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你》 第一章 回忆 “这风儿终究是无情。”看着漫天飞舞的梨花，莫寒烟若有所思的感概道。 “小姐，你还在想着楚公子吗？”丫鬟雪儿轻言问道，并顺将一条银白色的丝质斗篷给她披上。 “楚原，呵……他算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花开花谢，人生无常罢了。” 雪儿没有回答什么，不知是被莫寒烟这悲伤的话语所动还是眼前之景所迷，她不觉中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来。 十年前的一个傍晚，雪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平日繁华的街道也被层层白雪所覆盖，家家户户更是门窗紧闭。路上虽有寥寥行人，不过也是一些挑着柴火，提着几尾河鱼叫卖的山野乡民，他们很想赶在夜幕降临之前能换得几文铜钱以补贴家用。 在一家酒楼门口，店小二大概知道在这鬼天气里那些个有钱的公子小姐也不会出来喝酒消遣，与其招呼这些连花生干果都得赊账的穷鬼，还不如抱着小暖炉做自己的春秋大梦。不过在这之前，他又狡黠的看了一眼正在敲算盘的掌柜，他觉得这一天没干些什么事，总得表现表现。于是门口台阶上的一对乞丐便成了他的猎物。 “还不快滚开！你们这两个脏东西。”店小二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接着又恶狠狠的说：“难怪今天没什么生意，一看就是你们两个晦气的东西害的，一大早上的就在这儿坐着，这么大的雪，鸟都不见飞一只，你俩还指望有人施舍银两给你们是吧。” “这位小哥，我祖孙二人也不想给您增添麻烦，只是我老太婆腿脚不方便，我的小孙女又年幼，所以想在您的屋檐底下避避风雪，还望您通融一下，过了今晚明天一早我们便走。”老乞丐祈求道。 “啊呸，还一晚呢，照这天气，明天我倒不是赶你们走了，反而还得给你们两个脏东西收尸呢。” 老乞丐一听这话哪里受得了，只见她手捂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一旁的小女孩吓得泪流满面，只一个劲的呼喊着“姥姥，姥姥…” 店小二依旧不依不饶的谩骂着，路上的行人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也没有看热闹的或是过来帮忙的，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喂，你凭什么欺负人！”突然一个批着红色小斗篷的女孩插着腰，用稚嫩的声音吼道。 店小二有些猝不及防，他大概刚刚骂得太投入了，什么时候来了一辆马车也不知道，何况是这管闲事的小姑娘呢。 “那里来的……哎呀！原来是莫大小姐呀，小的一时眼拙，恕罪恕罪呀。”店小二立马回过神来，本想着呵斥一下的，却不想无意间看到女孩腰间的一枚刻着“莫”字的玉佩。接着又颤颤巍巍的走向马车，俯首作揖道：“小的刚刚没看到莫大将军，实在失礼，还望将军不与小人计较。” “哼，你也配。刚刚骂得那么凶，现在威风去哪里了。”马车里的人怒斥道。 店小二一时慌了神，吓得立马跪地求饶，连里面的掌柜也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将军饶命，这狗东西要杀要剐将军随意就好。我这一会子不在他就这么横行霸道，不知礼数。平日我对这些脏东…老年人可都是能帮就帮的，天地良心啊。” “爹爹不要相信他们，这个店小二竟然用那么恶毒的话骂老奶奶，真是过分。”小女孩气鼓鼓的跑过来对着莫仁礼说道。 “我的烟儿说的对，你这刁民本事不大，欺负弱小倒是很有能耐。既然如此，本将军便让你也来体会体会这做乞丐的滋味吧。”说完又让人将店小二的外衣脱掉，并把老乞丐手里的碗扔给了他，接着便一脚连人带碗踢在了一边。 “掌柜你管人不严，自然也有责任。从今起凡是路过你店的乞丐你必须免费提供一顿饭食，不得恶语伤人。”掌柜一听连忙磕头谢恩。 “爹爹，爹爹，你快来呀！老奶奶死了。”莫寒烟突然哭喊道。 莫仁礼赶过去，伸手把脉，不一会便缓缓放下老人的手，对着正哭泣的小女孩说道：“孩子，生死有命，我想这位老人家也不想你难过。” 小女孩依旧伤心，因为她知道世上再也没有亲人照顾她，陪伴她了。突然，一只温暖的手将她拉起来。 “你不要哭，和我一块做伴好不好？”莫寒烟轻轻的问道，她似乎怕小女孩会拒绝，目光甚至带着一些期许。 小女孩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年纪一般大小的人，突然有些愣神，一边抽泣一边又疑惑的问道：“你是仙子吗？”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美，是那么的纯净，就算从未读书识字，她也知道倾国倾城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美人。 “她不是仙子，她是我的宝贝女儿。”莫仁礼一把抱起莫寒烟笑道。接着他又说：“我女儿平日玩伴不多，看你和她年纪差不多，就和她做个伴吧。” “可以吗？”小女孩不敢置信的望着莫寒烟。 “当然可以。对了，你多大？叫什么名字呢？” “我今年十岁，叫翠花，我自小父母双亡，是姥姥带大我的，她说女孩以后都会跟别人姓，所以就随便给我取了一个名字，没有姓。” “十岁！和我同岁诶，我叫莫寒烟。以后你跟着我姓，不过名字得改改。既然我们相遇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那就叫你雪儿吧。”莫寒烟从莫仁礼怀里下来，对翠花说道。 “谢谢小姐，这名字真好听，从今以后我也有姓了。”翠花眼里就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一样，充满了感激。 雪儿安葬好姥姥后便正式进入了莫家。莫仁礼乃是燕国的大将军，一生戎马，战功累累。全国上下无人不尊敬他，崇拜他。这府邸也是先皇所赐，而且还是另辟一块良地，请当时最好的建筑师所筑。 这一般贵族的孩子都得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各种规矩礼仪更是家常便饭，生怕一点不服规矩会落人笑话。可是怎奈莫仁礼是个女儿奴，就算他曾经驰骋沙场，战功累累，在莫寒烟面前，他就啥也不是。谁叫他晚年方才得这女儿，而且生得如此美丽乖巧怎能不让他视如掌中珍宝。什么规矩礼仪他才舍不得让莫寒烟受这样的罪呢。 “都是你，女儿一天天像个男孩一样，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嫁人哦。”赵素娥埋怨道。 “夫人啊，咱们女儿天生丽质，到时候求亲的人估计得排到城门外了，你着什么急嘛。” “你……唉，反正女儿现在就听你的话，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赵素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温柔的目光却出卖了她。毕竟她也不想莫寒烟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只要看到她每天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快乐她就很开心了。 第二章 见义勇为 时光荏苒，再有几日便是莫寒烟十六岁的生日，全府上下对此无不重视。莫仁礼更是早早便开始筹备这场专为爱女举行的宴会。 “小姐你看，现在咱们府上比过年还热闹呢。”望着窗外忙碌的丫鬟家丁，雪儿欢快的说道。 “爹爹就每年都弄得这么隆重，我都说了他好几次了，我年龄还小，只要生日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就行了，可他偏不听。”莫寒烟也很无奈。 “小姐应该感到幸福才是，雪儿要是有这么一位爹爹疼爱那我死也知足了。” “傻瓜，你胡说什么呢。”莫寒烟佯装怒视，接着又道： “你啊不要想那么多，明天我们去外面集市上逛逛，听几个丫鬟说晚上还有花灯会呢。” 雪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激动得两眼都放出光芒：“真的吗？小姐。” “那还有假，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们玩个尽兴而归。”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翌日，莫寒烟用过早饭后便带着雪儿一块出门去了。市集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各种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雪梨，好吃的雪梨，不甜不要钱。” “烧饼，好吃的烧饼……”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 “雪儿雪儿，你去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吧。”莫寒烟眨着明亮动人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 “小姐，老爷可不许你吃这些不干净的食物哦。”雪儿故意逗道。 “哎呀，现在爹爹又不在，好雪儿，就给我买一串吧。”雪儿很是无奈，可是只要是莫寒烟想要的，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 “好好，小姐，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给你买回来。”说完便奔向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 莫寒烟满意的笑了，她环顾四周，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好奇的走过去，却看见原来是几个人在摇骰子赌博。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手气不佳，一直都在输，最后钱也输光了还欠了许多。 “王来宝，你到底赌还是不赌，这最后一把了，要是你赢了那欠的钱咱们一笔勾销，要是输了你就得把你身上的玉佩给我。”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嚷道。 “不不，这玉佩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不能拿来做赌注。” “好啊，既然你不赌，又还不了钱，那你就拿你的双手抵债吧。”说着就抽出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直接插在桌子上面。 王来宝一看立马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吴老大，你绕了我吧，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哼，你连你老婆都卖去妓院了你拿什么还？” “我……我……” “手伸上来吧。”说着便示意旁边的两个打手将王来宝的手按在桌上。就在他要下刀的那一瞬间，手腕像被什么击着一样，刀也顺势掉落。 “是谁？”吴老大惊慌的看了一下四周。 “是我，怎么了。”莫寒烟把玩着手里还剩下的一颗石子淡定自若的答道。 吴老大有些吃惊，他想不到会是一个小姑娘阻扰他行事。 “臭丫头，胆子不小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不过这么美丽的姑娘大爷我还真是不忍心欺负，不如随大爷回去做我的大夫人如何？”吴老大眯着眼睛调戏道。 “混蛋，看本小姐不打死你。”莫寒烟气呼呼的就要打过去。却不想吴老大突然退后几步道：“等……等一下小姑娘，这愿赌服输到哪儿都是这个理，你插手也没用是不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不是吗？” “哼，还钱就还钱，你为什么要剁别人双手呢？” “姑娘，这是个嗜赌成性的家伙，他连他老婆都能卖去抵债你还帮他做什么？” “哼，我不管他过去做了什么，但现在我不想见血，我就得管。” “你……好啊，既然你想管，那就依着规矩来，你替他赌如何？” 莫寒烟看了一眼吴老大，只笑道：“我替他赌？好啊，我赢了你就把他的欠债一笔勾销还要向我磕三个响头道歉。”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不过你要输了怎么办？” “输了还钱啊，你不都说了嘛，欠债还钱呀。”莫寒烟刚说完这话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还暗暗私语道：“这小姑娘真是天真可爱啊！”而在旁边的酒楼里，坐在二楼雅间的一位男子也在观察着这一切，嘴角还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臭丫头，你玩我呢，还钱？你有那么多吗？”吴老大很是生气，想不到自己又被玩弄了。 “你赌还是不赌嘛，赌不起就明说咯。” “你……哼。”虽有满腔怒火，但还是便拿起筛盅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着莫寒烟。 “请吧！” 莫寒烟从容不迫的来到吴老大对面，伸出如青葱般修长洁白的手指划过桌面，突然迅速拿起另一个筛盅，她打量了一眼吴老大，接着便慢悠悠的晃动着手里的筛盅，那柔弱的手腕就像使不出一点点力的样子，看得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怜香惜玉。 吴老大的眼里充满了不屑，他大吼一声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将手里的筛盅用力的摇晃着，速度之快让人无不称奇。 “哈哈，不好意思，这把我赢了。”吴老大放下筛盅并揭开。一旁的群众大呼：“三个六！豹子！厉害厉害啊！” 吴老大更是得意，只双手环抱坐等莫寒烟开筛了。 莫寒烟并没有理会这结果，而是突然加快手中的速度，那行云流水般的手法一气呵成，当她将筛盅盖在桌上之时，面色冷静又带着一丝调皮的说道：“不好意思。”众人皆疑惑的看着她揭开筛盅。 “什么！不可能啊！” “三个六！怎么会一样！” “谁赢谁输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吴老大更是气得两眼发红，他握紧拳头质问莫寒烟：“臭丫头，你是不是出千了！” “怎么？你还想来个恶人先告状啊？” 吴老大一惊：“臭丫头，你说什么！” 莫寒烟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吴老大的骰子把玩了几下，接着便握在掌中轻轻一捏，骰子碎成两半，中间还镶着一块灰白色的金属。 “什么！吴老大居然出老千！”一旁的群众又开始热议起来。 “你的伎俩能瞒过别人，可是啊瞒不过我。我曾经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可是特地去拜赌圣前辈为师，连他老人家都被我打败过何况是你。今天我可是已经让着你了。”莫寒烟拍了拍手里的碎屑，皱了皱精致玲珑的鼻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臭丫头，找打。”吴老大实在气不过，便示意两个打手帮他处理这件事。 莫寒烟却一点也不畏惧，她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瞬间将两人踢倒在地。接着又一个飞跃直接踩在吴老大的肩膀上，又借力转身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吴老大一个不注意就往前趔趄了几步，并顺势倒在地上。 “哼，你还没有磕头呢。”莫寒烟抱着手臂，一脸小骄傲的说道。 这边吴老大甚觉丢脸，不过随着几声“小姐”的呼喊，他瞬间一跃而起，顺着声音将正着急寻人的雪儿一把拉在自己怀里，又将匕首放在雪儿的脖子上。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她。”莫寒烟一时有些急了。 “哼，你不是挺厉害吗，现在我要你给我跪下。” “你这个卑鄙小人，雪儿若有闪失，你就拿命来赔。” “哎哟喂，我好怕啊！”说着就将匕首往雪儿的脖子上用了一点力，一丝血痕显现出来。 “你……你快给我住手，我跪。” “小姐！”雪儿眼里充满泪水，有感动也有担忧。 莫寒烟正准备跪下的时候，吴老大突然大叫一声，只见他跪在地上，脸上净是痛苦狰狞之色，莫寒烟有些震惊，但她也在一瞬间看到了是一把飞镖直接从吴老大膝盖侧面穿入。同时雪儿也被人拦腰抱起。只是不远处还站着一位手执白扇的白衣男子，他看着莫寒烟并朝她走去。 第三章 陌上人如玉 莫寒烟有些愣住，想不到天下还有这般俊美之人。犹如稍纵即逝的流星，虽繁星万千，却不及这一道突然闪过的光耀眼。身姿俊逸，眸若清泉，仿佛用尽世间最美好的词也不足以形容这种美。 “小姐没事吧？”一声低沉浑厚又富磁性的声音传来，莫寒烟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紧张又带着腼腆，手也不自觉的挽着头发。 “我……我没事，那个……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这个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在下倒是佩服姑娘刚刚的勇气和智慧。” 莫寒烟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还好雪儿跑过来拉着她很是紧张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哎呀，你的脖子流血了。”莫寒烟心疼的眼噙泪光，她赶忙拿出自己的手绢替雪儿包住。 “小姐，我也没事的。” 刚刚救雪儿的男子走过来递了一瓶金疮药给莫寒烟。 “这药能止血，小姐给她敷上就行了。” “啊…谢谢。”莫寒烟接过了药。 经过这事以后莫寒烟对于晚上的花灯会也没有了兴趣，她带着雪儿打算告辞回去。 “今日真是多谢两位公子相救，我们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后会有期。” “今晚有花灯会，小姐不去看一看。”白衣男子有些不舍。 “不了，雪儿有伤在身，我还是带她回去治疗比较好。” “小姐，我们难得出来还是去玩玩吧。我听人说这花灯会很热闹的。我的伤敷了公子给的金疮药后已经好了，我真的好想去。”雪儿拉着莫寒烟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这……好吧。”莫寒烟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雪儿的要求。 “真是太好了！在下楚原，这是我的属下方勇。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我叫莫寒烟，这是我的丫鬟雪儿。” “秋月寒江，应似竹烟波月。”楚原将扇子展开随即又合拢，他看着莫寒烟，眼里就像看到了浩瀚星辰，明亮却又带着温柔。 面对这样的目光，莫寒烟不觉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小姐！”雪儿歪头盯着莫寒烟，还不住的捂嘴偷笑。 “雪儿，你……对呀，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前面的花灯会应该开始了，咱们快过去看看吧。”莫寒烟有些羞涩，于是率先拉着雪儿离开。楚原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却一直跟随。 “公子心动了。”方勇乘机打趣道。 “你是嫌命长了是吧！”楚原一边把玩折扇一边对身边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怒视道。 “属下不敢。”方勇似乎被吓到了，他清楚楚原的作风，就凭刚刚那如闪电般射出的飞镖，他也知道要是逾了规矩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吴老大好，所以也不敢再多言。 “小姐买个花灯吧。”一个中年妇女递给莫寒烟一盏蝴蝶形状的灯笼。 “好漂亮啊！小姐我们就买这一盏吧。” “嗯，好啊。” 就在这时楚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并将钱付给老板。 “确实很美。”他又像看灯笼又像在看人。 “哎呀！公子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这边卖花灯的老板既羡慕两个神仙般人儿的颜，又毫不吝啬的赞美他们。 “大娘你别胡说，我跟这位公子……” “大娘也给我一盏花灯吧。”楚原立马打断了莫寒烟的话。 “好好，那和这位小姐买一样的可以吗？” “好啊，我正有此意。” 莫寒烟看着楚原，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几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周围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湖边有人在投放河灯祈福，湖中亭子里也有不少文人墨客在吟诗作对。随着一声巨响，黑暗无边的天空立马被这绽放的烟花点亮。 莫寒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了，差点不小心就要跌倒时，却被楚原一把拦腰护在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烟儿别怕，那只是烟花。” 莫寒烟靠着这结实又温暖的胸膛，她感受到了另一种安全，是不同于莫仁礼给她的安全。 “我……我不怕。”莫寒烟推开楚原，满脸羞涩的低着头。烟花还在绽放，楚原却有一瞬间的失落，他温柔的对眼前的人儿说道：“烟儿，你快看。”顺着楚原所指的方向，莫寒烟看到五颜六色的烟花点缀着此时的天空，是那么的明亮美丽。 “好美啊！” 楚原露出一丝微笑，他静静的看着莫寒烟，仿佛世间万千美好都不及眼前之人。 “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老爷该着急了。”雪儿略有担心的催促道。 莫寒烟这才反应过来，她赶紧向楚原告别打算离开。 “楚公子，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 “烟儿，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莫寒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应了一句：“有缘自会相见。”说完便和雪儿一块离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公子为何不直接询问莫小姐的住处？” “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他望着莫寒烟离去的方向说道。 这边两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回了莫府，但见莫仁礼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走动，赵素娥也在一旁面露忧色的扶着柱子。 “爹！娘！”莫寒烟见此情景心里甚是自责。 “烟儿！”莫氏夫妇见到爱女心情瞬间舒畅，他们拉着莫寒烟的手问道：“这么晚你去哪里了，爹娘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今天有花灯会，我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你这丫头，要看花灯会就和我们说一声啊，爹娘也可以陪你去的呀。” 莫寒烟自知有错，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想到爹娘等待她的样子，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莫仁礼那里能忍受莫寒烟哭，心疼的连忙拿出手绢替她拭干泪水。 “烟儿别哭了，下次出去跟爹娘说一声就好。爹爹不也是怕你出事嘛，要是你有什么意外，叫爹爹怎么活哟。” 莫寒烟听到这样说更是感动的不行，一家三口就这样抱在大门口，真叫人觉得温馨又想笑。 第四章 不请自来的人 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莫寒烟此刻正斜躺在一把凉椅上。头发只简单的用一根玉簪束起。身穿一件藕粉色衣裙，腰间束着同色腰带，上面还装饰了几颗小珍珠，外搭一件白色垂地纱衣。她慵懒的翻看着手里的古书，看到精彩之处也会偶尔赞叹一下：“妙哉！” 雪儿在一旁沏着菊花茶，她虽然不懂书上那些古人留下的智慧为什么会让今人如此陶醉其中。但只要莫寒烟高兴她便高兴。 “小姐，九王爷来找你了。”一个丫鬟从门外进来说道。 “叶辰，这家伙怎么来了。你就说我不在。” “哈哈，烟儿就这样不待见本王吗。” “王爷！小姐……”丫鬟有些不知所措，来人却已经进入屋内。 “没事，你先下去吧。”莫寒烟无奈的挥了挥手。 “烟儿，我可是专程过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你咋还不欢迎我呢。” 看着这个不请自来之人，虽然长得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可是依旧是一副纨绔公子哥的举止，莫寒烟有些不高兴。 “生日礼物？你就不能等我过生日那天来吗，还非得提前过来。” “还有六天呀，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莫寒烟很疑惑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哼，还不是边疆又发生战事，父皇命我即日整军出发。” “啊，这么严重吗？那我爹爹岂不也要去？” “莫将军不用去，父皇说将军年事已高，不宜长途奔波劳累，所以便命我去喽。” “哈哈，皇上可真会派人。我们燕国泱泱大国，人才万千，怎么就挑中你了。”莫寒烟故意打趣道。 “等等，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这丫头，我……我好歹也是堂堂九王爷，要是我去还能振奋军心呢。” “嗯，确实如此，毕竟在边疆那种地方能有个会说学逗唱的人也挺好。” “你……哼！我生气了。”叶辰鼓着腮帮子，将头扭向一边。 看着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此时竟像小孩一般，莫寒烟也觉有些好笑。 “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我自然是知道九王爷你的实力，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啊！” 听到这话，叶辰突然想到九年前第一次见到莫寒烟的场景。 “喂，你快上去帮我把风筝取下来。”小叶辰指着一颗大树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 “奴才够不着啊，殿下稍等一会，奴才去取根竹竿过来。” “够不着，那你爬上去啊。等你拿来竹竿本王放风筝的心情都没有了，你赔的起吗？” 小太监听了吓得不轻，立马往树上爬去。就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虽然在树上，可就是使不出往上爬的劲，最后还是跌个四脚朝天。 “哈哈，你这个笨蛋。”叶辰一边捧腹大笑一边又踢他继续爬。 “赶紧的，你再耽误下去我就打你三十大板。” “殿下饶了奴才吧。”小太监不断叩首求饶，叶辰依旧不为所动。 “喂，你的风筝我给你取，你饶了他吧。” 莫仁礼进宫见驾，顺便将莫寒烟也带了来。宫中女官带她来御花园玩，碰巧遇到了这一幕。 叶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正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望得痴迷。 “喂，我在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莫寒烟走到叶辰面前挥了挥手。 “啊……” “我帮你取风筝，你不要为难他了。”说着便挽起袖子走向大树。 只见她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不一会就到了树上。 “你接着啊，风筝我给你扔下来了。” 叶辰赶紧捡起地上的风筝，当他抬头望树时却发现莫寒烟正坐在树干上也低头看着他。 “烟儿！你怎么在树上。”莫仁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紧张的跑到树下。 “爹爹，没事。” “你这丫头可真调皮！”说着他便腾空而起，很快就抱着莫寒烟下来了。 “九王爷，这是小女莫寒烟，要有无礼之处还望见谅。” “九王爷！没想到你还是个王爷。” “烟儿，不得无礼。” 叶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心里甚是欢喜。 “没事，莫将军不必介怀。” “如此老臣便先告退了。”说完就拉着莫寒烟离开。 “这小丫头真有趣！看来以后我得出宫多走动走动。”叶辰如是想着。 …… “喂！你发什么呆啊？” 正想得痴迷呢，莫寒烟突然出现并瞪着大眼睛看他。 “啊……我……”叶辰惊了一下，不过也刚好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你这丫头，还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 “又大不了我几岁，不要总是丫头丫头的，弄的像个老头子一样。” “哼，我乐意。以后想听你还听不了呢，这次边疆之行谁知道要多久。” 虽然平日看惯叶辰玩世不恭又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突然看着他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莫寒烟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要吃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等着我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做我的九王妃。” “你……”莫寒烟准备教训一下他，可叶辰早就料到了，于是不等她出手自己便一溜烟跑了。 “气死我了，跑得倒挺快的。” “小姐别生气，看看九王爷送的什么礼物吧。”雪儿拿起桌上一个包裹精致的盒子，示意莫寒烟打开。 “这家伙能送什么，不是珍珠就是夜明珠。还吹嘘是从什么东海数千米深的海底所寻。” “哈哈，小姐很了解嘛。” “他……”话还没说完，莫寒烟打开盒子却愣住了。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簪，上面还镶了一颗红豆。 “好美啊！”雪儿感叹道。 “这家伙……”莫寒烟拿起玉簪，随即又放回盒子里。 “小姐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相比以前送的那些，这次倒让我有些感到意外。” “也是。王爷还送过小姐千年冰蚕丝做的衣服，万年血珊瑚做的葫芦，比起这些我到觉得这次最有心意。”雪儿忍不住笑道。 “唉，这次他随军出发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五章 生日宴 夜幕降临，此时的莫府正灯火齐明，一片欢声笑语。 “烟儿，生日快乐！今天你十六岁了，可不是小孩子。以后得多学学规矩，别再这么调皮捣蛋。”赵素娥慈祥又温柔的看着莫寒烟道。 “娘，烟儿知道了。” “烟儿怎样都好，我莫仁礼的女儿，谁敢说个不好的。” 莫寒烟听了很是高兴，并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莫仁礼的怀里。 “爹爹最好了。” 莫仁礼抚摸着爱女的头发，在外人眼里他是威武的大将军，但此时他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祝烟儿生日快乐！”一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祝贺道。 “谢谢李伯父。”莫寒烟笑吟吟的端起酒杯并浅酌一口。 “丞相大人能来祝贺小女生日我真是感到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莫将军客气了。今天我也携小女珠儿过来。她比烟儿大两岁，以后你们就姐妹相称吧。”李衡拉着女儿的手说道。 “是是。烟儿，以后你也有姐姐了，你们要好好相处，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珠儿，她可是咱们京城出了名的才女。” “娘，我知道。” 莫寒烟看了一眼李珠儿，只见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广袖流仙裙，梳着一头朝天髻，额前贴着牡丹形状的花钿，金色的流苏从额头两侧垂下。柳眉如烟，杏眼桃腮，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看了也让人赏心悦目。 “珠儿姐姐好美啊！”莫寒烟忍不住赞叹道。 “妹妹过奖了，和妹妹的倾城之貌一比，我……” “珠儿姐姐是我们燕国的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天既然是烟儿妹妹的生日，不如请姐姐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 孙瑛瑛突然打断李珠儿的话，向众人说道。 “瑛瑛，不许胡说。” 莫寒烟看着这个打扮艳丽，满脸涂着厚厚脂粉的女人，心里有些不悦。 “珠儿小姐就不要推迟了，趁此机会也让咱们大伙欣赏欣赏燕国第一才女的风采。”孙瑛瑛的父亲跟着附和道。 他本是李衡的门生，因其推荐入朝为官，混了一个五品官阶，自然是要好好讨好讨好一番。 众人一听也性情高涨，一个个鼓掌起哄。 李珠儿本就是喜欢卖弄文采之人，也享受大家的追捧。这次肯定是要表现表现的。何况是来了这么多名流望族，达官子弟。 “既然大家这么想听，那我就献丑了。”说着便起身离席，并拉着莫寒烟缓缓走向搭设好的舞台上。其余舞女见她上来，皆退到两旁候着。 “只弹琴似乎单调了一点，我听说烟儿妹妹也是多才多艺，不如我们一起合作，你来跳舞如何？” 莫寒烟正一头雾水呢，突然就被李珠儿这一要求给吓醒。 “我……我不会跳舞。” “妹妹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不会跳舞。”李珠儿心里却想着：“你一个武将之女，除了会舞刀弄棒还会什么，一会就等着大家看笑话吧。” “既然如此，那我试试吧。”莫寒烟看着这么多的起哄之人，她可不想别人笑话自己的父亲。 “珠儿姐姐开始吧。” “好……” 李珠儿没想到莫寒烟会答应得这么快，不过也无所谓这一时。她走向琴桌并坐下。 手指轻落，美妙的乐曲随之响起，犹如空谷之中传来的鸟鸣，余音袅袅，众人皆沉醉其中。也有不少人暗暗私语：“果然是才女啊！” 莫寒烟听了也觉不错，她浅浅一笑，接着迅速甩出白练，抽出台阶上一个侍卫的佩剑。其动作潇洒自如，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莫寒烟再腾空接住剑，一个漂亮的转身后缓缓落地，身姿之优美，实在令人着迷。 李珠儿看了也嫉妒起来，琴音也跟着有了变化，每一个音都仿佛带着怨气一样。 莫寒烟闻音而舞，白色的衣裙随着动作的起伏飘然而动。手中的宝剑更增添几分英气，一转身一回眸都美得如梦幻中的仙子一样。 在坐的宾客都已默不作声，可是表情都露出了赞叹之色。想要大吼一声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却又怕毁了这精彩绝伦的表演。 李珠儿的计划被打破，心里越发不满。她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千金小姐，那里受得如此区别的待遇。愤怒令她乱了心智，一时之间琴声絮乱，甚至琴弦也被弹断。 “该死！”李珠儿恶狠狠的咒骂一句，可现在在台上又不好发作，只得扭扭咧咧的起身准备离开。 莫寒烟也停了下来，她倒觉得无所谓。反观众人却是一副惋惜之色。 “唉，这莫小姐跳的多好看啊，怎么这个时候琴断了。” “就是就是，我还没看过瘾呢。” ……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突然，一声笛声传来。 寻着笛音的方向，只见一男子立于屋顶之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俊美不凡，不似凡尘之人。 莫寒烟认出他就是楚原，心里甚是欣喜。 李珠儿也看得如痴如醉，她的嫉妒之心再起。趁大家不注意之时她假装要下台去，实则暗中推了一把莫寒烟，突然受力冲击，莫寒烟没注意便要倒下去。 笛声嘎然而止，楚原纵身飞跃下来，一把搂住莫寒烟的腰。两人目光对视，仿佛穿越千年，这一刻终于寻到彼此。 “哎呀，烟儿妹妹不好意思啊！刚刚我不小心就碰到你了。”李珠儿假意说道。 两人闻此也回过神来。 “我……我没事，珠儿姐姐不必客气。” “我叫李珠儿，还未请教公子……” “你我不必相识。” 看着楚原冷峻的神色，李珠儿一愕。 这边莫氏夫妇等人也赶了过来。李衡拉着李珠儿的手询问她有没有事。孙瑛瑛则在旁边继续吹捧：“珠儿姐姐刚刚弹得可真好听！太遗憾没能听完这绝妙的音乐琴就坏了。” “你少说两句吧。”孙父看到丞相和李珠儿的脸色，暗暗拉住孙瑛瑛的衣袖道。 “哎呀，刚刚真是多谢少侠了。”莫仁礼抱拳回谢。 “莫将军不必客气，今日是令千金的生辰，我没带贺礼，刚刚的一曲小调就当祝贺之礼吧。” 楚原看了一眼莫寒烟，两人相视一笑。 “烟儿，这只玉笛就送给你吧。” “啊……这太贵重了……谢谢。”莫寒烟虽有犹豫，但看见楚原真挚的目光，还是接过了笛子。 楚原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表情微微一愣，冷峻的脸庞也温柔起来。 “我先走了，下次我会再的。”说完便用轻功飞出莫府。 望着远去的身影，莫寒烟眼里满是不舍。 “烟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莫仁礼询问道。 “爹爹，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跟你说。” “你这丫头，不说也罢。”说着就带着众人回席继续喝酒。 第六章 乾坤山河图 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一群武林人士正聚众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清瘦的男子说道：“你们要知道，这乾坤山河图可是暗藏着无数宝藏啊。咱们要是寻到此图，那可是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这里面还有上等的武功秘籍，哪怕只习得其中之三也能称霸武林。” 一个肥胖老男人则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不屑一顾的说：“你们真是俗人，这些身外之物易得，可是里面有长生不老的药方，那才是好东西呢。” 众人一听，皆赞叹此人的目光高远。 “可是啊这图究竟在哪里呢？我们就只听过传说，却没见过实物啊。”清瘦的男子又道。 “我倒是听说了，这宝藏本是属于楚国的。当年燕王出兵征伐，楚国大败。一夜之间皇城上下便被一把火烧尽，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其惨状简直不忍直视。”肥胖男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又摸了摸胡子道：“在烧毁皇宫之前燕王其实已经逼楚王交出了藏宝图，后来也曾派人去寻找过，但是派出去的人都无故失踪，宝藏图也下落不明，之后便无人再打听寻宝之事了。” “不过数十年来依旧没有打消人们对它的向往。最近不知道是谁说这宝藏图就在咱们燕国国都内，这才又掀起大家的寻宝欲望。” “可是京城这么大，我们要去哪儿找呢？”廋男子有些失望。 “哈哈，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当年莫将军攻打塞外之时，曾获得一颗通体鲜红的宝珠吗。听闻此珠夜间会发出异样的光芒，珠子的纹理更像山河走势一样。估计这就是藏宝图。”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突然笑道。 “切，你这老叫花子怎么知道的？” “哼，我走南闯北一生，什么没听过，要是各位大爷再赏我一点喝酒钱，我还能透露更多呢。” 众人一听，皆掏出银两放进乞丐的碗里。 “快快，你接着说。” “当时……”老乞丐想要继续说的时候却被什么东西击中喉咙，当场死亡。大家见此都开始紧张的四处张望，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一个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各自逃散而去。 二楼的雅间里，楚原和方勇正在饮酒。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看着走廊上一闪而过的黑影楚原淡定的说道。 阁楼之上，莫寒烟正眺望远方，京城繁华之景也尽收眼底，只是她的神色稍显落寞。 “烟儿看什么看得这么着迷啊？” 莫寒烟听到熟悉的声音自是十分高兴，她迅速转身却见楚原手里拿着白扇，一副潇洒自然的样子。 “你怎么进来的？” “这点高度能难得了我吗。”楚原笑道。 “哎呀，我忘记了，你轻功了得嘛。” “傻丫头，我说了会来见你就一定会来见你。”楚原宠溺的摸着莫寒烟的头。 “今天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会你就知道了。”说着便抱起莫寒烟，纵身一跃，一眨眼功夫就飞出莫府，直接落在早已经准备好的马鞍上。方勇看着怀抱美人策马远去的楚原，嘴角也露出笑意。 穿过一片林子便是一处山坡，山坡上各色鲜花争奇斗艳的开着，美丽的蝴蝶也飞舞其间。 莫寒烟眼前一亮，她欢快的奔跑过去，就像小精灵一样。闻闻鲜花，逗逗蝴蝶。 楚原深情款款的望着眼前的人儿，他那早已冰冷的内心再次温暖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拉起莫寒烟的手，顺势将她抱入怀里。 “楚……楚原，你怎么了。”莫寒烟被弄的不知所措，她想挣脱可是楚原却更用力的将她抱紧。 “烟儿，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 “无论我做什么，请你相信我都不会伤害你。”楚原突然说道。 莫寒烟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许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此刻她不再挣扎，她想给他一点安慰。 “楚原，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这话楚原内心很是激动，他抚摸着莫寒烟的脸，吻上她的唇。 莫寒烟很紧张，她还是推开了楚原。 “对……对不起，我……我……” “傻丫头，干嘛给我道歉。”楚原虽有失落，但还是一脸宠溺的笑道。 风有些大了，楚原脱下外套给莫寒烟披上，接着又抱着她上马。 “烟儿，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嗯，好。” 两岸槐树的枝条在风中摇摇曳曳，花瓣一片片飞落下来。微风拂过，河水皱起浅浅波纹。 楚原紧紧搂住莫寒烟的腰，他们不时对视，眼里流露出的都是爱意。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倒影在河水里，在金色的余晖中，他们望着彼此。这次楚原再次吻了莫寒烟，不过莫寒烟没有反抗，他们互相吸引，互相爱着对方。是那么的真实又情之所钟。 倦鸟已归巢，楚原依依不舍的送莫寒烟回到了莫府。 雪儿正在屋内徘徊不定，看到莫寒烟进来她便迎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老爷刚刚过来找过你呢。” “爹爹找我有事吗？” “老爷没说，只是让你回来就立马去找他。” “行，我知道了。” 莫寒烟换了一件衣服便匆匆来到莫仁礼的书房里。 “爹爹，雪儿告诉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烟儿，你总算回来了。”莫仁礼放下手里的盒子，他走到门口望了四周便将房门紧闭。拉着莫寒烟又道：“爹爹要给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莫仁礼将莫寒烟带到桌子前面，示意她打开盒子。 “这……”盒里有一颗鲜红的珠子，还散发出红色光芒。 “这是爹爹当年在塞外打仗时所获的宝珠。本来这事没人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城里很多人都在传这件事。” “爹爹，这有什么影响吗？” “烟儿有所不知，以前我告诉过你先皇打败楚国后，曾获得一张藏宝图，那里面的宝藏是一个神秘王朝所留，后来这个王朝灭亡后，这批宝藏就留在楚国境内。” “那和这颗宝珠有什么关系吗？” “外人都以为乾坤山河图是一张纸，却不知是这颗珠子。当时先皇派人去寻宝藏时不慎将其弄丟，后来不知怎么会到那边塞之地去，机缘巧合下又被我得到。”莫仁礼看了一眼盒子又说：“本来为父想交给先皇，但是一想到到时不知又要引起多少血雨腥风，于是便自作主张将其藏在府中。唉，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没想到还是露了风声。” “爹爹……” “现在事情发展得有些严重，爹爹必须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好让你有一个心里准备。” “爹爹，你做的都是对的，烟儿明白爹爹的苦心。” “唉，我的好女儿啊！” “对了，上次生辰宴上见到的那位公子你要小心，不可轻易相信一个外人。为父见他虽然仪表堂堂，可是眼里却藏着深不可测的寒意，此人一定不简单。” “爹爹放心吧，楚原不是那样的人。” “楚原，他姓楚？” “对呀，怎么了？爹爹不会担心他是楚国后裔吧。天下同名同姓之人这么多，您啊就不要多想了。” “傻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年龄小，那里懂得这世间的险恶。” “好了，爹爹，你不用管我的事，我已经长大了。” “好好，长大你也是我的小女儿。”莫仁礼捏了捏莫寒烟的脸颊。 第七章 突变 “莫将军，朕听闻乾坤山河图在你手中，可有此事啊？”叶雄端着茶杯试探性的问道。 “皇上，乾坤山河图已经失落很久了，老臣怎会有。你不要相信那些传言。” “是吗？朕虽然也不想相信，可是有人亲眼所见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朕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叶雄放下茶杯，又道：“进来吧。” 只见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起来吧。” 从来人进来的那一刻起，莫仁礼便认出他来。 “怎么样，莫将军还有什么话讲。” 看着这个在自己府上当了十几年管家的男子，莫仁礼一下有些震惊。 “李福！你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不要激动，这个人虽是你府上的管家，可他还有一个身份。”叶雄示意李福自己来说。 “将军，我本是皇上秘密培训的暗卫军。十六年前我接到指示，就是到您府上监视您，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自然也要恢复自己的身份。” “你……皇上，为何要这样对待老臣？” “莫将军，你明知乾坤山河图是先皇所得，虽然遗失了一段时间，可那也属于皇家之物。你既然找到为什么不交给朕。” “我没有什么山河图。” “李福，告诉他你知道些什么。” “是。” “将军之前和小姐在书房的谈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那宝藏的路线就在那颗珠子里。”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莫将军，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朕劝你马上把这颗珠子交上来。朕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皇上，恕老臣不能交给你。此珠只要一现世，必定会引起血雨腥风。到时不止各路诸侯会来争夺，可能江湖中人也会参与其中。”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你是三朝元老的份上朕才给你面子，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皇上，如果你要杀了老臣，那就请吧。” “你以为朕不敢吗？”叶雄握紧拳头，表情很是恐怖。 莫仁礼已经跪下并取下官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希望皇上放过臣的家人。” “莫将军还真是固执啊，皇上既然给了你面子为什么就不从命呢。” “呸，你这小人给我滚远一点，老夫不屑与你交谈。” “你……”李福听了这话立马气的面红耳赤的。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悄悄的对叶雄耳语一番。 “好，你立马去办。”叶雄指示李福退下后又对莫仁礼道： “莫将军，你是有功之臣朕怎会舍得杀你呢。快快起来吧。” “皇上，你……”莫仁礼很是疑惑，一旁的太监扶他起来坐下，又给他续了茶水。 “将军在此稍坐片刻，一会你还有人要见呢。” 莫仁礼心里很忐忑，他看了一眼叶雄，却见他很平常的端起茶杯继续饮茶。刚刚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莫仁礼更加心绪不宁。他不时望着屋外，似乎很怕见到什么人。 “爹爹！” 突然听到这甜甜的声音莫仁礼心都要碎了，他颤抖着身躯慢慢站起来。门外跑进来的正是自己的爱女莫寒烟。 “烟儿，你怎么来了？” “爹爹，李管家说你在宫里陪皇上聊天，让我也过来呢。” “烟儿真是越发的美丽动人啊！”叶雄离开座椅来到莫寒烟旁边赞道。 “烟儿拜见皇上。”莫寒烟盈盈一笑。 “快起来快起来，朕可是看着烟儿你长大的，所以不要太过拘礼，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是，烟儿知道了。” 莫仁礼紧紧拉着莫寒烟的手，他警惕的看着叶雄，深怕他会对自己的女儿怎样。 “莫将军，刚刚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皇上，如果您执意如此，那老臣从命便是。不过你要答应老臣一个条件。” “既然将军想通了，其他什么都好说。” “老臣想要携妻女告老还乡，从此不在过问朝中之事。” “告老还乡？将军决定好了吗？” “是的。” “容朕再考虑考虑吧。” “那好，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将军可以退下，但是烟儿得留在宫里。” “什么？不不，烟儿不走老臣也不会走。” “你什么时候把宝珠拿来烟儿什么时候就能走。” “臣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拿来的，但老臣是不会答应让烟儿留在宫里面。” “你……”叶雄大袖一挥，突然背对门口，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透露出他此刻的愤怒。 “好啊，朕的话你都不听，是要谋反吗——莫仁礼。” “皇上，老臣不敢。”莫仁礼被这一问着实一惊，尽管已是年迈之躯，但还是迅速携莫寒烟一起跪下。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 “烟儿，别说话。” “来人，将莫仁礼打入天牢。” “你们给我滚开！”莫寒烟抱着自己的父亲，怒目呵斥过来的侍卫。 “烟儿，不要管爹爹，你记住一定不能将宝珠送进宫来。”莫仁礼悄悄耳语道。 “爹……” “你们还不动手！”叶雄在次怒道。 侍卫不敢违令，就算莫寒烟百般阻挠也无济于事。 看着莫仁礼被远去的背影，莫寒烟心如刀绞。 “皇上，我爹究竟犯了何错你要如此对他？” “烟儿，朕不想难为你，只要你回去把宝珠取来，朕即刻放了莫老将军。” “好，希望皇上说到做到。” “朕乃真龙天子，说的话还有假吗。” “好，我现在就回去取。” “如果明天午时之前朕没有看到宝珠，那烟儿可就看不到爹爹咯。” 莫寒烟本已走到门口，但闻此话，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的拳头紧握，还是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去。 “皇上真是英明神武啊！”一旁关戏已久的老太监慢悠悠的走过来赞道。 “哼，狗养久了他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给朕记住，你们都是朕养的狗，不要试图违抗朕的旨意。” 老太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杀意，不过好歹也是久居深宫之人。他唯唯诺诺道：“奴才遵旨。” 第八章 盗珠 夜幕低垂，赵素娥正一脸忧色的徘徊于大门口。突然，一声马儿的嘶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娘！” “烟儿……” 莫寒烟虽然坐在马车里，但她已经着急的掀开帘幕，车还未挺稳之时她便推开车夫直接跳了下来，径直奔现赵素娥。 “娘……” “烟儿，发生什么事了？你爹呢？”她赶紧拿出手绢拭去莫寒烟脸颊的泪水，又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皇上将爹爹押入大牢，让我回来取珠换人。” “什么！”赵素娥一听那还了得，瞬间就像失去精神支柱一样，连连扶额，四肢已经无力。 “娘……”莫寒烟赶紧稳住她的身体，又招呼丫鬟过来帮忙。 “你们先扶我娘进去休息。” “是。” …… “爹爹，烟儿该怎么做？”莫寒烟想着病弱的母亲，又想着身处大牢的父亲，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月光如瀑，屋檐和树梢都泛着柔和的白光，平时的走廊此刻竟变得无比的漫长。 莫寒烟神色黯然的走在其间，长长的影子显得十分落寞。忽然，一声笛声传来，是那么的熟悉。 回首转身，还是那潇洒俊逸的身影，衣袂飘飘，随风而动。 笛声越来越近，直至两人四目相对。一曲终了，楚原温柔的抚摸着莫寒烟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 “烟儿不开心，我怎么能不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开心的？” “因为我们心灵相通，我能感受到烟儿的快乐和悲伤。” 莫寒烟瞬间觉得一股暖流流入心间。 “我确实遇到一点难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块承担，也必将竭力为你解决一切困难。” “楚原，我不想连累你。” “烟儿，我愿意做你的月光，护你至天明。” 莫寒烟闻言，眼眶瞬间湿润了，心中的压力感觉释放了许多。再三考虑下，她还是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叶雄居然将莫将军关进大牢！” “皇上让我取珠换人，否则他就会杀了我爹爹的。” “不可能，叶雄他一时半会不会这么做的。莫将军戎马一生，为燕国立下汗马功劳，要是他敢动手，恐怕老百姓也不会同意。” “可是……我不会用我爹爹的性命做赌注的。”说完便毅然决然的先行离开，楚原只得跟随而去。 书房里，莫寒烟借着微弱的烛光来到一副古画面前，她用细如葱白般的手指轻轻划过着纸面，思绪却回到了从前。 “烟儿，爹爹将宝珠藏于此画后面的暗格里，切记不可告诉任何人。” “爹爹放心。” “好烟儿，此珠一现世定会天下大乱，因为它勾起了人们无限的欲望，痴嗔贪恶，人之本性。他日爹爹如果遭遇不测，你不要管我，一定要先护此珠。” “爹爹，你不会有事的。”莫寒烟哭着抱着莫仁礼。 “傻女儿，世事无常，你现在还小，不理解也正常。” “既然它这么危险，那我们把它毁了吧。” “不可，它的存在既是天意也是人为。我虽然无缘解开其中的奥秘，但是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解开的。也许会惠利天下人也不一定。” 莫仁礼如是说着，虽然不解其意，莫寒烟还是牢牢记住了这些话。 …… “烟儿，你在想什么？”楚原看着莫寒烟，十分关切的问道。 “楚原，我们先出去吧。” “好……” 再次穿过长廊，两人行至湖边，微风吹皱了湖面也带来了阵阵寒意。 楚原将外衣脱下并给莫寒烟披上，接着又将其搂入怀里。 “烟儿，你不要太过忧虑，莫将军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 夜已见深，楚原担心莫寒烟受凉，便将她送进房间休息。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纯洁美丽。他低头亲吻了一生挚爱的额头，眼神充满柔情。 突然，窗边一道黑影闪过。楚原立刻起身追出去。 追至书房处，他抽出腰间的扇子，迅速将其扔出去。黑衣人背上突受重击，便往前踉跄几步。 接着楚原飞至半空又潇洒的转身接过飞回的扇子，立马一脚往黑衣人身上踢去。只是黑衣人也有些身手，被他躲开了。 “好小子，功夫还不错嘛！” “你也不赖呀，敢来莫府行窃。” “呸！行窃？老子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你休要多管闲事。” “不好意思，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说完两人再次交手，打了数十回合后，依旧难分胜负。黑衣人只得抽身离去。楚原也没有再追，而是进入书房，却见古画已毁，后面的暗格已经打开，宝珠也不见了。 “不好！” 顺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楚原再次追了出去。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两道黑影穿梭于林间。虽偶有交手，可都被对方巧妙躲过。 “你究竟是谁？” “小子，我说过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多耐性陪你玩吗。”楚原凌厉的眼神有些震慑住了对方。 “呵，黄毛小儿，竟口出狂言，老子今天和你奉陪到底。” 楚原听了此话，藏于袖中的暗器早已控制不住了，随之一道漂亮的弧度在黑夜里划过。 黑衣人大叫一声，一枚小小的飞刀刚好从他手臂对穿过去，最后停在树干上。 “你好卑鄙！竟然暗器伤人。” “对付你这种人还需要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吗？” “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抓到我了吗？小子，你给我等着！”黑衣人说完便丢下一颗烟雾弹，瞬间跑进灌木丛中，借着交叉纵横的藤蔓和肆意生长的野草，他成功躲开了楚原的追击。 “该死！” 此刻天也放亮，楚原整理一下衣衫便折回莫府去。 第九章 探监 “小姐，不好了！书房……书房昨晚有盗贼闯入！” “什么！” 莫寒烟瞬间起身离开梳妆台，手里的梳子也滑落在地。 “雪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刚刚我替小姐准备早餐的时候就听到府上的家丁在议论这件事，老夫人那边已经知道了……” “娘也知道了？” “是的。” 莫寒烟身体有些颤抖，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脚却不由自主的往书房奔去。 几名家丁正在房内收拾地上散落的字画书籍。 “小姐……” 大家突然看到莫寒烟失魂落魄的跑进来，都有些惊讶。只见她推开众人径直来到暗格前面。看着被撕破的古画，又看到宝珠已经被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昨晚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禀报？” “回小姐，昨晚看守书房的侍卫被人点了睡穴，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所以小的们也不知道呀。” “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哦有有。”说着家丁便从袖子里抽出一管玉笛来。 “小姐你看。” 莫寒烟一见此物，瞬间眼色呆滞，她迟疑的伸出手指，从家丁手里接了过来。 “你确定是在这里捡到的。” “是的小姐，小的一进门就发现地上的玉笛了。” 莫寒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步伐僵硬的走向门外。单薄的身影更是惹人怜爱。 “烟儿……” 楚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却再也见不到眼中的惊喜。 “你还敢回来！” “烟儿，你怎么了？”看着莫寒烟充满仇恨的眼神，楚原心如刀绞。 啪，莫寒烟一掌打在楚原的脸上，垂下的手掌却在颤抖。 “烟儿……” “你不准叫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说着便扔下玉笛和他擦肩而过。 玉笛断成两节，楚原的心也凉了，他转身抓住莫寒烟的胳膊。 “烟儿，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怎么？你好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晚送你回到房间后就看到一个黑影，我追踪出去正好到了书房，我……” “好巧不巧宝珠就不见了是吧？” “烟儿，你是在怀疑我吗？” “莫府守卫深严，除了你还有多少人能随意进出，来去自如。” “你真的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相信。” “那好，我一定会追到盗珠之人，到时候我希望烟儿能原谅我。” “你走吧。” 莫寒烟抽出被楚原抓着的手臂，又指着大门示意他离开。 “烟儿，好好照顾好自己。” 楚原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姐……” 雪儿不知何时来到了莫寒烟的身边，她有些担心。 “没事，我娘怎么样了？” “夫人喝过药已经休息了。” “那就好，我现在要进宫一趟，你好好照顾我娘，有什么事随时派人向我禀报。” “好的小姐。” 莫寒烟回头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便离开了。 …… “皇上，你快看臣妾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王贵妃扭着纤细的腰肢，双手插在腰间，一直在叶雄面前展示她穿的衣裳。 “爱妃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要是不穿那就更好看了。”叶雄眯着眼睛，抚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 “皇上，你好坏！”王贵妃跑过去坐着他的腿上，又露出玉臂挽着他的脖子。 “你呀！”叶雄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两人正打情骂俏之时，刘公公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皇上，莫小姐来了。” “总算来了，爱妃先稍等片刻，朕很快就回来了。” “皇上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臣妾的。” “你呀！”叶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便走了。 大殿之内，莫寒烟正焦急的等待着。 “皇上驾到——” 刘公公弯着腰扶着叶雄走了进来。 “参加皇上。” “烟儿快起来吧。” 叶雄来到她的面前，并亲自扶她起来。 “这才一天不见烟儿怎么就像变一个人似的呢，你看看，这眼泪呀就不应该属于美人。”说着便伸手想要拭去莫寒烟眼角的泪水。 “皇上，只是沙子吹进了眼里，不碍事的。” 莫寒烟巧妙的躲过去，又假装用手揉了一下眼睛。 “既然没事了那朕要的东西带了吗？”叶雄收回落在半空中的手，有些不快的问道。 “皇上，宝珠昨晚被人盗走了。” “什么！盗走了，你是在骗朕对吧？” “烟儿怎么敢骗皇上呢。” “哈哈，被盗了，既然被盗你还来做什么！回去给你爹收尸吧。”叶雄愤怒的甩开衣袖，就要离开时莫寒烟再次跪下。 “皇上，请给烟儿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找到宝珠的。” “朕凭什么相信你？” “我的爹爹在您手里，烟儿又怎敢骗您。” 叶雄思量了一会，还是答应了莫寒烟的请求。 “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找到宝珠，到时候就别怪朕无情了。” “烟儿知道，不过烟儿想见爹爹一面，望皇上同意。” “刘公公，带她去吧。” “谢谢皇上。” 莫寒烟拜谢完后便在刘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天牢。 此乃皇家关押重犯的地方，高高砌起的黑墙将周围的气氛衬得更加阴深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进监狱，不时传来痛苦的惨叫声。灰暗又潮湿的环境更是老鼠的天堂。随处弥漫的恶臭更是让人恶心。 终于，在牢头的引路下，莫寒烟来到关押莫仁礼的牢房。 他正坐在草席上，靠着冰冷的墙面，散落的白发遮住了他憔悴的容颜，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 “爹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莫仁礼迅速抬起头来，本来无神的双眼此刻亦重现神采。 “烟儿！” 莫寒烟见状很是心疼，她不断催促牢头赶紧打开牢门。刘公公则远远的站在一旁捂住口鼻，一脸嫌恶的监视着他们。 “爹爹，您受苦了。”她拿出手绢替莫仁礼擦拭掉脸上的污渍，又给他把头发整理好。 “烟儿，你怎么来了？”说完又恶狠狠的对着刘公公呵道：“刘阉狗，你们要对我女儿做什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莫将军，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怎么敢对你女儿怎样，是她求皇上要来见你一面。不要不明所以就乱骂人好吗，真是个武夫。” “你……” “爹爹不要管他，我们聊我们的。” “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没事，烟儿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不，烟儿，爹爹没事。你不要去冒险。” “您就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 “我的好女儿，是爹爹连累你了。” “爹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是您的女儿，从小到大您都那么疼爱我，现在正是我报答您的时候。相信我，我一定能救您出去的。” 听到这番话，莫仁礼虽然感到很欣慰，可是又很担忧莫寒烟涉世未深，怕她遇到危险。 时间过去了许久，一旁等候的刘公公早已不耐烦了，不断的催促着莫寒烟离开。 离别在即，父女俩再次相拥而泣。 “爹爹，保重！” “烟儿，记住不要为爹爹去犯险。” 虽是百般不舍，但是该分离的始终要分离。莫寒烟走出大牢，虽然阳光如此微弱，此时却如此刺眼，莫寒烟不得不用衣袖遮挡。 “莫小姐，祝你好运！”刘公公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便像一只高傲的鸭子一样，晃动着屁股离开。 前路未可知，纵使万般艰难，莫寒烟已下定决心踏上这条漫漫长路。 第十章 治病 梨花不能理解世人的悲欢离合，依旧迎风而开。陷入回忆中的人儿已经清醒过来，过去与现在不过一念之间，可是那留下的记忆却足以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 “楚原，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莫寒烟心里想着。雪儿在一旁候着却猜不透她的心思。 “小姐，天气转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雪儿，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快替我整理好行李。” “什么！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必须要找到宝珠救出我爹爹。” “那雪儿要和你一块去。” “雪儿……” “自从小姐在那年冬天救了雪儿一命之后，我便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辈子都将跟随小姐，生死不离。” “雪儿，傻丫头，你也有自己的人生呀，怎么能一辈子跟着我呢。” “我的人生就是每天都能看到小姐。” 莫寒烟轻轻一笑，她牵起雪儿的手又道：“怎么能这么傻呢，我们虽然名为主仆，但实为姐妹，知道吗？所以我希望你的人生是自由的。” “小姐……”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不过明天小姐一定要带上我，不然雪儿也会踏出莫府去寻你的。” “傻丫头，我知道了。”莫寒烟不觉有些好笑。 在雪儿离开后，她便独自一人渡步于庭中。夜幕降临，庭院周围也点亮了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灯光忽明忽暗，摇摇曳曳。 梨树之后，是楚原那温柔的目光，无论曾经多么的无拘无束，潇洒自如，可是现在他的心中有了牵挂，他始终放心不下莫寒烟。 两人虽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可是心却都在对方身上。 “楚原，如果我们没有相遇该多好。”莫寒烟默默念道。 “烟儿，如果我们不相遇，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快乐是什么。” 思念总是能勾起人们伤心的回忆，莫寒烟拭掉眼角的泪水。仰望天空，一轮孤月藏于云层之中，稀稀疏疏的星星更衬得夜色无边。 “爹爹，烟儿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庭中之人已走，楚原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虽万般不舍，可是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宝珠。他停留一会后也离开了。 …… 第二天一大早，莫寒烟就来到了赵素娥的房间。只见她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的侧卧于床榻之上。 “娘，怎么会这样？”莫寒烟赶到床前，抚摸着她的额头。 “烟儿，娘没事。” “您的额头这么烫，怎么会没事。”说着又大声命令下人道：“你们还不快去请张御医。” “回小姐，小的已经去请过了，可是他们的管家说张御医有事外出，可能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什么！”莫寒烟心里很是着急，但她也知道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张御医可能是怕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躲起来避嫌也不一定。 “这京城之中，就属他的医术高明，但现在找不到人该如何是好。” “小姐，我看这张御医未必离京，前日我还在街上遇到他在购买药材呢。”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嬷嬷过来说道。 “太好了！那嬷嬷你照顾好我娘，我现在就去找他。” “放心吧小姐。” 赵素娥想伸手阻止莫寒烟却发现有心无力，只得眼含泪水的望着她离去。 “我的烟儿……” “夫人放心，小姐自幼天资聪颖，她肯定能找到张御医的。”老嬷嬷安慰道。 “只要烟儿平安无事就好，我已是半入黄土之身，生死与我而言已算不了什么，可是……” “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我相信将军和小姐都会没事的。” “唉，但愿如此。” …… 出了莫府，莫寒烟行至人声鼎沸的街市之中。她穿行其间，却又好像和这喧闹的场景隔绝一样，面无表情，心中却藏万千愁绪。 “哎呦喂，你走路不长眼啊！” 莫寒烟被这一声惊着，只见她眼神带着惊吓之色，脚也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你没事吧？”一个仆人赶紧站出来问道，又立马跪下替他擦拭被莫寒烟踩脏的鞋子。 “滚滚！”男子不耐烦的踢开仆人，只一脸痴痴的看着莫寒烟。 “美人啊！真是美人啊！世界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活着真好！”男子如是说着。 莫寒烟冷眼看着眼前这位无礼之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异常花哨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朵红纱做的花。如此浮夸的打扮却偏偏张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喂，你看什么看！”莫寒烟怒斥道。 “臭丫头，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仆人帮腔道。 “我管他是谁！” “呵，我家老爷乃京城名医张御医，你还敢对我们公子无礼。” “你说他是谁？” “哈哈，怕了吧！” 两人虽然在争执，可是男子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只专心的看着莫寒烟。 “这没准是个机会。”莫寒烟暗想。 “对不起，小女子有眼无珠，竟不知是张公子，实在抱歉。”莫寒烟假意低头道歉，也将男子从发呆中唤醒。 “没……没事，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是在下不小心碰到姑娘，应该赔罪的是我呀。” “没想到公子如此宽宏大量，那小女子就放心了。” “在下张景文，敢问姑娘芳名？” “莫寒烟。” “莫寒烟！你是莫将军的女儿？” “正是。” “太好了，家父与莫将军同朝为官，交情匪浅。今天又能遇到莫小姐，真是荣幸之至。” “是吗，不知张伯父近来可好？” “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不知今日伯父是否在家呢？” “在呢，他天天都在……” “咳……”张景文正说着的时候仆人突然捂嘴假装咳嗽，接着又向他耳语一番。 “什么！爹他怎么可以这样？” “哎呀！公子你就不要再说了。” 张景文见状也只得支吾应对。 “那个寒烟，我爹他好像是出去了。” 莫寒烟知道其中隐情，但想到自己的娘亲还卧病在床，心中实在难受，便求道：“张公子，我知道张伯父在家，如果不是我娘病重我也不会如此麻烦你的。” “寒烟，我……” “你先听我说，大家都知道张伯父的医术当今无两，我娘当年的旧疾也是伯父所治，但现在她老人家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我……” “寒烟，你不必说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爹。” “公子……”仆人一看阻止不了了，也只得垂足叹气。 莫寒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张景文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张府。 毕竟是行医之人，这府内种的花草亦是珍稀药材，空气中也能闻到淡淡的药香之气。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小院里，只见张御医正坐在太师椅上摆弄古玩。 “爹！” “文儿回来了。”张御医头也不抬，只是细细的品玩手中之物。 “你看谁来了。” “谁呀？”他这才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只不看还好，一看手中的古玩也摔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烟……烟儿怎么来了。” 因为之前曾去过莫府数次，自然对莫寒烟也很熟悉。 “张伯父，救救我娘吧！”莫寒烟跪下哀求道。 “哎呀！快起来！不是我不救，是你家现在情况特殊，满朝文武皆不敢管你家的事，何况是我这个老头子呢。” “伯父，我爹与您同朝为官数载，已是旧识，望您看在这份交情的份上救救我娘吧。” “烟儿，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现在莫将军深陷狱中，我如果出手帮忙，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能理解伯父吧。” “爹，你怎么这么无情啊，寒烟都如此恳求你了，就帮帮她吧。”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切，寒烟，不用管这个老顽固，他贪生怕死我可不怕，走，我去帮你救莫夫人。” “什么！你也会医术吗？” “这几年我一直游于塞外，也得了不少灵丹妙药，我就不信救不了。” “谢谢！谢谢张公子！” “嗨，跟我客气啥。” 就在两人将要离去之时，张御医急得直跺脚，道：“孽子，你跟我滚回来！” “爹，如果你不去救莫夫人那孩儿只好去了。” “你……哎呀！气死老夫了！行，我今天豁出去了，烟儿，我跟你回去救你娘。” 张御医瞪了一眼这个专坑自己的儿子，若非自己晚来方得此独苗，否则他是万万不可能去管的。 莫寒烟见张御医答应去看病也是兴奋不已，对于帮自己一个大忙的张景文亦是会心一笑。 大约快近响午之时，几人已乘坐马车来到了莫府。 张御医整理好自己的药箱便为赵素娥看病。只见他一边把脉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眉头时而放松时而紧锁。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的放下病人的手来之客厅。 “莫夫人的病乃急火攻心，又加之旧疾复发，所以导致五脏受损，浑身乏力。我先施已针灸，再服用几贴中药，定能得以缓解。” “谢谢！谢谢伯父！” “唉，只希望莫将军无事啊！”张御医突然说道。 “谢谢伯父关心，我相信我爹爹会没事的。” “好！莫将军得女如此，真是令人羡慕。” “伯父过奖了。” 几番客套后，张御医也进去施针了。张景文则留在外面和莫寒烟一块聊天。 “张公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寒烟，你不要叫我张公子了，叫我景文就行，不然显得咱们好生疏啊。” “好的。”莫寒烟无奈的笑道。 “我送给你一件东西，这是我在塞外的集市上偶然所得。”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玉蛹来。 “好漂亮！这给我不好吧。” “嗨，就当第一次见面我送你的礼物好了。” 莫寒烟看着这位虽然穿着浮夸却言行得当的公子哥，心中甚觉有趣。 时间过了许久，张御医也出来了。莫寒烟进去看了赵素娥，只见她已经恢复了许多，脸色也不再苍白，她的心也放下了。 送过张御医等人，她才回到大厅，嘱咐好家中大小事宜后，她便回到房间开始让雪儿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第十一章 重逢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找楚原。” “什么？小姐你不是不想见到楚公子吗？” “我想这件事可能是我误会他了。” “雪儿听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跟着我走就行了。” “是。” 出了莫府，两人便乘车来到了繁华的东市。 “小姐，这里不是你当初救了那个叫什么王来宝的地方吗。” “嗯。”莫寒烟心不在焉的答道，看到她的样子，雪儿方才想起这里也是和楚原相遇的地方。 “雪儿，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家酒店里吧。” “好的，小姐。” 走进店内，小二哥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位小姐是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安排两间上等客房就行了。”莫寒烟说道。 “好勒！这边请！” 在店小二的带路下，两人进了房间。里面的布置都很雅致，这点让莫寒烟比较满意。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 在店小二退出去后，莫寒烟就来到书桌前。 “雪儿，研磨。” “是……” 只见她面色沉静，双眼微阖，思量了一会便执笔开写。那行云流水般的技法亦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皓月当空，玉笛传情。此情可待，莫失莫忘。若有寻得毕生至宝者，且送至望月酒楼，到时定以万两黄金相酬。” 雪儿在一旁细细念道，却又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小姐，你写这个干什么？” “寻人啊。” “寻……哦！我知道了，你是想通过它来找楚公子。” “答对了。所以你赶紧找人按这上面写的给我多抄写几张，明天一早贴在城里的各个地方。” “好的，不过这主意也得亏小姐想得出来。”雪人捂嘴笑道。 “唉！但愿他也能看到。” “一定会看到的，楚公子可是聪明人。” “好啦，别说了，赶紧下去找人写吧。” “是。” 窗外已是夜深人静，莫寒烟却心绪难宁。想到自己经历的种种，不觉悲从中来。虽然忧愁难以散去，但这几天的事情也让她疲惫不已，不消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大街小巷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在一面告示墙前，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读完这篇告示后，一群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至宝，什么至宝啊？”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问道。 “不认字啊，人家都说玉笛传情玉笛传情那肯定是玉笛咯。”满脸麻子的妇人突然插嘴道。 “我看不见得，这玉笛到处都能见着，可月亮却只有一个，我看应该是这个皓月当空的月亮。” 大家听完这个长相极富喜感的男子说的话，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个傻子，月亮在天上，你怎么给弄下来。”肥胖男讥笑道。 “你才傻子呢，怎么骂人呢！” 大家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持各自的观点。 “静静！你们都不要吵了。我想月亮是圆的，又会发光，世间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和它比拟的呢？”书生倒是很淡然，想得也比较远。 “珍珠？” “切，万两黄金就换一颗珍珠，你当人家傻呀。” “不对不对，我看应该是深海夜明珠，此珠在夜晚可发光，犹如置身白昼，且稀少无比。就算京城首富石员外也未必拥有。” 众人闻言，都露出失望之色来，一个个垂头摇手而去。 “唉，此物如此珍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可能有嘛。” “就是，要有还在这里看告示吗。” 书生见众人没有寻宝之心，自己想想也是，本来就身无长物，那里还有时间去寻那奇珍异宝。索性也跟着离开。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偶有人来送东西，都不是莫寒烟想要的。她的心情亦极其失落。 行至窗边，眺望这盛京之景，纵使繁华万千，身边却无人共享。 “小姐！小姐！”雪儿突然从外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有一个人要见你。” “谁啊？” “不知道，他带着面具，说是看到张贴的告示，并且有你要寻的宝物。” “真的吗？快让他进来！” “好的。” 莫寒烟席地而坐，前面有轻纱制作的屏风遮挡。 来人在雪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公子请坐。”雪儿指着地上的垫子说道。 “好的，多谢。” 莫寒烟看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眼里微微泛红，但还是问道：“公子说有我要找的宝物，不知是否能让我先瞧瞧。” “当然可以，不过在下想先问姑娘真的如此在意这件宝物吗？” 莫寒烟有些错愕，但马上肯定的答道：“是的，此乃毕生所爱。” 男子紧紧握住拳头，颤抖的肩膀让他很不自然。 “那为什么要弄丢它？” “因为它的主人是个大笨蛋。” “是……是吗？”男子隐忍泪水，强做镇定的问道。 “我现在想看看宝物可以吗？”莫寒烟起身缓缓走出屏风，来到男子面前，接着又蹲下伸出手指抚摸他的面具。 “烟……烟儿！”男子突然抓住莫寒烟的手腕，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雪儿见状已知结果，只悄悄笑着退了出去。 “从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了，楚原。”莫寒烟哭着说道。 “傻丫头，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说着又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莫寒烟平静了许多，接着她抬头替他取下了面具，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仿佛之前的误会都是为了这一刻更好的相遇，更好的重新认识彼此。 两人再次相拥在一起，楚原随后拿出那断成两节的玉笛。 “烟儿，这个我们一人一半，让它作为我们相爱的信物，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莫寒烟低头浅浅一笑。 楚原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心里暗暗发誓将用一生护她周全。 过了许久，楚原问道：“烟儿，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盗取宝珠的？” “当时是我太紧张我爹爹的缘故，所以一看到玉笛便误认为你是盗珠人。可是后来一想，我告诉过你藏珠的地方，没道理书房还会那么凌乱呀，所以……”莫寒烟欲言又止。 “所以你就想找到我，解除误会。” “这是其一，其二我是想你陪我一块找，毕竟当时你有看到那个盗贼。” “笨蛋，我当然要陪你一起找啊，以后你可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哪有什么危险的事啊。” “你独自一人去皇宫和叶雄讲条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跟踪我？” “这几天我都去找那个盗贼了，可又怕你出事，所以派方勇跟着你，以便保护你和向我汇报你的状况。”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呢？” “街上到处都在传有人万金寻宝，什么月亮玉笛的，我猜想应该是你。加上方勇飞鸽传书说你出了莫府，因此更加断定是烟儿你无疑了。” 莫寒烟听了很感动。又道：“你总是想得那么周到。” “因为是烟儿你呀，我怎么能不周到。” “我如此待你，你还对我这么好，这让我……” 莫寒烟想要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楚原突然吻上了她的唇。人生匆匆，浮华一世，却不及和所爱之人携手到老好。 第十二章 枯井寻宝一 清晨，莫寒烟正对镜梳妆。峨眉淡扫，轻点朱唇。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随意披散着，衬得本就精致无比的脸庞更加俏丽动人。 “小姐，你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雪儿一边替她插上珠钗一边又忍不住赞叹道。 “你这丫头，怎么天天都要夸我呀，我都听腻了。” “还不是因为小姐你太美了，我每每替你梳妆打扮的时候都感觉心情宁静，脑袋里只想着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儿，然后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雪儿啊雪儿，可惜你是个女孩子，你要是个男子该有多少女人被你所迷。这小嘴，说话真是好听。” “小姐……”雪儿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将头转向一边，却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楚原。 “楚……” “嘘！”楚原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则悄悄走了进去，来到莫寒烟的身后。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镶着红豆的白玉簪子，慢慢的插入莫寒烟盘好的头发里。 “喜欢吗？烟儿。” 莫寒烟听到这声音，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再回头时，脸上已难掩笑意。 “这簪子好漂亮！”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给未来儿媳的。” 莫寒烟闻言瞬间羞红了脸，只是低头浅笑。 雪儿见此情景，那里还呆得下，只笑着退了出去。 方勇见她如此模样，很是好奇。 “雪儿，你怎么了？” “方勇！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家公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好吧，不过你现在不能进去打扰你家公子。” “为什么？” “榆木脑袋，跟你说了也白说。” “那你刚刚为何一直笑？” 雪儿听到这话连理都不想理他了，直接翻个白眼便离开。 “喂！你倒是说清楚啊！”方勇见人离去，仍然摸不着头脑。最后只好靠着柱子看着楚原所在的房间。 这边两人依旧你侬我侬，只羡鸳鸯不羡仙。 “烟儿，等找到宝珠救出莫将军后，我便上门提亲，从此做我的楚夫人可好？” “好……好啊。”莫寒烟虽然很害羞，但是这也是她希望的事，所以很快就答应了。 楚原得到回应，自是十分激动。立马就将莫寒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我太开心了！烟儿，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楚原的娘子。” “傻瓜，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我不管，反正你已经同意了，可是不能反悔的。” “那好，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是吗？”莫寒烟很认真的问道。 楚原停了下来，他慢慢放下莫寒烟，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的回道：“我楚原发誓，此生只爱莫寒烟一人，如有二心，愿遭天谴。” “楚原，你无需发此毒誓，我信你。”莫寒烟捂住他的嘴巴，只柔声细语道。 “可是我现在只想早一点救出我的爹爹。” “放心，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楚原！只是当务之急是先找宝珠，既然你和那个盗贼有过交手，应该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吧。” “我记得当时有将他刺伤，后来顺着血迹一路寻找，直到看见一家破旧的农房，血迹也没了。” “农房！” “对，当我进去看的时候，房屋已经破败不堪，院子里除了一口枯井便是杂草丛生，后来四周寻找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 “等等，你说院子里有一口枯井？” “是啊。” “你没有到井里看吧？” “没……烟儿，你太聪明了，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去井里看看呢。”楚原方才反应过来。 “没事，现在时间还早。你马上带我过去。” “好。” 说着两人便出门了，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恰巧遇见了方勇，见他们面色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 “公子，莫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方勇，你和雪儿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和烟儿有事要出去一趟。” “不行，保护公子是属下的职责，我一定要去。” “对，我也要去，我也要保护小姐。”雪儿突然急急的跑过来拉着莫寒烟道。 “雪儿，我们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不能去。” “小姐，我不怕危险，我只想跟着你。”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我同意你和我一块去，但是我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若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是！是！”雪儿见莫寒烟答应了，自是十分高兴。 这边方勇见了也看向楚原。 “公子，现在我能去了吧？” 楚原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也默许了他的要求。 过了不多时，四人就一人骑着一匹骏马奔向那片树林。行至一斜坡时，雪儿的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受惊了，导致她差点坠马而落。 “雪儿！”莫寒烟反应及时，迅速抽身离马，一个飞跃过去将她拦腰抱起，紧接着又勒紧缰绳控制住马儿。 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楚原也特别紧张的跑了过去，他拉着莫寒烟的手不断询问：“烟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碰到哪儿？” “我没事。”莫寒烟盈盈一笑，心里却特别感动。 “雪儿，你有没有事？” “小……小姐……”她早已泣不成声，只一个劲的呜咽，并将头埋在莫寒烟的怀里。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小姐，我们不去了好吗？” “不行呀，现在都已经来到这儿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要不让方勇先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好吗？” “不，我要陪着小姐。” “可是你现在的状况……” “我没事了。”雪儿说着便擦干泪水，一脸坚定的看着莫寒烟。 “你呀！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 经此一事后，雪儿也不敢一个人骑马了，莫寒烟只得陪她共骑一匹。 越过斜坡，临近午时他们方才到达目的地。 “烟儿，我们到了。”楚原指着前面的一处农舍说道。 莫寒烟见了率先下马并顺便将雪儿扶下来。接着她缓缓走到大门前，又环顾四周。 “这地方好熟悉，我感觉以前似乎来过。” “真的吗？” “可是我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没事，我们先进去吧。”楚原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院子里。 只见地面果然是杂草丛生，正屋亦破败不堪。 “烟儿，你看那儿。” 顺着楚原手指的方向，莫寒烟看到了被野草遮挡的枯井。 “太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啊！”雪儿突然大声叫嚷着。 “怎么了？” “小……小姐，有东西从我脚底跑过去。” “什么东西？”莫寒烟也有些紧张起来。 “怎么就你事多呀！刚刚跑过去是一只老鼠，有什么好怕的。”方勇最是受不了事多的人，实在忍不了了便嘟囔了几句。 “你说什么，我事多？小姐，你看他……” “方勇，不得无礼，还不快向雪儿道歉。”楚原看在莫寒烟的面上将他呵退。 虽有不甘，但是楚原都已经开口了，他也不得不道歉。 “对……对不起。” “哼！我不接受！” “你……” “好了，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 “小姐，我不是……” “行了，办正事要紧，你要再因为这种小事闹矛盾就给我回去。”莫寒烟有些怒了，说完便来到枯井旁边。 她望井口一瞧，只见里面黑漆漆一片，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这时她又拾起一块石头望井里一扔，过了一会方才听到回响。 “这井大概有10丈深，我们得找一条绳子才好。”莫寒烟刚说完，楚原便示意方勇拿东西过来。 只见他出去一会后又进来，不过手里却多了一个包袱。 “我们公子早就吩咐我准备好了。”方勇说着又将它递给莫寒烟。 “这是……”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莫寒烟打开包袱，却见里面有麻绳，火折子，还有一些外伤药等等。 “你们怎么会准备这些的？”莫寒烟既兴奋又意外。 “傻瓜，你不常在江湖行走，这些东西自然不需要。可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在外的人来说却是必备之物。”楚原宠溺的摸着莫寒烟的头笑道。 “今天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得忙活好一阵了。” “小笨蛋！” 莫寒烟低头浅笑不语，楚原则拉着她的手接着又吩咐方勇将绳子系在枯井旁边的一棵桂花树上。 “烟儿，一会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先下去看看情况，有什么消息我会上来告诉你的。” “不行，我也要下去。” “不可以，这井里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清楚，万一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我不想你受伤，一点点也不行。” 莫寒烟听了很是感动，但她还是执意要下去。 “这次事关重大，我不可能不去。你放心，我的武功也不见得比你差，所以不用担心我。” “可……”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止。” 楚原见她如此坚决也不再阻拦了，为确保万无一失，便吩咐方勇在外面把守，雪儿也跟着留在外面。 “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知不知道，否则我就下去陪你。” 莫寒烟听了也是哭笑不得，直接用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打趣道：“你这丫头，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还下去陪我。你要敢下去，本小姐便不认你莫雪儿是我的姐妹。” “小姐……”雪儿听了又是哭又是笑，她紧紧抱住莫寒烟，生怕再也见不了她一样。 “好啦！我要下去了。在这里好好等着我回来。” “嗯，小姐。你一定要回来呀！” 莫寒烟笑了笑。这时楚原过来递了一双冰蚕丝打造的手套给她，又道：“烟儿，你把这个带上，一会沿着绳子下去的时候不会伤到手。” “好漂亮的手套，谢谢你楚原。” “一会我先下去，到了井底你再下来。” “好。” 说完楚原便沿着绳子望井里下去，大约过了一刻钟。莫寒烟看到绳子抖动了几下，她知道是楚原在示意她可以下来了，于是也沿着绳子下去。因为有轻功做底子，所以犹如天外飞仙似的，她身姿优美的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线条，直至落到井底。楚原正拿着火折子等待着她。 第十三章 枯井寻宝二 犹如漫天飞舞的花瓣，莫寒烟此刻已轻盈的落地。 借着火光，方才发现这井里面很空旷，四周的石壁上都覆盖着青苔，地面亦很潮湿。而且还弥漫着一股淤泥腐烂的气味。 “烟儿，快把这个带上。”楚原递了一个能遮住口鼻的面具给她，而自己也带了一个。 “太好了，现在完全闻不到那股刺鼻的气味了。” “这个面具是由珍贵的草药研成粉末，再经过特殊的工艺制成。它能阻挡任何有毒气体进入我们的口鼻。” “哇！楚原你知道得真多！” “傻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 “那你以后也得多教教我才是。” “好啊！只要烟儿愿学，我定倾囊相授。” 莫寒烟笑而不语，当她再次环顾四周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一些可疑的点。 “这里环境如此差，那个盗贼又有伤在身，不可能冒险来这里疗伤啊。况且这井还这么深，如果不是很熟悉里面情况的人，试想谁敢轻易跳进来呢？” “烟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这里一定有密道之类的。”莫寒烟很肯定的说道。 “等等，我知道了。”楚原立马将火光靠近地面，只见他们都踩在约摸半尺深的淤泥里。 “烟儿你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莫寒烟便看到泥面上几个浅浅的脚印。 “看来这个人轻功了得，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来。” “是啊！我和他交手的时候也知道此人功夫并不在我之下。如果不是和我打斗的时候受了伤，估计我们也发现不了这脚印。” “看来此人确实心思缜密，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平日都是用轻功代步而行。” “可是这次却百密一疏，他也没想到我们会找到这里吧。”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好。” 两人顺着脚印来到了一面墙面前，莫寒烟看了眼楚原，就好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样，只是简单的一笑便已会意。 墙面虽然都有青苔覆盖，但这面墙的青苔却从上至下是断掉的，不像别处是连城一片。毕竟有门常开开合合，所以导致它被撕裂。 “我想打开这扇门的开关就在这附近。” “那好，烟儿，我们分两头找吧。” “嗯。” 说完两人便分头行事。大约一柱香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烟儿，你那边怎么样了？” “没找到。” “本来我想开关应该是在这些石壁中间，可是现在一看都一样，青苔也不像那扇门一样有什么异样，这可难办了。” 莫寒烟停下来没有继续找了，而是扫视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靠近石门边上的一块石头上。她往空中一跃，接着又翩然落于石上。 就在这一瞬间，井里传来异响，只见石门终于慢慢打开，露出一条石砖铺的过道。它两旁的墙壁上还点有长明灯，这时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烟儿，你怎么知道这是开关的。”楚原既震惊于眼前的场景，但又疑惑莫寒烟是怎么打开石门的。 “一个人从十丈深的井口跳下来，就算他轻功再好总得有一个东西让他歇息才好吧，不然一气呵成我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此话怎讲？” “鸟飞累了还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呢，何况是人。而且这块石头安放的位置多么巧妙，当人落在它上面的时候正好可以打开石门，而且又可以借力跃进密道里。” 说着莫寒烟便离开了石头，直接一跃而起，最后潇洒的落在过道里。简直是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姿。 楚原见了也不由得心生佩服，目光亦随伊人而动。 “怎么样，不比你这个常年行走江湖的人差吧？” “哈哈，烟儿可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厉害最聪明的了。” “我认同你的观点，所以快进来吧。”莫寒烟打趣道。 “你啊！” 两人继续沿着过道往前走去，可是越往前岔路就越多。不知走了多久，楚原停下了脚步，他紧张的环顾四周，道：“烟儿，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我们走过？”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我现在先在这墙上留个记号，我们再走一遍试试看。”说着就从腰带里取出一把匕首，并在墙上随便画了几条痕迹。 “好啦，我们走吧。” “嗯。” 过了好一会，莫寒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指着刚刚刻画的几条划痕，示意楚原赶紧看看。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原来我们一直都在绕圈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 “别急烟儿，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相信你！” 楚原听了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能得到所爱之人的信任和肯定自然令人舒畅。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又环抱手臂，来回渡步于过道之中。突然，他停止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 “烟儿，我知道了！” “什么！真的吗？” “嗯，我现在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第十四章 枯井寻宝三 楚原指着上面，并示意莫寒烟抬头看。 “这是……” 只见漆黑如夜的顶棚中，有一些稀稀疏疏的宝石在闪烁着光芒。若不是现在呆的环境太过狭小，还真不敢相信头顶竟有如此奇观。 “烟儿，我怀疑这是一座陵寝。” “什么！我们进入别人的坟墓里了，那我们还会见到尸体是不是？” 毕竟是小女孩，莫寒烟此刻已经面露恐惧之色。就算是出自将军府，自小胆色过人，可是偏偏就是怕腐烂的尸体，怕森森白骨。 楚原见了既无奈却又更加怜爱不已，只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烟儿别怕，有我在呢。” “放心，为了爹爹，就算诈……诈尸我也不怕。” “噗……小笨蛋！”楚原不由得笑出来。 “对了，刚刚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哎呀！差点忘记了。你看到顶棚上那几颗特别明亮的宝石了吗？” “看……看到了！” “你数数有几颗。” “一、二、三……有七颗诶！” “想到了什么吗？” “北斗七星！那是北斗七星！”莫寒烟显得兴奋异常。 “对！这里的密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如果没有发现它的规律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是在原路绕圈子啊。” “是啊！设计这个布局的人一定是个高人。我们才刚刚进入这里就被迷宫所难，估计越往后走将会更加困难。”楚原如是说着，神情亦带着紧张。 “不怕！只要有你在，去哪里我都不怕！”莫寒烟大概看出了他的心思，为了鼓励和缓解此刻的压力，她认真又带着一丝调皮的说道。 “笨蛋，如果是我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可是我就是怕你有危险呀！” “我没有那么弱的，你看那北斗七星，它即能指引我们方向，也是给我们带来希望的星星啊！只要我们一直往北走，出了这迷宫。不管后面的路如何，反正总会有破解之法的。” “烟儿，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走出去。然后找到宝珠，救出莫将军。” “嗯！” 两人从容又坚定的看着彼此，大有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之势。 按着‘北斗七星’的指示，他们终于顺利的出了迷宫。尽管过程中间七拐八绕，弄的人晕头转向，但是结果还是很好的。 “太好了！我们走出来了！”莫寒烟伸起双手，很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是啊！” 可是还没高兴多久，眼前的另一番景象却让他们瞬间茫然了。此时的他们是出了迷宫，但是又进入了另一间密室，而且在他们踏进来的时候，后面的石门也自动关上了。所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就是现在的真实写照。 密室四角依旧点着长明灯，只是中间有一张石桌子，上面有两个晶莹剔透的棋盒及一盘没有下完的黑白棋。且是一盘死局。 他们缓缓走过去，莫寒烟略有些失落的说道： “除非是我们解了这棋局，否则别想出去了。” 楚原围着石桌转了一圈，当他从棋盒里拿出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上的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些棋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突然自动混乱起来。虽然不消一会就停止了，可依旧是一盘死局。 “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来真的只有解开它才行，不然只要走错一步，它便会不断变化，且始终处于死局状态。” 莫寒烟没有再说话，而是认真的看着这盘精妙无比的棋局。她一手托腮，面色沉静，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些黑白子。 楚原见状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安静的候在一旁，似乎只要莫寒烟开口，其中答案自然解开，他亦相信这是最终结果。 时间慢慢流逝，莫寒烟依然在思考着。虽然神色从容淡定，但脑袋里早已波澜壮阔。犹如两军对峙，胜败暂时未知，可是正是如此，方显局势紧张。 突然，她仿佛豁然开朗一般，素手执起一枚白棋，将它放于黑棋之中，本来是死局的棋局此刻已胜败分明，白子最终获胜。 “人生如棋，非黑即白，非白即黑。本就反反复复，难分难解。既然生于混沌之中，黑白本就对立。”莫寒烟看着解开的棋局，并没有显示出有多么的激动，反而很淡定。 楚原见她这样倒有一丝担心，也很疑惑如此复杂的棋局她是怎么解开的。 “烟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所谓落子无悔。此棋虽是死局，但是只要坚持自己的立场，黑白总得有一方胜利。既然选择了白子，那黑子必将失败。黑攻白守，白攻黑守，不过是一时平衡罢了。一子落定，输赢已见分晓。” 楚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莫寒烟说的话，他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也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未曾真正了解过眼前的人。 棋局既破，随着一声巨响，出去的石门已经打开。两人相视一望，再次执手走向那未知的下一个挑战。 石砖铺就的通道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空荡又漫长。黄色的灯光亦让周围的环境有些诡异。越往前走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寒冷之气袭来。 “烟儿小心！”楚原突然将莫寒烟护在怀里，只见一只暗箭从前面射来。 “楚原！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可能踩在机关上了，如果走错一步，必将还有暗器射出。” “刚脱一个困境，结果又进了一个鬼门关，我们还真是倒霉啊！”莫寒烟无奈扶额感叹。 “没事，既然前面的困难都已经闯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关了。” “对！我爹爹还等着我去救呢。” 楚原看着重新抖擞精神的莫寒烟，眼里亦是欢喜。 “你快看！快看！” 莫寒烟突然指着地砖惊讶不已。 楚原一看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烟儿，此乃九死一生局。” “九死一生？” “是的，你看这些石砖由五种颜色铺成，也对应了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而它们代表的颜色分别是‘白色’、‘绿色’、‘黑色’、‘红色’、‘黄色’。九死一生中的一生便是指老鼠，它排十二生肖之首，和地支对应起来是子鼠，其五行属水，颜色既黑色，所以我们只要踩黑色的石砖就可以安全了。” “真的耶！”莫寒烟佩服不已的听楚原说完，自己又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他的说法，果不其然，没有暗箭射出来了。 为了加快速度，两人决定以轻功代步。他们轻盈的往空中一跃，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其姿优美洒脱。很快就过了这关卡。 而前方是一扇雕刻着巨龙的铜门，经历了种种困难挑战，最后成败在此一举。 第十五章 枯井寻宝四 “烟儿，这应该就是陵墓的主室。” “啊！不可能吧！” “怕了？傻丫头！” “嗯，有一点……” “别怕，有我在呢。”楚原紧紧搂住莫寒烟，接着又仔细观察着这扇铜门。 只见两条金灿灿的巨龙浮雕于门上，它们相互对立构成二龙戏珠的形态。门缝中间是一颗半凹进去的圆形球体，它的表面有一个形状奇怪的锁眼，就像一只翱翔九空的凤凰。 莫寒烟仔细观察着，可是神情却带着失望。 “这可怎么办？我们没有开启它的钥匙啊！” “烟儿别急，既然我们进不去，我想那个盗贼也不一定能进去。” “此话怎讲？” “你看到开启铜门的钥匙了吧，这是非一般的人能拥有的。如果我没猜测错的话，这便是那个神秘王朝的国王的陵墓。” “什么！” “当时楚国灭了这个王朝并统治了数百年的时间，直到后来被……”楚原说完这话表情突然变得很愤怒，眼里亦透露出一股杀气。 “楚原，你怎么了？”莫寒烟见了有些担心。 “我……我没事，后来燕国灭楚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到那个神秘王朝的陵墓所在。” “什么！那宝珠里的宝藏岂不也在这里面了吗？” “不可能，这是第一代国王的陵寝。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国王，也特别喜欢巫蛊之术。传言他曾经命令术士撒豆成兵，灭掉了很多不服从他的国家。” “这么厉害！” “嗯，他的一生充满着传奇色彩。对于他的评价有些也是人们道听途说而来，甚至是别人臆测然后无限夸大。最终事实如何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那这个开门的钥匙究竟在哪里呢？” “据野史记载，这把钥匙乃是一块凤凰形状的玉佩，它由上古宝玉制成。他的拥有者便是设计这所陵墓的风水师一道祖师。” “一道祖师！我之前有听爹爹讲过，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不但能帮人趋吉避灾，还能使人起死回生。” “这人确实很厉害，可是自从修建完这座陵墓后，他便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直到这个国王去世也未曾有人再见过他。钥匙自然也随之消失。” “原来如此！可是盗贼进不去，我们也进不去，那线索岂不就断了。” 楚原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再次环顾四周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大门旁边的柱子后面闪过。 “是谁！”楚原下意识的先将莫寒烟护在身后，接着又拔出宝剑，盯着那个方向。 “臭小子，不错嘛！能找到这里来。”黑影慢慢走了出来。 “是你！” “不错，上次在莫府一战，我也清楚了你小子的实力。要不是你暗器伤人，我也不至于到这里养伤。” “哈哈，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我想你不是在治疗手臂上的伤，而是在调息内力吧。” “小子，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以为三言两语能让我动怒吗？” “好啊，那就动手吧。”说着便一个箭步冲出去，宝剑直指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一时没避开，导致他的面巾被楚原挑开。只见一头白发如风吹落叶般披散开来。妖冶无比的五官让人有些意外，明明是个男子，却拥有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容颜。 楚原和莫寒烟见了都感到十分惊讶，互相对视一眼后又看向了黑衣人。 “臭小子！找死！”黑衣人慌忙想拥衣袖挡住自己的脸，可是已经晚了。 “你究竟是谁？” “老子是谁关你什么事！” “可是你进莫府偷窃宝珠就关我事了。” “哈哈，偷窃？这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何来偷窃之说。” “什么？你好大的口气，这是我爹爹所寻，凭什么是你的？” “小丫头，这也不过是你爹那个老匹夫偶然所得，不过是在你家暂放而已，现在是物归原主，知道吗？” “混蛋，你竟敢骂我爹爹，看招。”说着莫寒烟便出掌往他身上劈去。楚原见了甚是紧张，他想要阻止可是为时已晚。黑衣人早已瞬间移动越过他。 “烟儿！” 黑衣人很轻易的就将莫寒烟擒住，并一手扼住她的喉咙，一路往后退去。 “你快放开她！” “放了她？可能吗？” “你要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 黑衣人一听，面露喜色，便停下来笑道： “哈哈，好啊！那就先给我跪下吧。” “不要！楚原！”莫寒烟嘶声喊道，却不想喉咙被人更加用力扼住。 “烟儿！” 楚原见状那里还顾得许多，立马便干脆利落的跪下。 “现在你可以放了她吧。” “不可以，我还没有玩够呢。” “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宝珠吗，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放了她。” “什么事？你快说！” “找到打开这扇铜门的钥匙。” “什么！” “不要急，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能找到的。”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故意的嗅着莫寒烟的头发。 “混蛋！你不要碰她！”看着爱人痛苦的表情，楚原亦是心疼不已。 “我说了不要急，半个月足够你找了。要是找不到……”他突然舔了莫寒烟的脸：“这样的美人我可就自己享受了。” “啊！你这个畜牲……”楚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既痛苦又矛盾，想要起身直接了断了黑衣人的性命，但他又将莫寒烟推在前面，并且再次加大了手腕的力量。 “楚……楚原，你放心，我不会有……有事的。”莫寒烟理解他的处境，虽自身难保，但还是不想看到他为自己犯难。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在这期间如果你敢动烟儿一根头发，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行啊！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找到钥匙你不但要放人，还得记住把宝珠还给我们。” “好，半个月后我们就在这口枯井上面见。” 黑衣人刚刚承诺完，楚原又对莫寒烟说道： “烟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嗯，我相信你。”莫寒烟隐忍泪水，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小子，这里有一条路是当年工人为了防止陪葬而另外开的一条逃生出口，不过有点难找，你自己慢慢找。别想着原路返回，因为这次出去后我将封锁井口，你是无法出去的。”黑衣人说完又放了一颗烟雾弹，接着便抱着莫寒烟飞了出去。 “好好向我证明你自己是能够找到钥匙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可人早已不见了。 “该死！”楚原想要追出去的时候一扇石门突然挡在前面，他握拳狠狠的砸了上去，一时间鲜血从关节处流出来，身痛比不上心痛。 “烟儿，等着我！” 第十六章 奇怪的女孩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茫茫的大草原上，莫寒烟和楚原同骑一匹骏马奔驰其间。 “烟儿，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真的太喜欢了！” 两人的声音回荡于天地之间。执手相望，心怀彼此。纵使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一路之上，马踏尘泥，美景入眼，直至一悬崖峭壁处。放眼望去，只见山峦叠翠，云海环绕。 两人相视一笑，下马便往崖边走去。楚原拉着莫寒烟的手，深情又认真的问道： “烟儿，你愿随我归隐山林，从此男耕女织，不问世事吗？” 莫寒烟低头含笑，却也很快做出回答。 “我愿意。” 楚原得到想要的答案，瞬间兴奋不已，只将她紧紧抱住。接着又向空谷大声喊道： “烟儿答应我了！她答应我了！” 回声嘹亮，莫寒烟亦很幸福的看着他。 突然，天空变得黑云滚滚，电闪雷鸣，似有不祥之兆。还未及反应，刹那间地裂山崩，山体摇摇欲坠。 “烟儿小心！” 眼看一棵大树就要倒下，楚原健步如飞，一个侧扑便将莫寒烟护在身下。 惊魂未定之时，山崖又似要断裂。在这险要关头，楚原拉起莫寒烟就往前跑。可是终究难逃这自然之力的强大力量。不多时一声巨响传来，随即山毁石落。楚原见求生无望，只得一掌将莫寒烟推向安全的地方，自己却掉进了这深深的山崖之下。 “楚原！”莫寒烟心如刀割，她痛苦的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可是已经得不到回应。 …… “楚原……楚原！”一梦方醒，莫寒烟瞬间睁眼，额头上还冒着细汗，脸色极其苍白。她紧张不安的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榻之上，刚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梦境。 床靠窗边，投过纱帘，但见湖光粼粼，风吹细柳。旋即又见屋内，墙上挂着宝剑玉萧，还有名家墨宝。亦不同于一般富家子弟，喜追逐华而不实之风。整间屋子虽布置简单却又露出一股风流雅致。 再看前面，一袭青纱帐从长窗上坠于地面，并随风而动。细看之时，有一人影立于后面。 “你终于醒了。”人影突然撩开帘子，缓缓走了进来。 莫寒烟见了先是一惊，既而面露愤恨。 只见此人身着剑袖黑衣，腰系同色腰带，手执白扇。一头耀眼的白发随意披散着，妖冶的桃花眼顾盼生辉，精致挺立的鼻子下薄唇轻扬。 “美人动怒可就不好看了。”男子漫不经心的打趣道。 “你这个混蛋，快放了我。”莫寒烟对他恨得牙痒痒，在确定来人后便迅速起身离床，当她出掌想要攻击男子时，突然头晕目眩，身体乏力的想要倒下去。 男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拦腰抱起。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怒为好，你现在心情太过激动，对身体可是不太好哦。”男子说完又邪魅一笑。 “快放开我！”莫寒烟在他怀里极力挣扎。 “小丫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现在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筹码了。”说完便把莫寒烟轻轻的放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 “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情况如何。”男子看了一眼窗外，眼神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 这边楚原在井里已经待了一个时辰，却还未找到出口。他靠着石门，双眼紧闭，双手环抱于胸前，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陵墓工程如此庞大，若再修一条暗道加大了工作量不说，反而会让人起疑。他们是怎么做到不让人发现又能成功修建完成的呢？”心里如是想着却又得不到答案。 突然，他眼睛一睁，似乎有了头绪。他迅速来到铜门前面，看着这两条巨龙，脸上亦露出笑容来。 “我怎么没想到呢，既然是一道祖师设计的陵墓，那这条暗道自然也在他的设计之中。”楚原越想越是激动，在他仔细观察了龙身之后，目光已经所定了一个地方。 “苍龙七宿！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一道祖师您是想将天运和这群工人的性命联系起来吧。角、亢、氐、房、心、尾、箕构成一条龙的形状。春天伊始，亦是天地万物重现生机的日子。苍龙七宿慢慢于夜空中升起，最先露出的便是明亮的角宿。您是想借此告诉大家虽然人生进入了黑暗之中，但未尝不可有一个新的开始。所以……”楚原再次看了这两条金龙，接着又道：“这一线生机便是龙角对吧！” 再仔细观察时，其中一条龙的角要略大一些，如果不仔细看确实不易发现。于是他将手放在龙角上，发现这是松动的。于是心中暗喜，嘴角亦微微扬起。最后用力将龙角往里一按，地上的石砖瞬间往两边移开，直到露出一条直通地下的石梯来。 “太好了！一道祖师，您果然是高人！晚辈在此拜谢。”说着便作揖三拜而离去。 顺着石梯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一点亮光。楚原便加快了步伐，终于来到了出口。虽然有很多藤蔓挡住了去路，但这些比起之前的经历又算得了什么，他拔出宝剑，将其砍断。瞬间洞里明亮许多。 当走出去的时候，楚原一下感到震惊不已。只见到处都是可以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地上亦遍布各种奇花异草，林深之处偶有几声鸟叫声传来，却让本就幽深的环境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咿呦——” 突然，一只山鹿从一旁的灌木丛里窜出来，臀部还插有一只利箭。大概是失血过多，往前跑了几步便倒下了。 “喂，快给我闪开！” 一位穿着兽皮的少女抓着藤蔓从天而降。就在这一瞬间，她借住树干之力将藤蔓缠于腿上，又空出双手来拉动长弓，离弦之箭犹如流星划过。就在要射中山鹿的时候却被楚原截住。 “你干什么！”少女迅速离开藤蔓，气鼓鼓的跑向楚原。可是当来到他面前时，却又目光呆滞，只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楚原也看清了她的样子，一头褐色的卷发长至腰间，额头上绑着一条装饰着贝壳吊坠的发带。脸型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和，而多了几分棱角。虽然五官平平，可是那双似小鹿般圆圆的眼睛实在可爱动人，脸颊两边还有一些雀斑，但并不影响她的形象，反添了一丝调皮。再配上这亭亭玉立的身形，却有美人之姿。 可是楚原心有所属，就算眼前的美人呆呆的看着他，也不能拨动他一丝心弦。 “喂！”楚原晃动着他的手掌，想要唤醒女孩。 “你怎么这么好看啊！你是神仙吗？”女孩回过神来，但依旧盯着楚原毫无羞涩之感的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楚原对她的话并无感觉，且自己还有要务在身，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咦！大哥哥第一次来这里？” “嗯。” “这样啊，那我告诉你你会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觉得我会为这种小事来答应你什么吗？”楚原不屑一顾的说完就要离开时，女孩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我后悔再说。”他嫌恶的甩开这只纤纤细手，头也不回的往森林里走去。 “大哥哥，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女孩轻轻笑道，接着又看向山鹿，并慢慢走过去。 “鹿儿啊鹿儿，大哥哥既然救了你那我就不杀你了。”说着便将鹿臀上的箭拔出来，又就地取材替它上了一点草药。 “你慢慢休息吧，我可要去找大哥哥了，不然他会有危险的。”女孩看了一眼夜色将至的天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第十七章 诡异的湖泊 夜幕降临，森林却不似白天一样安静。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不时还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楚原点燃了火折子，借助这微弱的火光继续往前走着。虽然自己常年闯荡于江湖之中，但这片森林实在有些诡异，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着警觉的状态。 当走到一块空地上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侧耳静听，却闻周围的草丛中有东西在动，而且越来越近。直到看见几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不好，是狼！”楚原慢慢往后退，而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握紧手中的宝剑。狼群步步紧逼，似有不吃下这顿美餐绝不罢休之意。 见此情况，他不得不抽出剑来，刹时一道利光闪过，旁边正向他扑来的两匹狼瞬间被震出数米之外。 其余的狼见了虽有畏惧，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时狼啸起伏，不多时，竟然引来了更多的狼。 楚原稍感震惊，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和人对战还好，可是和一群不知进退的畜牲耗战实在不值。于是只发一掌力，将前面的几匹狼震开，接着又借地面之力，跃至一棵树上。 狼群见他上树，皆冲了过来，有几匹还试图想要爬上去，可都失败而落。 “还真是执着啊！”楚原摇头叹道，却也不再多留。直接飞至树梢，借着皎洁的月光，乘风而去。 “大哥哥还真是厉害啊！”女孩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几匹受了重伤的狼，不由得赞叹道。 “不过你还是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楚原飞了小半晌，却由于这枝繁叶茂的树林遮挡了视线，找了许久还是找不到出路，最后不得不返回地面。 前方是一片湖泊，奇怪的是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树，反而有不少的红花盛放，且空气里还带有轻微的异香。 他下意识的想要在腰间拿出面具，却不想在枯井的时候就已经丟失了。正当他有些失望的时候，一声呢喃软语突然传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 “楚原……”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简直不敢相信，莫寒烟竟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面前。 一头长发上点缀着闪闪发亮的水晶花，红唇轻启，肤若凝脂红。仿佛藏着浩瀚星辰的眼睛正深情款款看着他。清风拂动，挽于手腕的白练亦随之而动。 楚原看着眼前这位如天人般圣洁美丽的人儿，一时竟失了神。 “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莫寒烟浅浅一笑。 “烟儿，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傻瓜，你在哪里我自然就在哪里了。” 楚原闻言便将她紧紧抱住，一番互诉衷情后，莫寒烟又带着他来到湖边。此时的湖面突然出现了一艘船，上面点着红色的灯笼，湖泊周围长的红花也作为装饰出现在上面，还有各色彩条飘飘。不止如此，几名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亦伴着丝竹乐管之音翩翩起舞。 这时，莫寒烟将手里的白练轻轻往船桅一执，很快它就如灵蛇一般自动系于上面。 “我们上去吧。”莫寒烟拉着楚原的手踏着白练飘然而起。很快便落于船板上。 “烟儿，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一个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可好？” “嗯，好！” 莫寒烟盈盈一笑，楚原就像失了魂一样的看着她。 “我给你弹一曲如何？” “好……好啊！” 楚原随着莫寒烟来到一块洒满红色花瓣的地毯上，上面还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把琴和一尊香炉。 “你先坐。” 刚刚的丝竹管乐已经停下了，舞女也不再起舞。莫寒烟缓缓坐下，一双玉手慢慢抬起，细如葱白的手指抚于琴弦，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清眸微垂。 余音袅袅，悦耳动人。楚原已沉醉于其中。他痴痴的看着莫寒烟的一颦一笑，心中想着若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突然，一阵刺耳的杂音传来。船上众人亦是尖叫连连，不多时竟然一个个变成一缕青烟而逝。楚原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再回头看莫寒烟时，却见她从头至脚都是花瓣，最后也在一声更加刺耳的杂音中一片片消失于空中。 “烟儿！” “还烟儿呢，你中魔了知道吗。要不是我，你早就做花肥了。” 女孩正把玩着手中的竹笛，一脸笑意的看着楚原。 “你怎么在这里？你把烟儿怎么样了？”楚原紧紧的抓着女孩的肩膀，脸色极其愤怒。 “大哥哥，你弄疼我了。”女孩用力推开他，又揉了揉肩膀，表情显得特别无辜。 “你看看你现在呆的地方。” 听了这话，楚原往地上一瞧，自己竟然踩在一个长着花茎的泥坑里。 “这是……” “哼，现在你相信是我救了你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唉！这些花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会释放香气使人产生幻觉。它会看穿你心中所想，然后就制造幻境来吸引你，在不知不觉中将你杀死，最后成为它们的养料。”女孩调皮的比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原来如此，刚刚在下多有失礼，还望姑娘原谅！” “我不介意的大哥哥。要是你觉得实在过意不去，那……那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楚原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在下楚原，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哈哈，楚原……真好听！我叫秦蓁蓁，你叫我蓁蓁就好了。”女孩低着头，脸色微微发红。 “那今天就多谢蓁蓁姑娘了。” “哎呀！都说叫蓁蓁了，还加什么姑娘啊，真是的！” 楚原一时有些无奈，却又不好说什么。 “我说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带你出去，现在考虑得如何了？” “什么事，你说吧。” “那你是答应我了？”秦蓁蓁兴奋得蹦蹦跳跳。 “你先说什么事。” “我……我要跟着你一块出去。” “什么！我不能带着你。” “为什么？” “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实在不方便，况且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恕我不能答应你。” “我不管，如果你想走出去就必须答应我，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秦蓁蓁鼓起腮帮子，双手环抱，将头转向一边。 “你……” 楚原本来又想一走了之，可是看到目前的处境，再三考虑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救出烟儿后便要带她一起归隐山林。你那时是不能跟着我的，我也不会带你一块走，知道吗？” 秦蓁蓁一听，立马转怒为喜，一把就拉起楚原的手。 “楚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太好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要随我去一个地方。” “去那里？我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放心，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楚原已经抽出手来，他虽然不情愿去，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秦蓁蓁。 第十八章 神奇的寨子 天已大亮，一路之上，秦蓁蓁都显得特别活泼，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她总是不断问楚原关于外面的事情。 “楚大哥，外面有我们这里好看吗？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不知道。” “楚大哥，是不是你们那里的人都像你这么好看呀？”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好看。” “明明这么好看，还说自己不好看。楚大哥，你真是太谦虚了。” “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你不要急嘛！” “秦姑娘，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希望你也别戏弄楚某，否则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客气的。”楚原故意将剑拔出一点点又迅速放回去。 剑与剑鞘间摩擦的声音让秦蓁蓁惊了一下。 “楚大哥你不要生气嘛，在往前面走一点点就到我家了。” “什么！你带我走这么久就是为了去你家？” “嗯嗯，毕竟我第一次出远门，总得给父母告别吧。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不要和我一块出去了，你现在给我指明方向我们就此别过吧。” “不行不行！如果没有我你还是会迷路的。” “你以为我会那么愚笨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前祖先们为了不让外人打扰我们的生活，特地请了高人布局。这里面的好多树木都是可以自由变化位置的，所以无论你怎么走都不可能走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楚大哥，那你现在就陪我回家。很快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楚原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抬起手臂示意她前面带路。 “好耶！好耶！”秦蓁蓁雀跃欢呼着。 “楚大哥，你饿不饿，我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呢。”说着便把一个绣着精美图案的挎包打开，里面装着由许多果子制成的干果。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可是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怎么可能不饿呢。” “我说了不饿就是不饿，我们快点走吧。” 秦蓁蓁依旧不依不饶，手里拿着一颗果子硬是递到了楚原的嘴边。 “就吃一颗好不好？” 楚原虽有怒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就吃了一颗。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呀。这是我娘亲手做的呢。”秦蓁蓁也不闲着，一边说还一边抓起一把放进嘴里，两个腮帮子吃的鼓鼓的，活像一只小松鼠。 “你可真是的！”楚原也忍不住笑了。 “楚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秦蓁蓁看得入迷，可是楚原才不在乎呢，直接负手从她身边越过去。直到人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 “等等我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走去，直到日落黄昏时分，方才到达山顶。 “楚大哥，你看，那就是我的家！”秦蓁蓁指着山下的一处寨子道。 遥遥望去，虽然现在天色尚早，不过寨子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那我们快走吧。” “我跟你说，我们那儿的到了晚上就特别热闹，一会你就知道了。”秦蓁蓁兴奋不已的描述着，可是楚原又一次越过她直接朝山下走去。 “唉！大概好看的人都是这么有个性吧！”秦蓁蓁瘪了瘪嘴巴。 过了一两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寨子前面。一对老人互相搀着，神色显得特别焦急。 “阿爹！阿娘！” “蓁儿……”两个老人连忙将跑过来的秦蓁蓁抱在怀里。 “你这个丫头，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我今天本来想去打猎来着，这不明天就是阿爹的生日吗，蓁儿也想给您老人家准备一件礼物不是。” “哎呀！我们的蓁儿长大了，知道孝敬阿爹了。”老头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把拉住老婆子的手不住的赞叹道。 “得了，你这老头子，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孩子哭鼻子呢。” “我高兴不行吗？” 看着两位老人的对话，秦蓁蓁感到既温暖又心疼。 “阿爹阿娘你们别说了，我们还有客人要招呼呢。” “客人？” 两位老人这才看向了楚原。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俊朗啊！”老婆子首先走了过去，并上下打量着这位陌生人。 “你这老太婆，还和年轻时候一样，看见长得好看的就走不动道了。” “当着客人的面胡说些什么呢，真是没礼数的老头子。” 楚原见他们的对话方式，不禁有些想笑。 “楚大哥，你不要介意，我阿爹阿娘平时在家就喜欢斗嘴，他们没有恶意的。” “我怎么会介意呢，伯父伯母这样很有趣啊。” “真的吗？”秦蓁蓁听他这么说，开心得不得了。笑眼弯弯，梨涡浅浅，甚是可爱。 楚原笑而不语，心中暗想：“真不愧是一家人，有趣。” “小伙子，跟我们先回家吧，现在夜也深了，小心着凉。”老头子拉着秦蓁蓁也随便叫上楚原。 “好的。” 秦蓁蓁挽着她父母的胳膊走在了前面，楚原一个人慢悠悠的跟着他们，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心里也有些触动。 进入寨子，发现这里似乎有些原始。房屋都是泥土和木头简易搭建，而且都没有门，只是用兽皮随意遮挡着。 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篝火，而且上面还会烤着肥羊，人们穿着或是兽皮或是麻布制成的衣服载歌载舞。 正是楚原的到来，他们都停了下来。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大家听我说，这是我女儿的客人，大家放心。” “秦大叔，我们寨子数百年都没有外人来，今天你怎么能允许他进来呢。” “就是说啊。” 众人显然都有些不乐意，一个个都开始埋怨起来。 “大家听我说，楚大哥是好人。否则他就不会救那头山鹿了。” “就是就是，这个小伙子人很好的，大家不用这么担心。”秦母一脸乐呵呵的样子，似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秦蓁蓁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楚原突然制止了她。 “各位好，在下楚原。我也是无意之中来到这里的。大家没有见过外人，对我有所防范也是正常的。但是请相信在下，我来此并无恶意。” “那要我们如何相信你？” “就是说啊。” “你们不要争了，真是的。楚大哥是我的客人，要有什么危险我一力承担。”秦蓁蓁站了出来，一脸正色道。 “还有我，还要我！” 只见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身材瘦瘦的男孩子，他笑嘻嘻的跑到秦蓁蓁旁边站着。 “阿力哥，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那是当然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嗯嗯！” 看着这一家人都如此向着一个外人，大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个老人杵着拐杖慢慢的走过来对秦父说道： “秦杨，这次我就不说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族长，谢谢您！” “唉！”老人摆摆手便离开了。 众人见族长都已经发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一个个又重新开始进行未完的活动。 “楚大哥，我们回去吧。” “好。” 阿力看着秦蓁蓁对着楚原的一脸笑意，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蓁儿，我也要去你家。” “啊！你去干什么？” “明天不是秦大叔的生日吗，我提前去庆贺庆贺不行吗？”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现在先回自己家吧。” “你……” “阿力啊，明天大叔生日你再过来哈，现在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秦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对他说道。 “那好吧大叔，明天我一定会过来的。” “行行……” 阿力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秦氏夫妇继续带着楚原往前走着，不多时便到了他们的家。 依然是泥土房子，屋顶用茅草覆盖，大门则用一张虎皮遮挡。进入里屋，地面是用木板铺成，地毯是一张豹子皮。上面安放着一张笨重的桌子，椅子只是几个盖着狼皮的树桩子。 “快进来坐吧，公子。”秦母一边招呼着又一边给楚原沏茶。 “伯母不必客气，我自己倒就行了。” “没事没事，乡野人家，有什么招呼不周的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您太客气了！”楚原很不适应这种客套话，所以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拘谨。 “老婆子，你就别打扰公子了。快去把晚餐端出来吧。” “呀！瞧我这记性！” 秦蓁蓁看着她的父母在忙活，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帮，况且现在她就想就呆在楚原身边。 “楚大哥，今天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一会可得多吃点。” “我知道，谢谢。” “唉！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总是不笑呢？”秦蓁蓁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细细的打量着楚原。 “开饭了！”秦父突然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菜。 “来来来，丫头快去帮忙。” 菜一道道的上齐了，几乎都是以肉食为主，而且还没有米饭。楚原看了也没什么食欲，可是秦家人太好客。这边刚给他夹一只鸡腿那边又替他夹牛肉，满满的一碗肉，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它们都吃完了。 “哎呀！看来公子很喜欢吃嘛！我再给你夹点。” “伯父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楚原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碗，就怕他们再给自己夹肉。 “可是你才吃那么一点呀！怎么可能吃饱了？” “我确实吃饱了。” 秦蓁蓁大概看出楚原不太适应他们的生活，连忙放下碗筷替他解围。 “阿爹阿娘，楚大哥都说他吃饱了，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嘛。” “你这丫头，真是的！既然如此，那老朽也不勉强公子你了。” “多谢！多谢！” “楚大哥，一会你就睡在我隔壁吧，那里刚好有一间空房。” “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就在外面打个地铺就好。” “那怎么行呢，夜里凉风大，会感冒的。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嘛。” 楚原亦无话可对，只好听从了她的安排。 是夜，躺在铺着兽皮的石头床上，伴着时而传来的野兽的叫声，楚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十九章 明媚的少女 “蓁儿，起床了？” “蓁儿……” 阿力不断的在门外喊着。 秦蓁蓁烦不胜烦，直接用被子蒙住脑袋假装听不到。 “这小子要疯了，阿爹阿娘怎么也不管管呢。” 不堪其扰下，秦蓁蓁还是起床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便跑出去。 “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哈哈，蓁儿，太阳都晒屁股了，那里还早啊。” 看着这耀眼的太阳，秦蓁蓁故意伸了个懒腰，又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我爹娘去哪儿啦？” “今天不是大叔的生日吗，一大早上我就看见他们出门了。” “哎呀！我怎么忘记我爹的生日了。”她拍了一下额头，接着又插着腰对阿力说：“你……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呀？我连贺礼都带过来了。”说着便指着地上一头缠着红线的野猪。 “这可是我前几天去山上打猎得的，一直留到今天就是想给大叔一个惊喜。” “哎呀，礼收到了，你就先回去，晚一点再过来吧。” “蓁儿，我……” 秦蓁蓁哪里还有耐心听他说这么多，只一个劲的打着哈欠，无尽打彩的想回去继续睡觉。当她转身时，却看到楚原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楚……楚大哥！” 她瞬间脸色发红，又下意识的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楚大哥。” “这没什么呀，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也不想去打扰你，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等……等我吗？” “是呀，你不是说回家之后就带我出去吗？” “可是楚大哥，今天是我阿爹的生日，就让我替他过完这次生日再走也不迟。” “你……” “就一天而已，我这次出去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呢，让我今天好好陪陪他。好吗？” “唉！好吧……可是明天一定要走，我不能再耽搁了。” “嗯嗯。” 秦蓁蓁一脸痴笑的目送着楚原进入房内，看到门帘放下来她才恢复如常。 “你喜欢他吗？” “关你什么事啊！” “你不能喜欢他！” “凭什么不能？” “因为我……我喜欢你！” 秦蓁蓁一听，瞬间有些木然。眼前这个人还是和她一块长大的阿力吗？那个跟女孩子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阿力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大胆。她不由得再次仔细的观察他。 虽然身材瘦瘦的，但是却很结实，清秀的脸庞还带着一点点稚气。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正透露出炙热的目光。 “蓁儿，你怎么了？”看着秦蓁蓁如此打量自己，阿力反倒有些不习惯。 “没……没有，只是觉得你小子变化怎么这么大。小时候你还像只猴子一样，瘦不拉几的不说，还黑湫湫的。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好看，皮肤也变白了。” “嘿嘿，哪有……”阿力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傻笑的看着地面。 “切，我就是随便夸夸而已，你还是比不上楚大哥的。” “你说什么？” “我向来说话只说一遍，没听清就算了。”说完秦蓁蓁便头也不回的返回房里去了。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喜欢他。”阿力看了一眼楚原的屋子，心里甚是不满。最后也只得失望的离去。 秦蓁蓁回到房里便开始梳妆打扮。看着衣橱里各式各样的衣裳，她一时挑花了眼。 “哎呀！平时穿什么都好，今天是我阿爹的生日，总得挑一件漂亮的吧。”拿了一件比划半天也觉得不满意，心里又在想：“楚大哥会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不知是太激动的原因还是怎样，反正现在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好好的一件衣服在她手里也被捏的皱巴巴的。 “天啊！我的衣服怎么这么少啊！” 最后挑了半天，还是选了一件绿色绸缎做的衣裙，这是秦母用自家养的蚕丝制成的。 荷叶边的领子和袖口让她看上去十分淑女。腰间的缎带更是完美的贴合了她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再配上一条绿松石制成的眉心坠。整个就是一位明媚可爱的少女。 这才打扮完呢就听到外面的谈话声。 “老头子，今天我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难得有外客到访。” “哎呀！这还用你说，没看到我今天买了这么多的酒吗。” “你这老头子呀！” 秦蓁蓁听了他们的谈话倒是很高兴，可以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现在也不能出去了，所以有点郁闷。刚想坐下又听到楚原的声音，她立马来了精神，偷偷的走到帘子旁边，只掀开一点点，就想要知道他在干什么。 “伯父伯母，你们回来了。” “是呀楚公子，昨晚睡得可还习惯。” “挺好的，多谢伯父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对周围还不熟悉，我叫蓁儿带你四处逛逛去。” “不……不用了。” “没事，等你们回来我和老婆子差不多也把饭做好了。” “那好吧。” 秦蓁蓁一听要她陪楚原出去便立马折回去想要卸掉自己一身的装扮，但秦母却在这时进来了。 “蓁蓁，你阿爹叫……”她话还未说完，却见到女儿慌乱的样子，不由得愣住。 “阿娘，你怎么进来了？” “你这傻丫头，娘又不是外人，怕什么？你看看多漂亮啊！干嘛要脱掉？”秦母又替她将衣服重新理好。 “可是这是我特意准备在阿爹生日晚宴上穿的，现在看到了多不好啊！” “你这鬼灵精，娘还不知道你啊。你是怕你阿爹看到吗？分明就是怕楚公子看到吧。” “阿娘，我……” “哟，还害羞啊。娘可是过来人，女为悦己者容，这有什么嘛。” “可是楚大哥会喜欢吗？” “我女儿这么漂亮，他怎么会不喜欢？” “真的吗！” “当然了，所以现在是你们单独相处的好机会，快带他出去逛逛吧。” “嗯，我知道了。” 秦蓁蓁瞬间来了兴致，话才刚刚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只留下秦母摇头感叹。 “楚大哥……” 楚原一回头，看到秦蓁蓁的样子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穿成这样啦？” “不……不好看吗？” “没有啊，挺好看的！” “嘻嘻，真的吗？” “嗯。” “太好了！走，楚大哥。我带你到处走走。” “好。” 第二十章 一道先生 秦蓁蓁带着楚原来到了市集之中，这里虽不及京城的繁华，却也热闹无比。民风也比较开放，男女穿着亦不受礼仪教化，有穿兽皮制的，也有穿麻布制的，当然也有像秦蓁蓁一样穿丝绸的，不过很稀少。 “楚大哥，你快看！” 只见一个屠夫拿起大刀，正在将一头肥牛大卸八块。旁边的几个妇女就把这些卸下来的肉放进大锅里炖着。汤里事先已经加好了调料，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这才刚看完这边，秦蓁蓁又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你看！你看！” 楚原实在有些无奈，却也跟着她来回跑来跑去。这条集市的精彩也见识了十之八九。 有卖各种珍禽异兽的猎户，有跳大神的巫师，还有表演杂耍的技师。总之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往前走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直通到底，两边栽种的柏树长得郁郁葱葱，巍峨挺拔。不过奇怪的是这里异常的安静，就连一点点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越往前走就越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蓁蓁，这是哪里呀？” “这里埋葬了一位特别厉害的人物，他是我们的大恩人。” “是吗？” “嗯，如果楚大哥不想去了我们就回家吧。”秦蓁蓁感觉第一次带外人来这种地方似乎不太好，于是便提议先回去。 “没事，就当到处逛逛吧。你们这位大恩人叫什么名字啊？” “我听族长说过这段历史，他是一个精通奇闻秘术的高人，人们都叫他一道祖师。” “什么！一道祖师？” “对呀，你见他吗？” “哈哈，他是一位故去数百年的先人，我怎么会见过他，不过也是听别人说的罢了。” “哎呀！我糊涂了，不好意思啊楚大哥。”秦蓁蓁一拍额头，方才反应过来。 “没事，你带我去看看他的墓地吧。顺便也给我讲讲关于他的事迹。” “嗯嗯，好。” 秦蓁蓁将手负与背后，绘声绘色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描述出来。 “一道祖师原是乌有国的一位风水先生，当时的国王数次请他出山帮忙自己处理国家要务。为了当时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一道祖师便答应了。” “那个时候……”说着说着，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历史就像放剪影戏一样重现在眼前。 …… “一道先生，寡人数闻你学识渊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陛下过奖了！” 两人正围桌对弈，一个是身着黑色绣金龙大袍，面色谦和的乌有国国王。虽然这盘珍珑棋局他输了，但是却输的心服口服。 而胜利的这位正是一道祖师，看样子左不过四十来岁，却已经是闻名遐迩的风水大师。一身的风流气韵让人见了也觉得自惭形秽。 “先生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识，寡人实在佩服！不过也想请先生帮一个忙，不知可否答应。” “陛下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先生也知道，我朝素来和西南边境的夷狄有领土之争，他们屡屡来犯，导致我国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不知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寡人永绝后患。” “这个好办，但是我也希望陛下能少花一点时间在纵情声色上面，多多关心一下处于底层的贫苦百姓。” “先生说得是，寡人一定励精图治，好好治理国家。”乌有国王说着便端起酒樽敬向一道。 “如此我也放心了，只需半月时间，到时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那寡人就在此静候先生佳音。” 说完两人便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并畅怀大笑。 …… “一道祖师果然是心忧天下之人。”楚原听了这段故事不由得心生崇敬。 “这不算什么，还有呢。”秦蓁蓁接着又开始讲了。 …… 经过几天的舟车劳顿，一道终于到了边境。城里的刘将军早已得到消息，早早的就候在城门之外。 “哎呀！一道先生终于来了，快请进！我已经命人备好酒菜为先生洗尘。” “将军客气了。请！”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道进入了大厅。只见中间一张巨大的红木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地毯的两边都站着青春貌美的侍女。乐师舞姬亦候于旁。 “这太隆重了吧。” “哪里哪里，这不算什么。” “外面的士兵们都在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却在这里吃喝玩乐，这怎么行？请恕我难以接受将军的洗尘宴。”一道看到如此奢靡之风，实在有些不满，想要离场时又被刘将军给拉住了。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先生先不要生气，我这么做也是考虑到先生是陛下委以重任的人，实在不敢怠慢啊。你看大家这么高兴的欢迎您，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大家的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无下次了。” 一道听他如此一说，再看看众人皆议论纷纷，悄悄私语，也不好再拒绝，只得随他入席。 “好啦好啦，大家伙都坐下吧。”这边刘将军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入座，那边乐师便开始奏乐。一旁等候多时的侍女也过来给众人斟酒。 “这次有了一道先生的帮助，那我军获胜就是指日可待啊！” “是呀是呀！” 这溜须怕马声简直此起彼伏，一道听了亦烦不胜烦，只一个人不断的喝闷酒。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 这如梦似幻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放下了酒杯，齐刷刷的看向门外。一道也被这独特的声音所吸引。 在大厅中央跳舞的舞姬此刻已退到了两旁。随着歌声的慢慢接近，大家看到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踏着舞步进来，她扭动的腰肢亦牵引着人们的目光，微微翘起的兰花指都是那么的迷人。再近些时，这倾国倾城的容貌亦让众人神魂颠倒。 她身着一身紫色广袖流仙裙，脚穿金缕鞋。头发高高挽起，头饰虽然繁多却不俗气。她的长相颇具异域风情，五官立体而精致，特别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如同深沉的湖水一样，令人着迷又畏惧。 一道亦被深深的吸引着，他目光随着女子的移动而移动。 音乐快要结束时，女子已经来到了刘将军的身边，她继续扭着腰，不时的往他身上蹭。 有如此美人送上来，刘将军怎能不开心。他早已心痒难耐，一把便将女子搂在怀里，刚要亲吻她的额头时，却突感脖子一凉，垂头一看，女子正拿着匕首恶狠狠的盯着他，似要将其碎尸万段一般。 就在要刺下去的一瞬间，她的手被一只筷子击中，匕首也随之而落。 刘将军瞬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女子顺着方向，看到同样在看自己的一道。她的眼里透露出深深的恨意，仿佛要将他吞噬掉一样。 “来……来人，快给我把她抓起来！” 一群士兵立马领命将女子带了出去，可她依然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一道。 人被带走了，刘将军也舒了一口气，他缓缓起身来到一道面前，俯首便是一拜。 “刚刚真是多谢先生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将军不必客气，我实在不胜酒力，想先走一步，大家继续。” 刘将军见状也不好过多挽留，只吩咐下人带他回去休息。 第二十一章 地牢相见 明月当空照人愁。 一道靠在窗边，心里却想着刚刚那位歌声曼妙的女子。 “这位姑娘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行刺刘将军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不知为何，另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正在占据他的内心。是一种想要守护某人或是思念某人的感觉。 一夜无眠，刘将军却早早派人请他去客厅议事。 “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看到一道走进来，刘将军连忙起身相迎，俯首作揖。 “很好，多谢将军关心。” “哪里哪里！这次请先生来是想问一下那个女刺客该怎么处理。我怀疑她是敌军的奸细，昨晚派人审了一夜，可是这女人嘴太硬，什么也不肯说。” “什么！你严刑逼供了吗？” “先生是不知道呀，对付这种人就得给她点厉害瞧瞧，不然她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 “你……”一道握紧拳头，脸上的愤恨只能压制于心。 “我打算写信告诉陛下这件事情，先生意下如何？” “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啊？” “此女来路不明，如果贸然上奏，陛下只会觉得我们办事不利，连这种小事都要打扰他。” “哎呀！先生此言差矣，这如何是小事呢，昨天我差点就被杀死了。” “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手握兵权，却被一个弱质女流所擒，你觉得陛下会怎么想。” 听了这番话，他思量了片刻，最后一拍即合，还是答应了一道。 “唉，好吧，那就依先生所言。” “那好，这个女刺客就交给我处理好吗？” “好啊！相信以先生的智慧，一定能让她把所有情况和盘托出的。” “将军就等着我的消息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好好，先生慢走。” 一道离开后，刘将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处理掉麻烦，从此再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 这边一道出了大厅，直接就来到了牢房。只见里面暗无天日，阴冷潮湿。一个守卫拿着火把在前面引路，穿过一层一层的铁门，最后来到地牢。 里面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而且地面的水都已经漫过脚踝。女刺客现在就在水里躺着，头发犹如散开的墨水一般浸在水里，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雪白的皮肤更是将伤口衬的那么刺眼。凌乱的气息让她的胸口起伏不定。那双暗藏故事的眼睛此刻正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一道站在外面看了许久，一撮炙热的火苗在心里不断跳动着。无论他如何抑制，皆无济于事。 “先生，您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侍卫看着他变化复杂的表情，只好探着头悄悄问道。 “把钥匙留下，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 看到侍卫已经走远，一道便慢慢走过去将牢门打开。女刺客听到了声音，她缓缓侧头一望，眼里的恨意就像汹涌的海浪，似一瞬间就要将一道卷进去。 “你来做什么？” 一道没有回答，而是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那浑身的伤痕让他眼里有了轻微的变化，最后对上女子的眼睛，他更是一震。 “混蛋，你看什么看！”女子想要起身，可是又动弹不得，经过一夜的严刑拷打，她早已精疲力尽了。 “你为什么要刺杀刘将军？”一道终于开口说话，可是这不说还好，一说女子更加激动。 “你为什么救他？” “我不能见死不救。” “哈哈，救一个恶人，然后让他去残害更多的好人，这就是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所谓的‘仁义道德’吗？”女子强忍疼痛，用一只手撑着地面，仰头不屑的看着一道。 “如果我明知你要杀他，却袖手旁观，那我与恶人有何分别？” “你不明是非黑白，强行插手，亦非好人。” “你……” “怎么？无言以对了？”女子冷笑道，接着又说：“当年我的家乡遭遇洪涝灾害，于是我丈夫便带着我和儿子来此避难。一路上钱财早已耗尽，偏偏儿子又在这个时候生病了。无奈之下我和丈夫只能沿街乞讨。”女子说完眼泪亦止不住的流，一道也有些感触，既而又将袖子里的手帕取出来递给她，女子见了眼里似乎有了一些光彩，她接过并接着讲： “这天下着小雨，我和丈夫抱着儿子在一家药房求药。老板心善，见我儿子生命垂危，便拿了几贴中药给我们。”说到此处，女子眼里再次燃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当我们准备回家的时候，碰巧遇到刘涵义这个狗贼，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副将。却狗仗人势四处横行霸道，只因我丈夫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痛苦的回忆让女子十分伤心，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掩面哭泣。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无限的沉迷过去也是徒增烦劳，你不用再说了。” “不，我一定要说，否则你始终觉得你是对的。”一道听了反有些愕然，却也无话可说，只得静静的听完她接下来的故事。 “这个狗贼一脚将我丈夫踢倒，可怜他几日未进一粒米饭，那里经得住那一脚，鲜血从我丈夫的口鼻中流出来。可是狗贼依然不放过他，直接抽出佩刀插入了他的胸口。我跑过去救他，可惜为时已晚。刘狗贼见我蓬头垢面嫌污了他的地方，直接命人将我和儿子赶出城外，我也没能带走我丈夫的尸体，只能让他曝尸荒野。” “这个无耻小人！”一道听了对女子也产生了同情。 “经过这件事情后，我儿子深深受了刺激，一直高烧不退。过了两天也随他爹而去了。我因为悲痛欲绝，只一心寻死，最后选择跳河自杀，却又被一师太所救，她同情我的遭遇，还收我为徒，授我武艺。本想以妙音佛法洗净我内心的仇恨，可是到她圆寂也没能做到，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当是我的报应吧。” “想不到姑娘有如此身世，可是因果轮回，刘涵义会有他该承担的后果，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他。” “愚不可及，我无话可说，你走吧。” “姑娘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不用了，一道先生！哈哈，这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高人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女子仰天笑道，可是很快又由于伤势太重，一口鲜血瞬间从嘴里喷出。 “姑娘！”一道立刻跪下替她把脉。 “你走吧。”女子抽出手来，转身不再看他。 虽有失落，一道还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替她披上。 “你好好保重，我会命狱卒给你送药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女子再回头望时，人已经走远了。 “先生，你是个好人，可惜就是太循规蹈矩了。”女子叹道。 第二十二章 撒豆成兵 穿过长长的小道，前面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只见几根由大理石雕刻的石柱矗立在一片圆形空地上，青青葱葱的小草从地砖衔接的缝隙里长出来，中央是一座建筑宏伟的拱形陵墓，其墓碑上刻着‘恩公一道先生之墓。’ “这就是一道祖师的陵墓？”楚原有些震惊。 “不不，这只是一座衣冠冢。”秦蓁蓁连忙摇手解释道。 “衣冠冢？” “是的。刚刚的故事我还没有说完，楚大哥先听我讲完你就明白一切了。” “好，你继续说。” ……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一道从地牢回来的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可还为及深想时，一个小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概太过紧张的缘故吧，全身一直都在颤抖，连作揖的双手也不自然的抖动着。 “一……一道先生，大事不好了！夷狄来犯，刘将军让您即刻去城楼找他。” “先带我去看看吧。”一道倒是很从容淡定。 小卒见了很是奇怪，忍不住问道：“先生为何毫无恐惧之色，这夷狄可是凶猛无比，我军至今都只能守不能攻，还一连失掉数座城池，大家一听他们来都闻之丧胆，可先生却……” 见他欲言又止，一道忍不住笑道：“我心中自有丘壑，何惧之有。” “先生果然是高人啊！”小卒竖起拇指称赞道。 “行了，快带我去吧。” “是是！” 这边刘涵义看着城下一片乌泱泱的敌人，心中甚是着急。额头上的细汗不断冒出来，若不是为三军统帅，估计此刻早已吓得直不起腰。 “哎呀！一道先生怎么还没有来啊？” “将军再等一会，已经有人去请了。”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若是此城再丟，那我将如何面见陛下啊？恐怕到时只有以死谢罪了。” “将军不必担心，相信一道先生定有退敌之法。”一旁的副将不断出言宽慰，刘涵义这才稍显放心。 “楼上的缩头乌龟们，还不快打开城门，兴许老子高兴还能放尔等一条小命。”城楼下的夷狄首领说完这番话，其属下皆随声应付，纷纷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示威。 “这……这个莽夫，竟敢出此狂言，待我下去一刀结果了他。”刘涵义作势就要下去，可是周围的人偏偏将他拉着。 “将军不可冲动啊！” “就是！就是呀！” 一道不知何到了，见到如此阵仗只觉得可笑。 “哈哈，既然将军想去，大家何不从了将军的意思。” “哎呀呀！先生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急死啦。” “呵，刚刚将军不是还要下去单挑敌军首领吗，现在又急什么？” “见笑了见笑了，刚刚我也是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哼！一时冲动，将军手握兵权，理应言出必行才是。既然不能做到又何必在众将士面前夸下海口呢？” “我……我……”刘涵义自知理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用眼神暗示一旁的副将，示意他去缓和一下氛围。 “先生，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怎么能在这些小事上争论不休呢。您说是不是？” 一道本就看不上刘涵义这种人的行事作风，加之在女刺客那里听了关于他的事情，对此更加厌恶无比。但是副将所言也不无道理，最终还是考虑以大局为重。 城下的夷狄皆穿着藤甲制成的铠甲，手握大刀，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楼上。他们的首领则赤裸出臂膀，露出结实的肌肉。本就魁梧的体型再加上丑陋无比且凶神恶煞的表情，真叫人见之胆怯。 “敌军这次倾巢而出，定是做好了一决生死准备的。但今天不宜应战，等三日之后我定有妙计。” “什么！还要等三天，先生，你不是足智多谋吗？怎么现在又要临阵退缩了？”刘涵义本就是锱铢必较之人，刚刚被嘲笑一番现在正是反击的时候，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我说三日就三日，如果不听你可以自己带兵出去应战呀。若是输了，后果自负，我绝对不会出手相助。”一道把后面几个字说得特别重，刘涵义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忍了下来。 “哈哈，我刚刚就是无意那么一说而已，先生不要介意。不过现在敌人就在城下，我军人数实在不能与之匹敌，该如何让他们撤退呢？” 一道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对副将说道：“你马上在此准备一座祭坛，还有一碗黄豆。” 副将虽有疑惑，却也很快领命而去。可是刘涵义不以为然，笑道：“先生不会是想临时抱佛脚，祈求上天庇佑吧。” 一道没有说话，只是避开他站在一旁认真的观测天象。 “这青天白日的，难道你还想看星星算一卦吗？” “将军好像很有主意的样子。既然如此，我即刻上奏陛下，请令回去如何。” 刘涵义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去打扰了。 一道见他安静下来，自己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他仰观天空，接着又掐指一算，表情亦跟着变化无常。时而蹙眉，时而面色沉静。 “如此甚好！”一道突然自言自语的说着。 此时祭坛也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成竹在胸的感觉。 一个侍从将洁净的水倒入盆里，一道挽起袖子，将手放于水中清洁一遍。随后又有人递给他一条手帕用于擦手。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道行至祭坛后面，拿起一把桃木剑看了一眼。 “你下去把城门打开吧。” 副将一惊，也不敢做主意，只得看向刘涵义。 “你疯了，开城门，这不等于送死吗？” “好啊，你可以不开，那就等着晚一点再死吧。” 刘涵义一听，眼睛都瞪的老圆了，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在抖动着。 “好，开！” 他大吼一声，副将随即带人下去打开了城门。 夷狄见了一个个疑惑不已，为首的人大声嚷着： “大家不要怕！这不过是他们玩的把戏而已。再等等看，我不信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城门我是已经打开了，要是有什么事你自己承担。”刘涵义看敌人暂时没有进来的意思，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道就当没有听到，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可是这开坛做法刚刚进行一半，他在用匕首想要割自己手指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只斜眼看了一眼刘涵义。 “呵呵，怎么不继续了？怕疼啊？” “不是，我的血不如将军的血好啊。” “故弄玄虚，少忽悠我了。” “将军，你是骁勇善战的武将之才，血液必不同于凡人。如果用你的血，那这成功的机会就大了，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啊。” “此话当真？”刘涵义倒是很吃这一套。 “相信我，您是天选之人，能不能逼退敌人就看你了。” “哈哈，好吧，我就委屈一下吧。”说着刘涵义便伸出手指，示意他取血。 一道面露笑意，眼神一转。瞬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匕首一刀划向他的手腕。刹时鲜血喷涌而出，刘涵义痛的哇哇直叫。 “你……你公报私仇！” “将军，下面人山人海，这血是要多一点才好啊。用您充满阳刚之气的血吓跑他们，这是好事啊，陛下一定会重赏您的。”一道一边说又一边将他的手腕扼住，不断让血流出来，可是他却只用手指粘了一点，随即点在黄豆上。 “你……” 刘涵义见了怒目而视，一道轻笑着将他的手放开，继续做未完之事。 天空此刻变得黑沉沉的，一大朵的乌云汇集在一处，且伴有电闪雷鸣。 众人见了皆震惊不已。再看一道，他将桃木剑直指天空，之后又大袖一挥，将黄豆往城楼下洒去。一时间烟雾缭绕，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有人影出现，不多时又传出千军万马的声音。 夷狄人那里见过如此阵仗，他们的马匹也受到惊吓，不少人从马鞍上跌落下来。连他们首领亦控制不住自己的战马，最后只得灰溜溜的命令大家先行撤退。 楼上的人见敌军已退，纷纷举手欢呼，刘涵义握着手腕也兴奋不已。 “先生真是高人啊，只用几颗豆子就请来了天兵天将来帮忙，我实在佩服佩服啊！” “那些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一道说着又将桌子上的两根红烛一灭，天空立刻恢复了正常，刚刚的烟雾亦随之消失，千军万马之声也不存在了。 “这只能临时起作用，对他们构不成实际性的威胁，只是吓唬一下而已。” “原来如此啊！那之后又怎么办呢？” “到时我自有妙计，将军不必担心。”言罢便率先离开了。 “哼，还不是我的血起的作用，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刘涵义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说呀！将军刚刚真是勇敢啊！” “哎呦你还别说，要是换了旁人估计立马就吓晕了。” “刚刚那一刀下去，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看见将军那么镇定自若的样子，下官才心定了。” 一群溜须怕马的人又开始围着他各种称赞。刘涵义一只手插着腰，很是认同他们的话。 “各位缪赞了，为了咱们乌有国，别说是一点血了，就是一条命我也甘愿献出啊。” 众人再次竖起拇指称赞不已。 “走，咱们今天不醉不归！且看看他一道怎么应付之后的事。” 言毕遂携大家离去。 第二十三章 校场比武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七个巧啊。” 刘涵义和一众属下在厅里大肆庆祝着。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其笑声都能传到城门外了。 “将军又赢了！佩服！佩服！”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道。 虽然身居校尉之职，可怎么看都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帽子歪带着，衣服弄得松松垮垮的，还一个劲的抠鼻子。 “哎呀，承让承让！”刘涵义大笑道。 “他要不是将军的小舅子，我看这里没几个服他的。” “就是说啊，无才无能却可以做校尉，这论谁也不服啊！” 在角落里‘观战’的几个小兵正悄悄的窃窃私语，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校尉。 “将军，这一杯一杯的喝太不过瘾了，咱们直接用酒坛子喝吧。” “好啊！来！” 说着两人便抓起酒坛，高高举起，那流出来的酒就像激流的河水，进入了他们的口中。 酒尽坛空，刘涵义一抹嘴，又拍了拍他的大肚子。 “好酒！好酒啊！我们再来！” “将……将军，我实在喝不了了……” 校尉狂吐了几口，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最后直接趴倒在地。 “真是没用啊！还有谁来？” 大家一听，皆举杯与其畅饮。 厅里是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样子。可是外面又有多少人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夜未央，有人欢喜有人愁。一道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记挂着地牢里面的女人。犹豫再三下，他还是决定再次去看看。 地牢依旧潮湿冰冷，特别是在夜晚，加上时而传来的哀嚎声，总是让人感觉有些害怕。 墙壁上的火把在寒风中忽明忽暗，一道躲在一拐角处，观察着牢中的女人。 她坐在一张铺着稻草的木板子上，眼睛迷茫的盯着前方。泪水就像一条线一样经过脸颊又到下巴，最后滴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一道莫名的感到心痛，可是看着自己的外衣就那么躺在水里，女人宁可在寒风中受冻也不愿意披它，又感到有些失落。 最终也没有勇气见她，离去前只吩咐狱卒给她一床棉。再回头望时，女人依旧是那样的姿态，那样的神情。 翌日，酒酣意尽的一群人从大厅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了。一道恰巧经过，见他们这般如此放纵，心中不满溢于言表。 “哎呀呀，一道先生早啊！” 刘涵义本来被两人架着走的，看到一道后他又推开两人向前去打招呼。 “呵，将军还真是好兴致啊，这仗还没有开始打呢您就提前庆祝上了。” “哈哈，及时行乐！及时行乐！昨天我们也算一场胜利嘛！” “及时行乐……”一道一听，满腔怒火再也藏不住了。他一拳就把刘涵义打倒在地。其余人等见了纷纷冲了上来。 “一道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战，老百姓的日子朝不保夕。你却在此饮酒作乐，好不自在啊。” “关你什么事，老子花自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管的着吗？” “你的钱？呵，你的钱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如果没有那些苛捐杂税，无端压榨。就你这种草包，还想有钱，做梦吧！” “你……” 刘涵义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是国王派来的人，且后面的仗还得靠一道，所以他忍了。其余的人虽然假意愤愤不平，想要给刘涵义挽点面子，不过都被他阻止了。 “本将军暂时不与你计较，到时候退不了敌你就等着陛下的处罚吧。” 一道没有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将军，你怎么就放他走呢？” “哼！你们就是目光短浅，以我们的实力能打得过夷狄人吗？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我们可得好好供着他，别因小失大。” “将军果然见解独到，我们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层利害关系来啊。” “就是就是！” “将军果然是将军！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是不能比，不能比！” 大家的一番话听得刘涵义心情大好，刚刚的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昨晚没休息好，我要先回去补会觉，晚一点咱们去校场射箭去。” “好啊！好啊！” …… 一道回到自己的住处，便先进了书房。本想随便找两本书看的，可是当他看着桌子上的宣纸，他有了一些想法。随即取下别在腰间的酒葫芦饮了几口，接着又研墨开始作画。那认真的表情，时而微笑的薄唇，就连平日凌厉的眼神也变的柔和许多。 不多时，一位身着紫色流仙裙的女子跃然纸上。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特别是那双绿色的眸子。 “芳华绝代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像你这样的女子吧，尽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一道自言自语的说着，只是这时下人来报： “先生，将军派人请你去校场，说有事相商。”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行吧，你就告诉他我一会就去。” “是。” 下人出去后，一道暗想：“这刘涵义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看着外面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他笑了。 校场之内，刘涵义袒露着胳膊，正在和一个力士进行摔跤比赛。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虽说天气有点凉，但是他们由于比赛的缘故，身上都被汗水浸湿。而且弄得脸红脖子粗的，青筋都能看清楚。 “将军加油！”他的一帮跟屁虫又开始大声叫嚷着， “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么一瞬间刘涵义一鼓作气，将力士摔倒在地。 “好啊！将军赢了！”有几个人跑过来，又是替他擦汗又是替他捏肩揉腿的。 “呵，您现在还真是尽力充沛啊！昨天喝酒喝一晚上，今天又来校场比武，厉害！厉害呀！”一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前面。 刘涵义立马抬头望着他，那虚伪的笑容让人看了也恶心。 “一道先生来得正好啊，我刚刚派人去请你也是为了比武的事。” “比武！比什么武？” “这不大家觉得一道先生这么厉害，都想看看你的武功如何，也好让大家学习学习。” “呵，我不想比。” “先生别走啊，你既然都已经来了，何不试一下呢。” “我武功并不高，不需要和你们比。”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比一个文雅点的。比如比射箭如何？” “哈哈，你能靠一张嘴坐到现在的位置，果然名不虚传。” “哎呀，先生怎么能这样说呢吗。我也是有实力的，不信一会我们来比划比划。” “好啊，我答应你，比就比。” “这普通的射击实在没有意思，要不然我们玩点新鲜的。” “将军说说看，怎么个新鲜法。” “一会我会让人背着靶子在校场内跑，我们骑上马，看谁射中的红心多谁就赢。怎么样？” “有趣，就这么办吧。” 刘涵义见一道同意了，他回头便向众人眨了眨眼，大家心领神会的笑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两人也各自骑上自己的马。裁判红旗一挥，立马便扬鞭催马而去。 嗖——刘涵义率先射出一箭，正中靶心。那得意的笑容，恨不得全天人下都知道。 一道看了倒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对他的称赞。不过很快自己也射出一箭，亦中靶心。 “不错嘛一道先生。” “你也不差呀。” “我们接着来吧。” “好。” 两人又各种射了三箭，皆中了。突然，一道的马不知道怎么了，疯狂的往前奔跑，他极力勒紧缰绳控制马儿也无济于事。 “吁——吁——” 刘涵义和其他人见了都大笑不已，恨不得一道再摔个半身不遂那才叫好呢。 比赛还在继续，刘涵义十只箭已经全部射完，目前以八箭中红心暂时领先。 “一道先生，要不不比了吧。就当算你赢了，好不好？” 听着这讥讽的话，一道冷冷一笑。接着他又踩上马鞍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同时射出三箭。 嗖嗖嗖—— 三箭同时射中一个靶心，随即又将其余的箭射出，毫无悬念的全中。 他对着刘涵义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然后往空中一跃，任凭马儿往前冲，自己则潇洒落地静观好戏。 “一道，你这个混蛋，还不快拉住你的马。”刘涵义见到马奔了过来，自己的马受惊便抬起前蹄，仰天嘶鸣。一时惊慌失措下，想要调转马头跑已来不及了，最后还是摔了下来。 “哎呦喂，我的头啊！” “将军！！你没事吧！”大家见状都跑了过来。 “老子头都破了，还没事！”他用手一摸后脑勺，发现有血流出，着实吓了一跳。 “将军，这点小伤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啊！”一道打趣道。 “你……” “哎呀，我那匹马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闹肚子吧。将军落马这事可不关我什么事啊。” “你……你给我走！” “好好，我走，我走。” 一道离开后，刘涵义低着头，唉声叹气道：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整到他反而把我自己给伤了。” “将军莫气，这次是他走运而已。” “走运？你给我走一个，别说百发百中，哪怕中一次我也算你赢。” 校尉无话可说，其余的人也不敢再插话。 “哼，下次这药就别给马了，直接给他吧。” “将军高明啊！” “哈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 大获全胜 “禀报将军，前方探子来报，有三十万夷狄人在离我军四十里处安营扎寨。” “什么！三十万！”刘涵义一听连手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完了完了，他们这次倾巢出动势必要夺下这里，上次有本将军的血将他们暂时压住，现在可怎么办啊？” “将军，不是还有一道先生吗？”副将走过来提醒着。 “一道……除了会故弄玄虚他还会啥，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的实战啊。还说什么三天后自有办法，这下看他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急得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商量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来。 “算了算了，快派人去请一道吧。”刘涵义挥了挥袖子，又扶额叹气连连。 不多时，来人回报说： “将军，一道先生说今日他要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什么！都火烧眉毛了，他还休息！老子亲自去请他，看他怎么说。” “一道先生又说了，如果将军去那他就立马返回都城，不在插手这里的事情。” “这个混蛋！” “这是一道先生给您的信。” 接过侍从手里的信函，他当即就将其拆开，这不看还好，一看脸色都变得铁青，一把将信扔到了地上。 “这个疯子，让我运十万支箭去城楼上，他以为我是神仙吗，说变就能变啊。” “将军莫急，一道先生说你去城中所有的铁匠铺运就行了，他一来这边就已经派人去打好招呼，加上我们手上的就够了。”侍从又禀道。 “混蛋，怎么不一口气说完，害我白担心一场。” “将军饶命，是……是一道先生让我这么做的。” “行啦行啦，退下吧。” “是。” 刘涵义虽不解其中的含义，但是还是命人去按照一道的吩咐做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将军，一道先生足智多谋，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打赢这场仗的。”副将从旁说道。 “哼，希望如此！” …… 翌日清晨，刘涵义站在城楼上，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夷狄大军，急得已经焦头烂额了。 “一道来了吗？” “先生说他一会就到。” “唉！” “刘涵义，你这个缩头乌龟，还不下来迎我们进去。上次就被你们的障眼法骗了，这次我们可不上当。” 往前面一看，夷狄首领正骑在战马上大声喊着，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卓汗，你少猖狂了。我俩打了十来年的仗，你有几斤几两谁还不知道啊。” “哈哈，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只要拿下这里，老子便直接灭了你们乌有国，让你做个亡国奴。” “你……你……”刘涵义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战士们，夺下此城，我必重赏！都给我冲啊！”卓汗大刀一举，后面的人一起振臂而呼，犹如猛龙过江之势，一个个亢奋不已。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将军！请让属下带兵去应敌吧！”副将已经做好捐躯赴国的准备，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刘涵义。 “你去？” “是！” “好，那就先带三百人去吧。” “遵命！” “哈哈，三百人！也得亏你想得出来。”一道手执白扇，大笑着从后面走出来。 “哎呀，一道先生您终于来了。” 一道没有正眼眼看他，径直就走过去。 夷狄人已经冲过来了，外面有数千人在抵抗，可是这只是是螳臂当车罢了，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一道一声令下： “弓箭手准备！” 刹时，一群士兵整齐有序的从后面出来，一个个拿着弓弩。但是他们手里的箭都不一般，只见这些箭头后面都绑着浸满油脂的麻布。 不消多时，万箭齐发。那燃烧的火焰就像火山爆发一样。 “啊——” 城下敌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人都全身着火了还在跑，有的在地上打滚可是又被失惊战马所踩。 卓汗一直用大刀抵挡射过来的火箭，还有几个死士护在他周围，他也极力想要突围逃出去，怎奈战局太过混乱了。 突然，一支利箭射来，从两个死侍的中间直接射进卓汗的胸口。 “大王！” 卓汗手握箭杆，眼睛瞪的大大的望向城楼。只见一道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嘴角微微扬起，似有得意之色。 “大王！” 卓汗从马上跌落，他的士兵见他倒下，纷纷惊慌不已，自乱阵脚。 嘟———— 胜利的号角声响起，乌有国的所有战士都拿着手中的武器振臂欢呼。 “太好了，一道先生，您可真是神人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懂吗？” 刘涵义只挠了一下后脑勺，咧着牙笑道： “我就是个大老粗，比不得你们这些文化人。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想问先生，不知可否为我解答。” “你想知道什么？” “既然一开始你想到火攻，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呢。” “那个时候你有这么多的弓箭吗？” “虽然没有，可是你当时要说了我肯定立马就准备了。” “哼！准备？你是去逼迫老百姓没日没夜的给你制作吧。” “我……” “算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你看他们穿的是什么？” 刘涵义思量了一会，立马答道： “藤甲。” “是的，藤甲虽然轻便也适合他们这种庞大的体型，可是却有一个缺点。” “缺点？” “它的作方法是要把藤放进水里浸泡半月，然后取出晾晒三日，待它干了之后又用油浸七天左右再取出来晒干，最后涂上桐油编制而成。它的缺点便是怕火。” “啊！原来如此！不过我想打仗也不可能选良辰吉日啊，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没注意现在的风向吗，当时是逆风，如果贸然放箭只会对我军不利。” “哎呀！高啊！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哼，若不是当日的障眼法让他们畏惧了几日，你以为能这么容易胜利吗。” “哈哈，我想这一切都在先生的意料之中吧。” 一道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场战争的胜利，振奋了将士们的士气，在接来的数月中，不但收回原来的故土，还将国土面积扩大了数倍之多。乌有国国王闻之大喜，随下令犒赏三军，大赦天下。 第二十五章 庆功宴 城中的街道两旁，都站满了人群。他们一个个手舞足蹈，高声欢呼着。 一道及刘涵义等人骑马从中穿过。老百姓见了纷纷怀着感恩的心跪下迎接。行至半路，一个小女孩冲过士兵的防线，将手里的鲜花送给了一道。 “小姑娘，谢谢你。”一道从马上弯下腰，摸了摸女孩的头，显得特别高兴。 女孩羞涩的笑了，很快转身就跑进了母亲的怀里。母女俩真诚又纯洁的眼光打动了一道。 “哎呀！今天可真热闹啊！这种场景已经好多年没遇到了。”刘涵义看了看周围，兴奋不已。 “其实可以早一点看到的。” “什么意思？先生话里有话啊！” “没有啊，将军果然是做得没有想得多啊！” “你……”刘涵义有些生气，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已经越过他往前面走了。 “气死我了，这家伙不就是拐着弯骂我无能吗。” “将军莫气，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犯不着为这种小人生气。” “还是你小子懂我。” “那是当然了，且不说身为将军的属下，就要为将军分忧解难。就是将军把凤儿嫁给我，我亦该感恩戴德了。” “哈哈，我们两家是世交，小妹嫁给你也是她的荣幸。” “哪里哪里，将军这么说反叫我不好意思。” “哈哈，走，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好！” 华灯初上，普天同乐。城里已经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烟花已经将夜晚点亮如白昼。老百姓们皆着盛装，自发的举行歌舞表演。舞狮的舞狮，舞龙的舞龙，好不热闹。 刘涵义等人也站在城楼上观察着这一切。直到侍女过来告诉他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方才返回大厅之中。 人们都已经到齐。一道虽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但碍于今天情况特殊，不好扫大家的雅兴，最后也来了。 刘涵义大摇大摆的坐上主位，又端起酒樽面向众人。 “咳——大家辛苦了！今天的胜利不属于某一个人，是大家齐心协力才由此结果。所以我先敬大家一杯，以示我对大家的感激。” “谢谢将军！” 一道却不以为然，独自拿着自己的酒葫芦喝了几口。 歌舞表演已经开始了，舞姬们一个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有意无意的挤眉弄眼，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引着许多人的目光。 “唉！上次那个要是不是刺客，这些庸脂俗粉那里能和她比。” “将军所言极是，那个女刺客的身材才叫好呢，随便一扭都比这些强。特别是那双眼睛，真是迷得我日思夜想呢。” “混蛋，日思夜想，你把我小妹置于何地？” “啊！将军饶命！”校尉一时意乱情迷，加上美酒的催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刘涵义一声呵斥方才吓醒了他。 “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 躲过一劫后，他才稍微收敛一点，但到后面看见大家都在开怀畅饮，自己也不落于人后，端起酒樽就开始大喝大饮。 宴会进行了很久，有唱大戏的，表演马戏的。还有各种精彩的民间杂耍，吹捧逗唱，真是精彩不断。 一道怎么也融不进这样的环境中，想要离开却被刘涵义拉住。 “哈哈，一道先生这次我可不放你走，来，喝一杯。” “我实在不胜酒力，将军还是找别人吧。” “嗨，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文人，扭扭咧咧的，像个大老娘们一样。堂堂七尺男儿，喝点酒都推东推西的，你还不如喝凉白开呢。” 众人一听皆大笑不已，更有甚者边拍桌子边指着一道笑。 “既然你那么想喝，好啊，我陪你。”一道气儿不过，再加上郁结于心，便一把拿起酒壶，仰天而饮。 “好！” 刘涵义第一次见一道这么能喝酒，也很感到意外。但他也不示弱，再次拿起酒坛畅饮。 两人你一坛我一坛，大家在旁边看得也起劲。有加油打气的，还有的竟然开始赌谁喝的多。 不知不觉也至半夜，刘涵义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一道虽有点恍惚，不过却能行走。他一路摇晃着想要回房休息，却不想刚出大厅便被门槛绊了一跤，最后只好爬到柱子下面，视线已经模糊。 恍惚间，仿佛置身于一处烟雾缭绕得空地上。远处飘来似有似无的歌声，他侧耳聆听，茫然的寻找着。直到在轻烟中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 “你是谁？” 可是并没有得到回应，除了几声幽怨缠绵的叹息声。不消一会，大风吹起，所有的烟雾随之消失，连同其中的人影也消失了。 “姑娘！不要走……” “不要走……不……” “一道先生，一道先生……” 几声呼喊将一道从睡梦中叫醒。他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丫鬟正蹲在旁边打量着他。 “我这是在哪里啊？” “先生，昨晚您喝多了，在这里睡了一夜呢。奴婢刚刚见先生一直在呓语，这才将您叫醒。” “是……是吗，我有说什么吗？” “奴婢也听不太清楚，只知道您一直都在说‘不要走’。” “是吗，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一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一看天色其实还早，大厅里面的人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呢。刘涵义最是搞笑，竟然抱着一个酒坛子叫‘美人’。 “真是一群有趣的人。”一道摇头笑道。但很快他又有了一个想法，望着地牢的方向，脸上竟浮现出笑容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是天牢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一道刚刚到大门的时候就被狱卒拦下了。 “先生，将军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将军有令？哈哈，他现在正与‘美人’私会呢，什么时候给你下的命令啊？” “这……” “有谁进去了吗？” “先生饶了小人吧，我……我不能说。” “哼，不说也罢，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的，你休要阻拦。” “不行啊先生。” “我是陛下请来的人，你敢如此对我就是对陛下的不敬。这大不敬之罪你能担当吗？” 狱卒见他如此一说，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先生，我也只是听命办事的，如果您执意要进，我放行便是。” “起来吧。” 狱卒唯唯若若的站到一旁，一道便立马进入天牢之中。 再次穿过过道，经过层层铁门，终于到了地牢。可是这次他却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似是女子的呻吟声。 第二十六章 地牢遇险 声音夹杂着痛苦和挣扎，一道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健步如飞的冲进牢房，却看到如此令人愤恨的一幕。 女刺客被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压在身下，她极力想要挣脱，可是每次用力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只会再次裂开，一道道流着鲜血的红口子是那么的鲜艳夺目。男人残暴的撕掉了她身上的衣物，强行进入她的身体。一幅看了没有任何欲望甚至作呕的春宫图就这样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一道面前。 “放开她！” 一道一把揪住男人的头发往后一扯便将其摔在地上。随即脱下外衣遮住女子的身体。 “没事了。”他温柔的拭掉女子脸颊的泪水。 说罢又起身一脚往地上的男子踢去，可脚刚至脸前他又停住了。只歪头一瞧，原来是段三。 “怎么是你！” “哎呀！一道先生，自家人自家人，你何必生气呢是不是？” “自家人——” 说完又是一拳，打得他鼻血都流出来了。 “一道，你敢这样对老子，小心将军饶不了你！”段三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骂道。 “死到临头还这么怂，刘涵义自身难保了还想他来救你吗？有本事就起来和我打呀！” “你……你……” 话还没有说完呢，接着又被一道横扫一脚，他的牙齿也从嘴里喷出几颗。 段三深知已经走投无路了，他强撑身体站了一小会，想要习惯性的从身上取佩刀时，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裸露着的。 他慌乱的抓起一件扔在地上的衣服来挡住重要部分。一道倒是给了他时间，不过很快又扼住他的脖子，一拳一拳的往其肚子上打。 “绕……绕了我吧，一道先……先生。” “已经晚了！” “啊——” 段三大叫一声，只见一把刀直直的插入了他的胸口。一道抬头往前一看，女人正站在段三的背后，颤抖的双手还握着刀柄。 “姑娘……” “我要他死——” “臭婊子……” 凭着最后一口气，段三缓缓回头看着女子，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不断往下流的鲜血，他甚至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佩戴多年的刀下。 女子笑了，笑得那么的癫狂，最后将刀狠狠的抽出来，段三随即痛苦的倒下。 “哈哈，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看着沾着仇人鲜血的刀，女子笑中带泪，一步一步退到墙壁那里。接着刀从手里滑落，人亦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道见了只觉得心疼不已，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女子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刘涵义已经得到消息赶来了。 刚到牢门口，一看到地上段三的尸体，他差点没站住脚，还好后面有人扶着。 “将军小心！” 刘涵义推开他们，一个踉跄跑了进来，又用手慢慢靠近段三的鼻孔。再收回来时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三啊！我可怜的妹夫啊！你死了让我怎么向凤儿交代啊！” 女子眼中的怒火再次点燃，伤心的回忆一幕幕袭来。她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一道，直接拿着刀就向刘涵义砍过去。 “刘涵义，受死吧！！” 刘涵义一惊，他迅速起身再一个侧转，成功避开了袭击。 女子现在就像着了魔似的，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直锁定着刘涵义，她再次砍过去时却被刘涵义一脚踢倒。 “姑娘！”一道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可是由于伤势过重，她还是吐了一口血。 “臭娘们！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来了。好啊，那就去给我妹夫陪葬吧。” 刘涵义想要拔刀杀死女子的时候却被一道阻止了。 “慢着，你不能杀她。” “什么！一道先生，这是我跟她的私人恩怨，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不好意思，这闲事我管定了！” “哼，你不要以为你是陛下派来的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这是在边疆，不是在京城。如果你死了我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陛下也不会责怪我的。” “哈哈，将军果然是个厉害人。行军打仗虽然是个——草包，但是一到推卸责任的时候那脑袋，啧啧…转得比车轮还快呢。” “你……” “你什么你，就算打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那我还真要领教领教了！” 说罢便拔刀向一道刺来，一道先一个转身将女子放在地上。接着借力一跃而起。刘涵义紧紧盯着他，随即将刀砍过去。一道冷冷一笑，手中的扇子随即打在刘涵义的刀上。 “想不到你有两下子嘛！” “哼，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你……”刘涵义气而不过，又是一击，但皆被一道躲过。 “啧啧！你究竟是怎样当上将军的啊，就这点能耐，没被敌人乱刀砍死也是一个奇迹。” “你……呼……你少耍嘴皮子。”刘涵义一手叉腰，一手将刀竖于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已经累的大喘粗气。 “怎么样？还来吗？” “我……我不来了。来人！给我把这两个杀人犯抓起来！” 命令一下，不多会就进来数十个手执长矛的士兵。 “哈哈，你的厚脸皮我是服了。” 一道见一群人把自己围住，又看到刘涵义那副得意的表情，甚是觉得可笑。 “听着，你们谁要把他们两人给本将军杀了，必将重赏。” “是！” 一道也不示弱，他再次往空中一跃，接着又踩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又几个连环踢，将前面的几个人都踢倒在地。 再有几个人冲上来的时候，他用手中的白扇左右相击，硬是打出一条道来。 女人这边也围了几个人，好在她还有一点身手在，勉强支撑了一会。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一道飞了过来，他一把揽住女人的腰，顺势将她抱起来。接着又是几个回旋踢，几个人随即倒下。 “一群废物！” 刘涵义恼羞成怒，挽起袖子准备再次会一会一道。 “刘涵义，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如果你识趣就放我们走，否则你的命就和他一样。” 看着死状惨烈的段三，刘涵义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可是又强装镇定的说道： “我……我是堂堂大将军，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哈哈，大将军？你不是也说这里是边疆不是京城吗，你一个武夫突然死亡我想也不奇怪吧。” “你……好，算我倒霉。你们走吧。” “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刘将军。” 一道说完这话便抱着女人离开了，独留刘涵义一人在牢里。 “三啊，相信姐夫，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第二十七章 人生何其美好 出了地牢，一道便抱着女子来到一家酒楼暂住。 “客官，这是您要的热水。”店小二此时正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 “谢谢，先放桌子上吧。” “好的，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还真有一事要麻烦小二哥，你按照这张单子去药房给我抓一贴中药来吧。”一道说着又从怀里取了几两碎银子递给他。 店小二笑眯眯的接给银子，又看了一眼药方。 “客官稍等一会，我马上就去把药给您带来。” “有劳小二哥了。” “嗨，客气啥，举手之劳嘛。” 一道笑着目送店小二出去，转身又来到桌子前面，他挽起袖子将盆里的帕子拧干。 女人还在昏迷之中，面部表情亦很痛苦。汗水将她的发丝粘在脸上，浸湿的衣服将那玉骨冰肌衬得若隐若现。 一道认真的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看着那如花似玉般的容颜却没有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不禁有些心痛。 接着替她将额头上的细汗擦掉，再到脸颊再到脖子，再往下时他停住了。 女子却在这时候醒了，看着一道拿着帕子的手及停的位置。她立马惊慌的大叫起来。 “啊——” “姑……姑娘，你别激动，我……我只是想给你擦汗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一道连忙起身离开床铺，一边安抚她又一边解释道。 “你别过来，我不需要你帮忙。” “那……那好，你要记得把身体擦干，不然容易得风寒。” 女子听了这话，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是一种久违的关心让她心也暂时柔软下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 而这边刘涵义下令缉拿一道和女子，并在城里各处张贴他们的画像。同时警告所有百姓，不得私自收留他们，如果发现他们的行踪要立即上报，否则以私藏钦犯罪处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店小二把药买了回来。 “客官，药已经买回来了。” 一道正站在走廊上，他见店小二将药递给他，很是高兴。可就在接药的一瞬间他似乎察觉到店小二眼里的一丝闪烁。 “小二哥，怎么了？” 店小二送了药本该走的，可是他却睨眼斜观打量着一道。 “没……没事，我先下去了，要是还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好的，麻烦小二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二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一道，来回看了几次还撞到一根柱子上，最后才慌乱离开。 推开房门，女子已经半躺着靠在床上。她见一道进来又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 “好一点了吗姑娘？” 女子没有说话，她的眼里充满绝望。 “我呀给你开了一副药，一会喝了身体会好很多的。我现在先给你处理一下外伤吧。” 一道从袖子里取出一瓶小小的白色细口瓶。他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慢慢抬起女子的手臂。 “我说了不用帮我，让我自生自灭就好了。” 女子用力将手抽出来，一瞬间疼痛感袭来，她一脸痛苦的倒了下去。 一道立马扶起她，鲜血也染红了他的衣袖。 “你这是何必呢？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你看看，伤口又裂开了。” “不用你管，我命如蝼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今天我死了，反倒随了我的心意。” “可是我不想你死。” “什……什么？” “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着。我想带你去看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呵，美好的东西？有吗？” “有！” “好啊，那你倒是你给我说说看这个所谓的美好。” 一道看着女子不相信的表情，他沉思了一会。 “春雨很美！夏荷很美！秋叶很美！冬雪很美！一年四季，生命由盛到衰，又由衰到盛，周而复始。为了看到它们一霎那的芳华，我们更得珍惜自己的性命。” “先生，它们都很美！可是……可是我一副肮脏的躯体已经不配……”女子欲哭无泪，双眼空洞的看着一道。 “不，你不能这样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虽然改变不了，可是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我们可以携手前进，一同去感受春夏秋冬，也不负这一世韶华。” “你……你说什么？” 一道闻言一笑，他深情款款的拉起女子的手，很认真的说道： “我想保护你，想带你走进我的人生。” “先……先生……”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我不知道，我现在……” “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等你想清楚再说也不迟。” 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道再次挽起她的袖子，虽然那裂开的伤口看得让人心痛，一道还是故作镇定的替她把药上完了。 “好了，从现在起你要好好给我养伤，不许伤害自己。否则……否则我会生气的。” 女子再次笑了，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而且自己还经历了那么屈辱的事。 “对了，认识这几天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我叫慕容月。” “月儿，我叫你月儿好不好？” “先生随意。” “你也不要总是先生先生的叫了，就叫我一道吧。” 慕容月低头浅笑，一道看得有些入迷。直到大门被踹开。 “官爷，就是他们！” 店小二拉着一位捕快的衣服指着一道说。 “哈哈，原来躲在这里啊。将军可是有令，若是看到你们便直接逮捕，若是不从可就地处理。不知二位是想选哪一条呢？” “哈哈，选哪一条？你们还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吧。” 一道说完便将桌子上的茶杯往他们掷去，刚好打中了店小二，只见他捂住眼睛就开始号啕大哭。接着一道又一脚踢开桌子，捕头一下将其按住，想要再动手时一道一个翻身跳到桌面上，几个连踢就把他们解决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群人，一道拍了拍手，接着他又立马转身抱起慕容月跳窗而跑。 他们来到一胡同里，一道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没人跟踪才放下心来。 “月儿，看来城里已经呆不下去了，我们要赶紧离开才是。” “嗯，我听你的。可是现在到处都是我们的画像，该怎么出去呢？” “现在不急，办法会有的。你先休息一会。” 一道看着慕容月苍白的脸色很是心痛，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将外衣脱下并铺在地上。 “月儿，坐一会儿吧。” “嗯，好。” 两人各怀心事的互相依偎着，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新计划 一弯玄月高挂于空，几只还未归巢的小鸟从中轻轻划过，飞向远方。时而吹来的过堂风让人心生寒意。 “月儿，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慕容月仰望着天空，坚定执着的说道： “杀刘涵义。” “不，仇恨已经让你失去了很多，你不能再深陷这无尽的泥潭之中。”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自己选的路。” “我不会让你选这条路的。” 一道看着她的眼睛，又道： “你跟我走，我带你踏遍这万里山河，共赏四季之美好吗？” 慕容月虽然眼里流露出微微的向往，可是终究执念太深。这一点小小的火焰还是抵不过那寒风暴雨的打击。 “一道大哥，如果没有认识我，你会过得很好。现在我却连累你跟我一块当逃犯，所以……你走吧，不要管我。” “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什么连累不连累，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当时不帮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谢谢！不过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为什么？” “刘涵义不死，我心不甘。” “你……” “你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我已经决定好了。” “好，既然如此，我陪你。” “你……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不过对付他我有另外的方法。我们不能去刺杀他，但是可以用律法来处置他。” “为什么要这样？” “就算刘涵义为人再怎么不好，可他还是乌有国的大将军。如果随便将他杀了，必将引起百姓的不满，到那时恶人没有得到恶报，我们反成了刺杀功臣的千古罪人，这岂不便宜了他。” 慕容月思量了一会，也觉得一道说的有道理。 “得亏你想得周全，可是无凭无据如何告他？” “我还没有来这里的时候就听闻刘涵义爱民如子，驻守边疆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常常为老百姓分忧解难。可是当我来了之后，却发现这里的百姓几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哼，这才是刘涵义那个狗贼的作风。” “当时我有去暗中了解过，原来这些年他不断在搜刮民脂民膏不说，还私自提高赋税，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难道就没有人去举报他吗？” “当然有啊，可是这些人官官相护，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这个狗贼！一道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只需要去搜集证据即可，明天先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晚上我再去他的金库里走一遭。” 一道如是说着，慕容月也点头同意他的方案。 月色朦胧，倦鸟归巢。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两人都已经倦意绵绵。现在有一道在身边，所以慕容月非常安心，她很快便睡着了。看着那平静的面容，此刻竟如婴儿一般纯真，一道很是动容。他抚摸她的脸庞，嘴角亦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为了守护这暂时的平和，一道一晚也没怎么睡，他不能允许任何人来打扰或破坏慕容月的睡眠，起码现在不行。 …… 第二天一大早，刘涵义又是摔杯子又是踢椅子的，旁边站的下人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吱声。就连平日里跟在他后面的马屁精们也不敢说话。 “白痴！一群白痴！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居然还放跑了，我真不知道养你们何用！” “将……将军别生气，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安葬段校尉。” “唉！我这可怜的妹夫啊！” “一会来吊唁的宾客就要来了，你们还傻站在干什么，还不去给将军整理整理仪容。”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子指着旁边的丫鬟呵斥道。 “是是……” 丫鬟们急忙搀扶着刘涵义进里屋去更衣。马屁精们见他走了皆松了一口气。 “哎呀，还是杨兄聪明啊！要不然我们还得被将军数落多久呢。” “唉，要不是出来这档子事，咱们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提心吊胆的。都怪那两个疯子。” “就是就是。” 众人又是一阵互相恭维打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呢。 现在城里到处都挂着白布，家家户户门口也贴着挽联，挂着白灯笼。老百姓听说这个贪得无厌的人死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能想到刘涵义为了给他小妹夫整一个隆重又体面的葬礼，竟然下令全城上下必须披麻戴孝，三个月内不准食肉，不准穿艳丽的衣裳。 “唉！本来以为打了胜仗我们的日子就安稳了，可偏偏又闹这一出。” “就是说啊，他段三平日里压榨我们还少吗，可怜我一把年纪了竟然要给他带孝。唉！” 百姓们是怨声载道，有苦不敢说。只是一天早中晚听到丧钟响起，他们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停下来走到自家门口跪成一排哭，而且有专人巡街，若发现有人不做的就得仗打三十大板。 这不有一小孩子调皮趁大人没注意，竟然站起来跑到院子里玩，不偏不巧又被巡街的官兵发现。 “你们快去把那小孩抓住，将军有令：不论男女老少，不服从命令者，一律仗打三十。” 小孩子的父母听了都要吓死了，他们赶紧抱住小孩并一直磕头求饶。 “大……大人，饶了小儿吧，他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啊！” “哼，将军的命令你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不管好他，现在求饶！晚啦！来人，给我打！” 两个小兵听了立马上去将小孩从他母亲手里夺过来。可怜女人毫无反抗之力，孩子的父亲又被一脚踹开，两人是哭天喊地啊。 小孩现在也大哭起来，可是那些个官兵非但不同情，还一个个大笑起来。 “小破孩，不要哭，三十板子而已。”为首的官兵提着小孩的衣领，就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然后丢在地上。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拿着板子的手突然被石子击中，直接从手腕对穿过去，痛的他立马倒下嚎叫不断。其余人等皆警惕的围成一圈。孩子的父母则立马将他抱走。 第二十九章 竹林小屋 “不愧是刘涵义带出来的人啊！这恃强凌弱，不辨是非的能力倒一直都保持得很好嘛！” 一道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摇着扇子步履从容的从墙角处走出来，慕容月紧跟其后。 “大人，这两个人就是将军要逮捕的杀人犯，您看！”一个小兵扶起还在地上嚎叫的男人说道。 男人握住手腕，恶狠狠的盯着一道他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哈哈，看来你还嫌伤得不重，那我只好再帮你一把咯。”一道笑道。 一群人拿着兵器向他跑来，慕容月想去帮他，可是却被他拦住。 “你伤还没有痊愈，先在旁边等着我，这群小喽啰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说完便迎上去，小兵将他团团围住。一道冷冷一笑，接着一把扇子在他手里玩得游刃有余，刷刷两下打得众人鼻青眼肿的。再一个侧踢，直接把前面几人踢出数米之外。 其他人都不敢动手了，一个个紧张不安的往后退去。而那个手腕受伤的男子也被一道的气势吓到了。 “算……算你厉害！我们走！” “解决了！”一道看望远处的风尘，笑着来到慕容月身边。 “这逃跑的本事要是用在打仗上，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一道大哥，刚刚你真的好厉害！” “对付他们，只需三成力就行了，这不算啥。” 慕容月浅浅一笑，但很快她又感忧虑。 “我们现在暴露了行踪，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这个没事，刘涵义现在正忙着处理他小妹夫的丧礼。一时半会也不会花太多精力来抓我们。当然这也是个机会，今天晚上我就去看看。” 一道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刚准备带慕容月走时小孩的父母过来了。 他们立马下跪以感谢一道的救命之恩。 “大恩人，刚刚真是谢谢你了，不然小儿真会被他们打死的。” “大叔你别这样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我也脱不了关系，你们快快起来吧。” 一道和慕容月连忙将他们扶起来，两人抹着眼泪又道： “您是不知道这个恶霸死了我们老百姓是有多高兴啊。要是他还活着，我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如果不是有一道先生，这城早就被灭了，所以我们大伙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大叔，听你这么说我真是惭愧。不过你放心，很快这些苦难都会结束的。” “一道先生，我们都相信你！” “谢谢！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停留了，再会。” “好，再会。” 分别之后，一道领着慕容月走小径来到一竹林里。林子里有一间小木屋，那是猎人专门用来平日打猎歇息的地方。但是现在猎物不多，屋子已经布满灰尘。 “月儿你看，这里地势隐蔽，且暂时无人来打扰，我们就先住这里吧。”一道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用手摸了一下桌面上的灰，一条淡淡的指纹印露出来了。 “嗯，我听你的。” “这里环境太简陋了，我先收拾收拾。” “一道大哥，我来弄就好，这几天你够累了，要多休息才是。” 一道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感动的笑容，他摸了摸慕容月的头。 “月儿，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就跟我走好吗？” “嗯，好。” 得到这样的答案，一道再次笑了，是发自肺腑的，轻松愉快的笑。 有喜就有悲，有笑就有哭。此时刘涵义正站在灵堂前面迎接来吊唁的宾客。 “想不到段校尉驰骋沙场多年竟然遭此横祸，真是好人没好报啊！还望将军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才是。” “唉！多谢李大人关心，我那可怜的妹夫要是听到这番话死也瞑目了。” “将军请放心，这个一道不识好歹竟和那个女刺客狼狈为奸，我等一定尽心协助将军把他们二人逮捕，以祭奠段校尉的英灵。” “好！好啊！我就替段三谢谢李大人了。” “将军客气啥，以后下官还得多仰仗将军呢。” “好说好说！李大人里面请！” 站在刘涵义后面的几个马屁精互相的看了几眼，眼里都透露出不屑来。他们很讨厌这个李大人，但是又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毕竟他的官职仅仅次于刘涵义，且平日里有什么勾当都是两个人私下处理，可以说是都掌握着各自的秘密。 “这个李福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仗着将军的宠信，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唉！他是文官，那嘴是能说会道啊！咱们那里能比。我听说将军能坐上将军之位和他也有一点关心呢。” “嘘！你不要命了，将军就在前面，这些话要是让他听见了咱们小命不保啊。” 几个马屁精听了，皆不敢再说话了。只继续低着头在后面假意哭泣。 不过现场也很吵闹，有哭丧的，做法事的。刘涵义也忙着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人。 小木屋在一道和慕容月的整理下已经焕然一新。 “一道大哥，你快休息一下，我再去炒两个菜就好了。” “月儿，你现在不能太累，我去弄就好了。你只要安心养伤就行，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慕容月心里觉得很温暖，这种关心已经许久没有听到。 “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走神，一道摸着她的肩膀笑道。 “没……没什么。” “月儿，现在天色渐晚，我得先去刘涵义哪里看看了。” “我陪你去。” “不行，你留下来。” “可……” “你放心，最迟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慕容月始终不放心，可是她也知道目前自己的情况也不好，若是跟去只会让一道分心，所以还是决定不去了。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一道走了，慕容月一直目送着他出去。直到看不到人影她才返回屋里。 摇曳不定的烛火散发出明黄色的光，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美丽。慕容月一时看得呆呆的，仿佛在那团火焰里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 火光越来越小，她的眼前一片朦胧，最后逐渐睡去。泪水亦从眼角流下。 第三十章 探秘 一道已经潜入了刘涵义的住处，他先躲在一棵大树上观察着灵堂里面发生的一切。 由于这里离京城甚远，就算飞鸽传书通知段三的家人过来也得半个来月。所以刘涵义就安排了平日里和他聊的来的朋友以及丫鬟家丁为他守灵。 段三的尸身还没有装椁入殓，就算有白布遮盖，可还是能看到那是一具人身。在加上平日里他就是个横行霸道，粗鄙心狠的小人，且死状有些惨。旁边给他烧纸钱的丫鬟都一直低着头，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虽看不清表情，可是那紧紧抿住的双唇，僵硬的身姿都能看出她心中的恐惧。 供桌上摆着菜肴果品，香烛元宝和一盏‘长明灯’。其余的人也是披麻戴孝的跪在前面，大家的神情和那个丫鬟有几分相似。 白灯笼在屋檐下随风飘摇，灵堂的墙面上都是白幔白帐晃动的影子，这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一道见刘涵义没有在里面也不再观察了。他直接跳到后面的围墙上，再轻轻一跃，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路上飞檐走壁，终于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里。这里假山环水，花草繁多。穿过一条鹅卵石铺的小径，前面便是一栋二层小楼。 二楼的一间房间还亮着，一道直接飞上屋顶，他轻轻的揭开一扇瓦，就看到了刘涵义和李福正在谈话。为了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立即俯身侧耳细听着。 “将军，段校尉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唉！我已经飞鸽传书回去通知他的家人了。其他人还好，只是我妹妹那里……” “将军莫急，这千错万错都是一道和那个女人的错。”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那妹妹天生性子泼辣。要是她知道我没有保护好她的相公，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依我看将军不如尽快抓住一道和那个女人，倒时候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那小子武功高强且足智多谋，抓他谈何容易。”刘涵义说完想要再喝一口酒，低头一看酒樽已空，李福便很有眼力劲的替他续上。 “现在我还有一事比较担心。” “将军所忧何事？” “你还记得那本账簿吗？” “当然记得，将军当时为了震住那些参与者，特地将每一笔交易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这些人都是深谙其道的老狐狸，若没有什么把柄在我们手里，那咱们早就成他们的刀下鬼了。” “将军这么做是对的，又有何忧虑的呢？” “唉，坏就坏在这里。这是一把双刃剑啊，即能保全咱们也能害了咱们啊！” “这……将军打算怎么办？” “等段三的丧事办完后，我就把它销毁了。不过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将军放心，这事关生死，我还是知道其中厉害的。” “好好，来李兄，咱们再喝几杯。” “来！” 一道见他们喝得正欢，再说下去也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他便将瓦放回原位，倏的一下又踏着清风离去。 回到小木屋已经是后半夜了，慕容月还趴在桌子上沉睡。一道轻轻的走过去抚摸着她脸颊的泪痕，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心痛。 “月儿，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点伤。” 天已破晓，慕容月慢慢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起身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来，她一把掀开被子，简单拿了一件外衣披上便跑到了门口。 一道正蹲在火炉前面熬粥，他一手拿着扇子扇风，一手又用勺子搅动着砂锅里面的粥。 “一道大哥……” 慕容月看了一会，本想就这样默默的在后面站着，可是见他这么辛苦，又忍不住走过去帮他。 “月儿，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了，这两天已经是我这几年睡得最好的。” “月儿……” 一道拉着她的手，想要安慰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哇！这粥好香啊！” 慕容月会心一笑，她知道一道对她的好，一切皆在不言中。 “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 “这是我在一口大缸里找到的，应该是那些猎户给自己准备的粮食。” 慕容月点了点头，昨晚因为来的匆忙，都没有认真的观察。现在她环顾四周，见栅栏上缠绕着开紫色小花的花藤，紧挨边上的还有一块空地，上面虽然长着杂草，却还是能看见有几株青菜豆角。栅栏外面的竹子挺立青翠，不时还有悦耳动人的鸟叫声传来。 “这里真美啊！好像我的老家。” “月儿，你怎么了？” 一道突然看着慕容月泪眼娑婆，连忙拿出手绢想要替她拭掉。 “我家也是一间小木屋，屋子前面是一条河。那河水很清很清，我相公常常带着我们的儿子去钓鱼。每次他们都能钓一条好大好肥的鱼……”说道此处，慕容月掩面而泣。颤抖的肩膀将她内心的痛苦表现出来。 一道拿着手绢的手停在半空中，转而将她抱入怀里，让她尽情的哭。 “月儿，这次我不阻止你哭，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怀中的人儿恢复了平静，也不再哭泣。她抬头望着一道，很认真的问：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守护你。” “可我是一个如此肮脏的女人，你不介意吗？”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善良，最完美的人。我喜欢你只是遵从了本心的选择而已，无关其他。” 慕容月笑了，可以说是一种幸福的笑，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红晕。 “傻瓜，我们再说下去这粥估计都要熬干了。” “哎呀！我居然忘记还有粥。” 两人反应过来又一起弯腰去端砂锅，却不想互相碰到了头。只‘哎呦’一声，目光交汇时都忍不住笑了。 “一道大哥，还是你来吧。我去准备碗筷。” “嗯，也好。” 第三十一章 杏花微雨 屋外是竹林疏影一片天，屋内是清粥小菜一点点。一道和慕容月正靠窗而坐。 “月儿，你多吃一点。” 一道夹起一块青菜放在慕容月的碗里。 “一道大哥，你也多吃点，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傻瓜，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显得咱们多生分似的。” 慕容月盈盈一笑，将碗里的青菜慢慢送进嘴里，只细嚼慢咽着。 “对了，我这次去刘涵义哪里还真打听出一些事来。”一道放下筷子突然说道。 “真的吗？一道大哥你快说说。” “昨晚我听到他和李福的谈话，说有一本账簿记录了他们暗地里做的所有交易。” “那太好了！我们就可以用这本账簿去告发他，倒时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定叫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月儿你先不要急，我还不知道账簿被刘涵义藏在什么地方。可能还得花几天时间去寻找。” 慕容月双眼低垂，略有失落之感。 “那就让这个狗贼再多活几天吧。” “月儿，你放心。今晚我再去一趟，肯定能找到线索的。” “一道大哥，谢谢你！这次就让我和你一块去吧。” “不行不行，你要在这里安心养伤知道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做就行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月儿，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这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慕容月再次笑了，所谓灿若明霞也不过如此。 “月儿，今天天气这么好，一会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一道大哥。” …… 与那清静之地形成对比的就是城中的环境了。丧钟敲响，街道两旁又是跪着哭丧的老百姓。身穿铠甲，腰间系着白色素布的巡街侍卫穿过其间。 灵堂里面刘涵义正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人，他们很多都是这周围的官员富商。而且出手阔绰，就连送来的元宝纸钱竟然也是真金白银。 “这些人还真是大方啊！”李福看着家丁不断往里抬的木箱子说道。 “今天收他们礼，来日你看吧，指不定就要来找我办事了。” “将军受累了。” “唉！没办法！谁叫我是重情重义的人呢。段三是我妹夫，他现在死了，那些东西我也只能替他收着了。” “您对段校尉真是太好了！我想他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念将军恩德的。” “唉！不说了不说了，这点累我还是能承受的。” 听着两人的谈话，马屁精们又开始翻白眼，对李福那是深深的鄙夷啊。 “再过几天我要送段三的遗体回京一趟，这边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什么！将军不是飞鸽传书让段校尉的家人过来吗，为什么还要亲自回去呢？” “从京城到这里少则也要十天半个月，我担心凤儿她身体吃不消。反正也要送段三回去安葬，我就顺便回去看看他们也好。” “也是，将军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吧，这次回去可要好好休息休息。” 刘涵义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头假哭的马屁精们，道： “我走以后尔等也要听李大人的话，认真协助他处理好军中大小事宜。” “是！” “还有捉拿一道的事也要劳烦你费心了。” “将军放心，李福一定不辱使命。” “好。”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刘涵义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进内堂休息去了。 …… 过了晌午，一道就带着慕容月出门。这片竹林很大很密，不过中间却有一条青石板铺的小径。一直沿着它走，如同置身于林海之中一样。旁边的杂草里长着黄的、白的各色小花，偶尔还能看见蝴蝶在飞舞。 再往前走时，一条山涧溪水映入眼前。慕容月小跑着过去，她蹲下用手捧起水便喝。 “好甜啊！一道大哥你也来喝喝看。” “月儿，小心点，别滑倒了。” 一道见石头上都覆盖着青苔，很担心她会摔倒。 可慕容月却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头也不抬的蹲着。一道极其紧张的跑过去。 “月儿……” 他的手刚刚放到慕容月的肩膀上，就被一捧水泼到了脸上。 慕容月迅速的站起来躲在一边，看到一脸水珠的一道，她忍不住笑了。 “一道大哥，你现在就像一只落汤鸡，哈哈。” “好啊，月儿你敢骗我。”一道一手抹掉脸上的水，又跑过去追慕容月。 “月儿，快给我站住。” “我不，你来追我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着，好不快乐。好像他们都知道这种时光更本不常有，要好好珍惜才是。 再往前就是一片青青的草地。慕容月已经累了，她一下子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一道紧跟着坐在她的身边，随手折了一片叶子，一曲动听的曲子就出来了。 慕容月转头看着一道，目光是那么的柔和深情，婉转悦耳的调子就像一剂良药治愈了她心灵的创伤。不管将来如何，此情此景已经终身难忘。 曲子终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一道大哥，刚刚你吹的曲子真好听！” “这是我自己创作的，还没有给它取名字，不如月儿来取一个。” “我取？合适吗？” “高山流水遇知音，月儿也是懂曲之人，不如你听了之后想到什么就取什么，如何？” “我试试……”慕容月低头沉思一会。 “杏花微雨。” 一道一听有些愣住，眼里亦流露出一丝惊喜。 “刚刚听了这首曲子，让我仿佛看见了春天盛开的杏花。那满天飞舞的花瓣随着细雨飘然而落。茫茫的江面泛起涟漪，我撑着伞沿河岸而走，每踏一步都感觉心旷神怡，就像在仙境之中一样。” “月儿，你真是我的知己！”一道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真的吗？一道大哥的曲子也是表达了这样的意境。” “嗯，是的。” “你真的好厉害！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了。” “月儿，谢谢你！” 对上这炙热的目光，慕容月含羞一笑，直接走到了一道的前面。 “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一道看着她的背影笑了，随即跑上去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第三十二章 一道被捕 时至夜半，一道已经潜入了刘涵义的房间里，可是却没有看到他本人。 “太好了，这老家伙还没有回来，正好方便我做事。”一道暗想。 他先四周看了一番，最后将目光所定在一间珠帘隔开的书房里。借着外面灯笼发出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书架上有各种军事和其他杂文书籍，几乎都崭新如初。一道全都翻出来看了一遍，可就是不见账簿的踪迹。再加上一些古董花瓶，名人字画，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再到床边，他掀开了蚊帐，将叠好的被子枕头全部翻开，皆无所获。一道显得十分失望，他无力的跌坐在床上，双手握拳狠狠的砸下去，只听到了‘咚’的一声。 “难道……？” 心中有所猜疑，刚要求证这一想法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异香。让他全身乏力又不能运功。 “不好！” 一道想要跑出去，可一起身便跌倒在地上。再往前爬一些的时候大门已经打开，一群侍卫整齐有序的分别站在两边。丫鬟进来点燃了屋里的蜡烛，刘涵义和李福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那得意的神色，不可一世的步伐，好像在告诉一道‘你再聪明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 “哎呀呀！一道先生，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啊！怎么爬在地上行如此大礼，刘某不敢当啊。”刘涵义故意讥讽道。 “刘涵义！你这个卑鄙小人！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使用这种卑劣手段算什么英雄。” “哈哈，一道先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这迷烟我咋能打得过你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哈哈，若论行军打仗我确实不及一道先生你。可是我这双眼睛不但会看人，也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刘涵义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观察着，又道： “昨晚李福给我斟酒的时候我就透过酒水的倒影看到了你。哈哈，想不到吧。” 一道听他说完，不由得有些佩服。 “哈哈，想不到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一步。今天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现在可不是时候，那个女人还没有抓到呢，总得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伴才行，不然多孤单啊。” 刘涵义大笑着，旁边的李福也跟着笑。不过很快他又突然严肃起来，一挥手便招呼了几个人进来。 “来人啊，把一道给我压入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去看他。” “是！” 一道很快就被几个侍卫拖出去了。 “将军真是厉害啊！小小一招就把一道这小子给治服了。” “嗯只要再拿住那个女人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明天我就派人去贴告示，那个女人要是看到一道被捕了，肯定会来救他的。” “不可不可。” “这是为什么呢将军？” “这次打了胜仗全靠一道，如是那些愚民知道我把他们口里的大功臣抓了，还不得激起民愤啊。” “还是将军英明，我咋就没有想到这层厉害关系呢。” “哼，一道肯舍命去帮那个女人，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她肯定会来救人的。” “高！高啊！”李福一脸谄媚的竖起大拇指。 “哈哈……”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大笑起来。 等了一夜见一道还没有回来，慕容月有些急了。 “一道大哥不会出事了吧。” 她来回渡步于房间里，不停的朝屋外看。 “不行，我得去找他。” 主意一定，慕容月便拿起一顶有轻纱遮面的帽子往城中去了。 街道比往日寂静许多，告示墙上还贴着她和一道的画像。 “一道大哥，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慕容月轻轻言道。 虽然人少，但还是有店铺是开着的。慕容月进入一家服装店买了一身轻便的男装换上，又去兵器铺买了一把短刃藏于腰间。接着她就去找一间客栈住着。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街景，实在看不出这是打了胜仗，反像难民进城一样。百姓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就算偶遇远亲近邻的也不过互相点点头就过去了。 地上的纸钱被风吹起，是那么的自由。竟然给这死寂一般的城增添了一点生机。 慕容月看不下去了，于是关上窗户坐到床榻上。只闭眼回忆着属于自己的过去，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又是黑夜降临。 灵堂周围还是哭声一片。毕竟已经已经几天了，尸体也散发出腐烂的恶臭。那些守灵的人把头深深的低下，旁边烧元宝的丫鬟差不多都要吐出来了。她不时的用手捂住口鼻，表情十分痛苦。 慕容月绕过灵堂，来到一水榭园林。比起那边的氛围，这里更显安静。 她躲在假山后面，通过石头之间的窟窿，她看到了一群人往这边走来。 前面是两个提着灯笼引路的丫鬟，后面的人则端着茶水点心及洗澡用的东西。 她们缓缓走向一阁楼里。慕容月偷偷的跟了过去。却见这里没有像外面一样挂着白布白灯笼，而是装饰华丽的宫灯。大门两侧栽种着各色花卉，还有两棵桂花树。 慕容月直接飞到二楼，她透过纱窗，便看到美人正在沐浴。模样十分俊俏，皮肤白而细腻，身材很丰满。 进来的丫鬟将花瓣撒在水里，又有一个跪在地上替她送茶。 “你们退下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是。” 丫鬟们出去之后，美人抬起她的玉臂细细看着，嘴角浮现出一丝魅惑的笑容。 不多时，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他解开自己的外衣，一步一步的踏进浴池之中，和美人面对面的对坐。 “芙儿，我好想你！”男子一把揽过美人，不断舔着她的脖颈。 “初云，我也想你。” 一番云雨后，男子穿好自己的衣服侧身躺在浴池的边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撑着头。 “刘涵义那个狗贼不死，我们两个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他是将军，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啊。” “将军，呵，他就是个草包。若不是一道先生帮忙，这次他早就死了。” “是啊！可惜一道先生被刘涵义抓了。”美人叹道。 忽然，一道冷风袭来，男子感觉脖子一凉，他侧头一看，一把刀刃正按在脖子上。 “啊！来……”美人失声尖叫，慕容月瞪了她一眼。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说着不由得又用了几分力。 美人吓得立马捂住嘴巴，虽有丫鬟闻讯想要过来看发生什么事，但都被她赶出去了。 “你……你是谁？”男子颤抖着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一道关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一道……你就是那个女刺客！” “你……” “姑娘不用担心，我是副将何初云，一直都很敬佩一道先生的为人。这次他被捕入狱我也很气愤。刘涵义那个狗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哼，你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的话，刘涵义身边哪有什么好人。” “你会去救一道先生难道我就不想救我的芙儿吗？” “芙儿？” “就是我。”浴池里的美人突然说道，她泪流满面的看着何初云。 “我和初云本来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我们都要成亲了。可谁想那年夷狄来犯，他被抓去当兵。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最后……”美人掩面而哭。 “刘涵义把芙儿抓来当他的小妾。我因为立了战功被提拔为副将。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却找不到她的人。原来住的地方已经在战火中毀了。最后在一场刘涵义举办的宴会上我才看到她。” “呵，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带她走，还留下来做什么？” “这里守卫深严，就算有幸逃出去了，以刘涵义的势力，我和芙儿只会过上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日子。我怎么忍心她和我一起受这样的苦。” 何初云和赵芙儿此时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慕容月有一点点感动，她收起了短刀。 “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快告诉我一道被关在那里？” “姑娘，你先不要急，等我慢慢跟你说。”何初云见刀已经离开了脖子，他也逐渐平静下来。 第三十三章 密室 “刘涵义并没有把一道先生关进大牢，而是一间密室里。” “密室！” “他知道姑娘一定会去救人，所以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姑娘来。” “这个卑鄙小人，那一道大哥究竟被他关在哪里。” “在刘涵义的房间里。”何初云说完慕容月显得有些意外。 “初云说的是真的，有一次他带我进去过。那里面藏的全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有一些重刑犯也会关押在那里。”赵芙儿接着道。 “一道大哥……”慕容月欲言又止，眼神中尽是悲伤之色。 “姑娘不要难过，刘涵义这些年还算信任我，他关押一道先生的时候我也在场，你暂时无需担忧。” “求你了，帮帮我好吗，我一定要救出他。”慕容月听到何初云如此一说，便立马跪下，祈求他能帮助自己。 “姑娘你快起来，我会帮你的。只是开启密室的钥匙一直都是刘涵义保存，从来没有离过身。” “没事，我现在就去把它偷过来。” “姑娘先别急，你这样贸然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刘涵义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亲信，其他人根本别想靠近他。” “那这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呀。” 赵芙儿看着慕容月笑了笑，又对何初云说： “你不会反对吧？” “芙儿，一道先生是个能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能人之士，帮助这样的人也是我们的荣幸，我又怎么会反对呢。” 慕容月听到他们如此一说，甚是感动。不过此时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们快躲起来！”赵芙儿紧张的催促着。 两人闻言立马躲到柱子后面。 几个丫鬟姗姗走进来，其中一个上前说道： “夫人，你洗好了吗。将军让你快些去陪他用晚饭。” “知道了，过来给我更衣吧。” 几个丫鬟这才领命上去给赵芙儿换衣服。 梳妆打扮完毕后，又有几个管事的人将她带出去。屋里已经空了，何初云慢慢走出来，面露不舍之情。慕容月对于这种事也是深有同感，也不好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何初云方才说： “我们也过去吧。” “好。” 这边刘涵义已经摆好饭菜就等赵芙儿过来了。 “将军，夫人来了。” “好啊！快请进来。” 他迅速的离开椅子，兴奋不已的看着缓缓走来的赵芙儿。 “我的好芙儿，几天不见真是想死我了。” “将军，我还以为你忘了芙儿呢。”赵芙儿面对刘涵义的又亲又抱很是反感，她假装做出生气的样子将他推开。 “芙儿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也是忙着处理段三的事情嘛。” “哼！那样就可以几天都不来见我吗？” “好芙儿，就这一次了，好不好？” 见赵芙儿还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也急了。 “芙儿，只要你不生气，要什么尽管说，我都满足你。” 赵芙儿这才露出一点点笑容，那勾人的眼神，魅惑的红唇，刘涵义看得直咽口水。 “要我不生气也简单，你先自罚三杯。” “好好！别说三杯了，就是三百杯我也喝。” 刘涵义一把端起酒樽就要喝的时候却被赵芙儿拦下了。 “这个杯子这么小，三百杯芙儿也能喝啊，一点也没有诚意。”赵芙儿瘪着嘴，眼里还红红的，好像极不满意一样。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芙儿别哭，你要是哭了我心都要碎了。”刘涵义看着这梨花带雨的美人，瞬间慌了神。 “那好，将军。你把这一坛子酒喝了我就不生气。”赵芙儿指着地上的酒说道。 “这……这么多！” “哼！你就是骗我的，还说什么都满足我呢。”赵芙儿已经哭出声来，刘涵义见状立马拿起酒坛子说道： “我喝我喝，芙儿你看着啊。” 说完便仰起头来，将酒不断灌入嘴里。喉咙一直都在起伏，脸也涨的通红。 随着坛子猛的一下扣在桌子上的声音，赵芙儿微微一愣。 “喝……呃……喝完了。” “将军真是厉害！”赵芙儿搂住他的脖子赞道。 “哈哈，芙儿这下不生气了吧？” 看到刘涵义还是没有多少醉意，赵芙儿又道： “刚刚将军不是也说就算三百杯也喝吗，既然如此那就再喝一坛吧，不然芙儿只会觉得将军在说大话。” “你呀！好，我喝。” 刘涵义咕噜咕噜又解决一坛，赵芙儿看他还有些精神，于是再拿了一坛递给他。 “将军，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原来你的酒量如此厉害！这是最后一坛，如果把它喝完了以后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芙儿都不会生气，好不好？” “此……此话当真？” “真的真的。” “那……那好吧！为了芙……芙儿你，我喝就是。” 三坛子酒一喝完，刘涵义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赵芙儿命人将他抬到床上，然后又让所有人退出去，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窗户传来响动，赵芙儿立即过去将其打开。慕容月和何初云在外面已经等了一会。 “你们快进来吧，没人了。” “芙儿，辛苦你了！” 何初云一进去就拉着赵芙儿的手，慕容月则小心翼翼的来到刘涵义的床前，见他烂醉如泥的躺着，这才放松警惕。 “钥匙就在他身上。” 赵芙儿走过来，她扒开刘涵义的衣领，只见钥匙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三个人互相看了都露出笑容，何初云将他的脑袋抬起，顺便就将钥匙取出来。 “我们去救一道先生吧。” “好，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慕容月有些激动，看到这钥匙就像看到希望一样。 “初云，你和姐姐去吧，我就不去了。” 赵芙儿见他们这么开心自己也很高兴，不过再看刘涵义，她选择留下来。 “为什么？”何初云很是不解。 “我担心刘涵义要是醒了怎么办，我在外面跟你们拖延时间也好啊。” “不行芙儿，那样你会有危险的。” “不要紧，他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你们速去速回就行。” “这……” “我们就听芙儿姑娘的吧，不然到时候我们谁也走不了。” 何初云细想一下也只得同意这一方案。 “芙儿，等着我。” “嗯嗯，放心吧初云。” 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虽有千言万语，但现在心意相通，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多久何初云就带着慕容月来到屏风后面，他移动了桌子上的花瓶，只见明明是墙的，此刻竟裂开一条缝，随即往两边退开。 “这便是密室的大门。” 何初云指着一扇铁门说道。 “藏得这么隐秘，这次若不是你们的帮忙，我也不可能找得到。真是多谢二位！” “姑娘客气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 何初云打开了大门，在进去的一瞬间他回头看着赵芙儿。 “芙儿，等着我！” “嗯，初云你们也要小心啊！” “你也一样。” 第三十四章 救人 沿着密室的过道走了一段距离后，慕容月和何初云来到一岔路口。 “该走那条路？” “左边。” 慕容月有些疑惑，何初云继续说道： “左边是专门关押人犯的地方，而右边就是他用来藏金银珠宝的。” “原来如此。” “姑娘请随我来。” 何初云继续往前带路，走到一石门前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墙壁两边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何初云走向其中一盏，只见他抬手转动着底托，石门那里便传来咔咔的声音。 慕容月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眼睛立马泛起泪光。 映入眼前的是一间宽阔的暗室，在正中央的一根柱子上，一道被铁链紧紧的锁住。他全身都是伤痕，衣服甚至和皮肉粘在一起。旁边放着的刑具看了更是让人胆寒。 “一道大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道慢慢抬起头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只是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月儿！” 慕容月迅速跑过去，她抚摸着这张俊朗又温柔的脸庞，心却如刀割般痛苦。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怎么可以这样……” “月儿，不要哭，我没事。” “一道大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 “傻瓜，怎么又说这种话。”一道宠溺的看着慕容月，既心疼又意外。 “不过月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慕容月方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人忘了介绍。 “是他带我进来的。” “何副将！”一道往前一看，简直是不敢置信。 “一道先生。” 何初云恭敬的向前一拜。 “快……快起来。” “这次多亏了初云大哥的帮助，要不然我也找不到这里。”慕容月将他扶起来又对一道说。 “姑娘过誉了，此次能守住城池，打败夷狄人，全是一道先生的功劳。我现在不过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初云兄如此一说反倒令我惭愧不已，当初我见你和刘涵义走得密切，所以也当你是趋炎附势之人，现在看来真是我错了。” “不不，一道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难得你不计较，真是非常感谢！” 慕容月听着他们的谈话有些触动，但同时也很着急该如何打开这铁链。 何初云看出她的焦虑，不多时便示意她站到旁边，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拔出宝刀，运用其自身内力，掌握好该有的力道，只见几刀劈下去，铁链随即断开。 一道因为有伤，所以顺势就要倒在地上，幸好慕容月眼疾手快的上去将他扶起。 “一道大哥，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看，这伤口多深啊。”慕容月一边哭一边又拿出手绢替他拭掉脸上的血迹。 “我这里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姑娘你快替一道先生敷上吧。我们也得赶紧出去才是。”何初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慕容月。 “谢谢，谢谢初云大哥。” 慕容月满怀感激的看着他，然后又立马打开药瓶，将药粉洒在一道的伤口上。 鲜血和这些药粉融合在一起，一道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但为了不然慕容月担心，他还是咬牙忍住。汗水从他的额头一颗一颗的滴下，何初云都不敢直看。 “好了，我们走吧。” 药上完了，慕容月终于松一口气。她的脸色因为过度紧张竟有些苍白。 “月儿，辛苦了。” “我不辛苦，只要一道大哥没事就好。” 两人皆饱含深情的看着对方。这边何初云走到石门外面，见四周没有异常情况，方才招呼他们出来。 “一道先生，我们快走吧。” “好。” 经过几番周折，几人终于出了密室，回到房间里。何初云一出来就去找赵芙儿，可是却没有看到人，连床上躺着的刘涵义也不见了。 “不好！”一道见此情况便料到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果不其然，房门被打开，刘涵义扼着赵芙儿的脖子从外面走进来，李福带着一群带刀侍卫紧随其后。 “芙儿！”何初云想要冲过去，一道一把将他拦住。 “你们这出戏唱的真是好啊！想用酒来灌醉我，呵！要不是李大人突然找我商量要事，我还真被你们给糊弄过去了。”说着又狠狠的加大了手腕的力量，赵芙儿已经极其痛苦。 “刘涵义，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请不要连累别人。” “哈哈，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背叛我，你觉得我会放了她吗？” “你如果敢动芙儿一根头发，我定叫你碎尸万段。”何初云已经满腔怒火，他的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脸上的青筋都能清晰可见。 “呀！我还忽略了你这个叛徒，我的何副将何初云。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偷情，枉我如此器重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呵，就凭你夺走我的芙儿，这一辈子我也不会效忠与你的。” “哈哈，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放弃大好的前程，真是愚昧可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来救她。”刘涵义说着便退出门外，一群侍卫立即涌上来。 何初云见赵芙儿被带着简直心急如焚，他现在哪有理智和这些人拼杀。只一通乱砍却反被别人围攻。 一道也不顾自己的伤口和慕容月一块赶去救他。一番激烈的厮杀后终于成功脱困。 几人来到屋外，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刘涵义和李福正得意的站在一台阶上，前面更是围了数十名弓箭手。 “芙儿……” “初云大哥，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刘涵义听赵芙儿如此一说，手腕再加大了力度。 “贱人，不要急，你们会在黄泉路上相遇的。” “刘……狗贼，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赵芙儿忍着疼痛说道。 “哈，那就等你做鬼再说。”说完便大声命令弓箭手放箭，只见无数只弓箭向一道他们射过去。 “哈哈，你们的死期到了。” 第三十五章 交手 电光火石间，数箭齐发，一道等人则借用手中的兵器抵挡。 “月儿，我来掩护，你快进屋里去！” “一……道大哥，已经进不去了。” 只见屋子两侧跑出数名弓箭手，他们也开始做好准备放箭。 “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初云兄，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无数的箭如同暴雨般射来，慕容月为了保护一道替他挡了一箭，导致胳膊被刺伤。 “月儿！” 那像水花一样飞溅的鲜血点燃了一道心中所有的怒火。他仰天发出猛兽一样的嘶吼，顿时利箭还未及身便裂成数段。接着他又发出刚猛无俦掌力将屋子前面的人全部推倒，威力之大，甚至有的人都把墙面给穿破了。紧接着他往空中一跃来到屋顶，只大袖一挥，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青瓦一片片抽出，瞬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那些青瓦就像注入灵魂一样，不断往刘涵义那边扑去。前面的弓箭手已经抵挡不住，几乎重伤过半，好一点的还能勉强做挡箭牌保护刘涵义。 很快，一道离开屋顶，脚踏青瓦，速度之快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瓦还是人。待看清之时他已经到了刘涵义眼前，只一移形换影，赵芙儿便被救下。伴随着的还有无数瓦片掉落的声音，那黑压压的一片，甚为壮观。 “刘涵义，现在你我近在咫尺，如果你想活命就放我们走，否则……”一道伸出手掌，并用凛冽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们走吧。” 刘涵义吓得直打哆嗦，抱着脑袋就怕被打。 “哼，你这怂样可千万别叫将士们看见，否则乱了军心到时候有你受的。” 这时何初云和慕容月已经赶过来，他们都急切的关心着自己在意的人。 “月儿，我没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好。” 刘涵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虽然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将军，难道就这样把他们放走了？”李福不知何时从一根门柱子后面走出来问道。 “哼，给我在城门口增派人手，不得放他们出去。” “是是。” …… 一道带着他们回到了竹林小屋，只是刚刚踏进门口，他便停住脚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倒下。 “一道大哥！” “一道先生！” “我……我没事，不……用担……”话音未落，人已陷入昏迷之中。 慕容月不停的呼喊着他，声音都嘶竭了。何初云和赵芙儿也感伤心，他们一个安抚慕容月，一个则将一道抱在床上躺着。 “姐姐，你不要难过，我们会治好一道先生的。” “他为我吃了太多的苦，我真是该死，为什么要连累他。” “不，一道先生是个至情至圣的人，他甘愿为你付出一切，姐姐也不要辜负他的这番心意，更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啊！” 慕容月听了更是心如刀割，想起往日种种，她一下起身冲到一道的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将头贴在那结实的胸膛上，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往下流。 “姑娘你也不需太过伤心，一道先生本就武艺高强，内力惊人。这次是因为他外伤未愈，又耗尽全身精力，导致筋脉受损，内息絮乱所致。” 何初云已经替他把过脉，又开了一张方子递给慕容月。 “初云大哥，你说的是真的，这张药方的药几乎都是寻常之药，一道大哥伤得这么重，能治好吗？” “放心，我家世代行医，从小我便随家父云游四方，尝尽百草，诊治病人无数，目前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初云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慕容月满怀感激的看着他。 “这次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让我终于和芙儿在一起了。以前我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现在我只想和她在一起，然后再开一间小小的药店，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初云……” 面对爱人的告白，赵芙儿眼睛微红，她的脸上亦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芙儿，我们永远都不要再不分开了。” “嗯。” 慕容月见他们这样也很高兴，可是看到一道，又不由得伤心。 “一道大哥现在伤势这么重，我得赶紧给他把药买回来才是。” “姑娘，你和芙儿留在这里照顾一道先生就好，我去买药吧。” “不行不行，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你不能再去冒这个险。况且他现在情况极不稳定，就请初云大哥多照顾。” “不……” 话还未说完，一道又吐了一口血，脸色越来越苍白。 “一道大哥！” 何初云立即封住了他几处大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正是银针。 “我先给他施针，看来这药只能劳烦姑娘去买了。” “好，我去去就回，一道大哥就拜托你了。” 说罢慕容月恋恋不舍的看着一道，就算到了门外，她依然不舍的再次回头。 “初云，你说姐姐会安全的回来吗？” “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 何初云正在给一道施针，听到这答案，赵芙儿笑了。她知道，如果换作是何初云，她亦会如此。 城中现在乱做一团，到处都是官兵拿着几人的画像在抓人。慕容月出来太匆忙，也没有打扮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她躲在一墙角观察着。 “如果现在出去就凭这双眼睛他们就能认出我，得想想办法才是。” 慕容月知道她的画像眼睛是重点，那显眼的绿色太好辨认了。 就在她左思右想的时候，看到地面上的尘土，突然计从心来。 官兵见一个人就抓一个看，吓得大家惶恐不安的。慕容月混入其中慢慢走着，终是没逃过去。 “喂！站住！” 慕容月微微一愣，一个胖胖的小兵马上就拿出画像围着她打量。 “这也不像啊。” 小兵见她蓬头垢面的，本就产生厌恶之感，又看她的眼睛更是想吐。 眼圈周围都是红红的，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和眼泪融在一起，它们紧紧贴在眼皮上下，导致她只能睁开一点点缝。 “大人，我患有眼疾，现在正想去看大夫呢，您还有什么事吗？” “哎呀！滚滚！看着就恶心！” “是是，我马上就走。” 慕容月弓着身子，装出一副老妪的姿态离开。 “还好没有被发现。” 慕容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再走不多时便看到一间药房，她激动得差点笑出声来。 药房的大夫见她如此打扮倒也不嫌弃，只热情的招呼着坐下，又命伙计去倒茶。 “大夫，你无需招呼我，这是药方，希望你快些给我把药抓齐就好。” “好，我看一下。” 大夫接过单子，捋了捋胡须。 “这都是治疗内伤的药，看似普通，但将它们组合在一起便是一贴奇方啊！敢问是哪位高人为你开的方子啊？” “这是……这是我偶然所得，正如大夫所说是奇方，所以才保存下来。”慕容月没有透露出是何初云开的，她不想再惹人注意。 “原来如此，那姑娘稍坐片刻，我即刻给你抓药。” “谢谢！谢谢大夫！” 过了一会，药已经抓齐，慕容月便赶紧离开直奔竹林小屋。 第三十六章 梦 “天都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赵芙儿一脸忧色的看着屋外。 “芙儿，放心吧。慕容姑娘那么聪明，她不会有事的。” “唉！但愿如此！” 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婆娑的树影透过窗户映在墙上，看得叫人越发心神不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慕容月终于回来了。 “姐姐！你回来啦！”赵芙儿本来还趴在桌子上挑弄灯芯，这一见慕容月平安归来也甚是激动。 “今天遇到一点事，所以回来有点晚。一道大哥没事吧。” “姑娘放心，一道先生现在已无大碍。” “谢谢，谢谢初云大哥。” “你快去吃点东西吧，芙儿今天亲自做的饭菜，还是热的。我就先去把药煎了。” 慕容月很感动他们做的这一切，眼眶也湿润了。她把药递给何初云后，赵芙儿便拉着她的手来到桌子前面坐下。 “姐姐，你看这是我做的饭，你快吃一点吧，估计今天你什么都没有吃吧。”她一边说着又一边将盖着饭菜的盘子揭开。 “我没事，你做的真好！” 看着桌子上的两碟小菜和一碗米饭，慕容月笑了。为了一道的事情她一天确实也没有吃东西，现在又饿又累，吃起来也不顾什么形象，只大口连饭就菜吞下。 “姐姐，你吃慢点，还有汤呢。” 赵芙儿见她吃的如此之急，又担心噎着，连忙递了一碗汤。 “谢……谢谢，我要赶紧吃完，一会去照顾一道大哥。” 慕容月接过汤，很快就喝下去了。 “来，快擦擦。” 赵芙儿拿出手绢替她抹掉嘴角处的残汁。 “芙儿，想不到你这么会关心人。” “因为姐姐和一道大哥对我们也很好啊。” 慕容月摇头笑了笑，又道： “现在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芙儿很开心吧。” “嗯，我很开心，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和初云在一起。” “会的，只要刘涵义那个狗贼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嗯嗯。” 赵芙儿笑脸盈盈，似乎已经在期待这一天快点到来。 两人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何初云端着药进来了。 “慕容姑娘，药已经煎好了。” “太好啦！谢谢初云大哥。” 慕容月接过药，小心翼翼的端着来到一道的床边。 “一道大哥……” 看着那苍白憔悴的容颜，眼泪再次抑制不住的留下来。 “姐姐……” 赵芙儿想要过去安慰几句却被何初云拦住。 “芙儿，让他们单独呆呆吧，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那好吧。” “姐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们。” “谢谢你芙儿。” 几人相视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在他们出去之后，慕容月又回头看着一道。 她细心的用汤匙舀起一点药，轻轻的将它吹冷，又小心的喂入一道的嘴里。 “一道大哥，我们相识的过程虽然短暂，可是每一天都令人难以忘怀你知道吗。” 慕容月一边喂药一边诉说着他们之间的往事，时而温馨时而悲凉。虽如此，一道还是那么平静的躺着，脸上不见一点波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药早已喂完。慕容月抚摸着他的脸庞，呼唤着他的名字，就希望他现在能醒过来，陪自己说说话也好。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从腰带里取出一片有些枯萎的叶子。 “一道大哥，你记得‘杏花微雨’吗？” 此时，慕容月将叶子慢慢放于嘴边，所有的回忆再次袭来。仿佛天地之中，独两人而已。 微风拂面，细雨飘飘，踩在浅浅柔嫩的草地上。放眼望去，皆是无边无际的杏花林海。 手执油纸伞，花瓣翩然而落。抬头间，只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道大哥，这是属于你我的‘杏花微雨’，你快些醒过来，带我去寻找这片人间乐土好不好。” …… 夜未央，人已倦，美目低垂，慕容月不知不觉中已经睡去。 屋外坐着的两人却还互相依偎着，他们仰望星空，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初云，你快说说以后我们要做些什么？” 赵芙儿趴在他的膝盖上，像一只小猫一样的看着何初云。 “我要带着你回到我们的家乡，开一间小小的医馆。再在屋前开一片空地，种满你喜欢的花花草草。没事的时候，你弹琴，我静静的听着就好。” 赵芙儿盈盈一笑，那双眼睛也变得像猫眼一样灵动充满生气。 “真希望这一天快一点到来。” “是啊！” 星星依旧闪亮，两人亦在这美好的夜晚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清晨，一道微微睁开双眼，浑身的伤口让他脸色还是有些痛苦。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见慕容月姣好的睡颜。 “月儿……” 他用手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眼里的宠溺怎么也藏不住。 似乎感觉到一样，慕容月伸手挠了挠脸，她再睁眼时正好和一道对视。 “一……一道大哥，你醒了！” 她突然兴奋的站起来，导致头晕差点倒下去，还好一道扶住她。 “我……我太激动了。” “傻丫头！” “快告诉我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没有，我现在好的不得了。” “真的吗？” “当然了，不信你看。” 一道离开床，还故意伸展一下修长的四肢。 “你看，是不是。” 慕容月这才稍显放心的笑了。 “一道大哥，你真厉害！受那么重的伤，竟然能这么快好。” “哈哈，我自幼习武，又有家师传授的内功心法，体质肯定异于常人。” “还好是这样，昨天都要吓死我了。” “月儿，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毕竟我现在有牵挂的人了。” 慕容月听了只羞涩的低下头。 “哎呀太好了，一道先生醒了。”赵芙儿本来想叫慕容月出去吃早饭的，无意中撞见这一幕，遂大声说道。 “真的吗？” 何初云也赶了过来，这下两人更加尴尬不已。 “初云兄，我的伤是你治好的吧，真是多谢多谢。” “那里的话，只要一道先生恢复过来就好。” “是啊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的慕容姐姐眼睛都要哭瞎了。” 赵芙儿挽着慕容月的手打趣道。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 “你……” “哈哈，芙儿你就不要再说了，没看到慕容姑娘脸都红了吗。” 何初云也跟着笑道，不过很快他又说： “还是快出来吃饭吧，我和芙儿一大早上就起来做好了。” “对对，我们去吃饭吧。”慕容月拉着赵芙儿就往外走，留下一道和何初云两人无奈的一笑。 第三十七章 竹林之战一 几人围桌吃饭交谈甚欢，慕容月还不断往一道的碗里夹菜。 “这几天你受苦了，要多吃点。” “月儿，你再这样夹下去，初云兄和赵姑娘他们都没得吃了。” “怎么可能，芙儿他们才不会计较呢。反倒是你，大伤未愈，更应该养好身体才是。” 两人的这番对话反让何初云和赵芙儿感觉既温馨又好笑。 “姐姐和一道先生还真是恩爱呢，你看你都不好好学学。”赵芙儿娇嗔道。 “来来，芙儿也多吃点吧。”何初云一边笑一边又将一个大包子递给她。 “这还差不多。” 赵芙儿一口咬住包子，却不想汤汁刚好溅到何初云的嘴巴上，这让她瞬间尴尬不已。 “唉！你们不懂，我家芙儿是想让我也尝尝包子的味道呢。” 何初云将汤汁一舔，然后做出很满意的样子，一道他们看了更觉好笑。 “你呀！” 就在这时，竹林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似乎刚刚的欢乐已经过去了，几人不再说话，气氛也压抑起来。 “现在城里到处是捉拿我们的官兵，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一道先生？”何初云还是将必须面对的事实问出来。 “我已经拿到了证据，明日我们就出发去京城，我要在陛下面前将他所有的罪行公布出来。” 何初云两人听得云里雾里，慕容月却一脸震惊之色。 “一道大哥，你拿到账簿了？” “是的。” “你是怎么找到的？” “那日我去刘涵义房间找账簿，可是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本来我都要放弃了，却无意中发现他的床有问题，刚想去看的时候刘涵义带人进来了。” 一道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面色充满紧张的慕容月又道： “我被他关进密室，后来你们来救我出去的时候，我就趁你们和那些侍卫打斗的机会，溜到床边。当我揭开被褥时发现果然有玄机。” “什么玄机？” “初云兄应该听说过关于账簿的事情吧。” “早年间有所耳闻，不过是记载了他贪污受贿的一些交易，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 “是的，这是扳倒刘涵义的一把利器啊！” “一道先生不愧是高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不是月儿，我不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恶行吗。” 慕容月微微一笑，她又问： “一道大哥，你快接着刚刚的说，那床有什么问题？” “那床是中空的，就像一个柜子一样。上面有一扇用金锁锁住的门，当我把它扯断后，就发现藏在里面一处小格子里的账簿。” 说着一道便从怀里拿出用蓝色绸缎包裹着的账簿并递给慕容月。 她慢慢将其打开，里面的文字立马映入眼里。 丙戊年六月初七，渭河县令花五千金为其子买官职。 丙戊年七月二十，荷秋发大水，朝廷派发十万担粮食救济。赈灾官员吴林海从中抽六万担高价卖出，所得钱财对半分成。 …… 越往下看，慕容月等人越发气愤不已。 “这个狗贼，枉我在他身边做事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发现。” “刘涵义看似大老粗一个，但实则心思细腻，处理事情干净利落，他又怎么会让人轻易看出破绽来呢。” “一道先生，我们一定要将他的罪行公布天下，让那些被他蒙在鼓里的老百姓好好的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人。” “初云兄不要急，这件事情我们都会做的。现在刘涵义肯定已经知道账簿不见了，抓捕我们的人也到处都是。所以得想出一条计策出城才行啊。” “好，现在我们都听一道先生你的安排。” 正当众人还在商量办法的时候，突然一群人马穿过竹林来到了屋子前面。 “一道，还不快给我滚出来，是要我进去请吗。” 听到这声音，一道等人也感到意外，他连忙将账簿放在怀里。 “刘涵义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初云兄，先不管。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说罢两人各自拉着自己要保护的人来到门前。 只见乌泱泱的一片骑兵步兵整齐有序的排在后面。前面的刘涵义则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看着一道他们。而马下面是一个被绳子捆绑的老人，李福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像牵着一条狗一样的牵着绳子的末端。 “这个老东西你们有人认识吧。” 慕容月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这不就是帮她抓药的大夫吗。 “刘涵义，你这个没人性的狗贼，连一个老年人你都欺负。” “哈哈，你刺杀我的事情还没完呢，还想替他说话。好在我聪明，想到你们一定会给一道买药治伤，所以我一家一家的搜啊，总算在老东西那里打听出有用的消息。这不我立马就顺着你出来的方向找来了吗。” “你……” “月儿，不要跟他争论，我来对付他们。” “哼！一道，这双拳难敌四手，任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打得过我这么多人吧。” “刘涵义，我的实力你是见识过的，难道我会怕你不成？” “哈哈，你现在有伤在身，还能坚持多久。还不如把账簿交给我，没准还给你留个全尸。” “你怎么还是那么傻，既然都要死，我为什么要交给你？” “好啊！你有骨气！众将听命，谁能取下这几个人的首级，我必赏黄金万两。” 大家一听，皆斗志高昂。很快便领命向一道他们攻来。 “大家小心！” 一道说完率先一跃，前面冲上来的人都被他的剑气所伤。 “一道大哥，我要去救那位大夫，这边就交给你了。” 慕容月说完便抛出白练，一招一式犹如惊鸿起舞，很快就将袭击者打得晕头转向。 再一霎那间，似天外飞仙般落在李福前面。她眉头一皱，侧身一踢，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哎呦——” 李福大叫一声，早已摔到数米之外。刘涵义听着想过来帮忙可是又被一道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慕容月把人救走。 “大夫，这次的事是我连累你了，你快些走吧。” 慕容月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指着竹林里的一条小道说： “你沿着那条路走便可下山。” “谢谢姑娘，老朽先走了。” 老大夫刚刚从危险中解脱出来，可不想再多逗留，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一道正和刘涵义在周旋，何初云也被几十人围住，可是他又要保护赵芙儿，实在有些难以抵挡。慕容月只得先去帮他。 第三十八章 竹林之战二 刀光剑影中双方拼死厮杀，随风而落的竹叶亦沾满了飞溅的鲜血。 刘涵义带着数十人马步步紧逼，一道持剑以退为进，拉开距离。 “哈哈，你就剩这点能耐了吗？一道。” “好戏还在后头，你急什么急！” “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冲！” 刹时，手执长矛的先头部队已经攻来。一道遂往空中一跃，迅速飞到竹林之巅，再凝神聚气，随即凌空一剑，数千竹叶转眼化作利器纷纷向刘涵义等人射去。 这时，手持盾牌的士兵连忙将刘涵义围住，可还是有一片竹叶穿过其间将他的脸划伤。 “哎呦！这个混蛋！” “将军，我们人虽然多，但是一道武功实在太高了，恐怕再僵持下去只会有害无利啊。” 李福瑟瑟发抖的拿着盾牌劝到，而且衣服都被划得破破烂烂，满脸是血。 “哼！我还没有想到退缩你倒着急了，这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是是，我这不也是担心将军安危嘛。”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刘涵义不屑一顾的说道。李福只好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而另一边情况也不乐观，何初云一直将赵芙儿护在身后，使他施展不开拳脚。慕容月虽然赶过来帮忙，但是面对这么多人，勉强只能维持自身安全，也无暇去顾他们。 “初云，你不要管我了。” 赵芙儿见何初云为了保护她已经挨了几刀，心里实在不忍。 “芙儿，不要说傻话，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初云……” “放心吧！” 可是刚刚说完这句话，一把大刀从旁边袭来，还好及时避开，他一个侧踢便把来人踢倒。 空中落叶飘飘，置身其中的一道更像一位世外仙人，衣袂翩翩，气宇不凡。他脚踏清风如在平地上奔跑一样来到慕容月身边。 “月儿，我来帮你。” “一道大哥……” 慕容月此刻感到无比的安心，即使前路危险，可是有人携手共进，亦不再畏惧什么。 刘涵义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早已看到这一切。他轻蔑的一笑，只跟李福耳语几句，很快他就拿到一把弓箭。 “平日我带他何初云不薄，没想到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我。” “将军，你要做什么？” 李福有点疑惑，不过刘涵义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搭箭扣弦在他手中一气呵成，在盾牌的掩饰下，一发利箭射出。 因为都在奋力对敌，谁也没有注意。赵芙儿却在一瞬间看到了，她立马抱住何初云。 啊—— 一口鲜血吐出来，利箭已经穿过她的心脏。 “芙儿！” “芙儿妹妹！” 何初云一把揽住她的腰，一道和慕容月立即上去掩护。 “芙儿，芙儿……” “初……初云，我要先……先走一步了。” “不，你不能走，你不能丢下我。” “你要好好活着，你答应过我要回到家乡开一间药房，然后给……给我种各种各样的花草，你不……不能忘记……”言未尽，人已走。 赵芙儿最终逝去，犹如这漫天飞舞的落叶。来人间看过一季繁华，又带着眷恋离开。 “芙儿……” 何初云紧紧的抱着她，痛苦的仰天呐喊， “芙儿妹妹……” 慕容月看到赵芙儿走了，心亦悲痛。 “刘涵义——” “哼！我只是想杀何初云的，谁想那女人要赶着去当替死鬼。” 刘涵义见一道已经发现是他射的箭，心里还是有些惊慌。若不是想要账簿，恐怕此时他早已经逃走了。 “我要给芙儿报仇！” 何初云站起来直接一顿胡砍乱杀，不管不顾的想要冲到刘涵义那里。一道却在中途将他拦住。 “一道先生，你不要阻止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初云兄，你先冷静一下，刘涵义就想要账簿，否则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留到现在，所以他肯定还有另外的准备。” “我不管什么狗屁账簿，我要给芙儿报仇！” “你……” 何初云用尽力气挣脱了一道的手，只身往前冲去。可突然一声号角响起，竹林里瞬间涌出许多弓箭手。他们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站成一条线，只待一声令下，那手中之箭便可射向一道他们。 “哈哈，怎么样啊一道，之前你能以瓦抵箭，不知道现在你又能用什么抵挡呢？” “刘涵义啊刘涵义，你就会这几招。” “招不在多，只要能取你项上首级，管那么多干什么。”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取得到。” 刘涵义听到这样的回答，并不在意，只大喊一声‘杀’，霎那间，数箭齐发，直接向一道等人射去。 大家再次用手中的兵器抵挡，可是在前面耗费太多的体力，久战已经不可能了。一道深知其中道理，他看到慕容月身上也受了几处伤，不想她像赵芙儿一样离开自己。 利箭从耳边穿过，那带起的风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 凤凰浴火，置之死地而后生。一道此刻心静如水，仿佛达到上善若水的境界。 一招化影分身，手中之剑好像变成数千把一样，再大袖一挥，如猛龙过江一般射向刘涵义那边。 这下所有人都像受到一股强大的剑气冲击一样，纷纷往后倒去，且伤的不轻。 一道本是心善之人，他还是留有余力的，并未使出全部功力，也不想伤害更多的性命。 刘涵义已经顾不得账簿不账簿了，他现在被打得个四脚朝天，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李福更不用说，直接倒在地上抱着头装死，就怕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好好的竹林清静之地现在被毁得残破不堪，连婉转的鸟鸣之音都变成痛苦的哀嚎，空气中亦充满血腥味。 何初云拿着大刀，一步一步的靠近刘涵义，那恐怖的表情，似要将其碎尸万段。 “初云，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一道先生，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他再不济也是驻守边疆十几年的大将军，如果我们私自杀了他，反给他落个好名声。” “我不懂你这些大道理，我只想给芙儿报仇。” “难道你想以后都受天下人唾骂吗，了解他为人的只有这座城里的老百姓而已。可是其他地方的人呢，他们只会知道刘涵义是怎么打退敌人，怎么保家卫国。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他，也会引起民愤，到时陛下还给他写书立传，让后人记住他的好，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可是芙儿的仇怎么办？” “你放心，账簿上的罪行够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了，我们只要上京面圣，将所有情况如实禀报，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何初云思量一会，还是放下大刀，听从了一道的建议。 “为了以后不再起不必要的纷争，刘涵义由我们亲自押送进京吧。” “好，一切听一道先生的。” 第三十九章 永别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虽然短暂，可毕竟曾经也认真活过，纵使伤痕累累，得一心人足以。 空旷的平地上正站着几位伤心人，他们的面前是躺在木材堆上的赵芙儿。虽然已经逝去，但那美丽的容颜却如同熟睡一般安静动人。 何初云拿着火把，深情不舍的看着爱人的眉眼。深深吻上她的双唇，离别在即，再见已是无期。 “初云兄，我们送芙儿姑娘上路吧。” “让我再看她一眼，一……一眼就好。” 慕容月过来将一道拉开，示意他不要打扰这对恋人的告别。 “芙儿，我会带你回到家乡，答应你的事情我全部都会做到。今生不能和你相守，只望来生能再续这未了之缘。” 何初云悲痛欲绝的说完，手中的火把也点燃了赵芙儿身下的木材。那熊熊火焰瞬间将她吞噬掉，这短暂又带着遗憾的一生随着轻烟化成乌有。 “芙儿……” “芙儿妹妹……”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就连绑在一棵大树下的刘涵义见了也泪光闪闪，终究是陪伴了自己几年的女人，这一下子没了心中还是有点悲伤的。 慕容月依靠在一道的怀里，生死离别对于曾经的她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可是自从遇到一道，她对人情冷暖有了新的认识。那个总是‘姐姐，姐姐’叫着的赵芙儿，常常陪她说话聊天的赵芙儿，那么美丽善良的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慕容月越想越是伤心。 “一道大哥，我好想念芙儿妹妹，可她就这样走了……” “月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要学会接受。” “难道你也会离开我吗？”慕容月一脸错愕的看着一道。 “不，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只是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可是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里，不曾远离。” “一道大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能再接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 “傻丫头！” “我不管，你要答应我以后去哪里都要带上我，不准单独行动！” “我答应你。” 一道无奈摇了摇头，但是看到慕容月真挚的目光，他不忍拒绝。 白白的纸钱满天飞，就似雪花一样，凄美中带着孤独。何初云拾起赵芙儿的骨灰装在一个陶瓷坛子里面，明明很难过，可是泪水早已枯竭，只剩下心痛。 “芙儿，芙儿……”他抱着坛子，不断呼喊着爱人的名字，渴望得到回应，可除了风呼呼从耳边吹过，再无其他。 “初云兄，逝者已矣，你要节哀顺变啊。” “是啊，芙儿妹妹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悲伤，你要振作起来。” “你们不用劝我了，这些我都知道。” “好，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就启程回京吧。” “谢谢你，一道先生。” “初云兄……” 何初云突然放下坛子，一下冲到刘涵义的前面，对他一顿暴打，用来发泄心中仇恨。 “狗贼！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哎呦，你……你轻点，痛死我了。” “呵，你不是大将军吗？你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 一想到这些，何初云更是气愤不已，几拳下去，刘涵义双眼变得乌青不说，牙齿还被打掉了几颗。 “你……你大胆！” 刘涵义吐了一口血，又大声嚷着： “一道，你不管管吗？” “刘将军，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一道知道何初云是个顾大局的人，他现在只是心中有恨才会这样，等发泄一下就没事了。 “你们狼狈为奸，竟敢欺负我，我……我一定要上报陛下！治你们个打骂功臣之罪。” “哈哈，刘将军，你倒挺幽默的嘛，还功臣之罪，你有何功啊？” 见打得差不多了，一道上去拉住何初云。 “我……我堂堂大将军，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刘涵义竟然开始哭了，这倒令所有人都想不到。 “你口口声声说是大将军，可是看你现在这副怂样，那里有半点大将军的气势。” “一道，你不要说风凉话，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果怎么样那得陛下说了是。” “好啊，那就等着瞧好了。” …… 离开了这座带给人无数回忆的城，几人已经踏上回京的行程。一路上爬山涉水，通过重重困难，终于到了一镇子上。此地离京城不过一两天的距离，一道他们决定先歇上一晚，明日在动身。 “月儿，初云兄，今晚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住一晚吧。” “好，都听你的。” 走进客栈，他们随意选了一位置坐下，店小二热情的跑过来招呼着。 “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保你满意。” “好，把你们的招牌菜都给我们来几样，再加一坛女儿红。”一道说着。 “好勒，请稍等！” “这里环境还不错嘛！而且外面的街道也好热闹。” 慕容月环顾一下四周赞道。 “这里靠近京城，交通便利且商贸繁荣，又有许多达官显贵居住于此，所以自然于别处不同。”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呢。以后一道大哥可得带我好好逛逛。” “好好。” 两人交谈甚欢，刘涵义却被铁链锁住双手，面色有些不悦。何初云则一直都将赵芙儿的骨灰包在怀里，他现在心如死灰，外界怎么样也影响不了他，唯一的盼头就是早日将刘涵义处决。 这时店小二已经端着酒菜过来了。 “客官，请慢用。” “好的，谢谢小二哥啊。” 桌上的菜肴果然丰盛，飘出来的香味把刘涵义弄的直咽口水。 “一道啊，给我夹块肉吧。” “哈哈，刘涵义，你还真是都到这种关头了，还关心吃不吃肉。” “唉！就算死也要做过饱死鬼不是吗。” “那我还真是无话可说。” 一道笑着给他夹了一块肉，只见还没有怎么动嘴呢，肉就被他咽下去了。 “好吃，再……再给一口吧。” “呵，这一路上我们可没有亏待你呀。” “天天都是馒头包子的，我早就吃腻了。” 何初云本就对他恨之入骨，现在见他还挑三拣四，更是生气。一拳就砸向他的肚子，顿时痛的刘涵义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哎呦，哎呦……我不过想吃一块肉，你……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初云兄，现在都要进京了，有什么事情你先忍耐一下。” “我实在看不惯这狗贼的作风，就是看在一道先生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杀他。” 店里面其他客人见这般场景都开始议论纷纷，还好店小二机灵，很快处理好这一切。 一道等人吃完饭后便找了三间房住，他和刘涵义住一间，慕容月和何初云各自住一间。 第四十章 不寻常的夜晚 经过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一道等人也是十分疲乏。店小二给他们安排了三间宽敞整洁的上等房。 一道带着刘涵义住进其中一间，虽然有点奇怪，但为了防止这条老狐狸逃走，只能选择和他共住一室。 “一道，我对你也算不错了，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把铁链打开啊。” “你觉得可能吗。” “这都要进京了，你还怕我溜了不成。” “看来你还不笨嘛，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 “唉，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了，早点休息吧。” 一道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执折扇向木床走过去。 “等等！你睡床上那我睡那里啊？”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我们赶路这些日子你不都睡地上吗，今天有了屋子遮风避雨你反倒不习惯了？” 一道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这……这此一时彼一时嘛，我也想睡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是。” “我不想为这个小问题而耽误我的睡眠，如果你再嫌弃我就把你送给初云兄看管。” “别别，我睡地上睡地上。” 刘涵义一听到何初云的名字都感到害怕，那里还敢和他同住一间房。最后只好选了一处角落坐下。 一道见他已经安定下来，自己也往床上躺下。回想这些日子的经历，不禁颇多感概。 而何初云这边一入住便抱着赵芙儿的骨灰流泪，以前各种美好的回忆一下涌入脑海，可如今却无人诉说，心甚悲凉。 慕容月经过和一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每次想到一道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嘴角都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浴桶里的水气氤氲在空中，她褪下身上的衣服，缓缓走进去。身体浸入大半的热水中，疲劳也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红色的花瓣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沁人心脾。 慕容月拿起一片花瓣慢慢欣赏着，眼神越发的迷离。好像又回到和一道独处的日子里，是那么的幸福快乐。 大概恋人之间都是心灵相通的吧，一道此时亦在想念慕容月。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那双如碧波荡漾的眸子，时刻印在自己心里，久久不能忘记。 夜深人静，万家灯火已经熄灭。窗户外面有时会传来风吹的呼呼的声音。一道已经睡着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异香，让人昏昏沉沉，全身乏力。 “将军，我来救你了。” 李福偷偷溜进屋子里，四处环顾一下才找到刘涵义，于是他赶紧跑过去，并将脸上的黑布摘下，又拿出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瓶子往刘涵义鼻子下面晃了几下。 “李……李福！你怎么来了？” 刘涵义还在睡意朦胧之中，当他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时，才慢慢睁开眼睛，这一看是李福，瞬间惊喜不已。 “将军，我一路尾随你们而来，就是想找机会救你出去。” “太好了！快快带我离开，一会一道醒了就走不了了。” “将军莫急，我给他下了迷药，不可能这么快醒的。” “迷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呢？” “刚刚我给你闻过解药了。”说着就把瓶子递给刘涵义看。 “好小子，不愧跟在我身边多年，这办法也能想得出来。” “将军缪赞，我们还是快走吧。” “好。” 此时在窗户外面等着的还有十来个穿夜行衣的护卫。他们见刘涵义和李福出来便立马将他们护在中间，其中几个人抓住他们的胳膊往楼下一跳，很快就出了客栈。 “将军，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这个问题应该问我吧。” 李福脸色瞬间僵住，他极不自然的转身一瞧，却见一道正摇着扇子，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你……你不是中迷药了吗，怎么会……”刘涵义推开挡在面前的李福，眼睛微张。 “你以为那么一点迷药就想迷倒我啊。” “什么！不可能，这药效都能迷倒一头牛，你为什么没事？”李福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们还在窗外的时候我就已经屏住呼吸，这点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炫耀。” “你……” “不要跟他废话，全给我上。” 刘涵义拉着李福，又让护卫去拖住一道，他好趁机逃走。 可是当初数百人都不是一道的对手，何况这区区十来个呢。折扇在他手里运转自如，唰唰几下便将一群人打倒在地，再一个空翻落在刘涵义的前面。 “还想去哪里？” 刘涵义惊住，他推开李福，只恶狠狠的骂道： “一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福虽然跌倒，但他很快爬起来，如受惊的鸟一样躲在一边。 “走吧，你们的事还没完呢。” 一道带着两人进入了客栈，刚至楼梯口便遇到何初云。他也吸入了迷烟，不过因为从小就尝遍百草，对于各种药物的气味自然比一般人要敏感，当时他闻到异味便瞬间捂住口鼻。如果不是思量赵芙儿一时乱了心神，也不会误吸导致一时头晕体乏。 “初云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道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出来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哪里的话，对付这两个家伙，我还应付得过来。” “哼，想不到你李福会来救人，真是少见啊。不过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差不多是你的作风。” 何初云对此嗤之以鼻。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好歹一直忠心耿耿，不像你背叛将军，还……还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你……” “初云兄，犯不着和这种人计较，你先看着他们，我去看看月儿，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好，一道先生你快去吧。” 一道作揖以示感谢，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去。 打开房门，慕容月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她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一道见了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天天赶路也没有好好休息休息，正好有迷药帮助睡眠，他也不想用解药唤醒慕容月，只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她，心里已经很开心了。 第四十一章 进京 天亮了，外面的街市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本来还在熟睡中的慕容月也微微皱眉睁开了双眼。 “月儿，你醒了吗？” 一道此时正好走进来。 “一道大哥，你来了。” 慕容月缓缓起身，可能迷药的药力还没有完全过去，她的头还是有些昏沉沉的，看上去没有精神一样。 “你快躺下，再休息一会吧。” 一道赶忙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不用了，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睡得特别的熟。不过我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点打斗的声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道听了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慕容月。 “什么！你没有受伤吧？”她紧张的拉起一道的手，目光焦急的扫视他身上有没有异样。 “没事没事，月儿放心。” 一道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甚是感动。 “这群卑鄙小人，竟然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月儿不要生气，马上就要进京了，所有的事情也总会有个了断。” 慕容月点了点头，但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 用过早餐之后，几人为了防止再生事端，于是决定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穿过小镇，前面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江水。而且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船只漂泊在上面。 “好美啊！” 慕容月还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场景，特别是在夕阳的笼罩下，江面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景致。 “这些大多数都是商船，里面装的也都是各地的特产，有绫罗绸缎，珍馐美食和奇珍异宝等等。” “原来是这样。” “对了，我们穿过这条江，再走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京城了。” 一道一边说着又一边指向江的对面。 “真的吗，一道先生。” 何初云一路上都阴沉沉的，现在一听说要到了，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来。 “是的。” “太好了，芙儿，你的仇马上就可以报了。” 说完还不忘看一眼旁边的刘涵义和李福。不过这两人表情倒是很平静，不见一丝惧怕或是伤心。 “我们走吧。” “好。” 一道带着他们来到江边，又招呼了一艘大船。 江面波光粼粼，闪着点点银光，偶尔还能看见几尾小鱼跳出水面。站在船栏前，任凭江风拂面。 “月儿，你快看那些鱼儿，它们多自由啊！” “也许吧。” 慕容月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怎么了？” “自由自在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这一刻它们可以畅游江湖，可下一刻便是人们的腹中食。” “月儿……”一道紧紧的搂住她，却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道大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慕容月离开了他的怀里，独自走到船头上，黑发随风飘动，单薄的身影惹人怜爱。 一道并没有过去，他双手撑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天空，仿佛有所思。 刘涵义和李福蹲在船桅之下，也不敢走动半步，毕竟何初云就在旁边。 过了好些时候，船终于靠岸了。 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一道带着他们还是继续赶路。草丛里不时传来虫鸣之声，萤火虫发着绿光飞舞其间，月亮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就像置身银河一样。 今天不知怎么的，大家都各怀心事。如此美景，竟无人欣赏。天上的星星月亮那里懂得人们的烦恼，依旧将黑暗的天空点缀得闪耀美丽。 那望不见尽头的路现在也不觉得漫长，这样的环境中，好像只能用眼睛去看，用心去体会，多说一句话都是在造就不和谐。 惊喜总是出现在一霎那间，日夜交替，太阳升起。面前便是巍峨壮观的城门。 “月儿，我们到了。” 一道停下来指着城门说道。 “终于到了。” 慕容月呆呆的看着前面，眼神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光彩。 “芙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京城。”何初云也有些激动。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刘涵义留着泪，呜咽着说道。 “将军，你不要难过。” “这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可只从去了边疆打仗，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能不伤心吗。” 刘涵义哪里管那么多，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少在这里装可怜了，就你这种人，死一千次也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怒火。”何初云看着刘涵义因为过度激动而扭曲的面孔，甚是鄙夷。 “你……” “你们都别说了，我们快进去吧。” 一道制止他们的争吵，毕竟是乌有国的国都，在这里闹事也不好。 大家一起通过护城河，刚刚进入城内，那景象简直让人更加震惊。 宽阔的街道两边高楼耸立，各种店铺使人应接不暇，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穿着打扮都透露出一股雍容华贵之风，虽然也有朴素的，但都干净利落。而且不只有本国人，还有金发碧眼的外邦人，他们大多是在此贩卖自己国家的商品。 “这里不愧是京城，果然与别处不同。”何初云忍不住赞道。 “初云兄，有机会我再带你好好逛逛，我们现在先去面见陛下吧。” “好。” 来到皇宫大门，一道拿出乌有国国王赐给他的金牌，守门的侍卫一看，立马就放他们进去了。 穿过重重宫门来到大殿，在传事公公的带领下，一道终于见到了国王。 “参加陛下。” “快快起来，一道先生。”国王连忙离开龙椅想要亲自扶他起来。 “陛下，这次回来，我有事要奏。” “一道先生大败夷狄扬我国威，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陛下可记得刘涵义？” 一道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跪着说道。 “刘将军啊，他可是功臣啊！一直忠心耿耿保家卫国，我还打算好好封赏他呢。” “陛下有所不知，刘涵义这些年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欺压百姓，大家对他早已怨声载道，实际情况和你知道的根本不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寡人不信。” “我这里有他的所有犯罪证据，还有证人，难道陛下还不相信？” “你确定？” “陛下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一道便示意公公将其他人带进来，慕容月等人这才走了进来。 第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 “陛下，救救老臣啊。” 刘涵义大声叫嚷着，鼻涕眼泪一股脑往下流，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冤屈似的。 “刘将军，有话慢慢说，不要急。” “陛下，我一向对您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些年为守护咱们乌有国，老臣一直驻守边疆，不敢有丝毫懈怠，您都知道的呀。” 刘涵义一边说着还不忘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泪光。 “陛下，你不要给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一道从怀里取出账簿并呈给拓跋宏。 拓跋宏接过来，看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刘涵义便将账簿打开。只见他眉头一皱，越往后翻，面色越难看。 “刘将军，这些都是真的吗！” “陛……陛下，这……这不是真的，都是一道为了陷害老臣而瞎编的。” “是吗，一道，你怎么说？” “我还有证人。” “谁？” 何初云立马磕头答道： “陛下，我是何初云，一直担任副将一职，与刘涵义共事多年，他的所作所为我比很多人都要清楚。” “说来听听。” 何初云便把这些年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还有强抢赵芙儿最终害死她的事。紧接着慕容月也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拓跋宏一边听着，脸色越发难看。 “刘涵义，他们说的可都是事实！” “陛……陛下，他们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刘涵义吓得口不择言，连连摇手否认。李福见他如此，也吓得磕头求饶。 “哼，想不到你身为大将军，不能以身作则，反而暗中与朝中官员来往，私相授受，还私增赋税，鱼肉百姓，其罪当诛。” 刘涵义一听魂都吓掉半条，哪里还敢辩解，只一个劲的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闭嘴！寡人将罢免你大将军之职，李福你与他狼狈为奸，也难逃关系。” “陛下，你先听臣说，这一切都是刘涵义主使的，于臣无关啊。” “什么！李福，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不要胡说。” “将……将军，你就认了吧。” “你这个混蛋！” 刘涵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揪住李福的衣领就想打他。 “还不快给寡人住手！” 拓跋宏见他们这样，更加生气。 “来人，将他们二人给寡人打入天牢。”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御前侍卫将他们拖出去了。拓跋宏再次回到龙椅前面，他看着一道等人，又道： “一道此次大败夷狄立下大功，寡人封你为国师，协助寡人处理朝中大小事宜。何初云驰骋沙场数年，战功累累，特加封大将军一职。” 两人听了皆磕头谢恩，慕容月因为刘涵义的原因，导致家破人亡，拓跋宏也赏赐了她黄金千两以作抚慰。 “陛下，恳请您收回成命。” “什么！一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无心朝政，国师一职实不敢当，还请陛下另寻有能之士吧。” “一道，我们国家现在好不容易才结束了战争，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治理，为什么要退缩。” “我……” 一道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站在后面的慕容月制止了，她悄悄的扯动他的衣服。 一道会意，只好将话吞回去。 “陛下，请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寡人给你时间，希望不要让寡人失望。” “谢陛下。” …… 一道等人回到了拓跋宏赐的府邸，他很疑惑为什么慕容月刚刚要打断他的话。 “月儿，刚刚你怎么了？” “一道大哥，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为我而放弃你该走的路。” “不，我的路上有你相伴足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虽然我们是打了胜仗，可是老百姓并不会因此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毕竟还有许多像刘涵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在这群人的压迫下依旧过的不好，而一道大哥正是解救他们的人啊。” “是啊！一道先生，慕容姑娘说的对。”何初云也帮着说道。 “现在还有许多人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可是那些掌权的却视而不见，多是尸位素餐之徒，那我们打赢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 一道被这一语惊醒，最终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谢谢月儿，谢谢初云兄，真是惭愧，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些。你们放心，哪怕前路艰险，我亦不退缩。” “太好了！一道先生，我何初云一定追随你左右。” “我也是。” 莫寒烟也说道，脸上泛起微微红晕，看了甚是可爱。 一道看着他们坚定的表情，心中的信念变得越发强烈。 “月儿，初云兄，谢谢你们。” 三人皆笑起来，仿佛一切的迷雾都已解开，不再是混沌之中。 …… 天牢里面，刘涵义和李福虽然都套上了枷锁，可是依然阻止不了两人的争吵。 “李福啊李福，想不到在紧要关头你竟然出卖我。” “将军，这不能怪我啊，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要是我出了事，他们可怎么办啊。” “呵，就你这样子，还想着家人呢。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选择和我站一起，现在反被你咬一口，真是……”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当初要不是我，你能坐到将军这个位置吗。” “哎呀，翻旧账啊。”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当初我向太后推荐你。哼！现在你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你……你快给我闭嘴！” “怎么，还不让我说了。要不是当时我鬼迷了心窍，接受你从番邦进贡的贡品中偷的夜明珠，又怎么会帮你这些事。”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可永远也忘不了你接受夜明珠时的表情啊，那笑容真是我见过最贱的。” “刘涵义，现在我们都被免职了，我们的地位可是平等的了，我可不怕你。” “怎么，你想怎么样，不要忘记我再差也是打过仗的，难道还怕你这个酸书生吗。” “哼，你要敢动我一下试试，立马我就把你所有的事都抖出来。” “你敢！” “要不试试？” 第四十三章 贡品失窃 不知争论了多久，刘涵义和李福两人才各自找了个角落歇着。 老鼠在稻草梗之间来回穿梭，不时响起嗡嗡的蚊虫声更是烦不胜烦。 “我老刘究竟造了什么孽啊，要来这种地方受苦。” “我们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一道的错。” “对，你说的太对了。” 面对共同的敌人，两人又和好如初，甚至还来了精神。 “哼，只要等我出去，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将军，这事带上我，到时候我再补上几刀，把他的人头挂在城楼之上，让那些愚民看看，这就是得罪我们的下场。” “哈哈，好啊！” 两人越说越起劲，好像都已经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了。突然，刘涵义目光无意看到牢门口，瞬间呆住。 “怎么了将军？”李福不解他为何这样，也望门口一瞧。不看还好，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门口，她身上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面容虽然不似年轻貌美的如花少女，却也自带一股风流韵味。 “太……太后！” 刘涵义和李福两人吓得连忙起身跑到门口跪下。 “刚刚聊的那么开心，看来是很喜欢这里了。” “没……没有的事，我们是在说一道将我们害成这样，倒时出去一定找他算账。” “是吗？” 陶婕灵挑眉问道。 “太后娘娘就是借十个胆给老臣，老臣也不敢骗您啊。” “哼！出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还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看看你们怎么收场吧。” “太后娘娘救命啊，我这条小命就全靠娘娘您了。” “刘涵义，你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吗，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可真是……” “啧啧……” 陶婕灵故意用手扇风，好似十分嫌恶。 “娘娘，我们这也是被一道那个小人所逼呀，你就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帮帮我们吧。” “李福，你是想表达什么吗？” 陶婕灵俯身并伸出手指，那长长的红指甲通过牢门，挑起了他的下巴。 “娘……娘娘息怒！下……下官不敢！” “哼！如此最好。” 说罢便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时候，刘涵义又道： “娘娘当真见死不救？” 陶婕灵顿住，但她也没有说什么，最后在王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 “这下可怎么办啊，太后也不帮我们了。”李福垂头丧气的坐回原来的位置。 “你放心，她会救我们出去的。”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刘涵义冷冷一笑，并未言明，但他脑袋里回想起刚刚陶婕灵离开前对他回眸时嘴角露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便知道有戏。 这又不由得将他的思绪拉回十六年前，那时他不过是一个负责看管贡品的侍卫，可是不甘平凡的他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 当时的乌有国也才成立没多少年，拓跋宏的父亲拓跋颜因为不满当时国王的暴政统治，于是举旗倒戈，自立为王。然而还没有正式登基呢便突发疾病而亡。因为身为正房的陶婕灵没有子嗣，只好把拓跋颜和宫女生的儿子过继过来，赐名拓跋宏，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乌有国的新国王。 经过十几年的励精图治，乌有国很快成为一个强盛繁荣的国家。周围的小国更是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李福当时负责清点贡品，虽然看似闲差，但也是朝中的五品官员。 这日他刚好去库房巡查，而带领他的人正好是刘涵义。那一箱箱的奇珍异宝看得他是眼花缭乱啊，每一件宝贝他都要摸上半天，就像自家东西一样。 突然，一个闪着绿光的东西吸引了李福的注意，他放下手里拿着的珊瑚手串，以一种期待的目光往前走去。 “啊！这是……” 李福露出惊叹的表情，只见一根由黄金打造的龙角形状的架子上，有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珠子。 “妙啊！真是妙啊！” 刘涵义看着他贪婪的表情，便上前介绍说： “大人，这是番邦进贡的深海夜明珠，此珠百年难得一遇，乃价值连城的珍品啊。” “是……是吗！” “是的大人。” 李福越看越是喜欢，可是巡查的时间毕竟有限，最后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 “唉，要是能有此珠，我此生亦无憾了。” 他将手负于身后，一路上摇头叹息。 “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刘涵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道。 …… 转眼过了一月，这日天雷滚滚，暴雨倾盆，屋顶上的瓦都被狂风吹落，为了防止里面的贡品被破坏，保管库房钥匙的官员连忙将门打开进去检查。刘涵义见机会来了，便悄悄的跟进去，乘机拿走那颗深海夜明珠。 雨过天晴，可是夜明珠失窃也传开了。李福听了比谁都急，他赶去现场，见黄金龙角空荡荡的，一下子便瘫软在地。 刘涵义立马过去把他扶起来，又在其耳边耳语几句。 “大人，明珠没有丢。” 李福一听，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涵义。 “你说什么？” “今晚我来府上找你，大人自然就知道了。” 李福当时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最后面无表情的推开他。 “大人，你不相信小人吗？” “今晚子时见，你从后门进来即可。” 李福说完就走了。 “哼！老子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刘涵义心中暗想。 从库房出来之后，他望着天空，大概现在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天早一点黑吧。 …… 李福正在卧房焦急的徘徊着，直到老仆进来并且后面还跟着刘涵义。 “没有其他人看到吧？” “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那你先出去吧。” “是。” 老仆走了，李福坐到椅子上，又抬手示意刘涵义也坐。 “你白天说夜明珠没有丟是什么意思。”他喝了一口茶问道。 “小人知道大人喜欢此珠，所以特地藏起来想要孝敬大人您呢。” “什么！是吗？” “当然，千里马还需要伯乐赏识呢，何况是这旷世珍宝。如果就那样搁置在那暗无天日的库房里，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若是此珠有灵，亦会感到自己寻觅不到良主而伤心。” “哈哈，你可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实在是这颗明珠就应该属于大人，若是给别人，它的光芒也会因此而黯淡。” 李福听得甚合心意，又道：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想从中获得什么？” “大人，说什么话呢，这是我孝敬您的。” 刘涵义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出来，他微微打开一点缝隙，那耀眼的绿光即刻闪现出来。李福连忙将手按在盒子上面。 “我……看到了，不用再打开。”他眼里贪婪尽露，接过盒子后，那大笑而堆起的褶子，简直都能把核桃夹碎。 “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大人满意小的就放心了。” “不过此事若被人发现怎么办，你胆子倒挺大的，敢偷贡品。” “大人放心，这件事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个人知道。而且当时我进去并没有别的人发现，那个看守钥匙的人也死了，不会有事的。” “那我暂时相信你说的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我就完了。” “大人就放心吧，若有事小的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大人您。” “嗯……不过你小子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李福这次收好盒子再次问道。 “本来这是应该孝敬大人的，也不敢图什么。只是小的官微言轻，平日里总是受欺负，如果大人肯帮忙，希望……” 刘涵义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李福，见没有说话，又道： “小的只是想要是能提升一点点官职，以后也方便给大人做事，若是大人觉得小的请求太过无礼，还望大人原谅。” “哈哈，好小子，有前途！好吧，你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吧。” “真……真的吗？” “那还有假。” “谢……谢谢大人，以后小的一定尽心竭力为大人做事，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好！以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是。” 第四十四章 升职 “刘将军，刘将军……” 李福看着发呆的刘涵义，很疑惑他在想什么。 “有事吗？”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刘涵义没有回答，而是仔细观察着李福，似要从他身上找出点什么。 “将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李福被他这么一看，浑身不自在。 “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宫里共事的时候吗？” “什……什么？” “那个时候我一直跟着你出入宫廷，直到……” 熟悉的片段再次袭来…… 那日天朗气清，拓跋宏命令李福进宫商议要事。想到刘涵义这些日子在自己身边确实也帮了不少忙，而且主意也多，所以决定还是继续带他一块去。 在宫女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御花园，此时拓跋宏正坐在亭子里，他旁边还有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女人。 李福整理整理一下衣冠，便走了进去，刘涵义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参加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两人起身后，刘涵义站在李福身后偷偷打量着拓跋宏和他身边的女人，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拥有最高权利的统治者，心里亦是非常激动。 这一看，着实让他暗暗惊了一下。拓跋宏约摸三十一二的年纪，穿着一身紫色绣金龙的便服，头束紫金冠，星眉剑目，面如冠玉，通身的王者气派让人心生敬畏。 刘涵义不敢再看下去，只是旁边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一身华丽的凤袍将本就美丽的脸庞衬得更加光彩动人，妆容艳而不俗，身材丰满而不臃肿，虽非绝色佳人，也是少有的美人。刘涵义看得目不转睛，可是女人似乎发现了，两人目光相对，惊的刘涵义连忙将头低下。 本以为女人应该只是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刘涵义心中如此想着，又不由自主的将头抬起，可是女人依然盯着自己，脸上还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她是谁呢，如果是皇后可是她看上去比国王还大，是太后又那么年轻。” 刘涵义只得低头，可是又不知道女人的身份，这让他很头痛，只怕刚刚那么无礼的直视，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好李福这个时候的说话打断了他的疑惑。 “太后娘娘，臣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可还好些？” “李卿家，寡人此次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事呢。” “陛下请说。”李福立马严肃的作揖问道。 “母后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头晕目眩，食欲不佳。太医们开了无数良药皆不能治愈，后有人说天山雪莲有医治百病的奇效，可是我们国家不产此物。寡人记得三年前番邦有进贡一只雪莲，不知还在不在。你是专门管这一块的，应该比寡人清楚吧。” “当然当然，臣记得清清楚楚呢，确实有，如果陛下需要，臣马上派人去取来就是。” 陶婕灵咂了一口茶，随后便说： “宏儿，李大人办事认真负责，每次哀家想要什么东西他准能马上备好，你可是要好好谢谢他啊。” “母后说得对，不知李大人想要什么赏赐呢，但说无妨。” “为太后娘娘和陛下办事是臣的分内之事，那里敢求什么赏赐，陛下这么说实在让臣感到惭愧。” “哈哈，李大人果然是不慕虚名之人，好啊好啊！” “咦，之前没看到这个人啊，不知道他是谁？”陶婕灵突然指着刘涵义问道。 本来听李福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已经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如今被人问起他也不敢冒失，立马整顿了精神跪下答道： “回娘娘，小的刘涵义，是李大人府上的家臣。” “哦，看上去挺机灵的嘛。” “谢娘娘夸奖。” “起来吧。” 陶婕灵看着眼前的刘涵义，中等个子，五官平平，身材魁梧。虽是大老粗一个，不过对于这样的人，陶婕灵似乎很感兴趣。 这时一个传事太监过来说有急事需要拓跋宏去处理，他只好先行离开。 “你们也先下去吧。” “是。” 陶婕灵见拓跋宏已经走了，便让丫鬟太监也退下，只留下王嬷嬷服侍。 “李大人，你的这位家臣看打扮应该是会武之人吧。”她看着身穿铠甲的刘涵义问道。 “回娘娘，涵义确实身手不凡。” “好……嗯……哀家身边正差一个带刀侍卫，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割爱呢。”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看上他也是他的造化，我怎么会不愿意。” “嗯……” 陶婕灵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砸了一口茶。 “明天你就过来赴任吧。” “谢谢娘娘。” 刘涵义面露喜色，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时候也不早了，两人告别回到府里。李福立马笑着对他说： “小子，你就要飞黄腾达了。” “啊！大人，我不过是做一个带刀侍卫，哪里会有这么夸张。”刘涵义其实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说破。 “呵，能被太后娘娘看上的人，你觉得会有差吗。” “小的实在不明白。” “我告诉你……” 李福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 “等你去了就知道。” 刘涵义还是一脸疑惑。 “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经常带你进宫也是想让你见到太后。” “小的还是不明白。” “哼！你明天就明白了，只是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好就行。”说完他就负手离去。 刘涵义也没有过多逗留，他看着李福的背影，心里其实跟明镜一样，他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陶婕灵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发笑。 …… 第二天清晨，刘涵义如约而至。陶婕灵正坐在凤椅上。 “参加太后娘娘。” “起来吧。” 刘涵义起身，和陶婕灵再次四目相对。只是这次两人都没有刻意回避，甚至还传递出些许暧昧。 “以后哀家的行宫就靠涵义你来守护了。” “卑职遵命。” “要是做得不错，哀家定会重重有赏，否则……”陶婕灵故意停顿下来，她有意无意的看着刘涵义的某个部位，眼神中带着勾人的魅惑。 “东厂好像还差些人啊。”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故意轻声说道。 刘涵义当即一愣，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他可不想高官厚禄没得到，最后却混成一个公公就完了。 “娘娘放心，卑职一定尽忠职守，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哈哈，有趣有趣，今晚看你表现了。” 刘涵义这次送了一口气，陶婕灵要离开了，就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股香气袭来，迷得一瞬间恍惚失了神。 “老女人，若不是为了我的前途，老子才难得搭理你。”刘涵义心中如是想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毕恭毕敬的送陶婕灵出去。 第四十五章 见真容 天色渐晚，刘涵义已经来到了陶婕灵的寝宫。他一直站在门外等着，直到王嬷嬷出来。 “快进去吧。” 王嬷嬷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顺便小声的传达了消息。 刘涵义会意，他恭敬的作揖一拜。 进入室内，只见空无一人，整间屋子都氤氲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且布置富丽堂皇，很有皇家气派。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刘涵义试探着往里走去，他每呼喊一次都要观察一下四周。 再往前走，已是卧房。只见藏青色的纱幔随风而动，上面绣的金凤凰仿佛活了一样。透过这纱幔，刘涵义看到一张白玉床，上面侧身躺着一个人。 “在哪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是是。” 听到这威严中又带着一丝娇媚的声音，刘涵义赶忙整顿衣冠走了进去。 再看床上的女人，他眼睛露出一丝狡黠，心中暗想： “果然如我所料，这老女人是耐不住寂寞了。” “卑职参见太后娘娘。” 陶婕灵没有说什么，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一勾，魅惑的红唇再浅浅一笑，刘涵义便像丢了魂一样的走过去。 陶婕灵自己先将黑色外袍褪去一半，丰满的胸脯在红色肚兜的包裹下更显诱惑迷人。刘涵义咽了咽口水，他刚坐到床上，那心里的浴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太……太后娘娘，您这是……”就算如此，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毕竟身份有别，不敢太放肆。 “怎么，怕了？” 陶婕灵凑到他的耳边，那传来的气息让他的心砰砰直跳，再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手掌已经贴在他的胸口上。 “心好像跳的很快呢。” “太……太后，卑……卑职……” “哈哈，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陶婕灵将的轻纱套在刘涵义的脖子上，娇弱无骨的身躯紧紧挨着他。 刘涵义心中也不再有所顾虑，想想从来都是自己花钱去找些庸脂俗粉来寻乐，今日竟然能跟太后同榻而眠，心里甚至有些得意。 鸳鸯被里成双对，哪管今夕何夕是几时。 ……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进屋子里，刘涵义揉了揉眼睛，他微微抬头看着躺在怀里的陶婕灵，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他慢慢起身，还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怀中人抱住，却在一刹那，本来还有笑意的脸瞬间僵住了。 “这……这是谁啊？” 刘涵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这是和自己一夜缠绵的女人。他用手抚摸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甚至都想吐了。 陶婕灵这时突然睁开眼睛，她惊恐的看着刘涵义，大叫一声‘啊！’立马便离开他的身体将头埋在被子里。 “太……太后娘娘……” “你……你刚刚看到什么？” “没有，卑职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你有没有看到哀家的脸，有没有！” “我……” “你犹豫了，怎么样，这就是哀家真实的容貌。” 陶婕灵不知怎么的，一下起身，将那张脸凑到刘涵义的面前。 “你现在可以细细观察，因为一会你就没机会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卑职从未见过像娘娘这样美丽的女人，一时忘了神，所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娘娘见谅。” “失了神，可是哀家从你的脸上看到的是嫌弃啊。”她伸出手指，长长的红指甲在刘涵义的脸上划过，瞬间裂开一道小口子，指甲也带上了鲜血，她不屑的一看，又将其放入嘴里吸允。 “用你的血来养颜应该不错。” “娘娘，卑职所说句句属实，您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卑职没有撒谎。” 刘涵义立马下床跪下，并再次强调了他之前说过的话。 “是吗？” “是是，见了您这样的国色天姿，卑职才知道世上的女子没有一个配和您做比较的。卑职本来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以为美女应该和画里一样就是好看，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自从见了太后娘娘，才知道原来美女也和官职一样，是分等级的。” 陶婕灵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慵懒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 “哀家属于几等？” “是极品，太后娘娘已经不能用等级来划分了。您的容貌百花见了都是黯然失色，何况是卑职这样的凡夫俗子呢。” “有趣，你的嘴巴可真会说话，可是哀家的样子被人看到了……那这个人就该死，知道吧。” “娘娘，您未施粉黛就已经让人神魂颠倒，您为何惧怕别人看到您的真实容颜呢。卑职现在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卑职是何其有幸能目睹您的芳容啊！如果娘娘不相信卑职说的话，那卑职愿意领死。” “哈哈，你起来吧。” 陶婕灵挽起落在脸上的碎发，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李福擅于用宝物打动哀家，你嘛……就靠一张嘴皮子足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娘娘不能这样说，实在是因为娘娘太美了，世间上的词都不足以赞美娘娘的美。” “哈哈，好啦。你先下去吧，今晚记得过来。” “卑职遵命。” 刘涵义弓着身子离开，当他来到大门口，看着这明媚的阳光，心里的担忧也一扫而空。 “气死我了，外面随便找一个女人都比你这个老女人强。昨晚我是眼瞎吗，怎么会看上她的，吃了一口粉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的呀。”说完还不忘抹了一下嘴巴，啐了一口唾沫。 “刘侍卫，昨晚怎么样啊？” 王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旁边，吓得他脸色都变白了。 “王……王嬷嬷早啊。” “刚刚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卑……卑职在想以后要怎么样尽心尽力的保护好太后娘娘，以报答她的提携之恩。” “是吗，想不到刘侍卫这么尽忠职守啊。” “应该的应该的。”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是是，卑职告退。” 刘涵义唯唯若若的退下，王嬷嬷也进了寝殿去服侍陶婕灵。 第四十六章 边疆行 回到府里，李福见刘涵义一脸不悦之色，便问道： “刘兄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高兴啊？” “没事，没事。”刘涵义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快随我去书房说话吧。” 李福带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并屏退左右。 “昨晚你和太后娘娘做了什么吗？” 刘涵义恐慌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想‘这老家伙不是明知故问嘛。’ “没……没做什么……” “小子，别想瞒我，太后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此番问你就是提醒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多谢大人提醒。” “嗯……我看你武艺不错，何不借此机会给太后娘娘说你想去边疆建功立业，我就在朝中为你周旋铺路，到时候不愁你做不了大官。” “边疆？”刘涵义心里犯了嘀咕，他可不想去那荒芜之地送死。 “怎么？怕了吗？” “不是大人，我实在不解为什么一定要去边疆呢？” “真是愚蠢，你有太后做后台，到那边都不需要亲自上战场，而且还能给自己增加威信，到时候将军之位何愁不是你的。” “啊！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你如果当了将军，兵权在握，看朝廷里面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我是自愧不如。不过该如何向太后说呢？” “哈哈，凭你刘涵义的一张嘴，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人啊。” 两人相视一笑，暗中商议后便愉快的达成共识。刘涵义依旧每天都去宫里面陪陶婕灵，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个月。 直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陶婕灵听到雷声阵阵，心里十分不安稳，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闪动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本就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反而看上去有些诡异。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刘涵义抱住她，忍住内心的恶心问道。 “他们……他们都来找哀家报仇了。”陶婕灵惊恐的看着前面，手指胡乱的在空中比划着。 “谁，谁来了？” “看过我真实容貌的人，他们……他们都被哀家杀死了，现在他们都来寻仇……都来寻仇……” “有我在呢，娘娘别怕。” “你不要离开我……”陶婕灵一下平缓了许多，她紧紧的抱着刘涵义，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手。 “娘娘，放心，没有人敢伤害你的，你先休息一下，等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平常。” “嗯……” 陶婕灵温柔的看着刘涵义，在他的安抚下慢慢进入了梦乡，不过刘涵义的心里又产生一些怨言。 “哼，老妖婆，你也怕遭报应啊。可怜我还得说些昧良心的话来安慰你。唉！要是真有讨命鬼就快点来找她吧。”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还不行： “等等，你们还是先不忙找她，老子日后的飞黄腾达还得指望她呢。”刘涵义俯身认真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陶婕灵。 呕…… “还好今天没有吃多少饭，老子的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不然天天看这张脸真的会折寿的。”刘涵义心里捣鼓着。 ……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陶婕灵才慢慢醒过来，一睁眼就瞧见刘涵义正细心的拿着羽毛扇为她扇凉。 “涵义，你没有休息吗？” “卑职见这天气闷热，担心娘娘睡不安稳，想着给娘娘扇扇风应该会好一点。” “你真是有心了。” “只要娘娘好卑职就好。” “见你这么衷心，想要什么奖赏，哀家一定满足你。” 刘涵义一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多谢娘娘抬爱，卑职并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想娘娘给卑职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建功立业？” “是的，乌有国表面上看似和平，可是边疆却时常受到夷狄的侵扰，他们总是联合其他不臣服于我国的一些小国来寻衅滋事，弄的那里的百姓不得安稳，所以卑职着自已空有一身武力，但不能去征战沙场，为陛下和娘娘分忧，实在是惭愧。” “想不到你竟有这番雄心壮志，可是你走了谁来陪哀家呢。” “娘娘，卑职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来干出一番事业，亦当竭尽全力护娘娘一世周全。” “涵义……” 陶婕灵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抚摸着刘涵义的脸庞，终究有些不舍。 “娘娘放心，只要卑职去了战场，定不会给娘娘丢脸，凡是地图上有的地方，您只要一指，卑职一定给您打下，以报您的知遇之恩。” 听到此处，陶婕灵更是感动，她靠在刘涵义的怀里，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男儿志在四方，如果涵义决定好了，哀家也不会阻止，只是去了那边，要时时记得给哀家回信，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娘娘，您同意了？” “嗯。” 刘涵义终于放下心来，看着陶婕灵这张敷着厚厚粉底的脸庞，他恍惚间觉得还是挺好看的，并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 ………… 天亮了，刘涵义起身告别陶婕灵。他已经决定即刻启程去边疆。 “不知道你这一去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娘娘放心，为了早日和娘娘相见，卑职定当奋勇杀敌，待扫平一切外患，到时再与娘娘秉烛夜谈。” “好，哀家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娘娘。” 再次话别后，刘涵义极速离开赶回了李府。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成功。”李福听他叙述完事情的经过便大加赞赏。 “这也是大人的功劳，若不是大人的高瞻远瞩，我是万万没想到走这一步的。” “哈哈，富贵险中求，以后就看你自己了。” “大人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涵义经过这件事情，也决定好了自己要走的路。因为陶婕灵的关系，他不用从普通士兵做起，直接就升为副将。为了多些知根知底的帮手，他把自幼玩耍的伙伴段三和曾经一同共事的朋友也带了过去。 虽然边疆战乱不断，危险重重。但一想到可以暂时摆脱陶婕灵，他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三啊，从此以后乌有国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我们了吧。” “那是，跟着刘大哥，我段三也算当了一回人。” 两人仰天大笑起来，随后便骑着马，带着一帮人挥鞭而去。 第四十七章 疯女人 一道已经成了乌有国的国师，拓跋宏特此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而且下令要与民同乐。 燃放的烟花点亮了半边天，皇城上下一片欢声笑语。同时，婉转悠扬的琴音，婀娜多姿的舞蹈亦将人们拉进了一场视听盛宴。 正殿之上，拓跋宏端起酒樽先是赞扬了一道所立功劳，接着又宣布他正式成为乌有国的第一位国师。 因为一道的智慧大家是有所耳闻的，且在边疆如何用计打败夷狄，他们也很清楚，所以对于拓跋宏的决定，文武百官无一人反对，还纷纷向一道举杯庆贺。 “一道先生，恭喜，恭喜啊！” “多谢！多谢大家的支持！” 可是也有个别的人不喜欢他，比如陶婕灵，她连酒樽都不愿意碰，只是在拓跋宏看她的时候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母后，咱们乌有国能有一道这样的人才，真是万幸啊！” “宏儿觉得是就是了。” “母后好像不是很喜欢他啊？” “有吗，没有啊。” “那就好那就好，您快看，今晚的烟花多美啊！” “是啊！” 陶婕灵心思完全没在这里，她想着的还是牢里面的人。 “不知道宏儿打算怎么处置刘涵义和李福呢？” “他们犯了如此重的罪行，不可能轻易饶恕的，寡人已经打算处死他们，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什么！你要处死他们？” 陶婕灵一听，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王嬷嬷赶紧拾起来递给旁边的丫鬟，并另外换了一副新的。 “母后，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不是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 “宏……宏儿，刘将军这些年一直在外镇守边疆，且忠心耿耿。你又怎么能听一道的片面之词就杀掉他呢。” “母后不知，他所有的犯罪证据一道已经给儿臣看过了。而且边疆传来的密报上也说了他的密室确实藏有搜刮的民脂民膏，人证物证都有，这些是他不能辩驳的。” “就算如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他毕竟也是大将军，难道就这样把他处死了。” “母后，这件事情儿臣已经决定好了，谁也救不了他。今天也是一道的庆功宴，我们先别提他了。” 陶婕灵见大局已定，心里不甚悲伤，她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离开大殿回寝宫休息去了。 …… 丝竹之声也传进天牢里面，刘涵义和李福两人反倒挺安静的。他们已经听到狱卒说今天一道被封为国师的事情。 “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啊！”刘涵义闭着眼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唉！是啊，想当年咱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看看现在，坐在这一隅之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可是心里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李福望着高高的窗外时而升起并绽放的烟花说道。 “李福，我想这次我们是在劫难逃了。” “你……你不要瞎说，太后娘娘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之前你不也说她会来的吗。” 刘涵义没有说话了，他知道陶婕灵其实有安排人来监视自己，不过因为被他及时发现给秘密杀死了。但是强占赵芙儿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刘涵义，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现在这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你反淡定起来。” “等着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刘涵义说完继续闭目养神，李福再问什么他也不回答了。 …… 今天的皇宫装扮的就像不夜城一样，连有些偏僻的地方也是华灯闪闪。慕容月因为不喜热闹，想要先出去透会气。 “一道大哥，我想出去走走。”她小声的附在一道耳边说道。 “好啊，我陪你去吧。” “这怎么可以呢，今天的宴会是陛下特意为你准备的，要是你离开了，大家会怎么想。” “可是……” “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那好吧，你不要走太远了。” “嗯。” 慕容月来到大殿之外，她先深呼一口气，随即沿着走廊随意走动。虽然是晚上，可是这些景色却相较于白天多了一分静谧之美。 出了一道拱形的门，慕容月看到一条绿茵笼罩的小径，只是这里于别处不同，没有任何灯火点缀，甚至有些阴森恐怖，偶尔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喊声。 不过越是神秘，慕容月反倒越有兴致。她还是决定通过这条小径看看前面究竟有什么。 藤蔓上的杂枝太多，慕容月不得不用手去弄开它们，不然就会勾到自己的头发或是触碰到身上。越往前走哭泣的声音就越大，直到出了小径，眼前的场景让慕容月有些震惊。 只见前面是一座有红墙围住的院子，布满铜钉的大门紧紧的封住通往里面的路。而女人的哭泣声又不断从里面传来，慕容月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往空中一跃，很快就飞上围墙。 她大概看了一下环境，破旧的屋子闪着微弱的烛光，它的周围都是肆意生长的杂草，而这些没及膝盖的杂草里还有一口水井，若不是那里的草突然动了几下，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女人的哭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慕容月正疑惑时，突然一个人影从杂草里跳起来，她穿着红色的衣裙，不断的在原地转圈圈。 因为太远，也看不清相貌，只是她的哭腔确实瘆人。细听之下，还能听到她说： “颜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你们走开！不要打扰我和颜哥独处。” 女子一边跳着，可是喜怒无常，这会还在哭呢，马上又开始笑了。 “颜哥，你不是最喜欢看奴婢跳舞吗，你快看啊。” 慕容月很奇怪，皇宫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而且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女人在这时又突然发疯似的大声叫嚷着： “俊儿，我的孩子，你在哪儿？” “颜哥，你快去找我们的孩子呀！” 女人不断哭喊着，那声音回荡在这破落的院子里。慕容月皱着眉头，她现在也得不到答案，但是自己已经出来许久了，想着一道会担心，所以还是决定先行离开再说。 第四十八章 圣旨到 宴会已经快要结束了，一道见慕容月还没有回来，心里很是着急。他频频往大门看去，拓跋宏却误认为他是喜欢舞姬们的表演，并且还招手让领舞的女子过来给他倒酒。 女子容貌俏丽，身姿苗条。她扭动着水蛇腰，跳着迷人的舞步，慢慢接近一道。 “国师，请喝酒。” 她来到一道的身边，只围着他的椅子转了半圈便坐到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侧端起酒樽，示意一道喝下去。 “姑……姑娘，你快起来。” 一道一下起身，并把女子推开。 拓跋宏看见了忍不住笑道： “哈哈，一道不要生气，寡人以为你是喜欢歌舞所以特地让她上来给你倒酒的。”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心有所属，她们的表演好看与否臣都不在意，所以还是请陛下让这位姑娘回去吧。” 拓跋宏一愣，他想不到一道会这样回答，但是还是很欣赏他的为人。 “一道这么说寡人就不勉强了，不过你心爱的姑娘好像已经等你多时了。” 拓跋宏笑着望着门口，顺着他的目光，一道看见慕容月正泪光闪闪的站在门框旁边。 “月儿！” “陛下……”一道回头想请示他要出去。 拓跋宏却挥了挥手： “你快去吧，寡人可不会拆散有情人相聚的。” “谢谢陛下。” 一道作揖一拜，随后转身就跑到门口，他一把抱住慕容月，着急的问道： “月儿，你去哪里了？” “我……我就是随便逛逛，一道大哥这么急干什么。” “你这个傻瓜，去了这么久，我真的好担心。” “我现在回来了，没事没事。” “你啊。” 一道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又说： “下次不准离开我这么久。” “嗯……” “走，我们回去吧。” “好啊。” ………… 天空中还会有烟花绽放，一道牵着慕容月的手走在大街上。因为天色实在太晚，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了。有的也几个买宵夜的小贩。 “有混沌诶！” 慕容月惊喜的发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有人在卖混沌。 “月儿喜欢吃这个吗？” “嗯嗯，打小我就爱吃。”慕容月率先跑过去，并让老板给她煮两碗混沌。很快在老板一通流利的操作下，色香味俱全的混沌就做好了。 “一道大哥，你快吃吃看，真的很好吃。”她一边夹起一个，又放在嘴边轻轻吹散它的热气。 一口咬下去，汤汁顺着牙齿慢慢流向舌头，那浓郁的香味在嘴巴里散开，令人十分满足和感到幸福。 一道虽然在宴席上吃了不少，可是见慕容月吃的这么香，他也忍不住吃了一个。 “真的好吃！” “我就说吧，你可要多吃一点哦。” “嗯，不过月儿为什么这么喜欢吃混沌呢？” “记得小时候我家并不富裕，可是每年到了冬至的时候，我阿爹就喜欢带着我出来吃混沌，年年如此，这也是我一年难得吃到肉的时间。” 慕容月说着眼睛又湿润了，一道很心疼的拿出手帕替她擦掉。 “你知道吗，刚刚出锅的混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在那么冷的天气里，吃上一口浑身都是暖和和的，我阿爹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吃，他的笑容我至今难以忘记，当时我还答应他长大以后天天都要做混沌给他吃，可是……这一天永远也不会来了。” 慕容月说及此处，更是伤心。 “月儿，你不要难过，相信你阿爹也不希望你不开心。” “一道大哥，谢谢你。” “傻瓜，怎么又说谢谢了。” “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我不用再一个人哭，有了委屈也有人听我诉说，真的很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就像久别重逢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只恨时间太匆匆，转眼又快天明。 …… 牢里传来开锁的声音，刘涵义和李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们一起看向大门，脸色极其紧张不安。 “刘涵义，李福接旨！”一个公公手执拂尘，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不屑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他嫌恶的捂住口鼻，脚小心翼翼的踩在没有稻草的地砖上。接着又捏了捏自己的嗓子，从袖子里抽出圣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刘涵义及部下李福，因贪污受贿，私吞贡品。以权谋私，强行搜刮民脂民膏。勾结朝臣，买卖官职。且罔顾律法，滥杀无辜，所犯罪行实在罄竹难书。寡人念及曾经也是大将军之职，虽然没有任何战功，但也在边疆多年，因此判斩首之刑。李福身为部下，不知劝阻，反助桀为恶，罪加一等，判凌迟处死。三日后执行。” “陛……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刘涵义和李福连忙抓住公公的腿，不断哀求着，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衣服上了。 “滚滚滚，你们别弄脏我的衣服。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能做什么决定呢。”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刘涵义像发疯似的叫嚷着，传旨的公公则见怪不怪，他看了一眼狱卒，随即两人便被拉开了。 “真是一条疯狗。”公公离开监狱，他回头看着刘涵义，又吐了一口唾沫方才离开。 狱卒出去赶紧关上牢门，留下两人自个在那儿哭泣。 “这下可怎么办啊？”李福低垂着脑袋，面如死灰。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会说怎么办，难道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吗。当初你给我献计献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刘涵义本就心烦意乱，再见李福如此，心情更加烦闷。 “刘涵义，你还好意思说我。如果当初你不那么贪心，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那时候我就不该听你的，说什么找机会来边疆找你，有大把的好处可捞。” “呵呵，好像那个时候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过来我们就有福同享，就算不过来我对你的衷心始终如一，该怎么孝敬就怎么孝敬。谁想你会接到信还没有半月就自己赶来了。” “你……好啊，刘涵义，你坐上大将军的位置是靠谁帮你的。如果没有我和太后从中帮你周旋，你以为凭你的能力能做吗？配做吗？” “怎么？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这……这是你逼我的。就算下了地狱，咱们的账也得算清楚。” “哈哈，李福，我好歹能死个痛快。可你呢，还得受那千刀万剐之苦，你行吗？”刘涵义不想和他争执过去的旧账，只好用这个来气气他。 李福一听，本来暂时忘了这一出的，现在又提起，心里不甚恐惧，整个身体都像僵住一样，只瞪大眼睛，看着刘涵义。 “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罢便一脚踢在刘涵义的肚子上，因为有枷锁的关系，打得也不畅快。两人扭打在一起，直到狱卒听到响动，进来给了他们一人一棒方才分开。 第四十九章 咎由自取 刘涵义和李福即将被处决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要不是皇榜贴出来了，许多人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想不到刘将军是这样的人。” “就是说啊，枉我还一直把他当盖世英雄一样来崇拜。” “切，你们这些老娘们就是没脑子，喜欢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现在看势头不对了，又不喜欢了。” 听了男人的话，女人们自然不服气，又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呢，当时不也有人说‘刘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所有男人的楷模，做人就要做他那样的。’是不是啊？” “你……不和你们说了。” 人们总是对这样的事比较感兴趣，特别是像刘涵义身居高位又曾经在人们心中建立不少威信的人，一下子成为阶下囚，大家自然喜欢关注讨论。 一道和慕容月离开人群，两人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 “一道大哥多的对，果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一切都是刘涵义咎由自取，不论如何，他的所作所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是啊，你说初云大哥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我们要不去告诉他吧。” “月儿，我想初云兄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芙儿姑娘的仇终于报了。” 慕容月点了点头，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沉下来。 “段三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一道一惊，他见慕容月问了，便道： “他虽然死了，但也是刘涵义的同党。陛下已经免除他生前的官职，其名下的财产全部充公。他的家人也被贬为平民，而且不得将他的尸骨带入京城。” 慕容月低头不语，一道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因此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过这条嘈杂的街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到三天。牢房里的两人面露恐惧的盯着大门，现在就算出现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们心惊胆战，连平时听惯的老鼠声音现在也变得像催命符一样。 “李福，你怕……怕吗？” “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差尿裤子了。” “哈哈，你真是胆小鬼。” “你还……还有心情笑我，我在旁边都能听到你牙齿发出的声音。” “你这个老家伙，现在我是多么羡慕段三那小子啊，只是可怜了我妹妹。” “得了吧，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就在这时，牢门打开了，狱卒进来给他们眼睛蒙上了黑布。 “差大哥，我说干嘛给我们弄块黑布蒙着啊，是怕我们死了来找你们吗？” “刘将军，您可真有趣啊，这个节骨眼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狱卒有些不高兴，他故意把布系的紧紧的。 “好了，你们都跟我走吧。” 说完另外的狱卒便过来将他们拉起来，一路往外走去。 此时的刑场早已是人山人海，一道等人也在其中。 只见不多时，刘涵义和李福就被带了上来，他们穿着囚服，头发随意披散着，都已经看不清五官。两人一直呜呜的嘟囔着，可是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这两个人在牢里关了几天，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他们大概是觉得自己冤屈吧。”一群吃瓜群众又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哼，冤屈，芙儿的死我至今不能忘记，就算他刘涵义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平复我心里的恨。”何初云一想到赵芙儿，整个人都不能平静下来。 “初云大哥，你不要急，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道也赞成慕容月的说法，并拍了拍何初云的肩膀。 “大哥，大哥……”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个身材胖胖的女人，不她不顾官兵的阻拦，想要冲到台子上去。怎奈力气太小，还是被人一脚踹开。 “滚开，哪里来的疯女人，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不，我要找我的大哥，他是我的大哥。” 官兵才不听她的解释，只不断赶她离开。 “莫非她是刘涵义的妹妹刘凤。”何初云望向女子说道。 “什么！她是刘涵义的妹妹。”慕容月大吃一惊。 “嗯，她也是段三的娘子。”一道紧接着说。 慕容月听了心情瞬间复杂起来，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挺可怜的。 围观群众还在喧闹，监斩官看着日头，随即扔下令牌。 “午时已到，行刑！” 侩子手也做好准备，只见手起刀落，刘涵义的脑袋很快就被砍掉了。而旁边的李福则还在受千刀万剐之刑，痛苦的声音刺激着人们的耳朵，想要大声嘶吼出来，可是就像憋在嗓子眼一样，只听到‘呜呜’的叫着。 而这边刘凤看到刘涵义死了，差点没有晕倒，还好慕容月去扶住她。 “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我的大哥死了，大哥死了……” 刘凤跌坐在地上，就像失去精神支柱一样，两眼无神，四肢无力。 “姑娘，刘涵义是你的大哥。” “他是我大哥，虽然你们都觉得他坏，可是他却是我最好的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他最宠我，为什么一定要他死，为什么……”刘凤大声哭泣着，可周围除了慕容月等人，才没有人关心她呢，大家都只想看李福受那极刑之苦。 “段三死了，大哥也死了，我该怎么办啊。”刘凤继续哭着，慕容月便从袖子里取出手绢替她拭掉眼泪。 “谢……谢谢你。” “地上凉，要不先起来吧。” 刘凤同意了，一道也过来帮忙将她扶起来。 “谢谢你们，我叫刘凤。还不知道几位好心人叫什么名字？” 一道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敢说出名字来。 “没事，如果不方便透露我不问就是了。” “刘姑娘，我是一道，这是何初云，她是慕容月。” “什么！是你们，你们就是杀害我大哥的凶手，你们……” “姑娘不要激动，刘涵义是咎由自取，我们并没有杀害他啊。” “对，我大哥是咎由自取，他活该，行了吧。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刘凤转身不再看他们，一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慕容月则拉着他示意先离开。 “刘姑娘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咱们还是先走吧。” “也好，以后她会明白的吧。” 三人这才走了。 第五十章 梅园赏景 寒来暑往，春去冬来。妩媚的青山在冬日寒风的吹拂下也失了颜色。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三年。在这期间，一道一直辅佐拓跋宏，已将乌有国治理成富有强大的国家。 今年梅园里的梅花开的格外艳丽，因此拓跋宏特地设宴邀请群臣来共赏这红梅傲雪。而且还命令御厨来此给他们烤制鹿肉，又将在地下埋了十年之久的桃花酒取出供大家饮用。 “今日不议朝事，众位卿家只管尽情享受，别辜负这美景就好。” 大家一听皆兴奋的磕头谢恩，随后便按照自己的职位坐到相应的位置上。因为一道的关系，慕容月也来到了梅园。 “一道大哥，这些梅花可真好看！” “是啊！不过还是不及某人。” “胡说什么呢……” 慕容月知道是在说她，一时面红耳赤，娇羞不已。 拓跋宏在旁边看着他们，便打趣道： “一道，既然你知道梅花比慕容姑娘美，那为什么还不娶她过门啊？” “啊！陛下……” “寡人知道，这几年你为乌有国付出很多。可如今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一道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只要月儿愿意，臣立马就可以备好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慕容姑娘不愿意啊？慕容姑娘，是吗？” 慕容月被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浅浅一笑。 “可以告诉寡人，为什么不能嫁给一道吗？” 一道了解她的难言之隐，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让她难堪，故选择替她作答： “陛下，月儿不是不想嫁给臣，而是这几年臣一直忙于处理国家要事，也忽略了她，臣也没有跟她提成婚之事。如今陛下突然问起，月儿自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一道你的不对了，这种事情如果早一点跟寡人说，那寡人肯定为你们办一场举世瞩目又独一无二的婚礼。” “多谢陛下美意，这件事情臣会和月儿商量的。” “好好，你们决定好了一定要通知寡人，到时候寡人还要当你们的证婚人呢。” “一定一定。” 这时几名宫女将烤好的鹿肉用盘子端了上来。 “肉已经烤好了，大家快吃吧。” 鲜美多汁的鹿肉淋上美味的酱料，每一口都在刺激着人们食物的欲望。再饮上一杯桃花酒，真是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好吃！真是好吃！” 拓跋宏连连赞道，其余众人也同意他的观点。有人吃完了恨不得把手指上的残汁全部舔干净。 只是吃东西感觉还不尽兴，拓跋宏知道一道多才多艺，便让他抚琴一曲为为大家助助兴。 “不知道陛下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 “爱卿自行发挥即可。” “臣遵命！” 宫女把瑶琴放在一棵梅花树下，并在地上铺了一张白色狐狸皮做的毯子。 一道起身走过去，来到琴前，他慢慢坐下，当手触碰到琴弦的时候，一瞬间便想起和慕容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无论是相遇还是相知，而此刻想起的也是那首‘杏花微雨。’ 美妙的音乐徐徐传来，慕容月先是一惊，她看着一道，嘴角似笑非笑，可是眼睛已经湿润。这是属于他们的曲子，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故事。 梅树之人，弹琴人的动作飘然若仙，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就连平日里看不惯一道的一些人见了也失了神，更何况是心已属他的慕容月。 “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我又怎么能配的上他呢。”慕容月心中想着，眼里亦流露出忧伤。 一道知她所想，但是面无波澜，只是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希望能化解她的顾虑。 一曲终了，人们却还没有缓过神来。 “陛下，臣已经弹完了。” “……啊，这首曲子真美！不知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杏花微雨。” “杏花微雨……这么好听的曲子果然连名字也如此有意境。不知道它有什么涵义吗？” 一道却看着慕容月回答道： “心系一人，风雨同舟。良辰美景，只愿与卿共赏。” 慕容月一愣，脸色多了一分释然。 “哈哈，一道啊一道，世间上的女子若能嫁与你这样的人，绝对是一大幸事。”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 “好，好个‘只饮一瓢。’不知慕容姑娘听了有何感受啊？” “回陛下……” “这次让她自己回答吧。” 慕容月笑了笑，她看着一道并认真的说道：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月儿……” 一道拉着她的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道大哥，你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一直顾虑自己的身份而忽略你的感受，我真是……” “不，月儿，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愿意和我共结连理，我便此生无憾了。” “一道大哥……”两人相拥而泣。 “真是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寡人会让太卜给你们选一个良辰吉日，到时婚礼将以乌有国最高规格操办。” “谢谢陛下。” 为了这样的好事，拓跋宏先行举杯庆贺，其余人等也共饮同乐。 “哈哈，有这样的好事竟然也不通知哀家。” 陶婕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后面除了王嬷嬷外还跟着两名面相丑陋的太监。 “参加太后。”群臣立马放下酒樽跪拜相迎。 “都起来吧。” 她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走向拓跋宏。 “母后怎么想到来梅园了。” “哀家听说宏儿在这里设宴款待群臣，哀家也想过来凑凑热闹，是不是打扰了你的雅兴啊？” “没有没有，母后怎么这样说呢。只是这天气寒冷，怕母后受凉。” “宏儿不必担心，哀家没那么脆弱。刚刚好像听说国师要举行婚礼了，是吗？” “是的，儿臣准备让太卜先择一良辰吉日。” “是吗，那真是恭喜国师了。”陶婕灵看着一道，可眼里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种恨意。 “谢谢太后。” 一道知道陶婕灵不喜欢他，可是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太监，却莫名感觉很熟悉，只是他们的脸都被重度毁容，更本辨不清长相。 “好吧，你们继续玩吧。哀家只是顺道过来瞧瞧而已。” “儿臣恭送母后。” 陶婕灵走了，宴会还在进行。为了增加乐趣，大家还进行投壶比赛，即景联诗等等，直至天黑。 第五十一章 赤血珠 “他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哀家，他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陶婕灵回到寝宫，不知何故便乱发一通脾气，宫女刚刚端来茶水，也被她衣袖一甩，全部摔在地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宫女吓得立马跪下。 “滚！都给哀家滚出去！” 王嬷嬷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帮衬着说： “太后娘娘让你们出去，还不快走。” 宫女们这才退出去。 “哼！他在梅园逍遥自在，还想做月下老人给那个什么一道牵线。他明明知道哀家不喜欢一道，为什么偏偏要和哀家对着干。” “娘娘不要恼怒，当心身子。”王嬷嬷从旁劝解着。 “仇伊，恨岛，你们怎么看？” 陶婕灵突然看向一直站在她旁边的两位太监，虽然他们面相丑陋，却深的她的欢心。 “娘娘，陛下终究不是您亲生的，想要让他诚心顺从是不可能的。而且又有一道替他出谋划策，想要控制他……” 仇伊欲言又止，却使眼色让恨岛接着说。 “虽然控制他也难，但是凭娘娘在朝中的威望，想要另立新君有何不可。如果成功了，一道也没有靠山，到时将他碎尸万段即可。” “你们说的倒是轻巧，以为哀家没有这样想过吗？可是朝中那班老顽固冥顽不明，不知变通。若是当时刘涵义和李福没有死，那么哀家兴许还能说动他们，可是现在……” “娘娘，这个其实也好办。”仇伊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又靠拢陶婕灵并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什么！这是真的吗？” “娘娘放心，奴才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也不敢给娘娘您说。” “好！太好了！仇伊啊仇伊，你可真是哀家身边的智多星啊。” “多谢娘娘夸奖。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人类的弱点，否则就算奴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方法来。” “好小子，不错！这件事情哀家就交给你去办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哀家一定满足你。” “多谢太后，多谢太后！” “起来吧，他现在是羽翼丰满了，哀家不过是后宫里的一个老婆子而已。” “娘娘风华正茂，那里老了。等到您凤傲九天之时，即便是龙，他又能如何。” 陶婕灵听到仇伊这么说，更是喜不自禁。 “如果这天到了，哀家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谢娘娘。” “记住，这件事情只有哀家和你们几个人知道，切不可说与外人听，否则大家都会有性命之忧。” “娘娘放心，奴才定当守口如瓶。” 恨岛和王嬷嬷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 过了好几天，一道难得有空带慕容月出来游玩。可是不知为何，路上的行人总是用异样的目光暗暗打量着他们。 “一道大哥，他们怎么这样看着我们啊？” “我听说江湖上在传关于赤血珠的事情，估计是与这件事有关吧。” “什么！赤血珠！” “嗯，此珠属于一千多年前的子虚国，只是这个国家灭亡后，它便下落不明了。” “我记得小时候有听人说只要有赤血珠，就可以找到让人长生不老的神药。” “传言终究是传言，我想大家不只是想要长生药，还有那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宝。” “我对那些才不感兴趣呢，不过为什么沉没了这么多年的消息又重新出现在江湖上了？” “我想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什么人这样歹毒，一道大哥，我好担心。” “月儿，没事，有我陪着你。” 这时，一个半醉半醒的醉汉突然撞到一道的身上，随即破口大骂： “混蛋，没长眼睛吗？” “这位小哥，好像是你先撞人的吧。” 一道还是和颜悦色的说着，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无礼而生气。 “一道！你是一道！”男子抬起头仔细看着他，又怕自己是酒醉没看清，还不断揉了几下眼睛。 “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醉汉回答得到是很干脆，不过他紧接着又说： “听说赤血珠在你的手里，这事是真的吗？” 一道一愣，不过旁边的慕容月是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就推开醉汉。 “你这个酒鬼，胡说八道什么呢。” “怎么，问问还不行啊，难道你们想独吞财宝？” 周围的人连声附和着，一个个都指责一道太贪心。 “你们这算什么，如果不是一道大哥，你们现在还在战火中生存，为什么没有半点感激之心，反而如此说他。”慕容月站在前面，她可不想人们误解一道。 大家根本听不进去，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还好来了一队官兵，带头的正是何初云，他一声呵斥，周围的人才散去。 “一道，慕容姑娘，你们没事吧？”何初云连忙下马跑过问道。 “我们没事，谢谢初云兄。”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这赤血珠的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 “我想是有人有意为之，看来该来的始终要来。” “不管怎样，我都是站在一道先生这边的。” “谢谢你，初云兄。” 三人难得一聚，自是相谈甚欢。至傍晚时分，拓跋宏突然宣一道进宫，说有要事相商。 …… 御书房内，拓跋宏正在书案前提笔作画。他面色从容淡定，嘴角微微扬起。直到一道进来方才放下手中的笔。 “微臣参加陛下。” “快快平身。” “不知陛下这么晚找臣来有什么事？” “你过来看看寡人画的这副图画如何？” 一道随即走过去，只是一瞧，便知拓跋宏心中所想。 图中一轮旭日东升，恢宏大气的万里江山尽收这方寸之间，只是颜色有些暗沉，旭日也隐藏在云层之间，唯有一山峦密林处格外明亮。 “一道，看出什么了吗？” “陛下这副画真是别出心裁，这世间万物竟有比太阳更耀眼的东西，恐怕只有那令人眼馋的赤血珠了吧。” “不愧是一道，你看出来了。” “陛下也觉得宝珠在臣的手里吗？” “不，寡人相信你。不过你知道此珠的来历吗？” “臣有所耳闻，此珠是找到子虚国宝藏的关键所在。” “是的，它的存在令多少人着迷向往。修仙练道的想要长生不老药，武林豪杰想要武功秘籍，贪得无厌的人又想要那无尽的财宝，真是满足了人们所有不劳而获的幻想。” “陛下原来看得比谁都通透。”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但是寡人相信一道就是结束这场欲望之战的关键。” “此话怎讲？” “因为你心系天下，又不拘泥于尘世的束缚，只求无愧于心。” “陛下，臣……” “你不需要说什么，寻找赤血珠的事情寡人就交给你了，望你不要辜负寡人的期望。” 一道看着拓跋宏，眼神中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臣遵旨。” 第五十二章 篝火晚会 天也快黑了，楚原和秦蓁蓁已经离开衣冠冢，他们一路之上都在谈论关于一道的事迹。 “原来那颗宝珠叫赤血珠啊！” “楚大哥也知道赤血珠？”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知道也不足为奇。”楚原思量一会，并没有说出现在外面的人都想争夺赤血珠的事情。 “噢，不过楚大哥今天好像对一道祖师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啊。” “一道祖师的一生都充满传奇色彩，我自然也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 “是啊！若不是他，我们的祖先又那里能寻到这安居避世之地呢。”秦蓁蓁也很赞同楚原的观点。 “对了，刚刚你说赤血珠原是子虚国所有，是真的吗？” “嗯，只是后来朝代更替，到了乌有国的时候，中间已经隔了一千多年了。而且当时因为寻找赤血珠还轰动了整个国家呢，所以人们都以为赤血珠是属于乌有国的。” “原来如此，那宝藏最后找到了吗？” “找到了。” “真的吗？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楚原抓住秦蓁蓁的肩膀问道，表情甚是激动。 “楚大哥，你弄痛我了。” “啊！不好意思啊。”楚原连忙收回手。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除非有赤血珠，否则根本找不到的。” “好吧，不过多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关于一道祖师的故事。” “你干嘛这么客气呀……欸，天都黑了，我们快点走吧，不然我阿爹又要着急了。” “嗯。” …… 一路小赶，终于回到家里，此时已经有不少邻居前来祝贺，屋子前面亦燃起篝火，上面还烤着一只大肥羊。 秦氏夫妇见女儿回来了，自然十分高兴，但也疑惑他们为什么出去这么久。 “蓁儿，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秦父关心的问道。 “阿爹，楚大哥第一次来我们寨子，女儿当然要带他四处逛逛啊。” “是这样啊，那楚公子可还喜欢我们这里的环境？” “挺喜欢的。” “那就好那就好！”秦父刚刚说完，阿力突然过来插话，又说： “哼！他那里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分明就是喜欢某个人。”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楚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你不许无礼。” “秦大叔，你怎么能帮助外人说话呢。” 秦蓁蓁实在看不下去，她拉着阿力的胳膊站到一边。 “阿力，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玩了。” “蓁儿，我不也是为你好嘛。” “你呀就不要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 秦蓁蓁说完便又来到楚原的身边。 “楚大哥，你千万不要生气，阿力这家伙说话都不着调的。” “我并没有生气啊，你也无需介怀。” “嗯嗯，我知道了。” 随着用竹筒制作的简易炮仗被点燃，那噼里啪啦的响声让现场的气氛更加活跃。 秦蓁蓁捂着耳朵兴高采烈的看着那绚烂明亮的火花，一明一灭之间，甚是美丽。旁边的楚原也难得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脑海里回忆起和莫寒烟第一次看烟花的场景。 “楚大哥这样美好的人……我怎么配的上……”秦蓁蓁目光盈盈流转，只是看着楚原的侧颜，就已经心跳不已。 一番热闹过后，大伙便纷纷入席。长长的木桌上摆满珍馐美馔，还有数坛香气扑鼻的美酒佳酿。 “今日乡亲们能来给我这个老头子祝寿，实在是感激不尽。大家只管吃好喝好，千万不要客气。”秦父作为今天的寿星，自然要先说一番客套话的。 “哈哈，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今天可是老大哥的生日，小弟我先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阿力的父亲笑道，但同时也给了祝福。 “谢谢，谢谢老弟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端起酒碗向他祝福。作为管理这个寨子的族长，他看着自己的乡民如此其乐融融的相处，自然也感到很开心。 “阿爹，女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秦蓁蓁说完就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啊！我的乖女儿长大了。”秦父欣慰的笑着。 楚原虽然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但毕竟在人家家里，而且还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便也诚心祝福道： “我祝伯父松鹤长春，福寿安康。” “谢谢，谢谢楚公子。”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祝福，可是在秦蓁蓁眼里却不同。楚原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内心发热，满脸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蓁儿，你平时可是很能喝酒的，今天怎么才一碗脸就红成这样？”秦父看到秦蓁蓁红红的脸颊，不觉笑道。 “阿爹……” 秦蓁蓁瞬间窘迫不已，赶紧将头低着，就怕楚原知道她在偷偷的看他。而阿力就坐在秦蓁蓁的对面，她的一举一动可谓尽收眼里，若不是人太多，他真想去揍楚原一拳，以换回心上人的目光。 篝火越燃越旺，大家也吃饱喝足了，于是又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圈跳舞。秦蓁蓁可是寨子里出了名的‘百灵鸟’，其歌声优美动听，所以由她先带头唱起一首歌，那空灵的歌声让所有人都着迷，特别是阿力，恨不得耳朵眼睛都长在她的身上。 唱了前面几句，后面的就是大合唱了，人们欢快的沉浸在这热闹的气氛里。 秦蓁蓁拉着楚原想带他过去跳舞，不过被拒绝了。 “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里看你们跳就好。” “那怎么行呢，楚大哥，我们一块去跳吧。” “我不喜欢这样。”楚原将自己的手从秦蓁蓁的手里挣脱出来。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你看大家不是很快乐吗，我阿爹，族长也在跳啊。这是我们寨子里的风俗，楚大哥，就去试一下吧。” 楚原执意不去，可是秦蓁蓁就是不肯放过他，依然不断不断的劝说着。 …… “行行，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就是。” 楚原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真的吗？太好了！” 秦蓁蓁连忙拉着楚原往跳舞的人群跑去，他们手拉着手，踏着轻快的舞步。不论如何，在这样的气氛里，再有烦恼也没有时间去思考，毕竟快乐是会传染的。 第五十三章 睹月思人 今晚的生日宴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开心，不知不觉中竟已到了三更时分，大家也要回去休息了。 秦蓁蓁伸了一个懒腰，想来也是困意袭来。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楚大哥，今晚是不是特别高兴。” 楚原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他似乎在想一些问题，也没有听到秦蓁蓁在说话。 “楚大哥……” 秦蓁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方才回过神来。 “有什么事吗？”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蓁蓁，白天的时候你有说过一道祖师去找赤血珠，那你知道他是在哪里找到的吗？”楚原特别想详细的了解关于一道的所有事迹，以便从中找到一些关于玉佩的蛛丝马迹。 “楚大哥，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啊？” “我只是想弄个明白，你的故事讲了一半就没有了，我想知道一道祖师是怎么找到赤血珠的。” “这后面的故事我也记不大清楚，你可以去问我阿爹，他知道的比我多。” “那行吧，明天我们不走了，在呆一天吧。” 听到楚原这样说，秦蓁蓁自然是兴奋不已，她眨着明亮动人的大眼睛，一把拉着楚原的胳膊说道： “楚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有些事情我没有弄明白，暂时还不能走。”他冷冷的说着。 “太好了！我正想该如何跟阿爹阿娘说要出去的事情呢，这样一来我就有时间给他们解释了。”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嗯，楚大哥也是。” 楚原点了点头。 明月当空，虽然没有在一个地方，可是心却是相连的。 “烟儿，我好想你。” …… 殊不知在另一边，莫寒烟也站在窗边，同样也望着天上的月亮。她的眼眸里仿佛出现一层薄薄的雾气，一瞬间伤感连连。往昔的回忆如泉水般涌来，这让冷清孤寂的夜晚总算有了一点温暖。 “你的心上人估计已经死在枯井里了吧。” 白发男子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你胡说，楚原不会有事的。” “呵，你又如何断定他没事。” “不需要任何理由，我相信他。而且我也知道他会来救我出去的。” “是吗？” 白发男子突然挑了挑眉，只在一瞬间，莫寒烟感到一阵风拂过，再看时，自己已经被人拦腰抱在怀里。 “你……你快放开我……”莫寒烟先是一惊，后又极力挣脱男子的手。 “现在他可救不了你。” 白发男子贴在莫寒烟的耳边，她身上带的体香亦让他着迷。 “你快滚开！”莫寒烟愤怒到了极限，她抬腿一踢，可是还是被男子躲开了。 “你可真是一只机灵的小狐狸啊。”男子不再戏弄并也放开了她。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以后你就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了，那后面就不好玩了。” “你……” “早点睡吧。” 白发男子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莫寒烟便转身走了。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 莫寒烟气鼓鼓的看着男子的背影，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就算打不赢，骂也得骂回来。 “哈哈，我——无所谓。” 男子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回头。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总要想个办法出去才是。”莫寒烟如是想着。 …… 第二天早上，秦蓁蓁已经起来梳妆打扮，平日不喜涂脂抹粉的她今天竟然也开始化妆。 可是手法又不熟稔，一张好好的脸弄的就像一只大花猫一样，两坨腮红涂得跟猴屁股一样红，嘴巴也画成香肠，两条像毛毛虫一样的眉毛，有时还会随着面部表情扭动起来。 “啧啧，真是太美了！” 秦蓁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的觉得好看。 “我想外面的人也是这样化妆的吧，楚大哥见了会是怎样的表情呢。”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激动。 “女儿，快出来吃饭了。”秦母在门外喊着。 “好的，我马上就来。” 想到一会就要见到楚原了，她忍不住咯咯偷笑。之后又照了一遍镜子方才离开。 秦氏夫妇和楚原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他们此时正端着碗在喝粥。 “我来了。” 秦蓁蓁笑吟吟的从门外走进来，三人齐刷刷的看着她。楚原眼睛露出惊讶之色，口里的粥一下子就咽了下去。秦父更是夸张，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上，粥也差点喷出来，还好他及时用手捂住嘴巴。 “丫头，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秦母赶紧走到秦蓁蓁的面前，又从怀里掏出手帕，不断往她脸上擦拭。 “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蓁蓁有些生气，她推开秦母的手，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到腮红位置的时候又变成红色。 “女儿，你不要哭，阿娘也没说什么呀。” “你看看你们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嘲笑我的意思。” “哪有啊，你是阿爹阿娘的宝贝女儿，我们又怎么会嘲笑你呢。” 秦蓁蓁这才舒服一点，她又看着楚原问道： “楚大哥，你怎么看？” 楚原连忙放下碗，虽然他不懂化妆，但秦蓁蓁化的实在让他觉得好笑，可又不能明说，所以有些为难。 “楚大哥，你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没……没有的事。”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不用再说了。” 秦蓁蓁还是很伤心，她抹一把眼泪便跑出去了。 “女儿……” “伯母，我去吧。” “谢谢楚公子。” 楚原微微一笑，看着远去的秦蓁蓁，他很快也追了出去。 …… “你们都笑我，都笑我……” 秦蓁蓁来到河边，又捡起石子撒向水里，而嘻戏其中的鸭子也被惊得用翅膀拍打着水面，不少水珠还溅到她的脸上。 “啊——连你们这些臭鸭子都欺负我。”秦蓁蓁生气的用衣袖擦干脸，想再弯腰捡石子的时候楚原过来了。 “鸭子要是会说话，它们也会大叫救命的，所以你别再扔了。” “楚大哥！你怎么来了？”秦蓁蓁看到楚原追来，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哈哈，刚刚你的妆容虽说不上好看，可也辩得清五官，现在你自己去看看……” 秦蓁蓁听到这么说，赶紧就来到河边，透过里面的倒影，一张大花脸呈现出来，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我吗？” “当然是你。” “啊！楚大哥，你快走，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连忙蹲下，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你快走吧，快走吧。” “我来帮你恢复原貌吧。”楚原突然走过去，他蹲在她的身边。秦蓁蓁感觉到了，她慢慢抬起头来。 “真……真的吗？” 楚原没有说话，而是将手帕取出来并放进河水里打湿，然后轻轻擦掉秦蓁蓁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 秦蓁蓁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难得和楚原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看着他俊美的容颜，脑袋里已经开始幻想以后的生活。 …… “蓁儿，我要你做我的新娘，以后就由我给你洗脸，好不好？” “嗯，好。” “来，你看你的脸又脏了，我来给你擦擦。” “好啊。” …… “可以了。”楚原站了起来，秦蓁蓁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离开。 “楚大哥，你真好！” …… 楚原不知道她对着空气在说什么，但见她神色恍惚的样子，又有些担心。 “蓁蓁，你怎么了？” 楚原拍了拍她的肩膀，秦蓁蓁一惊，方才清醒过来。 “楚……楚大哥……” “你发什么呆啊？” “没……没有啊。” “行了，你的脸已经洗干净了。” “真的吗！” 秦蓁蓁再次往河里一照，果然恢复了从前的容颜。 “谢谢，谢谢楚大哥。” “你这样就很好看了，不需要再去搽脂抹粉的。” “嗯嗯，我知道了。” 秦蓁蓁想着刚刚的场景，脸又红了。 第五十四章 人间仙境 “该怎么出去呢？” 莫寒烟在屋里来回徘徊着，毕竟这是建在湖心的一座楼阁，要想进来只能坐船。可是像白发男那样的高手才不屑于如此，他只需要凌波而行即可。 “我又不会游泳，要是掉进湖里岂不死翘翘了。” 各种想法在她脑袋里钻出来，就在左右不定时，白发男子端着早餐进来了。 “过来喝粥吧。” “有这么好心？不会下毒了吧？” 莫寒烟没有过去的意思，只是停在窗边，眼睛却盯着外面。 “对付你，我还需要用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呵，谁知道呢。” “虽然这两天你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不过这嘴倒还很厉害，看来还是要多饿几天才行。”白发男说着就要离开。 “走啊走啊，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莫寒烟刚说完，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粥我放桌子上了，吃不吃由你。” “你……” “不用感谢我，对了，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哼，我才不会和你出去。”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了。” 莫寒烟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大好机会吗，刚刚自己因为生气而没有反应过来，这下她很后悔，连忙跑过去挡在白发男的前面。 “等等，谁说我不去了，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白发男浅浅一笑，又说： “那你先把粥喝了吧，一会我带你出去。” “嗯嗯，你记得等我啊。” “快喝吧。” 莫寒烟这才坐下，看着这碗谷香浓郁的热粥，她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 说着便拿起勺子将晶莹饱满的米粒送入嘴里，那软绵绵，入口即化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好喝吗？”白发男看着莫寒烟一脸享受的样子，面色突然变得很柔和。 “不是好喝，是很好喝！就算我很饿，可是也舍不得用狼吞虎咽这种粗暴的方式而错过它的美味。” “真的有这么好？” “怎……怎么？你不会没有吃过吧？可这是你买的呀？”莫寒烟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继续吃。 “这是我做的。” “什么！” 听着白发男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几个字，莫寒烟就差没把吞下去的粥吐出来。 “你……你骗我的是不是？” “怎么？不相信？” “你这样怎么会……” “人不可貌相，我就不能做饭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妖魅中又带着一丝邪气，特别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可以说在长相上几乎无可挑剔，就算看那细腻的肌肤也不像做粗活的，莫寒烟实在不能将他和厨房联系在一起。 “仅仅是因为我做的，就不吃了吗？” 白发男望着正在打量自己的莫寒烟问道。 “我吃，尽管我讨厌你，可是粥是无辜的。”莫寒烟平复好刚刚有些过于冲动的心情，并重新拿起了勺子。 “你说过要带我出去的，不许食言啊。” 白发男笑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 “话说这么几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发男一愣，他看着依然在专心喝粥的莫寒烟，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扶桑。” “扶桑……好特别的名字。” “是吗？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太阳能给人们带来温暖和光明，可是你却如此阴险自私，为一己之欲，竟然不管别人死活。” “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太阳可以温暖很多人，可是却不包括我。” “你真是个怪人。” 扶桑没有说话，莫寒烟也觉得无趣，她的粥喝完了，便提醒着说：“可以走了吗？” “走吧。” “我们去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 莫寒烟白了他一眼，终于能逃离这里了，她显得很兴奋，一直蹦蹦跳跳的来到大门前，周围除了几株柳树便是白色的围栏，果然无路可走。 “欸，你能去找一艘船吗？” “怎么，莫大小姐不是武功挺好的吗，还怕这点距离啊？” “我……我在陆地上是很厉害啊，可是……可是这里的水这么深，我都见不到底，所以……”莫寒烟极力掩饰自己不会游泳，担心要是掉进水里没人救她那就完了。 扶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莫寒烟还在想如何作答的时候便被一把抱起来了。 “喂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要想上岸就安静点，否则中间掉下去了，我可不救你。” “你……你……” 话音未落，扶桑往空中一跃。清风拂过他们的面颊，莫寒烟则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到了吗？到了吗？” “你可以看看呀。” “不，你告诉我就行了。” 扶桑又突然又不说话了，莫寒烟很奇怪，她再次问道： “到了吗？你说话呀！” 久久听不到回应，她只好睁开眼睛，却正好和扶桑对视。 原来早就已经到了，可是扶桑舍不得这么快就结束，而且看着莫寒烟绝美的容颜，心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产生。 “混蛋，到了你不早说。”莫寒烟从他怀里跳下来，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扶桑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你笑什么笑，真是的，到了你就说呀。” “你要是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就不带你去玩了。” “你……啊不不，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 “你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什么变脸不变脸，我们还是快走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莫寒烟有些不耐烦，连忙催促道。 “行，走吧。” 扶桑带着她从穿过漫长的林荫小道又登上一座山，当到达山顶的时候只见一条破旧的木板桥连接着两座山峰，云雾环绕其中，竟让人一时难以区分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莫寒烟倒是震惊不已，她没想到皇城之外还有这样的环境。 “这是哪里啊？” “我练功的地方。” 扶桑冷冷淡淡的回答着。 “练功！难怪你的武功那么高……” 莫寒烟说完又故意停顿一下。 “尽管还是打不过楚原。” “你说什么？”扶桑一听，那还了得，本来就白净的脸现在也变得红红的 “这是事实啊，你们又不是没有交过手。” “你知道什么，那是我故意让他的。” “是吗？” “我会那么轻易展示我的实力吗，兵不厌诈没听说过吗。” “强词夺理。” “你……行，慢慢你会知道的。” 扶桑实在生气，但也不再辩解。 “欸，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告诉我这是你练功的地方吧。” 扶桑突然走到桥的前面，指着对面的山说道： “我们要过那边去。” “啊！为什么？”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这样的回答她并不满意，但为了能够逃走，一切都忍了。 第五十五章 慕道 苍鹰盘旋于空中，好似随时都要俯冲下来扑捉猎物一样，虎啸猿鸣之声也不时回荡在崇山峻岭间。 吊桥的另一边被云雾隐藏，完全看不到尽头，对面的山处在一片朦胧之中。 “这个地方可真有趣！”莫寒烟充满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有趣？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就当是一场游戏咯。” “游戏，这个想法不错，我们过去吧。” “好啊。” 扶桑踏上吊桥，莫寒烟紧随其后。在前进的过程中，桥也会晃动，莫寒烟只好伸开双臂来平衡。这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要是不小心摔下去，指不定得粉身碎骨。 “你走慢一点啊。”莫寒烟还是有些恐惧，她每走一步都极其谨慎。 “刚刚可是有人说不怕的。”扶桑抱着手，看着莫寒烟打趣道。 “此一时彼一时没听说过吗？” “那行，我暂时做个好人，背你过去吧。” “不需要。” “好啊，既然莫小姐这么硬气，那就自己走吧。” 莫寒烟翻了一个白眼，依旧慢慢走着。可是到了中间的时候却出了一点意外，脚下的木板突然断裂，莫寒烟大叫一声‘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扶桑突然转身，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拉住她的手，随即抱在怀里。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扶桑看着莫寒烟湿润的眼睛，苍白的小脸，神色中竟然透露出一种担忧。 “你这个笨蛋，怎么这样不小心。” “这桥本就年久失修，你还带我走，现在还说我笨，那你救我干什么。”莫寒烟也不示弱，她推开扶桑又插着腰气鼓鼓的说着。 “丫头，这是在半空中诶，你想谋杀我啊。”扶桑被这一推，故意做出站不稳的姿势，本来想看莫寒烟拉不拉他，却不想看到她直直的站着，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哼！能经常来这里练功的人还会怕掉下去吗？” “想不想知道我平时是怎么过去的？” 莫寒烟被这么一问，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道人影闪过，她又被扶桑拦腰抱起。 “你……你又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扶桑却邪魅一笑，紧接着纵身一跃。风嗖嗖的从耳边吹过，寒冷的气流刺激着身体的感官。 啊—— 速度之快，让莫寒烟紧张不已，她紧紧抓住扶桑的胳膊，直到感觉平缓了方才睁开眼睛。 “这……” 只见云雾从身边穿过，就像在仙境中飞行一样。尽管是万丈深渊，可还是有高耸的山林可见。美中不足的是躺在讨厌的人怀里，好在莫寒烟觉得这样的景致用来想烦恼的事情，那简直就是对眼睛的惩罚。 扶桑见莫寒烟看得入迷，便问道： “喜欢吗？” “当然喜欢，可就是有些人太煞风景。” “呵，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上去吧。” 扶桑显然对她说的话感到不高兴，于是往上飞去，只一会功夫便回到了吊桥上。 “怎么又回来了？”莫寒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站在桥上了。 “你嫌我煞风景，那肯定不能影响你的心情不是，我们还是走吧。” “刚刚飞了一大圈，结果又回到原地，你是想告诉我你的武功有多高吗？” 莫寒烟有些生气，想想又要走这摇摇晃晃的破桥，心里很是恐惧。 扶桑笑了笑，并拉起莫寒烟的手准备往前走。 “你干什么！”莫寒烟极力挣脱，可是扶桑却紧紧的拉住不肯放手。 “你再这样一会可真会掉下去啊。” “那你放开我的手呀，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 “你混蛋！” “莫大小姐，你这样不听话我们天黑也别想过桥。” 莫寒烟想着也是，而且自己还有逃跑的计划呢，不能太过分，所以也平静下来任由扶桑拉着自己走。 见她不吵不闹了，就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扶桑的目光中反流露出一种宠溺之色。 过了大约一刻钟，两人终于到了。莫寒烟赶紧将手抽出来，扶桑一瞬间感到有些失落。 “这是到了仙境吗？” 只见宽阔的空地上长满各色各样的花草，鲜艳缤纷。几棵不知名的大树也开满红色的花朵，又有蝴蝶蜜蜂环绕其间。 “这不是仙境，这是人间。”扶桑走到莫寒烟旁边说道。 清风徐来，落英纷飞。不远处的一块黑色巨石吸引了莫寒烟的注意。她迅速跑过去，看着上面的字，喃喃念着：‘杏花微雨’。 “好美的词啊！” “这是一位先人留下的，用来纪念他的妻子。” “好浪漫啊！这个人一定是个至情至圣之人。” 莫寒烟听了扶桑的解释，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楚原，仿佛这几个字也代表了她和楚原的将来。 扶桑就这样站在后面陪着她，他知道眼前的人心有所属，可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某些想法，甚至有一瞬间都想抛掉自己的使命。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隔了一条银河之远，伸手想要抓住，得到的不过是随风而落的花瓣。这倒让他清醒了不少。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好啊！” 莫寒烟听从了扶桑的建议，毕竟这一路上惊喜不断，她还想看看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新发现。 于是两人继续前行，莫寒烟很享受这一过程，所见之景满足了她对天上仙境的全部幻想。 再往前走便是一悬崖峭壁，细细长长的藤蔓从上面垂下来。一个山洞便隐藏其中，但是被石门封住，只观得洞顶上面写了‘慕道’二字。 “这是……”莫寒烟疑惑的指着石门。 “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吗？” 扶桑没有说话，而是走过去拂开几条垂下的枝条，又来到左手边，只见上面有一个八卦形状的开关，他左右各扭动两下，随即石门便打开了。 莫寒烟惊讶不已的看着这一切，待到洞口的灰尘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走了进去。扶桑也跟在后面，他很熟悉的走到一木架子旁，又从上面的盒子里取出火折子，然后将墙上的蜡烛点燃，洞里瞬间明亮起来。 通过烛光，莫寒烟看到墙面上的东西，不由得瞪大眼睛，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奇观。 第五十六章 再忆往事 秦氏夫妇只有秦蓁蓁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十分疼爱。想着她刚刚跑出去的样子，心里又很担心。 “你这个老头子，女儿好不容易打扮一次，本来高高兴兴的，可你却笑话她，真是让人生气。”秦母埋怨道。 “唉！我说孩儿他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怎么可能笑话自己的女儿嘛。只是突然看到她化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别的姑娘进咱家来了。” “哼！我不和你说了，要是女儿再不回来，我就……” 秦母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秦蓁蓁的声音。 “阿爹，阿娘，我回来啦。” 秦蓁蓁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从门外跑进来。夫妇二人连忙迎上去并拉着她的手，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女儿啊，你没有不高兴吧？有没有那里不舒服，你告诉阿娘，我一定帮你出气。”秦母又白了一眼秦父。 “阿娘，你放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千万不要生我们的气，阿爹阿娘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知道吗？” 秦父听秦母说完，连连点头，就怕说错话让秦蓁蓁又生气。 “你们放心，女儿真的没事了。这还要感谢楚大哥让我知道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美的，所以我现在很开心。” “那可真是谢谢楚公子了。”秦父笑容满面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楚原，通过慈祥的目光表达了心中的感激之情。 “伯父不必客气，我也没有帮什么忙。” “楚公子快进来坐，我去给你沏壶茶。” “谢谢伯母。” 秦母出去后，秦蓁蓁便招呼他坐下，又给秦父说： “阿爹，昨天我带楚大哥去了一道祖师的衣冠冢那里，还给他讲了关于祖师的生平事迹，可有些故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们讲讲。” “好啊，不知楚公子想知道些什么呢？” “伯父，我想知道关于赤血珠的事情，一道祖师是怎么找到它的。” “这段故事比较传奇，当时可以说是轰动整个乌有国。” 秦父回忆起从父辈们那里听来的故事，并一一讲给楚原听了。 …… 因为赤血珠是子虚国所有，所以一道在皇宫的藏书阁里查阅了大量关于子虚国的资料史记。可大多都是记载当时的国君是如何勤政爱民，治国安邦的。 找了半个来月，还是没有什么线索。这日在自家花园的凉亭里，一道一手执白扇，一手负背立于柱子旁。 慕容月知道这些日子他都在为赤血珠的事情烦恼，怎奈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一道大哥，你看，那几株山茶花开的真漂亮！” 慕容月悄悄走到一道的身后，又将披风给他披上。 “是啊，是挺漂亮的。” 一道漫不经心的说着，他回头看着慕容月，微微一愣。见她愁容满面，比之前更是消瘦不少。他也清楚这都是因为担心自己所致，毕竟为了赤血珠的事常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慕容月为此也是很着急。 “月儿，对不起，这些日子你为了照顾我都没有好好休息。” “一道大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这样说。” “可是你这样让我好心疼。”一道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尽是关心与怜惜。 “我真的没事，不过赤血珠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一道摇了摇头，又道： “我找遍藏书阁，几乎关于子虚国的书都看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这赤血珠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中间又有朝代更替，所以难找也正常，一道大哥不要太着急。” 一道笑了笑，他收起扇子又接着讲： “子虚国的末代皇帝南宫璟是一个暴君，在他的统治下年年战乱，民不聊生，到处哀鸿遍野。可他依旧不闻不问，整天纵情声色，沉迷享乐之中。后来群雄逐鹿，又有农民起义。南宫璟知道大势已去，在大军破城之日，他独自坐在皇位上，命令死侍放火燃烧皇宫，许多有价值的东西也都在火海里化为灰烬。” “一道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段历史的，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这是后来的人编写的，关于这段历史就大致写了这么多。” “那大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一道大哥知道吗？” “后面的没有记载，但是我在野史中有看到相关的故事。” “真的吗？你快说说。” “大火燃了三天三夜，就算到了晚上，整个皇城也亮如白昼。许多人都想趁火打劫，怎奈火势太大，数万人没日没夜的去扑火，皆无效果。还好下了一场大雨，方才灭了火。众人恼怒不已，辛苦这么久结果啥也没捞到，便迁怒于城中百姓。为首的统领便下令封锁城门屠城，后来为了粉饰这段历史，他们的后人都不许史官将其记录在册。” “这真是太过分了，他们还有良知吗。”慕容月听了很愤怒，一方面憎恶那些贪得无厌又心狠手辣的掠夺者，一方面又同情那些无辜的老百姓。 “月儿不必动怒，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就是生存之道。” “一道大哥，赤血珠找到后，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慕容月突然很伤感，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除了勾心斗角便是尔虞我诈。她向往自由，只要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风餐露宿也甘之如饴。 “好，月儿，我答应你。等找到赤血珠，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从此天涯海角，执手相伴。” “一道大哥……”慕容月听了眼波流转，心向往之。 “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杏花微雨’，我要更加努力找到赤血珠才是。”一道既然给了慕容月承诺，就从来没有打算食言，他紧紧的搂着心中挚爱，希望慕容月能感受到他的决心。 “我相信你，我也会等着你。慕容月盈盈一笑，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一道了，也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不再徘徊，不再迷茫。 山茶花静静的开着，它见证了一对有情人的情真意切，矢志不渝。 第五十七章 茶楼听戏 夜阑人静时，一道正坐在书房里翻阅着几本破旧的野史杂记，这些书都是关于子虚国曾经的历史，有些内容在藏书阁里是不可能找到的，毕竟这里写了不少皇家秘史，不管真假与否，一道还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慕容月则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他，有时还会剪一下灯花，让其更明亮。 “月儿，这么晚了，你要不先去休息吧。” 一道无意中看到慕容月疲乏的神情，心里甚是心疼。 “我没事，一道大哥。你已经看了好久了，喝口茶吧。”说着就起身去倒茶。 “唉！这些书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当时统治者的私生活。”一道推开厚厚的几本书，又揉了揉额头，似乎很累了。 “是什么样的私生活？”慕容月倒像来了兴趣，她连忙走过去将茶递给一道又替他捏肩膀。 “子虚国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家，人们对它的描绘已经超出事实的真相，特别是关于南宫璟的故事，这些书籍将他的一生都记录下来了。” “是吗，一道大哥快给我讲讲吧。” “嗯，好。”一道喝了一口茶，接着又道： “传说这个南宫璟刚刚登基的时候，还不是人们口中的暴君，相反还是个人人敬爱的君王……” …… 新年伊始，南宫璟初登帝位。为了表示与民同乐，他先是大赦天下，又免除农民的赋税三年，还在全国各地安排施粥点，免费给乞丐提供一个月的食物。 人们对他的做法都赞不绝口，而南宫璟也一直秉持勤政为民的责任，从未松懈半刻。 正因为如此，子虚国在短短十年间从一个富有的大国发展成一个再无外敌侵扰的强国，其繁荣程度更胜之前。 有一年夏天，南宫璟出宫私访民情，身边只带了两个近身侍卫和一个伺候衣食起居的公公。 “欸，你们看，这里还真是热闹啊！”南宫璟拿着扇子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关于民间的生活他是一无所知，所以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其中有一家买蛐蛐儿的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啊？”他提起一个用竹子编制的小笼子，里面的蛐蛐儿一直跳上跳下，还发出‘唧唧唧’的叫声。 “有趣！真是有趣！”南宫璟不觉笑道，接着拿着就打算走了，可是摊主一把拉住他的手，三人见了还得了，两个侍卫已经抽出刀架在摊主的脖子上，安公公则跑过去把他的手掰开，然后拿出丝娟替南宫璟擦手。 “大……大人饶命啊！”摊主吓得四肢无力，脸色发青，不断作揖求饶。 “你们都退下，不要吓到人家。”南宫璟见如此，连忙呵斥道。 “公子，不可轻易放了这个人，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敢对你无礼，真是不可饶恕！”安公公从旁说道。 “大人啊，我并非对公子无礼啊，只是……只是……” 安公公见他欲言又止，便大声嚷道：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清楚！” “只是买东西要付钱，小人经营的是小本买卖，刚刚见公子直接拿走东西而没有付钱的意思，这才出手……”摊贩看到安公公那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吓得不敢继续说下去。 “你们还不快给我放了他。”南宫璟见他的样子，知道了其中原因，连忙命令两人将其放开。 “那请问这个要多少钱？” 南宫璟深感抱歉，于是重新询问了价格。 “不……不要钱。”摊主惊魂未定，那里还敢收钱。 “这怎么行呢？你说吧，没事的。” 摊主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安公公，也不敢轻易开口。 “要你说你就说，瞧你那怂样，还怕我们付不了钱吗！” “不不，十文钱，只要十文钱。” 安公公方才从荷包里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又带着几分不满的说：“不用找了。” “谢谢，谢谢大人！” 见几人走远了摊主才如释重负般瘫坐在椅子上，并不断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水。 …… “小安子，刚刚你的态度很不好，人家收钱是正常的，明明是我们的错，你怎么还要吓唬他呢。” “公子，谁叫他那么无礼，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可他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啊，要是你再这样，下次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是是，小的遵命。” “你呀！”南宫璟摇了摇头，又道： “现在有些口渴了，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好啊，这里正好有一间茶楼，公子要不先进去坐坐。” “好。” 走进茶楼，店小二将他们带入二楼雅间，很快又端来茶果点心。 “几位慢慢用，一会儿还有戏剧表演，客官可以好好看看。” “戏剧表演？”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茶楼可是这里最有名气的了，凡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我们老板为了增加更多乐趣，每天都会请那些戏曲名家来此表演。” “原来是这样啊！” “今天几位客官可是有眼福了。” 南宫璟被勾起兴致，接着又问： “怎么说？” “咱们这里最有名的旦角就是白霜华，他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成为戏班的台柱子，而且他生性孤傲，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请的动。我们老板已经去请了他无数次了，今天才终于请来，公子不是就有眼福了吗。” “这人有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了，别看他才十八岁，可是唱功了得，不说这个，就凭他的样貌都能迷倒一大帮人了。” 南宫璟笑了笑，心里已经对这个叫白霜华的人产生了兴趣，特别想快点见到他。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估计再等一会就可以看到白公子的表演了。”店小二侧头看了一眼楼下。 现在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店小二于是又说： “几位客官如果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先去忙了，要是有吩咐随时叫我。” “行，你去吧。” 南宫璟端起茶杯继续饮茶，安公公及两个侍卫则立在后面伺候着。 第五十八章 选秀 为了能听到白霜华的戏，茶楼早已挤满了人，甚至大门之外还站了不少围观群众，他们也是白霜华的戏迷，虽然没有钱进去一睹风采，但能在外面听到哪怕一句话或是一个字都能满足了。 随着锣鼓之声响起，台子上的帷幕慢慢打开，正戏也就开始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怕这美好的开场被嘈杂的声音破坏掉。 刚开始出来的是几个穿红衣的花旦，她们一个个手执拂尘，衣袂翩翩，先是围成一个圈，后又四散开来，好似花间蝴蝶，轻盈起舞。 直到旁白念道：“春意尽时，荼靡开，缘深缘浅。”几个花旦突然停下动作，一个个聚在一起，口中还唱着戏词： “姐姐来了！” 跟着她们的视线，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缓缓从后台走出来。虽然用水袖遮住半张脸，可已经迷的众人神魂颠倒，连南宫璟都被其吸引，本来他坐的位置可以完全看到戏台上的一切，可是白霜华的出现，使他不得不站起来，走到围栏前面。 白霜华水袖一甩，真容露出来的一瞬间，全场无不激动的，有的人甚至都晕过去了。南宫璟也呆了，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鼓点又响起，白霜华随之唱起： “荼靡有情人无情，终日盼君君不归。” “姐姐姐姐，张公子还没来吗？”花旦们涌上来将他围住，一个个面露关心之色。 “他嫌我人老珠黄，那里还会来找我。” “姐姐莫说此话，若他真是如此，我等姐妹必为你去讨个说法！” …… 白霜华一边唱一边又比划着动作，水袖被他玩得出神入化，一招一式皆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颦一笑更是牵动着所以人的心跳。 特别是在最后的时候，随着锣鼓声停下来，荼靡死在了爱人的怀里，众人也跟着哭起来，可是没有一个是为他扮演的角色而哭，而都是因为白霜华这个人而哭，除了南宫璟。 …… 帷幕落下，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在观众的掌声之中结束了。 南宫璟的眼眶还是湿润的，他沉浸在刚刚的故事里，感动于荼靡仙子的爱却又厌恶张景的无情。 “公子，擦擦吧。”安公公递上了丝娟。 “这个白霜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竟有如此魅力，可以让那么多人为他倾倒。” “是啊！不说其他，就是小的看了这心还砰砰跳呢。” “你……哈哈……”南宫璟看着安公公那娇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子不要笑了，本来就是啊，这样的一个妙人，可是世间难寻啊！” “确实是个妙人！” 本想去后台见见白霜华，怎奈天色渐晚，南宫璟不得不返回宫里。 “臣妾参加大王。” 王后魏桥儿已经在寝宫里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便立马起身相迎。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南宫璟淡淡的问道。 “臣妾担心大王，所以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回宫。” “哼！寡人就知道有人会告密，现在寡人已经回来了，王后还是请回吧。” “大王……” 南宫璟说罢离开了，也不多看魏桥儿一眼。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魏桥儿已经气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她紧紧握住拳头，尽量控制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萍儿，我们走！”大袖一甩，她气冲冲的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终于走了。”南宫璟透过帘子，看着远去的背影，这才慢慢走出来。 “大王，娘娘也是一番好心，你怎么反倒生气了呢。” “哼！好心？她成天疑神疑鬼，喜欢争风吃醋。就担心寡人去找别的嫔妃而冷落她，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是你也不能生气啊，要是她告到太后那里……” “你别提母后，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早就废除她王后之位了。” 说完这话安公公脸都吓白了，他连忙拉住南宫璟，说道： “我的大王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哼！她魏桥儿就是仗着他爹是母后的义兄，又是当今宰相，所以一直任性妄为，嚣张跋扈，寡人已经忍她好久了。” “大王不要生气，当心伤了龙体。” “罢罢罢，你下去吧。” “是。” …… 转眼又过了两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正好又到了三年一度选秀女的时候。许多青春貌美的少女都被送入宫里，经过层层考核，终于选出了五十名。 一想到南宫璟都三十岁了，可是还没有子嗣，太后也很着急，所以对于这次选秀她是格外重视的。魏桥儿就算再怎么醋意大发也改变不了现实，不过为了显示她的地位高贵，对于打扮这一块她可没有少下功夫，恨不得把所有能象征她权利的东西都穿戴在身上。 临近午时，秀女们已经等候许久，她们中不乏王公贵族之女，自然受不了苦，有几个实在站不住了，险些晕倒。还好这时南宫璟来了，大家就像看到希望一样露出笑颜来，更加让她们开心的是南宫璟不止相貌英俊，言行举止更是透露出王者之气。而他扶着的就是太后，虽然年近花甲，但仍然带着几份精明。接着就是魏桥儿了，她的打扮确实让人羡慕，浓妆艳抹也难掩她的姣好容颜，精美的凤冠和用金丝绣的凤袍让她看上去雍容华贵，仪态万千，那高傲的表情像是在告诉下面的秀女，谁是这后宫之主。 三个人坐下之后，安公公才宣道： “选秀开始！” 他拿着手里的名册开始点名，如果被南宫璟看上的就会留下来，否则就送出宫去。 “兰心儿。” “在。” 秀女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她长得比较可爱，声音也小，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娇小玲珑。 南宫璟看了一眼，却不满意，只挥了挥手，安公公会意，连忙命侍卫带她出去了。 “韩锦珠。” “在。” 秀女中又走出一个女孩，她身穿鹅黄色衣裙，外搭紫色纱衣，长相清纯秀气，声音也很甜美，没有扭捏之态，反而大方得体。 “大王，这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你还满意吗？” 南宫璟看了看，没有明确表态，可是太后却很喜欢，连忙说道： “璟儿，这个女孩哀家觉得不错，你就留下吧。” “好吧，就依母后所言。” …… 选秀还在继续，可是已经选了一大半了，总共才挑了两个人，一个韩锦珠，还有一个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周樱，她容貌美丽，犹如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安公公还在念名字，南宫璟已无意看下去，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姓氏，哪怕仅仅是相同的姓，他的眼睛都能重现神采，心也砰砰直跳。 “白玉。” “在。” 第五十九章 封贵妃 安公公刚念完名字，只见一袅袅婷婷的女孩从秀女之中款款走出来，宛如空谷幽兰，圣洁高雅。 如墨般倾撒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发饰则是兰花形状的眉心坠，夹杂在两鬓间的流苏一直垂至肩膀，白皙秀颀的脖子戴着一条镶钻的白银项链，再加上亭亭玉立的身形穿着白衣白裙，整个人就像不受尘世污染的仙子一样，就算心高气傲的魏桥儿看了都觉得自愧不如，何况他人。 南宫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对视的一瞬间，方知为何一眼万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美的人，那张绝美的脸庞既带有男子的英气又兼有女子的柔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南宫璟眼睛都看直了，还好安公公从旁提醒： “大王，你看这个怎么样？” “她……她是白霜……” “不不，大王，她是白玉。” “白玉，对，她是白玉。”南宫璟既惊又喜，接着他又问： “白玉，你可愿意成为寡人的嫔妃，从此相伴寡人左右。” 此言一出，魏桥儿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这些话南宫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而且贵为帝王，竟然还要问别人愿不愿意，这可真是第一次见到，连太后也吃了一惊。 “只要大王不嫌我出身低微，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好，寡人即刻封你为贵妃，赐玺绶，若有人敢说三道四，寡人定不轻饶。” “谢大王。” 白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选上而且还做了贵妃，她看南宫璟的眼神都透露出一丝难以表达的情感。 而旁边的太后和王后两人，更是惊讶。魏桥儿首先就是一拍椅子的扶手，大声嚷道： “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做贵妃？”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无礼，你哪里还有王后的样子。”南宫璟怒了，他大声指责着。 太后也觉得有失仪态，并暗中给她使眼色才稍微平静下来。 “大王，好像我朝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吧，她一刚刚入宫的秀女，怎么可以一来就封为贵妃呢。”魏桥儿憋着满腔怒火问道。 “寡人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魏桥儿见劝不动，便又起身来到太后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母后，你说说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太后一边抚慰着她，接着又对南宫璟说： “璟儿，你看看你，怎么可以任性而为。就算做贵妃，也要德才兼备才是，她一平民女子，怎么可以坐这个位置。” “母后，你不是希望儿臣觅得佳人为皇家绵延子嗣吗？如今佳人已得，你又为何阻止儿臣呢。” “这……” “儿臣既已封她为贵妃，不论何人都不能改变，所以母后也不要再说了。” 太后见南宫璟如此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了，魏桥儿只好装病先行离开，她可不想别人看到现在这副脂粉和泪水混在一起的样子。 南宫璟下去扶起白玉，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心中顿时感觉能和这样的女子携手到老，那才叫人生啊。 既然已经找到心仪之人，后面的选秀也不再进行，南宫璟抱起白玉便往自己的寝宫走去，他现在半刻也舍不得离开她。 穿过宫门，绕过长廊，所经之地，宫人们见了无不羡慕的，皆互相窃窃私语的说： “这个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 “嘘！她现在是贵妃娘娘了，别姑娘姑娘的叫。” …… 到了寝宫，南宫璟才慢慢的将白玉放在龙床上。 “玉儿，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寡人便是你的夫君。” “大王……”白玉感动的眼睛都湿润了。 “傻瓜，哭什么？”南宫璟轻轻的用手拭掉她的泪水，又问道： “不过你和寡人认识的一个人好像，不知玉儿家中还有何人啊？” “回大王，臣妾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哥哥？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白霜华。” “白霜华！他可是唱戏的？” “是的，因为家里贫寒，他从小便卖身给戏楼老板，只为让我过上好的生活。”白玉说着说着又是泪水涟涟。 “玉儿不要再哭了，从此以后寡人来保护你好不好。” “多谢大王。” 南宫璟愈发的怜惜她，当他想要和白玉行云雨之事时，白玉慌忙的拒绝了。 “怎么了？玉儿不喜欢寡人吗？” “大……大王，臣妾染有怪疾，怕传染给大王。”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何病？”南宫璟十分着急，他很担心白玉的病情。 “这是早年间落下的病根，那时候没钱医治，一直拖着，后面就越来越严重了。”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玉儿不要担心，寡人马上宣御医为你诊治。” “不……不必了，此病只能用民间偏方医治，不出半年，即可痊愈。” “真的吗？” “臣妾怎敢骗大王呢。” “那好，你要好好调养，需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寡人都会满足你的。” “臣妾谢谢大王。” “快起来快起来，以后见了寡人都不必行礼，知道吧。” “大王对臣妾这么好，臣妾实在无以为报。” “傻瓜，寡人不需要你报答什么，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南宫璟认真的看着白玉，又问： “玉儿，你哥哥现在已经有能力养活你了，为什么又要送你进宫呢？” “大王有所不知，这是臣妾自愿进宫的，臣妾不能一辈子跟着哥哥呀。不管怎样，他还是同意我来了。” “原来如此啊，幸好你哥哥同意了，否则寡人的人生该是多么灰暗啊。” “大王……”白玉紧紧抱着南宫璟，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是温暖的。 “以后有机会寡人便将你哥哥也接进宫里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兄妹团聚了。” “不急不急，哥哥喜欢外面的生活，只要臣妾快乐，他就安心了。” “好吧，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勉强了。” “谢谢大王。” 第六十章 荼靡后续 讲完选妃这一段，一道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慕容月则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道大哥，听你讲了这么多，那个南宫璟也不像是暴君啊，而且对白玉又那么好，我一点也不相信他会变坏。”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何况是一国之君。”一道很平静的说完，又道： “月儿，想不想知道下面的故事？” “当然想了，一道大哥，你快说说。”慕容月立马抬头望着他，期待着接下来的故事又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自从白玉进宫之后……” …… 朝堂之上，安公公大声宣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无不面面相觑，魏竖首先就站出来问道： “安公公，这已经一个多月了，大王为何还不来上朝？” “丞相大人，这个奴才也不清楚，若是没有别的事，你们都可以走了。” 安公公说完便把手中拂尘一甩，昂首阔步而去。 “这叫什么事啊！”御史大夫叹道。 其余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这时韩尚书走到魏竖面前说道： “丞相大人，您是太后娘娘的义兄，又是王后的父亲，由您去跟大王说说，他肯定会听的。” “韩兄不说我也正有此意。” 魏竖已经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南宫璟。 而此时的御花园里，南宫璟哪里知道他连续一月不上朝，已经惹得众人心生不满。 “玉儿，你在哪儿呀？” “大王，我在你后面呢。” 两人还在花丛间捉迷藏，好不快乐。 “哈哈，寡人抓住你了。” 南宫璟取掉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明明很兴奋的，可是看清楚之后，他吓得差点跌倒。 “魏……魏丞相，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整理衣冠，目光一直避开面前这个冷着一张脸的老人。 “大王，老臣见你多日不上朝，还以为是你生病了，现在看来真是老臣想多了。” “不不，丞相不要误会，寡人确实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这才让玉儿陪着寡人解闷不是。” “可现在大王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也该去上朝了呀。” “去去，寡人明天就去。” “那好，明天老臣就和众位大臣在朝堂等候大王的到来。” “好，丞相还有别的事吗？”南宫璟收敛了笑容，面露不悦的问道。 “没有了。” “既然没有你就退下吧。” 魏竖看了一眼南宫璟，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再看看他搂着的白玉，心中越发感到不安。 “丞相还要说什么吗？” “没事没事，老臣告退。” 见人已经走远，南宫璟才舒了一口气。 “大王怎么这样怕他？” “玉儿有所不知，这个老匹夫自恃两朝元老，又是皇亲国戚，所以一直没有把寡人放在眼里，要不是这些关系，寡人早就处置他了。” “大王不要生气，臣妾再陪你好好玩玩就是。” “哈哈，还是玉儿好。不过上次寡人与令兄有过一面之缘，他表演的荼蘼花寡人实在看不懂，你能再帮寡人讲讲其中的故事吗？” “这是我大哥自己编的戏曲，取材于民间传说。” “这个白霜华果然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才啊！寡人真是遗憾未能和他早日相识。” “要是大哥听到大王说的话，他会很开心的。” “嗯，那玉儿就说说这个故事吧。” 白玉浅浅一笑，拉着南宫璟来到凉亭里，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方才说道： “这个故事讲的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午后，荼靡花仙正遭受天劫，在命悬一线间，幸好遇到上京赶考的秀才张景，他见花开的美丽，不忍它被暴雨冲毁，所以将其移栽至自己暂时居住的破庙里，每日悉心照料，荼靡花也恢复了元气，终于化身为人。” 白玉停顿了一下，唱了一段戏词： “恩公大德无以为报，妾身当以身相许。” “哈哈，若玉儿是荼靡，寡人定不做张景。” “为何？”白玉依旧用唱戏的腔调问道。 “那玉儿把接下来的故事说完寡人就告诉你为什么。” 白玉又是一笑，接着便说： “荼靡仙子姿容貌美，能得此佳人，张景自然求之不得，很快就和她共结良缘。半年之后，科举考试之期到了，张景踏上上京之路，去之前口口承诺不会辜负荼靡仙子，就算有幸高中也不负糟糠之妻。可是后来他真的高中状元，因为想要一个强硬的后台，他还是违背当初的誓言娶了知府大人的女儿为妻。” 白玉起身来到围栏前面，看着眼前开的十分艳丽的花朵，她伸出芊芊玉指，摘了其中一朵送给南宫璟。 “张景去的时候不知道荼靡仙子已经怀有身孕，他更不知道的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荼靡仙子耗尽修为，变成凡人。她等了他整整二十年，孩子都成年而且也参加科举考试，监考官正是他的父亲张景，可是孩子却不知道。因为收了别人的贿赂，张景将亲儿子的名字从状元榜单上抹去，这也导致了后来悲剧的发生。” 南宫璟听了这么多，担心白玉渴了，便将茶递给她喝。 “谢谢大王。”白玉喝完又说： “他的儿子不服这样的结果，要告御状，可惜状纸还没有到宫门呢他就被张景派的杀手给杀死了。” “这个畜牲，怎么连亲儿子也不放过。” “大王莫要激动，他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呢。”说着又剥了一颗葡萄喂给他吃。 “人们常说母子连心，荼靡仙子在儿子死的一瞬间她就感应到了。她痛苦的哭喊着，和她同道修炼的姐妹都来找她，并且施法将她送到京城。安葬了儿子的尸体，她又找到张景的住处，两人四目相对，所有前尘往事皆浮现在眼前，张景知道自己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已是悲痛欲绝，荼靡仙子却笑了，她带着他回到第一次相识的地方，将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插进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的胸膛里，一切都结束了。荼靡仙子在尘世间再无留念，她随后也自杀而亡，倒在张景的怀里。” 故事讲完了，一行清泪从白玉的眼角留下来，南宫璟心疼不已，他连忙拿出手绢替她擦掉。 “玉儿，这就是为什么寡人不做张景的原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呢。” “大王，你的心意玉儿明白，玉儿也不会辜负大王的好意。” 两人再次相拥，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约定。 第六十一章 请安 第二天清晨，南宫璟按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当然，这并非他自愿的，若不是答应了魏竖，他才不想来呢。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下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 可是众人刚一起身，安公公立马就在南宫璟的示意下，宣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本想着南宫璟终于肯上朝了，一切又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可谁想得到的结果是这样的。大家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王，臣有事启奏！”魏竖哪里看的下去，他出来作揖一拜，然后又镇定自若的看着南宫璟。 “不知道丞相有何事要奏啊？”南宫璟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大王，以前你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耽误朝政，现在却为了和白贵妃在一起，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不管国事，不察民情。若长此下去，子虚国危矣！” “丞相大人实在是杞人忧天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寡人只是最近心情烦闷，所以想要放松几天而已。” 魏竖见南宫璟还是没有悔改之心，便跪下求道： “恳请大王批准老臣告老还乡！” “什么！丞相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大王既然心已经不在这里，臣又何必呆在这无主之地。” “你说什么！”南宫璟怒了，他不能再容忍魏竖继续放肆下去，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受制于臣子手里。 “你要告老还乡，好啊，寡人同意了，你快走吧。” 魏竖不曾想，自己只是想使一出激将法，为了逼他醒悟，却不想南宫璟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反而就这样草率的答应了，实在是伤透了心。 “好，既然大王同意那臣无话可说。”魏竖再次叩拜，并取下自己的乌纱帽，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这是他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也是他所有抱负得以施展的地方。现在突然的离开，他心里是百般不舍。 “魏丞相不能走！” 突然，太后在魏桥儿的搀扶下从正门走进来。 “母后，你怎么来了？”南宫璟一惊，知道肯定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哀家再不来，恐怕子虚国就将少一位股肱之臣。” “母后，这是魏丞相自愿请离的，儿臣也不能勉强他不是。” “哼！向来圣明的君主都有能臣辅佐，魏丞相是见你现在疏于朝政，本想劝你多放心思在国家大事上，不要只贪图一时之乐。可你倒好，非但不能领会丞相的一片苦心，还逼得他告老还乡，你如果决意如此，大不了哀家也不做这个太后了。” 南宫璟一听，那还得了，连忙跪下说道： “母后，儿臣错了，儿臣不会再这样任性妄为，梳理朝政了。” “璟儿，你不要怪母后，母后也是为了你好，快快起来吧。”太后这才稍感欣慰，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她又怎么不心疼呢，扶起他的同时又慈爱的看着他。 “母后，你就放心吧。” “好，母后相信你。” 魏竖没有再提告老还乡之事，本来他也没有这样的想法，还好太后及时赶到，这场朝堂上的风波总算结束了。 因为这件事情，白玉成为太后和魏桥儿的眼中钉，时常暗中让人给她使小绊子，并且为了方便做事，还让南宫璟给她另赐宫殿。说什么同为后宫姐妹，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她一人。 白玉现在住的宫殿叫“玉璟宫”，南宫璟将两人的名字各取一个字，意在表明两人要永远在一起。而且还是他亲自设计的，其建筑风格犹如梦中的天上宫阙，只恨不得把人间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白玉。 为了建造这所宫殿，无数百姓日夜赶工，耗时一年多才完成了。在这之前，南宫璟还是执意和白玉住在一起，因为考虑到他终于肯上朝了，太后不想多生事端，只好答应下来。 忍了这么久，白玉终于住进了玉璟宫，没有南宫璟随时在身边保护着，太后和魏桥儿自然很高兴。 以前不用去给太后请安，可是现在一大早就有宫女来传唤，一时之间没有准备好，导致去了之后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臣妾参加太后。”白玉从容自若的跪下请安。 “白贵妃果然是金贵之躯啊，连太后娘娘的日常请安都能迟到。”和她一块进宫的秀女韩锦珠揶揄道，现在她已经封为贵人，和她一起笑的还有同为贵人的兰心儿。 “妹妹可不能这样说，毕竟白贵妃这么久了，难得来一次，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魏桥儿阴阳怪气的接着说，还不时观察太后的表情。 “哼！什么高贵不高贵，在哀家眼里，你们都一样。不要仗着大王的宠爱就得寸进尺。既然身为后宫之人，就得守后宫的规矩，不然受苦的只是你自己。”太后说完这番话，又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白玉，可是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其他的人也会意了，没人搭理她，大家开始聊起家常来。太后和魏桥儿对视一笑，接着又拿起茶杯慢慢品味茶水的味道。 不知是故意安排还是怎样，这场请安竟然持续到了中午，连午膳都端来了，白玉还是一直跪着。 “众位姐妹们说说，今天大王狩猎能带些什么回来？”魏桥儿问道。 “凭大王的本事，一定能打一只老虎。”韩锦珠说完，其余的人皆笑起来。 “这丫头！”太后也笑着摇了摇头。 就这么一件事情又讨论了半个时辰，白玉腿都麻了，险些倒下，还好有贴身丫鬟青亭扶着。 “哟哟哟，白贵妃支持不住了，咱们还是改日再聊吧。”魏桥儿冷眼看着她，脸色极其难看。 “真是的，难得今日聊的这么开心，可有些人就喜欢装模作样，才跪那么一会就不行了，真是扫兴。”韩锦珠此言一出，大家都很赞同。 “算了算，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哀家可不希望看到还有人迟到。” “是，恭送太后。” 众人起身跪拜，太后走后，白玉方才在青亭的搀扶下站起来。 “妹妹，明天记得早一点啊。” 魏桥儿揶揄道，更有过分的是有的人在经过白玉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撞了她。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白玉暂时忍了。 第六十二章 心中有鬼 傍晚时分，南宫璟打猎归来，他兴致勃勃的提着一只小白兔来到玉璟宫。本想给白玉一个惊喜，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她躺在床上，表情十分痛苦。 “玉儿，你怎么了？”南宫璟连忙将手中的兔子递给青亭拿着，自己则迅速走到床边，拉起白玉的手，不断关切的问着。 “没事，大王，臣妾没事。”白玉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可能没事呢，你看脸色如此苍白，快告诉寡人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执意不说，南宫璟只好问青亭。 “大王，娘娘今日可是受尽欺负，你得给咱们娘娘做主啊！”青亭立即跪下，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白玉用手绢捂着嘴，轻轻咳嗽了几声，又说： “大王，臣妾没事，青亭这丫头就是喜欢小题大做，其实真的没事的。” 南宫璟才不相信她说的话，只是用手轻轻摸一下膝盖她都能痛出声来，南宫璟真是心疼坏了。他起身就想出去找太后和魏桥儿理论，但被白玉制止了。 “大王，你不要去！”白玉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差点从床上跌落下来，还好南宫璟及时扶住。 “玉儿，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帮她们说话。” “臣妾刚刚进宫就得大王如此恩宠，臣妾十分感激。可是太后是您的母亲，要是在民间，她也是臣妾的婆婆，这请安也是应该的，您千万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她，否则叫臣妾以后还怎么侍奉她呢。” “玉儿，你就是太心善了。今天她们让你跪了这么久，寡人真的好生气。” “大王不要生气，臣妾一年多也没去给太后请过安，这次就当是补偿算了。” 南宫璟笑了，他喜欢白玉的豁达，喜欢她的不拘小节，喜欢她的一切。 “好，寡人就听玉儿的，这件事情暂时不追究了。” “大王……”白玉躺在他的怀里，露出很满足的笑容来。 …… 过了两个月，宫里发生了一些怪事。魏桥儿每夜都睡不安稳，据宫女们说，是苏贵妃的鬼魂来找她了。 “娘娘，你听说王后寝宫闹鬼的事了吗？”丫鬟红杏正在给她梳理头发，因为她不像青亭是自小就跟着白玉的，而是一直都呆在宫里，并且还是已故贵妃苏韵的丫鬟，所以对于这些小道消息比谁都灵通。 “休要胡说，这朗朗乾坤下，哪里还会有什么鬼魅之说。” “娘娘您还别不相信，我之前就服侍过苏贵妃。后来娘娘去世了，跟随她的下人都被遣散到各处。可是各宫娘娘都嫌弃奴婢不肯要奴婢去伺候，就连去做厨娘人家还嫌晦气，若不是娘娘恩德肯收留奴婢，现在哪里还有奴婢的好日子过。” “傻瓜，不要这样说，我们能相遇也是缘分不是。”白玉转过来拉起红杏的手，面色和悦的说着。 “娘娘……”红杏一时之间感动不已。 “对了，你是苏贵妃的贴身侍女，那你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吗？我时常听宫人们说她很美丽，也很善良，我倒是很想了解一下。” “娘娘，这个他们还真没有说错。苏贵妃她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娘娘之外，她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白玉浅浅一笑，红杏接着又说： “记得苏贵妃刚刚进宫的时候，那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但是这样反而容易招人嫉恨。特别是王后，她最是看不惯咱们娘娘，最后……”红杏越说越伤心，说及此处忍不住大哭起来。 “红杏，你别哭啊，最后怎么了？”白玉赶紧站起来替她擦掉泪水。 “最后他们陷害娘娘，说娘娘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要暗害大王。本来大王不相信，可是王后派人搜查寝宫，就找到一个贴着大王生辰八字的木头人，上面还插满银针，就是因为这个，娘娘被赐白绫而死。” “这群畜牲！”白玉突然的爆发，红杏被吓着，她从未见过白玉如此生气过，声音也听着像男人的一样。 “我们娘娘是同情苏贵妃的遭遇，像娘娘这般心善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事情了。”青亭端着早膳进来，结果看到白玉的样子，她连忙过去解释道，又把白玉带到桌子前面。 “娘娘，这是你喜欢吃的红米粥，快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白玉知道刚刚太激动了，不过看到红杏没有怀疑什么也就平复下来。 “娘娘，您真的是好人，可惜苏贵妃走的早，否则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红杏过来顺便又给白玉倒了一杯茶。 “放心吧，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白玉紧紧握住拳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杀意。 …… 因为鬼怪的事情，魏桥儿请了法师来开坛做法，可惜还是没有效果。好几次到半夜，都会看见床榻前面飘着一具女人的身影，还发出凄厉的叫声。 “魏桥儿，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没有杀你，是大王，是大王杀的你，还有太后，所以不关我的事啊。” “要不是你诬陷我，大王又怎么会杀我。放心，你们都会死，只是早与晚而已。” 此话说完，那青面獠牙的面孔会突然凑近魏桥儿，四目相对，魏桥儿只吓得晕死过去。 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几天，南宫璟也被惊动了，可他却不是去关心他的王后，而是直奔玉璟宫，派法师在宫里上下都贴上了符纸。 “玉儿不要害怕，世上不可能有鬼，寡人会一直守护你的。” “大王，臣妾宫里并没有闹鬼啊，好像只有王后那里有，你还是去多关心关心她吧。” “寡人知道，可是因为这件事弄的宫里人心惶惶的，寡人怕你受惊，所以要先照顾你才行。” “臣妾真的很感动，多谢大王关心。”白玉眼前朦胧一片，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从小到大除了一个人关心她便再无他人。如今南宫璟如此爱护自己，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第六十三章 疯症 闹鬼的事情越演越烈，魏桥儿已经有些疯癫，整日只知道躲在寝宫里，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若谁想碰她一下，定会被咬的血肉模糊，所以没人敢接近她。 南宫璟顾念夫妻一场，还是决定去看看她。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股恶臭袭来，众人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捂住口鼻进去了。 昏暗的屋子里不见一点阳光，魏桥儿蹲在柱子下面瑟瑟发抖，地上铺着的是被她扯掉的帐慢。 “王后……”南宫璟见了这番景象，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他慢慢走过去，可是魏桥儿突然抬起头来，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双眼无神，甚是恐怖。 “桥儿，你究竟怎么了？”南宫璟并不害怕，他伸手想拉她起来，却被魏桥儿避开了。 南宫璟想继续去拉她，可是恶臭越来越浓，好像是从帐幔里散发出来的。他捂住鼻子退到一边，安公公会意，便命令两个小太监将其揭开。霎时间，众人惊得脸色大变。只见是一具宫女的尸体，而且全身可见的肌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咬痕，看尸斑的颜色大概已经死了两三天了。 这时魏桥儿却突然大叫起来，她的眼睛也露出恐惧之色。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桥儿，你说清楚，谁要杀你？” “是苏韵，苏韵要杀我。” “什么！苏贵妃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杀你？” “她的亡灵来找我了，我看到了，她就在哪里。”魏桥儿指着门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南宫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白玉不知何时来了，她正站在门口的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玉儿，你怎么来了？你就站在门口不要进来，这里尸气很重。” 白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的视线转到南宫璟身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南宫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先是命令侍卫把尸体抬出去火化掉，接着又来到魏桥儿的身边，难得温柔的对她说道： “桥儿，寡人带你出去好不好？” “不，我不要出去，那里有鬼，她要杀我。” 魏桥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而且不断往后面退去。 “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了，你再呆下去会生病的。而且大白天的，那里来的鬼，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不，她就在门口，就在门口！” “那是玉儿。” “她就是鬼！”魏桥儿根本听不进南宫璟的话，只一个劲的指着白玉是鬼。 “大王，既然王后这么怕臣妾，那臣妾还是先回去了。”白玉平静如常的说着。 “好，玉儿你先回去吧，等我安抚好王后的情绪再来找你。” “嗯。” 目送着白玉离开之后，南宫璟再次伸出手给魏桥儿。 “我们出去吧。” 就在这一瞬间，魏桥儿眼睛噙满泪水，似乎在这一刻她清醒了。她慢慢从衣袖里伸出颤抖的手指，逐渐接近南宫璟的手，这是她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没想到会变为现实。 南宫璟见她如此，知道自己确实冷落了她许久，一时过意不去，他迅速拉起魏桥儿冰冷的手，顺势将她抱起来。 “大……大王……”魏桥儿的眼里既惊又喜，神志也恢复过来。 “桥儿，你记起寡人了？” “臣妾就算忘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大王你。” 南宫璟听了有些触动，随即抱着她走出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魏桥儿连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笨蛋，下次别做这样的傻事了。”南宫璟甚为心疼的说道。 魏桥儿笑了，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而且感觉一股暖流流入全身，她喜欢这样的阳光。 这边白玉也回到了玉璟宫，她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娘娘，您在想什么？”青亭将沏好的茶水递给她。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管闲事啊？” “别人的事情奴婢是不管，可是娘娘的事情奴婢就是喜欢管。” “你呀，越发没大没小了。” 青亭吐出舌头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白玉也忍不住笑了。 “刚刚王后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心里有什么想法没有？” “能有什么想法，那都是她自找的，活该！” “呀，我们青亭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吗？竟然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哼！谁叫她和娘娘作对，我才不管无不无情呢。” “你呀！” “不过娘娘，你说她会好起来吗？” “这个不重要，因为她……”白玉没有说下去，只将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中却带着一股寒意。 …… 南宫璟暂时将魏桥儿安置在太后的寝宫里，并宣来御医为她诊治，每日汤药养之，寝殿之外还加派重兵把守。 这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太后有意让魏桥儿陪自己出去走走，也想让她放松放松心情。于是两人来到了菊园之中。 “桥儿，你看，这些花开的多漂亮啊！” “是啊！” 虽然一直有喝药，但不知道为什么，魏桥儿身体就是不见好，整个人憔悴的面无血色。 “你这孩子，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整天闷在屋子里，人都弄的没精神了。” “母……母后说得是。”魏桥儿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唉！本以为你搬到哀家这里来就没事了。没想到疯症倒是好了，身体却越来越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太后见她如此，心里也是很担心。 “不知为何，臣妾虽然见不到苏贵妃的鬼魂了，但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来找臣妾索命。” “竟有这样的事，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哀家。” “母后不要生气，臣妾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母后担忧。” “唉！傻孩子啊！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才是，不然不只是哀家担忧，还有你的父亲啊。” “桥儿知道了，多谢母后关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突然，魏桥儿感觉头晕眼花，四肢乏力，一下子便倒在地上。 “桥儿……”太后吃了一惊，连忙命人将魏桥儿扶回寝宫。 第六十四章 永别 刚躺到床上，魏桥儿的疯症又发作了，她扯掉头上的珠衩胡乱往外扔，仿佛是在往某人身上掷去。 “不要过来我！不要杀我！不要……” 她痛苦的叫嚷着，宫女们想要按住她，好让御医过来把脉，可都被她抓伤或是踢开。 “桥儿啊，你听话，让太医过来看看好吗？”太后也是很着急，宫女太监们将她护在身后，担心被魏桥儿伤着。 “你！是你！” 魏桥儿突然指着太后，并且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也是凶手！凭什么只找我不找她！” 太后听了这话，险些没站稳，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太后，您没事吧？”宫女见她浑身都在颤抖，连忙将她扶住。 “苏韵，我不怕你了，你出来！你快出来！” 魏桥儿从床上下来，在原地转了一圈，手指向四周，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南宫璟和白玉两人从玉璟宫赶过来，见到这番场景，也大吃一惊。 “璟儿，你总算来了，桥儿已经疯了。”太后抓着南宫璟的胳膊，惊慌失措的说着。 “母后不要担心，桥儿只是一时精神失常而已，儿臣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好，哀家就先走了，你也要小心些才是。”说罢便要离去，可谁想到魏桥儿突然冲了过来，她一把揪住太后的衣角，再顺势一扑，整个人就压在她的身上。 “老妖婆，你想去哪里！”魏桥儿扼住太后的脖子，其恐怖的表情让人见之失色。 “咳……桥儿……” “你也是凶手！你也是凶手……”魏桥儿越来越用力，太后险些被掐死，还好南宫璟及时反应过来，连忙将魏桥儿拉起来。 “让我杀了这个老妖婆，苏韵就不会来杀我了。” 啪，南宫璟一巴掌打在魏桥儿的脸上，使她倒在地上。 “魏桥儿，你不要太过分！”南宫璟怒斥道。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知不知道她也是凶手！”魏桥儿伤心的怒喊着。 “你们先送太后回宫吧。”南宫璟没有搭理她，而是命令宫人先将受惊的太后扶回寝宫。 白玉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内心毫无波澜。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魏桥儿痛哭着。 “看来你真是没救了。”南宫璟摇了摇头，极其失望的看着地上的魏桥儿。 “哈哈，是啊，我是没救了，因为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魏桥儿站了起来，她擦掉眼泪，一脸淡然的说着这些年她一直埋在心里的话。 “我知道你不满意这场婚姻，因为这是被人安排的，所以你一直都讨厌我，排斥我。可是我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 魏桥儿此时来到南宫璟面前，她的眼神中隐隐带着悲伤，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的冷漠。你可以把你的温柔给任何人，可你却从来不曾给我。你现在终于找到心灵契合的人了……”说着又看向白玉。 “她真的很美，美到让我嫉妒。你喜欢她，爱护她，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而对于我，你只有在太后面前，在我父亲面前，才会露出一点温柔，我却为此能开心好久。”魏桥儿又笑了，笑的那么的凄凉，她绝望的看着南宫璟，只说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便一头撞到柱子上，泪水从她眼角流出来，在倒下的一瞬间，她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南宫璟，这一别将是永远。 “桥儿……” 南宫璟迅速跑过去，一把接住她，慌乱的用衣袖替她擦掉脸上的鲜血。候在一旁的御医也赶紧过来了。 “你们……都走开！”魏桥儿有气无力的说着。 “桥儿，御医是来救你的，听话，让他们过来看看好吗？” “不……我已经……生无可恋了，苏韵她一直想让我死，现在她如愿以偿了，我不用每天晚上都受她的折磨了。” “桥儿，别说了，你不能死。” “要是早一点对我这么好该多好啊，可惜现在晚了。” “不晚，只要你好起来，寡人一样会对你好的。” “不……我不需要你带着愧疚的好，我需要你的爱，发自内心的爱，可你给不了。” “桥儿……” “我走了，大王保……保重。” 刚刚说完，魏桥儿便永远的闭上眼睛，不再与红尘有任何瓜葛。 “桥儿，你醒醒，你快醒过来！” 御医过来把完脉，就立即惊慌的跪下。 “大……大王，娘娘已经归天了。” “滚！你们都给寡人滚出去！” 所有人都吓得退出去了，白玉见状，面色毫无波澜，她淡定自若的走过去，只蹲下来安慰道： “大王，王后已经走了，请节哀顺变。” “不，桥儿她没有走，你不要骗寡人。”南宫璟紧紧搂住魏桥儿，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白玉也不再说什么，她看着死去的魏桥儿，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产生，是该同情还是该高兴，她也说不清楚。 …… 魏桥儿的葬礼举行得盛大又隆重，南宫璟再此期间一直都将自己关在她的寝宫里。看着熟悉的场景，仿佛就能看到魏桥儿一样。 回忆起从前，他真的从来没有认真的去了解过魏桥儿。刚刚进宫的她，是那么的天真烂漫，娴静恬淡，可他从来不曾注意。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却也没有保护好她那颗脆弱的心。是他一步步将她害成今天的样子，他好后悔，可惜真的晚了。 “桥儿，是寡人对不起你。” 白玉这时走了进来，她看着因为自责，把自己弄的十分狼狈的南宫璟，心里有些触动。 “大王，你不要伤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玉儿，寡人不爱她，寡人真的不爱她，可是为什么心好痛？你告诉寡人，好不好？”南宫璟紧紧抓住白玉的肩膀，发疯似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臣妾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你已经爱上了她，只是你不愿意承认或是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白玉很冷静的回答，不带一丝表情变化。 “不，这不是爱，是愧疚。也许她做了很多错事，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如果不是为了寡人，她会是一个很好的人。” 南宫璟伤心的说着，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现在有白玉在身边，他感到很安心，也就慢慢的躺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白玉摸着他的脸颊，眼里带着一点点难过，心中想着： “如果她不死，那她也不会死。” 第六十五章 红光突现 离魏桥儿下葬还有一天的时间，南宫璟来到她的灵堂前，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他让所有人都退出去，自己则守着魏桥儿的遗体，又将怀里的锦盒拿出来并放在她的玉枕旁边。 “桥儿，这是子虚国最珍贵的宝藏，寡人把它送给你。愿你来世能寻得一个懂你爱你的如意郎君，不要再像今生这般痛苦。” 他的眼泪掉到了魏桥儿的脸上，可惜伊人已逝，不再有任何的感觉。 南宫璟一直在灵堂呆到了晚上，太后和其他妃嫔见他久久没有出来，皆有些担心。 “太后，大王已经进去好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啊？要不我们去看看吧？”韩锦珠说道。 “也好，走吧。” 太后命令侍卫打开大门，然后携众人一块进去了。只见南宫璟正准备盖棺，可就在那么一瞬间，大家都看到魏桥儿的灵柩里闪出隐隐红光。南宫璟注意到了，他暗用内力迅速将棺盖推过去。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灵柩就已经盖好了。 “璟儿，你这是……” “母后，桥儿生前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现在她死得又有些突然，肯定也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儿臣也想保留她最后的尊严，所以……” 太后能理解他的心情，也知道这次魏桥儿是自杀而亡，死相自然不好看。因此挥手示意他不需要解释了，同时魏竖听了也很伤心，早已和他的夫人哭的不成样子。 其他人都是一副悲伤之色，完全忘记了进来之前那若隐若现的红光。唯独白玉心思缜密，她此刻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脑袋里却想着刚刚看到的光究竟是什么。 “女儿啊，你好走啊！”魏竖大声哭喊着，灵堂里各种哭声传来，悲戚戚的一片。不过有人真心有人假意，但都不重要了，毕竟死者为大，该有的分寸大家还是知道的。 到了第二天，魏桥儿的棺椁已经抬到了皇陵，一路之上都是纸钱满天飞，哭声此起彼伏。各种陪葬的金银器皿数不胜数，其规格堪比帝王。 陵寝的墓门已经打开，棺椁也被人小心翼翼的抬了进去。法师做完法事后，众人做最后的道别，墓门从此封上，天人永隔。 其他人都走了，南宫璟却还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墓碑。 “桥儿，你我之间的距离如此的近又如此的远，不过你终于解脱了。” “大王还是很想念王后的嘛。” 白玉站在旁边，她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默默陪在南宫璟身边。 “玉儿，天气寒冷，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回宫？” 南宫璟说着又将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上。 “臣妾想等大王一块回去。” “也好，那玉儿就和寡人一起再陪陪桥儿吧。” “好。” ……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南宫璟和白玉也回宫了。 长长的走廊望不到尽头，笼子里的金丝雀不安的跳上跳下，一只野猫正围着它转，还好路过的宫女将它赶跑。 “这不是王后养的鸟吗，怎么会在太后宫里？” 宫女从栏杆上将鸟笼提起来，又用灯笼仔细照着看了看。 “会不会是王后的鬼魂来了。”另一个宫女悄悄的说了一句。 “你胡说什么啊，哪里有什么鬼魂，这可能是王后宫里的人溜鸟时忘记带回去了。” “可就算溜鸟也不可能来太后娘娘宫里啊。” “你忘记啦，王后最后一段时间是搬到这里住的。” “也是哦，那是我瞎想啦。” 宫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我们快走吧，要是被管事的嬷嬷看到了，又得说咱们只会偷懒不做事了。” “嗯嗯。” 两个宫女这才提着灯笼走了，在经过太后的房间时，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便连忙命令宫人进来。 “奴婢参加太后。” “起来吧，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宫女将刚刚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太后闻之，脸色骤变。 “这只鸟是哀家之前送给王后解闷的，她来养病的时候并没有带过来，究竟是谁拿来的，你们可有看到。” “没……没有看到。”看到太后如此愤怒，两个宫女吓得立马跪下。 “算了算了，你们都退下吧。记住，这件事不准给任何人说，否则哀家要了你们小命。” “奴婢遵命。” 两人唯唯若若的退出去了，太后连连扶额，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只金丝雀被她留了下来，并让人挂在窗前。 转眼三个月过去，南宫璟以白玉贤良淑德，后宫不能没有人主事为由，将她加封为皇后，统管后宫，每日与他共同上朝议事。 太后和群臣虽有反对，但南宫璟心意已决，皇后册封大典如期举行。同时大赦天下，普天同乐。 不过比较有趣的是，大家反对是反对，可当看到白玉头戴凤冠，身穿凤袍，从宫门款款走到大殿的过程中，几乎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 白玉的美简直惊为天人，什么倾国倾城，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容颜。 在这一刻，她的绝世之貌确实为她压倒了许多反对的声音。连太后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甚至让她有些心动。 南宫璟自不必说，早已经走下去亲自将白玉带到皇后的凤椅前面，并将代表皇后权利的玉玺赐给她。 “玉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子虚国的皇后了。” “谢大王如此看重臣妾，臣妾定当以身作则，和众姐妹和睦相处，不负大王隆恩。” “玉儿，寡人相信你。” …… 从此以后，朝堂之上，不再只是南宫璟一人了，他的身边还有白玉。 故事讲到这里，一道就合起了书籍。慕容月很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一道大哥，你怎么不讲了？” “我好像发现赤血珠的下落了。” “什么！真的吗？” “之前我对这些野史没怎么上心看，今天跟你复述一遍之后，发现了一些线索。” “你快说说。” “南宫璟不是放了一个锦盒在魏桥儿的棺椁里吗，而且当时有人看到隐隐红光，我怀疑那就是赤血珠。” “是诶，刚刚你有讲到，都怪我大意，太沉迷听你说故事反而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慕容月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接着再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线索。” “嗯嗯。” 第六十六章 铲除异己 话说自从白玉也上朝之后，文武百官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凡是对她有意见或是反对她的人，皆会受到惩罚。 比如兰心儿的父亲，就因为顶撞了她几句，说什么“牝鸡司晨，国家危矣。”之类的话。白玉真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想到他也是朝中老臣，且女儿还是贵人，所以只发了俸禄半年，杖责十棍。 白玉享受到权利带来的乐趣，从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干预朝政，而且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还暗中勾结朝臣，拉帮结派。若有不服从者，都会用莫须有的罪名悄悄处理掉。像魏竖等位高权重的老臣，虽然暂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但是在朝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不但说不了话，就算说了也没有人听，关键有时候还会被比自己官位小的同僚瞧不起。真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南宫璟明明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他就是不管，谁叫他真的爱上了白玉，自然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太后三番四次过来劝他，可都没用，反而把自己气病了。 “这个孽子啊，哀家当初就不应该生他。”太后气的面红耳赤的，一口闷气郁结于心。 “太后娘娘别气了，你要保重身体才是。”一旁的嬷嬷赶紧用手给她抚背顺气。 “咳……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可是看着他这样荒废朝政，将子虚国交给一个女人管理，这叫哀家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先皇啊。” “娘娘……”嬷嬷看她如此，自己也很悲伤。 “母后身体可好些了？”白玉不知何时进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眼神中带着一种凛冽的寒意。 “你……咳……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哀家不想见到你！”太后咳嗽不止，看到白玉更是恼怒。 “哟，母后还是挺精神的嘛。”白玉突然靠近她的床前，眼睛直直的和她对视。 “你……你快走开！” 太后被这样盯着，感到非常不自在，心里也毛毛的，就像犯了什么错误被发现一样。 嬷嬷哪里容白玉如此无礼，只见她立刻挡在太后面前，又说： “王后娘娘，您是晚辈，怎么可以对太后娘娘无礼，况且她还是您的母后，您总得懂点规矩才是。” “狗奴才，本宫不需要你来说教。”说着便一把将她从床沿上拉起来，又重重的推在地上。 “这就是规矩。” “你……”嬷嬷是有苦不能说，因为惧怕白玉会再次对付自己，话到嘴边也不敢说完。 太后见她如此凶狠，只吓得表情僵硬，一时无语。 “母后，你不要怕，臣妾只是来探望探望您的病情，并没有别的意思，您放心吧。”白玉似笑非笑的说道。 “哀……哀家没事了，你出去吧。” “您看您，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会没事呢。” 说着就假意伸手想去试试太后的额头是否发烧，可是却被她嫌弃的避开了。白玉冷冷一笑，随即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 “也罢，既然母后这么讨厌臣妾，那臣妾告退便是。不过您还是得好好照顾好身体才是，不然……”说着又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对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 “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那就可惜了。” “你……” 太后气的浑身颤抖，地上的嬷嬷见了也吓一跳，连忙爬到床前伺候。 白玉调皮的对着身后的青亭眨眼一笑，似乎太后现在的状态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走吧，我们回去吧。” 青亭这才扶着白玉离开了。 太后见她们都走了，可是心头之气未消。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敢如此对待哀家，她以为哀家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娘娘息怒，现在她有大王做靠山，自然敢如此嚣张放肆。可是只要机会到了，看她还敢这般猖狂不。”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似有成竹在胸之意。 “什么机会？” 嬷嬷小心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方将计划在太后耳边慢慢道来，直听得她连连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达成共识，皆笑而不语。 …… 白玉已经回到寝宫，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的眼睛仿佛带着满满的恨意一样。 “娘娘，你是不是在想老妖婆的事啊？”青亭见她又开始发呆了，心中不免忧虑。 “她越是怕我，我就越开心。”白玉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目光极其凛冽。 “可她毕竟是大王的母亲，娘娘可得小心行事才是。”青亭悄悄说道。 “为了给她报仇，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在怕的。” “娘娘，奴婢知道她是你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你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总之不管如何，青亭永远都会和娘娘站在一起。” “傻丫头！”白玉看着这个自小便和自己相伴的人，眼里亦不觉露出怜爱之色。 就在这时，南宫璟进来了。他照常走向白玉，又拉起她的手说道： “玉儿，寡人带你去一个地方，保准你会喜欢的。” “大王，什么地方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白玉莞尔一笑，随后便同南宫璟一块走了，青亭在后面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泪光朦胧她的了双眼。 穿过熟悉的宫门，绕过曲折的回廊，一路之上，南宫璟都紧紧的拉住白玉的手。当到了一座假山洞口的时候，南宫璟又说： “玉儿，你现在先把眼睛闭上。” 白玉虽然不解，担还是照做了。尽管暂时看不见光，就像在黑暗中行走一样，可是因为被南宫璟牵着，白玉心中莫名感到很安全。她隐约觉得南宫璟就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也给她冰冷的内心带来一丝温暖，她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到了玉儿，你睁开眼睛吧。” 白玉慢慢睁开眼睛，这一看，眼睛瞬间清澈起来。 这是南宫璟特意安排的惊喜，一片碧波之上，是一座装饰着各种鲜花的木桥。他们站在上面，就像站在彩云上一样。 现在已是傍晚，数只花灯从水里飘来，闪闪发亮的烛光将水面照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好美啊！”白玉忍不住感概道。 “那你喜欢吗玉儿？” “嗯，喜欢。” “这就是寡人送给你的惊喜。” “谢谢大王。” 第六十七章 往日重现 望着水里漂浮的花灯，白玉眼中似有伤感之意。她回忆起了从前，若不是遇到‘她’，现在的自己又将在何方。 南宫璟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哪怕明知道自己走不进她的心里，但只要能守护她，能一直陪伴她，心里也满足了。 “大王，你为什么要对臣妾这么好？”白玉眼中带着隐隐的泪光，她没有看南宫璟，而是看着花灯。 面对这样的问题，南宫璟只轻轻的一笑，他将白玉搂在怀里，温情脉脉的说道： “因为你是玉儿啊，是寡人最爱的玉儿。”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臣妾是个大骗子，大王还会爱臣妾吗？” 南宫璟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玉也因此眼中带着一丝失落，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心里充满罪恶感。 “大王，你不说臣妾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 “如果你发现臣妾骗了你，你是不会原谅臣妾的吧？” “玉儿，如果你在照镜子，别人能一眼看透镜子外面的你，却看不透镜子里面的你，寡人也是如此。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寡人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怎奈就是这样的你，却让寡人爱的无法自拔。” 白玉听了，很是感动。她转过头与南宫璟对视，好像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 “大王，你还没有告诉臣妾答案呢？” “如果玉儿真的骗了寡人……请不要说出来，寡人宁愿相信眼前的玉儿就是寡人爱的玉儿。” 白玉盈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南宫璟则吻上她的唇，在这好似花海的木桥之上，只有两人，没有外界的打扰。 天上的飞鸟也不再鸣叫，就像怕破坏掉这么美好的时刻一样。花灯静静的往前方流去，所经之处，皆能照亮一方天地。 …… 马上就是万国来朝的日子，届时会有许多国家到来，为此皇宫上下忙成一片。南宫璟也忙到无暇去看望白玉，但白玉贵为皇后，自然也有她要做的事情。 主要就是一些后勤和接待的问题，这些她都会和太后及各宫嫔妃商讨，毕竟是关乎子虚国的面子，大家对此还是很认真对待的。 这样的盛况三年才有一次，而且还会举行一些比赛，各个国家都会派代表参加，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想一举夺魁，以此彰显自己国家的强大。 “太后，臣妾自幼学琴，在琴艺这一块，臣妾自信无人能及，因此请太后批准臣妾去参加古琴演奏。”韩锦珠率先报了自己想要参加的项目。 “好！好啊！韩贵人能有如此信心，大家要多学习学习才是。” 兰心儿听了也不甘示弱，马上就报了书法比赛，还自诩堪比书圣王羲之。 其余众人也纷纷自告奋勇加入其中，有报女工秀红的，有报吟诗作对的，还有报唱歌跳舞的，总之都各展所长，唯独白玉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在旁边静静坐着。 “怎么，看到大家都这么踊跃，皇后还不打算参加一个吗？”太后为此感到不悦。 “母后不也没参加吗，为何要来管臣妾参不参加？” “你……”太后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是荒唐，太后何等尊贵，怎能屈尊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比赛，王后是安的什么心啊？”韩锦珠阴阳怪气的说道。 “本宫贵王后，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子虚国的形象。难道韩贵人觉得堂堂一国之母还比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知韩贵人又是安的何心？” “娘……娘娘恕罪，锦珠不是那个意思。”看到白玉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韩锦珠不觉身子一颤。 “知道错了就好，不要以为找到靠山就能为所欲为，你没有聪明的脑子就最好管住自己的嘴。”白玉说完又故意看了一眼太后。 “是是，娘娘教训的是。” 韩锦珠不敢多言了，她现在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呆坐在一边，兰心儿看了自是得意。 “今日就商量到这儿吧，有什么问题明日再说。” 白玉起身离开，她可不喜欢在这样勾心斗角的环境里长待。而且没有向太后行礼，自己带着青亭便从正面而出，留下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和愤愤不平的太后。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算什么啊！竟敢对哀家这样无礼！” “太后息怒，再忍几天，到时候她就猖狂不了了。” “唉！”想到自己身为太后，却还得受白玉的气，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她的人更不必多说，这白玉一走，自然有不少怨言从她们嘴里传出。 “她不就仗着自己是王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厉害也比过太后。” “就是说啊，身为女子，一点妇功妇德都没有，简直就是没有教养的村姑。” “哼！她连村姑都不如，我看她就是个蠢人。我们大家都积极的去参加比赛，她可到好，说自己是王后，不能屈尊降贵。依我看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啥也不会。” 听了这些话，太后非但没有半分高兴，反而十分生气，她立马怒斥道： “你们都给哀家闭嘴！” 众人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刚刚人在的时候你们不说，现在人都走远了，你们说来给谁听？” “太后，大家也是为你鸣不平啊！她凭什么敢对您如此无礼。”韩锦珠冒着胆子说道。 “哼！她是王后，你们又敢对她怎样？” “太后也不能也样想啊，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又怎么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啊？”韩锦珠这样说完又看了一下其他人。 大家也都会意了，纷纷跪下说要和太后一起共进退。 “好啦好啦，哀家明白你们的心意，都起来吧。” 太后稍显满意，并和她身边的嬷嬷相视一笑。 …… 白玉出来之后，便和青亭两人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而且还有一间陈旧的宫殿。 白玉抬头望着门上的匾额，只见上面书写着“幽兰殿”三个大字。 “这是哪里啊？”青亭问道。 “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白玉说着便推开了大门，里面的场景让她产生一种亲切的感觉。 虽然都布满灰尘，但从古典雅致的布置来看可以知道它们的主人是一个多么有品味的人。 “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看着一袭白色垂地的纱帘，白玉伸手抚摸着。 透过帘子，可以看到一间小房间，她又走了进去，桌子上面有一尊兔子形状的小香炉。白玉立马将它拿起来，鼻子凑近盖子，闻着留下的余香，她的眼睛又红了。 “姐姐，这是你最喜欢的檀香，这是你最喜欢的檀香啊！”白玉喃喃自语道。 “娘娘，你怎么了？”青亭很担心她现在的样子。 “青亭，你知道吗，这是姐姐的房间。”白玉很激动的说着，她放下香炉，又看着桌子上的古筝，眼中就像闪现出光芒一样，她伸出颤抖的手并抚摸着琴弦，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青亭听她一说，瞳孔微张，她知道白玉口中的‘姐姐’是谁，不过看到她这样，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姐姐，我来了。”白玉温柔的说着。 铮—— 一声琴声响起，白玉已经坐在桌前，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并弹奏着一曲悲伤婉转的曲子。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有她最爱的人，最熟悉的环境。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张温柔又美丽的脸庞，她的心是如此的痛。 一曲终了，白玉早已哭成泪人，连青亭也忍不住跟着她哭。 “娘娘，天已经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我要在这里陪姐姐，不然她一个人会孤单的。” “不行啊，要是大王找不到娘娘会着急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你先出去吧。” 白玉将青亭推了出去，自己则来到一张黄花梨木雕刻的床前，她一下就扑在上面，用力呼吸着被子上的气息，希望能找到熟悉的味道。接着又把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的身体，就感觉被那双温暖的手抱住一样，她的心都快融化了。 普天之下，除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可能再也没有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了。 “姐姐，我想你了。” 眼泪再次浸湿衣襟，她也慢慢的熟睡过去，这是她入宫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在梦里面，有一个人一直将她抱住，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熟悉，这种感觉一直伴随她到天明。 白玉慢慢睁开眼睛，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子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当她打开大门准备回自己住处的时候，却看到青亭还在埋头睡觉，她有点过意不去，只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想要唤醒她。 “娘……娘娘，你醒了！” “傻丫头，怎么睡在这里，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奴婢说过，娘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奴婢要一直守护娘娘的。” “我的好青亭，谢谢你。” 听到白玉这样说，青亭反而有些害羞，只低着头笑。 “你啊，我们回去吧。” 白玉轻轻摇了摇头，随即牵着青亭的手往玉璟宫走去。 第六十八章 殿前献宝 随着秋意越浓，万国来朝的日子也到了，许多国家都派了使臣过来。其中卫国、姜国、和吴国尤为突出，因为这三个国家的实力仅次于乌有国。 为了这场盛宴，子虚国可是下足了血本。光红地毯都从城门口一直铺到宫里，就连普通的大树也要绑上彩绸作为装饰。城中百姓一律身着盛装，手捧鲜花并沿街欢迎各国使臣的到来。 此次盛宴还有各国的王子公主参加，特别是卫国的公主卫羽，她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而且多才多艺，许多英年才俊都很仰慕她，想要一睹芳容者多不胜数。 而她走红毯的阵仗更是隆重，别人都是骑马，而她是骑大象。其仪仗队也很庞大，就连前面引路的舞姬一个个都姿色艳丽，两旁撒花的侍女将五颜六色的花瓣洒向人群，还有乐师弹奏美妙的音乐，这些都让老百姓大饱眼福。而卫羽虽然蒙着面纱，但就凭那双似浩瀚星辰般闪耀的眼眸，都足以令人心动。她很活泼的向大家打招呼，一点也没有公主的架子。 反观姜国的孙浠雯公主和吴国的温靖茹公主，虽然长得也很美，可是要和卫羽比，还是差了许多。她们表面上对每个人都保持着微笑，可是眼中还是透露出深深的鄙夷之色，她们是打心里瞧不起那些地位比自己低下的平民百姓的。 城里是热闹非凡，宫里也是如此。先由负责相关事宜的公公引导使臣从宫门走到正殿外面，再由安公公宣读名册，凡念到名字者，由宫女引进殿内。南宫璟则坐在龙椅之上，先是简单的寒暄两句，以表礼节。然后使臣会献上自己国家的宝物，南宫璟会诚挚的表达感谢之情，然后赐坐，宫女才会将他们引入相应的位置。 实力强大的国家自然是坐在靠前的位置。就像卫国、姜国、还有吴国，而且他们也喜欢在暗中比较，谁也不服谁。 吴国进献的宝物是一株通体血红的血珊瑚，其高度达到六尺，向四周伸展的枝干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宝石珠串，看上去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南宫璟表达了喜爱之意，也向他们敬酒以示感谢。 姜国的宝物则是一件天蚕丝织成的羽衣，其轻盈似雪，精美如画。它的背面还用细如毫毛的金银线绣了一轮隐藏在云层中的明月，就连那清冷的月光看上去都跟真的一样，这不得不佩服绣工的高超技法。而且更为神奇的是，若是在闷热的盛夏穿上它，不但会让人感觉清凉无比，而且还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使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南宫璟对这件宝物很是满意，并且把它送给了白玉。姜国的人见南宫璟如此重视，自然很得意。 “大王，这件衣服再美也不及王后娘娘的万分之一，我在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王是否答应。”姜国的王子不急不缓的问道。 “王子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我是想请娘娘亲自穿一下这件衣服。因为衣服再美也得人来衬托，若是这件衣服能有幸得娘娘试穿，那也是我吴国之幸啊。到时候我等回国之后，若是向臣民们说起，他们一定也会感到荣幸的。” 南宫璟听他如此一说，虽然知道他只是想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宝物能得到特殊待遇，可是让白玉试穿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况且自己也很想看看如此美的一件衣服穿在白玉身上是什么样子，于是就让她回宫去换上。在这段时间里，卫国的宝物也献上来了。 它由卫羽亲自奉上，众人仰慕已久的美人终于出场了，那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宝物。一个个目光都紧紧跟随着她的步伐移动，除了南宫璟。毕竟白玉的美已突破了人们普遍喜欢的那种俗尘之美，所以现在什么样的美女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浮云而已。 卫羽穿着一身蓝色衣裙，衣领和袖口都用金线镶边，侧边开叉的裙子随着玉步移动，隐隐露出修长洁白的双腿。而拖曳在地的同色轻纱挽在她的手腕上，犹如星光灿烂的银河。长长的褐色头发编成数股细辫，头上斜带着一顶蓝色丝绒的帽子，上面还装饰着各色宝石和羽毛。碧绿的眸子似深山空谷般幽静，细腻如玉的脸庞带着微微红晕，每走一步，都能让人想入非非。 “卫国公主卫羽参加大王。”行至御前，卫羽恭敬的一拜。 “公主不必多礼，你可是咱们子虚国的名人啊，他们都在说卫国公主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谢谢大王夸赞，卫羽实在不敢当。” 卫羽说完便打开了手里的矩形盒子，只见紫光闪闪，众人皆惊叹不已。待到她取出此物时，方才知道原来是一把紫水晶打造的七弦琴。 “大王，这就是我国的至宝‘紫姬’，她就像一位充满神秘色彩的女子，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但凡是能听到她声音的人，都会沉迷其中。”卫羽说着就拨了一个音，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变得心如止水般的平静。 “她能让人忘记忧愁，使人内心得到安慰。”卫羽说完又将琴放进盒子里，大家也回过神来。对于这件宝物，南宫璟也连连称奇。 “妙啊！妙啊！这件的宝物果然不同凡响，寡人甚是喜欢。” “只要大王喜欢就好。”卫羽回答道。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宣道： “王后娘娘驾到！” 大家又齐刷刷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帘幕掀开，白玉穿着羽衣款款走了出来。只一眼，大家方知何为天颜。南宫璟看得都忘记去迎接她入座，连一向厌恶她的太后此时眼中也带着一丝不明其意的喜悦，其余后宫妃嫔更不用说，原来美到极致也是可以化解往日矛盾的。 “兰贵人，你快掐掐我。”韩锦珠用胳膊推了推兰心儿。 “掐你干什么？”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天上。” 兰心儿没有掐她，而是说了一句：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两人继续呆呆的看着，而下面站着的卫羽也惊呆了。虽然她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可是看到白玉，她终于知道了天鹅和癞蛤蟆的区别。她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甚至有一种就算为她死也心甘情愿的想法。 “天啊！我是疯了吗？我在想些什么啊？”卫羽一边看着白玉，脑袋里却总是蹦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来。 “臣妾参加大王。” 白玉盈盈一拜，南宫璟却还在发呆，还好旁边的太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噢玉儿平身。” 南宫璟反应过来，随即拉着白玉的手将她带到座位上去。 “王后娘娘果然是天姿国色啊！这件羽衣穿在您的身上，也变得黯然失色。” 姜国的王子起身说道，而且句句发自肺腑，没有带着一丝阿谀奉承之意。 “王子过誉了，这件羽衣本宫很喜欢。” 听到白玉这样说，王子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用手压住胸口，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激动而失礼。而她的妹妹孙浠雯一时之间觉得很丢脸，她一边假笑又一边将她的哥哥拉回座位。 吴国公主温静茹本来还想嘲笑她一把的，可是看到自家的王兄也是如此，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这是大家的第一次见面，后面还有比赛，所以南宫璟让众人先行回到已经安排好的住处去休息，自己则带着白玉离开。 第六十九章 比赛开始 翌日清晨，各国的王子公主还有使臣都已经来到了皇宫。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些身怀绝技的参赛者，他们一个个精神充沛，信心十足。为了自己国家的荣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许胜，不许败。’ 为了更好的观看比赛过程，南宫璟还为此修建了一座可容纳数万人的圆形赛场，巨石堆砌的墙面上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它们分别对立两边，中间便是赛场进口，中空的设计让场内拥有绝佳的采光效果。其独具匠心的建筑风格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进入场内，南宫璟携白玉坐在视野开阔的第三层楼上，他们的两旁除了太后就是宫里的嫔妃及皇亲国戚，后面站着的是手持长矛的御林军，而下面就是比赛场了。 比赛之前，会安排舞姬先跳一支舞，还有乐师演奏音乐，当然也是为了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 待到这些结束之后，击鼓声随即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首先就是射箭，一共三发，每一块区域都有三个箭靶，靶心上放有一枚铜钱，所以不止要射中靶心，还得射中铜钱才行。参赛者立于百米之外，弓箭首先要穿过前面吊着的三个铜环，铜环相互对立，且相距数米，直径会依次变小，最小的一个如手镯般大小。然后要击中铜钱才算成功，否则就是失败。这也无形中增加了参赛者的难度，如果没有过硬的本事，想要成功是不可能的。 子虚国派了骁勇善战的骠骑大将军单礼，吴国派的也是大将军刘锋，卫国则安排了武林高手陈扬，姜国的则是王子孙浠昊，因为参赛的国家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铜锣声响起，各位参赛者已经站在了自己位置，只待利箭一发，便知结果如何。 他们先摆好射箭的姿势，接着搭箭扣弦一气呵成，只一瞬间，离弦之箭如翱翔天空的苍鹰，只待明确目标，便可一冲而下，捕获猎物。当然，在这过程中也有失败的，不少人的箭虽然过了铜环，但还是没有射中箭靶，而有的人击中了箭靶，可是又离铜钱相距甚远。 现在连发两箭都成功的人就只剩下子虚国的单礼，卫国的陈扬，姜国的孙浠昊了，吴国的代表刘锋仅仅射中一次，所以以失败告终。 而剩下的三个人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精英中的精英啊！成败就在这最后一箭了。 观众席上的众人甚至比参赛者还要紧张，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就怕影响到他们的发挥。南宫璟也紧紧握住白玉的手，他自然是希望自己国家的人能够胜利，这可是关乎颜面的问题，容不得一点差池。白玉相对而言倒是平静许多，她不在乎输赢，也不关心什么国家颜面，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赛场上的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能走到这一步肯定都是很厉害的，自有惺惺相惜之意。 只刹那间，三箭齐发，刷刷刷，‘砰！’三箭皆中靶心。 因为距离遥远，大家也看不清谁输谁赢，只待裁判宣布最终结果。 只见两箭射中靶心，但是只立于铜钱边缘。只有一箭，不但射中靶心，还穿过了铜钱孔。裁判在此举起手中的旗子，众人便知道是谁赢了，顿时掌声如雷。 南宫璟自然很开心，并起身向他挥手以示祝贺，因为胜利者就是骠骑大将军单礼，而他得知获胜后，如释重负般的看了南宫璟并朝他作揖一拜。 单礼的长相就像一个白面书生，年纪轻轻的，体型也不是魁梧，长相还那么英俊，看似文文弱弱的样子。在刚刚开始比赛的时候许多人还瞧不上他，以为只是徒有大将军的名称，实力肯定不堪一击。可最终结果却与人们的看法相距甚远，众人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恭喜单将军！”孙浠昊和陈扬都走过来表示祝贺。 “多谢多谢！” 单礼不太擅于应付这样的场合，不管多少人过来道贺，他都只是简单的回谢。只是看向白玉的时候，他的眼光则多了几分柔情。 回想起过去，大家都在为选谁去参加这场比赛而苦恼。虽然报名的人很多，而且当时的单礼是很孤傲的，自认为在箭术上无人能比。结果层层筛选下来，就剩下三个人，其中之一的单礼因为一箭之差而落选。本来他还很失落，但是白玉在朝堂上力排众议，指定要他参加，才有了今天。 为了获得胜利，为了子虚国的荣誉，为了白玉的信任，单礼每天都会在校场练习射箭，而且从早到晚，绝不间断。最让他感到高兴的一次就是白玉陪南宫璟来校场看望参赛者的准备情况。 他因为一心只放在射箭上，而没有注意已经站在身后多时的白玉。待他箭筒里的箭都射完了，想重新从旁边取的时候，正好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身影。 抬头望时，四目相对，单礼的心跳的好快，就算在沙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可如今见了白玉，脸反而红了。 虽然平时在朝堂上也能见面，但是他不满意白玉身为女子，竟然与男子争锋，擅自做主朝中大小事宜，所以从来不关注她。现在能近距离的看到，再加上力保他参赛的事，心中好感不断增加。 “臣……臣参加王后。” “单将军不必多礼。” 白玉说着便从单礼手里拿过弯弓，又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箭。她看了一眼单礼，然后就在此地，倏的一下将箭射出去，箭直直的落在了靶心上。单礼顿时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单将军箭术高超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太过浮躁，这样的心态很不利于比赛。” 白玉一边说一边连发三箭，箭箭皆中靶心。 “你要需要心如止水，不要为一时得失而给增加自己压力，要做到外界的干扰不乱其心。” 单礼深受启发，立即下跪答谢。 “谢娘娘教导，臣一定铭记于心。” 白玉浅浅一笑，又将弓箭还给他。 “起来吧，本宫看好你。” 望着白玉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弓箭，单礼又笑了。 …… 赛场上热闹非凡，单礼却内心平静，他不时的偷偷望着白玉，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因为第一场比赛就能取得胜利，这是一个好兆头，南宫璟连忙名人将单礼召到面前，并把由千年玄铁打造的宝剑赐给了他，还让他也坐在旁边陪他一起观看接下来的比赛。 可是一连几场下来，结果都不令人满意。在第二天的比赛中，唯一赢的就是蹴鞠了，其他的依旧是输。南宫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这样的情况可是往年很少出现的。 最后就剩下一场赛马比赛了，南宫璟在朝堂之上对参赛者下了死命令，如果再失败，就提头来见。 白玉没有说话，她冷冷的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参赛者因为担心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其他人虽为参赛，可就凭南宫璟的龙颜一怒，就足以让人心惊肉战。 第七十章 白衣少年 到了比赛这一天，子虚国派有三个人参加。但是有一个因为身体不舒服而退赛了，顶替他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此刻还没有到场，不过另外两个人却有诸多怨言。 “这个家伙不会临阵脱逃了吧。”陈兴说道。 “我看很有可能，大王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要是赢不了比赛，咱们都得死。”魏恺也跟着说。他原是魏竖的侄儿，在单礼手下做副将。本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只简单的想着不就是骑马吗，况且自己的骑术也不赖。所以脑袋一热，悄悄就去求魏竖走后门方得了这个机会。当然他参赛也是为了出风头，想着要是赢了比赛，那就一定会扬名天下的，只是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唉！这叫什么事啊，为了一个比赛还要搭上性命，真是不值得。”魏恺懊恼的说着。 “就是说啊，刘截这个家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他倒是逃脱一死了，可怜咱们……唉！！” “算了算了陈兄，这都是命啊！看开些吧，如果真的要死，那也没办法了。” 两人满脸都表现出沮丧和消极，而其他的参赛者则是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 这场比赛的流程是由参赛者骑马绕环形赛道三周，中间还会设置障碍，以谁先到达终点为胜。 南宫璟格外看重这场比赛，因为在往年的比赛中，子虚国从来没有在这个项目上取得过胜利，所以别的国家也从来没有把子虚国的参赛者看在眼里，都觉得他们只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这次也是一样，大家看着陈兴和魏恺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鄙夷之色，两个人也不好意思站在人多的地方，只呆在一角落里等待分组。 两人分别被分到了第一组和第六组，每组二十个人。击鼓声响起，所有人准备就绪，陈兴就在这一组中。一开始他还跑得好好的，可是在遇到第一个障碍的时候，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观众席中传来阵阵嘲笑，连南宫璟都看不下去了，其余的妃嫔平日里看似只会养花弄草，不关心国事的样子，可这个时候大家都表现出失望又着急的样子，只希望陈兴能快点上马，继续比赛。 这场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了，最终还是失败了，获胜者是卫国的公主卫羽，别看她是一名女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那气场，完全碾压竞争对手。 到了第六组的时候，魏恺上马还跟着其他人一块和周围的观众挥手打招呼。 待到准备开始的时候，他先看了看前面的赛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那两只像豆芽一样的小眼睛反倒有些光彩，他又拍了拍马脖子。 直到裁判一声令下，参赛者们握紧缰绳，夹紧马腹，扬起鞭子，马儿们很快奔跑起来。 魏恺表现得很出色，这是大家意料之外的。南宫璟看着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最高兴的还是太后和魏竖，毕竟是他们的侄儿，要是赢了脸上也有光。 “呀，魏副将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太后娘娘的侄儿。”韩锦珠称赞道。 太后听了也喜不自禁。 而结果也不负众望，魏恺获得了第一名，可以冲击决赛了。 台上台下一阵欢呼，南宫璟松了一口气，只是白玉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未能来看比赛，南宫璟还是有些失落。 到了第十组比赛的时候，刚好也是子虚国派出的第三个人分到的组，他的顶替者已经上场。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牵着一匹黑色的俊马，从入赛口慢慢走出来。 “这……这个人怎么这般面熟？”南宫璟惊的离开椅子，一下子冲到栏杆前面，就想仔细看看。 太后和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被白衣少年的容貌所吸引，其中还包括正等待决赛的卫羽。连魏恺也没想到刘截的顶替者是这么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 只见白衣少年骑上马，那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不凡来。再看那容貌，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无人能及，简直就是自带光芒般的存在啊。 比赛正式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深深留在人们的脑海里。 这才刚刚穿过第一个障碍，那掌声就响起来了，再到第二个，第三个……，现场掌声不断，人们一直都热情高涨，直到他获得胜利。 关键是他的对手们没有一个不服气的，或是因为失败而不高兴的，反而露出真诚的笑容，祝贺他取得胜利，并祝福他在决赛中能夺冠。 白衣少年平静的收下他们的祝福，然后来到了休息区。他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刚好旁边是卫羽。 就这么一个侧颜，卫羽偷偷看了一样，瞬间那颗心便开始砰砰直跳。 “公……公子，你刚刚好厉害啊！”她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这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公主不也一样吗。” 她想不到能得到回复，看着白衣少年高冷的脸庞，她都不指望他回答的，而且声音还如此的好听。 “没……没有啦，和公子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公主太谦虚了。” “没……没有啊。” 卫羽这样扭扭咧咧的说话，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又拘谨又小心的。 魏恺这时走了过来，他递了一杯茶给白衣少年，然后又说： “兄台，恭喜恭喜呀！” 白衣少年只是笑了笑。 “你今天顶替刘截来参赛可真是太好了，咱们要努力啊，不然这项上头颅就不保了。我这副样子死了也没啥，要是你死了，那才叫可惜呢。” “为什么？” 白衣少年平静的看着他，就一眼，魏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感觉浑身都酥了。 “兄……兄台，你……你不要看我。” 魏恺用手挡了一下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对一个男人有感觉。 白衣少年轻轻一笑，便不再看他。 “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叫什么名字呢？”魏恺再次问道，这也是卫羽想知道的答案，她收敛了一下脸上那灿烂如花的笑容，静静的听着白衣少年说话。 “你不需要知道。” “什么！” 听到白衣少年如此冷漠的回答，魏恺惊了一下。若是在平日里有人敢如此回他，定会揍那人一拳。可是面对白衣少年，他却下不去手。 这时卫羽突然站了起来，她双手叉腰，脸上不再是那娇羞之色，反而有点生气的感觉。 “你这人真是的，人家不过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还冷着一张脸，你以为你是冰山啊。” 白衣少年被莫名其妙的数落一顿，自然不高兴，但他又不喜欢争辩什么，只由着卫羽在哪里说。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好吵。” 半天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卫羽气的腮帮子都鼓鼓的，小脸通红，实在可爱的很。 “你说我吵，我还没说你没礼貌呢。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你就不能好好回答人家吗？” “不能。” 虽然依旧是简单的回答，但他这次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卫羽，面部表情也柔和许多。 “你……你……好，你爱说不说，本公主还不想知道呢。” 卫羽气鼓鼓的准备走开，不想再与白衣少年坐在一起。 “我叫白玉。” 听到这样的回答，卫羽停下了脚步，她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因为太突然，手里拿的鞭子都差点被她折断。而旁边的魏恺听到这样的介绍，眼睛都已经睁得老大了。 “你你……你是王……” 白玉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转而又向卫羽说： “现在不生气了吧。” “你早说不就好了。”卫羽说着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这态度转变得可真快啊！”白玉打趣道。 “我……我又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刚刚你不应该那样回答人家的问题嘛。” “我知错了，行了吧。”白玉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卫羽紧接着又问：“对了，你是住在哪里啊？”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是我相信很快我们还见面的。” “切，又弄的神秘兮兮的，不说就算了。” 白玉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十一章 取得胜利 南宫璟在楼上一直观看着白玉的一举一动，虽然没有认出来，但他觉得此人可能是白玉的哥哥白霜华，他们真是太像了。因为担心白玉的身体状况，所以又派人回去看看情况。 而决赛已经开始，但是这次的难度增加了许多。只见赛道的中央位置有异声响动，既而还有水流动的声音。 霎时间，原本还是一块完整的平地突然开始裂开，并向两边退去，就像机关门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移动，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 当平地往两边撤到了底，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道十丈宽的裂口，里面波涛汹涌的河水正是从护城河引进。如么壮观的场景，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宫璟自是得意，这是他亲自设计的，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动工了，本想着今日比赛时给白玉一个惊喜，可惜她身体不适未能到场，南宫璟深感遗憾。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白玉不但看到了，而且还会亲身体验一回。 现在场上的参赛者大多都面露难色，这更本就不可能跨过去，虽有退缩之意，但为了国家荣誉，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白玉，你要加油哦！”卫羽笑吟吟的说道。 “你也是。”白玉淡淡的回了一句。 而魏恺考虑到白玉的身份，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脑袋里可全是想要临阵脱逃的想法。 这场决赛只需绕赛道一圈，而且障碍也增加了钻火圈，待绕完一圈后就得转进一条宽阔的大道，那是用木板专门搭建的，最后越过河流者为胜。 裁判说完规则，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只闻鼓声响起，马儿已经往前奔去。 驾—— 前面的障碍大家都轻松过了，可是到了钻火圈的时候，有几个人的马儿受惊，止步不前。还有在原地渡步的，任凭主人怎么鞭打，就是不肯钻。更有搞笑的是有个人的马儿直接带着他的主人往回走，不巧的是，这个人就是魏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楼上的太后和魏竖看了，也觉得丢脸。 白玉倒是很从容淡定，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又拍了拍马儿的脖子，目光坚定，动作娴熟。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穿过火圈的时候，就似浴火凤凰般的耀眼美丽。观众无不为其吸引，南宫璟更不必说，他虽然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白霜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一直都跟着这个人。 而赛场上通过火圈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白玉，就剩下卫羽还有其他三个国家的人了。 他们一路狂奔，不敢有半分松懈，直到转进大道，面对前面汹涌的河水，另外的三个人已经面露恐惧，在试跑一段距离后，还是在河边及时勒住了缰绳，选择放弃。 卫羽也很害怕，但因为白玉还在坚持，她也不能放弃。她甚至想着，要是能和白玉死在一起也很好。 “公主，你还要继续吗？” 白玉突然主动问了，卫羽很是吃惊。 “哼！你瞧不起我们女人啊？我当然要继续。”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关系到生死，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卫羽一时有些错愕，想不到白玉会关心自己。 “你……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卫羽语气一下子就弱了许多。 白玉微微一笑，又骑着马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缰绳一勒，马鞭扬起，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马儿就像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一样，没有半点畏惧，一路往前。在这过程中，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就怕白玉出了差池，掉进那冰冷的河水里。南宫璟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他此刻特别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脑袋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设计这道阻碍。 可是已经来不及他多想，白玉骑着马儿跑到了河边，再往空中一跃，犹如飞龙在天，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再看时，人和马已平安落地。 此时的大家还没有缓过神来，只待马儿一声嘶鸣，方才知道结束了。顿时，全场掌声如雷，欢呼声不断。 “他……他究竟是谁？”南宫璟现在异常激动。 可大家还在兴奋状态时，一边的卫羽也开始了她的挑战。白玉的成功让她很高兴，而且是打心底里的高兴。她把白玉当成夜空中最亮的星，哪怕离自己很遥远很遥远，也要努力去接近他。 驾—— 马儿像疾风般奔跑，卫羽的勇敢让白玉也叹服。她平静的在对岸等待着，等待着她奔向自己。如同盛开的曼莎珠华，那抹在空中飞跃的身影深深的留在白玉的眼里。 突然，马儿没能越过河岸，在中间的时候，人和马都要掉进河里了。卫羽惊恐的大喊一声——啊！ 所有卫国的人都站了起来，他的王兄只恨不得冲过去，不过被使臣拦住了。 一瞬间，马儿已落在水里，汹涌的河里立即把它淹没。卫羽本不抱生存的希望，只是在这时，突然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白玉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不再像冰山般冷峻。卫羽觉得这是在做梦。 “白玉，没想到我死了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傻瓜，你没有死。” 卫羽一惊，再往外看，原来还在半空中，而自己则被白玉搂在怀里。 清风徐徐，衣服随风而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也不过如此。一红一白，胜似红梅傲雪。 卫羽就这样痴痴的望着白玉，直到平安回到地面。 全场的掌声再次响起，卫国的人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南宫璟眼里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种嫉妒的感觉，他甚至希望被救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卫羽。 卫羽不舍的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怀抱，她多么希望白玉能抱着她一生一世。就在白玉救自己的一瞬间，她心里已经想好了，此生非白玉不嫁。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眼睛也看不到别人，只要白玉一句话，天涯海角，她一定相随。 这场比赛的最终获胜者，自然就是白玉。此时她已经站在领奖台上，南宫璟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只靠在白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玉儿，你辛苦了。”白玉微微一愣，她不知道南宫璟怎么认出自己的。 南宫璟的眼里尽是柔情，他拍了拍白玉的肩膀，说道： “这是寡人的万里江山，现在寡人把它送给你了。”说着便放在她的手里，并紧紧握住那双冰冷的手。 白玉的眼前又是朦胧一片，泪水像水滴一样落在南宫璟的手背上。 “玉儿不要哭，你知不知道，寡人派人去探望你的病情，可是他回来告诉寡人，你没有在宫里。那一刻，我就怀疑参赛的是你了。” 南宫璟一边说一边替她擦掉眼泪，然后又说： “本来寡人准备的奖品是一匹汗血宝马，可是当寡人确定是玉儿你的时候，寡人觉得只有它才能与你相配。” 白玉低头看了一眼锦盒，想要打开的时候，南宫璟按住了她的手。 “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候，等到了那一天，玉儿你就知道了。” 白玉不知道他说的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但是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微微一笑，就像雨后的彩虹，美得如此梦幻。 第七十二章 原来公子是红妆 到了晚上，南宫璟为了赛马比赛取得胜利，特地举行了一场庆祝宴，各国来宾都有受邀到场参加。 卫羽和她的王兄卫逸轩坐在一起，自从赛马比赛结束之后，她就没有看到白玉。所以她一直死死的盯着大门，就希望能看到白玉出现。 “羽儿，你是在等什么人吗？”卫逸轩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无聊而已。” “你啊，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只顾着发呆。” “哎呀，我知道了王兄。” 卫逸轩知道他的这个宝贝妹妹已经不耐烦了，所以也不再多问什么。 现在南宫璟携白玉来到了御座前，众人立即起身作揖，卫羽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得亏他王兄提醒方才慌忙的起来，这一切白玉都看在眼里。 “大家都坐下吧，这几天为了比赛也是辛苦各位了。在此，寡人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也举杯回应，就在这个时候，卫羽突然看见了白玉，她的眼睛露微微放大，笑容逐渐收起，就连手里的杯子也掉在地上。 就是这声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看向卫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舍妹第一次出远门，像这种大场面她还没有见过几次呢，所以一激动就没拿住杯子，大家别介意。”卫逸轩连忙捡起杯子为她解释。 “请大王您千万不要责怪小妹的无礼，她也是无心之失。” “哈哈，王子不必担心，寡人哪里会那么小气。” “谢大王。” 卫逸轩连忙拉着卫羽作揖一拜，只是卫羽眼睛一直看着白玉，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场小意外结束了，大家又开始入席饮酒狂欢。 “羽儿，你刚刚怎么了？”卫逸轩十分关心的问道。 “王兄，子虚国的王后叫什么名字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快快告诉我就行了。” 卫逸轩无奈，只好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白玉。” “白……白玉！” “嘘，小声点！” “不……不可能，他明明是男的。” “羽儿，你胡说什么呢。” 卫羽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白玉，却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两人眼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 现场歌舞声起，丝竹管乐之音入耳，可是白玉和卫羽都像局外之人一样，只自顾自的喝酒。 “羽儿，你到底怎么了？” 卫逸轩将卫羽手里的杯子夺走，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喝酒喝成这样的，还边喝边流泪。 “大哥，妹妹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卫羽伤心的看着眼前的卫逸轩。 “傻妹妹，有什么事你说就行了，不要吓哥哥就行。” “我要嫁给子虚国的大王。” “什么！” 听到卫羽这样说，卫逸轩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你……你再说一遍！” 卫羽这时看向白玉，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要—嫁—给—他！” 卫逸轩只当她是看着南宫璟，连忙将她的身体转过来。 “你这个笨蛋，胡说什么！你堂堂卫国公主，怎么也得做一国王后，又岂能去给他做侧妃。” “大哥，我不在意的，况且子虚国这么强大，我们和他联姻有何不可。” “不不，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要问就去问父王。”卫逸轩喝了一口闷酒，表情很是生气。 “长兄如父，你若不答应，羽儿便死在子虚国也不同你一块回去。” “你……” 他们的谈话被一旁的使臣听得一清二楚，他狡黠的看了一眼卫逸轩，又悄悄说道： “王子殿下，其实国王早就有意将公主嫁过来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们卫国虽然也很强大，可是偏偏和吴国、姜国接壤。而且这两个国家平日走得最近，贸易往来频繁。若他们联手攻打我们卫国，那必将是一场大战啊，所以我们也得找个靠山才是。” 卫逸轩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便也默默答应了卫羽的请求 卫羽笑了，她对着白玉笑了，笑中带着莹莹泪光。 “大王，我先恭喜子虚国在这场赛马比赛中取得胜利，虽然今日没能见到冠军，但我想献舞一曲，以表祝贺。”卫羽突然站起来说道。 南宫璟当然很高兴，于是就说： “寡人早就闻卫国公主多才多艺，今日能看到公主跳舞，实在也是我们大家的荣幸。” “多谢大王夸奖，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公主但说无妨。” “我想请王后娘娘用‘紫姬’给我伴奏。” “这……” 南宫璟看了一眼白玉，他不想勉强她做任何事情，所以得先经过白玉的同意才行。 “我愿意。” 却不想白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连太后和其他妃嫔都感到意外，这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冷美人吗，竟然能答应给别人伴奏。 台下众人自是欢呼声一片，这种百年难遇的组合怎能不让人激动。 宫女已经把琴拿来了，白玉款款走过去，只轻轻抚摸一下琴弦。再抬头时，卫羽已经来到大殿中央。 “娘娘，开始吧。” 卫羽淡淡一笑。 白玉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芊芊玉指拨动着琴弦，琴声响起，悠扬悦耳，如闻仙乐。 卫羽随着音乐起舞，她时而舞动袖子，时而回环转动裙子，袅娜腰肢似杨柳扶风，轻盈的舞步如云中之雀。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偌大的宫殿里，就像没有其他人一样。此时此地只有两知心人而已。 卫羽早已哭了，她的泪随着风而逝。她的眼睛里只有白玉，不论外界如何称赞她们的表演，可她的耳朵里只听得见白玉弹的曲子。她很伤心，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一名女子。她忘不了赛场上的相遇，忘不了白玉救她时的温柔。那些熟悉的场景一幕幕袭来，她的心都要碎了。 白玉明白她的心意，也知道她现在不好受，可也无力改变，只好将所有歉意化作音符，以慰卫羽受伤的心灵。 一曲终了，卫羽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她泪眼盈盈的看着白玉，方才停了下来。 “好！” 大家一阵欢呼称赞，南宫璟也拍手叫绝。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此生无憾矣！” 南宫璟说完便将白玉带回御座前，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又伸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泪痕。 “玉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白玉笑而不语。 “大王觉得舍妹跳的如何？”卫逸轩突然上前说道。 “很好！很好！不愧是卫国第一才女！” “那大王是否想天天都能看到这样的表演？” “寡人虽然想看，但是公主也要回国了，怕是没机会再看到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大王愿不愿意听？” “王子请说。” “舍妹对大王慕名已久，那日初见龙颜时，她便决心留在子虚国陪伴大王左右，不知道舍妹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南宫璟和其他人听完皆是一惊。 “王子的美意寡人心领了，可是寡人已经有了玉儿，此生不会再娶他人，所以你还是为公主另择良人吧。” “难道大王是觉得我卫国配不上子虚国吗？” “寡人并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寡人心有所属，王子还是不要再说了。” 卫逸轩确实有些生气，但又不能强人所难，只好郁闷的退下了。 卫羽倒没什么情绪变化，因为她的心里有了另外的主意。 第七十三章 牵线 夜已深沉，宴会也结束了，南宫璟和白玉一起目送着众人离开，直到最后一个宾客走了方才回到玉璟宫。 窗外的月色很美，两人躺在床榻之上，互相依偎在一起。 “玉儿，你参加赛马比赛的事情怎么不跟先跟寡人说啊？” “臣妾要是说了你会答应吗？”白玉抬头看着南宫璟反问道。 “不会，寡人是不会允许你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的。” “那就是咯。” “可是玉儿，你今天的表现真的让寡人佩服不已，你真是一位奇女子！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去参赛的？” “因为你想赢，因为那三个人不可能赢。”白玉轻描淡写的说道。 南宫璟听了也很感动，他没想到白玉会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 “玉儿，你这个笨蛋！寡人虽然想取得胜利，但并不想你去冒险啊。” “你放心吧大王，臣妾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去参加的。” “你啊！” 南宫璟无奈的摇了摇头，白玉接着又问： “刚刚卫国王子提的那件事情大王是怎么想的？” “寡人当时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 “卫国也是实力强大的国家，若是能与他们联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子虚国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结盟，况且寡人只想和玉儿长相厮守，并不想有其他人的介入。” 白玉听了心里很温暖，但她同时也有一种罪恶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南宫璟和卫羽产生两种不同的感觉。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南宫璟已经去上早朝了。丫鬟红杏突然进来说有人来访，白玉正想问是谁时，这个人便自己走进来了。 “卫羽参加王后娘娘。” 只见卫羽先是作揖一拜，然后自行坐到了椅子上。红杏本想说她无礼，可是被白玉制止并让她退下去。 “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你说呢？” 卫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毫无形象的翘着二郎腿。 “公主还是说明白些为好。” “我要嫁给大王。” 白玉先是一愣，转而又说： “可以啊，你去跟大王说就行了，何必来找本宫？” “哼！你明知道大王不同意的。” “他不同意，难道找本宫就有用了吗？” 卫羽低着头，两边脸颊气的红红的。 “你骗我，你就应该补偿我。” “本宫骗你什么了？” “你骗了我的心，从此它再也不能爱别人了。”卫羽不由得抽泣起来。 白玉更加想不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必须得帮我。” “你嫁给他不会有幸福的，为什么不去找一个互相了解，互相喜欢的人呢？” “我已经找到啦，可惜他是女的。”卫羽眼里流露出忧伤的神情。 白玉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内心充满愧疚，但还是很坚持的说： “就算如此，本宫也不会答应你。” “什么！你就那么绝情吗？” “本宫不是绝情，本宫是为你好，你明不明白？”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如果你不答应，今天我就死在这玉璟宫里。”卫羽说完便将头上的金钗取下来并抵在胸膛。 “你……你不要胡来！” 白玉面露紧张，她可不想卫羽死。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只要你不后悔，本宫答应你便是。” “真的？” “绝无虚言。” 得到白玉的承诺，卫羽这才放下金钗。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玉说完就离开了寝宫，独留卫羽一人暗自流泪。 因为还有一些琴棋书画的比赛，所以南宫璟还在陪各国来宾观看，白玉也不好去打扰。 直到傍晚时分，她命人备了几个小菜，又准备一壶老酒。刚想派人去请南宫璟，却不想他正好兴高采烈的走进来，一把拉住白玉的手，似有好多话要说。 “玉儿，今天寡人真是高兴，咱们子虚国的选手都发挥得太好了，连赢五场比赛，你是没看到其他人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白玉因为昨天的赛马比赛耗费了太多体力，所以南宫璟让她在宫里先休息休息，但他还是想把胜利的喜悦同她分享。 “那可真是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了。” “哈哈，同喜同喜。” “你看，臣妾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酒菜都已经备好了。” 白玉顺便指着一桌子的酒菜说道。 “哎呀！还是我们玉儿有先见之明啊。” 南宫璟很是高兴，他带着白玉一起坐下，又给她和自己倒了一杯酒。 “大王，既然今天你这么开心，那咱们就喝他个不醉不归，怎样？” “好啊！” 南宫璟欣然答应，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玉也跟着喝，但她更多的是给南宫璟倒酒。 “大王，咱们就这样喝也没啥意思，不如叫个舞姬过来跳舞助兴如何？” “玉儿说得是，一切听你安排。” 白玉见他答应了，便拍了拍手，不一会就从帘子后面走出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踏着轻盈的舞步，身上的佩环随着她的扭动而碰撞出清脆的声音，那双妩媚的眼睛不断看向南宫璟，可是他已经醉了。 白玉派人扶他上床去休息，又将舞姬留下来陪他过夜，自己则独自一人来到幽兰殿。 宫殿还是那么的破旧，大门上掉落的朱漆好像在述说着它曾经的历史，过去的某一个人是否有触碰过这锈迹斑斑的门环。 白玉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抬眸间，还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没有意外惊喜发生，她的幻想破灭了。 “呵，她已经死了，我却还没有放下。”白玉自嘲道。 屋子里面十分昏暗，她打开窗户，好让月光洒进来，周围的陈设还和第一次见过的一样，只是灰尘又多了。 “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白玉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一行清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流出来。 她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上，就好像能看到那个思念已久的人一样。 “你放心，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七十四章 联姻 翌日清晨，南宫璟慢慢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由于昨晚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所以头还有些昏沉沉的。他用手揉了揉额头，看到旁边熟睡的女人，他的脸色骤变，再揉一下眼睛，却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你……你怎么会睡在这里？玉儿！玉儿在哪里？玉儿……” 南宫璟连忙起身，女人也被惊醒，但是她现在没有穿衣服，想到昨晚的巫山云雨让她瞬间羞红了脸，只好先躲在被子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南宫璟愤怒的问道。 “大王难道忘了，昨晚你与娘娘喝酒时，让人请我来跳舞助兴，结果最后你……你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宫璟连连否认，他不想做对不起白玉的事情。 “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难道你还想推脱责任。” “等等，寡人头好晕，你先让寡人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你还要想？我是一国公主，如今已失了清白之身，你叫我如何回去面对父王，面对我的臣民啊！”卫羽说着又哭泣起来。 “这……你不要哭了，寡人会想办法的。” 南宫璟因为这件事而正急得焦头烂额，白玉偏偏此时又进来了。 “大王，卫羽贵为公主，身份尊贵。你肯定要给人家一个交代，不如就娶了她吧。” 听到白玉这样说，南宫璟只当她是在气自己没能遵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因而急切的解释道： “玉儿，你不要误会，寡人昨晚确实喝多了，才把她当成了你。如果这样会让你不开心，那寡人立马赶她走，就算他卫国发兵攻城寡人也不在乎。” 白玉听了，心里暖暖的。可是她既然答应了卫羽，就得把戏演完。 “大王，你说什么啊？臣妾怎么会生气呢，臣妾高兴还来不及。从今以后就可以和公主共同服侍大王了。” 白玉走到床边，安抚一下卫羽又道： “到时候臣妾弹琴，公主跳舞，岂不美哉？” “玉儿，这是你的真心话？” 南宫璟可没有想过这些事，但是被白玉说出来他心里还是很失落的。他感觉自己在白玉心中的份量很轻很轻，如飘絮一般。 “当然啦，大王，你就听臣妾的，娶了公主吧。” 白玉明白南宫璟的心意，可还是口是心非的说完这段话。 “那好，寡人答应你。”南宫璟眉头一皱，似有些赌气。 “多谢大王。” “王后不必多礼。” 南宫璟突然变得很生疏，他的眼睛也看不到往日的光彩。既然要娶卫羽，那就娶吧，他什么都不想说了，直接整理好衣服便走了。 白玉一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从此以后将和这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怎么，心疼了吗？” 卫羽突然坐起来，一整张脸都快贴在白玉的脸上了。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白玉推开她，慌忙的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卫羽先是一惊，后又感觉可笑。 “我们都是女人，你还怕见到我的身子不成？” “你……你赶紧穿上，本宫不喜欢这样的你。” “你……哼！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你！” 卫羽很生气，但还是把衣服穿好了。 “对了，我们的计划做的很成功，卫羽先谢过王后娘娘了。” “你不用谢本宫，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还是先走吧。” “你……好。” 卫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虽然你和她长得很像，可你却不是她。” 白玉心里如是想着，她现在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每次看到卫羽，她总会想起那个人，愧疚之感也不由得加深。 这边南宫璟回到御书房里，又命安公公找来卫逸轩。 “这次寡人找王子过来是想商议与令妹的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大王是想和我谈舍妹的婚事吗？” 卫逸轩本来还想着突然找他来是不是因为卫羽的事情，没想到还真是，所以心里很是高兴。 “是啊，王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不不，羽儿能嫁给大王是她的荣幸，我那里还会有什么要求呢。” “王子真是客气了！这样吧，寡人用十座城池作为迎娶令妹的聘礼如何？” 卫逸轩一听，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怎么，嫌少吗？那寡人再加三座。” 南宫璟见他没有说话，竟直接再增加了三座，这让卫逸轩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大……大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那好，一共十三座城池，寡人三天之后便与令妹成婚。” “啊！这……这未免太仓促了吧，我父王还不知道此事呢。”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寡人自会写一封聘书给你父王寄过去。” 卫逸轩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很快就同意了，然后又和南宫璟商议了一下婚礼的细节方才离开。 “玉儿，这下你满意了。”南宫璟的内心感到十分难过。 …… 子虚国和卫国联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可是这样的喜事并没有让老百姓感到高兴。因为为了迎接万国来朝的宾客，已经耗费不少人力财力。现在又要娶公主，势必要大操大办，肯定是要增加税收了。 南宫璟用十三座城池做聘礼已经让所有人怨声载道，再加上太后和群臣也反对。可他全都听不进去，铁了心的要按自己的想法走。 太后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白玉，想着南宫璟既然那么宠她，肯定也会听她的话。 当她来到玉璟宫，却看到白玉正悠闲的在修剪花枝，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王后还真是心大啊，自己的丈夫都要娶别人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养花弄草。” 白玉停下修剪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眼太后，并未行礼，只淡淡的说道： “后宫佳丽三千，大王又怎么能只是臣妾的丈夫呢？这件事情母后怕是得挨个去找去问吧。” “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 “不在意。” “什么！璟儿平日最是宠你爱你，如今你怎能说此凉薄之言。” “母后，你搞错了吧？就是因为大王平日对臣妾太好了，所以他要娶妻臣妾自然同意呀。” “可是你知道他为了娶卫国公主用了什么做聘礼吗？” “不就是十三座城池吗？” “不就是？你知道这是子虚国历代先祖打下的基业，怎能轻易送人！” 白玉嘴角微微上扬，她实在觉得可笑。 “母后也知道这是从别人手里打下来的啊，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况且卫国是大国，与他们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就珍惜机会吧。” “你……” 太会见说不动她，只好悻悻而归。 …… 白玉重新开始修剪花枝，尽管手在颤抖，尽管心好痛。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大门外面站着的人，早已将她们的谈话全部听见了。 “玉儿，寡人就这样不入你的眼吗？”南宫璟自言自语道，眼里带着无尽的忧伤。 第七十五章 沉沦 秋色满园，落叶纷飞，这让玉璟宫看上去倒别有一番风味。 “娘娘，天气寒冷，你快些进屋休息吧。”青亭一边说着一边又替白玉拢了拢被风吹开的外衣。 “青亭，你觉得卫羽像不像她？” 听到这话，青亭一瞬间有些错愕。 “很像。” “是啊，本宫也是这样觉得的。” 白玉微微一笑，但她没有注意到青亭眼里划过的一丝落寞。 “今日景色甚好，本宫很开心。” 突然，白玉说完便拔出青亭携带的佩剑。 “娘娘！” 青亭以为她要做什么傻事，一时慌的想要伸手阻止，只是手还停在半空中时，白玉已经跳出亭子，来到一片空地上，原来她只是想舞剑。 青亭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默默的站在柱子前面看着白玉尽情的发泄着内心的情绪。她知道这是白玉的惯有风格，别看平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能处变不惊或是不以为意，其实内心还是很脆弱的。 剑影飘飘，万千愁绪尽化于一招一式间。漫天落叶，一抹孤影，也许这才是自己的人生吧，白玉心中产生无限伤感。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卫羽不知何时来了，她也静静的在一旁观察着白玉，结果深深为其着迷。那么精妙绝伦的剑法，那么无与伦比的美丽，怎能不牵动人心。 白玉突然一个侧踢，一片落叶便落在她的脚尖，嘴角随即扬起。再轻轻一抬，落叶掉到了地上。 卫羽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她一跃而起，决定与白玉共舞。 原本寂静的世界被外人的介入而打破，白玉先是一惊，但发现是卫羽之后，她只简单的笑了。 两人配合真的很默契，若非性别限制，任谁也会觉得她们是一对璧人。青亭在旁边看着也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卫羽现在是恍惚了，她和白玉的剑时刻交缠在一起，不管有意或是无意，反正每一次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然而白玉看她的眼神也充满柔情，就像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甚至关系还要更亲密一些。 “我不能再迷糊了，这个人是卫羽，但不是她。”白玉心中想着，很快便撤出这场双人舞剑的游戏里。 卫羽不知道又怎么得罪她了，一个人傻傻的在冷风中站着。 “公主过来是找本宫有事吗？”白玉来到亭子里并把剑还给青亭。 “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卫羽接着跟了过来。 “还有两日就是你的婚礼，想不到你还有时间来找本宫聊天。” “比起这场毫无意义的婚礼，我更想和娘娘聊天，难道不可以吗？” 白玉一愣，既而笑道： “只要公主开心，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比赛那日却能救我于危险之中，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心情不同。” “怎么说？”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本宫不想了解；而第二次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本宫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才去救你。” 对于这样的答案，卫羽显然是很失望的，她又问： “是你当时说的姐姐吗？” “算是吧。” “是亲姐姐还是……” “公主不需要知道得这么详细吧。”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卫羽有点小生气，她站起来走到护栏前面，背对着白玉，顺手摘了一片枯黄的树叶，表情甚是难过。 “王后娘娘，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大王？” 白玉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似乎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卫羽却在这时突然转身，一下子来到白玉面前，她笑吟吟的将脸凑过去，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相比起白玉的淡定，卫羽还是怂了，这般绝美的容颜让她自惭形愧，正准备离开时，白玉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吻住了。 卫羽想要抗拒，但又不舍。白玉的吻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甜蜜，那么的醉人，就像一场奇妙的邂逅。 卫羽已经完全沉沦在这一片未知的深海里，她不想被救，也不想自救。如果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那白玉就是让她苏醒的第一缕阳光。 唇齿间都是对爱的渴望和期待，卫羽完全融化在白玉的怀里，她想要索取更多的爱，想要和面前的人长长久久在一起，想要这一刻化作永远。她热烈的深吻着，不再反抗，不再退缩，恨不得和白玉融为一体。 佩剑掉落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白玉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将卫羽推开，却看到早已泪流满面的青亭，她顿时有些错愕。 “青亭……” “对……对不起，王后娘娘，奴婢不是故意。” 说着又慌忙的蹲下去把剑拾起。 “你和公主慢慢聊，奴……奴婢先退下了。” 白玉没有说什么，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丝愧疚之情产生。 “白……白玉……” 突然听到卫羽这样称呼，白玉赶紧回过头去，只见她面红耳赤，双眼含情的看着自己。 “公主，你怎么了？” “你不要叫我公主，你就叫我羽儿，好吗？”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卫羽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她甚至觉得刚刚的吻是幻觉，白玉的冷漠实在令人心寒。 “好啊，本公主走便是了。” 看似不在乎的样子，可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哪怕白玉咳嗽一声，她也会立马停下来，但终究是没有听到。 “呵，我真是疯了，我堂堂卫国公主，竟然喜欢上一个女人，我真的疯了。” 尽管等不到挽留的声音，卫羽心中还是有别的想法，这是她的自嘲，也是她的无奈。 …… 人都走了，院子里只剩白玉自己，她抬头仰望着天空。她知道，在刚刚的某一瞬间，她有心动过。 …… 夜深人静时，白玉在青亭的伺候下褪去外衣，赤身走进浴池里，氤氲的热气中弥漫着花瓣的香味。 青亭拿着锦帕轻轻的替她擦拭手臂，只是头一直低着，不像往日一样欢乐。 “青亭，你有心事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呢？” “奴婢累了，不想说话。” “你是在生我的气，对吧。” “奴婢不敢。” 白玉轻轻一笑，随手便从水里取出一片花瓣，细细的观察着。 突然，眼神中带着凛冽的寒光，花瓣似飞镖一样射出，随即一只飞蛾就被击落。 青亭一惊，手中的锦帕也掉进水里。 白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捡起锦帕递给她。 “青亭，你不要多想，我自有分寸。” 青亭闻言，方才露出笑容，浴池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第七十六章 举行婚礼 这场婚礼的举行时间太过仓促，皇宫上下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不但得招待其他国家的宾客，还得准备婚礼需要的各种物件，而且必须得豪华隆重。不论是美酒佳肴还是华服美衣，都要用最好的。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卫羽已经穿好凤冠霞帔，就等着花轿过来接她了。 卫逸轩看着自己的妹妹要嫁人了，心中自然有些不舍。他走过去拉着卫羽的手，就像父亲对女儿说话一样。 “羽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里比不得家里，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小脾气，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记住，凡事三思而行。” “哥哥，羽儿记住了。” 卫羽也很难过，她不能和卫逸轩一块回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她的父王。想想别的女子出嫁都是从自己家里出发去夫家，还有机会和家人朋友话别。而自己呢，远在异国他乡不说，身边除了卫逸轩一个亲人便无其他人了，心中更是伤感。 “傻妹妹，不要哭了，在哭下去就成小花猫了。”卫逸轩打趣道，又伸手替她擦掉泪水。 “哥哥，请你回去告诉父王，羽儿不能再侍奉他左右了，要他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挂念我。” “放心吧，哥哥会转达的。” 这时，外面传来鞭炮声，看来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卫逸轩依依不舍的给卫羽盖上了红盖头，又将她背起来，慢慢从房间走出来。 外面的阵势果然浩荡，大门两边都整齐有序的站着身穿红衣的御林军，这是南宫璟特意安排的。一则可以显示皇家的气派，二则也可以保护卫羽的安全。 卫逸轩将卫羽送上了花轿。唢呐铜鼓声响起，烟花爆竹齐鸣。浓浓的烟雾挡住了视线，待散去时，花轿已经远去，卫逸轩流下了不舍的泪水，不知道下次和卫羽见面又将是什么时候。 花轿到了皇宫，南宫璟亲自将卫羽扶了下来。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就像牵一个陌生人一样，不带一点感情的走完红地毯。而一路上，南宫璟都望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坐在凤椅上的白玉。 可那张绝美的脸上却见不到一点感情变化，南宫璟失望极了。 “玉儿啊玉儿，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寡人。”他心里暗想着。 卫羽也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因为她的手被南宫璟握的紧紧的，就像在发泄不满一样。 然而在外人看来，两人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卫羽的一袭红衣已惊艳了当场所有的人，长及数十尺的裙摆拖曳在地，就如一路盛开的繁花，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同时也勾起人们无限的瞎想。 到了大殿中央，两人要行交拜之礼。太后作为南宫璟的母亲，自然是坐主位的，而贵为王后的白玉则坐在侧位。 前面的礼都行完了，就差夫妻交拜了。在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南宫璟还是看了一眼白玉，他心中多么希望她能站出来反对这场婚礼，可惜白玉冷漠的表情让他失望了。 “夫妻对拜！” 两人互相对拜，最终还是成了夫妻。 “礼成！” 安公公喊完这两个字，众人皆举杯庆贺，他们是肯定看不透这三人此刻的内心戏，只知道这是一件喜事，就应该高兴。 礼成之后，卫羽还要给太后和白玉敬茶。 “母后请用茶。” 先是太后的，她从宫女手里接过茶杯，恭敬有礼的递给太后。 “嗯，不错，哀家祝你和璟儿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太后说完又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并说道： “这是先皇送给哀家的定情信物，现在哀家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们夫妻和睦。” “谢母后。” 卫羽接过镯子，又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白玉面前并跪下将茶递给她，却不想双手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茶水都差点洒出来了。 还好白玉及时的接过茶杯，只平静的说：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妹妹还是快起来吧。姐姐就祝你和大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说完便示意青亭将准备好的礼金递给她。 “谢……谢谢王后娘娘。” 卫羽心如刀绞，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而一旁的南宫璟也是如此。他们一个被红盖头遮住，肯定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可另一个则是眼神黯然，脸上毫无喜悦之情。 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了，卫羽被封为西宫王后，和白玉平起平坐。 刚刚听到这样的册封时，太后和其她嫔妃都感到惊讶不已。南宫璟素日可是最爱白玉的，为了她都不愿意去宠爱别的女人。如今竟然当着她的面去封一个才相识几天的人为王后，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不过她们的猜想倒是有几个，有人觉得是因为她是卫国公主身份高贵，自然不能做一般妃子。也有人觉得是因为她的长相太像已故贵妃的缘故，所以沾光坐了王后之位。 她们虽然在悄悄讨论，但还是被一旁的白玉听见了，她的心中暗想着： “一群无聊的人。” 好在天色已晚，众人都散去了。新娘被提前送入洞房，南宫璟因为要招呼客人，所以一直陪他们痛饮到宴席结束。 大殿变得空荡荡的，独留南宫璟一人瘫坐在龙椅前面。他仰起头，将酒壶高高举起，酒水顺着壶口一直流进他的嘴里。 “大王，你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白玉不知何时返了回来，她想要夺过南宫璟手里的酒壶，却反被他抓住手腕。 “你还是放不下寡人，对不对？” 南宫璟眼里泪光闪闪，他看到白玉的瞬间，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大……大王，你快放手，臣妾只是提醒大王应该去陪陪新娘子。” “寡人用不着你来提醒。”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白玉还在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南宫璟手上一用力，白玉立马就跌进他的怀里。 南宫璟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爱恨交织的情感涌上来。他突然强行吻住白玉的唇，就如火焰般炙热。 他不断的索取，她不断的挣扎，直到最后，南宫璟还是放弃了。 “你走吧。” 白玉眼含泪光，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南宫璟见她如此，心中更是难受，于是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温柔的给她披上。 “寡人如你所愿，这就去找卫羽。” 南宫璟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才决然离去。 白玉没有挽留，她继续坐在地上，心就像被寒冰包裹一样，没有温度。 第七十七章 御花园请安 南宫璟醉醺醺的来到寝宫里，只见卫羽端坐在床上，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但双手又紧紧握着，这可以看出她现在是极其紧张的。 “你不用怕，寡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南宫璟慢慢走过去，接着又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一抬眸，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卫羽是因为南宫璟雍容自若的神采，温润如玉的言语，一时间有些愣神。而南宫璟则是因为他仿佛又看到了苏贵妃，那个曾经与他有过一段美好记忆的女人。 “韵儿……” 南宫璟抬起卫羽的下巴，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大……大王……” “你怎么可能是她呢。” 卫羽本来还有些担忧，但南宫璟说完这话便转身走向书房。 “你先休息吧。” 卫羽望着他的背影，又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心中的愧疚之情也越来越深。 她因为想报复白玉而骗了一个用情至深的痴心人，也把自己的幸福搭进来了。一时之间，眼泪如玉珠似的滚落下来。 而书房里面的南宫璟也只是呆呆的坐着，脑袋里想的全是白玉的一颦一笑。 摇曳的烛光拉动着他的思绪，看着桌子上的白纸，他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拿起毛笔，将那日白玉穿着羽衣的场景画了下来。 画中人栩栩如生，每一笔都注入了他所有的爱。他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后悔刚刚那样对白玉。他愤怒的扔掉身上的外袍，因为那鲜红的颜色让他感到恶心。 两人虽然没有同床共枕，但心中的悔意倒是有些相同。而且整整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睡着。 终于挨到天亮，宫女们进来伺候他们洗漱更衣。老嬷嬷悄悄来到床边，见白色的绸缎上没有落红，再看南宫璟和卫羽的表情，心中便知一二。她也不多问什么，只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南宫璟穿好衣服便直接去上早朝了，留下卫羽一人用早膳。她心中苦闷，面带愁容，也没有任何食欲。 而这时，宫女进来叫她去给太后请安，卫羽只好先随着她们去了。 御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嫔妃，因为今日天气好的缘故，太后就将请安的地点改到了这里。 卫羽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她的打扮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见她梳了一个朝天髻，穿着一身红色绣金凤的凤袍，将原本就雪白的皮肤衬托的更加明媚动人，总体来说还是挺惊艳的。 “她好漂亮啊！”一些地位比较低的妃子见到卫羽，忍不住偷偷议论道。 “是啊，她可是卫国第一美人呢，能不美吗。” 韩锦珠和兰心儿自然不服，越是听到赞美卫羽的话就越生气，韩锦珠是忍不了的。 “切，昨天大王都没有和她同房，打扮再美有什么用。”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进一些好事者的耳朵里，特别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听了嘴角也不住上扬。这是她早上看到的，就那么悄悄跟她们说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效果了，连太后也给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既然没人阻止，韩锦珠说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哼！别看她地位尊贵，还不是不受宠。” “姐姐可别说了，就算大王不喜欢她，她也是王后，咱们不能太过无礼。”兰心儿也阴阳怪气的附和着，其他人更不必说，那异样的眼光看得卫羽很不自在。 要是在卫国，她早就把这些人给打入大牢了。可现在处境不一样，她是徒有王后之名，却没有任何实权。 “哟，这里好热闹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家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只见白玉在青亭的搀扶下款款而来，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发鬓两边插着三只镂空金簪，头顶的流苏垂至腰间；她穿着一身耀眼的金色凤袍，裙摆和袖口位置都绣着火焰形状的花纹，背面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它的凤翎上还有红宝石做点缀。 这身打扮再配上倾国倾城的容貌，自有一种‘惊为天人’的美，无需过多的形容也让人过目难忘，为其倾倒。 众人一时失神，卫羽的目光也全在她的身上。 白玉大袖一挥，从容自若的坐下，又道： “母后，你贵为太后，身份何其尊贵。怎么手底下却带了一帮长舌妇啊，你不觉得有失颜面吗？” 众人一惊，想不到她敢这样对太后说话。 “王后，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敢跟哀家如此说话，你就不怕哀家惩罚你吗？” “那你罚呀。” 白玉端起茶杯，悠闲自在的品起来，不带一丝怒意。 “你……你以为哀家不敢吗？” “我有说过你不敢吗？” 白玉放下茶杯，又盯着太后的眼睛，那凛冽冰冷的目光让她有些惧怕，也不敢再与白玉对视。 “算了，哀家不和你计较。” 白玉冷冷一笑，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不能以下犯上，不能口出恶语污蔑他人，如果犯了当杖责三十。刚刚本宫见韩贵人和兰贵人好像对卫王后很不友好啊，既然如此，你们就该接受这个教训，也好长长记性。” 两人一听，脸色吓得立马苍白一片，连连磕头求饶。 “王后饶命！王后饶命！” “不好意思，晚了。” 白玉只是挑眉一笑，卫羽却深深沉沦了。 “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韩锦珠哭着向太后寻求帮助，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太后佯装头晕，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 得救已是无望，两人很快就被侍卫带了下去。那痛苦的嘶喊声传来，其余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每一棍都好像打在她们身上似的。 “怎么，你们怕了？” 众人更加不敢答话，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白玉一眼。 “本宫素日不爱管这些闲事，并不代表本宫不知道。要是再听到你们乱说话或是对卫王后不尊重，她们两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都知道了吗？” “是，是。”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大家这才放松许多，一个个就想赶紧离开这里，那慌忙又急切的步伐，还真让人想不到这是金贵娇弱的后宫佳丽。 “谢谢你啊。”卫羽突然说道。 “呵，平日里刁蛮任性的公主怎么也变得如此软弱了。” “你……”卫羽本来还心怀感激的，但是白玉这么快就泼冷水让她感觉有些气愤。 “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容忍她们，她们就越得寸进尺。记住，你是王后，不要做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你说的轻松，这是在子虚国，我才刚来就给人脸色看，以后还怎么跟她们相处啊。” “真是想不到你还会想这么远，跟话不投机的人相处只会自寻烦恼罢了。除非你想学会‘搬弄是非’这项绝技，否则你还是少和她们来往比较好。” 听到白玉这样幽默的回答，卫羽忍不住笑了，她接着打趣道： “合着宫里就没你喜欢的人了呗。” 白玉微微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是那样的美好。 “又不说话，你就是喜欢装高冷。” “今天帮你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你打算怎么谢我呀？” 卫羽一愣，她没想到白玉会说这个，既而答道： “又不是我求着你帮的，为什么要我谢啊？” “唉！好人难做啊，亏我早上听人说新来的王后要去御花园请安，本想着过来看看情况，不想却管了一件闲事。早知道就不来了。” 白玉故意摇了摇头，可是听到这话的卫羽反而笑了，她的心里暖暖的，感觉白玉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切，你不来我怎么谢你啊。” “那我就等着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彼此的身影。 第七十八章 探病 一晃半月过去了，各种比赛也随之结束，那些使臣都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卫羽在城楼上目送着自己的哥哥离开，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哥哥，保重啊！”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是都来不及说，只有默默的祝福。而卫国的人马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王后娘娘，我们回去吧。” 见风吹的很大，丫鬟瑞儿又担心她的身体着凉。 “不用管我，你先下去吧。” 瑞儿是卫羽的贴身丫鬟，自然很了解她的脾气，所以很识趣的退下了。 不知站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给自己披上衣服。转头一看，发现正是南宫璟。 卫羽稍显失望，可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大王，你怎么来了？” “寡人本想去宫里看看你，结果丫鬟们说你来送你大哥了，所以寡人便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麻烦大王特地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你是寡人的王后，不用这样客气的。” 卫羽笑了笑，她将外衣拢紧，又说道： “自从我们成婚以来，大王就没有去看过姐姐，你们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还是因为臣妾的关系？” “不关你的事。” 南宫璟看着远方，眼中带着忧伤。 “其实大王还是很爱姐姐的，对吗？” “寡人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卫羽愣住，这是她意想不到的答案，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南宫璟却能如此深爱一个人，实属难得。 “那大王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去看姐姐呢？” “你以为是寡人不想去看她吗，是玉儿不想看到寡人。” 卫羽一惊，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好几次去找白玉的时候都能在大门口遇到南宫璟了。 “玉儿不愿意见寡人，母后又病了，寡人也很心累啊。” “大王……” 卫羽倒有些同情南宫璟了。 “这天太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 自打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太后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竟然连床都下不来了。 “咳咳……” “太后娘娘，你快喝点药吧。” 老嬷嬷听她咳成这样，也是着急的不得了。她拿着汤匙舀了一点药，可是太后就是不肯喝。 “咳……哀家自知大限将至，这药喝了也没用，倒掉吧。” 她的眼睛红红的，面容憔悴不堪，说话都十分吃力了。 “娘娘，你不喝又怎么会好呢，这可是御医专门为你配的药，喝了肯定会药到病除的。” 太后闭上眼睛，就当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老嬷嬷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是她服侍了一辈子的主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可叫她怎么办啊。想及此处，眼泪不断的就涌出来了。 “嬷嬷这么伤心干嘛？母后不是还好好的吗。” 玉衣突然进来了，同时老嬷嬷也被她说的话惊着。 “参加王后。” “起来吧。” 白玉逐渐走了过来，嬷嬷却有些害怕，她一直挡在太后前面。 “王后娘娘突然过来有事吗？” “怎么，没事本宫就不能来看看生病的母后吗？” 嬷嬷还没有接话呢，太后却抬起她那枯黄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咳咳……你……你让她过来，哀家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说的。” 白玉笑了笑，她突然快速走过去，一俯身便于太后四目相对，那诡异的笑容和冷漠的目光，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来送你一程啊。”白玉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字的说道。 太后眼睛一睁，嬷嬷知道情况不好，连忙将她拉开。 “王后娘娘，太后该休息了，你还是回去吧。” “本宫想走就走，还轮不到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奴才来管。” 嬷嬷又是一惊，她不敢看白玉的眼睛，只是神色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南宫璟和卫羽也进来了，他们看到白玉，脸上都表现出不同的情绪，一个惊喜一个意外。 “玉儿，你也在这里！” 南宫璟笑着并迅速走到她的身边，眼里流露出宠溺之色，想要拉住她的手时，白玉突然退后一步，又道： “大王，臣妾已经看过母后，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白玉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脸上不带一点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留下南宫璟黯然神伤。 卫羽则连忙追了出去，她一下子冲到前面，拦住白玉的去路。 “你就这样走了？” “否则呢？” “你刚刚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也惹你生气了吗？” “我说公主，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尽说这些无理取闹的话。” “你……你就是生我的气了。” “我不想和你纠结这个问题，你最好走开。” 白玉浑身都好似散发出一股隐隐寒气，逼得人不敢靠近。 “好啊，我走。” 卫羽瞪大眼睛，满不在乎的说道，接着又返回了太后的寝宫。 “娘娘……”青亭欲言又止。 “我们先回去吧，有些账也是时候清了。” 白玉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寝宫的大门，那满满的恨意是藏不住的。 卫羽进去后看到南宫璟正在给太后喂药。 “臣妾参加母后，不知母后身体可还好些？” “哀家好多了，不劳王后挂心。” 太后强打精神，也不让南宫璟喂药了。 “哀家见你平日和白玉走得近，你可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卫羽倒很惊讶。 “姐姐她貌若天仙……” “等等，哀家不是要你夸赞她，而是想知道她的身世。” “啊！这个姐姐没有告诉臣妾诶。” “算了算了，问你也白问，你下去吧。” “是。” 卫羽走后南宫璟也很疑惑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问题，便忍不住问道： “母后为何对玉儿的身世感兴趣呢？” “璟儿，白玉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的后面肯定藏着很大的秘密。” “母后多想了，玉儿虽然性格孤僻，但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呵，善良？璟儿你是沉迷在她的美色之中，所以看不清事实真相，有一天你终究会明白母后说的是对的。” 太后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什么，南宫璟之好嘱托老嬷嬷好好服侍她，然后才离去。 第七十九章 身份慢慢解开 烛火已经燃到尽头，天也开始大亮了。 “一道大哥，这个白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我也感觉她很不简单。” “这个女人身上确实藏着许多秘密，不过月儿你一晚没睡，现在是该休息了。”一道说着便放下手里的书。 “我现在兴奋的不得了，我对白玉太好奇了，特别想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你呀，后面的故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以后再跟你说。” “唉！好吧。”慕容月显然有些失望，白玉这个人勾起了她太多的好奇心。 “好了，月儿，你还是快些去休息吧。” “不着急不着急，我想说既然咱们已经发现了线索，何不顺藤摸瓜，继续找下去。” “你是说赤血珠？” “对呀，它不是随着魏桥儿下葬了吗，我们不如先去找她的陵墓，到时候赤血珠也就找到了。” “可是这毕竟是野史，真实的情况还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呢。” “一道大哥，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总得去试试看啊。” 一道还是犹豫不决，他不敢保证书里说的是真的，又怕前路危险重重，慕容月跟着他会受到伤害。 “月儿，我倒是可以去找找看，但是你就不用和我一块去了。” “为什么啊？” “因为太危险了，我不想你受伤。” “我不怕，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的。” “月儿……” “一道大哥，你不要说了，我慕容月这辈子跟定你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亦伴君左右。” “傻瓜，我又怎么舍得呢。”一道搂住莫寒烟，心中充满无限的感动。 两人你侬我侬的相依相偎，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一道大哥，你知道魏桥儿的陵墓在哪里吗？。” “虽然已经相隔一千多年了，但还是有迹可寻的。” “怎么说？” “现在乌有国的土地也是属于曾经的子虚国，根据史书记载，当时南宫璟将魏桥儿安葬与西山，那里也是他们的皇家陵园。” “西山！那不就是城外的一处乱葬岗吗？” “嗯。” “太可怕了，那可是子虚国埋葬历代国王和王后的的地方啊，怎么会……”慕容月露出惊讶的表情。 “历史总是过去，时间也不会因为它的过去有多辉煌而停滞不前，这个是没办法改变的。” “是啊，那一道大哥，咱们明天就去吧。” “好。” 一道送慕容月回到房间后，又来到了书房，他总觉得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于是便将剩下的几本野史全看望了，直到夜半方才去休息。 …… 因为知道今天有要事要办，所以慕容月早早就起来了，她穿了一身便装，打扮的干净利落，自带一种潇洒不羁的风骨。 一道尽管休息得晚，但是寻找赤血珠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误，所以他早就起床了。 “一道大哥，你起得好早啊。” “月儿，休息得好吗？” “我现在是神清气爽的，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我们吃过早餐之后就出发吧。” “行。” …… 外面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一道和慕容月各骑一匹马直奔城外。大约过了三四个时辰，两人才到了西山脚下。 只见整座山都被一层雾气笼罩，不时还能听到鸦雀的叫声，明明刚刚那么热，可是一接近这里，顿时清凉无比，似有一股寒气侵入骨髓。 “一道大哥，这里就是西山了，可是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这里既是乱葬岗，肯定会让人由心里感到恐惧的。” “可是西山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啊？” 第八十章 极乐花 一道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望着眼前的大山，说道： “月儿，我们走吧。” “一道大哥，就靠这个吗？” 慕容月一脸疑惑的指着一道手中的罗盘。 “当然了。” 一道自信的说着，然后又递了一颗药丸给她。 “这里瘴气太重，先把这个吃了吧。” “这是……” “凝香丸，它可以清除我们吸入体内的瘴气。” “一道大哥，你这也想到了，真是厉害啊！” 慕容月连连赞道，然后再将药丸吞了。 一道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她的手便进山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见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大树，树干漆黑又潮湿，还有青苔覆盖。再往上走时，树也少了许多，遍地是乱石衰草，而且还伴着阵阵恶臭。 “月儿，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你要小心啊！” 一道看着周围的环境，面色沉重。 “一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 一道紧紧的拉着慕容月的手，就怕她与自己分离。 这一路上所见之景都充满诡异，让人不得不时刻都绷紧神经。突然，前面出现一片白色的野花，长得就像山茶花一样，可是花瓣上又长着蓝色的圆点。 “那……那是什么花啊？”慕容月惊讶的指着前面。 “不好！月儿快屏住呼吸。” 一道连忙将慕容月拉到身后，可惜还是晚了，他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当他艰难的转过头看时，却见慕容月一脸愤怒的表情，双眼血红，并且自己也被她扼住脖子。 “月……月儿，你……你怎么了？” “段三，你这个狗贼，我要杀了你！” “月……月儿，我是一道啊……” 慕容月越来越用力，最后没有办法，一道只好用胳膊顶住她的腹部，慕容月被这一击，整个人也后退了几步。可她依旧没有放弃，还是冲上来要和一道决斗。 “月儿，你清醒点！我是你的一道大哥啊！” 一道不断后退，可是慕容月步步相逼。 “段三，你害的我好苦，我今天不杀你我就誓不为人。” 慕容月凌空一跃，直接飞到一道面前，然后迅速抓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 “狗贼，你跑不了了吧。” 就在她要一掌劈到一道的脸上时，只霎那间，一道便点住了她的穴道。 “月儿，对不起了。” 慕容月也说不出话来，就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道。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一道抱着慕容月穿过这片花海，越往前走气味越浓。行至半途，他实在是头痛欲裂，险些晕倒。可为了慕容月，一道始终咬牙坚持着，甚至为了保持清醒，他暂时放下慕容月，又拿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然后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胳膊。 慕容月虽然神志不清，但看到一道痛苦的表情和血红的鲜血，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月儿，我就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可能忘记我的。” 一道替她擦掉泪水，再抱着她一路往前走去。 中间他也有产生过幻觉，好似看到慕容月被追杀，而自己则被人死死的拉住，回头一看，正是刘涵义。 “一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刘涵义！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就是你和那个女人害死我的，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你是罪有应得，快给我松手！” 一道急切的想要挣脱他去救慕容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就是松不开，有一种是自己不想松开的感觉。 “一道大哥，你快脸救我啊！” 慕容月不断的呼喊着。 “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恨你！我恨你！” …… 一道的脑袋越来越重，慕容月和刘涵义的脸不断出现在他眼前。突然，地上无端出现了许多鲜血，而那些花也像被染红了一样，一道瞬间清醒过来。 怀里躺着的还是慕容月，原来刚刚都是幻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总算是走出了花海。 一道抱着慕容月来到一处安全的范围，然后解开了她的穴道。 慕容月迷迷糊糊的看着一道，头还是有些晕。 “段三，你这个狗贼！” 她一把推开一道，再用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一道瞬间憋的脸红。 “月……月儿……” “狗贼，你怎么还不死！你去死吧！” 力道越来越大，一道也越来越痛苦。 “月……月儿，你……你还记……记得杏花微雨吗？” 慕容月眼神闪过一丝光芒，泪水也模糊了双眼，只是表情还是那么的冷漠，不带一点情感。 “段……” 本来她已经很愤怒了，可是地上的鲜血又让她很痛苦，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月儿，你记起来了吗？” 慕容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一道。 “你究竟是谁？？” “一个爱你至深的人。” 一道深情款款的看着慕容月说道。 “你……” 这时，她的脑袋更加昏沉，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月儿！” 一道担心的不得了，连忙给她运功调理内息。 很快慕容月就吐了一口黑血，再次清醒过来，她看着一道，泪流不止。 “一道大哥……” “月儿，你终于记起来了！” “你怎么这样傻！” 她挽起一道的袖子，然后取出手绢替他包扎上。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流了这么多血，那里还是小伤，一道大哥，你就不要宽慰我了。今天也都是我的错，否则你也不会受伤。” “傻瓜，那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内力特别深厚的人，只要吸入一点点花香，都会有事的。” “那花毒有这么厉害吗？” “是的，那花叫‘极乐花’，又叫‘夺命鬼王花’，凡是吸入它的气味的人，都会产生一些幻觉。就像月儿你一样，你心里始终过不了那道砍，才会将我看成段三的。” “一道大哥，对不起，我差点杀了你。”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 “可是刚刚我好像看到你也中幻觉了，为什么没有杀我？” “我当时把真实的你看成刘涵义，又见假的你被人追杀，想要杀了刘涵义再去救你，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杀了刘涵义就等于杀了你啊。” “一道大哥，谢谢你。” “傻瓜，不要和我这样客气，你是我的月儿，我又怎能伤你呢。” 说完一道又将慕容月搂在怀里。 第八十一章 太后大病 现在天已经黑了，想要继续赶路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一道和慕容月决定先休息一晚再走。 柴火燃得很旺，两人在旁边互相依偎着取暖。 “一道大哥，刚刚我们经过的地方没有见到一具尸骨，为什么还会闻到腐臭的气味呢？” 慕容月想起刚刚的经历，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那就是‘极乐花’散发出来的。” “原来如此，刚才真的好险，若不是一道大哥内功深厚，恐怕我们要葬身花海了。” “月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知道。” 这样的情话仿佛说了千百遍也不会腻，因为是彼此之间对爱人的承诺，又怎会有假。 在如此诡异的地方休息，注定会是不平静的。 夜风阵阵，雷电交加，又加上野兽的嚎叫声，就连平日听惯的夜枭声现在也变得诡异起来。 特别是到了午夜的时候，山里传来好似人的哀嚎声，就好像经历各种痛苦的酷刑，由内心发出的声音。 若说有多恐怖，就算是在油锅里挣扎，在刀山里前行又或是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那种哀嚎声时而近时而远，近时如身临其境般的感觉，让人极其痛苦。远的时候呢，就像身处空谷之中，四周回荡着幽灵发出的声音，使人不禁胆寒。 “一……一道大哥，这声音听着好恐怖啊。” 慕容月不由得紧紧的抱住一道。 “月儿别怕，这是风穿过‘勾魂阵’而发出的声音。” “勾魂阵！” “是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当时子虚国的大王为了保护自家的祖坟不被盗墓贼发现而布下的。” “真的吗？” “嗯，不过那些声音却是真人的。” “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和白玉也脱不了关系。” “不可能吧，听了一道大哥说了那么多的故事，也没有发现白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而且她还那么美丽，对南宫璟和卫羽都挺好的，连她的丫鬟也平等对待。” “月儿，后面的故事我还没有跟你讲呢，你又如何判断她白玉是一个好人？”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白玉。” “你啊。” 一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一道大哥，干脆你现在就把后面的故事也说给我听得了。” “傻瓜，你不睡觉啊，都走了一天的路了。” “不睡不睡，我现在都害怕的要死，那里还睡得着啊。” “可是后面的故事比较恐怖，你确定不怕？” “不怕，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不怕了。” “那好吧，我跟你讲讲吧。” 慕容月浅浅一笑，立马就趴在一道的腿上，听他继续讲那个未完的故事。 …… 到了第二年春天，本应该是百花齐放，草长莺飞，万物欣欣向荣的季节。可是太后却病的越来越严重了，期间传了不少名医过来诊治，皆无任何效果。 而白玉在这些日子里，也没少往她宫里跑，还亲自服侍她喝药。老嬷嬷虽然不愿意，奈何自己不过是个下人，又不敢出言制止白玉的行为。要是太后身体好还行，最起码有一个靠山。可是现在，太后浑身无力不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人已经消瘦得就剩一把骨头架子，就算心肠再硬的人看了也会感到心疼。 “母后，你要乖乖服药才行啊，不然身体是不会好的。” 白玉将汤匙放到太后的嘴边，可是太后却不肯喝，眼神中还带着一股深深的恨意。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呢，还要人哄啊？” 白玉面无表情，冷冷的说着。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特别是看到太后那张苍老的脸庞。 “你快给我喝下去！” 白玉使了一点劲，汤匙一下子就送进了太后的嘴里。 “呵，这不就对了。” 太后瞪大眼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白玉野蛮的给自己强行喂药。老嬷嬷在旁边急都要急死了。 “王后娘娘，你还是让老奴来吧。” “哼！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本宫立马就赶你出去。” “这……” 看着白玉的眼神，老嬷嬷只好忍气吞声了。 …… “好啦，药也喝完了，母后好好休息吧，晚一点我再来看你。” 白玉伸出手，示意青亭将手帕给自己，然后当着太后的面不断擦拭。 “母后不要介意哟，你本来就有病，大家都嫌你脏不愿意过来伺候你。我可是见母后可怜，冒着风险而来，你也不要太感动啊。” 白玉似笑非笑的说着，完了还故意将手帕扔在地上。 “好了，青亭，我们走吧。” “是，娘娘。” 两人走后，太后因为气急攻心，咳嗽几声便吐出一口鲜血。 “太后！” 老嬷嬷连忙过去照顾她。 “报……报应啊，这……这都是……哀家的报……应……” 一时之间老泪纵横，让人伤感连连。 “娘娘，你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哀……哀家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说出来奴婢立马就去办。” “白—玉—该—死！” 太后恶狠狠的说完这几个字便昏厥过去。 “娘娘！” 太医紧急过来抢治，还好及时，总算缓过来了。 南宫璟这时也赶了过来，他看着床上的母亲，看着她苍老憔悴的容颜，心里更是心疼。 “母后！”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饱受疾病折磨的太后，泪水瞬间就流下来了。 “母后，都怪儿臣没有照顾好你啊。” 太后暂时没有醒过来，不过他突然发现她嘴角上有微微的血迹，这让他起了疑。 “这是怎么回事？” 老嬷嬷被这一吼，反而吓了一跳，她立马跪下说道： “大……大王有所不知，这都是王后弄的。” “什么！不可能，羽儿不会这般狠毒。” “不是西宫娘娘，而是……” 老嬷嬷欲言又止，南宫璟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哼！玉儿更不可能，她是那般心善的人，又怎么会如此待母后呢，你休要胡言。” “大王，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如有半句假话，你可以将奴婢就地处死啊大王。” “寡人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要是再有这样大不敬之言，寡人绝不轻饶！” “你可以不相信奴婢，可是太后嘴上的伤口就是证据啊。” “你以为寡人不知道吗？可能就是你们这些奴才照顾不周，又怕被惩罚，所以才嫁祸给玉儿的。” “大王，奴婢冤……” “行了，你赶紧退下吧。” “……是。” 老嬷嬷无奈，只好出去了。却不想在门口遇到了白玉。 “王后娘娘！” “刚刚说得好啊！” “难道不是吗？太后娘娘的伤口不就是王后你弄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本宫再发现你背在后告状。哼！到时候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白玉瞪了她一样方才返回玉璟宫。 老嬷嬷脸色煞白，差点没站稳而跌倒在地。 第八十二章 玉璟宫相会 这日南宫璟下了早朝，便直奔玉璟宫。当他刚至大门时，就听见琴声响起，还伴着女孩的笑声。 再往里走，只见白玉正在抚琴，而跳舞的是卫羽。如此美好的一幕，南宫璟都不忍过去打扰。 琴音袅袅，悦耳动听，如清风明月般使人心境平和，纵使烦恼万千，但在此时，都化作乌有。 卫羽明艳动人，笑靥如花；白玉风姿绰约，气质如兰。两人一动一静，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若冰霜，可是当她们碰撞在一起，那定是世间绝美。 南宫璟已经看得忘神，若不是青亭喊他，估计他要站一整天。 “大王，大王……” “啊！” 南宫璟一惊，回头一看正是青亭。 “大王怎么不进去啊？站在这里做什么？” 青亭本来去给白玉和卫羽准备茶点，回来之时正巧看到南宫璟，便上前去打了招呼。 琴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白玉抬头望向南宫璟，两人的目光正好交汇。就像久别重逢一样，眼中带着泪光，心里亦有难以描述的情愫产生。 “玉儿，近来可好？” 明明每日早朝都有相见，可是这样的时刻却是少有。只从那晚之后，南宫璟每次来找白玉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见，今天实在难得，她没有赶自己走。 白玉盈盈一笑，她起身准备行礼，可是南宫璟健步如飞的走过去将她扶起，这反让旁边跪着的卫羽有些尴尬。 “大王过来有什么事吗？” “寡人只是想来看看玉儿而已。” 白玉只是笑了笑，然后将他带到桌案前坐下，并倒了一杯茶给他。 见两人只顾着聊天，卫羽可就生气了。她鼓着嘴巴，双手叉腰，就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大王只顾着姐姐，都不管臣妾了吗？” 南宫璟这才注意到还跪在地上的卫羽，忍不住笑道： “羽儿快快起来吧，寡人一时之间没有注意，你不要生气了。” “哼，臣妾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跪着，大王都看不见？为什么一下子就看到姐姐了？” 南宫璟一时语塞，还好白玉过来及时化解。 “你这丫头怎么就喜欢计较这些小问题啊，难道大王不让你起你就打算在这儿永远跪着吗？” “那可不。” “不行不行，我这清静之地可不喜欢聒噪的丫头来打扰。” “你……哼！” 卫羽这才起来了。 南宫璟听着她们的谈话，也觉得有趣，不禁大笑起来。 “原来玉儿也是很幽默的嘛。” “大王，你才知道啊。咱们玉姐姐别看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就像谁都欠她钱似的。可要是搞笑起来，她绝对是无敌的。” “是是，这点寡人相信。” 南宫璟很赞同卫羽的话，白玉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他们。 “对了，玉儿也好久没有出宫了吧，不如明日同寡人一块出去，顺便去看看你的哥哥，怎么样？” “什么！” 白玉突然一惊。 “被吓到了吧，这点是寡人疏忽了，一直顾着处理政事，都没有找机会让你们兄妹团聚，玉儿有没有怪寡人啊。” “臣妾怎么会怪大王呢，只是臣妾最近身体不适，好像感染了风寒，所以不能陪大王出宫了。” “玉儿，你着凉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叫太医过来诊治？” “大王不用担心，也不是很严重。” “玉儿在宫里又没有别的亲人，寡人更的让白霜华进宫了。” “不不，大王，真的不用，哥哥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必去打扰他。” 卫羽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不知道白玉竟然有个哥哥，这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姐姐，你还有哥哥呀！” “多管闲事。” 白玉丢了一记白眼给她。 “什么呀，人家也是关心你呀。” “我不需要你关心。” 卫羽见她不领情便瘪了瘪嘴，又问南宫璟，道： “大王，姐姐的哥哥长什么样子啊？” “和玉儿很像。” “真的吗？” 卫羽眼睛瞬间亮起来，一把就抓住南宫璟的胳膊，激动不已。 “你好像很想看到那白霜华呀。” “当然了，妹妹都这么美了，那哥哥不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南宫璟笑道： “这你还真说对了，玉儿的哥哥确实是一表人才。不说别的，就单论他的相貌而言，在当今世上也是无人与之相比。” “那臣妾更想看了，大王快快宣白霜华进宫吧。” 白玉听到她这样说可不高兴了，她抓住卫羽的手，将她带到一边。 “你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了，什么见我哥哥，你以为我哥哥是你能随便见的吗？” “姐姐，你干嘛要生气啊？我不过就是说说嘛，我就算想见你哥哥，那也是因为姐姐你呀。” “因为我？”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卫羽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你就那么想见我大哥？” 白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当然了。” “那好吧。” 白玉最终还是同意了。 “真……真的吗？” 白玉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南宫璟身边，接着说道： “大王，明日午时你就带臣妾的哥哥进宫吧。” “玉儿，你想通了！” “是啊，想来这么久了，也没有见到他，心中甚是思念。” “那好，寡人即刻下去安排。” “嗯。” 南宫璟刚刚一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安公公便给白玉一个眼色，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白玉只是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卫羽还在旁边。 安公公无奈，只好跟着南宫璟走了。 “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好高兴呀！不行，我得回去好好打扮打扮，给白大哥留个好印象。” 白玉更加无语，人都没见着，就开始认大哥了。 “姐姐，白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被她一问，白玉反而愣住了。 “你快说啊。” “你呢就不要抱什么非分之想了，反正你白大哥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为什么？” 卫羽眼里都快渗出泪水了。 “你这丫头，哭什么啊？” “你快说呀，白大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因为你已经是子虚国的王后啦。” “那我不做王后，白大哥会喜欢我吗？” 白玉又是一愣，这是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胡说什么啊！小心隔墙有耳。” “我不管，你快回答我。” “不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你……” 白玉不再搭理她，而是直接转身回到房间里，独留卫羽站在原地发呆。 “你会喜欢我的，一定会的。” 她心中如此想着，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 第八十三章 亲人相见 第二天早上，南宫璟果然派安公公出去请白霜华了。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而玉璟宫里，白玉因为身体原因，还在床上躺着休息，并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去打扰她。 红杏在帐帘外面候着，凡是有什么事情都得经过她才能往里传递。 “姐姐，姐姐，我来了。” 没想到卫羽这么早就过来了，她为了见白霜华，在打扮上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只见一袭红色的衣裙外搭一件及地白衣，芊芊细腰用云带包裹，手上挽着一条红色的烟罗纱。一头青丝梳成随云髻，还斜插着一只金步摇，长长的珠饰在鬓间摇曳。 看着这样的卫羽，红杏也是大吃一惊，毕竟太不像卫羽往日的风格了。 “奴……奴婢参加娘娘。” “红杏，你快起来吧，我要去看看姐姐。” 卫羽说着便要进入帐内，可是红杏还是拦住了她。 “不行啊，我家娘娘身体不适，只想好好休息，要是娘娘你有什么话需要说的可以告诉奴婢，奴婢代为转达。” “什么！白玉病了！” “娘娘……” 红杏很不喜欢卫羽这样直呼白玉的名讳。 “哎呀！不行，那样我更得进去看看了。” “不行啊娘娘，你不能进去。” 红杏执意将她拦住，卫羽就更加不解了。 “本宫和你家娘娘关系素来要好，今日你为何屡屡阻止我们见面？” “这……这是娘娘的命令，还请不要为难奴婢了。” 红杏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道，见她眼睛都湿润了，卫羽也不忍再强求，只好说： “行啦行啦，本宫在外面等着就是，一会白大哥来了她不是还得出来。” 虽然见不到白玉，可她也没有闲着，玉璟宫的奇珍异宝可是多不胜数。连小小的茶杯都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更别说那些紫檀木做的桌案椅子了。 卫羽就算是一国公主也不一定见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宝物，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白玉画的画，那幅挂在书房的‘隐’。 画中是一片山水田园风光，延绵的青山下江水长流，江中心有一叶扁舟，舟上有一抚琴的白衣公子，而他的旁边是一个低头煮茶的白衣女子，女子的容貌虽看不清，可就凭那美眸低垂，粉面含春的样子，定然是个绝色佳人。 沿岸的桃花盛开，花瓣落在地上，落在水面上，粉粉的一片，甚是美丽。 卫羽看得越发入迷，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抚摸着这幅画，手指慢慢划到白衣公子的脸上，她瞬间失了神。 “你是白玉吗？” “可你旁边的女人是谁啊？” 卫羽喃喃念着，眼里流露出一些伤心。 而现在已经接近午时，南宫璟真的带着白霜华来了。 “玉儿，玉儿……” 他高兴的大声呼喊着白玉的名字，卫羽也在此时清醒过来，她连忙跑出来，在看到白霜华的一瞬间，她已经呆住了。 如果说人的眼睛里能看见星星，那卫羽的眼里已是浩瀚星辰了。 白霜华刚好穿的也是白衣服，如墨般乌黑的头发只简单的用缎带束起，手执白扇，衣袂翩翩。 哪怕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不足以用来形容他的俊美。 “在下白霜华，参加西宫娘娘。” 白霜华行了礼，可是卫羽已经呆住了，直到南宫璟咳嗽几声用来提醒她。 “快……快快起来。” 卫羽反应过来，脸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和你妹妹长得好像啊！” “是吗，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还在说着，南宫璟便打断了他们。 “欸欸，白霜华，是寡人带你入宫的，怎么抛下寡人和羽儿聊上了呢？” “大王恕罪，白霜华失礼了。” “哈哈，寡人逗你的，不要当真。” 看着白霜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南宫璟连忙给他解释清楚。 “在下也是第一次进宫，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大王见谅。” “寡人怎会介意呢，你也不要太过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放松，放松。” “是。” 卫羽已然听不下去他们之间的谈话，于是说道： “大王，白大哥来看姐姐的，你怎么只顾着和他客气而忽略姐姐了？” “哎呀！瞧瞧寡人的记性。” 透过帐帘，隐约可见一个侧身朝里躺着的人影。 南宫璟携白霜华就要进去，不过还是被红杏拦下了。 虽然在见到白霜华的时候脸也红了，但是白玉的命令不能违背，所以她放大音量，说道： “大王，王后娘娘说了，她怕将病传染给你们，所以还是隔着帘子说话比较好。” “寡人不在乎。” “娘娘也是为了大家好，还请大王不要生气。” 南宫璟哪里理会这么多，他因为实在是担心白玉，所以他坚持要进去。 红杏拦之不住，还好白玉适时的开口说话了。 “大王，你就不要为难她了，这确实是臣妾的主意，也请你先不要进来。” “玉儿，你病的越来越严重，寡人不放心啊。” “大王放心，臣妾只要多休息休息就好。” “那行，寡人已经把你的大哥带来了，你怎么也要见一面吧。” 第八十四章 后山 南宫璟带着白霜华来到了后山，这里是皇室平日里聚会游玩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青草碧连天，百花争相开放，莺歌燕舞流连其间。好像这里就是最能代表春意的地方。 三人各骑一匹骏马，尽情奔跑在这广阔无垠的浅草地上。马儿脚下带起的泥土好似将墨水泼向白纸上，只一瞬间，便是一副绝美的水墨图，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活灵活现。 南宫璟和白霜华一直都跑在前面，而卫羽紧随其后，她的目光紧紧锁在白霜华的身上。在路过一片桃树林的时候，花瓣会随风而落，就好像在下花瓣雨一样。 “他为什么那么美！” 卫羽呆呆的看着白霜华的背影，看着桃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而他却很享受这样的过程。那完美的侧颜更是验证了这一点。一片桃花不经意间从他长长的睫毛上划过，如同流星划过夜空，那么美丽又令人充满遐想。白霜华微微一笑。就在这时，他突然望向卫羽，那张倾倒众生的脸也同样让卫羽着迷，两人对视，卫羽瞬间羞得脸红。 花瓣还在飞舞，在两人中间也形成一堵无形的墙。此情此景，卫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看看美丽的桃花也会随风而逝，那是白霜华呢，是不是同样如此。他是多完美的一个人啊，若是真的消失不见，卫羽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你们在干什么，快走啊！” 南宫璟在前面招呼着，两人只是淡淡一笑，心照不宣的勒住缰绳，再往那条铺满落花的小道上跑去。花瓣落在身上，也落在了某些人的心里。 “霜华，喜欢这里吗？”南宫璟问道。 “当然喜欢，想不到在皇城之中竟有如此美丽的世外桃源。” “哈哈，这里四季之景都有不同，到了夏天你再来，一定会更喜欢的。” “嗯嗯，有机会一定会来的。” …… 穿过桃林，前面便是一片湖泊。湖水清澈见底，还能看见许多小鱼畅快的游戏其中。 在不远处可见有一竹筏，南宫璟提议去游湖赏景，两人欣然同意。 白霜华手握竹竿，将竹筏划至湖中央。蓝天白云倒映在水里，就像在天上行走一样的感觉。 竹筏轻快的在湖面上漂行，带着花香的春风吹在脸上，使人心情更加愉悦。 卫羽有意无意的都会偷看白霜华，她越来越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在赛马场上一样，甚至觉得他就是白玉。 “就算是亲兄妹，也不可能这样像啊。”卫羽心中暗想。 可现在的白霜华就像一个恣肆潇洒的江湖剑客一样，只钟情山水之乐，全然不顾其他。 “霜华，今晚你要留下来陪寡人喝酒，不准离开。” “大王，明日我将要去外地演出，恐怕不能陪你了。” “这又何妨，推迟即可。” “不行，霜华平生最恨不守信用之人，如果因此爽约便会感到万分羞愧的。” “这……” “哎呀大王，白大哥有事要忙你就不要强留了，喝酒的时间又不是没有，下次再找个机会不就得了。” “唉！好吧。不过一会你还是要去看一下玉儿的，你亲自去跟她告别比较好。” “嗯。” 三人继续赏景，当竹筏划到一水中凉亭时，南宫璟决定先在此休息休息。 青山之中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声，白霜华似有所感，于是取出别在腰间的竹笛，一曲轻快的调子便出来了。 卫羽忍不住给他伴起舞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想的却全是白玉抚琴的场景。 白玉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记在她的心里，再和白霜华一对比，那淡漠的目光，孤傲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中，她想得太入迷，一个没注意脚就不小心崴了。在要跌倒的一瞬间，还是白霜华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抱住她的腰。 卫羽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近距离的和白霜华对视，她的眼波流转，深深为其着迷。 “咳……” 南宫璟故意咳嗽几声，两人方才反应过来。 “大……大王恕罪，霜华不是有意冒犯娘娘的。” 白霜华知道逾了规矩，便立即跪下请罪。 卫羽也急得跟着跪下，就怕南宫璟会惩罚白霜华。 “大王不要怪白大哥，是臣妾不小心摔倒，白大哥只是过来救臣妾而已。”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寡人没说责怪你们啊。”南宫璟笑道。 听了这话，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再不约而同的叩谢之后方才起身。 “寡人看现在时候不早了，要不就回去吧。” 经此一事，卫羽和白霜华也无心游玩，他们都同意了南宫璟的提议。 于是三人又划着竹筏回到岸上，然后骑马返回了宫里。 南宫璟因为要去看望太后，所以没有同他们一块去玉璟宫。只是嘱咐白霜华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来宫里找他，到时定要痛饮一番才行。 白霜华很爽快的答应了，之后他便跟卫羽来到玉璟宫。白玉还是只同白霜华见面，又聊了一柱香的时间他才出来。 “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卫羽关切的询问着白玉的病情。 “已经好多了。” “那你要走了吗？” “嗯。” “不多呆会？” “不了，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就不多留了。” “那我送送你吧。” “好啊。”白霜华浅浅一笑。 正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卫羽反而没有话说。白霜华却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毕竟和曾经的那个她相像，不论是外貌还是身形。 到了宫门口，卫羽就不再送了，她低着头，不敢看白霜华。 “王后娘娘，在下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你……好。” 这不是她想说的话，可是有些话又不能说出口。 “玉儿就烦你多照顾了。” “嗯……”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啊……” 白霜华的目光让她实在回避不了，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你是白……” “既然娘娘没有话说，那在下就先走了。” 白霜华说完便转身坐上马车，车夫大喊一声： ——驾！ 马车越来越远，卫羽的心也像跟着去一样，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第八十五章 机密 皇城内人声鼎沸，到处都充满了商贩的吆喝声，行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一些鸡鸣狗吠之声。而在一处偏僻的客栈里，有两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在谈论着一件事情。这事关子虚国的机密，所以两人对四周的环境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先是一个带着黑色狐狸面具的人问道： “赤血珠找到了吗？” “没有。” 白色狐狸面具的人回答的倒是干脆。 “什么！这么久了，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目前是没有任何发现。” “哼！以你这么聪明的头脑，会没有任何发现？当时在魏桥儿的灵堂里面你不是看到了红光吗？难道就没有去查看查看？” “可是魏桥儿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们又何必去打扰。” “呵，你还有菩萨心肠不成。我花费那么多心血来培养你们可不是来发善心的。如果事情再没办好，小心我就不客气了。” “这总得给我时间吧，你以为赤血珠是那么好找的吗。” “哼！我看你是迷恋上那小子了吧。” “你休要胡说！” “不论如何，你不要玩火就行，否则……”带着黑色面具的人紧紧的握住手，指间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自有分寸。”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可不畏惧，他气定神闲的说道。 “哼！不识好歹！”黑面具的人说完便从窗外一跃而下，独留白色面具的人还在房间里思考问题。 “赤血珠啊赤血珠，你可知道那老东西为了你做尽坏事，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白面具的人自言自语道，接着又将茶杯里的最后一点茶水喝完便也离开了。 …… 自从白玉生病之后，南宫璟每每去探望她都避而不见，可是今日却很意外，白玉竟然主动去找了他。 “臣妾参加大王。” “玉儿！快快起来！” 南宫璟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听到白玉的声音真是又惊又喜，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去将她扶起来。 “玉儿，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臣妾已经好多了，看到大王日夜操劳国事。臣妾心里甚是不安，所以特意给你熬了一碗参汤补补身体。” “玉儿，你真是太好了。” 南宫璟很是感动，这可是白玉第一次给他熬汤，也不管烫还是不烫，接过来几口就喝完了。 “大王你慢点。” “好喝！太好喝了！” 南宫璟连连赞道，白玉盈盈一笑，然后又拿出手绢替他抹掉嘴角上的残汁。 “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没有啊，怎么了？” “有事你一定要说知道吧，寡人就算赴汤蹈火也会给你把事情办好。” 白玉虽然很感动，可是看到南宫璟这样真诚的目光，她又不忍开口。 “大王，臣妾是你的王后，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为什么要说如此见外的话呢。” “玉儿对不起，是寡人的错，你不要生气好吗？” “臣妾没有生气，大王要不先忙，臣妾回玉璟宫准备好酒菜，一会大王就过来陪臣妾如何？” “好啊，那寡人晚上就去找你。” “嗯，那臣妾先告退了。” 南宫璟拉起白玉的手，将她送到了大门口，一直看不到她的背影方才返回来。 只是在回玉璟宫的路上，白玉遇到了卫羽。 “姐姐！” 卫羽见到她自然很兴奋，明明还隔着数丈的距离，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向白玉。 “姐姐姐姐，你的病好了吗？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真的好想你。”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白玉看着她的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 “姐姐还说呢，大王你不想见就罢了，怎么连我都不想见了？” “你找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又何必来见我。” “你……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卫羽气鼓鼓瞪着大眼睛，小脸扑红扑红的，煞是可爱。 “算了，今天你不是见到我了吗，有什么事就说吧。” 白玉对于她现在的表情可是很喜欢的，心情竟也好了许多。 “既然姐姐的病已经好了，那我以后可以天天都去找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白玉！” 卫羽真的生气了，可是她直呼白玉的名讳，青亭是不乐意的。 “西宫娘娘，你怎么又直接叫我们家娘娘的名字啊，你还有没有尊卑之分？” 听到被一个丫鬟教训，卫羽眼中的泪水就像珠子似的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你哭什么呀？” “哼！你的丫鬟骂我你都不帮忙。” “青亭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其实她没有恶意的，你就不要计较了。” “我不管，从小到大只有我骂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骂我。我要她跟我道歉，不然这事就没完。” “唉！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白玉虽然也很为难，但毕竟青亭是在帮自己，而且卫羽确实有些无理取闹。 “你……你……好啊，白玉，算我卫羽看走眼。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搭理……再也不搭理……”卫羽很难继续说下去，她怕真的就见不到白玉了。尽管有一肚子的气，可是那么孤傲的白玉又怎么会向自己低头呢。她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的人，心里真是难过极了。 白玉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触动的，但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去办，决定还是先让她缓缓再说。 “你走吧。” “白玉，你会后悔的！” 卫羽抹掉眼泪，也不指望白玉会挽留自己，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白玉一直看着她远去，心里是有些舍不得的。 “娘娘，她走了，你会生奴婢的气吗？”青亭突然问道。 “傻丫头，我不会生气的，你也是为了我好。” “娘娘……” “你不用多说什么，我都明白。她也该长长记性，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那我们就回玉璟宫吧，今晚大王不是还要过来用晚膳吗。” “对呀，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咋们就快走吧。” “嗯。” 第八十六章 机关图 到了晚上，白玉已经备好酒菜等着南宫璟过来。 “青亭，你快去看看大王来了没有。” “娘娘，你都让奴婢去看三回了。” “是吗？可是都这么久了，大王怎么还没有过来啊？” “娘娘不要急，大王绝不会失信于娘娘的。” “希望如此。” 白玉还是很担心南宫璟不来了，所以她没有心情坐下去，而是走到门口，望着那条南宫璟过来的必经之路，眼神渐渐朦胧起来。 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自己也不会来到皇宫，不会认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更不会陷入一场并不完美的爱情之中。 不知不觉，往事一幕幕袭来，她顿时感到心里好凄凉。只是这种感觉在一声巨响中打破了。 抬头一望，绚烂缤纷的烟花瞬间点亮了夜空。 白玉的眼里也明亮起来，那滴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再往前面看，南宫璟正站在那条熟悉的路上。白玉不由自主的笑了，这次，她是发自肺腑的笑。 “玉儿，喜欢吗？这是寡人专门为你准备的惊喜。” “喜欢。”白玉擦干眼泪，又道： “大王快进来吧，夜里风凉。” 南宫璟显然很高兴，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玉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一同静静的欣赏着绽放的烟花。 …… “大王，你最讨厌的是哪一种人啊？” “玉儿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臣妾很想知道，大王就说说吧。” “嗯…最讨厌说谎的人。” 白玉微微一愣，她又问道： “如果有一天大王发现臣妾就是这样的人，那你会怎么做？” “玉儿，你在说什么呢，寡人相信你是不会骗寡人的。” “臣妾说的是如果，如果大王发现臣妾说谎，那么大王会怎么对待臣妾。” “……寡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看是什么事吧。”南宫璟思量了一会说道。 “算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还是先吃饭吧。这么久，估计都凉了。” “嗯，好。” 白玉带着南宫璟进入屋内，明亮的烛光让屋子看起来很温暖。青亭给他们斟满酒之后便在白玉的暗示下退出去了。 “大王，这是臣妾命宫人新酿的梅花酒，你喝喝看。” 南宫璟遂端起酒杯，先是闻其气味，后又细细品了一口。 “嗯～不错！醇馥幽郁，甘甜爽口。” “要是好喝大王就多喝几杯。” “好，今天寡人太高兴了，定要喝个畅快。” “那臣妾就陪大王喝吧。” 白玉说着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好！寡人也要再喝一杯才是。” 南宫璟今晚心情实在太好，所以一连喝了好几杯，到后来更是拿起酒壶喝，白玉在旁边并不劝住，反而不断叫他多喝点。 “不行了不行了，寡人有些醉了。”南宫璟扶着额头，深色恍惚的晃动着手里的杯子。 “大王，你没事吧？” “没……没事，玉儿不必担心。” 白玉见他这副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大王，臣妾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不知该不该说？” “玉儿，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寡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王可还思念魏王后？” “桥儿……寡人对她一直心存愧疚。” “是吗？” “寡人更多的是把桥儿当做妹妹看待，只能给她兄妹之情，不能给她男女之爱。在这点上，寡人是挺对不住她的。” “唉！魏王后若是能早一点明白大王的心意，她也不会爱的那么痛苦了。”白玉感慨道。 “大王……” 南宫璟已经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玉不忍吵醒他，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 “大王，希望你不要怨恨臣妾。” 白玉说完就伸手将南宫璟脖子上的一枚环形玉佩取下来。此玉晶莹剔透，上面还刻着一条飞龙。 “——啊！” “是谁？” 门口突然传来青亭的声音，白玉瞬间跑了出来，只见她正躺在安公公的怀里。 “青亭！你赶紧放开她！” 白玉着急的从安公公手里将青亭扶过来，又替她把脉，见她气色红润，心脉平稳方才放心。 “我不会杀她的。” “那你干嘛打晕她？” “这件事事关重大，她就不应该掺合进来。” “这是我的丫鬟，不劳公公费心。” “哼！妇人之仁，若是事情闹大了，看你怎么收场。” “我也说过，该办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不知道安公公现在过来做什么？” 白玉说完又往屋里看了看，发现南宫璟没有醒过来她就放心了。 “你以为拿了钥匙就能进皇陵吗？” “怎么，难道不可以？” “你想得太天真了，南宫璟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为了防止有人盗墓，已经在里面布下各种机关暗器，如果没有破解的图纸，你就别想踏进去。” “什么！有钥匙也不行吗？” “钥匙只是起开门的作用，自从魏桥儿的棺椁放进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机关便已启动。当时那几个抬棺的人就没有走出来。” “那时候我也感觉奇怪，不过只当做是大王安排他们去陪葬了。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要进皇陵，必须要先找到机关图才行。” “可是这机关图在哪里呢？” “当然在南宫璟手里，不过具体被他放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明白了，我自己会去找的，你就快点走吧。” “好，那奴才就等候王后娘娘的好消息了。” 安公公作揖一拜，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 白玉目光淡然，也不再理会他，而是抱着青亭就进屋了。 “又是这副冰块脸，真是讨厌死了。” 安公公翘起兰花指比划着，一脸不屑的望着白玉的背影说道。 …… 白玉把青亭放在靠近窗边的床榻上，又替她盖好被子方才来到南宫璟的身边。 “大王，大王……” 她摇晃着南宫璟的身体，发现他还是睡得死死的，没有办法，她只好先坐一会，再想想办法了。 第八十七章 机关图的线索 “玉儿，你不要离开寡人，不要走，不要……”南宫璟一下子惊醒过来。 “大王，你怎么了？” “玉儿，你不要离开寡人。” 南宫璟一把抓住白玉的手，就怕她会走一样。 “大王放心，臣妾不会离开的。” “玉儿你知道不知道，刚刚寡人梦到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寡人有多着急！多心痛！” 白玉心有所动，可越是如此，她心里的愧疚之情就越深。 “大王，你要不再休息一下，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头肯定还很晕吧。” “没事，就让寡人陪着你吧。” “可……” “玉儿，不要说话，就这样陪着寡人好吗？” 南宫璟将白玉搂在怀里，望着外面的夜景，他的心就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明明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却感觉怎么也抓不住她。 …… 月光渐渐淡去，黑夜总会按时和白昼交替。 “大王，你该上早朝了。” “不急，再等一会。” 白玉躺在他的怀里，伸手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大王，对不起。” 南宫璟不知其意，突然脑袋变得沉沉的，眼睛出现一片模糊，只大致看到白玉离开了自己，然后便晕了过去。 白玉抽出插在他脖子后面的银针，眼里带着一丝寒光。 “娘娘，你这是……” 青亭也醒了，白玉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叫她过来帮自己把南宫璟扶到床上。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娘娘饶命！” 青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下子就跪下了。 “记住，这件事情你就当做没看到，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本宫也保不了你的小命，知道吗？” “是是，娘娘放心，青亭绝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那就好，起来吧。” “谢谢娘娘。” 青亭这才缓和下来。 “本宫要出去几日，在这期间，如果有人来找大王，就说他和本宫在一起，谁也不见。” “娘娘要去哪里，青亭愿陪你同去。” “那怎么行，现在宫里本宫最信任的人只有你，要是你不在这里守着，那本宫还能安心的出去办事吗。” “那娘娘去的地方危险吗？” 青亭的眼里闪着泪花，她很感动白玉这么信任自己，可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不危险，你放心吧。” “好吧，奴婢就在玉璟宫等着娘娘回来。” “嗯。” “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这里有一包药粉，你每日取一勺化作汤药给大王服下就可以了。”白玉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包用油纸包裹着的药粉。 青亭接过药，又问道： “娘娘，大王会昏睡多久啊？” “十天。” 青亭一惊，她没想要这么久。 “所以在这期间大王就劳烦你照顾了，还有也不许让杏儿知道。” “嗯，娘娘放心，这些奴婢都清楚。” 白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再次看了一眼南宫璟，眼神里充满歉意。 “大王，保重！”她喃喃念道。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白玉也该走了。 安公公只告诉她南宫璟手里有机关图，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最终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自己去找。 她去翻阅资料，知道这是一座帝后陵，是从南宫璟刚刚登基的时候就开始建造。本是他给自己百年之后准备的，但由于怀着对魏桥儿的愧疚之情，他还是让她以王后的身份葬进这座陵墓里。 而陵墓的设计者是当时非常有名的画工吴机老前辈，如果他还在世应该也有一百岁了。可是资料上记载他在修完陵墓后不久就暴病而亡，具体死因也不是很清楚。 “吴机前辈死了，那机关图不就找不到了吗？这可如何是好？”白玉自言自语道。 “他死了，不是还有徒弟吗。” 安公公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白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安公公，你来做什么？”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找南宫璟要，所以从玉璟宫出来我就一直跟在你后面。” “呵，公公武艺不错嘛，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不是你没有察觉到，你是心太乱。” 白玉这下无话可说了。 “要说吴机之死，我可是知道的。” “你知道？” “当然啊，他是我亲手送走的，怎么能不知道。”安公公阴冷的笑着。 “你什么意思？” “当时南宫璟怕吴机泄露陵墓的秘密，所以命我去将他毒死。” “你们……”白玉越发厌恶安公公这个人，对于南宫璟的认识她也开始觉得陌生了。 “好，就算吴机老前辈死了，那你又怎么知道机关图在他徒弟手里？” “他手里有一份底稿，南宫璟的那张图也是依着底稿所绘。他知道接了这个活自己的命就不可能会长久，为了保全他徒弟的性命，老东西竟然准备将关于陵墓的设计图都烧毁了。”安公公这样说着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可惜的样子。 “那最后怎么样了？” “可怜吴机一辈子两袖清风，他的徒弟却是个贪婪的家伙。为了钱财，他将图偷了出来，还给我写密信，说要黄金万两，珍宝三箱作为交换。” “那你换了吗？” “换啊，怎么不换？只是那个小子竟然跟我玩阴的，将假的图纸给了我，他收了钱财便消失不见了。” 白玉听到这里，忍不住冷冷一笑。 “想不到你安公公竟也有被骗的时候。” “哼！你先不要笑我，机关图的下落可是只有我知道的。” “你也可以不说呀，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赤血珠。” 白玉可不是软柿子，任由他摆布。 “你……唉！算了算了，当时我有派人去追踪过他，可是这小子不知使用了什么幻术，明明就在眼前了可就是抓不住他。” “那是他撒了‘红花粉’的缘故。” “红花粉？” “你不看看他是做什么的，既然修建机关暗道，通常都会在墓里设计一些能迷幻人心智的东西。而它们的主要材料就是这个‘红花粉’，它会让人产生幻觉，以至于找不到出去的路，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盗墓贼会遇到‘鬼打墙’了，其实都是红花粉在作怪。” “娘娘知道得果然比奴才多呀。” 这点安公公还是挺佩服白玉的。 “你不用夸我，还是快点告诉我机关图的下落吧。” “我只知道他躲在空灵山里，但具体位置还是找不到。” “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空灵山那么大，而且多异兽，我派出去的人几乎十个能回来一个就算好的了。” “行啦，你不用再说，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白玉素手一挥，然后头也不回的直接走掉了。安公公又被这般冷落，心里可不好受了。 “你……你个臭冰块！哪天要是真把我惹毛了，有你好果子吃。” 第八十八章 奇怪的男子 空灵山距离皇城大概一天的路程。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安公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白玉乔装打扮成陪他出宫办事的宫女。守门的侍卫碍于安公公的面子，也不好过多检查，所以白玉也就成功的出了宫。 “看看，如果没有我，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可就难了。”安公公翘着兰花指，娘里娘气的自夸道。 “是是，所以谢谢你，行了吧。” 白玉不耐烦的说着，又掀开帘幕催促车夫跑快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着急也没用。” “呵，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只有十天的时间，又要找机关图又要找赤血珠，你以为我很闲吗。” “那你可以走捷径，直接去找南宫璟要啊。” “不可以。” “你看吧，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自己给自己增加的麻烦，怨不得别人。” “行了行了，你不要说话了，我已经够烦了。” 安公公见她如此烦躁，果然不再说话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车夫也在外面提醒道： “安公公，我们到了。” “行，知道了。” 安公公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他对白玉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 安公公将白玉一直送到城外，而且已经派人牵着马等她了。 白玉对于他处理事情的速度还是很满意的。看着往回走的马车，她的心里莫名有些伤感。她知道安公公还有许多话想要嘱咐的，可是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对安公公的态度就改变了许多。 “你也是个可怜人。”白玉心中感概道。 马儿的嘶鸣打破了她的思绪，于是转身跳上马背，稳稳的坐在马鞍上，最后扬鞭而去。 在经过一处茶棚的时候，白玉下马想要喝一碗茶再走，却不想遇到一群土匪。 他们正在打劫一个浑身酒气的醉汉，因为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土匪们很是生气，于是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男子也不敢还手。 本来白玉就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偏偏今天又遇到了这等闲事。还未等她出手呢，其中一个土匪喽啰便指着她说： “大哥，快看，那里还有一个女的。” 听到这话，其余的人才转移了目标。 “哟，美人，怎么能在这种破地方喝茶呢，不如跟着哥哥，保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为首的一个土匪头子看到白玉的相貌，那口水都要流一地了。而且还说了不少轻薄之言，正当他伸手想要抓白玉的时候，却被她反手将茶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小小毛贼，竟敢在我面前说大话，简直是找死。” “哟，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能有什么能耐，何不使出来让大爷我瞧瞧。” 白玉冷笑一声，出鞘的宝剑寒光逼人。 “我的剑一般不轻易出鞘，不过既然出了，那是一定要见点血才行。” “哼！你……你不要吓唬人，有本事来……来啊！”土匪头子看着白玉的目光，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 随着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土匪头子的耳朵就在一瞬间被切掉了。 ——啊！ 土匪头子痛苦的嚎叫着，他的一帮手下也吓得不轻。 “像你这种不听话的人，要耳朵何用？我不是告诉你我的剑要见血吗，你怎么不听呢。” “你……你找死！” 土匪头子连忙命令所有人来上来帮忙，并说： “凡是能取妖女首级者，赏黄金千两。” 这下可好，一听到有好处，所有人都涌了上来。 白玉依旧处变不惊，淡定自若的样子。 “哼！一群乌合之众！” 只一瞬间，一群小喽啰便在白玉使出的剑气中，全部倒下了。 “怎么样，还敢不敢来？” 所有人吓得立马跪地求饶，连土匪头子也怕了。 “女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咱们吧。” “刚刚不是很凶吗，现在怎么一个个怂成这般模样了？” “不不，是我们眼瞎，不知道女侠原来这么厉害，否则就是借十个胆我们也不敢招惹你啊。” “哼！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 白玉故意将剑一比划，土匪头子的一缕头发瞬间掉落。惊得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还不快滚！” 听到这一声怒吼，所有人都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而那个醉汉却突然清醒过来，他走到白玉面前，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白玉暗中打量了他一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刀疤，根本看不清真实的容貌。除了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藏着大智慧一样能洞察人心。 “在下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男子突然作揖答谢道。 “不用谢，我并没有打算救你，是他们过来招惹我的。” “哈哈，姑娘说话挺直接的，反正不管怎样吧，还是得谢谢你。” 白玉继续用手绢擦拭着宝剑上的血迹，那认真又冷漠的样子，让男子有一瞬间失了神。 “你刚刚为什么要装醉？” 听到白玉这样一问，男子面色反而显得很平静。 “有时候醉了也是一件好事，可惜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所以你就装醉？让一群人打你？” “哈哈，姑娘说出的话和你本人的气质可真不相同啊。” “嗯…眼力不错！” 白玉的剑终于擦干净了，看上去光可鉴人，她很满意，接着便干脆利落的插回剑鞘之中。 男子再次不由自主的笑了，他觉得眼前的人确实有趣。拥有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而且武艺高强，说话做事从容淡定，不为环境所扰，实在是勾起男子想要继续了解的欲望。 “看姑娘这身行头，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关你什么事？” “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也要赶路，如果去的地方一样的话何不结伴而行。” “不需要。” 男子并没有打算放弃，他接着又说： “姑娘是去空灵山吧。” 白玉挑了一下眉毛，她犀利的目光看得男子有些不自在。 “因为姑娘去的方向除了一座空灵山也没有别的了。” “行，这也算是个理由，难道你也是去那里的？” “是啊是啊。” “好吧，我们可以同行，就看你能不能追上我的马。” 白玉冷冷一笑，接着吹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口哨，马儿便从不远处跑过来了。 “你慢慢来。” 白玉抚摸着马儿的鬃毛，然后跃上马背，长鞭一挥，马儿便已跑出数丈之远。 男子意味深长的笑着，在白玉离开一段时间后他也吹起了口哨。 “我会赶上你的。” ……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空灵山。可是现在上山实在是太晚，况且空灵山野兽又多，白玉只好等到第二天再去了。 第八十九章 空灵山的传说 虽是在山脚下，可还是能听到林子里野兽传来的叫声。 白玉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和曾经的经历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找了一块空地，并燃起了火堆。明亮的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也给她带来了温暖。 今晚的夜色很美，皎洁的月光，璀璨的星河。清风徐徐，芳草萋萋，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赏心悦目。 野旷无人，自有思绪万千。白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其的形状是一只凤凰，并用五色丝线编制的彩绳系着。 这是她最爱的人送的，由上古宝玉制成，而且上面还刻着‘霜’和‘韵’两个字。 “你在那边还好吗？” 玉佩在月光下更显通透，白玉看着它就像看到某个人一样，眼眶都湿润了。 “如果你没有进宫，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柴火燃得很旺，却已经温暖不了白玉冰冷的内心。那些或美好或痛苦的回忆深深的困扰着她，不能得以解脱。 …… “姑娘果然是在等在下啊。”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说话，白玉一愣，连忙将玉佩收起来。再往前看，只见刚刚的那个男子正牵着马站在不远的草地里望着自己。 “你还真赶来了。” 也许是现在的环境导致的吧，白玉心中有太多的苦闷，实在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她才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笑了。 “那可不，我是说话算话的。” 男子放下缰绳，任由马儿自由的走动，他则来到白玉旁边坐下。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大概是夜里凉气重吧，男子先是搓着手然后又放在火焰前烤了一会。 “白玉，你呢？” “在下叶寒蝉。” “呵，果然是是只‘寒蝉’啊。” 白玉看着他烤火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哈哈，我就说白玉姑娘是个幽默的人吧。” “切…” 白玉对于这样的看法向来不以为意。 “那可否容在下斗再胆问一句，姑娘来空灵山是为何事？” “找人。” “找人！找谁啊？” “一个无名氏。” “呵，这就新鲜了，你连所找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你如何去找呢？” “我也想问你，既然知道这个方向只有一座空灵山，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叶寒蝉犹豫了，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吞吞吐吐，你一定有猫腻。” 白玉故意将剑抽出一点点，剑与剑鞘摩擦发出的声音足以让叶寒蝉感到心头一颤。 “你……想干什么？” “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来这里？” 叶寒蝉哪里想到明明是自己在问问题，现在竟然变成白玉在问了。 “我就是来游玩的，不行吗？” “哈哈，叶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啊！我还从未听说有谁敢来空灵山游玩的。怎么，你不怕死啊？” “这有何怕，人生总要有点挑战，否则还叫人生吗？” “嗯…很有道理。” 白玉将剑收回剑鞘之中，她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叶寒蝉的，没想到他还挺能编理由的。 “哎呀！我说白玉姑娘啊，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咱们既然有缘相识，又何必利剑相待呢，这多伤和气不是。” “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谁知道你背后会耍什么小把戏。” 白玉觉得和他聊天太有趣了，好像今天说的话有点多啊。 “天地良心，我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游人，对姑娘绝无半点歪心邪意。”叶寒蝉对天起誓道。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的缘故，就在他刚刚发誓完，这火焰突然猛烈的窜了一下，反让叶寒蝉受惊往后倒去。 白玉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又笑了。在火光的映衬下，使她看上去更加迷人可爱。叶寒蝉的魂都像被勾走一样，他已经忘记刚刚的惊吓，竟变成一副呆呆的样子。 “你再看着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白玉猛地一下瞪着他，叶寒蝉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白……白玉姑娘饶命，在下不敢了。” “行了行了，不吓你了，瞧你那点出息。” 白玉又变回冷若冰霜的样子，无论叶寒蝉说什么，她也不再理会。要是实在烦了她就闭目养神。 叶寒蝉觉得无聊，只好卧在火堆旁边睡下。 直到天亮两人才起身前往山上。 “白玉姑娘，你真的不怕吗？” 在出发之前，叶寒蝉看着空灵山问道。 “我要是怕还会来吗？” “那是你不了解山里的情况，要是知道你就不会来了。” 白玉再次打量着他，眼里似乎有了答案。 “哦…是吗？好像你很了解嘛。” “开……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了解嘛，咱们还是先别说了。既然白玉姑娘也不怕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走吧。” “好啊。” 白玉浅浅一笑，可却带着些些玩味。接着便潇洒的负手于背，跟着走在前面的叶寒蝉，顺带听他絮絮叨叨的讲着关于空灵山的传说。 这山在人们的认识里是一座充满神秘色彩的山。传说有人来打猎的时候，遇到了身高三丈的怪物，其形似猿猴，脑袋又似老虎，一掌劈下来，就算再坚固的城墙都能瞬间化为粉碎。 有的人呢，遇到的就更怪了。说山中有一个面目慈善的老婆婆，常常躲在暗处。若是发现有小孩子，定会扑出来将其吞食，真是甚为恐怖。 什么美女蛇，食人花，夜叉罗刹等等，传的神乎其神。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不敢再来山里了。 “呵，安老头不会就是因为这些传说而放弃捉拿吴机老前辈的徒弟吧。”白玉心中想着。 “白玉姑娘，越往上走可就越危险了，你不后悔？” 叶寒蝉见白玉似有心事的样子，以为她是怕了。 “我说了不怕就是不怕，你不要再问这种蠢问题了。”白玉没好气的说着。 “行行，我不问了不问了。” 叶寒蝉倒是感觉像受了委屈一样。 再看看这山的环境，多古树，多杂草。其形怪异，枝干就像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一样，弯弯扭扭，实在有些诡异。 第九十章 食人花 山路难行，白玉也有些累了，她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走。 叶寒蝉随即蹲在地上，将一些碎石子清理干净，接着又把将外衣脱下来铺在上面，方才请白玉坐下。 “呵，你倒挺会照顾人的嘛。”白玉打趣道。 “那还不是因为白玉姑娘你啊，要是换作别人，我才不会这样做呢。”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 白玉说着便很随意的坐下了，她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些水果干粮递给叶寒蝉。 “走了一上午了，快吃点东西吧。” “咦，你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这一说吧，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叶寒蝉摸着他那瘪瘪的肚子笑道。 白玉摇了摇头，她看着眼前的人，见他那么高的个子，身材却很消瘦，加上脸上的疤痕，白玉瞬间有点同情他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叶寒蝉见白玉盯着自己，还挺不自在的。 “我们同样是人，我又怎么会被吓到。” “真的吗？你不介意我的长相吗？” 叶寒蝉听着白玉的话，眼里仿佛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来。 “我从未介意过你的长相，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谢谢…白玉姑娘，你是一个好人。” “我也不是好人。” 叶寒蝉对白玉的话产生许多疑惑，但他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 “吃饱了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好啊” …… “走了这么久，连个怪物的影子都没有遇到，而且我也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地方，这里真是人们口中说的邪山吗？” 白玉突然想起了安公公还有叶寒蝉跟她讲的关于空灵山的传说，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除了那些树长得比较瘆人外，其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 “这才到哪儿啊，你以为怪物是想见就能见着的呀。再说，青天白日的，它们也不敢出来走动呀。” 白玉双手抱于胸前，很认真的看着叶寒蝉的眼睛，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叶寒蝉连忙转头，故意看向别处。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白玉拔出宝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等等！白大小姐，这是常识好不好。书上都说鬼是不能见太阳的，你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呢。” “叶寒蝉啊叶寒蝉，你脑子转得挺快的嘛。你少忽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 话还未说完，突然有东西从茂密的草丛里窜出来。白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长长的花藤就飞快的向她袭来。躲闪不及之下，反被它缠住了手腕。 “白玉姑娘，小心！” 叶寒蝉本来已经被推到一边，但看见白玉有危险，还是毫不犹豫的过来帮她。 就在相隔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一朵巨大的花朵突然冒了出来。它的颜色是暗红色，浑身都流着粘稠的绿色液体，看着十分恶心。 就在它猛地袭来的时候，叶寒蝉已经跑到白玉的身边，并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迅速的割掉缠在她手腕上的花藤。 “快走！” 他拉着白玉就往前跑，可是那朵花还是紧追不舍，就像有感应一样。无论他们怎么跑，都在它的掌控范围内。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甩都甩不掉？” 白玉一边跑一边问道。 “它就是食人花。” “什么！食人花！” “是呀，它会根据我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来追我们。” “原来如此，你快躲开，我来对付它。” 白玉突然停下来，倏忽之间，一个漂亮的转身，眼里流露出阵阵寒意。一条白练从她袖子里飞射出来，如银蛇飞驰而过，霎那间便缠住了它的花茎。接着白玉抽又出宝剑，发力于掌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宝剑直直的穿破了食人花的花蕊。 只一瞬间，白玉收回了白练，食人花立即裂成数瓣。 这番精彩的武打场景让叶寒蝉看得目瞪口呆的，他由衷的佩服白玉的胆量。不过自己傻傻的站着也太不像话了，所以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拾起宝剑，然后又笑脸盈盈的跑到白玉跟前。 “女侠，您的剑。” 白玉一挑眉，叶寒蝉便会意了。他连忙用衣袖将宝剑上的液体擦干净，然后才还给了白玉。 “好了，食人花的已经解决了，后面还有些什么呢？” 白玉笑着收回宝剑，却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寒蝉问道。 “白玉姑娘可真会说笑，后面有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嘛。” 叶寒蝉挠了挠头，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无所谓，反正有你陪着。要实在太危险了，我就拿你当挡箭牌。” “哈哈，好啊。” 他已经习惯了白玉的说话方式，反正不管怎样，他始终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不会害自己的。 “对了，你说来找人，可是我们寻了半天也未见人烟。再者空灵山这么大，我们又该从何找起呢？” “我现在不急着找人，我急着找他的老窝。”白玉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可就有趣了，姑娘若真能找到屋子，那在下定能帮你找到那个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不消一会儿，又重新整理行李出发了。 …… 他们一直往南走了走了大约20里路，期间多多少少有遇到一些麻烦。不过都是些普通野兽之类的，并无人们传言中的怪兽出现，还有什么吃小孩的老婆婆等等。 在穿过一片林子的时候，白玉感觉到了有异常情况。他们好像迷失在里面了，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你看这棵树。” 白玉指着一棵大树上的划痕，又道： “一进这林子我就感觉不对劲，我们走了几趟其实都是在绕圈子。你看我留下的记号就足以证明了。” 叶寒蝉看着树上的几道划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迷路了？” “迷路是真，但是我自有出去之法。” 白玉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慌张的样子，反而还十分从容镇静。 第九十一章 天蟾 白玉大致看了一下所处的环境，终于发现了一个共同特点。 这些树大多枝繁叶茂，其形状也是扭扭曲曲的。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棵笔直且无多余枝丫的树。 如果仅仅是跟着这些长相不同的树走，那还是走不出去的。还好白玉心细，她发现这些树的树干后面都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白斑。于是沿着此线索，她带着叶寒蝉最终还是走出来了。 “白玉姑娘，叶某对你真是佩服至极。”叶寒蝉由衷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只要用心观察，是个人都能走出来。”白玉依旧平静如常，并没有为此表现得有多开心。反正她的目的是找到吴机徒弟的住所，这些小小的挑战不过是浮云罢了。 …… 天色渐晚，但白玉考虑到白天对付食人花还有在树林里找出路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她决定继续赶路，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只是叶寒蝉对此颇有些想法。 “我说白玉姑娘，天黑最容易发生危险了，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再走吧。” “你怕了？”白玉随口一问。 “怎么可能？我是怕你太辛苦了。” “有什么辛苦的，你要是觉得累就别跟着我了。” 叶寒蝉听着白玉这般冷漠的回答，他的心里其实挺难过的。 “你好像很喜欢回避别人对你的关心啊。” “有吗？” 白玉的步伐稍稍放慢了些，她对叶寒蝉说的话还是有考虑的。确实，除了那个人之外，其他人无论对她如何的好，她似乎除了感动就是冷漠的回绝。南宫璟如此，卫羽如此，现在连刚刚认识不久的叶寒蝉也是如此。 仔细想想，他们在自己心中又是怎样的一个位置呢？也许是亲人，也许是朋友，也许什么都不是… 白玉越发的看不懂自己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爱过那个人吗？还是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 “白玉姑娘……我说的话不好听，你千万别生气啊。” 叶寒蝉见她恍恍惚惚的样子，心里还是很担忧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了。 “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刺激我了？” 白玉冷冷的说着，并极力掩饰刚刚失神的状态。 “你呀，就是嘴硬，什么都自己撑着。想什么也不让别人知道，就算遇到了困难也从不向别人低头或是寻求帮助，你这样会很累的。” “呵，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求别人。还有，你以为每个人都有时间听你讲一大推自己的委屈吗？就算讲了，他们又能帮你做什么呢？” “是，别人是不能帮你什么，可是爱你的人就不同了。” “有何不同？”白玉很不屑的问道。 “爱你的人会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你有什么事情，他会视为己任，为你排除万难，护你一生周全。明白了吗？” 白玉虽然背对着叶寒蝉，但听他讲着这些话，眼泪竟不自觉的掉落下来。为了不让他发现，连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白玉姑娘，你别走那么快呀，难道你还是不赞同我的观点吗？” “行啦，少说一点话吧，白天还不够累吗。” 叶寒蝉觉得她无动于衷，心中产生了莫大的失望。只好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去。 时间慢慢过去，月亮已经升起。周围一片寂静。别说听不到野兽的叫声，就连小虫子的鸣叫声都没有。 这样的气氛倒是挺诡异的，特别是在大晚上。 白玉紧紧的握住宝剑，时刻警惕四周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就在这时，一阵薄薄的白雾突起，隐隐还能听到几声低吼。 “叶寒蝉，小心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为妙。” “可能走不了了…”叶寒蝉战战兢兢的说道。 “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白玉看到了薄雾里出现一双红色的眼睛和庞大的身躯。且离他们的距离不过数十丈。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 “呵，白天跟我讲了那么多关于空灵山的传说，现在连个怪物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说白大小姐，你就别打击人了好不好。再说，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有用吗？最关键的还是我们能逃出去，不要主次不分。” “哼！看来这个东西超出了你的设计范围。” “你说什么？” 听了白玉的话，叶寒蝉脸色骤变，好像产生了一种有什么秘密被人发现的心虚感。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不需要来问我。” 白玉拿着剑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不明怪物，叶寒蝉也一直护在她的身边。 就在此时，怪物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其声音震耳欲聋，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糟了，它要发起攻击了。” “不用怕，你快走吧，我来引开它。” “就你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 “姑娘怎么总是瞧不起人啊。” “非我瞧不起你，而是你不必要为我犯险。” 叶寒蝉一时没有答话，白玉以为是他生气了。 “其实你用太在意我说的话，因为……” 话还未说完呢，叶寒蝉不急不缓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值得我为你犯险。” 白玉微微一笑，一瞬间感觉自己何德何能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而且眼前的人还是相识不过一两天的陌生人。 “既然如此，我们共同进退即可。” “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只是怪物可没时间等他们商量计策，现在已经向他们跳了过来，每跳一次，大地仿佛就要晃动一次，连地上的小石子都能被震起来。 “此怪物有如此大的威力，莫不是天蟾。” “天蟾！难道是传说中能吞山河的巨型蟾蜍？” “对，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它不可能存在啊。我在这……不是，我是说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空灵山有天蟾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况是空灵山这座本就充满神秘色彩的山。” “你说得对，不过今晚注定是不能休息了。” 叶寒蝉和白玉相视一笑，不管怪物如何恐怖，但是有了彼此的存在，似乎也给现在的气氛增添了一丝温暖。 第九十二章 茅草屋 天蟾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同时也见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只见它的外形与一般蟾蜍相似，只是身体约有一丈之高，眼睛是红色的，而且皮肤黑如木炭，上面还长满了尖刺。它的舌头则是绿色的，大概有十几米长。 每次攻击白玉他们的时候，天蟾就会吐出它的舌头，并像鞭子一样挥出去，就连百年老树都能被瞬间打断成两截。 白玉和叶寒蝉只能以退为守，侧面攻击。 “再这样斗下去，恐怕我们还没有被它吞掉就先累死了。” 叶寒蝉觉得现在是天蟾占了上风，而他和白玉却只能选择躲避，这样反而会造成体力不支。 “你先不要急，我在观察它的弱点。”白玉倒是很淡定。 可天蟾步步紧逼，它那条又长又有力的舌头不知已经打断了多少的大树还有击碎了多少的石头。不仅如此，它的尖刺上还流出白色的浆液，凡是被它碰到的花草树木，转瞬就会被腐蚀掉。 “这家伙就像穿了盔甲一样，普通的兵器更本伤不了它。” 叶寒蝉已经从长靴里抽出一把短刀，但面对天蟾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也没有办法去对付。 而白玉此时正立于树梢之上，就算在局势紧张的情况下，她还是能保持气定神闲的状态。就像一位冷清孤傲的谪居仙人，虽身处尘世，却不为俗事所扰。 在天蟾的猛烈攻击下，叶寒蝉显然精疲力尽了。他在倒地之前，目光还是停留在白玉身上。那么的深情，那么的不舍。 直到天蟾的舌头就要打到叶寒蝉时，白玉突然从天而降，而从她手里发射的一片树叶就像刀片一样，霎那间便划断了天蟾的舌头。趁着它哀嚎之时，一把利剑又如长虹贯日般直插入它的嘴里，最后破皮而出，天蟾随即倒地而亡。 叶寒蝉目惊口呆的看着一切的发生，白玉却已经潇洒的落在地上。 “白……白玉姑娘，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啊？为什么这么厉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吗？” “呵，你的问题太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玉甩出白练，缠于剑柄，再轻轻一拉，剑很快就回到她的手里。 叶寒蝉即刻站起来，他笑着从白玉手里拿过宝剑，连连说道： “我帮你弄，我帮你弄…” 对于他的行为，白玉忍不住笑了。又道： “擦干净点。” “好勒，女侠放心。”叶寒蝉打趣道。 他为自己没有帮上任何忙而感到内疚，但他知道白玉生性洒脱，很难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去计较的。 …… 明亮的月光照得大地就像镀上一层珠光，看上去柔和又静谧。 “白玉姑娘，你肯定累坏了吧，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也好。” 于是两人找了一个小山坡坐下，凉凉的夜风吹得让人心情舒畅。叶寒蝉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此情此景，怎能没有音乐。 很快，一首婉转动听的曲子响起，白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微笑，因为她享受这样的音乐，享受现在的环境。大概是太疲倦了吧，不知不觉中，竟然靠在叶寒蝉的肩膀上慢慢睡去。梦里面，她和爱人在一起抚琴跳舞，谈诗作画，好不快乐。 叶寒蝉看着她绝美的睡颜，多希望时间可以静止，让自己可以和梦中人永远在一起。 …… 第二天天亮，白玉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不是躺在荒郊野外，而是一间茅草屋里。 她感到很意外，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有狩猎的弯弓还有蓑衣斗笠，墙角则有耕作的农具，木柜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陶器，地上还放着几坛美酒。 “我怎么会在这儿？” “叶寒蝉呢？” 白玉按着头，努力的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始终想不起来。突然目光一闪，她摸着自己的脖子，还好玉佩没有丢。再看床头的柱子上，挂着的正是自己的佩剑。原来她紧张的东西都没有丟，这才安下心来。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着装，她起床来到了屋外。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得人暖洋洋的，她很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 “有趣！真有趣！” 看着几只小鸡在追逐抢食，还有两只山羊在‘咩咩’的叫着，她感觉很好笑。特别是一只黑犬跑过来，一直往她身上蹭，白玉心都软了。 她蹲下抱起小狗，并在原地转起圈圈。 “小狗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你有没有主人呀！” “小狗狗，小狗狗……” 白玉发自内心的笑着，所谓‘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只是还没多久呢，她无意中看见了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这使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在与男人对视的时候，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叶寒蝉？” 男人很冷静的微微扬起嘴角，他的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些可怕的刀疤已经没了，而是一张干净无暇的脸。星眉剑目，风流倜傥，和之前的形象对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就知道以白玉姑娘的聪明，肯定早就认出我来了。” “是呀，我不一直在等着你自己说出来吗。” 叶寒蝉走进来，又将手里的野果递了一个给白玉。 “给，吃吧。” “你出去就是为了采果子？” 白玉接过来咬了一口，又道： “真甜！” “想着昨天你都没有吃东西，我熬了一点粥。只是见天色还早，便去摘了几个果子而已。” “唉！你的脸变回来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呢。”白玉看着叶寒蝉说道。 “难道你还喜欢我那副丑模样不成？” “说什么呢，我可不是以人的外表作为判断美丑的依据，你也不必觉得之前的容貌丑陋。” “我就说嘛，我们白大小姐又怎么可能和一般人一样，有世俗之见。” 白玉浅浅一笑，她再次看了一下周围，简单的布置和普通农家小院没有什么差别。砖石砌成的围墙下面还种满了各色的小花，几杆翠竹在阳光下绿意更浓。 “你这隐居生活过得挺惬意的嘛。” “白玉姑娘若是喜欢也可以如此啊。” 白玉笑而不语，院子虽然不是很大，可她还没有看够呢。于是负手于背，再四处走走瞧瞧，方才满意了。 第九十三章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用过了早饭之后，白玉便抱着小黑狗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阳光照在她的秀发上，泛起一层浅浅的金色。她慵懒的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偶有飞鸟经过，这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的美好。 “唉！我要是小黑就好了。” 叶寒蝉从屋里慢悠悠的走出来，一脸羡慕的看着小黑狗。 “呵，小黑才不想和你交换呢，它这样无忧无虑的多好。” “也是，毕竟它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哪里会有烦恼呢。” 叶寒蝉坐在石桌旁，又倒了一杯清茶递给白玉。 “这是空灵山特有的花茶，尝尝看。” 白玉接过来细细品了一口，从她的表情就已经可以看出她对茶的满意程度了。 “嗯……甘馨可口，令人回味无穷，不错不错！” “哈哈，能得到白大小姐的夸赞，要是茶叶有灵，它也会感到高兴的。” “那就让它高兴吧。不过接下来我说的话，某些人就不一定高兴了。”白玉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叶寒蝉。 “什……么意思？你不要说变脸就变脸啊，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你是不是吴机老前辈的徒弟？” 被猝不及防的一问，叶寒蝉还是愣住了。 “看来我猜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寒蝉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于这样的话题，他还是很认真对待的。 “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叶寒蝉剑眉轻挑，他很佩服白玉的聪明才智。 “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的吗？” “那日你与几个土匪打斗的时候，看似你在挨打，实际上是他们自己人在打自己人，你只是假装混在其中，想让他们打得更激烈些而已。” “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白玉指了指他腰间的一个锦囊，又道： “那里面装的是红花粉吧。”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叶寒蝉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几乎极少有人知道。而且就算是同行，也不一定会有这东西。毕竟红花粉的制作过程繁琐又耗时，其中的药材都是非常稀少的，就它的主要原料红花也是需要在沙漠最深处可寻，而且十年才开一次花。如果不是帝王的陵寝，一般人更本就不可能用得了。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知道你用红花粉迷惑了那几个土匪的心智，是他们把自己人误认为是你，对不对？” “哈哈，白玉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叶某佩服至极。” “我在想，你躲在空灵山这么多年，肯定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吧。为了不被外人打扰，你还使用了红花粉故意制造出一些幻想，让人们相信这里确实存在所谓的怪物，从而换来了你安稳的生活。”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没有阻止我来找你吗？你大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我。” “我对你一见倾心，又怎能伤害于你。” “什么！” 这是白玉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并没有因为我的样貌而嫌弃我，一路上还能平静如常的和我聊天。遇事又沉着冷静，就算我武艺不高，没有帮上什么忙，可是你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反而处处为我着想，我真的很感动。” “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有，甚至更好。你表面上冷若冰霜，其实内心却善良无比。” 白玉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自己在叶寒蝉眼里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在林子里的时候我没有直接给你指明方向吗？” “一则你不想那么快暴露身份；二则你相信我能找出来，对吧？” “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白玉姑娘啊。” “那你老实说，天蟾和食人花是怎么回事？” “它们的出现就真不关我的事了，空灵山毕竟是上古时候就有的。它其实有许多未解之谜，而我也只是利用了这一点，从而使人们更加相信有怪物的存在，食人花和天蟾的出现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是吗？” “当然了，要是我真的使用红花粉，那你在路上可就危险重重了。估计现在都还在半山腰呢，哪里还会坐在秋千上悠闲的听我解疑。” “好吧，在这点上我确实要感谢你。” “不用谢，我跟你说那么多，现在该我问你问题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 白玉很自信的看着叶寒蝉。 “说说看。” “你想问我为什么来空灵山，对吧？” 叶寒蝉笑了笑，因为白玉说对了。 “既然你说出来了，那还请姑娘为在下解答疑惑吧。” 白玉再次收起笑容，从容淡定的说道： “我来找那幅机关图的。” 叶寒蝉听了眼里顿时露出一股寒光。 “你从何得知机关图在我手里的？又是谁派你来的？” “安公公告诉我的。” “什么！那个狗贼还没有死心吗？”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了解，但是机关图我是一定要拿的。” “哼！你就那么自信我会给你吗？” “不然呢？” 白玉放下小黑，面色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怎么，你想杀我？”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留你性命。” “白玉姑娘是一个是非分明之人，如今却为了一个恶贯满盈的老贼而杀我，试问天理何在。”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但是我此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机关图，所以你还是识趣点，赶快交出来吧。” “哼！老贼杀我恩师，毁我师门之仇未报。想要机关图，他做梦吧。” “杀你恩师是他的错，不过当时你不是也有用图来换取荣华富贵吗？” “呵！你果然是信了老贼的胡话。”叶寒蝉失望的摇头叹息着。又道： “自从南宫璟登基的那天起，他就私下找了我师傅绘制陵寝的图纸。为了完成这项任务，师傅他老人家日以继日的画着，就为了交上一份满意的图。” 叶寒蝉说及此处，眼眶都湿润了。 第九十四章 后山比武 “记得当时我去给师傅送饭……” …… “师傅，吃饭了。” 叶寒蝉来到一间密室里，又将篮子中的饭菜取了出来。 “先放下吧，为师还不饿。” “哦。” 正当叶寒蝉要出去的时候，吴机叫住了他。 “等等小蝉，你过来看看这副画。” 吴机将桌子上的图纸完全展开，这是他花了半年心血所绘的，之前也有画过两幅，不过南宫璟都不满意。 叶寒蝉认真的观看着，就像看到奇珍异宝一样，他的眼里仿佛闪着光。 只见图中的陵寝依山傍水，气势磅礴。它将建于高大的西山之中，也象征着皇权的威严。周围的小山又与它形成众星拱月之势，真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你这小子是怎么了？” 吴机见叶寒蝉呆呆的看着图纸，半天没说一句话，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师傅，刚刚我实在是看得太入迷了，一时没有听到你的话，不好意思啊。” “哈哈，好小子！那你觉得如何？” “两个字，厉害！” 叶寒蝉说着便竖起了大拇指。 吴机大笑不已，对于这个爱徒，他可是很疼爱的。 “不过师傅，那是什么啊？” 叶寒蝉看到设计图旁边有一个打开的黑匣子，里面还叠着一张牛皮纸。 “那是机关图。” 吴机捋了捋胡子，又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好。 “机关图？” “是啊，历代帝王在给自己修建陵寝时，都会在里面设计一些机关暗道，以防止盗墓贼来盗取陪葬物品。而且此图不能外泄，否则必会招惹杀身之祸。” “原来是这样啊！大王能将这么艰巨的任务全权交给师傅，足以证明他对您的信任。到时陵墓完工之日，师傅威名定将名震四海。” “唉！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啊。” 吴机看着叶寒蝉一脸天真的憧憬未来，眼里却反而露出忧愁。 “师傅，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傻小子，你是为师最中意的门生。与其他师兄弟相比，你的悟性不算最好。但你心思单纯，不喜争名夺利，在这点上为师是很满意的。” “师傅……” “你先听我说，这次下山修建陵墓，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方能回来。为师也不打算带你同去，所以你要在家里潜心学习，不可辜负为师的一片苦心。” “什么！师傅不愿意带徒儿去吗？” “你不要多想，此行是好是坏犹未可知。但是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本心，不可轻易受利益的蛊惑，也不要随意相信一个人说的话，包括你的师兄弟们。” 吴机语重心长的给叶寒蝉说了许多的话，接着又从衣袖里取出另一张牛皮纸。 “这是底图，你要收好。” “师傅，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你……” 叶寒蝉接过图，却是一脸疑惑。他不明白吴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毕竟私藏陵墓的机关图是死罪。 “小蝉啊，人心叵测，世事难料。为师自有为师的道理。” 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叶寒蝉也听从了吴机的安排。 …… “师弟你总算出来了。” 候帅正坐在石阶上，却一只盯着密室的大门，他见叶寒蝉出来便迎了上去。 “师兄，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这不是来找你吗。刚刚去房间发现你不在，我料想你会来找师傅，果不其然。” “是啊，我来给师傅送饭嘛。师兄找我有事吗？” “也没啥重要的事，只是许久没有和你切磋武艺了，今儿个得闲，不如我们去后山比试比试，如何？” “师兄，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的武艺你是清楚的，我哪里敢和你比。” “你不要担心，师兄又不会伤着你。再说，你一天天的闷在屋里看书，又不出去走动走动，那怎么行呢。不如趁着今天天气好，去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嘛。” 叶寒蝉见候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答应下来。 “好吧，就听师兄安排吧。” 候帅听了自然十分高兴，于是带着他就往后山走去。 …… 山上草木繁盛，他们特地找了一处宽阔的空地进行比武。同时两人都使用木剑，且点到为止。 “师弟，我们开始吧。” “好，师兄，承让了。” 候帅首先发起攻击，叶寒蝉避之不及，反被木剑打伤手臂。 “师弟，你要认真点啊。” 叶寒蝉只是笑了笑。 尽管如此，候帅还是步步紧逼，他的眼神中充满戾气，出招狠毒，虽是木剑，但在他手里就像一把铁剑似的。 叶寒蝉最终招架不住，在要倒地的一瞬间，牛皮纸也从他的衣袖里掉出来了。 “这就是陵墓的机关图！” 候帅抢先一步捡到，并将其打开。 “师兄，你快还给我。” 叶寒蝉想抢过来，却被他避开了。 “呵，师傅他老人家对师弟可真是好啊，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交给你。”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误会师傅。” “误会？从小到大他最偏心的就是你，有什么好处想到的也是你。看看，这不就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吗。” 候帅将埋在心中多年的不满全部说了出来。今天来找叶寒蝉就是为了打听吴机会带谁去协助他修建陵寝。这还没开始问呢，机关图都在叶寒蝉手里了，他自然十分恼怒。 “师兄，师傅留我看家，这张图一共有两份，还有一份在师傅手里。” 叶寒蝉很看重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他不想候帅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最后还是把吴机的警告抛诸脑后，而把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候帅听了他的解释，方才释然。 “哎呀！师弟，我是开玩笑嘛。师傅对待我们这些弟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师兄刚刚说的只是一时气话，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呢，师兄不生气就好，只是可以把图还给我了吗？” “当然当然。” 候帅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了叶寒蝉。 “谢谢师兄。” “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有啥好客气的……不过师弟啊，你知道师傅会带谁去吗？” “师傅没说，我就不太清楚了。” “没事没事，反正谁去都一样，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师兄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候帅皮笑肉不笑的简单应和着，心里却是另外的打算。 第九十五章 不合理的圣旨 转眼已经过了半月，这天也是吴机下山去皇宫的日子，陪他同往的有六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候帅。 他为此可费了不少心思，先是暗中以淫威逼迫师兄弟们向吴机推荐自己，接着又极力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聪明伶俐，每天还不时的去找吴机解答疑惑，做出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终于，他得到了这个机会。 因为此行意义非同小可，吴机再三叮嘱留下来的徒弟们要照看好师门，不能因为他不在，就荒废学业。家中大小事宜，他都全部交给叶寒蝉管理。 安排完之后，他才带着随行的徒弟下山了。 叶寒蝉和其余人等，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为止。 …… 来到了皇宫，吴机将设计图还有机关图全部交给南宫璟看，最后的结果是满意通过。 “吴先生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如此精妙绝伦的设计图，寡人甚是喜欢啊。” “大王喜欢就好。” “寡人已经选好了日子，三日之后便可开工，到时就有劳吴先生要多费心了。” “遵命，老朽一定不负圣上所托。” 南宫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 “先生一路长途跋涉，想必也很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那老朽先行告退。” 南宫璟已经在宫外特意安排了一间公馆，遂命令宫人为他带路。 …… “师傅，怎么样了？” 候帅已经在宫门等待多时，见到吴机出来他立马迎上去询问情况。 “大王很满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师傅。” “走吧，为师有些累了。” 相比候帅的兴奋异常，吴机倒是平静许多。 “是。” 候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得做做样子，毕恭毕敬的把吴机扶上了马车。 而在叶寒蝉这边，他一直遵守吴机临行前的嘱托，在家潜心学习，和师兄弟们和睦相处，不管大小事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 三天之后，吴机带着徒弟来到了西山。在这期间，他已经用罗盘选好了地点，就等着动工呢。 “师傅，您的眼光就是高！” 候帅环顾四周，见树木繁盛，绿水悠悠，还有鸟儿清脆的叫声。面对如此美景，也让他不得不佩服吴机高深莫测的智慧。 “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你就脚踏实地的跟着为师好好学习，不要总是想着一步登天。” “是是，师傅说得对，徒儿一定铭记于心。” 吴机太清楚候帅的为人了，但念及师徒之情，还是希望他能从中获得领悟。不要被利欲熏心，越走越远，最后走上一条不归路。 …… 地点既然已经选好，吴机便让工头带着民工正式动土开工。 “从即日起，不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陵寝的修建工作都不得有半刻耽误，否则当重打三十大杖。” 这是南宫璟特意派安公公前去下的命令。 所有人听了都怨声载道，却有苦不能言，只能等宫里的人走了才敢悄悄说几句。 “大王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呢？”一个瘦瘦的人说道。 “我想可能是跟太祖有关。” “什么意思？” 听到有人好像知道内幕消息，一群人便催促着他快说。于是一位矮矮的男子便将他的猜想讲出来了。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太祖去世之时，他的陵墓还没有修建完成。为此新帝龙颜大怒，还斩杀了一半的民工。后来的几任帝王中，还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所以大王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吧，只是可怜了我们无权无势的苦命人而已。” “是啊！” 大家还在议论纷纷中，吴机却走到一块僻静的地方，候帅跟着他同去。 “师傅，你在算什么？” 吴机想着那么多贫苦百姓因为一道并不人道的圣旨而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很难过。 刮风下雨本属自然现象，非人力可以掌控。南宫璟规定必须在三年之内完成，可是如此浩大的工程，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 “唉！只能尽力而为了。”吴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师傅……” “天机不可泄露，你不用问了，总之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就好。” “是。” 候帅见吴机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敢再多问了。 从此以后，修建陵寝的工作在一天一天的进行着。 第九十六章 天灾之祸 眼看着三年之期就要来了，可是陵墓还没有修建完。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严重影响了工期。不但砸坏了一部分已经修建好的，还把从山底运上来的名贵木材也砸坏了。 “这可怎么办啊？”工头急得跪在地上抱着木头碎片哭，其他人见了也伤心不已，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天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啊！” “看来真是在劫难逃了。” “唉！完了完了……” …… 人们的情绪都很消极，除了灰心丧气，怨天尤人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做了。 “师傅，你说大王会降罪于我们吗？” “一亡俱亡，一损俱损，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又不关我们什么事情。难道天要下冰雹是人力可以阻止的吗？再说，我们只是负责设计陵寝，又不负责修建，凭什么要怪罪……” “住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你怎么能顺便说出来。” 吴机面色微怒，对于候帅的暴脾气他也曾多次教导过，可是他就是不听。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这件事情最终会是怎样还没有结果，你怎么就妄下定论。若是被人听了去，岂不说我们师徒贪生怕死，只想着推卸责任吗。” “我……我没想这么多。” 候帅听了吴机的话，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以后注意点就是。” 吴机负手于背，慢悠悠的回到了他的帐篷之中。 “哼！老东西，自以为是，你凭什么教训我。要是真的被砍头了，看你还说不说什么大道理。”候帅心中埋怨道。 …… 事情已经传到了南宫璟的耳朵里，并对此十分生气。他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冰雹引起的工期延迟，只关心陵寝的风水布局有没有被破坏，建筑所需的材料损失了多少。 大臣们敢怒不敢言，还好有魏竖出来给民工求情。 “大王，这次冰雹事件属于天灾，又怎么怪在民工身上呢。他们是无辜，还请大王多宽限些时日，到时臣相信一定会按时交工的。” “哼！寡人给了他们三年时间，难道还不够吗？丞相无需多言，他们死了，还有大把的人顶上，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王，可是……” “寡人说了，退下！” “是。” …… “不可能，当今圣上一向勤政爱民，又怎么会滥杀无辜呢。你在胡说八道，对不对？” 白玉听了叶寒蝉讲的故事，她完全不敢相信南宫璟会是一个暴君的形象。 “怎么不可能，我师傅不也被他派人杀了。” 叶寒蝉说起这事，到现在还不能释怀呢。 “可那是数万条性命啊，他不会……不会……”白玉始终不愿意相信南宫璟会杀掉那么多无辜的人。 “白玉姑娘，你怎么了？” 看着她的反应那么大，叶寒蝉有些意外。在他的意识里，白玉就是一个冷漠孤傲的女孩子，她的心中不存在爱与被爱，只有她愿不愿意帮而已。 “没事，你接着说吧，后面怎么样了？” 白玉又恢复如常了，面色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后面我师傅去了皇宫。” …… “吴机老前辈，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要不是看在你有几分才学的份上，寡人早就把你和那帮愚民一块处置了。” 南宫璟的愤怒已经写在了脸上，凡是看到的人几乎都会畏惧三分。但吴机却不在乎，他正气凛然的站起来，然后回道： “大王，你明明知道这次是因为天灾导致不能按时完工的，为什么要怪罪在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身上。” “你说什么！” “如果大王是明君，自当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坟墓不过是给亡者的一个安息之所，是与人间分隔的地方。而你却要用那么多人的鲜血来染红它，就算是块风水宝地也会变成一块大凶之地。还想福荫后代，简直就是做梦！” “大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南宫璟愤怒的拍响桌子，恨不得立马就把吴机拖出去斩了。 “老朽当然清楚，只是生死有命，我对此早已看开。要杀要剐，大王随意就好。” “哼！你以为寡人不敢吗？” “老朽无话可说，虽然没有能力改变大王放过那群无辜百姓的性命，但能与他们同死，我亦无憾了。” “好啊，你不就是想死吗，寡人成全你。” “来人！将这个老匹夫给寡人拉下去凌迟处死。” 就在侍卫要进来之时，魏竖赶来了。 “大王，且慢！” “魏丞相，你来干什么？” “大王，如果你杀掉那群民工，定会招惹民愤的，到时候他们聚众起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再则说，吴机乃是设计陵寝的最佳人选，他的设计图你不是很满意吗。如果杀掉他，臣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接手做下去，这不是又给你增加烦恼吗。” 魏竖说完看南宫璟没有反驳他，接着又道： “大王乃真龙天子，万寿无疆。为何不多给一点时间让他们好好修建陵寝。这样可以彰显大王的宽宏大度，让大家心怀感激，更好的为大王做事，不是很好吗。” 南宫璟似乎听进了魏竖的话，他默默思量了一会，说道： “好，我再给你们三年的时间，若是完不成，寡人定不会轻饶。”南宫璟说完便拂袖而去。 “谢大王。” 魏竖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是很佩服吴机的胆量，不似那些贪生怕死之徒，只想着推卸责任。所以他看吴机的眼神还是充满敬意的。 一旁的吴机自然也很感谢魏竖为民工们说话，也感谢在危险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两人就像相识已久的老友一样，默契的互相作揖一拜。 “吴机多谢魏丞相的救命之恩。” “先生千万不要客气，像你这般才识渊博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我当有幸与先生相遇才对。” 魏竖确实是个惜才爱才之人，本来还挺刚正不阿的，只是后面为了他的独生女魏桥儿，有了些变化而已。 吴机和他相谈甚欢，直到出了宫门方才各自离去。 第九十七章 画中人 吴机回到西山，众人皆跑过来围着他，就想知道结果如何。 “吴先生，我们还会被杀头吗？” “是啊，你快说说吧。” …… “大家放心，大王已经免了我们的死罪，还给我们三年期限重新修建陵寝。” 吴机知道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情，便将最终结果告诉了他们。 “吴先生，是真的吗？” 工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兴得热泪盈眶的。 “真是的，我师傅说的话难道还有假。”候帅从旁掺和了一句。 “是是是，吴先生为了我们特意去给大王求情，这份恩情我们将铭记于心。” “言重了言重了，其实帮你们的是魏丞相，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他了。” 吴机拉着工头颤抖的双手，让他相信南宫璟确实免了大家的死罪。 “不论如何，你们都是好人啊！请受大伙一拜。” 工头率先跪下，其余人等见了，也纷纷磕头道谢。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都快起来。” 吴机连忙扶起工头，又招呼其他人站起来。 “这次有了三年的时间，我们大家好好干，一定会如期交工的。” “是是，我们全都听吴先生的话。” 众人这下可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啊。 …… 叶寒蝉讲着讲着，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下来，他很想念自己的师傅，想念他陪着自己一块研究学问的日子。 “逝者已矣，你不要伤心了。”白玉安慰道。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师傅一手把我带大的。他对于我来说，就跟亲生父亲一样。”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可你很幸运，遇到了吴机前辈，而我就……” 白玉想到这里，眼中的神采都暗淡下来。 叶寒蝉想不到白玉竟有如此身世，顿时对她心生怜悯之情。 “白玉姑娘，如果不嫌弃，叶某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什么！” 叶寒蝉拉住她的手，又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动心了，我想要照顾你，想要保护你，想要和你共结白首。不知叶某是否有这个荣幸……” “不不，叶寒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白玉挣脱了他的手，既而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 “我……我有喜欢的人。” “什么！他是谁？” “是谁不重要，但是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叶寒蝉伤心不已，他知道白玉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两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再交流什么，白玉还是打算先出去走走。 …… 蓝天白云，清风徐徐。白玉来到一悬崖边上，顺便找了一块地方坐着。望着延绵不断的青山，她的心情似乎也舒畅许多。 这样的情景不由得让人产生回忆，她取下脖子上的玉佩，在阳光下观看着，就像看到某人一样。 …… “你看看你，瘦的像根柴一样，还不多吃点饭。” “哈哈，你这个小笨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走路都能摔跤。” “不要哭不要哭，你哭了，姐姐会很难过的。” …… 往日种种，仿佛历历在目。那美丽的容颜，温柔的语气...白玉深陷其中。 “白玉姑娘……”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叶寒蝉竟然来了。白玉想收起玉佩，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块玉佩是……” 他一把夺过玉佩，惊奇的仔细观察着，眼睛也瞬间湿润起来。 “你干什么！” 白玉想要抢回来，但被叶寒蝉避开了。 “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的？它的主人呢？你快说啊！” “什么意思？” 白玉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知道其中必有内情。 “这是我师傅留给她女儿的遗物。” “什么！姐姐是吴机老前辈的女儿！” “姐姐？师傅只有一个女儿，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不，我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等等，你快随我来。” 叶寒蝉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带着白玉就往回走。 很快两人就回到茅屋里，叶寒蝉推开一扇木门，里面有许多书籍资料。他快速走到书架前面，拨开几本旧书，然后取出藏在后面的一个矩形木盒子。 只见里面有一轴画卷。叶寒将其慢慢打开，一位美人像就出现了。 画中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衣，争奇斗艳的百花不及她一分的美丽，五颜六色的蝴蝶亦随着她翩然起舞。 而在她的腰间，挂着的正是这枚凤凰形状的玉佩。 “是她！是她！她就是我的苏姐姐！” 白玉颤抖的指着画上的女子，一时之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玉姑娘，能告诉我师妹她现在在哪里吗？” 叶寒蝉看她的样子，知道白玉与画中人必是相识。 “她已经死了。” “什么！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她确实已经死了。” 白玉稍微平静了些，画卷上的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赠爱女吴舒苒 “吴舒苒，这是她的名字。” “...对...” 叶寒蝉得知他师妹已死的消息，早就泣不成声了。 “你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你没有说吴机老前辈还有一个女儿呢？” “师傅从不让我们跟外人提师妹的事情。自从师娘去世之后，师傅便把对师娘的思念都化作对师妹的爱。自小对她溺爱有加，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也不许我们这些师兄弟随意接近她。” “难怪苏姐姐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于衣食住行上的事情一窍不通。” “是啊，洗衣做饭这些事情自有下人打理，师妹也不需要管。只是师傅将她养在深闺，不让她与外界接触，肯定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的。” 画里面的人就像活着的一样，神态举止，栩栩如生。白玉心中感概万千，怎奈伊人已故。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会和她失去联系？” “师傅下山的时候也将师妹一块带走了，后来……” …… 转眼三年之期已到，陵墓修建也如期完成。南宫璟对此很满意，他还亲自去了现场，并封赏了众人。 天色将晚时，吴机因为思女心切，提前回到了会馆里。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走竟成永别。 第九十八章 赐毒酒 南宫璟在山脚下设宴款待那些修建陵寝的民工，还让宫里的舞姬乐师为他们表演舞蹈，弹奏箜篌。 这样热闹的盛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半夜方才结束。南宫璟也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返回了宫里。 只是民工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再也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翌日清晨，南宫璟才刚刚起床呢，就有侍卫来报： “大……大王，不……好了，西山的民工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嗯，寡人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卫想不到他们的大王会如此的淡定，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是是。” 侍卫回过神来，方才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大王不要生气，这奴才不懂礼数，一大清早的就来说些晦气的事。” 安公公递了一碗清茶给他，又端着黄金做的盆子接他的漱口水。 “哼！本来寡人的陵寝三年前就可以完工的，却拖到了现在。他们还真以为寡人会放过他们吗。” “大王不要动怒，当心身子。” “无妨。既然他们都死了，寡人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啊。” 南宫璟还伸了一个懒腰，又道： “哼！他们既然是修建陵寝的，必然也清楚那里面的机关布局。单凭这一点，寡人也决不会放过他们。” “大王英明！只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啊。” 安公公使了使眼色，南宫璟瞬间明白过来。 “对呀！你不说寡人还差点忘了。那个老匹夫当年说的那番话寡人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南宫璟说着便不由得紧紧的握住拳头。 “看在他设计了陵寝的份上，就让他多活一会吧。到了晚上，你就按处理那群愚民的方法，把他也处理掉就行。” “是，奴才遵命。” 安公公露出了阴狠毒辣的笑容。 …… 吴机自从昨晚回到家里，见爱女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去打扰。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却一晚上都心绪不宁，睡不安稳。 到了第二天早晨，吴舒苒跑到了吴机的房间里。见他还闭着眼睛，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将头埋在吴机的怀里，撒着娇，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爹爹，爹爹，你该起床了。” 吴机当然是故意睡着的。在吴舒苒刚刚踏进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他又假装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的看着吴舒苒。 “苒苒，你这个小调皮，怎么起这么早啊。” “爹爹，我好开心啊，马上就要回家了。” “是啊是啊，爹爹也很开心，终于可以回家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吴机的眼眶都红了。 “爹爹，一会你带我出去玩玩吧，来这里好几年了，我都没有出去过。” 吴舒苒说完，脸上好似带着些许遗憾。 她约摸三四岁的年纪便被吴机带到了皇城里，因为考虑到爱女年幼，平时他不在的时候就命下人好生照看，不许带她出去。又专门请了城里最好的先生，教授琴棋书画。 想到这些，吴机也觉得愧对吴舒苒，于是决定带她出去好好玩玩。 两人在用过早饭之后，吴机就带着吴舒苒一块出去了。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大门前面何时多了那么多的守卫，而且自己身后还跟了几个。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吴舒苒就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一会瞧瞧这个，一会又瞧瞧那个，好多东西都让她感到新奇。 就比如一个老妪买的糖人，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形象，还有天上的神仙以及小动物。吴舒苒看着看着，完全就是一副被吸引的样子。 吴机见她看得那么认真，便问道： “苒苒，喜欢吗？” “嗯嗯，喜欢。” “喜欢就选一个吧，爹爹给你买。” 吴舒苒一听，自是欢喜。于是她挑了一个嫦娥奔月的糖人。 “我要这个。” “好好，爹爹给你买。” 老妪笑眯眯的将糖人递给了吴舒苒，还连连夸赞她可爱聪明。 “谢谢婆婆。” 吴舒苒接过糖人，又和吴机去了别的地方。 …… “爹爹，那里有风筝呢。” “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爹爹，你看小风车转得可真快啊！” …… 吴舒苒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都好兴奋的。吴机的愧疚之情反而更深了，他这些年一直忙于修建陵寝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带吴舒苒出来玩，更别说给她买这些小玩意了。 “苒苒，今天你想要什么爹爹就给你买什么。” “真的吗？太好了！” 毕竟是个小孩子，听到这话，吴舒苒已经高兴得蹦蹦跳跳起来。对于那些小玩意，她平时都只能在书上看。今天可算是见到实物了。 吴机一直陪着她走走逛逛，一路上也是买买买。只恨不得把过去缺少的关爱都一次性补偿回来。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他便带着吴舒苒返回了公馆。 来到客厅，见屋子一片黑暗，刚想问下人为何不点灯时。突然，屋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吴先生，玩得可还开心？” 安公公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虽然带着笑容，可怎么看怎么都像透出一丝诡异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儿？” 吴机当时一惊，下意识的就把吴舒苒护在怀里。 “呵，这不是送你去见那群民工吗。” “什么意思？你把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不就是在酒水里滴了几滴毒药，然后……” 安公公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他那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老脸一下子就贴近吴舒苒，吓得她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吴机爱女心切，一把把他推开了，然后将吴舒苒紧紧的抱着。 “苒苒别怕，有爹爹在呢。” “呵，老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对我无礼。” 安公公拍了拍被吴机碰到的衣服。 “实话告诉你吧，那群民工已经死了。如果昨天你没有提前回来，估计现在你也快投胎了。” “什么！那可是数万条生命啊，你们……” 吴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人。 “数万条生命？呵，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命关天，你怎么说得如此轻松。” “哈哈，真是好笑，人命关天？你还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在这个世界上，没权没势的人，命运卑微得如草芥一般。你想救，救得过来吗？你想当英雄，恐怕也没这机会了。” 安公公随即大笑起来，再恢复平静时，侍卫已经端了两杯毒酒进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喝了便和凡尘俗世再无瓜葛，多轻松啊。是不是？” 安公公翘起兰花指，很有仪态的端起一杯并递给了吴机。 “来，喝吧。喝完了你女儿再喝。父女俩在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不，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女儿！” 吴机抱着吴舒苒步步后退，却不想被侍卫给拦住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跪下求饶。 “安公公，我死不足惜，只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女儿一命。来生做牛做马，吴某定当报答。” 吴机连连磕头，额头都快磕破了。可安公公还是不为所动。只说： “我一生坏事做尽，下辈子哪有机会做人。你还想做牛做马报答我，我看到时候做牛做马的是我吧。” “既然如此，你还不为过去的罪行赎罪。我女儿年纪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害她？” “呵，后宫争宠不断，为此，有多少还未出生的皇子公主成了牺牲品，你知道吗？年纪小，比她小的我也杀过，还在乎赎罪不赎罪吗？” “你……” “行了，废话不多说。你安心上路吧，去那边就干净了。” 安公公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会意。架住吴机的胳膊就往嘴里灌毒酒。 “爹爹，爹爹……” 吴舒苒用她那小小的拳头打向侍卫。 “坏人，你们快放开我爹爹！” 侍卫可没有耐心让一个小孩子影响他办事，只一脚就把吴舒苒踢到一边。 吴机见了，心都要碎了。怎奈毒药入口，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保护自己的爱女。 在倒地之前，他满眼含泪的看了吴舒苒最后一眼，不多时便断气而亡。 “爹爹……爹爹……” 吴舒苒趴着过去，一直摇晃着吴机的身体，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哎呀！小姑娘，你爹爹已经死了。不要着急，马上你也会去找他的。” 安公公很满意这样的场景，毕竟生离死别是最能刺激人心的。 “你这个老公公，为什么要这么坏。我爹爹与你无冤无仇。他欺负你了吗？他打过你吗？他有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什么？”安公公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问出这么多为什么来，还如此的冷静。 “我爹爹没有任何过错，你却杀了他。老公公，你就是个大坏蛋。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也不怕死，我不会给我爹爹丢脸的，你要杀就杀吧。” 吴舒苒用充满稚气的声音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去端另一杯毒酒。 可就要碰到酒杯时，安公公却一把夺过来，还扔在了地上。 酒杯碎裂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心，大家都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只是一瞬间，安公公拂尘一挥，大门便关上了。紧接着他又拾起地上的碎片，眼里流露出狠戾之气。不到片刻功夫，屋子里的人，除了他和吴舒苒，其余的都被飞来的碎片割破喉咙，当场死亡。 吴舒苒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安公公却蹲下来安慰道： “小姑娘，我一辈子坏事做尽，今天难得做一次好人，你的小命我暂时不要了...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还要帮我做另外的事。” 吴舒苒看到这么多死人，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她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只由着他脱下斗篷然后盖住自己，最后抱出公馆，从此开启另一条人生之路。 第九十九章 魂归西山 公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该闭嘴的人也都闭嘴了，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他们的表情或狰狞，或恐惧，或死不瞑目。 可就算毒杀了那么多人，总还是有逃出来的，候帅就是唯一的生存者。 他小心翼翼的从后院的狗洞里趴了出来，先是蹑手蹑脚的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后又探头探脑的观察一番，见没人了，方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呢，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有些害怕，都不敢叫出声来。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是被一个死人绊倒了。 “刘二叔！” 候帅紧紧的捂住嘴巴。这个人是公馆里的杂役，前几日他还和自己打过招呼呢，想不到今天就死了。关键还是被杀死的，脖子上的伤口让人看了也觉得胆战心惊。 “刘……刘二叔，你……你千万不……不要来找我啊，不……是我杀死你的。” 候帅吓得都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合起手掌碎碎念着，就想要尽快离开。 从后院到大厅的这条路上，他已经看到好多死人，而且好几个都是他认识的。像丫鬟小红，两人曾经还度过一段难以忘记的日子。还有像火夫阿柴，洗衣服的刘大娘，马夫小林子等等，死状都惨不忍睹。 “想不到那个死太监已经来过了，师傅他老人家会不会有事呢？”候帅心中想着。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候帅捂住口鼻，强忍内心的恐惧，终于来到了大厅里。 “师傅……” “师傅……” 他提着衣角，小心的从一群侍卫的尸体中穿过，当然也很希望能得到吴机的回应。 “死太监，也太毒了吧，连自己人都杀。” 看着这些平日里护送安公公去西山巡查的人，现在竟然全死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寻找一番，候帅终于找到了吴机。 “师傅！” 他连忙跑过去并将他抱在怀里。 “师傅，你快醒醒啊！” “师傅……” 吴机面色发青，已经没有了气息。 “师傅，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叫徒儿回去怎么给师弟们说啊？” 毕竟师徒一场，就算他觉得吴机偏心，但现在看着他的遗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只恨自己来晚了，想想昨天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 因为陵寝按时建成，所以民工们都很高兴。而且一大早上就听说南宫璟要来西山给他们举办一场宴席，众人更是兴奋不已。 候帅自我感觉与别人不同，好歹也是吴机的徒弟，偶尔还会参与陵寝的设计。想着南宫璟没准会赐个一官半职又或是赏金千两之类的。 他怀着紧张兴奋的心情一直等着，直到傍晚时分，南宫璟带着满朝文武终于来了。 这边吴机也告诉他，因为担心吴舒苒，所以要提前回去。同时嘱咐他要少喝一点酒之类的话便走了。 “哈哈，师傅走了，那我岂不能得到更多的奖赏。” 他的坏注意又打起来了，越想心情越是激动，索性先出去溜达溜达再说。 外面的夜风呼呼的吹着，候帅还沉浸在他升官发财的美梦里。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厨房里。 “哎呦，李三，煮鱼呢！” 李三平时就是负责给大家做饭的，今天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菜色比过往要丰富许多。 这不他正在煮一条大鲤鱼呢，候帅就进来了。这俩人关系还不错，最主要的是候帅吃不惯那些平淡无味的糟糠粗食，难免会走点后门。只要给李三一些好处，他就会给候帅留点肉，这是专门给那些过来监工的官员们吃的。虽然吴机的饭食也不错，但他为人正直，愿意和民工吃一样的东西。做为徒弟的候帅自然就要装装样子了。 “你小子又来找好吃的？”李三笑道。 “切，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我还需要来找吃的吗？一会保准会有宫女来给本大爷夹菜倒酒呢。” “呵，你就做白日梦吧。” 李三才不想听他吹牛皮呢。只把葱花一撒，热油一浇，鲤鱼随即起锅。 “嘿，我怎么就是做白日梦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李三接着涮了涮锅，又舀了一瓢水准备熬汤。但听着候帅的话，他笑了笑。 “你小子不就是给吴先生打杂的吗，有啥了不起的。” 候帅一听，那还了得，想着竟然把自己说的如此的一文不值。就算再差劲也是一个握笔杆子的，他一向是瞧不上这些干粗活的。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啊，设计陵墓的是吴先生，你就负责端茶送水，研墨洗墨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怎么不说测量大小的工作也是我在做呢。”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真是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切，吴先生图都画好了，让你去测个大小又怎么了，说的好像谁不会似的。” 候帅被他这么一讽刺，心情是一落千丈啊，但又苦于无法反驳。 “行行，我不跟你了，你还是专心做你的菜吧。” 候帅此时已经走到一口腌着盐菜的大缸旁边。突然，外面有一群手持长矛的人将厨房围了起来。 紧接着安公公等人又走了进来，候帅可不想让他知道作为吴机的大徒弟，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厨房玩，所以他立马蹲在大缸的后面。想着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出来。 “参加安公公。” 李三和其他的人看见他进来自然是要行礼的。 “大家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安公公用手帕捂住口鼻，他很讨厌这股油烟味。 “今天大王要设宴款待大家，你们只管吃好喝好，尽情享受就是。” “好啊好啊。” 李三等人都是些大老粗，也说不了什么好听的话，只一个个傻呵呵的笑着。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有酒有肉吃就行。 “大王为了奖励你们，还特地让我给你们端了一坛子好酒呢，大家快过来喝吧。” 安公公说着又示意属下将酒倒在准备好的碗里。 众人见状，都显得很高兴。李三带头过去拿了一碗酒，其他人也跟着去拿。 一口闷掉后，大家纷纷赞叹不已： “好酒！真是好酒啊！” “大家喜欢就好，来来，再多喝点。” 安公公又使了使眼色，下属会意，又热情的给众人倒酒。 候帅看他们喝的那么开心，真是后悔为什么要躲起来，他现在恨不得跑出去把那一坛子酒都占为己有。 不过越看情况越是不对，就算喝得再多，也不可能喝成一副脸色发青，嘴巴变乌的样子吧。 再看安公公，脸上倒是挂着笑容，可眼睛里却透露出阵阵寒意。 候帅看得心惊肉跳的。没就久，李三等人就七窍流血，倒地而亡了。 在他倒下的瞬间，候帅正好看到那张恐怖的脸。 他吓得紧紧捂住嘴巴，就怕发出一点声音。 这边安公公见所有人都死了，方才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来。 “哼！一群蠢货！” 他嫌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拿手绢扇了扇风，这种地方可真是让他一刻也呆不下去，只想快点完成使命离开。 “公公，接下来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还要我教吗？这才送走几个人啊，外面还有那么多等着要喝庆功酒的，你说该怎么做呀。” “公公英明，属下懂了。” 几个侍卫得到暗示，自然开始行动了。于是，他们在所有的饭食中都投了毒药，就连放在墙角的几十坛酒也投了。 “很好很好，我们走吧。” 该做的都做了，安公公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也不枉忙活了这半天。 “行了，快走吧，外面还有一帮饿鬼等着呢。” 安公公催促着，然后带着他的属下终于离开了。候帅此时吓得四肢无力，也站不起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先在厨房呆一晚再走。 候帅就这样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一晚上。到清晨的时候，他立马起身来到门口，见无人守候方才离开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无时无刻都在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而且奇怪的事，全程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不多久，候帅便到了举办宴会的地方。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惊得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 只见地上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死状和李三等人一样，而且他们都是修建陵墓的民工。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候帅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重，他担心一会会有人过来检查，所以决定先回一趟公馆再说。 第一百章 回家 候帅又重新返回去抱着吴机的尸体，哭了好一会。 “师傅，你不要怪我啊，我不是有意屈服于那安太监的。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会带你回家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苒苒……你在哪儿呢……苒苒……” 他跑到了吴舒苒的房间里，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 “他们...不会把苒苒也杀了吧。” 候帅想来想去，又将屋子找了个遍，最终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人。无奈之下，只好背着吴机的尸体离开了公馆。 …… 此时的叶寒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天只是呆在屋子里研究学问。 “师兄，不好了！师……师傅他……” 突然，韩青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半天也说不清楚一句话。 “你快说，师傅怎么了？” 叶寒蝉放下手中的书籍，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师傅...师傅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 “师傅死了，是大师兄送他回来的。” “大师兄...” 叶寒蝉尽管不相信吴机已经死了的事实，但一听到是候帅送他回来的，心里明显更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他一下子冲出去就来到了前院。 “师傅...” 他看到地上用白布覆盖着一具身体，再看他的师兄弟们已经哭成一片，为首跪着的正是候帅。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叶寒蝉每走一步，都如同套上了沉重的锁链。他现在已经悲痛欲绝，当来到吴机的尸体旁边时，一双腿就像不受控制一样，直接就跪了下去，还能看到地面上被震起的灰尘。 “师傅...” 他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揭开了白布。那张熟悉的脸立马映入眼前，只是死状实在很难看。 “师傅！师傅！” 叶寒蝉趴在吴机的身上，痛哭起来。他想不到一别五六载，最后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师弟，师傅已经走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不然师傅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的话也不会安心的。” “不，师兄，你快告诉我，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老人家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是中毒吗？” “是。” “是谁？是谁这么狠心？师傅向来与人无争，究竟是谁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害死他？” “哼！还不是那个死太监。” 一说到这个，候帅是恨的牙痒痒。继而又道： “他是大王身边最得宠的公公，就是他毒杀师傅的。” “师傅与他素无瓜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候帅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跟叶寒蝉说了一下。 “他……他们……” 叶寒蝉都不敢相信，仅仅是因为工期延迟，还有不想让人知道陵墓的布局，南宫璟竟然会下令杀死那么多人。 “师弟，师傅死了，朝廷肯定也不会过我们的，所以还是让各位师兄弟们早日下山为妙啊。” “这……” “人命关天，你还在犹豫什么？” “唉！就听师兄的意思吧。” 叶寒蝉看着那些平日里和他一块做事的同门师兄弟们，一个个都在为吴机的死而伤心难过。但一想到即将和他们分别，心中更是无限伤感。 …… 由于时间紧迫，到了第二天一早，叶寒蝉就让众人各自回家了。现在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他和候帅两人。 他们一起跪在灵堂中央为吴机守灵。空气中充满了香烛纸钱燃烧散发的气味。外面的灵番随风而动，挂在上面的铃铛同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没有大哭大叫，只是泪水不断往下流。特别是叶寒蝉，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睡觉，眼睛肿得就像个核桃仁一样。候帅则痴痴的盯着供桌上的香烛，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燃尽，就好像自己犹未可知的生命一样，不知何时就要走到尽头了。 在一段残香掉下桌面的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师弟啊，那张底稿还在你手里吧？” 叶寒蝉不知道候帅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在。” “现在师傅死了，我又是大师兄，所以师弟也应该把它给我了吧。”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这是师傅留给我的，他亲口说过，不能给任何人。” “此一时彼一时，师傅当时并没有想到他会走到这一步啊。” “你怎么能在师傅灵前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叶寒蝉感到很心寒。昨天还还为师傅的死而哭的那么伤心的师兄，怎么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叶寒蝉，你不要忘了是谁把师傅的遗体背上山的，你有资格说我吗。” “这是两码事，怎可混为一谈。” “我管你那么多呢，总之，你赶紧把图给我。” “不，不可能，我绝不会给你。” “臭小子！找打是吧！” 候帅握紧拳头，一拳就打在了叶寒蝉的肚子上。 “师……兄……你……” 叶寒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加上滴水未进，已经倒在地上。候帅趁机就上去搜身，可找了一会，啥也没有找到。 “你快告诉我，图去哪里了？” 他紧紧的抓住叶寒蝉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一脸凶狠的看着他。 “师兄，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废话，快说！图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 候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一拳一拳的打在叶寒蝉的肚子上。仿佛要宣泄这么多年来，他对吴机所有的不满一样。 “我叫你宠他！我叫你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哈哈，师傅，你老人家看到了吧，你疼了一辈子的徒弟竟是个怂包。” 叶寒蝉哪里允许他在吴机灵前出言不逊，只用力一扑，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力气真的耗尽了，两人方才停了下来，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叶寒蝉，我告诉你，图我是一定要的。如果你不给我，就别怪我不讲师兄弟之情了。” “呵，你放心，我就算死了，也绝不会给你图。” “好啊，那就等着瞧吧。” 候帅又守了一夜的灵，到第二天一早他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第一百零一章 计中计 叶寒蝉发现候帅不见了，心里还是很内疚的。再怎么说也是师兄弟一场，他出去找了许久，但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回来继续给吴机守灵。 而在一家客栈里，候帅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安公公老谋深算，为防止他中途溜掉，所以早就派人跟踪他，没想到他还真跑了。 “小子，以你的小聪明，不进宫可真是可惜了。”安公公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哼，饶你？你觉得可能吗？” “公公，这次实在不关小的事啊。是他叶寒蝉将图藏了起来，我也到处找过了，可惜都没找到。” “呵，当时你不是说你一定能找到的吗。还说什么你师弟脾气倔，吃软不吃硬。如果你不亲自去找他要，任谁也别想找到吗。可现在呢？我要的东西呢？” 安公公越说越来气，茶杯也被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候帅被吓得身体一颤。当时是为了活命，所以他临时想了个缓兵之计。觉得就算找不到图，他也可以找机会脱身。没想到弄巧成拙，这下完蛋了。 “你发什么愣啊，没话可说了吧。” “公公，你再给小的一些时间吧。到时候小的一定将图给你送到俯上，也不劳你再大老远的走一趟了。” “算啦，我呀，也不指望你了。你还是去陪陪你的师傅要紧。” 安公公比了一个手势，站在一旁的侍卫立即拿出了麻绳。 “公公……公公且慢，小的……小的还有话要说……” “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你就认命吧。” “不不，公公就听小的说一次吧。要是你觉得不行，那再杀我也不迟啊。” 安公公用他那长长的指甲敲击着桌面，思量片刻之后，他才同意了。 “好，我就暂且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公公，你到时候只要这样做……然后再这样……就可以了。” 候帅将他心中的想法悄悄的说了一遍。安公公又扫了他一眼，见他目光闪烁，面色苍白。细想之下，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 “小子，要是这次还不成功，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喂狗。” “公公放心，我这师弟最讲义气，他不会不管我的。” “哼，但愿如此。” 安公公拿出手绢扇了扇，然后又抬起手，侍卫便立马过来将他扶起。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着这小子，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是。” 看到安公公一扭一扭的背影，候帅忍不住心中暗暗骂道： “死太监！” 只是安公公突然打了喷嚏，又回头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候帅吓得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了。 …… 翌日清晨，叶寒蝉发现地上有一封绑在石头上的密信。他连忙捡起来并打看了。 信上不过寥寥数语，但他的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 “师傅，师兄被安公公抓住，还要徒儿用机关图去交换，你说徒儿该怎么办才好？。” 叶寒蝉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他看着吴机的遗容时，心情更是复杂。一个是他敬爱的师傅，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吴机生前所托他不能违背。可另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他也不能不救。 思量许久，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袋里产生了。 “师傅，对不起，你千万不要怪徒儿不孝，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他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他知道这次出去将凶多吉少，没准到时候自己不幸死了，他师傅的遗体就无人掩埋了。想到这里，他便从香炉里取下一只蜡烛，并点燃了绑在柱子上的白布。 “师傅，对不起。” 叶寒蝉将蜡烛扔到了吴机的遗体上。在他抹掉最后一滴眼泪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出去了。整间屋子在他背后燃起熊熊大火。他的心也随着这场大火而死了。 …… 在山下的一片林子里面，叶寒蝉如约而至。 安公公早已等候在那里了，他现在正悠闲的坐在一把红木椅上，旁边有侍卫给他撑伞，地上还跪着两个丫鬟，一个给他端茶送水，一个给他按摩筋骨。 “哟，你终于来了。” 听到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安公公抬头看了一眼前方。 “既然知道我来了，那还不快放了我师兄。” “放人？可以呀，我要的东西呢？” “我要先见到人。” 叶寒蝉知道安公公为人狡诈，所以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小人之心！” 安公公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手。很快，两个侍卫就将已经浑身是伤的候帅架了出来。 “师兄！” 看着他的样子，叶寒蝉心里很是难受。 “师弟啊，你怎么来了？你不要管师兄，快走吧。” 叶寒蝉想不到候帅会这样说，但他又怎会舍弃他呢。只说：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师弟啊，师兄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那张图你一定要保管好，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候帅越是这样说，叶寒蝉越不可能走。他的性格被候帅吃得死死的。 “哎呀！真是手足情深啊！听得我都要感动死了。”安公公突然站起身说道。 “安公公你放了我师兄，图立马就给你。” “可以呀，不过你要先给我图才行。” “安公公，要不我们还是一手交人一手交图吧。” “可以。” 叶寒蝉从怀里取出了图，安公公也抓住候帅的胳膊。 就在安公公拿到图的瞬间，他一把将候帅推倒并压在叶寒蝉的身上，使他一时脱不开身，反被侍卫攻击。 “小子，跟我讲条件，你还嫩了点。” 安公公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就跑出来将他围住。 “你这个卑鄙小人！” 叶寒蝉想站起来却又被候帅抱得死死的。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叶寒蝉，这是你自找的。既然师傅那么喜欢你，那你就去陪他好了。” “什么！师兄你难道和安公公串通好的？” “哈哈，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就在这时，侍卫的刀即将砍下来的时候，叶寒蝉奋力挣开了候帅的束缚。再一个回旋踢，侍卫一下子倒在地上。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叶寒蝉一个人就要对付十几个人，哪里能打得过。最后他只能选择逃跑。 安公公哪里肯放过他，只留下两人看管候帅，自己则带着其余的人去追杀叶寒蝉。 跑到一处悬崖时，叶寒蝉自知已无活命的机会，只好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深渊之中。 安公公跑过去一看，雾蒙蒙的一片，跟本见不到底，脸上方才露出笑意。 待他带着人返回树林的时候，却看到两个侍卫和两个丫鬟的尸体，而候帅已经不见了。 “好个臭小子，你最好跑远点，千万别让我逮住，否则……” 安公公真是又气又恼，好在图还是拿到了。当他打开瞧瞧的时候，那张因为愤怒到极至而扭曲的脸，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你们两个混蛋！竟敢骗我！” 原来安公公手里的图是假的，是叶寒蝉临时找了一张图顶替的。 “你们听着，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把这两个人给我抓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公公，叶寒蝉不是已经跳下悬崖死了吗？” “哼！如果没有看到这张假图，我是相信他死了。但是现在，我相信你死了他都没死。” 话刚说完，侍卫就被安公公狠狠的掐住脖子给捏死了。 其他人见了，皆瑟瑟发抖，也不敢再问什么话了。 …… 听完叶寒蝉讲的故事，白玉还挺懵的。这和安公公之前跟她说的不一样啊。 “叶寒蝉并不是像他说的是个贪婪的人啊。”白玉心中暗想。 “白玉姑娘，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那后来情况怎么样了？” “当时我跳下悬崖的时候，刚好掉到一根树枝上，我想是师傅他老人家显灵吧。”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呢？”白玉浅浅一笑。 “哈哈，我可不算好人。” “怎么这样说？” “我师兄的死也是我间接导致的。” 白玉更加疑惑了。 “你们后来又遇到了吗？” “是啊……还记得当时我爬上来之后，我想到了我师傅，所以又回去了……” …… 叶寒蝉都已经快到家了。突然，有人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拉到一块山石后面躲起来了。 他惊慌的回头一看，正是候帅。 “师兄！怎么是你！” “他们去追杀你的时候我逃出来了。” “呵，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来看师傅。” 看到候帅悲伤的眼神，叶寒蝉也不想再说他什么了。 “我已经放火把师傅的遗体同这间屋子一块烧了。” “你做得对！” 叶寒蝉一愣，想不到候帅会这么说。 “那个死太监才走没多久，现在屋子四周都是他的人。” 叶寒蝉一惊，刚刚一心只想着他的师傅，也没注意周围的环境。现在他透过石头间的缝隙，真的看到了十几个侍卫在那里站着。 “他们就等着我们落网呢，所以你不能过去。” “师兄……” 叶寒蝉很感动，想着要不是候帅，他刚刚一定会被抓住。 “你也不用说什么，就当我是赎罪吧。” “师兄，谢谢你。” “唉！我们现在成了通缉要犯，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暂时还不知道。” “去空灵山吧。” “空灵山……也好。” 候帅想不到叶寒蝉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又问： “那是一座邪山，你不怕吗？” “师兄，像安公公那般狠毒的人我都不怕，又怎会怕那些没有实体的鬼呢。” “也是。不过空灵山靠近皇城，我们得小心些才是。” “我知道了。” …… 此去空灵山的路程比较遥远，他们就租了一辆马车前去。 “师弟啊！这次是师兄连累你了，害得你违背师傅的嘱托，将图拿给那个死太监来换师兄这条贱命。师兄对不起师傅！对不起你啊！” 候帅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叶寒蝉连连安慰道： “师兄，你不用自责，我给安公公的图是假的。” 候帅一怔，紧紧抓住他的手，再次确认了一番。 “师弟，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那……那真图呢？” “被我烧了。” “什么！” 候帅一听被烧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怎么把它烧了？” “师兄放心吧，我都记在这儿呢。”叶寒蝉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候帅一时干笑几声。 “师弟就是聪明，难怪师傅他老人家疼爱你。” “师兄，你不要这样想，师傅对我们是一视同仁的。” “师兄知道，知道。” 候帅心不在焉的答道，然后又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奔驰而过的马儿，他挥了挥手。 “师兄，你这是干嘛呀？” “坐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 叶寒蝉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马车还在行驶。突然，马儿的一声嘶鸣，将两人惊了一下。 “师兄，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别急，我看看。” 候帅慢慢掀开帘幕，就看到被一箭穿喉的车夫已经躺在血泊里。 “车夫死了！难道是安公公派人跟踪我们。” 叶寒蝉见情况不妙，便直接下车看了一下四周。 果然如他所料，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已经把他们包围起来。 “臭小子，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没死。不过还好我有算到你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哈哈……” “安公公，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你问错人了吧，你应该问问你那个逃了两三次，又被我抓了两三次的倒霉鬼师兄啊。” “什么！” 叶寒蝉僵硬的回头看着候帅，他想不到自己又被他出卖了。 “师兄，你……你怎么可以……” “师弟，人心隔肚皮，可你就是记不住啊，那我有什么办法。” “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对吧？” “是啊...师弟，当安公公告诉我说图是假的时候，其实我一点也不感到震惊。以你的性格，肯定是唯师命是从，又怎么会真的把图交出来呢。所以才和安公公计划了这出好戏。” “你们……” “行了，别说了，快让他把图交出来。” 安公公可没耐心听他们再说下去，只大袖一挥，侍卫便将刀齐刷刷的对准了叶寒蝉。 “安公公，叶寒蝉手里没有图。”候帅弱弱的说道。 “你玩我是吧？” 安公公脸色骤变，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公……公公饶命……” “说，图在哪里？” “在……在他脑袋里。” 安公公一怔。只片刻，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哈哈，既然如此，就让它永远留在脑子里吧。至于你，图你也看过了，所以我也不能留你。” “公公……” 安公公加大手上的力度，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再一放手，候帅立马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师兄！” 虽然被候帅设计了，但看到这么多年一块长大的师兄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心是何其的痛苦。 侍卫已经向叶寒蝉攻来，但他此刻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一通厮杀之后，他还夺下一匹战马，最终闯出包围，奔向空灵山去了。 安公公也不算继续追杀，空灵山哪种地方，他可不想去。想着反正他一个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而且图确实也没有了，所以当即决定立马回京复命。 …… “你就是这样来空灵山的？”白玉问道。 “是啊，当时也没有办法，为了逃避他们的追杀，也只能来这儿了。” “那个老东西告诉我的和你说的都不一样。”白玉想到安公公跟她说的那些信息就来气。 “你认识安公公？” 叶寒蝉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白玉会是安公公派来的人。 “是，我也是来拿机关图的。” “什么！不，我不相信。以白玉姑娘的人品，怎么会和安公公哪种人为伍。” “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说来话长。不过，你既然能将图记在脑袋里，相信你也能画出来，所以……” “你觉得我会给你画吗？” 叶寒蝉打断了白玉的话。 “你也可以不画，但也你不想死吧？” “呵！没认识你之前，生死对我来说，是无所谓。可是认识了你，我确实挺想活着的。” 白玉微微一怔，一时无言以对。 “白玉姑娘，你真的会为了图而杀我吗？” 两人目光对视，一个满含期待，一个充满犹豫。 “算了，既然相识一场，你又是姐姐的师兄，我不会杀你的。” 白玉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做一个决定是如此的简单。 “那图呢？” “不要了。老贼明知道图已经没有了，还让我来西山，想必是想借这里的‘山精鬼怪’来除掉我。不过，他的愿望要落空了。” 白玉起身就要走时，叶寒蝉拦住了她。 “你还要去西山？” “嗯。” “你知不知道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我不怕。” “我怕……我怕你出事。” “什么？” “就让叶某陪你一块去吧，那里面的机关布局我也曾经和师傅一块设计过。所以……” 叶寒蝉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白玉，见她有些恍惚。笑道： “我陪你去好吗？” “……好。” 白玉又是浅浅一笑。 第一百零二章 漫天飞雪 叶寒蝉和白玉已经在去往西山的途中。 “白玉，你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叶寒蝉就提到了这个问题。 “我没什么故事。” 本来还挺融洽的气氛，此时已被这句话打破了。 “看来姑娘还是不相信叶某啊。”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的故事……” 叶寒蝉很认真的看着白玉，想要她继续说下去。 “好吧，我们边走边说。” 白玉停了片刻，大概有些事情在心中憋太久了，是该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 “那是一个冬季，下着鹅毛大雪……” ……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地上行人寥寥。 “那是我的，快还给我！” “凭什么给你，谁抢到就是谁的。” 在一块空地上，几个小乞丐正在抢一个已经被吃掉一半的包子。 “还给我！”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 两个蓬头垢面，也看不清样貌的小乞丐争得最激烈。那个眼睛小小的高个子一直将包子护在怀里。而那个矮一点的，虽然瘦弱，但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他一直死死的抓住对方的衣服袖子，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把包子还给我！” “臭小子，你要我说多少遍，不给就是不给。” “好啊，你不给是吧？” 矮个子的小乞丐说完便突然松手，然后跳起来趴到他的身上，一口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啊！ 高个子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不过并没有引起行人的注意。毕竟天气这么寒冷，谁还有心情去看几个小乞丐打架呢。 鲜血已经染红了雪地，但是矮个子的小乞丐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还是没有松口。 “你们几个还不过来帮我。” 高个子坚持不住，用尽力气呼喊旁边站着发呆的三个小乞丐，他们已经被刚刚那一幕给吓住了。 待反应过来时，三个小乞丐一起将矮个子的小乞丐拉了起来。他们架住他的胳膊，使其不能再动手。 高个子利用这个机会，一拳就打在他的脸上，嘴角也被打破了。 “臭小子，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来打我啊！” 随着一拳一拳的打在肚子上，矮个子的乞丐已经口吐鲜血，支持不住了。 “住手！” 高个子打得正起劲呢，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冷冽的声音。他慢慢的转过头，就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孩站在雪地里。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斗篷，手执一把油纸伞。漫天飞雪下，那张艳如桃李，凛若冰霜的脸，深深的印在矮个子乞丐的眼睛里。 “呵，你谁啊？” 高个子乞丐见女孩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跟自己相差不大，所以并不惧怕她。 “你...赶紧放开他！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就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本事。” “好啊，那就比划比划吧。” 女孩收起油纸伞，将它当做一柄宝剑。从容淡定的表情，让高个子有一瞬间怔住了。不过，很快又不屑的说： “花架子！” 可就在他刚刚说完的时候，女孩脚踏白雪，不留一点脚印，如天外飞仙一般，落在高个子的面前。 油纸伞已放在他的脖子上了。 “怎么样，还服不服？” “服……服……” “服就好，那还不快滚！” 听了这话，高个子的乞丐连忙慌慌张张的跑走了，而另外的三个见老大都跑了，肯定也得跟着跑。 现在这块空地上就剩下女孩和矮个子的小乞丐了。从见到女孩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直愣愣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露出甜蜜的笑容来。小乞丐却被这一笑给深深的吸引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 女孩拿出手绢，轻轻的替他擦掉嘴角的血。 两人此时离得那么近。女孩有一瞬间也被小乞丐的眼睛给吸引了，那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纯净，最好看的了。 “你在这里有家人吗？”女孩继续问道。 “没有。” “那他们是在别的地方吗？我可以送你回去的。” “他们死了。” 女孩一愣，顿时对他产生同情之感。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 女孩想了一会儿，又道： “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乞丐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就像突然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家的大门一样。 “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 女孩笑了，当即脱下斗篷给他披上，然后拉着他的手回到了家里。 …… 苏俯门口站着一位小丫鬟，她面容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小慧，你怎么在这儿？” 丫鬟看到女孩回来了，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啦。安公公已经在大厅等了好久。” “什么！他……来啦？” “对呀！所以你赶紧进去吧。” “知道了。” 女孩先让小乞丐在门口等着，然后来到大厅里。只见安公公表情微怒，两边站着的下人也是一个个瑟瑟发抖的样子，女孩知道肯定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公公，我回来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不过才出去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又不是你的奴婢，凭什么我连出去的自由都没有？” “你……” 安公公话还没有说完呢，小乞丐就从门口跑进来了。 “你不许凶她！” 女孩一怔，连忙将他护在身后。 “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吗，怎么进来了？” “我……我……” “你什么你，他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怎么能随便带进府里。” “公公，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不要怪他。”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安公公才不理会女孩的说情呢，只一把推开她，然后掐住小乞丐的脖子。一脸凶相的看着他。 “小子，天上呆着可比这人间好啊。安公公我做回好人，送你一程吧。” 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小乞丐憋的脸红红的。女孩又赶紧过来拉住安公公。 “公公，求你了，放过他吧。” “我为什么要放他啊？” “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随便出去了。” “此话当真？” “嗯嗯。” 安公公这才平静下来，他松开了手，小乞丐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 女孩连忙将他扶起来。 “咳……我没事。” “那就好。” 这时，安公公不知怎么的，他再次回头并仔细的看着小乞丐。然后走过来一把提起他的胳膊。 “公公……” 女孩一惊，她以为安公公又要杀他了。 “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安公公放开了小乞丐，又对女孩说： “从今以后，就让他跟着你一块学东西吧。” 女孩反应过来，脸色立即恢复如常。 “嗯。” “韵儿啊，你也要收一收你的玩心了。多学习学习琴棋书画，女工秀红，对你没坏处的。” “我知道了。” “我在这苏俯培养了大批暗人，你作为他们的首领，一定要以身作则才是。” “是。” “还有，把这小乞丐交给赵先生带。他武功高强，可谓天下无双。这小子是个练武的好料子，以后也好为我所用。” “我知道了。” 安公公又七七八八的说了一些话之后，便回宫去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女孩笑着问道。 “我叫小石头。” “小石头？这也是名字吗？” “我从出生就被爹娘丢了，然后是村里的王大娘把我养大的，名字也是她起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好啊。” “嗯……既然我们在雪天里相遇，那就以白作为你的姓，至于名嘛……就叫霜华吧。行吗？” “白霜华！我喜欢这名字，我喜欢。” “哈哈，那太好了。我叫苏韵，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姐姐，知道吧。” “嗯嗯，姐姐。” 白霜华很开心的笑了，他感觉自己终于有亲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比武大赛 看着白霜华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被冻红的小手，苏韵感到很是心疼。 “依依，你快带他下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给他换身干净保暖的衣服。” “是，小姐。” 依依拉着白霜华走了。 …… 过了些时间，依依将洗完澡的白霜华带了出来。 “小姐，你快看。” 苏韵只瞧了一眼，便被他深深的吸引了。 虽然白霜华年纪不大，可是那通身的气质和一张漂亮无比的小脸，真是让人着迷不已。 “姐姐，你怎么了？” 见苏韵呆呆的看着自己，白霜华有些担心，以为她是还是嫌弃自己是个小乞丐。 “好小子，没想到你是一颗被灰尘遮住的明珠啊。” “啊！？” “哈哈，你不要被吓到。我只是想说，你真是个漂亮的小孩。” “姐姐，真的吗？” “当然了。” 听到苏韵这样夸赞自己，白霜华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府成了他暂时的家。 …… “霜华，马步蹲低一点，手打直。” “是，师傅。” 白霜华正在院子里练基本功，赵拓被安公公安排只教他一个人。 “师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其他人一块出去做任务啊。” “小子，基本功都没有学好，你就想去做任务了。” “可是天天都是蹲马步，有什么意思。” “胡说，你的师兄们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难道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我知道了，师傅。” 白霜华自知理亏，也不再多问。 而此时，苏韵则躲在柱子后面默默的观察着他。 到了休息的时候，白霜华在赵拓的允许下，打算先出去玩一会。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苏韵才走出来打听一下他的近况。 “赵先生，霜华最近学的怎么样？” “苏小姐，霜华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太过顽皮。但是，以他的天赋来说，不出三年，定能超越我。” “要是那小子听到你这么说，不知道得多开心呢。” “哈哈，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嘛。” 苏韵浅浅一笑，她何尝不是呢。可是自从吴机死后，又被安公公带来苏府，还给她换了一个名字，从此成为一个暗人。再也没有自由可言，只能为他卖命。 只怪当时年纪太小，安公公又太狠毒。若是不听话，就会被送去荒山喂野狗。这句话成了苏韵小时候的噩梦，至今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姐姐，你怎么来了？” 白霜华已经回来了，他一看到苏韵的身影，便飞快的跑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 “我就出去玩了一会，顺便看看别人在练什么。” “你呀，不要三心二意的，要好好跟着赵先生学习，知道吧。” “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 苏韵摸了摸他的头。 …… 两人在一起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白霜华每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在练完武之后，可以去找苏韵学习琴棋书画。 他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有时候，苏韵也会带着他一块出去玩，或骑马，或游湖，或去逛集市。 但有时候天气不好，他们在府里也能轻松的玩乐。要么弹琴，要么吟诗作对。最有趣的是，苏韵还会和他一起唱戏，表演戏曲小说里的各种角色人物。 …… 匆匆三年已过，白霜华已经长成一位翩翩公子，那俊美的容颜，让苏韵都忍不住羡慕的说道： “霜华，你要是个姑娘，绝对是个一顶一的大美人。莫说桃羞杏让，就是瑶池仙女也不及你一分的美。” “姐姐，我是堂堂七尺男儿郎，你怎么总是把我形容成女人啊。” 白霜华可不乐意了，他感觉苏韵总把自己当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你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而且还这么瘦。要是换上女装，真的和女孩子没有区别。” “姐姐，你……” 白霜华是真的生气了，他别过头也不看苏韵，只是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错了！” 苏韵也急了，她不过是开句玩笑，没想到白霜华这么在意。她连忙跑到他的面前，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蹲着，又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那张有些生气却又美到极致的脸庞。 “那你下次不许这样说我了。” 白霜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喜欢这样的苏韵。 “好。” 两人目光交汇，所谓‘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 两天之后，苏府要举行一场比武大赛。这是安公公亲自主持的，其目的就是选出优秀的人才来为他做事。 并且可以真刀真枪的实战，若是不幸死了，那在他眼里不过就是死了只猫猫狗狗一般。反正对安公公来说，有本事你就想办法活下来，否则，就只能任人宰割。 苏韵是安公公手里最重要的棋子，她自然不用参加比武。可是白霜华就不同了，他必须得参加。 苏韵早早的就来到他的房间里，还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霜华，快来吃饭。一会你就要去比武了。” “知道了姐姐。” 白霜华披上一件白色的外衣方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你一会要小心，不能让自己受伤，知不知道。” 苏韵替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处处透露出关心之意。 “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的武艺啊。” “我当然相信你啦，傻瓜。” “姐姐最好啦。” 白霜华在她面前，永远都像一个孩子一样。他可以任性的撒娇，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只要有苏韵在，他就会觉得自由，感到安心。 “小姐，安公公让你赶紧过去呢。” 这时，依依走了进来。 “哦，我知道了。” 苏韵笑着对白霜华说： “我要先走了，你要吃饱啊。不然一会就没力气和人家比了。” “嗯嗯。” “那好，一会赛场上见。” “好。” 目送着苏韵走远，白霜华心中感到温暖无比。再看看桌子上的食物，香气扑鼻。这些都是苏韵亲手做的，又怎么不让人感动呢。 第一百零四章 胜利 擂台上，安公公清了清嗓子，又面向众人说道： “今天呢，是本府选拔人才的大日子。你们学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给我一个结果了。在你们这群人中，只有一个能成为王者，然后再挑十个精英。至于剩下的嘛，或死或伤，我都不在乎。听明白了吗！” “是。” 安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就带苏韵来到高台上坐下，比武也正式开始。 白霜华已经来到现场，他和其他要参加比武的人一起坐在候赛区。 数百人中，苏韵关心的只有一个。两人目光交接，只是一笑，便已知对方心意。 “姐姐放心，今天我一定会赢的。” 白霜华的眼神中充满势在必得的决心。苏韵却担心他会受伤。 突然，一声铜锣响起，擂台上的人也正式开始对战。 首先是一个瘦瘦的人先出剑，而那个高个子呢，则侧身避开了。就在一瞬间，他一把抓住瘦子的胳膊，用力一拉，瘦子一个趔趄，差点倒地。高个子却趁机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瘦子口出鲜血，只恨恨的指着他手上的拳钩说道： “你……你使诈！” 高个子对着他得意的一笑，一点羞愧之意都没有。台下的人只顾着欢呼，没有人为瘦子说话，除了白霜华。 “安公公，他用拳钩伤人，怎么能算他赢呢？” 苏韵对此也深表赞同。 “就是啊，安公公。此人胜之不武，理应让他退出比赛。” 安公公却气定神闲的继续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我只看结果，至于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我都不在乎。” “安公公，你……” 白霜华还想要继续说的时候，安公公眉头一蹙，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苏韵知道他是生气了，便连忙给白霜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而最终结果就是高个子获得胜利，瘦子则被人抬走了。 高个子已经来到休息区，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白霜华，似乎在为刚刚的事情有所怨恨。 “你们看看，那个家伙得意的样子。” “切，要不是背后使用阴招，他能赢吗。” “就是说啊。” …… 刚刚还在欢呼的众人，现在的嘴脸又变了。白霜华只默默的坐在旁边，并不理会他们。 比赛还在进行，自从首战知道可以使用暗器后，擂台上的比武直接变成厮杀。也全然不顾过去的兄弟情义，一个个就像恶魔似的，只想快速把对方解决掉。 经过初赛的筛选，白霜华毫无悬念的杀进决赛，而且赢的光明正大。苏韵在台上也为他暗暗叫好。 “这小子天资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啊。” 安公公转了转他手指上的玉扳指，用那尖细刺耳的声音说道。 苏韵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精明，不由得心中有些为白霜华担忧。 而在台下，进入决赛的人已经跃跃欲试，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铜锣声再次响起，又是刚刚那个高个子先登场，大概是因为他今天是第一个使诈的人吧，所以欢呼声异常热烈。至于他的对手嘛，不偏不巧，刚好是白霜华。 “臭小子，刚刚你在安公公面前告发我，现在又和我比武，你是来找死吗？” “那就试试吧。” 高个子一怔，想不到白霜华如此淡定。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在他骂完之后，又是持剑先发起攻击。 白霜华嘴角微微扬起，只一招，那个高个子便被一道猛烈的掌风击倒在地。 “你……” 高个子捂住胸口，表情极其痛苦，想要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下来吧！下来吧！” 其他的参加者还开始瞎起哄。安公公听见也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只关注一个人，那就是白霜华。 高个子放弃掉最后的挣扎，只好认输。 比赛接着开始，无论上来的人武功有多高强，在白霜华面前，就是渣渣。直到刘三上场，他是目前在苏府威望最高的一个人，而且安公公也比较看中他。凡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都会安排他一块去执行，连今天的比赛他也只参加决赛。 “你就是白霜华？” “正是。” 刘三难得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张俊美的脸庞让他有一瞬间愣神。 “不愧是赵先生的徒弟啊，果然有两下子。” “你……话好多。” “臭小子，你说什么！” 刘三想不到白霜华会这样回答，气的他脸部都开始抽搐了。 “你到底还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找死！” 刘三哪里能容忍他这样说话，拿起大刀就像白霜华砍去。 白霜华不急不躁的抽出宝剑，眼睛充满凛冽的寒光。就在大刀离他不过数尺的距离时，他突然如在冰上滑行一样，轻盈的往后退去。 刘三步步紧逼，在挥刀一砍的瞬间，白霜华一个完美的下腰，然后迅速抬起一只腿，脚尖刚好顶在刀柄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暗中发力，刘三就被震出去了。 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的，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擂台上的少年竟如此的厉害。 安公公嘴角扬起的弧度将他脸颊上本就松垮垮的肉给堆起来了。他对自己当初看人的眼光很是满意。 “这小子的前途必然无可限量。” 苏韵对他的这句称赞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开心，也没有附和他继续说下去，她只希望白霜华能平平安安就好。 擂台上的比拼还在继续，刘三可不会那么轻易的认输。他缓了一会，又重新站了起来。 “小子，来吧，这次你爷爷我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了。” 刘三双手握住刀柄，又将刀刃向外并竖着放于胸前，成半蹲状态。现在他的额头上，脖子上以及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释放出来。 不多时，刘三的衣服被震碎，眼睛也充满杀气，只一瞬间，手起刀落，一道黑色的刀光便向白霜华袭来，不过好在他躲开了。 这刀光的力量之大，直接将擂台劈成两半。 “呵！你总算是拿出实力了。” 白霜华飞至空中，突然宝剑往下一切，刘三及时用刀挡住。只是这一剑力量太强，使得脚下的木板都被他踩裂开。 待他再抬头看时，白霜华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白霜华一个侧踢。刹时，刘三只觉脸上一阵刺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这下，他没有能站起来了。 “小子，我输了。” 随着他的一声认输，众人更是情绪高涨，一时欢呼不已。 可白霜华眼里只有一人，而刚好那人也正望着自己。 “霜华，你真的长大了。” 苏韵心中想着，白霜华刚刚打得那么畅快淋漓，一招一式亦如行云流水，现在的他已然是个武功一流的高手。苏韵突然感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瘦弱的白霜华了。 可白霜华能看出她的意思，只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 “我没有变。” 安公公现在走到了擂台上，很高兴的拍了拍白霜华的肩膀。 “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 “霜华多谢安公公的栽培。” “哈哈，不错，不错。” 安公公大笑着，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递给他，并向众人宣布： “从今天起，你都要听从白霜华的调遣，执行他的命令。” “是。” 白霜华接过令牌，对着苏韵笑了笑。 第一百零五章 香消玉殒 绿草茵茵，白云悠悠。白霜华和苏韵一起畅快的奔跑这天地之间，他们手中的风筝也越飞越高。 “霜华，我们别跑了，姐姐实在太累了。” 苏韵先停了下来，她一手拿着线轴，一手捂住肚子，脸色微微泛红。 “姐姐，你没事吧？” 白霜华见她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跑累了。”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休息一会吧。” “好啊。” 风筝还在继续的飞着，两人来到一棵大树底下。良久，白霜华突然问道： “姐姐，你知道我要去昆仑山的事情吗？” 说到了这个话题，气氛不由得沉重起来。 “嗯，安公公已经告诉我了。” “我不想去，可是安公公说哪里有一个石窟，里面有他收藏的各门各派的独门秘笈和百家经典，让我去潜心学习。学成之后，自会委以重任。” “霜华，你要珍惜这次机会。他可从来没有带人去过那里，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可要是去了，我就见不到姐姐你了。” 苏韵一怔，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要白霜华一去，少说也得三年五载。思量许久，又道： “霜华，你听姐姐的。安公公既然让你去，定然有他的道理。你一定要用心学，待到学成之时，姐姐亲自去接你回来。” “真的吗？” 白霜华这下心里就很激动了。 “当然是真的，姐姐难道还会骗你吗？” “我知道，姐姐是不会骗我的。” “来，你把这个收下。” 苏韵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凤凰形状的玉佩，并递给了白霜华。 “这是……” “这是我家传之物，现在姐姐把它送给你。” “姐姐，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行，你必须收下。姐姐不能和你一块去昆仑山，这块玉佩就当是个念想吧。” “姐姐……” 白霜华收下了，并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怀里。 现在，虽然是是晴空万里，但两人的心情就像蒙上一层乌云，十分的郁闷。 …… 三天之后，白霜华踏上了去昆仑山的行程，苏韵和安公公一直送他到了城门口。 白霜华骑上一匹黑马，依依不舍的与苏韵告别。 “姐姐，我走了。” “好，路上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 马儿已经跑出很远了，独留苏韵一人伤心。 “丫头，你不要太难过，你也有你要做的事情。” 安公公看似在安慰她，实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不想进宫。” 苏韵目光坚定的看着安公公。 “这可由不得你。” “安公公，我求你了。” “行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 安公公不耐烦的拉着她上了马车，又催促着车夫赶紧走。 一回到苏府，苏韵立马就跪下了。 “公公，这次你就放过我吧。”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 “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以前是我觉得心无挂碍，所以要我做什么我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我……” “你喜欢白霜华那小子，是不是？” 安公公突然抬起苏韵的下巴，眼神中充满一股杀意。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若是不听我的话，那就别怪公公我心狠手辣。” “公公……” “行了，就算是为了白霜华，你也要给我进宫。” 安公公用白霜华的性命相要，苏韵自然不得不从。 一个月之后，就是选秀女的大日子。苏韵在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之后，便随着其他的秀女一块进入皇宫里。 因为有安公公这个靠山，再加上苏韵本就天生丽质，自然很快就被选上了。 当天晚上，在宫女嬷嬷的侍候下沐浴更衣，然后送至南宫璟的寝宫。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苏韵在不安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透过珠帘，只见穿着黑色龙袍的南宫璟正朝自己走来。 慢慢的，慢慢的，他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也看清了他的样貌。 比起白霜华的俊美，他更显王者霸气。一个带着一种阴柔之美，一个充满阳刚之气。可是，在苏韵的心里，只有一个白霜华。 “你的眼睛里为什么带着忧伤？” 南宫璟剑眉微挑，神情淡然。 “臣妾参……” 正打算起身行礼，南宫璟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免了。” “谢大王。” 南宫璟见她杏眸微垂，粉面含春的样子，心中不甚多了几分怜爱。 夜静如水，苏韵却心如鹿撞。纱帐之中，两人共赴云雨，她就这样把第一次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皇宫自此成了苏韵的家，没过多久，她就被封为贵妃，赐居幽兰殿。从此以后，她和白霜华真正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可怜的白霜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依然每天用功的学习各种知识，这样就可以快一点回到苏府，然后见到苏韵。他的心里憧憬着他们到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见面，想着想着，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来。 …… 别看封了贵妃，其实苏韵在皇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已经来了三年，可还没有怀上龙嗣。不但太后厌烦她，连南宫璟也不常去找她了。安公公更不必说，只怪自己看走眼，也就随她造化了。 既受冷遇，那些地位比她低级的嫔妃三天两头的就来幽兰殿走一趟。当然，这些都是魏桥儿默许的。 为了以绝后患，防止苏韵会再次得宠，魏桥儿联合太后，设计陷害苏韵。说她在宫里行巫蛊之术，企图谋害南宫璟。 南宫璟刚刚开始还不相信，最后派人去搜查，果真找到了一个插满银针的木头人，上面还写着他的生辰八字。这下龙颜大怒，当即赐白绫，处死了苏韵。 带着对白霜华深深的爱，苏韵离开了冰冷的人世。 …… 终于，白霜华花了三年时间，将所有的书都看完了，而且还学会各门各派的武功。 虽然人还在昆仑山，但他的心已经飞到了苏府，飞到了苏韵身边。 第一百零六章 复仇 从昆仑山到苏府，白霜华一路快马加鞭，就为了想早点见到苏韵。这三年来，也不知写了多少信给她，可除了刚开始能接到回信外，之后的日子里，他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怀着激动又怀着不安。越是如此，就越想快点赶回去。 经过连续数日的赶路，白霜华终于是到了。不过，刚一下马，门口挂着的两盏白灯笼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他踏进苏府时，安公公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安公公，我回来了。” 白霜华礼貌性的作了一个揖。 “好啊，回来就好。” 安公公倒是挺热情的，谁叫这是他最看重的人，而且也是寄予厚望的人。 “我姐姐呢？” 白霜华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苏韵。 安公公眉头一蹙，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戴着的玉扳指。说道： “韵儿她死了。” “什么！” 白霜华顿时一惊，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你骗我的对吧？” “霜华，你也瞧见门口的白灯笼了，我又怎会骗你？” “不可能……不可能……” 白霜华一时悲痛欲绝，在后退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桌子，上面的茶水也撒了一地。 安公公见状，便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孩子，公公知道你和韵儿平日关系最好。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 白霜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 “是不是你害死姐姐的？你快说！是不是你？” “大胆！” 侍卫们纷纷拔出刀对准白霜华。 “都给我退下。” 安公公并不领情，只让他们赶紧出去。然后又对白霜华说： “孩子啊，这事确实不关我什么事啊。你说韵儿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把她当女儿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伤害她？” 安公公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白霜华这才放开了手，他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冰冷冷的看着安公公，又道： “你快告诉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唉！还不是后宫争宠所致。” “什么！姐姐进宫了？” 安公公便把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你怎么忍心把她送进那样的地方去。姐姐心思单纯，淡泊名利。那后宫岂是她能待的地方。”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皇上命令全国年满十八周岁的女孩必须参加选秀。我不过就是一个奴才，有什么权利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呢。” “呵，你都敢在苏府培植自己的势力，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阻止不了的。” 安公公一怔，原来白霜华活得比谁都明白。 “孩子，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就算培植自己的势力又能怎样，还不是改变不了奴才的身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命与他。” “你要当个好奴才，我管不了。但是为什么要搭上姐姐的性命？” 安公公突然背过身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狠无比。不过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一只老狐狸，白霜华的三言两语暂时还刺激不了他。为了长远的打算，白霜华这颗棋子还不能放弃。 他转过身来，表情立马转变成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孩子，这次送韵儿进宫，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害死她的，不只有后宫嫔妃，还有一个人才是关键啊。” “是谁？” 安公公左右环顾，见没有一个人，方才靠近他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这个人就是南宫璟。” “什么！是大王！” 白霜华一惊，忍不住说了出来。 “嘘！孩子，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你想想，他为什么会赐死韵儿，还不是因为巫蛊之术。可是单凭搜出一个木头人就判了韵儿死罪，而且还是当天执行。你说，韵儿的死，关不关他的事？” 白霜华想了一会，不由得轻笑一声。 “安公公，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 “我……我也有苦衷啊。” “什么苦衷？” “你想想，韵儿得罪的人都是谁？有太后，有王后，还有一些大小妃嫔。她们全都认为韵儿有错当凌迟处死，我能说什么。但念及往日的情分，我冒死求大王给韵儿一个全尸，让她不要受太多痛苦。最后才换来自缢而亡，我能做的都做了。” 安公公无耻的继续瞎编着他的护犊之心，从而好引诱白霜华上当，也好让他产生仇恨心理。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 白霜华现在心情混乱，他离开了客厅，径直来到苏韵自己住的房间里。 这里有她留下来的旧物，可惜伊人已逝，再不复往日光景。曾经一起共处的日子历历在目，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姐姐，你怎么就这样丢下霜华走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带你走。” 白霜华抚摸着苏韵过去常弹的那把古琴，顿时悲从中来。 只轻轻手一弹，琴弦上的灰尘便四处飞舞。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让人伤怀。 白霜华遂弹起一首曲子，这是苏韵生前最喜欢的。余音袅袅，如听到潺潺流水。清音入耳，似微风穿过竹林。明明是一首让人心情平静的曲子，白霜华内心却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中，一条弦突然断裂，琴声就此戛然而止。 “姐姐！” 白霜华还是不能接受苏韵已死的事实，他一把推开古琴，似乎它才是让自己痛苦的原因。 可是听到它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时，白霜华似乎又接受了现实。他蹲下去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扶过琴面，泪水已掉下去，与琴融为一体。 “姐姐，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 听到白玉说完这段故事，叶寒蝉先是一惊。 “你是说我师妹是被送进宫里，还被封了贵妃？” “嗯。” “那个安老贼害死我师傅不说，又害死了我师妹！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了。” “你忍不了，我何尝不是呢。” 白玉面相面前的青山，眼里竟是无限的悲伤。 “白玉姑娘，能容叶某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我是不是白霜华，对吧？” 叶寒蝉身体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你是吗？” “你说呢？” 白玉突然对着他莞尔一笑。叶寒蝉此刻的眼神犹如平静的湖水，就是这一笑，使他激起阵阵涟漪。最终答案是什么，他也不关心了。 第一百零七章 西山 “叶寒蝉，舒苒那么小就随吴机前辈下山了，你屋子里又怎么会有她的画像呢？” 似乎只要是关于吴舒苒的话题，白玉是怎么也聊不完。就算是小时候的事情，她也都想知道。 “师傅他老人家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就喜欢把那里的风景画下来。你看到的那副是师傅带着师妹一块去百花谷所画的。他存了很多像这样的画，也给我寄了不少。因为当时为躲避安公公的追杀，临时只带了几张出来。” “看来吴机老前辈对你挺好的嘛，还把舒苒的画像寄给你，莫不是想让你做他的女婿啊？” 白玉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叶寒蝉吓得一阵猛咳。 “咳……白玉姑娘，师妹对我而言就像是亲妹妹一样，我对她并无非分之想，师傅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是吗？” “当然了，你就不要多想啦。” 叶寒蝉现在倒是觉得白玉挺有趣的。 “喂喂！你笑什么笑，我就是问问而已，你也用不着给我解释啊。” 白玉脸上泛起微微红晕，虽然嘴巴上怪叶寒蝉多话，可是知道他对吴舒苒没有特别的想法后，又觉得很开心。 “哈哈，看来我师妹是很幸运的。” “为什么？” “能得到白玉姑娘的青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呵，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白玉加快了步伐，叶寒蝉只好小跑着跟上去。 …… 过了两天，他们终于到西山了。自从魏桥儿薨逝之后，这还是白玉第二次来。 叶寒蝉此时跪在地上，抚摸着那些小石子，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师傅……” “叶寒蝉，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我相信吴机老前辈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白玉安慰道。 “这里的每一处土地都凝结着师傅一生的心血，可他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叶寒蝉抓起一把泥土，抬头仰望着天空。 白玉握住了他的手，又道： “凡事皆有因果，你要相信，有些事情会有一个结果的。” 叶寒蝉笑了，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尽管白玉的手很冰冷，可却给了他无限的力量。 两人心情平复之后，便开始往山上走去。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魏桥儿的墓碑前面。 白玉看着她的名字，心里又有些难过。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太多事情的缘故，以前恨她是因为苏韵。而现在对她莫名的产生了同情。仔细想想，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到死也没有得到南宫璟的爱。 “白玉姑娘，陵墓的入口在另一边，我们还得从这绕过去才行。” “知道了。” 跟着叶寒蝉一路往东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就看到一片密林。叶寒蝉停了下来，又说： “我们到了。” “真的吗！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啊？”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白玉不知道他在买什么关子，跟着走了一段距离后。就见叶寒蝉推开一堆杂草，然后又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砍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荆棘条。不多一会，一块布满青苔的石碑立即出现在了眼前。 “这就是进口了。” “太好了！我们进去吧。” “且慢！” 叶寒蝉伸手挡住了白玉，表情有些复杂。 “我们没有打开它的钥匙，一时半会儿还进不去。” 白玉倒不着急，反而笑了。 “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钥匙吗，我有啊。”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枚环形的玉佩。 叶寒蝉一惊，他拿过玉佩一看，然后对比石碑上的圆孔，发现完全吻合。不由得对白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白玉姑娘，你究竟是谁？这玉佩世上仅此一枚，而且只有南宫璟有，你又怎么会有的？” “这个重要吗？” “重要，我不想帮我的仇人。” “你觉得我是你的仇人？” “你不是，但南宫璟和安公公是。” “好，你不帮就算了。” 白玉一把夺回玉佩，直接就将它放进石碑上的圆孔里面。只听‘轰隆’一声，无数灰尘从周围飘起，石碑也就慢慢往上升起来了，紧接着一条黑不见底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零八章 陵墓里的壁画 “你一定要进去吗？” 叶寒蝉拉住了白玉的手，一脸忧色的看着她。 “我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白玉的眼神中带着冷冷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而且果断的推开了他的手。就在要走进通道里时，叶寒蝉却突然叫住了她。 “站住！” “还有什么事？” 白玉背对着他，语气也是冷冷的。 “……我陪你一块去。” “你不怕帮了你的仇人？” “管他呢，反正你又不是我的仇人。”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从白玉停下来的脚步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就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叶寒蝉点了一个火折子，然后直接走到了她的前面，看样子有点小得意的感觉。白玉忍不住悄悄的笑了，也很快跟了上去。 “你看看你，两手空空的还想进来找东西，我看到时候还没有走不到一半呢，你就得出来了。” 叶寒蝉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白玉，可是一路上他都是护在她身边的。 “是是是，小女子先在此谢过叶大侠的帮忙。” 白玉可不想听他说自己没有常识，只好说些好听的话让他闭嘴。 “你呀！” …… 不知走了多久，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一处比较宽阔的地方，但周围都是墙壁。 “怎么没路了！” “不着急，马上就有了。” 叶寒蝉说着就来到一面石壁的前面，他找到一块刻着龙纹图案的砖头，然后往里一推。刹时，一扇石门随即往左边退去。 “看来这陵墓里面的所有机关在什么地方，你都是了如指掌的嘛。” “那是当然了。” 白玉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惊奇的看着里面，只见地上全是各种陶瓷漆器，两边的墙壁上点着数盏长明灯。 “这是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其实还有好几处呢，这才刚开始而已。”叶寒蝉解释道。 “连这些你也知道？” “这算啥，毕竟我也参与过陵墓的设计。而且我师傅还把底稿留给我，你说能不熟悉吗。” “也是哦，那我就收回刚刚夸你的话吧。” “哈哈，白玉姑娘，话说出来是收不回的，我的耳朵可骗不了人。” “切，无所谓，你还是继续带路吧。” “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这脾气咋说变就变啊。” 叶寒蝉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不能对她生气，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再往前走，果然看到了好几间像刚刚那样的椁室。不过陪葬品有些不同罢了。有的椁室里放着绫罗绸缎，金银细软。有的呢，就是各种玛瑙翡翠，珍珠宝石之类的。总之是极尽奢华，多不胜数。 “想不到南宫璟对这个王后还挺好的嘛，竟然给她弄了这么多的陪葬品。” 叶寒蝉忍不住感叹道。 “人都死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要说南宫璟对魏桥儿好，白玉可是不同意的。就算有这么多的东西陪她一块长眠于此，都不过是作为一种精神上的补偿而已。 一则想弥补对魏桥儿的愧疚，好让自己能心安一点。二则又想堵住悠悠众口，让他们知道作为一国之君，并不是寡情凉薄之人。 白玉早就看穿了一切的一切，只是南宫璟对她，确实也是真心实意。 “白玉姑娘，再往前走，就是主室了。” “太好了！那我们就快走吧。” 有了叶寒蝉的带路，果然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的。因为他很清楚陵墓的布局和每一个机关的位置。 两人并排走着，他们对墙壁上的壁画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是吴机亲手所绘，对叶寒蝉来说，自然是意义非凡。但对于白玉来说，仅仅只是被画中的场景给吸引了。 这些画上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且姿态万千。既有飞天的仙女，也有地狱里的恶鬼。当然，最关键的还少不了芸芸众生。其中就有一幅图吸引了白玉的注意。 只见黑云滚滚之中，有一只黄色的大眼睛，其形状似猫眼。若是站远了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当走近了之后，就会发现它的瞳孔里面有很多因为生前作恶多端，所以死后在十八层地狱里面受刑的罪犯。 那些狰狞的表情，无声的嘶吼，还有那只眼睛，都让白玉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心理。 “啊！” 叶寒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白玉一时之间竟被吓住了。 “你干什么！” “我看你在这副画面前站半天了，想什么呢？” “……你说，世上真有地狱吗？” 叶寒蝉一愣，他不知道白玉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尽管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还是回答了她。 “我们不就生活在其中吗。” “是啊……” “白玉姑娘……我们走吧。” “好。” 两人的心情似乎都不是很好，一路上也没有再说话。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看到了一扇雕刻着凤舞九天的石门。 “我们已经到了。” “想不到我还会和她再见面。” 白玉做梦也没想到还会和魏桥儿见面，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一切都有定数。不过，白玉姑娘不害怕吗？” “她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何况是死了。” “那就好。” 叶寒蝉走到了石门前面，看了一眼上面的铜锁。然后取下一枚戒指，只轻轻转动半圈。很快，一根细细长长的金针就出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白玉不解的问道。 “开锁呀。” 叶寒蝉将金针插进锁眼里，不多时，只听‘哐当’一声，铜锁果然被打开了。 “呐，现在可以进去了。” 叶寒蝉随即推开石门，白玉这时的心情却反而变得异常复杂。 “白玉姑娘，走吧。” “好。” 第一百零九章 赤魂珠 陵墓的主室很宽阔，走进去的时候，有一种在银河中漫步的感觉。 它的地面由白玉石铺成，且镶嵌了各式各样的宝石水晶。最里的两个墙角位置，安放两尊由纯金打造的象形雕像，它们长长的鼻子上各自顶着一盏长明灯。 中央有一座高约十丈的巨型高台，四周是如瀑布倾斜而下的天梯，每一阶上都有零零散散的各色花朵做点缀。当然，它们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才能保持永久的鲜艳。 高台之上，放着的就是装着魏桥儿尸身的寿棺，由金丝楠木和黄金组合而成，且雕刻着各种精美好看的花纹图案。 “这……这得有多……多少钱啊？” 叶寒蝉望着整个内室，惊讶得连说话都不能连贯了。 “这不是你设计过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玉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反正她对钱财一向不感兴趣。 “可那终归是图纸一张，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叶寒蝉笑道，然后接着又说： “现在外面的饥民饿得皮包骨头，可是这里面呢，随便拿一件东西，都能顶他们一辈子的生活费了。” “人各有命，就算死了，她也是子虚国的王后，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公平。” “可是，他南宫璟享乐的钱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每年都在上涨的苛捐杂税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还想怎么样？” “叶寒蝉，你觉得这些跟我说有用吗？凭你我二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你说有成千上万的人都没有饭吃，可是他们宁可去吃树皮，吃泥土都不愿意团结一致，去争取平等，争取自由，这能怪谁？” “那是因为差一个能领导他们走出那一步的带头人。” “呵，带头人谁都可以做，只是谁不愿意做第一个死的人。” 叶寒蝉一愣，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白玉。一时也无言回答，只跟着她慢慢走上天梯。 …… “白玉姑娘，我现在相信，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白玉的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叶寒蝉的意思，但同样清楚，自己确实如他所说。 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高台上，而那口寿棺也映入他们眼前。 白玉先是围着它走了一圈，似乎在平缓内心波动的情绪。 “白玉姑娘，现在要开棺吗？” “不……不……再等一会。” “好。” 曾经憎恶的人虽然死了，但一想到南宫璟，白玉瞬间觉得充满了愧疚之感。毕竟魏桥儿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后，现在自己却要打扰她，这还是挺说不过去的。 “白玉姑娘，你怎么了？” 叶寒蝉见她盯着棺材看了好久，但是又不说话，难免有些担心。 “打开吧。”白玉冷冰冰的说道。 “你确定？” “嗯。” “那好吧。” 叶寒蝉走了过去，然后将手放在棺盖上，用力一推，只听‘嘎吱’一声，棺材随即打开，刹时，一道红光突现。 白玉见状，刚想跑过去的时候，叶寒蝉立马阻止了她。 “别过来！” “怎么了？” “有毒！” 正说着呢，叶寒蝉一下子倒在地上，口吐黑血。 “叶寒蝉……” 白玉管不了那么多，还是跑了过去。 “你千万……不要看，那里面有剧毒。” “什么！” “那颗红色的珠子叫赤魂珠，它发出的光是带有剧毒的瘴气。只要吸入体内，不出半个时辰，必会气绝身亡。” “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白玉姑娘，能听到你这样说，叶某死而无憾。” 说着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叶寒蝉！” “我……我不能和你一块出去了，照顾……照顾好自己。” “你不会有事的，我说过会救你就一定会救你。” 白玉放下他，直接站起来走到棺材旁边。 “白玉姑娘……” 白玉屏住呼吸，微微低头一看。 只见一颗发着红光的珠子就放在魏桥儿的枕边。她的面容祥和，就像睡着一样，并没有腐烂又或是有异味产生。 “魏桥儿，想不到我们还会再见面。” 白玉心中默默想着，然后她取出一方手帕盖在赤魂珠上，再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就在这时，魏桥儿的容貌发生了变化，从刚刚的面色如生变成黑如乌炭，全身也不断的在萎缩，最后变成一把枯骨。 “看来这珠子放进去不但能使死尸尸身不腐，而且还吸收了尸体释放的尸气。” 白玉将珠子拿出来了，她对叶寒蝉说道： “叶寒蝉，你等一会，你会有救的。” 白玉说着便将珠子放在地上，然后拔出宝剑往手心里一割。随即，鲜血就流到了珠子上。 “白玉姑娘！” …… 此珠的克星就是新鲜的血液，当血和它接触的瞬间，一股白烟就冒起来了。 在看到珠子完全变成透视时，白玉将内力注与手掌之中，然后紧紧的握住它，很快，珠子就变成一小堆粉末了。 她用手指捻起一小撮放进叶寒蝉的嘴里，又把挂在他腰间的酒葫芦取下来。说道： “你先把药吞了，再喝一口酒。” 叶寒蝉照做了，然后盘腿而坐，凝神聚气之后，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白玉姑娘，我……我好了。” “嗯。” 白玉脸色苍白，有些站立不稳。叶寒蝉立马起身扶住了她。 “白玉！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叶寒蝉知道，这都是因为白玉刚刚失血过导致的。所以他的心中不但怀着感激，更多的则是对白玉的心疼和歉意。 “白玉姑娘，你快坐下，我来帮你包扎伤口。” 叶寒蝉说着就从衣角上撤下一块布，在看到白玉手上的伤口时，他的泪水也忍不住往下掉。 “你怎么那么傻，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还没事，你看看你手上的伤。” “这算不了什么。” 叶寒蝉不知道白玉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只想给她温暖。 第一百一十章 另一间墓室 两人还在陵墓里呆着，似乎现在的氛围随着那颗赤魂珠的破碎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白玉姑娘，你手上的伤还痛吗？” “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这里比外面干净。” 白玉缓缓站起来，然后环顾四周，眼里竟充满悲伤之色。 “怎么这样说？” “因为……死人只要安静的做死人就够了。” 叶寒蝉听完便是大笑，他觉得白玉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白玉姑娘，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赤魂珠能解毒的呢？” “我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是在昆仑山学的吗？” 白玉一怔，只笑而不语。 “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还是要多谢白玉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能带我进来，我自然也要带你出去，又何必言谢呢。” “哈哈，白玉姑娘的说话方式果然与常人不同，在下无言以对。” 叶寒蝉故意打趣道，而且还假装对着白玉俯首作揖。 “叶寒蝉，我们就别再这里聊天了，还是赶紧出去吧。” “好，都听你的。” …… 两人终于出了主室，可就在他们刚走没几步，白玉却无意中瞥见旁边的墙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韵’字。她的眼中一下子就泛起了泪光。 “白玉姑娘，你怎么了？” “这旁边还有墓室吗？” 叶寒蝉看了一眼，道： “没有啊。” 白玉还是很怀疑，她慢慢走过，然后抚摸着那个字的每一个笔画。只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这块刻字的砖头是活动的。心中顿时是又惊又喜，待他往里一按。刹时，一扇石门从她眼前升起。 “这怎么可能！” 叶寒蝉简直不敢相信南宫璟在主室之外又开了一间墓室，而且不在机关图的设计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豆 墓室里面黑压压一片，而且潮湿又带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叶寒蝉已经很反胃了，白玉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她从墙上取下一盏长明灯，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墓室走去。 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而且什么陪葬品也没有。除了一具破烂不堪的棺木，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白玉，我们出去吧。” 看着她的样子，叶寒蝉很担心。可是白玉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直接往那具棺木走去。 距离不过数尺，她却已经看到了里面的骸骨。而且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叶寒蝉无论怎么呼喊，她就是不听。 “姐姐……姐姐……” 白玉不断的念着这几个字，而且步伐也越来越沉重，她看到了尸骸手腕上带着的一串红豆手链，心跳就像骤然停止一般，记忆的突然袭来让她很是痛苦。 …… 黄昏时分，一片金黄渲染了一湾江水，两岸是白茫茫的芦苇荡，空中飞过数行大雁。在木桥之上，白霜华和苏韵坐在一起，共赏仲秋之景。 白霜华偷偷的看着苏韵，见她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便说： “姐姐，你快把眼睛闭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先把眼睛闭上吧。” 苏韵见他如此认真，就将眼睛闭上了。不多一会，白霜华笑道： “好了，姐姐。” 苏韵睁开眼睛，就看到白霜华递了一个白色的锦盒给自己。 “这是什么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能送什么给我。” 苏韵浅浅一笑，然后就打开了锦盒。 “这……” 只见里面放着一条精美玲珑的红豆手链。 “喜欢吗，姐姐？” 苏韵眼中泛起微微的泪光，并带着深深的感动。 “霜华，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好喜欢！真的好喜欢！谢谢你。” “姐姐……” 白霜华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又将她拥进怀里。 “你喜欢就好。” …… “白玉，白玉……” 叶寒蝉喊了几声白玉，可她都没有听见，就在他准备再喊的时候，白玉突然说话了。 “她就是我的姐姐苏韵，也是你的师妹吴舒苒。” “什么！不……不可能！” “你要相信我，她就是我的姐姐。没想到南宫璟把她葬在这里。” 白玉说着就走到了苏韵的遗骸旁边。她深情款款望着心中的挚爱，从头到脚，虽已是一具白骨，可她心中却把她当成是一个活生生躺在自己面前的人。 “姐姐，我来看你了。” 一滴眼泪掉在手链上，和红色混在一起，就像是血液的颜色一样醒目。 叶寒蝉也哭了，他想不到吴机辛辛苦苦设计的陵墓，最后竟然会埋葬自己的女儿。如果他在天有灵，该是多么的伤心啊。 “姐姐，南宫璟竟然如此待你，我定要他付出代价，为你报仇。” 白玉愤怒的握紧拳头，一股怒火从她眼里燃起。 “也加上我。” “不，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白玉明白叶寒蝉的心情，但她同样考虑到南宫璟的身份，一般人是接近不了的。 “不行，那么危险，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再说，他这样对待我师傅一家，实在是不能容忍。” “那你拿什么去接近他？他是当今天子，拥有无上的权利。就凭你的功夫，连城门都进不了，何谈报仇？” “白玉，你不要小瞧我，还没有去做，你又怎么判断不会成功。” “好啦，这件事情我来做就行，你还是回空灵山吧。” 白玉冷冷的说完，接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锦盒。那是南宫璟之前送给她的，现在她又将它放在苏韵的手里。 “姐姐，以后我会来找你的。” 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但该走还是得走。 “叶寒蝉，我们出去吧。” “好。” …… 沿着之前进来的路，两人很快就走出去了。 “我们竟然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白玉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说道。 “是啊，所以咱们得在这墓道口休息一晚才能走了。” “也好。” 叶寒蝉见白玉同意了，方才去周围捡了一些枯草和木材抱回来，然后将草铺在冰冷的石板上。 “坐吧。” “嗯。” 火苗在空中摇摆，两人也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叶寒蝉忍不住先开口。 “白玉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白玉看着他的眼睛，想想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是时候该告诉他真相了。 “我是南宫璟的……王后。” “什……什么！你是王后？” 叶寒蝉惊得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就算他知道白玉和安公公有联系，但是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王后。 “你是骗我的，对吧？” “没有骗你，我就是王后。” “你是王后，那你为什么还要听安公公的话，来到这种地方？”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以后你会明白的。” “呵，难怪你说我接近不了南宫璟，看来确实如此。” 叶寒蝉失落的苦笑着，一边又用树枝拨了拨柴火下面的草木灰。 “不管怎么，我都是为你好，你也不要多想。” “哈哈，想不到我叶寒蝉最终还是帮了我的仇家。” “你如果非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 白玉靠在墙壁上，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好，就这样吧。明天咱们就各走各的路，全当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样。” “……好。” …… 一晚上，两人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叶寒蝉睁开眼睛，可是却没有看到白玉的身影。 “你还是一样的独来独往。” 望了一眼陵墓，又看向皇城的方向，一个想法从他脑袋里产生了。 …… 白玉一路上快马加鞭，总算是到了皇宫。 安公公自从她离去之后，就不时来玉璟宫转悠，现在看到白玉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他立马兴奋的迎了上去。 “哎呀！我的王后娘娘啊！你终于回来了。” “呵，安公公，你倒是来的挺早的嘛。” “这些都不重要，我要的东西呢？” “已经毁了。” “什么！毁了？你是不是骗我的，然后自个儿藏起来了？” “本宫对那东西不敢兴趣，你不要瞎说。” “呵，那你倒是告诉我，那颗珠子是怎么毁了。” 看着安公公很生气的样子，白玉就忍不住想笑。最后，她还是将一些经过告诉了他。 “你是说那颗是赤魂珠而不是赤血珠？” “对呀。” “怎么会是这样，南宫璟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本宫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还是快走吧，本宫还要去唤醒陛下呢。” 安公公叹了一口气，还是躬着身子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端起风波 “娘娘！” 白玉才刚一进殿，青亭就迎了过来。 “青亭，大王他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大王没事。” “那就好，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了娘娘，青亭做什么都不觉得累。” 白玉笑了笑，然后示意青亭先出去。 虽然隔着一袭帐帘，但也能看出里面躺着的人影。 “大王……” 白玉慢慢走过来去，她掀开帘子。南宫璟还是平静的安睡着。 “大王，臣妾回来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又想到苏韵的遭遇，她的眼里就充满了爱恨交织的情绪。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白瓶，然后靠近南宫璟的鼻子。很快，他的脸上开始有了些细微的表情。 慢慢的，慢慢的，就像经历一场大梦似的，南宫璟才睁开了眼睛。 “玉儿……” 他第一眼看到是白玉，这让他很安心同样也很高兴。 “大王，你醒了。” “是啊，寡人是不是睡了好久，怎么头这么晕。”南宫璟说着又揉了揉额头。 “大王日夜为国事操劳，多休息一会也没什么。” “玉儿怎么变了？” 南宫璟微微一怔，仿佛就像不认识白玉一样，觉得她说话越来越生疏。 “臣妾不会变，大王不要多心。” “玉儿……” 白玉见南宫璟拉起她的手，顿时有些不自在，她最终还是抽出来了。 “大王，臣妾有一事想问。” “玉儿但说无妨。” “你有爱过苏贵妃吗？” 南宫璟的眼睛瞬间定住，他不明白白玉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你认识苏贵妃？” “不认识，臣妾只是听后宫的姐妹们说起，之前有一个苏贵妃很得大王的宠爱，所以臣妾很好奇。” 南宫璟听了白玉的解释，方才放松许多。 “玉儿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没有……大王还是告诉臣妾，有没有爱过苏贵妃？” “也许爱过，也许不爱。” “什么意思？” “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可惜寡人……” 南宫璟停顿了一下，但是白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了。 “可惜什么？你快说啊！” “玉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臣妾……” “玉儿，寡人就算负了那么多人的心意，但是从来不曾负你。希望你也不要欺骗寡人。” “是，臣妾明白，臣妾先行告退，大王好好休息吧。” 白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南宫璟刚刚的话确实让她很感动。 “好。” …… 待到白玉已经走到帘子外面的时候，南宫璟又说了一句： “玉儿，寡人从未爱过苏贵妃。” “……臣……臣妾知道了” 白玉紧紧的握住双手，指甲都快嵌进肉里面了。 “你竟然如此待我姐姐……” 她转过身，再次看了一眼南宫璟，眼睛里的寒光深深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 外面的阳光正好，白玉从玉璟宫出来之后，便去找卫羽了。 此时的她正坐在秋千上，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直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白……白玉！” 她颤抖的站起来，美目流盼。竟将白玉看成当初在赛场上救自己一命的白衣少年。 “你又再发什么呆？” 白玉走过去，笑脸盈盈的看着卫羽。 “你……你去哪里了？” 卫羽一时羞得脸红，连忙避开了白玉的目光。 “怎么？很关心吗？” “我……” 距离不过一拳之隔，卫羽能感受到白玉的气息，就像幽兰一样，清香却又让人迷恋。 “平时话那么多，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我才没有呢。” “好好，没有就好。” “哼，你那天还让我走，今天又来找我做什么？” “既然西宫娘娘不欢迎本宫，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白玉故意做出要走的样子，可是她的衣袖却被卫羽紧紧的拽住。 “你干什么？” “不要走，我……我想你。” “卫羽，你说什么？” “我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白玉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她心疼的抚摸着卫羽的脸颊。心里却想： “可惜你不是她。” 即使眼前的女孩多么的情真意切，但在白玉心中，还是代替不了她的苏姐姐。 “傻瓜，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好。” “真的吗？” 卫羽抬头望着白玉，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嗯。” 然而白玉没想到的是，她们的谈话被躲在暗中观察的青亭听见了。 “白玉，你何曾如此待我。” …… 到了晚上，白玉回到玉璟宫。这些日子她真是累坏了，当她脱掉衣服，走进浴池的那一刻，简直就像进入云端一样。 空气中氤氲着花瓣散发出来的香气，热水漫过全身，所有的疲累瞬间就一扫而空。 “娘娘的皮肤真是让身为女子的我也好生羡慕啊。” 青亭将手放在白玉的肩膀上，又靠近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青亭，你在说什么？” 白玉将她视为心腹，自然没有生气。 “娘娘，做女人好吗？” 青亭的手一直往下滑，白玉一下子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她迅速抓起青亭的手，眼中燃起一股怒火。 “青亭，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 “呵，娘娘的本领自然很大，想杀奴婢，不过一句话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晚上可就没有人替娘娘服侍大王了。” “你……” 白玉一把推开青亭，再一招手，架子上的衣服瞬间飞到她的手里。 “如果你不想留在宫里，明天本宫就找人送你出去。” 白玉冷冷的说道，就在她要离开浴池的时候，青亭又抱住了她的腰。 “娘娘，你饶了奴婢吧。” “你刚刚说的话已经让本宫对你失去了所有的信任。至于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本宫再也不勉强你了。” 白玉拉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娘娘！娘娘……”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青亭一个人，她现在真是后悔至极。如果没有看到今天的那一幕，自己也不会这般忘了礼数。以至于现在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水里，她疯狂的拍打着，叫嚷着。 “白玉，你记着！你记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喜 自从白玉回来之后，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干预朝政的时候，文武百官对她已经心存不满。可现在，越发是变本加厉了。关键是南宫璟还十分听她的话，以至于外面许多的百姓怨声载道，民生凋敝。 御书房里，南宫璟和白玉正在批阅奏折。 “玉儿，封县今年旱灾严重，这赋税收得是不是太高了？” 白玉拿着一本周折，头也不抬一下，只说： “大王，哪里又没有发生过灾害呢？再说，修建观星楼是需要很多银两的。孰轻孰重你对比一下吧。” “这……” “要是观星楼建成了，大王不但可以和臣妾一块共赏满天繁星。还可以向上苍祈福，以佑我子虚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利国利民的大事，大王又怎么能不重视呢。” “还是玉儿想得长远，寡人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一切就按你说的办吧。” 白玉搂住南宫璟的脖子，笑眼盈盈的望着他。 “大王真是英明。” “哈哈，那还不是玉儿考虑周详。” 南宫璟已经彻底被白玉所迷，他揽住美人的腰肢，尽情的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 情到浓时，南宫璟褪去白玉的外衣，露出她漂亮的锁骨来。接着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白玉则抚摸着他的头发，似乎很享受的感觉。 可就在南宫璟将手放在她的腿上，白玉却慌忙的推开了他。 “大……大王，臣妾……” “没事，没事，寡人是不会勉强玉儿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的。” 南宫璟也被吓住，他连忙整理好衣服，然后失落的起身就要离开。 “大王……” “玉儿，寡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好，大王去忙吧。” 没有过多的挽留，随着一阵风，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看向那厚厚的一叠奏折，眼里尽是悲伤之色。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白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南宫璟同床共枕。这让他很生气，于是晚上不断流连在各宫妃嫔的住处，不再像往日一样，只守着白玉一个人。而且正因为这样，皇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喜事。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喜怀龙胎。” 卫羽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络绎不绝前来道贺的人也让她感到心烦意乱的。 “行啦行啦，你们都退下吧。 “是是，娘娘。” 韩锦珠等人互相看了几眼，便识趣的离开了。现在房间总算清净许多，卫羽接着转了一个身子，她的眼泪亦不停止的往下流。 “娘娘……” “本宫不是说了吗，全都出去！” 丫鬟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一通厉声呵斥。 “难道也不欢迎我吗？” 听到了白玉的声音，她更加无颜见面了，只一个劲的往被子里钻。 “你……你不要过来，本……我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卫羽半天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便以为白玉已经走了，方才把脑袋探出来。 “我又回来了。” 可是没想到，白玉非但没有走，还坐在床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你……你怎么……” “我是特地来恭喜你的。” “我不需要。”卫羽冷冷的说道。 “不需要？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呵，你就那么高兴吗？” 白玉微微一怔，她看了一眼卫羽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也是很心疼的。不过她怎么可能表现出来，没多久就恢复了平常。 “妹妹能为皇室开枝散叶，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姐姐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好，既然姐姐这么高兴，那妹妹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姐姐就请先回去吧。” 卫羽再次转过身，不再看白玉，她心中充满恨意，恨自己一片痴心错付。 “好，妹妹好好休息吧。” 白玉迟疑了一会，但看她的样子，最终还是走了。 “白玉啊白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卫羽心中暗想。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子诞生 这才不过两月，卫羽每天都饱受孕吐的折磨，人都瘦了一大圈。连平日里看她不惯的太后都为此感到焦急，还三五不时的派人送各种补药过来。 “娘娘，你先起来把药喝了吧。” “不喝，拿出去倒掉。” “可娘娘，这是太后派人送来的，如果倒掉……” “管她谁送的，本宫就是不想喝。要不是因为肚子里的胎儿，她才不想搭理本宫呢。” “娘娘，你小声点，隔墙有耳啊。” “行啦，退下吧。” “是。” 瑞儿端着药走了出来，又刚好遇到了白玉。 “参加东宫娘娘。” “起来吧，你家娘娘怎么样了？” “唉！还是老样子，就是不肯喝药。” 白玉看着瑞儿手里的药，道： “你给本宫吧。” “是。” 掀开珠帘，见卫羽正侧身躺着，白玉轻轻的走了过去。 “卫羽……” 这一声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半梦半醒中的卫羽。她缓缓转过身来，眼含泪光的望着白玉。 “你从上次走了之后，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是生我的气了吗？” “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要多想。” 白玉将她扶起来，半靠在枕头上面。 “我再也不随便乱发脾气了，你要常来看我，好不好？” “嗯，我会来看你的。” 卫羽这才露出了笑容来，白玉抚摸着她的额头，又道： “你现在是两个人，要好好保重身体，还是要喝药才行啊。” “这药是太后送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我也不想要她送过来的任何东西。” 白玉的眼睛微微泛红，她想不到卫羽会如此为自己着想。 “傻瓜，你不要管我。太后是真心为你好的。” “哼！才不是呢，她只是为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药总得喝吧，而且你怀的又是南宫家的第一个子嗣，太后能不重视吗？” “我知道了，我喝。” 卫羽听了白玉的话，端起药碗，一口气就全喝光了。 “现在行了吧？” 白玉拿出手绢，替她擦掉嘴角的残汁，笑了笑： “当然行了。” 两人相互对望，皆笑了起来。 为了给卫羽一个安静的养胎环境，白玉将她接进了玉璟宫里，而且亲自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似乎是想将自己对苏韵的愧疚一次性补偿回来。 在这几个月中，两人过得都是很快乐的。每日纵情山水之中，或吟诗作对，或抚琴唱歌，简直似神仙眷侣一般。 直到十个月之后，卫羽到了临盆之期。她在房间里撕心裂肺的痛叫着，而南宫璟和白玉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时间慢慢慢慢的过去，两人都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步了。 “哇……” 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啼哭，紧接着接生婆又跑了出来。 “恭……恭喜大王，娘娘生了！” “太好了！是……是王子还是公主？” 在南宫璟问话的时候，白玉已经走进去了。她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卫羽，心里很是心疼。 “羽儿，你还好吗？” “嗯，姐姐，我做母亲了。” “是啊，我们的羽儿长大了。” “姐姐，你快看看孩子吧。” 白玉从瑞儿手里接过孩子，见他肉嘟嘟的样子，很是可爱。 “真是个漂亮的小孩子，和玉儿你真像，特别是这双眼睛。” “姐姐不如给他取一个名字吧。” “我取？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想让姐姐取。” “那……那好吧。不过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卫羽噗嗤一笑，她想不到进来半天，白玉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玉儿，这是寡人的小王子啊。” 南宫璟已经进来了，他也听到两人的聊天内容，便替卫羽回答了白玉的问题。 “小王子……” 白玉温柔的看着手里的小孩子，南宫璟也过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羽儿真是为我们子虚国立下大功啊，这是寡人的第一个孩子，寡人真是太开心了！” 卫羽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很快又道： “姐姐，你想好名字了吗？” “这孩子长得很漂亮，不如取一个‘琪’字，有美玉之意。琪花瑶草，非世俗之物，又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你看如何？” “好啊，姐姐，我喜欢这个名字。” 卫羽兴奋的说道，因为她听到美玉二字就已经喜欢得不得了。谁叫白玉的名字里面也带玉呢。 “南宫琪，确实是个好名字，寡人喜欢。” 白玉摸着小王子的鼻尖，没想到他还笑了。 “琪儿真是聪明啊！” “那是因为琪儿喜欢姐姐呀。” “是啊。” 白玉笑着说道。 …… 因为小王子的诞生，南宫璟决定大赦天下，普天同乐。 刚好观星楼在高强度的压迫下，也正式完工。南宫璟特意挑了一个好日子，携后宫佳丽和文武百官，一起到楼上饮酒作乐。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场阴谋也在暗中慢慢进行。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观星楼 自从白玉把持朝政之后，南宫璟是越发的放纵自己了。一切的军国大事都由白玉做主，而他只顾寻欢作乐，沉迷于声色歌舞之中。 朝中的文武百官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联名奏书给南宫璟，希望他能多花些心思在朝政上。又说白玉牝鸡司晨，独揽朝纲，这些都不是一个王后该做的。所以要南宫璟废黜白玉的王后之位。 …… 魏竖领着百官来到观星楼下，齐刷刷的跪成一片，只望南宫璟能下来见他们一面。 “大王，这是魏丞相让奴才转交给你的联名奏书。” 安公公躬着身子，并将一本黄色的折子递给了南宫璟。 “给寡人瞧瞧吧。” “是。” 南宫璟心不在焉的拿过来一看，结果眉毛都快成倒八字了。 “混蛋！他们是反了不成！还想让寡人废黜王后，真是好大的胆子。” 南宫璟愤怒的扔掉折子，他怀里躺着的两个美人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大王，魏丞相他们还在楼下跪着。要不要请他们上来啊？” “哼！请什么请！那班老顽固，喜欢跪就让他们跪好了。” 南宫璟说完又将两个美人从新揽回怀里，并让她们给自己倒酒夹菜。 安公公没有办法，只好下楼把南宫璟的旨意传到。 “各位大人还是请回吧，大王现在正忙着呢。” “什么，大王没有看我等的联名上书吗？” “看了，可是大王并不赞同各位大人的观点，所以……” “安公公，你莫要骗我们，大王怎么可能将子虚国交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魏丞相，你话真的很多诶。这是大王的决定，我又如何管得了，你还是带着大家离开吧。” 安公公说完便拂袖而去。 “这……这可怎么办啊？” 魏竖低垂着脑袋，一直都在唉声叹气。 “丞相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尚书大人从旁说道。 “哼！要走你走，我一定要等到大王下来，废除那个女人的王后之位才行。” 其余人等见魏竖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尚书大人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吞下口中的怨言，跟着继续跪。 已近黄昏时分，众人还在跪着。而白玉正好从御书房出来，还特地来到这里看看情况。 “哟，各位大人，你们可真有耐心啊，都跪一天了，不累吗？” “哼！王后，你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凭什么管朝堂之事，你是想让别的国家看我们子虚国的笑话吗？” “笑话……那就让他们笑好了。” “王后，你……” 魏竖瞬间被气的面红耳赤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本宫是王后，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喜欢跪是吧，不想让本宫管理朝政是吧。可惜你都不会如愿了。” 白玉说完便往楼上走去，留下魏竖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丞相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尚书大人，我们作为子虚国的臣子，就一定要坚守本心。不能让一个女人坐到大王的位置上对我们这帮老臣指手画脚的，你明白吗？” “是是，我听丞相大人的。” 经过魏竖一番解释，众人更是铁了心要在这观星楼下跪着了。 而此时，白玉来到楼上，远远就闻到一股酒香之气。 两边的酒池上搭着一座水晶桥，上面坐着无数美人宫娥。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露脐装，身上还缠着五颜六色的丝带。一个个媚眼如丝，巧笑嫣然。或拿着酒杯往池里舀一杯酒仰头而喝，或直接趴在桥上俯身而喝，还有的就是两人互相用手捧着喂给彼此。 看着如此香艳的画面，白玉忍不住皱了皱眉。再看看南宫璟，袒胸露腹，左拥右抱，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 “臣妾参加大王。” 白玉款款走到他的面前，南宫璟微微一愣，既而恢复正常。 “王后来这里找寡人有什么事吗？” 南宫璟的语气冷冷的，也不正眼看白玉，只是将手里的果子递给其中一个美人吃。 “大王，这样的日子你还习惯吗？” “呵，你不就希望寡人如此吗？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白玉的嘴角微微扬起，可惜眼里流露出的悲伤无人能懂。 “好啊，大王喜欢就好，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白玉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知道是失神的缘故还是什么，她突然一脚踩空，就要摔倒的时候，南宫璟却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其关切之情也溢于言表。 “玉儿，你没事吧？” 白玉还愣愣的望着他，眼眶都红了。 “大王，你还是放心不下臣妾吧。” “是，寡人是放心不下，寡人认输。” “不，大王，臣妾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我们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白玉离开南宫璟的怀里，一脸决绝的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话？” 南宫璟几乎是用颤抖的口吻来问的话。 “当然。” “好，既然玉儿都这么说了，寡人也不勉强。从今以后，朝堂便是你白玉的家，而寡人的家，就在这观星楼上。” 白玉心里一凉，她知道有些话说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回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璟又重新走到座位上，一群美人和他相拥在一起。 “这样也好，毕竟我不能给的她们能给。” 白玉心中想着，很快又转身往楼下走去。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南宫璟同样目送着她离开。 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跪在观星楼下的人还在继续跪着。白玉从他们中间走过，就像路过一片立着墓碑的坟地一样。除了冰冷的目光，再也感受不到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