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藏情》 第一章 我在乱葬岗睡醒了 北萧国边缘的一座小城——子殊城 城外乱葬岗 深夜的初春的风还有些蜇人的寒冷，地上的草芽微微可见，几只乌鸦停在秃了瓢的树干上嘎嘎的叫唤着。凹凸不平的乱葬岗空地上，以放射性的方位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十二副棺木，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坐在正中央。 黑衣人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面前的阵眼上，那鲜血便仿佛有生命般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每副棺木的周围，继而像红色的蛛丝一样将棺木包裹起来。 黑衣人大喝一声“降” 霎时间，云雷滚滚，胆小的乌鸦赶紧飞走了，还剩下几只吃瓜不嫌事大的。 一道闪电破空而出，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分散为十二道白光，将棺盖炸开，露出了十二个面目姣好的女孩，大的十九岁左右，小的只有十三四岁。 须臾片刻，乌云散尽，明月当空，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人，出现在阵眼处，低头急切地坐在阵眼处的男子，“黑金，怎么样，王被召回来了吗？”黑衣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拍了拍坐麻了的大腿“唉，看来又失败了。” 三人唏嘘不已，消失在夜幕中。 睡梦中的白秋水闻见一股焦糊味，立马睁开眼，“天哪，着火了。” “咦？这是什么鬼地方？”待白秋水看清周围的情况的时候，瞬间弹了起来，低头看到烧焦的棺木，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初春的夜很冷，白秋水没有昏迷很久便被冻醒了，但是她不肯睁眼。因为她记得自己好像在一个荒无人烟，还有一长排棺材的鬼地方，虽然她一再催眠自己一定是梦，但是这冻死人的冷风绝对不是自己的被窝。白秋水眉头打结，内心一直在纠结，睁眼还是不睁眼，这是个问题。 要不还是等着天亮了，再动吧，白秋水放弃了挣扎。 但初春的夜风不会放过她，她感觉自己脖子，脚腕，手腕，凡是接触空气的部位，寒风飕飕的往里钻，实在受不了的白秋水小心翼翼地掀开眼皮，却发现一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白秋水拼尽全力才压抑住到了喉咙处的惊呼，然后。。。 闭上眼继续装死。 “咦，她怎么又死了？我刚刚明明看到她睁眼了。”一个调皮的孩子的声音传来。白秋水慌的一批，内心大喊”妈妈呀，救命呀。” “咦？”白秋水忽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好像没有脉搏，这么恐怖地情况下，心脏居然毫无波动，难道是自己心理素质太好了吗？咦？难道其实她已经死了，这里是地府？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白秋水突然就不慌了。如果自己已经死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白秋水很淡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顶围了一圈脑袋。 “鬼啊——”白秋水破空大喊。 “啊——”围着她的脑袋瞬间都跑回自己的棺材。 白秋水壮了壮胆子，踏出棺材，看了看躲着她的女孩，问“你们是谁，这又是哪里？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想做什么？” 女孩们闻言，摇摇头。年纪小点儿的调皮鬼躲在大姐姐的身后，探着身子回答“我本来在睡觉，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我才不知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剩下的鬼，连连点头“我也是” 女孩们看白秋水没有威胁，逐渐靠近了她。调皮鬼戳了戳白秋水问道：“怎么就你没死啊？”白秋水睁大眼看着从她身上穿过去的小姑娘，本来是要晕过去的，但是发现好像抵抗力增强了，于是颤巍巍地问“我没死吗？”众人点头。 白秋水又问“，那你们呢？”于是几位姑娘挨个从白秋水身体里穿过去，然后阴森森地对她说“你说呢？” 白秋水咽了咽唾沫，脸色变得苍白。一位面如桃花的姑娘温和地说“我叫青玉，子殊城布庄杜家的女儿，这位是绿玲姑娘，是城边谷大夫的女儿。。。还有这位。。。”青玉将调皮鬼推到白秋水的身前，“这是我妹妹青禾，我们确实已经死了，不过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害人之心。” 白秋水定了定神，继而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青玉姑娘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哄着妹妹睡觉的，但是突然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已经这个样子了。” 绿玲姑娘接着说道：“我是在厨房干活，也是突然失去了知觉。。。” “还有我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我也是”。。。。。 听完这些姑娘的陈述，白秋水知道事情不简单，暂时也放下心来，至少现在她是安全的。 “那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绿玲姑娘回道“这里应该是子殊城城外乱葬岗，我之前和爹来过这附近采药。”说着说着，绿玲姑娘的声音开始哽咽“爹，孩儿不孝。”这句话仿佛石子落湖，瞬间激起了姑娘们内心的波澜，啜泣声此起彼伏。 白秋水也不免为她们难过，本想上前安慰，却穿了过去，不由一阵尴尬，几位姑娘却被她逗笑了，伤心的气氛减缓不少。白秋水道“相见是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当全力以赴。” “多谢姑娘，我们几人本是子殊城人，如今突然失踪，想必家中父母寝食难安，希望姑娘能将我们的死讯告知家人，殓了棺木入土为安。”青玉说道。 白秋水点点头。 这时天空已经破晓，绿玲脸上的泪迹还未干，她转身对白秋水说道“姑娘大恩，来世再报，我们要走了。”说话间，凌晨的第一缕阳光驱走了乱葬岗一夜的寒冷和黑暗。 白秋水解下几人的贴身饰品，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她们没有恶意，但她还是第一次面对尸体，真的很慌。 白秋水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绿玲姑娘说的方向出发了。 行至晌午，白秋水又饿又渴又累，山路崎岖，四周围虽有些田地，但因为天气还未回暖，田地和树枝一样还是光秃秃的。路上的沙石时不时钻进鞋里，脚已经破了皮。这里大概是个山城，风被山挡住了，空气仿佛死水一般没有流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安静地让人害怕。初春的阳光本不炙热，但白秋水却觉得全身上下，仿佛被火烧般的疼痛，这种痛苦她不是没有经历过，难道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其实她还在那无边无尽的火海当中？她抬起自己的手，原本洁白如玉的手已经开始发青发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秋水疼的额头冒汗，还未想清楚事情的原委，就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 忽然天底失色，以白秋水为中心方圆百里仿佛一瞬间入夜，漆黑如墨和周围的阳光明媚形成鲜明的对比，继而白秋水的身边冒出一朵血色的曼陀罗，接着数不清的曼陀罗同时绽放在这寂静的城外，花海中央凭空出现的一团黑雾，渐渐化成人形，一身玄衣，衣摆被曼陀罗染红，一如面具下的眼眸，深邃凌厉，红的热烈。落离抱起白秋水，转身间消失在原地。 天底间倏然放晴，只留下一片血色花海。 第二章 腹黑落离 白秋水困在无尽的火海之中，因为吸入大量的烟尘，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 果然刚刚的一切才是做梦吧，没有人会来救她，白秋水想，像她这样无父母朋友的人，即使就这样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合上眼睛，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火越烧越旺，这种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白秋水的脑子莫名的清醒，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她不甘心还未领略人世间的美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她猛地睁开眼睛，伸出手爬向窗口，白秋水住在三楼，楼下是个花坛，跳下去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她一点一点地爬过去，在打开窗户的一霎那，白秋水用尽全身的力量跳了下去。 在她脱离了火海的瞬间，白秋水也将这些年的痛苦挣扎甩在身后，如果这次能够大难不死，她一定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按照自己的步调，好好地 活下去！ 白秋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当中，雕花的桌椅，精致古朴，茶盏里还冒着幽幽的茶香，显然刚刚有人在这里。 白秋水下床，警惕地看向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这里，松了一口气，正要打开窗透透气。忽然一双手覆上她的手，阻止了她开窗的动作，那是一双苍白的手，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丝丝凉气钻入她的毛孔，白秋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秋水的身体僵了片刻，猛地回头，眼前的人带着赤色的面具，面具的形状是两朵交织的曼陀罗，面具下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似无波无澜。白秋水试探地问道：“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在白天行动。”落离答非所问地说道。 白秋水拧了拧眉，脱口问道：“为什么？” 落离拉开最近的椅子，继续喝那杯还有余温的茶水。 白秋水还站着，静静地看着他。落离举止投足之间从容不迫，优雅淡然，就像一只黑色的丹顶鹤，而且是成了精的那种。 落离放下茶盏，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的身体已经死了，你现在的情况几乎和僵尸没有差别。如果皮肤碰到强光，就如同火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落离想了想，继续说道：“但又不完全一样，你还是有机会恢复的，所以不用担心。只是在恢复期间，不能在强光下行走，不然身体受损，很麻烦。” 白秋水听到落离的话，心中一惊，她不是惊讶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这个人居然对她的身体情况知道的那么透彻，那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吗？白秋水忍不住看向落离。 落离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有这个价值。” “我对你有什么价值？”白秋水追问道。 “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所以在那之前，就尽情地利用我吧。” 白秋水叹了口气，看来他是不会坦白了，不过这对她也无关紧要，就算对方想对她不利，她也毫无反抗的余地，倒不如维持现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刚刚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死了，那我和僵尸又有什么区别？” “僵尸是没有灵魂的，但你有。” 白秋水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落离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朱唇轻启“异界人。” 白秋水瞪大眼睛，好吧，看来他真的全都知道。这是大佬，怕了怕了。 白秋水摸摸鼻子，尴尬一笑，急忙转移话题，“你说我身体死了，可我为什么还有痛觉？” 白秋水看着落离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感觉心脏突突地跳，忍不住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哦对了，她的身体死了，心跳什么的不存在的。白秋水尴尬地把手放下，紧张的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落离脸色稍缓后，答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是精神和身体的直接联系，你要记住以后不管你受到多大的创伤，只要身体还在，就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所以万事不要逞强，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多了。” 白秋水闻言脊背发凉，不过能够重生，已经是赚到了，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当下。首先，就是要把那几位姑娘的事情给办了吧。 白秋水掏出信物，把自己刚醒来时遇到的几位姑娘，还有他们托付的事情告诉了落离。白秋水将这些姑娘的尸体的所在地写在了纸条上，一共11个，每个信物上面都绑了一个。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落离，说道“既然你让我尽情利用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落离嘴角含笑，点头。 白秋水松了一口气，要说之前脑子一热答应了这事，现在想想办起来还是很困难的，先不说她不知道对方的父母，即使知道了，将这些遗物交到他们手里，自己还不成了犯罪嫌疑人，就算不死估计也要被官府打的屁股开花。但是现在有了落离，这么一个上天入地的能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白秋水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那等晚上，你带我去找这几位姑娘的父母吧。” “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去，你好好休息。” “别别别，这件事是我答应的，还是让我做吧，这样我心里比较踏实。” 落离没在坚持，“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到左手边的房间来找我。”说完就离开了白秋水的房间。 白秋水在原来的世界差点儿被烧死，来到了这边又差点儿被晒死，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得已空隙梳理目前的状况。从这些天的遭遇，所见所闻，白秋水断定自己这是穿越了，这个地方不同于以前居住的地方，是存在鬼怪的，不过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鬼怪的，不然那几位姑娘也就不会托她带消息了。白秋水伸了个懒腰，躺下。 以后不管遇上任何事情，她都会努力活下去，死这种事情，体验一次就够了。 白秋水困得眼皮打架，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夕阳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微微转醒，刚刚起身，落离就端着一碗不知名的汤水走了进来。 “先把这个喝了”落离将汤水递给白秋水。 白秋水看了看碗里黑乎乎的东西，也没多问，捏着鼻子就灌了下去。 落离接过空碗，又看了看白秋水“你都不问问这是什么？就一口气喝了？” 白秋水擦擦嘴，看着落离疑惑的眼神，说道“反正我又打不过你，你让我喝，我就喝了。再说了，你要害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落离无声地笑了。 “你太天真了，这药是用我的心头血熬制的，喝了它你以后就逃不出我的禁制。” 第三章 物是人非 白秋水倏忽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落离却噗地一笑，“骗你的。这药是为了治你的伤熬制的。”白秋水松了口气，这人的性格原来是这样恶劣的吗？ 此时刚刚入夜，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而且来来往往地都是男人，白秋水疑惑地看向落离。落离解释道“这里是北萧国的一座小城，因为四面环山，很少与外界有所联系，这几天年轻女子不停的失踪，当地人认为鬼怪作乱，所以每到太阳落山，女子就足不出户。” 白秋水闻言，觉得说是鬼怪作怪也没什么不妥，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乱葬岗的棺材里，而且不幸遇难的那几位姑娘，也是突然出现在那里，如果是人为，怎么会一点儿迹象都不没有，除非。。。 白秋水忍不住看向落离，除非是像他一样的人。但是这样的存在，还能算是普通人吗？怕是比鬼怪都可怕吧。 “到了。”落离轻轻地说道，声音却是很清晰地落入白秋水的耳中，将她从沉思中唤过神来。 白秋水看着眼前破败的墙壁和摇摇欲坠的木门，隐约从门的缝隙里渗出草药的味道，这应该是绿玲姑娘的家了，她的父亲该是位大夫。白秋水抬手正要敲响木门的时候，突然间犹豫了，我真的要将这个噩耗告诉他们吗？如果是自己的话，她一定会悄悄地死去，不惊动任何人，不想任何人为她难过。而她现在就要将一个噩耗带给这家人，而她却无法为他们做什么，一想到这里，白秋水有些难受。 “怎么了？”落离的声音从她的后背传来，白秋水似乎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温度，定了定神，回道：“没事。” 深呼一口气，白秋水敲响了屋门，然后将信物和纸条一起放在门口，和落离躲在转角处。过了一会儿，一双粗糙，血管突起，指甲有些泛黄的手捡起了信物，紧接着一声声隐忍却无法控制的呜咽传入白秋水的耳朵，刺激着她的神经，白秋水艰难地睁大眼睛，她知道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落下来。 落离就在白秋水的身边，他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其他的我去送，你先回去休息。”落离开口建议，白秋水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子殊城并不大，不过一个时辰，白秋水就将信物交到那几位姑娘的亲人手里，和落离分开后，白秋水没有洗漱就倒在床上，明天的这座城怕是会变成人间地狱吧，十一位姑娘同时丧生，该有多少人会为她们难过。 次日，白秋水刚刚苏醒，落离就将一件黑色袍子交给白秋水。 “这黑袍是用特殊材质做的，穿上它，你就可以在白天行动。” 白秋水惊喜地接过袍子，她连忙道谢“谢谢，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落离摸摸白秋水的头，白秋水惊讶地看向落离，落离淡定地收回手。 ”事情已经办完了，你和我走吧。” “再等一下，我想送她们最后一程。”白秋水犹豫地看向落离。 “走吧。” 子殊城的今日，晴空万里，那日被晒伤的记忆还留存在白秋水的脑海中，她犹豫地踏出一步，阳光独有的温暖令她通体舒畅，有了这黑袍，就算恢复不了正常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吃饭没什么味道，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没有生活过黑暗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阳光的温暖，她很庆幸自己还能重新走在太阳下。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哀乐响起，白茫茫的冥钱在一声声地痛哭声中盘旋的时候，白秋水一颗接着一颗的眼泪还是无声地掉了下来。虽然眼前的人和自己毫无关系，但是对于她这种比较敏感的人来说，别人的情绪很容易就会感染到她。 不合时宜地，一支红色的队伍，踏着欢快的音乐与发丧的队伍打了个照面。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乡亲，被这不符气氛的场面吸引了过去，只见一匹白色骏马的鬓毛上系着喜庆的红丝带，马背上的男子一身大红的状元服披在身上，他唇红齿白，容光焕发，眉宇间尽是少年得意的风流。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这不是彦朗吗？”“对呀，对呀，这是金榜题名了？” 彦朗子殊城人，父母早亡，后被子殊城首富杜家收留，在杜老爷的帮助下进京赶考。 彦朗本来洋溢着幸福的脸上，在得知青玉的死讯后，瞬间变得灰败，白秋水从未亲眼目睹过一个人从生机盎然瞬间失了光彩，不由讶然。彦朗脱下大红的状元服，蹒跚地走向青玉的棺木旁，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声声泣血，肝肠寸断。 如今桃花笑了春风，人面却已不知去往何处。 彦朗跪在青玉父母的面前，“杜伯父，我与青玉青梅竹马，对她更是爱慕已久，如今我荣登榜首光耀门楣，还望您能成全我和青玉的婚事。”说着又是一拜。 青玉父亲扶起彦朗，“你这又是何苦，青玉已经死了，约定也就不作数，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必浪费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说着，也开始哽咽。 彦朗摇摇头，“我曾和青玉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非她不娶。” 青玉父亲无奈的摇头，但还是答应彦朗，三日后为他和青玉举行成婚之礼。 出乎意料地，白秋水也收到了请帖，问过客栈的伙计才知道，原来彦朗邀请了十里八乡的所有乡亲，白秋水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决定赴约。 三日后，整个子殊城张灯结彩，听说是杜青玉的父亲特别找人装饰的，一是嫁给彦朗是女儿的心愿，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含糊；最重要地还是不想辜负彦朗的一片真心。白秋水感动，落离却是紧锁眉头，两人一路无话。 递了请帖，白秋水和落离便入了席。杜家很是阔绰，虽然应邀前来的人数众多，但杜家却是轻松容纳了，而且各种珍馐美食也是让人眼花缭乱，若不是白秋水已经没有了味觉，怕是哈喇子已经两丈高了。果不其然，其他人已经沉浸在美食中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不对劲! 白秋水终于察觉到了异样，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就算美食诱人，但不该一句话也不说。她下意识地看向落离，落离一副你才看出来的表情，怪不得落离一路上表情严肃，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正想着，突兀刺耳的声音传来。 “吉时已到~” 话音刚落，白秋水便看到所有人突然停下了进食，规规矩矩地坐在台下。而这时彦朗穿着喜服，抱着青玉的牌位出现了。 第四章 幕后有黑手 白秋水紧盯着彦朗，询问身边的落离“这些人好奇怪，他们怎么了？ ”他们吃的东西怕是被我们的新郎官动过手脚了。” “他要做什么？”白秋水继续问。 “这是**的仪式，礼成后这里所有的人都得陪葬。”落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彦朗应该不知道这些，看他的样子应该很尊敬杜家上下的，至少不会连他们的命都要，怕是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那你还不赶紧阻止？”白秋水急道。 “放心这种程度伤不了我，你的小命别人也拿不走。”听闻落离信誓旦旦的话，白秋水无语地看着他。“你那么厉害当然没事了，我是让你救人啊。” 这次换落离惊讶地看她了，“你倒是把我使唤地很得心应手啊。” 白秋水一怔，嘿嘿一笑，坏了，她一着急都忘记身边这个人她不熟啊，怎么就这么顺嘴呢。 落离倒是没有和她计较，自言自语道“虽然和我没关系，不过我对幕后主使倒是挺感兴趣。”白秋水赶紧应和“对对对，怎么能让小老鼠在你这样的大佬面前使坏呢，这不是看不起你吗” 落离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还学会见风使舵了，不过他还挺受用。而且，这件事怕是冲着他们来的，就算要躲也是躲不开的。 两人拌嘴的须臾，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黑压压的，雷电在乌云中窜来窜去。 前来参加喜宴的乡亲，停下来吃东西的动作，突然有序地将彦朗围了起来，他们的额头一道血色的印记若隐若现，继而连在一起形成一方法阵，地面的尘土强烈地抖动，一道黑色的大门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说是门更像是合上的铡刀，上面绘着十八层地狱的图案，白秋水直觉不详。 彦朗已经迫不及待地抱着青玉的牌位走山前，叩了三下门，喊了三声青玉。 “当啷”一声，青玉的牌位掉在地上，碎了。 与此同时，门开了。 “啊，门开了。” “门开了，很糟糕吗？”白秋水问。 “对啊，那可是地狱的门。” 白秋水无语问苍天，那大佬您倒是阻止啊，这么一句不走心的感叹到底是个什么鬼。 这时一个身披红色嫁衣的倩影从门后走了出来，彦朗见状疯魔一般抱住青玉，声音哽咽还不住地喊着“青玉，青玉。。。”只是此时的青玉并非白秋水初见时的温婉，她满眼的血色和恨意，尖长的指甲就要刺向彦朗的后颈。 白秋水大喊“小心！” 落离手一挥将青玉弹开，彦朗不死心地扑向青玉，“青玉，你没事吧？” 青玉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害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我拉入地狱？”青玉的声音仿佛被开水烫过一样，听不真切却又字字啼血。彦朗不断地摇头，眼睛里满是不解“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让你回来，看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青玉，我是彦朗啊，我回来了？” 青玉却似不认识他一般，再次攻向彦朗。彦朗一动不动，一副卿让我死，我甘愿一死的模样。 白秋水抢先一步将彦朗推开，“你没发现她样子很奇怪吗？都根本都不认识你了，你是想让她清醒后自责吗？”虽然躲得快，但白秋水还是被青玉划伤。 落离急忙上前查看，“你是在逞什么英雄？简直添乱。” 白秋水打哈哈道“反正我也死不了，这点儿小伤而已。” 落离的脸越来越阴沉，手上施力，白秋水痛呼“嘶，疼死我了。” 落离收手，“知道疼就好，呆着别动。”白秋水心虚，“哦~” 落离看向彦朗，“你这两日见了什么人？”彦朗神色闪烁不定，“没，没有。” 落离冷哼一声，“你若是不说，你那娘子我也救不了了。”彦朗欲抓住落离的衣袖，却被落离堪堪闪过了“你真的能救她？” “不是能不能救，而是”，落离瞥向一边青玉，“我想不想救。” 彦朗“扑通”一声跪下，急切道“前两日，有一位穿着黑袍的男子来找我，是他交给我这个办法的，他说这样就可以将青玉召唤回来。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他只是随手一挥，青玉原本僵硬苍白的身体就变得柔软，面色红润仿佛睡着了一般。我也就不能不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放弃。” 彦朗朝着落离跪行了两步，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想到青玉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肯定是骗了我，请你救救青玉，即使当牛做马我也在所不惜。” “他让你做了什么事情吧。” 彦朗一顿，不自觉地看向白秋水，又转过头来看着落离，“他让我一定要将这位姑娘请来。” “这样就说得通了。”落离阴恻恻地看向青玉的方向。 “怎么，还不现身吗？” 白秋水和彦朗一脸疑惑，同时看向青玉，只见青玉的身体里冒出一股黑烟。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魔帝大人，失敬失敬。”声音从黑烟里传来。 “呵”落离冷哼一声，”怎么？鬼王不在，现在鬼族的当家都不敢见人了？” 落离瞥向刚从青玉身体里窜出来，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团黑气，一脸嘲讽。 “呵呵，魔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说话间，那团黑气，凝聚成一个少年的模样，唇红齿白，瞳色黑宝石一般，脸蛋些婴儿肥，墨绿色的长袍上，丝丝黑气在其中浮动，仔细观察那些黑气和落离的有些许不同，一个泛着墨绿，一个是暗红。 “魔帝，这位姑娘是应我鬼族召唤而来，凡事要有先来后到，还请您放人。” 落离转向白秋水“你认识他？”白秋水狂摇头。 落离看向鬼魅“她既然不愿意和你走，便不是我不放人。” 鬼魅脸色阴沉，“既是这样，那我只能硬抢了。”言罢，数千条红线从子殊城百姓的额头射出，被鬼魅拽在手里，鬼魅一声令下。 “上！” 子殊城百姓便如提线木偶纷涌而上，攻向落离。 “找死。”落离魔本来石榴色的眼睛染上了玫瑰红，周身的魔气大涨，将冲上前的百姓震退。青玉在鬼魅的掩护下，趁机攻向白秋水。 “啊！”一声痛呼。 只见青玉猩红的指甲刺入苍白的肌肤，涌出的鲜血打湿了衣襟，彦朗转头看向落离，声音颤抖“请。。。请你救青玉，救子殊城的乡亲，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彦朗看向青玉，眨了眨眼睛，嘴角含笑：“你穿喜服的样子真好看，如果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第五章 笑里藏刀 两人的视线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却谁都没有开口。 那一年青玉十岁，彦朗八岁。 出身在子殊城首富之家的青玉，从小便是温柔善良的性子，经常和父亲到贫民区，开仓放粮接济城中的百姓，而且为了帮上忙，还和医馆的大夫学了些处理伤口技巧。彦朗因为家乡发生干旱，和父母辗转流浪，但父母没能挺住，死在半路。 八岁的彦朗冰天雪地里亲手刨开一个大坑将父母埋了。之后便人事不省，是路过的老乞丐将他带到了临近的子殊城，青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彦朗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发着烧，满身脏污，尤其一双手惨不忍睹，指甲脱落，血和泥都糊在一起。青玉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当她将热乎乎地粥喂到彦朗嘴里的时候，彦朗哭了，那天他也记住了青玉的名字。 从那以后，只要青玉一来贫民区施粥，彦朗就想法设法地接近青玉，时间久了两人变得亲近，彦朗还将老乞丐交给他的谋生之道传授给青玉，彦朗的开朗传给了青玉，在她眼里彦朗是个闪闪发光的孩子。 彦朗十二岁的时候，老乞丐年事已高撒手人寰了，青玉说服父亲将彦朗留在家中，做些扫洒的活计。彦朗年纪虽小，但人情世故却拿捏的十分到位，杜家上下的人都喜欢他，杜老爷是个痴情种，尽管和夫人没有儿子，也没有纳妾。所以看到彦朗如此聪慧，便想认他做自己的干儿子，但那时彦朗却以自己身份低微拒绝了，杜老爷也没有强求。 城南有个学堂，彦朗总是会趁着买菜，置办家什的时候，偷听半堂课，然后用积攒的钱买书，自己偷偷学习。青玉知道后，便将自己的零花钱也给了他，还偷偷托人从外地买书给彦朗。 青玉十七岁的的时候，杜老爷为她说了门亲事，那天彦朗一夜未归。青玉出去找他，却发现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孩子，居然学会了喝酒，醉醺醺地向她表白。青玉从来都是将彦朗当作弟弟一样，但那天就是这个比她小的弟弟，让她的心， 乱了。 青玉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躲着彦朗。彦朗心灰意冷，便留了一封书信给杜老爷，前往京城赶考，一走就是两年。 青玉在彦朗离开后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推掉亲事，等着彦朗归来。只是，如今彦朗回来了，他们却已经阴阳两隔，再不是同路人。 彦朗笑了，满眼爱意地看着青玉，“对不起，我爱你。” 鬼魅讥笑地看向彦朗，说道”她不会听到的，你这样只是自我欺骗？” 彦朗恨恨地看向鬼魅，“我明明就是按照你的方法，难道？” 鬼魅嘿嘿一笑，“不错，她今天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本来她作为召唤的容器失败后，至少是可以渡奈何轮回的，但你一意孤行非要让她回来，你可知道鬼魂不能轮回，留在这世上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成魔，另外一种就如你看到的——成为恶鬼。” 彦朗闻言，大脑一片空白，是他的妄念将青玉推入万劫不复地境地。彦朗颤抖地抱住青玉，不住地道歉，“对不起，青玉，对不起。。。” 白秋水眼睛红红地看向落离，“能救吗？” 落离答“能。“ 彦朗听到落离的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看向落离说道，“只要能救青玉，我做什么都可以。” “就如鬼魅说的，她若想摆脱控制，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成魔。你确定要让我救她？”落离直直地看向彦朗。 彦朗没有多犹豫，他看了看青玉，继而又看向落离，坚定道：“我愿意陪她一同入魔。” “好” 落离瞳色再次变成玫瑰色，聚集的魔气将青玉额头的鬼印覆盖，重新刻上魔印，鬼魅趁机攻了过来，结果被落离一个掌风打散，落离又为彦朗填上魔印。 片刻，青玉眼神清明，在看到彦朗的时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彦朗？” 彦朗苍白着脸点头。“我回来了。” 青玉泪如雨下，在得知彦朗和她一同入魔时，更是十分难过自责，却丝毫没有怪罪彦朗将她变成恶鬼的事情。彦朗握着青玉的手，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这边白秋水上前朝着鬼魅大喊，“我说你费这么大劲，其实就是为了找我？” 鬼魅凝视着白秋水，继而点头，“没错。” “你为什么要找我？”落离上前拦下了她，“不必多费口舌。”白秋水却不依，她现在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而显然鬼魅是知道什么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将自己召唤而来的，于是她拦住了落离，朝着鬼魅喊道“你说。” 鬼魅正要继续开口，突然一阵风吹散了乌云，那些子殊城的城民突然恢复了意识。 落离看着天边，皱了皱眉。“他果然来了。” 白秋水更加莫名，“谁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天边彩霞满天，整个子殊城被一片柔和的光晕包裹，白秋水感觉通体舒畅。天玹从天际而来的时候，白秋水无法形容他的美，想来想去只能用八个字来概括。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鬼魅朝着天玹笑道，“看来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碰上了仙尊，仙界对我鬼王的厚爱，我鬼族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后会有期。”说完，鬼魅便没了踪迹。 从天玹出现，白秋水就能感到落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难道他也很怕仙尊？不过也是，一个是魔，一个是仙，自古邪不压正，怕一怕也正常。白秋水偷摸摸地挪到落离身侧，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你没事吧？” 落离瞪了她一眼，白秋水赶紧闭嘴。 天玹展开玉骨扇，很是自在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我们没那么熟。“落离十分抗拒天玹的自来熟。 天旭合上扇子，眼神变得凌厉，“那现在能给我解释解释这里的情况吗？” 落离不耐烦地看着天玹，“要和你解释的人，刚刚已经跑了，你要是现在追，或许还能追上。”顿了顿，落离继续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天玹却先落离一步，来到白秋水的面前，打量着她，“她是谁？” 白秋水一惊，这关她什么事。 落离将白秋水护在怀里，“这不该是你管的事。” 天玹眼睛微眯，“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落离冷笑，“要说身份的话，您可是仙尊，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你为难个姑娘，算不算得上体统。” 天玹紧盯着落离，“好久不见，嘴上的功夫倒是见长，不知道这次你能不能护得住呢？” ”不用你操心。”落离毫不示弱地反击。 天玹看向子殊城的城民，“这次子殊城的事情算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好之为之。”说话间玉扇一挥，城民便苏醒了过来。 天玹离开后，白秋水问落离“他是谁啊？” 落离一用力直接将白秋水抱了起来，十分强势地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见到他，离远点儿。” 白秋水点头，“哦。” 这两人是有什么恩怨吧？白秋水抬眼看着明显心情不爽的落离，暗暗地想。 第六章 打道回府 落离交代彦朗和青玉处理子殊城的事情后，便带着白秋水先回魔城。 刚到魔城的入口，白秋水就被眼前的两个烫染了红毛和黄毛，带着大银链子，全身上下透漏出一股浓浓的中二之魂的守卫，惊到了。 原来魔城是这个调调，白秋水忍不住看了看落离的面具。 红毛和黄毛同时单膝跪地，“恭迎帝尊回城。” “看什么？”落离问。 “没，没什么，你一直都带着这个面具吗。” “嗯。” “哦。”过了一会儿，白秋水继续问，“不能摘下来，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我长什么样子很重要吗？”落离突然停下来，白秋水没刹住撞了上去。 白秋水一头雾水，但还是求生欲极强地说道”没，没有。我就是单纯地好奇。” “我不想给别人看我的脸。” “为，为什么？”白秋水作死地问道。 “我丑我自卑。”说完，落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白秋水内心表示慌的一批，她这是不小心踩到了地雷吗？以后还是少说话，白秋水抿了抿嘴，跟上落离。 九转十八弯以后，他们终于到了魔城的内部，魔城还真是热闹啊，这是白秋水的第一感觉。她本以为入魔之人不是有深仇大恨，就是心愿未了，大多不是能安安静静生活的，但是在看到魔城上空漂浮的横幅“第一千九百一十二届交易大会”，用落离的话来说交易大会相当于人类的赶集，那绝对是热闹中的热闹，白秋水对魔有了改观。 果然吃穿用度对每个种族来说都是头等大事，此时此刻，白秋水好奇心蹭蹭地长，也不知道魔城赶集都卖点儿啥，他们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白秋水的眼睛快要粘到了各类小摊上面。 白秋水拉了拉落离，落离停住，低头疑惑地看着她。 白秋水踮起脚尖，附在落离耳边悄声问，“魔不吃人吧？” 落离脸色突然变得危险，邪笑道，“你要是想献身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说着还舔了舔唇角。 白秋水后退两步，“嘿嘿，我开玩笑的。” 落离一把将她拉回来，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这几天交易会鱼龙混杂，你不要到处乱跑，要是到时候被做成‘生鱼片’，可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白秋水嘴角抽抽地看着他，”说笑的吧，啊哈哈哈。” “你觉得呢？”落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白秋水乖乖走到落离身前，拉住他的衣襟，抬头气势汹汹地说：“那你可不能把我弄丢了，不然损失的可是你，我还没发挥你要的价值呢。” 落离拉起她的手，“好，我会保护你的。” 宠溺的眼神让白秋水有点儿受不住，有什么感情好像要破土而出，但她立马又把这种不该有的想法抛到脑后，不能这样轻信于人，她连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就这样相信他了。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走，走吧。”白秋水意图挣脱落离的手，却反被紧紧抓住。 “难得有集会，明天我带你逛逛。” 白秋水一听，两眼放光，刚刚的顾虑瞬间一扫而空，果然吃喝玩乐才是人生大事。 经过落离介绍，白秋水这才知道魔族一般是人，妖，仙在修炼时产生杂念无法进阶，才堕落成魔，但还有一种比较少见的魔，是人，妖，仙修炼时产生的心魔，脱离于宿主，久而久之就会凝成一个新的实体；魔会继承原主生前的力量，所以普遍比较强大，但也因为此类情况较少，魔城真正的魔并不多。 这里有很多外来种族，只要和魔族立契，作为追随者就可以住在这里。一般情况下，这里是不会允许外人进入的，但是每十年会开放一次，举办交易大会用于和外界交换物资。交易大会一般分为四个区，凡人区，魔区，妖区，鬼区。平时会有魔族维护秩序，但是难保不会发生事故。 听到这里白秋水大概懂了，魔城这段时间确实不安全，落离并非吓唬她。 不过魔城真的太有趣了，这里就像是个大型的漫展，各种奇奇怪怪的妆容都能看得见。而且真实地令她无法分辨那是化妆还是本身就长那个样子。 本来还想再多逛逛，但她确实有点儿累了，便跟着落离来到他的宫殿。 刚一到落离的宫殿，白秋水便被大片的红色曼陀罗吸引了眼球，仿佛新娘的嫁衣，情深意重；又仿佛燃烧的火焰，热烈赤诚；更像是爱情，令人惊心动魄。 ”你很喜欢吗？” “什么” 白秋水指了指开的正艳的群芳，落离摇摇头，“不是我喜欢。” 嗯？白秋水听得一头雾水，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种这么多，戴着面具也是曼陀罗，就连衣服上都有，碍于不熟，白秋水选择闭嘴。两人继续往前走，偌大的宫殿，守卫却很少，就连端茶送水的侍女也没有几个。 “你这里这么冷清的吗？”白秋水问。 “我平常很少回来，也不需要。” “哦，原来是这样。”白秋水内心却不淡定了，这么大的房子要是放在原来的世界，一定收租收到手软。 “嗯。”落离的语气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怎么？你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可以换到别处。”落离停下来回头看她。 “不，不用了，我很喜欢。”落离看着白秋水一副对天发誓的模样，很是好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白秋水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到底有什么好揉的？ 一入房门，白秋水差点被一群聚在一起打牌的，脑袋顶着个灯泡的小妖闪瞎她那金贵的钛合金狗眼。小妖们一看来人是魔帝，迅速溜回自己的位置。有的镶嵌在墙缝里，有的钻进雕花的檀木桌里，甚至还有跑到梳妆台的。白秋水本以为他们无脑逃跑，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似乎就该是他们原来的位置。 白秋水惊讶地看向落离，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是珠珠怪，是魔城专门饲养用来照明的，一般有人的时候他们不会这么放肆。” 哇，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白秋水感叹。 “但是晚上还这么亮，怎么睡得着啊？”白秋水疑惑。 “到了晚上，他们也会睡觉，而且十分规律。”白秋水一听，这简直就是玄幻版光控照明灯啊。 “一会儿我命人给你洗漱，今天你好好休息。” “等，等一下。”白秋水拉住落离，“你，你住哪里啊。。。”白秋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虽然她不是矫情的人，但这么大的地方，还有魔，有怪，她真的害怕，而且落离一路上的照顾，让她平白地多了些依赖。但是落离会不会觉得她事儿多？白秋水悄悄地抬头看向落离，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向自己。 “怎么了？”落离问。 白秋水突然就不敢对视了，手一松，“没，没事，明天见。” “哦，对了，在魔城你可以不用穿那件黑袍，这里没有阳光。”落离临走前提醒了一声。 第七章 交易大会 “好”说完落离便离开了。 白秋水没敢关门，虽然落离说珠珠怪是专门用来照明的，也就是说是无害的，但是她刚刚忘记问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怪，这万一突然蹦出来，不得把她吓死，所以还是开着门吧，要是有什么危险，也容易逃跑。 白秋水左瞧瞧，右看看，把整个屋子都敲敲打打了一遍，终于确认房间里没什么奇怪东西，终于松了口气，累惨了地躺在床上。还未走远的落离见状这才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侍女敲响了白秋水的房门。“白姑娘，您现在要沐浴吗？” 白秋水下意识地抬起袖子闻了闻，的确该洗澡了，但是她好像没有换洗衣服。 侍女好像知道白秋水的想法一样，接着说，“帝尊已经交代将姑娘的换洗衣服准备好了。” 白秋水打开房门，只好说道，“那有劳了，几位姐姐了。”“还未请教姐姐们的芳名。” “姑娘说笑了，我叫木青，她叫木兰，从今天起负责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 “那有劳两位姐姐了。” 白秋水跟着侍女来到浴池的时候，在外面的时候看到宫墙的时候，就已经被惊到了，洗个澡用的着这么奢侈的嘛。当她走进来以后才发现，她还是孤陋寡闻了，这大概是个天然温泉，泉水从地表层突突的冒出，然后沿着竹管汇聚到浴池，而魔帝居然将它整个包围在宫殿里，这的有十来个足球场那么大，真的是土豪。 白秋水不习惯被人伺候，便让侍女姐姐在外面候着。 白秋水褪下衣裳，泡在温泉里，舒服的连毛孔都长了开来，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近半个月了，但是到现在对于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依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她知道，她要找的答案，落离知道，鬼族知道，也许仙界也知道，但是他们好像都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白秋水一头扎进水里，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被动了。 这几日和落离的相处中，白秋水觉得那人对她没有威胁，但是人心隔肚皮，她不能这么轻信他人，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掌握到有效信息才能保全自己。 但是该怎么做呢“？ 果然还是要尽可能和落离搞好关系，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找机会逃出去。 啊——头好疼，白秋水拒绝思考中。。。 过了半响，白秋水睡着了。 门外的侍女久久等不来白秋水的传讯，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在外面苦等。落离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白秋水睡得正香，真是哭笑不得。落离将她送回房间后，没有离开，反而在床边守了一晚，直到珠珠怪亮起来的时候才走，白秋水却是浑然不知，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好梦，白秋水醒来的时候精神倍儿爽。刚要起床洗脸，却发现指甲一夜之间长了一尺多长。 我靠，这是什么鬼，怎么突然这么长，这要怎么洗脸？ 落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秋水一脸纠结的模样。 “怎么了？” 白秋水举起双手，“我这是真的变成僵尸了？”本来脸上顶着个黑眼圈就怪瘆人的，现在连指甲都藏不住了。 白秋水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落离拿起毛巾一边给白秋水擦脸，一边说：“大概这里的魔气太重，受了影响，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恢复，今天就到凡人街那边买点儿必需品。” 白秋水不习惯别人伺候她，不由得往后躲了躲，落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导致两人离得更近，有种呼吸交错的错觉，白秋水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擦完了脸，白秋水感觉都要过去了一个世纪。 “走吧。” “哦，好。”白秋水亦步亦趋地跟在落离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他到底想让她做什么？他对她的温柔，到底是由心而发，还是另有所图呢？ 来到凡人街，果然和人间十分相像，白秋水看着摆摊的小贩问落离，“他们都是凡人？” 落离点头。 “他们胆子这么大的吗？居然连魔城都敢来？” “看到那些身穿道袍的人没有？那些都是修仙之人，专门保护这些凡人的。” 白秋水仔细一瞧，几乎每三个小摊就有一个穿着道袍的人，看来是雇佣或者合作关系了。也是，来魔城做生意的能是一般人吗？ 白秋水在集会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剪指甲的工具，真是奇了怪了。 在逛完最后一个摊位后，白秋水实在忍不住问摊主，“你们怎么都不卖剪指甲的工具吗？” 摊主显然也愣了，穿着道袍的修仙之人还以为对方找茬，往这边看了过来。 摊主礼貌地说道，“这位姑娘，妖魔一般的指甲都是攻击的力量来源，怎么会剪掉呢。” 白秋水扭头看向落离，“是这样吗？” “好像是。” 白秋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那算了。” “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几条街看看，说不定有替代品。” 对哦，而且她还没见过好好领略一下魔城的风土人情呢。 跟着落离走入魔区，白秋水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群魔乱舞，就不能用脚走路吗？为什么非得飘来飘去，这不是鬼才有的特点吗？还有那个就不能让头好好呆在脖子上吗？你踢来踢去的脑壳不疼吗？ “帝尊，她是谁？”一张大脸突然放大到自己面前，白秋水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度。 落离将大脸怪拉开，“这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可要好好招待。” 大脸怪，不但脸大而且嘴大，于是这个大嘴巴子，大声喊道，“快来看哪，咱们魔城来客人了，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大嘴巴子这一嗓子，白秋水感觉整个魔城的人的视线恨不得在她脸上烧出个窟窿，白秋水有点儿招架不住，进退不得。 落离似乎感受到了白秋水的窘态，对周围的魔说道，“她初来乍到，你们要把她吓到了，我带她来这儿是想找个东西，你们要是有空就帮忙找找。” “什么东西？”群魔好奇道。 “剪指甲刀。” 众魔疑惑了，这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于是有魔就问了，”是做什么用途的？” 白秋水回道，“剪指甲的用的，你们要是有其他剪指甲的工具也可以给我看看。” 大脸怪一拍胸脯，”放心吧，这事交给俺们，一定给你把所有剪指甲的工具给你找全。” ”臭矮子，你敢坑老子。”一声咆哮，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第八章 这是小鲁班吗? 白秋水拨开魔群，走近一看，只见小短腿摊主被人高马大的客人抓着领子，提在半空中。小短腿两只脚使劲地扑腾，脸憋得通红。 白秋水顿时正义之气升腾，上去就抱住那人粗壮的胳膊，本想把小短腿救下来，结果发现对方对于自己的那点儿重量根本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貌似还惹怒了对方，眼看对方一个巴掌就要扇下来，白秋水紧张地闭起眼睛，脑子确实清楚无比地显出两个大字“要死”。 意料中的巴掌没有扇下来，白秋水感觉自己被转移到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咚”的一声，白秋水惊得睁开了眼。 只见那魔的胳膊被齐齐斩断，掉落在地上，一股黑气就弥漫开来，很像烟雾弹，不过倒是没有血肉模糊的惨象。那魔因为疼痛，小短腿已经挣脱开来。 那魔正要大骂，转眼看到是落离，扑通一声跪下，”帝尊，请您给我做主，这小矮子居然卖假货，坑我。” 落离扫向小短腿，小短腿跪伏在地上，虽然因为害怕瑟瑟发抖，但还是抬头辩解，“帝尊，不是这样的，他买之前我就和他说过，这个剪刀不适合他这样的大块头使用，他的指甲要比普通的魔坚硬了数十倍不止。是他一意孤行，现在反倒来怪我。” 白秋水闻言，眼睛一亮，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白秋水上前问道，“你说你是制作剪指甲的工具的？” 小短腿不卑不亢地回道，“是的，我也是刚刚成魔，来到魔城以后发现这块儿挺有市场的，就打算做起来，结果刚开张就遇到了碰瓷的。” 白秋水转向人高马大的魔，说道“你买之前，他是否提醒过你，这工具不适合你？” 那魔有些犹豫，白秋水接着说，“你要是说谎的话，就是欺骗帝尊，后果可想清楚了？” 那魔叹了口气，“对，他确实是告诫过我。。。还请帝尊赎罪。” 落离看向白秋水，一副你说怎么办的模样。 白秋水狐假虎威道，“本也没有大事，不过你得向小短腿，哦不，摊主道歉，以后也不能因此事刁难。” “是，”那魔毫不犹豫站起身来，郑重向小短腿摊主道歉，“对不起，是我鲁莽了，前几日因为撞伤了脚，导致脚趾甲也插进肉里，实在疼的厉害，不由得就急躁了，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 小短腿看向那魔的脚趾，因为脚趾甲嵌入肉里，又因为剪刀不够锋利而强行拽扯，现在整个脚都是血肉模糊。小短腿蹲下，摸了摸脚趾甲，抬头看着魔，说道，“最近我刚得了一块儿契隐的鳞片，你且等我七日，我一定会做出适合你的工具。” 魔大喜，“真的？” “那当然，我的技术可是偷师那位鼎鼎大名的鲁班大师。”小短腿叉着腰，一副得意的模样，哪还有刚刚的狼狈。 白秋水第一次看到有人偷师还偷的这么理直气壮，不过这是不是代表她也能为自己做一个合适的指甲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白秋水一把握住小短腿的手。 “你给我也做一个吧，我可以给你做顾问。” “什么是顾问？” “就是我提供想法和图纸，你根据模样来做，一定会比现在的剪刀更加实用。” “真的？”小短腿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的小星星。 白秋水重重点头，“没错，你的技术一定会更上一层楼，魔城的大家也会感激你的，所以你也要为我做一个专属的指甲刀哦。” 小短腿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那你让我看下你的指甲是什么样的？” “没问题。”说着，白秋水露出了她的长指甲，只一瞬间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就连小短腿刚刚炽热的眸子也变得冷漠。 白秋水有点儿害怕地松开了小短腿的手，往后退了腿，眼神求救地看向落离，“怎么回事？” 落离回看她，让她安心。 “她不是鬼族的人。”落离语毕，刚刚的凝重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众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次热情地招待白秋水。 回去的路上，白秋水忍不住问，“魔族和鬼族有深仇大恨吗？ ”没有，“落离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以前我和鬼族有些恩怨，魔族结契后潜意识会跟随主人的情感，所以他们才会对鬼族有些警惕，。” “这样啊。” “嗯，别多想，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白秋水点点头。 不知道鬼族的恩怨会不会和她有关，毕竟她是鬼族一心要抢的人，如果我只是他用来报复鬼族的筹码该怎么办？白秋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接着一件披风就将她包裹，白秋水诧异地看向落离。 戴着面具的落离，眼神那么温柔地看着她，似乎天地间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白秋水感觉眼眶有些疼，如果一切都是谎言的话，她该怎么办？ 她好像控制不住地喜欢上这个人了。 白秋水折返回凡人街买了木炭和纸笔，打算回去就着手画指甲刀的设计图，落离本想送她回去，但白秋水刚刚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对方，在这种感情混乱的状况下，白秋水实在不想和他呆在一起，非常强硬地表示自己可以回去。 落离没在强求，而是派了两个人跟在白秋水身后保护她的安全。 白秋水回去后，刚打开房门就发现家里好像来客人，而且看对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怕是来者不善。 白秋水礼数周到地为对方让座，斟茶，哪料那女魔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听说帝尊很中意你？” 白秋水忍痛将茶水倒完，继而直勾勾地看向女魔，“你是谁？这和你没关系吧？” 女魔嗤笑一声，“我是他的未婚妻，你说有没有关系？” 白秋水只觉得当头一棒，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女魔，“你说的是真的？” ”你倒是说说，我骗你做什么？” 女魔皮肤白皙，两弯弯月般的眼睛藏不住的风情；嘴唇的颜色就如同落离宫殿前开的正艳的曼陀罗，红的炽烈；淡金色的发丝熠熠生辉，像是童话里的公主。紧身的黑衣包裹着丰满灵动的身体，衣服上还点缀着鳞片，像一条出水的美人鱼，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确实和落离很般配。 白秋水有些自惭形秽，但还是倔强地，看向她，“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对他有价值而已，等我价值耗尽，自然就会被抛弃。” “你有什么价值？” “我也不知道，这个你要去问帝尊了。”白秋水毫不示弱地看着女魔。 “最好是这样。”说完，女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秋水看着走远女魔，突然低笑了起来，自己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落离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刚刚萌生的爱意，就这样被白秋水打入冷宫。 本章说：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你，在茫茫人群中看到我的书，并且一直支持，谢谢。 第九章 鬼区 上 白秋水心烦意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把珠珠怪敲醒，拿出和厨房要来的木炭，在纸上划拉。本想把指甲刀的图纸画出来的，但是脑海里却出现了落离的身影，她在脑海里描摹着落离的眉眼，然后一笔一划落到纸上，凤眼，薄唇。 白秋水端详着画中人，摘掉面具以后，他会是这个样子吗？ 白秋水戳了戳落离，一点儿都不丑，就知道骗我。 “我是他的未婚妻。”措不及防地女魔的话传入白秋水的脑海中。 白秋水垂下眼，将桌子上的画揉成一团，顿了顿认命的展开，整齐地叠起来揣进兜里。然后展开画纸重新开始画指甲刀的设计图。 次日，白秋水带着设计图来到小短腿的摊位，将设计图交给他，小短腿看到图纸以后赞叹不已，虽然白秋水的这种行为放在原来的世界是侵权，但谁让这个世界没有呢，白秋水听着小短腿的夸赞，瞬间感觉自己高大了许多。 白秋水拿着图纸给小短腿解释，“这个地方呢，是用来剪指甲的，这个坑坑洼洼的地方是用来磨指甲的，还有这个尖状的设计，是为了防止指甲卡在肉里，用这个做支撑的话，可以减少痛楚更可以事半功倍。” “好厉害，我都要忍不住试试了。” “那我不打扰你研究了，有事的话可以到百香院找我。” “没问题。”说着，小短腿已经迫不及待地动工了。 白秋水不想马上回去，就打算到处逛逛，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不巧又遇到了看她不顺眼的女魔。 女魔应该是很受欢迎的，无论走到何处，魔界男女都会驻足停留。女魔的美让男人沉沦，也让女人自惭形秽，一点儿妒忌也生不出来，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羡慕。 女魔显然也看到了白秋水，走上前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随意走走，这就打算回去了。” “别呀，”女魔亲昵地抓住白秋水的胳膊，不得不说白秋水有点儿受宠若惊。“我正要去找帝尊，你也一起吧。” “不，不用了。”白秋水拒绝无效，被拖着来到了魔殿，此时落离正在和魔族的长老们商讨公事。 白秋水站在门外，对女魔说，“他正在忙，我们还是不打扰了吧。” 女魔双手搭在白秋水肩膀上，“你知道帝尊最讨厌什么吗？” 白秋水摇摇头，“不知道。” 女魔突然一笑，白秋水暗道要糟，果然女魔轻轻一推，白秋水就撞进了房间。 落离只轻轻扫了一眼，不带感情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死物，气氛凝滞，白秋水浑身僵硬，躲在门外的女魔同样感受到了落离的不悦的气场，却是暗自窃笑。跟我斗，你还嫩着呢，帝尊最讨厌被打断，你就等死吧。 突然，弥漫冷冽的气场像是退潮般的消失不见，女魔脸上的窃喜消失地干干净净，不可能的。 白秋水只觉得腿脚发软，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落离赶紧上前，托住白秋水，“你怎么来了？” “我，”白秋水犹觉得呼吸不畅，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是和你未婚妻来的。” “什么？”白秋水突然又被狠厉地气场包围。 我说错什么了吗？白秋水想。 落离突然发现白秋水被自己的气场所伤，赶紧收敛。 “你先回去吧。”落离扶起白秋水。 “好。” 说着，白秋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待白秋水走远，落离深邃地眼眸透过面具看向女魔，“雪姬，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雪姬如坠冰窖，咬了咬唇“末将知错。” “再有下次，你以后不必出现在我眼前。” 雪姬是魔城四大魔将之一，集美貌与力量于一体，受尽魔族男子的崇拜，但也因此她觉得只有魔族最强之人才能配得上她，她曾亲眼目睹落离在千年前如何打败父王，又是如何扩大疆域，有了现在的魔族。她不恨落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微往，而且只有魔帝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而落离对她也并非毫无情意，不然怎么会在除掉她的家人之后，独独留下她一人，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以魔帝的未婚妻自居。但是当她看到落离那冷漠的眼神，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魔帝从未在意过她，从未。 但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另一边，从未见过落离那副模样的的白秋水被吓到了，摸了摸没有心跳的左心房，心想，心跳都没有了，为什么还会有心动这种感情，真是不可理解。叹了口气，白秋水继续刚刚的瞎逛计划，在经过鬼区的时候，把落离的警醒扔在脑后，抬腿走了进去。 鬼区不同于其他区，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反而是每个摊主身前都有一个法阵，这个感觉有点儿像算命先生。 不懂就要问，是白秋水一贯的作风，于是她拦下其中一位刚刚和鬼族交易过的行人，”大哥，请问他们是在做什么啊。”白秋水指着旁边那些正在和鬼族交易的人群。 那大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第一次来这地方？” 白秋水留了个心眼，笑道，“对，第一次和朋友过来逛逛，他让我在这里等着，但是我实在有些好奇，还望大哥能解惑。” 那大哥却是好热心豪爽之人，“这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要是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儿回去。” 那大哥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位鬼族，“你仔细看，这三位的额头是不是都有一个黑色的印记，这印记只有鬼族的长老才有，鬼族的长老有一个秘技能够推测出魂魄的去处，而且如果代价足够的话，还能把魂魄召唤而来。” “真的？”白秋水皱眉。 “小丫头，我骗你做什么？” 白秋水急忙解释，”我不是怀疑大哥，只是谁能证明他们说的是对的呢？” “这。。。”那大哥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时，刚刚被指到的三人中的其中一个身披黑袍的鬼族长老走了过来，“小姑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白秋水抬头看向鬼族长老，不怕死地说，“那得看我有没有乱说。” “哦？”鬼族长老来了兴趣，“你想怎么做？” “你来测测我身体里的灵魂去了哪里？” 鬼族长老眼睛半眯，“有意思，如果我测出来，你要拿什么给我。” 那大哥拉住白秋水，“小姑娘，你可别冲动。”白秋水坚定地看向大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如果我输了，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好”，鬼族长老目露精光。 第十章 鬼区下 白秋水转向那位大哥，“还未请教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大哥憨厚一笑，“叫我李铁就行，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李大哥。” “那李大哥可否告知，刚刚你和鬼族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这。。。”李大哥显然有些为难，白秋水则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实不相瞒，我想找一个人。”李大哥叹了口气，继续说，“海草门是个修仙的小门派，三百年前，我和师弟两人一起入门，明明我处处比他努力，但他处处比我强一筹，说起来真让人生气。” 白秋水看着李大哥这么个大块头却撅着嘴像个孩子似的，不由想笑。 李大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甘心，就每天和他比试一番，两百年来一次也没赢过。百年前，他突然放弃修仙，找了个老婆过小日子去了，此后杳无音信。” 李大哥似乎陷入了回忆，顿了片刻，转向白秋水淡然一笑，“从那以后，我更是发奋修炼，如今有了大突破，半个月后天劫将至，也不知能不能熬的过去。” 李大哥叹了口气，接着画风一转，“所以在那之前把他打趴下一次，无论是生是死我也看开了，哈哈哈。” 白秋水忍不住赞叹，这位李大哥虽然是个孩子心性但却是个豁达之人。 白秋水看向李大哥，”那不知李大哥的师弟现在何处。” “刚刚鬼族长老推测他已经重新投胎再世为人了。” 白秋水转向鬼族长老问，“那要如何证明此人就是李大哥所寻之人？” 鬼族长老也没解释，而是掏出一个油光锃亮的墨绿色小瓷瓶，揭开瓶口。 只见一团白色的烟雾冒了出来，继而化成了人形，“这是个凡人男子的魂魄。”鬼族长老解释说。 接着，鬼族长老将这人的魂魄困在临时画好的阵法上，随着阵法启动，男子面目挣扎，白秋水看的心惊肉跳，“你要做什么？快停下！” 鬼族长老却是不理白秋水，继续作法，只见那男子突然分裂成两个，三个，四个，直到第十个才停下，且每个魂魄的面貌都不一样，甚至还有动物存在，只是这些魂体相对比之前单薄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白秋水讶然。 鬼族长老看向白秋水，“姑娘你可知人为何会有魂魄，魂魄的意义到底何在？” 白秋水摇了摇头，李大哥却是开了口，“要说魂魄该是万物之源。” 鬼族长老点头，“没错，魂是万物之根本，因此世间万物不同却也相通。万物由魂而始，亦由魂而灭。魂若不分不灭，历经人世百态，便是轮回。” 白秋水接过话头，换言之，“这些魂魄经过几世轮回，便有几个魂魄，就像刚刚那人一样？” “没错。”鬼族长老颔首，”前世是因，今生是果。” “所以，我只需要找到这位兄台的师弟，将其魂魄分离，便能证明我鬼族所言不虚。” “可他已经没了前世记忆，如何算得上同一人。”白秋水追问。 鬼族长老摆手，“不对，你从婴儿长大成人，难道就什么都记得，若是不记得，就不是你了吗？” “这不一样。”白秋水辩解道。 “小姑娘，你将生老病死看作一世，我何尝不是将魂生魂灭，看作一生呢。”鬼族长老指着那阵法中的男子，突然阴森森地说，“何况，我自有办法让他想起任何我想让他想起的事情，忘记我不想让他记得的东西。” 白秋水突然脊背发凉，仿佛站在那个阵法中的人就是她一样，她仿佛看到自己分成了好几个，她真的是她吗？ 鬼族长老抬手将男子的魂魄收入瓶中，“姑娘还赌吗？” “赌就。。。”一个赌字还未出口，白秋水感到自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来。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那声音蕴藏着怒气，令白秋水浑身一凛。 “哦？这里很热闹，不知让我加入如何？” 鬼族长老脸色快速转变，一改刚才淡定从容的面孔，反而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不知魔帝来此，有何高见？” “我听说你想拐走我的人，是这样吗？” 鬼族长老看向白秋水，愣了愣，继而眼珠一转“帝尊说笑，我只是和这位小姑娘投缘，聊聊天而已。” “那这样说来，我冤枉你了？”落离眼神侵略性十足地看向鬼族长老。 “对，对啊。”鬼族长老冷汗直冒。 落离拇指摩擦白秋水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他说的是真的吗？” 鬼族长老使劲给她使眼色，一旁的白秋水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知道和鬼族做交易是很危险的行为，但是她实在想知道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让落离利用，所以这才会铤而走险，赌落离会及时出现救她，但是她没想到落离会如此生气，这可如何是好？ 接收到鬼族长老的暗示，白秋水点头，“对，对啊，是不是啊李大哥？” 一旁的李铁突然被点到，“啊？啊，说得对，说得对。” “李大哥？我倒是不知道你这短短时间还认识了个李大哥？” 啊哈哈哈，白秋水干笑，这要让她怎么回答，这不就是个敬称吗？ 落离转向鬼族长老，“既然没什么事，人我带走了。” “那当然，您慢走。” 白秋水跟在落离旁边看着对方黑着一张脸，突然就心虚了，虽然她赌落离会出现，但是她或许真的是想离开这里的，知道自己对落离的心情后，她更加不想看到落离和雪姬在一起的样子，很扎心。 这边，鬼族长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另两位长老看魔帝走远，过来吃瓜，其中一位拍了拍坐麻的大腿，看着白秋水的身影，“这姑娘好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个出冷汗的鬼族长老忍不住吐槽，“自从鬼王不在，我鬼族的地位真是一落千丈，害得我堂堂长老居然还得夹着尾巴做鬼。” “行了行了，我看你还挺得心应手的。” “你。。。” 突然空中燃起了鬼火，三位长老立马噤声，只见鬼火化作一面镜子，鬼魅出现在三人面前，“炎，木，金三位长老，王已寻得，速速将其找回。” 话刚说完，镜子里出现了白秋水的模样。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刚刚那位吗？” 第十一章 混乱的真相 “啊，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女娃不是我们在子殊城遇到的那位吗？” “对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嘿，老金不是你说没有召回王的吗？” 额，这位老金就是总是坐麻大腿的那位黑衣人。 被点到的老金，拍拍腿，“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也是人之常理，再说了你刚刚不也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嘿~你以为我有火眼金睛的吗？”黑炎努瞪老金。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木长老赶紧拦在中间，“好了好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她带回去吧。” 闻言两人停了下来，同时叹了口气，异口同声，“不好办啊。” 看今天魔帝对白秋水的在乎程度，这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不死也得掉层皮喽。 这边，白秋水被落离拽着回到百香院，刚一走进屋子，就被落离困在双臂之间，白秋水背靠着门框，“你，你做什么？” 落离看着她，眼睛眯起，“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这么放肆，竟然敢联合鬼族一起逃。” “我，我不是逃，我只是怕李大哥被鬼族骗了还不知晓。” “哦？那位李大哥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关心。”落离的脸色越发严肃。 “萍水相逢罢了，但是常言道相逢既是缘，我怎么能平白看着别人受骗。” “呵呵，你倒是伶牙俐齿。”落离低笑着，“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鬼区，我警告过你不要去那种地方。” “我这不是也没事吗？”白秋水嘀咕。 “如果我今天不出现，你是不是就要和他们一起离开魔城了。” 白秋水本能想说不会，但是仔细一想，她真的不会走吗？ 白秋水停顿的片刻，落离断定白秋水有了逃跑的念头。 落离双手紧紧抓着白秋水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警告白秋水，“别想逃离我，也别以为我会无条件纵容你，直到我利用完你最后的一丝价值，你都不能离开魔城。” 说完，落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哐当” 摔门的声音很大，打在了白秋水心口，白秋水忍不住颤了一下。 白秋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没有完全消化落离突然的转变，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之前的温柔才是假象，让她对他放松了警惕。 白秋水手脚发软地蹲坐在地上，双眼放空。 雪姬听说落离从白秋水的房间出来以后十分生气，经人打听才知道是和鬼族有关。 真是天助我也，既然白秋水她愿意作死，她很乐意送她一程。 自那以后，白秋水已经被禁足三日，这三日除了侍女之外，她就没瞧见其他人。 就连洗澡都变成了在屋子里，那个豪华天然大温泉，还别说，真有点儿想念，果然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算算日子，她的专属指甲刀应该做好了，小短腿该来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小短腿的声音，“白姑娘，指甲刀做好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白秋水起身打开门，”你可算来了，我都快闷死了。“ 小短腿从怀里掏出做好的指甲刀，白秋水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高级的指甲刀，温润平滑的表面，泛着鳞片特有的珠碎散光，而且小短腿还加入了自己的设计，让指甲刀更加富有艺术感。 白秋水拿在手里，手感细腻带着微微的凉意，十分舒服。 ”你试试好不好用？如果不好用的话我再改进改进。“ ”好“白秋水伸出拇指，要说指甲最尖硬的地方就是拇指了，只要拇指能够剪断，其他几个手指还不是易如反掌。 ”嘎嘣“ 这声音真是太解压了，白秋水陶醉其中。 再看指甲的横切面，十分平滑，在她看来都不用特地磨指甲了。 ”怎么样？“小短腿急忙问。 ”太棒了，这个一定会受欢迎的，不过这材料应该不好获取，看来不适合量产啊。” “这个没关系，我已经找到替代品了，虽然没有契隐的鳞片坚硬，但是对于一般魔族而言却也是足够了。 “那就好，这块儿市场你一定会打开的。”白秋水拍拍小短腿的肩膀。 ”这也多亏了秋水姑娘帮忙，想法惊人，设计独特。” “哪里哪里，还是你手艺精湛。”两人开启了商业胡吹模式。 互捧了一会儿，小短腿向白秋水告辞。 “那我先走了，还得给那个大块头拔指甲。” 现在白秋水的注意力都在刚刚得手的指甲刀上面，“嘎嘣”“嘎嘣”。。。 “好，好，你去忙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小短腿一走，白秋水又开始无聊了，落离一直没来搭理她了，看来是气的不轻，而且他都说了那样的话。。。 正想着，雪姬淡金色的发丝盛着霞光出现在白秋水面前，不得不说她是真的漂亮，白秋水第无数遍酸溜溜地想。 “你来做什么？”但白秋水可不会对坑过自己的人客气。 雪姬走到白秋面前却是好脸色，“我来看看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了，我一切都好。”白秋水嘴角扬起弧度，内心却是在想，猫哭耗子假慈悲。 “前天我听说帝尊生了好大的气，你可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帝尊那么生气。”雪姬拍拍胸脯，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 白秋水淡淡一笑，“是吗？我倒是没听说。” “你！”雪姬微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和缓，“听说你找了鬼族。” 白秋水没说话。 雪姬也不在意，继续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和鬼族接触吗？” 白秋水袖口下的拳头微微收紧，“为何？” “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雪姬注视着白秋水。 白秋水本能地抗拒雪姬即将带给她的答案，但是又忍不住要继续听下去。 “听说帝尊曾是天界有头有脸的仙君，是因为被鬼族暗算，才堕魔。”雪姬直勾勾地看着白秋水。 白秋水躲开雪姬的视线，落离说过鬼族曾经和他有恩怨，不用想所谓的恩怨若不是深仇大恨，魔族追随者如何会继承如此强烈的感情，光是因为怀疑她是鬼族的身份，那些魔就露出了冷漠憎恶的表情。但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真的鬼族，而且也不是我害的他，堕魔。” “真的和你没关系吗？”雪姬早已私下和鬼族长老接触，知晓了白秋水是鬼族的身份，所以这会儿才能成竹在胸。不过为了白秋水的安全，鬼族长老没有把白秋水是鬼王的身份告诉她。 “如果你真的不是，那鬼族为什么要寻你，帝尊又为何不让你接触鬼族，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吗？” 白秋水的脑子好乱，她想起在子殊城时，鬼魅曾说过她是被他召唤而来的，魔族一开始也以为她是鬼族而对她态度冷漠，但落离说她不是，而且还处处为她着想。 “你觉得帝尊会留一个曾经害他入魔的鬼族在身边？”雪姬步步紧逼，白秋水避无可避地只能迎上她幸灾乐祸的眼睛。 白秋水的眼睛逐渐黯淡，雪姬却是越发的得意起来。 这是真相吗？ 第十二章 逃 白秋水想亲口向落离求证，但是现在的她一点儿底气也没有，万一真如雪姬所说，她和落离难道真的要鱼死网破了吗？她不想把心底最后的一点儿火苗都熄灭。 既然这样，还不如永远不见面来的好。 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偏偏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 反正该来的也逃不过，白秋水的眼神变得坚定，推开雪姬，“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白秋水突然的变化，令雪姬的脸色变得阴郁，“你可别不知好歹，现在离开，我还能帮你。” “倘如帝尊亲自出手，你觉得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白秋水淡然一笑，“那就等那个时候再说吧。” 白秋水的无所谓就好像在嘲笑雪姬刚刚的所作所为，这态度像根刺一样扎进雪姬的眼里。 “呵，你是爱上帝尊了？” 雪姬气势凛人地等待着白秋水的回答，刚刚的失态仿佛没存在过一样， “不，不是。”白秋水想要辩解，可是又无法否定，如果不是喜欢上落离，她又怎么会这么被动地等着他对她的宣判。 “你怎么敢！”雪姬突然用力捏住白秋水的脸颊。 白秋水被迫张开嘴，一颗药丸便沿着她的喉咙，落入腹中。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不想走也得走。”话音刚落，白秋水感到腹中剧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灵魂。 好痛，白秋水浑身发冷，额头冒汗。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白秋水真希望自己疼晕过去，但这药大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虽然疼的要死，但她的头脑却是十足的清醒。 “哼，这是鬼族长老给我的东西，马上你就会回到鬼族。” “你居然勾结鬼族，就不怕落离知道，杀了你吗？”白秋水疼的血丝布满眼球，气势不仅没降反而更添了几分威慑力。 “我倒是觉得，”雪姬顿了一下，幸灾乐祸地看向白秋水，“帝尊只会认为是你，白秋水自己勾结鬼族，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药丸在白秋水的身体里发出幽绿的光芒，不多时就成了一个阵法。 这时，侍女听到声响，闯了进来，在看到白秋水灵魂被撕扯时的模样时，险些叫出声来。 “雪姬大人，白姑娘这是怎么了？” 雪姬显然没想到木清和木兰会突然闯入，眼珠一转，“白秋水勾结鬼族，想要逃离魔城，我正在施法将她困住。” 木兰和木清听了雪姬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秋水。 “白姑娘，雪姬大人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何非要回鬼族呢？帝尊明明对你那么好。。。”木清眼睛微微湿润。 不是这样的。。。 白秋水想要辩解，但是雪姬却先她一步令她失了声。 最终，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白秋水的魂魄被撕扯着拉入阵中，消失在原地。 没了魂魄的身体，瘫倒在地。 木兰赶紧上前扶住，“白姑娘，白姑娘。” “我去通知帝尊大人。”木清说完，跑了出去。 雪姬阴暗的眼神，充满了得意，哼，跟我斗。 另一边人间客栈 ”果然是你们啊。“白秋水百无聊赖地看向三位长老。 ”哦？你已经猜到了。“ ”这还用猜吗？除了你们鬼族谁还能这么执着地找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雪姬会和你们合作。”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白秋水问。 金长老拍了拍坐麻的大腿，“是她主动来找我们的，让我们把你打走，滚得越远越好。” 黑炎长老狠狠地拍了金长老的脑壳，“什么叫滚得越远越好，是请我们离开，知不知道？” “哎~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不要面子会死啊。” “你才是老不死。”说着两人还动起手来，木长老赶紧拉架。 白秋水低笑一声，看来她的存在让那位未来的帝尊妻子十分不安啊。 白秋水看着三位长老“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你们找我做什么？” 三位长老互相对视，眼神交流。 木：要说吗？ 炎：说吧，反正迟早也要知道。 金：不好吧，鬼魅大人可没说让我们告诉他。 木：那到底说不说。 炎，金眼神同时示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木：嘿，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挺团结。 “这个要等我们回到鬼族，鬼魅大人会亲口告诉你。”木长老一本正经地说。 还要等啊，白秋水无语问苍天。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 “谁把我召唤过来的？” 金长老拍拍大腿，“是我把你召来的，之前在子殊城半路遇见昏迷的你，就顺势和子殊城其他几位姑娘一起作法了。本来以为失败了，没想到你居然活了过来。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白秋水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闹了半天，是这三个人把自己给召来的，召唤来也就算了吧，结果还学艺不精，把自己给搞丢了。 不管怎么样，疑问好歹解决了一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知道落离那边怎么样了。 魔城百香院 落离得知白秋水逃跑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白秋水的房间，看着床榻上已经没了灵魂的身体，眼神凌厉地扫向众人，“怎么回事？！” 木清吓得跪在地上，“回帝尊，白姑娘逃了。” “逃了？你们一群魔族连个人类都看不住？”落离的气压毫不掩饰地攻向三人。 木兰和木清已经倒地吐血，雪姬是魔将，比其他两人好些，但也被迫跪了下来。 “帝尊息怒。”雪姬强撑着说，“白姑娘早已和鬼族有预谋，他们两个侍女也无能为力啊。” 木清赶紧点头，“是啊，帝尊。我们进来的时候白姑娘已经在阵法里了。雪姬大人比我们先到，她可以为我们作证。” 雪姬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但掩饰地很好，“我也只是比她们早到了一会儿，我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落离看向一旁安静的木兰，“你怎么不说话。” 木兰头抵在地上，“没能看住白姑娘是我的失职，我愿意领罚。” 闻言，落离却收起了威压，“木兰留下，你们都下去。” “帝尊。。。”雪姬还想说点儿什么，落离却是不耐烦，“出去！” 雪姬恨恨地看向床榻的白秋水，刚刚就该杀了她。 雪姬和木清出去后，落离起身走到木兰身前，“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全部讲给我。” “是。” 第十三章 美人水月 白秋水现在是灵体，无法独立行动，只能安安静静地呆在炎长老准备的锁魂瓶里，本以为会无聊到死，却没想到其中内有乾坤。 眼前的风景足以令白秋水惊艳，只见大片花海，万紫千红，争奇斗艳，连带着空气都是香甜的味道。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静静地躺在花海的中央，踩上去只觉得质地光滑细腻。 一间小木屋在小路的尽头，镶嵌在花海之中，似是遗世独立又因为炊烟袅袅，多了一点儿人烟。 再远处，森林层层叠叠，群山迭代，美不胜收。 白秋水抬脚走向那处小屋，到了近处，只见小屋周围有一圈参差错落的篱笆，显得雅致可爱。 白秋水敲响门扉却不见有人应答，轻推而入。 门开的刹那，白秋水便看到一个美的惊动了岁月的女子，正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你是谁啊？”男性独有的粗狂声音惊呆了白秋水。 白秋水惊讶地退了两步，手指着他，“男的？” “不然呢。”那男子用惊世绝艳的美貌，摆着一脸你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白秋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镇定下来，“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为什么也在这种地方？” 那男子一脸恍然大悟地模样，“你也是被抓来的吧。” “我也是，我叫黎水月，是个仙人，所以你不用惊慌，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白秋水顿时放了心，人类或许对仙人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白秋水一脸八卦地坐在黎水月的对面，“你说你是仙人？” “对啊。” “那鬼族为什么抓你啊。” 黎水月突然盯d=====(￣▽￣*)b着白秋水，“你不是普通的凡人吧？” “咦？怎么会，我就是凡人啊。” 黎水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要是凡人的话，被鬼族抓进来，这会儿早该吓坏了，而且凡人怎么会知道鬼族。” 呃，白秋水忘记这茬了。可是这要怎么解释，说她可能是鬼族，那仙人估计得把她劈了；要说是魔族，在子殊城时，落离和仙尊的见面时的模样也不像是关系好的。 黎水月看白秋水一脸为难的模样，脸色变得阴郁，“你到底是谁？” “唉！”白秋水重重叹了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就是个路过的小僵尸，对方看我是个有灵魂的僵尸，觉得稀奇，就把我给收进来了。” 只因为刚刚白秋水突然想起落离说过，她和僵尸很相似，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存在灵魂，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对黎水月也不算说谎，而且还能把和鬼族，魔族的关系撇得干净，不会得罪到他，只是不晓得对方信不信。 白秋水偷偷看向黎水月，黎水月一脸要把她盯出个窟窿的模样。 果然不信吗。 “原来是这样。”黎水月突然开朗的笑了，“是我误会了，对不住。” “没关系，没关系。一般都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你能相信我也已经很感激了。”白秋水赶紧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黎水月搬起凳子，挪到白秋水身边，“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灵魂的僵尸，你能跟我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额，虽然我想说，可是我也不知道一般的僵尸是什么样子的呀。” ”对哦，”黎水月想了想，“一般的僵尸就是行尸走肉，什么感觉也没有，还喜欢吸血。你呢？会不会也会有吸血的冲动？”现在的黎水月是个十足的好奇宝宝，因为长得好看，就显得更加赏心悦目。 白秋水想了想，说道：“我感觉和我做人的时候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指甲会长的比较快。我一般不会饿，不需要进食，所以也不会有吸血的冲动。” “哇，好神奇。”黎水月十分捧场地说道，“那你会不会也怕光，还有黑驴蹄子怕不怕。” “光还是有些怕的，不过黑驴蹄子，我没试过。。。” “这样啊，那下次我们试试吧。”黎水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十分兴奋。 但是白秋水却是有点儿慌了，“等等，万一我也怕黑驴蹄子怎么办?”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被太阳炙烤的疼痛，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黎水月拍拍白秋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不还有我这个仙人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哈~”我怎么看着这么不靠谱呢，白秋水腹诽。 “不过你既然是仙人，为什么也被抓到这个地方了？” 黎水月探到白秋水耳朵，悄咪咪道，“其实我是卧底。” “卧底？”白秋水一脸疑惑。 “前段时间，子殊城死了好几位姑娘，之后不久，其他地方的姑娘也陆陆续续失踪，仙界怀疑最近的鬼族可能有什么大动静，所以就派我来调查调查，如果情况属实，看我仙界不端了他们的老巢。”黎水月手里的茶杯，啪嚓一声，碎了。 “好厉害，好厉害。”白秋水竖起大拇指，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还好没告诉他，我可能是个鬼族，白秋水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那就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那么多人我才打不过呢，而且打架一点儿都不美丽，我才懒得动手。”黎水月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此美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瞧啊，这人真的是多看一眼都觉得赚了，虽然动作是娘气了一点儿，不过看在他美的份儿上，她也就不吐槽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哦，那天我刚下凡，有点儿兴奋，就去喝了几杯，结果就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放在棺木里被雷劈。” 白秋水默然，这场景有点儿似曾相识啊。不过雷劈的不都是姑娘吗？白秋水打量了黎水月一圈，好吧，如果是她的话也会认为他是个女人，还是个美女。 “然后，劈着劈着，我就酒醒了。本来想教训他们一顿，结果他们嘀嘀咕咕地说我是什么王。” 黎水月还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没注意到白秋水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我一听，这可是个探寻鬼族老巢的好机会，所以我就假装挣扎了几下，就顺水推舟被他们捉进来了。” 听完黎水月的话，白秋水深深地为那三位鬼族长老的智商叹了口气，她有点儿担忧鬼族的未来。 “既然你是假装被抓进来的，那你有出去的办法吗？”白秋水有些激动，如果能出去，她还是不愿意被鬼族摆布。 “没有哦。”黎水月摊手。 “哦。”白秋水瞬间变得气馁。 “不过~” 白秋水闻言，眼睛亮亮地看着黎水月。 “不过这里风景不也挺好的，还有美酒佳肴。”黎水月坏笑着摇着手里的酒瓶，果然捉弄眼前这个小僵尸，还挺有意思的。 第十四章 如释重负 白秋水翻了个白眼，这人看着是个肤如凝脂，眉山远黛的美人，怎么性格就这么恶劣呢。这时的白秋水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可是令整个仙界都头疼的一位，初次见面的人都会被黎水月的美貌欺骗，以为是个温柔纤细的淑女，实则上用“蛇蝎美人”来比喻反而更加恰当。只因为黎水月平日所爱便是坑人，除了坑人就是往死了坑人。 用黎水月的话来说，看到你们生气的样子，我很是欢喜。 不过将来，白秋水就会领略到黎水月坑人的精髓所在。 黎水月看了看气鼓鼓的小僵尸，戳了戳她的脸蛋，“你叫什么名字？” 白秋水本能地往后躲了躲，哀怨的眼神瞥了黎水月一眼，“我叫白秋水。” “小白。嗯~o(*￣▽￣*)o这个名字不错。”黎水月自言自语道。 嗯？小白，这是什么鬼名字，白秋水赶紧反驳，“不好听，不好听，你不觉得这一点儿都不适合我这个正直芳华的妙龄少女吗？” 黎水月蹙了蹙眉，从头到尾打量了白秋水一遍，“啧啧，就这小身板，也叫妙龄少女，你看见我，都不自卑吗？”说着，还抬了抬下巴。 白秋水一头黑线，虽然她的身体看上去，确实是胸平了一点儿，个子矮了点儿，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眼睛圆溜溜地不似他一双丹凤眼妩媚风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能算作妙龄少女了吧，世上有几个人能长成他那样。 “哼~我有什么好自卑的，我长成这样怎么就不是妙龄少女了?” 白秋水挺了挺腰，坐直身体，下巴一抬，颇有气势地说：“再说了，你又不是女人，长成这样有什么好得瑟的。” 嘿~这小丫头片子，挺有胆子啊，我喜欢。 黎水月嬉笑着看向白秋水，“看来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 白秋水鼓作气势，“对，你是挺好看的，但是我也不差。” “你怎么样？” “我，我可爱啊~” “哈哈哈哈，”黎水月实在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大笑，“对对对，你是挺可爱的。” 黎水月这么一笑，白秋水仅有的勇气就没了，换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羞耻，她真是太不要脸，居然自己夸自己可爱，在原来的世界她可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真是一不留神就被带歪了。 捂着红彤彤的脸，白秋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黎水月笑够了，看着白秋水，“那好吧，我不叫你小白了。” 这还差不多，白秋水刚放下心来，就被黎水月接下来的话差点儿噎死。 “那就叫小僵尸吧，你看够可爱吧。”黎水月一脸奸计得逞的恶人笑。 白秋水扶额，算了，我到底在争什么，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黎水月一双丹凤眼就这么欣赏她脸上的纠结，愉快极了。 过了一会儿，白秋水认命，”还是叫我小白吧。”要是叫小僵尸，这是要昭告天下她不是个人吗？我怎么这么难啊。 黎水月得了便宜卖乖，“嗯，我也觉得小白更符合你的气质。” 白秋水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吐出来吞不下去。 第一回合，以白秋水完败结束。 两人继续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仿佛故友重逢一般。 “不过你打算怎么出去啊？”白秋水打破了沉默。 黎水月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切，不过白秋水有点儿担心，如果对方知道她和鬼族的关系，会不会现在就把她砍了，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白秋水已经把对方当作了朋友，和这么漂亮的朋友反目成仇什么的，真是让人舍不得啊。 “就算我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样盯着我吧。”黎水月放下酒盏，调笑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的窗扉，洒落在黎水月身上，空中的浮尘熠熠生辉，黎水月确实是美的不胜人间烟火。难道仙人都是这么好看的，白秋水开始有点儿好奇传说中的七仙女是不是比黎水月还要好看。 “你们仙人都这么好看的吗？”白秋水一时不察，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黎水月笑得开怀，他可是最喜欢别人夸他长得好看了，不枉他对自己的穿着打败要求严格，“我这么好看，小白不会爱上我了吧。” 闻言，白秋水一愣，“呸呸呸，你想多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白秋水就想到了落离，她明明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怎么就陷进去了呢。他好像有种让她离不开眼的魔力。 看着突然不说话的白秋水，黎水月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解释，”我开玩笑的，小白不会生气了吧？”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白秋水低头，显然心情不太好。 黎水月察言观色的能力何其优秀，瞬间就猜到这是为情所困的表情啊，优雅地饮下一盏美酒，将酒盏拿在手里来回把玩，“要和我说说吗？” 白秋水犹豫着，黎水月就耐心地等着。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已经有未婚妻了。”白秋水思来想去，最让她介怀地就是这点。无论他是魔帝还是对她另有目的，她好像都可以接受。但是这一点，足以打消她全部的幻想。 白秋水长长舒了一口气，明明自己都已经想清楚了，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既然如此，就让往事随风，情随雨，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白秋水举起酒盏，“干杯！” 此时的白秋水眼神清明，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仿佛整个人散发着光芒。 黎水月端起酒盏，“干杯！今日就让我们一醉方休。” “说得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白秋水心情放松，忍不住搬出李白大佬的诗句来潇洒潇洒。 两人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 锁魂瓶外 三位长老，赶着马车连夜往鬼域赶，因为之前在魔城强行施阵将白秋水偷了出来，这会儿体力还没恢复。只能借用人类的代步工具，好让身体调养生息。 黑炎看着外面雨意绵绵，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十五章 初到鬼域 白秋水和黎水月两人都是随遇而安的性格，不分昼夜地对酒当歌，丝毫没有大难将至的惶恐 不知过了多久，白秋水感觉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黎水月见状赶紧抓住白秋水，于是两人被神秘的力量一同拽了出去。 白秋水落地的时候，只觉得轻飘飘的，事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魂灵状态，再看黎水月果然和她一样。 “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吸引了白秋水的注意力。 眼前的人就是在子殊城和落离交过手的鬼魅，虽然模样是个清秀少年，但是白秋水见识过他让人恶心的作为，是怎么也不会有好感的。 “我们又不熟，而且我是被你抓来的，就不用这么假惺惺得了吧。”白秋水一副你谁啊的模样。 但对方显然并没有因此被激怒，明明是个少年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白秋水紧张地看向黎水月，果然对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刷一下水月仙子的信任值，和鬼族划清界限，不然万一被当成同伙可怎么办。 这时，金长老看到黎水月，一路上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忘记的事情是这个。 其他两位长老看到黎水月也蒙了，他们都把这个人给忘记了，当时黎水月是唯一一个被雷劈，醒来的人，他们便一直以为这个人就是鬼魅要找的王。但是现在白秋水才是鬼魅大人鉴定过的王，那这个被雷劈不死的人是谁？ ”她是谁？？“鬼魅问询的眼神扫过三位长老，三位长老顿时就觉得腿软了许多。 在又经过一番日常的眼神示意后，老金和黑炎异口同声，”这是木长老带回来的人，不关我们的事情。” 木长老日常被坑已经习惯，认命地替其他两人收拾烂摊子，“回禀鬼魅大人，这人是鬼王的朋友，阴差阳错一起将其抓来了。” 老金和黑炎，默默为木长老的机智点了个赞，原来背锅也是可以锻炼反应能力的，不愧是木长老。 鬼魅大人看了看白秋水和黎水月的确行为亲密，也就没怀疑。 “既然这样就杀了吧。” 白秋水闻言一惊，“等一下！” “你有何事？”鬼魅倒是没有不耐烦。 “这是我朋友，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你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白秋水鼓起勇气，向鬼魅讨价还价，她身边的这位可是仙人，万一真有后招，她现在还不得赶紧刷刷好感，说不定还能看在同生共死的份儿上，将来能饶她一命。 果然黎水月看向白秋水的眼神从怀疑变得感动。 “就算我现在不杀他，迟早也是要没命的，我就让他多活几天。”鬼魅浑身戾气大涨，黎水月有点儿受不住，脸色变得苍白。 白秋水见状挡在了黎水月的面前，鬼魅这才作罢，黎水月弱弱的倒在白秋水身上。 鬼魅见状，这才消了疑虑。 但一旁的三位长老却不是傻子，当初这个人可是雷劈都劈不死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虚弱成这个样子，肯定有诈。 木长老看了一眼黎水月，虽然为了保命隐瞒了这人的真实情况，但不得不防啊，“鬼魅大人，这两人要如何处置？” 鬼魅看了一眼白秋水，白秋水赶紧举手，“我要和他在一起，他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该多害怕。” 黎水月一秒入戏，眼眶微微泛红，那叫一个楚楚可怜，“秋水。。。” 声音婉转幽怨，本来是很好听的，但是白秋水可知道身上的这位可是个十足十的汉子，一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却只能陪着演戏，“月儿，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他们要是非让我们分开，我就死在他们面前。” “秋水~” “月儿~” 三位长老表示这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这么腻歪？ 鬼魅没有耐心和他们僵持，“就把他们关在一起。” “是”，三位长老齐声答道。 她本来想问问鬼魅关于自己的身份，但是鉴于黎水月就在身边，这话没法开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就算自己不问，迟早也会知道答案，也就不着急了。 趁着鬼魅和三位鬼族长老在商讨什么大事，白秋水暗戳戳地问：“水月仙子，你们的人到了吗？都在那里呀？” 黎水月一副见鬼的模样，“我有说过他们会来吗？” “咦？”这回轮到白秋水蒙圈了，“你不是说你是卧底吗？负责找鬼族的老巢，然后一锅端。” 黎水月仍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错啊，但是所谓的卧底，一般不就是只有一个人吗？” 白秋水眼睛睁得像个铜铃，她好像抱错大腿了。 “报告鬼魅大人，魔帝造访。”来人是个鬼族的跑腿。 白秋水闻言，心底咯噔一声，她没想到落离会来，而且来的这么快。 是来找她的吗？ “来的倒是挺快。”鬼魅哼笑一声，盯着白秋水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白秋水像个鹌鹑一样，抖了抖，然后靠近黎水月。 突然发现黎水月眼神幽暗地看着她。 白秋水强压住心头的惊慌，对上他的眼眸，“你怎么了？” 黎水月突然满脸嫌弃地推开白秋水，“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儿。” 切，这个过河拆桥的老爷们。 不过他不会开始怀疑了吧，白秋水偷偷瞄了眼黎水月。 鬼域结界外 “魔帝远道而来，有失远迎。”鬼魅装腔作势地对落离打招呼。 此时的落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魔气，稍有不慎就要暴走。 “把她还回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鬼魅嘴角翘起，身上的鬼气高涨，“魔帝说的是什么话，这白秋水本来就是我鬼族中人，何有还回去一说。” “你真的找死！”落离不愿多费口舌，集聚的魔气攻向鬼魅。 刹那间，鬼族士兵伤亡无数，鬼魅也收了内伤，“就算你再不甘心又如何，三日一到，这世上再无白秋水。” 倏忽间，落离移到鬼魅近前，“你敢？”说着又是一击。 可那鬼魅却不正面迎敌，反而缩回了结界内，“魔帝好大的脾气，三日后，鬼王出世，今日之事必将百倍奉还。” 说完扬长而去。 第十六章 不要作死 魔城化尸河 “雪姬大人，不要啊，我不想死！”木兰跪伏着，指甲紧紧地扣紧地面，有几个指甲已经脱落，翻出的白肉渗着血水，她的身后绑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已经沉入湖底的石头。 岸边上的食鱼兽，激动地翻着火花，等着这顿美餐的到来。 围观的魔族不敢上前阻止，魔族向来崇尚地便是强者为王。 雪姬上前一步，踩上木兰的手，弯腰，一副亲切的模样，“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那天你和帝尊做了什么？” 木兰疯狂地摇头，手指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失声，“真的什么都没有，帝尊只是让我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胡说！” “你知道外面都在怎么传吗？说你这个小丫头被帝尊看上了，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雪姬用兽皮制成的鞭子挑起木兰的下巴，“他们说的对吗？” 木兰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泪水不受控地从眼眶里涌出，她想说不是的不是的，但是她却又清楚地知道，雪姬对魔帝的占有欲，不是她辩解就有用的。以前哪怕有女魔多看帝尊一眼，都会被她挖掉眼珠，若不是后来帝尊将她调离魔城，恐怕这里的女魔都要遭她毒手，只是她没想到她会是雪姬回来后，处罚的第一个。 木兰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看出雪姬在撒谎就好了，这样也许就不不会单独向帝尊禀报白秋水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事，更不会卷入这场只能单方面受辱的死局。 落离刚从鬼域回到魔城，木清便哭着求救，这才知晓雪姬在化尸河处置木兰。 落离赶到的时候，雪姬正一脸得意地松开了踩着木兰的脚，几乎一瞬间木兰便被石头拖入水中，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木兰！”木清见状大喊。 木兰看不清木清的脸，额头滴落的鲜血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听到木清的声音，木兰满足地笑了笑，在沉入河中的那一刻，四面八方的鳄鱼兽冲了过来，啃咬着她的身体。 须臾，河面平静，只剩下一滩被染红的河水。 雪姬眼中的狠毒不减反增，她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落离，他只是她的。 忽然平静的河面，浮出一片鳄鱼兽的尸体，众人诧异。 继而，河面翻滚，落离抱着身体已经残缺不全的木兰跃出水面，木清几乎是爬过去接住木兰的。 “白昂，救活她。” “是！” 白昂是魔城最厉害的魔医。 落离看向雪姬，眼里仅有的情谊消失不见，“将雪姬逐出魔城，再不能入族。” 其他三位魔将，立即领命，在魔族中强者为王，强者的命令就是一切。 “帝尊，你不能这么对我，就为了一个侍女，你居然要将我逐出魔族？” “这不可能！”雪姬不相信地大喊。 落离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情十分复杂。 落离犹记得当时刚刚入魔的时候，他本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修炼，但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前魔王因为忌惮而对他展开追杀，当时的落离并不想斩尽杀绝，但奈何前魔王欺人太甚，落离这才杀入魔界，将其取而代之，顺手救下了当时被折磨的前魔族公主——雪姬。 当时在魔族，魔族女性的地位十分低微，几乎等同于商品。而当时还只是个孩子的雪姬公主成为了前魔帝笼络亲信的商品。 也因此，落离将她留在身边，比起别人多了几分呵护。 以至于后来听属下报告，雪姬四处散布她是魔帝未婚妻的时候，也没有拿她怎么样，只以为是这孩子缺乏安全感导致的，毕竟她原来的身份和被作为商品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越来越骄纵跋扈，甚至对他身边的侍女痛下杀手，也从那以后落离开始疏远雪姬，并将其调离。 只是落离没想到，他抚养长大的孩子，不仅和鬼族联手捉走白秋水。 现在差点儿又要了木兰的命。 “你走吧。”落离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雪姬的头顶响起。 睁大的眼睛里盛着不解，她对落离这千百年来的陪伴，忠心，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落离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去。 雪姬狭长的指甲刺入手掌，渗出丝丝鲜血，却抵不上此时被仇恨灼烧的痛。 毒手阁 木兰躺在床上休息，身体已经被包扎过了，木清守在床边照顾。 白昂拈起一枚白子，“木兰已无大碍，只要静养数日便可恢复。” “那便好，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就将魔城交给你了。“ 闻言，白昂正要落子的手一顿，白子放错了位置，“啊~这个不算。” 落离拿起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 “落子无悔，你输了。” 白昂叹了口气，“每次和你下棋就没好事，你说说这次你又要去哪儿？我一个大夫，天天让我治理魔族，你就不怕我惹恼你那些虎背熊腰的将士，然后被乱刀砍死。” 落离耸耸肩，“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一个不顺心，把他们毒死。” “真是怕了你了。”白昂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看着是个冰疙瘩，说话总是能把人噎死。” 白昂一遍将白子收回盒中，一边问：“说吧，这次离开去多久？” “顺利的话很快就会回来。” “那你可得抓紧回来，我可是很忙的。” 落离笑笑，“好，我尽量。” 在白昂小心翼翼地看向落离几次后，落离忍不住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白昂纠结了一会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白秋水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你这么费心？” “难道吃了她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还是你要练习什么特殊的功法？”白昂开启了脑补模式。 “都不是。” “嗯？” “她是我违反天道都要护着的人。” 白昂看着落离，那样子仿佛沉浸在一个遥远的故事。 第十七章 鬼域桃花源(求收藏，求投资) 白昂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白姑娘真相？。” 落离站在窗前，背对着白昂，没说话。 “如果你不说，她还是会自己去找，一样会继续入险境。” “我会全部告诉她。” “就算她恨你？” “就算她恨我” 鬼域 三位长老带着白秋水和黎水月安置住处，兜兜转转，七拐八拐，白秋水只觉得自己钻了好几个防空洞一样的地方后，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眼前这个村子让白秋水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一篇文章《桃花源记》 小桥流水田洼， 炊烟袅袅人家， 夫妻带着娃娃， 白发聚众哈哈。 真的是鬼域吗？她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三位长老将两人交给村长后，便离开了。 村长安排两个村妇带着白秋水和黎水月来到两处空房间，一左一右紧挨着。 “两位姑娘你们就住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就到刚刚的村长家里申请。”这两位大姐倒是满脸堆笑，亲切的很。 黎水月既来之则安之，一点儿也不见外，“两位姐姐，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白秋水要吐血，敢情你来这里旅游的啊。 两位大姐看到黎水月这惊为天人的美貌，不由得有些磕吧起来，“姑娘，你可真好看。” “姐姐说的哪里话，两位姐姐才生的好看。” 白秋水忍不住翻白眼，和梨水月相比，她的脸皮还能抢救一下。 “姑娘真是人美嘴甜，后山不远处有个温泉，那里的泉水对皮肤特别好，姑娘有空一定要去泡一泡。” 另一位妇人，赶紧抢着说，“我和你说后山那个林子不要去，听说那里有虎狼猛兽，很多人去了以后就失踪了。” 白秋水一听，脱口而出，“大家都不是人了，还怕什么虎狼猛兽。” “你才不是人，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呢？” 白秋水一头雾水，我说的不对吗？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黎水月，黎水月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急忙补充，“姐姐别生气，我这妹妹脑子不好使，疯疯癫癫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那妇人一听白秋水是个傻子，立马气就消了，反而担忧地看向白秋水，”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地就。。。唉。。。天意弄人啊。” 白秋水翻了个白眼，怒瞪黎水月，黎水月拼命憋着笑，“姐姐果然菩萨心肠。” 妇人看了看天色，对黎水月说道：“我们得回去给孩子做饭了，你们姐妹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们。” “姐姐们慢走~” 妇人刚走远，黎水月就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哎吆，我的傻妹妹，以后可要听姐姐的话。” 白秋水感觉今天已经翻了无数次白眼，但是不介意地又翻了一次。 夜深人静，白秋水挡在自家门边，挑着眼睛看着黎水月，“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黎水月抱着被子，一脸尴尬地看向别处，“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不嫌弃你了，让我进去。” 白秋水啪的一声关上门，“可我嫌弃。” 黎水月朝门内大喊，“你真的要见死不救？” ”哐当” 白秋水打开门，一脸无奈地说：“你说你一个神仙，你居然和我说怕鬼？你对得起神仙这个职业吗？” 黎水月抱紧被子，倔强地反驳，“我才不是害怕，我这是为了你考虑，你可是个女孩子，需要我这样的优秀的男人保护。” 白秋水一边关门一边说：“不需要，谢谢。” “等一下，”黎水月的脚卡在门缝里，白秋水怕挤伤他，赶紧打开门。 黎水月见缝插针就钻了进去。 黎水月不乐意了，”我这么如花似玉的。。。” “男人。”白秋水打断了黎水月的哀怨。 白秋水和黎水月大眼瞪小眼。 “你要是不乐意，就回你屋里睡。” “好，好吧。”黎水月心不甘情不愿地打了地铺，躺下时还嘀嘀咕咕，“大丈夫能屈能伸。。。” 白秋水没管她，继续她的酣梦。 次日一早，白秋水伸了个懒腰，她这种走到哪儿睡到哪儿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没有。 起床后，看到地上缩成一团的黎水月，突然就有点儿心疼了。 难道他真的怕鬼，可是为什么神仙也会怕鬼，既然怕鬼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鬼族？ 白秋水真是不理解，除非是有什么隐情。白秋水的眸子闪了闪。 黎水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秋水盯着他一动不动。 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你可别霸王硬上弓。” 白秋水白了他一眼，自己真是脑子被糊住了才会担心他。 来到这个地方以后，白秋水觉得自己好像比之前更像个人了，至少她现在出现了饥饿 的感觉，“你饿吗？” 黎水月摸了摸肚子，奇怪道，“咦？我怎么会饿呢？” 先不说他是神仙早已辟谷，就是魂体也不需要吃饭啊。 两人面面相觑。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隔壁的屋子，“黎姑娘，我家做了小鸡炖蘑菇，给你和白姑娘尝一尝。” “他们怎么不送到我这里来。？”白秋水疑惑。 黎水月收拾好床铺，弹了弹根本不存在的灰，“谁让你是我的傻妹妹。” 靠，他忘记了，昨天这家伙把自己说成了个智障。 黎水月开了门，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朝着昨天见过的妇人走了过去，“谢谢姐姐” “哪里的话，赶紧趁热吃了吧。”妇人满脸的笑容，毫不做作。 “那就谢过姐姐美意了。” 妇人刚走，白秋水和黎水月便迫不及待地开吃。 白秋水夹了一只蘑菇，送进嘴里，牙齿轻轻一咬，鲜嫩的汤汁便融化在口腔。 蘑菇q弹的口感令咀嚼不再乏味。 “哇哦，味道真棒。”白秋水几乎感动地要泪流满面，要知道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顿饭。 黎水月看着白秋水夸张的吃法，不禁怀疑他们吃的是不是同一道菜。 “你没事吧？”黎水月担心白秋水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坏了。 已经沉浸美食中的白秋水无法自拔，果然没有美食的日子根本不能叫做活着，白秋水第一次出现了一定要将身体恢复的想法，就算不是正常人，味觉也要恢复。 白秋水打定主意定要恢复味觉，仅仅只能在太阳下行走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第十八章 灵魂刻印 白秋水兴冲冲地看着黎水月，“你们仙界有没有办法，让僵尸恢复成正常人。” 梨水月怎么也没想到白秋水能从吃的上面联系到恢复身体这件事情上。 “你没事吧？” 白秋水扒拉掉黎水月伸到额头的手，“我没事。” “我就是觉得美食不可辜负，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变成正常人。” 黎水月抽抽嘴角，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吧。。。 白秋水看黎水月半天不说话，觉得自己可能太为难他了，“算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黎水月却突然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如果我有办法，你要怎么报答我？” 白秋水两眼晶晶亮，”真的有办法？如果是真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真的？” 白秋水拍拍胸脯，满脸坚定，“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以后，你打地铺！”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儿。” “不过，你有什么办法？”白秋水凑上前追问。 “你知道女娲造人的故事吧？”黎水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知道知道。”白秋水小鸡啄米般点头。 “女娲造人用的息壤还剩了一点儿，仙尊那里有。” “如果这次能圆满完成任务，我就可以向仙尊把那块儿息壤给你讨来。”黎水月得意洋洋地说。 白秋水皱了皱眉头。 黎水月急道，“你不相信？” 白秋水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不是不信，只是你这个方法是不是要重塑肉身啊。” 黎水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那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白秋水想过了，之前落离说过她的身体和灵魂是直接衔接在一起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搞得半死不活，但是如果重塑肉身以后万一身体和灵魂不匹配可怎么办？那他不是白忙一场了吗？那不是白白浪费了黎水月的好意。 但黎水月却不是这么想，他觉得白秋水就是在质疑他的能力，质疑他的能力就是质疑天界，天界的面子不能丢。 黎水月拍下桌子，立下军令状，“我一定会让你完完全全恢复的。” 白秋水知道黎水月误会了，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好像是身体和灵魂有特殊的联系。所以就算有了新身体恐怕。。。” 黎水月冷静下来，“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种情况难道是被刻印了？” “刻印？” 黎水月点头解释，“按道理说只有献祭或者夺舍才会刻印，为了防止身体和灵魂不匹配，身体和灵魂刻上相同的印记。” 白秋水一愣这感觉就像是连接蓝牙，输入匹配码的感觉，只不过蓝牙只能面对面连接，而这个却是可以穿越时空的。 但是问题来了，她的灵魂什么时候被刻上了印？ “如果是献祭的话是会魂飞破散的，你。。。”黎水月一脸狐疑地看向白秋水，“难道你夺了别人的舍？” 白秋水急速摇头，她可没干这缺德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又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她是在别人的身体醒过来的，于是摇头的幅度变小了。 黎水月看白秋水犹豫，试探道，“你不会真的是夺舍别人吧。” 白秋水内心天人交战，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如果说了正邪不两立，她极有可能和鬼族有牵扯，分分钟被灭；但是不说，显然黎水月会对她起疑，她可能就会失去这个嘴皮不饶人的闺蜜，两害相权取其轻。 白秋水下定了决心，坦白从宽：“其实，我好象是被人召唤过来的，然后附在别人身上，但是对方好像学艺不精失败了，就变成了一只僵尸，有魂识的那种。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被献祭了，还是夺舍了别人。” 白秋水没有把自己是从异世界而来这件事说出来，因为先不论解释起来麻烦不麻烦，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信，像落离那种看一眼就知道真相的，应该不多。 “那你知道是谁把你召唤过来的吗？” “好像是鬼族长老。”白秋水没有隐瞒。 黎水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鬼族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要将她穿越时空地召唤来，然后关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但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难道她的灵魂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助长鬼族修为的那种。 白秋水被黎水月盯得发毛。 “你，你有话直说，你要是想为民除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等我吃完小鸡炖蘑菇再杀。” “噗！” 黎水月一脸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要除掉你了？” 白秋水眼睛一亮，“我就说嘛，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比金子还坚。” “等查清楚，再杀不迟。” 白秋水秒被打脸。 黎水月却是逗弄地很开心，鸡腿都变香了呢。 “那你有办法拿掉我的刻印吗？” 黎水月一脸少女你真是太天真地表情，“我不仅拿不掉，我还看不出来，我不主修这门课，不过仙界那些符修应该是可以的，等我们出去，带你去找他们。” 白秋水第一次见，把做不到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过好在有办法。 “你放心他们出手，一定可以帮你拿掉刻印，还你自由之身的。” 白秋水呵呵一笑，如果没了刻印，她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从三楼跳下去摔死没有，或者灵魂离体这么久没被送到火葬场吧。 白秋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刻印，魔帝能拿掉吗？” 黎水月咬了一口鸡肉，真香，咂咂嘴，“应该可以吧，毕竟都是一界之主，除了仙尊也没人强的过他，除非。。。” “除非什么？”白秋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黎水月也突然严肃起来，放下鸡腿，“除非是比他们还要厉害很多的角色，给你刻印。。。” “不过应该不可能的。”黎水月语气一松，继续啃鸡腿，鬼王在千年前就已经被灭了，不可能存在连魔帝，仙尊他们都看不出来的印记，“你也快吃。” 所以他是拿不掉，还是不愿意拿掉呢？ 白秋水心情堵堵的，鸡腿突然也不香了呢。 第十九章 鬼族监狱 吃了饭，两人决定去逛逛。 街上人山人海，白秋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这不能怪白秋水分辨不清，毕竟她现在自我感觉都觉得自己就是个正常人。 作息规律，五感俱全，最重要的是吃东西都有味道了。 黎水月狡猾一笑，“无论是人是鬼，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口，白秋水知道黎水月又要作妖了。 还未等白秋水反应过来，黎水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刷子，白秋水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瞅，果然是把刷子，还是把化妆刷。 “你这是要作什么？” “不瞒你说，我实际上是仙界大名鼎鼎的妆仙，专门给出嫁新娘化妆，凡是被我化妆的新娘，无不幸福美满。”黎水月接着道，“不过我压箱底的能力，不是这个。” 白秋水双眼星星状地捧场，“那是什么？” 黎水月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只要让我化妆，不论是妖魔鬼怪，还是大罗神仙，我都能让他们现出原形，等着瞧吧。” 白秋水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尊享版的美妆博主。 黎水月掏出自己吃饭的家伙——各类化妆用具，然后将白秋水往身边一带，”来，喊吧。” “嗯？”白秋水一头雾水。 黎水月压低声音，“你就这么喊，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白秋水强势拒绝，我不喊，太丢人了。 白秋水不喊，黎水月好看的丹凤眼就委屈地看着她，好像在说说好的一起努力完成任务呢？ 白秋水败下阵来，双眼一闭，声音洪亮强势入耳，”哥哥姐姐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姐妹祖传独门秘技——化妆术，修容能力堪比整容，绝对化腐朽为神奇，现场为大家表演，快来看一看。” 白秋水败下阵来，双眼一闭，声音洪亮强势入耳，”哥哥姐姐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姐妹祖传独门秘技——化妆术，修容能力堪比整容，绝对化腐朽为神奇，现场为大家表演，快来看一看。” 此话一出，年轻的姑娘们纷涌而至，就连年轻的后生也驻足停留，大婶们摸摸已经长了皱纹的脸，也忍不住过来凑个热闹。 接着白秋水就沦落为黎水月手中的小白鼠，黎水月拿出的各类不知名的水状，膏状，粉状的物品，往白秋水的脸上糊。 在原来世界的白秋水并不热衷化妆，但是美妆博主的视频倒是看了不少，黎水月举手投足间，只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专业”。 片刻后，只听见人群中一声声惊叹，“太神奇了，我要试试。” “我也要！” “我也要！” 白秋水拿起手边的镜子，白秋水有一丝恍惚，镜中人皮肤柔嫩水滑，仿佛能掐出水来，眉眼间的黑眼圈消失不见，橘色的眼影多了几分明媚，嘴唇也是诱人的粉红，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过去的模样。 但是她还回得去吗？ 不过她现在明明是魂体状态，居然也可以化妆的吗？ 不愧是神仙，白秋水突然觉得黎水月的身影比之前高大了那么一丢丢。 看着黎水月忙碌，白秋水打了个哈欠，“哈~” 就这么呆着，有点儿困呢。 和黎水月交代了一声，白秋水决定先去周围转转。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无不笑逐颜开，亲切地打着招呼。 各种日常用品也是十分齐全，首饰，佩饰这类装饰性的商品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富裕，幸福感应该是十分强的。 如果不是鬼族将他们带来这里，她倒是觉得这里或许真的是个世外桃源。 白秋水沿着小路爬上了一座小山丘，放眼望去，这里的地势应该是个盆地，四面环山。 整个无体村被包围其中，村子不大，但是房屋却是井然有序，紧密地排列着。 嗯？白秋水突然发现，她的屋子就在整个村子的正中央。 是巧合吗？ 白秋水不禁喃喃出声。 “自然不是。” 低沉地声音传来，白秋水吓了一跳。 只见一位长身玉立，浑身雪色袍子，似遗世独立不染尘埃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是这人带着曼陀罗交织的面具，整个人多了点儿妖冶的感觉。 “落，落离？你怎么在这儿？” 落离逼近白秋水，脸上愠怒，“你就这么想来鬼族！” 白秋水很生气，明明她是被雪姬算计的，又不是自己要来，干嘛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她。 一想到这里，白秋水火气蹭蹭地往头上窜，“又不是我想来的，你凭什么冤枉我，而且就算我来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落离闻言，想到了木兰和他说的话，白秋水原来真的是被雪姬和鬼族算计，气势顿时就降了下去。 “从这里出去，我全部都告诉你。” 白秋水很气，”爱说不说，我先走了。” “等一下！”落离抓住白秋水的手腕，“我没骗你，这里很危险，从这里出去我全都告诉你。” 白秋水看在他特地来救她的份儿上，气消了大半，“好吧，但是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落离点头，“这是个聚鬼阵，是鬼族的监狱，只要破了阵，我们就可以出去。” “可这里的鬼好像都挺幸福的啊。” “因为这里还有迷幻阵，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就越会被这里的气氛感染，根本不会有离开的想法。” “那我怎么没事？”白秋水不解。 “你身上有仙气。” 白秋水恍然大悟，原来是黎水月护着她，不愧是她的男闺蜜。 那他到底怕不怕鬼？白秋水认真地思索。 落离却是一脸寒冰地看着白秋水在他面前想着别的男人，心情很不愉快。 正想着，就听见黎水月远远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们果然都是死人，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幸亏我机智，说是化妆效果，这才瞒了过去。”黎水月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恐惧和聪明才智。 “嗯？这是谁？”黎水月这才发现白秋水身边站了个人，白衣胜雪，暗红色的面具上是两朵交织的曼陀罗。 “我靠，魔帝！”黎水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顺便拽住白秋水远离落离。 落离微不可察的皱眉，视线扫过黎水月紧握的白秋水的手，十分不悦。 “水月仙子久仰。”落离脸色平静地打着招呼。 黎水月却听出了话里的冰碴子，他惹他了吗？ “不知魔帝来此有何事？” 落离视线落在白秋水身上，黎水月跟着看了过去。 不会吧，这小白不仅召来鬼族，还召来了魔族，看来身份不简单。 是时候严刑逼供一番了，黎水月暗戳戳地想。 第二十章 睡哪儿 落离是悄悄潜入无体村的，所以白秋水也不能将他带到村长那里，只好让他临时和他们住在一起。 于是三人就如何分配房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黎水月：“反正我要和小白在一个屋子里，小白刚刚答应让我到床上睡。” 落离看到黎水月放在白秋水房间里的行李的时候，就已经久违地体验了一把火气上头的感觉，如今两人还要睡一张床。 “什么？”落离可是气坏了，因为很生气，魔气便不受控地攻向黎水月，黎水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落离打出了房门。 白秋水赶紧阻止落离，“等一下，我是心甘情愿让水月到床上的。” 落离的眼睛隐隐染上了玫瑰色，浑身魔气高涨。 黎水月捂着差点儿被打散的魂魄，身体有几个地方已经被打穿了洞，赶紧揉吧揉吧补了上去。 一颗心还未放下，就看见魔气仿佛有生命般追着他再次冲了过来。 就算之前黎水月不知道白秋水和魔帝的关系，这会儿也猜魔帝喜欢小白，而且是个醋坛子的事实。 为了保命，他急忙朝着落离大喊，“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是怕鬼，才躲到小白房子里的。” “那也不行！”落离毫无收起魔气的打算。 白秋水呆愣地看向落离，他这是在吃醋？但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有未婚妻了。 “你在生什么气？我和谁在一起，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白秋水不喜欢暧昧，有什么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落离气的肝儿疼，他都这样了，这女人居然还问他生什么气？他喜欢她这件事就这么不明显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落离看向白秋水，“我和雪姬没有婚约，是她骗你的。。。” 白秋水愣了一下，他现在和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白秋水直直地看着落离，等着他继续说点儿什么，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啊！” 白秋水反应过来，“赶紧把魔气收了。”说完就跑向黎水月的方向。 黎水月已经被打的七零八散，白秋水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急急地问，“黎水月，你没事吧？” “落离，你快过来看看。” 落离四平八稳地走了过来，瞥了黎水月一眼，淡淡地说，“死不了。” 。。。。。。 白秋水催促落离赶紧把黎水月复原，落离心不甘情不愿地捏了个诀，黎水月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恢复。 刚一恢复，黎水月就要扑向白秋水撒娇，但在落离的死亡凝视下，松开了抓着白秋水的手。 好凶！ 最终，三人都挤在了白秋水的房间，白秋水睡床，其他两人打地铺。 原因是黎水月怕鬼，死活不自己回去睡，落离也不能放着他们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屋子里，但是白秋水又需要保护不受迷幻阵的影响。 夜幕降临，三人围在桌前。 落离眼神不善地看向黎水月，“仙界又在打什么算盘？” 黎水月对这个初次见面，又把他差点儿打散的人，是又怕又讨厌，“鬼族四处抓人的动静这么大，仙界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倒是魔帝怎么有闲心来这儿？” 落离看了看白秋水，“和你无关。” 气氛有点儿僵，白秋水夹在中间感觉呼吸困难，真想离他们远一点儿，但是为了接下来几天能够正常相处，她还是决定缓和一下气氛。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要互帮互助，啊哈哈。”白秋水看着两人视线都快碰撞出火花的表情，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既然做不到缓和气氛，那就转移话题。 “落离，你不是说这里是个阵法吗？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 落离看向白秋水，心想等出去以后，他就将一切都告诉她，无论她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护着她。 白秋水不知道落离在想什么，以为他没听到，便凑到他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唤道，“落离？” 落离只感觉耳边是温热地气息，扑打在他敏感的耳廓上，有点儿痒。 等意识到那气息是白秋水时，落离吓得赶紧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度，凳子也被拉倒，撞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于是白秋水和黎水月生平第一次，看到了魔帝脸红。 落离仿佛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马上纠回了自己的万年寒冰脸，一本正经地将凳子摆正，坐了回去。 黎水月在落离的死亡凝视下，拼命忍着笑。 白秋水却是一副怎么回事的表情，疑惑地看向落离。 落离越发觉得憋屈，但是喜欢的人，憋屈也得受着。 他信手一挥，一张无体村的地图便出现在桌面上。 “这个村子本身就是鬼族用来囚禁鬼魂的。这里布了两个阵法，聚鬼阵防止鬼魂逃跑；迷幻阵则是保留了这些鬼魂生前最幸福的时刻，让他们甘心情愿地留在这里。所以这里几乎无人看管，但是也不能保证村子内部真的没有守卫。” 白秋水和黎水月对视一眼，比如村长就很可能是鬼族安排的守卫。 落离看着两人互动，不由得又是一阵气闷。 “所以我们首先要确认守卫的身份，将他控制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掉。” 落离接着说，”这些守卫应该是会定期和外面的人联络，所以他们一旦消失，势必会引起鬼族的注意，打草惊蛇只会给我们的行动增加难度。” 黎水月身体往后一仰，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我是仙人，你是魔帝，处理几个鬼族还不是绰绰有余的。” 落离再一次死亡凝视，d=====(￣▽￣*)b 黎水月赶紧端正态度，喝了口茶压压惊，“继续继续。” 落离这才接着讲，“迷幻阵只要心志坚定，一般不会有问题。比较麻烦的是聚鬼阵，必须要找到阵眼或者将阵法排布打破，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那你怎么进来的？”白秋水疑惑地看着落离。 这个问题问得好，黎水月悄咪咪地点头，他也很想知道，但是不敢问。 “我和你们不一样，要出去也很容易。” 白秋水和黎水月闻言一愣，好吧，果然是大佬。 “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明日我们先去周边看看情况。” “好。”两人乖乖回道。 第二十一章 迷雾幻阵 次日白秋水是被一声惨叫给惊醒的。 醒来后，屋子是空的，黎水月和落离已经不见踪影。 白秋水内心惶然，人呢？难道出了什么事？ 突然又是一声惨叫，这一声的声势要比刚刚的惨叫还要强上许多，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水月的。 顾不上许多，白秋水冲出房门，然后发现黎水月像个风筝一样被落离的魔气拽着，一会儿撞在树上，一会儿撞在屋顶，甚至偶尔还会来个自由落体，不过好在没受什么重伤，大概。 白秋水安心不少。 黎水月看到了白秋水，立马泪眼朦胧地呼救，“小白，救命啊，我快要被小离玩儿死了。” 小离？白秋水忍着笑看向落离，落离的脸更黑了。 魔气瞬间收回，黎水月“啪唧”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白秋水赶紧把黎水月拽出深坑，“你倒是胆子挺大，居然敢捉弄魔帝。你就不怕他一个不开心，把你打到地球的另一端。” 黎水月艰难地爬出来，吐了口气，“没事没事，打不死就行，而且这不还有你吗？” 白秋水无语，这人就这么喜欢占个嘴上的便宜，真是打死也不冤枉。 落离倒是看不得白秋水和黎水月走得那么近，于是又一个施力，黎水月从坑里飞了出来，，啪唧掉在地上，不过这次没有砸个大坑，但还是摔得挺狠。 黎水月摸摸肿起来的脸蛋，“嘶——好疼。” 白秋水叹了口气，“我说你们这么大动静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有结界，别人看不到的。”落离解释。 “那也不行，这块儿地方突然消失，还不是一样会让人起疑，赶紧把结界撤掉。” 落离狠狠地瞪了黎水月一眼，信手一挥结界就消失了。 黎水月委屈巴巴地看向白秋水，他凶我。 白秋水脑壳疼。 例行吃过早饭，三人正要上路，落离指着黎水月，“你去把鬼族的守卫找出来，我们到周边看看情况。” 黎水月一听，急了，“我不要一个人，小白和我一起。” 还未等白秋水说话，落离拉走白秋水就走远了，只留下黎水月一个人傻愣愣地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眨眼间他们便到了村里人说的危险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树林，其间白雾缓缓流动，那白雾仿佛有实体一般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不用第六感就知道这地方挺危险的。 正想着，落离伸出手，“怕你走丢。” “哦。”白秋水握上落离的手，掌心传来丝丝凉意，但是却很安心。 进入树林，白秋水仔细观察周围，那些白雾像水一样流动，又像气体一样漂浮在空中，因为好奇它的构成，不由得凑近了看。哪料那白雾里突然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白秋水，那眼睛仿佛有蛊惑人心的能力，白秋水只觉得一阵恍惚。 突然眼前的雾气开始扭曲，破散，白秋水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落离发现了她的异状，将白雾打散。 落离担忧的神情落在白秋水的眼眸，心中一暖。 “这些雾是什么？” “亡灵。” “这里全部都是？”白秋水环视了一圈，没有尽头树林到处都是白雾，不由惊诧不已。 ”对，只不过它们已经没有意识，只遵循主人的命令迷惑进入林中的人，你注意不要和它们对视，一旦被摄走心神，就会被困在幻境中，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白秋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落离紧了紧握着白秋水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白秋水不自在地点头，但恐惧却在那一刹那间消失无踪，掌心的温度沿着手心传到血液，继而流入心里，有点儿甜丝丝的。 在白秋水和落离看不到的地方，白雾开始汇聚成丝，沿着地面游曳着悄悄地缠上白秋水的脚踝。一瞬间白雾凝聚，这些白雾仿佛有思想般地将白秋水和落离隔离开来。 白秋水手上的触感消失，想要求救白雾却捂住了她的口鼻，心下大骇，正是无助之时。 只见暗红色的魔气突然出现，继而汇聚成魔兽的模样张开血口将那些纠缠在白秋水四周的白雾吞噬。 白雾消失的瞬间，魔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白雾仿佛知道了落离的厉害，再不敢靠前一步。 行至密林深处，周围的白雾越浓，地上的累累白骨，足以说明这阵让多少人命丧于此。 白秋水有点慌，刚刚被白雾缠住时的窒息感，还未消失，她紧紧抓着落离的胳膊，咽了咽口水，“你有发现什么吗？” 落离看着四周，按理说这里应该就是支撑整个聚鬼阵的能量来源，要找阵眼并不难，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阵眼似乎是个活物，而且正在和他们兜圈子。 落离将魔气集聚在右手，继而捏爆，无数个魔气化成黑蝶，四散而去。 须臾，似乎魔蝶似乎有了反应。 落离指着东边对白秋水说，“这边有人。” 两人没多做停留，便朝着东边而去，走着走着白秋水便发现树枝间挂着红色的丝线，且越来越密集。 看着这么多红线，白秋水忍不住开始脑补，这个时候不会突然出现一派吊死鬼或者长舌鬼吧。。。内心慌得一批。 然后他们便看到一个被白雾包裹的粽子挂在树梢，白秋水吓得躲在落离身后，“那是什么？” 魔蝶飞到枝头，突然融化将枝头打结的白雾腐蚀，那个白色粽子便掉了下来，包裹的白雾四散开来，露出一个红团子。 白秋水好奇，但是自己不敢过去，只好拉了拉落离的袖子，看着他。 落离会意，走了过去，白秋水赶紧跟上去。 走近一看，白秋水才发现原来是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应该是被落离所说的幻境困住了。 “顾红衣？”落离脱口而出。 “你认识？” “嗯，仙界掌管姻缘的仙君，也是黎水月的师父。” 阿嚏！谁在背后说我坏话，黎水月揉揉鼻子，继续给村民化妆。 第二十二章 他心难测 躺在地上的顾红衣，双目紧闭，脸色毫无生气，形同槁木。 “他应该还没死吧？” 白秋水有点儿担忧，毕竟这是她男闺蜜的师父。 “魂魄离身，却未死，应该是被幻境困住了。” 落离蹙眉，眼前的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料，本以为是个普通的聚鬼阵，但现在看来情况要比他想的复杂，不仅阵眼难寻，如今还有仙人牵扯在内。 他必须十日之内把白秋水救出去，不想再分散精力管其他人的死活，但眼下若是放着顾红衣不管，白秋水也不会同意的。 “先把他带回去再从长计议。” 白秋水同意落离的观点，于是双手抓住顾红衣的两个脚腕，“我抬这边，你抬肩膀。” 落离笑了，挡住白秋水的行为，“我来。” 说着，一团魔气扑向顾红衣，魔气散后顾红衣的身体也消失了。 白秋水不由感慨，果然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菜鸟一点儿也不友好，一双葡萄眼看着落离耍帅的动作，有点儿羡慕。 两人原路返回，刚出迷雾森林便和黎水月迎面撞上。 黎水月的神态焦急，眼神里却燃着兴奋的火焰，看到白秋水他们出来，便问：“里面只有你们吗？” 白秋水点头。 黎水月闻言却不停下，作势就要往里走，白秋水赶紧把他拉住，“等下，你进去做什么？” “我师父在里面，我要去找他。” 白秋水正要说些什么，落离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顾红衣在里面？” 闻言，黎水月抬起手腕，洁白无暇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闪着微光的红绳，和林子里见到红绳如出一辙。 “这是我师父的本命法器，如果他在附近的话，是可以感应到的。” “本命法器可是能掌控仙魄的东西，他怎么会给你？” “我。。。”，黎水月这会儿冷静下来。 “这不关你的事”，继而黎水月诧异地看向落离，“你认识我师父？” 落离抬起脚走到黎水月面前，“三千年前，听闻姻缘君——顾红衣在人间收了个徒弟，不仅出身青楼，还是个孤魂野鬼。” 黎水月静默不言，落离继续说，“从这以后，顾红衣便经常下凡，指点孤魂修炼，这孤魂倒也悟性好，不到三百年便渡劫成功，飞升成仙，并且拒绝了仙尊给他单独设府邸的奖赏，甘愿成为姻缘君的座下弟子。这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三界，甚至被传为佳话，但是。。。” 黎水月直视着落离，“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秋水看着两人争锋相对，却不打算阻止，因为她也很好奇。。。 落离斜嘴一笑，语气一松，“但是后来听说顾红衣一直以为此人乃是女子，因为心生爱慕，所以才助她修炼。飞升后，才发现对方漂亮的面孔下，居然是个男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离开仙界已经两千多年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落离挑眉看着黎水月。 黎水月顿时卸下防备，却也没说话。 哎？居然是这样吗？虽然黎水月是漂亮了一点儿，但是也不至于认错吧。不过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认错了，白秋水突然觉得这样的说辞说服性居然莫名地高。 黎水月看向落离，“那你可以说说，到底在哪里见到我师父了吧。” 落离长袖一挥，顾红衣的身体便出现在黎水月面前。 刚刚在迷雾森林里视线太差，白秋水没能仔细看顾红衣的外貌。 此时，阳光独好，顾红衣一身红衣却不妖冶，和着身边着白衣的黎水月，此情此景白秋水想到一个词——踏雪寻梅。一个面容素净如雪，棱角分明；一个肤若凝脂，眉目如三月桃花。 再看身边的落离，一袭黑衣，衣摆处红花惹眼，虽看不到面貌，但面具下的双眼如寒冰深潭，摄人心魄。 反观自身，除了眼睛灵动一些，指甲长了些，黑眼圈颇具特色，其他地方还真是毫无亮点，白秋水有点儿自闭。 黎水月小心翼翼地靠近顾红衣，骨节分明地手指碰到顾红衣额头，却猛地离开，仿佛被烫伤一般，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更是复杂，似久别重逢的思念，似尊敬，似疼惜，却又似切骨之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结在他的眼里，凝成了痛苦。 白秋水被他痛苦的眼神牵动，忍不住拍拍黎水月的肩膀，“我们先回去吧。” 黎水月缓缓起身，为了防止被村人发现，落离再次用魔气将顾红衣藏了起来。 回到村子后，黎水月没有陪着顾红衣，而是继续出去给村人化妆，探测鬼族守卫的踪迹。 白秋水坐在床前，看着依然紧闭双目的顾红衣，想起了黎水月的反常，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看样子并不像落离说的那么轻松，虽然她想为男闺蜜分担忧愁，可是却也不能逼他。 “唉~”白秋水忍不住叹气，她真是什么忙也帮不上，果然是个连自己的情况都搞不定的菜鸡。 白秋水看向落离，他背对着她，夕阳的余晖穿过窗户洒落在他的身上，玄色的外袍却也镀上了金黄的轮廓，熠熠生辉，仿若神祗。 落离对她说，雪姬并非他的未婚妻，他为什么要解释呢？是因为也喜欢她吗？可能吗？白秋水的心绪有点儿乱。 似是感应到了白秋水的视线，落离转过身来看向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白秋水的心漏跳了一拍，在落离的眼里她好像看到了一种名为深情的东西。 “我喜欢你，你。。。”措不及防地，白秋水打破了平静。 落离显然也没想到白秋水会告白，愣了一下，且因为自己曾经对白秋水的所作所为心存愧疚，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白秋水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去看看水月回来了没有？” 白秋水的脸上仿佛着了火，为自己的鲁莽和自以为是感到羞耻。 落离抓住白秋水的手腕，“等一下，我。。。” “你不用解释，我喜欢你，也喜欢水月，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所以不用有负担。”白秋水飞快的解释，挣开落离的手，逃出屋子。 夜风安抚了白秋水脸上的热度，但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果然他是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白秋水找到黎水月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百家灯火已经点亮，门窗里透出盈盈的光，碎落在地上。 黎水月坐在路边的一块儿大石头上，满脸疲惫，白秋水挨着他坐下。 “你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第二十三章 水月前尘 “虽然帮不上忙，但是我也许可以给你提些建设性的意见。”白秋水用手肘戳了戳不说话的黎水月。 黎水月的脸在月晖的映照下更显苍白，沉吟良久，开口道，“我娘叫黎小罗，是落香镇万香楼的头牌。落香镇是个背靠青山，门前有水的地方。我出生在那儿，在那不久我娘就过世了。” 黎水月的眼神黯淡，“她是个青楼女子，却又和一般的青楼女子不同，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对兵法诡道也有涉猎，但最喜欢还是酒楼里那个说书先生口中的侠义江湖，总是吵着要攒足赎身钱闯荡江湖，一点儿都不消停。这些都是我听晓春姐说的，她是我娘最好的姐妹。” 黎水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上扬，“听青楼的姐姐们说，我母亲十一岁的时候，还经常从栏杆跳下，说是在修炼轻功。” 白秋水也忍不住笑了，确实挺可爱的。 “十五岁，她就当选万香楼的花魁，就算卖艺不卖身也让万香楼赚了个盆满钵丰，而且因为能说会道深得万香楼妈妈和姐姐们的欢心，日子过的还算顺遂，直到那个人出现。” 黎水月的眼眸隐隐藏着恨意，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白秋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发现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转移话题，“你的名字很好听，是你娘给你取的吗？” 闻言，黎水月脸色一松，白秋水跟着松了口气。 “我娘给我取名水月，是希望我能明白人生如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浮梦一场，平安喜乐才是最重要的。” 白秋水颔首，“我觉得你娘说的很对。” “可惜我做不到，辜负了我娘的一片心意。”黎水月强颜欢笑却藏不住其中心酸。 顿了顿，黎水月继续讲。 “听万香楼的姐姐们说，那人和我娘一见钟情。只是那人相貌如何，那些姐姐们却是不大记得了。我娘怀孕后不久，他便抛下我娘离开了，从那以后也没有再回来。我娘伤心过度，生下我以后，便也撒手人寰。” 渣男，白秋水默默地在心里鄙视。 “我被晓春姐收养，3岁起就开始跟着楼里的伙计学做洒扫的工作。青楼的女子容颜易老，一旦老去便也没了生意，我便自己琢磨化妆一术，10岁时成了落香镇最出名的化妆师，经我之手的女子，或美若天仙，或惹人怜爱，所以万香楼的生意比我娘那会儿还要好。” 黎水月看着白秋水，眼睛映着月光亮亮的，“谁让我长得好看呢，万香楼的妈妈一早就打算等我长大些就开始接客，幸亏我早有准备，成了万香楼独一无二的化妆师，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白秋水突然很心疼，那么小的年纪，本该有父母遮挡风雨，他却开始为了躲过更大的灾难而努力。 “十六岁的时候，晓春姐得了病过世，我便为自己赎了身，去寻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为自己和娘讨回公道。可惜我找了一辈子也没能打听到一点儿消息，最后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咦~你怎么哭了？”黎水月吃惊地看着白秋水，拿起袖子就给她擦眼泪。 白秋水赶紧用手擦了擦，咦，什么时候眼泪也不这么不听话了。“我没事，我不是故意的。” 刚说完，眼泪更加不受控地掉落下来，“对，对不起，你继续讲。” 黎水月哭笑不得，“你哭成这个样子，这样我还怎么讲的下去。” 白秋水因为哭势太猛，吸入大量的冷风，于是变成了一边哭一边打嗝，模样是可怜又好笑，压在黎水月心头的雾霾突然就消失了。 ”我都没给你提意见呢？嗝~”白秋水闷声闷气地说。 黎水月拉起白秋水，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吧，我压根没指望你，外面风大，先回去吧。” “嗝~”白秋水赶紧捂住嘴，声音透过手指传出来，“你，你什么意思？我也是很有见地的。。。” “行行行，你有见地，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黎水月一边说着，给了白秋水一个眼神示意。 白秋水跟随着黎水月的视线，便看到了落离正站在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白秋水赶紧用袖子擦干净眼泪，“我能有什么事啊。走，回去吧。” 白秋水站起身，拉着黎水月走到落离面前，“我找到水月了，我们先回去了。” 不等落离回应，白秋水就急忙忙地回屋了。 黎水月看了看明显逃走的白秋水，还有脸色不太好的落离，“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说完，落离头也不回地也走了。 黎水月手掌摩擦着后颈，“说的也是。” 推开房门，黎水月来到顾红衣的床前，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紧闭双眼的人，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三千多年前，黎水月向万香楼的姐姐们辞行，那时也不过十七八岁，但为了找那个抛弃娘亲的人讨回公道，他还是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风餐露宿，经常因容貌艳丽而招来一群苍蝇，什么苦都受过。他却并不打算放弃，可那个要找的人偏偏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曾出现过。 后来遇上蝗灾，黎水月死在逃荒的路上，却是灵魂不散，徘徊在人世间继续寻找那人的消息，在灵魂即将消亡的时候，遇到了顾红衣。 顾红衣的出现是照进黎水月黑暗生活的一道光，他终于结束了孤独。 在顾红衣的指点下，黎水月踏上了修仙之路，孤魂修仙，其难度不亚于夸父追日，愚公移山。但黎水月却用了短短三百年的时间，渡劫飞升，不可不说天赋异禀，三界为之轰动。 但只有黎水月知道，渡劫时，他因心魔所困差点儿魂飞破散，是顾红衣将本命法器融进了他的体内，他才得已成功飞升，因此他对顾红衣产生了父亲般的依赖。 因此飞升后第一件事，黎水月便前往冥府打听娘亲的下落，却发现三界之内竟然找不到娘亲的轮回，而且娘亲前世今生的信息全部被人抹除了，他爹更是查无此人。 黎水月终于觉察到了异常，四处打听情况，却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顾红衣几番劝他放下前尘，但黎水月心里的结却无法解开。 直到遇到鬼魅，事情有了进展。 第二十四章 开局 鬼魅有办法查到他娘亲的下落，只是需要黎水月答应他一个条件，寻母心切的黎水月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条件。 鬼魅将一个锁魂瓶摆在他的面前，瓶里的灵魂是晓春姐，是黎小罗最好的姐妹，对黎水月更有养育之恩。 鬼魅利用追魂术，让他进入晓春姐的记忆里。 黎水月初次看到了母亲的模样，果然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天姿国色。 头戴珍珠翡翠钗，额头纹着曼陀罗的花样，一双美目顾盼生辉，轻点脚尖，翩翩起舞如雪樱飞舞，如天鹅比翼。 而在台下众多的来客中，一袭红衣十分扎眼，那仿若雪中梅花的男子除了顾红衣还能有谁。 师父原本就认识他的母亲，这个认知让黎水月心头一颤。 返回仙界后，黎水月向顾红衣当面对质，顾红衣却不愿提起此事，处处躲着他。 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被传成落离所听到的那样，扰乱了仙界的风气，仙尊大怒。 顾红衣便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自愿下凡历劫，受轮回之苦，黎水月也被禁足了五百年，严令禁止再与顾红衣接触，从那以后他便失去了顾红衣的消息，父母的踪迹依然杳无音信。 如今为了兑现当初向鬼魅许下的承诺，黎水月应邀来到此地，却遇到了久未谋面的顾红衣，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顾红衣的出现是否代表着千年前断掉的线索，会跨越时空重新连系在一起。 黎水月伸手碰了碰顾红衣的眼睛。 “师父，我好想你。” 另一边，白秋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能是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不管是自己莽撞的该白，亦或落离的拒绝，还是黎水月的辛酸过往，都让她有点儿难以消化，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重播，虽然快烦死了，却没法按下关机键。 屋内的人翻来覆去，屋外的人踌躇不前。 落离站在门外，手抬起又放下，在反复几次后，转身离开。 片刻后，落离只身一人进入迷雾幻阵，他决定尽快破解阵法，拖得越久，变数越大，而他不想再一次无能无力。 树林里的白雾绕开了落离，落离抬手无数的的魔蝶飞向森林深处，魔蝶落在树上，或伏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跟随落离的意识结成了一个法阵。 落离的双眼染上了玫瑰红的颜色，周身魔气大涨，抬手将手中唯一的一只魔蝶捏碎。 刹那间杀阵起，红光乍现，以落离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白雾如龙卷风一般汇聚到一起，亡灵的恸哭响彻整个森林，须臾白雾散尽，哭声断，整个森林再次陷入寂静。 突然，一抹红色自落离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攻了过来，却在碰到落离的一瞬间被魔气反弹，倒在地上。 落离缓缓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顾红衣，“这阵法的阵眼果然是你。” 此时的顾红衣是魂灵状态，双目没有焦距，显然被人控制了。 顾红衣受了落离一击，却毫不迟疑地再次向落离进攻。 两人交手间，落离诧异，他也曾听闻顾红衣被贬下凡，但就现在的攻击力而言，却并不似凡人那般无力，看来仙界的传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眼下，想尽快破阵，没有神智的顾红衣，是不能留了。 落离眼眸一暗，杀心起。 顾红衣毫无还手之力，就在落离凝聚魔力打算给顾红衣最后一击时，黎水月突然出现，挡在顾红衣身前，和落离对峙。 “你让开！” “不让！” “你可知他便是聚鬼阵的阵眼，只要他死，此阵便可破。” 黎水月回头看了一眼魂魄已经接近透明的顾红衣，缓慢又坚定地摇头，“我不能让。” “你要保护师父，可有想过秋水，她可是将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我。。。”黎水月一时无言。 “一定会有其他方法破阵。”黎水月急忙解释。 落离杀气顿消，黎水月以为落离认同了他的想法。 落离却是惊惧地看向黎水月，“秋水呢？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黎水月也反应过来，白秋水是凡人，若是没了他和落离的结界，后果不堪设想。 “我以为你在。。。所以我。。。” 两人面面相觑，没等黎水月说完，落离消失在原地。 “等等我，我也一起回去。”黎水月在后面大喊，用锁魂瓶将顾红衣的魂魄装了进去。 等黎水月追到森林尽头的时候，却发现落离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走了？” “出不去了。”黎水月竟然觉得落离的声音有着不可控制的颤抖。 黎水月试了试，发现果然整个迷雾森林被施了结界，他们根本出不去。 这种结界名叫金刚阵，是三界最普通却也是最牢固的阵法，从外面容易破阵，但身为局内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毫无办法。 黎水月能觉察到落离的急躁，忍不住退后几步。 落离浑身的魔气疯狂地撞向结界，却毫无用处。 落离双目赤红地看着黎水月，“把顾红衣交给我，别逼我对你出手。” 落离步步紧逼，黎水月不断地后退，“不可以，他是我的恩师，我不能坐视不管。” 落离不再废话，直接对黎水月出手，四周白雾再起，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惧怕落离，反而齐齐攻了上去。 黎水月瞅准时机逃跑，他突然就明白鬼魅为何这个时候让他来鬼族，顾红衣的出现也并非偶然。 鬼魅的目的就是要利用他和顾红衣的关系，绊住落离，但他到底对小白做什么？ 黎水月发誓，等出去以后非得把鬼族的老巢端了不可。 可是，现在的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师父死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小白。 黎水月咬咬牙，拼命地逃开穷追不舍地落离。 另一边，白秋水正在睡梦中，却突然听到门窗抖动的声响。 “水月？” 外面的人影没有作答。 “落离？” 依然没有回应。 白秋水有点儿慌，瞌睡虫立马飞走，抱着被子躲在床脚。 门扉徐徐打开，白秋水看到一双脚迈入门槛，不是落离也不是黎水月的脚。 白秋水咽了咽唾沫，紧张地注视着那双离她越来越近的脚。 1，2，3 数到三的时候，白秋水猛地将被子蒙在那人身上，狂奔出去。 “该死！”只听那人骂骂咧咧一句，追了出去。 无体村的房屋是一种木制房屋，地板和地面之间有一些高度，白秋水就藏在下面，双手死死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白秋水闭了闭眼，稳了稳情绪，看向追出来的那人。 第二十五章 万鬼蛊 紧身的黑衣包裹着丰满灵动的身体，衣服上还点缀着鳞片，像一条出水的美人鱼，淡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雪姬？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秋水还在疑惑，丝毫没有注意到整个屋子悬浮了起来，随后诡谲的少年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白秋水猛地收回心神，见鬼似地看向身侧那人。 鬼魅仍然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苍白的脸有些婴儿肥，眼睛是玛瑙绿，看猎物似地盯着白秋水。 看的白秋水汗毛倒立。 雪姬听到动静，走来过来，在白秋水面前蹲下身，扯起她的头发，”你倒是跑啊，区区一个凡人居然也敢戏弄我。” “啪！”一个五指印出现在白秋水的脸上。 白秋水被打的有些头晕，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都是你这个贱人，我才被逐出魔族。” 接着，又是一巴掌。 白秋水的脸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响，根本没注意雪姬说了什么。 “够了！”少年威吓的声音传来。 雪姬却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白秋水，无视鬼魅的命令，继续折磨白秋水。 “砰！”的一声，雪姬被打飞出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雪姬呕了一口血，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剜了白秋水一眼。 切，欺软怕硬，白秋水鄙视她。 “三位长老，可以开始了吧。” “是！”黑炎，老金，木长老异口同声道。 雪姬幸灾乐祸地看向白秋水，白秋水直觉不妙，但她一个菜鸡对上这些不科学的存在，毫无反抗能力，便也没在想着逃跑。 落离和黎水月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关键时刻连个人影都没有。 “喂！我朋友呢？”白秋水不敢说出魔帝也在此处，只好问黎水月人在何处。 雪姬抱臂看着她，“你还有闲心担心别人。” 白秋水撇撇嘴，“我不担心别人，你们就会放了我吗？” “想得美！” “所以啊，我关心不关心别人，跟我处在什么境地有什么关系。” 白秋水慢吞吞地爬起来，然后盘腿坐下。 “你！”雪姬本就因为鬼魅阻止，没能消气，此时又因为白秋水的三言两语，更是气急攻心。 “你什么你”，白秋水不再搭理雪姬，反正和乱吃飞醋，又爱嫉妒的女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喂！你就是鬼族的当家？”白秋水抬头朝着鬼魅说道。 鬼魅和白秋水面对面对视了一会儿。 鬼魅点头，他对这个临危不乱的女子产生了一丝兴趣。 “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伤我朋友，你可做到了？” “自然。” 白秋水满意地点头，“还算你言而有信，那他现在哪儿？” 鬼魅俯视着她，“就算你知道他在哪儿，又能如何？” “不如何，我就想知道他在哪儿？是否安全？”白秋水继续反驳。 鬼魅嗤笑，“那我就告诉你，他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觉得他会有事吗？“ 闻言，白秋水愣了，黎水月居然和鬼魅是一伙的，这可能吗？ 那落离呢？有没有事？ 白秋水眉头拧在一起。 鬼魅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并满足你。” ”没，没有了。“白秋水虽然担心落离的安全，但是考虑到落离是悄悄潜进这里，她觉得还是不要多嘴。。。 ”你就不问问魔帝？“ ”你说什么？！“白秋水猛地抬头直盯着鬼魅。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魔帝大人早已光顾此处吗？我不是说了，黎水月是我请来的客人。” 鬼魅刻意把请来二字语气加重。 黎水月真的是鬼魅的人？那他之前一直都是骗自己的吗？白秋水的心隐隐作痛。 “那落离呢？现在哪儿？”白秋水站了起来，和鬼魅对视。 鬼魅嘴角一挑，“他不会有事，不过也不会赶过来了。” 白秋水松了一口气，没事就行。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鬼魅刚刚说完，白秋水便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被禁锢一样动弹不得。 在三位鬼族长老的念念有词中，地面隐隐开始出现红光，红光不断蔓延，直至将整个无体村囊括在内。 白秋水居住的屋子，突然坍塌，从地低升起一口质地细腻的玉质棺木，棺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虽然看不懂，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棺木打开，白秋水睁大双眼，那里面放着的，竟然她的身体。 “你到底想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鬼魅不急不徐道，但声音里却是藏不住的激动。 四周狂风骤起，村民屋子的灯火摇曳，那些村民双目失神，有条不紊地走出屋子，朝着阵中央的玉棺聚集而来，接着钻入白秋水的身体中。 白秋水遍体生寒，汗毛倒竖。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秋水怒视着鬼魅。 “你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吗？”鬼魅饶有兴味地问道 “鬼族的监狱。”白秋水沉声回道。 “没错，这里是鬼族的监狱，有上万只鬼，但是它真正的用途。。。” 鬼魅想从白秋水的脸上看到胆怯，恐惧，就像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一样，但白秋水却毫无畏惧回视着他。 有意思，不愧是鬼王选中的人，鬼魅暗想。 “你是鬼王选定的容器，身体和灵魂都有刻印，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开。”鬼魅突然凑近白秋水，“那就是万鬼蛊，只要让他们在你的身体里分个高下。” 鬼魅斜眼看向那些不断进入白秋水身体的鬼魂，“最后再将你吞噬，那鬼王就会为我所用。” 白秋水目眦欲裂，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愤，气这人丧心病狂，更气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的身份吗？今天我就送份大礼给你。”鬼魅阴冷的声音传来。 说完白秋水的脚下，升起一个新的法阵，这阵法有些熟悉，正是那日在魔城黑炎所施的离魂阵。 白秋水头痛欲裂，无暇顾及其他，只听得身边有个声音对她说，“马上你就会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那声音如空谷传响，白秋水一阵眩晕。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花香四溢，古色古香的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 白秋水打量着四周，这房间一看就是被精心装饰过的，只是太过艳丽了一些，帘幔和床单被罩都是大红色的。 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种类繁多，白秋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镜子。 “我靠！这美人是谁？” 第二十六章 又穿了 白秋水惊讶地拿起桌上的铜镜，镜中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冰肌雪肤，眉山远黛，俏鼻小嘴，镶嵌鹅蛋脸上，真是天生丽质。 头戴珍珠钗，身着石榴裙，肩上披着一件白纱，红色衣摆缀着熠熠生辉的鳞片，行走间碰撞出悦耳的声音，真是美人如画。 白秋水捏了捏脸，镜中的人也摸了摸脸。 白秋水做鬼脸，镜中人也跟着做了个丑丑的鬼脸。 “我这是又穿了？”白秋水自言自语道。 忽然耳边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我送你的大礼，你要好好享受。” “喂！你给我说清楚。”白秋水朝着空气大喊，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白秋水生气地把镜子放下，真是人弱菜如鸡，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白秋水陷入自我嫌弃中。 还未整理好情绪，就听到门边有人敲门。 ”咚咚咚，姑娘，顾公子的车马已经到了。” 顾公子？白秋水愣了一下。 ”姑娘？“门外催促的声音传来。 白秋水打开房门，“久等了。” 那妇人看到白秋水的瞬间，眼睛流光溢彩，露出的是惊艳，是满意，是欣喜。 她是谁？白秋水暗自揣度。 “姑娘，你怎么又愣神了，赶紧准备准备，顾公子来接你了？” “顾公子是？”白秋水艰难地开口，虽然不想被别人看出来她是个冒牌，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的，比如她现在到底什么身份？这个顾公子又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妇人用手碰了碰白秋水的额头，”姑娘，你是睡糊涂了吗？顾公子当然是你的金主啊。” 那妇人笑得开怀。 但白秋水却是傻了，金，金主？ 妇人看白秋水还是一副莫名的状态，这才着了急，“姑娘，你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白秋水一把抓住那妇人，“不，不用，我就是有点儿累，休息一下就好。” 妇人担忧的眼神不似作假，却带了一点儿犹豫，继而仿佛下了决心，“那我去和顾公子道个歉，姑娘今天就休息，想那顾公子也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 “有劳了。”白秋水轻声细语道。 “看你说的，你可是我万香楼的摇钱树，你好好休息，我去和顾公子的人说一声。”说完那妇人便离开了。 白秋水关上门，内心震惊不已，她这是穿到了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 刚刚开门的瞬间，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女子接客的声音，和电视剧里的场景真是一模一样。 而且刚刚那位妇人，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一双眼珠子却是飘忽不定，是擅长算计之人特有的属性，所以应当是这里的老板。 鬼魅把自己送到这么一个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白秋水直愣愣地看着满屋子的大红色，怪不得刚刚觉得这装修也太艳俗了一些，居然是这种地方。 白秋水叹了口气，挨着床边坐下，有点儿心累。 “咚咚咚，小罗，你在吗？” 是叫我吗？ “小罗睡了吗？” 这个时候来探望她的，不是对手就是关系不错的姐妹。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个了解现状的好机会，白秋水没有多犹豫。 “没有，你进来吧。” 说完，那女子推门而入，入眼便是一袭翡翠裙，裙摆上绣着白色的花瓣，小脸圆润有肉，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听嬷嬷说，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对方说的嬷嬷应该就是刚刚的那位妇人，白秋水心下了然，看其眼中担忧不似作假，心中一暖。 “我没事，就是身子乏的厉害，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女子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晚上早点儿歇息，你非不听，研究什么武林秘籍。” “什，什么，武林秘籍？” 那女子似乎和身体的原主人关系亲密，食指点着她的脑门，“还和我装。” 说着，伸手从被子下面摸出了，九阴真经，太极拳，葵花宝典，绝世轻功。。。。。。一共七八本。 “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女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秋水表示原主不会是熬夜猝死了吧，而且葵花宝典是个什么鬼，那是我能练的吗？ 尽管这个锅白秋水不想背，但为了不露馅，戏还是得演足。 “我大概昨天研究这些功法，记忆有些混乱，姐姐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又是谁？” “又开始了是吗？” “？？？”白秋水一头雾水，什么叫又开始了。 “你说你都十五岁了，还天天沉迷话本子，那说书的根本就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江湖大侠，偏偏你深信不疑，还买了这么多白送人都不要的武林秘籍。” 女子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白秋水。 白秋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吧，你爱演就演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说吧，这次是什么角色。” “一个失忆的青楼女子。”白秋水僵硬地说。 女子把散落在床上的武林秘籍收好，放到白秋水的被子下面，“这回的设定倒是挺特别的，以前都是侠女。不过也好，不用担心你惹祸。” 忽然那女子凑到白秋水面前，“没有隐藏设定吧，比如是假装青楼女子的侠客之类的？” 白秋水僵硬地摇头，“没，没有。” 女子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白秋水凌乱了，原主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不过也亏她喜欢演戏，她这算是成功瞒天过海了？ 女子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进入演戏状态，双眼动情地握上白秋水的手，“小罗，我是你姐姐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靠，这才是戏精吧，一秒入戏。 白秋水僵硬地回握女子的手，“姐姐，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女子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没关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姐姐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白秋水伸手指了指周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谁？” “这里是万香楼，落香镇最有名的青楼。你叫黎小罗，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总是犯傻，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白秋水一头黑线，这位姐姐你这么说我的坏话真的好吗。。。 “那姐姐是？” “我叫晓春，比你年长三岁，平日里你喊我晓春姐。 楼里面管事的，大家都喊她嬷嬷，你平日里嘴甜，嬷嬷很喜欢你，但是嬷嬷对不听话的姐妹，惩罚很重的，你要注意不要得罪她。” 白秋水点点头，看来原主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晓春姐，你知道顾公子吗？” 第二十七章 有人挑事 “顾公子是县太爷的长子，姓顾，名玉。 一表人才，为人光明磊落，之前咱们楼里的姐妹到庙里烧香，被几个公子哥调戏，当时没人帮我们解围，还说都是青楼女子不知检点惹的祸。 你一生气就要和人打起来，可把我们吓坏了，幸好遇到顾公子，这才帮我们解了围。” 晓春说着说着，脸蛋不自觉升起一坨红晕。 白秋水了然，妥妥的高富帅啊，还是暖男属性。 不过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家弟子，一个是没有身份地位的青楼女子，他们之间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白秋水小心翼翼地向晓春确认。 “那他为什么来找我？我和他不会已经那啥了吧？” 晓春嗤笑她一声。 “顾公子可是正人君子，哪会和那些纨绔弟子一样，而且你还没到接客的年龄。。。” 晓春姐有点儿脸红。 白秋树的心却像是石头落了地。 “自从那次见面后，顾公子便对你打人的英姿产生了兴趣，后来在灯会上你猜出了他提的灯谜，又欣赏你的文采，这一来二去，你们二人倒像是遇到了知音。 每月，顾公子都会差人接你，到会轩楼以文会友。你文采斐然打败了好多文人才子，倒是给我们万香楼争气。” 晓春真心夸赞道。 原来如此，看来原主还是个才女，这么说来幸亏刚刚拒绝了邀请，不然非得把原主的招牌砸了不可，白秋水暗道好险。 “咚咚咚！晓春，柳公子来了。” “这就来。”晓春应了一声，转向白秋水，“好了，你赶紧休息，我先走了。”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后，白秋水自然知道晓春要去做什么，脑补了一下，好羞耻。 白秋水红着脸点头。 晓春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这次的设定，我会帮你告诉其他姐妹的。” 晓春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白秋水尴尬地笑笑，“好，好的。” 合着这一楼都是戏精啊。 晓春离开后，白秋水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大概一炷香后，门边传来吵闹声。 “老子给了钱，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公子，饶了我。” 白秋水不堪其扰，打开门便看到两位公子，围着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姑娘，那姑娘眼眶含泪，脸上分明印着五指印。 两个公子看其衣着华贵，家世应该是不错。 还未等白秋水仔细观察，身体就不受控地冲了过去。 抬腿，压垮，掌嘴动作一气呵成，便把这两位公子打趴在地。 这时，嬷嬷赶了过来，赶紧把白秋水拉开，贴脸道歉，“赵公子，齐公子，小雨要是侍候不好的话，我给您换一位姑娘。” 晓春姐也赶了过来，和白秋水耳语，“不是说好了没有隐藏设定的吗？” 白秋水也十分不解，她刚刚并没有打算出手，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而且就刚才的身手，那绝对不是她这个菜鸡该有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鬼魅搞的鬼。 “想什么呢？”晓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秋水摸着耳垂，说道：“确实没有隐藏技能，我这是本色出演。” 晓春姐欲哭无泪，“这两人可是镇里布庄赵四和钱庄齐六的儿子，惹不起啊。” “咦？为什么？” 晓春姐凑近白秋水的耳边，“他们可是镇里的首富，就连官府的人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原来是这样。”白秋水了然。 “上次他们就被你打了，这次肯定不会放过你。”晓春姐气的跺脚。 这两人便是晓春姐说的，在烧香路上调戏她们的恶霸。 那两位公子站起身来，一个被打了左脸，一个被打了右脸，十分对称。 姓赵的公子指着白秋水说道，“我就要她！就让她伺候我。” 嬷嬷脸色为难，“两位公子，小罗还没到年纪，七日后花魁大赛，镇里的贵人们都对我家小罗十分期待，您说我要是把她交给您二位，岂不是坏了规矩。” 赵，齐两位公子面面相觑，这小罗姑娘在落香镇是声名远播，多少人都等着花魁大赛后，要了黎小罗。 若是他们坏了规矩，只怕对家族名声不利。 思绪片刻，两人放弃了让黎小罗伺候的念头，但是却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拿出一坛女儿红，对着嬷嬷说，“她若是将这坛酒一滴不剩地喝完，今天的事情我们便既往不咎。” “这不行啊，我这里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这一坛酒下去，会喝坏身子的。”嬷嬷还在求情。 白秋水却接过那坛酒，扯开封口，“我和你们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谁先倒下，谁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白秋水没别的本事，就是酒量特别好，这和她在原来的世界，经常用酒精麻醉自己有关。 嬷嬷赶紧阻止，“说什么胡话。” 白秋水挑衅地看向对面两位公子，“敢吗？” 被一个女人挑衅，是个男人就接受不了，于是两人接受了白秋水的挑衅。 晓春姐扯着她的胳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没看到嬷嬷的脸都黑了吗？赶紧低头认个错。” 白秋水安抚性地拍拍晓春的手，“放心，我自有分寸。” 然后走到嬷嬷身边，抓着嬷嬷的手撒娇，”嬷嬷，他们二人这么侮辱我们姐妹，我要是不出头，咱们楼里的姐妹迟早都要遭他们毒手，那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嬷嬷不要生气嘛。” 白秋水深知商人以利为重。 果然嬷嬷闻言，脸色稍缓，“你可长点儿心吧，等花魁大赛后你就要开始接客了，到时候可不许胡闹。” 白秋水抱着嬷嬷的胳膊，连连点头。 三人坐在一个宽敞的屋子里，每个人面前都放了十坛酒，嬷嬷和晓春姐作为裁判，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只要你们有一人赢过我，就算我输，怎么样？”白秋水继续放大招。 赵，齐两位公子也是七尺男儿，岂能让人看扁，于是直言道，“若是我们二人有一人输给你，就算我们输，而且我们应你两个条件。” “好，一言为定。” 第二十八章 被亲了 “那我先干为敬。”白秋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赵，齐二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秋水朝着一边的晓春姐，轻声说道，“晓春姐，你将我和赵，齐两位公子比酒之事散播出去。” 晓春姐疑惑，“这可是要坏名节的事情。” 白秋水轻轻一笑，“我自有分寸。” 晓春姐效率很高，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万香楼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白秋水起身走到赵，齐两位公子面前，问道“光是喝酒，也没多少趣味，我有几个疑问，不如两位公子帮我解惑。” 赵公子起身，走到白秋水面前，“你说。” 白秋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我想问两位公子为何要对我那姐妹动粗。” 齐公子冷笑一声，也起身走到白秋水身边，“一个卑微的奴才而已，我们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赵，齐二人对视一笑。 “那照公子这么说，我们这万香楼应也是个不入眼的地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两位公子三番四次来此是否也和我们一样卑微，再则。。。” 白秋水看了看围观的那些客人，“那这些客人来我们这处，可也是如此不堪？” 围观的众人对赵，齐两位公子有了不满。 赵，齐公子无法反驳，但又不能落人口实。 赵辩解道，“你胡搅蛮缠，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先人所言极是。” 围观众人似乎又觉得有理。 “呵，两位可不要污蔑这里的公子，更不要污蔑先人。”白秋水说罢又饮下一杯酒。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何时污蔑先人。”赵公子拍案而起。 白秋水抬眼看向赵，“您的母亲可是女人？自古天下以孝为先，不知赵公子这番言辞是要将令尊置于何处。” “你！”赵恨恨地瞪着白秋水，却不知该从何反驳。 白秋水转向围观的众人，“各位公子的想法难道和赵公子也是一样的？” 众人赶紧摇头，毕竟谁都不想担个不孝的罪名，于是人群中开始对赵，齐二人议论纷纷，无非是说这两人大逆不道，和他们划清界限。 “再则，小人可是不分男女，两位公子觉得自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人，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呢？还是睚眦必报的小人，眼里容不下我们这几个小女子？” 白秋水的眼睛在赵，齐二人看了看，又道，“两位可能给我个答案？” 赵公子此时已经气的火气上头，手指指着白秋水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僵硬地哈哈一笑，“黎姑娘果然好口才，我和齐公子自然不会为难几个姑娘。” “今日之事，算我和齐公子输，答应姑娘的两个条件算是赔罪。” 白秋水展颜一笑，“赵公子，齐公子说笑了，两位果然宽宏大量，以后还望两位能多关照我万香楼才是。” “好说，好说。”赵公子的牙都快要被自己咬断了。 齐附在赵耳边，“我们就这样放过她了？婉儿姑娘那边没法交代啊。” 婉儿姑娘是谁？白秋水蹙眉。 晓春姑娘及时附耳过来，“是千春楼的头牌，也是花魁的候选人。” 白秋水了然，原来是有人故意想坏了她的名声，失去花魁参赛的资格。 不过这位姑娘能令两位有头有脸的公子为她卖命，可见对方有些手段，倒是让她提起些兴趣。 “今日我们便先行告退。”赵说完转身便走，齐急忙追上。 赵，齐二位走了以后，白秋水向围观的客人作揖告辞，便也上楼歇息，虽然这些酒的度数不高，但还是有些上头，推开窗，迎面吹来的风，让白秋水燥热的身体有了一些凉意。 窗外明月皎皎，夜幕沉沉万家灯火明明暗暗像是一幅画，给人一种安静舒适的感觉， 白秋水闭了闭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她不喜和人争，若是可以，她宁愿守着一片净土，自给自足，但可惜人生偏偏是你不去找事，事情偏要来找你。 “哐当。”一声，门开了。 嬷嬷走了进来，严肃地看着白秋水，“你可知错？！” “嬷嬷~”白秋水秒变温顺脸。 白秋水扶着嬷嬷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捶肩。 嬷嬷的气看着她温顺的脸，立即消去了大半。 “你现在可是花魁的候选人，你知不知道今天若是没有个好收场，你的名声就全毁了。”嬷嬷生气道。 白秋水蹲在嬷嬷身前，温言细语道，“要怪就怪他们二人欺人太盛，我今天若是不教训他们，以后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姐妹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么说，你还有功了？” 白秋水嘿嘿一笑，站起身，眼睛亮亮地看着嬷嬷，“万香楼是我的家，我保护它自然是理所应当，哪里还谈有没有功。” 嬷嬷的心气瞬间就没了，这丫头虽然平时喜欢胡闹，但是一心为了万香楼，为了姐妹们出头，语气便也跟着软了几分，“以后不许这么胡来。” “知道了，嬷嬷。”白秋水笑着回应。 嬷嬷起身，“还有，我听晓春说你这次的设定是失忆的青楼女子？” “呃。。。” “好了，我也不怪你，反正这些年也习惯了，只要不闯祸就成。顾公子那边今天传话来，明日他要亲自来看你，你早些做准备。” “好，嬷嬷早些歇息。”白秋水顺从道。 嬷嬷走后，白秋水觉得心好累，刚送走了赵，齐两个麻烦，怎么又要来一个。 而且今日她的冲上去救人的行动，是身体自己动起来的，就算她不想卷入麻烦，却也不得不面对。 夜深了，白秋水熄了灯，正要钻进被窝，突然身子一轻，落入一人怀中。 “是谁？”白秋水惊叫出声。 “嘘——是我。” 声音低沉浑厚，仿佛在哪里听过，但是白秋水实在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人她是认识的，难道是原主的熟人，还是可以私会的那种？ 白秋水又开始无限脑补。 ”你先松手。”白秋水开口。 “不放。”说着，那人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映着月光，白秋水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不会吧，这个人他还真见过。 “等，等一下。”话还未说完，那人的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 第二十九章 顾玉公子 白秋水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子，喘了口气，看着对面一脸无辜的男人，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这人长得和仙尊天玹也太像了，这个幻境实在诡异。 她怎么能和见了两次面的人接吻，这把她喜欢的人置于何地。 白秋水擦擦嘴正要开口将人轰走，那人却是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再次吻了下来。 白秋水今日喝了酒，嘴里有淡淡的酒香，那人仿佛也被这酒香迷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白秋水呼吸困难，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人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放开。 白秋水艰难地呼吸到新鲜空气，手指着那人，“你是谁？居然敢如此无礼。” 那人看着白秋水，“我说过我喜欢的人，便一定要得到，花魁那日我定要得到你。” 说完，那人便走了，留下白秋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谁能给她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情况。 鬼魅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人可是你的相好，你们之间可是剪不断理还乱。。。” 白秋水回头便看到一团黑气盘旋在房梁顶。 “等一下。”白秋水插话道，“先说清楚我和他可没关系，就算是相好，那也是原主的。” “呵呵呵，你不承认也罢。”鬼魅冷笑声让白秋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了，还有个事情要问你，今天我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是你搞得鬼吧？” “那当然不是，我说过你所见所闻，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重温一遍罢了。” “那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白秋水翻了个白眼，“既然过几日就知道了，现在告诉我不也一样。” 阵法内，鬼魅看着幻境中的白秋水，冷笑道，“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眼前的幻境消失，鬼魅转身走到玉棺前，无体村的鬼魂已经有一半进入了白秋水的身体，只需要三天，万鬼蛊就会完成，届时鬼王就是他的了。 鬼魅的声音渐行渐远，不久后便完全消失了。 白秋水关上窗，叹了口气，“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消停，还是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次日清晨 “咚咚咚！” 白秋水睡得正香便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起来收拾，今天还要到顾公子那里请罪。”嬷嬷的声音传来。 白秋水抬起眼皮看了看，明明外面依然夜色沉沉，居然这么早就要起来，但还是回应道“知道了。” 白秋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双眼半眯，继而又倒在床上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这才下地给人开门。 一番收拾后，天色已经大亮，白秋水坐进轿子，前往会轩楼为昨天放鸽子的事情向顾公子道歉。 白秋水还是第一次坐轿子，心情激动又有点儿害怕。 白秋水一本正经地上了轿，进到里面后，因为怕掉下去，用手撑着轿子的两边。 出乎意料地是，轿夫抬起来的时候，十分平稳，跟随着轿夫的脚步，轿子也十分有节奏的轻轻晃悠着，却不会把人甩出去，有点儿像婴儿的摇床，白秋水这才放下心来。 掀起窗口的帘子，沿路的风景便涌入她的眼睛，清晨刚拔的大萝卜又肥又水灵；身着朴素的姑娘有着如墨的发丝，戴着的银质发簪，图形简单却又十分好看；几个小儿围在一起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明明是幻境却仿佛真的一样，忽地想起了昨晚鬼魅的话，白秋水的内心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黎姑娘，会轩楼到了！” 随同的丫头，扶着白秋水下轿，这丫头名叫巧儿，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是嬷嬷新买的丫头，让她跟在白秋水身边学学规矩。 白秋水觉得嬷嬷可能要失望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万香楼的规矩到底是个啥，不要带歪了就成。 刚走进会轩楼，数十道目光便集聚在白秋水的身上，今日她穿着素色长裙，朴素雅致，丝巾遮住了半张脸，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无视那些的视线，白秋水跟着小二上楼，顾玉已经先到了。 那人肤若凝脂，眉目如三月桃花，着一身红衣便如那流水落花，激起了红尘滚滚。 这人的容貌像极了黎水月的师父——顾红衣。 这是不是太巧了？ 昨晚是仙尊天玹，今日又是姻缘仙君。 原主和仙界难道真有什么渊源不成？ 两人落了座，白秋水便收起思绪，用自己一路上编好的理由为昨日失约的事情向顾玉道歉。 顾玉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他自然不会为昨日之事生气，不过是因为想多见白秋水一面，这才前来。他从小便是一个认真的人，饱读诗书，平日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本以为一生都会如此无趣。 却不料遇到白秋水，如石子落湖激起了他心中的层层涟漪，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的心。 但是他也深知两人之间绝无可能，虽然他不在意两人身份的差异，但是他的家族不可能不在意，父母寄托在他身上的期许，他不可辜负。 所以知己好友足矣。 顾玉端起酒杯，“听闻小罗姑娘昨日在万香楼受到赵，齐二人的刁难，若是不嫌弃，我愿意为小罗姑娘讨回公道。” 白秋水摆摆手，“这倒不用，他们二人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输给我两个条件。” 白秋水眨眨眼，“不过，你倒是可以帮我想想，我要让他们做点儿什么呢？” 顾玉笑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果真开始认真思考。 白秋水看着顾玉，明明初次见面，但是内心的信任和好感却让她无法忽视。 白秋水昨日还认为强吻她的人，酷似仙尊天玹是巧合，但今日在看到酷似顾红衣的顾玉的此刻，那点儿侥幸的念头动摇了，毕竟这世上相似的人并不多，而她居然一口气遇到了两个。 她隐隐觉得顾红衣便是顾玉，顾玉便是顾红衣，只是一个仙界中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却让她想不通。 “你在想什么？”顾玉突然开口。 “啊，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说来听听。”顾玉饮下酒盏里的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那个人和你一样姓顾。” 顾玉两眼晶晶亮地看着白秋水，显然好奇心被勾了出来。 “他叫顾红衣。”白秋水言罢，顾玉噗的一声，刚喝进去的酒全都喷了出来。 白秋水抹了一把脸，巧儿赶紧给她擦脸。 顾玉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信？” “我信，我信我当然信。” 白秋水疑惑了，“那你这是干嘛？” 顾玉拢了拢衣袖，向白秋水作揖，“在下姓顾名玉，字红衣，见过小罗姑娘。” 白秋水却只觉当头棒喝，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开始迫不及待地冒出水面。 第三十章 花魁大赛 上 从会轩楼回到万香楼以后，白秋水便一直闭门不出，无论谁来都被挡了回去。 几日后的花魁大赛就设立在万香楼，嬷嬷为了准备花魁大赛的各种事宜，便也没有时间管她。 直到花魁大赛来临。 这天，万香楼几乎集聚了落香镇所有的达官贵人，落香镇向来盛产美女，此次大赛慕名前来的外乡人亦是不少。 就算没钱的百姓也围在万香楼外面，期待着能够一赌花魁的芳容。 十二位花魁候选人均已准备好，各自待在一件屋子里，准备上台表演。 白秋水看着镜中人，天生丽质，抖露芳姿，但她却也知道此人并非自己。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何必自欺欺人。”鬼魅的声音传来，带着诱哄的意味。 白秋水啪的一声，将镜子扣在桌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你能逞强多久。。。” “哐当！”屋门被人推开。 巧儿走了进来，“姑娘，是时候要登台了。” 白秋水收起纷乱的心思，随着巧儿来到准备席，刚落座便看到台上的人的一抹红色，如火树银花，明艳非常，是个美人。 “她是？”白秋水问身边的巧儿。 巧儿也听说了白秋水的失忆设定，以为对方还在演戏，便一本正经地为白秋水解释，“她是对面千春楼的薛婉儿，一直视你为对手。前几日赵，齐二人的事情就是她唆使的。” 原来如此，白秋水想起来了。 婉儿姑娘表演完以后，台下掌声雷动，看样子十分受欢迎。 下台时经过白秋水身边，薛婉儿冷笑着对白秋水说道，“我有份儿大礼送给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呵，希望你不要作茧自缚。”白秋水反击，两人目光相接，均是势在必得。 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越是出其不意，夺冠的几率便也越大，所以白秋水早就决定古今结合来段儿剑舞。谁让她是个棋琴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天才，这点儿事情难不倒她。 白秋水左手执剑，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移动双脚，与此同时空灵的歌声流动在整个万香楼。 要想练就绝世武功， 就要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 师父最爱喝的茶是乌龙 。。。。。。 还在南边等我，下山等我的人名字叫小落 我左手一招太极拳 右手一剑刺身前 扫腿这招叫清雪 破轻功飞燕 。。。。。。 地点迷雾森林 落离正在和黎水月交手，突然地面震动不已，他们住的地方升起了一道强光。 “明明十日未到，为何阵法提前启动？” ”难道？鬼魅还有其他阴谋。。。” 落离眼神变得危险，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黎水月此时已经遍体鳞伤，但为了保护师父，只能拼命逃。 奈何还是逃不出落离的手掌心，黎水月忍不住泪流满面，技不如人。 “把锁魂瓶给我！” “不要！” 落离举起手，黎水月不怕死地抬头，固执地看着他，“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落离气急，掐着黎水月的脖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黎水月的已经快要喘不过起来，却依旧嘴硬，“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我死不会告诉你的。” 落离也不知为何，每当对黎水月起了杀心，就觉得有一股力量阻碍着他。 落离一松手，黎水月已经腿脚瘫软地坐在地上，狂咳嗽。 “你当真就一点不在乎秋水的死活。” 闻言，黎水月动作一顿，他不是不在乎，只是他也不想让师父送死。 落离闭了闭眼，“我答应不杀你师父，只要让他清醒过来，阵法就会破解。” 黎水月眼睛一亮，抓住落离的衣摆，“你说的是真的？” “是！” 黎水月立马跳起来，抓起落离的手，“拉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落离眼皮抽动，真幼稚。 然后在黎水月的逼迫伸出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黎水月这才安心地打开锁魂瓶，化作一团气体钻了进去。 落离赶紧跟上，进入锁魂瓶后，发现在自己身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这里的一草一木令人熟悉无比。 “怎么会是这里？” 落离看向黎水月，“你来过这个地方？” 黎水月看上去十分怀念。 “这里是落香镇，是我出生的地方。” ”那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落离喃喃自语，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看向黎水月。 “顾红衣以前来过这里。”落离用的是肯定句。 黎水月点头，“师父可能认识家母。” 忽然，黎水月睁大眼睛，声音颤抖地问，“你之前说，幻阵是人的心魔，会将人困在自己最不能释怀的地方。那这个幻阵是不是我师父的心魔。” 落离点头。 “那我师父困在落香镇，是不是代表我可能会见到我娘？” “不能断定，万一这里有其他让顾红衣在意的事情。”落离冷静分析。 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黎水月此时的心情却是激动非常，他一直渴望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 无论以什么方式。 两人走在落香镇的路上，街上却是十分冷清。 这是怎么回事？ 对视一眼，黎水月本想打听一下目前落香镇的情况，却发现街上的人似乎看不到他们。 黎水月便带着落离一路往前走，越走落离的眉头皱的越深。 直到来到万香楼的楼前，却发现人山人海。 “咦？这是怎么回事？”黎水月疑惑，努力往里挤。 “你也赶紧进来。”黎水月催促道。 落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两人刚进去便看到一女子头戴翡翠珍珠钗，冰肌雪肤，身着《新唐书·五行志》记载的百鸟毛裙：\“安乐公主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而百鸟之状皆见。 她手执宝剑，翩翩起舞，裙带翻飞，仿若百鸟回巢。 歌声动听，犹如天籁。 黎水月就算渡劫成功之时也没有此刻开心，眼前这人便是他在晓春的记忆里看到的娘亲。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人， 第三十一章 花魁大赛 下 “娘亲，真的是她。”一开始黎水月还是喃喃自语，等反应过来以后，便拉着落离大喊，“快看，那是我娘。” 落离半天没反应，黎水月转过头去，却见落离痴痴地看着台上的人。 黎水月拍了一下落离，“虽然我知道我娘长得好看，不过你已经没机会了。” 落离皱眉看着他。 “你别不信。”黎水月指着自己，“看见没有，她连儿子都有了，所以你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黎水月安抚性地拍拍落离。 “你说谁是她儿子？”落离严肃地神情有点儿吓人，但黎水月也不怂，“当然是我了，我之前在晓春姐的记忆里见过我娘。” “你娘叫什么名字？” “黎小罗，落香镇的花魁。” 落离闻言大震，“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所以你没机会了，节哀。”黎水月一副我懂的样子，莫名让落离窝火。 “可惜我娘看不到我。。。” 黎水月心情低落，他虽然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可是碰不到摸不着，也不能和他说说话。 他想告诉她，他一直过得很好。 还有，他很想念她。 这边白秋水正舞地尽兴，忽然瞥见地毯上有数根银针发出反光。 这应该就是薛婉儿给她的惊喜了。 可惜啊，这办法对上别人也许有用，但是她现在可是有武功傍身，这点儿手段简直小儿科。 白秋水一个后空翻，如一只飞鸟掠过江面，自在优雅。 台下人看得痴了，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片刻的安静后，便是空前绝后的掌声，白秋水将气氛炒到最热。 一曲终了，白秋水挑衅地看向薛婉儿，眼中得意毫不掩饰。 薛婉儿一双眼仿佛了涂了毒一般看着白秋水，嘴唇一开一合。 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还怕你不成。 白秋水表演结束后，后面的候选人已经有了退意，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台了一回。 只是显然无法和白秋水的剑舞相提并论。 十二位花魁候选人全部表演完后，便开始选拔花魁的环节。 落香镇的花魁素有千金花魁的美称，顾名思义，客人们为哪位姑娘投的钱越多，谁便是今日的花魁，而花魁的初夜便属于投注最多者。 台下的气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白秋水的排名不出意外地位列第一，就在众人以为白秋水必然夺冠之时，赵，齐二人突然大声为薛婉儿投注。 “一千两，薛婉儿” “各位，小罗姑娘的剑舞虽然惊艳，但婉儿姑娘的涅槃重生显然更胜一筹啊。” 赵说完后，台下便开始议论纷纷，有一些想要攀附赵，齐两家的人，纷纷转投薛婉儿。 情势发生了转变，薛婉儿的势头隐隐超过了白秋水。 白秋水倒是无所谓花魁的名头，就算输她也是输得起的，只是这种输法实在让她不快，正想着，台下熟悉的声音传来。 “三千两，黎小罗。” 只见顾玉着一袭红衣，摇着扇子出现在万香楼。 黎水月还未从见到娘亲的惊喜里反应过来。 “师父？” 看到师父的瞬间，条件反射性地，黎水月挡在顾红衣身前，望着落离，“你说过不杀我师父，我们可是拉过勾的。” 落离脸色阴沉不说话。 嬷嬷赶紧迎上来，“哎呀，什么风把顾公子您给吹来了，快请坐。” 顾红衣走到台前坐下，看向赵，齐两人，“你们继续。” 自古商不与官斗，赵，齐二人立马陪笑道，“顾公子，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顾公子抿了一口茶，“不送。” 薛婉儿急急地看向赵，齐二人，这两人却假装看不见，溜之大吉。 赵，齐二人已走，官府更加不能得罪，继而势头又是一转，众人纷纷投注白秋水。 白秋水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夺的花魁。 嬷嬷大声宣布，“今年的花魁便是我万香楼的黎小罗。” 白秋水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嬷嬷突然道，“此次投注最多的便是顾公子，按照规矩，小罗今日便是顾公子的人。。。” 话音未落。 “一万两。” 白秋水便看到那日晚上，强吻她的人突然出现了，想起那日他说的话，白秋水的脸颊有些发热。 顾红衣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衣，神情倨傲。 “一万五千两。”顾红衣抬价。 “两万两。” 顾红衣虽为县太爷之子，但家中却并没有多富裕，两万两对他已经是极限，但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不想输给别人。 “三万两。”顾红衣继续加价。 “五万两。” “六万两。。。”顾红衣正要加价，白秋水打断了他，“等一下。” 白秋水走到顾红衣身边，顾红衣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将你带走。” 白秋水感激道，“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决定和他走。” “你认识他？”顾红衣疑惑。 白秋水点头。 “你喜欢他？”顾红衣急问，继而道歉，“对不起，这不是我该问的。” 白秋水摇摇头，“你是我一生的知己好友，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剩下的就让我自己面对吧。” 顾红衣神情黯然。 白秋水转过身来，面对那人，“今日，我便是你的人了。” 那人便牵着白秋水的手，离开了万香楼。 在一旁观摩了全过程的黎水月，却是心情复杂，他看得出来师父喜欢他娘。 但最让他震惊地是，那个带走他娘的人长得也太像仙尊了。 黎水月靠近落离，“你说我爹不会是仙尊吧？我其实是个仙二代，所以修行的速度才会那么快？” 黎水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落离冷冰冰道，“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看仙尊看我娘的眼神，啧啧啧。” 落离眯着眼盯着黎水月。 “说笑的，我爹怎么会是仙尊呢，呵呵呵。” 落离不再理他，跟着白秋水走了出去。 “我师父还在这里，你不破阵了？”黎水月在后面着急的大喊。 落离却是充耳不闻，跟着白秋水他们走远了。 黎水月走到顾红衣身边，此时的顾红衣比他印象中还要年少一些，眼角眉梢还有着少年特有的青涩。 “师父，我一定会救你。” 第三十二章 他是你爹 此时天色已晚。 白秋水和这位长相酷似仙尊天玹的男子，走在人迹罕至的山路。 “你要带我去哪儿？”白秋水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男子打了一个哑谜。 男子伸手摘下路边的花朵，编织成一个花环，戴在白秋水的头上。 “你做什么？” “很漂亮。”男子真诚夸赞。 红晕悄悄爬上了白秋水的脸颊和耳朵。 “油嘴滑舌。”白秋水嗔怪一声，任由男子牵着她的手。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男子停下回头看向白秋水，“我们到了。” 此地群山环绕，林木茂密，更有一潭湖水静静躺在这山峦之间，如玉如镜。 此时圆月已升至半空，倒映在湖泊中央，微风吹起，波光粼粼。四周静怡无人，如置仙境。 “这是？”白秋水不解。 男子笑笑，一挥手，便见湖面上突然开出万千曼陀罗，映着月光，随着风动，摇曳起来。 “我记得你喜欢曼陀罗。”男子抚摸着白秋水额上的曼陀罗花瓣的印记。 白秋水僵硬了一瞬，继而放松，拂下男子的手。 “你大概记错了。” 男子显然不信，“怎么可能？我一直都看着你。” “是吗？”白秋水苦笑。 “你不信我？”男子神情严肃。 白秋水捏了捏他的脸，“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要吃人的样子。” 男子顺势握住白秋水的手，“我爱你，和我在一起吧。” 白秋水心脏如同乱鼓齐响，理不清此刻心绪。 她抽出手，摘下离她最近的曼陀罗花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那时我身受重伤，是你救了我。”男子眼神中的真诚刺痛了白秋水。 她躲开他的目光，“那你还记得当时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吗？” 男子显然没有料到白秋水会问这些，急忙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也不重要。” 白秋水却一改刚刚软糯的态度，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她抬起头看着男子，眼神却仿佛穿透了他，与身后的落离对视。 落离浑身一凛，她能看到我？ 不，这里是幻境，她不该看到我。 只一瞬白秋水便转过头去，“我猜那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很早以前就应该知道我了。而且一直都在监视着我，是或不是？” 男子倒退两步，“你到底怎么了？谁和你说的这些？” “不用知道是谁说的，你就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白秋水步步紧逼。 男子没了退路，只好对上白秋水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白秋水闭闭眼睛，虽然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但她还是抱了一线希望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监视我是为了什么？” 落离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告诉她。 “你都知道了什么？”男子小心翼翼地问。 白秋水不说话，她等着他的答案。 落离本能地想要阻止男子说出口，却忘了这里只是幻境，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须臾片刻，白秋水看着男子说道，“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你是仙界的人。” 男子没有反驳。 白秋水便继续说，“我的体质大概和鬼王有关，从我出生起，仙界便让你一直监视我，现在大概是到了某种关键的时刻，你才设法接近我。” 白秋水凝视着男子，“我说的对吗？” 男子看着月光下白秋水晶莹剔透的侧脸，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眼神里凝聚着绝望。 落离来到白秋水身边，虽然知道白秋水看不到他，但还是拼命地解释，“不是这样的。” 白秋水却突然抬起头看向落离，落离愣了一下。 措不及防地，落离的面具被白秋水摘了下来。 白秋水努力地稳住越来越快的心跳，看向他的脸。 面具下那张和仙尊天玹一样的脸彻底将白秋水最后的一丝希望揉碎。 “真的是你？”白秋水的眼睛里有眼泪翻涌。 从那日见过顾红衣之后，黎小罗的记忆便开始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和顾红衣相识于太庙前，一开始她对顾红衣这样的权贵是抱有偏见的，无论顾红衣如何示好，白秋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顾红衣不同于其他人，无论白秋水如何甩脸色，他都不会生气，久而久之，白秋水总算认可了顾红衣的人品，两人成为知己之交。 只是后来落离突然出现在白秋水的世界里，她以为他们是天赐良缘，会白头到老，却不曾想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 她犹记得，身怀六甲之时，还未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落离，他便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将一方刻印打入自己体内。 并且告诉黎小罗，她是鬼王选中的容器，他接近她只是为了监视，而今鬼王即将出世，为了天下苍生便只能牺牲她。 从那以后落离便消失了，多亏顾红衣一直用昂贵的药材吊着她的命，她才能一直扛到孩子出世。 她为孩子取名黎水月，寓意人生仿若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浮梦一场。 都是骗局。 她曾怀疑这些记忆是鬼魅搞的鬼，但是刚刚的猜测却都得到了验证。 落离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会？ 她不该看到他的。 须臾，他终于明白，此刻眼前的黎小罗并非幻境中的黎小罗。 “你是秋水？” 落离正要上前，数十条红线绑住他的身体，落离动弹不得。 顾红衣突然在他的面前，警告道，“离她远点儿？” 落离冷冷地看着顾红衣，“这不是你该关的事！” 说罢，全身的红线应声而断。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娘亲！”黎水月突然抱住了白秋水。 几乎本能地，白秋水推开黎水月，“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黎水月眼神戚戚地看着白秋水，“娘亲，我真的是你儿子，你不要我了吗？” “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娘亲。” “不过他是你爹，白秋水指着落离。” 第三十三章 分崩离析 黎水月闻言看向落离，“你到底是谁？和仙尊什么关系？” 落离伸手将面具重新带上，“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当务之急先将秋水救出去。” 落离看向顾红衣，“既然你已经清醒，阵法应该也破了，我们先出去。” 黎水月看着两人，急道，“那还不赶紧去找小白。” 白秋水一言难尽地看着黎水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这儿。” 嗯？黎水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娘亲，你在说什么？” “咦？娘亲你居然可以看得到我。”黎水月惊喜道。 你抱都抱了，居然才反应过来，白秋水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小白，还有我不是你娘，我只是被鬼魅送到这里来的。”白秋水解释。 黎水月又将白秋水打量了一番，“你是小白？” 白秋水点点头，“我是。” 黎水月嘴巴大张，半响才不可思议道，“所以，小白你是我娘？” 白秋水头疼，“都说了不是，我只是被鬼魅送来，占了你娘这个壳。”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黎水月不解。 白秋水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好了好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 顾红衣还想对白秋水说些什么，白秋水赶紧抬起手阻止了他，“打住，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黎小罗。” 落离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白秋水身上，脸色不太好。 “先想办法出去！”落离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顾红衣。 “好。” 顾红衣凝神，专注对抗幻阵，但周围却毫无变化，他们并未从幻阵中出去。 “怎么回事？这不是你的幻境吗？”落离看向顾红衣。 顾红衣一脸诧异，显然也不知为何？ ”哈哈哈哈哈......“鬼魅的笑声传来，“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可惜啊，你们没有机会出来了。” 话音刚落，白秋水身形一晃，身体逐渐透明。 “秋水！” “小罗姑娘！” “娘亲！”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伸出的手还未碰到白秋水，她便消失在原地。 鬼魅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白秋水，“这份儿大礼，你可还满意？” 白秋水冷笑一声，“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我就是黎小罗？” 鬼魅盯着白秋水，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你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白秋水不予理会。 鬼魅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问，”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鬼王选中？” 白秋水眼神一动。 此时村民的魂魄已经全部进入到白秋水的体内，万鬼蛊的阵法已经启动。 鬼魅紧紧地看着白秋水，“你不是鬼王选择的容器，是仙界强行将刻印打在你的身上，你才成了鬼王的容器。” “你并非被选中，而是被抛弃。” 只这一句，白秋水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落离曾对黎小罗说过，她是被鬼王选中的人，牺牲她可以换得天下太平。 若是鬼王亲自选定，她也无怨怼，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她可以不计较。 但若她的不幸是仙界一手促成，她便无法容忍。 这是她的人生，就算牺牲也该是她心甘情愿。 白秋水隐隐有了怒气。 因为心神动荡，离魂阵的威力更甚，此时白秋水的魂魄已经被一分为三。 鬼魅却是暗自窃喜，他做这么多无非就是要白秋水心神不宁。 只要白秋水魂魄分散，鬼王的力量分散，那么万鬼蛊吞噬鬼王的概率便会大大增加。 鬼魅看着被遮挡的圆月，就快了，等了这么多年，他马上就会成为这天下的主宰，从此无人再是他的敌手。 突然一道乌云滚滚，紫色的雷电在云中流窜，劈里啪啦，忽地齐齐攻向玉棺。 还好玉棺被设了结界，这才没被炸毁。 鬼魅朝着半空中，冷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天玹摇着一把玉骨扇，从黑夜中走出，“好久不见。” “我和仙尊好像没这么大交情。”鬼魅冷冷地看向不速之客。 仙尊以扇抵唇，“何必这么见外，只要你放了那位姑娘，我们也是可以增进感情的。” “那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鬼魅话音刚落，周围便出现了数以万计的鬼族战士将仙尊团团围住。 “何至于此。”天玹话是这么说，空中却是出现了百万天兵，雷电更是不要钱地往下砸。 三位鬼族长老升起结界，这才勉强将雷电挡在外面。 鬼魅已经和天玹交手。 鬼族大军则对上仙界的天兵，战况十分激烈。 这时落离等人终于赶到，欲救白秋水却被结界挡在外面。 三人齐心协力这才攻破了三位长老的结界。 落离来到白秋水身边，轻声说，“我来带你走。” 白秋水看着落离，艰难地开口，“落离，你和仙界是什么关系？” 落离一愣，张了张嘴，“等救你出去，我再向你解释。” “现在就告诉我！”白秋水眼神冰冷地看着落离，那种决绝落离是第一次看见。 而这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落离心痛不已，缓缓开口。 盘古开天辟地，天道初现之时，也是鬼王的诞生之日。 天道是人世间善念的汇聚，鬼王便是尘世间所有的丑恶的混合体。 每过万年，鬼王必定重生，一旦出世必便是生灵涂炭。 而鬼王出世之前，必然会选择一人作为容器，被选中之人身上会有鬼王之印。 经过漫长的岁月，鬼王应时而生，或被人召唤，或者自然苏醒。 仙尊天玹为了阻止这无尽的轮回，便集聚众仙之力便将鬼王封印强行刻在黎小罗身上。 之后天玹抽出自己的一缕魂识，融在女娲留下的息壤之中，按照自己的样子捏了个小人，取名落离，将其送入凡间监视黎小罗，如若发现刻印松动，就将其斩杀。 而白秋水并非第一次被落离所杀，只要她的灵魂有鬼王刻印，仙界便会在鬼王苏醒之前将她抹杀。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将我的人生毁于一旦。”白秋水双目通红，眼泪已经不受控地淌了满脸。 落离眼眶一红，他想说那时的他只是天玹的一个分身，根本无法反抗，可是他却又的的确确一次次将白秋水亲手杀死。 “所以你真的是那个抛弃我母亲的人？” 黎水月直直地看向落离。 第三十四章 魂死念消 落离从未像今天一样无措，面对白秋水的质问，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将鬼王的封印刻在白秋水身上是天玹所为，但他作为天玹的分身也不能置身事外。 当时他作为天玹的分身，被仙界指派到人间监视鬼王的容器，却因为几世的近身观察，对其有了爱慕之心。 鬼王一事，只有仙界个别仙君知晓，而顾红衣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好奇便在自己下凡历劫的时候，选择了和黎小罗出生之地相同的落香镇。 却不曾想，好奇真的会害死猫，从此黎小罗这个名字便如烙印一般刻在他的灵魂里，午夜梦回皆是无处言说的思念和愧疚。 顾红衣在凡间爱上黎小罗，虽然因为种种顾虑不曾和黎小罗表白心意，但在落离眼中，却是二人行为亲密。 落离日日煎熬，最终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渴望，违背仙界命令私自接近了黎小罗。 两人一见钟情，花魁大赛那日，他也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但好景不长。 仙界很快知晓此事，几次劝说无果，便将落离关押在仙界。 眼看鬼王封印松动，天玹亲自下凡，将黎小罗刺杀，只是天玹和落离二人一模一样，黎小罗至死都以为是落离杀了她，从头到尾的爱恋都是骗局。 便为孩子取名水月，寓意人生只是镜花水月，终成空。 落离知晓黎小罗已死，痛苦不已，以致产生心魔，无奈之下天玹将他的记忆消除。 只是记忆可删除，但思念入骨情难移。 落离再次入凡间监视鬼王容器，历史重演，他再次爱上黎小罗的转世，只是这一次他违背天命自堕为魔，撕开时空裂缝将她送往异界。 入魔后的落离记起了所有的点滴，但那时和黎小罗相关的人早已重入轮回，那些往事便也埋进黄土，随风而去。 只是没想到鬼魅狼子野心，为了得到鬼王的力量，竟然用鬼族的追魂术找到了白秋水，并将她召唤回来。 “我...”落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向白秋水解释。 而黎水月，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除了惊喜，还有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惶恐，他怔怔地看向黎水月，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无法对他痛下杀手。 落离眼神痛苦，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 黎水月眼眶已经泛红，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凝聚出一柄长剑。 “我曾走过这世间的角落，就为了找到你，替我和娘亲问一句。” 落离举起长剑，抵在落离的心口。 ”当年为何一去不回？” “为何抛妻弃子？！” 落离嘴唇颤抖，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释，何况根本无需解释，他确实辜负了他们母子二人。 而且直到刚才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存在，不仅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更加没有挂念过他。 他恨他是应该的。 黎水月此时更是痛苦，颤抖的双手已经将他出卖，他从不曾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父母相见。 他除了娘亲给的名字之外，不曾得到母爱，对于父亲更是陌生。 年纪尚小时，他还懵懂无知，以为晓春姐便是他的娘亲，万香楼便是他的家。 直到嬷嬷的嫌弃让他明白自己寄人篱下的境地，若不是晓春姐求情，他可能早就被发卖。 他还记得在晓春姐怀里听她说娘亲的故事，每当提到娘亲时，她眼睛里的星光点点。 一旦问及父亲，晓春姐总是找各种借口避开不谈。 那时黎水月便知道，他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二人。 黎水月直视着落离，等他的回答。 落离吐了口气，看向黎水月，继而又看了一眼白秋水，“此事过后，我自会给你和你娘一个答复。” “不必！”黎水月长剑横在落离和白秋水之间。 “我娘自有我来救，还希望魔帝大人从此以后离我娘亲远一点儿。” 落离闻言，身形一颤。 “水月，当务之急先救你娘。”天玹握住了黎水月的剑。 凌冽的眼神冲散了黎水月眼中的犹豫，出于本能的敬畏和信任，水月放下了阻挡在众人面前的长剑。 “可惜，来不及了。”鬼魅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狂热。 只见玉棺中，白秋水的身体忽地升至半空，开始膨胀。 “彭！”的一声，白秋水的身体爆炸，万鬼蛊已成，万鬼搏杀，蛊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蛊王身高八尺有余，全身上下均是布满眼球和触手，恶心至极。 触手一卷，几名天兵便被吞噬入腹。 “哈哈哈哈......”鬼魅嚣张的笑声穿透众人的耳膜。 “挡我者死！” 鬼将身形虽大，但行动灵魂，再加上力大无比，视野无盲区，众人竟一时无法伤他分毫。 顾红衣和黎水月拖住鬼族三位长老，天玹应对鬼魅。 落离只身应对鬼将，幸而魔族将士及时赶来，才不至于过于被动。 白秋水虽然对落离心有怨怼，但却也不愿看到他受伤，心中担心。 只是离魂阵威力强大，饱受灵魂撕扯煎熬的白秋水，很快便顾不上其他。 雪姬阴毒的眼神，几乎要将白秋水凌迟，她如今落的这般田地，皆因这女人而起。 雪姬抬起手，看着困在阵中的白秋水，冷冷一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完，全身的魔气攻向备受煎熬的白秋水。 片刻后，只听得一声。 “不要！” 眼睛合上之前，白秋水看到空中圆月已经从云中逃出，一团黑影笼罩在白秋水的头顶。 只听见有人在喊她，“秋水，秋水。” 只是她神识混沌，浑身像是火烧，却又似从头到脚冻僵一般，呼吸困难似是溺水一般。 须臾片刻，身体一轻，所有痛苦尽数散去。 落离抱着没了气息的白秋水，急切呼唤，“秋水醒醒，不可以，不可以。” “啊——”落离痛苦的嘶吼，响彻天地之间，同时以击溃了黎水月心底最后的希望，豆大的泪珠涌出眼眶，他才刚刚见到娘亲。 黎水月再也无法忍耐，长剑入地，单膝跪地，呕出一口血来。 “娘亲！” 声声悲痛，字字啼血！ 第三十五章 半妖无悔 雪姬痴恋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身玄衣，不怒自威，他曾经将她救出苦海，是她唯一的神。 “我本以为将你逐出魔族，你多少会有些悔过。” “可你不但不悔过自新，居然变本加厉！” 落离的话似是寒冰，打在雪姬还藏着希望的心口。 闻言，雪姬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毒，手指着阵法内白秋水已经溃散的灵魂，“都怪这个女人，你才这样对我，都是她的错！不过现在好了，她死了，哈哈哈哈。” “冥顽不灵！” 雪姬癫狂的模样激怒了落离，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中杀机立现。 正要痛下杀手，雪姬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那笑声卡在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十分瘆人。 她看着穿过胸膛的雪白的长剑，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跟她罗嗦什么。”黎水月的眼睛布满血丝，不带一丝迟疑地将剑拔出，剑身上还缭绕着仙气，顷刻间将那些鲜血和魔气净化。 雪姬的鲜血喷涌而出，她抓着落离的衣摆，哀戚地看向落离，“帝尊，救我，我不想死。” “难道你舍不得？”黎水月斜视着落离。 落离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这是亲生的。 落离靠近离魂阵，黎水月却挡在他身前，“我娘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 落离伸出的手，缓缓收回，内心默念，是我亲生的，不气不气。 黎水月呆呆地守着那已经溃散的魂魄，脸上润湿一片，喉头的腥甜还未散去。 “别急，我有办法救秋水。” 黎水月蓦得转过头来，眼睛有了光采，“你说的是真的？” 落离点头。 黎水月这才给他挪开一点儿位置。 顾红衣对抗三位鬼族长老已经是精疲力尽，只是此刻的他不能倒下，看了一眼白秋水的方向。 他闭上眼睛，片刻后浑身的妖气高涨，头顶冒出一对儿毛茸茸的耳朵，身后长出九条尾巴。 “狐妖！” 众人齐齐看向顾红衣，眼中的惊诧难掩，只因妖族隐世多年，早已不问红尘。 顾红衣眼睛赤红，浑身妖气不要钱地攻向三位鬼族长老。 他犹记得当年黎小罗被落离所伤，他请了多少大夫，依然回天乏术，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那时他便立誓，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将黎小罗交给别人，一定会将她放在身边，好好护着，疼着。 可是当他渡劫回到仙界，找回全部的记忆后，才发现自己也是谋害黎小罗的一员，因为当年参与鬼王封印的人里面，他便是其中一员。 懊悔像是蚀骨的毒药，让他日日不得安宁。 后来他踏遍人间，找到黎水月，倾尽所有对他好，就为了有所弥补。 黎水月渡劫被心魔所困，他便把本命法器给他，无怨无悔。 面对黎水月的质问，他无处遁形，只好逃入凡尘。 为了寻回黎小罗的转世，他宁可被鬼族利用，变成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三位长老抵挡不住，呕出几口血来。 “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顾红衣再次攻向鬼族长老。 鬼魅这边亦是吃力，虽然布了阵法，削弱了天兵和魔族的实力，但鬼族损兵折仍然严重，只能速战速决，心念一动，鬼蛊之王便冲向白秋水的魂魄。 鬼蛊之王冲过来的时候，落离正在设法修复白秋水的魂魄。 “小心！”黎水月挡在落离的身后，却被鬼蛊的触手轻轻一甩，就划出了一条符合物理规律的抛物线。 顾红衣眼眸红光一闪，瞬移到黎水月即将落地的位置，接住了他。 黎水月看着眼前已经妖化的顾红衣，“师父......咳咳......” “放心，有师父在。” 黎水月眼眶红红的，突然抱住顾红衣，哭了起来，“师父，救救我娘。” 顾红衣用手摸摸黎水月的脑袋，安抚道，“我会的。” 顾红衣将黎水月交给天兵，转身一跃便跳到鬼蛊的身上，九尾无限伸长将它的触手绑住，红线将它的身体包裹。 只听砰的一声，鬼蛊之王的触手断了几条，身上也有了损伤。 顾红衣的尾巴也应声而短，血肉模糊。 他这招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顾红衣仿佛破败的玩偶，自由落体。 那鬼蛊已经被激怒，嘶吼一声，众人心神受损，触手确实重新长了出来，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触手一卷，顾红衣便被他吞吃入腹。 “师父！” 黎水月扑了上去。 天玹玉扇一挥，挡下鬼魅，纵身一跃拦下黎水月。 “你找死吗？” ****************************************************************************************************** 白秋水只觉得身体一轻便没了意识。 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面前伫立着一扇门，门上绘着太极图，一阴一阳，倒是和谐的很。 门上还贴着符箓，十字交叉像是查案时贴着的封条。 除此之外，四周一片荒芜，黑漆漆的看不清。 白秋水四处走了走，景色却毫无变化，盯着门上的封条，总觉得这个东西还是不要撕的好。 白秋水继续探查四周的情况，但无论她怎么走，眼前的景色不曾变化分毫。 叹了口气，白秋水席地而坐，注视着太极门。 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撕下那个封条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怖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 ”呜呜呜......”哭声隐隐约约传来。 “谁！”白秋水起身，看向四周。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空荡荡黑漆漆的周围加上这隐约的哭声，这场景实在让人容易联想到以往看过的鬼片。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一个女子蹲在那里期期艾艾地哭，然后突然转过头来，满面血污，眼眶深陷，披头散发。 白秋水打了个寒战，干咽了几下，朝着门口走去。 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 她伸手附上符箓，用力一扯，符箓发出一道强光，片刻间灰飞烟灭。 眼前的太极门不断地扭曲，好像是明与暗的较量，白秋水脚下踉跄，退后几步。 只见那块儿白色越来越小，逐渐被黑色吞噬。 白秋水心中警铃大作，感觉自己大概闯祸了，撒腿就跑。 那黑色将白色吞噬过后，打了个饱嗝，便不急不徐地朝着白秋水追了过去。 白秋水漫无目的地逃跑，耳边一阵凉意，便听到一个声音道，“你跑不掉的。” 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团黑色一股脑冲进白秋水的身体。 第三十六章 鬼王现世 地上的魂魄开始汇聚，落离赶紧集中精神。 “鬼蛊，不要恋战，赶紧吃了白秋水。”鬼魅着发号施令道。 那鬼蛊如疾风般越过天玹。 目前白秋水的魂魄重入轮回，鬼魅就无计可施，心下计较，天玹玉骨扇一挥，一道天雷砸向白秋水。 只是那雷电刚要接触到白秋水的魂魄的时候，落离伸手将其拦截，那雷电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的手中挣扎，却被落离强行掐灭。 黎水月惊愕地看向天玹，“仙尊你在做什么？” “鬼王不能现世，更不能为恶所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接着，天玹手中玉扇又是一挥，一道接一道的雷电疯狂砸向白秋水。 落离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全部阻挡，只见一道白光侥幸逃过落离的阻拦。 融入白秋水的魂魄，那雷电流窜的越来越快，四周开始产生漩涡。 众人屏住呼吸，时间仿佛一瞬间停止。 只见刚刚已经溃散的魂魄，凝聚成一个女子模样，肤若美瓷唇若樱花，黑发如锦天生丽质，真乃秋水为神。只是双目紧闭，众人就能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白秋水微微睁眼，长长的睫毛下，双目仿佛不见星辰的夜空，幽暗深沉，哪里还有平时半点柔弱之资。 无人敢与之对视。 “秋水......”落离犹豫着上前。 白秋水嘴角含笑，一派倾国倾城之资，“你是落离？” 落离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你还记得，你真的是秋水。” 白秋水的手拂过落离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后猛地捅进他的心脏。 落离魔气护身，急速退后，但还是受了伤，“你不是秋水。” “你是鬼王？”问话的人是天玹。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天玹上前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白秋水仰天大笑，渐渐地笑声消失了。 “你就是现如今的仙尊？” “没错！” “看来天策那臭小子为了将我封印灰飞烟灭，你说你能拦住我吗？” 万年前，上一任仙界之主——天策牺牲自己勉强将其封印，如今鬼王重生必然会让各处的阴暗势力蠢蠢欲动，届时天下又是一场浩劫，而天玹作为仙界之主自然也做好了舍生护的天下的准备。 “能拦你一次，就能拦你千千万万次。”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拦我。”鬼王已经被激怒，挥手间环绕在四周的鬼气齐齐攻向天玹。 天玹侧身躲开，仙界将士列阵，意图控制鬼王。 谁知鬼王抬手间，便是阵毁人亡，那些将士身上缠绕的鬼气，将他们的仙力吸收为鬼王所用，转瞬间如枯木一般化为灰烬。 这便是鬼王最可怖的招数，他可以将这世间任何形式的力量为己所用，若仅仅只是强大，仙界也不会如此忌惮。 当年鬼王贪婪，不仅吸食人魂，魔族，仙界，妖族也遭其毒手，最后竟是连同族也不放过。 所以上一任仙尊即使魂飞破散也要将其封印。 忽然鬼蛊之王扑向白秋水，他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依然遵守着鬼魅的命令。 “住手！”鬼魅还未来得及阻止，白秋水周遭的鬼气无限扩大将其吞噬。 须臾，鬼蛊被吐了出来，只是身子已经散了，眼珠掉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便消散了。 “难吃！”鬼王嫌弃，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他沉睡这么久刚醒来居然就让他吃这么个东拼西凑的东西。 那溃散的黑雾中，一条红线掉落下来。 “师父。” 黎水月冲上前去，赶紧用锁魂瓶将其收了起来。 鬼魅跪伏到鬼王身前，“恭迎鬼王大人，还请大人将这些人统统除掉，以绝我鬼族心头之患。” 显然鬼魅并不知晓万年前，鬼王吞噬本族的事情，不然也不敢这么没脑子的献殷勤。 鬼魅几乎痴狂地眼神令其不悦，就这么一个小喽喽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居然还敢来他跟前碍眼。 不过正好饿了。 “既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让你表达忠心。”白秋水阴森地表情让鬼魅感觉到了危险，只是逃跑已经迟了。 鬼魅被铺天盖地的鬼气吞噬。 老金与黑炎，木长老对视一眼，三人同时起阵。 只见白秋水脚下突然发出凌冽地寒光，那些力量薄弱的鬼族战士，天兵，以及魔界战士均被卷入其中。 落离和天玹异口同声道，“这是噬魂阵。” 两人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鬼蛊被杀，这鬼魅居然自己想吞噬鬼王。 还未完全融合的身体，再度被强行撕扯，鬼王气急怒急，积聚全部力量将鬼魅震开。 鬼魅五脏俱损，就连身子也已经是残缺不堪。 可他却咯咯的笑了起来，“成功了。” 原来鬼魅这招作死行为是为了虎口拔牙，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完全吞噬鬼王，噬魂阵只是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剥离了一部分鬼王的力量，为己所用便可。 果然三位长老毫不迟疑地再次起阵，带着鬼魅逃离现场。 鬼王刚刚苏醒，又被阵法所伤，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娘！” 黎水月担心地上前，被落离挡了下来。 落离和天玹对视一眼，现在正是重新封印的好机会。 天玹双手结印，落离吸引白秋水的注意，二人配合天衣无缝。 鬼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浑身的鬼气灵活又狠辣地攻击二人，只是从刚刚开始魂魄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冲撞着，拼命和他争夺身体的主导权，让他一时分心。 但生死对决，一时疏忽足以改变局面， 鬼王中招，昏了过去。 黎水月见状赶紧冲了上去，抱住白秋水。 ************************************** 白秋水被黑雾笼罩，依稀辨得那哭声好像是水月，便想着劝慰一二。 只是这黑雾让她倍感窒息。 突然那黑雾中生出些一道强光。 “该死！” 话音刚落，那黑雾被一股力量拖走。 白秋水侧目看去，只见那扇刚刚被打开的太极门，再次贴上了封条。 刚刚一片空寂的地方，出现几个人影。 其中一个她见过，正是黎小罗。 第三十七章 达成协议 这些人大概是她的前世，她们之间互不打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白秋水穿梭其中，这种感觉很奇特，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条河流，河对岸似乎坐着一个人，看不太真切。 她的脚刚刚踏入河水，却听得那人的声音传来。 “还未到时候，你且回吧。” 白秋水便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漂浮在半空，接着便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周遭的身影全被吹散。 白秋水猛地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的便是黎水月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到白秋水醒来，黎水月的眼睛眨巴眨巴，仿佛是在确认，只是蓄积在眼眶的泪也随着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白秋水的脸上。 “别眨了，我醒来了。”白秋水忍不住出声。 “你现在是谁？”问话的人是天玹。 白秋水直起身来，这才看清目前的情况。 鬼族已经伏诛，但是仙界和魔界却形成了两方阵营，以落离为首的魔族挡在她的身前，仙界则站在对立面。 白秋水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这是什么情况？”白秋水问水月。 水月犹豫着，“娘亲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还是叫我小白吧，叫我娘亲，我真的不习惯。”白秋水刚说完。 黎水月一泡眼泪又滚落下来，“娘亲，我是你的小月月啊，你不要我了吗？” 噗！白秋水只觉得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小月月是个什么鬼。 “停停停，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黎水月立马止住了眼泪。 白秋水怀疑这小子的年龄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能说哭就哭，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呢。 “现在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秋水只记得当时雪姬好像突然出现，之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 “娘亲你先冷静听我说，就是你身上有鬼王的封印。” 梨水月瞧了瞧白秋水的反应，接着说道，“然后刚刚封印突然失效，鬼王出来了一下，现在又回去了。” 白秋水皱眉看着黎水月，“这就没了？” “没了？”黎水月说的一排轻松。 白秋水脑阔疼，她指了指周围的死伤，“我做的？” “嗯，但是是他们先动手的。”黎水月急忙解释，“不管娘亲的事。” 白秋水想笑，这小子还真是护短。 “你受伤了吗？” 黎水月闻言，心中乐开了花，果然娘亲还是在意他的。 刚想说没什么，就发现白秋水的视线落在落离身上。 落离迎上她的视线，安抚一笑。 黎水月闷闷地说，“他是魔帝，要是那么容易有事，也太丢人了。” 白秋水尴尬的收回视线，转移话题，“鬼魅呢？” “逃了，被娘亲你打跑了。”黎水月一副得意的模样。 额...... “秋水姑娘，你身上的封印很不稳定，希望你能为天下着想，跟我们回仙界。”说话的人是天玹身边的一位仙君。 小麦色的皮肤，长得棱角分明，身形魁梧，看着就像个正派，只是言语间却是咄咄逼人。 “薛奎，我不会让你们带走我娘！”黎水月手执长剑挡在白秋水的前面，他不会忘记仙尊为了阻止鬼蛊吞噬鬼王的时候，降雷劈娘亲的一幕。 若是任由他们带走娘亲，就算不死也会被折磨地生不如死。 “别忘了你可也是仙君，你就不为天下苍生想想？就不怕触犯天条！”薛奎怒道。 “薛将军言重了。” “仙尊......”天玹抬手阻止薛奎说下去。 薛奎恶狠狠地瞪了黎水月一眼，他们二人本就互看不顺眼，黎水月觉得他古板不知变通，薛奎则认为黎水月作为一个男子却每日鼓捣一些胭脂水粉，有伤风化。 这下，更加相看两生厌。 “我不会让秋水和你们走，若你们硬抢，我魔族上下从此便和仙界势不两立。”落离的眼睛变得赤红。 白秋水神色复杂地看着落离，她真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他对她好，是因为她是黎小罗，是他曾经爱的人。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希望落离爱的人是现在的她，而不是因为她身上有别人的影子。 感情这种事还真的是复杂， “秋水姑娘意下如何，你要和我们走，还是和魔族走？”天玹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白秋水。 白秋水一愣，看向落离，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压抑着声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跟他们走。” 黎水月扯扯白秋水，期期艾艾地阻止她选择仙界。 白秋水促狭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落离吗？还要我和他走？” 黎水月撅着嘴，“比仙界好点儿，我这也是没办法。” 白秋水刮了下他的鼻子，“好，我不选仙界。” 黎水月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落离亦是神情一松。 “不过我也不会去魔界的。” 话落，落离的手握着她的肩膀，“你在怪我？” 白秋水直视着落离，“也说不上怪罪，其实以前的事情我并没有想起多少，而且也不想执着前尘，更不想被束缚。” “可你明明说过喜欢我。”落离颤抖地说。 “嗯，我喜欢你，所以我更希望你能看到现在的我。” 白秋水眼神清明，那里面没有怨恨，干净地令他的愧疚无处遁形。 白秋水转向天玹，“我不会和你们走，如果担心鬼王封印，可以派个人监视我，顺便保护我的安全，你觉得怎么样？” 天玹一笑，“这办法虽然不错，但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天玹展开玉骨扇，踱步走向白秋水。 “虽然鬼王可将这世上任何能量，化为己用，但现在鬼王被封印，力量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若是用道家正气压制，有朝一日完全将鬼王之气净化也不是不可能。“天玹一字一句道。 “你的意思是......”落离看向天玹。 “没错，秋水姑娘若是能入道门修行，不仅可以凭借自身压制鬼王封印，道门中的浩然正气对压制鬼王也有好处” “仙尊，这不妥，若是鬼王再次冲破封印......”薛奎急道。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滥杀无辜不成！” 薛奎无法反驳，只好闭口不再言语。 天玹眼眸含笑地看向白秋水，“秋水姑娘意下如何？” “就照你说的办。”白秋水也觉得这个办法更加妥当，虽然她对修仙没兴趣，但若是能压制鬼王，她还是想尽快了结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缘。 “我和娘亲一起。”黎水月赶紧表明立场。 天玹摇着玉骨扇，幽幽道，“你要是不想救你师父，你就跟着去吧。” 第三十八章 二人世界 “仙尊可以救我师父？” “他的本命法器在你那里，算他命大，跟我回去自有办法为他重塑仙身。”天玹一副算他走运的表情。 黎水月不想离开刚刚寻回的娘亲，但是又不能不管师父，抓着白秋水的袖子犹犹豫豫，“娘亲，我会来找你的。” “好。” “你要好好照顾我娘，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黎水月恶狠狠地警告落离。 “嗯，放心。”落离努力维持着人设，要不是他觉得愧对这小子，就冲这大逆不道的语气，他也得让他屁股开花。 “话说道门不收我怎么办？” 这件事白秋水还是很担心的，毕竟她身体里封印着鬼王，而且听说修仙是需要灵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 “这件事不用担心，无论是哪家仙门，都不会阻你。” “你这是要给我开后门？” “天机不可泄露。”天玹故弄玄虚。 “既如此，我们也该走了。”天玹带人告辞。 黎水月拉着白秋水的衣袖依依不舍。 “水月，你再不走，你师父就没命了。” 黎水月一狠心松开白秋水，三步一回头，“娘亲，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好......”白秋水无奈地挥手回应。 天玹等人走后，周遭变得安静许多。 “我们也走吧。” 白秋水回头，落离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不知什么时候，落离已经将魔族其他的人遣走。 白秋水的脸有些热，转过身留给落离一个背影。 “你不回魔族吗？” “把你送到道门，我再走。” “哦，那走吧。”白秋水前面走着，猝不及防地，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你做什么？” “抱着你比较方便。” 白秋水还在挣扎，“我可以自己走。” “睡吧。“落离的话仿佛放了安眠药，白秋水瞬间便困得眼皮打架，没过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 **************************** 白秋水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后落离就坐在她的床边，“现在是什么时辰？” “酉时。” 原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 她这是睡了多久，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僵硬的厉害。 白秋水环顾四周，猜测这里大约是家客栈，桌椅材质以及整体的风格，和当初在子殊城差不多。 正要起身，却突然意识到，她不是个魂魄吗？ 怎么还能感受到被子，难道落离趁她睡着已经把她的魂魄放回身体了？ “我现在不是灵魂状态了吧？”白秋水犹豫着问出口。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你现在脱离了肉体凡胎，就如同鬼族一般，虽然没有肉体，但是却有实体。” 落离斟酌词汇，尽量让白秋水听懂。 “那我现在是脱离轮回了？” 落离点头，“没错，也正是如此，天玹才放弃让人监视你的打算。” 白秋水不解，满脸疑惑的表情。 落离被她的空灵的眼睛注视着，居然有些窘迫，微微偏头躲过她的视线，接着解释。 “以前的你，身体是鬼王的容器，只要肉体死亡，鬼王便无法重生。 只是当年你被我送往异界，后又被鬼族召回，期间发生了异变。 现如今你的魂魄成为鬼王的容器，若是时机一到，无论你有无肉身，鬼王随时会冲出封印。因此与其将你监禁，不如尝试通过修习道法，加固封印，甚至可以用仙家之气净化鬼王戾气。” 白秋水心下了然，怪不得天玹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原来是没招治她，这下她放心了，本来还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反悔把她抓回去。 白秋水对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好奇，但是又不好意思在落离面前自我欣赏。 想个什么理由支开他呢？白秋水眉头紧皱。 可这模样落在落离眼中，以为她是在为鬼王的事情担心。 “你不用担心，就算有朝一日你被鬼王控制，于天下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边。”落离信誓旦旦。 白秋水望进落离的眼中，他眼中的真诚，她不怀疑，只是这承诺是对黎小罗说的，不是她。 ”我信你，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倒是希望你能亲自动手。” 白秋水走到桌边倒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忽然笑着说，“开玩笑的，我不会那么没骨气任由鬼王控制。”在那之前，我会想办法和他同归于尽，后面这句，白秋水没有说。 大概是屋里的光线有些暗，落离的背影让白秋水觉得寂寥。 “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落离这才从刚刚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天色已晚，你还是......” 话音未落，白秋水拉着他的手腕，急匆匆地走出客栈，“我还没逛过晚上的街道，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还未完全变暗，只是有些灰蒙蒙的感觉。 布庄，当铺，客栈这些生意铺子的门前已经将灯笼点亮，红彤彤的，给这夜色添加了几分暖意。 行人少了许多，大多数行色匆匆，大概想在夜幕降临之前，快点儿与家人团聚。 “你想去什么地方？”落离问。 白秋水环视了一圈，看到一对夫妻守着的面摊还亮着灯，“我们去吃面吧。” “你若是想吃东西，客栈里的伙食更好些。”落离建议道。 “我吃的不是面。”白秋水一本正经地看着落离。 “那是什么？”落离心中不解。 “是情调。” “额，我是说气氛，气氛......” 白秋水突然意识到说错话，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调戏’良家男子的女人。 “走，走吧。”白秋水也不再管落离，急匆匆地往前走。 落离心中窃喜，赶紧跟上。 “老板来两碗面。” 白秋水来到面摊，找了个地方坐下，落离也紧挨坐下。 太近了！ 白秋水稍微一动就能碰到落离的手臂，隔着衣服仿佛能感觉到那手臂的脉动，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两位客官，您的面。” 落离将碗里的肉丁夹到白秋水的碗中。 白秋水赶紧阻止，“不，不用......” “哎吆，这位小哥可真会疼娘子。”旁边的老板娘打趣。 “我，我们不是......”白秋水赶紧辩解。 “嗯，还未过门。”落离接话。 白秋水说不过，只好埋头吃面。 此时夜幕沉沉，空中繁星点点，街道上的灯笼尽数亮起，一派安静祥和。 第三十九章 爱情小偷 白秋水眼前的这碗面，面条劲道，汤汁鲜美，还有小山堆一样的肉片和几段绿白相间的葱末点缀其中，实在令人食指大动。 白秋水拿起手边的勺子，喝了一口汤，顿时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再夹起一口面，入嘴滑溜，还带着淡淡的葱香味。 好吃！ 白秋水吃的不亦乐乎，本想问问落离的食后感，抬起头却发现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吓得她一口面卡在喉咙里，差点儿噎死。 “咳咳咳......” “你怎么不吃啊，很好吃的。” “我不饿，你多吃点儿。”他还要把面条分到她的碗里。 白秋水赶紧拦住，“好了好了。” “你赶紧也尝尝。”白秋水夹了一口面，送到落离的嘴边，诱哄道，“尝尝，很好吃的。” 落离愣了一下，继而张开嘴，接受了白秋水的投喂。 “还不错。” “对吧。” 白秋水得意的样子在落离的眼中可爱极了。 “对了，你知道仙门大选吗？” “自然知道。” “那我应该去哪里比较好，天玹虽然说了让我进入道门修习，可也没说去哪里，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没有？”白秋水一边吃一边问。 落离放下筷子，将茶杯中的水倒在桌上。 单手一挥，一副貌似地图的东西出现在桌上。 落离指着地图，说道，“现在的仙门以北方的五伤门，西边的玄极门，以及南边的泽天门三门为首。” 三足鼎立之势，白秋水默默地吃了口面，继续听落离讲。 “这三门的名声几乎旗鼓相当，前些年为了天材地宝明抢暗夺，甚至就连入门弟子都要抢，后来因为矛盾激化，终于大打出手，结果却是让魔族和鬼族趁虚而入，差点儿灭门，幸而仙界及时支援。” 落离讲的一本正经。 白秋水却是问一嘴不相干的，“攻打仙门的时候，有你吗？” “没有，那时我还未入魔。” “这样啊，你继续。” “从那以后，各派仙门便拟定了条约，每年选拔弟子都在这里举行。”落离指着地图的中心说道。 “这个地方叫诸城，每年来这里测试灵根的子弟不胜枚举，但适合修炼的却不多，因此但凡资质尚可，便有机会选择任何一派加入。” 落离指着东南方向，“目前我们在这里，再过一个月，便到了仙门大选的日子，我们只要沿着西北方向一直走，即可抵达诸城。” 白秋水拧眉，“仙门只有这三派吗？” 落离伸手擦掉水渍，“也不是，只不过小门小派一般无人问津。” 白秋水这会儿吃完了面，双手托着下巴，看向落离，“你有没有听过海草门？” 落离疑惑着摇头。 白秋水撇撇嘴，看来李铁兄弟的这个门派还真是没名气啊。 “你想去那里？” 白秋水摆手，“不是，我就随口一问。” 看到白秋水的碗里已经空了，落离将老板叫了过来。 “结账。” 白秋水看着落离几乎未动的面条，心想原来他不爱吃面条。 落离将几个铜板递给老板，问道，“这里晚上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老板笑着回答，“这会儿也不是什么佳节，没什么节目。不过前边有个茶楼，倒是有位老先生，说书特别好，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们喜欢，两位有兴趣可以去听一听。” “多谢。” “客官不用客气。” “你要去听书吗？”落离询问。 “嗯嗯。”白秋水大力点头。 走了大约五十步的距离，两人走进一件茶楼，与外面的冷清相比，这里有些热闹的过分。 这件茶楼有两层，一楼的中央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方惊堂木，老先生坐在坐在桌后的蒲团上，四周围满了人，果然清一色都是芳龄少女，不过也有几个男子陪同旁听。 “客官，里面请。”小二是个满脸堆笑，十分精神的小伙子。 “二位要点儿什么，我们这儿除了上好的茶水，糕点也是一绝。” “要最好的茶，顺便把所有的糕点都来一份儿。”落离将银子递给小二。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的脚步越发轻快。 “啪！”的一声，白秋水循声看去。 只见那老先生，拍下惊堂木，说道，“这青楼女子是个宅心仁厚的姑娘，为了救危在旦夕的男子，把自己赎身的钱都用来给他买药材。” 老先生停顿片刻，“好在这男子身体强健，倒也没有了性命之忧。” “还好还好。”台下众女子感慨。 “后来在这姑娘的精心照顾下，这男子伤势痊愈，两人朝夕相处却是动了情。” 姑娘们，脸蛋都有些微红，显然是对这爱情故事上了头。 这时店小二已经将糕点端了上来，花花绿绿地摆了一大桌。 白秋水看了看落离，只见他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我刚刚没吃饱。” “哦，对，你刚刚都没怎么吃，是应该多吃点儿。” “不过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吃一点儿。”一边说着，落离将一枚桃花糕放入白秋水面前的盘子里。 白秋水此时已经馋地流口水，但是为了顾及形象就咬了一小口。 落离低头一笑，也拿起一块儿糕点送入口中。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哪位大胆的姑娘问了一句，“老先生，那男子长得好看吗？” 说罢，台下一阵嬉笑声。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吾亦不知。” “哎？怎么会这样？”台下的姑娘不依不饶。 那老先生不慌不忙道，“那人身长八尺，着一身白衣，只是脸上带着面具。有人说此人面如皎月，但也有人说此人是因为相貌丑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当时那位姑娘可是大名鼎鼎的花魁——黎小罗，想必那男子的容貌必然也是英俊非凡。” 姑娘们对故事的满足和羞涩全都浮现在脸上，说书人接着讲了下去。 相比台下姑娘们激动的心情，白秋水有点儿五味杂陈。 一个是万香楼的花魁，一个是受伤的神秘男子。 二人一见钟情，互托终身。 她就像是一个小偷，就因为她可能是黎小罗的转世，她等了一辈子都没能等到的人，现在却就坐在她的面前。 第四十章 抵达诸城 自从那日听了说书，白秋水已经很多天没有和他说过话了，落离偷偷看了眼马车里的女子。 白秋水双目紧闭，但并没有睡着，只是一直在思考她和落离之间的关系。 这些天她将自己和落离相遇以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她记得刚开始被鬼族三位长老召唤不久，陷入险境时，是落离无条件地救了她，而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一开始没有告诉她真相，但是为了护她，不惜和仙尊，鬼魅为敌。 然后在魔城，她第一次和鬼族接触，他也因此动怒，并且强行将她禁锢。 后来被雪姬和鬼族长老联手陷害，她被掳到了鬼域，落离不畏艰难亲自去救他。 那时她很高兴，觉得落离心中有她。 但后来才知道，落离其实救的是黎小罗。 虽然每个人都说黎小罗是她的前世，但是对于她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并没有想起过往的记忆，只是被鬼魅强制地看了一场虐恋情深的电影，然后被告知那剧中的女主角便是她。 却无人关心，剧外动了感情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但她不是黎小罗，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至少在她接受前世的身份之前，都无法在面对落离的感情。 白秋水的眼睛微微睁开，睫毛轻颤，“落离，你喜欢我吗？” 落离显然没想到白秋水会在这个时候问他，停了马车，背对着车厢里的那个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失而复得的轻颤，“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白秋水嘴角牵起，却是苦笑。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落离思索片刻，开口道，“你喜欢珍珠做的首饰，喜欢白色的衣裙，爱吃甜食尤其是桃花糕，喜欢的花是曼陀罗，但最喜欢的便是地摊上随处可以见的武功秘籍，你渴望有朝一日能够闯荡江湖。。。” 白秋水的眼眶里盛满了泪，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她已然乱了的呼吸又怎么能逃过落离的五感。 “对不起。”落离终于意识到了白秋水难过的原因。 在他的印象里，白秋水就是黎小罗，黎小罗便是白秋水，所以他记得黎小罗所有的喜好便也以为白秋水就该是喜欢这些的，却忘记了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性格爱好尚且会改变，又何况已然转世的人呢。 白秋水说，喜欢他，是对现在的自己说的。 可他还沉浸在过去，没有注意到眼前人已非昨夕。 白秋水很想说句没关系，感情皆是心甘情愿，哪来的亏欠。 但是仿佛一张口，她就会溃不成军，便就一直忍耐着什么都没有说。 天空一碧如洗，周遭鸟儿喳喳，只是风景再好也吹不散心中的挣扎。 ****************************** 在大选前一周，白秋水终于抵达诸城。 仙门大选之日临近，诸城可谓是人山人海，幸好落离提前将落脚的地方打点好，这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只是魔族突然有事，落离将一只乾坤袋交给白秋水，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虽然比白秋水预想中，落离的离开早了几天，但是对于目前二人相对无言，各自尴尬的状况来看，或许分开更好些。 这是白秋水第一次独自出门，有点儿紧张，还有些探索未知的兴奋感。 诸城大概是温带季风性气候，时至夏季，无论男女都热的脑门流汗，最不怕热的大概是那群玩儿的开心的小孩儿，以及几个路过的修行者也是神清气爽。 白秋水一身干爽，大概是因为鬼王体质特殊。 向城里的人打听了大选举办的地方，白秋水决定先过去认认路，沿着村子后山的台阶，蜿蜒而上，白秋水终于看到了宏伟壮阔的建筑。 一个穿着藏蓝色僧衣的和尚席地而坐，念念有词，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白秋水也没打扰，找了地方坐下，吹着山风，听着诵经声，她的心也随着宁静下来。 天色开始变暗，那和尚却还是一动不动。 白秋水没忍住上前问，“你不走吗？” 那和尚闻言，眼睫轻动，张开双眼，那是一双仿佛装着世态万千，又仿佛什么都不复存在的眼睛。 和尚起身，双手合十对白秋水施了一礼，白秋水有样学样，也回了一礼。 “不怕施主取笑，小僧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眼看天色已晚，白秋水记得落离本来是订了两间房，但是他有事先走一步，空出来一间。 “你跟我走吧。” 小和尚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的疑惑。 “哦，我本来和朋友一起的，不过他有事先走一步，空出来一间屋子，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同回客栈吧。”白秋水急忙解释。 是不是太唐突了？白秋水有点后悔自己没能考虑周全。 那小和尚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多谢施主了。” 白秋水舒了口气，便在前面带路。 “小僧法号空缘，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我叫白秋水。” ...... 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客栈， 白秋水让小二为小和尚准备了饭菜，便回屋去了。 白秋水刚躺下，落离突然出现在床边，吓得她赶紧坐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 然后心虚地低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把屋子让给一个空缘和尚住了。” 落离找了地方坐下，“没关系，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回去。” “哦。”白秋水依然还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两人便静坐着久久不语。 过了半响，白秋水打破了平静，“魔族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 “哦。” ...... “我先走了，你先休息。”落离起身要走。 “嗯。” 落离却是一动也没动，过了半响突然道，“你喜欢什么？” “啊？”白秋水被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砸晕了。 “我想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下次你问我的时候，我会记得。” 白秋水看着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突然笑了。 “等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说完，落离离开了。 隔壁房间里，小和尚睁开空灵的双眸，看向出现在眼前的人，”施主，深夜到访有何事？“ 第四十一章 众君甩锅 听闻参加仙门大选，参与者首先要到专门的报到处登记，领上各自的参选牌。 这日，白秋水吃了早饭便想着去排队登记一下，然后再逛逛这里的风土人情，因为仙门大选的缘故这里的旅游业开展的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除了当地特色，亦有很多外地商人，趁着仙门大选来赶个趟。 因此无论是吃食，首饰还是各种稀奇玩意儿，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只是队伍也太长了吧。 白秋水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队伍，叹了口气，拍拍队伍中一位兄台的肩膀。 那兄台显然也因为队伍太长，而有些急躁，说话语气不善，“什么事？！” 但转过头来看到白秋水的时候，态度却是来了个360度大转变。 “姑娘有什么事？”美女当前，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 “这位大哥，这里一直都这么多人吗？” “姑娘也是来参加仙门大选的？” 白秋水点头。 “那姑娘还是提前排队好些，这几日参选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大选当日没有拿到参赛牌，是会失去大选资格的。” 原来如此，看来参选人数也是有规定的，白秋水了然。 “多谢大哥告知。” 说罢，就要告辞。 那大哥赶紧喊住白秋水，“姑娘可以排到我前面。” 白秋水看了看前后长长的队伍，摇摇头，“多谢兄台好意。” 倒不是白秋水客气，只不过既然仙尊让她来找个地方修道，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找罪受，等着就好。 ************************************* 仙界议事殿 天玹坐在大殿主位，一边吃着鲜甜可口的葡萄，一边询问，“诸君可商量好了？” 只见一个不修边幅，头发花白的老者上前，“仙尊，我是自学成仙，实在无法为仙尊排忧” 秃头仙君见状，也赶紧道，“我亦是如此，实在有心无力啊。” 一位满身都是花草的仙君上前，“同上。” 仙尊吐了一口葡萄皮，扫了一眼这三位仙君，“少给我贫，谁不知道就属你们三个信徒最多，开设的仙门最大。” 原来这三位仙君便是玄极仙君，五伤仙君，泽天仙君。 仙界早期飞升的仙君，要么是对人间有大功德，要么就是大彻大悟，皆是自学成仙，没有老师在一旁指导。 但后来仙界琐事太多，实在忙不过来，便有位仙君想了个法子。 他亲自到人间广招信徒，开设了修仙班，亲自指导，后来飞升的人越来越多，入门的弟子也就日益增多，就有了现在的仙门。 其他仙君有样学样，修仙这才变得普遍开来。 也因此仙门势力代表着诸位仙君在人间的地位，就比如目前修仙界最大的玄极门，泽天门，五伤门。分别对应的便是上知天文下至地理预测未来的玄极仙君，掌管人间风雨雷电的泽天仙君，以及掌控生老病死轮回的五伤仙君。 可白秋水可是带着鬼王封印得，万一哪天封印破了，那收了她的仙门岂不是最先遭殃。 谁都不愿意给自己家里埋个定时炸弹。 因此仙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接了这烫手山芋。 “那三位仙君可有推荐？”仙尊笑眯眯地等着他们的回答。 但是这件事，无论自己接受，还是推脱给别人，都会是个麻烦，这不是得罪人吗？ 三位仙君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眼看仙尊就要亲自指定。 突然神殿震荡。 这是有人飞升了。 天玹展开玉骨扇，对着下面一众仙君言道，“等会儿我们就看看这位刚刚飞升的仙君来自哪家仙门的，届时这家仙门就收了鬼王，各位意下如何。” 众仙君哪里还有推脱的道理，于是应声道，“全凭仙尊做主。” “好，那就这么办。” 不多时，这位刚刚飞升的仙君就被请到了议事殿。 众仙君大老远就在观察此人是哪家仙门出来的弟子。 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似偃月，目光灼灼若曙星。 李铁从刚入门就感觉众仙君的视线齐齐落在他的身上，莫名地多了些紧张。 “你是哪个仙门的弟子？”泽天仙君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 李铁虽然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小仙师出海草门。” 众仙君疑惑，海草门？这是个什么门派，怎么没听说过。 于是李铁便听到各位仙君大声讨论，海草门是何处，场面一度很混乱。 李铁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回事？ 玄极仙君一脸欣慰地看了一眼李铁，还好不是他们家的。 继而便听得玄极仙君朝着主位的仙尊，言道，“既如此，鬼王就该交给海草门。天测台那边还有事，先行一步。” 玄极仙君一向随意惯了，因此此时离开，也没人在意，临走前，还得意地瞅了一眼仙尊。 天玹颇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毕竟就算他想追也追不回来了。 “李铁仙君，海草门在何处，目前师门弟子有多少？”天玹朝着李铁询问。 李铁犹豫了一下，继而道，“海草门现如今只有我一人，我飞升后便也不复存在了。” 天玹还未来得及反应，泽天仙君立刻道，“那可不行，光耀师门乃是做人的立身之本。” 众仙君急忙附和，“泽天仙君说得对。” “可是，这是我师父的决定，而且海草门已经很久没有修缮，也没有招收弟子......”李铁还未说完，泽天仙君便抢着说，“作为弟子就应该光耀师门，我们既然已经是同僚，就该互相帮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泽天仙君拍拍胸脯。 李铁被这些仙君的热情惊到了，他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刚飞升的仙君，应该是没有存在感的，这和想象中实在差别太大。 “那有劳各位了。”李铁向各位仙君道谢。 “既如此，下界还有三日便要开始仙门大选了，李铁仙君就先到人间招收弟子。” 顿了顿，仙尊继续说道，“记得有个人，不用测试灵根，也要招收入内。” 李铁毕恭毕敬地问，“不知此人是？” “白秋水。” 第四十二章 人小鬼大 白秋水绕过长长的队伍，正打算离开，便看到接近队尾的地方，围着一群人。 发生什么事了？ 白秋水抑制不住自己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挤过人群，便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躺在地上，抱着脑袋，忍受着旁边少年的拳打脚踢。 少年大约十四五岁，长得像个竹竿。 另一个倒是清秀，年纪大概也是十岁左右，身着华贵应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只是胆子有点儿笑，躲在那瘦竹竿少年的身后。 只见那瘦竹竿少年从地上躺着的少年身上，搜出了一只钱袋。 “臭哑巴，下次你再敢偷我家少爷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又是一脚。 清秀少年扯了扯瘦竹竿少年，“小竹，钱袋拿回来就可以了，你不要再打他了，他也是因为太饿了才会这样。” 瘦竹竿少年显然还没消气，“少爷，这种人就是要狠狠打一顿才会长记性。” 清秀少年怯生生地走近小哑巴，从钱袋里掏出两个铜板，“给你买糖吃。” 忽地，那小哑巴站起身来，伸手拍掉了清秀少年递过来的铜板。 铜板落地发出叮当的声音，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小哑巴便像只兔子一样，飞奔而去。 清秀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围观的众人也是骂骂咧咧那小哑巴不知好歹。 没了热闹可看，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白秋水便沿着小哑巴逃跑的方向闲逛。 拐了几条巷子，白秋水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小哑巴。 然后这小哑巴走着走着顺了两个肉包子，再走着走着顺两张大饼。 ...... 白秋水被这小哑巴的骚操作惊呆了，出于好奇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他拐入一个胡同，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院子。 白秋水正担心这小子是不是要入室行窃，就听得一声声嫩嫩的女娃娃音，“沐哥哥，你回来了。” 白秋水伸头往里瞧，只见两个个年纪比小哑巴还小的奶娃娃，迎了出来。 女娃娃大约七八岁，还有一个更小的奶娃娃不知性别，约莫就是三四岁的样子。 那小哑巴像个大哥哥一样摸了摸比他矮上半头的女娃娃的脑袋，哪里还有半点儿刚刚的张牙舞爪。 白秋水正看的认真，没留神门框年久失修，就这么被她推倒了。 “哐当！”一声。 把院里院外的人都吓了个够呛。 白秋水讪讪地正要离开，那小哑巴却突然拦住了她。 白秋水一愣，脱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 继而想起他是个哑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交流。 那小哑巴伸出手来，挑眉看着她。 这什么意思？白秋水求助地看向女娃娃。 “你就这么走了，门都被你弄坏了，难道不应该给点儿修理费？” 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声带被小石子摩擦过一般。 白秋水环顾四周，看这院子的苍凉，就知道这已经是荒废了的院子，被无家可归的他们当作了栖身之所。 所以也根本不会存在什么修理费，只不过她也没想和一个孩子较真。 白秋水掏出落离临走前留给她的乾坤袋，朝着里面抓了一把银子，递到小破孩的手里。 那小破孩大概没想到白秋水会给他这么多银子，一时呆楞住了。 “够，够吗？”白秋水以为对方嫌少。 小男孩只拿了最小的一锭银子，其他的还给了白秋水。 “用不了这么多。” 白秋水正想感慨一下这小破孩不贪财，结果就听到小破孩很嫌弃地说了一句，“人傻钱多。” 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那我走了。” “等一下！”小破孩喊住白秋水。 只见他松开自己的裤腰带，抖啊抖，劈里啪啦掉下来三个牌子。 正是参加仙门大选必要的参赛牌。 小破孩拿起来一个递给白秋水，“这个给你。” 白秋水从小破孩手里接过牌子，“你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这参赛牌不是每人只能拿一个吗？而且还要交十文钱的报名费？” 小破孩摸摸鼻子，一副自得的模样，“这有何难？也不看我是谁。” 白秋水悄悄凑近小破孩，揶揄道，“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白秋水本以为小破孩至少会不好意思，却不料这小破孩越发得意，“这世上就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 “那你刚刚不还是被抓了。” 小破孩一副鄙视白秋水的模样，“我那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为什么？” “我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谁拿了牌子，我早就记好了。所以我故意选在仙门大选报名那条道上被抓，就会有大量的人围过来看热闹，谁能料到我会顺手牵羊。” 还真是小看他了。 白秋水看了地上正好够这几个孩子参加大选的牌子数量，诧异道，“你们都要参加仙门大选？” 白秋水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料小破孩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没爹疼没娘爱，就不配参加吗？” “沐哥哥！”抱着小奶娃的女娃拉了拉小破孩的胳膊。 “这位姐姐没有恶意。” 白秋水被小破孩突然的咆哮吓了一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小破孩依然戒备地看着白秋水。 白秋水蹲下身，拉住小破孩的两只手，“我是想问你们参加仙门大选，不见得会全部被选中啊，到时候要怎么办？” 小破孩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不参加，他们两个参加就好。如果能被选中自然是好，如果选不中我也还可以照顾他们。”说着小破孩摸了摸女娃娃怀里的奶娃娃，一脸柔和。 小女娃闻言，泪水就涌了上来，“沐哥哥不参加，我也不去。” 白秋水将牌子放到小破孩的手心里，“你也要去参加，如果你们都被选中，那自然是好事，如果谁没被选中，就跟着我走，怎么样？” 小破孩闻言抬起了头，眼睛变得雪亮，“你是仙门中人？” 白秋水摇摇头。 小破孩眼神充满怀疑，“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白秋水觉得一口老血就要涌上来，和这个破小孩说话真是能把自己气死。 第四十三章 陶家兄弟 白秋水看着眼前清秀的孩子，这不是刚刚被小破孩偷钱袋的少年吗？ “你们认识？”白秋水看着小破孩驾轻就熟的动作，猜测道。 小破孩没有正面回答白秋水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被揪出来的少年，“你又来做什么？” 清秀少年显得比较局促，白嫩嫩的小手不安地绞动，“我，我......” 小破孩一副厌烦的模样，“我什么我，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赶紧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清秀少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小破孩不仅不安慰，还推了他一把，“快回去。” 清秀少年被推着倒退了几步，眼泪愣是忍着没落下来，在眼眶里打着转更加让人感到疼惜。 “哥——” 少年的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们是兄弟？”白秋水愣了半响低头看向小破孩。 “不是！” 小破孩转身就要走，清秀少年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放手！” 清秀少年低着头不说话，但是也执拗地不肯放。 “要不你先听听他想说什么？”白秋水打了个圆场。 小破孩却不领情，冷言冷语道，“关你什么事。” 白秋水本来还想好言好语劝着点儿，一看这小破孩丝毫不给她面子，于是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刚刚不是还拿了人家的钱袋子吗？难道不应该解释解释？” 小破孩恶狠狠地瞪着白秋水，白秋水回瞪回去，坚决不以欺负小孩儿为耻。 这时，一旁的女娃娃开口了，“沐哥哥，你就听听辰哥哥要说什么？” 小破孩泄了气，也不再管那只死死拽着自己衣角的手，问道，“说吧，你来做什么？” 清秀少年抬起头，“哥，你回家，好不好？” 小破孩一个头两个大，抬头便看到白秋水瞅着自己的奇怪眼神，“别瞎想，我不是离家出走，情况有点儿复杂，和这小子总是说不明白。” 那少年含着泪继续道，“我要去仙门修炼了，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那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在黄土地上留下了几个小黑点。 小破孩十分嫌弃地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多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哭。” 少年还未从悲伤中缓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离开爹娘，也不想离开哥。” “那不去不就行了。” 少年摇摇头，继续道，“不行，爹说能够被选中，是无上的光荣，我要给家里争气。” “你以为你是天选之子啊，说选中就选中。” 那少年一听哭的更惨了。 一边哭一边说，“昨天有个仙人来家里，说我的资质很好，适合修行，爹明天就要把我送走了。” “仙门大选不是两天后吗？”白秋水忍不住问道。 少年抽抽噎噎地说道，“那仙人说大选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仙门之选早就开始了。” “怎么可能？”白秋水和小破孩俱是一惊。 按道理来说，仙门大选作为招收弟子的门槛，其重要性堪比高考，是可以改变人生的转折点。而这个转折点从设立仙门大选以来从未变动过，难道今年有什么不同？ 只可惜落离不在身边，她也没法确认。 正说着突然窜进来一个人影，一把推开小破孩，“你这妖物，离我家少爷远点儿。” 小破孩退后几步，眼看就要跌倒，白秋水堪堪扶住。 那人影便是清秀少年的书童——瘦竹竿少年。 清秀少年甩开瘦竹竿少年，挡在小破孩面前，“是我来找我哥的，不关他的事。” “少爷，夫人说了不让你和这个妖物再见面？你就不怕回去受罚吗？” 少年的眼神闪了闪，显然想到了回去不会有好果子。但还是倔强道，“他是我哥，不是妖物。” “少爷你不要被他骗了。”瘦竹竿少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清秀少年只是哭着重复，“他是我哥，不是妖物。” 豆大的泪珠不停地从少年的眼睛里滚落。 白秋水走到瘦竹竿少年面前，居高临下道，“为什么总是叫别人妖物？他招你惹你了？” 瘦竹竿少年丝毫没有退缩，指着小破孩，“他就是妖物，你们不要被他骗了，我可是亲眼所见！” “被他咬伤的铁柱和二娃差点儿一命呜呼，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世安堂的徐大夫，就是他给铁柱和二娃治的伤。” 突然瘦竹竿少年惊叫道，“快看，他手上的鳞片又出现了。” 白秋水闻声看去，果然小破孩的手背上覆盖了密密麻麻一层鳞片，像是蛇。 清秀少年显然也被吓到了，但还是倔强道，“是铁柱和二娃先欺负我的，哥哥是为了救我。” 女娃娃见不得别人污蔑小破孩，上前一边捶打着瘦竹竿的胸口，一边哭，“你欺负沐哥哥，你是坏人。” 女娃娃怀里的奶娃娃也跟着哇哇大哭。 场面一度混乱，白秋水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头疼不已。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娃在一块儿简直就是一部好莱芜大片啊。 “他说的没错。”深沉的声音传来。 小破孩面目表情地看向这边，无视清秀少年祈求的眼神，居高临下道。 “他说的没错，我是妖物，不是你哥，回去吧。” 清秀少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沐哥哥，害怕极了。 “滚！”小破孩大吼一声。 吓得清秀少年浑身打了个哆嗦。 瘦竹竿少年将清秀少年扯到自己身边，“少爷我们走，这种人才不可能是夫人的儿子。” 清秀少年猛地抬头，大喊一声，“你永远都是我哥！” 众人来不及反应，少年已经跑远了。 “少爷！”瘦竹竿少年赶紧追了上去，行至院门口，停了下来，回头朝着小破孩说道，“今天的事我会告诉夫人，你就等着被被夫人罚吧。” 瘦竹竿说完，又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这两人走后，院子里瞬间就安静了许多，只是小女娃还在低泣，“沐哥哥不是妖物，呜呜。” “你还不走吗？”小破孩充满敌意地看着白秋水。 “除非你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白秋水决定死皮赖脸到底。 第四十四章 缘何惧怕 小破孩内心大震。 自从背上妖物的名声，他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难。 先是被爹娘抛弃，之后又被街坊领居也赶着趟儿的欺辱。 他拼命哀求爹娘能够重新让他回家，换来的却是比现实更为残酷的真相。 原来早些年陶一祝是个镖人，在一次送镖途中遭山贼袭击，命悬一线。 幸得一女子所救，两人情投意合，那女子经商手段了得，不出一年光景，便在诸城置办了田产。 不久后便诞下一子，取名陶沐。 日子富贵以后，陶一祝的心也跟着花了。 陶沐的娘亲却不愿意与人共事一夫，在陶辰的娘进门那天，一把火烧了与陶一祝的屋子，一去不回。 陶沐的娘走后，陶辰的娘变成了陶夫人，陶沐也自然交给她教养。 只是陶夫人为人心胸狭窄，眼里瞧着陶沐就觉得烦心，因此多有冷落。 陶沐记事后，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娘亲才会讨厌他。 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书读得好，爹娘就会夸他，于是他经常通宵读书。 别人家的孩子若是多替家中做事，就会得到爹娘的夸奖，于是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账本，和人情世故。 只是，无论他如何进取，还是得不到爹娘的一丁点儿夸奖，反而因为他太过优秀而被陶夫人忌惮。 至于他爹则是一直对他不闻不问，仿佛没他这个人一般。 他一直不懂这是何故？ 直到知晓他并非夫人所出，一切才有了答案。 知晓真相的他学会了放弃，不再纠缠陶家。 只是没想到陶辰居然还愿意认他这个哥哥。 想到陶辰刚刚的样子，陶沐有些心疼，但是一想到陶家将他扫地出门，便不自觉地迁怒于陶辰，觉得让他吃点儿苦头也没什么不好。 况且时间久了，他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忘了这个哥哥。 小女娃还在哭，白秋水摸摸小女娃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丫。”小女娃的声音细如蚊蝇。 小女娃看着美若天仙的白秋水，不自觉有些害羞。 “你为什么要哭？” “他们都说沐哥哥是妖物，沐哥哥明明那么好，妖物到底是什么呀？” 白秋水瞧见陶沐在听到二丫的话时不自觉握紧的拳头。 难不成还真的是妖？ 白秋水按下疑惑，蹲下身和二丫平视，徐徐问道，“那二丫觉得妖物可怕吗？” 小女孩眉头皱在一起，似是在认真思考。 白秋水耐心地等着，也不催促。 半响后，小女娃迷惑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大家都说妖物可怕。” “那二丫为什么觉得妖物可怕呢？” 小女娃嘟着嘴，想了半天说道，“因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白秋水摸摸二丫的脑袋，随即指着树梢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问道，“那你觉得那只小鸟可怕吗？” 小女娃摇摇头。 白秋水又问，“那你觉得小鸟和我们一样吗？” 小女娃糯糯道，“不一样。” “所以妖物虽然和我们不一样，但是他们也不见得可怕，也有很可爱的。” 白秋水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红衣，身后是雪白的九尾，朝着她说了什么。 “真的？”小女娃的声音将她从模糊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当然是真的，我就见过一个好妖，所以二丫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不能完全相信别人说的，要自己做判断。” 二丫的小嘴又嘟了起来，“可是要怎么做判断呢？二丫不懂。” “呃......”这可把她难住了。 白秋水的眼珠从上转到下，从左转到右，最后缓缓说道，“我也不能完全分辨，只不过那人若是对二丫好，那么这个人对二丫来说就是好人，如果对二丫不好，那他就是坏人。” “嗯！我明白了！”二丫开心的点头。 “那你觉得妖物还可怕吗？” “只要他不伤害二丫，就不可怕。”二丫开心地说道。 白秋水这话也是对陶沐说的，毕竟他手上的蛇鳞不似作假，期间定有什么缘由，问清楚总还是好的，他还那么小，万一因此误入歧途就不好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小破孩缓缓朝着她走了过来，眼神也不再像刚刚那样充满敌意，只是还带着些许探寻。 白秋水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脸，想把这一脸不符合年岁的老成给扯碎。 “那是自然。” 陶沐拍开白秋水的手，吃痛地揉了揉。 “不过，你真的是妖吗？”白秋水瞟了眼一旁的二丫，附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陶沐低下头，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见状，白秋水直起身来，“你不说也没关系，只不过若真是如此，后天的仙门大选，你怕是不能参加了。” “我先走了，有事记得到客栈找我。”说完，白秋水就朝着门口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陶沐下意识地开口。 “白秋水~你喊我一声姐姐也是可以的。”白秋水挥手道别。 回了客栈，白秋水想起今日陶辰说的，关于仙门大选提前进行的事情，觉得蹊跷，便拉着店小二确认了一番。 只是那店小二一再表示仙门大选的时间从未改动过，今年也是一样，不可能提前进行。 白秋水虽然疑惑，但想着可能是门派之间的竞争，便也没放在心里。 经过空缘和尚的屋门，白秋水觉得应该道个别，毕竟明日她要参加仙门大选。 “咚咚咚~空缘师父在吗？”白秋水敲响了门。 “施主请进。”空缘的声音如一汪清泉一般令人身心舒畅。 白秋水进门后，先施了一礼，便道，“明日我便要参加仙门大选，不知空缘师父今后有何打算？” 空缘和尚先是双手合十，还礼，继而道，“这几日承蒙施主收留，明日我亦是要参加仙门大选。” “原来如此，那师父可有想去的仙门？” 空缘师父嘴角微微牵起，一时间白秋水仿佛看到了春雪消融，鲜花盛开。 “自然是五伤门，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是我等贯彻的信念，不知施主是何打算？” 白秋水想了想，她也不晓得仙尊有何打算，便指了指上面，“一切随缘。” 空缘却仿佛茅塞顿开，“施主字字珠玑，令小僧醍醐灌顶，若要普渡众生，又何须在意形式，是小僧狭隘了。” 白秋水想解释自己没那么伟大，但是一想解释起来好像更容易让人误解，便也只好讪笑几声，掩饰了过去。 次日一早，白秋水刚刚睡醒，便听到门口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第四十五章 意外风波 穿好衣服，白秋水开了门，便看到二丫抱着个奶娃娃，一边哭一边喊四下寻她。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店小二竟是拦她不住。 “二丫，发生什么事了？” 二丫闻得此声，一转头便看见了白秋水懒散地靠着房门，刚刚还惊慌失措的心，瞬间有了着落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奔跑了过去，“白姐姐，快救救沐哥哥。” 二丫今日来找白秋水，因被店小二阻拦，又记挂陶沐安危，便不管不顾地四处喧哗。 此时引了众人围观，店小二忙着道歉，白秋水也施礼表达歉意。 “施主发生何事？” 竟是连空缘也被惊动了。 二丫这会儿才晓得自己给白秋水添麻烦了，一时有些窘迫。 “二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白秋水一边问，一边将二丫领进屋，空缘也跟了进去。 二丫此刻便又想起此行目的，眼泪又不受控地开始往下掉。 白秋水劝慰道，“有话慢慢说。”说着，给她倒了杯热水。 二丫喝了水，情绪镇定了许多，这才开口道，“刚刚院子里来了几个陶家的家仆，说夫人要见沐哥哥，让沐哥哥跟他们走。沐哥哥不愿意，他们就把沐哥哥的腿给打断，强行带走了。” 二丫一想起沐哥哥当时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欺人太甚，白秋水的火蹭蹭地上头。 只是白秋水打听过了，这陶夫人是诸城县令—卫丘的女儿，而陶一祝又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乡绅，这样的背景，足以横行霸道。 贸然前去，恐怕会弄巧成拙，得想个法子才行。 白秋水瞅着一旁的空缘，突然计上心来。 “空缘师父，我想请你帮个忙。” “施主但说无妨。” 白秋水将二丫和她怀里的奶娃娃安置在客栈，让店小二好好照看，便与空缘和尚到了城里的成衣铺，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 “空缘师父你一会儿就照我说的做如何？” “施主，这万万不可，出家人不打诳语。” 白秋水一本正经地反驳，“空缘师父这怎么能说是诳语，这叫善意的谎言，是为了救人的。” “不可不可。”空缘师父实在为难。 白秋水手抚着下巴，沉思片刻，便道，“那要不这样......这样的话，你也不会打诳语，我们也可以照计划进行，如何？” 闻言，空缘师父艰难地点下了头。 “咚咚咚！”陶宅的门被敲响。 一位中年男子探出门来，打量了空缘和女扮男装的白秋水一眼，便恭敬地问道，“两位是？” 白秋水赶忙接话道，“我叫白黎，这位是空缘师傅，因咽部有疾，不方便回话，由我代为转达。” 那中年男子拱手道，“我是陶宅的管家——刘二，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空缘施礼，白秋水急忙解释，“我与空缘师傅一路风尘仆仆，想到贵宅讨碗茶喝，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刘二赶忙道，“两位稍等我去通个话。” “有劳了。” 地位越高的人家越是信神拜佛，重礼仪，也是因此白秋水才借了空缘师傅这个身份。 片刻后，刘二小跑着回来了，“我家老爷有请。” 白秋水告了谢，便与空缘跟着刘二进了陶家的大门。 一踏入内堂，白秋水便看到陶一祝坐在主位，身形十分魁梧，眼神分明，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油腻感。 空缘和白秋水挨着坐下，马上便有丫鬟端来热茶。 “两位可有用饭？”说话人是陶一祝。 白秋水起身道，“不曾。” “那不如一同用饭如何？” 白秋水也不推辞，起身道谢。 陶一祝转头对刘二说道，“去告诉夫人和小少爷，今日在扇亭用饭。” 刘二领命便下去了。 陶一祝亲自带着空缘师傅和白秋水移步至扇亭。 此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蜻蜓逗弄着池塘里的锦鲤，且又有假山屹立其中，与岸边的竹林相映成趣，景色美极。 刚入座，便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糅合在风中传来，白秋水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牵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徐徐走来。 两人入了座，陶一祝便向两人介绍，“这是我夫人和犬子。” 陶夫人立马欠身告歉道，“见过空缘师傅和白公子，让两位久等了。” 白秋水和空缘起身再次还礼，言道，“夫人哪里话，还要感谢贵宅留我和空缘师傅在此用饭。” “快请坐。” 一番寒暄后，终于开始传饭。 陶辰似是有急事，刚吃了两口，就对陶一祝说道，“爹，娘，我吃饱了。” “嗯，去玩儿吧，今日不许乱跑。”陶夫人嘱咐道。 陶辰点头，“我知道了。” 陶辰刚走，白秋水在饭桌下踢了空缘一脚。 空缘师傅眼神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挑眉毫不退让，空缘只好认命一边摇头一边叹了口气。 陶一祝注意到了空缘的异样，问道，“空缘师傅可是哪里不满意？” 空缘继续摇头叹息，令陶氏夫妇二人疑惑。 白秋水见状，起身解释道，“空缘师傅并非不满意，只是刚刚看到小少爷，一时觉得惋惜，这才叹息。” “这是何故？”陶一祝问道。 白秋水看了一眼陶辰离开的方向，转头看向陶一祝，言道，“小少爷本是金龙转世，只可惜......” 白秋水话说了一半，陶夫人却是急了，“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少爷年纪尚小，却结了怨，而这怨又和蛇有关，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不把这笔债了了，小少爷的前程不仅要毁，怕是......” 白秋水胡诌地高深莫测，却是让旁边的人急了眼。 停顿片刻，白秋水无奈道，“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陶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陶一祝就骂，“都怪你和那妖女纠缠不清，才害得辰儿如此。早就让你扔了那个孩子，你又偏偏留着，现在倒好不仅要贴上辰儿的前程，还要要了辰儿的命，我苦命的儿啊~”陶夫人说着竟哭了起来。 空缘低头喃喃，“罪过罪过。” 这慌虽然不是他撒的，但是他用沉默暗地里助了白秋水，这是不争的事实。 “嘭！”的一声，陶一祝的手拍在桌上。 “她都死了，你还要怎样？沐儿也被你赶出陶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陶一祝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 woc，这是个什么情况，这陶老爷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白秋水目瞪口呆。 另一边，陶辰吃过饭，本想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找陶沐，结果刚到大门，就遇上了昨日说要来接他的仙人。 第四十六章 风波再起 陶氏夫妇吵得热火朝天，丝毫不注意身边还有两个外来客人。 白秋水适时地咳嗽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陶氏夫妇这才不尴不尬地住了嘴。 “让两位见笑了。”陶一祝颔首弯腰，向白秋水和空缘致歉。 “陶老爷客气了。”白秋水急忙回礼。 陶一祝安抚了夫人一番，陶夫人这才挨着椅子坐下。 “刚刚大师说，若要挽回我儿前程，可有什么法子？”陶一祝毕恭毕敬地请教。 空缘作势朝白秋水微微点头，白秋水假装了然，为空缘转述。 “空缘师傅说，若是常人这会儿可能早已因这蛇暴毙，幸而令郎乃是金龙入世这才至今安康，只是如果蛇怨不平，迟早还是会出事。” 闻言，陶夫人此时已经顾不得形象，抓住白秋水的胳膊，问道，“师傅，可有什么法子救救我儿。” 白秋水回头看了空缘一眼，继而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 “师傅有话可以直说。”陶一祝此时担忧儿子的安危，哪里还顾得其他。 空缘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透过宅子在看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宅子可有什么问题？”陶一祝的神色透露着慌张。 空缘看向白秋水，白秋水似有领悟微微点头。 这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白秋水手指着宅子的一处，说道，“蛇本是家宅的守护神，保家宅平安富贵，可如今盘踞在陶宅的死蛇，却死而不僵，怨气不散，是以宝地也变成了凶宅。 若是能将此蛇的怨气平复，小少爷或可逃过此劫，从此扶摇直上。” 陶氏夫妇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不知师父有何高见，化解此怨？” 白秋水故作高深道，“那就要问问二位，因何故和这蛇妖结了怨，才好对症下药。” 陶氏夫妇内心已经是天人交战。 片刻后，陶一祝问，“这蛇怨除了影响我儿之外，可会累及其他人？” 白秋水一时没明白他言辞何意，故道，“别人即使受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那陶一祝闻言却仿佛松了口气，白秋水自然注意到了，微微皱眉。 陶一祝拱手道，“如此便让我们夫妇二人商量一下，两位大师今日天色不早，我让人带两位下去休息。” 白秋水正好也想寻找陶沐的行踪，便就顺水推舟应下了。 刘二亲自带着白秋水和空缘来到一处厢房，临走前言道，“两位暂且在此住下，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有劳刘管家。” 言罢，刘二便离开了。 白秋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便将屋门关上，神神秘秘指着屋顶，对空缘说道，“这宅子上真的有蛇。” 空缘喃喃，“阿弥陀佛，施主不要说笑了。” “你真的看不见？” 空缘摇头。 “施主可看到了什么？” “一条死了的蟒蛇攀援在陶宅之上，只是那蛇仿佛随时都要散了......”白秋水也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所以施主刚刚并没有胡编乱造，是我坐进观天了，惭愧。”空缘略感歉意。 白秋水摆摆手，“除了这句，没一句真的。” (⊙﹏⊙) 白秋水似乎并无意识到空缘的尴尬，继续道，“只是刚才陶老爷问我此怨除了影响陶辰，对别人可还有影响？” “有何不妥之处？” 白秋水斟酌了一番，说道，“寻常父母，如果得知孩儿有难，第一时间会是什么反应？” “自然是宁可舍己也要保的孩儿平安。”空缘接着话头说道。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陶老爷虽然担忧陶辰的安危，但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不被牵连。” “这......”空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 再说陶辰本想去寻陶沐，却在陶宅大门前遇见今日说好要带他走的那位仙师。 仙师虽然面容生的的冷冷清清，但是模样却是极好看的，举止投足间更有一种超凡出尘的姿态，这也是陶氏夫妇对其身份深信不疑的缘故。 “仙师。”陶辰惴惴。 男子颔首，“你爹娘现在何处？” “我为仙师带路。” 仙师不说话，算是默许。 陶辰便绝了出去找陶沐的念头，为仙师带路。 刚入庭院，便撞上要出门的白秋水和空缘。 擦肩而过时，白秋水和那男子对视一眼，不由浑身一凛，这人好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看着已经远去的身影，白秋水收回思绪，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陶辰带着男子穿过走廊，来到爹娘居住的院落，却听得内有争吵声，便让师父稍等。 陶辰走到父母的屋门口，正要敲门，却听到母亲哭喊，“你真就这么狠心，舍得让辰儿送死？” 陶辰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得父亲道，“妇人之仁，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陶家。你也不想想你那个废物大哥，要不是我用银钱打点，他能坐稳诸城县令的位置？ 要是陶家败了，所有人都要流露街头，你想过这种日子，现在就可以带着辰儿滚。” 母亲还在挣扎，“可是辰儿是我们的儿子啊~” “沐儿也是我儿子，你不也毫不留情地将他给了那道士。你别忘了，陶沐的娘是你找道士杀的，用妖物聚财这个方法也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才来装无辜，已经晚了。” 屋内安静了片刻，便有听得父亲说道。 “那个空缘和尚有些道行，既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那妖蛇的存在，就不能留了。你记得和那道士说一声，斩草除根。” “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么心狠手辣的男人。”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门外的陶辰仿佛被五雷轰顶。 沐哥哥的娘亲竟然被父母所杀，而他的爹娘为了财富也不要他了，这个认知差点儿让他窒息。 突然，本该万里无云的晴空，积起了厚厚地云层，电闪雷鸣。 “怎么突然下雨了？” 白秋水刚走到陶宅门口，一抬头，便看见陶宅的院子里出现一条似龙似蛇的东西。 “那是什么？” 空缘此刻也被那景象震撼。 陶辰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直到他爹娘从屋里出来，一声惊叫，才将他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扭头看向身后，却见一条似龙似蛇的怪物正用吃人的眼神盯着他的父母。 “你们该死！” 这声音的主人，他刚刚还给他带过路。 “仙师？” 第四十七章 所谓契隐 陶辰被眼前的巨蟒一样的怪物，吓得坐到地上。 刚才父母的言论已经年纪稍小的他心神动荡，这会儿又受了惊吓，他整个人痴痴呆呆竟然做不出其他反应。 眼前这条不同于攀援在陶宅房顶已经死去的巨蟒，普通人也看得见的。 他刚一出现就引起诸城中人的恐慌，街上的百姓忙着逃命，混乱中有几个比较镇定的人，赶紧去通知常年留守在诸城的修道中人。 白秋水和空缘急忙返回，躲在墙后观察形势。 空缘看着眼前的妖物，惊道，“这是契隐？” “契隐是何物？”白秋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 空缘耐心解释道，“传说契隐本是神龙一族，万年前神龙首领野心昭昭，竟是想夺那仙尊之位，虽然处心积虑积聚力量攻打仙界，却不料仙界早有准备，神龙一族一败涂地。 作为惩罚，仙尊抹除了神龙一族的神格，贬为妖族。 外形也变成似龙非莽的契隐，力量也随之被封印。 若想发挥全部力量，契隐便需要和他人结契，从此效忠于契约之主，不得背叛。 而且无论契约之主的要求多么过分，契隐也只能遵从。 唯有在契约之主死后，才能获得自由。 所以契隐一般不会轻易和人结印。 除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遇到足以托付生死尊严的人才会被契隐认可；另外一种则是为了获得力量甘愿与人结契，卧薪尝胆，等那人魂死道消便可重获自由。”空缘一字一顿道。 “那这契约之印，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解除吗？”白秋水问道。 “若是契约之主愿意，即可解除。” 闻言，白秋水心想，这契隐也太被动了些。 “若是契隐为了获得自由，杀了契约之主呢？” “万万不可，契隐若有伤害契约之主的行为，皆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好吧，这就是毫无人权的卖身条约，白秋水这样想着，又问道，“那若是契约主人只是身死，这契隐又会如何？” “只要契约之主神魂不灭，即使相隔几世，契印也不会消失。但倘若对方没有再转世，契隐也可恢复自由之身。” “原来是这样。”白秋水喃喃。 “现如今的妖皇便是契隐一族，因此妖族几乎不涉尘世，也可避免与人结契。如今倒是在这里碰上了。”空缘也是疑惑。 “可有什么方法分辨契隐是否已经结契？” 空缘指着眼前的契隐说道，“只要观其化为人形后的模样是否已经成年，便可分辨，就像眼前这位显然已经与人结契。” 白秋水看向那契隐，忽地想到了陶沐手上的鳞片。 神色凝重地看向空缘，“结契可是双方自愿？” “自然是自愿，施主为何有此一问？”空缘疑惑地看向白秋水越发凝重的神情。 白秋水紧盯着陶宅屋顶已经快要接近透明的契隐，隐隐有了猜测。 仙师契隐这边因为刚刚听到陶氏夫妇的对话，已经是狂性大发，陶氏夫妇被契隐卷到半空，全身骨头几乎都要被挤碎。 “快说，玲儿的儿子在哪儿？” 陶氏夫妇早已疼的失声，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陶宅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留守在诸城的修仙者的注意，一时间修仙者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与契隐打的不可开交。 陶宅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坍塌。 白秋水躲在暗处，继续思考事件的来龙去脉，就在她出神的空隙，一个人影咋了过来。 “施主小心！” 白秋水躲闪不及，就在那人撞上白秋水的前一瞬，一个金色的结界罩住了白秋水。 那飞过来的人影被反弹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大理石铺设的地板上，吐出一口血。 “咦~”白秋水看着都疼。 空缘在一旁喃喃道，“罪过罪过。” 白秋水戳戳空缘，“空缘师傅看不出来，你还会法术。” “雕虫小技而已，让施主取笑了。” 有了空缘的保护结界，白秋水总算放了心，重新整理已有的线索。 之前白秋水一直不能断定陶沐是否为妖，但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至少有7成把握可以断定盘桓在陶宅的那条契隐，就是陶沐的娘亲。 至于，她为何会一直盘桓在陶宅，如今看来应是和人结了契约，而那个人便是她的夫君——陶一祝。 至于怎么结的印，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是被渣男骗钱骗心，最后竟是连命都没能留下。 而之前白秋水扯谎说，陶宅有蛇怨冲撞了陶辰，陶老爷担心地也只是，是否影响到陶宅，换言之陶沐的娘的存在，他是知道的，而且很有可能这种情况便是他一手造成。 一个在利益面前，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能置之不顾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至于他一个凡人如何会懂得这些，怕是背后有人指使。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陶沐的失踪断然和陶一祝少不得干系，而陶沐现在怕是已经落在背后那人的手里，情况不容乐观。 至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何种好处，竟然可以让陶一祝杀妻杀子。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金银富贵？ 思及此，白秋水调皮地对空缘说道，“空缘师傅，你跟着我点儿，我可全靠你保护了。” “施主想做什么？”空缘问道。 “我想和那个契隐说句话。”白秋水指着正在和修仙者缠斗的契隐。 空缘看了看一片混乱的现场，就地坐下，开始诵经。 只见以空缘为中心，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意念随着诵经声，蔓延到不远处的正在混打的人耳中。 出人意料地这些人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转而看向空缘这边。 哇，空缘师傅原来这么厉害，白秋水再次在心中为空缘竖起了大拇指。 趁着众人息战，白秋水冲着契隐喊道，“喂！那个契，契隐？” 契隐扭动身体，转过头来看向白秋水，“叫我？” 白秋水点头。 “和你商量个事情。” “你要说什么？” “你能不能先化作人形，仰着头太累了！”白秋水这会儿说话全靠吼。 那契隐竟然就听了白秋水的话，化作了人形。 白秋水紧走几步，来到那人三米开外的地方，缓缓抬起胳膊，指着陶宅上那只契隐，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第四十八章 忘恩负义 “你又是谁？”契隐问道。 “我叫白秋水，是陶沐的监护人。”白秋水回道。 “陶沐是谁？” 白秋水挑了挑眉，示意地看向陶一祝，“自然是他的大儿子，陶家的大少爷，你要找他的人。” 紫色地眼眸忽地变得阴冷，“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他？” 白秋水又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他的眼睛，轻松道，“因为他手上有和你一样的鳞片。” 那紫色的眸子闪了闪，“你知道他在哪儿？” 白秋水摆手。 “你这是耍我？”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即使相隔甚远，白秋水被那凝成实质的杀气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一下，今早那两人派人把他藏起来了，我也在找他。”说着，白秋水指着陶氏夫妇。 她没说陶沐的腿可能已经被陶氏夫妇派的人打断的事情，万一这紫眸生气起来，这里的人恐怕都得被灭掉，当然也包括她自己，惜命如她还是说重点就好。 证据就是刚才修仙者中有几个不怕死的趁着这契隐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欲要偷袭，眼下躺在只剩下一口气。 那紫眸契隐身后突然出现一条尾巴，将陶氏夫妇勒了起来，“说！他在哪儿？” 陶氏夫妇已经吓得浑身冷汗，他们只负责把陶沐送到那位高人指定的地点，眼下具体在哪儿也不得而知，于是只得实话实说道，“我们把他交给了一位高人，可眼下我们也不知何处去寻啊。” 紫眸杀机立现。 “那人是谁？” 陶氏夫妇如坠冰窖，却只能惴惴道，“我也不知......” “找死！”紫眸怒，陶氏夫妇地眼睛开始泛白。 忽然，白秋水出声阻止了他，“等一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陶老爷，或许对找寻陶沐的踪迹有益。” 那契隐似是觉得有理，便松开了陶氏夫妇的禁锢。 白秋水走到陶氏夫妇跟前，指着房顶上的契隐阴魂问道，“陶老爷你能告诉我，这死了的契隐是谁？” 陶老爷已是慌的要死，自然有问必答，“契隐是什么？我不知道。” 白秋水指了指紫眸。 陶老爷恍然大悟，继而低声道，“那已经死去的契隐是我前夫人，她叫竹玲。” 闻言，紫眸的眼神更冷。 陶老爷抖得更厉害了。 “你杀的？”白秋水一阵见血道。 陶老爷的眼神闪躲，似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杀她？” 陶老爷还是闭口不言，紫眸耐心耗尽，长尾席卷而来。 陶老爷吓得赶紧讨饶，“我说我说。” “竹玲虽不是我亲手杀死，但确实是因我而死。 我与她相识，时在我路遇山贼时，她救了我的性命。 当时我受了重伤，她便不离不弃地照顾，我二人日久生情。 竹玲经商有道，不到一年时间，便在诸城扎下了根，有了陶宅这么一大笔家产，而且那时她也有了身孕，本是和乐融融。 只是，我一时难耐寂寞便和别的女人有了私情。” 说到这里陶一祝看了看陶夫人，接着又道。 “谁知此时被她发现后，不依不饶，还要将陶家的家产全都带走，我好言相劝，这才稍稍安定了她的情绪。 但我心中不满之情更甚。 后来有一日，我无意中发现了她的真身居然是条蟒蛇，害怕极了。 愁苦之际，遇上了一个高人，他交给了我一个符，说等到竹玲生产之时，贴在她的身上便可将那妖物身魂分裂，永不超生，我便可安枕无忧。”陶一祝似是沉浸在回忆里，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那你为何要让她生下陶沐，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想斩草除根啊。” 陶一祝眉头皱起，“我自然也不想要那孽子，只是那高人说，这妖物生产之时乃是妖力最弱的时候，必须要等到那时，符箓才有奇效。” 紫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杀气已经藏不住。 白秋水看向陶一祝，叹了一声，“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道，已经苏醒过来的陶辰，缓缓起身朝着紫眸的方向而去，身后藏着匕首。 只是匕首还未来得及碰到紫眸契隐，陶辰便被那条苍劲有力的长尾甩了出去，像只破碎的洋娃娃碎裂在石板上。 白秋水急忙跑了过去，却不敢擅自乱动，求救似地看向空缘，空缘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陶夫人见状，哭喊一声，“辰儿！” 便也昏死过去。 ************************************ 陶沐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是有人蒙着他的眼睛。 之前被打断的双腿，依然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垂落者。 好在他现在是躺着，不需要腿部的支撑。 但还是好疼...... “你醒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粘腻潮湿，像是不见天日的毒虫在啃咬他的身体。 陶沐控制不住地颤抖，“你是谁？” 陶沐能感觉到那人在逐渐靠近他，地板和鞋子的摩擦声回荡在周围，清晰无比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心也随着逐渐靠近地脚步声，几乎要从嘴里跳了出来。 他死死咬着嘴唇，一丝甜腥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当中。 “你到底是谁？” 那人依然没有说话。 紧接着他感觉那双手落在他的额头，眉间，最后移到他的耳后。 恍然间，他的眼前一亮，那条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被那人轻轻地挑开了。 陶沐眼珠急促地转向他的身侧，却见一个貌美如花，观之可亲的女子从阴影里走出。 陶沐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叫陶沐？” 陶沐警戒地盯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你又是谁？” 那女子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奇妙地带着宠溺。 “可怜的孩子，居然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 眼看那女子又要靠近。 “你不要过来，我娘亲早就抛弃我离开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喑哑的声音里都是委屈和不甘。 那女子神情哀伤地摇摇头，“娘亲没有弃你而去，而是被陶一祝所害，这才与你阴阳两隔。”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陶沐暴躁地喊叫起来。 “我会让你亲耳听到答案。”说着，那女子不顾陶沐的反抗，亲手将他的断掉的双腿接好，牵着他的手来到窗前。 原来这里是陶宅的阁楼，从窗户看去，他能看见陶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爹娘被重伤，那个不讨喜的白秋水也在其中。 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正想着，只见那紫衣男人身后长出一条尾巴将他的父母禁锢。 白秋水仿佛说了什么？他正遗憾听不清，那女人便将手附在他的耳朵上，周遭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 只听得白秋水对那紫衣男子说，有几个问题要问爹娘。 接着他便听到了父亲害死娘亲的全过程，陶沐泪流满面。 渐渐地悲伤被憎恨代替。 那女子伸出手来，洁白的手臂上浮现出一排排密密地鳞片。 陶沐愣愣地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睛已经不自觉地红了，“你真的是我娘？” 第四十九章 伶人登台 眼看那女子又要靠近，陶沐退无可退。 “你不要过来，我娘亲早就抛弃我离开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喑哑的声音里都是委屈和不甘。 那女子神情哀伤地摇摇头，“娘亲没有弃你而去，而是被陶一祝所害，这才与你阴阳两隔。”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陶沐暴躁地喊叫起来。 “我会让你亲耳听到答案。”说着，那女子不顾陶沐的反抗，伸手在他的腿上一挥，陶沐的断腿便被接好。 陶沐惊异之余，对她少了些防备，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来到窗前。 原来这里是陶宅的阁楼，从窗户看去，他能看见陶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爹娘被重伤，那个不讨喜的白秋水也在其中。 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正想着，只见那紫衣男人身后长出一条尾巴将他的父母禁锢。 白秋水仿佛说了什么？他正遗憾听不清，那女人便将手附在他的耳朵上，周遭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 只听得白秋水对那紫衣男子说，有几个问题要问爹娘。 接着他便听到了父亲害死娘亲的全过程，陶沐泪流满面，渐渐地悲伤被憎恨代替。 那女子伸出手来，洁白的手臂上浮现出一排排密密地鳞片。 陶沐愣愣地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睛已经不自觉地红了，“你真的是我娘？” 女子点头。 陶沐紧紧抱着那女子，哭的惊天动地。 女子的双手轻轻地拍着陶沐的脊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女子嘴角挑起，附耳到陶沐耳边，“那你会帮娘亲杀了他吗？” 陶沐的身体不自主地抖了一下，看向女子的眼眸，“可他是我爹，我怎么能......” 陶沐有些犹豫。 女子捧着他的脸，逐字逐句道，“那样的人不配做你爹。” “听娘亲的话，杀了他，娘亲就可以和沐儿一直在一起了。” 女子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陶沐的眼神逐渐没了光采，机械地点头。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那女子双臂紧紧地抱着陶沐。 ******************************** 却说陶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陶夫人已经昏了过去。 空缘走到陶辰跟前，掏出一颗药丸，那药丸晶莹剔透倒像是玉珠。 “这是？”白秋水疑惑道。 “此乃回春丸，据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或许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只是我也没有用过，不知是否有用？” “既然如此，便只能听天由命了。”白秋水让到一边。 空缘轻轻掰开陶辰的嘴巴，然后将仙力凝聚在食指和中指，引导药丸落入他的腹中。 陶辰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空缘这才起身说道，“生机虽弱，但还有救。” 白秋水放下心来。 “你还要我等多久？”紫眸面目表情地看向白秋水，语气不耐。 白秋水起身走到紫眸三米开外的地方，指着他说道，“人是你伤的，你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嫌我慢，我告诉你，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 紫眸面色阴沉地盯着她，白秋水顿了一下，拉过空缘，“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正说着，那座盘桓着契隐阴魂的陶宅轰然倒塌，又一条契隐凌空出现，仔细看去身边还有一人。 只听得紫眸和陶一祝异口同声道，“玲儿。” 白秋水看向那女子，这就是陶沐的娘，可她不是死了吗？ 身边的那只契隐难道是陶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在陶沐的身上轻轻一划，他的身体便被割破，一颗妖丹从他的身体里飘出，被那女子攥入手中。 陶沐只来得及说一句娘亲，疼昏过去。 “你想做什么。”紫眸眯起眼盯着那女子。 “兄长马上就知道了。”那女子狡黠地眨眨眼。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血红色戏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男子化的是花旦的妆容，略施粉黛，却已惊为天人。 上衣较短，略如褶子，水袖也比普通戏衣较长。裙子系在上衣的外面，头发没有绑起来，松松散散地落在身后。 美则美矣，但若是大半夜见了，怪吓人的。 竹玲手里紧紧握着那妖丹，看着那男人说道，“如今我儿的妖丹已经被我取出，只要你遵守承诺，放我自由，我便将妖丹给你。” 那男子浅浅一笑，“那是自然，我说过只要你找到替代之人，我定会放你自由。” “你用自己的儿子换了自由？”白秋水惊道。 竹玲拿着妖丹的手一抖，继而看向白秋水的方向，似乎无法承受这等同于谋杀亲子的罪行，咆哮道，“我要的只是一个解脱，我不想再作为一个工具半生不死地留在这个世上。 你可知身魂分离的痛苦，日日被凌迟，还要看着那小人苟且于世，我怎能不恨。” “那你应该也看到了陶沐日日思念娘亲，还被赶出陶家，流落街头了吧。”白秋水字字诛心。 竹玲喃喃道，“他是那个人的儿子，看着他我只会更痛苦。” 白秋水真是为陶沐伤心，怎么就摊了这么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 “你不该如此！”紫眸怒道。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我被人所害的时候，你在哪里？”竹玲恨恨道。 紫眸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偷偷跑出妖界的时候，给我下了多久的昏睡咒，你难道不清楚？” 竹玲闻言闭了嘴，她确实在逃跑的时候，为了防止被竹青抓回去，直接给竹青下了几十年的昏睡咒，他这会儿醒来已经是奇迹。 “别做傻事，把陶沐的妖丹给我！”紫眸冲着竹玲言道。 竹玲有些犹豫不决。 “给我！”竹玲浑身一颤，被紫眸的气势吓到。 “竹青公子大概忘记了，玲儿的命还在我的手里。” 那红衣伶人幽幽道。 那红衣伶人伸手，温柔地看着竹玲，“把妖丹给我，我放你自由，他们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我才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竹玲的视线落在红衣伶人，继而又看向紫眸，在看到陶一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恨意。 她紧了紧手里的妖丹，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五十章 契约之印 她终还是自私了一回，将陶沐的妖丹交给了那伶人。 伶人看着欣然接过，嘴角微微翘起，“很好，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不会食言。” “真的？”竹玲激动地问道。 说着，那伶人便将下在她身上的符咒，抹除。 竹玲已是激动难耐，她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那无数个个如坠地狱的日子，她再也不用继续。 可是还未开心片刻，她却发现体内的生机逐渐流走，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你骗我！”竹玲死死抓着伶人的衣袖。 “怎么会呢，你再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也不用受人摆布，不是自由，是什么？” 那伶人眼底含笑，却让人遍体生寒。 “既然你已经和我无关，可否离我远点儿。”那伶人温声细语地说着，却拂袖将竹玲打飞了出去。 竹青一跃而起，接住了竹玲。 此时的竹玲已经是神魂不稳，看到兄长那张冷冰冰的脸，终于哭了出来，“哥，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竹青的声音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冷冰冰地仿佛没有感情。 竹玲闻言，面色一僵，艰难地转头看向已经失了内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陶沐，眼角流下泪来，嘴角却挂着笑。 “我已经被困得太久了，哥。你不会想到被困在这里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身魂分离，比凌迟还要痛苦千万倍，我别无他法，我真的没办法，呜呜呜......” 说着，竹玲失声痛哭。 “我知道你生气我利用族人逃离妖界，生气我自私自利害了陶沐，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好怀念我们还是龙族的时候，不用一辈子躲在妖界，那才是我要的自由。” 哥，你甘心一辈子为人所谋，为人所用，可我不想，我想为自己活着......” 随着竹玲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身体在竹青的怀中慢慢消失了。 “我也是在为自己活着。”竹青的声音微不可闻。 竹青已经活了近万年，当年龙族和神族大战的时候，他亦有参与，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小兵，仙界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年那一战，龙族战败，仙尊降下惩罚，龙族被贬为契隐，生生世世不得自由，唯有和他人结契才可成年，与此同时力量也被封印。 只是当年的他已经成年，所以仙尊只是将他的力量封印，模样并未回到孩童。 那时妖界四面楚歌，唯有避世才可保全族人。 只是到头来还是没能防住，竹玲不甘永远在妖界生活，竟然利用几个小辈逃了出来，若不是为此，他也不会重入凡尘，引起事端。 竹玲说他不懂自由，可他只想保护族人，他不相信妖皇与仙尊一战已经神魂俱灭，他一定会回来。只要守着族人，等着妖皇的回归，这便是他生存的意义。 无论竹玲有何不对之处，都应该是妖族内务，犯我妖族者，虽远必诛。 竹青浑身妖气大涨，一双妖目摄人心魄，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伶人措不及防地被竹青的妖气斩下一只手臂，陶沐的妖丹从那伶人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竹青虽然将伶人中伤，亦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竹玲的妖力在妖族也是屈指可数，却被这伶人困在此处多年，虽有她不设防的成分存在，但此人不可小觑。 伶人被伤，自然也对竹青警戒。 因此两人对峙着，谁也不曾放松。 白秋水尽可能的缩小存在感，一挪一挪地移到妖丹旁边，正要伸手去拿，却见妖丹之上刻着什么纹路。 正要拿起来观察，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白秋水惊诧转头却看到那伶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的身后。 白秋水吓得赶紧倒退几步。 “小姑娘，劝你离那妖丹远一点儿，刚刚这我已与这只契隐结契，不要伤着你才好。” 说着，那妖丹突然升至半空，发出凌冽的光芒，将白秋水震飞了出去。 “施主你没事吧？”空缘急急赶到她身旁。 虽然撞得挺疼，但是白秋水却本能地知道自己并无大碍，难道这也是鬼王后遗症，虽然打不过别人，但是这种抗打能力，好像也不错。 “我没事，白秋水站了起来。” 那伶人显然没想到白秋水会毫发无伤，不由说道，“倒不知这位姑娘竟也是个奇人。” 白秋水谦虚道，“哪里哪里。” 竹青虽然摆着一张面瘫脸确实同样地惊诧，从他第一次看到白秋水的时候，就觉得此人十分奇怪。 明明是个凡人，浑身上下却又参杂着鬼族的气息，若说是鬼族，却又参杂着其他的气息，让人难以分辨。 不由得分了神。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那妖丹已经融入陶沐体内，只见陶沐的身体从脚部开始逐渐被鳞片覆盖。 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一双赤红的眼眸满是暴戾之气。 只是陶沐的模样似乎十分痛苦，狭长的身体在空中扭曲，挣扎，将陶宅毁了个彻底。 陶沐的耳边响起他和娘亲的话，“你会为娘报仇的对不对？” “可他是我的爹......” “他不配，他害了娘，也害了你，你要报仇......” 陶沐头疼欲裂，感到神识逐渐离自己远去，余光看到陶一祝匍匐地往前爬，试图逃跑。 脑海里的那根弦’砰‘地一声断了，他冲了上去。 陶一祝吓得屁股尿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突然陶沐感觉自己的的尾巴被一道力量紧紧抓着，无法摆脱，继而又被重重地摔在陶宅的亭台楼阁上。 他吼叫一声，转头便于那人缠斗起来。 那男人紫衣紫眸，浑身的气息令他有种本能的敬畏，只是同样有一股力量在逼迫着他与那人一战。 “陶沐！”白秋水大喊。 但此刻的陶沐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烧，除了嗜血的杀戮，他什么都顾不上。 却说二丫在客栈听说了陶宅的动静，因为担心陶沐便跑了过来。 却在入院的刹那，看到原本的陶沐吞了一颗珠子以后，突然变成了一条大蛇。 虽然可怖，但是她更怕失去沐哥哥，于是希望能唤回他的理智。 “沐哥哥！” 紫气乃是妖皇的象征，在场众人俱是一惊，都为刚刚捡回一条命感到庆幸，若不是妖皇手下留情，他们哪里会活到现在。 第五十一章 要脸要命 二丫的声音让陶沐有了片刻的停顿，这微妙地停顿便让竹青占据了上风。 一道劲风打在陶沐身上，陶沐便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一时疼痛难忍，倒在地上。 二丫着急地就要上前，白秋水急忙拦下。 二丫哭着问，“沐哥哥到底怎么了？” 白秋水摸摸二丫的头，“你沐哥哥不会有事的。 闻言，二丫停止了哭泣，眼巴巴地看着白秋水，“真的吗？沐哥哥不会有事？” 白秋水犹豫着点点头。 正说着，陶沐这边刚刚和那伶人结契，又被竹青重伤，本因元气大伤。但他却发觉体内有一股力量，由丹田而发，四下流窜，撞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陶沐的身体蜷曲在一起，发出阵阵哀鸣。 那些修仙者认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便对视一眼，一涌而上冲向陶沐蜷曲在地上。 可那伶人的速度堪比鬼神，几乎是瞬间，这些人便被打倒在地上，同时感到脸上的皮肤瘙痒难耐。 那伶人擦了擦手，说道，“你们这些人的皮实在让人倒胃口，不要也罢。” 说着，有人撕心裂肺痛呼一声。 “啊——” 只见那人的脸迅速融化，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最后露出森森白骨，十分可怖。 痛呼声此起彼伏，白秋水遮住二丫的眼睛。 幸存的修仙者再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陶沐从契隐的模样，幻化成人形，继而手脚变长，不到片刻功夫便从一个孩童成长为青年。 狭长的紫色眼眸和竹青如出一辙，但不同于竹青的冷峻的气质，陶沐是带着侵略性的。 “契隐的结契仪式完成了，一切都晚了。”空缘喃喃道。 “沐......沐哥哥。”二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沐哥哥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模样。 陶沐放肆的妖气，弥漫在整个陶宅，陶一祝已经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几乎是瞬间，没人看到陶沐的动作，陶一祝的脖子发出“嘎嘣”一声，便没了声息。 其他修仙者急忙放出求救信号，此时人人自危。 白秋水和空缘对视一眼，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掌控和改变现在的状况，留在这里只会无辜送命。 如今趁着竹青和修仙者还能抵抗一会儿，他们还是赶紧逃走。 “二丫我们走。”白秋水拉着二丫打算逃离。 “可是沐哥哥......”二丫还在担心陶沐。 白秋水指了指竹青，“那个人是陶沐的舅舅，他很强的，有他在，不用担心。” “舅舅？”二丫惊异道，没想到短短时间，沐哥哥居然多了个舅舅。 白秋水点点头，“他是专门来救你沐哥哥，但是你如果留在这里，可能会受伤，如果让沐哥哥知道了，只会更担心。” 二丫虽然犹豫，但是为了不让沐哥哥担心，还是决定跟着白秋水离开此地。 白秋水抱起二丫怀里的奶娃娃，空缘领着二丫，正打算开溜，却突然被那伶人挡住了来路。 “几位，这是要去哪儿？” 白秋水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却是嬉皮笑脸道，“你们是神仙打架，我们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留在这里只会碍眼，不如让我们自行离去。” 那伶人笑了，凑近白秋水，“可我看上了你这张脸。” 伶人说着便将手伸向白秋水，就在附上她的脸的刹那，白秋水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拍开。 “你想干什么？” “咦？” 伶人再次将手放到白秋水的脸上，然后再次被拍开。 白秋水虽然表面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但内心早已慌得一批，她真怕这人像刚才那样把她的脸直接融化掉，所以这才冒着激怒对方的风险，将他的手拍开。 而那伶人惊诧于白秋水居然可以无视他故意释放的威压，轻易地将自己的手拍开，而他本欲撕下的脸皮居然也毫发无伤。 可她明明看上去一副弱鸡的模样，身上一点儿力量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伶人对白秋水产生了兴趣，于是再次将手放到白秋水的脸上，这次白秋水拍开他的力气更大了。 在尝试了四五次以后，白秋水从一开始的恐惧，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伶人疑惑地看向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呢？总是摸我的脸做什么？” 那伶人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言道，“自然是因为喜欢你这张脸，不瞒你说，我特别喜欢收集别人的脸，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我擦，变态啊。白秋水不敢当面说，只能内心吐槽。 “不过你很特别，我居然撕不下你的脸。”伶人看向自己的手，继而视线又落回白秋水的脸上。 “要不你再让我试一次。” 白秋水看着眼前这位把伤人性命，毁人容颜的行为说的比去菜市场买菜还要随便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这人的心怕是要比磐石还要硬上三分，冷血似蛇蝎毒虫。 这样的人没有同情怜悯之心，若是求饶，只会死的更快。 白秋水正想着要如何与他周旋，却见那人的手伸向怀中的婴儿，“要不先用他试试，我这功法是不是失灵了？” 白秋水抱着怀中的婴儿急速退后，眼睛冒着怒火。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那伶人却是一副随和的模样，说道，“我这个人很讲道理，我喜欢你这张脸，只要把它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空缘上前一步，“施主，回头是岸。” 伶人闻言却是大笑起来，“回头是岸？” 接着又突然大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着便和空缘动起手来，空缘哪里是他的对手，十来个回合下来，就被重重打伤。 那伶人打伤空缘之后，怒气似乎也平缓了下来。 “怎么样，你是要让他死，还是把你的脸给我？”伶人好整以暇地等待白秋水的答案。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空缘一边咳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白秋水默了半响，言道，“不就是要这张脸嘛，我给你就是了。” 第五十二章 耍个游戏 伶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秋水，问道，“你当真要给我？” 白秋水面色轻松地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就是真的嘛。 只不过，我想和你做个游戏？” 伶人眼神微动，有意思。 “说来听听。” 白秋水将怀中的奶娃娃递给二丫，转过身来说道，“这个游戏在我家乡，叫‘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倒是没有听说过，要怎么玩儿？” 白秋水掏出一个铜板，对着伶人说道，“规则很简单，我们分别选一面，如果落下来的是自己那面就有权利指挥另一个人做一件事，大冒险或者真心话。 如果掉出你的那面，你便可以获得一次取下我的脸的机会，当然如果你让我回答一个问题，也是可以的。 反之，若是出现的是我的这面，那我就可以让你做一件事，或者问你一个问题，如何？” “施主，不可。”空缘劝说道。 白秋水摊摊手，毫不避讳地说道，“就算我不怎么做，若是他不放过我们，我们一样死路一条。你不是常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平等，你能做的，我自然也可以做的。” 空缘还想劝说，但是白秋水字字在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伶人意有所思地看着白秋水，虽然知道她玩儿这个游戏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或者侥幸赢了的话，还能让他放过这些人。 但还是觉得应该为她的勇气表示嘉奖，于是痛快地说道，“没问题。” 白秋水松了口气。 只听那伶人又道：“就让她来掷铜板。” 白秋水闻声望去，只见那伶人指着的人却是二丫。 二丫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着怀里的奶娃娃，仿佛怀里的热源才是她唯一能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不行，换个人。”白秋水反驳。 伶人却不在意地玩弄自己长长的指甲，“若是不愿，那这游戏不玩儿也罢。” 气氛一度僵硬。 “白姐姐，我可以的。”糯糯的声音，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白秋水看着那个虽然害怕，但是眼神倔强的小女孩，心仿佛被揉碎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白秋水笑笑，“好，你相信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二丫重重地点头，眼角含泪，却笑得如拨开云雾瞧见的转瞬即逝的昙花，干净纯粹，让人眼前一亮，“我相信姐姐。” 伶人见状道，“既然如此，我们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白秋水便发觉周围的景色一变，此刻她身处一个大约30平米的房间。 房间中央搭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放着一枚直径1米的巨型铜板，四周围立着一排人形雕塑，从左往右依次是奶娃娃，空缘，剩下的则是目前存活的修仙者2名。 突然伶人的脸在白秋水面前放大，吓得她踉跄退后几步，险些摔倒。 那伶人似乎对即将开始的游戏，颇有兴趣，迫不及待道，“可以开始了吗？” 白秋水扫视了周围一圈，伶人知她心生疑惑，便也不等她问便说道，“光玩儿游戏，没有筹码可怎么行？” 白秋水心中一惊，隐隐不安。 说完，只听一声响指，周围的雕塑仿佛活了过来。 奶娃娃在放声大哭，空缘和其他修仙者则是对目前的处境表示疑惑。 然后又是一声响指，这些人再次变回了雕塑。 继而又听得那伶人道，“我现在觉得你的脸，虽然很对我胃口，但是加点儿佐料会更有意思。”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秋水怒目而视。 那伶人忽地长袖一甩，唱道，“自古痴人多寂寞，英雄背后是死人场。说痴心的，难耐凄凉；道英雄的，称了你的心意，又成了谁的情殇......” 那曲子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曲毕了，白秋水只觉得心神动荡。 那伶人却开了口，“开始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当那枚铜板立起来的时候，白秋水瞠目结舌，刚刚她还在疑惑二丫去了哪里，如今却看到她被绑在铜板的一面，只是好像睡着了。 而这一面恰恰又是属于伶人的那方。 “你说这枚铜板抛起来，会是我这面向上，还是你这面向上？”伶人看好戏地注视着白秋水。 “你这是犯规！”白秋水大喊。 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实在天真，居然会想和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谈条件。 她想救人就要让铜板属于她的那一面向上，可这样一来，被绑在铜板上的二丫从高空坠落也会必死无疑。可若是为了保护二丫，那就只能是他的那面向上，从始至终她就是个输家。 根本没有竞争的必要。 无视白秋水恨恨的目光，伶人言道，“那我先开始了。” 说完，只见那铜板被抛上半空，然后二丫朝着地面迅速下落，白秋水疾呼，“是我输了。” 紧接着，铜板在落地的刹那，二丫的那面突然翻了上来，属于白秋水的那面缓慢落地。 伶人笑道，“是我赢了。” 无耻！白秋水内心恨恨道。 “既然你赢了，那你可以获得了一次撕我脸的机会。”白秋水认命地走上前去。 那伶人却突然摇头道，“这次我想要点儿别的。” 白秋水一惊，这变态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你想要什么？” 刚说完，便听得一声惨叫，白秋水转眼望去，便看到那一排雕塑的最右边的修仙者的脸皮被撕掉，露出内里的骨头和血肉。” 伶人手里拎着的脸皮却是干干净净，嫌弃道，“着实丑了些。” 说完便扔在了地上。 “你真的是变态！”白秋水忍无可忍，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忽地，她身体一轻便被扼住了喉咙，只听得那人道，“别忘了，规矩都是强者定的，我和你玩儿，已经是给了你极大的面子，可别得寸进尺。” 接着手一松，白秋水倒在地上，急促地咳嗽。 “继续！”那人擦了擦自己的手，好像刚刚那人的脸皮脏了他的手。 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二丫被抛向半空。 但这次在铜板即将落地的时候，措不及防地白秋水跑上前去，把自己当成肉垫接住了二丫。 那伶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让白秋水占了这个先机。 白秋水刚刚就一直在想取胜的方法，被伶人扼住喉咙的时候，也并没有窒息的感觉，不由得就联想到之前被陶沐打中，却毫发无伤的一幕。 眼下这种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如她想的那般，除了有点儿痛，并无大碍。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那人，”我赢了，现在你要听我的。” 第五十三章 后会有期 白秋水的这招，他倒是没有料到，一时更觉有趣，心情大好，言道：“那你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白秋水还躺在二丫的身下，不疾不徐道：“自然是大冒险。” 说着白秋水指了指二丫，以及那一排人形雕塑，说道：“把他们都放了。” 伶人莞尔一笑，却道：“姑娘莫要太贪心，不妨想想最想救谁的性命。 提醒姑娘一声，他们虽然口不能言，但却都能听到，刚刚若不是你主动认输，那男子本是可以活下来的。所以姑娘选的时候可千万要慎重，莫要得罪了别人。” 白秋水眉尖一跳，这是在给她拉仇恨？ 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奶娃娃便嚎啕大哭起来，空缘则是一脸担忧地问：“施主，你没事吧？” 白秋水眼神示意表示自己无恙。 只是原来刚刚存活的两位修仙者居然是同门，那女子看到师兄的惨状，情绪十分激动。 脸上泪痕未干，大喊，“妖孽，畜生，我要你偿命！” “聒噪！”那伶人言罢，又一个响指，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若不是雕塑还保持着前一刻的模样，白秋水会认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耳边还回响着那女子脸上的哭喊，白秋水捂了捂心脏的部分，有些刺痛。 几乎是瞬间，她感觉到了生命的重量压在她的肩头。 这个人渣，白秋暗骂。 思虑再三，白秋水指着二丫道：“放了二丫，我们公平比赛。” 那伶人似是想到了白秋水会这么选，也不意外，伸手一挥，二丫便也变成一尊雕塑立在一旁。 白秋水费劲地从铜板下面爬出，中途那人用欠打的语气问道：“姑娘可需要我帮忙吗？” 白秋水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爬了出来。 那伶人衣袖半遮面，一副欲语还休地模样，“刚刚我想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儿法，不如姑娘陪我戏耍一番。” “我拒绝！” “自然是不可以的。” 那人似乎以捉弄白秋水为乐。 “这次不如就由你来提前指定他们中的某一个人作为下一个赌注，若是你赢了我就放过所有人，若是输了，我就只要这个人的脸，如何？是不是很划算？” 白秋水蓦然一惊，“你的目的不是我吗？” 伶人莞尔，“你的脸，我要。他们的命用来玩玩儿也可以解解闷。” 白秋水紧紧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继而看向他，“那我选我自己作为下一场赌注，如何？” 那伶人眯着眼打量着白秋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就这么想做个好人？” 白秋水冷笑一声，“若是我选择其他任何人，就算赢了，我的名声也就毁了，我要如何立足；若是输了，也是一死。所以你给我选择了吗？” “你倒是不傻，就这么死了倒也有些可惜，这几个人的命就留给你，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伶人说完，白秋水忽地发现周围场景一变，他们回到了陶宅。 却见那边陶沐和竹青斗了百十来回，渐渐败下阵来。 那伶人似乎早有所料，抬手间挡住了竹青的攻击，看着竹青道，“阁下的厉害今日领教了，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完，伶人便带着陶沐消失在原地，耳边还萦绕着那戏曲的声音，“自古痴人多寂寞，英雄背后是死人场。说痴心的，难耐凄凉；道英雄的，称了你的心意，又成了谁的情殇......” 伶人刚带着陶沐离开，一群修仙者翩然到来，总还是晚了一步。 白秋水抱起已经醒来的奶娃娃，又去看了看空缘和二丫以及那个女修，三人都是无碍，这才放下心来，脱力地坐在地上。 回头看时，那些修仙者一部分正在认领本家的弟子，一部分则在调查现场是否有落网之鱼。 那竹青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几个少年，扑到那女修的身边，焦急地喊道，“师妹！”“师姐！” 有几个人更是不由分说，直接将刀架在白秋水的脖子周围，将白秋水围困其中。 “住手！”一位年纪稍长的修仙者走到白秋水跟前。 白秋水抬头看去，此人面相倒是温和，穿着一身蓝白交加的袍子。 长者自报家门道，“老夫乃是玄极门长老——张得兼，小姑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白秋水正欲开口，便听得身后那女修醒了过来。 那女修刚转醒看到眼前熟悉的师兄弟，顿时哭的昏天黑地，余光和白秋水的视线碰撞在一起，那女修突然携剑而来，剑尖指着白秋水的喉咙，“他为什么会放过你？” 白秋水懒得搭理她，“我怎么知道？你不也活着？” “都怪你，师兄才会丧命！” 白秋水闻言一怔，不再言语。 “今天我就要为我师兄报仇。”说着，那女修的剑朝着白秋水就砍了下来。 “施主，请稍安勿躁。”适时苏醒过来的空缘及时制止女修。 “妍儿，不得无礼。”张得兼开口说道。 空缘向张得兼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 闻言，张得兼低头向白秋水道歉，“姑娘，刚刚多有冒犯，我替这不知礼数的徒儿，向你道歉。” 白秋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唤作妍儿的女修说道，“你师兄被杀，我很抱歉，但是我确实无能为力。” 说完便带着二丫转身离去。 ”妖女，如果不是你提议玩儿什么游戏，我们师兄妹也不会被牵连，是你害死了我师兄。” 白秋水闻言停下，转头，“有本事，你就去找杀了你师兄的那个人报仇。” “你！”女修气结。 “够了！”张得兼沉声道。 “师父~”名唤妍儿的女修，泪眼婆娑地看向张得兼。 “此事休要再提！你们几个送妍儿回去。”张得兼指着门下弟子命令道。 “是！师父。” 行至客栈，白秋水将奶娃娃和二丫放置到床上，心中还在纠结一会儿二丫醒来该交代陶沐的事情。 “施主为何不与妍儿施主说清楚，她师兄之死与你无关。” 白秋水拉开椅子坐下，说道，“她有心怪我，我再长几个嘴也是说不清的。” 白秋水看了看空缘担忧的神色，宽慰道，“出家人不是拿得起放得下吗？空缘师傅不要再想着此事了。” 空缘叹道，“出家人拿得起放得下，但并不代表不辨是非，无情无义。” 白秋水面色尴尬，“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也罢，施主早点儿休息。”说完空缘便回他的屋子去了。 白秋水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是没了皮肤遮挡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一会儿她又看到陶沐对着她笑，转瞬间又是一堆血肉白骨，白秋水恐惧到了极点，也无力到了极点。 恍惚中，有谁点了她的眉心，一股清凉的冲散了扑面而来的恐惧，心念一转她又来到了那扇太极门前。 第五十四章 仙门大选 怎么又到这里来了，白秋水暗想。 四处打量了一番，便发现那扇太极门上的符箓如今只剩下了一条。 白秋水犹记得上次撕掉符箓的后果，但看那门微微露出些缝隙，还是耐不住好奇，靠上前来，凑到那露出的门缝，一窥究竟。 只是门缝太小，白秋水只能感觉到里面明明暗暗的，却什么也看不真切。 就在她出神之际，只见一道闪电劈了过来，白秋水吓得往后一倒，惊吓之余便也醒了过来。 此时虽然天刚微亮，但因为今日是仙门大选的日子，无论是参选的还是看热闹的，都早早地前往广场。所以别说客栈里，整条街都是空空荡荡的，冷清的很。 二丫看白秋水醒来，便到隔壁的屋门前，敲了敲门。 “空缘师傅，白姐姐醒了。” 随后，便听得隔壁屋门响了一声，片刻功夫，空缘移步到白秋水屋里，施了一礼，言道：“白施主你醒了？身体可还好？” 白秋水点头，只是头还有些晕晕乎乎，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仙门大选开始了吗？” 空缘道，“眼下已是酉时，仙门大选恐怕已经结束了。” 白秋水这下可算是完全清醒了，所以这不是天刚亮而是天快黑了？ 这感觉真是像极了放假躺在床上，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她急忙下了床，问道：“你们没去参加大选？” 空缘忙道，“施主小心，仙门大选每年都有，不必急于一时。” 白秋水的视线在二丫和空缘身上来回穿梭，这二人居然为了自己放弃了前程。 白秋水一颗心，暖的有点儿疼，以至于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昨晚她一直都在想着如何与二丫解释没能兑现诺言救回陶沐，却不曾想二丫不但没有怪罪，甚至为了照顾她愿意放弃进入仙门的机会。 白秋水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没能把你沐哥哥救回来。” 二丫闻言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怪白姐姐，是我不好拖了白姐姐的后腿。”二丫哽咽着。 白秋水将二丫抱入怀中，“二丫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一起变强，去救你沐哥哥。” 二丫重重地点头。 白秋水一边穿上鞋子，头发也来不及打理，催着二丫和空缘带上参赛牌，着急忙慌地赶往仙门大选的场地。 ****************************** 诸城仙门大选参赛场 白秋水等人赶到山脚下的时候，仙门大选大约已经结束，从广场下来的人，有的喜不自禁，有的唉声叹气，人间百态莫过于是。 白秋水拉住其中一人，问道，“仙门大选已经结束了吗？” 那人打量了白秋水一眼，说道，“你怎么才来？仙门大选刚已经结束了。” “白施主不用强求，明年还可再试。”空缘劝道。 白秋水摇摇头，“赶得上，我们走。” 被问话的那人眼看白秋水三人一路向着广场而去，心下只道又是个无缘仙途的痴人。 今年仙门大选是玄极门全权负责，而玄极门又将诸城事宜全权交给了张得兼。 他本想让那些个老小子门刮目相看，却不料昨儿个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陶宅满门被灭的事件，虽然救下了一个小儿，但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却是救不活了，玄极门也损失了不少弟子。 本想着回去后少不得被掌门批评，可谁曾想掌门今日居然亲临，而且除了掌门外，其他仙门的掌门居然全都到齐了。 难道昨日之事已经惊动了众位掌门？张得兼思前想后，始终没个头绪，直教他坐立难安。 眼下有资质的人已经加入到各仙门当中，张得兼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仙门大选，到此......” 话还没说完，掌门咳嗽一声打断了他。 张得兼以为掌门有话要说，便眼巴巴地看着掌门，哪料掌门却是理也不理。 张得兼想，刚刚也许是巧合，掌门并无阻止之意，便再次宣布道，“仙门大选......” 这次换来的是掌门更加响亮的咳嗽声。 张得兼饶是再迟钝，也知道掌门这是在阻止他宣布结束，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可每当他看过去，掌门却总是对他的询问视而不见。 玄极门掌门看着自家的长老在那里犯傻，想出言提醒，但是跟前就坐着玄极门的祖师爷，还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他哪里敢动。 就连那两声咳嗽都是豁出去十个胆子。 原来仙门的掌门是开了天眼的，他们可以看到已经飞升上界的仙人，有些仙界不方便入世处理的事情，一般都会转交给他们代为处理，倒是方便不少。 而这些掌门之所以今日齐齐到场，皆是昨夜睡梦中突然被自家祖师爷喊起来，交代今日仙门大选会有位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出现，让他们亲自接待。 可他们都等到仙门大选要结束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正想着，便看到两个男子和一个孩子逆着人流而来。 因着白秋水并没有梳洗，此时还是男子打扮。 妍儿一眼就看到了白秋水，登时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她，“你害我师兄枉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有脸来参加仙门大选？” 空缘急忙阻止道，“施主慎言，令师兄之死固然可惜，但却与白施主无关。” 妍儿围着空缘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和他一伙儿的，自然是向着他。” “这位姐姐，白姐姐是好人，你放我们过去吧。”二丫小心翼翼地求情。 白秋水不愿多费唇舌，和这种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累的还是自己，故而举着参赛牌，朝着台上的张得兼喊道，“这里还有两人要参加测试。” 还未等台上的人做反应，妍儿已经举剑将那对参赛牌，齐齐斩断，幸灾乐祸道，“这下你拿什么参加？” 白秋水的火腾的一下就上了头，紧盯着妍儿冷笑道，“仙门就是像你这样这么做事的？” “那当然，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参加仙门大选，我这是替天行道。” “好个替天行道。”低沉的声音从白秋水背后传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第五十五章 盛筵将散 玄极门掌门惊奇地发现，那位叫做天玹的公子一出现，他家祖师爷突然一扫刚刚不耐烦的表情，突然就正襟危坐起来，而其余仙门的祖师爷同样都规矩了起来。 掌门朝着台下望去，只见那人明月朗目，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派风流姿态。 刚刚还喧闹的人群，此时无论男女老少无不为其的姿态所沉醉，就连刚刚叫嚣的妍儿此时也乖巧地像个兔子。 难道？掌门内心已有猜测，却又不敢妄下论断，思及此与另几位掌门的视线一接触，便知道他们也是如此猜测。 再看那位正在和天玹说话的女扮男装的姑娘，虽然祖师爷没有明确交代，但应该也是惹不起的。 掌门咳嗽示意张得兼赶紧去阻止妍儿，千万不能得罪了贵人。 张得兼心领神会，来到白秋水身侧，说道，“仙门大选还未结束，三位这边请。” “师父，是她害死了师兄，你怎么还让她参加大选。”妍儿撒娇道。 张得兼回头看了一眼掌门，却见掌门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股死亡气息，他赶紧阻止妍儿，“好了，不要再胡闹了。” 妍儿狠狠地剜了白秋水一眼。 白秋水视若无物，连个眼神都没有递给她，便对张得兼说道，“参加测试的是他们两人。” 张得兼闻言，便带着空缘和二丫前往测试台。 测试的结果令众人吃了一惊，原来空缘和二丫皆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面对这两位奇才，各仙门齐齐投出橄榄枝，空缘不出意外地选择了五伤门，二丫却是有些犹豫不决。 白秋水对选择仙门这件事也是不太了解的，本来让二丫跟着空缘有个照应是好事，但是五伤门只收男子。 想到这儿，她看向天玹，“你觉得二丫选择哪个仙门比较好。” “这是天机不可泄漏。”天玹神秘兮兮地说道。 “天机啊......”白秋水阴阳怪气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的天机在哪儿？” 天玹尴尬一笑，白秋水也无心为难，毕竟不能一概而论，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泽天门掌门——赵天俞起身道，“我们泽天门，以造福万物为宗旨，若是不断精进便可掌控人间的风雨雷电受万人敬仰......” 玄极门掌门张达阳也不愿放弃这么好的苗子，顾不上对祖师爷恐惧，起身慷慨激昂道，“若是习得我们玄极门内部功法，预测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二丫闻言心中一动，糯糯地问道，“那可以推测出别人的行踪吗？” 张达阳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地说道，“这有何难？” 二丫拉了拉白秋水，说道，“白姐姐，我要加入玄极门，找寻沐哥哥的下落。” 白秋水看向天玹，天玹沉声道，“这是她的选择和机缘。” 白秋水无奈，就算她想为二丫做什么，但还是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于是便转身向玄极门掌门道，“那我家妹妹，有劳您多多照顾了。” 掌门连忙回道，“这是哪里话，小姑娘入了我玄极门就是我玄极门的弟子，谁敢欺负她我定不轻饶。” “那若是本门弟子呢？”白秋水笑得和善，说话却是不依不饶。 掌门愣了半响，大约没料到白秋水会这么直接，刚才妍儿和她的矛盾，他自然看在眼里，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已经有所了解，于是承诺道，“若是本派弟子欺辱，我定将其逐出师门。” 白秋水稍稍放了心，颔首道，“既如此，我便放心将我家妹妹交给您了。” “姑娘放心。” 仙门大选到此总算已经结束。 各仙门陆续离开，空缘临走时向白秋水作别，“白施主，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小僧有一言相赠。” “洗耳恭听。” “不断前尘是，但辨今早非。” 虽然不解其意，但白秋水还是虚心接受，“我记住了，空缘师傅保重。” 空缘再次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便随着五伤门众人离去。 不多时，各大仙门已经全部离开，白秋水送走二丫之前，又是一番嘱咐，答应将二丫一直照顾的奶娃娃留在身边抚养，二丫这才泪眼朦胧地离开。 “这仙门都走了，你到底是想让我加入哪家？”白秋水看着天玹问道。 话音刚落，便见天玹身后又出来一个俊朗的青年，眉宇间似曾相似，但白秋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听那人道，“这位姑娘相貌不凡，一看就是修炼的奇才。” “呵呵。”白秋水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阁下是？” “海草门现任掌门——李铁。” 闻言，白秋水大惊，忍不住问道，“你去过魔城吗？” 那人一愣，继而点头。 白秋水又问，“那阁下可曾找过师弟？” 李铁更加疑惑了，他寻找师弟可没告诉过任何人，除了...... 李铁仔细打量了白秋水一番，脱口道：“白姑娘？” 白秋水点头。 李铁一双眼睛登时有了光采，“士别三日，白姑娘变化太大，在下眼拙竟然没有认出来，还请白姑娘赎罪。” 白秋水摆摆手，“李大哥才是一段时间没见，不仅飞升成功，而且越发帅气了。” 李铁闻言，有些害臊地挠挠头。 两人一番商业互吹后，白秋水问道，“难道我要加入的便是海草门？” “没错。”天玹摇着玉骨扇缓缓道。 “那你可知道我的事情了？”白秋水询问道。 李铁点头，“仙尊已经将鬼王一事告知，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白姑娘。” “那就好。”白秋水放了心。 “难道我在你心里是坑蒙拐骗之流吗？”天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 好吧，天玹也觉得之前做的事情，却是有些欠妥。 白秋水此时见了熟人，自然也是十分开心，三人便移步到了诸城的客栈，要了一桌酒菜，边吃边聊。 “李大哥可曾去找你的师弟？” 李铁摇摇头，说道，“那日听闻白姑娘一席话，觉得甚有道理。对方已非昨日，就算我找到了又有何用。” 白秋水却是摇头，“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不要误导了李大哥才好。” 一瞬间她又想到了落离，忽然怀中一动，白秋水看怀中奶娃娃睡地香甜，便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回房了，两位自便。” “好，白姑娘请。”李铁起身。 天玹全程陪吃陪喝，却无缘插话，深感自己作为仙尊的尊严被伤害了。 第五十六章 白驹过隙 白秋水气沉丹田，周身环绕的黑白气息交缠撕扯，最终归于平静。 这十年来，白秋水查阅了大量典籍，想尽一切办法压制鬼气，只是却一直未能成功。 只是有一次她走火入魔，幸亏李铁及时引导，这才有惊无险。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全亏那次走火入魔，她洞悉了那道太极门的真身，竟是一阴一阳两股气息，这两股气息似乎相辅相成，又似乎相互制约。 于是白秋水在和李铁不停的推演，查阅典籍，又经过多次尝试后，白秋水竟然调动了部分气息，虽然还是无法将其减少，但至少可以为己所用，倒也算是有所得。 不过好在，她似乎能够在需要的时候，调动部分气息为己所用。 白秋水刚睁开双眸，便听得门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动静，开门便见一个神色肃穆的少年立在房门一侧，恭敬道：“白姐姐，掌门请你过去。” 白秋水点了点，忍不住感叹，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当年那个只会在她怀里哭闹的奶娃娃，如今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眼角下一颗泪痣更添几分姿色，身上穿着海草门的统一服装翠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仿佛掉落人间的精灵。 白秋水为他取名李鸣，让他认了李铁为义父，就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自己没了，还能有人照顾他。 只是不知她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当年那个喜欢撒娇的奶娃娃如今也太少言寡语了些。 “白长老好。”路过的海草门弟子恭敬地打招呼。 白秋水点头回礼。 还记得当年她初来海草门的时候，着实被这里的荒凉震惊到了。 原来之前众仙承诺会对李铁重建海草门一事倾力相助。 但只要仙尊不盯着，实际上谁也不愿意主动帮忙。 白秋水从李铁口中得知她加入海草门的原委后，以此要挟，这才让各仙门自掏腰包，将海草门扩建了两倍不止，就是希望白秋水住的舒服一点儿，不要盯上其他门派。 重建海草门以后，李铁果真以发扬海草门为己任，四处招收弟子。 只是收弟子，不同于上街买菜，不仅要看灵根，人品。 而且海草门也不像五伤门，玄极门，泽天门那样声名远播，用李铁的话来说，近五百年，只有两个人加入海草门，一个是他，一个他那个已经还俗的师弟。 所以十年下来，海草门现今也只有二十几个弟子，但李铁已经很欣慰了，这已经是海草门最为鼎盛时期。 这样想着，白秋水已经来到了海草门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堂。 前脚刚迈入门槛，便有一只粉色的团子扑进她的怀里。 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孩，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白秋水，声音入泉水叮咚，“娘亲。” 这个小娃就是黎水月，之前顾红衣因为被鬼蛊所伤只剩一缕仙息，幸而水月渡天劫时，顾红衣将本命法器给了他。 因此，反倒有了救他之法。 按照仙尊天玹所言，将水月体内的法器取了出来为顾红衣养魂，只是水月却也因此法力损失了8成，如今只能维持孩童的模样。 十年来，他一边照顾师父，一边得了空便来海草门寻白秋水。 因此，海草门上下对水月十分熟悉，只是他的真实身份除了白秋水，李铁以及黎鸣外，其他人是概不知晓的。 至于黎鸣为何知晓，还要从水月第一次来到海草门说起。 水月头一次来海草门，已经是仙门大选三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日他欢天喜地而来，本想凭着娃娃的模样，多向白秋水撒撒娇，卖卖萌，博得好感。 岂料，刚入海草门，便看到白秋水怀里抱着个娃娃，亲昵非常，当下便把李鸣当作敌人，处处与其作对，时时与其争宠，甚至将自己的身份还有他和白秋水的母子关系，一五一十讲给黎鸣，让他知难而退，是以那段时间海草门真是鸡飞狗跳。 黎鸣虽然年幼，却也到了记事的年纪，因此便将此事放在了心里。 白秋水看着眼前这个甩也甩不掉的拖油瓶，十分头疼，每当她拒绝娘亲的称呼时，水月的双眼就氲起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令白秋水下不了狠心，最后也就随他去了。 白秋水安抚地拍了拍黎水月的后背，便将他从怀里放了下来。 黎水月落地还不忘冲着黎鸣得意一下。 “掌门找我有什么事？”白秋水问起了正事。 李铁拿起手边的邀请函递给白秋水，说道，“最近海江镇一带，魔族蠢蠢欲动，有不少百姓失踪，只是泽天门举行的‘十日秘境’马上就要开始，我需带着其他弟子前往参加，一时抽不开身，因此此事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白秋水在听到此事与魔族有关时，便是心头一震。 自诸城一别，她与落离已有十年不曾相见。 她只道许是落离想通了，发现所爱之人已经消逝，眼前的白秋水不过是一个不愿被前尘束缚的空架子。 却不曾想，竟然是魔族出事了，她相信按照落离的品行是绝对不会放任魔族残害人间，思及此，便也想一探究竟，于是欣然接受了掌门之命。 黎鸣听闻白秋水要独自前往，便毛遂自荐。 黎鸣虽然年纪小，却是海草门中除了白秋水和掌门以外，修炼最勤奋，也是最可靠的一个。 因此白秋水道，“你还是去参加秘境，为咱们海草门长长脸。” 黎鸣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秋水及时打断了他，“何况，你不想见二丫吗？” 黎鸣无法反驳，他一直以来都想再见二丫姐姐，毕竟没有她，他可能早就饿死了。 黎水月除了师父要照顾，无法时时刻刻呆在白秋水身边，再加上仙力尽失，也不愿拖后腿，便依依不舍道，“娘亲，你要早点儿回来。” 白秋水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黎水月很受用。 掌门也嘱咐，“若是遇上危险，千万不要逞强。” 白秋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如果有事，我跑得比谁都快，你就安心带着弟子们参加‘十日秘境’争取个好成绩回来，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赶过去的。” 李铁听闻此言，安心不少。 第五十七章 青丝三千 十年前，海草门重建之时，人丁寥落，但杂事颇多。 李铁事事亲为，实在分身乏术，但派中弟子年纪尚幼，无法为其分忧解难。 最终白秋水‘临危受命’，作为除了掌门以外的唯一一个成年人担任了海草门的长老。 白秋水成为海草门的长老后，主要的任务就是与各仙门周旋，也多亏了她封印鬼王的身份，做起事来竟是事半功倍，为海草门赢得了不少好处。 好在，海草门人数不多，需求不多。 掌门虽然想着发扬海草门，但却并没有让海草门成为与五伤门，泽天门，玄极门比肩的名门，因此这些年就算只有白秋水一个长老，也还是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至于功法，白秋水那点儿鸡毛蒜皮和李鸣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话虽如此，泽天门举行的‘十日秘境’在即，他也着实走不开。 “十日秘境”是仙界每十年开启一次的秘境，因为时间只有十天，便唤作此名。 目的是为了让仙门中的新进弟子历练，运气好的也许能修为大涨，甚至遇到自己的机缘，因此各门派对此十分重视。 李铁也想着让门中弟子去碰碰运气。 那海江镇和海草门就隔着一条河，而且也只是听说有魔族的痕迹，也不一定就真的有魔族闹事，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思及此，李铁稍稍安心。 白秋水领命后，便打算回屋收拾行囊，即可离开。 只是黎水月一想到又有多日不能与娘亲见面，软磨硬泡硬是逼着白秋水拖了一日，决定次日一早离开。 两人来到后山，海草门的后山种着一片长势喜人的仙植，三两个弟子正在细心打理，见到白秋水也很恭敬地问候。 白秋水刚来的时候，海草门的整座山都是光秃秃的，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怪不得海草门最终会只剩下李铁一人。 山上没有灵脉，就无法种出仙植，没有仙植又如何辅助弟子修炼。 想必李铁的师父也是知道海草门迟早要完，这才没有为难李铁，阻了他的仙路。 幸好，她有个封印鬼王的身份，向三大仙门打起劫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有了灵脉，海草门整座山都已经葱葱郁郁了。 山好水好，山下便有了村落，海草门以后收弟子也方便多了。 行至山顶，微风裹挟着凉意铺面而来，舒服极了。 “你师父情况怎么样了？”白秋水问道。 黎水月小小的身体挪到山顶上那块儿光滑的巨石上面，盘腿坐下，活像个粉色的球，他拍着左边的位置，朝着白秋水邀请道，“娘亲这里坐。” 白秋水依言坐下，黎水月又很不客气地挪到她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个活了好几百年的人了。”白秋水无奈道。 黎水月一点儿没有作为大人的自觉和羞耻之心，找准点儿机会就要和白秋水亲近亲近，于是‘恬不知耻’地一边卖萌一边道，“我现在还是个孩子。” ...... 过了一会儿，黎水月说道，“娘亲，仙尊说师父这几日就要醒了。” “嗯。” “你还记得十年前师父是怎么受伤的吗？”黎水月低着头，好像有万千心绪。 白秋水自然知道，是为了救她。 在鬼域的幻境中，她不仅知道了落离的身份，同时也知道黎小罗和顾红衣是知己之交，而且在遭受背叛，生命垂危之际是顾红衣一直陪伴左右，黎小罗甚至还许诺来生以身相许。 想到黎小罗留下的这烂摊子，白秋水头都要大了。 半响，黎水月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秋水，“娘亲你是怎么想我师父的？” 还未等白秋水回答，黎水月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觉得我师父挺好的，人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还特别会照顾人。” “所以呢？”白秋水挑眉看着黎水月。 黎水月眨巴着大大地双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充满希冀地看着白秋水，“你不考虑考虑我师父吗？我以前就想着师父如果是我爹就好了。” 白秋水拎起他的后颈，放在地上，神情严肃地说道，“水月，我再说一次，我不是黎小罗，以后这种话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要再说了。” 黎水月一见白秋水疏离的模样，赶紧哄劝道，“娘亲别生气，我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白秋水蹲下身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是顾红衣还是落离，和他们有渊源地都是黎小罗，她只是个不速之客。 白秋水按下心头思绪，起身道，“回去吧，我还要收拾行囊，明日准备出发。” 黎水月眼睁睁地看着白秋水离开，心痛难耐。 这十年来，他拼命地往白秋水身边凑，死缠烂打地，才在她身边获得了一席之地。 她一直不承认自己就是黎小罗，所以也不敢逼得太急，要是把人吓跑了，谁赔他一个娘亲。 黎水月叹了口气，看向茫茫山河，只是她的每一次拒绝都像是在否定他的存在。 夜色如墨般染黑了天，水月已经回仙界去了。 这几年，黎水月一般都是白日来找白秋水，晚上回去守着师父。 白秋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一些必须用的东西放到乾坤袋里，便坐着发呆。 自上次一别，她与落离十年未见，也不知道他过得可好，有没有忘记黎小罗，是否还记得她。 本以为她对落离的感情已经在时光的流逝灰飞烟灭，可如今一旦提起，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地不是滋味。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自己对于落离的感情到底是黎小罗的后遗症，还是自己的意志，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黎水月的话犹在耳边，这些年她虽然否认自己是黎小罗，可是却又没有强硬地拒绝黎水月的亲近，内心总有那么一个角让她不忍心。 她有时候不停地问自己，她到底是谁？ 可是午夜梦回，醒来时天地间只有一个自己，这个问题谁也给不了她答案。 于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走到今日，仿佛到了头。 第五十八章 渡河生变 次日一早，白秋水告别掌门，一个人踏上了查证魔族之路。 下了山，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赶到了那条阻隔前行道路的河流岸口。 但是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细如牛毛的小雨，一向通透的河水此时也变得暮色沉沉，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蒙了一层雾霭。 “姑娘，坐船吗？”一位身穿蓑衣的船家朝着白秋水喊道。 “坐。”说完，白秋水递了乘船的钱，跳上甲板，进了船舱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 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脸，不过看身形可以确定是个男子。 白秋水打量了对方一番，便在船舱的一角坐下。 只听船家嘹亮地喊了一声，“开船~” 船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便荡开了圈圈涟漪，向前驶去。 纵然天地失色，雨幕阵阵，也依然挡不住船家热情的歌声，悠远高昂。 行至河中央，歌声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白秋水便发觉船也不动了。 掀开帘子，白秋水走出船舱，便看到船家好像在远眺什么。 “船家，怎么停了？”白秋水问道。 船家听到白秋水询问，转过身来，眉头打结，“这河有古怪。” 白秋水愣了一下，继而想到此行的目的，心想难不成这就遇上了？ 白秋水看了一阵湖水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便虚心请教道，“船家，不知哪里有古怪？” 船家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河水的颜色要比往常颜色深了不少。” 这话听上去似乎挺傻的，尤其现在是阴雨天，颜色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白秋水知道像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水上经验老道的船夫，定不会说出外行话。 白秋水调动气息汇聚到眼睛，凝神望去，便看到河水中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他们移动。 “往回划！”白秋水急道。 船夫不敢耽误，赶紧调转方向往回划，但河里的那东西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就将他们包围了。 “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船家忍不住开始依靠面前这位沉着冷静的姑娘。 白秋水摇了摇头，警觉得盯着那藏在河里的东西。 “船家，你先去船舱里。”白秋水嘱咐道。 船家忙不迭地点头，转身进了船舱。 忽地，河面开始翻滚起来，小船在这风雨飘摇里变得无依无靠，跟随着波浪浮浮沉沉。 忽地，那怪物破水而出，竟是一只契隐。 而那契隐的头顶，站着一个身穿红色戏服的伶人，眼角画着长长的眼影。 “是你？”白秋水十分意外。 那伶人长袖遮面，眼眸含笑道，“没想到，白姑娘还记得，真是三生有幸。” 白秋水冷冷地看着伶人，“我才荣幸，难为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伶人言道，“上次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姑娘竟然是鬼王的宿主，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着还作了一揖。 闻言，白秋水吃了一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伶人浅笑，继续说道，“我对姑娘并无恶意，只是想对姑娘说一句，仙界不可信。” 白秋水鼻子冷哼一声，“仙界不可信，难不成像你这种滥杀无辜，玩弄别人与股掌之中的人，就可信了？” 伶人显然被堵了一下，继而又是云淡风轻地说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那阁下想成什么大事？” 伶人的双眼一瞬间燃上了仇恨的火焰，一字一句道，“天道！” 白秋水闻言一震，她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答案。 伶人见白秋水动容，靠近白秋水，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鬼王容器吗？” 这话戳中了白秋水的心窝。 白秋水探究地眼神扫了过去，“你知道？” “若不是略知一二，我又怎么会来找姑娘谈判呢？”伶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想谈判什么？” “助我一臂之力，换天下一个公道。” “噗嗤！” “你笑什么？”伶人怒道。 “我笑你幼稚，明明毫不犹豫地夺人性命，却又不知羞耻地向别人索要天道。”白秋水冷冷道。 “你！”伶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上去的杀气铺面而来。 白秋水脚尖一点便冲上前去，“多说无益。”竟然和那伶人打了起来。 伶人长得妖孽，打起来动作也是婀娜多姿，犹如舞蹈。 只是时隔十年，白秋水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再恋战，她的手伸向身侧的乾坤袋，在海草门的这十年，她除了想办法压制鬼王封印，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研究当年落离送她的乾坤袋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这一研究可不得了，里面随便一件仙器都能让各仙门哈喇子流个二尺。 就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她是打不过的，但是乾坤袋里有一打高阶雷符，雷这种东西是最能吓唬妖魔鬼怪的。 趁着对方对惊雷唬住，她再扔出一道高阶的传送符，立马将这船人传送到安全的地带。 白秋水正打算施行这完美计划，突然船舱里冒出一个人，加入了战斗。 侧目望去，只见那斗笠下是一双紫眸。 “你是陶沐的舅舅。”白秋水惊讶道。 竹青紫色的眸子探究地看着白秋水，刚刚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外甥都被欺负了，还不赶紧救。”白秋水道。 虽然刚刚她打算带着船上的人跑路，但那是因为毫无胜算，如今竹青出现，胜算一下子从负数变成了正数，怎么也要试一试。 反正打不过，还可以继续跑路，白秋水无所谓的想着。 竹青化身为契隐将那条风雨飘摇的小船，直接甩回了岸边，那船夫被村里人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处在蒙圈状态，我是谁？我在哪儿？ 伶人看着两人的做派，冷哼一声，“伪善！” 便再次动起手来，这次伶人对付的是竹青，而白秋水则和陶沐周旋。 白秋水想方设法地呼唤陶沐，一旁的竹青忽然道，“没用的，如果不解除契印，就算他醒来，也不能违抗命令，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白秋水愣了半响，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思及此，白秋水改变战术。 第五十九章 因为有缘 白秋水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沓结界符，根据掌门教他的阵法布局，将陶沐困在其中，转身和竹青一起对付伶人。 那伶人修行高深，他们二人一同对付竟然也只能打个平手。 白秋水逐渐感觉力不从心，体内的气息紊乱，被伶人瞅中机会，一击之下，身形不稳，直直掉向河里。 冰冷的河水侵入白秋水的四肢百骸，一口河水措不及防地灌入她的口中，倍感窒息。 这时，一条紫色的长绳穿过河水，拽住了她的脚腕，将她提了河面，虽然姿势不雅，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白秋水凝神望去，竹青浑身紫气高涨，眸子泛着幽幽地紫光，那流动的妖气一边攻向伶人，一边无限延长紧紧地拽着她。 伶人一边回击，一边缓缓道，“今日倒是失策了，没想到是妖皇大驾光临，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原来紫气是妖皇的标志，而之前竹青为了隐瞒身份才一直没有释放出来，如今为了救白秋水这才不再隐瞒身份。 那伶人在竹青不再掩饰的妖力下，节节败退，自觉难以匹敌，和竹青拉开距离，一边手上结印，一边冲着白秋水说道，“白姑娘后会有期。” 说完，扔下陶沐，逃走了。 白秋水倒挂着实在难受，朝着竹青喊道，“喂，那个妖皇大人，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竹青收回妖力，白秋水脚尖轻触水面，立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收了围困陶沐的符箓。 陶沐就要攻击白秋水，竹青一跃而起，将其打晕。 呃...... 昏迷后的陶沐化成人形，白秋水赶紧接住，对竹青说道，“我们先上岸。” 竹青自然没有异议。 虽然在水面行走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大难度，但是一方面太过引人注意，另一方面带着陶沐也实在累赘。 于是，白秋水在水面上画了一个传送阵。 由于她体质特殊，修仙的章程对她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于是在海草门这十年里，她修习了画符，阵法之类的，专门用来逃跑。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对岸，找了客栈落脚。 白秋水将陶沐放在客栈的床上，用润湿的毛巾擦了擦他的脸。 陶沐的脸已经是成人后的模样，这是白秋水第二次看到这张脸，第一次见是在诸城陶宅，陶沐被骗结了契印之时。 看着眼前的陶沐苍白的脸，白秋水忍不住就想起了他那自私的父母，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 现下，虽然救下了陶沐，但是契印不解开，陶沐还是会身不由己。 叹了口气，白秋水转头看向竹青，却见竹青正注视着她，这么一转头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妖族也想利用鬼王对付仙界？”白秋水直白道。 竹青愣了一瞬，继而说道，“你这是听说过妖族的事情了。” 白秋水大方的点点头，“没错，之前听人说过。” “说来听听。”竹青倒了杯茶，递给白秋水。 白秋水接过后，也不推辞，“听闻万年前，契隐并非契隐，而是威名赫赫的龙族。那时龙族是万妖之首，妖族首领的修为已经近乎神，所以也是这世界唯一的妖神。” 竹青听闻此言，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嘴角带着怀念的笑意，说道，“没错，那时候的妖族是这世上最强的种族，受到万物的尊敬，就连人类拜祭的神明皆是我妖族，只可惜......” 竹青忽然停了下来，白秋水忙问，“只可惜什么？” 他却转移话题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见他不愿意多说，白秋水也不强求，便继续说道，“只是后来听说，当时的妖神野心勃勃，一心要取代仙尊。可惜，阴谋败露，输得一败涂地。后来龙族就被仙尊降为契隐。” “一派胡言！”竹青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 “你，你怎么了？”白秋水被吓了一跳。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竹青眼神不善地看着白秋水。 白秋水心想，你这要杀人的眼神，我敢告诉你嘛。 “我就是听大家说的。”白秋水打哈哈道。 片刻后，竹青道，“罢了，成王败寇，真相从来都是赢得一方的历史。” “你刚刚说一派胡言，难不成有什么隐情？”白秋水迅速转移话题。 竹青闻言不语。 白秋水也不想强人所难，继续转移话题，“陶沐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恢复的方法。” 竹青脸色稍缓，摇摇头，“除非契主死。” “可这不是仙尊降下的惩罚，那他是不是可以解除？” 竹青深深地看了白秋水一眼，不再言语。 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可以？白秋水叹了口气，下次见到天玹还是当面问问吧。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带他回妖族。”竹青的视线落在陶沐身上。 “可他若是不愿意回去，你要如何？”白秋水直直地看着竹青，那么认真，仿佛要穿透这具皮囊，看进竹青的灵魂深处。 “只有在妖族，他才会安全。”竹青回望着白秋水，也不躲避。 白秋水伸手碰了碰陶沐的脸，冷冰冰的。 她想到了二丫，陶辰，以及李鸣，这几个孩子将来的命运到底会有怎样的交错？ ”他是我族类，我护他是理所应当，你又为何要助他？” 窗外的余光钻过窗户的缝隙，爬上竹青的轮廓，眼底紫色的流芒带着不容置疑的尊贵。 白秋水自己也说不清楚，便道，“大概是因为有缘吧，这人让我遇到了。” 白秋水走近竹青，说道，“与其在意这些，不如想想契印的解决办法。” 竹青神色沉了沉，继而开口道，“你知道和陶沐结契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白秋水曾经拜托黎水月调查了一番，那伶人生前是戏楼里当红的花旦，后来戏楼一炬成灰，他也香消玉殒了，只是不知何种原因，他居然死不瞑目，杀人夺脸成了厉鬼。 白秋水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以后，竹青补充道，“因为情债。” 第六十章 红衣重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竹青沉吟片刻，说道，“他曾是那戏楼最红的花旦，只可惜为情所累，最终毁人伤己。他用整个戏楼的命为他铸就了一条成鬼之路，背负着上百条性命存活在这世上。” 白秋水皱了皱眉，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竹青的手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有人修炼成仙，是为仙道；有人扭曲心志，堕落成魔；也有人以身祭鬼，甘为鬼奴。” “你是说......”白秋水的视线和竹青交错，竹青露出肯定的神色，白秋水这才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你是说，他的所作所为是鬼族指使。 竹青点头。 “但是鬼族为什么要盯上陶沐？”白秋水不解。 “鬼族盯上的不是陶沐，而是妖族。十年前鬼王重生一事，仙界一直在寻找鬼魅的下落，我猜他们是想祸水东引，把仙界的视线转移到妖族身上，毕竟和仙界有过节的不止鬼族一个。 前不久，我调查了竹玲逃出妖界之前和鬼族有过接触，便更加肯定竹玲逃出妖族是对方设下的开局，如今妖族显世，必然会分散仙界的部分注意力。” “可鬼族为何要这么做？”白秋水不解道。 竹青突然起身紧盯着白秋水，肯定的说道，“想必，十年前，鬼族和仙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彻底撕破脸，但鬼族不敌仙界之力，这才躲了起来。” 白秋水当然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顾红衣为护她差点儿魂飞破散，她和落离之间也终于不在牵扯。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鬼王封印在自己身体里的事实，而且鬼魅炼制鬼蛊都没能吞噬鬼王时，他毫不犹豫地以身涉险抢走了部分鬼王的力量。 如此说来，鬼魅还没有完全将鬼王的力量融合，却又被仙界紧紧盯上，这才想办法将妖族推了出来，得以喘息之隙。 竹青探究地看着沉思的白秋水，继续说道，“今日那伶人说你是鬼王的容器，确有此事？” 白秋水觉得这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坦诚道，“确有此事。” 竹青的眸子沉了沉。 白秋水见其神色有异，便问道，“你也知道关于鬼王的事情？” 竹青摇了摇头，“略有耳闻，只是还需再三确认。” 白秋水虽然疑惑竹青的这种说法，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眼看天色已晚，夕阳已经落了山，白秋水想起掌门交给自己的任务，便对竹青说道，“你可有听说这里有魔族作祟。” 竹青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也是追踪那伶人到此地，并未听说魔族之事。” 看来只有自己再调查看看了，白秋水心想。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陶沐的契印解除，便又问道，“你可有什么方法找到那伶人？” 竹青点头，“确有一法可试。” “什么办法？” “入梦。”竹青道。 见白秋水不解，竹青解释道，“契印不仅可以束缚契隐，同样在一定的程度上也可以束缚契主。契印是灵魂之印，结印双方的情感共享，因此若是我们能够通过陶沐来了解那伶人的弱点，说不定可以找到他的踪迹。” “原来如此，那我也要去。”白秋水顿时有了信心。 “好。” ********************************** 仙界姻缘阁 姻缘阁所处的位置较其他仙宫要僻静一些，周围草木林立，云雾缭绕，亭台楼阁掩映其中。 黎水月抱着一只大大的红色球，打着盹。 这几日他时刻守在师父身边，等待着师父苏醒。 粉雕玉琢的脸被压出了印痕，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 仔细看去，那红色的球体是用红色的丝线一圈圈缠绕而成，像是一个大大的红茧。 此时，只见原本密集排布的红线逐渐松动，松动的红线掠过黎水月的肉嘟嘟的手背，痒痒的。 黎水月忍不住挠了挠，紧接着数条红线掠过他的手背。 梨水月不胜其烦，微微睁开眼，眼见红茧松动，睡眼惺忪地反应了一会儿，登时清醒了过来，紧盯着红茧的中心，因为太过紧张手心微微发汗。 片刻后，一个肤若凝脂，眉目如三月桃花，着一袭红衣，衣摆处缀着白色桔梗，热烈又素雅，裙摆游冶处，乱花翻飞迷了眼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黎水月喃喃道，“师父？” 声音似轻风拂面，似乎怕惊碎了眼前的美梦。 那人闻声低头看向黎水月，犹豫道，“水月？” 水月闻言，不管不顾地抱着顾红衣的大腿就开始哭，“师父，你可算醒了~” 顾红衣附身抱起黎水月，问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黎水月抽抽嗒嗒地说道，“为了救师父，我就把你送我的法器拿出来了。” 闻言，顾红衣神色一僵，“胡闹，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该如何......” 顾红衣忙住嘴，继而忽又想起鬼域一事，神色复杂地看着黎水月，“你都知道了？” 黎水月点点头，“师父喜欢我娘，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顾红衣轻轻将黎水月放下，说道，“你不恨我吗？” 黎水月顺着顾红衣的大腿往上爬，一边爬一边说道，“是师父教我修仙，又不顾自身安危把本命法器给了我，我为什么要恨你？难道要恨师父喜欢我娘吗？” 顾红衣默然不语。 黎水月终于又爬到了顾红衣的肩上，说道，“我不但不会怪师父，我还会帮师父追求我娘。” 顾红衣愣了一下，脱口道，“那你爹呢？” “我管他干什么，我都几千年没爹了，我只有娘和师父。”黎水月十分满足地说道。 片刻后，黎水月被顾红衣抱在臂弯里，继续说道，“仙尊说，师父体内有妖气，说等你醒来去找他，想问问你这些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好，我准备一下就去找仙尊。”顾红衣再次将黎水月放下。 黎水月一把抓住顾红衣的领子，紧张道，“师父这次不会不辞而别了吧？” 顾红衣摸摸黎水月的头，宠溺道，“不会了。” 黎水月这才安心的放开手，目送顾红衣离开，心道，娘亲，你看我师父多好，你怎么眼光就那么差呢？ 第六十一章 阁中密谈 在仙界，仙君用阁来命名自身所处的仙邸，前面再加上各自的名号。 比如玄极仙君的府邸便是玄极阁，泽天仙君便是泽天阁...... 另外，仙界的身份等级划分为：仙尊，仙君，仙人。 仙尊乃是仙界的老大，往下便是拥有自己仙邸的仙君，仙君又分为文君和武将。 仙君拥有到议事殿参与议事的资格，和古代宫廷制度类似。 仙人是仙君从人间提拔上来的，主要作为仙君的仆人和弟子，黎水月之所以也称为仙君是因为他是主动拒绝仙邸，而非没有资格。 顾红衣刚刚苏醒便离开姻缘阁，前往玹天殿面见仙尊。 那侍卫见到顾红衣以后，先是祝贺姻缘仙君恢复真身，接着将仙尊的话转达，让他去藏书阁。 顾红衣谢过侍卫，抬脚前往藏书阁。 藏书阁不仅囊括衣食住行各种知识以及奇闻轶事，同时记录着时代的变迁。 顾红衣一路上没有遇到侍卫的阻拦，想必是仙尊交代过，推开藏书阁的门扉，一股书册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 顾红衣刚阖上门，看守藏书阁的书灵便恭敬地对顾红衣道，“仙尊在五层。” 藏书阁的一共六层，一层是衣食住行各种知识以及奇闻轶事；二层便是仙界和人界的历史，将这两者放在一起，寓意人仙本是一族；三层是妖族相关的记录；四层是魔族的记载；五层为鬼族记载；六层放着绝密文件，只有历代的仙尊才可以进入。 顾红衣听闻仙尊在五层，走向上面标着“伍”的界门，界门是一种传送阵，类似于局域网，只能在一个区域中使用，而现在界门只能穿梭于藏书阁的壹到伍层。 周围环境一变，顾红衣到了伍层，便见仙尊站在书架前凝神思考着什么。 “你来了。”仙尊放下书册，转身看向顾红衣。 顾红衣施了一礼，“仙尊找我是为了鬼族一事？” “说说你这些年都遇到了什么事？”仙尊找了地方随意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着说话。” 顾红衣走到仙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给仙尊和自己倒了杯茶，徐徐开口道。 “我被贬下凡后，但是在经过奈何桥的时候，没有喝孟婆汤。” 仙尊闻言，眉毛皱起。 顾红衣赶紧道，“此事与孟婆无关，是我想办法躲过去的。” 仙尊盯着顾红衣看了一会儿，直看得顾红衣心虚，因为这事情就是他求孟婆帮忙的，但若是因此连累了孟婆，却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仙尊捧起茶盏，笑道，“放心，此事我不会追究，继续说下去。” 顾红衣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因此我转世以后依然记得前尘往事，虽然我一心想找黎小罗的转世，但作为一个人类，却也无可奈何，直到鬼族长老——黑金找到了我。” 顾红衣停顿了片刻，似乎还在沉浸在往事当中。 桌上茶盏里冒着悠悠的热气，蜿蜒向上，继而又消散中空气中。 “鬼族那时找到我，说有办法找到黎小罗，我那时并不知晓魔帝将黎小罗送往异界。鬼族布阵寻找黎小罗，需要与她有联系的东西，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是有效的。 黎小罗临死前，曾与我做约定，来世愿意于我为妻。 我便用着约定做了追魂阵的影子，将黎小罗召唤了回来。 只是施法期间，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单方面中止了帮助，只是为时已晚，黎小罗已经被召唤回来。 不过因为我的中止，他们无法确认黎小罗的位置，而我也被他们困在鬼族的监狱——无体村。” 顾红衣一五一十毫不保留地将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对着仙尊说了出来。 仙尊并没有多少惊讶，大约已经猜到七八分，展开晶莹剔透的玉骨扇，缓缓摇动着。 “那你为何会成为半妖？”仙尊问道。 顾红衣闻言跪了下来，告罪道，“我被鬼族囚禁在幻阵后，以身作为阵眼，鬼族不知从哪儿抓来了两只狐妖关在幻阵，那时我神智全无，那两只狐妖便被我生生炼化了。” “糊涂！”仙尊‘唰’的起身。 那玉骨扇的摇动频率加快，彰显出主人的急躁。 顾红衣‘咚’的一声磕头认罪，“若是因此再次引起仙界和妖族之战，我愿意以死谢罪，给妖族一个交代。” “啪”的一声，仙尊收拢玉骨扇，冷冷道，“你觉得仅凭你一人性命便可阻止这场战争？！” 顾红衣静默不语，他自己也清楚以死谢罪的意义并不大，若是妖族不愿发动战争，那妖族完全可以将此事归咎到鬼族身上；但倘若妖族铁了心要再次发动战争，他就算死一万次也无法阻止。 毕竟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 “行了，你先起来。”仙尊说道，虽然语气不善，但怒气已经消了不少。 顾红衣缓缓起身，听从仙尊的吩咐。 仙尊直视着顾红衣，“你可知道白秋水的真正身份。” 顾红衣的眼神有一瞬间动摇，但最后还是回道，“知道。” “那你这次又打算如何做？” “我......”顾红衣心情乱极了，突然问了句不相关地，“水月知道了吗？” 仙尊摇头。 顾红衣闭了闭眼，说道，“今日水月说，希望我做他的父亲。” 仙尊的眼皮动了一下，“所以？” 顾红衣恳求道，“希望仙尊再给我一次机会，若是我能与白秋水再续前缘，和妖族的大战便不足为惧，甚至不会发生。” “如果失败了，你要如何？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你应该清楚。” “若是失败，我知道自己的立场。”顾红衣坚定地眼神令天玹动容。 天玹展开玉骨扇，离开之前沉声道，“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是。” 天玹离开后，顾红衣抬手看向自己的小拇指，那里隐约绑着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是他和白秋水今生的缘分。 顾红衣嘴角微微翘起，原本清冷的面容升起暖意，似破晓的暖阳，又似仿佛雪中绽放的梅花，惊鸿一瞥。 “小罗，我来找你了。” 第六十二章 花落谁梦 海江镇客栈 幽幽的烛火还在苟延残喘，刺啦一声，陶沐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眉尖一点儿血红。 白秋水跟着竹青进入到陶沐的意识当中。 一阵眩晕后，白秋水紧闭着的双眼感觉到周围仿佛有光亮，微微正艳，入目的是沾染了红尘的仙子，是过尽千帆的执着。 正如那歌词所写： 柴房屋破旧青衫独自舞衣袖 那年过往的扁舟舟上人一眼回眸 寂寞过了头深巷埋藏的老酒 都醉不尽此生万卷无法写的忧愁 台下人走过一缕秋 红尘不见旧颜色 当年掀的红盖头 一曲殇留存心中 那散香来世你渡我 谁愿把红尘招惹 任他凡事清浊 我自甘堕落 何以解忧 “你怎么了？”白秋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拉回了神。 竹青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白秋水的身侧，望向戏台。 台上的人唱着他的戏，演着别人的故事 虽是男儿身却一身红妆，面若春雪，眉山远黛，走三步退两步，忽有停下，低头娇羞带怯，贝齿咬唇，睫毛轻颤，不经意间偷偷看一眼眼前的心上人。 “他就是陶沐的契主。”竹青道。 白秋水在看到他的瞬间便已经确认，那挥之不去的心悸令她困惑，因此迫切地想转移注意力抚平此刻的心情，“他好像挺红的，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捧场。” 放眼望去，戏楼里座无虚席。 “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在这意境中我们不能使用法术。” 白秋水疑惑道，“难道是因为契印？” 竹青点头道，“是，契约之印的主仆双方是有感应的，若是我们使用法术，陶沐自然是会知道的，只不过他被我困住了意识，无法做出反应。” “而作为契约之印的主人，完全有权利掌控陶沐的意识，所以我们一旦暴露，这里就会成为囚禁你我二人的牢笼，所以万事小心为上。”竹青提醒道。 白秋水心想，早知道这么危险，她就不进来了。 两人在台下静静等着这场戏结束，随着台上人成双成对，谢幕，台下的掌声潮起潮落。 片刻后，曲终人散。 白秋水和竹青随着人群离开了戏楼。 走出戏楼，白秋水不经意间回头望去，只见楼栏处，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进入戏楼的房间。 白秋水没有细想，收回眼神，跟着竹青离开。 一路上，从戏楼出来的观众对刚才的戏曲津津乐道。 白秋水和竹青，跟着两位仁兄到了茶楼，一番简单介绍后，不多会儿也加入了闲聊。 白秋水道，“两位仁兄，我们兄妹二人初来乍到，今日有幸听了一出精彩的戏，不知台上那位花旦姓甚名谁？” 这两位仁兄是当地人，其中一个是个秀才，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家里做些布匹生意，两人是从小的朋友。 秀才道，“那花旦乃是本地最有名的花旦，若是不知道他的名讳，那这场戏就算是白听了。” “愿闻其详。”竹青道。 “这花旦，名为花怜，是一年前来这儿的，可谓是一鸣惊人。” 这秀才神色激动，已经被另一个男人迷倒了，白秋水心想。 “那他以前在哪儿？两位知道吗？”竹青沉声道。 秀才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布庄少爷补充道，“家父走南闯北，倒是略有耳闻，听说以前这花怜并非戏子，乃是一位将军，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这才做了戏子。不过此事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 白秋水吃了一惊，竹青同样一愣，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就觉得此事是真。 布庄少爷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 白秋水以茶代酒。 之后四人又闲扯了一阵，便各自抱拳离去。 “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竹青低头看向白秋水。 白秋水看了看戏楼的方向，突然便想起和那伶人初见时，他唱的那几句词。 “自古痴人多寂寞，英雄背后是死人场。说痴心的，难耐凄凉；道英雄的，称了你的心意，又成了谁的情殇......” 白秋水转头看着竹青道，“或许是真的。” “那你觉得下一步我们要怎么查？” “你之前和我说，戏楼的那把火是他自己放的。”白秋水问道。 “没错。” “一开始我以为是他丧心病狂，视人命为草芥，但是现在我觉得或许另有隐情。”白秋水拧着眉思考。 “你是说，他可能和这戏班子有仇？”竹青猜测道。 白秋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又仿佛目空一切，继续说道，“是。所以我们当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竹青缓缓道，“你说的有道理。” ************************************ 花怜一登台，无论是平民百姓或者达官贵人，均是一票难求。 班主窃喜自己养了一株摇钱树，于是无论何时何地对着花怜都是一副笑脸。 班主是个中年男子，身上虽然没有二两肉，但是脸盘子确实挺大的，唯一一个爱好就是赌博。 所以在花怜加入戏班子之前，戏班子所有的收入全部用来让他赌博，也是不够的。 戏班子的人过的生活有一顿没一顿，一个个面黄肌瘦还要被逼着上台演出。 但自从花怜来了以后，班主的钱包鼓了起来，就连其他人也有了一些积蓄，因此无论谁见到花怜都是一副笑脸。 这会儿花怜正在卸妆，班主小心翼翼地陪在旁边。 花怜看着镜子里那个脸比盘子大的班主，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那班主先是嘿嘿一笑，继而说道，“林员外，想请你去他院子里唱个曲。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赏个脸。” 花怜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近日，我乏了，你找别人去吧。” 闻言，班主的脸几乎挤在了一起，连连说道，“哎吆，我的祖宗唉，林员外指定要你去，其他人有几个胆子敢替你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做这行的，能榜上个贵人，那是修了几辈子的福。” “这福不要也罢，今日我有事，下次再说吧。”说完，花怜已经卸完妆，起身离开了。 班主看着花怜离开的背影，缓缓直起腰来，表情和刚刚那个低头哈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第六十三章 裕如赌坊 白秋水和竹青在戏楼不远处的面瘫，点了一碗面，远远地盯着戏楼里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一顶轿子落在戏楼前，一个大圆脸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说了几句话又返回了戏楼。 白秋水指着那个那顶轿子，向拼桌的一位男子问道，“这轿子里是什么人？” 那人吸溜了一口面条，稍微抬了抬脑袋，瞥了一眼，说道，“那是林员外家的轿子，轿子里面是林员外家的小姐。” 白秋水吃了一惊，追问道，“那这林小姐来这儿做什么？” 那人嗤笑一声，说道，“这林小姐被那当红花旦迷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白秋水笑了笑，说道，“我和兄长路过此地，对此地风土人情还不熟悉，让兄台见笑了。” 那人一听白秋水和竹青是外地人，一颗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这城里都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本地人早已嚼不出鲜来了，这会儿逮住两个外地人，不吐不快。 而白秋水和竹青也从他的言谈中，得知那圆盘大脸是戏楼的楼主，以前是个名不见经传地戏班子，有时候为了饥饱问题还会沿街杂耍。 这戏班的班主嗜赌，把整个戏班子都搭进去了。 后来，这花怜一来，大受欢迎。不到一年时间，这班主的赌债还清了，戏班子赎了出来。 如今远近闻名，一票难求。 花怜，戏唱得好，人也长得俊，别说那些小姑娘，好多个老爷也看上他了。 不过这林员外在这一带没人敢惹，所以他女儿看上花怜以后，就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不过，这花怜却是个油盐不进的，谁的面子也不给。” 那人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感叹自己没机会接近花怜，还是感叹花怜不识时务。 白秋水想起之前布庄少爷所说的关于花怜过往的事情，便问道，“兄台，你可知这花怜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人突然看着白秋水笑了，白秋水不解，疑惑地眼神望向竹青，竹青不置一词。 便听那人道，“小姑娘，奉劝你一句，可千万不要把心思放在那花怜身上，自古戏子无情。” 呃......敢情这是以为她看上了花怜。 白秋水无意辩解，便顺水推舟将最想知道地问出了口，“我不日就要和兄长离开，只是在临走之前，多了解一些，留个念想。” 那人闻言，安慰了白秋水几句，便说，“这人以前做说什么，咱也不清楚，只不过听说是个厉害人物。” 刚说完，白秋水便看到圆脸班主从戏楼里走了出来，对轿子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轿夫便抬着轿子走远了。 白秋水和竹青对视一眼，双双起身。 此时，那人碗里最后一口面汤已经见了底，白秋水又给都对方要了一碗牛肉面，道了谢便告辞了。 圆脸班主在花怜那里受了气，又被林小姐训斥了一番，此事脸色十分不好看。 但一想到，今日又大赚了一笔，足够他去赌场乐呵乐呵，郁结在胸口的那口闷气，消散了一半。 圆脸班主走到包子铺前要了三个肉包子，一边走一边吃。 到了赌坊门口，正好解决。 白秋水和竹青尾随而至，抬眼看那牌匾上写着四个烫金的大字。 “裕如赌坊” “走吧。”竹青言罢，抬走走了进去，白秋水随后跟上。 刚一进去，白秋水便被震耳欲聋的押注，嚷骂的声音冲击地有点儿脑震荡，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地方。 这时一位赌场的负责人走到白秋水和竹青面前，问道，“在下楚霄，有什么可以帮两位的？” 这负责人看上去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模样周正，一双眼睛晶亮。 竹青开口道，“来这儿自然是为了找乐子，不过你这赌场也太小了些，实在没什么乐趣。” 此时的竹青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左手不断地垫着一只金丝镶边的钱袋，钱袋因为被竹青垫着露出里面微微一角，那是一袋子金币。 竹青看得分明，那圆脸班主并不在此间房中。 楚霄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和颜悦色地引竹青和白秋水到楼上稍作歇息。 片刻功夫，楚霄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说道，“我家坊主邀请二位一叙。” “带路！” 楚霄拱手道，“只是此间十分隐秘，还请两位谅解。” 竹青看了看身旁那小厮拿着的布条，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冷笑道，“贵坊主是瞧不起我们兄妹二人吗？” 楚霄不卑不吭道，“公子言重了，这乃是我坊间规矩，任何人都需遵从，并无针对之意。” 白秋水和竹青对视一眼，竹青挑眉，白秋水了然，上前一步说道，“兄长既是这样，我们就不要为难楚大哥了。” 竹青默然不语，算是让步。 白秋水和竹青蒙着眼睛，全靠前面的人引路，妖族天生嗅觉灵敏，就算不用灵力，也能很清楚地辨别路况。 七拐八拐，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两人的布条被摘了下来。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大门，随着门被打开，嘈杂的声音如海啸般汹涌而来，震耳欲聋。 不合时宜地，白秋水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这门的隔音真好。 白秋水跟着楚霄等人进入赌场，这里果然要比外面宽敞多了，那些赌徒的穿着也比外面富贵许多，柔弱无骨的姑娘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直要找的圆脸班主，那人此时脸红脖子粗地骂骂咧咧，心情似乎不好。 竹青抬脚便走向圆脸班主的那一桌，白秋水对赌博一窍不通，此时只能做个安静的跟屁虫。 圆脸班主今日的手气像是掉进了粪坑，输得都要光腚了。 “班主还赌吗？”赢得那人一脸红光。 圆脸班主有些犹豫，旁边的人起哄道，“哎，反正戏楼有花怜坐镇，还怕挣不回这几个臭钱吗？要赌就赌的尽兴，男子汉大丈夫还怕他不成。” 圆脸班主一听是这个理儿，反正有花怜在，他还怕什么？ 都说喝酒上头，这赌钱比喝酒更上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圆脸班主已经将整个戏楼都地抵押进去了。 竹青低声对白秋水说道，“那几个人出老千，班主输定了。” 第六十四章 小赌怡情 两人交头接耳之时，楚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楚霄介绍道，“这位是竹兄和竹小姐，这位是杜广，此处由他负责，二位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有劳了。”竹青客气道。 “既如此，我先告辞了。”楚霄拱手道。 竹青颔首道，“请便。” 这时圆脸班主已经输得连戏楼都抵押进去了，只听庄家道，“班主可想好了，这要是输了，你那戏楼可就完全归我们了。” 圆脸班主此时仿佛魔怔了一般，脸红脖子粗地点头，“快开，老子就不信了，今儿的运气这么背。” 白秋水看到围在圆脸班主周围的人不易察觉地得意，原来都是托儿啊，她心想。 那人正要掀开盖子时，便听到一个声音道，“且慢。” 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一旁观看的竹青。 庄家停下了动作，转向竹青道，“兄台有何事？” 竹青将金丝钱袋往桌上一抛，口子一松，金币滚落出来，亮瞎了周围人的钛合金狗眼。 “加我一个。” 庄家的眼睛已经被桌上金灿灿的金子照亮了，忙道，“请。” 圆脸班主下注押小，竹青便成倍押大。 几次下注，竹青都与圆脸班主背道而驰，因此圆脸班主输了多少，竹青却是翻倍地赢了多少。 那庄家的额头冒汗，这赌坊是林员外家的，今日小姐受了气，上面命令他们痛宰圆脸班主一顿，给他点儿苦头。 岂料半路杀出个竹青，庄家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下去，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于是使了个眼色给旁边人。 那人心领神会，挤开人群，去找负责人。 竹青不耐烦地催促，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庄家怎么还不开。” 白秋水默默为竹青竖了大拇指，演技真棒。 “竹兄和我玩儿一局，如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杜广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和那庄家使了个眼色，庄家暗暗松了口气，离开了位置。 杜广接替了他，笑道，“听闻竹兄赌术一流，在下斗胆想与竹兄切磋一番。” 竹青道，“运气好罢了。” “竹兄不必过谦。” “既如此，在下献丑了。”竹青拱手道。 这时圆脸班主出了声，“等一下，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这局还没完。” 杜兄看了看未完的赌局，皱了皱眉，这人太不识时务。 这时竹青却开了口，对圆脸班主道，“阁下说的有理，为表歉意，若我此次赢了杜兄，盈利归阁下，亏本我竹某人自行承担，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这么好的事，圆脸班主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杜广看着眼前的公子陷入沉思，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至此，无人打扰竹青和杜兄的赌局。 竹青将今日在赌坊的盈利以及那一袋金币统统抵押，旁边的人眼睛都要红了。 杜广道，“竹兄是不是太冲动了，这可不是小数目。” 竹青轻描淡写道，“区区小钱，何足挂齿。” 杜兄眼底一暗，狂悖小儿，脸上却是一派和气，笑道，“既如此，我便和竹兄赌上一赌。” “要怎么玩儿？杜兄说了算。”竹青道。 “既如此，还请竹小姐做庄家，从壹到陆，挑三个点数。 我与竹兄每人五粒骰子，如果有跟上述3个数字相同的骰子则要移开，再摇骰，最先清空的则输。” 竹青拿起骰子，说道，“没问题。” “那有劳竹小姐。” 白秋水脱口道，“1，2，4，就这三个数字吧。” 说完，杜兄和竹青客套一番，摇起骰来。 片刻后，两人同时离手，同时掀开。 一旁的人屏气凝神，等着两人开盖。 杜兄点数两个三点，两个五点，一个陆点。 竹青五个三点。 两人对视一笑，势均力敌。 接连数局，杜兄的骰子剩下了三个，竹青的骰子一个不少。 杜兄心知遇上对手，在赌场中，赌徒越弱就越要给对方甜头，让其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自信，沉浸在一夜暴富的美梦中，这样的人比如说圆脸班主，他们有的是能力让他一夜破产，但为了长久考虑，总会适当地给他点儿甜头，令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而赌徒越强就越要打压，才能起到威慑作用，就比如眼前的竹青。 负责人的职责就是如此，迷惑赌徒的心理。 所以，这一局无论如何不能输。 轻轻扣动机关，竹青的骰子收到机关的干扰，发生了变动。 竹青耳聪目明且有深谙此道，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伎俩。 果然开盖后，杜兄的骰子数不变，竹青一下子重复了两个数字，眼下两人剩下的骰子相同。 杜兄松了口气，他现在的能力只能完全控制三个骰子，多了的那两个就有些里力不从心了，不过眼下是不用担心了。 白秋水朝着竹青挪了挪，低声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竹青伸手碰了一下白秋水的头发，安抚道，“放心。” 白秋水一愣，本能地拍开了他的手。 两人的互动看在周围人的眼中，分明是竹小姐生气他太过莽撞。 圆脸班主本来还怀着侥幸心理，此时也不抱希望了，但是一想到他几乎把戏楼都输了出去，一时有些肉疼，难道又要流落街头了吗？但转而又一想，只要花怜在，他们还是会东山再起。 若是他再耍什么性子，就把他卖个好价钱，就像以前所做的一样。 杜广此时也算是完全放下了心。 竹青收回手，转向杜广道，“杜兄一局定胜负如何？谁留下的骰子数少，就算谁输。” 在杜广的眼中，竹青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无论几局，他都赢定了，于是大方道，“就依竹兄所说的。” 竹青抄起三只骰子，骰子的碰撞声冲击着众人的神经，圆脸班主心底的那点儿侥幸又开始跃跃欲试地探出头来，局面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两人同时离手，竹青率先掀开盖子。 只见竹青的骰子数分别为：1，3，4。 见状，圆脸班主叹了口气，完全失去了希望。 杜兄暗道，果然此人只是运气好罢了，冷笑不由自主地爬上了嘴角。 竹青不慌不忙道，“杜兄不开吗？” 杜兄越来越看不惯竹青那张悠然自得的脸，当下冷笑道，“竹兄可要愿赌服输。” 竹青道，“这句话也送给杜兄。” “开！” 第六十五章 愿者上钩 杜广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只见三只骰子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一柱擎天。 “啪！啪！啪！”竹青率先鼓起掌来，“杜兄好赌术，在下佩服。” 赌场中的人见状，也鼓起掌来，人群中嚷嚷着，“不愧是赌坊负责人，果然名不虚传。” 圆脸班主重重地叹了口气，埋怨自己信错了人，如果刚刚不退步的话，说不定刚刚那局他就赢了。 想到这里，心中闷气更甚，便朝着竹青喊道，“都怪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你半路杀出，说不定爷爷我刚刚那局就赢了，你要怎么赔我！” 竹青冷眼一瞥，圆脸班主浑身一震，从脚底升起的恐惧如同寒冰沿着他的腿脚盘桓而上，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竹青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同样落入白秋水的眼底。 她差点儿忘了这个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妖皇，她好像总是犯这样的错误，总是觉得身边的人都是人畜无害，但仔细想想无论是落离，天玹抑或是竹青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白秋水忍不住苦笑，明明自己就是个菜鸡，居然还这么不长心。 “哎？这是一点？”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句，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白秋水定睛望去，果然杜广的最上面的骰子，确实是一点。 杜广愣了一瞬，低头看去，果然是鲜红的一点。 怎么可能？ 一时失了分寸，他迅速移开最上面的骰子，露出下面的骰子，也是一点。 几乎是瞬间，杜广的冷汗就下来了。 这要是输了，他不敢想象林员外会这么处置他。 杜广一向对自己的赌术很有自信，如今他却不敢保证下面那颗骰子的点数到底是多少？ 这时，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杜兄，稍安勿躁。” 来人是听说了这边消息的楚霄。 楚霄一来，杜广就冷静了下来，他还有机会，只要...... 杜广正要移开最上面的骰子，竹青开口道，“杜兄，可否让我代劳？” 杜广一愣，这小子难道从一开始就看出桌子有机关？ 额头渗出冷汗，求救地看向楚霄。 楚霄心下一沉，想的却是杜广此人担当赌坊的负责人还欠些历练，这次事情过后找个借口把他调走吧。 负责人最忌讳地就是自乱阵脚。 楚霄朝着竹青道，“公子请。” “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竹青的手伸向杜广面前的骰子，楚霄的手同样触碰到赌桌。 周围吃瓜的观众，此时也都屏气凝神，对这场千金之赌拭目以待。 突然，竹青的手停在半空中，众人诧异地看向他，白秋水此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疑惑地看着他。 竹青却突然回眸一笑，白秋水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心跳不期然快了几下，白秋水赶紧回避视线。 竹青收回手，走向楚霄的面前，与他对视。 “竹兄，你这是......” 竹青道，“今日来此，只是想尽兴而归，钱财于我是身外之外，倘若因此伤了和气未免得不偿失。” 楚霄闻言，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不知绕了多少弯，想了多少事，孰轻孰重又掂量了几次，最后觉得在不知竹青身份的前提下，以和为贵是最好的。 竹青继续道，“今日我在此赢的钱财，可系数归还，只是......” “竹兄有何要求，尽管直说。”楚霄依然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只是我答应要将那位兄台的戏楼给赢回来，所以楚兄可否将他今日输掉的钱财尽数归还，我这样也算是说到做到。”说着，竹青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楚霄入世以来，自认没有看不清的世故，但眼下这位竹公子，他却是看不透了。 眼下杜广只有一颗骰子的点数还未可知，但不论点数是多少。 赌坊都讨不到半点儿好处，不是输，就是平局。 他现在提出平局，就算提出了归还圆脸班主的钱财的条件，但是他放弃的却是圆脸班主的几倍，所以他来这里不是为财。 倘若是为了攀附林员外，又不该为了一个戏班班主让林员外心中不快，所以也不是为了溜须拍马。 而且也不像是为了圆脸班主打抱不平。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楚霄的温和的表情，难得露出一点儿阴狠，不过很快就隐藏在那张温柔的面具之下。 “楚兄意下如何？”竹青打断了楚霄的沉思。 楚霄拱手道，“就依竹兄所说。” “楚兄为人爽快，实在令人佩服。”竹青拍马屁道。 “哪里哪里，竹兄才是人杰，令人折服。”楚霄脸不红，气不喘地和竹青商业互吹。 圆脸班主还未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真的会砸到他的头上，此时看着竹青的眼神充斥着狂热的崇拜，恨不得上去磕头跪谢。 白秋水百无聊赖，忽地看到眼前墨紫色的长发十分奇特，心底的好奇心像是猫爪一样，挠的她心痒痒，眼看竹青忙着楚霄说话，便悄悄地把玩起来。 竹青似有所感，转过头来正好将白秋水低头编辫子的行为收入眼底，眼底划出一瞬柔和的光芒，当事人却乐在其中毫无察觉。 竹青拱手向楚霄告辞道，“楚兄相识一场，若是有空，记得来**客栈找我，你我切磋一二。” 楚霄拱手回礼，“那是自然，我送竹兄。” “请~” 白秋水赶紧放下手里的头发，跟在竹青身后出了赌坊。 虽然赌局中止，但刚刚的那群人包括圆脸班主，杜广在内，都好奇杜光最后一个骰子的点数。 圆脸班主伸手移开了上面的骰子。 两人出了赌坊，白秋水问道，“我们不是去找班主的吗？就这么走了吗？” 竹青高深莫测道，“放心，他会自己来找我们的。” 说完，两人到**客栈要了两间屋子，等着愿者上钩。 楚霄目送竹青和白秋水离开，对手下人说道，“将此事报告给林员外，另外去查查这人的底细。” “是！” ‘ 第六十六章 蓝颜祸水 且说白秋水和竹青二人在客栈订好了屋子，等着圆脸班主来找他们。 可两天过去了，圆脸班主并没有出现。 白秋水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挖苦道，“不是你说他会主动来找我们吗？这都两天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 竹青心里也纳闷，食指和中指轻叩着木桌，心里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白秋水的注意，她紧盯着竹青的轻叩桌子的手指，总觉得似曾相识。 印象中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思考的时候总喜欢轻叩桌子。 “我去看看他出了什么事情？”竹青起身道。 “啊？你刚刚说什么？”白秋水回了神。 “我们去戏楼。”竹青说话时，人已经到了门口。 “哦哦。”白秋水随即跟上。 两人出了客栈，朝着戏楼走去，白秋水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有人在跟踪我们。”白秋水低声道。 “嗯，不用管他。”竹青不在意地说道，显然早就知道被人盯着的事情。 刚到戏楼门口，两人被拦住前路，“两位请回，今日场子被我家小姐包了。” “你家小姐是？” 那小厮闻言，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大约是嫌弃这两人孤陋寡闻，昂首斜视着他们，说道，“我家小姐是林员外的千金。” 白秋水就不明白了，只是一个员外而已，怎么搞的比皇帝老子还有范儿。 正想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然后圆脸班主一脸惊慌地追了出来，“林小姐，林小姐。” 只是无论他怎么喊，林小姐的轿子却是一刻都没有停留，扬长而去。 圆脸班主双手拍在大腿上，长叹一声，“哎——” “班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你什么......事儿。”圆脸班主在看到竹青以后，气势顿时弱了下来，眼中的怒气逐渐被惊喜所替代。 圆脸班主恭敬地上前，“原来是竹公子，上次赌坊一事还未来得及道谢，本想登门拜访，只是这两日太忙，若公子不嫌弃，还请到屋里坐坐。” 竹青正有此意，故也不再推脱，和白秋水一同入内。 入了坐，竹青挑起话头，“刚刚那位姑娘是林家的小姐？” 圆脸班主闻言便想到得罪了林小姐，以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因此对罪魁祸首花怜就恨得牙痒痒，但又想到戏楼还要靠他支撑，不能撕破脸皮，他就一口闷气憋在心口。 忽然他看向竹青，根据他这么多年游迹于赌坊的经验，竹青那日在裕如赌坊的做派绝对不是简单的运气好，若是他能将此赌技传授于他，那他岂不是可以在赌场中翻云覆雨。 思及此，圆脸班主对待竹青越发亲和起来，便把刚刚花怜和林小姐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同时还不免抱怨了几句唱戏这行的苦楚。 竹青和白秋水对他嘴里所说的难处不置一词。 “班主，听闻花怜是一年前来这儿的，那他从哪儿来，以前是做什么的？” 圆脸班主突然被打断了说话，也不生气，只是疑惑竹小姐为何会对花怜感兴趣。 当看到白秋水躲闪的眼神时，班主瞬间了然，花怜还真是‘祸水’。 哪知白秋水只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演戏罢了。 圆脸班主为了和竹青建立亲密的关系，自然时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于是便道，“奉劝姑娘不要把心思放在花怜身上。” “为何？就算他是伶人，若是两情相悦......”白秋水不再言语，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白秋水被自己娇羞的话语恶心到了，但为了不让圆脸班主起疑，只能把脸皮扔在地上踩。 白秋水的小动作没能逃过竹青，他的眼底浮现笑意，白秋水侧过头正好与他的视线粘连在一起，竹青一愣，匆忙转过头去，也不知在掩饰什么。 他朝着圆脸班主道，“我家人开明，若是我妹妹喜欢，伶人又有何妨。” 圆脸班主丝毫没有怀疑白秋水钟情于花怜这件事情，谁让花怜是个万人迷呢。 “两位误会了，花怜从来到这里之后，城中的姑娘哪个不是对他念念不忘，就连林员外家的小姐也钟情于他。只不过花怜曾表明态度，只想一生唱戏，以此来悼念亡妻。” “他已经娶妻？”白秋水和竹青异口同声道。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所以姑娘天姿国色，没必要把心思放在一个不识好歹的戏子身上，还是另择良人的好。”圆脸班主讨好道。 “听说他以前是个将军？”竹青试探道。 “哈哈哈，竹公子说笑了，简直无稽之谈。将军怎么可能会唱戏，而且花怜那身段比女人都要纤细，去了战场怕是要尿裤子的。” 圆脸班主的嘲笑不绝于耳，白秋水微微皱眉，对其说法十分不悦，便道，“人不可貌相，你如何得知他打不得仗。” 圆脸班主闻此言，忽地想起白秋水心仪花怜，当下就闭了嘴。 正尴尬时，小厮有事情来报告班主，竹青起身告辞，临走时和班主约定，择日一同前往赌坊切磋技艺，圆脸班主喜不自胜。 目送白秋水和竹青离开后，圆脸班主沉声道，“什么事？” 小厮将信封递给班主。回道，“刚刚林员外遣人给班主送了一封信。” 班主当即拆开信封，读着读着，忽地脸色一变。 回了屋，班主将那信摊在桌子上面，只见上面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花怜。 圆脸班主哆哆嗦嗦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苦涩不已。 他想到以前经常带着戏班子东奔西忙，虽然苦了点儿，但是却很充实。 直到三年前来了这座城，他染上了赌瘾，戏班子的收入完全无法支撑他输给赌坊的钱，很快就欠了一笔巨款，按照江湖的规矩，他拿不出钱是要将身体的一部分给了赌坊。 那时戏班子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化名月蝶。 他为了抵债就将这月蝶送给了林员外，可岂料半个月后衙门的人发现了月蝶的尸体，他还记得当时月蝶的身体上满是被虐待的痕迹。 从那以后他一直惴惴不安，害怕惹上官司，可岂料第二日就以自寻短见结案了， 那时他便知道林员外不能惹，惹不得，所以当林员外要求他留在城内的时候，他当即就同意了。 这些年只要是林员外看中的人，都会用红色的颜料写上那人的名字交给他，而那些被送去的人都是一去不返，没了痕迹。 外面天色一暗，屋里光线昏暗，圆脸班主静静地坐着，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奔腾。 第六十七章 无名白骨 “你说，花怜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个明白人都没有。”白秋水吃着圆滚滚的糯米团子，两腮鼓鼓道。 竹青手指叩着桥栏，悠悠道“能把身份藏的这么深，恐怕不简单。” “为什么？万一是丢了户籍流民呢？”白秋水反驳道。 “林员外是城中霸王，他的千金自然也是金枝玉叶，你觉得普通人会拒绝林小姐的求爱吗。”竹青分析道。 “万一他就是钟情于自己的夫人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的天性，这是其一。” 竹青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现在林员外在城里的地位，一般人不敢得罪他。所以花怜身份肯定不简单。” 说完，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白秋水的回答。 “有道理。”白秋水赞同道。 脑海里又想起花怜唱的那几句词，喃喃道，“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悼念亡妻。”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放弃功名利禄，求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你说什么？”竹青没听清白秋水的话。 “那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白秋水转头看向竹青。 桥下是澄澈的流水，倒映着河两岸的屋舍人家，几只折叠的小船在流水的推动下缓缓航行，孩童追着跑着好不热闹。 白秋水注视着凭栏而立的竹青，竟有一阵恍惚，似乎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竹青收回视线，正好对上白秋水的视线，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白秋水尴尬地扭过头去，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在更早以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竹青心头一跳，正要询问些什么，接着又听白秋水道，“也许是我的错觉，你不用放在心里。” 竹青把未说出的话，咽了下去，或许真的只是错觉。 正说着，一个人影从桥边走过。 那人低着头，头上带着纱帽，遮住了整张脸，穿着虽然朴素，却有一股令她熟识的风流。 待那人走远后，竹青问道，“你在看什么？” 白秋水皱眉若有所思道，“刚刚那人总觉得背影在哪儿见过。” 竹青闻言，便凝神望去，忽然道，“那是花怜。”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白秋水疑惑道。 “既然别人都不知道他到底从何而来，目的是什么？那这答案就只能从他自身入手了。” 说罢，竹青跟了上去，白秋水急忙跟上。 只是两人身后还有一条跟屁虫，为了防止对方碍事，两人分头行动，最后在一条小巷子截住了那人，一板砖下去，人事不省。 竹青笑道，“你这方法还挺管用。” “那当然了，虽然不能在陶沐的意识里不能用法术，但是物理攻击一样很奏效。”白秋水象征性地摸摸鼻子，一副得意的模样。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不再废话，再次跟上了花怜。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从圆脸班主那里听说花怜为了亡妻不接受林员外之女，而如今，花怜竟然亲自登门员外府。 白秋水和竹青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花怜进去员外府，白秋水和竹青没法子只能在外面等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花怜出来了。 他没有直接回去戏楼，而是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也不敢驾车，只能徒步跟随，累的要死要活，好在都有修为，勉强撑了下来。 马车一路向西，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终于一处坑坑洼洼的地势处停了下来。 花怜下了车，忽然三五人出现在他面前，“将军有何吩咐！” 他闭了闭眼，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沉声道，“挖！” “是！” 这几个人显然都是练家子，不到半个时辰，就挖了出十丈左右的大坑。 一具白骨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几个属下担心地看着花怜，低声道，“将军~” 声音里的担忧和小心翼翼地劝阻，花怜置若罔闻，他紧盯着那白骨许久，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即使打仗的时候，被主公冤枉贬谪的时候，他的呼吸也没有像此刻这样凌乱。 心脏的震动，捶打在他的胸骨上面胀痛难耐，伸出的手指紧了紧，复又松开。 他蹲在白骨的身旁，紧张地验证着，然后在那具枯骨的胸骨的下面找到了一块玉佩。 白秋水看的分明，那傲然的姿态，忽然间就崩塌了。 这样的情形，她曾经见到过，这是与挚爱生离死别的灼痛。 “那具白骨是他的什么人呢？”白秋水像是在问竹青，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应该就是花怜的弱点，或许也是火烧戏楼的原因。”竹青猜测道。 “怎么样？相信我的话了吗？”突然出现的声音令白秋水和竹青俱是一惊。 两人赶紧噤了声，观察情况。 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她唇红齿白，瞳色黑宝石一般，脸蛋些婴儿肥，墨绿色的长袍上，丝丝黑气在其中浮动。 鬼魅！白秋水暗惊。 “你来做什么？”花怜对鬼魅似乎并不欢迎。 “别急着赶我走啊，我既然把你亡妻死亡的真相告诉你，自然也有办法......”鬼魅故意打着哑谜，吊着花怜的胃口。 “你还能做什么？”花怜的眼眸阴狠又狂热。 “你不想给她报仇吗？”鬼魅步步紧逼花怜。 花怜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尚小却有着一股肆虐的杀气环绕在他的身侧，就算是久战沙场的他也颇感压力。 “我自有办法，就轮不到你操心了。”花怜并不打算任他驱使。 鬼魅低着头，双肩耸动，一声声嗤笑从他的齿缝中泄了出来，像针一样刺着花怜的神经。 “你笑什么？” 忽地，鬼魅的脸放大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如同地狱一般令他动弹不得。 白秋水，只见鬼魅贴近花怜的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太小，她听不到。 只是花怜倏忽间睁大的双眼，令白秋水隐隐不妙，她曾亲眼见过鬼魅是如何玩弄人心的。 第六十八章 东窗事发 幽暗的房间，烛火摇曳，圆脸班主原本惆怅的面色，突然坚定了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书信，引到烛灯上方付之一炬。 火焰跳动了几下，便被夜色吞噬。 花怜精神恍惚地回到了戏楼，这些年他一直对所爱之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抱有期待。 可今日她的白骨却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死了。 手里握着那冰冷的吊坠，仿佛是主人捂不热的心脏。 花怜此时后悔极了，他来的太晚了。 继而他想起鬼魅说的话，他所爱之人是惨死于别人手中，心头的悲切被无尽的恨意取代。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白秋水和竹青回了客栈，坐在桌子两侧。 竹青开口道，“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白秋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的一角，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在看，半响道，“你知道今日见到的那个少年是谁吗？” 竹青大约没想到白秋水会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又何其聪明，心下计较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说他是鬼魅？” 白秋水点点头。 接着她把之前在子殊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竹青，但是关于落离和仙尊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竹青沉思片刻，说道，“你是说花怜火烧戏楼可能有别的隐情，而这隐情和鬼魅有关。” 白秋水看着烛火发呆，“只是我还不敢确定，他烧戏楼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什么？” 白秋水看向他的眼睛，眸子在黑夜的反衬下太过明亮，看的竹青心头一惊。 “复活死人！” 圆脸班主一晚上没睡，天刚亮，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便到厨房找点儿吃的。 吃了一碗粥和两个肉包子，肚子里总算有了点儿存货，舒服多了。 看到炉上熬着的药汤，朝小厮说道，“这药什么时候好？” 小厮俯首忙回道，“再过一刻就好。” 班主点点头，说道，“我正好有事去找花怜，这药我一便去送了吧。” 小厮愣了愣，一时没明白班主是个什么意思？一向好吃懒做的班主，怎么今日变了性子？ “想什么呢？”圆脸班主不耐道。 小厮不敢拒绝，“那有劳班主了。” “嗯。” 班主不再搭理他，又盛了一碗粥，就这咸菜吃的津津有味。 一刻后，班主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打了个嗝，端过小厮已经装好的药汤，抬脚走出了厨房。 行至半路，摸出一包药粉，撒了进去。 走到花怜门前，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花怜已经梳洗完毕，只是眼角的倦色却是连城里最好的胭脂也是遮掩不住。 “班主有何事吩咐？”花怜没有起身，只是望着他淡淡道。 班主似乎已经习惯了花怜的这种态度，也没有计较，将药汤递给花怜，“这是厨房给你熬的药。” 班主一边将药汤放在桌上一边问道，“这是什么药，这味道怎么如此奇怪？” 花怜的视线落在药汤上，棕红色的汤汁散发着幽幽的热气。 “班主觉得这是什么药？” 班主尴尬一笑，就着凳子坐下，“我一个粗人，怎么知道这么精细的东西。” 花怜哼笑一声，摩擦着药碗的边缘，班主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就听花怜道，“班主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班主调整了一下坐姿，问道，“你说。” “不知道班主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花怜的女人。” 班主一愣，不知道花怜是何意，便问道，“这世上竟有和你同名同姓的人？” 花怜端起药碗，注视着药汤中荡出的圈圈涟漪，说道，“不是同名，是我借用她的名字，我本名叫谢云枫。” “什么！”班主惊地从凳子上倒了下去。 不是班主反应过度，而是谢云枫这个名字在民间早已如雷贯耳。 他十三岁封将，接下父帅留下的铁骑，在边疆锤炼数载，不负众望，带着他的铁骑踏平漠北十八部，从此不敢越雷池一步，成为民间神话。 只是前几年听闻，他手握大军意图谋反，却最终被皇室斩了首级，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民间自有一番说辞。 有人说是皇室忌惮，也有人说是谢云枫心怀不轨，还有一少部分的人说是谢云枫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甘愿为她卸甲归田，从此相濡以沫。 措不及防地，圆脸班主在这里见到了传闻中恐怖如斯的将军，再想到他在那碗药汤动的手脚，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不，不知将军到访有何见解？” 花怜还是安安静静地端着那碗药汤，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听过花怜这个人吗？” “大人明鉴，小人并未听说过。”班主跪伏在花怜面前。 “三年前，你是不是买过一个女子，眼角下有颗泪痣。” 圆脸班主思绪高速运转，好像有过这么一回事，但又一时无法肯定便不做声。 花怜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个女子虽然生的好看，却被人毒哑。” 圆脸班主听到此处，冷汗嗖的一下就下来了，三年前他确实买过一个女子，本来他是不想要的，一个哑巴来唱戏的行当就是个累赘。 但那女子着实漂亮，他一时懂了其他的心思。 只是买了之后，却发现对方是个硬骨头，而且虽然不会唱戏却是个会功夫的，他根本无法靠近。 后来那女子凭着一身本事倒也给戏班带来了些收益，他那时已经染上了赌瘾，只要有钱能让他赌博，就算是一辈子不碰女人也愿意，所以他也就收了心思。 但没想到的是林员外看上了她，他几次劝说，那女子却宁死不从。 不得已之下，他私下游说和那女子关系最好的姐妹，在她平日的饮食中做了手脚，令其昏迷，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到林员外府上。 只是三天后，众人就在河滩上发现了她的尸体，他那时十分害怕，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便跑到林员外府上要个说法，结果林员外说那女子不知好歹，拼死逃出林府，但是为了不让事情泄露出去，他们只能找到此人将其就地正法。 林员外让他放心，不会有人查到他们身上，还给他一笔封口费。 他不愿得罪权贵，又贪心金银，便答应了。回去后，威胁其他人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但是那个女人不叫花怜，她叫月蝶。 应该说的不是一个人，圆脸班主暗想，刚松了一口气，便又听花怜道，“对了，听说她后来改了个名字，叫月蝶，你可听说过。” 班主脸色铁青，紧张地看着那张如同罗刹的脸渐渐向他靠近，动弹不得。 第六十九章 恩怨难清 花怜将那碗药递到班主面前，说道，“这药还是给你喝了吧。” 花怜眼睛里虽有笑意，但班主却觉得这笑仿佛阴暗潮湿的阴沟里钻出的毒蛇，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 “将军恕罪啊，我不是故意的......”，不等他说完，突然出现的两个男子，捏着他的下颌，将药水灌了进去。 班主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昏睡了过去。 “带下去。” “是！” 那两人一左一右夹着班主，推开转角的一间屋子，将其扔了进去。 待那两人走后，透过门缝便可看到除了戏班班主，还有几人也在里面沉沉的睡着，移动 花怜将一封信递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说道，“把这封信交到林员外的手上。” 那人点头应是，便独身前往林府。 午时将至，花怜唤来平日里贴身小厮，说道，“告诉城里的人，就说午时我要上台演出。” 小厮虽然不解花怜的做法，但还是应了声，出去办事了。 ********************************* 且说林员外接到花怜的书信，全身仿佛失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只见书信落款乃是谢云枫，谢云枫是何许人也，别人不清楚，可是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的叔父在朝为官数载，唯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谢家。 谢云枫的父亲是先帝既尊又忌惮的将军，所以先帝对待此人一直是若即若离，时而褒奖几句，时而削减兵权，反反复复。 谢老将军马革裹尸，死在战场，后漠北战事吃紧，朝堂无人可用，由十三岁的谢云枫接替父亲的军队。 年少的谢云枫丝毫不逊于他的父亲，将漠北战军打的落花流水，成为民间口耳相传的传说。 可他也成为皇室的眼中钉，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情况下，他居然喜欢上了敌军的公主，被朝中人大做文章，当然也包括他们林家。 但他年少气盛也不知进退，始终不肯让步，执意要保下花怜，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 结果西南战事又发，朝中无人可用，谢云枫不愿分忧，直到皇帝答应等他打了胜仗就迎娶花怜，这才前往。 临走时，谢云枫将花怜安置在府中，吩咐府中人好好照顾她。 可谁知，等他回来以后，面临的却是逆贼之名，谢府上下满门抄斩，花怜也不知去向。 若不是他的旧部为他杀出一条血路，他大概就交代在京城莫须有的罪名之下了。 谢家之事，林家亦有参与，所以为了不被报复，他们一直在找逃脱的花怜的下落。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居然在一个小小的戏班子里面看到了她。 本想将其软禁在府中，威胁谢云枫为己所用，却没想到她居然逃了出去，宁死不屈。 只是他没想到谢云枫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林员外一想到谢云枫杀伐果断，有仇必报的性格，就冷汗直冒。 他差人向京城中人通风报信。 只是还未来得及等到救援，谢云枫的帖子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帖子如同催命符，将他整个人定在原地。 “老爷，为今之计只有一搏，那谢云枫就算以前多么猖獗，现如今也是个通缉犯，更是没有兵士的将军，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林员外将那帖子掷在地上，传令道，“带人将戏楼围住，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要放出来。” “是！” 白秋水和竹青从客栈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衙役带兵冲向戏楼。 发生什么事了？白秋水拧眉看向竹青。 竹青同样是一头雾水。 两人拦住一个过路人，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道，“刚刚戏楼说花怜要登台演出，可能是为了看戏吧。” “今天有花怜的演出？”白秋水疑惑道。 昨日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花怜居然选在这个时间点登台演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刚到戏楼门口，白秋水和竹青便被衙役拦下。 “不是说今天有花怜的演出吗？你怎么还不让人进去？” 那人机械道，“这是我家大人的命令，姑娘请回。” 白秋水和竹青站在戏楼外面，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花怜唱曲的声音。 “怎么办？我们要阻止他。”白秋水隐隐觉得火烧戏楼的事情会发生在今日，但是里面有那么无辜的人。 “我们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也阻止不了，这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竹青无奈道。 白秋水泄了气。 突然带着面纱的女子急匆匆地赶来。 白秋水眼睛一亮，和竹青低语几句，便拦下了那女子，“林小姐请留步。” 林小姐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她，“你是谁？” “林小姐不必问我是谁，我有办法救花怜。” “你要怎么救他？” “跟我来。”白秋水不慌不忙道。 林小姐跟着她来到客栈的房间里，“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他，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说着，林小姐转身欲离去，突然出现的竹青在她的后颈用力一拍。 林小姐便昏迷了过去。 竹青退出屋子。 不多时，林小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竹公子。” 竹青侧目看去，林小姐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白秋水的脸。 “怎么样？像吗？” 竹青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结伴到了戏楼，再次遭到了侍卫的阻挠，一番周旋这才进去。 白秋水和竹青进入戏楼的时候，周围安静地可怕，毫无丝竹管乐之声。 到了戏台前，便看到花怜与林员外正在对峙。 台下是一排不动的身体，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一群侍卫模样的人举着刀剑围着花怜。 花怜道，“林员外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云枫！你这逆贼，我要替天行道。”林员外大吼道。 谢云枫是谁？白秋水不由自主地问竹青。 这个竹青还真听过，他便把谢云枫的传说一一告知。 白秋水道，“也就是说花怜其实叫谢云枫，还真的是个将军。” “看来是这样。”竹青沉声道。 “替天行道，哈，替天行道，说得好，说的真好。”花怜冷笑着。 “我让你们陪葬！” 第七十章 盘根错节 花怜说完，一个少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这是想好了？” 少年微笑着看向花怜。 花怜冷冰冰地视线落在林员外身上，又扫过还在昏迷的圆脸班主等人。 突然，本应昏迷的林小姐冲了进来，“爹，不要！” 白秋水和竹青一惊，又往阴影里藏了藏。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白秋水疑惑道。 “他一个姑娘我又不能下狠手。”竹青窘道。 白秋水看着他坏笑，竹青不自然道，“你笑什么？” 白秋水揶揄道，“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竹青脸红了红，不再言语。 白秋水不再捉弄他，继续观察情况。 只听林员外道，“言儿，你怎么在这儿？回去！” 林小姐急道，“爹，你放过花怜～” 林员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心想我要是放过他，他又怎会放过我！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被捧在手心，不知人心险恶，才会被谢云枫迷了心智。 现在想来，言儿之所以痴心于谢云枫，也是谢云枫心怀不轨地接近为先，而他的目的就是调查月蝶之死。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林员外粗声道，“回去！” 林小姐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袖，“爹，你放过他。” 林员外语重心长道，“言儿，他根本不是什么花怜，他是谢云枫，他来找你只是为了给他的未婚妻报仇。” “未婚妻？”林言诧异到，不相信地看向谢云枫。 谢云枫瞳孔缩了一下，沉声道，“林小姐，可是喜欢我？” 少女的心思被肆无忌惮地剖开，林小姐的脸刷的红了，不敢抬头。 “闭嘴！”林员外吼道。 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重要，他这个做爹的，又怎么能让女儿被街头巷尾议论。 谢云枫却不在意，他走到林小姐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你喜欢我吗？” 林小姐的脸，热的厉害，不知道是生气他的轻薄，还是因为被喜欢的人触碰而心生羞涩。 “你喜欢我吗？”谢云枫的声音仿佛海妖的歌声蛊惑着少女懵懂的心思。 林小姐微微抬了头，眼中有了一层雾气，像是清晨带霜的葡萄。 “喜，喜欢。” “言儿！你在胡说什么！”林员外惊道。 “你是喜欢这张脸吗？”谢云枫的手牵引着她，落在自己的脸上。 林小姐从未和谢云枫如此亲密过，一时惊喜非常，不曾注意到谢云枫戏谑的眼神。 “喜欢。”林小姐害羞地低下头。 “这样你还喜欢吗？” 林小姐手下的皮肤突然变得坑坑洼洼，她惊异地抬头，便看到一张不见口鼻，满是伤痕地脸。 “啊——”林小姐惊叫一声，慌张地推开谢云枫。 “你的脸怎么会？”她吓得倒退几步。 谢云枫却不让她逃离，抓着她的手腕，拉向自己，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你不是喜欢这张脸吗？为什么要跑？” 林言的眼泪已经被逼了出来，拼命地想要挣开谢云枫，“放开我，你放开我。” 谢云枫嗤笑一声，松开了林言，冷声道，“你走吧，滚的越远越好。” 林言头脑一片混乱，跑出了戏楼。 林员外也被谢云枫面具下的真容吓到了，一时竟然没有做出反应，此时看到林言跑了出去，这才回过神来，指着谢云枫骂道，“你这畜生，我要杀了你。” 谢云枫将面具重新覆盖在脸上，嘴角上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会儿圆脸班主率先醒了过来，戏班里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感到十分的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 圆脸班主看到林员外时，眸子一亮，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员外，员外救我，那月蝶不是我杀的，是你要的呀，和我没有关系。” “滚！”林员外踢开他。 圆脸班主又赶紧扑上去，揪着林员外的裤脚，匍匐在地。 “员外，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 戏班子的其他人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月蝶的名字，瞬间了然，一个个惶惶然地看向班主和林员外，然后视线又落在谢云枫身上。 谢云枫和月蝶有什么关系？ 春月听到月蝶的名字，起身的动作一停。 接着一双黑色皮靴出现在她的面前，春月视线逐渐往上，便看到谢云枫的一双眼睛不见喜怒地看着她。 “你是月蝶最好的姐妹？”谢云枫虽是疑问，但口气却七分肯定，无端给人十分压力。 春月先是愣了愣，继而点头，“是。” “是你向她的饮食里下药？” 春月没有否认，再次回道，“是我。” 她的眼睛无波无澜，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春月也曾想过，她从前也是个心软的姑娘，见到别人受苦会跟着心酸，为什么最后牺牲自己好姐妹的时候会那么的铁石心肠。 大概是被父母抛弃的时候，心冷了一分；被班主虐待，又被客人刁难，扔了许多真心；以至于在面临财富和自由时，让她愿意抛弃所有，飞蛾扑火。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月蝶的时候，那个姑娘虽然被毒哑，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坚韧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眼睛里的光令她既渴望又自惭形秽。 她越是发光，她的内心越是黑暗，她仿佛就是她的影子。 她的光芒照不见她的内心，却被柔柔地刺痛了。 在班主找到她施行计划的时候，她也曾犹豫过，但也只犹豫了一瞬。 到了今天这个田地，她无悔。 “我愿一命抵一命。” 拔下头上的钗，刺向喉咙，谢云枫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咔嚓”一声，她的骨头被折断。 “啊——”疼痛沿着手腕，经过神经系统的传输，蔓延到全身，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想这么容易死，妄想。”谢云枫此时像是从地狱索命的恶鬼，他不打算放过这里的所有人。 戏班里其他人见状纷纷扑倒在地，“饶命啊，我们什么都没做。” 谢云枫冷哼一声，“若没有你们遮掩，她怎么会死的如此不声不响，我找了她这么多年......” 林员外不愿再拖延下去，下令道，“将他抓起来。” 衙役是林员外向官府借来的，他是朝中宠臣的亲戚，官府不敢不借。 衙役们得了令，便纷纷涌向谢云枫。 “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一旁的少年突然道。 第七十一章 狭路相逢 “杀！” 谢云枫一声令下，藏在黑暗里的亲卫如毒蛇般缠住那些涌上来的衙役。 不到片刻功夫，林员外身边已经无一人可用。 “逆贼！”林员外疾呼道。 谢云枫不愿和他多做纠缠，吩咐道，“把林大人带下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有场好戏。将这里清扫干净，午时已到，别让客人等久了。” 得了命令，亲卫便将吵闹不休的林员外带了下去。 戏班里其他人被刚刚的变故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面进来几个人，每人手里端着一碗药，来到他们面前。 “喝了它。”谢云枫不带感情地说道。 众人怕极了，却也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接过药碗，忽然有人嚎啕大哭道，“如果月蝶跑回来求救的时候，我们救下她就好了，就算不救她，也不该给林员外通风报信。” 其他人瑟缩着，无法反驳，呜咽声此起彼伏。 谢云枫觉得吵闹，抬手让亲卫将药强灌下去。 春月配合地端起药碗，仰头喝了下去，药汁接触到舌尖，很苦。 忽地，她想起自己惹了风寒时，月蝶为自己熬药的时候，总会偷偷藏几块儿蜜饯给她。 那是她从未尝过的甜。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为何得知月蝶死讯的时候，她的心口像是缺了一块儿，如今总算填上了。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入她的胃里，一阵痉挛后，倒地不起。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响起。 白秋水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无能为力，不由一阵难过。 很快地上的尸体，就被谢云枫的亲卫搬走。 门口的衙役还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尽忠职守地把守在戏楼的周围。 突然，官府来人紧急地与衙役耳语了几句，衙役们收官回府。 此时官府衙门内，官老爷跪倒在地上，脖子上架着刀具。 “大人，我已经派人把衙门的人召回来了，还请刀下留情......” 官老爷的话噎在喉咙，脖子上多了一条一寸长的血痕。 戏楼没有了衙役的阻碍，等着听戏的百姓一拥而入，原本空荡荡的戏台，刹那间座无虚席。 更多的人站在台下的过道里，整个戏楼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白秋水和竹青混在其中，坐在看台的最后一排。 “他想做什么？”白秋水疑惑道。 竹青摇摇头，他也怀着同样的疑惑，不知道谢云枫到底在想些什么？ 突然，谁喊了一声，“开始了。” 白秋水和竹青不约而同地朝台上看去，只见谢云枫这次不再是花旦的装扮，这次的他，身穿着靠，头戴着盔，穿着厚底靴子，拿着一柄长枪，动作行云流水，又威风凛凛。 台下的百姓也是第一次见谢云枫这样的装扮，纷纷拍手叫好。 接着，一个小丑模样的人被推了出来，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啊，啊，啊......”像是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谢云枫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便和他开始了猫和老鼠的躲避游戏，只是谢云枫游刃有余，那小丑却躲避的艰难。 “那个小丑是林员外。”竹青淡淡道。 “怪不得他的动作那么的僵硬。”白秋水附和。 “谢云枫故意让着他，不然就算他再怎么躲，也没用。”竹青补充道。 台下观众不知真相，掌声如浪潮般，一阵高过一阵。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巫师面具的少年摇头晃脑地出现在戏台上。 “这是什么戏码？”台下的观众从未见过这样的装扮，诧异道。 又有人道，“会不会是新戏，所以才免费让我们来参观。” “有道理。” 众人一阵附和，注意力重新落在戏台上，只见那巫师使出某种力量将小丑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谢云枫一枪刺向小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台下的观众终于有人觉察出不对劲，“那血是真的吧？” 一旁的人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又不敢确认，便没有回应。 谢云枫抽出长枪，小丑的身体应声倒下。 身下的鲜血很快流了出来，那巫师掀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有着婴儿肥的少年脸，奇怪地笑着。 谢云枫耳边回想起少年对他说的话。 “杀了他们，你就能长生不老，只要你所爱的人转世，你就可以找到她。” 这话语勾出了他内心最迫切的欲望，握着长枪的手收紧。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是真血，杀人了！” 台下众人从刚才起，萦绕着的不安瞬间放大，场面乱作一团。 人群互相推搡，踩踏，大骂，丑恶的嘴脸在最危险的关头，终于不再隐藏。 谢云枫忽然冷笑一声，“开始吧。” 少年得意地笑了，他等的就是他的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喧闹的人群突然像是静止了一般。 眼看形式不对，竹青拉着白秋水离开，“我们离开这里，若是意识受损，会反噬到现实中。” 白秋水沉吟片刻，这些人早已经化成灰了，她看的不过是纪录片，她没有能力救他们。 这么想着，白秋水便跟着竹青离开。 然而，他们异常地行动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少年挡住了去路，危险地眯起双眼，打量着两人。 多说无益，两人动起手来。 白秋水想帮竹青的忙，却被谢云枫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谁？朝廷的人？” 白秋水否认。 “那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谢云枫问道。 白秋水虽然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现状，但还是忍不住道，“现在收手，还不算晚。” 谢云枫的眼神越发的阴沉，“你全都知道了，那我便不能留你了。” “冥顽不灵。”白秋水气急，两人打斗起来。 这时的鬼魅还不是竹青的对手，几十个回合下来，渐渐显出败势来。 而谢云枫只是一介凡人，无论再厉害也不是白秋水的对手，因此几个回合下来，便被白秋水擒住。 白秋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看着眼前被困住的人群，心想，也许她真的就可以改变过去，救下这些人。 第七十二章 众里寻她 还未等她细想，忽然空气一阵波动，地面摇晃了起来。 “不好，被发现了。”竹青话还没说完。 另一个谢云枫的意识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身边还带着陶沐。 此时的陶沐是意识状态，不再受白秋水符箓的控制，只听命于谢云枫。 谢云枫看到过去的自己和少年鬼魅被捆绑了起来，来到少年鬼魅的面前，嗤笑道，“我倒是从来没见过鬼魅这么狼狈过，今日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少年鬼魅惊讶地看了看两个谢云枫，继而大笑道，“看来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周围的结界瞬间碎裂。 “你是故意被抓。”竹青眸色一暗。 鬼魅走到他的面前，笑道，“也不完全是，我只是好奇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是冲着谢云枫来的，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会惊动妖族。” 竹青冷笑一声，“这就要问阁下自己了。” 两人对峙着，互不退让。 这边白秋水对峙已经成鬼的谢云枫，谢云枫凑上前，紧盯着白秋水的脸，诱惑道，“你就这么急着把你这张脸送给我？” 白秋水往后退了退，一本正经道，“好歹你也是个将军，能不能别这么娘娘腔，我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谢云枫冷笑道，“哦？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秋水摇摇头，无奈道，“很可惜，那位月蝶姑娘，我没有见到。” 闻言，谢云枫的脸色仿佛乌云压城，既阴沉又充满压迫感，他道，“不如今日就把你的脸留下吧。” 白秋水躲过谢云枫的攻击，一边言语相激，“我当初一直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夺别人的脸，如今看来是你本来的脸见不得人吧。” 谢云枫心事被戳中，气急，指甲堪堪掠过白秋水的脸。 白秋水拍拍胸脯，好险！ 白秋水继续嘴欠道，“你把脸换来换去，就不怕月蝶姑娘认不出你来？” 谢云枫的动作一顿，眼神露出悲戚，只听他喃喃道，“我找不到她。” “你当然找不到，她要是知道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恐怕早就躲得远远地。”白秋水继续伤口上撒盐。 “你闭嘴。” 谢云枫被激怒，攻击的章法越来越乱，白秋水得意一笑，在谢云枫靠近她的刹那，迅速调动体内的阴阳之力，反手将谢云枫困在结界中。 谢云枫中了招，郁结之气更甚，恨不得将白秋水抽筋扒皮。 “你真的觉得鬼魅会好心帮你找人？你只不过是鬼族用来挑拨妖族和仙界大战的棋子罢了。” 谢云枫诡谲一笑，“你以为我当真一无所知？” 背后突然出现的杀意令白秋水防不胜防，虽然身体做出了反应，但还是中了一招。 顿时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她望着背后偷袭的人，唤道，“陶沐......” 陶沐依然是一副傀儡的无意识状态，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突然，谢云枫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针对陶家吗？” “难道不是为了得到契隐的力量？”白秋水一边和陶沐过招，一边回道。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害死月蝶的罪魁祸首是林员外，所以我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白秋水杏目圆睁，惊道，“你是说陶家和他......” “陶一祝就是林员外的转世，所我针对陶家，针对陶沐，针对那个妖族女人都只是为了报仇，和鬼魅并无关系。” 白秋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林员外，“你已经报了仇。又何必再将仇恨带到这一世，连累这么多无辜之人。” “远远不够，我要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以慰她在天之灵。”谢云枫的眼神阴沉地可怕。 “冥顽不灵。” 白秋水逐渐招架不住陶沐的攻势，身形一晃就半跪在地上。 竹青见状，护在她身前，挡住了陶沐的攻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你以为这是哪里，居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谢云枫轻易便挣脱了白秋水的禁锢，浑身鬼气暴涨。 这里是他的意识空间，也是他的主战场，岂能容的别人在此放肆。 继而场景一转，白秋水和竹青被困在了万丈深渊，周遭都是地狱业火。 谢云枫停在半空中，幸灾乐祸地俯视着他们。 白秋水调动体内的阴阳之气包裹着全身，只是刚刚耗费了许多法力，又受了伤，只是片刻功夫便难以维持。 业火瞅准她结界的空隙，狠狠地炙烤着她的身体。 完了，这下要小命不保。白秋水惨兮兮地想着。 忽地一股清凉包裹在她的身体周围，侧目看去，一股紫色的气体，笼罩在她的周围。 竹青额头冒汗，显然也是强弩之弓。 白秋水道，“不用管我，这样下去，咱俩都得死在这儿。” 竹青痴痴地看着她，郑重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这样的眼神白秋水太熟悉了，那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人，而曾经这样对她的落离，顾红衣，都和她的过去有关。 “你不会也认识以前的我吧？” 竹青抿了抿唇，开口道，“我还不能确定。” 白秋水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万一搞错了，岂不是很亏。” 竹青皱着眉头，说道，“反正亏的是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白秋水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没有词穷。 突然，谢云枫惨叫一声。 白秋水和竹青周围的业火顿时消失不见，两人侧目看去，只见谢云枫身后的空间裂开一个口子，一个身穿道衣的女子执剑插入谢云枫的心口。 谢云枫低头看到插入心口的那把剑，这把剑与他征战沙场数载，是比朋友家人更要亲密的伙伴。 “你是谁？”谢云枫紧张道。 身后女子的声音传来，“我以前叫花怜。” 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谢云枫的表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 “是你，真的是你。？”谢云枫的表情逐渐扭曲。 谢云枫就要回头，女子阻止他道，“不要回头，你死了，我会去陪你。” 所以不要回头，让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毁为一旦。 谢云枫果然停止了动作，缓声道，“你过得好吗？” “嗯。”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谢云枫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他斩断剑刃，转过身来看着日思夜想，化成鬼也忘不掉的人。 在看到女子的面容时，他只是愣了一瞬，继而笑道，“第一次见面时，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来。” 第七十三章 灯火阑珊 女子漠然地看着谢云枫，一声不吭。 谢云枫捂着伤口，自言自语道，“鬼魅还是骗了我。”继而他抬起头指着陶沐，说道，“是为了他吗？只有我死，他的契印才能消失。“ “我不会独活。”女子承诺道。 谢云枫的表情有些惊讶，疑惑道“前世的事情，你都记得？” “记得。自从上次分别以后，我加入了玄极门，虽然初衷是为了寻找沐哥哥的下落，但却意外推演到了你的过去，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因为我。” 女子走上前，抱住谢云枫，劝道，“收手吧，我们的罪孽已经够多了。” 谢云枫贪恋着她的温度，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我很想你。” “嗯。”女子拼命地压抑着眼睛里的悲戚。 谢云枫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道，“那时候我回来晚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对你动手。” “我没事。” “明明都被毒哑了，还说没事。”谢云枫轻声责怪道，好像情人之间低声的爱语。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嗯。” “对不起，我没能一直陪着你。”谢云枫愧疚道。 “我死以后，你不必陪我，想必我只会下地狱的，我舍不得你受苦。” 说完，谢云枫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女子急忙抱住谢云枫，眼泪滚落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轻轻抚摸着谢云枫的额头，眉毛，鼻梁，他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她轻声道，“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的。” 是承诺更是疼惜。 契主死亡，陶沐恢复了神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二丫？” 二丫微笑着，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沐哥哥，好久不见。” “你，和他......” 陶沐虽然被控制，但他却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二丫和谢云枫的对话，他也是听到了的。 陶沐紧紧盯着地面上倒着的谢云枫，脸上恨意难消。 这个男人害死了他的父母，又强迫自己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只是二丫乞求的眼神令他动容，这是他一直当做妹妹的人。 白秋水本来在水深火热之中，业火却突然消失了，虽然诧异，但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竹青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不过谢云枫发生什么事情了？” 竹青示意她抬头看去，便看到陶沐和一个眼熟的女子站在那里。 “过去看看。” 白秋水刚走近，便听那女子喊了一声，“白姐姐。” 白秋水拧着眉头，想了半天，试探道，“二丫？” 二丫笑了，“是我。” “你怎么？”白秋水实在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二丫的怀里怎么抱着谢云枫。 二丫似乎知道白秋水的疑惑，主动开口道，“我是月蝶，也是花怜，准确来说这是我前世的名字。” 这......白秋水倒是一点儿也没料到。 她看了看陶沐，又看了看二丫和谢云枫，这tm都是什么因果啊？ “你在玄极门过的好吗？” “嗯，师父对我很好，白姐姐还记得当年那个找茬的女修吗？”二丫突然兴奋道。 白秋水好像记得确实有这么个人，问道，“她为难你了？” 二丫摇摇头，“她现在不敢惹我，修为没我高，也没什么智商，所有总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闻言，白秋水也很开心。 两人便聊了起来。 二丫问到了当初的奶娃娃，也就是李鸣，白秋水便把他这些年的变化一一说了。 过了一会儿，竹青插话道，“我们该出去了。” 白秋水这才和二丫依依惜别，约定“十日秘境”时再见。 二丫抱着谢云枫走到陶沐身边，轻声道，“我会给沐哥哥一个交代，所以请沐哥哥再给我一些时间。” 陶沐在意识被谢云枫控制的时候，其实是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已经没有了儿时的执著，对于谢云枫他更多地是他肆意剥夺自己人生的愤怒。 如今他已经死去，陶沐也不想再追究，眼下他更想做的是去寻找陶辰，再加上他一直把二丫当做自己的妹妹，又怎么舍得她难过，便说道，“你带他走吧。” 二丫谢了陶沐，临走时柔声道，“我一直很感谢沐哥哥收留我，现在就算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但我还是以前的二丫。” 陶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 说完，二丫便告辞消失了。 “我们也走吧。”竹青说完，三人便也消失在原地。 客栈内白秋水和竹青悠悠转醒，陶沐妖丹上的契印也消失不见。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本应该被结界包裹的房间，此时却闯入了魔族。 那魔族的手中拿着陶沐的妖丹把玩。 “你是谁？”竹青首先反应了过来。 那魔族没有直接回答竹青的问题，便和他打了起来。 白秋水上前助阵，只是那魔族虽然魔力不高，但却像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地总是躲得恰到好处，让人捉摸不定。 魔族真的出现了，是落离的指示吗？白秋水不敢妄自揣度，但却忍不住细想。 心中的隐忧加上在意识空间身受重伤，白秋水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阴阳之气，周身被擅自跑出来的阴阳之气包裹，她挥袖间，无数的倒刺从地板突出，将意欲逃跑的魔族扎成了一个马蜂窝，鲜血流了一地。 竹青愣愣地看着白秋水。 白秋水的眼神忽明忽暗，竹青暗道不妙，一击将其拍晕。 他先将妖丹置入陶沐的体内，又将白秋水安放在床上，为其查验伤口。 陶沐如今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妖族，对于妖皇竹青，有种本能的敬畏和服从。 因此无论让他打扫现场，处理魔族的尸体，还是去端茶倒水，不问缘由，毫无怨言。 另一边，二丫的意识回笼后，她将谢云枫的魂魄放到锁魂瓶内，等待着重新相见的那一天。 第七十四章 魔界空城 白秋水刚醒，就接到了掌门用纸鹤送来已经抵达玄极门的消息。 因为魔族突然出现，白秋水前往玄极门参加‘十日秘境’的日期只能推迟。 于是，她便用纸鹤将现在的情况带了过去，让掌门不要担心。 处理完掌门这边的事情，便要面对当下的情况。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秋水问道。 竹青看了一眼陶沐，说道，“带他回妖族。” 陶沐突然道，“我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竹青反问。 “我想确认他们过得好不好？”陶沐低头看着地板，和他们分离的日期仿若昨日。 见到二丫以后才有种时过境迁的感受。 竹青不赞同道，“人妖有别，反正回到妖族以后，也不会和他们再有瓜葛，不如趁早断的干净，还少了许多牵扯。” 陶沐还要辩驳，但在竹青的威严面前，没了底气。 白秋水插嘴道，“我觉得陶沐想去看看兄弟姐妹也是人之常情，难不成你想让他做个无情无义之徒，你要是不放心也一起去，等确认安好以后就带他回去。” 陶沐赞同地看向白秋水。 竹青犹豫地看向陶沐，他眼中的期待令他动容。 而对于白秋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搞清楚。 于是，他妥协道，“好吧，见到他们以后，就和我回去。” 陶沐开心地点头应是。 陶沐和竹青帮着白秋水在海江镇调查了数日魔族的动向，却一无所获。 竹青道，“或许魔族只是冲着妖丹来的，如今事情失败，就算有同党，也应该逃之夭夭了。” 虽然竹青说的有道理，但是白秋水还是担心魔城出了什么事情，落离出了身事情。 于是，白秋水便起了一个想法。 “我想去魔城看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竹青严厉道。 “我当然清楚，只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白秋水沉声道。 只是竹青是妖族首领，在没有接到魔族首领邀请时，私自前往是对他族领土的挑衅，可能会引发族间大战。 因此最后陶沐决定和白秋水一同前往，竹青在外面等待消息。 入了魔城，却发现四周凄凉的可怕，街上连个魔影都看不到。 目之所及都是坍塌的房屋和打斗的痕迹。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白秋水疑惑道。 正想着，一个落魄的身影映入眼帘，白秋水赶紧追了过去。 陶沐见状，快步上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那魔心急便与他交起手来。 “等一下，我们没有恶意。” 那魔听到白秋水的声音，身影一顿，转过头确认道，“白姑娘？” 白秋水回应道，“是我。” 话说完，那魔才主动靠近白秋水，“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白秋水仔细打量那魔，脱口道，“小短腿？” 突然出现的魔族正是当年给她做指甲刀的短腿班主。 白秋水跟着小短腿一边走一边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短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微微发抖。 他定了定情绪，回忆道，“我记得事情是因为雪姬的死引起的。 你也知道雪姬是前魔帝的女儿，也是魔族的公主，所以魔族中还是有一些效忠于她的。 得知雪姬死讯后，而且是魔帝亲自斩杀，便有一些魔族开始不满，但他们力量缩小，不成气候，很快就被魔帝镇压了。 本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可不知道那些魔族得到了谁的帮助，一夜之间魔力大涨，将魔族搅了个天翻地覆。 魔帝也战死了。” 白秋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砸晕了。 她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落离问她喜欢什么，那个时候她怎么回答的。 她以为相见是最廉价的东西，现在却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你是说真的？”白秋水还是不能相信落离已经死了的消息。 小短腿连连点头，“是我亲眼所见，自从魔帝陨落以后，魔族便一直无主，众魔为了争夺魔帝之位，无所不用其极，现如今魔族一盘散沙。” 所以这就是魔族出现在人间的原因，白秋水心想。 “你们快回去吧，这里已经是魔族的擂台，他们时常会在这里对战。若是被他们看到，你们也会陷入险境。”小短腿催促道。 陶沐不清楚白秋水和落离的关系，但却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不妙，一时有些担心。 “白，白姐姐，我们出去以后从长计议。” 刚说完，陶沐便看到白秋水眼睛一亮，盯着他，追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听听。” 陶沐以手扶额，他怎么会担心这种人，这时候还想着占便宜。 “回去吧。”白秋水突然道。 陶沐惊讶地看着她，本以为需要安慰一番，但此时的白秋水已经没有了刚刚愁云惨淡的神色。 果然自己还是拿不准她的心思，陶沐心想。 与小短腿翻道了别，回去的路上，白秋水突然道，“一会儿出去以后，你就和竹青一起去玄极门吧。” 陶沐皱着眉问，“那你呢？” 白秋水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魔城，坦然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是却不能把你们妖族卷进来，所以你现在也是妖族中的一员，为了大局着想，不该插手此事。” “我可以不插手，但你要告诉我，你要做什么？”陶沐凝神看着她，不给她一点儿转移话题的可能性。 白秋水淡淡道，“我要成为新的魔帝。” 另一边，小短腿目送白秋水走后，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影子。 小短腿怯生生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身后的黑影沉声道，“做的很好。” 第七十五章 再探魔城 小短腿毕恭毕敬道，“你为什么要让我对秋水姑娘说谎。” 那人低头看着小短腿，岔开话题，“这些时日，你要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是。”小短腿不敢忤逆，既然对方不肯说明缘由，他也没有胆子再追问下去。 白秋水和陶沐回到现世途中，便想着各种说辞劝说竹青带着陶沐先行前往玄极门，还和陶沐串了口供。 然而当她真的劝说竹青的时候，竹青什么都没问，便接受了她的建议。 白秋水有点儿懵，一时之间各种说辞噎在喉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竹青。 竹青好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白秋水尴尬地收回视线。 忽然对竹青有些愧疚，他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了，但她还是没办法完全信任对方，所以对于魔界的现状才决定瞒着他。 但转念一想，杀害落离的凶手的身份还不得知，眼下这种险境也不适合牵扯到别人，这么想着心情也有所放松。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白秋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酒楼外繁华的大街问道。 竹青执起酒壶，晶莹剔透的琼浆玉液便落入精致的杯盏中，骨节分明的手，附上杯沿，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明日启程。” 陶沐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白秋水夹起一只鸡腿放到他的碗碟中，说道，“多吃点儿.” 陶沐愣了一下，也没有拒绝，执起筷子吃了起来。 三人各怀心思吃了一顿散伙饭。 次日一早，竹青和陶沐向白秋水告别，踏上行程。 两人走后，白秋水便从乾坤袋中拿出进入魔城的钥匙，这是落离给她的特权，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用过。 想到他们已经多年未见，不由得一阵恍惚。 她曾以为落离是因为想通了她和黎小罗并非同一个人，所以没有来找她，却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落离真的死了。 他不是天玹的分身吗？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人害死。 但这若是这本来就是一场蓄意谋杀，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脑子乱极了，本来就不够用的脑细胞，这会儿死了更多。 还是找小短腿，多问问关于魔族的消息吧。 叹了口气，白秋水起了阵，魔界的大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将钥匙插到锁孔，界门便开了。 这次的魔城之门和以往不同，是直接通向落离的寝殿的，白秋水也是刚知道，不由讶异。 这是她是第一次进入落离的寝殿，相较于第一次跟着落离来到魔城时的忐忑，现在的她坦然了许多。 落离的寝殿十分简单，除了处理日常事务的桌椅，便是休息的床榻和立在墙边的书架。 这么多年，房间依旧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在打扫。 四处打量了一番，白秋水走到书架前，随意拿下来一本书，翻了翻。 书籍晦涩难懂，不过依据落离在书上做的笔记，倒是能勉强看懂一二。 白秋水随意翻阅了几本，毫无收获。 便打算到其他地方看看，忽然脚下一顿，她费力移开书架，便看到墙壁的某处破开一个小洞，隐隐透出些光亮。 她稍稍用力便将那处撕开一条一米高的裂缝来，露出里面的木匣子来，木匣上镶嵌着市十几颗夜明珠。 这应该是贵重的东西吧，毕竟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她这样应该不算是侵犯隐私吧。 她就看一下下，只是她想尽各种方法都没能将它打开，但越是打不开，她的好奇心越是强烈，要打开它的决心就越强，刚刚还顾虑的隐私这会儿早就抛出银河系了。 白秋水无力地坐在地上，瞅着木匣子大眼瞪小眼，这是什么材质，劈都劈不开。 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白秋水急得团团转，因为落离的寝殿实在太空了，连个藏得地方都没有。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咔哒一声推开落离的房门，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别人闯入的痕迹。 是我听错了吗？ 他正要离开，突然一只手伸向他的颈侧。 “啊——” “是你啊。”白秋水低头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小短腿。 小短腿松了口气，“秋水姑娘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魔帝的寝殿应该有结界才对。” 白秋水拿出落离交给自己的钥匙，说道，“这是落离当初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会直接进来的这里。” 小短腿看着白秋水手里的钥匙，惊讶道，“这可是象征着魔帝身份地位的令牌。” 白秋水一愣，没想到这个东西居然还有这么一层意思，那他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 难道是早有预料会发生如今的事情？ 还没等白秋水想出个一二三，便听道小短腿道，“怪不得那些人都找不到魔帝令牌，原来在你手里。” “你是说那些争抢魔帝地位的魔族。” “嗯。”小短腿继续道，“若不是因为魔帝令牌失踪，魔界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新的帝尊出现。” “那些背叛落离的魔族呢？” “他们在杀死帝尊后不久，就突然失踪了。”小短腿解释道。 白秋水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但是一时也想不到具体哪里有问题，便也没再问。 “你这是拿着什么东西？”小短腿将视线落在白秋水身后的一米长的木匣子。 白秋水向后看了一眼，眼睛一亮，突然道，“你不是师承鲁班吗？这个匣子你能打开吗？” 小短腿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番，犹豫道，“我试试，你三日后再来。” 白秋水应声答应。 她打开界门正要离开的时候，问道，“那些背叛落离的魔族，你觉得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小短腿闻言，身体一僵，手指挠了挠太阳穴的位置，说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 白秋水也没刨根问底，但却又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落离为什么要给我魔帝令牌，他是不是遇害之前就猜到会有今日？。” 小短腿被白秋水接二连三的问题砸晕了，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白秋水笑了笑，摆手道，“三日后，我再来找你。” 小短腿等着白秋水离开才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应该没有觉察什么吧？ 第七十六章 前世情缘 白秋水回到现世以，便在海江镇周围探察魔族的消息，三日下来却没有新的发现。 都躲到哪里去了？ 无论怎么想，那个潜入客栈差点夺走陶沐妖丹的魔族，都不可能是偶然，但现在却是一点儿踪迹也寻觅不到。 到底是个人作案？还是团伙谋划呢？ 若是这魔族贪心路过，事情还好办一些，倘若是有心人策划了这么一场，那事情就复杂多了，至少她连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都不得而知。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和小短腿约定的时间，还是先去看看木匣子里装了什么，或许找到一些线索。 刚踏入魔界，也就是落离的房间，就看到小短腿已经等在那里。 ”是找到打开的方法了”白秋水兴冲冲地问道。 小短腿将木匣推到白秋水眼前，说道，“不过我还没有打开来看。” 白秋水走过去，蹲了下来，双手抚摸着匣子，一时有些犹疑不定。 “不打开来看看吗？” 白秋水迎上小短腿的目光，问道，“你觉得里面会是什么？” 小短腿摇摇头，他怎么能猜到魔帝的心思呢。 白秋水的手落在锁扣的位置，轻轻一抬，便露出了里面的光景。 “这是……” 回到客栈的时候，白秋水的心还没有沉淀下来，那里面的东西，是她一直躲避着的，却也是最牵动心弦的。 灌了两口凉水，白秋水决定到街上吹吹凉风。 刚走到桥边，一抹熟悉的红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红衣？” “是我。”顾红衣的笑，令其冷艳的面容融进了几分春色。 顾红衣之于黎小罗，是知己也是恩人。 但黎小罗之于顾红衣，是知己也是爱慕之人。 而她作为白秋水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他却为她而死。 因此，白秋水与他单独相处时，难免局促。 “水月怎么没跟着你来？”白秋水没话找话道。 顾红衣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她的尴尬，认真回答道，“水月灵力消耗过多，在没有恢复之前，仙尊禁止他下凡。” 白秋水赞同地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揉碎了的阳光洒落在河面上，熠熠生辉。 “我今日前来是讨债的。”顾红衣突然道。 “啊？” 白秋水被顾红衣这突如其来地说明，搞得晕头转向。 随口问道，“讨什么债？” 顾红衣转过身来，俯视着白秋水，他周身将白秋水笼罩在阴影里，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思。 白秋水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脸颊飞上两朵红晕。 她低下头喃喃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黎小罗。” “我知道你不是黎小罗，但是对我而言，你们是一样的。” 他的左手执起她的右手，小拇指上的红线映入白秋水的眼帘。 “怎么会？” 只见她的小拇指上赫然绑着月老的红线。 “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顾红衣不由分说地紧紧握着她的手。 白秋水半响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急忙挣开顾红衣的手，同时后退几步，解释道，“这可能有些误会。” 顾红衣不退反进，步步紧逼，眼睛紧紧盯着白秋水，说道，“没有误会，今生这就是我们连接在一起的缘分。” 白秋水从来没想到顾红衣居然这么的强势。 她有点儿招架不住，刚刚那点儿从魔族带来那点儿的惆怅早就被吓跑了。 “有话好好说，你离我远点儿。”白秋水继续后退。 顾红衣停下了脚步，缓声道，“我不逼你，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有所行动，所以也请你做好准备。” 说完，顾红衣转身离开。 白秋水原本出来散心的心思，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急匆匆地回到了客栈，刚踏进客栈的门槛。便看到顾红衣朝着她，笑道，“怎么快就回来了？” 白秋水悬在半空的脚，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店小二看到白秋水，满脸堆笑地将她迎了进来，倒是化解了一些尴尬。 她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便上了楼。 一进房间，白秋水又灌了两杯凉茶，情绪这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这是桃花开了，一个两个的都心仪于她。 白秋水曾经发誓绝对不做替身，不管是黎小罗或者多少个前世。 她不想继承她们的感情，更不想为她们的人生负责。 但是无论面对落离还是顾红衣，她好像都缺了一个交代。 怎么办呢？唉～ 白秋水长长叹了口气，她想到在落离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匣子里整整齐齐的卷轴。 画卷里面的人，是她无数个前世。 在那无数个前世中，落离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管她知不知道，爱不爱他，他亦无怨无悔。 在看到那些画卷的时候，她的内心是震撼的，是酸软胀痛的。 也许她以前错了，是她太过狭隘，才会执着于前世今生。 而不管是落离还是顾红衣，他们爱着的或许从头至尾只是一个人，无论沧海桑田，时过境迁，都不曾改变，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是残忍地践踏了别人的真心。 直到此时，白秋水终于有了面对过去的想法，内心豁然开朗。 “咚咚咚……” “谁？”白秋水警惕道。 “客官，您要的饭菜给您送过来了。”店小二在门外殷勤道。 白秋水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 她走到门前，缓缓一拉，门朝里打开，却看到顾红衣站在小二的身后。 “秋水姑娘，我住在走廊你的对面，过来和你打个招呼。”顾红衣在别人面前，十分的温文尔雅。 白秋水躲之唯恐不及，便道，“孤男寡女难免惹人非议，顾公子还是与我保持距离的好。” 说完接过饭菜，便把门关上了。 小二疑惑地看了看并不生气的顾红衣，便心安地忙活别的去了。 另一边，竹青带着陶沐在前往玄极门的路上，突然道，“白姑娘与你在魔界说了什么？” 陶沐似乎早就料到瞒不过竹青，但他却不打算背叛白秋水对他的信赖，于是撒谎道，“她说，让我好好和二丫，李鸣，陶辰道别。” “只有这些？” 第七十七章 擂台比赛 “只有这些。”陶沐尽可能地保持镇定。 “你什么时候认识白姑娘的？”竹青突然问道。 陶沐继续道，“在诸城时，她知道我是妖族，也没有歧视和为难我，相反受了许多照顾。” 走在陶沐的前边的竹青突然停了下来，他道，“既然是你的恩人，你真的就这么打算扔下她不管？”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只是不想给她添麻烦，啊。”陶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以后，赶紧捂住嘴。 但是为时已晚。 “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竹青突然严肃。 白秋水再次开了魔族的界门，虽然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但是首当其冲地，还是要找出陷害落离的证据。 进去魔界落离的寝殿，白秋水这次没有再四处查看，而是直接魔城擂台走去。 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些时间，但已经有十来个魔族，在这里候着。 这是争夺魔帝的参赛选手吧，不过这人数太少了。 白秋水身形瘦弱，在虎背熊腰的魔族当中相当引人注意。 “吆，这是哪里来的小鸡。” 白秋水抬头看着像座山一样挡在前面，言语挑衅的魔族选手，没有多废话，调动体内的力量将其举了起来，继而重重摔在地上。 “说谁是小鸡？”白秋水危险的眯着眼睛。 魔族顿时被冰冷刺骨的杀意笼罩其中，动弹不得。 其他魔族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只见一个外族将本族打倒在地，纷纷严阵以待。 虽然他们本族因为魔帝的位置，打的不可开交，但却容不得外族欺辱本族子民。 其中一位魔族道，“阁下来我魔族是要做什么？” 被一群山一样的魔族围在中间，白秋水不为所动。 她拿出那把可以开启魔界之门的钥匙，展示在众魔面前，“我受帝尊之命，暂代接管魔城要务。” 白秋水此话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你撒谎，且不说魔帝早就死了，就算魔帝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让你这么一个手不能提的小姑娘接管魔城。” 其他魔族连连附和。 白秋水不疾不徐地登上擂台，朝着刚刚大放厥词的魔族，邀请道，“不如你我比试一番，看看我到底只是个手不能提的小姑娘。” 这是小短腿也来了，正好听到白秋水的宣战，急忙喊道，“秋水姑娘，你不可啊。” 在他的记忆里，白秋水只是个有点儿特殊的人类，就算不会死，但是也不会是这些魔族的对手。 白秋水没有理会小短腿的劝告，倒是那个魔族说道，“你现在后悔我还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哈哈哈。” “多说无益，开始吧。” 白秋水成竹在胸的模样惹怒了魔族，那魔族大吼一声，便朝着白秋水扑了过去。 白秋水足尖轻点，轻松闪到魔族的背后，冷声道，“不过如此。” 接着，一掌将魔族击飞，那魔族掉出擂台，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众魔见状，再也不敢轻视白秋水，但依然有魔族不服，便一一上台与其比试。 几轮下来，竟然无一人打得过白秋水。 魔族现在都已经这么菜了？ 正想着台下传来一声，“我来会会这位姑娘。” 那人跳到擂台上，自我介绍道，“我是魔城的大夫——白昂，姑娘有礼了。” “在下白秋水。”白秋水回礼道。 白昂又道，“姑娘是帝尊的什么人，他居然会把令牌交给外族中人，实在令人费解。” ……白秋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白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位就该是落离心心念念的人儿了，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居然会让落离到死都放不下。 台下等着看热闹的也开始催促白秋水。 “我们是朋友，之前我也拜访过魔城，不少人是见过我的。”她缓缓道。 台下议论纷纷，片刻后以小短腿为首的魔族，证实了她的说法。 “可以开始了吗？”白秋水向白昂征询道。 “请～” 两人你来我往，不遑多让，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 大约几百招后，白秋水渐渐吃力起来，体内的阴阳之气开始紊乱。 只是此举只能胜不能败。 白秋水强项提升自己的法力，一只眼睛被夜色侵袭。 白昂看着她，嘴边的肌肉抽动，“果然有意思。” 凡间客栈 顾红衣在屋里刚向仙尊报告已经寻得白秋水的近况。 忽然发现白秋水的波动消失了，他倏然一惊，大步来到白秋水的屋门前。 “秋水你在吗？” 屋里没有回应。 “那我进来了。”顾红衣继续道。 但屋里依旧毫无声响。 顾红衣不在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整齐地摆放着白秋水的行李。 不安的感觉席卷而来，前世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今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不能再错过。 “你这是什么情况？”白昂指着白秋水的变化了的眼睛问道。 白秋水没有想到，阴阳之气失控到如此地步，她现在别说是和人打斗了，意识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看到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白秋水下意识地攻击。 白昂也不含糊，各种杀招朝着她使出，白秋水一时不慎，被白昂养的毒虫咬伤，半边的胳膊中毒发青，动弹不得。 小短腿在台下看的心惊胆战。 白秋水却似乎没有痛觉，不管不顾地继续白昂，白昂最擅长的还是医术，和白秋水对招后，已经吃不消了。 他连连认输道，“我认输。” 只是白秋水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招招致命地攻向白昂。 白昂慌了神，这会儿觉得自己玩儿大了，讨饶道，“我甘拜下风，愿意接受你代理魔城事务的决定。” 白昂是魔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掌管着魔族的生死大事，而且他又是魔帝的朋友兄弟，这在魔城是人人知晓的。 因此若是他同承认了白秋水，魔城上下基本没有不服从的。 只是白秋水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尽管她知道自己该停下来，却无能为力。 白昂见状，一条长蛇从他的袖中飞出，缠绕到白秋水的脖子处。 “得罪了。” 话音刚落，那条蛇受到白昂的命令，朝着白秋水的脖子咬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天作之合 “啊~“白秋水嘤咛一声，便感到体内的暴动的阴阳之气，像是受到了那仿若毒蛇之物的牵引，争抢着冲入它的身体。 那仿若毒蛇之物不断地膨胀，从一指粗细变得已经有碗口大小，且还在不停地变长变粗。 白秋水眼中的漆黑逐渐褪色，瞳仁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白昂松了口气，看来他的方法有效了。 从落离入魔以来，一直在寻找拯救白秋水的办法，但是几百年来一无所获。 直到十年前，鬼魅利用离魂阵削弱了白秋水的实力，落离这才茅塞顿开有了新的想法，两人用了多少心力，才做成了眼前这个仿若毒蛇的鬼气容器。 看来效果还不错，以后还可以升级，说不定真的可以将她的封印转移，白昂心想。 正想着，他的得意之作突然迅速地膨胀，砰的一声爆炸了。 我靠，这容器的容量可是按照两个落离的法力开发的，鬼王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白秋水刚刚回笼的意识，突然又离家出走了。 刚刚褪去的漆黑，再次染上了她的眼球，只是此次发作更甚，她的杀意蔓延在整个魔城。 台下的魔族如坠冰窖，恐惧令他们浑身战栗，心脏不受控地激烈跳动着，却呼吸困难。 刚刚对白秋水的轻蔑，早已经被龙卷风刮走。 众魔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md，要死。 白秋水抬头怒视着对面的人，白昂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地狱而来的恶鬼紧紧缠住。 白秋水瞬移到他的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沉寂在黑暗中的白秋水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她能感觉到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正在控制着她的身体。 平时她处于主导地位，控制身体，但现在正好相反，她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只不过不同于上次的无意识，现在的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无法阻止。 突然无边的黑暗里，她小指的红线，闪动着微弱的红光。 在她的视线落在红线的刹那，她发现红线蔓延在黑暗中，仿佛在为她指引方向。 她跟随着红线往前走，继而眼前一亮，顾红衣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白秋水愣了愣。 顾红衣距离她太近，以至于他未来得及褪去的担忧表情，一点不拉地落在她的眼中。 白秋水有些不自在地稍稍与顾红衣拉开了距离。 突然腰间一紧，白秋水身体前倾，落入一个温热的怀里。 意识到什么情况，她的脸刷的一红，急忙去推顾红衣。 顾红衣却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低头笑道，“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么危险，为什么总是不肯依靠我？” 白秋水推拒的手一顿，两人触碰的双手，交织的红线落入她眼中。 她的眼皮一跳，刚刚若不是红线的指引，她不可能这么快就苏醒过来。 “刚刚是你救了我？” “嗯，我们的红线，无论天涯海角都会指引着我们找到对方。” 白秋水不得不承认，顾红衣的情话真的让她头皮发麻，招架不住。 白秋水还是挣开了顾红衣的拥抱，朝着台下道，“你们还有谁不服气？” 台下的魔族纷纷跪地向她表示忠诚，白昂倒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看起来没有大碍。 他开口道，“秋水姑娘的力量已经讨教过了，从此魔族上下为秋水姑娘唯命是从。” 白秋水没想过自己能胜任魔帝，于是她道，“我只是暂代魔帝，我相信帝尊还会回来，在那之前，就拜托各位辅助我，重整魔族。” 台下魔族闻言，心潮澎湃，齐声道，“全听魔帝所言。” 都说她不是魔帝了，白秋水无奈，但又不想再费劲和他们解释。 突然台下有魔族道，“这位仙君到我魔城有何贵干？” 话说完，众魔的视线纷纷落在一旁的顾红衣身上，刚刚齐心协力的美好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众魔就等着新任魔帝给一个交代。 白秋水狠狠地看过去，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挑起这种敏感的话题。 她在魔群中搜寻那人的影子，忽然和一个带着斗篷的魔族对上了眼睛，那眼睛好像打磨光滑的小叶紫檀。 落离？ 只是观其身形，和落离又相差甚远。 想多了吧，白秋水心想，世界这么大，有几双相似的眼睛不足为奇。 但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突然顾红衣搂住白秋水，拥入怀中，解释道，“我和她是缘定三生的关系，虽然自古仙魔不两立，但我可以为她放弃仙身。” 顾红衣的话敲打在白秋水的心上，他总是让她这么措不及防。 但冷静下来后，她再次推开顾红衣，说道，“这位红衣仙君是我的朋友，此次前来是担心我出师不利，不会介入魔族内部之事，众位放心。” 众魔内心：居然还有人担心魔帝的实力，是他们太弱鸡才会觉得新魔帝该死的强吗...... 那双拥有小叶紫檀眼眸的魔族开口道，“若是他将魔城的情况告诉仙界，魔帝觉得魔城会面临什么？” 此话一出，众魔顿时就不淡定了，嚷嚷着要将顾红衣挫骨扬灰。 白秋水自然不能让他们动顾红衣，但是魔族担忧的事情也不是空穴来风，因次她回头对顾红衣道，“要委屈你了。” 顾红衣暖暖地笑着说道，“若是能和你在一起，我一点儿都不委屈。” 白秋水老脸一红，故作镇定道，“那就请你暂时和我待在魔城，不得与仙界联系。” “好。” 说完这些，白秋水便交代魔族部下，好好安置顾红衣，不得伤他一根头发。 手下人领了命，便带着顾红衣下去。 白秋水则在白昂的解说下，开始梳理魔城目前的状况。 目前魔城，除了魔帝落离陨落外，四大魔将及其亲卫也不知所踪，简单来说就是魔城的军事力量全军覆没，除了白昂外，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童子鸡。 了解了当下的情况后，白秋水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肝疼的后悔。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她一点儿收拾好的信心都没有。 而且若不是她的缘故，顾红衣也不会来到魔界，更不会被软禁起来。 虽然她知道这么对顾红衣不公平，但为了避免魔城的现况被仙界知晓，引来屠城之祸，也只能这么做了。 白秋水叹了口气，伏在桌案上。 落离你真的死了吗？ 第七十九章 默默付出 从白秋水得知落离已经陨落以来，她一直没有真切的感受。 如今待在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却偏偏没了这个人。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有了实感，落离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白秋水忽然惊坐起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的位置，阵阵的抽痛。 一张画像从她的胸前掉了出来，白秋水将它捡了起来，画中的人正是落离，是她出来魔城时，为他描绘的画像，那时她还不知道落离的模样，只能靠想象。 白秋水的手抚上画像的眉眼，接着拿出纸笔重新描绘着落离。 虽然他和天玹长得很像，但是落离的眼睛仿佛小叶紫檀，而天玹的眼睛更像是黑曜石，一个冷静沉稳却又温柔袭人，另一个风轻云淡，平易近人却隐隐和他人保持着距离。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停了笔，白秋水吹干墨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将它收在了落离的画架里。 或许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在爱情里她总是处于被动。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 “秋水姑，帝尊大人是我。” 原来是小短腿，白秋水开了门，“找我什么事？还有叫我秋水就可以了。” “这不合规矩。”小短腿为难道。 “好吧，随你。”白秋水无奈道。 小短腿将木匣子交给白秋水，“这是魔帝的东西，如今您既然已经成为了新的魔帝，这东西于情于理都应该交给您来保管。” 白秋水接过木匣子，回道，“好，还有什么事吗？” 小短腿摇摇头，颔首道，“帝尊好好休息。” 说完，小短腿走远了，白秋水关门的瞬间，一个人影闪了进去。 “谁？” 白秋水紧张地巡视着屋里的情况。 “不要紧张，是我。” 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正是白日里被她打伤的白昂，脖颈上的伤痕依然十分鲜明。 白秋水将匣子放到架子上，随后问道，“你来做什么？” 白昂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酌自饮道，“我对你比较好奇，所以想来和你聊聊。” 白秋水在白昂的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们好像不熟吧。” “不熟才更要加强了解。”白昂嬉皮笑脸道。 白秋水点点头，“有道理，你想知道什么？” 白昂凑近白秋水，低声道，“你到底是落离什么人？” 白秋水侧目看着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落离这一方的。 白昂被盯的有些发怵，“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秋水收起目光，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他没和你说吗？” 白昂撇起嘴，不满道，“他那么一个闷葫芦，你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除了一门心思让我研究如何破除鬼王封印，什么都不和我说。” 白秋水错愕地看着他，问道，“他让你研究破除鬼王封印的办法？” 谈及此，白昂突然兴高采烈起来，他可是最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病症，在他哪里破除封印也算是病症的一种。 “从我跟着他，就一直在研究如何解开鬼王封印，不过一直没什么进展。但是十年前，他突然和我说，他找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白秋水紧张道。 白昂摩擦着杯盏，叹气道，“本来这件事，他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尤其是你。不过反正他也死了，就算告诉你也无妨。” 白秋水紧紧握着杯盏，听白昂说下去。 “落离应该告诉过你，他原本是仙尊天玹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息馕的分身。” 白秋水点头道，“我知道。” 这些是落离亲口告诉她的，落离肯将这些告诉白昂，或许此人可以信任，白秋水心想。 白昂不知道白秋水的所思所想，接着道，”也因此，他的身体和普通人不同，既然可以装入仙尊的意识，也许可以转移鬼王的封印。” “你是说？”白秋水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白昂突然起身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 跟在白昂身后的白秋水，脑海里一会儿浮现的是黎小罗和落离的过去；一会儿又是落离藏在匣子里的她数十个前世的画卷，其中也包括今世的她；一会儿又是他们分别时的情景。 她的脑子乱作一团，突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好像即将到达的地方，将会把她的防线全部击溃。 “到了。” 白秋水回了神，一座高塔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昂指着塔，解释道，“这座塔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一共十二层，塔顶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说罢，白昂让白秋水跟上，在通过一些机关暗道后，很快就到了塔顶。 塔顶隔成了六个隔间，另外还有个实验室，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正是白昂工作的地方——实验室。 白昂指着六个隔间，对白秋水说道，“这里每个隔间，都有一部分息馕，今日咬你的那条‘毒蛇’也是息馕的一部分，不过果然还是失败了，现在只有这五个隔间还存有息馕。” 白昂瞧着白秋水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问道，“进去看看吗？” ”嗯。“ 白秋水的心战栗的厉害，推开那扇门，便看到一个巴掌大的果冻状的息馕在仙植中蠕动着，咀嚼着，对于他们的接近毫无反应。 白昂道，“为了培养它，我可真的是费尽心机，你作为新魔帝可要多挣钱，不然真的养不起。” “所以魔族出去抢，是你的主意？”白秋水抓住白昂话里的关键。 白昂尴尬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不过你放心，我只是让他们出去寻找能用的药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秋水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息馕，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你需要什么和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白昂一听高兴地回道，“那可全仰仗魔帝大人了。” 他虽然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术法，但是为了筹备这些珍稀的仙植，都快愁秃了，要不是落离拜托他，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这会儿有人给他排忧解难，他感觉自己还可以多长几根头发。 “那落离被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秋水透亮的眸子看向白昂。 第八十章 寤寐思服 白昂一愣，沉声道，“这些息馕几乎占据了他身体的三分之一，削弱了他的法力，所以才会被雪姬同党找到机会下手。” 白秋水听到这里，心神已经不稳，做梦也没想到落离的死居然是因为她。 两人静默半响，白昂忽然道，“还要去其他隔间看看吗？” 白秋水摇摇头，“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 回到房间的白秋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都是落离。 她打开木匣，将里面的画卷系数铺开，画像里的女子，她是陌生的却又是熟悉的。 陌生的是她们的模样，熟悉是因为和她们之间冥冥之中的联系。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白秋水突然就哭出声来，她一直喜欢落离，却因为前世今生搞得身心疲惫，辜负了那个人。 烛光摇曳，独留伊人空闺垂泪诉相思。 顾红衣站在门口，看着为其他男人流泪的白秋水，眼神沉寂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白秋水就被白昂喊了起来，然后交给她一个单子。 她疑惑地展开，发现里面事无巨细地写着他需要的东西。 千年人参（有了灵识更好）仙山鹿茸南海珍珠粉......最让人忍无可忍地是，他居然还要一条仙脉。 白秋水第一次感受到了青筋暴起的滋味，这tm就是把魔城卖了也凑不齐啊。 “没问题吧，昨日魔帝可是答应我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白昂笑嘻嘻地看着白秋水。 魔城现在什么鬼样子，你不知道吗，这么多东西她要怎么搞啊，白秋水内心咆哮道。 但还是咬咬牙，扯着脸皮假笑着说，“没问题。” “那有劳帝尊了，我先告辞了。”白昂拱手道，模样倒是有几分真诚。 “等一下，我有个事情要麻烦你。” “帝尊请说。” “你把魔城现有的人数统计名单给我，尤其是他们的职业写清楚。”顿了顿，白秋水接着道，“另外再统计一下魔城现有的物资。” 白昂领了命，便下去了。 白秋水看着白昂递上来的那张写着数不清的物事的单子，就觉得头疼，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经济都是第一位的。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了解魔城的以往的运作，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多想无益，白秋水出门来到了顾红衣的住所，毕竟是她把人家软禁了起来，怎么想都是自己比较理亏。 刚进院子，便看到满树的雪白的梨花争着抢着盛开，微风吹过，几片花瓣翩翩起舞，落在树下那抹红影的如墨般的发间。 顾红衣正在树下小憩，忽闻院外传来脚步声，便睁开眼。 一双蓝琉璃色的眼睛带着些许欣喜看着眼前的白秋水，“你来了。” “你在这里还好吧？”白秋水有些愧疚地说道。 顾红衣已经站起身来，走到白秋水面前，“美景美酒没人，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在海草门这些年，白秋水没少听水月说他师父如何温柔，如何替人着想，如何隐忍。再加上她曾作为黎小罗和顾红衣接触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谦谦君子的印象当中。 可眼下来看，这都是她的错觉。 不过......顾红衣体谅她眼下的处境，甘愿留在这里，最大限度地保证了魔城的情况不外泄，稳定了魔族内部的民心却也是事实。 “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觉得闷，就随处逛一逛。”白秋水保证道。 “你不怕我跑了吗？”顾红衣道。 “如果你真要将魔城之事透露给仙界，我也只能与魔城共生死。况且，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你留在魔城是为了安抚魔族，他们对仙界之人没有信任可言，而我作为一个新魔帝，魔族上下很难对我有敬畏之心，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能够尽快融入魔族。” 白秋水继续道，“你能留下来帮了我很大的忙，多谢。” 白秋水的眼神真诚，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顾红衣的身影。 一身的白衣仿若从天而降的梨花精灵，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顾红衣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只是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 “我带你四处走走吧，正好我也要熟悉一下城中的情况。”白秋水建议道。 顾红衣欣然前往。 白秋水喊了小短腿做两人的向导。 魔城大概分为三个区域：皇城区和住宅区以及贸易区。 皇城区只有魔帝，魔医，以及四大主将的府邸；住宅区则是一般的魔族居住的地方，贸易区又分为内部贸易区和对外贸易区。对外贸易区一般情况下是关闭着的，只有十年一届的交易大会才会开放，也是上次白秋水去逛的地方。而对外贸易区一旦开放，内部贸易区就会关闭，这样一来可以集中管理，省去不少麻烦。 坍塌的房屋，很已经被重建了起来，街道周围都是焕然一新，一些摊位居然已经摆了出来，白秋水不由感叹魔族的执行力真强。 这时一位魔族来到白秋水面前说道，“帝尊大人，要不要来小店吃点儿什么？” 眼前的魔族身形魁梧，嘴巴很大，正是白秋水初次来魔族时，见过的大嘴巴子。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白秋水打了个招呼。 “帝尊大人还记得人家？人家好开心。”大嘴巴子娇羞的模样令白秋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家是不是变漂亮了？” “不，你以前没这么娇......羞的。”白秋水斟酌着措辞。 “讨厌！”大嘴巴子跺跺脚，离开了。 “噗。”顾红衣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白秋水瞅着顾红衣，一双美目带着些许愠怒。 “没，没什么。”顾红衣赶紧道。 两人气氛正好时，小短腿走过来对白秋水道，“帝尊大人，今日天色已晚，先回去吧。” 白秋水转头看向顾红衣道，“那今天先回魔宫吧。” 顾红衣的神情落寞地说道，“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我一个人待着也无妨。” 顾红衣的话瞬间勾起了白秋水的愧疚，脱口道，“我亲自下厨请你吃大餐。” 闻言，顾红衣眼睛仿佛透了光，一下子明亮起来，“好。” 白秋水在原来的世界属于能宅在家里就绝不出去的类型，因此烧菜做饭的技能自然不在话下，一炷香的功夫下来，几道家常小菜就已经放在了桌上。 “尝尝。”白秋水满怀期待道。 第八十一章 踏峰而上 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竹笋炒肉，西红柿炒鸡蛋，白菜粉条，还有一个鲫鱼豆腐汤。 顾红衣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吃到白秋水做的饭，荤素搭配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他夹起一块儿排骨送入嘴里，顿时汤汁四溢在口腔各个角落，肉鲜嫩而不腻。 “好吃，你也尝尝。”说着，顾红衣往她的碗里，也夹了一块儿排骨。 有人称赞自己的厨艺，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白秋水也落了座，一边聊天一边吃喝起来。 他们是在院子里随便找了块儿光滑的石头，席地而坐，对酒当歌。 两人正聊得尽兴，白昂走了进来。 白秋水初掌魔城，能信任的人不多，真正臣服与她的也不多。唯二的便是小短腿和白昂，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事事都交给他们办的原因。 白秋水起身告别了顾红衣，跟着白昂离开。 白秋水前脚一走，顾红衣便没了食欲，看着满桌的饭菜发呆。 白昂拿出两份名单交给了白秋水，指着其中一份名单说道，“这一份儿是留在魔城的魔族，还有他们的技能都在上面，其中有不少人被画了圈。” 画圈的数量占了魔城名单的十分之一，白秋水指着画圈的名字，问道，“这些人有什么特别？” “画圈的人各行各业的精英。” 白秋水了然地答应了一声。 白昂又将另一份名单展开，上面只有十个名字。 “这是？”白秋水看向白昂，疑惑道。 “这些人是隶属于魔帝直接管辖的暗卫，如今你既然继承了帝尊之位，他们便理所当然地应该由你来调派。只不过......”白昂细心地解释道。 “只不过什么？” “这些人是历代魔帝培养的精锐，需要魔帝带着彰显身份的令牌亲自去请。” 好大的架子，白秋水心道。 “人在哪儿？” “在莫云峰。” 莫云峰是魔城与凡间交界的一座山峰，海拔2万米，一半万物苍翠，生机勃勃，一半魔气遮天蔽日不见其山峰一角。 一阴一阳，一明一暗，对比十分鲜明，而山峦的阴阳交界处被隔了结界，魔族和人族互不干预，互不侵犯。 白秋水听闻此言，便道，“择日不如撞日，你和我一起去。” 这会儿正是用人之际，放着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就是暴殄天物。 白昂为难道，“此山只能让魔帝一人上去。” 白秋水犹豫片刻，便道，“那就我一个人去，城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白昂领命，白秋水带上乾坤袋就出了门，白昂送她至城门口，嘱咐道，“一路小心。” 临走前，白秋水突然问了一句，“落离去过吗？” 白昂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突然有点儿紧张道，“去，去过吗？我也不是很清楚。” 白秋水哦了一声，也没再问其他问题，转身朝着莫云峰而去。 白昂平白擦了擦冷汗，差点儿露出马脚。 白秋水利用乾坤袋里的法宝一日千里，不多时便到了莫云峰山脚下。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白秋水感叹道。 只见群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极为壮观；又见山峰明暗相辅相成，仿佛水中倒影一般，又添几分神秘。 白秋水绕着山脚转了一圈，一点儿发现也没用。 她呆愣愣地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峦，心想，这是要爬上去吗？ 片刻，认命了一般，徒手攀岩。 初时还算容易，随着高度增加，坡度越来越低，气温也逐渐变低。 在抵达第一处云端时，莫云峰的温度骤然降低，但它的冷，不同于人间的寒冬腊月的冷，是仿若恶鬼缠身的遍体生寒，阴寒之气沿着手脚侵入体内，白秋水急忙调动体内阴阳之气，将寒气抵御在外。 紧接着数不清的冰凌茬子从空中砸来，白秋水拼尽全力这才堪堪躲过。 一口气还没理顺，狂风骤雨从四面八方袭来，白秋水赶紧支起结界，将自己保护在内。 接下来还算风平浪静，白秋水松了口气。 到了第二处云端时，空中雷电交加，朝着她劈了过来，结界应声而碎。 背上狠狠受了一击，白秋水措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来，攀岩的力量一松，滑下去一大截。 白秋水往下看去，深不见底，心中惴惴。 左手攀住岩石，右手深入乾坤袋中，掏出一张符纸来，这是张结界符，只此一张，想来十分珍贵。 用在此时也算物尽其用，她将符纸贴在胸前，结界顿时将其包裹其中。 哇，这是什么稀奇物件，原来此符不同于其他的结界符，形成一个圆形的结界，而是像一件液体做成的保护甲，紧贴着白秋水的身体。 既能起到保护作用，又十分的方便，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凭着这个结界符，白秋水通过了第二层云端。 长吁了口气，她整装待发朝着最后的云层爬去。 只是刚触碰到云层，那云便化作一只大鸟朝着她俯冲下来。 白秋水避无可避，只得调动体内十二分真气，和其对抗。 若不是有结界护住她的全身，白秋水觉得此时她一定心脉断裂而死。 大鸟眼看攻击无用，突然改变了策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将白秋水从山岩上抓至半空。 脚下可是万丈深渊，这要是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嘛。 可是放眼望去，她没有着力的地方，乾坤袋也在刚刚的搏击中，掉下了山崖。 这可如何是好？ 白秋水慌了神，她紧紧抓着大鸟的脚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大鸟眼看白秋水像只牛皮糖一样无论如何也甩不下去，一时急了眼，竟然朝着岩壁撞了上去。 白秋水只感到脑子又晕又疼，要不是有结界护体，她这会儿真的要见阎王了。 接连撞了几次，白秋水的身体已经吃不消，头晕眼花只靠着本能抓着大鸟。 只是令白秋水没想的是，大鸟眼看甩她不得，居然化成了云烟。 没了着力点的白秋水，纵然用尽力气，还是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第八十二章 阴阳真气 白秋水急速地坠落，自由落体的滋味不好受，内脏翻江倒海，争先恐后地要挤着从她的食道一涌而出。 虽然她的身上包裹着结界，但是就这么摔下去，恐怕只会成为一滩肉泥。 即将死亡的恐惧仿若游丝从四肢百骸缠绕上来，戳刺着白秋水的心脏。 她还不想死。 求生的欲望过于强烈，雪白的眼球爬上了黑色的蛛丝，渐渐地蛛丝与琥珀色的瞳仁链接到一起，顷刻间如墨般晕染，将整个眼球染成不详的黑色。 她的背上，蝴蝶骨的位置，阴阳之气泄露出来，一半黑，一半白，包裹着白秋水，像是一颗白加黑的大茧。因为真气的保护，紫色的雷电，狂风骤雨都不再对她起作用，在脱离云层以后，大茧蠕动了一下，忽地像是分解了的分子浮在白秋水的周围，就在白秋水即将落地的刹那，那些分解的分子急剧融合变形，白秋水的背部展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翅膀来。 腾地一下，白秋水仿若离弦之箭一飞冲天。 振翅一挥，竟是整座山都塌了。 白秋水心中一惊，完了，那十位魔族不会被山压死了吧。 正想着，便看到山脚下某处，有一阵法发出了微光，一个人影入了她的视线。 白秋水飞了过去，便看到白昂嬉皮笑脸道，“帝尊恭喜了。” 白秋水讪讪道，“有什么可恭喜的，十位魔界精英都被我压在山底下了......” 白昂摆摆手，安慰道，“帝尊大人不用内疚，这里压根就没有十位精英。” “嗯？什么意思。” 白昂道，“是我借十位魔界精英之名，骗帝尊大人来这儿的。” 白秋水眯起双眼，刚刚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白昂似乎是知道白秋水心中所想，赶紧解释道，“帝尊莫生气，听我解释。” 白秋水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昂道，“这莫云峰又叫阴阳峰，最神奇之处不是因为它阴阳参半，而真正神奇的是此处有一能量波动将这阴阳维持平衡，凡魔两界互不侵犯，若是善加利用可助帝尊大人平衡体内的阴阳真气。 而无论凡人飞升，还是仙人堕魔，亦或是死不瞑目成为鬼族，虽然个中缘由有所不同，但无不与生死之事有关，因此我便想了这个办法。 让帝尊大人面临生死危险，从而催动体内阴阳真气，令其全部释放，再借此处能量辅助，达成平衡。” “如何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白昂摇头道，“并不能保证，不过若是失败，就再想其他办法便可”，接着又拍着胸脯补充道，“至于帝尊的安危，我自然是可以保证的。” “这事情是落离交代你的？” “是。” 白秋水本还纳闷，她这次为何没有被夺走意识，听了白昂的话，才晓得这居然是他谋划所得。 她也没有料到，她居然可以这么快掌控体内的阴阳真气，本来她已经做好暴走之前她会找仙尊天玹结束自己的性命，继续重生的无尽轮回的准备。 如今这个结果，但欣喜之情是藏不住的，这种可以掌握自己生命的自由，她从未觉得如此珍贵过。 “落离除了让你帮我稳定鬼王封印，还有什么交代的？”白秋水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脸上的羞涩隐约可见。 白昂诧异地看向白秋水，他听落离说过白秋水的事情，最后总结来说就是他被甩了，但现在看着白秋水表情，想来也不完全是。 只听白昂道，“他说欠姑娘一个约定，怕是不能还了。” 白秋水一听，眼睛一热。 回想起，他们分别时落离问她喜欢什么？她说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他。 “回去吧。”白秋水突然道。 她收起阴阳之气，翅膀随之消失不见，眼睛里的墨色也迅速褪去，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接近城门口时，白秋水看见顾红衣被魔族士兵拦着，为了避嫌又不益起冲突，只能焦急地朝着门外的方向张望着，在看到白秋水的刹那，欣喜，安心，担忧的神色糅合在一起。 “你不要紧吧？”顾红衣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事。”白秋水赶紧道。 “没事就好。”顾红衣松了口气。 经过贸易区时，白昂借口有事，先行一步。 只剩下白秋水和顾红衣结伴而行。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顾红衣突然停了下来。 白秋水转身看着他清透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担忧，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愧疚道，“没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她便把刚刚在莫云峰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顾红衣惊叹道，“你当真已经掌控了鬼王真气。” 白秋水肯定道，“没错。” “那这样说来，你再也不用因为鬼王封印被强制入轮回了？” 白秋水点点头。 顾红衣脸上的喜悦十分真诚，白秋水心情也十分舒畅，有种四处漂泊的蒲公英突然扎了根的感觉，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某一天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做着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对了，你能帮我个忙吗？”白秋水突然道。 “尽管开口。”顾红衣毫不犹豫道。 “你知道息馕吗？” 顾红衣闻言，刚刚喜悦的神色，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他道，“是为了落离？” 白秋水身体一僵，暗骂自己蠢，她又不是不知道顾红衣的感情，怎么还提这个茬。 “不，不是，我只是好奇息馕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顾红衣释然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息馕我是有所了解，听说女娲补天，造人时用着的便是息馕，息馕有再生之力，只要融入意识便可成为生灵。” “那息馕分裂以后还可以继续生存吗？” 顾红衣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息馕一旦融入意识，是无法分割的，若是分割就和人一样，身首异处是绝对活不了的。不过若是无意识的息馕也许可行。” 闻言，白秋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刚刚说什么？”顾红衣疑惑道。 “没，没事，我们回去吧。” 躲在阴影里的人不露声色地盯着走远的两人。 第八十三章 识海寻人 “别看了，都走远了。”阴影中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闻言，那人收回了视线，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另一人道，“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接着又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真的一点儿余地都没有了。” 那人已经恢复了原本淡然的神色，只道，“按计划进行。” 白秋水回到魔宫以后，先将顾红衣送回了住所，然后回到了寝殿。 她关上房门，坐在床上，便入了定。 刚刚在莫云峰时，她便已经感觉到识海有了变化，这会儿得了空，赶紧探测一番。 进入识海以后，她发现那扇奇怪的太极门已经消失了，而原本黑漆漆的四周围，在她每走动一步的时候，前方的路也开始被点亮。不知不觉间，走到河岸边，蓦然想起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对岸有一个人，此次何不一探究竟。 打定主意后，白秋水四下寻找可以渡河的工具，一叶小舟漂浮在湖面上，她踏船板，却意外发现没有划桨。 为难间，小船自发动了起来，随着小船前行，身后的夜色突然被瑰丽的风景驱散。 此地群山连绵，又有茂林修竹，碧波荡漾，微风吹拂，实为人间仙境。 白秋水欣赏着美景，不觉轻舟已过万重山，已经到了对岸。 她提着衣摆下了船，脚掌隔着鞋子踩在松脆的土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她跟随着漂浮在空中的光点继续往前走去，穿过芳草密林，便看到一处青石小路。大小不一的石头铺在地上，平白多了几分乡野情趣，又走了不到半柱香，一座围着栅栏的茅草小屋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走过去，将手伸向低矮的木门，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你可想好了？” 白秋水吓了一跳，伸出的手迅速的收了回来，“是谁？” “嘎吱”一声，栅栏内茅屋的门扉开了两指宽的缝，但却不见有人走出，又听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何人？” 白秋水心道，那不废话嘛，不然我这么大老远跑来你以为我是赶集的吗？ 于是她道，“自然是想知道的。”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给你几天考虑的时间，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不用考虑了。”白秋水猛地伸手将栅栏的门拉开，箭步冲进屋去。 茅屋的门霍然被白秋水拉开，门内外的两人都呆住了。 那人大约没想到白秋水会这么野蛮地冲进来，呆愣地看向门外之人，忘记做出反应。 而白秋水的反应也是一愣，眼前的人穿着粗布麻衣，浑身却是一副自在逍遥的模样，若不是他正在吃饭的筷子因为她的闯入吓得掉到桌子底下一根，她还真觉得眼前这人挺高深莫测的。 “你.....”还没等那人说完。 “我也饿了，可以蹭饭吗？”白秋水抢先说道。 那人将落到地上的筷子拾了起来，起身到一旁舀了一瓢水冲洗干净。接着又从筷篓里拿出一双递给白秋水，说道，“粗茶淡饭，不嫌弃就好。” 白秋水接过筷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吃了起来，谁也不提刚才的事情。 虽然在识海当中，但白秋水还是能够感到食物的清爽可口，忍不住地又盛了一碗饭。 吃罢后，那人又端上来一碟水果，皮薄肉厚，唇齿留香，白秋水吃的不亦乐乎，若不是那人主动提起，她差点儿把此行目的忘个干净。 “姑娘为何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我的身份？” 咕咚一声，白秋水将刚咬下的水果咽了下去，说道，“我的识海里出现了其他人，我当然要问清楚了，而且......” 白秋水又咬了一口水果，继续道，“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或者说我不知道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自己也说不清，不过我实在想知道，所以只能请你把所有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白秋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人，不给他一丝逃避的机会。 那人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躲不过。” ------------------------------------- 白秋水睁开眼睛，她居然在识海里整整呆了一夜，此时东方已经破晓，窗户缝里漏进的暖光正爬在白秋水的眼角，这双眼眸看着前方，明明盛了万千心绪，却让人看不出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 白秋水一直坐着，直到成片的亮光铺在地面上，她才起了身，随后唤人打来洗脸水。 梳洗罢，移步到白昂的院子里，开始商量关于建设魔城的具体事宜。 白秋水说道，“眼下魔城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那些流落在外的魔族，也已经取得联系，相信很快便会重回魔城。所以我觉得魔城这边接下来由你来监督，就够了。” 白昂听到这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他道，“你不会要把这烂摊子扔给我吧。” 白秋水笑的眯起眼来，“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过这怎么能算是烂摊子呢。” 白昂急忙摆手道，“你可千万不要指望我，我就是一个大夫，管不了这么许多。” 白秋水笑眯眯地说道，“我听说，白昂大人可是魔帝的左右手，听闻落离出门在外，全是你在帮忙管理魔城中的事务，而且城中人对白昂大人的医术以及为人那都是敬佩有加，何必要这么谦虚呢？ 还是说你愿意替落离做事，却觉得我这个临时代劳的资格不够，不愿替我分忧呢？” 白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做甩手掌柜呢？ 他道，“不是我不愿意，只不过现在魔城实在离不开帝尊啊，我还得为了帝尊大人转移体内的鬼王封印做研究呢。” 白秋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说到这个，那我更得出去一趟了。” “何出此言？”白昂疑惑道。 “你应该听说了玄极门要开设‘十日秘境’了吧，海草门也会参与，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成为代理魔帝，我还可以代表海草门参与。这可是进入秘境多找些奇珍异宝的大好机会。”白秋水狡猾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活像一只准备偷鸡的狐狸。 “这......”白昂为难道，却又觉得白秋水说的很有道理。 片刻后，他认输道，“你去也可以，只不过有一个人你得带着去。” “你说的人是谁？” 第八十四章 冤家路窄 白昂回头吩咐下人，将那人带来，接着继续和白秋水解释。 “我介绍给你的这个人一直在我的手下帮忙，对奇珍异宝的功用和价值十分了解，你有他跟着一定能事半功倍。”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他毕竟是魔族，‘十日秘境”只对仙门中人开放，魔族怕是混不进去吧。”白秋水担忧道。 白昂安慰道，“这点不用担心，我的这个帮手有点儿特殊，你见了就知道了。” 正说着，白昂提到的那人被叫了过来，来人道，“见过帝尊，魔医，二位不知找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白昂拍着来人的肩膀，向白秋水介绍道，“他就是我要推荐给你的人选，。” 此人一身素色的衣裳，眉目间淡然疏离，周身居然环绕着仙气？ 白秋水疑惑地看向白昂，对方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转过头继续打量那人。 那人微微抬头，正好和白秋水的视线在空中接触，在接触到那仿若小叶紫檀一般的眼睛时，白秋水的眼睛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 “你是？” 那人恭敬道，“在下是魔医大人的学徒，泣曜。” 不是落离，白秋水刚刚的兴奋顿时消下去不少，当下冷静不少，问道，“你身上的仙气是怎么回事？” 泣曜道，“我本人族，因从小无依无靠被魔医大人收留，而后一直跟着魔医大人研习仙草仙术，因此身上便也沾染了一些仙气。” 闻言，白秋水便仔细辨别了一番，发现果然如他所言，泣曜身上的仙气不同于修道之人，更像是仙草之类的草木之气。 白秋水手托着下巴，围着泣曜转了一圈，对白昂说道，“倒是很适合。” 白昂也是一副得意的神色，随后便将他的打算说给泣曜听。 泣曜听罢，表示一定不负魔医和帝尊所托。 这天白秋水接到了掌门的书信，他们已经到了泽天门的山脚下，准备在山脚下的客栈休整一段时间，等着白秋水汇合。书信上，还绘着他们停留之地的坐标，方便她画阵定位。白秋水也回信表示海江镇之事已经处理妥当，不日便会与掌门汇合。 魔城的事情一直都是白昂在打理，白秋水大概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稳定臣民的情绪，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白昂对魔城的发展比白秋水可熟悉多了，交接的事情短时间就完成了，转眼便到了白秋水离开魔城的时候。 白秋水根据掌门的绘制的坐标，经过推演终于布好了传送阵。 她对泣曜说道，“走吧。” 泣曜便跟着她走入传送阵中。 谁料白秋水学艺不精，绘制的传送阵出了一点儿差错，因此他们到达的位置也产生了一些偏移，他们出现在一个客栈房间，最尴尬地是屏风后一位女修正在沐浴。 “啊——”女修在看到泣曜的瞬间，便扯开嗓子大喊。 一时间整个客栈的人都给被动了，离得近的已经赶了过来，只是鉴于男女有别只是堵在门口，没有进来。 片刻后，门外响起一个女声，“堵在这里做什么，让开让开。” 好像在哪里听过，白秋水竖起耳朵。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白秋水的面前，对面的人在看到白秋水的瞬间也是一愣。 “白姐姐？” “二丫是你？” 二丫摸摸鼻子，笑道，“现在我叫花怜。” 白秋水忽然就想到了在陶沐意识中看到的关于她和谢云枫的那段儿没有好结果的爱恋，虽然她对谢云枫的做法不赞同，但是却为二丫感到遗憾。 两人已经许久未见，激动之情难以掩盖，便聊着聊着忘记了周围。 突然，剑啸起，二丫伸手拉过一旁的泣曜，食指将剑刃弹开。 女修道，“花怜，别以为有掌门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二丫冷笑道，“就算没有掌门给我撑腰，你也动不了我。” 白秋水欣赏着二丫脸上自信的表情，感叹道，没想到当年那个爱哭鬼，如今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又是恍惚又是欣喜。 她正要劝说几句，却在看到女修的脸时，卡了壳，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是你？” 女修刚刚没注意到白秋水，这会儿看到她，登时表情阴沉了许多，“竟然是你！” 原来这位女修就是当年在陶宅因为师兄之死迁怒白秋水的妍儿，全名汤妍儿。 “你害死我师兄还不够，居然带个男人来毁我清白。” 白秋水尝试着解释道，“额，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这样，是我不小心画错了传送阵，才会意外落到这个地方。” 汤妍儿根本不想听白秋水多言，拔剑攻向白秋水，白秋水只好围着不大的客栈东躲西藏。 白秋水虽然游刃有余，但汤妍儿却已经气喘吁吁，白秋水嘴欠道，“这么多年，看来你没啥长进啊，居然连我都打不过了。” 汤妍儿气急，挥剑乱砍，将屋子里的桌椅，屏风，床榻毁得一塌糊涂。 “啧啧，真菜。”白秋水继续挑衅她。 额......花怜本想劝几句，但是听到白秋水那么损汤妍儿，很解气可怎么办。而一旁的泣曜则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劝架的意向。 突然屋门被一股真气强硬撞开，张得兼站在门外，冷冷地扫视着屋内的人。 “怎么回事？” 汤妍儿看清了来人，突然眼睛酝出一泡泪，娇滴滴地喊了声，“师父~” 便扑过去颠倒黑白地述说着她遭受的委屈。 花怜喊了声师伯，便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白秋水有愧在线，拱手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他却忽视了白秋水，冷冷地看着花怜道，“你说。” 张得兼本来深得玄极门掌门的信任，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掌门的人，但是花怜的出现，令他的美梦破碎了。 花怜刚入玄极门的时候，全门上下都知道她天赋异禀，因此无论是掌门还是他对于花怜都是厚爱的。 但是这都是基于花怜不会超越他的基础上。 只是花怜入门三年便可以推算出大千世界千万人的坐标，入门五年便可以推算出自己的千万人的前世今生，到如今甚至可以追魂，这份儿天赋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因此，花怜的修行速度令他开始产生了危机感，她越是强大，就仿佛越是在强调他的平庸无能，久而久之，心里的感情变了质，原本的疼爱，欣赏逐渐被嫉妒替代。 以至于花怜和汤妍儿之间的矛盾，也被他理解为是花怜对他的蔑视和挑衅。 花怜低首道，“事情是这样的。” 第八十五章 巧言善辩 花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张得兼。 岂料对方冷笑道，“花怜，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居然帮着外人欺负同门。” 花怜急道，“师伯，我没有。” 一旁的汤妍儿哭哭啼啼道，“明明就是你和她勾结，害了我师兄还不够，现在居然想毁了我的清白。 不要以为掌门一直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说什么？”花怜冷冷地看着她。 汤妍儿居然被花怜的眼神震慑住了，一句话没说完噎在喉咙里，敢怒不敢言。 白秋水本来是罪魁祸首，可这会儿却好像成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板。只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只能继续作壁上观。 “够了！” “师父～”汤妍儿立即变回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花怜低头不语，一副等着挨批的表情。 张得兼道，“你现在都敢和我顶嘴了，是不是觉得除了掌门以外，我这个师伯也没资格说你几句。” “不是这样的。”花怜急道。 “既然如此，下去领罚吧。”张得兼甩甩衣袖，作势就要离开。 要说白秋水刚刚静默不语，甘心做一块儿背景板，但那是因为她觉得仙门大家必然是以公平公正公开为宗旨的。 但这会儿听着张得兼的语气，这是丝毫不给花怜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定罪了啊。 如果是这样，她可就不能假装不存在了。 于是，白秋水道，“在下海草门长老——白秋水，见过张长老”，略一停顿，接着道，“这件事因我而起，与花怜无关，在下愿意接受玄极门的处罚，还望张长老能够辨明是非，还花怜一个公道。” “哼！”张得兼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白秋水，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他道，“白长老，久违了，这是敝门的家务事，就不看你费心了。” 白秋水还想说点儿什么，花怜却突然阻止了她。 “我没事，白姐姐不用担心。” 说完，花怜又转向张得兼说道，“师伯，此事因我而起，我愿一力承担，不要牵扯到白姐姐才好。” 汤妍儿虽然讨厌花怜。但是对于白秋水也是恨之入骨的，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草草了事，便道，“师父，他们差点儿毁了徒儿的清白，不能放过他们。” 张得兼似乎也在犹豫，但是想来虽然白秋水所在的海草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仙门，但是掌门再三强调此行绝对不要惹一个人，那就是白秋水，虽然不知何故，但他也不愿平白给掌门添堵。 再说他的目的本就是打压花怜，至于汤妍儿的事情，他根本没兴趣。 思及此，他先是安抚了一下汤妍儿，然后又对花怜道，“如你所愿，下去领罚吧。” “等一下。”白秋水上前一步，拉住花怜的手臂，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干嘛急着背锅。” 她看向张得兼说道，“我本以为玄极门贵为仙门大姐，必然是公平公正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张得兼沉声道。 白秋水心想，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自己的心都偏到太阳系了，还在这里装蒜。 “你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认定是花怜的不对，你有证据吗？ 还有，当年在诸城陶宅，贵派弟子不幸罹难，当时我也只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却平白受了你这宝贵弟子这么多年的中伤冤枉。 我都没有说什么，今日你这宝贵徒弟不过就是吵不过我，花怜只不过做个和事佬，就被你这宝贵徒弟当枪使。 你这当师父的，不仅不严加管教，反而还要助长她的气焰，这样下去我真怕她迟早有一天给玄极门丢尽了脸面。” 白秋水的一番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一口一个‘你的宝贵徒弟’，把张得兼护犊子的心理瞬间扩大了好几倍，让他没法反驳。 这会儿客栈里的住客基本上爱看热闹的都赶了过来，听闻白秋水的一席话，开始议论纷纷。 张得兼作为一派之长，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白秋水，咬牙切齿道，“阁下可不要含血喷人。” 白秋水眉眼弯弯，指着汤妍儿道，“就在刚才她还拿诸城那件事说个没完，还让您为她做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刚刚正打算为了此事，让花怜受罚。” 外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张得兼的脸红一块儿白一块儿，恨不得将白秋水千刀万剐。 他现在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若是继续罚花怜，在众人面前就是偏心，这是仙门大家的忌讳；可若是撤销了花怜的惩罚，则也承认了刚刚白秋水所言非虚。 白秋水也不愿将事情闹大，便给他递了一个台阶，她道，“莫不是汤妍儿歪曲事实，蒙蔽了长老，长老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若是如此就该重罚，以儆效尤。” 汤妍儿惊异地看向白秋水，急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白秋水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张长老的错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汤妍儿急忙解释。 张得兼冷声道，“闭嘴”，继而又对白秋水说道，“白长老说的是，妍儿因师兄之死，悲伤过度，难免会说一些过激之言，白长老不要放在心里，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白秋水拱手道，“张长老果然是仙门大家的楷模，如此公正有理，实在令人佩服。那花怜……” 张得兼笑着摆手道，“都是小孩子家玩闹，一场误会罢了”，说着便对身边的人道，“看着妍儿，让她在屋里禁闭三日，好好反省。” 闻言，汤妍儿跪倒在张得兼面前，拉着他的衣摆，求饶道，“师父，你不要听她胡说。” “好了。”张得兼不耐道，转身离开房间之前看了一眼花怜，鼻子冷哼一声。 花怜低下了头，模样委屈。 白秋水看向花怜，问道，“你是不是在玄极门过得不好，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海草门，虽然我们海草门小了一点儿，掌门弱了一点儿，但整体还是很好的。” “秋水，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弱吗？”未闻其人，先闻其声，海草门掌门李铁拨开人群，来到白秋水面前。 第八十六章 铁血柔情 “啊哈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掌门不要当真。”白秋水立马改了口风，转身为两人互相介绍。 花怜和李铁互相问候过，三人便移步李铁为白秋水提前准备的屋子，正好就在汤妍儿的对面。 呃…… 不一会儿李鸣，还有这次跟随前来的海草门弟子，全都齐聚一堂。 白秋水一一为花怜介绍过以后，便打发他们先回去，独独留下了李鸣。 花怜和李鸣是分别之后的第一次相见，双方突然就多了一些尴尬，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 末了，还是花怜开口道，“你，你还记得我吗？” 李鸣从刚刚进去房间就觉得花怜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白秋水介绍过以后，这才恍然大悟，得知眼前之人是从小照顾自己的二丫姐姐。 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会儿听花怜问起，便回道，“我自然记得的，二丫姐姐。” 刚说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现在还用以前的名字称呼一个妙龄少女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还未等他多想，却看到花怜笑颜如花，并没有因为称呼而有不快，李鸣终于放下心来。 掌门说道，“你们许久未见，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秋水等晚些时候，记得来我屋里一趟。” 白秋水答应了一声，心想大概也是海江镇的事情，不过不太要紧，因此晚些时候禀报也是可以的。 花怜看着白秋水身边的泣曜，问道，“这位是？” 白秋水早就为泣曜想了一个身份，故而回道，“这位是泣曜，是我在海江镇遇到的一位大夫，医术了得，我现在在努力劝说他加入海江镇。” 花怜了然，再次自报家门，与泣曜认识了一番。 白秋水吩咐小二在屋里摆了一大桌子菜肴，一边用餐一边聊起天来。 李鸣话少，只是被问到的时候会有回应，而泣曜更是一语不发。大多时候都是白秋水和花怜两个聊的不亦乐乎。 用完餐，白秋水打发泣曜和李鸣离开。 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只有白秋水和花怜。 白秋水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坐在花怜的旁边，一会儿看着桌子发呆，一会儿又看看花怜的脸。 倒是花怜看不下去了，说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白秋水得到允许，终于开了口，他道，“你和谢云枫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上次你带走谢云枫有什么打算？” 花怜将腰上的锁魂瓶拿了下来，放在白秋水的面前说道，“我与谢云枫是在战场上相识的，而且是敌对的双方。” 花怜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继续说道，“那时我的国家因为内乱，已经是苟延残喘，我作为一国的公主，唯一能做就是作为筹码去和亲，或许能为国家获得片刻的安宁。 只是没想到的是，和亲路上，我国提前埋伏，竟然是要毁约，打着和亲的幌子其实是要让谢云枫降低戒心，伺机而动。 可谁料，谢云枫似乎早有准备，将我国人打的落荒而逃。而我作为俘虏，被抓到了他们的营地中去。” 说到这里，花怜顿了顿，似乎还在为当年的战事感到痛心。 她接着说道，“我本以为在劫难逃，却不料谢云枫放过了我。他说，我们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没有谁对谁错。 只是敌人放过了我，我的国家却不放过我，他们觉得谢云枫肯放过我，一定是因为我已经背叛国家，要和谢云枫里应外合。” 花怜嗤笑一声，接着道，“白姐姐你见过顽童捕捉麻雀的情景吗？” 白秋水犹豫着点点头，捕捉麻雀的时候，会用一个小木棍支起一个小竹框，小木棍的末端被一条细绳系着，细绳的另一边被人拽在手里。竹筐的下面放着小米谷子之类的，等到麻雀被食物诱惑，人便一拉细绳，麻雀就被罩住了。 只是花怜问她这个们提，不知有什么深意。 “我便是那个饵食。”花怜这样说着，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她继续说道，“我被吊在了城门楼上。” 第八十七章 人蠢读书少 花怜的眼神恍惚回到从前，她道，我国毫无疑问地输得一败涂地，我本来也是要以死谢罪的，可是谢云枫却以屠城作为威胁，逼着我活了下来。还说要让我做他的夫人，我当时并没我把他的话当真。 直到回到中原，他因为我不惜和朝廷翻脸，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心里有我。 后来朝廷终于让步，让他到漠北打仗，若是能够凯旋而归，便答应我们的婚事……” 说到这里，花怜停顿了一下，心情似乎不好，白秋水静静地等着她调整情绪。 片刻后，花怜继续道，“可惜他没能料到朝廷根本就是虚与委蛇，他前脚刚走，我就被抓走，卖给了人贩子。” 花怜苦涩地笑笑，“从那以后，我们就天人永隔了。只是我当时一直很后悔，因为国仇家恨，一直没能承认自己喜欢他。” 白秋水轻轻地将花怜拥入怀中，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花怜离开白秋水的臂弯，抬起头说道，“这次去秘境，我想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白秋水问道。 “往生草。”花怜目光灼灼地看向白秋水，补充道，“云枫罪孽深重，怕是无法再轮回了，所以我想用往生草助他一臂之力。” 白秋水闻言一愣，摸摸花怜的头发，安慰道，“好，我会帮你一起找。” “谢谢白姐姐。”花怜又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白秋水轻拍着她的背。 “对了，陶沐已经没事了，他还没有来找你吗？” 花怜摇摇头。 “哦，那可能是他们走的路线不同，没能遇上。”白秋水也没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白秋水来到了掌门李铁的屋子，将魔界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没有提到自己已经是魔界代理魔帝的事情，以及她的封印已经解开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李铁不疑有他。 白秋水摸摸自己的良心，觉得有点痛，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将这两件事据实以告，她还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一直保护着她的掌门。 “你怎么了？脸色有点儿不太好。”李铁关心道。 白秋水摸摸脸颊，有些心虚道，“没。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李铁闻言，赶忙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好，那我先回去了。”白秋水起身告辞，推开门走了。 李铁看着白秋水离开的背影，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吃了早饭，掌门召集海草门上下准备上山。 张得兼不愿落于海草门后面，愣是加紧速度，赶在了海草门前头。 白秋水远远看着花怜，身在门生众多的玄极门队伍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不由地有些担心。 虽然她提议让花怜跟着他们，但是花怜执意不肯，她也不好勉强，但是看她那个样子还是有些担心。 “你在看什么呢？”李铁瞅着白秋水一副心不在焉地表情。 白秋水示意李铁看向花怜，李铁几乎是秒懂，他道，“花怜都是大人了，有什么事，她会处理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白秋水觉得李铁说的有道理，便不再纠结此事。 “话说那个泣曜，他怎么也跟来了？你的主意？”掌门和白秋水说着悄悄话。 白秋水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泣曜，也凑过去对掌门说道，“此人精通奇珍异宝，若是带着他进去，对我们有益无害。” “可他是什么人？你就这么信任他？”李铁还是有些担忧。 白秋水劝慰道，“他就是一个凡人，不用担心。” 李铁微笑着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他一回也未尝不可。” 第八十八章 魔梯鬼镜 白秋水带着弟子们风风火火地走后，留下玄极门的弟子干瞪眼，有气不知朝向何处，不过玄极门和海草门大概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汤妍儿朝着花怜，讽刺道，“你的白姐姐还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你也这么目中无人。” 此言一出，刚刚憋着火的同门纷纷向花怜发难，这时人群中一位俊朗的男子出声道，“掌门，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张得兼淡淡道，“都别说了，此事休要再提，赶路吧。” 说完众人闭了嘴，纷纷将真气笼罩全身，重新出发。 众人走在前面，花怜特意落后众人，走近刚刚出言相助的同门，道，“多谢允城师兄出言相助。” 允城道，“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 道了谢，花怜拉开了和允城的距离，防止在牵连他人。 ------------------------------------- 白秋水带着众人越过结界，便看到雪白的阶梯出现在眼前，身边的弟子惊疑道，“这是什么地方？” 只听得掌门道，“这是除魔梯，这里的每一个台阶，都是用特殊的材质制成，只会吸取魔气。” 众人恍然大悟看着掌门，一人问道，“这也是那本《十日秘境之注意事项》里写的吗？” 掌门尴尬地笑笑，“没错。” 白秋水笑嘻嘻地看着他，其实哪里有什么《十日秘境之注意事项》，那只不过是他们四处收集的情报罢了，毕竟一个小门小派，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活动，还是要知根知底好些。 不过他们倒是没想到那些仙门大家，内部倒是没有好好预习功课。 一共九九八十一道台阶，对于毫无魔气的他们根本毫无阻挡作用，这本是预料中事，但是泣曜竟然也是脸不红气不喘地上了台阶，这就奇怪了，白秋水探究地看向泣曜，泣曜抬起头正好和白秋水的目光接触，浅浅弯起嘴角，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 可他不是一直生活在魔族吗？白秋水疑惑，难道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无暇他想，刚上了台阶，眼前便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这是化鬼镜？” 李铁担忧地看向白秋水，“这......” 正说着，突然脚下的台阶显出繁复的花纹，接着花纹亮起，两道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道，“见过李掌门，白长老，在下海峰，这是我师妹韵晴。” 李铁和白秋水还了礼。 海峰正要开口，韵晴已经抢先说道，“我们掌门说，这道关卡白长老可以直接略过，我和师哥带你回峰顶。”说着朝白秋水挪了挪，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正说着，玄极门也从除魔梯上来了，恰好被汤妍儿听到，她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可以直接到封顶了吧。” 韵晴板起脸道，“还是请玄极门的各位每道关卡查验一番，莫说我们泽天门别有用心。” 原来他们在山下的对话，竟然都被听到了的。 汤妍儿连续被噎，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便向张得兼告状，“师父，他们合伙欺负我。” “闭嘴！”张得兼忍无可忍，这一路上汤妍儿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韵晴暼了汤妍儿一眼，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海峰拉了拉韵晴，道，“不得无礼。”接着又向张得兼告罪道，“张长老不要和小辈一般见识，白长老是掌门特别交代可以免去此关卡，还望谅解。” 张得兼虽然看不惯白秋水，但是也不能因此得罪泽天门，因此深明大义道，“小友哪里话，倒是小徒给各位添麻烦了，还望海涵。” 韵晴悄悄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海峰恭敬道，“多谢长老体谅，那我与师妹先带白长老先行一步。” “请便。” 说完，海峰便起了阵，带着白秋水和韵晴消失在众人面前。 张得兼冷嘲热讽道，“没想到海草门的长老比掌门面子还大。” 李铁哈哈一笑，随道，“是啊，我们海草门不比玄极门，长老也是可以主事的。” 张得兼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起拳头。 第八十九章 初登泽天 白秋水跟在韵晴身后，刚拐了一个角，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鬼鬼祟祟地回头，又趴在墙角。 白秋水纳闷，走了过去，也跟着她一起看，但是看了半天，也发现什么稀奇的，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韵晴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她，突然有点儿尴尬，“我就是看看长老有没有跟上来，哈哈哈。”干笑了几声，突然一本正经道，“刚才我听到你为我们泽天门辩解，说的真好，看到张得兼那张臭脸，我就高兴的不得了。” 白秋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不就是就事论事地和玄极门掰扯了一回，怎么泽天门搞得她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这个道谢完，那个再来道谢，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哈，我也是。”白秋水干巴巴地说道。 韵晴又道，“我很欣赏你，做我朋友怎么样？” 嗯？白秋水惊了一下，这脑回路太快，她有点儿跟不上。 见白秋水没有回应，韵晴有些气馁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个泽天门的小徒弟，不配做你朋友？” 韵晴一副失落的模样，就像一只拆家被训的哈士奇，白秋水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很欣赏你爽快的个性。” 韵晴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开心道，“我叫史韵晴，你叫我韵晴就好。” “那你就叫我秋水吧。” 两人互相确定了称呼，韵晴便道，“我带你去到处转转。” 白秋水点头说好。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处楼阁，韵晴道，“这是我们泽天门最漂亮的地方，一般外人都不得入内。” “那我岂不是冒犯了。” 韵晴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你是我邀请来的，我们又是朋友，不算外人。” 闻言，白秋水便道，“那我可要好好欣赏了。” 韵晴开心地为白秋水做着向导，进入楼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小小的洞口，需要弯腰才能进去，定睛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闲人免进’。 额...... 忽略了这四个字，白秋水弯下腰，跟着韵晴走了进去，忽然感到一阵失重的感觉，她刚要用放出真气稳住身体，却听到韵晴道，“不必担心，顺其自然就好。” 这么说着，白秋水放下了戒备，一路垂直降落。 片刻后眼前霍然开朗，只见云海翻滚，一座山峰直插云天，而她此刻就踏在云朵上。 “这是？”白秋水惊奇道。 韵晴神秘道，“你往前来仔细看看。” 闻言，白秋水向前走了几步，便见这山峰目之所及的地方，最下面是繁花似锦，再往上碧绿丛丛，再往上则是红枫似锦，到最后又是白雪皑皑，而云端之上明明离得最近却看不真切。 虽然眼前景色宜人，但白秋水还是没有看出什么新意，正要询问韵晴，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山间花草树木无不闪身避过，露出一条盘旋在山峰的白石铺就的登山路。 可是仔细看来，却发现那又不像是一条路，更像是某种生物的骨架。 这骨架一直延伸到云层之上，白秋水凝神望去，却也只觉得有什么庞然大物露出了冰山一角，面目狰狞可怕。 这是？白秋水心中一惊，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这是什么地方？”白秋水收起心绪，回身问道。 韵晴凑到她面前，说道，“你先回答我，看到了什么？” 白秋水指着看不清云层上方道，“春花秋枫夏绿冬藏雪。” “还有呢？” 白秋水犹豫道，“白骨通天？” 闻言，韵晴笑了，“看到了就好，这地方你很快就知道，只要记得今天看到的就好。” 白秋水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知道对方不愿意多说，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兴趣。 韵晴又带着她转了几个地方，确实是人间哪得几回闻的仙境，过了一会儿，她道，“你的同门应该已经上来了，我们回去吧。” “好。” 说完，两人原路返回，正好和李铁迎面遇上，一道来的还有玄极门一众，韵晴便带着他们通过一条藤桥，来到了另一座山峰，这座山峰是专门用来接待各路仙门的。 一排排房间整整齐齐排列着，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各家仙门都是单独的院落。 韵晴道，“各位，路途奔波，今日就先歇下吧。” 韵晴正要告辞，白秋水问道，“五伤门是否已经到了？” 韵晴摇摇头，“你们是最早的，怎么有事吗？” 白秋水道，“只是有位故人，想打声招呼。” 韵晴了然道，“那等他们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那就多谢了。” 两人告了别，白秋水便跟着掌门入了院子。 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院落中间有一处假山挂着瀑布，周围盛开着格桑花，添了许多生气。 因为规定仙门所带人数不得超过十五人，而海草门有资格参加的，加上掌门和白秋水这两个监护人，也才八个人，再加上临时加入的泣曜，一共也才九人，因此房间绰绰有余。 分配好房间，白秋水打算去看看花怜，但是刚走到门口却又犹豫了，现在她已经惹怒了玄极门，若是此时进去，恐怕只会让花怜更加不好过，正要侧身离开，却听到里面吵嚷不休，只听到一个声音道，“天哪！这是什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就说她古怪。” 这时又有一人道，“还给我”，听声音是花怜。 “我定要为玄极门清理门户。”说着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白秋水急忙推开门，便看到花怜和汤妍儿打了起来，汤妍儿不敌花怜，几招下来，就露出败势。 一位围观的同门见状加入战局，与汤妍儿一同攻向花怜，花怜轻轻侧身就躲开了攻击，数十招下来他们二人竟然开始招架不住。 突然又有一位同门加入，只是她执剑刺向的地方并非花怜而是另一个地方。 花怜脸露惊恐之色，“不要！” 倾身挡了过去，三把长剑瞅准机会齐齐刺向花怜， 白秋水再也顾不上避嫌，冲开人群，使出真气震开了三人，三人没有防备，兵器落地，人也跌倒在地。 “花怜，你没事吧？”白秋水急道。 只见花怜的脚边滚落着已经被打开的锁魂瓶，谢云枫的魂魄蹲在地上，很浅，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散。 第九十章 魂飞魄散 “他怎么样了？”白秋水紧张地问道。 花怜正要拾起锁魂瓶，却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汤妍儿被同门扶起来，怒指着谢云枫的魂魄，激动道，“师父，你要为死去的师兄报仇啊，我师兄就是被他们这对狗男女所害。” 张得兼朝着花怜看了过去，便看到花怜身后站在一个穿着戏服的魂魄，只不过张得兼并未见过谢云枫，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何人，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汤妍儿便将当年在诸城陶宅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禀报了，不过她有一点没有说错，她的师兄确实死于谢云枫之手。 因此当张得兼向花怜求证此事时，她无法反驳。 张得兼大怒，瞬移到她的面前，神色冷峻地命令道，“让开！” 花怜惶然，乞求道，“师叔，他现在只是个没了神智的魂魄，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而且他已经死了，算是以命抵命，求您饶了他。” “饶了他？他怎么不饶过我的徒弟，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花怜还欲求情，但是在看到张得兼那张肃穆的神情后，终还是没再开口，就直直地挡在谢云枫面前，一动不动。 “你......”张得兼气急。 “师父不能饶了他，师兄死的时候，身首分离，那贼人可是把师兄的脸都撕了下来，师父你可是看到了师兄当时的惨状。”汤妍儿哭喊着，肝肠寸断，伤心之情不似作假。 张得兼闻言，刚刚升起的那么点儿犹豫瞬间烟消云散，而一旁的白秋水本来是要阻止的，但是听了汤妍儿的话，却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身份和缘由来阻止了，毕竟死的人不是她。 就是这么一个犹豫的瞬间，张得兼的掌风劈向花怜，白秋水再要上前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就在众人忘记了反应的刹那，原本已经没了神智的魂魄突然凝聚在花怜的身前，受了张得兼蕴含着七成力的一击，刹那间，花怜睁大的双眼倒映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回头朝着她宛然一笑，便忽地身形一散，没了痕迹。 “谢云枫！”花怜失声大喊。 她魔怔一般抓着空气，仿佛那人还在眼前，她第一次感到痛到无法呼吸是一种什么感觉，外界的空气仿佛和自己的身体产生了隔绝了一样，她的心口仿佛被人用锤子砸到上面一样，钝痛不已。 允城听到外面乱糟糟地，一出门看到的便是花怜苍白的脸颊和未干的泪迹。 “发生什么事了？”他疑惑道。 只是此刻没人回答她，都被眼前突然的一幕震撼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初出茅庐，真正的生死之斗都没见过几次，却在刚刚目睹了什么叫做魂飞魄散。 汤妍儿看到谢云枫已死，心中畅然，情不自禁抚掌大笑，“他死了，他终于死了，真是活......” 一个‘该’字没有说完，白秋水一个巴掌便甩了上去，末了还遗憾道，“用的力气小了。” 汤妍儿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怒道，“你居然打我。”说着就要动手。 张得兼冷声道，“住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接着，他转身面对着白秋水说道，“白长老，此乃玄极门内部之事。” 言下的赶人之意，白秋水自然明白，只是她不放心花怜，便道，“玄极门要报的仇已经报了，我只是关心一下故友，带她出去散散心总还是可以的吧？” 张得兼冷笑道，“她是本门弟子，还轮不到海草门来管。” 白秋水自然也不让步，两人剑拔弩张，突然一旁地花怜开口道，“白姐姐，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说着还扯出一个笑容，好像真的没事一样。 白秋水却是心疼极了，但也没办法，只是临走前眼神扫过玄极门一众弟子，其中还包括张得兼，她警告道，“你们若是谁再敢欺辱她，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说完，离开了玄极门。 刚迈出门便看到李鸣站在墙根下，神情严肃，白秋水心中一慌，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鸣闻声转过头来，道，“我刚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怕你等久了，回吧。”白秋水疾走了几步，李鸣朝着墙内的方向望了半响，便跟了上去。 回了海草门，白秋水径直去找掌门，却听闻掌门正在午休，便调转方向去了泣曜的屋子。 泣曜正拿出药材来晒，这是他来泽天门沿途采的药草。 看到白秋水过来，便问道，“帝尊是有什么事吗？” 白秋水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食指抵在唇前，一边左右确认有没有人，一边说道，“隔墙有耳。” 泣曜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白秋水这才松开手，说道，“以后你也跟着他们叫我长老吧，或者直接叫我秋水就好。” 泣曜点点头，道，“秋水你找我什么事？” 白秋水惊异地看向他，泣曜左边的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他道，“难道还是叫长老好些。” “不，不用，叫秋水就好。”白秋水并不在乎称呼，只是莫名的有些别扭，后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叫她名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的缘故。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白秋水这才想起正事来，于是便将刚刚花怜那边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问道：“被劈散的魂魄还能唤回来吗？” 泣曜沉眸思考了半响道：“若是他对此间有着刻骨铭心的留恋，也许还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闻言，白秋水的眼睛变亮，虽然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但那就说明是有希望的，便道：“需要怎么做？” 泣曜摇头道：“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要唤回灵魂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你要知道他在这世间最留恋的是什么，才能找到他的位置；第二，他留恋的那个人，也要矢志不渝地爱着他，才能为其输送源源不断地力量，保证不灭；第三，需要找一个与他契合且真气充沛的载体巩固他的魂魄。” 白秋水低头思忖片刻，道：“第一，第二这两个条件倒是不担心，可是载体要去哪里寻。” 泣曜不赞同道：“我只说可以唤回，但没说多久可以唤回，或许十年，或许百年，或者千年万年，就算真的有人可以等他那么久，但人的生命也就短短短数十载，而所谓的载体更是千年难遇的稀罕物，所以你还是不要再想了。” 白秋水眼中的星光逐渐暗淡，喃喃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突然有人道：“长老，掌门醒了，让你过去一趟。” “好。”白秋水应了一声，便朝着门外走去。 泣曜看着那抹身影转过拱形的院门，这才开始晾晒药材。 第九十一章 流言蜚语 上 白秋水出了泣曜的院子，绕过回廊，就来到了掌门的院子，刚进门就听到，掌门喊道:“轻点儿，啊，疼。” 白秋水忽然停下了脚步，脸颊微红，眼睛确实亮晶晶地。 这难道是？ 掌门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呢？不过我喜欢，嘿嘿。 白秋水正要爬上墙头偷窥，却听到掌门道:“外面的是秋水吗？” 白秋水有点儿尴尬地把手从墙上放了下来，拍了拍沾到的土，走了进来，头放低道:“掌门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嗯？李铁不知道白秋水说什么，他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白秋水猛地抬起头来，正要辩解，却看到李鸣抓着李铁的手腕，在给他撑背。 “哦，没什么，我刚才听错了。”白秋水立马改了口风。 李鸣又抓着李铁的胳膊，给他扩了扩胸。 白秋水看着眼前这‘父慈子孝’的一幕，不禁为刚刚胡思乱想感到汗颜。 李铁一边松动筋骨，一边说道:“你刚刚找我有事？” 白秋水‘啊’了一声，不再言语，视线扫过李鸣，李铁顿时知晓其意，便对李鸣说道:“你先下去吧。” 李鸣看了看白秋水，然后恭敬道:“是。” 李鸣走了以后，掌门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秋水便把刚刚在玄极门发生的事情说了。她道:“我担心花怜在玄极门不好过，所以想提前和掌门说一声，哪天我可能就把花怜带回来了。 但这样做，势必和玄极门结下了大梁子，玄极门势大，海草门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白秋水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面几乎已经是吞吞吐吐了。 掌门凝眉看着她，说道:“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要管？” 白秋水没有迟疑，她道:“或许我可以把她带到别处，不受玄极门的迫害，但是怕是没有哪个仙门再敢收她了，那花怜的仙途岂不是要毁于一旦，所以……” “所以海草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李铁补充道。 白秋水又忙道:“我发誓我一定会拼命护着海草门，此事我也一定会负责到底。” 说话间，掌门走到白秋水面前，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吧，若是有朝一日海草门混不下去了，我就去找仙尊说理去。” “哈哈哈，说的对。” 两人这么一打岔，刚刚严肃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几日白秋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将谢云枫还有一线生机的事情告诉她。可她又怕，到最后空欢喜一场，一会让她更加痛苦。 在她犹豫的这些时日里，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五伤门在前来泽天门的途中，遭遇鬼族的袭击，伤亡惨重，有几个弟子当场殒命。 众人哗然，时隔多年鬼族重新露面究竟是想做什么？ 白秋水听闻这个消息后，担心空缘的安危。 三日后，五伤门终于抵达泽天门。 白秋水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泽天门的正门迎接空缘，空缘在看到她时，愣了一瞬，片刻道:“白施主，好久不见。” 白秋水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空缘，以及他和后面弟子不同的装扮，这才明白，空缘的修为看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果然，空缘接下来的话，便是他作为五伤门此次的代表，引领弟子前来参‘十日秘境’。 确认过空缘无事以后，白秋水放了心，在韵晴的带领下，‘游山玩水’去了。 风平浪静了几日，就在‘十日秘境’举行的前一天，突然一个流言爆炸在人群中，花怜和鬼族有勾结，此次五伤门遇袭，说不定就是花怜在搞鬼。 第九十二章 流言蜚语 下 五伤门刚被鬼族袭击，而花怜又与鬼族亲近在前，难免不让人怀疑，于是众仙门纷纷让玄极门给个说法。 张得兼面对着群情激奋的众人，有些犹豫，虽然花怜的存在令他不悦，但是她确实掌门实实在在看中的人，若是就这么弃了她，掌门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思及此，他道:“各位此事一定有什么误会，花怜是我玄极门的弟子，是绝对不会勾结鬼族的。” 花怜闻言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张得兼会为她说话，一时感动不已，不由得想起她初入玄极门时，张得兼对她的关照。 那时候，她瘦的皮包骨头，又特别爱哭，再加上汤妍儿的欺辱，派中弟子对她总是退避三舍。 因此，她总是一个人，倍感孤独。 张得兼知晓此事后，狠狠地批评过汤妍儿，而且到山下办事回来的时候，总是会给她带着有趣的小玩意儿，和好吃的糖葫芦。 就算是掌门师父，也没有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后来，师叔突然不喜与她接近，而且放任汤妍儿对自己的欺负。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如今，面对仙门的质疑，她的师叔选择了相信她，护着她。花怜寒冷的内心有了回暖。 张得兼接着道:“花怜只是被鬼族蒙蔽，而我也把那鬼族杀死了，各位不用担心，以表歉意，我会废了花怜的法力，诸君以为如何？” 花怜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得兼，刚刚才回升的温度，立马从头凉到了脚。 众仙门也不愿彻底得罪玄极门，既然玄极这么说了，众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张得兼走向花怜，说道:“不要怪我。” 花怜委屈道:“师叔你明明知道，我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做？” 汤妍儿一旁幸灾乐祸道:“你干什么装的楚楚可怜。好像我们冤枉了你一样，你敢说那锁魂瓶里装的不是鬼族？你难道不是一直宝贝似的护着他？” 花怜有口难辩，玄极门一口咬定她就是被鬼族蒙蔽，做了不可挽回地事情。 花怜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张得兼抬起一掌，蓄积力量与掌心，朝着花怜的天灵盖劈了上去。 突然，一个身影放在花怜面前，张得兼不怒自威道::“允城，你做什么？” 允城劝道:“长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花怜一事还需禀明掌门。” 张得兼神色不善地盯着允城，说道:“可是今日非得给众人一个交代，你要如何做？” 允城恭敬道:“虽然花怜确实将一只鬼族困在锁魂瓶，可是这不能说明，花怜与此鬼族关系亲密，也许是仇家也说不定，况且那鬼族不是被长老一掌劈的魂飞魄散了吗？又如何与花怜勾结？” 众仙门听闻此言，已经开始被说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汤妍儿见状急忙道:“胡说，那鬼族死的时候，花怜明明很痛苦，他们肯定是认识的。” 允城笑道:“不能手刃仇人，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允城师兄，你为何要袒护她？” 允城道:“我并非袒护于她，只是想让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再做定夺。” 接着他面向众仙门，说道:“请各位稍安勿躁，待事情真相大白，若花怜真与鬼族勾结，我玄极门第一个饶不了她。” 众人犹豫，韵晴上前一步道:“此事发生在泽天门，泽天门自然也有责任，若各位信得过泽天门，不妨‘十日秘境’举办期间将其关押，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对视了一番，终于有人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 第九十三章 花怜被囚 韵晴拱手道:“多谢各位信得过，泽天门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张长老你意下如何？” 张得兼拱手道:“小友如此深明大义，玄极门上下感激不尽。” “既然这样，花怜姑娘待事情查明真相之前，只能委屈你了。” 花怜与张得兼擦身而过时，她低声道:“师叔，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透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张得兼感到一丝心慌，他躲过花怜的视线，说道:“我没有冤枉你，那谢云枫确实是鬼族。” 花怜闭了闭眼，不再言语，来到韵晴身旁说道:“走吧。” 白秋水回来的时候，花怜已经被囚禁起来了，从掌门那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便去找韵晴。 韵晴这会儿正无聊，看到白秋水过来自然十分开心，问明来意后，便对她说道:“花怜的事情不好查，玄极门自己都不保她，我们这些外人更加无能为力。” “可花怜并没有和鬼族勾结，谢云枫的事情是另有隐情。” 韵晴摆手道:“光我们知道另有隐情是没有用的，这事儿还得玄极门出头，为花怜作保才行，我已经传书给玄极门掌门了。若是他能及时赶到，那花怜或许还有一救。” 白秋水感激道:“多谢你费心了。” 韵晴道:“我们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况且她可是玄极老儿看重的后人，我怎么也得管管。” 说到后面。韵晴的声音几乎是喃喃自语，因此，白秋水没有听太清。她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韵晴打哈哈道:“没，没有，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花怜？” “可以吗？” 韵晴眨眨眼，“我带你去。” 白秋水赶紧跟上，同时也对韵晴的身份更加疑惑，试问那个仙门小弟子，有这么的胆子和权限。 就算花怜还未定罪，但也不是谁都能去探视的，怎么也得向长老或者掌门请示过以后才可以，可是韵晴却从来都是自作主张，就连上次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她后来打听才知道是泽天门的秘境。 可是韵晴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她带进去了。 这样想着，一路跟着韵晴来到一座石室前，韵晴介绍道:“这是泽天门用来招待特殊客人的地方。” 白秋水还未解其意，韵晴便已经上前打开了石门。 入门以后，白秋水才知道意识到刚刚韵晴说的意思，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关押人的地方，而是另一处庄园，青砖绿瓦，小石潭里清水潺潺，几只锦鲤游来游去，分外自由，这种安静的氛围有种江南小镇的感觉。 韵晴边走边介绍，“泽天门惯来喜欢自然风光，所以只要不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我们的居住环境都是不错的。 而且花怜尚未定罪，直接关押起来未免不妥，所以就把她单独隔离在这里。” 白秋水环顾一圈道:“你们就不怕这些人联合起来逃出去吗？” 韵晴指着相邻的两间屋子，说道:“先不说这里每间屋子都有结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那个石门上叠加了了九九八十一道阵法，一道比一道复杂，而且若是触及到最后一道，又会引起爆炸。总之是不可能出去的。” 韵晴一副自信得意的表情。 转了几个弯，她指着一扇门道:“花怜就在里面。” 第九十四章 我会救你 白秋水推门而入，便看到花怜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是？”白秋水不解道。 “这个也是我们为什么不担心有人逃走的双重保险，关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会被封印。” 说话间，韵晴挥手解开了封印，花怜悠悠转醒。 “花怜你还好吧？”白秋水凑上前去，韵晴示意自己出去等她。 “白姐姐你怎么来了？”花怜讶异道，“你还是不要和我太过亲近比较好。我不想连累你。” 花怜低头说着，似乎在和白秋水划清界限。 白秋水并不在意这些，她道:“关于勾结鬼族一事，我会查明真相，换你一个公道。” “玄极门都已经放弃我了。白姐姐你又何苦？”花怜苦笑道。 白秋水抱住花怜的手臂，说道:“我救你，是因为我愿意，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话说了半句，白秋水突然住了嘴，虽然她刚刚看到花怜的神态憔悴，毫无求生意志，所以一时口快差点儿将谢云枫还有千万分之一存活的可能说了出来，但若是事与愿违，可如何是好。 “白姐姐你要和我说什么？”花怜疑惑地看着白秋水变幻莫测的脸。 没有再犹豫，白秋水道：“其实谢云枫可能还有救。” 闻言，花怜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几乎带着哭腔道：“白姐姐，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白秋水点头，继续说道：“我这次遇见了一位神医，这世上的疑难杂症他均有耳闻，所以听我说了谢云枫的事情后，他说是有救的，但是希望也是渺茫的。你要是愿意一试，等你出来，我们从长计议。” 花怜紧紧抓着白秋水的胳膊，眼泪已经不受控地落了下来，她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试一试。” 白秋水安抚地拍拍花怜的手背，“那你要好好的，等我救你出来。” 花怜重重地点头，扑在白秋水的怀里啜泣，她道：“白姐姐我好痛苦啊。” 白秋水心疼地拍打着她的背，但是看到花怜灰败的脸再次恢复生气，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白秋水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也不想给韵晴添麻烦，便道：“我先走了，择日再来看你。” 花怜梨花带雨道：“好。” 白秋水伸出手，擦了擦花怜脸上的泪痕，笑道：“再哭下去，要变丑了。” 花怜扑哧一声笑了，她的眼里还噙着泪水，看着白秋水郑重其事道：“白姐姐谢谢你。” 白秋水摸了摸她的头发，“保重自己，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嗯。” 韵晴看着神色不虞的白秋水，问道：“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她道：“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说完也不解释，扬长而去，搞得韵晴抓心挠肺地难受，却又不好多问。 回了海草门的住所，她先去找了泣耀，将今日发生的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且问道：“第三样东西，我要到哪里去找？” 第九十五章 天材地宝 泣耀似乎意料之中，他道：“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白秋水点点头，“所以，第三样东西，我该去哪里去寻？” 泣耀放下手中的药材，蹲在水池边洗了洗手，白秋水递给他一块儿手帕，泣耀停顿了片刻，便接了过去，问道：“你总是随便将手帕给人？” 白秋水不在意地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泣耀低头笑了笑，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便小心翼翼地降手帕收入怀中，说道：“既然如此，这个就送我吧，我正好缺少一方手帕。” “哦，好。”白秋水不自在地应道。 两人移步到水池上面的亭子里，石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壶热茶，一叠点心，还有两个精致的茶杯，似乎是知道白秋水要来。 只是在看到那一叠点心，都是自己喜欢的，白秋水心神还是恍惚了一下，仿佛和落离一起到茶楼听说书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怎么了？”泣耀问道。 白秋水思绪回笼，急忙否认道：“没事没事。” 坐下后，泣耀为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他道：“边吃边说。” 白秋水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饿了，这些时日因为花怜的事情跑前跑后，没能好好吃个饭，摸了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再看看桌上精致的糕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时一只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将一块儿桃花酥递了过来，“尝尝泽天门厨子的手艺如何？” 泣耀调皮地眨了眨眼。 “噗！吃着别人的，还挑毛病，你还挺难伺候。”白秋水笑着接过了糕点，挑了一边的花瓣咬了下去，甜香的味道立刻席卷口腔的每一处角落。 “味道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白秋水的错觉，他总觉得泣耀在问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期待？？ “味道不错，你可以不用找别人的麻烦了。”白秋水打趣道。 闻言，泣耀道：“那就好。” 白秋水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块儿糕点消灭了，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她道：“那第三样东西到底要怎么找？” 泣耀抿了一口烫嘴的茶水，原本苍白的嘴唇，有了血色，他缓缓道：“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 白秋水眸子一亮，急道：“什么意思？” “传言十日秘境里面有一秘宝，无论是仙身，肉身，或者鬼身都可以重塑。” “此话当真？”白秋水激动地站了起来。 泣耀示意她坐下，继续说道：“这只是传言，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能肯定，况且听闻这秘宝在秘境深处，周围又有凶兽把守，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即使如此你还要去吗？” 白秋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道：“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泣耀莞尔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白秋水充满歉意道：“多谢你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泣耀眼角带着笑意，意味深长道：“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了。” 第九十六章 十日秘境 终于迎来了“十日秘境”开启的这天，各大仙门早已跃跃欲试。 白秋水来到秘境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座顶天立地的山峰时，吃了一惊，这不是韵晴带她参观的地方吗？她朝着泽天门的方向看去，韵晴也在参赛的队伍之中，韵晴正在和同门说话，似有所感，转过头朝着白秋水眨眨眼。 白秋水莞尔，重新观察眼前的山峰，只见粉樱，绿树，红枫，白雪依旧，却不见藏于其中的白骨。 “各位这锦囊里面是泽天门特质的‘回溯符’，若是遇险便可催动此符回到这里，保住性命。但同时催动符箓便会取消参赛资格，请各位谨慎使用。”元炎拿着一个锦囊说道。 白秋水也领了一个，拿在手里端详着，只见上面绣着一棵小草，虽然简单却也栩栩如生，她贴身放好，继续听元炎讲解注意事项。 “另外，此次在秘境中的所得天材地宝，全部归个人所有，另外获得头筹者，还会加送往生草一株。” 闻言，白秋水的眼皮一跳。 仙门弟子摩拳擦掌，恨不能赶紧进入秘境，仿佛自己都能拔得头筹一般。 元炎继续道：“界门开启，各位将会随机降落在秘境的各个地方，所获所得皆靠缘分不可强求，望众位好自为之。” 话说完，刚才躁动的人群忽然被泼了一瓢凉水，刚才的那点儿冲动，顿时消了不少，一想到要一个人面对，莫名的就生起一股恐惧来。 白秋水有些担忧地看向泣耀，泣耀靠近白秋水低声道：“帝尊不必担心，这些年在魔界我还是学会了一些自保的本事。” 他一说魔界，他被魔界孩童欺负，毫无反抗能力的情景便浮现在白秋水的脑海中，不由得更担心了。 本来她让泣耀来这里的目的是帮忙辨别天材地宝，提高采集效率的，但若是不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此事就要另论了。 白秋水不信任的眼神太过明显，泣耀无奈道：“我先前准备了许多特效药粉，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真的？” 泣耀坚定地点点头，再三表示没问题，又交给白秋水一个戒指，他道：“这戒指是一对的，是我在人间时，请人打造的。两个戒指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互相吸引，到时候凭借它，我们也可以尽快汇合。” 说着，当着她的面将另一只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这个戒指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仔细看便会发现，中间的那个透明的水晶其实是真空的，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米粒大的物件，永远都朝向另一只戒指的方向，有点儿像指南针，永远指向一个方向。 “你倒是准备的很齐全。”白秋水古怪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对他知之甚少。 泣耀诚恳道：“没有法力，总要想办法保全自己。” 白秋水赞同地点点头，收了那枚戒指，不再纠结此事。 这时空晖走了过来，对白秋水道：“空缘师兄的事情有劳白施住了，我替五伤门像施主道谢。” 白秋水赶紧道：“我与空缘相识一场，理应如此，况且我也没做什么，空晖师父言重了，实在当不起一个谢字。” 空晖双手合十，颔首道：“施主宅心仁厚，倘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了。”白秋水还礼道。 空缘圆寂后，她曾抱着一线希望找泣耀确认空缘是否也像谢云枫一样因为某些执着，魂魄不散。但是当时泣耀告诉他，空缘早已魂魄离身，当真是无牵无挂。 而五伤门不愿辜负空缘的一番苦心，因此就算众人皆是身受重伤，也要参加此次秘境，历练肉身。 元炎也不再废话，挥手间，一道界门便出现众人的头顶，接着白光笼罩在众人的身上。 一阵眩晕过后，白秋水落在湖泊上的小船上，这就是秘境内部了吧，白秋水想着，开始打量着周围的景物，只见大片的粉樱环抱着一个圆形的湖泊，湖面上被花瓣覆盖，而她正在其中。 踏着湖面上的花瓣，白秋水上了岸，衣鞋上一点儿水花也没有沾到。 忽然想起泣耀的话来，展开左手，戒指安安稳稳地待在小指上面，水晶里面的红色物件指向南边。 先找到泣耀要紧，白秋水打定主意。 朝着戒指指向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便听到前方有人在说话。 在不知道前面是敌是友，是人是鬼之前，她决定躲在树后静观其变。 一人道：“这是什么地方？”听声音像是个少年，而且有点儿熟悉。 接着另一个人道：“没想到泽天门的结界居然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道：“这就是秋水说的‘十日秘境’。” 听到这里，白秋水已经知道这两人是谁了，故而也不再藏着，她朝着那两人道：“陶沐，竹青，你们怎么来了？” 陶沐惊讶地看这白秋水，“这里真的是‘十日秘境’，可我们怎么会到这里？” 白秋水对这个问题也十分好奇，便看向竹青，直觉他应该知道。 竹青似乎对这个意外也很无解，他道：“我们二人本来是要到泽天门，找陶沐的熟人，可是行至半山腰便被结界阻挡，我费了一些功夫解开了结界，可不是为何到的地方居然是这里。” “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还能一起照应。”白秋水提议道。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陶沐抢着回答。 接着他又问道：“二丫姐姐也来了吗？” 白秋水一愣，犹豫道：“她发生了一些事情，来不了了。” “出了什么事情？”陶沐急道。 白秋水安抚地拍了拍陶沐的肩膀，说道：“她因为一些事被取消了此次一探秘境的机会，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陶沐单纯，信了白秋水的话，放下心来。 但是竹青可没放过白秋水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不过他也不会揭穿。 “魔族的事情，你可处理好了？”竹青突然问道。 第九十七章 秘境遇袭 “基本上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事。”白秋水不愿多说，竹青也不再多问。 “我们先去找你的同门汇合吧。”竹青提议道。 竹青的意见正中白秋水下怀，她抬起戒指说道：“这个戒指指向的方向是我要找的人，先朝着这个方向找找看吧。” 竹青和陶沐均无意见，于是三人朝着戒指所指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许久，都不见泣耀的踪影，反倒是碰上了被猛兽追赶的汤妍儿。 此时的她不再是趾高气扬的模样，反而有些狼狈。 尽管如此，白秋水也不想上去救人，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猛兽撕碎，叹了口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她挡住了猛兽致命的一击。 接着动用体内的阴阳真气，将猛兽困住。 汤妍儿神魂未定，刚要道谢，抬头却看见救她的人居然是白秋水，即将出口的感谢顿时就改了轨道，说道：“你跟踪我？” 白秋水刚困住猛兽本来打算转头就走的，却冷不防地听见汤妍儿的话，突然就生出了恶作剧的心。 她忽然阴沉地盯着汤妍儿，身上的杀气逼着汤妍儿后退。 “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泽天门，如果我出了事，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白秋水的嘴角爬上了冷笑，她的眼神仿佛毒蛇一样缠着汤妍儿，几乎令她动弹不得。 竹青和陶沐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不打算插手。 汤妍儿终于吓得跌倒在地上，双手护在头顶，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白秋水故意放出杀气吓唬汤妍儿，以报她平日里总是刁难之仇。 但汤妍儿并不这么想，她以为白秋水是铁了心要杀她，此刻已经是如坠冰窖，绝望道：“你如果放了我，我就把放出谣言的幕后主使告诉你。” 闻言，白秋水身上的杀气猛地一收，她抓住汤妍儿的胳膊，强迫她抬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没错，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汤妍儿紧张地讨价还价道。 在外面，她有师父和师兄弟护着，所以她不怕任何人，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护得了她。 “我要怎么相信你？”白秋水不信任地看着汤妍儿，就算她想知道传播谣言的幕后主使是谁，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话她不能完全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现在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先说说看，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你。”白秋水提出了霸王建议。 “你！”汤妍儿气急，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白秋水。 最后还是妥协道：“那个人，你认识，他就是......” 汤妍儿的话卡在嗓子里，眼睛大睁，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来不及反应，等白秋水蹲下确认的时候，汤妍儿已经没了生息。 而最让白秋水惊讶的是，汤妍儿是被阴阳真气所杀。 而这是她独一无二的特点，怎么会这样？ 白秋水隐隐约约觉得又一场大阴谋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可她却无法阻止，而且她从今天开始，她已经成为了无法逃脱的局中人。 竹青掌心托起妖火，他道：“此人的尸体留不得，若是落下，所有的仙门都会以为汤妍儿是你杀的。” 白秋水自然是知道后果的，但是她却不能为了自己而毁了汤妍儿的尸体。 因此她阻止了竹青的动作，说道：“这件事我问心无愧，也会找到真相，说到底汤妍儿会死也确实和我逃不了干系，若是我不吓唬她，她也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遭人灭口。” “这和你没关系。”竹青严肃道。 白秋水笑了，说道：“你看，这不是还有你们相信我吗？我相信众仙门不会都是不明事理的人。” 竹青无奈地道：“若是仙门不容你，你随时可以来妖界。” 闻言，白秋水想起了识海中那人的话，不由得推脱了竹青的好意，她道：“我不能连累妖族，秘境过后，两位还是尽早回妖族吧，不要再管人间的事情了。” 竹青原本担忧的神情忽然变得冷漠，“好。” 陶沐看着两人只见微妙的气氛，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道：“我刚刚听见她说花怜，花怜是谁啊？” (⊙﹏⊙)白秋水傻眼了。 陶沐现在还不知道二丫的名字就叫花怜，她现在搪塞过去也是可以的，可是纸包不住火，出去秘境以后，他还是会知道的。 思及此，白秋水正视陶沐，她道：“花怜就是二丫，之前我告诉你花怜因为做错了事情所以没办法参加秘境，其实是因为有人谣传她和鬼族勾结，所以被关押了起来。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是妖族不方便参与进来，所以出去秘境以后，你还是跟着竹青回妖界吧。” “是因为谢云枫？” 白秋水道：“是，谢云枫死后，二丫将他的残魂装在了锁魂瓶中，但是却被玄极门的人发现了。玄极门的人和谢云枫有血海之仇，所以谢云枫最终被玄极门长老一掌打得魂飞破散了。可不巧的是，五伤门在前往泽天门的途中被鬼族伏击，空缘师傅更是为救同门圆寂。这两件事先后发生，被有心人利用，传出了二丫勾结鬼族的谣言。”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陶沐沉声道。 “二丫现在怎么样了？” “谣言一事并未查明，所以只是被暂时关押了起来。”白秋水走近陶沐，拍上他的肩膀，保证道：“此事我会查明真相的，出去秘境以后，你跟着竹青回去妖界，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情。” 陶沐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在他看来谢云枫死不足惜，但是却不忍心看到二丫伤心，而二丫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 于是他向竹青道：“舅舅，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竹青毫不犹豫道：“好，你尽管去做。” “哎哎哎，你们没有听到我说的吗？”白秋水打断道。 陶沐转过头来，对白秋水说道：“我以前发过誓会好好保护他们，难道白姐姐要让我做个言而无信，无情无义的人吗？” 白秋水被堵得无话可说，低声嘀咕道：“臭小子，这个时候你知道叫姐姐了。” 第九十八章 渐行渐远 只是这尸体要怎么处理呢？又不能放在这里不管。可是落离交给她的乾坤袋在莫云峰的时候已经丢了，后来再怎么找也没能找到。 白秋水看着地上的汤妍儿，不由地泛起了愁。 忽然戒指的光芒笼罩在汤妍儿的身上，接着汤妍儿的尸体便消失在眼前。 竹青走过来，盯着她手指上的戒指，问道：“可以把戒指给我看下吗？” “给。”白秋水将戒指摘了下来，递给竹青。 竹青盯着戒指表情严肃，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白秋水紧张地问道。 竹青解释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戒指十分珍贵，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闻言，白秋水愣了一下，泣耀说是在人间打造的，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东西十分普通，原来这么贵重的吗？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白秋水好奇道。 竹青指着中间水晶的部分，说道：“这戒指特别的是这里面红色的东西，这东西叫做珠虫，一旦认主便会和主人的意识相连，不用主人吩咐就可以了解主人的想法。 因为珠虫生活在极寒之地，因此这戒指所用的材料是千年寒铁，中间的部分也并非是水晶，而是人鱼的眼泪。” “居然是这样。”白秋水惊呆了，没想到这个戒指居然这么珍贵，她得多注意一点儿，完好无损地还给泣耀才行。 陶沐接过戒指也认真地观赏了一番，接着也问道：“果然很珍贵，这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 “啊？啊，这是别人的东西，我只是暂时保管，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当面问他，我们现在找的人就是他。”白秋水解释道。 陶沐将戒指递给了白秋水，白秋水重新戴在了小指上，竹青眼神微眯，陷入沉思。 他道：“现在珠虫发光微弱，说明他距离我们应该很远。” “怪不得走了这么久，都没个踪影。” 竹青点头，“所以，于其这么找下去，不如扫荡这附近的仙植，秘宝。” 白秋水瞬间脱力，她道：“我就是识别不了，所以才急着找他。” “原来是这样”，竹青抚摸着下颌，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必担心，我想我知道的应该不必他少。” 白秋水眼睛发光地看着他，“真的？” 竹青摊手道：“我可是妖皇，仙植秘宝说到底都是物灵，和妖族算是同族，所以比起你说的那位，我应该更有优势。” “哦哦哦！”白秋水兴奋地看着他，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感应一下附近哪里有天材地宝？” “稍等。” 说完竹青闭上眼睛，释放出妖气，突然一阵风席卷着落樱环绕在竹青的周围，接着又四散而去，竹青睁开了眼睛。 “如何？”白秋水期待道。 竹青莞尔道：“找到了。” 白秋水更加激动了，“那我们快出发。” “好。”竹青的眸子在不经意地时候主沉了下来。 ------------------------------------- 泣耀环顾四周，粉樱如云，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这应该便是秘境内部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秋水要紧，泣耀这么想着，便朝着戒指指向的方向走去。 可是越走戒指的光芒便越发的微弱，泣耀忍不住心存疑惑。 珠虫发出的光芒是和距离成反比，所以这也表明秋水离他越来越远，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泣耀隐隐不安。 第九十九章 恶作剧 竹青走在前面带路，陶沐和白秋水走在后面。 白秋水一直观察着陶沐吞吞吐吐好像有话要说，在他一百次欲言又止，白秋水的耐心终于耗尽，她忍不住开口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陶沐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秋水，这眼神就像个待宰的小绵羊，她就像是恶毒的屠夫一般。 犹豫了许久，陶沐终于下定决心道：“陶辰他......” 白秋水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是想问陶辰的现状，不过既然陶沐这么不好意思，她不介意再逗逗他。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白秋水装作疑惑地问道。 陶沐还是小孩心性，听到白秋水这么问，便想到以前他为了和陶辰撇清关系时所做的事情，而当时白秋水当时也在现场，耳朵有点儿充血。 “我就是问问，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 “哦。”白秋水便闭口不言。 过了半响，陶沐眼看白秋水真的不打算再说什么，有些急了，他道：“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陶沐的脸说不上是急的还是羞的，已经是通红一片，白秋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陶沐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郁闷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白秋水。 白秋水追上去，拍拍陶沐的肩膀，道：“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 陶沐还是不理白秋水，气鼓鼓地往前走。 我倒是忘了这小子一直都很傲娇的。白秋水心中暗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嗯？”白秋水服了软。 陶沐闷声闷气道：“嗯。” 白秋水笑了，戳戳他的脸，说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接着诱道：“陶辰在玄极门，这次没有参加秘境，是因为之前在陶宅时受的伤留下了病根，一直没去掉。” 陶沐急地抓紧白秋水问道：“他到底受了多大的伤。” 陶沐当时因为被谢云枫控制，意识混沌不清，因此并不知道陶辰受伤一事，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治愈。 白秋水反握着陶沐的手，安抚道：“陶辰没有大碍，现在最困扰他的是心病。” “心病？” “是，当时他亲耳得知父母害你一事，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清醒后又得知父母身亡的消息，这两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跟着玄极门修道后，更是萌生了心魔，好在花怜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并无大碍，此次也是保险起见，才没有人让他参加。”白秋水解释道。 “我没有怪他，况且我手刃了那个人，非要说的话是我对不起他。”陶沐痛苦道。 白秋水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怪罪自己，事情都过去了，忘掉吧。”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竹青，回头看到两人气氛不太对劲问道。 陶沐赶紧收拾好情绪，越过竹青，朝着前面走去。 “他怎么回事？”竹青指着陶沐的背影，问白秋水。 知道陶沐的闷骚脾气，白秋水也不好多说，便道：“你就当青春起来了吧。” 说完，跟随着陶沐的脚步而去。 青春期是什么东西？竹青心中纳闷。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粉色的瀑布。 第一百章 花海遇妖 走近看时，才发现那是落下来花瓣汇聚在一起，从陡峭的山峰汹涌而下，形成了瀑布的模样。 这景象倒是稀奇。白秋水心中想着。 “距离异宝的地点不远了。”竹青指着花瓣瀑布说道，“奇景之地虽然未必都有异宝，但是异宝所在之地必然有奇景。” 哦，原来是这样。白秋水心道。 三人朝着上游的方向紧走几步，便发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是？”白秋水还没问完，竹青率先跳了下去。 她转头看向陶沐，陶沐冲着她点点头，也跳了进去。 (⊙﹏⊙)多说句话能死吗？白秋水无语问苍天，只好也跟着跳了下去。 白秋水大概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花瓣，花香味扑鼻而来，像是喝了一坛陈酿，脑袋晕晕乎乎地。 随着花瓣地流动她被卷入漩涡中心，然后逐渐地沉入花海之中，因为有花瓣的阻力，倒也降落的不快，随着周围的阻力越来越小，她知道这是要到地面了，但是一想到要摔个屁蹲，她的臀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所有的阻力消失，白秋水快速地掉落下去，然后措不及防地落入一个温暖的地方。 白秋水睁开眼，发现这个温暖的地方居然是竹青的怀里，她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竹青微笑着看着她。 白秋水慌忙松开对方的脖子，然后轻声道：“你放我下来吧。” “等一会儿，再放你下来。” “嗯？”白秋水愣了一下。 他解释道：“竹筏太小了，三个人太勉强。” 听他这么说，白秋水才记起打量周围的场景，原来他们落在了一个湖面的中央，脚下是唯一一个竹筏，容纳两个人正好，三人确实太勉强了一些。 于是不再言语，任由竹青抱着，竹青似乎怕她掉下来，低头说道：“你不抱紧我，一会儿小心掉下去。” “没事没事。”她老脸有些发红。 “哦。”竹青回答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强求。 竹筏在湖水的推动下，蜿蜒向下，不仅没有停下的痕迹，反而越行越快，白秋水心惊不已，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竹青的脖子。 竹青微不可察地翘起了嘴角。 陶沐瞅着他窃喜的表情才豁然惊醒，原来舅舅喜欢白姐姐啊。 “有东西来了。”竹青沉声提醒道。 陶沐警惕起来，这才发现原本快速行进的竹筏突然停了下来，水底的未知生物将他们团团围住。 突然水声四起，那些庞然大物探出半个身子来，围着他们。 陶沐凝神屏气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竹青无视白秋水让他放她下来的眼神示意，依旧气定神闲地抱着她。 那几只庞然大物，形似鱼，但却长着四肢，像是两期动物，而他们面前的一只长着胡须，鱼皮更加松弛一些，好像是老那么一点儿。 “它们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白秋水暂时忘记了被公主抱的尴尬，她低声问竹青。 竹青道：“他们是秘境的守门人——海妖，一般也只有藏有异宝的地方才会有。” “这样说来我们果然来对了。”白秋水突然兴奋道。 “没错。”竹青莞尔。 海妖围着三人盯了许久，那只年老的突然开口道：“回去吧，这里不是该来的地方。” 竹青回道：“若是我们非要进去呢。”说话间，浑身的妖皇之气暴涨。 年老的海妖见状道：“居然是妖皇大驾光临，倒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说着突然跳起舞来，这骚操作实在是令白秋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忽然水面升起一方法阵，将三人困在其中。 它们要做什么？白秋水暗惊。 只是竹青神色不变，她稍稍安心，便听那海妖道：“妖皇大驾光临我们自然不能慢待，现如今设下三道关卡，若是三位能够通过，便可拿到想要的东西。” 说完，法阵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竹筏被打翻，三人落水。 在被居然漩涡中心的时候，白秋水脑子里蹦出一句：又来！ 一百零一章 第一次交锋 冰凉的湖水像是一根根细针/刺入她的身体，睁开眼发现头顶隐约有了亮光，她迫不及待向上游去。 平静的湖面突然比打破，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浮出水面. “什么人？” 白秋水抹掉脸上的水珠，朝着岸上看去，岸上有约莫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有点儿眼熟。 听闻岸上那人道：“白长老，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秋水游到岸边，施了一个吹干衣服的法术，这才上了岸，她道：“秘境当中难免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我这也算是入乡随俗，哈哈。” 她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发现她已经不在那片粉樱里了，周围一片碧绿，显然是山峰的第二层，只不过她怎么回到这里来呢？竹青和陶沐又到哪里去了？ 于是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紫衣服，另一个穿着黑衣服的。” 玄极门的一位弟子道：“白长老怎么找人找到我们玄极门了？” “不得无礼”张得兼严肃道。 “我......”那人半句话没说完，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白秋水看着他的样子也怪难受的，便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张得兼突然道：“不知白长老可曾见过我家徒儿——妍儿。” 白秋水脚步一顿，突然就走不动了，刚刚她没想起汤妍儿来，尚能说搪塞一二，可现下汤妍儿一事还未查明，若是就这样交给玄极门，恐怕她的嫌疑就洗不掉了。 要怎么办呢？她犹豫了。 “白长老可是见过？”张得兼步步紧逼道。 白秋水讪笑道：“这......”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白长老为何吞吞吐吐？” 白秋水转过身来笑道：“自然是没有见到了，在水底能见到什么人呢，呵呵，我还要找人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不再停留，飞也似地逃跑了。 那弟子看着白秋水离开的身影对张得兼道：“师父，她去的方向......” 张得兼闷声不语，说道：“我们走。” 说着，他便带领着众人朝着白秋水离开的方向走去。 白秋水一路往前走，却丝毫不见竹青和陶沐的踪迹，却突然感觉到前方仙气浓郁。 这是？ 又走了几步，眼前一大片的灵植出现在她的面前，白秋水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仙植，不由惊叹。 她刚要蹲下拔起一株仙植，惊觉身后杀气逼来，白秋水就地滚向一边，躲过了那道杀气，只是刚起身一道强劲的剑气又紧随而来，白秋水躲闪不及，受了伤。 “张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秋水咬牙切齿道。 张得兼道：“白长老，此处是我玄极门先发现的，却被你捷足先登，是你不对在先。” “胡说八道。” “这仙植我无意分享，所以白长老要么就此离去，要么就只能一较高下了。”张得兼道。 白秋水本来无心和别人抢东西，秘境这么大，还怕找不到宝贝吗？况且她本来的目的也不在于此，但是士可杀不可辱，别人想和她抢东西，她确实不愿意让了。 这么想着，便已经开始调动体内的阴阳真气，双目逐渐被墨色染黑。 白秋水道：“领教了。” 说话间白秋水已经瞬移到张得兼面前，打出一掌，张得兼早有预料击掌接着了白秋水的一招。 周围弟子能力尚微，根本插不进战局，倒是之前看白秋水不顺眼的那位弟子尝试偷袭她，却反被阴阳真气所伤。 两人大战了几百回合，张得兼逐渐有些应付不过来，最终受了白秋水一掌，一口血吐了出来。 “师父。”玄极门的弟子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张得兼摇摇欲坠的身体。 “还有谁不服吗？”白秋水挑衅道。 张得兼作为玄极门的长老吃了亏，此时哪里还有人敢上前挑衅，因此一个个闭口不言。 张得兼大概也没想到白秋水如今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道：“愿赌服输，我们走。” 众人来时气势汹汹，离开时却又如此狼狈，白秋水心情大好。 “不送！” 白秋水对着储物戒默念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大片的仙植便争先恐后地挤入了储物戒中，真的是一颗不留。 白秋水摸摸储物戒，心道：“这真是个好东西。” 她正要离开，地面却突然摇晃起来，原本平整的地面，凭空多出来几条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竟然渐渐形成了沟壑的模样。 地底散出的灵兽的气息不容小觑，白秋水屏气凝神，便看到一只巨型猛兽从地底钻了出来，直朝着她扑了过来。 一百零二章 云丝盛古 巨兽身高9尺左右，生气起来，地动山摇。 地面仿佛是脆弱的玻璃应声而裂，一个不慎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之中。 这灵兽可要比张得兼难对付多了，难道这就是那人面鱼说的第一关，那这么说来竹青和陶沐很有可能也是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然后破除关卡，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三人全部通过关卡，就能汇合，并且得到秘境里的异宝了？ 白秋水瞅着巨兽背上那个绿色的草木灵，心想，得到这小东西应该就算是过关了吧。 这么想着，她短时间内在脑子里挑战了战术，先是假装被巨兽逼得步步后退，几乎无力招架，让它失去戒备的心理，然后突然跳起去抓草木灵。 思考好对策，她调动体内的阴阳真气，眼球再次染上漆黑的夜色，只不过她只调动了五成的法力，因此也只有一只眼睛是漆黑的。 她朝着巨兽打出一掌，这一掌比刚刚多用了两三成的力气，但是巨兽皮糙肉厚且早有准备，却也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白秋水的目的也不是要打残它，所以并不妨碍她不断地向它攻击，攻击的频率正好让巨兽躲避而无暇顾及其他。 突然白秋水的脚下一空，咦？怎么回事？这可没在她的预料当中。 白秋水失去重心，巨兽便有了攻击她的空袭，而巨兽攻击的十分的霸道直接，抬起前脚然后重重地踩下，白秋水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她终于控制不住身形摔了下去。 她刚摔下去，便看到巨兽居然也跟着下来了，这模样看起来是想给她来个泰山压顶。 而这下面地方狭小，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若是被压中，她绝对会变成肉泥。 白秋水落地的一瞬间，释放出法力，为自己张开了结界，将巨兽隔绝在外。 巨兽便也释放出自己的灵力与白秋水对抗，她微微感觉到吃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只不过这灵兽怎么突然灵力大涨了，这实力明明和刚才不相符啊，难道和自己一样隐藏了实力？ 忽然一丝幽幽的绿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绿色极细，就像是织女手中的丝线一样，密密地缠绕在灵兽的周遭。 以往她在海草门查看典籍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有些灵草是可以增强法力的，难不成这小绿就是这类的灵植？而且看着情况小绿即使不被食用，也是可以提高法力的。 仔细观察发现，那些细细的绿色细线中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中。 若是要破除现在困境看来只能先切断他们的关联了，这样也不会一时失手伤了小绿。 想到这里，白秋水暗暗提升法力，单手撑着结界，另一只手将法力凝聚在一起汇聚成一个光球，照亮了黑暗的沟壑。 突然，黑暗再次来临，白秋水竟然将光球捏爆，接着数以万计的光点齐齐射\向巨兽的方向，却并未击中它。 “哼，不过如此。”那巨兽开口道。 “倒是没想到你会说话，早知道就先沟通沟通了，这下晚了。”白秋水的样子有点儿遗憾。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光点已经将绿色的丝线齐齐切断，无数的光点散落下来像是空中炸开的烟花。 白秋水没有给灵兽更多的反应时间，调动真气便将它扔出了沟壑之外，接着她迅速弹起，一把将漂浮在空中的小绿抓在手中，轻轻飘飘地落了地。 许是她困境当中一时情急没能拿捏好分寸，这会儿灵兽正在自己砸出的坑里挣扎着出不来。 白秋水走过去，提起他的一只脚，一用力便将他翻了过来。 灵兽还要发难，但看到白秋水手中的小绿，停下了攻击，定定地看着她，说道：“放了她，我任由你处置。” “盛古，不要管我。”白秋水只感到手中润湿一片，抬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是小绿的眼泪。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她问手里的小绿道：“你是草木灵？” 小绿点头，虽然眼中含着一大泡泪，但模样确实倔强，看的巨兽心疼不已。 他道：“放了她，我的肉也可以帮助你们提升法力。” “盛古！”小绿大喊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白秋水看着这俩，不由得开始怀疑此次前来秘境寻宝的正确性了，若是她要找的东西也是活生生的，难道真的要夺取他人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祈愿吗？ “你俩先不要急着决定谁牺牲，先让我问个问题。” 小绿叉着腰，抖着声音说道：“你要吃就吃，我是不会怕的。” 白秋水戳了戳了她，笑道：“我不吃你，真的只是问个问题，问完了，就放你走。” “真的？”盛古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确认道。 “他们这种修仙者的话不能信。”小绿似乎对修仙者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自然是真的。”白秋水保证道。 “云丝，且听一听无妨。”盛古劝说道，可能是目光太过恳切，小绿撅着嘴不再反对。 “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见过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一个穿着紫衣服。” 盛古摇头。 这两人到底去哪了？白秋水心道。 “第二个问题，你们是否听说过有一种秘宝可以将已经魂飞破散的灵魂重新聚集起来。” 盛古皱眉想了想，最后道：“不曾听说过。” 白秋水略微失望，又道：“第三个问题，那这秘密中所有的异宝都是你们这样拥有灵识的吗？” “那当然了，不然又怎么能被称为异宝呢。”小绿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这些修仙之人闯入，他们本可以平平淡淡地修炼，一辈子相濡以沫，哪里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小命不保。 白秋水叹了口气，蹲下将小绿放在地上，说道：“你走吧。” 小绿惊异地看着她，再三问道：“你真的，真的，真的要放我走？” 白秋水回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要放你走，怎么你还舍不得不成。” 小绿嫌弃地远离白秋水，朝着盛古扑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保重。”白秋水转身要走，小绿喊住了她。 她道：“看在你言而有信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说的那个异宝我曾经见过，他叫筑魂，是个器灵。” 一百零三章 再次冲突 白秋水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他？” 小绿道：“在我出现灵识之前，一直都是他照顾我的，后来有人和你一样来找过他。” “那个人把他带走了吗？”白秋水紧张道。 小绿伤心道：“他们打了很久，但那之后筑魂便没了踪迹，一定是被那人带走了，明明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却偏偏因为可以促进你们的修为，就这样被利用甚至被杀害。” 白秋水无话可以辩驳，只能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她道完谢，作势就要走。 “你为什么要找他？”小绿道。 “如果有一天盛古不再存于天地之间的话，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要找他了。” 小绿却不赞同道：“我不会这么做的，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若有一天盛古不在了，我会随他而去，既然我们生于这天地之间，取之于天地，死后自然也会重新回到天地之中，成为它的一部分。若是因为不想死就用别人的生命作为延续下去的代价，不觉得太过自私了吗？ 你们修道的人，为了长生不老，一边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精华，一边又要用灵植异宝来堆砌修为。 表面上除魔卫道，实际上为了成仙都做了些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白秋水看着眼前有血有肉的灵植，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在来到秘境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些仙丹妙药的来源居然是这个样子。 但是这样说，又会觉得是在狡辩。 而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就算有一天她被人炼丹制药，那也没什么法子，这世界本就是如此，没有人可以管住别人的思想和行为，能做到无愧于心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因此她道：“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不会是那样的人，我想救的人是一定要救的，但是也不会以牺牲他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小绿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这白秋水离去。 盛古道：“云丝，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 小绿低头苦笑道：“是啊”继而她又道，“盛古我有件事想去做。” 盛古轻轻地将她放到背上，说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谢谢你，盛古。” 突然几道剑气斩破平静地空气直逼着它们而来，小绿大喊一声：“盛古小心！” ------------------------------------- 白秋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手上的戒指距离泣耀太远，此刻也不再发出红光，陶沐和竹青的踪影也不见。 这要去哪儿找人呢？要不回到水底找找有没有回去的阵法？好像是个办法。 打定主意后，她原路返回。 行至途中远远地听到一阵爆炸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大喊：“不要啊！” 这声音不是小绿吗？ 白秋水加快速度朝着声源赶了过去。 刚到地方便看到一群白蓝交加的身影，白秋水的心猛地一纠。 出事了，这是她心中第一个反应。 当她看到盛古庞大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那里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汨（mi）汨涌出，染红了地面。 白秋水冲了过去，却不知道该如何相救，她的体内并没有这些灵植所存在的灵力，这就像是血型一样，若是类型不一样，是会在病人体内发生排斥反应，只会让对方病情加重。 盛古的眼神逐渐回了神，他看到白秋水后，祈求道：“救，救云丝。” “好，我救，你撑着，我会救你的。” 盛古终于放心地笑了，他道：“你，你是好人，谢，谢谢你，替我照顾好云......丝。” 说完便阖上了眼睛。 白秋水心口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转身，看着张得兼道：“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吧。” 张得兼的手里捏着已经昏迷的小绿，他自然不会将这提升修为的灵植拱手送人，因此道：“白长老，凡事要有先来后到，你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我说了，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白秋水的脸阴沉的可怕。 “起阵！”张得兼一声令下，玄极门的弟子迅速摆好了阵法将白秋水困在其中。 “幸好我提前留了一手，这阵法是我提前布下的金刚阵，你就别挣扎了，你是出不来的，这灵植我是要定了”，张得兼得意道，转身招呼弟子，“我们走，留白长老在这里冷静冷静。” “站住！” 白秋水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珍珠，她浑身的真气冲向结界。 “咔嚓” 张得兼闻声回头，便看到固若金汤的结界出现了裂缝，顿时大惊失色，急道：“快，布阵别让她出来。” 众人布阵施法，拼尽全力与白秋水的真气抗衡，只可惜在白秋水开放了十成十的真气面前，他们的阻挡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滚开！”白秋水大喝一声。 结界应声而碎，玄极门的弟子也像是烟花一样纷纷被弹开。 白秋水浑身的杀气直直攻向张得兼，张得兼被逼的连连后退，但就是不愿意放弃灵植。 “给我，我不会伤你。”她再次说道。 “不可能。”张得兼说完朝着白秋水攻了过去，两人再次真刀实枪的打了起来。 因为有上次的教训，这次没人再敢背后偷袭。 张得兼远不是白秋水的对手，但是一想到屡屡败给她，他以后恐怕都没脸留在玄极门。 这样想着，一把弯刀出现在他的手里，那是他的法器。 众弟子见状，窃窃私语道：“看来师父要来真的了，这白秋水死定了。” 他们对自己的师父有着莫名的崇拜。 “既然你执意如此，” 一百零四章 走火入魔 此时两人谁都没有再藏着掖着，全都将十成的法力施了出来。 众弟子为了避免被波及到，全都躲得远远的。 这是白秋水第一次和别人正面对抗，而且使出十成法力，以前她是一个菜鸟，没机会和别人打，后来就算有了一些法力，但也是不够看的，每次逃命还是要仗着落离给她的法宝逃命。 而意外被鬼王夺取身体时，和天玹，落离打斗的时候，她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这种力量充斥全身的感觉，让她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黑白两种颜色的真气，达成了平衡，交织成八卦的形象。 白秋水手中将真气汇聚起来，形成一个个圆形的球体，然后像是机关枪一样密密麻麻地砸向张得兼。 白秋水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阴阳弹”。 张得兼一边躲避，一边用“蛟”来反击，烈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和阴阳弹在空中爆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引起了生灵的恐慌，只要是有腿的，拖家带口，跑得远远的。 秘境没有时间变化，因此白秋水也不能确定过了多长时间，张得兼终于撑不住了。 她也不愿恋战，最后使出一招提前终结了战局。 张得兼眼带恨意地看向白秋水，他道：“玄极门不会放过你的。” 白秋水笑眯眯地道：“秘境中，本就是看本事抢东西的，我想玄极门掌门不会因为自己家长老技不如人，就恼羞成怒的。” “你！” “好啊~”张得兼继续道，“说得好，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东西。” 张得兼从储物袋里取出小绿，小绿幽幽转醒，四处张望着，看到盛古惨死，尖叫着要和张得兼同归于尽。 但是她之于张得兼，就放若螳臂当车，力量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她的长项并非战斗，而是作为辅助让队友更加的强大。 张得兼只是微微用力，她就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白秋水质问道。 张得兼脸色阴沉地厉害，他道：“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东西，那我就毁了她，我想海草门也不会因为一只灵植就和玄极门过不去。” “啊——”小绿发出惨叫。 白秋水忍不住上前阻止道：“放开她，你想要什么？” 张得兼得意的笑了，说道：“这灵植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白长老这么费心。” 白秋水不语，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在乎这株灵植，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她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意识的个体吧，尤其是她的一番话令她放不下。 “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你放了她。”她道。 “好！”张得兼大声道，“既然如此，白长老你若能受我三刀，我便将此物交给你，如何？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不会要了白长老的性命，只不过你伤我几分，我自然要还回去的。” “一言为定。”白秋水没有犹豫。 小绿愣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修道之人相救，而且是冒着生命危险，眼眶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张得兼动起手来丝毫没有留情，他专门挑着穴位和经脉的地方砍。 白秋水只觉得身体仿佛要裂开一样，疼的无法呼吸。 “这是最后一刀，只要你受的住，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好。”白秋水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张得兼握紧刀柄，朝着白秋水的膝盖砍去，只听‘咔嚓’一声，她的骨头被强劲的刀刃打碎了。 白秋水再也没能忍住跪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不要！”小绿拼命地拍打着困着她的结界。 “把她给我。”白秋水的眼眸依旧清明。 张得兼蹲下身来道：“你都这副模样了，还不忘装好人。” 白秋水耻笑一声道：“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你找死。”张得兼一脚踢向白秋水，白秋水空手抓住他的脚踝，一使力便将他摔倒在地。 张得兼恼羞成怒，命令道：“给我狠狠地打。”哪里还有半分道人该有的风骨，俨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玄极门弟子同时将悬挂在空中的剑气刺向白秋水，白秋水身负重伤，无力躲避，只能深深地受了这万剑穿身。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得兼，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以至于满身伤痛，仍然无法分散她的注意力，那些恨意就像是来自深渊的使者将她拖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问：“恨吗？” “恨。”她回道。 “想报仇吗？” “想！” “那就接受我吧。” “好。”白秋水清冷的声音刚刚响起。 她便感觉到身体里一股陌生的力量像是藏于灵魂深处的一颗种子，迅速地生根发芽，那漫长的藤蔓朝着天际而去，天空中电闪雷鸣，原本的藤曼忽然化作一条飞龙，直直地朝着她冲了过来，却在咫尺之间停了下来。 定睛看去，才发现是有一个人用一把竹子做成的笛子，挡住了龙的去向。 那人穿着农人的粗布麻衣，却依然不掩其风华，举手投足悠闲自在，那龙却不能前行一步。 “还不到时候，你回去吧。”那人说完，竹笛一挥，那龙便失去了踪影。 “好久不见。”那人转过头来朝着白秋水招呼道。 此人正是住在白秋水识海中的人，白秋水已经被恨意扰乱了心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更没有回应。 那人也不着急，在白秋水的识海中吹起了笛子，笛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时而慷慨激昂就像是人生百态一般，浮浮沉沉，但却逐渐平复了她的情绪，白秋水恢复了神智。 “你怎么来了？”白秋水惊异道，对方才的事情忘了透彻。 那人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刚刚差点儿就失控了。” 白秋水忽地想起了外面的情况，便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别急，你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战斗。”那人意有所指。 白秋水这才想起自己的经脉和腿都被张得兼斩断了，短时间根本无法恢复。 “你有办法？”白秋水问道。 那人摇头道：“没有。” 闻言，白秋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没有你叫住我有什么用。 接着那人又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会有人救你的。” “谁会救我？”白秋水道。 “你要找的有缘人。”那人神秘道。 一百零五章 三重关 白秋水神智恢复以后，虽然自己被扎成了一个刺猬，但是刚刚的恨意却因为识海一游而减淡不少。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还是要感谢你，至少我知道修道之人并不都是贪婪之辈。”小绿平静地说道。 忽然她原本如玉的身体变得通红。 “你，你要做什么？”白秋水气若游丝道。 那红色越来鲜艳，从她的身体延伸出无数的细丝，穿透张得兼设下的结界，继而又将自己包裹起来。 张得兼见状，大喊道：“快走！” 玄极门众弟子不敢迟疑，纷纷御剑而逃。 白秋水原本已经无法行动的身体，在小绿发动爆炸之际，她抱住了那颗红色的圆球。 一声巨大的爆炸，惊动了山间飞鸟，野兽夺路而逃。 白秋水原本已经伤痕累累地身体，眼下更是破碎不堪，血肉模糊。 她摊开手掌，只见一颗闪着幽幽绿光的种子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白秋水莞尔道：“还好。” 说完向后倒了下去，小指上的戒指应声而落，她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 手指上的戒指突然躁动起来，泣耀抬起手，发现那好久都没有出现的红光，突然乱窜起来。 秋水出事了，泣耀暗惊。 可偏偏现在的他法力尽失，根本无法搜寻到秋水的下落，泣耀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稳了稳心绪，泣耀掏出一张传讯符，只听到一个声音道：“情况怎么样了？” “秋水出事了。”泣耀言简意赅道。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一起吗？”那边的声音严肃道。 “规则变了，这次秘境开始之前就把许多人分开了，我没能和秋水一起。”泣耀道。 “不要着急，我会动用我们全部的人手搜寻她的下落，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那人说完就没了声音，应该是去联络秘境中安排的人手全力搜寻白秋水的下落。 泣耀的心这会儿才算是安稳了下来，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他暗暗下定决心，朝着戒指最后指向的方向走去。 ------------------------------------- 一望无际的白雪遮盖万物，空气中时不时会有狂风卷携着的冰凉颗粒打在脸上。 “舅舅，你说白姐姐会没事吧？”陶沐问道。 竹青道：“不会有事的，既然人面鱼说通过三关就将秘宝给我们，那他们就不会食言，而且守门妖和普通的妖不同，他们和仙门大家都是由合作交易的，不会自己去毁约，这和他们的理念不同。” 陶沐安心道：“是这样就好。” “不过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吧。”竹青指了指从雪地钻出来的灵兽，足足三米高，龇牙咧嘴，一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模样。 陶沐闻言，变身契隐的模样，将灵兽缠绕起来，直到对方缺氧昏倒，才作罢。 “解决了。”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竹青疑惑道。 陶沐问道：“简单点儿不好吗？” 竹青沉声道：“如果关卡这么简单，秘宝早就被人拿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说不定这还不算是关卡。”陶沐说道。 “有道理，继续往前。”竹青抬脚向前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又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竹青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说道：“我们又转回来了。” “我们被困住了？”陶沐猜测道。 竹青否定道：“你的不全对也不全错，你想想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灵兽，无论是地上跑的还是天上飞的，种类繁多且没有重复，而且沿途的风景也各有不同。”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我们是从头走到了尾，现在又回到了起点？”陶沐求证道。 竹青点头，“正是此意，我们这一路上没有碰到秋水，怕是她和我们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而且若是她不能通关，我们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那我们......” “等。” “等？”陶沐不解地问道。 “先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竹青已经从刚刚的推理环节直接过渡到随遇而安模式，已经开始动手垒雪屋。 看他的模样似乎还挺乐在其中，陶沐站在他的身后，一副忧虑的模样。 “舅舅你不担心白姐姐吗？你不是喜欢她吗？”陶沐低声道。 “你说什么？”竹青转过头来问道。 “没，没什么？”陶沐不再言语，蹲下也开始堆起雪来。 竹青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这里的世界一片雪白，寒风猎猎夹杂着冰雪，两个人影蹲在地上埋头堆雪，不多时一个遮风的雪屋就立起来了。 一百零六章 柳暗不花明 白秋水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身上仿佛被什么捆绑着一样，动弹不得。 她极力的挣扎，那些绳索一样的东西仿佛有生命似的，竟然钻进了她的身体。 白秋水惊愕地想要摆脱，当她发现身体并无大碍，而且身上的伤逐渐愈合后，这才不再挣扎。 怎么回事？白秋水心想。 等捆绑着她的藤曼全部没入她的身体时，身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就连背张得兼打断的双腿竟然也完美恢复了。 这时白秋水才注意到脚下有一个发出幽幽绿光的物件，捡起来看才发现那是一颗种子。 她恍然大悟，是小绿救了她。 小绿为了防止玄极门的人去而复返对她不利，这才将她拖到地下，然后用灵力将她的伤势治好。 白秋水对着掌心里已经不能化形的小绿，道：“谢谢你救了我。” 那颗墨绿的像是块儿玛瑙的种子，幽幽地闪了闪，仿佛在回应白秋水。 她正要将小绿放入戒指里面，却忽然发现戒指丢了，本来戒指里面的空间对于各类的灵植异宝都是有特定的区域加以保护的，但现在戒指丢了，白秋水没办法，只能将随身带着的香囊摘了下来，然后把里面的香料全部都倒了出去，将小绿放进去。 她道：“就先委屈你啦。” 将香囊贴身放好，白秋水开始寻找出路。 洞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她的手摸到一边的墙壁，靠着这一点儿凭依来辨别方向，墙壁上土十分的松软，还带着微微的湿意，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条条的突起，硬硬的，不知是何物。 在无尽的黑暗中行走是十分耗体力的，但白秋水不敢懈怠。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亮光照入洞口，顿时生出许多信心来，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却没料到迎接她的是漫无边际地沙漠。 “这是什么地方？”白秋水喃喃道。 这地方她和韵晴参观秘境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过，难道她一不留神走出秘境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是走出秘境至少会碰到结界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一路上除了有点儿黑，她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遇见过。 借着外面的光亮，她朝着刚刚钻出的洞里看了看，这才发现洞里面那些个坚硬的条状物，居然好像是排骨？ 她疑惑地靠近观察，又伸手摸了摸，果然是骨头。 这里怎么会有骨头，而且这一路上她摸到的少说也有上百块，她这是来到了什么灵兽的坟墓了吗？ 白秋水缩回手，连连道歉道：“打扰了打扰了。” 然后急忙退了出去。 黄沙漫天，烈日高照，白秋水只觉得口干舌燥，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她是不是当时该走反方向。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干尸了，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块儿绿洲，那里土壤肥沃，流水汨汨，鸟语花香，甚至还听到了人群的欢笑声。 白秋水强撑着朝那边走去，但那个地方明明是伸手可及的不远处，可她却偏偏靠近不得，这时她才醒悟过来，那个美好的地方是“海市蜃楼”。 最后一点儿希冀被打破，她终于倒了下来，滚烫的沙子像是开水一样烫烧着她的皮肤，可她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朦胧间，她感到喉咙间一股清凉划过，紧接着燥热的身体渐渐地降了温度，白秋水觉得身体的毛孔都要舒张开来，惬意无比。 “她没事吧？”一个轻灵的声音传来。 “没事，脱水了而已，休息休息就会好的。”这次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却让人无比怀念和安心。 白秋水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百零七章 初探妖界 “水，水......水.......”白秋水觉得喉咙像是火烧一样。 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一碗水，凑近她的嘴边，看着她喝了下去。 白秋水终于睁开了眼，看到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姑娘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碗在给自己喂水，面容亲善，头顶长着一对长长的兔耳朵？ “咳咳咳”，白秋水呛了一口水，“你是谁啊？” 兔耳朵姑娘道：“我叫小兔，你呢？你为什么倒在我们妖界啊？” 白秋水愣了一下，道：“这里是妖界？” 小兔点点头。 妖界明明在十万八千里，她怎么会来这里？还未等她想明白，小兔道：“我去通知师父。” “你师父是？”白秋水问道。 “我师父是妖界的长老，总是免费为大家看病，哦对了，你就是我师父采药的时候捡到的。”小兔解释道。 说完，小兔就走了出去，不多会儿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身材矮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走到白秋水面前，看了看，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晕倒在妖界？” 白秋水极力回忆，但是刚刚还存在的记忆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她极力地回想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就只是脑袋疼到爆炸也没能想起什么来。 见状，老者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暂且在这里住下吧。” 白秋水只得赶紧道谢，老者让她有什么事情就找小兔，便出门为妖界的住民看病去了。 过了几天，白秋水终于完全康复了，这天小兔要跟着老者出诊。 白秋水一个人呆着闷，也想一同前往，但考虑到可能会为老者添麻烦，故而只能眼露羡慕地看着两人。 但她的想法没能逃过老者，他对白秋水说道：“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白秋水指了指自己，急切道：“可以吗？” 老者点头，吩咐小兔将药材工具准备好，即刻出发。 三人出门，老者和小兔从耳朵里拿出一颗种子，扔到地上。 种子迅速发芽，变成了两匹马。 小兔朝着白秋水伸出手道：“我们一起吧。” 白秋水不会骑马，上去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她坐在小兔的身后，揽着小兔的腰。 “驾！”小兔一声令下，两匹黑马奔跑了起来。 白秋水第一次骑马，颇觉有趣，沿途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妖界比国家五a级别的旅游胜地还要漂亮，青山绿水是标配，山林间是不是还会有灵体飘来飘去，有些站在 ”便请求一同前往，老者便带了她一同前往，临走前给她带了个兔子耳朵。 接着，老者的耳朵也突然冒了出来，那是一对灰色的毛茸茸的兔耳朵。 竟然也是一只兔子，不过她想不通为何她也要带着一对常常的耳朵。 老者大概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解释道：“妖界很少有外人走入，这样是可以避免骚动。” 直到走门串户了几家以后，白秋水终于 一百零八章 龙皇凤后 山灵似乎对白秋水很好奇，排着队打量她。 小兔道：“他们很喜欢你。” “这个也能看出来吗？”白秋水疑惑地看向小兔。 “那当然了，如果他们不欢迎你的话，会扔你石头的。”小兔得意道，仿佛白秋水受欢迎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正说着，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白秋水的头上，她心想，不会这么快就被打脸了吧。 她犹豫着将头顶的东西拿了下来，却是一个十分漂亮的花环。 小兔惊异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山灵送别人花环呢。” 白秋水朝着山灵挥手感谢，只见山灵因为得到她的回应，兴奋地转圈圈。 刚刚还兴奋的小兔，这会儿突然有点儿酸溜溜了，说道：“我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它们都没送我花环。” 老者道：“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计较这个。” 小兔偷偷地吐吐舌头，白秋水将花环戴在她的头上，赞美道：“好看。” 小兔珍惜地摸了摸花环，开心地笑了。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妖城。 据小兔介绍，妖国就只有着一座城，师父不喜欢热闹这才住在妖国的边界。 “那他们生病的话能来得及吗？” 小兔道：“妖族和人类不同，大多数的伤口都是可以自行愈合的，只有某些伤病才需要医生，而且妖族不容易生病，而且妖城中是有医师的，普通伤病都可以处理。只有某些特殊伤病才轮到我师父出手。” “那这次是谁得了重症吗？”白秋水问道。 小兔不说话了，偷偷瞄了老者几眼，好像是在询问能不能说。 老者察觉到了小兔的行为，说道：“都已经带她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兔得到允许，这才道：“其实是我们妖后要生产了，我们去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白秋水点点头，一国之后生产确实是大事，保险一点儿总没错。 等等，竹青是妖皇，那妖后那岂不是竹青的老婆。 白秋水试探道：“小兔啊，那你们妖皇叫什么名字？” 小兔这次却是不肯说了，她道：“妖皇的名字只有妖后才能有资格称呼，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了，对不起哦。” 白秋水赶紧摆手道：“没事没事，是我思虑不周了。” “好了，到地方就知道。”老者说着，两腿夹了夹坐骑，走在了两人的前面带路。 一炷香后，妖城出现在白秋水的面前。 不同于人类居住的屋子那般的雷同，妖族的房屋千奇百怪，颜色也是花花绿绿的。 有的住在树顶，有的在岩壁上凿洞，还有些是搭建的人类居住的房子，而且因妖界四季不明，春夏秋冬的景色尽数敛入眼底，可以称得上是一大奇观。而最醒目的自然是坐落在最高处的妖皇宫殿，白玉砌成，雕栏画栋，磅礴大气。 突然空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白秋水抬头看去，只见云层中几条威风凛凛的契隐游冶其中。 小兔显然也看到了，一脸向往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龙族一样飞上天空就好了。” “龙族？不是契隐吗？”白秋水道。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是契隐？”小兔同样疑惑地回望她。 白秋水愣了一瞬，难不成这里不是竹青所在的妖界？ 小兔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白秋水赶紧道：“没什么，我大概认错了。那这么说来，妖皇也是龙族了？” 小兔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哈哈。”白秋水打哈哈道。 三人下了坐骑。 两只坐骑‘嘭’的一声变回了种子，小兔和老者分别将它们塞入耳朵。 白秋水神奇道：“这是妖术幻化的吗？” “不是哦”，小兔将种子递给白秋水，说道，“这个种子是连接商家的，只要我们需要它们就会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会还回去。我们提前给了他好几包药材作为坐骑借用的费用。 等忙完了妖后的事情，带你去参观参观。” “好啊。”白秋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逛街了。 三人没有经过城里，而是直接抄小路来到了宫殿，白秋水本来顾忌自己是外人的身份进不去，结果老者一句话，守卫就放他们进去了。 白秋水虽然对妖皇的宫殿十分好奇，但初来乍到也不好到处乱跑，乖乖地跟在老者的身后。 在侍卫的带领下，穿过回廊，他们来到了一处宫殿，上面雕刻着“凤谷”。 明明是一个接待客人的地方，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名字，难道真的是种族不同，所以文化差异太大吗？白秋水心想。 侍卫道：“白医师，请在这里稍加休息，我去通报妖皇。” “去吧。”老者说完抬脚走了进去。 白秋水紧跟着也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周围的景色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中规中矩的桌椅板凳，变成了躺椅，石凳石桌，周围绿水潺潺，鸟语花香，不远处还有一个亭子屹立在山涧，两岸青山更是相映成趣，那形状就像是一只腾飞的凤凰。 白秋水终于知道为何叫‘凤谷’了。 这时小兔接近她道：“我们的妖后是这世上唯一一只凤凰，妖皇对她十分宝贝，你一会儿可要注意千万不要冲撞了妖后。” “了解。”白秋水做了一个ok的手势，忽然想起小兔大概是不懂的，因此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结果小兔做了同样的手势，并且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个动作？” 这话白秋水倒是想问问她，便道：“我们那里都习惯这样表达认可的意思，你们也有这个习惯？” 小兔道：“对啊，这个动作是妖后还未化成人形是，经常用来表达同意的意思，后来虽然妖后化成了人性，但习惯保留了下来，后来就在妖城流传开来。” 这还真是巧了。 白医师在躺在吊床上喝着腰间竹筒里的山泉，一点儿都不在意身边两人的聒噪。 “对了，你们这里的宫殿都是这样吗？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宫殿，但是走进来就全然另一番风景。”白秋水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小兔则不厌其烦地为她解释：“没错，妖皇早年去过人界，对他们的建筑十分喜爱，所以就让人照着建了一个，但是凤后不习惯，后来又全拆了，最后只留了一个幻觉壳子。” “那妖皇还真的是很喜欢他的夫人啊。”白秋水感叹道，不由得有点儿羡慕。 “那当然了。”一个爽朗的声音想起。 白秋水回头看去，妖皇身着藏青色衣服出现在逆光之中，衣摆处金线勾勒着龙鳞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三 一百零九章 捉弄小孩 妖皇摸着凤后送的扳指，看着白医师道：“这位是？” 白医师道：“这位是我在信上提到的在妖城边界捡到的人。” 妖皇打量了白秋水一眼，说道：“你从哪儿来的？来妖界是有什么事吗？” 白秋水自己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从秘境来到了妖界的，便道：“我应当是晕在荒漠之中，醒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这其中缘由我也不知。” 妖皇的模样应当是在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但白秋水心中无愧，面上也坦然的很，丝毫不在意对方探究的目光。 妖皇和白医师交换了一个眼神，继而说道：“我妖界周围有荒漠吗？” 白医师道：“没有，我妖界周围灵气充沛，不可能存在荒漠。” 妖皇意味深长底看了一眼白秋水，继续问道：“那你是在哪里捡到她的？” 白医师恭敬道：“就在我平常采药的山上。” “怎么可能？”这回倒是轮到白秋水惊讶了。 就在众人都对白秋水产生了怀疑的时候，小兔突然道：“秋水她一定不会是坏人的。” “何以见得？”妖皇悠哉游哉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兔将头顶的花环拿了下来，递给妖皇道：“这个是山灵送给秋水的。” 妖皇闻言，急忙接过花环，鲜艳欲滴的花瓣周围灵力，触碰着他的手指。 “居然是山灵认可的人。”妖皇顿时对白秋水放下了戒心，对白秋水恭敬道：“刚刚是我唐突了，你是我妖界的贵客，我们一定会好生接待。” 这......白秋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好顺水推舟道：“既如此，那我先谢了。我确实有一事相求，刚刚我说从荒漠中来，确实不是谎话，而且我现在也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去，劳烦各位带我到发现我的地方。” 妖皇道：“这当然没问题了，等我夫人生产后，就让白医师带你去。” 白医师领命道：“是。” “既如此，我派人带你么歇下，白医师跟我去看看夫人的情况。” 妖皇吩咐了下人带着白秋水和小兔到了准备好的房间，白医师则跟着妖皇去了寝宫，探望妖后。 一到了屋子，小兔就躺在了床上，滚来滚去。 “妖殿的大床好舒服啊，家里的木床太硬了。” 白秋水打量着屋子，这间屋子并没有‘凤谷’那般是个幻觉，而确确实实是模仿人类建筑建造的，房子中央摆着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大多数白秋水也没见过，不过可以识别出是人类的东西，看来这位妖皇确确实实很喜欢人类的东西。 “你不是说妖殿只是外表像人类建筑吗？我看这间屋子还是听逼真的。”白秋水问道。 小兔躺在床上舒服地不想起来，说道：“妖皇确实是为了凤后住的舒服，把宫殿全都毁了，但是妖后同样爱着妖皇啊，所以又找人将几间屋子还原了。” “这两位倒是真的恩爱。”白秋水感慨道。 小兔没答话，白秋水转过身去便看到小兔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她一个人待着无聊，但是又不敢到处乱跑，就做到门槛上吹风。 突然一个红色的小皮球蹦跳到她的脚边，白秋水将它捧在手里，四处张望，果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花坛后面悄悄地朝着这边张望。 白秋水招呼道：“这个皮球是你的吗？” 小孩点点头，但依旧不过去。 白秋水也不动，耐心地等着他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小男孩还是没忍住探出了身子。 脚步犹疑地朝着白秋水挪了过去，到了距离她三米的距离停下，指着皮球道：“我的，还我。” 小男孩只有三四岁，长得细皮嫩肉。 白秋水闲得无聊，就打算捉弄他一下，说道：“你离我那么远，我扔不过去，你再过来的一点儿。” 小男孩脸上肉嘟嘟地，小嘴撅起来，煞是可爱，眼睛湿润润的，一看就是个小哭包。 白秋水继续道：“你要是不过来，这皮球就归我了。” 那个皮球是爹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不能让别人拿走，想到这里，小男孩鼓足勇气又往前走了一米，停下来道：“现在你可以给我了。” 白秋水不搭理他。 小男孩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白秋水依旧头也不抬。 小男孩终于鼓足勇气来到了白秋水面前，说道：“现在你可以给我了吧。” 白秋水抬起头，狡黠一笑，小男孩心道不好，但还是没能来得及躲过她的魔爪。 白秋水的手捏着小男孩的脸蛋，扯来扯去。 小男孩拼命挣扎，刚刚蓄积的眼泪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并且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地哭声。 白秋水吓得赶紧放开，诱哄道：“你别哭了，我把皮球还你。” 小男孩却不吃这一套，哭声更大了。 “你要是再哭，这皮球我就不还你了。”她威胁道。 闻言，小男孩惊愕地看向白秋水，眼睛睁的大大的，朝着白秋水伸手。 白秋水道：“你再回答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白秋水问道。 “我叫郁浩初，你能不能先把皮球还给我？”小男孩快要急哭了。 白秋水自我介绍道：“我叫白秋水，现在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扯平了，所以刚才的问题不算，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男孩年纪尚小，但也不傻，虽然娘亲教过他别人告诉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也要告诉别人名字，但是他并不想知道她叫什么。 可为了她能将皮球还给他，只能忍了。 白秋水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小男孩惊讶道：“出妖殿吗？” “不是，我是问如何出妖界？” “怎么才能出妖界。”虽然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真实的，但白秋水始终没忘记自己是在一个秘境当中，而小男孩的回答就将决定，她会不会用蛮力强行打开这地方。 小男孩正要回答，突然天际降下响雷在白秋水身侧炸开，继而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男孩开心地跑向少年，“哥哥。” 一百一十章 偏心家长 小哭包一见到哥哥，立马飞奔而去，还一边哭哭啼啼地告状。 少年眼神不善地看向白秋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抢我弟弟的东西？” 少年虽然年纪尚小，但眉宇间的威严却不容忽视，白秋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当即道：“误会误会，我正打算还给他的，只不过你弟弟比较怕生，不肯靠近我。所以我就找了点儿话题拉近我们的距离。” 少年刚刚在天上练习飞行，恰巧看到了弟弟躲着白秋水的一幕，因此对她的话已经信了七分。 “那现在可以把球还给我们了吧。”少年伸手。 白秋水赶紧将球递了过去，少年低头就将球还给了小哭包。 小哭包顿时笑开了花，一双眼睛都是对身为哥哥的少年的崇拜，少年十分受用，继续道：“以后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动不动就哭鼻子，我会给你撑腰的。” 小哭包重重地点头。 少年又朝着白秋水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在屋里睡觉的小兔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于是揉揉还没睡醒的眼睛，声音慵懒道：“秋水，谁在外面啊？” “小兔？” 小兔看清眼前的人顿时就清醒了道：“大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年抬眼看向白秋水，问小兔道：“她是谁？” 小兔道：“她是我和师父在边界捡到的，今天第一次来这里，刚刚已经面见过妖皇了。大殿下，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听课吗？” 少年闻言，脸色有点儿挂不住。 小兔揶揄道：“你又逃课了” 少年眼看兜不住了，便道：“我才不想学习人类的东西，他们那么弱小有什么好学习的。” “你还有理了。”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身子一僵，接着旋风一样逃跑了，边跑边道：“父皇，我先去上课了。” 妖皇手中灵光一现，刚飞到屋檐的少年像是被什么弹中一样，从房顶摔了个狗吃屎，那叫一个惨，白秋水看着都疼。 又听妖皇道：“今天有客人，就先饶过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就等着被我沉到寒冰潭吧。” 少年还没有爬起来，只是极力伸长了一只手臂，回应了妖皇的话。 妖皇不再管他，转而抱起了小哭包，声音温柔道：“你哥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小哭包摇摇头，极力道：“没，没有，哥哥疼我。” 妖皇道：“那就好，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父皇，父皇一定打得他爬不起来。” 还爬在地上的少年，猛地抬起头来，争辩道：“我才没欺负他，父皇你太偏心了。” 妖皇不动声色地施法又将少年拍到地里。 “你要是每天乖乖上课，不要上蹿下跳给我惹祸，我就不偏心。”妖皇道。 原来这少年竟然是个混世魔王，到处惹是生非，所到之处无不鸡飞狗跳，十分形象地演绎了那句“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令妖城中人头疼不已。 少年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身上的土，趁着妖皇没注意到他，化为龙形，飞快地窜上了天，躲在云层中，做着鬼脸喊话道：“我才不要像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地。” 说完嗖地一下没了踪影。 小哭包听到哥哥嫌弃自己，眼泪不争气地又要落下来，却撅着嘴极力忍着，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妖皇安慰道：“别听你哥胡说，你乖巧可爱多了。” 小哭包抱紧了妖皇的脖子，头埋在肩膀不肯抬起来，妖皇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俨然是慈父的模样。 小哭包大概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妖皇吩咐下人好生招待他们，便抱着小哭包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后，白医师对小兔道：“还有三日妖后就要临盆了，这几日不许乱跑。” 小兔道：“是，师父。” 白医师交代完以后，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小兔突然道：“你饿了吗？” 白秋水确实饿了，只是刚刚事情多，没有注意，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小兔神秘道。 两人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处菜园，小兔指着绿油油的青菜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 白秋水摸了摸肚子，心道：比起青菜我更想吃肉。 小兔拔起一棵白菜递给她：“吃吧。” 白秋水勉强接过说道：“你们这里只吃素吗？” “不是啊。”小兔专心致志地刨着萝卜。 白秋水一听觉得有戏，便继续道：“那，哪里有肉啊？” 小兔动作一滞，白秋水心头一跳，急忙道：“白菜也挺好吃的。” 小兔继续刨萝卜，白秋水松了口气，自从来了妖界以后，她连一口肉都没有吃过，实在是怀念。 白秋水认命地咬了一口白菜。 嗯？这味道是红烧肉？ 她不可置信地又咬了一口，发现果然是肉的味道。 这时小兔已经拔出了萝卜，将它递给白秋水。 白秋水不客气地又咬了一口萝卜，这回是烤鱼的味道。 小兔盯着白秋水震惊的表情，笑道：“怎么样，好吃吧。” 白秋水连连点头，“好吃好吃，不过怎么会有肉的味道。” “嘿嘿，这个菜园可不是普通的菜园，这里的菜是妖族最擅长播种的牛鼠族种的，他们播种的菜丰收后，可以吃出食用者最想念的味道。” 白秋水盯着手中的萝卜白菜道：“太神奇了。” 两人吃的正欢，突然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头似鼠却长了牛的犄角，浑身毛发是土灰色，双腿直立行走与人相似，那人一边朝着这边跑过来，一边骂道：“哪里来的小偷，居然敢偷我的菜。” 小兔见状不好，忙道：“快跑，被逮住就糟了。” 哎？哎哎？？原来他们这是在偷吃吗？ 小兔跑的时候还不忘往怀里塞了几棵萝卜，白秋水见状也不再客气，抱着棵大白菜跟着跑了起来。 两人跑的气喘吁吁，跑进了一件屋子，总算躲过了牛鼠追踪。 白球水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喂，你们在做什么？” 闻声望去，一条长绳穿过房梁，倒挂着一个人。 一百一十一章 火龙降世 小兔走上前道：“殿下你又被陛下罚了。” 听这意思，大殿下被罚应该是家常便饭。 “先放我下来。”少年道。 小兔随意地坐下，掏出藏在兜里的萝卜，一边啃一边道：“我可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等一炷香烧完了，自然就能下来了。” 少年狂躁道：“那么粗的一炷香，等它烧完，我都要饿死了。” 小兔敷衍道：“不会的，我们不会那么容易饿死的。” 少年身上绑着绳子，又被倒挂在房梁，只能拼命晃动着绳子表达自己的愤怒。 小兔对此视而不见。 白秋水闻言望去，便看到胳膊粗的一炷香刚红了一个头，也不知需要多久才能烧完。 “他做错什么事了？”白秋水放低声音问小兔。 少年这才注意到白秋水，便道：“喂，你。” 白秋水指了指自己，问道：“是说我吗？” 少年不耐道：“对，就是你，我命令你把我放下来。” 白秋水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放他下来，但一听对方那么嚣张，顿时坐到小兔的对面，咬了一口白菜。 嗯......好吃。 少年使劲挣脱着，身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生气道：“喂，我命令你赶紧放我下来，不然小心我吃了你。” 白秋水不为所动，小兔亦是吃的正欢。 看到两人手中的蔬菜，他一眼就认出是牛鼠一族种植的蔬菜，顿时觉得腹中饥饿，理直气壮道：“我也饿了。” 两人充耳不闻。 少年不放弃道：“喂，给我留点儿，我也饿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只听有人道：“殿下，你有没有看到小兔跑到这里来了？” 白秋水和小兔齐齐一惊，不敢再动。 少年看到这两人的模样，斜嘴一笑，压低声音道：“这是你们偷的。” 小兔低声回道：“胡说。” 少年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开口道：“我刚才看到......” 话还没说完，小兔赶紧把一棵萝卜塞到他的嘴里，悄声道：“我分你一半。” 少年吭哧吭哧将嘴里的萝卜吞下，说道：“放我下来。” 小兔跺跺脚，无奈道：“好。” 少年这才满意，对牛鼠道：“他们刚才跑过去了，不过到哪我就不知道了。” 牛鼠抱歉道：“打扰殿下了。”说完就离开了。 小兔和白秋水齐心协力将少年放了下来，少年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不善地打量着白秋水，说道：“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 白秋水心道：不是我胆子大，只不过我看别人也没听你的命令。 白秋水道：“我没有放你下来的能力，也是有心无力啊，啊哈哈。” “哼！”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对小兔道：“你怎么又去偷菜，就不怕被牛鼠逮到，种一年的地吗？” 小兔丝毫不在意道：“我跑得快，他追不到的。” “呵，也不知道是谁去年被逮到，又是谁哭着喊着求白医师把你赎回来？” 小兔气哄哄道：“那是意外，意外！” 少年堵着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三人正吵吵嚷嚷地，外面忽然混乱起来，少年拉开门，喊住一个小妖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急道：“妖后大人要生了。” 小兔和白秋水对视一眼，急忙和少年道别，半路上碰到了白医师，白医师训斥了两人几句，就让他们跟着来到了妖后的寝殿。 妖后的寝殿围了许多医师，个个面上焦急。 虽然白秋水对于生产之事并不了解，但是这声势是不是太过浩大了。 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了痛呼的声音，是妖后生产的声音。 妖皇看到白医师，急忙道：“白医师，你快进去看看。” 白医师答应了一声，正要进去，妖皇又道：“我也进去。” 白秋水和小兔也跟着进去了。 白秋水刚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空旷的原野上，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一只凤凰在其中嘶吼着，模样十分痛苦。 此时，白医师和小兔已经化为妖形冲入火中。 妖皇此刻也化为龙形，缠绕在凤凰的周围，无声地安抚着。 生产似乎不顺利，凤凰的嘶吼越来越痛苦。 白秋水站在原地注视着眼前的情况，也跟着一起焦急起来。 突然一个火球滚了出来，滚了几圈，那圆球的火终于熄灭了，黑色的圆球蠕动了一下，露出了腹部白色的绒毛，继而一掌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师父！”小兔朝着身后大喊。 白秋水上前道：“小兔，发生什么事情了？” “妖后暴走了，师父他把我送了出来，自己困在里面了。妖后的火是凤凰真火，除非生产顺利不然不会熄灭的。”小兔解释道。 “妖后清醒的时候可以控制，但现在生产的痛苦让她失控了，我该怎么办？师父还在里面，秋水你快想想办法。”小兔着急地快要哭了。 小兔刚说完，妖后便朝着他们的方向发起了攻击，周围的更是燃起了凶凶烈火。 白秋水也想帮忙，可是她体内的真气并非妖气，这就和血型一样，如果胡乱搅合在一起，是会雪上加霜的。 “我来助你。”陌生的声音响起。 “是谁？”白秋水警惕道。 “别紧张，我是***，按照我说的步骤，试试看。” 那人说完，白秋水按照方法果然在体内搜寻到一丝比妖气更加精纯的灵气，接着慢慢汇聚在一起。 小兔无法放任师父不管，朝着火球冲了进去，就在进入火球的刹那，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将它抛了出去。 就在她抬眼的瞬间，看到白秋水对她说了什么。 小兔呆愣愣地看着已经融入火球中央的白秋水，喃喃自语道：“包在我身上。”这话是刚才白秋水仓促间向她保证的。 不知为何，小兔突然就放心了，化成人形的她摸着胸口，诧异道：“真奇怪。” 这种无条件信任的感觉，除了师父她不曾对任何人有过。 正想着，突然一声尖锐的龙鸣，火球中冲出一条火龙，所到之处电闪雷鸣，乌云密布，空中下起了大雨，浇灭了所有的烈火。 火球中妖皇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妖后，白秋水和白医师立在一旁，看样子没有大碍。 小兔的心情就像是雨过天晴的彩虹一样，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师父！” 一百一十二章 庆生宴 白医师先是打量了小兔全身上下，看到没有大碍，这才道：“总是这么莽撞。” 小兔不管不顾，扑到师父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刚刚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白医师身体后仰，道：“臭丫头，快放开，我的老腰要断了。” 小兔抹着眼泪道：“师父，你刚刚吓死我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没事。”白医师安抚道，小兔这会儿已经变回了兔子模样，窝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这边妖后已经慢慢苏醒，一睁眼便急切地问道：“孩子呢？”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妖皇，看到爱人苏醒，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此刻全都不要钱地砸在凤后的脸上，哽咽道：“老婆，你可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凤后伸手擦掉妖皇脸上的泪痕，安慰道：“我没事，不过......” 话还没说完，柔弱无骨的手突然改变方向，扯着他的脸道：“差点儿疼死老娘，以后不许进我房间。” 妖皇捂着被扯得通红的脸，凄惨道：“老婆不要啊。” 比起被揍，不能和老婆花前月下，亲亲我我才更加痛苦。 妖族不同于人类，恢复力十分迅速，再加上白秋水灵力的加持，凤后已经没有大碍。 她走到白秋水的面前道：“你是白医师新收的徒弟？” “呃，不是，白医师是我的救命恩人。”白秋水解释道。 凤后凑近白秋水，说道：“你，身上有熟悉的气味。” 闻言，白秋水抬起胳膊嗅了嗅，疑惑道：“什么味道？我怎么没有闻到。” 凤后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 话刚说完，包裹着白秋水灵气隐藏于无形。 凤后的手附在白秋水的额头，探测着她体内的气息，刚刚熟悉的灵气确实一点儿都找不到了。 “可能是我感应错了吧。”凤后放下手来，歉意道。 妖皇走过来，握住凤后垂落身侧的手，对白秋水道：“你是我爱人和孩子的恩人，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 白秋水摆手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如果不是你们收留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妖皇和凤后对视一眼，莞尔道：“既然如此，你就是我们妖族的一员了，将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白秋水接受了好意。 妖皇和凤后同时化形龙凤，缠绵着遨游于天际，刚刚出生的火龙朝着父母而来，一家三口穿梭于彩虹之间，所到之处撒下一片灵光。 刚刚被烈火焚烧的原野，此刻春风吹又生，又是一派欣欣向荣。 “好美啊。”白秋水忍不住感慨道。 小兔终于止住了眼泪，我在白医师的怀里一同欣赏着眼前的光景。 白医师走到白秋水身边，沉声道：“此次多亏你了。” 虽然白秋水表面说的简单，但白医师身为局中人却知道刚才的情况多么危险，当时他已经抱着死意为凤后接生，不管生产是否顺利，他都逃不过一死。 原因有二，其一，若是凤后难产失控，他便会死于凤凰真火之下。其二，就算火龙顺利生产，火龙出生的那一刻，也会将他焚烧殆尽。 所以若不是白秋水倾力相助，此刻的他早已化为烟尘了。 这声谢，白秋水是值得的。 但同时他也对白秋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刚刚危难之时，她的身上确确实实笼罩着只属于妖界皇族的至纯灵气，但她明明不是妖界中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希望不会危害到妖族，不然......”白医师叹了口气，所有的疑虑随着路过的风而去。 “师父你刚刚说什么了吗？”小兔睁着大大的眼睛，歪着头问道。 此时，小兔身上的伤因为妖皇洒下的灵光，已经基本恢复了，烧焦的兔毛焕然一新。 白医师突然严肃，冷漠道：“还不下去。” 小兔不情愿地蹭了蹭，跳到地上，变回少女的模样。 白秋水看着她道：“小兔你没事吧？” 小兔拍拍胸脯，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没问题了，白秋水放下心来。 妖后生产是普天同庆的喜事，三人受邀参加火龙诞生宴，便在妖殿里多住了一些时日。 诞生宴那天，妖城万人空巷，举国上下欢庆新生命的诞生。 火龙刚刚出生，还未能化形，但其浴火之姿，千年一遇，全城上下无不欢呼庆祝他的诞生。 妖皇妖后，随同左右，接受妖族子民的祝福。 接下来便是为火龙取名的仪式，众妖大声喊出自己心目中火龙的名字，由火龙亲自挑选。只要接受了给予的名字，火龙便有了化形的力量。 白秋水被着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不自觉地也参与其中。 她觉得火龙融合了妖皇和凤后的所有优点，是上天的宠儿，更是妖族未来的希望，然而越是这样独特的命格，以后遇到的危险越多，坎坷更不会少。 “郁安，一生平平安安。”白秋水喃喃道，比起众妖声嘶力竭地呼喊，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瞬间就淹没在沸腾的声音当中。 突然游行中的火龙，改变了飞行的方向，朝着白秋水而来，停在她的面前。 众人屏住呼吸，白秋水同样惊讶地看着那团火焰，火龙只有两尺左右，一对龙角小巧可爱。 白秋水忍不住伸出手来，靠近小火龙，看他没有拒绝，这才放在其中一只龙角上面。 在她的手附上去的瞬间，幼小的火龙突然团成一只火球，继而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落在了白秋水的怀里。 这时妖皇和凤后化为人形走了过来，凤后戳了戳白胖胖的婴儿，对白秋水说道：“看来他是喜欢你给的名字了，你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郁安。”白秋水心虚道，有种抢了人家儿子的错觉。 凤后莞尔道：“一生平平安安，好名字，多谢你了。” 白秋水不好意思地将郁安递给凤后，接下来妖皇宣布了皇子的名字，众妖欢呼，一场七天七夜的狂欢开始了。 一百一十三章 身份暴露 妖皇虽然被众妖尊敬崇拜，但妖族不似人间，没有那么多规矩，与民同乐在这里并不罕见，这会儿倒在妖群中人事不省。 凤后的酒量看起来倒是比妖皇更好，她的周围喝倒了一大片。 白秋水揉了揉眉心，这场狂欢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这几日除了吃就是喝，实在困的时候就原地打个盹，然后正要入梦又会被其他人喊醒，接着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这会儿小兔趴在她的脚边睡着了，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 白秋水有些口渴，但实在不想喝酒，便趁着众人躺倒一片，起身找些水喝，她记得来妖殿途中收集的水还有半竹筒。 因为宿醉的缘故，白秋水有些晕，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 夜里的妖城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白秋水调动体内的真气凝聚于双眼，周围的景色便如白日里一样清晰。 喝过了水，总算清醒了大半，外面又开始吵嚷起来，新一轮的狂欢又开始了，白秋水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余光所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白秋水刚要跟上看看，突然听到小兔的声音，“秋水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秋水转过头去，应声道：“啊，有点儿口渴。” 再看时，那两人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有什么东西吗？”小兔朝着白秋水注视的方向看去。 “没什么，我们过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妖群中走去，众妖已经开始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篝火跳动着火焰，仿佛在为舞蹈的妖群打着节拍，愉悦的气氛再次弥漫在妖城。 突然，妖皇和凤后面灼色地来到他们身旁，急道：“安儿不见了。” 白秋水忽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两个身影，便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小皇子不见了。” 凤后自责道：“刚刚还在的，都怪我只顾着喝酒......” 妖皇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我不该睡着的。” 白医师及时安慰道：“两位不要再自责了，这里是妖城，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小殿下只是无聊所以到处转转，我暗中带人四处找找，两位安心等消息。” 闻言，妖皇和凤后脸色稍缓。 妖皇郑重道：“白医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将小皇子找到。” “是。”白医师领命。 因为正在庆典中，不能因此引起骚动，因此搜寻的人只有妖皇的贴身侍卫和白秋水等人。 出发前，她本来想把刚刚看到的那两个有嫌疑的身影告诉白医师的，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反而影响了别人的判断，便什么都没有说。 白秋水和小兔一路，白医师率领妖皇亲卫四处查询。 白秋水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小兔看出了端倪，问道：“秋水，你知道小皇子的行踪？” 白秋水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刚才看到两个人，他们的样子让我有些在意，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找找吧。” 闻言，小兔也不再多说什么，紧随而上。 两人追出十公里并未看到人影，小兔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白秋水四处打量着，说道：“有可能，我当时只是觉得他们身上有不属于妖族的气息，或许是我搞错了。” 正说着，一声微弱的龙鸣传入白秋水的耳中。 “你听到声音了吗？”白秋水向小兔求证道。 小兔摇头，接着她又道：“你听到什么了？” “我好像听到龙鸣了。” 闻言，小兔急道：“你仔细听听，说不定小皇子真的出事了。小皇子的名字是你起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妖族被赐予名字后，会和赐名人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居然是这样，白秋水不再多言，专心辨别周围的声音。 这里已经深林，夜风携卷着枝叶飒飒作响，但她还是从众多声音之中听到了郁安的呼救。 白秋水睁开双眼比夜色还要漆黑，身形一晃便以跃上树梢朝着一个方向追去，小兔在后面着急道：“秋水，等等我。” “快，快走。”两个身影互相催促着，其中一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包袱，里面正是失踪的小火龙。 因为在妖族的地界，他们怕使用法术被妖皇察觉，便趁着众妖不注意的时候，灌了小火龙掺了昏睡的酒，谁料中途竟然醒了过来，幸好已经跑了很远，应该不会有人追上了。 不过，这火龙果然如掌门所言的不同反响，若是炼化，绝对可以提升好几层的修为。 眼看就要抵达事先布好的传送阵，两人不仅加快了速度。 突然一阵龙卷风席卷而来，空气突然凝重了起来，两人停下脚步，将怀里的包裹收紧。 “什么人？” 白秋水一身白衣，漆黑的眼球融入黑暗，仿若鬼魅一般降临在两人面前。 “把小皇子交给我。”白秋水开门见山道。 其中一人道：“你既然不是妖族，此时便于你无关，只要你插手此事，我们不会要你性命。” 白秋水冷笑一声，道：“看来只能硬抢了。” 说完，三人便打了起来。 这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刀剑辉映，阻挡了白秋水所有的攻击。 小火龙不安地鸣叫着，但因为被施了法术，声音越来越微弱，虽然妖族强大，但说到底他只是个婴儿。 白秋水深知不能再纠缠下去。她来到妖族后，为了消除妖族的戒心，一直刻意收敛真气。毕竟若是闯入地盘的人太过强大，就算自己没有目的，也会被怀疑别有居心。 但现在先不说小兔能否及时赶到，就算赶到了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她别无选择，虽然后果不一定是她能够承受得了的。 虽然上次为了救凤后调动了体内的灵力，但现在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灵力，后来又莫名其貌地消逝了。 白秋水犹豫中，突然耳边传来小火龙悲戚的龙鸣。 “得罪了。”白秋水话音刚落，体内的阴阳真气纷纷涌出体外，一左一右，一黑一白的翅膀伴随着月光展现在黑夜中。 紧随而来的小兔，隐藏在树梢，看到了这一幕，令人颤栗的恐惧从脚底而生。 一百一十四章 诬陷 这是，什么？小兔瞳孔紧缩，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白秋水。 此时的白秋水一身白衣，身后的膀十分显眼，看的小兔心中不详之感更甚。而她周身的鬼气更是无法忽视。 白秋水此时也感应到了小兔的气息，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但当小兔害怕躲避她的视线的时候，她心口像是被铁锤敲打了一样，闷疼的厉害。 收回视线，再次和潜入妖界的两位修道之人打了起来。 鬼化以后的白秋水至少有鬼王一般的实力，因此不过数十招那两人已经招架不住，节节败退，甚至有一人已经受了重伤。 但白秋水并不想取这两人的性命，便道：“放下小皇子，我放你们走。” 其中一人道：“如果我们不呢？” “死路一条。”白秋水的表情严肃，甚至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压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虽然炼化小龙对于修为精进十分有效，但是在保全性命之间，他们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那人将包裹递给了白秋水，白秋水打开包裹正要确认，那两人却突然发起了偷袭。 一人抢夺白秋水怀里的包裹，另一人手持短刀，朝着白秋水的要害而去，几乎不假思索地，小兔跳了出去，重重地意图偷袭白秋水的人踩到地上。 另一人被白秋水震开，撞断了几棵树才像破布一样掉落在地上。 白秋水施法将小龙唤醒，小龙睁开眼看到白秋水在身边，顿时撒起娇来缠着她的脖子，不时地还蹭蹭她的脸。 小兔想要阻止，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转身将那两个人捆绑起来，朝着夜空发出了信号弹。 她神色复杂地说道：“你先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白秋水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收敛了鬼气，又恢复了当初那个人畜无害的白秋水。 过了一会儿，白医师带领着众人而来，看到两个黑衣人已经伏诛，略微诧异，在确认了这两人的实力以后更加不可置信。 交代旁人将这两人押回去后，白医师对白秋水道：“是你救下小皇子的？” 白秋水正想着该如何解释，一旁的小兔道：“是我们合力将他们拿下的。” 白秋水惊讶地看向小兔，本以为小兔看到她的真面目应该会憎恶她的，可是她的态度却并没有因为她身份的改变而改变，白秋水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迎上白医师的目光，说道：“是我。” 白医师眯着双眼，眼中的探究更甚，须臾片刻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凤后生产时，你用灵气助其生产；但现在那两人的身上为何又会出现鬼气？” 小火龙眼看白医师为难白秋水，生气地朝着他喷出火球，幸而威力不大，白医师不至于受伤。 白秋水赶紧制止小火龙，将其交到小兔的手里，对白医师道：“您救了我的性命，按理说我不该有所隐瞒，但我也不是故意隐瞒或者对妖界有什么企图。只是我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如白医师您亲自来测一测吧。” 白秋水刚说完，两人俱是一惊，让别人探测识海，可是危险很大的，若是有人居心不良，扰乱真气，主人是会走火入魔的，而且探测的一方没有任何目的， “请吧。”白秋水不是说说而已，她站在白医师面前，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任何戒备。 “师父？”小兔欲言又止。 白医师的手碰到白秋水的眉心，他的意识便进入到了她的识海之中。 须臾，白秋水睁开了眼，白医师的意识回笼，惊讶地看着她，“你......” 白医师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白秋水这样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小兔急道：“怎么了？” “先回去再说，一会儿你们俩什么也不要说，一切听我的。”白医师嘱咐道。 两人俱是点头。 白医师将小皇子找回后，并没有将白秋水的事情告知，而是毛遂自荐亲自提升那两个修道之人，在一番严刑拷打后，得知混入妖界的修道之人不止他们两个，甚至指正白秋水就是他们的其中一员。 白秋水身份刚刚曝光，白医师和小兔都未能完全信任于她，此时又被这两人倒打一耙，实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白秋水最终还是被关押了起来，虽然她一再声明，但苦于毫无证据，小兔也无法替她辩驳，而且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白秋水的身份，不敢擅自做出判断。 反而是妖后知道此事后，力保白秋水，原因很简单，小皇子喜欢她，而且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熟悉的安全的气息。 但为了妖界的安危，妖皇还是不能就这么将她放出来，和白医师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做一个局试探白秋水。 如果证明白秋水清白，亲自向她道歉。 但若她心怀鬼胎，必诛之。 这天，白秋水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打开白秋水的牢门，急道：“跟我走。” 白秋水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自然是来救你的。” 白秋水心头疑惑更甚，说道：“我并没有让任何人来救我，你又是听了谁的命？” 那人被白秋水问的答不上来，一边打开牢门一边拉着他往外走，“出去说。” 白秋水甩开她的手，说道：“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离开。” “为何？”那人急了。 “如果我走了，就坐实了我的嫌疑。” 那人似乎被白秋水气笑了，说道：“你和他们萍水相逢，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在乎你的死活，就算错杀又如何？不过是少了一个陌生人而已。” 白秋水凝眉看着他，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来救我的。” 那人眼看已经骗不下去了，便道：“我确实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 说完，本该被关押在牢里的两个修仙者，从容地走了出来。 一百一十五章 试探 “你们想做什么？”白秋水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两人来到她面前，说道：“就算你再护着妖界又如何，还不是因为我们的一句话就将你扔到大牢里。” 白秋水不语。 那人接着道：“你本来就是人类，在这里只会是异类，不如加入我们，若你能住我们得到妖族皇子，此次回去我必然会为你说情，让你留在仙门，到时候还怕成不了仙吗？” “你们若是想成仙，好好修炼便可，为何要到妖界来。”白秋水问道。 那人虽然蒙着脸，但白秋水知道对方笑了一声，他道：“姑娘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吗？” 白秋水蹙眉，她确确实实不知道。 不过好在那人是个话多的主，看白秋水确实不知道，便解释了起来，原来现在正是刚刚建立仙门的时候，由于以往的仙人都是通过个人的修炼飞升，因为没有人引导所用时间很长，因此并不需要太多灵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仙人飞升后，为了提高实力，想到了建立门派的想法。建立门派后，信徒陡然增多，但也面临着一个问题，资源的不足。 仙人尝到了甜头，是绝对不会放弃信徒的，因此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妖界身上，因为妖界的灵力和人类修练的灵力是极为相似的，他们都是汲取天地灵力，精华让修为更上一层楼。 但是妖界修炼的要比人类更为长久，地域更加广阔，实力更加浑厚，正面对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才安排了卧底。 长年累月，这里居然已经有上百号人是仙门的卧底，而妖界对此毫无察觉。 白秋水暗自理了理头绪，终于明白这些人并非只是掳走小火龙，他们的目的是占领妖界的地盘。 毕竟妖界灵植，灵兽丰富，正是仙门中人修练需要的材料。 得知此事，白秋水简直要脑内爆炸，做梦都没想到仙门的胃口这么大。 她道：“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告诉我？” 那人道：“你的实力我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你要阻止的话，事情会很麻烦，不如加入我们如虎添翼。” 白秋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 那人打量了白秋水一眼，说道：“妖界不会容你，你无处可去。” 闻言，白秋水身形一凛。 那人继续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妖界相信你，你大可以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们。但是如果他们还是不信你，你就加入我们，如何？这交易你不亏吧。” “你就不怕我直接告诉妖界，将你们一网打尽？” 那人冷笑，空气突然肃杀起来，威胁道：“先不说妖界不会信你，就算信你，倘如你敢说出去，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你想做什么？” “这妖界埋了多少爆破符，你一定不清楚。”那人的笑容仿若毒蝎一样，令白秋水脊背发寒。 白秋水还未答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了响动。 前来救援的人已经画好了传送阵，三人消失在原地，那阵法在三人离开后，消失于无形。 不一会儿，看守的人进来看到关押的两人不见踪影，而白秋水的牢门被打开，吹响了紧急哨。 外面的妖族听到了哨声纷纷赶了过来，就连白医师和小兔也赶了过来。 在看到牢门被打开的时候，白医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他质问道。 白秋水苦于无法辩解，只能言语苍白地请求相信她。 白医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和她单独谈谈。” 说完看了小兔一眼，说道：“你也下去。” 小兔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地最后还是出去了。 监牢里只剩下白秋水和白医师，空气都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开口，仿佛在等着另一个人打破宁静。 片刻后，还是白医师说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说吧。” 白秋水道：“救他们的人是他们的同伙。” “那他们为何要打开你的牢门？”白医师问道。 白秋水解释道：“他们本来是要放我出去的，可是我拒绝了。” “为何？” “若是我就这么走了，你们势必不会再相信我，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人，也不用他们救。”白秋水义正言辞道。 白医师看到白秋水坚定的神色不似作假，不仅想到了妖皇和他商量的试探对策。 心下计较后，便决定放手一试，若是真的清白，他们自然会郑重道歉，如果真的是引狼入室...... 白医师没有继续想下去，白秋水救过他的性命，也救了妖后和小皇子，这个恩情是怎么也推脱不掉的.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白秋水道：“小皇子一直吵着要找你，所以你先到凤后那里照顾小皇子吧。” 白秋水欣喜道：“这是相信我了？” 白医师点点头，表示默认。 换了身衣服，跟着白医师入了妖殿，妖皇和妖后早已在殿内等着。 白秋水刚进了门，那条小火龙就冲着飞了过来，缠在她的脖子上亲昵地蹭着。 妖皇看着十分嫉妒，眼神撇到一边，又被妖后批评教育了一番，这才对白秋水道：“我听白医师说，上次是你将安儿救出的。” 白秋水看向白医师，白医师不语，她便只好承认道：“是。” “既然这样，这段时间你就一直陪着安儿吧，那些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意下如何？”妖皇问道。 白秋水本来也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对郁安不利，自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 换了身衣服，跟着白医师入了妖殿，妖皇和妖后早已在殿内等着。 白秋水刚进了门，那条小火龙就冲着飞了过来，缠在她的脖子上亲昵地蹭着。 妖皇看着十分嫉妒，眼神撇到一边，又被妖后批评教育了一番，这才对白秋水道：“我听白医师说，上次是你将安儿救出的。” 白秋水看向白医师，白医师不语，她便只好承认道：“是。” “既然这样，这段时间你就一直陪着安儿吧，那些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意下如何？”妖皇问道。 白秋水本来也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对郁安不利，自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一百一十六章 忆往昔 盘古开天辟地，天道初现之时，也是鬼王的诞生之日。 如果说天道是人世间善念的汇聚，那么鬼王便是尘世间所有的丑恶，一阴一阳，一明一暗，无法消散，而天道能做的只有，一次次将其封印。 每过千年，鬼王便会显世。 鬼王每次都会在选中之人身上刻上鬼王之印，而每次选中之人皆是大善有德之人甚至是即将飞升之人，仿佛是为了嘲笑天道无能。 上一世，仙尊为了阻止这无尽的轮回，便集聚众仙之力将鬼王封印强行刻在黎小罗身上。 之后天玹抽出自己的一缕魂识，融在女娲留下的息壤之中，按照自己的样子捏了个小人，并且取名落离，将其送入凡间监视白秋水，如若发现异常就将其斩杀。 落离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的意义在于监视鬼王容器（白秋水）。 他应天道而生，天道便是他的父，是他的母。 遇到白秋水的时候，白秋水还是个三岁的娃娃，因为带着鬼王的刻印，所以是自带霉运的体质，周围的人要么不愿意接近她，要么同龄的孩子也只会向她扔石头，最后连她的父母也抛弃了她。 落离本打算早早除掉白秋水以绝后患，但她却伸出稚嫩的双手，问他：“你要带我回家吗？” 落离身为天道的一缕魂识，早已看淡了世事，但那个时候他还是被那双冻得红彤彤的，软绵绵的小手在心口挠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是足以让他回握住那双小手。 落离向仙尊保证一定会在鬼王苏醒之前除掉她。 然后，这一等就是十三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白秋水从一个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变成了秋水为神，冰肌雪肤的姑娘。 白秋水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她还怀着那个年龄对爱情的憧憬，爱上了一直陪在身边的落离。 落离亦是情窦初开，两人很快陷入热恋。 这出乎了仙尊天玹的意料，因为天道本应无情，落离也该是这样，这也是他会选择将自己的一缕魂识作为监视白秋水的原因。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落离开始发现白秋水变得不对劲，她总是会无缘无故地失踪，然后对自己失踪后做的事情完全不知晓。天玹知晓此事后，命令落离除掉白秋水，只要白秋水死去，鬼王便会消失，天下亦能太平。 可是落离下不了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却没想到天玹先他一步杀了白秋水。 而他为了从天玹手下救出白秋水，利用天道之力，撕开时空裂缝将白秋水送走，他也因此违反天规堕魔。 落离取下两朵曼陀罗交织的面具，露出一张和天玹别无二致的脸。 他深情地看着已经没有了魂魄的白秋水，“我一定会救你的。” ************************************ 后山仙门大选的地方，当地人取了了好听的名字叫择仙台。 寓意在这里能够被选中的人都会成为仙人，是个好兆头。 只是幸好有仙门弟子维持秩序，人流虽然多了些，但还算有秩序。 白秋水也早早地来凑热闹。 只见一周前原本空荡荡的大理石铺满的宏伟建筑，此刻密密麻麻皆是仙门的条幅。 颇有上大学那会儿夹道两旁皆是社会招募的感觉。 不同的是仙家的条幅是用仙力书写，漂浮在空中，虽然数目众多，却看的分明，不会搞错。 果然去落离曾说的一样，东北南三个方向，分别以玄极门，五伤门，泽天门三门为首，就连条幅都比别人的大。 想必这条幅的大小也昭示着仙门地位。 白秋水看了一圈果然没发现海草门。 这时，以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仙门大选现在开始！” 众人一片欢呼，这可是不用挑灯苦读便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怎能不让人激动。 白秋水没有参选牌，因此站的位置是观众席。 白秋水扫了一眼便看到空缘和尚也在参选对于当中。第一眼见到空缘，白秋水便觉得不是池中之物，想来应该是会被选中的。 白秋水继续寻找小破孩的身影，沿着队首找到队尾也不见其踪影。 到哪儿去了？ 倒是发现了昨日把小破孩打的满地找牙的瘦竹竿少年，和他家少爷在入场处登记。 “姓名？” “李晔。” “出示参选牌。” 那瘦竹竿少年在掏出一个包裹，摸了许久。 几乎是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李晔，“少爷，牌子不见了。” “怎么会？”少爷也跟着翻了翻包裹，眼底浮现失落。 但转眼看到已经跪在地上请罪的小竹，脸色逐渐放松，扶起小竹，“没事，明年还可以继续参加。” 这脾气也太好了吧，作壁上观的白秋水忍不住感慨。 正要转身离开，便看到她要找的小破孩终于出现了。 小破孩带着两个“拖油瓶”来到 “登记！” 三位长老将白秋水和黎水月引入无体村后，回去的路上。 “老金啊，这小姑娘真的是鬼王转世吗？ ”鬼魅大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有错？赶紧把秘境封住，别出意外。” “这地方九曲十八拐的，我自己都走着头晕，谁还能闯进来？” 木长老看着又开始开启回怼模式的两人，“行了行了，赶紧准备祭祀大典，十日后就是月食，阴气最盛的时候，要是错过就只能再等个百年了。” “我们鬼族又要夹着尾巴做鬼一百年。”木长老很自然地瞥了黑炎一眼。 “哎，我们三个又要没日没夜地起阵，加班。” 木长老幽怨地眼神又看了看因为总是作法，腿部血液不流通的老金。 黑炎和老金顿时闭了口，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就在要关门的瞬间。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瞬间没了踪影。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 糟了！ 有人闯入阵中！ “黑炎赶紧向鬼魅大人禀报。” “老金，快去起阵确认擅闯者的位置，通知我。” 木长老交代完，便重新进入无体村。 一百一十七章 危机 须臾之间，白秋水被传送阵带到了宫外，周围枝桠林立，月光惨白地照在地上，树影随着天上的乌云若影若现，十分骇人。 小火龙紧紧贴着她，害怕地直哆嗦。 “既然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不出来？”白秋水质问道。 这时一个黑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你不是上次的那个人。”白秋水肯定道。 那人低笑了一声，说道：“上次的只是我的分身，不过你是怎么觉察出来的，我自认没什么破绽。” 白秋水沉声道：“等级差太多了。” “哼，那我就等你是在夸我了。”那人居然闲庭散步般地摇起了扇子，继而道：“我越来越想让你加入我们了。” 白秋水没说话，那人继续道：“成仙不好吗？”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里的野心，说道：“成仙很好，但是抢别人的东西不好。” 白秋水答得认真，那人低沉道：“很多东西不是先来后到的，自古以来都是强者说了算。” 白秋水并不苟同，便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自己要怎么做。既然妖界有恩于我，我便只能组织你们了。” 那人打量了白秋水片刻，道：“你这是不愿意加入我们了？” 那人的杀气毫不掩饰地爆发了出来，小龙拼命地钻进白秋水的怀里。 白秋水将小火龙抱在怀里，说道：“还未到你说的三日之期，我还没想好。” “不要让我等太久，明日如果你还没有答案我就只好......。”说完那人再次隐于黑暗，消失前那人道：“走之前，我再送你份儿大礼。” 白秋水想抓住那人，然而刚刚那人所站的地方早已一盘虚无。 白秋水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一开始他以为这些人只是分布在妖城中，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势力恐怕已经遍布到了妖宫里面，而她的日常行为恐怕一直被监视着，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中了圈套被传送到这个地方来。 而同时，之前他们说的若是得不到小火龙，就将妖界整个炸毁，也不是说着玩玩儿的，这几日她在宫里确确实实发现了爆破符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真的很强，强到她没有自信能够打过他，而妖界上下包括妖皇妖后在内也不是他的对手。 该怎么办？ 正想着，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小兔道：“秋水，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秋水转过头来，便看到白医师和小兔惊异地盯着她。 白医师的眼睛在看到小皇子的时候，不仅眼神一暗。 白秋水赶紧解释道：“现在妖宫里面有那些人的眼线，我是中了他们的陷阱，才被传送到这个地方。” 白医师听了她的话，将信将疑，她道：“那他们人呢？” “走，走了。”白秋水心中一凛，忽然明白了刚刚那人说要给她一份儿大礼的意思。 完了，白秋水心道。 果然白医师道：“把她抓起来。” 白秋水退后几步，她道：“我现在还不能被抓。” 白医师眼神变得危险，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冤屈，我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白秋水摇头道：“来不及的，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小皇子，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小兔冲上前来，说道：“秋水，你真的要背叛我们吗？” 白秋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皇子，将其放到地上，正要转身逃跑的时候，白医师向她撒了药粉。 白秋水始料未及，一头栽倒地上。 醒来的时候，她在妖殿的中央，周围施加了禁制，她无法离开一步。 妖皇和妖后坐在上位，小兔和白医师立在一旁。 妖皇走到她面前，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白秋水急道。 “你问这干什么？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闻言白秋水稍微松了口气，白医师突然道：“这里已经施了结界，不会有人听到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白秋水惊疑地看向众人，说道：“你们信我？” 妖皇不自在地咳嗽道：“其实也没有很相信，这几日其实一直有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白秋水有些惊讶，不过倒是没有生气，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是谁一直监视我，我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妖皇解开了困着白秋水的阵法，说道：“是安儿，我们在他身上施了术，所以你们昨晚经历了什么，我们都看到了，只是那些暗线却不容易拔出，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白秋水摇头道：“恐怕来不及了。” 白医师道：“昨天和你见面的人实力不容小觑，若是不能将其击败，恐怕妖界不保啊。”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各位，若是大家接受的话，就将妖族中人汇聚到灵山。” “姑娘请说。”妖后来到妖皇的身侧，坚定道。 白秋水说完，众人犹豫片刻，最后妖皇握了握妖后的手，说道：“就这么办。” “陛下。”白医师和小兔异口同声道。 妖皇看向远处，说道：“在我心中，千万子民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这么办吧。” 白医师只好领命。 妖皇喊住白医师，说道：“我作为一界之主，是不能逃得，皇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陛下！”白医师这次跪了下去。 妖皇将其扶了起来，两人相对无言，他们从化形开始就一直是好友，对方心中所思所想，就算不说也已经清楚。 “保重。” “好。” 白秋水本想自己一个人对付那些修仙之人的，但是妖皇妖后执意妖界就该他们保护，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跟着白医师安顿妖城子民。 妖皇是妖族子民至高无上的信仰，因此只要妖皇下令，他们无所不从，因此众妖迁移到灵山的效率远远比白秋水想的要高的多。 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几乎全部的妖族已经集结到了灵山，白秋水则在山中不停地画着什么，山灵像是跟屁虫一样走到哪儿都跟着她。 紧接着，妖宫的方向传来了爆炸的声响。 小兔急急地朝她跑了过来，“小皇子不见了。” 一百一十八章 战斗打响 “怎么回事？” 小兔急道：“刚刚还在的，只是刚刚忙着安排上山躲避的人群，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空挡，人就不见了。” 白秋水道：“看来是仙门的卧底行动了，你现在去点一下有没有失踪的人，然后再分配人手查看周围有没有传送阵的痕迹。” 白医师始终无法留下妖皇凤后独自面对即将而来的危险，便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小兔和白秋水只身返回了 小兔连忙分配人手去确认人数，另外再分配人手在灵山周围查探是否有阵法的痕迹。 片刻后，小兔已经确认人数也并没有减少，不过却发现了传送阵的痕迹。 白秋水急忙前往，却见传送阵十分完整，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白秋水对小兔道：“那些人还没有逃走，快打开结界，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 登时，以小兔为首的妖城守护者，同时张开了结界，将所有人困在里面，为了不引起骚动，决定暗中调查小皇子的踪迹。 而白秋水和小皇子的联系便是最好的线索，白秋水陷入冥想，企图幻想小皇子。 却意外再次唤醒了是识海中的那人，那人依然是一副朴素的装扮，眉宇间闲适恬淡，看到白秋水一脸着急的模样，调侃道：“妖族的事情，你这是操心个什么劲儿。” 白秋水无言以对，摆摆手道：“虽然我有很多事要问你，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再见。” 说着她毫不留恋地就要离开，那人说道：“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呃......她还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联系必然可以找到线索的。 那人却道：“过来陪我吃个饭，我告诉你他的下落。” 白秋水还在犹豫，那人又道：“放心吧，识海中的时间要比外界的时间过的慢多了，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这次她不再犹豫，拉开板凳，做到了饭桌边上。 “尝尝这个。”男子将一块肉放到白秋水的碗里。 白秋水夹起来，忽然道：“这是我的识海中，哪来的肉？” 男子笑道：“既然是识海，我当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所以这是幻觉？”白秋水咬了一口，却发现肉质鲜嫩，美味可口。 那人道：“确实是幻觉，不过我可以把吃过的美味，重新还原，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还可以。”白秋水又夹了一口蔬菜，鲜嫩可口。 她将每个菜式都尝试了一遍，男子就在一边手托下巴，看着她。 她将筷子放下，说道：“我吃完了，现在可以将小皇子的下落告诉我了吧。” 男子百无聊赖地站起来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管他们呢，你明明就有逃脱的能力。” 白秋水抬起头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子随手一挥，桌上的饭菜便消失无踪了，他周围景色也变成了妖城的模样，他们二人站在云端，俯瞰着下面。 妖皇和凤后，已经和仙门的人打了起来，那个实力最强的人此时还未动手，冷眼旁观着一切。 那人道：“我不想和两位为难，若是肯交出小皇子和妖城的话，我可以放你们走。” 妖皇吐出一口血，说道：“痴心妄想。” 一旁的凤后质问道：“我们妖族本和你们仙门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虽然蒙着脸，但白秋水却看到他的脸狰狞道：“弱肉强食，这需要理由吗？” 他只是一掌，便将妖皇和凤后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山那边也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论，其中一个妖城子民怀里抱着小火龙在同党的掩护下，利用传送阵逃了出去。 白秋水意图阻止，却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白秋水看着自己透明的手，猛地回头看向男子，严肃道：“送我回去。” “情况一团乱，你何苦要参与进去。” “就是因为现在情况一团乱，我才更要管，他们救了我。”白秋水道。 男子一挥手，周围的景色又一变，妖皇和妖后已经战死，灵山上到处都是妖城子民的尸首。 毫无疑问，那些仙门的人成功占据了妖界。 “无论你去不去，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男子继续劝阻道。 白秋水否定道：“到底是不是既定的试试，你应该知道的，郁安。” 男子惊讶地退后几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我们之间有联系是小兔告诉我的，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妖界的事情，又存活在我的识海中，除了郁安我想不到任何人。”白秋水分析道。 “你猜的是对的。”男子已经冷静了下来。 白秋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所以你的本体到底在哪里？泽天门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一愣，继而笑道：“你真是令我意外。” 白秋水看着他道：“所以之后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刻意安排这么一幕，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眼看真相已经败露，男子也不再掩饰，他道：“我确实是郁安，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现在的本体具体是谁。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引到这里，不如就去亲自经历一番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让你来这里的原因。” 说完，白秋水的意识回到了身体，周围的一切并没有改变，小兔还在暗中调查谁是仙门卧底。 白秋水醒来后，根据幻境中看到的，找到了小皇子的下落，那群仙门卧底也因此暴露，伺机逃跑。 白秋水及时制止，一边和他们缠斗，一边将小皇子从他们的手里救出，安排小兔和郁安，另两位皇子以及妖城众人先行离开。 同时她决定要将众妖连同山灵一同传送出去，小兔执意不肯离去，一些有血性的妖族也不肯离开，他们自发为白秋水掩护。 她让所有人站在传送阵中，那传送阵几乎有灵山那么大，她从未试过这么大的阵法，所以能否成功还未可知。 但是总要试试。 一百一十九章 虚实难辨 “小兔，那边就交给你了。”白秋水喊道。 小兔保证道：“放心。” 两人对视一眼，将背后交给了对方。 白秋水调动体内全部的的阴阳真气，这是她第二次释放全部的真气，第一次还是觉醒的时候。 体内的鬼气争先恐后地涌出，周围顿时一片阴冷，耳朵充斥着鬼哭狼嚎。 众妖紧紧拥在一起，若不是小兔维持秩序，这强大的威压恐怕已经让他们四散逃跑了。 白秋水心无旁骛地起阵，将所有的真气都灌注到里面，阵法启动，但人数众多，阵法庞大，白秋水还是有些无力，已经被启动的阵法不稳了起来。 白秋水暗道，糟糕。 小兔一时不注意，被仙门中人瞅准了空子，后背受了一掌。 那人朝着白秋水而去，她虽然知道危险，但却腾不出手来阻止。 那人朝着白秋水劈去，就在这时，山灵突然舞动了起来，将那人包裹成一个茧子，最后只有一身衣服掉了出来，竟是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同伙中的其他几人见状无不惊骇，不敢再轻举妄动，白秋水大喝一声，源源不断地阴阳真气流入法阵。 紧接着山灵纷纷自动融入法阵，作为了起阵的原料，顿时传送阵亮起了白光，白光散尽，妖城中人没了踪影。 白秋水刚松了一口气，忽然空中掉下来两个人。 白秋水瞳孔紧缩，小兔已经跑了过去，大喊道：“妖皇，凤后。” 那两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没有给小兔回应。 小兔朝着空中那人道：“我师父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人摸了摸下巴，轻描淡写道：“你是说那个老头吗？他已经被我杀了，手下没个轻重，没有留下尸骨，所以没法给你们带过来了。” 小兔的眼睛染上血色，身体变成一个巨大的兔子，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不要！”白秋水冲过去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破败的身体，被打落在地，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白秋水不敢用力，只好柔声道：“小兔，你醒醒。” 小兔费力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已经涣散，但血红的眼球却丝毫不减恨意。 她抓紧白秋水的衣袖道：“快逃。” 说完便没了声音，紧紧抓着她的手也垂落了下去。 白秋水虽然已经预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亲身经历了以后，还是悲愤不已。 她站起身来，朝着那人道：“你现在满意了？” 那人不紧不慢道：“若是你能束手就请，我会更满意。” “想得美。”说着白秋水朝着他攻了过去，身后的翅膀席卷起一阵狂风。 只是还未等白秋水近身，她忽然看到不远处一条黑色的龙冲了过来。 白秋水急忙改变方向，将那只小黑龙护在心口，确实结结实实受了一击，呕出一口血来。 白秋水顾不上伤势，着急道：“你怎么没走？” 小黑龙看到父母惨死，已经哭成了一个小泪人，鼻涕眼泪蹭在了她的身上。 小黑龙声音哽咽道：“我是妖族的大皇子，不能遇到危险就逃走，而且我要为我得父皇母后报仇。” 小黑龙声嘶力竭道。 白秋水心疼地摸摸他的头，道：“你要活着才能给他们报仇，现在就先让我来吧。” 说完白秋水施了结界将他保护了起来，小黑龙见状捶打着结界，挣扎着要逃出去。 白秋水从荷包中，拿出小绿，说道：“他就拜托你了。” 说完将她埋进土中，种子迅速发芽生长，无数的绿色藤蔓将小黑龙包裹起来。 突然背后的杀气涌来，白秋水本能地转身迎击，挡住了那人的偷袭。 却见那人眼神眯笑着，仿佛早有预料。 白秋水心道，糟糕。 果然那人的同伙朝着小黑龙而去，就在这时，白秋水身后的翅膀张开，替小黑龙挡了一击。 就在这刹那，小绿将小黑龙拉入了地下。 白秋水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对上敌人，嘴角挑起，趁其不备，揭开了他的面罩。 那人摘下了面罩，露出的是一张白秋水没有想到的脸。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落离？不，你是天玹。” 那人似乎没想到白秋水认识她，摇着手中的扇子，便道：“你知道我？” 白秋水此时已经是一团乱麻，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天玹居然是攻击妖界的主谋？ 郁安想让告诉她的就是这件事吗？ 怎么会这样？ 白秋水还未想明白，天玹却已经向她发动了攻击，白秋水心神震荡，没能躲过，再次受伤。 此时的白秋水因为传送阵已经消耗了大半法力，又接二连三受伤，此时已经是强弩之功。 缓过神来的白秋水，不再理那一团乱麻，专心于和天玹的战斗。 两人大战几百回合后，白秋水终于撑不住了，身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无法动弹。 天玹居高临下看着她说道：“可惜了，若是能为我所用，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白秋水噙着血，苦笑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我一向如此。”天玹骨节分明的手，摇动着玉骨扇，和她曾见过的天玹重合。 “原来是这样。”白秋水感叹了一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白秋水用了很久才辨明这地方居然是刚刚走过的山洞。上面嵌入的骨头还依稀可见。 “我这是做了个梦？”白秋水敲敲疼痛的脑壳。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也不算是梦。” 白秋水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身影道：“你是郁安，或者说泽天门长老——元炎。” 元炎莞尔道：“都是我。” “所以我看到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白秋水至今还有点儿不能相信，但铺天盖地的记忆实在让她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元炎道：“自然是真的，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注意仙界，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白秋水低下了头，叹了口气道：“这都什么事啊。” “白姐姐，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的，只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怕有人对你不利。” 白秋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算了，其他人离开妖城，过的还好吗？” 一百二十章 突变 元炎道：“那次传送中途出了意外。” 白秋水拍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忙道：“出了什么事？” 元炎道：“我们中途被仙门中的人盯上了，结果又打了一场，死的死，伤的伤，当时我也差点儿被抓走，是大哥救了我。” “那大殿下他......”白秋水内心隐约不安。 元炎继续道：“大哥他为了救我，死了。” 说着，元炎的手指在黑暗中挑起一抹亮光，白秋水感觉到腰部有什么东西在动作。 低头发现荷包中的种子发出了翡翠的光芒，她将荷包解了下来，小绿抖动着伸出几条青丝，试探着外面的情况。 元炎的手触碰了青丝，那青丝便紧紧缠绕在他的手上，不放他离开。 白秋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说道：“当时的那个种子就是她吗？” 元炎安抚地将小绿放在手心里，说道：“是的，就是她，当时若不是她和大哥，我就被仙门的人抓走了。” 小绿蹭蹭元炎的手指，动作十分亲昵。 白秋水不解道：“那她初见我时，怎么没认出我来？” 呃......元炎也无法解释，白秋水就更加无法判断了，因为初见小绿时，确确实实仿佛第一次见面，丝毫没有熟稔的感觉。 不过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两人暂且把此时放下， 白秋水问道：“那契隐又是怎么回事？” 元炎解释道：“妖族战败后，仙门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灵植，便没有对妖族赶尽杀绝。当时皇族只剩下我二哥，所以理所应当地二哥便成为了妖皇。 只不过为了控制妖族，所以给龙族施加了咒。龙族从那个时候就变成了‘契隐’，只有与他人结契才能完全成年，所以天玹便直接和二哥结了契，从而控制妖族。” 说到这里，元炎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二哥忍辱负重了百年，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白秋水情不自禁地问道。 元炎道：“他诱惑了修道之人，并且让族中契隐与他们各自签订契约。然后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人除掉了。因此那一辈的契隐全部成年，但为了掩护这一行为。 二哥亲自带领一部分族人杀上南天门。” 白秋水一怔，记忆中二皇子是个小哭包，眼泪总是含着一泡泪。 妖城被占据，父母和兄弟生死不明，偌大的重担落在他的身上，最终让他一夜之间成长了吗？ 元炎继续道：“妖族成功了，因为二哥的掩护。所有人逃离了仙界的控制，妖皇也有其他人担任，听说名字叫做竹青。” 白秋水虽然可以猜到二皇子的下场，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二皇子他......” 元炎看向洞口的背影忽然转过身来，莞尔道：“我相信他还没有死，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白秋水莞尔道：“我也会一起找的。” 元炎惊喜道：“这么说来，你相信我所说得了？” 白秋水越过元炎，走向洞口，缓缓道：“没什么不能信的，我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天玹说的那些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现在想来那根本就不是我的记忆。 但是刚刚的幻境却让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元炎松了口气，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对了，竹青来这里也是你安排的？”白秋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元炎尴尬道：“确实如此，竹青是我引来的，而且在他进入秘境以后，已经有了联系。” 白秋水叹声道：“你们在我面前还真是做了一场戏啊，我就说这秘境怎么老是和我作对。” 元炎尴尬地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山洞，眼前出现的是一望无际地雪白。 在雪白的大地上，一座雪屋孤零零地立在中央，任凭风吹日晒。 忽然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紫衣，在一片雪白中十分扎眼。 “竹青？” 竹青听到声音朝着他们看了过来，招手示意。 两人朝着他走了过去，白秋水问道：“陶沐呢？” 竹青随意指着一边道：“他不放心你，到处在找出去的通道。” “这么说，你倒是很放心我了。”白秋水调侃道。 竹青不好意思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嗯。”白秋水承认道，“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先去找陶沐。” 竹青看了看元炎，元炎点头。 三人走过雪地，却发现雪地上印着凌乱的脚印，像是刚刚大打斗过的。 出事了。这是白秋水的第一反应。 竹青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竹青作为妖皇，若是陶沐出事，他不该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先找陶沐要紧。”元炎道。 白秋水和竹青赞同，竹青道：“那我们分头行动，如果有消息一定要通知对方。” “好。” 广袤无垠的雪地上，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竹青走着走着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上次他和陶沐走过的时候，很快就绕回了原地，但是这次却有所不同，这条路他已经走了许久，按道理说应该回到了原点了，但现在这条路仿佛在不断地延伸下去。 他朝着身后望去，心道：应该不会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方向传来了白秋水的声音。 他急忙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等他到了的时候，元炎同样也受到了信号赶到了，只是他们的眼前除了一片凌乱的脚印，白秋水已经不见踪影。 竹青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元炎拧眉看着地上的脚印，沉声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 “我们暴露了。”元炎道。 竹青眼睛大睁，惊道：“你是说，仙界发现了我们的事情。” 元炎分析道：“也不一定是我们暴露了，但他们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而且不能再坐视不管下去，这样来说也许是个机会，让秋水完全和仙界脱离关系。” “可是我们这么做，不会适得其反吗？”竹青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我们不做，迟早会有人捷足先登。” 一百二十一章 可算找到你了 “唉~”竹青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得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元炎沉着脸没有说话。 ------------------------------------- 白秋水本来在寻找陶沐的下落，却无意中发现这些雪地下面居然埋藏着阵法，因为好奇，她拨开了白雪，却也一次触动了阵法。 她早有准备，因此那阵法里的东西没能偷袭到她，就被她除去了。 然而，这却是一个连环阵，刚刚的偷袭实则就是为了让人放松戒备的，因此白秋水松了一口气，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掉入无边无际地黑暗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白秋水喃喃自语道。 掌心上凝出一团白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令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你怎么在这儿，天玹。”白秋水努力镇定下来，以前不知道他对妖族做的事情，还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但是知道一切以后，实在难以做到。 天玹缓缓道：“我就是无聊，到处逛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也是不小心被传送过来的。”白秋水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说道。 天玹不疑有他，便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啊？好。”白秋水回应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白秋水摸着坚硬的墙壁，而这墙壁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古朴又奇怪。 天玹走在前面，提醒道：“不要随便碰这些东西，好像出发暗器机关之类的。” 白秋水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跟紧天玹。 天玹道：“这地方听说是个仙人之墓，我也不甚清楚，所以来打探一番。” “是这样啊。”白秋水附和道。 两人走了一段路，躲过了数不清的暗器机关，被一座石门阻挡了前路，天玹尝试了半天还是未能将石门推开。 天玹朝着白秋水道：“要不你来试试？” 白秋水凑上前去，只见门上画着数不清的山灵。 仙人之墓怎么会有山灵？白秋水一头雾水。 观察了半天，白秋水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对天玹道：“这门既没有把手有没有钥匙孔，这要怎么打开？” 天玹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白秋水道：“要不我用蛮力试试？” 天玹没有反对，白秋水就当他答应了。 蓄积全身的力量于右手掌心，白秋水一掌挥了过去，只听到一声闷响，那石门却是一动不动。 忽然天玹喊道：“小心！” 白秋水没有防备，只见一群蝙蝠从天而降，那些蝙蝠眼睛血红，尖长的牙齿仿佛死神的镰刀朝着白秋水咬了过来。 她当即撒腿就跑，那蝙蝠穷追猛赶就跟在她的身后。 左拐右拐，终于藏到了一间密室当中，躲过了蝙蝠的追捕，白秋水刚送了口气，又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太过明显，不像有法力的人那样脚步轻飘飘的。 她藏在暗处观察来人，那人一身黑衣，倒是面熟。 “泣耀，可算找到你了。”白秋水走了出来。 泣耀大概也没想到白秋水出现在这里，也是一怔，继而道：“你没事吧？” 白秋水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没被别人欺负吧。” 泣耀摇摇头，仔细打量着白秋水，见她肤白若雪，面若桃花，身上也不见血痕，顿时安心下来。 “你是来找筑魂的吗？”泣耀问道。 白秋水睁大眼，忙道：“你是说这里又筑魂？” 泣耀点头。 “我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啊，这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白秋水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不是来找筑魂的吗？”泣耀继续问道。 白秋水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了，我本来是找人来着，结果掉进了传送阵里，然后就被传送到这里了。” 啊，她刚才跑的急，居然把天玹给忘记了。 泣耀看白秋水脸色忽晴忽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算了，她现在还不想和天玹面对面，分开了也好。想明白后，白秋水道：“没事，我们先去找筑魂吧？你有什么线索？” 泣耀道：“筑魂原本是历代妖皇传承的法器，但传言说妖族战败后，便将筑魂封印。后来传言说筑魂被人拿走了，但是因为至今在外界也没人见过筑魂。” ************************** 左拐右拐，终于藏到了一间密室当中，躲过了蝙蝠的追捕，白秋水刚送了口气，又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左拐右拐，终于藏到了一间密室当中，躲过了蝙蝠的追捕，白秋水刚送了口气，又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太过明显，不像有法力的人那样脚步轻飘飘的。 她藏在暗处观察来人，那人一身黑衣，倒是面熟。 “泣耀，可算找到你了。”白秋水走了出来。 泣耀大概也没想到白秋水出现在这里，也是一怔，继而道：“你没事吧？” 白秋水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没被别人欺负吧。” 泣耀摇摇头，仔细打量着白秋水，见她肤白若雪，面若桃花，身上也不见血痕，顿时安心下来。 “你是来找筑魂的吗？”泣耀问道。 白秋水睁大眼，忙道：“你是说这里又筑魂？” 泣耀点头。 “我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啊，这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白秋水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不是来找筑魂的吗？”泣耀继续问道。 白秋水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了，我本来是找人来着，结果掉进了传送阵里，然后就被传送到这里了。” 啊，她刚才跑的急，居然把天玹给忘记了。 泣耀看白秋水脸色忽晴忽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算了，她现在还不想和天玹面对面，分开了也好。想明白后，白秋水道：“没事，我们先去找筑魂吧？你有什么线索？” 泣耀道：“筑魂原本是历代妖皇传承的法器，但传言说妖族战败后，便将筑魂封印。后来传言说筑魂被人拿走了，但是因为至今在外界也没人见过筑魂。” 一百二十二章 分头行动 白秋水在前面带路，两人穿过几条回廊，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下意识地躲了起来，那人摇着扇子，一扇门挡住了他的去路，只是无论他如何攻击那扇门，那门确实纹丝不动。 “这门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结实。”白秋水心道。 像是在解释白秋水的疑惑一般，泣耀道：“筑魂就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的。”白秋水低声问道。 泣耀俯首道：“筑魂是一把利器这是世人所知道的，但是大多数人不知道，和筑魂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块盾牌。” 泣耀和白秋水靠的极近，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吐出的气都会碰到白秋水的脸颊，好像被亲吻似的。 白秋水莫名地就有些脸红心跳，不动声色地往后躲了躲。 泣耀浑然未觉，继续道：“世人更不知道的是，这对兵器是同一株灵植炼制而成的，盾牌取之于它的根茎，兵器取之于他的果实。而这灵植才是筑魂，若是盾毁了，这灵植也就毁了。” 说话的时候，泣耀一直看着白秋水，白秋水也期待他说下去，因为她从小绿那里知道筑魂便是可以救谢云枫的那件秘宝，如果是这样，泣耀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最开始的时候，泣耀并没有告诉她那件可以救谢云枫的秘宝到底是什么？ 泣耀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它也是你一直要找的东西。” 闻言，白秋水睁大了双眼，这，真是太好了。 泣耀受了白秋水的感染，不由自主地嘴角扬起。 “可是，天玹要它做什么？”白秋水疑惑道。 泣耀冷冷地看着天玹，即便那是他几乎可以称为父亲的存在，说道：“这个恐怕就要问他了。” 眼看着天玹没有离开的意思，白秋水对泣耀道：“我去引开天玹，你去看看那扇门有没有打开的办法。” 泣耀不同意地拉着白秋水说道：“以前你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就算了，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万一不小心露出破绽怎么办？” 白秋水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泣耀仍旧不放心，她只好耐心劝慰，终于说服了泣耀。 天玹正在想办法突破那扇门，白秋水突然跑了过去，天玹作势就要攻击，她大喊道：“天玹，是我是我。” 天玹这才收了攻势，问道：“刚刚你去哪了？” 白秋水一言难尽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了躲避那群蝙蝠，我可真是无头苍蝇乱撞。” 说话间，白秋水站定，看着眼前的门道：“这门和我刚刚看到的不一样啊。” 她凑上前，摸了摸，继续道：“这材质也不是石头，真奇怪啊。” 天玹闻言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白秋水愣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背后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以前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却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天玹对她的试探。 她故作轻松道：“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秘境，怎么会知道这里，不过你应该知道吧。” 白秋水深深感觉自己的演技得到了提高。 天玹观察了白秋水一瞬，似乎放下了戒心，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次算是意外发现。” 仙人的嘴，骗人的鬼。白秋水心道。 面上却惊讶道：“不会吧，连你都不知道这地方，这不是仙界的秘境吗？” 天玹道：“不，这里确实是仙界的秘境，但很久以前它不属于仙界。” 说到这里，天玹再一次看向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白秋水很想质问他，但是为了不暴露，只好顺着他的话道：“那这里属于哪儿？” 天玹摇摇头，不再多言，白秋水也就不再多问。 忽然白秋水道：“既然这里进不去，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天玹犹豫了一瞬，继而道：“好。” 天玹在前面带路，白秋水紧随其后，两人走远后，泣耀来到了那扇门前。 白秋水打开一扇门，四处看了看，突然眼皮一跳，房梁上的绳子已经老旧，轻轻一碰碎成了灰，桌旁一炷碗粗的香只烧了个头。 记忆中的大皇子是个顽皮的主儿，但为了就自己的兄弟不顾生死。 “怎么了？” 天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又黑暗的屋子里，像是暗中窥伺发动进攻的毒蛇，既冷冰冰又充满危险。 白秋水赶紧收回了手，说道：“没什么，看来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走吧。” 突然，一阵风将房门紧紧地闭了起来，猎猎地风声吹打着门窗哗哗作响。 白秋水神色一凛，地下哪来这么大的风。 白秋水转头看向天玹，对方表情严肃，应该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她道：“我们出去看看。” 天玹展开玉骨扇，控制的力度刚刚好打开门，两人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疾走而去。 行了半炷香，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岔口，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且传来脚步声。 “这怎么回事？”白秋水心道。 天玹的神色不虞，好像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隐隐还听到说话声。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怪阴森的。” 另一人道：“你要是害怕就出去。” “谁说我怕了，要不是被那女人打伤，我们用得着东躲西藏吗？允诚师兄和妍儿师姐也不知去哪儿了。”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口气颇为不耐，“闭嘴。” 看来是玄极门了。刚刚说话的中年人便是张得兼，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白秋水头大地想着。 说实话，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碰到他们，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太烦了。 正想着要不要和天玹建议，错开和他们接触。 左边的岔口，也传来呼吸的声音。 她惊讶地看向另一边，只是等了半响，那边的呼吸声并没有靠近，好像是停在了原地。 白秋水看了天玹一眼，低声道：“我去看看。” “我也一起。”天玹道。 白秋水指了指右边的岔口，意思不言而喻，让他在这里等他们。 天玹没有再争，白秋水便独自一人朝着呼吸声的方向走去。 一百二十三章 魔帝落离 呼吸声若隐若现，但却十分平稳。 白秋水谨慎地探视着周围，却不料脚下被绊了一下。 她托起掌心的火焰，照亮了地面，而她的脚下赫然是一个人。 她蹲下身，掰过脸，不禁惊讶道：“陶沐？” 探了探脉搏，没有大碍，也不知是谁给他施加了嗜睡咒，扔到了这里。 但更头疼的是，陶沐是妖族中人，和天玹碰面真是太糟糕了。 想了想，白秋水在陶沐的周围布下了结界，保护他的安全。并且周围又贴了许多符，只要有人靠近就会爆炸。 做完这些，白秋水又退了回去，这边玄极门已经和天玹打了照面。 只是玄极门的弟子并不认识天玹，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居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白秋水虽然知道自己过去，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矛盾，但又不能不管，因此客气道：“张长老，别来无恙啊。” 张得兼闻言，顿时把矛头指向了白秋水，怒道：“居然是你？” 说着又看了看天玹道：“你们是一伙的？” 天玹以扇抵唇道：“没错。” 张得兼眸色一沉，抓刀的手不稳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天玹的身份，但是对方给他的压力却无法忽视。 “你是什么人？”张得兼终究沉不住气问向对面的人。 天玹冷淡道：“我是谁不要紧，不过初次见面，就被人刀剑相向实在令人不爽。” 张得兼闻言，手里的剑颤动了一下。 白秋水在一旁说道：“我不想和你们打，如果你们出手的话，我倒是乐意奉陪。” 闻言，玄极门的弟子看向了张得兼，张得兼还有些犹豫，但深知不是对面那人的对手，还是收到入鞘。 众弟子见状，也将刀剑收了起来。 这时，天玹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张得兼说道：“我们受了重伤，又被人追赶，东躲西藏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 天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白秋水也是如此，但深究下去恐怕也不会说真话，便对张得兼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张得兼自然乐意，现在玄极门众人急需一个地方疗伤，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玄极门众人便在戒备中，不断地后退，和白秋水等人拉开了距离。 他们走后，天玹问道：“左边有什么人在吗？” 白秋水回道：“确实有个人，但他周围都是陷阱，无法靠近。” 听闻此言，天玹便要前往查看，白秋水跟在后面，到了里面果然那人周围布满了阵法，而阵中人浑然无觉。 天玹道：“你可知道那阵中人是何人？” 白秋水给陶沐施了障眼法，但她不确定天玹能否看穿，便道：“不认识。” 天玹看了一会儿，便道：“既然如此，也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白秋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了阵中的陶沐两眼，心想，到底是谁给他施了嗜睡咒。 便跟着天玹离开。 东走西走，这次他们再次来到了，妖宫的石门前，本来白秋水还担心泣耀被发现，好在对方已经不见了。 那扇门依旧紧紧地闭着。 天玹的心情仿佛不太好，她却不敢多问。 忽然天玹道：“这里有人来过了。” 白秋水心下一凛，喉头发干，却依旧强装镇定道：“可能还有其他人进来了。” 天玹忽然脸色一松，道：“说的也是。” 白秋水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天玹道：“看来魔帝也来了。” 这次轮到白秋水震惊了，魔帝？落离？他没死？ ------------------------------------- 张得兼闻言，顿时把矛头指向了白秋水，怒道：“居然是你？” 说着又看了看天玹道：“你们是一伙的？” 天玹以扇抵唇道：“没错。” 张得兼眸色一沉，抓刀的手不稳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天玹的身份，但是对方给他的压力却无法忽视。 “你是什么人？”张得兼终究沉不住气问向对面的人。 天玹冷淡道：“我是谁不要紧，不过初次见面，就被人刀剑相向实在令人不爽。” 张得兼闻言，手里的剑颤动了一下。 白秋水在一旁说道：“我不想和你们打，如果你们出手的话，我倒是乐意奉陪。” 闻言，玄极门的弟子看向了张得兼，张得兼还有些犹豫，但深知不是对面那人的对手，还是收到入鞘。 众弟子见状，也将刀剑收了起来。 这时，天玹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张得兼说道：“我们受了重伤，又被人追赶，东躲西藏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 天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白秋水也是如此，但深究下去恐怕也不会说真话，便对张得兼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张得兼自然乐意，现在玄极门众人急需一个地方疗伤，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玄极门众人便在戒备中，不断地后退，和白秋水等人拉开了距离。 他们走后，天玹问道：“左边有什么人在吗？” 白秋水回道：“确实有个人，但他周围都是陷阱，无法靠近。” 听闻此言，天玹便要前往查看，白秋水跟在后面，到了里面果然那人周围布满了阵法，而阵中人浑然无觉。 天玹道：“你可知道那阵中人是何人？” 白秋水给陶沐施了障眼法，但她不确定天玹能否看穿，便道：“不认识。” 天玹看了一会儿，便道：“既然如此，也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白秋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了阵中的陶沐两眼，心想，到底是谁给他施了嗜睡咒。 便跟着天玹离开。 东走西走，这次他们再次来到了，妖宫的石门前，本来白秋水还担心泣耀被发现，好在对方已经不见了。 那扇门依旧紧紧地闭着。 天玹的心情仿佛不太好，她却不敢多问。 忽然天玹道：“这里有人来过了。” 白秋水心下一凛，喉头发干，却依旧强装镇定道：“可能还有其他人进来了。” 天玹忽然脸色一松，道：“说的也是。” 白秋水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天玹道：“看来魔帝也来了。” 这次轮到白秋水震惊了，魔帝？落离？他没死？ 一百二十四章 三人会议 “哎，不要着急走吗？” 泣耀看着挡着身前的手臂，气场骤然变冷，厉声道：“什么意思？” 天玹却恰恰相反，一副开朗的模样，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想多聊聊。” “没什么可说的，我对你没感觉。”泣耀紧紧抓着白秋水的手腕，白秋水隐隐能感觉到泣耀的急躁，不似平常。 被挡在身后的白秋水，对天玹道：“我们要和门派中人汇合，就不打扰你散步了。” 天玹合上扇子，敲打着掌心，仿佛在犹豫。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泣耀，道：“那好吧。” 白秋水松了一口气，泣耀周身的戾气也消除不少，总算放下心来。 只是如果想拿到筑魂，却要好好想想策略了，有什么办法得到筑魂又不让他发现呢。 不过眼下，还是把她心里一直怀疑的时候验证才是最要紧的。 告别了天玹，白秋水和泣耀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鞋子和地板的摩擦回响在空旷的走廊，被放大了不少，白秋水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 泣耀开口道：“我有个地方需要先去一趟。” “嗯？”白秋水虽然疑惑，但还是一声不吭地跟着他。 走走转转，他们来到了两个岔路口，左边的岔路口传来了呼吸正是陶沐所在的地方。 因为白秋水布了隔绝声音的阵法，因此陶沐的呼吸声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泣耀眉头一皱，还未等她想好如何阻止泣耀，他已经选择了左边的岔口。 白秋水只得默默跟上。 周围的阵法没有动过的痕迹，白秋水松了口气，只见泣耀奇怪道：“咦？” “怎，怎么了？”白秋水问道。 泣耀指着还阵法中央，还睡的很香的陶沐道：“刚刚我只是把他放在这里，这阵法是谁设立的。他的同伙吗？” 白秋水讪讪道：“是我。” “你们认识？”泣耀惊讶道。 白秋水点点头，然后指着阵中的陶沐道：“我们还是先把他放出来吧。” “好。” 白秋水蹲下身，开始解除阵法，虽然阵法简单，但因为她设的太多了，所以也花了不少时间。 白秋水舒了口气，对泣耀道：“该你了。” 泣耀掏出一粒药丸，送入陶沐的口中，轻轻抬起下颌，便顺着食道咽了。 白秋水道：“原来你是将他迷晕了啊，我还以为被人施了嗜睡咒。” 服用药丸，不过须臾，陶沐就醒了过来，一看到泣耀就要大打出手。 白秋水赶紧拦在他们中间，说道：“自己人，自己人，先不要动手。” 陶沐这才看到白秋水，指着泣耀道：“这个人偷袭我。” 泣耀不紧不慢道：“谁让你先对我出手的，我是出于自保。” 陶沐还有些生气，白秋水赶紧安抚，解释了半天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三人再次出发了。 由于天玹还在里面，他们必须小心行事不被他们发现才，虽然可以就这么出去，但是筑魂她是势在必得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先不说会不会被人捷足先登，出去后能不能再找到路回来，还不一定。 想了想，白秋水道：“泣耀，刚刚我和天玹去妖皇宫殿了一趟，他说感受到了魔帝的气息，你当时碰到魔帝了吗？” 白秋水认真地观察泣耀的神色，似乎想观察出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对方太过于冷静了，只听泣耀道：“没有。” “哦，这样啊。”白秋水有些气馁道。 忽然泣耀问道：“你很想见他？” 白秋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还是觉得大概是想见的吧。 因此她点了点头，回应了泣耀的问题。 泣耀不由一惊，又道：“为什么？” 这次白秋水摇摇头，不想再回答。 陶沐看着两人一问一答，瞬间有种自己被排外了的感觉。 他强行插入话题道：“魔帝不是死了吗？” 白秋水一怔，道：“说的也是。” 陶沐警惕地看着泣耀，总觉得他看向白秋水的眼神和舅舅看着白姐姐的眼神十分相似。内心默默将其当作竹青的情敌，而他当然是站在舅舅这一边的。 所以他必须起到监视的作用，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下定决心的他，对白秋水道：“白姐姐，我们先去找舅舅汇合吧。” 白秋水为难道：“在这之前，我想找个东西，要不你先出去想办法联系竹青？” 陶沐急速地摇摇头，他刚刚才下定决定保护未来的舅妈，又怎么能随随便便让未来舅妈和其他男人单独相处，于是道：“我和你们一起。” 白秋水倒是没有意见，正要回答。 只听泣耀道：“像你这么容易被人放倒的人，跟在我们身边，只会拖后腿。” 陶沐不服气道：“还不是你偷袭我，有本事就和我光明正大的较量。” 泣耀冷笑道：“呵。”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白秋水忙道：“我么一起吧，一起一起，万一再走散就不好了，竹青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等我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们在一起去找吧。” 陶沐点头说好。 泣耀却是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再反对。 白秋水松了口气。 三人围着圆圈坐下，简单地进行了一场会议。 这次会议主要阐述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白秋水将筑魂的事情告诉了陶沐；第二件事情，便是如何在天玹不注意的时候，靠近妖皇的宫殿；第三件事情便是如何得到筑魂。 陶沐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个白秋水倒是不担心，若是不相信也就不会说了。 主要是的问题在于后面两件事情，他们既然告别了天玹，再次碰上难免会被人怀疑，至于第三件事情，若是不到妖皇宫殿门前，说什么都是白搭。 而泣耀给出的信息是，那门上有一股特殊的灵气保护着，他无法窥探，若是想得到筑魂，恐怕还要从灵气入手。 确定了好了目标，三人谨慎前往妖皇宫。 另一边，天玹站在妖皇宫殿前，若有所思。 一百二十五章 坍塌 只听门里传来说话声：“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天玹丝毫不生气，说道：“你等的人早就忘记你了，何必在再苦苦等着，不如跟着我，我一定会让你威震四方。” “呵，痴心妄想。” 天玹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便发起了攻击，然而所有的攻击全部被反弹，波及到了周围的建筑，纷纷坍塌，但由于天玹设置了结界，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传到外面。 ------------------------------------- 白秋水三人消除了自身的气息，来到妖皇宫殿面前的时候，蓦然发现那扇门被打开了。 白秋水和泣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忧。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却见里面已经是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白秋水心惊不已，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是一场空。 白秋水凝神查探蛛丝马迹，却发现对方一点儿气息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但越是这样，白秋水几乎可以确定，是天玹带走了筑魂。 因为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到这么干净利落的，无论是他们还是玄极门的人。 想通了关卡，她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放松，若说刚刚他们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却是难上加难了。 白秋水抱着希望对泣耀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泣耀知道白秋水想问什么，便道：“没有，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谢云枫，而且这世上只有一个筑魂。” 白秋水失望地低下了头，气氛变得沉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人时突然出现的张得兼。 众人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他，任他在那里乱吠。 突然，地动了起来，桌腿仿佛抽了筋了似的抖动着，整个地面倾斜了起来。 泣耀没什么法力可言，随着桌椅一同倒了下去。 白秋水心道，不好。 眼疾手快拉过他的胳膊，护在身前，对陶沐说道：“我们出去，这里要塌了。” 玄极门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张得兼急忙道：“快，快，出去出去。” 然而危险面前，众人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挤挤攘攘反而堵住了前方的道路，更加出不去。 白秋水喊道：“都冷静，一个个来。” 然而此时谁还有心思管她说了什么，白秋水无法只好催动体内的阴阳真气，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 那些人犹在挣扎，骂骂咧咧不绝于耳，白秋水全当听不见。 她一路上一手扫平障碍，一只手放在泣耀的腰上，护着他。 眼看就到了洞口，落下的石头眼看就要堵住洞口，白秋水先行将玄极门众人甩了出去，接着双手将泣耀和陶沐推了出去。 可谁料泣耀像是料准了她会这么做，在她放开他的瞬间，他握住了她的手，白秋水一愣。 然后陶沐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堵在了洞口，白秋水和泣耀被堵在了里面。 陶沐着急地搬动岩石，但那岩石是特殊的材质，搬不动，摧毁不了。 他着急地拍打着，喊了半天白秋水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玄极门中有人低声道：“不会被压死了吧。” 陶沐眼睛赤红地盯着那人，恶狠狠道：“闭嘴。” 那人果然闭嘴不再多言。 ------------------------------------- 白秋水三人消除了自身的气息，来到妖皇宫殿面前的时候，蓦然发现那扇门被打开了。 白秋水和泣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忧。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却见里面已经是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白秋水心惊不已，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是一场空。 白秋水凝神查探蛛丝马迹，却发现对方一点儿气息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但越是这样，白秋水几乎可以确定，是天玹带走了筑魂。 因为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到这么干净利落的，无论是他们还是玄极门的人。 想通了关卡，她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放松，若说刚刚他们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却是难上加难了。 白秋水抱着希望对泣耀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泣耀知道白秋水想问什么，便道：“没有，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谢云枫，而且这世上只有一个筑魂。” 白秋水失望地低下了头，气氛变得沉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人时突然出现的张得兼。 众人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他，任他在那里乱吠。 突然，地动了起来，桌腿仿佛抽了筋了似的抖动着，整个地面倾斜了起来。 泣耀没什么法力可言，随着桌椅一同倒了下去。 白秋水心道，不好。 眼疾手快拉过他的胳膊，护在身前，对陶沐说道：“我们出去，这里要塌了。” 玄极门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张得兼急忙道：“快，快，出去出去。” 然而危险面前，众人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挤挤攘攘反而堵住了前方的道路，更加出不去。 白秋水喊道：“都冷静，一个个来。” 然而此时谁还有心思管她说了什么，白秋水无法只好催动体内的阴阳真气，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 那些人犹在挣扎，骂骂咧咧不绝于耳，白秋水全当听不见。 她一路上一手扫平障碍，一只手放在泣耀的腰上，护着他。 眼看就到了洞口，落下的石头眼看就要堵住洞口，白秋水先行将玄极门众人甩了出去，接着双手将泣耀和陶沐推了出去。 可谁料泣耀像是料准了她会这么做，在她放开他的瞬间，他握住了她的手，白秋水一愣。 然后陶沐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堵在了洞口，白秋水和泣耀被堵在了里面。 陶沐着急地搬动岩石，但那岩石是特殊的材质，搬不动，摧毁不了。 他着急地拍打着，喊了半天白秋水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玄极门中有人低声道：“不会被压死了吧。” 陶沐眼睛赤红地盯着那人，恶狠狠道：“闭嘴。” 那人果然闭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