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骆驼会流泪》 序章 房顶一盏破旧的吊灯微微摇晃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上，悠暗深邃的眼眸，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和老成，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细细的烟雾飘上来，和昏黄的灯光折叠在一起，映射出几分忧郁。 屋子里头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屋顶苍蝇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静到可以听见屋中二人的呼吸声。 苏欢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烟头也跟着一明一灭。 苏欢出声弱弱的叫着少年的名字。 苏欢：“顾七乐……” “嗯？” 那个叫顾七乐的少年轻声应答着，将目光从房顶的吊灯上移开，看向苏欢。 苏欢：“没什么……” 苏欢低下头，声音依旧弱弱轻轻的。 顾七乐没在意，又将目光移向上方。 顾七乐：“我奶奶老说如果十二生肖里有骆驼，那我应该就是属骆驼的。” 顾七乐坐在地板上，仰头靠在沙发沿上，看着天花板上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自顾自的说着。 苏欢：“为什么？” 苏欢低着头小声问。 顾七乐：“因为我打记事起就没哭过，我奶奶说，只有骆驼才不会流泪。” 顾七乐看着苍蝇在屋顶上绕圈乱撞，自己找着乐趣，他没指望她能搭着自己的话说下一句。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响起苏欢弱弱的声音。 苏欢：“也许骆驼也会掉眼泪呢？” 苏欢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抬起头对着顾七乐这么说，用他能听到的声音。 顾七乐一愣，看向苏欢，盯着她的眼睛。 顾七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苏欢此刻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脑子告诉她，现在低下头别说话才是明智的选择，别惹他不高兴，但苏欢的嘴竟然直接跨过了脑子。 苏欢：“我是说也许……毕竟谁也没24小时守在骆驼旁边观察过不是嘛……” 苏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犹豫着结巴着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的把头低下。 顾七乐没有生气，他突然就笑了。 顾七乐：“也许你说的对，毕竟没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骆驼身边，它会不会哭，谁又能看到呢？” 苏欢有些讶异他居然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顾七乐低下头，低头的瞬间，那抹笑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着声音悠悠说道。 顾七乐：“根本也不会有人在意骆驼到底会不会哭，就像不会有人在意我是不是会哭一样……” 苏欢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拍拍顾七乐的肩，可是到了跟前又收了回来。 她不敢…… 顾七乐将头埋的很低，苏欢看不见他的脸，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顾七乐：“苏欢，我一定要做一头真的不会哭的骆驼。” 顾七乐埋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苏欢：“顾七乐，我希望你做一头不会哭的骆驼，不是因为隐忍而不哭，不是因为倔强而不哭，只是因为快乐，而流不下眼泪……” 一 苏欢 我叫苏欢，今年18岁，因为去年休学了一年的问题，我今年正上高二，我胆子很小，别人不怕的我都怕，唯独他，别人都怕，我不怕…… 【2009年9月3号，北城中学】 高二九班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旧校服的女孩，背着一个很脏很旧款式很土的双肩书包，一双杂牌运动鞋已经穿的开了胶。 她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两只手紧紧攒着书包的背带，她低着头，孤零零的靠在班门对面的栏杆上，里面传出同学们的阵阵说笑声，但这一切仿佛和她没什么关系。 “苏欢？” 苏欢正低头看着地上一只在搬食物的蚂蚁，听到有人叫自己，立马抬起了头。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很精干，抱着一本数学书和教案，苏欢想了想，她应该就是自己的班主任，闫桂芳，闫老师。 苏欢睁着有些胆怯的眼睛盯着这位闫老师看了一会儿，然后迟钝的点了点头，用微弱到比蚊子还微弱的声音怯怯说。 苏欢：“闫老师好。” 闫桂芳看了看眼前的女孩，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她很快遮掩掉了，她笑着对苏欢说。 闫桂芳：“没关系的，不用紧张，班里同学都很好相处的，你跟我进来吧。” 苏欢点点头，跟着闫桂芳进了教室。 闫桂芳：“大家安静一下！” 原本吵闹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班主任带着一个看起来邋邋遢遢的女生进来。 苏欢的头埋的很低，她盯着地面，手将背包带捏的变了形。 闫桂芳：“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吧。”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但这并没能缓解苏欢心中的紧张胆怯。 闫桂芳：“你和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苏欢：“我叫苏欢。” 苏欢依旧低着头，声音跟猫叫似的，讲台下已经开始响起杂乱的议论声。 “她说什么来着？” “好像说自己叫苏什么来着，哎呀，她那么小声怎么听的清楚。” 苏欢更紧张了，她不敢抬头去看，就死死咬着嘴唇，闫桂芳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讲台下的同学说。 闫桂芳：“新同学今天有些感冒，嗓子哑了，我来帮她介绍吧，她叫苏欢，以后你们要互帮互助。” 说完闫桂芳把目光转到苏欢身上。 闫桂芳：“你就先坐到最后一排的空桌子那里吧，等过两天重新排座位的时候再调。” 苏欢点了点头，舒了口气，缓缓挪动着步子朝教室的最后走去。 那是最靠近卫生角的位置，苏欢走过去，静静地拉开凳子，把书包塞进书桌下的抽屉，然后拿出书本准备上课。 与苏欢桌子并排的那张桌子坐着一个少年，他正侧趴在桌子上睡觉，苏欢看不清他的脸，也没敢去细看，低头盯着自己桌子上的书。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这节课是历史课，闫老师出去，一个半秃顶的老男人走进来。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啦！” 旁边睡觉的少年依旧没有动，历史老师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开始讲自己的。 苏欢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少年，那少年突然动了动，苏欢连忙收回目光。 那少年眯开了眼，看到了苏欢。 “谁准你坐在这的？” 少年皱着眉头，看着苏欢质问着。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相对于安静的课堂来说也不算小，一瞬间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苏欢和少年的身上，苏欢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不喜欢面对别人的目光，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会让她觉得很难堪。 “问你话呢！” 那少年看苏欢低着头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可他越是这样，苏欢越张不开嘴。 “那个……顾七乐，她是我们班新来的，闫老师让先坐在那的。” 前排的女生好心的帮苏欢解释着，苏欢低着头，不敢去看大家，更不敢去看那个名叫顾七乐的少年。 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害怕，苏欢的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在历史书上。 “行了行了！顾七乐，你要睡觉就好好睡你的觉，别欺负新同学嘛。” 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适时的发声，顾七乐瘪瘪嘴，继续趴回桌上，其他的同学们也转回身继续听课，苏欢轻轻吸了一下快流出的鼻涕，伸手抹了把眼泪，继续盯着历史书看，可视线所及之处很快又被泪水模糊了。 苏欢的鼻子很酸，眼睛很酸，心很酸…… ——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响，不等讲台上的地里老师喊下课，班里的同学们就一涌而出，地理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着自己的教案嘴里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等大家都走了，苏欢才缓缓从位子上站起来。 隔壁桌子的顾七乐依旧趴在桌上闭着眼，苏欢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连睡了四节课一动不动的。 “还不走看什么？” 顾七乐闭着眼突然开口问，苏欢一愣，他不是在睡觉吗？闭着眼是怎么知道自己没走在看他的。 苏欢：“你没睡着吗？” 破天荒的，苏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搭话。 顾七乐睁开眼睛，看着苏欢，因为太突然，苏欢来不及低下头，就这样和顾七乐对视了。 苏欢的呼吸紧张起来，眼神慌乱的从顾七乐身上移开，习惯性的低下头。 顾七乐笑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欢。 顾七乐：“你这人真有意思，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扭扭捏捏的，跟得了自闭症似的。” 苏欢无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轻轻咬着下唇，手紧紧攒着校服裤子，一副做错了事情在挨骂的模样。 顾七乐收起了笑，认真的看着苏欢。 顾七乐：“你……不会真有自闭症吧？” 苏欢不在搭话，只是微微抬头看了顾七乐一眼，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 苏欢一口气跑出教学楼，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二 穿过一条条繁华的大街小巷，拐进了一条破旧的小胡同，走到一栋面临拆迁的旧楼，上楼，拿钥匙开门。 苏欢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酒气和呕吐物的味道。 苏欢没什么反应，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她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开始收拾地上的酒瓶，那扫帚扫去地上的呕吐物，然后拖洗地板，等做完了一切，沙发上睡着的男人才悠悠转醒。 “几点了？” 苏欢一边往垃圾袋里捡着桌上的垃圾，一边面无表情的回着。 “七点。” 与白天里在学校不同，苏欢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声音也不再微弱，她此时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感情，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的干着活，回着男人问她的话。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张了个哈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并不在意苏欢的态度，懒懒散散的站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然后甩给苏欢一句。 “去把垃圾丢出去，味儿大。” 苏欢没有应答，直接站起身提着垃圾开门出去。 ……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苏欢将手中的垃圾丢进楼下的垃圾桶，然后仰起头望天。 “欢欢啊，看什么呢？” 有人问自己，苏欢低下头，是隔壁的王阿姨。 苏欢腼腆的笑了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王阿姨：“你爸在家不？” 苏欢：“在的。” 苏欢的声音又变的微弱起来。 王阿姨：“你告诉他一声，你们家的水电费该交了，今天下午收水电的都上门催费了，敲了三四回门也没人开。” 苏欢：“知道了。” 王阿姨：“行，快上去吧，看这天是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家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收。” 王阿姨丢了垃圾就上楼去了，苏欢依旧站在楼下，她仰头看了看楼上，眼中尽是厌恶，她不想上去，不想面对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家，但她除了这个地方，无处可去。 迈着沉重的步伐，苏欢向楼上走去。 再次打开门时，刚才那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已经洗漱打扮干净了，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 “欢啊，我有点事要出去，晚饭你自己解决吧。” 苏欢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直接略过，顺带着回了一个字。 苏欢：“好。”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苏欢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仿佛是跑了八百米后没缓过神，迈不动步子的模样，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苏欢才低叹了口气，进了厨房。 只是简单的米粥，苏欢就着一包榨菜简单吃了，然后开始做作业。 外头淅淅沥沥开始下着小雨，苏欢走到窗前，打开一条小缝，把头靠在窗户上，外头的凉风掺着丝丝细雨打在脸上。 天已经很黑了。 …… 第二天早上。 苏欢五点半出门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没有回来，苏欢并不觉得稀奇，锁好了门往学校走去。 …… “王强！把你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你丫的怎么天天回去都不写作业？！” “哎呀，别啰嗦了，赶紧给我，回头请你喝水！” 离规定要求到校时间该有大半个小时，能提早来的大多数都是为了抄作业。 苏欢看着前面的几个同学的“辛勤”的抄着作业，自己坐在这儿反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后墙上挂着的钟表一份一秒走着，班里的同学逐渐都来了，学生们总是喜欢吵吵闹闹，原本安静的清晨也变得热闹起来。 与前面的热闹相比起来，苏欢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显得有些冷清的过了头，苏欢趴在桌上，将头埋进胳膊。 “啪！” 有人拍苏欢的桌子，抬起头，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女生。 “收数学作业。” 女生言简意赅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苏欢“哦”了一声，赶紧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作业本递给女生。 “不用整本交，你把作业的那一张撕下来给我就好。” 苏欢又低声“哦”了一声，翻开撕下写着习题的那一张递给收作业的女生，女生拿了作业继续到隔壁组收了。苏欢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顾七乐的桌子还是空的，现在已经七点了，早自习就要开始了，苏欢低下头，他迟到了也好，苏欢喜欢身边没有的人的感觉。 “叮铃铃——” 早自习的铃打响，闫桂芳从外面走进来，班里瞬间安静下来。 闫桂芳：“大家早上好，都坐好把练习册拿出来开始自习了。” 苏欢掏出书包里的练习册，翻开昨天学的部分，低下头开始做自己的题。 闫桂芳：“赵小慧，把收的作业拿过来吧。” 刚才那个白白净净收数学作业的女生拿着一叠纸交上去。 赵小慧，这是苏欢在这个班里知道的第二个名字。 班里很安静，只有鼻尖摩擦纸张写字的声音和翻书的声音，苏欢做到第五道大题，突然听闫桂芳叫自己的名字。 闫桂芳：“苏欢。” 苏欢：“到。” 弱弱的回了一声，苏欢站起来，不明所以的看向讲台上的闫桂芳。 闫桂芳：“你的数学作业呢？” 苏欢一愣，然后弱弱的回了句。 苏欢：“我交了。” 闫桂芳：“交了？” 闫桂芳低下头又在一堆作业纸里翻了翻，确认了一遍。 闫桂芳：“没看见你的啊？” 苏欢想了一下，赵小慧问自己要作业的时候自己好像撕下来就直接给她了，没有写名字。 苏欢：“我好像没写名字。” 闫桂芳看了看苏欢，又看了看手下的一堆作业纸。 闫桂芳：“那你上来找一下吧。” 苏欢：“好。” 苏欢离开座位走上去，轻轻的在一叠作业中一张一张的寻找着自己的字迹。 找到了。 但是……那张作业上写着名字，不是苏欢的名字，上面写着李璇。 苏欢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将那张作业纸抽出来，递到闫桂芳年前，咬了咬下唇，小声道。 苏欢：“老师，这是我的……” 闫桂芳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皱了皱眉头。 闫桂芳：“可这上面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苏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明明就交给数学课代表了。” 苏欢将头埋的很低，声音也很低。 闫桂芳：“赵小慧，你上来一下。” 那个名叫赵小慧的女生上来。 闫桂芳：“苏欢说她早上把作业交给你了，是吗？” 苏欢抬起头看向赵小慧，赵小慧看了看苏欢，一脸无辜。 赵小慧：“我记不得了。” 三 苏欢不可置信的看向赵小慧，自己明明给她了，她还和自己说了话，怎么可能不记得？！ 赵小慧面对苏欢的眼神很坦然，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赵小慧：“老师，我真记不大清了，收的时候也没大注意。” 整个班的目光都投向讲台上，赵小慧看起来真的像是记不清了似的，苏欢轻轻咬了嘴唇。 “叮铃铃……” 早操铃响了。 闫桂芳看了看苏欢，说。 闫桂芳：“你们先去早操吧，苏欢，你和李璇一会儿下了第一节课来办公室找我。” 班里的同学都站起来往门外走，苏欢低着头站在讲台上不动，等班里的人都出去了，自己才跟在最后出去。 早操的队形是按照大小个排的，苏欢的个子偏娇小，按理说应该站到前面去，但是大家都已经站好了，苏欢不知道该插到哪里去，苏欢局促的站在队伍外面，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然后向队伍最后走去。 ……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苏欢喘着粗气，努力的绕着自己的小短腿，让自己跟上队伍不掉队。 早操一共跑了四圈，结束的时候苏欢累的够呛。 队伍原地解散，苏欢缓了口气，刚准备回教室，一个小个子的女生走过来拦在苏欢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 “你好同学，我是李璇。” 李璇，就是写在自己作业纸上的那个名字。 苏欢站直身子，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李璇大概只有一米五的个子，对比起李璇，一向看起来娇小的苏欢也显得高挑起来。 李璇抬着头看苏欢，朝着苏欢笑着说。 李璇：“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那张作业是你的，我看那张作业没写名字。” 所以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么？ 苏欢盯着李璇，一言不发。 李璇：“这样吧，我让人再写一份，一会儿去找老师的时候你就说你认错了，那张不是你的，你的那份被数学课代表不小心落在地上了，反正都是纸张，有时候丢一两张也是正常的，你说呢？” 真是在用最好的态度说着最不像话的话。 苏欢终于开了口。 苏欢：“那张就是我的，我没认错。” 苏欢用弱弱的声音说着硬气的话。 苏欢不再想和李璇纠缠这件事，朝着班级的方向走去。 苏欢离开后，李璇脸上的笑容消失。 李璇：“谁说她看起来很好搞定的？” 李璇身后的一个男生笑的幸灾乐祸。 “不是我说你，人家才来我们班第二天，你这样会吓到新同学的。” 李璇翻了个白眼。 李璇：“我刚才脸都快笑烂了好吗？我多亲切，多平易近人啊。” “行了吧，咱们九班最不平易近人的就是你！” 李璇：“胡说八道，明明是顾七乐。” “哦，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三个人打打闹闹走远了。 顾七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学校，就坐在不远处的操场草坪上啃着一个夹菜饼，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 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个矮挫矮挫的中年男人，秃着头，用着半土不洋的口音，带着非凡的热情在讲台上手舞足蹈的讲着课，样子十分滑稽，不过既使是这样，苏欢的注意力也凝聚不起来。 刚才的那个李璇，虽然面对自己满脸笑意，但是苏欢能够感受到李璇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说实话，刚才在操场上苏欢害怕了，但她不能妥协，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苏欢不想那样。 这节课下了就要和李璇去闫老师的办公室了，刚才和李璇在操场上没谈妥，不知道一会儿去了她会怎么和闫老师说，苏欢越想越忐忑，心里直发慌，就好像是偷别人作业的人不是李璇而是自己一样。 顾七乐难得的不想睡觉，他用手肘着脑袋观察着苏欢，一般的人被盯着看总会有所察觉，可苏欢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始终低着头，短发从耳后掉下来，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顾七乐看不见她的表情，顾七乐甚至怀疑苏欢是不是坐着睡着了。 “诶！” 顾七乐伸脚踢了下苏欢的凳子，低着声音喊她。 苏欢正发呆想着自己一会儿要怎么办，突然感觉有人踢了自己的凳子一下，惊的“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坐在的同学听见声音纷纷转过头，全班的目光瞬间聚集在站着的苏欢身上。 顾七乐没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最后那位女同学，你这是在干什么？” 语文老师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惹得底下一片哄笑，语文老师更生气了。 “都笑什么笑？！这是课堂！都严肃点！你们现在这些学生，还懂不懂什么叫尊重？！” 语文老师一着急，口音就更明显了，底下笑的更开心了，苏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知道，自己要完蛋了，语文老师一定会把这种罪过怪到自己身上的。 “叮铃铃……” 下课铃及时的救场，语文老师瞪了苏欢一眼拿着教案气哄哄的出去了，班里的气氛随着下课的铃声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一部分人的笑声更是肆无忌惮。 苏欢抬起头往前看，看见李璇站在门口看自己，苏欢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出去一起去找闫老师。 推开凳子往外走，顾七乐伸腿拦住苏欢的去路。 顾七乐：“你刚才怎么了啊？想什么呢？我就轻松踢了下你的凳子，怎么还表演起站立了？” 苏欢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回话。 顾七乐：“诶！我问你话呢？” 苏欢：“麻烦让一下，我要去找老师。” 苏欢低着头，语气又轻又淡，微弱到顾七乐觉得要是自己再退后一步可能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门口的李璇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冲着苏欢的方向喊道。 “你快点！一会儿上课了！” 苏欢听见李璇的催促，抬头看了一眼顾七乐，见顾七乐没有把腿放下来的意思，然后继续低下头，绕过顾七乐从另外一条行道出去了。 四 “老师，我真的只是没注意，我只记得自己忘记写名字了，所以就去找赵小慧加名字，翻的时候我只看了哪个没名字，没有仔细看内容，我的作业在最后一张，赵小慧拿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留在桌洞里了，您可以去问赵小慧的，我同桌也能给我作证我交了的，我也不知道苏欢也没写名。” 以上就是李璇的说辞，眼神真挚，语气诚恳，理由也算合理，苏欢有些感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学生的演技比一些明星还要自然。 李璇：“对不起啊，苏欢，我真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苏欢在操场上经历了那一幕，此时李璇眼睛里的愧疚险些骗过苏欢。 苏欢：“没关系。” 苏欢一向的准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就千万别主动惹事，既然李璇这样说了，闫老师这样信了，那就这样吧。 闫桂芳：“好了，说清楚就好了，都回去吧，马上上课了。” 李璇：“谢谢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 李璇笑起来甜甜的，说起话来也嫩声嫩气，配上那娇小可爱的外表，显得很活泼天真。 苏欢微微低着头，跟着李璇出了办公室的门。 …… 英语课仿佛是大部分男生的催眠曲，顾七乐又趴在桌上陷入了昏迷。 苏欢扭头看着窗外，思绪也随着目光远远的飘了出去。 不合群也许真的和周围的环境与人无关，不然自己又怎会去到哪里都是孑然一身呢？ 苏欢这样想着。 “最后那排的女同学！” 最后那排的女同学，这句话对于现在的苏欢来说是个敏感句。 苏欢回过神，发现全班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果然，叫的是自己。 苏欢缓慢的站起来，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看向台上的英语老师。 “你来说一下，这道题选什么？” 苏欢半天没有听课，根本不知道讲了什么，更不知道要回答哪道题。 无措的站着，低着头不说。 “这道题我刚讲完，选d，正在进行式，好了，坐下吧，好好听课别跑神啊。” 还好英语老师并没有过多斥责苏欢，苏欢舒了口坐下。 “好，我们继续讲课……” …… 因为早自习事件的影响，苏欢一整个早上脑子都浑浑噩噩的，集中不起来精神，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苏欢等着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来慢慢悠悠往外走。 苏欢家离学校要走一个小时，反正家里也没人没饭，回去还要费时费力，所以苏欢不想回去。 到校内小卖部买了个面包，边吃边往教室走，午休两个小时的时候，可以睡一觉了。 苏欢回到教室，刚才走的时候班里还有两三个人，现在就只剩下顾七乐了，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已经趴了一整个上午了，苏欢有些好奇他这样趴三年颈椎会不会直接变弯下去。 虽然只来了短短两天，班里的其他人苏欢也不是很了解，但顾七乐苏欢是看明白了一些。 顾七乐应该属于“被放弃生”一类的，迟到班主任不管，上课睡觉各科老师不管，下课不和同学一起上厕所打篮球，没有朋友，甚至很少有人和他说话。虽然也没什么人和自己说话，但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顾七乐是没人敢和他说话，自己是没人想和自己说话。 苏欢也不想过多招惹顾七乐，拿出一本书，边看边啃着面包。 包装纸淅淅索索的响着，这声音好像吵到了一旁的顾七乐，他不耐烦的砸吧了下嘴，吓得苏欢瞬间连咀嚼的动作都暂停了。 余光瞟了一眼顾七乐，依旧趴在桌上，没有别的动作。 苏欢舒了口气，然后慢慢的将嘴里的面包嚼碎咽下，手中的袋子里还有一半的面包，苏欢偷偷看了一眼顾七乐，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别吃了，他刚才好像已经再向自己表达不满了。 放下手中的面包，苏欢也觉得有些困了，自己趴了好几个动作都觉得不够舒服，看了看顾七乐，他那个姿势保持了一上午，应该挺舒服的吧…… 学着顾七乐趴下，果然是“睡神”，惯用姿势果然很适合趴着睡觉。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到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苏欢难得的笑了笑，轻轻闭上眼睛，困意很快来袭。 …… “你快看，他俩居然睡觉姿势都一样，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对啊对啊，而且他俩中午都没有回家耶。” “哎呀，要我说你们俩想太多了，虽然顾七乐脾气挺臭的，但是长得不赖，怎么可能看上苏欢，她连个校服都破破旧旧的，鞋也不是什么牌子，还舍不得换，都开胶了，又不是七八十年代，21世纪还有把鞋穿开胶的，顾七乐还不至于堕落至此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哦，顾七乐多少也算个帅哥，而已生起气来看着也挺帅的。” “瞧瞧你这花痴样，这种暴躁型男神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真接近了，光脾气就够你吃一壶的。” “也是……” “不过说不定苏欢能受的了呢？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脾气应该挺好的。” “脾气好有什么用呢……” 苏欢趴着，眼睛却睁着，她听到了前面的三四个女生略有些大声的“窃窃私语”，现在抬头只会让自己很难堪，苏欢埋着头，轻轻的咬着嘴唇。 不知道顾七乐是睡得太死了还是压根懒得搭理，他也趴着一直没动。 苏欢从小就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所以她自卑，从来不敢主动接近别人，去交朋友，可是自己知道归自己知道，别人说出来的听进去的，总是不一样。 尽管苏欢埋着头，可还是觉得人丢脸。 悄悄换了个动作，不让自己摆出和顾七乐一样的姿势，以免一会儿更多的同学看见。 “哎哎哎，她动了，是不是醒了啊？” “嘘！别说了。” 几个女生的声音瞬间变小，然后到听不见。 苏欢舒了口气。 真的是……不想再上学了…… 五 六点放学，等苏欢走回去的时候是七点多。 拿出钥匙开门，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已经烂醉如泥的躺在沙发上了。 苏欢站在门口，闭上眼，咬了咬嘴唇，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这样待了一两秒，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随着门“砰”的一声，沙发上的男人悠悠转醒。 “回来了？” 苏欢没有停留，没有看他，冷漠的“嗯”了一声，径自朝着厨房走去。 把卸下的书包放在地上，卷起校服袖子，开始洗水槽里堆积的碗。 客厅里的电视声传进来，震耳欲聋，苏欢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耳朵聋了。 洗米，蒸饭，拌了个黄瓜。 端着饭出了厨房，男人正扣着脚丫子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苏欢：“你今天不出去？” 苏欢不想和他说话，但是更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屋檐下。 “哦，今天不出去了。” 男人不知道在看什么有趣的节目，边笑边回复着苏欢。 苏欢是个很能忍耐的人，唯独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心中的火气会很容易窜起来。 “哐”的一声，苏欢将手中的饭碗扔在桌上，拿起地上的书包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站住！” 苏欢停住脚步，呼吸粗重。 “你去哪？” 苏欢：“找地方写作业。” “家里不能写吗？” 苏欢：“太吵了。” 男人没有再说话，苏欢开门出去。 …… 清冷的公园，昏黄的路灯。 苏欢趴在公园的石桌上背课文。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啊！” 一个篮球从后面飞来，砸在苏欢的头上，疼的苏欢一声痛呼。 苏欢有些生气回过头，一个少年小跑着过来，捡起球，一脸歉意的看着苏欢。 “同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男生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穿着一件白色球衣，称的本就白的皮肤更白了，苏欢觉得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白的发光。 “你……没事吧？” 他的眼神单纯真挚，苏欢心中的怒气消散，习惯性的低下头，轻声说。 苏欢：“没事。” 男生再次道歉。 “真对不起啊同学，这光线太暗了，我真没看到这边有人。” 苏欢：“没关系。” “没事就好。” 苏欢的态度在男生看来太过冷漠，这让他有些尴尬，他看了看苏欢，问。 “同学你也是北城中学的啊？” 苏欢抬起头，没想到他还在继续和自己说话。 男生看苏欢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误会自己再搭讪，连忙解释道。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看你穿着北城中学的校服，我也是北城中学的，所以就问问。” 男生笑着，笑容是那样的干净阳光，看着苏欢的眼神是那样的平等，这样平等的目光，对苏欢来说是很稀少难见的，苏欢有些愣了。 苏欢：“我……是。” 苏欢难得的直视着别人说话，声音不再微弱自卑。 男生笑着。 “你好，我叫向家谢，高二三班的。” 苏欢：“你好，苏欢，高二九班。” 苏欢有些机械的回答着，说实话，她有些紧张。 向家谢看了看石桌上的语文书，笑着问。 向家谢：“这里灯光这么暗，你怎么在这里学习啊？” 苏欢：“家里没人，没带钥匙。” 苏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着。 向家谢：“哦，这样啊，那你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苏欢点了下头，看着向家谢抱着球跑开。 …… 第二天早上。 苏欢习惯性的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班里零零散散的有两三个抄作业的，两三个清晨跑来睡回笼觉的。 苏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课本看着。 “昨天我看了条三叶草的裤子，今天中午放学陪我去买吧。” “好啊，顺便去大阅城吃个海底捞。” “中午吃海底捞会不会时间太紧了啊？” 两三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进来，苏欢低着头看着书，但注意力已经被几个女生的对话吸引过去了，她竖起耳朵听着。 海底捞，苏欢听过，听说是火锅，苏欢总是在想，海底捞是不是吃海鲜火锅的地方，所以叫海底捞。 “苏欢。” 苏欢出着神，连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苏欢回过神，看着叫自己的人，是个女生，苏欢知道她，是班长，叫应寻。 应寻递给苏欢一张表。 应寻：“这是我们班的同学资料表，你填一下。” 苏欢：“哦，好。” 苏欢接过来，拿出笔写。 苏欢：“好了。” 应寻接过表格看了一眼，又递回给苏欢。 应寻：“电话这一栏也要写的。” 苏欢：“我……” 苏欢低下头。 苏欢：“我没有手机……” 苏欢的声音很小。 “现在怎么还有高中生没手机啊……” 前两排的刚才讨论海底捞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着，苏欢听见了，头埋的更低了。 应寻：“那……你父母的电话也可以，只要有个联系人就可以了，学校或者班级里有什么消息好方便通知。” 班长耐心的解释着。 苏欢：“也没有……” 苏欢的声音越来越小。 应寻：“啊？” 应寻有些不可置信。 应寻：“哪有父母没电话的啊……” 应寻提着疑问，当然，那个男人自然是有电话的，但是苏欢没记住，因为她从来不给那个男人打电话，也没电话可打。 苏欢：“我没记住……要不我今天回去问一下，明天来补上。” 应寻：“那……好吧。” 班长走了，苏欢听见前面的女生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她性格好古怪啊。” “好奇怪啊，怎么会有孩子连自爸妈电话都不知道的。” “应该是不想给吧。” 苏欢把头埋的很低，手紧紧的攥着，尽管苏欢知道自己总是被人看不起，可苏欢始终不能坦然接受这种感觉，她觉得抬不起头，眼眶里噙着泪，苏欢死死咬着嘴唇。 六 “手机号给我。” 苏欢手里拿着纸笔，对着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男人说。 男人抬了抬眼。 “我不是告诉过你。” 苏欢：“没记住。” 男人接过苏欢手中的纸笔，写下一串号码，口中念叨着。 “连你爹手机号都记不住，有这么做丫头的？” 世界上也没你这样做爹的，苏欢这样想。 苏欢：“反正也不打，记着没用。” 苏欢淡漠的态度让男人有些生气。 “给你。” 把纸笔塞回给苏欢手中。 “去去去！回屋写作业去，别打扰老子看电视。” 苏欢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老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尽管苏欢禁闭着房门，客厅电视里吵闹的声音还是一个劲的往苏欢耳朵里钻。 苏欢闭了闭眼睛，撕了两条卫生纸揉成团塞进耳朵里，但效果微乎其微。 穿衣服，拿书包。 苏欢开门出去，男人视若无睹，没有阻拦，没有询问。 …… 昨天背书的那个公园今天被一群追逐打闹的小孩子占用了，苏欢不知道还能去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晃悠。 绕过一条小巷，有一家馄饨铺子，阵阵香味飘出来，钻进苏欢的鼻子里，苏欢还没有吃饭，闻见这个味道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苏欢站住脚步，摸了摸口袋，没带钱。 垂下头，用脚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喂！”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苏欢闻抬头，这才发现馄饨店外的小桌子旁坐着的少年。 顾七乐…… 呆愣愣的朝那边看着，看的少年有些不耐烦，冲着苏欢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苏欢犹豫了一下，抬脚过去。 顾七乐：“道歉。” 苏欢：“啊？” 苏欢愣了愣，没懂什么意思。 顾七乐：“你刚踢过来的石头撞到我脚了。” 苏欢：“哦……对不起……” 苏欢听话的道了歉，顾七乐对她的听话很满意。 顾七乐：“坐吧。” 苏欢：“不……不用了……” 苏欢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尤其是像顾七乐这么凶的人。 顾七乐：“让你坐下就坐下，哪这么多废话。” 是命令，不是客气，顾七乐好像很容易不耐烦。 苏欢缓慢的拉开顾七乐对面的凳子坐下。 顾七乐：“想吃什么？” 苏欢摇摇头。 苏欢：“不用，我不饿。” 然后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 顾七乐难得的笑了一下，苏欢的头埋的更低了。 顾七乐不再询问苏欢的意见，自作主张的给她点了碗馄饨。 顾七乐：“没钱也没关系，哥请你。” 苏欢抬头看了看顾七乐，只一瞬就将目光移开。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带钱…… 顾七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馄饨，你帮我个忙。” 原来是有交易…… 馄饨端上桌，可苏欢不动筷子。 顾七乐：“吃啊，怎么不吃？” 顾七乐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和苏欢那蚊子般的音量形成鲜明对比。 苏欢：“你先说什么忙。” 这有条件的饭，不说清楚自己哪里敢吃。 顾七乐看了一眼苏欢，有几分冷嘲的意味。 顾七乐：“这么谨慎啊，又不会让你干杀人放火的事情，怕什么？”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杀人放火的事情不能干。 苏欢：“你先说。” 这点苏欢很坚持。 顾七乐的馄饨吃完了，他从口袋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拿起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打在苏欢脸上，呛的苏欢轻咳了两声。 顾七乐看着苏欢有些狼狈的模样，笑了，笑的很坏。 顾七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今天放学班主任找我谈话了，说我要是再继续不交各科作业就找我奶奶告状去，我奶奶年纪大了，我觉得这点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她老人家了，可是我比较忙，没时间。” 作为学生，没时间写作业…… 苏欢有些无语。 苏欢：“那你时间用来干嘛了？” 顾七乐看向苏欢，嘿！这小丫头，声音小小的胆子却不小。 顾七乐：“我一堆事呢。” 苏欢还想问他能有什么事，但是抬眼看见顾七乐脸上的不耐烦，识趣的咽下了那句一定会惹他不高兴的话。 顾七乐：“我说完了，行不行说句话。” 桌上那碗馄饨的香味刺.激着苏欢的味觉，促使苏欢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顾七乐脸上的不耐烦褪去，换上一丝笑意。 顾七乐：“行了，吃吧。” 馄饨皮滑滑的，软软的，咬一口中间的肉馅就这汤汁在口中满溢留香，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 苏欢笑了。 顾七乐靠在椅子背上抽烟，看着苏欢低头吃馄饨。 烟抽完了，苏欢的馄饨还没吃完，顾七乐把烟头在墙上摁灭，扔在桌上的一次性口杯里，然后站起来，拎起身后的书包扔给苏欢。 顾七乐：“带回去写了，明天带来学校。” 苏欢看着顾七乐结账，离开，然后傻愣愣的抱着顾七乐的书包坐在椅子上看着吃剩的半碗馄饨。 …… 屋子里头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苏欢拉开灯，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换鞋，回屋写作业。 男人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苏欢不知道，也不关心。 顾七乐的每一本书都很崭新，应该是从来没被翻开过，练习册连名字都没写。 苏欢对着这空白的课本发呆，她真不明白，既然顾七乐这么不爱学习，干脆别上学不就好了。 今天的作业是练习册的第五页第六页，苏欢写完自己的那一份然后照着给顾七乐抄了一份。 顾七乐的练习册上没有名字，苏欢想了半天，还是拿起笔在姓名框中写上“顾七乐”三个字。 收拾书包，上床睡觉。 ……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早读是语文，语文老师组织着朗诵文言文。 苏欢念着，瞥了一眼顾七乐的位置。 七 一般早读时间顾七乐都是不会来的，他迟到成瘾。同学习惯了，老师习惯了，没有人会问。 早读后是早操，早操结束了就是各科课代表收作业的时间。 顾七乐还没有来，苏欢看了看手中的两本练习册，想也没想的就一起交了。 直到上午第三节班主任的数学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顾七乐才慢慢悠悠的进来，没喊报到，老师也没拦，顾七乐就这样在全班的注目礼下从第一排走到了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 闫桂芳面带几分笑意的看着顾七乐，等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才悠悠开口。 闫桂芳：“顾七乐，你是真厉害呀，你这还没来，作业本就先来了，看来昨天老师的话对你的作业本挺有启发。” 顾七乐皱了皱眉，斜眼朝着苏欢看过来，恶狠狠的一眼，看的苏欢一阵恶寒。 完犊子了…… 苏欢现在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巴子，自己光想着写了就交，却把顾七乐没来作业怎么能来这茬给忘了…… 班里的同学低声笑着，顾七乐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说话，台上的老师笑而不语，没有再就此问题深究，继续讲着课。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苏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下课铃。 闫桂芳带着教案出去，苏欢低着头，不敢朝身旁的位置看。 “喂。” 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苏欢心中“咯噔”一下，念着这回要死了。 苏欢抬起头眼神飘忽的去看顾七乐，动作像是被放了0.5倍速，对上顾七乐冷厉的目光，苏欢没出息的垂下了头。 顾七乐站起身，走到苏欢跟前，勾下腰在苏欢耳边低声说。 “跟我出来。” 跟我出来，多可怕的一句话。 顾七乐领先几步就走了出去，苏欢蜗牛爬似的跟出去。 …… “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故意的？” 顾七乐的声音难得不大，可苏欢更害怕了，缩在墙角不说话。 顾七乐有些无语。 顾七乐：“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怕什么呢？让别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呢。” 没有吗？苏欢认为这就是欺负。 苏欢睁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顾七乐，心中想着自己是该回答他自己当时真的没长脑子还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苏欢：“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看在收作业，所以就交了……” 苏欢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七乐眯着眼睛，慢慢逼近苏欢。 顾七乐：“你不会是不想写所以才这样做的吧？以示反抗？” 苏欢：“没有！” 苏欢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顾七乐离自己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苏欢有些慌，一个劲的往后躲，身后就是墙，苏欢还在往后缩，就好像自己会穿墙术，使使劲就可以融进墙里似的。 这是学校的死角，没什么人来，苏欢怕的要命，就好像顾七乐能把自己杀人灭口似的。 顾七乐盯着苏欢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后站直身子。 顾七乐：“量你也不敢。” 苏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苏欢看了眼顾七乐，结结巴巴着说。 苏欢：“上……上课了……” 顾七乐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不出是不屑还是嘲讽。 苏欢垂下头，他没说让自己走，苏欢不敢动。 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没影了，顾七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离上课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苏欢开始朝着教室狂奔。 …… “报到。” 语文老师正讲的兴致勃勃，被苏欢打断，有些不悦。 “这都上课多久啦！一节课一共才多久？你干嘛去啦？” 语文老师的口音招惹的讲台下一片嗤笑，苏欢却紧张的笑不出来。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 苏欢朝着自己的位置挪动着步子。 顾七乐的位置是空的，他没回来。 苏欢没什么兴致去知道他去了哪，不回来才好，有他坐在身旁，苏欢总是很紧张，明明学校就不该是睡觉的地方，但苏欢总是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吵醒顾七乐自己会挨骂。 这节课下了就午休了，苏欢盯着讲台正上方挂着的钟表，熬着剩下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近下课前几分钟的时候班里的很多就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收东西，淅淅索索的声音传到语文老师耳中，惹起了他的不满。 “我说你们这帮学生啊，学习不积极，收拾东西倒是积极的很，就你们这个样子还怎么考大学啊？” 显然，没人听他的唠叨。 苏欢对于上学下学这件事情没什么感觉，反正去到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可开心的。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语文老师还在上着思想教育课，班里后排的几个男生按耐不住了，竟然大摇大摆的从苏欢身后的后门走了出去。 老头给气的够呛，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骂骂咧咧的抱着自己的教案出去，这回班里放了羊，一扫而空。 慢悠悠的出了班门，到学校小卖部花一块钱买一个面包。 教室里太闷了，苏欢索性到操场的草坪上坐着啃面包。 “苏……欢？” 身后有人不确定的问着，苏欢回过头，是那个在公园不小心用球砸到自己脑袋的少年。 一口面包还塞在嘴里，苏欢有些尴尬。 “真的是你啊，我还怕认错了。” 向家谢笑着，笑容阳光，干净。 苏欢把口中的面包嚼了嚼咽下去，弱着声音和向家谢打招呼。 向家谢在苏欢周边坐下。 向家谢：“你怎么不回家在这啃面包？” 苏欢：“家里没人，你呢？” 孩子总是这样，面对别人的接近难有防备，对方善，自己便接近，对方恶，自己便逃跑。 向家谢转了转手里的篮球。 向家谢：“我妈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中午她要批作业，没回去，我就吃了教师食堂，在这打会儿球，反正下午还有课，回去过来的浪费时间。” 苏欢：“哦……” 苏欢轻轻点点头，原来是教师子弟，怪不得家教这么好。 八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这节体育课，两圈跑步热身。 苏欢听见身后的人不知道在嘻嘻哈哈笑些什么，好奇心使然，微微侧过头看一眼后面，那些人见苏欢回头，瞬间收敛了笑意。 苏欢不解，回过头继续跑步，身后的嬉笑声又起来。 顾七乐自由散漫惯了，一个人坐在树荫下面吃着冰棍看他们跑步，好像自己是体育老师似的。 苏欢身后的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站在顾七乐这个位置看实在明显，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定睛一看，只一眼顾七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蹙眉，不耐的神色又爬上清瘦的面容。 “真是麻烦。” 少年低念一声，扔下手中的冰棍，拉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甩在肩上小跑着过去。 “顾七乐来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欢身后的女生一阵碎嘴，苏欢忍不住的回过头去看，只见顾七乐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都让开。” 顾七乐的声音不大，语气有些不耐，苏欢站在队伍的中间，以苏欢为分割线，队伍后半部分的人都因为顾七乐的“命令”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像是两节火车厢断开。 苏欢不知道顾七乐要干嘛，反正大家停住，自己也就停住，睁着圆圆的眼睛迷茫的看着顾七乐。 顾七乐在苏欢面前站定，抽下肩上的校服外套，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欢，然后苏欢就觉得眼前一黑，顾七乐的衣服从头顶盖下，遮住了视线，苏欢看不见顾七乐，看不见其他人。 这是干什么？ 苏欢更加不解了。 “裤子脏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顾七乐转身走了，苏欢愣在原地。 所以……刚才后面那些人是在嘲笑自己…… …… 卫生间的镜子里印射着一个脸通红的女孩。 苏欢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裤子后面的那一坨红，一想起刚才自己在那么多人前面跑了那么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欢向来能忍耐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就算苏欢再怎么不被别人当做女孩子爱护，那也是女孩子的脸皮。 苏欢不想回去，或者说不敢回去，她害怕面对刚才那帮人嘲讽的面孔。 顾七乐的校服外套还在手里，苏欢展开，犹豫了一下，系在腰上。 她怕自己误会了顾七乐的意思，毕竟那么多人都选择看笑话，顾七乐怎么会选择帮自己呢？可是顾七乐的行径，除了帮自己，苏欢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慢吞吞的走出厕所，顾七乐竟然在外头等着。 苏欢驻足，愣了愣，看着顾七乐没说话。 “怎么？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顾七乐轻挑着眉，一股子邪气上来，看起来像个混混。 苏欢低下头，声音依旧轻轻的。 “谢谢……” 顾七乐喜欢苏欢的听话，像个布娃娃，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走吧，快下课了，趁着现在回班。” 顾七乐在前面有些，苏欢隔了一段距离在后头跟着，一路无话。 …… 班里的人看苏欢的目光突然变得异样起来，要说之前苏欢像个透明人，在这个班里毫无存在感的话，那现在就像真在裸奔的人，让路过的人都看异类似的看几眼。 苏欢猜想，这大概和顾七乐有关。 顾七乐爬在一旁睡觉，苏欢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忽略他们的目光。 “哎！” 一个女生路过苏欢的时候轻轻戳了戳苏欢，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说。 苏欢呆了呆，还是站起来跟了出去。 走廊上，女孩趴在栏杆上看着苏欢。 “我叫吴静，你叫什么？” “苏欢。” 女生笑得甜甜的。 “你都进班好几天了，才知道你的名字，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苏欢的声音始终弱弱的，她不知道这个叫吴静的女孩想干嘛，这笑是真善还是像李璇那样的伪装。 吴静盯着苏欢看，笑着说：“我看你是个乖乖女，所以想告诉你一声，最好啊，不要离顾七乐太近。” 这……是警告？ 苏欢第一反应是想着这女孩喜欢顾七乐，所以来警告自己的，不过她想多了。 吴静：“他和一般的坏学生不一样，听说他以前打架伤过人，进了少管所的，班里的同学都不敢招惹他，因为他是亡命徒。” 是善意的劝告，苏欢突然明白为什么班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和顾七乐交朋友了，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看自己，他和一般的坏学生不一样，不是可以小打小闹捣乱的普通学生，用他们的话来说，顾七乐是“亡命徒”，危险分子，而今天，那个危险分子帮了自己。 …… 未成年的包容性是最小的，他们不如大人见的世面多，没有大人犯过的错多，没有大人心大，没有大人会掩藏，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把有过不良记录的顾七乐和自己划清界限，理所应当的把恐惧和排斥摆在面上。 地理老师在台上讲着地球的普通性和特殊性，底下的人昏昏欲睡。 苏欢用眼角看顾七乐，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命特征一样。 “他是进过少管所的人，是亡命徒。” 苏欢想起吴静的话，身旁少年的校服外套在自己的腰上绑着，他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干净透亮，微风从后门吹进来，衣摆轻轻晃动着，裹住他瘦而精的腰。 苏欢收回目光，心中对顾七乐突然不再是害怕，而是同情，或者这种感觉比起同情来说更像是同理，自己和顾七乐完全不一样，却又好像没什么不同，不同是旁人的态度，相同的是都不被群体融合接纳…… …… 最后一节课下，班里的人都走空了，顾七乐还趴在桌上，苏欢提溜着书包，站在顾七乐桌前不动。 伸了几次手想推醒顾七乐，可到跟前最终都还是收了回来。 就这样，苏欢站在桌前等了顾七乐大半个小时。 终于，少年动了动被压麻的手，慢慢睁开了眼睛。 “妈呀！” 九 顾七乐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桌子前面看自己，吓的瞬间坐直了身。 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苏欢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顾七乐：“你在这干嘛呢？怎么跟鬼似的……” 苏欢垂着头，弱弱的说。 苏欢：“那个……放学了……” 顾七乐：“放学了你就回家呀，你站着看我.干什么……” 顾七乐有些无语。 苏欢站在那儿有些无措，看看自己腰间系着的衣服，看看顾七乐，顾七乐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七乐：“衣服明天再还给我吧。” 苏欢：“谢谢。” 苏欢声音细细的，静静的。 顾七乐：“行了，你可以回家了。” 苏欢点了下头，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顾七乐：“因为你和我一样。” …… 屋顶的灯罩因为常年没有清洗的原因，有些蒙了尘，灯光昏暗，直看过去也不会觉得刺眼。 苏欢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挂在阳台上自己刚洗过的男生校服，想着顾七乐的那句话。 “因为你和我一样。” 在外人看来，苏欢和顾七乐完全不一样，一个嚣张跋扈，一个乖巧听话，一个一眼看去就一个不能招惹，一个软软弱弱，就算打一巴掌也出不来个闷声，这样的两个人，外人看来甚至找不到一点儿相同，可苏欢明白，她知道顾七乐为什么这么说。 同样是站在人群在的人，想走进人群，却发现连先迈那只脚都不知道…… 客厅的门响了，苏欢知道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打开卧室门走出去，男人又喝多了，鞋都不脱就往沙发上一倒，睡的像头猪。 苏欢退回来，将卧室门紧紧锁死。 凌晨两点半。 苏欢蜷着腿缩在靠墙的床脚，卧室外的声音让苏欢忍不住的发抖。 其余的声音被皆数抽走，只剩各种东西砸在地上的碰撞声在耳边回响，十分刺耳。 苏欢死死咬着嘴唇，泪水糊了一脸。 外面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邻居来敲门才停止，苏欢听到外面邻居的怨骂声和男人的道歉声，然后世界安静下来。 苏欢挪到床边，光着脚走到门前，犹豫着颤抖着伸手开了条缝往外看。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肩膀剧烈抖动着，低声的抽泣。 他在哭。 苏欢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的把门关上，锁好，上床。 …… 五点半的闹铃准时响起，苏欢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了，苏欢猜想他大概是夜里出去的。 他不在反而好，苏欢的心情轻松了一些，熬了一碗白米粥喝了，将阳台上晾干的校服塞进书包，出门上学。 早上的空气不错，苏欢深吸一口，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可以慢慢往过走。 从苏欢家到学校要穿好几条小巷，苏欢照常往过走。 “叫你再欺负我妹！叫你再欺负我妹！孙子！” 路过一条小巷，苏欢看见好多人围着一个少年，那帮人中领头的那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中的篮球砸那少年的头，撞出“砰”的一声闷响，苏欢的心也随着那声闷响一颤。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穿着北城中学的校服，苏欢认识他，顾七乐。 躲在拐弯处的墙角，苏欢听着一墙之隔那边传来的拳打脚踢的声音和那帮人满嘴的脏话。 苏欢想做点什么帮帮顾七乐，但她不知道能做什么，电视剧中冲出去就能拯救男主的戏码都是骗人的，就凭苏欢的体格，冲出去也顶多是被拉着嘲笑一番，然后连着一起挨揍。 苏欢没那个胆子，她不敢，缩在墙角紧紧抓着书包袋子，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墙那边终于安静下来，从始至终，顾七乐没有发一声。 不确定顾七乐还在不在，苏欢小心翼翼的探头看。 顾七乐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苏欢有些慌了，他不会是被打出毛病了吧？！ 冲出去跑到顾七乐跟前，因为紧张，呼吸有些急促。 “顾七乐……” 苏欢试探的出声。 少年抬起头，看了苏欢一眼。 顾七乐：“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欢有些紧张，以至于没在意到顾七乐话中的那个“还”字，以为顾七乐是在问自己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心中想着如果自己说自己在这很久了，看到了他挨揍的全过程以及现在这幅狼狈样，会不会被灭口。 苏欢站着不说，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瞟顾七乐。 顾七乐：“扶我一把。” 顾七乐没有再追问苏欢上一个问题，向苏欢伸手，苏欢连忙掺住他的胳膊扶他起来。 苏欢：“你……没事吧？” 顾七乐摇头。 苏欢帮顾七乐收拾地下从书包里散落出来的课本，然后跨在自己瘦瘦的肩膀上，小小的身体挂着个男款的大黑书包，看起来有些滑稽。 顾七乐的腿好像伤了，有些一瘸一拐的，苏欢搀着顾七乐往前走着，有些费力。 苏欢：“他们为什么打你？” 顾七乐的嘴角往旁边勾了一下，苏欢不明白，他挨了打为什么还笑的出来。 “因为我泡了他妹。” 顾七乐说。 苏欢看了一眼顾七乐，觉得他挺活该的。 苏欢：“你的脚伤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顾七乐：“不用了，就是被那帮孙子绊倒的时候扭到了，要不是因为扭了脚，我早跑了，还能坐那等着挨打？” 苏欢：“……” 看苏欢的表情有些无语，顾七乐有些不悦，微微皱起眉头。 顾七乐：“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欢低头看剧，声音依旧是轻轻的。 苏欢：“看你平时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你是这种战略。” 顾七乐伸手打了下苏欢的头。 顾七乐：“能以一打十的那是电影，现实生活中只有寡不敌众，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没什么可丢人的。” 苏欢难得的笑了笑，为什么笑她自己也不知道。 “啪”的一声，苏欢的头上又挨了一记暴栗， 顾七乐不满道。 顾七乐：“你笑个头！” 十 苏欢被打的有些委屈。 顾七乐：“你现在这是扶我去哪？” 苏欢：“学校啊。” 又是一记暴栗。 苏欢捂着慢慢，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无辜的瞅着顾七乐，反复思考着自己说错了什么。 顾七乐：“不去学校。” 顾七乐的表情有些傲娇，苏欢有些无语。 苏欢：“不去学校去哪里……” 苏欢弱弱的问着。 顾七乐：“去吃早饭。” 苏欢：“……” 抬手看了看表，经这事一耽误，已经快要迟到了。 苏欢：“可是快要迟到了……” 苏欢看着顾七乐一脸的无所谓，反应过来自己和一个迟到上瘾的人说这些显得有些傻。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苏欢是从小都很怕老师的那种学生，迟到对于她来说可是大事。 苏欢犹豫了半天，磨磨唧唧挤出一句话。 苏欢：“如果……我说我想先去学校，你会不会打我？” 顾七乐：“会。” 回答的很果断…… 苏欢瘪瘪嘴，顾七乐不满的敲了下她的脑袋。 顾七乐：“走了，去吃饭。” 苏欢是敢怒不敢言，扶住一瘸一拐的顾七乐，慢悠悠的往前走。 还是上次那家馄饨店，依旧是外面那张桌子。 顾七乐拉开凳子坐下，从口袋拿出十块钱给苏欢。 顾七乐：“进去点单。” 苏欢接过钱，进去点了两万馄饨，然后出来把找剩的钱还给顾七乐，在对面乖巧的坐下。 馄饨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顾七乐吃的开心，抬眼瞥了一眼苏欢，咬的小口，满脸写着“心事重重”四个大字。 顾七乐：“不就迟个到嘛，有什么可害怕的，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保证没人说你。” 那可能会被说的更厉害吧…… 苏欢偷瞄了一眼顾七乐，有些无奈，再看看表，已经迟到了…… 苏欢认命的开始吃馄饨，反正迟都已经迟了，就这样吧。 顾七乐：“这的驴肉包子也好吃，你想不想吃？再给你要一笼？” 苏欢摇摇头。 苏欢：“你要是自己想吃要就好了。” 顾七乐掏出钱甩给苏欢。 顾七乐：“那你进去再要一屉包子。” 苏欢站起来，拿着钱进去要了一屉驴肉包子，老板收了钱直接端给她一屉，拿着出来放在顾七乐面前。 顾七乐：“你尝一个，很好吃的。” 苏欢摇摇头。 苏欢：“我吃馄饨就可……” 对上顾七乐不悦的眼神，苏欢把还在嘴里的“以”字咽下去，伸手拿个包子往嘴里塞。少年脸上的不悦散去，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苏欢竟被这笑容看了有一刹的失神。 慌乱低下头，苏欢眼睛盯着碗里的馄饨，咬着手里的包子。 顾七乐可是只狐狸，苏欢的小动作一点不差的落在他眼里，他饶有趣味的盯着苏欢看，一边的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莫名邪里邪气的迷人。 苏欢抬眼偷偷瞄他，少年一瞬间收起刚才脸上的表情，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吓唬她。 顾七乐：“你吃个饭怎么跟蜗牛似的，赶紧吃！吃完走了！” 苏欢赶紧埋下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馄饨，少年又笑起来，一副得逞的模样。 嘴里的一大口还没咽下去，苏欢含糊着口齿冲顾七乐说。 苏欢：“吃完了。” 这回总该去学校了吧…… 顾七乐：“行，走吧。” 看着顾七乐朝和学校相反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走，苏欢有些急了，第一次高分贝的出声叫：“顾七乐！” 顾七乐停下，回过头，微微皱着眉头。 顾七乐：“怎么了？” 苏欢：“学校……在这边……” 对上顾七乐不耐烦的表情，苏欢的声音瞬间弱下来。 还真是足够从心…… 顾七乐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这头，示意让苏欢跟过来。 苏欢有些无奈，他这哪里去打算带着自己迟到，分明是打算带着自己旷课才对…… 见顾七乐没有去学校的意思，苏欢站在原地拔不动脚，心中酝酿了半天鼓起勇气伸出手指了指后面，意思告诉他自己要去学校了。 顾七乐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不再打算招呼苏欢，扭头自己走了。 看着少年一瘸一拐的背影，苏欢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 “不是要去学校么？还跟过来干嘛！” 明明眼中的神色已经有些柔软了，但秉持着死鸭子属性的顾七乐，坚持嘴硬着。 苏欢：“你的脚伤了。” 苏欢语气轻轻的，不动声色的搀住顾七乐。 …… 顾七乐带苏欢去了人工湖边。 靠近水的地方总是风更大，空气更凉。 苏欢买了跌打损伤的药回来，递到顾七乐面前。 苏欢：“把这个涂在脚腕上，会好的快一些。” 顾七乐不动，只是盯着苏欢看，眼睛黝黑明亮。 苏欢躲开顾七乐的眼睛，垂下头，小声说着。 苏欢：“你拿着啊……” 顾七乐笑了一下，拿过苏欢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 顾七乐：“那会儿为什么不走？” 苏欢：“你脚伤了。” 顾七乐：“我说的不是馄饨店外。” 苏欢：“啊？” 苏欢看向顾七乐的眼神有些迷茫，他不是在问自己刚才吗？ 顾七乐：“我是问你早上看见我被一群人围着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去学校。” 苏欢：“你看见我了？！”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他挨打的时候就在的。 顾七乐：“废话，我又不是瞎子，你这么大个人从前面晃过去我能不知道？” 苏欢觉得自己的脸涨红，她有些不好意思。 苏欢：“对不起……” 苏欢低着头弱着声音道歉。 顾七乐一愣，有些不解。 顾七乐：“为什么道歉？” 苏欢：“我看见你被打了，但是我却躲在一边看……” 苏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让顾七乐受伤的人是自己一样。 苏欢本以为他会生气的，但是没有，顾七乐反而觉得好笑。 顾七乐：“你做的很对。” 苏欢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 顾七乐：“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你是女孩子，这个道理一样通用。” 十一 苏欢不解，顾七乐接着说。 顾七乐：“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一拳还不够给人挠痒痒的呢，躲起来是明智之举，以后就得这么干，你个丫头片子千万别学电影里逞英雄，保护别人之前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保护别人之前，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这句话让苏欢的心里久违的有了丝暖意，嘴角轻轻扬起。 顾七乐盯着苏欢，突然开口。 顾七乐：“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风打乱苏欢额前的碎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苏欢抬眼看着顾七乐，顾七乐的眼神很干净，在确认他没有像以前那些人一样说反话嘲讽自己后，苏欢笑了。 其实苏欢长得不算难看，清秀型的，只不过因为比起同龄女孩缺乏打扮，加上苏欢总是低着头，所以看起来有些自卑，十分平凡。 已经十点半了，学校里一半的课过去了，苏欢觉得这个时候去学校会更惨，索性决定不去了，这样想着，心中也轻松起来。 坐在顾七乐身旁的椅子上，感受着微风打在脸上的感觉，心情愉悦的笑了笑。 顾七乐：“你为什么转来北城中学？” 苏欢：“因为在以前的学校待不下去了。” 苏欢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感。 顾七乐皱了皱眉头。 顾七乐：“为什么？有人欺负你？” 苏欢侧过头，对着顾七乐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 苏欢：“没有，没有人打过我，没有人用语言侮辱我，甚至没有人骂过我，他们只是不说话，仿佛我不存在一样，他们没有欺负我，可他们只凭冷漠，便能让我无处遁形。” 苏欢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很轻，可这轻淡的语气像一把刀狠狠刺进顾七乐心里，不是因为心疼，不是因为同情，只是因为这段话像是在说自己。 顾七乐：“是啊……” 就像在九班，没人敢当着他顾七乐的面打他，骂他，给他眼色瞧，可他们躲着自己，就像躲避瘟神那样，不愿和他说话，不愿和他交朋友，久了，顾七乐自己都觉得无所谓起来，他变得暴躁易怒，那些人都说他冷漠，但冷漠的他吗？顾七乐不这样觉得，他觉得那些人才是冷漠的代言人。 …… 下午苏欢到学校的时候班主任正站在门口，她看见苏欢朝着苏欢招招手，苏欢走过去。 闫桂芳：“你早上怎么没来学校？” 苏欢：“我早上肚子疼，下不来床……” 苏欢低着头，因为心虚，所以回答的声音很小。 闫桂芳没有在意，因为在她看来这孩子平时说话也总是这样的。 闫桂芳：“那怎么不给老师打个电话请假呢？” 苏欢：“我没您电话……” 声音很弱，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病脱后的无力。 闫桂芳：“回头老师把电话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记得给老师打电话请假，不能无故缺席，知道吗？” 苏欢点点头。 闫桂芳：“好了，你进去上吧。” 苏欢：“谢谢老师。” 缓慢的朝着教室里头走去，闫老师看着苏欢进了教室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 第一节是美术课，老师组织四人小组做手工，苏欢是最后一排，转到苏欢这儿刚单出来。 身旁顾七乐的位置是空的，他说自己受伤了，要回家休养生息。 拿着彩纸随意叠着，反正没有组员，不用商量，自己就随心弄了。 熬过第一节课，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两圈热身慢跑后是自由活动，大家两三一组踢毽子的踢毽子，打球的打球，反正也没人拉苏欢一起，索性在草坪上找了块空地坐下。 “苏欢！” 向家谢抱着球小跑着过来，笑着冲苏欢打招呼。 苏欢笑着朝向家谢挥了下手。 苏欢：“你们班这节也上体育？” 向家谢点点头。 向家谢：“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和同学去玩？” 苏欢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微微低下头。 苏欢：“我不擅长运动，坐在这里休息挺好的。” 谎言可以张口就来，面对不堪总是会选择遮掩。 向家谢：“这样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多做做运动，强身健体，你看看你，瘦瘦弱弱的。” 苏欢最喜欢向家谢的笑，那样亲切，那样阳光。 不由的点了下头。 “向家谢！来打球了！” 球场那边的几个男生朝着这边喊， 苏欢：“他们在叫你，你快去吧。” 向家谢：“那你继续坐着晒太阳吧，回头见。” 苏欢：“嗯。” 看着向家谢跑开，苏欢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说回头见。 “叮铃铃……” 下课铃响，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将体育器材放进收集箱里，由两个男生抬回体育器材室。 苏欢站起身朝着向家谢打球的方向看一眼，那里已经没人了。 慢慢往教室走去。 …… 自习课，大家像是放了羊，三五一堆的说着闲话。 苏欢来到九班也好几天了，可至今除了班长的名字，数学课代表赵小慧，李璇，吴静，顾七乐这几个人以外，剩下的人都不怎么认识。 没处扎堆，苏欢便一个人拿出作业本画画。 “给我给我！” “谁啊！” “读出来读出来！” 前面一阵嘈杂，好奇使然，苏欢抬起头去看。 一堆人扎在讲台上，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苏欢坐在最后一排努力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李璇写了一封情书，被她的“损友”们拿出来展览了。 那情书的对象是班里一个品学兼优的男生，好像叫马可来着，班里女生叫他班草，苏欢不觉得，她觉得那个男生还没顾七乐好看。 “亲爱的马可同学～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第一句读出口，引起班里一阵哄闹。 苏欢看着台上站着的李璇，按理说被当众读情书这件事情是让人很难为情的，但是这种情绪在李璇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她脸上赫然写着“得意”二字，反而是那个叫马可的男生，涨红着一张脸坐在底下，脸色不怎么好看。 十二 班里同学还在起哄，男生的脸越来越红，眼中都是怒意，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似的，笑成一团。 李璇：“马可，别害羞嘛，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又是一阵哄笑，苏欢笑不出来，她看的出那个男生不乐意，这是赶鸭子上架，苏欢突然有些同情那个男生，她想不通李璇作为一个女生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马可有些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蹭”的一声站起来。 马可：“够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就算是……就算是……” 马可的眼神在班里环绕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在苏欢这个方向停下，然后他伸出手指了指苏欢，盯着李璇一字一句的说。 马可：“我就算是和她在一起，也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苏欢愣住了，怎么就突然把自己牵扯进来了？ 人在举例子的时候总会说我就算是那样也不会这样，这句话对“那样”来说，绝不是夸赞，而是贬低。 苏欢感觉眼睛里泛起一层雾气，她收回刚才的同情，他不该把自己牵扯进来，这件事情本就和自己没有关系。 李璇的脸色一秒变黑，她看着苏欢的眼神很冷，冷到苏欢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变得没了意思，原本起哄的那些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璇站在讲台上不动，只是盯着苏欢一动不动…… …… 放学的铃声响起，苏欢没有像往常一样慢吞吞的等大家都走了再出门，而是快速抽出提早收拾好的书包从后门冲出去，一路小跑的往回家去。 李璇不是什么善茬，苏欢从进九班的第一天就知道。 …… 顾七乐出来买晚饭，远远就看到迎面小跑过来的苏欢，以为是看见自己才跑过来的，刚准备跟苏欢说话，谁知她就像是没看见自己似的，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苏欢辜负了他的自认为，顾七乐有些不高兴。 往后退两步，伸手拉住苏欢的书包带，单收把她像小鸡仔似的提回来。 苏欢有些懵，抬头去看。 拽住自己书包的少年皱着眉头，眉眼间都是不悦的神色。 苏欢：“顾七乐……” 苏欢弱弱的叫着他的名字。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顾七乐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顾七乐：“谁追你？” 苏欢摇摇头。 顾七乐：“那你跑什么？” 苏欢：“我……我没……没跑……” 苏欢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没人追她，可她就是害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在躲什么，只是刚才跑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李璇站在讲台上冷冷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很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的苏欢，在看见顾七乐的那一刻，心中的石头落下来了。 顾七乐：“平时慢的跟蜗牛似的，现在跑的倒快。” 顾七乐松开提着苏欢书包的手，突然而至的重量让苏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七乐提着买好的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甩给苏欢一个背影和简短的两个字。 顾七乐：“跟上。” 安静的跟在顾七乐的身后，可能是因为顾七乐今天的脚腕受了伤的原因，苏欢觉得他走的极慢，自己蜗牛爬的速度也跟得上。 顾七乐带着苏欢穿过大街绕过小巷，最后在一栋旧式楼房停下。 苏欢停住了脚步。 顾七乐回过头，有些不耐的看着苏欢。 顾七乐：“怎么了？” 苏欢：“这是哪？” 苏欢有些警惕的问。 顾七乐：“我家，怎么了？” 苏欢摇摇头。 苏欢：“没什么。” 他回家，还让自己跟上干嘛…… 苏欢站着不动，看着顾七乐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 苏欢：“那我回去了。” 顾七乐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 顾七乐：“能不能不要一副我会对你图谋不轨的模样？上来。” 苏欢让顾七乐这话说的窘迫，是啊，自己警惕什么？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他图谋不轨的。 抬脚跟上，顾七乐带着苏欢上到二楼，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甩给苏欢两个字。 “进来。” 真是惜字如金…… 进了屋，屋内的陈设和这栋楼房的外观一样，老而旧。 顾七乐把买回来的饭放在茶几上，然后进了厨房，拿了一只碗一双筷子出来，把饭分成两份，推一份给苏欢。 顾七乐：“坐下，吃。” 苏欢有些不好意思。 苏欢：“不用了，我……” 对上顾七乐不容置疑的的眼神，苏欢咽下后边的话，卸下书包，坐下来慢腾腾的吃饭。 顾七乐边吃边问苏欢。 顾七乐：“你还没说你刚才怎么了？看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 苏欢用筷子挑着一颗米一颗米的往嘴里喂。 苏欢：“没什么。” 顾七乐那股子不耐烦的劲又上来了。 顾七乐：“问你话你就说，别老是支支吾吾的，没什么事你跑的跟有鬼追你似的？” 苏欢怯怯的盯着顾七乐，然后小声的说。 苏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暴躁……” 顾七乐的气势一下蔫了下来，要么怎么说急脾气的人遇上慢性子的人只能自己把自己气死呢。 顾七乐：“不想说算了。” 顾七乐有些赌气，可偏偏苏欢愣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只是软绵绵的“哦”了一声，顾七乐更生气了。 两个人埋着头吃饭，一个一脸迷茫，一个生着闷气。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苏欢见顾七乐还是闷声不说话，看了看桌上的碗和垃圾，想着自己吃了人家的饭，好歹帮着收拾一下。 顾七乐看着苏欢收碗筷，收垃圾，一言不发。 弄好了一切，苏欢回到客厅，看了看时间，拎起自己的书包，对顾七乐说。 苏欢：“我要回家了。” 顾七乐站起身，拿上钥匙往外走。 苏欢有些懵。 苏欢：“你干嘛去？” 顾七乐：“送你回家。” 苏欢：“不用了，我自己认识回去的路。” 顾七乐又开始不高兴了，苏欢有些不明白，顾七乐怎么就这么容易生气。 十三 跟在顾七乐的身后，两人沿着马路往前走。 苏欢终还是没有拗过顾七乐，看着顾七乐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心里觉得好笑，自己都走路走不明白，还要送自己回家。 都说顾七乐是个可怕的人，可苏欢不觉得，她感受的到他的善意。 走到十字路口。 顾七乐：“你家在哪个方向？” 苏欢：“右边。” 苏欢说。 顾七乐往右转，苏欢继续跟在后面，从背后看顾七乐，身形瘦而高，但并不显单薄，苏欢心中莫名有种心安 苏欢：“你明天会去学校吗？” 苏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七乐不回头，懒懒的回了一句。 顾七乐：“再看吧。” 苏欢：“哦。” 低下头安静往前走，苏欢不再说话。 顾七乐突然停下来回头看苏欢，害得苏欢差点一头撞上去。 抬起头不解的看向顾七乐。 顾七乐：“你今天很反常。” 苏欢：“没有。” 顾七乐看了苏欢一会儿，没有追问，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到了苏欢家楼下。 苏欢：“我到了。” 顾七乐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七乐：“上去吧。” 苏欢埋着头往楼上走，忘了和顾七乐说再见，上了一半想起来时再回头，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 第二天早上。 苏欢到教室的时候和往常一样没几个人，拿出书本，都还安静的看着。 “啪”的一声，一本书从后门扔进来，砸在苏欢的背上。 苏欢吃痛的轻呼了一声，回过头去看。 李璇从和经常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生一前一后从后门进来，看见苏欢，李璇挂上一个歉意的微笑。 李璇：“对不起啊，我和吴雪砸着玩来着，不小心误伤你了。” 苏欢捕捉到了李璇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她知道，她是故意的。 苏欢：“没关系。” 苏欢不想惹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李璇和身边叫吴雪的女生嬉笑打闹着回了自己的座位，苏欢不明白，昨天马可说的话分明饱含贬低之意，可李璇为什么就听不说来呢？还是说她只是把自己被拒绝的怒气随意找个对象发泄。 苏欢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班里的人越来越多，一群一群的扎着堆吵吵闹闹，突然，周围安静下来，苏欢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发现所有的人都在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看，或者说自己的身后。 回过头去看，苏欢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用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目光看这头，顾七乐单肩挎着书包懒懒散散的走进来，脚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有些痞痞的。 苏欢觉得惊奇，早自习时间，是从来看不见顾七乐的，他这样一个迟到成瘾的人，怎么突然来的这么早。 顾七乐无视对着自己的目光，晃晃悠悠的回到座位上，书包一甩，老样子，趴下睡觉。 可能确认了顾七乐没什么不一样，拿着目光收回，班里又开始嘈杂起来。 早操时间顾七乐是不会去参与跑步的，当然，也没人在意顾七乐到底会不会去跑早操。 苏欢站起来往外头走。 “回来。” 顾七乐依旧闭着眼睛，朝着苏欢发布号令。 苏欢听话的折回来，声音细细小小的问。 苏欢：“怎么了？” 顾七乐：“你干嘛去？” 苏欢：“上早操，怎么了？” 十四 “回来坐着。” 顾七乐的吩咐让苏欢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欢：“为什么？” 顾七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七乐又开始不耐烦了，苏欢有些怕顾七乐的不耐烦，声音更弱了。 苏欢：“可是老师问起来……” 顾七乐：“你就说你来大姨妈，肚子不舒服。” 顾七乐说的顺口，苏欢的脸却开始红起来。 苏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顾七乐说别去，她就在跟的没有去，坐在座位上暗自琢磨着如果一会儿老师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 然而，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没人注意到自己有没有去上早操。 啊，不，有一个人，李璇进来的时候瞪了自己一眼来着，苏欢觉得自己很怂，怂到家了，人家瞪自己一眼，自己就立马低下了头。 …… 下一节是数学课，闫老师早早的就来了班里，班里的吵闹声一下子变小了，逐渐安静下来。 李璇突然朝着苏欢这边走来，在苏欢的桌前停下，苏欢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自己没好事。 李璇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李璇：“苏欢，刚才早操，你怎么没有去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璇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是班里同学都能听见的声音。 苏欢抬头看着李璇，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得意的神色，她是故意的。 闫老师也冲着苏欢这边看过。 闫桂芳：“苏欢，你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顶着关爱学生的准则，闫老师关切的问道。 苏欢：“我……我……” 苏欢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她来姨妈，不能跑。” 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的顾七乐突然好心的开口帮苏欢解释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讲台上的闫老师耳中，苏欢的脸“唰”一下的就红了，他这是在帮自己吗？也许是吧，但是苏欢接受不了，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脸皮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闫桂芳也注意到了苏欢的不好意思，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苏欢看向李璇，李璇脸上的那丝嘲讽让苏欢觉得更丢脸了。 …… 熬到第四节课下，午休时间到了。 班里的人一哄而出，该组队去吃饭的去吃饭了，该回家的回家了。 等班里的人都走空了，苏欢站起身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小卖部买一个面包回来啃。 “喂！” 对于苏欢没有搭理自己的行为，顾七乐有些不满。 苏欢：“怎么了？” 苏欢站住神，声音虽弱，却带着一丝愠怒。 苏欢生气了，顾七乐反而笑了。 顾七乐：“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怎么反倒还生起气来？” 苏欢：“今天为什么不让我去早操？又为什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说我那个了……” 顾七乐这才明白速滑为什么生气。 顾七乐：“你就为这个生气啊？” 苏欢别过头不去看顾七乐，也不回话。 顾七乐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顾七乐：“跑早操多累呀，我让你在班里多休息一会儿还不好。” 苏欢：“我不需要休息。” 顾七乐：“怎么了！我不就说你来姨妈了吗？这是女生的正常生理，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欢觉得顾七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再想搭理他，转身走出去。 顾七乐从座位上站起来，追着苏欢出来。 苏欢走路总是慢吞吞的，所以就算顾七乐的脚伤了也能跟得上。 顾七乐：“你这是去哪儿？” 苏欢：“小卖部。” 顾七乐：“去小卖部干嘛？” 苏欢：“买面包。” 顾七乐：“大中午的不吃饭就吃面包啊？” 苏欢：“嗯。” 顾七乐：“怪不得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正长身体的年纪，吃面包怎么行？” 平时顾七乐一副很高冷的样子，今天却像个老奶奶一样，在苏欢身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苏欢有些恼了。 苏欢：“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顾七乐愣了愣，然后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一下，那笑容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苏欢轻轻的晃晃脑袋，自己的关注点什么时候移到这个上面来了？ 顾七乐：“我没有跟着你，我也要去小卖部。” 苏欢心里知道不是，但是面上被怼了，还是有些挂不住脸。 回过身埋着头继续往前走，顾七乐笑着跟在他后头。 他看着苏欢慢吞吞的背影，想起早上自己在吃早点的时候偶然听见路过的李璇和吴雪说的话。 “一会儿上早操的时候，你站她左边，我站她右边，绊她个狗吃屎，让她在马可面前好好丢丢人。” “马可昨天说那话也只是拿来搪塞的吧，又不是真的看上她了，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我不管就算是搪塞也是她让我丢了脸。” 顾七乐回过神，在苏欢身后小声念叨着。 顾七乐：“小白眼狼，这是在帮你知不知道？” 顾七乐的声音难得的很小，小到走在前头的苏欢一个字都没听到。 到了小卖部，苏欢买了一个一块钱的毛毛虫面包，顾七乐也跟着拿了一个，然后塞到苏欢手里，笑得有些贱兮兮的。 顾七乐：“我没带钱，你一块儿付了吧？” 虽然心里生着顾七乐的气，但苏欢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加上自己也吃了他好几顿饭，拿过来默默地去付了钱。 苏欢坐在操场草坪上啃面包，顾七乐坐在她身旁。 顾七乐：“你别说，这个面包还挺好吃的。” 苏欢自顾自的啃着面包，不搭话。 顾七乐：“而且挺便宜。” 苏欢依旧不说话。 顾七乐：“就是有点小，吃不饱。” 苏欢还是不说话。 顾七乐：“喂！和你说话呢？” 顾七乐有些生气了。 苏欢本来还想继续僵持，但奈何从心是她的缺点，不争气的弱弱回道。 苏欢：“我又没让你跟着我吃面包。” 嘿！ 顾七乐觉得自己真是多余帮她，就应该让她在操场上摔个狗吃屎！ 十五 看着顾七乐一副吃瘪的样子，苏欢的心情竟然有些愉悦，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顾七乐捕捉到了苏欢脸上的表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出一根手指戳出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笑什么笑？笑个屁呀你！” 苏欢被顾七乐这么一戳，赶忙憋住了笑，只是这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更让顾七乐生气了。 苏欢看着身旁的少年一副炸毛狗的模样，突然觉得他生气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反倒是挺可爱的，刚才那一肚子的气消了一半。 苏欢：“顾七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顾七乐：“什么问题啊？” 苏欢：“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玩啊？别的同学都不愿和我一起。” 这个年纪的孩子思想是最简单的，同样也是有着很强虚荣心的，他们更会认为人以群分，他们总是喜欢和更受欢迎的人在一起玩，来证明自己也是个受欢迎的人。 苏欢的家庭条件不好，班里有很多女生都有两套校服，而苏欢只有一身破旧的校服，班里有很多女生每学期都会买崭新漂亮的书包，而苏欢那只破旧的书包已经背了有两年多，班里有很多女生都会买品牌的运动鞋，白白净净的，而苏欢的那双杂牌运动鞋已经开了胶，或许他们对苏欢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他们只是不想把自己和苏欢归为同一类人。 苏欢盯着顾七乐问出这个问题，顾七乐平时很少笑，即使是笑了，那笑也都是满满的一股子邪气，而此刻顾七乐对着苏欢笑了，笑的真诚，简单。 顾七乐：“他们也不愿意和我玩，咱俩刚好凑一对。” 简单的回答，带着些许的玩笑意味，却让苏欢的心里瞬间温暖了起来，尽管他是老师口中的问题生，同学口中的亡命徒，苏欢一点儿也不抗拒他，因为他是在自己这么多年的学生生涯中，唯一一个会和自己站在同一边的人。 苏欢的嘴角微微勾起，她微微垂下头，却不似平日里的自卑，更像是一种少女含苞待放的娇羞，她开口轻声说。 苏欢：“顾七乐，谢谢你。” 顾七乐拿眼底看苏欢，一边嘴角扬起，笑容坏坏的，他有些傲娇的说。 顾七乐：“你是应该谢谢我。” 顾七乐指的是李璇的事情。 ……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顾七乐和往常一样，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开始乘凉。 两圈热身跑完，体育老师分发了体育器材让大家自由活动。苏欢想着反正也不会有人找自己一起，于是也想学顾七乐一样，找个阴凉处坐到下课。 “苏欢！” 一个女生朝自己这边跑来，苏欢认得她，她是上次提醒自己不要和顾七乐过多接触的那个女生，应该叫吴静来着。 吴静：“苏欢，我看你一个人跟我一块儿去踢毽子吧。” 吴静笑的很甜，她邀请苏欢和自己一块儿，目光清澈真诚，苏欢打内心里是渴望合群的，吴静邀请她，她很开心。 苏欢：“好啊。” 吴静拉着苏欢朝着草坪走去，和吴静一块儿的，还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听说是个学舞蹈的，叫孙苗。 十六 向家谢他们班的体育课时间和苏欢他们班的一样。 苏欢和孙苗，吴静踢着毽子，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向家谢正在打篮球。 苏欢忍不住的朝那边多看了两眼。 吴静：“看什么呢？” 吴静好奇的跟随着苏欢的目光朝着那边看去，然后她就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拉住孙苗的袖子使劲的摇晃。 吴静：“苗！你快看那边！你快看那边！是向家谢！” 吴静的举动让苏欢有些懵，她们认识向家谢？ 苏欢看向吴静和孙苗，仔细判断着，观查了半天，苏欢得出一个结论，孙苗喜欢向家谢，苏欢从吴静一脸吃瓜的表情和孙苗眼中闪烁的光芒判断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出这个结论时苏欢的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沉浸在兴奋情绪中的吴静和孙苗并没有注意到苏欢着微妙的情绪。 吴静还在一个劲的怂恿孙苗。 吴静：“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你快上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啦。” 孙苗有些扭捏。 孙苗：“不好吧？他在和一群人打篮球呢，我突然过去是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吴静：“我觉得不会呀，那有什么的？” 孙苗：“苏欢，你觉得呢？” 孙苗突然问苏欢，也许是为着刚才的那一丝失落感到心虚，苏欢有些无措。 苏欢：“我……我不知道……” 苏欢将头微微低下，目光正好落在孙苗的一双崭新干净的运动鞋上，再看看自己脚上那双已经开了胶的，苏欢觉得很自卑。 这个时候，球场那边的向家谢朝着这边瞟一眼，他看到了三人，笑着朝这边招招手。 孙苗和吴静瞬间沸腾起来。 吴静：“苗！你看你看！向家谢朝着你挥手呢。” 站在二人身后的苏欢愣了愣，许是因为前两次向家谢都主动过来和自己打过招呼的原因，此刻苏欢竟觉得向家谢是在冲着自己挥手。 但是一秒之后，苏欢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哪里来的自信让自己这么认为呢？ 在回过神的时候，孙苗已经朝着那边跑去了，苏欢看见向家谢朝着孙苗温柔的笑，孙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向家谢伸手揉的揉孙苗的头发，果然，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作为二人的cp粉，看到这一幕都吴静欣喜若狂，拉着苏欢的手激动地摇晃着。 吴静：“你看他们俩是不是很般配？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天……还有天什么来着？” 苏欢的兴趣不高，微垂着头，轻轻回着。 苏欢：“天作之合。” 吴静：“对对对！就是天作之合，而且何止呀，他们还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呢。”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 苏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落，下了体育课后就觉得一直打不起精神，苏欢在心里暗自骂着自己：向家谢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从不带有色眼镜看自己，他待自己平等，可自己却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还有孙苗吴静，看自己落了单，拉着自己一块儿玩儿，那可是孙苗喜欢的人啊…… 十七 一旁的顾七乐看苏欢病恹恹的趴在桌子上，伸脚踢了踢苏欢的凳子。 顾七乐：“喂，你怎么啦？” 苏欢摇摇头。 苏欢：“没怎么。” 顾七乐：“这没事儿？我看你挺无情打彩的。” 苏欢：“嗯，没关系。” 顾七乐：“那一会儿放学和我吃饭去。” 苏欢：“不去。” 顾七乐不满的砸吧了一下嘴，又给了苏欢的凳子一脚。 顾七乐：“再说一遍，去还是不去。” 顾七乐开始不高兴了，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一样的准则，苏欢只好从心的点了点头。 苏欢：“去去去，去还不成嘛……” 顾七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安心的继续他的睡觉革命。 这节课是自习课，明天的语文课文抽查苏欢还没有背会，自习课没老师，班里头都是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叠加起来有些嘈杂。 苏欢用手捂住耳朵，尽量集中记忆力在课本上。 “你还有完没完？！” 这句话声音很大，穿过苏欢捂着耳朵的手传到耳朵里，苏欢被这身吸引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帮里的窃窃私语声都停了，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发出这声音的主人身上。 苏欢也朝着那边看去，只见马可一脸怒气，而他的对面坐着李璇。 马可：“你非要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要是让老师知道了，到时候请了家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李璇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马可看，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就要哭出来一般。 李璇：“我喜欢你怎么就是丢人的事情了？” 马可：“你还嫌让别人看热闹看的不够吗？” 看得出来马可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两个人僵持了三四秒，李璇站起来跑出去了。 主人公都走了，没有热闹可看了，班里头又渐渐恢复如常，苏欢也低下头继续背自己的课文。 经过上一次的无端被牵扯，这一次的瓜苏欢吃的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在被当做反例子拉扯进去，好在没什么事发生。 …… 最后一节课下放了学，苏欢伸手推了推旁边睡觉的顾七乐。 苏欢：“放学了。” 本来是想自己走的，但是想到顾七乐下午那会儿说让自己放学等他一块儿吃饭，她是知道顾七乐的脾气的，要是自己敢先跑了，那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死定了。 顾七乐伸了伸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将自己的书包丢给苏欢，示意她帮自己拎着，苏欢有种顾七乐把自己当小弟了的感觉。 …… 顾七乐在前头走着，苏欢在后头背着一个书包，抱着一个书包费力的跟着。 从出学校往北走，过两条街，拐进一条小巷里头，有一家川菜馆，说是饭馆，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铺子。 顾七乐带着苏欢走进去，拿起桌子上一张布满油腻子的菜单塞到苏欢面前。 顾七乐：“点菜吧。” 苏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地带自己来吃什么饭？ 看了看菜单上菜，垂着头轻声说。 苏欢：“你点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顾七乐觉得没劲，抽过菜单来随便指了几个。 苏欢：“为什么突然叫我一起吃饭？” 十八 苏欢看着对面的少年，前两次和顾七乐一起吃饭都是碰巧撞在一起了，今天他特意单独叫自己吃饭，这让苏欢觉得很奇怪。 顾七乐笑了笑，笑得有些贱兮兮的。 顾七乐：“你猜猜。” 苏欢：“这我哪里猜得到。” 顾七乐：“今天是我生日。” 苏欢抬起头去看顾七乐。 苏欢：“你……生日？” 顾七乐：“对啊，往年生日我都是一个人来这吃饭的，今年突然有些倦了，你说我一个人来顶多点两个菜还吃不完，又浪费又无聊的，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儿，刚好一块儿来吃喽。” 顾七乐说这话时故作着无所谓，但苏欢从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苏欢：“今天真是你生日？” 苏欢认真的确认，顾七乐突然就笑了，笑的没心没肺。 顾七乐：“骗你的。” 苏欢觉得顾七乐无聊极了。 苏欢低下头吃东西，他没看到顾七乐收敛笑容后眼中的那一点失落。 顾七乐：“对了，你生日几号啊？” 苏欢：“十月十一。” 顾七乐：“那就是下个月。” 苏欢：“嗯，快了。” 顾七乐：“你平时生日都怎么过啊？” 苏欢：“不过。” 苏欢的声音轻轻的。 顾七乐：“为什么不过啊？女孩儿不是都挺喜欢过生日的吗？” 是啊，女孩儿都很喜欢过生日，喜欢梦幻的蛋糕，五彩斑斓的蜡烛，可这些苏欢一次也没有体验过。 将头埋的很低，几乎要掉进碗里，顾七乐看不见苏欢的表情，只听见她声音轻淡的一句。 “我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顾七乐：“哪里不一样。” 顾七乐不明白。 苏欢抬起头，顾七乐第一次仔细看她的眼睛，和同龄的孩子不同，苏欢的眼睛中有种冰冷。 苏欢：“我没有妈妈。” 一定程度上，也没有爸爸。 顾七乐愣了愣，轻轻的笑了一下，笑的有些悲伤。 顾七乐：“我也没有，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没有爸爸。” 苏欢怔了，他说出了自己憋在心中的下一句。 ……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顾七乐送苏欢回家。 两个人踏着马路，路灯打在两个单薄的身影上，在地上影射出两个黑黑长长的影子。 苏欢不习惯个人并肩而行，她微微错开顾七乐，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地下，可能是因为无聊，她摆着顾七乐的影子的往前走。 苏欢：“顾七乐。” 顾七乐：“嗯？怎么了？” 苏欢：“所以你的生日到底是几号？” 顾七乐笑了笑，那笑容难得有少年的干净简单，他轻声回答。 顾七乐：“今年的已经过了，等明年过得时候我再告诉你。” 苏欢：“哦……” 顾七乐：“对了，你这段时间躲着点李璇。” 顾七乐突然的一句，苏欢愣了愣，他知道些什么？ 苏欢：“为什么？” 顾七乐：“我看她对你好像有敌意。” 苏欢：“哦，知道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再说话。 再穿一条巷子就到苏欢家了。 苏欢：“我快到家了，就到这儿吧，你回去吧。” 苏欢怕邻居看到说闲话。 顾七乐好像明白她的顾虑，点了点头。 十九 苏欢和顾七乐说了再见，转身往院子里走。 刚进小区，走了一半，苏欢听见远远的传来口哨声，苏欢回过头去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顾七乐撒腿就跑，然后一阵快跑的脚步声，一群人冲着顾七乐跑的方向追去。 苏欢愣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七乐脚上的伤还没好，跑不快的。 就在苏欢还发愣的时候，那群人又回来了，冲着苏欢来了，大概是没追着顾七乐。 苏欢心中念声不好，扭头就往家跑。 一个高个子几步上前拉住苏欢的校服后领子，把她拽了回来。 苏欢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睁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那帮人。 其中领头的那个胖子瞥了一眼苏欢，眼神有些嫌弃。 “就这货色？顾七乐那小子眼神不太好哇。” 被牵连就算了，还要被羞辱…… 苏欢死死抓着书包带子，垂着头咬着下嘴唇。 “刚哥，我们抓这丫头片子干啥？顾七乐那小子都跑了。” 那个被他们叫刚哥的胖子砸吧了下嘴。 “刚才他是送着女的回来的吧？” “是啊，可问题是他都跑了，这女的在我们这他也不知道啊。” 那胖子想了想也是，然后瞅了一眼苏欢。 “你说顾七乐长得也人模狗样的，哪想不通了，放着我妹那样的美女不要，找了个捡破烂的。” 苏欢的脸很烧，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下嘴唇就要被自己咬烂了一般。 这群人没抓着顾七乐，那苏欢撒气，肆意的嘲笑着。 “向她道歉。”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苏欢前方传过来，苏欢抬起头，但这帮人挡在自己前面，苏欢太矮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认识这个声音，是顾七乐的声音。 叫刚哥的胖子笑着，扭过头去看，肆意的嘲讽。 “呦，这不是我们七哥嘛，怎么？回来找这个捡破烂的？怎么？家里有破烂要卖？” 胖子的话惹得其余的人一阵哄笑，苏欢的眼睛不争气的落下来，她垂下头，不想让顾七乐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顾七乐突然就朝这边冲过来，不顾脚上的伤，像一头猎豹，一刹那的功夫就冲到胖子的身边，抬脚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那胖子被踢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场面突然就混乱起来，苏欢吓坏了，潜意识告诉她应该立马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可脚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她看着顾七乐和一群人撕打，那些人的拳头落在顾七乐身上，他就像是不怕疼似的，只一个劲的挥舞着拳头揍那胖子的脸，样子凶狠的像一头小狼。 他好像注意到苏欢吓傻了，有意的拽着胖子往外移了移。 顾七乐真的很清瘦，苏欢不知道他拿来的力气拽住一个将近二百斤的胖子，还让其余的人拉扯不开。 楼上终于都居民忍耐不了了，打开窗户冲下面喊。 “再胡闹我报警了！” 以胖子为首的人一听有人要报警，吓得甩开顾七乐，一伙儿的跑走了，顾七乐这才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二十 都走了，只剩下苏欢站在那里，顾七乐坐在地上。 这才如梦初醒，苏欢跑到顾七乐身边，蹲下身询问他。 苏欢：“你怎么样？” 顾七乐被打的不轻，嘴角眼角都青了，鼻子也流血了。 苏欢想起自己书包里有纸，手忙脚乱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纸，递到他面前的时候又有些迟疑。 那是一叠从卫生卷纸上撕下来的，别的女生总会在书包里放一包心心相印，好看又香，而苏欢的这叠纸被揉的有些乱乱的。 顾七乐并没有在意这点细节，伸手拉过一坨，擦了擦鼻子上的血，骂了句。 顾七乐：“他.妈.的！别让老子再抓着他！” 苏欢看着顾七乐，像是再看一堵墙，不厚，却能靠。 苏欢抬头看了看家里的窗户，是黑的，那男人应该又出去了。 苏欢：“去我家吧。” 苏欢只是觉得顾七乐受伤了，脸上还有鼻血，至少洗洗吧，可这脱口而出的话让顾七乐想多了，他一边嘴角勾起，笑着问苏欢。 顾七乐：“你刚说什么？” 苏欢：“我说先去我家吧，洗把脸收拾一下，总不能这样回去吧，走路上多引人注目。” 顾七乐：“哦。” 苏欢一脸茫然，还没有弄懂顾七乐为什么笑。 顾七乐：“那我这样去你家，怎么和你爸说啊？” 提起苏欢的爸爸，苏欢的眼神冷了几分，垂下头，声音轻轻的。 苏欢：“他不在家。” …… 进了家门，苏欢把书包扔在地上，对着顾七乐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 苏欢：“你先去洗洗脸。” 顾七乐一瘸一拐的朝着卫生间走，苏欢走进厨房，烧了锅开水，然后从抽屉拿两包方便面，将调料包先倒进去煮汤，然后再下面饼。 回过头的时候不知道顾七乐什么时候在身后的，整个人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伤，透着一股子邪气。 顾七乐：“红烧牛肉？” 苏欢点点头。 苏欢：“嗯，你怎么知道？” 顾七乐：“以前天天吃，一闻就知道。” 面煮好了，连锅端上茶几，拿两只空碗。 两只单薄的身影围着茶几边坐在地上，屋子里充满了吸溜吸溜的吃面声。 顾七乐：“这都几点了，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苏欢一根一根的嗦着面条，语气清淡。 苏欢：“他经常晚上不在家。” 顾七乐：“他去哪了？” 苏欢：“不知道。” 顾七乐：“你妈妈呢？为什么不在了？” 顾七乐是极少数问苏欢这个问题的人，平时一般人在听说苏欢没有妈妈的时候都会默契的绕开这个让被问者伤心，提问者尴尬的问题。 苏欢吃面的动作迟疑了一秒，然后一个声音轻轻的飘出。 苏欢：“她跑了，我五岁那年走的，我爸打她，然后她就跑了，不要我了。” 苏欢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七乐：“我妈倒是没跑，她死了。” 苏欢看了看顾七乐，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七乐笑了笑，端起锅，把锅底的方便面汤都喝了。 顾七乐：“对不起啊。” 回了突然冲着苏欢说。 二十一 顾七乐突然冲着苏欢道歉，苏欢愣了愣，以为他在和自己道刚才提起伤心事的歉。 轻轻摇摇头。 苏欢：“没关系，反正都是陈年旧事了。” 顾七乐：“我不是为这个。” 苏欢：“那是为什么？” 苏欢不解了。 顾七乐：“我是说刚才，在院子里，他们没抓到我，害你被那帮孙子说，到最后也没为你挣回来一声道歉。” 原来是为这个。 苏欢笑了，发自内心的。 苏欢：“不是你的错。” 顾七乐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她是一个很静的姑娘，走路静静的，说话静静的，吃饭静静的，笑也静静的。 苏欢发觉顾七乐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微微埋下头。 苏欢：“你看什么呢？” 顾七乐移开目光，换上一脸傲娇。 顾七乐：“你说话太小声了我不盯着你的口型听不清你说什么。” 不看就听不清？这是什么逻辑。 苏欢浅浅笑着。 苏欢：“还有这种说法？” 顾七乐：“当然有了，这就和近视眼不带眼镜就什么都听不清一样。” 电视上方的挂钟显示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苏欢在家里的药箱里翻了好久才找出一瓶在过期边缘徘徊的药膏。 拧开递给顾七乐。 苏欢：“把这个擦脸上，会好的快一些。” 顾七乐不接，他盯着苏欢，眸光闪亮，一边嘴角微微上扬，耍着无赖。 顾七乐：“我看不见，你帮我擦。” 苏欢本来想找块镜子给他的，但是想到这伤是因为自己，最终还是用手指挖出来一些，轻轻的帮顾七乐涂在脸上。 苏欢站着，顾七乐坐在沙发上，他抬眼盯着她看。 苏欢因为瘦的缘故，下巴看起来尖尖的，鼻子小而挺，眼睛不算大，但睫毛软软长长的，倒是不难看。 苏欢专心帮顾七乐擦着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苏欢：“擦完了。” 将药瓶盖子拧好，苏欢看了看时间。 苏欢：“你该回去了。” 顾七乐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冲苏欢笑着说。 顾七乐：“今天是9月19号，你记住了。”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顾七乐开门出去走了。 苏欢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 苏欢：“我当然知道今天是9月19……” …… “如果直线l与平面α内的任意一条直线都垂直，我们就说直线l与平面α互相垂直，记作l⊥α，直线l叫做平面α的垂线，平面α叫做直线l的垂面。如图，直线与平面垂直时，它们唯一公共点p叫做垂足……”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苏欢的注意力却都在身旁那张空桌子上。 已经是第三节课了，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顾七乐今天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被打伤的事情。 “苏欢，苏欢！苏欢！！” 闫桂芳现在讲台上连着叫了苏欢三次才把苏欢的魂唤回来。 苏欢从位置上站起来，呆呆的看向讲台。 闫桂芳有些不高兴。 “上课时间，你神游什么呢？” 苏欢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垂着头不说话。 二十二 “你一会儿下课来我办公室，现在先坐下继续听课吧，别耽误课堂时间。” 苏欢坐下，她能感受到来自前排的一些不屑的目光。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苏欢站起身跟在闫桂芳身后跟着往班主任办公室走。 进了办公室的门，苏欢往那一站，老样子，低着头。 闫桂芳：“坐下说吧。” 没有苏欢想象中的严厉指责，闫老师的语气很温和。 苏欢拉开椅子坐下。 闫桂芳：“苏欢，你是不是还不太适应班里的环境？还是和班里同学相处不好有矛盾？” 面对班主任的关怀，苏欢愣了愣。 苏欢：“我……” 闫桂芳：“没关系，有什么情况你就和老师说，不用怕，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单，很不错，也和你休学前的班主任谈过，他说你是个老实的孩子，所以我看你进班几天的情况不大好，就想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欢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说不上具体是因为什么，有些感动。 轻轻摇摇头。 苏欢：“老师，我没事，可能就是休学了一年，还有点不适应，我会努力适应的，过两天就好了。” 闫桂芳：“没什么就好，你要集中注意力好好上课，有什么不理解的，就主动问老师。” 苏欢点了下头。 苏欢：“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闫桂芳：“行了，没什么别的事，你回去吧。” 苏欢站起来，往外走去。 办公室离九班很远，要穿过长长的走廊，离上课还有四分钟，时间充足，苏欢不紧不慢的往回走着。 路过三班的时候，苏欢想起向家谢说过自己的三班的，不由自主的往里瞥了一眼。 向家谢就坐在靠近窗子的这一边，苏欢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好也在往外看。 对视了一秒，也许是因为苏欢是刻意去看的，心里有些心虚，她慌张的移开目光，埋着头往前走。 “苏欢！” 向家谢从班里出来，追了上来。 苏欢站住脚，转过身，头没有抬起，依旧是低埋着的。 苏欢：“怎么了？” 苏欢声音很轻很小的问。 向家谢对着苏欢笑，笑容依旧干净阳光。 向家谢：“你这是要回班吧？” 苏欢点了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向家谢：“那正好，你帮我带个东西回去，给你们班孙苗。” 苏欢有点了一下头，这次没有说话。 向家谢交给苏欢一本笔记。 向家谢：“你和她说里面要背的重点我都画下来了，让她不要偷懒，下周测评一定会考。” 苏欢：“嗯。” 苏欢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 苏欢：“我……要上课了，我回去了。” 向家谢：“好。” 苏欢抱着笔记本往回走去，难掩心中的失落。 …… 进了教室，苏欢走到孙苗座位前，将笔记本递给她。 苏欢：“我路过三班，向家谢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里面画的重点要背，考试会考。” 笑意和幸福在孙苗脸上难以遮掩，她拿着喜欢之人的笔记本，陷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完全没有在意向家谢怎么会认识苏欢，怎么会让她带笔记本回来。 二十三 午休时间，苏欢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家，待在教室里啃面包。 按道理说，这个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班里是不会有别人的，到今天偏偏就多了个人在教室，还是个苏欢不想看见的人。 马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迟疑了几次，犹犹豫豫的走过来。 苏欢埋着头，不去看他。 马可有些尴尬，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开口对苏欢说。 马可：“那个……那天的事对不起啊，我就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后来我听说李璇有特意针对你，没想过会给你招惹麻烦，不好意思啊。” 苏欢抬头看了他一眼。 苏欢：“没关系。” 备受冷落的人大抵都有同一个特性，就是只要不是特别严重伤害自己的，面对对方三言两语的好话，都能轻易做到原谅。 马可：“嗯，没事了。” 马可道完歉，如释重负的出去了。 道歉不容易，是需要勇气的，这简单的道歉，马可犹豫了几天。 马可前脚出去，李璇就从后门进来了。 “砰”的一声，后门被关住，苏欢回过头看了一眼，李璇的眼神十分冰冷，没有任何情感，她就这么看着自己。 苏欢还没反应过来，平时和李璇一起玩的吴雪从前门进来，然后把前门锁住，这一刻，苏欢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站起来，立在那儿，像头受惊的小鹿，苏欢怯怯的看着李璇。 李璇：“挺开心啊？”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冷，苏欢默默吞了口唾沫。 李璇一步一步的朝着苏欢逼近，身后就是桌子，在后头是吴雪，苏欢无处可退。 “哐”的一声，李璇伸脚踢倒了苏欢的凳子，苏欢被这声音怔的一颤。 吴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笑嘻嘻的扯她的头发。 吴雪：“衣服鞋子都破破旧旧的，头发倒是洗的挺干净。” 苏欢不敢反抗，不敢说话，害怕已经多做一个动作都会招惹到她们。 李璇比苏欢矮一头，她站在离苏欢很近的位置，抬着头看她，可气势却压了苏欢一头。 苏欢的眼神闪烁躲避着，李璇抬起胳膊把她的脸扭过来和自己对视。 李璇：“怎么？现在不仅流行穿乞丐裤，还流行和乞丐玩了？” 苏欢想起昨天那帮人也是这么嘲笑自己，羞辱恼怒的情绪上来，苏欢紧紧抓着校服裤子，死死咬着嘴唇，看向李璇的眼神也愠怒起来。 “啪”的一声，李璇一巴掌打在苏欢头上，苏欢的头猛的朝右边甩去。 李璇：“瞪你*！” 李璇口里骂着脏话，那样子和她娇小可爱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 苏欢的呼吸变的急促，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 不同于李璇的愤怒，吴雪像是看笑话一般站在苏欢身后笑着。 吴雪：“你啊，老老实实的不行么？我们也不想找你麻烦，省的别人说我们欺负插班生。” 老老实实？ 苏欢自问自己已经足够老实了，所谓的麻烦不是自己的错，就比如马可，自己从来没有和他主动说过一句话，比如李璇，在这之前自己从来没有瞪过她一眼。 二十四 苏欢的头发被吴雪拽着，她使劲的晃着自己的脑袋，苏欢觉得自己快要脑震荡了。 两个人骂累了，看苏欢一声不吭，觉得十分没有意思。 李璇：“真是丑人事多，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作幺蛾子，否则我让你滚出九班。” 泄完愤，李璇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她拉着吴雪去吃饭了，苏欢听见她们在商量去吃麻辣烫。 …… 一下午的时间苏欢都昏昏沉沉的，顾七乐依旧没来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在中午被李璇和吴雪堵在教室的时候，苏欢第一个想起了顾七乐，如果他在就好了，有他在，李璇她们应该就不会在教室里对着自己这样欺负了吧。 挨到下午放学，苏欢怕李璇她们继续找自己的麻烦，提着书包从后门快速跑出了学校，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李璇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苏欢不想回家，今天是九月二十号，每年的今天那个男人都会待在家里不出去，今天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苏欢不想再给自己徒增烦恼。 来到第一次遇见向家谢的那个公园，今天运气不错，没有小孩子吵闹，公园里很安静。 苏欢擦了擦石凳子，坐下，从书包里掏出语文作业开始写。 天好像要下雨了，接近晚上的风有点凉，苏欢裹了裹身上的校服，她不喜欢天气变凉，学校里只有薄校服，到了天凉的时候学生们可以在校服外面套自己的外套，苏欢没什么好看的外套，都是凑合着穿的，苏欢不想穿它们去学校。 一阵凉风将苏欢的思绪唤回来，想的太远了，离冬天还隔着秋天呢。 苏欢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做作业。 身后传来拍球的声音，苏欢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向家谢。 回过头去看，果不其然，向家谢正冲着自己笑。 苏欢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向家谢走过来，坐在苏欢身旁的石凳子上。 向家谢：“怎么又在这儿写作业，这天已经黑了，路灯太暗，对眼睛不好的。” 苏欢声音轻轻的回着。 苏欢：“我不知道还能去哪。” 向家谢：“可以去肯德基做作业的，点一份香辣鸡翅堡套餐，我得最爱，很多学生都去的，这里刮着风，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 苏欢垂着头没有说话。 肯德基，苏欢没去过。 苏欢：“没关系，我马上就写完了，然后就回家。” 向家谢：“你还是回家写吧，小心一会儿下雨了，给你淋着。” 苏欢木讷的点了下头。 苏欢：“嗯。” …… 苏欢背着书包慢慢悠悠往回游荡，从这到苏欢家的路上正好有一家肯德基，明亮的灯光穿过透亮的玻璃打在苏欢身上，苏欢忍不住停下脚步往里看去。 里面很热闹，果然如向家谢所言，里面的学生很多，三五成群，说笑打闹。 苏欢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到了家楼下，抬头看看自己家的窗户，灯是亮的，果然…… 苏欢准备咬咬牙上去的，但怎么也迈不开腿。 苏欢叹了口气，转身又走出去。 自己……能去哪儿呢？ 二十五 苏欢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天已经开始下起了微微细雨，雨滴打在苏欢脸上，她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有些许的惬意。 也不知怎么的，苏欢晃着晃着就晃到了顾七乐家楼下。 抬头看了看这栋楼，苏欢自嘲的笑了笑。 只不过跟着他来过一次而已，怎么就走到这儿了呢？ “喂！”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对着自己喂，苏欢回过头去，顾七乐提着一个塑料袋望着自己。 顾七乐：“你怎么在这儿啊？” 可能是顾七乐平时凶巴巴的惯了，问苏欢的语气也是凶巴巴的，这让苏欢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苏欢：“我……” 其实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好了，比如问他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再比如问他昨天受的伤，今天还疼不疼？苏欢有时候挺会说谎的，可有时候又不大会。 她垂着头，声音弱弱的飘出来。 苏欢：“我没地方可去，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 顾七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苏欢，微微皱起眉头。 顾七乐：“跟我上来吧。” 过了一会儿，顾七乐甩给苏欢这句话，然后领头往楼上走去。 上了楼，他从口袋拿出钥匙开门，拉开屋里的灯，对着苏欢说， 顾七乐：“进来吧。” 苏欢跟着顾七乐走进去，他家比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要乱一些，袜子衣服堆了一沙发，苏欢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能坐哪。 顾七乐难得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干咳了两声，走到沙发前，将那对衣服一拦，推倒旁边给苏欢拨出了一块儿坐的位置。 顾七乐：“坐吧，昨天才洗的衣服今天收了还没来得及叠。” 苏欢：“哦……” 走过去，把书包卸下来放在地上，坐下。 一系列动作都轻轻慢慢的，感觉小心翼翼。 顾七乐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模样，没管他转向厨房去煮泡面。 苏欢坐在沙发上可以看到厨房里的顾七乐在做什么，本来想开口说自己不吃的，但是想了想，一来顾七乐也没说要给自己煮，二来是如果煮了的话她也饿了。 方便面的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苏欢更饿了，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顾七乐回头看了一眼苏欢，迎上她渴望的眼神，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顾七乐：“饿了？” 苏欢：“嗯。” 苏欢没志气的嗯了一声。 顾七乐：“马上就好了，你把桌子收拾收拾，我们吃饭。” 苏欢：“哦。” 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有很多烟头，还放着几个空的啤酒罐，这让苏欢想起了那个男人，她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抽烟喝酒的人。 印象中的那个男人总是在喝醉酒之后乱砸东西，把本来就小的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香烟的味道，从来没有顾及过自己当时还年幼，小孩子闻不得烟的，每次都熏得苏欢眼睛直流眼泪。 简单的将住茶几上的东西都移到一边空出一半来。 顾七乐的方便面煮好了，他讲整锅端出来，冲着苏欢说。 顾七乐：“进去拿两只碗，两双筷子出来。” 苏欢：“哦。” 二十六 苏欢哦的顾七乐有些不耐烦，少年的眉头皱起来，有些不悦。 顾七乐：“除了哦，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苏欢不知道顾七乐怎么的就又不耐烦了，喜怒无常这个词安在顾七乐身上，苏欢觉得特别的合适。 垂下头，苏欢思索了一会儿，将哦换了个字，轻轻地说着。 苏欢：“好。” 顾七乐：“……” 苏欢进到厨房拿了两只碗，两双筷子出来，两个人一人围着茶几的一个角坐下，开始吃饭。 顾七乐脸上的伤比昨天看起来更青紫了一些，也难怪他今天不去学校，这个样子要是被班主任看到了肯定又会追问吧。 苏欢：“你脸上的伤还疼不疼？” 顾七乐吸溜了一口热面条，摇摇头。 顾七乐：“没事儿，这点儿小伤早就不疼了。” 苏欢本来又想哦来着，但是想了想顾七乐刚才的反应，他好像不大喜欢自己总是这么回应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所幸低下头吃面。 顾七乐：“你那裤腿上的脚印怎么回事儿？” 顾七乐专心的吃着面，眼睛都没往苏欢身上瞟一眼。 苏欢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裤腿，是有一个鞋印，是中午在教室里李璇踢的，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 苏欢：“没什么……” 顾七乐在楼下打量苏欢的时候就看见了，所以才没问她为什么没处可去，而是直接让她跟着自己上来。 “啪”的一声。 顾七乐突然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拍。 顾七乐：“有什么就说，你为什么不回家？” 苏欢被顾七乐的态度吓住了，垂着头弱弱的回着。 苏欢：“我爸在家，我不想回去。” 顾七乐昨天去苏欢家，听苏欢对她父亲的一言一语，顾七乐能感受的出来苏欢不是很喜欢她的父亲，况且女儿跟着父亲总会有不方便不自在的地方，顾七乐没有再揪着她为什么不回家这件事情，该问她裤腿上的脚印，依他总是打架的经验来说，这一看明显就是被人踹的。 顾七乐：“谁欺负你了？” 苏欢摇摇头。 苏欢：“没有……” 顾七乐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顾七乐：“我再问你一遍，谁欺负你了？！” 苏欢：“真的没有……” 被顾七乐这么一吼，苏欢说话的声音更弱了，有些没有底气。 顾七乐：“我他.妈又不是傻子，你受没受欺负我看不出来啊！” 苏欢今天本来就受了委屈，辛苦隐忍了一天，被顾七乐这么一吼有些憋不住了，小声地抽泣起来。 顾七乐没怎么见过女孩子哭，苏欢这么一哭，他反倒有些无措了，态度也跟着软了起来。 顾七乐：“你……你别哭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顾七乐只好妥协，但是苏欢还是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顾七乐粗暴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没了脾气。 顾七乐：“行啦，别哭啦！刚才哄你算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这回总行了吧，自己都道歉了，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跟女生道歉。 苏欢还是在哭。 这让顾七乐有些无语了。 顾七乐：“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二十七 既然哄不好，顾七乐干脆坐在一边看着苏欢哭，苏欢哭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哭停了。 顾七乐：“哭够了？” 苏欢依旧埋着头，只轻轻的嗯了一下。 顾七乐：“刚才的面你都没吃几口，现在都泡的不能吃了，走吧，带你出去吃点儿，吃完之后送你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苏欢：“我不想回去。” 苏欢低着头轻轻地说着。 顾七乐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欢一眼。 顾七乐：“为什么？不回去你要去哪儿？难道说你今天打算住我家啊？” 顾七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凑的离苏欢很近，一股地痞流氓的样子，他以为苏欢会慌张的躲开，但是苏欢没有，她只是盯着桌角，语气淡淡的说。 苏欢：“我妈当年就是这个日子离开我们的，每年的这个时候，那个男人都会待在家里不出门，他会在家里酗酒，喝多的时候会打我，我不明白，当年明明就是他把我妈逼走的，但是他每次打我的时候，都在怪我。” 顾七乐盯着苏欢看，他在苏欢右侧的位置，可以看到苏欢长长地睫毛在颤抖着，说这样伤心事的时候，本该留滴眼泪的，可是她没有哭。 顾七乐从苏欢身边离开，慢慢坐回原位，他看了苏欢很久，浅浅一笑，对着苏欢说。 顾七乐：“那就不回去了，反正这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奶奶她老人家出门下个月才回来，收留你一晚上，小意思。” 苏欢扭头看了看顾七乐，她以为顾七乐之所以会收留自己是因为同情，但奇怪的是顾七乐的眼中没有同情，有可怜，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他只是眼含笑意，平静的看着苏欢，简单，干净。 苏欢喜欢顾七乐此时的这双眼，这是一种难得的平等，不会让苏欢觉得自己很可怜，不会让苏欢觉得为此而自卑。 顾七乐冲着苏欢笑的笑，双手撑着沙发沿站起来。 顾七乐：“走吧，让你弄得这泡面也凉了，你没吃饱我也没吃饱，就算不回家，饭还是要吃的，晚上啊，啤酒跟炸串最配了，走，带你吃烤串去。” …… 外头下着细雨，顾七乐拿了把黑伞撑着，因为下雨的缘故，苏欢没有办法跟在他身后，只能和他并肩而行。 这把黑伞真的很大，能将两个人完全护住，不会有一滴雨飘进来。 苏欢：“我们要去哪儿吃？” 顾七乐：“往前走，再过一条街就是了，那家老板我认识，能打折。” 苏欢：“哦。” 苏欢点点头。 进了店，老板是一个二十来岁，是个光头，胳膊上纹着花臂，看不出来是龙还是蛇，走路说话都一副痞痞的模样，像个混子。 苏欢有点害怕这样人，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打死她也不会进这家来吃饭。 那老板看见顾七乐高兴的上来打招呼。 “七乐来啦！来来来，坐坐坐。” 也许是身后跟着的苏欢实在是低调的没有存在感，老板并没有看书看一眼只是招呼着顾七乐往里走。 二十八 顾七乐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苏欢，发现苏欢还杵在原地不动，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凶巴巴的。 顾七乐：“跟上来呀，站着干嘛？” 苏欢：“哦。” 那个老板这才注意到跟着顾七乐来的还有这么个小姑娘，他打量了一下苏欢，眼神中有些诧异，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带着顾七乐和苏欢进了一个小包间，说是包间，其实就是木板隔出来的隔断，里头放着两张旧沙发，中间横着一张桌子。 “今天吃点什么？还和往日一样吗？” 顾七乐笑了笑，冲着老板指了指苏欢。 顾七乐：“今天不吃老样子，飞哥，你把你店里的菜单拿来给她点。” 那个被顾七乐叫做飞哥的人诶了一声，出去了一分钟，然后拿了张菜单回来递给苏欢。 苏欢有些不自在，她盯着顾七乐看，然后声音弱弱的说。 苏欢：“我吃什么都行，要不你点吧……” 顾七乐伸手从她手中抽过菜单，粗略的看了一眼，问她。 顾七乐：“吃不吃鱼？”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那鸡翅呢？” 苏欢又点点头。 顾七乐：“能吃辣吧？” 苏欢还是点点头，然后顾七乐就没有再问她了。 顾七乐：“那要一条烤鱼，两串香辣烤翅，一盆拌汤，两瓶啤酒。” 飞哥：“行。” 飞哥拿着菜单出去张罗了，小包间里就只剩下顾七乐和苏欢两个人。 苏欢：“你经常来这儿吃饭啊？” 顾七乐：“嗯，刚才你看见的那个飞哥，他比咱们大几岁，从小带着我一块儿玩大的。” 苏欢：“哦。” 苏欢终于明白顾七乐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这么“骁勇善战”了，就冲飞哥那模样，肯定带着顾七乐没少打架。 没一会儿飞哥有装了烤鱼鸡翅和两瓶啤酒上来。 飞哥：“你们先吃着，拌汤还要一会儿才好。” 顾七乐：“行，不急，慢慢上。” 飞哥放下菜之后并没有出去，而是坐在顾七乐身旁的位置，瞅了瞅苏欢，然后朝着顾七乐扬了扬下巴，问。 飞哥：“谁呀？不介绍一下？我瞅着跟你平时带来的不一样啊？” 顾七乐冲着飞哥笑，样子痞痞的，坏坏的，也像个混子。 顾七乐：“我朋友，小姑娘胆小皮薄，你别搁这儿吓着人家，出去忙你的去，我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飞哥鄙视的看了顾七乐一眼，扭头出去了。 顾七乐帮苏欢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在苏欢面前。 顾七乐：“先吃鱼，鱼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鸡翅晾温一些，一会儿给你手袋拿着吃。” 苏欢埋头吃鱼，顾七乐开了瓶啤酒，拿着瓶子喝。 顾七乐：“好吃吗？” 苏欢：“好吃。” 顾七乐：“那就多吃点。” 苏欢：“你不吃吗？” 顾七乐：“你先吃。” 顾七乐靠在沙发上看苏欢吃鱼。 顾七乐：“喝啤酒吗？” 苏欢摇摇头。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也是，你是乖孩子，怎么能喝酒呢。” 苏欢没说话，安静的吃东西。 “拌汤来了啊！” 飞哥端着一盆拌汤进来，放在桌上。 飞哥：“慢慢吃啊，有事再叫我。” 二十九 桌子上的鱼，鸡翅大半儿都是苏欢吃的，顾七乐只吃了很少的一些，然后就一直喝着啤酒。苏欢不明白，是他喊着说自己饿的，但是出来了自己又不吃。 苏欢吃饱了，把筷子一撂。 顾七乐：“不吃了？” 苏欢点下头。 苏欢：“嗯，吃饱了。” 顾七乐：“那走吧。” 顾七乐付的钱，和飞哥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苏欢出来了。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湿漉漉的，微微有些凉。 苏欢缩了缩脖子，凉意让她下意识的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顾七乐拿眼角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扒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甩给苏欢。 苏欢看了看被顾七乐甩进自己怀里的衣服，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顾七乐，有些不好意思。 苏欢：“我……不用……” 顾七乐：“别废话，给你就穿着。” 苏欢没再说什么，把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顾七乐凶巴巴的，但苏欢此刻并不觉得害怕，她微微低着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扬着。 回到家，顾七乐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收拾。 顾七乐：“你今天睡我屋吧，我奶奶那屋没人住，好久没收拾了，全是灰。” 苏欢：“那你睡哪？” 顾七乐指了指沙发，苏欢更不好意思了，他不想弄得自己跟鸠占鹊巢似的。 苏欢：“要不你睡你屋，我睡沙发吧。” 顾七乐好笑的说。 顾七乐：“你睡在沙发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走来走去多不方便啊？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行啦，别瞎矫情了进去吧。” 苏欢想想也是，便没有再继续坚持。 顾七乐找了件自己的半袖递给苏欢。 顾七乐：“总不能穿着校服睡觉，都压皱了，明天怎么上学去？把这个换上。” 苏欢：“哦。” 苏欢伸手接过来。 顾七乐：“行，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顾七乐安顿好苏欢便想出去。 苏欢：“等一下……” 顾七乐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她。 顾七乐：“怎么了？” 苏欢：“你……明天不去学校吗？” 顾七乐指了指自己的脸，耸了耸肩膀。 顾七乐：“我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了，说我最近生病，你也看见了，就我这张脸过去，他看见知道我打架后一定又要给我奶奶打电话。” 苏欢：“哦。” 顾七乐总是说起他奶奶，他好像很怕班主任跟他奶奶告状。 苏欢：“那你奶奶去哪儿了呀？” 顾七乐：“我爸在莫城再婚了，他那新媳妇怀孕，喊我奶奶过去照顾。” 顾七乐说这话时一脸的无所谓，但苏欢能看到他眼中的躲闪，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 苏欢没有再说什么。 苏欢：“那……晚安。” 顾七乐“嗯”了一声，出了卧室，将门带上。 …… 第二天早上。 本以为按照顾七乐天天迟到的历史，自己起来的时候他应该还睡着，苏欢没想到等自己出卧室门的时候，顾七乐已经把早饭都买回来了。 从塑料袋中抽出一支牙刷扔给苏欢，手指了指卫生间。 顾七乐：“去刷牙洗脸，然后出来吃早饭。” 三十 早读是数学，按照往常班主任应该会带大家做题的，不过今天没有，闫桂芳走进来表情有些严肃，她冷冷的说了一句。 闫桂芳：“李璇，吴雪跟我出来，其他人自习。” 李璇和吴雪在班里是惹事的刺头，三天两头被老师叫去训话也是正常的，没有人在意，都各自拿出书本来进行自习。 可苏欢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着李璇和吴雪跟着班主任出去。 透过窗户，苏欢更着脖子看着外头，走廊上吴雪和李璇低着头，闫桂芳的表情看起来很严厉，不过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回来了，在进门的一瞬，两个人的目光都投向苏欢，狠狠地瞪了一眼，瞪的苏欢打了个激灵。 ……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 下了早操后，苏欢往教室走。 没迈几步，身后就有人提出自己的领子，把苏欢拽了回去。 回头看，拽着自己领子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外班的，她不认识，男生身后站着的是李璇和吴雪，两个人正冷笑的看着自己。 “哐！” 苏欢的背狠狠地撞在墙上。 这里是学校的废弃角，用来堆杂货的，没有人来。 苏欢睁着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李璇：“行啊，能耐啊，还学会告老师了？” 苏欢：“我没有……” 苏欢已经猜想到早上闫桂芳找两个人训话说的应该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告状，真的没有，别说告老师了，就是和同学也没有提过一句。 刚才拽自己领子的男生伸手拍拍自己的脸，力度不大不小，虽然不疼，但是也发出了“啪啪”的声音，让苏欢觉得十分羞辱。 那男生笑着对苏欢说。 “同学，又不是小学生了，怎么动不动还玩儿告老师这一套啊？” 苏欢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就噙在眼眶，她盯着几人，眼神倔强，声音虽弱，但很坚定。 苏欢：“我没告老师。” “啪”的一声，苏欢的脑袋由于惯性狠狠地向右边甩去。 李璇：“你没跟老师说鬼跟老师说的呀！我告诉你，就庆幸班主任只是找我训了训话了，他要是找了我家长，你看我今天不把你舌头拽出来。” 李璇身躯小小的，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十分强烈的攻击和威胁性，说实话，苏欢害怕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比起李璇的凶神恶煞，吴雪总是笑眯眯的，但这笑容很危险。 吴雪：“这样吧，你看你惹了我们璇姐，璇姐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他要是出手的话那可疼，不如……” 那几个人像是都明白了吴雪的意思，个个儿都笑得有些诡异。 吴雪：“不如你自己扇自己十个耳光吧，每打一下都说一句璇姐我错了。” 淡淡的甜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嘴唇被苏欢咬破了。 她站着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几个人看，看着李璇有些不耐烦。 吴雪伸手拽住苏欢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来回晃动着。 吴雪：“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呀！自己打还是我们帮你？” 三十一 李璇等不了了，她看了看手表。 李璇：“还有五分钟上课，你自己下不去手是吧？行，我帮你来。” “啪”的一声，苏欢真不知道李璇这么小个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噙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苏欢轻轻吸着鼻子，指甲嵌进掌心的肉，苏欢不觉得疼，此时心中的滋味难以言明。 …… 苏欢低着头，短发遮在脸上，没人能看得到她微红的脸颊。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低着头，课上的老师关注不到最后一排，也没人去问她。 而李璇和吴雪就像没事人一样，一整个早上说笑打闹着，苏欢很擅长忍耐，如此擅长忍耐的她，对于早上的事情竟然第一次心生恨意，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熬到了第四节课下，大家都从前门走了，吴雪和李璇特意绕到后门，在经过她的时候从她身旁狠狠地撞过。 苏欢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 教室里已经空了，苏欢不知道是谁告诉班主任的，她也不想去深究，毕竟那人该是为自己好吧，否则谁又会闲到去将这事告发呢？ 大概呆坐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苏欢心底的委屈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了了，一直静静坐着的她像是突然发了疯似的，书包也不拿，朝着校外冲去。 她一路小跑，哪怕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曾停下。 一路回到顾七乐家，她发了疯似的敲门。 屋里传来少年的谩骂声。 “谁呀？烦不烦！” 开门的一瞬间，当顾七乐看到是苏欢时，他愣了愣。 顾七乐：“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现在……” 话说了一半还没有说完，顾七乐撇到了苏欢脸颊上还未消退的那一抹红色，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带着些许的愠怒，顾七乐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声音低沉的可怕。 顾七乐：“你的脸怎么了？” 顾七乐的一句询问，狠狠地戳在苏欢的心里，没了往日的胆怯唯诺，苏欢突然就扑进了顾七乐的怀中，放声的哭起来。 周围的邻居被吸引开门探出头来看，顾七乐一声怒吼。 顾七乐：“都看个屁呀！” 大人们都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处于叛逆期，正是不要命的年纪，没人会跟他计较，统统都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不再看热闹。 顾七乐看了看怀中的女孩，没有伸手推开她，揽住女孩的肩，自己往屋里退了一步，连带着女孩儿进到屋里将门带上。 将苏欢按在沙发上让她坐下，然后倒了杯开水递给她。 顾七乐：“先喝口水，缓缓气，慢慢说。” 苏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七乐：“是李璇？” 顾七乐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他问了苏欢一遍。 苏欢轻轻地点了下头。 顾七乐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往外走，行动利索没有一丝犹豫。 苏欢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急忙站起来跟上去一把拉住顾七乐的胳膊。 苏欢：“你别去……” 顾七乐：“松开。” 带着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三十二 顾七乐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可苏欢不敢松手，她怕一松手，眼前的少年就会冲出去。 顾七乐：“松开！” 顾七乐的声音很大，带着浓重的戾气，苏欢被吓得身子一颤，不自觉地撂开了手。 顾七乐：“在家待着。” 顾七乐甩给苏欢一句话，然后自己出去了。 苏欢蜷缩在顾七乐家的沙发上，已经一点半了，还有半小时学校就开课了，但现在苏欢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迟到或旷课会怎么样，她知道顾七乐应该去学校了，但是她没有勇气跟上去，苏欢很讨厌自己的懦弱。 …… 姑其乐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的一点四十五分，他把头伸进教室扫了一圈，李璇和吴雪还没有来。 靠在门框上站在前门口，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来，看见顾七乐脸上带伤的堵在前门口，没人敢跟他说让一下，都默默地绕到了后门，从后门进班。 终于，到五十分的时候，盼望的两个人来了。 她们看见顾七乐堵在前门，和他人的反应一样，想绕到后门去。 顾七乐：“诶！” 顾七乐冲着她们俩叫了一声，然后勾勾手指头示意她们俩走过来。 不明所以的两人靠过来，迷茫的看着顾七乐。 顾七乐伸手拉住李璇的手腕将她带走，引的班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一阵起哄。 …… “哐！” 李璇小小的身板被重重的砸在墙上。 她睁着惊恐的眼神看着顾七乐。 李璇：“顾七乐，你他.妈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 对于顾七乐突然的发驴，李璇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祖宗了。 顾七乐一步一步的逼近李璇，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李璇能够清晰地听到顾七乐粗重的鼻息声，他一字一句的说。 顾七乐：“我不打女的，但是你给我记好了，你要再敢动苏欢一下，我叫你滚出北中，听懂了没有？” 这话恰好是李璇威胁过苏欢的，李璇是学校里混惯的，虽然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但关键时刻她也最知道什么叫不吃眼前亏，扬着头看着顾七乐点了点头。 顾七乐这才退后几步，把李璇扔在这个地方，自己转身走了。 …… 顾七乐回到家的时候，苏欢正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头枕在膝盖上，脸上还挂着泪痕，有些不安稳的睡着了。 顾七乐轻轻讲门关上，没有去叫醒苏欢，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盒子，抽出一根叼进嘴里，点燃，白白的烟雾在屋中蔓延。 苏欢闻到香烟的味道，他知道是顾七乐回来了。 睁开眼睛看着沙发那头的少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苏欢竟然对着顾七乐说。 苏欢：“能不能把烟灭了？香烟熏得我眼睛疼。” 破天荒的，少年没有皱眉也没有不耐，他将手中的香烟按灭扔进烟灰缸。 顾七乐：“中午还没吃饭吧？饿不饿？” 苏欢：“嗯。” 苏欢点了下头，她没有问顾七乐李璇的事情，显而易见，顾七乐也没打算告诉她。 三十三 顾七乐在厨房里煮泡面，苏欢绻着腿坐在沙发上透过窗户看着他。 这一刻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从小到大这是苏欢第一次有了被人照顾的感觉，她不懂为什么，不明白顾七乐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泡面煮好了，顾七乐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将筷子递给苏欢。 顾七乐：“快吃吧，下午的课不用担心，我看上次你跟班里的吴静玩儿的挺好，刚才去的时候我嘱咐她了，让她帮你和班主任请一下午的假，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苏欢心中有些感动，他连这个也帮她想到了。 她不假思索的问道 苏欢：“为什么？” 顾七乐有些不解。 顾七乐：“什么为什么？” 苏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七乐愣了愣，然后他笑了。 顾七乐：“大概是因为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我觉得比我还惨的人。” 苏欢：“……”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呢？ 苏欢从沙发上移到地上，用筷子捞起一根面条味道嘴里，同样都是方便面，苏欢却总觉得顾七乐煮的要更好吃一些。 苏欢：“不管怎么样……顾七乐，谢谢你。” 顾七乐从小到大没什么被人道谢的经历，苏欢现在突然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谢谢，这反而让顾七乐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年掩饰似的干咳了两声，笑意却从眼睛溢出，苏欢觉得顾七乐这样笑起来更好看了。 顾七乐假装凶巴巴的对苏欢说。 顾七乐：“快点吃！一会儿吃完把碗洗了。” 苏欢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吃面。 少年懒散的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女孩儿坐在地上吃着热腾腾的泡面，画面倒是挺和谐。 面吃完了，苏欢乖巧的将碗筷收到厨房，卷起袖子慢悠悠的洗着。 顾七乐靠在沙发上，他看着厨房里的苏欢，目光落在苏欢的脚上，那一双已经微微开了胶的运动鞋。 少年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小丫头，过的也太窘迫了些。 顾七乐：“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 苏欢：“啊？” 苏欢回过头看着顾七乐，他又要去干嘛？ 顾七乐仿佛看出了苏欢的担忧，他笑了笑。 顾七乐：“别用那种小媳妇般的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去惹事的。” 一句话说的苏欢红了脸，她转过身，低着头继续洗碗，小声的嘟囔着。 苏欢：“谁要管你……” 苏欢的反应让顾七乐觉得心情不错，他拿起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 销售员盯着眼前的少年，满眼的笑意。 “小帅哥，给女朋友买鞋？” 顾七乐尴尬的摇摇头。 顾七乐：“我妹。” “哦，那你妹妹穿多大的码子呀？” 这让顾七乐犯了难，他出来的时候把这茬忘了，苏欢穿多少码他还真不知道。 伸出手大概比了比。 顾七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概就这么长吧。” “呃……” 销售员也同样很为难。 “这也看不出是多少码呀……” 顾七乐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顾七乐：“那……一般一米六的女孩儿都穿多大的鞋？” “多半是三六，有脸小一些的也穿三五，不过我建议呀是宁大不小，小了穿着不舒服，稍大一点儿垫个鞋垫也能穿。” 顾七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手下的那双小白鞋。 顾七乐：“就这双吧，要三六的。” 三十四 顾七乐提着鞋盒回到了家。 苏欢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欢：“你回来啦？” 顾七乐：“嗯。” 把手里的袋子丢给苏欢。 顾七乐：“穿上试一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苏欢打开袋子看了看，是一双鞋。 苏欢：“这是……” 顾七乐：“给你的。” 顾七乐第一次送人东西，表现的反倒比收东西的人更不自在。 苏欢：“可是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顾七乐：“你的鞋开胶了。” 顾七乐直接简单的阐述着自己的原因，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伤到了苏欢那本就微弱的的自尊。 苏欢坐在沙发上不动，手里撺着那双鞋，低着头静静看着。 顾七乐扭头看了看苏欢。 顾七乐：“你快穿上试试，要是不合适可以拿去换的。” 苏欢墨迹了半天，把手中的鞋装回了袋子，推回到顾七乐身旁。 苏欢：“我不要，你拿去退了吧。” 顾七乐有些不悦，自己好心好意送她东西，她居然说不要。 顾七乐：“为什么呀？” 苏欢：“我不能拿你给我的东西。” 苏欢不明白顾七乐为什么要给自己买鞋，是看到自己的鞋开了胶，所以同情可怜自己吗？她不需要，即便自己过的很悲惨，苏欢也从来不需要，而且讨厌别人的怜悯。 顾七乐没有在和苏欢争执，他直接从袋子里掏出鞋，伸手拉过苏欢的脚给她套上。 苏欢：“顾七乐你干嘛！” 苏欢有些生气了。 顾七乐：“别动！” 顾七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苏欢：“我不需要你同情可怜我。” 苏欢声音微弱却十分坚定地说着。 顾七乐手中的动作一滞，这才明白过来苏欢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抬起头看着苏欢的眼睛，耐下性子来和她解释。 顾七乐：“我没有可怜同情你，我没比你好到哪去，又有什么资格同情可怜你？” 苏欢：“那你为什么要……” 苏欢的声音很小，话说了一半有突然不说了，她低下头去不看顾七乐。 顾七乐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无奈的笑了笑。 顾七乐：“苏欢，你看着我。” 苏欢不动。 顾七乐有些没耐心了，他伸手捏住苏欢的下巴，把他的头轻轻抬起，让她和自己平视。 顾七乐：“我没有同情可怜你，我长这么大，在学校里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你是第一个，要说也是你在同情可怜我，愿意和我说话，能在困难的时候想到我，说实话，对此我很高兴，终于我觉得我在学校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我心眼直，做事情没那么多理由，就是因为想给你买，所以给你买了，而且我想让你穿，你就必须要给我穿上。” 苏欢：“顾七乐，你真霸道。” 顾七乐：“是又怎样？” 苏欢没有在说话，任由着顾七乐帮自己把一双鞋穿在脚上。 大小正好。 苏欢：“你怎么知道我的码？” 顾七乐：“我跟店员说你矮，他们说小矮子都穿这个号。” 顾七乐无情的嘲笑着苏欢，苏欢并不觉得生气， 顾七乐：“不过我觉得小矮子比你的名字顺口多了，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小矮子吧。” 三十五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这是出自论语十则……” 语文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着，苏欢错过头去看身旁趴在桌上睡觉的顾七乐，嘴角不自觉的向上仰着。 顾七乐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但他今天还是陪自己一起来了学校，这一举动就像是一股暖流淌过苏欢的心间。 顾七乐侧趴在桌上，长长地睫毛时不时的微微颤动着。顾七乐长得很白，不像苏欢，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肤色都是偏黄不均匀的。 今天外头的阳光不错，从窗户外洒进来，打在顾七乐身上，看着顾七乐白色的体恤，整个人就像是能发光似的。 在苏欢看顾七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甜。 目光偶然间扫过窗外，苏欢差点被班主任趴在后窗的一张脸吓得尖叫出来。 忙说回思绪，心虚的低头看着课本。 …… 第一节课结束，班主任来到教室。 闫桂芳：“苏欢，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教室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都好奇的看着苏欢。 苏欢站起身垂着头往外走。 一直爬在桌上睡觉的顾七乐突然睁开眼睛，叫住苏欢。 顾七乐：“小矮子！” 苏欢微微侧过头，冲着顾七乐笑了笑，微微摇摇头示意他没事，然后走出教室跟着闫老师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 苏欢垂着头站在办公桌边，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闫桂芳的表情有些严肃，她看着苏欢，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闫桂芳想了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苏欢先坐下。 在苏欢印象中，闫桂芳不是一个会不分青红皂白责骂学生的老师，如果她先让你坐下说，那一定是要开始进行深度谈话了。 苏欢拉开椅子坐下。 闫桂芳：“我看你早上和顾七乐一起来的学校？” 苏欢愣了愣，抬头看向闫桂芳，轻轻点了点头。 闫桂芳：“你们在谈恋爱？” 苏欢没想过班主任会这样问，又愣了愣，然后赶忙摇头。 苏欢：“没有！” 闫桂芳松了口气。 闫桂芳：“没有就好。” 苏欢又把头垂下，她面对不熟悉的人总是不想去直视对方，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闫桂芳从第一天看见苏欢，就知道苏欢是一个内向，家庭也许不是那么美满的孩子，所以她尽量用亲切的口吻和苏欢说话。 闫桂芳：“苏欢啊，你了解顾七乐吗？” 苏欢顿了顿，摇摇头。 闫桂芳：“首先老师要声明，我不是一个会把学生分为好学生和坏学生的老师，也不想轻易干涉你们交朋友的权利，但是顾七乐有些特殊。” 谈起顾七乐，苏欢抬起头看向闫桂芳，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闫桂芳：“他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奶奶带着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也尽量不去用顾七乐的琐事打扰，所以这个孩子格外的难管一些。” 三十六 闫桂芳看了看苏欢的表情，接着说。 闫桂芳：“顾七乐的奶奶曾经和我谈过，因为之前顾七乐在校外结交过一些社会上的朋友，闯过不少祸，所以她奶奶很担心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半叛逆，在学校教育中说实话我不敢硬管着他，这孩子性格刚烈，我也怕起反作用，我尽量保证他在学校里不闯祸，不再像之前那样进……” 闫桂芳的话没说完，戛然而止，可能是想到这是学生的隐私，所以没有再提，但苏欢知道她要说什么，少管所。 闫桂芳：“苏欢，你们就像还没长大的小树苗，正在成长期的你们总是容易犯错，会被带偏，又或者被牵连，如果你是个男孩子，老师不会阻挠你和顾七乐交朋友，但你是女孩子。顾七乐那孩子性格脾气不好，有很多次，社会上的人都找到学校里来了，如果不是保安拦着，很可能会出事，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 苏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回到教室，吴静凑上来，戳了戳苏欢的胳膊。 吴静：“我们出去说。” 苏欢：“哦……” 苏欢跟着吴静走到外头，两个人趴在栏杆上看着操场上的人打打闹闹。 吴静：“闫老师叫你干嘛？” 苏欢犹豫了一会儿，把刚才班主任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吴静，吴静笑了笑。 吴静：“这你还不明白吗？闫老师是在提醒你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苏欢还是不懂，吴静耐心继续解释。 吴静：“没有人和顾七乐走的近，不只是因为他的过往和脾气，是因为他总是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在校外得罪了很多小混混，他会打架，跑的也快，所以他不怕，可是你不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我问你，万一他们找不到顾七乐，看你和顾七乐走的近找你麻烦怎么办？” 苏欢愣了愣，这让她想起那天晚上，那帮人正是因为没追到顾七乐才回过头来找了自己。 吴静：“他长得好看，之前有女孩儿追他来着，结果被顾七乐的仇家看见了，那个人找了学校里的朋友把那姑娘连哄带骗的哄出去，然后……” 吴静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吴静：“可惜了，那姑娘挺好看的，自那以后就转校了，就为这事，顾七乐去找那些人，还进了警察局呢。” 苏欢垂着头，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不太顺畅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说实话，苏欢害怕了。 吴静：“行啦，快上课了，我们进去吧，我还以为闫老师是为了李璇的事情找你呢。” 苏欢：“啊？什么？” 吴静：“我说我以为闫老师找你问那天李璇欺负你的事情。” 苏欢：“你怎么知道？” 吴静：“那天我在窗外看见了，对不起啊苏欢，我没敢直接进去，所以就去告诉闫老师了。” 原来是这样…… 吴静看苏欢发了愣，伸手推了推她。 吴静：“苏欢，你怎么了？” 苏欢回过神。 苏欢：“啊，没事，快上课了，进去吧。” 三十七 苏欢走进教室，她以为顾七乐会问她什么，但是没有，顾七乐只是照常趴在桌子上睡觉，不曾抬起头看苏欢一眼。 “叮铃铃……” 上课铃打响了，苏欢收回留在顾七乐身上的目光，拉开凳子坐下。 这节课是英语课，苏欢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一直回响着班主任和吴静的话。 “没有人和顾七乐走的近，不只是因为他的过往和脾气，是因为他总是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在校外得罪了很多小混混，他会打架，跑的也快，所以他不怕，可是你不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我问你，万一他们找不到顾七乐，看你和顾七乐走的近找你麻烦怎么办？” “他长得好看，之前有女孩儿追他来着，结果被顾七乐的仇家看见了，那个人找了学校里的朋友把那姑娘连哄带骗的哄出去，然后……” 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能怎么办…… 苏欢想起那天在小区院子里的那帮人，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们嘲讽自己的那些话，他们……他们！ 屈辱在心中蔓延…… 苏欢抱住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最后的那位女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英语老师注意到了最后一排的苏欢，见她抱着头，皱着眉，死死咬着嘴唇，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苏欢，苏欢猛然回过神，抬眼看见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心中莫名的慌乱起来。 一只大手抓住自己的胳膊，把苏欢从座位上拽起来，然后往教室外走。 英语老师急了。 “顾七乐！你干什么？！” “带她去医务室。” 顾七乐的动作没有停滞，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 苏欢感觉整个人是呆滞的，她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被顾七乐牵着一路往前走。 快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苏欢回过神，她停住脚步。 顾七乐回头看她，蹙眉看他。 苏欢垂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把手从顾七乐手中抽出来，声音弱弱的说了一句。 苏欢：“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 按照平常顾七乐的脾性，他应该不会听苏欢的话，直接拽着苏欢去医务室，但是他没有。 手在空中待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落下。 少年走到楼道口，坐在台阶上。 顾七乐：“那在这待一会儿吧。” 苏欢用余光瞥顾七乐，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什么都不问。 苏欢安静的靠着栏杆站着，垂着头，不敢去看顾七乐。 说实话，刚才顾七乐拉起她手的那一刻，想起吴静和班主任的话，苏欢退缩了。 她不是小说里拥有主角光环的女主，她不勇敢，她和普通人一样俗气，下意识的趋利避害，她没有勇气站在被孤立者的身边，尽管她自己从来也是被孤立中的一员。就像那天清晨躲在墙角听着顾七乐在外面挨打一样，这一刻的苏欢也想躲起来，这样的想法让苏欢很厌恶自己，她觉得自己像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各待一边，苏欢没有说话，顾七乐也没有问她…… 三十八 一整个早上，苏欢都有些心不在焉，从外面回来后，顾七乐也没有再和苏欢说过话，只是安静的趴在桌上当躺尸。 苏欢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偷看顾七乐，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毫无顾忌。老师在讲课，同学在听课，顾七乐在睡觉，不会有人看见，顾七乐也不会知道。 苏欢心里很乱，她害怕，她退缩，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但是她的心在不自控的靠近顾七乐，因为她看的到顾七乐给予自己的善良。 熬到中午午饭时间，班里的人都出去吃饭了，顾七乐趴在桌上没动。 苏欢犹豫了半天，终是伸手戳了戳顾七乐的肩膀。 少年抬头，面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顾七乐身上的低气压又上来了，苏欢不明白他怎么就又不高兴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没底气。 苏欢：“放……放学了……” 顾七乐看了她一会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原本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几个男生的吵闹声，肆无忌惮的开着黄腔，言语污秽，不堪入耳。这声音由远到近，最后在教室门口停下。 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那几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其中一个有纹身的胖子直勾勾的看着苏欢和顾七乐，眼神不怀好意。 苏欢下意识的往顾七乐身后躲，顾七乐站起身，高高的个子刚好将身后的苏欢挡住。 那胖子笑了，他朝着顾七乐说话，语气很不客气。 “呦，七哥，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独特了？这让哥儿几个想分一杯羹都下不去手啊。” 苏欢躲在顾七乐身后，她看不见少年脸上的表情，只听他对着那帮人骂了句脏话，然后那胖子的表情就不对了。 他们在前门，顾七乐和苏欢在后门。 那胖子带人往里走，顾七乐把手背在身后，拉住苏欢往门口推，小声的对她说。 顾七乐：“往出跑，别回头，去保安室。” 苏欢怯怯的看着顾七乐，点头，然后转身冲出后门，头也不回的往楼下保安室跑去。 苏欢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她不擅长运动，没跑几步就觉得腿软，但她不敢停，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保安室，吓了保安大叔一跳。 “你这个姑娘，怎么冒冒失失的？” 苏欢喘着粗气，一把拉住保安大叔，神态焦急。 苏欢：“高二九班！有人打架！” 言简意赅的表明来意，保安快步出了门房，冲着高二九班跑去。 男人跑的快，苏欢在后面跟的费劲。 教室在三楼，苏欢上到二楼的时候就听见上面传来一堆人慌乱的脚步声，苏欢猜想是那帮人，因为害怕被撞上，就近进了二楼的一间教室躲了起来。 “苏欢？” 苏欢没想到教室里有人，慌张的看着教室里的人，样子像头受惊的小鹿。 向家谢不明所以，他关切的问苏欢。 向家谢：“你怎么了？” 苏欢：“没……没事！” 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劲来，苏欢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三十九 向家谢仔细观察着苏欢的表情。 向家谢：“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到底怎么了？” 苏欢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想斟酌一下，但一想到顾七乐还在楼上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便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苏欢：“以后再和你说，我现在真的有事要走了。” 那些人应该已经离开了，我还打开教室门一路小跑着向楼上去。 …… 苏欢回到教室的时候，保安扶着顾七乐坐在椅子上，顾七乐的脸上带着伤，脸上的怒气还没有褪去，保安大叔在一旁数落着他。 “我说同学，怎么又是你啊？自从我当上保安，这都是第几波来找你的了？你说你这个同学就不能好好读书吗？一天非要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顾七乐被数落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微皱起眉头，压着声音说了句。 顾七乐：“你说够了没有？” 语气丝毫不客气，这让保安大叔有些生气了。 “我说你这个同学怎么这样？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可就真叫人给打坏了，我说那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个同学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现在我说你两句你反而还不乐意了？” 苏欢眼看着顾七乐就要发怒了，不想将事情惹大，早上刚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深谈过，这下午要是再被这保安大叔给告一状，那可怎么解释啊？ 想到这苏欢赶忙上前将保安大叔拉到一旁，难得的没有胆怯，陪着笑脸。 苏欢：“大叔你别生气，我这同学脾气不好，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挨了打，难免暴躁一些。他不懂事儿，我跟你能替他道声歉，也道声谢，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劝劝他。” 保安大叔撇了顾七乐一眼，心里知道这小子是头倔驴，本来也没有和他计较的心思，这回苏欢给了台阶，他肯定是要下的。 “行吧行吧，你好好劝劝他，我这保安室没人也不行，就先回去了。” 苏欢：“好，大叔慢走，谢谢您啊！” 目送保安大叔下了楼，苏欢这才又将目光已回到顾七乐身上。 顾七乐的嘴角挂着伤，眼睛旁边也青了一块儿，手上的皮也蹭破了，想来他也是抡起拳头动手了。 苏欢：“你……没事吧？” 苏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这么白痴的话，这分明就是肉眼可见的有事，但是除了这句话，苏欢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些什么。 顾七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欢看，看着苏欢心里发毛。许久，顾七乐才缓缓开口。 顾七乐：“我没事。” 看着顾七乐嘴角的血，苏欢忍不住的伸手想帮他擦去，这一动作让顾七乐一愣。同样愣住的还有苏欢，手到跟前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慌乱将手收回，苏欢快速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声音微弱吞吞吐吐的问。 苏欢：“你……疼不疼？” 顾七乐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苏欢低着头看不见，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近墨者黑，自己和这丫头待久了智商也变得低起来。 四十 苏欢抬眼撇见顾七乐在笑，有些不解。 苏欢：“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笑得出来。” 苏欢担忧的很，倒是顾七乐一脸的轻松。 顾七乐：“今天吃亏不要紧，改日讨回来就行了。” 苏欢撇撇嘴。 苏欢：“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顾七乐：“什么话？” 苏欢：“冤冤相报何时了。” 顾七乐不禁觉得好笑。 顾七乐：“能不能不要学语文老师那一套？” 苏欢：“我是说认真的，今天他打你一拳，明天你还他一脚，这样打来打去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要是他们下次再追到学校来可怎么办？” 顾七乐依旧笑着，苏欢有些急了。 苏欢：“我和你说认真的呢，你能不能严肃点儿？现在老师和同学本来对你就有看法，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你把他们引到学校里，要是让闫老师知道了，肯定会骂你的，到时候说不准还要叫家长，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嫌事大啊。” 顾七乐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一双眼睛明亮极了，他盯着苏欢看，语气难得的温柔。 顾七乐：“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苏欢：“等有事就晚了！” 苏欢是心里干着急就是没办法，顾七乐站起来，往前跨了一步，走到苏欢跟前，伸手揉了揉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好好好，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今天就当吃了哑巴亏，你就别再像个老太婆似的啰啰嗦嗦了。” 顾七乐这样亲昵的举动苏欢有些受惊，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转移话题对顾七乐说。 苏欢：“你脸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顾七乐摆摆手。 顾七乐：“不用了，就像你说的，要是闫老师下午看到我这样就又要找我奶奶了，下午的课我不上了，先回去了。” 顾七乐收拾了书包，单肩拎着朝外走。 苏欢：“顾七乐……” 苏欢想说些什么，但是顾七乐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 看着顾七乐消失的背影，苏欢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 可能是因为顾七乐逃课逃惯了，一整个下午他不在教室里也没有任何一科老师询问。 苏欢觉得自己的心很乱，补怎么能听的进去讲台上老师讲的东西。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节课，第三节课是体育。 自从吴静带着苏欢玩开始，苏欢觉得体育课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向家谢他们班总是和苏欢他们在同一节课上体育。向家谢十分爱打篮球，吴静，孙苗，苏欢三人坐在草坪上冲着向家谢打球的方向看去。 孙苗对向家谢的喜欢毫不掩饰，她看向家谢时，眼睛里就像有星星闪烁，吴静是他俩标准的cp粉，激动的和孙苗讨论着向家谢，脸上一副老母亲的欣慰感。 她俩说话苏欢也插不进去什么，索性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向家谢一看就是那种在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总是能将阳光快乐传递给别人，不似顾七乐，大多数时间都是不耐烦凶巴巴的。 四十一 那边的篮球打完一轮，向家谢回头看到了这边，挥了挥手，然后朝着这边跑过来。 孙苗贴心的拿出纸巾递给向家谢。 向家谢笑着和孙苗道谢。 孙苗：“你今晚的生日怎么过？” 向家谢：“叫大家去我家吧，今天是周五，我爸我妈去我奶奶家了，我家没人，你们刚好过来玩。” 孙苗：“嗯，好，那我晚上带蛋糕过去。” 今天是向家谢的生日？ 苏欢站在一边看了看孙苗，又看了看向家谢，看过去的目光正好对上向家谢看过来的目光，苏欢下意识的避开垂下头。 向家谢：“苏欢晚上也一块儿来吧。” 苏欢：“哈？” 苏欢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向家谢以为苏欢没听清，于是又解释了一遍。 向家谢：“今天我生日，你放学之后和孙苗，吴静一块儿来我家玩儿吧。” 苏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正犹豫着，一旁的孙苗上前来挽住苏欢的胳膊。 孙苗：“走啦走啦！反正明天是周末，就一块儿去玩嘛！” 看着大家都很热情的样子，苏欢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 放了学，孙苗和吴静收拾好书包，来到苏欢的位置上。 吴静：“走吧，我们先去礼品店逛一逛，去给家谢买件生日礼物。” 苏欢点点头，拎起书包跟着二人走出去。 学校外头的西街整条都是礼品店，孙苗和吴静逛的不亦乐乎，讨论者到底是买钱夹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不慌慢慢悠悠的跟在身后，手插在口袋里攥着身上仅有的十块钱，心里犯了难。 去给向家谢过生日，大家肯定都是要带礼物的，孙苗给向家谢的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带在书包里大大的一盒，用精美的金蓝色包装纸装饰着，而吴静已经决定要买皮夹了，苏欢这才明白囊中羞涩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滋味。 吴静买好了钱夹，回过头来看一直默默不吭声的苏欢，关心的问着。 吴静：“苏欢，你怎么啦？我看你跟在后面一直也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欢摇摇头。 苏欢：“没有，我没事儿，我就是在想我要准备什么礼物。” 孙苗：“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可以帮你一块参考。” 苏欢犹豫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苏欢：“我……我不知道今天向家谢要过生日，所以来学校的时候身上没有带多少钱……” 苏欢觉得自己有些窘迫，孙苗看出了苏欢的尴尬，走过来一把搂住苏欢的肩膀。 孙苗：“没关系的，又没有提前告诉你，谁会来上学没事身上装一堆钱的呀，其实家谢不会在意这么多的，你不给他准备也没事儿，不过你要是觉得不买礼物不好意思的话，我和吴静有多余的，可以先借你。” 苏欢从小就有些自卑，再加上总是搬家的原因，身边没什么朋友，对于友情的关怀也很少收到，只是孙苗简短的几句话，苏欢已经有些想哭了，面对二人，苏欢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着。 苏欢：“谢谢……” 四十二 尽管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当苏欢走进向家谢家门的那一刻，看到整整一屋子的人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苏欢不喜欢，也不习惯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这样的情景会让她觉得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 屋子里男生偏多，女生加上苏欢他们三个人一共才五个，那两个女生穿着漂亮的碎花连衣裙，而在刚才来的路上，孙苗和吴静也已经将早就准备好的便装换上，苏欢觉得自己穿着一身破校服站在屋子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向家谢：“你们怎么才来？就等你们三个了。” 孙苗把从蛋糕店提来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孙苗：“还不是因为给你拿蛋糕才来晚了，是可怪不着我，要怪你就去怪蛋糕店的老板，明明我早上就打电话订了，可是我刚才去他都还没做好。” 孙苗装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向家谢温柔的笑着。 向家谢：“好啦，你就别抱怨了，快坐下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孙苗和无忌显然是这帮人的老熟人，他们自在的拉开凳子落座，苏欢有些拘束。 向家谢注意到苏欢，他笑着上前拉苏欢的胳膊。 向家谢：“你坐孙苗她们旁边吧。” 苏欢点点头，向家谢贴心的帮苏欢拉开凳子让她坐下。 一群人在桌子上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孙苗自然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向家谢身上，而吴静好像跟另外一个男生的关系不错，也凑成一团，苏欢坐在座位上，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落了单。周围越是热闹，苏欢就觉得自己越是孤单，没什么事情可做，苏欢就一直吃着面前盘子里的菜，却没吃出什么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些想顾七乐了，跟顾七乐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不论是说话还是不说话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我说这吃也吃饱了，不如咱们来玩游戏吧，可以打磨一下时光。” 其中一个男生提议。 “好啊好啊，不如咱们分组对抗吧，刚好我们十个男生，女生有五个，分组的时候可以分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刚好分成五组。” “我觉得可以，分组玩游戏，哪一组输了就喝酒，赢了的那组可以有特权指使输了那组的其中一人做一件事情，中间的几组算安全。”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都纷纷叫好，可让苏欢有些头疼了，原本她就不擅长人际交往，加上这一屋子的人，自己就只认识向家谢，孙苗，吴静三个，女生还不让分在一组，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和两个不认识的男生搭档，这让苏欢感到十分不安，本来大家各说各的，苏欢还能充当一下小透明，熬到结束的时候离开，这下好了，被要求强行参加了。 想都不用想，孙苗第一时间就拉住了向家谢的胳膊。 孙苗：“我和家谢一组！” 孙苗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除了起哄之外不会有让反对，很快大家就分好了组，有四个男生都抢着要和那个红色碎花裙的女孩儿一组，无视了苏欢的存在，苏欢在一旁更加尴尬了。 四十三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让苏欢觉得十分丢脸。 一部分的人都在看四男抢一女的热闹，没人注意关心苏欢尴尬不尴尬的问题。向家谢看了苏欢一眼，打断四个男生。 向家谢：“你们够了啊！” 顾忌着苏欢的面子，也顾忌着大家伙的心情，向家谢没有明说，只是朝那四个男生使了使眼色。 那四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一个率先提议。 “这样吧，我们各出一个点代表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就和小溪一组。” 那个是花裙子的女生就叫小溪，苏欢看向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谁输了谁和自己一组吗？ 苏欢在内心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落得这般田地…… 苏欢有种深深的疲惫感，要是现在能离开就好了，但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走的话，向家谢的心里应该会不舒服吧…… 向家谢：“你们四个还是不是男人？” 一向平和的向家谢有些生气了。 惹得寿星不高兴，那边是个男生也停下了争抢的动作。 向家谢：“苏欢，你跟我一组吧。” 苏欢知道向家谢是想帮自己解围，但是…… 苏欢看了看孙苗，孙苗只是甜甜的一笑。 孙苗：“没事的，那你和家谢一组吧，我跟那俩小王八蛋一组，放心吧，家谢，我过去给你当卧底，保证坑死他们俩！” 孙苗适当的调节是气氛，缓解了苏欢的尴尬，又让向家谢和大家轻松起来，刚才那四个男生原本被向家谢那么一说也有些挂不住面子，这会又嘻嘻哈哈起来。大家仿佛都把刚才的那一幕忘记了，只有苏欢一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知道孙苗和向家谢已经很照顾自己了，可是心中委屈的情绪还是久久消散不去，她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甚至十分抵触。 向家谢：“苏欢你坐到我旁边来吧，咱们一组人坐一块儿。” 向家谢笑的温和阳光，苏欢抬眼对上他明亮的眼眸，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照射进的一束阳光，让苏欢取得了一丝的安慰。 本来说了几个复杂的，但苏欢都不太会，眼看着大家都要有些不耐烦了，向家谢提议就来个最简单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简单的逛三园，只不过是以组为单位，哪组中的一个要是答不上来，那就要连坐制整组受罚，孙苗和吴静附和着同意，其他人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向家谢：“既然这个游戏是我想的，那就从我开始吧，我说完苏欢说，咱们以这个逆时针方向来。” “从来都是顺时针走，哪有逆时针走的。” 对面小平头的男生抗议着。 向家谢：“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我说了算。” “行行行，今天你是老大，我不和你争。” 苏欢心中有一丝的暖意，他知道向家谢是怕顺时针绕的太远自己答不上来。 向家谢：“那我们开始啦！” 向家谢对着苏欢一笑，笑容暖暖的。 四十四 向家谢：“我们一起逛三园。” 苏欢：“逛什么园？” 向家谢：“水果园。” 向家谢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题目，苏欢很轻松的跟上。 苏欢：“苹果。” “橘子。” “香蕉。” “鸭梨。” “西瓜。” “葡萄。” “柚子。” “梨。” “这个说过了，说过了，鸭梨和梨是一种，你们组输了啊，喝酒喝酒。” 玩了一圈逛果园，又玩了一圈动物园，刚开始还逛着正常的各种园，到了后面大家都喝了些酒，男孩子们的胆子和尺度也放大了些，开始逛一些乱七八糟的，到了苏欢这总是卡壳。 向家谢：“我们组我帮苏欢喝吧。” 向家谢看了看苏欢，想要拿过他手中的酒杯，苏欢敏感的想到了孙苗，孙苗已经很照顾自己了，那会儿为了让自己不尴尬应主动让自己和向家谢一组了，因为担心孙苗多心，手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苏欢：“我自己能喝。” 向家谢看苏欢缩回了手，以为是他自己想要喝也就没有再勉强。 向家谢：“那好吧。” 苏欢一连又多喝了好几杯，她从没喝过酒，没几杯下肚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桌子上的其他人玩的正开心，没人注意到苏欢的状态。 向家谢关心的看了看苏欢。 向家谢：“你没事吧？” 苏欢摇摇头。 苏欢：“我没关系。” 向家谢：“如果觉得不能喝就别再喝了，不要勉强自己。” 向家谢的声音十分温柔，温柔到让苏欢有些晃神。 大家一直玩到快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才有人提出时间已经不早了。 “回家了，该回家了，再不回去我老娘又该打电话骂我。” 一个男生起头站起来，他的人也都纷纷附和着。 向家谢：“好吧，那大家都回去吧，女生都喝了酒，男生帮着送一下。” 向家谢在一群人里看了一圈，最终把目光锁定在红衣男生的身上。 向家谢：“辉子，你送孙苗回家吧，我送苏欢回去。” 苏欢虽然迷糊了，但他依旧看到了孙苗眼中的不悦，连忙说。 苏欢：“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你送孙苗吧。” 里头的人都知道孙苗对向家谢有那种意思，红衣服的男生急忙接过苏欢的话。 他指了指苏欢。 “那个……家谢呀，你送孙苗吧，我送她回去。” 向家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向家谢：“那好，大家回去都给我说一声。” “行，知道了。” 出了向家谢家，红衣服的男生送着苏欢往出走，直到走出小区门口，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苏欢看得出来，旁边的男生并不想和自己说话，也并不想送自己回家，苏欢觉得让他送自己回去这种行为有些自讨没趣。 苏欢：“那个……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送了。” 红衣服的男生求之不得。 “嗯，那好，你回去路上小心。” 苏欢一个人慢步往回家悠着，下午给上家谢买礼物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借了孙苗吴静的，现在身无分文，想坐车是不行了，好在这里离自己家也不是很远，走着回去也就半个小时。 四十五 苏欢因为喝了酒本来就有些晕晕乎乎的，加上风这么一吹，头更晕了。 不知道那个男人在不在家。 之前男人整夜在家的那几天苏欢没有回家，男人也从来不问她，就仿佛苏欢从来不是她的女儿一般。 迷迷糊糊之间，苏欢在一栋楼前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不知怎么的，居然走到了顾七乐家楼下。 苏欢：“看来的确是醉了。” 苏欢笑了笑，转过身往出走。 迎面对上一个手提塑料袋的少年。 苏欢站定，愣了愣。 少年也愣了愣。 顾七乐：“这都快一点了，你怎么在这儿？” 苏欢：“我……我也不知道。” 苏欢感觉整个人越来越飘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苏欢没有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她直勾勾的盯着顾七乐，傻嘿嘿的笑着。 顾七乐感觉出了苏欢的不对劲，他走上前，微微弯下腰闻了闻苏欢，然后皱起了眉头， 顾七乐：“你喝酒了？” 苏欢点点头。 苏欢：“今天向家谢，我过生日就喝了一些。” 少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顾七乐：“向家谢是谁？” 苏欢：“就是我们同级的。” 顾七乐：“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去？” 苏欢：“孙苗和吴静的朋友。” 苏欢如实回答着，脚下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稳。 顾七乐皱着眉头伸手按着苏欢的肩膀让她站稳。 顾七乐：“你怎么过来的？” 苏欢：“走过来的啊。” 顾七乐：“你喝了这么多酒，他们就让你一个人回来？” 顾七乐有些生气了，不过此时晕晕乎乎的苏欢可看不出来，她咧着嘴笑着抬头看顾七乐，顾七乐本想骂她两句的，但被她看的有些没脾气。 顾七乐：“算了，先跟我上去吧。” 拉起苏欢的胳膊将她拽上楼，苏欢就乖乖的跟着顾七乐上了楼。 让苏欢坐在沙发上，顾七乐到了一杯温水塞进苏欢手里，然后简短的下了命令。 顾七乐：“喝了。” 苏欢：“哦。” 苏欢乖巧的喝着水。 顾七乐看着苏欢的样子有些莫名的来气，他从刚才带上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包烟，拆开包装，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拿火机点燃。 烟头一明一灭，一团烟雾从少年口中吐出，他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苏欢有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看。 这好像是苏欢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大胆的看顾七乐，顾七乐的睫毛很长，苏欢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就去拔了一根，痛的顾七乐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七乐：“苏欢你干什么呢？！”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愠怒，醉酒的女孩儿丝毫没惧意，她呆萌的盯着手指间的那根睫毛，傻嘿嘿的乐着。 苏欢：“顾七乐，你的睫毛真长。” 顾七乐：“……” 知道苏欢已经喝醉了，行为都开始疯癫起来，顾七乐也不屑的和她计较这些，单手揪住苏欢的领子将她提起来，把她丢进卫生间，甩下简短的两个字，然后关了门。 顾七乐：“刷牙洗脸。” 四十六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明晃晃的打在苏欢脸上，苏欢揉了揉眼睛，揉了揉额头，将眼睛眯开一条缝。 这……好像是顾七乐家。 苏欢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顿时对自己有些无语。 穿好鞋走出卧室，顾七乐斜歪歪的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踏实的睡着。 苏欢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叫醒他也不对，回去继续睡也不对，或者直接洗漱离开？好像也不大行。苏欢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有些无措的杵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少年。 苏欢记得昨天自己好像拔了他的眼睫毛？ 对，是这样的。 苏欢内心os：要死了，要死了……我昨天晚上一定发了疯，才会伸手去拽炸弹包上的导线。 沙发上的少年翻了个身，由于沙发太窄，连人带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顾七乐揉揉脑袋，嘴里小声谩骂着从地上爬起来。 抬眼看见杵在地上的苏欢，皱了皱眉头。 顾七乐：“你在那扮鬼呢？” 苏欢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顾七乐突然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嘴角牵起一个邪笑。 顾七乐：“你不会是偷着看我呢吧？” 这话虽然有些自恋，但苏欢好像没法反驳，自己刚才的确是在看他来着。 被顾七乐调侃，苏欢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 见苏欢垂着头不说话，顾七乐觉得没劲，也就不再逗她，站起身来拽了拽自己宽大的短裤，然后撒着拖鞋懒懒散散的往卫生间走去。 …… 早餐是方便面，顾七乐喜欢在大清早吃这些味道重的东西，而苏欢总觉得有些太过油腻，用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面条夹起放下，就是不往嘴里喂。 顾七乐：“不喜欢吃？” 苏欢诚实的点点头。 顾七乐：“那你想吃什么？” 苏欢：“想喝粥。” 顾七乐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着厨房走去。 一个小锅，一小把米，接水滴两滴油，开中小火慢慢熬着。 苏欢看着厨房里顾七乐的背影，心里觉得很踏实。自己从小到大没什么亲人朋友，虽说有个爹，说到底还不如没有，要是没有那个男人，苏欢或许对父爱还会有几分的期待和幻想，可是现在，想到那男人的样子就连幻想也破灭了。 顾七乐待自己很好，算是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中最好的一个了，看着这样有烟火气的场景，一瞬间的晃神让苏欢有种顾七乐就是自己亲人的错觉。 顾七乐弄好一切盖上锅盖，转过身看见苏欢傻呆呆地盯着自己。 顾七乐：“怎么了？” 苏欢回过神，急忙摇了摇脑袋。 苏欢：“没什么……” 顾七乐：“一会儿吃完饭我有事要出去，你收拾一下我先送你回家吧。” 苏欢连忙摇摇头。 苏欢：“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顾七乐：“你确定自己能回？” 苏欢点了下头。 苏欢：“能回。” 顾七乐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点了点头。 顾七乐：“也是，这大白天的你丢不了。” 粥煮好了，苏欢小口小口吃着，顾七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懒散的靠着椅背抽着烟。 四十七 原本充斥着米香的空气瞬间被香烟的味道所替代。 苏欢嗅了嗅，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苏欢：“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跟个烟鬼似的？” 顾七乐好笑的看着苏欢，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狠戳了戳。 顾七乐：“行啊，丫头片子，喝了次酒脾气见长啊！还管起我来了？” 顾七乐口上是这么说，手下却是将香烟丢进了烟灰缸。 顾七乐：“快点儿吃，我还有事急着出门。” 苏欢下意识的本想问他有什么事，但是转念想起刚才顾七乐调侃自己的话，又把疑问咽下肚子。 几口喝光了碗里的粥，抽了张纸擦擦嘴，从椅子上站起来。 苏欢：“我吃好了，走吧。” 出了小区，两个人是反方向。 苏欢往回家走去。 …… 拿出钥匙开门，苏欢走进去，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看着电视，看也没看她一眼。苏欢都习惯了，他没有和男人搭话，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就在苏欢一只脚都踏进房门的时候，身后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苏欢语气冰冷的回答。 苏欢：“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结束的太迟，就住同学家了。” 沙发上的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翅膀长硬了，到底是不一样了，还学起人家有钱家的娃参加什么生日聚会？你可是留级生，应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不是为了让你在外面快活的。” 这话难听极了，苏欢的眉头皱的很紧。 辛辛苦苦？苏欢真不知道男人哪来的脸说这话。 没有再搭理身后的人，苏欢进屋将门，狠狠地摔上。 外头的电视声一直在响，声音很大，苏欢本来想看看书，但被外头的声音吵的什么也看不进去。 苏欢的卧室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外头。苏欢趴在窗台上往外头看着，楼下有一只橘色的猫和一只狸花猫正在打架，你追我赶的很是有趣，苏欢算是给自己找到了点乐子，她嘿嘿笑着。 “苏建国！你丫的要点脸，两千块钱都欠了有三四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还？” 卧室外传来一个男人凶狠的谩骂声，苏欢被吓得回过神，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不敢开门去看，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女儿这个月要买教材，孩子正在长身体，我又得给她买些好吃好喝的，真的，下个月我就还。” 苏欢不屑的冷笑。 长身体？好吃好喝？ 是啊，自己的确是在长身体，靠着泡面稀饭来补充营养呢。倒是外头现在那个卑躬屈膝的男人，每天是买了不少好吃的下酒菜喝好酒灌进他自己的肚子里，拿着自己打幌子？苏欢从心底里觉得恶心极了。 没必要再听下去了，苏欢回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想再去听外头发生的事情，随他们闹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苏建国是绝对不会还钱的，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供他们拿，那些人要不到自然也就走了。 四十八 外头吵闹声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男人费了大力气好说歹说，又做了很多保证，说是三天之内一定还钱，才将那群人哄走。 随着一声关门的巨响声，那让人心烦的吵闹声也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响，苏欢知道是那个男人，下床，开门。 苏欢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她不知道刚才那帮人来时眼前的男人是一副怎样的姿态陪笑的，但肯定不是现在这幅的模样。 男人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苏建国：“换身衣服去你姑家，借点钱来。” 苏欢难得的看向男人眼中有了情绪，那是隐忍的怒意，她的拳头紧紧窝着，她仰着头瞪着男人。 苏欢：“要去你去。” 苏欢甩给男人这句话的同时一个耳光狠狠砸在她脸上，是火辣辣的疼，但比起心里的恨，仿佛脸上的疼痛又不算什么了。 苏欢被苏建国连拉带拽的丢出家门，大门被重重摔上，男人甩给了苏欢一句话。 苏建国：“借不到钱就不用回来了！” 苏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咬了咬嘴唇，整个人气的发抖。 …… 苏欢往大姑家走，每迈出去一步都觉得像上坟那样沉重。 这已经第几次被那个男人使唤去借钱已经数不清了，苏建国从来不自己出面，总是让自己一个孩子去博同情。 刚开始的时候亲戚们还会看在苏欢年纪小的份上借一些，但日久总是不还，慢慢也就不再借了，见了他们也会避着走。苏欢其实也能理解的，救急不救穷，自己家显然是后者。 到了门口，苏欢伸了三次手，都没敲下去，她不知道这门被打开后自己该怎么面对里面的人。 就这样在门口站了有十五分钟，苏欢都快要放弃了，想着就这样走掉算了的时候，门没有征兆的打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挎着个看着苏欢，也是一脸的诧异，她显然也没想到苏欢会出现在这里。 “小欢？你怎么来了？” 中年女人也显得有些尴尬。 苏欢比她更尴尬，有些不敢直视中年女人。 两人就这样一里一外的站了有五分钟，苏欢低着头不说话，中年女人先开了口。 “先进来说吧。” 苏欢进了屋，有些拘束的站着。 中年女人给苏欢拿了罐可乐。 “坐下说吧，你这孩子，来姑姑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欢接过可乐，小声的说了句。 苏欢：“谢谢。” 坐在沙发上，喝着冰可乐，冰爽让苏欢放松了一些。 “小欢，你自己在家坐一会儿，我出去买菜，晚上留这吃饭。” 苏欢反正也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说自己的来意，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女人拿着菜篮子出了门。 家里没有其他人，这让苏欢觉得舒服了一些。 苏建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自己这个姑父连带着自己一起嫌弃了，不过苏欢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家一家子人过得好好的，平添出许多麻烦，任谁都会觉得厌烦吧。 四十九 晚饭做的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汤。 苏欢的姑父也下班回了家，他看见苏欢，愣了一下。 苏欢：“姑父好。” 苏欢小声打着招呼，苏欢的姑父轻轻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冰冷，苏欢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欢的姑姑看出了气氛的冰冷，适时的出来调解气氛。 “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吧。” 男人的点了点头，拉开凳子坐下。 三人开始吃饭，很是尴尬。 姑父回来了，自己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男人开口问着苏欢，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苏欢难为情的点点头。 “你爸让你来借钱？” 男人直接开口说破了苏欢来的立意，苏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样一来也好，省的自己开口了。 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欢：“嗯。”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中年女人不等他开口，抢过话来对苏欢说。 “小欢啊，我们一直看在你年纪小，又没有妈妈，摊上你那个爸，怪可怜的，但是我们家也有我们家的难处，你哥今年刚上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所以我们……” 苏欢不喜欢别人说她可怜，后面的话不用说她也明白了，自己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空手而归的可能。 吃完了饭，苏欢和姑父姑母告了别就出了门。 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苏建国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借不到钱你就不用回来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本来那个家也没什么可回的。 可是不回家自己能去哪呢？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觉中苏欢竟然走到了顾七乐家楼下，抬头看了看，顾七乐家的灯是亮着的，犹豫了半天，苏欢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 大概在楼下晃悠了半个小时，苏欢迈开了步子往楼上走去。 “咚咚咚——” 抬手敲门，里面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 顾七乐脸上带着伤，他对苏欢的到来有些诧异，愣愣的看着苏欢，苏欢也愣愣的看着他。 顾七乐又去打架了。 顾七乐看了看苏欢脚上的拖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往旁边站了站，将门口让开。 顾七乐：“进来吧。” 苏欢抬脚走进去，桌上放着一些医用棉花和药，顾七乐刚才应该正在擦药。 苏欢：“你……去打架了？” 顾七乐：“嗯，帮朋友。” 苏欢觉得这种帮朋友打架的行为有些幼稚，但好像又很符合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做的事情。 苏欢：“打输了？” 顾七乐：“赢了。” 苏欢：“那怎么还受伤了。” 顾七乐：“打架哪有不挂彩的。” 顾七乐无所谓的说着。 他没问她为什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她也就不再细问他打架的事情。 苏欢坐在沙发的一边，看着顾七乐对着镜子往自己脸上擦药水。 顾七乐的胳膊好像也受了伤，抬手擦药的时候疼的他哎呀咧嘴，苏欢没忍住，拿过顾七乐手中的药棉，对他说。 苏欢：“我帮你吧。” 顾七乐愣了愣，然后邪邪的一笑。 顾七乐：“好啊。” 五十 顾七乐眼角的伤已经裂开了口子，苏欢用药棉蘸了药水轻轻为他擦拭，想来应该是很疼的，但顾七乐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抬眼看着她，眸光明亮清澈，这让苏欢想起小说里写到的星星眼。 顾七乐：“你为什么不怕我啊？” 顾七乐突然开口问。 苏欢愣了愣，一副茫然的表情。 顾七乐以为苏欢没听明白，向她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这样问。 顾七乐：“我觉得你是那种胆子特别小的女生。” 苏欢认真的想了想，回答。 苏欢：“因为我知道他们看不起我，这种瞧不上毫无掩饰，表露的很明显，我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他们觉得自己比我高一等，其实比起说怕他们，我觉得说是怕和他们交际更为贴切，既然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善意，又何必非要让自己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呢？可是你不一样，虽然你的脾气的确很坏，也很喜欢不高兴，但是你看我的时候不会让我觉得我和你不一样。” 顾七乐失笑。 顾七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和我这种人没什么不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苏欢：“你是哪种人？” 苏欢问顾七乐。 顾七乐：“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顾七乐又反问。 苏欢笑了。 苏欢：“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顾七乐：“一般女生对男生说你是个好人这句话，男生都不会有多开心的。” 顾七乐逗趣。 苏欢：“为什么？” 苏欢没听懂，她有些迟钝的问。 顾七乐想和她解释来着，但又觉得麻烦，摆了摆手。 顾七乐：“没什么。” 擦完了药，两个人并肩坐着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欢：“你这个样子周一又没法去上课了吧？” 顾七乐：“嗯。” 顾七乐轻声嗯了一声，苏欢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电视。 苏欢很享受这一刻，她觉得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暂时忘却了班主任对自己善意的劝告，忘记了吴静讲给自己的那一桩桩事情，忘记了旁边的这个少年本身就是一个麻烦招惹体，她只知道这一刻的时光会让自己感到无比的轻松。 顾七乐：“诶！” 顾七乐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欢。 苏欢：“嗯？” 顾七乐：“你觉不觉得这电视演的很无聊啊？” 苏欢想了想，点了点头。 顾七乐：“哥带你出去玩吧！” 顾七乐的眼睛很亮，他充满期待的看像苏欢。 苏欢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又看了看顾七乐。 苏欢：“我就这样出去？” 顾七乐：“我们家有一双你的鞋来着。” 上次顾七乐给苏欢买了运动鞋，苏欢换下来之后就将原本的那双留在了顾七乐家，虽然有些破了，但也总比穿着拖鞋出去的好。 …… 顾七乐在前面走着，苏欢稍微错开了一些跟在顾七乐身后，到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苏欢觉得看到顾七乐的背影会很安心，他高出自己整整两头，走在前面可以将自己完全挡住，像是一面墙，只要他站在前面，苏欢就敢抬起头来走路。 五十一 顾七乐带苏欢去了上次去过的飞哥的店，飞哥看见顾七乐来，这回他特意注意了顾七乐身后的苏欢，冲着苏欢咧嘴笑了笑。 飞哥：“小妹妹好哇！” 苏欢觉得飞哥纹着花臂笑起来的样子更凶了。 顾七乐：“飞哥，给安排个小包间。” 飞哥：“行，你去b3。” 顾七乐领头往最里头走去，苏欢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进了房间，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飞哥拿着菜单跟进来，把菜单递到顾七乐眼前，顾七乐冲他努了努嘴，飞哥会意，转将菜单交给苏欢。 飞哥：“那小妹妹点吧。” 苏欢本想摇摇头，让顾七乐点的，但是飞哥将菜单放在苏欢面前后就和顾七乐聊起了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说是一中哪个妹子漂亮，后街上的哪个小子这两天比较张狂，苏欢插不进嘴，干坐着又觉得尴尬，于是就翻开眼前的菜单随意看着。 看了一会儿，顾七乐将注意力转回到苏欢身上。 顾七乐：“有什么想吃的吗？” 苏欢没什么想吃的，但是又觉得他问了自己不好不回答，于是就近看着翻到那一页的第一道菜。 苏欢：“就bt鸡翅吧。” 飞哥乐了。 飞哥：“这可辣，虽然别的人我都蒙他们说是特制的辣椒，但你是七乐带来的妹子，我怕把你辣哭了，他找我的麻烦，所以实话告诉你，那上面刷的可是辣精，可烧胃来着。” 顾七乐以为苏欢是真的想吃，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飞哥的腿。 顾七乐：“她说要吃你就上，哪这么多废话！” 苏欢本来就是随意点的，原本听飞哥说上面刷着辣精就想说不要了的，但是还没开口，顾七乐就抢先一步发了话，苏欢的性子本就温吞，顾七乐说让飞哥上，飞哥就拿笔记在了菜单上，苏欢也就没再说话。 顾七乐：“还想吃什么？” 和苏欢吃了几次饭，每次让她点菜她都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的，好不容易问她想吃什么她能回答，顾七乐有一种自家养的崽长大了的欣慰感觉。 苏欢顺着那一页的菜单往下读。 苏欢：“辣爆龙虾尾，虎皮尖椒。” 飞哥：“看来妹妹很能吃辣呀！” 其实苏欢不是很能吃辣，她只是有些不知道点什么，顺着菜单往下走罢了。 顾七乐坐在对面，用余光瞅了一眼苏欢面前的菜单，不瞅也就算了，这一看才发现，感情这丫头在这朗读菜单呢，不禁失笑。 顾七乐：“拿过来给我吧。” 苏欢：“哦……” 苏欢听话的将菜单转过来，放在顾七乐面前。 顾七乐：“来两串烤鸡爪，一份蒜蓉花甲，一打啤酒。” 然后将菜单合上，甩给飞哥。 飞哥：“得嘞，我去安排厨房，你们俩先坐着。” 飞哥出去，苏欢才觉得自在了一些，轻轻松了一口气，被顾七乐看到了。 顾七乐看着苏欢笑。 顾七乐：“你呀，就是接触的人太少了，最近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叫什么社交恐惧症，我觉得你就是这样。” 五十二 苏欢觉得也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话。 顾七乐：“其实飞哥人很好的，尤其是对女孩儿，特别温柔，他们都说飞哥是在我们圈儿里最懂怜香惜玉的人了，你一点儿都不用怕他。” 顾七乐说这话时流里流气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苏欢平时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但却意外觉得这样的顾七乐特别好看。 不一会儿飞哥就提了啤酒进来，还端了一盆水煮毛豆。 飞哥：“你们点的那几个菜都需要费点时间做，送你们个毛豆先做下酒菜吧！” 顾七乐：“行，谢啦！” 飞哥拍了拍顾七乐的肩膀。 飞哥：“那你们吃，我外头有点儿忙，回头陪你喝酒。” 顾七乐笑着点点头。 苏欢拿了一个毛豆，用嘴咬着皮将豆子咬进嘴里，这毛豆煮的很软，是用花椒香料煮出来的，咸辣的味道配上毛豆的清香，很对苏欢的口味。 顾七乐取了两只杯子给苏欢倒了一杯。 顾七乐：“喝点儿？” 苏欢不会喝酒，向家谢过生日她是第一次喝，然后还大着胆子拽了顾七乐的眼睫毛。 苏欢心里觉得，和一个男生单独出来是不该喝酒的，但是她今天心情尤其不好，她想喝一点儿，于是点点头。 顾七乐笑了笑，笑容邪邪的，看起来有些坏，但是坏的好看。 顾七乐：“干喝酒多没意思，我跟你玩摇骰子吧。” 苏欢有些木木的回。 苏欢：“我不会。” 顾七乐：“没事儿，我教你，很简单的。” 桌子上有一个红的筛盅一个绿的筛盅，顾七乐看着那个绿色的撇了撇嘴。 顾七乐：“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然后把绿色的推给了苏欢，自己拿了红色的那一个。 苏欢：“……” 所以自己应该喜欢这个颜色吗？ 顾七乐：“很简单的，我们玩的这个叫吹牛，顾名思义，就是说大话。” 苏欢：“怎么说？” 顾七乐：“你摇一下，我告诉你。” 两个人都摇了一下，打开盖子，顾七乐那边是一个六一个五一个一，苏欢这边是三个二。 顾七乐：“一二三四五六你都知道，除了一可以代表任何数之外，其他的数字就代表自己，其实就是猜数字，你可以喊真的喊三个二，也可以喊假的，喊三个三，三个四，三个五，三个六，都行。” 苏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顾七乐接着解释。 顾七乐：“如果你喊三个二，我喊四个二，那么接下来不管你是开我，还是喊五个二，你都输了，你喝酒，因为你喊的那个数字我们加起来没有，但是如果我喊开的话，那么你和我的加起来三个二够了，那我就输了，我喝酒，懂了？” 苏欢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顾七乐：“没事儿，很简单的，我们实战两把你就明白了。” 苏欢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摇筛盅，飞哥端着蒜泥花甲进来。 飞哥：“哟，这还玩上了。” 顾七乐笑了笑，苏欢见飞哥进来有些拘束。 飞哥：“没事儿，不用在意我，你俩玩你俩的，我观战。” 五十三 苏欢这回摇了一个三，一个五，一个六，不知道怎么喊，索性随口胡诌。 苏欢：“三个五。” 顾七乐：“开。” 顾七乐一个五都没有，他挑挑眉，看起来赢了自己心情不错。 飞哥撇撇嘴。 飞哥：“小姑娘一看就什么都不会，乖宝宝一个，你怎么不给交好呢。” 顾七乐翘个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 顾七乐：“带她玩玩而已，免得下次让人忽悠出去又给灌多了。” 瞧这个“又”字用的…… 苏欢看向顾七乐，顾七乐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冲她挑眉，样子痞坏痞坏的，怎么感觉他对自己在向家谢生日上喝多的事情有些意见，难道就因为自己拔了他的眼睫毛？那这也太小气了。 苏欢这样想。 飞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飞哥：“我说七乐，你这怎么有一种训小媳妇的样子？” 苏欢被飞哥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垂下头，顾七乐倒是一副厚脸皮，用脚踢了下飞哥的腿，笑着骂他。 顾七乐：“滚蛋！” 飞哥嘿嘿笑着。 飞哥：“对了，娜娜来了。” 顾七乐：“你可千万别和她说我在。” 飞哥呲牙笑着。 飞哥：“你嘱咐的晚了，我都已经说完了。” 顾七乐：“你！” 顾七乐指着飞哥的鼻子想说些什么，但想起苏欢还在，又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飞哥：“不过我说你是带着女朋友来的，她应该不会进来找你吧？” 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苏欢抬头看了看飞哥，又看了看顾七乐，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 看样子顾七乐很烦那个叫娜娜的，飞哥这么说也只是拿自己做幌子，自己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苏欢这样想着。 顾七乐：“那就行。” 飞哥将那串bt鸡翅放在苏欢面前。 飞哥：“尝尝吧，看辣度能不能接受，你先慢慢吃着，我和七乐玩儿两把。” 苏欢点点头。 轻轻咬了一小口，一股浓烈的那位直接窜上了鼻子，辣的苏欢的眼泪说话就掉了下来，也顾不上手边杯子里的是水是酒，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 飞哥被苏欢逗乐了，笑的没心没肺。 飞哥：“都说了真辣了，真的，以前我们店里还搞过吃五串就免费送一串的活动，本上没什么一口气连着吃五串，唯一有一个，五串是吃进去了，嘴倒是肿的跟香肠似的。” 苏欢被辣的呛得直流眼泪，飞哥在那笑得收不住，顾七乐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他慌忙倒了一杯水递给苏欢。 顾七乐：“喝点水顺一顺，一会儿别呛到嗓子眼了。” 苏欢结果水杯一口全部喝光，然后又将杯子子还给顾七乐，顾七乐又倒了一杯递给她，就在苏欢接过水杯的这一刻，一个女生从外面进来。 那个女孩儿看起来和苏欢他们一般大，但是脸上画的妆却显得十分成熟，她穿的跟个小太妹似的，站在门口一脸怒气的看着顾七乐，然后又看了看苏欢，满眼的鄙夷。 “喂，顾七乐！这就是你女朋友？” 五十四 顾七乐一脸的不耐烦。 顾七乐：“是，怎么着？” 那个叫娜娜女生不屑的看了一眼苏欢。 “我不相信。” 顾七乐：“她是我女朋友，你爱信不信。” “不可能！” 娜娜有些急了。 娜娜：“顾七乐，你可以看不上我，但也不用这样贬低我，就她这样？” 她这样？ 苏欢心里泛起一丝苦楚，她那样了？和自己做比较，已经成了一种贬低了么？虽然自己的确很多方面不如他人，但苏欢也不认为娜娜这样的小太妹是什么值得别人叫好的，从心底里，苏欢也瞧不上娜娜，她觉得这样的年纪变成这样，是在自毁前途。 顾七乐将手中的被子使劲的往桌上一撂，直勾勾的盯着娜娜，满眼的不悦。 顾七乐：“她是哪样的人？” 娜娜：“顾七乐你瞎了吗？就她这样，丑*一个……” 娜娜话还没有说完，顾七乐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瞪圆了眼睛看她。 顾七乐：“是吗？我觉得她比你好看多了，至少不像你，脸上的粉都能刮下来糊墙了。” 这番话让娜娜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也让苏欢和飞哥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七乐从不是那种对待女生温柔绅士的类型，他嘴巴毒，脾气大，礼貌更是说不上，可这话说的还是太毒了一些，很伤自尊。 娜娜：“顾七乐，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 娜娜哭着跑出去了，顾七乐坐下，显然余怒未消，飞哥不敢劝，苏欢是没得劝，一是自己不认识那个女生，二十自己也是无辜受牵连者。 好好一顿饭，被搅的兴致全无，顾七乐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塞给飞哥，然后领头往出走，苏欢赶紧站起来跟上。 …… 顾七乐在前面有些，苏欢在后面跟着。 顾七乐脚步有些快，苏欢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少年在一个小公园前停下，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拿出火机点上。 苏欢：“你……没事吧？” 犹豫再三，苏欢小心翼翼的问着。 顾七乐看了看苏欢。 顾七乐：“这话应该我问你，她刚才那么说你，你没事吧？” 苏欢笑了笑。 苏欢：“我没事，我又不认识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她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不是也帮我堵回去了嘛。” 顾七乐终于笑了，他伸手揉了揉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别听她的，你比她好看多了。” 顾七乐说这话时看着苏欢的眼神极真挚，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苏欢觉得开心，就笑了，笑的嘴巴眼睛都弯弯的，顾七乐被苏欢的笑惹得有些失神，他是真觉得苏欢好看，尤其是刚才笑的时候。 强迫自己回过神，顾七乐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将烟头踩灭，顾七乐站起来。 顾七乐：“走了，回家。” …… 顾七乐回家后洗了脸，又让苏欢帮他擦了一遍药。 顾七乐：“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特别像情侣啊？” 苏欢：“啊？你说什么？”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没什么。” 苏欢听清楚顾七乐说的话了，但又感觉自己没听清。 五十五 顾七乐微微低着头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的苏欢有些脸红，至于苏欢为什么脸红，苏欢自己也不大清楚。 这两天的天气还是很热，加上今天白天跑了一天，苏欢出了一身的汗，她想洗个澡，但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和顾七乐开口。 顾七乐看了看苏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她。 顾七乐：“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 苏欢：“我想洗个澡，今天出了一身汗。” 顾七乐：“哦，好，那我去给你调热水。” 苏欢：“那个……” 顾七乐：“怎么了？” 自己总得借身衣服穿，总不能继续穿这一身臭汗的衣服。 苏欢：“那个……” 但是借衣服这个事……好像不怎么好说…… 顾七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不怀好意的笑问。 顾七乐：“你不会是想和我一起……” 苏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是想借件衣服！” 苏欢又羞又急，快速说出了自己想说的，顾七乐故作失望的模样。 苏欢央求他。 苏欢：“顾七乐，你能不能别闹了。” 顾七乐见苏欢真的急了，收敛了刚才不正经的模样，笑了笑。 顾七乐：“好，我知道了，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进去调水温吧，往右是热水，左边是冷水。” 苏欢：“哦……” 苏欢点了点头。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苏欢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顾七乐给了苏欢一件白色的t恤，苏欢个子小，穿起来像是在穿裙子，不过宽宽大大的正好，该遮的都遮得住，一点儿也不会走光。 顾七乐帮苏欢拉好窗帘。 顾七乐：“睡吧。” 帮苏欢关好卧室的门，顾七乐去了沙发上睡。 …… 【次日清晨】 因为昨天晚上顾七乐帮苏欢拉好了窗帘，所以今天苏欢并没有被阳光晒醒，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苏欢才转醒。 穿好拖鞋推门出去，沙发上已经只剩一条薄被子了，顾七乐已经起来了。 取关我比房子里四处找了一圈，没看见顾七乐的身影，他大概是出去了。 苏欢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用顾七乐放在沙发上的薄被盖在腿上，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演一部校园青春片，苏欢没什么事，就随意看起来。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顾七乐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只袋子，里面装着包子稀饭。 顾七乐：“起来了？”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我买了早饭，吃吧。” 苏欢：“我还没刷牙。” 苏欢没找到自己能用的牙刷，之前顾七乐给自己的那个新牙刷刚才看好像被用来刷鞋了。 顾七乐：“哦，我昨天出去打架血弄鞋上了，所以就用你之前的牙刷刷鞋了，刚才忘记这件事了，没给你买牙刷，要不……你用我得？” 顾七乐笑的狡黠，苏欢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呢？ 没什么别的办法，苏欢勉强洗漱后，和顾七乐坐在客厅吃早饭。 电影还是刚才苏欢选的那一部，这个时候里头正演男女主表白部分的戏。 五十六 电影中的二人情投意合，一方表白完后另一方立马答应了，然后两个人开始拥抱，kiss。 这可把苏欢尴尬坏了，就好像告白的是自己一样，取关我微微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 一旁的一向没皮没脸的顾七乐也没好到哪去，看向电视的眼神竟也有些躲闪，不过当他扭头看到苏欢的反应时，心下觉得好玩，捉弄的心思涌上心头。 他突然往苏欢跟前挪过去，苏欢听到身旁的动静，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一下和顾七乐的脸对上，瞬间离的极近。 四目相对，鼻子与鼻子之间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苏欢愣了，她不知道顾七乐要干嘛。 顾七乐也愣了，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她，没找到她会突然转头，一下子玩脱了。 苏欢先一步往后移了移，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顾七乐，顾七乐突然又觉得好玩起来。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少年的眼眸极亮。 苏欢低着头，不说话，顾七乐知道自己有些过了，首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顾七乐：“逗你玩儿的，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苏欢嘴硬的堵他。 苏欢：“我才没有！” 顾七乐咯咯笑着，笑的苏欢更不好意思了。 她又羞又急。 苏欢：“不和你说了，你真烦！” 苏欢早饭也不接着吃了，跑进了卧室。 …… 中午的时候，苏欢该回去了，这个点男人应该不在家了。 顾七乐送她出去。 顾七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苏欢摇摇头。 苏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也可以，我怕万一碰到我爸。” 顾七乐：“那好，你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苏欢点点头。 …… 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男人意外的哪也没去，就坐在沙发上等苏欢。 苏建国：“你去哪了？” 看样子苏建国是真的被昨天那帮人逼急了，他好像一夜未睡，双眼通红。 苏欢淡淡开口。 苏欢：“我去过姑姑家了，你别打他们家的主意了，他们没钱借你。” 有钱也不会借你。 这是苏欢的下一句，她没说出口，倒不是考虑苏建国的心情，只是单纯的怕苏建国有气没处撒，找自己的麻烦。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处都不宜久留，苏欢趁着苏建国没和自己说下一句话，赶忙进了自己的卧室，锁好了门。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外头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苏建国出去了，苏欢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个人的家，瞬间都明媚起来。 早上在顾七乐家被打扰的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肚子正饿，苏欢出了卧室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酸汤面片吃了，开始做作业，明天又要上学了呢，顾七乐……应该不会去吧…… …… 次日清晨。 早上五点半，苏欢收拾洗漱好，苏建国还没回来，苏欢一身轻松背着书包出了门。 到了学校，班里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人，这周要小测，班里没有平时的喧闹，翻书的声音代替了说话声。 苏欢坐会自己的位置，也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五十七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早读是语文，语文老师在台上兴致勃勃的讲课，有时候苏欢真的很佩服这些老师，尽管班里听课的人死气沉沉，但他们依旧能保持自己孜孜不倦的教学激情。 “这篇《归去来兮辞》是什么意思呢？有没有哪位同学知道站起来给我们解释一下？” 理所应当的没有人搭理他。 不过语文老师并不觉得尴尬，没有人自告奋勇，他还可以点名嘛。 “那……那就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吧。” 苏欢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从座位上站起来，这篇课文自己昨天刚好预习过。 苏欢：“序章示译:我家贫穷，种田不能够自给。孩子很多，米缸里没有存粮，维持生活所需的一切，没有办法解决。亲友大都劝我去做官，我心里也有这个念头，可是求官缺少门路。正赶上有奉使外出的官吏，地方大吏以爱惜人才为美德，叔父也因为我家境贫苦替我设法，我就被委任到小县做官。那时社会上动荡不安，心里惧怕到远地当官。彭泽县离家一百里，公田收获的粮食，足够造酒饮用，所以就请求去那里。等到过了一些日子，便产生了留恋故园的怀乡感情。那是为什么？本性任其自然，这是勉强不得的；饥寒虽然来得急迫，但是违背本意去做官，身心都感痛苦。过去为官做事，都是为了吃饭而役使自己。于是惆怅感慨，深深有愧于平生的志愿。只再等上一年，便收拾行装连夜离去。不久，嫁到程家的妹妹在武昌去世，去吊丧的心情像骏马奔驰一样急迫，自己请求免去官职。自立秋第二个月到冬天，在职共80多天。因辞官而顺遂了心愿，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归去来兮》。这时候正是乙巳年十一月。正文翻译：回家去吧！田园快要荒芜了，为什么不回去呢？既然自己的心灵为形体所役使，为什么如此失意而独自伤悲？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经不可挽回，知道未来的事还来得及补救。确实走入了迷途大概还不远，已觉悟到现在的做法是对的而曾经的行为是错的。船在水上轻轻飘荡，微风吹拂着衣裳。向行人打听前面的路，遗憾的是天亮得太慢。 刚刚看到自己简陋的家门，我心中欣喜，奔跑过去。童仆欢喜地前来迎接，孩子们守候在门前或院子里。院子里的小路快要荒芜了，松树菊花还长在那里；带着孩子们进了屋，美酒已经盛满了酒樽。我端起酒壶酒杯自斟自饮，观赏着庭树使我露出愉快的神色；倚着南窗寄托我的傲世之情，深知这狭小之地容易使我心安。每天独自在园中散步，成为乐趣，小园的门经常地关闭着；拄着拐杖走走歇歇，时时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白云自然而然地从山峰飘浮而出，倦飞的小鸟也知道飞回巢中；日光暗淡，即将落山，我流连不忍离去，手抚着孤松徘徊不已。 回去吧！让我同外界断绝交游。他们的一切都跟我的志趣不合，还要驾车出去追求什么？跟亲戚朋友谈心使我愉悦，弹琴读书能使我忘记忧愁；农夫把春天到了的消息告诉了我，将要去西边的田地耕作。有时驾着有布篷的小车，有时划着一条小船，既要探寻那幽深的沟壑，又要走过那高低不平的山丘。树木欣欣向荣，泉水缓缓流动，我羡慕万物恰逢繁荣滋长的季节，感叹自己一生行将告终。 算了吧！身体寄托在天地间还能有多少时候？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听凭自然的生死？为什么心神不定，还想去什么地方？富贵不是我所求，升入仙界也没有希望。爱惜那良辰美景我独自去欣赏，要不就扶杖锄草耕种；登上东边山坡我放声长啸，傍着清清的溪流把诗歌吟唱；姑且顺随自然的变化，度到生命的尽头。乐安天命，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语文老师对苏欢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位同学是这学期新来的吧？” 苏欢点点头。 “非常好，翻译的非常详细，标准，你叫什么名字？” 苏欢：“苏欢。” “很好，坐下吧。” 这是苏欢进到九班以来的第一次表扬，苏欢感觉士气受到了鼓舞，她听得更加认真了。 早读快要结束的时候，语文老师并不急着下课。 “耽误大家三分钟的时间，我有件事情要说，下个月咱们市里有一个全是中学生作文大赛，没有特定的题目，大家可以自己命题参赛，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大家可以自主选择参加，好了就到这里结束，大家可以去晨跑了。” 苏欢出教室门的时候，原本应该从前门出去的李璇，吴雪她们，特意的绕到后门来，自从那天顾七乐帮自己出了头后，李璇确实不怎么明面上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像她这种人，是不会轻易甘心受欺负的，顾七乐那天对自己的警告，李璇谨记在心，并且她也以实际行动表示，那一定会更变本加厉的要回来。 故而李璇路过苏欢身旁的时候，故意使劲的往过一撞，苏欢没有防备，一个没有站稳，直接往一边倒去，头磕在窗台的角上，瞬间流了血。 这是李璇吴雪她们没有料到的，他们只是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没想到这么巧的苏欢的头就撞在窗台上。 这可把后面的同学都吓坏了，有人首先反应过来，大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呀？赶紧送医务室呀！” 大家这才多反应过来，三五个同学拉起苏欢，往医务室跑去。 …… 校医帮苏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磕破了皮，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你完了之后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欢点点头，道了声谢谢。 孙苗打外面进来。 孙苗：“苏欢，你没事吧？” 苏欢摇摇头，笑了笑。 苏欢：“我没事儿。” 孙苗：“闫老师让你去趟他办公室，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苏欢点点头。 孙苗：“闫老师刚才来班里问过了，有好几个人都看到是李璇撞了你，但你也是知道的，李璇在班里行事向来乖张，大家都不想惹这个麻烦，也不想得罪李璇，所以都只说是语文老师下的晚了，大家看其他班都已经排好了队，着急往出走，混乱之中不小心把你给碰倒了，一会儿你去办公室，闫老师肯定要问你有没有看清是谁撞了你，李璇那个人不好惹，他不是那种受到警告就会收敛的人，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一会儿去了还是不要说的好。” 苏欢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李璇无非是想出口气罢了，那就让他出吧，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个班过到毕业，并不想招惹这么多麻烦，毕竟苏欢是一向做小透明做惯了的。 孙苗：“那就好，你去吧，第一节课是闫老师的课，他已经安排课代表带我们自习了，应该是要就这件事情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苏欢：“我知道了，你先回班去吧。” 五十八 “咚咚咚——” 闫桂芳：“进来。” 苏欢走进去站在闫桂芳的办公桌前。 苏欢：“老师您找我？” 闫桂芳点点头，指了指凳子。 闫桂芳：“坐吧！你的头没事儿吧？” 苏欢点了点头。 苏欢：“没事的，校医说只是磕破了皮肉。” 闫桂芳：“那就好。不过早上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跌倒呢？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和老师说。” 苏欢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她想起孙苗的话，然后抬起头笑着看向闫桂芳，轻轻地摇了摇头。 苏欢：“没什么事儿，就是早读下课晚了，其他班都已经排好队去操场了，班里的同学一拥而出，不小心磕到碰到也是正常的。” 闫桂芳：“那就好，老师还担心有什么事情不敢说。” 苏欢：“没事的，老师。” 闫桂芳：“虽然说你的头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好，这样吧，今天你就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各科的笔记，我让班长记好，明天给你。” 苏欢点了点头。 苏欢：“谢谢老师！” ………… 苏欢在路上慢慢悠悠的往回溜达，苏建国是昨天出的门，现在应该正好是他回去的时候，自己今天已经够糟心了，不想再平白给自己添堵，可是自己除了回家还能去哪儿呢？或许还有一个地方。 苏欢往顾七乐家走去，到顾七乐家楼下的时候，苏欢还没来得及进楼道，一个女生从顾七乐家楼道走出来，这个女孩儿很面熟，苏欢认识她，她就是那天晚上在飞哥店里出现过的娜娜。 她那天本来就因为飞哥和顾七乐的话产生了误会，而现在自己又出现在顾七乐家楼下，这样碰个面对面，自己是有口也说不清，而且这个娜娜看起来和李璇是同一种人，自己惹不起还是快跑吧。 这样想着，苏欢便这样做了 她转身扭头就跑，可是这个时候娜娜也已经看到她了，快速起步就追上从苏欢的后衣领一把拽住把她拉回来。 娜娜看向苏欢的眼神十分冰冷，满脸写着“你死定了”这几个字。 苏欢跑不掉，被娜娜甩到墙角给赌了起来。 娜娜：“你**的还敢出现在这里！谁给你的脸？操***！” 说话间一记巴掌便落在苏欢脸上，火辣辣的烧着。 娜娜：“就凭你也敢让我难堪？你**怎么这么没品梅臊？” 又是一记巴掌。 苏欢的脑袋本来就受了伤，这会儿被这两巴掌扇的只嗡嗡作响。 她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苏欢静静站在墙根，闭着眼，承受着娜娜对她的辱骂和殴打。 “操**的，苏丽娜！” 少年的声音传进耳朵，苏欢睁开眼略过苏丽娜往后看去。 是顾七乐的脸庞，一双眼睛中含着愠怒，他三两步跨上来，一把江苏丽娜拽开，由于惯性苏丽娜狠狠地朝后跌去，坐在地上。 顾七乐看起来十分生气，他指着苏丽娜的鼻子骂。 顾七乐：“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五十九 顾七乐的声音并不大，但火气十足，苏丽娜被吓住了，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七乐：“滚！” 顾七乐发出了命令，苏丽娜不敢多留，她爬起来跑出去了。 顾七乐这才面对苏欢，依旧是怒气冲冲，但又好像和刚才对苏丽娜的怒气不是一种。 顾七乐：“你是不是傻？！她打你你不会回手吗？！” 苏欢本来不想哭的，但是被顾七乐这么一吼，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落，顾七乐愣了，他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顾七乐才缓缓伸手去拉苏欢的胳膊。 顾七乐：“走吧，回家说。” …… 苏欢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顾七乐坐在对面盯着她看。 顾七乐：“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苏欢摇摇头。 苏欢：“上早操的时候出门摔倒了，头磕在窗台上了。” 顾七乐：“是不是谁推你了？” 苏欢连忙摇头。 苏欢：“没有！就是我自己没站稳。” 苏欢说谎话的时候，眼神是闪烁的，顾七乐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她此时没有说真话。 顾七乐：“脑袋没事吧？” 苏欢点点头。 苏欢：“没关系，只是磕破了血肉。” 顾七乐的拳头握的很紧。 顾七乐：“我看你的脑袋有很大的问题，苏欢，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忍耐度过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隐忍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变本加厉？” 苏欢：“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苏欢抬起头，直对上顾七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 苏欢：“你要让我怎么样？抡起拳头打回去吗？顾七乐，你曾说我和你一样，没错，我们在处境上的确有很多的相似，但是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过好我自己的日子，我不是亡命徒，我不能说服自己和她们拼命。” 苏欢真的是心底的委屈压抑了太久，此刻她倾泻而出，眼睛红红的，声音是颤抖的，可说出来的话要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的坚定，但是她没有想过，这样的话语会伤害到顾七乐。 亡命徒？ 顾七乐是不喜欢和学校里的人打交道，但并不代表他们说什么他听不见，亡命徒这三个字，让他无比厌烦。 顾七乐：“所以你也这么想？” 苏欢不说话。 顾七乐笑了，却不是开心的笑。 顾七乐：“行啊！原来你也是这么想我。” 其实苏欢没有。 苏欢想解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顾七乐指了指门口，本来想让她滚的，但是同样张了张口又没说出话来。 顾七乐站起身，摔门而出。 屋子里面只剩下苏欢一人，苏欢有些崩溃，这是她第一次惹顾七乐这么生气，她知道，是她戳到了他的痛处。 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了？ 苏欢甚至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就吵了起来，她更不明白刚才自己那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说出了那些话？ 这是他家，可走的却不是自己，他会去哪儿呢？而自己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苏欢不知道…… 六十 苏欢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纠结的，她在纠结自己到底是该离开这里，还是待在这继续等顾七乐回来。 自己刚才的话，是自己说错了。 顾七乐对自己那样的好，自己不该把火撒在他身上的。 苏欢有些懊恼，她想和顾七乐道歉，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想了久了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顾七乐回来了。 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猪獾因为睡着了孤儿没有开灯，顾七乐盯着沙发上的那个人影，原本心中的怒气逐渐消散，他轻步走上前，从旁边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苏欢身上。 这一动静让苏欢从睡梦中转醒，她睁开眼睛看顾七乐，还没睡醒柔柔的嗓音问他。 苏欢：“你回来了？” 顾七乐：“嗯。” 苏欢坐直身子，微微垂下头，声音弱弱的。 苏欢：“对不起啊，白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我现在就走。” 苏欢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脚准备往外走。 顾七乐从身后拉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拽，苏欢整个人没站稳，直接栽进顾七乐怀中。 像头受惊的小鹿，苏欢睁圆了眼睛看着顾七乐。 顾七乐没有要放开她的打算，他很认真的看着苏欢。 顾七乐：“你说的没错，你和我好像一样，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你会有属于你的前途，不需要和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苏欢以为他还在为自己白天的话而生气，连忙解释道歉。 苏欢：“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顾七乐苦笑了一下。 若真是生气那倒好办了，只可惜自己清楚的明白，你现在之所以会这样说不是因为赌气，其实那天闫桂芳叫苏欢去办公室的时候，顾七乐因为担心也跟了上去，在门口听到了闫桂芳对苏欢说的那一番话，闫桂芳说的没错，今天白天苏欢说的也没错，是自己太过贪心了，他以为苏欢和自己是同病相怜，他以为他们两个可以抱着互相取暖，他以为……一切都不过只是他以为罢了。 顾七乐：“我没有生气，你也不用动不动就和别人说对不起，苏欢，你说的没错，你确实不能像我这样不管不顾，就算赌上自己的前程也无所谓，但是有一点我想我说的也没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的忍耐或许能换取片刻的安宁，但是终究迎来的，却会是变本加厉。” 苏欢有些慌了，他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些呢？ 顾七乐看着苏欢笑，笑的很温柔。 顾七乐：“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可以来找我，但是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别来了吧。” ………… 苏欢躺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床顶的灯看，眼珠一动不动。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别来了吧。”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别来了吧。”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别来了吧。” 苏欢一想起这句话就觉得心烦意乱。 六十一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朗读声充斥着整个教室，苏欢心不在焉的跟着念。 旁边那张桌子是空的，今天顾七乐依旧没有来。 苏欢望着旁边的位置发呆。 “苏欢！” 语文老师站在台上点苏欢的名，他倒是除了闫桂芳之外第一个记住自己名字的老师。 苏欢收起思绪，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来翻译一下这篇文章。” 所有的科目里苏欢对语文是比较感兴趣的，她从容地回答道。 苏欢：“先帝开创的大业未完成一半却中途去世了。现在天下分为三国，我们蜀汉国力薄弱，处境艰难，这实在是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刻啊。然而侍卫臣僚在内勤劳不懈，战场上忠诚有志的将士们奋不顾身，这是他们追念先帝对他们的特别的知遇之恩，想要报答在陛下您身上。陛下你实在应该广泛的听取别人的意见，来发扬光大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振奋有远大志向的人的志气，不应过分的看轻自己，援引不恰当的譬喻，以堵塞忠言进谏的道路。 皇宫中和朝廷中本都是一个整体，赏罚褒贬，不应该有所不同。如果有为非作歹犯科条法令和忠心做善事的人，都应该交给主管官吏评定对他们的惩奖，来显示陛下公正严明的治理，而不应当有偏袒和私心，使宫内和朝廷奖罚方法不同。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这些都是善良诚实的人，他们的志向和心思忠诚无二，所以先帝把他们选拔，出来辅佐陛下。我认为宫中之事，无论大小，都拿来问问他们，然后施行，一定能够弥补缺点和疏漏之处，可以获得很多的好处。 将军向宠，性格和品行善良平正，通晓军事，从前任用的时候，先帝称赞说他有才干，因此大家评议举荐他做中部督。我认为军队中的事情，都拿来跟他商讨，就一定能使军队团结一心，不同才能的人各得其所。 亲近贤臣，疏远小人，这是西汉之所以兴盛的原因；亲近小人，疏远贤臣，这是东汉之所以衰败的原因。先帝在世的时候，每逢跟我谈论这些事情，没有一次不对桓、灵二帝的做法感到痛心遗憾的。侍中、尚书、长史、参军，这些人都是忠贞诚实、能够以死报国的忠臣，希望陛下亲近他们，信任他们，那么汉朝的复兴就指日可待了。 我本来是平民百姓，在南阳务农亲耕，只想在乱世中苟且保全性命，不奢求在诸侯之中扬名显身。先帝不因为我身份卑微、见识短浅，而委屈自己，三次去我的茅庐拜访我。征询我对时局大事的意见，由此使我感动奋发，答应为先帝奔走效劳。后来遇到兵败，在兵败的时候接受任务，在危机患难之间奉行使命，那时以来已经有二十一年了。 先帝知道我做事小心谨慎，所以临终时把国家大事托付给我。接受遗命以来，我早晚忧愁叹息，唯恐先帝托付给我的事不能完成，以致损伤先帝的知人之明，所以我五月渡过泸水，深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现在南方已经平定，兵员装备已经充足，应当激励、率领全军将士向北方进军，平定中原，希望用尽我平庸的才能，铲除奸邪凶恶的敌人，恢复汉朝的基业，回到旧日的国都。这就是我用来报答先帝，并且尽忠陛下的职责本分。至于处理事务，斟酌情理，有所兴革，毫无保留地进献忠诚的建议，那就是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的责任了。 希望陛下能够把讨伐曹魏，兴复汉室的任务托付给我，如果没有成功，就惩治我的罪过，从而用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如果没有振兴圣德的建议，就责罚郭攸之、费祎、董允等人的怠慢，来揭示他们的过失；陛下也应自行谋划，征求、询问治国的好道理，采纳正确的言论，深切追念先帝临终留下的教诲。我感激不尽。 今天我将要告别陛下远行了，面对这份奏表禁不住热泪纵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这篇课文极长，就算是语文课代表一整片顺下来也有些困难，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嘱咐了一句。 “虽然你翻译得很准确，但是有错误老师也是要明说的，下次上课可不能再开小差了。” 苏欢点点头。 下了早读便是早操，苏欢头上有伤被特准不用出去上早操，语文老师没有着急着离开，走到苏欢的座位前。 “苏欢啊，上周的小测我看了你的试卷，我发现你的作文写的很好，昨天老师说的那个全市的中学生作文大赛你要不准备参加一下？” 说实话，苏欢没有那个想法，不过她是一个十分听老师话的孩子，语文老师既然这样说了苏欢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那好，你回去之后先拟定一个命题，然后写一篇草文来，老师看过帮你修改之后你在整理正文。” 苏欢点了点头。 苏欢：“好，谢谢老师！” 语文老师收拾了课本回办公室去了，苏欢没有把作文大赛的事情放在心里，大静静盯着顾七乐的桌椅，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难道……真的就只这样了吗？ “咚咚咚——” 有人敲着窗子玻璃，苏欢扭头去看，是向家谢。 向家谢笑着走进来，苏欢讶异的看着他。 苏欢：“你怎么来了？” 向家谢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那条红带子。 向家谢：“学生会查早操。” 苏欢：“哦，这样啊！” 向家谢看着苏欢，关切的问。 向家谢：“我听孙苗说了，你的脑袋磕伤了，没事吧？” 苏欢笑着摇摇头。 苏欢：“我没关系的。” 向家谢：“没事就好，可千万别磕坏了智商，学生嘛，毕竟靠脑子活的。” 向家谢幽默风趣的说笑逗的苏欢一乐。 向家谢：“那你好好休息，我还要查其他班。” 苏欢点点头，朝着向家谢挥挥手，目送着他出去。 …… 今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他们原来的历史老师因为生病回家休息了，历史课有一个新进来的实习老师代替，这个老师为了增加历史课的趣味性，倒是花样百出，想出了个什么角色扮演的方式让大家来理解历史大件。 历史老师：“我们五个人一组，你们自己划分一下。” 孙苗吴静过来拉了苏欢一组，然后加入了两个男生，一个是孙苗的追求者徐华，另一个则有点儿意思，他叫包拯，加上本人本来也有些黑黑的，班里的同学都叫他包黑子，当然也有拿他开玩笑叫他包青天的。 历史老师：“接下来你们可以选择这一章节里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一个历史故事，然后进行情节填充，角色分配。” 六十二 孙苗和吴静是两个历史渣，那两个男生更是来打酱油的，重担一下都压在苏欢身上。 孙苗挽着苏欢的胳膊，笑着撒娇。 孙苗：“我知道你的文科一向好，不如你来给我们当组长，组织一下完成作业吧。” 苏欢看了看书本上的几个选题，一共有五个：涂山之会，巨鹿之战，张骞通西域，黄巾起义，靖康之变。 苏欢：“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包青天和徐华两个人压根儿就没有在听苏欢讲话，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孙苗踢了徐华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孙苗：“组长问你们俩话那！早知道你这个样子我就不和你一组了。” 看见女神生了气，徐华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徐华：“别别别，别生气嘛！那个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组长你再问一遍？” 苏欢无奈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包拯靠在桌子上，摇摇头说。 包拯：“我连这几个词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呀？” 苏欢更加尴尬了。 苏欢：“那要不……我把这几个词解释一下？” 包拯显然是徐华拉进来的，他对这节课并不是很有兴趣。 徐华因为怕孙苗生气，抢过话头来回道。 徐华：“行行行，组长您受累，给咱说一遍呗。” 苏欢：“第一个，涂山之会，讲的是禹在确立王权的过程中，又继续征伐三苗。他统领众多邦国君长，并以奉行天命自居，这表明他已掌握了最高的王权，取得了“夏后”的地位。经过激烈的战斗，三苗战败了。这是一次规模较大的武力征伐，通过这些征伐活动，不断加强了夏禹的王权。 禹在确立王权后，就在有崇氏部落所在地——嵩山之阳建立了阳城作为都城。后又迁往阳翟。 为了巩固王权，禹又沿颍水南下，在淮水中游的涂山，大会夏、夷诸部众多邦国和部落的首领，这就是“涂山之会”。 原来的众多部落首领，到此时大都转化成世袭贵族，分别成为各个邦国的君长。这次大会，是夏王朝正式建立的重要标志。 第二个是，巨鹿之战，是秦末大起义中，项羽率领数万楚军，同秦名将章邯、王离所率四十万秦军主力在巨鹿进行的一场重大决战性战役，也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之一。 项羽破釜沉舟，以大无畏精神在各诸侯军畏缩不进时率先猛攻秦军，带动诸侯义军一起最终全歼王离军，并于八个月后迫使另二十万章邯秦军投降。从此项羽确立了在各路义军中的领导地位。经此一战，秦朝主力尽丧，名存实亡。 第三个是，张骞出使西域又称张骞通西域，指的是汉武帝时期希望联合月氏夹击匈奴，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各国的历史事件。 建元元年，汉武帝刘彻即位，张骞任皇宫中的郎官。建元三年，汉武帝招募使者出使大月氏，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张骞应募任使者，于长安出发，经匈奴，被俘，被困十年，后逃脱。 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在归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依傍南山，企图避免被匈奴发现，但仍为匈奴所得，又被拘留一年多。 元朔三年，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情况，武帝授以太中大夫。因张骞在西域有威信，后来汉所遣使者多称博望侯以取信于诸国。 张骞出使西域本为贯彻汉武帝联合大月氏抗击匈奴之战略意图，但出使西域后汉夷文化交往频繁，中原文明通过“丝绸之路”迅速向四周传播。 因而，张骞出使西域这一历史事件便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张骞对开辟从中国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卓越贡献，至今举世称道。 第四个是黄巾起义，是东汉晚期的农民战争，也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宗教形式组织的民变之一，开始于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当时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 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在巨鹿人张角的号令下，纷纷揭竿而起，他们头扎黄巾，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向官僚地主发动了猛烈攻击，并对东汉朝廷的统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为平息叛乱，各地拥兵自重，虽最终起义以失败而告终，但军阀割据、东汉名存实亡的局面也不可挽回，最终导致三国局面的形成。 最后一个是，靖康之变是指靖康二年，金朝南下攻取北宋首都东京，掳走徽、钦二帝，导致北宋灭亡的历史事件。又称靖康之乱、靖康之难、靖康之祸。 北宋宣和七年，金军分东、西两路南下攻打宋朝。东路由完颜干离不领军攻燕京。西路由粘罕领军直扑太原。东路金兵破燕京，渡过黄河，南下汴京。 宋徽宗见势危，乃禅位于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靖康元年正月，完颜宗翰率金兵东路军进至汴京城下，逼宋议和后撤军，金人要求五百万两黄金及五千万两银币，并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 同年八月，金军又两路攻宋；闰十一月，金两路军会师攻克汴京。宋钦宗亲自至金人军营议和，被金人拘禁。 除徽钦二帝之外，还有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靖康之变导致北宋的灭亡。” 听完苏欢的解释，四个人皆是一脸懵逼。 吴静：“这都是一些变革，怎么进行角色扮演啊？” 苏欢想了想。 苏欢：“其实也不难，老师说进行剧情填充，又没一定让咱们上演小品一样演出来，只要按照历史事件中必要的人物，将故事框架构造出来，然后翻角色旁白朗读就行。” 苏欢正进行规划，教室前面一声惨叫传来，班里瞬间安静下来，都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六十三 一个女生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痛苦的呻吟着。 这一动静可吓坏了大家，历史老师赶忙上前询问。 历史老师：“这是怎么了？” “老师，我们组编排的时候左小青站上桌子给我们演示来着，结果没站稳摔到地上了。” 这样听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当大家去辅佐小青的时候，才发现地上有没钉子，深深地嵌进了左小青的膝盖，这回班里才炸了锅，历史老师知道出了大事，抱起左小青就往外跑，班里一时之间乱成一锅粥。 苏欢一直在看着那边的情况，别人的关注点都在左小青的身上，只有苏欢看见了和左小青同组的李璇，李璇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他仿佛对左小青的摔倒毫无意外，刚才帮着左小青解释的也不是别人，这是李璇的好友吴雪。 为什么觉得这种感觉是这样熟悉呢？ 苏欢胡思乱想着，他总觉得也许左小青并不是意外摔倒。 就在班长准备去找班主任，让大家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苏欢看到李璇和自己对眼了，她笑了！她对着自己的那一笑，让苏欢瞬间毛骨悚然！ ……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苏欢听说左小青被送到了市医院，钉子扎进了膝盖骨头。 苏欢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脑海中不停回放着李璇的那个笑意。 苏欢决定去医院！ 苏欢坐上二十四路公交，在市医院站下。 苏欢一路小跑进骨科。 问前台的护士。 苏欢：“姐姐，请问左小青在哪个病房，就是今天。北城中学送进来那个女生。” 护士翻查了一下告诉她。 “骨科304。” 苏欢：“谢谢！” 苏欢都还进了304，左小青就躺在中间的那张病床上，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苏欢：“叔叔好！” 说还主动向那个中年男人问好，中年男人笑着冲他点头。 “同学你好，是小青的同学吧？” 苏欢点点头。 左小青看了看苏欢，她对苏欢的到来有些意外。 左小青的爸爸对着两人说。 “你们两个先聊，我下去买点水果。” 左小青的爸爸走出去，剩下苏欢和左小青四目相对。 气氛有些尴尬。 左小青：“苏欢？” 左小青在班里从来没和苏欢说过话，即使打照面也少有，所以他有些不确定的确认着苏欢的名字。 苏欢冲她点点头。 左小青：“你是来？” 左小青的面色十分轻松，丝毫没有像是被人推倒受伤后的气愤憋屈，故而左小青这句话问出的后一秒，苏欢突然就后悔了。 她想自己真的是有些鲁莽了，自己和左小青都不熟，怎么就跑到医院里来询问他呢？ 苏欢瞬间有些无措。 苏欢：“我……我……” 苏欢犹豫了半天，抬头对左小青有些不自在的一笑。 苏欢：“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你，那……我这就走了。” 苏欢转身往外走去。 左小青：“等一下！” 左小青叫住她，苏欢回过头去看左小青。 苏欢：“嗯？怎么了？” 六十四 左小青看着苏欢笑，他很坦然的问苏欢。 左小青：“你是有问题想来问我吧？” 苏欢愣愣的点点头。 左小青：“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说是被人推倒的？” 苏欢有些讶异，她仿佛什么都知道。 苏欢又点了点头。 苏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左小青浅浅笑着。 左小青：“因为那天我看见了，我看见是李璇把你推倒的。” 苏欢沉默着不说话，左小青接着说。 左小青：“当时他们都跟老师说你是自己摔倒的，就像今天他们都说是我自己摔倒的一样。” 苏欢有些惊了，左小青这话的意思是…… 苏欢：“你是说……” 左小青甜甜的笑着，她点点头。 苏欢不明白，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左小青好像看破了苏欢的疑问，她主动向她解答着。 左小青：“因为我不会像你一样隐忍，我不会替她撒谎的，她敢推我，就要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苏欢看着左小青，她没有说话。 左小青：“说实话，在昨天的时候我和班里其他的人的想法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受害者本人，如果她想要讨回公道，自己一定会说的。所以我看到李璇把你撞倒了，但是我没有站出来，直到今天在学校他把我从桌子上推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如果面对欺凌，作为旁观者，你选择的总是视而不见，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如果作为受害者，你选择隐忍逃避，那就是在给施害者下一次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机会，所以我一定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苏欢走出医院，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左小青对自己说的那段话。 “如果面对欺凌，作为旁观者，你选择的总是视而不见，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如果作为受害者，你选择隐忍逃避，那就是在给施害者下一次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机会。” 苏欢又想起来顾七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的忍耐或许能换取片刻的安宁，但是终究迎来的，却会是变本加厉。” 左小青受伤，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呢？ 顾七乐说的没错，忍耐只会换来片刻的安宁，大家的放纵也许会让李璇更加的过分，他想起李璇才教室对自己的那个笑，是那样的坦然无惧，甚至有些得意洋洋，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眼神中毫无悔意！ 苏欢觉得学校真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大人口中单纯善良的孩子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地方向人们展现着什么叫做恶！ …… 【次日清晨。】 今天本来应该是历史早读的，但是两个历史老师，一个生病了，一个因为昨天的课堂问题而被免职了，一来二去，这文科班的早读又落在了语文老师的手。 大家都很头疼见到这个老头子，苏欢没什么感觉，她还沉浸在左小青的事情里。 语文老师拖着自己矮胖的身躯走进教室。 六十五 语文老师：“大家都知道昨天在历史课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你们的历史老师暂时不能来给你们上早读了，学校会在三天之内派给你们班新的历史老师，那今天这节早读我们就先来上语文，来，都把课本拿出来，把书翻到第122页。” 班长起了个头，开始齐声背诵朗读。 “劝学！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君子生通：性)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两君者不容。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螣蛇无足而飞，鼫鼠五技而穷。《诗》曰：“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故君子结于一也。 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故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为善不积邪？安有不闻者乎？ 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着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故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矣。 学莫便乎近其人。礼乐法而不说，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速。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则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学莫便乎近其人。 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礼，安特将学杂识志，顺诗书而已耳。则末世穷年，不免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义，则礼正其经纬蹊径也。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不道礼宪，以诗书为之，譬之犹以指测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锥餐壶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礼，虽未明，法士也；不隆礼，虽察辩，散儒也。 问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问也；说楛者，勿听也。有争气者，勿与辩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后接之；非其道则避之。故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而后可与言道之理；色从而后可与言道之致。故未可与言而言，谓之傲；可与言而不言，谓之隐；不观气色而言，谓瞽。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此之谓也。 百发失一，不足谓善射；千里蹞步不至，不足谓善御；伦类不通，仁义不一，不足谓善学。学也者，固学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涂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纣盗跖也；全之尽之，然后学者也。 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故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者以持养之。使目非是无欲见也，使耳非是无欲闻也，使口非是无欲言也，使心非是无欲虑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声，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权利不能倾也，群众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荡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正诵读着，班主任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闫桂芳：“不好意思，语文老师，我打断一下。” 全班的目光都看向班主任。 闫桂芳一脸严肃，他走进教室。 闫桂芳：“昨天历史课上左小青的事情我再问一遍，真是他自己摔倒的？” 班里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不去看闫桂芳。 苏欢想要站起来说不是，可是这需要勇气，很明显，现在缺乏这种勇气，她的腿像灌了铅，她的嘴像粘了封条，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味忍耐是不对的，她反复想着做小青对自己说的那段话。 “如果面对欺凌，作为旁观者，你选择的总是视而不见，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如果作为受害者，你选择隐忍逃避，那就是在给施害者下一次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机会。” 这样想着苏欢突然就站了起来。 全班的目光底下都集聚在她的身上。 闫桂芳看了苏欢三秒，对她说。 闫桂芳：“跟我出来吧！” 苏欢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出教室，她跟在闫桂芳身后，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闫桂芳让苏欢坐下。 闫桂芳：“你知道些什么？” 苏欢点了点头。 苏欢：“左小青她不是自己摔倒的。” 闫桂芳：“你可以告诉老师吗？” 苏欢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她鼓足勇气抬头看向闫桂芳。 苏欢：“是李璇推她的，那天我摔倒，磕到了头，也是李璇故意撞我的，大家都怕她，不想招惹麻烦，所以都说是我自己摔倒的，我当时没敢说，所以才导致了左小青的事情，如果我当时站出来，也许左小青的腿就不会受伤了。” 对于左小青的这件事情，苏欢是真的很内疚。 闫桂芳拍了拍苏欢的肩膀。 闫桂芳：“孩子，你做的很好，都是老师的不好，我作为你们的班主任，竟然没能保护好你，你放心吧！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在发生了，这件事情老师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苏欢点点头，站起来回了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李璇和吴雪她们冷着一张脸堵在教室门口。 苏欢往前走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她心里怕了。 不过这是在学校，他们不敢明着对自己做什么的。 苏欢硬着头皮往教室里走去，略过李璇他们身边的时候，李璇伸出脚来绊她，苏欢差点没躲过去，她回过头看她们，李璇骂她。 李璇：“瞪什么瞪？小心眼珠子瞪出来！” 苏欢不想和他们周旋，他转过头走进教室。 接下来的一天，班里过得并不安稳，不停地有同学被叫出去又回来，整整连续了一整天。 李璇吴雪他们也由一开始的毫无畏惧变得惶恐起来。 六十六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苏欢是这个班里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她害怕李璇吴雪他们会在放弃的路上拦她，于是下课铃声一响，苏欢拿起书包就往外冲。 李璇和吴雪并没有因此放过她，他们紧跟而上，一直追着苏欢。 像几只追逐的小野猫，几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着，过往的路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苏欢心中十分慌乱，他横冲直撞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走的是什么方向。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苏欢却跑进了死胡同。 李璇和吴雪停下来，双手插着腰气喘吁吁。 李璇：“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欢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了墙上，无路可退才停下来。 吴雪三两步便跨上来，狠狠一挥手，清脆的一想便落在苏欢的脸上。 苏欢觉得自己这两天肯定是触霉头，不然不会总是在挨打。 李璇直勾勾的看着苏欢，她走到苏欢跟前，他轻轻一跳抓住苏欢的头发，李璇个子矮，她拽着苏欢的头发，苏欢就不得不勾下腰。 李璇：“你说说，左小青给了你多少钱？才能让你这么不要脸。” 苏欢不明白李璇在说什么，明明就是他推人在先，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问题？到时候不要脸也是他们。 李璇使劲往下一拽，我还觉得头发都给他拽掉好几根。 吴雪伸脚去踢苏欢的肚子。 吴雪：“那天怎么没把你撞成脑震荡啊？真该直接把你送进医院，免得你一天在外面做这些幺蛾子。” 李璇看着苏欢笑，他抡起袖子，巴掌狠狠地苏欢脸上砸。 李璇：“你*妈给我玩阴的？你要是想搞我就直接说呀，那天我撞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跟班主任说是我撞了你，说不定我看在你实事求是的份上放你一马，何必呢？跟着左小青在这给我下套子。” 苏欢有些蒙了，他不懂李璇在说什么。 苏欢鼓起勇气质问她们。 苏欢：“明明就是你们推人在先。” 李璇：“是，我推你在先我认，可是老子他*的没推过左小青！她是官二代，我是着了疯才会推她。” 苏欢脑子嗡的一声，她愣住了。 苏欢：“怎么可能？左小青跟我说你们推她了！” 吴雪失笑。 吴雪：“不是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真以为我们推了她？所以跟她在搞战线联盟？感情她叫好处都没给你，直接就利用你了呀。” 李璇也笑了。 李璇：“你这么蠢的吗？行，姐姐我今天就发发慈悲，给你解惑一下。” 李璇走到苏欢跟前，拽着她的领子让她弯腰和自己平视。 李璇：“我告诉你，左小青家有权有势，我是看不惯她，我还没有蠢到要往刀尖上碰的地步。我看不惯她，她看不惯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欢摇头。 李璇：“因为马可。” 苏欢愣了。 苏欢：“什么意思？” 李璇：“明明白白告诉你，左小青那个人表面看起来阳光明媚，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实际里傲着呢。” 六十七 苏欢满眼不解的看着李璇，李璇突然就笑了。 李璇：“我真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欺负你了，你也太可怜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当枪使？你以为左小青真的看得上你这种人？他不过是在利用你，我喜欢马可，她也喜欢，昨天是他故意找茬了，非要跟我一组，我是跟她起了争执，但是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从上面掉下来的。” 李璇吴雪走了。 苏欢蜷着腿坐在地上，原本就破旧的校服不堪一击，刚才在李璇的拉扯下已经破了一大道口子。 苏欢以为自己听进去了一切，她听到了顾七乐说忍耐换不来安宁，她听到了左小青说的那番慷慨言辞，可她唯独忽略了一点，她忽略了她的眼睛，她忘了自己没有看见，是啊！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看见。她不是目击者，却莽撞的做了证人，只是因为李璇撞过自己，所以她认定了，也一定是李璇撞的左小青。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苏欢在地上坐了很久，他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站起来该怎么走出去，拖着这身破旧的校服吗？她能去哪呢？ 奇怪的是在这种时候，苏欢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顾七乐，可是她也记得顾七乐对自己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以后就不要来了吧。” 他叫她不要去了，刚才忍受了那么多的欺凌，辱骂，苏欢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可就在想到顾七乐说的这句话时，苏欢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从小声的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再由嚎啕大哭小声抽泣，然后静静无声…… 当苏欢走出小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苏欢往回家走去，到了小区楼下，抬头看向自己家的窗户，很不幸，灯是亮着的。 苏欢抬脚想上去，但是心中的十万分抗拒让她的腿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最后苏欢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那就再没骨气一次吧。 苏欢转身走出去往顾七乐家走去。 ………… “咚咚咚……” 苏欢抬手敲门，他已经在预想顾七乐打开门之后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也许会是一脸的不耐烦，质问她为什么又来了？又也许…… 苏欢不知道。 “咯吱——” 门被打开。 顾七乐看到苏欢眼神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苏欢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但是顾七乐并没有骂她，他看了一眼她被扯破的校服，竟是满眼的心疼。 顾七乐：“这又是谁干的？” 顾七乐的嗓音有些沙哑颤抖。 苏欢抬眼看他，在看到顾七乐脸庞的那一瞬间，心中的委屈一涌而上，眼泪开始使劲地往下掉。 顾七乐伸手揽过苏欢，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顾七乐：“对不起，对不起……” 苏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她现在只顾得上哭了。 顾七乐给苏欢找了件自己的衣服，放在床上将她推进卧室，然后自己出去关上门。 苏欢换好了，打开卧室门走出来。 顾七乐已经帮苏欢煮好面。 顾七乐：“趁热吃吧。” 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不停地逼问着自己到底是谁干的，或许是苏欢今天弄得过于狼狈，他怕问到会戳到苏欢的痛楚。 苏欢坐在桌子前吃面，她边吃边抹着眼泪。 顾七乐慌了。 顾七乐：“你别哭啊！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 苏欢抬眼看顾七乐，委屈巴巴的模样，像一只刚被救助的流浪小猫。 苏欢：“能不能别再对我说那句话？” 顾七乐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七乐：“什么话？” 苏欢：“别再说让我别再来找你的那句话，我真的……我刚才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 苏欢说话带着浓厚的哭腔，刺的顾七乐心中生疼，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心疼起对面的这个小丫头。 苏欢同样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如此依赖顾七乐。 吃完了面条，苏欢坐在沙发上，顾七乐煮了一个鸡蛋，剥了外壳用鸡蛋轻敷苏欢有些红肿的脸。 顾七乐：“现在你缓好了吗？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七乐看苏欢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开口询问。 要是在平时，旁人问苏欢有什么事的时候，她一定会轻轻摇头告诉别人她没事，可此刻对面的是顾七乐，苏欢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她心中有委屈，自然也想说出来。 苏欢：“我……班里出事了。左小青从桌子上跌下来，钉子扎进了膝盖骨，他和我说是李璇撞的她，就在李璇撞她的前一天，她也撞我了，我头上的伤就是她弄的。” 顾七乐的眼中都是心疼，他的拳头，握的很紧，胳膊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苏欢：“然后我去看左小青了，她告诉我说如果面对欺凌，作为旁观者，你选择的总是视而不见，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如果作为受害者，你选择隐忍逃避，那就是在给施害者下一次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机会，我觉得她的受伤和我有关系，所以今天在班主任问左小青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跌倒的时候，我站出来了。” 顾七乐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尽量用最平稳温和的语气和苏欢说话。 顾七乐：“所以今天是李璇找你麻烦了？” 苏欢点点头。 苏欢：“但这并不是令我最伤心的，顾七乐你知道吗？我有多愧疚左小青的伤，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让我尽管知道自己可能会招惹到麻烦也会站出来帮她说话，我鼓足了勇气，我认为我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可是……可是……可是左小青她骗了我，李璇根本没推她，她和李璇之间有私怨，她在利用我，她把我受的欺负都看到了眼里，他在利用我……” 苏欢说到这儿，有些泣不成声。 顾七乐心疼的揽过苏欢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他喃喃道。 顾七乐：“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不该对她说那些话，他同样很愧疚。 六十八 【次日清晨。】 今天顾七乐陪着苏欢一块儿来了学校。 苏欢穿着一身很大的校服，那是顾七乐的。 她的校服昨天被撕坏了，顾七乐把自己的拿给她穿。 反正学校里的老师主任都知道顾七乐是什么样的德性，只要他不打架闹事，像不穿校服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有人找他。 新来的历史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他在讲台上像和尚念经也搬毫无感情的读着课本上的内容。 “西欧各国开辟新航路的原因和影响原因主要有一下几点：1经济根源是欧洲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萌芽，对货币的需求量增加。2社会根源是《马可??波罗游记》的流传，刺，激了欧洲人到东方去实现黄金梦。3奥斯曼土耳其控制东西方商路，造成商业危机（2）影响：1引起“商业上的革命”：世界各地区扩大了经济文化和贸易往来，商路从地中海转移到大西洋。2引起“价格革命”：新兴资产阶级获得暴利，封建主衰落，加速了西欧封建制度的衰落和资本主义的发展。3西欧殖民者对亚、非、美三洲进行殖民掠夺，将大量财富运往欧洲，转化为资本，造成了殖民地人民的贫困和落后。4证明了地圆说的正确性。葡萄牙、西班牙两国在新航路开辟方面走在前面的原因分析（1）两国都在大西洋沿岸，这一地理位置有利于他们向海外发展。（2）两个国家都掌握航海技术，特别是葡萄牙在航海技术上比较先进。（3）两国都是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有力量支持和供应远航所必需的装备。（4）新航路的开辟也同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宗教情绪有关，他们在对外扩张时也把传播基，督教作为自己的精神动力。3.15～16世纪殖民活动的基本特点及影响 （1）最主要的殖民国家：西班牙和葡萄牙。2）殖民活动区域：重点区域是美洲地区，特别是南美洲，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基本上完成了对该地区的殖民分割。其次是东南亚和太平洋诸岛屿和印度沿海地区。葡萄牙在印度建立了一些殖民据点，控制了马六甲，在东南亚一些地方建立了商站，窃据中国澳门；西班牙占领了菲律宾。第三，葡萄牙占领非洲沿海一些地区。总之，新航路开辟到哪里，殖民扩张活动就延伸到哪里。（3）殖民活动的内容和特点：第一，奴役和屠杀殖民地居民。第二，掠夺殖民地财富。第三，奴隶贸易。奴隶贸易一方面满足殖民者对劳动力的需求；另一方面，贩卖奴隶活动本身也给殖民者带来了巨额的利润。第四，葡萄牙因国小、经济落后而侵略对象大多是人口密集的大国，因此采取以侵占军事据点为主，同时又采取垄断商路、建立商站、进行欺诈性贸易的办法掠取大量财富。而西班牙除了掠夺金银和进行奴隶贸易外，还发展大种植园，生产单一农作物，这成为16世纪西班牙的三大财源。（4）影响：第一，早期殖民掠夺给殖民地带来的只有贫穷和灾难，并没有带去先进的生产方式。第二，西班牙、葡萄牙殖民者掠夺的财富用于购买意大利、法国、荷兰、英国的商品，结果西、葡衰落下去，而在荷、英、法等国转化为资本，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起来；同时，殖民国家的争夺商业和霸权的斗争也激烈起来。”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有几个男生昨天晚上可能打游戏打的晚了，竟然还打起呼噜来。 历史老师皱了皱眉头，她用书敲了敲讲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将底下的人全部惊醒。 历史老师：“还往什么时候睡？这都高二了，你们以为你们离高三还有多远？你们语文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一句话，叫做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讲道理要比讲课本更加让人头疼，有几个学生已经按耐不住了，其中有一个插话打断历史老师。 “老师我们时间有限，还是快点讲课吧。” 历史老师很天真的相信了，这位同学是真的很着急听课，他满意地继续着自己的朗读。 “资本原始积累含义：资本的原始积累是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前，通过暴力使小生产者同生产资料分离和货币积累的过程。此中包含二层意思，一是形成庞大的雇用工人队伍，一是财富的积累。它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起点。方式：主要通过对农民土地的掠夺如英国的圈地运动、掠夺殖民地、贩卖奴隶、发行国家公债等方式实现。这样使大量生产资料和货币集中在资本家手里，转化为资本，又造成庞大的雇佣工人队伍，加速了资本主义的形成和发展。在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中虽然充满血腥和暴力，但这是符合世界历史发展潮流的进步现象。 资本原始积累分为两个阶段：14、15世纪的欧洲，由于自然经济的解体和小商品生产者的分化，结果在威尼斯等城市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15世纪末新航路的开辟至19世纪初，新兴资产阶级通过暴力手段来加速这种原始积累过程，结果不仅使手工工场在西欧广泛建立，还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准备了条件。结合所学知识分析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具体使命，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向掌握：政治上：推翻斯图亚特王朝的专制统治，由代表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国会立法治理国家。经济上：废除各种封建特权，尤其是商品专卖制度，为资本主义发展创造条件。宗教上：反对宗教专制，既反对原来英国国教中的天主教残余，反对斯图亚特王朝恢复天主教的政策。英国革命的进程围绕着这些方面的矛盾展开，英国革命的成果实质上是这些使命的完成……” 这是一节很难熬的课，鹿晗觉得还不如语文老师的孜孜不倦呢。 顾七乐今天陪着苏欢来，一是想要保护苏欢不再受到李璇他们的骚扰，二是他也想要警告一下那帮人，不要再对苏欢动任何的歪脑筋，不过奇怪的是，李璇，吴雪他们早读被班主任叫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早上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 孙苗吴静今天表现很奇怪，早操的时候，苏欢和他俩打招呼，他俩有种装作看不见的感觉，这让苏欢觉得很难过。 熬到中午，苏欢实在忍不住了，她主动找到孙苗吴静去问。 孙苗：“苏欢，我能理解，你被李璇欺负想要报复，可是你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我和吴静一开始之所以愿意和你一起玩，就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吴静：“那天我们离左小青他们组最近，李璇没有推左小青，我看见了的，是左小青自己要做促销指挥他们，李璇不愿意听和吴雪一直在吵闹，左小青这才能站上桌子吼他们，结果没站稳自己摔了下来，李璇只是骂了她一句活该而已。” 孙苗：“左小青一口跟她爸咬定是李璇推了她，她妈昨天挨个找过我们了，左小青比李璇也好不到哪去，他威逼利诱着我们配合她，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听从她，苏欢，一个人想要保持善良真的就那么难吗？” 苏欢仿佛突然之间明白了李璇那天那个得意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苏欢想要和吴静孙苗解释，但是孙苗已经拉着吴静走远了。 苏欢愣愣地站在原地，事情怎么会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欢回到教室的时候顾七乐还趴在桌上睡觉。 她走上前，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拍了拍顾七乐的肩膀。 苏欢：“去吃饭吧，我饿了。” 顾七乐迷迷糊糊的从桌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张了个哈欠。 顾七乐：“走吧，你想吃什么？” 苏欢想了想。 苏欢：“吃馄饨吧！我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吃的就是馄饨。” 顾七乐笑着揉揉用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小丫头记性蛮好嘛。” 顾七乐跟苏欢朝着校外走去，不过他并没有带着苏欢直接往馄饨店走去。 苏欢：“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七乐：“去华夏运动。” 学校的校服都是统一在华夏运动店定做的，一般大家买新的校服也会直接去那里。 走进华夏运动，顾七乐让店员拿了一声苏欢的尺码，苏欢想说不用了的，但是她知道顾七乐不会听，就像上次给自己买鞋一样。 想起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总是给女主买衣服，自己这还是头一次见买校服的，苏欢想了想，竟然还觉得有些有趣。 买了校服之后两个人才出门了馄饨店走去，准备吃法。 …… 馄饨店的老板认识顾七乐，看样子估计了是他们家的老主顾了。 馄饨店老板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看见顾七乐来，热情的招呼着。 六十九 “七乐来了呀！呦，这还带个女同学来。今天吃点什么？” 顾七乐：“两碗馄饨，一屉小笼包。” “得咧，你们找个位置先坐，一会儿就来。” 苏欢：“你和这个老板挺熟？” 顾七乐：“是啊！这个店开了很久了，我从小就在这儿吃来着。” 苏欢：“哦哦哦。” 顾七乐：“左小青家挺有势力的，一直以来他在老师面前又营造的乖学生的样子，再加上这次他在班里拉了好多同学为他作证，李璇和吴雪恐怕以后在北城中学待不下去了。” 苏欢低着头，竟然还有些内疚。 顾七乐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他道。 顾七乐：“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说白了，他俩那也算是咎由自取，他们欺负你的时候就应该滚出北城中了。” 苏欢垂下头没有在说话。 打心底里来讲，如果李璇和吴雪从北城中学离开，她应该会很高兴。 吃完了饭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就要到了，下午上学的时间了。 顾七乐和苏欢往学校走去。 路途中冒出几个小混混，苏欢被吓了一跳，往顾七乐身后多。 顾七乐拍了拍苏欢的手。 顾七乐：“没事的，我认识他们。” 打头的一个小黄毛走上前来拍顾七乐的肩膀。 “呦，七哥，什么时候找了个妹子呀！” 说着更着脖子想看，顾七乐一把将他打开，把苏欢护在身后，笑着对黄毛说。 顾七乐：“别闹了，我家小姑娘脸皮薄。” 苏欢在顾七乐身后，脸一红。 他说“我家小姑娘”来着…… 黄毛撇撇嘴。 “不看就不看，你就小气吧！” 顾七乐笑着和那黄毛说。 顾七乐：“不和你闹了，我俩赶着去上学呢，回头去找你上网。” 黄毛用一脸稀奇的眼神看着顾七乐。 “我说七哥，你说什么时候还转了性子？学起别人上学来了？” 这句话逗的苏欢在顾七乐身后咯咯直笑。 顾七乐伸手掐了一把背后的苏欢。 顾七乐：“行了不跟你说了，回头再和你细说。” 顾七乐拉着苏欢朝前面走。 顾七乐：“你刚才笑什么？” 苏欢老实的回答。 苏欢：“就是觉得好笑。” 顾七乐：“为什么？” 苏欢：“我觉得刚才那人说话可真逗，你不本来就是学生嘛，怎么还有学人上学这一说呀？” 顾七乐也笑。 顾七乐：“那孙子的爱好就是损我，不过他人可好着呢，你不用像刚才那么怕他。” 苏欢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 ……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有顾七乐在身旁，苏欢一整个下午的心里都很踏实，虽然旁边的那个人只是在不停地当着睡神。 上到第三节课的时候，李璇和吴雪从外头回来了，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书包。 班里的人都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左小青真的把他们俩赶出北城中学了。 苏欢垂下头，他不敢再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苏欢的心里有些难过，这件事情……自己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七十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坐直了身子看着苏欢。 顾七乐：“别想太多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按照左小青的性格，不管你那天有没有帮她出头，他都会有办法把李璇和吴雪赶出北城中学的。” 顾七乐说的这是实话，这样的道理，苏欢也明白，可是她无法忽略自己已经在这件事中插了一脚的事实。 李璇和吴雪收拾好书包之后便离开了九班，大家继续上课，台上的老师继续讲着，仿佛刚才那两个人不存在一般。 地理老师继续讲着她的课。 “地理环境对区域发展的影响有一下几点，第一区域是在地理差异的基础上，按一定的指标和方法划分出来的，具有一定的区位特征，以及一定……” 苏欢的耳边一直回想着地理老师讲课的声音，但她一句也没有记进心里去。 难道一切就这样了吗？ 吴雪和李璇真的就就此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了吗？ 一旁的顾七乐没有再当他的睡神，他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苏欢，他明白此刻苏欢心中的难过，但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言去劝慰她。 第三节课下，第四节课是自习。 苏欢一直坐在座位上发着呆，顾七乐搬起自己的凳子移到她的桌子旁边。 顾七乐：“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苏欢点了点头。 顾七乐：“别想了，你要不做点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苏欢毫无兴趣的摇了摇头。 顾七乐：“哎，我听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听童话故事，要不我给你讲一个？” 说实话苏欢现在心里没什么兴趣，但是顾七乐讲童话故事这件事……听起来蛮稀奇的，苏欢觉得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顾七乐：“那我给你讲个灰姑娘的故事？” 苏欢：“你还会讲灰姑娘呢？” 顾七乐一脸自豪。 顾七乐：“那是当然啦！不然你以为哥哥我靠什么忽悠小姑娘呢？” 苏欢终于被他逗笑了。 苏欢：“好，那你讲我听着。” 顾七乐：“从前，有一个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在临终前，她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叫到身边说：“乖 女儿，妈去了以后会在九泉之下守护你、保佑你的。”说完她就闭上眼睛死了。 她被葬在了花园里，小姑娘是一个虔诚而又善良的女孩，她每天都到她母亲的坟前去哭 泣。冬天来了，大雪为她母亲的坟盖上了白色的毛毯。春风吹来，太阳又卸去了坟上的银装 素裹。冬去春来，人过境迁，他爸爸又娶了另外一个妻子。 新妻子带着她以前生的两个女儿一起来安家了。她们外表很美丽，但是内心却非常丑陋 邪恶。她们到来之时，也就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身受苦难之始。她们说：“要这样一个没用 的饭桶在厅堂里干什么？谁想吃上面包，谁就得自己去挣得，滚到厨房里做厨房女佣去 吧！”说完又脱去她漂亮的衣裳，给她换上灰色的旧外套，恶作剧似地嘲笑她，把她赶到厨 房里去了。她被迫去干艰苦的活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担水、生火、做饭、洗衣，而且还要 忍受她们姐妹对她的漠视和折磨。到了晚上，她累得筋疲力尽时，连睡觉的床铺也没有，不 得不睡在炉灶旁边的灰烬中，这一来她身上都沾满了灰烬，又脏，又难看，由于这个原因她 们就叫她灰姑娘。 有一次，父亲要到集市去，他问妻子的两个女儿，要他给她们带什么回来。第一个说： “我要漂亮的衣裳。”第二个叫道：“我要珍珠和钻石。”他又对自己的女儿说：“孩子， 你想要什么？”灰姑娘说：“亲爱的爸爸，就把你回家路上碰着你帽子的第一根树枝折给我 吧。”父亲回来时，他为前两个女儿带回了她们想要的漂亮衣服和珍珠钻石。在路上，他穿 过一片浓密的矮树林时，有一根榛树枝条碰着了他，几乎把他的帽子都要扫下来了，所以他 把这根树枝折下来带上了。回到家里时，他把树枝给了他女儿，她拿着树枝来到母亲的坟 前，将它栽到了坟边。她每天都要到坟边哭三次，每次伤心地哭泣时，泪水就会不断地滴落 在树枝上，浇灌着它，使树枝很快长成了一棵漂亮的大树。不久，有一只小鸟来树上筑巢， 她与小鸟交谈起来。后来她想要什么，小鸟都会给她带来。 国王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选择未婚妻，准备举办一个为期三天的盛大宴会，邀请了不少年 青漂亮的姑娘来参加。王子打算从这些参加舞会的姑娘中选一个作自己的新娘。灰姑娘的两 个姐姐也被邀请去参加。她们把她叫来说道：“现在来为我们梳好头发，擦亮鞋子，系好腰 带，我们要去参加国王举办的舞会。”她按她们的要求给她们收拾打扮完毕后，禁不住哭了 起来，因为她自己也想去参加舞会。她苦苦哀求她的继母让她去，可继母说道：“哎哟！灰 姑娘，你也想去？你穿什么去呀！你连礼服也没有，甚至连舞也不会跳，你想去参加什么舞 会啊？”灰姑娘不停地哀求着，为了摆脱她的纠缠，继母最后说道：“我把这一满盆碗豆倒 进灰堆里去，如果你在两小时内把它们都拣出来了，你就可以去参加宴会。”说完，她将一 盆碗豆倒进灰烬里，扬长而去。灰姑娘没办法，只好跑出后门来到花园里喊道： “掠过天空的鸽子和斑鸠， 飞来吧！飞到这里来吧！ 快乐的鸟雀朋友们， 飞来吧！快快飞到这里来吧！ 大伙快来帮我忙， 快快拣出灰中的碗豆来吧！” 先飞来的是从厨房窗子进来的两只白鸽，跟着飞来的是两只斑鸠，接着天空中所有的小 鸟都叽叽喳喳地拍动着翅膀，飞到了灰堆上。小白鸽低下头开始在灰堆里拣起来，一颗一颗 地拣，不停地拣！其它的鸟儿也开始拣，一颗一颗地拣，不停地拣！它们把所有的好豆子都 从灰里拣出来放到了一个盘子里面，只用一个小时就拣完了。她向它们道谢后，鸟雀从窗子 里飞走开了。她怀着兴奋的心情，端着盘子去找继母，以为自己可以去参加舞宴了。但她却 说道：“不行，不行！你这个邋遢女孩，你没有礼服，不会跳舞，你不能去。”灰姑娘又苦 苦地哀求她让她去。继母这次说道：“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这样的两盘碗豆从灰堆里 拣出来，你就可以去了。”她满以为这次可以摆脱灰姑娘了，说完将两盘碗豆倒进了灰堆 里，还搅和了一会，然后得意洋洋地走了。但小姑娘又跑到屋后的花园里和前次一样地喊道： “掠过天空的鸽子和斑鸠， 飞来吧！飞到这里来吧！ 快乐的鸟雀朋友们， 飞来吧！快快飞到这里来吧！ 大伙快来帮我忙， 快快拣出灰中的碗豆来吧！” 先飞来的是从厨房窗子进来的两只白鸽，跟着飞来的是两只斑鸠，接着天空中所有的小 鸟都叽叽喳喳地拍动着翅膀，飞到了灰堆上。小白鸽低下头开始在灰堆里拣起来，一颗一颗 地拣，不停地拣！其它的鸟儿也开始拣，一颗一颗地拣，不停地拣！它们把所有的好豆子都 从灰里拣出来放到了盘子里面，这次只用半个小时就拣完了。鸟雀们飞去之后，灰姑娘端着 盘子去找继母，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以为自己可以去参加舞会了。但继母却说道：“算 了！你别再白费劲了，你是不能去的。你没有礼服，不会跳舞，你只会给我们丢脸。”说完 他们夫妻与她自己的两个女儿出发参加宴会去了。 现在，家里的人都走了，只留下灰姑娘孤伶伶地一个人悲伤地坐在榛树下哭泣： “榛树啊！请你帮帮我， 请你摇一摇， 为我抖落金银礼服一整套。” 她的朋友小鸟从树上飞出来，为她带了一套金银制成的礼服和一双光亮的丝制舞鞋。收 拾打扮、穿上礼服之后，灰姑娘在她两个姐妹之后来到了舞厅。穿上豪华的礼服之后，她看 起来是如此高雅、漂亮、美丽动人极了。她们都认不出她，以为她一定是一位陌生的公主， 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就是灰姑娘，她们以为灰姑娘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的灰堆里呢。 王子看到她，很快向她走来，伸出手挽着她，请她跳起舞来。他再也不和其他姑娘跳舞 了，他的手始终不肯放开她。每当有人来请她跳舞时，王子总是说：“这位女士在与我跳 舞。”他们一起跳到很晚，她才想起要回家去了。王子想知道这位美丽的姑娘到底住在哪 里，所以说道：“我送你回家去吧。”灰姑娘表面上同意了，但却趁他不注意时，悄悄地溜 走，拔腿向家里跑去。王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只好跳进鸽子房并把门关上。王子等在外面 不肯离去，一直到她父亲回家时，王子才上前告诉他，说那位他在舞会上遇到的不知道姓名 的姑娘藏进了这间鸽子房。当他们砸开鸽子房门时，里面却已空无一人，他只好失望地回宫 去了。父母进屋子时，灰姑娘已经身穿邋遢的衣服躺在灰堆边上了，就像她一直躺在那儿似 地，昏暗的小油灯在烟囱柱上的墙洞里摇晃着。实际上，灰姑娘刚才很快穿过鸽子房来到榛 树前脱下了漂亮的礼服，将它们放回树上，让小鸟把它们带走，自己则回到屋里坐到了灰堆 上，穿上了她那灰色的外套。 第二天，当舞会又要开始时，她的爸爸、继母和两个姐妹都去了。灰姑娘来到树下说： “榛树啊！请你帮帮我， 请你摇一摇， 为我抖落金银礼服一整套。” 那只小鸟来了，它带来了一套比她前一天穿的那套更加漂亮的礼服。当她来到舞会大厅 时，她的美丽使所有的人惊讶不已。一直在等待她到来的王子立即上前挽着她的手，请她跳 起舞来。每当有人要请她跳舞时，他总是和前一天一样说：“这位女士在与我跳舞。”到了 半夜她要回家去的时候，王子也和前一天一样跟着她，以为这样可以看到她进了哪一幢房 子。但她还是甩掉了他，并立即跳进了她父亲房子后面的花园里。花园里有一棵很漂亮的大 梨树，树上结满了成熟的梨。灰姑娘不知道自己该藏在什么地方，只好爬到了树上。王子没 有看到她，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只好又一直等到她父亲回来，才走上前对他说：“那个与 我跳舞的不知姓名的姑娘溜走了，我认为她肯定是跳上梨树去了。”父亲暗想：“难道是灰 姑娘吗？”于是，他要人去拿来一柄斧子，把树砍倒了一看，树上根本没有人。当父亲和继 母到厨房来看时，灰姑娘和平时一样正躺在灰烬里。原来她跳上梨树后，又从树的另一边溜 下来，脱下漂亮的礼服，让榛树上的小鸟带了回去，然后又穿上了她自己的灰色小外套。 第三天，当她父亲、继母和两个姐妹走了以后，她又来到花园里说道： “榛树啊！请你帮帮我， 请你摇一摇， 为我抖落金银礼服一整套。” 她善良的朋友又带来了一套比第二天那套更加漂亮的礼服和一双纯金编制的舞鞋。当她 赶到舞会现场时，大家都被她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美给惊呆了。王子只与她一个人跳舞，每 当有其他人请她跳舞时，他总是说：“这位女士是我的舞伴。”当午夜快要来临时，她要回 家了，王子又要送她回去，并暗暗说道：“这次我可不能让她跑掉了。”然而，灰姑娘还是 设法从他身边溜走了。由于走得过于匆忙，她竟把左脚的金舞鞋失落在楼梯上了。 王子将舞鞋拾起，第二天来到他的国王父亲面前说：“我要娶正好能穿上这只金舞鞋的 姑娘作我的妻子。”灰姑娘的两个姐妹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因为她们都有一双很漂亮 的脚，她们认为自己穿上那只舞鞋是毫无疑问的。姐姐由她妈妈陪着先到房子里去试穿那只 舞鞋，可她的大脚趾却穿不进去，那只鞋对她来说太小了。于是她妈妈拿给她一把刀说： “没关系，把大脚趾切掉！只要你当上了王后，还在乎这脚趾头干嘛，你想到哪儿去根本就 不需要用脚了。”大女儿听了，觉得有道理，这傻姑娘忍着痛苦切掉了自己的大脚趾，勉强 穿在脚上来到王子面。王子看她穿好了鞋子，就把她当成了新娘，与她并排骑在马上，把她 带走了。 但在他们出门回王宫的路上，经过后花园灰姑娘栽的那棵榛树时，停在树枝上的一只小 鸽子唱道： “再回去！再回去！ 快看那只鞋！ 鞋太小，不是为她做的！ 王子！王子！ 再找你的新娘吧， 坐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新娘！” 王子听见后，下马盯着她的脚看，发现鲜血正从鞋子里流出来，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了， 马上掉转马头，把假新娘带回她的家里说道：“这不是真新娘，让另一个妹妹来试试这只鞋 子吧。”于是妹妹试着把鞋穿在脚上，脚前面进去了，可脚后跟太大了，就是穿不进去。她 妈妈让她削去脚后跟穿进去，然后拉着她来到王子面前。王子看她穿好了鞋子，就把她当做 新娘扶上马，并肩坐在一起离去了。 但当他们经过榛树时，小鸽子仍栖息在树枝头上，它唱道： “再回去！再回去！ 快看那只鞋！ 鞋太小，不是为她做的！ 王子！王子！ 再找你的新娘吧， 坐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新娘！” 王子低头一看，发现血正从舞鞋里流出来，连她的白色长袜也浸红了，他拨转马头，同 样把她送了回去，对她的父亲说：”这不是真新娘，你还有女儿吗？“父亲回答说：“没有 了，只有我前妻生的一个叫灰姑娘的小邋遢女儿，她不可能是新娘的。”然而，王子一定要 他把她带来试一试。灰姑娘先把脸和手洗干净，然后走进来很有教养地向王子屈膝行礼。王 子把舞鞋拿给她穿，鞋子穿在她脚上就像是专门为她做的一样。他走上前仔细看清楚她的脸 后，认出了她，马上兴奋的说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新娘。”继母和她的两个姐妹大吃一 惊，当王子把灰姑娘扶上马时，她们气得脸都发白了，眼睁睁地看着王子把她带走了。他们 来到榛树边时，小白鸽唱道： “回家吧！回家吧！ 快看那只鞋！ 王妃！这是为你做的鞋！ 王子！王子！ 快带新娘回家去， 坐在你身边的才是真正的新娘” 鸽子唱完之后，飞上前来，停在了灰姑娘的右肩上。他们一起向王宫走去。” 七十一 顾七乐的故事讲的很有趣，他绘声绘色的。 苏欢听得津津有味，其实实际意义上来说，这是苏欢第一次完整的听童话故事，因为她从小没有妈妈，没有人给他讲，而那个男人大多不分时间也不会去搭理她。 听完了故事，苏欢觉得整个心情都放松了起来。 苏欢盯着顾七乐的眼睛，认真的道谢。 苏欢：“谢谢你。” 顾七乐：“开心了？”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那有没有爱上我？” 顾七乐开玩笑似的逗她，但却给苏欢吓坏了。 她连忙看了看前后左右，好在这些自习课上没有老师，班里的同学都放了羊，没人注意他们俩在说着什么。 下了课，苏欢和顾七乐一起往出走。 顾七乐：“今天你去哪？回家还是去我家？” 苏欢讨厌那个苏建国的家，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苏欢：“去你家。” 这个问题，苏欢回答的自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路旁路过的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俩，苏欢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而顾七乐则是笑的没心没肺，毕竟他脸皮厚。 不想再在外面吃那些油盐多的菜，苏欢和顾七乐逛了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些青菜上去。 顾七乐：“我记得你会做饭吧？”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那今天的厨房就交给你啦！” 苏欢笑了笑。 苏欢：“应该的。” 顾七乐帮了自己很多，烧一顿饭给他吃自然是应该的。 不过顾七乐可不这么想，他别有深意的看着苏欢，眼眸明亮，嘴角的笑意有些坏坏的。 顾七乐盯着苏欢看，把苏欢看的有些不自在。 苏欢：“你想什么呢？” 顾七乐失笑。 顾七乐：“没什么。” 简单的买了菜，两个人回了家。 说话，挽起袖子在厨房里洗菜切菜，顾七乐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盯着苏欢看。 顾七乐：“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苏欢：“清炒油麦菜，你吃吗？”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吃，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苏欢笑了笑，眼睛弯弯的。 顾七乐：“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七乐突如其来的夸赞让苏欢有些不好意思。 她正低着头害羞，突然身子一僵，顾七乐从身后抱住了她！ 顾七乐弓着背，把头埋进苏欢的头发里，嗅了嗅。 苏欢更加僵硬了，她有些紧张的问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干嘛？” 顾七乐笑了。 顾七乐：“你这么紧张干嘛？害怕了？” 苏欢：“我才没有！” 苏欢嘴硬道。 顾七乐耍坏般的没有放开苏欢，他环在苏欢腰上的手有些不老实了。 苏欢有些急了。 苏欢：“顾七乐！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顾七乐哑哑的笑了笑，他松开了苏欢。 顾七乐：“怕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顾七乐突然发问，这让苏欢愣住了。 喜欢他吗？ 苏欢不知道。 苏欢甚至还不太清楚，什么是喜欢。 她抬眼看向顾七乐，认真的回答。 苏欢：“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顾七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顾七乐：“白——痴！” 七十二 顾七乐走出厨房去，刚才的对话让他觉得着实无趣，打开电视随便按了个节目看着，苏欢站在厨房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顾七乐仿佛有些不开心。 苏欢属于嘴很笨的类型，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顾七乐沟通，心想着也许做好了饭，他吃的时候就应该会好吧。 简单的炒了个清炒油麦菜，做了一碗豆腐汤，苏欢摆好桌喊顾七乐吃饭。 苏欢：“吃饭了。” 顾七乐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走到饭桌跟前坐下。 苏欢：“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的胃口，你尝一尝甜咸。” 顾七乐夹起一根青菜喂进嘴里，嚼了嚼，表情有些嫌弃。 顾七乐：“苏欢，你是怕我买不起盐吗？” 苏欢：“啊？” 顾七乐：“甜了。” 苏欢：“那我再去拿些盐来拌拌。” 苏欢说话准备站起身去厨房拿盐。 顾七乐：“算了，就这样吃吧。” 苏欢：“哦……” 苏欢不确认他是不是在为刚才的不高兴找茬，反正他说不用了，于是苏欢便又坐了下来。 顾七乐嘴上说着这个菜甜了，哪个汤咸了的，但嘴巴确是将这一汤一菜都吃了个精光。 苏欢小声的嘟囔着。 苏欢：“不是说不好吃嘛……” 顾七乐：“你说什么？” 苏欢摇了摇头。 苏欢：“我什么也没说。” 顾七乐吃饱了肚子心情也缓和了下来，他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苏欢则拿出作业本趴在茶几上开始做作业。 说来也奇怪，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每次苏欢写作业，苏建国也会把电视声音开的很大，每次苏欢都会觉得很吵，静不下心来，会觉得心烦意燥，可是现在人物一变换，苏建国变成了顾七乐，苏欢竟觉得这电视的吵闹声不但没有干扰到自己，还给了她一种家的温暖。 她抬头微笑地看着顾七乐。 顾七乐注意到了苏欢的目光。 顾七乐：“看我干什么？” 苏欢笑着摇摇头。 苏欢：“没什么。” 顾七乐“切”了一声，然后继续看他的电视，苏欢发觉电视的声音被顾七乐减小了。 晚上十一点半，苏欢做完了各科作业，这才发现顾七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电视关了，他去了阳台抽烟，苏欢跟过去。 顾七乐：“写完了？”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将手中的烟最后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按灭，转过身来和苏欢面对面。 顾七乐：“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要不要我来告诉你？” 苏欢一愣，他没想到顾七乐会突然话题一转说到这个。 苏欢：“我……” 苏欢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回答，顾七乐突然弯下腰，他的脸贴近苏欢，速度很快，快到让苏欢还没来得及反应，没来得及躲开，温温软软落在唇上，苏欢一霎那的失神。 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顾七乐，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 苏欢：“你……你你干什么呢……” 顾七乐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七十三 顾七乐：“怎么样？有感觉吗？” 苏欢觉得自己的脸很热很烧，想自己的脸现在一定通红。 顾七乐此刻的样子坏极了，就像是一个无赖在调戏良家妇女，她眉宇间的得意洋洋让苏欢又羞又恼。 苏欢：“顾七乐你有病啊？！” 苏欢扔下这句话，扭头跑回卧室了。 这是苏欢第一次骂顾七乐，也许这句话根本就算不上是在骂他，但这也算是第一次。 顾七乐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浓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语着。 顾七乐：“我感觉还不错……” …… 苏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闭上眼就全是刚才在阳台上的那一幕，心跳加速，苏欢竟觉得对于刚才顾七乐的行为自己仿佛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激动…… 苏欢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在心里暗骂自己：苏欢啊苏欢，你的脑子里一天在想什么？ “睡着了吗？” 苏欢正胡思乱想着，卧室门外传进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苏欢竟然有些慌了。 苏欢：“还……还没……” 门外的顾七乐失声哑笑。 顾七乐：“穿着衣服呢吧，我进去啊？”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实际上还不等苏欢回答，他就开门走了进来。 苏欢：“……” 他不等自己回答一下，让他进来才进来吗？万一自己没穿衣服呢？ 顾七乐走在床边坐在床沿上，苏欢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 顾七乐笑了，那笑别提有多坏了。 顾七乐：“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欢觉得这句台词很糟糕。 苏欢：“谁说我怕了？” 顾七乐哑笑。 顾七乐：“别的没长进，嘴倒是变硬了不少。” 苏欢岔开话题。 苏欢：“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顾七乐：“外头沙发硬，我能不能……” 苏欢：“不能！” 顾七乐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欢便打断他。 顾七乐眼睛亮亮的，笑容坏坏的。 顾七乐：“我抱床被子出去垫垫都不行啊？喂，不是我说你，这好歹是我家，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过霸道了？” 苏欢不知道顾七乐是故意的还是本来就是自己会错了意，总之自己现在是尴尬的要死，恨不得能找条缝钻进去。 苏欢：“哎呀！” 苏欢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再去看顾七乐，她看不到顾七乐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他隔着被子可以听到顾七乐在笑。 …… 【次日清晨。】 苏欢本以为顾七乐要赖床的，没想到自己起来的时候他也已经起了，而且还煮好了牛奶。 顾七乐朝着她挥手。 顾七乐：“早上好啊，快来吃早餐吧！” 苏欢：“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苏欢有些诧异。 顾七乐不屑的回了她一句。 顾七乐：“明明这两天赖床的都是你好嘛？别说的一副我很懒的样子，让人以为我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似的。” 苏欢笑了笑。 苏欢：“还不都是因为你上学总是迟到给我造成的印象。” 七十四 顾七乐：“我那是不想去学校，反正去了也是睡觉，还睡得不舒服，我何不在家多睡一会儿。” 苏欢笑他。 苏欢：“你就强词夺理吧。”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出了门准备去学校。 时间还早，两个人边聊天边往学校慢悠悠的走去。 苏欢：“讲真的，现在已经高二了，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混下去吗？现在我们都还没成年，可是等我们成年之后，迟早是要面对社会，面对现实的，你就这样整天的混日子，没有一点打算吗？” 顾七乐撇撇嘴。 顾七乐：“暂时没什么打算。” 苏欢：“你不要嫌我啰嗦，我觉得你整天这样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面对生活要积极一些的嘛。” 顾七乐笑着反问她。 顾七乐：“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苏欢：“我？我暂时的打算就是好好学习，上大学，等你有完了大学，我就有能力自力更生了，那个时候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自己搬出去住，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苏欢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却是期待，顾七乐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有些发愣，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说。 顾七乐：“这么简单的愿望，老天会答应你的。” …… 两个人一块儿进的教室，这吸引了班里一部分人的目光，他们小声的议论着。 苏欢有些在意，想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议论的声音太小了，苏欢什么也听不见。 顾七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随手将书包塞进书桌抽屉里，然后往桌上一趴，开启了他的睡神模式。 苏欢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书本开始温习。 李璇和吴雪消失在了九班，苏欢不知道她们被赶去了哪里，可是他们二人的消失并没有让苏欢的生活变得好起来，相反的，孙苗和吴静不再搭理自己，而有一些微小的声音在背后悄悄说着关于苏欢的坏话，比如她拿了左小青的钱，比如说她狗腿想讨好左小青和左小青玩，总之种种类似的话不堪入耳。 苏欢心里是难过的，但是她百口莫辩，她无法解释，也没有人想听她解释。 顾七乐意来到学校就像是磕了安眠药一样，任凭周遭刮风下雨，他就是雷打不动。 直到早上的第四节课下，顾七乐才伸了个懒腰从桌子上爬起来。 顾七乐：“该去吃饭了？” 苏欢无奈的点点头。 顾七乐：“走吧。” 苏欢跟在顾七乐身后慢慢走着。 顾七乐：“今天想吃什么？” 苏欢：“什么都行。” 顾七乐：“那去吃屎吧。” 苏欢：“……” 顾七乐：“哈哈，开玩笑的，吃兰州拉面怎么样？” 苏欢点点头。 苏欢：“可以。” 两人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兰州拉面走进去，开在学校附近的饭馆不管味道如何都不会缺生意，里头人满为患，其中还有很多是苏欢他们班的同学。 说话不是很适应和这么多认识的人一块儿，而且她也怕他们误会自己和顾七乐的关系。 七十五 顾七乐看出苏欢不想在这儿吃了，他拉起苏欢的胳膊往外走。 顾七乐：“我们换个地方吃。” 学校门口的饭店总是避免不了有同班同学的情况，古奇诺干脆直接带着苏欢打包了两份饭回家吃。 顾七乐：“其实中午的时间足够咱们回家了，以后中午我们都回来吃吧。” 这话看似没问题，可听起来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两个人买了两份扬州炒饭，他们坐在地上围着茶几的两个角。 苏欢：“还是在家吃饭舒服。” 顾七乐笑着说。 顾七乐：“说的就好像我们俩已经成家了似的。” 苏欢觉得顾七乐最近特别的喜欢打趣自己。 不搭理他，苏欢埋着头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准备出门往学校走的时候，顾七乐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对着苏欢说。 顾七乐：“下午可能要你自己去学校了。” 苏欢：“那你呢？” 顾七乐：“我有点儿事。” 苏欢：“什么事？” 苏欢追问完才发觉自己管的有些多了，于是闭上嘴不再说话。 顾七乐没有在意，他笑着伸手揉了揉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是飞哥店里的事，他需要帮忙，我得去一趟。” 苏欢：“哦，这样啊。” 苏欢点了点头。 顾七乐：“你一个人去学校，没问题的吧？” 苏欢又点点头。 苏欢：“我可以的，你去忙你的吧。” 虽说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学，但是对于顾七乐这种去了学校也只会睡觉的学生来说，如果有什么别的要紧的事也是可以排在上学前头的。 飞哥的店和北城中学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苏欢和顾七乐出了家门各走一边。 苏欢往学校走去，一路上没什么事情。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语文老师在台上讲课，苏欢看见语文老师的脸，这才想起来语文老师还给自己派了作文大赛的任务，这两天事情比较多，自己都把这事给忘了。 拿出作业本准备拟题。 自由命题作文说起来简单也不简单，这没有命题让自己取材反而是最麻烦的，不过有个好处是可以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苏欢抬笔…… 下了语文课，苏欢将作业本交给语文老师。 苏欢：“老师，这是我的拟题。” 语文老师接过本子看了一下。 作文本上写着两个字——过客。 这让语文老师蛮有兴趣的。 语文老师：“看起来挺有新意，我觉得这个题可以写一下，这样吧，你先写一篇草文来给我看。” 苏欢：“好，我知道了。” 苏欢走进教室，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路过中间的时候，她听见两个女生在小声议论。 “中午我看见她和顾七乐一起走进了**小区。” “他们俩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谁知道呢？不过顾七乐是怎么看上苏欢的？虽说顾七乐那个人平时看起来挺问题少年的，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挺有骨气的那种人，怎么会和苏欢这种人在一起呀？” “嘘！别说了，她走过来了。” 苏欢全部都听到了，但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略了过去。 七十六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开始去淅淅小雨，到快下课的时候突然转为大雨了。 班里的一些同学开始给父母打电话，还有家在一起的商量着拼车回去，也有男生的跑着去学校小卖部买雨伞。 苏欢摸了摸口袋，没带钱，打车买伞都行不通，也没有可来接自己的人。 她低头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一涌而出，苏欢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出门。 站在教学楼下，苏欢看着黄豆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地上，在积水里打出一圈圈的涟漪。 要是平时苏欢可能会就这样迈出步子，任由自己淋着雨回去，可是今天她不想这样，摸着身上穿着的新校服，这是顾七乐给自己买的，她不想新衣服淋湿。 垂着头思索着，要不干脆等雨停了再回去？可是这雨要下多久呢？ “苏欢？” 身后有人叫自己。 苏欢回头，是向家谢。 他朝自己笑。 向家谢：“没带伞？” 苏欢点了点头。 向家谢朝着苏欢晃了晃手中的雨伞。 向家谢：“我带了，一起走吧。” 苏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很大的黑伞，足够遮住两个人。 苏欢抬头看了看大黑伞。 向家谢：“在看什么？” 苏欢：“你这把伞很大。” 向家谢：“嗯，之前孙苗送的，我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就带着了。” 苏欢想，孙苗送这把伞的初衷应该是想有一天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可以和他站在同一把伞下吧。 这样想着，苏欢有些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里才对。 向家谢见苏欢沉思着，问她。 向家谢：“又在想什么？” 苏欢摇摇头，转问。 苏欢：“孙苗呢？” 向家谢摇摇头。 向家谢：“大概被她爸接走了吧，你不知道，她爸宝贝着她呢，没逢刮风下雨，必定守候在学校外头。” 苏欢低头浅浅笑着，喃喃的说。 苏欢：“真好……” 苏欢很羡慕孙苗，不论是从哪一方面，苏欢都很羡慕。 向家谢跟着感叹。 向家谢：“是啊，女孩儿就是好，娇气金贵，不像我们男孩子，家里都将就着养，接送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走回去喽。” 向家谢调侃着自己，可却勾起了苏欢的伤心事。 她也是女孩子。 见苏欢不说话，向家谢有些不明所以。 向家谢：“你怎么了？” 苏欢抬头笑笑。 苏欢：“没什么，就是想回去作业怎么写。” 苏欢打着哈哈，向家谢不知道她家的情况，而苏欢面对家境优越的向家谢，少女那脆弱的自尊心使她也不想让向家谢知道。 向家谢：“这么努力的吗？走路上还想这些。” 苏欢笑笑没有说话。 向家谢：“别想了，和我说说话。” 苏欢：“好啊，说什么？”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两人的身后，马路那头，另一把大黑伞下的少年眼神复杂，有些冰冷，有些凌厉，可更多的，是深深的落寞…… 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无力的松开，转身离开…… 七十七 到了苏欢家楼下。 苏欢：“我到家了，谢谢你。” 向家谢：“不用谢，快上去吧。” 苏欢点点头，转身上楼。 拿出钥匙开门，苏建国不在家，也不知道这大雨天他又去了哪里，不过苏欢也不想知道，总之他不在自己能轻松很多。 虽说向家谢的那把伞很大，但是两个人站在里面偏向外头的那一半衣服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苏欢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摸了摸被雨水打湿的那一半衣袖，有点儿心疼。 打了盆水将那一半被雨水淋湿的衣袖仔细清洗了一遍，然后拧干，找个衣架撑好挂起来。 苏欢找了个凳子放在窗边，坐下，用手撑着脸颊，静静的看着外头的雨打在窗台上。 苏欢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顾七乐说有事要办，也不知道飞哥店里出了些什么事，苏欢有些担心他又去打架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呢。 苏欢这样想着，有些放心不下。 从柜子里找了一件干衣服换上，拿着雨伞出了门，朝着顾七乐家走去。 ……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苏欢连着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开，将耳朵伏在门上，屋内很安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没有回家。 这让苏欢的心里更着慌了。 中午的时候他说是飞哥的店里出了事，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难不成是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不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吧？旁的倒不要紧，苏欢主要是真的害怕他再打架。 站在顾七乐家门口犹豫了半天，苏欢真的是没有勇气直接冲到飞哥店里去找顾七乐，但是她担心他，这种担心占据了苏欢整个内心，以至于没有留给时间让她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去担心顾七乐。 苏欢蹲在顾七乐家门口等着，直到天蒙蒙黑了，也不见有人回来。 苏欢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站起身拿起伞向外走去。 外头的雨还在下，而且比自己下午回家时下的更大了。 苏欢只去过飞哥的店两次，而且都是跟着顾七乐去了，跟在顾七乐深厚的时候苏欢不用看路，只需要看着顾七乐往前走就是了，这回她一个人想要找到飞哥的店，只能凭借着微弱的记忆。 左拐一下右拐一下的，苏欢走了不少的冤枉路，最后终于摸上了正道，看见了熟悉的店门。 苏欢站在店门外有些担忧。 她不知道在自己浪费这些时间找路的时候，顾七乐有没有离开回去。 苏欢有些怯场，她不知道如果一会儿自己进去顾七乐不在自己是视线内的话，自己要怎么开口？又或是顾七乐根本不在里头，自己要怎么收场…… 其实找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迈开脚走进去，然后对着自己能看见的第一个人问一句谁谁谁在不在这儿？可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苏欢来说却很难，苏欢很怕和不熟悉的人说话，她特别抗拒那种感觉。 在店外头又站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苏欢深深的吸了口气吐出来了，艰难的迈开脚步向里面走去。 七十八 很明显他们今天是在店里打架了。 店里头一片狼藉，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几个少年蹲在地上围成一圈儿抽烟，头发五颜六色的，胳膊上的纹身也是五花八门，看起来都特别不像是什么好人。 苏欢在这些人里扫了一圈，没有飞哥，也没有顾七乐。 其中一个黄毛上下打量了一圈苏欢，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然后开口问苏欢。 “今天店里出事了不营业，改天再来吧你。” 苏欢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帮人是飞哥这边的还是找事那边的，故而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保险起见，苏欢问道。 苏欢：“老板呢？老板不在吗？” 那个黄毛接着问。 “你有事儿？” 苏欢：“我……我上次来钱没带够，欠了十块，今天来还。” 苏欢随便编了个理由。 那黄毛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冲着苏欢伸手。 “给我就行了，一会儿我帮你转交给老板。” 黄毛的语气表情看起来都凶巴巴的，这让苏欢有些害怕。 她摇摇头，鼓足了勇气拒绝。 苏欢：“不……不行，我得亲自交给老板。” “谁找我？” 飞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欢赶忙转头去看，虽说自己也只见过这个飞哥两面，不是非常熟悉，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苏欢看见一个认识的面孔，就像是见着了亲人一般，小跑着躲在了飞哥身后。 那个黄毛对着飞哥说。 “飞哥，你回来了，这小丫头说欠你钱，我说帮你收着，她还不给我非要找你。” 飞哥看了看黄毛他们，又回头看了看苏欢，笑了笑。 飞哥：“这小丫头防备心还挺重，得了，都是自己人，这丫头是七乐的人，没欠我钱，你们继续聊你们的。” 飞哥打发了黄毛几个，又对着苏欢说。 飞哥：“你是来找七乐的吧？” 苏欢怯怯的点点头。 苏欢：“他在吗？” 飞哥点点头。 飞哥：“在包间里喝酒呢，下午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他，臭脸拉的比驴还长，拿了我一箱子酒就进去自饮自乐，他那个臭脾气，发起火来我也不敢招惹他，所以我们也就没人去问他，让他一个人在里头冷静呢，你……敢进去嘛？” 苏欢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黑哥冲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飞哥：“真不知道你是有恃无恐类型的，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类型的，总而言之，哥敬你是条汉子。” 苏欢：“……” 飞哥给苏欢指了指最里头的那个小包间，苏欢会意，点了点头朝着包间走去。 走进去，苏欢看见顾七乐坐在沙发上喝着酒，整个耳朵脖子已经有些泛红了，地上半箱的空瓶告诉苏欢顾七乐已经喝了不少。 顾七乐听见有人走进来，回过头撇了一眼，看见是苏欢之后，眼神中闪过一刹那的诧异，然后那抹神色消失，顾七乐回过头继续喝自己的，不再去看她。 顾七乐的态度有些冷漠，苏欢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十九 顾七乐自顾自的喝酒，苏欢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她犹豫了半天，那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越是靠近顾七乐，越是觉得他周身的气压十分的低，低的吓人。 苏欢在顾七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苏欢：“你怎么了？” 苏欢开口问他。 顾七乐不说话，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苏欢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 她觉得顾七乐看自己时的眼神十分冷漠，就好像是自己招惹到他了一样。 苏欢有些不明所以。 苏欢：“顾七乐……” 苏欢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顾七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看向苏欢，少年目光中有很深的戾气，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一样。 苏欢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苏欢：“顾七乐……” 这一声叫的很微弱，这微弱胆怯的声音一下刺进顾七乐的心中，仿佛在向顾七乐诉说着苏欢此时的胆怯。 顾七乐愣了愣，然后他回过神。 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自己吓到她了。 顾七乐收回目光，他垂下头看着地板，然后双手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顾七乐：“对不起……” 顾七乐的声音也变得很轻，苏欢觉得他此时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鼓起勇气，苏欢站起来，走到顾七乐身边坐下，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顾七乐的身子一怔，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欢。 顾七乐：“你不是害怕吗？” 顾七乐轻声问她。 苏欢轻轻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苏欢：“我怕，说实话，你刚才的样子可怕极了，我见过你发火的样子，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刚才那样。” 顾七乐：“那你还靠我这么近？” 苏欢：“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同样也让人很心疼。” 顾七乐：“心疼？谁会心疼？你吗？”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笑了一下，似嘲讽，似不屑。 顾七乐：“为什么？” 这个问题将苏欢问的一愣，刚才顾七乐佳放自己问题的时候，苏欢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他，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大下雨的天气出来找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知道他没有回家后而担心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在看到他刚才那样的样子后会感到心疼他，顾七乐这么一问，苏欢才想起来开始思考，是啊！为什么呢？ 苏欢一时语塞，她看着顾七乐，顾七乐直勾勾的看着她。 苏欢：“我……” 苏欢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顾七乐伸出手勾住苏欢的脑袋，往自己这边使劲一压，苏欢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就朝着顾七乐的方向撞去，在苏欢快亲近顾七乐脸的时候，顾七乐往前一靠，一片温软…… 苏欢有些惊到了，她完全丧失了行动的意识，没有反抗，没有接受，就只是这么呆呆的，就像是一只布偶。 苏欢睁着眼睛，她离顾七乐很近，近岛他可以看见顾七乐浓密细长颤抖的睫毛，近到她可以听到顾七乐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八十 顾七乐的手很用力的将苏欢的脑袋压向自己，苏欢这时才想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她伸手去推顾七乐，可那力道就像是只小猫在挠痒痒，顾七乐丝毫不动，他在无视苏欢的反抗，顾七乐手上的力道十分霸道，他不允许苏欢向后退。 苏欢急得有些想哭，她是真的有些吓坏了，他不明白顾七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大概三十秒后，顾七乐手上的力气渐渐抽去，他松开苏欢，苏欢开始捂着脸小声哭泣。 顾七乐这才有些慌了。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苏欢微微颤抖的肩膀，可是手到了跟前有收了回来，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把她惹哭了，现在自己还是不要随意动手动脚的好。 苏欢在旁边小声的抽泣，顾七乐在旁边有些懊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个时候飞哥从外面走进来，他看见眼前的景象愣了愣。 飞哥：“这是怎么啦？” 没有人回答他。 飞哥用自己的眼睛和脑袋判断了一下眼前的情况，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飞哥：“那个什么……你们继续该聊聊，该干嘛干嘛，我就不在这碍眼了，先出去了。” 飞哥一副溜之大吉的样子。 飞哥出去后顾七乐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苏欢，欲言又止。 手犹豫了半天，才落在苏欢肩上，好在苏欢没有推开或者是受到惊吓。 顾七乐：“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仿佛是在苏欢进来这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对顾七乐自己说过最多的话。 顾七乐：“苏欢，我……” 顾七乐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对苏欢说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冲动莽撞，他知道她本来就是胆小的女孩儿，他不应该那么对她的。 苏欢哭够了，她渐渐安静下来，但她依旧还是不说话，也不和看顾七乐。 顾七乐：“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是顾七乐此时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 苏欢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顾七乐试探着伸手拉起苏欢的手，苏欢没有挣扎，于是顾七乐拉着苏欢往外走。 飞哥和黄毛他们见他俩出来，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样，看样子是在里面起了争吵，没有人和他俩搭话，任由着两人走了出去。 顾七乐拉着苏欢朝着苏欢家的方向走去。 苏欢家里没有人，刚才苏欢着急出来找顾七乐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 顾七乐：“你家到了，上去吧。” 顾七乐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欢伸出小手拉住顾七乐的衣袖。 顾七乐微微回过头，声音难得的温柔。 顾七乐：“嗯？怎么了？” 苏欢有些扭捏，她的声音很轻很弱。 苏欢：“我……我回不去家，我没带家门钥匙……” 苏欢知道自己此时说这种话很容易惹人误会，她也想过，也许会让顾七乐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的确是没带家门钥匙，更没有地方可以去。 八十一 少年伸手开门。 顾七乐：“进来吧。” 因为外头下雨的缘故，即使开了灯，苏欢也觉得屋子里比平时显得更加的昏暗，还有些阴冷。 苏欢不是第一次进来这个房间了，可今天却比第一次来实现的还要拘束。 顾七乐看了一眼有些颤颤巍巍的少女，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她本来胆子就小，自己何苦那样吓她呢…… 顾七乐走进厨房，拿一只杯子从暖壶里倒出热水来，然后端出来递给苏欢。 顾七乐：“喝点热水吧。” 苏欢伸手接过，动作有些迟疑。 顾七乐：“坐吧，别站着。” 苏欢不回答，但却听话的坐在了沙发上。 顾七乐：“苏欢，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刚才吓着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其实苏欢没有生气，面对顾七乐，她气不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屋内静的连钟表走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七乐在去看苏欢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七乐：“……” 这丫头……就这么睡着了？自己可还内疚着呢…… 伸手想要将苏欢摇醒，让她进卧室去睡，但是手伸到跟前，他又有些不忍心。 顾七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打横将苏欢抱起来，走向卧室。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然后拉过被子帮她盖好。 不知道苏欢是睡得沉，还是迷糊之间不想睁眼，总之她一动未动。 …… 【次日清晨】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报告……” 班里正上着语文早读，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朗诵声。 语文老师看了看班门口站着的苏欢。 语文老师这个老头子平时是最讨厌学生迟到的，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多念叨几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欢在他的课上都表现得十分优良的缘故，他居然没有责怪苏欢，而是朝苏欢挥了挥手。 语文老师：“进来坐下吧。” 苏欢本来还有些担心来着，这回倒有些诧异了。 不过她没有多做停留，生怕语文老师反悔念叨自己，苏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苏欢坐定之后微微喘着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弄得太累了，苏欢一觉睡到今天早上，一睁眼已经是七点了，顾七乐也还在客厅里呼呼大睡，他是迟到惯了的人，再加上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苏欢没有叫他自己就出了门。 直到上午第二节课快下的时候，顾七乐才背着个书包懒懒散散慢悠悠的晃的进来。 很不巧的是，这节课又是语文。 语文老师一脸的怒气盯着顾七乐。 “站住！” 八十二 顾七乐停住脚步，一脸的不耐，苏欢坐在最后一排，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顾七乐那驴脾气上来又会说什么混账话，加上那一脸的伤，语文老师肯定会在班主任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语文老师：“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你还有没有个学生样？！” 顾七乐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眉头皱的很紧，苏欢在最后一排帮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顾七乐背对着语文老师，不然语文老师看到顾七乐的表情一定会当场发飙。 语文老师：“出去！外面站着去！” 苏欢的心正颗提起，此时顾七乐的目光对上苏欢，苏欢冲着他轻轻摇摇头。 顾七乐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出去站在走廊里，苏欢的心这才放下来。 “叮铃铃！！！” 下课铃终于打响，语文老师拿着课本出去，顾七乐从外面走进来。 将书包甩在桌子上，然后一趴，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经过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原本已经对顾七乐消除恐惧的苏欢又变得有些害怕顾七乐了，她不敢去打扰顾七乐的“清修”，只好默默坐着不吭声。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了，顾七乐依旧趴在桌上不动，要不是他时不时还会动动压麻了的手指头，苏欢都以为他陷入昏迷了。 苏欢想叫他起来，问问他要不要吃饭，但又有些不敢。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五分钟，苏欢有些坐不住了。 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 顾七乐没动。 苏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伸出手指加重一些力气，声音也加大了一些。 苏欢：“顾七乐！” 顾七乐这次听见了，他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苏欢。 这一眼，怔的苏欢不敢说话。 顾七乐：“干嘛？” 这句语气不善，苏欢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七乐：“干嘛不说话？” 顾七乐见苏欢不说话，又问了她一遍。 苏欢这才犹犹豫豫的回话。 苏欢：“我……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出去吃饭……” 苏欢的声音很弱。 顾七乐挑了挑眉。 苏欢：“中午了……” 苏欢又弱弱的补了一句，声音更弱了。 顾七乐突然就笑了，他逼近苏欢，轻声问她。 顾七乐：“现在不怕我了？” 苏欢有些愣愣的坐着，盯着顾七乐，此时她心中的想法居然是这样看顾七乐好像更帅了…… 苏欢对自己此时的想法感到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苏欢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顾七乐：“算了，问你也白问。” 顾七乐知道苏欢的性格，一巴掌打不响的闷葫芦。 顾七乐站起来，瞥了苏欢一眼。 顾七乐：“不走吗？” 苏欢：“啊？” 苏欢有些懵。 顾七乐：“你不是问我吃不吃饭吗？” 苏欢：“哦……” 顾七乐：“吃不吃？” 苏欢：“吃！” 顾七乐：“那走啊！” 苏欢：“哦！” 苏欢立马站起来，跟着顾七乐走出去。 …… 一路上苏欢都很安静的跟在顾七乐身后走，她也不问顾七乐要去哪要吃什么，顾七乐也不问她要吃什么，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安静的往前走着。 顾七乐带着苏欢走到一家重庆小面店，停下脚步，转头问苏欢。 八十三 顾七乐：“吃小面吗？” 苏欢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她现在的心思可不在吃什么上。 一路上苏欢都不由自主的想起顾七乐昨天说的那几句话。 顾七乐：“心疼？谁会心疼？你吗？” 顾七乐：“为什么？” 为什么？苏欢这才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去不由自主的担心顾七乐，担心他会不会打架出事，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老师批评，会不会不高兴，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担心呢？ 苏欢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 顾七乐站在苏欢旁边看着苏欢发呆，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的摇头晃脑。 伸手敲了敲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想什么呢？” 苏欢回过神。 苏欢：“没……没什么……不是要吃面吗？走吧。” 苏欢领头走进去，顾七乐有些琢磨不透她了，跟着走进面店。 点了两碗小面，苏欢埋头吃面，顾七乐好笑的看着苏欢。 顾七乐：“喂！” 苏欢抬起头。 苏欢：“啊？” 顾七乐：“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苏欢心想：我反常？还不是因为昨天你一反常态，不然我能这样？ 顾七乐：“怎么又不说话了？” 顾七乐对苏欢这种总是有问无答的态度很不满意。 苏欢磨磨唧唧的回答。 苏欢：“还不是因为你昨天……” 说了一半，后面的话苏欢有些说不出口了。 顾七乐心知肚明，他笑着，那笑别提多坏了。 苏欢被他笑的有些脸红。 顾七乐：“好了，不逗你了，我问你点正经的。” 苏欢点点头，认真的看向顾七乐。 苏欢：“你要说什么。” 顾七乐：“你喜欢我吗？” 苏欢：“……” 这……是正经的问题？ 顾七乐：“问你话呢！” 顾七乐总是容易这么不耐烦。 苏欢：“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经问题？” 顾七乐咯咯的笑。 顾七乐：“好，那我换个问题，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苏欢：“啊？” 这个问题让苏欢有些始料不及。 苏欢：“我……” 苏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一时间有些懵。 顾七乐：“不愿意？” 苏欢：“不是！” 苏欢下反应的回了一句。 顾七乐笑了，笑的十分得意。 苏欢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顾七乐：“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苏欢不好意思点头，但从内心里又舍不得拒绝，只有低着头脸红的份。 …… 两个人吃完饭并肩往回走着，顾七乐伸手想抓苏欢的手，苏欢有些紧张的缩了一下。 顾七乐凑近苏欢，坏笑道。 顾七乐：“害羞了？” 苏欢更紧张了，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她弱弱的回了一句。 苏欢：“我……我没经验。” 果然，这句话说出口，顾七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欢又急又气。 苏欢：“你……你别笑！” 顾七乐：“好，我不笑。” 说是这样说，但忍是忍不住的。 顾七乐的笑声引的路人驻足观看，苏欢的脸通红，她伸手拉拉顾七乐的衣服，小声说。 苏欢：“别笑了！大家都看着呢！” 顾七乐憋的辛苦。 顾七乐：“好好好，我不笑了。” 苏欢：“快迟到了，先去学校再说。” 顾七乐笑着点头。 顾七乐：“行，什么都听媳妇的话。” 八十四 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没来几个人，顾七乐把自己的椅子拖到苏欢的座位跟前，双手拖着下巴冲她笑，笑的苏欢小鹿乱撞，她从不知道男生谈恋爱后可以态度突然转变的如此之快，要知道，顾七乐在这之前这样笑的次数十分之少。 前排的几个人偶尔偷来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人，苏欢有些不自在，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不在意吗？” 顾七乐：“在意什么？” 顾七乐问她。 苏欢：“在意别人的眼光。” 顾七乐有些不屑的回。 顾七乐：“别人的目光有什么可在意的？” 苏欢：“不是……你知道的，自从我进班开始，大家是怎么看我的，你是知道的。” 顾七乐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顾七乐：“你也是知道的，别人是怎么看我的，你在意吗？” 苏欢的声音有些微弱。 苏欢：“那不一样……” 顾七乐：“有什么不一样？” 苏欢：“大家看不起我，但他们害怕你。” 顾七乐：“苏欢，别这么想，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们对我更多的不是害怕，是弊害，他们认为我这辈子已经完了，没什么前途，扶不上墙的阿斗，闫桂芳不也是这么告诉你的。” 苏欢愣了愣。 苏欢：“你怎么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才对。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这不重要。” 所以那天自己故意躲避他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苏欢有些慌了，她有些心虚的问顾七乐。 苏欢：“你……不怪我？” 顾七乐知道苏欢在说什么。 顾七乐：“男人的心胸，怎么能对自己的女人那么狭隘？” 不过还是少年罢了，强说那两个字也许有些装成熟，但是苏欢还是被撩到了，她心中泛起甜甜滋味，从来没有一个人对自己有过这样宠溺的语气，顾七乐是第一个，而是……长的不赖。 苏欢承认，自己沦陷了。 顾七乐伸手抓住苏欢的手，认真的对她说。 顾七乐：“哪怕全世界都说你不好，我也只当他们瞎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是肉麻的话，但苏欢心底很触动，自己长了十几年，包括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给过自己这样的温暖。 顾七乐：“不过……” 顾七乐的表情变得有些傲娇起来。 顾七乐：“你别再和那个向家谢那么近，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是，至少向家谢不行。” 因为向家谢会让自己有危机感。 苏欢这才明白，顾七乐昨天那股劲是怎么回事。 苏欢：“你昨天……” 顾七乐：“是，昨天下雨了，我怕你淋雨，所以我来接你了，但是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苏欢连忙解释。 苏欢：“没有！我只是碰巧遇见他了，我……” 顾七乐：“我相信你。” 顾七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十分好看，苏欢看的有些呆了。 苏欢喃喃道。 苏欢：“顾七乐，你真好……” 生活的苦乐是可以因为一个人轻易的发生变化，苏欢的日子一向很苦，可是因为顾七乐，她的日子从苦中寻得了一些甜，她很开心，在这无趣的青春中增添了一些甜意。 苏欢盯着顾七乐看，他的眼睛明亮极了…… 八十五 下午放学，苏欢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原因，特意等了班里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叫醒了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放学了。” 顾七乐揉揉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 顾七乐：“嗯，走吧，回家。” …… 两个人出了校门，顾七乐去拉苏欢的手，指间碰到苏欢的一瞬间，苏欢身子一震，不过她没有躲闪。 顾七乐偷偷笑了。 顾七乐：“今晚去我家？” 虽说苏欢因为各种原因已经不是第一次去顾七乐家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这话问出来让苏欢难免的多想。 苏欢有些犹豫。 苏欢：“我……” 顾七乐看破了她的心思，笑着调侃她。 顾七乐：“你不会胡思乱想什么呢吧？” 苏欢：“才没有！” 顾七乐笑的更欢了。 苏欢又羞又急。 苏欢：“你别笑！” 顾七乐有些得寸进尺。 顾七乐：“怎么？害羞了？” 苏欢：“顾七乐！你怎么变得这么贫！” 苏欢觉得那个高冷暴躁的顾七乐在变换了身份后变成了一根老油条。 顾七乐见苏欢有些急了，收敛了笑意。 顾七乐：“好好好，我不笑了，你还没回答我得问题呢，你要是回家，我现在送你回去。” 顾七乐主动询问苏欢的意见，苏欢想了想，觉得今天自己说住他家不合适，于是回答。 苏欢：“我今天回家。” 顾七乐：“好，不过你爸在家吗？你不是没家门钥匙吗？” 苏欢想了想，自己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 走到苏欢家楼下。 顾七乐：“到了，你先上去看看，家里没人的话再下来，我在楼下等着，你要是进去了，我就回去。” 苏欢突然笑了。 顾七乐不解。 顾七乐：“你笑什么？” 苏欢：“我笑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我有些不适应。” 温柔体贴这四个字，顾七乐还是头一回听人用在自己身上，他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傲娇道。 顾七乐：“还不快上去。” 苏欢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 “咚咚咚——” 苏欢抬手敲门。 屋内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动劲。 门被打开，苏建国见到苏欢的第一反应，是怒气冲冲的挥手给了苏欢一耳光。 这一耳光，打的苏欢一愣。 苏建国：“你能不能要点脸？！” 这是苏建国开门后对苏欢说的第一句话，苏欢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建国，这些年来，虽然他并没有敬到过一个父亲的职责，但是用这样的话太说自己的女儿，这还是让苏欢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苏欢：“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苏欢一向隐忍，可此时她不想再忍，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苏欢的声音不大，但怒气却十足。 苏建国：“凭什么？你一个女娃，夜不归宿，谁知道你去干了什么勾当！” 苏欢觉得苏建国很有本事，他总能给她心灵带来一重一重的伤害。 苏欢的眼神从伤痛回归冷漠。 她没有再和苏建国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任由苏建国在身后谩骂不停。 …… 顾七乐看见苏欢走下来，他看见苏欢眼中噙着的泪水，他看见苏欢左脸颊上红红的巴掌印，心中一紧。 顾七乐：“你爸打的？” 苏欢垂着头不说话。 顾七乐握了握拳头，他迈开步子就要上楼去。 八十六 苏欢：“你干嘛去？！” 苏欢见顾七乐说话就要上去，伸手一把拉住顾七乐的手。 顾七乐闷声道。 顾七乐：“放开。” 苏欢死死拉住不放。 苏欢：“你上去又能怎么样？替我打回来吗？” 苏欢质问他。 顾七乐愣住了，是啊，那个男人再怎么样也是苏欢的父亲。 苏欢见顾七乐冷静下来，拉着他的手微微松了松，她央求。 苏欢：“顾七乐，我们回家吧。” 苏欢用了“家”这个字，这让顾七乐的心整个瞬间柔软下来。 顾七乐：“好，我们回家。” …… 苏欢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个软垫，顾七乐躺在上面。 电视开着，里头放着少儿频道的动画片，精灵世纪。 苏欢最喜欢精灵世纪的主题曲，这首曲子和其他动画片的歌曲不同，很耐听。 苏欢跟着小声唱。 苏欢：“月光把天空照亮，洒下一片光芒点缀海洋，每当流星从天而降，心中的梦想都随风飘扬，展开透明翅膀跃出天窗，找寻一个最美丽的希望，每当天空泛起彩色霞光，带着回忆和幻想一起飞翔，啦啦啦啦啦……” 苏欢的声线很细很柔，很适合这首歌，听起来很安静。 顾七乐：“苏欢。” 苏欢：“嗯？” 顾七乐：“你一定很难过吧？原本在这世间该最爱你的人，却做出最伤害你的事情。” 苏欢：“顾七乐，我听他们都说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母，他们总说父母爱的伟大，他们歌颂，他们赞叹，可是……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呢？虽说世间总有例外，可是……为什么我非要成为那例外中的一个呢？顾七乐，我真的很害怕……” 苏欢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语气都很悲伤，顾七乐躺在苏欢腿上看着她。 顾七乐：“我也是那例外中的一个，所以别怕，有我陪你。”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是好的又或是坏的，只要有同伴，那心中的彷徨无措就会减少一些。 苏欢低下头去看顾七乐，顾七乐的眼睛清澈明亮，真诚善良，苏欢觉得很心安，虽然在外人眼中，顾七乐一直是一个诸事不靠谱的人，可是他在苏欢眼中是无所不能的。 苏欢对着顾七乐笑。 苏欢：“顾七乐，你真好……” …… 天已经大黑了，苏欢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睁着眼睛盯着窗外看。 对面的点点灯光照进苏欢的眼眸，让她的眼睛显的格外的明亮。 顾七乐在苏欢的旁边躺着，两个人背对着背。 顾七乐：“苏欢。” 苏欢：“嗯？” 顾七乐：“你睡着了吗？” 苏欢：“还没有。” 顾七乐：“哦。” 苏欢等了一会儿，顾七乐没了下文。 苏欢：“你……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顾七乐：“没什么，就是我睡不着，所以问问你。” 苏欢：“哦……” 虽然两个人背对着彼此，看不见彼此的面孔，但苏欢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至少虽然自己也住在过顾七乐家，但同床，这是第一次…… 沉默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苏欢都以为顾七乐睡着了，她微微侧过头去看，顾七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看着他，苏欢这么一回头，刚好对上顾七乐的眼睛。 苏欢：“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顾七乐傻笑。 八十七 苏欢有些不自然。 苏欢：“你笑什么？” 顾七乐依旧笑。 顾七乐：“我看着你心里高兴。” 苏欢有些不好意思。 苏欢：“你之前就是这么哄骗其他女孩儿的？” 顾七乐一脸正经。 顾七乐：“我可没有，我只哄过你。” 苏欢：“切，我才不信。” 苏欢背过身去，脸上的笑意却难掩。 顾七乐的手臂突然从背后伸来环住苏欢的腰，苏欢一瞬间紧张起来。 顾七乐感受到了苏欢的僵硬，他停留着没有再动。 顾七乐：“睡吧，晚安。” 顾七乐说完便很快沉沉睡去。 苏欢：“……” 他是睡着了，可这样自己更睡不着了。 她想挣脱，但是听着顾七乐均匀的呼吸，又不忍打扰他，而是……自己好像有些贪恋这样的怀抱。 就这样吧…… …… 【次日清晨】 意外的，昨晚在顾七乐的拥抱下，苏欢睡得格外的安稳。 顾七乐已经热好了牛奶。 顾七乐：“早啊。媳妇。” 苏欢被顾七乐的称呼叫的不好意思，但心中又很享受这个称呼，她低下头浅浅的笑。 苏欢：“早。” 顾七乐：“吃饭吧，吃完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苏欢：“好。” 吃完早饭，两个人出了门。 顾七乐想拉苏欢的手，苏欢微微躲开，她有些害羞。 苏欢：“路上人多。” 苏欢是第一次谈恋爱，现在正是早高峰，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苏欢不好意思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好在顾七乐理解，他笑了笑，收回了想拉苏欢的手。 …… “太阳系及其成员有九大行星的排列：水、金、地、火、木、土、天王、海王、冥王星。它们的公转运动共同特点是同向性、共面性、近圆性，又可以将它们分为三类，第一类地行星，水、金、地、火星 第二类巨行星，木、土星，第三类远日行星，天王、海王、冥王星。小行星带，位于火星和木星之间。记法是火和木在一起易燃烧，用小行星带隔开……” 地理老师在台上讲着期中要考的考点，苏欢的心却飞到了隔壁桌，她有些听不进台上老师在讲什么。 苏欢的眼睛飘到隔壁桌子，她盯着顾七乐看。 顾七乐难得今天没有趴在桌上当睡神。 他单手撑着脑袋，盯着苏欢看，两个人就是小情侣的甜蜜模样，还好这两人是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反常。 一节课下，各科课代表开始收家庭作业，苏欢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忘了作业这回事，这回可完犊子了…… 赵小慧走到苏欢跟前。 赵小慧：“作业。” 苏欢有些着急，她从小就是个十分害怕老师的学生。 苏欢：“我……没带……” 苏欢有些心虚，她的声音也跟着微弱起来。 赵小慧有些不屑的看了苏欢一眼。 赵小慧：“没写就没写，还说什么没带。” 苏欢的面皮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 一旁的顾七乐立马不愿意了，他“蹭”的站起来，走到赵小慧跟前，一脸的凶相。 顾七乐：“你再说一遍！” 赵小慧虽然不服，但是也不想正面和顾七乐产生什么冲突，她瞪了苏欢一眼，想要走开。 这一眼正巧被顾七乐看见了，他一把拽住赵小慧的袖子。 八十八 顾七乐：“你再瞪一眼试试！” 顾七乐的声音很大很凶，前面许多目光随着声音齐刷刷的看向后面。 苏欢本就不喜欢这样被很多人注视，她埋低头扯扯顾七乐的校服袖子。 苏欢：“别闹了……” 顾七乐这才松开赵小慧的衣服。 赵小慧在老师同学眼中一向是品学兼优，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说话眼睛就通红，她抹着眼泪跑出去，好像是去告老师了。 顾七乐“切”了一声，不屑的念叨。 顾七乐：“又不是小学生，就知道告老师。” 顾七乐并不在意赵小慧的行为，可是苏欢很担心，上次闫老师已经找自己谈过一次顾七乐的事情了，如果这次再……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顾七乐和苏欢两个人便收到了班主任的传唤。 …… 顾七乐吊儿郎当的倚靠墙站着，苏欢垂着头立在旁边。 闫桂芳：“站直了！整天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你对得起谁？！” 不用看，听的出来闫老师很生气。 这话是对顾七乐说的，可顾七乐没什么反应，倒是苏欢被吓了一跳。 赵小慧一脸得意的看着两个人，满脸写着几个大字——你俩完蛋了！ 苏欢也这样觉得，不过顾七乐看起来心上是一点儿也没放事。 闫桂芳对着赵小慧说。 闫桂芳：“你先回去吧。” 赵小慧走出办公室，走之前狠狠瞪了苏欢顾七乐两个人一眼。 苏欢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倒是顾七乐，时不时的拿手扣扣桌角，显得极其不老实。 苏欢有些无奈。 闫桂芳：“顾七乐你怎么回事？非想要我给你奶奶打电话才行？” 顾七乐冲着闫桂芳笑。 顾七乐：“老师，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劳烦她老人家了。” 闫桂芳：“我看你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哪错了，出去站着！” 闫桂芳面对顾七乐的态度很凶，顾七乐撇了撇嘴，走出去在门口站着，办公室里就只有闫桂芳和苏欢两个人了。 闫桂芳看了一眼苏欢，缓和了一下情绪。 闫桂芳：“今天怎么回事？” 苏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踌躇着不说话。 闫桂芳：“你和顾七乐……” 苏欢不知道闫桂芳想说什么，只知道她话说了一半，突然又不说了，也许是觉得为人师表，有些话说出来不合适，所以及时止住了吧。 苏欢垂着头，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话。 闫桂芳知道苏欢是一个性格比较孤僻的孩子，她这种孤僻又与顾七乐不同，是不好沟通交流的那种，骂是更骂不得的，实属无奈，只好先让她回去，打算找顾七乐算总账。 闫桂芳：“算了，你先回去吧。” 苏欢这才如释重负，弱弱道了声。 苏欢：“谢谢老师……” 转身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苏欢想和顾七乐说两句话的，但这个时候闫桂芳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闫桂芳：“顾七乐，进来！” 顾七乐走进去，苏欢不敢停留，只好先回教室去。 …… 进了教室，班里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这让苏欢感到浑身不自在。 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没几分钟，上课铃响起。 顾七乐没有回来。 闫桂芳找学生谈话，是从来不会占用上课时间的，顾七乐迟迟不见回来，这让苏欢感到很担心。 八十九 一整个早上顾七乐都没有回来，一直到午休。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苏欢朝校外走去，快步赶往顾七乐家。 苏欢一路上神色匆匆。 上了楼，苏欢抬手敲门，一向温柔安静的她，少有的粗鲁。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头才传来懒散缓慢的动劲。 门被打开，相比起苏欢的焦急慌忙，顾七乐面色如常，倒像是苏欢大题小做。 苏欢：“你怎么回来了？” 顾七乐：“不想在学校待着了，就回来了呗。” 苏欢：“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顾七乐：“为什么要和你说？” 苏欢一愣。 顾七乐无所谓的语气让苏欢有些生气，她不知道发生了这什么，不过几个小事而已，顾七乐的态度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苏欢：“闫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顾七乐：“没什么。” 苏欢：“顾七乐！” 苏欢弱弱的声音提高，她很少这样，顾七乐知道，苏欢真的生气了。 顾七乐差一点就崩不住了，他微微偏过头去咬了咬嘴唇，然后回过头看向苏欢，眸色冰冷。 苏欢的心被顾七乐的眼神刺的冰寒生疼， 苏欢：“你到底怎么了？” 苏欢声音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顾七乐：“没什么，就是累了，你回学校吧。” 顾七乐说完关上了门，也不管苏欢还站在门口。 苏欢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冰冷的门，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个从来没吃过糖的孩子，突然得到了一颗，正欣喜若狂时，又被人抢走。 失落？ 难过？ 苏欢有些说不上来，她有些不甘心的抬手想再敲敲门，叫顾七乐出来一问究竟。 可是抬起手来，又落不下去。 顾七乐的脾气苏欢知道。 …… 一下午时间，苏欢过得浑浑噩噩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平常都是吴静孙苗和自己一起，但是自从李璇那件事情出后，她们两个就离自己远了。 苏欢一个人坐在操场上，用手指拽绿草坪的草玩。 “苏欢。” 向家谢朝着苏欢这边跑来。 苏欢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孙苗吴静，她们俩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自从苏欢知道孙苗喜欢向家谢后，每每再与向家谢说话时，苏欢都会想要下意识的避嫌，尽管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孙苗比，向家谢也不会喜欢自己，可苏欢心里的这种感觉还是不由自主涌上来。 向家谢小跑到苏欢跟前，在她身旁坐下。 苏欢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移，向家谢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向家谢：“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和她们一起玩？” 向家谢老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苏欢在班里收到了排挤，也不知道孙苗吴静和自己闹翻了的事情。 苏欢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向家谢：“怎么了吗？” 向家谢注意到苏欢微妙的情绪。 苏欢强挤出一个微笑。 苏欢：“没事。” 苏欢不想说，向家谢也猜到了几分，他不再问。 苏欢转移话题道。 苏欢：“你呢？怎么不打球今天？” 向家谢指了指自己的脚。 苏欢：“伤了？” 向家谢摇摇头。 向家谢：“累了。” 苏欢被向家谢突如其来的幽默都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向家谢也跟着笑。 向家谢：“对嘛，别想刚才那样苦着一张脸，多笑一笑。” 九十 向家谢身上自带的那种岁月静好很具备治愈功能，苏欢感觉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时吴静冷着一张脸小跑过来，她冷眼看了苏欢一眼，然后对着向家谢微笑的说。 吴静：“向家谢，孙苗找你有话说，让你过去一下。” 向家谢：“好，我就过去。” 向家谢转向苏欢说。 向家谢：“那我先过去一下。” 苏欢点点头。 苏欢：“好。” 向家谢站起来往苏欢那边走去，吴静走之前看了苏欢一眼，眼中满是厌恶。 苏欢知道，吴静她们因为上次李璇的事情已经对自己有了误会，这次恐怕因为向家谢，会更讨厌自己。 苏欢垂下头。 果然，自己还是什么都不配吗？不配拥有朋友，不配拥有喜欢自己的人。 苏欢苦笑了一下，也许自己本就是不配之人吧…… …… 苏欢回到家，苏建国守在家里等她。 “啪！” 短短两天内，这是苏建国第二次打自己。 苏欢咬了咬嘴唇，她抬头狠狠地看向苏建国。 一向认命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恨一个人。 苏建国：“老子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去学习的，不是让你勾三搭四的！给老子丢人现眼！你老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还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 苏建国骂的很难听，要不是昨天这些话已经听过一遍，苏欢都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怎么面对。 苏欢：“你呢？又有什么资格骂我？” 苏建国：“我有什么资格？我是你父亲！” 苏欢：“父亲？你尽到过父亲的责任吗？你算的上是哪门子的父亲？” “啪！” 又是一记耳光。 苏建国：“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苏欢冷笑着。 苏欢：“既然这么想打死我，当初何必生下我？” 苏建国：“你！” 苏建国被气的说不出话，苏欢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锁死。 苏建国隔着门大骂。 苏建国：“从明天开始一放学就给我往回家滚！再乱跑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苏建国没念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行事说话都有些粗俗，，苏欢极其厌恶苏建国的粗俗。 将被子捂在头上，苏欢躲在被子里低声抽泣着。 这一刻苏欢十分想念顾七乐，说来也奇怪，苏欢长了十几年，从前没什么人关心过自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曾拥有过的东西，虽渴望，但没有也只是遗憾，自从遇见顾七乐，他给了自己的关心，爱护，一旦体会过这种感觉，便也再难放下舍弃了。 泪水顺着苏欢的脸颊滑落下来，苏欢的心绞痛着，对自己那样好的人，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苏欢想不明白，她心有不甘，她想找顾七乐问个明白，可她又害怕，害怕顾七乐的口中会说出令自己更加难过的话语。 外头的天好像也感受到了苏欢的心情，跟着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外头传来苏建国开门关门离去的声音。 苏建国走了。 苏欢从床上起来，打开卧室门小心翼翼的朝外面看，屋里的确没有人了。 苏欢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呆呆愣愣的。 这是苏欢第一次知道，原来受尽冷落的自己，原来以为已经没有温度的心，还可以这样的疼痛…… 九十一 【次日清晨】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有谁知道这首诗的意思？” 苏欢侧头看了看顾七乐的位置，空空的，苏欢的心里，也跟着空空的。 “苏欢，你起来说一下。” 苏欢被点名了。 回过神，苏欢粗略的看了一下全诗。 苏欢：“江水并没有泛起浪花，两岸的青山封锁了视线。你我都各自归家吧，还能说点什么呢。我已乘舟离开，两岸的青山将你我阻隔，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要问我以后怎么办，我绝不会再想你，你也不要再想我了，以前你怎么对我好，以后就怎么对待别人好吧！” 这是谢希孟的卜算子，是一首绝情诗，语文老师找来做扩展的，可能是因为这两日的心境和发生的事情，苏欢读起这首诗来觉得格外的忧伤，她的神情跟着有些失落，为了不让老师同学们看出什么，苏欢将头低低地埋下。 语文老师满意的点点头。 语文老师：“坐下吧，别开小差，好好听课。” 语文老师继续他的课程，苏欢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顾七乐又没有来学校，昨天班主任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或许自己应该问清楚。 …… 熬过一早上的时间，苏欢小跑着往顾七乐家下去。 “咚咚咚！” “咚咚咚！” 苏欢抬手使劲的敲门。 屋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微夹杂着不耐烦。 “谁呀？！” 苏欢不敢吭声，她生怕顾七乐在听出自己的声音之后会不给自己开门。 抬起手继续使劲的捶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顾七乐终于忍不住，门被打开。 顾七乐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先是一愣，随后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冷声问苏欢。 顾七乐：“你来干什么？” 苏欢：“我有话要问你。” 顾七乐：“我没话要回答。” 苏欢：“我还没说我的问题。” 顾七乐：“不论你问什么我都不想回答。” 有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相让。 苏欢的眼睛红了，他轻轻咬着下嘴唇盯着顾七乐看。 苏欢哭了，顾七乐的心被苏欢落下的泪水紧紧牵动着，他的拳头背在身后，在苏欢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着。 苏欢：“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苏欢捕捉到顾七乐躲闪的目光。 苏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七乐：“没有。” 顾七乐说的斩钉截铁。 苏欢：“你撒谎。” 顾七乐：“我没有，之前我不过是觉得你很新鲜，我没见到过这样的类型，所以逗着你玩罢了，你不要想的太多了，我现在觉得你没劲了，不好玩了，不行吗？” 苏欢：“我不相信。”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从前苏欢在顾七乐的眼中看到过真诚，她不相信那真诚是假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大美女，他没有必要花费那样多的时间精力来逗着自己玩儿。 顾七乐：“有什么不相信的，你太单纯了，太好骗了，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要相信的就是男人。” 顾七乐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九十二 尽管苏欢在他眼中看出了不忍，可是这样决绝的话，你还是让苏欢的心感到一痛。 她直勾勾的盯着顾七乐看，顾七乐眼神躲闪着。 苏欢：“闫老师给我爸打电话了。” 顾七乐：“你说什么？！” 顾七乐的反应很大。 苏欢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苏欢：“班主任给那个男人打电话了，也就是我爸。” 苏欢把“也就是我爸”这几个字说的极其不情愿。 顾七乐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他神色有些焦急的追问。 顾七乐：“他又打你了？” 苏欢：“你不是说只是哄我玩吗？那他打不打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我呢？” 顾七乐：“我问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顾七乐的性格就是这样，在他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选择只听自己所问。 苏欢：“是，打了。” 顾七乐：“***！” 顾七乐骂了句脏话，他说话就要往外冲。 苏欢一把拉住顾七乐。 苏欢：“外头还下着雨，你要干什么去？” 顾七乐：“做人爹妈就有打骂别人的权利了吗？！他们尽到做人父母的义务了吗？！” 顾七乐的情绪很激动，就仿佛被打的是自己一样。 他把苏欢往旁边一拦，然后要往外冲。 顾七乐的力气很大，苏欢拉不住他，只好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苏欢：“顾七乐！” 苏欢几乎是用尽全力，顾七乐愣住了。 苏欢：“顾七乐，哪也别去，留在我身边……” 苏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许只是因为她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便这么说了。 顾七乐的眼眸微微闪烁着，身上的力气松懈下来。 他回过身拥住苏欢。 顾七乐：“对不起，她明明答应我，不会给你家里打电话的……” 苏欢一愣。 苏欢：“你是因为闫老师才这样的？” 顾七乐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伸手摸着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对不起，苏欢，我……” 顾七乐想说什么，苏欢感觉的出来。 苏欢把头埋在顾七乐怀里，一整天晃荡不安的心此刻才觉得得到了归属，心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苏欢：“顾七乐，我好像明白什么是喜欢了……” 顾七乐：“是什么？” 苏欢：“就是我对你的感觉。” 喜欢是什么？ 就是我对你的感觉。 顾七乐原本想了一百个理由去将苏欢推离自己身边，可在这句话说出口后，那些理由通通被否决了。 “你爸被抓了，杀人罪，是死刑。” 顾七乐的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他的眼眸暗淡下来，拥着苏欢的手也松了下来。 苏欢感觉到顾七乐微弱的变化，她抬起头看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怎么了？” 顾七乐：“我没事，先进去吧。” 领着苏欢进了屋，刚才苏欢在来的时候一心只想着顾七乐，没有撑伞，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顾七乐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苏欢。 顾七乐：“换上吧，别着凉了。” 苏欢接过顾七乐递来的衣服，顾七乐走出卧室，将门关上。 苏欢换好衣服走出来，顾七乐正在厨房煮着什么。 苏欢：“你在干什么？” 顾七乐：“煮梨水，你淋雨了，应该喝点热的。” 顾七乐面对着锅灶煮汤水，苏欢走到他身后。 九十三 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顾七乐的嘴脸微微上扬着。 顾七乐：“你今天怎么了？变得这么主动？” 要是平时，顾七乐说出这样打趣她的话，苏欢一定会羞的双脸绯红，然后松开环着顾七乐腰的手，可是今天她没有，失而复得后的心情是微妙的，苏欢明确的自己的心意，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顾七乐，这一天的分离让她更加明确自己不愿意离开顾七乐，所以她不要松手。 苏欢：“顾七乐，我喜欢你。” 面对苏欢突如其来的告白，反而是顾七乐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浅笑着。 顾七乐：“我也喜欢你，我的小姑娘。” 顾七乐和苏欢年纪差不了多少，可是苏欢喜欢他叫自己小姑娘，因为这个称呼听起来满满都是宠溺，这种宠溺是她的父母都不曾给过她的。 苏欢：“顾七乐，谢谢你的关爱。” 顾七乐：“是我要谢谢你回来找我。” 梨汤的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整个屋子都是甜蜜的味道，就像是二人现在心里的感觉。 苏欢：“不过……闫老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这两天你为什么不来上课？” 说到这个话题，顾七乐低下头承诺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冲着苏欢笑。 顾七乐：“没什么啊，她就是说，如果我再和你纠缠不清，他就会打电话给我奶奶和你爸，我知道你把持到了之后一定会为难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顾七乐说的是实话，闫桂芳的确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不是全部，他隐藏了一些事情，一些现在他还不能说出口，而且很麻烦的事情，这件事情或许会影响两个人的未来。 正如顾七乐所说，苏欢很单纯，她没有怀疑顾七乐说的话。 天黑了，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放着电影，但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电影上，苏欢靠在顾七乐肩上，顾七乐的手紧紧攥着苏欢的小手。 苏欢触碰到顾七乐脸颊的额头感受到顾七乐的脸颊的滚烫。 苏欢：“你怎么这么热？是不是发烧了？” 看着苏欢一脸天真的担忧，顾七乐觉得有些好笑。 顾七乐：“我没发烧。” 苏欢：“可是你很烫啊，耳根都红了。” 顾七乐有些无奈，他好笑道。 顾七乐：“你真是傻得够可爱。” 苏欢有些不明所以。 苏欢：“怎么了嘛！” 顾七乐伸手勾住苏欢的脑袋，凑近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顾七乐：“有时候人发烫可不是因为发烧。” 苏欢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哎呀一声，“蹭”的一声跳出去一米远。 苏欢：“顾七乐！” 苏欢这声顾七乐有些娇嗔，叫的顾七乐心里更痒痒了，不过样子都是真的十分可爱。 顾七乐朝着苏欢勾勾手指头。 顾七乐：“过来。” 似是命令的语气，但并不让人觉得不适。 苏欢身上有一种顾七乐最喜欢的特质，那就是乖巧听话，顾七乐让她过去，她没有思考很多，听话的走过去。 顾七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顾七乐：“坐下。” 将苏欢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苏欢：“明天你会去学校吗？” 顾七乐点头。 顾七乐：“要去，不过……我们还是岔开去吧，免的被闫老师看见，又找你爸。” 九十四 “生活中有太多故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一个人经历得多了，也就看淡了。他的心也就不会有什么波澜了。我们喜欢把这种性格叫做稳重和成熟。 其实他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只是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寂寞。因为就算再美的烟花也会消失，学会了在黑夜中享受孤独。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孤独的旅途，有的人可以活得很快乐，有的人却活得很忧伤。 所以说：浮华褪尽后，要学会面对孤独。孤独也可以让我们更优秀，虽然烟花只是瞬间，但却可以一瞬间照亮你的眼睛。” 这是张爱玲说过的，人生是一场孤独的旅途，这场旅途，正如苏欢，正如顾七乐…… …… …… …… 苏欢觉得顾七乐仿佛变了许多，苏欢不知道他因何而改变。 看了看坐在自己书桌旁那个少年，平时总是在桌上睡大觉的人，如今竟然也能翻开书读上两页，这样的改变对常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顾七乐这无疑是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改变。 苏欢摸不透他，她清楚地知道，顾七乐的这个变化与自己无关，这些日子他总是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眼眸深邃，似是忧虑，似是烦躁，可更多的像是无措。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欢不敢问他，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问他。 苏欢是个不善于与人交流的人，他没有任何与人交流沟通的经验，她胆怯，生怕自己说出哪句不对的话，会惹得顾七乐更加的烦恼。 苏欢的思绪跑的很远。 “苏欢……” “苏欢……” “苏欢！” 像是如梦幻境，苏欢被一个声音硬拉回来。 如梦初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课堂上。 “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台上的老师。 历史老师一脸的不高兴，他皱着眉头看着苏欢。 历史老师：“上课不好好听课，你在后面发什么呆呢？你把这一页的知识点全部念一遍！” 历史老师的语气很凶，苏欢赶紧拿起书看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的，现在讲到第几页他都不知道。 苏欢：“我……” “四十三页。” 一个声音悄声飘进苏欢耳朵。 是顾七乐。 苏欢愣了一两秒，随即反应过来。 立即将书翻到第四十三页，开始磕磕巴巴的读。 苏欢：“西欧各国开辟新航路的原因和影响，原因，第一经济……经济根源是欧洲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萌芽，对货币的需求量增加。第二社会……社会根源是《马可??波罗游记》的流传，刺激了欧洲人到东方去实现黄金梦。第三奥斯曼土耳其控制东西方商路，造成商业危机影响：第一引起“商业上的革命”：世界各地区扩大了经济文化和贸易往来，商路从地中海转移到大西洋。第二引起“价格革命”：新兴资产阶级获得暴利，封建主衰落，加速了西欧封建制度的衰落和资本主义的发展。第三西欧殖民者对亚、非、美三洲进行殖民掠夺，将大量财富运往欧洲，转化为资本，造成了殖民地人民的贫困和落后。第四证明了地圆说的正……正确……” 历史老师：“停！” 九十五 历史老师被苏欢气的够呛。 历史老师：“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 苏欢垂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办公桌前。 历史老师：“你这孩子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上课老是心不在焉的？我知道你的情况，休学了一年才又开始上学，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这么好的上学机会？老师听说过你的家庭情况，很一般对吧？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都有殷实的家底撑着，你有吗？你……” 历史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这句话送还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她十分的憎恨这句话，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句话本来就是一种伤害。 苏欢轻轻咬着下唇，视线有些模糊。 “报告！” 顾七乐在门口喊了一声。 历史老师正说着话被打断，有些不悦的看向门口。 历史老师：“什么事？” 顾七乐：“我有几个题不会，想问一下。” 历史老师一眼的不可置信，他仿佛不敢相信顾七乐这个向来不学习的人怎么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了。 不过作为一个老师还是不能打击学生的积极性。 历史老师：“进来吧，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顾七乐：“《十二铜表法》是为保护平民利益而颁布的错在何处? 轮番而治是谁开创的?” 历史老师：“《十二铜表法》本质上是为了维护贵族阶级的利益，但是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平民，但是说为了保护平民利益而颁布的是错误的 轮番而治的基础是梭伦改革确立是在克利斯提尼改革而黄金时期则是在伯利克里统治时期……” 苏欢脑袋一片空白，她就这么木木的站在一边听着历史老师回答顾七乐的问题。 “叮铃铃……” 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 顾七乐：“老师，上课了，我们该回去上课了。” 可能历史老师突然被顾七乐弄蒙了，也没顾得上继续教育苏欢，挥了挥手。 历史老师：“好，你们回去上课吧。” 苏欢跟在顾七乐身后走出去。 一路上苏欢都埋着头一直闷闷不乐的，走出了几步后，顾七乐后退了几步跟苏欢并肩而行。 顾七乐：“怎么了？不高兴？” 苏欢摇摇头，声音细细弱弱的。 苏欢：“没有。” 顾七乐：“你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还骗我。” 苏欢沉默着不说话。 突然顾七乐拉起苏欢的手朝着教学楼下跑去。 苏欢：“干嘛去？” 顾七乐：“心情不好，不适合上课，走吧，去散心。” 苏欢本来应该拒绝拉着顾七乐回教室的，但此刻她的确不想拒绝，历史老师的那句“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句话一直回响在苏欢脑中。 就这样任性一回吧。 苏欢这样想。 跟着顾七乐跑出去。 两个人跑到操场的一角坐下。 顾七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欢抬头看看顾七乐，注意力被吸引。 苏欢：“好啊，你要讲什么？” 顾七乐：“很久以前，乌鸦是鸟类中最美丽的鸟，孔雀却是鸟类中最丑陋的鸟。但孔雀比乌鸦聪明能干，乌鸦却比孔雀懒惰、笨拙、自私，不管别人家出了什么困难，乌鸦从来不闻不问。 有一天，河马伯伯不小心掉到一个大圆坑里，拼命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孔雀看见了，急忙赶到乌鸦家找乌鸦：“乌鸦姐姐，河马伯伯不小心掉到一个大圆坑里了，我们快点去救他吧。” 乌鸦抖了抖她美丽的翅膀，说：“我没空，再说救他，岂不把我美丽的羽毛弄脏了。” 孔雀只好一个人急匆匆地赶去，她想方设法，使劲力气，终于把河马伯伯救上岸了，河马伯伯非常感谢她，称赞她说：“孔雀小姐，你真聪明、善良，谢谢你!” 孔雀说：“这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孔雀和乌鸦的一举一动，被神仙看到了，神仙认为美丽的羽毛应该属于善良又热心助人的孔雀，于是就把乌鸦那美丽的羽毛拔给了孔雀。 从此，孔雀成了鸟类中最美丽的鸟，而乌鸦成了一身漆黑的鸟。” 苏欢：“故事很温暖，你编的？” 顾七乐笑着摇摇头。 顾七乐：“我哪有这本事啊，网上看的，不过，我觉得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道理还是挺好的，做个善良的人，你会离幸福很近，你所给予的都会回到你身上。不论你伤害谁，就长远来看，你都是伤害到你自己，或许你现在并没有觉知，但它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总有一天会绕回来。所以呀，好人会有好报。” 苏欢终于露出了笑容。 苏欢：“顾七乐，谢谢你。” 顾七乐靠近苏欢。 顾七乐：“小姑娘，面对男人，口头感谢是没有意义的。” 顾七乐突然的坏笑，苏欢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 苏欢：“顾七乐！别闹了，正经点行不行……” 苏欢的声音带着娇嗔，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顾七乐笑的更坏了。 顾七乐：“想什么呢，我是说，让你也讲一个故事给我听。” 苏欢：“可是……我没什么故事可以讲给你听，我不上网的。”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苏欢当然没有上过网。 顾七乐：“童话故事呢？童话总会讲吧。” 苏欢想了想，的确会一个，那是顾七乐最喜欢的童话故事，那个童话故事没有美丽高贵的公主，那个故事可以让苏欢觉得有希望。 苏欢：“那……我两个灰姑娘的故事吧。” 顾七乐：“可以啊。” 苏欢：“从前，有一个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在临终前，她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叫到身边说：“乖 女儿，妈去了以后会在九泉之下守护你、保佑你的。”说完她就闭上眼睛死了。 她被葬在了花园里，小姑娘是一个虔诚而又善良的女孩，她每天都到她母亲的坟前去哭 泣。冬天来了，大雪为她母亲的坟盖上了白色的毛毯。春风吹来，太阳又卸去了坟上的银装 素裹。冬去春来，人过境迁，他爸爸又娶了另外一个妻子。 新妻子带着她以前生的两个女儿一起来安家了。她们外表很美丽，但是内心却非常丑陋 邪恶。她们到来之时，也就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身受苦难之始。她们说：“要这样一个没用 的饭桶在厅堂里干什么？谁想吃上面包，谁就得自己去挣得，滚到厨房里做厨房女佣去 吧！”说完又脱去她漂亮的衣裳，给她换上灰色的旧外套，恶作剧似地嘲笑她，把她赶到厨 房里去了。她被迫去干艰苦的活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担水、生火、做饭、洗衣，而且还要 忍受她们姐妹对她的漠视和折磨。到了晚上，她累得筋疲力尽时，连睡觉的床铺也没有，不 得不睡在炉灶旁边的灰烬中，这一来她身上都沾满了灰烬，又脏，又难看，由于这个原因她 们就叫她灰姑娘。 有一次，父亲要到集市去，他问妻子的两个女儿，要他给她们带什么回来。第一个说： “我要漂亮的衣裳。”第二个叫道：“我要珍珠和钻石。”他又对自己的女儿说：“孩子， 你想要什么？”灰姑娘说：“亲爱的爸爸，就把你回家路上碰着你帽子的第一根树枝折给我 吧。”父亲回来时，他为前两个女儿带回了她们想要的漂亮衣服和珍珠钻石。在路上，他穿 过一片浓密的矮树林时，有一根榛树枝条碰着了他，几乎把他的帽子都要扫下来了，所以他 把这根树枝折下来带上了。回到家里时，他把树枝给了他女儿，她拿着树枝来到母亲的坟 前，将它栽到了坟边。她每天都要到坟边哭三次，每次伤心地哭泣时，泪水就会不断地滴落 在树枝上，浇灌着它，使树枝很快长成了一棵漂亮的大树。不久，有一只小鸟来树上筑巢， 她与小鸟交谈起来。后来她想要什么，小鸟都会给她带来。 国王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选择未婚妻，准备举办一个为期三天的盛大宴会，邀请了不少年 青漂亮的姑娘来参加。王子打算从这些参加舞会的姑娘中选一个作自己的新娘。灰姑娘的两 个姐姐也被邀请去参加。她们把她叫来说道：“现在来为我们梳好头发，擦亮鞋子，系好腰 带，我们要去参加国王举办的舞会。”她按她们的要求给她们收拾打扮完毕后，禁不住哭了 起来，因为她自己也想去参加舞会。她苦苦哀求她的继母让她去，可继母说道：“哎哟！灰 姑娘，你也想去？你穿什么去呀！你连礼服也没有，甚至连舞也不会跳，你想去参加什么舞 会啊？”灰姑娘不停地哀求着，为了摆脱她的纠缠，继母最后说道：“我把这一满盆碗豆倒 进灰堆里去，如果你在两小时内把它们都拣出来了，你就可以去参加宴会。”说完，她将一 盆碗豆倒进灰烬里，扬长而去。灰姑娘没办法，只好跑出后门来到花园里喊道： “掠过天空的鸽子和斑鸠， 飞来吧！飞到这里来吧！ 快乐的鸟雀朋友们， 飞来吧！快快飞到这里来吧！ 大伙快来帮我忙， 快快拣出灰中的碗豆来吧！” 先飞来的是从厨房窗子进来的两只白鸽，跟着飞来的是两只斑鸠，接着天空中所有的小 鸟都叽叽喳喳地拍动着翅膀，飞到了灰堆上。小白鸽低下头开始在灰堆里拣起来，一颗一颗 地拣，不停地拣！其它的鸟儿也开始拣，一颗一颗地拣，不停地拣！它们把所有的好豆子都 从灰里拣出来放到了一个盘子里面，只用一个小时就拣完了。她向它们道谢后，鸟雀从窗子 里飞走开了。她怀着兴奋的心情，端着盘子去找继母，以为自己可以去参加舞宴了。但她却 说道：“不行，不行！你这个邋遢女孩，你没有礼服，不会跳舞，你不能去。”灰姑娘又苦 苦地哀求她让她去。继母这次说道：“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这样的两盘碗豆从灰堆里 拣出来，你就可以去了。”她满以为这次可以摆脱灰姑娘了，说完将两盘碗豆倒进了灰堆 里，还搅和了一会，然后得意洋洋地走了。但小姑娘又跑到屋后的花园里和前次一样地喊道： “掠过天空的鸽子和斑鸠， 飞来吧！飞到这里来吧！ 快乐的鸟雀朋友们， 飞来吧！快快飞到这里来吧！ 大伙快来帮我忙， 快快拣出灰中的碗豆来吧！” 先飞来的是从厨房窗子进来的两只白鸽，跟着飞来的是两只斑鸠，接着天空中所有的小 鸟都叽叽喳喳地拍动着翅膀，飞到了灰堆上。小白鸽低下头开始在灰堆里拣起来，一颗一颗 地拣，不停地拣！其它的鸟儿也开始拣，一颗一颗地拣，不停地拣！它们把所有的好豆子都 从灰里拣出来放到了盘子里面，这次只用半个小时就拣完了。鸟雀们飞去之后，灰姑娘端着 盘子去找继母，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以为自己可以去参加舞会了。但继母却说道：“算 了！你别再白费劲了，你是不能去的。你没有礼服，不会跳舞，你只会给我们丢脸。”说完 他们夫妻与她自己的两个女儿出发参加宴会去了。 现在，家里的人都走了，只留下灰姑娘孤伶伶地一个人悲伤地坐在榛树下哭泣： “榛树啊！请你帮帮我， 请你摇一摇， 为我抖落金银礼服一整套。” 她的朋友小鸟从树上飞出来，为她带了一套金银制成的礼服和一双光亮的丝制舞鞋。收 拾打扮、穿上礼服之后，灰姑娘在她两个姐妹之后来到了舞厅。穿上豪华的礼服之后，她看 起来是如此高雅、漂亮、美丽动人极了。她们都认不出她，以为她一定是一位陌生的公主， 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就是灰姑娘，她们以为灰姑娘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的灰堆里呢。 王子看到她，很快向她走来，伸出手挽着她，请她跳起舞来。他再也不和其他姑娘跳舞 了，他的手始终不肯放开她。每当有人来请她跳舞时，王子总是说：“这位女士在与我跳 舞。”他们一起跳到很晚，她才想起要回家去了。王子想知道这位美丽的姑娘到底住在哪 里，所以说道：“我送你回家去吧。”灰姑娘表面上同意了，但却趁他不注意时，悄悄地溜 走，拔腿向家里跑去。王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只好跳进鸽子房并把门关上。王子等在外面 不肯离去，一直到她父亲回家时，王子才上前告诉他，说那位他在舞会上遇到的不知道姓名 的姑娘藏进了这间鸽子房。当他们砸开鸽子房门时，里面却已空无一人，他只好失望地回宫 去了。父母进屋子时，灰姑娘已经身穿邋遢的衣服躺在灰堆边上了，就像她一直躺在那儿似 地，昏暗的小油灯在烟囱柱上的墙洞里摇晃着。实际上，灰姑娘刚才很快穿过鸽子房来到榛 树前脱下了漂亮的礼服，将它们放回树上，让小鸟把它们带走，自己则回到屋里坐到了灰堆 上，穿上了她那灰色的外套。 第二天，当舞会又要开始时，她的爸爸、继母和两个姐妹都去了。灰姑娘来到树下说： “榛树啊！请你帮帮我， 请你摇一摇， 为我抖落金银礼服一整套。” 那只小鸟来了，它带来了一套比她前一天穿的那套更加漂亮的礼服。当她来到舞会大厅 时，她的美丽使所有的人惊讶不已。一直在等待她到来的王子立即上前挽着她的手，请她跳 起舞来。每当有人要请她跳舞时，他总是和前一天一样说：“这位女士在与我跳舞。”到了 半夜她要回家去的时候，王子也和前一天一样跟着她，以为这样可以看到她进了哪一幢房 子。但她还是甩掉了他，并立即跳进了她父亲房子后面的花园里。花园里有一棵很漂亮的大 梨树，树上结满了成熟的梨。灰姑娘不知道自己该藏在什么地方，只好爬到了树上。王子没 有看到她，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只好又一直等到她父亲回来，才走上前对他说：“那个与 我跳舞的不知姓名的姑娘溜走了，我认为她肯定是跳上梨树去了。”父亲暗想：“难道是灰 姑娘吗？”于是，他要人去拿来一柄斧子，把树砍倒了一看，树上根本没有人。当父亲和继 母到厨房来看时，灰姑娘和平时一样正躺在灰烬里。原来她跳上梨树后，又从树的另一边溜 下来，脱下漂亮的礼服，让榛树上的小鸟带了回去，然后又穿上了她自己的灰色小外套。 第三天，当她父亲、继母和两个姐妹走了以后，她又来到花园里说道： “榛树啊！请你帮帮我， 请你摇一摇， 为我抖落金银礼服一整套。” 她善良的朋友又带来了一套比第二天那套更加漂亮的礼服和一双纯金编制的舞鞋。当她 赶到舞会现场时，大家都被她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美给惊呆了。王子只与她一个人跳舞，每 当有其他人请她跳舞时，他总是说：“这位女士是我的舞伴。”当午夜快要来临时，她要回 家了，王子又要送她回去，并暗暗说道：“这次我可不能让她跑掉了。”然而，灰姑娘还是 设法从他身边溜走了。由于走得过于匆忙，她竟把左脚的金舞鞋失落在楼梯上了。 王子将舞鞋拾起，第二天来到他的国王父亲面前说：“我要娶正好能穿上这只金舞鞋的 姑娘作我的妻子。”灰姑娘的两个姐妹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因为她们都有一双很漂亮 的脚，她们认为自己穿上那只舞鞋是毫无疑问的。姐姐由她妈妈陪着先到房子里去试穿那只 舞鞋，可她的大脚趾却穿不进去，那只鞋对她来说太小了。于是她妈妈拿给她一把刀说： “没关系，把大脚趾切掉！只要你当上了王后，还在乎这脚趾头干嘛，你想到哪儿去根本就 不需要用脚了。”大女儿听了，觉得有道理，这傻姑娘忍着痛苦切掉了自己的大脚趾，勉强 穿在脚上来到王子面。王子看她穿好了鞋子，就把她当成了新娘，与她并排骑在马上，把她 带走了。 但在他们出门回王宫的路上，经过后花园灰姑娘栽的那棵榛树时，停在树枝上的一只小 鸽子唱道： “再回去！再回去！ 快看那只鞋！ 鞋太小，不是为她做的！ 王子！王子！ 再找你的新娘吧， 坐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新娘！” 王子听见后，下马盯着她的脚看，发现鲜血正从鞋子里流出来，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了， 马上掉转马头，把假新娘带回她的家里说道：“这不是真新娘，让另一个妹妹来试试这只鞋 子吧。”于是妹妹试着把鞋穿在脚上，脚前面进去了，可脚后跟太大了，就是穿不进去。她 妈妈让她削去脚后跟穿进去，然后拉着她来到王子面前。王子看她穿好了鞋子，就把她当做 新娘扶上马，并肩坐在一起离去了。 但当他们经过榛树时，小鸽子仍栖息在树枝头上，它唱道： “再回去！再回去！ 快看那只鞋！ 鞋太小，不是为她做的！ 王子！王子！ 再找你的新娘吧， 坐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新娘！” 王子低头一看，发现血正从舞鞋里流出来，连她的白色长袜也浸红了，他拨转马头，同 样把她送了回去，对她的父亲说：”这不是真新娘，你还有女儿吗？“父亲回答说：“没有 了，只有我前妻生的一个叫灰姑娘的小邋遢女儿，她不可能是新娘的。”然而，王子一定要 他把她带来试一试。灰姑娘先把脸和手洗干净，然后走进来很有教养地向王子屈膝行礼。王 子把舞鞋拿给她穿，鞋子穿在她脚上就像是专门为她做的一样。他走上前仔细看清楚她的脸 后，认出了她，马上兴奋的说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新娘。”继母和她的两个姐妹大吃一 惊，当王子把灰姑娘扶上马时，她们气得脸都发白了，眼睁睁地看着王子把她带走了。他们 来到榛树边时，小白鸽唱道： “回家吧！回家吧！ 快看那只鞋！ 王妃！这是为你做的鞋！ 王子！王子！ 快带新娘回家去， 坐在你身边的才是真正的新娘” 鸽子唱完之后，飞上前来，停在了灰姑娘的右肩上。他们一起向王宫走去。” 九十六 顾七乐躺在草坪上，他闭着眼睛听着故事，嘴角噙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顾七乐：“很好听。” 苏欢：“是啊，我也觉得这个故事很好听。” 顾七乐：“我说的不是故事，我说的是你的声音，真好听。” 苏欢浅浅的笑着。 阳光洒在顾七乐身上，他长长软软的睫毛被阳光影射出的微影打在脸上，画面十分美好。 苏欢：“顾七乐，你长得真好看。” 苏欢很少能这样直面顾七乐夸他，顾七乐长得很好看这件事情苏欢一直都知道，她在心里念叨过无数次，会始终无法像现在这样直面的说出口，压制在心底，直到刚才那一瞬间，苏欢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顾七乐，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便飘出了口。 顾七乐微微眯开眼看苏欢，他笑得有些得意洋洋。 顾七乐：“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这件事。” 苏欢：“不过……你说我们就这样直接跑出来，一会儿班主任是不是还得找我们俩的麻烦啊？” 顾七乐：“你害怕吗？” 苏欢摇摇头。 苏欢：“如果放在以前我是很怕的，不过现在我不大害怕了。” 顾七乐：“为什么？” 苏欢：“因为有你在我身旁。” 因为有一个人陪在身旁，无论是赞扬也好，责罚也罢，她都不再只是一个人，有人和自己一起承担，这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 …… …… 果然，这节课下苏欢和顾七乐就被闫桂芳召唤到了办公室。 闫桂芳看起来很生气，他平时对苏欢向来都是采用劝告的方式来进行教育，一向平和的她，今天可算是动了大怒了。 桌子被拍的巨响。 闫桂芳：“顾七乐！我才听几个老师说你今天早上表现的特别好，这才过了几节课就原形毕露了！你自己不学习不要紧，不要连累别人好不好？高中是每个人最重要的阶段，高中可是每个人人生的转折点，苏欢是休学在读生，他能在来学校上学是多么不容易，原来挺好的一个孩子就让你给带坏了？！” 闫桂芳对着顾七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顾七乐今天倒也识相，闫桂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她也乖巧地低着头听训，一句嘴也不顶。 这和平时的顾七乐大不一样，要是老师说一句他顶一句，那老师还有可继续往下训的话，偏偏今天顾七乐十分的安静，闫桂芳骂了一会儿，见顾七乐毫无反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心里去，觉得在这白白浪费口舌也就不再说了。 闫桂芳：“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写一份检讨过来！” 顾七乐听话的转身出去回教室写检讨去了，闫桂芳这才把目光移到苏欢身上。 苏欢清楚的看得到闫桂芳的眼中全是失望。 闫桂芳：“苏欢，老师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之前找你谈了几次话，和你讲了许多的道理，老师以为你都听进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一句也没有听到心里去。” 苏欢低下头，默不作声。 闫桂芳：“你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老师不愿意说太重的话去伤你的心，老师想要维护你的自尊心。也不能什么都不和你说。任由你这样错下去。我想我作为你的班主任，有要教育你的义务。” 九十七 苏欢知道，闫桂芳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一定对自己失望极了。 闫桂芳的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苏欢语重心长的说。 闫桂芳：“老师教了十几年书了，带了上千上百个学生，我一直都谨记着自己的责任，对待你们每个孩子都要因材施教，你第一天进班的时候，老师就观察了你很久，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和同学们的性格也有些不合，老师一直在想一些办法能让你更快的融入这个班集体，想让你愉快的度过高中的这两年，你们都是孩子，是正处于该交朋友的年纪，老师也明白，你们这么大的女孩正处于情窦初开的时候，可是你要知道，这个年纪的感情就像是树上刚刚结出来的青果，你要知道青果苦涩何须尝，我完全可以放任你们俩不管的，就像顾七乐，他调皮捣蛋在所有的老师眼中都是问题学生，他整日在课堂上睡觉，没有几个老师会去管他，因为所有的老师都已经觉得他无可救药放弃他了，你原本是一个度乖巧的女孩子啊！考上大学走出这所城市，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学到更多更好的知识，以后到了社会上才能找一份令自己满意的工作，脱离现在自己不满意的境况，你才能走出去呀，孩子。” 闫桂芳的这番话可以算是十分的苦口婆心了，苏欢以为他会狠狠地骂自己，就像所有老师骂顾七乐那样难听，可是她没有，自己面前的这位女老师像一位母亲一样劝诫着自己，告诉着自己所有他所知道的道理，苏欢的鼻子突然就很酸，泪水直接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苏欢弱弱的说道。 苏欢：“闫老师，我知道错了。” 闫桂芳说的没错，走出去站在阳光下，这是自己心底的愿望。 没有人会因为长时间的孤单就让自己习惯，从而不想和别人待在一处的。 闫桂芳又叹了一口气。 闫桂芳：“苏欢，老师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是在学校里乖他就是个好人，也不是在学校里调皮捣蛋，他就是社会的毒药，我相信你愿意和顾七乐走得近，一定是他身上有值得让你欣赏的地方，老师从来没有想要否决顾七乐的想法，但是你们不能凑在一起往坏的地方走，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格还不稳定，学坏容易学好难，尤其你们俩……总而言之，老师建议你回去认真仔细的想想，规划好你和顾七乐之间的界限，你们能成为好的同学，在学习上互帮互助，但是其他的关系对你们而言不合适，你能明白老师的话吗？” 苏欢点点头。 闫桂芳：“好了，出去吧，马上也快上课了，下节课去好好听课，不要在课堂上开小差。” 苏欢点点头。 苏欢：“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苏欢转身走出办公室，往高二九班的方向走去。 …… …… …… 这一节是英语课。 苏欢认真仔细地听着课，英语课是顾七乐最讨厌的课，他在旁边的桌子写着闫桂芳交给他的任务——那份检讨。 苏欢看了顾七乐一眼，强迫自己收回思绪，他在内心告诉自己。 苏欢，不要辜负闫老师对自己的教诲，不要辜负自己，认真听课有什么事下课了在想。 九十八 放了学，顾七乐和苏欢并肩往回家走。 自从上次苏建国打了自己，并对着自己下了警告之后，苏欢这几天就没有再回家了。 她一直住在顾七乐家里。 两个人一路上无话。 …… 回到家，苏欢开始写作业。 顾七乐靠在窗边抽烟，苏欢不知道顾七乐在想些什么，他也静静的，不和自己说话。 闫桂芳的话一直环绕在自己的脑海中，苏欢也不知道自己该开口主动和他说些。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顾七乐的手机响了。 顾七乐接起电话。 顾七乐：“喂，飞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飞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七乐微微皱了皱眉，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 顾七乐：“好，我知道了。” 顾七乐挂了电话后，对着苏欢说了今天下午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顾七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冰箱里有面和菜，你可以自己煮一碗吃。” 飞哥叫顾七乐，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苏欢的情绪一下紧张起来。 他害怕顾七乐出去惹事，她不想他出去打架，她害怕顾七乐会受伤。 苏欢：“你要去干嘛？” 苏欢站起身挡在顾七乐前面。 顾七乐：“飞哥店里出了点事，我要去帮忙。” 苏欢：“你不会又要去打架吧？” 顾七乐看了看苏欢，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顾七乐：“你担心我？” 苏欢：“我当然担心你。” 顾七乐：“你不生我的气了？” 苏欢被顾七乐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苏欢：“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呀！” 顾七乐开心的笑着。 顾七乐：“看你也从闫老师办公室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也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他把你骂生气了，你在怪我带你逃课呢！” 苏欢：“我没有生气，今天你带我逃课去散心，还给我讲故事，听逗我开心，虽然我们今天逃课是不对的，但是我不后悔。” 顾七乐：“那就好。” 苏欢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顾七乐带跑了。 苏欢：“你别转移话题，我在问你话呢，你又要出去打架吗？” 顾七乐弯下腰抱了抱苏欢。 顾七乐：“你放心，我保证我出去不打架。” 顾七乐出了门，苏欢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顾七乐离去的背影。 他说不打架，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刚才飞哥给他打电话，他回话的语气就已经能让苏欢看得出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苏欢十分担心。 …… …… …… 顾七乐出门打车，去了飞哥的店里。 一下车还没进店，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堆黄毛小子，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打架工具。 顾七乐皱了皱眉头，乌泱泱的一堆人分不清敌我，于是他绕到店后门进去。 飞哥见顾七乐进来，递给他一把称手的工具。 飞哥：“你可算是来了。上次那帮小子跟咱们打架没打赢。心有不甘。这回hao了一群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来的太突然了。我都没做准备。” 顾七乐：“我看着外头人可不少。黄毛他们呢，你打电话通知他们了吗？” 飞哥点点头。 飞哥：“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来。前门我已经上了锁，那帮小杂碎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应该能扛到黄毛他们带人过来。” 九十九 顾七乐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伤。 苏欢帮他擦过药，两个人在客厅坐着。 顾七乐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周身的欺压很低。 苏欢对顾七乐很久没有的那种胆怯又涌上心头。 房顶一盏破旧的吊灯微微摇晃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上，悠暗深邃的眼眸，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和老成，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细细的烟雾飘上来，和昏黄的灯光折叠在一起，映射出几分忧郁。 屋子里头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屋顶苍蝇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静到可以听见屋中二人的呼吸声。 苏欢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烟头也跟着一明一灭。 苏欢出声弱弱的叫着少年的名字。 苏欢：“顾七乐……” “嗯？” 那个叫顾七乐的少年轻声应答着，将目光从房顶的吊灯上移开，看向苏欢。 苏欢：“没什么……” 苏欢低下头，声音依旧弱弱轻轻的。 顾七乐没在意，又将目光移向上方。 顾七乐：“我奶奶老说如果十二生肖里有骆驼，那我应该就是属骆驼的。” 顾七乐坐在地板上，仰头靠在沙发沿上，看着天花板上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自顾自的说着。 苏欢：“为什么？” 苏欢低着头小声问。 顾七乐：“因为我打记事起就没哭过，我奶奶说，只有骆驼才不会流泪。” 顾七乐看着苍蝇在屋顶上绕圈乱撞，自己找着乐趣，他没指望她能搭着自己的话说下一句。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响起苏欢弱弱的声音。 苏欢：“也许骆驼也会掉眼泪呢？” 苏欢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抬起头对着顾七乐这么说，用他能听到的声音。 顾七乐一愣，看向苏欢，盯着她的眼睛。 顾七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苏欢此刻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脑子告诉她，现在低下头别说话才是明智的选择，别惹他不高兴，但苏欢的嘴竟然直接跨过了脑子。 苏欢：“我是说也许……毕竟谁也没24小时守在骆驼旁边观察过不是嘛……” 苏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犹豫着结巴着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的把头低下。 顾七乐没有生气，他突然就笑了。 顾七乐：“也许你说的对，毕竟没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骆驼身边，它会不会哭，谁又能看到呢？” 苏欢有些讶异他居然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顾七乐低下头，低头的瞬间，那抹笑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着声音悠悠说道。 顾七乐：“根本也不会有人在意骆驼到底会不会哭，就像不会有人在意我是不是会哭一样……” 苏欢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拍拍顾七乐的肩，可是到了跟前又收了回来。 她不敢…… 顾七乐将头埋的很低，苏欢看不见他的脸，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顾七乐：“苏欢，我一定要做一头真的不会哭的骆驼。” 顾七乐埋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苏欢：“顾七乐，我希望你做一头不会哭的骆驼，不是因为隐忍而不哭，不是因为倔强而不哭，只是因为快乐，而流不下眼泪……” 一百 顾七乐：“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闷闷的声音传来，顾七乐突然这样问苏欢。 苏欢：“顾七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去帮飞哥的忙吗？怎么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顾七乐自嘲的笑了两下。 顾七乐：“也许是被打傻了，谁又能知道呢？” 顾七乐的态度十分的消极，苏欢有些不明白。 今天顾七乐出门去，好像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看样子他们今天是挨打的那一方，也许是打架打输了所以才心情不好吧。 苏欢是这样想的。 事情的具体经过顾七乐好像没有告诉苏欢的打算，他不说，苏欢也不打算再问。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苏欢：“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一定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顾七乐抬起头看向苏欢，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忧伤，整个一只缩在的角落里显得可怜兮兮的。 他对苏欢说。 顾七乐：“我今天不想睡在沙发上，我想和你一块儿睡。” 苏欢觉得今天顾七乐已经够惨了，苏欢不会安慰别人，但她觉得在这种时候不要拒绝对方的要求，就是对对方最好的安慰。 苏欢轻轻点了点头。 …… …… …… 顾七乐从身后环着苏欢的腰，把头埋进苏欢的头发，呼出的气息热热的，打在苏欢脖子上痒痒的。 苏欢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扭动了一下。 身后传来顾七乐闷闷的声音。 顾七乐：“别动。” 苏欢立马定住一样，待在那一动不动。 通常顾七乐说什么自己就会听话的做什么，苏欢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决定吧，不用过脑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欢只知道自己愿意这样做。 顾七乐的手有些不安分，苏欢伸手摁住他的大手。 苏欢：“顾七乐，你别闹。” 顾七乐在身后哑笑。 顾七乐：“怎么？如果我再闹的话，你会把我踢出卧室去吗？” 苏欢：“说不定会呢。” 顾七乐：“你舍得？” 苏欢：“不舍得。” 苏欢转过身和顾七乐面对面躺着。 顾七乐嘴角的青紫落在苏欢眼中，忍不住的伸手去触碰。 苏欢：“还疼不疼？” 顾七乐笑着摇摇头。 顾七乐：“本来是疼的，但是刚才一摸，好像就又不疼了。” 苏欢：“油嘴滑舌。” 顾七乐哑声笑着。 顾七乐：“我说的是真的。” 苏欢的头枕在顾七乐的胳膊上，顾七乐身上很热。 苏欢：“你很热吗？” 顾七乐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快睡吧，明天还早早要起来去学校呢。”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还有……明天去学校，咱们俩一前一后去，免得再被班主任看见，他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是在近墨者黑，今天他一定和你说了很多吧？如果明天能还看见你还和我在一起，一定会觉得你是个听不进去劝的学生，我不想让他对你印象不好，这样你会难过的。” 苏欢往顾七乐的身旁靠了靠，将头靠在他肩上，伸手环住他。 苏欢：“顾七乐，你真好，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顾七乐笑了，笑的特别的开心。 101 【次日清晨】 苏欢进到班里的时候，教室里是一片嘈杂。 一堆人都围在自己的座位旁边小声议论着，仿佛是在看着什么，苏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过去，围在桌子旁边的人看到苏欢都很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道，苏欢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看也就算了，这么一看吓一跳，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是谁在做的恶作剧，不，这比恶作剧的恶意要更大。 苏欢的书桌上密密麻麻被洒了一堆黑黢黢的小虫子，看起来十分的膈应人，桌子上还用红色油漆写着不要脸三个字，那红红的颜色刺的苏欢眼睛生疼。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吓哭或者是暴怒，可是苏欢都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小拳头，身上忍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苏欢在心底一遍一遍的质问。 “这他妈谁干的？！” 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苏欢也知道，那是顾七乐的声音。 像是小孩子在孤助无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亲人的声音，转过头去用红红的双眼向顾七乐投去求助的目光。 顾七乐生了很大的气，他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三两步跨的苏欢的桌子前，搬起苏欢的桌子朝着讲台上走去。 “哐”的一声，书桌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顾七乐：“今天这张桌子就放在这里，谁他妈也不许动！再找不出做这件事的人之前，就在这放着，让老师校长都好好看看，他们觉得和平温馨的校园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顾七乐的声音不大，压的很低，但足以让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听清。 没人会去招惹顾七乐，大家都不说话，现在的顾七乐就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没有人会去闲到点燃这根导线，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 顾七乐一步一步的向苏欢走来，他把自己的书桌拖到苏欢的位置上。 顾七乐：“你用我的。” …… …… …… 闫桂芳的脸铁青，看起来很吓人。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台上，他们都知道闫老师平时是一个很温和的老师，但是生起气来也不是闹着玩的，做了十多年班主任的她，自带着一种压制学生的气场。 闫桂芳：“班长站起来。” 班级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班长首当其咎。 班长哆哆嗦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闫桂芳：“每天都是你第一个来开班门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班长一脸冤枉的看着闫桂芳。 班长：“闫老师，我今天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闫桂芳：“到底是谁干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学校，你们都是未成年，是孩子，按理说都该是很单纯的年纪，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情呢？” 闫桂芳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痛心疾首极了。 班主任在前面痛心，顾七乐靠着墙站在最后一脸铁青，原本受到了委屈惊吓的苏欢此时此刻却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有人能替自己出头，有人会把自己护在身后，这就足够了，没有什么再值得她害怕。 闫桂芳：“做这件事情，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来办公室找我承认错误。” 102 顾七乐在后面发出不满声音。 顾七乐：“老师，你这样说谁会去主动承认错误？他们又不是傻子，如果没有人去承认，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闫桂芳看了一眼顾七乐。 闫桂芳：“好了，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出去到杂物室再搬一张桌子来，一会儿就要上课了，有什么事情下了课再说。” 顾七乐没有和闫桂芳硬顶的打算。但他脸上写满了不服气这三个字。 顾七乐走出教室去搬桌子。 闫桂芳：“好了，大家准备上课吧，苏欢，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 …… 苏欢站在办公桌前，闫桂芳拉了张凳子给她，顺便还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闫桂芳：“坐下吧，喝点水。” 苏欢：“谢谢老师。” 闫桂芳：“今天吓坏了吧？” 苏欢点点头。 闫桂芳：“你有猜测数谁做的吗？” 苏欢仔细的想了想。他不记得自己最近在班里得罪了什么人。 轻轻地摇摇头。 苏欢：“老师，我不知道。” 闫桂芳：“调整好心态，回去好好上课。” 苏欢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看着苏欢出去之后，闫桂芳才深深叹了口气。 同办公室的八班班主任问闫桂芳。 “你们班最近事情挺多呀？” 闫桂芳：“谁说不是呢？这个孩子最近跟我们班那个混世魔头顾七乐搅和在一块儿了，我本来是想联系她父亲说一下她的情况的，但是昨天一连打了五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八班的班主任见怪不怪的回着。 “这不也是正常的嘛，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但凡家里人有人管着点，又怎么可能会惹出这么多幺蛾子？要我说呀，这有时候学生呈现给我们的只是其中一面，你总说这个叫苏欢的孩子可怜，叫我说呀，别人怎么就是欺负她呀？应该有个理由吧，有时候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呢。” 闫桂芳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闫桂芳：“我说柴老师，这好像不是咱们做老师该说的话吧。” 八班的班主任见闫桂芳有些不高兴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识趣的收住了话题。 “那个……我下节还有课，你们班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我先去备课了哈。” 闫桂芳看着八班班主任走出办公室，皱着眉头摇头。 闫桂芳：“这年代什么人都可以做教师了吗？” …… …… …… 这一上午倒也过得平静，直到中午第四节课快下，大家该午休该吃饭的时候，警察局突然来了几个人。 “谁是顾七乐？出来一下。” 苏欢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欢看向顾七乐，顾七乐的表情倒是坦然，他递给苏欢一个安慰的目光，然后站起来一脸无所谓的向教室外走去。 然后两个警察和顾七乐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苏欢一下乱了方寸。 昨天顾七乐刚出去打完架，今天就有警察找上门，顾七乐这又是惹了什么祸？ 苏欢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和昨天晚上飞哥他们的事脱不了干系。 苏欢心里十分忐忑。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苏欢小跑着出了学校。 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直接的就是去找飞哥当面问。 103 苏欢站在飞哥的烧烤店门外，有些呆愣愣的看着里头。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店里面，也见被砸的差不多了，今天是不营业的，飞哥也不在这里。 苏欢有些迷茫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找不到飞哥，无从知道他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为什么会到学校里许带走顾七乐。 苏欢吃到继续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抬脚想要离开，却连往什么方向走都不知道。 苏欢在飞哥店的对面找了个台阶坐下。 看着路边来来回回的路人，看着那家没有什么生气的店面。 苏欢觉得十分无措，鼻子一酸，苏欢就想哭，将头埋下，苏欢低声抽泣着。 “你是顾七乐带来过的那个妹子吧？” 听见顾七乐三个字，苏欢立马抬起头。 是之前顾七乐和飞哥认识的那个黄毛。 苏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苏欢：“是我，我认识你，你那天和顾七乐飞哥在一起过。” 黄毛脸上也是一脸的伤，看样子他昨天也参与了这场打架。 苏欢一下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他一把抓住黄毛的袖子。 苏欢：“昨天你也来了，对不对？” 黄毛点点头。 黄毛：“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没打赢，飞哥脑袋被砸了，受了挺重的伤住院了，对了，你来这干什么？” 苏欢：“我找飞哥，现在找不到他和你说是一样的，你能不能和我讲一讲昨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顾七乐从昨天晚上回家开始就一直不对劲，一直到今天上午在学校，来了两个警察把顾七乐带走了。” 黄毛听见这句话脸色一变。 黄毛：“糟了，一定是被顾七乐揍的那小子出事了。” 苏欢更紧张了。 苏欢：“什么意思？” 黄毛：“本来只是飞哥和那帮人的事，我和顾七乐都是来帮忙的，可是对面有个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顾七乐的事情，他口口声声骂顾七乐杀人犯的儿子，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然后顾七乐就和那小子打起来了，当时对方那帮人和我们正僵持着，他俩打我们就也打，这一打起架来场面就很混乱，也就没人再注意顾七乐和那小子在干嘛了，等后来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子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他们那边的人就带车那小子走了，我们也就都回了家。” 苏欢觉得信息量太大，自己也许之间反应不过来。 苏欢：“什么意思？” 黄毛叹口气。 黄毛：“我知道你说的话都听清了，只不过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吧？说实话，昨天在听到那人骂七乐杀人犯的儿子时，我和飞哥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看见七乐脸上的怒意，这事八成是真的，哎！你说万一那小子也出点事，那七乐岂不是跟他爸……” 黄毛的话没有说完，苏欢打断他。 苏欢：“够了！不要再说了！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顾七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黄毛：“好好好，你别激动，我也相信他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好吗？” 苏欢心乱如麻，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扭头往警察局方向跑去。 黄毛被整的有些懵，生怕苏欢这样莽莽撞撞的有个三长两短，顾七乐回头会抽死自己，连忙跟上。 黄毛：“你等等我！” 104 苏欢一路小跑到警察局外，抬脚想要进去，却被身后跟来的黄毛一把拉住。 黄毛：“你要干什么？” 黄毛第一次见苏欢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女生，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没有想过苏欢会这么大胆直接跑来这里。 苏欢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苏欢：“可是他还在里头！” 黄毛：“你现在进去也没什么用啊，你这样进去问人家，人家警察也不会告诉你呀。” 苏欢：“那怎么办呀？” 黄毛：“你先别这么莽撞，先回到学校去，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一旦有什么情况我去告诉你。” 苏欢：“可是……” 黄毛：“你就听我的话，先回去吧。顾七乐他也不会希望你纠缠在这件事情里的，他在里面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就别再让他为你担心着急了。” 苏欢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 …… “as的用法，第一常用于下列结构，such…as;so…as;thesame…as;as…as，注意，thesame…as表示同一类，不同一个thesame…that表示同一个，第二as与which的区别a、位置不同，as可放在主句后，主句前或主句中间隔which只能放在主句后。b、as起连接作用，表达说话人的观点、看法，并指出主句内容的根据或出处，意为“正如，正像”。which相当于并列句，可以用andthis来代替，意为“这一点，这件事’。as常用于下列结构，asweknow/asisknowntoall，asweallcansee，ashasbeensaidbefore/above，asmightbeexcepted，asisoftenthecase，一般不能用which代替as。c、在从句中作主语时，which既可作系动词be的主语也可作实义动词的主语，而as只可作系动词be的主语……” 班里都是纸笔摩擦记笔记的声音，苏欢的笔落在笔记本上，却不知道都写了些什么。 脑子里一片浆糊。 “苏欢。” 一个声音将苏欢的思绪从远方拉回。 苏欢回过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讲台上一脸不悦的英语老师。 最近苏欢算是各科老师点名频率最高的学生了。 诺诺站起身，苏欢知道自己又完蛋了。 果不其然英语老师发出了灵魂质问。 “我刚才讲了些什么？你来重复一遍。” 苏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上面除了鬼画符之外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这让苏欢复述什么？ 没有办法，只能低下头不说话。 英语老师看苏欢看出了一肚子的气。 英语老师：“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坐下！好好听课。” 苏欢感受得到全班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看，这些目光中有嘲讽的，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己的。 苏欢默默地坐下。 顾七乐不在身旁，苏欢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从前总是自己面对着一切不善的目光，倒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今天这一刻，苏欢才明白自己对顾七乐的依赖。 苏欢在心底默念：顾七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 …… …… 顾七乐给苏欢配了把家里的钥匙。 放了学苏欢回到顾七乐家，再拿出钥匙推开门的一瞬间，苏欢愣住。 顾七乐坐在沙发上，倚在后背上轻轻闭着眼睛。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去。 苏欢：“顾七乐……” 105 顾七乐冲着苏欢笑，笑的有些疲惫。 苏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感觉生疼。 眼泪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苏欢冲上去一把抱住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吓死我了……” 顾七乐愣了愣，然后放松的笑了笑，伸手揽住苏欢，轻轻抚摸着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没事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 顾七乐花了半小时才安抚好苏欢，让她不再哭了。 苏欢：“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警察为什么会找到学校来？我今天去了飞哥的店里，飞哥的店已经被砸坏了，我还遇到了黄毛，黄毛说……” 苏欢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七乐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你一次性问这么多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苏欢委屈巴巴的看着顾七乐。 苏欢：“一个一个回答。” 顾七乐：“好吧，是这样的，昨天有一个小子出言不逊，然后我和他发生了一些冲突，今天他进医院了，他家人就报了警，所以我就被带走了，好在那小子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所以我只需要赔偿一些医药费，警察就放我回来了。” 顾七乐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苏欢从他的眼睛中看得出他很疲惫，要赔偿的钱数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欢伸出双手，抱住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七乐：“当然，你问吧。” 苏欢：“你喜欢我吗？是真的喜欢的那种。” 顾七乐：“当然了，为什么这么问？” 苏欢：“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顾七乐：“你说，只要你说的事我都答应你。” 苏欢：“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去打架，你会受伤，我会心疼，如果你出事，我会担心……” 顾七乐的眼睛也变得湿润。 顾七乐：“好，我答应你。” …… …… ……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打在苏欢的脸上，照亮了苏欢的眼睛。 苏欢背对着顾七乐躺着，她看不到顾七乐，但她知道顾七乐还没有睡。 苏欢：“顾七乐……” 顾七乐：“嗯？” 苏欢：“他们让你赔多少钱？” 苏欢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目前对于顾七乐来说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家人花了这样大的功夫将顾七乐拽进警察局，想必这赔偿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刚进门的时候，苏欢没好问出这个问题，是不想让本就疲惫的顾七乐更加的心累，但是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逃避不了。 顾七乐：“这个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 顾七乐没有告诉苏欢的打算。 苏欢转过身和顾七乐面对面。 苏欢：“你怎么想办法？你一个人怎么想办法？” 顾七乐：“明天我会打电话给我奶奶的，这件事情你别管了。” 苏欢虽然和顾七乐相识不久，但是他知道顾七乐的脾气，他很要强，在平时即便是一点小事，顾七乐也不愿意让家人知道，更何况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小事，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顾七乐不想告诉他，不想她参与这件事情，那么不论自己怎么问都是没有用的。 顾七乐伸手搂住苏欢。 顾七乐：“睡吧，我很累了。” 106 【次日清晨。】 今天是苏欢一个人去学校，顾七乐这两天要解决的事情很多，暂时不会去学校里了。 顾七乐：“你一个人去学校的路上小心点，这是早点，你带去学校吃。” 苏欢：“好。” …… …… …… 一路上苏欢总觉得有什么人跟在自己身后，但是每次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苏欢这样想着，往前走的脚步还是忍不住的加快了脚步。 在穿过两条街拐进一条小巷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倒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张很久没见但又很熟悉的面孔。 小小的个子大大的眼睛。 来人笑得十分狡黠，他冲着苏欢挥挥手。 “哈喽，好久不见啊！” 苏欢扭头就想跑，后路也被截断。 一个高自己半头的人堵在自己身后的巷口。 是李璇和吴雪。 苏欢有些慌了。 苏欢：“你们俩要干什么？” 李璇晃悠到苏欢身边，用手拽了拽苏欢崭新的校服。 李璇：“呦，买新衣服了呀！” 苏欢摆脱李璇的拉扯。 苏欢：“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苏欢实在不觉得自己最近有招惹到他们，要说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也不至于，毕竟面临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如果要找自己的麻烦也早就该找了，不应该等到现在才对。 李璇笑的开心。 李璇：“虽然说我和吴雪被学校退学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不过说到底好像你也是被诓骗了，本来呢，我和吴雪是不打算再找你的麻烦，毕竟我们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实在是很忙的，但是呢……我发现你这个小姑娘还挺会招惹是非的，苏丽娜你知道吧？” 苏丽娜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好像是之前和顾七乐有纠葛的那个女生。 苏欢：“是她让你们来找我的？” 李璇笑了笑。 李璇：“她又不是我老大，我凭什么听她的？只不过是我们有事要找你帮忙。” 帮忙？都换可不觉得他们俩现在这是找人帮忙的样子，说是胁迫的还差不多。 苏欢：“你们想干嘛？” 李璇：“上次那件事罪魁祸首我和吴雪都知道是左小青，我们不会白白吃那件事的亏的，不过呢……要是想要讨回一些公道，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忙。” 苏欢心里面，他俩这是打算拿自己当枪手使，如果现在拒绝的话，自己恐怕会遭到着二人的打击报复，不如先答应下来，等脱离了困境再说下一步的事。 苏欢：“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李璇：“你这样……” …… …… …… 苏欢到学校的时候依旧觉得有些惊魂未定。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朝着左小青的位置看去，左小青正和两个女生说说笑笑的，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苏欢想到刚才李璇和自己说的话。 那根本不是请自己帮一些小忙，那是一件性质很恶劣的事情，苏欢绝对不会去那样做，虽然左小青做事有些过分，但是罪不该此。 收回目光，说换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在顾七乐身上。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教室里的同学迅速的坐好，高跟鞋的声音就等于班主任来了。 闫桂芳走进教室，目光在教室里扫了整整一圈，最后，落在苏欢身上。 107 闫桂芳：“苏欢，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欢愣了愣，然后站起身跟着闫桂芳走出去。 一路到了班主任办公室，我还看得出来闫桂芳的表情有些严肃，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找自己。 闫桂芳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抬头看着苏欢。 闫桂芳：“我昨天给你父亲打过电话了，本来是想找他沟通一下你的问题的，不过你父亲说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你能不能告诉老师你去哪儿了？” 苏欢垂着头不说话。 闫桂芳有些不耐烦了。 闫桂芳：“不要动不动就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如果你拒绝沟通的话，老师怎么了解你的具体情况呢？” 苏欢：“我……” 苏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闫桂芳：“苏欢，你父亲也和我说你拒绝和他交流，这让他很着急，你现在才上高二才十几岁的年纪，外面的社会很复杂很危险的，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我以为我那天和你说了那么多劝你的话，你可以听进去一两句的，你这两天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也不和你父亲联系呢？” 担心吗？苏建国倒是挺会演，他怎么会担心自己呢？连续这么好多天都找不到自己，如果是其他的父母早就应该急疯了吧，但是他还能等着自己的班主任给他打电话，而且一次也没有来学校找过自己，说话一点着急的模样也从他身上看不出来。 苏欢：“老师，我爸他不会着急我的。” 闫桂芳：“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很容易会误会自己的父母，这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是啊！这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可是偏偏就有，不但有那个人还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苏欢知道和闫桂芳是说不通的，垂下头去不说话。 闫桂芳静和苏欢无法沟通交流，叹了一口气，对苏欢挥挥手说。 闫桂芳：“算了，你出去吧，你们自己的家庭问题我也不好插手，不过老师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今天开始回家吧，青春期的叛逆最后害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闫桂芳以为苏欢是再闹叛逆，可是苏欢知道自己没有，她很冷静，不过他没有继续和闫桂芳纠缠下去的意思。 冲着闫桂芳微微鞠了一躬。 苏欢：“谢谢老师。” 苏欢转身走出去。 …… …… ……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人和苏欢在一起玩。 不过今天苏欢并不觉得无聊或者尴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苏欢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然后思索着今天早上看见李璇他们时的情景。 李璇让自己想办法在明天下午将左小青带到城南巷去。 这肯定是没好事的，李璇，吴雪他们小小的年纪，可是手段却很龌龊肮脏，如果左小青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一定首当其咎，所以自己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想到解决办法。 说话本来想自己解决的，但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能耐能够解决，保险起见还是晚上回去和顾七乐说一下吧。 到此为止，苏欢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顾七乐的依赖。 “苏欢！” 是向家谢的声音。 苏欢他们班和向家谢他们班的体育课是同一时间的。 108 苏欢回过神，她看向向家谢，冲着向家谢疲惫的笑了笑。 向家谢：“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欢摇摇头。 苏欢：“我没事。” 向家谢：“我看你半天一直在走神，在想什么呢？” 苏欢：“没想什么，你呢？能不去和同学打球？” 向家谢摊摊手。 向家谢：“他们总是耍赖，没意思，我过来偷偷凉。” 苏欢：“哦……” 向家谢一到苏欢身旁的台阶坐下。 苏欢下意识的朝着草坪那头的孙苗吴静看去，果不其然，孙苗和吴静正在冲着自己的方向看。 苏欢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那天桌上的虫子会不会是…… 苏欢晃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她们两个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即便她们之间存有一定的误会，那两个心底善良的女孩儿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针对自己的人还没有找出来，顾七乐这两天又不能来学校，加上李璇和吴雪的事情，这让苏欢觉得很头疼。 向家谢见苏欢又走了神，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向家谢：“苏欢！你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苏欢：“真没什么事儿，就是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剪点几回名，我们班主任训了话，我刚在想我们班主任说的话呢。” 苏欢想随口搪塞过去，在向家谢并没有继续追问。 “叮铃铃……” 一节课下，各班集合后整理了体育器材便各自散开。 “苏欢。” 就在苏欢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声音将她叫住。 听见这个声音苏欢有些紧张，这是孙苗的声音。 孙苗：“我们谈谈吧。” …… …… …… 【操场一角。】 孙苗：“扪心自问，我们俩好的时候我对你还不错吧？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向家谢，为什么还要离他那么近？难道是为了报复我？” 苏欢：“我没有……” 苏欢觉得委屈极了，她真的从来没有那样想，在苏欢的心中其实很感激孙苗和吴静，尽管他们三人现在的关系已经破裂了。 孙苗喜欢向家谢，最开始的苏欢对向家谢也是有好感的，正是因为孙苗，他她才将那一点萌芽掐灭在心中，之后苏欢在一定程度上都会避免和向家谢直接接触，孙苗这样的话让苏欢又伤心又着急。 她想解释的。 苏欢：“我真的没有。” 孙苗：“你没有什么？这几次体育课向家谢一直都在往你身边靠，你还和他有说有笑的，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好？以至于让顾七乐和向家谢都对你格外照顾，难道就因为你会装可怜吗？” 一向温柔的孙苗此时说出的话却是咄咄逼人，苏欢呆愣在原地，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她此刻更加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欢：“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想的，我现在真的对向家谢没有任何的想法。” 孙苗：“现在没有？那就证明曾经有了？” 女生通常真的都很会咬文嚼字，孙苗抓出苏欢语句中的个别字眼深究，这个反问问的苏欢有些哑口无言。 曾经是有，这她无法反驳。 孙苗冷眼看了一眼苏欢。 孙苗：“苏欢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叫人恶心。” 她留下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109 3苏欢本来是想回到家之后和顾七乐说一说今天李璇和吴雪找到自己的事情的，但是当她打开家门的时候，房间里头空空如也，顾七乐并不在家。 苏欢趴在桌子上边写作业，边等顾七乐，但是在所有作业都做完之后，还是不见顾七乐回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苏欢有些担心，可是自己又没有手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顾七乐，只能在家里面干等着。 一直到凌晨两点半左右的时候，楼道外头才有了动静。 不等外头的人拿出钥匙开门，苏欢小跑着到了门口将门打开，看到了一脸疲倦的顾七乐。 顾七乐在看到苏欢之后，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伸手揉了揉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苏欢：“你没有回来，我担心你，睡不着，你去哪儿了？” 顾七乐：“我出去有点事情，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出去打架。” 苏欢猜想顾七乐应该出去为赔偿金的事情奔波了。 上前了两步，伸出双手抱住顾七乐，然后用小手轻轻拍着顾七乐的后背。 苏欢：“一定很累了吧，进来洗漱一下睡吧。” 苏欢没有追问他，她知道在这方面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追问的话只会给顾七乐增添心理负担。 顾七乐简单的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苏欢拿着吹风机坐在沙发上。 顾七乐：“不是说让你去睡吗？” 苏欢对着顾七乐甜甜一笑。 苏欢：“我在等你的时候已经睡了一觉了，现在不是很困。” 她晃了晃手中的吹风机。 苏欢：“我帮你吹头发吧。” 顾七乐笑了一下，这是他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顾七乐：“好啊，那就辛苦我的小姑娘了。” 顾七乐坐在沙发上，苏欢坐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拿着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顾七乐的头发很多，黑黝黝的。 苏欢：“真好。” 顾七乐：“什么？” 苏欢：“你的头发又多又黑，不像我的，黄兮兮的，还很少。”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所以他们才总说黄毛丫头嘛，说这话的时候总得有根据不是。” 苏欢也笑了笑。 苏欢：“说的也是。” 顾七乐：“主要是现在学校不让搞什么特殊发型，不然的话我就把右边这边的头发给推了。” 苏欢：“为什么？” 苏欢觉得顾七乐现在的发型很好看啊。 顾七乐：“我想在这边纹上你的生日。” 苏欢笑了，心里很甜蜜。 苏欢：“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纹在头上呢？” 顾七乐：“只有这里是能让别人一眼看到的，是最显眼的地方，这样每当别人问到我那串数字的意义的时候，我就可以告诉他们，这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儿的生日，当然了，还有一个地方也挺显眼的，那就是脸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希望我把那串数字纹在我的脸蛋上吧。” 顾七乐逗的苏欢很开心。 苏欢：“在古代只有囚犯才在脸上刺青呢。” 顾七乐：“是啊，那我就纹在头上。” 苏欢咯咯笑着。 两个人都紧张了一天，直到此刻气氛才变得轻松起来。 头发已经被吹干了，顾七乐将苏欢拉到前面来，笑着伸手揉了揉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谢谢你，小姑娘……” 110 今天顾七乐一定累极了，他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中。 但苏欢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就是李璇和吴雪给出的时间了，苏欢本来想着今天回来之后和顾七乐商量一下的，但是当他开门看到顾七乐一脸疲惫的那一瞬间，他有些不忍心再打扰顾七乐。 李璇和吴雪找自己的麻烦，顾七乐知道了的话一定又会去找他们两个人算账。这段时间顾七乐已经够累了，苏欢不想让顾七乐更累。 算了，不按她们俩说的话做，被他们逮到了，顶多是又是一顿打骂罢了，再说了，自己还可以想办法跑不是吗？ 这样想着苏欢便决定自己扛下来。 …… …… …… 【次日清晨。】 苏欢坐在最后一排盯着左小青的位置看。 左小青还在没心没肺的跟同桌说笑打闹，当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李璇和吴雪已经在打着报复他的主意后，还能不能笑的这么开心。 苏欢原本以为今天的暴风雨会在自己下午没有带去左小青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在早操下之后就提前爆发了。 从外面回到教室，苏欢准备吃早餐，那是早上自己出门时顾七乐给自己带的。 打开早餐袋，恐怖的一幕映入眼中，吓得苏欢惊叫一声，然后将袋子扔了好远。 袋子里面躺着几条已经丧命的毛毛虫，一看便知道是人后来扔进去的。 跟着苏欢的一声尖叫，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有几个好奇心的同学已经围上来看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一下几方同起，嘈杂到苏欢一句也听不清。 苏欢有些惊魂未定，他感觉有效耳鸣，脑袋也嗡嗡作响。 到底是谁？这到底是谁做的？ 今天没有顾七乐在身旁，没有人会在替苏欢出头。 苏欢心里无措极了，她时时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苏欢，坚强一点儿，千万不能哭，有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班里的骚动引起了进来准备备课的语文老师的注意。 语文老师：“都是怎么啦？围成一团，马上都快上课了。” 苏欢整个人都是呆愣愣的，他没有说话。 班里有同学向语文老师解释情况。 “老师您过来看。” 语文老师走到那带早餐面前伸着脖子朝里看了一眼，一瞬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语文老师：“都太不像话了！你们大家都是同学，都是一个班集体的，应该要懂得团结互相友爱，怎么能有人做出这种事情呢？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过来解决问题。” 语文老师转身走出教室，大家一听班主任马上就要来了，都怂怂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欢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顾七乐不在，她得更坚强才行。 不一会儿，闫桂芳板着一张脸走进教室。 “啪”的一声，闫桂芳手中的书本狠狠地拍在讲台上，开出一声巨响，吓得底下的同学都颤颤巍巍的。 闫桂芳：“你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不懂事也该有个底线，那么欺负同班同学有意思吗？！” 能回应她的当然是一片沉默。 闫桂芳：“都没有人认是吧？好，那就全班一起写检讨，你们是一个班集体，要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111 本来是语文课，但是因为课前的小插曲被班主任临时换成了数学课，然后这节数学课被用来当堂集体写检讨。 苏欢是被害者，他当然是不用写的。 于是乎他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里喝茶。 …… 闫桂芳：“喝点水吧，吓到了吧？” 苏欢逞强的摇摇头。 苏欢：“我没事。” 闫桂芳：“你放心吧，凡事有一没有二，有事情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一次老师一定会仔细调查的。” 苏欢点了点头，我他心里并不相信闫桂芳这也调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闫桂芳：“你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自从刚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苏欢就一直在脑海里面上班里所有的人都挨个过了一遍，最近除了和孙苗结过怨之外，没有再得罪过任何人，不过孙苗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情，在这一点上苏欢无理由的相信她，那我到底会是谁呢？ 苏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究竟。 她轻轻地摇摇头。 苏欢：“我不知道。” 闫桂芳叹了口气。 闫桂芳：“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这两天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找老师说，你要相信老师有什么问题老师会帮你解决的。” 苏欢十分不走心的点了点头。 闫桂芳：“好了，你回教室去吧。” …… …… …… 苏欢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她迎上来许多不满的目光。 说话心里面明白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全班同学每个人都写了检讨，所以他们心有不满。但是苏欢很不理解，这件事情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做错事情的人并不是自己，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敌对自己呢？ 像是从无数的刀子中走过，苏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早上的时光，临近第四节课下的时候，班主任再次出现在教室门口。 闫桂芳：“苏欢你出来一下。” 在众人的目送中，苏欢走出教室。 出了教室看到走廊上闫桂芳身旁的那个人是苏欢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了，如果对此他并不想念，也并不想再看见。 苏建国，可以说是苏欢的噩梦。 苏建国看见说欢三两步爬上来，甩手就给了苏欢一节耳光。 这一举动可把闫桂芳给吓坏了。 闫桂芳：“这位家长请你稍微冷静一下，你怎么可以打孩子呢？！” 苏建国不理会闫桂芳，对着苏欢破口大骂。 苏建国：“一天天的你就会给你老子惹事！” 闫桂芳费力将苏建国拉住。 闫桂芳：“苏欢的爸爸，请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情里苏欢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孩子呢？” 苏建国的一举一动都很粗鲁，都让苏欢觉得无比恶心。 他用力甩开拉着自己的闫桂芳。 苏建国：“闫老师你别管，我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自己的孩子，这一个班七十多个人，别人怎么不针对其他同学就针对她呢？” 苏欢听了这话觉得可笑至极，天下是怎么样的父亲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显然这样的情况闫桂芳也是没有料到的，她看向苏欢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同情极了。 班里的同学们听到动静也早就没了心思继续听课，纷纷将脑袋伸出来看热闹。 当堂的老师也出来跟着一块儿拉苏建国。 112 可是苏建国毕竟是个男人，平时力气活又干的多，哪里是教书老师能够拉的住的。 他轻而易举的便挣脱了两个拉住他的老师冲倒苏欢面前，抬手便撕住了苏欢的头发。 苏建国一边对苏欢拳打脚踢，一边用很难听的话辱骂苏欢。 苏建国：“你怎么一天连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知道？！你说！连续这么多天了，你每天都不回家在哪住着？！做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苏建国没文化，没素质，这些苏欢都知道，但她从来不觉得这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他觉得苏建国是个没有人情的人，这世界上但凡有哪个人心中还念及着一点亲情，都不会用如此难听的话，在大庭广众下难为自己的孩子。 闫桂芳有些愣住了，苏欢在学校出了事情，所以他给苏欢的家长打了电话，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幅情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这样的家长他还是头一回见。 闫桂芳几步走上前插在苏欢和苏建国中间，将苏欢护在身后，拉下一张脸十分严肃的对着苏建国说。 闫桂芳：“这位家长，这里是学校，也是上课时间，如果您继续这样大吵大闹，影响了学校的正常制度，我们是可以叫保安来的，请您跟我到办公室去。” 除了九班的同学，这样大的动静，隔壁班的同学也都纷纷伸出脑袋来看热闹，苏欢有一种被人扒光了，放在阳光下的羞耻感，这让她抬不起头。 苏建国没有再闹了，她气汹汹的跟着闫桂芳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苏欢咬着下唇跟在后头，她能感受到有无数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有讥讽，有同情，有好奇疑惑，有事不关己。 苏欢没有哭，这一刻她的心是凉的，是一种从万年冰窖中挖出来的寒凉，恨意在心中肆意凌虐，每往前走一步，她心中的恨便多一分，他恨那个任意辱骂自己的苏建国，他恨将苏建国叫来学校的闫桂芳，他恨这一路上向自己投来各种目光的每一个人，最终他在楼道的拐角处碰上了正抱着一摞作业本的向家谢。 刚才的事情闹得动静很大，基本上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了，这其中也包括向家谢。 向家谢盯着苏欢看，那目光中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感，或是同情，或是可怜，或是不解疑惑，或是无法信然…… 苏欢只对上的目光一秒，便慌张无措的躲开了。 从他身旁略过，跟上前面的闫桂芳和苏建国二人。 …… …… …… “老师，你就老实跟我说，我们家苏欢在学校里到底都干出了些什么事情？您不要瞒着我，也不用顾虑，反正他从小没妈，没人管他，我平时忙也没时间时时刻刻盯着他，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你用的耳光狠狠给我扇他！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闫桂芳紧紧锁着眉头，这些粗俗不堪入耳的话让闫桂芳时时刻刻质疑者，这到底是不是苏欢的亲生父亲。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苏欢退却了在外面的羞耻感，他平视着冷冷的看着闫桂芳和苏建国。 恶心。 进入耳朵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字符，都让苏欢觉得反胃。 113 闫桂芳终于忍无可忍，他放弃了教育引导苏建国的念头，直接接着苏建国的话往下说。 闫桂芳：“是您说的将苏欢给我管对吧？” 苏建国点点头。 苏建国：“您管就行。” 闫桂芳：“好，那您听我的，您现在可以回家了，我觉得孩子不愿意回家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可能是和您没有进行过很好的沟通，也请您不要再用那些话来骂孩子了，苏欢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这我看在眼里。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让他住校吧，学校里很安全，这样你也不用担心。” 苏建国听了，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苏建国：“行，老师，都听您的。” 苏建国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苏欢一眼。 苏建国：“你给我在学校好好听老师的话！不然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苏建国走出去，苏欢忽然就笑了，笑得冰冷，笑的可怕。 此时的闫桂芳对着苏欢，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闫桂芳：“那个……苏欢啊，老师……” 苏欢：“闫老师。” 闫桂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欢突然开口打断他。 苏欢：“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闫桂芳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后，他赶忙解释。 闫桂芳：“老师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到这样一步，老师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有提前足够了解过你的家庭状况。” 苏欢：“谢谢您今天找我爸沟通。” 这句话叫人摸不清到底是真的感谢或是反讽。 苏欢冲着闫桂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出去。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今天是闫桂芳除了实习期的时候觉得最挫败的一天。 他经常教育自己的学生们要孝敬父母，因为父母一定是天底下最爱他们的人。 可是今天他看到了例外，从苏建国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他看不到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即使这句话有时候只是有些家长对孩子施以暴行的借口。 …… …… …… 好在苏欢出来的时候，上午的第四节课已经下了。 各班的同学们都出去吃饭休息了，走廊里头空空的，不用面对众人的目光，这让苏欢的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下。 他想念顾七乐了。 于是苏欢走出了校门，朝着顾七乐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顾七乐家楼下，进楼道上楼，可上了一半就听到楼道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训斥着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你还准备瞒我这个老婆子到什么时候？！” “奶奶，这件我能解决，您就不要管了。” 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苏欢认识，那是顾七乐的声音。 那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管？你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那可不是一百两百，一千两千的数目，那可是十万啊我的孩子！” “我已经凑了四万了。” “那还剩下六万呢！你那四万也是东借西借凑过来的吧？以后你要怎么还？你听奶奶的，那些钱问谁借的，给人家还回去，这十万块钱我来赔。” “奶奶，可是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开门，回家。” 苏欢靠着楼道的墙壁站着，顾七乐的奶奶回来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再轻易的到顾七乐家来找他了。 114 学校里出校的孩子大多都不是城市里面的，很多是从乡村里来的。 苏欢被安排所在的503寝室，加上苏欢里面一共住了八个人，有四个是农村里来的，剩下的三个是家里学校比较远，来回比较费时间，所以才住在学校里头。 很不幸的是，赵小慧也在这个宿舍里。 苏欢和赵小慧曾经闹过不愉快，现如今住在一个宿舍里也显得十分尴尬。。 其他几个女生有两个是九班的，剩下其他的都是隔壁班的。 赵小慧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与其他同学相处的也还算愉快，她活泼的性格跟宿舍里的其他人倒是挺合，可苏欢生性孤僻，再加上这两天闹得这些事情，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女生好像不大乐意搭理他。 苏欢安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其他几个人扎成一堆说说笑笑，讨论着今天的趣事。 原本是说着哪个女生穿的鞋是新买的，哪个女生戴的手链很好看，说着说着话题就越来越偏说，到了年级有一个女生早恋发生了意外，去了医院。 “这种事情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混啊？” “要是她以后的男朋友知道她十几岁就和别的男生发生了关系，估计就不会和他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吧。” “所以说女孩子还是要自尊自爱一些才好。” 说着说着，苏欢隐约感觉到几人时不时的会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 其他几个女生和苏欢远无仇近无恨的，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尴尬，不想正面发生什么冲突。 可是赵小慧不同，他和苏欢本来就有前仇，现在根本就不用顾及什么脸面上的事情，他故意放大声让苏欢听见。 赵小慧：“可是那个女孩儿至少长得漂亮啊，不像某些人，丑人多做怪，长成那副模样，还学别人跟男生同居，真是不嫌丢人。” 几个外班的有些不明所以，好奇的追问。 “谁呀谁呀？” 赵小慧的眼睛网速换这边漂了漂，几个女生瞬间懂了，有个女生小声地发出感叹。 “不会吧？” 赵小慧：“那有什么不会的？” 那个女生的声音压的很低，可赵小慧却完全不顾及，生怕苏欢听不见似的。 “你小声一点儿，一会儿人家听见了。” 其实寝室就这么大点地方，不论你是大声还是小声说，苏欢都听得见。 苏欢不是不生气，他只是在忍耐，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惹是生非。 可是过分的人不会因为你的隐忍而息事，赵小慧见苏欢没有反应，更加的变本加厉。 赵小慧：“不过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那顾七乐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欢不想忍了。 “啪”的一声。 苏欢手中的衣服架子从手中脱离甩出，狠狠地打在赵小慧头上。 赵小慧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他怒目圆睁瞪着苏欢。 赵小慧：“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向胆怯隐忍的苏欢此刻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任何东西压抑到极致都是会爆发的。 苏欢冷冷的看着赵小慧，一步一步的往他身边逼近。 苏欢：“赵小慧，你别太过分了。” 语调平平，却足以听得出她的怒气。 赵小慧被苏欢突如其来的改变给吓到了，除了赵小慧之外，其他的几个女生也是愣愣的看着苏欢。 115 眼见着苏欢和赵小慧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女生拉着赵小慧在他耳边小声的劝着。 “算了，算了，一会儿把宿管老师在招上来。” 赵小慧这才收敛了气焰，苏欢本来就不想惹事，赵小慧不再闹了，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挑事。 搬进宿舍的第一轮总算是平安的度过。 …… …… …… 【次日清晨。】 “男女争登点将台，万千炉子一齐开。火花日夜无停息，赢得铁流滚滚来。该诗反映的历史是(a土地改革运动b三大改造运动c***运动d人民公社化运动，同学们选哪个？王婷回答。” “选c。” “好，我们看下一道……” 昨天顾七乐的奶奶已经回来了，苏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顾七乐的事情他奶奶会帮他解决，但是顾七乐今天依旧没有来学校。 “杜鲁门曾说过“杜鲁门主义”与“马歇尔计划”是一个胡桃的两半。对这句话的本质理解最准确的是()a都带有反苏反，*的社会制度的强烈对抗色彩b都是服务于美国称霸世界的全球战略c都是美国“冷战”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d都是在全球范围内公开反苏反*，这道题选什么？苏欢你来回答一下。” 历史老师的声音将苏欢的已经飞走的思绪拉回来，苏欢回过神，一头看了一眼课本上的题，回答。 苏欢：““选c，都是美国“冷战”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历史老师：“很好，坐下吧！” 苏欢舒了一口气坐下，却是不敢再跑神。 直到上午第二节课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才懒懒散散的晃进教室。 是顾七乐来了。 苏欢看了一眼顾七乐，问他。 苏欢：“没事了吧？”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苏欢当然知道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但是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开头。 顾七乐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拿出一部小手机，放到苏欢面前。 顾七乐：“给你的。” 苏欢摇摇头。 苏欢：“我不要。” 顾七乐：“拿着吧，我奶奶昨天回来了，我听说你现在住校了，以后联系你的话总得有个方法吧，这样你有什么事也好给我打电话告诉我。” 苏欢：“你怎么知道我住校了？” 顾七乐：“昨天见你没有回家，我找同学打听了一下。” 苏欢：“哦……” “叮铃铃……” 第三节课上了，这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可能是因为顾七乐的奶奶回来了，他没有造次，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 …… 上午第四节课下。 顾七乐：“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苏欢想起昨天晚上在宿舍赵小慧说自己和顾七乐的坏话，班里一定有很多同学都知道赵小慧说的那件事情了吧？虽然苏欢一点儿也不觉得和顾七乐在一起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他不想别人这么说她。现在正是校园里人最多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好过去了，一起走出去一定会引来很多非议。 苏欢：“我们稍微等一会儿再出去吧。” 苏欢这样说着，她很害怕顾七乐会追问她为什么，但是顾七乐并没有。 顾七乐：“好啊，正好这个时候外面挤得要死，我们就等一会儿再出去吧。” 116 一直等到学校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顾七乐和苏欢才出了教室往校外走。 顾七乐：“我听说……” 顾七乐想问苏欢些什么，但是犹犹豫豫的一直没有问出口。 苏欢知道顾七乐既然听说了自己住宿的事情，那就也一定听说了昨天苏建国来学校闹的事情。 苏欢：“你是想问我昨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吧？”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不过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 苏欢：“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 苏欢信任顾七乐，自己再狼狈的模样他也见过，苏欢在顾七乐面前不用故意的做任何掩饰。 苏欢表面看起来笑得风轻云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顾七乐知道苏欢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顾七乐：“那住在宿舍里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苏欢笑的摇摇头。 苏欢：“我和他们没仇没怨的，他们欺负我干什么？最多也就是处不来各自不说话。” 苏欢没有将自己和赵小慧住在一个寝室，并且昨天还发生了口角的事情告诉顾七乐。 顾七乐：“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刻意瞒着我。” 苏欢点点头。 苏欢：“好在现在你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我不在乎别人，他们说什么或者怎么看我，毕竟他们与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我只在乎你，只要你没什么事情，我就心安了。” 顾七乐笑着伸手去摸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我家小姑娘现在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苏欢：“那你开心吗？” 顾七乐点下头，难掩嘴角的笑意。 顾七乐：“还不错，继续加油。” …… 两个人来到一家面馆前。 顾七乐：“吃面可以吗？” 苏欢点下头。 苏欢：“都可以。” 顾七乐：“那进去吧。” 一碗红油抄手一碗老麻小面。 顾七乐：“我们不说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了，下周就是国庆节了，飞哥店里的事情也解决了差不多了，昨天飞哥给我打电话说想国庆一块儿出去玩，你要不要去？” 苏欢点点头。 苏欢：“可以呀，准备去哪儿？” 顾七乐：“飞哥他们想去野炊，两天一夜，我本来还想着昨天你爸来学校找过你之后可能要带你回家，如果你再回去的话可能就不太好出来了，还好你现在住宿，怎么样？你想去吗？” 苏欢：“去啊，刚好这两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心里面也很烦，出去散散心，最重要的是可以和你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顾七乐的嘴脸忍不住的上扬着。 顾七乐：“我说小姑娘，你今天嘴上是抹了蜜吗？说话这么甜。” 刚才说还只是有感而发，被顾七乐这么一说，苏欢有些不好意思。 苏欢：“你要再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老板端着两碗面上了。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味，and我这个老婆子都犯腻歪了。” 老板忍不住的吐槽他们，苏欢面皮薄，羞得立马将头埋起来，倒是顾七乐没羞没臊的笑着。 顾七乐：“别说年轻就是本钱嘛。” 老板瞥瞥嘴。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顾七乐笑了笑，给冲着老板使了个眼色。 顾七乐：“您就让我们安静吃个饭可以吗？我女朋友脸皮薄，要害羞的。” 117 老板看完了热闹笑着走开了。 苏欢抬起头看向顾七乐，撒娇般的埋怨他。 苏欢：“都怪你，你一天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顾七乐做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顾七乐：“我哪句是胡说八道？我每一句都说的真心实意好不好？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 苏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欢：“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还是学生，还属于早恋呢，多不好意思啊。” 顾七乐被苏欢逗乐了。 顾七乐：“现在高中生谈恋爱算什么早恋？有些小学生就开始谈了。” 苏欢笑着怼他。 苏欢：“你说的是你吧，老实交代，从小学开始谈恋爱的是不是就是你？” 顾七乐也不否认反而笑的得意洋洋。 顾七乐：“那当然了，我从小就长得好看，追我的小姑娘可多了。” 苏欢：“切！” …… 两个人吃完饭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过期了再看到他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苏欢猜想，那是顾七乐的奶奶。 果然，顾七乐走上前，对着老人说。 顾七乐：“奶奶，你怎么来了？” 老人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定在苏欢身上。 苏欢面对长辈有些胆怯，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大胆往前走了两步，牵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苏欢：“奶奶好。” 顾七乐奶奶看起来对苏欢并没有什么好感，他回给苏欢的笑容有些牵强。 “你好，你是顾七乐的同学吧？” 苏欢点点头。 “我有几句话要和顾七乐说，要不你先进去？” 苏欢当然只能点头。 …… …… …… “我说过了我不要转学！” 顾七乐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耐，这给老人家气的够呛。 “你不转学留在这儿谁管你？你爸现在进去了，我一个老婆子除了那点退休工资什么也没有，趁着你姑姑现在还念着血缘亲情，愿意管你，你就转到那边去，我和你们老师交流过了，就凭你现在的成绩，考大学是基本上没希望的，你要是转到你姑姑那边去，等出了高中，他可以帮你安排个技校，有一技之长，日后你也好找个工作养家糊口不是？总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混吃等死吧？” 顾七乐在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顾七乐：“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好。”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再活几年？你非要让我这么操心吗？你这个混小子是不是要气死我？！” 老人家说话就快哭了，这让顾七乐有些无措。 顾七乐的性格向来孤傲，外头也没有少惹麻烦，但他很少去麻烦奶奶，在心底里，顾七乐觉得奶奶很可怜，儿子没用，留下个孙子也不争气。 顾七乐整理了一下情绪，耐下心来。 顾七乐：“奶奶，你先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我一会儿下午还要上课，有什么事情我们晚上回去再说好吗？” …… …… …… 顾七乐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该要上课了，他看起来脸色十分不好。 苏欢：“怎么了嘛？” 顾七乐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 顾七乐：“没关系，上课吧。” 苏欢还想细问，语文老师已经拿着课本走进来了，我还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留到下课再说。 118 “我们今天来讲《过秦论》，《过秦论》是贾谊政论散文的代表作，分上中下三篇。全文从各个方面分析秦王朝的过失，故名为《过秦论》。此文旨在总结秦速亡的历史教训，以作为汉王朝建立制度、巩固统治的借鉴，是一组见解深刻而又极富艺术感染力的文章。 《过秦论》上篇先讲述秦自孝公以迄始皇逐渐强大的原因：具有地理的优势、实行变法图强的主张、正确的战争策略、几世秦王的苦心经营等。行文中采用了排比式的句子和铺陈式的描写方法，富有气势；之后则写陈涉虽然本身力量微小，却能使强大的秦国覆灭，在对比中得出秦亡在于“仁义不施”的结论。中篇剖析秦统一天下后没有正确的政策，秦二世没有能够改正秦始皇的错误政策，主要指责秦二世的过失。下篇写秦在危迫的情况下，秦王子婴没有救亡扶倾的才力，主要指责秦王子婴的过失……” 苏欢往顾七乐那边瞟了两眼，顾七乐正在认真的做着笔记，苏欢不知道顾七乐的奶奶外面和他说了些什么，应该是一些让他觉得心烦的事情吧。 收回注意力继续听讲。 “叮铃铃……” 下了课语文老师走到苏欢的座位前面，对着苏欢说。 “你准备的作文最终定稿定好了吗？” 不慌点点头从书包中拿出作文本递给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接过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走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顾七乐，眼神中有些疑惑，大概是在猜顾七乐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勤奋好学了。 “你们班谁叫苏欢？” 一个个子小小的长得乖乖的女生趴在前门朝里问，苏欢顺着声音看过去，他并不认识那个人。 苏欢：“我是。” “你们班主任叫你过去一趟。” 苏欢：“好，知道了，谢谢。” 闫桂芳突然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 苏欢站起身准备往外走，顾七乐在身后拉住他。 顾七乐：“知道是什么事吗？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去？” 苏欢笑着摇摇头。 苏欢：“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老师叫我你陪着我去岂不是更加奇怪，也许是为了住宿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我爸吧。” 顾七乐：“好，那你去吧。” 苏欢走出教室，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两步，那个小个子女生跟在身后拽着苏欢。 “你们班主任在杂物室，说是有些东西让你帮忙搬一下。” 这话说的让苏欢觉得十分奇怪。 苏欢：“让我去帮忙搬东西？” 苏欢确定性的又问了一遍。 “嗯，对啊。” 那女生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找人搬东西不应该找男生吗？或者是找班长，为什么会突然找自己呢？ 苏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快走吧！” 见苏欢停这不动，小个子女生伸出手去拉苏欢的校服。 这么一拉苏欢在心底笃定，绝对不是闫桂芳找自己。 李璇和吴雪让自己在昨天下午把左小青哄骗出去的，但是昨天下午发生了很多事情，苏欢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也没有做任何解决，现在仔细想一想，估计是那两个人要找自己的后账。 趁着才走出去不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苏欢甩开小个子女生的手就想回教室去。 “去哪儿啊？” 119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苏欢整个人的身子一下就变得僵硬起了。 李璇居然找到学校里来了。 李璇看着苏欢笑，笑中带着刀。 李璇：“走吧，找个地方再聊一聊呀！” 苏欢吞口唾沫，又不敢直接反抗，只能跟在李璇他们身后一起往杂货间走去。 “啪！！” 一巴掌落在苏欢脸上，火辣辣的烧痛。 比起前两次苏欢想的镇定的多，刚才跟着来的时候苏欢就已经料到了有这一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苏欢已经学着开始习惯。 李璇这样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 李璇：“你现在跟我玩儿这套是吧？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奶奶我搁那等了你一晚上没见着人嘛？” 苏欢静静垂着头不说话，她没什么可说的。 李璇：“怎么？想做好人你不想害她？那要不然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替他来做这个出气筒吧。” 苏欢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啪”的又是一巴掌。 李璇：“我最烦你装哑巴的样子，你老是不说话，要舌头干什么？！” 李璇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他看小说看的目光里充满了凶意，这让苏欢有些害怕了。 李璇：“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今天晚上我要是再见不到左小青的人，那以后干脆我就找你！听见没有！” 苏欢觉得继续好歹这里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她只好先点点头。 …… …… …… ““百家争鸣”背景：经济：生产力发展井田制瓦解地主出现封建经济形成初步发展。政治：诸侯争霸分封制崩溃。阶级：原来社会地位较低的士在社会生活中活跃起来受到各诸侯国统治者的重用。文化：从学在官府到学在民间第二是影响，逐步形成了中国的传统文化体系。奠定了中国思想文化发展的基础。百家争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代表人物，孔子 ，思想核心“仁”政治思想（1）以德治民（2）恢复西周的礼乐制度主张克己复礼（3）主张有教无类教育方法是因材施教（4）人性论性相近习相远……” 苏欢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十分钟了。 顾七乐见苏欢回来，小声问他。 顾七乐：“有什么事儿？” 苏欢：“一会儿下课和你说。” 我自己现在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顾七乐的话，顾七乐现在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出教室去找李璇他们算账，顾七乐的奶奶已经回来了，苏欢不想再给顾七乐招惹麻烦，所以他打算把这件事慢慢告诉顾七乐听。 …… …… …… 下了课顾七乐将自己的凳子拉到苏欢桌子前。 顾七乐：“说吧，他说你说什么了？” 苏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交代。 苏欢：“刚才不是班主任找我，是……是李璇。” 听到“李璇”这两个字，顾七乐的表情一秒变得紧张起来。 顾七乐：“他找你干什么？” 苏欢：“他因为被退学的事情十分记恨左小青，你想让我帮她把左小青骗出去，他可能要打击报复。” 顾七乐：“他们打你了？” 苏欢连忙摇摇头。 苏欢：“没有！” 说着没有可是苏欢的眼神有些闪躲。 不过顾七乐没有注意到这点。 120 顾七乐来了学校两三天，然后就又不见了，这期间他给苏欢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奶奶生病住院了，最近要在医院看护，不能再来学校，于是苏欢在这个学校又变成了孤家寡人。 几天前，李璇和吴雪曾威胁自己将左小青带到他们约定的地方，苏欢害怕出什么事，并没有按照约定将左小青带过去，这两天苏欢躲躲藏藏的，尽量待在老师同学们可以看见的地方，李璇那帮人倒是也没有再找上自己，也算是暂时安全。 不过另苏欢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左小青也没有来，仔细想来苏欢好像也没有在意昨天下午有没有看到她，难道是李璇她们看自己指不上又找了别人？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反正自己没有坑害她，至于她和李璇的私人恩怨，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直到下午第二节课下的时候，闫桂芳一脸严肃的走进班里。 闫桂芳：“苏欢，你出来一下。” 苏欢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做了教室，闫桂芳示意苏欢跟着他往办公室，闫桂芳的表情十分严肃，他一路上没有和苏欢说一句，这让苏欢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 …… …… 看着一办公室的人，苏欢的脑袋有些发懵。 校长，年级主任，还有两个穿着便衣自称警察的人。 所有人盯着自己，目光十分凌厉。 “这位同学，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其中一个年老一些的便衣警察问他。 苏欢只能点头。 “你最后一次见到左小青是什么时候？” 左小青？ 苏欢听到这三个字脑子“嗡”的一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左小青今天一天没有来，难道是出事了？不详的预感在苏欢心中升起，剧烈的紧张感让苏欢有些说话捋不直舌头，至于为什么紧张苏欢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本身的性格，或者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被单独叫到这样一个环境下，对这样的一堆人，想不紧张都难。 苏欢：“我……我不知道。” 苏欢的紧张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很正常，毕竟他是个跟陌生人说话都会提不起声音的女生，但是不幸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对苏欢的了解都是寥寥无几，尤其是对敏感的有职业病的警察来说，苏欢这样的表现很值得他们怀疑。 “你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现在苏欢身上有一定的嫌疑，两个警察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十分客气，让苏欢心中有一些小小的生气和委屈，不过这一点小小的情绪都被多宽的紧张掩去了。 苏欢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欢：“我真的不知道。” 本来是不想问这么多的，但是苏欢很想知道左小青到底怎么了。 苏欢：“左小青怎么样？” 两个便衣警察面面相觑，然后其中有一个转而对着苏欢说。 “左小青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回家，他的父母找了他一晚上，那仍旧毫无消息，于下午来我们所里报了案。” 苏欢：“所以为什么来找我？” 这是苏欢此刻心中最大的疑问，李璇和吴雪的确是威胁过自己，但是自己并没有和左小青密切接触过，要一定说有什么接触的话，自己在一天前和他说过一句话。 121 “其实我们第一个来找的不是你，我们做了一些了解，有两个女生是因为左小青的事情而被退学了。” 他们说的是李璇和吴雪。 “所以我们先去找了他们，不过他们向我们提供了一段录音。” 苏欢：“录音？什么录音？” 苏欢有些不解。 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录音笔中传出李璇和吴雪的声音。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把左小青过带来就可以了，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上次他利用了你，让班里的同学都以为你是被他收买了，让他们都更加看不起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这是李璇那天威胁苏欢时对苏欢说的话。 苏欢有些愣住，他们什么时候还录了音？ 紧接着录音笔中传出了苏欢的声音。 苏欢：“我答应你们，我会带他过来的。” 这只是苏欢那天用来敷衍他们的话，只是想先答应下来摆脱困境，没有想到这些段录音会成为最终的“陈堂供证。” 然后那警察关掉录音播放了下一段，这一段是他们在审问李璇和吴雪时录下的录音。 录音中: 李璇：“我们之所以会退学，完全是因为和左小青的私人恩怨，他家里面有钱有势，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和他针锋相对，我们又不傻，是左小青那个贱……算了，总之是他陷害我们的，我们心中有气，只想报复他一下，但是在学校里我们又不能下手，而且我们现在被退学了，也不能自由出入学校，所以才找到了苏欢，希望苏欢可以将她带出来，毕竟当时左小青利用苏欢来陷害我们，谁又不是圣人，我就不相信苏欢对左小青一点怨念也没有。” “那你们最终见到左小青了吗？” 李璇：“没有，我们这两天都没有见到苏欢，他一直在躲着我们，但或许他只是怕把左小青交给我们之后出什么事，我们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你们应该去找他问一问，也许是他骗走了左小青做出了什么事呢？要知道平时看起来越沉闷的人，心里的想法越多。” 录音播放结束，两个警察像看着犯人似的看着苏欢，苏欢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自己，李璇和吴雪为了摆脱嫌疑把自己给卖了。 “第一段录音里的人是你吧？” 苏欢不做否认。 苏欢：“没错，是我，不过我当时答应你的时候不是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害左小青，他们之前欺负过我，我被他们堵在墙角，我当时很害怕，我只是想随便糊弄过去先脱离当时，我真的没有见过左小青，我没有理由去害他，我也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 “是吗？” 苏欢不明白对面的这个警察哪来的这么多疑问句。 苏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我听说你和你们班里的一个小混混学生走的很近。” 他们是在怀疑顾七乐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将顾七乐牵扯进来。 提起顾七乐，苏欢不再忍耐。 苏欢：“请您注意用词，学生就是学生，混混就混混，警察可以这么说话吗？” 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警察拉了拉那个稍微年轻一些的警察的袖子，示意他说话要注意。 但那个警察好像抓到了突破口一样，十分着急。 122 “所以和他有没有关系？” 苏欢：“没有！这件事情和他和我都没有关系！” “你在紧张什么？” 苏欢是真的生气了。 苏欢：“这不是紧张是气愤，你看不出来吗？”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苏欢竟然直接怼了回去。 对面坐着的人都愣了一下。 苏欢：“我没有和左小青有过密切的接触，这两天我住校，连校门都没有出过，我根本不可能对左小青做些什么，更何况左小青是个大活人，他和我又不熟，我让他跟我走他就跟我走吗？” 两个警察竟然被怼得有些哑口无言。 苏欢：“还有我知道你们想说顾七乐，顾七乐的确做过很多不像话的事情，不过这两天他奶奶回来了，我想他奶奶应该和他在一起，会证明他没有出去胡作非为，我不知道左小青去了哪，很抱歉不能给你们任何有用的信息。” 气氛有些紧张尴尬，闫桂芳事实的站出来。 闫桂芳：“不是说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吗？这孩子该说的都说了，先让他回去吧。”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下，点点头。 闫桂芳对着苏欢说。 闫桂芳：“好了，苏欢你先回去吧。” 苏欢往办公室外走。 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总是传的很快，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警察来到学校里问左小青的事情的，也许他们总有属于他们的办法。 班里的人看上苏欢的目光更加奇怪了，本来就没有人真正了解苏欢，在他们的印象中，苏欢是一个不喜欢和同学亲近，有些自卑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就如同李璇的说法，他们认为越是自卑的人，越有他们的阴冷可怕之处。 苏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垂着头盯着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他的两只手互相紧紧窜着，这一刻，苏欢感到无比的孤立无援。 没有人关心事实的真相，他们也不会真的关心左小青到底有没有出事，大家不过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情，他们根本不关注苏欢到底和左小青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看热闹的人通常只关注看热闹，他们肆无忌惮的在背后讨论着，把赵小慧趁机说了很多关于苏欢的坏话。 苏欢垂着头紧紧咬着下唇，她在忍耐。 学校里的一切都在照旧，课还在正常的上，讲课的老师很正常，听课的学生们很正常，仿佛这世界有所改变的只有苏欢一个人。 下午放了学，苏欢一个人去学校食堂吃饭。 刚打了饭准备找个桌子坐下，突然身后有人狠狠撞了一下自己，苏欢一个没站稳，整个重心向前倒去。 饭菜洒了一地，苏欢整个人趴在地上，手上按的全都是汤水。 周边传来讥讽的笑声。 赵小慧和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得意洋洋的从后面走到前面站在苏欢前面看着他。 赵小慧：“呦，没事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饭菜洒了一地事，到时候还要食堂阿姨来打扫，那多辛苦啊！” 苏欢抬眼去看赵小慧，他确认刚才撞自己的就是赵小慧，一像隐忍的苏欢，目光中少有的透露出一丝凶狠。 赵小慧对于苏欢的表现毫不在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欢。 赵小慧：“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么多同学都看着呢，你还想冲起来打我不成？” 123 在围观的人群中，苏欢看到了向家谢，向家谢正盯着自己看，他向前走了两步，手微微抬起，然后又放下。 也许他是想要伸手来拉苏欢，可是围观的人太多，他也许是胆怯了，向家谢站在人群中，摇摆不定。 苏欢的心越来越凉…… 苏欢知道，向家谢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光有善良是没用的，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左右摇摆的年纪，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要站在自己这样一个被大家排斥在外的人身边，更需要的是勇气，而这种勇气，向家谢没有。 苏欢将头垂下，她想逃避，此刻他无比希望顾七乐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都起来！” 苏欢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令他瞬间热泪盈眶的声音。 苏欢抬起头，他看见一个少年拨开人群脸上满是怒意的挤进来，这一刻他像是苏欢的救世主，他走到苏欢面前蹲下身，将苏欢从地上扶起来。 顾七乐的眼神本就凌厉，他的视线在周围围观的人身上挨个扫了一遍，然后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顾七乐：“滚！” 顾七乐的“光荣事迹”在学校里面还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他来了，围观的人自然就散开了，赵小慧也拉着和他一起的那帮女生偷偷溜走了。 顾七乐将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下来，用来帮苏欢擦去手上的汤饭。 顾七乐：“没事吧？” 顾七乐此时的声音是颤抖的，语调中难掩心疼。 苏欢冲着顾七乐笑。 苏欢：“只要你来了，我就没关系。” …… …… …… 苏欢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吃着顾七乐买来的面包。 苏欢：“你不是在医院里陪奶奶吗？怎么来了？” 顾七乐此时有一些生气。 顾七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欢：“奶奶不是病了吗？你不是要在医院看护吗？我想着没什么大的事情，所以就没告诉你。” 顾七乐：“苏欢，你可以依靠我的，你可以不用那么逞强，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他们那么欺负你，你就应该站起来反抗回去。” 顾七乐着急的要命，可苏欢此时却一直笑盈盈的看着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知道吗？今天我趴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在念你的名字，然后你就出现了，我真的很高兴，其实在你来之前我真的很难过，我很无措，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顾七乐心疼的伸手摸了摸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苏欢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的人都分为三六九等。可这划分的标准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种，一个国家的人，哪个地方的人，哪个性别的人，有纯真善良的，便有心思恶毒的，有勤奋努力的，便有游手好闲的。有十分成功的便有一事无成的。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划分的准则不同。有的人是按品行。有的人是按财富，有的人是按能力，有的人是按权利，有的人是按相貌，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心中等级都是不同的。所以你没有必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去想别人的想法。你只需要过好你自己，在你心中把自己当做一等来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苏欢：“顾七乐，谢谢你……” 124 下午七点半。 苏欢坐在顾七乐家的沙发上，顾七乐的奶奶住院不在家，顾七乐在厨房里做饭。 隔着一面墙，苏欢和顾七乐说话。 苏欢：“你今天是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里出事了的？” 顾七乐轻轻一笑。 顾七乐：“你猜，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苏欢撇撇嘴。 苏欢：“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用暴力威胁别人给你做眼线了？” 顾七乐笑的开心。 顾七乐：“你怎么知道？这么聪明啊？” 苏欢：“……” 苏欢不知道顾七乐说真的还是开玩笑闹着玩的，不过苏欢没有再继续追问，总之，今天他来了，自己很开心。 苏欢：“不过你今天出来怎么和奶奶说的？今天不是陪院没关系吗？” 顾七乐：“没关系，我奶奶吃医院的饭正好吃不惯，老人家闹小脾气呢，我就借口说回来给她做点好吃的，晚点带过去，今天让护工陪一会儿。” 苏欢逗他道。 苏欢：“原来不是给我做的啊，我还以为……” 顾七乐轻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顾七乐：“我当然给你准备了，我做的多，一会儿陪你吃完了，你在家里睡一晚，我去医院。” 苏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伸着脖子看顾七乐在做什么。 苏欢：“都有什么好吃的。” 顾七乐：“鲫鱼豆腐汤。” 顾七乐将两条已经宰杀好的鲫鱼洗净，顺刀打斜刀口。拿一块豆腐切成两厘米厚的片。葱切片，姜切片，香菜切段。开火，锅烧热，放入克油，中火将两面煎香，再倒入葱姜片煎香，倒入克清水。 香味一下窜了出来，苏欢默默吞了口口水，这一举动被顾七乐看见，他没忍住的勾了勾嘴角。 依次加入盐，鸡粉，料酒，胡椒粉，大火烧开，放入豆腐，中火盖盖炖10分钟左右，等着汤浓白出锅装盘，滴上香油，撒上香菜。 顾七乐：“我炖了两条，给奶奶一条，你吃一条。” 苏欢：“我们俩一块吃一条。” 顾七乐宠溺的笑了笑。 顾七乐：“你吃就好，我得份也留给你。” 苏欢心中刚甜蜜，顾七乐补了下一句。 顾七乐：“把你喂的胖成球，我好踢着玩。” 苏欢：“……” 顾七乐这个人，要是能正经才怪！ 把鱼用盖子盖好保温，顾七乐开始做下一道。 顾七乐：“下一道，莲藕炖排骨，莲藕，微甜而脆，十分爽口，可生食也可做菜，而且药用价值相当高，是老幼妇孺、体弱多病者上好的食品和滋补佳珍。排骨除含蛋白、脂肪、维生素外，还含有大量磷酸钙、骨胶原、骨粘蛋白等，可为幼儿和老人提供钙质。” 顾七乐说老弱妇孺的时候咬字格外重一点，然后坏坏笑着。 苏欢瞪了顾七乐一眼。 苏欢：“快做！等着吃呢！” 顾七乐从冰箱取出一段莲藕，从中间切开，分开4条，顶刀切成大菱形块，然后葱切片，姜切片。 开火，往锅内加清水，放入排骨，大火烧开，再将排骨撇去浮沫，焯透，倒入漏勺，锅内加清水，大火烧开，放入莲藕，焯熟放入凉水中浸泡。 顾七乐：“你从柜子里拿一个干净的锅给我。” 苏欢听话的取一个净锅递给顾七乐。 顾七乐接过，下15克色拉油，大火烧至7成热，下葱片15克，姜片15克，香叶3片爆香。爆香后，放入焯好的排骨，大火煸炒几下。加料酒20克，清水2000克，盐10克，鸡粉15克，味精10克，白糖5克，大火烧开。盖锅盖，转中火炖。 顾七乐：“再炖十五分钟，加上配菜就好了。” 这一系列操作看的苏欢一愣一愣的。 苏欢：“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厨艺这么好啊。” 顾七乐一脸正经的回答。 顾七乐：“说实话，百度看的，今天第一次实践，刚好给我奶奶吃之前，拿你实践一下，免得老人家直接吃食物中毒。” 苏欢：“……” 让排骨炖着，顾七乐开始做下一道。 拿一个盆，顾七乐往里面倒了些面粉，然后往里面中加入酵母，泡打粉，白糖用40度水温和成面团盖上保鲜袋，发酵好面粉。 顾七乐：“”手指沾干面戳个小坑。” 苏欢：“为什么呀？” 顾七乐：“你戳就对了。” 苏欢：“哦……” 苏欢伸出一根手指沾干面在上面戳了个小坑。顾七乐用温水化开的碱水倒满小坑揉匀，再放少许面粉揉均匀，揪出数个面挤，先揉匀几个馒头放一边，把准备的红糖和面粉混均匀，然后把糖三角面挤擀成皮，混好的红糖粉，分别放入二个面皮中，三角对捏紧，再分别捏合三个角边缘，往锅中放入凉水，小火把糖三角放入蒸屉上，留出距离，盖上锅盖小火至上气，开锅改大火蒸15分钟。 这个时候排骨也好了，放入莲藕，转小火炖10分钟，放入枸杞，出锅。 苏欢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三角。 苏欢：“这是什么啊？” 顾七乐：“糖三角。” 苏欢：“这么甜奶奶能吃吗？” 顾七乐：“不是给奶奶的，做来哄小孩玩儿的。” 苏欢：“小孩？医院里有小孩？谁家的？” 顾七乐眼中含着笑意看苏欢。 顾七乐：“这不就在眼前吗？” 苏欢这才反应过来顾七乐说自己呢。 笑着伸手轻轻捶顾七乐。 顾七乐一把握住她的手。 顾七乐：“好啦，准备吃饭了。” 苏欢把顾七乐做好了饭一道一道的端上桌，然后顾七乐盛了两碗米饭，端着走出来坐在桌子前。 顾七乐：“快吃吧，吃完我得去医院了。” 草草吃完饭，顾七乐将给奶奶做的饭装进保温桶准备出门。 苏欢一把拉住顾七乐的手，撒娇似的说。 苏欢：“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你哄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顾七乐抬头看了看表。 顾七乐：“才九点半，你就要睡觉？” 苏欢点了点头。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好吧。” …… …… …… 苏欢躺在床上，顾七乐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拍打着苏欢。 苏欢笑问。 苏欢：“你这样我更睡不着了。” 顾七乐：“那怎么办啊？” 苏欢：“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顾七乐：“你想听什么？” 苏欢：“你会讲什么我听什么。” 顾七乐：“那讲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吧。” 苏欢点点头，看着顾七乐的眼睛亮亮的。 顾七乐：“很久以前，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里住着一位骄纵、自私的王子。一个寒冷的冬夜，城堡里来了一位乞丐老婆婆，她献给王子一枝红玫瑰，请求王子让她避避风寒。王子见她长得又丑又怪，便要赶她走。乞丐老婆婆对王子说：“内在美才是真正的美”。但王子还是不肯让她留下。这时，乞丐老婆婆忽然变了，变成一位美丽无比的女巫！为了惩罚王子，她实施魔法将王子变成了丑陋的野兽，又将他的仆人们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器皿。从此，王子就把自己关在城堡里，只能通过一面魔镜看到外面的世界。 女巫把玫瑰花留给了他。这朵玫瑰花只能盛开到他21岁生日。如果他在玫瑰凋谢前学会爱别人，同时也能得到对方的爱，魔法就能破除；否则，他永远不能恢复人形！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了…… 在城堡附近的村子里，有位美丽、善良的少女，名叫贝儿。她平时除了照顾爸爸莫维斯——一位辛勤却不得志的发明家以外，最喜欢的就是读书。 同村有位强壮的年轻猎人，名叫加斯顿，他深深地被美丽的贝儿所吸引。 一天下午，加斯顿在书店前遇见了贝儿。他劝说贝儿不要读那么多的书，应该好好关心他。 加斯顿总是向村里人吹嘘他就要和贝儿结婚了。其实，贝儿对自大而无知的加斯顿没有一点好感。 贝儿回到家，发现爸爸正在激动地摆弄着他新发明的机器。明天他就要带着这台新机器参加发明展览会了。 莫维斯说：“如果我赢得大奖，我们就再也不愁吃穿了！”他把机器装上马车，然后驾着马儿费立上路了。 贝儿大喊：“祝您好运，爸爸！” 夜里，莫维斯和费立在黑漆漆的森林里迷路了。莫维斯沮丧地说：“我们天亮前赶不到展览会了。”更可怕的是，他们受到了一群野狼的攻击，费立受惊慌乱地跑回村子。 莫维斯拼命逃脱了狼群的追击，来到一座阴森森的城堡面前。城堡的大门敞开着。他冲了进去，哐当一声关上大门。野狼在门外疯狂地嚎叫着。 在这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古堡里，莫维斯惊讶地发现每件器皿都会说话！ 温文尔雅的蜡烛台卢米亚说：“你能活着到这里真令人难以相信！”胆小的闹钟葛士华说：“嘘！安静点！别把主人吵醒了！” 卢米亚对莫维斯说：“过来休息一下吧！”莫维斯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 茶煲太太说：“你要喝茶吗？”小茶杯阿齐赶紧凑过来。“不行，主人会发现的！”葛士华大叫。茶煲太太说：“嘿！你才应该小声点！”然后，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好茶给莫维斯。 莫维斯刚端起茶杯，突然，餐厅的门被撞开了，一只可怕的野兽出现在莫维斯面前。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的牙齿，怒吼着向莫维斯冲了过来。野兽吼着：“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容莫维斯辩解，野兽就下令把他关进了牢房。 此时，在村子里，加斯顿正缠着贝儿答应嫁给他。 可是贝儿再一次拒绝了他，并下了逐客令。 加斯顿走后不久，费立飞奔到贝儿的屋前。贝儿吃惊地问：“怎么回事？爸爸呢？”费立冲着莫维斯出事的地方长嘶，贝儿明白父亲出事了。她立即跳上马，费立带着贝儿又飞奔而去。 费立把贝儿带进森林里。贝儿在浓雾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城堡的大门，她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正当贝儿在城堡里寻找父亲时，被小茶杯阿齐发现了。阿齐兴奋地跑去告诉妈妈茶煲太太：“妈妈！有个女孩来啦！”不一会儿，所有的器皿都看到了贝儿。他们认定她就是破除魔法的女孩。 不久，贝儿发现了关在牢房里的莫维斯，她大声地喊：“爸爸！我一定要把您救出去！”此时，有个巨大的阴影罩在了贝儿的身上，她回过头来，正好撞上了野兽。贝儿吓得大叫起来。 贝儿为了换取父亲的自由，决定留下作野兽的犯人。莫维斯心碎地离开了城堡。野兽带着贝儿来到她的房间。野兽告诉贝儿：“除了我住的房间，你可以在城堡里自由走动。” 城堡中的器皿仆人都异常兴奋，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野兽和贝儿相爱，魔法就会破除，他们就能恢复人形了！ 晚餐前贝儿房里的衣柜说：“让我们想想，晚餐时你该穿什么衣服吧！”贝儿大叫：“告诉你，我不要吃晚餐！我只是他的囚犯，不是客人！” 一回到村子里，莫维斯就跑到当地的酒馆，将野兽和贝儿的事情告诉了乡亲们。可没有人相信他，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疯老头。 加斯顿也在酒馆里，他心里琢磨：“嗯……大家都认为这老头不正常，这倒让我想起一个逼贝儿嫁给我的好主意！” 在城堡里，夜深了，贝儿觉得肚子好饿。城堡里的器皿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晚餐后，她在城堡里散步，好奇地进入了野兽的房间。 野兽回来后正好撞见贝儿在他房间里，他发疯似地大吼：“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贝儿吓坏了，她冲出城堡，跑进黑漆漆的森林里。野狼发现了贝儿，又开始向她进攻。 幸好野兽及时赶到，他勇敢地冲向狼群，打得野狼纷纷逃入森林。贝儿得救了。 为了救贝儿，野兽受了伤。贝儿感激地说：“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去。” 贝儿照顾着野兽，他们彼此原谅了对方。 野兽带着贝儿参观书房，贝儿则常常念书给他听；告诉他用餐的礼仪；教他跳舞。渐渐地，野兽变得文雅了，贝儿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野兽把魔镜拿给贝儿看，并告诉她，用这个魔镜可以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事物。贝儿要求看看父亲，在魔镜中她看到病重的父亲在森林里四处找她。贝儿哭了，她喊着：“我要去找爸爸！”野兽舍不得贝儿走，但是他爱贝儿，为了她不再伤心，野兽宁愿看着那朵玫瑰枯萎。他忍着悲痛说：“你要走就走吧。” 野兽把魔镜交给贝儿，让贝儿常常看看他。贝儿依靠魔镜找到父亲后，把他带回了家。 加斯顿带着一群村民来到贝儿家，他低声威胁贝儿：“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告诉大家你爸爸是个疯子，他乱说什么野兽，这样他就会被关起来！” 贝儿说：“我爸爸没疯，的确有野兽。你也休想让我嫁给你！” 加斯顿立刻告诉大家莫维斯疯了，但是贝儿把魔镜拿了出来，让大家亲眼看到了野兽。所有的村民都喊着：“真的有野兽！”加斯顿又恶狠狠地说：“他很危险！他会吃了你们的小孩！跟我走！杀死他！”然后，加斯顿把贝儿和莫维斯关在地窖里，带领村民去杀野兽了。 小茶杯阿齐在贝儿离开的城堡时偷偷躲在贝儿的口袋里一起跑出了城堡。这时，它爬到地窖外，用莫维斯发明的机器救出了父女俩。贝儿把阿齐从机器里拉出来。然后，她和莫维斯跳上马背，前往城堡帮助野兽。 贝儿到达城堡时，看见城堡的屋顶上，野兽正和加斯顿厮打在一起。 加斯顿哀求着：“请别伤害我！” 当野兽看见贝儿时，立刻想起贝儿教导他要和善、仁慈，就松开了加斯顿。但是狡猾的加斯顿趁机抽出一把刀，刺向野兽的后背。 正当野兽痛苦地哀嚎时，加斯顿失足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眼看着玫瑰的最后一片花瓣就要掉来了。贝儿抱住受伤的野兽深情地说：“你不要死，我爱你！”贝儿的话音未落，魔法奇迹般地解除了！ 受伤的野兽又变回为英俊的王子。城堡里所有的器皿也都恢复了人形。贝儿终于得到了她向往的爱情……” 125 苏欢一夜未归宿，被赵小慧她们同给了宿管阿姨，宿管阿姨上报给了苏欢的班主任闫桂芳，学生夜不归宿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情很快就在班里传的沸沸扬扬，苏欢的名声以下变得狼藉起来。 顾七乐因为要在医院里照顾奶奶，和学校请了几天假，苏欢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周边的流言蜚语，不过有一点好在是那些警察没有再找到学校里来，那天大概只是听了李璇他们的话来找自己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苏欢和左小青的世界有关联，便也不再来了。 不过左小青一直没有出现在学校，老师们对左小青的事情闭口不谈，因为那天被叫去去问了左小青的事情，虽然学校和警察没有对苏欢进行进一步的问询，但是周边仍有是苏欢害了左小青的丝丝流言。 苏欢并不去辩解，因为他知道，对于看热闹的人来说，他们只在乎饭后有没有闲言可用来打发时间，没有人会在乎事实的真相。 而原本和顾七乐约好的十一野炊，也因为顾七乐要照顾奶奶的事情搁置了。 这段时间虽然苏欢有些难熬，但是日子也还算过的平稳，而十天后的清晨，一个消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打破了这份平稳…… …… …… …… “你听说了吗？左小青死了！” “啊？！真的假的呀？怎么就死了呢？” “不知道啊！听说他的尸.体是在郊外找到的。被找到的时候人都有些腐烂了，据说场面特别吓人。” “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消息确定吗？你确定说的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反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纸包不住火的，就算这段时间老师对左小青的消失闭口不谈，要是事情属实也终究会上新闻的。咱们这个地方就这么大。扶老奶奶被敲诈都要上个新闻头条。何况这么大的事情。” “我简直不敢相信，就活跃在咱们身边的人。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他妈妈从国外回来给他带了游戏机呢，这也太难过了吧。” “哎！左小青的爸妈应该才是最难过的，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 “你说……这是和我们班的那个人会不会有联系呀？” “那还用说吗？前段时间警察都找到学校里来了。” “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吧。” “肯定不是他做的呀，不过这中间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谁都会欺负他的样子。” “越是这种闷不吭声的人心眼才坏呢，平时感觉自己受了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这叫憋坏水呢！” “太可怕了！学校里有这种人的存在太危险了……” 这些话说是背着苏欢说的，但是却一句不差的都能落在苏欢耳中。 苏欢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自己。 苏欢百口莫辩，左小青出事的那天，自己是住在学校里的，一个宿舍的人都应该知道他那天下了课吃完食堂就回了宿舍，并没有出去，更别提和左小青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了，可是以赵小慧为首的几人，却冷眼带着嘲讽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知道苏欢不是…… 126 但是他们不想为苏欢辩解。 看着苏欢痛苦的样子，赵小慧仿佛格外的得意。 苏欢质问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是能和赵小慧结死仇的，不过就是因为上次顾七乐威胁了他而已，只是这么一点点的小事，苏欢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只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狠心将人往深渊里推的，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恶毒…… 苏欢从小到大在生活中都是小透明的角色，却在这短短几天内变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样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苏欢不想要的。 从这以后，让你更加没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或者是说没人敢和自己说话，因为他们生怕和自己走得近一点，就会被其他的人孤立。 这以后的体育课上，向家谢每次远远的看到自己，眼神中都是欲言又止，苏欢能感受的到，向家谢并没有因此而相信自己是那种恶毒的女孩儿，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同情，是可怜，可即便他相信自己，他依旧不敢走近自己。 墙倒众人推，虽然苏欢觉得自己还配不上做这面墙，但是这道理却是对的…… …… …… …… “快点儿，快点儿！一会儿他就要回来了！”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苏欢隔着寝室的门也能猜到屋里的几个人在做些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往自己的床上倒洗脚水，故意把带回来的饭菜汤汁滴在自己的毛巾衣服上，然后假惺惺的对着苏欢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苏欢发火，他们就会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念叨着。 “都和你道歉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苏欢怎么做在她们眼里都是不对的，次数多了苏欢索性不问也不闹了，安静地处理着他们留给自己的“礼物”，几个人看苏欢连反抗都懒得，自然也就不会去道歉了。 苏欢在门外站着，等里面没有了动静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果不其然，自己的床上又是一片狼藉。 几个人都在假装找事情做，门口的这个见苏欢进来在假模假样冲着她微笑打招呼，惺惺作态的样子苏欢感觉恶心至极。 今天是红墨水，在洁白的被子中间染是一大块。 赵小慧的床位就在苏欢的床位对面，他得意洋洋的看着苏欢，阴阳怪气的说。 赵小慧：“呦，你回来啦？我们刚才还在说呢，你来姨妈都忘记垫卫生巾了，糊了一床单，赶快处理一下吧，要不要我的洗衣液借你啊？” 苏欢并没有心思和赵小慧逢场作戏，他冷眼看了一眼赵小慧，然后转向自己的床位，默默地开始拆被子，拿出自己床底下的洗衣盆，却发现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的很脏，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他们几个人的杰作。 苏欢顺了口气，反正都是脏的，反正都要洗，也不用在意这么多了，将被单塞进盆里，拿出自己柜子里的洗衣液往洗衣房走去。 …… …… …… 你永远不知道被一群女生针对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苏欢听到赵小慧和别人说。 “苏欢真的是脏死了，来例假也不垫卫生巾，就像是买不起一样，糊了一床，差点给我看吐了，简直是让人不敢相信。” 127 “真的呀？现在还有这样不讲卫生的女生吗？”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也不相信，还有你们是没有看见他那个洗衣盆，盆底都脏成那样了，还直接把床单往里塞，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们宿舍的人都看见了。” “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太难为你们了吧。” “我都想找宿管调换宿舍了……” 真是心思阴暗到令人发指…… 苏欢的心里冰寒，应该是自己想调换宿舍才对，看她们欺负自己的样子，应该比谁都开心吧…… …… …… …… 没过多长时间，左小青的死讯就上了新闻。 这件事情已被证实，学校里面瞬间炸了锅。 事情和苏欢没有任何关系，但苏欢却打心底的害怕着，他害怕不明所以的同学们会将罪状按在自己的头上，一个宿舍针对自己就已经够难熬的了，苏欢第一次希望自己回到做小透明的时候，不要再让周围的眼光投向自己。 顾七乐始终没有来学校，这期间给自己打过几次电话，声音中满是疲惫，好像是顾七乐奶奶的病情又加重，苏欢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没有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而顾七乐安在学校里的“眼线”仿佛失了灵，苏欢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他感觉自己随时面临着崩溃。 …… …… …… 找到左小青后的第十天，警察对于左小青的死没有任何的进展，左小青的父母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们找到了学校里来，指名要见苏欢，因为少女之痛，两个中年男女哭得十分可怜，又再向闫桂芳保证只是问苏欢几句话，闫桂芳这才同意他们见苏欢。 【办公室内】 左小青的妈妈哭得眼睛通红，不停地抽泣着，话都说不完整。 左小青的爸爸看起来倒还相对冷静一些，不过也难言眼睛中的红血丝。 左小青的爸爸对俗话说。 “孩子，我当然相信你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我想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左小青的爸爸态度十分的低微，苏欢有些不忍心。 苏欢：“其实……其实我和左小青不太熟，之前左小青腿受伤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也只是那一次和他有些交集而已。” “那我听说有人威胁你将我女儿带出去的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左小青的爸爸终于问到了正题，苏欢有些犹豫，虽然李璇他们威胁自己的事情警察已经知道了，但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被李璇他们知道自己可能又要挨上一顿揍。 他一眼对上左小青父母那绝望的目光，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遭受了意外，现在都不能找到真凶，他们只是想从自己嘴里的这一点点和自己女儿有关的消息，自己怎么能忍心不告诉他们呢？ 苏欢：“我……李璇他们因为左小青害他们退学的事情而记恨，他们现在不是北城中学的学生了，出入学校都不是很方便，所以想让我带左小青出去，不过我真的没有做，我知道他们会打人，正好那两天班主任安排我住了校，所以我就躲在学校里没有出去，我不怎么和左小青说话的，但是因为李璇三番五次的找到我，所以我就提醒了左小青一句，让他回家路上要小心，再就没有了，我没有再见过李璇他们。” 128 苏欢永远记得左小青父母离开学校时那蹒跚的背影。 闫桂芳拍了拍苏欢的肩膀。 闫桂芳：“没吓到吧？” 苏欢轻轻摇了摇头。 更可怕的事情自己都正在经历，这有什么可被吓到的呢？ 闫桂芳：“那就好，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事情不要听，不要管。” 苏欢并不想和闫桂芳说些什么，他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闫桂芳：“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左小青的父母意识不到，闫桂芳与意识不到，这一次见面传到同学之间，无疑是给了他们更加确认苏欢和左小青的事有关的理由。 这让苏欢感到无比绝望。 在放学的时候，苏欢找到了闫桂芳。 苏欢：“老师，这两天我不想住宿了，我想回家。” 闫桂芳：“怎么了吗？家里面出什么事了？” 苏欢摇头。 苏欢：“没有，就是不想住了，想回去。” 闫桂芳：“怎么了？是不是和宿舍的同学们相处不好？” 苏欢又摇摇头。 苏欢：“没有，就是想家了。” 闫桂芳：“好吧，不过你回去之后让你爸爸给我回个电话。” 因为苏欢之前也不回家到先例，所以闫桂芳有些担心也是正常。 苏欢点下头。 苏欢：“好。” …… …… …… 苏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走过回家的这条路了，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家里面空无一人，苏欢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苏建国不在的话，就没有人给闫桂芳打电话，大概明天闫桂芳又会找自己问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能换一天的清净已经是难得，这段时间苏欢实在是太累了，顾七乐的不在和学校同学们对自己深深的恶意让苏欢觉得身心俱疲。 回到自己的卧室，将书包扔在地上，整个人躺在床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苏欢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校服裤子口袋拿出顾七乐送给自己的那一小支手机。 然后按下手机号。 “嘟——嘟——喂？” 有人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顾七乐的声音。 苏欢：“你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顾七乐：“刚吃完饭，你呢？放学了？” 苏欢：“嗯。” 【电话那头】顾七乐：“吃饭了吗？” 苏欢：“还没有，我刚回家。” 【电话那头】顾七乐：“你回家啦？” 苏欢：“嗯，还好今天我爸不在，我大概今天晚上能好好的睡一觉。” 【电话那头】顾七乐：“怎么了？你在学校里面住的不开心吗？是不是同情的人欺负你了？” 苏欢：“没有。” 听见顾七乐问自己这句话的时候，苏欢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和顾七乐通着电话。 【电话那头】顾七乐：“那就好。” 苏欢：“你呢，这两天累不累？奶奶的病有没有好一些了？” 【电话那头】顾七乐：“好多了，我不累，我能有什么累的？不就是整天在医院里照顾老人嘛，我觉得比上学轻松多了。” 苏欢知道顾七乐在报喜不报忧，就像自己一样。 苏欢伸手擦了擦自己掉落的眼泪，调整了一下，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 苏欢：“那就好，我去煮个泡面吃，奶奶睡着的时候你也休息一会儿。” 【电话那头】顾七乐：“好，你去吧。” 129 晚上十一点半。 苏欢做完了作业，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拿起电话给顾七乐打过去。 “嘟——嘟——嘟——喂？” 听到顾七乐的声音，苏欢的嘴角不禁的向上扬着。 苏欢：“奶奶睡了吗？” 【电话那头】顾七乐：“嗯，已经睡了。” 苏欢：“那你呢？你怎么还没睡？” 【电话那头】顾七乐：“就准备睡了，这不是你打电话过来嘛，总得先接你的电话呀。” 苏欢浅浅笑着。 苏欢：“我睡不着。” 连着一周在宿舍里，苏欢都没怎么睡得好觉，好不容易回来了，空无一人，苏欢本以为可以好好补一觉的，但是躺在床上，却又睡意全无。 【电话那头】顾七乐：“怎么？想我了？” 顾七乐的声音坏坏的，带着些许的笑意，他本来是想打趣逗乐苏欢的，可没想到苏欢很认真的回答。 苏欢：“是，我想你了，顾七乐，我真的很想你。” 电话那头顾七乐的声音温柔下来。 【电话号码】顾七乐：“我明天中午去找你，陪你一块儿吃饭吧。” 苏欢的心情舒缓了一些，他冲着电话那头用满含喜悦的声音回了句。 苏欢：“好啊，那明天中午放了学我在教室里等你。” 【电话那头】顾七乐：“好啦，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快点睡觉吧。” 苏欢：“可是我舍不得挂电话，我还想和你再多聊一会儿。” 电话那头都顾七乐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哄着苏欢。 【电话那头】顾七乐：“那我不挂电话，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苏欢：“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哄我睡吧。” 苏欢不知道顾七乐作为一个男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童话故事，苏欢从小没有妈妈，苏建国对自己的态度又很差，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少儿读物，苏欢听过的童话故事少之又少，可是顾七乐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的肚子里好像有一个童话故事库一样。 电话那头都过去了，笑了笑。 【电话那头】顾七乐：“那我讲完你就乖乖睡觉。” 苏欢：“好，我保证。” 【电话那头】顾七乐：“那今天我给你讲一个七色花的故事吧。” 苏欢将电话按了免提放在枕头旁边，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上眼睛准备听故事。 【电话那头】顾七乐：“七色花的故事讲述的是有个女孩叫珍妮，她又活泼又可爱。有一天，她到外面给妈妈买面包圈，却不小心迷了路。珍妮找不到回家的路，害怕极了，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有个老奶奶刚好经过，她看到珍妮哭得很可怜，就拿出一朵七色花送给她。 七色花有七片花瓣，每一片都有不同的颜色，珍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花。老奶奶说：“这朵花会帮你，你想要什么，就撕下一片花瓣，它会替你办。”珍妮擦干眼泪，高兴地接过了七色花，礼貌地对老奶奶说：“谢谢。”好心的老奶奶走了，珍妮撕下一片花瓣，扔了出去。 她照着老奶奶教她的话说：“飞吧，飞吧，我要回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回到了家，这真的太神奇了！回到家，珍妮想把美丽的七色花插进漂亮的花瓶里。可是一不小心，花瓶掉在地上，打碎了。“这可是妈妈最心爱的花瓶呀，妈妈看见会很生气的！”珍妮说。 珍妮赶快撕下第二片花瓣，把它扔到天空。她说：“飞吧，飞吧，给我一只同样美丽的花瓶。”她的话还没说完，地上的碎片又合成了一只花瓶，和原来一样美丽。珍妮来到院子里，看见一群男孩子在一起玩。他们正在玩“到北极去探险”的游戏，可高兴了。 她也很想一起玩，可是男孩子们都说北极很危险，不肯带她去。珍妮生气了，她说：“你们不跟我玩，我自己到北极去。” 她又撕下第三片花瓣，神奇的花瓣很快把她带到了北极。北极可全部都是冰雪啊，在那里生活的动物都有很厚很暖的毛皮，可珍妮却穿着夏天的衣裙，差点都要冻僵了，真冷呀！她大声喊妈妈，眼泪一串串流下来，马上结成了一颗颗冰珠子。 珍妮用冻僵的手指抓住七色花，用力撕下第四片花瓣。她哆哆嗦嗦地说：“飞吧，飞吧，快让我回家。”一转眼的工夫，她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看到邻居小孩在院子里玩很多玩具，可她连一个都没有。她多么想要玩具啊，于是她把第五片花瓣扔了出去。 她说：“飞吧，飞吧，我要好多好多的玩具。”好多好多的玩具从四面八方向珍妮飞来，把整个院子都挤满了。珍妮害怕了，赶忙撕下第六片花瓣，扔了出去。她说：“飞吧，飞吧，我不要玩具了。”玩具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现在，七色花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了，还能做最后一件事了。珍妮想，这一片要怎么用呢？她得好好想一想。忽然，珍妮看见了一个没有双腿的小男孩。他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别的孩子跑来跑去，很可怜。 她扔出最后一片花瓣，说：“飞吧，飞吧，给小男孩一双腿。”她的话还没说完，小男孩就站了起来，高兴地跑呀，跳呀。善良的珍妮心里充满了快乐，因为她用最后的花瓣帮助了别人。” 一个故事讲完，电话里传来苏欢均匀的呼吸声，顾七乐想他应该是睡着了，对着电话轻轻道了一声。 顾七乐：“晚安，我得小姑娘……” …… …… …… 苏欢睡到大概半夜三点半的时候，家里的门响了，苏欢知道应该是苏建国回来了，好在自己睡之前已经将卧室的门锁好，而且苏建国应该不知道自己从学校回来了，这么大半晚上都回来，多半是喝多了的，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苏欢不是在怕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苏建国知道自己在家里，因为他不希望苏建国和自己说一句话，那会打破她的宁静。 竖起耳朵仔细听，苏建国在外面应该是去卫生间洗漱折腾了一会，然后就没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客厅里响起苏建国打呼噜的声音。 他没有发现苏欢在这个家里的存在，这让苏欢暗自舒了口气。 看了看枕头旁边的手机，电话已经挂了，苏欢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不过想起顾七乐给自己讲故事时的声音，甜蜜还是涌上了她的心头。 想起明天中午顾七乐要找自己来一起吃午饭，苏欢就有些迫不及待。 130 闭上眼睛让自己快速进入梦乡，说话满心喜悦的期待着明天的相见。 …… 【次日清晨】 说换起来的时候，苏建国还在客厅里呼呼大睡，为了不吵醒他，苏欢蹑手蹑脚的洗漱过后便出了门，好的是苏建国昨天喝的够醉，完全没有被苏欢的行动惊醒。 …… 苏欢一进教室，就迎上一些奇怪的目光，苏欢顺着大家的视线往黑板上看，黑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苏欢和顾七乐睡过觉！ 本来以为这些日子自己已经承受的够多了，什么样的欺负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偏偏这帮人还是触到了自己的逆鳞，无事生非卡可以忍，但他不允许他们将顾七乐牵扯进来。 苏欢几步走到讲台上，冷眼的看着底下的这些人，他们有的眼中是好奇，有的眼中是不屑，有的眼中是嘲讽，还有赵小慧她们的幸灾乐祸。 苏欢拿起讲台上的黑板擦，将黑板上的字全部擦干净。 “啪”的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黑板擦砸在地上。 苏欢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苏欢：“我奉劝你们适可而止。” 当然不会有人把苏欢的这句警告放在眼里，赵小慧甚至还悄悄地学起了苏欢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往里加表演成分的时候，赵小慧有故意的丑化苏欢，这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是这样吗？ 就这么想看她的笑话吗？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有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吗？自己明明没有招惹过他们，他们怎么就这么希望自己下地狱呢？ 苏欢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无视班里同学们的嬉笑打闹，苏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的拳头紧紧握着。 本以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他忘了，对于贪婪的人来说，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得寸进尺，苏欢在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天开始，绝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再有人犯他，他一定会狠狠的反击回去，不再倚靠顾七乐的庇护，苏欢决定好好守护自己。 …… …… …… 跑完早操，苏欢在食堂买了一个夹菜饼和豆浆回到教室吃。 从后面一进教室，苏欢发现自己的凳子上被人包了厚厚的一层牛奶。 苏欢：“谁干的？” 苏欢说话的语调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理所应当的，没有人回答她。 苏欢的目光在班里所有的人身上扫了一遍。 苏欢：“没人说话是吗？都想着看热闹对吗？都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吗？好。” 苏欢说完拿起自己刚买来豆浆，将盖子打开，他快步走到第一排，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挨个桌子的往上泼豆浆。 被泼的几个同学有些发怒了。 “苏欢你有神经病是吧？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欢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苏欢：“不是都不知道嘛？那我想还回去没有对象就只能挨个试了。” “你有病吧？！” 班里的气氛一下炸了锅，被泼了豆浆的两三个同学将苏欢围起来。 苏欢将手中剩下的豆浆往地上一摔，汤水四溅，刚才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为了躲避不让豆浆泼在自己的裤子上都纷纷后退。 苏欢的目光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冷过，他的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抬得这样高过，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坚定有底气过。 苏欢一字一句的说。 苏欢：“我是疯了，我是有病，那你们就最好别惹我，我一再的容忍有些人对我的所作所为，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毫不知道收敛，那我就陪他们一起，不是喜欢往我的被子上泼冷水吗？不是喜欢往我的床单上撒红墨水吗？不是喜欢给别人造谣说我私生活混乱，不爱讲卫生，心思很多，我喜欢害别人吗？你们大可以去把今天班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班主任，我也可以将这段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不是不想我好过吗？那就大家都别过了。” 说完苏欢并没有就此作罢，斜对面的三张桌子上的那杯牛奶，苏欢盯了好久了，他装作一时冲动似的以十分快速的速度上去拿起，继续刚才自己的动作，班里的几个人看见他真的发了疯冲上去想要拦住他，苏欢以及直接去咬拉他人的胳膊。 那被咬的人“啊”的一声尖叫，整个班都随着这声尖叫安静了下来。 苏欢：“我再问一遍，谁干的？如果还不说那我就继续，就算现在你们拦住我，也总有拦不住的时候，只要今天我没有找出那个人，我就不会罢休。” 终于有几个同学按捺不住了。 “是……是赵小慧……” 苏欢的目光移到赵小慧身上，冰寒冷厉，以至于让赵小慧有那么一两秒的慌张，不过也只是一两秒，他在心底告诉自己面上不能露怯。 于是故作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赵小慧：“是，就是我，怎么的？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见义勇为了？” 苏欢冷冷的笑着。 苏欢：“见谁的义？勇谁的为？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你说出来听听啊？” 赵小慧：“你做了什么你心里面清楚。” 苏欢：“我到还真是不怎么清楚，不过我看你比我知道的多多了，要不一块儿去班主任那儿，我给你个机会，让你代替我帮我跟班主任说说我都做了哪些不要脸的事。” 赵小慧没有想到苏欢的态度会变得如此强硬。反而有些害怕了。这些日子他们的确做了很多欺负苏欢的事情，如果真的闹到了班主任那里，就算他们拒不承认，只要苏欢坚持，恐怕也是要叫家长来的。 他们有着众多的恐惧，有着很多的顾忌，不像苏欢，他因为已经近乎一无所有，所以她毫无畏惧。 班里一下子安静了一下，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的同学也都退出了看热闹群，想离苏欢这个疯子远一点，和赵小慧一块儿的那几个女生看苏欢还没有把怒火放在自己身上，也都通通推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做小透明，只剩下赵小慧和苏欢两个人僵持着。 “都干什么呢？！” 闫桂芳的声音在前门响起，赵小慧的眼神一下慌了，倒是苏欢很平静的看着赵小慧。 赵小慧觉得此刻的苏欢一定是被他们逼疯了，他要刚才苏欢跟闫桂芳告状之前把话劫下来。 赵小慧：“没什么事儿，我的钢笔前两天放在苏欢笔袋了，我刚想起来想问他要回来来着。” 闫桂芳自然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毕竟班里面的这个气氛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131 闫桂芳：“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里来。” 两个人一路上跟在闫桂芳身后，赵小慧有些慌神，脚步磨磨唧唧的，苏欢却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就没什么可在怕的了，苏欢走的十分坦然，就像顾七乐每次被“传唤”时所表现的一样。 …… 【办公室内】 闫桂芳的一张脸拉的老长。 闫桂芳：“我刚进去看到前一两排的同学桌子凳子上全都是豆浆，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赵小慧说话，苏欢抢先一步承认。 苏欢：“是我做的。” 闫桂芳用有些不相信的眼光看着苏欢。 闫桂芳：“为什么？” 苏欢：“因为有人往我的座椅上洒了牛奶，我问他们谁做的，没人告诉我。” 闫桂芳：“那你就挨个的往别人桌子上泼豆浆？苏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 苏欢一脸的冷漠。 苏欢：“那我应该怎样？继续忍耐下去吗？不知道老师你还记不记得前两次有人往我桌子上撒虫子的事情，您说您会调查，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而不了了之的后果就是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闫桂芳：“可你也不能以怨报怨，更何况还伤及了无辜的同学。” 苏欢：“请问老师什么是无辜？在教室里做事情难免会有人看见，可是当问起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会告诉我是谁做的？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和自己无关的事，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件事里当事人的死活，还有您说以怨报怨，我不认为这是错的，若是世间所有的都是以德报怨，那么用什么来报德？” 一向沉默寡言的苏欢一气说了很多。 闫桂芳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一个沉默寡言的乖学生逼成这副模样，他这个当班主任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该训的话还是要训，该讲的道理还是要讲。 闫桂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两个人说。 闫桂芳：“学校里是你们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在这拉帮结派闹矛盾的地方，搞恶作剧玩弄同学，出了问题不找老师自己也随意解决，这样会破坏学校的校规和班级里的团结。” 赵小慧害怕闫桂芳会通知他的家长，抢先一步主动认错。 赵小慧：“老师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会了。” 苏欢站在原地死死的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肯说话。 闫桂芳暂时没有针对苏欢，转对赵小慧说。 闫桂芳：“你回去写1000字的检查交到我这里来，行了，你先回去吧。” 赵小慧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样迅速的溜出了办公室，只留下苏欢在办公室里。 苏欢：“老师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我说？” 闫桂芳的脸上有些歉意。 闫桂芳：“在班里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这些欺负，是老师的错，在这里老师和你道歉。但是老师不希望你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变成坏的你，老师说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闫桂芳的态度很真诚，苏欢原本十分强行的态度变得有些不定起来。 她是心软的人，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 闫桂芳见苏欢不说话，拍拍她的肩膀。 闫桂芳：“回去吧，接下来好好学习才是你的任务，别的事情别管了。” 勿.购 【次日清晨。】 今天顾七乐陪着苏欢一块儿来了学校。 苏欢穿着一身很大的校服，那是顾七乐的。 她的校服昨天被撕坏了，顾七乐把自己的拿给她穿。 反正学校里的老师主任都知道顾七乐是什么样的德性，只要他不打架闹事，像不穿校服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有人找他。 新来的历史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他在讲台上像和尚念经也搬毫无感情的读着课本上的内容。 “西欧各国开辟新航路的原因和影响原因主要有一下几点：1经济根源是欧洲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萌芽，对货币的需求量增加。2社会根源是《马可??波罗游记》的流传，刺，激了欧洲人到东方去实现黄金梦。3奥斯曼土耳其控制东西方商路，造成商业危机（2）影响：1引起“商业上的革命”：世界各地区扩大了经济文化和贸易往来，商路从地中海转移到大西洋。2引起“价格革命”：新兴资产阶级获得暴利，封建主衰落，加速了西欧封建制度的衰落和资本主义的发展。3西欧殖民者对亚、非、美三洲进行殖民掠夺，将大量财富运往欧洲，转化为资本，造成了殖民地人民的贫困和落后。4证明了地圆说的正确性。葡萄牙、西班牙两国在新航路开辟方面走在前面的原因分析（1）两国都在大西洋沿岸，这一地理位置有利于他们向海外发展。（2）两个国家都掌握航海技术，特别是葡萄牙在航海技术上比较先进。（3）两国都是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有力量支持和供应远航所必需的装备。（4）新航路的开辟也同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宗教情绪有关，他们在对外扩张时也把传播基，督教作为自己的精神动力。3.15～16世纪殖民活动的基本特点及影响 （1）最主要的殖民国家：西班牙和葡萄牙。2）殖民活动区域：重点区域是美洲地区，特别是南美洲，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基本上完成了对该地区的殖民分割。其次是东南亚和太平洋诸岛屿和印度沿海地区。葡萄牙在印度建立了一些殖民据点，控制了马六甲，在东南亚一些地方建立了商站，窃据中国澳门；西班牙占领了菲律宾。第三，葡萄牙占领非洲沿海一些地区。总之，新航路开辟到哪里，殖民扩张活动就延伸到哪里。（3）殖民活动的内容和特点：第一，奴役和屠杀殖民地居民。第二，掠夺殖民地财富。第三，奴隶贸易。奴隶贸易一方面满足殖民者对劳动力的需求；另一方面，贩卖奴隶活动本身也给殖民者带来了巨额的利润。第四，葡萄牙因国小、经济落后而侵略对象大多是人口密集的大国，因此采取以侵占军事据点为主，同时又采取垄断商路、建立商站、进行欺诈性贸易的办法掠取大量财富。而西班牙除了掠夺金银和进行奴隶贸易外，还发展大种植园，生产单一农作物，这成为16世纪西班牙的三大财源。（4）影响：第一，早期殖民掠夺给殖民地带来的只有贫穷和灾难，并没有带去先进的生产方式。第二，西班牙、葡萄牙殖民者掠夺的财富用于购买意大利、法国、荷兰、英国的商品，结果西、葡衰落下去，而在荷、英、法等国转化为资本，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起来；同时，殖民国家的争夺商业和霸权的斗争也激烈起来。”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有几个男生昨天晚上可能打游戏打的晚了，竟然还打起呼噜来。 历史老师皱了皱眉头，她用书敲了敲讲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将底下的人全部惊醒。 历史老师：“还往什么时候睡？这都高二了，你们以为你们离高三还有多远？你们语文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一句话，叫做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讲道理要比讲课本更加让人头疼，有几个学生已经按耐不住了，其中有一个插话打断历史老师。 “老师我们时间有限，还是快点讲课吧。” 历史老师很天真的相信了，这位同学是真的很着急听课，他满意地继续着自己的朗读。 “资本原始积累含义：资本的原始积累是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前，通过暴力使小生产者同生产资料分离和货币积累的过程。此中包含二层意思，一是形成庞大的雇用工人队伍，一是财富的积累。它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起点。方式：主要通过对农民土地的掠夺如英国的圈地运动、掠夺殖民地、贩卖奴隶、发行国家公债等方式实现。这样使大量生产资料和货币集中在资本家手里，转化为资本，又造成庞大的雇佣工人队伍，加速了资本主义的形成和发展。在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中虽然充满血腥和暴力，但这是符合世界历史发展潮流的进步现象。 资本原始积累分为两个阶段：14、15世纪的欧洲，由于自然经济的解体和小商品生产者的分化，结果在威尼斯等城市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15世纪末新航路的开辟至19世纪初，新兴资产阶级通过暴力手段来加速这种原始积累过程，结果不仅使手工工场在西欧广泛建立，还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准备了条件。结合所学知识分析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具体使命，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向掌握：政治上：推翻斯图亚特王朝的专制统治，由代表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国会立法治理国家。经济上：废除各种封建特权，尤其是商品专卖制度，为资本主义发展创造条件。宗教上：反对宗教专制，既反对原来英国国教中的天主教残余，反对斯图亚特王朝恢复天主教的政策。英国革命的进程围绕着这些方面的矛盾展开，英国革命的成果实质上是这些使命的完成……” 这是一节很难熬的课，鹿晗觉得还不如语文老师的孜孜不倦呢。 顾七乐今天陪着苏欢来，一是想要保护苏欢不再受到李璇他们的骚扰，二是他也想要警告一下那帮人，不要再对苏欢动任何的歪脑筋，不过奇怪的是，李璇，吴雪他们早读被班主任叫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早上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 孙苗吴静今天表现很奇怪，早操的时候，苏欢和他俩打招呼，他俩有种装作看不见的感觉，这让苏欢觉得很难过。 熬到中午，苏欢实在忍不住了，她主动找到孙苗吴静去问。 孙苗：“苏欢，我能理解，你被李璇欺负想要报复，可是你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我和吴静一开始之所以愿意和你一起玩，就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吴静：“那天我们离左小青他们组最近，李璇没有推左小青，我看见了的，是左小青自己要做促销指挥他们，李璇不愿意听和吴雪一直在吵闹，左小青这才能站上桌子吼他们，结果没站稳自己摔了下来，李璇只是骂了她一句活该而已。” 孙苗：“左小青一口跟她爸咬定是李璇推了她，她妈昨天挨个找过我们了，左小青比李璇也好不到哪去，他威逼利诱着我们配合她，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听从她，苏欢，一个人想要保持善良真的就那么难吗？” 苏欢仿佛突然之间明白了李璇那天那个得意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苏欢想要和吴静孙苗解释，但是孙苗已经拉着吴静走远了。 苏欢愣愣地站在原地，事情怎么会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欢回到教室的时候顾七乐还趴在桌上睡觉。 她走上前，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拍了拍顾七乐的肩膀。 苏欢：“去吃饭吧，我饿了。” 顾七乐迷迷糊糊的从桌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张了个哈欠。 顾七乐：“走吧，你想吃什么？” 苏欢想了想。 苏欢：“吃馄饨吧！我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吃的就是馄饨。” 顾七乐笑着揉揉用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小丫头记性蛮好嘛。” 顾七乐跟苏欢朝着校外走去，不过他并没有带着苏欢直接往馄饨店走去。 苏欢：“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七乐：“去华夏运动。” 学校的校服都是统一在华夏运动店定做的，一般大家买新的校服也会直接去那里。 走进华夏运动，顾七乐让店员拿了一声苏欢的尺码，苏欢想说不用了的，但是她知道顾七乐不会听，就像上次给自己买鞋一样。 想起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总是给女主买衣服，自己这还是头一次见买校服的，苏欢想了想，竟然还觉得有些有趣。 买了校服之后两个人才出门了馄饨店走去，准备吃法。 …… 馄饨店的老板认识顾七乐，看样子估计了是他们家的老主顾了。 馄饨店老板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看见顾七乐来，热情的招呼着。 勿.购 在围观的人群中，苏欢看到了向家谢，向家谢正盯着自己看，他向前走了两步，手微微抬起，然后又放下。 也许他是想要伸手来拉苏欢，可是围观的人太多，他也许是胆怯了，向家谢站在人群中，摇摆不定。 苏欢的心越来越凉…… 苏欢知道，向家谢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光有善良是没用的，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左右摇摆的年纪，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要站在自己这样一个被大家排斥在外的人身边，更需要的是勇气，而这种勇气，向家谢没有。 苏欢将头垂下，她想逃避，此刻他无比希望顾七乐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都起来！” 苏欢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令他瞬间热泪盈眶的声音。 苏欢抬起头，他看见一个少年拨开人群脸上满是怒意的挤进来，这一刻他像是苏欢的救世主，他走到苏欢面前蹲下身，将苏欢从地上扶起来。 顾七乐的眼神本就凌厉，他的视线在周围围观的人身上挨个扫了一遍，然后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顾七乐：“滚！” 顾七乐的“光荣事迹”在学校里面还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他来了，围观的人自然就散开了，赵小慧也拉着和他一起的那帮女生偷偷溜走了。 顾七乐将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下来，用来帮苏欢擦去手上的汤饭。 顾七乐：“没事吧？” 顾七乐此时的声音是颤抖的，语调中难掩心疼。 苏欢冲着顾七乐笑。 苏欢：“只要你来了，我就没关系。” …… …… …… 苏欢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吃着顾七乐买来的面包。 苏欢：“你不是在医院里陪奶奶吗？怎么来了？” 顾七乐此时有一些生气。 顾七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欢：“奶奶不是病了吗？你不是要在医院看护吗？我想着没什么大的事情，所以就没告诉你。” 顾七乐：“苏欢，你可以依靠我的，你可以不用那么逞强，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他们那么欺负你，你就应该站起来反抗回去。” 顾七乐着急的要命，可苏欢此时却一直笑盈盈的看着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知道吗？今天我趴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在念你的名字，然后你就出现了，我真的很高兴，其实在你来之前我真的很难过，我很无措，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顾七乐心疼的伸手摸了摸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苏欢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的人都分为三六九等。可这划分的标准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种，一个国家的人，哪个地方的人，哪个性别的人，有纯真善良的，便有心思恶毒的，有勤奋努力的，便有游手好闲的。有十分成功的便有一事无成的。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划分的准则不同。有的人是按品行。有的人是按财富，有的人是按能力，有的人是按权利，有的人是按相貌，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心中等级都是不同的。所以你没有必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去想别人的想法。你只需要过好你自己，在你心中把自己当做一等来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苏欢：“顾七乐，谢谢你……” 134 苏欢撑着墙站起来，想往下走，脚有些麻。 外头的雪下了一整天，到现在为止不但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苏欢出了楼道，顶着大雪往外走。 刚出了小区门，苏欢迎上了正在往回走的顾七乐。 守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原来他是出了门。 顾七乐看见苏欢愣了愣，苏欢看见过顾七乐也愣了愣，两个人就这么相对着，中间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呆呆站着。 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的样子，苏欢有些僵持不住了，她垂下头准备从顾七乐身边掠过，她往顾七乐头走，顾七乐站着不动，苏欢离顾七乐越近，心就跳的越快。 就在苏欢已经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顾七乐突然伸手拉住了苏欢的胳膊。 苏欢身子一震，停住脚步，因为紧张，她的故意都有些急促。 顾七乐缓缓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顾七乐：“别走。” 简单的两个字让苏欢有些想要流泪，他回过头去看顾七乐，好些日子没见，他又瘦了许多，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指骨节分明，也许是因为丧失至亲的痛苦让他彻夜不能安睡，顾七乐的眼睛都要抠下去了。 苏欢的心很疼，原来心疼一个人的滋味，真的可以如此痛。 苏欢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扑上去抱住顾七乐，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依然泣不成声。 顾七乐的手在空中停滞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的紧紧拥住苏欢。 这些日子他没有见到苏欢，再加上失去亲人的痛，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在刚才见到苏欢的那一瞬间，顾七乐仿佛得到了一些宽慰，那一刻他才想明白，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折磨彼此？ …… …… …… 顾七乐把苏欢外套上的残雪抖去，然后挂在暖气片旁烤着，然后倒了杯热水递给坐在沙发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苏欢。 顾七乐：“你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苏欢喝一口热水，才慢慢的回答他。 苏欢：“我在楼道的台阶上坐了有几个小时了。” 顾七乐：“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欢垂下头有些委屈巴巴的小声念叨着。 苏欢：“不是你说的我们以后不再联系了嘛……” 顾七乐被他气笑了。 顾七乐：“敢来我家找我却不敢给我打电话？” 苏欢：“我才不是来找你。” 顾七乐：“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苏欢：“我爸要再婚了，他今天约我那个后妈一块吃饭来着，反正闹得有些不大愉快，我不想回家就在街上瞎溜达，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双脚就带回来了你家楼下，我没有到你家门口，也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在家，就只是想在楼道坐一会儿，因为我不知道还可以去哪。” 顾七乐听苏欢讲着，苏欢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难道说顾七乐看着满脸都是心疼。 苏欢：“你呢？你去了哪里？” 顾七乐：“今天我姑姑来了，跟我一块儿去给奶奶烧了纸钱。” 听顾七乐提到奶奶，苏欢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对于顾七乐奶奶去世这件事，心有愧疚的不止是顾七乐，还有苏欢。 顾七乐看懂了苏欢的心思，他浅浅笑着伸手揉了揉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的，你不必觉得内疚，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苏欢：“可是……毕竟我……” 135 顾七乐：“没有什么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难过，我已经做够亏求了，别再让我因为伤害了你而更加愧疚好吗？” 苏欢轻轻点点头。 顾七乐：“你今晚要回家吗？” 苏欢轻轻摇摇头。 苏欢：“下午的话我把我后妈怼了，估计我爸这会儿正在家等着我回去跟我算后账呢。” 顾七乐轻轻笑着。 顾七乐：“我养的小猫终于学会炸毛了。” 炸毛？炸毛算什么？要是顾七乐知道苏欢那天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有一种自己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不对，这个形容错了。 应该是一定会有一种自己养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的感叹。 苏欢浅浅笑着，看向顾七乐的眼神有些自豪。 苏欢：“我现在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顾七乐摸着苏欢的小脑袋。 顾七乐：“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欢搂着顾七乐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 苏欢：“这次以后我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好。” 苏欢：“下学期我们就高二下了。” 顾七乐：“下学期开始我向你保证再也不当睡神了，我会陪着你一块儿好好学习，我们一块儿手牵着手走向大学去。” 苏欢：“好。” 顾七乐：“苏欢，前头的路不要怕，我会陪着你一块儿走。” …… …… …… “苏欢，快起床了，外面的雪堆了好厚的一层，我们出去堆雪人。” 苏欢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顾七乐摇醒。 眯开眼睛，眼前呈现的是顾七乐异常兴奋的面容。 这一刻的顾七乐像个孩子一般，居然会为了堆雪人而高兴成这个样子。 苏欢喜欢雪，但其实对堆雪人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不过顾七乐喜欢，他也就变得喜欢起来。 从床上坐起来，苏欢只穿了一件半袖，还是顾七乐找给他当睡衣的，顾七乐家卧室的暖气烧的很热，苏欢并不觉得冷。 顾七乐将拖鞋给苏欢摆好。 顾七乐：“我已经煮好了稀饭了，后来吃了穿好衣服，咱们出去玩雪吧。” 苏欢笑的很甜。 苏欢：“好。” …… …… …… 顾七乐像个孩子一般拿着扫帚将院子里的积雪扫到一起揉团，苏欢站在一旁，手中拿着药给雪人当眼睛鼻子的胡萝卜和西红柿笑吟吟的看着。 苏欢从前觉得雪是真世界上最单纯美好的东西，现在看来。站在雪中的顾七乐才是。 顾七乐手好了雪人的身子，然后有揉了一个小球堆在大球上面当做雪人的头。 盖好之后小跑着到苏欢身旁，从他手中拿过胡萝卜和西红柿。 顾七乐：“等装好了眼睛和鼻子，咱们两个爱情的结晶就做好了。” 苏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苏欢：“别人在爱情的结晶都是小孩子，怎么咱俩就是雪人呢？” 苏欢说的无意，可顾七乐的笑容却变得坏起来。 顾七乐：“如果你想和我要一个别人都有的爱的结晶，我倒也是乐意的很，不过咱俩现在太小了，还付不起法律责任呢，要不你再忍忍，咱过两年？” 苏欢意识到顾七乐在打趣逗乐她。瞬间羞红了脸。 伸手去打顾七乐的胸口。 苏欢：“顾七乐你就不能正经点？” 顾七乐哑笑着看苏欢。 苏欢：“你还笑，再笑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顾七乐连忙求饶。 顾七乐：“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是我错了。” 哄了好一阵苏欢才肯罢休。 顾七乐：“好了，咱们回家吧。” 136 苏欢点点头。 苏欢：“嗯，回去吧，外面也太冷了些。” …… 回到屋子里头，苏欢收拾着准备做中午的午饭，顾七乐则趴在窗台上，满脸喜滋滋地看着自己堆的雪人。 苏欢看着觉得好笑。 苏欢：“有这么高兴吗？” 顾七乐：“你听说过雪孩子的故事吗？” 苏欢摇摇头。 顾七乐：“这是我奶奶在我小时候经常讲给我的一个故事，讲的是寒冬季节，兔妈妈要出门去，她怕小兔一个人在家孤单，便给他堆了个雪人。用两个龙眼核做眼睛，使漂亮的雪孩子神采奕奕。兔妈妈走了，雪孩子开始活动，小兔和雪孩子一起滑雪，他们一会儿滑上山坡，一会儿又滑过树丛。后来，小兔玩累了，就回到小木屋睡觉。雪孩子在树林里和松鼠玩起来。雪越下越大，但小木屋里却温暖如春，原来屋里生着火炉。小兔睡着了，他翻了个身，被子滑下来被火烧着了。火势蔓延开来，小木屋窗户里冒出了浓烟。雪孩子看到小木屋着了火，立刻赶回来，冲进小木屋，将雪球扔向烈火，但火越烧越大。雪孩子再次冲入大火，与大火搏斗，因为雪人是怕热的，雪水一下流满全身。这时，小兔醒了，叫着：“妈妈!”雪孩子看到小兔有危险，不顾一切地扑进大火，抱起小兔又冲出来。可是雪孩子的身子已越来越瘦小了，等他把小兔救出小木屋后，自己已化成一摊清水。兔妈妈回来了，看到小木屋被烧毁，急得到处寻找小兔。想不到小兔扑过来叫着：“妈妈!”兔妈妈喜出望外。可是小兔看着地上一汪清水和两个龙眼核，伤心地哭了。兔妈妈明白了，她安慰小兔说：“雪孩子还和我们在一起。”太阳出来了，水化为蒸汽腾起，幻化成一个雪孩子模样的云朵，徐徐升向高空。” 故事讲完了，苏欢觉得和以前顾七乐给自己讲过的故事不一样，这个故事有些悲伤。 苏欢：“那个雪人真可怜。” 顾七乐：“是啊，我当时听完这个故事之后还大哭了一场呢，非缠着我奶奶，让他给雪孩子改结局，我奶奶没办法，只好又给雪孩子编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回来。所以我小时候每次看到下雪，就会堆一个雪人，就仿佛那是雪孩子被我给变回来了一样。” 顾七乐说这些话和讲故事的时候，都对着窗外的那个雪人，苏欢也跟他一块儿趴在窗边向下看着，突然觉得那个雪人在自己眼中都变得可爱动人起来。 苏欢：“他就是你的雪孩子。” 顾七乐：“你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苏欢：“这不叫幼稚，叫纯真，你知道吗？我从小没有妈妈，也没有奶奶外婆陪在身边，我没有听过这么多的童话故事，你讲给我的这些故事很好听，我很喜欢。” 顾七乐：“那以后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故事都讲给你听。” 苏欢：“好，不过你一个男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童话故事的？” 顾七乐：“都是我奶奶讲给我的，她肚子里有很多故事，小的时候他总把我当女孩子养。” 苏欢：“真好，至少你从小还有奶奶陪在身边。”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苏欢的下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 …… …… 因为外面下着雪，去到哪里都不方便，所以两个人一整天都窝在家看电视。 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顾七乐家的门被人敲响。 苏欢：“这大晚上的会是谁？” 顾七乐摇摇头。 顾七乐：“我去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顾七乐起来去开门，打开门外面站的是黄毛和飞哥。 由于顾七乐堵在门口，两个人还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苏欢。 顾七乐：“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黄毛：“这不是你最近心情不好吗？我们两个做兄弟的，在前几天怕你太过暴躁，再加上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敢来，今天闲下来了，想着来看看你。” 说完就往屋子里面挤。 顾七乐也没拦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进屋。 这两个人进屋看见沙发上还做了个女孩儿，全都目瞪口呆的。 黄毛：“田螺姑娘？” 飞哥：“金屋藏娇？” 顾七乐：“我女朋友。” 黄毛：“……” 飞哥：“……” 两个人在呆愣了一分钟之后，开始对顾七乐进行拳打脚踢。 黄毛：“好，你个小子竟然背着我们同居！” 飞哥：“说好的三兄弟呢，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 顾七乐：“我们俩能不能别整的像我前任似的，好像我这个负心汉辜负了你们一样。” 黄毛和飞哥都委屈巴巴的看着顾七乐。 黄毛：“我还寻思着你小子最近肯定悲痛欲绝呢，和飞哥斥巨资买了烧烤和酒来看你，想着为你舒缓心情，你倒好，简直是在这乐不思蜀啊。” 顾七乐很无语的看着黄毛。 顾七乐：“读书少就别乱用词语，这是在我家，你也不是我养的外头的女人，我用得着乐不思蜀吗？” 黄毛：“我说不过你，反正今天的烧烤和酒钱你的给我和飞哥报销。” 顾七乐：“嘿！那原来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飞哥笑着说。 飞哥：“行了，不用你报销，看着你没事就好，还好我和黄毛买烧烤买的多，够你带着你女朋友一块儿吃。” 将烧烤在茶几上摊开，苏欢拿了几个杯子让他们倒啤酒。 顾七乐：“你也喝点！” 苏欢：“可以呀！” 飞哥和黄毛一脸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个人。 飞哥：“顾七乐你这个混小子没打好主意呀！你这是打算骗人家小姑娘喝多了酒和你酒后……” 说了一半就给顾七乐扔来的一个枕头砸在脸上。 飞哥委屈巴巴的看着顾七乐。 飞哥：“我还没说完呢。” 顾七乐：“我家小姑娘脸皮薄，不经说，所以你们俩都出口什么也不许说。” 飞哥和黄毛无奈的笑了笑。 飞哥：“这么快就变宠妻狂魔了？” 顾七乐：“那是当然的。” 飞哥：“行，算你小子……有福气，哈哈哈哈哈，成功的成了我们三个人中第一个脱单的人，这简直是可喜可贺，可歌可泣啊！” 苏欢被飞哥的幽默逗笑了，我见他的时候苏欢觉得他是一个凶巴巴的纹身社会人，这样一看没想到也是个逗逼。 几个人就这么喝到深夜，这道酒全没了，飞哥和黄毛两个人才离开。 两个人都走了。 苏欢准备收拾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顾七乐：“先放着睡觉吧，明天我来弄。” 137 在那之后苏欢回过几次家，苏建国和那个女人已经领了证，他们生活在一起，布尔苏建国已经不大在意苏欢有没有回家，他这两天住在哪里。 对此苏欢觉得很轻松，将家里的东西差不多收拾出来搬到了顾七乐家。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顾七乐从外面买了对联和鞭炮回来。 顾七乐：“茶几的抽屉里面有胶水，你拿出来，咱们一会儿贴对联。” 苏欢把玩着顾七乐买回来的对联和福字，轻笑着说。 苏欢：“我可有些年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虽说春节年年都有，可我好像没怎么过过年，不贴对联，不放鞭炮，甚至连饺子都不吃。” 顾七乐：“我们家倒是年年过，老人家看重这个，每年的饺子都是我奶奶亲手包的。” 顾七乐好像陷入了回忆。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 顾七乐：“不过我不会包饺子，今年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苏欢：“包倒是可以，不过好不好吃的我就不敢确定了。” 顾七乐：“没关系，反正吃个吉祥嘛，再说了做菜有百度，应该也难吃不到哪去。” 顾七乐在超市里面买了牛肉和新鲜的蔬菜，苏欢家牛肉剁碎了，然后将蔬菜切成丁，加上各种调料跟牛肉拌成馅，顾七乐在旁边擀着既不远也不薄的饺子皮，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小孩子在过家家，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不过两个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苏欢：“你说咱俩一会儿吃了这锅饺子会不会食物中毒进医院啊，不，明天咱俩就能上本地头条。” 苏欢是开玩笑问的，顾七乐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顾七乐：“不会的，一会儿饺子煮出来，你先试毒，没毒我在吃。” 苏欢：“为什么不是你先试毒，没毒我在吃？” 顾七乐：“那不行，我还没活够呢。我得活着。” 苏欢：“我也没活够呢，我也得活着。” 两个人一边包饺子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这些没营养的话。 由于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包饺子，出了锅后各种饺子奇形怪状的，还有张了嘴将饺子馅露了满锅的，不过好歹是勉勉强强吃上了一顿所谓的饺子。 顾七乐：“苏欢，你这饺子没放盐吧？” 苏欢：“啊！我忘了！没事儿，你这不是蘸着醋吃吗？你往醋里放点盐不得了。” 顾七乐：“你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苏欢：“嗯，我也这么觉得。” 顾七乐：“对了，想有个消息你可能会想听。” 苏欢：“什么消息？” 顾七乐：“关于左小青的死。” 苏欢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顾七乐。 苏欢：“什么结果？” 顾七乐：“左小青出生那天的确是李璇和吴雪在放学路上堵了她，把他拉到了郊外，李璇叫了几个小混混，想让他们羞辱左小青，已达泄愤的目的，没有想到左小青中途跑了，那几个小混混的其中一个骑着摩托车追她，一个不小心给撞了，当时左小青死没死没人知道，几个人害怕，慌乱之中就找了个地方把左小青抬得扔了，由于那一片没什么人居住，所以也没有监控之类的，没有证据加上几个人来回推卸责任，所以才耽误了好些日子才找到真相。” 138 苏欢：“那是怎么发现的？总不会是有人去自首了吧？” 顾七乐：“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正巧事发当天有做航拍模型的学生在那儿试飞，就给录下来了，只不过回去之后一直没有调录像，是这两天过年了，闲下来了才准备调出来整理作业，一看给那几个学生吓了一跳，赶紧就交到了警察局，李璇他们写的看证据确凿，为了尽最大努力来推脱自己身上的责任，一个个争着抢着把知道的全都说了。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苏欢：“那就好。” 顾七乐：“我听说学校有传言你和左小青的事件有关，这下好了，学校里应该不会再那样说你了。” 苏欢：“我也想明白了，让他们怎么说都好，接下来在高中的这段日子，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能够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和你一起，不再被人当成异类。我们手牵手一起站到人群当中去。” 顾七乐：“好，我答应你，一定陪着你走到人群中去。” …… …… …… 整个年过去，不过月余，很快就开学了。 说是新学期新气象，班里头的那帮小女生一个假期没见，凑成一堆，叽叽喳喳的讲着假期的趣事。 苏欢和顾七乐商量好了，让接下来的日子过的简单一点儿，不要再有这个谈话那个议论的来分散两人的学习精力，他们确定在班里低调一些，所以两个人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安静的看着课本。 班主任从外面走进来，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闫桂芳：“一个假期没见，大家还过的好吗？” “好！” 全班异口同声的回答。 闫桂芳：“这学期开始你们就是高二的下学期了，这学期尤为重要，因为下学期你们就步入高三了，到了高三要复习的内容很多，如果你们这学期的内容可以牢记的话，高三复习的时候可以轻松很多，效率也可以高很多，咱们班还有几个艺考的同学，你们这学期要格外加油了，下学期开始你们就要离校集训，不要总觉得还有半学期时间还早，几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每学期开始对着全班同学进行教育辅导是每个班主任必须进行的环节，大多数人都把这个环节看作是一个过场，并不怎么在意，在底下开着小差。 苏欢听得认真，高中对他来说是一段灰暗的日子，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跳出这个圈子。 闫桂芳：“好了，话就说这么多，我们就不在这里耽误这么多时间了，新的课表已经出来了，一会儿你们早读是语文，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上课。”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班主任的任务完成了，端着他的养生保温杯回了办公室。 没过几分钟，语文老师开着自己的课本走进来。 语文老师：“各位同学，我们开始上课啦！” …… …… …… 顾七乐的奶奶去世后，顾七乐就没了生活费。 好在飞哥的烧烤店重新开业了。顾七乐每晚闲了会去帮忙，你赚一些钱来度日。 两个人为了省钱，每天中午放学都回家自己做饭吃。 【顾七乐家中。】 蒸了米饭，简单的拌了两个凉菜。 顾七乐：“今天下午我就不去学校了。飞哥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午早点去帮忙。下午的课你做好笔记，晚上回来给我补。” 139 苏欢点点头。 苏欢：“放心吧，我一定一次小差都不开，把老师讲的那种一五一十的全部记下来回来传达给你。” 顾七乐：“乖。” 两个人吃完了饭休息了一会儿便出了门。苏欢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顾七乐朝着飞哥烧烤店的方向走去。 …… …… …… 左小青的事情当初在学校里本就传的沸沸扬扬，这次事情找到了真相，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 第二节体育课。 久违的，向家谢走到了苏欢面前。 他看着苏欢，眼神中有些愧意。 向家谢：“苏欢，对不起……” 苏欢知道他在为什么而道歉，说句实话，她没有怪过他，因为他本就没有义务和自己站在一起。 过去的事情，苏欢已经不想再提了，索性打算装糊涂，轻轻笑着从向家谢说。 苏欢：“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道歉？” 向家谢：“我……” 苏欢问了他有些语塞，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他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故意疏远苏欢还是自己也曾经因为要不要信任他这件事而动摇。 向家谢低着头，过了许久才问出一句。 向家谢：“苏欢，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句话问的苏欢愣了愣。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自己的世界还会出现朋友的两个字了，苏欢一直觉得向家谢是一个充满同情心，待人阳光和善的一个大男孩儿，所以他一直把向家谢对自己温和的态度当做是一种向家谢给予自己的施舍，他没有想过向家谢会问出自己还是朋友吗这句话。 苏欢看着向家谢，他背着阳光站着，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蒙着一层光环，向家谢微微泛黄的头发在阳光下金闪闪的。 苏欢曾经是那样的抬头仰望过向家谢，在他眼中向家谢曾是那样的完美，无可挑剔，从换成经觉得自己站在他身旁都会自卑到抬不起头，苏欢对向家谢的感觉，或许连暗恋都算不上，那只是一种寄托，一种希望，一种仿佛只要他站在自己眼前对着自己笑，自己就能觉得没被大家排斥抛离，一种仿佛只要能跟他站在一起，自己就可以站在人群中一样。 听到向家谢的这句话，苏欢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欢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他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苏欢突然就笑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向家谢，开口淡淡的问他。 苏欢：“在你心中，我曾是你的朋友吗？” 向家谢：“当然了。” 苏欢：“可是朋友……不是一种回并肩作战的存在吗？” 有向家谢这样的好学生做朋友，无疑是一种面上贴金的事情，曾经的苏欢有无数次抱有过这种幻想，从前的苏欢总是在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自己一定会十分开心吧，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苏欢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究竟什么是朋友呢？ 苏欢曾经那样的想要拥有朋友，是因为他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太艰难了，期待有一个朋友可以站在自己身旁鼓励自己，让自己面对未来不再害怕，可是在自己也备受争议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站在自己身旁，甚至不敢对自己微笑一下说一句话。 140 这样的朋友，苏欢真的需要吗？ 苏欢垂下头。 苏欢：“向家谢，你真的很好，你可能不知道你曾经的举动给过我多大的温暖，可是你的温暖是你的性格，它就像是你的代名词，你几乎温暖着每一个人，在我眼中，你就像是一个神父，每个人都会夸赞你，每个人都会想要接近你，每一个受伤的人都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一丝的慰藉，可是向家谢，你知道神父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吗？他是那样的高不可攀，你不用道歉，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可以渡我出苦海，我仰望过你，就像仰望星空那样，你和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向家谢看起来很难过，苏欢不想自以为是的认为向家协会是因为和自己做不成朋友啊难过。 她看着向家谢转身离开。 …… …… …… “不等式的证明方法，第一比较法：要证明a>b(a0(a-b<0)，这种证明不等式的方法叫做比较法.用比较法证明不等式的步骤是：作差——变形——判断符号.第二综合法：从已知条件出发，依据不等式的性质和已证明过的不等式，推导出所要证明的不等式成立，这种证明不等式的方法叫做综合法.第三分析法：从欲证的不等式出发，逐步分析使这不等式成立的充分条件，直到所需条件已判断为正确时，从而断定原不等式成立，这种证明不等式的方法叫做分析法.证明不等式除以上三种基本方法外，还有反证法、数学归纳法…….” 闫桂芳在讲台上讲课，苏欢用很快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受向家谢刚才那件事的影响。 她答应好顾七乐，下午要不开小差的将所有笔记记下来，晚上带回去给他的。 下了数学课，闫桂芳对着苏欢说。 闫桂芳：“你跟我到办公室里来一下吧。” 苏欢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还记得自己刚来这个班的时候，每一次老师找他谈话，苏欢都会紧张到不行，可是现在苏欢内心却毫无波澜，他站起身来跟着闫桂芳往办公室走去。 …… …… …… 【办公室内】 闫桂芳：“今天找你来呢是因为你上学期参加作文大赛的事情。” 不是找茬，不是谈话。 这苏欢就放心了。 闫桂芳：“你的作文获了三等奖，有一笔奖金。” 闫桂芳将一只装着钱的信封交给苏欢。 苏欢：“谢谢老师。” 闫桂芳：“好了没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苏欢拿着钱走出办公室。 这是苏欢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拿到的第一份钱，苏欢开心极了，他想给顾七乐买一件礼物。 苏欢回到班里的时候，他看竟然办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儿，他身上的拘束和忐忑和自己刚转来的那天很像。 他应该是新转来的学生吧。 苏欢这样猜测。 “叮铃铃！！！” 上课铃声打响。 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 门口的那个女孩儿从外面走进来。 这节是英语老师的课。 英语老师：“我不是你们班主任，你先随便找个空位坐下上课，回头你们班主任来了再给你调换座位。” 女孩儿点点头，视线在班里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苏欢身旁顾七乐的空位上。 女孩儿朝着顾七乐的座位走来。 141 她走到苏欢旁边的位置，拉开凳子坐下，动作很轻。 苏欢想告诉他这个位置是有人的，不过转念又想了想，现在是上课时间，刚才老师也说了让他先坐着，完了之后等班主任来了再调换位置，而且看他的样子现在应该很紧张，苏欢想如果现在自己开口的话，他一定会很不知所措吧。 这样想着苏欢便也就没有再说话。 英语老师：“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请同学们把书翻到第四页……” 课程继续着，苏欢的注意力却被旁边的女孩儿吸引了。 一旁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穿着一双三叶草的鞋子，书包是鲜粉色的，很新很漂亮。 她的皮肤也很白，长长的头发用一个蝴蝶结的小皮筋扎成一个马尾，班里的男生经常在讨论女生的时候会用这样一句话，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有女孩子的样子，苏欢觉得，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很有女孩子的样子吧。 到了一个新的环境，紧张都会有一些，不过苏欢觉得她应该很快就会摆脱这种紧张，毕竟他看起来会是那种应该会很受欢迎的类型，不像当初刚进班级的自己。 那女孩注意到苏欢在看自己，他扭过头也来看苏欢，然后对着苏欢露出一个较为拘谨的微笑，苏欢也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回课堂上。 …… …… …… “你原来是哪个学校的？” “长林二中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甜。” “果然你的名字和你的长相一样，都很甜美。” “是吗？谢谢。” 如苏欢所料的一样，旁边这个叫徐甜的女孩子很快就受到了班里男生们的欢迎，苏欢在最后一排这个位置待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在后排见到这么多的人，很热闹，热闹的让苏欢觉得有些心烦。 班主任从前门进来，看见后面的这副情景，轻咳嗽了几声。 后面的男同学们回头一看，班主任来了，瞬间都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闫桂芳：“那位新来的同学，看来你们都已经做过了解了呀！” 闫桂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从刚才从后排回来的几个男生上扫了一遍。 那几个男生都心虚的赶紧将头埋的低低的。 闫桂芳冲着徐甜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前面去。 徐甜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讲台上。 闫桂芳：“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 徐甜：“大家好，我叫徐甜，是从长林二中转过来的。” 闫桂芳：“我看你刚才坐的那个位置上，原来是有同学的，这样吧，完了之后我找几个男生帮你再去杂物间搬一张桌子来，暂时前面也没有什么位置了，你要不就先坐在你刚才那个座位的旁边，等过段时间期中考试完调换位置的时候再做调整。” 徐甜点了点头。 闫桂芳：“好了，你先回去坐吧。今天那个学生不来，你可以明天再搬。” 徐甜回到座位上，然后转头看向苏欢，轻轻对她微笑了一下，也许是刚才那帮男生给他带来了自信心，让她没有刚进班时的那么拘束了，他主动和苏欢说话。 徐甜：“你好，我叫徐甜，你叫什么呀？” 苏欢：“你好，我叫苏欢。” 142 徐甜：“以后就是同学了，多多关照。” 由于从小的生活环境和在这个学校里所受到过的待遇，苏欢的性格有些认生，面对徐甜的热络他有些不自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甜开朗活泼的性格让他在九班里很快就收到了大家的接受，前后左右已经和她打的火热，班里有好几个女生也已经和她成为了朋友，这样大相径庭的对待让苏欢心里多少都有些失落。 果然……她和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所以她永远站不在他们那群人中间吗？ 苏欢收回思绪。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她还有顾七乐，就一切都足够了。 …… …… …… 苏欢下午回到家的时候顾七乐没有回来，不过苏欢觉得这也正常，毕竟飞哥开的烧烤吧，到了晚上生意才最好。 今天留的作业不多，苏欢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全部做完了。 顾七乐的书包在家，苏欢把他的书拿出来，帮着把今天所学内容的笔记移到了他的书本上。 做完了一切之后，苏欢决定去飞哥的店里找顾七乐，忙的话自己也可以帮帮忙，这样顾七乐不至于太累，做完了也可以早点回来休息。 苏欢换了一身便装，便出门了。 【烧烤店内】 今天里面的生意着实不错，飞哥加上黄毛还有顾七乐三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苏欢走进去，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对黄毛和飞哥还有些胆怯，不过最近熟了，所以也不用他们招呼，苏欢走进吧台充当起收银的角色，好让他们三个在外面忙活。 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店里才稍微松散起来。 顾七乐进到吧台里坐在苏欢身旁，打开一瓶汽水递给苏欢。 苏欢：“我不渴，你忙了这么久了你喝吧。” 顾七乐：“你喝一口我再喝。” 苏欢笑了笑，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又还给顾七乐。 飞哥走过来嫌弃的看了两个人一眼。 飞哥：“你们两个够了哈。跑到我店里来给我喂狗粮，还嫌我和黄毛这两只单身狗不够惨啊！” 顾七乐：“我媳妇过来义务给你帮忙半天，这会儿看你饿了，还给你喂粮吃，你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飞哥：“你小子就变着法的损我吧。” 飞哥瞪了夫妻了一眼，然后转向看苏欢。 飞哥：“我说弟媳妇，饿不饿呀，我去给你弄点烧烤。” 苏欢本来想说不用了的，顾七乐抢先一步说。 顾七乐：“当然要了，你快去吧，还问什么问呀，显得怪没诚意的。” 飞哥撇着嘴去了厨房。 顾七乐将头靠在苏欢的肩膀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还在这里撒娇。 顾七乐：“媳妇我快累死了，我现在胳膊也酸，腰也酸。” 苏欢：“那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 顾七乐：“媳妇你真好！” 两个人的腻歪劲落在了正好过来的黄毛眼里。 黄毛满眼的悲壮。 黄毛：“你们两个够了啊，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店里的客人正吃饭呢，一会儿被你们恶心着了再吐一地，还要收拾怪麻烦的。” 黄毛开着玩笑，顾七乐作势要打他，黄毛就一溜烟的跑了。 苏欢：“差不多快结束了吧？”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嗯，一会儿吃完夜宵咱们就回家去。” 苏欢 143 顾七乐和苏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顾七乐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苏欢坐在顾七乐身旁，帮他轻轻捏着肩膀。 苏欢：“辛苦你了。” 顾七乐坏坏的笑着看着苏欢。 顾七乐：“如果你能亲我一下，那我就不觉得辛苦了。” 苏欢真的就在顾七乐脸上亲了一下。 顾七乐眉开眼笑，却并不知足。 他用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 顾七乐：“这里也需要。” 苏欢笑着伸手拍打了他一下。 顾七乐突然拉住苏欢的手，一脸认真的对他说。 顾七乐：“媳妇，你看你也住进来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为夫圆房啊？” 一句话问的苏欢的脸羞得通红。 苏欢：“顾七乐，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顾七乐一脸委屈巴巴。 顾七乐：“我挺正经的啊，你说我们天天同床而睡，我每天累了一一天，大晚上的还要上自修课，我也太辛苦了吧！” 苏欢被他逗笑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两天看的那部电视剧里女主对男主说过的一句话，顺便移过来活学活用。 苏欢：“你才多大呀？毛长齐了吗？” 顾七乐咯咯直乐。 顾七乐：“是是是我没长齐，你长齐了呀？” 苏欢：“顾七乐你真烦！” 顾七乐：“苏欢你真好看！” 两个人嬉笑打闹着。 …… …… …… 【次日清晨】 苏欢和顾七乐到达学校的时候，徐甜已经来了，因为时间太早了，她的桌子还没有搬来，所以她还坐在顾七乐的位置上。 顾七乐看见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了皱眉头。 顾七乐：“这是我的位置。” 苏欢还没有和他说过帮你来了新的转学生的事，顾七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他认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不是九班的，他只在乎他这样了自己的位置，就像当初他很在意苏欢挡到自己的阳光一样。 所以他微微皱起眉头不悦的对徐甜说。 徐甜有些尴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徐甜：“对不起啊，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因为新的书桌还没有搬过来，所以老师让我暂时先坐在这里，等你来了再搬座位。” 徐甜解释了一大堆，顾七乐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然徐甜已经让开了，那顾七乐也没什么别的话要和他说了。 将书包塞进课桌里，顾七乐拉开椅子坐下就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临闭眼睛之前甩给苏欢一句话。 顾七乐：“一会儿老师来了准备上课的时候叫我。” 苏欢：“哦。” 顾七乐：“哦，对了，早读的话就不用叫我了，反正今天语文早读也是朗诵催眠曲，正好我补个觉，第一节课好好听。” 苏欢有些无奈的答应一下。 徐田全程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互动，没人搭理她，这让她很尴尬。 班里来了的几个男生看见这种情况，争先抢后的献殷勤似的去帮徐甜搬来了新的课桌。 “徐甜你的桌子搬来了，你快坐下吧，他是我们班出了名的坏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徐甜甜甜一笑。 徐甜：“不会的。” …… …… …… 下了早读便是早操。 同学们都出去上早操了，顾七乐是从来不会去早操的，所以他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 徐甜路过他的座位。 144 停住脚步对着他多看了两眼，然后好心的伸手推了推他。 顾七乐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他抬起头看向徐甜。 顾七乐：“干嘛？！” 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斯毫不客气。 徐甜被顾七乐的态度整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尴尬的解释。 徐甜：“那个……我只是想告诉你上早操了。” 顾七乐的眉头皱的很紧，他没有再去搭理徐甜继续埋下头去睡觉。 苏欢出去的早，他没有看到这一幕，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会帮徐甜解解围吧。 有同学拉着徐甜往外头走。 “你不要管他，他在我们班待了两年就从来没有上过早操。” 徐甜：“哦……” …… …… …… 下了早操后的第一节课是语文。 语文老师：“逍遥游是庄子的代表篇之一，译文为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这只鹏鸟，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池。 《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抑或是高旷辽远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鹏在高空往下看，不过也就像这个样子罢了。 再说水汇积不深，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洼处，那么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给它当作船；而搁置杯子就粘住不动了，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风聚积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负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够。所以，鹏鸟高飞九万里，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 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我从地面急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到千里之外去，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这就是短寿。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这就是长寿。可是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人们与他攀比，岂不可悲可叹吗？” 苏欢比较喜欢语文，听得比较认真，而顾七乐就不一样了，文言文可是他的死结。 听着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讲着长篇大论，顾七乐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145 下午七点半。 苏欢坐在顾七乐家的沙发上，顾七乐的奶奶住院不在家，顾七乐在厨房里做饭。 隔着一面墙，苏欢和顾七乐说话。 苏欢：“你今天是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里出事了的？” 顾七乐轻轻一笑。 顾七乐：“你猜，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苏欢撇撇嘴。 苏欢：“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用暴力威胁别人给你做眼线了？” 顾七乐笑的开心。 顾七乐：“你怎么知道？这么聪明啊？” 苏欢：“……” 苏欢不知道顾七乐说真的还是开玩笑闹着玩的，不过苏欢没有再继续追问，总之，今天他来了，自己很开心。 苏欢：“不过你今天出来怎么和奶奶说的？今天不是陪院没关系吗？” 顾七乐：“没关系，我奶奶吃医院的饭正好吃不惯，老人家闹小脾气呢，我就借口说回来给她做点好吃的，晚点带过去，今天让护工陪一会儿。” 苏欢逗他道。 苏欢：“原来不是给我做的啊，我还以为……” 顾七乐轻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顾七乐：“我当然给你准备了，我做的多，一会儿陪你吃完了，你在家里睡一晚，我去医院。” 苏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伸着脖子看顾七乐在做什么。 苏欢：“都有什么好吃的。” 顾七乐：“鲫鱼豆腐汤。” 顾七乐将两条已经宰杀好的鲫鱼洗净，顺刀打斜刀口。拿一块豆腐切成两厘米厚的片。葱切片，姜切片，香菜切段。开火，锅烧热，放入克油，中火将两面煎香，再倒入葱姜片煎香，倒入克清水。 香味一下窜了出来，苏欢默默吞了口口水，这一举动被顾七乐看见，他没忍住的勾了勾嘴角。 依次加入盐，鸡粉，料酒，胡椒粉，大火烧开，放入豆腐，中火盖盖炖10分钟左右，等着汤浓白出锅装盘，滴上香油，撒上香菜。 顾七乐：“我炖了两条，给奶奶一条，你吃一条。” 苏欢：“我们俩一块吃一条。” 顾七乐宠溺的笑了笑。 顾七乐：“你吃就好，我得份也留给你。” 苏欢心中刚甜蜜，顾七乐补了下一句。 顾七乐：“把你喂的胖成球，我好踢着玩。” 苏欢：“……” 顾七乐这个人，要是能正经才怪！ 把鱼用盖子盖好保温，顾七乐开始做下一道。 顾七乐：“下一道，莲藕炖排骨，莲藕，微甜而脆，十分爽口，可生食也可做菜，而且药用价值相当高，是老幼妇孺、体弱多病者上好的食品和滋补佳珍。排骨除含蛋白、脂肪、维生素外，还含有大量磷酸钙、骨胶原、骨粘蛋白等，可为幼儿和老人提供钙质。” 顾七乐说老弱妇孺的时候咬字格外重一点，然后坏坏笑着。 苏欢瞪了顾七乐一眼。 苏欢：“快做！等着吃呢！” 顾七乐从冰箱取出一段莲藕，从中间切开，分开4条，顶刀切成大菱形块，然后葱切片，姜切片。 开火，往锅内加清水，放入排骨，大火烧开，再将排骨撇去浮沫，焯透，倒入漏勺，锅内加清水，大火烧开，放入莲藕，焯熟放入凉水中浸泡。 顾七乐：“你从柜子里拿一个干净的锅给我。” 苏欢听话的取一个净锅递给顾七乐。 顾七乐接过，下15克色拉油，大火烧至7成热，下葱片15克，姜片15克，香叶3片爆香。爆香后，放入焯好的排骨，大火煸炒几下。加料酒20克，清水2000克，盐10克，鸡粉15克，味精10克，白糖5克，大火烧开。盖锅盖，转中火炖。 顾七乐：“再炖十五分钟，加上配菜就好了。” 这一系列操作看的苏欢一愣一愣的。 苏欢：“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厨艺这么好啊。” 顾七乐一脸正经的回答。 顾七乐：“说实话，百度看的，今天第一次实践，刚好给我奶奶吃之前，拿你实践一下，免得老人家直接吃食物中毒。” 苏欢：“……” 让排骨炖着，顾七乐开始做下一道。 拿一个盆，顾七乐往里面倒了些面粉，然后往里面中加入酵母，泡打粉，白糖用40度水温和成面团盖上保鲜袋，发酵好面粉。 顾七乐：“”手指沾干面戳个小坑。” 苏欢：“为什么呀？” 顾七乐：“你戳就对了。” 苏欢：“哦……” 苏欢伸出一根手指沾干面在上面戳了个小坑。顾七乐用温水化开的碱水倒满小坑揉匀，再放少许面粉揉均匀，揪出数个面挤，先揉匀几个馒头放一边，把准备的红糖和面粉混均匀，然后把糖三角面挤擀成皮，混好的红糖粉，分别放入二个面皮中，三角对捏紧，再分别捏合三个角边缘，往锅中放入凉水，小火把糖三角放入蒸屉上，留出距离，盖上锅盖小火至上气，开锅改大火蒸15分钟。 这个时候排骨也好了，放入莲藕，转小火炖10分钟，放入枸杞，出锅。 苏欢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三角。 苏欢：“这是什么啊？” 顾七乐：“糖三角。” 苏欢：“这么甜奶奶能吃吗？” 顾七乐：“不是给奶奶的，做来哄小孩玩儿的。” 苏欢：“小孩？医院里有小孩？谁家的？” 顾七乐眼中含着笑意看苏欢。 顾七乐：“这不就在眼前吗？” 苏欢这才反应过来顾七乐说自己呢。 笑着伸手轻轻捶顾七乐。 顾七乐一把握住她的手。 顾七乐：“好啦，准备吃饭了。” 苏欢把顾七乐做好了饭一道一道的端上桌，然后顾七乐盛了两碗米饭，端着走出来坐在桌子前。 顾七乐：“快吃吧，吃完我得去医院了。” 草草吃完饭，顾七乐将给奶奶做的饭装进保温桶准备出门。 苏欢一把拉住顾七乐的手，撒娇似的说。 苏欢：“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你哄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顾七乐抬头看了看表。 顾七乐：“才九点半，你就要睡觉？” 苏欢点了点头。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好吧。” …… …… …… 苏欢躺在床上，顾七乐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拍打着苏欢。 苏欢笑问。 苏欢：“你这样我更睡不着了。” 顾七乐：“那怎么办啊？” 苏欢：“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顾七乐：“你想听什么？” 苏欢：“你会讲什么我听什么。” 顾七乐：“那讲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吧。” 苏欢点点头，看着顾七乐的眼睛亮亮的。 顾七乐：“很久以前，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里住着一位骄纵、自私的王子。一个寒冷的冬夜，城堡里来了一位乞丐老婆婆，她献给王子一枝红玫瑰，请求王子让她避避风寒。王子见她长得又丑又怪，便要赶她走。乞丐老婆婆对王子说：“内在美才是真正的美”。但王子还是不肯让她留下。这时，乞丐老婆婆忽然变了，变成一位美丽无比的女巫！为了惩罚王子，她实施魔法将王子变成了丑陋的野兽，又将他的仆人们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器皿。从此，王子就把自己关在城堡里，只能通过一面魔镜看到外面的世界。 女巫把玫瑰花留给了他。这朵玫瑰花只能盛开到他21岁生日。如果他在玫瑰凋谢前学会爱别人，同时也能得到对方的爱，魔法就能破除；否则，他永远不能恢复人形！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了…… 在城堡附近的村子里，有位美丽、善良的少女，名叫贝儿。她平时除了照顾爸爸莫维斯——一位辛勤却不得志的发明家以外，最喜欢的就是读书。 同村有位强壮的年轻猎人，名叫加斯顿，他深深地被美丽的贝儿所吸引。 一天下午，加斯顿在书店前遇见了贝儿。他劝说贝儿不要读那么多的书，应该好好关心他。 加斯顿总是向村里人吹嘘他就要和贝儿结婚了。其实，贝儿对自大而无知的加斯顿没有一点好感。 贝儿回到家，发现爸爸正在激动地摆弄着他新发明的机器。明天他就要带着这台新机器参加发明展览会了。 莫维斯说：“如果我赢得大奖，我们就再也不愁吃穿了！”他把机器装上马车，然后驾着马儿费立上路了。 贝儿大喊：“祝您好运，爸爸！” 夜里，莫维斯和费立在黑漆漆的森林里迷路了。莫维斯沮丧地说：“我们天亮前赶不到展览会了。”更可怕的是，他们受到了一群野狼的攻击，费立受惊慌乱地跑回村子。 莫维斯拼命逃脱了狼群的追击，来到一座阴森森的城堡面前。城堡的大门敞开着。他冲了进去，哐当一声关上大门。野狼在门外疯狂地嚎叫着。 在这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古堡里，莫维斯惊讶地发现每件器皿都会说话！ 温文尔雅的蜡烛台卢米亚说：“你能活着到这里真令人难以相信！”胆小的闹钟葛士华说：“嘘！安静点！别把主人吵醒了！” 卢米亚对莫维斯说：“过来休息一下吧！”莫维斯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 茶煲太太说：“你要喝茶吗？”小茶杯阿齐赶紧凑过来。“不行，主人会发现的！”葛士华大叫。茶煲太太说：“嘿！你才应该小声点！”然后，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好茶给莫维斯。 莫维斯刚端起茶杯，突然，餐厅的门被撞开了，一只可怕的野兽出现在莫维斯面前。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的牙齿，怒吼着向莫维斯冲了过来。野兽吼着：“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容莫维斯辩解，野兽就下令把他关进了牢房。 此时，在村子里，加斯顿正缠着贝儿答应嫁给他。 可是贝儿再一次拒绝了他，并下了逐客令。 加斯顿走后不久，费立飞奔到贝儿的屋前。贝儿吃惊地问：“怎么回事？爸爸呢？”费立冲着莫维斯出事的地方长嘶，贝儿明白父亲出事了。她立即跳上马，费立带着贝儿又飞奔而去。 费立把贝儿带进森林里。贝儿在浓雾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城堡的大门，她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正当贝儿在城堡里寻找父亲时，被小茶杯阿齐发现了。阿齐兴奋地跑去告诉妈妈茶煲太太：“妈妈！有个女孩来啦！”不一会儿，所有的器皿都看到了贝儿。他们认定她就是破除魔法的女孩。 不久，贝儿发现了关在牢房里的莫维斯，她大声地喊：“爸爸！我一定要把您救出去！”此时，有个巨大的阴影罩在了贝儿的身上，她回过头来，正好撞上了野兽。贝儿吓得大叫起来。 贝儿为了换取父亲的自由，决定留下作野兽的犯人。莫维斯心碎地离开了城堡。野兽带着贝儿来到她的房间。野兽告诉贝儿：“除了我住的房间，你可以在城堡里自由走动。” 城堡中的器皿仆人都异常兴奋，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野兽和贝儿相爱，魔法就会破除，他们就能恢复人形了！ 晚餐前贝儿房里的衣柜说：“让我们想想，晚餐时你该穿什么衣服吧！”贝儿大叫：“告诉你，我不要吃晚餐！我只是他的囚犯，不是客人！” 一回到村子里，莫维斯就跑到当地的酒馆，将野兽和贝儿的事情告诉了乡亲们。可没有人相信他，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疯老头。 加斯顿也在酒馆里，他心里琢磨：“嗯……大家都认为这老头不正常，这倒让我想起一个逼贝儿嫁给我的好主意！” 在城堡里，夜深了，贝儿觉得肚子好饿。城堡里的器皿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晚餐后，她在城堡里散步，好奇地进入了野兽的房间。 野兽回来后正好撞见贝儿在他房间里，他发疯似地大吼：“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贝儿吓坏了，她冲出城堡，跑进黑漆漆的森林里。野狼发现了贝儿，又开始向她进攻。 幸好野兽及时赶到，他勇敢地冲向狼群，打得野狼纷纷逃入森林。贝儿得救了。 为了救贝儿，野兽受了伤。贝儿感激地说：“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去。” 贝儿照顾着野兽，他们彼此原谅了对方。 野兽带着贝儿参观书房，贝儿则常常念书给他听；告诉他用餐的礼仪；教他跳舞。渐渐地，野兽变得文雅了，贝儿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野兽把魔镜拿给贝儿看，并告诉她，用这个魔镜可以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事物。贝儿要求看看父亲，在魔镜中她看到病重的父亲在森林里四处找她。贝儿哭了，她喊着：“我要去找爸爸！”野兽舍不得贝儿走，但是他爱贝儿，为了她不再伤心，野兽宁愿看着那朵玫瑰枯萎。他忍着悲痛说：“你要走就走吧。” 野兽把魔镜交给贝儿，让贝儿常常看看他。贝儿依靠魔镜找到父亲后，把他带回了家。 加斯顿带着一群村民来到贝儿家，他低声威胁贝儿：“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告诉大家你爸爸是个疯子，他乱说什么野兽，这样他就会被关起来！” 贝儿说：“我爸爸没疯，的确有野兽。你也休想让我嫁给你！” 加斯顿立刻告诉大家莫维斯疯了，但是贝儿把魔镜拿了出来，让大家亲眼看到了野兽。所有的村民都喊着：“真的有野兽！”加斯顿又恶狠狠地说：“他很危险！他会吃了你们的小孩！跟我走！杀死他！”然后，加斯顿把贝儿和莫维斯关在地窖里，带领村民去杀野兽了。 小茶杯阿齐在贝儿离开的城堡时偷偷躲在贝儿的口袋里一起跑出了城堡。这时，它爬到地窖外，用莫维斯发明的机器救出了父女俩。贝儿把阿齐从机器里拉出来。然后，她和莫维斯跳上马背，前往城堡帮助野兽。 贝儿到达城堡时，看见城堡的屋顶上，野兽正和加斯顿厮打在一起。 加斯顿哀求着：“请别伤害我！” 当野兽看见贝儿时，立刻想起贝儿教导他要和善、仁慈，就松开了加斯顿。但是狡猾的加斯顿趁机抽出一把刀，刺向野兽的后背。 正当野兽痛苦地哀嚎时，加斯顿失足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眼看着玫瑰的最后一片花瓣就要掉来了。贝儿抱住受伤的野兽深情地说：“你不要死，我爱你！”贝儿的话音未落，魔法奇迹般地解除了！ 受伤的野兽又变回为英俊的王子。城堡里所有的器皿也都恢复了人形。贝儿终于得到了她向往的爱情……” 146 下个星期有全校一学期一次的篮球比赛，顾七乐平时是不怎么参加学校的活动的，不过运动会和篮球赛除外。 顾七乐打篮球打的很好，可能是因为个子高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学校本着德智体美全方面发展的准则，特意给篮球比赛的训练腾出了时间，每天下午学校有四节课，前两节课正常，上文化课后两节课，参加篮球比赛的男生可以到操场上去打训练，剩下的同学在教室里面自习。 苏欢和班里的其他人处的不太好，顾七乐去打比赛，他也不想在班里干呆着，所幸跑到操场去，坐在草坪上看他们打球。 向家谢他们班也在，向家谢远远地看到苏欢，本能的抬起手想要和苏欢打招呼，后又想起了什么，悻悻地将手放下。 这一切落在了苏欢眼中，其实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苏欢心中是有些难过的，想起最初的时候，自己和孙苗吴静还没有闹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时候，和他们俩还有向家谢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算是其乐融融。 说起孙苗，吴静，此刻他们两个也坐在正对着向家谢他们班的那片草坪上，随着向家谢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孙苗也跟着看了过来。 孙苗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冷意，苏欢对成孙苗的眼神，然后躲闪开来。 并不是因为心虚，只是觉得眼不见心不烦。 “顾七乐！” 一个娇娇甜甜的声音叫着顾七乐的名字，这个声音将苏欢的注意力唤回。 苏欢回过神去看，那声音的主人从远处跑来，是徐甜。 徐甜手中拿着一瓶水跑到顾七乐身边。 徐甜：“喏，给你的。” 顾七乐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徐甜。 顾七乐：“为什么？” 徐甜被顾七乐问的有些发蒙。 徐甜：“什么为什么？” 顾七乐：“我是说为什么给我水？我们两个好像不太熟。” 顾七乐说话的声音很冷，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透露出不耐烦。 苏欢站起身微微朝着那个方向移了两步，以便能够听得清他们的对话。 徐甜：“没什么，不就是觉得刚进班惹你不高兴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拿瓶水来给你道歉啊！” 好烂你的借口。 虽然苏欢对于谈恋爱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看过很多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但是他看得出来徐甜对顾七乐的心思不单纯。 顾七乐长得真的很好看，他的皮肤比自己都要白，他的睫毛比自己都要长都要软，本来就是很招女孩子的类型，要不是因为性格太过暴躁，苏欢觉得他应该挺抢手的。 回过神去看顾七乐的反应，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徐甜手中的水。 顾七乐：“谢谢，不过没必要，我不渴。” 留下这句话，顾七乐开始往他队友跟前走。 顾七乐的拒绝让苏欢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说句实话，徐甜真的属于那种很优秀的女孩子，至少在外形条件上是。 顾七乐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也看的更为搭配，不像自己，和顾七乐站在一起的时候，像是少爷带了个烧火丫鬟。 顾七乐的拒绝并没有让徐甜有多么的尴尬，徐甜看起来貌似也并没有要知难而退的意思，她笑得很甜，小跑着跟上去，把那瓶水往顾七乐怀里塞。 147 徐甜：“反正是买给你的，你要是不想喝，扔了就可以。” 徐甜也不等顾七乐反应，扭头就小跑着离开了。 苏欢看到徐甜这样的反应，心中很是不安。 活泼阳光，内向自闭。 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易做出选择吧。 苏欢微微垂下头。 顾七乐注意到了苏欢的反应，他拿着水朝苏欢走来。 顾七乐：“怎么了？” 顾七乐和苏欢说话的时候语调会下意识的变得温柔一些。 苏欢轻轻摇摇头，他的视线却落在了顾七乐手中的那瓶水上。 顾七乐顺着苏欢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嘴角不自觉地牵出一个弧度。 他将水递给苏欢。 顾七乐：“你喝吗？” 苏欢有些赌气的回答。 苏欢：“我不喝，又不是给我的。” 顾七乐弯下腰来看苏欢，眼中满含笑意。 顾七乐：“怎么？吃醋？” 苏欢：“才没有！” 苏欢扭过头去，倒不是因为怄气，是因为顾七乐这样离自己很近，苏欢她看着他的话会被那张脸迷惑，然后瞬间破功。 顾七乐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笑着揉她的脑袋。 顾七乐：“怎么？自制力这么差？都不敢看看我这张帅气的脸。” 苏欢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苏欢：“顾七乐你真不要脸！” 顾七乐：“苏欢你真可爱！” 苏欢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笑。 苏欢笑，顾七乐也跟着笑。 这让远处折回来想偷看顾七乐反应的徐甜看到，徐甜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看起来很淡定。 赵小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徐甜身后。 赵小慧：“你看什么呢？” 徐甜听到身后有人问她，先是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看，随即表情恢复正常。 他毫不避讳的回答。 徐甜：“当然是看顾七乐了。” 赵小慧：“看他干什么？” 徐甜进班的这些日子以来，赵小慧和她玩的倒是不错。 徐甜：“你和顾七乐在一个班这么久了，难道不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吗？” 赵小慧对此倒不否认。 赵小慧：“是挺好看的，说句实话，他刚进班的时候我们班有挺多女生喜欢他的，不过呀，你这是才进班几天还不了解他那个人的本性，顾七乐那个人性子高冷着呢，不光是高冷也就算了，还有些暴躁，他生气的时候甚至会拽女生的李子，虽然没真正动过手，但是我看他那臭脾气非常有家暴的潜力，再加上他常年在外面打架惹事，还交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朋友，还进过少管所呢！慢慢的，原本喜欢他的那些女生也就打消了念头，毕竟他可不是我们这些正常女孩儿能挽的住的，不过有一件事情说来倒是很奇怪，他和苏欢好像有些什么来着，苏欢那样的人，他是怎么看到眼里去的？” 徐甜的目光远远地落在苏欢身上，有些冰冷，有些厌恶。 徐甜：“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赵小慧：“你不会是对不起勒有什么想法吧？” 徐甜：“是啊，怎么不行吗？” 赵小慧：“你呀还是别对他抱有什么幻想的好，挑战难度太高不说，小心惹祸上身。” 徐甜笑的很无畏。 徐甜：“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儿，也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难才好呢！要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算什么挑战？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148 赵小慧耸耸肩。 赵小慧：“算啦，你觉得开心就好，不过你要是真能把顾七乐抢过来也好，我倒要看看苏欢没了顾七乐，还能牛.逼到什么时候！” …… …… …… 苏欢在去开水房接热水的时候碰上了向家谢。 向家谢本来和苏欢要擦肩而过，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折回来拦住苏欢。 向家谢：“我有话要和你说。” 苏欢站定脚步。 她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向家谢，疑惑的问。 苏欢：“什么事？” 向家谢：“孙苗他们说你和顾七乐玩的很好，是真的？” 苏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苏欢：“是，怎么了？” 向家谢一瞬间有点急了。 向家谢：“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离他远一些。” 苏欢的脸一瞬间拉了下来。 苏欢：“我不认为你有干涉我交朋友的权利。” 向家谢：“我没有干涉你，我只是在担心你，顾七乐常年在外面和那帮小混混玩在一起，他的名声很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听说……我听说……” 向家谢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 向家谢：“我听说他以前在校外有个女朋友，祸害了人家女孩，人家女孩怀了孕，他又把人甩了，十分不负责任，你一个女孩家，又这么乖，跟他在一起太危险。” 这个消息苏欢倒是第一次听，有几分诧异，也有几份不信。 不过她没有当着向家谢的面把这种情绪演示出来，顾七乐的从前是怎么样的，但有她亲口问，由他亲口答，总之不该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苏欢：“不安全？危险？我只知道，在没有他的地方我是最危险的。” 苏欢留下这句话转头离开。 向家谢站在原地，有些愣愣。 …… …… …… 顾七乐从飞哥店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最近店里的生意不错，顾七乐每天忙完回来都是一身的疲惫。 苏欢：“你回来了。” 顾七乐：“嗯，我先去洗个澡。” 苏欢本来想问问他今天向家谢所说的事情，不过看见他一身的疲惫又没有嗯出口。 苏欢：“嗯，去吧。” 也许是太过劳累，顾七乐微微打着鼾，这样本来就没什么睡意的苏欢更加睡不着了。 她反复想着今天向家谢对自己说的话，苏欢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刚进九班时，有一次上学路中看到顾七乐挨打的那一次，当时过期了说是因为他泡了打他的那个人的妹妹，难道……向家谢说的就是那一个？ 顾七乐从前有多痞苏欢是见识过，而向家谢诚实不欺人，苏欢也是知道的。或许今天向家谢说的话是真的，而在不在意这回事，苏欢现在有些不清楚。 翻了个身面对着顾七乐，月光从窗子照进来，打在顾七乐脸上，苏欢的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吗？ …… …… …… 【次日清晨。】 苏欢睁开眼的时候，顾七乐已经不在身旁了。 看了看表，现在才早上五点。 这么早顾七乐起来干什么去了？ 苏欢穿上拖鞋下地，往卧室外走去。 她看见顾七乐躲在阳台上抽烟，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通话。 苏欢的脚步很轻，她没有惊扰在阳台上的顾七乐。 轻手轻脚地移到阳台旁，苏欢偷偷听着。 149 阳台的门是关着的，不过隔着门也可以隐隐约约听到顾七乐说的话。 顾七乐：“苏丽娜你够了，我警告你不要打扰她。”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苏欢听顾七乐的声音可以听得出他在忍耐？ 苏丽娜，这个名字苏欢记得，她还因为顾七乐打过自己一巴掌呢。 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以至于苏欢都快有些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 也是，那样的朝天椒怎么可能说销声匿迹就销声匿迹了呢？ 原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对不起乐的打扰，只不过是顾七乐瞒着没让自己知道罢了。 苏欢轻手轻脚地走开回到卧室。 这件事情他会处理的吧，自己掺和也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索性不去管了。 顾七乐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今天不知道他和苏丽娜都说了些什么。 顾七乐看苏欢已经醒了。 顾七乐：“时间还早，怎么不睡了？” 苏欢：“不早了，现在起来吃个早点出门刚好。” 顾七乐：“嗯，好，那你去洗漱吧，我去准备早饭。” 苏欢点点头。 两个茶叶蛋，一碗白米粥，一盘清拌黄瓜。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着早饭。 顾七乐突然对苏欢说。 顾七乐：“一会儿你自己先去学校吧，我有点儿事，迟一些去。” 苏欢猜想可能和苏丽娜有关，不过他没有明说只是点点头。 苏欢：“好，我知道了。” …… …… …… 苏欢离开家去了学校之后，顾七乐才穿上了衣服出了门。 他往与学校反方向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摆个弯走进一条小巷里。 一个女孩儿靠在墙上嘴角含笑的看着顾七乐。 那个女孩儿就是苏丽娜。 苏丽娜：“七乐，你来啦！” 顾七乐的眉头微微皱着。 顾七乐：“你到底要见我说什么？” 苏丽娜对于顾七乐的不耐烦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她走上前道顾七乐身旁，伸手去挽他的胳膊，顾七乐没有甩开，只是微微将头偏向与苏丽娜相反的一边。 苏丽娜撅噘嘴。 苏丽娜：“七乐你闹够了没有？就算是尝新鲜也该有个度吧，你准备跟她玩到什么时候？” 顾七乐声音冷冷的回答。 顾七乐：“谁告诉你我在玩？谁告诉你我在尝鲜？” 苏丽娜：“难不成你是认真的？” 顾七乐：“我就是认真的。” 苏丽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丽娜：“你别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顾七乐，咱俩认识满打满算也有三年了吧，你是什么样的心性我再明白不过了，她很明显就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顾七乐挑眉。 顾七乐：“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喜欢什么类型？” 苏丽娜一笑。 苏丽娜：“当然是我这样的。” 顾七乐看起来有些无语。 顾七乐：“你说错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苏丽娜有些不高兴。 苏丽娜：“反正也不应该是她那样的，顾七乐，你要是眼睛瞎了，我可以出钱去给你看。你跟那样的女生在一起就不怕周围的人笑话你呀？” 顾七乐也有些不高兴。 顾七乐：“他怎么了？我觉得他要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苏丽娜立马翻了脸。 苏丽娜：“顾七乐！我告诉你他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 150 苏丽娜说话不客气起来，亲热的火气一瞬间被她点燃。 顾七乐：“苏丽娜，我警告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不管你今天在这儿跟我怎么闹，都不许去打扰她。” 苏丽娜：“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顾七乐：“是。” 苏丽娜：“她有什么好？顾七乐我真的弄不明白，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围绕在你身边的哪个不比她强？” 顾七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难道你长得好看，全世界的男人就都应该喜欢你？单凭性格，他就比你强一千倍。” 苏丽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顾七乐：“我不会。” 苏丽娜：“我不会放过她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苏丽娜留下一句顾七乐并不能完全理解的话，她转身离开，留下顾七乐一个人在巷子。 …… …… …… 已经第二节课下了，顾七乐依旧没有来学校，苏欢不知道顾七乐到底去干什么了，早上他在和苏丽娜通电话，那么一定是去见苏丽娜了吧？ 苏欢正发着呆想着顾七乐的事情，徐甜走到苏欢身旁坐下，将手搭在苏欢肩膀上，笑脸盈盈的。 徐甜：“顾七乐今天怎么没有来呀？” 苏欢被徐甜吓了一跳，她对于徐甜的亲昵非常的不习惯。 苏欢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的回答。 苏欢：“也许有事吧，我也不太清楚。” 对于徐甜的司马昭之心，苏欢当然是明白的，而徐甜自己也并没有要掩饰隐瞒的想法，他毫不避讳地在苏欢面前表达着自己对顾七乐的关心，如果此时坐在徐甜对面的是苏丽娜，想必以苏丽娜的性格一定会怼回去，质问徐甜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会直接甩给徐甜两巴掌，大骂她小贱.人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男朋友，可惜他是苏欢，不是苏丽娜，她是生性擅长隐忍的苏欢，虽然他对于徐甜这样的行为非常不高兴，但是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苏欢回答了徐甜的问题，但徐甜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他反而直接移到顾七乐的位置上，然后趴在顾七乐的桌子上，用脸蹭了蹭桌面，徐甜并不问苏欢和顾七乐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她直接选择告诉苏欢她对顾七乐的心意。 徐甜：“苏欢，你是我进班来第一个对着我笑的女生，我觉得和你相处很亲近，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做朋友，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苏欢：“什么忙？” 徐甜：“我喜欢顾七乐，你可以帮我追他吗？” 苏欢愣了一愣，虽然自己和顾七乐交往的消息，并没有告诉班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之前有同学看到过自己和顾七乐同出同进，也一直有在背后谈论着自己和顾七乐的关系，苏欢不相信徐甜没有听说过，苏欢不知道徐甜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对于顾七乐的事情上，苏欢从不含糊。 苏欢：“那个……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和顾七乐的关系吧？” 徐甜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且无知。 她忽闪着长长地睫毛问苏欢。 徐甜：“什么关系啊？不是好朋友吗？其他同学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徐甜看起来真的很天真无辜，这让苏欢有些辩不明真假。 151 苏欢：“顾七乐是我男朋友。” 徐甜：“啊？！” 徐甜突然大声的叫了一声，然后蹭的一声从凳子上起来，这样大的动静引得前面原本各自娱乐的同学们纷纷回过头来，将目光定在徐甜身上。 徐甜站起来后冲着苏欢曲了一躬，然后非常真诚的对着苏欢道歉。 徐甜：“苏欢，对不起！我真的是不知道！你千万不要生气，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提前弄明白。” 就这样徐甜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进行他的致歉，薛之谦的脸上和声音都难掩失落和慌张无措，这让前面根本就不明所以的同学都纷纷看向了苏欢，徐甜来到班里后本来就很受欢迎，有几个追求她的男生直接冲到了后面，几个人将徐甜拉到身后，然后怒视着苏欢。 苏欢有些发蒙，他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状况，自己明明只是说了一句实话，怎么就突然成了众矢之的？ 偶然间的撇向了徐甜一眼，苏欢竟然看到了徐甜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 装出这样委屈单纯可怜巴巴的模样。 徐甜拉了拉护住她的两个男生的衣袖，小声地说着。 徐甜：“你们干嘛呀，都不要这样，是我说错话了，你们不要这样看着苏欢。” 苏欢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他的性格向来如此，有些事情可以说，但没必要。 算了，任由他们怎么想吧，和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可解释的呢？更何况现在自己和他们纠缠就是如了徐甜的心意。 苏欢冷冷的看了一眼徐甜，真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家，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机，怕不是宫斗剧看多了。 苏欢无心和他们纠缠，随手拿起一本书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徐甜没有想到苏欢的反应这么冷漠，几个男生看苏欢没有说话，他们也不好和一个女生计较，回过头去将注意力放在徐甜身上，开始对徐甜进行嘘寒问暖。 徐甜左言右他，只字不提顾七乐。 这个时候顾七乐从外面进来，原本在后排围着的几个男生看见顾七乐，有安抚的徐甜几句便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苏欢看了一眼顾七乐。 苏欢：“你怎么才来？” 顾七乐：“哦，我……飞哥他们找我有点儿事情。” 苏欢：“哦……” 苏欢没有在问他，他说给自己的便是他想让自己知道的，他不说给自己的，自己又何必去问呢？ …… …… …… 第三节课下了之后，苏欢去了卫生间，徐甜看着苏欢出去之后凑到顾七乐桌子旁边，微微红着眼睛看着顾七乐。 顾七乐不知道徐甜又要干什么，他问她。 顾七乐：“你有事？” 徐甜犹犹豫豫半天，像是很难说出口的样子。 徐甜：“我有一件事情又很道歉。” 顾七乐：“怎么了？” 徐甜这话说的顾七乐一头雾水。 徐甜：“其实……其实我从进班开始，我就很喜欢你，我以为你和苏欢是好朋友的，所以我找他问你的事情，没想到你们俩在交往，我可能惹苏欢不高兴了，我怕他回去会和你闹，所以……所以我想和你说明一下情况，如果给你们俩带来误会，我感到很抱歉。” 顾七乐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看向徐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152 顾七乐：“她不会找我闹，她很乖的，我们两个的事情就不让你操心了，只要你以后别来打扰我们就可以了。” 徐甜一愣，他没有想到顾七乐说话会如此直白，从小到大，面对自己的男生还没有这样对自己。 这个时候苏欢从外面回来了，她一进后门，就看到徐甜带着顾七乐桌子旁边，不用脑袋想都知道徐甜一定要趁自己不在耍花招。 徐甜看见苏欢进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苏欢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开始准备上课。 “地理环境对农业和商业的影响 对农业：长在良好的水热条件基础上，发展水田耕作业，主要种植水稻油菜、棉花等，一年两熟至三熟；松受水热条件的限制，发展旱地耕作业，主要种植玉米、春小麦、大豆等，一年一熟.长河湖水面较广，水产业较为发达；松西部降水较少，草原分布较广，适宜发展畜牧业. 对商业：长位于我国沿海航线的中枢，长江入海的门户，对内外联系方便，商业贸易发达；依托当地发达的农业基础发展轻工业，从国内外运入矿产资源发展重工业，成为我国重要的综合性工业基地. 松利用当地丰富的石油资源和周围地区的煤、铁等资源发展重化工业，成为我国的重化工业基地. 区域不同发展阶段地理环境的影响 早期：长河流、湖泊和沼泽分布较广，地势平坦……” 第四节课下，赵小慧和几个女生到最后一排找了徐甜一块儿出去吃饭，顾七乐看向苏欢。 顾七乐：“中午想吃什么？我们是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苏欢淡淡的回答。 苏欢：“我都可以。” 顾七乐：“那我们回家吃吧，我想吃你煮的面。” 苏欢：“好。” 苏欢的态度不冷不热，顾七乐以为苏欢是在为徐甜的事情不高兴，其实不是，苏欢也说不上是不高兴，她只是在为顾七乐隐瞒和苏丽娜的事情而感到情绪消极。 顾七乐走上前笑嘻嘻的，他把胳膊搭在苏欢肩膀上。 顾七乐：“媳妇大人，你是哪里又不满意了？” 苏欢摇摇头。 苏欢：“我没有不高兴。” 她早上听到了，他和苏丽娜说苏丽娜有什么事别找自己的麻烦，顾七乐是在保护自己，所以苏欢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他依旧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源自什么苏欢自己也不知道。 整理了一下情绪，苏欢站起来，冲着顾七乐笑了一下。 苏欢：“走吧，回家吃饭。” …… …… …… 下午顾七乐因为要早早去飞哥店里帮忙，就没有来上课。 反正他迟到早退旷课各科老师都已经习惯了，以前顾七乐奶奶在的时候，闫老师还会拿顾七乐的奶奶来威胁顾七乐好好来学校，现在顾七乐的奶奶去世了，班主任知道顾七乐在外面还打了份工来养活自己，所以对他偶尔旷课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体育课上，苏欢坐在草坪上看书，向家谢从后面绕过来。 向家谢：“苏欢……” 他叫苏欢的声音有些犹豫，也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彼此都还没有释怀，向家谢有些尴尬。 苏欢看了向家谢一眼，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153 向家谢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在苏欢身旁坐下。 向家谢：“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苏欢：“如果是关于顾七乐的，就不用说了。” 向家谢：“不是，是关于我们俩的。” 苏欢抬头看向向家谢。 苏欢：“我们？” 向家谢：“是，关于我们。” 苏欢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关于自己和向家谢有什么可说的。 苏欢：“你要说什么？” 向家谢：“我很抱歉，那天你在食堂被人绊倒的时候我没能伸出手去拉你。” 苏欢：“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又说这个？” 向家谢：“这件事情在我心中没有过去，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苏欢：“我已经不在意了。” 向家谢：“可是我在意，苏欢，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苏欢：“什么问题？” 向家谢：“如果那天我没有犹豫，如果那天我向你伸出了手，如果那天我在人群中选择和你站在一起，我们现在的关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苏欢垂下脑袋，淡淡的说。 苏欢：“向家谢，你没有必要纠结这些的，你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你身边的朋友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很多，你的身边并不缺我一个朋友。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向家谢有些着急了。 向家谢：“我没有同情你，我也不需要同情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很独特，我……” 向家谢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他的话到这一句截止了。 苏欢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各班要进行集合了。 向家谢不得不站起身回到自己的班级队伍里去。 苏欢也从草坪上站起来准备归队，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她对上了不远处孙苗望向自己的眼神。 冰冷，妒恨…… 尽管他和孙苗无尽之间，三人闹得有些不愉快，可是毕竟是曾经玩的很好过的三个人，苏欢希望即便是三个人不能继续在一起成为朋友，也不要成为仇人。 可显然现在的情况不如人意。 …… …… ……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这首的意思是无知农家小伙子，怀抱布匹来换丝。其实不是真换丝，找此借口谈婚事。送你渡过淇水西，到了顿丘情依依。不是我要误佳期，你无媒人失礼仪。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们以秋天为期。登上那堵破土墙，面朝复关凝神望。复关遥远不得见，心里忧伤泪千行。情郎忽从复关来，又说又笑喜洋洋。你去卜卦问吉祥，卦象吉祥心欢畅。赶着你的车子来，把我财礼往上装。桑树叶子未落时，挂满枝头绿萋萋。唉呀那些斑鸠呀，别把桑叶急着吃。唉呀年轻姑娘们，别对男人情太痴。男人要是迷恋你，要说放弃也容易。女子若是恋男子，要想解脱不好离。桑树叶子落下了，又枯又黄任飘零。自从嫁到你家来……” 语文老师在台上讲的不亦乐乎，苏欢的心思却全在刚才向家谢的那番话上。 154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开始去淅淅小雨，到快下课的时候突然转为大雨了。 班里的一些同学开始给父母打电话，还有家在一起的商量着拼车回去，也有男生的跑着去学校小卖部买雨伞。 苏欢摸了摸口袋，没带钱，打车买伞都行不通，也没有可来接自己的人。 她低头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一涌而出，苏欢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出门。 站在教学楼下，苏欢看着黄豆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地上，在积水里打出一圈圈的涟漪。 要是平时苏欢可能会就这样迈出步子，任由自己淋着雨回去，可是今天她不想这样，摸着身上穿着的新校服，这是顾七乐给自己买的，她不想新衣服淋湿。 垂着头思索着，要不干脆等雨停了再回去？可是这雨要下多久呢？ “苏欢？” 身后有人叫自己。 苏欢回头，是向家谢。 他朝自己笑。 向家谢：“没带伞？” 苏欢点了点头。 向家谢朝着苏欢晃了晃手中的雨伞。 向家谢：“我带了，一起走吧。” 苏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很大的黑伞，足够遮住两个人。 苏欢抬头看了看大黑伞。 向家谢：“在看什么？” 苏欢：“你这把伞很大。” 向家谢：“嗯，之前孙苗送的，我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就带着了。” 苏欢想，孙苗送这把伞的初衷应该是想有一天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可以和他站在同一把伞下吧。 这样想着，苏欢有些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里才对。 向家谢见苏欢沉思着，问她。 向家谢：“又在想什么？” 苏欢摇摇头，转问。 苏欢：“孙苗呢？” 向家谢摇摇头。 向家谢：“大概被她爸接走了吧，你不知道，她爸宝贝着她呢，没逢刮风下雨，必定守候在学校外头。” 苏欢低头浅浅笑着，喃喃的说。 苏欢：“真好……” 苏欢很羡慕孙苗，不论是从哪一方面，苏欢都很羡慕。 向家谢跟着感叹。 向家谢：“是啊，女孩儿就是好，娇气金贵，不像我们男孩子，家里都将就着养，接送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走回去喽。” 向家谢调侃着自己，可却勾起了苏欢的伤心事。 她也是女孩子。 见苏欢不说话，向家谢有些不明所以。 向家谢：“你怎么了？” 苏欢抬头笑笑。 苏欢：“没什么，就是想回去作业怎么写。” 苏欢打着哈哈，向家谢不知道她家的情况，而苏欢面对家境优越的向家谢，少女那脆弱的自尊心使她也不想让向家谢知道。 向家谢：“这么努力的吗？走路上还想这些。” 苏欢笑笑没有说话。 向家谢：“别想了，和我说说话。” 苏欢：“好啊，说什么？”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两人的身后，马路那头，另一把大黑伞下的少年眼神复杂，有些冰冷，有些凌厉，可更多的，是深深的落寞…… 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无力的松开，转身离开……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早读是语文，语文老师在台上兴致勃勃的讲课，有时候苏欢真的很佩服这些老师，尽管班里听课的人死气沉沉，但他们依旧能保持自己孜孜不倦的教学激情。 “这篇《归去来兮辞》是什么意思呢？有没有哪位同学知道站起来给我们解释一下？” 理所应当的没有人搭理他。 不过语文老师并不觉得尴尬，没有人自告奋勇，他还可以点名嘛。 “那……那就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吧。” 苏欢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从座位上站起来，这篇课文自己昨天刚好预习过。 苏欢：“序章示译:我家贫穷，种田不能够自给。孩子很多，米缸里没有存粮，维持生活所需的一切，没有办法解决。亲友大都劝我去做官，我心里也有这个念头，可是求官缺少门路。正赶上有奉使外出的官吏，地方大吏以爱惜人才为美德，叔父也因为我家境贫苦替我设法，我就被委任到小县做官。那时社会上动荡不安，心里惧怕到远地当官。彭泽县离家一百里，公田收获的粮食，足够造酒饮用，所以就请求去那里。等到过了一些日子，便产生了留恋故园的怀乡感情。那是为什么？本性任其自然，这是勉强不得的；饥寒虽然来得急迫，但是违背本意去做官，身心都感痛苦。过去为官做事，都是为了吃饭而役使自己。于是惆怅感慨，深深有愧于平生的志愿。只再等上一年，便收拾行装连夜离去。不久，嫁到程家的妹妹在武昌去世，去吊丧的心情像骏马奔驰一样急迫，自己请求免去官职。自立秋第二个月到冬天，在职共80多天。因辞官而顺遂了心愿，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归去来兮》。这时候正是乙巳年十一月。正文翻译：回家去吧！田园快要荒芜了，为什么不回去呢？既然自己的心灵为形体所役使，为什么如此失意而独自伤悲？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经不可挽回，知道未来的事还来得及补救。确实走入了迷途大概还不远，已觉悟到现在的做法是对的而曾经的行为是错的。船在水上轻轻飘荡，微风吹拂着衣裳。向行人打听前面的路，遗憾的是天亮得太慢。 刚刚看到自己简陋的家门，我心中欣喜，奔跑过去。童仆欢喜地前来迎接，孩子们守候在门前或院子里。院子里的小路快要荒芜了，松树菊花还长在那里；带着孩子们进了屋，美酒已经盛满了酒樽。我端起酒壶酒杯自斟自饮，观赏着庭树使我露出愉快的神色；倚着南窗寄托我的傲世之情，深知这狭小之地容易使我心安。每天独自在园中散步，成为乐趣，小园的门经常地关闭着；拄着拐杖走走歇歇，时时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白云自然而然地从山峰飘浮而出，倦飞的小鸟也知道飞回巢中；日光暗淡，即将落山，我流连不忍离去，手抚着孤松徘徊不已。 回去吧！让我同外界断绝交游。他们的一切都跟我的志趣不合，还要驾车出去追求什么？跟亲戚朋友谈心使我愉悦，弹琴读书能使我忘记忧愁；农夫把春天到了的消息告诉了我，将要去西边的田地耕作。有时驾着有布篷的小车，有时划着一条小船，既要探寻那幽深的沟壑，又要走过那高低不平的山丘。树木欣欣向荣，泉水缓缓流动，我羡慕万物恰逢繁荣滋长的季节，感叹自己一生行将告终。 算了吧！身体寄托在天地间还能有多少时候？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听凭自然的生死？为什么心神不定，还想去什么地方？富贵不是我所求，升入仙界也没有希望。爱惜那良辰美景我独自去欣赏，要不就扶杖锄草耕种；登上东边山坡我放声长啸，傍着清清的溪流把诗歌吟唱；姑且顺随自然的变化，度到生命的尽头。乐安天命，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语文老师对苏欢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位同学是这学期新来的吧？” 苏欢点点头。 “非常好，翻译的非常详细，标准，你叫什么名字？” 苏欢：“苏欢。” “很好，坐下吧。” 这是苏欢进到九班以来的第一次表扬，苏欢感觉士气受到了鼓舞，她听得更加认真了。 早读快要结束的时候，语文老师并不急着下课。 “耽误大家三分钟的时间，我有件事情要说，下个月咱们市里有一个全是中学生作文大赛，没有特定的题目，大家可以自己命题参赛，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大家可以自主选择参加，好了就到这里结束，大家可以去晨跑了。” 苏欢出教室门的时候，原本应该从前门出去的李璇，吴雪她们，特意的绕到后门来，自从那天顾七乐帮自己出了头后，李璇确实不怎么明面上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像她这种人，是不会轻易甘心受欺负的，顾七乐那天对自己的警告，李璇谨记在心，并且她也以实际行动表示，那一定会更变本加厉的要回来。 故而李璇路过苏欢身旁的时候，故意使劲的往过一撞，苏欢没有防备，一个没有站稳，直接往一边倒去，头磕在窗台的角上，瞬间流了血。 这是李璇吴雪她们没有料到的，他们只是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没想到这么巧的苏欢的头就撞在窗台上。 这可把后面的同学都吓坏了，有人首先反应过来，大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呀？赶紧送医务室呀！” 大家这才多反应过来，三五个同学拉起苏欢，往医务室跑去。 …… 校医帮苏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磕破了皮，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你完了之后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欢点点头，道了声谢谢。 孙苗打外面进来。 孙苗：“苏欢，你没事吧？” 苏欢摇摇头，笑了笑。 苏欢：“我没事儿。” 孙苗：“闫老师让你去趟他办公室，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苏欢点点头。 孙苗：“闫老师刚才来班里问过了，有好几个人都看到是李璇撞了你，但你也是知道的，李璇在班里行事向来乖张，大家都不想惹这个麻烦，也不想得罪李璇，所以都只说是语文老师下的晚了，大家看其他班都已经排好了队，着急往出走，混乱之中不小心把你给碰倒了，一会儿你去办公室，闫老师肯定要问你有没有看清是谁撞了你，李璇那个人不好惹，他不是那种受到警告就会收敛的人，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一会儿去了还是不要说的好。” 苏欢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李璇无非是想出口气罢了，那就让他出吧，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个班过到毕业，并不想招惹这么多麻烦，毕竟苏欢是一向做小透明做惯了的。 孙苗：“那就好，你去吧，第一节课是闫老师的课，他已经安排课代表带我们自习了，应该是要就这件事情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苏欢：“我知道了，你先回班去吧。” 电影中的二人情投意合，一方表白完后另一方立马答应了，然后两个人开始拥抱，kiss。 这可把苏欢尴尬坏了，就好像告白的是自己一样，取关我微微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 一旁的一向没皮没脸的顾七乐也没好到哪去，看向电视的眼神竟也有些躲闪，不过当他扭头看到苏欢的反应时，心下觉得好玩，捉弄的心思涌上心头。 他突然往苏欢跟前挪过去，苏欢听到身旁的动静，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一下和顾七乐的脸对上，瞬间离的极近。 四目相对，鼻子与鼻子之间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苏欢愣了，她不知道顾七乐要干嘛。 顾七乐也愣了，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她，没找到她会突然转头，一下子玩脱了。 苏欢先一步往后移了移，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顾七乐，顾七乐突然又觉得好玩起来。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少年的眼眸极亮。 苏欢低着头，不说话，顾七乐知道自己有些过了，首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顾七乐：“逗你玩儿的，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苏欢嘴硬的堵他。 苏欢：“我才没有！” 顾七乐咯咯笑着，笑的苏欢更不好意思了。 她又羞又急。 苏欢：“不和你说了，你真烦！” 苏欢早饭也不接着吃了，跑进了卧室。 …… 中午的时候，苏欢该回去了，这个点男人应该不在家了。 顾七乐送她出去。 顾七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苏欢摇摇头。 苏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也可以，我怕万一碰到我爸。” 顾七乐：“那好，你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苏欢点点头。 …… 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男人意外的哪也没去，就坐在沙发上等苏欢。 苏建国：“你去哪了？” 看样子苏建国是真的被昨天那帮人逼急了，他好像一夜未睡，双眼通红。 苏欢淡淡开口。 苏欢：“我去过姑姑家了，你别打他们家的主意了，他们没钱借你。” 有钱也不会借你。 这是苏欢的下一句，她没说出口，倒不是考虑苏建国的心情，只是单纯的怕苏建国有气没处撒，找自己的麻烦。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处都不宜久留，苏欢趁着苏建国没和自己说下一句话，赶忙进了自己的卧室，锁好了门。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外头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苏建国出去了，苏欢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个人的家，瞬间都明媚起来。 早上在顾七乐家被打扰的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肚子 155 与顾七乐相互扶持的日子要比从前好过的多，苏欢开始的时候偶尔还会回一两趟家，直到后面苏欢听说他那个后妈怀了孕，苏欢也就不怎么再回去了。 高二下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考完了期末考，顾七乐和苏欢商量着出去吃点好的。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吃饭了。 找了一家川菜馆，两个人点了两个炒菜，一盆汤。 苏欢：“今天你还去飞哥的店里帮忙吗？” 顾七乐摇摇头。 顾七乐：“飞哥说让我今天休息一天，刚好在家陪陪你。” 这些日子过期了，又是上学又是打工的，整个人非常辛苦，看着比从前消瘦了一大圈，苏欢有些内疚。 苏欢：“对不起啊！要不是因为还有我这个拖油瓶，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顾七乐笑着敲了敲苏欢的小脑袋。 顾七乐：“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不是什么拖油瓶，我也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我的日子比从前好过多了。” 顾七乐总是有一种可以轻易让苏欢轻松高兴的魔力。 苏欢低下头浅浅的笑着，顾七乐看的有一瞬间的入迷。 “菜来啦！” 服务员打断了顾七乐的思绪，顾七乐回过神，他对着苏欢浅笑着说。 顾七乐：“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苏欢一边啃着一个鸡腿，一边抬眼看顾七乐问他。 苏欢：“去什么地方？” 顾七乐：“你先吃饭，吃完饭跟着我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欢笑着说。 苏欢：“你惯会吊人胃口的。” 顾七乐：“快吃吧，吃完走。” 由于好奇心促使，苏欢今天吃饭吃的格外的快。 吃完了饭，顾七乐结了账，两个人往外走去。 …… …… …… 顾七乐带着苏欢去了游乐园，苏欢看起来很高兴。 苏欢：“你怎么想起来带我来游乐园玩儿？” 顾七乐浅浅的笑着。 顾七乐：“你不是一直都很向往游乐园吗？” 苏欢：“是啊！尤其是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园玩，只有我没有，上小学的时候，每当身边的同学们去游乐园玩的项目的时候，我总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我没有像他们一样拥有任性撒娇闹小脾气的权利。” 苏欢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失落，仿佛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而在听苏欢说这些话的顾七乐，他的眼中满是心疼。 顾七乐：“从前你没人疼，一点关系也没有，从今以后你有我就够了。” 苏欢笑着，笑的很幸福。大概是从前所还，对自己的生活从来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能有现在的生活，能出行顾七乐这样一个人，她十分的心满意足。 苏欢：“顾七乐，谢谢你。” 顾七乐邪邪的笑，他用有些不大正经的语气调侃苏欢。 顾七乐：“以后别说谢谢我，我实在是感谢觉得不说心里不舒服过意不去的话，就把顾七乐，谢谢你这六个字改成顾七乐，我爱你。” 苏欢笑着伸手打他。 苏欢：“顾七乐，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顾七乐一脸无所谓的笑着。 顾七乐：“面对喜欢的女孩儿不正经一点怎么了？你是我媳妇怕什么？” 156 苏欢被顾七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已经不算短了，但是面对这样直白的话语，苏欢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顾七乐看着脸微微泛红的苏欢，心里觉得好玩极了，他伸手牵起苏欢的小手。 顾七乐：“好啦，别在门口发呆了，走吧，我们进去，你哥昨天给了我上个月的工资，上个月的生意好，他也多给了一些，今天不论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两个人手牵手往游乐园里走，就像所有普通小情侣那样甜蜜，青春。 去了游乐园后，一进门游乐园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旋转木马。 这让苏欢想起王菲唱的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就叫旋转木马。 苏欢指了指旋转木马。 苏欢：“我想坐这个。” 顾七乐：“好啊！我帮你交钱，你去坐吧，我在下面等你。” 苏欢摇摇头。 苏欢：“哦，我要和你一起坐。” 顾七乐显得的有些为难。 顾七乐：“我一个大男人坐这个……” 苏欢：“有什么不行吗？” 苏欢用略带威胁的眼神看向顾七乐，顾七乐立马认了怂。 顾七乐：“行行行！不但行，而是我最喜欢坐这个了，走走走，我马上去坐，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顾七乐拉着苏欢往旋转木马那走，苏欢跟在后面甜甜的笑着，不得不承认，被人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还是像顾七乐这样一个长的很好看的人，这才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小女生的虚荣心和苏欢强烈的被疼爱感。 苏欢和顾七乐并肩一人坐一只木马，两个人手牵着手，旋转木马开始转动，跟随着律动播放的音乐正是王菲的那首《旋转木马》。 “风在耳边轻轻唱， 夕阳在远方映出一道霞光， 天边有一条彩虹， 那里是旋转木马要去的地方，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 慢慢的转慢慢飞旋，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 带着欢笑幸福飞旋， 木马在风中奔驰， 也全使进化成一个光圈， 人群中有妈妈的笑脸， 闪烁着幸福和绚丽的光环，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 慢慢的转慢慢飞旋，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 带着欢笑幸福飞旋，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 慢慢的转慢慢飞旋，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 带着欢笑幸福飞旋……” 苏欢也跟着轻轻地吟唱，声音小小的，弱弱的，虽然不如徐甜的歌声那样优美，可顾七乐却觉得这样的声音戳在自己心上更像是小猫挠痒痒般让人心痒难耐。 坐完旋转木马，两个人继续往里走着。 苏欢看见了摩天轮。 苏欢指的是摩天轮，对顾七乐说。 苏欢：“好像不论是在电视剧还是电影，又或者是小说里，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都会去坐摩天轮。” 顾七乐牵起苏欢的手往摩天轮那走。 顾七乐：“那我们也去坐摩天轮，和书中电影中的那些情侣一样，他们都做了什么，我们今天就把他们做过的都做一遍，我不想让你做只羡慕别人的女孩儿，你就是那种值得别人羡慕的女生。” 摩天轮慢慢的向上升着，苏欢透过玻璃窗朝外看。 苏欢：“很慢。” 顾七乐：“什么？” 苏欢：“我是说摩天轮向上升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我从下面看的时候觉得他转的挺快来着。” 157 顾七乐笑着，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苏欢身上离开。 顾七乐：“再开学我们就是高三了，你想去哪？想好了吗？” 苏欢轻轻地摇着头。 苏欢：“实话说我不知道，反正只要不在这个地方就可以。” 顾七乐：“你很讨厌这个地方？” 苏欢：“嗯。” 苏欢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苏欢：“除了能看见你的地方，是我不讨厌的。” 顾七乐：“那我们以后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有我没我，你都会喜欢的地方。” 苏欢甜甜的笑着。 苏欢：“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会喜，我想和你站在一起，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 顾七乐：“那第二个呢？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苏欢：“可以站到人群中去，不被人排斥，不被人瞧不起，仅此而已。” 顾七乐：“如果有一天你的愿望会达成的话，那自然最好。但是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都同样被人厌弃，没人在意，可是没关系，我们不需要别人，我们可以彼此依偎取暖。” 苏欢：“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其中有人可以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呢？” 苏欢突然向顾七乐提出这个问题。 顾七乐先是一愣，然后他想了想，笑了。 顾七乐：“那就学着其他人，放弃另一个。” 苏欢对于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 她摇摇头。 苏欢：“我不要，如果是那样，我宁可只选择第一个愿望，跟你站在一起。” 顾七乐笑着揉揉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傻瓜，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永远都会待在你身边。” 摩天轮升到了最顶端。 顾七乐突然对着苏欢说。 顾七乐：“小说里有没有写情侣坐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的时候要接……吻。” 苏欢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七乐伸手一勾苏欢的脑袋，温暖一片…… …… …… …… 两个人在游乐园玩的精疲力尽，一回到家，顾七乐和苏欢就双双倒在沙发上。 顾七乐：“累不累？” 苏欢：“嗯。” 苏欢轻轻点点头。 顾七乐：“今天开心吗？” 苏欢又点点头，然后她甜甜的笑着。 苏欢：“我今天真的很开心，第一次去游乐园，第一次坐旋转木马，第一次坐摩天轮，第一次玩过山车，第一次玩海盗船，今天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第一次。” 顾七乐突然坏坏的笑着。 顾七乐：“还有一件事……对于你来说也是第一次，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苏欢听懂了，他笑着拿拳头去锤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再开黄.腔，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顾七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顾七乐：“我就不相信你舍得。” 苏欢：“你看我舍不舍得！” 两个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直到隔壁的人来敲门，让他们深更半夜不要扰民，两个人才安静下来。 …… …… …… 早上上学起惯了，苏欢在凌晨六点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身旁的顾七乐还熟睡着。 今天已经是假期了，没什么事可以偷懒睡个懒觉，苏欢翻个身想顾七乐那边移了移，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很暖和，即便这是夏天，苏欢也并不觉得热。 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158 苏欢的头发在顾七乐脸上扫来扫去，弄得顾七乐鼻子很痒。 他睁开眼睛，看见苏欢像只小猫似的在自己的怀里蹭来蹭去，这样一大早本就会有“不良反应”的顾七乐更加不良了。 用刚睡略带沙哑的嗓音，声音中还掺杂着些许的忍耐。 顾七乐：“一大清早的干什么呢？” 苏欢以为顾七乐睡得熟，没想到顾七乐突然开口问她，至少没有准备的，宋欢吓了一跳。 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 苏欢：“我什么都没干！” 慌张的样子像是一个正在偷糖被发现的小孩儿。 顾七乐被他惹笑了。 顾七乐：“那你紧张什么？” 苏欢：“我哪有？” 顾七乐抬头看了看钟表，才六点多。 顾七乐：“你不困吗？好不容易放假，你就不想偷懒睡个懒觉？” 苏欢摇摇头。 顾七乐：“好吧，那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苏欢仔细认真的想了想。 苏欢：“我们去晨练吧，早上不要总赖在床上，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 听了苏欢这句话，顾七乐突然就开始笑，那笑别提有多坏了。 顾七乐：“其实不用出去，在家也可以运动的。” 顾七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不安分的在苏欢身上扫了扫。 苏欢又羞又气，拿起身边的枕头就砸向顾七乐。 苏欢：“顾七乐你要死啊？！” 一日之计在于晨，打闹和嬉笑也是。 …… …… …… 下午顾七乐要去飞哥的店里帮忙，放假后的苏欢也没有什么事，想着多一个人帮忙，顾七乐就能多轻松一些，于是苏欢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飞哥的烧烤店这两天做了点改动，往里加了一个驻唱台，请了一个驻唱歌手。 昨天那个驻唱歌手第一天来上班，今天是第二天。 昨天顾七乐没有来，不知道那个主唱歌手是谁。今天带着苏欢来了，两个人看见来人后都有些顿时语塞。 站在驻唱台上笑容甜甜，声音甜甜的，歌声甜甜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甜。 “你的心情总在飞什么事都想去追想抓住一点安慰， 你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徘徊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 你的心那么脆一碰就会碎经不起一点风吹， 你的身边总是要许多人陪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你的快乐伤悲只有我能体会让我再陪你走一回， 你的心情总在飞什么事都想去追想抓住一点安慰， 你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徘徊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 你的心那么脆一碰就会碎经不起一点风吹， 你的身边总是要许多人陪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你的快乐伤悲只有我能体会让我再陪你走一回，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你的快乐伤悲只有我能体会让我再陪你走一回， 让我再陪你走一回……” 一首歌唱完底下的掌声雷动。 顾客们都在叫好，苏欢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就这么巧？徐甜就来到了飞哥的烧烤厅打工。 159 徐甜人美歌甜，一首歌唱完自然是获得了满堂彩。 这是徐甜对上顾七乐的眼睛，冲着顾七乐和苏欢甜甜的一笑，他挥挥手，朝着两个人问好。 徐甜：“哈喽！” 顾七乐依旧是一脸的冷漠，他的性格原本如此，对人从来也热络不到哪去，徐甜不甚在意。 倒是一旁的苏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朝着徐甜回笑了一下。 飞哥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顾七乐的肩膀。 飞哥：“傻楞在这干什么呢？自个儿媳妇站在旁边呢，你就收敛收敛，不要看美女看的这么入神，黄毛在后面都要忙得不可开交了，快点动起来。” 顾七乐答应了一声，朝着后厨走去。 飞哥又拍了拍苏欢的肩膀。 飞哥：“你媳妇你也帮帮忙哈，照顾一下前头的客人，今天工资给你俩发双份。” 嘱咐完苏欢飞哥便忙自己的去了，台上的徐甜工作也还没有结束，他继续唱下一首歌，苏欢也收回视线开始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店里的人才渐少。 黄毛和飞哥看起来很喜欢徐甜，两个人又是给她递水果，又是给她端水的，十分的殷勤。 飞哥给顾七乐介绍。 飞哥：“这妹子是我们新招的主唱，也是你们北城中学的，叫徐甜。” 顾七乐只是很冷漠的看着徐甜，并没有说话。 飞哥也没有多想，反正他认识的顾七乐向来都是这副姿势。 然后飞哥又对着徐甜介绍。 飞哥：“这是我玩的很好的兄弟，叫顾七乐，这旁边是他女朋友。” 徐甜甜甜的笑着，他对飞哥说话，声音也是甜甜的。 徐甜：“不用介绍，我们认识，我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们三个还并排坐呢。” 飞哥：“真的呀！这么有缘分，这也太巧了吧！” 徐甜：“是啊，真巧。” 苏欢仔细观察徐甜的眼神，刚才在徐甜看向顾七乐第一眼的时候，苏欢就知道，徐甜一定是提前知道了顾七乐在这打工，所以才来的，因为自己和顾七乐看到徐甜的时候，都有一些诧异，唯独徐甜，他一点意外都没有。 黄毛从厨房烤了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板筋，五串小黄鱼，放在一个托盘里端进来。 黄毛：“都吃一点吧，也忙了一晚上了，肯定都饿了吧。” 说着拿起一串递给徐甜，徐甜笑着和他说谢谢。 顾七乐有些不耐烦了，说话能看出来徐甜是故意找到这儿的，他也能够看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甚至有些厌烦。 苏欢怕他当众发火，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顾七乐微微吐口气，将心中的不耐压制下去。 这时飞哥和黄毛已经围着徐甜绕成了一圈。 飞哥：“妹妹你唱歌太好听了，简直能够成为甜歌小皇后了，你是学音乐的吧？” 徐甜笑着点点头。 徐甜：“不过我学了没多久，半天都还不到，算是半路出家吧。” 黄毛：“那你可太厉害了，多少从小学的人都没你唱的好。” 徐甜佯装不好意思的模样，实际上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 徐甜：“没有啦，你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徐甜的性格本来就活泼外向一些，看样子很是飞哥和黄毛喜欢的类型，而顾七乐学十分吃不了这一套，他觉得腻的慌。 飞哥：“刚才我们都忙东忙西，也没有时间听你唱一首完整的歌，现在你能不能再给我们唱一首啊？” 徐甜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徐甜：“当然可以啦！” 徐甜看向顾七乐，问他。 徐甜：“我看你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太没有参与感了吧？不然这样，你想听什么点一首？” 顾七乐本来就够烦的了，她不和自己说话，自己还能忍耐着，就假装听不见看不见了，可偏偏她还非要扣自己，这样顾七乐心中刚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又燃了起来。 飞哥偏偏很没眼色的，什么也没看出来。他起哄着。 飞哥：“七乐给咱们点一首。” 自从顾七乐的奶奶去世以后，顾七乐的生活费来源主要来自于飞哥，因为情分飞哥才找顾七乐来帮忙，然后给他工资，所以顾七乐那股子驴脾气对着谁也不好对着飞哥。 没有办法之后随口说了一句。 顾七乐：“那就红颜吧。” 顾七乐之所以说这首歌，只是因为刚才在来的路上有家音响店在放，他不用动脑子去想，就可以随口念来而已。 徐甜笑的开心，她开口轻轻的唱。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 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 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 天有多长地有多远。 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 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 这心没有你活着可笑。 这一世英名我不要， 只求换来红颜一笑。 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 我愿意来生作牛马。 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 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 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 天有多长地有多远， 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 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 这心没有你活着可笑， 这一世英名我不要。 只求换来红颜一笑， 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 我愿意来生作牛马， 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一首歌唱完，飞哥和黄毛都十分捧场地将手拍的巨响，顾七乐则没有什么反应，苏欢不知道顾七乐是因为自己在，怕惹自己生气，还是对徐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得不承认，苏欢在徐甜面前会不由自主的自卑，同性之间往往会被别人比较，会被自己比较，而苏欢和徐甜两个人的存在就像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尤其是黄毛和飞哥十分殷勤的态度验证了这一点，这让苏欢觉得很不自在。 顾七乐看出了苏欢的不自在，他拉起苏欢的手，然后站起来，对着飞哥说。 顾七乐：“我看人也不多了，接下来一个不需要我帮忙了，那我和苏欢就先回去了。” 飞哥知道顾七乐的性格，他是那种说走就要走，劝也劝不留的人，于是也不多说挽留他的话。 飞哥：“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明天见。” 顾七乐带着苏欢走出烧烤店。 顾七乐：“累不累？” 苏欢轻轻摇摇头。 苏欢：“还好。” 顾七乐：“那我们慢慢溜达着走回去吧。”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你看出来了？” 苏欢知道顾七乐说的是什么，于是轻轻点点头。 苏欢：“看来她对你志在必得。” 苏欢心里很明白。 160 徐甜并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瞧不上苏欢。 在徐甜的眼里，顾七乐能看上苏欢就一定能看上自己，毕竟她觉得自己要比苏欢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顾七乐对自己那么冷漠？ 自从顾七乐拉着苏欢走出这个屋子的那一瞬间，徐甜之前按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不见。 飞哥和黄毛还弄不清楚为什么徐甜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不说也不笑。 飞哥：“你怎么了？” 飞哥伸手在徐甜面前晃了晃，徐甜回过神。 徐甜：“我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吧？”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这些这样提问。 飞哥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飞哥：“是啊，结束了。” 徐甜：“那我就先走了。” 徐甜这转变有些突然，飞哥和黄毛两脸懵逼的看着他。 飞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徐甜本来不想搭理他们俩的，但是想了想，自己还要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慢慢将顾七乐的路子摸清楚，这些离不开飞哥和黄毛，于是徐甜又勉强的基础一个微笑。 徐甜：“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黄毛：“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徐甜摇摇头。 徐甜：“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明天见。” 说完背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 …… …… 苏欢靠在顾七乐怀里。 苏欢：“我觉得徐甜很优秀，长得好看，唱歌又好听，性格也比我好，你为什么不选她呢？” 顾七乐：“怎么？你不想待在我身边吗？” 苏欢：“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 顾七乐：“哦。” 顾七乐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回答她。 顾七乐：“我不喜欢心机太多了女孩儿。” 苏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七乐：“你这样的，不然我和你在一起干嘛？” 苏欢笑。 苏欢：“其实很多人都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很不理解。” 顾七乐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苏欢。 顾七乐：“因为是你。” …… …… …… 【次日清晨。】 苏欢今天得回一趟家，上次她回去的时候，苏欢那个后妈问苏欢留个手机号，昨天她给苏欢打电话了，说是苏欢的父亲病了，也就是那个叫苏建国的男人。 她本来不想回去的，从前苏建国那样对待自己，要说情分也没有留下什么，而且苏欢觉得苏建国如果真的生着病也未必想见自己，不过他那个后妈再三的劝阻他回来看一趟，苏欢也只好答应。 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顾七乐，苏欢在顾七乐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顾七乐眯开眼睛。 顾七乐：“怎么不睡了？” 苏欢：“我得回趟家，我后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病了，让我回去一趟。” 顾七乐：“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苏欢摇摇头。 苏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我想他看见我，他的病就已经要再重一层了，如果你再去了，他才看见你，我想他的半条命可能就没了。” 苏欢有些无趣的开着玩笑。 顾七乐知道她并不觉得好笑。 他没笑，而是满眼心疼的伸手摸了摸苏欢的头发。 顾七乐：“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吃饭。” 苏欢：“好。” 161 苏欢出了门，朝着苏建国家走去。 没往前迈的一步，都像是上坟似的那样沉重。 磨蹭半小时终于回到了家门口。 抬起手敲门。 “咚咚咚……” 屋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了！” 不一会儿，苏欢的后妈挺着大肚子给他开了门。 “欢欢回来啦！快进来吧！” 眼前的这个女人显得格外的热情，这反而让苏欢更加的不适应了。 苏欢进了门，从前苏建国总是睡在沙发上，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家里面也总是乱糟糟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客厅井然有序，沙发上套着崭新的沙发套，茶几上摆着茶水和水果，苏欢的是现在屋里扫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卧室了，自己原来的那间屋子已经被提前布置成了婴儿房。 不过也无所谓，自己本来就不会回来住的。 “坐吧，回到自己家就别那么拘束了，我去倒点热的茶水给你。” 苏欢摆摆手。 苏欢：“不用了，我不渴，我……我爸呢？” 这声爸苏欢叫的十分别扭，但是当女人的面又不好说别的，再说什么别的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指的是谁，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暂时就先这样称呼。 女人笑了笑指了下主卧。 “在里头卧床。” 苏欢：“他是生了什么病？” “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就是把脚摔了，整个左腿骨折了，最近都下不了床，他这两天总是念叨着你，所以我给你打电话，想叫你回来看他一眼，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我知道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别这样下去寒了彼此的心。” 这番话说的苏欢觉得有些可笑，寒心？这两个字从何说起呢？他和苏建国之间原本也没什么情分，彼此的心也从来没有为对方而温暖过，说是父女，有时候连陌生人都不如。 苏欢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站起来往主卧走去。 伸手推开门，苏欢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苏建国。 苏建国撇了苏欢一眼，果然没什么好口气。 “哼！你还知道回来呀？” 苏欢语气淡淡的回答。 苏欢：“只能说是探望，也算不上回来吧，毕竟在这个房间里连属于我的床位都没有，自然也算不上回家了吧。” 苏欢在故意怼他，苏建国有些生气了。 苏建国：“你回来就是为了气死我？” 苏欢：“我没那么闲。” 苏建国：“苏欢，你看看自己的性，我是你老子，你和我说话总该客气点。” 苏欢最讨厌苏建国说“我是你老子”这句话。 从前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苏建国他很讨厌这句话，但是今天她很想说。 苏欢：“知道我最烦你说哪一句话吗？就是我是禁老子这句话，因为这些年以来你根本就没有做到一个做老子的责任，你每次说这句话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苏欢说的这句话很难听，显然不是苏建国能够接受的范围，他抬起手想要打苏欢，苏欢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苏欢：“你还是先问站起来再想着打我吧。” 苏欢扭头出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作为，如果落在某个人的眼中，一定会说是大不孝，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并不了解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所以说换不认为他们有随意评判的资格。 162 苏欢回到家，顾七乐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见苏欢进了门顾七乐连忙帮她拉开椅子。 顾七乐：“饭菜已经做好了，快来吃吧。” 苏欢看了看表，已经过了饭点的时间了，于是问他。 苏欢：“你怎么还没吃饭？这都过饭点快一小时了。” 顾七乐：“没事儿，我刚才也不是很饿，我等你一会儿回来吃，我是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呢，你回去肯定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想你回来肯定正饿着，我们两个一块儿吃刚好。” 顾七乐给了他家的温暖，这让苏欢刚才在苏建国那受的一肚子委屈瞬间消失不见。 两个人坐下吃饭。 苏欢：“今天你几点去店里帮忙？” 顾七乐：“飞哥他们今天下午三点就开门了，平时上学的时候晚一点去没关系，现在既然已经是假期了，生意又比较忙，所以我得早点去。” 苏欢：“哦……” 苏欢想了想，然后又接着问顾七乐。 苏欢：“那驻唱呢，徐甜他几点上班？” 顾七乐：“驻唱应该是晚上八点才会去吧，你问他干什么？” 苏欢：“没什么。” 顾七乐：“快点吃饭吧，别讨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苏欢点点头，吃了两口接着问他。 苏欢：“晚上用不用我去帮忙。” 顾七乐摇摇头。 顾七乐：“你不去也可以，那你晚上的活怪忙怪累的，你在家里休息就好。” 苏欢：“算了，我还是去帮你吧。” 顾七乐停下手中正在吃饭的动作，抬眼看了一眼苏欢，然后挑了挑眉。 顾七乐：“你这是在担心？” 苏欢也不嘴硬，直接点了点头承认。 顾七乐：“你放心，我说过了，我不会喜欢徐甜的。” 苏欢：“我不担心你，我是在担心徐甜，我怕她又想耍什么花招，我昨天在的时候他都那么不老实，我要是不在她还指不定想出什么办法呢。” 顾七乐想了想，点点头。 顾七乐：“你说的也是。” …… …… …… 顾七乐吃完饭就出了门，苏欢在家写作业看书，一直等到晚上七点的时候，估摸着徐甜应该快要去了，苏欢这才出门往过走。 这个的烧烤店苏欢去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生意像现在这么好过，而且来的客人多数都是男性，都围在驻唱台下两眼放光的看着徐甜。 看来音乐和美人的效应是不可小觑的。 飞哥和黄毛在后厨，顾七乐主要忙前台。 苏欢进来将被包放进吧台，然后便帮着忙活起来。 最角落上坐的有一桌男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多岁一个样子，其中有一个长得肥肥胖胖的，他的目光一直游走在驻唱台上的徐甜身上，那油腻的模样看起来叫人反胃，苏欢在给他们拿酒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那个肥胖的男生和朋友商讨着一会儿要多少钱才能把徐甜带走。 苏欢虽然不喜欢徐甜，但是毕竟都是女生，又是同班同学，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苏欢偷闲走到顾七乐旁边，跟着顾七乐嘱咐。 苏欢：“这边上的那桌客人，我听他们在打徐甜的主意，你稍微留意着些，一会儿如果他们对徐甜动手动脚的话，你帮着徐甜一些。” 顾七乐挑挑眉。 顾七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163 苏欢：“我只是不喜欢他打你的主意罢了，可毕竟人家也是女孩子，我们又认识，总不能看着他被别人骚扰。”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的。“ 徐甜在台上继续唱着歌。 “我的世界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 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 直到确定手的温度来自你心里 这一刻我终于勇敢说爱你 一开始我只顾着看你 装做不经意心却飘过去 还窃喜你没发现我躲在角落 忙着快乐忙着感动 从彼此陌生到熟会是我们从没想过 真爱到现在不敢期待 要证明自己曾被你想起really 我胡思乱想就从今天起iwish 像一个陷阱却从未犹豫相信 你真的愿意就请给我惊喜 关于爱情过去没有异想的结局 那天起却颠覆了自己逻辑 我的怀疑所有答案因你而明白 转啊转就真的遇见mr.right 一开始我只顾着看你 装做不经意心却飘过去 还窃喜你没发现我躲在角落 忙着快乐忙着感动 从彼此陌生到熟会是我们从没想过 真爱到现在不敢期待 要证明自己曾被你想起really 我胡思乱想就从今天起iwish 像一个陷阱却从未犹豫相信 你真的愿意就请给我惊喜 关于爱情过去没有异想的结局 那天起却颠覆了自己逻辑 我的怀疑所有答案因你而明白 转啊转就真的遇见mr.right 我的世界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 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 直到确定手的温度来自你心里 这一刻也终于勇敢说爱你……” 一首歌唱完到了中间休息的时候，徐甜下了驻场台，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喝水休息，这个时候那边那桌等那个胖子端着杯子站起身来朝着徐甜这边走来。 他走到徐甜跟前，露出一个非常油腻的猥琐的笑。 “美女，你唱歌唱特别好听，我请你喝一杯酒啊！” 那胖子站的离徐甜非常近，徐甜有些厌恶的往后躲了躲。 徐甜：“不用了，谢谢，我不喝酒。” 那胖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一百的卷在杯子上继续递给徐甜。 “美女，喝一杯吧。” 徐甜的家境不错，他来这里驻唱上班完全是因为顾七乐，自然不会稀罕这一百块钱。 徐甜的眼神中有些不屑，不过口上倒还算客气。 徐甜：“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不喝酒。” 身后胖子那桌的朋友都看着胖子的笑话呢，之前这样的反应让胖子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他开始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时候顾七乐走过来挡在徐甜前面，对着徐甜说。 顾七乐：“老板说了，你再唱三首就能下班了，快上去吧！” 徐甜立马站起身，走上驻唱台继续唱歌。 顾七乐：“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扰我们店里的正常运行。” 顾七乐的身上本来就带着一股子戾气，那个胖子看顾七乐不像是好惹的人，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转身悻悻的回座位去了。 到时台上的徐甜，满眼的笑意一直盯在顾七乐身上。 在一旁观察的苏欢看进眼里，心想这英雄救美的场面，恐怕又要让徐甜对顾七乐的执念更深一层了，这回事情更加不办了。 不过好在人没事儿，苏欢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今天这个小插曲，徐甜早早的下了班，包括其乐，他们忙到半夜两点才开始收场。 飞哥地里一瓶啤酒给顾七乐。 飞哥：“喝杯酒休息一会儿再收拾。” 然后拿了一瓶饮料递给苏欢。 飞哥：“弟媳妇就喝饮料吧。” 弟媳妇这个称呼飞哥倒是叫的顺口。 164 苏欢和顾七乐收拾完东西，从飞哥的店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两个人打了个的士回到家，简单的洗漱后便睡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和前一天差不多的一天。 就这样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高三第一学期开学的时间。 升入高三，一进教室就能看到不同，黑板上已经写上了高考倒计时，那里的部分学霸们已经提前进入了紧张的气氛。 高三对于苏欢来说是一个又紧张又值得期待的年级，初三对于苏欢来说，就意味着他有着能摆脱现在这种生活，开启新的篇章的机会，也意味着他这一年必须要拼了命的为了他的目标而努力。 顾七乐同样紧张，从前的他可以无所谓，不去想，昨天不去想，今天更不用去想明天，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对于从前的顾七乐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苏欢和自己站在了一起，自己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如果想要继续一同过这样的日子，顾七乐就必须得努力和苏欢站在同一条线上，他不能落后。 在全班同学来的差不多的时候，班主任也来了。 每个学期开始的时候都要进行班会，尤其是在高三开始的第一个学期。 闫桂芳面带笑容的走进教室。 闫桂芳：“同学们好啊，一个假期没有见大家过得还好吗？” 班里有说好的，有开玩笑说不好的，起哄了一会儿，闫桂芳说了个收字，大家都安静下来。 闫桂芳：“今天呢，我们要进行高三入学的第一个班会，班会的名称主题就是大家的高三目标。在大家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呢，我有几句话要先说。大家都知道，从高中步入大学使大家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这个转折点将意味着你们今后会过上各种各样不同的生活，你们都还小。也许还不能百分之百体会到高考这件事情对你们的意义和重要程度。我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有责任要监督你们告诉你们一定要去认真对待这件事情。高三将会是非常辛苦的一年。老师会和你们一起努力的。我们每年高三的时候再开学，都会让同学们讨论一下自己想读的学校想上的专业，以此来为大家明确一个目标，好给大家这一年努力的方向画个指向，好，下面同学们就可以自由回答。” 刚开始班里的同学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慢慢到了后面也都活跃了起来，清华北大这类的名校自然是有不少的同学会念出他的名字，剩下各种各样的综合类学院也有不少同学选择，还有一小部分同学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跟风似的随便说一个。 苏欢坐在座位上认真地想着，并不是为了要参与班会的讨论，他是认真在想，自己以后想要去哪儿，想要干嘛。 顾七乐对于这个问题丝毫不用想，他的想法就是苏欢去哪儿他去哪儿，这一年只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学习课业和苏欢保持持平，然后填志愿的时候一块儿填就行了。 顾七乐转头问苏欢。 顾七乐：“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欢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欢：“我倒是知道我想读什么专业，不过至于去什么城市，那所学校我还没想好。” 165 顾七乐：“你想读什么专业？” 苏欢：“文学吧。” 顾七乐：“嗯，挺好的。” 苏欢：“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七乐：“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苏欢：“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城市吗？” 顾七乐：“那倒还真没有，我觉得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前面的同学和老师在前面开着大的说谈会，苏欢和顾七乐两个人在后面开着小子座谈会，徐甜在一旁用眼睛不停地瞄着两个人。 班会结束。 课间的时候徐甜出去买了很多糖果回来，挨个发给了班里的同学，因为他是艺考生，高三上半学期是不在学校里的，要出去集训，所以买些东西来发给同学们，当做暂时的告别礼物。 不过苏欢猜测他这一举动主要是因为想顺理成章的和顾七乐搭话。 果不其然，徐甜发到顾七乐的时候已经是班里最后一个了。 他留给顾七乐的糖果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是一个礼盒装的。 徐甜：“顾七乐这个给你。” 顾七乐一如平常，比较冷漠的拒绝他。 顾七乐：“不用了，我不爱吃糖。” 徐甜并没有因为顾七乐的拒绝而觉得尴尬，或者就此作罢，他依旧笑着，仿佛顾七乐越是这样，他越喜欢。 徐甜把一整包糖果放在顾七乐桌子上。 徐甜：“反正我就放这儿了，你要是不想吃，回头可以扔掉。” 说完徐甜就离开了顾七乐的位置，背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出了教室，往音乐教师走去。 徐甜走后苏欢凑上来，语气有点酸酸的。 苏欢：“人家给你的你就拿着呗，好歹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顾七乐把糖果塞给苏欢。 顾七乐：“我不要，给你吧。” 苏欢切了一声。 苏欢：“别人给你的东西拿来哄我，我才不要。” 顾七乐一脸你真难伺候的表情。 顾七乐：“你们女生真奇怪，一边让我留着说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一边有酸不拉几的。” 苏欢冲着顾七乐吐了吐舌头。 …… …… …… “赏诗三步法，知人论世、译析字面、阐明主旨。分析八种关键句作用：点明题目，引起下文；点明中心，亮出主旨；设置悬念，引发兴趣；承上启下，自然衔接；前后照应，和谐统一；侧面烘托，间接映衬；后文铺垫，埋下伏笔；增强语言，突出特征。辨别七类文章写法：对比写法、象征写法、烘托写法、以小见大写法、先扬后抑写法、虚实结合写法、夹叙夹议写法……” 语文老师在上面认真梳理着，底下的同学都认真的作着笔记，就连一向懒散的顾七乐也认真听起课来。 这时外头的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原本认真安静的课堂。 上头的语文老师也停止了讲课，同学们也都好奇的朝着窗子外头看去。 听声音应该是哪个班的家长和老师吵起来了。 争吵声由小变大，然后越来越大，听那架势就像是要打起来了一样。 苏欢仔细分辨了半天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隔壁班的一个捣蛋分子做错了什么事，被老师劝退了，人家妈妈跑到学校里来闹。 最先回过神的是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看了，我们继续上我们的课，可别光顾着凑热闹。” 166 语文老师强制把所有同学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他继续讲着课，但是班里同学们的注意力却被外面的争吵声牵制的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这场闹剧以将那个学生转到高三九班为结束句。 闫桂芳带着那个转班生进来的时候，那个转班生并没有因为早上的事情受到半分的影响，他斜歪歪的站在讲台边，一脸的不可一世，闫桂芳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她看起来有些头疼。 听说这个转班生在他们原来的班里是个混世魔王，上课泡方便面吃，顶撞辱骂老师，在班里勾搭小女生，没有一样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而学校之所以会把这样一个学生放在闫桂芳的班级里，并不是因为闫桂芳有多么的教导有方，而是因为高三九班的顾七乐“威名”盛大，应该可以压的住这混小子，不让他在学校里继续为非作歹。 闫桂芳：“给同学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那个转班生歪了歪头，声音懒懒散散的做着自我介绍。 “哈喽，我叫饶许。” 吊儿郎当的语气，吊儿郎当的模样，吊儿郎当的态度。 闫桂芳的眉头皱的很紧。 闫桂芳：“站好了说话！我不管你从前在你自己的那个班里是什么模样，现在进了九班就是我的学生，我们九班有我们九班的班规，你要是再胡闹的话我这里也收不了你，你也好自为之。” 闫桂芳训斥了他几句，饶许有些不乐意了。 饶许：“我说老师，我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您老人家不用在我一进班就给我个下马威吧。” 闫桂芳：“饶许，你别在这里耍贫嘴，别我说一句你说十句的，你父母也一把年纪了，过了今年你也就成年了，也应该懂点事，别总给他们添麻烦。” 饶许一脸的不屑，他站也站不直，头也摆不正，还不停地抖腿。 闫桂芳：“行了，你到最后一排去坐下。” 闫桂芳指了指徐甜的位置，反正徐甜现在出去集训了，他的位置也空着，正好可以给饶许坐。 苏欢坐在下面盯着饶许看，她对这个饶许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苏欢觉得他像个搅屎棍，一定会给高三九班这一年添不少的麻烦。 一旁的顾七乐见苏欢微微皱起了眉头，知道苏欢是看不上台上那个转班生的作为，他伸手敲了敲苏欢的桌子，对着苏欢张着嘴型。 顾七乐：“放心，有我在，他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在这一点上，苏欢是相信顾七乐的。 苏欢对着顾七乐点点头，微微的笑了一下。 …… …… …… 顾七乐的睡神头衔是没了，现在这个头衔安在了饶许身上，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也许是犯困了，又或者是早听过顾七乐的名号，所以没在这个班里为非作歹，总之他进来的这几天都还算是安分。 对此苏欢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只要他不像之前那个班传的那样总是在课堂上打扰老师上课，耽误大家的时间，苏欢并不在意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天下午，因为飞哥的烧烤店里有预约，所以顾七乐下午没有来学校。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这句话是有些道理的。 当天下午饶许就在班里翻出了一些波浪，这个波浪事件还要从今天下午的第三节课说起。 167 “提高企业经济效益。提高经济效益的方法和途径有两种，第一依靠科技进步，采用先进技术，用现代科学技术武装企业，提高企业职工的科学文化和劳动技能，使企业的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第二采用现代管理方法，提高经济管理水平，提高劳动生产率，以最少的消耗，生产出最多的适应市场需要的产品。结合分析面对经济全球化我国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应如何提高自身的竞争力，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的转变……” “饶许你烦不烦？再动我就告老师了！” 政治老师课讲了一半，被教室最后一排的动静打断。 随着政治老师的目光，全班同学的目光也都集中在最后一排饶许和刚才发出声音的女生的身上。 原来是饶许这节课没睡觉，闲的没事干去拽前排女生的辫子衣服闹出来的动静。 政治老师紧皱着眉头看向饶许。 政治老师：“最后两排那两个同学是怎么回事？” 被饶许拽头发的那个女生名叫林静，林静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林静对着政治老师说。 林静：“饶许在后面一直拽我的头发，还不停拉我衣服，那我上课了。” 林静只是这样简单的说，只有在旁边看到刚才发生一切的苏欢知道饶许刚才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林静长的白白小小的，属于比较清秀的类型，从饶许进班开始，貌似他对她却有点儿意思。 刚才在政治课上起初饶许只是伸手去拽林静的头发，给他塞小纸条，但是林静不理他，饶雪就开始拽林静的校服领子，林静一直在忍耐来着，直到饶许将手从林静的后脖领子往进塞，林静这才忍无可忍爆发出来。 不过碍于小女生的自尊和羞耻心，他并没有将饶许最后的动作告诉老师。 政治老师厉声对饶许说。 政治老师：“饶许你给我站起来！” 政治老师的话音都落了好久了，饶许才慢慢悠悠地推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两只手还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用眼白看人。 政治老师更生气了。 政治老师：“你这像个什么样子？整天没个正形！有一星半点学生的模样吗？！” 饶许摇头晃脑的，一副没往耳朵里听得模样，惹得政治老师火气瞬间窜了三丈高。 政治老师：“你给我滚出去站着！” 饶许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 饶许：“我说，您老就少操点心行不行？你又不是我们班主任，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啊？我怎么那么听话呀？” 政治老师被气得够呛，但是身为人师又不能说太过分的话，只能一边狠狠瞪着饶许一边思考着自己还能说什么，下一句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饶许新一波的作死就又开始了。 饶许：“瞪瞪瞪，瞪什么瞪啊？小心眼睛珠子瞪出来，还要安回去。”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政治老师的怒火，当众被学生挑衅了做老师的威严，也顾不上什么是为人师表该说的什么不是，政治老师冲下讲台几步，走到最后一排饶许的位置，一把拽住饶许的袖子就要把他往出拽。 可毕竟饶栩是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力气也很大，他一下就甩开了政治老师的手。 168 徐甜人美歌甜，一首歌唱完自然是获得了满堂彩。 这是徐甜对上顾七乐的眼睛，冲着顾七乐和苏欢甜甜的一笑，他挥挥手，朝着两个人问好。 徐甜：“哈喽！” 顾七乐依旧是一脸的冷漠，他的性格原本如此，对人从来也热络不到哪去，徐甜不甚在意。 倒是一旁的苏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朝着徐甜回笑了一下。 飞哥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顾七乐的肩膀。 飞哥：“傻楞在这干什么呢？自个儿媳妇站在旁边呢，你就收敛收敛，不要看美女看的这么入神，黄毛在后面都要忙得不可开交了，快点动起来。” 顾七乐答应了一声，朝着后厨走去。 飞哥又拍了拍苏欢的肩膀。 飞哥：“你媳妇你也帮帮忙哈，照顾一下前头的客人，今天工资给你俩发双份。” 嘱咐完苏欢飞哥便忙自己的去了，台上的徐甜工作也还没有结束，他继续唱下一首歌，苏欢也收回视线开始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店里的人才渐少。 黄毛和飞哥看起来很喜欢徐甜，两个人又是给她递水果，又是给她端水的，十分的殷勤。 飞哥给顾七乐介绍。 飞哥：“这妹子是我们新招的主唱，也是你们北城中学的，叫徐甜。” 顾七乐只是很冷漠的看着徐甜，并没有说话。 飞哥也没有多想，反正他认识的顾七乐向来都是这副姿势。 然后飞哥又对着徐甜介绍。 飞哥：“这是我玩的很好的兄弟，叫顾七乐，这旁边是他女朋友。” 徐甜甜甜的笑着，他对飞哥说话，声音也是甜甜的。 徐甜：“不用介绍，我们认识，我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们三个还并排坐呢。” 飞哥：“真的呀！这么有缘分，这也太巧了吧！” 徐甜：“是啊，真巧。” 苏欢仔细观察徐甜的眼神，刚才在徐甜看向顾七乐第一眼的时候，苏欢就知道，徐甜一定是提前知道了顾七乐在这打工，所以才来的，因为自己和顾七乐看到徐甜的时候，都有一些诧异，唯独徐甜，他一点意外都没有。 黄毛从厨房烤了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板筋，五串小黄鱼，放在一个托盘里端进来。 黄毛：“都吃一点吧，也忙了一晚上了，肯定都饿了吧。” 说着拿起一串递给徐甜，徐甜笑着和他说谢谢。 顾七乐有些不耐烦了，说话能看出来徐甜是故意找到这儿的，他也能够看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甚至有些厌烦。 苏欢怕他当众发火，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顾七乐微微吐口气，将心中的不耐压制下去。 这时飞哥和黄毛已经围着徐甜绕成了一圈。 飞哥：“妹妹你唱歌太好听了，简直能够成为甜歌小皇后了，你是学音乐的吧？” 徐甜笑着点点头。 徐甜：“不过我学了没多久，半天都还不到，算是半路出家吧。” 黄毛：“那你可太厉害了，多少从小学的人都没你唱的好。” 徐甜佯装不好意思的模样，实际上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 徐甜：“没有啦，你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徐甜的性格本来就活泼外向一些，看样子很是飞哥和黄毛喜欢的类型，而顾七乐学十分吃不了这一套，他觉得腻的慌。 飞哥：“刚才我们都忙东忙西，也没有时间听你唱一首完整的歌，现在你能不能再给我们唱一首啊？” 徐甜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徐甜：“当然可以啦！” 徐甜看向顾七乐，问他。 徐甜：“我看你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太没有参与感了吧？不然这样，你想听什么点一首？” 顾七乐本来就够烦的了，她不和自己说话，自己还能忍耐着，就假装听不见看不见了，可偏偏她还非要扣自己，这样顾七乐心中刚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又燃了起来。 飞哥偏偏很没眼色的，什么也没看出来。他起哄着。 飞哥：“七乐给咱们点一首。” 自从顾七乐的奶奶去世以后，顾七乐的生活费来源主要来自于飞哥，因为情分飞哥才找顾七乐来帮忙，然后给他工资，所以顾七乐那股子驴脾气对着谁也不好对着飞哥。 没有办法之后随口说了一句。 顾七乐：“那就红颜吧。” 顾七乐之所以说这首歌，只是因为刚才在来的路上有家音响店在放，他不用动脑子去想，就可以随口念来而已。 徐甜笑的开心，她开口轻轻的唱。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 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 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 天有多长地有多远。 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 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 这心没有你活着可笑。 这一世英名我不要， 只求换来红颜一笑。 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 我愿意来生作牛马。 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 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 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 天有多长地有多远， 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 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 这心没有你活着可笑， 这一世英名我不要。 只求换来红颜一笑， 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 我愿意来生作牛马， 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一首歌唱完，飞哥和黄毛都十分捧场地将手拍的巨响，顾七乐则没有什么反应，苏欢不知道顾七乐是因为自己在，怕惹自己生气，还是对徐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得不承认，苏欢在徐甜面前会不由自主的自卑，同性之间往往会被别人比较，会被自己比较，而苏欢和徐甜两个人的存在就像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尤其是黄毛和飞哥十分殷勤的态度验证了这一点，这让苏欢觉得很不自在。 顾七乐看出了苏欢的不自在，他拉起苏欢的手，然后站起来，对着飞哥说。 顾七乐：“我看人也不多了，接下来一个不需要我帮忙了，那我和苏欢就先回去了。” 飞哥知道顾七乐的性格，他是那种说走就要走，劝也劝不留的人，于是也不多说挽留他的话。 飞哥：“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明天见。” 顾七乐带着苏欢走出烧烤店。 顾七乐：“累不累？” 苏欢轻轻摇摇头。 苏欢：“还好。” 顾七乐：“那我们慢慢溜达着走回去吧。” 苏欢点点头。 顾七乐：“你看出来了？” 苏欢知道顾七乐说的是什么，于是轻轻点点头。 苏欢：“看来她对你志在必得。” 苏欢心里很明白。 169 苏欢原本还有些在意别人的看法，后来时间过的久了，也慢慢就不再在意了。 又过了一段日子，到了顾七乐的生日，大家商量好了，在飞哥的店里给顾七乐过。 蛋糕是苏欢亲自去选的，上面画着两只小猪。 顾七乐看了看着蛋糕上的一只小母猪和一只小公猪，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顾七乐：“你这……为什么上面是两头猪呢？” 苏欢：“猪好啊，他们都说属猪的人最顺，不过可惜你和我都不是属猪的，那不如就画两头小猪来祝福我们今年过的和猪一样舒坦吧。” 顾七乐笑着看苏欢。 顾七乐：“我感觉你在逗我。” 苏欢吐了吐舌头。 饶许在一旁一脸的生无可恋。 饶许：“我能不能不吃狗粮？” 顾七乐无情地回答他。 顾七乐：“你可以选择从这里出去。” 饶许是耸了耸肩。 饶许：“算了算了，正好我下午没吃饭。” 飞哥拿了一箱酒从外头进来。 飞哥：“刚才徐甜给我打电话了，他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说是一会儿过来一块儿帮你庆生。” 顾七乐看了看苏欢，果然，苏欢在知道徐甜要过来帮顾七乐庆祝生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顾七乐抓了抓苏欢的手，蹭到他身边，小声的对他说。 顾七乐：“我发誓我之前真的不知情，你也知道飞哥对徐甜有意思，他应该是拿我做幌子来撩妹的，你可千万不能迁怒于我呀！” 苏欢还没有什么反应呢，一旁的饶许就嘿嘿笑着。 饶许：“我说七哥你也太怂了吧。” 换来的自然而然是顾七乐的一记白眼，顺便买一赠一的送了饶许一个威胁意味很长的眼神。 饶许立马识趣的乖乖闭了嘴。 苏欢：“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他来，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一只母老虎，会让别人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大度。” 顾七乐笑的很贱。 顾七乐：“我又不当主席，你也不是主席夫人，要那么大度做什么？我就觉得你小心眼的样子，吃醋时候的样子最可爱。” 苏欢笑的扯他的嘴。 苏欢：“就你嘴贫。” 顾七乐看着苏欢，整个人笑盈盈的。 顾七乐：“我还清楚地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要是你陪我一块儿吃的饭，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截然不同，那时候你好像很怕我。” 苏欢：“不是好像，当时我的确觉得你挺凶来着。” 顾七乐：“到现在呢？” 苏欢：“你对外人依旧很凶，不过你没凶我，所以我不怕了。” 顾七乐：“好男人是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发脾气的。” 苏欢觉得顾七乐这句话说的很苏，他捂着嘴笑，一脸的花痴模样。 一旁的饶许觉得自己快疯了，碍于顾七乐的淫威，饶许不敢再抱怨什么，站起来走出去找另外两只单身狗玩儿去了。 苏欢：“记得去年你还骗我来着，你们就是你的生日，你还骗我说不是，要不是今年我提前问了飞哥，差点就错过你的生日了。” 顾七乐：“这不是没错过吗？而且你给我选的蛋糕我很喜欢，对了，十月十一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想办法帮你找来。” 苏欢双手撑着下巴，仔细想了想。 170 苏欢：“我呢，没有什么别的愿望，我想要一个蛋糕，一个好看梦幻的蛋糕。” 顾七乐：“好，当然没有问题，还有什么？” 苏欢摇摇头。 苏欢：“没了，我说完了。” 顾七乐：“这就没了？” 苏欢点点头。 苏欢：“对啊，没有了。” 顾七乐：“你这个愿望也太小了吧？” 苏欢笑着。 苏欢：“平凡简单就是最幸福的，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愿望，如果你实在觉得我的愿望太少的话，那我倒是可以加一条，除了我希望有一个梦幻的蛋糕之外，我还希望你可以用来陪在我身边。” 顾七乐笑着摸苏欢的脑袋。 顾七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两个人在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儿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徐甜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徐甜就在飞哥和黄毛的簇拥下走进来。 徐甜手中拎着一个非常精致的礼品袋，是天蓝色的，还系着好看的绸缎。 徐甜将手中的礼品袋递到顾七乐眼前。 徐甜：“喏，顾七乐，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顾七乐是不想收的，他怕苏欢会不高兴，苏欢和顾七乐认识了这么久，早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性，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顾七乐是想拒绝。 今天是顾七乐的生日，徐甜好心送给他礼物，飞哥黄毛饶许都在一旁，如果按照顾七乐那不管不顾的性子，一定会扫了今天的气氛。 于是抢先一步，苏欢接过徐甜手中的袋子。 苏欢：“谢谢，你集训那么忙还能赶来。” 苏欢的本意是想为徐甜解围，因为他知道顾七乐下一步要做什么，可是徐甜她不懂，徐甜只以为是苏欢不喜欢她，所以故意挡在前面的。 徐甜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冰冷，不过他很快将这抹神色掩去。 剩下飞哥黄毛，还有饶许三个大直男，没有一个人能看透苏欢和徐甜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三个人还傻呵呵呆愣愣的招呼着都落座开始吃饭。 飞哥：“我们几个男的肯定是喝酒的，上次去七乐家苏欢也喝了些，徐甜你呢？” 徐甜甜甜的一笑。 徐甜：“我没问题呀，我都可以的。” 飞哥：“那行，那咱们今天玩玩游戏娱乐一下，才不枉费我特意打烊一天给七乐过生日。” 黄毛：“我倒是有个游戏，就是每个人报数，颠三倒四，七上八下，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飞哥：“这个游戏我知道，七乐也会。” 饶许：“我也知道。” 苏欢自然是一脸的迷茫。 徐甜笑着问顾七乐。 徐甜：“这是什么意思呀？能不能给我们讲解一下？” 顾七乐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转向苏欢，对着苏欢耐心的解释。 顾七乐：“就是一二正常报，颠三倒四的意思就是要先说四，再说三，三过来就是五，紧接着是六，其上八下的意思就是七的时候不说话，拍一下桌子上面，八的话就拍一下桌子下面，其他的数字正常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意思就是到十五的时候不能说十五，要说月亮，轮到十六的那个人就不能说十六也不能说圆，要用两个手比出一个圆形来，你上的哪条要是做不到的话就算输。” 171 顾七乐在给苏欢讲解游戏内容的时候，语气十分温柔。 徐甜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没有人注意在桌子底下她的手握的很紧。 顾七乐觉得怎么能这样对她？屋子里面坐了这么多的人，大家都看到了是她对他发出的提问，而他却装作没有看见自己似的，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她，要不是忍耐力算是比较强，徐甜委屈的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 顾七乐在认真的和苏欢讲着游戏规则，苏欢在认真的听，其余的几个人也都在各说各的，没有人注意到昏暗灯光里徐甜微红的眼睛。 顾七乐：“听懂了？” 苏欢：“大概懂了，就是不知道实践起来怎么样。” 顾七乐：“没事儿，我们玩两把你就会了。” 大家都准备开始玩游戏，徐甜因为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小女生的脾气上来，她站起来。 徐甜：“你们大家玩吧，我还要回去练琴。” 飞哥傻乎乎的以为他是真的要回去练琴，也就没张口挽留他，还凑着热闹上赶着。 飞哥：“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徐甜：“不用。” 女生闹小脾气说要走，其实是想让大家注意到她，挽留她的，但是没曾想钢铁直男们不脑子转不过弯儿来，顾七乐又不会搭理他，苏欢虽然看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挽留徐甜的意思。 于是徐甜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而剩下的几个人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继续娱乐着他们自己的游戏。 直到凌晨三点半这个场子才结束。 苏欢喝的有些多了，走起路来都有些打摆。 几个男生倒是没什么事。 顾七乐掺着苏欢走出烧烤店，伸手拦了一辆的士。 顾七乐：“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飞哥：“好，路上小心，回去发个信息。” 顾七乐带着苏欢上了车。 …… …… ……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苏欢一睁眼睛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苏欢揉了揉微痛的脑袋，然后从床上坐起来。 等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苏欢环视了一下周围，是顾七乐家没错，是自己每天睡的床没错，被子也是自己盖的那从粉红hellokitty的，到底是哪里不对？ 苏欢看了看自己，她反应过来了。 周围的一切没什么不对，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苏欢没穿衣服…… 这样的赤条条，苏欢的脑子有些发蒙。 这是怎么回事？ 苏欢仔细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片片断断的，这还是苏欢第一次喝断片。 这个时候顾七乐推门走进来，苏欢连忙拉过被子捂住自己。 顾七乐笑，笑起来坏坏的。 顾七乐：“还捂什么捂？该见的都见过了。” 苏欢的内心os: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顾七乐：“好了，早饭都做好了，快起来吃吧，周末的作业还没有做呢，很多任务还没有完成，那天的地理课我没听太明白，吃完饭你再给我讲讲。” 苏欢现在脑子里面可不是要讲什么题，也不是要吃什么早饭。 苏欢现在只想问顾七乐一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不太好问出口。 苏欢穿好衣服，洗漱完坐在饭桌前。 手中的勺子不停在碗中的粥搅来搅去，就是不见喝一口。 顾七乐：“是呀，发什么呆呢？” 苏欢：“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172 顾七乐点点头。 顾七乐：“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欢：“那个……那个……其实我就是想问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苏欢的前半句还犹豫着说不出口，后半句几乎没有喘气的一口气全部说完，语速快的让人听不清。 不过顾七乐听清了，他又开始笑，笑的苏欢心里面发毛。 顾七乐：“你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苏欢：“没有……” 顾七乐：“其实也没怎么，你跟我一块儿出去的，自然是跟我一块儿回来的，昨天你喝多了，是我扶你回来的。” 苏欢：“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我回来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顾七乐：“那当然有啦，何止是惊天地泣鬼神，那简直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刺！激！” 苏欢：“……” 苏欢满心都只有两个字，这两个字来回重复着。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顾七乐看着苏欢的模样觉得好笑。 苏欢：“所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七乐觉得苏欢现在的样子很好玩，所以玩心一起想要再逗逗她，于是故作神秘的回答他。 顾七乐：“这个我就不太好说了，要不你自己回忆回忆？如果你回忆的到的话我就告诉你。” …… …… ……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班里面整齐的朗读声对于苏欢来说像是一些入定剂，顾七乐就是不肯告诉自己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苏欢满脑子都是那天自己醒来时的情景，自己是肯定干了什么蠢事的，但是苏欢完全没有印象，又或者说是没有印象，二是发生的那些事在脑海中断断续续，有些像梦，有些像真事，苏欢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欢在心里暗自发誓。 下次要是还没有把握的喝成那样，自己就改姓不姓苏了！ 回过神来看一下旁边桌子的顾七乐，顾七乐正一脸坏笑的看着。 173 这让苏欢心里面更慌了，她绞尽脑汁地回想着自己喝多之后发生的事情，但又实在是不怎么想的起来，他好像隐约的记得，自己醉的烂醉如泥，好像…… “叮铃铃……” 好不容易下了课，苏欢连忙蹿到顾七乐身旁，双手拉着他的校服袖子来回的摇晃，撒娇带讨好的追问。 苏欢：“你就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顾七乐遭不住苏欢的软磨硬泡，终于松了口。 顾七乐：“那天……” （回忆中…… 顾七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欢塞进出租车后座。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顾七乐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顾七乐：“这小妮子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喝点酒这么死沉死沉的。” 顾七乐和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开始往前开车。 一路上摇摇晃晃地对于喝多了的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噩梦，苏欢没有忍住，干呕了几次，给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吓得直往后看。 “我说小伙子，你千万要看好你女朋友，千万别让他吐我这车里了，要是吐了的话得加200洗车费哟。” 顾七乐认命的点头。 顾七乐：“行，我知道了，您就往前开吧。”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就在顾七乐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苏欢哇的一声，吐了人家出租车一车。 顾七乐：“……” 出租车司机：…… 得了，除了给钱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鼓起了忍痛付了车费和清洗费，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鹿晗从车上拽下来，扛在肩上回了家。 …… 苏欢吐了自己一身，也吐了顾七乐一身。 顾七乐直接把苏欢抱到卫生间，让他在马桶盖子上坐下，然后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呕吐物，果断的把自己给扒了，然后再看了看一声呕吐物的苏欢，刚睡醒的伸手去推他，想把他叫醒，结果当然是非常的不明显，苏欢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顾七乐再叫了十五分钟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罪恶的魔爪伸向了苏欢，哦！不对！是助人为乐的双手。 调好温水，来了个鸳鸯炖。 再帮苏欢换好睡衣，将她抬着扔到床上，看着苏欢进入梦乡，然后开始善后工作。 把吐脏了的衣服丢进洗衣盆，先用清水大概的冲一遍，将上面的污秽冲走，然后再丢进洗衣机放上洗衣粉。 退出回忆……） 苏欢：“就这样？” 顾七乐：“怎么？你觉得还应该在有些什么？” 苏欢：“不是……不对呀！我醒来的时候没有衣服来着！” 苏欢只是一个劲的想要得到自己心中疑惑的解答，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现在还在学校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自然也没有太小，前面一排的同学刚好能听见，前桌坐的是两个男生，他们回过头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二人，羞得苏欢脸一下子通红。 顾七乐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甚至还笑得有些贱兮兮。 苏欢小声的跟他念叨了一句。 苏欢：“算了，我不和你在这里说，回去再问你。” 苏欢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顾七乐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顾七乐：“衣服我的确帮你换了，不过又让你自己给脱了。” 174 苏欢的脑袋“嗡”的一声，顾七乐刚才说了什么？ 苏欢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本来想再确认一遍，但是抬头对上顾七乐蔫坏的眼神，苏欢又把话咽回肚子闭了口。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苏欢本来对于自己喝多那天的事情有些想不起来了的，经顾七乐怎么一起头，苏欢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 好像…… （回忆中…… 苏欢：“热死了……” 苏欢觉得身上的衣服绑的自己很不舒服，喝醉酒的人睡觉本来就不老实，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于是苏欢三下五除二的把顾七乐好不容易给自己换上的睡衣又全扯掉。 顾七乐端了一杯冲好的温蜂蜜水，推门走进卧室，本来是准备给苏欢喝的。 结果一进卧室的门就看见苏欢在这表演脱！衣！秀！ 差点没忍住要喷鼻血。 顾七乐呆愣愣的把原本要给苏欢的蜂蜜水自己一饮而尽，冷静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关门出去。 许久都没有再睡过沙发的顾七乐，今晚又和沙发相依为伴了。 回忆结束……） 回忆结束了吗？ 哦，并没有。 本来以为这已经是结束，可是回忆的闸门不能打开，一旦打开了，那可就像泉涌一般出来收也收不住了。 更可怕的一幕浮现在苏欢眼前。 …… （回忆继续…… 好死不死的，那杯下了顾七乐肚子的蜂蜜水，正好也就是苏欢就缺的那一口。 还没到半夜苏欢就被渴醒。 睡得稀里糊涂的，摸着穿了拖鞋就往出走，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赤果果的一条。 顾七乐听见卧室的门被打开，睁开眼睛去看，又是一愣。 只见苏欢梦游似的走到茶几跟前，摸了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咕咚咕咚喝下去。 顾七乐惊的嘴巴张的老大。 他出声轻轻地喊了一声苏欢。 顾七乐：“苏欢，你没事吧？” 苏欢的视线随着声音转移，最后落在顾七乐身上，他看了看顾七乐，竟然还回答了他。 苏欢：“嘿嘿，顾七乐，你怎么在这儿啊？” 顾七乐：“我……” 酒还没有醒，鉴定完毕。 顾七乐的眼神有些躲避。 偏偏苏欢一点儿也没拾起来，干脆走到顾七乐身旁一屁.股坐下。 苏欢：“顾七乐，我的头好疼啊！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说着还把头靠在了顾七乐肩膀上。 顾七乐：“……” 要不是生怕第二天苏欢酒醒了之后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顾七乐差点想饿狼扑食。 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苏欢赶回卧室睡觉，这一场闹剧才算是一句号结尾。 这回是真的结束了……） 再想起一切后的苏欢恨不得当即挖个地洞钻下去，这也太丢人了吧…… 苏欢在心里对天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顾七乐，看见顾七乐那带着笑意的眼睛，苏欢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苏欢的内心os:苍天啊，大地啦！亲爱的父老乡亲们啊！这从今以后让我如何面对顾七乐啊…… …… …… …… 接下来的一整天，苏欢看见顾七乐都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一看苏欢的反应，顾七乐就知道她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知道小姑娘脸皮薄，顾七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打趣他的话，只是微微地笑着看他。 175 直到晚上回了家，苏欢都不肯和顾七乐说一句话，见他就躲。 顾七乐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把苏欢堵在阳台，用双手把她圈在怀中。 顾七乐：“家里一共就这么大，准备往哪跑？” 苏欢声音弱弱的，看起来不好意思极了。 苏欢：“我没跑。” 顾七乐：“还嘴硬，不就这点儿小事吗？我又不是外人，咱自己家人关起门来发生点儿丑事怕什么？” 顾七乐声音温和的安慰着苏欢。 这句自己家人无疑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苏欢内心的尴尬和羞耻感。 见苏欢的神色微微缓解，顾七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七乐：“好啦，别在这闹别扭啦，进去吧，我做饭吃。” 苏欢点了点头。 在一个人面前露出你所有的美好又怎样？那个人也不一定能成为你最亲近最依赖的人。 可如果你在一个人面前露出过你所有的丑态，而他依旧会觉得你可爱至极，这样的人一定是最与你真心互换的人。 …… …… …… 吃完了饭，苏欢做完了作业，又帮着顾七乐讲解了他不懂的题。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就洗漱准备睡觉。 苏欢依偎在顾七乐怀中。 苏欢：“好久都没有听你给我讲过睡前故事了，最近有什么新货吗？” 顾七乐宠溺的笑了笑。 顾七乐：“你有什么想听的吗？” 苏欢摇了摇头。 苏欢：“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也不知道你都还会些什么，这样吧，你讲什么我听什么。” 顾七乐想了想。 顾七乐：“不如今天给你换换口味，我们讲一个恐怖一点的故事怎么样？” 苏欢：“什么故事啊？” 顾七乐：“我给你讲一个毛野人的故事吧，现在很多小孩儿都没听过了，那都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讲给我的，应该是一种民间故事吧。” 苏欢：“好啊，好啊！” 顾七乐：“有一个小村庄，住着一个老大娘。 一天，老大娘听说女儿和女婿都不在家，只剩三个外孙女儿，于是就挎上一篮包子、油馍馍，拄着拐棍，瞧外孙女儿去了。 天气很热。老大娘沿着山上的小路走啊走啊，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当她看着离外孙女儿家不远了，就放下篮子，打算歇一会儿再走。忽然，她听见随风摇动的小树丛中，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接着，便看见一个毛野人朝她走来，怪声怪气问她：“老婆子，往哪儿去？” “往我外孙女儿家。” “篮子里盛的啥？” “包子、油馍馍。” “给我个尝尝。” 老大娘扔给毛野人一个包子，只见它张开嘴，叭嗒一下就吃了。它伸出手说：“再给我吃一个吧。”老大娘扔过一个，它又叭嗒一下吞吃了。毛野人边吃边问老大娘：“你外孙女儿家在哪里？” “那不是，前面村子里，院里有棵大枣树。” “你外孙女儿都叫啥？” “大的叫门栓栓，二的叫笊篱篱，小的叫锅刷刷。” 毛野人吃完了包子、油馍馍，又要给老大娘头上捉虱子。 老大娘说：“我头上没有虱子。” 毛野人说：“要不，我一口就把你吃了！” 老大娘只好让毛野人给她捉虱子。毛野人在她头上掐了一块肉吃了，又掐一块肉……。老大娘觉得疼，并有鲜血流出，染红了毛野人的手指。 她大叫：“你吃啥？看血！” 毛野人说：“我吃虱子，手是叫红头绳染红的。” 就这样，老大娘被毛野人一口一口地吃了，剩下一条胳膊，毛野人把它放在篮子里。 毛野人吃掉了老大娘，穿上老大娘的衣裳，挎上篮子，拄上拐棍，打扮成老大娘的样子，朝外孙女儿家走去。 毛野人来到外孙女儿家门外，就学着外婆的腔调叫门：“门栓栓、笊篱篱、锅刷刷来开门来！” 姐妹仨一听，就问：“你是谁呀？” “我是外婆。” “你咋来得这么晚？” “山高路远，我紧赶慢赶，这才赶了个黄昏。” 小妹妹锅刷刷一听是外婆，就要开门。大姐门栓栓忙拉开妹妹，借着月光隔门缝一看，不像外婆，就说：“你不是我外婆，脸上没有黑雀痣。” 毛野人一听，嘴里便念叨说：“东北风儿，西北风儿，刮我一脸荞麦皮皮儿。” 它从地上抓起荞麦皮往脸上一按，脸上立刻有了黑雀痣。接着它又叫起来：“门栓栓、笊篱篱、锅刷刷来开门来！” 二姐笊篱篱学着大姐的样子，隔门缝一看，见毛野人的脸上果然有黑雀痣。可是，再一打量，见它还没有扎腿带儿，就说：“你不是我外婆，腿上没扎腿带儿。” 毛野人一听，嘴里又急忙念叨起来：“南来燕儿，北来燕儿，给我送根扎腿带儿。” 它从地上抓起根高粱叶子，往腿上一捆，就有了扎腿带儿。接着它又喊：“门栓栓、笊篱篱、锅刷刷来开门来！” 小妹妹锅刷刷隔门缝一看，就说：“这可真是咱外婆，我来开门！”说着，哗的一声，就开了门。毛野人走进屋里，就对外孙女儿说：“天不早了，咱们赶快睡觉吧！今晚谁跟外婆睡呀？” 门栓栓说：“我不跟你睡。” 笊篱篱说：“我也不跟你睡。” 锅刷刷说：“我跟外婆睡。” 门栓栓、笊篱篱心里怀疑，一直没睡着。半夜里她俩听见炕那头喀嚓、喀嚓直响。门栓栓就问：“外婆，你吃的啥？叫我也尝尝。” “外婆夜里咳嗽，吃点红萝卜你也眼馋，给！吃去吧！”说着顺手扔过去一节。 大姐门栓栓接过去一摸，粘糊糊的，中间还套着个铜顶针儿。她知道这是外婆的手指头，心里马上就明白，一定是毛野人吃了自己的外婆后，又来吃她们的。她悄悄给笊篱篱这么这么一说，赶快推醒了小妹妹锅刷刷。 过了一会儿，门栓栓喊：“外婆，我要??屎哩！” “半夜三更的，下炕圪崂??去吧！” “不，有炕神。” “??到炉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到门圪崂去吧！” “不，有门神。” “死女子，爬门外粪堆上??去吧。” 门栓栓答应着摸下炕，悄悄拿了一根毛绳出去了。 过了—会儿，二姐笊篱篱又喊：“外婆，我要??屎哩!” “死女子，事真多。炕圪崂??去吧!” “不，有炕神。” “??到炉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到门圪崂去吧!” “不。有门神。” “死女子，爬门外粪堆上??去吧。” 笊篱篱答应着摸下炕，提上锅台上放着的一罐子油，也溜出去了。 接着，小妹妹锅刷刷也叫喊起来：“外婆，我要??屎哩！” “死女子，真多事。??到炕圪崂吧！” “不，有炕神。” “??到炉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到门圪崂去吧！” “不，有门神。” “死女子，爬门外粪堆上??去吧。” 锅刷刷答应着摸下炕，也溜出了门外。 姐妹山仨来到院子里，先后都爬上了大枣树。然后，她们把提出来的油用绳子拉上来，倒了一树身油。 毛野人独个睡在炕上等啊等啊，一直不见姐妹仨回来，就爬起来站在门口大声说：“死女子，咋还不回来？” 门拴栓在树上说“外婆，快来看，红灯笼，绿宝盖儿，人家正在娶媳妇，越看越好看。” 毛野人一心想吃她姐妹仨，赶快来到大枣树下，搂住树就往上爬。谁知一爬一跐溜，一爬一跐溜，老树皮把手都磨痛了，毛野人还是爬不上去，就对她姐妹仨说：“外婆老了，爬不动了。快把我拉上去吧！” 门拴栓说：“这儿有根毛绳，放下去你缠住腰，我拉你上来。” 毛野人一听用绳子拉她，赶紧抓住放下来的绳子往腰里一缠，就喊：“绑好了，快拉吧！” 笊篱篱和锅刷刷挽好绳子拉呀拉呀，眼看快拉到枣树上了，她俩把手中的绳子猛一松，只听扑通一声，毛野人摔倒在地上，痛的它龇牙咧嘴直哼哼。毛野人爬起来，看了看说：“死女子，下来我再吃你们的嫩肉！” 门拴栓看看没有摔死毛野人，便叫到：“外婆，两个妹妹力气小，拉不动，这回让我帮他们来拉。” 毛野人只想赶快上去吃掉她姐妹仨，也顾不得疼痛了。它把腰里的绳子紧了紧，又喊道：“这回可要用劲拉，别再甩着外婆啦！” 姐妹仨答应着，又开始拉呀拉呀，眼看拉到枣树上，三人又猛把绳子一松，只听扑通一声，把毛野人摔得鼻孔直冒血。姐妹仨在树上拉拉，也不见毛野人动弹；听听，也不见毛野人哼哼了。 天快亮了，姐妹仨从树上下来，一看毛野人已经死了，就高高兴兴回家了。” 故事讲完了。 可是苏欢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怕，他反而挺兴奋的。 苏欢：“真有意思，感觉比你之前给我讲的那些童话故事还有趣。” 顾七乐：“当然了，童话故事太过梦幻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民间故事，就这个毛野人的故事，我经常缠着我奶奶给我讲，我小的时候我奶奶给我讲过不下百遍了，可我还是觉得听不烦。只可惜……” 176 苏欢知道顾七乐又想起自己的奶奶了，他伸手摸了摸顾七乐的头发，轻声的安慰他。 苏欢：“别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讲给我的故事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再想听的话，我讲给你。” 顾七乐：“好，这个是你说的，以后不许耍赖。” …… …… ……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苏欢的生日。 苏欢不喜欢太多人围在一起，再加上明天还要去上课的原因，和顾七乐商量之后，两个人决定在家里面小过。 顾七乐去买了一个画着灰姑娘与王子的蛋糕。 顾七乐：“喜欢吗？” 苏欢的眼睛都快掉在蛋糕里了，他一个劲的点头。 苏欢：“嗯嗯嗯！喜欢！” 顾七乐：“喜欢就好。” 顾七乐给苏欢插了蜡烛，然后点燃，关了屋子中的灯，瞬间一片黑暗，只有几根蜡烛微量的灯火照耀着这整个屋子。 顾七乐：“许愿吧。” 苏欢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许着愿。 苏欢：希望今年一年我和顾七乐乐都能顺顺利利的，考上我们想去的大学，离开这个地方，愿再也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希望到我们再次站进人群中时，那你接到的是大家欢迎羡慕的目光…… 苏欢缓缓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灭。 顾七乐：“许了什么愿？” 苏欢浅浅的笑着。 苏欢：“不能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七乐：“好，那就不说，希望你把它放在心中，它能够实现。” 苏欢：“一定会实现的。” 顾七乐：“对了，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顾七乐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的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只雕刻成一串梅花模样的银镯子。 顾七乐：“祝你生日快乐，苏欢，从这一年起我们就都成年了，我相信18岁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转折，从今以后的我们都会过的更好。” 这一刻，一个简单的小屋里坐着的两个微笑的少年，一小个蛋糕，气氛显的是这样的温暖…… …… …… …… 很快就到了期中模考，高三的模考是格班打乱考的。 苏欢在第二十三考场是学校里的第六栋教学楼，而顾七乐在第八栋教学楼，两栋楼中间还错着一段距离。 顾七乐：“去了好好考，考完回班，我在班里等你。” 苏欢点点头。 苏欢：“好。” …… …… …… 进入考场，考官开始分发试卷。 “先拿到试卷不要开始答题，等铃声响了才开始下笔，答卷的时候自己看自己的卷子不要东张西望，否则一律按作弊处理，都听清楚了吗？” “叮铃铃……” “好，开始答卷。” 俗话拿到卷子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然后开始看试题。 1、春秋战国时期，无视“礼法”的各诸侯国比以往更加重视筑城，有学者认为当时出现了一场“大规模的筑城运动”。这一时期城邑数量之多，现于《春秋》《左传》《国语》者即达1016个，其中有“国”名为城邑之名者百余。出现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 a.各诸侯国的统治者拥有空前集中的财富 b.形成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国家政治结构 c.执政集团尚未实现权力的高度集中 d.诸侯国之间出现了强国兼并弱国的形势 苏欢抬笔在c上画了个勾。 2.公元前5世纪中期，罗马共和国颁布《十二铜表法》，其中的十个法表主要是由贵族编订的并为其利益服务，在引起平民强烈不满后，才增编两表，虽然《十二铜表法》并没有给平民带来多少好处，但法典的编撰却被认为是平民的胜利。 这是因为() a.是在平民，主导下诞生的 b.奠定了“万民法”的基础 c.体现了罗马公民的意志 d.限制了贵族对法律的随意解释 苏欢抬笔在d上加了勾。 今天的卷子并不难，苏欢整场考试还算打得轻松。 “叮铃铃……”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收卷。 收完试卷之后，苏欢站起身向教室外走去，准备回班。 在出班门下楼梯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挡在了苏欢前面。 苏欢刚开始只是以为他们是要上楼和自己下楼相撞了，于是往一边闪躲准备给他们让道。 可是苏欢往左他们往左，苏欢往右他们往右。 苏欢抬起头去看他们，对上几个女生不善的目光，苏欢这才明白，他们是专门来堵自己的。 “你就是苏欢？” 其中领头的一个高个子长头发的女生，他往上走了几个楼梯堵在苏欢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欢，把苏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中有几分轻视不屑。 以苏欢以往的经验，他们怕是专门来找茬的，秉着顾七乐曾经告诉自己的那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苏欢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摇了摇头。 苏欢：“我不是。” 那个女生嗤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英雄人物呢？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认？” 他们知道自己是苏欢，既然这样，苏欢不明白他们再问自己一遍的意义在哪里，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怕是逃不掉了。 前前后后一共五个女生，他们把苏欢围了一圈，然后威胁着苏欢跟他们进了女卫生间。 “哐！” 苏欢被其中一个女生猛地一推，整个人撞在了卫生间的墙上，后背一阵生疼。 自从苏欢和顾七乐在一起之后，这种感觉苏欢已经很久没有了。 如果还是刚进九班时的那个苏欢，面对这样的情景，她应该会选择低着头，默默忍受。 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苏欢开口问他们。 苏欢：“为什么找上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其中一个女生笑着看苏欢。 “你不用认识我们，其实我们在这之前也不大认识你，不过这都没什么重要，我们属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系列，你应该想想你到底招惹了谁，谁让我们来搞你，要我说呀，你也别问这么多，自己猜猜得了，我们呢保证打几下就走，给你脸上挂点彩，回头也好交差，你就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这是什么邪门歪道？杀手团？不是吧…… 苏欢有些发蒙，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得罪过谁呀？ 苏欢还没有想明白，其中一个女生就已经三两步的走到苏欢面前，抬手就甩了苏欢一耳光，毫无准备的苏欢没站稳，跟着惯性差点摔倒。 剩下的几个女生互相笑起来，就仿佛他们是在看一个小品听一段好笑的相声。 苏欢狠狠咬着下嘴唇，他在心里琢磨着。 177 现在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这么任他们欺负？可是不这样的话又能怎么办呢？先让自己现在势单力薄，一对多，更何况这些个女生其中有两三个都是大高个儿，长得粗粗壮壮的，就算是拼命也是拼不过的呀。 苏欢沉默着不说话，其中有个女生很不满意她的表现。 “怎么？不服呀？” 苏欢抬眼看向跟他说话的那个女生，却被那个女生误会成苏欢在瞪她。 又是一巴掌落下。 “瞪什么瞪？！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还学人当小三！还抢别人男朋友？你够不要脸的呀！” 这句话给苏欢说蒙了。 这是从何说起？ 抢别人男朋友。 自己一直和顾七乐在一起，她抢谁的男朋友了？ 苏欢：“你什么意思？你们找错人了吧？我什么时候抢过别人男朋友当过小三？” “你他，妈不是和顾七乐在一起嘛？这顾七乐原来是谁的男人你不知道？” 这苏欢还真的不知道。 顾七乐哪这么多莺莺燕燕？ 苏欢的脑袋飞速运转，他思前想后，难不成是苏丽娜？ 没道理呀！苏丽娜找过自己不少麻烦，他是那种快性子，有仇自己就报了，不至于请别人来帮忙。 …… …… …… 顾七乐在教室里面等了十几分钟，依旧没见苏欢回来。 给苏欢打了十几个电话，又发了好几条短信，始终没有人回。 顾七乐对着身旁饶许说。 顾七乐：“我出去找找她，你在班里等着，要是他回来了你给我打电话。” 饶许点点头。 饶许：“七哥，你放心去吧。” 顾七乐出了教室，往苏欢考试的那栋楼走去。 考场内外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见到苏欢的身影。 就在顾七乐准备离开，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的时候，他听见二楼女卫生间里面传出了辱骂的声音。 “你嘴再犟啊？怎么打不服是吗？你不是挺牛b吗？你男人呢？顾七乐呢？” 顾七乐眉头一皱，他大概已经能确定卫生间里的就是苏欢，心里一慌，也顾不上这是女厕，直接踹门进去。 一进门顾七乐果然看见苏欢蹲在角落，周围围着几个女生，其中有一个女生正伸脚准备去踢苏欢。 顾七乐骂了句脏话，直接吹上去一个飞踢，将那个女生踢倒。 在这个学校里很少有人不认识顾七乐，这几个女生也一样。 他们看见顾七乐冲进来先是一愣，随后都有些不知所措。 顾七乐伸手拽住一个女生的领子，双眼发红的死死盯着那个女生，语气中压制不住的怒火。 顾七乐：“谁让你动她的？” 那个女生有些被吓到了，她愣着不说话。 顾七乐有些着急了，将那个女生使劲一推敲，女生狠狠摔在厕所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几个女生都愣住了，他们没想过顾七乐会打女的。 别说是那几个女生了，就是连苏欢也被吓了一跳。 顾七乐：“老子他，妈的再问你们一遍，谁让你们动她的？” 其中有一个女生首先犯了怂。 哆哆嗦嗦的回答。 “是……是唐梦……” 顾七乐的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他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 顾七乐：“还不他.妈.的都给老子滚！” 几个女生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顾七乐上前扶起苏欢 178 眼神中全是愧疚和心疼。 顾七乐：“你没事吧？” 苏欢：“唐梦是谁？” …… …… …… “《离骚》是屈原的代表作，是带有自传性质的一首长篇抒情诗。全诗共三百七十多句，近二千五百字。以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为主线，以花草禽鸟的比兴和瑰奇迷幻的“求女”神境作象征，借助于自传性回忆中的情感激荡，和复沓纷至、倏生倏灭的幻境交替展开全诗。前半部分，作者反复倾诉其对于楚国命运的关怀，表达了他要求革新政治、与权贵集团斗争的强烈意志；后半部分又通过神游天上、追求理想的实现和失败后欲以身殉的叙述，反映出他热爱楚国的思想感情。作品运用“香草美人”的比喻、大量的神话传说和丰富的想象，形成绚烂的文采和宏伟的结构，表现出积极浪漫主义的精神，并开创了中国文学上的“骚”体诗歌形式，对后世文学有深远的影响。下面我们来看一下课文，请个同学帮我们朗读一下吧。来，第三排最右边的那个女生。”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教室里充斥着朗朗的课文声，但苏欢一句也听不进去。 身旁顾七乐的座位是空着，苏欢的嘴角还带着一块儿的青紫。 饶许看看顾七乐的空桌子，又看了看苏欢，他实在是非常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苏欢的表情不善，加上早上模拟考结束之后又是自己回来的，没见着顾七乐，他一整个下午没有来上课，饶许心想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敢多问，只能自己做着猜想。 苏欢盯着书本，却一个字也没有看到眼里，他脑海中不停回想着早上的事情。 “唐梦是谁？” “是我的前女友。” 顾七乐的前女友。 她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而且自己和顾七乐也认识一年多了，唐梦这个名字他怎么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甚至这个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出现。 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今天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之前他去了哪里？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回来？ 苏欢百思不得其解。 179 苏欢回到家的时候顾七乐还没有回来。 屋子里头空荡荡的，苏欢的心里空荡荡的。 她想起了今天与顾七乐的对话。 （回忆中…… 苏欢：“唐梦是谁？” 顾七了垂直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声音有些没底气。 顾七乐：“她是我前女友。” 苏欢一滞。 苏欢：“前……女友……” 顾七乐低声嗯了一声。 苏欢知道顾七乐以前谈过几段恋爱，那也只是在别人嘴里听到的，而且所听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她从来没有问过顾七乐，对于唐梦这个名字，苏欢是第一次听，这个陌生的名字你一遍就深深地刻在了苏欢心中。 苏欢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内心应该想些什么，他的感觉应该是什么。 苏欢：“我……” 苏欢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几次口，却只字未吐出。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苏欢才缓缓开口问他。 苏欢：“刚才那些人说，是因为我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做了小三，所以他们才找上门来的，所以……你和唐梦结束了吗？” 顾七乐：“当然结束了！苏欢你要相信我，我和唐梦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先回班吧，饶许在班里，你让他送你回家。” 顾七乐离开了。 回忆结束……） 苏欢的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她将顾七乐的电话按出来，却没有勇气按下拨打键。 苏欢轻轻咬着下唇。 他说他会解决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今天出去是找唐梦去了吗？他知道她在哪儿？还是说他至今为止还有唐梦的联系方式？ 苏欢越想心越乱。 她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苏欢：“不准再想了！” 苏欢从书包里面拿出课本，开始强制自己背书。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将一首古诗连着读了三遍，可却一个字都没有记到脑子里。 苏欢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憋闷，眼泪珠子在不知不觉中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咱在课本上将纸晕成一坨皱…… 终是没有忍住，拿起手机，按下拨打键。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没有人接电话。 苏欢又拨打了一遍。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依旧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苏欢站起身，换了一身平时穿的衣服，然后匆匆出了门。 顾七乐家住的比较偏，路边一辆的士都没有。 苏欢正着急，这是一辆私家车停在苏欢跟前。 “小姑娘打车啊？” 苏欢点点头。 “那走不走啊？” 这一片的黑车很多，都是私家车出来赚外快的。 180 警察叔叔：“不过小姑娘的做法还是很机智的，遇到危险很冷静沉着，不过还是要说一句，黑车要少乘坐，万一真的遇到危险了可怎么办？” 苏欢：“是是是，我记住了。” 警察叔叔：“不过黑车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以后不能再开了。” 转了交警队罚了款，飞哥顾七乐他们也受到了一顿批评，然后放走了。 算是虚惊一场。 飞哥和黄毛继续回店里忙活去了，看在苏欢受了不小的惊吓的份上，飞哥直接让顾七乐下了班，让他陪着苏欢回家去。 …… …… …… 苏欢本以为顾七乐会嘲笑他，但是顾七乐没有。 顾七乐的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将毛巾洗湿拿出来帮苏欢擦脸。 苏欢给他们添了麻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声音微弱的道歉。 苏欢：“对不起啊！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语气可怜巴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顾七乐：“今天吓坏了吧？” 顾七乐的声音温柔的像一滩水，他满眼心疼的看着苏欢。 顾七乐：“对不起，我那会儿真的是太忙了，这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要不是我没有接电话让你担心了，你也不会跑出去找我，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顾七乐要是责备他的话，苏欢可能也不会这么难受，可偏偏他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他的语气从未如此的温柔小心，苏欢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顾七乐一看苏欢哭了，当即慌了前爪子。 顾七乐：“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 苏欢一把搂住顾七乐的脖子。 苏欢：“今天真的吓死我了，我差点就以为我见不到你！” 顾七乐轻轻拍着苏欢的后背。 顾七乐：“没事了，没事儿，一切有我在。” 苏欢：“顾七乐，今天我真的很害怕，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今天一整天的心都很慌，不只是因为晚上的事情，我还因为唐梦的事情而感到坐立不安，顾七乐，我……” 苏欢一口气说了许多，他的情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爆发的彻底。 顾七乐将苏欢紧紧地搂在怀中。 顾七乐：“我的确去了一些地方打听唐梦，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突然找人找你的麻烦，我在想办法打听找到她，我会问明白，也会和他讲清楚，苏欢，我喜欢的是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更不会让你失望。” 苏欢捧着顾七乐的脸，刚才在黑车上的那一刻她有多慌张，这一刻她就有多心安。 苏欢：“我深信不疑……” 苏欢主动靠近顾七乐，轻轻落下的柔软，两个逐渐急促的呼吸…… 他们经历过许多个第一次，今晚又多加了一个…… …… …… …… 初尝禁果后的苏欢带着几分红晕依偎在顾七乐怀中。 苏欢：“你累吗？” 顾七乐摇头。 顾七乐：“不累。” 苏欢：“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睡不着。” 顾七乐：“你想听什么？” 苏欢：“今天讲个唯美的爱情故事吧，我觉得会很符合此时此刻的情景。” 顾七乐：“好啊，让我想一想，不如就给你讲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 苏欢：“好啊。” 顾七乐：“相传天上有个织女星，还有一个牵牛星。织女和牵牛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可是，天条律令是不允许男欢女爱、私自相恋的。织女是玉帝与瑶姬的女儿，王母便将牵牛贬下凡尘了，令织女不停地织云锦以作惩罚。 织女的工作，便是用了一种神奇的丝在织布机上织出层层叠叠的美丽的云彩，随着时间和季节的不同而变幻它们的颜色，这就是“天衣”。自从牵牛被贬之后，织女常常以泪洗面，愁眉不展地思念牵牛。她坐在织机旁不停地织着美丽的云锦以期博得王母大发慈心，让牵牛早日返回天界。 一天，几个仙女向王母恳求想去人间碧莲池一游，王母今日心情正好，便答应了她们。她们见织女终日苦闷，便一起向王母求情让织女共同前往，王母也心疼受惩后的孙女，便令她们速去速归。 话说牵牛被贬之后，落生在一个农民家中，取名叫牛郎。后来父母去世，他便跟着哥嫂度日。哥嫂待牛郎非常刻薄，要与他分家，只给了他一头老牛和一辆破车，其他的都被哥哥嫂嫂独占了。然后，便和牛郎分家了。 从此，牛郎和老牛相依为命，他们在荒地上披荆斩棘，耕田种地，盖造房屋。一两年后，他们营造成一个小小的家，勉强可以糊口度日。可是，除了那只不会说话的老牛而外，冷清清的家只有牛郎一个人，日子过得相当寂寞。牛郎并不知道，那条老牛原是天上的金牛星。 这一天，老牛突然开口说话了，它对牛郎说：“牛郎，今天你去碧莲池一趟，那儿有些仙女在洗澡，你把那件红色的仙衣藏起来，穿红仙衣的仙女就会成为你的妻子。”牛郎见老牛口吐人言，又奇怪又高兴，便问道：“牛大哥，你真会说话吗?你说的是真的吗?”老牛点了点头，牛郎便悄悄躲在碧莲池旁的芦苇里，等候仙女们的来临。不一会儿，仙女们果然翩翩飘至，脱下轻罗衣裳，纵身跃入清流。牛郎便从芦苇里跑出来，拿走了红色的仙衣。仙女们见有人来了，忙乱纷纷地穿上自己的衣裳，像飞鸟般地飞走了，只剩下没有衣服无法逃走的仙女，她正是织女。织女见自己的仙衣被一个小伙子抢走，又羞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这时，牛郎走上前来，对她说，要她答应做他妻子，他才能还给她的衣裳。织女定睛一看，才知道牛郎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牵牛，便含羞答应了他。这样，织女便做了牛郎的妻子。 他们结婚以后，男耕女织，相亲相爱，日子过得非常美满幸福。不久，他们生下了一儿一女，十分可爱。牛郎织女满以为能够终身相守，白头到老。可是，王母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马上派遣天神将织女捉回天庭问罪。这一天，织女正在做饭，下地去的牛郎匆匆赶回，眼睛红肿着告诉织女：“牛大哥死了，他临死前说，要我在他死后，将他的牛皮剥下放好，有朝一日，披上它，就可飞上天去。”织女一听，心中纳闷，她明白，老牛就是天上的金牛星，只因替被贬下凡的牵牛说了几句公道话，也贬下天庭。它怎么会突然死去呢?织女便让牛郎剥下牛皮，好好埋葬了老牛。 正在这时，天空狂风大作，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不容分说，押解着织女便飞上了天空。正飞着、飞着，织女听到了牛郎的声音：“织女，等等我!”织女回头一看，只见牛郎用一对箩筐，挑着两个儿女，披着牛皮赶来了。慢慢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织女可以看清儿女们可爱的模样，孩子们了都张开双臂，大声呼叫着“妈妈”，眼看，牛郎和织女就要相逢了。可就在这时，王母驾着祥云赶来了，她拔下她头上的金簪，往他们中间一划，霎时间，一条天河波涛滚滚地横在了织女和牛郎之间，无法横越了。 织女望着天河对岸的牛郎和儿女们，直哭得声嘶力竭，牛郎和孩子也哭得死去活来。他们的哭声，孩子们一声声“妈妈”的喊声，是那样揪心裂胆，催人泪下，连在旁观望的仙女、天神们都觉得心酸难过，于心不忍。王母见此情此景，也稍稍为牛郎织女的坚贞爱情所感动，便同意让牛郎和孩子们留在天上，每年七月七日，让他们相会一次。从此，牛郎和他的儿女就住在了天上，隔着一条天河，和织女遥遥相望。在秋夜天空的繁星当中，我们至今还可以看见银河两边有两颗较大的星星，晶莹地闪烁着，那便是织女星和牵牛星。和牵牛星在一起的还有两颗小星星，那便是牛郎织女的一儿一女。 牛郎织女相会的七月七日，无数成群的喜鹊飞来为他们搭桥。鹊桥之上，牛郎织女团聚了!织女和牛郎深情相对，搂抱着他们的儿女，有无数的话儿要说，有无尽的情意要倾诉啊! 后来，每到农历七月初七，相传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姑娘们就会来到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和美丽的爱情，由此形成了七夕节。” 故事讲完了，顾七乐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姑娘，苏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入睡了，看着苏欢香甜的睡颜，顾七乐满脸疼爱的在她额头轻轻一落下一个吻。 顾七乐：“晚安，我的小姑娘。” …… …… …… 第二天苏欢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饭香中苏醒的。 穿好衣服，穿好拖鞋。 苏欢走出卧室。 正好撞上顾七乐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 顾七乐朝着苏欢一笑。 顾七乐：“小媳妇早啊！” 虽然平时顾七乐也这样叫过她，可是给苏欢的感觉却和今天不太一样。 今天的苏欢看见顾七乐就自带一种羞涩。 苏欢：“早。” 顾七乐看见苏欢脸红了，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凑近苏欢，故意招惹她。 顾七乐：“小媳妇，脸红什么呢？” 苏欢往后躲了两步，嘴硬道。 苏欢：“我才没有呢。” 顾七乐：“还说谎，我已经看见了。” 苏欢：“那是你看错了。” 顾七乐笑了笑。 顾七乐：“好吧，看在我们新婚燕尔的份上，暂且放过你。” 苏欢的脸红了。 181 顾七乐和苏欢的关系因为这插曲而变得更加的亲密，两人之间的甜蜜几乎让宋芳已经忘却了，还有唐梦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一周后的一天早晨，闫桂芳带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生走进来。 班里有新的插班生，这件事情同学们都有所耳闻，听说是一个已经很久不曾念书的女生，这次进来不知道是托了关系还是怎么的，竟然就直接插到了高三。 闫桂芳：“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以后要和他和平相处，做个自我介绍吧。” 台上的女生扎一个马尾，头发又黑又长，漂亮是漂亮，可是看起来有几分傲气，好像不大好相处。 苏欢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女生身上，他没有注意到身旁顾七乐脸上突变的表情。 “大家好，我叫唐梦。” 这两个字一下打进苏欢的脑袋里，她的脑袋嗡的一声，然后扭过头去看顾七乐。 果然，顾七乐的表情十分不好。 前面的位置都是满的，新转来的同学只能先紧着后面空的桌子坐。 唐梦朝着后面的方向走过来，却没有看顾七乐一眼。 他的眼睛全程都盯在苏欢身上，目光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苏欢被看的直发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此刻他才是顾七乐的正牌女友，但是在面对唐梦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半分气势。反而是唐梦，一夫正牌来撕小三的架子。 唐梦落座，开始上课。 苏欢看了看顾七乐，而顾七乐的目光此刻正在唐梦身上，并没有望像苏欢，虽然苏欢的心中有些失落和不高兴。 …… …… …… “叮铃铃……”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还没有等老师走出去，顾七乐就直接站起身走到唐梦的座位前面。 顾七乐：“跟我出来。” 顾七乐命令的语气，从来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欢都会下意识地乖乖跟着他走，因为他这个人总是很缺乏耐心，乖巧又听话，她一向以为顾七乐是喜欢自己这样的，顾七乐也的确说过喜欢她听话乖巧的模样。 可是唐梦完全不一样，顾七乐就站在她的桌子前面，可她甚至连抬眼看顾七乐一眼都没有。 她只是语气冷淡的反问他。 唐梦：“凭什么？凭什么你叫我跟你出去，我就要跟你出去？” 饶许和苏欢都愣住了，他们还没有见过谁敢这样对顾七乐。 和苏欢饶许不同，顾七乐的脸上丝毫诧异的神色都没有，他仿佛早就知道唐梦会如此。 顾七乐：“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七乐竟然耐着性子又和她说了一遍。 唐梦依旧不怎么买账。 唐梦：“有什么话你就在这说，你女朋友还在那坐着呢，怎么？还是说……有什么事是当着他的面不能说的？” 顾七乐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看起来生气了。 每次顾七乐生气的时候，苏欢都会觉得很紧张，因为他觉得顾七乐发脾气的时候有些吓人，同样害怕的不只是她，还有班里的其他人。 可是唐梦却笑了，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顾七乐，顾七乐躲避性的往后闪了两步，唐梦没有停止，依旧往前逼。 顾七乐：“唐梦，你最好适可而止。” 顾七乐沉着声音，已经是压着火气。 唐梦停住脚步，轻笑了两声。 唐梦：“我应该适可而止什么？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我进了这个班之后有和你说过半个字吗？是你自己说让我跟你出去，你有话要和我说的，不过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质问我？前段时间为什么找人去找你女朋友的麻烦？又或者你是想警告我，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你女朋友的麻烦，还是说你干脆想帮他报复？把我拉出去打一顿？” 全班同学都在，唐梦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落到每个人的耳中。 顾七乐是真的生气了，他原本压着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顾七乐：“你有必要这么大声？你就这么想让班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唐梦：“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当着大家的面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顾七乐得风流韵事也没少往外传，还需要偷偷摸摸的说吗？” 顾七乐看起来对唐梦有些无语。 一旁坐着的苏欢有些无措，他仿佛是这其中的当事人，又仿佛只是个路人甲乙丙丁，这里好像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唐梦看顾七乐沉默着不想说话，画风一转放在了苏欢身上。 他转向看着苏欢对苏欢说。 唐梦：“怎么？自己的男朋友别人这么挤兑，你就连个屁都不敢放？长相身材都一般也就算了，连性格都这么窝囊，顾七乐怎么会找这么怂的一个人做他女朋友？他是男的，又是他前对象，就算我说话再怎么过分，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动手打我。可是你不一样，这在以前换做是我，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替他扇那人两巴掌。” 苏欢还没来得及想自己要作何反应，顾七乐挡在苏欢面前。 顾七乐：“唐梦你有病吧？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别带上她。” 唐梦看向顾七乐，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非常的咄咄逼人。 唐梦：“心疼？从前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心疼我的。” 顾七乐不想待在班里和他闹，伸手抓着她的胳膊往外走，这回唐梦倒是听话，任由顾七乐拉着他出去，在出门经过苏欢时，唐梦递给了苏欢一个得逞的笑。 闹事的主人公走了，热闹没得看了，大家都收回目光，各干各的去了。 饶许蹭到苏欢跟前，应该是想要安慰她的，但是磨蹭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又蔫巴巴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 …… …… 顾七乐拉着唐梦走到走廊里。 顾七乐：“唐梦你到底又抽的是哪根筋？你脑子哪里不对了？突然之间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是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搞清楚一点，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 唐梦：“我没说同意。” 顾七乐：“我们都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你见过哪对恋人要这么久都不联系，还不算分手的？” 刚才在班里咄咄逼人的唐梦，此刻眼睛却微微泛红了。 唐梦：“我有联系你，是你换了号，我发短信打电话都不行，是你切断一切能和我联系的方式。” 顾七乐：“我已经结束了，从你决定要去北京开始。” 唐梦：“我不过是想过的好一点，我到底有什么错？” 顾七乐：“你没有错，我也没有拦着你。” 182 唐梦：“顾七乐！” 顾七乐：“但是从你做出那个选择开始，我们之前就没有关系了，你大可不必一副敌意的对着苏欢，对于你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唐梦，你我毕竟好过一场，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对你说重话，你不要逼我。” 唐梦：“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皮吗？” 顾七乐：“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撕破了，不是吗？” 唐梦红着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顾七乐：“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我不知道你这次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北京回来，是那个人对你不好了还是怎么的，不过这和我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你重返校园，是想要好好学习也行，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也可以，只要你别打扰到我和苏欢的生活。” 唐梦的眼泪已经忍不住的掉下来了。 唐梦：“你一定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吗？” 顾七乐的神情很冷漠。 顾七乐：“比不上你当年的十分之一伤人。” 顾七乐的话说完了，于是他扭头准备回教室去。 唐梦在后面冲着他喊。 唐梦：“只要我还喜欢你，我就不允许你和别的人在一起，我唐梦说到做到。” …… …… …… 今天顾七乐没有去打工，两个人难得的都在家里。 但是苏欢和顾七乐各做沙发的一边，气氛有些微妙。 苏欢：“你今天和她说了什么？” 顾七乐：“我说让她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苏欢：“你对他还有感觉。” 顾七乐：“没有。” 苏欢：“可是你对他和对别人很不一样。” 顾七乐看向苏欢。 顾七乐：“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苏欢：“今天她冲你发脾气你都没有生气，你很容忍他。” 顾七乐失声哑笑。 顾七乐：“原来你一下午都没有和我说话，是在因为这个生气。” 苏欢看着顾七了脸上的笑意，心中莫名的烦躁。 苏欢：“笑什么笑？你觉得很有趣吗？觉得我因为你而吃醋生气觉得很得意？” 苏欢的态度很认真，这让顾七乐瞬间收回了刚才的笑容，变得正经认真起来。 顾七乐：“我没有，我知道你这样是因为在乎我，我只是因为你的在乎而觉得高兴而已。” 苏欢：“可是我很难过，我今天一整天都很难过，像是有一块棉花堵在嗓子眼中，我说不出道不明我的感受，我说不出我到底是对哪里不满意，正是因为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感觉到更加的心烦，可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你却因为我的心烦意乱而感到高兴，顾七乐，你真的在乎我吗？你的快乐都是建立找不到痛苦之上的吗？” 女生生起气来是不讲道理的，这点顾七乐早就知道，但是很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一点。 顾七乐：“苏欢，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好不好？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苏欢：“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有那么多的过去？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空白的一片？” 苏欢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吵，又是在为什么生气了。 顾七乐：“我……” 顾七乐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句实话，他不觉得今天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他更不能理解苏欢这无名的怒火。 如果此时的顾七乐在年长五岁，他就不会做出接下来这个令双方关系更加僵化的举动。 可是很不幸，此时的顾七乐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顾七乐：“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不在这里待着碍你的眼，今天我去飞哥店里睡。” 顾七乐拿上外套出了门。 随着“哐”的一声关门声，苏欢的心也变得更加冰冷。 或许是自己无理取闹，又或是有理可循，可是不管怎么样，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哄哄自己又能怎样呢？能够在班里当众容忍前女友的脾气，却不能在家里对她说一句软话，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真的就那么比不上唐梦吗？ 苏欢的心很凉，很痛，她的眼睛很酸，鼻子很酸…… …… …… ……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避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早读在正常进行着，班里的同学依旧是该听课的听课，该偷懒睡觉的睡觉，该偷吃早餐的偷吃，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对于苏欢来说有完全不同。 顾七乐昨夜一夜未归，今天早上也没有来上课。 苏欢三番五次拿起手机想要按下拨打键，但是回想起顾七乐的态度都觉得心凉无比，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他没有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仔细想来，上一次提及唐梦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他时候向自己解释是因为飞哥店里的生意太忙了，可是再忙，也不至于连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一碰上唐梦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吗？ 顾七乐对自己的感情是否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呢？ 女生总是爱胡思乱想，尤其是恋爱中的女生。 苏欢的心里很慌，他用眼睛偷偷去瞄唐梦。 唐梦什么事儿都没有，她让抱着一本课外书看，应该是什么小说来着，一边看一边笑，心情仿佛十分不错。 苏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打开短信，编辑了一条发送了出去。 “你在哪儿？”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 十分钟过去了。 手机就像是自己断网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欢的心很焦，他整个人的魂魄就像是飘了出去一样。 苏欢从来不知道，原来患得患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离开顾七乐，哪怕时间只是这么短短，也会让他觉得如此难受…… 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自己，唐梦在这个班里，他明明知道唐梦对自己有敌意，却丝毫不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唐梦会对自己怎么样。 从前出现过的插曲很多，比如苏丽娜，比如徐甜。 可是苏欢从来没有觉得恐慌过，以至于在唐梦出现前，他的心里也没有放过太大的波澜。 是他低估了唐梦，低估了前任…… 183 苏欢回到家的时候屋内依旧是空无一人。 苏欢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内心深处的自卑才悄然作祟，或许他们说的对，自己根本就不配待在顾七乐身旁。 也许这段梦一般的感情是走到尽头的时候了。 也许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苏欢收拾好行装，拿出手机给顾七乐发了一条短信——我走了，你回来吧。 手机是顾七乐给他的，既然是到了要分开的时候，那他给的东西苏欢不会要。 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苏欢离开了顾七乐家。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苏欢不停地琢磨着自己能去哪儿呢？回家吗？不，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顾七乐的家不是家，那个男人再婚了，那里也早就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苏欢去了自己从前经常写作业的那个小公园，趴在石桌上一边发着呆一边忧愁着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说话身上单薄的校服不抵寒，她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冷。 “苏欢！” 有人在背后叫她，她回过头去往后看，是飞哥。 飞哥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欲言又止。纠结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 飞哥：“那个……七乐他家里有事，他要离开这里去a城了。” 苏欢：“什么？” 苏欢皱着眉头。 苏欢：“什么时候的事？他要什么时候走？” 这太突然了。 飞哥：“那个……其实他今天下午就已经走了。” 苏欢：“走了？！他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苏欢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飞哥：“七乐他有话让我转达你。” 飞哥的神情不太好，看起来有些凝重。 飞哥：“七乐他说……要和你分手。” 虽然是已经有所准备的事情，可当时苏欢亲耳听到这句话时，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生疼。 飞哥撇过头去不看溢在苏欢眼眶中的泪水，飞哥死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有几分哀伤。不过苏欢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所以没有看到这一幕。 飞哥接着说。 飞哥：“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家的房子低价卖给了我，反正我也不住，你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你继续回那里住吧，等你缓好了心情继续来我店里帮忙，就当是抵房租。” 飞哥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苏欢蹲在地上哭，她才不要继续回到顾七乐的家里！ 想是这样想的，等苏欢哭够了，时间也已经入了夜，苏欢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她又很没出息的往顾七乐家走去。 她心里谨慎的倔强劝慰着自己：反正那里现在已经是飞哥的地方了，自己会去飞哥的店里打工抵房租的。至于顾七乐，早就想到是要分手的，不过是一段恋爱罢了，分了就分了吧。 毕竟离开了爱情，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 顾七乐离开了北城中学，唐梦也没有再来了。 唐梦家里来了人，将唐梦的东西全部都收拾走。 对此班里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毕竟大家都知道唐梦是追着顾七乐来的。 也许现在唐梦又追着顾七乐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吧！苏欢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