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厉府妖妻》 第一章:芙水说书 与胡瀛一战大胜,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回帝都已近半月,从边关到帝都路遥车马慢,今日便是大军到达安临城的日子。夭宁儿不等皇太后的人来接,天灰蒙蒙便自个儿来到天宸皇宫宣成门门口,这里每天寅时起便打开宫门让上朝的百官进入准备辰时开始的早朝议政。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皇帝与百官上完早朝便要到这门口迎接凯旋而归的将领们。见夭宁儿走来,宫门外的官员都纷纷向她点头行礼,夭宁儿也礼貌的回了礼。对于皇宫,夭宁儿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什么不喜,只是三天两头被召进芷灵宫陪太后,其余更多的时候是待在自己的郡主府或是跑到市集逛悠。 走在长长的宫廊里,除了站岗的几个太监手提宫灯发出的星星亮光外黑瞎瞎一片,高高的宫墙不自觉的让人泛起些许的抑郁感。但想着等会大军归来,宁夭儿内心的欢腾喜悦早已将抑郁不快驱逐散尽。绕过正殿,来到皇家园林鸣漪园,正值七月初荷花开放的好季节,夭宁儿站在高桥上静静的看着桥下满塘的荷花。自打听到伐胡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以来,夭宁儿半月里每天未亮便站在这桥上,看着太阳慢慢冒出,天色渐渐变亮,荷花缓缓烂漫。 “这小宁儿,又在看荷花了。。。“皇太后对着身旁的侍女苏姑姑轻声笑道,生怕打破了眼前蓝衣佳人赏花的美好画面。静待了有一会,“咳咳咳,宁儿,大军归来,明早皇奶奶让煜儿陪你看这满塘荷花可好?”即将六十大寿却如同孩子般淘气的天宸皇太后走到夭宁儿身旁,推了推夭宁儿的手说道:“先陪奶奶去接他们去。”感觉有人碰自己,夭宁儿才回过神来:“皇奶奶,呃呃,荷花太美了我都出神了刚刚。。。”“罢矣罢矣,快快随我去接我那煜儿吧。”皇太后满脸笑意的拉过夭宁儿的手。“遵命”夭宁儿两手挎着太后的右手,跟着带路的太监往前走。 “宁儿,一年没见着煜儿和你那小师兄,可有期盼?”太后抚了抚挎在自己腕上那白暂的手,打趣着问。 “我当然期盼啊,我都乐得半月没睡好。”宁夭儿笑了笑,眉眼弯弯,腮边荡起浅浅的梨涡,搀扶着皇太后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路窃语巧笑的朝宣城门走去。 在凯旋而归的数万精锐之师到达宣城门前,天宸皇帝以及文武百官已在门口等候迎接,城门边缘全是佩剑护卫,宣城门外约莫400米处便是把百姓隔在宫门外的安阳门,上千士兵拦在门边以及拦着门外两旁围观的百姓,禁止百姓闯入班师回朝的队伍即将踏入的央央大路。皇太后站在皇帝身旁,夭宁儿站在太后右侧,夭宁儿内心小雀跃,乐想着如果是看表演看演唱会这自己站着的绝对是最佳位置。 “来了,来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喊声,随即又传来一片吵杂呼和,接着传来的是隐隐的马蹄践踏声,宣城门前众人往马蹄声方向望去。 “哈,皇帝,看我那孙儿,何等威风”太后一脸欣慰的笑着对天宸皇帝说道。 东方煜一身戎装,神采奕奕的骑在马背上,他眼睛扫过迎接的人群,定神看了眼天宸皇帝与太后,似乎示意着自己对他们的思念以及如今归来时的喜悦。没一会,目光落在了太后身旁的夭宁儿身上,她依旧喜欢蓝色,只是不是曾经初相识时的粗布素衣。夭宁儿一身深蓝色长裙外披浅蓝色敞口纱衣,浅蓝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深蓝的缨络坠,更显她皮肤的白暂,气若幽兰,清雅不失华贵。东方煜双目注视着夭宁儿嘴角不由勾起浅浅的笑,夭宁儿也对着他浅浅的笑着。东方煜清晰意识到这笑颜便是他在边关对敌两年来日日期盼见到的最大奢侈。距离越来越近,下马拜见皇帝和太后之后,当他再抬眸看她时,发现夭宁儿看着身旁厉爵的眼中泛着泪花,他难以分辨这是悲伤亦或是喜悦。 与胡瀛这一战便是两年,胡瀛一直是天宸皇帝的心头刺,过去几年里屡屡来犯,在天宸国土周边枪杀掳掠,所到之地浮尸遍野。宁夭儿,厉爵和东方煜亲眼见了此等惨状,回宫后,东方煜请命带领大军前往边境伐胡瀛。与东方煜同行回宫的厉爵,因胆识与智谋过人,也被东方煜推荐共同伐瀛。 如今大胜归来,举国同庆。在宣城门前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已在百官面前宣读意旨封六皇子东方煜为宸王,厉爵为爵远将军。迎接封赏仪式过后,各级官员以及获封将士回去整理,晚上着便服到鸣漪园参与庆宴,这是天宸皇宫有史以来第一次百官可穿便服携带家眷到皇家园林参与庆宴,因此官员及家中夫人都吩咐着把自家闺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期盼着能在宴会上择得佳婿。 明月高照,天宸皇宫整夜张灯结彩,鸣漪园沿园中央摆着桌席,中央空着的地儿是为今晚助乐的舞姬腾的。晚宴即将开始,百官落座,各家名门千金公子哥儿都与自家坐在一桌或是拼着相邻桌,夭宁儿随太后与皇帝、皇后贵妃们坐在主坐区,东方煜与厉爵作为伐胡最大功臣,坐在离主坐区最近的右侧。张公公拉着严肃中又略带喜庆的声音宣布道:“开。。。宴。。。”,皇帝举起酒杯,开怀的宣示着自己的乐意,所有人都举杯饮下了杯中的酒,夭宁儿也不例外。 说是为胜利归来的战士们举行的庆功宴,然百官心中都若有所想。世家子弟大多把目光投向深讨皇太后和皇帝喜爱的夭宁儿,谁若娶得如此娇妻便是一路高升也。名门千金都把目光投向了东方煜以及这一战成名的爵远将军。女子断不敢向披荆斩棘的战将灌酒,而那世家子弟都有意无意的轮着向夭宁儿敬酒。作为21世纪酒桌上能灌倒一堆汉子的小妖女,这小小几杯算什么。 然而,今晚她失策了只喝下不到五杯就那么小五杯便略感飘乎,幸得疼爱自己的皇奶奶把陆续来敬酒的男子一一打发了。 “皇奶奶,皇奶奶,呜,我有点点难受。。。”坐在皇太后身旁的夭宁儿在宴会吵杂声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脸颊熏红。 “完了,这丫头是喝醉了。”太后转眼对着苏姑姑说道:“快把翌阳郡主送到芷灵宫歇息。”太后低声说道。 “唔。。。奶奶,我不想动。。。”夭宁儿下巴抵在桌上,抱着桌上最大的汤钵迷糊着眼眨巴着对皇太后说道。 “宁儿啊,你要丢大脸了宁儿。”见此状,太后无语又忍不住憋笑的轻声对她说道。 “我脸不大丢什么。。。”那股嘚瑟劲儿看得皇太后和苏姑姑把憋着的笑意呼出。 “皇奶奶,宁儿这是怎么了?”东方煜见夭宁儿趴在桌上快步上前问道。 “这丫头该耍酒疯了。”没等太后继续说,夭宁儿便哈的一声说道:“东方”夭宁儿依旧趴在桌前抱着那汤钵,抬起眼迷糊着看着站在桌前的东方煜然后又把头藏在汤钵后露出右眼瞄了瞄台下坐着正儿八经与来敬酒的两三女子言笑的厉爵。忽而坐直起来对皇太后低声说:“皇奶奶,我要摘花,我要去摘荷花。。。”说完,便站起来,走下阶梯站在厉爵面前,揉了揉双眼看着厉爵,忽而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夭宁儿一把抓起厉爵的手往那鸣漪园的高桥处跑去,旁边的女子也惊讶的纷纷避开。 原本大家各顾各的招呼与自己好的同僚官员,突然见平日端庄有礼的翌阳郡主拉着一男子的手脚步轻快的往前面荷塘上方的高桥处跑去,大家都停下了正在进行的言谈举止,纷纷把目光移向他们,继而纷纷前赴后继的往他们的方向靠近,连皇帝和太后都忍不住走在大臣前头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章:篮鄞山庄 夭宁儿拉着厉爵的手,晚风拂过浅蓝外层轻纱在月光下飘扬,厉爵看到夭宁儿熏红的脸颊下扬起的嘴角,回眸看他的那弯弯带笑的双眼,不知为何心里一震,傻傻的跟着她的步伐往前跑。 站在拱桥中央,夭宁儿停下脚步放下拉着厉爵的手,扶着拱桥栏杆探着头往那荷塘看去,嘻的一声指着荷塘转头对身旁的厉爵大声叫道:“就那朵”,大大的眼睛依旧像两年前那般笑起来像蔚蓝星空中闪烁的星星,让对视的人无法移目,那嘻一声的模样就跟个小孩找到什么似的欢腾。看着此时的夭宁儿,厉爵依旧呆呆的看着,只是此刻自己也没发觉傻呆的脸上嘴角已微扬。 夭宁儿脱下敞口浅蓝轻纱塞到厉爵手中:“拿着,这个碍事。”说完便蹲下快速的把鞋子甩开,光着脚丫站起。厉爵见她赤脚站起,心里只想知道她想干嘛。没等厉爵从思索中回神,夭宁儿纵身一跃便跳下拱桥。 “夭儿”厉爵吓得大喊伸手想去抓住她,只是他手再快也只能拂过她裙角。 “宁儿。。。”站在百官前排的东方煜和太后也吓得喊出了声,东方煜往厉爵方向跑去,大臣及一旁的家眷都呀的一声惊住了。 厉爵知道夭宁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就是个旱鸭子。正打算放下手中的轻纱纵身跳入荷塘时,只见刚刚越入水中的蓝色身影脚尖轻轻点水,腰身旋转呵一笑伸手摘下了一朵含苞的荷花,那脚底踢起的水花在月下飞溅起来,晶莹剔透,夭宁儿握着荷花满脸笑意的往上飞奔着,轻轻跃到荷塘中央的假山上,左脚尖掂着那假山顶,右脚扬起,手撷那荷花在月下翩翩舞动着,在场的官员见此番情景都纷纷哇起来,没有一个想起抑或是没有一个敢想起女子赤脚于众人前的不体统。跑着的东方煜在拱桥坡下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围栏旁呼了口气傻傻的笑着。 “没想到翌阳郡主轻功如此好,这比刚刚那舞姬可胜好几筹啊”围观的公子哥都在感叹着。 “仙女下凡呀,翌阳郡主平时不这样的啊”皇帝身边的张公公说道。 嘈杂声还未静下,夭宁儿握着摘下的荷花一跃一掂便落在了桥上厉爵面前:“呐,送你的。”她把那含苞的荷花递给厉爵,笑意盈盈大咧咧的直视着他:“大晚上的没开花,等明早给你摘朵最美的。” “你可知道我是谁?”厉爵刚平复了紧张喜悦交错的心情,没接夭宁儿递过来的花,眉眼凝重的问道。 夭宁儿皱了下眉抬眼:“厉爵,你被那胡人打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夭宁儿把脸凑近瞪大眼看着他。 “嗤”厉爵把头侧了侧看似嫌弃却掩盖不了满脸的笑意,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推开夭宁儿的脑壳,见她一颠一跛的又怕她摔倒,握着轻纱的左手手臂连忙揽着她肩膀,“花赶紧给我”厉爵余光瞟到正靠近他们的东方煜,伸出右手低声在夭宁儿耳边说道。 “呐,拿好,本来就给你的”夭宁儿咯咯的笑着,虽然能认清人脸,但依旧是上头的晕乎。厉爵握着荷花的右手扶着她左手,左臂搭着她右肩,那宽大的长袍袖子似乎把夭宁儿整个人都拦在怀中。但似乎夭宁儿两脚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的发软,往前走着一摇一摆的,厉爵把刚刚搭在她左肩的手放下拦着她的腰扶着她往前走,这时东方煜走了过来,扶着夭宁儿右手,示意厉爵一起把她扶下去,只是夭宁儿似乎走一步都很费力。 “殿下,您扶着她。”厉爵轻声对东方煜说道。见东方煜把她扶住了,厉爵站在夭宁儿跟前蹲下:“来”他示意东方煜让夭宁儿伏在自己背上。东方煜看了看蹲下的厉爵,再看看荷塘边那一双双盯着这边看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说的难受却又不知是因何而难受。没等东方煜做出扶夭宁儿趴下的动作,夭宁儿自个往厉爵身上趴下,只见她把头靠在厉爵右肩上眯着眼嘴角勾着笑意嘻笑着喃道:“厉爵,呵呵厉爵回来了”。厉爵背着夭宁儿一边侧头看着伏在肩上的夭宁儿一边慢慢站起生怕惊醒她。厉爵左手拿着轻纱右手握着荷花,背上驮着夭宁儿在月光下时而看看脚下踩着的桥砖时而侧头看看肩上的夭宁儿眼里满满的是温柔欣喜。这些都尽收在一旁护着的东方煜眼底。 来到荷塘边皇帝和太后跟前,东方煜和厉爵向天宸皇帝和太后拱了个礼,见着厉爵背上背着夭宁儿低着头弯着腰行礼,皇帝憋着笑跟身旁的皇太后对视了下:“这宁儿真是出乎人意料。” “陛下,宁儿是见我和宸王殿下回来了,开心的喝多了点,还请陛下恕她无礼之罪。”厉爵背着夭宁儿单膝跪下。 “父皇,厉将军乃宁儿的师兄,我乃宁儿的朋友,伐胡两年才再见面,宁儿确实是兴奋才贪杯”东方煜也单膝跪下说道:“请父皇开恩。” “皇帝啊,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宁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可要给我点面子哦。”皇太后当着百官的面笑着说道。 “母后哪里的话,今天百官穿便服前来图的是欢乐自在,翌阳只是乐得月下跳了支舞,何罪之有?”皇帝大声说道,似是告知在场百官今晚只是个欢乐宴没有那么多礼规。 “谢陛下”“谢父皇”厉爵和东方煜低头异口同声恩谢道。 “陛下,宁儿这般”厉爵谢恩后站起,背着夭宁儿弓着腰对天宸皇帝说道:“请陛下允许臣送翌阳郡主回去。” “允了”皇帝甩了下袖子说道,眼中盯着厉爵和夭宁儿,似乎若有所想。 厉爵叩谢皇帝后,背着夭宁儿往宣德门方向走去。 东方煜依在荷塘旁的亭子柱前,看着厉爵背着夭宁儿的身影渐行渐远,他靠在柱子上仰着头,心里空空的却不知为何的偶有被刺痛的感觉,月光下那俊美的脸颊显得格外冰冷。 第三章:寿宴凑热闹 已过丑时的临安城大街格外宁静,丝丝凉风吹来更显寂凉。厉爵沿着空静的临安街,一步步,轻轻的,似怕走得太快太大步把背上的人儿颠醒,他穿过一条条小巷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皇帝刚赐的府邸。 “将军,这?”侍从莫羽随他进房问道。 “无碍,你先出去吧。”厉爵低声说道,突然又低声叫住莫羽:“等等,让人找个花瓶来。”莫羽见他手中握着的荷花,便会意的走出房门。 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打在夭宁儿脸上。她本能的伸出手挡了挡眼睛,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扫视着四周。“糟糕,这是哪?”她脑海中荡着自己抱着汤钵的熊样:“我怎么会喝醉?”瞪大眼睛使劲想着。“娘娘的,被那臭琉璃摆了一道。”她掀起被子,看着自己还穿着白色襟衣,按理是不会有失身什么这么狗血的事,坐起时才觉酒劲还在脑壳略疼,夭宁儿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逃离再说,一下跃到床沿穿完鞋子后走到那挂衣服的架子旁扯下自己的衣裳穿上便快步悄咪咪的走出房门。 一路走着,夭宁儿依旧感到头疼不适,她沿着廊道,思索着这宅子是哪,围栏院墙似被翻新过了,但一路走着荒草寥寥,见不着一丝绿意。“大爷的,夭宁儿你竟敢喝醉断片,你可别把自己作死了。”夭宁儿自说自答道:“别管那么多了,理智如我聪明如我,感觉溜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好好想想自己昨天干啥了。”她左顾右盼生怕被发现,步子加快顺着廊道走到一处庭院,只见院中枯叶纷飞,一男子正在这枯树下练剑。 “陌离剑。。。”夭宁儿震了下,即使那使剑之人手中软剑骤若闪电,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她两年前精心打造的陌离,那时可花了她“半壁江山”找来的几名铸剑师共同铸出的腰剑,那时她不算很富有但这剑确实是花了她在这时空半年的积蓄。看着眼前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手中的软剑如芒,气若长虹,仿佛那剑被赋予生命随他周身游走,黑色绣纹衣袂翩跹,枯叶纷飞。夭宁儿摸着腰间,心里感叹着可惜了今日没带弹弓出门,否则定要射他几个石子。 她还是走到台阶下抓起一把石子飞了过去,男子见有石子飞来,剑如游龙,一霎便将那飞来的石子一个个击开,其中有一颗刚刚不偏的击回那袭击之人的方向。 “whatthefuck,厉爵。。。”夭宁儿看着那石子就像电影里的子弹般往自己眉心袭来,正要侧身一闪时,那石子已被一只带风的拳头紧紧握住。 “好,好,好”夭宁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子通外的门廊处已传来掌声。 厉爵神速的将剑插入腰带中,看了一眼夭宁儿低声语:“没事吧?” 夭宁儿像被吓着了似的摇摇头:“没,没事。” 厉爵轻轻扯了下她袖角,两人便走前向双手抱臂依偎在门廊处的东方煜拱手行李道:“宸王殿下” 夭宁儿一时没回过神也跟着厉爵行了男子拱手礼,还不自知的跟着喊宸王殿下。 “宁儿,一别两年,你是皇奶奶的庇护下养傻了?”东方煜笑道。 “嗯,噢。。。”夭宁儿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换成行女子礼:“宸王殿下说笑了,本郡主是酒未醒脑壳还疼,一时没反应过来。”弯了下身子便放下做礼的手嘻着道:“我们都那么熟了,不用拘泥于这些小节的。” “看来是本王错了,两年不见,本事还在,哈哈哈”东方煜笑道,然后挑着眉打趣道“不过,你这喝酒的本事倒是退了,当年你不是能灌倒一堆土匪大汉吗?昨晚怎么没喝几杯就倒了?” “别说,我今早睁开眼第一件想的就这事儿。”夭宁儿憋了下嘴喃道,然后坐在门廊旁的石条上,抓起一根小枯枝在地上随意扫划着。 “那你可想到什么?”东方煜走前两步好奇的问道。 “想到了,着了你家琉璃公主的道,肯定是她在我酒杯里下药了。”夭宁儿白了东方煜一眼。 东方煜呃了一声,跟厉爵对视了下:“我那皇妹是我们天宸唯一的公主,父皇母后皇奶奶都是宠着捧着的,所以比较任性妄为,不过也干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哈哈哈。。。”东方煜似是解释道,只是周围略显寂静诡异,便用哈哈哈声缓缓这有点可怕的气氛。 厉爵看着蹲坐着拿着枯枝往地上越划力道越重的夭宁儿,感觉到了丢丢杀意,见东方煜哈哈哈大笑,也跟着尴尬的咧了咧嘴。 夭宁儿抬起头白了厉爵一眼,然后对着东方煜说:“算了,翻篇了,平时她想搞我也吃了不少亏,这次我大意了,就当你们凯旋归来,我送她的一点成就感吧。”说完,嘴角勾起弯弯笑意。 “走吧,别站在这说了,咱进客厅说。”厉爵拍拍两人肩膀。 “这是你家?”夭宁儿啥了一声问道,然后轻声在厉爵耳边说:“在这里不叫客厅,叫堂屋。” “噢,咱到堂屋说吧。”厉爵会意的改口,走在两人跟前带路。 “这是前朝关毅关侯爷的府邸,虽是前朝旧臣,但也是一代忠侯。”东方煜感叹道:“自关侯后此宅便空了有20余年,估计父皇也是半月前才派宫里人来重新修缮。” “原来如此,难怪不见一点绿。”夭宁儿没心思想那关侯爷是何许人也,只觉这宅子该好好打点打点。 “赵婶,准备些茶水糕点过来。”厉爵对着上前的赵婶说道。“我这里百废待兴,你们多担待。”厉爵对东方煜和夭宁儿说道:“说真,我自己都不太适应,这么大的宅子我都不知怎么搞。” “这种打点的事姐姐我最擅长了,不用一周包你这妥妥的。”夭宁儿嘚瑟道,转而言:“不过,我操劳后能拿到什么好处呢?”她看了眼东方煜再看看厉爵。 “姑奶奶,你不能为朋友两肋插一次刀吗?”厉爵白了她一眼。 “大哥,我两肋插一次刀得多痛啊?不行不行,从古至今。。。”夭宁儿似说错了什么,顿了一下纠正道:“不对,从今至古,我从不做亏本买卖,这是原则性问题。” “所以你现在赚了多少?”厉爵切了声好奇问道。 “也不多”夭宁儿不屑道:“除了钱我啥都不剩,所以我也想不到能从你这得到什么。” “听闻皇太后的贴身小侍女夭宁儿因有一身做生意的好本领,为我天宸军费做出了不少贡献,因而深得皇帝赞赏特封为翌阳郡主。”东方煜笑道。 三人进了堂屋,对着门口有两个正坐,三人中自然是主人和权位高的人坐正位,厉爵和东方煜分别左右坐在座位上。夭宁儿咦了一声想着坐哪好呢,这不在一桌说话吃东西都不方便,又不是招待宾客。便直接在侧边拖了把椅子坐在厉爵和东方煜两人的桌子前。送茶点进来的侍女和赵婶见状都使着眼色似笑不敢笑。 “宁儿,你这行为让本王很是想做客你那郡主府。”东方煜憋着笑说。 “荣幸至极了”夭宁儿一边拿起糕点一边回话。 三人喝过茶,吃了两口糕点,“怎么?嫌弃我家茶点?”厉爵见她紧皱着眉便问道。 “说实话?”夭宁儿拿着刚咬一口的糕点问道。 “那你还是别说了。”厉爵见她那样便知下一句没好话。 “带你们去一家不错的怎样?”夭宁儿挑着眉问道。 “荣幸至极”东方煜脱口而出。 “呵呵,让你们感受下什么叫生活。”夭宁儿放下手中糕点笑意盈盈的说道。 第四章:御前设归宴 三人走在临安街上,比起昨夜宫宴穿着的华贵,东方煜和厉爵都着普通公子装饰,三人依旧是一白一黑一蓝,只是夭宁儿一夜都在那将军府没能换上便衣,依旧着昨夜那一身,只是把那浅色蓝纱留在了房中。夭宁儿领着东方煜和厉爵,一路毫无顾忌的说个没停,或许是太久太久没这样跟他们同逛了,她要把这里的变化噼里啪啦告诉他们,夭宁儿欢腾的走在两人前头,转身面对着他们:“跟你们说,过两天就是七夕了,上一年的七夕可热闹了,厉爵,你知道吗,这里的情人节可好玩了。等会我带你们去的听雨阁见堆漂亮的小姐姐,咦嘻嘻。。。”夭宁儿一边说一边倒退着走。 “情人节?漂亮小姐姐?”很多时候东方煜绞尽脑汁都还是不能明白夭宁儿喷出的词事什么意思。 “噢,对不起。”夭宁儿哈的一下,一激动总是忽略了东方煜的感受,便解说道:“在我们家乡,情人节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日子,漂亮就是美,漂亮小姐姐就是窈窕淑女。”夭宁儿两只手摆弄着,两脚踏着小碎步倒退着走,时而往身后看看生怕撞到别人。 临安街由东南西北四条主街合并成,是帝都临安城最大的商业街,四条主街道由四个不同方向分延,各个街道都各有其特色。临安东街主要是小老百姓摆摊的地儿,买卖多是些劳作物和养殖品;临安西街主要是异国商人买卖,这是夭宁儿最爱闲逛的地方,她总能在这里淘到些稀奇异品;南北街是临安街商人世家买卖生意的场所,也是上层名流最多驻足的地方。逛南北街的大多是衣着华丽的名门公子千金,而西街更多的是有钱人家的仆人买菜买杂物的地方。 “看着这临安街,让我的一个观念更强烈了。钱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古往今来从未变过,如果不是我悟性高,今天哪还敢站在这南街上。。。”夭宁儿说着道理夸着自己。 “唓,嘚瑟得。。。”厉爵唓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突然想起了宁弈宸曾跟他说的话:“宁夭儿只要活着,不管在哪都会很精彩。”看着她倒退着比划着叨叨着嬉笑着,便想起三年前,那场把他们卷进这个时空的龙卷风刮起前,她就是这样拿着只旗子带着渔夫帽一路叨叨欣喜的跟游客说着陶之镇的一切,而他只是个一身黑衣黑帽墨镜黑口罩的游客。。。 “呀呀!”夭宁儿说得激动时没来得及往后看转身便撞到了一个蓝衣男子身上。抬眼一看,这男子身后跟着个小厮以及三个年龄相仿的男子。 “哟,小美人儿,怎么走路不看路啊?撞得哥哥可疼了”男子约莫18岁,挑着眉淫笑着说道:“不过看在你今日穿的衣衫跟我一样,还有这娇美脸蛋儿的份上,哥哥就饶了你,只要。。。”男子拖慢了口音,后面的几个同行的男子也在呵呵的笑。 东方煜正想站出来,夭宁儿便扯了下他袖子轻声道:“小事!”便向前一步问道那男子:“只要什么?” “只要美人儿陪我去那听雨阁便好。”男子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家公子本是要去那西市的,现在可是为了你掉头去听雨阁,还不快快谢过公子随他一起。”男子旁边的小厮扯粗嗓子吼道。 “狗仗人势”夭宁儿不屑嘀咕了声,“巧了,我还真的要去,敢问您是哪家公子?”自从听闻大军班师回朝一个多月以来,夭宁儿很久没窜临安街了,便不知这街上何时出了这号人物。 “我们公子可是当朝相爷夫人的侄儿曹禺曹公子”那身旁的小厮底气十足大声说道。 “噢,原来是曹公子啊,对不起,刚刚撞到你了,我很认真的给你陪不是。”说完夭宁儿朝厉爵和东方煜挥了下手道:“咱走吧。” 本以为会跪下求饶,没想到对方确是那么一句对不起就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几个男子先是呆住了,接着便都投来看戏的目光。蓝衣男子满脸气愤的向小厮吼道:“去,把那不知好歹的婊子给我扛到听雨阁。” 那小厮正撸起袖子朝夭宁儿身后走去时,想一把抓住夭宁儿的肩膀时,手尖还未碰到便被厉爵一把抓住,一掌击在他肩上将其推开。夭宁儿向前滑了两步便跃起,右脚借力于小厮左肩,左脚借力于他头顶一跃便落到蓝衣男子身后,当他还在找着人在拿时,夭宁儿戳了戳他的背:“我在这,我在这。”当蓝衣男子听到声音惊讶转身时狠狠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说谁婊子?”没等男子反应过来另一边脸又被狠狠扇一巴掌:“相爷夫人的侄子哈,有种让你姑你姑丈找我啊。” “你你你这小。。。”男子满脸恐惧又不愤气的吼道。只是刚刚扇他那女子又一闪跑到自己后头,转身第一反应是双手捂着两个脸颊,生怕再被甩两巴掌,旁边的行人见了,都在哈哈哈嘲笑着。 “别让我见你在这街上欺负人。”夭宁儿拍拍手手掌不屑的说:“否则就不是两巴掌的事了,我让你连捂脸的巴掌都没有。”说完两颊扬起邪邪的笑意。那曹禺吓得左手抚右手,似乎陷入双掌被砍的恐慌中。 “哈哈哈哈。。。宁儿,你这胆儿肥的连相爷都敢得罪了现在。”整个过程里,东方煜都在旁抱臂看着。 “怕啥,没有个金刚钻我没傻到去揽瓷器活。是他老婆的侄儿先招惹我的,况且周相爷不迷上了听雨阁的凌沫儿嘛,他不敢招惹听雨阁阁主,就算没这回事他也不敢奏到陛下跟前,哪个大官愿意家里亲属横行欺负民女的事纷传出去?况且那又不是他儿子。那货一看就是刚到临安城,自以为多么了不起,傻逼逼的,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夭宁儿一口气没停的说完,然后又把话题转到周相爷:“那老相爷真的是,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凌沫儿。。。” 转过头突然见厉爵表情凝重便说道:“我这是正当防卫,还有为民除害。” “你跟听雨阁阁主很熟?”厉爵面无表情的问道。 第五章:月下摘花 看着厉爵凝重探问的表情,夭宁儿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乐呵,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要换个衣裳,换成你们这样进听雨阁。”说完便往前方拐角处走,溜进了一家成衣铺。 “掌柜的,我要一套跟他们一样的,要这个颜色的男子装。”夭宁儿指了指厉爵和东方煜后,扯着自己袖子给掌柜看,示意衣裳要身上这种蓝色。 换上蓝色男装,束起男子发髻,夭宁儿向东方煜讨要了他手上的折扇,甩开扇子半挡着脸轻轻扇动着,肌肤细致如美瓷,双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不笑时淡雅清秀,勾起嘴角时邪恶俊美。厉爵和东方煜看得出神。 “宁儿,你可真俊,这一装扮便是翩翩公子了”东方煜感叹道。 “东方兄过奖过奖”夭宁儿抱拳比划着。 “你平时逛街也这番打扮?”厉爵严肃的问道。 “ofcourse,whynot?”夭宁儿顺嘴的答道,然后对成衣铺掌柜说“掌柜的,把这身女装送到宸远将军府。” 刚刚莫名有点生气的厉爵听后扯着想要扬起的嘴角,待一起走出店铺门时,右臂碰了碰夭宁儿左肩,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送我那?你不是有郡主府吗?” “我可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你是男的,五大三粗吃不了多大亏。”夭宁儿嘻嘻的回答。 “这还挺在理的,哈哈”愣了一下的东方煜接道。三人往那听雨阁方向走去。 虽然厉爵和东方煜刚回帝都,但对这听雨阁还是有那么丁点耳闻的。听雨阁坐落在临安北街,是帝都最著名的销金阁,这里的姑娘出身高贵,姿容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沦落于此处的大多是曾经贵族官家的千金小姐。从前,听雨阁便是帝都唯一认可的被冠以皇家印记的青楼,只服务于皇亲贵族,权贵大臣及世家子弟。自从当家换成现今的阁主后,这里依旧日日笙歌,只是添加了三条阁规:第一,凡入听雨阁者必须持有听雨阁令牌;第二,听雨阁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如果哪家大人公子看上听雨阁的姑娘,必须要八抬大轿娶她入门且给予她平妻身份;第三,凡进听雨阁献艺的姑娘,服艺期年满三年便可恢复自由身自行决定去留。 夭宁儿很是自在熟练的扇着扇子跨着步子领着厉爵和东方煜进入听雨阁二楼。 “宁公子来啦?”小二石头端着茶壶笑意盈盈的打招呼道。 “石头,老样子,不过要给我各上两份。”夭宁儿作着男儿腔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咧”石头欣喜会意的笑道:“这两位公子是您的朋友?” “所以,你要买一送一算我半价吗?”夭宁儿嘻嘻的打趣着。 “什么逻辑这”厉爵唓了一下冷笑低语。 “宁公子,我我就一个小二,一切都得问过般若姐姐呢。”石头难为情的说道。 “算了,不为难你了,赶紧准备上菜。”夭宁儿甩甩手笑道。 没一会,桌上摆着花生米,猪耳朵,鸭架鸭脖子,桂花糕,瓜子,蜜饯以及桃花酿各一式两份。 “看来翌阳郡主是这里常客啊?”厉爵扯着嗓子却降低音调,生怕周围的听到翌阳郡主这词但又忍不住崩出这话。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打发时间?”夭宁儿嗑着瓜子不以为然答道。 “东方,吃这个猪耳朵,很不错的。”夭宁儿筷子点了点猪耳朵的盘子,示意东方煜夹这个吃,看着她那带着男儿气的动作必定是经常女扮男装跑这来,东方煜乐呵呵的伸出筷子往盘里夹了块猪耳朵。 “不错吧?”夭宁儿咧着嘴问道。 “是不错,比昨晚宫宴上的好吃呢”东方煜一边嚼着一边答到。 “试试这鸭架和鸭脖,这是我家乡的味道。”夭宁儿指着鸭架鸭脖的盘子,对东方煜说道。 “你也试试,这是我记忆中的深城味道,虽然绝味鸭脖原产地不是深城。你是深城长大的,应该吃过这个的。”夭宁儿直接用筷子夹了个鸭脖和鸭架在厉爵碗里说道。在深城时,她总喜欢没事一个人开着车停在街道旁,窜窜步行街,吃吃章鱼小丸子,臭豆腐还有那绝味鸭脖。 厉爵一边啃着鸭架一边问道:“你以前经常吃?” “我可是经常开车去吃路摊的人”夭宁儿夹起一块鸭脖说道。 “开车?”东方煜很是疑惑的放下筷子问道:“宁儿,你还会开马车?” “我会开私家车,摩托,电动车和自行车,就差飞机大炮坦克不会开了。”夭宁儿脱口而出。听到厉爵噗嗤一笑,差点把鸭骨头咽下。看到东方煜满脸疑惑时,夭宁儿忙解释道“啊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是会驾马车。。。” “宁儿,厉兄,你们的家乡到底在何处?为何有时你们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东方煜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好奇到。 “这里不存在我们的家乡,我们那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好多好多吃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我们没有战争,只要你有钱从边关到帝都不用一天的时间,所以什么最重要?钱啊money啊。。。”夭宁儿大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间来回的捻捻表示着钱的动作。 “瞒你?”东方煜学着夭宁儿大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间来回的捻捻。 “呃,这个动作还有你说的瞒你在我们家就是钱就是银两的意思。”夭宁儿哈哈笑道,在这个时空里东方煜就像宁弈宸那样,像个哥哥般的庇护着她和厉爵,因此对着东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防着。 “你们那的人肯定很有趣”东方一边联系着动作一边说道。 “当然”厉爵也嘚瑟的答到。 正当他们三个吃喝言笑时,楼下一片欢呼声。楼上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的围栏处靠,坐在围栏旁的他们也跟着往楼下探头看去。 “哟,今晚花魁慕倾雪献舞,你们俩要大饱眼福了。”夭宁儿眉开眼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第六章:初聚荒府 “在坐的各位公子侠士,过两天便是牛郎织女相会的七巧节,来得巧不如来得早,稍后我们的花魁慕倾雪为大家献上《月下佳影》一舞。”台上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姿势的老鸨林妈妈向台下来宾介绍着。 一层二层都响起了轰烈掌声,有的还大声吆喝着:“慕倾雪快出来。。。” “慕倾雪是谁?”厉爵问道。 “美女”夭宁儿向厉爵抛了个眉眼。 厉爵做出触电的样子,又正经说道“以后别随意放电。” “啊哈啊哈哈哈哈”眼前的夭宁儿笑得如孩子般,突然端正了下身子,严肃道:“那等会你可别被电到。” “慕倾雪是慕名远唯一的千金,当年慕侯可是父皇都要敬几分的人,或许正是因为这般才。。。”东方煜拾起酒杯拂袖喝酒,没有继续把刚刚的话接下去,转了个话题:“听说侯府千金逃跑,但在一年前被抓捕归来,不知此慕倾雪是否是彼慕倾雪。”东方煜饶有兴致的说道。 “此慕倾雪就是彼慕倾雪。”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回答声,声音柔中夹着几分媚,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三人把探出楼阁的头缩回,朝那声音望去。女子身着红装站在三人桌前,墨发如丝,发髻简单无多装饰,粉面朱唇,娉娉婷婷,眼神中却有一抹魅惑。 “哟,什么风把你吹上来的?”夭宁儿坐在桌前一脸正经。 “石头跟我说你想免去一半的费用,我便过来瞧瞧。”女子坐下,娓娓回答道。 “那你要免吗?”夭宁儿两手托着下巴对着红衣女子眨巴着眼睛。 “那得看我们阁主的意思了。”红衣女子拿起酒壶往夭宁儿杯中倒酒。 夭宁儿当做没听见似的举起筷子夹着猪耳朵吃。 红衣女子为厉爵和东方煜满酒后问道:“两位公子初来听雨阁有何作感?” “这菜不错”厉爵说完便磕起瓜子。 “这位便是宸远将军厉爵公子?”女子微笑着抬眸问道。 厉爵也抬眼,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谢了。” “咦,装逼小心被雷劈”夭宁儿对厉爵嘻嘻低语。厉爵回了他个白眼。 “敢问姑娘如何称许?”东方煜礼貌的问。 “这便是宸王殿下吧?名女只是小小市井一女子,有幸得阁主收留,在听雨阁容身罢了。” “噢。。。刚刚可听店小二说这桌菜打折得问般若姑娘,想必您有过人之处而得阁主赏识吧?”厉爵扬起嘴角略带试探的问道。 “噢呵,厉公子您是没见过我们阁主,若不是她,我们这种流落市井,抄家流放的姐妹都不知会如何。” “这么说,你家阁主真是个神人。”东方煜感叹道。 夭宁儿两手托着脸颊不好意思的乐呵着:“我也觉得你家阁主很不错,嘻嘻嘻”时而手肘推了推般若。 这笑意映入厉爵眼帘:“你个死花痴,宁弈宸没教过你女孩子要学会矜持吗?”厉爵冷冷的责备着。 “如何能见着你们阁主?”厉爵把目光从夭宁儿身上转向般若,刚刚那般只顾啃鸭脖的散漫眼神此时却凝着一股火,似乎在逼问着般若。 “哈哈哈,厉公子您这是想找出我们阁主然后把她吃了吗?”般若用哈哈的笑声缓缓被震住的气场,见厉爵依旧那般看着她尴尬的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肌肉不禁轻微抽搐了下。 “喂,喂”夭宁儿用手肘推了推厉爵,“你那么凶,要吓死人家啊?” “啊哈哈,想必两位公子是刚从战场回来,这临安城的事是知之甚少吧?”般若把目光从厉爵和东方煜身上游离到旁边的夭宁儿脸上笑语:“您俩为何不问宁公子这阁主到底何许人也呢?”此时的般若满脸堆着看戏的笑意。 “这听雨阁阁主从不在听雨阁客人面前露面,所以这些世家公子哥只知有其人,除了宫中部分大臣外,很少有真见过他的”夭宁儿娓娓的说着。 “他是陛下的人?”厉爵问道。 “是宫中一官员?”东方煜疑问道。 “大男人的,一点定力都没有,那么急着想知道结果。”夭宁儿啧啧道,然后摇摇头:“算了算了,别猜来猜去的了,般若,告诉他们。等会还得看慕倾雪的舞蹈。” “听雨阁阁主正是当朝的翌阳郡主。”般若对着夭宁儿魅惑一笑:“宁公子,今日这单还要打折吗?” “不打,这两位都是有钱没地方花的金主,给他们每人一个听雨阁的令牌,银两照收不误。”夭宁儿一脸较真劲。 “宁儿,你是设计好了故意哄我跟厉兄来花钱的吧?”东方煜意外却又显惊喜的看着眼前女扮男装俊俏的夭宁儿。 “哪里哪里,这听雨阁的事嘛,说来话长,反正这事是得陛下圣允的,当年还多亏了皇奶奶那一臂之力。”夭宁儿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这阁里一半的盈利可是用于皇家军队的,这也是我说服陛下的条件之一。但皇家军用的钱可不能带点俗气啊,所以阁内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若有人敢乱来可就相当于抹了皇家脸面。” “所以,这是你的地盘?”厉爵呵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宁弈宸口中的捞金小能手,这手都伸到皇家去了。” “这样的话,皇家也占了很大的便宜,只需给权郡主便能分得一羹,好事儿。”东方煜赞赏到。 “还是东方有远见,深明大义。剩下的一半盈利我自己刮去一半,剩余的分给阁里的姐妹们以及当差的大哥或小二。想来我们这的人儿可多了,听雨阁的姑娘大多是小富婆,我嘛,勉强算是个大富婆,哈哈哈”夭宁儿竟越说越起劲。 “瞧瞧,脸都不带红的,以前我怎没发现你脸皮这般厚,把自己都吹上天了。”厉爵啧啧的怼着夭宁儿。 夭宁儿憋起嘴抽了下鼻子,看样子是要发飙了。见状,东方煜心头冒冷汗,感觉即将有股杀意袭来。 “那,那个,别生气,我都是开玩笑的,咱都那么熟了”厉爵见状突然怂了,“这鸭脖真的好吃,好有深城的味道,你再吃几个,莫要生气,对皮肤不好。” “我吃你个大头鬼,一路过来我忍你好久了。”夭宁儿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劲的拍打厉爵的头。东方煜见情形,吓得哆嗦,叹了口气,偷偷把头探出去等候着慕倾雪献舞。 第七章:临安街游 “别打了,疼。。。”厉爵喊着:“看花魁献舞啊。” 慕倾雪从阁楼处一跃轻轻飞下,一身紫衣外披绣花轻纱,手握浅紫色纸伞,轻轻飘落,纸伞在她手中一直转动,甩出片片紫色花瓣,裙摆飞扬旋成回环,到地面时脚尖轻轻掂地,她把手中纸伞抛向人群中。 两手拱握于右腰间,向在场宾客行了个礼。红唇微翘,明眸似带笑,高雅大气,站在台上如同雪莲般高洁。慕倾雪这般美人就算站着不跳也是月下那佳影,在场的见着这容颜都情不自禁发出哇哇惊叹声。奏乐响起,台上舞动着的曼妙身姿,如月下芙蕖围绕的仙子,荡漾着裙摆,那回眸一笑不知迷了多少人眼。 连夭宁儿都不自觉的感叹:“真美。” 她回神看了看厉爵和东方煜,东方煜是一脸的痴迷相,厉爵却还拎着个鸭架时而低眼看手上啃着的鸭架时而往慕倾雪方向瞟去。不知为何,夭宁儿此时内心竟是窃喜,她不知是因见着厉爵有曾经傻不愣登模样而窃喜亦或是因他没为慕倾雪痴迷而窃喜,心里却是安慰着自己:21世纪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一舞结束,奏乐刚停,没等慕倾雪向来宾行礼,一蓝衣男子便走上台扯过慕倾雪袖子,抓住她手臂说:“美人儿,今晚就给小爷来个独舞,陪小爷乐乐。”男子或许喝了几杯,言语表情略显猥琐。 “妈的,又是这垃圾,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等厉爵和东方煜反应过来,夭宁儿脚一掂纵身飞到阁楼下,脚尖刚好落在那蓝衣男子后脑勺,借他脑勺之力一跃到慕倾雪身后。 她手握纸折扇,啪的一下扇子打开半遮着脸往蓝衣男子走来,清了清嗓子装作男儿腔:“我说这位相爷夫人的侄儿,您是从街上一路调戏姑娘调戏到这听雨阁了?” “你是谁,胆敢对我这般无礼?”男子气愤,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慕倾雪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我不敢对你无礼?”夭宁儿啪一声收起半遮脸的纸扇,眼神似是要把他诛杀了般愤恨。 “你,你,你一个女子怎敢来这种地方?”男子认出了这便是刚刚在街上扇他两巴掌那女子,嘴上是不饶人,眼里却带着惊恐。 “我说大哥,你村里来的吗?不,这侮辱了‘村里’这词,因为我也是村里出来的,呵呵。”夭宁儿自个嘀咕着。“为何你这脑子你这见地如此让人抓急。”夭宁儿走到他跟前,纸扇打在他抓着慕倾雪的手上,他感觉到了痛便立即松开握住慕倾雪的手,他身边的小厮也走上台搀扶着他。 “公子,这不是方才在街上见的妖女吗?咱们,要不先回府。”小厮有些颤抖的低声说道。 “起开,没用的东西,要回你自己回,别在这丢人。”蓝衣男子甩了小厮的手,走向夭宁儿:“妖女,你好大的胆,竟敢女扮男装进这听雨阁?听雨阁是你这样的女子能来的地方吗?”听到台下一阵起哄,男子气势更强:“你们听雨阁也不管管的吗?” “呵呵,是吗?”夭宁儿眼里闪过一丝魅惑,微翘嘴角大声说道:“哈,刚刚还说你脑子不好使,现在看来眼睛也不好使呢,我堂堂七尺男儿你怎会把我看成妖女呢?莫非你便是刚刚在街上调戏我同胞妹妹那恶徒?”在场一阵起哄,发出阵阵气愤,都喊着把这恶徒赶出听雨阁。 “你好大的胆,竟敢对当今相爷夫人的侄子无礼。”男子抬起手臂想甩在夭宁儿脸上,没等夭宁儿还手,她身后便伸出一只手迅速把那男子推开,吼道:“你敢?”厉爵怒目瞪着他,吓得男子后退几步。 “你你又是谁?如此好事,想找死吗?”男子指着厉爵说道。 “厉爵”台下都哇的一声,有人说道:“这不是伐胡刚归来的宸远将军嘛?” “我与这位宁公子是旧相识,宁公子可是经常出入听雨阁的贵客,我想连这里的小二都知道。”厉爵看了眼小二石头。 “是的,宁公子可是我们这的常客,也是我们二当家般若姐姐的朋友,您为何要这般说宁公子?”石头气愤的说道。 “我刚到听雨阁便知这阁里的规矩,你竟敢在此破了规矩扫大家的兴。”厉爵声声苛叱,眼神犀利,跟刚刚那啃鸭架的傻愣简直两个样:“看在相爷的份上我便不刁难你,别再让我见到你?” 曹禺听闻是皇帝身边红人宸远将军,一下子吓得冷颤,没敢抬头看他,灰溜溜想跟着小厮走了。 “慢着”那让他害怕的声音再次入耳,曹禺转过身,额头堆满汗:“厉公子有何吩咐?” “把听雨阁令牌留下,以后莫想再踏入这听雨阁的门。”厉爵声音低沉严肃。 男子用手肘蹭了蹭小厮示意他赶紧拿出令牌。小厮把令牌交到厉爵手中。两人便颤抖着转头要走。 接过令牌,厉爵再道:“把你那身蓝衣给我脱了。” “厉厉公子,这这是为何?”男子哀求般的询问厉爵,眼睛与他直视不到一秒便吓得低下了头。 “因为你穿的跟宁公子一样,这身蓝衣真不适合穿你身上,赶紧脱下滚。对了,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穿蓝色衣衫。”曹禺一脸怨气但又不敢不从,在台上脱下蓝衣便灰溜溜跑了。台下宾客纷纷鼓掌赞赏着厉爵的仗义。 厉爵对着夭宁儿打了个单眼:“走!” 看着厉爵的样,夭宁儿傻愣了几秒,被厉爵拽了拽右臂才回过神来。 “宸王殿下”般若站在东方煜身旁轻声叫道,两人在阁楼上一直看着楼下的争执。 刚刚的一切尽收在东方煜眼中,他本想下去制止,但前思后顾一番后再抬眼发现刚刚还啃着鸭架的厉爵已跑到楼下。 “宸王殿下,宸王殿下”般若再次低声叫道。 “噢,称我东方公子便可。”刚刚发呆着的东方煜一下子变了个脸,微笑着对般若说道。 “厉公子和宁儿上来了,您看咱们还是坐回去等他们吧。”般若似乎已看出东方煜藏在心尖的事儿。 “般若姑娘请”东方煜微笑着恭敬的做出请般若坐回桌前的动作。 第八章:初到听雨阁 一身女儿装显得格外不便,夭宁儿领着东方煜和厉爵来到临安南街拐角一家成衣铺。 “我要一套跟他俩一样材质的男装。”夭宁儿朝掌柜指了指东方煜和厉爵方向。 “有的有的,姑娘这边请。”掌柜一看便知那是上等的料子:“虽然我们铺子位置比较偏拐,但我们也是有做皇家生意的呢,咱们临安街尾的翌阳郡主就爱从我们家定制服饰。” “噢?这么说掌柜您是见过翌阳郡主了?”一路上面色峻冷的厉爵此时眼尾含了一点笑。 “那倒不曾,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有能见着这般皇亲国戚的可能呢?”掌柜笑了笑:“我们也就靠近过一次郡主,那时也是隔着屏风让她们家丫鬟帮着度尺寸的呢!往后都是带上新面料到府中交由丫鬟给到郡主挑选,按着之前的尺寸做衣裳再送到府中的。” “噢,原来这翌阳郡主如此神秘!没准是因为长得太丑不敢以真容示人!”厉爵似是感叹,嘴角却勾着挑衅的笑意。 一旁的夭宁儿杀气腾腾瞪了厉爵一眼。 “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可会引杀身之祸的啊!”掌柜听到厉爵这般感叹着实吓了一跳:“虽没见过翌阳郡主,但众所周知这翌阳郡主不仅武艺卓绝,还有一副倾城之容啊!有钱有地位,这一年来不知得了多少世家子弟的倾慕呢。” “掌柜真爱说实话,哈,哈哈!”夭宁儿低声朝厉爵和东方煜笑了笑。 “我倒觉得这郡主不愿露脸啊是免生事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那临安北街听雨阁的阁主,估计常去听雨阁的都不曾真见过郡主真容吧!”东方煜握扇一笑。 “这位公子仁见啊!”掌柜点头笑了笑。 “瞧瞧,这话说得,再瞧瞧你说的那些。。。”夭宁儿瞟了厉爵一眼,满脸嫌弃。 换上一身紫色男装,束起男子发髻,夭宁儿向东方煜讨要了他手上的折扇,甩开扇子半挡着脸轻轻扇动着,肌肤细致如美瓷,双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却若寒星;不笑时淡雅清秀,勾起嘴角时邪恶俊美。厉爵和东方煜看得出神。 “宁儿,你可真俊,这一装扮可让咱俩黯然失色了”东方煜感叹道。 “东方兄过奖过奖”夭宁儿抱拳比划着。 “跟咱可不是一个气质呢!一看就一个小白脸。。。啊噢。。。”厉爵话刚说完,手臂就被狠狠掐住,痛得啊噢直叫。 “真忍你很久了,以为打了三年仗你脸黑就了不起?”夭宁儿掐的更使劲:“道歉!!” “放开。。。” “我不,道歉!” “呀。。。so。。。啊,sorry!” “nomatter!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往日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将军在夭宁儿跟前就像个小孩般幼稚无比,虽没太听得懂两人的对话,东方煜依旧笑脸盈盈,心里却总觉得自己融不进这师兄妹二人中。 三人驻足在听雨阁门前。 虽然东方煜和厉爵刚回帝都,但对这听雨阁还是有那么丁点耳闻的。听雨阁坐落在临安北街,是帝都最著名的销金阁,这里的姑娘姿容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雨阁是帝都唯一认可的被冠以皇家印记的青楼,只服务于皇亲贵族,权贵大臣及世家子弟。自从换下‘风月楼’的牌匾,当家换成现今的阁主后,这里依旧日日笙歌,只是添加了三条阁规:第一,凡入听雨阁者必须持有听雨阁令牌;第二,听雨阁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如果哪家大人公子看上阁中的姑娘,必须要八抬大轿娶她入门且给予她至少是平妻的身份;第三,凡进听雨阁献艺的姑娘,服艺期年满三年便可恢复自由身自行决定去留。 夭宁儿很是自在熟练的扇着扇子跨着步子朝那站在门前的大汉走去,手握闭合的扇子在腮边对大汉低声说道:“那俩是我的朋友,让他们进来。”说完便朝后面的东方煜和厉爵挥袖示意他们进去。 “宁公子来啦?”小二石头端着茶壶笑意盈盈的打招呼道。 “石头,老样子,不过要给我各上两份。”夭宁儿作着男儿腔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咧”石头欣喜会意的回道。 端上所有小吃和糕点后,石头拿来两个方圆小巧的令牌。脸上倒是有些难为情:“宁公子,呵呵,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吧?大当家让我把这两令牌送来。” “啥?”夭宁儿啥了一声:“送?她说送?” “是的,大当家说咱们听雨阁最不可得罪的便是宁公子您,而您带来的朋友更不能得罪!” “那可不行,开门做生意的,哪有白给的份,况且这俩公子财大气粗,一个令牌两千两对他们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送’这个字太对不起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了。你跟大当家说银两照收,或者记着账,月底到他们府上收也成。”夭宁儿啪啪的说着。 “好的,石头定将原话转告大当家!”石头放下令牌转身要走。 “稍等!”夭宁儿叫住石头忙补充道:“这位白衣的是东方公子,这位黑衣的是厉公子,记住了,别记错账哈。” 桌前坐着的东方煜和厉爵看着此番,是傻眼了。 第九章:听雨阁内 听雨阁构造别致,整个楼阁分三层,二层和三层廊道围起如小包间,妙的地方便是坐在廊道包间上的客人可以看到一楼姑娘们的演出。 夭宁儿、厉爵以及东方煜便是坐在靠近一楼舞台的角落包间,实则这是夭宁儿定下的地儿,亦是她和东方佑、东方迪常聚的地方。此包间能观览得听雨阁动向,作为一阁之主,除了收钱,多少得对阁中事物有所耳闻。 正当他们三个吃喝言笑时,楼下一片欢呼声。二楼三楼围栏边包间的人都往一楼舞台看去。有的甚至三三两两往围栏处靠近,好奇的探头往楼下看去。 “今晚花魁慕倾雪献舞,你们俩要大饱眼福了。”夭宁儿眉开眼笑,忽而又顿了顿:“东方佑还有迪儿这两货不知溜哪儿‘济世’去了,今天不见,回来肯定又烦着说不告知她听雨阁有美人献舞。”夭宁儿嘀咕着。 “想不到啊,我们天宸皇宫俩混世魔王还能跟你混一起,甚是有趣,有趣!”东方煜嗤嗤一笑,拿起手中的杯子抿了两口茶。 “在坐的各位公子侠士,过两天便是牛郎织女相会的七巧节,来得巧不如来得早,稍后我们听雨阁花魁慕倾雪为大家献上《月下佳影》一舞。”台上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姿势的林妈妈向台下来宾介绍着。 全场响起了轰烈掌声,有的还大声吆喝着:“慕倾雪快出来。。。快出来。。。” “慕倾雪?”厉爵聊有兴致的笑了笑:“你这是在打造明星吗?像极了粉丝追星现场!” “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倒是要向你这个天宸流量大明星的鼻祖指教一番。”夭宁儿竟吹捧起厉爵。 这么一吹捧,厉爵那沙场上的冷峻将军范全然被那曾经自带的嘚瑟取代,他嘿嘿一声,朝旁边坐着的夭宁儿甩了甩手示意她靠过来:“你当年是不是也是我的粉丝?” “唔。。。”夭宁儿瞥了他一眼,拉长着‘唔’字,接道:“黑粉也算粉!” “哼,口是心非的女人!”厉爵此时倒像小孩般稚气。 “哟,看来这位公子跟我们宁儿关系不一般啊!”身后传来一女子声,声音柔中夹着几分媚惑,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三人把瞅向舞台的目光朝那声音传来处投去。女子身着红装站在三人桌前,墨发如丝,发髻简单无多装饰,粉面朱唇,娉娉婷婷,眼神中却有一抹魅惑。 “哟,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夭宁儿坐在桌前,学着女子说话的语调。 “石头跟我说您这两位贵客硬是要买下咱们的令牌,我便过来瞧瞧。”女子坐下,娓娓说着。 “那是,我这两位朋友啊,就是有钱没地儿花的主,咱们听雨阁得帮他们一把!”夭宁儿振振有词的说着。 “。。。”厉爵和东方煜瞅着夭宁儿自圆其说的样,都不禁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 红衣女子为厉爵和东方煜满酒后问道:“两位公子初来听雨阁有何作感?” “菜色不错,姑娘也好看,就是这主人有点上不了台面!”厉爵一边嗑瓜子一边回道。 “你说啥你?”夭宁儿直接揪起厉爵耳朵,双眼瞪得极大。 “啊啊啊。。。放手啊你!”厉爵啊啊叫着。 “这。。。”红衣女子见状,忍不住掩面而笑。 “。。。”东方煜脸上倒显出几分恐惧。 “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红衣女子微笑着抬眸问道。 厉爵抬眼,端起杯子:“厉爵” 东方煜拱手有礼道:“东方煜” 能这般报上实名,其实两人都猜出这是方才夭宁儿与石头对话中的那‘大当家’ “原来是响震帝都的铮王殿下和爵远将军,久仰了!”红衣女子恭敬道。 “想必姑娘便是这听雨阁的大当家般若姑娘了!”东方煜亦是恭敬道。 “啊哈,民女只是小小市井一女子,有幸得阁主收留,在这听雨阁容身罢了。” “般若姐姐可算得上开阁元勋,说来话长。反正这听雨阁是得陛下圣允的,当年还多亏了皇奶奶的一臂之力。”夭宁儿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这阁里一半的盈利可是用于皇家军队的,这也是我说服陛下的条件之一。但皇家军用的钱可不能带一丝俗气,所以阁内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若有人敢乱来可就相当于抹了皇家颜面。” “所以,这是你的地盘?”厉爵呵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宁弈宸口中的捞金小能手,这手都伸到皇家去了。” “这样的话,皇家也占了很大的便宜,只需给权宁儿便能分得一美羹,好事儿。”东方煜赞赏道。 “亏得我们阁主,阁里的姑娘都有个容身之地,而且姑娘们都有自己的积蓄,也比那闺阁小姐自由。所以争着抢着来我们阁的女子多得很。”般若笑道。 “阁里一半盈利投于军务,剩余的一半再分半,我刮去一半,剩余的便是姐妹们的。所以咱们听雨阁的姑娘可是小富婆儿呢!”夭宁儿甚是满意的说着:“而我,一不小心便跃居这天宸富豪榜第二!” “瞧瞧,脸都不带红的,以前我怎没发现你是这般嘚瑟之人。”厉爵啧啧的怼着夭宁儿。 “我跟你很熟吗啊?”夭宁儿憋起嘴抽了下鼻子,看样子是要发飙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见状,东方煜和般若都额头冒冷汗,感觉即将有股杀意袭来。 “那,那个,别生气,我都是开玩笑的,咱怎么不熟呢,同出一师门,你哥又是我铁哥们,你你还是我的粉,哦哦,黑粉也是粉。。。”厉爵见状突然怂了,“这桂花糕真的好吃,好有咱们家乡的味道,你再吃几个,莫要生气,对皮肤不好。” “我吃你个大头鬼,一路过来我忍你好久了厉爵!!”夭宁儿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劲的拍打厉爵的头。东方煜见情形,吓得哆嗦,叹了口气,偷偷把头探出去等候着花魁慕倾雪献舞。 第十章:又是这货 听雨阁的舞台上 慕倾雪从二楼阁楼处一跃轻轻飞下,一身紫衣外披绣花轻纱,手握浅紫色纸伞,轻轻飘落,纸伞在她手中一直转动,甩出片片紫色花瓣,裙摆飞扬旋成回环,到地面时脚尖轻轻掂地,她把手中纸伞抛向人群中。 两手拱握于右腰间,向在场宾客行了个礼。红唇微翘,明眸似带笑,高雅大气,站在台上如同雪莲般高洁。慕倾雪这般美人就算站着不跳也是月下那佳影,在场的见着这容颜都情不自禁发出哇哇惊叹声。 奏乐响起,台上舞动着的曼妙身姿,如月下芙蕖围绕的仙子,荡漾着裙摆,那回眸一笑不知迷了多少人眼。 连夭宁儿都不自觉的感叹:“真美。” 她回神看了看厉爵和东方煜,东方煜是一脸的痴迷相,厉爵却还拎着个鸭架时而低眼看手上啃着的鸭架时而往慕倾雪方向瞟去。 不知为何,夭宁儿此时内心竟是窃喜,她不知是因见着厉爵有曾经傻不愣登模样而窃喜亦或是因他没为慕倾雪痴迷而窃喜,心里却是安慰着自己:21世纪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一舞结束,奏乐刚停,没等慕倾雪向来宾行礼,一蓝衣男子便走上台扯过慕倾雪袖子,抓住她手臂轻薄道:“美人儿,今晚就给小爷来个独舞,陪小爷乐乐。”男子或许喝了几杯,言语表情略显猥琐。 “又是这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等厉爵和东方煜反应过来,夭宁儿脚一掂纵身飞到阁楼下,脚尖刚好落在那蓝衣男子后脑勺,借他脑勺之力一跃到慕倾雪身后。她手握纸折扇,啪的一声收住半遮着脸的纸扇。俊丽爽朗,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刚阳决绝,其中又有少许女性之阴柔幽然,让人有种雌雄莫辨之感。 夭宁儿走近蓝衣男子,清了清嗓子装作男儿腔:“我说这位相爷夫人的侄儿,您是从街上一路调戏姑娘调戏到这听雨阁了?” “你是谁,胆敢对我这般无礼?”男子气愤,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慕倾雪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我不敢对你无礼?”夭宁儿眼神似是要把他诛杀了般愤恨。 “你,你,你一个女子怎敢来这种地方?”此蓝衣男子便是在街上被夭宁儿扇嘴巴子的曹禺。认出夭宁儿的他此刻嘴上是不饶人,眼里却带着恐慌。 “我说大哥,你村里来的吗?不,这侮辱了‘村里’这词,因为我也是村里出来的。”夭宁儿自个嘀咕着。“为何你这脑子你这见地如此让人抓急。”夭宁儿走到他跟前,纸扇打在他抓着慕倾雪的手上,曹禺感觉到了痛便立即松开握住慕倾雪的手,他身边的小厮也走上台搀扶着他。 “公子,这不是方才在街上见的妖女吗?咱们,要不先回府。”小厮有些颤抖的低声说道。 “起开,没用的东西,要回你自己回,别在这丢人。”曹禺甩了小厮的手,走向夭宁儿:“妖女,你好大的胆,竟敢女扮男装进这听雨阁?听雨阁是你这样的女子能来的地方吗?”听到台下一阵起哄,曹禺气势更强:“你们听雨阁也不管管的吗?” “是吗?”夭宁儿眼里闪过一丝魅惑,微翘嘴角大声说道:“哈,刚刚还说你脑子不好使,现在看来眼睛也不好使呢,我堂堂七尺男儿你怎会把我看作妖女呢?莫非你便是刚刚在街上调戏我同胞妹妹那恶徒?”场下又是一阵起哄,发出阵阵气愤,都喊着把这恶徒赶出听雨阁。 “你好大的胆,竟敢对当今相爷夫人的侄子无礼。”曹禺抬起手臂想甩在夭宁儿脸上,没等夭宁儿还手,她身后便伸出一只手迅速把曹禺推开,吼道:“你敢?”厉爵怒目瞪着他,吓得他后退几步。 “你。。。你又是谁?如此好事,想找死吗?”曹禺指着厉爵说道。 “厉爵”台下都哇的一声,有人说道:“这不是伐胡刚归来的爵远将军嘛?” “我与这位宁公子是旧相识,宁公子可是经常出入听雨阁的贵客,我想连这里的小二都知道。”厉爵看了眼小二石头。 “是的,宁公子可是我们这的常客,也是我们大当家的朋友,这位相府家的侄子您为何要这般说宁公子?”石头满脸气愤的说道。 “我刚到听雨阁便知这阁里的规矩,你竟敢在此破了规矩扫大家的兴。”厉爵声声苛叱,眼神犀利,跟刚刚那啃鸭架的傻愣简直两个样:“看在相爷的份上我便不刁难你,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曹禺听闻是皇帝身边红人爵远将军,一下子吓得冷颤,没敢抬头看他,灰溜溜想跟着小厮走了。 “慢着”那让他害怕的声音再次入耳,曹禺转过身,额头堆满汗珠:“将军有何吩咐?” “把听雨阁令牌留下,以后莫想再踏入这听雨阁的门。”厉爵声音低沉严肃。 曹禺用手肘蹭了蹭小厮示意他赶紧拿出令牌。小厮把令牌交到厉爵手中。两人便颤抖着转头要走。 接过令牌,厉爵再道:“把你那身蓝衣给我脱了。” “厉公子,厉将军,这这是为何?”曹禺哀求般的询问厉爵,眼睛与他直视不到一秒便吓得低下了头。 “因为你穿的跟宁公子同胞妹妹一样颜色的衣服,这身蓝衣不适合穿你身上,赶紧脱下滚。”曹禺一脸怨气但又不敢不从,在台上脱下蓝衣只穿那打底白襟衣便灰溜溜跑了。这般狼狈样,引得台下一阵哄笑,喊着脱得好。。。 厉爵低声对夭宁儿道:“走!” 看着厉爵的样,夭宁儿傻愣了几秒,被厉爵拽了拽右臂才回过神来。 “铮王殿下”般若站在东方煜身旁轻声叫道,两人在阁楼上一直看着楼下的争执。 刚刚的一切尽收在东方煜眼中,他本想下去制止,但前思后顾一番后再抬眼时发现刚刚还啃着鸭架的厉爵已跑到楼下。 “铮王殿下,铮王殿下”般若再次低声叫道。 “噢,唤我东方公子便好。”刚刚发呆着的东方煜一下子变了个脸,笑意盈盈的对般若说道。 “厉公子和宁儿上来了,您看咱们还是坐回去等他们吧。”般若似乎已看出东方煜藏在心尖的事儿。 “般若姑娘请”东方煜微笑着做出请般若坐回桌前的动作。 第十一章:帝都有好戏 “喂,喂。。。”夭宁儿拍了拍拽着她上楼梯的手:“你走慢点,走慢点,我摔死了你赔吗?”夭宁儿大声吆了一下。 走上最后一级阶梯,站在楼梯口,厉爵回头看了她一眼,放开她的手:“那你摔死算了。”便自己走到桌前坐下。 夭宁儿甩了甩刚刚被他拽着的手瞪了他一眼,也跟着走到桌前坐下。她左手抚了抚右手手腕。 般若见她左手抚着右腕便担心的掀开她右腕的袖子:“宁儿,你这。。。”从一开始到现在没有人碰过她,除了刚刚拽她上楼的厉爵,再怎么能打始终是个女子,般若一看便知这是被拽出的痕迹,便没接着说了,夭宁儿急忙拉下袖子挡着手腕。 夭宁儿和厉爵都很是生气的样子,东方煜看看两人再看看般若也不作声,窗外吹进金秋的凉风,即使周遭吵闹,拂过脸颊的风也让般若略感凛寒刺骨。 门外传来的一句温柔的‘厉公子’打破了这尴尬的冷场面。来的正是方才献舞的花魁慕倾雪。 慕倾雪正想走上前,旁边包间的人见慕倾雪过来都纷纷把目光投来,有的还举着酒杯走过来希望跟慕倾雪共饮一杯。 “雪儿谢各位公子抬爱!”慕倾雪向石头示意端来酒和酒杯,满上一杯对着周遭大伙:“雪儿敬各位一杯以谢各位的抬爱。”说完拂袖遮脸一饮而尽。 “今日我有朋友在此,不便滔烦大家,大家回去尽情吃喝”说完笑着鞠了个礼转身走进包房,慕倾雪毫不拘束的在夭宁儿身旁坐下。 满上自己的酒杯对厉爵说:“雪儿特意来敬公子一杯以表谢意。” 厉爵拿起酒壶自己满上后咕的一口喝下,“哪里,我只是遇着可拿免费令牌的机会罢了。”厉爵说着手里玩弄着刚刚从曹禺手中获得的令牌,眼角瞟着旁边的夭宁儿,笑意间带着股探视。 “呃。。。”慕倾雪一下子不知如何接下句,顿了下,呵呵笑道:“厉公子说话真有趣。” “雪儿,你谢他干嘛,是我先飞下去救你的,没想到你也是重色轻友之徒”夭宁儿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坐在慕倾雪旁边的般若憋着笑,心想雪儿啊你还真来的是时候,来缓解气氛尴尬自己,然后忍不住用袖子抚抚嘴角掩着忍不住露出的笑意。 “啊哈,宁儿,咱俩的关系怎是一男子能摧毁的呢?敬完他再敬您您肯定不会怪我的。”慕倾雪不仅貌美舞艺高,也是夭宁儿在这个时空里见过的智商情商过人的女子之一。 “就你嘴甜”夭宁儿看着她啧啧道。“走一个”两人举杯碰了下就咕的喝完。 “这位是?”慕倾雪看着东方煜问道。 “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东方煜东方公子。”夭宁儿顿了顿后说道。 “天宸的铮王殿下?”慕倾雪脸色骤变,声音低沉沙哑眼神霎时显得格外复杂。 “是的”夭宁儿答到,有些事情是这样便是这样,没什么可隐瞒的,夭宁儿也察觉到慕倾雪表情的微妙不妥:“东方公子对我有恩,没有他我便不可能会是这听雨阁阁主。”夭宁儿跟慕倾雪郑重说道,眉眼中透着坚定。 整个天宸国的人都知道这三年里东方煜与厉爵都在边关伐胡,而夭宁儿也是在他们离开帝都半年后才成了阁主的,作为天宸国皇太后最喜欢的皇子,东方煜能做到的或许只有求皇太后护她周全。夭宁儿当着他们面这般强调,确实是藏了私心,当年赵侯一案牵连众多,自古皇帝便是疑心重,伴君如伴虎,权力过大亦会会成为皇帝心中的刺。 古人总是这样,不管如何理智聪慧,面对家仇有多少人可能做到冷静宽心?夭宁儿此刻只是想提醒慕倾雪,东方煜是对她有恩之人,这个人慕倾雪是不能动的。 东方煜似乎有些许察觉到夭宁儿的特意强调,但依旧一副毫不知情的样:“雪儿姑娘,在下东方煜,姑娘刚刚那月下佳影舞的是真妙!”东方煜拿起酒杯敬了一下慕倾雪便喝下,似乎完全没把慕倾雪刚刚那愤恨的眼神看在眼里。 是的,慕倾雪恨皇庭中的人,她赵侯府一家便是皇权下的牺牲品,姓东方的她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但是想想当初若不是夭宁儿,她和5岁的弟弟早已不在这世间存活,于是敛了敛仇意端起酒杯勉强一笑的饮下便起身告辞。 “般若姐姐,你去看看雪儿。”见慕倾雪起身离开,夭宁儿垂下眼帘轻声对般若说道。 般若唯了一声便退下,朝着慕倾雪离开的方向走去。 同刚来时一样,桌前只有东方煜,厉爵和夭宁儿三个人。夭宁儿抬头看看离席远去的般若和慕倾雪,忍不住右手抚头。无意间那袖子滑下,白暂的手腕上青红的勒痕清晰的印入右边坐着的厉爵眼帘。厉爵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把眼眸垂下,右手拿起筷子装作无事人似的夹着糕点吃。 “怎么?身体不适?”东方煜看了她半晌问道。 “没有,我在想这顿该刮谁的财。”夭宁儿岔开话题,呵呵的笑着。 “你是这的主人,难道还要我们客人请客不成?”东方煜也顺着她的话接到。 “小意思,但是。。。”她朝东方煜撩了撩眼皮:“令牌的钱你还是得给。” “好说好说,宁儿开心便好。”东方煜呵呵笑着。 厉爵面无表情,筷子在各个碟碗前游离,顿了顿,夹起一块晶透的桂花糕扔进夭宁儿碗中,笑着的东方煜和夭宁儿突然停了下来,夭宁儿看了看碗中的桂花糕,瞥了眼旁边的厉爵然后对着东方煜说:“还真的饿了,呵呵”便夹起那桂花糕大口咬下。 “东方煜,这个是几?”夭宁儿比划着两根手指在东方煜眼前晃,声音时高时低,几字拖得长长的。 “一,二,这是二。。。哈哈哈”东方煜满脸通红,醉醺醺的回答着。 “错。。。”夭宁儿一个字拖得长长的:“这是yeah,哈哈哈哈,我就说你醉了嘛,还不承认。”然后把头扭向厉爵:“厉爵,他醉了,他先醉了,咦嘻嘻”说完把头趴在桌上右手拿着一支筷子,戳那盘里的桂花糕。 “公子,这。。。”莫羽跑上楼惊讶的问。 “把铮王殿下扶进马车”厉爵对莫羽吩咐道。莫羽扶起东方煜往楼下走。 “厉公子,宁儿可以留在这儿,我会照顾好她。”般若上前说道。 “不必”厉爵看了她一眼:“谢了”一把抱起夭宁儿往楼下走去。 般若站在阁楼上,往阁楼另一边的窗口挪了挪往下看,只见听雨阁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莫羽把铮王扶进马车后站在旁边,等厉爵抱着夭宁儿进车了,才跃上马车执鞭驾车。 “姐姐不怕阁主出个闪失吗?”般若身后传来凌沫儿嗲媚的声音:“小宁儿在听雨阁可是有闺房的,这也算她半个家。” “沫儿,今晚是去哪鬼混了?你是没见着宁儿今天带过来的两位公子,呵呵,真是有趣,看来这帝都是有好戏看了。”般若呵呵笑了起来。 第十二章:醉言醉语 厉爵将夭宁儿抱上马车放在自己和东方煜位置中间,夭宁儿两手抱着厉爵右臂,头顺势靠在他肩上。马车一颠一跛的从临安北街往宣德门方向驶去,突然车轮轧到了一块大石头,拐了一下使车内的人惯性般的往前猛倾。 “唔,地震了地震了。。。”醉醺着的夭宁儿睁开眼,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抓了抓,惊恐的喊道。 “嘘嘘嘘。。。没地震没地震”厉爵抓住她伸出的手靠近她耳边说道。 “哈,厉爵,没地震啊没地震就好。。。”便又闭上眼睛,随着马车转弯惯性,夭宁儿把头靠在喝醉睡死在左边的东方煜肩上。 “嘶。。。”厉爵见夭宁儿整个人靠在东方煜身上,忙拽了她一把,左手越过她右肩搭在她左肩上,将她的头捂在自己肩上。 “公子,到宣德门了,您是要先把铮王送回王府吗?”莫羽掀开马车帘子问道,见厉爵环抱着夭宁儿,脸倒是刷的一下红了,忙说:“要不我直接把铮王背进铮王府得了?” “不,莫羽,去把曲明和邢妈妈叫过来。”厉爵吩咐道。曲明是从小跟随东方煜的侍从,而邢妈妈是皇太后派来照顾东方煜起居的老宫女。厉爵在车上照看两个烂醉的人,等着莫羽回来。 “殿下,殿下”曲明和邢妈妈来到马车前,莫羽将东方煜背下车交给曲明和邢妈妈。 “曲明,邢妈妈,照顾好铮王,还有今晚的事不宜外扬。”厉爵嘱咐道。 “谢厉将军,老身知道怎么做的。”邢妈妈向厉爵躬了下腰后便随在曲明身后护着铮王往府内走。 “公子,现在是要去郡主府吗?”莫羽跃上马车,悬着脚,拿起鞭子问道。 “回将军府吧”厉爵答到。 “什么?郡主今晚又住您那?”莫羽惊讶的问道。 “少废话,赶紧回去。”厉爵严肃的命令声吓得莫羽急忙扬起鞭子。 “赵婶,赵婶,赵婶。。。”一下马车,敲开将军府的门后,莫羽便跃进府内喊着赵婶。 “啧”厉爵抱着夭宁儿进府无语的啧了一声,见着莫羽跟个傻叉那样喊着赵婶,像是庭院着火喊人救火似的,便忍不住踹了莫羽屁股一脚。 “呀,公子,你干嘛踢我?”莫羽没防备,差点摔在地上,摸摸屁股懵懵的问道。 “着火了吗?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厉爵咬着牙低声吼着,思索着自己怎么在边关捡了这愣傻子回来,更让他慌的是他这一喊要是把怀中这醉醺的家伙叫醒就完蛋了。 “怎么啦怎么啦”赵婶扯着嗓子跑了过来。 厉爵抱着夭宁儿,看着还在大声问莫羽怎么了的赵婶,转身加快脚步抱着夭宁儿往自己卧室奔去。他额头真真捏了把汗,从小便知女人最可怕的便是那把嗓音,特别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以前自己的妈也是这般,每天早上叫醒自己的不是闹钟更不是什么梦想,而是妈那吓人的叫声,那一吼感觉就是能把自己吓得直接从床上飞到天花板似的,想想都毛骨悚然。也是因为这样,他觉得赵婶并不是个藏有坏心思的人,便将她留在府中打理一切起居用食。 只是莫羽跟赵婶这一前一后的大吼大叫,把醉意熏熏的夭宁儿都叫醒了,昨晚才在大臣面前发了一次酒疯,如今醉了的她并不是如昨天那般被下药了、四肢无力了,而是喝了自己听雨阁的10来程桃花酿,发起酒疯来这将军府还能安宁嘛? 越是担心的事越会发生,夭宁儿惺忪的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人。没等厉爵走出莫羽和赵婶所处堂屋的门槛,夭宁儿便推开他从他怀中跳下来。 “宁儿”厉爵感觉不妙了,对着跳下来的夭宁儿喊道,只是她没理会他,跌跌撞撞的往门外方向走,没一会竟在离厉爵只有五步远的门槛石条上脸正对屋内,咯噔坐下,两只手各握着自己的两只脚,将那鞋袜一只只的脱下往前甩,然后抱着门眯了眯双眼。 “宁儿,夭宁儿。。。”厉爵拾起甩在自己跟前的白色布袜,将它们一一套回夭宁儿脚上。 “哎呀,我不要穿不要穿,穿了我就不能感知地面了,我会摔死的。”夭宁儿睁开一只眼睛,生气的把厉爵刚刚套她脚上的袜子脱下甩掉,大声吼道:“摔死你赔吗?你赔吗?” 厉爵哈的叹着气直接在夭宁儿跟前与她面对面的盘腿坐下,来到这个时空前他就是因为好奇想看看那个能把宁弈宸打得鼻青眼肿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才招惹她的,好奇害死猫,就这样跟她一起被卷风卷到这,真是一言难尽。 “厉爵。。。”夭宁儿看到有人坐在自己跟前,挤着眼睛看才看清是厉爵。虽说是醉了,但脑子是清醒的,只是添了醉醺之意后,做事更肆无忌惮罢了。 她一把捧着厉爵的脸,凑近,突然眼角泛红:“我以为你会死,那什么战死沙场,什么什么裹尸,那样的话这世间就剩我一个了,要是那样的话我都不知会怎样。。。回不去深城,陶之镇还有中城。。。不管哪里都回不去了,在这里只有你,我我半个月都没睡好,特别是前几天,一闭上眼睛你就会有不同的死法在我眼前,啊呜。。。”夭宁儿竟呜呜的哭着,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嚎啕大哭。赵婶和莫羽站在厉爵身后,看着这叱咤帝都的翌阳郡主在自家将军面前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好奇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厉爵摸了摸啜泣着的夭宁儿的头,扯着嘴角眼中似含泪的笑着,月光照进门前,就像一个傻笑的大孩子摸着个小女孩的头,透着深情与宠溺。 “我们公子真温柔”赵婶不禁感叹道。 “赵婶你可不知在边关时公子可是跟魔鬼似的,哪像现在这样跟个傻子那样傻傻的笑”莫羽捂着嘴低声跟赵婶说,眼里满是恐惧。 “但是我想想也不怕”夭宁儿抬起头定了定,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我只要有钱会武功就什么都不怕”夭宁儿抽了抽鼻子说道:“然后我就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学武功,那些教我武术的都是没用的花拳绣腿,这三年里我学得最好的就是轻功,可能是我太轻了容易飘起,哈哈哈”夭宁儿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坐在她对面一直看着她的厉爵噗嗤一笑。 “那你这身轻功是哪位师傅传授的?”厉爵饶有兴致的右手托起下巴问道。 “我那个师傅啊,哈哈哈”夭宁儿大笑后:“他就是个老酒鬼,我就是拿了我们听雨阁的鸭脖和桃花酿去孝敬他老人家的。他说要想学好武功先练好内力,如果打不过就要赶紧逃。”夭宁儿那语气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所以你经常跑?”厉爵问道,声音温柔得仿若父亲询问女儿似的。“我经常一个人跑出来,总会遇到些惹人烦的人,你跟东方煜都不在,东方佑武力值不咋滴,那我打不过肯定跑呀,所以不知不觉就很会飞。”然后对着厉爵嘻嘻的笑:“不过也是神了,是跟这里的环境有关吧,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轻功水上飘,啊哈哈,虽然没飞机那么厉害能持续飞,但能保命啊,所以我可喜欢那老头子师傅了。”夭宁儿叨叨不停。 厉爵很是佩服她叨了那么长一段后还能最终回到主题,侧了侧头用手遮遮自己满脸的笑意。突然发现刚刚后面站着的莫羽和赵婶还没走,还越靠越近的在厉爵身后蹲下。 “公子,我们也想听听郡主的故事”莫羽咧着嘴笑意盈盈的凑过去。厉爵一个眼神狠狠的瞥了过去,吓得莫羽连忙起身拉着赵婶:“走,走,赵婶。” “哎呀,小莫你干嘛拉我走?”走到堂屋外的廊道时赵婶甩开拉着自己袖子的莫羽呵斥道。 “赵婶,您没看到刚刚公子的眼神吗?在军营里,他一这样我们这些小兵就完蛋了,想想都吓人。”莫羽戏精上身般抖了抖身子,正转身打算回房时,听到堂屋咯咯的笑声越靠越近。 夭宁儿赤着脚跑出堂屋连奔带跃的跑到庭院处,厉爵一路追了过去,于是莫羽和赵婶也跟了过去。 第十三章:醉闹厉府 “宁儿,宁儿,夭宁儿。。。”厉爵大声吼道:“你给我站好。” “你叫我站好我就站好啊?”夭宁儿回头看看厉爵,眉眼弯弯的笑着回头,做着鬼脸。再看看院子,咦了一声:“真无趣,你这啥都没有。。。” 厉爵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走,回去,大半夜光着脚想干嘛?” “我不,我睡不着”夭宁儿掰掰他紧握的手:“真讨厌你老这样子拽着我”样子有点生气。 厉爵突然想起下午在听雨阁一不小心把她手腕勒青了,心头一搐一下子放开手。 夭宁儿挣后,嘻嘻的往前走几步,一跳便跳到了庭院中央枯枝上,坐在树枝上两腿甩甩:“厉爵,厉爵”夭宁儿向下面站着的厉爵招手:“我在这,我在这。”她挥挥手,咯咯笑着:“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你别晃脚”厉爵惊呼,担心那枯木被她一晃便要断掉。 “我不晃不晃,我要气沉丹田,要唱歌,我。。。要唱歌。。。”夭宁儿两手一伸从额前向下压于腹前,呼着气儿。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 虽然带着醉意,但歌声柔而婉转,把府里的婢女仆人都引得跑了过来。 “山鬼”本就通音律的厉爵一下便知她唱的是山鬼,没想到夭宁儿除了舞跳得好,这歌也唱得不差,清唱也能唱出这般百转千回。 再次唱到‘云容容兮’时夭宁儿乐呵呵的跟着调儿耸了耸肩,怎料树枝嚓的一声在她耸肩震动时断裂,没有支撑的夭宁儿整个人从半空中掉下来。 “天啊。。。”躲在廊道柱子后面围观的婢女都吓得大叫起来,赵婶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 见状,莫羽心里一愣想着完蛋了,要是郡主在这有事,皇太后怪罪下来就完了。他待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只见厉爵左脚往前一迈,右脚一蹬跃到半空将掉落的夭宁儿稳稳接住,夭宁儿的头刚好落在他肩上,厉爵抱着夭宁儿稳稳着地。只见怀中的夭宁儿白天束起的男子发髻脱落,头发散开随着厉爵落地而飘逸着。 “厉爵,你怎么抱着我啊你?”夭宁儿挣脱直接赤脚蹦在地上,方才掉落使得本就醉意熏熏的她平衡感更乱,往前走着的脚步一颠一跛的。 “哎呀,你别闹了!”厉爵走在她后头直接一把把她抱起。 “不是,你又抱我,你敢占老娘便宜?”夭宁儿拍了两下厉爵肩膀,双眼瞪得大大的。 “老子就是占你便宜了,怎么滴?”厉爵又好笑又好气的吼着。 没想怀中的夭宁儿直接两只手同时揪住自己耳朵了。 “哎呀,疼疼疼,放手!”厉爵哀叫道。旁边凑热闹的莫羽和赵婶以及廊道处探出头的婢女们都忍不住被这场景逗笑。 “哼,知道疼就好。。。”夭宁儿一副胜利的样子,忽而双手环在厉爵脖颈上:“臭厉爵,你能回来便好!” 见夭宁儿静了下来,厉爵抱着她匆匆往自己房间走,赵婶打发了围观的侍女后,跟着莫羽追了上来。 “赵婶,帮我端盆热水过来给郡主洗脸。”厉爵一边走着一边对赵婶说道。此刻他怀里的夭宁儿估计是蹦累了熟睡着。 厉爵把夭宁儿抱上自己的床,坐在床旁,用手轻轻拍了拍她两只还占有泥沙的脚丫。侧躺着的夭宁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嘟着,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只是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一旁的莫羽看得一脸惊讶,那个他一直认为的凶得要命的铮铮汉子,如今却这般对待一个女子,真是令人匪夷啊。 “公子”赵婶端着盛温水的盆和毛巾过来,示意厉爵先让开,好让她帮翌阳郡主擦擦。只是厉爵一直就坐在那床边,没移半步且没有要移步的意思。他竟接过水盆,双手浸在水中拿起毛巾拧干,然后轻轻擦抹着夭宁儿的脸。 “郡主姐姐真好看”莫羽低声凑近赵婶说,视线依旧停留在夭宁儿身上:“难怪公子这样”莫羽坏坏的笑了笑,然后一下子变了个脸说:“在边关,他好凶的。。。”赵婶看了身旁的莫羽一眼,抚了抚嘴角笑道:“你这孩子。。。” 厉爵视乎没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他帮夭宁儿擦干净了脸后,蹲下将毛巾完全泡入水中然后拧了个半干,坐回床边,轻轻握起夭宁儿的右脚轻轻擦着她脚底。 “呃呵呃呵呵。。。”夭宁儿感觉到脚底痒痒的,闭眼熟睡中伸了伸脚呃呵呃呵的笑着。 赵婶和莫羽看着这般失态搞笑的场面,忍不住呵呵笑出声。厉爵才想起赵婶和莫羽都在,他擦了擦夭宁儿左脚后,将毛巾放回水盆对赵婶说道:“赵婶,可以了,你端出去吧,记得把门关上。”厉爵示意着赵婶不用再进来了,他要休息了。 “赵婶”厉爵再唤道,端着水盆出去刚走两步的赵婶转过身:“今晚的事,包括刚刚郡主唱歌的事不得外扬。”厉爵坐在床边低声严厉说道。 “是的,公子请放心,我会告诫围观的婢女的”赵婶回道,听到厉爵嗯的一声后便退下。 “你还在这干嘛?”厉爵斜眼看着身后杵着的莫羽。 “我我我在。。。”莫羽滚动着眼珠子,突然两眸闪着亮光笑道“我在等公子您叫我滚啊” “滚”厉爵瞟了他一眼。莫羽看了这似曾相识的眼神,“唯”了一声便快步往门外跑。 厉爵往那门口方向走去,关门插上门插后冷笑道:“戏精一个。” 第十四章 遥想初见 厉爵坐在床榻上,伏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侧卧着睡得跟个孩子似的夭宁儿,眼里的深情再也藏不住。 刚到这不知朝代的时空时,跟夭宁儿在黎水镇相处有大半年,遇见了东方煜并随他到帝都后不到半年便从军至今,如今回来,夭宁儿就这样的在眼前,真好。 厉爵的生母在他高二时便离他而去,没过一年他父亲厉仲谋便娶了继母陈玄娜,陈玄娜还带来了比自己小3岁的陈莫凡。 什么厉氏集团继承权,对他而言只是一书白纸,他更喜欢的是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用自己杰出的舞技征服台下的每一位观众。在夺得舞林盟主冠军后因炒cp问题与经纪公司闹得不可开交,因此事被媒体挖出他便是厉氏集团大少爷。厉仲谋通过各层关系平定了风波,此后厉爵便消失了两年。 “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死在非洲哪个角落了。”两年后宁弈宸带伤赴了厉爵的约。 “死不了,算命的说我命硬的很,即使百万雄师覆灭,我也会是死里逃生那个。”厉爵翘着二郎腿,两手摊在酒吧包房沙发上嬉笑着,忽然呀的一声凑前看看宁弈宸:“我说我去非洲死不了,你这鼻青眼肿的招惹了谁?谁那么大胆把宁氏集团大少爷打成这样?”厉爵满脸讥讽。 “一个心狠手辣喝醉了发酒疯的女子”宁弈宸干脆把墨镜摘下,左眼就跟熊猫那样,明显就是被狠狠锤了一拳,而鼻子却肿的跟个馒头似的。 “噗。。。”看到宁弈宸的熊样,厉爵含在口中的酒一把喷出:“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你有如此狼狈的一面。”厉爵忍不住放下酒杯,身子挪近宁弈宸,再次认真端详起他这张素有深城四少之称的帅脸,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爸都没这样揍过我”宁弈宸拿起酒杯咕咕大口喝完杯中的酒。 “谁?新女朋友?”厉爵好奇的问着。 “宁夭儿,我妹。”宁弈宸白了他一眼。 “啥?”厉爵很是惊讶的坐正:“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两年前认的?” “五年了”厉爵回答道,然后笑嘻嘻歉意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这里面有很多原因,反正一言难尽。”见厉爵眼白着他,他忙接着说:“五年前我爸认回来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弈宸把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天花板闪着的霓虹彩灯:“如果她是男孩的话,这家里的继承权估计不可能在我身上了。” “我去,没想到宁叔叔这么厉害,还藏私生女。那你妈是不是炸了?”厉爵一副看戏的嘴脸。 “一开始我妈是要疯了,想想都可怕。”宁弈宸回答道,转而扬起笑脸,笑意中带着宠溺:“现在,她对夭儿却比对我还亲。” “能跟后妈这般相处,你妹不简单呐。”厉爵啧啧道,饶有所思:“长得好看不?” 宁弈宸鄙了他一眼:“其实进宁家前我们便认识,那时她叫夭宁儿,救过我一命,只是没想到她竟是我爸在外的私生女。。。” 宁夭儿原本跟母亲夭芷灵姓,名为夭宁儿,她18岁生日时问宁赫轩借了1000万并承诺三年后归还,拿到钱后的两年里她在美国和欧洲晃荡了两年,钱也花了大半,没想到她竟看准了跨境电商行业,看似在国外霍霍了两年,其实在国外已有个小电商公司,回国后在国内展开铺货与精品式共同营销,不到两年公司旗下便有上百号员工。短短5年时间,除了经营稳定的电商公司外,在深城还有个含咖啡厅的书城,书城旁还有一个拳击小俱乐部,在中城,陶之镇都各有栋小别墅。 没过多久,宁弈宸在厉爵的怂恿下发神经似的百般劝宁夭儿随他参加名门公子千金汇聚的面具晚会,还说不必担心,所有男女都必须穿礼服戴面具进场。 那晚,厉爵一眼便认出了宁弈宸,他身旁的女子着一袭长长的单肩红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卷发盘成简单的低发髻,面具下双眸明澈,微微上翘的红唇让在场的男子都纷纷议论着这会是哪家千金。厉爵嘴角微微扬起,思索着能让宁弈宸这般满眼笑意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总是叨念着的妹妹宁夭儿,他今晚必须要看看这传说中的私生女长什么样。 当奏乐响起时,厉爵有礼的走到宁夭儿跟前邀她共舞,宁夭儿打量了他一眼,手便搭在他手上。 “你是宁弈宸的妹妹?”厉爵揽着宁夭儿的腰伴着舞步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又怎样?”宁夭儿冷冷回到。 “只是想看看妹妹长什么样而已。”厉爵嘴角一翘想摘下宁夭儿面具,没想宁夭儿一个舞步一个转身便到他侧边,厉爵的手只轻轻掠过面具。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扯近。两人又恢复刚刚共舞的动作,厉爵一边舞一边将手抚上她脑勺,宁夭儿一把甩开,她依旧跨着舞步围着他,裙子翩翩旋转,旁边共舞的都停了下来。都在议论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哪是共舞,看着更像斗舞。 宁弈宸嘴角抽了下低声叹道:糟糕,这俩货干起来了。 宁夭儿一气之下高跟鞋鞋跟都踢掉了,干脆脚一甩将脚中的鞋甩到一旁,赤脚舞动着。旁边的人都哇哇大叫起来,音乐即将停,观看的人更是激动。厉爵握着宁夭儿的手转着圈,音乐即将停时宁夭儿两只手却被厉爵紧紧握在后背腰间,压着前仰着的宁夭儿身子向下倾,宁夭儿一个仰面半弯腰,灯光定格在他们俩身上,音乐停,周围掌声响起。 突然,厉爵用另一只手摘下了宁夭儿面具。面具一落地,周围又是一片起哄,宁夭儿才意识到眼前这男子的坏笑,她挣开被握着的手,一把想扯下男子面具,只是他动作更快,一下呵呵的后退两步闪开了。 趁他得意,宁夭儿快步跑前赤脚狠狠踩在他脚上,厉爵啊的一声跳起,没想宁夭儿一扯便将他面具摘下。 “哇,长得真好看”周围女孩激动的大叫着。 宁夭儿皮笑肉不笑:“呵,厉爵是吧?我知道你,现在扯平了!”她扔下手中刚摘下的面具,赤着脚往晚宴门外走。 因为一句‘我知道你’厉爵一直想着什么意思呢,但半个月过去了依旧不见什么动静,第二次见面便是意外发生时,在这三年艰辛的军旅生活中荡漾在厉爵脑海的总是‘好奇害死猫’这5个字,但如今见着眼前的换名为“夭宁儿”的她,似乎一切的艰辛都已抵过了。 第十五章:都活着,真好 清晨,缕缕阳光透过半开的窗缝照进房间,落在夭宁儿的前额。微微睁开双眼,忽而,蹦的坐起,夭宁儿心里打了个冷颤:天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还记得昨天早上一睁眼也是这场景,只是昨天早晨起床是真断片了,但现在。。。夭宁儿嘶一声深吸了口气,拼接着昨天的画面。想到昨天自己跑到树上唱歌,夭宁儿将手中的被子往头上盖,一股脑的把头钻进被窝里。 突然又盘坐起来自言道:“甭管了,不就爬个树唱首歌嘛,一般人还没机会听我唱歌呢,我哪用得着不好意思。”说完便起身快速整好衣衫往房门方向走去。 “喂,宁夭儿”当夭宁儿赤脚走出房门往廊道走时,后面传来熟悉的低哑的声音。这世上会叫她宁夭儿的也就只有一人,夭宁儿转过身很是淡定不惊的说:“早啊”扬起修炼已久的职业般的笑脸:“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厉爵呵了一声:“这是我家,你睡的是我房间。”他向她走近。 “那你睡哪?”夭宁儿不假思索,话一说出便想抽死自己。 “我能睡哪,当然是我的房间啊”厉爵眼里掠过一丝邪邪的笑意。 “啊哈,啊哈”夭宁儿傻笑着掩饰此刻的尴尬。。。 “你瞧瞧你这样子。”厉爵上下打量着她:“就是穿得整齐了些,鞋子昨天丢了今早赤脚便不怪你了,但这头发,你就不能搞搞发髻什么的吗?”厉爵对着眼前披头散发赤脚的夭宁儿嘲弄道:“要是让下人看到了又要笑你不体统了。” ‘不体统’一词回荡在耳边,刚到这时空,她身着白t和紧身牛仔裤,厉爵着黑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在黎水镇街上的妇人都指着她说女子穿成这样不体统,还被当成是疯婆子。 “不体统?”夭宁儿咯咯笑起来,对厉爵说:“是有点,但比起白t牛仔好多了吧?”两人相视而笑。 “你这头发,估计也就只会扎个马尾编个辫子。”厉爵呼了口气接着说:“等会我让赵婶帮你,不过昨天早上你发型不是好好的嘛?” “昨天是因为只是乱了些,我会在原来基础上还原,但现在,咦嘻嘻,就是比较麻烦。”夭宁儿嘻嘻咧嘴答到。 “不会就不会,哪来那么多解释。。。”厉爵白了她一眼后微微窃扬起嘴角。 “你知道修复图片和画图的区别吗?”夭宁儿大声质问道,接着揭开谜底似的循循言道:“修复图片比画图简单多了,你知道素描速写需要花多少时间和心思打基础吗?” “编个发髻还要打几年基础吗?懒得学就懒得学,还搞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厉爵再白了她一眼。 感觉被秒识破,夭宁儿赤脚狠狠踩了厉爵一脚:“你不懂什么叫顺水推舟给人个台阶下吗?”见厉爵嘶了一声,她便乐呵着说:“换作是别人你这般无礼早被穿小鞋了,就我是有仇当场报的,哈哈哈” 厉爵白了她一眼,低声道:“这世间我只对你这般而已。” 声音虽低沉,但夭宁儿却听进心里了,却依旧傻呵呵的笑着,似要让对方觉得自己的笑声已盖过他的低语而她自己却什么也没听到。 “公子”赵婶带着两位侍女端着水盆和折好的衣衫走近一片欢笑的厉爵和夭宁儿:“这是按您吩咐给郡主准备的洗脸用的水以及衣裳鞋子。” “赵婶,待会你顺便帮她理理这头发”厉爵一副嫌弃的样子,指了指夭宁儿散乱的头发对赵婶吩咐后,便迈步打算走开。 见赵婶身旁端着水盆和衣裳的俩侍女都在窃笑,夭宁儿赤着脚一脚踹在厉爵屁股上,吼道:“去你的。” 厉爵啧了一声回头斜了她一眼,似是什么都没发生大步往廊道庭院方向走。当厉爵转弯不见身影后,赵婶和身旁俩侍女便把憋着的笑,哈哈乐出。 *** “厉爵”夭宁儿一身浅紫色,跳过堂屋门槛,跃进堂屋,在厉爵面前住了住脚,双手抱拳道:“厉兄”一副江湖女子的劲继续笑道:“有没有点女侠的气息?” 这是那日逛临安街时在那成衣铺里,夭宁儿换装时厉爵自个挑的几套女装之一,早上天未亮便吩咐赵婶等郡主醒后侍候她换上。 他见过她穿红色长裙礼服惊艳的样子,见过她穿白t牛仔被嘲笑不体统生气的样子,后面穿的几乎所有的都是深蓝色,但想起昨日那曹禺也穿了一样的蓝色,厉爵便觉郁闷,只从几件衣衫中挑了紫色的让赵婶给夭宁儿带去。 第一次,第一次见夭宁儿穿着淡紫色衣衫,对襟交领收腰窄袖襦裙,裙身没有一丝绣花点缀,腰系较裙身深点的烟紫色腰带,淡雅而显窈窕身段。半扎着发髻、披着一头长发,那发髻上只簪着支小巧紫色簪子,简单的倒坠耳环垂下,随着她一举一动而摇曳,更衬出整体的灵动无比。抱拳拱手时真如江湖女子般略带英气,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抬眸时那双如月光般皎洁流盼生光的双眼,那浅浅的一笑更是让人迷眼。 厉爵出神似的站在那,似乎屏蔽了一切,只见夭宁儿对着他嘴皮子动了动但却听不清。 “这身挺适合你的”厉爵回了回神一本正经的说道:“先去吃个早餐。” “公子,早膳早已准备好,请到膳厅用膳。”赵婶说道。 厉爵领着夭宁儿往膳厅方向走,“房子大也很烦躁的对吧,吃个饭还要跑来跑去。”夭宁儿无奈的细述说道。 “你那郡主府不是这样?”厉爵好奇。 “一样啊,不过我那郡主府貌似没你的大,你那后院都能搞个足球场了。不过吧,太荒了,跟个阴宅似的。”夭宁儿抿抿嘴。 “噢,那我明天上完早朝去你那参观参观如何?”厉爵笑道。 “随时恭候,带上东方,我要刷新一下你们的世界观。”夭宁儿嘚瑟道。 “为何带上他?”厉爵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 “一起过来,我懒得又要再介绍一遍了。”夭宁儿接道。 “你是当初当导游没过瘾,天天想着给我们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厉爵一脸无语的回到。“说说,这三年怎么过来的,都成小富婆了。” “一言难尽,不过像我这么聪明的,发家致富是迟早的事。反倒你,搞了个将军职位来当,说真的,我不喜欢你当将军,不是被皇帝砍死就是被敌军砍死。”夭宁儿语气中带着逗意,抬头与厉爵四目相对时却难掩担忧无奈之意。 “在担心我?”厉爵脸上掠过盈盈笑意打趣道。 “你挂了的话我便少了个语言相通的人,想想就觉得无聊至极”夭宁儿顿了顿后快速接上。 “我倒觉得我死了你会孤独终老”厉爵哈哈笑道。 “你才孤独终老呢”夭宁儿大吼,狠狠锤了他一拳。 后面跟着的赵婶和两个小侍女看着跺脚跃起锤打厉爵的夭宁儿,满脸疑惑,却没忍住相视而笑。 “郡主,您。。。”赵婶看着两个偷笑的侍女忍不住走到夭宁儿身旁低声叫道,却欲言又止。 “赵婶,怎么啦?”夭宁儿打量着赵婶问道,刚刚那一丝笑意依旧挂在脸上没来得及褪去。 “郡主,得体得体。。。”赵婶看看后面偷笑的小侍女,再看看盯着自己的夭宁儿紧张的劝道。 “呃。。。”夭宁儿抽抽嘴角侧头看了看厉爵,若是换做其他妇人,夭宁儿早让她下不来台,但以翌阳郡主身份出现的场合,她都是端庄有礼,不会被指点行为不妥,但刚刚打闹是自己疏忽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厉爵带回来的嬷嬷,不怼也罢。 “赵婶,你先带她们去准备早膳,我们稍后就到。”厉爵对赵婶吩咐道。 赵婶带着两个侍女退下后,夭宁儿跟厉爵随后一路慢步走着。夭宁儿没有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 厉爵在她面前晃晃拳头,打了个响指:“‘得体’一词诛你心?”垂下目光看着面无表情的夭宁儿。 “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来着,德才兼备,端庄优雅,不食人间烟火”夭宁儿一副嫌弃可笑的样:“这两年我觉得我成了演员,成功塑造了德才兼备,端庄优雅,不食人间烟火翌阳郡主这个角色。” 看着眼前的女子,至他从边关回来到现在,这一举一动哪里体现端庄优雅?听到‘端庄优雅’一词,厉爵嗤的一声笑了,但听到演员一词却抽了抽嘴角。想着自己在边关两年里,从一个皇子身边普通士兵到立下战功的将军这一路走来的辛酸,但至少内心是自由的,能有今天的功绩便是为了回到这帝都有能护住她的能力,如今他们都成了帝都口耳相传的人物,而这三年里夭宁儿孤身一人在这帝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厉爵越往下想脸绷得越发严肃。 “不过,也没什么,至少现在我有钱啊。”夭宁儿突然挂起笑意:“而且,你也回来了。”抬眸看厉爵时,发现他也在注视着自己,双眼深邃的直盯着自己,难过、欣喜、宠溺、无奈、辛酸。。。竟一时无法判断他此刻是什么心境。 夭宁儿凑前踮起脚尖使劲看他双眼和表情,没想厉爵右手握住她左肩一把搂在自己怀中:“我们都活着,真的很好。”声音低沉,炽热的鼻息在夭宁儿耳边旋荡着。 厉爵一身宽袖黑袍,环在夭宁儿肩上的双臂以及前倾的身躯,似把消瘦的夭宁儿整个人给揽在怀中。夭宁儿心里一震,傻傻的没反应过来,回帝都以来,他们两个都是持续互掐互怼,厉爵这一拥让她心里似被细针扎着麻痛麻痛的感觉,她垂下的双手轻轻放在厉爵背上,头靠在厉爵左肩上,说不出一句话。 吃过早膳后两人逛了昨日没逛完的临安街,还跑去小赌一场后才各自回家。 月色高照,厉爵在庭院中踱步,站在那被夭宁儿喝醉坐断的枯木下,似在思忆着昨日那一幕。 “公子,您是在想着翌阳郡主吗?”身后传来赵婶关心的声音。 “赵婶,您是莫羽的婶婶,我也敬重您为婶婶。在这世上我无亲无故,唯有翌阳郡主与我是最亲近的。以后她来咱们府,想做什么便由着她得了。”厉爵声音温凉中夹着宠溺。 “是的,公子!”想必是白天自己让郡主注意得体一事让公子记挂了,赵婶是听明白厉爵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