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殿下很高冷》 第一章 美女杀手 密不透风的森林里飞快掠过几抹身影,其中最前面的是一抹倩影,她如一只轻捷的猿猴,在原始森林里上下穿梭,巧妙地避开了隐藏在暗中的毒虫猛兽和来自身后破空而出的子弹。 紧追其后的是五名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其胸口处佩戴的金色勋章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几人步履矫健,哪怕追了好几天依旧没有追上那一抹倩影,也没给他们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扰,他们都是心志绝顶的人。 突然,那一抹倩影停了下来。 原来,在她的前方,是一道万丈深崖…… “凤遥,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五人并排走来,其中站在最中间的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开口劝解道。 “大哥,跟她费什么话,这个孽障,我真想把她给宰了。”最靠边上的一名男子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道,语罢,亮出了他刚劲的拳头。 “老五,别冲动。”其中一名沉稳男子制止了性格火爆的凤五。 “是啊,老五,三哥说得对,遥遥的事情就交给大哥和二哥来处理吧。”清秀男子也劝诫道。 凤遥有些好笑的看着前来缉拿她的五位师父,她的五位师父是最顶尖的特工,也获得了最高级别的荣誉,他们代号凤凰。 大师父凤一是整个团队的核心,实战经验和领导能力皆是一流;二师父凤二则是一只活生生的老狐狸,打入敌人內部刺探机密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三师父凤三性子沉稳,主攻爆破事宜;四师父温润,耍得一手好针;五师父火爆,他的拳头可比那些枪杆子还厉害! 他们年轻时就取得了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勋章,他们的一生本该享受别人的尊敬和景仰,然而她,却成了他们最大的污点。 她没有如他们的愿,成为一名秉呈正义的特工,而是做了一个杀手,杀人为数,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因此,她成了正义之士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也不是没有派特工来缉拿她,但都无功而返,没想到这次派的竟是她的五位师父。 凤遥嬉皮笑脸道:“没想到这次竟劳烦五位师父大驾光临,怎么办?遥遥忘记了准备礼物啊!”语罢,竟真低着头,看起来有一丝的懊恼。 “丫头,少给我们嬉皮笑脸,看你惹出的好事!” 凤二板着一张脸,明明是风流倜傥,却要装作严肃老成,怎么都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凤遥真的很想放声大笑起来,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若是让二师父知道她毫无顾忌地嘲笑他,她的后果可是很惨烈的。 “凤遥,跟我们回去,我们会帮你求情。”处于中间的凤一突然开口道。 “我并没有错,为何需要你们为我求情。”凤遥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双目紧盯着在她面前的教她养她的五位师父,眸间一片无畏。 “杀人,还不算错?”凤一沉声反问。 “那都是该杀之人!”凤遥拍着自已的胸脯,一字一句道:“我杀的人,个个都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他们难道不该死?” “就算他们该死,自有法律制裁。轮不到你在这逞英雄。” “那也得有证剧,你们根本就找不出证据。倒不如提前杀了,省得祸害世人!” “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跟我们回去。”凤一沉声道。如此强硬的命令语气,看来今天是不带走她不会罢休了。 “遥遥,你也别怪师父们。他们已经下了第一揖拿令,倘若这次不能带你回去,那下一次你将面临更加危险的处境。”凤四面色和煦地向前走去,直至走到凤遥的面前,满是慈爱地伸手抚摸凤遥的脑袋。 凤遥就在那一瞬躲开了凤四的伸出的手,她一个漂亮旋身远离了凤四,“四师父,可不要妄想用金针扎遥遥的穴道哦!”凤遥吐了吐舌头,嫣然笑道。 “少跟她费话,将她直接打晕了打包带回去。”脾气暴躁的凤五已经被磨得没有耐心了,当下挥出了他的大拳头,直接往凤遥背后袭去。 凤遥如一只飞舞的蝴蝶,灵巧地躲开了凤五的袭击,侧身闪到凤五身后。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好心地出言提醒道:“五师父,要小心了。” 只见她快如闪电般地靠近凤五,以腰部为轴,一个过肩摔将凤五撂倒在地。虽然是普普通通的撂倒,但只有凤遥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恐怕凤五短时间内并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了。 “以柔克刚?”凤二舔舔嘴,露出一抺震惊的神色,“看来丫头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久,武功长进了不啊。” 四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与凝重。凤五的拳头他们再熟悉不过,并不好对付,可凤遥如此轻易就击倒了凤五,不得不让他们震惊。 “一起上!”凤一喊出,其余三人瞬间将凤遥围住。此时,就连凤遥也感到些许的压力。她的一身功夫,都是师父们传授的,她很清楚师父们的能力。 再加上他们配合得完全没有漏洞,凤遥竟一时之间逃避不开,再这样下去,最先消耗完的是她的体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凤遥冷眸一转,“师父们,对不起了。”只见她右手微抬,四根针同时迸射而出。 凤一几人瞬间倒地,满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使毒,卑鄙!”双眼中满是自怒火:“我自小教育你要行得正做得端,要秉忠义守理法。你倒好,不仅无端杀人,还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凤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框渐渐发红,“师父,是你们养我育我,教会我生而为人当顶天立地,教会我秉呈忠义,师父之恩,凤遥从不敢忘!” 语罢,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语峰一转接着道:“可是也是你们教会我,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若是为了天下的大义,个人的荣辱又有何干系?” “师父,凤遥从末后悔自已的所作所为,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凤遥最开心的时光就是和师父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她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却始终忍住没有让她落下来,她用尽全力绽开笑容。 “瑶瑶,跟师父们回去吧,师父一定保你平安!”不知为何,凤遥的笑让他觉得很不安。 “世人皆醒我独醉, 世人皆白我独黑, 宁做世间逍遥客, 不当名留青史人!” 语毕,凤遥往断崖一跃而去。 “不要……”五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同时响起,嘶吼过后,只剩下良久的沉默和发红的眼框…… 凤五是最控制不住的,他狠狠地用拳头捶地,“我要去把遥遥找回来!”语毕,直冲冲往外走去。 “回来!”凤一红着眼框吼道。 “遥遥最爱自由,就让她随着风自由翱翔吧!” 第二章 凤家凤遥 苍茫大陆有一国,位列东方,名为朔东,其集天地之灵,地广人兴,属苍茫大陆第一强国之列,几百年来?立不倒。 朔东有一家——凤家,凤家历代辅佐君主,立下不朽功业。凤家有两名嫡女,大女凤宁——才满天下、风华绝代,贵为一国之荣;小女凤遥——纨绔不堪,恶名昭彰,成为一国之耻。 众人对那凤遥是恨得牙痒痒,且看她隔三差五就拉几人狂凑一顿,心情不好就拆墙毁楼,甚至有人看见,她与小混混走得走为亲密,经常与他们在茶肆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 恨归恨,他们却是对凤遥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凤家的嫡女呢,又深受凤家老爷子的喜爱。凤家老爷子凤苍在凤家说话可是最有分量的,虽然凤家家主是凤战,但凤战一直对凤家老爷子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而凤家老爷子凤苍又是出了名的宠爱他的小孙女凤遥,不仅放纵她欺压一方,更是为她大肆兴办了她的及笄之日,大宴四方,其铺张之程度,令一方富豪都要瞠目结舌。 这不,今日大清早的,凤府就张灯结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娘子嫁人哩。 凤府,此刻大堂上坐满了宾客。其中有位列一方的皇亲国戚;有名满天下的富豪商甲;亦有慕名前来的年轻子弟…… 至于,那些少年郎们是慕小女凤遥的名,还是大女凤宁的名,只有他们自已心里清楚。 在大堂的正上方上,凤家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虽然渐生华发,但依晰可以看出当日征战沙场之风姿。虎目开合之间,颇带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就是这样一个严肃的人,却是将他的孙女宠溺到骨子里,只见他历经风霜的老眼里,满是温柔与慈详。 在凤家老爷子身侧的是一虎躯男子,其散发的气势好似利箭般迸射而出,锋芒毕露。不错,这名男子正是凤家家主凤战。 而在老爷子另一侧站着一位美丽少女,身着一袭月色长袍,女子优雅地站立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抺柔和的笑。女子精致的面容,优雅的举止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侧目。 突然凤家老爷子虎眸往大堂扫了一眼,皱着眉厉声询问道:“瑶瑶人呢?怎么还没过来?” “爷爷,您先别急,我已经派了丫头去通知瑶瑶了。”凤宁略微福身,柔声道。 突然大堂一人冷笑道:“只怕是坏事干多了,没脸出来见人了吧!”当众起哄的是杨太公的孙子杨世初,杨太公与凤家老爷子一样,都是当朝元老级别的人物。 这也就造就了杨世初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想当年他可是穆安城一大霸王,在城里横着走。可是自从五年前遇上了身为魔女的凤遥,被凤遥捉弄并讴打了一翻后,杨世初自此就和凤遥杠上了。 凤家老爷子虎躯一震,冷眸直射杨世初。说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摄人的压迫力,又岂是杨世初这一穆安小羁王所能抵挡的,当下悻悻地闭嘴,装作不屑地别开了头。 凤宁面色温和地对杨世初辑了一礼,缓缓道:“杨公子,小妹恐有事耽搁了,还请杨公子莫要如此诋毁小妹,若小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杨公子,凤宁在此为小妹赔礼道歉了。” 完美的礼节、优雅的举止,从容的谈吐,让人无可挑惕,这就是凤家长女凤宁啊,果真是绝代风华,众人心里如是想着,青年才俊们望向凤宁的目光也愈发痴迷了起来。 凤宁并不理会众人爱慕的目光,美眸转了转,定格在了一人群稀少的角落,面色愈发柔和。 大堂一角落,一锦袍男子随意而坐,却是高贵而出尘,他纤长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敲桌子,男子闭目,似是在细思冥想。他如玉的完美侧脸泛着玉石般剔透的光泽,迷人地不可方物!他虽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却依旧难掩身上之风华,吸引众多正值芳华的少女频频侧目,却奈何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竟无一人上前搭讪。 凤宁莲步轻移,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缓缓走到男子身边,轻福了褔身,柔声道:“臣女凤宁,见过太子殿下。” 薄如蝉翼的轻捷瞬间张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耀眼的兴芒!如果说沉睡时的他如水一般——温润、柔和,那清醒的他就是一团火——妖孽、邪魅! 凤宁的心在这时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本就优雅从容的俏脸出现一丝鄂然,因为她发现,她根本就看不透眼前这名男子,更加掌控不了眼前这名男子! 她非常自信于自已的美貌,她不是没有看见那些男人们望着她的眼中带着爱慕和痴迷,可是,她眼前的男子眸间无波无痕,如宇宙的深渊一般,望不见底…… “你认识本宫?”云萧眸间滑过一抺笑意,并未抬头看她,而是优雅地端起身前的白玉茶杯,轻启唇角,轻轻的抿了一口。 “太子殿下少年成名,苍茫大陆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太子殿下却深居简出,幸亏凤宁有幸在远处观仰了殿下一眼,这才能识得一二。”凤宁嫣然一笑回道。 “呵呵!原来如此。”云萧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小玲铛,轻声笑了笑,又接着道:“如果大小姐没什么事就离开吧,本宫并不喜有人打扰。” 凤宁微蹙着眉头,虽然殿下始终带着笑容,但心思细腻的她又怎察觉不到其中的不悦,他究竟在恼什么呢? 触及殿下腰间略显破旧的小玲铛,凤宁有些疑惑,为何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会戴如此破旧之物呢? 心里虽带着疑惑与不甘,凤宁却并不打算忤逆太子殿下。正想秉礼退下,突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小丫头急冲冲地冲进大堂,大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凤家老爷子虎目一瞪,朝小丫头厉声叱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今日是瑶瑶的及笄之日,说什么晦气话!” “你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凤战也是板着一张脸,肃然道。 小丫头毕竟只是个丫鬟,哪里见过这么大阵势,当下口齿结巴,急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凤宁见转,缓缓走上前去安抚小丫头,“你慢慢说,别急!父亲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 “小小—姐她——留书一封——离家—出走——了。”小丫头结结巴巴说完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囗气。 大堂却是陷入良久的沉默,突然凤战爆吼道:“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还不快来人,把瑶瑶给追回来!”凤苍也是坐不住了,大臂一挥,厉声道:“若找不到她,就别给我回来了!” 凤苍声音刚落,大院之内立刻响起赠赠的兵器碰转声,一支小型军队在瞬间集合完毕,他们个个声着蓝色铁衣,手持玄兵重器。 “这是蓝凤凰!”突然大堂有一人惊呼道。 众人皆面露凝重之色,蓝凤凰啊!这可是比凤家军还要更让人忌惮三分!几百年来,他们以一敌百,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令敌人心惊胆颤,伴随着凤家从落魄走向荣光! 可就是如此重要的军队,竟被凤家老爷子派去寻找孙女,众人只得惊叹一声,风家老爷子这也太宠溺自已的小孙女了吧! 就连凤战也是震惊,皱了皱眉道:“父亲,这这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凤苍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你不懂,瑶瑶狡猾的很,倘若她是存心要走,便是谁也找不到她的……” 云萧淡淡的眸子扫过蓝凤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却是转瞬即逝。他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起身作了一辑道:“既然今日的正主不在,那本宫就不打扰凤老了,本宫先行告辞。” 凤苍也是还了一礼,略带些恭敬道:“今日扫了太子殿下的兴了,他日,凤苍必登门谢罪。”语毕,转头吩咐道:“来人,送太子殿下。” 大堂众人也是被这名男子的身份吓了一跳,太子?不就是那个才华横溢却一直深居简出的神秘太子吗?不就是那个在五年前运筹帷幄大败敌军的天神吗? 可他不是从不参加任何宴会吗?今天又如何会破天荒的来到凤家嫡女的及笄宴?众人可不会以为太子殿下是看上了凤遥这个魔女,若说太子殿下是因为仰慕凤宁的名气还说的过去,凤遥,呵呵,还是算了吧! 第三章 土豪云萧 花瓣似雪,纷纷扬扬洒落而下…… 不知不觉中,凤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她那日跳崖后,魂魄意外附在了这个的身世显赫凤家二小姐上,本就随遇而安的她对这件事并没有有多大的抵触,并且,她继续发扬了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光辉事迹,换了一个场地继续了她的打鬼日常…… 唯一不舍的,是她的五位师父。她一直定义自己为——一个无情的人,杀手本该无情……可纵然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每月十五之时,她都会抬头望着天上如圆盘般的月亮,每次看完之后,她都笑自己愚蠢,她和师父们之间,连月亮都不是同一个了……可是,在下一次月圆之时,她又一次凝眸注望。 一晃而去,十年已过。 在这里,她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恶惩波皮,打压霸王,闲来喝喝酒,没事杀杀人,当然,杀人这种事还是在暗中进行的。 唉!凤遥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下可真惨了,有家不能回。”凤遥随手接过两片桃花花瓣,放在口中细细咀嚼,苦涩之味慢慢化开,“呸,呸………” “我的烧子鹅、酱鸡、江米酿鸭子、锅烧鲤鱼、抓炒对虾……”凤遥想到这些美味的食物,心里一阵肉痛。本来,她是打算在凤家当一辈子米虫的,凤府的厨艺是真好得没话说,不仅纯手工,原生态,而且还可以变着法子做出不同的花样,不同的口味,就算挑剔如凤遥,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其实,凤遥哪知道,凤苍为了满足他小孙女的胃,硬是从全国各地招募颇具盛名的厨师,可以说,凤府厨子的厨艺比宫廷的御厨还要更甚三分。 本来,凤遥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回。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一天前说起,那天,凤苍满是慈爱地看着她,大笑了两声,道:“遥遥啊,你看,再过一天你就长大了,爷爷也就可以放心地把蓝凤凰交付在你的手里了!”吓得她当天晚上连忙收拾包袱,头也不回得遛出了凤府。 “唉!”凤遥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去肯定不行,她可不想刚得到了自由身,又滩上一堆麻烦事儿,她还想着多逍遥快活几日呢! “出来吧!”凤遥的目光透过虚掩的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嘴角也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只见前方突然走出一人,男子锦衣墨发,如一陌上君子,灼灼而立,举世无双。他缓步向凤遥走来,身上的玲珰吊坠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阿遥的感知力可是越来越敏锐了。”他的嘴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绝美而又妖娆。 凤遥瞧见那张精致的容颜露出的绝美的笑容,不禁心扑扑跳了两下,暗道一声“祸害!”随即低头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不料,视线正触及男子腰间挂着的略微有些破旧的铃铛,抬头对上男子的眸子,有些不自然地开囗道:“没想到,你还带着这东西。” 云萧走到凤遥身前,慢慢地打量女子只称得上清秀的小脸,最后停留在了那双好似凝聚了天地灵气的黑眸中,轻启朱唇,“阿遥送我的东西,我自当随身带着。” 他收起了慢不经心的笑容,不知为何,此刻的云萧,给凤遥的感觉,好似在郑重地承诺什么,又似在宣誓……他的眸子透出的那一抹坚定,一瞬间定格在凤遥的眼里。 “咳、咳……”凤遥轻咳了几声,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别开了头。 “要不然,该拿什么向你讨债呢?你说对吧?”云萧端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姿态,慢慢靠近凤遥的左耳,口中的威胁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凤遥松了一口气,随后重重地踩了云萧一脚,略有些羞恼地道:“你想吓死我啊,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凤遥绝对不会承认,她一瞬间的以为,云萧刚刚说的一句话,更像是某个场景里的告白片段。 凤遥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她确实欠了他不少债,第一次误打误撞闯入竹林刚好欣赏了一副美男沐浴图;第二次盗走了埋在竹斋下的几十坛陈年佳酿;第三次把竹斋掀了个底朝天,却是一无所获……于是,自知理亏的她把她最爱的小铃铛压在云萧手里,好吧,其实她是在某人的威逼之下迫于无奈才压的,谁叫她打不过人家呢。 其实,她对云萧所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这片竹斋的主人,只知道他武功高强,其余的她一无所知,也并不想过多了解。有聚就有散,她从来不是一个会为任何人停留的人。 凤遥仔细地打量了面前的男子,锦色袍子散发着如玉石般柔和的光泽,看这面料,绝对不是一般的缎子;一袭墨发被一根蚕丝玉带简练而不失风度的绑着;一双白靴镶嵌着金丝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隐藏的土豪的气息! 凤遥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她满脸笑意地凑上前去,“云萧,你说我们也认识了有三年了吧!” “三年零二十九天。”云萧毫不犹豫答道。 凤遥连忙点点头,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了,“你看,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好歹也算半个朋友是吧?” 云萧没有作答,而是用眼神示意凤遥继续说下去。 “现在朋友有难,你是不是该仗义相助!”凤遥重重地拍了下云萧的肩膀,用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云萧。 云萧并未接上凤遥的话,而是走到一颗树下,随意一躺,嘴角上扬,眸间闪过一抺黠光,口中懒懒地道:“我今天为了找某一个人,累得不行,等我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见这情行,凤遥深吸了两气,随后洌开了一个大大的笑颜,狗腿般地凑上前,两手温柔而又不失力道地给云萧按摩着双腿,谄媚地道:“云萧?云公子?不知小女子的力道如何?舒服吗?” 云萧闭上双眼,慢慢地享受着,“还行,要是能多按一会儿就好了。 努力压下心间想要暴走的念头,凤遥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更深了。 云萧静静地看着一旁某个明明已经爆怒的边缘,却硬是给压制住了因而笑得一脸僵硬的人儿,有些忍俊不禁,随即开囗道:“我并不觉得我们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凤遥先是一滞,待想明白她之前讨好的行为都白费了之后,好不容易被压制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于是,她一把骑在云萧身上,以一个壁咚的姿势把云萧死死地压在地上,“敢捉弄小爷我,你死定了,美人!” “小爷我要把你给吃了。”凤遥修长的指尖轻勾云萧完美的下巴,口中笑吟吟地威胁道,一双眼眸褪去了原本的清澈透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恶狼扑食的凶光。 “就怕你有色心没这个色胆。”云萧一把把凤遥调戏他的手握在掌心,再把凤遥撑地的那只手控制住,于是乎,凤遥完完全全地贴在了云萧的身上,不留一丝间隙。 “云萧——”林间瞬时传出了如杀猪般歇斯底里的叫声…… “撕……”云萧只感觉右臂一阵疼痛,待反应过来时,凤遥已挣脱束缚跃到几丈开外了,“天涯何处不留人,何必单恋你那小窝。哼哼,小爷我不伺候了。”语毕,脚踏清风离开了,从远处看去,似一只蹁跹的蝶。 拔出右臂上的银针,云萧紧盯着凤遥离去的背影,收起了一贯的微笑,眼角闪现一丝莫名的光芒,“凤遥,凤家的掌上明珠,你到底有些什么秘密呢……” “她刚刚的眼神,很危险。”一抹暗影突然出现,如鬼魅般闪过,立于云萧的身侧,“似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随时都可能给敌人致命一击。”难以想象,一个养在闺阁的姑娘,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云萧不可置否,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我到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提醒你一句,好奇归好奇,假戏可不能真做,否则——” “连自己都骗不过,又如何骗的了世人。”云萧丢下一句话,潇洒地转身离去,那方向竟和凤遥的是一模一样。 第四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三日前。 金碧辉煌的大门,其上雕刻了大理寺卿府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门口站着八位彪形大汉,分立于左右两侧,其散发的气势,叫人望而生畏。 可尽管如此,依旧有人不惧于他们的慑人气势,跪在门口,即使是跪着,他也将腰杆挺得笔直,不卑不抗地跪着。他身穿一件缝了好几处补丁的旧衣服,可他的身上却不见丝毫邋遢的地方,他的脸很清秀,打补丁的衣服也被洗得发白。 突然,一乘宽大气派的轿子从不远处缓缓驶来,车夫因这名跪着的男子而被迫停下。只听车内传来一声低沉混浊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车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大人,有人跪在门口。” “撵走。” 话音刚落,守门的彪形大汉立即动作了起来,将略显孱弱的男子狠狠架住,那架势,像是要把人的骨头给活活拆散了似的。 “林大人,请听草民一言,草民有冤要诉,请大人为草民讨一个公道。”温子林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之感,用尽全身力气地说道。 “大人。”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轿内传来,竟带了几分媚态,直叫在场的男人都心猿意马,当然,温子林除外。“大人,怎么还没赶走他,讨厌死了,一股穷酸样。” “美人,你先消消气,我这就赶走他。”语罢,怒声对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撵走。” “哈哈哈哈——本来以为掌管最高司法的大理寺卿会有什么不一样。”温子林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陷血肉也不自知,“原来,也不过如此。” “放开,我自已会走。”温子林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硬是从几个大汉手里挣脱了出来,迈着因跪久了而略微颤抖的双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众人的视线,那道孤傲料峭的背影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凄凉。 “来人,把他给暗中解决了,省得他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记住,做得利索点。”车内传来一道因压得十分低沉而略微有些慑人的声音。 “是。”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只见老管家急冲冲地跑出来,手还略微擅抖地指向府内,一副白天见鬼了的表情。 府内的主院中,站着众多的丫鬟和小厮,他们围成一个圈,对地上的图案议论纷纷。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地上用鲜血刻画而成的神秘之花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妖艳的光芒,娇艳欲滴,一如一位邪媚迷人的少女,美得让人心醉。 “这是什么花?好美啊!”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鬟带着痴迷的眼神问道。 “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让我来告诉你们吧。”一小厮先是不屑地瞥了瞥众人,随后讳莫地看了眼地上的图案,尽量压低他的嗓子,“这是曼珠沙华,盛开在地狱的花朵,是一朵死亡之花。” “这说明阎女要过来锁命了。” “阎女是谁?” “江湖中传言,她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她锁命之前,必用地狱之血种下三株曼珠沙华,不出三日,她必来锁老爷的命啊。” “一派胡言!”林尉刚到自已的院门口,便听到这些人在议论纷纷,甚至还听到说有人要锁自已的命,当下气得七窍生烟,怒吼一声,“来人,将这些乱嚼舌根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求老爷饶命啊,奴才(婢)知错了,奴才(婢)再也不敢了。” 任凭众人怎样磕头求饶,林尉就是无动于衷。“把他们的嘴给堵上,吵死了。”林尉不耐烦道。 管家瞧见林尉僵硬的脸色,讨好性地笑了两声,“老爷,一些江湖传言,怎可当真。再说,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鬼神?” “一个江湖杀手,也敢如此大言不惭,真当老夫是吃素的吗?”林尉冷哼一声,大袍一挥,丢出一块令牌,“来人,去调派大理寺的人马,将府邸里里外外给我围住,老夫要来个瓮中捉鳖。” “老爷高明,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管家对林尉行了个大礼,顺着林尉的话奉承道。一张略微有些扭曲的老脸露出了十分谄媚的笑容。 天边的红霞渐渐褪去,夜,悄然降临…… “老爷,这都快三天过去了,阎女还未来,依我看,她是被老爷的威风给吓破胆,临阵脱逃了。”管家瞧了瞧天色,一边说着,说到最后竟对林尉投以一抹崇拜的目光。 “越到最后关头,越是不能松懈。她不来最好,要是来了,我定要让她死无全尸。”虽然很享受管家对自已的崇拜,但他毕竟不是老糊涂,在官场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就让他的警觉性比一般人高出太多。 “你们这是在议论我吗?”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众人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悬空而立,她妖艳的容颜擒着一抹绝美的微笑,一袭红衣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耀眼,她的笑足以魅惑世人。 可众人却自动忽略了她的美貌,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女子白皙嫩滑的脖子,只见其上盘旋环绕着一条通体发白的蛇,那双赤红之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一瞬之间,这座府邸被层层包围,与其说是士兵把这名女子包围,倒不如说是突然而至的蛇把士兵包围。这些行态不一、颜色迥异的蛇疯狂的吞吐蛇信子,直立起半身,这是蛇攻击时才有的姿态。 “不要过来,不要……”管家早已被吓失了魂,跌坐在地上,一张老脸因过度惊吓而显得格外的扭曲。 “大理寺卿,人间的执法者,你准备好迎接我的审判了吗?”似佛语般喃喃声从女子口中道出,她微抬素手,一抹白色火光升腾而起,白色之火在女子手中翻滚,跳跃。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火苗出现的那一刻,如果说蛇的出现只是给他们带来震撼,那火焰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恐惧,一种来自内心深处且始终无法泯灭的对鬼神的恐惧。 此刻他们眼前的这名女子,手持地狱之火,可控百里之蛇,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他们早已经忘了反抗,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蔓延在心底。 “故—故弄—玄虚,来—人,把她给—射—射下来。”林尉伸出早已颤抖的双手,用因惧怕而打颤的舌吩咐众人道。 土兵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已全部倒下。 此刻府邸醒着的,唯剩林尉和阎女二人。 “十八层地狱,你想要下哪一层呢?”女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白色火焰,朝着林尉邪媚地笑了笑道,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林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求饶道:“大仙,我错了,求大仙放过小的一次,只要小的有的,小的一定全部拿来供奉大仙。” 女子轻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因隔得太远,这句话只有她自己和她颈上的赤冥白蛇听得见。 “死亡,是你的宿命。”语毕,一根银针飞出,直指林尉的天灵盖。 确定了林尉的死亡后,红衣女子才施展轻功离开,游荡在府内各处的蛇也缓缓散去,回到自已的老窝。 一切都归于平静…… 半响后,一锦袍男子从黑暗中现身,没错,云萧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只是他并没有去表现出惧怕的神情,他一早就收集有关阎女的资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变化莫测、夺命阎女。”十二个大字对她做了最准确的概括。本来,他是跟着凤瑶的脚步而来,没想到给跟丢了,听到这边有动静,这才将刚才一幕收入眼底。 凤遥神秘失踪,阎女突然出现,此刻云萧的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云萧足尖一点,朝一幽暗的巷子而去,那是他回府的必经之路。突然,他停了下来。 前方,一红衣女子慵懒地坐在房顶,那条雪白的蛇时不时轻黏女子白皙的小脸。 “你在等我?”云萧露出了一贯的微笑,轻身询问道。 “你知道我在等你?”红衣女子瞥了瞥同样立在屋顶的锦衣少年,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你在等我。”他顿了顿,接看语气柔和道:“我的阿瑶。”语罢,他紧紧盯着红衣女子的眸子,里面无波无痕,一片澄清透亮,并没有因为云霄的话语而有任何的变化。 “公子,你在叫谁?”红衣女子用不解的目光看向云霄。 “没,是我一时魔征了,我的阿瑶相貌丑陋,怎可与姑娘的仙人之姿相比。”云霄轻叹一声,仿佛他的阿瑶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是吗,那你可得将你的阿瑶管好,别让她出来到处吓人。”红衣女子面色从容,语气不急不缓道。 “那是自然,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女子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去了。“看在你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的偷窥之责了。”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望见女子离去的背影,云萧嘴角上扬,轻声喃喃道:“阿瑶,虽然你表现得一切正常,但你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你,我见过无数双女子的眼睛,却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如你一般——那么清澈,那么透亮。” 一颗桃花树上,一红衣女子半倚,她轻拍了拍胸脯,吐了几口浊气,“吓死小爷了,还好,应该暂时打消了他的疑虑。” 回想起之前云萧说过的话,凤遥将手中的树枝摧残了无数遍,咬牙切齿道:“相—貌—丑——陋?”天知道她当时在心里面念了多少遍莫生气这首打油诗,才忍住不爆揍云萧一顿的冲动。 “云萧,老子—跟你—没完。”一句因爆怒而中气十足的声音,惊散了林间的数百只鸟儿。 第五章 我本桀骜少年臣 夜晚皎洁的明月映照竹林,洒下一地月光,那苍翠欲滴的竹叶似一块无暇的翡翠,微风习习,虫鸣啾啾,碧叶随着微风摇曳,投下斑驳的影。 在竹林的深处,有一小斋,名曰竹斋。院中摆了一张朴素至极的圆木小桌。其上放了几壶美酒和一局并未下完的棋。 一白衣男子顺着月光而立,修长的手指富有节奏的轻扣玉萧,悠扬轻灵的乐声传来,似来自九天的天籁,不为凡尘所有。一曲终了,万籁俱寂,任何声音在这首乐曲面前只能沦为陪衬。 “拍—拍—拍——”一阵掌声在白衣男子身后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萧儿的乐声是越来越动听了。” 云萧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还是父皇教导得好。”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再配上那一张绝色的脸,令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云泓渊轻叹一声,“这五年来,朕一直压着你的性子,倒是苦了你了。”他看向云萧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柔和。 “这些年来,儿臣倒是受益匪浅,虽一开始心生不满,久之,却也明白了父皇的良苦用心。”云萧亲自用衣袖拂去木凳上的点点灰尘,“父皇,可要来一局。” 云泓渊点了点头,一边落子,一边接着云萧的话反问道“哦?怎么说?” “五年前,儿臣凭着一腔热血,大败南临、北武两大强国。那时的我桀骜不驯,太过自负,实难担当大任,父皇免除儿臣一切职务,让儿臣到这竹斋中来,大概是想磨练儿臣的心性吧。”云萧又落下一子,与云泓渊展开了较量。 云泓渊点点头,道:“一把绝世的名剑,不仅需要嗜血的刃,还需要有掩其锋芒的鞘。” “从你五岁时朕就开始教你如何在猛兽的爪牙中生存,十岁的时候就让你跟随凤老将军征战四方,从五岁至十五岁,十年的时间,早就将你的刃打磨得足够锋利。” “朕免去你一切职务,让你到竹斋修身养性,便是让你能够学会藏有锋芒而不露。你需要记住,一头懂得隐忍的狮子比一头会发怒的狮子更可怕。”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云萧恭敬地朝云泓渊点了点头,起身为云泓渊甄了一杯酒,递了上去。 “朕要你调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云泓渊褪去了面部的柔和,正色提醒道,一双漆黑的双瞳泛着如猛兽一般锐利的光。 “我按照父皇的吩咐,暗中留意凤家的一切。” “你看出了什么?” “凤战虽有勇有谋,却太过古板、不懂变通,并不足为惧;凤宁才貌双全、城府极深,但她浅薄的视野注定困住了她的格局,亦无需担心;凤苍看似是个老糊涂,实际上却是最精明的一个,虽然凤家家主是凤战,但凤苍才是真正的掌权者。至于凤遥——”说到此,云萧握子的手微微一顿,嘴角不断上扬,“她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倒是合乎我的口味。” “听说,凤苍为了凤遥出动了蓝凤凰。”当云泓渊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握棋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只为了一个孙女,凤苍啊凤苍,这是你一惯的作风吗?” “父皇,怀疑他在故弄玄虚?” “是真心在意也好,故弄玄虚也罢,朕并不在意,朕所在意的,是他手中拥有足够威胁皇权的实力。”云泓渊落下一子,场面瞬间白热化,依现在看来,云泓渊已遥遥领先于云萧,若云萧在不想办法扭转局面,那他就真的败了。 云萧看着眼下自己四面楚歌的局面,淡淡一笑,并不在意,一手执着一枚白玉棋子随意一放。“就我对于凤苍的了解,他似乎并没有谋权篡位的野心。” “以前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他没有野心不代表他身边的人没有野心,他有造反的能力。” “父皇,我并不明白。”云萧抬头紧盯着云泓渊的眼睛。“您自小教导我,为人君主,当用人不疑。” “萧儿啊,等你站在最顶峰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高处不胜寒。”云泓渊顿了顿,接着道:“一个君王他承受不起信任带给他的代价。”话语中透出了太多的无奈与悲哀。 云萧沉默了良久,低声喃喃道:“真的任何人也不能相信吗?”他停下来,看了他最尊敬的父亲一眼,“连父皇,也不能吗?” “不能。” 云萧了悟般的点点头,“我明白了,父皇。”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悲伤,仿佛被人遗弃一般。 两人奇迹般的沉默,皆不言语。 于是,棋盘上的局面扭转的越来越快,明明刚刚是云泓渊略胜一筹,云萧马上便扭转局面,反将一军,两人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滴答。一子落下,一局终了。 云萧站起身,对着云泓渊行了一礼,“父皇棋技高超,儿臣自愧不如。”是的,他输了。 云泓渊深深地盯着这盘刚刚下完的棋,似乎在仔细回想刚刚下棋的局面,突然,他大笑了起来。“胸有丘壑,隐而不发。” “萧儿,你可以出山了!” “儿臣始终谨记父皇的教诲。”即使内心兴奋异常,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激动,这五年的时光早已把他打磨得格外温润柔和,他知道如何调配控制自己的情绪。 “昨夜大理寺卿离奇死亡,你的征途就从这里开始吧,一月之内,朕要你找出真凶。”云泓渊抖了抖衣袖,起身离开。 “是。” 望着云泓渊离开的背影,云萧突然大声唤出口:“父皇!” 那一道背影应声停住。 “若有朝一日我的存在威胁到了您的地位,您会怎么做?” 此刻,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是朕的儿子,若你真的有能力,让给你又何妨?”语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萧突然笑了,胸膛剧烈的颤动了几下。那一刻,他褪下了伪装,变回了五年前的模样,放肆的大笑着。 桀骜、轻狂…… “一句真假莫辩的话,就把你给感动了?”身后一道暗影突然而至,似有些嘲讽。“提醒你一句,他是一国之君,最擅长蛊惑人心。” “他是我的父皇,他若不可信,难道你可信吗?”云萧反问。云萧从来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神秘莫测,他是教他武功的师傅,却从不让他喊他师父。 他说他叫越穆。云萧猜测,那是一个化名。他调查过,苍茫大陆从来没有一个名叫越穆且实力深不可测的男子。 “你对我的父皇有怨,为何?”经历五年时间的打磨,不仅让他学会了掌控自己的情绪,还让他更加轻易的感知别人的情绪。刚刚越穆感情的流露,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劝诫范围。 “在没有实力保护好自己之前,不要随意去猜测别人的内心。” “因为——很危险!”话音刚落,一把剑架在了云萧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哈哈哈!”云萧嗅到了鲜血的气息,仰天狂笑了几声。他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征战沙场、血染衣襟的场景,他被压抑了五年的战意,一瞬间爆发开来。 他用他的内力将屋内的剑抽出。 “来吧!” “纵然你比我强大,但我亦不惧!” 第六章 神秘的凤阳楼 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传来两道吆喝声,热闹至极。其中,当属凤阳楼最为热闹。凤阳楼——穆安第一大楼。作为一鼎鼎有名的大名楼,当然不普通人能进的,在其中一天的消费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消费,故而,能进入其中的不是当朝权贵就是富甲一方。 听说,曾经有一富翁,为了炫耀自己的万贯家财,硬是在凤阳楼吃住了一个月,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甚至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也有人对此表示不服,地痞无赖就是这样一类人,对于这些人来说,聚众闹事是常事。当然,这里所说的无赖并非是指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某某官家的少爷,蛮横无理,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大爷。 终于有一天,他们把事闹到凤阳楼里了,结果当天,衙门的通缉令就下来了,并将闹事者抓进大牢,他们的老爹本想仗着自己官大,将这件事情给压下来,他们兴师动众得跑去衙门,却是灰头土脸的出来,认命地赔了银子,一脸凝重地道:“凤阳楼,不可惹之。” 自此,凤阳楼被渡上了神秘的色彩,有人猜测,他背后的主人一定是某位位高权重的大官,也有人猜测,凤阳楼之主是哪位皇亲贵戚……不管众人如何猜测,都无法否定一个公认的事实,那就是——凤阳楼,不可惹! 可今天的凤阳楼即将要上演一场好戏。 而其主角正是凤遥。 在凤阳楼的门外,一俊秀公子翩翩而立,看这身形,大概十五岁的年纪,少年擒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恰似一名出身不凡的风流公子。 没错,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风遥。 凤遥阔步走进大楼,立马有一紫衣侍女前来迎接,微笑地行了一礼,“公子,请问要大堂还是雅间。” “我要那个位置。”凤遥扫了扫眼前的一切,指了指大堂内一靠窗的位子。整座大堂布置得秀丽而典雅,几盏鎏金凤灯又使清雅的大堂瞬间精致了起来,设计之独到,即使放在现代也足以吸粉无数;待女们虽看似柔柔弱弱,却个个训练有素,如此看来,凤阳楼的主人确实是个人物。 凤阳楼大堂内还是有很多人的,他们各自喝着自已的茶,并不理会凤遥,对于其中大多数人来说,能走进这里已经是下了血本了,足够他们炫耀一辈子。 “好的,请跟我来。”侍女走在前面,凤遥紧随其后。带着凤遥坐到位置,侍女又道:“公子,请问你要来点什么。” “酒,给我上最好的酒。” “好的,请稍等。” 不一会儿,紫衣待女端上一壶白玉酒瓶,“这是本店上好的桃花醉,劲头其大,请公子慢慢享用。”紫衣待女以为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酒量并不好,便好心地出言提醒道。 “这位美人姐姐,无需为我担心。”凤遥眨了眨自已的大眼睛,当下拿起酒瓶往囗中倒,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喝完了整壶,拎了拎手中的空壶,嬉皮笑脸道:“美人姐姐,一壶可不够哦。” 于是乎,整个大堂都出现了奇怪的一暮,众人皆放下手中的食物,表情呆滞地望着那临窗而坐的少年,一壶接着一壶酒下肚,他们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那看那名少年,囗中不断数着少年喝过的酒的数量,“一,二……十七,十八……”更有甚者,有人公然在桌上摆出了赌局,堵这名少年到底能喝多少壶。 而这名少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已成为焦点,或者是她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并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喝着,时不时还仰天大笑几番,“哈哈!好酒!” 众人皆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对他们来说,少年的年纪并不重要,单就是他爽快地喝了如此多酒,就足以令他们感到由衷的敬佩。 “酒是好酒,只是可惜了,没有下酒菜啊!”凤遥突然停下喝酒地动作,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突然,她的眼晴一亮。 众人顺着凤遥的目光看去,只见凤阳楼的大门处,一名妙龄女子大步走进,女子虽不算绝色,但其装束下包裹的火辣身材,足以今众人浮想联翩。 凤遥迈着虚浮的步子,边跌跌撞撞得走边豪言道:“人生有酒须当醉……”脸已经在酒的作用下变得通红,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妙龄女子身前,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美人,可要来一口?” “哪里来的酒鬼,敢挡我玉翘的路。”因急急忙忙赶来,玉翘的脸上出了一层蒙蒙的薄汗,她得到消息,云萧哥哥就出现在这家酒楼中,她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云萧哥哥一面,谁知,被突然出现的酒鬼给挡了路,当下心急得不得了,就怕云萧哥哥突然走了。 众人都为这位小公子捏了一把汗,谁不知道异姓王镇北王的宝贝女儿玉翘郡主,俏皮可爱,人比花娇,就连皇帝对她也是宠爱有佳。 可是,这位郡主却并不只有可爱的一面,其性格也是相当的火爆,加之自小跟着镇北王习武的缘故,若有人真的惹了她,其后果可是相当的惨。应此朝中早有传言,就玉翘这火爆的脾气,一般人绝对降服不了她。 可凤遥又岂是一般的人。 凤遥对于玉翘的怒火,并不在意。嘴角一勾,似有些放荡的笑道:“玉—翘?……” 玉翘虽并非十分精明的人,但这赤裸裸的目光,她要是再觉察不到就是蠢了。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色胆包天,公开调戏她。性子火爆的玉翘又怎吞得下这口气,一口银牙咬得发颤。当即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凤遥抽了过去。“你这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今天让本郡主好好地教教你。” “哈哈哈!这个下酒菜,深合我意!”凤遥一边喝着酒,一边和玉翘打了起来。侧身闪避之间,竟没半分落了下成。时不时喝两囗酒,偶尔占占美人的小便宜,其姿势之潇洒,动作之酷炫,今在场之人皆拍手叫好。 玉翘鞭子所过之处,皆桌倒人散,一片狼藉。由于玉翘被时不时地吃豆腐,鞭子挥得更狠了起来。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钟,精致的大堂已经变得如同废墟一般。看看自己的鞭子连凤遥的衣角儿都挨不到,玉翘是气得牙痒痒,怒道:“你只会躲的吗?” “既然小美人盛情相邀,本公子又岂好拒绝。”当下停住了原本的步伐,几个闪身,避开了呼啸而来的鞭子,来到了玉翘身旁,本想将她束缚住,谁知被玉翘认为意图不轨,玉翘瞬间丢开了鞭子,展开了赤身搏斗。 两人厮打起来,最终以凤遥还是压制住了玉翘,只是这姿势……有点不太雅观…… “啊——” 大堂内传来女子的响彻云霄的吼声。 凤遥掏了掏自已的耳朵,感受到众人莫名的目光,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自已,现在貌似、好像是个男的…… “呵呵。”凤遥连忙起身,僵硬的脸讪笑了两声。“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要我负责的吧?”貌似,古代拉个小手都是要对人家负责的。 玉翘的脸黑了。 “要不,我给你钱,算我的赔偿?” 玉翘的脸又黑了。 “要不,我给你衣服首饰?” 玉翘的脸更黑了。 瞧见女子铁青的脸色,凤遥有些后悔自已玩大了,要是不小心招到个红粉知已,回去还不得被老爷子打死。 终于,凤遥咬咬牙,似做了很大的决定。“要不,我把我珍藏多年的美酒送你一壶。”凤遥伸出一根手指,重点强调了一句,“不过,事先说明哦,一壶!只有一壶!可不能多要。” 玉翘的脸终于不再黑了。 而是变得挣拧,咬牙切齿道:“我要——打死你。” 当下又拿起鞭子,朝凤遥挥了过来。瞧这破空气势,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凤遥正打算闪躲,突听一声磅礴之音,“住手。”鞭子戛然而止,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第七章 花颜一笑百媚生 “你是什么人,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玉翘见自己的鞭子被人紧紧的握着,本就压着一肚子火的她当众怒斥道。 抓住鞭子的男子面无表情,活像一尊雕塑。 玉翘感觉自己像是一口气砸在了棉花上,身为朔东的郡主,父王的掌上明珠,当今圣上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哪个人见了她不是笑脸相迎,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无视她。 就在这时,一声酥软至极的声音传来,带着别样的诱惑。 “玉翘郡主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贯耳的。” 听到这声音,众人皆抬头望去,凤遥也不例外。 只见通向二楼的楼梯处,婀娜多姿的女子缓缓踏地,鞋跟与地板碰撞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女子一反古代保守的穿着,露出了大片白晢的肌肤,诱人的身段,勾人的眼神,令人着迷的侧脸勾起了一抹完味的笑容。 “天生尤物啊!”凤遥咽了一口唾沫,惊艳地道,惊叹归惊叹,她毕竟还有自己的判断力,杀手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 瞧见众人皆是瞪大着眼,粗喘着气,一副情迷意乱的姿态,凤遥摇了摇头,皆是被美色冲了头脑的人,殊不知,美丽的外衣下往往隐藏着要人命的剧毒!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放开你的手。”玉翘对着抓住她鞭子的人冷哼道。 “无冥,放开她吧。” 听到花颜一声令下,那名叫无冥的男子放开了手,退于一旁。 “郡主贵为皇亲国戚,却带头闹事,是何道理?”花颜眸间滑过一抹冷笑,道:“这里是凤阳楼,可不是王府的后院,随郡主怎么玩闹。” 玉翘听及此,暗道不妙,自己还是听说过凤阳楼的名头的,并不同于一般的酒楼,就连父王,来到这里,也得礼让三分。 自知礼亏的玉翘小声嘟嚷道:“大不了,我赔就是……” “郡主豪爽,花颜佩服。”花颜悄脸滑上了一抹笑容,笑容惊艳,迷倒众人。“一共十万五千两,鉴于是两人的责任,郡主只需支付七千两百五十两即可。” “这么多……”玉翘紧蹙了好看的眉头。七千二百五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相当于王府几个月的收入了。现在,玉翘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不理会玉翘呆立的表情,花颜一双妖艳的眸子也落在了凤遥的身上。 对她来说,郡主虽身份高贵,却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并不需要多加费心,可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个女子,举手投足间却颇有男子的风范,若不是她对女子的身体构造及为了解,恐怕就连她也要被这女子给蒙了过去。 在穆安城内武功高强且行事作风如此大胆的年轻女子,似乎就只有前几日离家出走的风家二小姐凤遥了。 确定完凤遥的身份,花颜颇为友好的对之一笑。郡主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凤遥代表的是手握重兵的凤家,熟轻熟重对花颜来说,并不难决择。 作为一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取舍,这也是公子为何会将凤阳楼交给她来打理的原因。 凤遥瞧见花颜洞悉一切的眼神,心下暗道:“这女子,还真不简单呐。” 众人着看他们心心念念的花颜姑娘朝看凤遥露出了笑容,一双双嫉妒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凤遥。凤遥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无奈的笑了笑。 “都道美人误终身,从前我是不信,现在我是不得不信了,有如此妙人,就算是误了终生又如何。”凤遥朗声道。 “虚伪。”玉翘小声腹诽,当然,这声音只有凤遥听见了。 花颜莲步轻移,行至凤颜面前,朱唇微扬。“这位小公子说得话可真好听,可惜,你是没机会了。”因为,你是个女子。 “哈哈,美人美则美矣!”凤遥抬起右手,轻勾花颜下鄂,笑吟吟地威胁道:“可是,过刚易折,再美的人,若不知变通,怕也如此白玉瓶一样,香消玉殒了。岂非不妙?”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张开,任由瓶子落地,变作碎片。 在众人看来,这就是一副现实版的逼良为娼的事实,可只有花颜才知道,凤遥这是在威胁她,若她将凤遥的身份透露出去,等待她的或许就是和这瓶子一样的下场。 花颜眸间滑过一抹笑意,她拂去凤遥的手,俯身到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吧,花颜知道自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花颜来说,这并不是屈服,而是示好。做为一个商人,图的是一个利字,若是将凤遥的身份泄露出去,非但不能图到什么好,反而是彻底得罪了凤遥。而不揭穿,便算是作了个顺手人情,将来于凤阳楼也有颇多好处。 凤遥点点头,心下苦笑道:“这个花颜还真是心思缜密,懂得以退为进,这下,这个人情就算是这么欠下了。” “不过,该赔的还是要赔,这位小公子,你说是吗?”花颜理了理额间的碎发,颇有风情地说道。 “这个自然。”凤遥点了点头。说到赔偿,她没有玉翘的懊恼,十分自然得接受了。 “哼,你就装吧!若你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看你到哪哭去。”玉翘瞥了瞥一旁的凤遥,嘲讽道。 “唉!真被你给说对了,我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凤遥遥了遥头,苦笑了一声。 瞧见凤遥承认,玉翘冷笑了一声,一脸倨傲地瞥了凤遥一眼。“我看你也付不……” “我虽拿不出,可是有人拿得出啊!云大美人,你说是不是。”凤遥抬头望向三楼的位置,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只见三楼的雅间上,缓缓走出一男子,男子身着一袭月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略微有些破旧的铃铛,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竟给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外衣,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超凡脱俗,不染凡尘。 “云萧哥哥!”玉翘瞧见男子的容颜,惊喜之情难以言表,顿时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听见玉翘的称呼,众人皆是楞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竟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声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他们这些老百姓老说,太子殿下就是他们的保护神,五年前,在朔东面临强敌压境之时,他挺身而出,仅仅带领几万将士,就逼退敌国几十万大军,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尽管太子殿下五年闭门不出,他们对他的敬仰之情却是半分不少,在他们看来,太子殿下是一个拯救国家的英雄。 “诸位,请起吧。”云萧温和得道。他扫了扫台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凤遥的身上,只见她呆呆得立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 “呵呵!”云萧轻轻地笑了笑,随后轻点足尖,一个飞身,就来到凤遥的身旁,手轻轻一带,将凤遥揽在怀中,脚踏清风离开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她欠的钱,记在本宫的账上。” 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和咬牙切齿的玉翘。玉翘哼了一声,拂袖离开了,众人也接连散去。 一刻钟后,两箱黄金抬入凤阳楼,分别是玉翘和凤遥的赔金。花颜玉手从黄金上滑过,嘴角笑容逐渐扩大。“将这两箱换黄金都给送回去吧。” 站在一旁的略显苍老的灰衣男子突然道:“这可并不是小数目。” “舍不了孩子,如何套的了狼。”花颜玉手端起一盏酒,微抿了两口,“无论是敬安王还是凤家,凤阳楼都是得罪不了的,我也不想给公子带来麻烦。” “即是如此,那姑娘当时为何不就此作罢,反是冒着得得罪两家的风险,索要赔偿呢?” “我相信,经此一闹后,凤阳楼的威摄力只会更甚从前。”花颜嘴角上扬,接着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畏强权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不怕死的人……还有一种,他本身便手握强权……” “姑娘聪慧,怪不得公子会将凤阳楼交给姑娘打理。” 花颜嘴角笑意逐渐扩大,一张俏脸因喝了酒的缘故而显得尤为红润,她盯着酒中自己的倒影,喃喃道:“公子,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拭目以待吧!”此刻的花颜,倾国倾城。 第八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云萧揽着凤遥来到了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加之云萧的轻功诡秘,即使凭空出现了两个人,也并没有引来多大的注目。 云萧将凤遥放下,轻笑一声,“今日,玩得可开心?” 凤遥楞了半响,才终于回道:“自然是开心的,白白坑了你一把,怎么可能不开心?”其实,今日是云萧约她出来,大闹凤阳楼本就是凤遥计划好了的,为得就是狠狠地坑云萧一把,好报当日云萧说她貌丑之仇。 可没成想,他竟是太子殿下,她惊呆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阿遥开心就好!”云萧伸出他的手,摸了摸凤遥的脑袋,其实他一直就想这么做了,现在看凤遥呆呆的样子,实在是有趣的紧,当下伸一只手揉了揉凤遥的碎发。 “别跟我打岔,我竟不知你是太子殿下,还真是瞒得真好啊!”凤遥冷哼一声,他一直知道云萧身份不简单,却并为料到他就是当朝太子,朔东的储君…… “是吗,我以为阿遥一直都知道呢?”云萧顿了顿,幽幽地看了一眼凤遥,接着说道:“朔东有一太子,名叫云萧,十五岁名扬天下……” 凤遥额间滑过一抹虚汗,有些不太敢对视云萧的眸子,听到这里,凤遥怎么可能不明白云萧的意思,云萧是在赤裸裸地告诉她,他并没有瞒她,就连他的名字都是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她,是她,额!太不关心他了。 “哈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骗你来着。”凤遥终于是承受不了云萧幽怨的小眼神,有些心虚地开口道。“那个,那个,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快说!快说!” 没有戳穿凤遥蹩脚的谎言,云萧笑了笑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人群拥挤的大街上,两名华衣公子缓缓走过,其中一名容颜绝世,宛若天神下凡,而另一名年轻公子,虽也是生得俊俏,但在其声身旁那名男子的对比下,就显得普普通通了。 于是乎,大街上的年轻女子纷纷将爱慕目光投向了那名容颜绝世的男子。 “虽然本公子知道自己很受欢迎,但也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吧!”凤遥得意得笑了笑,颇为享受这万众瞩目的一刻。 “你确定她们是在看你?”云萧突然的一句,打破了凤遥的美好的幻想。 凤遥幽幽的看了云萧一眼,“虽然这不是事实,但你这样说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她手抚住心口,故作悲伤状,“我的心碎了……” “是吗,我摸摸。”云萧一边说一边伸手假装触摸凤遥的心口。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被凤遥狠狠地打开了。 “云萧——”因怒吼而明显变形的声音,虽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却并没有人猜出他就是太子殿下。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啊!”凤遥咬牙切齿道。 云萧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无辜的表情,“可是现在,你是男的……” 扮纯也改变不了你腹黑的本质,哼! 凤遥现在是气得七窍生烟,“你厉害!”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她决定不和云萧争论这个问题,否则她迟早得气死在这。 瞧见凤遥怒气冲冲的背影,云萧轻笑了笑,低声喃喃道:“还真是魔怔了,为何我竟觉得逗你是一种乐趣呢?” 云萧跟上凤遥的步伐,突见凤遥停了下来,似在注视着什么,便行至凤遥身旁,顺着凤遥的目光看去。 “你不是饿吗?呐!这是本公子赏你的。”说话的是当朝丞相谭章丘的嫡子谭文宇,话说这谭文宇别的不行,可这恃强凌弱的本事比谁都强,加之谭丞相对其欠缺管教,养成了其飞扬跋扈的性格。 因此,他也光荣跻身为穆安三大霸王之一,另外两名分别是凤遥和扬世初。 但对于老百姓来说,谭文宇比凤遥这个小魔女、扬世初这个小霸王还更加令人生恨。因为谭文宇只挑软柿子捏,他们这些老百姓,无权无势也无财,自然就成了谭文宇欺压的对象。 就在今日,谭文宇看见一衣裳破旧的年轻男子正拿着几个生硬的馒头从他身边路过,当下玩心大起,伸手打翻男子手中的馒头,对着它们狠狠地踩了几脚,在把它们踢回到男子脚下,一脸施舍地道。 该名男子也是很有骨气,明明是饿得不行,硬是没有弯腰去捡,他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是他……”凤遥在第一眼看到那名落魄男子时便觉得有些熟悉,在仔细回想之后才终于记起,他就是那天跪在大理寺卿府门口的男子,这个人还真是命途多舛,她不久前才从林尉的手下把他给救了下来,现在,又惹上了谭文宇。 “你认识他?”云萧问道。 “不久前我救了他一命,他倒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凤遥毫不吝啬得赞赏道。 “是吗?”云萧瞥了一眼谭文宇不耐烦的神色,接着道:“我到觉得所谓骨气在生死面前显得毫无意义……一个成就大事的人,是能把自尊踩在脚下,承受一切屈辱……” 谭文宇看见温子林一动不动,嘴角滑过一抹狠厉的笑,“呸,装什么高风亮节……来人,给我打,打到他吃为止!” 说完,谭文宇身后走出了几个身材强悍,肌肉横飞的中年男子,他们撸起袖子,紧握成拳,毫不客气的冲温子林瘦弱的身体挥了过去,一时之间,温子林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在踢回来……如此循环……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紧咬牙关,不喊一句疼。而围观的众人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竟无一人上前搭救。 “混账!”凤遥低声咒骂了一句,正欲冲上前去阻止,她的手臂突然被抓住了。 “这是他的一次冼礼,要么大彻大悟,浴火重生;要么坚守那虚妄的东西,直至死亡……”云萧淡淡得道。 “那是一条人命!”凤遥强调。 “有的时候,愚昧的活着比死亡更加可怕……”云萧一反平日嬉皮笑脸的表情,他的眼睛宛如宇宙的深渊一般,见不到底…… 凤遥怔了片刻,云萧这样的眼神,她是第一次看见,好似透过茫茫山河湖海,拨开苍苍烟云雨雾,窥见人生至理…… 凤遥甩开云萧的手,“纵然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我依旧做不到见死不救!” 云萧看着凤遥冲上前,义无反顾的样子,轻声道:“阿瑶啊阿瑶,你还是太善良了……你如此轻易的把你的弱点暴露在我的面前,真的就不后悔吗……” 再看谭文宇这边,他的手下正打得兴起,只见突然出现一个人,几个抬腿之间,就将这些人给撂倒在地上,话说凤遥曾经连她的五师父这样的硬功高手都给打败了,解决这些工夫还没到家的小楼咯,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情。 解决完一众人等,凤遥将那落魄男子扶起,柔声问了问,“你还好吗?”因他裹着外衣,她也不知他到底伤得有多重,又不好脱衣检查,但瞧他嘴角鲜血外溢,便知是伤得不轻…… “无碍,咳咳……多谢!”温子林本想抹去唇间的鲜血,但一抬手,立马感觉蚀骨的疼痛蔓延开来,额间冷汗频出。 瞧见温子林伤得如此之重,凤遥眸间划过一丝冷意。 “你是何人,敢打本少爷的人!”谭文宇见自己的人都被打趴下,怒气冲冲道。 “小爷不仅要打你的人,还想打你呢!”凤遥一步一步朝着谭文宇走去,温柔得笑道,只是这笑容,带着分明的冷意。 谭文宇瞧见凤遥不正常的笑容,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尖蹿入心底。 只见凤遥左手一个勾拳,朝谭文宇的右脸挥了过去,右手一个勾拳,朝谭文宇左脸给挥了过去,最后一个勾拳,带了八成内力,朝谭文宇的鼻尖挥了过去,劲道之大,直接让谭文宇飞出了数十米远,最后狼狈地倒挂在了一颗大树之上。 “好——”围观的群众皆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哈哈哈,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呐!”突然一人喊道,朝凤遥投向了一抹感激的目光。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谭文宇欺压一方多年,今天终于遭到报应了,他们怎能不激动…… 凤遥朝大家笑了笑,转头去看她救下的那名男子,可是那里却是空空如也,“人呢?” “他已经走了。”云萧回道。 凤遥皱了皱眉。他一身是伤,又没钱医治…… 云萧似是猜到了凤遥心中所想,轻声道:“放心吧,他既是选择离开,定是能照顾自己的。” “希望如此吧……” “走吧,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了。”云萧拉起凤遥的小手,带着她快跑前行…… 凤遥本想挣脱开,但心想他们确实是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就放弃挣扎了,任由云萧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 于是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道身影就这样跑着、跑着……阳光默默地打到他们的身上,良久、良久…… 第九章 清澈似水杀人似鬼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凤遥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大理寺卿府五个大字,“带我到这来干什么……” 只是,这大理寺卿府和平日里有所不同,牌匾上挂着白色的幕布,那是祭奠亡灵用的。而府邸外围着三层手持利器的玄甲士兵,一脸肃穆的守卫在那里。 “查案。”云萧淡淡道。 凤遥并未说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面前的这名男子。 “事实上,我曾与凶手有过一面之缘。”被凤遥盯着,云萧也不恼,轻笑了笑,接着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是吗?”凤遥右手两指夹着一根银针,藏于暗处…… 云萧点点头,接着说道:“凶手人称阎女,是个江湖杀手,专杀些朝中大臣,杀人前会在被杀之人身旁种下三株曼珠沙华,阎女诡异难辩,杀人无形,即使被杀之人早有防备,也是无济于事。” 凤遥撇撇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显自然一点,“即然知道凶手是谁,为何不直接派兵抓捕她,反而要来这里浪费时间。” 云萧神秘地笑了笑,“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放在这里也是一样的,了解敌人行事之作风、擅用之手段,才能克敌制胜。” “我们进去吧。”云萧接着道。 盯着云萧从容不迫的背影,凤遥犹豫了一会儿,心里安慰自己道:“也许,他真的是带自己来查案的。”当下收起了手中的银针,跟了上去。 “站住。”禁卫军右统领屠普阻止了两人,“此处已被我禁军包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只见屠普气势外放,带着属于军人的独有的冷冽气势,朝着云萧和凤遥席卷而去。 若是普通的人,遇见这样冷冽的气势,早就被吓得颤颤巍巍,脸色发白了。可云萧,凤遥二人,却是神态自若,半点不受影响的样子。 云萧拿出了一枚金色令牌,道:“奉父皇之命,前来查案。” 屠普瞧见那令牌,依旧紧绷着一张脸,但却是收起了慑人的气势,恭敬地对着云萧抱拳,随后吩咐士兵让开一道口子,道:“请。” 云萧点点头,迈步走进,凤遥在入过屠普的时候,朝屠普投向了一抹赞赏的目光,她前世也是军人出身,自然明白屠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得不说,你父皇的眼光不错。” 云萧突然停下,将凤遥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相信,我的眼光会更好……” 凤遥呵呵笑了两声,怎么有一种被猎人盯上了的感觉…… 当他们踏入府内,管家得到消息立马前来拜见,“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 “行了,快带本宫去看看。”云萧打断了管家的奉承之语。 被打断话的管家也不恼,苍老的脸讨好性得笑了笑,“殿下,请跟老奴来。”当下毕恭毕敬得在前面带路。 “殿下,小心脚下……” “殿下,请走着边,这边路好走……” …… 凤遥鄙视得看了一眼殷勤的管家,自己的主子前脚才刚走,后脚就想傍上另一个主子,林尉若有地下有知,会不会给气死呢? 拐了不少弯道,路虽好走了,却也费了不少时间,凤遥斜着眼瞥了一眼云萧,只见他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见半分恼怒的样子。凤遥心下鄙夷道:“老狐狸!” “哎呦,你怎么打我呀!”凤遥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咬着牙道。 “不许骂我。” 凤遥讨好地笑了笑,立即开口道:“没呢,没呢,你这么英明神武,我崇拜你还来不及呢!”心里则愤愤道:“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云萧突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凤遥纠结的表情,一步一步逼近凤遥,直到把她逼到柱子上,俯身靠近凤遥的耳朵,饶有兴趣地道:“下次想要说谎的时候,最好把脸上的表情收一收。” 凤遥立在原地,一时缓不过神来,云萧的唇好像亲到了她的耳垂,她只觉得耳边如烈焰一般滚烫,他说的话半分都没听进去,瞧见云萧若无其事的表情,难道,这只是她的错觉吗? 凤遥甩了甩头,决定不去想这个事情…… 其实,呆住的不是只有凤遥,管家暗暗发誓,他要把刚刚见到的全部忘掉,太子殿下喜好男风,这件事一定不能外传。 就在管家怀着忐忑的心情,凤遥带着纠结的表情,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主屋,也就是案发现场。 “本宫要看一看林大人的遗体。”云萧开口道。 “殿下,这边请。”管家带这两人来到了一件小屋,只见小屋内一座灵台上,其上盖着白布,看起来毫无生机。 云萧掀开白布,却是连尸骨都看不到,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灰。 云萧瞥了凤遥一眼,却是很快移开了,转头问向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鬼来索命啊!”管家颤巍巍地跪倒在地,“那只女鬼,不仅能控蛇,还能控火……”说到这里,管家身体竟忍不住颤抖了吗起来,“太恐怖了,老爷第二天就这么成了一堆尘土……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呐……” “殿下……”突然,屋外一道声音传来。 “进来。” 来者是云萧的暗卫,被云萧吩咐去查找线索,想来是有结果了。 影单膝跪地,呈上一份折子,恭声道:“这是从林大人暗室内查出来的,请主上过目。” 当看到那份折子之时,管家苍老的脸不自觉得抖了几下,这当然逃不过云萧的眼睛。他打开那份文件,查看了大致内容。看完后,他冷笑几声,“好个林尉啊!真好!” 折子上写得都是林尉利用自己大理寺卿的身份如何暗度陈仓,将不该判刑的人暗替那些罪大恶极却有钱有势的人,以此来谋取大额利润…… “殿下,奴才实在是不知情啊!请殿下明察……”管家自然是知道林尉的这些勾当事,只是他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就相当于与林尉同流合污,这可是要死人的…… “查是肯定要查的,待杀人案了结之后,本宫必禀报父皇,严查此案。若你说的是真的,本宫定不会冤枉你,若不是……”云萧冷哼一句。 听到这话,管家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跟在林尉身边多年,他多多少少也做了不少事,那些交易者,可都是记得他的。只见管家面如死灰,立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凤遥如一个外客一样,淡淡得看着面前的一切,并不言语,或许,她最关心的不是管家的下场,而是云萧到底能不能查出她就是那个凶手?若他查出来了,她是杀了他,还是不杀他呢? 云萧并不理会发呆的管家,他更在意的是,凤遥的想法,虽一早就知道她就是那个凶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哪怕只是演给其他人看。 但他失望了,他在凤遥的脸上没有看见任何表情。事实上他一直都看不透凤遥,明明她的一言一行都写在脸上,只要一猜就能猜出来,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玩心未泯的小童。 可是,她却是暗夜的主宰,杀人的魔女,手中染血无数…… 他至今还记得他晓觉大师与他的对话。 “在这世上,你需要留意两种人,一种人心思城府深不可测,他的眼睛如宇宙的黑洞,不可见底……还有一种人,历经了世事,看透了太多东西,从而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她的眼睛呀,如水一般,清澈见底……” “不过,这两种人,难遇,难遇啊!和尚我迄今为止才遇见了一个……” “若是萧今生有幸碰见,该当如何?”云萧问道。 “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阿遥,你是否就是晓觉大师所说的第二种人呢,不管是不是,你,我云萧都要定了! 第十章 诡秘真相 离开大理寺卿府,凤遥和云萧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此时已近黄昏,天上残阳如血,街道上行人早已淡去,尽显空旷萧疏之境…… 突然,云萧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对于这个案子,你觉得如何?” “或是仇杀,或是情杀,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云萧摇了摇头,否定了凤遥的话,“我却不这样想,我派人调查过阎女,她在江湖行踪诡秘,无人知道她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她一共杀过二十一人,这二十一人全都是些贪污腐败,枉顾人命的官员。” “哦?如此看来,这阎女倒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若有缘遇见,我定要结交一番!”凤遥朗声笑道,毫不掩饰她对阎女的赞赏。 “抛开立场,是该好好结交一翻!”云萧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是敌人……”凤遥瞥了一眼云萧,强调道。 “没有永久的敌人,立场总是会改变的。”云萧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道。 凤遥抿了抿唇,并不言语…… “其实,有几点我很疑惑……”云萧突然道:“不过略一细想,便想通了不少。” 凤遥用眼神示意云萧接着说下去。 “比如,众人都看到阎女悬空而立,可控蛇,能控火,便觉得这是鬼神?” “比如,当时林尉身边有不少人,阎女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迷倒众人杀死林尉的呢……他们身上没有伤口,不可能是蛇咬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用毒。可是,哪怕是当今毒医圣手韩千,也不可能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毒倒如此多人,阎女是如何办到得呢?” “还有,第二天众人从昏迷中醒来,便看到烧成灰了的林尉,再联系当天晚上的情景,便笃定是鬼神作祟,问题来了,阎女把自己塑造成鬼神的形象,意欲何为呢?”云萧一连提出了三个问题。 “你说你知道了答案,说来听听……”凤遥道,事实上,她倒想听听云萧如何解释她的行为。 云萧笑了笑,一针见血地道:“因为无知与恐惧!” “第一个问题,江湖上早已失传的一门轻功,名曰踏雪无痕,并不为人所知,我也是偶翻典籍才有略有了解,修习者可身如飞雪,悬空而立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控蛇和控火,我倒听说南疆有不少秘术,其中自然也有对于蛇和火的控制。” “可笑世人,因为自己的无法解释,便将一切归结于鬼神作祟。”云萧说到这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似在嘲笑,又似在怜悯…… 凤遥淡淡得看了一眼云萧,不得不说,这家伙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甚至还经常挑逗她,但他正经起来的时候,是那么可怕,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看透一切…… 是的,她确实是学习了踏雪无痕,那是师父逍遥老人传给她的。师父临走前曾说:“你是我逍遥宗几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若你能突破踏雪无痕第八式,你就是逍遥宗下一任宗主。” 可是,这何其困难,这一年来,她一直停留在第六式。不过,她也并不想要担任什么宗主,因此也没有太在意。踏雪无痕第六式已足够她唬人的。 至于控蛇和控火,控蛇倒是真的,她曾经救过一条赤冥白蛇,没成想,这条蛇就这么赖上她不走了,她想着,一个人也是无聊,带着一条蛇似乎也不错,于是,她给它取名为小可爱,小可爱听了很高兴,疯狂地吐蛇信子呢! 而控火,不过是装神弄鬼的,若她真的能控火,不就真得成神了吗? “第二个问题,其实也可以解释。”云萧顿了顿,接着道:“无论多么强的毒药,都需要媒介”,“阎女以火为媒,促进了毒药的蔓延,而恐惧,则麻痹了众人的神经,致使他们察觉不到空气的异常。” “荒谬!”凤遥冷哼一声,“既然阎女轻功如此之高,为何她不直接去取那林尉的项上人头,反而弄出如此多把戏?” “这就是第三个问题了。”云萧笑了笑,“本来我也想不明白,但你的话给了我答案……你说,阎女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什么答案?” “你想知道吗?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话还没说完,云萧面前横空出现一个拳头,幸好他闪的得快,要不然他谪仙般的脸就毁了…… 云萧抹了把虚汗,轻咳了两声,“开个玩笑嘛……”果然,父皇说得对,女人心,海底针呐…… “下次再敢开这样的完笑,信不信我让你断子绝孙!”凤遥脸上露过一抹古怪的笑容,眼睛在云萧的身下停留了片刻。 查觉凤遥的目光后,云萧无奈得笑了笑……这女人,还真狠毒!不过,他喜欢! 云萧收起了唇边的笑容,恢复了严谨的样子,接着道:“这也就是阎女高明的地方了……她费尽心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鬼神的形象,为的就是震慑……因为她知道,天下的贪官是杀不完的,只有塑造一个神,方能让他们产生畏惧……” 凤遥抿了抿唇,云萧说得确实不假,此刻,凤遥才真正知道了云萧的可怕,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天晚上她真的骗到他了吗?他真的只是单纯带她来查案的吗? 她眯了眯眼睛,安静得等待着下文,她有一种预感,很快,她就能知道答案了…… 只见云萧眨了眨眼睛,朝她笑道:“其实,这次去林尉的府邸,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你看……”云萧张开手掌,掌心上赫然呈现两枚闪闪发亮的银针,其中一枚正是凤遥用来杀死林尉的那一根,还有一枚是凤遥怒极刺向云萧手臂的,没想到被他给留了下来,云萧笑了笑,“阿遥,你要作何解释?” 凤遥撇了撇云萧手里的两根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杀林尉的那天晚上,哪怕你掩饰的很好,我却还是认出了你。你的眼睛,泄露了你的秘密……” 事实上,凤遥一直在想她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当听到这个啼笑皆非的原因时,她忍不住想要骂娘,妈的,眼睛长成这样还是我的错了! “没想到,卸下面具的阿遥,会是如此美丽……”当云萧第一次看到阎女之时,只觉惊为天人,她的美貌,比起她的姐姐凤宁来也不遑多让,可她的眼界、胸襟却要高出凤宁太多……可笑世人,错把珍珠当鱼目…… “你知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会杀了你。”凤遥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那是她看猎物才会有的眼神,嗜血的眼神…… 云萧突然感觉不对劲,头一阵晕眩,便跌坐在地上,狼狈至极,他抬头对上凤遥擒着笑容的眸子,脸上划过一抹震惊之色,“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他的戒备心一直很强,若是中毒了,他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凤遥笑了笑,弯腰捏了捏云萧的下巴,“也许就在你警告我收一收脸上表情的时候啊……” 云萧眸间划过一丝了然之色,他本笑话凤遥不会管理自己的表情,殊不知,她露出那样真实的表情只是诱他进入圈套的一个饵……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夺命阎女! “你知道的太多了,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凤遥手拿着针,顶在云萧的脖子上。 “你不会杀我。”云萧斩钉截铁得道。 “你觉得,我会顾念旧情?”凤遥冷笑了一声,手中的针,更近了三分,只见云萧的脖子上,落下几滴血珠。 云萧淡淡得笑了笑,并不以为然,只见他目光如电,直逼凤遥,“若我死了,你的秘密将会公之于众!凤家的掌上明珠杀了朝廷命官……这份罪,凤苍他担待得起吗?” 凤遥的手应声颤抖了两下,“威胁我?”她轻飘飘的话语确带着十足的怒气,好似想把云萧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管用就行!” 凤遥咬了咬牙,确实,她不能杀他,若他留有后招,那凤家就真的完了,皇帝老儿一直都想除掉爷爷和蓝凤凰……深吸了两口气,凤遥丢掉手中的针,淡淡得看着云萧,“既然你选择告诉我,就说明你不想揭穿我,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为你杀人?为你夺位?” 云萧冷哼一声,直盯着凤遥的眼睛,“这个世界很大,我想要的,也很大……”在那一刻,云萧的眼眸是那样闪亮,好似里面蕴含着浩瀚星辰、乾坤日月…… 虽然他跌坐在地上,但他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像涛涛江水…… “阿遥,我并不是威胁你,你想靠杀人来止恶?我不反对,可是,在那些自认为正直的人眼里,你又何尝不是恶呢……你的罪行将永远澄清不了……” “我不在乎……”凤遥只觉鼻间有些发酸,言语竟带些哽咽,她前世不就这么过来的吗?在师父们的眼中,她是罪大恶极,她是天理难容…… 云萧第一次瞧见凤遥如此脆弱,只觉一阵心疼,想抱着安慰她却又浑身无力,只能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显得异常狼狈。 “噗~”云萧狼狈的样子成功逗乐了凤遥,一直以来,她见过的云萧都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谪仙模样,何曾见过这一副狼狈样,当下只觉心情大好…… 瞧见凤遥的脸说变就变,云萧只得腹诽,“果然,女人善变呐,尤其是凤遥这种女人……” 凤遥丢出一颗解药,云萧服下。 “阿遥,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一月为期,你考虑考虑。” “成为我的人。” 第十一章 蓝羽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五名蓝色制服之人将一年轻俊俏的小公子围住,五人朝那名公子行了一礼,齐声喊道。 “虽然本公子知道自己英俊潇洒,貌美如花,但你们也不用认错本公子的性别吧。”那名年轻公子撑开手中的折扇,风流地笑道。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帅气十足,竟像极了一翩翩佳公子。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本公子都说了本公子是个男的!再敢侮辱本公子,本公子可是要生气的。”那公子抖了抖手中折扇,铁青着脸色道。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见他们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凤遥低垂着头,有些丧气,“罢了,罢了,既然被你们认出来了,那我就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 “蓝羽哥哥……”凤遥狠狠地扭了她的大腿一把,眼泪也因此拼命地往下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若这样被抓回去了,一定会被爹爹给打死的……”凤遥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 蓝羽是爷爷最器重的人,也是蓝凤凰中威望最高的人,凤遥相信,只要搞定了蓝羽,她遛走的成功率肯定会大上不少…… 蓝羽瞧见这样的凤遥,却是半点都不动容,依旧扳着一脸道:“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蓝羽哥哥……” 蓝羽冷俊的脸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瞧见蓝羽那张冷俊的脸,凤遥收起脸上的眼泪,“你们就只会说这句话了吗!” “想要带小爷回去?行啊,抓到小爷再说……”凤遥嘴角上扬,眼睛闪过一抹皎洁的光。 五人闻身而动,朝凤遥直逼而去,凤遥只觉五道劲风朝她的方向呼啸而来,堵死了凤遥逃走的五个方向,就在五人快要触到凤遥的时候,凤遥施展踏雪无痕,一跃而起,跃到空中,“哈哈哈,小爷我不和你们玩了……再见!” “啊!”只听凤遥突然惨叫一身,落在地上,她的身上裹着一层银色的网,而网的尽头,十名蓝衣劲装男子手握银网…… “蓝羽——”凤遥咬牙切齿得道,若说还有谁能想出这种方法来困住她,那非蓝羽这个最为了解她的人莫属了。 “得罪了。”蓝羽隔空轻点凤遥的穴道,凤遥身体瞬间动弹不得。 凤遥眼里冒着火,瞪着蓝羽道:“姓蓝的,你要是碰了本小姐,本小姐清白就被你给毀了,你担待得起吗?” 蓝羽了解她,她自然也对蓝羽的弱点一清二楚,看见蓝羽迟疑不定的表情,凤遥心里得意地笑了笑,跟我斗,哼!再回去修炼几年吧! 蓝羽向另一人使一个眼色,那个人离开片刻,后扛着一套厚厚的被子回来了。 凤遥只觉心上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蓝羽,我告——告诉你——你,你别——别乱来,现——现在是——是夏天!” “得罪了。”蓝羽将厚厚的被子包住凤遥,再把她扛起在肩上。 “啊!姓蓝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凤遥只感觉自己被裹成了粽子,而且还是煮熟的粽子…… 就在凤遥差点觉得自己要热死在里面的时候,又见到了蓝羽这张冷冰冰的脸,她二话没说,对着蓝羽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上去,她咬得很重,也咬了好久,直到察觉口中有浓重的血腥味,她松开了口。 瞥见那只鲜血直流的手,凤遥才知自己到底咬得有多重,抬头看了一眼蓝羽,只见他眉头紧蹙,似在强忍看疼痛的样子……她有一阵后悔,又有一阵心疼…… “小姐,擦一下吧,待会还要见老爷。”蓝羽递上了一条丝帕,凤遥自然地接过,擦干唇角的血迹。 凤遥瞥见蓝羽手臂上的伤口,叮嘱了一句,“不许上药!” 蓝羽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瞧见蓝羽不搭理她,凤遥撇了撇嘴,她环顾了四周,这是凤家的祠堂,她赶紧拜了拜,“凤家的列祖列宗啊!求求你们,保佑我的爷爷一定要来啊!” “你给我跪下!” 听到这声音,她只觉得后背一僵,待看清楚了来人是他的老爹,而且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爷爷后,凤遥只得内心哀嚎一声:“完了!” 她认命般地跪下,哀丧着脸道:“爹爹,我错了……” “来人,给我请家法,今天我要打死这个逆女。”凤战大吼一声,带着十足的怒火,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下人们将位于祠堂中心的一根几尺长的粗木棍小心翼翼得呈上,凤战拿起棍子对着凤遥的背打去,凤战怎么说曾经也上阵杀敌过,打的力道又岂会小,就在凤遥打算咬牙强撑的时候,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你在干什么!”凤遥怒道。 那一棍子落在了蓝羽的身上…… “老爷,若是伤了小姐,主上难过之极,病情定会恶化,蓝羽不愿见主上身体有恙,蓝羽愿替小姐受罚。”蓝羽口中的主上是凤家老爷子——凤苍。 “姓蓝的,谁要你假好心,我一人做事一人担……”凤遥怒骂道。 “闭嘴!”蓝羽瞪着凤遥,“就算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主上考虑考虑。” 凤遥抿抿唇,这是蓝羽第一次凶她…… “够了,家法不可费,打还是要打的。”凤战冷哼道:“念在你一片忠心,便由你顶替吧!”对凤战来说,凤遥再怎么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有父亲真得舍得打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可是不打的话,依这丫头顽劣的性子,将来还指不定惹出什么大祸…… 这丫头脾气犟的很,就算真得打了她,她也不一定会低头认错,而打蓝羽的话,依这丫头重情义的性子,多少也能让她长长记性…… 想通了这一点,凤战下手豪不留情,比打凤遥的那一下狠厉了不少,带着强冽的劲风,毫不犹豫得朝蓝羽而去…… 抨…… 抨…… 抨…… 抨…… …… 眼泪渐渐模糊了凤遥的眼睛,朦胧之间,她好像看见了蓝羽紧咬着唇角,一脸倔强的模样…… “蓝羽……” …… “蓝羽——”凤遥突然醒来,失声大叫道。 “小姐,你醒了!”一长得还算标致的侍女急冲冲地跑进来,“小姐,你昨天怎么晕倒了,吓死墨儿了。” “墨儿,你快告诉我,蓝羽,蓝羽他怎么样了。”凤遥拽了拽那名叫墨儿的女子的衣袖,一脸焦急的问道。 “蓝大人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凤遥瞪了墨儿一眼。 “小姐,墨儿怎么会知道蓝大人的情况……小姐莫不是忘了,大人们一向隐秘,我一个丫头,哪会知道大人们的情况?”墨儿扑哧笑了一声,“小姐平日里不是一向不关心府内的事吗?怎么出去了一趟……”“咦?小姐你要去哪里?” “找蓝羽!” 凤遥施展踏雪无痕离开外院,朝着外院的方向而去,因外院较大,花了凤遥不少时间,外院是凤府家眷和待从们居住的地方,凤家人丁稀薄,能称得上主子的也就凤苍、凤战、凤宁、凤遥四人,没有成群妻妾的勾心斗角,增添了一份悠然静谧之感……因凤老爷子崇尚武力,故外院的规模还不算最大,仅仅占了凤府的十分之一…… 在朔东能有如此大庭院的,除了皇宫,也就只有战功显赫的凤家了…… 内院是是凤家军的领地,这里防卫严密,每时每刻都有人巡逻,在入口处,设置了岗哨,没有令牌者不得进入,答不上口号者不得进入,进去和出来的令牌和口号会依时间而变,若是闯入者答错了,那可是送命的事了…… 岗哨只是第一道防范,毕竟入口也不只这一处,对于大多数武林高手来说,用轻功跃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也逃不过凤家军的眼睛,他们有专门负责巡逻空中的人员,一但发现有任何异常,他们会立马调动弓箭手…… 一个贩卖消息的庞大组织——凌海阁有作过调查,凤府的难闯程度在苍茫大陆排名第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排名,哪怕是不少国家的皇宫,其防御能力也在凤府之下…… 凤遥躲在一岩石后面,冷笑一声,这里的守卫确实很深严,她也很佩服爷爷的军事才能,但是对于练到踏雪无痕第六式的她来说,要瞒住士兵的耳目进入这里并不困难,关键在于等待时机,而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第十二章 告诉我,这次又是谁 “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 凤遥转身,看见凤宁正站在她身后,一脸惊讶道。 “姐姐提醒妹妹一句,这可是凤府禁地,可不是能随便乱闯的地方。” 凤遥皱了皱眉,冷笑一声道:“姐姐,爷爷有承认吗?” 事实上,凤宁和凤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十几年前,她老爹凤战的部下为救凤战而死,留下了一个无人照顾的婴孩。 凤战是个重情义的人,当下决定将这名婴孩收养,并把她记在了凤遥生母柳氏的名下。 故此,凤宁成了凤家的大小姐。 凤宁咬咬牙,是啊,哪怕她做得再好,在凤苍的眼里,她永远是个外人。 “凤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你……” “既然你这么想要告密,那就去告吧。反正你做这件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说什么?”凤宁眼皮抖了抖,往 望着不远处的凤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父亲面前添油加醋的事,你派人在外面败坏我名声的事,我可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呢……”凤遥冷笑几声,狭长的眸子微眯,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你……”凤宁后退两步,眼眸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又有几分的恐惧…… 就在这时,凤遥眼眸一闪,时机到了…… 施展踏雪无痕,在队与队巡逻交替的瞬间,凤 遥朝间隙掠了过去,快的如一道影子,在空中一闪而过…… 见到凤遥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凤宁惊恐后退了两步,几乎站不稳,若不是身后的侍女扶着她,恐怕就要狼狈的跌在地上了。 “你们说,她是人是鬼……” 内院共分为十围,类似于箭靶的十圈,把它放大了成千上万倍,最外面一围是一些新兵,越靠近内围,士兵的资历越深,能力越大,血腥之气也越浓。到了最内围,那就是蓝凤凰的地盘了,蓝凤凰中的每一名将士,无不是从最外围一步一步,历经磨难,在生死的考验下,来到这个最光荣也是最残酷的地方。 内围的竞赛场上,此刻正围满了人,“你们说,谁会赢?”一人突然碰了碰身边几人的手臂,询问道。 “那还用说吗?铁定是蓝羽了,他虽然年纪小,却是赛场的常胜将军,谁还能比得过他?” “我看未必,论资历,论能力,蓝魁都算顶尖,其身体似铜墙铁壁,蓝羽虽善攻,蓝魁却也善守,蓝羽若想胜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只见那场上,蓝魁与蓝羽打得不可开交,蓝魁以力量著称,但他可不是只会蛮力的莽夫,其刚中带柔,每打出一拳都带着几分巧劲。蓝魁的拳头上套着一铁铸的手套,其上带着锐利的尖刺。 而蓝羽则以狠厉闻名,蓝羽手持一炳尖刀,在躲避的同时发动攻击,招招逼人要害,往常的蓝羽绝不会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可现在的蓝羽,好似有些不对劲,不仅动作慢了不少,甚至给对手留下了反击的机会。 “你们看,蓝羽这是怎么了?” “不应该啊!” 蓝羽已经受了蓝魁好几拳头了,锐利的尖刺刺穿了他的皮肤,他的蓝衣被鲜血染红…… 突然,蓝羽单膝跪倒在地,汗水不断从额间流下,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染湿了他的衣襟…… “蓝羽,认输吧!你已经到了极限了……”蓝魁道。 “极限?”蓝羽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默默良久 突然,蓝羽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直逼蓝魁,冷笑一声,“我没有极限。” 蓝羽奇迹般地站了起来,重新拿起尖刀,朝蓝魁冲了过去,他忘记了身体上的痛苦,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 蓝魁与蓝羽又进入了激烈的打斗中,蓝羽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任凭蓝魁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不闪不躲,待逮到时机,尖刀狠狠地朝蓝魁刺过去,几个回合之间,蓝魁已在地上闯着粗气,身上也被捅了几刀。 “你这个疯子!”蓝魁咬着牙道。“我认输!” 蓝羽放下尖刀,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倒了下去。 “蓝羽!” “蓝羽!” …… “蓝羽,你说你这么拼干啥?”蓝鲸一边询问道,一边背着将满身是血的蓝羽。 蓝羽没有答话,闭上了眼睛。 好像早就知道蓝羽不会回答一样,蓝鲸撇撇嘴,“真受不了你,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才懒得管你呢。” 蓝鲸自顾自地说着,也没指望着蓝羽答话,绕过几个训练场地,来到了蓝羽的屋子。 走进其间,蓝鲸本想将蓝羽放在床上,在拿些药膏给蓝羽敷上。 谁知蓝羽突然睁了眼睛,冷声道:“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小爷我了。”凤遥从屋顶上跳下来,笑着道。待目光触及到蓝羽的身体后,凤遥脸上的笑僵住了,怒声道:“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谁伤得你?” “小姐!”蓝鲸惊呼道,脸上滑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似是好奇凤遥怎会出现在这里。 “小姐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小姐该来的地方,出去!”蓝羽轻咳两声,冷冷道。 “你闭嘴!”凤遥怒道,眼睛有些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担心的。 “咳咳——咳咳咳——”蓝羽突然间胸膛颤抖几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蓝鲸连忙将蓝羽放在床上,用手不断地给蓝羽顺气,凤遥将桌上的水端过去,喂蓝羽喝下,待其稍微好些,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瞧见蓝羽衣裳带血,凤遥道:“你伤得很严重,我需要给你敷药。”她似是还没从怒气中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冷冷的。 “不需要。” “不用不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蓝鲸尴尬的笑了两声,摆摆手道:“小姐千金之躯,怎可作如此之事,待传出去,也怕误了小姐的名声……”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凤遥微沉着脸色,一道冷光直射蓝鲸,“你还楞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被凤遥这样冷冷的目光射过来,蓝鲸只觉浑身一个浑身一颤,丢下一个兄弟自己保重的眼神,逃命般地离开了屋子。 “我给你上药。”凤遥冷冷说了一句,也不待蓝羽回答,起身扒开了蓝羽的衣服,语气虽冷淡,动作却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蓝羽。 血衣被扒下,露出了鲜血淋漓的皮肤,还有昨天的棍伤,甚至更早已经结痂了的伤疤,密密麻麻叠加在一起,极其狰狞。 “真难看……好好得逞什么强呢……”凤遥眼睛越发红了起来,强忍着几乎就要掉下的眼泪,一点一点地给蓝羽上药…… “蓝羽,你年少时曾说过,会永远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确实做到了,可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 “小姐,不该来这儿。”蓝羽脸色十分苍白,身上的伤牵扯着他的神经,凤遥每触及一下,剧痛便会传来,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淡淡的,冷酷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是啊!我真是傻,才会闯进这来看你……”凤遥自嘲得笑了笑,“我真是傻,才会将你的话记在心里……”凤遥的声音一点一点得变小,最后竟带了几分哽咽…… 蓝羽的背微僵了片刻。 凤遥只觉自己心中压抑的情感,似要喷薄而出,当下起身,“抱歉,我出去一趟……”语毕,也不等蓝羽答话,便迈步离开了屋子。 蓝羽脸色越发惨白,眼神有些涣散,似失了神魄一般…… 蓝鲸正在屋外来回踱步,瞥见凤遥正在抺眼睛的凤遥,当下跑上前去,问道:“小姐,蓝羽那家伙怎么样了。” “咦,小姐,你怎么哭了?”蓝鲸刚说出这句话,就被凤遥一个冷眼给扫了过来,当下悻悻得闭嘴。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更剧烈的咳嗽声。 “你去看看他吧,顺便帮他敷药,要轻一点……”凤遥叮嘱道。 “是。”蓝鲸恭敬答道,随后朝屋内走去。 “慢着!”凤遥突然望着蓝鲸的背影,脸上带着几分阴沉的神色,“告诉我,这次又是谁?” 蓝鲸的脚步略微停留,思付了片刻,答道: “蓝魁。” 第十三章 这世上,只有我能伤他 蓝鲸走进屋子,连忙给蓝羽倒了一杯水,递了上去,蓝羽摇了摇头,蓝鲸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药膏给蓝羽继续上药,蓝鲸撇了撇这药膏——雪云膏,是南疆的疗伤圣药,主上费尽心思才得到这么一小瓶,不得不说小姐对蓝羽还真上心,连着么宝贵的药都给拿来了。 “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怎么想的,小姐的心思,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我就不信,你会看不出来?”蓝鲸斜了一眼蓝羽,蓝羽正在闭目养神,待听到他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也不回答蓝鲸,就又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瞧见蓝羽并不理会自己,蓝羽撇撇嘴,早就习惯了蓝羽这个性子,本就不指望他答话,也就无所谓了。 “变强。” “什么,你说什么?”蓝鲸没有听清楚,又询问了一遍。 这时候的蓝羽又如老僧入定般,不发一言…… 蓝鲸咬了咬牙,出言道:“小姐怎会喜欢你这块木头!” 给蓝羽的背上好药之后,蓝鲸惊奇得发现蓝羽手臂上竟还有伤口,那是十个咬痕,其中一个似还残留了血丝,剩余九个,根据伤口的大小,深浅,依次好像在不同的年分,蓝鲸略一细想,便直道是谁的杰作了,这个天下如此霸道的,除了小姐,别无她人…… 蓝鲸抬起蓝羽的手,想给那还残留血丝的伤口上一点药,可刚一动作,就被蓝羽挣脱开了。力道之大,险些将蓝鲸给甩出去。 “你?”蓝鲸诧异地看着蓝羽,有些捉摸不透蓝羽的想法,不是不爱小姐吗?为何还要保留这些印记? “她命令我留着。”似是明白这样解释不了,蓝羽又加了一句,“未来主上的话,不可不听。” 是夜,一道黑影悄然在营帐之中穿梭,快得如鬼魅一般,来到了蓝魁的屋子,此时的蓝魁,因上午的比赛太过猛烈,已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可是已经晚了…… 他的穴道被点,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连说话都说不了,他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 突然凤遥笑了,只是这笑容,带着分明的冷意,她上前一步,一眨不眨盯着蓝魁的眼睛,诡异至极,“这世上,只有我能伤他,你凭什么?” 说完之后,对着蓝魁的脸就是一拳,凤遥觉得这样还不够解她的心头之气,又给他招呼了几拳,待打得他鼻青脸肿了凤遥才罢休,活动活动了她的拳头,冷哼一声,“你记住了,他是我凤遥的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的,明白了吗?” 蓝魁使劲眨了眨他那已经受伤了的眼睛,表示明白。 凤遥笑了笑,完全不见先前的狠厉劲儿,她摸了摸蓝魁的头,“真乖……要是他能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微微的呢喃之声,几乎低不可闻。 “看在你如此识趣的份上,这药就给你用了吧。”凤遥随手掏出一个药瓶子,径直丢给蓝魁,临走之前说了一句,“不用感谢我!” 阳光悄然的升起,一缕一缕洒在凤遥的身上,此时的凤遥却是蚊丝未动,继续赖在床上补她的觉。 “小姐,起床了!”墨儿在一旁大喊,瞧见凤遥好似完全没听到般,继续旁若无人的睡着,墨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小姐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以前也没见这么晚起啊。 墨儿再接再厉,继续张大着嗓门喊道:“小姐,起床了!老太爷回来了!” “谁回来了都一个样……”凤遥摆摆手,小声得嘟嚷着,翻了一个声,又继续睡下去了。 “你个没良心的,亏爷爷还这么想你!”凤苍刚入凤遥的的房间,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当下指着凤遥佯装怒道。 浑厚而又熟悉的声音入耳,凤遥只觉浑身一个哆嗦,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气都不带喘一口,就扑进了凤苍的怀里,蹭了蹭凤遥的衣襟,“爷爷,瑶瑶可想你了!” 凤苍慈爱得摸了摸凤遥的头,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道:“是吗?我怎么看见某人说走就走,倒是潇洒的很!” “爷爷,离家的这几天,瑶瑶对爷爷的思念与日俱增,瑶瑶现在才明白,外面再怎么绚丽多彩,都没有待在家温暖……”凤遥眉眼弯弯,嬉皮笑脸道。 “就知道贫嘴!”凤苍心里感动,虽依旧板着一张脸,但较先前柔和了不少,不得不说,凤遥说得话还是很管用的。 瞧见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凤遥再接再厉,狠狠地扭了自己一把,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 美人就这么诞生了,“再说,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惩罚,谁敢罚你!”凤苍横眉一竖,语气不善地道,那护短的样子,完全不似一个身经百战,血染沙场的老将该有的姿态…… 凤遥心里偷笑,脸上却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说又不敢说,良久,她低声叹了口气,“爷爷,没事的,反正遥遥早就习惯了……” “是凤战那小子?”凤苍瞧见这样的凤遥,眉头皱了皱,不假思索的猜到,“爷爷这就带你去教训教训这小子,还真是翅膀硬了,连我的宝贝孙女都敢罚!”凤苍拉着凤遥的手,不给她半点反抗的权利,一直把她拉到凤战的屋子。 凤遥就在凤苍的强迫下,内心乐开了花的来到了他老爹凤战的屋子。 凤苍踢开门,气势十足地大喊出口,“凤战,你给我出来!” 凤战本在和凤宁谈话,谈到正兴浓时,被自己的老子这么一大喊,再好的兴致也没了,当下行至凤苍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哼!你这么欺负我的宝贝孙女,还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嗯?”凤苍瞪了瞪双眼,严辞厉色地指责着凤战。 凤宁正从后面缓缓走来,因速度较慢的缘故,落后了凤战不少,所以凤苍并未注意到她。 凤宁行至凤苍跟前,缓缓福了个身,柔声道:“见过爷爷。”她的动作可以称得上完美,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凤苍这才注意到凤宁,他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对凤宁冷漠的态度,和对凤遥的态度好似天壤之别…… 凤宁内心讥笑几分,是啊!哪怕她做得再好,她在老爷子的眼里,永远只是个外人……即使再不甘,该有的分寸她还是有的,她要忍…… 眼泪在凤宁的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有留下来,凤宁委屈得道:“爷爷,是我想父亲了,这才找父亲聊聊天,不想,打扰到爷爷了,是宁儿的错!” 凤遥瞧见凤宁的哭戏,内心咋舌,瞧见没有,什么叫影帝级别的表演,她自己刚刚的哭戏,估计连其半成都学不到。 凤苍确是半点都不动容,连忙摆摆手,有些不耐得道:“行了行了,我又没有怪你。”在凤苍的眼里,只有自己宝贝孙女的眼泪才能让他在意,其他人,不要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凤苍也不想理会凤宁,将目光移在了凤战的身上,出口就有是一顿责骂,“你听好了,遥遥是我的心肝,你打了她就等于打你老子!”凤苍指着凤战威胁道。 “父亲,你就是太宠这丫头了,才养成她如今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凤战瞥了一眼站在后头正向他示威的凤遥,语重心长地劝诫自己的父亲。 “我乐意,怎么了?你有意见?”凤苍露出了一个你敢有意见的表情,你敢反对你老子吗?凤苍冷哼一声。 站在凤苍身后的凤遥瞧见脸色铁青的老爹,当下扮了一张大鬼脸,哼!谁叫你占着辈分比我大就欺负我来着,小爷今天偏偏要让你知道,小爷我也是有靠山的,要想欺负小爷,还是先掂量掂量你能不能斗得过你老子吧! 似是明白了凤遥心中所想,凤战怒火大升,指着凤遥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逆女!” “啊!爷爷救命!爹爹要打死你的心肝了!”凤遥一边求救一边躲避着。 “逆女,你给我站住!” “凤战,你给我停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被叫名字的两人,却是谁都没有停下,依旧在追逐着。 凤苍自然也知道凤战是一个执拗的人,不抓到凤遥绝对不会罢休,当下也加入了站斗,如一只护犊的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崽…… 凤宁冷冷地看这这幅场面,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讽刺,她就像是一个外人,静静地看着这场家庭宴乐,凤宁咬紧双唇,凤遥,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踩在脚下…… 第十四章 苍茫之邀 夜,已深。 白天的那场追逐以凤遥的全面胜利告终…… 劳累了一整天的凤遥,早早地躺上了她那张软软的大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凤遥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叹气,一会儿翻来滚去,一会儿使劲蹂躏她的头发,一会儿瞪大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墨儿瞧见这样的凤遥,早就见怪不怪了,要是有一天小姐稍微淑女一点,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鬼魂附身了…… “墨儿……”凤遥突然坐起身,拉住墨儿的双手,目光炯炯得盯着眼前的少女,“你知道怎样探知一个人喜不喜欢你?” 墨儿扑哧笑一声,“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还以为,小姐是病了呢,如今看来,小姐可真是病得不轻!” “胡说!”凤遥反驳道:“我身体好着呢,一口气可以干掉八个人……”似是担心墨儿不信,当下站起身,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个帅气的招式。 “是是是……”墨儿掩嘴笑道:“小姐得的又不是普通的病,干倒八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小小姐得的是相思病……” 认知到被耍了的凤遥,又是羞又是怒的,耳根顿时红了一大片,如灼灼开放的桃花,迷人得不可方物…… 墨儿竟看得有些痴了,自小陪伴小姐的她,自然对凤遥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小姐虽看起来放荡不羁,率直随性,但她的心,却设置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想要入她的眼,很容易,想要入她的心,太难…… 墨儿有些羡慕住在凤遥心上的男子,被这样的女子爱着,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无论他是谁,墨儿眸间滑过一抹危险的气息,若是敢辜负小姐的真心,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她会一直守护小姐的幸福…… “哎呀!”似突然想起什么的墨儿狠狠地锤了下自已的小脑袋,“小姐,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说完后,就快跑到一边的储物柜上,搬出一叠厚厚的信函来,放在凤遥的身前。 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信函,凤遥面露疑惑,随手抽出一张打开,瞧见里面的繁体字,凤遥不假思索地念出来,“凤遥小姐,吾得知小姐芳名,仰慕小姐已久,不知可否于相约于苍茫山一聚,好一道品文享茶,畅聊人生……”越念到后面,凤遥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品文享茶?小爷我不浇他一脸的茶就不错了,还畅聊人生?”凤遥冷哼一声,也不继续念下去了,将手中的信纸狠狠蹂躏一翻,从窗户口一把丢了出去。 墨儿笑了一声,“小姐,这还算正常一点的,你是没有翻过其他的,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出来了!”也不看看她家小姐,像个淑女吗?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还有这苍茫山,又是个什么地方?”凤遥又随手翻开了十几个信函,个个都有着苍茫山三个字,她可绝对不会以为是个巧合。 墨儿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凤遥,“小姐,不要告诉我,小姐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苍茫山三个字……” 凤遥白了墨儿一眼,我就是不知道,你有意见? 墨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笑了两声道:“根据史料记载,始祖皇帝一统天下后,将这片大陆命名为苍茫大陆,而这苍茫山就始祖皇帝的陵墓……”说到这里,墨儿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见凤遥认真地听着,又接着道:“其山脚下种有桃花十里,花开似海,花落似雪,佳人才子都喜欢去那里引文作赋呢,最著名的莫老夫子曾说的一句话——宁可少读十年书,不可错过一日苍茫景!” 凤遥冷笑一声,“再美的景,若同游的不是对的人,岂非白白辜负这大好风光?” “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么……”墨儿哀怨的看了一眼凤遥,“苍茫山最出名的并非是那桃花十里,而在位于苍茫山之顶的苍茫寺,始祖皇帝临走前曾放出的一句话——苍茫寺中藏有可以一统天下的秘密……那寺庙位于苍茫山颠之上,缥缈云海之间,自天下分裂以来,历朝历代的皇亲贵胄,为求得这一秘密,不惜亲赴苍茫山……” 墨儿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微变了变她的脸色,“可是,那些去的人,全都死了……” 凤遥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尽显慵懒地半椅在床上,嗤笑一声,“这个始祖皇帝还真有意思,生前不安生,死了还要这么多人为他陪葬!”凤遥顿了顿,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似是呓语地说:“死亡之地吗?我倒想去闯一闯……” 墨儿并没有听见凤遥的喃喃自语,眉飞色舞的继续说道:“苍茫山每三年才有一次机会进入,这不,正直苍茫山大门打开之际,不少文人才子自然要去凑一凑热闹的,这才广发邀请……” 凤遥冷笑一声,“这些文人倒是有趣,暗地里诽我、谤我、瞧不起我,竟还好意思邀请我赏景,真是厚颜无耻……” 墨儿掩嘴笑了笑,突然她收起笑容,从信函中拿出几份较为精致的,一脸正色地道:“那些人的小姐都可一笑置之,可这几个人,却有些难办了……” “四皇子云奕辰……” “九皇子云天裘……” “太子殿下云萧……” “南临七皇子龙烨……” “北武太子慕容珏……” 墨儿将信函一张一张摆至凤遥身前,当墨儿念到云萧的时候,凤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小姐,你可真是受欢迎呢!”墨儿朝凤遥笑了笑,语气却有些变味。 凤遥无奈的苦笑一声,“你就别笑话我了,到底是我受欢迎,还是爷爷的精兵铁骑受欢迎,我还是分得清的……”说到最后,凤遥竟冷哼一声,目光如电…… “连南临和北武都参和进来了么……”凤遥缓缓闭上双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墨儿点点头,小姐的选择代表得是凤家的态度,凤家的态度决定着朝中局面的走向,甚至影响整个天下的局势……不得不说,小姐面临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艰难选择…… 若是选择四皇子、九皇子或是太子殿下中的一个,那就代表凤家的命运将和这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若这个人登上皇位还好,若是登不上,凤家将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若是选择南临或北武,凤家就有可能会被认定为通敌叛国,无疑给了一直想要削弱凤家权利的皇帝陛下一个很好的把柄……所以,这条路,更不可行…… 可若是谁都不选,那得罪得将会是三个国家的大人物,他们会认为你凤家居功自傲,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无论作何选择,都是错的…… 凤遥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出一个漂亮响指,朗声说道:“有了!” “小姐,你有主意了,快说来听听!”墨儿眼前一亮,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期待地盯着凤遥。 凤遥冲墨儿笑了笑,神秘兮兮地看着她道:“秘密!”瞧见墨儿泄气的样子,凤遥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脑袋,“好了,别泄气了,我先去见一见爷爷,待会儿回去再告诉你!” 被摸头的墨儿呆了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瞧见凤遥风风火火外出的身影,墨儿突然焦急的大喊,“小姐,现在天很黑了!” “不要紧,我不怕黑!”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天这么黑,可能要下雨啊……”墨儿又一次大喊,可这次,除了回音,什么都听不到…… 原来,凤遥早已离开了…… 第十五章 黑化的温子林 凤遥踏着夜色,来到了她爷爷凤苍的屋子,还没进去,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他被几个守卫带入主屋。他的伤似乎还没有好,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可他的背,却是一如既往的挺直。 “他来这里做什么?”凤遥面露疑色,她如鬼魅般闪过,悄然潜入屋子,隐匿于黑暗之中…… 里面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温家温子林见过凤老……” 凤苍看了看手中的这枚龙形玉佩,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名男子,沉默良久,突然他叹了一口气,“若温家还在,你该唤我一声爷爷……” 温子林苦笑一声,“子林从不敢妄想娶贵府千金,只求凤老念在与爷爷相识一场,为我温家上下讨回一个公道……”他是何等睿智的人,自然明白凤老的“若”字何意…… “讨一个公道?那我问问你,你要向谁讨这个公道?”凤苍行至靠椅旁,坐下,喝了一口茶,锐利的目光盯着面前一身傲气的男子。 “谭章丘。” “他身为爷爷的学生,却心怀鬼胎,意将丞相之位取而代之,便捏造伪证,状告爷爷意图谋反,皇上听信谗言,屠我温家满门!想我温家一辈子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了小人之手!” “听信谗言?”凤苍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直射温子林的双眼,“真的是听信谗言吗?” 此时空中突然一道闪电打下,明亮的光印在温子林的眼里,那么刺眼,温子林只觉眼睛被刺得生疼,一个酿跄,竟跌倒在地…… “你到底是想不明白,还是不愿想明白……若是没有他的同意,光凭谭章丘这个书呆子,斗得过名满天下,运筹帷幄的温丞相?” 凤苍的话字字诛心,一字一句砸在温子林的心里,窗外雷声大震,但都没有他心里的震撼来得深。 温子林不是没想过,操控全局的只幕后之手会是他,只是他的心太过坚定,爷爷从小就告诫他,“林儿啊!他是你的君主,你可以怀疑如何人,但是,一定要相信你的君主。这是温家的祖训,切记切记!” 但是这一天,他拨开一切迷雾,发现了这个惨不忍睹的事实,就是这个被温家世代奉为君主的人,就是这个温家最信任的人,才是覆灭温家的罪魁祸首…… 如此,温家的忠心还有何意义…… 温家的信任还有何意义…… 凤老望着失去了魂魄的温子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温丞相费尽心机将你救下来,你不该让他的心血白费,我帮不了你,离开穆安吧,走得越远越好……” 温子林跌跌撞撞地走出去,此刻他的背上好像压着千金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身上,他就这样冲进雨里,跑了好久,好久…… 望着温子林孤傲料峭的背影,凤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都听见了!” “是啊,我都听见了。”凤遥从暗中缓缓走出,盯着凤苍手里的龙形佩,她记得,她的手上也有一只,只不过,那是凤凰图案的,“为什么不将他留下?”凤遥哑着嗓子问道。 “他是朝廷钦犯,留下他,后患无穷!” 凤遥一步一步逼近凤苍,目光紧盯着凤苍的眼睛,“所以,这就是爷爷对待昔日好友遗孤的态度,在他最危险和无助之际!在他最需要帮助之时!只想着与他断绝关系,来保全自身!因为怕死!” 啪—— 清脆的巴掌声混杂着轰隆轰隆的雷声一起,打在了凤遥的心上…… 这是最疼她的爷爷,第一次打她…… “凤遥!你给我记住!我凤苍自小驰骋疆场、沙场添血,经历了多少生死,我不怕死!可我凤家的将士们呢,他们的命都握在我的手里!我不能让他们和我一起陪葬,他们的生命属于那塞外沙场,属于大漠戈壁,而不是这官场明争暗斗之下随时都可能会丧命的棋子!保护他们的生命,这是一个将军的使命!” 气势磅礴的话语萦绕在她耳边,久久未能散去,屋内已空无一人,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抬头望着屋外淋漓的大雨,或许,她也需要,清醒清醒! 凤遥的追踪能力称得上一流,那是前世必备的技能,即使下过大雨,路上的脚印都消散地差不多了,她依旧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温子林的身影…… 他跪倒在地,任由雨水砸在他的头顶,一滴一滴,湿透了他的衣襟…… “啊——”他突然高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 他眼角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凤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整了整他凌乱的发丝,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你救了我两次,为何要对我道对不起……”温子林没有抬头看面前的这名女子,但仅凭着她身上的气息,他就知道是她了。她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他最狼狈的样子,都被眼前这名女子见过了…… 但他却并不反感,她的抚摸,好似母亲…… “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凤遥也不在意地上的积水,就这么坐在了温子林的身旁,“从前有一个女孩,她所生活的世界,岁月静好,人们不再为衣食所愁,不再为战争所扰,可尽管如此,在那个和平的世界,依旧有阳光无法抵达的地方。那时候她就想,若光无法照耀,那就让她化作黑暗,去吞噬黑暗……” “化作黑暗,去吞噬黑暗么……”温子林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仿佛看见希望的曙光…… 凤遥点点头,“她没有朋友,在这条道路上,始终只有她一人……”她望着远方的天空,征了良久…… “以前她一直怕黑,直到她适应了黑暗的时候,她才发现,黑暗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没有一颗光明的心……” 凤遥并不知道,她在今日释放了一个人的灵魂,温家之人,世代研习权谋之术,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兵不血刃,手不染血,就可杀敌千里之外,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谋士…… 凤遥也并不知道,昔日的温丞相有多么可怕,是他一手辅佐不被众人所看好的云泓渊,把他推上了至尊之位……他的存在,让敌国寝食难安,不敢兴兵来犯…… 温家的可怕,足以令自己的君主都忌惮…… 可温家却有一条祖训——凡是温家后人,可以将温氏之学用以杀人,用以御敌,却绝不可用它来对付自己的君主。 奈何臣的忠心,君视而不见…… 成长起来的云泓渊,第一个除的就是温家,因为他见识了温家的手段,他担心有一天他们也会用那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哪怕他清楚得知道温家的祖训,依旧不能打消他的顾虑,温家之人太狠,太辣,太毒!若有朝一日,他们背叛了祖训,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这个皇帝……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说得就是朔东皇帝云泓渊! 今日,温子林在凤遥的陪伴之下,黑化了他的灵魂…… 而黑化了的温子林,无疑比温家任何人都更狠,更辣,更毒! 第十六章 云萧蓝羽之争 这几日的穆安,街道格外的拥挤,大批大批的车队往城外而去,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那苍茫山。 这一天,两路车队早早地等在门外,等候他们相约的两位佳人,一个马车豪华,一马车朴素,两辆马车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位佳人同时出来,凤宁一身白色长裙,简单却不失高雅;凤遥一袭红衣,一双眼睛动人心魂。 凤遥转头望向墨儿,“我要你送的东西你送到了吗?” 墨儿低声道:“小姐,放心吧!” 瞧见两位佳人款款走来,位于马车旁的小厮立即向车里的主子禀告。 只见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下来一人,衣摆顺过阶梯滑下,男子甚是邪魅,一双妖异的眸子滑过凤宁,在凤遥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又落回在凤宁的身上,脸上闪现玩味之意。 “宁儿,我们走吧!”他嘴角微勾,对着凤宁招手,待凤宁走至声旁,朝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凤宁朝凤遥笑了笑,那眼神,是赤裸裸的挑衅。 凤遥笑了笑,也不理会凤宁,看着凤宁身边的妖媚的男子,“前几日刚巧收到了四皇子、九皇子、太子殿下、南临七皇子、北武太子的邀请函,可是,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和一名外男总归多有不便,便是尽数推了,原本还心生歉意,这下看到四皇子身旁原有佳人作陪,我便可以放宽心了……” 话还没说完,凤宁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是个明白人,又怎听不出凤遥这是要赤裸裸的打她的脸,四皇子、九皇子、太子殿下……凤宁的手指深深嵌入肉里,每想到一个名字,凤宁的手指变更进了一分。 云奕辰眸间滑过一抹暗光,“哦?这么说来,二小姐是找到更好的伙伴了,不如,让本皇子一睹真容可好?”语罢,竟朝那朴素的马车走去。 “慢着!”凤遥阻止了云奕辰的动作,面露凝重地道:“可别怪凤遥没有提醒四皇子,若是打搅了里面那位的休息,四皇子可就惨了……” 凤宁笑了笑,微露不屑得道:“哦?可是里面这位不敢见人,要不然怎还躲在里面不出来……” “小丫头,口中带刀带剑的可不好啊!”突然那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车内下来,他驻着一根拐扙,迈开有些颤颤巍巍的步子,老者虽年迈,但风采尤在,可想年轻之时定也是气度不凡。 云奕辰一见到这位老者,当下恭身施了一礼,“奕辰见过莫老先生。” 他现在十分后悔没有阻止凤宁,这莫老先生是朔东最有名的大学士,其学识渊博,收徒无数,即使放在苍茫大陆,那也是鼎鼎有名的。而作为一个文人,最厉害的不在于吟诗作赋,而在于批斗,他们说话不带一个脏字,便能将你骂的无地自容。 所以说,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这样的人,那么不需几天你就能成为声名狼藉的“名人”了,被各大说书的传相吟唱。即使是父皇,也不敢轻言得罪这些人,毕竟,一国之君,在百姓面前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凤宁瞧见云奕辰的态度,自然是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当下急忙福身,语气十分恭敬,“莫老先生误会了,凤宁绝无此意。” “罢了罢了!”莫玳摆摆手,也不去计较凤宁的不敬之责。 目光略过凤宁,落在凤遥的身上,笑眯眯的道:“你就是凤遥,倒是和传说中的不符。” 传说凤遥是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草包,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若真是草包,怎会写出如此大气豪迈的诗文。 凤遥嫣然巧笑,“老先生却是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莫玳摸了摸胡子,大笑一番。 “遥丫头,倒是有趣!”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如今时候不早了,遥丫头,可有准备好,我们要出发喽!” 凤遥摇摇头,“老先生,我们还得再等等。”语毕,朝凤府大门出望了过去,此时从凤府之内出来了十名蓝衣劲装男子,蓝羽蓝鲸蓝魁皆位列其中,凤遥在看到蓝羽之时,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小姐,属下奉命保护小姐的安危。”蓝羽行了一军礼,恭声道。 “爷爷……没有来吗……”凤遥低声喃喃,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之色,看来,他还是没原谅自己…… “走吧!”凤遥朗声一道,陪着莫玳上了马车,而蓝羽十人,则分立于那辆马车的周围,保护着车内之人的安危。 凤宁瞧见凤苍竟派蓝凤凰保护着凤遥,而自己随行的只有几名小厮,尖锐的指甲狠狠划伤了自己的皮肤。 突然,她的手被人执起,“怎么,不甘吗?”云奕辰摸了摸女子已滑出一道血痕的掌心,“如此忍耐不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凤宁挣脱他的手,美丽的眸子带着几分狠厉,“不,我只是想要自己记清楚,她加之于我身上的痛苦,迟早有一天,我会千百倍的还给她!” “嫉妒,是腐蚀一个人内心的良药……”云奕辰呵呵笑了两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百毒不侵……” 凤遥上了马车之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那就是,这个家伙!怎么也在马车上! 云萧瞥了一眼凤遥难看的脸色,也不在意有外人在场,“怎么,阿遥看到我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开心,这可如何是好,我想阿遥可是想得紧!” “……”凤遥一阵无语,这家伙的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没看到还有人在车上吗…… “我知道了,阿遥是害羞了……” “害羞你个大头鬼!”凤遥也不管有没有他人在场,抄起一件家伙就对着云萧砸了过去。自觉还不解气,又连砸了好几件。 云萧自然一件一件地接住了,并将它们一一放回原处,动作之迅速,并不亚于凤遥丢的速度。 莫玳笑呵呵地看着车内的两人打闹,眼角弯成了月牙形,年轻人,就是活力四射啊! 车内早已停止了打闹,莫玳坐在一旁安静得看书,云萧似乎也累了,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休息,凤遥一人百无聊赖的倚窗而坐,风时不时吹动帘子,她就能偶尔见到那张坚毅的脸庞,凤遥就那样,呆呆的,看了很久…… 突然,蓝羽的声音传来,“小姐,如今天色已黑,前方又是山路,崎岖难行,属下以为,最好在此地休息一晚。” 凤遥望了望莫玳,莫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也好!” 夜渐渐深了,莫玳年迈,受不住风餐露宿,自然是留在马车里休息,而凤遥和云萧二人,亦有专门的帐篷,不过,凤遥却是久久未进入帐篷,她习惯性得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她记得,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月亮……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陌生、恐惧之感接连而来,那时候的他,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对着她说:“不要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身上突然多出一件狐裘,凤遥心中大喜,迅速转头,“蓝……”却在见到身后人之时,表情凝滞。“怎么会是你?” “阿遥,不过是来提醒阿遥一句,一月之期将到,我可是,很没耐心了!”云萧纤长的手指滑过凤遥润滑的脸颊,“阿遥什么时候准备成为我的……” 话音还未落,一阵凌厉的剑气呼啸而来,劈开了云萧的手,蓝羽冷着一张脸,“男女有别,请太子殿下对小姐放尊重些。” “呵呵,她迟早会是我的人,提早使用权利,也并无不可……”云萧毫不示弱的盯着蓝羽。 “想要动她,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 “我也很想领教领教大名鼎鼎的蓝凤凰!”云萧冷冷笑了一声,从容地摆出了请的姿势。 第十七章 蓝羽,我喜欢你 寂静的夜色之下,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时不时传来兵器的碰撞声,两人的招数皆是狠厉至极,招招要命,顷刻间,两人身上便是带上了不少伤口。 “你们都给我住手!” 两人都不理会她…… 云萧招式变化莫测,内力深厚,竟慢慢地压制了蓝羽,在这么下去,最先倒下的一定是蓝羽。 知道蓝羽身上还有伤,凤遥顿时心慌得不得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运气于掌心,对着云萧打了过去。 云萧大概没有料到,位于他身后的凤遥会真的伤他,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 “你,你,你怎么不躲……”凤遥的手有些颤抖,显然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打到了云萧,凭云萧的武功,是完全能察觉出身后的危险,并顺利躲开的。那样她也就达到了分开云萧和蓝羽的目的,可是他,并没有躲…… “对不起……” 云萧笑了笑,容颜如玉,“好,真好!” 她为了别的男子,竟出手伤他…… 她的心里,住下了别的男子…… 望着云萧落寞的背影, 凤遥抿了抿唇,不言。 “小姐,天凉了,回去休息吧。”身后传来蓝羽低沉的声音。 凤遥转身。 “蓝羽……”她看着蓝羽,眼睛有些发红。 她突然扑进了蓝羽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身后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 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翌日。 凤遥早早地上了马车,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云萧。 “遥丫头……” 凤遥回过神来,见莫老先生拿着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遥丫头,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遍你也没听见……” “没,云萧人呢?”凤遥往窗外看去,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云萧的人影。 莫玳摸了摸胡子,“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呢,他呀,今儿一大早的,就说他要先行一步……”瞥见凤遥不太自然的脸色,莫玳轻声叹了口气,“唉!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我老头子真是不懂啊!” 莫玳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凤遥,“遥丫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还是你告诉我老头子的,来,喝一杯,一杯解千愁啊!” 凤遥瞧见莫玳如此,扑哧一笑道:“你这老头,还真会现学现用!”当下爽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事实上,她和莫老先生本不熟,就在前几日,她接到了诸多皇子的邀请函,齐虎难下的她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她吩咐墨儿将一首李白的《将进酒》送至莫老先生,并邀请莫老一起同游苍茫山。 她相信,只要同游的是莫老,那就能暂时避免将凤家陷入党派之争,也不会因拒绝而得罪这些皇子们。毕竟,莫老在苍茫大陆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本来以为,这个名满天下的老先生会是个迂腐的书呆子,现在看来,倒是很合她的胃口,至少这一路上,有了酒伴,也不怕无聊了…… 莫玳与凤遥历时两天,终于来到了苍茫山脚下的一座山庄中,这山庄名曰落雪山庄,说是个山庄,不过就是一个景色较为独特的小镇罢了,专门为来往的游客提供住宿和游行的地方,因这山庄临近苍茫山,能在里面居住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凤遥刚一下车,就听见了一声阴阳怪调的语气,“哟!这不是凤家的二小姐吗?” 说话的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谭琴宇,谭文宇的亲妹妹,今日的她,打扮的甚是艳丽,妆容也很精致,几根金步摇插在她的头上,一看就知道花费了不少心思。 再反观凤遥,素颜朝天,头上只用一根玉簪固定着,一张普通至极的脸,浑身上下除了那双水灵的眼睛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谭琴宇鄙视的看了凤遥一眼,“果真是个草包,和你姐姐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凤遥笑了笑,上下打量了谭琴宇一遍,“是吗?你和你那废物哥哥倒是挺像的!”一样的嘴臭! “你——”谭琴宇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女子。 凤遥饶有兴趣地欣了一下谭文宇因愤怒而明显变形的嘴脸,欣赏够了之后,也不理会谭琴宇的愤怒离去,转头吩咐了一下蓝鲸等人,“你们陪着莫老头去找个落脚点歇息一下,我想出去走走,蓝羽,你跟着我吧!” “是。”蓝鲸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句。 蓝羽却是迟迟不说话,一张冷峻的脸面无表情。 “你陪我走走。”凤遥斜了一眼蓝羽,重复了一遍。 蓝羽还是纹丝未动,不发一言…… “蓝羽,我命令你,跟我走!”凤遥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是。”蓝羽终于答了一声。 凤遥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名冷酷的男子,是不是只有她摆出主子的身份,他才肯听她的…… 心,微痛…… 凤遥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最起码,他肯跟自己出去了不是,凤遥带着蓝羽走了很久。 两人一前一后,倒像极了主子与随从,一路上桃花开得正好,凤遥却没心思欣赏,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身后的男子身上。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那么冷淡,那么疏远……淡淡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却温润不了他冷俊的容颜…… “小姐,小心!”蓝羽突然伸手拉住他,一把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扑通…… 扑通…… …… 她只听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蓝羽,你的心是否因我而跳动? 他的怀抱好温暧,一如十年前一样…… 可这样的温暖却没有持续多久,他松开了他的手臂,退后了过去,与她保持一个稳定的距离,疏离地道了一句,“抱歉。” 凤遥这才知道,她的前方是一道悬崖,凤遥苦笑一声,她还真是入了魔了,连眼前的悬崖都没注意…… 凤遥笑起来,看着蓝羽,眼睛闪过异光,“蓝羽,你大概没见过我的真容吧!看在你保护我的份上,我就让你见一见!” 凤遥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抹绝美的脸出现在了蓝羽的眼前,她擒着淡淡的笑容,高贵而冷艳,她一身红衣,恣意而潇洒……她的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蓝羽的冰块脸楞了一下,却是在下一秒恢复原状。 凤遥早就习惯了蓝羽冰冷的态度,她长呼了一囗气,转过身对着悬崖大喊,“蓝羽,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十年了!” “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每次离家出走,为得就是能见你一面!” “我知道,爷爷一定会派你来找我!” “我在你手臂上留下十个印记,为得就是你能时时刻刻记住我!” “蓝羽,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 …… 凤遥一直喊一直喊,喊到她嗓子生疼,她也不曾停下…… “够了!” 凤遥转过头,那时她的眼睛是那么亮…… “你是我的主子……只是主子……”他淡淡的道。 凤遥酿跄了一下,“我不信……我不会信的……” 她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冷酷而又绝情的男子,用尽全力冲了出去。 “你只是我的主子……”她拼命得跑,一边跑一边捂住耳朵,仿佛那样,她就听不见那句话一样。 可那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却像放电影一样的,一遍一遍地在她的心底回放。 凤遥失魂落魄的回到苍茫山脚下的落雪山庄, 落雪落雪,凤遥冷笑一声,此刻她的心不就落了一大片雪吗…… 第十八章 恶狗挡道 凤遥走进一家酒坊,“掌柜的,把你家的酒全部拿出来……” “小姑娘,酒可不是你这个娇滴滴的……” 凤遥将手中的金子重重地压在桌子上,冷冷地道:“够吗?” 掌柜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块的金子,眼睛都给瞪直了,当下如捣蒜般地点点头。 “来人,还不快上酒!” 瞥见为自己准备地几十大坛酒,凤遥拿起一坛就对着口中倒了下去,酒水入喉,只觉辛辣无比,熏得眼睛生疼,她狠狠地砸碎了那喝完了的空瓶子,红着眼睛大笑两声,“爽!” 接着喝一坛,砸一坛;再喝一坛,再砸一坛……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坛,只知道被赶酒坊的时候,他们像看怪物一样得看着她…… 寒冷的凤吹得她的脸颊生疼,凤遥只觉得心情极其得不好,偏偏有人还要来惹她。 凤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大片人,精明的云奕辰和虚伪的凤宁,专横的谭琴宇和跋扈的谭文宇,亦还有娇蛮任性的玉翘郡主……还有一个华衣男子她不认识,不过能和这些人走在一起的,应该就只有九皇子云天裘了。 “让开,不要挡我的路。”凤遥现在心情很不好,若她真的控制不住了,她可不敢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凤宁缓缓走至凤遥的身旁,想要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凤遥,一脸担心的表情,竟像极了一位关爱妹妹的好姐姐。 “我叫你让开,没听见吗?”凤遥怒吼一声,瞥开凤宁的手,她现在没心情和凤宁扮演什么姐妹情深。 谁知,凤宁就这么摔倒在地,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宁儿!”云奕辰将凤宁缓缓扶起,微皱了皱眉头,“二小姐,是否有些太过了。” “凤遥,你真是太过分了!”玉翘也当众为凤宁打抱不平道。 “对,你确实太过分了!”谭文宇一把合上扇子,义愤填膺道。 “凤遥,亲手推自己的姐姐,果真是个没教养的草包!”谭琴宇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凤遥的冷眸直射谭琴宇,她一步一步逼近谭琴宇,发红的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我有没有教养,需要你来说吗?”一条白色的蛇在她的衣袖之下缓缓滑行。 “你信不信,我让你万毒穿心,尝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你——你——别过来——”谭琴宇一把跌坐在地上,身体不断地在颤抖,凤遥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实在是太可怕…… “怂货!”凤遥冷哼一声,在关键时刻阻止了白蛇的现身,不屑地看了谭琴宇一眼。“没有这份本事就不要站出来给别人当枪使!” 凤遥锐利的眸子跃过谭琴宇,落到了云奕辰和凤宁的身上,“要不然,可没人会关心你的死活!” 这句话不知是对谭琴宇说的,还是对云奕辰和凤宁说的。 凤遥说完这句话,离开了…… 望着凤遥离开的背影,云奕辰眼角突现一抹暗色,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她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凤宁面露失望之色,“没想到她这么能忍,倒是白白浪费这一次机会了……”毕竟,凤遥如此失控的时候并不多…… 云天裘闪过一抹精光,未来嫂子就是厉害! 说起来五哥也真是的,明明在一旁担心的要死,硬是不肯放下脸来,也不知道是在意什么…… 位于酒楼的云萧见凤遥并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施展轻功离开了客栈,往凤遥离去的方向而去,临走之前特意强调,“我才不是担心她!” 而酒楼的一间里房里,一双眼睛将一切尽数阅进,执棋的手突然一顿,呢喃细语,“云萧么……” 残留在天边的一缕阳光落下,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里,凤遥凝望远方。 云萧见到凤遥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目光恍惚地盯着晃晃荡荡的云,袅袅娜娜的月。 “凤遥!”他喊了一句。 凤遥装作没听见。 “凤遥!”不久之后,他又喊了一句。 凤遥依旧装作没听见。 他突然走至凤遥身前,晃了晃凤遥的身体, “凤遥!” “放手!”凤遥怒喊。 刚刚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了杀人的念头,她现在正觉憋着一肚子火没法发,当下将怒火全部转移到了云萧的身上。 云萧紧紧抱着发疯般的凤遥,任凭她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体之上。 “凤遥,如此你就认输了吗!”云萧突然大喊。 凤遥终于停了下来,斜着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你向他表明心迹了?”云萧问道,“他拒绝了?”云萧虽是疑问的态度,但却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 他所了解的凤遥,一直都是一个理智得进乎可怕的人,那怕是偶尔的搞怪闹事,也是在她理智控制范围之内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她。 也只有她心上的人,才能让她如此失控了吧! “你是来笑话我的?”凤遥喝多了酒的嗓音有些嘶哑。 云萧摇了摇头,“你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吗?” “还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凤遥苦笑一声。 “他有亲口承认吗?” 他有亲口承认吗?一句话在凤遥的心里翻起巨大涟漪……是啊!他没有承认,他只是说,你是我的主子。 “你怀疑他有什么苦衷?”凤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脱口而出道。 “或许!”云萧耸耸肩,他笑了笑,一步一笔逼近凤遥,“我可以帮你,试一试他的心……” “为什么帮我?”凤遥狐疑地盯着他。 云萧突然仰天大笑,“因为我不想乘人之危,我要光明正大地走进你的心里!” 诚然,现在正是凤遥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他最好走进她心里的时候。 但是他不屑…… 他要赌, 赌注是, 他的心…… 若赢了,她将属于他! 若输了,不过心凉而已…… 很划算! 占有,霸道,狂傲……此刻的云萧,比任何时候都要刺痛凤遥的眼…… 她眼角弯成一抹月牙形,“你就不怕输得血本无归?”她理了理额间的发丝,唇间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尽显风情。 “与得到你相比,一切都值得!”云萧突然将凤遥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云萧大笑了两声,“既然是试探,你不与我亲近,如何试探?” “啊!你这是以权谋私!” 第十九章 凤遥的试探 凤遥在云萧的怀抱之下回到了她们居住的地方,瞥见了一脸震惊的蓝鲸。 蓝鲸走上前来,看见被云萧抱着的凤遥,半响才道了一句,“见过太子殿下,小姐。” 云萧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她的房间在哪?” 蓝鲸楞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否于理不合?”毕竟,一个未嫁女子的闺房哪是外男能进的。 “抱都抱了,还有什么不能进的!”凤遥突然来一句,凉嗖嗖地看了蓝鲸一眼。 被自家小姐这么一看,蓝鲸自觉浑身汗毛立起,内心焦急道:“蓝羽啊!你这小子怎还没回来,再不回来,小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小姐。”蓝羽从外面走来。 蓝鲸只觉长长吁了一口气,土地神啊!菩萨啊!玉皇大帝啊!你们总算听见我的呼唤了! “小姐,这确实于礼不合,传出去恐对小姐名声有损。”蓝羽淡淡地开口,好似只是在尽一个属下应有的职责。 凤遥冷笑一声,“你只是一个属下,你以什么身份来告诫我!”字字逼人! 凤遥也不再注意蓝羽的神色,她可不会以为,就这样一点小小的刺激能试探到蓝羽。 她必须得,慢慢来! 当下手臂环上云萧的脖子,娇笑一声道:“云大美人,我们走吧!” 云萧应了一声,“好!”也不理会众人,直接抱着凤遥上了楼,进了凤遥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先好好休息一晚……” 凤遥点点头,如今酒劲涌上来确实是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看见了云萧担忧的神色,轻声呢喃,“云萧,若我先遇上的是你,是不是,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说完后,竟沉沉睡去…… 云萧轻抚凤遥的睡颜,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退出了房间。 望见楼下还站在原地的身影,云萧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缓缓开口道:“你喜欢她?” “她是我的主子。” 云萧狠厉地笑了笑,伸手揪住蓝羽的衣领,将他狠狠推至门旁,“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她!”速度之快,身体与大门撞击的同时,竟发出一声怦的响声。 “若你胆敢伤她,我绝不会放过你。”云萧轻轻地道,可就是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蕴含着无限的威胁意味。 云萧松开了手,消失在原地。 留下蓝羽一人,在那里站了良久,神情恍惚…… 凤遥第二天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凤遥穿上鞋子,换好衣物下了楼。 “小姐,太子殿下和莫老先生已在一旁等候,小姐,可要与他们一同用膳?”耳旁传来蓝鲸恭敬的声音。 凤遥点点头,迈着稍微有些虚浮的步子,来到云萧身边坐下。 岂料被云萧一把抱起,放在他的腿上。 凤遥立刻开始挣扎,手使劲捶打云萧的胸膛,奈何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手在碰到云萧的时候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别动!”云萧在凤遥耳旁道:“你要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我能不能忍住。”云萧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明白云萧的意思,凤遥的脸色僵了僵,立马停止了挣扎,安分地待在云萧的怀里。 索性莫老也不是迂腐的人,对云萧和凤遥此举只是呵呵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云萧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蓝羽,随后殷勤地为凤遥布菜。 “阿遥,吃这个!” “这个!” “还有这个!” “对了,这个汤可以缓解你的头痛,你多喝一点!” “这个菜好吃!”为凤遥夹上。 “这个也不错!”又为凤遥夹上。 …… 凤遥望着碗间堆成小山的食物,顿感生无可恋…… 蓝鲸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撇了撇站在一旁蓝羽,木头脸没有半分的表情,蓝羽啊,你要在这么呆下去,小姐迟早得跟别人跑了。 终于,他决定拯救兄弟一把。 “小姐!” 屋内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有事?”凤遥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了一句。 “额!”蓝鲸饶了饶头,“没,没事……” 突然,蓝鲸似想起些什么,眼睛一亮,“有事!” “昨晩,明阳长公主派人送来赏花帖,明日辰时三刻将于苍茫花海设宴,希望小姐能一同前往。” “明阳长公主?”凤遥面带疑惑。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只是,她邀请她做什么? 云萧夹菜的手微微顿了顿,“她与四哥相交甚厚。” “鸿门宴?”凤遥立马想到,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你,还是我?” 云萧虽是一国太子,占有储君之位,风光无限,但其在竹斋修身养性了五年,如今回到朝堂,根基定然不厚。 然而他太子的身份,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在盯着他,等着要他的命。 而云奕辰,就是某些人中的一个…… 她也并不容乐观。 皇帝又何尝不是想削弱凤家的权利! 她一旦行之踏错一步,连累的将是整个凤家…… 这时,凤遥突然看向云萧,他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将来和凤家…… “若有朝一日……” “不会有这一日!”云萧打断凤遥的话,紧紧握住凤遥的手。 凤遥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突然间,她笑了。 笑得那般灿烂。 不管将来如何, 至少现在,遇见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凤遥又习惯性地倒上一杯酒。 “不许喝!”云萧喝道。 凤遥翻了两白眼,还要不要人活了! 瞧见两人之间的小互动,蓝羽又当了一回电灯泡。 “那小姐,这赏花宴,小姐是去还是不去?” “去,为何不去?”凤遥脱口而出,“他们既然设好了圈套,我不去,岂非白白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略微抬头,有些歉意望了眼对面的莫玳,“老先生,实在是抱歉,凤遥恐不能陪着老先生一块赏景了。” “哈哈哈,你且去吧!我老头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 莫老是个明白人,自然也这赏花宴背后下的暗流漩涡……鲁了鲁胡子,轻叹了一口气,夺储风云,党派之争,历朝历代,皆不能免啊! 胜者为王,败者,却是连为寇的机会都没有…… 凤遥点点头,吩咐一旁的蓝鲸,“你陪着老先生去吧,万不可有何闪失。” “可小姐你……”蓝鲸有些犹豫。 “放心吧!不是还有蓝羽吗?”凤遥看了一眼木桩一般杵着不动的蓝羽。 听到这话,蓝鲸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蓝羽这小子,确实不会让小姐受伤。 云萧却有些迟疑不定,眼中闪现担忧,叮嘱凤遥道:“一切小心!” “云萧,我与你一同去吧!”凤遥突然拉住云萧的手臂。“若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云萧担心她,她又何尝不担心他。 云萧浅笑,或许她的担心只是做给某个人看, 但若能这么一辈子,他心甘情愿陪她演戏。 弹了一下凤遥的脑门,“别忘了,你代表的是凤家。”倘若与他走太近,难免会让人怀疑凤家的立场。 凤遥哑然,她没想到云萧会拒绝,毕竟,四皇子云奕辰在朝廷有着极深的根基,朝中党羽众多,谭丞相就是一个。 而根基未稳的云萧,若想在朝中立足,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得到爷爷的支持。 如此,方能扭转朝中局势。 然而要想爷爷的支持,谈何容易。这些年来,爷爷一直保持中立,从未接受任何皇子的招揽。 皇子们见说服不了凤苍,便将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她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 凤遥相信,只要是她发出邀请,四皇子绝对会答应。 可云萧拒绝了她。 “云萧。”凤遥笑了笑,“你放弃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不要后悔?” 云萧抿了一小口茶,缓缓笑了起来,“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你爷爷保持中立也是明智之举。” “不过,他终究逃不了一选的,我相信,他选的,一定会是我!” 凤遥扑哧笑了一声,“还真是狂妄!”“不过,我喜欢!” 凤遥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眉宇间日流露出一股正常女子少有的英气。 莫玳笑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呐……”摇了摇头,又独自喝他的小酒去了。 凤遥假装扫视这间被蓝鲸包下的客栈,目光不经意地在蓝羽身上逗留了片刻,冷淡的脸,一如既往…… 凤遥拿杯子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 “此处清新雅致,别具一格,蓝鲸,选得不错……”凤遥笑着看着蓝鲸。 蓝鲸挠了挠头,笑道:“谢小姐夸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姐的笑容有些牵强…… 云萧抱住凤遥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冷哼一声道:“吃饱了我们就回去。” 说完,也不等凤遥回应,强势地将凤遥抱起,阴沉着脸色回了房。 凤遥神情有些恍惚,一路上也不说话,任凭云萧作为。 第二十章 赏花之宴 云萧将凤遥抱回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望着凤遥有些恍惚的表情,云萧只觉又是愤怒又是妒忌,两种强烈的感情如烈焰一般,灼烧着他的心…… 五年的修身养性,一遇上她,全都功亏一篑…… 愤怒…… 嫉妒…… 欲望…… 全部涌上来……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舍不得,伤她一丝一毫。 头一次,云萧感觉如此无能为力…… 那怕在强敌压境之时,他依旧能游刃有余。 可现在……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 “其实,想要试探他的心,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明天的赏花宴……”云萧俯身在凤遥耳边细语。 凤遥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听完云萧的话后,凤遥终于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难看,现在看着顺眼多了。”云萧抚上凤遥的脸,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 “若阿遥将这副面孔公诸于世,那天下第一美人,绝对不会是北武九公主慕容倾城。” 云萧所说的天下第一美人慕容倾城,相传有人言,倾城公主善舞,一舞可倾城,因此得了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我若顶着这幅容颜,不知会增添多少麻烦事,我才不要……”凤遥瞥了云萧一眼。 “如此更好!”云萧点点头,这样就没那么多人与他抢阿遥了。 苍茫花海中央。 一座小型宫殿于三日前完工。 宫殿雅致,倒是与周围的景相映成趣。 宫殿外围,一群舞女换好衣裳,正等待着主子的召唤。 宫殿之内,明阳长公主位居中央,四皇子,九皇子分于两旁。 凤宁、玉翘、谭琴宇等女眷们依次而坐。 辰时三刻将近, 有两个位置,依旧无人落座。 明阳长公主端庄大气,端坐于首位。岁月没有没有在她的脸上带来多少痕迹,反增添了一丝成熟的风韵。 她扫视一圈,对着身边的奴才问道:“可是你办事不力,没有将邀请函送至太子殿下与凤家二小姐?” “回公主,奴才按照公主的吩咐,将邀请函一一送至,绝无半点纰漏。” “哦?”明阳长公面容微讶,“这么说来,他们是不愿给本公主面子了。” “云萧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玉翘立刻为云萧辩解。 “不是还没到辰时三刻吗?”九皇子云天裘突然开口,“时候未到,姑母莫急……” 明阳点点头,“那就依老九所言,我们再等等……” 随后闭上眼睛假寐。 谁都瞧得出来,长公主此时有些不满,当朝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设宴,竟有人缺席,这就是在赤裸裸地打皇室的脸! 凤遥,会被认为藐视皇权。 云萧,会被认为目无尊长。 无论是谁,都足以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大作一番文章了。 此时的大堂之上,有幸灾乐祸的,有想落井下石的,有满心担忧的,亦有漠不关心的…… 众人皆在心里默念, “十。” “九。” “八。” …… “二。” “一。” 就在这时,“咦,这里为何如此安静?” 一道女声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众人皆往门口望去,大门之处,一男一女缓缓走进。 男子容颜绝世,如一璞玉,温润绝世。 女子倒是普普通通,除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并无其他引人注目的地方。 云萧,凤遥二人皆上前一步,行礼。 “云萧见过姑母。” “凤遥见过长公主。” 明阳长公主瞧见二人同时赴宴,与云奕辰对视一眼。 “两位,可真是叫我好等啊!” 云萧淡淡一笑,“姑母,萧途经苍茫花海外围之时,恰巧遇见凤家二小姐,交谈甚欢之下,竟一时忘了时间,是萧的错。” 明阳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只是偶遇,并未熟交。 “罢了罢了,念你二人情有可原且并未逾期,我也就不追究了,下次注意些就是。” 明阳挥了挥手,吩咐二人落座。 “云萧哥哥!”玉翘朝云萧招了招手,甜美地笑了笑。 云萧对其淡淡一笑,上前,落座于左旁首位。旁边是云天裘。 “五哥,我的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云天裘低声,俨然是在说云萧差点迟到之事。 凤遥坐至云萧斜对面,右旁二位,其上是云奕辰,而凤宁却是位于凤遥之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阳长公主如此安排座次,便是要撮合云奕辰和凤遥了。 倘若凤宁是凤家的嫡亲血脉,跟据长幼尊卑顺序,是一定要坐于凤遥前面的。 可惜,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养女。 哪怕挂着嫡出的身份,养女始终是养女。 故此,没有任何人对长公主如此安排存在非议,大家都认为,本该如此。 瞧见两人落座,明阳长公主朝着一旁的太监点点头。 太监上前一步,高声大喊, “上乐!” 舞女迈着细碎的步子,款款而来。 风髻雾鬓,云髻峨峨, ?粉腮红润,秀眸惺忪, 每一个动作,尽显风情。 “咦?”凤遥目光不经意落在对面的妖娆女子身上,心下暗道:“她怎么会在这?” 那美艳妩媚的女子,正是当初在凤阳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花颜。 花颜拿起酒杯,对她摇了摇,算是打过招呼了。 “想知道她为何在这儿吗?”耳边传来了云奕辰的声音。 凤遥张口说了一句,“为何?” “你真的以为凤阳楼只是一座酒楼吗?” 凤遥蹙了一下眉头,难道…… 云奕辰递给凤遥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 “凤阳楼的经营,遍布三国,控制着各国的经济……”云奕辰说的三国正是朔东、南临、北武三个大国。 如今的苍茫大陆,正是被这三个大国掌控,余下的,不过是一些小国,翻不起什么大浪。 “二小姐,我倒是很好奇凤阳楼背后的主子,你说,他究竟想做什么?” 凤遥笑了笑,冲其摇了摇酒樽,“凤阳楼再厉害,也斗不过天家,毕竟,民不与官斗么……” “要是,他本就是一个官呢?” 他目光锐利,直逼凤遥。 凤遥暗地里冷笑一声,怀疑她? 凤遥叹了一口气,“要他本身就是官,那可就有些难办了,他总不会,要谋反吧!”凤遥突然捂住嘴,震惊地道。 瞧见凤遥的反应,云奕辰皱了皱眉头,难到,他猜错了,凤阳楼背后的主子,不是凤家人。 云奕辰缓缓道:“二小姐,你多虑了。” “那就好!”凤遥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气。 第二十一章 抽签风波 凤遥暗地里冷笑一声,云奕辰打听凤阳楼,无非是想将这一块肥肉吃入腹下,好加重他手中夺位的筹码…… 凤阳楼有个凤字,就怀疑它是凤家的了,不得不说,云奕辰这脑回路,有点奇特。 瞥了一眼对面的云萧,倒是与往日所见大为不同。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酒樽拿在手中,细细玩弄。 具体是怎样的不同,凤遥也说不上来。他的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气息。 有点冷淡,有点疏离…… 那种冷与蓝羽外表的冷不一样,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冷…… 他还是会保持微笑,使人仿佛看不出隔阂。 玉翘郡主就这么看着云萧,痴痴的。 突然,她来了一句,“看这些人跳舞,年年看都一个样,岂非太无趣了些,不如,我们玩点有意思的……” “哦?什么有意思的?”明阳长公主身体前倾,雍容的脸闪过好奇。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一男一女为一组,我们抽签分组,被分成一组的人合作表演才艺。” 玉翘郡主此话一出,众位才子佳人纷纷赞同,他们来这儿,本就是寻酒作乐,觅得良缘的。有与心慕之人琴瑟和鸣的机会,他们怎会放弃? 明阳目光落在了云萧的身上,“太子,觉得如何?” 云萧缓缓放下酒樽,温和笑道:“如此,也算能成就才子佳人们的良缘,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听见云萧如此说,玉翘脸上闪现一抹红潮。 明阳点点头,吩咐奴才们将签取来。在与奴才对视的同时,眉头微微向上扬了扬。 不一会儿,奴才们将签取来,按照座位尊卑顺序,依次走到各位主子们跟前,俯身。 待主子们抽取完毕,一脸恭敬地回到了原位,朝明阳长公主点了点头。 凤遥看着手中的签,九号。 旁边的云奕辰低声开口,“二小姐,如何?” “九号。” 云奕辰征了征,缓缓看向明阳长公主,眼中带着质疑。 长公主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奴才,质问之意明显。 奴才颤颤巍巍,有苦难言。 眼利的凤遥瞧见这几人之间的小互动,心中暗想,难道,这签被他们作了手脚? 这是,没有成功的节奏? 是谁,破坏了呢? 将目光看向对面的云萧,他也正看着她,施以一笑。 “云萧哥哥,你是几号?”玉翘隔着云天裘大声问道。 声音引来了大批人的注视。 云萧展颜一笑,“九号。”笑容颠倒众生。 云萧的话犹如巨石滴水,在不少人心里翻起了巨大涟漪。 最明显的就是玉翘,她一把站了起来。“谁是九号?!” “我是。”凤遥缓缓站了起来。 “我要和你换!”玉翘手指着凤遥,头微微扬起,霸道得道。 “玉翘郡主,你说换就换吗?”凤遥冷笑一声。 “凤遥,就你这个草包废物,也配和云萧哥哥站在一起?!”她轻蔑地看了凤遥一眼,发自心底的瞧不起她。 凤遥瞳孔微缩,却是在下一秒恢复平静。 她缓缓离开位子,行至云萧身旁,一把坐下,霸道地挽住他的手。 挑衅地看了玉翘一眼,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不配,难道你配吗?” 众人惊吸一口气。 是啊!他们只记得凤遥是个没有脑子,只会惹是生非的草包。 可是,再怎么草包,她都是凤家的二小姐,凤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 单凭这一点,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娶了她去。 她如何不配? 云萧感受到凤遥温热的手臂,脸上笑意加深,连挽着的力道也加深了几分。 玉翘瞧见云萧脸上的笑意,只觉分明刺眼。 云萧哥哥,以前,你可是最讨厌别人触碰了,为何现在,你对她如此容忍…… 到底是你变了…… 还是你待她不一样呢…… 玉翘的拳头紧握,死死地盯着凤遥,仿佛要将凤遥盯出一个洞来。她恨不得撕了凤遥那张挑衅的脸。 凤宁瞥见云萧的态度,也是有些诧异,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之时。 他是那么清冷,即使是偶尔的迷离浅笑,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凤宁只感觉太子殿下对待凤遥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凤遥出丑的机会。 “妹妹,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可……怎可……”凤宁突然掩住嘴,目光惊讶地看向凤遥的手…… 凤宁的话,又在众人的心里,翻起了巨大的涟漪。 凤遥啊! 果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丫头! 和她姐姐相比简直差远了! 才子们望着凤遥的目光带着不屑,又将仰慕的目光投向凤宁。 他们觉得,只有像凤宁这般的女子,才配得上大家闺秀二字。 凤遥微微皱了眉,她怎么把这个时时想看她出丑的好姐姐给忘了。 刚才的一时脑抽,竟造成了如今百口莫辩的局面。 古代女子的清白,确实尤为重要。 云萧握住凤遥的手,示意她安心。 “大小姐,是本太子的错,本太子择日禀告父皇,迎娶二小姐。” 掷地有声的话一出,惊倒了一大片人。 玉翘还没反应过来呢,有人就比她先一步作出反应。 “胡闹!”明阳长公主喝了一声。 锐利的眸子扫了凤宁一眼。 “凤宁,凤遥不过是急火攻心,闹着玩的,当不得真,你又何必为难她呢?” 凤宁顿时眼泪汪汪,委屈道:“凤宁一直盼着妹妹好,怎会为难妹妹呢……是凤宁一时嘴笨,没成想,说错了话,害了妹妹……” 云奕辰站出来为凤宁说话,“姑母,大小姐定是无心的,还请姑母不要责怪……” “好了好了,没有下次!”瞧见云奕辰替她说话,明阳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玉翘,警告道:“玉翘,既然抽签结果已经定了,你就不要胡闹了!” 又接着看向云萧、凤遥二人,“你们也注意些……” “是。”凤遥应道。 察觉到柔软的手缓缓离去,云萧只觉一股失落之感萦绕心底,当下苦笑一声,暗道:“我的自制力,竟如此弱了么……” 第二十二章 我的心很小 明阳的目光投向云萧,眉头微皱,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凤遥和奕辰将被分为一组。 到底,还是小瞧了他。 他比五年前,更难对付。 五年前的他,虽有惊世之才,但其锋芒毕露,在这个人吃人皇宫中,太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而如今的他,圆润柔和,一言一行皆让人挑不出错来,或许他还有当年的桀骜,但他学会了很重要的一课——隐忍。 他的杀气,全都隐藏在那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 明阳有些后悔自己如此早就压下了云奕辰,五年前的云萧或许可怕,但她并不忌惮,而现在……瞥见云萧那双漆黑的双眸,明阳颤了两下,她们真得能斗得过云萧么…… 明阳咬咬牙,这是一场赌注。 早已下注的她,已没有任何退路可选…… 趁着他刚入朝堂,趁着他羽翼未丰,尽早除之方无后顾之忧。 想明白了这一点,明阳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表演顺序就按照抽签顺序来吧!” “谁是第一组?” 凤遥自然察觉出了明阳长公主脸色的变化,她轻碰了碰身旁的云萧,“是你做的手脚?” 云萧笑了,“他们能暗度陈仓,就不许我偷梁换柱?” 斜了云萧的一眼,“你就不怕他们起了杀心?” “难道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会放过我?”从他出生在皇家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如今至亲相残的局面。 “一味的不露锋芒,并不是一件好事……”云萧拿起酒樽,轻轻摇了摇,淡淡笑道:“有的时候扮兔子太久了,他们就会忘了,你曾经是一只老虎……” “况且,若是不拿出一点实力来,如何让朝中的那些老东西向我下注。” 凤遥嗔了一眼,“不许骂爷爷老东西。” “是是是……”或许喊岳祖丈也不错…… 台上的一组已经表演完了,因两人事先没有磨合,所以表演起来显得突兀,知道自己表现地不尽如人意,两人皆是羞愤退下。 第二组上去的是玉翘郡主和九皇子云天裘。这两组倒是有些奇怪,因两人事先也没商量,竟在台上商量了起来。 “玉翘妹妹,不知玉翘妹妹想表演什么才艺呢?”云天裘假装优雅的打开扇子,“不如跳舞怎样,你跳舞我配乐……” 云天裘话还没说完,玉翘就打断了。 “我不会跳舞。” “弹琴?” “不会。” “书法?” …… “不会。” 云天裘一一列举了女儿家必备的几项技能,玉翘皆答,不会。 台下之人无语,你既然什么都不会,还好意思说人家草包。 不知是谁扑哧笑了一声,众人接连笑了起来。 玉翘只觉无地自容,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云萧哥哥,可他却与一旁的女子说得入神,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窘境。 玉翘跺了跺脚,冲着跑出去了。 云天裘亦快跑跟了上去。 明阳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太任性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继续!” 既然明阳长公主都发话了,众人自然没有停下的道理。 “你的玉翘妹妹走了,看样子似乎挺委屈的。” 凤遥碰了碰云萧的手臂。 “我的心很小,装下的也就几人而已。”云萧凝视凤遥的眸子,认着的样子,令凤遥有些不知所措。 凤遥呵呵笑了两声,移开与云萧对视的目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凤遥与云萧的表演了。 凤遥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剑,拿在手上,对着云萧点点头,云萧会意,缓缓拿出身上的玉萧。 “峥——”随着萧声破空,凤遥剑声呼啸而过,两人在此之前从未商谈,却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凤遥的剑潇洒随性,云萧的萧洒脱不羁。两人皆闭目,感受着对方的心境……手随心舞,心随手动。 良久,凤遥的剑停了下来,云萧亦停下。两人相视一笑。 “拍拍拍——”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 无人言语,剩下的只有掌声。 在这里的大多是文人,又何尝不想体验一把的潇洒走天下,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自在情怀。 奈何身在庙堂,居于朝野,他们有太多的束缚。也有太多的无奈。 而如今,他们从这两人的剑与萧中体会到了以前奢望却达不了的人生理想。 能舞出如此的剑,凤遥真的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吗? 突然,一人起身而立,对着凤遥施以一礼,“凤遥小姐,是我被世俗迷了眼,这才错把珍珠当鱼目,我在此自罚三杯。” 那人话音一落,众人皆效仿。 “我等皆自罚三杯。” 凤遥朗声一笑,“拿酒来!” 在一旁的奴才立马将酒呈了上来,凤遥亦连喝了三杯。 凤遥的爽快让在坐之人折服,无不拍掌叫好。 凤宁望着这幅场面,只觉心上吐出一口血,自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将凤遥弄得声名狼藉,如今,功亏一篑…… 云萧瞥了一眼凤宁,“珍珠终究是珍珠,大小姐,我说得对吗?” 凤宁咯噔一下,有些不敢对视云萧的眼睛,低头道:“太子殿下说得是。” 狠狠掐住双手,手心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凤遥,凭什么,你有这么多人为你撑腰。 “好了。”明阳长公主开口笑道,“你们这样也不怕把二小姐灌醉。” 凤遥摸了摸鼻子,“确实是有些醉了。” 明阳目光柔和地看向凤遥,“二小姐,此处恰巧有几间客房,二小姐可要在此处休息休息?” 凤遥点点头,“也好。” “来人,带风遥小姐下去休息。”明阳招来一个丫鬟,吩咐道。 “是。” 丫鬟对凤遥行了一礼,“遥小姐,请和我来……” 丫鬟在前面带路,凤遥在后面跟着。 走出了大堂,凤遥看见了站在一旁不动的蓝羽。因大堂上都是些达官贵人,蓝羽是没有资格进入里面的,故凤遥吩咐蓝羽在外等候。 凤遥的目光掠过站在边上的蓝羽,落在了不久前走出大堂的侍卫之上。一双如水似的眸子,闪过些许诧异。 温子林?他乔装来到这儿,想要干什么呢? 瞧见凤遥失神般地望向一个侍卫,丫鬟有些不解,“遥小姐?” 凤遥回过神来,“无事,你且带路吧!” 心知不该多问的丫鬟应了一句“是”,恭敬地在前面带路。 凤遥,蓝羽依次紧随其后。 凤遥一行人来到了宫殿的一座别苑中。 丫鬟突然停下,踌躇之下对着蓝羽道:“这位大人,别苑居住的都是女眷,大人跟着,恐多有不便……” “你就在这儿等候吧。”凤遥看了一眼蓝羽。 “小姐,属下奉命保护小姐的安危。” “蓝羽,既然你把我当成你的小姐,那你就该听我的。”凤遥冷冷地看着蓝羽,“我不会有事,你不要担心……” 说完,随丫鬟进去了。 丫鬟带着凤遥来到一间房外,道了一句,“遥小姐,请!” 凤遥踏了进去,岂料在刚踏入的一刻,门被反锁了。 抬头,一个人背着她而立。 凤遥冷笑一声,“四皇子如今不在大堂表演才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云奕辰缓缓转过身,一双妖异的眸子落在了凤遥的身上。 “遥小姐,不如坐下来喝杯茶。”云奕辰朝屋内的案几,坐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凤遥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前,随意的坐下。 云奕辰坐在凤遥对面。 云奕辰慢条斯理地冲泡着茶叶,一边说道:“遥小姐可知这是什么茶?” 凤遥瞥了一眼, “不知。” 云奕辰笑了一声,耐心解释,“这是上好的療山云雾,此茶采自山颠之上,悬崖之边。历经十年春光,十年夏炎,十年秋霜,十年冬雪,方得此,一株茶。” 凤遥手指富有节奏地轻敲案几,等待着云萧辰的后话。 “可是,此茶虽好,若不与崖底的清泉相配,便发挥不了它最大的价值。只有两者相互融合,方能芳香沁脾,回味无穷……” 云奕辰摇了摇手中泡好的茶,递了上去,“遥小姐,可要来一杯?” 凤遥轻扣案几的手突然停下。 凝视着云奕辰的眼睛,凤遥突然叹息一声,“四皇子,凤遥是个俗人,实在不懂这些茶呀水呀的……如此好的茶,还是四皇子自己喝了吧!免得糟蹋了……” 云奕辰拿着杯子的手突然一松,茶杯霹雳的落在案几之上,溅起一层水花。 凤遥敛敛眉,“四皇子,此举何意?” 云奕辰缓缓笑道:“我想,遥小姐是个能辨明局势的聪明人,应该明白如何选择对凤家最有利。” 云奕辰直视凤遥的眼睛,“遥小姐,你说对吗?” 凤遥突然笑了几声,“我道是四皇子为何与凤遥说些茶和水的,原来目的再此啊……” “可是……”凤遥突然敛起笑容,“凤遥不过是个女儿家,又如何能左右爷爷的决定……”“不如这样吧,我将四皇子的原话转告给爷爷,至于如何决定,就是爷爷的事了……” 云奕辰笑了笑,一双眸子锐利地盯着凤遥,“可是,我却是等不及了,我有一个更快的方法……” 第二十三章 你伤了她,就要偿命 站在庭院外的蓝羽,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脚踏前一步,侍女突然拦住,“大人,还请大人勿扰了夫人们……” 侍女话音未落,蓝羽一把剑架在了女子脖子之上,冷冷道:“让开!” 侍女被吓怕了,哆嗦得让开一条路。 蓝羽往前走去,岂料,四周突然出现大批府兵,团团将他围住。 “此乃夫人们休息之地,主上有令,若扰了各位夫人们休息,无需过问,一律!杀无赦!” 蓝羽只觉心头更是不安,懒得废话,直接拔剑而起。 瞥见云奕辰不怀好意的目光,凤遥猛的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你想要干什么!” “遥小姐问这话还真好笑,一男一女在同一间房,还能干什么?” “就凭你?”凤遥冷笑一声,可笑容还没化开,就僵在那里了。 “刚才的酒,有毒?”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凤遥惊愕地道。 凤遥只觉心身荡漾,浑身发烫,连忙动用内力压制,却无半分效果。 “没有用的,这毒,只有男人可解……”云奕辰慢慢靠近凤遥,漫不经心地道。 “你不要过来,”凤遥连忙后退了几步,“云奕辰,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 “可惜,我却没有耐心了,你说,你的清白要是没了,你除了嫁我,还能嫁谁呢……”云奕辰一步一步将凤遥逼入角落。 “不要挣扎了,外面的那位,可不会来救你……”似是知道凤遥还未认清眼前的绝境,云奕辰好心提醒道。 “你把他怎么了!”凤遥冷眸一射,拳头紧握。 “我听说蓝凤凰可以一敌百,如今不过想要试试而已。” 凤遥眉头一皱,凌厉目光投向云奕辰,“我警告你,你要敢伤他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如今你已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云奕辰嘴角上扬,上前一把将凤遥抱住。 此刻的大堂之上,明阳长公主坐于首位,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云萧,细细打量一番。 瞧见其正看得入神,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明阳轻松了一口气。 云萧,等处理完凤遥的事,下一个就是你了…… 就在云奕辰快碰到凤遥之时,凤遥一把将云奕辰推开,她黠笑了一声,轻轻一声,“云奕辰,论毒,我才是鼻祖!”低微不闻。 突然,她跌坐在地上,凄厉地大声喊道:“云奕辰,就算是死!你也休想碰我丝毫!” 手转动起来,一把匕首显现,刺入心脏。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劈开。咔嚓一声,裂成两截。 “小姐!” 凤遥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一身带血的蓝衣少年,一如无数次梦中的他那样,将她紧紧抱住…… “蓝羽……”凤遥伸出带血的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脸。 他的脸终于不在似以前一般冰冷,那眼角闪烁的,是泪么…… 凤遥突然笑了起来,心口在剧烈地疼痛。可她却从未有过今天的畅快! 冷眸划过云奕辰。 “云奕辰,我告诉你,你以为下了媚药,我就会屈服么!你休想,我凤家人,宁死不屈!” 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段话说出口,凤遥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话说蓝鲸正带着莫玳在一旁赏景,突闻刀剑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蓝鲸皱了皱眉头,望向莫玳。 莫玳点点头,“去看看。” 来到声源之处,横七竖八地躺了百来尸体,除此之外,还有一路血迹往庭院内延伸。 莫玳和蓝鲸沿着血路而行,最终到了一扇被劈开的大门之前,两人对视一眼,相应踏入。 入目极见的是凤遥奄奄一息地躺在蓝羽的怀里,而云奕辰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如今这一副场面。 恰巧,凤遥最后说的话落在了莫玳的耳里,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云奕辰,“你你你——枉读圣贤书啊!竟行如此之事!” “我定要禀明圣上!” 云奕辰在这一刻终于缓过神来了,他冷笑一声,“你不会有机会的,来人!” 大堂。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手指着外面,“四皇子,四皇子……” 听到这话,明阳心里咯噔一声。 “各位,实在是抱歉,本公主还要要事,先失陪了,各位尽兴。” 云萧突然站了起来,“姑母,萧方才听侍卫说四哥似是出事了,如此看来,萧更是不能坐视不管。” 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慌张的侍卫,“你,还不快带路!” 本就慌张的侍卫,被云萧的气势一压,更是吓得直哆嗦,连忙点头。 “姑母,我们走吧!”云萧摆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明阳握紧拳头,事已至此,在推脱下去反而是欲盖弥彰,更惹人生疑。 只希望奕辰那边,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缓缓吐出一口气。 “走吧!” 一行人在侍卫的带领下,朝着别苑的方向而去。来到凤遥的那间房之外。 只见一蓝衣男子一身是血,一把剑拿在手里。身边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他踩着那些尸体,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已被打成重伤的云奕辰。 “你伤了她,就要偿命。” 无情的话音一落,手中之剑投出,直指云奕辰心脏。 “住手!”明阳大喊道。可是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朝云奕辰飞驰而去。 此时的云奕辰已被蓝羽打成重伤,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闭上了眼睛。这样就结束了么,不甘心呐…… 就在这时,云萧出手了。快得如鬼魅,在最后一刻,抓住了那把剑。 明阳松了一口气,幸好。 望着已体力不支跪倒在地的蓝羽,当下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乱党给我杀了。” 只见明阳长公主身后又出现了不少手持利剑的侍卫,快步跑上前,将蓝羽围住。 “长公主连我也要杀吗?嗯?” 就在这时,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突然走出一名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长公主身后的那些风流才子们见到这位老人的第一反应手是前拘礼。 “见过莫老先生!” 明阳也听闻过莫玳的大名,清流名士之称,文学造诣晓谕四海,众多文人以他为首。 刚见到莫玳从屋内出来,明阳便心知不妙。听闻这老头虽体衰年迈,却是嫉恶如仇,常常以笔为剑,道尽天下丑恶之事。 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要比当事人高出太多,明阳无法想象,若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 长公主放缓了语气,“老先生光临寒舍也不通知明阳一番。明阳知招待不周,不如请老先生移步大堂,薄酒一番,以表明阳心中歉意。” 只要你跟我走,再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给做了,就算凤遥真的告到皇帝那里去了,皇帝也不一定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第二十四章 情字伤人 莫玳冷哼一声,甩了甩宽大的袖袍。“不用了!遥丫头如今生死未明,老夫可没有兴趣喝你的酒!” 听到生死未明这四个字,明阳长公主本还怀着一丝希望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而云萧,握剑的手力道加重,任由薄而锋利的刀片嵌入他的掌心之中。 花颜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脸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门口处,一蓝衣男子抱着一名衣襟染血的女子缓缓而出。女子面色惨白,好似无半点生机。 云萧死死地盯着那名女子,手中的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 “还不快请大夫!”瞥见所有人都楞在那里,莫玳冷哼一声,沉声道。 莫玳的话惊醒了众人,明阳当下喝出一声,“去请太医。” “不用了,长公主的人,老夫可相信不了。”莫玳沉着一张脸,他可不会忘了云奕辰刚刚还想杀他灭口呢! 花颜上前一步,恭声道:“花颜也算略通医术,莫老先生,不如将凤遥小姐交给花颜如何?” 蓝鲸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花颜,闪过质疑之色。 “将她交给花颜姑娘。”云萧突然开口道,“众所周知,花颜姑娘来自南疆,医术比一帮的大夫好太多。” 瞧见云萧担保,蓝鲸点点头,请花颜进了屋。 花颜歉意地笑了笑,“各位,再此期间,花颜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随后关上了房门。 “各位,都散了吧!”明阳缓缓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见正主的发话了,自然没有在留着的道理。当下一一辞别后,迈着步子离开了。 瞥见围着蓝羽的那些侍卫,明阳吩咐了一声,“你们,把四皇子扶起,小心些。” “是。”侍卫领命。 被扶起的云奕辰死死盯着云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 云奕辰在众人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蓝羽咬着牙站了起来,冲到云萧身边,将他一拳打倒在地,“为什么要救他,你不是喜欢小姐吗?他如此对待小姐,你为什么还要救他!啊?!……” 本就压着一腔怒火的云萧在此刻终于爆发了,他将蓝羽反推在地,“蓝羽,我告诉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我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但是,你想过没有,他死了你会怎样!你要阿遥醒来如何面对失去你的事实!” 云萧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蓝羽,一把将他提起,靠近他低声说道:“若不是你,阿遥也不会伤了自己!我警告你,最好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阿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什么意思?!”蓝羽看着面前的云萧,带血的手死死抓住云萧的衣袖,用颤抖的语气将这句话问出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我?……” 云萧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蓝羽,“好好照顾她,她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云萧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关着的房门,苦涩的一笑,随后决绝地往外走去。那道孤傲的背影,此刻显得格外落寞。 “唉!”莫玳瞧见这一幕,轻摇了摇他白发苍苍的头,“情之一字,当真伤人啊!” 走上前去拍了拍蓝羽的肩膀,“小伙子,且行且珍惜啊!” 说完,也不带蓝羽答话,径直走了出去。摸着他的胡子,哈哈大笑了几声,“没想到,我已年过九旬,还有机会当一回笔尖侠客……” 待全部人都走光了,房门外就只剩蓝羽一个。 蓝羽又似一个木桩一般,杵着不动。可细细看去,却会发现他的眼窝里血丝清晰可见。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他那右臂之上。交叉纵横的伤疤之下,留有十个大小一致,新旧不一的齿印…… 记忆中,他是被父母丢弃在战场上的孤儿,那一年,他看到得是杀戮,是死亡,是满地鲜血铺就而成的战场……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他变得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吵,不会闹…… 最后,是主人发现了他,将他带回,取名蓝羽。 那一天,他第一次遇见了她。她还是个四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一双清澈的眼睛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落下了泪。 不知为何,没有表情的他第一次露出了心疼之色。他缓缓走上前,用怀抱给她温暖,他以为她是受了委屈,便对她道了一句,“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他的小姐,保护她,本就是他的使命……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晚清亮,却也是寒气逼人。 “喀扎。”那道一直关着的门,此刻,终于慢慢打开。 花颜与的蓝鲸一同走了出来,花颜略显疲倦之色,而蓝鲸,脸色同样也没有多好。 蓝羽快步上前,却因站着太久,双腿已经麻痹,完全失去了知觉。还没有走多久,便要跌倒在地。 幸好蓝鲸眼疾手快,一把将蓝羽扶住。蓝鲸板着一张脸,开口便是斥责道。 “你自己伤得如此严……” “小姐怎么样?”蓝鲸话还没说完,便被蓝羽打断。 花颜耐心解释道:“她伤得很重,不过还好,并未伤及心脉,我也已经给她止血。至于她什么时候醒来,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花颜看了一眼衣裳染红的蓝羽,“你伤得也不轻,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我这里有些药,你拿去试试吧!” 蓝羽没有理会花颜,径直往屋内走去。来到面无血色的女子身边,坐下,不动。 蓝鲸歉意地笑了两声,“这小子,从小就这样,还请花颜姑娘不要介意。” 花颜掩嘴笑了笑,“越不动声色,便是越在意,你们小姐,倒是有福了……” 将手中的药交给蓝鲸,却将目光放在里面的蓝羽身上,“可是再在意,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若是她还没好,你先倒了……”觉得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了,花颜及时收口。 看了凤遥一眼,花颜迈着妖娆的步伐,步步生莲,往外面走去。 突然,她停住了。 “对了,你家小姐如今,可是欠了我两个人情哦!凤阳楼的情,可不是那般好还的……” 第二十五章 云萧的愤怒 是夜。 一个别致的小院子,云萧顺着月光而坐。淡淡的光洒在他价值不菲的锦色衣袍之上,留下了零星的影。 他拿起玉萧,慢慢悠悠的调子似流水般缓缓流了出来,微风轻扶他的发丝,如墨一般的发顺着风微微飘扬了起来。 他的萧声本是和缓清扬,丝丝缕缕皆淡如烟尘,一如他的容颜。 突然,他停了下来。 “让我来吧!” 越穆冷哼一声,退让一步。 霎时,院内传来了的兵器的碰撞之声,噼里啪啦格外刺耳。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一具接着一具身体从屋檐摔落在地。 他们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有的被挑断手筋脚筋,更有甚者,骨头被生生剔下来,露出模糊的血肉。 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未死亡。他们的舌头被割,连藏在牙缝里的毒药都够不到。 他们的眼睛睁着,死死地盯着那容颜如玉的变态杀神,那一双瞳孔充满着愤怒,还有绝望。 他们皆是精心挑选的杀手,执行任务不下百次,次次都是快、准、狠,手刃猎物,可是在这个人手中,他们反而成了猎物…… 变态! 暗卫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一直都知道,主子有隐藏实力,可没想到,主子竟这般厉害,这十八个人,单独挑出一个来,就够他头疼的,可是看主子这样子,似乎还游刃有余…… 解决完一切,云萧收起了剑。 “十八名一等一的高手,我的四哥,可还真是看得起我。” 云萧接过暗卫影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干手中的鲜血。 “影,将他们带下去,好好招待一番,再把他们送回去!” “是!” 影应了一声,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下的众人,怪只怪这些人,好好的时候不挑,偏挑今天下手,没看出来今天主子心情不好吗? 越穆将云萧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别开脸去。 “你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 往日的他,断然是不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直接杀了才符合他的风格。 云萧冷笑一声,随意将手中的帕子抛出,“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对我的兄长好像太好了,好到他以为,老虎头上的毛,是可以随便拔的……” 影寒颤了一下,主子什么的,还真是少惹为妙,要是一个不小心,断胳膊断腿断舌头之类的…… 三日后。 落雪山庄的一间客栈内。 凤遥安静地躺在床上,发白的小脸在蓝羽的精心照顾之下渐渐恢复了血色。 可人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蓝羽的手轻抚凤遥的眉头,似是想要将她的烦恼一一扫尽。可手一松开,那两道眉头又微微隆起。 蓝羽也跟着蹙了蹙眉,他思虑再三,还是将凤遥的手慢慢握了起来,回忆起蓝鲸说告诉他的话,极其不自然地说了出来。 “遥—遥,我—喜欢——你,你若——醒过来,我就——娶你。” 话音刚落,便落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真的吗?!” 激动,兴奋,几分怀疑,几分害怕……此刻凤遥的心里,充斥着这几种复杂的感情。 她迫不及待得想要知道答案,却又无比的害怕,害怕答案不是她所想得那样。 而他,却没有回应她。如同一块木头,坐着不动。 凤遥的心,一点一点坠落,下沉,等到它沉底的那一刻,她苦笑一声,慢慢松开了环在蓝羽腰间的手。 就在凤遥快要松开的那一刻,蓝羽动作了,他一把将凤遥揽回怀里,有力的双手死死地抱住凤遥。 “小姐……” 那只滚烫的手就这样横在凤遥的腰间,凤遥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和他微哑的嗓音,所发出的低沉哽咽。 “小姐……” “我在!” “小姐……” “我在!” “小姐……” “我在!我在!我在!……” …… 一滴一滴眼泪落下,砸在凤遥的衣襟之上,湿透了她的衣裳,滚烫了她的皮肤。 连同她的心,也一同融化在蓝羽的眼泪之下。 凤遥更加用力地将他抱紧,即便碰到伤口,引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凤遥依旧不肯松开。痛就痛吧,只要你在我怀里,再痛我都不怕。 最后是蓝羽松开了手,他瞪了凤遥一眼,有些责怪,有些心疼。 凤遥朝他吐了吐舌头。 蓝羽木头脸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是将凤遥妥妥帖帖地放在了床上,再细心地加上了一叠薄而细腻的丝被。 “小姐好好休息,属下告退。” 说完后,也不待凤遥说话,便又木着一张脸出去了。 凤遥只觉刚刚飘过的激动都是浮云,这又是,尼玛情况? 明明刚刚还担心她担心得落下了泪,转眼间又恢复了一张木头脸,凤遥顿时想骂天,你娘的,老子这身伤,难道是白受了吗?! “蓝鲸!你丫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凤遥朝外面爆吼了一句。 蓝鲸听到这句话,浑身打了个寒颤。二话不多说,扔下手头上的事,冲进了凤遥的房间。 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蓝鲸行了一个礼。“蓝鲸见过小姐,请问小姐有何吩咐?” 瞥了一眼还在喘着气的蓝鲸,凤遥冷哼一声,“七秒,太慢了,看来我有必要接着给你提提速度!” 蓝鲸脚抖了两下,回想起凤遥以前的提提速度,蓝鲸顿感生无可恋。他怎么就没蓝羽那家伙那么好命呢…… 不过想到蓝羽手上的十个咬痕,蓝鲸汗毛一束,小姐的爱,不是他这种普通人承受的起的…… “好了!问你一件事!”凤遥打断了一边胡思乱想的蓝鲸。 “小姐但问无妨!” 凤遥踌躇片刻,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就是——”可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为为难…… 蓝鲸瞧见这副模样的小姐,便知小姐要询问的事决计与蓝羽这小子脱不了干系。当下问道:“小姐,可是要问问蓝羽的事?” 凤遥如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小姐可是想知道蓝羽的心?”蓝鲸又问出了口。 这下凤遥点得更欢实了。 第二十六章 杀鸡,怎么杀? 蓝鲸突然笑了起来,耐心地将他看到的事一一件讲解,生怕有一点遗漏。 “小姐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小姐你是不知道,小姐受伤的那一天,蓝羽都快疯了,险些杀了四皇子。” “什么!”被蓝鲸一提醒,凤遥才想起昏迷前见到的一身是血的蓝羽,忍不住心口又是一疼,“那个什么狗屁皇子,敢这么对我家蓝羽,我绝不会放过他!” 蓝鲸擦了擦虚汗,好心地提醒道:“小姐,险些死的是四皇子……” 凤遥白了他一眼,“不是还没死吗?” 不是还没死吗…… 不是还没死…… 不是还没…… 蓝鲸在一旁心中凌乱,丫的,护犊也没见你这样护的!那可是皇子啊!就你家蓝羽重要! 呼出了两口气,蓝鲸慢慢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狂乱。他决定不去和陷入热恋的少女争论这个问题,反正他也争不赢。 “小姐昏迷的这几天,蓝羽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而且……”蓝鲸突然停下,神秘兮兮地看了凤遥一眼。 “别卖关子,快说!” 被凤遥一个冷眼飘过来,蓝鲸讪讪地笑了笑,又接着道:“小姐昏迷的时候,连药都进不了,还是蓝羽……” 说到这里,蓝鲸突然暂停了一下,瞧见凤遥因羞涩而略微发红的脸庞,甚至唇间还洋溢着属于孩童般傻傻的笑容。 “他真的—真的——”凤遥的手不断地揪着被子,想要将话问出口,可又觉得道不出口,支支吾吾说了半天。 瞧见凤遥小女儿家的羞态,蓝鲸轻生笑了笑,小姐不古灵精怪的时候,还是麻可爱的。 蓝魁决定不在吊凤遥的胃口了,当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说实话,他当时也被蓝羽惊到了,明明这般冷的一个人,难以想象,他会亲自给小姐喂药,而且还是以那种恋人间的方式,那眼里的温柔,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该死的蓝羽,还威胁他,把他看到的画面全部忘掉。哼哼,老子好歹也算一条好汉,岂能受到他的威胁! 听到蓝鲸的肯定,凤遥梨涡轻陷,美目流转之间,别添一番妩媚风情。 突然,她唇角的笑渐渐卡住,瞥了蓝羽一眼,“是吗?那为何他刚才还那般躲着我?”语气之中带着质疑。 蓝鲸笑了笑,“小姐,我想他呀,一定是如小姐这般……” “如我这般?”凤遥重复了一遍,有些不解蓝鲸是何意。 蓝鲸微微压低着声线,有些嬉皮笑脸地道:“如小姐这般,害羞了!” 听到这话,凤遥幽幽地看了蓝鲸一眼,可脸上洋溢的笑意,却是更盛之前了。 蓝鲸也不打断凤遥,静静地在一旁欣赏,此时的小姐,那脸上闪现的片片红潮,如一朵欲绽放的红梅,迷人心魂。 再坚强的少女,依旧逃不过一个情字,别看小姐外表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她的心里啊,比任何人都重情重义。无论是情亲,爱情,还是友情…… 蓝鲸就这样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等到蓝鲸自以为站了很久的时候,他终于轻咳一声,“那个,小姐……” 凤遥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蓝鲸,有些疑惑为何他还在这里。便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杵着这?” 蓝鲸无语望天,得!感情您是把我给忘了! 知道自己该退下的蓝鲸,此时却是踟躇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了凤遥一眼,“那个,小姐,那给属下提提速度的事儿?” 凤遥扑哧一笑道:“今天心情好,就暂时不和你计较了!” 蓝鲸得意地笑了笑,好兄弟,果然都是用来出卖的! 此刻还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好友卖了的蓝羽,正在厨房里研究怎样杀鸡,蓝鲸说了,小姐需要多喝鸡汤,才能好得更快。 于是乎,蓝羽特意从菜市场抱回一只体格丰硕的大母鸡回来,被街上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盯了半天,蓝羽也不在意。 可是现在,却有些难办了。到底是该先砍头呢,还是应该先刺心呢!若是按照人来说,砍头更准,刺心死得更快。 可是杀鸡,蓝羽还从没干过,他蹙了蹙眉,决定还是先问问蓝鲸。 从厨房出去,来到大堂之处,瞧见蓝鲸乐哉乐哉的下来。蓝羽挡住了他的去路。 话说蓝羽,刚刚出卖完自己的兄弟,得意得不得了,没想到转眼就碰上了。一颗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心里嚎叫了几声,不会吧!你老人家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 谁知,蓝羽就简简单单的问了五个字。 “杀鸡,怎么杀?” 蓝鲸头顶三根黑线,杀鸡?这小子,不是找他来算账的? 蓝鲸有些心虚,眼神忽闪忽飘的,却还是强迫自己对视蓝羽的眼睛。 哈哈笑了两声,“这个啊!走走走!我教你!” 于是乎,蓝鲸便揽着他的好兄弟蓝羽一块朝厨房去了。 而房间里的凤遥,也觉得她这一折腾,的确耗费了不少心力,便早早地躺下休息,安然进入了梦乡。她的唇角,泛着柔和的笑容。 突然,一袭黑衣落下,久久凝视着熟睡中女子甜蜜的笑容,良久,闪身离开。 就在凤遥甜蜜酣睡的时候,有人却是苦不堪言。 莫玳可以说是充分发挥了读书人的专长——告御状。皇帝云泓渊知道后,勃然大怒,连下三道圣旨,宣召四皇子云奕辰顷刻回皇城。 拿着三道明得有些刺眼的圣旨,云奕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眸间流露出一丝阴狠,“云萧——” 明阳站在他身后,听到云奕辰咬牙切齿得喊出云萧的名字,有些不解。 “这件事和云萧有什么关系?” 云奕辰冷哼一声。 “凤遥她根本没有中毒。凭她的武功,完全有机会逃走,可她却自己伤了自己……” “你说,她和我有多大的仇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我?” “而在这时,莫玳刚好出现,你不觉得太过巧合?” 明阳惊诧地掩了掩嘴,“你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云萧早就设计好了的!也就是说,凤家早就站在了云萧这边!” 第二十七章 你既然碰了我,就要娶我 云奕辰轻点了点头,“怕是有可能!” 听到这话,明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可如何是好,凤家可不是普通人家,若他们支持云萧……” 云奕辰冷笑一声,“凤家,凤家,说得好听一点是个抢手的菩萨,人人争之;说得不好听,它就是个泥菩萨,自身难保……” “现在掌权的,可是父皇!”而父皇最忌惮的,就是凤家。 明阳摇了摇头,“就凤苍这个老狐狸,实在太难抓住他的把柄……” 云奕辰心中早有打算,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道出。 明阳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云奕辰,“昨晚我们派出去的杀手,全都回来了,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受了不少折磨,这辈子想要动武,怕是不可能了……” “杀了!”云奕辰也不看明阳,径直走向了那辆回皇都的马车。“示威么?云萧,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话说凤遥这一睡睡得昏天黑地,等到意识渐渐回复的时候,眼一睁,已经第二天了,屋外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打在凤遥慵懒的身上。连同她的瞌睡虫,也驱散了不少。 凤遥挣扎着穿好鞋,站了起来,简单地穿好衣物,走到一旁的案几,拿出几张纸和一只笔。 沉思了一会儿,便挥笔洒墨。 不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笔,将几张纸塞进信函里。对外面唤了一句,“蓝鲸——” 蓝鲸连忙赶了过来,这次是六秒种。 凤遥点点头,笑着夸赞了他一番,“不错!” 蓝鲸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凤遥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提醒道:“我这里有一封信函,你务必亲自将它送到爷爷手中。” 蓝鲸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但涉及到正事,他一点也不马虎。 “是。” 俄而,蓝鲸已经离开了这座客栈,没有惊动一个人。 抬头凝视那抹明亮耀眼的阳光,凤遥低声喃喃,“凤家,早已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难以置身事外了……爷爷,既然你不能做决定,就让我来替你做吧!” “小姐。”屋外传来蓝羽低沉微哑的嗓音,“该用膳了。” “好的,我马上来。”回想起蓝鲸昨天说的,凤遥的小脸又是一阵微红,似想起了什么,凤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连忙跑到衣橱旁,将里面的衣物一股脑儿全部拿出来,一件一件试穿。 良久,她叹息了一声,“要是墨儿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她适合穿什么衣服。 折腾了半响,凤遥终于换好衣物,对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望着镜子里的这张普通的脸,凤遥皱了皱眉,当时怎就不挑一张好看一点的呢……手放在脸上,徘徊良久,凤遥叹息一声,终是放下了手。 蓝羽在门外等了许久,却无半分不耐之色,突然,门缓缓打开,少女倒是不同于往常随意的装扮,一身粉红色罗裙,外套一层薄丝纱衣。 轻灵飘逸,女子微微发红的脸庞轻扬,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精致可见的锁骨。 瞧见面前精心打扮女子,蓝羽闪过一抹惊艳。 凤遥捕捉到了,得意地笑了笑。 蓝羽走上前,转身,背对着凤遥蹲了下来,“小姐,上来。” 凤遥愣了楞,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蓝羽会说的话,呆立了半响,旋即慢慢地,试探性地,靠近蓝羽坚实的背膀。 察觉到属于蓝羽的真实的触感,真实的体温,凤遥终于放下心来,安静地享受这一刻。 触碰到女子柔软的身体,温热的皮肤,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蓝羽心里慢慢流淌,划过四肢百骸,连同他僵硬的脸,也微微动容了起来。 蓝羽尽量平复自己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踏在楼梯之上,有律的节奏像极了心跳的声音。 “蓝羽,你既然碰了我,就要娶我……”耳旁传来女子微弱的有些颤抖的声音。 霎时,蓝羽的脚僵在半空之中,还能感觉到背上女子的微微颤抖。 蓝羽答了一声,“好。”随后继续迈步前行。 凤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 “再说。”声音略显颤抖。 “我要娶小姐!蓝羽要娶凤遥!” 一滴泪落在蓝羽的颈脖之上,蓝羽微征。快速走到用膳的垫子之上,想将凤遥放下。 却被凤遥一把抱住,禁锢了他的身子。“别看,我很丑……” 蓝羽挣脱了束缚,将凤遥稳妥的放在了垫子之上,慢慢半跪着身子,为凤遥拭去脸上布满的泪水,动作轻柔。 心疼之下,道了一句,“小姐,别哭……” 凤遥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笑了起来,“嗯嗯,不哭……我很高兴……蓝羽,真的很高兴……” 凤遥一把将蓝羽抱住。这一刻,她等得太久太久了……所幸,一切的等待,十年的委屈,都有了结果…… 蓝羽将桌上的鸡汤端了过来,用勺子稍了一小勺,小吹了一会儿,递在凤遥的嘴边,“小姐。” 瞧见凤遥喝下去了,蓝羽小心翼翼地查看凤遥的脸色,见其并没有如何问题,蓝羽轻松了一口气。 这鸡汤,他整整熬了八回,才有了些样子,所幸,功夫没有白费。 蓝羽继续半跪着,不厌其烦地为身边的女子喂食,等到碗都见底了,凤遥才终于从这甜蜜的时刻醒了过来。 瞧见蓝羽的姿势,凤遥眉头微皱,将蓝羽一把拉起,强制性地让他坐在她的身边。 接着收走了蓝羽手中的碗,在桌上又乘了一碗。端起,对着蓝羽说:“这次,我来喂你!” 凤遥也是与蓝羽一般的动作,将手中的鸡汤喂给蓝羽。 鸡汤入口后,蓝羽脸色僵了僵。 狐疑地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小姐,这汤小姐觉得如何?” 凤遥征了片刻,“呃,我没仔细尝……”十年才享受这样一次待遇,凤遥哪管汤是什么味道,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的男子身上了。 凤遥有些不解地看了蓝羽一眼,“怎么了,这汤有问题吗?” “没……” “没就好!我们继续!” 第二十八章 灰衣男子 一座不起眼的酒坊里,靠近窗子的地方坐着一月白色长袍男子,看他一袭妆容,定是某某世家大族的贵胄公子,不知何故出现在这里。 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墨玉般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竖起来,男子一举一动皆透露出优雅贵气。即使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也是仙资秀逸,神韵超然,淡然而又冰冷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他拿起一盏酒,顺势喝了起来。俄而,他抿了抿略显些单薄的唇,又继续倒酒。 周围不少年轻女子想要上前搭讪,却又惧于男子所散发出的压迫之感,踟躇不敢上前。 可突然而起的脚步声,使得众人纷纷转头驻望,那是一名灰衣男子。粗衣粗布泛灰,略显瘦弱和单薄。他一步又一步朝白衣男子走去。 在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停下,坐在白衣男子对面的空位之上。 “离开。”白衣男子手一顿,“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太子?”灰衣男子幽深黑沉的眼眸一闪,“买醉?”疑问的语气带着几分确信。 白衣男子本就清冷的眼眸露出一阵寒光,两道眸子就这样在空中相遇,一道深沉,一道冰冷,碰撞了起来,散发出不为人知的火花。 白衣男子盯着灰衣男子的眸子,似是知道面前的男子不会轻易离开,他一只手微微抬起,正准备动作。 “情伤!”灰衣男子也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子,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白衣男子的秘密。 白衣男子微抬的手一顿,也不言语,转而拿起桌面的酒樽,小小地品了起来。动作优雅,仅似是在品味一尊美酒佳肴。 俄而,他冷笑一声,“你看,我现在有半分买醉的样子吗?” 灰衣男子面无表情,内敛的气势更显其高深莫测。 “你最近挫败了你的政敌,正是风光得意之时,而你,却跑来这一间小小的酒坊,独自一人,不是买醉?” “你的手,一直不离你腰间的挂式。”灰衣男子淡淡的指出他所观察到的细节。“让我猜一猜,那是你的心上人送你的?” “让我想一想……这个心上人,会是谁呢?” 灰衣男子突然顿了顿,又接着道。 “玉翘郡主?”灰衣男子摇了摇头,“你对她可是不理不睬,倒是九皇子……” “凤家大小姐?”灰衣男子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凤家二小姐?”灰衣男子的目光终于放在了面前的白衣男子身上,探究之意明显。 白衣男子冷冷地看着面前一直在猜测却又十分肯定的灰衣男子。突然,他笑了。 “你需要我。”白衣男子肯定地说了一句。 灰衣男子征了征,“何意?” 白衣男子从容地拿起酒樽,轻轻抿了一小口,也不看面前的灰衣男子,“你一身破败,手上带伤。”白衣男子瞥了一眼灰衣男子手上轻易不可见的细微伤痕。 “走投无路?”白衣男子白皙地手轻敲桌子,富有节奏。 “你胸有丘壑,无人赏识?”白衣男子嘴角微斜,略带讥讽。 “你观察入微,确是有才。” “可是……”白衣男子敲桌子的手突停,直视灰衣男子灰暗的眸子,“这个天下,有才之人比比皆是,如你这般的人,也不少……” “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白衣男子薄唇微张,淡薄无情的话语道出。 灰衣男子却也不恼,他前倾身子,“难道你不想知道凤遥小姐为何如此做吗?” 白衣男子冷眸一射,久久注视着面前自信从容地灰衣男子,拿着酒樽的手微微用力。 突然,他招来掌柜,“叫这些人都出去,今日,不开张。” 掌柜犹豫片刻,有些为难地道:“这位公子,这些人也是客人,这不太好……” 掌柜瞧见白衣男子的手伸进从衣袖里,当下摇了摇头,“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可话还没说完,瞥见白衣男子缓缓拿出一道银色令牌,掌柜眼睛一登,当下连连点头。 转身朝大堂一喊,行了一个周到的礼数,“各位,小店出了一些变故,需暂时停业一天,林某对不起大家了,为表歉意,林某将各位的银子双倍奉还!” 本喝得正尽兴的客人听说要撵人,当即不高兴了起来,可又听掌柜的说有双倍银子奉还,也就平衡了。当下纷纷起身与友人告辞,各回各家。 众人动作的同时,灰衣男子却正在神思。刚才那快银色令牌虽是一闪而过,却被他捕捉到了,那上面的颜色与图案,与他所见的任何皇家令牌都不同。不是皇家令牌,却令掌柜俯首称臣,看样子,这个人,还有别的势力……会是什么呢…… 两人皆是这般沉默着,直到客人都离开了,甚至连经营的掌柜和打杂的小厮都已远去的时候,白衣男子开口了。 “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他停下了一切动作,耐心地等待着。 灰衣男子笑了笑,身子略微后倾,微微远离了白衣男子。 “明阳长公主设宴,其目的已经很明显……依凤家的地位与实力,是人人拉拢的对象,四皇子自然也不例外,谁都知道,明阳长公主与四皇子私交甚厚,她设下此宴,便是要助四皇子得到凤家……” “凤遥小姐身为一名女子,若她声明有毀,除了待嫁无其他选择,明阳长公主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摆下着一道宴席。” “本来精心设下的鸿门宴,想捕捉一只小羔羊……可是没想到,羊最后变成了狼,反咬了他一口……” 灰衣男子喝了一口茶,接着又道:“四皇子意图玷污凤家二小姐,这罪名可不小,以当今圣上多疑的性格,他会怎么想?” “还有凤家,凤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疼爱自己的小孙女,出了这事,还有可能站在四皇子这边吗?” “这幕后之人,轻而易举就让圣上对四皇子起了疑心,让凤老爷子对其生了厌心,你觉得,冥冥之中操控一切的那双手,会是谁的呢?”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如此看来,倒是我的嫌疑最大。” 第二十九章 一叶知秋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灰衣男子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男子,“毕竟,四皇子落败,你是最大也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就算我能引得过来莫玳,又如何让凤家二小姐听命于我呢?”白衣男子唇角微弯,开口质疑道。 “我想,凤家二小姐或许是倾慕于你,心甘情愿为你趋使……” 白衣男子冷笑两声,笑容有些苦涩,“倾慕于我?” 灰衣男子一边观察白衣男子的表情,一边接着说道:“可当我看到你坐在这里的时候,我却打消了这个想法。” “看你这样子,凤家二小姐倾慕的,另有其人……” 白衣男子冷眸一射,手中的酒樽飞了出去,靠近灰衣男子的脸的边缘擦了过去。 灰衣男子也不恼,他的动怒说明他猜对了。 “既然凤家二小姐不倾慕于你,那么你们之间必定达成某种协议,一个对你们其中一方有利的协议……” 白衣男子平缓了一下心情,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人,“继续。” “你如今跑到一家小酒坊来借酒浇愁,说明现在的结果和你当初预想的不一样……” “凤家二小姐险些丧命,出乎你的预料?” “那么她是为谁这么做呢?我想你的心里一定会想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人,或许就是凤家二小姐的心上人……” 对上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子,灰衣男子又接着道:“我说得对吗?” 白衣男子也不回答,拿出另一只酒樽,缓缓往里面添酒。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为的人,还有你!” 持酒的手猛的一顿,抬头,盯着对面的男子,“说清楚!” “只为一个心上人,凤二小姐放得着如此大动干戈,拿自己的命犯险?我可是听说,她那一刀,险些刺入心脏……” “她受了这伤,凤苍的怒火谁能挡得住,据我观察,原先十名蓝凤凰,现在只有九名,你说,这缺的那一名,他去了哪里?” 白衣男子缓缓开口,“凤府。” 灰衣男子点点头。 “凤苍若对四皇子怒气大发,届时,你便可在朝堂立稳脚跟,与持政多年,根基深厚的四皇子一搏高下!” “你说,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会是谁?”灰衣男子终于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抛下一个疑问,用茶水润了润略有些嘶哑的嗓子。 白衣男子将酒樽缓缓放下,口中慢慢吐出两个字,“凤遥!” 灰衣男子突然笑了,“可笑四皇子云奕辰自负聪明,竟被一女子耍的团团转……” 白衣男子突然大笑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试探他,才如此狠心地伤了自己,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为了我……” 他笑得凶猛,到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低头喃喃,“可是,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摆脱我……” 良久,白衣男子平复了情绪,他缓缓将目光移向对面的面容清瘦,却又神秘莫测的灰衣男子。“你很聪明……可是,我为什么要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你会用的……因为,你需要!” 白衣男子起身,缓缓走到窗子旁,冷笑片刻,“对付云奕辰吗,可是,我并不将他放在眼里,没有你,我依旧能搬倒他!” 灰衣男子摇了摇头,“我想,我们太子殿下的眼界,定不会困于一国之局……这个天下的诱惑,不是更大吗……” 目光汇聚到正欣赏着窗外景色的白衣男子,“准确地说,不是我需要你,而是你需要我!” “天下将大乱,所以,你需要我!” 听到这话,白衣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转头讥讽地看了灰衣男子一眼,“天下大乱?” “如今各朝君王既无残暴之士,又无无用之人,他们治理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你说天下大乱?” “那我且问你,这天下要如何乱?怎么乱?” 灰衣男子双眸波澜不惊,面色沉稳。 “南临七皇子龙烨。” “北武太子慕容珏。” “同为三大公子之一,他们皆是年少盛名,与你相比也不遑多让。” “五年前,你抵御外敌时,倘若遇到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还能胜吗?”灰衣男子不长不短的话,却是如一根利剑,直指白衣男子心头。 白衣男子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半响。确实,行军打仗,主帅才是核心,若不是那二人被宫中力量制衡,无法抽身。恐怕,最后胜的,不一定是他。 “如今,他们都渐渐摆脱着束缚,尽显峥嵘之势。应属当代豪杰之列。” “如今苍茫大陆,豪杰众多,野心勃勃者也不在少数……” “可天下,只有一个……”灰衣男子故意压低了语气,可那凌厉的气势,却是半分不减。 “如此看来,这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 灰衣男子抬头对上白衣男子清冷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白衣男子将灰衣男子重新打量了一番,他容貌并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出奇的黝黑深沉,好似里面带着激流漩涡,不可见底。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难以看透的人。 “你究竟是谁?” 灰衣男子笑了笑,轻抿了一口茶,“我姓温。” “你是温家后人!”白衣男子神情略有些惊诧,温家人的才学,他早有耳闻,观一叶而知天下秋,难怪,明明他是个局外人,却能将一切分析的有条不紊……突然,白衣男子笑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你就不信,我向父皇告发你?” 灰衣男子摇了摇头,确信地道:“你不会……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我帮你夺取天下;你帮我,取谭章丘的狗命!” 白衣男子轻笑了笑,“这似乎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灰衣男子笑了起来,拿起茶杯,对着白衣男子示意,“合作愉快!” 白衣男子摇了摇酒樽,也跟着笑了笑,“希望如此……” 第三十章 云萧的质问 凤遥在蓝羽的陪伴下,度过了幸福而又美好的一天,哪怕大多时候都是她说,蓝羽听,她却觉得,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日子了…… 她靠在蓝羽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蓝羽则偶尔回应。 她说:“我以后想要去浪迹天涯,你陪我……” 蓝羽答:“好。” 她说:“我以后要盖一栋很大的房子,再把你藏起来……” 蓝羽答:“依你。” …… 她说:“蓝羽,若有一天你发现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笑着,目送你……” 蓝羽沉默良久,良久,久到凤遥慢慢睡了,他依旧没有回答凤遥的话。 “小姐,对不起……” 叹息一声,将凤遥轻轻抱起,起身回房。 这一天,就在凤遥的熟睡之中这样过去了。等到凤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晌午。 她急急忙忙起来,大喊了一句。 “蓝羽!” “小姐!”门突然打开,蓝羽站在大门旁,面露担忧之色。 “小姐,怎么了?” 凤遥一把掀开被子,一边换装一边说着,“完了完了,今天是莫老先生临行之际,说好的要去送行的!” 蓝羽瞧见只穿了一袭底衣的凤遥,面色有些不太自然,耳根后一片滚烫,透着红光。 默默低下了头,不太敢看一旁正在换衣服的女子。 凤遥随意地换上了一套衣服,简单地挽了个头发,顺手稍过一个小葫芦,旋即一股恼冲上了蓝羽的背,死死地抱住蓝羽的脖子。 手朝窗口一指。 “蓝羽!出发!” “目的地,苍茫花海!” 霎时,蓝羽腿部发力,朝窗口越去,如破弦之箭,几个闪身,在树与树之间借力,没过多久,便带着凤遥来到苍茫花海。 脚尖轻点,与凤遥完美落地。 “遥丫头,你可真会踩时辰,老头我正准备离开了……”莫玳拄着拐杖,朝着凤遥一步一步走来。 两人对视一笑,有时候知己之间,并不需要太多话,一壶酒就够了。 凤遥笑了两声,朗声道:“莫老头,我凤遥生平从不服人,你是第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得就是一代宗师莫玳吧…… 随后打开手上的葫芦,仰着头往嘴里倒。酒水有的进入口中,有的顺着衣襟往下流。 饮罢,抛出手上的葫芦。 莫玳接过葫芦,也不含糊,如凤遥一般,仰头就倒。待酒都空了,方才豪爽笑道:“好!真是好酒!” “痛快!” 丢下了手中的葫芦,转身。 “莫送……” 拄着拐杖,缓缓离开。 “蓝羽,你派一些人,保护莫老头,他如今得罪的人,和往常的都不一样,依云奕辰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担心老头会受到云奕辰的报复。” “好,我会安排。” 凤遥看着渐去渐远的背影,这是一名真正的大师,他以年迈的身躯,用颤巍巍的手,与这个世界的黑暗与丑陋搏斗。 抱歉,我还是利用了你……只是,我不会让你知道,你不该知道,身处权力漩涡之下的我们,又有哪一个是真正善良的呢……就让你永远记得,那个能陪你喝酒,能逗你开心,能喊你老头的遥丫头吧…… 凤遥站了许久,转身。 目光定住。 “你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就像欠的钱要还一样,欠的情,也要还…… 只是,还能还得清么…… “蓝羽,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蓝羽向来不会拒绝她,此刻,他依旧没拒绝她…… “好。” 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男子,蓝羽闪身离开了。 凤遥努力绽开笑容。 “云萧,我还没和你道一声谢呢……” “谢?不是我该谢你么?” “你费劲心机,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作赌,帮我大挫了云奕辰的锐气!让我的父皇对他生疑,让你的爷爷对他生厌,让朝中众人知道,这个朝堂不只有他云奕辰!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凤遥苦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萧,你还记得你给我的一月之约吗,如今已过半数,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经过我的考察,在一众皇子之中,你是一个值得让凤家投资的人,我将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说服爷爷,加入你的阵营!” “凤遥——”云萧因怒吼得的脸变得扭曲,不复往日从容冷清模样。 “所以,你这是在补偿我吗?你是想摆脱我对吗?用这种方式?”云萧一把抓住凤遥的肩膀,歇斯底里地道:“凤遥!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是不是?啊?” 凤遥被摇地有些发晕,她咬破自己的唇,强迫自己清醒。 “云萧,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摇晃终于停住了。 转而来之的是颈间的一阵疼痛。 掌心凝聚成风,对这云萧胸膛劈去,不留情面。 云萧后退两步,吐出一口鲜血。 擦了擦唇角,云萧突然笑了,俊美,邪魅,妖娆…… “如今,你的身体留下了我的烙印……” “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你的心里,也打上我的烙印。” 说完,也不在意胸口间的疼痛,劲直往外走去。 凤遥盯着云萧的背影,呢喃自语道:“是吗,可是我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凤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此时,桃花正开地正艳,风一吹,落在凤遥的发丝间。 耳边犹在回想云萧临走前的那句话,“如今,你的身体留下了我的烙印……” “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你的心里,也打上我的烙印。” 怦地一声,鼻子生疼。 抬头,蓝羽寒着一张脸,看着她。 凤遥才突然想起她颈间的印记,慌乱之下想要解释,却被蓝羽的手抚住,说不出话来。 “疼吗?” 瞧见蓝羽心疼的模样,凤遥绽开笑脸,“不疼!” 蓝羽,我此生,只愿与你共赴,其他人,都不重要…… 两人携手,漫步与这盛大的花海之中。凤遥好几次来到这,如今才真正把这一方美景,赏进了心底…… 第三十一章 黑白老者 清晨,旭日初升。 苍茫山顶,两名老者对坐。 一白衣白发白眉白须老者盘坐,他紧闭的眼缓缓睁开。 “时间到了……” “不知这一次来的人,资质如何……” 另一名黑衣黑发黑眉黑须老者也睁开了眼睛。 “我看,悬呢……” “我们在此守了这么多年,送命的,倒是见过不少……” 苍茫山高一千米,这个高度并不是它最稀奇的地方,它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与地面夹角几乎成直角,别说人了,就连最擅长攀缘的猿猴都不一定能在上面站得住半分钟。 苍茫山脚下,早早有人搭好了帐篷,竖好了标旗,不得不说,这些人看戏的本事当真不错,桌子,椅子,垫子,零嘴……凡是需要用的,不需要用的,都给备齐了。 大大小小几百个帐篷,当然大部分是来自朔东,南临,北武三个大国的,还有一小部分是边壤小国的。 凤遥就站在不远的一颗高大的树上,与她一起的还有蓝羽。 望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凤遥有些哭笑不得,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世界之人的猎奇心理,完全比现代追偶像剧还疯狂啊! “蓝羽,我想上去看看!你在这等着我……” 蓝羽拒绝,“不行!”听到凤遥的话,蓝羽立刻抓紧凤遥的手,生怕一个没注意凤遥溜了。 凤遥笑了笑,“蓝羽,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蓝羽冷着一张脸,“小姐上次也是这么说。” 凤遥有些尴尬,蓝羽什么都会听她的,就是在她的安全问题上,格外的执拗,自从经历云奕辰那件事之后,对她的保护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瞧见蓝羽越来越冷的脸色,凤遥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 蓝羽紧绷的脸色慢慢放松了下来,瞧见凤遥手上出现了一道勒痕,蓝羽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 凤遥一把抱住蓝羽,“蓝羽,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蓝羽确实发现眼睛有些倦怠,加上耳边女子的轻声呢喃,眼皮一睁一合之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蓝羽,抱歉,有些事,我一定要去做……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陪你……” 凤遥一个炫身,化作一道旋风冲了上去。她用的是她目前练会的踏雪无痕最高级别第六式。与内功心法融会贯通,竟一口气上几百米的高空。 凤遥准备向石壁借力,在一举跃上几百米,如此算下来,只需十口气的时间,她就能跃入山顶。 可是当她的脚碰到石壁的时候,凤遥终于发现不对劲。 “我去!” 这是什么石头啊!太滑了,根本毫无借力点。凤遥一脚滑下,没有借力点的她,在空中根本就不能施展踏雪无痕。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坠落…… 凤遥是第二次感受自由落体运动,凌冽的风似针一般穿透皮肤。 她不断尝试着在空中卸力,争取落在地上之时,她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凤遥闭上了眼睛,苦涩地笑了一声,蓝羽,这下又要害你担心了。 “咔嚓!”她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奇怪!怎么不疼?难道,她死了?魂魄离体了?凤遥的大脑在胡思乱想着。 “你准备闭眼多久?” 云萧! 凤遥一个机灵,马上睁开了眼。 果然! 凤遥立马离开了云萧的怀里,连忙后退了两步,想起那天的事情,凤遥有些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云萧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凤遥,慢慢走进了一间较大的帐篷里。 凤遥站在帐篷外面,犹豫了许久,终于走了进去。 帐篷内很空旷,除了云萧,还有一灰衣人,应该是云萧的属下,因他在一旁低头画着一些东西,凤遥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不过,凤遥也压根没打算注意他,她的视线,一直在云萧的身上。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慢慢地翻了起来,冷峻的容颜,绝妙的气质,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凤遥快步走上前,将他的书一把丢开。伸手上前,想要将他的衣服脱下。 手却被云萧一把握住,动弹不得。“遥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当本宫的姬妾吗?” “云萧——”凤遥冷冷地看着云萧,“让我看看你的伤……” “遥小姐可知看了本宫的身体,要付出什么代价?” 看见凤遥面露迟疑,云萧嘲讽一笑,用力推开凤遥。“如果付不起,就别来招惹本宫,离开!” “云萧……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好好处理伤口,否则会化脓,我这里有一些药,你叫人帮你擦擦……” 放下一瓶药,凤遥也不看云萧,决绝地往外走去,云萧,趁着刚开始,趁着还不深,趁着还能放下…… “遥姑娘!” 凤遥应声停住,狐疑地看着正在画着什么东西的灰衣男子一眼。 灰衣男子缓缓抬头,露出了他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容颜,对着凤遥温和一笑,“遥姑娘,又见面了!” “温子林!是你!”凤遥上下打量了该男子一眼,突然惊呼起来,难以抑制她的惊讶。 等等,他叫她遥姑娘,是不是知道她就是凤家二小姐,那个与他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妻了。 凤遥嘴巴张开了一个鸡蛋大小,此是她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惊讶,愧疚,不解,担忧…… 似是明白凤遥的内心,温子林笑了笑,“遥姑娘,关于我们的亲事,不过是上一代人强加于我们身上的,当事人若不愿,再完美的婚书不过一张废纸,故遥姑娘大可不必为此困扰……” 凤遥轻松了一口气,她如今有蓝羽,自然是不愿被一纸婚约绑住的。凤家的明哲保身,就是弃温家于不顾,说到底还是凤家对不起温家,看温子林如此不计较,凤遥心底还是有些愧疚…… 凤遥打量了一下云萧和温子林两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凑到一起去。他们之间不是应该有着血海深仇吗? 第三十二章 云萧吐露真心 凤遥看向温子林的眸子充满了探究,可温子林却避开了她的眼神。 凤遥知道现在问这个不是时候,所以也没有点破……待找到机会,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温子林问道:“遥姑娘,可是想去苍茫山顶?” 凤遥点点头,叹息一声,“没想到,这山会这般难上……” 温子林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苍茫山,看着是一座山,实际上,它却是进入苍茫寺的一道屏障。昔日,始祖皇帝命当时的能工巧匠耗巨大心血打造了这么一座似山而非山的东西,通过它,将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挑选出,进行第二次的考验……” 凤遥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温子林和悠闲自得的云萧,“你们想到办法了?” 温子林神秘的一笑,“秘密!” “不过,就算上得了那山,接下来将面临的考验,谁也无法预料,况且……” “况且什么……” “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人,还受伤了……”温子林耸了耸肩,目光透过凤遥落在了云萧铁青的脸上。 “看样子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而且伤得还不轻……” 凤遥也注意到了云萧的脸色,真不是特别的好,犹豫再三,还是走上前去,又一次慢慢尝试解开他的衣裳。 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成功了! 太兴奋了有没有,肌肉啊!真实的肌肉啊! 淡定!淡定!凤遥,你要淡定,你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凤遥虽然前世见过不少肌肉男,但从来没见过线条这么完美的,凤遥努力镇静下来,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 “凤遥,你刚刚就这么打算丢下我!” 手不自觉一抖,当没听见。 “凤遥,你居然和别人定亲了!” 眼皮一跳,凤遥继续装作没听见。 “凤遥,我恨你,恨你如此看轻我,你真的以为,我没了你会不行吗,你错了……我喜欢你,是实实在在的喜欢,是你不喜欢我我依旧喜欢你的喜欢,我不需要你的偿还,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回报,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也许有一天,等我喜欢你喜欢地累了,倦了,我会祝福你,然后顺其自然地过我自己的人生,凤遥,我的人生不是只有爱情……所以,不要再躲避我,不要试图用你的方法撇开我……” 凤遥呆了良久,久久地才憋出了一句话,“我给你上药……” 扒开云萧的衣裳,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臂,伤得很重,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云淡风轻得坐在这儿的。 凤遥小心地用帕子将周边的血迹擦干,再拿了两块板子,给它固定住。 伤到胫骨,已非是简单的敷药能解决的了。短时间内,他的右臂,怕是不能动了。 凤遥继续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警告你,若是不想落到个残废的下场,最好不要用剑……” 温子林也擦话道:“那可就惨了,我们这位太子殿下,正想闯一闯苍茫寺呢……” 听到这话,凤遥言辞拒绝,“不行!你不能去,你的伤没好之前,绝对不能去!” 云萧似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我要去。” 凤遥一把站了起来,语气加重了三分,“云萧,夺得天下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自己都不顾?” “很重要,不计性命……”不长不短的话语,却是态度坚决,没有丝毫还转的余地。 “为什么?!”她不解,难道还有什么比性命重要吗? 云萧没有答话,温子林反而开口了,“因为心,我们的太子殿下,有一颗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心。这颗心,你可以唤它雄心,也可以唤它为,野心……” 凤遥沉默了,在这一刻,她真正沉默了。他从这一刻才真正了解他,他的偶尔调戏,他的清冷如冰,他的霸道冷酷,他的桀骜不驯,都给他披上了一层难以琢磨的朦胧外衣,让她忘记了,这个人,身上流的是皇族血脉,他的初衷,本身就很简单…… 有人夺天下,是为了生存,有人夺天下,是为了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而他,无关压迫,无关道德,那是被埋在血脉,深藏于灵魂的东西,是他的理想,他的追求,他一生的宿命。 凤遥知道遇上了这样的人,在怎么劝也是枉然,他的心智,早已坚不可摧,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动的。 凤遥叹息一声,“云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云萧,我想和你合作。” 凤遥看了云萧一眼,“我们之间的合作,无关感情,只关乎利益,你也不要以为我在补偿你……我要代表自己,代表凤家,与你谈一回,真正的合作。” 云萧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认真起来,就连温子林,手上的笔也放了下来。 “如今朝中风云诡谲,你与云奕辰就像处在天平的两端,照现在看来,显然云奕辰那边份量更重一些,爷爷若再此时压下云奕辰,所聚集起来的重量,足以把你推翻……可是,我却不信任云奕辰,我接触过他,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担心他若为帝,凤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所以,我想要压你。” 云萧斜了一眼凤遥,“你就这么相信我?” 凤遥会心一笑,“自然!” “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一,若你为帝,凤家还拥戴你,你就不能伤害凤家一人。” “第二,放我离开……” 云萧细想了一会儿,绷着脸道:“第一条没问题,第二条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凤遥道:“那就第一条。” 反正我到时候跑了,你到哪里找我去。 “好!成交!”云萧爽快道一声,并没有看透凤遥的小心思。 “遥姑娘,看来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请多多光照……”温子林对她礼貌地拘了一礼。 凤遥一溜烟跑到温子林面前来,颇为友好地伸手扶起他,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小爷我一定会好好光照你的,不要客气!” 这几下拍下去,温子林的腿都弯了半截。 凤遥又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模样,大声地笑了几声,与温子林开起玩笑来,半点都不含糊,就好似从未分开过的兄弟一般。 云萧被凤遥的动作和话语给逗乐了,也失声笑了起来。温子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可以预料他接下来的悲惨时光了。 第三十三章 凤遥放下 云萧道:“时间差不多了……” 温子林点点头,“该出发了……” 三人走出帐篷,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三人身上,凤遥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她一直处于对云萧的愧疚之中,变得都快不像她了,结果却是累了自己又苦了别人。 是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方为真理,何必在意那些纠成乱麻的感情呢。 凤遥道:“此时此刻,就让我吟诗一首,为我们践行吧!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温子林轻咳了两声,“你确定这不是在咒我们死得更快!” 凤遥尴尬地笑了两声,“意外意外!这次是意外!现在我要唱歌了。” 凤遥轻了两下嗓子,“仓停外,鼓捣边,嗯嗯嗯嗯——运销,你岗麻了!” 云萧捂住凤遥的嘴,冷酷道:“耳朵疼!” 。。。。。 我唱的有这么难听么,凤遥委屈巴巴地看向温子林。 温子林笑了两声,“遥姑娘若是能对着敌人唱,我相信我们能省下不少功夫……” 这完全是难听到怀疑人生的节奏啊! 。。。。。 凤遥咬咬牙,明明很好听的,小可爱都听得吐蛇信子了呢!哼,不懂欣赏! 凤遥不知道的是,她那条藏在袖中的小蛇,早已口吐白沫,陷入晕厥。 凤遥三人远离了人群,来到一偏僻处。这里位于苍茫山对面的一座高山上,有些荒凉,破败的感觉。 暗卫影等在早早地一旁,在他旁边的还有一庞然大物。 “挖!这个大公鸡是啥?”凤遥手指着这庞然大物,惊奇地道。 影脸部抽搐了几下。 温子林轻咳了两声,“这是凤凰号,一种机关,通过人的操纵可以飞向几千米的高空。” 凤遥朝影鞠了一礼,“兄弟!佩服佩服!”能把一只凤凰做成了一只鸡的模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影连嘴角都开始抽起来了,“过奖过奖!” 凤遥摆摆手,“取这么文雅的名字干什么,要我看,就叫野鸡号吧!公鸡中的战斗机,好听又好念!” 凤遥一把手搭在云萧的肩上,“云萧,你觉得怎么样!” 云萧道:“名字不过一个代号——” 云萧还没说完,凤遥就抢着说话了,“看吧看吧!云萧也是支持我的!” 袖子里的小白蛇惊叹道,这幅场景,貌似好像似曾相识。 “好了好了,名字就这么定了!”凤遥一溜烟就登上了机门,坐在了首位。对着一众人喊,“快来啊!” 温子林笑了两声,凤凰号的名声就这么给毀了,此刻他有些庆幸,幸好被荼毒的不是他。 “小温,你磨叽什么,比娘们还娘们,学学小爷!” 温子林:“……”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温子林登上了被凤遥称为野鸡号的内部,坐在了驾驶座的位置。 云萧却没有立刻上去,看向一旁的影,交代了一些琐事,待交代完了,云萧看了周围一眼,询问道:“越师傅呢?” 影恭声道:“回主子,越师傅说这次对主子来说是一次历练,他不会干涉。” 影和越穆并不知道云萧受伤的手,要是知道了,他们绝对不会这样说。 云萧似乎也没打算说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也跟着一起上去了,坐到了凤遥的旁边。 人都到齐了,凤遥手往前方一指,颇具一名指挥官的气势,“野鸡号,冲啊!” 野鸡号缓缓发动,整个飘在空中。 好爽啊!凤遥内心嚎叫道,原来,这就是乘奔御风的感觉,真是身心舒畅,浑身愉悦啊!此时此刻,要是有两瓶小酒就更应景了。 “呐!”云萧递过一个东西来。 凤遥打开看了两眼,眼睛都发直了,“知我者,云萧也!” “哈哈哈哈……” 野鸡号在空中飘荡了许久,终于抵达了苍茫之境。 凤遥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终于来人了,还是三个。” 云萧拘了一礼,“云萧见过两位前辈。” 白衣白发白眉白须老者道:“姓云,你应该是朔东的皇族吧!” 云萧道:“正如前辈所言。” 两位老者点点头,旋即闭目,不在说话。 云萧和温子林对视一眼,也安静了下来。 凤遥撇撇嘴,知道现在不是她造次的时候,索性移着目光看向周围,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极目远望,确实可以称得上一览众山小了。 凤遥走至悬崖边,闭目感受着崖间的风吹来,“云萧,这里很美……” 温子林走上前一步,与凤遥并肩而立,“也很危险……”稍一失足便会粉身碎骨。 云萧道:“怕吗?” 两人皆同时回答,“不怕。” 前方或许未知,但就是由于未知,才为他们的生命添加了无限的可能,他们都是热血儿郎,又如何不想挥剑洒墨,指点江山;又如何不想在这片大陆上,创造属于他们的奇迹。 今天,由于一系列复杂的原因,三个少年人聚在了一起,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有着共同的信念,也许有一天,他们或各奔东西,或反目成仇,但至少今天,他们在这里相聚。 这里,是他们征程的起点! 突然,一只青色之鸟朝这边飞过来,它头顶乌红,全身锃亮,爪间锋利。 青鸟落地,划破了地面,带出了三道抓痕。 红衣男子落地。 就在这时,变故又发生了。 一名黑袍男子从崖间一跃而上,落在云萧三人身边。 红衣,黑袍男子同时上前一步。 “龙烨见过两位前辈。” “慕容珏见过两位前辈。” 白衣白发白眉白须老摸了摸他的胡须,“看来人都已经来齐了。” 黑衣黑发黑眉黑须老者点点头,“苍茫寺大门将会在午时三刻开启。” “大门一旦开启,生由命,死由天,各位慎之……” 那名自称龙烨的红衣男子冷笑道:“我的命,可从来不在天。” 真他妈的狂! 凤遥抽了抽嘴角,靠向一旁地温子林小声说道:“确实不在天,毕竟人死了都是往地上去的……” 温子林眉眼弯弯,显然是被凤遥逗乐了。 云萧好心地提醒道:“阿遥,在场的,都是高手!” 所以该听的,不该听的应该都听得差不多了。 黑衣黑发黑眉黑须老者一个没绷住,扑哧笑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南疆秘术 龙烨狭长的眼睛缓缓移向凤遥,微眯了起来,浑身布满出一阵阴冷的气息,那股寒冷气息,好像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寒气竟突然分出一股,朝凤遥直逼而来。 云萧本能地站在凤遥的身前,运功与那寒气对抗,可是那一道寒气,却好似无形一般,不仅穿透了云萧打出的内力,更是直直穿透了云萧的身体。 凤遥见状,暗道:“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当下施展踏雪无痕,避开了那道冷气的攻击范围。 可是那道冷气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对着凤遥紧追不舍。 这是什么邪术!凤遥大骇。眼见这能道冷气就要打在她的身上,凤遥内心嗷嗷道:“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没想到最后竟要死在了一团空气手里,天妒英才啊!” 温子林扯了扯嘴角,“你没事……” 囧! 怎的把那句话念出来了…… 凤遥看了一下自己,果真好好的,竟连毛发也未伤了分毫。 凤遥低头看了看地面。 晕! 一只恶心至极的小虫子在地上撸动,之所以说它恶心至极,是因为它的皮肤好像不断地在分泌一种黏黏的液体,没过多久,它整个就消失了,地上留下了一滩褐中带后黄的汁。 龙烨见到这副场面,也是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凤遥一番,神色微凝,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云萧也瞧见了地上小虫子腐化的场景,冷哼一声,“烨皇子真是好本事,仗着会一些巫蛊之术,打算给本宫一个下马威么?” 云萧所说的巫蛊之术,是南疆之人的秘术,而南疆,是南临的一个属国,几百年前被南临吞并,成了南临的一个附属国,南临帝国的皇族想要吞并南疆的秘术,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 龙烨负手道:“云太子误会了,我对美丽的姑娘,向来没有恶意。” 龙烨意味深长地看了凤遥一眼,“这位美丽的姑娘,请恕刚才烨某的冒犯,烨某不过是想帮助姑娘认清一个事实……” 凤遥心里白了龙烨一眼,面上却半分不显道:“哦?什么事实?” 龙烨道:“事实就是姑娘或许是站错了阵营。”瞥了云萧一眼,又接着说道:“如此弱小的人,实难担当保护姑娘的重任啊!不如,姑娘跟着我怎样?” 凤遥眼里闪着精光,“有肉吃吗?” 龙烨一怔,哈哈大笑道:“有。” 凤遥面上一喜,又道:“那有银子拿吗?” 龙烨又是笑道:“一日一百两黄金!” 凤遥眼睛噌的变大,一百两黄金啊,够她卖多少瓶小酒了。 听见凤遥如此满面笑容,跃跃欲试的样子,云萧硬生生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你敢!” 阴沉沉的凉气袭来,凤遥冷的直打哆嗦,缩了缩脖子,小命为重啊! 凤遥看了龙烨一眼,轻咳了两声,“烨皇子,虽然你提出来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是什么人?是一个有着坚定职业操守的人,认定了一个老板就是一辈子,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跳槽这种事我是坚决不会做的!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龙烨虽然不知道凤遥所说的老板和跳槽是什么意思,但是从整体猜也能猜出一两分,接着诱惑道:“一千两!” 凤遥脖子猛得一升,紧接着脖子一凉,凤遥赶忙着把脖子缩了回来,悻悻地笑道:“烨皇子言重了,凤遥对老板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是这点黄白之物所能打动的……” 龙烨本打算接着说话,这时,白衣白发白眉白须老者磅礴的声音传来,“午时三刻已到——” 龙烨也就没再多说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打开的褐色大门,慢步走了进去。 凤遥看着龙烨远去的背影,内心嚎叫道:哎!哎!哎……你怎么走了,要是你愿意一千两的话,背叛老板这种事,都是可以商量的么!!! 云萧斜了凤遥一眼,问道:“你很喜欢钱?” 凤遥猛的一哆嗦,当下连连摆手,“没,没有的事,钱与您比起来,我会毫不犹豫选择老板您的!”幸好今天不下雨,要不然,凤遥可不敢保证有没有一道天雷砸在她的头上。 云萧冷哼一声,口带威胁道:“最好是这样!” 回转视线,云萧看了慕容珏一眼,道:“慕容太子请!” 慕容珏回以一礼,“云太子,请!” 两人相应踏入那扇上了年代,略微腐朽的褐色大门,凤遥、温子林紧随其后。 当所有人皆踏入的那一刻,门瞬间闭合,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大门关上时的那个响阿,绝对不亚于一波四级地震,滚滚烟尘飞扬,凤遥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 温子林从袖中掏出一条浸过了水的白丝巾,递给凤遥,笑道:“用这个。” 凤遥不无感激地看了温子林一眼,真贴心啊!不像云萧那个家伙,就会添堵! 凤遥赶紧取来,把口鼻捂上,这才觉得呼吸畅通了不少。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唯一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们没有选择,要么生,要么死! 几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凤遥突然一阵长喝,“老子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破庙,老子会走不出去!” 凤遥的声音洪亮,加之气势不低,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错,他们都是当世之豪杰,要说谁还能闯的出去,那非他们莫属了。 龙烨依旧带着他的那一身冷气,在凤遥看来,他就是一个浑身布满了毒虫且性子冰冷残酷的家伙。 无论他表现有多么善待女人,依旧该变不了凤遥对其阴鸷的印象,试想,一个浑身布满毒虫的人,对待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或者,女人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罢了,想到这里,凤遥突然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龙烨看向云萧和慕容珏,“合作愉快!” 云萧早察觉到了龙烨的敌意,也明白龙烨为何会产生敌意,昔日,他大败南临,始终在他心里有一根刺。 可云萧没有料到,他会放下成见,与自己谋合作,这样看来,龙烨的棘手程度不亚于那些老谋深算的老官了。 “啊切!”远处的凤苍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中暗想:谁在骂我?! 第三十五章 合作 云萧也明白若想走出这里靠自己这边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加上自己受伤了的缘故,要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安然离开这里,只有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云萧也不含糊,当下爽朗地应了一句,“合作愉快!” 慕容珏亦如此说。 凤遥打起油灯,就这样,各有目的,各怀心机的五人一齐往那黝黑且狭窄但却透着一丝光亮的洞口走去。 两壁都是棱角分明的石块,在油灯的照射下,可以晃晃乎乎地看见其上刻了许多壁画,凤遥瞄了两眼,大都是一些千姿百态的人模样,他们有的匍匐在地,有的躬身站立,有的慵懒坐下,像极了这个腐朽封建王朝的阶级统治制度。 凤遥本能地想要伸手摸上一摸,都是些古董啊,放在现代不知得值多少银子…… 温子林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道:“不可。” 凤遥自然明白温子林的意思,这里指不定藏着什么要人命的机关,万一不小心触发了,那她小命可就完了…… 上有老,下无小,还没成婚,还没指点江山,还没浪荡江湖,凤遥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与凤遥不同地的是,在一旁的云萧死死盯着温子林握住凤遥的那只手,好似要把那只手给盯出一个洞来。 温子林是何等人,自然察觉到了云萧的异常,也深知自己此举的不妥之处,当下不着痕迹地移开了那只握着凤遥的手。 五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突然,慕容珏停了下来。 其余四人皆疑惑地看向他。 慕容珏道:“我们在这里走了许久了。” 龙烨微蹙这着眉头,看向慕容珏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再走回头路。” 慕容珏点点头,看向一旁石壁上的壁画,“这幅画我见过。” 闻言,凤遥也移头看去,看了许久,她放弃了,虽说她是一路看这些壁画过来的,但这些画大都长得一样,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龙烨,云萧,慕容珏三人对视一眼,皆往壁画之上众人朝服的黄袍男子看去,男子一脸威仪,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所透露出来的王者之气,令三人心神一凛。 龙烨道:“应该就是这了。”语罢,伸出手按了一下那只眼睛。 温子林张口欲阻止,但已经晚了,他本能地喊了一句,“快躲!” 紧接而来的是破空而出的利剑,剑间呈黝黑色,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剑上有毒,大家小心!” 凤遥本能地将云萧和温子林护在身后,拿着剑将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拨开,云萧受伤,温子林不会武功,遇见这样的箭势,这两人根本就躲不开,岂料,云萧一把退出凤遥的保护圈,对凤遥道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就行,我无需你管。” 密集的箭矢扑面而来,云萧虽不能以剑挡箭,但单纯的避开还是不成问题的,凤遥见状,轻吁了一口气,更加专注地保护温子林来。 箭矢射了三刻钟,五人已渐渐体力不支起来,额间布满了细汗,就在众人力不从心之时,箭终于停下了它的攻势。 云萧轻吁了一口气,缓缓放下心神来。 就在这时,凤遥惊喊一声,“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之箭以雷霆之势朝云萧的背后射来,云萧根本毫无防范。 就在这时,慕容珏动了,他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来到云萧身后,在最后一刻,阻止了那只箭的射入。 云萧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难以言喻的惊奇,刚刚那一刻,他比谁都清楚,慕容珏的速度与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凤遥哪有云萧想得那么多,见云萧无事了,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云萧道了一句谢,转头看向温子林道:“你可发现有何异常?”据说温家之人,不仅习权谋之术,还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想来温子林身为温家后人,再联系温子林刚才的表现,应也是知道一些的。 温子林没有立即回答云萧的问题,而是转身,缓缓看着上面的壁画。 温氏之学有言,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往往隐藏意想不到的玄机。揭开那层蒙面的薄纱,被隐藏的真相才会浮出水面。 温子林目光再度放在那名黄袍男子身上,上下细细地打量了几番,这才看到,那男子身上吊着一枚小小的玉坠,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 右手轻轻将那枚玉坠按照左三下,右两下的顺序小心转动。 咔嚓咔嚓…… 一条暗道突然从地下出现,一直延伸至地下,地下的腐烂尸气弥漫开来,带着难以言状的腐臭之味。 云萧靠近凤遥身边,低声道:“跟紧我!” 凤遥撇撇嘴,别把我想象得那么弱行不行?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虽心底里打嘀咕,凤遥到底还是将云萧的话听进去了,紧随在云萧身后。 五人接连下去,越往里走腐臭之气越重,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凤遥道:“小温,你刚才为何要将那玉坠子左三下右两下的?” 凤遥此言一出,龙烨,慕容珏,云萧三人面上虽不显露分毫,但皆竖起了耳朵听。 温子林笑了笑道:“我本也不知道,但细细回想了一下,我们走的路不正是左三拐右两拐的么?反正当时别无退路,这才大着胆子试了一番,没想到,温某的运气不错,还真试对了!” 龙烨冷声道:“恐怕这不只是运气的缘故吧!”若没有些真才实学,也不可能被云萧看重。 温子林呵呵笑了两声,确实不是靠运气,他也深知,在场的都是精明之人,又怎会被他的话所蒙骗。事实上,真正的答案,就藏在那名壁画中的男子之上。 可是,那是温家历经几百年思考研究与探索,才总结出来的奥秘,又怎可轻易告于外人。 “你,姓温?” 慕容珏却抓住了最重要的,也是众人都有所遗漏的一点。 第三十六章 移花接木 慕容珏的话如一颗炸弹,在众人心底掀起波澜。 龙烨反应最为快速,“温,姓温?温荻也是姓温……”旋即目光锐利,如箭一般射向温子林。 凤遥心头一惊,她没想到无意之间吐露出的一个姓氏,竟会引起这两人的猜疑。 温子林突然大笑,“温某确是姓温没错,家住泾阳,温某年少之时最为仰慕的就是与温某同姓的温丞相。可惜啊……”温子林突然摇了摇头,长叹出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然是卖国求荣的奸贼,唉!” 温子林这番话说得十分自然,倘若凤遥不知道他就是温荻的孙子,恐怕也要被他蒙骗了去。 龙烨陷入沉思,似是在考虑温子林这一番话的可信度。 没过多久,龙烨也没有细想了,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暗道的尽头,慕容珏上前一步,将手搭在石门上,内力一振,石门只颤了一颤。 云萧,凤遥,龙烨等人见状,皆提气于手,朝那石门狠狠打出。 石门终是承受不了众人的合力,缓缓开始转动。 大门打开,腐尸之气更重,带着发霉的腥味,飘进众人的鼻孔,凤遥只感觉一阵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 温子林见凤遥难受的样子,本想拿出一条丝绢递与她,但回想起他进仅剩的一条不久前被凤遥用掉了,他皱了皱眉角。 这时云萧一把卷起袖子,将袖子一扯,一块类似丝绢的布匹就出来了,他霸道地为凤遥裹上,有些笨拙地打上一个结。 “好了!” 凤遥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见云萧撕的是自己的衣袖,心下不免有些感动。 她环顾众人,发现大都因那异味紧蹙着眉头,除一人例外。 龙烨! 凤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他眉宇间透露着地竟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凤遥抽了抽嘴角,果然,变态与常人的反应往往是不一样的。 待几人适应下来,对视一眼,相应踏入,凤遥在云萧和温子林中间。走进那道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接着一具的腐尸,有已近化成白骨的,也有还明显看得见血肉散发着腐臭的。年代不一,死状惨烈。 虽早有预感,但见到这一副场面,凤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这些应该是与我们一样来这却不幸身亡的人……” 云萧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良久。 周围一片静谧,恍如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龙烨见状,冷笑一声,“与死神赛跑,真有意思!” 凤遥又是一抽,变态啊啊! 凤遥上前一步,“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如何走出这里?” 温子林点头道:“遥姑娘说的不错,为今之计,是要想想怎样离开这里。” 这间小室内有两个通道,分别通向两个不同方向。那洞口阴森幽暗,隐隐透露一些诡秘之感。 云萧看了一眼在一旁陷入沉思的温子林道:“看出什么了吗?” 温子林斜了一眼云萧,“看出来了,那就是,”温子林停顿一会儿,众人皆被他勾的起了好奇心。 温子林笑了笑道:“那就是,这里有一条活路,剩下的一条是死路。” 四人皆白温子林一眼,这还用你说?! 温子林耸耸肩道:“如今,恐怕只有亲自去闯一闯了。” 云萧嘴角微扬,略带嘲讽,“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温子林也看向云萧,坦然与之对视,“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照样没看出什么来么?” 两人四目相对,迸发出浓浓烈火。 与此同时,龙烨也触及慕容珏的目光,幽暗深邃的眸子皆是微光暗闪。 凤遥看着这四人的互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感觉,身为一名美丽动人的女子,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这四人一对一对的,唯独她一个是孤家寡人啊! 几秒钟后,几人皆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此去危险,倘若我们皆走了一条死路,五人丧命于此,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不如,我们分成两路,至于,谁走到了生路,谁走到了死路,就让上天来就定吧!珏太子,烨皇子,觉得如何?”云萧征求着两人的意见。 慕容珏点了点头,“此举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这分组?……”慕容珏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扫了云萧,温子林,凤遥三人一眼,其中的意味分明。 云萧笑了笑,伸手捡了一根木条,将其分成五段,三根长,两根短,“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抽签决定。” “请吧!” 慕容珏抽出一根,短的。 龙烨盯着云萧的眼睛,手缓缓伸出,对着其中一根而去,突然,他的手顿住了,因为他分明瞧见,云萧的唇角微微一动。 他的手立刻换了一个目标,却在最后一刻又是顿住,龙烨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这只是云萧的掩饰,他快速地又变化了一个方向,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起原来的那只木条。 在触碰到那根木条的时候,慕容珏的手不留痕迹地颤动了一下。 “如何?”云萧嘴角微勾。 “短的。”龙烨负手而站,那只拿着木条的手缓缓握拳。 凤遥眼睛一亮,这一手,好样的! 云萧淡淡笑了一声,“如此看来,两位与我们真是无缘,罢了罢了,今日能结识二位,也是萧某的幸事,二位仁兄,此去一别,各自珍重!” 云萧抱拳行了一礼,与凤遥,温子林一同往其中一个洞口走去。 “慢!”龙烨突然唤出口,手指着云萧走的方向,强调道:“云萧,这条路,我们走!” 云萧听到此话,倒是大大方方让出路子,“哈哈,既然如此,二位仁兄,请!”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龙烨这次可没有大意,他绝不能再在他手里吃一次亏。考虑了许久,他选择最终和云萧交换方向,同一个套路,他再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你刚刚的那一招偷鸡摸狗真不错,快告诉我,哪儿学来的。”凤遥碰了碰云萧的肩膀,调笑地说道。 云萧脸色黑了黑,“那是移花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