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世情缘》 第一章 预知的未来(瞻仰未来) 我在现世一分为二. ????????现在和未来各占其一. ????????左眼和右眼各不相同，就算是同一情报，也能从不同观点加以审视. ????????通过望远镜极目远眺的自己. ????????通过后视镜回首身后的自己. ????????无论如何，罪业都不会丝毫消减. ????????预知结局的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神. ????????只能坐视无可改变的未来步步逼近. ????????不抱期待，不怀希望，也没什么意见. ????????无聊的每日， ????????无聊的未来， ????????无聊的人生， ????????……但我清楚，最无聊的恐怕正是我自己. 每天只是拿着手术刀在手术台上自怨自艾，看着这一切，两天后的我笑了。 我的世界一分为二，至于两边的主次之分，已经不重要了。 二零一四年六月三日，星期天，中午十二点二十八分，天气阴沉，乌云密布。 在距江城市中心较远的河岸边，高架桥旁的百联大型商场，迎来了开业来的第二个年头。 由于距离着市中心较远，又在纵横交错的高架桥附近，商场坐拥着大片土地，远远望去，那座孤立在城郊的建筑宛如城寨一般。 整个商场建筑分为五层，横向延伸，属于一般典型的商场布局。 商场之中各种卖场商店相辉交错，有携家带口的美食一条街，也有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但是却紧跟潮流的各种电器的商城卖场。 除此之外，还有服装鞋饰，美容美甲等各种不同的小型商店陈列于此，简直堪称标准的现代化综合商城.只要不过分奢求，这里能满足个人的全部需求，也是附近居民的生命线。 尽管商品种类繁多，然而这里却顾客稀少，商城也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气。 所以，商城为了吸引顾客，便从早到晚的开启闪耀的灯光和播放着一些听不懂却很温馨的异国旋律。 正午时分的商场并不热闹，似乎亦跟人一般在假寐之中，因为距离着居民区较远，除了那断断续续的温馨旋律之外。 商场却显得格外安静，四周充斥着一股懒散的气氛，期间的空气比外界迟缓数倍。 尽管装扮得一副豪华，尽管偶尔零星的有几个顾客，尽管偶尔有访客光临，但这里的时间还是和外界保持着脱节.不管是救护车不祥的嘈杂，还是巡逻车长鸣的警笛，都仿佛与这里无关。 正因商场与外界的脱节，仿佛有着媲美外界都市的坚固外壳，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建筑的五层露天楼顶，一个身着黑色便装手持刀具的中年男子，正追着一个身着江城大学某某系校服的少年。 “哟，终于让我追到你了，电击使。” 中年男子举起带着老茧的手掌，对着站立在露天商场顶楼上的少年挥手说罢，从背里抽出小刀。 他小心的环视着周围一带，商场周围鸦雀无声。 温热的夏日在这样的阴天里，即使就在正午十分，却没有一丝投下的黑影。 唯有零星的几片风卷的落叶和垃圾飘落在脚尖。 中年男子举起锋利的小刀朝着少年逼近，在白天阴沉的天气下，却也能明显的看出他手中小刀反射出的耀眼的光芒，带来一阵炫目的晕眩。 少年似乎已经异常虚弱，大概是曾经在某个地方早已经过多的消耗了他的能量与力气，此时的他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吁吁。 此时，与着他们所处的毗邻的顶楼，两个商场的工作人员，抬着装满货物的一个大箱子上了顶楼。 扯着少年将视线转向那两个工作人员的瞬间，霎时，中年男子以一个瞬移的速度恍然走到他的面前。 一秒之后。 少年浑身渗透着鲜红的血液暴露在商场顶楼上，死得惨不堪言。 1/瞻仰未来。 二零一四年六月一日，星期五。 时节正值盛夏，强烈的日光令人不由得眯起了双眼，一股清爽的绿色气息从医院的广场中传来。 做完了上午的最后一个手术，微微觉着有些疲惫，眼皮甚至有些睁开不起来，便躺在办公室的软沙发上眯着了。 “哦，捉到了一只名叫赫连谨的偷懒的懒猫。” “............” 我把疲倦的身体硬生生的从沙发上托起来。 从隔壁内科室过来的，是既英俊又勤奋，同时又是医院里素有暖男之称的乔宇，正站在我面前，嘴角泛起那抹熟悉的微笑，双目清澈明亮，犹如一股清泉，手中紧握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就算包装得异常封密精致，我也能透着隔着盒层闻到里面装着什么美味的菜肴。 “糖醋排骨？” “对，说起来你比较符合狗的形象，贪吃，好嗅觉。算我失言了，你是不是最近又在熬夜了。” “......不是的，只是最近有些失眠，偶尔脑海中能闪起一些片段，不知道是不是我两年前的记忆。” 我无奈的叹息道。 曾经了解我的情况的乔宇长叹一声，仿佛在对天祈祷。 “真的？明明一个人的记忆是最宝贵的，你明明那么想恢复你未出事时两年之前的记忆，就算是心里医生也不能帮你想起来吗？” “正因为想不起来，我才会夜不能寐，在这无精打采。” 而且乔宇有所不知，我所想记起的并不是我全部的记忆，而是那两年之前有关于某人模糊的影子，以及哥哥赫连诚为什么会突然死去的真相。 “看你没精打采的，就连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是不是都没心思吃了？我还专门设计加了几道别样的配菜呢。” 乔宇将食盒放在办公桌上，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带着一丝调侃。 “很遗憾，我才不吃那一套，世上唯有美食不可欺。” 我所能记起的，便是在医院醒来后的事情，至于在两年前为什么会出车祸，我已经记不清。 只知道车祸之后，我在医院里沉睡了两年，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乔宇。 因脑部受到严重的创伤，致使我两年都在假死状态，偶然醒来，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乔宇说他以前就认识我，而他说的那些，在我看来却是那么陌生，每当听着他细细诉说时，我却感觉他所说的仿佛是与我豪不相干的另外的一个人似的。 那些恍然闪过脑海里的片段的零碎记忆，那个徘徊在我脑海里的模糊的身影，我知道，那并不是乔宇，而是与我有着联系却又突然消失的某个人。 某个我想记却又记不起来的人。 第二章 不负责任的神 然而，每当我努力试图唤起那个记忆深处的影子，却是无济于事，只会害得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算了吧。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乔宇虽然一脸无奈但还是不愿就此离开，拉过旁边的椅子“嘿咻“坐了下来。 “这个周末你不用值班，可有什么安排？” “这个周末不用值班，是不是得许久吃不到你做的饭了，不过明天是哥哥赫连诚的祭日......” 我突然想到后天便是二零一四年六月三日，那个就在刚才预知的未来里，这一天，将会有一个少年在露天的楼顶上殒命。 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微痛，就算我能预知了这个未来，而我却不能改变什么，拥有着这样一双眼睛也只是给这无聊的人生徒增烦恼罢了。 能够预知结局的我，果然是个不负责任的神。 “只要你喜欢，周末我给你做好了送来。” “......啊，不用麻烦了。” 我竟然不敢正视乔宇的双眸。 自我醒来之后，乔宇就一直很照顾我，经常呼之即到，不呼也到，在我心中，他就如温暖慈祥却早已过世的母亲一般，能吃到他亲手制作的好料理在我看来是最幸福不过的。 他是我赫连谨在江城市唯一的死党哥们。 只是在我车祸后突然觉醒的预知未来的力量中，却从来没有一次能预知到乔宇的未来，在他身上，仿佛潜藏着千万种让人猜不透的迷。 “为了你，我愿意做......” “乔宇，你喝咖啡了吗？” “没有啊，喝的红茶，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乔宇不可思议的歪过脑袋。 我有时会问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连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好像是从小养成的坏习惯，怎么都改不了。 不过，失去了以前记忆的我到是连我自己都开始捉摸不透了，我是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又曾经认识过什么人呢？ 时间匆匆，对于我来说却是异常漫长，虽然江诚不算很大，市中也耸立着好几座医院，而我所在的医院却是异常烦忙，仅仅一个下午，就给安排了三个手术，而且两个是急诊。 六月一日，下午四点三十八分。 此刻，我的未来还像两天前看到的一样，没有任何新鲜感。 “赫连医生，辛苦了。” 出了手术室，护士微笑着对我毕恭毕敬的说道，反正我也知道，再过5秒，病人亲属就会议论：“赫连医生年纪轻轻，明明才16岁，就已经站在医学的顶端，14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真不愧是天才........” 这种话我已经听到耳朵起老茧了，其实我只想说，天才什么的，原本世界上就不存在，只不过自己出生医学世家，从小就被熏陶被逼无奈罢了，之所以不想受到责备，才会如此努力，上学时连跳了七级的我自己都感觉如梦幻一般...... 六月二日，晴。 抬头望去，太阳正发出耀眼的光芒，高层建筑物的街道活像一个大蒸炉。 气温和不愉快指数双双突破了今年的最高值。 夏意渐浓，街上的行人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水分子不必说，余裕、冷静和休息片刻的精神也在其中。 ????????过往行人的影子愈发脓肿了，貌似不知是阳光的缘故。 过了正午，前往凌山公墓的车子渐渐行驶，知道今日是哥哥赫连诚的祭日，管家左隆早在一周之前就已经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包着一束白色百合，在哥哥墓前伫立许久，目光定格在墓碑上哥哥熟悉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略微拘谨的目光，此刻的我，竟会觉得如此陌生。 哥哥，到底因何而死呢？两年前我到底因何而发生的车祸，还有在沉睡的两年里，病房里750束百合又是何人送来的？ 对于这一切，我仿如白纸一般。 “谨小姐，今晚请早点回来！” 向着躬身在鞋柜旁换鞋的我，管家左隆一如既往的叮咛。 无视他那无意义、且没有抑扬的声音，我轻轻掩门出去。 ????????越过宅邸的庭院，出到大门之外。 夕阳还未完全消失，微风吹过，宅子外的竹林沙沙响起，心中涌起一丝可厌的感觉...... 我喜欢在傍晚迎着最后的一缕夕阳的余晖散步，看着原本凄凉的广场渐渐的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尔后开始变得热闹。 明明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我的潜意识里，喜欢散步的并不是我，而是已经逝去的赫连诚，如今，我只不过是在替代着他走走，看看这不算大却十分繁华的江城而已。 看着那些在灯红酒绿下尽情疯狂的各种各样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他们，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若是我也不能预知未来，是不是也不会为提前看到的事而痛苦和困扰呢？ “那个，你不能上商场的楼顶，不，你不能进商场。” 在一晚风卷竹林沙沙声响中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思考中，我竟有些神经质般的企图想要拯救那个即将要殒命的少年。 一早就徘徊在商场门口，直到中午，路上充斥着形形色色的过客，等待着少年的出现，如果我不再那么厌恶人类，使用我的能力去帮助某人的话，是不是心中就不会那么疼痛了呢？ “为什么？” “总之，你不能进去。” 少年浅浅微笑，露出那洁白的牙齿和清澈的目光耀眼得让我一阵晕眩。 “这个商场有什么问题吗？真抱歉，小姐，我现在很忙。” 少年有些急促，在他的声音中隐隐听出焦急和带着一丝虚弱。 像他这种会使用异能的人，想必，企图杀害他的人定也是身负异能的特殊人类。 “你进商场的话，你会没命的，10分钟后你会在商场二楼遇见一个带着刀具的中年男子，你会上楼顶，而你在楼顶，会被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子杀死，死状惨不堪言。” 顿时，寂静良久。 “是这样啊，我相信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啊，你相信我？” 我有些诧异，本以为少年定认为我是个神经不正常脑袋发昏故意找茬的路人，却殊不知他竟真的没有再进商场。 反而一脸从容浅笑的凝望着我，仿佛丝毫没有半分陌生的感觉。 “我叫文亦飞，小姐可有时间，那边有个新开的咖啡店，为感谢你救了我，我请你喝咖啡如何？” “......只是一个小时的话，到还是可以。” 第三章 外国诗人一样的名字 我竟然有些莫名的高兴，原本厌恶的力量若真能帮助某些人，而将原本对着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甚至极为厌恶的我改变的话，那我的生活，是不是有意义一些呢。 到了咖啡厅，文亦飞宛如绅士一般开门，不，应该说那一行一步间就是个绅士，原本还有些胆怯不好意思，如今那副感觉却莫名其妙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小姐，请。” “赫连谨。” 不敢正视少年的双眸，骤然将自己的姓名脱口而出，这种两个人如约会般的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对于我来说仿佛人生第一次般紧张。 文亦飞突然怔住，奇怪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询问我的姓名，反而很是从容，这个少年，全身竟透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赫连谨，真是既美又好记的名字，宛如春天盛开的木谨般优雅美丽。” “也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啦，只不过刚出生，母亲希望我长大后能是个生活严谨，小心谨慎之人，便取单字谨，复姓赫连在江城本就是少见的。” “谨，是如何知道如果我进那个商场，会殒命呢？” “谨？” 文亦飞听着我的解释，浅浅微笑，突然很自然直接的叫喊我的单字，不带一点尊称，却感觉很亲近。 不可思议的是，当他只呼唤我为谨时，我竟在瞬间有种特别怀念的感觉，好像曾经有人也是这么直接不带尊称的叫过我。 我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向他诉说我具备着能看见未来的能力，也不知道，如果我说了，他会不会说我是个头脑不正常的神经病呢。 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到使得黑压压的云层更加朝着地平线靠近了。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却开始越下越大，形成了暴雨。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桌子上店员刚上的咖啡飘浮着淡淡的异香，那股苦中带甜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虽说不是最好环境，却也觉得不是很坏。 “我能看见未来。” 不断反复的在心里纠结与思考愈久，终于还是决定将我这特殊的能力给说出来，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预知未来什么的，在一般人看来是不可能的，却还是有些期待他的回答，甚至低头不敢凝视他那明亮的双眸。 生怕与他对视，我就更加的没有自信了。 “是嘛？是这样啊，原来你能看见啊。” “......啊？文先生，您相信我能看见？” “嗯，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一个人拥有能力，何况你叫赫连谨，在江城市，只有一家复姓赫连，那便是独坐于城南郊区的古老的退魔世家......” 他突然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大概是有些后悔自己将这一串话语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亦或是本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其实，这话若不是从他这里听到，我至今都没有察觉，赫连家竟然是退魔世家。 原本以为，赫连家只喜欢清净，所以便将整个大宅建立在城南郊区宁静偏僻然而交通却依旧便利的小道旁。 宅子是有些古老，并带着个小院子，仔细一看，如今到真觉得仿如古代时候富贵家族的宅院，四周竹子环绕，异常宁静，偶尔微风拂过，竹声却不喧哗。 “文先生，退魔世家，我家吗？”想要了解更多，我便再次抱着一丝期待问道。 “谨可以直接叫我文亦飞哦，先生什么的怪别扭的，我今年17，是江城大学大三设计系的学生，谨呢？” 大概是有些想逃避我的问题，他到像是故意转开话题一般，我也便不再追问。 或许以前的我这些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想起来罢了。 “文亦飞，像外国诗人一样的名字。” “.........” 莫名的在心里闪现出这个感觉，便瞬间从口中吐了出来，悄然将一张名片移到他的面前，只是让我诧异的是，他看着我的名片竟然没有一丝惊讶。 在我的记忆中，除了我认识的人以外，文亦飞便是第一个看了我名片却不惊讶的人。 “其实，我也和谨一样，是个拥有异能的人。” 文亦飞喝了口咖啡，目光移向窗台的大雨滂沱，蠕了蠕双唇，突然说道。 “我知道......” “嗯？谨看见了吗？” “是的，虽然具体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你是个电击使，应该能够随意操控12亿伏特超压电流，在我看见你在楼顶被人杀死时，便知道了。” “呵呵，不错，真厉害啊你这个异能。” “是吗？我到觉得，如果没有这个异能该多好，拥有异能的人注定做不回平凡的人。” 是的，拥有异能的人注定是做不回平凡的人，在我醒后，伴随着这个异能的觉醒，同时也将我置入了孤独与恐惧的深渊，仿佛提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然一片黑暗。 我知道，有一群厌恶的人正在找我...... “谨一直保持这样就好，我会保护你的。” 突然一怔，凝望着文亦飞的双眸，脑海之中一阵乍晕的疼痛袭击而来。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看不清的某个人，仿佛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带着一丝毫无戒备的笑容：“谨一直保持这样就好，我会保护你的，即使你只懂得破坏。” “谨，没事吧？” 大概是看出了我有些不适的变化，文亦飞带着一丝关怀问到，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他的话语，那么暖人心肺，仿佛寒冬里的一缕日光，又似黑暗中的一粒星火...... 窗外雨势渐小，由于下雨的原因，咖啡厅里迎来了形形色色的人，将原本安静的狭小空间瞬间弄得一阵厌烦的嘈杂。 我是个极度厌恶喧哗烦闹的人，喧哗只会让我头疼，仿佛空气凝结得足够让人窒息。 由于无法忍受咖啡店里的烦闹，便选择离开了咖啡厅，出门时我并没有带伞，如今只得站在咖啡厅外的廊下凝望着空中悄然落下的雨滴。 我不禁咬起牙来，最近总是莫名的感觉烦躁，在这样的雨季里，到使得心情更加沉闷了。 “我这里有雨伞哦。” 忽然一把折叠式的小雨伞略过我的肩膀，伴随着文亦飞稚嫩却又有些成熟的嗓音。 第四章 雨中的思念 “不用了，会有人来接我的，文亦飞你先回去吧。” “再过一会就回去了，我想在那之前再在这里呆一会儿，不要紧吧。” 我没有回答。 他自顾自的点点头，双手盘踞在胸前，斜靠在旁边的水泥柱子前。 我现在并没有与文亦飞说话的心情，也没有打算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所以，他是否在这里与我没有关系。 我只是在雨中等待。 难以置信的等待，唯有雨声传来。 文亦飞并没有说话。 ??倚靠在水泥柱壁前，很满足似的闭着眼睛。虽然很讶异他是否睡着了，不过却听到他哼唱着短短的诗歌。或许是流行歌曲吧。这一点更让我讶异。 之后试着问过左隆，那是一首名为雨中的思念的外国的名曲，果然是流行歌曲无疑。 文亦飞没有说话。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两个人处在如此近的距离却没有彼此交谈实在让人沉不住气。 ????????这种窘迫的状况，我并不认为痛苦而只是沉默。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这种沉默会如此温暖。 但是突然间感觉害怕起来。 因为直感到再这样下去，我体内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就要爆发出来一般。 “文亦飞。” “什么？” 下意识的叫了起来，他吃惊的离开了水泥柱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凝望过来的双眸，映着我的身影。 就在这一刻，大概是我第一次正视着这个名为文亦飞的少年。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身着江城大学的制服，大大的眼睛温和且无垢。像是表达他性格般，发型十分自然，既没有染发也没有用发胶固定。 却隐隐间透着一股超具脱俗的气质，这样的一个少年，就算是在学校，应该也是属于那种迷倒不少少女的美男子吧。 突然想到。 像他这样的一个好少年，为什么会在意我这样的人呢？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以后，还能再联系谨吗？” “......嗯。” 我犹豫了许久，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像他这样一个少年，萍水相逢，大多不都是道声谢而后便匆忙消失吗？ 可是文亦飞，我竟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凝望着他的面容，我却感觉极度的焦躁，脑海中不止一次的想起那个毫无戒备的微笑。 心中翻涌起一种可恶的感觉。 我在此之后陷入了沉默。像今天这样焦急盼望左隆来迎接的日子我想不会再有了。 ????????不久，迎接的车来到了咖啡厅门前，我便与文亦飞分手了...... 傍晚时分雨停了。 穿着件白寸衫便出了门，像例时的在完成哥哥赫连诚的喜好一样。 ????????头上是斑驳的天空。从深穴一般的云中，时而可窥见月影。 ????街上便衣的警察在忙碌地巡视着。如果遇上了十分麻烦，所以今天向着河滩走去。 ????????被雨打湿的地面，反射着街灯的光。 ????????如同蛞蝓爬过的痕迹般闪亮着。 远处传来汽车的长鸣声，从轰然作响的车轮声判断，似乎是在高架桥附近。横向河流的桥，车子来往不停。 在那里，我发现了人影。 带着一丝好奇，蹒跚地，缓慢地，我走向了高架桥。原本这荒芜的郊区除了我自己以外不该有人影徒步而过才对， 一辆汽车再次经过。 ????????比先前听到的声音要响不知多少倍的轰鸣在周围回响。声音仿佛是往狭小的箱子中塞进棉花般地沉重。对于这种重压，我下意识地掩住了双耳。 汽车过去以后，高架桥之下骤然恢复了平静。 ????????没有街灯，连月光也照耀不到的桥下的空间无比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炫出一双仿佛能夺人魂魄的犀利眼眸，带着一丝可恶的笑声说道：“哟，好久不见了，幻想杀手。” 随后那道人影渐渐从黑暗的桥底出来，凝视着我，满脸映出诡谲的笑容。 我瞬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下意识的拔腿就跑，这样的未来，我竟然在之前没有预知过，甚至应该说毫无察觉。 此时只感觉身体上因为害怕而变得麻木不仁，虽知拔腿就跑，却清晰的听见那人从身后追来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离我也只不过两米的距离。 正当我以为肯定会被这个恐怖且莫名其妙的人追上后会将我杀死时，只见一颗带着耀眼电光的石子飞向那名正在追我的陌生人所处的风口处。 正击中了他的额头，由于冲击力极大，而使得他向后飞退了老远。 男子摸了摸额头，在杂草从中踉跄起身，朝着我所处的方向走来的人影大声说道：“可恶的电击使。” “我劝你还是别打这女孩的主意，风魔使。” “哼，幻想杀手必须要死。” 陌生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在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对我充满着深深无法卸下的恨意。 幻想杀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在我的脑海之中，似乎恍然闪现出一些恐怖又好像似曾相识的零星片段，又似身临其境一般。 片段之中，有哥哥赫连城的面容，还有躺在毫无秩序生长的杂草上，陌生的尸体，草原之中，人造花被弃置着，尸体看来竟似一朵花一般。 突然只觉脑子一痛，旋即陷入了无限的黑暗，只偶尔能感觉到，在我倒下那一刻，文亦飞猛然闪到我身后，接住我缓缓倒下的躯体，他温暖的双手紧紧将我抱住，我能感觉到他面容痛苦的神情...... 再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微微睁开那双沉重的双眼，凝望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一位长得可爱却又有些成熟的少女正注视着我。 大大的双眸明净清澈，虽说不算特别漂亮，然五官却尤为精致，披肩的长发被染得橘黄，身着与文亦飞一模一样的江城大学的制度， 不用猜都能知道，她与文亦飞定是同班同学。 “赫连医生，你醒了？太好了。”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 我心中有些诧异，甚至还带着些轻微的胆怯。 “这里是珈蓝社，您在河边昏倒了，不记得了吗？” 第五章 不可思议 忽然，我才恍然在脑海之中搜寻那之前的记忆。 那些不可思议且略微有些恐怖的记忆，我竟丝毫没有忘记。 “......啊，我叫夏晓路，是文亦飞的朋友，虽然也是同班同学，不过在学校总被他忽视，呵呵。” 少女一怔，便自顾自的自我介绍起来，当她提到文亦飞的名字时，甚至略微有些少女的腼腆而摸了摸后脑勺。 甚至还一副满是沉浸在她自己营造的幻想里，笑得像个白痴一样。 小脸微微泛起一抹粉红色的光晕，不用问我也能明白，这个夏晓路，对于文亦飞绝对不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感情。 对于这个少女，本知她并没有恶意，而我却打心里喜欢不起来，甚至应该说还带着略微的厌烦。 注视着她的双眸，透过她明亮的瞳仁，我看见了另外一个少年，微笑的与我打招呼，和她长得极为相似，年龄却要比她略长两岁，就如我和赫连城一般。 我知道，那是我看到了两天之后的未来。 我没有打算理她，恍然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而朝着楼下走去。 待我下了楼，夏晓路才从她自己营造的幻想里回神，发现我已经不在她的视线之下，便慌忙追着我一起下楼。 “等等，赫连医生，你要去哪里？” “和你没有关系。” “夜色已经很深了，您这样出去很危险的，社长他们都有事出去了，等......” 她话未说完，便见大门轻轻开启，凝视着门外，夜深起来，黑暗也随之浓郁起来。 渐渐开启的门缝之中，出现了个人影，带着一丝毫无戒备又略微有些拘谨的笑容。 “哟，谨，你醒了。” “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现在要回去吗？夜已经深了。” 大概是看出了我不喜欢待在陌生地方的原因，文亦飞皱起了眉。 “......这和文亦飞你没有关系。” ????????我极度的厌恶人类。这感觉似乎是从孩提时起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他们产生好感。 同时由于无法否认自己也是人类这一事实，于是连自己也厌恶起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并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感到亲切的交谈对象。 更不善于应对着那些朝我微笑的人。 更加矛盾的是，如此厌恶人类的我，竟有时候也会对着某些人产生恻隐之心，就比如那天试图篡改文亦飞即将死亡的未来。 出生在医学世家，并从儿时就学习医学，如今更是从事着医生这种职业，所以，我对自己也更加的有些琢磨不透了...... 之后，便奋然出了门。 走在无人的街上，是因为自己想要独处。还是因为想让自己以为自己在独处呢。 ????????……无论哪一种都是没有意义的自问。明明无论怎么想我现在都是在独处。 “谨，等等，我送你。” 对着已经出门老远了却还是从身后追着跑来的文亦飞，我并没有想要理他，对着他说要送我回去的话语，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静静的跟在身后。 深夜一片寂静，唯有清凉的风声刮过。 偶尔还从身后传来他轻轻哼唱的小调，是那首流行歌曲无疑。 虽没有歌词，却感觉无比温暖。 微风将街道的灯光吹得一闪一闪，倒映在雨后的路上，灯光之下，两个身影在悄然的漫步着。 我突然发觉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样的尴尬局面，不然的话，我感觉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就要出现了。 不知为何，自从与文亦飞待在一起，总让我潜意识的觉得，我所拥有的异能，并不单单只是预知未来，应该还存留着一份恐怖且令人厌恶的力量才对。 “文亦飞。” “我在。” 突然停住脚步，有些胆怯与紧张的叫了起来。 文亦飞吓了一跳，慌忙挺直身体，宛如正在上岗的士兵严肃且拘谨。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蠕了蠕双唇，低头继续的朝着黑暗里走去。 “那个女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哦，夏晓路是我们珈蓝社里的同事，也是同班同学，她是我们社长的妹妹，虽然并没有拥有任何异能，但是大脑还算聪明，给了我们不少帮助。” 珈蓝社，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不过这也看出，这世上拥有异能的人并不只是单单只是我和他，文亦飞身上也存在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要不，谨也加入我们珈蓝社吧，利用你的异能，肯定能帮不少忙呢。” “珈蓝社，是什么地方。” 这一刻，我甚至都对自己有些诧异，原本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我，竟突然感觉对着文亦飞口中的珈蓝社有些好奇。 “珈蓝社啊，是专门解决这个世界警察所不能解决的事，谨，你知道吗，其实世界上拥有异能的人很多，其中还有一些不老不死的异能者，他们已经活了几百年，而使用他们拥有的异能成立了一个叫圣域的组织，大多现在发生的案件几乎都是圣域出来的风魔使做的，珈蓝社的存在就是与圣域对抗，处理警察所不能处理的事。” 真感觉意外，这种原本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的事竟然会出现在现实的生活中，我不得不感叹，今天确实长见识了。 “不过谨的家族原本就是退魔世家，与珈蓝社的目的也是相同了。” 又听到文亦飞口中所说赫连家乃退魔世家的话语，我不禁咬起牙来。 退魔什么的对于我来说总有一种亦幻亦真的感觉，又非常恍惚，这种恍惚让身体颤抖起来。 我直觉告诉我，我体内存在的另外一股力量我可不想将它唤醒。 因为它一旦觉醒，我便不再是我了...... 从小道里进了宅子，宅子外四周竹子随着微风摆动而发出“沙沙”的声响，文亦飞一直目送着我走到宅子门口方才离去。 “小姐，今晚回来得比往日要晚。” 左隆等在途中。 身为佣人的左隆比我大上十岁，大概是见我深夜未归而勉强有些担心吧。 毕竟左隆，听说已经在赫连家待了30多年了，虽然我记忆依旧还在未知之中未曾恢复，但他大概是看着我长大的吧。 自我醒来之后，左隆就一直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第六章 赫连家 “稍微遇到点事。” “小姐，这可不行，最近江城可不太平，您刚醒来不久，可需要得注意。” 左隆一边跟在身后，一边无意义的唠叨，明明是个30多岁的中年男子，此时却感觉如个40多岁的老妈子一般啰嗦。 大概是等着服侍我换下浸了汗的衣服吧，缓缓的在进入房间的途中等待着。 “下去吧，左隆，换衣服什么的我自己能做，你也是，并不是我的专属吧，去服侍我父亲吧，反正我也只是个女孩子，如今对赫连家一无所知，也不配父亲如此厚爱。” 面对我不合身份的语气，左隆微笑了起来。 “小姐，并非如此，您是赫连家的继承人，甚至比你哥哥赫连诚都出色，如今您只是不愿意觉醒您的力量而已。” “......那种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般避开左隆回到房中，静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越发感觉那股莫名的力量在渐渐涌动着，甚至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觉醒。 猛然从床上起来，向镜中投去一瞥。 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身在其中，此时却对自己感觉到无比陌生。 “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体里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我自己都无法驾驭的力量，他会怎么样？” 并非向着什么人，只是对着镜子独自说起话来。 其实我已经隐约的察觉，更从赫连家的一些资料片段中得知。 赫连家的孩子，向来都是一男一女，而在两个人的身上都遗传着一股超越者力量的异能。 一个是幻想杀手，一个便是预知未来。 预知未来则可以能看到短暂的未来，幻想杀手则是负责破坏和斩断一切的杀手，也就是说，继承着幻想杀手能力的那个人，他便只知道杀人，甚至还会不时有杀人的冲动，宛如个杀人鬼似的，毕竟，他是能够通过这个能力而杀死一切的人。 然而我因两年前发生了事故，哥哥赫连城死了，似乎也正是因为如此，赫连家原本应该一人继承着一个能力，如今两个能力都转入了我的身体里。 父亲说在赫连家的血液里，有着超越者的遗传，同时也是诅咒。 ...确实是诅咒。这种东西在我来看，哪能称得上是超越者，简直就是异常者。 然而现在的我，说什么也不想觉醒这个能力，因为我有预感，一旦这个能力觉醒，我便不再是我了...... 次日，迎接着夏日晴朗的大好天气，左隆开车载着我到医院，虽然有些不情愿，不太喜欢他跟在我身后，更不喜欢到处张扬显得在外人看来赫连家是个多大的家族似的。 虽然的确是个大家族。 但还是忍受不了父亲一早的唠叨，就允许左隆载着我上下班了。 到了医院门口，从护士及医生的眼中向着我投来羡慕的目光使得我一阵晕眩，便更觉得四周充斥着违和感。 因为在昨日晚上，我便不差分毫的看到了这个结果，??。 曾听到的声音，正听到的声音，??曾看到的景象和眼前的景象正缓缓重合。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向办公室走去。 “哟，今天来得挺早嘛，周末过得怎么样？” “依旧过着无聊的人生。”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乔宇便微笑起来。 在我的认知中，乔宇是在我出事后才开始成为医生的，先前的他从事的职业似乎更为神秘。 只知我在醒来后来到此医院上班后，乔宇才获得了医学上该有的认可证书。 便在一方努力之后同我一起进了这家医院，竟想不到，每天一起同他度过的日子中竟恍恍惚惚过去了那么久。 “赫连医生，乔医生，你们知道吗？昨天半夜在连江大厦附近发生了事故，似乎有个女孩从大厦楼顶跳了下来自杀。” 刚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坐在办公位置上的许除便恍然说道，看他那模样，似乎对着这个事故颇为好奇。 他是个对着这种事情100之中有着90的热度的狂烈好奇者。 听说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原本是想考警察，奈何身高不允许，又因为被母亲多次逼着学医，说学医救人有出息，他才转到了医学，与我竟有着各种意义上的相似。 尽管如此，却依旧还是无法压抑住他对于想要了解真相的热度，在江城，只要是哪里发生一点什么事，他便是医院里第一个知晓的。 我甚至有些怀疑，他不去做记者，真是白白浪费了他那狂热的心和头脑了。 “连江大厦应该是一座已经荒废了的大楼吧。” 迎接着许除的消息，乔宇竟也莫名的充满了好奇心。 “是啊，那座大厦已经荒废了五年了，听说那女孩生前也并未产生过一丝自杀的心态，却莫名其妙跳楼了。” 许除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顺手端起放在桌子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喝了起来。 “大早上，喝咖啡？” “......啊，其实昨夜一夜未睡，这不今天又上班，早晨喝点咖啡提提神。” 乔宇竟然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甚至不可思议的脑袋歪过一旁，朝着我微笑道：“赫连今天想吃点啥，我给你准备。” “随便，都行。” “行，我先过去了，一会给你送来。” 说着，他便出门朝着自己的科室而去。 乔宇与我并未属于同一科室，我属外科，而他属内科，作为内科一流医生的他自是平日里比我忙得要少。 他这么给我做饭吃，似乎已经两年了。 我想说，如果上班里没有他做的饭，我估计要饿死，他就仿佛是我的饭一样。 “真好啊赫连医生，真幸福啊，乔宇医生对你这么好，不考虑考虑将他收了？” “我和乔宇，不是这种关系，我们只是要好的哥们。” 我浅笑敷衍，虽然和乔宇相处时间很长，这么久来一直靠着他的饭活到了现在，或许在旁人看来，我和乔宇，关系确实已经凌驾于普通朋友之上。 只是只有我两自己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纯得不能再纯了。 第七章 重新相识 不过，我也曾好奇过，乔宇为什么会对我这般好，却从没有想过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每当我试着询问他原因时，却总是被他寻找借口巧妙逃脱了。 他甚至还曾经说过：“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只是我感觉诧异的是，每当我面对着一个人时，却能轻易的读取他短暂的未来，只是乔宇，这种事没有一次成功过。 应该说，我从未能读取到乔宇的未来。 这让我感觉更加讶异，这世界莫不是还有什么异能，能干扰我预知未来的能力？亦或是，乔宇，在情感上本就没有渴望过自己的未来？ ......下班后的夜晚我独自在街上散着步。 夏季的空气中透着清凉。 由于需要加着晚班，自是已近深夜，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过去，街上也恢复了平静。 ????安静，清冷，荒凉，如同陌生的死街一般。既没有行人也没有温度的这种光景，如同一张相片般做作，让人联想到不治之症。 ????????…病、疾患、不健全。 ??所有的一切，没有灯光的人家也好，有灯光的便利店也好，无不让人感到随时可能咳个不停直至倒地不起。 ????????在那之中，青蓝色的月光将夜色如浮雕般凸现出来。 ????????在一切都被麻醉的世界上，只有月依然活着一般，让我的眼睛异常痛楚。 本在医院门口伫立许久，却也不见左隆开车前来接我回去，平日里这种加了晚班都是左隆来接的，只不过今天有些迟到了而已。 我闲得无聊，便小步漫步街中而去。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白日里许除说的出事故的大厦旁。 四周寂静无声，白日里警察设置的带有防止进入的障碍黄色条带还在，将整栋大厦包围起来。 夜晚的狂风吹得整栋已经荒废了几年的大厦“吱吱”声响，不由得将空气更加渲染出一丝阴森与恐怖的感觉。 我突然间想起，这个地方，不是三周前就开始流传的怪谈吗？ 说什么有女孩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这栋大楼的楼顶瞻仰，待恢复意识时却全然不知自己怎会身处于此处。 这个怪谈曾弄得全江城沸沸扬扬，如今都还有人说连江大厦有鬼怪作祟。 “谨，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出来，可不好。” 毫无责怪的感觉，平平常常的语气乍然出现在身后，不禁使我一惊。 仿如一瞬的回头凝望，只见文亦飞和昨日在见夏晓路时的预知里看到的男子。正伫立在我身后。 果然又是分豪不差，一如既往的重复着那曾经看过的画面。 “哟，小姐，您好。” 男子举手朝着我站立的风口处挥了挥手，面带一丝略微懒散的笑容。 身着灰色便装，看上去似乎要比文亦飞还要年长两岁，头发既不染色也不留长。皮肤既不晒黑也不纹身。个子在一百七十公分上下的程度。温和的容貌属于可爱的那一类，黑框的眼镜则增强了这种感觉。 “谨，这是我们社长，夏振凯。” 大概是看出了我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文亦飞怔了怔，便开始介绍道，仿佛也正是试图打破这宁静且尴尬的局面。 “......哦，我是赫连谨。” “早就听闻赫连家有个少女天才，如今有幸得见，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及才华和美貌于一身啊。” “过奖，夏社长才是，我这种无名小卒怎可与您比拟。” 面对着这个青年，既不厌恶也不喜欢，反而夹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谨，夜晚，还是少出街上来为好，你这样是不行的，会让家人和朋友担心的。” 像是很责难的话语让我眉毛拧了起来。 自打认识开始，文亦飞便总是设身处地的担心着别人，明明那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2/ 再次和赫连谨面对面相逢时已经是她出了那件事后醒来了第二个年头的夏季。 虽然这两年我依然会忍不住从角落里默默的关注着她，却从没有主动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生怕她会想起两年前的记忆以及赫连诚死亡的真相。 所以，在她住院的这两年，我除了每天悄悄的往她病房捎去一束新鲜的百合，就是默默的注视着她。 悄无声息。 当我知道她醒来后已经不记得以前的记忆，甚至包括我时，我竟然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虽然依旧为她已经将我全然忘记而感到哀伤。 但我最希望的是她能做回一个平凡普通的常人。 因为在谨的身上，她已经受过了太多的伤。 六月三日中午，是我再次与谨相识的日子。 那时我正被两个风魔使追得焦头烂额，能力使用过度已经非常虚弱。 正当我准备逃往人流较多的商场之时，谨却突然出现止住了我。 看着她焦躁与紧张得闪烁的目光，熟悉的嗓音叫住了我，依旧喜欢穿着白色的寸衫，披肩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甚至装扮都有些懒散。 然而却不失她原本保留在身体里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有股大家族特有的严谨，谨本人的容姿就生得过于完美，就算不去刻意装扮也能在千万的人群中引人注目。 ??但是比起那些特征来，最为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睛以及左眼角边上那颗引人注目的小黑痣，锐利却静谧的眼光与细细的眉。似乎总在注视着我们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一般。对于我来说这就是这个名为赫连谨的人物的全部。 “那个，你不能上商场的楼顶，不，你不能进商场。” 这是谨与我重逢时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凝望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和声音，我竟有些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和悲伤。 谨已经不记得我了，虽然不记得我了，然而她却又再一次的拯救了我。 我忍住眸中即将要溢出的泪水，鼓起勇气再一次向谨介绍我自己，如当初刚认识她那时候一样。 我叫文亦飞，今后请让我们重新相识，就算你全部忘记了也没关系，我都全部记着呢，今后的日子，请让我再次保护你...... 第八章 守护你的微笑 “......啊啊，也不是我喜欢夜晚乱走，不过是工作原因，左隆迟到了而已，这和文亦飞你没有关系。” “谨，你啊。” 对着我有些不耐烦的敷衍，文亦飞蠕动着双唇不再说话，他是生气了。 并不是因为我的敷衍而生气，而是因为我喜欢夜晚出门，经常去危险的场合而生气。 “文亦飞才是，这么晚来这干嘛？” “我和社长来看看昨天夜里那女孩出事故的现场。” 虽然看着他生气心中难免有些不忍，恍然找了个话题，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忽然才记起，那天文亦飞就跟我说过，他们珈蓝社正是处理这平时警察处理不了的事，不禁又开始觉得自讨没趣起来。 “跳楼自杀，那个算事故吗？文亦飞。” 文亦飞一怔，恍然开始极其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嗯，那个毫无疑问是事故，不过……对啊，那到底要算什么呢。要说是自杀的话，当事人也的确死掉了。要是在其本身的意志下，责任毫无疑问是要自己来承担。只是，从高处落下来通常应该是事故…“ ????????“既不是他杀也不是事故。那本身就很暧昧啊。想自杀的话选个不会给人添麻烦的方法岂不是更好。“ “谨，说死人的坏话可不好。” “文亦飞，我讨厌你的一般论。” 我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然，回话也不客气起来，不过文亦飞一点也不在意。 “......嗯，确实不像自杀。” 过了许久，夏振凯突然在角落里自喃，先前忙着和文亦飞互驳，早已经将此人存在一旁的事给忘记在脑后了，应该说，在这样清风微凉的深夜里，夏振凯已经存在感变成百分之零点一那么渺小了。 “社长，发现了什么吗？” 文亦飞恍然说到，看着他突然一惊的态势，显然在某种程度上与我一样，早将这个青年存在在这里的事忘记到九霄云外了。 “......啊啊，真麻烦，这栋大厦，这种事故还会发生四次，明日半夜十一点五十六分，会有另外一个女孩会从这楼顶跳下去。” “四个，为什么是四个？”文亦飞有些诧异的凝望着我。 “因为我看见漂浮在半空中飞行的有四个人影。” “谨，你是不是又看到未来了？” “谁知道呢......” 背对着文亦飞清冷的说到，我并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过多的去叙述我的能力，只是恍然转身朝着身后走去，因为来接我的左隆已经到了。 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本就没意义，也不想了解更多。 只是在我看到的短暂未来里，少女身着白色连衣裙，漂浮于半空之中，浮光掠影，宛如摘月一般飞翔。 随着微风一阵狂拂，少女白色衣裙偏偏起舞，随着“啪嚓”一声。 很明显的有人从楼顶落下并死去。 朱色在柏油路上流淌开来，??仍保有原形的是长长的黑发，以及纤细的，让人联想到白色的脆弱手足。之后是已无容貌，破碎的面部。 ????????这一连串映像，让人不禁幻想到被挟入古老的书本，化为其中一页的压花。 ????????…大概。 ????????只有颈部如胎儿般被扭曲的亡骸，在我看来竟如同被折断的百合花。 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谨？” 大概是看见我有些懒散的背对着他离去，以及听着我说得不着边际又不确切的话语，文亦飞心中涌出些许诧异，更想进一步确认我先前的话中是否就是我已经预见的未来。 我没有打算理他，依旧迈着懒散的步伐，到了路口，左隆开来接我的车子便到了...... 2/ 六月末的一个晚上，和社长一起去调查了连江大厦女孩坠楼的事件。 虽然说是自杀，然而却只有我们知道，这绝对是一个从圣域里出来的风魔使制造得如假包换的事故。 为了避免与警察麻烦的接触，为了抓住风魔使，社长于我则选择在寂静的深夜出发。 六月的夜晚，空气还透着清凉。 寂静的街道唯有微风轻卷着远处三两个垃圾袋缓缓晃动，街道边的路灯像是缺少能量般一闪一闪，猎猎声响。 在连江大厦楼下竟然遇见了谨，依旧喜欢穿着随便的白寸衫，正静静的伫立在风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可是，从她背影处，我却感受到一副不好的预感。 生怕她会想起两年前的记忆，毕竟这个事故与两年前谨出事时候莫名的相似，同时又有些害怕她凝望着这些事故片场而觉醒在她体内的另外一股异能。 就如两年前一样，我知道，那时候的谨过得很辛苦。 我并不希望她想起来，如果她全部记起，大概再也不会理我了吧。 所幸的是，虽然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连江大厦，但似乎对着这个事故并没有感兴趣。 她总是那样，对什么事情都一副懒散的姿态，却又莫名的被牵扯在其中，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是使人担心。 其实谨一直这样便好，静静的跟在我的身后，由我保护，两年前没有保护好她，这一次，一定...... 大概是因为事故的原因使得谨变化了不少。 然而注视着她纤细的身姿，充满了悲哀。 ??让人不禁想着即使不能走在一起，至少也要稍稍在旁陪伴。 我知道，对于现在的谨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如今，谨与我的距离，更像是相隔着千山万水，遥遥不可及，虽然为她高兴14岁便已经拿到了医学博士学位。 然而两年前的谨曾经对我说过，因为家族与自己的原因，上学时跳了太多级，甚至没有真正尝试过大学的生活，其实她真正喜欢的并不是医学，而是设计，她很享受那设计作品时的喜悦感。 可是因为谨本出生医学世家，家中代代学医，谨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为了谨的梦想，我在江城大学，从原本的考古系转到了设计系，只是想将我学到和看到的与谨一起分享。 我如今还记得两年前八月末，谨伫立站牌前的那个灿烂的微笑。 那是自认识谨以来第一次看见她打心里露出的微笑，我曾经在心中暗自发誓，那个微笑，由我来守护...... 第九章 牢笼中的金丝雀 “听说，昨夜在连江大厦，又一个女孩子坠楼了。” 大早上进办公室，许除便又开始带着一丝兴奋与好奇的的自顾自的说到。 其实这个结果于我而言，便早已经知道了。 “......哦，这是第二个了吧。” 意料之外的是，这个话题竟会莫名其妙的引起了乔宇的兴趣。 “是啊，乔医生，这连江大厦，不会真的是有鬼怪作祟吧。” “额，许医生，亏你仪表堂堂，道貌岸然的，竟也相信鬼怪之谬论。” 听着许除的话，乔宇不禁暗笑了起来。 “这可说不准，乔医生，这世上，有许多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呢。” “我只知道啊，这世界上只有一种鬼。” “什么鬼？” “胆小鬼。” 乔宇这话一出，惹得办公室里在场的人都噗的大笑起来。 不过正如许除所言，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物了，譬如异能。 “对了，赫连，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吃了吗？” 静默片刻，似乎调侃得许除无趣了，乔宇一怔，目光一瞥，乍然问道。 “嗯。” 凝望着乔宇清澈得似一股清泉的双眸，我有些回避他炽热的目光微微低头。 自从两年前出了事故之后，我便时常泛起头痛，有时候甚至痛得宛如被巨刃狂割，久久不能愈合。 所幸的是，自从吃了乔宇给的药，头痛便渐渐减少了，虽然依旧还会痛，相比那时候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哎，乔医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不论外科内科都精通，甚至还能治疗像赫连医生这样的天才。” 许除轻轻合了手中的文件袋，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一边带着一丝羡慕的目光落在乔宇身上扫射一番。 “对了，记得乔医生以前并不喜欢医学吧，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从事你不喜欢的职业。” 果真是个好奇心胜过一切的人，见乔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许除便再次说道，其实在此之前，就连我都不曾知道，原来乔宇，并不喜欢医学。 “......这个，有很多的原因了。” 过了许久，乔宇才缓缓的回答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潜意识的觉着乔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朝着我所在的风口处不禁瞥了一下。 尔后又迅速移开，那副态势，仿如蜻蜓点水一般。 “也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原因啦。” “............” 许除说完，便从隔壁放置着扫帚的小室拾起一把扫帚，将办公室打扫起来。 凝望着办公室里的地板，像是近半年来从未打扫过，纸屑堆积得如同焚烧炉中一般的地方。 这种事情，向来懒散的我从来不动手，毕竟，在赫连家，就连穿在身上的衣服也都未曾经亲手洗过，自是不管这些琐碎得令人无聊的事了。 我果然是个懒散得无可救药的人呢。 冲了杯咖啡，伫立在窗前。 咖啡杯中微微飘起的乳白色的雾气，渐渐的同化在白色的日光之中。 俯视窗外景色的背影，如同渗入白光之中的海市蜃楼。 夏日的凉风摇摆着医院庭中的绿荫哗啦啦作响，院子中盛开的红色蔷薇上，蝴蝶在轻轻低舞。 偶尔有三两个乘坐着轮椅的老人在绿荫之下乘凉，交谈着每天发生的琐事，时光如此静好，世界一片静谧。 正当沉迷之时。忽然，窗外一道白光一闪，朝着我伫立的风口处飞来一把耀眼的匕首，威力极大，直直刺破我伫立在眼前的玻璃窗而来。 只听“咔嚓”一声，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几滴鲜红的血液缓缓滴在了灰白色的地板上。 那并不是我的血，而是乔宇的。 在匕首飞来那刻，乔宇便用他的手臂挡在我的面前，匕首正刺中在他的手臂上。 一丝鲜红的血液透过他的白衣大褂上渗透出来，微微散开，仿佛一朵盛开在地狱边界的彼岸花。 不知为何，乔宇总是能在我遇到危险之时骤然出现在我身旁，在那之前，他与我的距离，明明相隔着千米之远。 更奇怪的是，他知我遇危险，却从来不过问到底是何人想要杀我，不，那副感觉，像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 “没事吧，赫连。” “没，没事，你怎么样。” “这点小伤，不碍事，我们快下去吧，这个地方还挺危险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特意的朝着对面林中一瞥，极为锐利，又十分寒冷，仿佛能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给冻住一般。 今天也一样，他不过问我的仇人是谁，也不问我知道些什么，我为何会三番两次被人试图暗杀。 他只是静静的，在我遇到危险之时瞬间出现，平时一副不知晓的样子，却总是好像时刻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一样。 老实说，这种感觉，还确实令人感到异常厌烦的。 就仿佛是被关在牢笼之中的金丝雀一样，他虽然想保护我，然而，却限制了我想要的自由。 这一刻，我竟然第一次有想觉醒在我身体里另外一股异能的想法。 或许这样的话，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自由，还有我想知道的事...... “哟。” 下班之时，文亦飞伫立在门口，斜靠在医院大门的水泥墙上，见我走来，便微笑的挥手。 “文亦飞，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接下来你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就陪陪我，不要紧吧。” “没有，等着左隆来接我而已。” 我甚至有点诧异，又有些小激动，没有想到，文亦飞竟然主动来找我，虽然我依旧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年，为什么会在意我。 “抱歉，乔宇，你先回去吧。” 因为答应了文亦飞的应邀，便转身对着身后的乔宇说道。 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见，乔宇和文亦飞互相对视着，两人虽然没有说话，然而在彼此的眼神中，都带着一股令人发指的冰冷，其中夹杂着一丝肃杀的寒意。 仿如两股互相排斥的力量再被强行放在一起而产生剧烈的碰撞一般，谁都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无法想象的爆炸。 第十章 期许和等待 六月末，天气越渐炎热，就连在如此的傍晚，也能感受到白天因为日光强烈的照射而使得柏油路冒着热气。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还未散去，街边开始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 离开医院的时候，在白色寸衫上披了件外套，寸衫的袖子卷在外套的袖子里，蒸烤着身体。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感觉到热，不，对于我来说，最开始冷也不存在。 “谨，要喝点什么？” 大概是见我面无表情的散步着，文亦飞停在自动贩卖机前突然问到。 “什么也不要，我不喜欢喝冷的。” “......嗯，去喝杯咖啡？说来，我们第一次认识也是去喝咖啡呢。” “...嗯。” 并没有过多的去注意他的表情，反正对于我来说，傍晚时分的散步也好，喝咖啡也好，都不过是在重复完成着过去赫连诚的嗜好而已。 如今的我，并没有“我为我”的实感。 ????纵然回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是赫连谨，但这只不过是别的什么人的名字。虽然我的名字毫无疑问是赫连谨。 ????????两年这样的空白，让赫连谨的一切成为了“无“。 ??并不是指世间的评价，而是我的内部成为了“无“。我的记忆，还有我所应该拥有的性格。其间的联系被绝望地切断了。 ????????那样一来，记忆也只不过是映像而已。只是，由于这映像我可以伪装成过去的自己。对父母也好友人也好，我能够作为他们所认识的赫连谨与他们接触。 ????????当然，现在的我就被忽略了。 ????????这种无法忍受的窒息感让我十分苦闷—— ????????完全是拟态。 ????????我完全没有在活着。 ????????如同刚刚降生的婴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得到。但是十六年来的记忆将我放到了一个业已完成的人类的位置。 ????????原本，应该从种种经验中得到的感情，已经作为记忆拥有了。但是我并没有亲身去体验过。即使去体验，也不过是已经认识的事情了。在那里面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活着的实感。……就如同知道底细的魔术，已经不会感到惊奇了。 然而，在我的潜意识里，竟然是在重复着完成赫连城的行为。 理由很简单。 因为那样一来，我或许就能找回过去的自己。 因为那样一来，我或许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拥有赫连城的感情以及赫连城想要做的事。 为什么如今到感觉，我不是作为赫连谨活着，而是赫连城在占据我的身体以及我的意识。 两年前，为什么本应该死了的赫连谨却还活着，本应该活着的赫连城却死了...... “谨，这里可好？谨？” 恍然被文亦飞的叫喊扯回了神，他已经伫立在咖啡厅门前，见我依旧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处，就惊异的朝着我喊了几遍，见我依旧没有回应，他突然紧皱双眉，又朝着我原本伫立的方向而来。 “没事吧谨，似乎不在状态。” “没事，走吧。” 推开咖啡厅的门，挂在门口的风铃随着微风的摆动而发出一丝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 文亦飞像是很熟练般的朝着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凝望着窗外在柏油路上奔跑的汽车，表情却十分从容。 “谨，昨夜连江大厦，真的有位少女又跳楼了。” “我不是说过吗，至少还有四个，不过昨夜是第二个了。” “谨，你的未来视一直都这么准吗？” 对着文亦飞无聊的问题，我下意识的怔住了，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谨，社长也说了，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珈蓝社，帮助我们吧。” 文亦飞目光闪闪，我知道，那是对我还未说出口的答案的期许和等待。 “我对这种事情，做不来也没有兴趣，若非要说我对什么有兴趣的话，那便是我沉睡的两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谨，你就算帮帮我，或许还能找回你的过去呢。” 文亦飞蠕动着双唇，甚至还带着一些恳求的说着，透过他清澈的目光，映出的我的影子。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这样的一个少年，为什么会在意我这样的人呢。 伸手取过咖啡杯，边品味那苦涩边让思维活动起来。 “......啊啊，真麻烦，加入珈蓝社，能寻回我的过去吗？” “嗯嗯。”文亦飞疯狂点头。 “那就行，不过可别指望我干什么，毕竟我是个懒散的人。” 到底还是没有抵住想要了解过去的真相，最终还是同意加入了这个如黑手党般的组织。 尽管对于这个组织一无所知，但既然文亦飞说可以找回过去，那索性就信他这一次吧...... 月色浅淡，悄悄的挂上了枝头。 窗外的动静由热闹变得沉静，咖啡厅里由寂静变得喧嚣。 渐渐的已至凌晨，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跟文亦飞聊过什么，只是依稀记得，他说明日来接我下班，带我去参观他们珈蓝社。 我只是对着他点头敷衍，出了咖啡厅的门。 夜色渐浓，黑意夹杂着凉意渐渐袭来。 ????????即使走在这样的深夜中也能遇到人。 ????????低着头匆匆向前走着的人。 ????????在自动贩卖机前发呆的人。 ????????聚集在便利店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人。 ????????试着去考虑他们在那边做着些什么，有什么意义，但是归根到底出离他们之外的我完全不可能理解。 说到底，像我自己这样也喜欢在夜间散步的就没有任何意义。 “谨，等等，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当文亦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只觉脑子一痛，这种似曾相识温暖的感觉好像曾经也经历过一样。 此刻，却无法辨别，这到底是赫连城的感情，还是我自己的记忆，归根结底，我和赫连城，好像感情和记忆互相在混淆与共享着。 总之我知道，两年前赫连城是替我而死，随后他的感情便流入了我的身体里，至于他为什么会替我而死，我却不知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赫连城究竟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替我而死，我只知道，如今的我，想了解真相，想恢复两年前的记忆，仅此而已。 第十一章 回去吧 “谨，前面不远处的那栋大楼就是珈蓝社了，平时很难找到，为了安全和避免风魔使的察觉来犯，四周都设置的结界。” 次日傍晚，文亦飞如昨日约定的一样，下班之前就到医院门口静静等候，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随了他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珈蓝社。 “似乎与上次我到过的有些不同啊。” 恍然记起，上次我亦是昏倒后在珈蓝社里醒来，只是此时从外望，仿佛又与上次见过的大不相同。 如今耸立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栋仿佛荒废了许久毫无生机的废楼。 甚至在楼的水泥墙上，略微爬满了浓密的藤条，叶子很是茂盛，大概是紫藤花吧，只是还未见花开，叶子就已经能够在炎炎日光里遮阴了。 这里是郊区，四周非常寂静，偶尔有几缕浓雾飘过，到更给这栋大楼添加了一丝阴森的色彩。 “社里会不按时的更换结界，所以每次显现出来表面的模样也不一样的。” “什么啊，原来是结界啊。” “不然谨还以为是什么？” “我到以为，这里聚集着一群脑袋不正常喜欢看恐怖小说的人呢，才会把地址选择在这种地方。” “哈哈...” 听我这么一说，文亦飞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容纯洁无邪，如个孩子一般，甚至还夸张到明亮的瞳仁中溢出了泪水。 “哟，来了来了。” 正在文亦飞放肆狂野的笑声中，从楼里走来了四个人，其中包括已经见过面的夏振凯和夏晓路，其余两张陌生的面容，我甚至在预知的未来里也没有见到过。 “......哦，谨，社长与夏晓路你都见过了吧，这两位分别是云一帆和于芳，和我既是同事也是同学，目前珈蓝社就只有我们几个，加上你，正好六个人。” 见楼中出来了人，文亦飞才停住的笑声，随后便开始将两个陌生的面孔介绍起来，其实对于我来说，介不介绍，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并不打算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你好，我是云一帆，今后请多多关照。” 待文亦飞话落，那名为云一帆风少年便缓缓迈步到我身前，右肩背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鼓鼓的挎包特别引人注目，他微笑着并伸出右手，大概是想与我握手，以示友好。 然而我并没有打算与他友好的心情，归根到底，我也并不打算长久待在这里，只不过是应着文亦飞的话语来看看而已。 这云一帆一看就是活拨好动桀骜不驯之人，与我这种人简直是相反的性格，也与站在他身边的名为于芳的少女亦是如此。 她一看便是闲言少语，喜欢安静的那类人，与我有着某种意义上的相似，她知我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个浅笑点了点头，到是在某一程度上引起了我的兴趣。 “谨？”文亦飞见我没有理睬云一帆，试图想将我的视线扯回去。 “那个，没关系，赫连小姐可能还不习惯，今后有的是时间相处，我......” “你，很危险啊。” “............” 云一帆话未说完，便被我突如其来的话语制止了，众人一听，一阵诧异。 “继续带着这个包的话，你会在出这里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被车撞死。” 云一帆一怔，我能清晰的看出他身体微微发出颤抖的轻微波动，以及一股看着我厌恶的犀利双眸。 “那个，亦飞，赫连小姐，果然很难相处啊，我看我还是......” “你小子知道什么，赫连小姐是预知到了你短暂的未来，在提醒你小子呢。” 云一帆话未说完，夏振凯便拍着他的肩膀浑厚的嗓音说道，显然这里的人，大概是都还不知道，我具备着预知未来的异能吧。 “是这样吗？” 云一帆依旧还有些颤抖，目光移向文亦飞，问道。 “...嗯，谨这样说的话，一定是没错了。” “真的吗？赫连小姐。” 他似乎依旧有些质疑，试图再次求证，先前那副厌恶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敬佩。 “......啊啊，真麻烦，文亦飞，回去了。” “才刚来就回去了吗？谨？”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朝着来时的旅途走去，傍晚十分，又该是我为完成赫连城的事而悄然散步了。 这种热闹群居的生活，果然不适合我呢，别人怎么样，我压根也不想管。 “谨？谨？别在意啦，社里的人只不过还不知道你有未来视，我知道，你很温柔。” 大概是见我乍然离开，文亦飞便恍然追来，这种桥段，最近总是时常发生，我在夜晚中独自回家，文亦飞总是悄然跟在我身后直到我进了宅子他才离去。 开始时我不禁咬起牙来，喜欢独处的我从不喜欢有人悄然跟着，不过一直这样过了段日子，我却反而有些习惯他静静的跟在身后，目送我进宅子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赫连家虽是医学世家，然却每代继承人按照惯例都学一些武术，那次桥下遇袭，不过是我刚出事故醒来不久，忘却了原来自己也曾经习过武术，没有将现在生活反应过来罢了。 不知不觉已至傍晚，城中依旧如往常一样便衣巡警在徘徊巡逻着。 在这样的傍晚，公交车的车鸣声似乎比白天时候更加轰烈，老远便能听见对面横河的桥上的车鸣声。 悄然沉默的走着，我没有说话，他亦是沉默。 “文亦飞。” “我在。” 下意识的叫了起来，因为心中莫名觉得，他越是这样沉默，仿佛空气就便得异常凝重，凝重到似乎能够使人窒息。 就如掉进深潭之中不能呼吸一样。 “谨，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似乎是听到我下意识的叫他却没有打算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时，文亦飞乍然问道。 “没什么，这和文亦飞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谨，你这样很让人担心。” 大概是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梦想，便是像文亦飞这样活着，说他想说的，做他想做的，自由自在温柔的活着。 这一刻，潜藏在我心里的另外一股力量似乎终于在文亦飞的言语中开始渐渐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