骂:“放你娘的屁,他们知道个甚?是谭鋆锦甩了久霖,久霖已经替他还了五百多万的债务!” “不会吧!” 穆臣纳闷,这跟他爸他妈的说法不太一样啊!他妈说,是久霖哥爱上了奢华享受,将谭鋆锦给花穷了,逼着他卖了老家的宅子。 穆臣是有所怀疑他妈的话,但他当时身在部队没法证实。 现在好了,他要弄清谢嘉航说的鋆锦和久霖两人间欠下巨额外债的事儿。 谢嘉航将他领到年少棠家的四合院外。 穆臣看着门外两尊威严的石狮子,稍微一愣神,久霖哥住这么好的地方?这是京城的四合院,就算是租的租金也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 谢嘉航用指纹打开锁,进了大门。 院中有好几个电子摄像头,穆臣站过岗,对有监控的地方比较敏感。 “安全措施做的不错。可是,久霖哥为啥这么小心呀?” 谢嘉航知道他的意思,飙出一句:“你认为久霖做了亏心事?所以才安装了监控?” 穆臣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看到守备严密的地方,就感觉浑身肌肉在发力,心里很戒备。” 谢嘉航说:“看惯了,就习惯了!告诉你,你只能睡在南房储藏室,里头的东西你可不能动。” 穆臣跟他去了南房,发现好多东西,米、面、油,衣服、鞋子、首饰等。 他上下打量谢嘉航,“这些东西的来路正吗?不会是偷的吧?” 谢嘉航说:“老子早就洗手不干了,这会我是郑久霖的助理,里头的东西和你没关系,放下行李后,去厨房自己煮东西吃。” 谢嘉航交代完,出了院子,在胡同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又回到片场。 第九十七章 少棠被刺身亡 年少棠刚刚剃了光头,这会儿正别扭着。 他等在《只手遮天》剧组外,等郑久霖出来给他看自己的新发型。 郑久霖在《绝世惑后》剧中为演清朝皇帝剃了光头,头发没长多少,演大太监还得粘假发。 郑久霖下戏后,脱了戏服卸了妆,把假发也摘了。 摘假发比较麻烦,粘假发的胶要撕开,还得泡一种药水。 除去假发,郑久霖光着脑袋出了片场。 出来一看,很是意外,年少棠也是一副光头模样。 “少棠,你接戏了?” “接了。” “哪个剧组?什么角色?” 年少棠没吭气。 这时谢嘉航从远处走来,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谢嘉航阴阳怪气地调侃:“去《绝世惑后》剧组当贝勒爷了!也不知那个剧组哪里好?一个个都想去。久霖,你演太监挺好的,千万不敢分心影响你的状态,要是你敢在演太监时串戏,将自己想象为皇上,等夜晚时,我他妈给你一刀,让你记住现在的身份。” 郑久霖笑出声来。 年少棠有些窘,他看郑久霖剃光头也好看,告诉吴竞泽自己也要接需要剃光头的戏。 吴竞泽打问一圈,只有两个剧组在拍清宫戏,一个是洪文峰的剧组,那人不讲究戏剧质量,他的戏不能接。只剩下《绝世惑后》剧组还需要一个演员饰演贝勒爷。 年少棠没得挑,想郑久霖投入新戏了,也不会过多计较,便接下这个角色。 角色戏份极少,也就五六集的样子。 年少棠还没进组拍,深夜会有一场戏。 年少棠不自在地摸了下自己锃光瓦亮的头,不好意思地问:“久霖,你看我这形象是不是有些难看?” 谢嘉航打击他道:“有头发遮着你脑门还好,没有,一看就是愣头青,像刚刑满释放的人。” 年少棠心里更窘,看来有些发型真不是人人可以尝试,久霖颜值高,剃个光头也蛮仙,像世外高人,自己怎么颜值反而下降了呀? 吴竞泽反驳谢嘉航:“你自己才是那个蠢样,我们小老板多好看,多像帮派老大?” 郑久霖也觉得浓眉大眼的年少棠剃了光头,有点凶,跟以前判若两人。 年少棠变戏法似的,拿出两顶牛仔帽子,一顶给郑久霖戴上,一顶扣在自己光光的脑袋上。 年少棠打算去《绝世惑后》片场等候拍戏,告诉郑久霖家里有饭,要他不要在外面吃。 “久霖,厨房有冰糖莲子粥,还有粗粮馒头,醋浸海带丝,你回去吃吧!” 谢嘉航看他走了,奚落吴竞泽,“我说你怎么中午跟我吃饭时,不嫌脏,抢我手里的鸡腿,原来是让你小老板逼的!这伙食水平都赶不上我在老家的。” …… 谭鋆锦这段时间,跟着樊小渔在京城四环以内看房,樊小渔想卖掉其名下的60多平米的一居室,打算买个200平米的大房子。 看过几套二手房,价钱贵的惊人,起价65000每平米,这还是楼龄高的,有十五六年,要是四五年的房子,得要八万一平米。 樊小渔是咬着牙想买房,最后,降低标准只要了一套小三居,113.57平方米,除去公摊使用面积仅仅是九十来平米。 太小了! 樊小渔现在的身价已达千万,但是她在京城安家后,瞬间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从上海来京城工作的穷小姐。 她虽然是个女汉子,啥事都想亲力亲为,但是在装修这个大事上,她还是倚靠了谭鋆锦。 谭鋆锦最近很烦,秋天多雨,一天一下,樊小渔还没完没了地给他打电话,不是借车运壁纸就是让他去灯饰城买灯,还好这是二手房,原本就有装修,樊小渔是想撬了老旧的墙砖和地砖重买重铺的,但物业见动静太大,警告她,业主都是装修完了的,你要天天这么干,业主委员会投诉你,我们也帮不了你。 樊小渔人在小区住着,总不能将邻居都得罪完。 谭鋆锦也劝她,“不过是过渡房,有必要那么认真吗?燕郊正在盖高层和别墅,那里房价低、人均面积大,要不你去那里再买一套?” 樊小渔呛他:“地方那么偏,要去你去!” 谭鋆锦发现自锦美停业后,蒋美薇一直没有起诉要他还债,觉得奇怪,后来,他在运翔碰见耿星宇,拦住问清了缘由。 原来,郑久霖一直在帮他还债。 据说,都还了五百多万了! 谭鋆锦心想:有时候做老板也不挣钱,看看人家戏子,才几个月呀,就赚这么多! 谭鋆锦这段时间做狗仔挖的新闻不温不火,像是新人演员卢俊义他妈在老家给他生了个弟弟。他弟弟小名叫“南南”。卢俊义现在高兴的什么似的,每天南南长南南短,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当哥哥了!谭鋆锦在世纪影视公司为卢俊义提供的公寓下,采访到了他,他说自己会跟公司请长假,回深圳老家去看弟弟。 还有一则是刚出道的女演员李想去爱妍医疗美容医院做隆鼻的新闻。 谭鋆锦在《芦花姑娘》选女主时,看中的首先是她。 这两条娱乐新闻交给卓不凡团队,谭鋆锦只得到可怜的五万块钱。 够干什么呀? 什么都做不了! 谭鋆锦嫌赚钱慢,可一时半会儿又没有资金和项目。 樊小渔逮惯拍耽美网剧的甜头,又开了新剧组,主角还是余烟和杨景添。 《诱惑的你》是先虐后甜。这部《最强保护伞》就是一直宠宠宠、甜甜甜的。 樊小渔这会儿打算拍甜掉牙的戏,就是恋人间的日常琐事。总之,拉手、吃饭、压马路,主角之一被同学欺负膝盖磕碰点皮儿,男主一就和那位同学结下“似海深仇”了,将人家一家撵出这座城市。在男主一的保护下,男主二蠢得都不认识路,迷路又被小混混欺负,男主一如神兵,空降救人。 谭鋆锦被她说服担任本剧的制片人。 余烟在拍戏之余,还不怕死的调戏制片人,被谭鋆锦一拳就揍老实了。 余烟是那种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 也不怎么记仇,隔了几天,又跟谭鋆锦说开话了。 谭鋆锦觉得当时也是昏了头,只因为,余烟在片场吃饭时强硬喂给他吃,让他想起惹他心烦的郑久霖。 他没想到那老的蔫皱的白菜帮子,被影视大佬插土里,泛活了! 郑久霖渐渐成了气候,连影视界的一些有名的导演和演员,都主动跟他有接触。 比如,曾经跟郑久霖有过合作的、《小舅舅》剧组的导演彭泽,捧着抗日新戏《陕北往事》来找郑久霖出演男主,即英雄连长――桑秋田。 璀璨影视觉得还蛮符合郑久霖的形象,告诉导演彭泽,久霖十一月有档期,不知道剧组愿不愿意等他? 彭泽现在是独立导演,自从他离开天翼影视工作室后,一直单干,对英雄剧感兴趣便去收集剧本,他一直在做前期准备工作,倒也能等得起郑久霖。 年少棠在《绝世惑后》的全部戏份在十月底杀青。 因,他是山西富商之子,丽影高层和世纪高层还为他举办了小型庆功会。 其实,就是给他爸面子,让他高兴而已。一个小配角,剧又没播出,庆得哪门子功啊? 郑久霖这时已经全部拍完《只手遮天》的戏,在家里歇了一个星期了。 年少棠少有聚会,这次世纪影视在京郊影视城内腾出一座大殿为他庆功。 郑久霖也被邀请出席。 许明爱走到他和年少棠中间,说要跟他们玩扑克。 年少棠推说不会。 许明爱不依,她一手一个,拉着这两位帅得没边的男子去了一旁的中式茶椅边。 茶桌是乌木家具,椅子与其配套,扶手被打磨得如玉一般光滑润泽手感很好。 郑久霖摸着扶手问年少棠:“你屋里太师椅的木质跟这个一样吗?” “不一样,我屋里的那个比这个贵30倍,这个一套价值20万,我家那个少说也得600万。” 许明爱巧笑嫣然,她知道年少棠家世显赫,但比起自己家来还是差点,听起来他家的乌木座椅似乎跟自己家的一样,当时妈咪买下时,家具商说,东西不是独一无二的,还有一套与它款式大小相同的桌椅被一山西商人买走了。 郑久霖现在也是明星,虽然他还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但再听这些巨贵的家具、摆件什么的,已经不再做出吃惊之态了! 许明爱一招手,她的保镖就递给她两副扑克,她双手洗牌,每张牌在她手里就和折纸一样,可以延伸舒展。 谢嘉航上个厕所回来后,望到赌王小闺女在魔幻洗牌,他好久没玩牌,自然要凑上去。 刚近许明爱所在的那桌,便被四个彪形大汉堵住去路。 谢嘉航只好从铜墙一样的身躯后探出脑袋来,叫唤:“久霖――,让他们让开。” 郑久霖听到后,望过去,发现最近挺横的谢嘉航就和小孩子一样,抱人保镖的胳膊,在探头探脑。 许明爱知道他是谁。 扬起玉手轻轻一摆,保镖一撤离,谢嘉航险些被闪倒。 他嘴里骂着:“闪开也不通知我,差一点老子就会被摔个狗啃泥!” 谢嘉航凑过去就坐在赌王小闺女正对面。许明爱一看凑成一桌开始发牌。 谢嘉航细看许明爱,还是感叹了几句,“有点像她老子了,虽然也是大美女,但是美的很一般,要是长得像她妈,也该是选美冠军吧!” 许明爱从小开放,小时候就听到她不如她妈咪漂亮的言论,但她不在乎,妈咪那么爱我,我能嫉妒她吗?再说,我就是我,长成我这样也不容易,像我堂姐,完全长成伯父的样子,她现在还不是自信迷人的优秀女性? 做人得自信,就会活得很好! 郑久霖暗中示意谢嘉航只玩牌就好,不要随便评论女孩子的相貌。 许明爱问谢嘉航:“镜子不会骗人,我是不如妈咪长得美,但我也很可爱,是不是呀?” 谢嘉航郑重点头。 谢嘉航又看郑久霖的相貌说道:“久霖长得好看,因为他是迁来的,都没有见过他的家人。” 许明爱好奇问:“久霖,你是哪里人?” 郑久霖说:“我老早就迁到了陕西,是陕西人。” 谢嘉航踢了他一脚,“人家问你老家是哪的?” 郑久霖摇头,他以前很笨,加之,父母工作忙也没告诉他老家的具体信息。他记得年幼时在武汉、杭州都住过。 年少棠看郑久霖疑惑,便想帮他,“久霖的父母是意外死亡,或许他受了刺激给忘了,也许他在老家还有亲人。” 许明爱瞧了一眼郑久霖,说:“我猜久霖和我一样,大概是南方人。” 郑久霖愣神,他没有打算要找老家的亲戚,在他心里谭家窝村就是他的家乡。 “出牌呀!”许明爱提醒诸位。 “这个行不?”郑久霖甩出梅花十。 年少棠扔了个q。 谢嘉航只好将老k摔下。 玩了两把倒是不会玩牌的年少棠赢了。 郑久霖也不会玩,但许明爱时不时提点他,倒也没输,号称会玩牌,打遍汉中无敌手的谢嘉航输了! 他摔下扑克道:“你们耍赖相互看牌,这不能算我输,有本事改天再约?” 许明爱说:“好,下次玩点正式的。得带彩头。” 谢嘉航反而怂了,他总认为赌王小闺女会出老千,到时候他会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庆功宴开始后,年少棠就坐到正席上,许明爱坐他左手,郑久霖坐在他右手。 当红明星袁弘允反而被主办方安排在最末的位置,挨着许明爱坐着的都是世纪影视和丽影集团派来的高层,陆一导演被安排在隔了郑久霖两个人的位置上。 许多高层向年少棠敬酒,夸赞他的演技有所突破,许明爱也赞他的古装扮相俊美。 “剧中的贝勒爷后期黑化后,少棠的眼神让我很陌生,有必要重新深入了解你。” 年少棠平静地道:“许小姐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一起交流。” 许明爱冲他说:“你去过澳门么?有机会来我家玩。” 年少棠淡然道:“没有,我以前一直在山西老家,学生时期很少去学校上课,考试才去,考上当地大学哲学系,也只有第一个学期跟同学同住,说实话要不是老爸逼我去参加选秀,我是不会进娱乐圈,也不会认识诸位朋友。谢谢许小姐邀请,得空一定去澳门拜访。” 袁弘允一直想去拜访许明爱,却一直被她拒绝。 可,眼前这个淡漠到身上没有人情味儿的小子,却轻易得到千金小姐的邀请。 又知道,年少棠是山西富商之子,家世显赫,袁弘允更是嫉妒的怒火中烧。他提前离场,窝进自己的帕加尼huayra车内。 他拍着方向盘叫嚣:“为什么?!” 醉酒的袁弘允多心地认为,丽影集团和世纪影视为没有名气的年少棠举办庆功宴,是变相承认他“准驸马”的身份。 看来,许老板和太太很喜欢年少棠。 袁弘允的手摸进脚垫下,寻见一只匕首,脱了刀鞘,利刃寒光,晃动着他痴迷许明爱的眼。 得不到了吗? 得不到了呀! 庆功宴结束,年少棠被丽影和世纪高层的董事们围着送了出来。 许明爱还亲热地挎着他的胳膊,告别时,轻吻了他的脸,还靠过自己白皙光滑的脸蛋,要他也亲它。 郑久霖与谢嘉航低头说着什么。 方才,谢嘉航见着宴会上的龙虾个头惊人,很少见,怂恿郑久霖打包,郑久霖没敢再干让人看轻的事儿。许明爱吩咐保镖,告诉厨房另做一份给他带走。 这会儿,谢嘉航挤着郑久霖,让他瞧看战利品。 郑久霖浅笑道:“确实很大,你回去得赶紧吃,不然不新鲜了!” 谢嘉航点头道:“得亏这么大个,要不哪有你的份?” 袁弘允终于爆发,他将刀藏到袖口,冲出车外,奔向年少棠。 年少棠和许明爱的保镖都冲过来了,可是晚了,那把利刃已经直插年少棠的心脏。 郑久霖挤开两人,扶住他,年少棠知道自己快死了,握着他的手道:“京城的四合院给你,车子给竞泽,我爸那儿,你先帮着瞒住他。” 年少棠的一位保镖就在边上,用胸膛当靠垫让他靠着,另外的保镖忙做一团,叫救护车,寻医生。 郑久霖含泪望着他,帮他捂着冒血的伤口,叫道:“少棠,你先别说话。” 年少棠感觉血灌心,胸口剧痛,视线也模糊了。 他死命抓着郑久霖,劝他说:“久霖,你记住得为自己而活,认识你我很开心,可看你深陷情爱深渊无法自拔,我替你发愁。咳咳咳……” 年少棠吐了很多血,血染衣襟,红得刺目让人心痛! 许明爱的保镖们早将持刀凶手――袁弘允压制在地上。 他清醒了! “我杀人了――” 郑久霖黑亮的双眸泛着凄楚,豆大的眼泪掉落下来,他想要年少棠不要说话,省点力气,可是看他的眼神迟滞,瞳孔放大,又鼓励他开口讲话。 “少棠,你说话呀!跟我多说几句,我心里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那种……” 谢嘉航在一旁看着,小声说了一句:“人不行了!” 第九十八章 挖到一手猛料 郑久霖明显感到年少棠握着他的手,已经丢失了力气。 他立刻反握住他的。 可是,郑久霖的手心温度再也无法传递到年少棠心中。 很快,年少棠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抢走,他们将他抬到救护车上做心肺复苏。 离年少棠最近,眼看着事情发生的许明爱,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用英文祷告,希望医生能救活一条生命。 郑久霖这会儿,眼泪反而干了!一阵阵眩晕,使他失去站着的力气。 谢嘉航看他眼神不对劲儿,伸手扶住他,大声招呼救护车上的医生,“给我们久霖看看――” …… 虐杀狗狗的事件已经过了几个月。 paul在美国呆得不耐烦了。 天天跟老外飙车斗舞,说的几乎都是半生不熟的英语。吃的也不好,牛排让店里给他烤成全熟的,店里还是只能做成五六成熟的。 paul用刀子一翻殷红带血的牛肉,就想起那条被他摔死的茶杯犬,说实话,他没有忏悔过。 说不杀生的都是虚伪的人! 你们吃的猪、羊、牛,鱼……,还有鸡、鸭的蛋,没有一个不是生命?都能吃。我杀条狗咋了?那条狗花了我五万块,主人就是我,我要它活就活,要它死就死,哪个吃饱了撑的非得管我们家的闲事儿呢! “有没有搞错?哪来那么些爱狗人士?还不是说唱同行嫉妒我有成就?羡慕我粉丝多就排挤我呗!有什么呀?” paul不管章天翼要他在国外呆满一年的要求,偷偷回国。 …… 年少棠的尸体被他的保镖装殓入一口高档檀香木棺中。就停在他的京城四合院当中。 郑久霖哭拜守陵。 不出一日,远在山西浑源齐家大院的年七曜还是知道了爱子身亡的噩耗。 当下哭得死去活来。 吴竞泽已经联系好运送棺材的冷柜车,打算今夜就送年少棠的灵柩回老家安葬。 因,不能走高速,他决定亲自去压车送灵。 郑久霖也打算去。 谢嘉航说:“你去影响不好!” 郑久霖觉得谢嘉航太冷酷无情了,自年少棠死亡后,他一滴泪也没掉过,若无其事的在生活。 谢嘉航觉得郑久霖太多事了!年少棠有家里人,你去了该算什么身份? 朋友? 年少棠可不把你当成朋友。 情人? 也还没到那一步。 既然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人又死了,关系也就了了! 吴竞泽跟郑久霖说:“安葬的事儿,得大老板做主,你去确实不合适,等一切安排好,小老板也入了土,你再抽空过去祭拜。” 郑久霖被吴竞泽从蒲团上拉起来,将他推到可以休息的南房,“小老板喜欢清净,又见不得你有难处,你在这儿伤心会惹他心烦,他已经走了,你休息去吧!” 一直义务帮忙的穆臣,这会儿在帮着抬花圈。 他见郑久霖失去朋友,心情哀痛,便放下花圈走进南房。 先前穆臣在这屋里睡,被子被叠成豆腐块。规矩太厉害,使得屋内缺少生活气息。 郑久霖走到床边,伸手拉开被子,年少棠从来不叠被子,他喜欢将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 郑久霖就像他一样在铺床,可穆臣的军用被是单人被,而这张床是双人床,明显少了一截,使得郑久霖心里麻烦。 他发脾气将被子丢到床下。 有些人,想纪念都无法还原成他在世时的模样。 郑久霖与年少棠离得也不远,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院中;可是一个还站着,一个却永远躺着了! 郑久霖觉得他忽略了年少棠,在他在世时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他也是自私之人! 一直认为自己很无私的郑久霖,心里怀疑自己内心的动机不纯,他在年少棠这里,享受了年少棠作为朋友的关心,而他只是表面上在关心年少棠吧! 不对等的情感付出,跟他和鋆锦间还有些像。 郑久霖低头拍打自己的脑袋,懊悔在年少棠在世时没有多关心他一点。 穆臣来京两个月,已经完全搞清楚,郑久霖和谭鋆锦之间的情感纠葛。 在感情上,确实是自己亲戚占尽了郑久霖的便宜。 可他发现,郑久霖仍然不打算放弃。 何苦还要等着他? 值得吗? 一个男人而已!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情爱来得重要么? 穆臣看不懂执着的郑久霖在坚持什么! …… 袁弘允因持刀捅刺被害人致其死亡,被公安机关带走,还未拍完全部戏份的《绝世惑后》剧组宣布紧急停拍。 这条“年姓男演员被刺身亡”的事件被京城电视台以新闻播出后,引起娱乐圈的一片哗然。 太可怕了,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演员被同组演员刺死。 据说是因为感情纠纷。 根源在赌王小闺女许明爱。 许明爱虽心里坦荡,但袁弘允确实是因对她追求不成而捅死无辜。 许明爱当年少棠是朋友,可惜他年纪轻轻却被害身亡。 许明爱在许太太的威逼下,去了法国,躲避整个事件带来的不利影响。 郑久霖在年少棠的灵柩运走后,大病一场。 好了后,接演彭泽导演执导的《陕北往事》。 剧中人是个英雄,所以郑久霖逼迫自己挺起腰杆,不可以倒下。 彭泽知道他因失去朋友心情郁闷,时常以朋友身份来开导他。 郑久霖表面上是生活、演戏两不误了! 但他的心仍然是即孤独又寂寞。无法排解的压抑感也折磨着他的思想。 他无法突破自己,还在旧有的思想牢笼中苦苦挣扎。 谢嘉航看在眼里,跟李莉莎说道:“他还是看不开,别人开导也没用,你们有文化的人不是说了一句话么,鸡蛋得从内部被打破。” 李莉莎很乐观,“郑哥有担当,即使失去朋友,也会带着他的心愿负重前行,等哪一天他豁然开朗了,会发现身上的负重轻的像鹅毛。到那时就是他心理上的飞跃。” 谢嘉航又不懂了,抱怨着说道:“听着就很累,连累得我活着也够累。” “莉莉,你看着他吧!我回去睡一觉再来。” 李莉莎问:“你们还在年少棠的院子里住?不打算搬家?” 谢嘉航双手抱头,张着嘴打哈欠,“现在那院子已经是久霖的了。连年少棠他爸都写了同意书,说是他儿子的口头赠予,你看这个!” 谢嘉航神神秘秘地掏出搁在衣服内兜的一个盒子,并掀开让李莉莎看。 一对璀璨夺目的男士钻戒,嵌在黑色绒布上。 谢嘉航附在李莉莎耳边说:“竞泽说他们小老板想到时候送给久霖,可他没等到那一天。我现在保管着,也不打算让久霖知道,有些事知道就是事儿,不知道就不会有想法,久霖活得够苦,我不能再给他添堵。” 李莉莎建议道:“那你让郑哥搬家吧!睹物思人,他心里不是更难受?” 谢嘉航抱怨道:“你当我没劝过?嘴皮子都磨破了,不管用。我回去跟傻大个穆臣说说,让他去劝。” …… paul悄悄地返京,住进章天翼家。 章天翼在横店拍戏不得空没抽身来看他。 家里的佣人知道这是个小祖宗,只得事事依他,小心伺候着。 就这,paul也能挑出他们的毛病来,一会儿说买的烟不对味,一会儿说章天翼小气,不肯将珍藏的酒拿给他喝。 又说要健身,想约京城有名的私人教练何骁来家里。 章天翼的管家被逼得日日跟横店的章天翼通电话,请示该怎么对付paul。 …… “咔――” 导演过章天翼跟前讲戏,“天翼呀,该是‘有你我很幸福’不是‘有你我很心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背错台词?” 章天翼听说尴尬地扶额,他这些天老担心偷偷回国躲藏在他家里的paul会被有心的娱乐记者发现。 到时候,他苦心经营的积极向上的正面明星形象就被毁得差不多了! 不行,得回京一趟,或者给那个小混蛋一些甜头,让他做个乖宝宝;或者撵他走,消除自己的隐患。 章天翼当即跟导演请假,说自己身体不适,无法继续拍戏。 导演天天跟他在一个剧组,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暗想:身体没病,恐怕是心病。有丰富表演经验的明星,连一句简单的台词都背错。 导演还是放人了! 章天翼的人气在当今娱乐圈无人能及,是影视剧的收视保证,有他在,制片方稳赚。 章天翼走后,导演找来三个替身,只要不是面部特写,就用替身演员来完成。 制片方也默认此事。 天气愈来愈冷,该剧现在拍完,在明年暑期档或许可以播出。 …… 冰天雪地中,郑久霖穿着朴实且带补丁的灰色军装,趴在硬梆梆已成冻土的战壕内拍戏。 通讯兵跑来,跳下战壕报告连长:前方五公里发现敌人。 连长下令:准备战斗! 当导演喊“停”时。 郑久霖的腿脚都冻僵了,他用手使劲搓,才使血液循环,走了一步,脚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跳出战壕是不可能了! 谢嘉航跑过去,站在坑外,将手伸给他。 他还指望郑久霖蹬着土壁爬出来,结果郑久霖的脚使不上劲儿。他只好跳进去,躬身,当人梯让他踩着自己爬上去。 上去后,谢嘉航抱怨:“见鬼!璀璨影视给你接的是野外戏,这天,寒风吹得能冻死人!要命的是《陕北往事》给的片酬最低,一共才300来万,也不知道是李经纪脑子有坑,还是你老板脑子有坑,咱们这么红,还怕挑不到容易演的戏吗?” 郑久霖冻得上下牙在打架,“咯咯”声惹人心烦。 他说:“公司没错,容易演的戏哪会让我提升演技?混着演,早晚会被竞争激烈的演艺圈淘汰,我还没有演过一部完整的好作品!” 谢嘉航因天冷冻得受不了,脑子没做思考,直接飙出:“真在用心演戏?你不是为挣钱帮谭鋆锦还债么?” 郑久霖一时接不上话! 场面比天气还冷。 谢嘉航看到穆臣开着公司的保姆车停在眼前,便拉着郑久霖上了车。 谢嘉航看穆臣在驾驶,向郑久霖讨说法,“本来该我开车,你说我驾照都拿了几个月,愣是没车可开。他一个傻大个给你当保镖还行,开车不行。” 郑久霖无话可说,航子心浮气躁,车技还需磨练。穆臣在部队是开坦克的,他能胜任司机的工作。 谢嘉航知道他质疑自己的车技,瘪着嘴说:“谭鋆锦开得也不怎么地。奇怪,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忙啥,我和竞泽几次去运翔都没碰见他,以前他可是见天都去的。” 郑久霖听说,心里很担心,害怕鋆锦不老实又去搞事情。可穆臣在这儿,他也不能上赶子问关于鋆锦的问题。 一晃,年已过。 这一年,郑久霖过得颠沛流离,时好时坏,最坏的情况便是永远失去了好朋友年少棠。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失去谭鋆锦使他最心痛,可在生命面前,他才发现情爱只占人生很小的一部分。 虽然,他心里还有谭鋆锦,可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被越压越低,仿佛已经不再影响他的生活了! 谭家窝村的村主任,谭精良给郑久霖打来电话,说:“久霖,你啥时候回来一趟?” 郑久霖问:“精良哥,有啥事你就说。” 谭精良不好意思地说:“久霖,你家院子空着可惜,我想先占了也搞个农家乐。你嫂子看到村里最穷的谢大伯家,因开了私房菜馆,日子好了,她眼红,女人嘛,我又拗不过她。我家里住着老爹又有孩子,不甚宽敞,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你看,” 郑久霖感激他一家人曾经帮助过他,很大方地说:“你占吧!我家屋子不好,还得麻烦你收拾。” 谭精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这个村主任在家里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了,赚的钱少,成为他老婆反对他的主因,多次劝他辞了吃力不讨好的村主任,改行干点别的。 他的思想境界是高,坚持带领村民致富,可家里人也得管着不是?只好求助郑久霖,还好久霖不计较,让他使用他家的院子。 谭精良又告诉郑久霖,“诶,可惜了!谭鋆锦的宅子,被买主从墙上开个洞,按了大门,大门直通大街,倒是方便出入。他们也开农家乐,搞旅馆,只是谭家那老宅到底经不起折腾,院里的青石板都让小车碾坏喽!” 郑久霖听说一阵心疼。 谭精良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劝他道:“这是谭鋆锦自己的事儿,你甭往自己身上压,好好拍你的戏吧!你演的好几部戏,我都看了。” 郑久霖知道他说的是以前做群演时客串的剧集。 他对谭精良说:“精良哥,要是你们一家人来京城,就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谭精良说道:“以后吧,我这会儿忙不过来,注意身体,我挂了啊。” 谢嘉航在一旁听着撅起了嘴,“你的院子咋地不给我占?” 郑久霖说:“你想回乡?” 谢嘉航摇头,“也没说占你院子给你多少钱,占占占,什么都能占。真好意思开口。还有,他凭啥说我家是谭家窝村最穷的人家?最穷的是谭鋆锦家!” “是,你说的对!”郑久霖严肃说道。 …… 这是一个不月黑也不风高的夜晚。 谭鋆锦拿着高清摄像机,守在章天翼别墅对面的房子里。 这栋别墅打算出售,谭鋆锦一个星期前与卖房人联系过,也来看过房,发现此别墅不住人。 由于,售房者跟物业联系过,一般说要看房的人,都会被允许出入。 早几天,谭鋆锦将摄像机藏在一辆婴儿车内,推着走进别墅。 今日是以拜访也在这片别墅区住着的余烟的名义进的门。 谁也没想到接不入流的耽美网剧,混在影视圈边缘的小演员是个地道的京城富二代。 他爸是房产经纪人韩百炼,也是入赘京城的上门女婿。跟余烟他妈感情破裂,已离婚二十年。韩百炼入房产中介行业早,累积了一定的财富。 镜头中,章天翼和paul发生激烈争吵。 到最后,一向不服输唯我独尊的paul,竟然服软,跟章天翼道歉。 谭鋆锦是从paul跪在贵妃椅上捣海绵垫子的行为上,判断他在道歉。 章天翼要离开窗子前被paul一把抱住。 paul激动地叫嚷。 当然,谭鋆锦一点声都听不见,他在镜头中看默片。 第九十九章 高价买断丑闻 在谭鋆锦以为录得差不多时,镜头中的画风突变,也不知道是谁先心软了,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热火朝天地亲上了! 谭鋆锦傻眼,原先他预定的标题可是“章天翼和paul因感情破裂闹得不欢而散”。 真是天生一对,看来章天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光顾着亲吻、搂抱,自然是晓不得抽空去拉窗帘,谭鋆锦镜头中收录的画面,很有可能变为史上最劲爆的娱乐新闻。 …… 郑久霖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坚持拍戏。 为了防冻,谢嘉航买了一堆暖宝宝要他贴在身上。 郑久霖为镜头真实,在不可能遮掩暖宝宝带来的臃肿感的前胸和后背等处坚决不肯贴。 谢嘉航私下骂他:“死心眼!” …… paul在那夜与章天翼温存缓解了他们的矛盾后,心里也是很害怕,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他,而不是随便玩玩。 这就麻烦了,为了保守他们间的情感秘密,他接受章天翼搬离他家的要求,两人约定十天半月见一次,见面地点都是章天翼说了算。 paul捂脸仰头,后,慢慢放下手,面对天空怅然若失,他算是栽了跟头,落在章天翼那个老古董手里了! …… 《最强保护伞》拍完很久却不能播出,原因是有一场床戏尺度过大,得要主演重拍,余烟却因他妈突然再婚撂电话不理人了。 谭鋆锦做为本片的制片人还得去男主角家去说服他。 再次,来到怡景花园,谭鋆锦觉得心里发怵,他做狗仔这么久,从来没有害怕过。 经过章天翼的别墅,望了一眼内景,只见几个清洁工在屋内擦玻璃,院中没有停着一辆车。 谭鋆锦想绕到后院看看他家车库内是否有车。 余烟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鋆锦老弟,你磨磨蹭蹭在干嘛?樊姐可知道我家门牌号,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谭鋆锦平静地说:“这片别墅外观一样,我转向了!” “走――” 余烟想拉谭鋆锦,被他直接甩开。 “余烟,甭跟我装得那么亲近,要是你我关系好,你咋不回去拍戏?” 余烟不甚高兴,他也没说不拍,就是这些天情绪不好,不愿意拍。 谭鋆锦这个样儿,显然不把他当朋友。 谭鋆锦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说:“你还算幸福的,有爸有妈,虽然他们分开了,不是都对你挺好?你妈再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余烟说:“我也没阻挠,不让她找人,可她跟那老头都交往三四年了,愣不告诉我,当我是个啥?我爸也是,早就知道,还装做什么也不清楚。” 谭鋆锦提醒他道:“你爸知道也没权利过问,他们不是早就离婚了?” 余烟从小在呵护中长大,他爸妈离婚五年后,他才知道真相,才恍然大悟,什么妈被调往外地工作,很忙很忙,不能常来看他都是假的! 余烟说:“反正我心里就是别扭,那啥明天我也不能拍,后天吧!” 余烟家大门敞开着,他领着谭鋆锦进去了! 客厅很大,低调的黑色牛皮沙发摆在正中央,茶几上,有一幅京城地图,上面圈圈点点用红笔画着什么。 谭鋆锦被余烟让着坐下,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端来热茶。 余烟吩咐她:“张嫂,把我的零食也拿来呀!” “好的,烟宝!” “噗――”谭鋆锦在听到余烟小名时,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说老哥,你都二十五了,能不能不要再装嫩了?” 余烟接过张嫂拿来的一堆零食,分给谭鋆锦一包薯条,说道:“闷的要死,也就吃零食能解闷。” “咔嚓咔嚓……”余烟拿起小饼干一个劲儿猛吃。 谭鋆锦拿走他的零食劝说道:“小心吃胖,到时候谁会用你演戏?” 余烟满不在乎道:“胖就胖,让我爸养着呗!” 谭鋆锦指着京城地图上的红点问:“这是什么意思?” 余烟回答:“我爸画的,红点是说二手房市场上,最没有利润的区域。绿点是表示房价会提升的区域。” 谭鋆锦说:“京城房价不是一直在涨吗?二手房市场不是也会被带动?” 确实被带动了,都跑燕郊去投资房产,我爸把房产经纪公司都搬过去了,他现在就在公司住。 谭鋆锦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余烟很大方,留谭鋆锦吃了中午饭,还要留他吃晚饭,说请他来家里住,被谭鋆锦拒绝了。 自樊小渔卖了旧屋,买下二手房后,谭鋆锦就一直在片场住着,睡在仓库改成的片场里,话说,冬天真冷,没有暖气,就一个小太阳,那能顶事? 可谭鋆锦心里有事,真不方便去樊小渔家蹭房住。 那条娱乐新闻他一直自己留着,想约见paul,要他收走这段录像,这东西只有卖给当事人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 …… 转眼三月,大地回春,京郊影视城剧组集中开戏,影视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陕北往事》经过五个月拍摄,今天终于在京郊影视城的外景地杀青。 杀青仪式上,彭泽很是感慨,答谢主创人员辛苦。 郑久霖跟同组演员经过五个月的相处有了感情,舍不得分离,挨个与他们拥抱道别。 小演员陆康说:“久霖哥,我会想你的!” 几位女演员还哭了。 一位女演员说是要去当兵,众演员都佩服她保家卫国的勇气,纷纷送上祝福。 …… paul这几个月来,一直很乖,只有章天翼抽空来看他,他都忍住不去找章天翼。有了感情就有了羁绊,paul现在才决定学点规矩。 新买的豪车也入了运翔的车库,来运翔时很低调,只跟机械师和赛车教练讨论车子性能和车技。 谭鋆锦绕到车库后面,等着他。 很久后,paul过来取车。 当paul驾驶豪车出库时,发现一个人似幽灵一样,猛然出现在车前,吓得他赶紧踩刹车。 paul在车内身子前倾,后又被安全带绑回去。 一晃荡后,发现车前的人,他认识,这不是买下他的破车,又见证了,他摔狗的那男的么! paul觉得很心烦,他早怀疑虐狗事件就是他捅给媒体的。 paul现在有所顾忌,眼前这个人渣,不过是穷疯了,想讹点钱! paul按下一个按钮,车前的屉子自动翻开,里头只有几千块钱,他一般刷卡带的现金不多。 他很有耐心地将钱递出来,谭鋆锦接过全部,用指甲在一张钞票上用力划,像在写字。 之后,将钱翻面,贴在车窗上让paul瞧。 paul漫不经心一瞧,整个人都僵了! 上面刻着一个人的名字――章天翼。 paul抬头望车窗外时,谭鋆锦已经不见了! 像他来时一样,神出鬼没的! paul心里烦的要命。 他害怕了! 他跟章天翼在一起,是暗的,不能大白于天下,他们是见不得光的! 以他的性格,倒是可以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但是章天翼那个老古董,一定会为了名声抛弃他。 见光死! 他们的爱情绝对逃不出这种命运。 不行! 说什么也得瞒住娱乐圈的所有人。 paul现在无路可走,只有出高价买下这则丑闻,但他还是觉得憋屈,不清楚谭鋆锦手上的新闻,有多少实质性内容,万一他手头上掌握的资料是毫无意义的擦边新闻,就被他坑骗了! 谭鋆锦很聪明,这段时间,没有再次骚扰焦头烂额的paul。 谭鋆锦去了上海,跟踪了几天章天翼,章天翼的几个保镖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让他心里窃喜。 看来,是老天爷让我发财呀! …… 章天翼觉得paul最近很反常,给他打去电话时,paul也没表现出想他或是想他陪的意思。 话语平淡,一点恋人间的亲热劲儿都没有。 章天翼心里慌了! 难道这个小混蛋因跟他不常见面,有了别的想法,他玩够了,要抽身了? “可是,我却陷进去了!” 章天翼无奈,但现在却不是他跟paul再见面联络感情的时候,他接了一部新戏,历史大戏,由他出演始皇帝。 …… 郑久霖在喜欢运动的穆臣的带领下,开始锻炼身体。 谢嘉航因跟着吴竞泽吃喝玩乐,长胖十多斤,影响他社会大哥的威严形象,不得不跟着锻炼。 早晨五点半,三人起来在人行道上慢跑。 “呼呼呼……”才跑五千米,谢嘉航就不行了! “咱,咱走走得了!这么跑累死了!”谢嘉航弯腰扶着膝盖猛喘。 郑久霖在前头也停了下来,他感觉腰椎有点酸痛,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坠马的后遗症。 穆臣跑了挺远,一回头后头没人跟着。他又跑回去找人。 “不是让你们紧跟着,咋还都掉队了?” 谢嘉航一本正经道:“锻炼要循序渐进,久霖吃不消,我得陪他走走。” 穆臣不觉有异,同意快走的锻炼方案。 三月的风,有种湿漉漉的带着万物复苏的清新滋味。 早开的桃花灼灼其华,在天放亮时,尤为引人注目。 前面赫然出现一个遍地种植桃树的小公园。 三人自觉进入。 “咝――”谢嘉航深呼吸。 “空气真好!”郑久霖吸到一鼻子桃花香,笑容清新。 穆臣责怪道:“你俩早该出来锻炼的。一个起的早可是埋头光顾看剧本。一个睡的不起,有时候还喊我给他端饭,唉!真没规矩。” 谢嘉航想起一个女的老给穆臣打电话,便问:“大臣,叫你女朋友来京城找你,也让我们帮你相看一下,东北女子不好惹,她是不是比俄罗斯妇女的身型还彪悍?” 穆臣严肃回答:“我女朋友是高速路口收费站的收费员,一年到头都很忙,没有时间来京城。还有,她的体型娇小,性格温柔,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 谢嘉航总结:“哦,怪不得非得等到你妈同意才敢带她回去,就你妈那一泼妇,连我妈都对付不了!” 郑久霖看锻炼身体的老太太来了一群,各个穿着舞蹈服,手拿舞蹈扇子,预备着要跳扇子舞,赶紧压低声音说:“甭你妈我妈的乱说,得叫大妈或者大姨。” 谢嘉航伸脚踢郑久霖,“我去你的大姨妈!” 三人闹着出了小公园往回走。 …… paul最终跟谭鋆锦在一处秘密地点达成交易,高价买下谭鋆锦手里的录像资料。 当谭鋆锦拿到一提包现金时,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paul冷笑道:“谭先生,相信你是不会干一条新闻卖给两家的事儿,卓不凡或者张耀扬那里留了翻录带,我会找你拼命!” 谭鋆锦斩钉截铁地道:“不会!” 人间四月天。 京郊影视城,好一派繁忙的拍戏实况。 影视圈新人辈出。 秦笑笑红得发紫后,不知怎么被世纪给冷落了,世纪影视和乾坤影视合拍的时装新戏没有邀她出演。 她死皮赖脸去求刘炆,最后,只得委屈求全演了个不讨喜的女反叛,是小配角,都排不上号。 这部时装剧是刚刚签约世纪影视的何诗文挑大梁演励志女主,真是演技好不怕被埋没,出道相当坎坷的何诗文最终被伯乐发现,签约了影视界的龙头。 签约仪式上,作为一个老板但不同公司的郑久霖也前去祝贺,何诗文因出道坎坷,看见郑久霖就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私下跟他抱怨,她之前被锦美影视给坑过,锦美的人都是坏人,还好他们公司破产了! 锦美影视在停业八个月后,即蒋美薇嫁入官宦之家前一个月,才私底下宣布破产。 谭鋆锦还接到催促他还款的通知,郑久霖将从《陕北往事》拿到的片酬300万交给耿星宇,从中调解,蒋美薇才顾忌自己将要为人妇的名声答应不去起诉谭鋆锦。 郑久霖私下打问过谭鋆锦的处境,说他跟樊小渔在拍耽美网剧,谭鋆锦吃住都在片场,据说他们拍摄的成片在发行上遇到点困难。 谢嘉航和穆臣都劝多管闲事的郑久霖“歇歇吧”! 郑久霖这段时间没有接戏,连续拍了五个广告,其中一个是钻饰广告。 搭档就是何诗文。 广告剧情:便是婚礼现场,作为新郎的郑久霖和新娘何诗文,在典礼现场交换钻石婚戒的场景,一颗钻石代表一颗爱你的心,戒指上璀璨夺目的永恒光芒照亮纯洁有爱的两人。 谢嘉航看到广告拍摄场景,就想起年少棠来,他离世快半年了,郑久霖都没有提到过他,但他却一直住在年少棠留给他的四合院中。 谢嘉航发愁了!将吴竞泽叫了过去,将他保管的两枚男士钻戒退给他,“你回山西时,将它们带给你家大老板,本来我想两枚戒指价值连城,要是久霖哪天突然没钱了,也可以变卖喽,抵挡一阵子,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吴竞泽逗他说:“即使你给贪污了,我家大老板也不会说什么,我家小老板人都没了,他,……,唉――不说了!” 第一百章 热搜有你有我 《最强保护伞》那几个不合格镜头,最后还是由原男主们重拍了。 之后,樊小渔还是将发行的事儿,交给谭鋆锦。 余烟因老妈突然再嫁,心里还别扭着,眉头似有解不开的结。 他也不跟杨景添卖腐为新剧做宣传了! 本就是任性的富二代,毫无缘由地取消关注杨景添。 杨景添又是个多心的。 啥?跟我合作了两部戏好不容易组成观众爱看的、萌的要命的cp,你小子撒丫子跑了? “我怎么办?” 杨景添知道余烟住在怡景花园洋房里,到别墅区就报上名号,说要找余烟。余烟是真业主,买这栋楼时写的就是他的名。他这段时间不高兴,告诉门卫,“谁人找我都不见,皇帝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对不起,业主说了不见客,回去吧,您咧!” 杨景添年轻气盛,推搡保安,“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门――狗!” 保安遭侮辱后被激怒,顺手就是一拳,杨景添灵活闪身,反击他一拳,保安肩头中招,“呀――”了一声,再次与他缠斗,……两人这就杠上了,打得难解难分。 片刻后,保安员出来一群,三两下,分开两人。 余烟在家里三楼落地窗前,便能望到别墅区大门,看杨景添跟人打架还有一手,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余烟也是无聊,穿着家居服、草编拖鞋便出了门,走了几十步前来观战。 一看战斗已经结束,后悔出门,干啥不在家里瞧? 杨景添早被人拘在门卫室内。 余烟推门进去,嘲笑他道:“来这儿干嘛?被人捉住好玩儿是吧?” 不远处,卓不凡团队的两位小记者将杨景添和保安打架,还有余烟穿着家居服“慌忙”赶来“解救”杨景添的一幕幕都拍了去! 这下抓到猛料了,可以换到半年一载的饭钱喽! 两位小记者击掌庆功,欢喜离开。 杨景添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朝他怒喊:“姓余的,我没得罪你吧?为啥不跟我继续炒cp,还取关我的享誉微博?” 余烟做事就是毫无理由的,这会儿他见杨景添会打架心里佩服,又想跟他玩了! 苦想一阵子给他一句理由:“有黑粉说我是老牛,这锅我不想背,散伙吧!” 杨景添纳闷,“没听说咱俩还有黑粉呀?” “《诱惑的你》播出后,咱俩不是有一堆忠实粉丝么?哪一个不是夸你好小,好迷糊。” 这话很对余烟胃口,他巴不得是个人都拿他当宝宝宠,原则上,这人是成年巨婴,还未断奶。 他看杨景添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听话不?能适应他对他像奴隶一样的使唤么? 余烟开始提要求。 “要我跟你继续组cp也成,你得完全听我的。” 杨景添不是京城人,老家还有一个哥哥,要盖房娶嫂子,就说:“行,咱俩这cp不能散,听你的就你的,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的拳头可不长眼,你甭超出我的底线!” 余烟只是无聊,跟他玩着解闷,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还得跟他拆伙。 余烟赔给受害保安一些钱,两人离开门卫室。 杨景添想既然来了,余烟怎么不请他进去。 余烟说:“我家没啥好玩的,我们去打台球吧!” 说着冲自家的司机一招手,司机师傅在院里擦车,一看这位萌宝大少爷要出门,忙将车开了出来。 杨景添来京城不久,就拍了两部耽美网剧,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青年,看着这辆保养的跟新车一样的保时捷918不敢上去。 余烟拽他上车,“走吧!不是说都听我的?” 《最强保护伞》在浮云网播出后,反响一般,倒是有喜欢余烟和杨景添这对cp的小粉丝掏钱冲会员看剧,可他们在观看后大呼失望,余烟够萌使人萌出血,可杨景添的形象反差太大,粉丝还是比较喜欢他在上部戏扮演的“小混混”形象,这部戏整个一个保护者,太甜了,剧情也没有太大的波澜,观众感到乏味。 虽然剧不好,但是该剧还是勉强收回了成本。 樊小渔心里不满意,脸上还得笑着,为答谢主创,给各位都包了1万块的大红包。 因,卓不凡的小记者爆料,说余烟和杨景添是什么“相爱相杀”,互相是看不顺眼,但心里有对方。 后续,有张耀扬拍到余烟带杨景添出入高档场所消费。 还有一条是:杨景添一只手腕上戴了两块名表拍照,并发了微博。 这个更有意思,连他的粉丝都嘲笑自家哥哥不会打扮,说他是“标准的暴发户似炫富”。 这条娱乐新闻还意外上了享誉热搜。 余烟看到这则娱乐新闻后,乐了很久,见面就问杨景添,“来,给哥哥看看,你今天戴了几块表?” 杨景添很无辜,他就是刚买了两块表,一块他要戴,一块预备给他哥寄回去。咋了?这都能成头条娱乐新闻?看来,他对炒cp上热搜这种宣传手段的理解有误。 秦笑笑见无名小辈,以这种方式便轻而易举地上了热搜。郁闷好久! 韩彦飞看她秀眉不展,出主意道:“笑笑,你也出去走走。我好久没去运翔了,带你过去?” 秦笑笑还在介意这两位无名小辈抢她的热搜,不情不愿地出门:“号称萌宝的那位男演员跟我同岁吧?” 韩彦飞纠正她道:“好像比你小一岁。” 秦笑笑一直在保养方面下足功夫,虽然已经26了,看着还是20岁的样子。 韩彦飞这一句直接提醒她年岁不小了,再有几年,她的演艺之路会更加难走。 好多次,韩彦飞劝她转型,接些大姑子、小媳妇之类的家庭伦理剧。 秦笑笑不同意。 加上,上次的罢演风波,世纪影视的高层便不怎么待见她,近些日子,连一向跟她交好的刘副总也推拒她。 愤懑的情绪便一再积攒。 秦笑笑不是很精心地打扮了下,换了套衣服出门。 五月,天已经很暖和了,玫瑰首当其冲,娇艳盛开。 秦笑笑出门后,才发现酒店门口的玫瑰花墙上,一朵朵红玫瑰艳丽鲜妍展示着傲物风姿。 她伸出手掐了一朵完全盛开的红玫瑰花,想也不想,自然插进乌云似的鬓上。 韩彦飞不由得觉得心酸,心思如发的他,瞅见秦笑笑眼神里的疲惫。 拼了命都要红的她,抛开美丽的外表,性子就和泼妇一样彪悍,他都习惯了她私底下骂人、打人,刻薄人的常态,可是现在,落寞中的她,静静地朝前走着,不吭不响。 她是累了! 韩彦飞清楚的知道,人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都是拼命状态,她得歇息,得缓解她焦虑的情绪。 随遇而安她还学不会的话,最起码,她得让自己不那么迫切,只有功利心小了,她在演艺圈才会走得不这么磕磕绊绊。 秦笑笑走出酒店很久,才想起要坐车。想骂韩彦飞白痴,最终忍住没开口。 她冲他说:“不是要去运翔吗?车呢?” 韩彦飞立马回答:“这就去开。” …… 余烟的司机载着余烟和杨景添来到运翔。 杨景添看到专业赛车跑道很兴奋,他十八岁便拿到了驾照,家里开着一个杂货铺,父亲一早就让他哥俩学车,自从他哥拿到驾照,进货就是他哥的事儿,后来,他也拿到了驾照,进货就轮着来,一人当一天司机。 后来,他非要报考家乡的艺术学院,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就他哥一个人支持他,在他考上大学后,偷偷给他寄生活费。 算起来,他很久没开车了。 余烟是个“宝贝”,学会开车拿到驾照后,反而不敢上路,运翔会员的钱是年年交,可没真正来过几趟。 他见杨景添要开,嘱咐他道:“那啥,你要开也行,在跑道中心绕,甭往栏杆上杵,那边出口还有不怕死的在看呢!” 杨景添听话地点头说:“我晓得了。” 余烟一气躲到广安厅去看他绕圈。 谢嘉航就是余烟口中说的“不怕死”的那人,他在出口处,闲着看吴竞泽在赛道上飙车。 不是他不想坐副驾,实在是他昨天下狠心跟着穆臣做了二百多个仰卧起坐和一百个俯卧撑,这会儿肌肉酸痛,不敢去坐。 一辆宝蓝色保时捷918进入赛道,他跟着吴竞泽的车跑,或许是不熟悉赛道,跑得很慢,吴竞泽在第二圈时超了它一圈,在第三圈时想接着超车,被不服输的驾驶员别住,不让他超车。 吴竞泽嘴角一弯,笑着嘀咕,一看就是新手,没有肚量,我让着你。 吴竞泽的车贴着保时捷918的车屁股,一圈圈很有耐心地跑。 紧迫感,感染了在广安厅的观众。 余烟紧张的连口中的零食也没有咽下。 心说:小添添呀,你可撑住喽!人家是老手,在熬磨你的心性,稳住,甭心急气燥地给对方超车的机会! 最终,在绕了58圈后,进终点线时,两辆车齐头并进冲出跑道,进入宽敞的停车场。 余烟跑过去接杨景添。 谢嘉航走过去望吴竞泽。 杨景添下车就吐了,他没着赛车服,也没戴头盔、手套等防护设备,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凭一腔热血死撑了58圈,说实话绕够圈数他都不晓得,好在运翔赛车小弟在最后一圈时朝跑道内飞驰的赛车挥旗子,要不然他还会靠着惯性继续驾驶。 运翔的驻场医生过来,拿给他一袋子营养液,杨景添没力气去接,余烟死劲塞他嘴里,杨景添咬破后,任没有味道的液体充满口腔。 余烟抱胳膊冲吴竞泽挑眉,意思是:你也不怎么地。我们这是没有准备,要不然,你得输,知道么! 吴竞泽懒得跟幼稚的富家子弟对视,直接,扬下巴,示意谢嘉航上车,谢嘉航忍着肌肉酸痛爬上车,还没坐稳,吴竞泽便将车子提速,在运翔停车场,漂移摆尾,往运翔出口驶去。轮胎摩擦声和发动机轰鸣声,刺耳霸气。 韩彦飞驾车驶入运翔,一辆车很张狂地冲出来。 惹得秦笑笑惊声尖叫:要死啊!开这么快? 那辆豪车,在驶入街道后,紧急变速,开得平稳又正常了。 余烟不等杨景添恢复,拉着他去了广安厅,一路上跟他讲:“从今天起,你好好练车,等你的驾驶技术超过他,我帮你约他出来,到时候,哼,让他跪地认输!” 杨景添问:“他是谁?” 余烟答:“我不知道。” 杨景添纳闷:“那你要怎么约他?” 余烟说:“下战书就行了!你看那边贴着的都是战书。最有意思的是咱的谭制片,他被人下了九次战书,次次都以工作忙,推脱延迟,这会儿被人骂‘怂包’!哈哈哈……” 杨景添纳闷了,“谭制片不像是怂包,怎么不敢应战呢?” 秦笑笑下车后,轻轻拢了一下头发,鬓间戴着火红耀眼的玫瑰,惹得在运翔车场的人,纷纷侧目。 这一幕正好让杨景添看着,他又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演员,悄悄跟余烟咬耳朵说道:“烟宝,你看她这妆扮过时了吧?我们那的村姑都比她时尚。” 余烟说:“没有,时尚圈就流行与众不同,她戴朵花也没啥,我觉得挺好看的。” 杨景添一本正经道:“脸太大,你戴朵花都比她美。” 余烟就喜欢人夸他,赶忙道谢说:“谢谢小添添,你再多夸夸我,我能年轻十岁。” 杨景添是真觉得他戴朵花好看,正好,眼前就有一个花坛,里头种着月季,开得也是艳。 他掐了一朵翠蔓花红的月季,用指甲刮掉茎杆外皮,别在余烟耳朵上,“我说的是真的,你自己照镜子去吧,保准你比她好看!” 远处,卓不凡漫不经心地拿着手机录像,知道女星斗艳的,这男的和女的跨性别斗艳的,他还没见过,也就是号称:史上最萌cp的余烟和杨景添能干出这种事来。 他还专门给了他俩一个特写,在满坛艳丽多姿的月季花前,一个萌宝样的男子被人夸得喜笑颜开,另一个一本正经地恭维他,就怕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是事实。 秦笑笑在远处傻眼,这两位无名小辈比她还拼,学人戴花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她到要看看,余烟能顶着一朵月季,在运翔展示多久? 余烟是个好玩的,他当自己是小宝宝,戴朵花玩儿怎么了?小添添给我戴的,腆着脸也得戴到回家以后。 秦笑笑见他不肯摘,自己脸上挂不住,拔下红火的玫瑰,扔在地上,还用高跟鞋踩了两脚。 卓不凡在老远处,随手又照了两张相。 娱乐新闻的标题都有了! “当红小花旦秦笑笑跟萌宝男星斗艳失败,气急败坏践踏玫瑰。” 第一百零一章 身背不义骂名 卓不凡那条“当红小花旦与萌宝男星斗艳失败践踏玫瑰”的娱乐新闻,可把秦笑笑给坑惨喽! 跟小辈计较,还践踏玫瑰? 有心人指出该女星很残暴,把她和因摔狗隐退的paul归为一类人。 韩彦飞急得上窜下跳到处灭火! 可惜效果不大,秦笑笑的负面新闻井喷似被爆了出来,什么她和山西残疾富商约会吃酒,打压新人,蹭红毯,无辜罢演,乱接广告圈钱,与人不为善私下挑事等等等。 秦笑笑一开始还无所谓,虽然是负面新闻毕竟又重回享誉热搜了,她的曝光度猛增。但是,后来,韩彦飞为她接洽的几部新戏都泡了汤,她才知晓事情很严重。 怎么办?得有人救她才行! 秦笑笑觉得得让更有观众缘的明星出事,她才可以得救。 她将韩彦飞叫到自己身边跟他说:“年老板说他儿子在娱乐圈有朋友,想让他过去拜祭,但是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名声躲了,不肯去山西。你知道他是谁吗?” 韩彦飞知道她说的是郑久霖,抬起蛤蟆大眼看着她,心说:笑笑,这个,将话题引到别处是能冲淡你的负面新闻,可郑久霖现在有靠山,你能搬得动他? 秦笑笑看韩彦飞不打算出力,斥责他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韩彦飞心里还是向着她,勉强说:“帮。” 秦笑笑满脸阴郁,“那好,你去写篇稿子就说年少棠在郑久霖选秀时资助过他,为他刷过票。还有,郑久霖接受了年少棠的遗产,却翻了脸,了断他跟年家的一切关系,年老板约不动他,郑久霖从来不曾到山西祭拜过年少棠。” 韩彦飞晓得这事儿捅出来娱乐圈会翻天,什么人可以接受别人的遗产,那得是至亲的人,郑久霖凭啥拿年少棠价值1.2亿的天价四合院? 秦笑笑看韩彦飞有些胆怯,逼迫他道:“如果你不可怜我,可以退出,到时候别怪我成为第二个袁弘允!” 韩彦飞被她吓到,“笑笑,你才活了多大点岁数?为什么想不开要走极端?” 秦笑笑仰头狂笑,“我在娱乐圈拼搏这么久,为的是什么?我想着40岁便息影的,可我这样的人,恐怕等不到功成身退的那一天,我最怕被迫退出,但是这一天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来了!” 韩彦飞劝她说:“笑笑,你只是累了才会觉得处境艰难,事情根本没有坏到那一步,每一条娱乐新闻都不致命,你怎会变得这么糊涂?” 秦笑笑不信,她现在处境能不糟糕么?每一条关于她的负面新闻都被翻了出来,观众朋友不会无条件宽容她,即使不被公司封杀,也会被观众拒绝。 韩彦飞还是被她逼得写稿子去了。 写好后,他匿名交给张耀扬。 张耀扬比卓不凡更大胆,当天就在众多娱乐平台上发布了这则“高颜值不等于高品行,郑久霖面热心冷”的关于郑久霖否定和年少棠是朋友关系以及拒绝解释他接受年少棠天价四合院的事情。 这篇稿子写得好像当事人亲自采访过郑久霖的样子。 “郑先生,你跟年少棠是什么关系?” “……我可以不回答吗?” “你们在选秀节目中表现得很亲密,……” “那只是为了节目效果,导演安排那么演,还叫我和他组成cp,……观众爱看吧。” “……听说,你接受了年少棠的房产赠予?他送给你一处价值1.2亿的天价四合院?” “呃,那是我的暂居所,我现在是住那里。产权是谁?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 韩彦飞不愧为金牌经纪人,他写的这篇“采访稿”很厉害,被更多的媒体转载后,几乎成为事实。 郑久霖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个结论是在发出这篇稿几天后,大众对郑久霖的最新看法。 李莉莎现在很头疼,她早前就劝郑久霖搬出年少棠给他的院子,公司完全可以为他租套高级公寓。 可是郑久霖一听这个事儿,就选择回避,让他身边的谢嘉航和穆臣劝说都不管用。 他还打算去山西拜祭年少棠,被自己劝住。李莉莎觉得郑久霖现在也是当红明星,一言一行得符合公司要求,不能因私人感情,影响他的声誉。 郑久霖对网上传他收豪宅后与年家了断关系的新闻,置若罔闻。 他在看新戏的剧本,世纪影视和隆隆文化联合,预备拍摄一部家庭伦理剧,郑久霖在剧中饰演背信弃义、抢夺男主人妻和公司的男二号。男一由郑久霖向制片方举荐了自己的朋友施玉璋出演。 施玉璋在与模特经纪公司约满后,进入娱乐圈拍戏,在横店接些小角色,一直不温不火,与郑久霖在过年过节时才有联系。 施玉璋和姐姐从上海飞赴京城。 中午十分,他俩找见郑久霖居住的天价四合院,发现大门口围着一群记者,记者见他们要去敲门,都闪开来。他们过去,按了一阵电子门铃,门才被窝着一团火的谢嘉航打开。 他一把揪住身高一米八八的施玉璋让他快些进来。施玉姝知道郑久霖负面新闻缠身,看眼前人面上一团黑气,知道他可能是郑久霖的助理,因厌恶来采访的记者而显得不耐烦。 她赶紧侧身进门,并且帮谢嘉航将大门关闭。 记者们见他们能进去,又是挤门又是拍门,嚷嚷着要采访郑久霖。 谢嘉航头一次见施家姐弟,满眼不善的上下打量他们,“你们是敌是友?久霖可是被人坑的没了脾气,放你们进来我担着多大的风险?”他又讽刺他俩,为人处世很差劲,“施玉璋,你早不来京城找久霖,等你合约满了,签不着经纪公司才来?” 施玉璋性格耿直,笑着说:“我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久霖,确实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儿。” 谢嘉航见他还算敞快人,歪了歪面颊,痞里痞气地伸手道:“二位请吧!久霖在正屋等你们呢!” 郑久霖听见院门开了,朝窗子望去,身材高大的施家姐弟已经进了院子。他忙走到橱柜那儿寻摸茶叶,找出一个年少棠留的普洱茶饼,掂量一下,又放了回去,翻出一只茶叶桶,打开闻了闻很香,也舍不得招待客人,犹豫着时,便听见掀帘子的声音。 他拿着这罐茶叶,走出来,跟施家姐弟打招呼。 “玉姝、玉璋你们来了!请坐――” 施玉璋环视四周,看着装饰古朴,透着一股复古的奢华,评价道:“装饰跟古朴的房子很搭,久霖你的品味不错。” 施玉姝忙暗地里捅她弟弟的腰,她看过娱乐新闻,这宅子前主人是年少棠,布置也是他布置。 施玉璋本身不关注娱乐新闻,不知道郑久霖跟年少棠的纠葛,见他姐捅他腰,知道可能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便不说了。 郑久霖忙着烧水沏茶。 自年少棠去世后,他不是喝果汁就是喝白开水,茶是一次也没沏过,此时再泡茶,难免手忙脚乱的。 谢嘉航看他的德行比较生气,有什么呀?咱们不是光明正大住进来的,年少棠的茶具又不烫手,你咋还毛毛躁躁的? “我弄吧,你去招呼客人。”谢嘉航接手过来泡茶,将郑久霖撵过沙发那儿去。 郑久霖刚坐下,施玉姝就向他道谢,“谢谢久霖帮玉璋联系导演,他能出演新剧多亏了你的举荐。” 郑久霖一本正经道:“我就是觉得玉璋适合这个角色,我们又是朋友,就跟导演推荐。玉璋能出演是因为他有总裁范儿,导演一看他的试妆照就知道他符合这个角色,以后的试戏,玉璋的表现更好,能跟玉璋合作我很开心。” 施玉姝觉得现在的郑久霖也很热心,但是跟以前他们初见时的感觉不一样,似乎变得更成熟了! 施玉姝想打问郑久霖近期遇到的被媒体围攻的缘由,想出主意,帮他想办法解决。施玉璋却在一旁突然说:“久霖,还有几天新戏才开拍,我想去京郊影视城熟悉一下拍摄场地,你能带我们去吗?” 郑久霖傻眼,他现在得躲如狼似虎的记者,不出门都有人拍大门,出去还了得? 谢嘉航在一旁看他怂恿郑久霖出门,将几杯茶装入茶盘,一只手托起端了过来。 将茶捧给这几位后,笑着说:“现在,甭说久霖出不了门,连我也出不去,知道么?你们来之前,家里大门就没断了被人拍打的命运,” “咚咚,咚咚咚……” 他的话未说完,大门果然被人拍得山响,“郑先生,你在里面吧!麻烦你开一下门,我是银全娱乐新闻的记者,想采访一下你,郑先生郑先生……” “看看,又来一波,”谢嘉航头疼死按太阳穴。 “怎么回事儿?”施玉璋纳闷。 谢嘉航不知道他不了解事情真相,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瞪起眼睛就要开骂撵人。 施玉姝在弟弟耳边说了几句,施玉璋的目光乍现不可思议的疑惑。 “不是吧,久霖你?” 郑久霖说:“娱乐新闻上说的也不全错,我是负了年少棠,” 谢嘉航听他要说些没影的事儿,赶紧大喝一声:“他们血口喷人,久霖没做亏心事儿,还是秉承一惯的态度,不解释,冷处理。他们乱说却没有证据,我还说这座四合院是我的呢!” 施玉姝忙说:“那久霖更得出门了,躲着反而让别人有了话题,这样吧,我叫车来,你们坐我们的车出去。” 谢嘉航拿起电话就拨,说:“好,我叫人来,让莉莉给我们派些保镖,挡住那些讨厌的记者们。” 吴竞泽一直在京城活动,他家小老板离世后,大老板不给他派活儿,他成了拿着工资的闲人,开着年少棠赠给他的车在京城玩了个遍。 只是最近有点无聊,谢嘉航一直说有事儿不出来。他感觉身边没个朋友很孤单,想回山西一趟,看大老板有没有事儿派给他来做。 临走前,要到四合院见郑久霖。 发现四合院周围,全都是各地涌来的记者和好事的粉丝们。他们叽叽喳喳吵得静谧的胡同不得安宁。 他火了,也不进去见郑久霖了。 这还能行? 小老板喜欢清净,又护着郑久霖。 这会儿郑久霖处境堪忧,他哪能不管呢!一个电话打给大老板,说,郑久霖被不良媒体纠缠,生活受到很大影响,还给璀璨影视添了坏话,说郭拂风也没有帮郑久霖压制负面新闻。 年七曜也是个暴脾气,哦,少棠看上的人被媒体欺负,作为老板的郭拂风竟然任由事态发展。 他怒了,招来几家娱乐媒体,就跟他们说:“年家位于京城的天价四合院是易了主,郑久霖早在一年前,便买下了它。” 媒体记者哪里能信?郑久霖买得起吗? 年七曜似乎不懂解释就是掩饰这条道理。 媒体抓住他的说话漏洞,对他狂轰乱炸。 年七曜虽纵横商海多年,舌头也很厉害,但到底比不了专业的,他说着说着就哑了,无法自圆其说的他,拂袖离开。 在回山西路上的吴竞泽,知道大老板在没有跟人商议的情况下冒然召开发布会解释,结果弄巧成拙,郑久霖接受年少棠遗产的事儿,反而被坐实,他心乱地捣胸口。 大老板比小老板差多了,一把年纪竟晓不得要稳重。早知道,就等他回了山西,见着大老板再跟他说郑久霖遇到麻烦的事。 唉――,太失策了! 施玉姝叫来的车,进不了四合院所在的胡同,胡同内外都是记者和粉丝,人挤着人,乱糟糟一大片。 司机打电话跟施玉姝说他进不去,让他们出来,他在胡同口外的停车位等着。 谢嘉航在接到李莉莎的电话后,火了。 她说:“何诗文下午出席个活动,保镖都安排给她了,你们没事儿就在家呆着不要出门。” “走吧!”谢嘉航绾袖子,准备跟记者干架。 郑久霖问:“要不,再等会儿?” 施玉姝看看眼前有两个男人可以保护郑久霖,便说:“没事儿,久霖你在我身后,让玉璋走最后头,这位兄弟在一旁护住,我们三个帮你拦记者,等出了胡同口一切都好办了。” 郑久霖点头。 他在家呆了好多天,是该出去透透气,再说,施玉姝说得对,不出门也不是个事儿,他能一直躲着? 大红木门被打开,一位个子有一米七五的女子出来,身后便是比她高一点的郑久霖。 记者们一看郑久霖那张惊艳众人的脸,没有被口罩遮盖,一双澄净的清眸平静地望望蓝天。 心里都不忿。 “好张狂――”一位刚入行的女记者,最瞧不起身背负面新闻,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面孔朝天的艺人。 不知是谁,照着郑久霖就扔来一只笔,被早有防备的谢嘉航抓住。 谢嘉航捏着那只笔,发现上面有印字,写着:享誉视频网站。他心里暗骂,冲扔笔的记者,张口,动了动嘴唇,表示:你死定了! 扔笔记者冲他挑衅一笑:就是我扔的,有本事你张口骂人啊?用唇语,蠢到家了! 施玉姝忙拉了谢嘉航一把,示意他:兄弟快走吧,记者都涌上来,挤着谁都不好。 他们几人使劲挤过人群,好不容易上了车。 记者还在四周叽叽喳喳地提问:“郑久霖,璀璨影视为什么从成立至今就签下你一位艺人?” “郑先生,天价四合院价值1.2亿,年家是什么意思,真舍得白送给你,他们有没有让你付出什么?” “久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享誉百科上,你的资料有限,都不提你出道前的职业,有传言,你在老家为砖窑打工,……” 去了京郊影视城,郑久霖带着施家姐弟,参观了世纪影视投拍的四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遇着参加《寻找前世爱人》选秀节目出道的几位艺人,除了王参军和魏徽望了他一眼,其他人都对他熟视无睹。 郑久霖因身背不义骂名,酷到没有朋友。 第一百零二章 鋆锦参与炒房 谭鋆锦拿到paul买断绯闻的钱后,一直在找投资项目。 拍电视剧或者电影? 不行。 剧的质量很难被保证,况且他也没有与引领市场的大导演合作的机会。 蒋美薇又暗地给他使绊子。 之前,他去天津找银全电视台综艺频道的导演,想推荐余烟和杨景添上一档名为《吃遍天下》的旅游美食节目,当时导演答应考虑,还夸余烟举止可爱会受到年轻观众喜爱,适合京城站的外景拍摄。过了一日,便叫手下的人通知他,说台里领导不同意请余烟和杨景添做《吃遍天下》的嘉宾。 之后,谭鋆锦让樊小渔打听被拒绝的原因,才知道蒋美薇是《吃遍天下》京城站的美食顾问。她在领导面前添了几句不利于余烟和杨景添的话。 有蒋美薇这一颗娱乐圈的绊脚石,谭鋆锦在影视业只会是一直被打压的趋势。 谭鋆锦想明白这点后,开始琢磨别的投资项目。 他突然想起在余烟家做客时,摊在茶几上的那张地图,上面清楚地标注京城房产市场的涨跌趋势。 韩百炼做房产经纪几十年,经验老道,他都把公司搬到燕郊去了!那里的商机只能是无限的。 谭鋆锦去燕郊实地考察,到处都是耸立起来的高层建筑。 售房部就在工地外侧,还建有已经装修过,带家具、电器的样板房。 谭鋆锦进去参观时,售楼小姐一路追着他屁股后头跑。 “先生,是打算买房置业吧?我们这的房子很紧俏,户型也多,您是想要两居还是三室的?预备选择多大面积?是要南北通透还是全朝阳的?” 谭鋆锦就是在樊小渔买二手房时,跟她出来几趟,大略瞧了一下楼房户型。不过他该懂的还是知道。 他要来所有的户型图打算回去仔细研究。 售楼小姐看他不买,还是很热情,递给他一张名片,要他选下合适的户型后,再来找她。 离开售楼部,谭鋆锦抬头仰望京郊的天空,灰蒙蒙卷着沙尘。这地方偏僻,地铁只是在建,想要跟城区一样繁华预估最少得等五年。 谭鋆锦向往的是巨富生活,燕郊对他来说,太过偏僻。 但投资房产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买吧。 不动产登记后,paul会来找他的麻烦么? 一向胆子很大,冲劲十足的谭鋆锦,在不属于他的城市中感到了一股莫名的胆怯。 不要瞎想! 这点钱对明星来说,就是个零花钱。 像被自己踢走的郑久霖,这会儿单部戏的身价在五千万了吧? 谭鋆锦安抚自己,京城确定是他未来的家,得将自己的根深深扎入这片土地中。 …… 余烟带着杨景添在富家子弟出没的各个会所玩儿。 这一天,他在一间名为六安茶室的私人聚会场,见着郑久霖和一位助理模样的青年男子闲坐。 郑久霖整个人看起来并未受到负面新闻的影响,说话语气十分平和,脸上也带着微笑。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稀疏枯黄的年轻人跟他见面,这人他还认识,是京城有名的官二代――耿星宇。 他们在干嘛? 郑久霖的助理递给耿星宇一张银行卡,耿星宇面无表情地收了。 之后,三位喝了几杯茶后,就各自离开了。 “郑久霖有债务。”杨景添肯定地说。 余烟说道:“你怎么知道?也许是求耿大少办什么事吧!小添添,咱们回去吧,我突然感到肚子疼。” 杨景添看余烟是真不舒服,赶忙拉起他来,护着离开。 杨景添抱怨道:“告你不要吃那些垃圾零食,你偏偏不听,都吃坏肠胃了!” …… 《贤夫自有贤妻》在京郊影视城开拍。 郑久霖饰演该剧的男二号。是个人见人恨的大渣男。 抢人妻子,夺人公司。 还好,最后,女主顿悟,在丈夫被男二撞到失忆后,选择与男二决裂回归家庭,后半部分就是男二垂死挣扎,男主和女主夫妻同心讨回自己的一切了。 剧集不长才三十集。 郑久霖饰演渣男一开始还放不开,不好意思勾引女主。 谢嘉航私下骂他,“在家里看剧本时,你做的撩人表情不是很到位么?当演戏对手是你的旧情人,当初你咋撩他的,现在就怎么撩女主呗!” 郑久霖正色道:“是鋆锦先追的我。” 谢嘉航知道这倒是真的,可是他俩在一起后,情况变了,谭鋆锦可是不怎么付出,就让郑久霖一直对他死心塌地的。 谢嘉航嘲笑他道:“就这一点,能让你高兴一辈子?日子是过出来的,他追上你后,还不是弃之如,如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一双破鞋啥的……” 郑久霖翻脸了,“鋆锦没这么说过我,要是你再这样,给我马上离职,我要不起你!” 谢嘉航赶忙解释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不是在京城混久了,想搞点有文化的词……装点门面……”他看郑久霖满脸阴沉,只好尴尬地闭嘴了。 本片女主是新人演员隋玉。 隋玉不会演戏,是隆隆文化特招的演员。早前在世界杯期间她当过中国队的足球宝贝,穿着短衫短裤拍了组动感十足的运动写真,为中国足球加油。她曾是上海威武体校体操队队长,在全运会获得过女子平衡木项目组冠军,并担任上海康乐全民健身形象大使。 退役后,转型成为一名演员,现签约隆隆文化。 在女主上班的公司外,郑久霖身着笔挺西装,站在一辆豪车边,等女主回家。 女主的车胎早被他给扎坏了。 女主启动车子行驶中,才发现车子有些颠簸,停下来察看后,气得叉腰。 “怎么办?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刁钻的婆婆让她为全家准备四菜一汤。” 隋玉到底是运动员出身,虽然不会演戏,但走过场是没有问题。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很丰富,她又太过镇定,不像是被厉害婆婆搞得没有办法的小媳妇儿。 郑久霖笑得很张扬,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将男二的嚣张气焰演活了。眼角眉梢都是戏,撩了撩半长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帮女主的忙。 “燕妮,怎么了?” “艾清哥,我车胎破了,”女主四下张望好像附近没有修车店,“要赶着回去煮饭,不然我妈又要骂我在外躲懒。” 郑久霖整个人光彩照人,身材颀长,与女主站在一起很配。 他一脸轻松地调笑女主道:“这才结婚几天,就让恶婆婆拿捏住了?小丫头,不守信用,你说要等我回国,做我最美丽的新娘,可转眼就嫁给了吴昊天。” 女主故作为难,“那时我还小,说的话不作数,艾清哥就不要取笑我了!” “咔――”导演祁隆不是很满意女主的表现。 女主没有表现出男二挑逗她的内心拒绝,隋玉演得波澜不惊。 导演让郑久霖先去一边歇着,他亲自给自己公司的女演员讲戏。 “隋玉,说话不要太自然,女主心里有小小的纠结,她刚刚新婚好多事都是手忙脚乱的,你参加过大赛心理素质过好,得表现得被动慌张一点,知道吗?” …… 秦笑笑这些天快要气死了! 本来郑久霖的负面新闻满天飞,完全转移了媒体盯着她的视线。 她以为事情过去了,她的演艺工作该恢复正常。可是她让韩彦飞问公司要戏,公司给她的答复是:暂时没有符合秦小姐形象的剧本。 韩彦飞见郑久霖都肯屈尊降贵,去演家庭伦理剧的男二号。趁机劝说秦笑笑:“笑笑,要不咱也接现代家庭伦理剧?你不想演小媳妇就演董事长的新太太,凭你的风姿,会艳压剧中所有女演员。” 秦笑笑这时也发觉似乎今年比较流行家庭伦理剧,要不自己也接? “韩彦飞,你找死啊?要我演董事长新太太?那不是男主的小妈,是小配角,配角――”秦笑笑抓起一只抱枕朝韩彦飞扔去。 韩彦飞接住抱枕,一本正经对秦笑笑说:“笑笑,公司冷落你去捧何诗文,咱还这样端着累不累?只要你向公司低个头,拉拢一下何诗文和其他新人,公司会给咱安排合适的角色。” 秦笑笑早跟何诗文有过节,气得拍胸脯说:“她怎么不来拉拢我?好歹我也是她的前辈,是公司的老人,我红那会儿郭大少参加任何活动都带着我……” 秦笑笑一直说一直说,回忆自己的辉煌时刻,……最后,想起她指使经纪人爆料抹黑的郑久霖。 她冲韩彦飞吼叫:“你那篇稿子的威力不够,滚去给我写稿!还得抹黑郑久霖,凭什么,他就可以有戏拍?” …… 袁弘允坐牢后,他手下那帮助理们都被丽影娱乐集团开除。 他们也不回澳门,就在京城流落着。 实在混不下去时,想到投靠内地影视人。 这一日,他们来仓库改建的片场找谭鋆锦,想要投靠他这个京城通。 谭鋆锦现在心里有了单干的想法。靠谁都不保险,之前,他依靠京城第一名媛开办影视公司,后来,被人家踢开,不但在影视界风评不好,还惹了一身债务,好在他命好,有郑久霖那个冤大头替他偿还,不然到现在他都没法翻身。 接收几个袁弘允的助理? 谭鋆锦不愿意。 这时樊小渔过来找谭鋆锦,见着两位香港人,一位澳门人,叽叽咕咕跟谭鋆锦说着话,她也走近听着。 原来是想找工作。 “那你们来找我啊!”樊小渔一脸兴奋地说。 “你是?” “樊小渔。” 这三位港澳来的艺员助理,因在京城呆的时间短,加上说的普通话不流利,与人交往困难,他们还不知道有樊小渔这号人。 樊小渔最喜欢跟生人打交道,趁他们不知道她的底细,夸口说道:“我是独立制片人,跟谭先生是同行。网剧《诱惑的你》和《最强保护伞》就是我们联合出品,捧红了萌宝男星余烟。” 这三位,一脸茫然,她说的是什么他们真没听明白。 谭鋆锦笑着说:“各位,这位樊小姐才是可以帮助你们的人,你们投靠了她,做的工作和在港澳的艺人助理一致。” 三位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就听了谭鋆锦的意见,说试试看,要是他们喜欢了内地的工作方式就不回港澳了。 谭鋆锦心内冷笑:你们都是被开除的人,港澳又不大,袁弘允出事儿,你们也很失职。不关心艺人的心态问题,在港澳影视界能有你们的就业机会? 樊小渔来找谭鋆锦又想筹拍新的耽美网剧,谭鋆锦给她泼了一瓢冷水。 “还要请余烟和杨景添出演男主?” “对呀,他们刚有点名气,是该好好利用一下。诶――,我找余烟想做他的经纪人,被他拒绝了,他说跟我签约会被束缚就没时间玩了。又去找穷小子杨景添,那小子也拒绝我,说找他拍戏行,别的不行,还说他要跟着烟宝混,说烟宝能进私人会所。” 谭鋆锦挑眉让她接着说。 樊小渔意识到自己有点扯远了。 “私人会所算什么?他要是跟我签约,姐姐我带他去上海百乐大舞厅玩去。” 杨景添跟谭鋆锦同岁,也是22。 谭鋆锦知道,这点年纪的人,就喜欢见大场面,即便没有余烟,他也不会跟樊小渔签约。 谭鋆锦斩钉截铁地说:“找他俩不行!” “怎么了?” “已经拍了两部了!观众早腻了,换人吧!” 樊小渔一脸不甘心,“不会啊!他俩粉丝很多的。” 谭鋆锦说:“演技在边缘徘徊,除了拍网剧,广告、综艺、走秀……像样的活动都没有人来邀请他们,他俩的商业价值到这会儿还没展现出来,你拿什么保证可以赚钱?” 樊小渔挠头纳闷:“这个是有点奇怪,按说也该有广告商能看中他们,不说别的,余烟就能代言零食广告。” 谭鋆锦呛她道:“你又不是食品厂商?” 樊小渔被谭鋆锦否定,心里变得没有底。 她将耽美网剧新剧本扔谭鋆锦怀里,带着这三位原澳门丽影娱乐集团的员工扬长而去。 …… 经过多方比较,谭鋆锦全款拿下位于燕郊御林花园j――10号楼,l――12号楼,o――15号楼的十套房,有六套南北通透层高在十五层以上,四套是中户,楼层偏低在五层到九层之间。 其中有四套楼是明年交房的准现房,均价很高三万二千块一平米。另外几套是二期期房得后年才能交房,均价二万八。 写好合同后,谭鋆锦便将钱都打到售房部提供的御林花园项目开发公司的账号上。 沉甸甸的现金,转存,再打进对方账户,换取了几张薄薄的收据,使得谭鋆锦提着多日的心,终于被放下。 第一百零三章 不甘被狗仔欺 paul从谭鋆锦手里买下那则可以让自己和章天翼身败名裂的猛料后。 心里一直不得劲儿。 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狗仔,这么能耐,从自己手里讹诈走那么多钱。 本事!真是太有本事了。 章天翼的名声太响,要不是自己顾着与他的感情,能让人抓了小辫子? paul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会儿,他顾忌着章天翼的名声不能胡来,一向没有头脑的他,想到要用计谋。 来个“借刀杀人”? 这个刀谁当呀? paul在章天翼为其秘密买下的十二万一平米的豪华公寓里,边喝酒边想辙。 倚着高档床,坐在羊毛地毯上,抡起半瓶酒就往嘴里倒,比板寸还短的头发,侧面还剃成一个小骷髅的形状,左边耳孔上戴着一只指环那么大的铂金耳环。 耳环内侧篆刻有小字:姓章的,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 他喝了很多烈酒,却还未将自己灌醉,不能随便出去玩,整日一个人呆在家里,嘻哈音乐、游戏都不想去玩儿,在家健身也不是个事儿,京城有名的健身教练何骁被他请来,器械健身练过几回,越练越没意思。 paul摸见手机,给章天翼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京来看我?再呆在家里,我会疯掉。天翼,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被困在京城了,你回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paul任性地在电话那头喊叫,章天翼在个人化妆室都觉得丢人。 章天翼压低声音骂他:“小混蛋,要不是你吃错药,无故摔死一条狗,咱们用得着过得如此辛苦?” paul在电话另一头嘲讽他:“你还辛苦?你巴不得我出事呢!” 章天翼怒问:“你怎么说话呢?” “还能怎么说?自从我被那些爱狗人士在网上人肉,搞得无家可归,又不敢抛头露面,你说你是不是实质上逮了便宜?啊?我比以前好管理吧?一直在你的金屋里等着你,我他妈都成你后宫了,我――,呕――,”因为跟章天翼吵架,情绪激动,烈酒这会儿发效,虽然paul的脑子还很清醒胃却受不了了,一阵阵的反酸,呕了几下,就要吐出来。 章天翼这才知道他喝了酒。 因为,有点心疼,也不敢再骂他了。 温柔哄劝道:“是我不好,你该怨我就怨,甭折腾自己呀,虽然你酒量不错,但喝酒该有节制,少喝一点,去睡吧!” paul早将手机扔下,去洗手间呕吐。 没有听到章天翼跟他示弱的话。 paul在一个星期后,等回来章天翼。几次跟他诉苦,差一点就把谭鋆锦曾经拍摄了他俩在一起的视频,所幸视频被他买了回来,他以后要怎么怎么整死这个小狗仔的事儿跟章天翼说了。 章天翼也觉得paul的行为有异常,但他认为那是他被迫呆在家里,不习惯的缘故。 他安慰paul,“拍完《始皇帝》我会跟世纪影视请长假,到时候我们去国外。” paul很无奈,只好勉强笑了一下。 章天翼按着他的脑袋安慰他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paul哼了一声,不相信道:“只要你我还是明星,那些烂事,人人都会记得。” 章天翼问了一句,他早就想问的话:“paul你对我是认真的?” paul一听立马瞪眼翻脸,“靠,合着我是跟您玩?” 章天翼眼见着paul,戴了墨镜要出门,赶紧用身体挡住他,“算我没问行吧?” paul暴怒叫嚣:“不行――,你就是小心眼,就是不相信我!姓章的,你除了没有虐杀狗,哪点比我强了?也是倒霉,摔死一条小狗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收狗贩子,狗肉店,吃狗肉的人,他们的罪孽不重?凭什么这点事儿会给我戳个大污点?我都不能在歌坛混了!飞鹏要跟我解约,说公司主要是搞影视的,一开始录歌的初衷就是为了方便影视剧后期弄片头和片尾曲,他们不打算继续给我灌唱片了!” paul飙了一段话后,发现章天翼神色平静,更加不满。他抓住章天翼的衣领质问:“哦,你是跟我过得不耐烦了?才问我是不是认真的,现在小爷我明确告诉你不是!钥匙给你,烂公寓以为我会稀罕?” paul将高档公寓的钥匙甩给章天翼。在衣柜里扒拉了几件限量版潮服,扔袋子里就要走。 章天翼还在门前挡着,paul用下巴指挥他赶紧让开。 章天翼一直不动。 直到,门铃被按响。 “靠,谁呀?”paul几个月不出门,有人敲门心里发疑,在猫眼里瞅,却不是送外卖的,心里更慌。发现也不是他认识的章天翼的经纪人、助理和保镖等。 章天翼看他吓成这样有些心疼。 “没事儿,你回屋去,我来应付。” paul边往卧室走,边嘱咐章天翼道:“快点打发他走,不能让他进来知道吧!” “我知道。”章天翼平静地说。 来访者,是房产经纪人韩百炼,他来找章天翼是想确认他在京城怡景花园的那栋别墅是否出售。半个月前,paul要章天翼卖了那栋楼,说什么风水太差,他住进他的房子里,净出事儿。 章天翼当然不信邪,不肯卖。 paul私自将它挂在网上标价出售,被房产经纪人韩百炼看到。 后来,章天翼叫经纪人将那则售房信息撤走。 韩百炼到底是从业几十年的房产经纪人,靠着手头掌握的人脉关系,轻而易举寻到章天翼新买的这座公寓来。 冒然来访,是想碰碰运气,万一章天翼在这住,还可以跟他谈谈,怡景花园那栋别墅,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卖还是留? 章天翼将高档防盗门打开一道缝:“请问你找谁?” 韩百炼将早就准备的名片递上去。 章天翼没有接,只瞟了一眼名片上的姓名。 韩百炼说:“章先生,是这样的,我是百炼房产中介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来你家是想询问,你挂在网上售卖的那栋别墅底价是多少?我知道后,才能帮你介绍买主。” 章天翼说:“对不起,由于我的经纪人误会我的意思,导致他错误发出这则信息,我们将售房信息删了,韩先生会不知道?” paul在卧室门后,听得清清楚楚,一栋房子,老古董也看得那么重要,卖了能咋? 韩百炼陪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失职,我家里有点事儿,就没注意信息变化,打扰了,我走了!” paul从卧室出来,叫住他道:“你别走,他不卖我卖,只要价钱合适,那房子就是你的。至于你那中介公司再次出售从中牟多少利都与我无关。” 章天翼以为这个小混蛋又要用败家方式来解气,一旁站着不说话。心说:我这房子是猪肉,你小子敢给我卖成白菜价,晚上你就不要睡了! 韩百炼只认识章天翼却不认识嘻哈小王子paul,愣了一下,才笑着问:“这位就是您的经纪人?他好年轻呀!章先生,他说的能算吗?” paul也起哄问章天翼,“是呀,章哥,你说我到底是说了算还是不算呢?” 章天翼无奈地笑了,这个小子这阵子活得憋屈竟然想出这法子为自己解闷? 他轻笑道:“相信韩先生不会让我吃亏!” paul说:“给我八千万卖给你。” 韩百炼以儿子的名义买下怡景花园洋房别墅时,是六年前,那会儿,那栋别墅标价四千万。章天翼比他买的还早,估计那会儿的标价只有三千五百万。八千万按市价来说,倒也不多,毕竟京城房价普遍上涨,燕郊的房子都二万多一平米了。 韩百炼压价道:“七千五百万,不能再多了,我得回去将我的房产抵押给银行,给章先生筹措房款,别墅毕竟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买主,我还得往进贴利息,不知这位经纪人是否同意这个价?” paul一仰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八千万就是优惠价,章哥都不愿意卖,要是不撤下售房广告,房子早就卖了,还轮得到你?” 韩百炼咬牙说:“章先生,你再让让?我就是赚个辛苦的跑腿费。” 章天翼漠不关心地笑了下,转头看paul,他好像很想卖掉这栋楼,难道他真不怀念他们在那栋房子里的美好时光? paul主动给他降了二百万,“七千八百万,再给你降价,章哥回头该剥我皮喽!” 韩百炼最终同意这个价钱,询问过户事宜。 paul转身说:“你等章哥的助理联系你吧!” 韩百炼见他和章天翼都不请自己进去坐,只好笑着说:“那我回去等消息。” 门被关上。 章天翼问paul:“你是不是想我卖了国内所有房产,跟你出国去?” paul将堵在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要是告诉章天翼,他是为了躲狗仔,并且告诉他,有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儿,他会有什么反应? paul故作轻松道:“得过且过就很好,谁先腻了都可以放手,男人吗,本来就是玩玩的,你想让我跟你一辈子,也得小爷愿意不是?” paul流里流气地伸手刮了下章天翼线条硬朗的下巴,“看着还是很养眼啊!你要迷我到什么时候?” …… 郑久霖在《贤夫必有贤妻》剧组一呆就是三个月。 此剧在上海和横店有几处外景,郑久霖也随剧组前往。 谢嘉航受不了奔波劳碌,抱怨着说道:“死穆臣,结个婚请假走了四个月。从小没有女人缘,他老婆瞎了眼看上了他,这会儿埋进温柔乡不出来,久霖,你说气人不?久霖,他要再不回来,我就给他打电话啦!” 郑久霖坐在上海驶往横店的剧组大巴上,笑着说:“想打就打,要是他媳妇接的记住要叫嫂子。” 谢嘉航白了郑久霖一眼,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后便说:“穆臣,你死女人怀里得了。” 电话中果然传来女子的声音,“请问,你是谁啊?穆臣为我打饭去了。” “哦――,嫂子呀,我就是想他了,你们不在陕西老家吗?” 穆臣老婆说:“我们在吉林高速公路收费站,我在上班呢,大臣去食堂给我打饭去了,你等会儿啊,我同事来了,让她替我一下。” 谢嘉航抖着二郎腿不甚有耐心地等着。 片刻后,穆臣过来接过电话,“航子啊,你们现在在哪儿?久霖和你都好吧!” 谢嘉航眼露狡黠委屈着道:“我们在去往横店的大巴上。久霖啥毛病也没有能吃能喝的。我就不太好了,咳咳,这两天上火,嘴里没味儿,唉,水土不服,肚子老不舒服。” 郑久霖在一旁听着不自觉偷笑,航子最近是上火了,买了败火茶喝着,据说效果不错,咳嗽不厉害,看着快好了! 穆臣老实,以为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必竟久霖的行程安排紧,又是拍戏又是代言,还要应对媒体,听说他拍这部剧前遇到了大麻烦,遭遇了媒体围攻,当时自己不在没有帮上他的忙。 穆臣问:“航子,你们是往横店去?在那地儿呆多久?我预备下个星期去找你们。” 谢嘉航嫌他墨迹,“不能明天就来?还等下个星期,嫂子可是通情达理的人,你甭给我找借口。” 电话内传来女声:“航子啊,大臣明天走不了,我明天休假,预备回我娘家看我妈。你和久霖多担待。” 郑久霖问谢嘉航要下电话,说:“嫂子好,你们结婚我们也没去吃喜酒真是抱歉,”穆臣老婆赶紧说:“哪的话?自家人不说那个,谢谢你和航子寄来的礼物,我和大臣都喜欢。”郑久霖又说:“代我们向叔叔阿姨问好。”穆臣和他老婆一齐说:唉,谢谢久霖和航子啊。” 穆臣又说:“久霖,自己照顾好自己。” 谢嘉航在一旁听着不乐意了,“久霖身体好着呢,是我不好,你倒是问问我啊?” 穆臣恍然大悟:“航子,你有病就去医院开点药,吃吃就好。现在你也赚钱了,不会舍不得吃药吧?” 谢嘉航按了他的电话,愤怒地对郑久霖道:“哼,什么说话水平?比我还差!”他看郑久霖在笑,打击他道:“你也就是背的剧本多,要不也跟他一样,球事!” 隋玉在一旁听他们的通话可乐,笑着问:“久霖哥,你们平常都是这么说话的,挺幽默。” 谢嘉航不待见她,因为她是运动员,力气大得惊人。一次在片场等戏时比腕力,谢嘉航也参与了,完败给这个漂亮的前足球宝贝。他心里有了疙瘩,老怕隋玉拿这个事儿,讽刺他。 隋玉心里阳光,可没有他那些小九九,看出他冷落她,还跟他说话呢! “航子,要不要玩扑克?” “不了,上火,我得歇歇。” “哦,那我给你包板蓝根冲剂?” “没听说给人送药的,我说体操冠军,你能不说话让我睡会儿吗?” “行!”隋玉爽快答应,回过头,玩自己的手机游戏。 …… paul跟章天翼温存几日,加上章天翼这几天都没有气他,心情好了不少。 也不着急寻那小狗仔的麻烦,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以他的耐心,也能等个半年。 paul觉得要知己知彼,只有打听到谭鋆锦的软肋,到时候才能让他付出成倍的代价! 第一百零四章 与耿星宇和解 在低谷中的秦笑笑,想要更多的人帮她,想到以前被她冷落的谭鋆锦。亲自打电话给他,邀请他到御点一级作坊里吃元宵。 谭鋆锦握着电话冷笑,心说:也就是你倒霉时,才会想起我。可恶,我倒霉时却被势利女星拒绝! 谭鋆锦开着他那辆二手法拉利去了御点一级作坊。 进去时,真巧,看到汪裹真和袁崇言都在,他俩吃得热火朝天。 谭鋆锦过去跟汪裹真打招呼。汪裹真表面上还是君子,没有因坊间传闻,说他是凭着风流倜傥的相貌,混迹在京城富家小姐、太太圈里,靠女人接济赏饭才饿不死的小白脸,而冷落谭鋆锦。 汪裹真问:“谭先生,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没见你去阔言堂听相声?” 谭鋆锦很好意思地坐下说:“拍了几部小成本网剧,忙着往回收成本呢!得闲,一定去听二位的专场。” 袁崇言见谭鋆锦坐下了,本着礼貌原则,招手叫来服务员,为他要了一碗热腾腾的元宵。 谭鋆锦忙说:“我就是见着二位亲切,不是来蹭元宵吃的。” 韩彦飞在一个隔断找见谭鋆锦,问:“你在这儿呢?笑笑等你好久了。”又冲袁崇言和汪裹真说:“不好意思,笑笑找谭先生有点事儿。” 汪裹真还挺喜欢秦笑笑,站起来说:“那把秦小姐请过来,我们一起聊聊?” 袁崇言拉住他的袖子,小声说:“别人有事呢,果珍,吃完咱回阔言堂吧!” 韩彦飞对汪裹真和袁崇言说:“笑笑和我,改天一定去阔言堂拜访二位。” 秦笑笑在不大的包间内,烦躁地不知所措,“咋搞的?谭鋆锦是记仇吧?嫌我以前不理他?还是年轻人呀,不知道娱乐圈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我在娱乐圈混了几年都没人缘呢,何况是你?” 谭鋆锦姗姗来迟,进来也没跟秦笑笑客气,看桌子上摆着两碗元宵,他端过一碗,吹了吹,一气吃了三四个。 秦笑笑这时要找个帮手,也没嫌弃这些细节,按说,她该先吃的。 秦笑笑双手交叉,摆出明星款,问:“不够,再要点?鋆锦,你是不打算跟姐姐我说话了?” 谭鋆锦听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哪敢啊,秦小姐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跟你说话是往我脸上贴金。” “那,你当我专职司机吧!韩哥开车不稳当,我害怕――”秦笑笑猛想一气不知道该给谭鋆锦个什么甜头,看他在开豪车,于是便这么说。 谭鋆锦心里巴不得雇个专职司机为自己服务。伺候她?哪里凉快去哪吧! 韩彦飞见秦笑笑的谈判水平低的没谱,赶紧接过话题说:“笑笑跟谭先生开玩笑呢!对了,听说谭先生为拍网剧,废寝忘食,吃住都在片场,条件太艰苦了,要不,住笑笑的公寓去?” 秦笑笑长期包租123快捷酒店的豪华套房,她和经纪人一直住在那里。 她在京城也有几处豪宅,都是空置。 自己有房,还住酒店,能为了啥?说到底就是高级炫富呗! 大明星章天翼就是这种人,在京城、上海、杭州、广州、大理等地都有房产,可他在这些城市工作时,还不是照样住酒店。 “好!” “……” “……” 谭鋆锦一说“好”,秦笑笑和韩彦飞都傻了,不是吧,真要去住? 片刻后,秦笑笑“哈哈”大笑,也行呀! 蒋美薇不要的男人,在我家出入,是个话题。 韩彦飞眼睛一亮,让谭鋆锦住在笑笑家,好处还蛮多的,第一:他是京城第一名媛见不得光的前男友,第二:让他假装和笑笑有关系也未曾不好。 笑笑的名声太差了,跟山西残疾富商有一腿,那不是说:她只要钱不要脸了? 谭鋆锦名声差,都是蒋美薇害的。可现在蒋美薇已为人妻,再跟谭鋆锦过不去,就是没事儿找事了! 韩彦飞觉得这样也行。 关键是谭鋆锦这个人行! 最主要的是脑子不差,他跟蒋美薇谈过一段,多少知道些蒋美薇的缺点,可在蒋美薇跟他闹掰后,愣是憋着不说。 再看看,现在,谭鋆锦潜心小打小闹,也没有另外依附权势。 韩彦飞安排谭鋆锦住进三环的金玉堂豪华公寓,这处房产是秦笑笑去年才购进的。 才住进去不久,秦笑笑就带着他去跟她有矛盾要将她踢出“欣欣姐妹团”的一位很不好相处的千金小姐家中,上门拜访。 秦笑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想让谭鋆锦起中间人的作用,想办法粘连她和她们面子上的关系。 小千金金荷娜滚在大美女千金刘云芸怀里,跟她玩闹。 小千金今年十四岁,正是爱做梦爱幻想的年纪。 大美女千金今年25岁,与蒋美薇是同学。 不过关系不大好,据说是因为蒋美薇在上学那会儿被誉为:最美校花。她私下说了不服气的话,让倾慕蒋美薇的男同学们知道后,集体孤立她的事儿。 “大小姐,秦笑笑带着一位朋友来找你。” “姐姐,咱们去看看。” 刘云芸早想将秦笑笑踢出“欣欣姐妹团”。这会儿,正好,当面跟她断交,省得自己派人去通知她。 小千金在楼上倚着栏杆,看见长得很帅的谭鋆锦,“噔噔噔”跑下楼去,一把抱住他。 “大帅哥――” 谭鋆锦看着一个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抱着他,低头说:“你好。” 小千金认识秦笑笑,见刘云芸不喜欢她,自己也不喜欢。 她歪着脑袋问:“你来找云芸姐什么事儿?” 秦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些男明星的签名照,送给金荷娜:“娜娜,姐姐给你要的,看看喜不喜欢?” 金荷娜仍然抱着谭鋆锦,撇嘴说:“我不稀罕!” 刘云芸冲楼下的金荷娜喊:“又没规矩了,还不请客人坐?” 金荷娜松开谭鋆锦,又去拉他的手,将他领到沙发上。 谭鋆锦坐下后,她挨着他坐了。 心想:这个哥哥好帅呀!不亚于明星的颜值,只是可惜,他怎么会跟讨厌的秦笑笑是朋友? 秦笑笑讨好小千金不成,心里很生气,将那些男明星的签名照甩到茶几上。 一位阿姨给客人上了茶。 刘云芸方才缓缓下楼,她下楼的姿势很优雅,脚尖点地,轻轻地如蝴蝶点着花瓣,裸露的秀足被垂坠感很好的淡蓝色长裙遮掩,一阵阵沁心淡雅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来。 她款款就坐。 望着秦笑笑,开门见山道:“秦小姐,你不来我也要通知你,欣欣姐妹团不欢迎你,请你自动退团。” 秦笑笑愕然,这么直接? 她赔笑道:“姐姐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不是都跟你们道歉了么?妹妹你咋还不依不饶呢?” 秦笑笑做了什么让刘云芸生气的事儿。 还不是她在李勤勤办的聚会上,挽着人家未婚夫跳了一支舞。 李勤勤是耿星宇的远房表妹,她的未婚夫是牧洁卫浴的龚澍。 李勤勤先前嫌弃龚澍木讷,文化低,不解风情,跟在国外留过学的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逃过婚。后来在家族撮合下,倒是勉强跟龚澍相处了。 龚澍对她还不错,事事依她。 李勤勤回国办聚会,欣欣姐妹团的成员们都去了,谁也不敢招惹耿星宇远房表妹的未婚夫,秦笑笑敢,拉着龚澍的手,滑向舞池,跳了一曲过时的交际舞。 李勤勤脸都黑了,她不是在意龚澍胆肥,敢搂其他女人。她是恨秦笑笑不知天高地厚,敢招惹她们家看好的联姻对象。 就此,跟欣欣姐妹团的团长反应,正告刘云芸,“你不跟她断交,我跟你断。” 刘云芸知道她说一不二,便依了她。 谭鋆锦听得一头雾水,他可不知道,秦笑笑跟这位刘大小姐谈的是什么。 他转头问小千金,“你叫娜娜?” 小千金撅着嘴,抱怨道:“在运翔我们见过面,你还跟袁弘允聊得火热呢!” 谭鋆锦想了半天,好像当时在众多名媛中是有个小女孩,他笑着说:“你好,我记得你。” 谭鋆锦小声问:“她们怎么回事?” 金荷娜说:“秦笑笑什么人也惹,惹到了勤勤姐。” “勤勤是谁?” “耿大少的远房表妹。” 谭鋆锦问:“你说的耿大少是耿星宇?” 小千金眨了下大眼睛,责怪谭鋆锦见识少。 “就是他。” 刘云芸不顾秦笑笑跟她又是认错又是说好话,还是将她踢出欣欣姐妹团。 谭鋆锦全程是没有帮上一点忙。 车上,秦笑笑跟他发脾气道:“你跟金荷娜不是聊的挺好?为什么不帮我说句话。” 谭鋆锦专心开车,没有理她。 韩彦飞开着豪车跟在谭鋆锦的法拉利车后。他早知道,刘云芸是什么人,欣欣姐妹团容不下笑笑,笑笑想要跟人家缓和关系是不可能的。 谭鋆锦在车内忍受着秦笑笑的抱怨,许久后说:“找她还不如去找李勤勤,你直接跟她道个歉不就完了?” “这――”秦笑笑不想去。 李勤勤常年在国外,她的喜好秦笑笑一点也不知道。 谭鋆锦问:“她家在哪儿?” 秦笑笑将回答不上来的问题甩给韩彦飞,“韩哥知道。” 谭鋆锦给韩彦飞打去电话,韩彦飞简短说:“李勤勤一直在耿星宇家借住。” 说话间,他超过谭鋆锦的车,在前面带路,约二十分钟后,来到耿星宇家。 耿星宇结婚后,搬到其名义上父亲位于二环军区大院的旧房子里住。 这栋小别墅,装修还是三十年前的装修,卫生间管道老化,时常堵塞,异味重。虽说耿星宇心疼蒋美薇,从家里带来一个保姆,蒋美薇还是住不惯。但她也只得忍着,怎么说她已经结婚了,得从夫。 李勤勤跟耿星宇谈得来,也跟他俩一起住。 韩彦飞和谭鋆锦还有秦笑笑在军区大院外,接受好一顿卫兵盘问,才在通知耿星宇的情况下,将他们放进去。 耿星宇名义上的母亲也在家,她在洗排骨,蒋美薇绾起袖子在切葱,李勤勤磕着瓜子立在门口瞧她俩做饭。 “我说嫂子,你葱段切得宽点,这是炖排骨又不是炒菜。” 蒋美薇心说:真是奇怪,不干活的反而挑剔干活的?要不你来切? 李勤勤看她愠怒,笑着道:“我表哥也在家,我还是喊他进来做饭吧。” 蒋美薇婆婆说:“你俩别胡闹,不会就学,哪有让男人进厨房的理儿?” 蒋美薇知道婆婆传统,老思想,自己新嫁也不能跟她吵,依着她道:“妈,你多教教我,我在厨艺方面没有天赋。” 耿星宇姑妈,端出婆婆架势说:“做饭就是熟能生巧,你得多做。” 蒋美薇笑着点头。 她婆婆问:“美薇,你不打算再开影视公司了吧?” 蒋美薇心里疑惑: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万享誉他妈跟婆婆说了什么? 李勤勤插口道:“嫂子现在听哥的,您干嘛不去问自己儿子?” 蒋美薇婆婆点点头,不再吭声。 “有人么?”韩彦飞误拍隔壁邻家大门。 这是老式楼,隔音不好,楼上的人能听见楼下的动静。 大院里走亲戚的人多,蒋美薇婆婆没有在意。 李勤勤没事儿可做,转身说:“我去看看。” 蒋美薇婆婆叮嘱她,“勤勤,不可以给人指路,谁知道主家愿不愿意收留那些外地亲戚,诶……” 门一拍一关,李勤勤自然没听见。 蒋美薇婆婆看她毛毛躁躁的,夸奖蒋美薇道:“还是我家美薇端庄,勤勤早听家里的,嫁人多好!我也帮她打听了,那个龚公子人还行,就是不懂交际,历练几年,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耿星宇出了小书房,来到厨房问他母亲,“妈,勤勤又出去了?” “嗯,听见有人走亲戚自己就下去了。” 耿星宇知道是自己家来的客。但谭鋆锦要来,他也不好意思说明内情。只好,装糊涂。 他纳闷,谭鋆锦说是要来找勤勤,找她做什么?还有一个女星也跟着。 李勤勤领着两男一女进了屋。 蒋美薇婆婆一看来了客人出来招呼。 “你们是?” 韩彦飞说:“我们来找勤勤小姐。” 秦笑笑立马鞠躬跟李勤勤郑重道歉:“对不起,李小姐,我当时喝了点酒,不知道龚公子是你的未婚夫,硬拉着他和我跳舞,你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李勤勤刚才就知道,她来干嘛,手一挥,“秦小姐,我没说怨你啊!” 韩彦飞在一旁说:“李小姐能跟你的闺蜜解释一下,笑笑跟欣欣姐妹团的姐妹都玩得挺好的,你要是原谅她就不要撵她走了。笑笑就是说话做事比较随性,人挺好的。” 蒋美薇围着碎花围裙从厨房端出一大盘排骨来,搁到饭桌上。 她早就瞧见谭鋆锦进了家。 心说:怎么?小瞧我,认定我嫁了人不敢找你麻烦,想来报复?竟然杀到我家里来了! 蒋美薇婆婆被他们弄晕了,“勤勤啊,这位小姐看着眼熟,她不是大明星么?” 李勤勤把麻烦甩给远房表哥,“他们主要找表哥,我有事,得走了!”说着从挂衣架上拎了包,出了门。 耿星宇请他们三人都去小书房谈。 当四个人挤进小书房时,都没法就坐。 耿星宇独自坐在椅子上,倨傲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家就这条件,各位站着说话吧。” 谭鋆锦不知怎么被他的气势压制说起软话来:“星宇,要知道你喜欢蒋小姐,我是说什么也不敢招惹她。” 耿星宇淡笑着道:“好像是我老婆先招惹你的!” 谭鋆锦大窘,想好的说辞没了一半。 耿星宇接着说:“你还欠我一句谢谢,是我劝美薇不要起诉你。” 谭鋆锦不情愿地说道:“谢谢蒋小姐和你的宽宏大量。” 耿星宇面露厌恶阴郁地道:“你个人渣!” 不说,谭鋆锦听了这话,不舒服。即便是秦笑笑和韩彦飞听了,后脊梁都觉得阴寒。 谭鋆锦静默几秒后求他道:“我希望耿大少给我一条活路,相信你不会一直践踏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小蚂蚁。” 郑久霖几乎替谭鋆锦还完锦美影视工作室在经营期间亏空的债务。 耿星宇冲他摆手:“你走吧,我们的仇怨到此为止!” 第一百零五章 微笑天使之争 穆臣告别新婚妻子,回到郑久霖身边,帮他打点行程,拎包、做司机,待他候场拍戏。 谢嘉航得以解放,日日在片场闲玩。 这一日《贤夫必有贤妻》在横店片场杀青。 导演祁隆在杀青戏结束后,宣布:该片已经报名参加“华鼎奖”的初选,大伙期待它能带来好消息吧! 众主创都拍掌预祝该片参赛成功。 剧组解散后,谢嘉航还不想回京城,说要在横店逛一天。 郑久霖感谢他和穆臣为他工作辛苦,答应再留一天。 万享誉自年少棠离世后,顿悟了,将他那要当世界互联网老大的雄心收了收,开始享受生活了。 他得知《贤夫必有贤妻》杀青,过来找郑久霖说话。 找到剧组下榻的酒店,服务员说:“郑先生和助理出去了。” 万享誉得知后,给郑久霖打电话,郑久霖告诉他,他们在印花棉布作坊买花布呢。 万享誉纳闷:“买那干啥?” 谢嘉航抢过郑久霖的手机说:“做棉被。将布寄给我妈,让她给缝几床被子再寄来。” 万享誉打趣说:“这么大的城市,买不下一床合心意的被子?” 谢嘉航说:“我们住平房,多少有点潮,还是家里做的被子保暖。” 万享誉不再说话。 谢嘉航问:“万总,东升卫视发起的找寻‘最美天使的笑容’是个啥活动?我咱没看明白?” 万享誉说:“就是个公益活动,帮助智力残疾的儿童,为他们带去笑容。” 谢嘉航一听这个心里不痛快,虽说他的儿子现在可以上学了,但跟同龄人来比,智力上还是明显偏低。听他妈说,儿子学习认真刻苦,但是考试也才刚刚及格,六十来分,对二年级的小学生来说,就是差生。 他跟他妈说:“不行,让他留一级。” 他妈说:“还是听老师的……” 郑久霖看谢嘉航陷入沉思,小心地拿回自个的手机。对着听筒说:“万总,你再跟我说说,是什么公益活动,我想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参加的。” 万享誉耐心地重复一遍。 郑久霖说:“万总,我们见面谈,我跟莉莉报备一下,她要不反对,我就参加这个活动。” 万享誉说:“好,你等着,呆在那个印花棉布店,我过去找你。” 谢嘉航扯郑久霖的衣袖,反对道:“久霖,你参加别的慈善活动我都不反对,但是这个不行,要是你做了什么‘微笑天使’你的麻烦就大了!” 郑久霖疑惑不解,“航子,做公益是会遇到困难,我们克服一下不就行了!” 谢嘉航仰天长叹,“你是没跟傻子相处过,没遇到他们把药丸当糖果硬塞你嘴里说‘可好吃’的时候。” 郑久霖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看来,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心里也有阴影。 郑久霖说:“正是因为他们智力残缺,才需要我们的帮助。” 穆臣在一旁,看他俩争辩,想起郑久霖为谭鋆锦还债,手头几乎没有存款。 他直说一句:“久霖,做慈善可是要捐款的。” 谢嘉航也附和说道:“久霖,公司又没要求你去,咱歇几天,准备拍下一部戏吧!” …… 在上海一所特殊学校里。 乾坤影视力捧的女演员陈榕,被经纪人要求来这所学校义务帮教。 一位眼斜嘴歪目测已经十来岁的脑瘫儿,看来了位身材高挑的大姐姐,歪着步子,高兴地冲她奔来。 小孩做过复健,尽管走不稳,可也能平衡自己的身体。 大概因为太高兴了,他嘴角留下的口水就没顾上擦。 陈榕自傲,也爱干净,受不了邋里邋遢的小孩蹭过来。 但周围还有公司请来的媒体记者在拍摄,她弯腰,揪过用别针别在小孩胸前的手绢替他擦拭。 甭说,她心里感到很恶心。 这里的老师也没眼色,不知道过来拉走他? 自家公司请来的记者,将陈榕拍的很有爱心。 还给她和这位小男孩照了张合影。 一位摄影师提议陈小姐,抱起他来拍,角度更合适。 阵榕按耐住心中不痛快,听话地抱起小男孩。 小男孩太高兴了,就在前几天,老师教他们表达爱意可以用吻,亲亲关心小宝贝的爸爸妈妈们。 小男孩回家后,抱着妈妈吻,嘴里说着:“妈妈,我爱你。” 小男孩的妈妈,得知自己儿子会对亲情表达爱意了,感动地热泪盈眶。 小男孩轻轻吻了一下漂亮姐姐的面颊。 阵榕没料到,小孩会亲她。心里暗骂:没教养的东西,口水糊了我一脸。 摄影师高兴了! 这个镜头被他捕捉到,他伸出手比了下ok。跟同事夸赞道:“完美!” …… 陈榕回到酒店就打电话跟自己经纪人宋智言女士抱怨:“智言姐,有个小孩亲我,他还是那个,唉,脑子有问题的,口水流到下巴都晓不得擦,……我真是尽力了!” 宋智言说:“榕榕,这种情况每个明星都会遇到,比这更严重的,强搂强抱,……只能这么说,你尽量克服忍耐一下,他是小孩子,又是病人,咱们得多宽容不是?” 陈榕心说:只要你向着我,谁敢强抱我? 阵榕感到宋智言这会儿,没有刚带她那会儿尽心。 陈榕问:“智言姐,我可以退出‘微笑天使’公益活动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爱干净你也知道,再遇到这事儿,我心里该多隔应?” “榕榕,你必须参加,有哪个明星不做公益?” 陈榕抢着答:“当红明星郑久霖,不也不做这种公益活动吗?你安排我去美嘉华慈善拍卖会,我去竞拍名人字画,那样不是比做这种公益,更能让粉丝关注?” 宋智言指出她的发展局限:“榕榕,你的脸型是模特脸,在娱乐圈不是很吃香,况且你是丹凤眼,这个,在大双眼皮流行的审美趋势下,也不占便宜,总之,要演古装戏,你比秦笑笑是差了一点,演时装戏也不太有特色。” 陈榕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话说,她的黑白照长得跟民国时期的影星胡小蝶,惊人的相似。胡小蝶也是丹凤眼,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是民国电影皇后。 她怒声说:“智言姐,你带新人我不反对,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就可以。” 宋智言知道,她的脾气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她偏要说,娱乐圈比模特界的风浪更多,她得经得起风浪才行。像秦笑笑人都被媒体骂:滚出娱乐圈了!人家照样抬起头来做人。听说,甩了又老又丑但巨有钱的山西残疾富豪,正儿八经地交了个男友。 不过,郑久霖最近没动向,他怎么不开发布会,解释有人故意黑他这事儿? 那篇“采访稿”说得貌似有理,璀璨影视却一直对这事儿不闻不问。 郑久霖除了拍戏还是拍戏。 据说,他是很敬业,还拍了部片酬很低的《陕北往事》。 这个人很神秘! 宋智言想要打听一个娱乐圈的明星很容易,她让公司同事去查郑久霖的底细,发现他的学历真低,仅是初中毕业。 怪不得很少接受采访,原来是不会说话呀! 宋智言了解到郑久霖这个弱点。 过了三天,东升卫视宣布,有五位明星进入“微笑天使”公益活动形象大使的最后角逐。 郑久霖赫然在列。 阵榕在名单被公布后,才惊觉公司老总确实有先见之明,经纪人――宋智言女士,金牌经纪的这一封号实至名归。 璀璨影视签约的唯一艺人――郑久霖参加“微笑天使”公益形象大使的角逐。这,简直成了娱乐圈艺人做慈善的标杆,许多没有报名的艺人都涌向上海。 上海特殊学校,接待了一波又一波主动来献爱心的大小艺人。 章天翼来了,为特殊学校的学生买了书包、文具。 新人演员魏徽和王参军为学校捐赠一百台电脑。 上海本地女星,就是被郑久霖误踩长裙裙摆的赵青苗,拿着自己包的上海小笼包给学生们吃。 娱乐圈的明眼人都知道,她根本不会包包子,但架不住她脸皮厚,跟残疾儿童左一个“姐姐包的包子好看不?”右一个“姐姐包的包子怎么样?香吧?” 小孩天真,一口一个“好香”、“姐姐真贤惠,跟我妈妈包的一个味儿”。 陈榕、郑久霖、何诗文、韩子萱、韦广宁都是“微笑天使”候选形象大使。 他们在主办方的邀请下都来到了上海特殊学校。 郑久霖见着赵青苗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招呼。 赵青苗看见他了。 因为他背靠璀璨影视,又因为负面新闻中,说他跟山西首富之子、故去的年少棠是朋友。还,多次传出他做慈善的事儿,说他在没成名时就给村里捐过修路款。 赵青苗觉得,她以前没长眼才一不小心跟郑久霖闹僵了! 她过来将手里头的食盒交给郑久霖,对他说:“久霖哥,还有几个怕生的小朋友没有分到包子,不如你替我去分?他们是小男生,或许跟你聊得来。” 这是“微笑天使”最后的角逐,主办单位,派来摄影师全程跟拍。 其余四位准形象公益大使,眼看着郑久霖提着食盒脱离队伍,去了设在角落里的游乐场。 残疾儿童需要做复健,需要锻炼平衡能力,特殊学校都设有活动场。 郑久霖不顾摄像机就在不远处架着,脱鞋进入游乐场。 几个怕生的小男孩,躲在滑梯后,以它作为碉堡,对着郑久霖不利索地喊:“不许――动!” 郑久霖将食盒搁下,站在原地跟他们交涉。 “小朋友,其他小朋友都去吃漂亮姐姐给的包子,你们怎么不去呀?” “她是坏人。” “姐姐是好人,送给每个小朋友好几个汤包,汤包香香,可好吃了,你们不吃,叔叔可就吃掉啦!” “哇――”其中,一个小孩大声啼哭。 郑久霖懵了,难道说自己都把包子吃了,吓着他啦。 “妈妈说给东西吃的都不是好人,叔叔吃了包子被弄晕,就被人贩子卖掉了!” “对,他们会数钱钱,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一个小孩掰指头“数钱”,其他小孩都效仿,那位嚎哭的小孩也涕泪横流地帮着数。 在场的这些人,听到残疾小孩的对话,见到他们的行为,都笑了。 只有,郑久霖觉得心酸,小孩太天真了! 郑久霖从食盒中,拿出一个包子,举着对他们说:“你们看,其他小朋友吃了都没事儿,对不对?叔叔先吃一个,吃完,你们再吃?” 这几个小孩,看他将小汤包放到嘴里咀嚼,包子味儿飘来,真香。 郑久霖吃完。 小孩子们看见这位叔叔没有倒,放心了,都过他跟前拿食盒里的包子。 一个小孩拿了两个,自己塞嘴里一个,往郑久霖嘴边送了一个。 郑久霖张嘴时,小孩却没有掌握好方向,提前松了手。 包子掉到游乐场塑料充气垫上,颠了颠,小孩弯腰拾起,迈了一步,狠狠塞进郑久霖张开的嘴里。 本应该吐出来,但是郑久霖还是将包子吃掉了! 因为,这个小男孩期盼的眼神,使得郑久霖根本没有忍心去拒绝他。 节目组摄影师将全部画面都拍了去。 心想:回去交给后期吧!不能播的全减掉。 万享誉也随节目组,在人群中。 他心说:这段必需播。 特殊学校这些日子天天接待做慈善的明星。 有谁跟残疾儿童真心相处过? 这段播出来,观众就知道郑久霖的品行了。 陈榕心说:好厉害,为了当“微笑天使”,能对自己都下狠手,掉在孩子们光脚板踩来踩去的充气垫上的包子,他还能吞下去! 另三位,准公益大使心说:这个我们都能做。 何诗文、韩子萱和韦广宁过去拉了几个吃饱的小朋友,跟他们做游戏。 陈榕想了一下,走去讲台,拿起老师搁在讲台的教案,翻了几页,看到上面有图案,是教孩子识字学成语的。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成语,写完后,问小朋友们,“哪些小朋友跟我学成语呀?” “我――” “我。” 有几位没去玩的孩子,坐回自己课桌前,拿出笔和本子来写成语。 陈榕找见教鞭,指着才写的成语道:“来跟陈榕姐姐念,亡羊补牢!” 孩子们声音不齐整地喊:“亡羊补牢――” 第一百零六章 美嘉华慈善夜 郑久霖穿着浅黄色摇粒绒棉衣,胸前别着“微笑天使”的徽章,在跟孩子们在室内游乐场玩“抓坏人”的游戏。 郑久霖故意跑得很慢,方便小孩子逮到他。 “抓到了!” “要不要捆住他?” “要,然后,然后……” 郑久霖被一个小孩抱住,两个小孩围着,然后,他们傻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坏人是抓住了,也没绳子去捆,老师说要将坏人送到个什么地方,可他们都没有记清楚。 郑久霖背好双手,对他们说:“把我先交给老师,然后让她去报警,让警察来抓我。” “哦,” “找老师――” “找警察叔叔。” 孩子们有了方向,几只小手,都拢着郑久霖的一双手,将他推出游乐场。 孩子们入迷游戏都不让郑久霖穿鞋,郑久霖只穿着袜子被推到站在讲台上的陈榕身边。 “报告老师抓到个坏人。” 陈榕说:“老师知道了,马上报警,你们几个去游乐场边穿好鞋子,把叔叔的鞋子也拿来。” 孩子们去穿鞋子,好半天,郑久霖才等回来他们。 二位行动不利索的小男孩,一人拿着一只郑久霖的鞋,慢腾腾走过来。 他们到郑久霖跟前,一齐扔下鞋子。 陈榕提醒他们道:“都回座位坐好喽。” 知道郑久霖没有文化,陈榕便撺掇他也来教小孩子学成语。 郑久霖推脱拒绝了两次。 陈榕在白板上写了几个成语,便将郑久霖拉了过去。 她对讲台下特殊学校的孩子们,微笑着说:“同学们,我们欢迎久霖叔叔为大家讲成语说故事。” 郑久霖无奈只好接受这个挑战。 郑久霖讲课水平有限,但他还是尽量去完成。好在除了将“自怨自艾”中的yi字,读成ai,其它基本合格。 郑久霖走下讲台来到“微笑天使”摄制组,万享誉才提醒他道:“久霖,那是yi是不ai。” 郑久霖顿时面红耳赤。他在讲台上讲课时,一瞬间望到摄影师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来是他不识字引起了口误。 谢嘉航走来,一把将他拉到摄影机拍不到的死角。 他教训郑久霖道:“我跟你说的对吧!看看,又让人使了绊子。” 郑久霖的脸上很烫,面颊飞红,心里愧疚,对谢嘉航说:“这事儿怨我,我水平浅误人子弟。航子,你说我该咋道歉?” 谢嘉航说:“道啥歉?咱不做‘微笑天使’。我给莉莉打电话了,他说郭老板给你安排了慈善活动。美嘉华慈善之夜知道吧?那个活动名头大,关注的人多,咱就参加那个。” 郑久霖想当“微笑天使”,对他说:“我已经参加‘微笑天使’形象大使的选拔了,你这是叫我半途而废?” 谢嘉航梗着脖子讽刺他道:“能不能选上还没准,说的啥便宜话嘛?我告你,自从你念错一个字,万老板一直盯着你的目光可是移了地方,他在看陈榕。据我估计,微笑天使可能是她!” 郑久霖用询问地目光看谢嘉航。 谢嘉航立马说:“我说的可是真的。久霖,你得活络点,那个‘微笑天使’有啥好?” 他看郑久霖还是不舍得放弃,凑他耳朵边劝说道:“久霖,明星做慈善哪个是真心的?哪个是认真的?他们都是借做慈善为名,为自己买名声,为自己的演艺事业铺路,有好处人家才干,你当别人各个像你一样傻?呆呆地跟小朋友玩?教他们文化?” 郑久霖正色道:“做人得凭良心,做艺人更是,老艺术家都讲艺德。” 谢嘉航撇嘴说:“久霖,你还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吴竞泽叫艺人就是明星,叫老艺术家为大师,甭以为你演了不少戏,就给自己的职业带光环,你不够那个级别,想像国家一级演员那样,年年有津贴?退休后住高干病房?” 郑久霖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他是说了大话,那些荣誉,他一辈子是不可能够到了。 谢嘉航突然转头盯看郑久霖,目露了然,“就是这个,是因为谭鋆锦圆了你的大学梦,所以你到现在都不肯放手吗?拼命接戏,替人还钱。郑久霖,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郑久霖好看的脸上显出多种颜色。谢嘉航的话就和挖勺一样在他心里掏挖,将他对谭鋆锦糅合起来的复杂情感分开来,单另挖出,剖析给他瞧。 谢嘉航对他说:“吴竞泽说你们这种人,选择爱人是有目的的,叫绑定潜力股,等它升值。” 郑久霖很愤怒地说:“是鋆锦先选择的我。我对他的爱是单纯高尚的,没有任何目的。” 谢嘉航说:“可他在一年半以前就跟你分了手。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有别的想法,那就听我的,了断吧!你说你,自签约璀璨影视这一年半来赚了多少钱?按理说你都可以在京城安家了,可是现在,你户头上存着一毛钱吗?做什么都是问公司借,瞧瞧你身上的衣服,我们回京是不是得立马还回去呀?” 郑久霖知道,他跟着自己受了苦,要是谢嘉航再机灵点、勤快些,跟了别的明星艺人,他这会儿都可以赚下能买一辆百八十万好车的钱了。 一位“微笑天使”的志愿者来请郑久霖,说摄影师要求大伙都过去,他要给大家照张合影。 郑久霖深呼一口气,转身笑脸迎人。 谢嘉航在他身后嘀咕道:“固执个什么劲儿?谭鋆锦比你小七岁,人年轻着呢!在蒋美薇那栽了个大跟头,都不愿意求助你,你以为他还能想得起你来?” 四天后,为特殊孩子带去笑容,“微笑天使”形象大使的结果被东升卫视主办方公布出来。 陈榕得到东升卫视领导的赏识,出任“微笑天使”。 在“微笑天使”的宣传发布会上,陈榕抱起一位智力低下的小女孩,与她头抵着头,亲密无间,两人笑得很开怀。 郑久霖遗憾落败。 万享誉冲他说了些内幕:“本来‘微笑天使’的头衔该是你的,可,乾坤影视的老总贺铭私下去找负责此项公益活动的领导,说你是澜沧网代言人,现在还在合约期,年底时会有年会,那时你会很忙,没时间去各地的特殊学校为孩子们送温暖带去笑容。他推荐乾坤影视的女艺人陈榕担任‘微笑天使’。台里领导也是综合考虑其它方面的因素才做出这个决定。” 郑久霖听后虽然觉得遗憾,还是尊重了主办方的决定。 郑久霖没有做成“微笑天使”依然为上海特殊学校捐了5万元善款。 可是,在他捐出这笔钱后,却被艺人同行群嘲为:最抠门的明星。 他们私下说:他还当自个是小村庄的农民。五万?我看他是觉得捐得多了,他真正的意思恐怕是想捐五千甚至是五百块来着。 谢嘉航和郑久霖刚回到京城天价四合院。 李莉莎就来拜访。 李莉莎不好意思责怪郑久霖反而去怪谢嘉航:“航子,你怎么回事?我跟你交代了多少回?但凡做慈善捐钱的事儿,你得跟我说明。捐多少,怎么捐,我跟公司同事商议后,会立马给你答复,你怎么不听呢?” 谢嘉航因旅途劳顿,跌进沙发没法支起身子,坐飞机坐得腰疼。 他等李莉莎说了一气后,将郑久霖择了出来,“莉莉,你甭怨我,怨他去。什么破慈善?捐不捐的,关我什么事啊!” 谢嘉航用手摸摸了自己的下巴,很扎手,想找电动剃须刀,却不想起来,冲郑久霖使眼色。 郑久霖看他想在沙发上剃胡子,过去将他拉起来,推他到院外,厕所在院子一角,里头洗漱用品、剃须刀啥的一应俱全。 谢嘉航开了热水器,等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温水流出,他心想:还是吴竞泽想得周到,这会儿用冷水洗脸不得被冰死? 郑久霖在屋内跟李莉莎解释说:“莉莉,我享誉钱包里就有五万块钱,是公司给我的路费和住宿费。看孩子们可怜我都捐了出去。没跟公司商量是我不对,我真不是故意捐那么少。” 李莉莎说:“算了,下不为例。这事儿已经引起了话题,公司不便再插手。对了,明天在世纪大厦顶层的观星阁举办‘美嘉华慈善之夜’活动,请你务必出席,这是邀请函。” 李莉莎将邀请函搁在茶几上。 郑久霖问:“我要先去公司么?” 李莉莎说:“明天上午10点,你来找我。” 郑久霖点头答应。 又是一年冬来到。 郑久霖送李莉莎出大门时,发现天空中飘着零星小雪。 一点点冰凌一样的雪花,纷纷飘洒。 李莉莎缩了下脖子,道:“天冷了!” 郑久霖冲她说:“慢走啊。” 谢嘉航洗漱完出来,见郑久霖在当院站着,便问:“穆臣在下飞机时,说要去找谭鋆锦,咋地还不见他回来?我跟你说,人家才是亲戚,你用他会不会用出一个叛徒?” …… 穆臣下了飞机给谭鋆锦打电话,说要见他。 谭鋆锦说要他在机场等着,他去接他。 等了半个多小时,人来了。 开着豪车来的,还是一辆蛮新的法拉利。 再看,谭鋆锦身上的穿着也相当阔气,一身从新加坡定制的薄款羽绒服,灰、蓝色,两种色彩在腰部对撞,形成一条色带。 衣服兜都是暗的,穆臣是看他从袖口拿出手机,才知道衣兜在袖子上缝着。他脚上穿着意大利亮面皮鞋。行动利落,神情机敏。 谭鋆锦头发留着很长的刘海,用梳子梳往一边,头发做了局部挑染,几绺深蓝色发丝,夹在黑发中。 穆臣看谭鋆锦打扮得比明星还明星,举手投足也不似以前端端正正的样子,他现在很懒散,像极了京城吃饱饭没事做整天开着豪车闲逛的富二代。 谭鋆锦将车开到一家川菜馆,人潇洒悠闲地进去。 穆臣紧跟着进入。 都坐下,互相望了对方几眼。 穆臣说:“我爸妈让我看看你。你最近在干嘛?怎么这副打扮?” 谭鋆锦从裤兜掏出一盒高档香烟,放在指尖把玩。 谭鋆锦笑着问:“你呢?穆臣哥,你好像不愿意来看我?” 穆臣确实不想来找他,这不是受父母嘱托,必需来嘛。 穆臣大声说:“我看你有什么用?” 谭鋆锦嗤笑道:“穆臣哥,你这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穆臣说:“就问你过的好不好,你直接回答吧!” 谭鋆锦说:“你不是看到了,吃喝不愁,好着呢!当然,是比你老板郑久霖混得差点,我可没福气住进天价四合院里。” 穆臣问:“你在干嘛?” 谭鋆锦说:“能干嘛,你不是都知道!郑久霖没跟你说,他可没少打听我的事儿。” 谭鋆锦要了很多辣死人的菜。 菜一上桌。 一片辣红。 穆臣不敢吃。 谭鋆锦夹起一筷子辣子鸡。 尝了一口,真够劲儿。 他不敢嚼囫囵吞下去。 穆臣看他这样,帮他要了啤酒。 谭鋆锦灌了几口啤酒,撵走少部分辣气。 穆臣说:“鋆锦,你在京城以什么为生?看你花销蛮大的,以什么维持?不会又去网贷吧?” 谭鋆锦放下筷子反问道:“我有那么傻?” 穆臣说:“反正不精。” 谭鋆锦扬手给了他一下子。 穆臣瞪眼说:“是个人都说你聪明,我看未必!第一条,你没有耐心,这点比久霖差远了。” 谭鋆锦笑着问:“他让你来找我?” 穆臣摇头,“没有。自从他朋友意外离世后,他都不提感情的事儿,一直在拍戏。鋆锦,你不能没有良心,他都替你还了多少钱了?” 谭鋆锦摆手说:“穆臣哥,你要总提他,那咱就各走各的吧,我还有事呢!” 穆臣从包里翻出一件毛衣递给谭鋆锦,说:“我妈织的,非要我转交给你。好了,我回去了。” 谭鋆锦收下后却说:“吃了这顿再走!咱哥俩酒还没喝呢!” …… 穆臣一夜未归。 第二天,谢嘉航和郑久霖出门时,才在门口石狮子那儿,见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穆臣。 谢嘉航惊讶地大叫:“呀!谭鋆锦心真黑,找亲戚喝酒给人灌醉了,直接扔在我们门口,你说京城夜晚那么冷,他要有个好歹算谁的?” 郑久霖蹲下摸穆臣额头,还好温度正常,看样子也没受风寒,应该是今天早上刚被人送回来。 鋆锦也真是,按一下电子门铃,我们就能提早发现醉酒的穆臣。咋地这么不负责任? 郑久霖忘了! 谭鋆锦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郑久霖安顿好穆臣后,跟谢嘉航去了璀璨影视。 在公司,找见李莉莎。 李莉莎在衣帽间跟服装师讨论衣服。 郑久霖推门进去后,冲她俩打招呼。 服装师萧梅回头望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嗨――” 谢嘉航一看是她,心说:你在啊,正好还了你衣服,省的过你家找你去。 他过去扒郑久霖身上的衣服。 郑久霖见有两位女同事在,遮挡了一下。 谢嘉航骂道:“球事,你当她俩以前没看过?就莉莉看见你换衣服两回,那位看见四五回了吧。没事儿,你里头不是穿秋衣秋裤了么!” 萧梅单手捂嘴笑着说:“航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久霖哥,你要再穿秋裤我可向老板告状了,我说明明给你的衣服熨烫得挺展,可穿出去的效果老打折扣。” 郑久霖调侃道:“公司就我一个艺人,我要是被冻感冒了,不能拍戏,你们的工资便发不出来了吧!” 萧梅去拿郑久霖今晚参加美嘉华慈善之夜该穿的礼服。 萧梅严肃说道:“久霖哥,会场有空调,你里头不要套秋裤。” 郑久霖回答:“行,我服从你的安排。” 晚上,十点,世纪大厦,观星阁。 夜晚,灯火辉煌。 火红的地毯上,俊男靓女齐聚。 美女明星都身着盛装长裙,左手拿着昂贵手包,右手冲媒体记者们挥手微笑。 玉貌花容鲜艳夺目。 秦笑笑秀发及腰,半遮半掩着白皙美背,身材玲珑,一转身,一回眸,都让人过目不忘。 她还挽着一位男伴。他高大英俊,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倨傲的明亮双眼,不看媒体,不看红毯,不看众星云集已经有人落座的晚宴现场,只稍微望了一眼,写着“美嘉华慈善之夜”几个金光闪耀大字的巨型立牌,后台处有安保人员出入,珍贵拍品就存放在此处。 第一百零七章 掰断恶少手指 在红毯上除了各路明星外,还有许多富二代、富三代和各地名媛。 其中一位一只盯着台上身着盛装光彩夺目的郑久霖。 郑久霖左边与他并行的是他的老板郭拂风,右边是双手插着口袋一脸肃然的互联网大佬――万享誉。 他们中只有郑久霖笑得清新自然,平易近人。 郑久霖冲台下媒体挥手微笑,还望了眼心怀慈善的各色人物。 “慈善”两个字很扎心,令他比较愧疚。正式进入娱乐圈一年半,前期他做群演时在娱乐圈边缘摸爬两年,其中他都没有这个思想觉悟,这个认识,去帮助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曾经,谭鋆锦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的喜怒哀乐完全影响着他的生活。 郑久霖从上海特殊学校回来后,还收到小朋友们用各色信纸,写给他的话,稚嫩的笔体,单纯的问候,让郑久霖心里很暖。 世界上,还是有人,素不相识的或者仅仅见了你几面就完全将你放在心上的人。 “久霖叔叔,你好啊,我们想你――” 郑久霖仿佛听到孩子们齐声在校园里冲他大喊,冲他表达最真挚的想念和爱意。 孩子们不带任何目的就会想念一个人,就会真心关切地问:你好啊! …… 谭鋆锦这时和秦笑笑坐在第三排,靠近墙角的位置。 不是秦笑笑不为自己跟主办方争桌位,实在是她现在跟人说不上话。 她和韩彦飞找见主办方苏曼婷女士,还搬出世纪影视的刘副总,好话说了一通,让她帮忙调到中心位置,被苏曼婷女士口气强硬地拒绝了。 秦笑笑望到在台上风光无限的郑久霖,嫉妒得咬牙,冲谭鋆锦小声抱怨道:“他凭什么让两位商界大佬为他保驾护航?” 谭鋆锦在一旁顺着她的话题道:“三个男人走红毯多难看,你该在他们中间,不是说万绿丛中一点红么!凭你如花似玉的容颜,和商界大佬走在台上,绝对应景。” 秦笑笑听说很受用,也很遗憾。 后一桌,坐着几位京城名媛。其中一人跟郑久霖有点过节,她就是打电话约郑久霖来见她,没有约成功的,那位家里开影院的千金小姐――张希语。 “手上连块表都不带,肯定是因为前两天小气捐了拿不出手的五万块,不敢戴呀!” 坐在她旁边的一位男士是富三代――楚世勋。他家从爷爷那辈起,从事殡葬业。 爷爷是京城火葬场焚尸工。 后来,他爷爷带了他奶奶和父亲回迁到河北,承包当地山头,盖陵园。 一开始,他们家就赚死人钱,好些人都不乐意跟从事这种行业的人打交道,他爸四十岁才娶了他妈,先生了两个女孩,快五十了,才生下他。 一家人都很宝贝他,惯的成为家里说一不二的人,他十八岁就逼着年近七十的老父亲退休,按说这个年纪退休也很正常,可他父亲心疼他,还想多帮他管理几天墓园,他不干,说他父亲舍不得放权,硬将好心的父亲撵回京城。 他在各地大肆收购荒山野岭的租赁权,牟足力气盖豪华陵寝。盖好就售。标价从八万八到八十八万的都有,其中一座位于山西浑源新森林墓园的第一豪华陵墓被山西首富年七曜买走,他那被人捅死英年早逝的儿子就安葬在新森林墓园。它占据高高的山头,风水极佳,可以俯瞰“蓝宝石”公园的全貌。 楚世勋一直宣传活人先期购买墓地,可投资、可升值,“您的棺材本还放着吗?”是他那庞大一群墓地销售员惯用的一句开场白。 楚世勋家的墓地供不应求,使他赚了不少钱,顺利跻身富豪一列。 人有了钱,就学人家玩儿。前段时间在运翔挑逗过余烟,被余烟父亲告到他父亲那里,他只得罢手。 现在,看到台上男明星郑久霖,觉得很对胃口,长得真好看,倾国倾城的女人咱不要,就要他了! 看看那小腰板还挺直溜,脸真美,眼眸闪耀多情,他在冲我笑吧! 不说他在自作多情。 在头一排偏右那张摆着从云南空运鲜花的大圆桌前,坐着的汪裹真不耐烦了,“有没搞错,我坐了半个钟头人还没来全?苏曼婷真是,越老越糊涂组织能力不行呀。” 袁崇言安抚他道:“再等等,你不是要拍些艺术品做收藏?” 汪裹真真后悔来这里了,遂起身说:“都是明星捐的能有啥好东西,你不走我走了!”说完他冲远处的手下人摆手,带着几个人出了观星阁,回家去了。 第一排有人出走,就意味着有一个座位被空出,座位是啥,那是变相的地位! 秦笑笑也注意到了,那是第一排,虽然位置不在中心,也比她这第三排强得多! 秦笑笑快速抓起镶嵌一百多颗碎钻的昂贵手包,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 因牙口不好,戴着钢牙套的楚世勋为了更看清郑久霖绝美的容貌,也奔了过去。 秦笑笑挨着椅子,撩裙摆要去坐,楚世勋已经不管不顾的先将屁股搁椅子上了。 由于椅背高,秦笑笑又披着大波浪卷发,裙摆衣料非常顺滑,她又没穿长袜,低头弄裙摆的时间过长。 楚世勋在这头坐下,秦笑笑的视线被秀发遮挡恰巧没看见。 一个不留神,她悲剧地坐在相貌跟丑陋的韩彦飞有一拼的楚世勋大腿上。 秦笑笑感觉到异样,像火烧屁股一样蹦起来,往前逃时十五厘米的恨天高不给力,她悲剧地崴了一下脚,还好,前面是另一张椅子,她攀着高高的椅背撑起身子。 “哈哈哈……” “咯咯咯……” “噢――” 众人或者大笑或者惊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即使认识她,在这时候也不会出手帮忙。 英雄救美的只有谭鋆锦,他抢着步子,奔过去,半扶半抱,将秦笑笑弄到原来的第三排座椅上。 秦笑笑望了望四周,满是讥讽嘲笑的目光。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拉帮结派的什么“姐妹团”“太太团”还有“运翔豪车俱乐部”“桌球酷少玩家”……是个活动她就去参加,可为什么还是没人缘? 秦笑笑刷着睫毛液、睫毛弯弯翘起的大眼睛里满是留意之色。她在看人,好好地在看人,一个个不帮忙反而嘲笑她抢座位,看她出丑的都是她的敌人。 她已经记住他们了! 谭鋆锦看她坐好了问:“你没伤着吧?人都是利益为先,他们哪会帮失势的你?” 秦笑笑沉默片刻,用戴着鸽子蛋钻戒的左手捂着嘴,凑到谭鋆锦耳边跟他悄悄说:“已婚女星戚蔚然女儿的大名叫:戚晓娟,孩子随她姓。大导演陆一头上生疮,导致斑秃,常年需要戴假发。童星水蓝小脑长了个瘤,影响发育长不高。还有,高尚跟韦广宁在国外就打过架,据说是因为高尚手贱抠掉了韦广宁长在脖颈处的一颗痣。” 秦笑笑也是气昏了头,将娱乐圈里一些猛料悉数说给谭鋆锦知道。 谭鋆锦听着发笑,这些事儿,确实是爱看八卦的粉丝们愿意知道的娱乐新闻。 他琢磨着晚宴结束后,回趟卓不凡的公司,将这些零碎八卦交给公司同事。 话说,他已经好久没有顾上去挖新闻了。 参加美嘉华慈善之夜的众多社会名流们,在将近晚上十点时,才来得差不多了。 因,有的受邀者没有来,空出三两个座位,本次活动的组织者苏曼婷女士又忙着协调座位。 郭拂风和万享誉早前的座位都被安排在第一排中央。 万享誉最近很低调,不想被众人关注,拉着郭拂风去了第五排就坐。 郑久霖也跟了过去。 苏曼婷女士赶来询问他们:“郭先生、万先生,你们的座位都在前排。还有郑先生,我们安排你坐在第二排的正中央。” 万享誉说:“世纪影视的刘副总没来,你安排久霖去他的位置坐着。” 苏曼婷女士点头说:“那好吧!” 她做了请的手势,郑久霖看了一眼他老板,郭拂风冲他微笑。 郑久霖跟苏曼婷走去前排。 原先,在为刘炆预留座位上坐着世纪影视的签约艺人卢俊义,卢俊义见苏曼婷女士带着郑久霖过来,起身离开。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冲他抱歉一笑。 卢俊义大方地冲他摆摆手。 观星阁主灯突然熄灭,一千多个蓝色小射灯,就和耀眼的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京城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倪红莲手握话筒,单手拖着一侧礼服裙摆,缓步上台。 “各位有心为公益事业出力的嘉宾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美嘉华慈善之夜。现在是最珍贵的由慈善嘉宾、社会爱心人士共同捐赠的爱心拍品,上柜展示的重要时刻,……” 台下掌声响起,众多嘉宾为美嘉华慈善之夜的开幕道贺。 郑久霖拍掌祝贺,微笑地望着台上的主持人。期待,她身后蒙着丝绒红布的几个玻璃展示柜被掀开的时刻。他也好奇是怎样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被爱心人士捐出来,贡献给慈善事业。 楚世勋在苏曼婷领来郑久霖坐在其身旁的座位时,心思就活动得很频繁。 一会儿,伸手抓一下自己耳朵沿,等待合适时机想将自己的手搭在郑久霖消瘦的肩头;一会儿,打算伸手抓他手腕,想借着看时间跟郑久霖搭话,但他忽然发现他手腕上没有累赘物,这个希望也落了空…… 郑久霖盯着台上专注认真的眼神和因绷着面庞紧致的肌肤,更显诱人。 楚世勋的心被仿佛世外仙子一般的脱俗人物,弄得想欺霸,余烟跟眼前这一位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 楚世勋暗地“嘿嘿”一笑,将爪子按在郑久霖的大腿上,揉了一下,薄薄的面料下显然是滑嫩的肌肤呀,穿的真少,天这冷,都不穿秋裤? 这还真方便了我。 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正要往重要部位瞎移,手被人掰住半截,反方向一折,“咔咔”两声,指头应声被掰断。 楚世勋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郑久霖在邻座人轻薄他时,发现这个恶徒,毫不犹豫,伸手反击。 郑久霖对他轻声但态度坚决地说:“先生,你敢在大庭广众对我这样,心中没有法吗?我要报警――” 楚世勋带着钢牙套,呲牙咧嘴地受着剧痛,没敢反驳,捂着受伤的指头,猫下腰,在桌椅间横钻出去。 谭鋆锦在第三排看得清清楚楚。郑久霖行啊!敢在这种场合对对他图谋不轨的人动手。这要是对方闹起来,他脸上也不好看吧!当红男明星被人骚扰?娱乐圈真他妈肮脏! 吴竞泽和谢嘉航在最后一排坐着,他们瞅不清前面发生了何事,只是,原先挨着郑久霖坐的那个形貌猥琐的男子突然不见了! 万享誉一抬头,望到楚世勋捂着手指头,往卫生间门的方向钻。 又看郑久霖在前排一身正气地坐着,他的脸因发怒微微泛红,嘴角抿着,神情严肃带着一丝愤怒。 他早知道楚世勋是个啥东西。一望就明白了事情缘由。 他用肩膀抗了下在玩游戏的郭拂风,“嗨,真看不出来,郑久霖发起狠来还真像个男人。” 郭拂风还在玩游戏,顺嘴说:“什么叫像,他本来就是男人!顶天立地的!” 万享誉说:“哦哦哦,是我小瞧他了!看样子楚世勋的指头可能被废了!” 万享誉笑容满面,看热闹,看得很爽。心说:楚世勋也是脑残,什么人都敢去调戏,被人整治是迟早的事儿! “下面,我来为大家展示第一件拍品,它是一只清代珐琅彩花卉纹瓶。此瓶口小、短颈,圆肩,高19.6㎝,口径4.8㎝,足径4.3㎝,白瓷底上绘有天竹、腊梅和山石图案,图案生动写实栩栩如生,”说着,主持人将玻璃展柜用钥匙打开,戴着白手套的礼仪小姐稳妥地端它出来,放到拍卖台上。 “这件拍品是大明星章天翼的收藏,底价是四百万人民币,各位心有爱心的人士,拿起你们的标牌踊跃竞拍,为慈善事业出一份力,你们所捐助的每一毛钱都会用于先心病儿童的手术费用,救助一个患病儿童就是拯救国家未来的希望……” 主持人倪红莲不愧是京城电视台的名嘴,她说话很煽情,可以将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激发这些算是“社会精英”的人物,鼓动他们献爱心。 郑久霖被骚扰后,心里很不痛快!他压抑怒火听到这儿,也就暂时放下那个让他讨厌的人的丑恶面孔,甩头摆脱杂念。 ……脑子里出现先心病儿童受病痛折磨痛苦不堪的画面,他心头的怜悯和大爱被激起,很想为爱心事业出一份力。 第一百零八章 鋆锦拍下手串 悲情九娘也坐在第五排,与郭拂风和万享誉邻座。甄甜甜和邵东与他们邻桌。 悲情九娘很喜欢古董一类的藏品,她伸出藏在鹅黄色古装衣袖中的手,轻轻捏起标牌准备竞拍此件拍品。 万享誉看她要举牌将按在标牌上的手挪开。 最近,有财经媒体分析他的享誉搜索引擎和外国搜索引擎哪个好用,说他的产品有bug。他要再跟女网红竞拍慈善拍品,媒体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呢! 低调、低调。 万享誉现在就是怕惹事儿想省事儿的心态。 年少棠教他:眼中无事,便心中无事。 他学得很辛苦。 “现在,开始竞拍,清代珐琅彩花卉纹瓶,底价四百万人民币!” 谢嘉航在后排率先举牌。 吴竞泽很平静地望着他。 他刚才问过吴竞泽,可以举,只要不是最后一个,拍卖锤就落不下来,也不用真正去掏钱。 谢嘉航头一次来这种场面,理解拍卖规则后,对吴竞泽说:“我这为抬高竞价举牌也是为公益事业出力!” 吴竞泽真没见过这么往自个脸上贴金的,笑着说:“算,当然算了,你举一次抬十万,一个孩子的手术费有了。” 谢嘉航跟他商议道:“兄弟,你可得替我兜底,要是其他人不举牌,你得举,你家大老板那么有钱你家小老板又下地了,他留下的钱够养十辈子老的,咋地不来这种场合做慈善?” 吴竞泽说:“我问了,大老板说身体不好,来不了!托给我一件小老板的东西吩咐捐了!” 谢嘉航问:“啥东西?” 这时,郑久霖也开始举牌。 主持人倪红莲微笑着道:“9号牌这位先生出价四百三十万――” 悲情九娘再次举牌。 倪红莲望着她,说道:“456号牌,这位古装美女出价四百四十万!” 郑久霖再次举牌。 倪红莲移过目光,对他微笑道:“9号出价四百五十万――” “靠靠靠――” 谢嘉航吓得都不敢举牌了。他举着号码牌,挡着脸,扭头对吴竞泽说:“他疯了,自己账户里半毛钱也没有,举牌举得这么积极,万一拍卖锤砸下来,那可全完了!” 吴竞泽瞟了他一眼,璀璨影视没说支持他竞拍慈善拍品? 谢嘉航说:“绝对没有!今天,我一直跟着他,也看见郭老板了,他只顾玩手机游戏跟久霖都不说话。” 吴竞泽这时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冲谢嘉航小声嚷嚷道:“郑久霖不是打我家小老板留给他那所院子的主意吧?打算卖了,做慈善?我家小老板是心疼他在京城没有住处,才送给了他。” 谢嘉航心里没底。 嘴上含糊说道:“不会吧!他又跟我不一样,哪会那么败家?” 谢嘉航拿着号码牌,想举不敢举,半抻着胳膊不得劲,换了一只手拿号码牌。 这时,又有一个人,也举牌竞拍清代珐琅彩花卉纹瓶。 谢嘉航往前一望,眼熟,那不是他在运翔碰见几次的小演员吗,听说演了两部网剧,被一些小粉丝喊:萌宝。 瞅瞅,看着是很萌的。 其实,脾气不好,随性而为。见着什么都想要,上回他拿着自个万把块的手机在运翔玩儿,期间搁桌上去吧台要了一杯红酒,手机就被这家伙拿走,还把他近六千块的“拖鞋手机壳”上的小拖鞋饰品揪走了! 谢嘉航跟他要赔偿,这个号称“萌宝”的妖孽说:“哥哥,你看我这么可爱就送我得了!” 谢嘉航刚要挥拳准备用武力解决,他身后跑来一个小年青,冲他瞪眼,说:“你敢伤害烟宝,我叫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谢嘉航听他咋呼,被气乐了,懒得跟年轻人计较,拿着手机走了。 谢嘉航想:这样好!你买了那珐琅彩,就不用郑久霖买了! 谢嘉航一直盯着余烟,嘴里嘀咕:“再举牌,对,加价,让久霖出不起价,主动退缩。” 郑久霖举牌出到:五百九十万时。场面一度冷清了。 谢嘉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抖着嘴唇对吴竞泽说:“完了,四合院少了一个角!” 吴竞泽这时举牌直接说:“六百一十万。” 倪红莲的心被紧张的拍卖气氛感染,说话也激动起来。 “坐在后排的这位年轻先生,跳价出到六百一十万,有没有人再竞拍的?” 悲情九娘犹豫了一下再次举牌。 她出价六百二十万。 谢嘉航都站了起来,望向郑久霖,心说:“你千万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郑久霖确实是打年少棠留给他天价四合院的主意,他想年少棠在天之灵,也会支持他做慈善的。 但是,吴竞泽方才举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阻止他。 郑久霖叹了一口气,心想:少棠还有老父亲,我应该跟他商议的! “六百二十万一次!” “六百二十万两次!” 倪红莲居高微笑地望着台下各位来宾,庄重地说道:“各位心有爱心的来宾朋友们,还有没有再次愿意加价的?” 会场霎时安静下来。 “六百二十万,成交!” “我满怀感激之情,郑重宣布:由大明星――章天翼所捐赠的这只清代珐琅彩花卉纹瓶,归这位身着古装清新淡雅的气质美女拥有。” “大家祝贺这位爱心美女!” 如雷般掌声一波波传来,经久不息。 倪红莲被感动得几乎落泪。 “谢谢各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对美嘉华慈善之夜的大力支持,每一件拍品是爱心人士捐赠,每一分筹款就是帮助一个孩子拯救一个家庭,竞拍的各界爱心人士真是最最可爱的人,我们大家再次谢谢他们!” “谢谢――” 倪红莲在这种场合多次表达感谢也不会惹人厌烦。毕竟这是为先心病儿童筹款现场。 郑久霖拍手很用力,他遗憾自己的能力小。需要帮助的孩童,太可怜,在困难时刻帮他们一把,就是雪中送炭。 郑久霖觉得以后得慎重管理自己的收入,谭鋆锦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责任他得自己去承担。他对他的关心会逐渐减少,会在远处看着,相信以谭鋆锦的资质总有一天会回归正途。 倪红莲缓和激动的情绪,继续为大家展示拍卖品,“下面,我为大家展示第二件藏品,他是由已故男星――年少棠的家人以他的名义捐赠给美嘉华慈善之夜的。” 郑久霖听说,讶异,“少棠的东西?” 有丰富主持经验的倪红莲,还没有遇到过死者家属以他的名义捐赠拍品做慈善的事儿,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说:“年少棠这位已故男星,如耀眼的流星一闪而过,但任何生命都是伟大的,我们依然向他致敬,他也是最可爱的人!他所在的天堂有和平和安宁,但在人间有更多的爱心来和病痛抗争,任何黑暗都可以被抗衡,黎明就在不远处……” 郑久霖实在受不了了。 倪红莲一直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 他顾不得礼貌,用大力鼓掌的方式来提醒她要讲重点。 众多来宾在郑久霖的带动下再次鼓掌。 谢嘉航心情糟糕,冲吴竞泽抱怨道:“你们咋搞的,不知道他受不了?以年少棠名义捐什么拍品,这不是让人难受吗?” 他说着喉头哽咽,年少棠死时,他都不觉得难受,认为生死有命。但是,到现在还有年家人以他的名义做慈善,谢嘉航再次想起他时,觉得年少棠人也挺好,可惜了,年纪轻轻就下地了! 丝绒红布被主持人缓慢掀开。 里头果真是年少棠的遗物,一串檀香木手串。也不是开过光的佛家圣物,手串不具有收藏价值,只能算是精美的工艺品。 “一串檀香木质手串。” 倪红莲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去,还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木香很特别。 捐赠者没有透露拍品底价。主办方给出的底价是一万元。 郑久霖几乎眼圈发红,年少棠跟他初见时好像拢着一串檀香木手串。不过后来,不见他戴了! 郑久霖也没有寻问他搁哪里了。现在看来是回山西老家时,搁家里了!在年少棠去世后,年少棠的残疾老父亲恐怕就是握住这串手串日夜思念爱子的。 郑久霖频频举牌,除了谭鋆锦和不想出钱做慈善的秦笑笑跟他竞拍外,其他人都在看着。 他们心想:一串普通手串,有什么值得争夺的?况且,主持人说了,它是遗物,唉!拍下也没法戴。 郑久霖知道谭鋆锦跟他竞拍手串,心里抱怨起来,“鋆锦,你什么意思?” 谭鋆锦心说:“花个十万八万,我也得买下掷你怀里,看你帮我还债的份上,给你点回忆。” 秦笑笑看谭鋆锦跟郑久霖杠上。私下碰他胳膊,用手包捂着烈焰红唇小声道:“那东西他要就给他,你不要再举牌了!” 谭鋆锦回她,“我偏不!” 不一会儿,手执18号标牌的谭鋆锦将手串价格挑到十八万元。 郑久霖也是死心眼,一心想竞拍到年少棠的手串,都没太注意主持人说的拍价。 郑久霖转头,用凌厉的眼神瞪了一眼谭鋆锦。 谭鋆锦看见了,挑了挑英眉回应他。 万享誉拍了拍输了一局游戏的郭拂风,“你出手?” 郭拂风甩开他的手,踢了几个猪队友,又重新开了一局。 万享誉看郑久霖的老板不去管他,双手抱臂,也袖手旁观地看着。 余烟这会儿和杨景添嘀咕,“小添添,没听说谭制片跟郑久霖有过节呀,很明显他俩是在闹别扭。” 杨景添纳闷道:“烟宝,你是不是拍耽美剧多了,见两男的杠架就认为他们之间有猫腻?” 余烟不说话,撅起了嘴,小添添不相信他的判断力,感觉真糟糕! 谭鋆锦一直竞拍,檀香木手串的竞拍价已经飙升至二十五万,郑久霖被他的行为气得胸口疼,落下一次举牌,谭鋆锦举起标牌直接说道:“我出二十八万人民币。” 倪红莲说:“第二排这位年轻先生,出价二十八万,有没有继续竞拍的?” “二十八万,一次,” 郑久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 谢嘉航对吴竞泽说:“你不帮着举牌竞买,你家小老板的手串就落到人渣手里了!” 吴竞泽摇头道:“我家小老板都插手这两位的恩怨了,可是却没有效果,这样也好,让郑久霖对他死心。” 郑久霖耳朵听得真,二十八万竞价被倪红莲又喊了两次,他再次举牌时感觉胸口憋闷得慌,没有竞价,倪红莲一直望着谭鋆锦那边,她手起锤落! “成交!” “恭喜这位先生竞拍成功,一串做工精美的檀香木手串,归你所有。” 倪红莲陆续展示出其它藏品。 秦笑笑一直不想出钱做慈善,但是,谭鋆锦将标牌塞她涂着大红指甲的白皙玉手中,悄悄说:“做慈善也是为自己铺路,即便你再不愿意出钱,也得做做样子,你不是很有能耐么?像郑久霖一样去找你老板撒娇一下,就什么都有了!” 原来,郭拂风在万享誉的提醒下,终于注意到捂着胸口似乎被气着的郑久霖,他关了游戏过来询问郑久霖,郑久霖忙摆手说不要紧,郭拂风不甚放心的又回到了第五排。 秦笑笑气得说:“他是大红人,我怎么跟他比?要是竞拍成功,买了烂东西,我不是很吃亏?” 这时,台上玻璃展柜中亮出一件红宝石项链,它由九十八颗小的泪滴形红宝石和一颗像鹌鹑蛋那么大的大宝石,镶嵌在纯金项链上。 项链即柔美又华贵,适合女性佩戴。 倪红莲介绍起它的来源,“此拍品是澳门丽影娱乐集团董事长――许青云送给太太五十五岁生日的纪念礼物,两人相伴近三十年,相濡以沫彼此扶持,风风雨雨,却不离不弃,是夫妻同心的楷模。许太太肯割爱,将它捐出为慈善做贡献实属难得,各位来宾,尤其是男士们,可以踊跃竞拍,得到它,送给自己亲爱的伴侣。” 秦笑笑看上这串红宝石项链了!她戴上后该多美!谭鋆锦说得也对,今天她不能光跌面子,得争回来。 她示意谭鋆锦帮她竞拍,谭鋆锦微笑点头。 …… 在美嘉华慈善之夜活动场外即世纪大厦停车场中,樊小渔坐在自己新买的车内开着空调取暖。 她没资格进去,便打电话给谭鋆锦,哪知谭鋆锦说,他已经在会场了,要她不要瞎等,回去吧! 樊小渔肺都快气炸了! “谭鋆锦――,你落魄时,只有我樊小渔肯信任你。你在我家蹭吃蹭住时,我可是一点难看的脸色都没给你看!咋地?秦笑笑一个尽惹事的话题女星,一招手,你他妈就看不起我,不与我合作了?” “哼!还是她比老姐有本事!小子你等着!”樊小渔心头发疑,认为谭鋆锦攀上秦笑笑的枝头,看不起她,不打算跟她继续做拍网剧的小生意了! 第一百零九章 小渔出卖鋆锦 郑久霖没有拍得一件拍品,在美嘉华慈善晚宴结束后,以个人名义向先心病儿童捐赠了五十万善款,这些钱是他问吴竞泽借的。 郭拂风以璀璨影视的名义拍下一件由歌唱老艺术家――汪国栋捐出的旧式手风琴,将它搬回璀璨影视自己的办公室内与郑久霖所获的东升电视节最佳男配角的奖杯放在一个储物架上。 秦笑笑如愿以偿,以六百万的价格竞拍成功那件名为:爱之泪的红宝石项链。 她被主持人请上去,确认拍品时,要求主持人为她当场佩戴。 许多与她有过节的明星们,暗地讥笑:这么迫不及待要展示?你老板都去捧别人了,还得瑟个什么劲儿?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爱美丽,有了珠宝首饰妆扮的女人是华贵的。秦笑笑凭借这一件首饰的风头,就让自己在美嘉华慈善之夜大方光彩。 离场时,谭鋆锦经过郑久霖身边,手里执着一串檀香木手串,挑衅问道:“想要吗?” 郑久霖气得转身离场。 当他钻到保姆车上时,不甘心回头望,却看到谭鋆锦钻入秦笑笑的豪车内。 为什么? 郑久霖心里被泼了冰水:鋆锦,你不是自己有车?……为什么又跟女星搭上了? 谢嘉航看他愣怔,从后面推了郑久霖一把。郑久霖被迫上车。 美嘉华慈善之夜的安保很多,拉了长长的警戒线,所以一些有名的大狗仔都进不来,当然那些没地位的小狗仔同样也进不来。 一段时间,娱乐新闻上都是正面的明星做慈善支持公益事业可以被歌颂的好事情。 …… 樊小渔在没有得到谭鋆锦地支持下,还是开了一部网剧,拍摄地点租用昂贵的京郊影视城的场地。 这部耽美网剧以古代背景叙事,讲述:宠臣和皇帝间的感情纠葛。 她倒是听了谭鋆锦之前的建议,弃用余烟和杨景添,找来两位刚从京城电影学院毕业的男演员。 叶龙出演皇帝,计小天出演他的宠臣。 杨景添听说樊小渔开剧不邀请他,拉着余烟过来跟她要戏。 樊小渔跟他俩解释说:“这是古装戏,没有适合你俩的角色。” 余烟知道杨景添家里困难,主动为他争取说:“樊姐,我就算了,正好我也没空。你给小添添安排个角色又能咋样嘛?” 他故意撒娇,搂着樊小渔左摇右晃。 樊小渔想了片刻说:“这样,我回去要编剧加个角色。” “谢谢,樊姐。”余烟要亲樊小渔,被她推开。 樊小渔骂道:“没良心的小崽子,管老姐要角色时理直气壮;老姐想跟你签约时,你怎么推三阻四的?” 余烟一点也没有愧疚,说:“樊姐,烟宝还小嘛!你跟我计较什么?”说着他冲杨景添眨眼,表示事情搞定。 杨景添在一边冲他感激地微笑。 娱乐圈才被正气新闻覆盖了几天,八卦新闻又横空出世了。 首先是:童星水蓝被人爆出罹患脑瘤。 接着是:已婚女星戚蔚然女儿的大名被人爆出。 戚蔚然女儿还跟了她的姓。看来,她家老公在家的地位不高,当初她结婚时可是被娱乐媒体报道嫁给右旗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总。可谓是成功嫁入豪门的又一女星。 爱看八卦的观众,还是被这两则新闻,刺激了一下神经。 谭鋆锦将他从秦笑笑口中听到的新闻,交给卓不凡团队,得到三十来万的新闻提成费。 这一晚,在秦笑笑家客居感到无聊的谭鋆锦,拿着那串檀香木手串去郑久霖居住的天价四合院寻他。 郑久霖却是不在家。 谭鋆锦立在石狮子旁边,一手搭着狮子头,一手叉腰,望着高大的红漆大木门。 谭鋆锦觉得今时的郑久霖,仿佛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儿。 谭鋆锦不屑地鼻子一哼,傍大腿的人,心里有劣根性。郑久霖和我,在这一点倒是可以达成共识。 他算是学聪明了! 此时,郑久霖在内蒙友谊医院――先心病儿童救助点做义工,帮患病儿童的父母照顾他们。 “小胖,怎么赌气不吃饭?”郑久霖端着一碗糯米粥,坐在病患儿童床边微笑着询问。 小胖孩儿刚被医生抽过血,这会儿,用一团医药棉按着胳膊,一抽一抽地在哭泣。 “小郑叔叔,我快没有血了!都被医生抽完了!哇――”小胖孩儿更加用力用胖手按着医药棉。 郑久霖放下粥搂住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为他擦脸。 “小胖,医生只抽了你半管血,用来做检查,不要紧啊,吃一碗粥就补回来了!” 小胖闹了一阵,也饿了,但他右手还按着胳膊,没法拿调羹。 郑久霖笑了,鼓励小胖道:“小胖,你掀开医药棉看看,已经不流血了!” 小胖害怕拒绝道:“不要,血会像喷泉一样冒出来。” 郑久霖知道他可能看了电视剧情节,受了影响。 劝说道:“小胖,那是电视剧,是假的!以后,看电视不要自己一个人,要让爸爸妈妈陪着你。” 小胖注意力被转移,郑久霖趁他不注意,将他压着卫生棉的手移开。 小胖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慢慢扒下被血粘住的棉花团。 小胖突然欢呼起来,抱着郑久霖的脖子大叫:“小郑叔叔,真的不流血了!我不会死了!” 孩子稚嫩无邪的声音,说着让人揪心的话。 郑久霖觉得很心疼,孩子还这么小,就要遭受病痛折磨,自己却能力有限,只能帮助几位病患,真是无奈! …… 在京城,天价四合院等着的谭鋆锦,等了许久,也不见郑久霖回来。 心里发疑:他还有另外的住处?难道住到郭拂风家里去了? 谭鋆锦发狠地握着檀香木手串,说道:“有了它,你迟早会来找我。” …… 郑久霖因去内蒙做慈善便没有拍戏,收入锐减。 谢嘉航在内蒙吃着风沙,喝着悲愁的马奶酒,愁得抓耳挠腮。 “什么时候回京?”谢嘉航在入住的四星级酒店,逮住忙碌不已的郑久霖,不耐烦地发问。 “等小胖做完手术。我答应了他,要给他折一千只千纸鹤,为他祈福。小胖说他在麻药过劲儿醒来时,想看到一串又一串花花绿绿的千纸鹤……” 谢嘉航叹气说:“你要跟其他明星一样户头有几亿甚至是几十亿存款,歇着光做慈善不拍戏我都不管你,可是,我们现在真没钱了!难不成,你要让我往里头贴钱?” 郑久霖没功夫跟他磨牙,拿了点东西,又回内蒙友谊医院去了。 谢嘉航打电话给在京城的李莉莎:“莉莉,你帮久霖多接几部戏,以公司的名义招他尽快返京。” 李莉莎回答:“这个,老板没催,我怎么给久霖哥接戏?久霖哥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想在内蒙呆到明年一月份,多帮助一位患先心病的儿童。” 谢嘉航无奈,只好,撩下电话。 …… 在京城盛溪境苒的一栋别墅内,已婚女星戚蔚然看着网上的娱乐新闻,气得不行,她跟丈夫抱怨道:“近些年,我在娱乐圈一向低调,接的也是小角色,自问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咱家女儿的名字会让人给捅到网上,她是小学生,多影响她的生活和学习。” 她丈夫严肃地拧着眉,“社会新闻上老报道谁谁遭遇了绑架,我是担心她的安全。” 戚蔚然思索了一会儿说:“这事儿得查,今天女儿被人爆出大名,明天就有人知道她在哪所学校就读,老公我真害怕!” 她丈夫说:“我托人去查,找见他,得教训到他知道自己是谁,得让他记着有些事儿不能去做。” 戚蔚然说:“知道咱女儿大名的人不多,我想我们中的朋友有问题。” 她丈夫说:“你以后少参加什么‘姐妹团’‘太太团’人家心眼比你多,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戚蔚然头一次听他丈夫的,细想近年来跟她亲密的人,一个不靠谱的女星闪现在脑海里。 “是不是秦笑笑将这事儿告诉了媒体人?” 他丈夫说:“你不要瞎猜,等查到什么再说。” …… 樊小渔让编剧加了一个小侯爷的角色,杨景添后来也参演了《歹命宠臣》这部网剧。 谭鋆锦不帮忙,樊小渔一个人又当导演又当制片人,忙得像陀螺一样。 为了节约拍戏成本,她在京郊影视城只租了一间大殿做皇宫,一做王府花园做皇宫中的御花园。 主演们身上的古装戏服都没有几套。 皇上大概有四套,宠臣有三套。由杨景添饰演的小侯爷从头到尾只有一套戏装。 余烟无聊来探杨景添的班,跟他玩闹时将杨景添玉腰带上的“玉”给弄掉了。 气得导演兼制片人的樊小渔满片场追着他打。 余烟最后赔了剧组一套高档戏服。 戏服为白色衣料,绣着五爪蟒龙。蟒龙眼睛栩栩如生,比皇帝龙袍上的龙眼睛传神多了。 叶龙发现这个问题跟樊小渔要求换装。 樊小渔哭穷说:“再置装都发不出你们的片酬了!” 叶龙才勉强接受现实。 一堆一堆的事儿,压得樊小渔直掉头发。 她心里暗想:要是谭鋆锦在,将这些活儿可以推给他。 樊小渔打电话给谭鋆锦,说剧组很忙,你看在以前的份上帮帮我? 谭鋆锦此时正在京城郊区的温泉度假村泡温泉。 他转着红酒杯子轻轻摇晃着内里的酒液,说:“樊姐,不是我不帮你,最近我也有一堆事儿要去做。” 樊小渔冷笑一声问:“我问你,最近的娱乐八卦是不是由你爆出来的?” 谭鋆锦立即否认:“没有的事儿,我哪有机会搞到那种新闻?” 樊小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秦笑笑跟戚蔚然同属欣欣姐妹团成员,她能不知道戚蔚然女儿的大名?你就是通过她知道了内幕,谭老板有些事儿我们都不敢去爆料,你敢,警告你一句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时,你别玩过头!” 谭鋆锦一直没理她,等她数落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结束通话的提示。 谭鋆锦将身子完全浸泡到温泉中,水温正正好,缓解疲乏,袅袅热气,如临仙境。 “怪不得人们拼了命地挣钱,有钱真好,可以享受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乐趣。” 樊小渔早就知道谭鋆锦暗地进入卓不凡团队做了狗仔。 樊小渔在粉丝团混了很久,自己也差不多是狗仔,她找来卓不凡团队跟她熟识的小记者,管他要谭鋆锦的工资条。 小记者为难道:“樊姐,那属于个人信息,我这儿是给你拿不出来。” 樊小渔从包里掏出四万现金,硬塞给小记者,“你给姐想想办法,姐拿来看看又不往外传。” 小记者看着钱,动摇了! “樊姐,你等着。” 小记者在公司没人的时候,溜到卓不凡办公室,将他的电脑用软件破解密码后,下载了今年下半年全部员工的工资明细单,这个比工资条更有杀伤力。 交给樊小渔后,她只望了一眼,就知道,谭鋆锦完了! 当然,不光是他,卓不凡的团队都可能被受公司骚扰伤害的明星们弄得做不成挖新闻卖钱的营生。 樊小渔很快从其它渠道得知,戚蔚然老公在调查泄露他女儿大名的人。她通过中间人,跟戚蔚然老公见了面。 见面后,直接将谭鋆锦近三个月的工资明细单交给他。 他观看后,气愤地将单子拍在茶桌上。 “可恶!” 他想答谢樊小渔,问她想要多少钱。 樊小渔说:“不用了,只要您记得我的好就行。” 戚蔚然老公也没说什么,喝罢茶,冲她再次致谢后,告辞离开。 时值隆冬季节。 谭鋆锦开车代替秦笑笑给她的亲戚捎礼品,回京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谭鋆锦从燕郊开发区回城区,在一条偏僻路段,他的车胎被钉子扎破,他下来察看时,被几个彪形大汉,套了麻袋,胖揍了一顿。 谭鋆锦虽奋力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天黑,人生地不熟,被人揍了都没法去追找凶手。 谭鋆锦感觉了一下,还好他体格强壮,人没事儿。 他心里琢磨:我是得罪了不少人,但我做事一向谨慎,不留把柄,该是谁出卖了我。 谭鋆锦弃车,打车回到秦笑笑的豪宅,正好秦笑笑和韩彦飞都在。 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纳闷,“怎么了你这是?” 谭鋆锦说:“被人楔了闷棍!” 秦笑笑问韩彦飞:“韩哥,你说这事儿大不大?” 韩彦飞为人谨慎,不敢胡乱猜测。没有吭声。 谭鋆锦去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回到客厅,跟秦笑笑和韩彦飞说:“他们可能知道我的行踪,我自己找地方去住,多谢二位关照。” 秦笑笑望着谭鋆锦关上的门愣神。 韩彦飞想了一会儿,大致知道了事情原委,看着秦笑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笑笑,你在美嘉华慈善之夜抢座位丢人的事儿,只能怨自己不能怨别人,你说你怎么跟他说了那么些娱乐圈的秘闻?” 第一百一十章 paul买地建公墓 章天翼近来对paul很好,给了他一张黑卡都不限制他的花销。 娱乐圈新闻倍出,paul摔死小狗的事件,似乎被人们淡忘,他开始半遮半掩在京城活动。 还有一个小狗仔需要他去整治。 paul找人调查谭鋆锦,发现他隔段时间总要去燕郊御林花园所在项目的工地上瞅瞅。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不想也知道,他在这里买楼了!调查谭鋆锦的人对雇主负责,几下就知道谭鋆锦买了几套楼和所在方位。 他将此消息告诉了paul。 paul这一日来到京城温泉度假村,泡温泉。以前,对他恭维过的几个富商公子都过来跟他打招呼。 paul不满地讽刺道:“当初我落难时,被网友人肉,各位可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跟我说话呢!” 楚世勋也在这群人里,他以前没见过paul,看他要吸烟,主动弯腰给他递烟并打火。 “paul先生你请。” paul一看他这张很丑的脸心里嫌弃,但他那戴着钢牙套的嘴倒会讨人喜欢。 paul邀请他下温泉一起泡着。 其他几人,看paul不搭理他们,去了其它温泉池中。 楚世勋看paul一副在深思的表情,还有暗恨咬牙的动作,知道paul可能想报复得罪他的人。 楚世勋赔笑着说:“paul先生是有什么难事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替你解忧。” paul睁开半眯着的眼,用葫芦瓢往自己身上浇水。 楚世勋看他似乎觉得自己不是十分可靠的人,赶紧举手发誓,“paul先生,我不是那种泄露别人秘密的小人。”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paul终于笑了,“是这样,告诉你也无妨,有个小狗仔跟我有仇,我打算报复他,但是不打算砍他胳膊卸他腿,我想要他倾家荡产。” 楚世勋挑眉,表示认真在听。 paul说:“这个小狗仔在炒房,有什么办法让他炒不成,让他手里的房子都烂他手里。” 楚世勋是承租荒山野岭盖墓地的。 那跟买地盖楼的房地产开发商基本可以认定为同行。 楚世勋问:“paul先生,他在哪里炒房呢?” paul说:“燕郊,他看上的楼盘是御林花园小区。”说着,拿给他看自己的手机,里头有调查谭鋆锦的人,发来,关于谭鋆锦在御林花园购买十套楼房的明细单。 楚世勋边看边说:“那边房价起步价好像是两万七八,paul先生是想要他手里的楼房都烂在手里。影响楼市价格的因素很多,交通、环境、商圈、校区等等,要我看只能改变环境使那片楼房不好出手。” paul听得云里雾里,“环境是郊区政府规划好的,那怎么改?” 楚世勋已经打开享誉地图,搜索到燕郊御林花园项目处周围的地标。 发现有一处地块没有被任何房地产开发商买去。 它是一处夹在御林花园和新曦好景之间的,呈现新月形的狭长地带。 由于,这处是一个半转弯,两个开发商都取道路一侧作为项目楼盘的正面,所以,有一处新月形狭长地带被空了出来。 那地占地不大,长约189米最宽处七八米,最窄处仅一米。 楚世勋说:“paul,我建议你买下这块地,将它交给我来经营,” paul就着他的手机好奇一望,这么小块地方能干啥? “你想做啥?” “建公墓。” paul想到谭鋆锦购买的楼房会因此处有公墓,导致无法升值,心里很高兴。如果楚世勋是能干人,再将全部公墓都卖出,埋进去死人的骨灰,看谁还愿意接受这些带着晦气楼房? “你预估得多少钱才能拿下这块地?” 楚世勋犹豫着道:“地方不大,大约六七千万吧!” paul心想:为整死那个小狗仔这点钱花就花了! paul点头说:“回头我让手下去找你。” paul说完,感觉想休息会儿,双臂搭在池边用鹅卵石砌成的沿台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楚世勋不便打扰,双手撑着沿台,跳出这方温泉池,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到富家公子们集中的池水边。 一位富家公子问:“paul脾气不好,人很急躁,你做什么跟他谈了这么久。” 楚世勋一笑,露出满嘴钢牙套,说:“他就是问了问最近京城有啥趣事,毕竟他受虐狗事件影响不方便出门,在家呆着消息很不灵通。” 几位知道他为人不爽利,都笑了起来。 楚世勋找了个空位重新下水,跟他们几个说笑。 …… 郑久霖帮助照顾先心病儿童,在内蒙一呆就是三个月,这会儿已经过完年。 小胖的手术很成功,已经出院回家了,郑久霖还去他家陪他一起过年。 郑久霖又提着礼品去了另外几家也手术成功的先心病儿童的家里看望,他们的父母可劲儿感激郑久霖。 一个先心病的儿童,在求医问药的漫长过程中,让身为父母者感到疲累,他们有时候真感觉走不下去了,可有一个个好心人的无偿捐助,让他们艰难地等到自己孩子康复出院的那一天。 他们很激动,感激的话却不会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郑先生,你真是好人呐!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道:“你们更该感谢医生,感谢捐助你们的慈善人士。” 病患儿童家属,望着他好看的眉眼,直夸他人美心美。弄得郑久霖更不好意思。 璀璨影视旗下的唯一艺人,近三个月没有出现在娱乐圈,有八卦媒体表示:郑久霖人红了,有些飘,嫌弃东家给的待遇不好,跟璀璨影视正闹矛盾呢!据说,要解约。 郑久霖要跟璀璨影视解约的八卦新闻,在享誉热收上停留好久。 璀璨影视方才开发布会辟谣,解释郑久霖是去了内蒙帮助先心病儿童的父母去照顾小孩,是在风沙之地辛苦着做慈善。 璀璨影视选用谢嘉航拍摄的几张郑久霖与病患儿童互动玩游戏的照片,发给媒体。 媒体一片哗然,当红明星,档期多紧,行程有多满,璀璨影视真是财大气粗,肯放郑久霖三个月大假去做慈善!他该少挣几千万了吧! 娱乐媒体对艺人做慈善总戴着有色眼镜,怀疑他们借慈善为名给自己的演艺事业铺路。 怎么说,一个慈善家的人设,也给颜值一流的郑久霖加分不少。 人美又心善,这不是直接推翻过去,被媒体误解,贪财、不认故人,忘恩负义的形象吗? 尽管还有媒体说郑久霖的坏话,可享誉网站和东升卫视等主流媒体都认定他是“好人”,那他真是好人了! 观众和粉丝看明星总隔着一层纱,这种感觉就和望水中月镜中花一个道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看多了,见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郑久霖回到京城连着出席了两场活动,一场是澜沧网的年会。 本来澜沧网年会该在上一年年尾举行,因郑久霖赶不回来,贺铭只好宣布延期。 澜沧网秉承一惯严肃认真的原则,年会举办得庄严肃穆。谈的多是过去一年新闻资讯在播报上的发展,以及未来一年,媒体人该更认真严谨地做新闻,引导主流媒体传播正能量的事业规划。 郑久霖作为澜沧网代言人,在年会上也发了言。 当然,此发言由专人撰写,郑久霖照着稿子来念。 郑久霖在接下来的与会人员自由讨论的过程中,还是简单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尽管意见不成熟,但澜沧网总裁贺铭知道,他是真的尽了心! 郑久霖还参加了世纪新人何诗文的生日会,生日会上,何诗文跟郑久霖还跳了一支双人舞。 郑久霖不是科班出身,舞步比不得有舞蹈功底的她,但何诗文很照顾郑久霖,两人在一起舞动很和谐。 郑久霖在《贤夫必有贤妻》中扮演男二号,是一个反派人物,璀璨影视打算推荐他演一些正面人物。 世纪影视安排何诗文在校园戏中饰演一位清丽女生,该女生家境贫寒却刻苦好学,最终,得到校董儿子和平民校草的青睐,两人为了追她,牟足力气争斗,最后,平民校草赢得女生青睐,两人最终走在一起。 璀璨影视为郑久霖接到的新戏就是那平民校草一角。 尽管郑久霖已经30虚岁,但他脸长得小,颜值高,显嫩。打扮打扮,穿上校服还是可以迷倒一大片初高中女生。 但是,郑久霖拒绝了公司的安排。 他跟郭拂风通电话,说:“我听说停拍近两年的《绝世惑后》要复拍,如有可能,我还愿意饰演皇帝一角,他是少棠的最后一部戏,我想跟他‘合作’一次!求老板帮我去跟丽影集团去沟通。” 郭拂风不是很高兴,他认为郑久霖还没从丧失朋友的悲痛中走出来。 郑久霖看郭拂风不想答应,又求了他一遍。 郭拂风叹气答道:“唉――,随你吧!” …… 楚世勋从paul那儿拿到钱,便去燕郊土地局买地。经过一个月时间,办各种手续,他成功买下那块被两家开发商因取“正面”而空出的新月型土地。 拿到地,就将甘肃一处陵园正盖陵墓的手艺不错的工匠招来。 才一个月的功夫,十几处中档陵墓被建成,还有近百处普通墓穴。 无字石碑是他从老家河北出产青白石的山上买来的,打磨就在当地,之后,统一运回京城。先在他爷爷家郊区的院子里搁着。等墓地卖出一个,石碑会对应卖出一个时,他再找车拉到墓地。 墓地取名叫:永安公墓。 为让两家开发商不找他麻烦,他都不敢在公墓入口立牌。 燕郊永安公墓在城区设立几个销售点。有老人去世又进不起城区公墓的人家,就买了永安公墓的墓地,将病逝老人安葬在此。 御林花园的二期房已然完工,三期房在建,但是工人都回老家了,还没进京开工,售楼部也关了门。二期房和三期房部分房屋已然卖光,开发商觉得再让售楼小姐上班也是浪费人力资源,为节省成本,通知她们休了四个月的超长年假。 陆陆续续的,永安公墓的墓地全部售罄。一丛丛石碑立在墓园,森然肃穆,风一刮,沙尘一扬,颇有几分阴森森的意味。 为了让墓园更加庄重,楚世勋又从园林绿化单位,买来大量的松树,植在墓与墓的空隙处。 四月天,风一吹,松树挺拔苍翠,平添几分额外的清冷。 …… 谭鋆锦向售楼小姐打问,他的那四套房几月交钥匙? 售楼小姐回答:“我在休假,领导没通知业主该几月份领钥匙。因,楼房的配套设施不齐备,预估还得三个月后吧!” 谭鋆锦知道她是小角色,也没冲她发脾气讨延期交房的说法。 此时的谭鋆锦在自己租住的二居室躺着。 他已经近半个月没有出门了! 不是他不愿意出去,是他自从去年在燕郊被人楔了闷棍后,就麻烦不断。先是自己出门逛街,横穿马路时,差点被不长眼的司机撞到。接着,他打社区送水部的水,有异常沉淀物,闻了闻,好像是被什么人倒进去一些工业盐。 谭鋆锦知道有人在整他,可别人在暗,他在明,不好抵挡,只有少出门。 但不出门也不是办法,对方要是知道他的住处,他不跟瓮中鳖一样,等着让人捉嘛! 谭鋆锦正大光明地去了京郊影视城。 他在一个片场找个场工的活,先干着。 他是狗仔得时时预备挖新闻的架势,这个剧组都是新演员没有话题。 但,与该剧组一墙之隔的相邻剧组,演员多,话题自然也多。 世纪影视投资拍摄的校园新剧《平民校草爱上我》,在如火如荼地拍摄。 谭鋆锦爬高梯为演员打光时,望了眼隔壁院落,没见着郑久霖。 奇怪,该剧宣传海报上有郑久霖,他不是装嫩出演校草一角吗? 谭鋆锦心内鄙夷:学都没上了几天,还校草?我看你是老牛还差不多! 谭鋆锦将藏在衣服内的针孔摄像头打开,录了一段《平民校草爱上我》的拍摄实况。 谭鋆锦在这个不知名剧组打了两天工就不来了,也不跟剧组副导演打招呼,害得副导演临时充当场工,爬高替演员们打光。 他心里生气: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敬业,想想我们以前实习时,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扛着老式摄像机拍镜头,照样将工作做到最好! …… 楚世勋虽然不老实,可他还是做了个永安公墓投资明细账目表交给paul,跟他询问,“墓地已经全部卖出,我该给你分多少钱,咱们三七怎么样?我出力多,跑土地局买地,雇人、买石料,” paul笑着说:“我又不差钱,不想赚这种晦气钱。你现在告诉我,这片楼,单价多少钱一平米了,它不会还在涨吧?” 楚世勋说:“今年开春后,房价跟去年持平,并没有涨。” paul遗憾地说:“就是说这片的房子还有人要,那小狗仔手里的房子还不臭?” 楚世勋严肃地说:“暂时是这样,毕竟还有来京的外地炒房团,房价不涨,对他们来说也是打击,” paul不等他说完便说:“看来,让小狗仔倾家荡产的事儿,不能全指望你。” 楚世勋面露尴尬。 一会儿,又扬起脸问:“他有什么爱好?可以从那方面下手。” paul说:“他喜欢车,买的就是我的二手车。他还是运翔会员。” 楚世勋说道:“我听说,运翔要改革会员制清理不合格会员,据说,豪车俱乐部的门槛又提高了,现在几百万的跑车不要想进入运翔,他们拒绝再为‘低档’车发会员卡,我估计他的会员卡快过期了吧!” paul寻思:我回去找运翔股东章天翼,让老古董撵走他。 小狗仔那么虚荣肯定会换车。 看来我不能指望他手里的几套房烂在他手里,我得高价收购一部分,等他换车后,再想办法收拾他。 7月份,谭鋆锦领到了四套商品房的钥匙,房屋户型不好,都是中户,他每套加了九万挂在网上出售。 不出半天,就有买主打来询问电话。 谭鋆锦说的价钱他们完全接受,说要验房,签合同,跟他过户。 谭鋆锦被这个着急的买家弄得有些懵:不至于吧。那地不好,我去看了新添了一处公墓。 看了墓园名,打问过后才知道,是被郑久霖掰断过手指的楚世勋的产业。 谭鋆锦还是跟这一买家做了交易,买家是位四川女子。 这几套房暂时都没有房产证。 买房人似乎嫌弃了这一点,催促谭鋆锦去找开发商协助她办理产权证。 谭鋆锦点头答应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久霖复演大戏 郭拂风找到丽影集团方面《绝世惑后》的制片人。制片人综合考虑后,还是决定让郑久霖出演皇帝。 原先,袁弘允和年少棠对手戏的所有镜头,都用扣图技术换成郑久霖的脸。 虽然,身材略有差别,不过也不是很明显。 郑久霖将手放在心口,跟年少棠心灵对话。 “少棠,我可以跟你演对手戏了,将凶手的脸换成了我的,我想你也愿意跟我‘演戏’对不对?我们都好好演,争取得到各个层面观众的认可。少棠,我对谭鋆锦的执念少了许多,虽然还不想放弃他,可我的心胸变得比以前广阔,我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天天围着他转,我有更大的事业要去做,我想以我的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儿童,让他们摆脱病痛,获得幸福!少棠,你在天堂还好吗?我想念你。” 《绝世惑后》剧组仍然启用陆一导演,陆一手头还执导着一部戏,好在《绝世惑后》主演的戏份只剩下四分之一。 郑久霖一直被要求赶场拍戏,往往一天要去好几处景,换四五套戏服。 谢嘉航跟着他到处奔波,忙时不免抱怨,“久霖,你真行,要哥一个人顶三个用。你看看,刚出道的小艺人身边围着一群人呢!助理、化妆师一堆,对了他还带着亲妈和英语私教。你啥时候请英语老师?前天出门,碰到一个外国哥们跟哥打招呼,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甚?” 郑久霖赶戏累得都说不出话来。 谢嘉航看他不吭气,说:“我得跟公司反应,让他们加人。也得给咱请英语私教,你以后肯定要拍电影,要是你走上国际了,总得会几句英语。” …… 吴竞泽在运翔门口,碰到跟运翔方面理论的谭鋆锦,他穿着一身专业赛车服,说是有人约他比赛,要进运翔,但是被运翔工作人员阻拦。 “对不起,先生。你现在已经不是运翔会员了,不能进去。” 谭鋆锦质问道:“怎么不是?我交了今年的会费。” 工作人员说:“运翔会员制有变,你交的钱可以给你退掉,但是你不可以进去。” 谭鋆锦纳闷,“有公示过吗?” “有,公示了一个月!”吴竞泽在车内,探出头来插口道。 谭鋆锦重申:“我不同意退钱,我要进去。” 工作人员看他要往里闯,赶紧一摆手,里头一众腰带上别着电棍、胸口口袋插着对讲机、身穿制服的健壮保安全部跑出来,围拢住谭鋆锦。 “先生,我们是想和平解决问题,你可以跟运翔负责办卡的工作人员去沟通,但是你要进去,绝对不行!” 吴竞泽懒得再看热闹,将方向盘打正,驶入运翔。 谭鋆锦看这情形是没法了,忍着怒气,跟着这位工作人员去了办卡中心。 里头还有几个被运翔清退的“低档”车主。他们起先都不同意退费,但是在办卡工作人员的说服下,拿着运翔给他们的违约金,垂头丧气地走了! 谭鋆锦在办卡窗口坐下,询问工作人员:“入运翔的条件是?” “拥有千万以上的豪车一部,再有两位引荐人,会费是一年十万。” 谭鋆锦在心里骂道:这不是抢钱吗? 他面上还是微笑着问:“现在不退费,过几天办新会员可以吧?” 办卡工作人员也微笑着道:“这不符合规定,你一开始是由一位引荐人推荐你入运翔,但是现在需要两位引荐人。” 谭鋆锦听说又问:“这么说,必需退掉旧的会员卡,然后再去办理新的?” 工作人员保持笑容道:“是这样,我现在为你办理退费手续可以吗?” 谭鋆锦只好点头。 工作人员一看客人首肯,三两下就打印好退费明细单和违约金凭条。 递出来给谭鋆锦,示意他到下一个窗口领钱。 谭鋆锦又去了下一个窗口领了钱。 他不甘心地出了办卡大厅,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熟人也没碰到,之后,悻悻离开。 卓不凡团队出事了,他手下记者因诋毁众多做慈善的明星,被他们的粉丝抵制,之后,有粉丝去享誉微博投诉,要求封他们的号。 万享誉比较重视这个事儿,亲自命令享誉网管理者,对这些娱乐圈狗仔的大小号进行查封。被此事件牵连,卓不凡的“不凡45”这个号因涉嫌侵犯他人隐私被封,他的小号“过年有肉吃”也被封掉了! 受此影响,卓不凡的娱乐在线公司处于停滞状态。 许多与公司有合作关系需要购进娱乐新闻的小网站,都暂时表明他们网站不需要娱乐新闻,中断了与卓不凡公司的联系。 因,没网站愿意买来源不正的娱乐新闻,卓不凡团队手下的小记者们,跑新闻的热情下降很多,谭鋆锦也暂时脱离了狗仔的大部队。 秦笑笑突发抑郁症,半夜不睡觉,穿着宽大的睡裙在街上光着脚丫子闲逛,被路人发现。 韩彦飞紧急暂停她所有的工作,送她去风景怡人的海南三亚居住疗养,他也陪同前往。 谭鋆锦在京城孤独起来。这会儿,跟他走得近的,在京城有立足之地的人也就剩余烟他们,可余烟最近去了上海他妈家,据说是想看看他后爸的为人,看他妈有没有受委屈。 杨景添也去了横店发展,在各个剧组串戏,演的都是男四、男五的配角,他演戏不挑,也不管自己适合什么角色,当前,他比较注重养家糊口的事儿,尽管知道自己有时接了烂剧,也只能被现实说服,说些“不要紧”的话。 《绝世惑后》在今年十月份悄然杀青,因剧组命运多舛没有举办杀青宴。 郑久霖默默离组。 郑久霖在京城歇了几天。 吴竞泽过来拜访,谢嘉航请他进来。 谢嘉航绑着辫子,看样子刚接了头发。 吴竞泽看谢嘉航的发型就知道,他有客串角色。吴竞泽责问他:“你小子,照顾好久霖了么?巴巴地接戏挣钱?” 谢嘉航说:“久霖就是桃木疙瘩,老妨碍我!” 吴竞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郑久霖在一旁为吴竞泽端来冰糖雪梨水,给他说:“嫌我助理少,回来跟公司去闹,公司给派来两个。正好,公司为我安排的新戏是民国戏,他见了要客串,公司说有一个土匪头子的角色适合他,他就先接了发。” 吴竞泽上下打量,望到谢嘉航流里流气的模样,频频点头说:“不错,公司还是蛮有眼光的,犟脾气的混混,真适合演这类角色。” 谢嘉航听吴竞泽认为他只能演一类角色,不是很高兴,纠正他道:“我的戏路蛮宽,你甭往窄了小瞧我。” 吴竞泽为让他高兴顺着他道:“我哪敢小瞧你?” 吴竞泽坐下喝冰糖雪梨水,喝了几口抬头道:“前几天,在豪华跑车展销会上,我看见了谭鋆锦,看样子他想换购新车,看的车都是千万以上的,也不知他哪来的挣钱门路,说是要全款购车。” 郑久霖听说,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没吭气,谭鋆锦不是小孩子,他不想执导他的行为,都那么大的人了,该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 谢嘉航说:“他弄的钱八成来路不正,这小子还是有点小聪明,那车他买了吗?” 吴竞泽说:“不知道。大老板来电话叫我去机场接他朋友,我就走了。” 谢嘉航说:“久霖忙着拍戏,我又准备要演戏,我们暂时去不了运翔。竞泽,你回山西去呀?” 吴竞泽说:“不回。老板朋友还在京城,他办完事,说是要去上海一趟,大老板让我陪他去。” 世纪影视和璀璨影视以及乾坤影视联合投资的民国大戏《翻手为云覆手有你》,在京郊影视城号称有“小上海”之称的影视区举办开机仪式。 郑久霖和谢嘉航同时进组。 谢嘉航头一次做演员,难免紧张,不知怎么,轮到他演戏时,老想上厕所。 害的与他同场演戏的演员们频频ng。 郑久霖的小助理张圆圆和乔桥都过来安慰他:“航子哥,你平时到公司盛气凌人,那架势就是土匪模样,这会儿就那么演,放松、放松……” 谢嘉航抬眼看着坐在轿子里,穿素白长袍文文静静的郑久霖,想起在老家时欺负过他的情景,来了气势,拦住小轿子说:“我说这位逃命来的,经过我的山头必需留下买路财?” 郑久霖被他用火枪逼着下了轿子。轿夫跑了两个。 谢嘉航得意着,说完还对着天空放了一火枪。 “砰――” “扑拉拉,……” 一只死大雁被剧组场工从高处扔下,恰巧砸在郑久霖头上,他一缩脖子,抱着头道:“大爷,我们没有银钱,不信你搜?” 谢嘉航用手摸遍他的口袋,发现真没钱,抬腿踢了郑久霖一脚,郑久霖为配合他演戏,是真摔,倒在地上也没爬起来。 镜头通过,谢嘉航很高兴,拉起郑久霖说:“我演的不错吧?” 郑久霖忍着屁股痛,举起大拇指夸赞道:“实力派啊!” 谢嘉航受鼓励后,接下来的演技更有进步。郑久霖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航子真了不起,肯学习肯琢磨,现在的他跟以前比真是天壤之别。 航子学好了,谢大娘和谢大伯最高兴了,还有他儿子,一定等着爸爸回家看他。 …… 《绝世惑后》进入后期制作,还需要有人唱片头和片尾曲。 片尾曲由许明爱演唱。 郑久霖毛遂自荐要演唱片头歌,可丽影娱乐集团说他们想找有经验的歌手,郑久霖又跟公司推荐了强风组合的主唱――林锋。 郭拂风知道这部戏对郑久霖来说比较重要,他跟丽影集团提议,由两位男生来演唱主题曲,突出深宫戏的悲恋。 丽影集团多方考量后,也了解到林锋和郑久霖的歌唱水平,认为他俩的声音有一定的契合度,最终,同意了郭拂风给定的方案。 丽影娱乐集团向郑久霖和林锋发出邀请,请他们十一月二号去澳门录音。 郑久霖和他的助理张园园和乔桥以及林锋、彭源强和朱鹏同机抵达澳门。 在澳门丽影集团,他们见到了亲自接待他们的许明爱。 郑久霖没想到接待者是丽影集团的小千金,笑着跟她拥抱贴面。 许明爱笑着说:“久霖哥,几个月不见,你更加光彩夺目了!” 郑久霖赶忙谦虚答道:“光彩夺目的该是你许小姐呀!” 许明爱请他们一行人吃过饭,为他们安排在澳门大饭店下榻。 之后,跟郑久霖和林锋等人说:“久霖哥和林先生先去录歌,之后,我带你们去游船上玩儿。” 几位都同意,笑着点头。 许明爱笑着离开,自信的步子和洒脱的身姿让人佩服。 郑久霖和林锋录的片头歌曲是由香港词曲作家,古一龙所作,整个曲调大气磅礴,又带着权利争夺的幽暗漩涡。 郑久霖和林锋录得可谓很辛苦。古一龙一再要求他们重唱,小样录了一百多首。最终,成曲选择的是林锋和郑久霖唱第四遍时的声音。 古一龙选定歌曲小样后,冲郑久霖和林锋道声“晚安”,放他俩离开,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郑久霖和林锋都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在保护嗓子,毕竟一晚上唱一百多遍,很费嗓子,得让声带歇着。 郑久霖和林锋回到澳门大饭店,朱鹏、彭源强和张园园、乔桥都围拢过来,询问他们录的咋样? 林锋比起ok手势,郑久霖微笑着点头。 彭源强说:“你们咋地不说话?” 朱鹏拉走他说道:“歌曲制作人是古一龙,那人性格刁钻古怪,我瞧林锋和久霖哥被他折腾得够呛,让他们歇着吧!歇好了,许小姐请咱们坐游轮,咱们要出海啦!” 彭源强又问:“都说游轮有名字,许小姐家的游轮叫什么名?” 朱鹏回答:“明爱公主一号。” 彭源强听说,“哦”了一声,回去补觉了。为着林锋和郑久霖录歌的事儿,他们也是一夜未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鋆锦醉驾翻车 郑久霖、林锋等人受许明爱邀请,登上明爱公主一号游轮出海。 到了公海,明爱公主一号的三号舱便开始将盖在牌桌和麻将桌上的防尘红绒布掀开、撤走,等有兴致的客人们玩几把。 郑久霖等人都被热请的许明爱和其保镖们簇拥而入。进入三号舱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而来,他们还没见过拥有如此完美脸型长得清丽脱俗的亚洲人。 这人一望便是明星,举手投足,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安逸和平和。他身姿挺拔,头身比例很完美,看着让人倾心仰慕。 郑久霖拗不过许明爱的再三邀请,领了一把筹码过去玩牌。 赛车车神――法国拉力赛职业联赛总冠军,拥有中国血统的唐进升也在玩牌下注。 郑久霖走到他旁边,掂量着下注,他手里捏着一点筹码就和捏着好几百万似的,使唐进升瞧出他心里的小气。 这桌是由荷官掷骰子,猜大小。 郑久霖犹豫很久,将四个筹码押在“小”上。 唐进升故意下“大”,冲这桌人使眼色,众人会意都下“大”。 荷官高声喊:“选定离桌。” 所有人的手都离开牌桌。 荷官开始将五个骰子压进盅里,接着翻转盅子,骰子在盅里,哗哗直响。荷官左摇三圈右摇三圈,再前后各摇三圈,最后将盅子搁在牌桌上。 一众人都喊:“大”! 就郑久霖一个人喊:“小”。 盅子被荷官缓慢移开,果然是小。 一众人假意摇头叹息,郑久霖欢喜地收走荷官用挡牌拨过来的筹码。 林锋、彭源强、张园园和乔桥只顾看人下注玩,没发觉有人让着郑久霖,只有朱鹏看出点苗头。 唐进升心里一乐:“原来,他笑起来更好看。我就知道这次的澳门之旅会让我遇到预想不到人,果然,不知道,他肯不肯跟我回法国?” 郑久霖领着林锋去别的牌桌上玩,他将赢来的筹码分给他们,自己留了十来个,这次是林锋赢了,他们全输了! 林锋还分给几位筹码,郑久霖他们又玩了几局都不玩了。 许明爱陪他们去甲板上看海。 郑久霖沐着清新带咸味的海风,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壮美景致,微微抬头,将双手伸起,够白云、够蓝天朝海鸥挥手,爽朗的笑声不断回荡在广阔无际碧蓝色的海洋中。 海风很大,扬起涛涛波浪,远处还有海豚跃出海面嬉戏,热闹的情景,使郑久霖沉迷。 他一直在工作,很久没有放松过,在这大自然的馈赠中,他享受到美好与乐趣。 林锋感叹道:“久霖哥,咱们早该来看看大海。” 朱鹏蹦跳起来,趴在高大的彭源强背上,大声说:“大海,我来了!” 彭源强感叹道:“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海。” 郑久霖转头看着他说:“源强,你当然可以见到,你那么努力的生活,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唐进升在甲板的另一头,听到有人唤那位绝美男子的名字。 他心里恍然,“原来他叫久霖,可惜,名字好像缺点爱,不过没关系,我会弥补给他!” 唐进升对郑久霖一见钟情,展开爱情攻势,强烈追求郑久霖。 郑久霖刚回到澳门大饭店就收到酒店工作人员送来的一大束玫瑰花。 朱鹏纳闷:“这是久霖哥粉丝送的?” 酒店工作人员笑着说:“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子,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子送的。” 郑久霖没有在意,说道:“帮我谢谢他,说着将花接过去,拿进房间,找了花瓶插好。” 许明爱邀请郑久霖和林锋两个人去他家做客。 郑久霖和林锋如约而至,来为他们开门的不是许家佣人,而是一位身材高大,长得像欧洲人的年轻男子。 郑久霖不知道他跟许家有什么关系,礼貌地笑笑。 唐进升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叫唐进升,是许小姐在法国留学的同学。对了,我从事赛车,是职业车手。” 郑久霖伸手道:“你好,我叫郑久霖,是名演员兼职歌手。” “你好,你好。”唐进升握着郑久霖的手,大力摇晃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林锋与他握手后介绍道:“你好,我叫林锋,是自由歌手。” 许明爱为郑久霖和林锋开了一桌筵席。 筵席上除了唐进升外还有许明爱的堂姐许佳人和新嫁入香港豪门的叶依珊作陪。 郑久霖知道叶依珊出演过谭鋆锦作为制片人翻拍的经典电视剧《芦花姑娘》的女主,可因为蒋美薇和谭鋆锦的矛盾,导致该剧未能拍摄完毕。郑久霖觉得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是很可惜的事。 筵席上,郑久霖询问叶依珊,“叶小姐,还打算去内地拍戏吗?” 叶依珊娇羞道:“久霖,我想把重心放在家庭。” 郑久霖祝福道:“祝叶小姐和老公恩恩爱爱,还有早生贵子啊!” 叶依珊喜笑颜开,其实她已经怀孕了,只是未满三个月,不方便公布。 “借你吉言,我代我老公谢谢你的祝福。久霖,你还没成家吧?赶紧啊!身边有个伴才不孤单。” 郑久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笑着说:“我相信,我会跟叶小姐一样幸福。” 林锋看他强装笑容,心里将那个坑人的谭鋆锦骂了几十遍,久霖替他还钱,那个人,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是畜牲也差不多,幸亏久霖哥忙于事业,顾不上搭理他! 唐进升也觉得他笑的勉强,他从郑久霖的言谈举止中,判断,郑久霖有过感情经历,不知道,郑久霖喜欢男子不? 唐进升心里没底。 许明爱有所耳闻,她打听得知山西首富之子,故去的年少棠倾心郑久霖,只是追了许久没追上。 许明爱冲唐进升使眼色,要他不要再看郑久霖,他那眼神中的倾慕太过明显,将人吓跑了怎么办? 唐进升回神,低头默默地吃菜。 吃罢筵席,许明爱和许佳人都说自己有点醉,想休息。 叶依珊是孕妇在筵席上只抿了一点红酒,她告辞道:“我老公这会儿该回去了,我先走了。久霖、林锋咱们有机会再聚。” 郑久霖和林锋还有唐进升一起送她出门,她家的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来。一位菲佣模样的妇女也下车来扶她,郑久霖以前在村里见过孕妇,猜测她可能有了,心里也是真心恭喜。 唐进升将他价值四千万的威速敞篷跑车开过来,请郑久霖和林锋上车。 此车,中间夹着橘色条纹,轮胎中心也是橘色,与车身大片黑色发生视觉碰撞,非常醒目耀眼。 林锋看着这酷炫跑车有怦然心动的恋爱感觉。 他“啧啧”道:“我要有这样一辆限量版跑车,该多好!” 唐进升说:“喜欢的话,我借给你开,多常时间都可以,也可帮你托运到内地。久霖,你在内地开的什么车?我是赛车手,对车子的性能都了解,修车也在行,要是你的车子有问题,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郑久霖瞪了一眼乱说的林锋,对唐进升道:“我没有车,这方面好像跟唐先生没什么可交流的。” 车子行驶到澳门街道。就职与香港某报社的记者发现了这辆车。唐进升在港澳很有名,记者对着敞篷车内的三位猛拍。 郑久霖有些不自在。唐进升看了一眼后视镜,提速甩掉后面的小报记者。 在澳门呆了三天。 第四天,郑久霖和林锋他们坐上了直飞京城的班机。 唐进升没有来送。 小报记者在第二天就刊登了素有花花公子之称的唐进升与两位相貌一流的男子乘车游玩的讯息。 郑久霖这时才知道唐进升的名头。 据说,这位和前男友――法国名模席文.埃菲尔闹掰后,就一直单身,但他艳遇不断,前些日子还跟香港房地产富商之子柳叶,交往过密。 唐进升看上郑久霖的新闻,通过港澳媒体传到内地,都说郑久霖是断袖。加上,之前,他跟年少棠不清不楚的关系,相信的人占了一多半。 …… 谭鋆锦将手头的准现房,以“卖指标”的形式全部售出,这次比上次的现房少赚不少,毕竟他这相当于“二手开发商”了,买主拿到手的也是期房。 谭鋆锦都跟他们签订买房协议和相约半年后的配合“过户协议”。 谭鋆锦买下一辆价值两千万的布加迪―威航。之后,花重金收买了两个做生意的老板作为引荐人,顺利进入运翔,加入千万超跑俱乐部。 汪文峰过来找他,做制片人,说是要拍一部史诗电影。有关女皇武则天君临天下的大电影。谭鋆锦愉快地与他确立合作关系。 本来谭鋆锦志得意满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可郑久霖在澳门跟花花公子――有名的赛车手勾搭上的传闻让他心里不满。 谭鋆锦觉得他这会儿,又有点想要郑久霖了。他时常做梦,梦到他们在谭家窝村生活时的种种,而且,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次遇到让他砰然心动的男子,郑久霖还是不错的,至少相貌不错,脾气也不错,过去还挺听他话的! “那个该死的花花公子,不会用甜言蜜语将他哄骗走吧?” 以前,谭鋆锦跟郑久霖说一句好话,郑久霖都能偷着乐好多天。谭鋆锦知道他在感情上没什么防备。 现在的郑久霖已经是社会名流,澳门媒体将他和那花花公子的绯闻说成“强强联手”。 谭鋆锦醋味飘满天。 他打电话给谢嘉航让他转告郑久霖,让他立马来自己身边“报道”。 谢嘉航装糊涂说:“你谁呀,我和久霖都不认识你!” 谭鋆锦气得大叫:“谢――嘉――航!” 谢嘉航乐颠颠地挂了电话。 知道郑久霖有大把人追,才要重新追求,你他妈真是人渣,人家在你身边时,你咋不珍惜? 其实,谢嘉航过去也是人渣,他老婆在他身边时,他也没去珍惜。 他妈给他来电话了,说他媳妇回来找他,想跟他离婚。据说,还是大着肚子回来的,她看着自己娃儿就哭,抱住孩子不撒手,说要带走儿子被母亲拦下来。 谢嘉航挂断电话,心里不是滋味,他拖了他老婆五六年,是该了结了。 郑久霖从外头回来,看见谢嘉航在愣神,手里握住手机不说话,问:“怎么了?” 谢嘉航深吸一口气说:“久霖,我不能再不是人了!” 郑久霖纳闷问:“航子,你怎么了?” 谢嘉航收拾了几件衣服跟郑久霖请假道:“我得回乡一趟。” “你要干啥?” “去离婚,给我儿子他妈一个交代。过去是我混,我不是人,现在人家找下疼她爱她的人,我得放手让她过得好才行!” 郑久霖感慨道:“航子,你真是个男人,就该这样!” 谢嘉航叹气道:“怨我,都怨我!” 郑久霖问道:“航子,你办完事儿,还回来不?” 谢嘉航瞪眼道:“我咋能不回来?还得给儿子挣学费,给父母赚养老钱。” 郑久霖笑着说:“也可再攒钱娶媳妇。” 谢嘉航严肃地说:“没有对爱认真和包容的态度,我是不会再婚的!” 郑久霖认为他说的有理。 谢嘉航走之前,嘱咐郑久霖,“谭鋆锦要是再理你,你可甭理他。” 郑久霖问:“他联系你了?” 谢嘉航不回答,推开郑久霖出了门。 晚间,谭鋆锦果然来天价四合院外等着郑久霖。 郑久霖和助理乔桥外出吃饭时,被他拦住。 “久霖,我想跟你谈谈。”谭鋆锦英俊狭长的眉毛皱着,脸上显出难得的严肃和认真。 郑久霖拒绝道:“我没有时间,况且,我们之间没啥好谈的!” “有!”谭鋆锦神情痛苦地说。 “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你摘了许多枣,煮熟给我吃,说这的吃,不涨肚。” 乔桥过来伸胳膊架谭鋆锦,谭鋆锦推拒他,郑久霖绕过他们,钻入一辆保姆车中扬长而去。 “久霖,别走――” 谭鋆锦的呼唤随风消逝在京城灰蒙蒙的天空中。 谭鋆锦找了个小饭馆,要了许多啤酒,喝得不过瘾,又要来一瓶杏花村汾酒。 连喝几杯,手机响了,接起,是汪文峰约他去京郊影视城选景。 谭鋆锦迷糊着答应:“我就去!” 在距离京郊影视城十公里的一处转弯施工路段,谭鋆锦因醉酒驾车超速行驶,撞上施工隔离用的大水泥墩子,导致两千万豪车侧翻,他本人被交警和群众紧急送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鋆锦悔恨当初 谭鋆锦受伤并不严重,他身体不受限,但是人身自由受限制了! 交警大队的警员对他做出醉酒驾驶的处罚,除行政拘留十五日外,还被暂扣驾照六个月。这也是他够幸运,当时路段施工,提前知道消息的市民选择了绕道出行,此路段行人稀少,没有造成大的交通事故。 但他那辆价值两千多万的新车受损严重,修车费得上百万。 谭鋆锦人被拘留,车被交警大队暂扣。 在拘留所,谭鋆锦想办法联系郑久霖,结果没联系上,助理乔桥对他说:“久霖哥不愿意再帮助落难的同乡,你去找你们的村主任吧!” 谭鋆锦只好打电话给表叔,求他转告为郑久霖跑腿办事的穆臣,让穆臣去劝说郑久霖过来看他。 穆臣正在机场售票点为郑久霖订飞往上海的机票,《翻手为云覆手有你》这部戏早已转景去了上海拍摄。 郑久霖要去上海跟剧组销假。 穆臣在电话中骂谭鋆锦:“鋆锦,国家严格控制醉酒驾驶,你又曾是学法律的,咋能知法犯法?再说,当初是你主动跟久霖分的手,这么长时间了,你咋好意思再找他?鋆锦,做人不能太过分!你捡老实人欺负有意思?” 穆臣笨嘴拙舌,谭鋆锦要是跟他辩论起来肯定占上风,但,此时的谭鋆锦是想求他帮他联系郑久霖,怎好意思顶嘴?再说,穆臣说的有理,他谭鋆锦确实是个混蛋,放着这么好的人不去珍惜,非要攀高枝,入上流社会。 郑久霖这时已经是让谭鋆锦望尘莫及的社会名流,谭鋆锦心里真没底,现在他重新追求郑久霖,郑久霖是否愿意啃他这颗破草? 大概是不愿意吧! 谭鋆锦在没进拘留所前,就知道追求郑久霖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有点担心郑久霖被别人抢走喽! 他现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关键时刻,喝酒了,还醉驾了! 这让他在郑久霖心中原本不好的形象,又被描上一圈黑边。 谭鋆锦心想:久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现在显然不想跟我挨边了! 唐进升托内地影视业的朋友打听郑久霖,得知他在上海拍戏,搭乘私人飞机飞抵上海。 随机抵达50多人。他们有的是顶级厨师、有的是顶级保健按摩师、营养师、健身教练、精通内地风土人情谈吐幽默可以缓解压力的陪聊人员,还有手艺好的服装和化妆师等。都是唐进升为追求郑久霖从世界各地找来的“能人”。 当然,唐进升也收起纵横情场的随意,一心一意,顾着郑久霖的喜好,不“乱来”。 这会儿,无论远观还是近瞧,他那种摒弃花花公子做派的决心都写在脸上。 由于,自身条件吸引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总会遇到跟他搭讪的人。 要是以前,他一准跟人搭讪,给人留联系方式。但是现在,他可不敢这样做了,目不斜视,冷酷到底,那架势表明“我有人管着,不可以打我主意!” 身带亮眼的运动基因,浑身散发迷人气质的唐进升,带着一帮人来《翻手为云覆手有你》的剧组探班。 他打着郑久霖的旗号,给全组演员买磨铁咖啡和慕斯蛋糕。 还让按摩师为身体不好的演员按摩,缓解疲劳。 郑久霖最终也被一位女演员推到按摩师跟前。按摩师为郑久霖按摩时,发觉他的脊柱一侧长着一个大包,好像不是积液类症状。 认为他的脊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或许曾经受过伤。 按摩师跟他确认:“请问,你以前受过伤吗?” 郑久霖说:“以前拍戏坠过马,当时医生说是没事儿,我感觉腰部不如以前,时常疼痛,那个疙瘩是前些日子在澳门长的,先时以为是被厉害虫子蛰了,结果不是,它是新长出来的。” 按摩师对他说,你这种情况需入院做全面检查,要是肿瘤可就难办了! 郑久霖说:“要检查也得拍完这部戏。谢谢按摩师,你的技艺很好。” 唐进升知道郑久霖有身体病症,担心的不得了。 转场时,亲自为郑久霖拎包。 搞得穆臣无事可做。 穆臣父亲得知儿子没有告知郑久霖谭鋆锦出事的情况。他决定亲自打电话给郑久霖。 郑久霖接到表叔来电,告知他,谭鋆锦在京城出了事儿,要他看在他的份上帮帮鋆锦。 表叔气得说:“鋆锦那娃太好强,只知道跟人攀比,这会儿变得啥都不顾了,酒驾!要是撞了人,他得蹲监狱。久霖啊,老谭家就我一个老人了,也规劝不住他,你帮表叔看着,可不能叫他再出事儿,咳咳,” 谭家表叔说着就咳,看样子因为气候变化染上了风寒,人老了,什么都经历过,其它大事都不怕就怕小辈出事儿。 郑久霖心里虽担心,但面上已经看不出心里波动了! 叫他去管? 他管得还少吗? 可是架不住谭鋆锦,有主见,不听他的。 当初,他让他回老家复读,来年重新高考,他不也不听么! 现在,他开豪车,酒驾,要他怎么去管。 法律已经先他一步管着谭鋆锦了! 他无力去管,可也不甘心放弃他,怎么办? 郑久霖再也干不出,只要谭鋆锦有事儿,他就可以放弃一切,追随他的蠢事。他现在还在拍戏,这可不是儿戏,履行合约,比他谭鋆锦来得重要! 郑久霖跟穆臣说:“你回去看看。” 穆臣说:“久霖哥,你还管他。” 郑久霖说:“看看他,不缺胳膊不短腿就行了!” 穆臣表示:明白。 穆臣告辞回京。 也没请律师,也没去交警大队询问谭鋆锦的撞车经过,只是,在他被释放的日子,在拘留所外等着他。 谭鋆锦这十五天过得漫长且难熬。 谭鋆锦身上很脏,浑身邋遢样儿,一改过去阳光帅气的形象,他此时的形象就是一个社会闲散青年。 好高骛远不愿找正经工作,没有家人,没有伴侣,活得不如别人有奔头。 对了,他还留有案底! 穆臣这时看他的眼神就带着责备。 谭鋆锦瞧见亲戚都嫌弃他,心里更是被搅和得七上八下。 今时今日的郑久霖,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他竟然没来瞧自己,派来他的亲戚。 谭鋆锦走到穆臣身前问:“久霖,他――” 穆臣难得有了口才,他说:“久霖有我有航子有他在京城和上海的朋友,还有公司同事,他真的很好。鋆锦,你还是管好自个吧!” 谭鋆锦无言以对,久霖真是太好了,好到让他望尘莫及的地步。 穆臣跟他说:“你出来就好,我走了!” 谭鋆锦眼见着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搭乘出租车扬长而去。 谭鋆锦回到租住地,陷入长久的回忆中。 在记忆中,郑久霖一直很在乎他,惦记着他。 他每一次的成功久霖都有参与,那种真心替他高兴的劲头儿,在他来京城后就没有再看到过。 生活的压力人人都有,获得更好的生活得经过正途,显然,谭鋆锦是走捷径、走歪路了! 他都干了些什么?私自结交京城第一名媛,私自退学,……甚至在以后,用下流无耻的手段逼久霖在遗嘱授权书上签字。 爷爷骂得对极了! 是自己心眼毒,践踏了他和郑久霖美好的爱情,毁了他们本可以携手走一生的大好未来。 久霖心里有怨言有恨意是应该的! 谭鋆锦在爱情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 《翻手为云覆手有你》片场。 郑久霖喝果汁时,不小心洒到洁白无暇的素白长袍上,服装师围拢过来,一看,这件戏服算是毁了,洗不掉了! 唐进升怕服装师给郑久霖白眼,横过身子挡住他,跟服装师说:“美女,我带了顶级裁缝,帮久霖重做一件,你甭担心。” 郑久霖对弄脏昂贵戏服也很在意,探出头来问:“能不能漂白?” 美女服装师撅嘴摇头。 副导演过来瞧了瞧,一皱眉,“马上就要开拍了,怎么尽给我找事?” 唐进升又忙着跟副导演沟通,还大言不惭地说:“耽误拍摄进度的所有损失都由我一律承担。” 郑久霖翻他个白眼。 那是容易的事儿? 唐进升像是知道自己错了,委屈地耸肩离开。 在场的演员们都乐了,重来不知道郑久霖一个责备的眼神,可以使人觉得委屈,还是个身高接近190,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赛车手。 这些演员天天接受唐进升的小贿赂,什么小零食、小玩意儿,从法国带来的男士和女士香水,名牌包包等。 郑久霖私下警告他,“你的任何行为都与我无关。” 唐进升跟他表白,“霖――,我爱你!” 郑久霖捂住耳朵表示不听,谭鋆锦也说过同样的话,可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的如好看的水晶,一碰就碎,美好是暂时的,支离破碎才是本真形态。 他不要爱了!他够累了! 唐进升看郑久霖在感情上过于谨慎,好像受过情伤。 唐进升看郑久霖拒绝自己的态度,很心疼过去的郑久霖,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情感失败! “没关系,我可以等。” “不行,在爱情上我显然是失败者,他为了荣华富贵轻易抛弃了我。” 唐进升无言以对,他是无法参与郑久霖放不下的那段感情。 唐进升表示说:“霖,能跟你做朋友就好!” 郑久霖挤出一个笑容给他。 唐进升觉得他跟郑久霖的心之间似乎隔着一个太平洋。 过去,唐进升那种开心就在一起度过美好时光,不开心就分道扬镳,及时享乐,过于自由地对待爱情的态度,在郑久霖这被推翻了,他想要他陪伴一生。 paul时刻关注谭鋆锦的动向,知道他因醉酒驾驶被拘留很高兴,但知道他没有被起诉心里又不开心了! 怎么将他弄得翻不了身呢? paul很快得知谭鋆锦与汪文峰合作要拍一部关于女皇君临天下的大电影。 paul打着章天翼的旗号去找汪文峰,说天翼影视工作室要跟汪文峰合作。 汪文峰正愁没有有力的合作伙伴。 他问paul,“我在业界的名声不好,天翼影视工作室怎么会找我合作?” paul说:“当然还有别的条件。”说着上下打量汪文峰,认为此人还很聪明。 汪文峰附耳过来,表示一切听paul的。 paul说:“和你合作的谭鋆锦跟我有仇,你还想请他做制片人么?” 汪文峰想了一下说道:“那当然不行,他不够资格。” paul说:“还不够彻底,汪先生,他从事过狗仔,这样的人该彻底滚出这个行业!” 汪文峰明白跟天翼影视工作室合作的前提条件就是将谭鋆锦撵出影视业。 其实,这个也容易,就私下告知与他有合作关系的影视业同行,说这个人比他还不可靠,就没有人再愿意跟他合拍影视剧了! 汪文峰主动与谭鋆锦解约,末了,还将他搞臭了,说他是影视界最差的制片人。 加上,天翼影视工作室也诋毁谭鋆锦的不专业,致使很多影视界同行,纷纷表示,不会跟“臭名昭著”的谭鋆锦有合作关系。 谭鋆锦刚调整过来的心情,因与汪文峰分道扬镳而失落了。 自从与蒋美薇闹掰后,谭鋆锦是干啥啥不顺,想着与汪文峰合作可以东山再起,可以跟郑久霖同在影视界发展。做制片人,迟早会碰到郑久霖,他不信久霖真这么铁石心肠,不再管他。 为什么汪文峰先时跟他说得好好的,后来却突然反悔,不跟他合作了呢? 谭鋆锦心里有疑问,打电话给汪文峰,对方支支吾吾,没有给他正面回答,说他已经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了。 郑久霖在剧组得到唐进升的照顾,使得他很不习惯。 郑久霖跟他说:“进升,你对我的心意我懂,但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人还是应该找性格脾气相近的人……” 郑久霖意识到:以前,他的懦弱和依赖是让谭鋆锦最看不起他的地方。他是个男人,时时都得顶天立地,不能靠人,哪怕他是最亲密的爱人,也不该太过依靠。 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惑后》收视飘红 《绝世惑后》定档在春节时播映。 郑久霖参加了该剧在京城的首播见面会。 谭鋆锦一早守候在世纪影视公司外,混在粉丝中排队,等到早晨九点会场开放后,他随着粉丝挤入会场。 谭鋆锦就想见郑久霖一面。 他想知道,久霖是不是跟穆臣描述的一样,生活的足够好? 整个会场布置的开放大气,一面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上播着该剧预告片:郑久霖在深宫中与女主携手横穿挂果压枝黄澄澄一片的杏子林。 郑久霖身着黑色长袍便服,趁得皮肤雪白,那乌黑俊秀的眉头微微皱着,大而闪亮的一双明眸看女主时充满柔情和爱意。 谭鋆锦的心被狠狠揪着,过去的郑久霖看他时的眼神,比这个更让人心动。可是,那时的他被“出人头地”的想法蒙了眼,瞧见了不珍惜,践踏郑久霖对他的爱,就和践踏脚下的泥土一样,毫不怜惜。 现在,能有挽回的余地么? 即使,能够挽回,他又怎配得到? 久霖太善良了,自己这么对待他,他都没有想过报复。 今日的郑久霖怕是真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了! 郑久霖盛装出席《绝世惑后》的首播见面会。 谭鋆锦凭借身强体健的优势,挤到最前排,挤到郑久霖的眼皮底下。 只要,郑久霖一低头就能望到谭鋆锦愧疚的眼神。 可他将目光放得过于长远,直望着最后一排的粉丝们。 谭鋆锦有史以来第一次在爱情面前慌了!他这会儿是被郑久霖正儿八经的无视了! 郑久霖也确实看见了谭鋆锦,但他没打算理他。 喝酒还醉驾,学法律的知法犯法,这种人更可耻。 现在的郑久霖,不再一味包容谭鋆锦,也不再情人眼里出西施,认为谭鋆锦从头到脚都是好的。 他的鋆锦过去是普通人,以后,都仅仅是个普通人了! 主持人宣布:现在由本片男主角,拥有绝世神颜的郑久霖先生来谈谈他对皇帝这个角色的看法。 郑久霖说:“这个角色内心戏很多,皇帝是君,得顾着黎民百姓,得顾天下苍生,担当起统治者的责任。他同时是女主的丈夫,尽管故事背景发生在古代,他还是以一个痴情丈夫的身份对待心爱的女人,这一点尤为难能可贵。但是,他们的爱情在利益的漩涡内挣扎,女主娘家的势力,让皇帝不得不忌惮,有些冷落是迫不得已,他也很心疼,在现实面前爱着的人会显得渺小和脆弱,好在,大结局足够欢喜,女主还是迎来了幸福。” 谭鋆锦听着郑久霖的回答,脸上很烫。 郑久霖对爱情的态度一向单纯而炙烈。 而他呢?显然在富贵和爱情面前三心二意,最终选择了前者。 谭鋆锦这时已经不恨让他身背巨额债务的蒋美薇了,正是她让他知道郑久霖心里一直有他,久霖从来没有放弃挽救他们之间的爱情。 自己这个混球为什么不早点觉醒?! 这时,由配角演员来谈对该剧的看法,郑久霖忙着将话筒让给别人,稍微侧身时,身形一滞,似乎身体不大好。 谭鋆锦一眼不错地抬头仰望着郑久霖,发觉他的神色虽如常,但手已经不自觉在握拳。 谭鋆锦心疼:久霖怎么了? 访谈部分结束后,便是演员合影时,郑久霖被要求不停地侧身,看不同的方位。 “久霖,看这边,这边……” 谭鋆锦细致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种可能,久霖以前拍戏时,坠过马,这恐怕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 是脊柱损伤! 这时的谭鋆锦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当时,他在现场,却很没良心的不帮忙救人。久霖入院后,他因做了一个噩梦,还去医院瞧他死没死? 谭鋆锦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即使是过不下去的情侣,分手后,也不会想要在对方落难时,去医院找他麻烦。 可谭鋆锦这个人渣真这样做了! 台上,《绝世惑后》首播见面会达到高潮。 主持人问:“朋友们,想不想跟主创人员握手呢?” 一众剧迷狂欢:“想――” 谭鋆锦从自责中醒来,这是个机会,他也想跟久霖握手。 主持人示意剧迷朋友们不要乱,都有机会与《绝世惑后》的主演们进行握手交流。 谭鋆锦身高腿长,几步迈到台上。 郑久霖跟一个女剧迷朋友握手后,便轮到了谭鋆锦。 谭鋆锦伸出手后,郑久霖也冲他伸来手。 可郑久霖不是来跟他握手的,而是直接抓住谭鋆锦的手腕,问:“你手上怎么不戴着从美嘉华慈善之夜上拍卖而得的檀香木手串?” 谭鋆锦正愣神时,郑久霖已经跟下一位剧迷朋友握了手。由于,谭鋆锦挡住后面的人,他被工作人员请走。 活动结束后,郑久霖被助理护送离去。 谭鋆锦回到住处,满心都是郑久霖跟他说的那一句话。 久霖在乎年少棠,想要他的遗物。 谭鋆锦头一次觉得,郑久霖的心是开放的,容得下他,也住进了一个死了的年少棠。 自从决定重新追求郑久霖,谭鋆锦就觉得爱情之路,充满荆棘千难万难。 面前这些荆棘和障碍都是由于他先放手而造成的。 久霖是该记恨他,可他已经意识到错误,决定改正了啊! 怎么没有机会了? 谭鋆锦不甘心,郑久霖最开始死心塌地的态度,还在误导他,让他认为:郑久霖在什么时候都会为他留一席之地。会等他回头。 可是,在《绝世惑后》首播见面会上,郑久霖的态度让谭鋆锦彻底懵了! 原来,郑久霖也是有脾气、有性格的,他也可以选择不原谅,不跟他复合。 …… 郑久霖回到年少棠的天价四合院中,看到秋千绳还是原来那条,冲刚刚回京的谢嘉航发脾气道:“不是跟你说换根秋千绳?你咋把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谢嘉航莫名其妙,郑久霖怎么一副想吵架的模样? 他等郑久霖掀帘子回屋后,转头问一旁不吭声的穆臣,“咋?你招惹他了?他咋跟吃了炸药一样?” 穆臣平静说道:“他刚刚遇到鋆锦,看样子鋆锦想跟他复合。” “复合?谭鋆锦想便宜事儿想疯了吧?我们久霖可是大明星,他算什么玩意儿?你去告诉你家那个穷亲戚,让他滚远点,不然老子叫上吴竞泽,揍不死他!”谢嘉航气得发抖,他想起谭鋆锦曾一拳揍得他鼻梁骨骨裂,不由地摸鼻子。 穆臣难得赞成谢嘉航的说法,“对,我也这么认为,谭鋆锦确实不是东西,久霖不能跟他挨边。” 郑久霖听他俩在院里议论,心里麻烦,冲他俩吼:“我指使不动你们?穆臣,厕所马桶堵了,你去掏;航子,你赶紧给我去体育用品店买秋千绳,要结实点的……” 谢嘉航还想跟郑久霖理论两句,被穆臣拉走。 …… 唐进升知道郑久霖主演的《绝世惑后》在发行。他通过许明爱的关系去了丽影娱乐集团,帮忙做宣传发行的事儿。 他手下雇佣的那帮人,各个心里稀奇:唐进升是除了赛车就是旅游的自由人士,那浪漫的做派比法国人还有过之无不及。 他这些年一有假期就出游,走遍五大洲的200多个国家。当然,男朋友也是交了不少,但他很少为一个人停留。 为了郑久霖主演的一部电视剧,他东奔西走,帮着丽影集团发行方,与美国中文直播平台签订定点播出协议,在欧洲各国主流媒体上为《绝世惑后》造势,跟东南亚某国电视台达成直播协议,在韩日也有网络直播平台与丽影集团合作。 唐进升为《绝世惑后》的发行出了大力,许明爱请他吃饭时调侃,“我还以为你只会赛车和看风景,没想到你还会点别的!” 唐进升一本正经道:“这是爱的力量。” 许明爱问:“久霖可是拒绝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法国去?” 唐进升说:“我看他不幸福心里不安,我在远处等着,他幸福时我自会离开。” 许明爱赞许他对爱情的态度。 “都说你是花花公子,我头一个表示反对。” 唐进升笑得灿烂,“名声什么的,我最不在意,懂我心的人,我会剖开真心给他看。” 郑久霖跟着《绝世惑后》制片方,在天津、上海、成都、昆明、厦门、广州、澳门等地为该剧做全面的宣传。 《绝世惑后》在各大电视台播映,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郑久霖凭借俊美的外表和精湛的演技,得到观剧群众的普遍表扬。 他们觉得他是演技派,内心戏足,那俊美的容颜下,藏着经历过一切沉淀下来的深沉韵味,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更让观众着迷。 《绝世惑后》的收视率居高不下,且有一路飘红的趋势。 该剧的剧情严谨,场景到位,摄影师的美学功底一流,画面透出层次性质感,加之导演陆一的执导协调能力,该剧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自郑久霖离京做宣传后,谭鋆锦已经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他试着给谢嘉航打去电话,说:“航子,你让久霖接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谢嘉航显出管家婆的气势,大声说:“不行!” 谭鋆锦知道他记仇,跟他商量说:“航子,你让久霖接我电话,回京后,我让你揍我一拳,怎么样?” 谢嘉航心想:老子的拳头威力小,揍你一拳?不还是老子吃亏吗? 谭鋆锦见他不吭气直接说:“你要让他接我电话,回京后,我随你处置。” 谢嘉航撩下他的电话。 心说:你一边去吧! 谭鋆锦见谢嘉航比较顽固,又去求表叔,让他帮着联系郑久霖。 表叔这时因心脏衰竭住进了医院,表婶接过电话,大骂道:“鋆锦,你咋不开眉眼?你表叔病的快要死了,哪里能管了你的事儿?大臣那个憨小子,我让他尽快回来,他说在澳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再不回来,他老子就没了……” 表叔瞪眼看着老伴,老伴闭嘴后,他从呼吸器内艰难道:“大臣会回来的,我要是死了到干净了!” 远在澳门的穆臣,听到父亲病危,就跟郑久霖请假回乡。可因天气原因,没有航班直达京城。 穆臣在澳门机场住了两夜,第三天才得知天气好转,航班恢复通航。 穆臣紧赶慢赶回了乡。 他父亲已经病逝。 谭鋆锦在表叔病逝后第二天,也回到家乡。 表叔的遗体已经从汉中市中心医院拉到了汉中殡仪馆。 去年,龙头镇镇政府下发有关文件,鼓励村镇乡民改变葬制。表叔跟穆臣谈话,说愿意死后火葬,穆臣表示尊重父亲的意愿。 谭鋆锦赶到殡仪馆,见着披麻戴孝的穆臣媳妇扶着哭得快瘫倒的婆婆。 穆臣也披麻戴孝,板着一张严肃脸招呼来送父亲最后一程的父老乡亲。 谭鋆锦见着胸口戴着小白花的村主任――谭精良,想跟他打问谭家老宅的现状。 谭精良看见他,白了他一眼,一转身,与村治保主任低声说话去了。 谭鋆锦又去表婶那儿。 表婶哭得眼睛都肿了,视线模糊中,望见身材高大英俊帅气的谭鋆锦,一改过去跟他亲近的模样,瘪着嘴骂道:“你个混小子,咋能不认人嘛?你表叔对你多好,这些年你咋不晓得回来看看他?没良心哟!灰鬼。你爷爷死前我们照顾了他老人家三个月呀,你能照顾你表叔三天,我也不说你的不是!老头子哇,你咋死了呀?让我咋活――,啊――” 嘶吼哭叫声,突然歇了! 穆臣老婆见着婆婆哭得昏死过去,慌了! “妈呀――”她嚎叫着求助丈夫。 穆臣回头,喊着:“妈,你咋了?妈你别吓唬我!” 村主任和治保主任都冲过去。 一个掐人中,一个找见一杯水给她灌下去。 谭鋆锦也挤过来,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 郑久霖在澳门停留时,听见表叔在汉中病逝的消息,心里也是悲痛万分。 但,他走不开! 因《绝世惑后》收视排在同档电视剧第一位,丽影集团和世纪影视联合在澳门大饭店举办庆功酒会。 郑久霖是该剧男主演,必需出席庆功会。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久霖开办艺校 在《绝世惑后》的庆功宴上,经许明爱地引荐对郑久霖有成见的杜娟夫人跟他坐到了一个桌子上。 郑久霖见着双子星蜡像馆馆长,谦恭地向她微笑问好。 许明爱早前要求郑久霖跟杜鹃夫人道歉,郑久霖觉得一头雾水,后来,经她解释才明了,原来是因为他在上海东升电视节上“抢座位”那事儿。 郑久霖虽说是无意的,还是跟她道了歉。 杜鹃夫人得理地说:“郑先生,有些规矩你该懂,要是你真有诚意道歉就该发布声明公开给章天翼道歉。” 郑久霖一听觉得事情重大,他现在有经纪公司,公开声明不由他决定能否发布。 许明爱在一旁解围道:“杜阿姨,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天翼哥都不计较,你这样不是让人觉得他小气?” 杜鹃夫人不依,怒声道:“错了就该道歉,我这样要求过分吗?”她气得拢开衫,拿手包,起身要走。 高大的唐进升过来,热情地一把抱住她,“aunt,我很高兴见到你。” 杜鹃夫人一脸惊喜,半天才说:“你又长高了!” 说得唐进升不好意思,他都多大了,怎么会长个? 唐进升看着郑久霖对杜鹃夫人说:“久霖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是故意坐了章天翼的座位,aunt要不我带久霖去天翼哥家,跟他当面道歉?” 杜鹃夫人看到两个孩子都向着郑久霖,只好不再逼迫他在媒体上刊登道歉声明。 郑久霖看她余怒未消,就跟她说:“杜夫人,如果我见到章天翼会当面跟他道歉。” 杜鹃夫人心里认为他不诚恳,也不理他,自顾跟唐进升说话。 在许明爱和唐进升的联合说服下,原本拒绝为明星郑久霖塑造蜡像的杜鹃夫人,终于首肯邀请郑久霖去香港蜡像馆,量尺寸,打算为他塑蜡像。 郑久霖跟着他们去了香港,量完尺寸,还被邀请参观杜娟夫人蜡像馆。 他和章天翼的蜡像留了影。 看着逼真得和真人一样的蜡像,看着皮肤上清晰可见的毛孔甚至斑点。 郑久霖心有所动,他想请求杜鹃夫人为年少棠塑一尊蜡像。 郑久霖找到在办公室工作的杜鹃夫人。 “杜鹃夫人,我有个请求。” 杜鹃夫人拿下老花镜,望着他问:“什么事儿?” “我想请你为一位故去的朋友塑尊蜡像。” 郑久霖说话时,许明爱和唐进升都闯了进来,他们在说话的空当,郑久霖就不见了,故来寻他。 杜鹃夫人摇头。 她习惯性拒绝郑久霖的请求,她不太喜欢郑久霖这个人。 许明爱俏丽的脸蛋上,蒙着愧疚。 “aunt,年少棠是因为我才被刺死的,求你帮他塑像,久霖跟他感情很好,他想看着他,纪念他。” 杜鹃夫人到底是过来人,知道了事情原委,更是将头摇成拨浪鼓。 “no,no,no!” “你们的想法太过沉重,我做蜡像的初衷是为了幸福和依靠,蜡像馆的馆名叫双子星,是相依相伴的意思。纪念?你们有什么资格谈纪念?” “get out!” 郑久霖他们被杜鹃夫人撵了出来。 许明爱对郑久霖说:“要是真想为年少棠塑像,我去请国外的艺术家。” 郑久霖摇头叹气道:“算了!杜夫人说得对,我真是没有资格纪念他!” …… 郑久霖随着《绝世惑后》制片方的领导们,飞抵京城。 之后,他去公司报道,并且跟公司请事假,说要回乡拜祭谭家表叔。 郭拂风对郑久霖的一切知道得很清楚。 他犹豫后嘱咐道:“最好不要闹出什么动静。你跟谭家表叔感情好,我不反对,但是你们那的风俗,”郑久霖严肃回答说:“老板,他有儿子、儿媳妇,我又不用披麻戴孝。” 唐进升日日跟随郑久霖。看他的表情,会错意。 他于是说:“我无所谓,到时候替你穿白衣服。” 郭拂风鄙夷地望了他一眼,郑久霖也瞪他一眼。 唐进升意识不到说错什么。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表真诚地道:“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久霖不方便出面的事儿,我都可以帮他做。他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 谢嘉航在一旁打趣道:“久霖最需要钱!” 唐进升立马掏出世界各地的一摞银行卡。其中有三张是没有限定最高消费额度的黑卡。 郭拂风还没见过炫富比他还过分的人。 甩手走人了! 谢嘉航拉过高大的唐进升,悄声说:“给我一张。” 郑久霖伸胳膊过来,拽走谢嘉航。 郑久霖和谢嘉航还有死活跟着的唐进升,坐飞机直达西安。之后,乘车去往汉中殡仪馆。 谭家窝村的村民不接受三天就火化的事实,又因为谭家表婶思念表叔,堵着盛放尸体的太平间的门,穆臣决定让父亲的尸体多停留几天。 谭家表婶又听信娘家亲戚的言论,非要停尸九天。 郑久霖是在第九天时,赶回了汉中殡仪馆。 郑久霖一身黑衣,戴着墨镜。 谢嘉航也是黑衣黑裤。 唐进升穿了一身白色西服,连皮鞋也是白色。他没有戴着墨镜,由于,奶奶是法国人,深邃淡蓝的瞳仁就和静谧的湖水一样,神秘莫测。 本来,他想挨个拥抱死者家属表达安慰之情,但是,看到身穿白孝服的年轻妇女和年轻男子都没有理他,热情被消减。 看到郑久霖规规矩矩朝遗体鞠躬,他也跟过去鞠躬。 郑久霖心头涌上诸多回忆,有谭家表叔慈爱的关心和心底地认可。他十分感激与怀念。 谭鋆锦刚送走一个来送葬却体力不支的老人家,回到殡仪馆。望到,身材颀长,形容俊美的郑久霖在瞻仰表叔的遗容,口中似乎说着什么,一愣神。 谭鋆锦抢着走了几步,来到郑久霖身前。 “久霖,你回来了!” 郑久霖没有看他,将一朵白菊花,轻轻地放置在表叔胸口。 穆臣老婆朝他鞠躬答谢,郑久霖走去安慰她和表婶,“表叔在天上会保佑你们全家,请节哀。” 谭家表婶再次嚎啕大哭。 穆臣老婆安慰着婆婆。 郑久霖被墨镜遮掩的眼眸中已经蓄满泪水,人生无常,“表叔一路走好!” 谢嘉航过去祭拜,跟逝者唠叨:“你们谭家,出了一个混蛋。老人家你在天有灵,给谭鋆锦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谭鋆锦看郑久霖要走,不干了。拉住他的胳膊道:“久霖,我有好些话要跟你说。” 唐进升一看他们这样,就知道他们是旧相识。 他上下打量谭鋆锦,除了比他年轻,其余实力都不如他。当下放心,挑眉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讲:“这位先生,久霖很忙,麻烦你让开。” 谭鋆锦的注意力都在郑久霖身上,这会儿,才看到告别厅还有一位样貌好似外国人的人。他就是追求郑久霖的法国赛车手,法中混血儿,有名的花花公子。 谭鋆锦心里酸得冒泡,郑久霖现在接触的人,都是世界范围内拔尖的人。 他这颗破草再让郑久霖看上的希望不大。 郑久霖眼界宽了就是不一样,即使被谭鋆锦拉住也目不斜视,一点也没表现出留恋和怀念来。 陕西这片土地,郑久霖能再次踏进来,都让谭鋆锦觉得意外,他以为郑久霖再也不回谭家窝村了。 谭鋆锦被唐进升推开。 郑久霖自由后,上了一辆顶级豪车,豪车启动很快,眨眼便消失于道路中。 村主任――谭精良问谭鋆锦,“怎么?你曾经都放手了,这会儿又想挽回?你拿感情当儿戏呢?” 谭鋆锦心如死灰,这时的郑久霖他是跑断腿也追不上了! 他眼神迷离,呆呆地问:“主任,我家的老宅现在咋样了?” 村主任嘲笑道:“还能咋样?开了农家乐菜馆,生意还行,老板为人精明挣了不少钱。为了方便将你家东墙拆了,按了大门,出入方便多了。对了,管进轿车,只是你家青石板不经压,都碎成石块喽。” 村治保主任凑过来,咧嘴补充说道:“一个二把刀司机,进院停车,没留神儿,将你家照壁撞塌一个角,是我和山儿一块儿给处理的。” 谭鋆锦一听卖出去的老宅被人糟蹋,感到心疼。 郑久霖跟他在一起时,很管事儿,家里、院里被他收拾得挺好。 当初久霖就不情愿他卖宅子,……唉――,自己昏头,啥事儿都做! 表叔火化后,被安葬在汉中园林墓地。 谭鋆锦送表婶和穆臣媳妇回家后,往自家老宅走去。 一辆豪车就停在村道边,谭鋆锦心里一喜,那是郑久霖坐的车子。 “久霖是在谭家老宅?” 谭鋆锦不敢确认,跑步去看。 郑久霖、谢嘉航和唐进升坐在名为:吕家酒肆的农家乐店里。 老板吕贵和小舅子曹建设都在。 曹建设见多识广,见着路边的豪车就知道他们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亲自过来招呼几位。 郑久霖刚坐下便说,想要买下谭家老宅。 谢嘉航惊异梗着脖子怒问:“不是,你还帮谭鋆锦?他就是个无底洞你填补不起来。” 郑久霖说:“我在内蒙照顾先心病儿童时,就想为孩子们做点事。咱们家乡艺校少,我想聘请有经验的校长开办艺校,当然,艺术学校的老师也得是专业素养好的。” 唐进升表示全力支持,以他的经济实力,可以请来世界各地最有成就的艺校老师,他问郑久霖打算开办哪一类的艺校? 郑久霖一时没想那么多,他说:“先办声乐和表演班,以后,等学校步入正轨,再办其它科目的培训。” 谢嘉航说:“资金筹备是个问题,还有,校址呢?你打算去什么地方租学校场地。” 郑久霖说:“谭家老宅地方大,重新修缮后,可以开办艺校。” 谢嘉航嘲笑他说:“人还是有私心,这么着还不是为了帮谭鋆锦买回老宅?你还怕他睡大街上去啊?” 郑久霖说:“我只为艺校出力,其他人我是不会去关心。” 这一句,被恰巧进门的谭鋆锦听到。他听到后,满脸失望。悄悄地进入大厅,坐到郑久霖的邻桌位置。 老板小舅子一看是前屋主出现,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不甚满意,宅子都卖给我们了,咋又上门? 他过来招呼谭鋆锦,谭鋆锦只要了一杯水。 郑久霖在跟唐进升商量借几千万的事儿。 谭鋆锦的脸色越听越难看。 吕贵在大厅吧台后坐着,全程听见他们的讨论。 他现在跟合伙人――自己的亲小舅子闹纠纷。 小舅子认为他分的钱少,打算多要点。但他以农家乐利润不高,没挣多少,不打算重新分配利润。 这么一来,家里老婆不乐意了,她多少向着自家的亲兄弟,可老公这边她也得顾,便说:“这个季度的盈利再多分给自己兄弟十多万,下个季度不分给,下下个季度再说。” 小舅子将姐姐的意思带给他老婆,他老婆不干了,过来闹事,说要分就每个季度都分,怎么一会儿分一会不分,你们夫妻两个糊弄谁呢? 这一下,姐姐不和弟媳说话了。 弟弟不和姐夫说话了。 老板吕贵想拆伙,但是谭家老宅价值四百多万,这会儿还是天价,一时转让不出去。 这三位看着满有钱,尤其是那位外国人,看着就是巨富人士,要是将老宅高价卖给他也合算。 吕贵笑嘻嘻走来,问:“几位,想是有事找我?” 谢嘉航直接道:“这座宅子我要了!你给个价,多少钱肯卖?” 吕贵打算伸出五个手指,想要五百万。 他小舅子抢先说道:“给个五百六十万就卖。” 吕贵回头望到小舅子精明的眼神,心说:“比我还黑。要价够狠。这破宅子自从到了他们手里,就没有涨价。谭家窝村是镇级下辖村,不比城里,再过个十年八年,这宅子还是原价。” 谭鋆锦在一旁说:“那不如卖给我,我出六百万。” 老板小舅子赶紧说:“兄弟们,谁即刻掏钱,宅子就是谁的。我这人也干脆。” “谭先生,你要付钱吗?” 谢嘉航转头望着谭鋆锦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你有钱紧着你付。” 谭鋆锦跟老板商量说:“老板,等我卖了车,然后,”谢嘉航打断他,得意地道:“老板,他一时没钱,宅子就是我的,你那五百六十万,我嫌多,你给个实价。” 老板小舅子颓败了,他还以为多了个买主,闹半天,原来是凑热闹,空谈。 他剜了谭鋆锦一眼,拉走谢嘉航跟他到包间商议价钱去了! …… 郑久霖开办的想云艺术学校,在谭家窝村的谭家老宅正式挂牌。 这多亏唐进升去教育局报备审批。 郑久霖从京城电影学院聘请有教学经验的表演戏研究生作为艺校校长,老师由汉中艺术学院的本科毕业生担任。 想云艺术学校头一批只招收一百名学员。 郑久霖打算从年少棠赠予给他的京城天价四合院中搬出,打算在那里开办“想云艺校二部”。 第一百一十六章 鋆锦被人起诉 谭鋆锦因为郑久霖身边有唐进升和谢嘉航,使得他根本无法靠近郑久霖。 谭鋆锦这些日子过得很颓废。 一想到与郑久霖无复合可能,见面乃是陌生人,他的心就被狠狠地揪着,生疼无比。 “我真是混球,怎么可以丢了久霖?”谭鋆锦懊恼地击打自个的脑袋。 …… 郑久霖继续投入工作,在《翻手为云覆手有你》拍摄完毕后,他紧接着接了部电影。影片名为《爱上你不是我的错》,整部影片强调复杂的家庭关系。 它是一部真实反应中年人生活的纪实电影,郑久霖饰演老实巴交没有本事的女主前夫,后来,在女主得了脑瘤,快要失明时,不计前嫌将她接回家。 钱枫饰演男二,就是女主的后夫。 这是郑久霖时隔三年后,首次与他合作演戏。钱枫成熟许多,见面还跟郑久霖打招呼。 “郑哥――” 郑久霖微笑着抢走几步,赶着与他握手。 钱枫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他在娱乐圈一直接些小角色磨练演技,慢慢地熬到男三男二的位置,尽管他起点挺高,在当初的选秀选手中专业素质较好,但有些机遇是可遇不可求,钱枫经过无数次被导演否定后,终于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原因。 谦虚是他自身所缺乏的! 表演并不是一个个人行为,他得学会与表演同行合作,会演戏的人,得放低自己的心态,得看得起对手。 钱枫这样的转变郑久霖看在眼里,很为他高兴。 …… 今年春节刚过,国家对楼市进行调控,燕郊房价持续走低,现在一平米只卖一万八还无人问津。 韩百炼的房产经纪公司从燕郊撤出,搬回市区。 许多外地进京的“炒房客”纷纷抛售手头的现房。 谭鋆锦以“指标”形式卖出的期房,出了问题。 3月1日,御林花园开发商通知业主,按平米缴纳配套费,一套大约三万块。 而,买下谭鋆锦六套期房的业主,拒不缴费,也不领钥匙。 买主向京郊法院起诉谭鋆锦合同欺诈。 起诉书写明:谭鋆锦未告知买房人,在小区一侧建有公墓,且他的这几套房均高出市场价一万多元。 诉讼请求:请求法院判定购房合同无效,追究谭鋆锦合同欺诈的责任,主张退房、退款。并且,赔偿购房人因此造成损失的相关费用。 谭鋆锦能怎么办?房价下跌,他也始料未及,本来御林花园的房子每平米值二万八,现在倒好,市值缩水近一半。 谭鋆锦无奈打算卖车应诉。 越在倒霉的时候,谭鋆锦越是想起郑久霖对他的好,想当初,久霖在他身边时,给他的支持是倾尽全力的。 但是,现在,这些事儿,只得谭鋆锦一人承担。 谭鋆锦这一日去运翔退会。遇见谢嘉航坐着吴竞泽的车来运翔玩。 谭鋆锦不顾一切去拦车,吴竞泽猛踩刹车后,探出头来,骂道:“你想死么!” 谢嘉航也探出头来,瞪着谭鋆锦怒声道:“你他妈想碰瓷找个更好的车碰去!” 谭鋆锦的心在狂跳,当时真是太危险了!但,不这样,他跟谢嘉航搭不上话。现在的谢嘉航牛得很,结交的都是成功人士,他自己也客串角色当演员,专演“坏得冒泡”的那种人,凭借“本色出演”,积累了不少人气。 谭鋆锦缓口气,对谢嘉航说:“航子,久霖现在好不好?” 谢嘉航懒得回答他。将头一扭不吭气。 谭鋆锦说:“航子,你转告久霖,让他放心,我不玩车了,以后找份正经工作,好好赚钱,……航子,你可以帮我约他么?” 谢嘉航从车门下车,淡蓝色衬衣别在皮带里,皮带一看就是法国某奢侈品牌的限量版。金属扣闪闪发光,正好晃着谭鋆锦一双眼。 谢嘉航走往运翔大门外,谭鋆锦也追了出去。 谢嘉航找了个咖啡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谭鋆锦迟疑了一下,坐他对面。 刚坐下,谭鋆锦便说:“谢谢航子,肯给我说话的机会。” 谢嘉航笑着说:“你还欠我三拳,不,是五拳。” 谭鋆锦点头答应。 谢嘉航催促道:“长话短说。我可不像你这无业游民一样,浪费得起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 谭鋆锦微微低头,做小服低道:“我知道。” 而后又说:“航子,能不能让我看看久霖?我被人起诉了,要是坐牢的话,就见不到久霖了!” 谢嘉航现在见识广,不慌不忙地问:“以什么名义起诉的你?” “合同欺诈。” 谢嘉航了然道:“哦,那住不了几年,经济纠纷主要是赔钱,你不该人钱,法院会轻判你。” 谭鋆锦心里很苦,私自买卖“期房指标”不受法律保护,要是法院判他败诉,就得给人家退回房款,而这个钱,即使他卖了车也还不出。 他那被撞过的豪车,现今市场价比他购车那会儿降了八百万,只值1200万。豪车一倒卖就是二手,折旧费极高,现在卖出,大约只可得九百万。 而他那六套期房,一套280万,六套就是1680万。 一旦败诉,得亏空780万。 以他的名字买的六套房,每套还得再缴纳3――4万不等的配套费,这笔钱现在就得出,得出大约21万。 再加上诉讼费和赔偿金,恐怕得多出850万的亏空。 这个钱他拿不出,不去坐牢等什么? 谢嘉航看谭鋆锦愁眉苦脸的样儿,事先提醒他道:“甭指望久霖再替你还钱,他现在以慈善事业为重,挣的钱大部分都捐了!再说,他身体不好,还能做几年演员,这可真说不准。” 谭鋆锦知道谢嘉航指的是郑久霖的脊柱损伤后遗症。他得知,郑久霖需要做物理牵引治疗时,心疼得将要哭了! 那该多疼! 久霖受这罪,怨他,当时要不是他幸灾乐祸去医院找他麻烦,久霖怎么可能早早出院? 谢嘉航补充一句:“你要有良心,自己的事儿自己扛。男人嘛,该人钱就该还,还不了,住就住了!老子还住过二年牢,出来还不是改邪归正了?” 谢嘉航端起咖啡杯,一仰脖就和灌酒一样,一饮而尽。 等谢嘉航走后,谭鋆锦冷静下来,决定在诉讼结束之前,都不再去找郑久霖。 谢嘉航说得对,这个事儿,是他钻空子,炒房惹下的,就该他一力解决。 谭鋆锦4号上午收到法院传票。4号下午,找见余烟跟他说要卖车,并先管他借了21万,预备缴纳房屋配套费。 余烟很仗义,踮起脚尖拍拍谭鋆锦的肩膀说:“行,我马上帮你联系。” 谭鋆锦拿着21万去御林花园物业交了六套房的配套费,拿到钥匙,坐电梯,去每套房都看了看。 房子倒是不错,可惜市价低。还有,小区旁边就是公墓,只要站窗口一望,总能看到阴森森的墓碑和苍翠劲松,使人非常压抑,胆子小的是住着不舒服。再者,小区刚刚建成,配套设施不齐备,地铁交通还未完工,短时期,这片地方是繁华不起来。 谭鋆锦感到了深深的无助。 谢嘉航一直瞒着郑久霖谭鋆锦被人起诉的事实。直到,谭鋆锦的豪车被一个小演员开到京郊影视城,被郑久霖瞅见,他才知道谭鋆锦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郑久霖综合考虑后,选择了表面放手,只是暗地里派乔桥去打听谭鋆锦跟买主的诉讼结果。 穆臣休息了几个月,回京来找郑久霖。听说谭鋆锦又惹出事端,也是唏嘘不已。 他跟谢嘉航抱怨着说道:“他比你还让人不省心。” 谢嘉航嗤笑一声说:“他可跟我比不了!我有老爹疼老娘爱,他有谁?听我妈说,小时候过得不好,就喜欢争强好胜,拼命争取幸福。这样的人要么大富大贵,要么赔的裤衩都不剩,他比我更好赌。” 穆臣叹气道:“他是个可怜娃,爹妈死时才几岁,有个爷爷身体也不好,对他疏于管教,久霖心善帮了他家很多忙,要不他能考上大学?” 谢嘉航说:“这个更倒霉,要是他考不上跟久霖也不会闹成这样。” 这时,郑久霖走到保姆车前拿衣服,听到他们的议论,表面上不以为然。 谢嘉航和穆臣忙转移话题不再提起谭鋆锦。 三月的春风轻轻柔柔地吹拂着大地。 到处一派生机盎然,杨柳伏岸,郑久霖和谢嘉航还有穆臣在大观园湖边散步。 谭鋆锦跟买主的诉讼终于结束,法院判定合同真实有效,房屋所有权归买主所有。但是,谭鋆锦却有欺瞒行为,判定他退还买主房款403万,买主承担全部的诉讼费用。 谭鋆锦咨询律师后,接受了这个不是太好的诉讼结果。 买主当庭表示不再上诉。 4月1日。 谭鋆锦以欠款形式给买主打了白条,表示要分期偿还403万的房款退费。 买主表示认可。 买主还大度地写了五十年还款期限。 …… 谭鋆锦通过正式应聘加入京城环卫,成为一名环卫清洁工人。 买主将谭鋆锦写的白条交给在马来西亚暂居的paul,并且告知他,谭鋆锦为了还房款退费在京城扫了大街。还将谭鋆锦穿橘色带反光警示条环卫工服,于凌晨四点半在京城大街上扫地的照片交给他。 paul看到后,哈哈大笑,这个小狗仔终于被他整趴下了! 郑久霖听说谭鋆锦去扫大街,心里五味杂陈,过去那么耀眼的青年,干了最底层的环卫工,这样巨大的反差,连他都接受不了! 谢嘉航知道后瞪眼反驳:“咋了?他谭鋆锦是啥金贵人?咋地不能扫大街了?清洁工不错了都,有高温补贴,早晨和晚上还有免费的爱心粥领。再说,就他那样的人也不是啥人才,他会干甚?除了会点武功,有把子力气,就是学了点法律,……扔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货色。” 穆臣怕郑久霖多心,要制止谢嘉航批评谭鋆锦。 郑久霖深吸一口清新空气道:“是,航子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京城环卫能要下他,他该感到庆幸。” 谭鋆锦现在,忙得没有空感受工作的高低贵贱。早晨4点半上工,4点就得起来,步行20多分钟,跟组长领清扫工具。在早上6点之前扫完整条街道。然后,去粥棚吃早餐,过了八点巡视整条街道,瞧见果皮纸屑拿扫帚扫进簸萁。 遇见张贴小广告毁坏市容的违法者,得负责任地制止他。 不然,就得自己用手或者小刀抠起广告。 郑久霖坐在公司的保姆车上,赶通告时,看见在街上清扫果皮、烟蒂的谭鋆锦。 谭鋆锦工作很认真并未瞅见坐在车内的郑久霖。 谢嘉航在后座朝穆臣说:“开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穆臣有疑问,“他会坚持多久?听说他又有了债务会不会再捯挖久霖?” 郑久霖绷着一张绝美的脸,语气平常地道:“放心,我不会再为他还一毛钱。” 6月初,郑久霖与钱枫以及女演员廖静儿合演的电影《爱上你不是我的错》,在全国各大电影院公映。 谭鋆锦为还债手头只剩600块的生活费,他从牙缝里省下钱,买了张一百块的电影票,进入观影厅,支持郑久霖主演的电影。 在这部名为《爱上你不是我的错》的影片中,男女主角在故事中的年龄跨度大,从懵懂少年一直演到老年。影片对爱与亲情有独到的理解和阐述。 谭鋆锦在看完全片后,突然明白,他放不下郑久霖,放不下他们之间爱情的原因。 有一个肯在你最无助、最弱小时陪伴你的恋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谭鋆锦遇上过,可他却选择丢弃这份难能可贵的爱,他活该受失去最爱的痛苦。 与郑久霖来说,他是害! 再见没有意义,再也不见才是解脱。 “如果我放手你会幸福,那我要试着去做!” “不能!” “久霖这么好的人,错过了,我会遗憾终身!” 谭鋆锦现在深陷感情漩涡,为郑久霖好,他得学会放手,让他获得幸福。 可是,他们那难能可贵的爱情呢? 要随风而逝了么? 挽回! 谭鋆锦想要挽回一切,他觉得抓住郑久霖,就是抓住整个世界。 可,这样太自私了! 终究,他还是配不上郑久霖! 第一百一十七章 鋆锦勇斗狗仔 自谭鋆锦被环卫组长调成晚班后,他每天白天都有时间。 他很年轻,有把子力气,将自己的资料挂到劳动介绍所,专找可以兼职的临时搬运工做。这种活儿干的多赚的多,且是工资日结。 没两天,劳动介绍所给他找个活,说是尚佳装饰公司缺建材搬运工,问他愿不愿意干,表示工资是搬一趟四百块。 谭鋆锦强调,他白天的工作时间只能在早上7点到下午7点,他晚上九点还要上班没有时间。 劳动介绍所的工作人员说:“放心,那是装修公司,晚上七点前必需停工,否则施工噪音会影响周边居民,会被投诉。” 谭鋆锦按地址去了一趟尚佳装修公司,与负责人事的工作人员确定了临时劳务合同和工资结算方式后,正式上工了。 …… 郑久霖拿到片酬后,在四环内买下一座上下两层带地下车库的小别墅。 唐进升帮他看房时,指出:“房子好小。” 谢嘉航鼻子哼哼,无奈说道:“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久霖好心老往出捐钱,要不他能买下盛溪境苒那样的豪华别墅。” 穆臣建议道:“得趁着天气暖和赶快装修,秋冬装修容易返潮,壁纸不干,人住进去会受不了!” 郑久霖心里也急,想云艺校二部准备了许久,办学资质都审批下来了,就等他搬出天价四合院,将屋子重新装修改成表演活动场地,好挂牌招生。 唐进升有钱有能力,眨了下深邃的蓝眼睛,直接说道:“请装饰公司比较快,他们毕竟是专业人员,比我们几个懂行。” 谢嘉航嘲笑他道:“是呀,多花几个钱,是不用自个操心。久霖心细,入住后发现问题,你再从法国回来帮他重装呗!” 郑久霖想了一下,同意请装修公司的方案,自己可以等他们快下班时,过来瞧瞧,要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再跟装修设计师讲,让他修改后,跟工人师傅去说。 郑久霖想要简装。 谢嘉航反对道:“不行,这是你在京城的家,怎么能装得随随便便?万一老家来人,他们看你一个大明星这么寒酸,你让他们怎么想?你不是一直想请村主任来京玩吗?总不至于让人住只刮大白、抹水泥地的房子吧?” 谢嘉航眉眼奸滑,说起话来,眼角一动一动的,郑久霖被他的说话神态逗乐了。细想,他说得对,这是他在京城的家,是该精心装修一番,他在京城漂泊这么久,也该安定下来了。 他将装修预算提高到百万,跟谢嘉航和唐进升还有穆臣说:“按时下流行的风格来装,但不要华而不实的东西,实用最重要,能节省的还是要省,我们不能做只顾享受的社会蛀虫!” 谢嘉航说:“晓得了!” 他打算去问吴竞泽有关装修的事儿,他得帮着郑久霖在京城安家。 唐进升见郑久霖腰不好,鼓动他腾出一间房,建一个小型健身室锻炼身体。 郑久霖笑着同意了他的提议。 谢嘉航听了吴竞泽的意见,坚持要郑久霖选实木地板。 郑久霖起先想用瓷砖,这会儿也没了主意。 唐进升说:“久霖,你腰不好,踏木地板减少缓冲,是对关节比较好。” 穆臣说:“现在实木地板,密度高,防水性也好,只要不是被水泡,用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 郑久霖担心预算不够。 谢嘉航瞅见他舍不得花钱的样子后说:“吴竞泽认识建材市场的大老板,我过去买地板肯定能便宜不少,放心吧!” 穆臣打算支开郑久霖,让他少操心:“久霖,公司不是送来好几个剧本吗?你不去看?装修的事儿交给我们。” 郑久霖被他们三四张嘴劝着,定下买质量最好的环保型实木地板了。 谢嘉航将郑久霖这栋别墅的装修工程包给尚佳装修公司。装修公司派谭鋆锦来做搬运工。 谢嘉航将郑久霖看好的木地板式样,发给吴竞泽,吴竞泽通过建材城大老板,给他们拿到不少折扣。 谢嘉航一看报价低了不少,找人到处吹嘘,说给郑久霖省了多少万的装修建材费。 郑久霖没看上公司给的剧本,以角色不适合自己为由,拒绝出演。 郭拂风也不在意这事儿。 璀璨影视的员工到是说,很久没见着郑久霖本人,说他耍大牌。 郑久霖在娱乐圈沉寂了一段时间。 因为,他的沉寂和低调,反而带来很多话题。 享誉热收莫名被郑久霖的名字霸占了半个多月。 有网友说,他在京达第一附属医院碰见郑久霖做理疗。 这位网友甚至言之凿凿地说:郑久霖步履蹒跚,行走艰难,看起来脊柱神经受损严重,像是随时都有瘫痪的可能。 郑久霖及其经纪公司未做任何回应。 谭鋆锦被尚佳装修公司派到沐清缘别墅区,往正在装修的a―6号别墅搬运木地板。 身材高大的他扛着几包木地板走楼梯上到二层,这家业主似乎想要在露台上也铺木地板建阳光房。 谭鋆锦顿觉心酸,楼市稳定前,他还是拥有十套房的房哥,现在他是欠债四百多万的京城流浪者。 每天通过繁重的劳动,得到可怜的一点薪水,薪水大部分得拿去还债。 这样下去,五十年也未必还完。 但他还得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他从谢嘉航处得知,郑久霖不喜欢他干投机取巧的事儿。 想想当初他就是吃了这个亏。要是他努力学习正常毕业,现在可能都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了。 当警察是他小时候的梦想。 可在有跻身巨富成为社会名流这个念头后,便将最初的梦想抛到脑后了! 久霖是他的初恋,也因为,他的贪婪与爱情有冲突而被他无情抛弃。 久霖是该恨他的! 谭鋆锦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可他在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郑久霖间隔着很大的距离时,干活的劲头小了很多。 拉货的司机不搬货,等着谭鋆锦搬,看他进去很长时间,纳闷了,心说:这小子身高腿长,看着也是很有力气的人,不会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吧? 谭鋆锦找见卫生间,就着水管喝了几口生水,洗了把脸,跑下楼来。 司机看他乌黑的短发上挂着一串水珠,脸上湿润,工服前襟上都是水渍。 “啧啧”两声,劝告他说:“小伙子,干完活儿回家再洗,你这样一热一冷的容易着凉。” 谭鋆锦露齿一笑,没有回答,继续搬货。 司机师傅看他是生手,劝他少搬点,谭鋆锦说不要紧。 远处,卓不凡团队的两位小记者,端着摄像机,在瞅房屋内外的动静。 因,郑久霖这段时间总上享誉热收,卓不凡下令,让他们盯着郑久霖,要是能拍到他的伤情事实,即时将画面传回公司。 卓不凡自享誉微博大小号被封后,沉寂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他的公司又跟中断合作关系的小视频网站重新建立了联系。 那些视频网站,为了点击、流量还得发布娱乐新闻。他们买新手狗仔的偷拍新闻,还不如买卓不凡团队提供的新闻,至少他们还是半专业的记者,画面质量总能被保证,不像有的人,拿段模糊的偷情视频敢开价要几十万。 一位小记者乏了,对另一位说:“咱回吧!都蹲一天了,除了来辆进装修材料的车,一个鬼影没碰见。” 另一位最近很缺钱,劝同伴说:“回去能干啥?再等等!” 唐进升开着价值四千多万的威速跑车送郑久霖和谢嘉航来看别墅的装修进程。 不远处,吵闹着要回去的小记者,一看郑大明星被法国有名的赛车手、号称花花公子的唐进升开车送来,觉得他们不是白等半天。 立即,打开摄像机一通猛录。 郑久霖身型颀长,容貌俊美,在镜头中的颜值相当高,在生活中显得更好看。 唐进升人高马大,有法国血统的他,举手投足都带有浪漫的法国情怀。他看郑久霖的眼神温柔,言谈举止亲昵暧昧。 谢嘉航仿佛一个大灯泡,隔在唐进升和郑久霖中间。 他心说:“久霖不能便宜谭鋆锦那个混球,也不能便宜这个不土不洋的外国佬!” 小记者越录越兴奋,暗地替唐进升鼓劲儿,心说:法国人不是好贴面、轻吻嘛?来,啵一个,咱们也好收集画面开工资呀! 这栋小别墅,外墙是浅淡的黄色,屋顶是红色,正面墙上,有十六扇落地大窗。看着采光很好。一个地下车库,即能做车库又能做储藏室,非常实用,前后都有小花园。 谢嘉航看车库卷帘门被工人打开,遂下去察看。 郑久霖和唐进升并肩同行,上楼去看装修进度。 夕阳透过高高的屋顶,斜向下射入落地窗中。溶溶的橘色,很暖很温馨,将要到来的黑夜也敛去狰狞,变得娴静而神秘。 谭鋆锦将最后三包木地板放在二楼地上。已经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他知道主家来了,赶忙下楼。 郑久霖上了几级台阶停下来,抬头直直望着谭鋆锦被汗水浸湿的英俊面庞。 同时,最让郑久霖注目的是他左手上拢着一串檀香木手串。 那是年少棠的遗物。 郑久霖内心被乍然见到的人,挑起波澜。 青年因在户外劳动,皮肤比过去粗糙,高大的身材,出众的外貌,在汗水和尘土的掩盖下,失去往日的风采。 他的眼神比过去沉稳,望着他时多了一份理解,少了许多挑剔,即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也没带出一丝盛气凌人的感觉。 现在的谭鋆锦十分谦卑。 谭鋆锦低头下楼,走到郑久霖身边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谭鋆锦侧过身,张了半天嘴终于呼唤出声:“久霖――” 郑久霖扬起脸望着他,瞅见他的发丝上落着灰和着汗水。 唐进升挤过去护住郑久霖,挑眉问谭鋆锦:“怎么哪都能见到你?” 谭鋆锦冷声说:“我在跟久霖说话,你一边去。” 郑久霖朝楼梯上迈,可这是未装栏杆的楼梯,三人挤一起,他差点踏空跌楼底下。 “久霖――”谭鋆锦伸手钳住郑久霖的胳膊,将他拉过来。 他的心被吓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外。唐进升这个外国佬,能不能有点眼色?没装护栏还挤在久霖和他中间,出了事儿,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唐进升感到这位青年护住郑久霖时,那种紧张到窒息的关心,知道他们除了是旧相识,过去或者现在还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由于,谭鋆锦那让人看在眼里很明显的戒备神情,使得唐进升不由得退下一个台阶。 谭鋆锦一直护着郑久霖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堆满建材的毛坯房中。 郑久霖挣脱他紧握自己胳膊的手,平静地道:“这位小哥,你该下班了。” 谭鋆锦心疼地望着他,是他伤郑久霖太深,他才不肯原谅。 看着郑久霖绝美的容颜,善良明亮的双眸,谭鋆锦觉得是他冒犯了! 谭鋆锦哽咽着说道:“久霖,我先下工了,好好照顾自己。” 郑久霖背过身,走至窗边往外望。 空气显然也感到了尴尬,都不怎么流通。 郑久霖伸手推开一扇窗。碎金光芒洒满他颀长秀美的身躯。 谭鋆锦多想过去拥抱他,但他没敢,咬牙握拳,退出室内,下楼而去。 不远处的小记者看到唐进升和郑久霖进了正在施工的别墅久久不出来。 内心这个兴奋呀! 这叫什么? 就是人们常说的“共筑爱巢”。 “呵呵呵……”那位想发财的小记者忍不住偷笑出声。 旁边那位冲他脑袋拍了一掌,“唐进升是什么人?他手下的保镖数以千计,咱们被发现可能被打成肉饼。” 那位做发财梦的小记者如梦初醒,不敢再发出动静。 他举着镜头一转,镜头上光学镜的反光圈划过谭鋆锦眼畔。 将要上货车副驾驶位的他,冲运货司机道:“师傅,你先回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司机师傅说:“不用捎回你去?” 谭鋆锦将车门关上,冲他摆手道别。 司机师傅也没再说什么,启动汽车离开别墅区。 谭鋆锦假装正常下工,往别墅外头走。 等他发现一个可以掩藏的死角后,闪身躲在那里。 谭鋆锦过去就是狗仔,狗仔藏在什么地方,他看个大概就能猜出。只是,郑久霖他们还在别墅内,他不想让他操这份心。 几分钟后,谢嘉航出了地下车库,朝郑久霖他们喊,说该走了。 接着,唐进升和郑久霖都下楼来。 他们在院内汇合。 唐进升看郑久霖有心事赶着安慰几句。因唐进升身高很高,跟郑久霖说话就得低头,加之,他面色温和使人感觉讨好的意味明显。 在小记者看来那就是“有实质内容”的调情。他们满心欢喜地拍摄。 唐进升开着豪车载走郑久霖和谢嘉航。 两位小记者也不去追,收好摄像机,步行出来。 谭鋆锦猛然跑动起来,截住一个小记者轻而易举抓住了他。 另一个,见势不好,扔下同伴就跑。 谭鋆锦对着抓到的小记者,抬脚踢到他膝窝。 小记者感到腿麻,半天站不起来。 谭鋆锦追了另一个几十米,一伸胳膊抓住他,将他按到地面上。 “哎呦,谭哥,咱们都是同行,你抓我干啥?” 谭鋆锦不跟他废话,将摄像机的带子毁掉,将镜头也拧了下来。 这位急了,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搞坏了怎么跟卓老板交代? 偷偷伸脚照着谭鋆锦裆部踢去。 谭鋆锦躲过这一脚。 身后,那位腿麻的小记者,活动半天,捏着一块石头,悄摸着过来,谭鋆锦一转脸,石头飞过,砸在他俊朗的眉毛上,一小股鲜血冒出来。 谭鋆锦追着他便打。 另一个人机灵,转头去开车,冲撞谭鋆锦。 两个家伙乘车逃跑了。 谭鋆锦追踪到三里开外,一个人车混杂的集贸市场,被这两个家伙逃脱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雨夜忆故人 三天后,即是八月二十一,是年少棠的农历生日。 郑久霖觉得腰伤好了点,打算乘车去山西浑源拜祭年少棠,顺便去年家看望他的父亲。 吴竞泽听说后,表示他可以送郑久霖去山西。 谢嘉航和穆臣以及郑久霖的两位助理听说都要跟着。 郑久霖说:“我以朋友身份去拜祭他,不需要人跟着,你们都呆在京城吧。” 几个人交换眼神后,都表示不大放心。 郑久霖坚持说:“少棠喜欢清净。我只在山西呆两天,放心吧,到时间我一准回来。” 众人无可奈何,只得由他。 谢嘉航看郑久霖不需要他,让穆臣开着公司的保姆车送他到京郊影视城,去找导演陆一,想跟他要戏。 出发早,才早晨五点,谢嘉航特意让穆臣绕道去谭鋆锦扫大街的路段。他跟穆臣说:“三十年河东,咱也见见你家亲戚落魄的德行。” 身穿橘色带反光条环卫工服、身材高大的谭鋆锦,躬着腰,拿着大扫帚,一下一下地扫大街。 灰尘被大扫帚拨起,成团扩散,渐渐笼罩住谭鋆锦高大的身躯。 谢嘉航示意穆臣停车。 穆臣找了个临时车位,将车停好。 谢嘉航迈腿下车,背着手,流里流气地走到谭鋆锦身边。捂着鼻子,踩住他挥动不止的大扫帚。 本来谢嘉航奚落嘲讽的话都到嘴边了。 但,抬头望到谭鋆锦英气的眉毛上,贴了一个创口贴时,纳闷问道:“哟,怎么被人打了?”因,他知道谭鋆锦身手了得,判定跟谭鋆锦过招的肯定不止一人。 谭鋆锦伸手一拽,大扫帚被他扯了回去,谢嘉航被弄了一个趔趄。 谢嘉航火了,跳起来给了谭鋆锦一拳,本来瞄准他的鼻梁骨,但谭鋆锦个高,只是打到他的下巴。 谭鋆锦没躲,谢嘉航的气解了不少。 谭鋆锦问他,“最近都没久霖的消息,他在做什么?” 谢嘉航看他期盼的眼神,赏给他一条消息。 “久霖去山西拜祭年少棠了,农历八月二十一是他的冥寿。” 谭鋆锦心说:年少棠死时21现在24了。 这三年来,郑久霖一直没有拜祭过他,为什么这会儿要去? 谭鋆锦不淡定了! 自从他抛弃郑久霖以来,先时是无所谓的态度,不管谁出现在郑久霖身边,都跟他无关。可是现在,他要重新追求郑久霖,那他身边的人、事、物,都要去关心。 三年了,作为普通朋友该看开了!毕竟,生死由命。 可郑久霖不在年少棠死忌去拜祭,却要在他生日这天去拜祭,这是将他还当活人对待着。 谭鋆锦感到沉重与胆寒。 他知道郑久霖不是一个忘却过去的人,这意味着,他的重新追求会难上加难! 谭鋆锦心里发誓要追回郑久霖,不管难度有多大。 郑久霖刚坐到吴竞泽车里,吴竞泽就扔给他两个抱枕,示意他垫在腰后。 郑久霖调侃道:“竞泽,你现在比以前心细,这样很讨女人喜欢,谁做你女朋友都有福气。” 郑久霖身穿米白色针织毛衣,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翻开来看,举手投足都较为文静。吴竞泽想起故去的小老板,不由感叹,“真是的,你以前使小老板不再封闭,变得爱笑。现在,反倒像了他,做起事来,喜欢三思而行,越发成熟稳重了。” 郑久霖冲他淡笑,“少棠是少年老成,活得聪明。我以前被情爱所困,老痛苦着,多亏他在身边陪我走过一段艰难的岁月,可惜,他先走了……” 吴竞泽说:“小老板喜欢你,仅仅是喜欢而已,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听谢嘉航说那个甩掉你的混球又来追你。久霖哥,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你若真想跟他,相信小老板在天有灵也会成全你们。” 郑久霖淡笑着说:“他现在自顾不暇,我只希望他先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谭鋆锦从谢嘉航处得知郑久霖去了山西,立马跟组长请了假,从网上约了辆享誉顺风车,取道,直奔山西。 谭鋆锦觉得他现在的行为有点小气,郑久霖是去祭拜故去的朋友,他为什么要跟着? 谭鋆锦是真的不放心郑久霖的身体,久霖每一次去京达附属第一医院做理疗,他都知道,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停工在家修养,长途坐车跋涉,显然对郑久霖的病情不利。 再者,郑久霖是个随着相处时间越长越会对他人割舍不下的人!谭鋆锦有些担心,万一郑久霖心里有了别人,那他可就真没机会了!更糟的是:如果,久霖心里有的是故去的年少棠,那他这一辈子是没法子去跟死人争了! 过去,他伤害了久霖,在久霖心中肯定会留下伤痕,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会在郑久霖失去朋友时,被转移。 无疑,在郑久霖心目中年少棠要好过自己千倍。 这种与竞争者比较的事儿,谭鋆锦做过多次,可在爱情上还是头一回。 毕竟,以前他是郑久霖心中的完美恋人。 可是,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了! 怎么弥补? 好像不似以前他的一句好话久霖就会乖乖地回头。 现在的郑久霖今非昔比,谭鋆锦觉得老老实实的劳动,诚心实意地献出他的爱,也无法保证郑久霖能重新爱上他。 说到底谭鋆锦还是怕了! 现在,是他想跟郑久霖好,想跟他亲近,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这好像成了奢望! 谭鋆锦想到多种追爱招数,觉得有一点比较管用,那就是“死缠烂打”。 跟郑久霖不打照面,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已是社会名流的他。 人都有七情六欲。谭鋆锦在想郑久霖时,就想起他好看的脸,明亮的双眸,柔软饱满粉嫩的唇,那些由他们曾经亲密接触过带来的所有触感。 享誉顺风车司机,见后座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青年嘴角弯翘面色迷离,就知道这个家伙大白天正做着春梦。 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你瞧瞧,这个头这身材,这相貌这气质,搁外头有多少女人上赶子来追?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怪样子?面上还带着一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复杂表情。 司机不由耻笑谭鋆锦,“我说兄弟,你还没对象?” 谭鋆锦认真地回答:“我有,他还是人见人爱的大明星!” 司机说:“哦,你小子真会吹。” 谭鋆锦见他不相信,气得差点说出郑久霖的名字。 在浑源齐家大院内,一个残疾男子,扶着一颗树,朝一个大瓮里瞅。他刚刚叫管家将原本养着的锦鲤换成寿命很长的乌龟,自年少棠去世后,家里越来越冷清。 原本,年七曜收养年少棠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家里传宗接代和为自己养老,哪知年纪轻轻的儿子,会被歹人捅刺身亡。 “难道我活得太久妨碍着了少棠?”年七曜对着瓮底不断攀爬的乌龟说。 大乌龟被圈在黑漆漆的瓮底,很想爬出来见见外面的天空。 年七曜弯腰捡了一条树枝,爬到瓮沿边,扒拉它道:“回去,回去,还是瓮里安全。” 年七曜真恨自己,要是他不逼年少棠去参加选秀节目,他就不会在京城认识唯一的朋友――郑久霖,也不会想留在娱乐圈发展。 自己儿子因为遇见郑久霖爱说爱笑了! 可娱乐圈到底险恶,也让他遇到了凶手,丢了性命。 年七曜即使知道外面很危险,还愿意让他去见世面,想他是年轻人该去闯荡,该对得起自己美好的青春。 少棠走得无怨,听说他死时也没恨过这个有时冰冷有时丑恶的世界。 自己作为父亲是该为他骄傲。 听吴竞泽说,郑久霖要来拜祭儿子,年七曜很欣慰,他的儿子总算是交到了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 不孤单啊! 慈眉善目的老管家,领着几个人走来。 年七曜问:“给客人准备的院子收拾出来了?” 老管家答:“都收拾好了。” 年七曜说:“天一过中秋就冷,你多给他送一床被子。” “都送去了!老板,少爷的院子我们要不要打扫一下?” 年七曜比较为难,年少棠少年时性格孤僻,老拴着院门,他是说过“没事儿不要打扰我”。因此,年七曜吩咐,每半个月扫一回。 “你看着办吧!要是客人想看少棠住过的院子,你就打开让他去瞧。” 年七曜自从失去爱子后,整个人苍老了不少。他捶了捶有些残疾的腿,蹒跚着往自己住的院里走去。 齐家大院一重又一重的院子,被掩映在秋雨绵绵中。 走道两旁种了几行玉米,老须长长垂落,秋雨击打着发黄的玉米包衣。 要是年少棠还在,这些玉米早被他掰去,用刀刮下玉米仁熬粥去了!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这些玉米只当是纪念年少棠的物件,有人种没人收。 雨丝缠绵,朦胧中,还留有一个倜傥身影在檐下,赏雨念诗的静美画面。 吴竞泽价值千万的兰博基尼是年七曜给他换购的,之前,他在京津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年七曜怕他出事,就逼着他换了车。 郑久霖的脊柱一到阴雨天更是疼痛,尽管他腰部垫着两个抱枕做靠垫,还是有坐不住的麻烦状态。 吴竞泽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安。将车行驶进服务区。 “久霖哥,我们下车去小饭馆歇会儿。”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天气不好,我腰又困又疼觉得难受,得站站。” 吴竞泽说:“不着急,我们明天回去也成。” 谭鋆锦一个劲儿催促司机开快点,司机表示已经很快了,再快超速违章,不但罚款还得扣分。 司机年轻,连夜进晋,黄土高坡被秋雨冲刷,一股股黄泥,从山上流入高速公路。 司机是南方人头一次见这景,“这泥的颜色真是,……” 谭鋆锦没空理他。他用手机跟谢嘉航聊天,想确定年少棠家的方位。 谢嘉航只是听吴竞泽说,年少棠家有个大院,十九进院落,600多间屋子,是当地土豪。 他打字跟谭鋆锦说明:年家的大院很气派,你告诉司机往浑源建筑集中的地方开。对了,他家也扣瓦片,人家家可是富得流油,虽是瓦片也比你家的要好! 谭鋆锦要下线时,谢嘉航想起那所大院的名字来,他打字输入:齐家大院。 谭鋆锦纳闷怎么不叫年家大院? 他一连写了好几个问号。 谢嘉航回了一句:不知道。 …… 谢嘉航收到一个包裹,是他妈给他和郑久霖织的毛衣。还有一个蓄了棉花的护腰。 谢嘉航跟他妈提过,郑久霖腰疼的事儿。 谢嘉航给家里打去电话,知道他们家开的农家菜馆出了名,他妈忙不过来顾了好几个小姑娘做服务员。 他妈还跟他悄悄地说:“航子,我看上一个姑娘,妈跟人家说了,人家姑娘不介意你是二婚带小孩的,要不,你回来看看?” 谢嘉航现在对感情很慎重,他严肃地对他妈讲:“妈,我不是个好人,你甭耽误人家。” 他妈自豪地说:“咋不是?现在是就是!” 谢大娘又打问郑久霖的感情生活,航子说了谭鋆锦要重新追求郑久霖的事儿。 谢大娘叹气说:“谭家小子要是像你一样改好了,好好对久霖,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过去,久霖那娃愿意跟着他。唉,这事儿妈听着就发愁,你看看久霖的腰又受了伤,身体很重要,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照顾他?” 谢嘉航嘱咐他妈道:“妈,你甭操心了,久霖有我和穆臣照顾呢,倒是你顾着点我爸,他老了,让他少做点活儿。” …… 郑久霖在包厢内走了走,活动了一下腰,疼痛得到缓解。 吴竞泽要了米饭和鱼来吃。郑久霖吃了碗馄饨。 吃完饭,吴竞泽看了眼手机上的点钟,对郑久霖说:“久霖哥,你去车上躺会儿?” 郑久霖说:“我不困,你去睡吧。” 吴竞泽听说,上了车将座椅靠背放倒,躺在上面睡觉。 郑久霖在小饭店包厢内,做伸展运动。 年七曜本以为吴竞泽他们晚上会到,等到十一点时,客人还没来,本来想给吴竞泽打电话,但忌惮他在开车,就免了!他自己回院子去睡了。 留下几个护院的青年,坐在檐下打瞌睡。 慈眉善目的老管家睡眠时间少,他巡视了一圈院子,打开厚重的大院门,瞧望远方。 路上静静的,没有车辆行驶声。 夜深如墨,冷冷的秋雨,被风吹着往人面上刮,老管家缩了缩脖子,退回去,缓缓闭上大院的朱漆大门。 门外两尊高大威猛的石狮子,被雨水浇得湿润光滑。 门厅上两盏橘黄色灯笼,高高挂着,风一吹微微晃动。 因,年少棠英年早逝,他们家将喜气的大红灯笼换成这个颜色。 郑久霖已经踏入山西地界,他的心里想念着故去的年少棠,要是他在,知道他要来,会不会放下清高亲自为他当导游? 年少棠待客方式简单,郑久霖想起他煮茶时的音容,那专注的神情,柔和的动作,袅袅雾气蒸腾,渐渐模糊了年少棠清朗俊秀的脸,笑起来深深的酒窝被缥缈的清茶雾气遮掩。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双双跌入废井 年家因郑久霖的到来而陷入人人忙乱的地步。原本,年家只在年少棠忌日时才去坟头上大祭。 老管家在厨房看着几个厨娘蒸花馍。 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动物面塑被摆在蒸屉上。 “多蒸点,客人走时让他带回京去吃。” “多着呢!” 一个身高体壮的护院后生进来,问老管家:“张叔,好些本家来了,你看怎么招待?” 老管家少见的皱了一下眉,“你去请他们去东小院喝茶吃点心,我去告诉老板,看他怎么安排。” 年七曜昨夜睡得晚,近中午时还没起。因,天气原因他自身遗传性关节疾病发作,搞得他坐卧行走都很困难,严重时上厕所蹲下起不来。 年少棠去世三年,年七曜本身有遗传病,结婚生子的希望很小,好些本家亲戚都在打他家财产的主意,有些人隔三差五将自己的儿子打发来看望年七曜。 就想他哪一天孤单了,再过继收养一个儿子。 老管家轻推院门进入年七曜的院子,推开正屋的雕花木门悄悄进入。 年七曜在中式雕花大床上蜷缩着身子侧卧着,他刚醒来。 “客人来了?”一道带着疲倦意味的男声从床上传来。 老管家轻声回答:“客人没来,是您的本家子侄们来了,我安排他们在东小院喝茶。” 年七曜知道他们不安好心,冷笑着说:“一个个都是糊涂蛋,他们的老子叫他们来就来,没一个主动看望的,去年冬天下雪时,我在院里摔了一跤,也没见他们哪一个过来瞧我。” 老管家帮关节受限行动不便的年七曜穿衣,见他的胳膊都不能伸直,心里可怜他。 老板也是,多年不主动寻医问药,关节疾病这么严重,还不去住院治疗? “老板,不行咱去京城看看,你这病总拖着也不是办法。” 年七曜自己扣扣子没扣上,还得麻烦老管家帮忙,他有心无力,活得无奈,“去了也没用,我这是遗传病,只能吃药缓解,又没法根治。唉,活一天算一天,谁还知道身后事?我也不怕那些王八羔子打我财产的主意,少棠不在了,我要钱做什么?” 在东小院的一众子侄见年七曜还未露面,心里发疑。 一个名叫齐金瑞的本家子侄对大伙说:“年叔身体不好,不如咱们过去瞧他?” “那等啥?走呀!”其他人随声附和。 其中还有两三个十八九岁的女生。 她们的父母心想:他年叔收养的儿子意外横死,说不定他有收养女娃儿的意愿,让她们也跟其他子侄辈竞争去当年家未来的继承人。 一帮人轰吵着去瞧年七曜。 年七曜戴着助听器,耳朵能听见,在他们临近院子时,就知道不省心的亲戚子侄都来了。 老管家扶着他从角门出去,拐了几个弯去了年少棠的院子。 齐金瑞过去拍门被护院青年制止。 “老板在睡着,你们还是回东小院去。要是想回了,我们恭送。” 齐金瑞瞪眼不忿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撵我们走?” 护院青年严肃说道:“不是撵你们,老板身体不好,这谁都知道,你们作为他的亲属总该知道他需要休息吧?保持安静比吵吵嚷嚷地来看他强许多。” 一个女生心软,劝大伙说:“哥哥姐姐们咱先回,年叔叔知道咱们的心意,等他身体好时,再来瞧他。” 齐金瑞也知道以退为进的道理,现在赖在这里是讨人嫌。 他对护院青年说:“你告诉年叔,我们爸妈都想着他,有空时我们再来。”说着他示意一个小兄弟去东小院拿来自己母亲让他提来的月饼。 年七曜八月十五是在省城与王家兄弟一起过的,当时,齐家大院大门紧闭,他们没法给年七曜送月饼。 其他子侄看他这样,都去东小院提礼物,很快,年七曜住的院子门口堆满了各色礼物。 齐金瑞带头说:“那我们走了!代我们问年叔好。” 护院青年冲他们点头。 齐金瑞出来时,看到很多护院在打扫卫生,纳闷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位护院答道:“今天是年少24岁的冥寿。” 齐金瑞感觉奇怪说道:“咱们这的风俗死者生日时不用祭拜。” 护院回答:“年少的朋友要来。” 齐金瑞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了! 就是那个白贪了年家一处宅院的郑久霖。 可恶!那是京城的宅子,是地理位置优越的四合院,是古宅,据说那是清朝大臣的十四座私宅之一,价值1.2亿呀!现在要是挂牌出售,可比那一年的定价高。 年叔糊涂,就算死者要赠送,他作为长辈也是可以拒绝嘛! 为啥要便宜了外人? …… 谭鋆锦提前到了浑源,找见齐家大院后,又去了埋葬年少棠的新森林墓园,在高耸威严的汉白玉大墓碑前驻足。 年少棠仅有的一张微笑照片被镶在墓碑上,形象纯净内敛,一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涉世不深,很让人替他惋惜。 谭鋆锦决定在这个地方等郑久霖,等他拜祭完,就护送他回京。 齐金瑞回到家,就和几千只蚂蚁在心上爬一样,心绪不宁。 “这不行,郑久霖来一趟,年家这么大的待客动静。他要是常来,哄得年叔高兴了,会不会再顺走年家的财产?” 齐金瑞打算做点什么,阻止郑久霖可能会多次来年家的念头。 齐金瑞开着自家的吉普前往新森林墓园查看,发现必经之路经过采空区,一个歹念在他心里升起,要是将这一处再挖挖,伪装一个陷阱,让郑久霖跌进去…… 新森林墓园是楚世勋家的产业。当初他家圈地建造墓园时,政府还未将此处化为采空区,此地当时的安全级别蛮高。 后来,在离此地五公里远的地方,有投资商建了座名为“蓝宝石”的水上乐园。 引水时,水流分叉灌进废矿井,造成塌陷,才引起当地政府的警觉。 那时,楚世勋家已经在此地建了墓园,当地政府责令倒闭的煤矿矿主和墓园园主联手进行废井填埋。 一个是没钱填埋,一个是嫌成本高又不是他们挖的井,不愿意填埋。 两家扯皮很久,直到几年前为应付上头检查,才摊钱做填埋,因资金不到位,雇的人不给他们干许多活儿,致使有的地方没有被埋实。 齐金瑞是本地人,知道这一实情,他想找个口子一挖,再伪装一下还是可以做个陷人坑。 楚世勋来到浑源办事。 有一家原先在新森林买了豪华墓地的逝者家属打算迁坟,这样一来就空出一个豪华墓座。 楚世勋跟好几个买主谈过,皆因它已经埋过死人,买主说百年后“住着”不吉利而谈崩了! 迁坟那家人原先买的墓地价值八万八,楚世勋降价到六万八都没卖出去。他带着工人打算将墓碑重移一个位置,另外再砍几颗松树,将这块墓地扩大一下,重新售卖。 价高的墓地需要风水上的指导,他得去请浑源的齐瞎子。那人也奇怪,和他谈得来,只有他能请得动。这么一来他便离京奔赴山西,今天是他来浑源的第四天。 新森林墓园便植松柏,这会儿劲松翠柏仍然生机勃勃。 或许生、死只是一个阶段,人的思想才是永恒。 在这庄严肃穆的墓地中,谭鋆锦是比过去超脱,这会儿他的整个身躯被秋雨绵绵后的湿雾气笼罩,看着没有过去高贵,仿佛融于自然,他享受清风的同时,也在担心着郑久霖。 听说,这种天气对骨伤后遗症患者绝对是折磨,不知他的脊柱怎样了?有药么? …… 直到下午两点,吴竞泽的车才在齐家大院门口停下,院门半敞着,老管家从门房出来迎接。 一个清瘦高雅模样极好的男子,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从后座上下来。 他见着老管家便问好:“老人家您好。” 老管家要帮他拎包被他躲过。 老管家对客人说:“郑先生,请吧!” 郑久霖点头跟着他进入院子。 院子一侧有一条可以行车的青石道路,道路一旁有未覆盖石板的土地,种着两行玉米,玉米棒子很粗,须子发黄变黑,看样子早就成熟该收了。 吴竞泽将车停好后,赶来,瞅着老玉米说:“张叔,你让人收了吧,晒一晒磨成玉米面还能蒸窝头。” 老管家笑了一下说:“你要吃就掰几个回去。” 吴竞泽去掰玉米棒子,掰了好些,拿不了,郑久霖过去帮忙拿着。 老管家心想:“要是少爷在山西就有朋友,哪会离家去京城?少爷也是命苦,打小就被父母遗弃,丢到孤儿院,总跟成年人打交道才变得少年老成。” “竞泽,你掰边起的,那个嫩。”郑久霖看吴竞泽掰的玉米棒子太老,指点他道。 吴竞泽答应道:“哦。” 吴竞泽说要煮玉米,老管家带他们去了厨房。 厨房在东小院旁边,也占了一座小院子。 进出端菜的厨娘很多。一盘粉蒸肉的香味儿飘来。 吴竞泽说:“张叔,你去安排,我们要先祭拜小老板,之后,再去见大老板。” 老管家知道他饿了,通情达理道:“少爷知道你们的心意,不计较你们多会儿过去拜祭,咱们还是先吃饭,老板还等着你们呢!” 吴竞泽纳闷,这个点钟大老板还没用饭? 老管家去厨房看了看,叮嘱厨娘把玉米煮了,便带着郑久霖和吴竞泽去了年七曜的院子。 年七曜去年少棠院里看了看,回去后,心里堵得慌,菜摆了几道,他没动,后来听护院青年说,“郑久霖来了”,他叫人换了几盘热炒菜,还让人将藏在酒窖的茅台拿出来。 护院青年帮他打开酒瓶,倒满酒,出去了。 年七曜闻着醇香绵长的酒香,只想喝醉了事。 他还是想他的儿子呀! 以前,他喝个酒都得躲市里去喝,年少棠不让他喝酒。 家里厨娘炒菜要用料酒,都被他禁止。 郑久霖走近年七曜的院子,就被两株高大的杨树吸引,树身很粗壮,三人合抱才能围住,看样子也是古树。 院墙上镶嵌着一块“泰山石敢当”的小石碑,院门上有虎头环扣手,扣手是黄铜的,被磨出金灿灿的光泽。 院内有几个大瓮,他俯身一望,其中一个瓮里养着乌龟;檐下摆着几盆四季海棠,养的不好,叶枯花落。 天很阴,厚厚的云,挡住阳光。 玻璃窗擦得透亮,年七曜在屋内瞅清楚进院子的郑久霖,不由感叹,好相貌。 再望他那清澈见底犹如黑水晶一样的明眸,更是震惊,他比电视上更真更纯。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让我儿子看得上。 “少棠好眼光呀。” 年七曜忍着关节不适,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老管家将正房门外垂着的拼花布帘掀起,请郑久霖进入。 郑久霖进去后,望到满满一屋子的中式家具。 木制上乘,做工考究。 年少棠曾跟他提起这些家具的来源。 郑久霖望到身穿一身丝质薄棉衣的驼背男人,他的体态和神情与常人有异,看起来就是有关节疾病的残疾人。 郑久霖开口同他打招呼:“年叔好。我是少棠的朋友,很抱歉,之前没来拜祭他,我这会儿是,” 年七曜瞅他一眼打断道:“坐坐坐,没吃呢吧?陪我喝点。” 郑久霖听说,坐他身边。拿了一个酒杯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吴竞泽想跟大老板说郑久霖身体不好不适合饮酒,可他看到年七曜糟糕的脸色后忍住没说。 他拿筷子吃菜,夹了好几筷子粉蒸肉都囫囵吞进肚子里。 老管家好奇问:“竞泽,你在京城不吃肉?怎么像没吃够的样子?” 吴竞泽说:“还是厨娘做的菜好吃,京城名厨都是浪得虚名,他们还号称宫廷秘制、祖传秘方。” 老管家站一边为他布菜,劝他慢点吃,他连连点头。 郑久霖空腹陪年七曜喝了三杯茅台后,不敢喝了,他酒量小,待会还要走去墓园可不敢醉了。 …… “快挖――” 齐金瑞雇了几个挖煤工人,挖陷阱。 也是这几个挖煤矿工替他找见的废矿井口,他们戴着简易的防毒面具钻进去后,用定位器定好位,便往上开挖。 他们年轻力壮,只用了小半天就挖通到地面,一个陷阱成形。 上面拉上铁丝网,又盖上苫布,再铲些黄土。浑源地区下过秋雨,路段湿滑,盖上土伪装一下基本看不出来。 去新森林只能步行。 年七曜喝得多,早就醉了! 老管家问他去不去年少棠的墓地瞧瞧? 他醉眼朦胧,含糊不清地道:“少棠在屋里看书呢!” 老管家只好扶他去休息。 郑久霖忙小声对吴竞泽说:“帮我准备些茶水和糕点,我去墓地看望少棠。” 吴竞泽点头说:“小老板在世时,就反对人们烧纸钱,久霖哥咱跟小老板说会儿话就成。” 吴竞泽很快将祭品准备好,提着一个篮子走来。 郑久霖接过祭品篮子对他说:“竞泽,西北边植被茂盛处就是新森林墓园,我自己过去就行。” 吴竞泽问:“那我?” 郑久霖说:“我跟少棠说会儿话就回。” 吴竞泽无奈同意了。 老管家还想给郑久霖派两个护院也被他拒绝。 一直在年少棠墓地等着的谭鋆锦,这会儿慌了,这都下午了,久霖咋还没来,莫非他在路上出事了? 谭鋆锦出过车祸,很怕郑久霖重蹈覆辙。 为了下山快,谭鋆锦走的不是路,他踏着乱石、杂草、荆棘下山。 郑久霖提着祭品篮子上山。 进入绿树成荫、翠柏劲松的黄土小道。 谭鋆锦在半山望到郑久霖,踏着乱石奔到了他的身边。 郑久霖一开始几乎没认出谭鋆锦,这个青年胡子拉碴,半长的头发遮着眼,身上穿着粗布工装,手上戴着白色线手套,脚蹬着军用胶鞋。 一看就是工地上的农民工兄弟。 郑久霖左顾右盼,没理谭鋆锦。 谭鋆锦闻到他呼吸中带着浓烈的酒气。眉头一皱,却没忍心说他。 他让出路教郑久霖先走。 冷冷的秋风带着浓重的湿气吹得郑久霖酒精上头,他觉得视线有重影,一颗树变成了两颗。 这会儿,他已经不辨方向了。 他依靠本能在爬山。 秋雨后,黄土地湿滑难行,郑久霖脚上穿的高级定制牛皮鞋的鞋帮上都是泥。 走一步滑一下。 谭鋆锦几次预扶他,都被他打开手。 谭鋆锦的心随着郑久霖不稳的步幅,上上下下。 他感到了久违地心疼。 突然,郑久霖脚下一陷。 他还来不及惊叫身子就猛然坠落。 在坠落的一个刹那,谭鋆锦身子一跃,臂膀一张,护住郑久霖。 跌落到漆黑的深洞后,郑久霖算是彻底清醒了。 “鋆锦――”他叫了一声,谭鋆锦毫无反应。 第一百二十章 被人就地填埋 刑满释放不久的王起文心里憋屈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了。 王圣杰急得满世界找他。 在毫无消息后,想到求助财大气粗的年七曜。 酒醉中的年七曜听老管家说“王起文不见了”,也是着急,灌了自己四五碗醒酒茶,带着老管家和吴竞泽去路城九州煤矿矿区与王圣杰汇合。 …… 齐金瑞眼看着郑久霖和另外一个青年跌入废矿井,心里发笑,脸上有得逞的满意表情。 “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再来浑源!” 齐金瑞安心地回了家。 刚到家,他妈满眼都是泪,扑过来,哭叫:“你爸在河北廊坊你舅舅家突发心梗,咱们得马上过去。” 齐金瑞哪敢耽搁,开车带着妈直奔河北。 …… 楚世勋带着齐瞎子上新森林墓园,为改换墓穴位置看风水。 齐瞎子不是真瞎,他是患了白内障,经手术治疗后,恢复了一些视力,因他身体弱干不了重活,加上他爷爷就是摆摊算命的,他自然看起了风水。 这人今年五十岁,头发梳得三七分,长脸,腿脚还行,因视力问题常年拄个龙头拐杖。 胸口还挂着一块从爷爷手里继承得来的上海怀表。 他右手拄拐,左手握着两颗文玩核桃不停地转动。 楚世勋催促道:“您老快些,我这办完事还要回京。” 齐瞎子眯缝着小眼睛瞅他半天,看他在活动手指,笑着道:“不该招惹的人,还去招惹,是会落下什么毛病。” 楚世勋被郑久霖掰断手指后,也很气愤,但一想到他那绝美的脸蛋,心就痒痒,总舍不得对付他。 是他毛燥了,长得好看的人,得哄着慢慢来,一来就直奔主题是惹人反感。 楚世勋讪讪地收回手,回道:“这不关您的事儿。” 楚世勋小弟们抬来一张担架,想让齐瞎子坐上去。他们是年轻人,办事喜欢利索,夹个视力差行动慢的人,看风水得看一天吧? 齐瞎子眯缝着眼瞅了半天,说:“不用,新森林到处都是死魂,我坐着去会折寿。” 楚世勋的小弟们各个撇嘴,这位活了五十了,还怕折寿?想活五百岁,你有那能耐吗? 楚世勋抬头望灰蒙蒙雾气缭绕的天,远处新森林墓园的植被在黯淡光线下,黑压压的如蛰伏的巨兽。 够阴森蛮吓人! 楚世勋过来扶着齐瞎子,其他人往后靠。 一行人往新森林墓园走。 齐瞎子将文玩核桃装进口袋,双手拄着龙头拐杖望着湿滑泥泞的黄土小道,叹气道:“道太窄,不好,不好!” 楚世勋一个手下不信他,反驳道:“齐大叔,咱这是墓园又不是公园,人走着上坟表诚心,哀思就该这么表达。” 齐瞎子也反驳,“对你们老板不好,这好好的墓地,没道让人怎么进?看不到好墓,谁会买?记住,墓地是活人给死者买的。” 楚世勋点头认同,露出一口箍着钢牙套的烂牙,笑呵呵道:“您老说得对,是得拓宽路段。”他转头对手下的弟兄说:“你们几个去找一辆铲车和四五辆倒土方的车,我们现在就修路,等天一开,在改动几个墓地,我的财气不该被这羊肠小道压住。” 楚世勋小弟们都得跟着他混饭,望到他脸上的笃定表情,一个个都弯腰称“是”,连那位最先开始反对齐瞎子的小青年也闭嘴不吭气了! 留在楚世勋和齐瞎子身边的人只剩下五个,其余都去了县城,雇车去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楚世勋打了退堂鼓,跟齐瞎子商议,“天不好,要不咱们改天再拓宽道路?” 齐瞎子仰头望天,一脸高深莫测的术士样儿,掐指一算,“今天宜动土。” 楚世勋只好陪着。 众人爬山,脚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黄泥。其他人还好说,齐瞎子穿的是村头刘寡妇帮忙做的千层底布鞋,这会儿,黄泥没了脚面,他着急一拔,光脚出来,布鞋留在泥地里。 齐瞎子洒脱,甩掉鞋,光着脚,一步三滑,勉强爬山。 楚世勋也行走艰难,几个小兄弟都过来拽着他俩前行。 突然,前方一个塌陷大坑横在路中央。 齐瞎子的视力到底很差,别人都停下来,他还朝前走,差一点就失足跌进去。 “小心!”楚世勋的一个手下伸出臂膀,齐瞎子撞在他臂上,之后,眯缝着小眼睛探望黑漆漆的大洞。 “不好!”齐瞎子又故弄玄虚道。 “怎地?”楚世勋跟他有缘,对他言听计从,这会儿都被他吓出毛病了。 “这是个无底洞,也叫漏财口子。”齐瞎子解释道。 楚世勋心里一惊,恭敬问道:“先生,这怎么破解?” 齐瞎子用龙头拐杖拨下去一块泥,泥块掉落却没有回音,他想找个石头,可眼神不好,加上阴天光线黯淡没有找见。 四周静悄悄的,林间的飞鸟走兽都没有发声。 齐瞎子当然知道采空区的事儿,这地易塌陷,得填埋。不填哪一天自己上山,还不得跌进去?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符,用洋火点燃,扔进大坑内。 之后,对着楚世勋小弟说:“就地填埋才是正道,不过,新森林阴气重,所以,你们得去山下截人,不能让他们上来捣乱。” 这五位小弟听到后,不动身,他们只听楚世勋的。 楚世勋看他们不动,大喝一声:“快去办!” 在浑源县城劳务市场等活儿的几个司机,围拢在一个遮雨棚下,打扑克。 这种天气能有活儿才怪! 楚世勋七八个小弟急匆匆冲进遮雨棚,为首之人叫嚷:“哪位兄弟可以干拓宽道路和填埋大坑的活儿?” 其中一个中年司机抬起头,望着远处压顶的乌云,这会儿下小雨,一会儿下起大雨可不好干活。 “我们几个都能干,不过这天,你得加钱。” “我们老板有钱,你们驾驶技术没问题吧?” 这个中年男人磕烟灰。露出不相信我们,你们再去找别人的讥笑表情。他们在这一片是劳务输出的地痞,其他劳动者哪一个也不敢跟他们几个抢生意。 楚世勋一个机灵的手下,探头过去,跟为首青年嘀咕了两句,为首青年说:“行,要一个铲车司机和四个倒土方的翻斗车司机。” 中年男人问:“你们光雇人不雇车?” 楚世勋手下说:“都雇。车要好车,往新森林墓园的道路难走。” 中年男人站起身冲他们说:“老板们放心,我们是本地人,对大道小道都熟悉。” 楚世勋手下的为首青年点头说:“那就好,赶紧的,跟我们走吧!” 中年男人开起铲车,带了一个跟车人。 其他四位司机开起自动翻斗车,没带押车人。 楚世勋手下的小弟们分别挤入驾驶室,随车去往新森林墓园的那个塌陷大坑。 齐家大院的护院队长,见郑久霖去新森林墓园拜祭年少棠,过了三个小时还没回来,派几个小青年上山去找他。 在山脚下碰见几个楚世勋的手下,横眉竖眼地拦住他们。 “墓园修整,你们不能过去。” 齐家大院的护院跟他们交涉,“年家的客人在山上拜祭我家少爷,很久未归,我们必需上山找人。” “我们一直在这儿,没瞅着有人上坟,你们回吧!” 齐家大院的护院青年要硬闯,这几个楚世勋的手下不是好惹的,不再跟他们废话,两伙人,即刻打了起来。都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两边都受了伤。 楚世勋一个手下一拳打向为首的护院小青年,他的一只眼被打成乌眼鸡,其他几位护院小青年看到管事的受了伤,打伤一个楚世勋手下,撤离开来。 楚世勋几个手下,朝离开的齐家护院叫嚣:“再敢上山可不是给你们几个挠痒痒这么简单!” 护院小青年们回去找队长,一个厨娘说:“他刚走。” 护院小青年问:“去哪了?” 厨娘回答:“听说被老板指使着去了内蒙,王家一个兄弟离家出走,老板跟他交好,派队长帮忙找人。” 厨娘看他们几个小青年颓败地神色,一个小青年面上还挂了彩,忙问:“出什么事了?” “少爷的朋友这会儿也没回,我们有点担心客人的安全。 厨娘宽慰他们道:“兴许是他跟少爷说话忘了时间,也许是山道泥泞不好走,咱们再等等。” 这几位护院小青年身上全被雨水打湿,厨娘叫厨工去烧锅炉,几个人去西院澡堂洗澡。 …… 在大坑内的郑久霖,挪开身子,去推谭鋆锦,可谭鋆锦毫无反应。 郑久霖心里紧张得要命,鋆锦到底怎样了? 他在黑暗中摸索,探到他的鼻子,呼吸还算平稳。郑久霖又去摸他全身,没有发现有血液流出。 “鋆锦――”郑久霖担心地叫道。 谭鋆锦一直昏迷,没有醒来。 郑久霖摸见自己的手机,按亮手电筒,在一点亮光下,照看他的脸。 谭鋆锦双目紧闭,没有意识。 郑久霖抱起他,查看他的脑袋,脑袋上没伤。可这也是最可怕的情况。没有外伤可能有内伤,鋆锦要是伤到脑袋就完了! 四周都是夹着矿石的劣质煤,谭鋆锦是抱着郑久霖背部着地,想来受到很大的冲击力。 郑久霖的手机很快没了电,而谭鋆锦的手机磕在煤块上摔坏了! “鋆锦,你醒醒――,醒醒啊!”郑久霖急了,在谭鋆锦耳畔叫喊。 在这漆黑的,仿佛与世隔绝的深坑内,郑久霖感到深深地无助。 鋆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办? 郑久霖发觉,他对谭鋆锦没有根深蒂固的恨意,更多的时候是那种得不到的渴望。 谭鋆锦前段时间已经悔悟,他决定不再高攀他人,踏实找了份工作做。 他几次找机会见自己,都被他回避。 郑久霖很后悔,如果他和鋆锦在京城时就好好谈一次,鋆锦可能不会大老远追他到浑源来。 同时,郑久霖内心也是矛盾的,分开三年,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儿,物是人非,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只要鋆锦一对他好,他就可以奋不顾身舍命陪着他的人。 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朋友。 谭鋆锦在坠落时,抱着郑久霖重重摔在煤层上时,是晕了。但当郑久霖满声都是担心地喊他时,就被叫醒了! 他自我感觉,除了后背有点疼外,身体没事儿。 他现在,靠在郑久霖怀里,还被郑久霖摸着头,……谭鋆锦不知道,他现在该跟郑久霖说什么。 是道歉说“对不起”,还是抱住他让他“不要怕”。 …… 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铲车司机开着铲车,快速给翻斗货车上铲土,由于,雨量大,黄土带着泥都被铲起来。 装满一辆翻斗车,司机将车倒往塌陷大坑边,倾倒土方。 一车土下去,不顶事,坑太大。 齐瞎子眯缝着眼,在远处指挥道:“不够,得多填几车。” 楚世勋手下小弟说:“我估计几十车都不够填。” 铲车司机下车,跟他们商议说:“要不老板们再多雇几辆车?这是大工程。” 楚世勋去跟齐瞎子商议,齐瞎子被冷雨浇得透心凉,赶着说:“得多雇车,这会儿四点多了,等天黑,过了填埋时辰对你不好。” 楚世勋过来跟那位中年铲车司机说:“你有多少车和司机都给我叫上。” 铲车司机转身,上了铲车打电话叫来一个倒土方的车队。 人多好办事,铲车铲,翻斗车倾倒土方,填埋了十几车黄土后,那个塌陷大坑渐渐小了! 齐瞎子单手抱着胳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冷得他牙齿直打哆嗦,“多填几车,填完后,你们甭走,沿路砍两排松树,顺便把它们拉走。” 铲车司机听说还得砍树,便跟他们说,要加钱。 楚世勋被冻得够呛,他脾气很大地吼道:“只要干活利索,甭误了先生定下的动土时辰,其它都好说。” 铲车司机听说,让人回去借电锯,……很快一个后生就锯断一颗一人合抱的小松树。 大雨渐渐停歇,楚世勋雇来的这帮人,干活快了起来。 那个塌陷大坑被黄土填埋,为了防止虚土不实,造成进一步地陷,他们还开着翻斗车在上面溜了几圈。将土地碾平。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爬竖井回地面 谭鋆锦的耳朵好使,他听见坑口上方有机械轰鸣声时,从郑久霖怀里起身,拽着他躲往一边。 郑久霖被他拽得一磕绊,原来他踢到祭品篮子。 接着一大车黄土倾倒而下,郑久霖那一声“坑里有人”被黄土泥流湮灭。 谭鋆锦捂着郑久霖的口鼻,将他按在自己胸口。泥流从他身上倾泻而下。 他俩感到了深深的窒息,这是被人给活埋了! 郑久霖的后背是煤层,谭鋆锦在他身前挡着,护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上头不断倾倒土方,刚才郑久霖的声音没传出去,这会儿,再没希望发出求救信号。 黑暗、窒息,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恐惧,还有对过往人生的遗憾,让郑久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活过的“这一生”。 鋆锦,他是不打算再恨了!因为,没有时间。 鋆锦,他是再爱不起了!因为,幸福不等人,他和鋆锦都要死了! 似乎感觉到郑久霖内心的绝望,谭鋆锦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在郑久霖耳畔关切呼唤:“我在呢!久霖不要怕!” 地下潮湿,加上阴雨天,又被黄土掩埋,窒息和阴冷同在。 郑久霖被谭鋆锦抱在怀里,热量透过肌肤传递过来,他感到了一点温暖,也感受到谭鋆锦强有力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还有一点空气,他们还没被完全窒息。 谭鋆锦开始寻找出路。 他用手一摸,煤层坚硬,这是煤质不好的浅层区。 这种区域多有巷道和竖井,如果找见它,就有办法为他和久霖的生命争取时间。 谭鋆锦用拳头敲击侧壁煤层。 听声音好似有空洞。 郑久霖从最初被活埋时的恐慌,冷静下来,他活了三十多,经历的事情也很多。 回顾一下过去,他觉得来到世上,爱过了,有朋友,该算遗憾很少的那类人吧! 谭鋆锦捶打半天,没有定下要从哪里开始挖掘,毕竟是徒手挖煤,工程量大,手又不能和铁锹比,当然更不可能跟挖煤机比。 郑久霖在黑暗中,知道谭鋆锦在徒手抠煤层,自己也试着抠了一下,一个小煤块被他抠得掉落下来。 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谭鋆锦和郑久霖呼吸了这么久,还没窒息晕倒,让他和郑久霖都知道,这地方真有巷道,通风口就在附近。 突然,一股压力从上方传来,黄土被密压,谭鋆锦用手臂撑着煤层壁拼命给郑久霖空出生存空间,可是人怎么和机器抗衡?谭鋆锦躬着的脊背被压直,一直往郑久霖身上靠,黄土层传来巨大的力量,谭鋆锦终于在最后一刻支撑不住,一下子压在郑久霖身上。 郑久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谭鋆锦压往煤层侧壁,刚刚赶跑的恐惧感,再次袭来,看来他和鋆锦要葬身在这儿! 这时,上方的压力突然没了,黄土不再向他俩压去。 谭鋆锦这时撅屁股、活动腿,他在用身体推动黄土,预备给郑久霖弄出更大的空间。 但是,他失败了! 一个人怎么跟几十车黄土对抗,况且,还是被翻斗货车压实过的土? 谭鋆锦耗费很多体力明显气喘吁吁,这里到底空气不多,他感觉身体虚无力,扶着煤层喘气。 “呼呼……” 谭鋆锦温热的呼吸,撩拨着郑久霖的额头绒毛,使得那里痒痒的。他想用手挠,可手在下方,被谭鋆锦的身体压着,他无法抽出来。 谭鋆锦知道郑久霖活动受限,身体窘迫,他曲起腿,慢慢坐下,将郑久霖拉起来,踩在他腿上,让他坐在自己肩上。 郑久霖不想这么做。 但没奈何,谭鋆锦执意做他的肉垫。 郑久霖想到那会儿刚跌进深坑时,就是谭鋆锦眼疾手快护住了他,要是让他的身体砸在坚硬的煤层上,不死也得残废。 郑久霖用拳头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他们这样撑不了多长时间。 生命在无声的流淌,终点显然是不远了! 这时谭鋆锦低沉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久霖,对不起!我是混蛋,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郑久霖无所谓地笑了! 谭鋆锦在漆黑一片压抑狭小的空间内,那点升腾起来与郑久霖重归于好的期盼,被郑久霖浅淡的笑声笑没了! 谭鋆锦沉默地抱着郑久霖不再说话。 突然,一滴液体滴落在郑久霖后脖颈处。 他激动地喊:“鋆锦,有水!是从上面滴下来的。” 谭鋆锦清楚的知道,他猜测的巷道可能在煤层岩壁上方。 他鼓动郑久霖说:“久霖,你踩着我,去挖上方的土,我想上头可能有被煤块掩埋的巷道。” 郑久霖迟疑了!他没有工具。 谭鋆锦用手弄坏皮带扣,拿下金属头。 “久霖,你往左靠一下,还是我来挖。” 郑久霖只好听他的。 谭鋆锦挨着煤层壁开始挖黄土,他沿着煤层壁往上找可能被煤块掩埋的巷道。 因为工具不趁手,加上空间狭小,挖出的黄土没地方挪移,导致谭鋆锦只向上挖了一尺。 黄土和煤块弄了他和郑久霖一身。 郑久霖没有抱怨,谭鋆锦反而内疚的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郑久霖轻笑问:“鋆锦,现在生死攸关,你还带着其它想法?” 谭鋆锦这时只好以退为进,他深情道:“久霖,我知道你不再认可我,毕竟是我辜负了你。现在,我只求你我能活着出去,至于你选不选择我,我……” 郑久霖对他说:“少棠和精良哥都说过,我和你有巨大的差距。我们之间见识不同,奋斗目标也不同,过去,我对我们的爱情百分之百投入,但是以后,我对所有的感情都只会投入百分之九十九,我得留一分给自己,我不能在爱中迷失自我。” “鋆锦你自私,我承认我也并非无私。早早的就心安理得地认为,我们是一家人了,这辈子,我和你都要相依为命了!我只要你的人,却忽略了你的追求和抱负,而你的理想是会随着大环境改变的,而我却一成不变,不管不顾只想要你的陪伴。” 谭鋆锦几次想开口都被郑久霖打断。 “鋆锦,如果你的世界真的那么广阔,你可以去追求梦想。只是,可惜了你的才华,你竟然利用你的色相和头脑。‘靠女人’这事儿,甭说在我这里,就是其他人那里他们也会鄙视你。” 一向脸皮很厚的谭鋆锦被郑久霖说得面红耳赤。 郑久霖眼里湿润,哽咽说道:“其实,我该向你道歉,早前我也用不正当的手段挣过钱。三年前,为你举办生日宴会的钱,就是靠给人当男小三替身赚的,真的很脏。我到现在都很后悔,宁愿不为你办生日宴,也该拒绝这个事儿!” 谭鋆锦想起以前,他和郑久霖在一起的时光,择出快乐幸福的种种。 谭鋆锦艰难转身抱着郑久霖,“久霖,我爱你!是真的!只是,我们的爱情被蒙上世俗的尘埃,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尽责,不是一个好恋人!” 郑久霖哭泣说道:“鋆锦,如果你和我都死了!我们这笔情账就要了了!” 谭鋆锦委屈地吼:“我不想!你和我都要活下去。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看便人情冷暖,才懂得怎么去生活,咱们为什么要死!” 郑久霖幽幽说道:“少棠从小聪明,早慧的他,早就超凡出尘,他的生命却是嘎然而止,有些事真的说不准。我不想跟你死同穴,也不要跟你生同寝。鋆锦,我累了!” 由于,活动空间狭小,郑久霖的脊背处传来一阵阵剧痛,拖着病弱的身躯,生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 生、老、病,他都经历了,也正在面临死亡,是不该再去计较情爱之间的得失。 少棠希望他快乐,郑久霖也想努力让自己快乐。 只是,时间不等人,他恐怕没有机会了! 谭鋆锦用沾满黄土的手轻触郑久霖的脸,描绘他那精致轮廓时,摸到一点濡湿的泪痕。 谭鋆锦担心地呼唤:“久霖,你怎么了?” 郑久霖忍痛,咬牙道:“没事儿,你继续挖吧!” 谭鋆锦稍想一下,随即明白,久霖这是脊椎疼发作。他急忙问道:“久霖,你拿着药吗?” 郑久霖没有回答,摔下来时,他肩上的包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而止疼药就在包里。 谭鋆锦感到时间紧迫,再挖不通巷道,久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他的眼角也湿润了!心更是痛!由于他的不珍惜,让久霖受了多少罪,是他也不原谅自己! 谭鋆锦加快速度抠煤层煤块,半截指甲断在煤层里。 “咚咚……”谭鋆锦不断用拳头捣露出表面的煤层壁,空鼓声越来越响,就是这个方位。 谭鋆锦脱掉上衣,将它紧紧系在郑久霖腰上,用勒紧的压力帮郑久霖缓解疼痛。 他口中安慰久霖:“再坚持一会儿,只要搬了这几个大煤块,咱们就能钻过去。” 郑久霖无意中摸到谭鋆锦的衣服内有一个打火机,他拿出后,打着火,一照。 谭鋆锦的一双手,十个指头,全部破口流血,但是他毫不在意,继续徒手挖掘,先前被他当作挖掘工具的皮带扣,被随意丢弃在黄土里。 郑久霖被他坚决寻找出路的精神感动,从心里感激他的照顾。 郑久霖撕下一块自己的内衣布片递给谭鋆锦,谭鋆锦笑着接过后,示意他将打火机熄灭。 郑久霖照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挖掘工作进展缓慢。 终于听到“咯嘣”一声,谭鋆锦又叫道:“久霖小心脚!” 谭鋆锦徒手搬出一块有两尺见方的大煤块,将它扒拉到黄土里,郑久霖躲了一下,方才没被砸住。 “呼呼――”一股强有力的夹杂瓦斯气体的风灌来。 谭鋆锦反应极快,捂住郑久霖的口鼻,将他的头死死按在自己胸口。 时间静默地流逝。 郑久霖闭气闭得头晕,不知道这股危险气体有没有对流出口。 谭鋆锦在他耳畔轻声提醒他道:“好了!慢慢呼吸,不要吸太过。” 他放开郑久霖,又去搬大煤块,废了好大的劲儿,鼓捣出一个人可以猫腰进入的豁口,果然,前头就是风力十足的煤层巷道。 这里是未经填埋的废矿巷道。 由于,巷道有瓦斯,谭鋆锦和郑久霖都不敢打火照明。 摸着黑,谭鋆锦帮助郑久霖钻入暗无天日的巷道内。 郑久霖忍着脊椎痛,躬身爬了过去。谭鋆锦的手护着他的头,郑久霖弯腰受限,头抬得很高,谭鋆锦的手背被挤压磕碰,挫伤严重。 郑久霖爬到巷道后,摸索着缓慢站起身,他又伸手探摸,发现此处巷道很高,人在此,可以直立行走。 他心中一喜,转身去豁口处拉谭鋆锦。 不料却碰到谭鋆锦的眼睛。 谭鋆锦感到眼睛被手指戳痛,没有吭气。 郑久霖觉得戳到了谭鋆锦的脸,赶忙问:“鋆锦?” 谭鋆锦眨了下眼,眼睛不碍事。他抓着郑久霖的胳膊道:“没事儿。我在前头探路,你跟着我走。” 谭鋆锦深一脚浅一脚在漆黑的巷道慢慢行进。郑久霖被他抓着,踩着他的脚后跟,慢慢前行。 谭鋆锦一路小心翼翼护着郑久霖,由于担心他摔倒再伤到脊椎,导致谭鋆锦下脚十分谨慎,他的脚踩在煤块上,身子多次歪斜,但一只手紧紧攥着郑久霖,不打算再放手。 谭鋆锦心里升起一股温暖的热流,能保护久霖使他减小曾经抛弃过他的罪恶感。 弯弯曲曲的巷道,使得谭鋆锦经常碰壁,他和郑久霖的方向感早已失灵。 郑久霖觉得他和谭鋆锦一直往下走,他几次想提醒谭鋆锦,但手上传来关怀备至的热量,让他再一次选择相信谭鋆锦的判断。 谭鋆锦感到郑久霖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知道他心里没底,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整个巷道是通道还是走向死亡的绝路,他也不知道。 谭鋆锦终于开口道:“久霖,我现在没了方向感,要是你不想走了,可以原地等待他人来救援。” 郑久霖大胆地说:“再往前走走,没准你我运气好,可以找见出路。” “谢谢――”谭鋆锦哀叹一声,已是热泪盈眶。他想:过了这么长时间,年家肯定发现郑久霖失踪了,他家财力雄厚,挖地三尺也会来找郑久霖。 这时候的郑久霖可以选择不再跟他走! “唉――”谭鋆锦跌入一个浅坑内,在他身子一栽的同时,推了郑久霖一把。 郑久霖被推到煤层壁上,腰上又是一股剧痛传来。 他缓了半天,摸索谭鋆锦时,谭鋆锦方才爬出浅坑。 谭鋆锦摸着肩膀,刚才摔倒时被一个铁丝勾到肉里,这会儿肩膀那少了一块肉,血流出来,黏黏糊糊弄了一手。 谭鋆锦摸见郑久霖,低头关切问道:“是不是弄伤了你?” 郑久霖睁大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问:“发生什么事儿?” “有浅坑,还有铁丝,我撞到一个很大的铁家伙!” 谭鋆锦安顿好郑久霖,又爬下浅坑,他摸索着,终于抓到一根比手指还粗的钢丝绳。 他抓着拽了拽,晃了晃,终于辨认出这是什么了! “久霖,我们有救了!寻见一个竖井铁吊篮,只要顺着钢丝绳爬上去,就能回到地面。” 郑久霖没有谭鋆锦那么兴奋,他现在活动受限,别说爬钢丝绳了,就是伸腰都困难。 谭鋆锦不管不顾地背起郑久霖,为了保险,摸见一根铁丝,将郑久霖捆在自己身上。 他背着郑久霖,借着钢丝绳往上攀爬,谭鋆锦是受过攀爬训练,但那是在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空人攀爬。 现在,他裸着一双受了伤的手,紧紧握住粗糙扎手的钢丝绳,背上负着郑久霖缓慢地向上爬。 一定要让久霖安全返回地面,成为谭鋆锦所有力量的来源。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见天光终脱险 每一次的倒手,都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因为谭鋆锦背上还背着郑久霖。 他约摸着已经爬得很高了。 不能松手! 不能失力! 谭鋆锦现在不但担负着他的生命,也在背负着郑久霖的! 郑久霖因脊椎剧痛,不由得轻轻呻吟。 谭鋆锦心里有些后悔,也许原地等待才是他和郑久霖最好的选择。 …… 王起文被齐家大院的护院在内蒙古草原上找到。 觉得生活没意思的人,在迷失草原,濒临死亡时,想起他还有王圣杰的陪伴,突然,又不想死了! 齐家护院找到他时,他在啃长满刺的针叶草。 满嘴都是被有毒针叶汁浸染的毒疮。 年七曜看王起文糟蹋自己成了这样,抱住他嚎啕大哭。 王起文推开他,骂道:“你个死残废比我还难活,同情自己去好吧!” 他一双大眼望着蓝天,片刻后,又瞅着走近他的王圣杰,央求道:“带我回家吧。” 王圣杰走来扶起他,他俩之间,原本就亲密无间,年七曜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于是,他和在包头市的吴竞泽和张管家汇合,一帮人打道回府了。 齐家大院的护院青年都急疯了! 两天一夜,郑久霖自去给年少棠上坟后,就没有回来。 先前,楚世勋那伙人阻止他们上山找人,而齐家护院的高手都被年老板带走去找王姓朋友了,留下的格斗能力均一般。 等楚世勋那伙人离开后,护院青年们集体上山找人。 奇怪! 漫山遍野找了个遍。 哪有郑久霖? 再去少爷的墓地看,一点留存的祭品都没见。 才两天而已,天又在下雨,祭品也不能都让狗叼走,总该有点心沫或者茶叶渣被剩下来吧? 郑久霖没有上山祭拜。 这是齐家护院青年才发现的事实。 众青年都心惊。客人是大明星,该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有可能! 齐家护院青年都跑回齐家大院,打算联系张管家,跟他商议是报警好还是不报好。 年七曜他们已经乘车踏入浑源地界。 老管家在车上接到护院青年的电话。对方说:“客人失踪了”! 老管家激动地问:“你说甚?” 年七曜语气不好地问:“又出什么事?” 老管家听明白后,关了电话,转头对年七曜说:“老板,客人失踪了!” 年七曜很惊奇,浑源是他老家,安全得很,谁敢在他家门口劫掳人? “咋地失踪了?”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没去上坟,在半路失踪了。” 吴竞泽心里咯噔一下,真怕郑久霖是被人绑架,明星有钱,又有名头,个人资料都是公开的,他们的行程经纪公司都会通报给支持他们的粉丝。 郑久霖来浑源,虽说是秘密的,但他进出京城和各地都是有记录的,想找他的人不费许多功夫,就可以定位他的行踪。 吴竞泽越想越烦,觉得单纯的绑架勒索算是轻的,也好解决,拿钱赎人即可。要是,绑架郑久霖的是他的仇人,会不会被撕票? 吴竞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惊地发现,一个人极有可能绑架郑久霖。 他就是新森林墓园的主人,因调戏郑久霖被他掰断两根手指的楚世勋。 吴竞泽跟大老板打个招呼,就杀回京城,找见楚世勋的老巢,从被窝里揪出他,逼他放人。 伺候楚世勋的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都被吓哭了,他以为气势汹汹的吴竞泽是便衣,前来抓非法嫖娼的违法者。 这个男生很自觉,背着手蹲墙角,口中告饶:“大哥,我这是初犯,可不要把我抓进去呀!我妈有心脏病……” “滚――”吴竞泽要跟楚世勋私下交谈,便呵斥这个男生。 男生着急忙慌地穿了裤子,跑了! 吴竞泽在京城有些名气,因年少棠意外横死,年大老板倚重他办事,好些想借住年家财力的人都愿意跟他拉关系。所以,楚世勋认得他。 楚世勋裹着被子下床,毕恭毕敬地问:“吴先生,你有事儿请明言,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吴竞泽看楚世勋一脸猥琐的样儿,十分厌恶,抬腿踢他一脚,将他蹬翻在地,“郑久霖呢?你将他藏在什么地方?” 楚世勋一脸懵逼的爬起来,定睛一看,吴竞泽一副要弄死他的危险表情。 楚世勋被吓得战战兢兢地往墙角里缩,“我不知道――” “不知道?”吴竞泽认准是他绑架的郑久霖,上去左右开弓,狠甩他两个大耳光。 楚世勋的小弟被他支应得很远,这会儿,才觉察出老板睡觉的屋子有动静,赶过来,没敢硬闯,毕竟里头是玩还是闹,他们摸不准。 以前,有一回,半夜十分,楚世勋在屋里头叫唤,他们闯入一看,是楚世勋的相好在给他踩背,……那画面劲爆有热点,他们看得差点喷鼻血。 要说,刚刚楚世勋的相好跑出去,他们就能知道,里头有情况。问题是楚世勋往家里带相好的时,总是藏着掖着,怕他爷爷说他,以至于,楚世勋的小弟们都不知道屋里头藏着几个人。 所以,跑了一个小后生,他们觉得无所谓。 吴竞泽反复逼问楚世勋,这个丑陋的男人终于向小弟们喊,“救命”。吴竞泽这些年以行事狠厉著称,一个南方商人跟年家做生意时,改了出货单被吴竞泽察觉,当时就打得对方找不着北……,楚世勋真怕吴竞泽会弄死他! 楚世勋捂着红肿的丑脸,跪地磕头道:“吴爷爷,我可真没动过郑久霖。说真的,自从在慈善拍卖会上,我那个他,被他掰断手指头后,就断了对他的念想。你看我找的相好,跟他都不是一个类型,我是真没见过他!” 吴竞泽逼问许久,楚世勋一口咬定,没见过郑久霖,更别提绑架他了! 因,楚世勋连哭带嚎,叫出杀猪样的嘶吼求救声。 他的小弟们辨认出,这不是平时的嬉戏玩闹,一窝蜂,破门而入。 将吴竞泽包围住。 为首的小弟看明白情形后,质问吴竞泽为啥打他老板。 吴竞泽狠瞪着楚世勋说:“你们老板心里清楚!” 楚世勋嗫嚅道:“我不清楚。郑久霖失踪了,吴先生竟然让我交出人来,我上哪去给他找人?” 为首青年纳闷说:“吴先生,我们老板忙工作,刚从山西回来,确实没有见过郑久霖。” 吴竞泽说:“久霖哥在浑源拜祭大少爷时,在新森林墓园失踪。算起来,跟他有仇的只有你们老板,不是他还有谁会绑架他?” 楚世勋手下那个很机灵的小弟,嘀咕道:“吴先生,失踪有多种可能,未必是被人绑架了,你在这里逼我们老板交人,会耽误寻找郑先生的时机。” 为首青年一拍脑门说道:“新森林墓园所在的区域是废矿集中的采空区,那几天一直在下雨,郑先生怕不是跌进哪个废矿坑里?” 楚世勋心里大感不妙,当时他和齐瞎子填埋的大坑横在通往年少棠墓地的必经之路上,难道? 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吴竞泽看他脸色一变,揣测他或许知道内幕,忙压着他的肩问:“郑久霖呢?” 楚世勋哆嗦得都要尿了! “就下雨那天,通往新森林的道路上出现一个塌陷大坑,齐先生说那是个‘漏财口子’叫我尽快堵上,我雇车往里头倒了好几十车土,还叫车上去压,坑都给填平了!吴先生,你说郑先生不会那样倒霉,跌进深坑吧?” 吴竞泽听说都吓得愣了! 真有这种可能,郑久霖这会儿恐怕凶多吉少。 久霖哥要是死了,他是无颜面对死去的小老板了! 吴竞泽丢开楚世勋,冲了出去,驾车往浑源飞驰。 楚世勋害怕在自家墓园出下人命,带着小弟也奔赴山西浑源。 楚世勋脑子里虽打消了将郑久霖弄到手的不良念头,但他心里遗憾,那么个天下少有的漂亮男子,要是被活埋了,玉殒了,多可惜! 吴竞泽在车上打电话告诉大老板,郑久霖可能跌进废矿井里,糟糕的是,有可能跌进已被楚世勋填埋的,通往新森林墓园必经之路的坑洞里。 年七曜听说客人遇险,赶紧从九州煤矿调来有丰富下井救人经验的救援队。 楚世勋雇人填埋的那个大坑已经被齐家大院的护院青年们,挖开来。 只找见一个祭品篮子和郑久霖的包。 …… 齐瞎子早上起得早。他拄着龙头拐杖,左手里转着两个文玩核桃上山呼吸新鲜空气。 …… 谭鋆锦拽着扎手的钢丝绳往上爬,因体力消耗加上他还背着有腰伤的郑久霖,行动缓慢。 郑久霖后悔以这种冒险的方式寻找出路了! 他摸到谭鋆锦的脖颈因咬牙坚持,绷得比石头还硬。鋆锦想大喘气,但因驮着自己,不敢这样做,害怕失力松手后,他们会一齐跌下深井,那时就玉石俱碎了! 谭鋆锦往上爬,害怕泄力,不敢说话。郑久霖觉得自己是负担,害怕他一说什么干扰谭鋆锦使力,两人都静悄悄压抑着不敢发声。 再往下摸,一片粘腻濡湿,郑久霖心惊地发现,谭鋆锦的肩头受伤流血了! 虚弱,无力,谭鋆锦顺着钢丝绳攀爬很久后,还没见到想念很久的一丝光亮。 他不知道离地面有多远,只能继续向上爬,往上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难道上面被人封死了? 如果爬到井口,仍然出不去…… 谭鋆锦体力消耗严重,加上失血,导致他的心里有了杂念。 “咳咳……”郑久霖被因谭鋆锦的动作搅和起的黑煤面子呛得咳嗽不止。 不管了,爬上去再说。 谭鋆锦攒够力气,左右倒手,双脚夹着钢丝绳用力往上窜。 每一下地上升,都导致他的手心被粗糙的钢丝绳毛刺摩擦出血。现在,他除了卯足力气往上攀爬,其它事儿都做不了。 包括,过问郑久霖的腰伤。 …… 搜救队在塌陷坑侧壁发现一个废矿巷道。 搜救队的队员、吴竞泽和护院青年们欣喜若狂,“客人说不定没死!” 他们打开头上的矿灯,进入巷道去搜寻。 …… 谭鋆锦背着郑久霖顺着拴吊篮的钢丝绳一直往上爬,终于到了头。 谭鋆锦在黑暗中,用头一顶,头上一个硬物覆盖着矿井。 猜测可能是岩石一类的东西。 谭鋆锦想去推它,却无法腾开手。 郑久霖觉察出谭鋆锦不再往上爬,便问:“鋆锦?井口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吧?” 谭鋆锦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道:“大约是岩石板。” 郑久霖双手去推头顶上那块岩石板。没有推动。 郑久霖停下来,歇了一会,又去推。 岩板似乎被挪动了一下,仍然没有光亮投射进来。 谭鋆锦知道人长时间在黑暗的废矿井里,乍一看见亮光,会损伤视力,对郑久霖说:“久霖,你闭好眼睛。” 郑久霖低着头,眯着眼道:“我知道。可是我推不开它。” 谭鋆锦双手死死抓着钢丝绳,无法腾开手帮助郑久霖顶开头顶上的岩石板。 谭鋆锦无能为力,只得试探着喊:“外面有人吗?” 他喊了几遍,外头没有回应。 郑久霖从他疲累弱气的声音,得知,谭鋆锦背着他攀爬上来,费了大力。 劝他道:“鋆锦,不要白费力气。外面说不定是荒郊野外。” 齐瞎子拄着龙头拐杖,气喘吁吁爬上山顶,日头蹦出地平线,万丈霞光从雾气蒙蒙的天边冲出云层。 果然,在多日阴雨后,天放晴了。 “我走在美丽的小山村,……”齐瞎子哼着小调,慢慢转悠,眯着视力有限的眼睛,仔细瞅摸着这黄土高坡静谧广阔的旷野。 清风夹着泥土特有的芬芳,岁月静好,齐瞎子放下心中多日的烦躁,开怀一笑。 “出来转转还是好的!”他将龙头拐杖支在一颗树杆上,抻了抻腰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打了一套太极拳。 齐瞎子准备下山时,突然想起刘寡妇前天被虫子咬了,奇痒难忍。他打算去后山看看,拔点草药为她止痒。 齐瞎子爬往后山。 他在后山找了几处可能生长草药的地方,都没发现可以止痒的草药。 太阳光晃得齐瞎子眼晕。 他心说:算了!还是回吧! 这时,耳边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仔细一听却又没了。 他拄着龙头拐杖,攀着树,挪动着下山。 又有求救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回他听清了! 有人喊:上头有人吗?救救我们! 齐瞎子眯着眼瞅摸了半天。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呀? 他是本地人,脑子一转弯,知道被困人员的确切地点了。 “有人掉废矿井里。” 齐瞎子用龙头拐杖不停地敲打地面,追查求救声音的来源。最终,在一块大岩板跟前,男子的呼救声特别明显的被传出来。 齐瞎子扔下龙头拐杖,弯腰费力挪岩板,郑久霖在里头使劲去顶。 沉重的岩石板被移开,齐瞎子眯缝着眼看了半天,才瞧清楚两个被黑煤面子覆盖了眉眼的年轻人。 谭鋆锦和郑久霖同时感到一阵敞亮的天光斜斜射入,为了保护眼睛,他俩紧急闭眼。 齐瞎子拾起被扔的拐杖,朝郑久霖杵去。 “抓着我的拐杖,拉你上来。” 郑久霖拧开将他和谭鋆锦捆在一起的铁丝。 郑久霖摸索着抓着拐杖一头,费力爬上来。 谭鋆锦使劲一窜,跃到井口边,为了缓解冲力还向前翻滚一圈,也许是用力过猛,没有翻起来。 齐瞎子“呀”了一声。 随后,慌了! 他发现谭鋆锦的肩头沾了煤面黑糊糊的伤口突然涌出血来。 郑久霖睁开一只眼,发现谭鋆锦伤势严重,且体力透支已经昏迷倒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久霖荣获影帝 “快,快叫救护车!”郑久霖看齐瞎子在一旁,抓着他的胳膊要他帮忙。 齐瞎子掏出老年手机,按了120,报告有人在新森林墓园后山上受伤,要救护车快来。 齐瞎子打完电话跟郑久霖说:“救护车上不来,只能停在山脚下,你背他下山吧!” 郑久霖半睁着眼,躲避强烈刺眼的太阳光。 郑久霖看到齐瞎子似乎是盲人,心里打消指望他帮忙的念头。老远又闻到齐瞎子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熏香味,依稀知道了他的职业。 郑久霖忍着腰疼背起谭鋆锦,猫着腰,抓着小树杆,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齐瞎子在一旁跟着,瞧见心说:“至于嘛?看着很年轻的样子,背个成年男人用得着将眉头皱成这样?还冒那么多虚汗。嗯,这人八成是纵欲过度,肾虚,得吃点腰子补补。” 吴竞泽和搜救队员很快发现一个直通而上的竖井,在竖井底部,有一个大型铁吊篮,吊篮一侧的弯起铁丝上,勾着一小块皮肉,血液已经凝固结痂,裹在铁丝头上。 搜救队长抬头望上面,隐约瞅见竖井上方投下亮光。看来受困人员攀着吊吊篮的钢丝绳爬回了地面。 吴竞泽一看这种情形,知道郑久霖脱险了! 只是奇怪,郑久霖腰伤严重,他是以什么毅力爬上去的? 救援队队长决定原路返回,从那个被掘开的塌陷坑口返回地面,再上山地毯式搜寻郑久霖。 吴竞泽虽然提出爬上去能更快找到郑久霖。 但,他下井时跟搜救队长保证过,全程听他指挥。现在,只有服从队长的命令,人家毕竟在救援方面是专业的! 很快,搜救队员、吴竞泽和齐家护院青年们同时发现,背着个人艰难下山的郑久霖和拄着龙头拐杖慢慢跟着的齐瞎子。 郑久霖和背上的青年虚弱狼狈。他满身都是黑煤面子,脸上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绝美姿容,两只大眼睛眯缝着,似乎很怕光,流着两行泪,泪水冲刷下两行黑色痕迹,就和刷了眼影,又糊了妆容的人一样邋遢。 吴竞泽跑过去,帮郑久霖卸下背上的负担。 吴竞泽仔细一看,发现这个人是过世小老板的情敌,对他不友善起来,横拽着他的肩膀,将他丢给一位齐家护院青年。 郑久霖因在废矿井暗无天日的地下呆久了,眼睛被阳光一刺生疼无比,没看见吴竞泽粗暴地对待谭鋆锦。 他眯着眼,着急嘱咐道:“快送他去医院!” 吴竞泽不咸不淡地道:“我找人背他去了。” 一阵钻心疼痛从脊椎处传来。郑久霖疼得不能活动,他心里害怕,难道残废瘫痪了! 吴竞泽瞅见郑久霖脸色不对,赶忙过去询问:“久霖哥,你怎么了?” 郑久霖忍痛说道:“我腰不能动了!” 吴竞泽知道事情很严重,招呼来几位齐家护院青年,让他们找担架抬着郑久霖下山。 待护送郑久霖下山后,吴竞泽请来的骨科医生已经等在路边。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郑久霖的伤势,建议他去京城住院治疗。 为了减小郑久霖在路途上的颠簸,医生用专用支架护住郑久霖的腰,并且给他喂食了缓解疼痛的药片。 来不及跟在浑源中心医院的谭鋆锦打招呼,吴竞泽即刻送郑久霖回京。 璀璨影视得知郑久霖在浑源遇险的事儿,指使郑久霖的两位助理去医院照顾他,谢嘉航和穆臣也赶了过来。 谢嘉航看到郑久霖浑身被黑煤面子沾得很脏,而且,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动,无助地望着天花板。 那双绝美的眼睛里显出听天由命的绝望态度。 谢嘉航询问医生郑久霖的伤情。 医生说:“他有过劳引起第三腰椎间盘突出,现在看来症状明显加重,可以考虑做手术。” 谢嘉航一听郑久霖年纪轻轻得这病,眉毛蹙成一团。 他又走去问吴竞泽,“怎么回事儿?去时不是还好好的?” 吴竞泽脸色不好道:“久霖哥给小老板上坟时,跌废矿井里了!” 谢嘉航抱怨道:“你明知道他有毛病,还让他一个人去?” 因为,腰伤严重,郑久霖跟医生沟通后,决定尽快接受手术治疗。 璀璨影视宣布旗下艺人――郑久霖,全面停工修养。 郑久霖一住院,就有人来医院探望,施玉璋和其姐姐率先来了,拿着许多礼物,在郑久霖病床上跟他合影。 至此,不管跟郑久霖熟悉不熟悉的明星们,都来探望郑久霖。 有的也不安好心,像对郑久霖知根知底的钱爱军,他就未经郑久霖和其经纪公司允许,在享誉微博上发了他和郑久霖的合影。 郑久霖忍痛咬牙的模样,倒不是很难看,但总有一点狰狞。 这张照片被已是著名娱乐主持人的罗斯评价为:难得一见的真实面孔。 罗斯是跟郑久霖同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出道的艺人。他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让人相信的理由。 郑久霖以前多是清新淡雅的形象,即便演反派,贬誉度也很低。 但就是这张病容照,让他的人气猛跌,人们可不管他是不是在忍痛,终于,他那不该有的表情触怒了一些观众。 “对他再也喜欢不起来了!”是这部分观众的心声。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你活蹦乱跳形象美好时,人见人爱;你形容枯槁,便会被人抛弃。 眼球经济,即残忍也现实。 谭鋆锦可没机会去医院探望郑久霖,他缺班四天,现在,组长叫他把欠人的工都顶上。 他被送到浑源中心医院,挂了盐水,处理了肩头伤口后,已经苏醒,因他身体底子好,不碍事。 当夜便返回京城。 他在单手扫完整条大街后,摸出才买的二手手机一刷新闻,得知有人探望久霖时发了他的病容照,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还嫌弃郑久霖忍痛咬牙的模样。 他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郑久霖是因为受伤后,没休息好,弄出的后遗症。 也是怨他,要不是他,久霖怎么会受这份罪。 谭鋆锦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养活郑久霖! 还是任劳任怨的那种。 “久霖,我想照顾你!”谭鋆锦用牙咬脱手套,写了条短信发给郑久霖。 谭鋆锦的手掌被钢丝绳毛刺扎得全是口子,到处贴着创可贴。 郑久霖打过封闭针,这会儿正在熟睡。谢嘉航帮他保管着手机,来短信了,翻看一看,是谭鋆锦那个灰鬼发的。 他立即回了一条:要是我真的瘫痪了,你咋地照顾我?给端屎倒尿? 谭鋆锦见到这条短信,很吃惊。久霖真的有事!短信中表达的语气带着绝望与嘲讽。 他含着热泪回复道: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久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谢嘉航看他态度诚恳,才减少了一点替郑久霖抱不平的心态。 他走出医院病房,跟谭鋆锦通话。 “喂,你这会儿在干嘛呀?” 谭鋆锦发觉是他,忙问:“久霖呢?” 谢嘉航说:“睡着呢!谭鋆锦你以前不是在影视圈混得挺开?现在久霖被人诋毁,你帮忙回怼他们。” 谭鋆锦忙打听道:“航子,你跟我仔细说说久霖遇到了什么事儿?” 谢嘉航把钱爱军出卖郑久霖病容照的事儿,跟谭鋆锦说了。 谭鋆锦问:“久霖的经纪公司不帮他处理?” 谢嘉航说:“郭老板忙着帮他父亲做房地产生意,久霖的档期行程由李姐安排,她说堵不住别人的嘴。” 谭鋆锦说:“或许,经纪公司决定冷处理是对的,过段时间,人们就不会再诋毁久霖。” 谢嘉航讽刺道:“你要是没本事帮久霖解围就明说。” 谭鋆锦如何不想帮郑久霖,他现在是赎罪心态,久霖有一点事儿,他都得全力以赴去卖命。 他对谢嘉航说道:“我尽力化解此事。” 谢嘉航现在也不全指望着他,毕竟谭鋆锦都扫大街了,有啥子能力? 谢嘉航又去找吴竞泽帮忙,吴竞泽说:“行,我去找万老板,让他删照片。” 谭鋆锦下了班,去京郊影视城找钱爱军,找见他就将他拖到犄角旮旯,避开脸,往身上揍了一顿。 钱爱军被打懵了,后来知道谭鋆锦是郑久霖身边的人,赶忙求饶:“家里媳妇病了,我是财迷了心窍,才做了对不起久霖的事儿,我在微博上公开给他道歉,你看行不?” 谭鋆锦说:“久霖都被你带累的少了十几万粉丝,你一个道歉声明管用?” 钱爱军看见谭鋆锦脸上满是找他算账的不甘表情,忙说:“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谭鋆锦说:“去医院跟久霖当面道歉。” 钱爱军迫于谭鋆锦的压力,答应照做。 第二天,一早去跟郑久霖道歉。 郑久霖大度地说道:“没事儿,爱军咱们还是朋友。” 万享誉答应吴竞泽帮郑久霖提高美誉度,多宣传了几次郑久霖帮助先心病儿童的事迹。 因病容照带来的脱粉现象就此止住。 …… 京城华鹰电影节在京郊影视城举办。各路明星和导演携带参展影片盛装出席。 秦笑笑修养了一段时间在抑郁症得到缓解后,在韩彦飞的陪同下也盛装出席。 她现在的面部表情比较单一,不似以前常把笑容挂在脸上。 经过药物和心理干预,秦笑笑的心态变得成熟,她学会了顺其自然。 华鹰电影节有一部她参演的小成本影片,是她在未得抑郁症时拍的,她是女配角。 此次参加电影节不是为拿奖,她是真心来欣赏影片的。抛开身在娱乐圈带来的荣耀和金钱,秦笑笑发现她对影视剧是有来自心里的喜爱。 韩彦飞在她患抑郁症严重期间,问过她:“笑笑喜欢影视剧吗?你参演影视剧是为了什么?” 秦笑笑当时受不良情绪影响,没有自问过自己,来到电影节,看到年轻一辈的小演员们卯足力气争奇斗艳,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何必哗众取众,表里不一地取悦他人? 做自己就很好。 “我发现我确实喜欢影视剧。等我完全康复时,要做一名真正的演员。”秦笑笑在心里头对自己说。 韩彦飞看秦笑笑的表情非常淡定,心里高兴,笑笑能懂得认清自己就好。 成为明星,地位或许不稳定;成为一个成熟的演员,笑笑当之无愧。 因秦笑笑患了抑郁症,又有过气嫌疑,很多明星与她保持距离,不愿意与她交谈。 秦笑笑很淡然。韩彦飞跟她说过,真朋友在危难时刻,会伸手帮你一把,如果这时候他们远离你,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让你认清楚值得交往的人。 秦笑笑觉得有道理。虽然,一时寂寞,但不是真心对待你的人确实是该断了联系。 秦笑笑看到为她忙前忙后,样貌奇丑,个头矮小,但心眼好的经纪人。觉得看得时间长了,他也不是很丑。 韩彦飞寻见主办方为秦笑笑指定的休息室,与十八线小演员的休息室紧挨着。 韩彦飞过去请秦笑笑时,担心她不高兴,但是秦笑笑听说后,大度道:“只是临时休息室,离红毯远些也没啥。” 郑久霖的休息室也被主办方安排在末位,与秦笑笑的搁了三个门。 秦笑笑经过时,纳闷:“久霖不是璀璨影视唯一的艺人?华鹰电影节还是郭老板和万老板赞助的,主办方也怠慢了他?” 韩彦飞对她说:“郑久霖腰伤严重,以后恐怕难以拍戏,公司很现实,要是他因病解约,他们就没必要继续浪费金钱和资源来捧他。” 秦笑笑感叹:“他比我大,娱乐圈十八九岁的新人很多,他都三十一了,身上又有伤,以后即便能回娱乐圈也得转型,唉,男主角恐怕是演不上了!” 韩彦飞怕她伤心,改了话题道:“待会儿走红毯,咱还穿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吧,显得你腿长,好看。” 秦笑笑看他做粉丝迷恋状,笑道:“可以,我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保证走得比模特还稳。” 韩彦飞知道电影节红毯上会有是非生出,劝告秦笑笑道:“笑笑,一会儿你单独去走红毯,跟其他人尽量保持距离。” 秦笑笑当然知道红毯上的猫腻,有些明星为了搏出位,假摔、走光、与异性暧昧调笑……,秦笑笑决定正经走一回红毯,为了自己喜爱影视剧的这颗心。 郑久霖在医院接到出席华鹰电影节的邀请函。 他跟经纪公司沟通后,决定按时出席。 临走红毯时,郑久霖又打了一次封闭针。郑久霖被腰伤折磨,不思饮食,经纪公司为他提前做好的礼服显得十分宽大,服装师临时加工,在礼服内侧用自动缝纫机压了一道线,经过熨烫总算不影响整体效果。 郑久霖化了淡妆,春风满面去走红毯。 女演员廖静儿挎着导演与他并肩同行。 演员李想近期与钱枫谈恋爱,他俩手挽手走在后头。高调秀恩爱。 飞鹏影视新签约的新人男演员――孙湘,几次想超过钱枫和李想,都被他俩有意无意的别住。 孙湘受蒋文远力捧,出道半年,在娱乐圈混得顺风顺水,还没有受过气。 郑久霖虽然打了封闭针,活动仍然不自如,为了保持仪态优雅,只得缓慢行走。 孙湘小心眼,以为他们仗着公司资源,故意摆谱,压制新人,心里很不高兴。 最终,在转弯时,超过了李想和钱枫,由郑久霖身边穿过时,还故意冲撞他。 郑久霖猛不防,吓了一跳,他真不知道自己挡了别人的道。 谭鋆锦在台下看得明明白白,这个孙湘一定是故意的,久霖腰上有伤的事儿,人尽皆知,本该他避开久霖,可是这个新人却故意撞他。 要是我在身边就能保护他! 谭鋆锦现在恨自己身在台下,也恨自己没有翅膀,不能飞上台保护郑久霖。 谢嘉航在一旁看他心疼动容的样儿,讽刺道:“你要是不抛弃他,他会拼了命进娱乐圈发展吗?都是你那不负责任害的!” 谭鋆锦被他说得低下头,红了脸! 怪他,都怪他! 久霖本来是好好的人。因为自己没良心抛弃了他,就被逼成这样。 当晚,华鹰电影节颁奖典礼,影评主席――王惠玲宣布:郑久霖凭借《爱上你不是我的错》中出色的表演获得本届华鹰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项。 第一百二十四章 鋆锦暂时失忆 郑久霖上台领奖时,春风满面,仪态端庄;但下台时,尤其是回到了休息室,腰僵得都弯不下去。 谭鋆锦跟谢嘉航追到休息室照顾他。 郑久霖望着谭鋆锦贴满创可贴黑乎乎的手,回想起在废矿井里遇险时的情形,算起来,鋆锦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生命面前,情爱之间的仇怨被淡化许多。 张园园见休息室来了位高大帅气但是一看就是普通劳动者的青年,为了郑久霖能休息好,她开始撵人,“这是私人休息室,请离开,不要打扰久霖休息。” 谢嘉航摆手示意,表明谭鋆锦跟郑久霖很熟。 郑久霖问谭鋆锦,“今天你不是上班吗?咋来这里了?” 谭鋆锦跟工友换了班,近半个月都是上白班。 在柔和光线下瞧看郑久霖,那清丽绝伦的姿容越发好看,再望到他将双手都卡在腰上,知道他难受很心疼。 谭鋆锦语带心疼地道:“我换成白班了,这样晚上能去医院照顾你。久霖,你决定哪天做手术?” 谢嘉航只让谭鋆锦望了两眼郑久霖,就把他拉出休息室。 “久霖身体不好,他还有事儿,你跟我走!” 谭鋆锦留恋地望郑久霖,但也依顺地让谢嘉航拉出门外。 谢嘉航开着配给郑久霖的保姆车,载着谭鋆锦去了郑久霖在京城买的别墅。 带谭鋆锦参观郑久霖刚刚装修完的新家。 谭鋆锦望到整个家奢华复古,不似久霖勤俭朴实的风格,大的水晶吊灯上像流苏一样的水晶灯串,高高低低不规则地垂着,刚毅和温婉相结合,璀璨漂亮。 谢嘉航看他抬头看灯,得意地道:“漂亮吧!我选的,久霖也很喜欢呢!” 墙上贴着淡黄色碎花壁纸。谭鋆锦轻轻摩挲问:“这是久霖选的吧?” 谢嘉航打了下他的手,嫌弃说道:“拿下你的手去,都蹭脏了!” 谭鋆锦听说乖顺地落下手臂。 谢嘉航介绍郑久霖的房子就和介绍自己家一样自豪。 “平米是比不上其他明星的家大,格局还好,一层也采光充足,久霖住到带阳光房的二层主卧,晒太阳喝茶多惬意?”他转头望到身旁低眉顺眼的谭鋆锦,气得打他的头,“要不是替你这个灰鬼还债,久霖能买得起更大更好的房子,还有这装修也会提升几个档次……久霖心善嘛,还要做慈善,没有存下钱,”他又捣了谭鋆锦一拳,质问道:“当初你个黑心鬼袖手旁观见久霖受伤不帮忙,反而添害,还去医院招惹久霖,还打伤我――”谢嘉航气得又动手踢了谭鋆锦几脚。 谭鋆锦为了让他解恨,根本没打算对抗。 谢嘉航发泄够了,指挥谭鋆锦道:“我预备等久霖手术后,出了院,就回家修养。你看装修后得擦洗,这活你来干没问题吧?” 谭鋆锦现在愿意为郑久霖做任何事儿,只是不能替他受病痛折磨,觉得即心疼又遗憾。要是自己拓荒打扫快点的话,郑久霖定制的家具能早点摆放,到时候,开窗多晾会儿,还可防止甲醛超标。 谭鋆锦问:“航子,家具是不是都买好了,等着清洁完毕要摆放?” 谢嘉航说:“买个屁?都等着送呢!” 谭鋆锦没听明白他说什么,用疑问的眼光瞅他。 谢嘉航说:“我跟璀璨影视的老板说了,久霖做慈善捐款后,没钱买家具,郭老板很大方答应赠送家具。还跟你也认识的法国赛车手唐进升要了一张进口大床,近期就能托运回国。万老板那儿,我也打了招呼,他说窗帘、床品跟他拿,享誉网上商城的东西质量蛮好,我替久霖挑了几个花色。竞泽说要送久霖按摩椅,也不知多会儿送来。” “久霖住进来后,我准备按家乡的风俗办暖房宴,请彭源强、朱鹏、林锋、施玉璋、还有隋玉……他们来赴宴,”谢嘉航掰手指,算份子钱,“他们每人随点钱,久霖家的物业费和暖气费啥的都有了!” 说完,他又瞪眼骂谭鋆锦,“你个灰鬼要是不欠一身债,还能补贴点,现在倒好,让久霖填补你?” 谭鋆锦羞愧难当,不自觉握拳,他现在有劲儿也没处使,从久霖刚才询问他工作的劲头,就知道久霖对他肯脚踏实地干环卫工的态度很满意。 谢嘉航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知道身份使然,他的心思有所活动,忙跟他说:“久霖希望你稳重行事,收起你那花花肠子,要是你真能干一辈子环卫工,老子也敬你是劳动人民!” 一进来,谢嘉航就将客厅的灯打开,这会儿,又用遥控打开走廊的灯,查看灯具没问题,用遥控一个个灭掉。 谭鋆锦改变话题说:“家里有水吗?我想立刻打扫。” “有!” 谢嘉航转头叮嘱他道:“地板很贵,你用棉布擦。” 谭鋆锦点头。 谢嘉航横眉竖眼态度很差地说:“那啥,你在吧。我走了!” 谭鋆锦被谢嘉航留在郑久霖的新别墅里打扫卫生。 因是久霖的房子,谭鋆锦干活时任劳任怨,打扫擦拭得非常仔细。 郑久霖只在公司为他举办的庆功宴上,露了一面就回医院了。 因,郑久霖要动手术,很多朋友都来看他。 彭源强给他卖来大骨汤,说是缺啥补啥。 郑久霖喝了半碗,剩下的让谢嘉航交给张园园给在家里打扫卫生的谭鋆锦送去了。 张园园见谢嘉航捉弄人,在谭鋆锦不管不顾要喝时,告诉他事实。 “唉,你别喝,这是别人剩的!” 谭鋆锦捧着饭盒抬起眼,不明所以。 张园园掏出三百块给谭鋆锦,“小哥,对不起啊!谢助理想省钱,让你吃剩饭。” 谭鋆锦想了一下问:“是久霖剩的吧?” 张园园纳闷这位小哥叫久霖哥的样子显得很熟悉,好似经常呼唤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谭鋆锦喝掉大骨汤,抹净嘴。 “谢谢!我和久霖以前就在一个桌上吃饭,我不在乎他吃没吃过。”谭鋆锦冲张园园笑笑,转身又去干活。 张园园讪讪地收回钱。谢助理说,他们是老乡,看来真是老乡了! 郑久霖的别墅需要擦洗的地方很多,谭鋆锦在早上要上班时,还没干完。 谢嘉航早起来查岗,笑着问:“咋干这么慢?” 谭鋆锦没理这个茬,赶紧说:“航子,我先去上班,晚上再来擦洗。” 谢嘉航伸手拽了拽他的深蓝色粗布工装,嫌弃地说:“以后,来家里干活穿的好点,久霖是明星,没准有客人,让人碰见多寒酸?” 谭鋆锦没有吭气,冲他点点头,一径出去。 谭鋆锦迟到了半个小时,没领到清扫工具和工作服。 无奈,他去了临近街道,找见一个不认识的工友,问他借了扫帚和簸萁,回去赶紧清扫街道。 由于,没穿工作服,在人行道都得避让骑车上班的群众。 晚上工的坏处还有一个,就是打扫得非常慢,因为有许多障碍。附近一个便民早餐点,在客人就餐后,留下很多沾了油的纸巾,有的被沾在地面,得用脚蹭才能移开它,扫入簸萁。 …… 在马来西亚家中的paul,跟章天翼又闹了矛盾。他在当地举办了一场小型演唱会,场面非常火爆,可过后得知,所有观众都是章天翼给钱雇的当地华人。 那些所谓的,他可以重新飘红的人气,都是假的! paul的心陷入绝望,怎么会这样? 这几年他都规规矩矩地做人,收起高傲的尾巴,不再蔑视生命,为了赎罪,他开始为保护动物协会捐款、捐物。 还给兽医门诊部捐了医疗设备,他以为社会已经宽容了他。 可是,为什么我的观众都是假的? 章天翼什么意思? 雇人来看我的演唱会?雇的人懂音乐,爱听嘻哈歌曲么? 显然不可能是喜欢的! paul正在踟蹰,他现在是回国还是继续留在马来西亚跟章天翼混日子? paul觉得人生再一次陷入迷茫。 他在京城的熟人跟他说,谭鋆锦还在继续扫大街,这个小狗仔真是顽强。他每个月的账户中总能收到一笔谭鋆锦打来的欠债还款。 paul想回京,可是知道他和章天翼有情的小狗仔还在京城。 “诶――,撵他回老家去吧!一个小人物倒是不碍我的事儿,只是让他在京城生存,我睡觉总不踏实。” paul跟京城为他办事的熟人,说了要撵谭鋆锦离京的事儿。 对方回他:“paul先生,我马上去办!” …… 郑久霖手术在即,谭鋆锦跟组长请了长假陪侍照顾他。 谢嘉航跟谭鋆锦还有芥蒂,看他老在久霖跟前晃悠,端茶喂饭帮助穿衣,心说:“怎地,久霖这人没记心,要是我整得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谢嘉航总找借口,让谭鋆锦去郑久霖的别墅。不是让他打扫卫生,就是让他帮工人抬家具。 谭鋆锦不敢动怒也不敢言语。 就前天,自己喂久霖吃饭,他就不让,说久霖自己有手,还让他立马滚回去上班。 等久霖的明星朋友过来探望他,谢嘉航就将自己拉出病房。 谢嘉航在久霖屋里就是一个管家婆,谭鋆锦还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因,郑久霖后天准备做手术,今日,谭鋆锦被谢嘉航指派去市场买花。 谭鋆锦在开市时就去了花鸟鱼虫市场。 一番挑选后,买了几盆绿萝,还买了一盆兰花。 谭鋆锦一个人拖着个滚轮布袋,往郑久霖家走。 路上时,遇到一个端着小鱼缸的中年男人,他样子憨傻,看样子找不着家了。 谭鋆锦过去帮他。 询问道:“大哥,你哪的人,要去哪里?我送你?” 这位,眼睛似死鱼眼一样的男人,痴痴地笑着,“我买好鱼缸,是要回家。家在那里――” 谭鋆锦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望,憨傻男子要去的地方很远,大约在燕郊那块儿。 谭鋆锦问:“你家住高楼的?” 憨傻男子说:“对的,很高的楼,路边尽是泥,没有草坪没有树。” 谭鋆锦更是判断他说得是燕郊新楼盘,从他外貌看,似乎是随家里人来京城定居的。 谭鋆锦决定做回好人,送男子回家去,再回久霖家搁下花,然后去医院瞧他。 谭鋆锦叫了个出租车将憨傻男子推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跟司机说:“去燕郊!” 司机戴着一顶鸭舌帽,低头“嗯”了一声。 到了燕郊,司机没将车开到有新住户的几个小区,反而往高速公路开去。 觉得事情不对的谭鋆锦,卡着憨傻男子的脖子。 只见这位,一改傻样,“呵呵”一笑。 戴鸭舌帽的司机,从口袋掏摸出一个东西,打开盖子,一股特殊香气萦绕进谭鋆锦鼻腔,只片刻,他就觉得浑身无力,眼皮上下打架。 …… 谢嘉航中午时,来到郑久霖的别墅,上去看了看。 顿时火了! “花呢?咋地一盆也没买来?谭鋆锦这个灰鬼干的甚事儿?” 这时,吴竞泽的豪华跑车开进郑久霖家的车库。他给谢嘉航打电话,让他下来帮着搬按摩椅。 谢嘉航听说,不去管谭鋆锦买花还未归的事儿。 下楼跟吴竞泽搬按摩椅到楼上。 之后,跟着吴竞泽去前门胡同的私家菜馆,吃宫廷菜的传人亲自掌勺的“御膳宴”。 谢嘉航这一阵子帮郑久霖家装修劳苦奔波,吴竞泽在酒席上给他戴了几句高帽,敬酒给他,他就喝大了! 装傻诱使谭鋆锦打车送自己回家的男子和出租车司机是一伙的。 他们都收钱为paul办事儿。 戴鸭舌帽的司机,在高速上开了半天车有些乏了! 跟装傻男子商议,“paul先生只是说,将他撵出京城,咱们又不用费油送他回陕西。” 装傻男子也是一个敷衍行事的人。 paul先生常年都在马来西亚,他们办事也没人盯着,遂顺水推舟道:“你看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扔下车就行!” 司机将车驶入河北石家庄市后,又往前开了十公里,在一处没人的偏僻路段,扔下被药物弄晕的谭鋆锦。 “砰砰啪啪……”被谭鋆锦带上车的绿萝和兰花,被这两个不懂怜惜花草的壮汉,扔到护栏外的水泥护坡上被砸得七零八落。 摇曳的一点绿叶和鲜花,被无情的风卷入广阔的旷野。 司机和装傻男子,拍拍手,驾车行驶离开事发地。 河北地区有雨,天又黑了下来,团雾生成,使得来往的司机都没发现被扔在高速公路护坡外,睡得跟死人一样的谭鋆锦。 不知过了多久,天,再次下起大雨。 大点雨滴,砸醒昏睡中的谭鋆锦。 他撑着胳膊起身后,按了按太阳穴。 “我是谁?这是哪儿?” 无良司机和装傻男子在网上商城买的迷香药水,对神经有害,谭鋆锦好半天都想不起自己是谁?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收容遭遣返 谭鋆锦出溜下护坡,看着满地的花盆碎片,从中捞起一支被风雨摧残的兰花。 拈着花,望了望风雨交加的夜,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雨越下越大,谭鋆锦见着护坡下不远处有一个高架桥,可在桥底避雨。 他深一脚浅一脚,趟过积着水满是泥泞的田地,往高架桥底走去。 …… 谢嘉航醉酒后被送回公司为郑久霖安排的公寓内。 直到,乔桥过来找他,将他推醒。 “你干嘛?” “谢哥,你不是戒酒了?怎么还喝。” 谢嘉航捂着嘴哈了一口气,闻了闻酒气,打哈哈道:“最近上火,嘴里没味儿,吃不下饭,就了一点酒,我没醉!”他抬眼看着乔桥以为郑久霖有事,下床穿鞋道:“那啥,你去医院捎上我。” 乔桥说道:“我来找你,是问你见我压在枕头底下的行程表了么?” 谢嘉航迷糊了一阵,跟他说:“你去问园园,她甚也知道。” 谢嘉航搭乔桥的车去了医院,见到病房中的郑久霖。 只见,他裹着雪白的棉被睡着,柔顺黑亮的发丝搭在白色的枕头上。 睡颜很美,不说,谁知道他正在忍受脊椎剧痛的折磨。 看到受病痛折磨的郑久霖,谢嘉航就想起该挨千刀的谭鋆锦。 谢嘉航走到走廊尽头,从窗口望着秋雨绵绵的夜。 “鋆锦这个死小子,买个花没了影,奇怪,前几天还在病床前嘘寒问暖地照顾久霖,……” 谢嘉航拿起手机,打电话告诉吴竞泽:“谭鋆锦早上去买花,这会儿还没回,不会出事吧!” 吴竞泽觉得有可能。谭鋆锦过去在影视业混,还做过狗仔,得罪了不少人,没准哪个记仇的,这会儿出来报复他。 吴竞泽说:“我让手下在京城找找,你先别告诉久霖哥。” 谢嘉航冲听筒低声吼:“我又不是傻瓜,这点眼色还有!” 吴竞泽不跟他废话,挂断电话吩咐手下找人。 …… 谭鋆锦浑身湿透了,抱着胳膊在高架桥底窝着,胃内空空,饥寒交迫。 谭鋆锦摸着手机,暗亮屏幕,显出密码界面,但是他显然不记得密码是什么,惆怅地挠了挠头发。 突然,跟泥土一个颜色浑身长满肉疙瘩的癞蛤蟆跳到手机上,谭鋆锦猛不防被吓了一跳,反应很大,连着手机甩了出去。 一个抛物线,手机和癞蛤蟆都进水坑了。 谭鋆锦没有过去拾,抱着胳膊闭上眼休息,受药物影响,他仍觉得很困。 一夜过去,天气转晴,天蓝格莹莹,迁徙的鸟儿从高空成群结队地掠过。 清醒的谭鋆锦陷入迷茫,他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以及,原先要往哪里去。 他只是下意识地捏着一颗根部带着泥土的兰花,兰花已经蔫朽,他低头看了一眼,解开几个扣子,将它捂进怀里。 那眼神很温柔,脸上带着一丝呵护的笑容。 谭鋆锦饿了,离开这个高架桥桥墩,踏着泥泞不堪的田地,往下一个桥墩走去。 林曲村紧挨着高速公路,谭鋆锦误打误撞走进有人家的村庄里。 街边有卖早点的摊位,发面圈撂进油锅,捞出后,就是金灿灿香喷喷的油饼。 谭鋆锦很想吃,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一个推幼儿车,拿勺子喂幼儿喝豆花的妇女,用异样眼光瞧看他。 嘴里嘀咕:“看起来精明能干一个后生,怎么买不起早餐?” 谭鋆锦穿着做装修搬运工时,公司发的工装,工装上的印字已经被他洗掉了。 带孩子的妇女瞧出不对劲来,这个青年眼神迷离,蓝布工装上尽是泥水印记,胸口敞着一个扣,里头捂着一朵枯萎残败的花,一只帆布鞋的鞋带泛开都不晓得要系,带子上裹了一层泥。 妇女心里害了怕,隔壁村有个精神病院,这个没有钱吃饭的年轻人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妇女撂下碗,推着幼儿车跑走了。 在早餐摊位吃饭的几个青年,看谭鋆锦离自个桌子太近,且,露出馋相盯看他们,都吃得不自在。 一个高个青年,过去去推谭鋆锦,谭鋆锦条件反射一对抗,高个青年被作用力掀得后退了一步。 他在同伴面前丢了脸,面子上过不去,伸脚便踢谭鋆锦,被谭鋆锦反踹倒地。 “哦呦,嗬――,你敢打我?” 高个青年挥拳动脚,与谭鋆锦打架。 谭鋆锦腹内饥饿力气不大,但即使使力小,这位高个青年仍没占一点便宜。 十来招后,谭鋆锦不耐烦了,瞅准对方的肩头,抬脚踢了过去。 高个青年防不胜防,被击倒在地。 一起吃饭的青年,拥上去抢救同伴。 “死小子――”其中一位穿着阔气的青年,捡起一块板砖,朝谭鋆锦脑袋盖去。 谭鋆锦偏头一躲,抓着他的手腕,神情迷茫地问:“你们为啥打我?” 早餐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见满身泥泞衣服湿漉漉的年轻男子眼露迷茫,觉出他不是故意招惹本地青年。 他过来当和事佬,“喂,小伙子们,以和为贵,你看他八成是脑子出了问题,要不他哪敢招惹各位。” 挨了揍的高个青年,不相信谭鋆锦不是故意的,拿眼瞪着老板。 那位穿着阔气的青年看出点苗头,伸手往谭鋆锦胸襟里探,谭鋆锦不让,护住衣服,幼稚地说道:“你们干甚要抢我的花?” 一位年纪很小,脸上长了遗传性雀斑的男子,笑出声来:“我说几位哥哥,你们瞎折腾什么?跟个傻子打架,跌份不?” 挨了谭鋆锦揍的青年,脸和脖子都红了。 林曲村紧挨着高速公路口,地理位置好,想发财有头脑的老板们,租用村民的田地,开办修理厂,生意经营得十分红火。 也有不知足想赚大钱的老板,收从外地偷来的黑车,经过喷漆改装粉饰后,伪造二手车证件,私下出售交易的。 这片也是黑车交易的地下市场,由于买卖不正经,常有纠纷,老板为了人身安全雇着青年打手。 在早餐摊吃饭的几位本地青年,就从事此种来钱快,需要使力卖命的职业。 高个青年心里不忿,但来吃饭的人渐渐多了,看到其他村民的眼神,似乎都在同情那个“护花使者”。 便跟着几位兄弟,离开这里,去了老板的修理厂。 谭鋆锦望见桌上还剩一个未吃的油饼,走过去拿着,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老板本着和气生财,不跟他计较,还送了他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 谭鋆锦“呼噜噜”喝得脾胃渐暖。 吃完饭他还不走。继续蹲着。 老板方才听他飙了一句陕西话,问他道:“小兄弟,听口音你是汉中地区的人,你咋不回家?” 谭鋆锦听说想了一下问:“你认识我,知道我家在哪里?” 老板忙着炸油饼,有人一下子要了二十张油饼。 他抽空跟谭鋆锦说:“你家在西北,你往那边寻去。” 谭鋆锦眨了下无辜的眼,问:“西北在哪儿?” 老板给他指了西北方位。谭鋆锦很认真地点点头。 老板等谭鋆锦真往西北方走时,在油锅边叹了口气,“长得多英俊,体格又好,怎么会那里出了毛病?可惜呀!” 谭鋆锦不走运气,他去的“西北”是林曲村的西北,就是他刚刚遭遇的几位青年,他们老板的修理厂。 修理厂没门,跟旷野差不多,谭鋆锦也不知道他已经误入了别人的地盘。 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出过交通事故的货车,货车头几乎被外力撞扁。 猛然间,车轮下钻出一只十分凶猛的狼狗,狼狗毛色纯黑油亮,跃着狗腿腾空起跳,扑咬谭鋆锦,谭鋆锦利落地闪身,躲过一劫,狼狗在他身后急刹车,转身又往回扑,继续下口咬谭鋆锦。 谭鋆锦捡起一个撬轮胎用的铁质工具,照着狗头击去,工具被从一排彩钢修理房中出来的老板顺手截住。 “谁?” 黑狼狗看主人出来,没它什么事了,腰部一卧,灵活地钻到车底避开众人的眼目,躲清净去了。 “老板,你没事吧?”一伙青年当下全都站在旷野似的院子里。 老板还不晓得进入修理厂身带泥水的邋遢青年是敌是友,谭鋆锦却突然弯腰系鞋带去了! 原来,老板穿的鞋跟谭鋆锦穿的一个款式。谭鋆锦老早就觉得走路和打架都不得劲,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看到老板白净鲜亮的新鞋,人家的鞋带还绾着一个蝴蝶结。 谭鋆锦也照模照样地绾了一个,不好看,鞋带上糊着一层泥,泥干了,成了泥壳。谭鋆锦这时蹲下去抠鞋带上的泥。 高个青年急走几步,过去踹谭鋆锦的屁股,谭鋆锦蹲着蛙跳,迅疾逃离开来。 高个青年在老板面前丢人,脸都涨红成猪肝色。想要继续教训谭鋆锦,又不敢冒然出击,这小子好像练过,在不知对方实力时,再去击打他,让他在老板面前弄出什么逃离花样来,我他娘的,该钻地缝里去! 高个青年搓着手,尴尬地立在原地。 老板望到这个狼狈的年轻人似乎不是来寻仇的,开口问道:“你来找我,是想混口饭吃?” 谭鋆锦在早餐摊吃了一点东西,只够塞牙缝,胃里没有满足,听到吃饭,回头望他,露齿一笑道:“是啊!” 老板看到这个英俊无比有明媚笑容的男子,很讨人喜欢,下令道:“既如此,你跟着五小吧。” 五小就是那个穿着十分阔气的青年,他听老板要收留这个后生,阻止道:“老板,他脑子不大灵光,跟着老板怕不合适。” 老板冲他一瞪眼,五小低下头,不敢吭气。 上个月,老板跟林曲村另一个修车场的老板发生矛盾,他们跟对方雇下的人打架,结果被对方干趴下,老板还被对方老板逼着道了歉,赔了钱。 老板骑着摩托车走了。 五小将谭鋆锦领进修理厂的彩钢房。角落里有一张桌子,上头有半碗工人吃剩的面条。高个青年让谭鋆锦吃,谭鋆锦一看面都坨成一个疙瘩,看着没胃口,眨了下大而迷茫的眼,轻轻摇头。 谭鋆锦心里还在想着“西北”,他问这几个后生,“这是西北吗?” 五小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呵呵”一笑道:“这是河北,西北大了,你说清具体地点。” 谭鋆锦想到早餐摊老板跟他提过“汉中”,便说:“我要去汉中。” 高个青年本就不愿意跟谭鋆锦共事,这个二百五,能打能跑,他要留在老板身边,我们都得滚蛋走人。 “兄弟,汉中不远,哥有车送回你去。” 谭鋆锦没有看见他说的车,摇头表示不信。 五小也反对留下这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便对他说:“跟我走,我保证送你回汉中。” 他拉着谭鋆锦走到一个刚刚修好的面包车前,推谭鋆锦上了车。 谭鋆锦再次问:“几时能到汉中?” 五小撒谎道:“二十分钟就到。” “哦――”谭鋆锦终于放心了,他还认的表,知道二十分钟的车程不远。 五小开着车,专挑小路走,不一会儿,车窗外的风景竟是比修理厂更荒凉的野外。 谭鋆锦依稀想起小时候,他和一位容貌漂亮的半大小子在旷野里的树上,摘果子。好看的小子,怂包样儿,爬到树杆上,不敢去探枝头的果子,抖着脚,就要滑溜下树杆来。 “哈哈哈……”是带着童音自己的笑声。 “呜呜呜……”是那个脸蛋很美的男孩子的哭声。 “羞不羞啊,你都多大了,还冒鼻涕泡?” “……” 谭鋆锦的脑袋一阵疼痛,那个模样好看的大男孩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是听着了,可是没听懂,在唤他啥呀? 我到底是谁? 谭鋆锦想得脑仁疼。 突然,面包车急刹车,头疼不已的谭鋆锦被人薅了衣领,扔下车。 他在泥泞不堪、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滚了两圈。 待他爬起来时,面包车早已没了影。 太阳当空照,气温回升了。 谭鋆锦找了个避风的朝阳面,脱下上衣和鞋子,晾晒衣物,暖和身子。 这是深秋,有几个光臂敞胸,露肉的? 在野外做电缆维护的工人,最终发现行为异常的谭鋆锦,他们报警了。 警察带谭鋆锦回了当地派出所。 民警询问谭鋆锦籍贯姓名。名字他没说,一口咬定自己是汉中人。 民警跟汉中市户籍处联系,通过指纹、照片等信息,确定了谭鋆锦的身份。 民警将谭鋆锦送到当地收容所。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安排谭鋆锦洗过一个澡,吃了一顿饱饭后,送给他一张返回汉中的火车票。为防止他溜走继续流浪,工作人员送他去火车站,看着他进站登上回汉中的火车。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久霖收留鋆锦 骗谭鋆锦上车的装傻男子和司机回到京城后,反而想起一件事儿。 装傻男子一拍脑门,懊恼道:“糟了,咱们光顾推他下车,没搜他身,他身上有手机和身份证的话,咱们不是白干一回?” 司机心里惶恐,面子上撑着说:“那迷药我使过一回,药力十足,就算他能回京,也想不起当时的情景更记不得你我!” 这两位半傻不愣的二货匪徒,跟雇佣他们的人交代,事情办妥,要雇主放心。 雇主给了他们每人十万块钱,打发走两人后,跟远在马来西亚机场候机的paul禀报:“paul先生,按你吩咐,那个小狗仔被我们的人撵走了。” paul说:“知道了!” paul一个人悄然坐国际航班返回京城。住在一处由熟人提供的住宅内。 …… 吴竞泽通过齐家客栈河北店的老板,找到曾经见过谭鋆锦的修理厂老板。 老板说:“人是见过,小伙子有些本事,原本想留下他做我帮手,可,唉,手下人内讧,将他送走了!” 吴竞泽纳闷,听老板口气,谭鋆锦似乎被人算计了! 这太不符合他对谭鋆锦的认识了!平常不是他算计别人吗? 老板聪明见他疑惑向他解释道:“吴先生,你找的这个人,这儿,”说着指着自个脑袋瓜,“好像不太灵光。” 吴竞泽心里发毛,他不知道谭鋆锦失踪的这两日他遭遇了什么?但他知道事情很严重。 吴竞泽着急发问:“你手下将他送哪去了?” 五小在一旁,垂手低头道:“扔到距离林曲村十来公里远的荒郊野外。” 吴竞泽带人去他说的地方寻找。 找见一件谭鋆锦穿过的旧工装。 一群人在野地里突兀地出现,自然很惹眼,两位维护电缆的电工走来。呵斥他们道:“哪来的?不瞅头顶,上面有高压电线,为了你们的安全请远离此地。” 吴竞泽这人想得深远,一听这个,加上五小来时告诉他的话,“那人基本废了,连东西南北也辨不清。”就想谭鋆锦在这种环境中,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要是这的,久霖哥还不得伤心死? 他抓着谭鋆锦那件工装,甩动摇晃,冲电工吼:“人呢?穿这件衣服的人是不是出了事儿?” 两位电工一对目光,心里了然,这位八成是昨天被收容遣返的那位流浪汉的家人。 一位电工朴实一笑:“人没事儿,收容所给买了车票,送回老家了!” 吴竞泽噎了一口气,谭鋆锦脑袋上八成有伤,不然怎会行为异常,“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电工回答:“报派出所了,怎么处理的我们不知道啊!” 吴竞泽不敢耽搁,驱车去往汉中,打算截住谭鋆锦,可不能让他再流浪了,久霖哥手术在即,一旦看不到他,那麻烦可大了! …… 郑久霖吃了止痛药,安眠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没见着一直围着他转的谭鋆锦,心想:被航子叫走了。 中午时,谢嘉航跟他说谎道:“谭鋆锦的领导找他上班。” 郑久霖信以为真,鋆锦休息的时间够长了,恐怕将假期用光了!上班去也好,我要做手术,他在跟前紧张兮兮的,搞得我心里没底。 要是手术失败,我瘫痪了,……鋆锦,你和我再次纠缠可有意义? 郑久霖面对严重的脊椎关节病情,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现在再也不似从前,很执着地希望跟谭鋆锦和好! 他觉得精良哥说得对,他对鋆锦的爱太过沉重,有追逐和绑架的嫌疑。 很多事情其实我也有错! 郑久霖偷偷揩掉一滴热泪,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做没有听到谭鋆锦对他表白之前的自己。 渴望爱情的人,反教爱情所累。 他们之前都年轻,都没有把握爱情的能力,等时过境迁,谁更该怨谁? 无解。 理解在这一刻萌芽,付出过便是幸福,计较谁比谁爱得多一点,那是根本不爱的表现。 郑久霖在手术前想到陪他走过一段艰难岁月的年少棠,“少棠,你在天堂安好吗?我实在愧对你。病痛折磨让我看到很多不曾了解的事实,你早跟我说过天地广大,说我的眼里该有别的景物,现在我是真的了悟到,爱情确实不是生活的全部!” 郑久霖在被推到手术室时,已经识破了谢嘉航的谎言。他是演员,从谢嘉航逃离躲闪的眼神,以及没有收到鋆锦一条短信来看,鋆锦怕是出了事儿。 郑久霖躺在病人专用推车上,拧着秀气的眉毛问:“鋆锦呢?” 谢嘉航心虚地低头回答:“上班呢,扫完大街马上过来。” 郭拂风和万享誉也抽空过来探望郑久霖,得知他已在手术室,都很焦急。 谢嘉航在医院走廊等了一个小时,心里麻烦,躲到院里去抽烟,又跟负责寻找谭鋆锦的吴竞泽联系。 对方说:“有了眉目,据负责遣返谭鋆锦的收容所工作人员说,他叫不上自己的名字。” “甚?”谢嘉航当即扔掉半截烟,用皮鞋底子踏灭问。 吴竞泽说:“我没见到人,不知道他的情况。救助站的人看着他登上回汉中的火车,我正往那边赶。” 谢嘉航叹气道:“这都什么事儿?久霖进手术室还在问他,人找见要是脑子坏了,该咋地跟久霖交代?” 吴竞泽的车已经开到汉中,他挂断电话,在火车站附近打问谭鋆锦。 有个过路的大妈听说后,告诉他们道:“他被一个老头捡走了,说是给他傻闺女招的上门女婿。” 吴竞泽被弄得一脑门官司,赶忙问大妈道:“那老头在哪里住?” 大妈回答:“火车站背后,就那里。” 很快,吴竞泽带着一帮人找到火车站背后――一个老旧职工大院。里头有一家在办喜事,但是多数街坊都不参加婚宴,反而三三两两在看热闹。 谭鋆锦被几个壮年男人围在当中。他用手撕身上的新郎装,眼看西服都成了布条。新娘身穿大红喜服,是个个头矮小的胖丫头,脸上涂脂抹粉,她“呵呵”一乐,拥抱谭鋆锦,被他挡开。 只见,谭鋆锦在骂一旁一位六十几岁的老头,“臭老头,让你的人滚开,不然我揍扁你们!” 这老头想按他肩膀被他顶开。 吴竞泽一个眼神,齐家客栈的伙计们,一拥而上将谭鋆锦抢过来拉着便走。 谭鋆锦惊恐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 谭鋆锦这两天也水深火热了一把,他刚下火车就遇到一位好心的大爷,说认识他要带他回家。 谭鋆锦看他长相老实,便信了,跟着他回去。 哪知,到家就被几个中年壮汉强迫穿了新郎装,说他是这老头家的上门女婿。 谭鋆锦当然不承认,挣脱开众人,逃出来,却因不熟悉地形,又被众人围困。 这时,一个很年轻的后生领着一帮人,将他抢出来,又强硬推他上车。 他被老头骗回他家,都没有吃饭,这会儿力气减弱,跟他们无法对抗被人箍紧胳膊,推着背,塞入车内。 “你们是谁?”这一声惊恐的询问。 让吴竞泽心里凉凉的,他失忆了! 吴竞泽不知道谭鋆锦现在的病情是怎么引起的,不敢耽搁送他去汉中市中心医院住院。 经过诊断,谭鋆锦吸入迷药,致使脑部神经受损导致暂时性失忆。 吴竞泽着急询问:“他多久能康复?” 医生看着谭鋆锦的脑部ct,说道:“我们给他用了最好的修复神经的药物,得看情况,最好还是送他回熟悉的地方,由熟悉的人细心照顾会帮助他恢复记忆。” 吴竞泽这时候只好将这个结果传回京城给谢嘉航他们知道。 谢嘉航知道后,气得跳脚大骂:“妈的,没有天理了,是他欠着郑久霖,该他照顾久霖,不是久霖去照顾他。失忆?是不是装可怜卖傻气,要博取久霖的同情啊?” 吴竞泽无奈说道:“医生说他被人下了迷药致使脑部神经受损。我得带他回京,这事儿瞒不住久霖哥,你抽空跟他说了吧!” 谢嘉航回答道:“告诉就告诉!久霖倒霉就是因为他。我妈说了,他们可能八字不合。” 吴竞泽将谭鋆锦带回郑久霖在京城的新家。 谭鋆锦下车后,依稀很熟悉这里。直接上了二楼,转了转。 在郑久霖的主卧望到一张他的照片,盯着看了一眼,这人好熟悉呀,在哪里见过。 郑久霖在医院修养时,听说谭鋆锦被仇家算计,被迷药弄得失了忆,心里很生气。 鋆锦以前真是过分,甚事也敢干,现在好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谢嘉航看他咬着牙趴在特护病床上,腰部还箍着手术后用来固定的医疗器械,不忍心,安慰道:“他没事儿,好药吃了一堆,很快就会想起你来。” 谢嘉航趁张园园给郑久霖喂粥时,回了趟郑久霖的别墅。 在楼下就望到身材高大相貌出众的谭鋆锦在二楼露台,仰望蓝天。 他气得“蹬蹬蹬”上楼。 “砰”地推开郑久霖的卧室房门,对谭鋆锦冷声说道:“那个谁,我不管你失没失忆,但你该清楚,你他妈没资格住在这里。” 谭鋆锦不知为何,自从吴姓青年送他来这里后,就愿意呆在这个“家”。卧室内摆着的男子照片,他仿佛见过。 遇着“熟人”的他,心里耍起无赖,他期盼见着照片中容颜漂亮的男子,想跟他说话。 谭鋆锦无辜问道:“送我回来的小吴说,我可以住在这里。你是谁,为什么要撵我?” 谢嘉航气得动手拉拽谭鋆锦,被他推开。 “你说甚也没用,我要等他回来。”谭鋆锦指着照片说道。 谢嘉航气得说:“他在医院,你他娘的心真叫狗吃了!” 谭鋆锦跟着谢嘉航来到医院,见到照片中的男子,被他绝美的容颜震撼。 郑久霖趴在病床上,用漆黑闪耀的美眸瞧他。 这一眼,好似万年,谭鋆锦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谭鋆锦小心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郑久霖床边,拉着他的手,柔情似水地关切询问道:“你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郑久霖望到谭鋆锦英俊无比的脸上带着满面的关心,心里苦笑: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以前,鋆锦朝他表白后,因天气不佳,他被冻感冒了,那会儿的谭鋆锦抚着他的额头,也是这副关切的神情,连询问的话也一字不差。 谢嘉航立马搭腔:“好个屁,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劲儿修养着才能恢复好!” 郭拂风和万享誉给郑久霖拎来很多补品。 荣和堂的少东家也给郑久霖拎来很多保健食品。 探望郑久霖的其他明星也给他送来不少水果、牛奶…… 郑久霖的病房里到处都是补品。 谭鋆锦听谢嘉航说要修养才能恢复好,打算让郑久霖吃点好的。他问过护士,郑久霖的脊柱伤情,在一堆补品中挑中荣和堂的天利壮骨粉。 找了杯子冲给郑久霖喝。 郑久霖喝得不是滋味,他跟荣和堂的代言期限未满就解约了!璀璨影视之后都没让他接医药类和保健食品类的广告。 谢嘉航想起郑久霖当初傻了吧唧做保健品代言的球样儿,直接摔门走人。 心想:郑久霖真是缺心眼子,我妈说得对,谭家小子早就吃定了久霖! 郑久霖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可以下床走动了,医生对其训练后,腰部可以弯到九十度。 可以说,手术十分成功,郑久霖的脊柱应该能恢复到可以坐卧行走的正常水平。 复健即辛苦又残忍,郑久霖被复健医生按着弯腰时,疼得叫出声。 “鋆锦――”这一声求救似的凄惨呼唤,传递到谭鋆锦的脑神经内。 谭鋆锦觉得脑内瞬间溢满无数久违的画面,他抱住疼痛不止的脑袋蹲在地上,喃喃呼唤道:“久霖,久霖……” 郑久霖听到后,回头,恰巧撞见蹲在地上的谭鋆锦猛地抬头――那热泪盈眶的目光。 郑久霖很激动,冲他大喊:“你终于想起我来!” 谢嘉航一看谭鋆锦好了,过去踢他一脚,“忘了你是干甚的了?你组长喊你回去扫大街!” 谭鋆锦不顾疼痛,过去扶郑久霖。 医生叮嘱郑久霖道:“今天的训练结束,你可以再走走,另外得注意补充营养,喝点牛奶补补钙。” “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 谭鋆锦和郑久霖异口同声道。 郑久霖看谭鋆锦刚刚恢复记忆,不想他很累,对他说:“扶我回病房去。” 谭鋆锦照做。 回去后,郑久霖跟他说:“你跟航子回去休息吧!” 谭鋆锦不舍道:“我要陪你。” 郑久霖说:“你还是回去。” 谭鋆锦不愿意,站着不动。 谢嘉航在一旁调侃道:“怎么,还想晚上占点久霖的便宜?” “不不不。”谭鋆锦慌忙道。 最后,吴竞泽说他来陪侍久霖哥,谢嘉航和谭鋆锦都被郑久霖撵了回去。 回到郑久霖的别墅,谢嘉航霸道地占了客卧,还将主卧室的门锁了,撵谭鋆锦去睡门厅。 谭鋆锦没有反对,乖乖去睡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担任美食主播 郑久霖出院回新家修养。 原本,谭鋆锦想继续陪侍照顾他,被谢嘉航刺打道:“你一个连本地水果都买不起的人,干啥赖在久霖家?他现在病着也没有收入,你小子心眼咋这坏?还要吃、喝久霖的?人得要脸!甭忘了你是男人!” “嘘――,你小点声,久霖睡着呢!”谭鋆锦一个指头比在唇间,心疼地朝楼上望去。 谭鋆锦压低声音跟谢嘉航说:“我上去看看久霖,过会儿就跟我组长销假,放心,我会自食其力再不祸害久霖。” 谢嘉航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出门去找吴竞泽玩。 轻轻推开房门,入眼的就是谢嘉航特意从花卉市场买的一人高的发财树,它的枝干粗,叶子大,倒是绿意十足,可惜跟郑久霖清新淡雅的气质不搭。 谭鋆锦说要买花,谢嘉航阻止道:“你算了吧!” 谭鋆锦被paul的人使迷药坑害,虽然神经受损已经恢复,但他仍然想不起事发经过来,更是忘记曾经被谢嘉航指使给郑久霖的新房买花一事。 郑久霖跟谢嘉航说:“那个事儿不要提了!” 谢嘉航给郑久霖选的是大红花被,说是看着喜气,谭鋆锦觉得土,要换。 谢嘉航瞪眼反问道:“这些都是我跟万老板从网上商场的库房拿的!你看时尚杂志了没?今年外国奢侈品牌都流行复古怀旧的中国风,我这是潮流,你还挑,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谭鋆锦闭嘴了! 这是郑久霖的家,谢嘉航是他助理,原则上都是管家了,他能说甚? 谭鋆锦光穿了袜子,为防止噪音。他轻轻走到郑久霖床边,俯身为他盖被子。郑久霖因腰伤是趴着睡,脸侧埋进枕头里,仅仅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谭鋆锦实在想下手摸他,可又怕吵醒久霖,因疼痛他能睡会儿太不容易了。 郑久霖早在有人进屋时已经醒来。 他微微动了动胳膊,却被来人轻轻捏起搁到被窝里,那力道温柔小心,似乎带着内疚有所忏悔。 郑久霖现在明白,爱情不是同情,他不愿拿伤病说事儿。谭鋆锦的真心,他懂,但他认为他该去工作,总不能围着他来转。 在医院时,谭鋆锦侍候照顾得他无微不至,这对耐心欠佳不愿意照顾病人的鋆锦来说,实属难得! 谭鋆锦渐渐变成熟了!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望着睡颜安稳的郑久霖,谭鋆锦心中的怜爱渐渐加深,如果,当初他没有动歪心思,搭上蒋美薇,不跟郑久霖提过分手该有多好!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谭鋆锦抛弃过郑久霖,伤害过一直以来把他当做唯一的爱人。 有些错犯了!不可原谅! 即使他们现在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他们间的感情还是变了! 郑久霖的心比过去宽广,他的社会地位是谭鋆锦望尘莫及的! 这种身份上的不匹配,让谭鋆锦重新审视过往的自己。 太浮躁! 是他的缺点。 比这更糟的是,他过去的心眼子不正。 谢嘉航反复刺打他的话,完全正确,他的确曾经坏过心眼。 静默中的谭鋆锦,在拥有美好睡颜的郑久霖面前自惭形秽了! 他转身离开,悄悄地闭上主卧室的房门。 谭鋆锦当下就去找组长,销假后,握着大扫帚,一扫帚一扫帚的努力扫大街。 “京城环卫”四个显眼的大字,就背在他背上,丢人败兴等……关乎面子的事儿,被他认真地劳动扫走。 人就得踏实,生活的道路得一步一个脚印去走,人生漫长,谭鋆锦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 郑久霖经过两个月的修养病愈复出,璀璨影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给他安排动作幅度不是很大的综艺活动。 《美食一加一》是个寻找美食的旅行综艺节目。原本,郑久霖的经纪公司跟节目组商定是让他担任美食评审。用谢嘉航的话说:坐着吃省劲儿,有人管饭还挣钱。 但郑久霖说,他希望客串做美食节目的主播。 经纪公司又去跟《美食一加一》节目组沟通,对方回复:我们节目是录播,郑先生可以试试多重任务,嘉宾、评审、主播哪个合适我们录哪个。 谢嘉航知道这是节目组看璀璨影视有实力,为郑久霖大开方便之门的结果。他便拽着助理张园园闯进郭拂风的办公室。 郭拂风这会儿正在看璀璨影视的财务报表,门被人撞开,他凌厉地瞪了来人一眼。 张园园低头嗫嚅道:“对不起老板,是谢助理拉我来的。” 郭拂风拿眼刀刮着谢嘉航,谢嘉航脸皮厚,凑到郭拂风身边,讨好地说:“老板,久霖做主播,嘉宾评审就空下了,要不我上?” 郭拂风拿眼神示意他远离点,谢嘉航撤了一步,等信儿。 郭拂风关了电脑,拿外套走人。 谢嘉航追上去,厚着脸皮跟他商议道:“老板,让我上吧!试吃评判我也会,” 郭拂风冷笑道:“这也算你特长了,我可不是你老板,问郑久霖去,他说要带着你上节目,可以再来跟我报备。” 谢嘉航失望地撅嘴,“老板,一来一回地打报告多麻烦,你一句话的事儿,准了不就行了?” 张园园看郭拂风的脸色露出不耐烦,忙拉住谢嘉航不让他继续纠缠老板。 谢嘉航不甘心地喊道:“唉――,老板别走呀,比这更难办的事儿,你都可以通融,怎么不让我做嘉宾呢?” 这时,郑久霖跟乔桥来到公司,发现谢嘉航抱着他的人形立牌磨牙,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航子,咋啦?” “你给我想办法,跟老板说我要做试吃评审。” 郑久霖跟乔桥一对视,乔桥去世纪影视找郭拂风了。 如谢嘉航之愿,郑久霖做了《美食一加一》陕西站的美食主播,他当了试吃评审员。 再次回到家乡,郑久霖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踏实。 在羊杂汤馆,郑久霖跟着老板撸胳膊下厨,跟镜头前热爱美食的观众展示地道的传统手艺。 热腾腾飘着香菜的一碗碗羊杂汤,被系着服务员围裙的郑久霖端到谢嘉航和另外三位试吃评审面前,看着他们喝汤吃肉。 谢嘉航吃得油水满嘴,竖起大拇指跟镜头前的观众说:“太香了,好吃,人间美味。” 他这斜眉蹙眼,长相邪恶的大汉,夸赞美食的样子倒是逗趣,摄影师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十几秒。 《美食一加一》节目播出时,谢大娘正在自家的农家菜馆厨房里择菜。 听老伴在外头叫她,扔下菜忙着出来问:“咋啦?” 谢大伯说:“久霖和航子都上电视了!” 谢大娘骂道:“大惊小怪,他俩都有演戏,上个电视有甚奇怪?” 谢大伯拉着老伴让她瞅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不是,你看,他们做美食节目,咱们航子还是嘉宾。” 画面上播着,久霖跟主厨在询问怎么往汤里加调料,花椒、大料还有些秘制配方被一一搁入汤中。 谢大娘不自觉地摸装在围裙内的老年手机,“该打电话问问久霖,搁在汤里的调料是啥,我也会做羊杂汤,只是没城里的味好。” 谢大伯赶忙阻止老伴,“你这样不是让久霖为难吗?人家美食节目跟羊汤馆老板都签过协议,秘制配料不外传,久霖也不知道。” 谢大娘只好作罢,问老伴,“刚才是不是航子也在镜头里?” 谢大伯点头。 “久霖是好娃,航子被他照应着活得多好!” “就是该成家了!” …… 《美食一加一》的收视率本身就高,这几期又是由久违露面的郑久霖担任主持人,观众扩展到关注明星的其他人群。 娱乐圈的同行,见郑久霖做了美食节目主持人,都说他在转型,说他走暖男路线。 长有一张绝色容颜,就够让人嫉妒的了!还会做饭,这跟谁说理去? 郑久霖的病愈复出被有心人看作是韬光养晦。被认为有心机。 只有,因抑郁症暂别娱乐圈刚回归的秦笑笑,知道其中的苦楚。 她和韩彦飞买了礼物去郑久霖家中探望他。 郑久霖跟她交情不深,但客人来了,得好好招待。 谢嘉航自从当了美食评审,就习惯由别人为他服务,家里又有闲人――谭鋆锦,一些端茶倒水的事儿都推给下班回郑久霖家的谭鋆锦去做。 郑久霖看着精神很好的秦笑笑问:“笑笑姐,近来可好。” 韩彦飞说:“久霖哥,笑笑和我来看看你。” 秦笑笑说:“久霖哥,你比我大,可别再叫‘姐’笑话我啦!” 郑久霖说:“你是前辈,这么叫也是应该的。” 谭鋆锦刚下班,在门厅那好一顿拍打,将浮尘拍掉,脱掉外套,来按电子门铃。 谢嘉航给他开门,放他进来,抱怨道:“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家里有客人,换衣服去招呼。” 谭鋆锦乖巧地冲客厅内所有人灿然一笑。往一楼卫生间走去。 他换完衣服,为客人泡茶端水果。 秦笑笑颔首道谢,一双葡萄大眼,冲他眨了眨,眼神温柔似水,一点也没有过去娱乐圈大姐大的高傲嚣张,她确实是像谢嘉航说的,转性了! “请慢用――”谭鋆锦回报一笑,躬身退下。 谢嘉航给他布置的工作很多,他得去二楼擦抹地板和家具。 做这些时,谭鋆锦任劳任怨,这是久霖的家呀,当然得好好打理,让他住的温馨舒适。 谭鋆锦拿块抹布,一个棱一个棱地擦楼梯扶手,擦得认真专注。 秦笑笑望到在楼上打扫卫生的谭鋆锦,好奇问道:“久霖,你和他关系很铁?他都这样了你还收留他?” 郑久霖笑而不语。 谢嘉航叹气道:“老乡嘛,没办法!再说,那个愣头青在京得罪了不少人,久霖是在保护他。” 在这个别墅区的住家户都说,郑久霖家的清洁工认真负责,夜晚都在郑久霖家门厅睡,问他,说是为了防盗。在他们看来只有自家人才会担心安全问题,谭鋆锦跟郑久霖的关系不一般,他们都明知而不说破。 郑久霖记得秦笑笑在海南修养过,问她:“笑笑姐,你会做果茶吗?” 秦笑笑自然道:“当然会,韩经纪教过我。” 郑久霖说:“下一期美食节目,有做果茶的录影,笑笑姐去参加吧!” 秦笑笑望着韩彦飞,对方点头,她转而对郑久霖点头。 这一期的《美食一加一》,就在秦笑笑位于京城的一处房屋中录影。 郑久霖和秦笑笑有说有笑地做果茶。 郑久霖切水果。秦笑笑想使烘干机发现不会用,笑得略显尴尬。嘉宾――谢嘉航走来,教她怎么用这机器。 好多片各色水果被搁到烘干机内,不一会儿,在出口,堆出一叠被烘干的水果片。 谢嘉航手贱地拿了一片,搁嘴里嘎嘣嚼着:“很香脆,这个当零食吃不错,搁水里泡果茶能好喝吗?” 谢嘉航挑着痞气的眉毛,说着调侃的笑话。 连摄影师都忍不住笑了,镜头稍微抖了一下。 郑久霖打圆场道:“航子是有名的吃货。” 秦笑笑调侃道:“‘货’不好听,得叫吃匪。” 谢嘉航自黑道:“说得对!大爷等着喝果茶呢!你们麻利点。” 郑久霖听说掌不住面子,笑了,他一笑生花,好看极了! 摄影师忙给郑久霖特写。 …… 谭鋆锦在大街上扫大街时,遇着以前的同学――邵东。 他领着女友在自家投资新开的邵氏珠宝行内订制结婚对戒。 出来时,被谭鋆锦撩起的一扫帚灰,呛到捂鼻子咳嗽。 邵东一手帮女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在雾茫茫黑漆漆的街头,借着路灯光看清谭鋆锦的面孔。 “呦――,哥们,啥时候调到这条街上了?” 谭鋆锦的嘴捂在纱布口罩里,闷声闷气地回答:“调来一个星期了。” 邵东知道郑久霖住在附近,笑着说:“怎么?还没追回旧情人?本事小啦!哈哈哈……” 甄甜甜娇小的身躯贴着未婚夫,跟他说:“咱们走吧,外头冷死了!” 谭鋆锦眼看着这俩小情侣钻入豪车内,疾驰而去。 说真的,他有一丢丢羡慕。 好久没摸车了! paul指使手下故意伤害谭鋆锦,导致他脑部神经受损后,郑久霖报警了! 经过排查,抓住了凶手。回京的paul也被民警在一处秘密住宅内抓获。 吴竞泽按郑久霖的意思请律师跟paul谈判,paul在看守所中,同意与谭鋆锦的恩怨一笔勾销。 paul通知章天翼给他派的律师,注销了谭鋆锦一直打欠款的那个账户。 谢嘉航用郑久霖的身份证注册了一个卡号相差一个号码的卡。 等谭鋆锦一发工资要“还债”时,就跟他抢过工资卡,“你回家干活去,这个我去办!” 这么着,郑久霖的卡上存了谭鋆锦四个月的工资。 其实,曾是警察学院刑侦系学生的谭鋆锦,早知道,他的债务,从那回家里来律师后就发生了变化,但他不打算捅破。 他只该给一个账户打款,那就是郑久霖的账户。不止是金钱账户,在感情账户上更是亏欠了郑久霖,他打算用一辈子去弥补! …… 谢嘉航抗拒郑久霖递给他的黑糖话梅菠萝茶,“唔――,我不要喝,久霖你做的乌漆麻黑,是毒药吧!” 秦笑笑过来愈捏他鼻子灌他。 谢嘉航吓得躲了! 最后,还是郑久霖自个喝了,看起来也不难喝。他仰着修长脖颈,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滚动,纤巧的下巴轮廓在灯光下暖融融的发着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与久霖拼床睡 郑久霖做主持人比演戏时生活有规律。 谭鋆锦看他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很高兴,这种生活对郑久霖的身体有利。 谢嘉航趁自己和郑久霖都有假期,提出要在腊月初五即郑久霖31周岁这一日举办生日会和暖房宴。 他说这叫双喜临门。 郑久霖在娱乐圈这么久,都没有办过聚会。他觉得在京城已经安了家,是该请亲朋好友过来热闹一下子。 谢嘉航听说他的想法被郑久霖准了,高兴的即刻找人印请柬。 谢嘉航跟李莉莎商议定下需要宴请的名单。 谢嘉航跟李莉莎说:“你负责请明星朋友,我负责请郑久霖的亲友。” 李莉莎纳闷说:“久霖哥可没有亲友。” 谢嘉航反驳道:“我们村村主任,久霖叫他哥,他爹帮助过久霖,这一家算是亲戚。穆臣跟久霖年纪相仿,脾气合得来,这个算兄弟。久霖在我家住过,就算我爸妈的干儿子了!” 谭鋆锦刚下班回来,看到李莉莎和谢嘉航在商讨什么,凑过去去听。 李莉莎见着他,没什么反应,以前的公司同事而已。听说,当了郑久霖家的清洁工。 谢嘉航见他走来,跟他说:“久霖的生日会和暖房宴一起办,你该打扫就打扫。对了,楼上的客房拾掇一下,将被子晒晒,老家人要来。” 谭鋆锦很识相地问:“那要我准备牙刷、毛巾、拖鞋等物吗?” 谢嘉航到没想这么仔细,但他脸皮够厚,瞪了谭鋆锦一眼,“这些我去买。你个穷鬼又没钱贴补久霖!” 谭鋆锦被谢嘉航骂惯了,脸色未变,该干嘛干嘛去了! 郑久霖去璀璨影视拍新年宣传片,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脖子上搭着谭鋆锦亲手编织的大红围巾,展着一副对联,联上写着:祝福大家新年好! 郑久霖气色很好,脸上白皙饱满,似乎吃胖了点。 郭拂风和万享誉就在摄影棚外站着观看。 等郑久霖拍完宣传片,走过他俩跟前时,郭拂风和万享誉都瞧见他是真的胖了,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 万享誉调侃道:“我说郑久霖,你主持美食节目明目张胆地增肥,是不是不把你老板放在眼里了?”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笑了!在节目里为着需要,他倒是吃了不少东西;回家去谭鋆锦说他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每天给他亲自做饭,虽说弄得不好吃,但也是一份心意,他都半闭着眼不看卖相硬塞到肚子里去了! 郑久霖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不好意思地望着郭拂风笑道:“老板,我会注意了,以后会恢复正常的运动,保持体型。” 郭拂风知道他的心,因为一直装着的人回归自个身边,而愉悦飞扬。只得祝福道:“久霖,看你开心我替你高兴,但要注意,你对自个好比对他好要来得实在。” 郑久霖点头说:“谢谢老板,我会照顾好自己。也请老板多保重。” 原来,郭拂风和万享誉在北非某国与其邻国,投资修建跨国铁路,他们打算立刻出发。二位是来跟郑久霖说,来不及参加他举办的生日会和暖房宴了! 万享誉笑着拍郑久霖的肩膀,调侃道:“我和拂风去非洲最少得两年,但愿我们回国之时,你不要变成邋遢大叔,闪瞎我们的眼!” 郑久霖双手伸出跟郭拂风大力握着,他感激道:“多谢老板栽培,一路顺风。修铁路是好事,我祝愿工程顺利,早早通车,支持当地的经济繁荣。” 郭拂风笑了下,调侃道:“久霖啊,你要红得长久,要不然,我和享誉的钱在非洲打了水漂,找哪个去要?回国可能喝西北风喽。” 郑久霖笑着说:“当然,我会努力做个好演员,也会好好主持节目。” …… 李莉莎本着大操大办的原则,但凡跟郑久霖有过接触的演员和主持人都被她想起,均给他们发去邀请函。 谭鋆锦知道郑久霖的本意是想请熟悉的人大家热闹一下,便劝说道:“李女士,用不着请那么些人,只请与久霖亲厚的朋友就行。你看看,你请了多少不该请的人?” 谢嘉航不爱听,反驳道:“最不该请的人就是你,少碍事儿,一边干活去。” 谭鋆锦不肯走,谢嘉航推开他道:“老家的人要来,客房你也不用睡了,找个犄角凑合窝着呗。” 一直睡门厅的谭鋆锦,自从在郑久霖面前“阿嚏”了一声,就得到他的许可,搬入一间客房。 本来他搬入的是挨着久霖房间的朝阳房,但当他把铺盖卷搬过去后,却被谢嘉航扔了出来。 他骂道:“你个不挣钱蹭吃蹭喝蹭睡处的家伙,倒是懂得享受,好房间是给你睡的?” 谭鋆锦这会儿,为了跟郑久霖在一起,算是活在谢嘉航手底下了,不吭不哈地拾起铺盖卷,找了间背阴面的小客房去睡。 就是睡了客房,才容易照顾在同一层主卧室睡的郑久霖。他偷偷配了把房门钥匙,三更半夜,潜入房中替久霖盖被子……,自惊醒郑久霖一回后,改成十点之前,明目张胆地敲门去送热牛奶了! 惹得在郑久霖隔壁卧房睡觉的谢嘉航不满,他常冲外面嚷嚷,“敲什么敲?烦死人了!” 谭鋆锦实在不愿意去睡旮旯,他趁谢嘉航忙其它事儿,悄悄打开郑久霖的房门,将铺盖卷搁在久霖床上。 谭鋆锦私底下在准备给久霖什么礼物。 自从被谢嘉航分派任务学会编织后,那是什么上头都被他罩上毛线套,马桶盖、空调遥控什么的就不说了,连郑久霖的笔记本电脑都被他勾了一圈花边。 谢嘉航看到这些编织成品,评判道:“还是没有尽得真传,久霖过去是缝雨伞的老手,针脚一绝,你还得继续学。” 甭管怎么说,谭鋆锦现在对手工缝纫不在鄙夷,反而渐渐对它有了兴趣。 人最怕什么? 就是谭鋆锦现在这样,活成了他最不想活成的样子。 当然,谭鋆锦这会儿和以后都不会别扭,他发现心里一直驻着的人是郑久霖,久霖就是这个样子,他跟久霖生活在一起被同化也很甜蜜。 离腊月初五还有几天,谢嘉航叫上谭鋆锦去贺铭的旋转餐厅订餐。谭鋆锦不想去,在这里他曾经欺负过郑久霖,还打他侮辱他。 谭鋆锦后悔不迭,痛恨自己。 谢嘉航说:“久霖还不别扭,你装个屁?我们是要求餐厅的大厨带食材去家里做,筵席是准备按照家乡的流水席来办。我跟主管沟通搞价,你是跟班知道不?” 谭鋆锦听说乖巧地点头,谢嘉航看他老在郑久霖和自个面前装乖就烦,捣了他胸口一拳解气。 谭鋆锦不敢反抗,跟在他身后。 郑久霖的生日宴和暖房宴在新家举办,办了三天流水席,好多明星朋友和老家人都来了。 谢嘉航的父母带着孙子风光来京。穆臣跟久霖辞职后带了媳妇回到陕西照顾老娘,媳妇也明事理,知道她的工作可能影响婆媳关系,辞职后,在当地进了一家事业单位工作,这会儿婆婆看媳妇顺眼了,就等着抱孙子了。他们一家人赶到京城参加郑久霖发起的聚会。谭家窝村村主任――谭精良带着老婆和孩子也来看望久霖,他父亲因年老,晕车,不能来,带个祖传的铜镜送给郑久霖,说他是明星得注意仪容。这个铜镜光亮,好看,做摆件也成! 跟郑久霖合作过的导演彭泽,从国外带回一个抓头皮按摩的小玩意儿,送给郑久霖。谢嘉航拿着试了试很好玩,背地里贪污了,悄悄拿给儿子。 他儿子是正直的小学生,又将礼物还给郑叔叔,还跟郑久霖说:“奶奶说想要啥跟她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叔叔,爸爸这样,你咋不说他,要是他偷东西坐牢了,我就没有爸爸了!” 谢嘉航被自己儿子拆台,面子上挂不住,拉着儿子去院子里玩了! 林锋、彭源强和朱鹏送给郑久霖他们签约唱片公司后的首张专辑。 林锋的音乐才华得到澳门丽影集团附属唱片公司的赏识,说要签下他。 林锋跟对方谈判,他和自己的兄弟是组合,他永远不会单飞。丽影唱片最终同意也签约其他两位音乐人。 樊小渔知道郑久霖举办生日宴和暖房宴,拉着她做耽美网剧的草台班子,想要混进来,被谭鋆锦强硬拦截。 樊小渔做委屈状说:“我和剧组成员真心祝福久霖,你让我们进去吧!况且,我们过去还是最佳拍档。” 谭鋆锦一句“不行”,不再跟她多话。 久霖以前被他祸害,现在,他转性了,发誓保护久霖,不管是人身安全还是个人名誉,他都会不遗余力,拼命去维护。 樊小渔最终狠狠撩下一句话:“姓谭的,你够狠!以后,但凡郑久霖有什么黑料,老娘就使劲曝光,我永远是他的黑粉!” …… 郑久霖的生日宴和暖房宴举办期间,楼上客房都让给老家人去睡,郑久霖搬去公司为其提供的公寓住。 谭鋆锦一看,眼都蓝了!他想郑久霖永远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刻看不到他就心慌。 可是,表婶想逛街,他得陪着。 之后,老家人要走,他借郑久霖的保姆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忙忙碌碌的,一直没有跟郑久霖单独说过一句话,也没找到机会送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老家人走时,是晚上八点多。 郑久霖决定明天再回家,给谭鋆锦打去电话,让他不用收拾了,早点休息。 谭鋆锦别扭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哪里睡得着? 手里攥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不停地用指腹摩挲。旁边,还搁着一盒没有一点苦味的白色心形巧克力,另外,还有一件他亲手编织的米黄色毛线背心。 谭鋆锦洗过澡,换了一身还看得过眼的衣服,去郑久霖暂住的公寓找他。 公寓在九楼,谭鋆锦不怕死的攀爬打算爬窗进入。 哪知,郑久霖这会儿根本没睡,就站在窗帘后面,撩起一角看胆大青年爬高楼外墙。 他顾不得许多,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坐电梯跑到楼下。 谭鋆锦爬了五层楼,不经意往下一望,在皎洁清冷的月光下,站着一位清丽绝美的男人,那人不说话,见他望着他,反而转头不睬他。 “看来,早被久霖发现了!” 谭鋆锦无奈,又迅速爬回一层,未落地时,等不急了,扭转身子直直跳在郑久霖身前,肩上的背包被颠得一颤。 郑久霖看他没事儿,转身就走。被谭鋆锦死皮赖脸地拦下。 “久霖生日快乐!这些送你。”谭鋆锦将背包拉开,抖开那件毛线背心硬给郑久霖穿上,之后,拆开白巧克力,喂了郑久霖一颗,他自己吃了一颗。 郑久霖一瞧,他手里还握着一只丝绒盒子,赶紧阻止道:“这两件礼物我收了,其它的不要了!” 谭鋆锦被他的话吓傻了! 久霖知道我想干嘛!还没表白就阻止? 郑久霖要走,被谭鋆锦拉住了手。 高大帅气的青年,单膝跪地,翻开盒子,里头有两枚大小不同的铂金素戒。他举着一枚不好看、没花纹的铂金戒指送他。 口中喃喃有词:“我知道我是混蛋,配不上你;我知道,现在没钱养活不了你,可是久霖,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 郑久霖低头,在皎洁的月光下,清丽的容颜越发美丽,他轻轻摇头表示不认可。 谭鋆锦急了! 改为双膝跪地,“久霖你别忙着拒绝,再给我一次照顾你的机会?” 郑久霖不动声色,静默许久。 谭鋆锦以为久霖不同意,伤心地俯身抱着他的腿,肩膀一耸一耸。谭鋆锦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已是社会名流的郑久霖是不该再看上他! 郑久霖终于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我只同意试试看!” 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谭鋆锦,好半天才缓过神,“这也好,久霖我会好好表现,让你感到幸福!” 郑久霖不肯戴谭鋆锦送给他的戒指,谭鋆锦用一根红绳拴住戒指,硬挂在他脖子上。 他自己那枚想要郑久霖帮他戴,久霖倒是很痛快地给他套上了! 谭鋆锦看到天色已晚,室外寒冷,拽着郑久霖的手,送他回公寓房间。 进去后,谭鋆锦就不愿意走了! 高大的身子蜷在郑久霖卧室的小沙发上,看着都憋屈难受。 最后,在半夜时,谭鋆锦提出跟郑久霖拼床睡,睡梦中的郑久霖含糊答应。 谭鋆锦幸运地侧躺在郑久霖身边,被子都裹在郑久霖身上,这小伙,只好盖了一块枕巾。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仰视爱情仰视你 天亮时,郑久霖醒来,转头一望,谭鋆锦只在腹部搭着一条枕巾向他这一侧蜷缩睡着。 大概做了好梦,青春的脸上浮现让人愉悦的幸福笑容。 郑久霖随手将拥着的被子一扔,赏给谭鋆锦一个被角。 这时还在闭眼的谭鋆锦其实已经醒来。他装作睡得正酣,双手捯挖了一会儿,盖了那个被角偷笑。 郑久霖自去卫生间洗漱。 谭鋆锦从床上一跃而起,也奔了进去。 郑久霖站在洗脸池边,拿着牙膏往牙刷上挤。 谭鋆锦多事地伸出长臂,圈围着他,帮忙去挤。 牙膏挤了一长串,多的部分都要掉下来。 “没事儿。” 谭鋆锦伸出食指一挖,将多余的牙膏挖到指尖,之后,将雪白的牙膏送往自个嘴里。 他嬉皮赖脸地夺过郑久霖盛满温水的刷牙口杯,含糊说道:“借我,漱漱口!” 郑久霖甩肩膀,顶开难缠的青年,“一边去,我洗漱完要去公司,你也该去上班了!” 谭鋆锦见郑久霖怒了,不敢再次招惹,绷紧面孔做严肃状,点头答应着。 …… 郑久霖坐保姆车去了璀璨影视,谭鋆锦死皮赖脸地蹭车去街上扫大街。 谭鋆锦的组长,看他坐好车来上班,惊讶地咋舌。 半天才问:“小谭,车上坐着的人是谁?你跟他啥关系嘛!” 谭鋆锦笑笑不回答。忙着领扫帚,穿环卫工服,去街上开工扫街。 他心里补充说:久霖是我的男朋友,唯一的,陪伴一生的! 郑久霖去了公司,敲门进了李莉莎的办公室。 李莉莎从一堆资料中抬头望他,笑着打招呼道:“郑哥早啊!” 郑久霖过去说:“我来找你商谈,明年的工作计划。” “久霖哥,临近春节,倒是有好些新年活动。只是,你的身体不适宜太过劳累。” 郑久霖说:“不要紧,我主要是想拍戏,请你多帮我留意好剧本、好角色。” 李莉莎递给郑久霖关于《美食一加一》下期的主持稿,郑久霖接过翻了翻。 李莉莎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期的节目,你还是主持人,航子哥还做嘉宾。过了年,公司决定帮你推掉这档节目,你的工作重心还将转移到戏剧上。” 郑久霖点头同意。 李莉莎说起一个事儿,“久霖哥,蒋美薇在网上挂着《芦花姑娘》,转让其拍摄权。” 郑久霖听说眼神专注,表示愿意详细聆听。 李莉莎笑着分析道:“蒋美薇的丈夫还是研究生,现在他们的小家庭没有进项,她又怀有身孕,需要用钱,打算转让《芦花姑娘》,但是,我估计她跟《芦花姑娘》版权继承人买下的拍摄周期已经到期了!” 郑久霖沉思片刻问:“她开价多少钱转让《芦花姑娘》?” 李莉莎笑着道:“倒也不贵,两千万。” 郑久霖心里打定主意,要接手《芦花姑娘》。便跟她说:“莉莉,请帮我联系,购买《芦花姑娘》的影视拍摄权。” 李莉莎知道郑久霖有资金困难,忙问:“这事儿,可以请老板出面,他跟蒋美薇胜似兄妹,他们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郑久霖忙说:“老板很忙,不需要打扰他,由你帮我促成此事便好。” 李莉莎问:“久霖哥,你怎么拿的出这么多钱?” 郑久霖回答:“我打算抵押掉我的房子,如果不够,再跟朋友借点。” 李莉莎听说,忙着跟蒋美薇联系,商讨购买《芦花姑娘》的影视拍摄权。 果然,《芦花姑娘》的影视版权拍摄期在过完年三月份即到期。 李莉莎得知这个情况,跟蒋美薇还价,蒋美薇是生意人很精明,知道她背后的买主想要买断《芦花姑娘》,坚决咬住金额不松口。 李莉莎搬出老板郭拂风来,蒋美薇最后看在他的面子上,降了三百万元。 郑久霖回去就拿房产证。 谢嘉航坐吴竞泽的车回来,恰巧碰见。忙夺下他手中的资料袋,“久霖,你搞啥?拿房产证做什么?” “去银行抵押。” “甚?莫不是谭鋆锦那个混球又拉了饥荒?” “不是,我要接手《芦花姑娘》。” 吴竞泽在一旁听明白后,说:“久霖哥,你要三思,经典剧过去是能赚钱,但是,当前的大环境还是创新,现在不是流行穿越、玄幻类,你要做制片人可选择那类题材。” 郑久霖笑着道:“我觉得经典剧很好,那部剧我之前看过,虽然剧情有时代局限性,但整体歌颂劳动人民的人生价值观。” 谢嘉航瞪眼问:“你为买部破剧要抵押房产?久霖,一旦它不大卖,你他娘的就被打回原形,退回过去一穷二白的苦日子了!” 郑久霖反驳道:“我不认为过去过的生活苦,那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时段,人不可能回头来过,我很满意以前和现在的日子,我会好好珍惜。” 谢嘉航瞪眼扬声道:“你过去那个球样,活得那么憋屈还要记着?郑久霖你个傻缺,我都不知道说你甚好!” 郑久霖掰着他的手指,用力抽走房产证。 “航子,你帮我多为《芦花姑娘》后半部分的拍摄尽点心。” 谢嘉航撇嘴说:“这烂摊子该推给谭鋆锦那个混蛋去收拾。” 郑久霖说:“鋆锦无权过问《芦花姑娘》的拍摄。” 谢嘉航听说心下一喜,“这么说,你请我做《芦花姑娘》的制片人?” 郑久霖微笑点头,“是总制片人。过年期间我还要主持《美食一加一》。你帮我协调拍摄事宜。” 谢嘉航为难道:“《芦花姑娘》剧组解散已久,演员各奔东西,有的改行做了生意,有的退出娱乐圈结婚生子,我们无法召集所有的演员回到剧组再次拍戏。” 郑久霖说:“最好用原班人马,演员们我去联系,实在不行,就得启用新演员出演同一个角色了,尽量找形貌相似的,再不行只能靠化妆师帮忙了!” 吴竞泽知道续拍很麻烦,但他还是愿意出份力,主动说:“资金方面,我可以全力支持久霖哥。” 郑久霖跟他说:“竞泽,我先去银行看看,如果不够会问你借。谢谢竞泽。” 吴竞泽笑笑不言语。郑久霖还是跟他很客气,一分一毛都算得很清楚。小老板在天之灵,知道郑久霖拿天价四合院办艺校,还将原本名为:想云艺校的牌子,悄悄更换为少棠艺术学校,不知会怎么想? 郑久霖跟京城某银行信贷部的经理谈了半个小时,最终商定用房产抵押贷款的金额为:2100万。 他通知李莉莎过来拿钱。 李莉莎跟他拿了钱,转而去跟蒋美薇做交易。蒋美薇签订合同后,她还帮忙给郑久霖送到家里,让他签字。 之后,双方各执一份。 蒋美薇这时才知道接手《芦花姑娘》的是郑久霖。 郑久霖从下午开始电话联系曾经出演过新版《芦花姑娘》的众演员,求着他们出演,并且开出丰厚的片酬。 直到晚上八点,郑久霖一直拿着手机在费口舌,连口水也没喝。 谭鋆锦下班回来,要做饭。被谢嘉航伸胳膊阻拦,“你咋一点眼力见也没?久霖忙了一天,你还想做饭?做的跟猪食一样,难吃死了!去名菜馆订菜去,打包回来给我们吃。” 谭鋆锦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尴尬地僵在厨房门口。 谢嘉航像王者一样睥睨谭鋆锦,笑着道:“去了报上我的大名,他们给赊账的。” 谭鋆锦不信,吴竞泽走来说:“航子现在是《美食一加一》节目组的特邀嘉宾,他的名头很响,赊账事小,店家乐意他去赊。” 谭鋆锦看着谢嘉航得意的嘴脸,点头照他说得去办。 临出门时,给郑久霖倒了一杯水,递他手里,嘱咐他赶紧喝一口。 郑久霖喝了一口,继续忙着跟演员沟通。 几个人留在郑久霖家吃过晚饭,继续忙碌。 李莉莎和吴竞泽离开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郑久霖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仰头对在楼上蹲着擦地板的谭鋆锦说:“你怎么还不去睡,明天早起还要上班呢!” 谭鋆锦听说,赶紧收拾了一下,去洗澡间给郑久霖放洗澡水。 郑久霖忙说:“不用了,我冲一下就好。” 谭鋆锦热情的忙前忙后,请着郑久霖去泡澡。 郑久霖无奈地笑了一下,绝美的脸上扬起让人亲近的美好。 谭鋆锦突然说:“久霖,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你了,你工作起来的样子真美!” 郑久霖关上洗澡间的门,说:“鋆锦,我想改一下《芦花姑娘》的部分剧情。” 谭鋆锦光注意他的人了,没听清他说什么,顺着他说道:“你说怎么办都好。” 谭鋆锦下楼去洗澡,洗完后,往楼上郑久霖的卧室跑与下楼找水喝的谢嘉航撞个满怀。 谢嘉航看他只穿背心裤衩,连拖鞋也不穿,着急忙慌往楼上奔的样子,感到好笑。 “你咋了,怕久霖洗完澡回了卧室你进不去?活该,谁让你甩过久霖,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谭鋆锦脸皮够厚,笑着说:“以前我是有点鄙视他,但是以后,我该仰视他才对,也仰视我们的爱情。” 谢嘉航用胳膊肘击他一肘,笑骂道:“你他妈的好好干活,先养得起你自己再说。久霖跟一个扫大街的,那是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说话间,郑久霖已经裹了浴袍出了洗澡间,谭鋆锦看见,挤开谢嘉航,奔上楼去,在郑久霖关卧室门前,挤了进去…… 晚上,睡时。 谭鋆锦知道郑久霖想改剧本的意思。心里佩服他的勇气,他还是决定坚决支持郑久霖。 两人,商量了很久,要改的剧本。 原著中有一段情节,说得是:芦花跟久病卧床的丈夫吵架后,被赶出家门,后在街上乞讨,被过路的伪善之人骗去城里当保姆,差点被雇主侮辱的戏。 原著中,芦花逃离雇主家选择了忍气吞声,那个恶雇主也逍遥法外,直到最后,病死了。 郑久霖想改为:芦花姑娘逃离后,收集证据去告恶雇主,最后,雇主被依法惩戒。 想改的剧情有了,但郑久霖执笔书写时,遇到了困难,他的文笔老差了,表达能力有限。有些画面形容不出,为此很苦恼。 谭鋆锦提出可以由他来写,被郑久霖拒绝,他说要再想想。 谭鋆锦趁机抱住久霖给他安慰,劝他先睡一会儿。 郑久霖被谭鋆锦抱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郑久霖的灵感来了,顺利写好剧本。 将剧本递给谭鋆锦看后,谭鋆锦帮他指出几处不合理处,郑久霖虚心受教,费劲修改。 改好剧本后,郑久霖去公司找李莉莎商议拍摄事宜。 谢嘉航起晚了,醒来,发现该去上班的谭鋆锦还在,纳闷问:“你咋不去上班?” 谭鋆锦回答道:“高大姐晚上有事跟组长说要换班,我就跟她换了。” 谢嘉航没管谭鋆锦,搭吴竞泽的车去了《美食一加一》节目组。郑久霖在快开拍时,才赶来录节目。谢嘉航看他有黑眼圈,撇嘴嘲笑道:“晚上干什么去了,弄成这样?” 节目组化妆师给郑久霖化了妆,之后,跟同组嘉宾出外景,拍节目。 阳光下,郑久霖举着一串金黄酥脆的薯片,跟观众介绍这道美食。人很养眼,吃起东西来也很可爱,嘴角一弯,“这家薯片摊位的口味众多,有甜有咸,美食达人要过来品尝可以试试多加几味调料。” 谢嘉航痞里痞气地跟老板商量,“老板,记住我没?下次给我免单。” 老板笑着调侃道:“给这位主持人免,你就算了!” 谢嘉航梗着脖子做打架状,“老板,你是捡硬的欺负?” 老板现穿了一串,戳给他说:“我们薯片摊子有加盟,兄弟好几千,不怕你一个横的。” “嘎嘣嘎嘣……”谢嘉航吃得很香,却做嫌弃状,“难吃――” 郑久霖忙挡在他身前,冲观众朋友们说:“我带大伙去饮品店转转。” 谢嘉航等郑久霖拿着话筒走在前面很远时,才跑进镜头,喘吁吁跟观众朋友们说:“久霖就是这样,吃过薯片要喝饮料,他做的黑暗饮品,我喝的好怕怕。咱们今个还是去饮品店,喝现成热饮好了。” 郑久霖对着观众灿烂一笑,举着话筒说:“那我们走――” 第一百三十章 破草叶落到我家(大结局) 叶依珊不同意复出拍戏。 郑久霖亲自飞香港去她家里请她。 她的老公看到郑久霖很真诚,问道:“郑先生,烂尾剧很多,你为什么要接手,固执地将它拍完呢?” 这时叶依珊的小儿子摇摇摆摆走来,小孩开朗大方,赶着郑久霖叫:uncle。 郑久霖笑着答应,伸手抱小孩到膝上,面对面坐着。 小家伙很乖任他抱着。 小家伙用中文问:“叔叔,你来我家找我妈妈呀?” 郑久霖笑着道:“对呀,你妈妈是个好演员,叔叔请她复出拍戏。” 小家伙举起胖嘟嘟的小手,摸郑久霖的衣襟。小家伙想了想问郑久霖:“演员?妈妈是不是电视上的人?” 郑久霖轻轻道:“是呀,你妈妈的工作是在剧里面演戏。” 小家伙摇头不信,“妈妈每天陪我玩,是什么时候去上电视的?”他又转向叶依珊问:“妈妈,你等我睡着了,去演戏吗?” 叶依珊和其丈夫面面相觑,她做全职太太三年半,给小孩懒散的形象,会不会影响他的成长,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懒妈妈? 叶依珊丈夫跟郑久霖说:“我不反对我太太复出拍戏,主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叶依珊说:“脱离娱乐圈这么久,复出我会不适应。久霖,我可以友情出演该片,毕竟我也忍受不了自己拍的影视剧有烂尾的情况发生。” 郑久霖冲夫妇二人道谢:“谢谢你们。” 临走时,小家伙哭了,他舍不得妈妈,抱着郑久霖问:“叔叔,你什么时候把妈妈还给我?” 郑久霖拿手帕替他擦泪,轻轻哄他道:“很快就送你妈妈回来。跟妈妈和叔叔说再见。” 小家伙哭着抱住叶依珊,说:“妈妈,你快点回来,我和爸爸在家乖乖等你呦。” 叶依珊与儿子和丈夫拥抱道别,跟郑久霖回了内地拍戏。 翟凌晨现在的身材比过去还好,浑身上下都是长期运动练成的健美肌肉。他现在往武行发展,演戏多接动作戏。 他加入全国搏击俱乐部,并且去往世界各地参加搏击挑战赛。在土耳其那一站挑战赛中,他击败当地选手斩获一条金腰带。 世纪影视新拍的玄幻大片《玄宗第一剑》中由他为网络主播转行做演员的柔弱女主――菅凤媱做武替。 导演刘奕名很赏识他,说他是实力派武打明星。表示下一部动作戏让他担任男主。 郑久霖找他续演《芦花姑娘》,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来到片场,被导演高亿丰瞅见,嫌弃说道:“妈呀,你这家伙练得这么壮实干嘛?我这是病弱男主,你这身材让观众瞅见像话吗?” 翟凌晨开朗大方,冲高导演一乐,道:“投资人请我来的,你说咋整?我这可是肌肉,”他说着骄傲地绾起袖子弯曲手臂,一坨坚硬的肌肉展现出来。看得导演直闭眼。 郑久霖走来望着翟凌晨说:“不错!” 高亿丰问:“哪儿不错啊?” 郑久霖说:“脸没变。” 高亿丰无奈跟副导演说:“去去去,给我多找几个替身来,要瘦弱的。” 副导演去了。 由于《芦花姑娘》的最后拍摄期限是在明年的3月20日。 郑久霖嘱咐导演要抓紧时间赶拍此剧。 高亿丰说:“拍摄事宜我来协调,资金方面你得到位。” 郑久霖看他不放心,笑着说:“没问题!” 赶拍就是烧钱,郑久霖跟熟识的各个朋友去借,外借的资金有八百多万。 谭鋆锦看他奔忙操劳心疼不已。他现在只能做些后勤保障工作,比如:给剧组成员订餐,送饭什么的。 翟凌晨续演该片只须露脸,他替身很多,平时没事时喜欢开谭鋆锦的玩笑。 “谭制片,郑老板是你老乡,给你开高工资了吧?看你这么卖力!瞧瞧,这么冷的天,你冒这些热汗?” 谭鋆锦正色道:“翟凌晨你别瞎叫,本片的总制片人是谢嘉航,他才是郑老板给开高工资的人。我这是义务帮忙!” 翟凌晨好奇问道:“那谭先生现在做什么工作?” 谭鋆锦面不红心不跳地平静说道:“京城环卫工。” 翟凌晨吃惊地张大嘴,还要继续追问,被副导演喊去拍戏。 谢嘉航见谭鋆锦在片场,指挥他干这干那。谭鋆锦当了无数回场工负责搬运拍摄器材。临时演员不够数,他被谢嘉航推到副导演那儿,去领台词,又被他拽去化妆,之后,被打扮成一个在农村做流动筵席的厨娘,他还细着嗓子吆喝一声:开饭了! 现场,连郑久霖也掌不住笑得捂肚子。 谭鋆锦现在一心为着郑久霖,需要他出力的事儿,绝不推辞。 郑久霖在《芦花姑娘》中客串了一个小角色。换装时,谭鋆锦抢着去帮他换,脱大褂时着急,没解开扣子,就揪,“嘣嘣……”棉布大褂上的扣子被他揪掉好几颗。 特邀服装师――白桦,心疼地过来找谭鋆锦算账。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些扣子是我找了很久才凑够的,早不生产的旧物。使这么大力,崩坏它,你拿什么去赔?” 谭鋆锦低头认错。 白桦不依不饶,“你弄掉的不要找我缝!”说着转身走人。 谭鋆锦去服装间找来针线自己去缝,缝得不好,线都缠成一个疙瘩,缝的扣子也没和扣眼对齐。 郑久霖无奈,拿小剪刀拆了重缀上扣子。 弄好后,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拍摄进程。 导演高亿丰将谭鋆锦骂个狗血喷头。 谭鋆锦心里想:这是久霖的剧组,我得有耐心。便乖乖地躲到片场外,等着久霖下戏。 谢嘉航找见他,说剧组需要几个沿边有豁口的粗陶碗,打发他到旧货市场去淘。 谭鋆锦不敢耽搁,打车去了! 谢嘉航看他认真负责的模样,替郑久霖感到欣慰。这小子现在跟郑久霖的脾气越来越接近了,耐心、恒心都有了。愿他们能携手共度一生。 《芦花姑娘》终于赶在来年3月19日这一天杀青。 杀青宴上,郑久霖喝醉了,他搂着谭鋆锦要跟他干杯,谭鋆锦笑着喝了! 谭鋆锦在《芦花姑娘》的发行一事上,竭尽全力,跟着谢嘉航一起去各个卫视频道和视频网站做推广。 《芦花姑娘》发行方成功跟多个卫视频道和网络平台签订了卖出播映权的协议。 理论上,郑久霖在京城购置的那座小别墅算是保住了! 谭鋆锦觉得那所房子就是郑久霖的家。他为一个家出力是应该的。 《芦花姑娘》这部经典剧播出后,观众和剧评人发现它的结尾部分有几处情节和老版不一样,一部分人表示拒绝接受,但大部分观众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时代在发展,剧情有所改动也在所难免,况且,它的改动似乎更符合现代人积极向上维护正义的健康精神,是该提倡的。 …… 忙完这一段时间,郑久霖提出要回老家看看。谭鋆锦请假欣然陪着。 谭鋆锦和郑久霖见着回乡工作的穆臣。 穆臣看他俩出双入对,表示尊重他们再在一起的选择。 他嘱咐郑久霖说:“我家这个赖小子,现在一无所有,你千万不要贴补他,让他挣一个花一个,要是他再敢欠钱你告诉我,我回京打断他的腿。” 表婶跟开明的媳妇相处好了,也辨清好歹来,见谭鋆锦来了,骂他道:“你这败家的小鬼,以后收敛点,再这样,我让久霖也不要你,到时候你睡大街去!” 谭鋆锦向她保证道:“表婶放心,我老老实实跟久霖过日子,不会再胡来。” 郑久霖和谭鋆锦去了谢嘉航家。谢大伯和谢大娘看他儿子没回来,眼神露出失望。 郑久霖解释说道:“航子当了制片人很忙,等过了暑期档他会回来看望二老和小孩儿。” 谢大娘看着他俩道:“航子也不说要成家,我这当妈的劝不动他。” 郑久霖劝她不要着急,说航子心里有数。 谢大娘问郑久霖,“还要不要谭家那些旧家具和衣物了?” 郑久霖转头问谭鋆锦:“你说呢?” 谭鋆锦回答:“谢大娘,那些东西交给我就行。” 谢大娘领着谭鋆锦去拉他家的家具和旧衣服。 郑久霖独自一人去了谭家老宅――想云艺术学校。 孩子们在声乐老师的带领下练习发声。 郑久霖观望了一会儿,没有打扰到老师和孩子们,悄然离开。 郑久霖回到自家院落。 他家院子借给谭精良,做了农家乐。 谭精良媳妇以为他是客人,忙过来招呼,一看是他热情道:“久霖回来了,坐坐坐。” 郑久霖坐下,她为他端来一杯茶水。 郑久霖问:“精良哥没在?” 谭精良媳妇回答:“去了镇里开会。他呀,我指望不上。” 郑久霖劝说道:“嫂子受累,精良哥也是为了村里的发展。你该支持他。” 谭精良媳妇说:“唉,不支持也没办法,他呀不听我的!” 郑久霖喝了杯茶要告辞,谭精良媳妇多心地问:“久霖,你是不是想收回你的院子。” 郑久霖笑着道:“嫂子,我退休前不会回村,你放心好了。” 谭精良媳妇开了眉眼,不好意思地说道:“久霖,这是你家,常回家看看。” 郑久霖点头说:“我会的。代我向精良哥问好。” 谭鋆锦将家具和旧衣送到物流中心,刷久霖的卡付了物流费,将它们托运回京。 郑久霖家原先的旧家具被他找回几件,都在郑久霖家的车库内搁着。 谭鋆锦做完这些,跟郑久霖汇合。 两人一起去了过去常去的田埂,谭鋆锦将衣服脱了铺在地上让久霖坐。他俩挨着坐了! 谭鋆锦感慨地说:“我失忆那会儿,模糊忆起一个画面,一个顶美的大男孩爬上树不敢摘果子,吓得大哭。” 郑久霖指着一颗红果子树道:“就那颗树,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现在看来它也不高,即使我撑不住摔下来,也跌不死。” 谭鋆锦拥着他的肩轻轻道:“对不起,久霖是我辜负了你!” 郑久霖无所谓地笑笑,“反正现在你是回到我身边了!至于以后,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谭鋆锦激动地道:“久霖,我跟定你了,一生一世只和你在一起。” 郑久霖没有说话,他扬起脸望天上金灿灿的阳光,笼罩在他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鋆锦还是选择了他。 谭鋆锦想起去年拜祭年少棠时出了事儿,算起来,久霖的心意在天堂的年少棠未必收到。他跟久霖说:“赶在清明时,我们去山西一趟。” 郑久霖靠着谭鋆锦说:“我想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在浑源出事儿。还是为了钱,有人想要我死。毕竟,我占了少棠在京城的天价四合院。” 谭鋆锦说:“所以,我们有必要一起去。一来:拜祭你的朋友;二来:查出凶手,让他伏法杜绝他再次害人。” 四月初,田野抽出新苗,一派欣欣向荣。鸟儿有虫吃,欢歌不止;鱼儿有水游,吐气冒泡,乐悠悠。 这个充满生机的春天,让人心生愉悦欢喜。 陪伴是最好的礼物。 郑久霖心想:即使在他失恋时,也有像年少棠那样纯净美好的朋友相伴他,这是他的运气,真心感谢少棠陪他走过那段艰难的心路历程。 不管不顾一切、示爱为唯一的郑久霖已经不再了! 现在,与谭鋆锦在一起的郑久霖是新生的郑久霖。 他的心胸变得像年少棠一样宽广。 郑久霖和谭鋆锦没有回京,取道去了山西。 去年冬天,年少棠的养父大病一场,家里那群子侄原本掩盖几份的丑恶嘴脸更是掀开来,露出狰狞模样,他们争财产的言论由私密变得公开。 有的人更是在他病榻前说:“你说你一个无儿无女的残疾人,不趁明白分给我们亲戚些财产还等甚呢?” 年七曜让护院撵走他们,撂下狠话说:“老子的儿子即使死了,老子的钱也不会给你们这帮王八孙子。” 年七曜确实在转移财产,他将一部分钱送给他的好朋友王起文,另一部分给了与他一起开煤矿的合伙人。还剩着不少,他打算全部花掉,死后,不给这帮龟孙子留下一毛。 他的那些本家亲戚一看他来这一手,吓得不敢再逼他。那位原先逼他立遗嘱分财产的蠢亲戚,更是负荆请罪跟他磕头认错。 闹了一通。 来年春天,年七曜的病渐渐好了! 他病一好,更硬气,打走不少赖在齐家大院,等他死的恶亲友。 郑久霖和谭鋆锦一起来看望他,他便冲着他俩一通大骂自个的恶亲戚。 发泄过后,他拄着拐,由老管家搀扶着,领着郑久霖和这位谭姓青年上山去新森林墓园拜祭年少棠。 年七曜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儿不遇?他望了几眼郑久霖和谭鋆锦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事儿。 心里暗叹:少棠命苦呀,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唉,人都活得不顺遂! 年七曜去年就查出陷害郑久霖掉落塌陷大坑的那个远亲侄儿。只是,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方刚死了老子,他再进去坐牢,他妈可就没法活了! 但郑久霖要去追究,他不可能再包庇! 郑久霖给年少棠上坟时,谭鋆锦私下拽了老爷子的衣角。 老爷子咳嗽一声,由他扶着来到僻静处。 谭鋆锦说:“年老爷子,害久霖的人找到了吧!什么时候报警?” 年七曜说:“回头我就报警。”他又斜了谭鋆锦一眼,鄙夷说道:“你这模样,透着三分奸邪,郑久霖是瞎了眼呀!我儿子不比你好?” 谭鋆锦听说不气不恼道:“年老爷子,我改邪归正了好吧!以后,久霖在哪儿我在哪儿,久霖的家就是我的家。” 年七曜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片刻后叹气道:“你小子胜在比我儿子命长罢了!” 谭鋆锦脸皮够厚,笑眯眯地说道:“您说得对!您儿子现在是天上的星,我么就是一颗无根的破草,现在叶落了,被大风吹着滚到久霖家,便永远赖在他家了!赶是赶不走啦!” 年七曜看着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青年,笑着道:“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张油嘴,早就追上了郑久霖,有你什么事儿呀!” 谭鋆锦看郑久霖拜祭完年少棠,他也赶着去年少棠坟前鞠躬。 他们在齐家大院住了几日,伤害郑久霖的齐金瑞在他的家中被警察抓捕,他供认不讳伤害郑久霖的事实。 谭鋆锦跟着郑久霖回了京。 谢嘉航现在很忙,他跟璀璨影视正式签约,变成一名正式员工,公司为他上了五险一金。他现在走路都带风,办事风风火火,再也不是过去窝在炕上的懒散青年,再也不流里流气地混日子了。 九月份,谭鋆锦的组长退休。他因表现好工作积极当上了东城环卫组组长,除了扫街,还负责宣传环境维护工作,叮嘱市民,做一个干净文明的城市人。 郑久霖一边拍戏,一边寻找适合投资的影视剧。 一些导演在与他谈新剧时,总是喜欢叫他:郑老板。郑久霖纠正几次后,对方依然那么叫,他也就不再纠结人们对他的称谓。 休假时,谭鋆锦负责做饭、洗衣等家务。 尽管,他都会做了,可为了维护他和郑久霖的感情,开始事事询问郑久霖的意见。 郑久霖被他问的心烦,说:“你就不能自个拿主意嘛?” 谭鋆锦愧疚地说道:“久霖,我明白你之前对我嘘寒问暖的苦心了,那是一种深沉的爱。我想爱到深处就是这样,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在关注,你一点一滴的想法我都愿意参与!” 郑久霖舒展眉毛看着他,心说:这个小伙良心发现,总算说了句人话。 (全文完) ------题外话------ 感谢点击本文的读者朋友们,也谢谢作者朋友和小编对本文的支持和帮助。非常感谢! 不合理的地方,下次写小说时再改进了,多谢书友的宽容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