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看到我的心》 楔子 好像是朦胧间,我看见了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下雨,可是又像是沉不下来雨的那种乌云在天空中分布着。记得最怕这种天气了。因为,不知道雨何时会来,而它是否是真实的存在。 我挣扎着起来,恍惚间却发现身边像是长满了芦苇草而被不整齐割断的田园间。我听见了水流声,好像附近还有一条小溪,似乎是被前面的芦苇杆挡住,从芦苇杆的夹缝中,我看见了小溪;干涸而变得狭窄。此处显现的竟是一片枯秋之景。 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我却看见前面一人。黑衣长衫,猛然间,他回了头,利落的短发,狭长的双眼,一切不似人间烟火,美的像幅画。他微微一笑:“你醒了,快进屋里吧。似乎要下雨了。” 这一笑,似是万千柳丝离落漫天,似是再相见,已跨过万重距离。似是经历了沧海桑田,人却依然未变。这种久隔许久再见从心里升起的一股莫名的兴奋,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所该表现出的吗? 他站在溪边石案上,离我不算近的距离,我却听清了那句话。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前方的场景竟慢慢变得晕眩,用着放射构成的形式用光速冲向我。 我好像想起来,那时我和玉霖霖还坐在江边,我们说笑着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题。没过多久来了罗琦和郭雅昕,玉霖霖和她们聊天,像平常一样说笑着,可是天气好像也就这样慢慢变化了。 乌云一片,像雾霭般沉下,江与天空逐渐沉为一体,看不清交界线。 我们商量着要离开,可就是站起来时,刚转身一步,我不知道为什么滑了一跤,身体控制不住往后倒去,只是一瞬的距离我就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江水,我知道我可能上掉入江中了,可是我不会游泳,而我在水中看见她们在岸上留下的画面,只是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想呼救,挣扎着,可大脑莫名冒出一个念头:就算我呼救出声,她们……会救我吗? 更多的可能只是转身回头看向我,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我沉入泥潭。 面对这个情形我产生出一丝恐惧,恐惧到我仿佛不是正沉入大海,而是正被打入修罗地狱。这样……我宁愿,沉入江底。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像上被压缩般使不出力气。我知道,可能是我只能到此了吧。 再睁眼,好像就来到了这里。 我从那无边的恐惧中回过神,那么,这里……是哪里? 眼前的他还对我笑着,仿佛刚才那一刹那的回想只是我脑海中迅速的回闪,在外人看来,那仅弹指间而已。我有些呼不过气来,我用我那仅剩的理智,慢慢的应了句“好”。 连忙转过身向前走,观察四周,这里也依旧是一片破败之景,只不过靠山下,不远处有一层用竹子做外壳的房子,那种茅草房,观察了一下自身的衣服,白色素朴的衣物,上身衫,下身裳,可能身处古代。 我走进屋内,便是一个大堂,堂内正中央一方矮几,我猜现在流行方式为跪坐,矮几下垫着不知是什么编成的褐色地毯。 那男子低腰踏进门,抬手举起珠帘,恍然间发现,我好像变矮了。 他低头进入内厅,稍等片刻他就端出来几碟小菜,似乎是用饭时间,我暗自观察男子,眉目气宇轩昂,样貌不凡,似乎并非池中之物,而他与我所魂穿女子关系是什么? 我猜不透。 他只是低头吃饭并未和我过多交流,也没有对于我的反应表现任何不适之处,这就说明我的反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显然,他们平时没有过多的言语。 吃完饭他也是独自收好碗筷,看起来也没有对我的反应表现什么不适。 接而我便偷偷观察这里,木式的架子上,也就只摆上了一些茶具,家具也只有矮几,床具那几种,我猜这样的生活虽清贫,但却是舒适的。 我还发现,他还会坐在一个地方打坐冥想,看起来也是静修生活。 但这,依旧不能决定他到底何种身份。 来到溪边,看见水中的自己,我看见这张陌生的面孔有丝迷茫感,我是死了吗?那这个孩子也是死了的吗? 这身体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发育也不完全,而我为什么醒来会在那片芦苇田间,第一个遇见的人就在那里,惊奇的是那男子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而我为什么又会突然魂穿到这里都成了未知的问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因为我所面对的,是我从未想到过的情况。 来到这里三天,我浑然不知这个世界如何,他似乎很少在这里,只有三餐时间才会在这里,男子看起来已是二十岁的年龄,每次遇见,他都只是目光相遇,从未过多的言语。 我一直耿耿于怀,我醒来便看见他的时机,如果我刚好魂穿到这里的话,就可能说明我和原身都是同时死亡,而我来到了这里,但是他刚好就在附近……我不由得猜测,是他杀了她,还是她刚好晕倒在此处,而他发现了我,在这里等而已。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多说,饭间,相对无言。 这日也是平常的一天,吃着午饭,每次菜都很简单,一碟小白菜,切成小块的豆腐,腌渍萝卜,但我发现多了一样菜,鸡蛋茄子。 他还特意往我这边推动。 这是让我吃的意思吧,可是平时生活如此拮据,突然加的菜就算向我这里挪动我也不好意思去多吃它,所以我没怎么动筷。 吃了几口白菜,便察觉一股视线,我抬起头便正对上他似有笑意对目光,他似有话要说,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他便开口了:“平日你最爱吃的菜,今日怎么却不动口。” 我一愣,这是原身爱吃的菜吧,所以他特意做了,不知为何鼻尖酸酸的,我猜测可能是后种情况吧,真好,她有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我自嘲一笑,抬起头看向他,对他笑道:“你也吃啊。” 他嘴角微扬,吐出了“好”字,可是并未动筷,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似是在等我动筷,我夹起一片茄子放入口中,茄子很嫩,很好吃。不知为何我也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见我嚼完,果然他也夹了一筷,全程那盘鸡蛋茄子都是我在吃,他未吃多少,我猜想他可能是让给我吃了。 午饭用罢,他收拾完碗筷,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普通的一顿饭,我却感觉到是一顿难得的美餐。 待在这里就算我还没有找到任何辨别这个时代特征的东西,也完全还是陌生的地方,他与这具身体的关系我也猜不透,虽疑点重重。但我猜他对这具身体的主人却是好的。 虽然这种好是细微的,但就是这样才给我的感觉像是那种冬天里冷冽的寒风中,那从云中露出的丝丝太阳,即使风冷冽无情,可依然有光,在向阳的地方,阳光总会丝丝温暖被冷冽包裹的地方。 有时候我不由得想起还没穿越的时光,生活虽平淡无味,可自认为拥有了自己人生中轻巧而欢快的时光,即使那些时光不容我仔细品味回想,也抽不出印象深刻的地方,可是也有它独特的生动有趣。那现在,我认识的那些人怎么样了,过的还好吗? 这个答案我也无从知道。 又等待到新的一天到来,早起坐在屋檐下,今天也是一个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云似沉似不沉的样子,记得来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不知为何看见这个天气右眼皮跳了起来,最不喜欢这种天气了,不知为何心情也提不起来。 仔细想想,与其坐在这里无聊着,还不如出去多找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麻溜的起身,往河边走,我发现几日不见,这河流的水势变大了,流量也变大了,河底却是极其清澈,河低低石头清晰可见。这里似田园般的场景面貌包裹着这条清澈的小溪,似乎是一番不错的美景。 我便寻了个河岸的位置,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水流湍击着石头,听它们发出的声音,这似乎也是一项不错打发时间的娱乐,不知何时就慢慢地就变成了发呆。 究竟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待了多久。 在溪水中倒影的人形看起来清瘦,面相一般,但是很可爱,嘴角上扬起来有一对酒窝,眼睑下平时那对若隐若现的卧蚕也变得更明显。 而我感受到气温不知何时似乎慢慢下降了,待在小溪边风也冷冽的吹着,我哈口气,手好冷,手臂也好冷,准备站起来回到屋里待着。 刚站起头还很眩晕,刚站稳脚跟,我就感觉到一股热量,接而一对手臂从后面环住了我,我一惊,仰头一看,我便察觉这个人可能就是那个男子。 这是……什么意思? “天然……”天然?这是这个原身的名字? 还不待我回过神想该做什么反应,我就感觉我被他轻柔的放倒了,只不过是往我的前面,也就是我现在背靠小溪那一面,现在仰望着他……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他要是一放手我可能就会倒入溪流中,而溪流的水声就在我耳边抨击着,时不时还能有水击到我的脸上,而他的腿抵在我的膝盖下,似乎是作为承接点,他要干嘛?刚准备开口,他却伸出右手按住了我的嘴。 见他将我慢慢放低,水声在我耳边变得更激烈,而那广袖也因为水而浸湿了,我发现他的按住正逐渐变成捂住,我突然发现大事不妙!他的表情正慢慢浮现出一丝冷酷,那眉头紧皱似乎又有一丝不忍,慢慢的读不懂那种表情,像是不忍中透露着一种癫狂,而两者结合,显现出一股奇怪的表情。 他把我往下放低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我离溪流的距离本来就不高,慢慢我已经感觉到的水已经淹没了我的后脑勺,我挣扎着,可是他捂着我的嘴又是那么紧,按着我的肩膀的手臂也是那么紧,我挣扎越用力,他力气就越大,把我按压的也越低。 渐渐的水已经没过我的脸颊,我全身已经感到刺骨的寒冷,水流在我的背下似乎生花,背疼的剧烈。我已经无力反抗,反正也躲不掉了吧…… 我是多么痛恨自己的愚蠢,猜测他可能是对我好的人,只是一昧遐想,从未想过他只止于礼的礼貌死为什么,现在一想,好像我与他就像个陌生人吧?我从未叫过他的名字,从未知道他在哪里,又是去了哪里,不曾想过他为什么对我这样,也未曾……都不曾。 可能他也是最初害死原身死掉的人吧? 我忘不掉那个眼神,透露着怜悯,而对我的行为,却又是透露着冷漠。 可笑的是,两次都是死于水流中了……罢了,这种熟悉的恐惧与压力感又再次蔓延…… 在那阴曹地府,阎王有面业镜,人间是非不分,镜中善恶分明…… 可当我再次从岸边醒来,我发现一切没那么简单…… 第一章 湖上花园 感觉胸口似乎闷闷的有什么堵住,胃也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要吐了……我连忙挣扎起身,“哇”的全吐了出来,全是水…… 当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感觉胸口空荡荡的时候,一阵凉风一吹我彻底的清醒了,我是还活着的吗?目前衣服还是之前那件,但都湿透了,不过看样子是又活过来了。 环望四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花园,四周花枝有条理的分布,剪的很整齐,这里花团锦簇,看起来娇艳美丽,我挥挥衣袖,仔细观察,这里大概是一个四面环水的水上花园,上连不知道叫什么的溪流,但我猜我之所以能飘到这里来,应该是因为这里的湖上连那条溪流。 没想到,那小溪直径虽不大,却深不可测,在下游居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建造者竟直接挖通了这条溪在上建造了一处宅园,并把湖包围起来建成了一个湖上花园。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这么大的手笔,我猜测这应该要不少财力物力吧。 扭动衣服,还能滴出水来,水滴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还伴随着其它杂音?!似乎是人声?不对!这里,好像有人! 随即想到这可能是某处宅落,我连忙寻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要真是大户人家,我在这里被发现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命?要偷偷寻个地方逃出去。之前在山上待久,现在看来,那里既然不是桃源,那就没有必要待在那里。活在那里就像一个山顶洞人……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真的要去?”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人过来了。 躲在一个假山之间,贴紧石头,我猜声音就离我差不多一石之隔的距离了。紧张的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眼见那人死了,我怎能不去?”这应该就是那位称为“姐姐”的人在说话。 “那人可是杀了不少人,被他害死下场惨烈的更是不在话下,你这一去……”这声音有些哽咽,继而没说下去了。 “仓兰郡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觊觎的,你是不相信我……”她顿了顿,接而话锋一转,“是吗?” “怎会,姐姐……我是说,如果不成……” “如果不成,她也就是那番下场,沦为一个死人罢了!”这时另一个女声打断了那听起来稚嫩,喊着姐姐的女声。 “你说什么?!”这声似乎变得歇斯底里般,完全褪去了稚嫩的感觉。 “我说,她的结局顶多就是沦为黄泉中一个丧命鬼,她与别人不同的区别顶多是拥有更多的买路钱!”那女声也提高了一分贝。 “二姐你……”就在她启齿这三字开始时那大姐也开口:“阿鸿,无耻之徒罢了,无需跟她多言。”看来那大姐是不想让这女子阿鸿继续回话,所以打断了她。 “大姐,我可求你少点事吧,你以为你找他看在别人眼里只是为了公事?外人眼里其实可都跟明镜似的,只是看在心里不说破,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二妹,你出言叨叨什么呢,再好的事出在你的嘴里就变得肮脏不堪,我看二妹还是回去漱漱口,免得外人听去,以为空镜门教方不严,每个人都只有一张嘴而空有一番门头。”这语气似轻,可仔细一听又似乎又有别的韵味。 “那依大姐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空镜门不如你们山庄了?”这话语气带有一丝嘲谑。似乎讽刺意味更足了。 “那我可没说,你要是自认为你有本事,不妨现在来试试看?”她似乎又埋了个坑,将球踢给了她。 “笑话,你我要是打斗一番,自是破了我门规矩。”这口舌之争居然变成了门派之争? “不做门派之争,我们只是私下较量,如何?”这虽是反问,语气却是不容拒绝,语气也是带笑的。这一语倒是又将矛头偏转了。 “今日就算你我在这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何意义?”这句话明显比起之前底气不足了,实力摆在眼前,看来这位“二妹”还是打不过“大姐”的。 “你就直说罢,少和我拐弯抹角,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她顿了顿,那女子准备出声反驳才发了一个音节,那大姐立马开口:“就算我让给你了又如何,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去会比我去更有作用?” “就凭……”这声音很小,刚吐完两字就被大姐打断了话。 “就凭?就凭你是枯荣山庄老庄主的亲孙女?哈哈哈……”她大笑几声,接而道:“我的大小姐,你以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都待你如亲孙女一般好的吗?”这句话明明是劝诫,怎么感觉我要是放在现代听有种在骂人的味道? 等等,让我捋捋,枯荣山庄和空镜门,按之前那话的逻辑,大姐应该在枯荣山庄,而这个排行第二的二姐在空镜门,那老庄主是二姐的亲公公,那么之前二姐嘲讽大姐说空镜门不如枯荣山庄,要是大姐没接话,二姐就可能会替自己的公公考虑,说枯荣山庄的好话,这倒是两边都不得罪,一个心机的主。 “那可是仓兰郡主,活在北都边境,那里的人可都是吃生肉喝冷血的荒蛮之境!”还没待我深想,大姐开口了,声音字字珠玑有力。 “我又不是……”那二姐才刚开口,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可那又怎样?你在空镜门有长老护着你,在府中有夫人护着你,在枯荣山庄有老庄主护着你,他们已经帮你铺好了路,你就不配在这里拥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女子一吼,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我猜我要是能看见她们,她们脸色一定神采各异。那大姐果然是有气场,光是在这听着,我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躲开!你走你的那条路就好,没人给你权利去让你管别人!”那是大姐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那大姐离开了。 看来这场女人的唇舌之争算是结束了。轻轻的挪动了脚步,因为只听见一个脚步声,还不确定是不是都走了,我极其缓慢的移动,不发出声音,环望四周,这片花园还是很冷清,这期间还没有人来。 没过多久,便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可能是大姐对你最后一次劝告,保重。”又是那声稚嫩的音调,是大姐称为阿鸿的女子,只不过不知为何现在语气间似乎带着厚重的喘息,而强压了下去,腔调变得有气无力。 果然还没走,我以为她们可能还要待一会,没想到这话一完,二姐也没接话,一声声脚步声从我耳边离去,直至无声。我才确定那两人走了,但还是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待着,所以待了一会没有声音了才站起来,站起来时,发现腿都麻了。 我刚迈出左脚,“大风起兮云飞扬,姐姐走好……”便听见这突然的一句语中带笑的话,我吓了一跳,差点崴到脚,听起来很像是一个正太的声音,不过那声音中掺杂了丝丝邪气,这种年龄层是非不分的声音反而还有点好听!只是不知道是真心希望她一路顺风,还是假的一路顺风。不过重点应该是,这里还有人! 环望一圈,没有看见人影,所以我猜人可能依旧离我一石之隔,不过我不关心这点,只是现在我听见一个脚步声,离我这里倒是越来越近,要是人走过来,越过假山的话,可能就会看见我了,我朝后面看去,后面似乎还有路,不管了,先走进去再说。 越往里走石缝越窄小,好在这身体还很小只,很容易就钻进去了,没走多久,我便发现前面没路了,但身后的脚步声却是没停,似乎还是由远及近的状态。 可身后已经抵到墙角了,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我身形用力往里面缩了缩,不知道是不是有种,越往里缩就会有种别人看不见我的错觉,可我知道事实是没有任何用。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奇迹,总是会突然出现,就像那种电视剧中的剧情,在危难关头时,女主角总会发现一个秘密通道然后躲了进去化险为夷,我也是相似的剧情,用力朝身后的石头拱了拱,不知道是不是按到了什么开关,身后的石头居然出现了一扇门,而那扇门开了!我就这样倒了进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狗血运气,但我知道,我是自己人生中的女主角嘛! 在我摔的头晕目眩的时候,身后的门关上了,我只得起身继续往前走,可还没走几步,我便听见了细微的声音,我迈开小步子,往前走,便听见了清晰的人声。 “就算留在这里,也不一定有希望是吗?”是一个女声。但是没人回话,总不可能是自言自语吧。 良久,传来一声低叹:“是。”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回音,这声音是一个低沉充满雄厚的男声,但听起来仿佛气若游丝,竟凸显出一丝沧桑感。 我伸出头偷偷往前方看去,似乎前方是一个小湖,而小湖中心竟泛着微微星光,成为洞中稀微的光芒,而湖中一巨大的庞然大物,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根据体型,我有了一个看法,但不敢下定论。而湖前半跪着一女子。一团秀发捋在脑后,用高簪盘起。 没容我多想,那女子叹息一声,站了起来,便匆匆离去,看清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身形也逐渐走远,等了好一会我才敢出现。 走至那小湖前,这才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可能是一个身形起码有一丈长的龙!天呐,这龙成精了!见到传说中的龙我有丝慌张,那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也学那女子半跪在这里,看那龙在湖中并没有反应,看刚才那一问一答的形式,估计是可以问它什么问题,它可以解答的吧。 “这里是哪里?” 只看见那龙的身形轻微的动了动,却并没有搭话,回答别人的问题,就像是占卜一样他也需要思考的吗?可这应该是很简单的问题吧。 等了许久,那气若游丝的声音终于缓慢开口:“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又用什么报答我?” 报答?我什么都没有,就命一条,可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别的比这更了解这个世界的办法。踌躇了半天,我还是不管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罢。 “我可以在我能力有限范围内,帮你做任何事情。”看它气若游丝的语气,恐怕将不久于世吧。 接着它没有停顿多久,“不行,人善恶难辨,我又如何看得清,这个条件不行。” “嗯……你看我活着空空如也,只有这条命了,难道你还要我的命不成?” 过了许久才听见一句它的“也行”,不是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之间的停顿,让我感觉到是它似乎是思考了半天才说出的话,不然我都以为“也行”这句是玩笑话。 可我真真是玩笑话,谁能知道自己的命也能当条件?难道问完问题我就会死了? “等等,我不会问完问题就会死吧。”为了确保我这条小命还在,还是问问保险起见。 “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以你的命为约,在你还未死之时你就要完成我的要求,不然,便是死。” 我懂了,也就跟我之前的条件差不多嘛,可仔细一想,它似乎也不像是会活很久的样子,说话都有气无力,说不定还没等到它给我下达要求,它就挂了,这样子的话,那我似乎不亏? “好,那我第一个问题是我所在哪里,这是什么年代。” 我以为这里可能会是某处大户人家,可从它口中得到答案时,我知道,是我天真了…… 第二章 妘妃殿 此地为渝都境内,可又为仓兰郡主的领土,我所在的,是一座空的城池,名为上都。这座空的城市成为渝都的附属,可又没有完全融合,就这样独立出来了。 而那个花园所接藏河,下成地湖,那个花园没有名字,只是这其中一个宫殿的一隅,而这个宫殿名为妘妃殿,至于来历……我猜测是为这个妘妃而建造的?正当我惊讶妘妃是何人时,现在上都虽为空城,但却被人认为是仙境圣地,同时被列为禁地,除了原本被仓兰郡主分出来打理都市的人之外,这里没有批准令,不可入内。 我不得已吞了吞口水,那我怎么出去,藏河上游又是哪里,我为什么会从那里飘到这里来,那个男人是谁,这具身体又和他是什么关系,这具身体又是什么身份,而我看见的那三个女子是谁,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问题我都很想知道答案,但我不可能为了这几个对我生活可能无关紧要的问题,而把这三个机会白白浪费了。 出于一种试探性的心理,谁能知道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到底能不能活下去,我便问了句:“我还可以回到我所在的世界吗?如果可以,我要怎么回去?” 问出这个问题,它好一会没有出声,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了半天。 良久,它终于开口了,语气似乎有一丝沉重:“你的肉体已经腐化了,回不去了,只有这具身体可以容纳下你的灵魂……唉……”最后那似乎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它也有所烦恼的么…… “不过……”听见这句不过我内心又立马燃气了希望,难道还有办法? “你沉入江底的时候,不也看见了吗……她们并没有救你。” 并没有救我?它的意思是她们发现了我,却选择视而不见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有些哽咽。 “你所滑倒了,不也是她们所做的么……” 原来是这样的么,果然……是还我太天真了么?原来自以为既得的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呵……果然,最可怕的,还是人心。 既然回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展开新的生活,在那里死了也是投胎,看着现在这具身子也就才十四五岁的样子,还带着记忆,不如在这里待着算了,只要了解了这个世界后,摸清门路,似乎活下去还挺好? “像你这样的人,我以前好像也遇见过一个。” 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突然而来的这句话打断了我的神游,我激动了!这就好像是在外乡的一万个陌生人中,刚好就有你认识的,这种万分之一的几率,既然就让我碰见了! “这里也有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吗?”完连忙反问。 “不错,也就是几年前,不过,这算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它问。 难道这里算是什么穿越的集结地吗,那个人居然也来过这里。 不过重点是还剩最后一个问题了,我可要好好考虑考虑,要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在哪里,说不定我不一定去的了,再万一那个人还很穷困潦倒,找到了那个人我们还要一起相依为命,那这个问题的意义岂不是不大?至于关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还先不用问它,在这待久了,说不定就清楚了,只看怎么出去这座空城了。 我决定先出去试试找不找得到出去的路,万一找到了,就把这个问题留着,下次有机会再问,没有找到,就回来问路。 “那我先试试能不能出去,如果我能出去,这个问题就留着以后有机会了再问,不能出去,再问你。” 这次它回答的很快,不过就回了句“好”。 见它爽快的答应,我连忙往之前那位女子离去的方向走去,刚走几步往就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好确定你还在这里。”它看起来似乎命不久矣……万一我出去了想问问题,它已经不在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只见空中凭空浮现出了一个发光的银色物体,我连忙接住了它,“这是我身上的鳞甲制成,我在它就会发光,只要你想要来找我,你把它抛出,它就会引领你前来,我命它为应烛。”手中的是一个像极了羊角的银色小铃铛,还串了三个白色的小羽毛,就像那种低配版的捕梦网,可是摸起来材质又高端太多了。 我点点头,可要是晚上了它还发光岂不是很显眼,再者我要是把它抛出来,在天上飞让别人看见岂不是像见了鬼?我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他用着一种特别无奈的语气说:“你在那上面滴了你的血就等认了主,它发出的光芒,以及飞在空中的时候,就只有你能看见。” 真是高级的东西,说罢我立马从腰间取出了这个主人所拥有的随身小刀,在食指上划破一小道口子,蹭了一点血在应烛上,那血立马消失不见,而光芒更甚。 “好,我走了。” 说罢,我将应烛揣进胸口的兜里,立马向前走去。 这条路应该是另一条分支,想不到这里居然盘根错节,不过我猜这里应该是那条主道,因为没走多久我便看见前方透露出的光明,不知道为何有丝激动,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出去了,而我万一真的能找到路,那我不就是自由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快速的往前走去,直到感受到阳光到那一刻,我却愣住了。 眼前哪里像是毫无人居的空城,像是十八世纪那种古典宫廷的布局,这里是一个露天而巨大的圆形回廊,这个洞口面前,通过这个圆形回廊,对接一座巨大的宫殿,不同于古代对于故宫那种充满中式风格的宫殿,而是偏西方的欧式建筑。 一巨大的楼梯有半层楼高的距离,直至二层分成两端,从大门向两边延伸开来,就成为了一个类似看台的阳台。 在那座宫殿前,一颗巨大的银杏树,现在金色爬了满树,洒了地上一片金黄。好看极了,我连忙拍拍自己的脸,赶紧清醒过来,我还要离开这里。 越来越对这个世界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审美和经济才能建造出这样的建筑。 观察四周,这里有四个出口,大门是通向宫殿内的,左右各两个一高一矮的拱门,估摸着这门通往的方向也不一样,只能堵运气了,要是不行就都走一遍,我快速的往右侧的矮门窜去,虽说这是空城没有人在,但还是有分配打理这宫殿的人,我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往前走,越走越远,风景就逐渐变了,两边是崎岖的山坳,而脚下的石板路也渐渐没了,变成了原本凹凸不平的山路,不过却是一路向下行,看这样倒像是要出去的路了?我继续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衣服上的水都已经快干了,但眼前的路似乎依旧没有尽头,而路边的景色依旧没变过。 要不是这里的杂草与花长的不一样,不然我都要以为我是遇见了鬼打墙,再也走不出去了,看来还是我太小瞧这座宫殿的面积了。 走到日暮西斜,我终于看到路到尽头了,看不到下面的路我猜应该就是那里有一个下去的山路了。想到这,走的生疼的脚底似乎不那么痛了,借此我快步走了几步,当我走到港刚好走到边上时彻底傻眼了: 确实是往下的路,只不过那下去的,是一片断崖,难道这山路难走的原因是因为这根本就没有路?!那我现在只有往回走了,迈出沉重的步伐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阵风吹向我,不好了,刮妖风了! 下意识用手分挡住脸颊,风停了还没站稳脚跟,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我连放放下手臂,还没看清眼前什么,就不知道被什么锁住了喉咙。 “说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有一丝眩晕,听见这声质问我就知道可能有人来质问我了,可是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抵住,不敢大动。不过缓了几秒我现在算是清醒了。 眼前的人几乎和我平高,看起来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跟我这具身体差不多大,或者更小几岁的样子,但样貌也是生的极好,我猜长大了,也不比那个杀了我的人长得差……不过,我现在为什么要想这些。 “快说!”脾气立马变得不耐烦,不过这声音倒是让我记起,之前躲在假山中最后听见的那句男声,现在看来,就是同一个人! 他似乎并没有留给我太多时间,他说完话就将我颈间的东西锁紧了几分,我吓的抬起了头,这才发现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类似锁骨链的圈,只不过在圈的正中,固定了一把十分锐利的刀,这样就变成了一个十分锋锐的锁喉利器?我已经感觉得到我的脖子正中有什么缓缓流了出来,那尖锐的刀锋已经刺破了皮肉,我害怕我稍微一动,可能就会刺破声带,他要是再稍稍用力,我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眼前的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但以他暴躁的程度,我不敢保证他是否还和我保留同样的秉性,我连忙开口,“我只是一介草民,在途中遇害被抛尸至水流中,谁知道我居然没死,一醒来就在这里。”这可都是实情,不熟悉这里,怕乱编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然后越说越黑,接而,说不定他还没等我说完,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死了。 见眼前他还若有所思,我猜他是信了,说不定他等会就会放我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来去自如的样子。 前一秒还在思考的人,立马变换了神色,“我问你是谁,你是不是听不明白?”那手已经按在了那刀柄上。天呐,明明跟我差不多大,但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叫祈苏苏。”来不及多想,我就立马回答,我可不想突然出来,就要命丧黄泉。 他只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取下了我脖子上的东西,我下意识捂住脖子,虽然有点疼痛,但现在是没流血了,毕竟正中间没有什么血管,刺入不算太深。我松了口气,看来他是相信我的话要放我走了。 这时我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跟我来,”话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带着我腾飞了起来,接着便窜进了一片树林,而也就是这一刻那个人过来了,是一蓝衣飘飘的女子,见她轻功几下就飞了下去,到了断崖边,只是没想到她刚站到断崖边,对岸竟然缓慢出现了一条路!天呐!那就是出去的路。 我看眼前的人将我往丛林深处带,眼看我就错失离去的机会,“你不是要放我走吗?”我一急就问了出来。 他的脚步并没有放慢,而是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蔑的嘲笑了我一眼,“怎么可能,擅入此地者,”他似是有意停顿,只是他话还未完我就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之前来的路了,而前进的路却是越来越开阔,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死。” 这句未完的话接踵而来…… 第三章 禁锢 穿越过那片树林,终于挣扎出他拽住我手臂的“魔手”,接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幢阁楼,没有了那座妘妃殿殿辉煌华丽,似乎离开了那里,其它又变成了我所认知中古代的样子。不过意识到我是被掳过来的,我立马感觉站不住脚了。 “我只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现在我要走了。”说完我立马转身就要跑,虽不知晓他的身份,可能来到这里,说明他估计也非一般人。再说这里离出路只有一片树林之隔,只要跨越出这条树林,我就能出去了。 “呵,随你,只要你能出去。”我继续往前走,就听见他在身后远远飘来的这句话。 听这话像是树林里还有什么埋伏似的,我继续往前走,不试试怎么知道走不走的出去了。 这片密林内部,杂草蔓生,似是无人走过的偏路,但如果不是他用轻功带我飞进来,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通往哪里,是否能走。 继续深入,这里有许多高大的树木,也有矮小的树木,交错而生,而那些矮小的枝畔上几乎都伴随着荆棘,我特别小心,这衣服我不确定被勾住不会拉出丝来。要是现在我出去了,我就要去问那最后一个问题,我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一点也不想。 慢慢向前穿行,看向前方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落幕了,之前走到那里时就已经是残阳了,现在已经更晚了,我看向身后,可是我依旧能看见我离开的地方,原来我只不过是前进了几米的距离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方太难走,我偏离了原轨,我老感觉来的时候不是这条路。 此时夜色正浓,往前走路也开朗了,那些矮小的草垛也渐渐变少,逐渐被一些栀子花代替,我猜我可能是找到另一条路了。但这依旧不妨碍我对新鲜事物的探索,条条大路通罗马,说不定通往出口的路不止那一条。 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栀子花香,明明已是入秋的时节,为何在初夏盛开的栀子,这个时候也会有。 前方的泥土踩上也变得柔软,似乎是不久前下过一场雨,可我听见了缓缓的溪流声,溪流声?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溪,在月亮的照耀下水流的波澜看起来熠熠生辉,走近溪边,水流中倒映的人脸也慢慢变得清晰,水中的女子杏眼峨眉,眼窝陷落,嘴巴不算樱桃小嘴,可也不大,不说倾国绝世,可有一种脱尘的仙味,气质清新不俗,眼神像是在月光照映的汪洋大海中,那倒影出的小星星,可是这眼睛里,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在这个年龄显现出这番模样?又有多少是我读不懂的故事? 水中的波纹渐渐变得模糊,我好像在那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看见了我这幅面容的女子,面容饥瘦,转身看向树下那被落叶拂过的男子,抿嘴一笑,而眼神却是我所读不懂的样子,那双眼神,比现在充满了几倍的无奈,可那般模样似乎为她披上了一层仙儿的外衣,似乎就要随风飘去。 “哥哥,花开再有时,要是我走了,我想生前体面些……”那女子言语,而这句话似乎冲淡了画面,我看向水面,刚刚……那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那这条小溪……我往下游走去,直到月亮爬到天空正中央,走到腿脚俱疲,再移不开步子,我看见,这条小溪在断崖的尽头,急转而下,水流湍急挥打着沿岸的石头,流速飞快,飘落下的落叶一秒便沉入水底,水流巨大的声音也刺激着我的耳膜,似乎想要轰炸开。 谁能想到,这条溪流,到中端竟成为了飞流直下的瀑布,而下汇聚成湖,建成妘妃殿,妘妃殿除了那座巨大的宫殿,其余都是建造在水中。 看见湖底,脑海闪过一抹亮白的身影,接而随水流没入溪中,掉入湖中那一瞬间,惊起了巨浪,而这抹身影也渐渐沉入湖底…… 世人只知我这一生活的可笑,可又有谁曾读懂我内心的悲伤……我的悲伤看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一个看似跳梁的小丑,博取人笑的玩物罢了…… 我腿一软,坐在了溪边,不知为何眼边划过了一丝温热。我突然有些不想再探究他们的身份为何,女子为何会死去而我穿过来了,眼下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呢。 我猜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是这女子短暂猎奇的一生最后抹不去的记忆罢……而这些突然而来的自嘲,是对自己一生的感慨吧,而画面中那出现的男子,应该就是当初令我来到这里的男子,而这条溪出现在这里,那再往上走,就又回到我最开始来到的那个地方了吗? “祁苏苏!”突然而来的一声爆喝使我吓了一跳,我立马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向声源处,准备站起来却发现腿变得酸痛,难以站起来,我还没有用手支撑起来,那人也转至眼前。 我感觉周遭似乎变冷了几分,他单手拽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拽起来了,“你怎么在这……” 还没说完,他一把又将我带飞了出去,怎么又这样什么都不说就带我用轻功走啊,感觉自己被他这么拽着,体内似乎也有了一丝内力的韵动,虽然第一次目睹了真正的轻功很意外,但现在第二次看到感觉不那么意外了。 没想到我花了很久的路程,用轻功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到了原点,见他松手我立马与他拉开了距离。 虽然也是个小孩,但现在就拥有如此高强的武艺,这般地位,我猜长大后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捂着发疼的手臂看向眼前几乎跟我差不多高的人。 但他似乎并没有准备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围着我转了一圈,如果不是因为他看起来比我高不了多少,不然我会以为他像是追到羊的狼,想把我吃掉。 “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题,既然来到了这里,你就没有机会再出去了,”说着他视线一乜,继而道:“你以后都要听我的。” 听见这句话我差掉要爆笑出声,为什么我老感觉有丝霸道总裁的中二气息,可是一冒出这个想法我就看见他那冰冷的视线,立马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后,霸道总裁什么的不存在,看见他的视线,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感觉他想把我杀了,而且他的语气还好像是忍住了极大的怨气,透露的全是一种不耐烦。 这种感觉使我浑身颤栗,可是我又不可能答应他,但又说不出来一个拒绝的字。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他的眼神又瞟向了别处,我的神经放松了一下,他继而道:“你以后就待在那幢阁楼里,不许出来。” 我刚准备开口反抗,他一个眼神立马使我吐不出来一个字,“你没有资格问我为什么,这是你的命。”说完便感觉到他周遭气氛的变化,他这是准备走了! 他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他谁啊凭什么听他的。 刚冒出这个想法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见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只见一束光朝我射来,直冲脑门,速度之快我还没来得及躲开,那光便拂面直穿过了额头,随即眼角一阵刺痛袭来,捂住眼角再看他,他用着冰冷的眼神恶狠狠道:“你要是敢离开,你就死定了!”说完一阵风般的离开了。 见他离开我很想问句:少年你谁啊,我们认识?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把我关在这里,再者,他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是按表现来说,不像。 就因为这里是禁区? 我问了这里是哪里,知道由谁管辖,却忘了问这的由来,又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在这里待了三天我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但我发现是我天真了,我饿的头晕眼花,连做梦都想的是饱餐一顿,在这里没有任何来,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然后被丢失在某一角,自生自灭。 与其做个饿死鬼,还不如出去找找东西,看看是否有没有转机,说着起身捂着发疼的肚子,由此我便知道人饿三天是不会死的,可是我不想体验了,这具身体本来就很孱弱,现在好像更孱弱了,走几步就头晕眼花,可能是天不亡我。 我在路边发现了一种可以食用的茎杆,还是小时候在奶奶那里跟着乡下的小伙伴玩耍时知道的,可是嚼了几根我就想吐,这个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谁能想到现如今竟然沦落到如此,越吃越饿,我又只得继续往前走,找找别的东西,发现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坐下来休息一下。 就这么坐着觉得有丝困,没想到居然睡着了,梦里也是吃着大餐,醒来之后没想到已近黄昏,擦擦嘴角流出的某物……准备起来却发现我连支撑自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我坐起来感觉是用光了力气,祁苏苏忍住,你不饿,你不饿,一点都不饿…… 精神胜利法在这个时候,似乎对我并没有作用,天呐!难道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绝望的仰躺下去,看着这被金黄包裹的天空,我想起了炸鸡翅,炸鸡排……还有一丝黑色的影子,黑色?!等等,我立马发现就在我正上方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有人! 这个时候好像瞬间有了力气,我连忙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人影也立马往树林里一窜,我立马喊出口::“小姐姐……噢不,姑娘,留步!” 只看见一抹黑色的裙摆,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一急便脱口而出了,那身形在树林中果然顿住了,还好,没有走! “姑娘,可带了些口粮?”我用着这种书面语的方式同她交流。 她慢慢回过了头,好一漂亮的女孩子,我猜如果我和她站在一起,她仿佛是那黑夜中万中无一耀眼的皎月,而我是那千万颗星里的一颗,用我来映衬出她那无与伦比的皓亮皎洁。 在接触到我的视线时,我对她显现出我友好的一笑,她目光一滞,就在我还怀疑自己的笑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她便走了过来,从袖中摸索了半天最终掏出一个死面馒头,我双眼立马放光,哇!有吃的,我立马抢了过来开始吃起来。 果然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记得以前在奶奶家的时候,她也做过,包着菜好吃,可是单吃却难以下咽,一想想这个馒头可能是我这几天唯一的一顿饭我就忍不住想哭一顿,可是看见眼前陌生的人,我立马咬紧牙关,不行,要坚强! 我吃完见眼前的女子还没走,也没有对我刚才看见一个馒头而狼吞虎咽的举止表现出任何鄙夷,反而露出一个和善的样子,我立马感到一阵温暖。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企图和她拉拉关系。 但是一阵沉默,看来她不是很想回答。那换个问题吧,“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很想知道,我先说我叫祁苏苏,你叫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随即立马转移了视线,看起来像是很腼腆的样子,“无扬。”她吐出两个字,就连声音都很好听呢。 “好,我就叫你扬儿吧。” 她很木讷的点点头,见她点头,我立马开口:“扬儿你要是闲来没事的话,就过来看看我吧,我一个人很无聊的。”拜托拜托,一定要答应啊,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活人,不然我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由于我迫切的盯着她看,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我渴求的目光,她低下了头,并吐出了“好”字,我听见这句好,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激动感。 我立马笑了,看向远处的夕阳,抵制住这不自主留下的泪光。 她抬起头,也对我露出一个虽然看起来木讷,但由内而外的笑容,在我眼中,看起来像是光,像是希望。 “不早了,我该走了。”话完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我很期待与她的再次相遇。 第四章 论天下 新的一天,新的期待。 虽然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期待可言,但我这一生总不可能待在这里就这么死掉了。 来到这里也有一周之久,我已经差不多接受了我已经穿越的事实,经过之前的经历,我现在已经肯定我回不去了,而且这个原身被那男子称为“天然”的人,已经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祁苏苏。 现在我要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重新开始。 第一个目标,就是离开这个空城。 虽然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有龙,有轻功,这是一个玄幻世界吗?我看向窗外,天慢慢变得昏暗,已到黄昏时刻了啊,这一天又快要结束了,又撑过了一天。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再次看见了无扬,她这个时候果然过来了。 立马出去迎接,今天她带了两个甜馒头,不过这么几天下来我发现她都是只有这个时间才来,而且她也不怎么说话,几乎都是我问一句她答一句。每次回答我的时候,都是简短几句话,有一种冰美人之态,但这种惜字如金的冷酷,不是一种故作姿态的冷酷,似乎从骨子里就流露出一种,不善言谈,对万事漠不关心的冷淡。 每次来的时间似乎也固定,都是极近太阳下山之刻,每天来的时候都是不同的衣服,但款式几乎都是一身黑色但劲装,有时会将围巾式的面罩拉下来,手持一把刀,腿上的暗器也时不时的会从侧边开衩的裙摆中露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冷酷的杀手。 不对,结合她那轻功,与这行头,我估摸着就是一个杀手。为了来到这禁地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要是真没人能进来,我后半生岂不是无望了。再者,她现在天天来看我,可能是看我可怜吧,在这里她也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仿佛对我从来都没有过一丝好奇,她不问我也就不提。 “扬儿,你是杀手吧。”我终于问出了这个久存我心的问题,这次我没有急着吃东西,她每次来的时间都很短暂,所以我先问了。 听见这句话无扬一愣,随即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成为杀手?”只是无意间问的问题,她应该不会回答吧,每次问到这种私人的问题,她都没回答过,我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没想到她却开口了。 “我从小……就是这样来着。”听见这句话不知为何吹来了一阵冷风,而我感觉格外的冷,待在这里没有衣物换,原本苍白的衣衫现在显现的惨淡不堪,我猜想这个回答,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没想过改变吗?”让我想起那些许老土剧情,从小就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用作杀人机器来培养,而那残酷的一生,执行任务,完成任务,忍耐只是为了某一天的机会而获得重生。那该失去多少作为人所拥有的东西? “没有。”没想她的回答竟是如此的简短,似乎对生活已经麻木了般,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刚准备开口,便见她在我身边坐下来,接着那话开口道: “我没有家人,从我有记忆力开始,我就被师傅培养,他教我武功,我觉得那大概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迎接及笄礼那刻,不知为何闯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杀了在教众人,关押走了师傅,我便用师傅送我的噬痕将那些屠我教众的人杀的片甲不留,最后出现了一黑衣人,带走了我,我大概是这个时候才成为了刺客。” 看来师傅待她如亲人般了,不过据她描述,她应该是被收留在了某个教内了。 “那现在你的师傅呢,救出了吗?” “等我知道我的师傅时,他已进入羽化时。”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落寂。 “那那个黑衣人呢,你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后来才知晓那是镜天宫的宫主。” 宫主!好大的派头,竟然宫主亲自相邀。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应当也是一个来头不小的刺客。还没等我惊讶完她又继续开口道: “我被纳入镜天宫下,他说他在寻找一人助他光辉宫史,他答应帮我救出师傅,可是人已逝,我便留在了镜天宫,一直帮忙处理内务。” 我点点头,虽然听的有些茫然,但我大概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了。她来到这里,可能也只是为了得到某种休息吧…… “我在某一天醒来后,似乎遗失了记忆,已经忘记了之前我是谁,关于这个世界的全部也已经忘记了,我在想,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我新生活开始的方式。” 她点点头,“毕竟,遗忘也是一种解脱,说不定,以前的生活是不想回想,所以才选择了遗忘。” 这么说似乎挺有道理哦,不过,这种话在她嘴里听到我倒是颇为意外。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问题一出口,接下来我便了解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的那种玄幻世界,这里就是一个单纯的,崇尚武侠,我所不知道的一个架空世界,而我所看见的那条龙以及那个风格超前的宫殿似乎只是一个意外,这些并不被世人所知。 这里有至尊王权,可是同时又有各大流派兴起,他们互不干扰,相生相存。但更多的人是崇尚武力。似乎流派在这个世界中更占一席之地。 这里最大的一族,枯荣山庄。以其众多财力物力而出名,可内部实力也在江湖中排名一二。它还有一个奇怪的入庄规定: 一:相貌平平者不得入内。 二:家资平平者不得入内。 三:未满十八年过二八不得入内。 四:庄主心情不好时,不得入内。 枯荣山庄严格苛刻的筛选标准,使其内部质量大大提高,入内者不管男女皆是年轻貌美,背后家势庞大。现在除了那些入宫当选妃子,进宫当职,入枯荣山庄已经变成了抢破头的香饽饽。 实力最强盛的一族,镜天宫,问了才知道,原来空镜门也所属镜天宫,而镜天宫下有三个分支。 空镜门只收女弟子,教习水月剑法,招法变化无穷,多为江湖正派人士。 玄镜门内部以收集情报为主,其易容术拥有一个独特秘技,是其最为重要的技能,其轻功也是最好。 意镜门专培养刺客,其具体内容世人都不详。由于其专业性,能进之人寥寥无几,只有通过重重挑选,才能从这三门下晋升入镜天宫,可三门人数不上百来人,镜天宫目前除去宫主与副宫主之位,只有四人。 论镜天宫地位,亦正亦邪。 还有一个世人听见这个词无不闻风丧胆,名曰立月教的魔教,自亦为非作歹,自有立月教一日,天下无一日太平。 这三大派势目前呈鼎立之势。 除了三大派,皇家,还有五大世家,可其中最庞盛的,只属南宫家,为百年世家,家脉庞大,其四家不能及。 现属涂国最为繁盛,再按经济排行就是柒国,封雨国,还有其它各小国。现在上都就是涂国所属地。 这个世界结构算是了解,其余事估计也不是她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的,只能靠自己以后慢慢领悟了。 “那扬儿,这里为什么是一座空城却被纳入禁地。” “这……我也不知,上都被封为仓兰郡主的私人领土后就无人居住了,皇上下令将此地封为禁地,虽为禁地,只是控制人进来而已,而内部不知为何却还在打造,”说着她陷入了沉思,继而不确定道:“许是为这个‘妘妃’而打造的吧……” 看来她也不知道这妘妃是何许人也,光从在上都留有一大部分土地打造宫殿这点来看,这个人的地位可见一斑,只是一位女子打造名为“妘妃”的殿,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我们不纠结这里了,你以后也准备一直待在镜天宫吗?” 说着,她低垂下了头,似乎这是一个难题,但也由此可见,镜天宫在她心里的地位了,也对,有什么比改变之前的习惯更困难的事情呢,见她这番模样我也不想为难她,继而开口道: “如果可以,我想离开这里,然后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 说完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我,“你不能离开这里吗?”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那个小鬼给我下了什么咒术,每当我离开这里十米远,肌肉就开始紧绷似乎要爆开,所以我猜除了他给我解开咒语,我应该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吧。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了一个为什么,可是我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该从何讲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不让我离开这里,要是这么告诉她,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因为我不能离开……”说完我们相视一笑,我觉得些许尴尬,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我立马想到一件事,“话说你能教我武功吗?” 她看向我一愣,缓缓开口道:“我师傅教的武功不可外传……” “不不不,我只学轻功!”现在怎么可能学的会那么多技法,我看那些武林小说,都是从小开始练的,现在学会估计可能性不大,就算能学会也只是些花拳绣腿,还不如只学一门练精通。 “只学轻功?”她那一贯平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讶,我点点头,睁着大眼看着她,她似乎颇为意外,“既然你想学,那就教你吧。”我连忙点点头,我觉得学会了轻功,也是一项不错的技能,哈哈!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下次我来吧,这次时间不够了。”我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她起身从我身边离开,“你要走了?” 她停下了脚步,继而回过头侧脸看向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眼神多了一丝平时所没有的情绪……是余晖打在她的脸上我没有看清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笑容在她转身离开时凝固,再也笑不出来…… 第五章 异瞳猫 短暂的留在这里呆愣的看了会天空,趁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回去吧。这里晚上黝黑一片,除了月光照耀到的地方,都是一片黑色地带。 一般到这个时候我都会选择睡觉,因为,饥饿吧,或者是孤独。 刚站起来转过身,就感觉到一阵风吹向了这里,这种感觉,很不好,身后好像有人!刚转过身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还没死。”这句话不冷不热,但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很期待我死掉了一样?这话我听起来大脑一热,连忙挣扎了一番,发现我居然是悬空的! 眼前的人虽然还是那个看起来邪魅冷酷的少年,但似乎是长高了不少。 “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快放了我……咳咳……”他揪着衣领勒紧了我的脖子,我已经感觉快要呼不过气,他上下扫了我一眼,在这眼神中我看见了嘲谑,然后他就放下了我,他要是再不松手,我感觉我快要去世了。 接触到地面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你怕我?”他把我动作看在眼里,嘴角牵扯出一丝弧度。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倒是觉得眼前的人像是具有暴力倾向的危险分子。说不定就因为自己说了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离开了这里。 我挣扎着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当然他会不会回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冷哼一声,“一个咒术,只是不能让你离开这里而已,至于为什么……这就是你自己的命了……” 没有什么比随便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将来会如何更可笑了,而且看起来还明明不像的样子。 我现在很想冲上去,然后把他丢出去,让他再也别来了,可是我仅限于脑海的想想。 咬咬牙根,硬是换了个话题:“你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总得给我留点吃的吧……”见他点了点头,“嗯……考虑考虑……”听见这句话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刚准备开口,他神色一变,立马转了语气:“谁在那!” 有人?!我连忙朝我身后看去,一个影子从我身边划过,身后什么都没有啊,再回头眼前已然没了人影。 我风中凌乱了,是真的有人还是假的有人?“喂!”我连忙朝他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声,往前走几步发现前方哪里还有人影,这走的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呢。 密林深处归于了原状,看样子就像不曾有人来过的样子,还能怎么样呢,认命吧……沮丧的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榻上。 翻来覆去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只感觉胃一阵绞痛,我知道这样躺在这里是不行的,翻身起来走出门外,阳光很刺眼,呼吸了新鲜空气。 在外面晒了会太阳,在密林中逛了一会,顺便找点吃的,不给我东西吃我还不能自立更生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我觉得我把在野外生存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待在这里的区域并不大,但要是以那幢阁楼为中心呈直径展开,我的活动范围就很大了。因为在奶奶那里待过,我在这里面找到了很多,那些可以吃的野菜。然后我就以钻木取火的方式,尝试钻出火,可是我发现这是不行的。 惊奇的是,我发现那龙给我的应烛,不仅会发光,还能生火!由此可见,这是个宝贝了!即使我有了火,可这里的吃食依旧很少。 直到太阳已移到西处,每到这时大概就是我一天最开心的时候了,看向平时她都会出现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人影。 难道是节气变了,所以太阳运行轨道不一样了?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知道,她不会来了……我突然想起她走时的眼神,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突然在地上发现一抹白色的身影,嗯?! 细看发现居然和那种临清狮子猫长得很像!左右异瞳,浑身雪白,而让我惊讶的是这里有猫! 我往前走过去准备摸下它,刚走几步,它居然往后退了几步,我往前走它就继续保持往前走的距离,像是要把我带领哪里去的地方。 一路跟着它走进了密林丛中,眼见天色也渐沉。 “等下……嘶……” 还没说完就感觉胸口一阵疼痛,脑袋也似炸裂般,一阵眩晕,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抬起头,微微看见那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跳走了。 看见那一抹白消失,我闭上了眼睛,因为看见一只猫太过激动,忘记自己在这里的活动范围还有限制了。 一时间,树林里好像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喘息声,心脏传来的疼痛还是不减。 我拖着自己的身体稍稍往后挪动了几步,靠着一棵树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待到疼痛稍缓,我抬眼睁开,发现夜色已是深沉。 渐渐的,靠着东方的那片山林,我居然看见了一个个升起的白色光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以前一直都待在房间里睡觉,以前一直都是这种景色么?可是之前为何我没有发现…… 黑夜中闪耀出熹微的光芒,像是繁星点点,又像是仙女掉落下凡,伴随着流星的陨落那般。我以为是我饿晕了出现了幻觉,不过仔细一观察,那些很像是一种花的形状,硬要猜测是什么的话,我猜是莲。而那里大概离这里有几十里的距离。 那些光芒持续了一会,便没有了。我觉得无趣,便回去了。 接连几天,无扬都没有来。也发现,那光芒在那之后的晚上都没有再出现了,原来之前没有看见是因为,它可能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才出现。 我以为那天没来只是一个意外,可是现在我知道可能不是意外了,可当她走后,我就发现了另一个惊奇的际遇。 那只猫也会在每天大概日落的时候出现在那里,最开始会往前走几步看看我走到哪里,以试探般,到最后就会停在我所能到达的那个最远距离,在那里转身看着我。 我走到那个距离的时候,它都会往前走,我就远远的看着它,它用那异瞳看着我。 有时候我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只快要成精的猫妖,可是我发现它做的,也只是领着我向前而已,然后消失。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 我看着月光,来到这里第十五天,只下过一场雨,就是我刚来的那一天,恍然想起,我到现在也没有怎么喝过水。 不过今天也没看见那只猫呢,那只猫也不来了吗。 四周一片安静,只听见树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突然,我在不远的树林出口,看见了一抹身影,我愣住了! 那人从密林中走出来,渐渐停在了那树下,那人带着斗笠,一身夜行衣融入月色中,如果不是随着树叶的吹响,我不会发现这里突然而至的人。 “无扬?”我声音极小。身体不自觉往这个人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无扬。 那人渐渐掀开了斗笠上的面纱,她渐渐从半眯的双眸变成睁开,在黑夜中露出那对精致的桃花眼,眼角上挑,却不妖,还是那清醒脱俗、清冷的样子。 看到久违的来人,不知为何视线变得模糊,我立马朝她走过去。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说着她抬手抹去了我眼角似乎流出的泪痕,我居然控制不住留下了丝丝眼泪。 见她没说话我又开口,她既然不想回答她为什么不来,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做吧,毕竟她也没有什么义务每天都要来见我。 “你不是要教我轻功吗,怎么样,现在开始吗?” “轻功?”她带有一丝不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你难道想反悔?”我整天除了期待她来给我带吃的外,就只剩下她教我轻功了。 “好,我教你。”得到她的回答我那紧张的心跳总算是缓下来了一点。 无扬给我示范了一下,似乎是每一步飞行的慢动作,可是就算再慢,在我眼中看起来也就是踩到一个东西而弹跳起来了而已,完全不得要领。 “等等,你这在空中飞我也看不懂啊,我又不会。”在她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她人傻了,似乎露出了一股“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的表情。 难道轻功在这个世界,是人人都懂的什么武功秘笈吗? “你不会运用内力吗?”她终于开口。 我点点头,见她一笑,在袖中摸索着什么。 她摸索着什么我倒是没注意,我倒是沉浸在她那笑容中了,不知为何她的笑容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般,不再是那般清冷遗世独立的仙儿姿态,仿佛就是一个飘落人间高贵的仙女,退去了那般冰冷的武装,一笑使人如沐春风。 “给。” “什么呀。” 接过她递给我的东西,摸起来是一本书,不过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看的清写的什么呀。 “等你学会了里面写的东西,我就再教你。” 我点点头,“好。” 她也朝我点点头,放下了斗笠上的面纱,“你要走了?” “对,”说着她连往后退了几步,“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 道完别,她一闪身,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握紧手中的书,产生了几丝对未来莫名的期待。 第六章 离别 满怀期待的等到第二天早,我拿出了那本书。 封面就是那种我认知的古代中那种蓝色封面用线串成的书,书封并没有任何字迹,内里书页已经有些发黄,看起来还有丝残破。 翻开书,第一页就写着各式心法目录,我看见这目录,全是繁体字,还是楷体的,这些我大概可以猜的出来,粗略的往后翻开看,里面有一些心法、内力、以及如何聚气,而最开始的一页讲解了人体结构。 越看越来了兴趣,似乎是在这里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东西。不过光看应该无法体会,我背得了那些心诀,剩下就靠自己悟了。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看书,感觉快要抵上我快要高考前那种用功努力了。 今天除了弄点吃的外,就一门心思的放在了书上。 直到夕阳余晖透过门缝洒到我的脸上,我才知觉,已经到傍晚了。 “砰砰,”轻轻的扣门声。 “门是开着的啊。”不对,这里有人来了?!我立马反应过来,抬头便看见一高挑的身影倚在门口,而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似乎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无扬?!”我一个翻身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你来了!”她昨晚来过,而今天又来了,也就是说她会像之前那样又在这个时候过来看我吗? 她拿手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舒缓了她那因为咳嗽而皱着的眉头,她抬头看向我,“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我连忙起身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我在看书呢。” “书?”她有些不太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对啊,你昨晚给我的,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她昨晚听见我让她教我轻功,她也这么重复了一遍,她记忆力这么差的吗…… 她听见眉头一皱,咳嗽了几声,把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 “你感冒了吗,怎么老是咳嗽?” 她皱着眉摇摇头,她现在坐的地方因为没有阳光的照射,我注意到她的脸色似乎要比平时苍白了许多,“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怎么了?” 她停止了咳嗽,缓了口气,道:“没什么,这几天我没来你过得还好吗?” “嗯……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对了……”刚准备告诉她我在这里看见了一只猫,结果我看见她从袖中掏出食物的时候,她从那袖中露出的小块皮肤,那皮肤看起来紫里发黑。 “你手臂怎么了?”我立马抓过她的手臂,露出了更多的皮肤。 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而且还有几条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我碰到她手的时候她像是触电般,惊了一跳,立马挣脱开我的手,将那袖子放下。 “是你这几天没来的原因吗?” 她别过头没有说话,似乎面露难色,“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要上药的吧,不然这会留疤,好的还会很……”还没说完她将那用油纸包住的食物塞进了我的手中,随即就起了身,打断了我的话: “你知道的,做刺客……一开始就要有的觉悟……你好好看书,日后我再来……” “好,再……”“唰”的一声,她人就离开了。 “见……”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这样离开了。 不是吧,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居然就说了一两句话就离开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样子。我思来想去,都不敢将那些伤口和她这几天没来结合在一起。 她这几天没来,是因为受了什么重伤,而一直在养伤?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么弱不经风的样子…… 我拆开油纸,只见里面躺着一张厚厚金黄的饼,闻见这个味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有馅的,还是肉馅的! 咬了一口,流了我满嘴油,而且肉质嫩而不肥,还是青椒肉丝的,我要哭了,我多久没有吃过肉了?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我几乎就没碰过肉。 不知为何吃着这张饼,脑海中却是挥之不去的留下她之前最后一次离去的画面。那种眼神…… 而吃完这张饼后,果然后几天她没有来了。 她上次走的是那么决绝,这几天我苦练心法忘记时间,冲淡了她可能以后都不会来的念想。 待在这里已有一月之久了,我感觉这几日反复学习书中的知识,我的体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且一天只吃一顿饭,那种饥饿感已经不是很强烈了。 这样清心寡欲的活着,我觉得我快要成仙了。 月色深沉,晚上像平常一样聚气,安静的四周我似乎微妙的听见了从远处吹来的风声。 “谁在那里?” 窗外一黑影闪了闪,随即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还是那黑色的帽檐。 “短短几日,倒是进步了。” 听见这声夸赞我内心还是有些欣喜的,“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古人云总是没错的。 我从床榻上下来,连忙把门打开,而无扬也走到了门前。 “怎样,想学吗?” 我点点头,终于要教我轻功了,这十几日我可是苦心修炼了许久。 她告诉我首先要气沉丹田,然后将内力运到腿部,然后再结合轻功的秘诀,而轻功好不好关键就在于内力是否深厚。 像我这种,顶多是比没学过的人体力好点,速度更快一点而已。像那种飞檐走壁,起码也要练个一两年吧…… 可是待在这里几年……然后老死,我不想!我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然后死在这里。 “扬儿你说,我会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然后死掉……” “不会的……” 这时从远处飞来一只红绿毛相间的鹦鹉,悬挂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见到鹦鹉后她立马住了嘴,脸色一变。 这难道是传信的? 刚冒出这个想法,她摸了摸我的头,“我下次再来找你。”说罢神色不好的飞速离去。 而那只鹦鹉也跟着她盘旋飞走了。 在黑夜中独自留下了我一个。我本来还想问问我这个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开呢,居然就这么走了?! 好吧,祁苏苏冷静,就算师傅走了,我也要刻苦学习,说不定哪天就出去了,然后习得一身飞檐走壁的技能,或者什么轻功草上飞,水上漂什么的…… 就这样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练着武功。 第二天一早我就早起试着在树林中来回穿梭,却发现好像要飞起来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还及其浪费体力,这么歇歇练练,居然过了晌午。 我仰躺在树林中,透过树荫看着刺眼的阳光,大口的喘息间,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躺了多久,就在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闭眼时眼前原本一片的明亮变得不再明亮。 我抬起了眼。 仰躺着看着她,仿佛天地都倒过来了一般。 只见一面目倾城的女子,不,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用一碧色流珠钗挽起她那三尺长发,一身黑衣长衫,衬托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而那最外一层披着纱的坎肩,像是来自仙女独特的飘带。 这一眼便看进了心里,不知为何我一个女人看见她这番模样都有丝心动的感觉。 “苏苏。”她喊着我。 “我在做梦吗?” 眼前的人正是褪去了平常那身劲装一副刺客打扮的无扬。 “我要离开了,我来跟你道别。” “离开?!”我立马坐了起来,掐了自己一把,好疼啊!现在看见她,听见这句话我倒是确定我没有在做梦了。 她之所以不是之前那个时间段来而是因为道别? “为什么?再也不来这里了吗?” 我连忙握住她的手,怕她像上次那样等我还来不及道完别就一阵风般消失不见了。 “之前是因为任务才来到了这里,而现在任务结束,我就得离开了。”对啊,她是个刺客,只是一个听人办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刺客而已。 “那你以后再也不来了吗?” 我看着她,她别过了头没看我,而是点点头,“那轻功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一激动就问了出来,她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不过看她低着头我冷静下来了,她也只不过是偶然路过这里然后碰巧遇见了我,她又有什么义务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呢,而且她之前每次过来还给我吃的。 “哎算了,你走后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是我激动了,保重啊!”说完我渐渐感觉握着她的手有些握不住了。 “好,”听见这句话我垂下了手。 “保重。”她说完也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去。 这次她没有一阵风似的离去,而是在小道上缓慢的行走着,在离别的时候,让我看着你最后转身离去的背影吗?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不行,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啊,我忍不住了! 我连忙冲了出去,希望她还没有走远啊! 刚冲出去便看见无扬的背影,“无扬!”她背影一怔,然后连忙转身,我也刚好到了她的身前。 “你……可以带我走吗?” “你……”她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不知道是对我的进步所惊讶,还是对我所说的话惊讶。 “我也想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走吗?” 第七章 逃离 “我被人下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咒术,不能离开这里,只要离这里稍微远一点,脑袋和心脏就会有一种刺痛感。” “你的意思是,你被下了一种咒术吗?” 我点点头,看着她的表情好像她信了,而且表现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好吧。”说着她往后退了几步,“你就站在那个地方。” 接着她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嘴中默念着什么,只见空中一道金黄的十字在空中一闪,随后朝我飘来。 这光芒很刺眼,我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只感觉一阵光芒冲我而来,然后身子被照拂,似是雨露洒在脸上那种毛毛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春风吹拂。 “好了,”随着这股风的消失,我感觉到了身体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我抬眼看向眼前美的不像话的人儿,真好,一切都没有变。 “这样就可以了?”不过就这么解开了我还是有点惊讶的,虽然当时那个人给我下咒术时,我也感觉很轻松的样子。 “对,”说着她走过来拉起了我的右手,“你早说你是因为被下了地缚咒才留在这里不就好了。” 听见这句话我有一丝心累,谁能知道这个是别人都可以解的咒术,“我以为只有下咒的人才可解。” “算了,你也不知道,”说完她握紧我的手,我看向她,我怎么感觉她现在的动作似乎是想拉我走? “跟我来。”说着,她握紧我的右手,她向空中腾飞,我也握紧了她的手,就好像被她拎起来般带到了空中。 我这是借着她的内力也学会了更高级的轻功,我看向身后渐渐被我丢下的那些熟悉的树林,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第一次觉得活着有了那么一丝真实感。 她带着我在树林中穿梭,我记起,这应该就是通往我寻到的出口那条路。 “对了,什么是地缚咒?” “地缚咒只是一种简单的咒术。” “这个咒术是人人都会的吗?” “并不,咒术是巫术的一种,而传承下来的。” “这里还有巫师?”这里又有龙又有巫师? “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了一部分简单的咒术,因为巫术太过邪恶,巫师在百年前已经灭绝了。” 我点点头,看向离出口越来越近的风景,不知为何我生出了一丝忧虑。 那个人武术高强,还会咒术,还有那些势力庞大的姐姐,他究竟是何人呢? 算了,与其担忧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还不如好好思考现在,“我们去哪里?” “临城。” 临城?那是哪里?我只知道这里是上都,渝都境内。 “到了。”刚准备开口,听见这句话我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没想到我们这么聊了一会,居然就已经到达了。 又是那个断崖边。断崖的对面,明明是青天白日,不知为何对面是一片黑暗,看起来像是绵延无尽头,看不到出路。 “上都禁地,妘妃殿首,念上黄泉,罗门地刹,”只见这声音从她口中念出,随即话锋一转,“诛!” 突然,一声轰隆声,各种呻吟声接而响来,仿佛是地下鬼魂从鬼门关而来,争相而出的哀嚎声。 那条路,也渐渐从对岸的黑暗中显形,原来要从这里出去,还有咒语! 我想到上次我从远处看见那离开的女子,当初只是离得远只看见了渐渐延伸的路,却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情况。 要是当初我就这么到了断崖边也不知道咒语,那肯定是白走了一趟! “苏苏,怎么了,愣什么,快过去,路会消失的。”我突然反应过来无扬拽住我的手,我却没有任何动作,我在想什么啊,现在都已经出去了。 “好,我们快离开。” 说完她就带我一路向前,等完全走至出那条路来到对岸,再回头看时,对岸又成了黑暗一片。 我似乎终于明白了这里为什么划分为禁地,这里似乎,是一个结界之地。 “临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临城,是一个小边境之地,地处涂国与柒国的交接地带,经济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只是来往人多。” 我点点头,“去那里干嘛?”既然上个任务结束离开了那里,就说明现在也应该是执行某个任务? “我就住在临城!” 听见这句话我内心还是惊了惊,刺客也有固定的住所?不过,等等! “你是要带我去你家的吗?” “那里……只是我师傅的故居而已……不算是我家吧……” 那她师傅离开那里了,那个房子应该空了吧。 她语气一顿,又开口道:“那也是我师傅最初教我的地方,你就在那里练吧。” “好!那我们赶紧去吧!”我一话完就见她回头对我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们现在只要往这条小道走十里路,就出了渝都,再走四五里路,就几近临城了!”她说话间人就已经渐渐走远,声音也似乎处于缥缈间,为了跟上她我不得不用我那不成熟的轻功。 “等等,十里路?!”就算处于边界,也还只是走出渝都? “不错,这就是你正式开始学轻功的第一堂课罢。” 她的脚步放慢我连忙追上了她,“那这也太强人所难,我这也学不会啊,再说,这渝又是什么地方,为何不留在此处?” 刚追上她,她又加快了脚步,“少说点话保留体力,至于这个问题……就留着等你追上我了我再告诉你吧。”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山路有丝眩晕,竟觉得有些迈不开步子,但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往前走。 就这样追着她的背影往前走,这么追着,竟感觉我们的距离从来都没有变过,刚开始还可以坚持下来,到后面就变得有些累。 我就那样从大晌午,追她追到了傍晚。 “不行了,我歇了。”见她慢下步子,我追上她就立马坐了下去,爬都爬不起来。 “好吧,都这个时辰了,看样子你也是有点天赋的。”我点点头,虽然和你比起来还差远了,但能得到一个高手的夸赞还是有点小高兴的。 “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带了小花糕。”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红色小手帕包住的东西,我立马接过。 打开帕子只见里面躺着三块小小的,那种白中带灰珍珠白色的方块形糕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扑面而来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我立马馋了,拿起一颗放入口中,粘粘酥酥的,味道特别像是在现代吃的那种麻薯。只不过是没有夹心的那种。 在古代这种细腻的空腹感,一般工艺是打造不出来的,我一眼就认定了这就是个好东西! “你也吃啊!”说着我将这个举到了她的面前。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吃这种粘粘的,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我点点头,收回了手臂,又吃了一口,不对啊,总感觉怪怪的。 “不对啊,你来的时候就没准备给我,直到现在你才给我……你怎么确定我就会跟你走?”现在一想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说完她一愣,“别告诉我你之前准备忘记给我了……”不然我的问题会显得些许自作多情。 “我……只是习惯带点吃的……你能跟我走,我也很开心。”习惯吗?怪不得每次过来都会给我带点吃的。第一次见面,她就掏出了食物给我……该不会眼前的人是一个刺客兼吃货吧…… 说完,她一笑,被这笑容迷住了眼,我似乎有些不想关注这些问题了。 “不过,你为什么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刺客而感到害怕?” 这也是个问题,可能这里的人对刺客的认知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只认钱的杀手。可在我这个穿越过来,第一个认识的人的来说,我可能不会感觉到过多的恐惧。 “可能是因为……你是我失忆后遇见的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吧……” 她只是抿嘴一笑,随即往前走去,“还往前走呢?”见她已经钻进了树丛中,我也只好跟上。 她没说话,跟她穿越过树丛之后,我看见眼前的场景倒是呆住了。 我听见了巨大的水流声,是一处巨大的瀑布!而眼前正是一个湖。 日落的深色染在湖面上,似乎有一种日出莫奈印象画派的朦胧感,而也是这种画面,才能造出那种人间仙境的即视感。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我惊了,我有好久没见过水了,真是奇怪几次死于水中,我居然还没有产生阴影,竟还有丝久违感,我连忙上前捧起湖水往嘴里送。 “只是经过这里时,偶尔发现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有喝过水的原因,这水尝起来竟然格外的甘甜。 “那我们今晚就休息在这里吗?明天再继续?”得到了水的滋润的我,立马有了力气。 “不,今晚我们就得到临城。” 听见这句话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中的水突然就不甜了。 “不用这么赶吧?”难不成还有什么人追杀她不成? “你不懂,黑夜笼罩的夜晚,皆是一片涂炭。” 听见这句话我站了起来,我要是理解的不错,这句话就是晚上的时候外面很危险?我看见她看了我一眼,这怕是要准备走了! “既然休息好了,就走吧。”说完她就立马冲了出去。 看见她的背影我多想狂奔:不,没有!我只是站起来了而已啊! 即使的肉体在抗拒,我的内心却是在鼓励自己跟上她,不断向前走。 说好几近四五里路到达临城,其实是我跟着她赶了十八里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子时到了临城。 子时的风很冷,我跟着她到达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岁月,坐落在山下的宅院,而那破旧的匾额上,写着两个赫然大字:阮府。 无扬上去敲了门,“扣扣”声似乎传起了回声响彻在整个府邸中,而这座宅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经历在风中摇摇欲坠,再无人居住的破旧老宅。 门“嘎吱”一声响了,门开出一道小缝,从门缝中,我只看见一颤颤巍巍的老者,像是镶嵌在门后一副画卷,他所露出来的一只眼珠,透露着铁锈色…… 第八章 阮府 “是我。”无扬往前走了几步。 那老者打开了门,可还是只留出了一道小缝。 现在月色正深,我抬头看了下天空,月黑风高夜,我再低头看向眼前,这位老者看起来,一副骨瘦如材的模样,但穿着宽大的粗布乱麻的蓝色的长衫,佝偻着背,使他的身段看起来更为渺小了,似乎还瞎了左眼。 这幽居于深风中的一座老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上演恐怖电影的片场。 见无扬进去了,我也立马跟着她走了进去。 后脚跟刚跨进门槛,那老者就关上了门。 再抬眼,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只见一条长长的回廊边,种满了各种花草,各色花争先恐后的盛开着,而回廊上的架子上,黄色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阮,这条回廊前方就是一方府邸。 “主上还没有就寝,要不要去禀报……”那老者开口。 无扬手一挥,“罢了,明日再去不迟,”她眼神直视前方还闪着微弱光亮的房间,若有所思。 忽的,她开口道:“房间还有准备吗。” “还有,老朽知小姐要回来,一直都准备着……”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开口道:“这位客老朽安排在西院。”不知为何看见他这犀利的眼神我觉得有丝冷,他的眼神像是在审视。 无扬点点头,“卫伯,时辰不早了,这里也不需要你,你也歇着吧。”听见这话那老伯一躬身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一阵风般,便消失不见了。 这卫伯竟也是身怀绝技!? 我连忙看向无扬,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看来是也是知晓的。而我却是吃了一惊,连下人都有这么高强的功夫,那这位称呼为“主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无扬还是一脸深沉,我连忙走上去看向她看的方向,可我感觉我再看就要把窗户纸看穿了,莫非这里面就是那个主上? “走吧,”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收回了视线,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跟着她离开了这个花香满园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你师父的故居?”说完她点了点头。 可这里是她师父在的地方,那这里为何又变成了阮府? “你师父……是这府中人?” 她点点头,随即开口道:“我师父是阮家人。” 我看向眼前渐渐离正门越来越远,而眼前的路也慢慢变成全是石板铺出来的一条小径。 “这里看起来好像比较冷清。” “不错,这里就只剩下卫伯和这宅院的主人了。” “那间房子里住的,就是这个宅院的正主?”她点点头不语。 再往前走,青石板在草丛上铺开了一条道子,而不远处就建有一小湖,小湖上一座小桥,湖中种上了些许荷花,那也湖水通过月亮照耀变得汩汩流光,湖水上似乎闪耀着光芒。 “这里西院,就留给你住了。”我看向眼前的小径通处。 那里坐落着一个四角青砖瓦房,院子用一些矮篱笆围住,篱笆上爬满了牵牛和蔷薇。 再走进,发现篱笆下还长了许多叫不出名字好看的花朵。 “好,谢谢你!”我看向无扬,她站在院外并没有进来,她微笑着朝我摆摆手,“快进去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见她离开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自由了!这种清晰的真实感,真的是太久违了,而且还能住到这么好的地方,现在唯一想感谢的人就只有无扬了。 进入房内,屋内黑灯瞎火,我突然想起了应烛,我将它拿出,果然在黑夜中,应烛就是一个明亮的发光体,就像一个白炽灯般。 正门进入就是一个画着墨竹的屏风,屏风旁是一个高烛台,越过屏风,是一方矮几搭配地毯,而再往里走,拂开珠链,我就看见一扇窗,小窗的窗台低矮而宽,应该是可以坐在上面,从窗外看风景,而右边则是床。 床啊!我立马扑了上去,床也是软软的,应该是上好的棉,闻起来可能也是一股自然的木棉芳香,这里布置格局真是雅致。 虽然外表看起来破旧不堪,其实内里又全然是另一幅风景。 在床上躺着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就这样舒服的睡着了。 我好像还做了一个梦。 那个把我关在那里不让我走的魔鬼又来了,还抓着我的手臂。 说“你可让我好找,快跟我回去!”我立马抽回了手臂,捏的真疼!我抽回手臂的时候还顺便打了他一下,低吼了一句“不要”,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紧接着就听见了一个女声,好像是无扬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丝丝的妥协,“那好吧,照顾好自己!” 话完无扬就不见了,四周安静一片又可以继续睡觉了。 正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音又冒出来了:“既然如此,你最好就给我消身匿迹,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再出现,不然……可就不是把你关在那里那么简单了!” 哼,臭小孩,在梦里你还想威胁我,我不理你,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我还记得这个梦,我居然还记得这个魔鬼,我只离开了半天,睡个觉都还能记起,真是作孽啊,我起身穿鞋,却发现撑在床上的手臂有丝疼痛,我把衣服扒开一看,紫了! 这些痕迹我对比一下,居然就是手掌印,惊了! 这么说晚上的并不是梦,而是那人真的找到我了,无扬也来过了,至于那小少年离开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无扬的到来打断了他,以至于现在我还能留在这里享受安逸的生活。 我活动开筋骨,打开门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低眼便看见门前躺着一身干净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首饰,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食盒,左瞧瞧右瞧瞧,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我将这个端盘拿起来关上门放到了矮几上。 这身衣服很朴素利落,看起来是白色但仔细看又稍微透着蓝色,那种微妙的颜色,有一内衬里衣裙赏外褂,款式很像那些我所知的汉服。 裙子上还有那种丝丝流苏,看起来很好看。 我又打开食盒,里面有一晚热汤,一白粥,还有一三拼的小菜,竟然还冒着热气。 看见这些太久没吃过的食物,我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一碗热汤下肚,没想到我居然吃完了,没错!这才是生活!吃完了饭我就换上了这套衣服,而褪去的那套衣服,现在一对比看起来有些破烂不堪。 吃饱后,就拿出书开始修炼,我发现这院子后竟然是一片竹林,竹林密密麻麻的长成一片,接连着山边。 在竹林中感受风的韵动,似乎比在一个密林中更好。 虽然我只学习了轻功,几天下来还是感觉特别的疲惫,看来想要真正的精通一门还是需要时间与悟性,真羡慕他们那样一阵风般就飘走的那种,那内力一定很为深厚吧。 突然我感受到了来人,我转身看向竹林前,那老人,他怎么来了,他似乎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难道是在等我? 我走了出去,“卫伯。” 他点点头,“到用饭时间了,我来叫你。” “好,谢谢卫伯。” 他不再说话,转过身向前走,我也跟着他走,他虽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走起路来步伐稳健,速度也丝毫不慢。 “如何称呼?”卫伯突然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叫祁苏苏。” 说完这句话后再相对无言,一路跟着他穿过那幽深的小径,直达那座幽香腑鼻的庭院。现在看,那栋矗立在风中的二层小筑格外的漂亮。 外围缠绕满了花,各色鲜艳的花朵绽开极好。 不过,这里不是这宅邸的主人居住的地方吗?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看向卫伯,他则附身低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来是让我见见这位主上了。 迈开脚步往前走,我猜能让卫伯和无扬此等高手俯首的人,想必也不是平常之辈吧。 进入亭内,只见一副水墨画挂在正堂墙上,而下方摆着座椅。左连一圆形拱门,用珠帘挡住了这两间格局,而内还有一轻纱屏风。 “请进。”卫伯在我身后低吟了一句,我得而继续向前走去。 跨过屏风,只见一方长桌上摆上了可口菜肴热汤还滚着热气,而让我注意到的是,跪坐在桌前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十五六的年纪,一丝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他长发垂直胸前,干枯的发丝中,那头黑色似乎透露着墨绿色,变成了一种闷青色。 而他的脸色苍白无力,连嘴唇都透露着白,一双手看起来洁白剔透,一身透露着久病不愈的病态,我以为无扬是我所见过的人中,从外到内里气质都透露着一股仙儿的气息,可见到他之后我便明白,他才是那个更胜一筹的。 要是真要比较的话,连仙儿都不能准确描述他那气质,他就像是一个精灵,从一开始就不是骨肉凡胎,出尘不凡的气质,他的眼睛中透露出的,才更像是那个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世故,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来的太晚,不知有客,并未备多的菜,只是临时准备,用饭罢。”他说话间嘴角一直出现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不不,我才是那个麻烦你们的人,我很喜欢!”看见他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冒出了笑里藏刀各种词语,他是主我是客,第一次遇见这样出尘不凡的人,我一时紧张的说了好多话。 我说完看见他笑意更深了。 “坐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坐在了左边的位置上。 他笑道:“不必如此拘谨。”见他拿起了筷子,我也拿起了筷子。 席间,我都不敢讲话,言多必失,生怕说出什么惹得他不高兴的话来,然后给我脸色相看,亦或者将我扫地出门。 “对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突然开口。 “祁苏苏。”他点点头,我又问了句“你呢?” 他准备夹菜的手听在空中一顿,怎么了,我好像是问了什么不能问的问题? “怎么了?”我不确定的问道。 他抬起头,又恢复了那股淡然的神色,笑道:“没什么,我叫阮肆,家族里,排行老四,大家都叫我肆儿,亦或者肆相爷。” 因为排行老四才叫阮肆的吗,大家叫他的名字竟也是这般平和近人吗。 “那主上呢?” 问完好像周身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他只是慢慢的回应道:“只是曾经的名头。”这语气很冷,好像就像他原本病态的声音般。 我抬眼望向眼前,那个眉眼依旧带笑的男子,不知为何有种觉得眼前的事物不那么真实的凛然感…… 第九章 曾经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直觉,即使眼前的人看起来天真无邪,可他绝不简单。 我点点头,不敢再说二话,低头夹菜,此间他也没有再说过话,直到他放下碗筷,我才准备起身离去,他只是略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就在我快要离去时,他突然开口了:“离无扬远点,这是对你好。” 语气不冷不热,像是劝告,又像是威胁,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稍微顿了顿,便走了。 对于无扬的过往我不了解,对于阮肆的现在如何我更不了解,我并没有任何理由去相信一个不了解的人,有时候,可能更需要的是自己的判断与勇气。 走出院外,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院子。 百花丛中生活的人,身上却未沾染花香。 回到自己院内又开始练习轻功,我猜测这应该也是不能断掉的吧。 在竹林里练习到傍晚,就这么仰躺着看着日落,似乎也是一番不错的美景,忽的风声一阵,我透过竹林看见了一抹身影,一抹青衣长衫。 那人站在竹林外,“咯咯”的笑着,我惊起,立马向竹林外走去,就见一摸样和我差不多大,衣着青绿罗裙,长相极为甜美,一对杏眼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小月牙,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我是秋也。” “祁苏苏。”看见这里还有一绝美的女子,这里难道还有其她人? “我是无扬大人的手下,大人让我给你捎个口信。” 她还有手下?我不是就在她居住的地方,难道她又出去了,还让别人给我带个口信。 “说什么。” “让你好好练功,她下次回来会考验你,”我呼了一口气,我以为会说什么大事,就是这啊,不过她脸色突然一冷,一改那副和善的神色。 “还有,不要靠近阮肆!” “为什么?”这个人怎么了,他让我离无扬远点,而无扬让我离他远点。 “不要管为什么,这才是重点,话已带到,告辞!”说完她就准备走,我连忙拉住了她。 “等等,她去哪里了?这阮肆到底是什么人?” 她停住了脚步,挤出一抹我看起来诡异的笑容,“她去哪里了属下也无权知道,至于阮肆,不如直接去问卫伯吧,他会告诉你的!”听见她的话我渐渐垂下了手臂,谁知我刚放下她说完了话就立马消失不见了。 昨晚,无扬那眼中的神色分明夹杂了几分担忧,那明明是她平时所不会透露的颜色,可如今看来,他们却是在互相防范,同住于屋檐下的他们究竟是何种关系…… 直接去问卫伯真的好吗,我和他又不熟,也不了解他的为人。 为了防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就继续去练轻功,到了晚上闲下来,还是挥之不去,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现在踏上了去找卫伯的路程,可我不知道卫伯住在哪里,但我猜测怎样他都可能会再去阮肆那里,我就站到了离那院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岔路口上。 这里就算离那主堂有些距离,但还是能闻见花的香味,正值深秋的夜晚,些许宁静,我在这里等着,风吹的我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该不会晚上卫伯是不来这里的吧,在这里吹冷风,着实难受。 一想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是再等等吧,不知道等了多久,在我内心与肉体不断做抗争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从远处飘来一束小光,他慢慢的朝这里走来,他手中的灯笼随着风吹动,好似马上就要随风飘散。 卫伯就那样走过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在我面前停住了,开口道:“你在等我?” 我连忙点点头,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我进去看看,等会就出来,有什么事等下和我说。” “好,快进去吧!”我连忙让开了路,他打着灯向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路向前行,进了那间屋子,开了门又很快合上。 我收回视线,不断摩擦着手臂,好在他很快就出来了,好像真的就是只看了看般。 “走吧,”看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前面,路过我的时候这么一说。 “走哪?”难道他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应该是要问我什么的吧,这里风大,我们找个地方说吧。”他语气和缓,似乎这才是一个老人而正常该拥有的那种慵懒的情调。 “噢,对!”我跟着他走,却发现膝盖都已经冻麻了,张腿步行都变得有些生硬。 跟着他走到一个便院,那房子大概只有十平米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简陋,看样子似乎也就只是刚好装得下一张床一桌椅的大小。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卫伯,这是你住的地方吗?”可能是因为我停在那里没走,观察这个地方,他才这么问我。 “对啊,怎么了,嫌弃这房子又小又破?”他冷笑一声,他这笑与语气中并没有露出对我对态度表现对不满,而像是一种自嘲般。 我连忙摇头,向前走,“没有没有,有一遮风避雨休憩之地,足矣,哪管它好坏。” 听见这句话他笑了,不知为何,看起来又瘦又小的卫伯,瞎了一只眼睛,笑起来却让人感觉到,他是真的从心底里高兴的笑了出来,给人一种不故作姿态、骄纵的感觉。 “这话倒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该说出口的话。”他一面开门,一面吐露出这句话。 “怎么说?”听见这话我倒是吓了一跳,总不该是我穿越来的事让别人知道了去吧。 “你现在多大了?”开了门,他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接我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我多大?谁知道这具身体多大了,十四,十五?反正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就取中间吧。 “十五。” 说话席间,他就已经挑开了烛火,映照了房内,看清了四周,这里果然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十五,这个时候,主上些许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吧……”说着他已经坐到了桌前,我也坐了过去。 “主上?他不说那是他曾经的称谓?”一听正中我今天直奔的主题,我立马开始好奇接下来如何。 “不错……他现在都不让我们叫了……” “为什么?” 他像是在回忆曾经般,闭上了眼睛,可忽的,他睁开了眼睛,我以为他是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谁知他又叉开了话题。 “你来是要问我什么?” 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理,开口道:“你口中的少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上他,很优秀,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优秀的人之一,他从小就诵读五章诗书,能倒背如***通音律,就算看一遍琴谱他都能弹下来……悟性也极高,别人需要几年时间才能练出的内力,他一年便已达到成人水准,家事显赫,无人不羡慕他……他还……” 他说的唾沫横飞,说的神采奕奕,人也似乎脱离了那弱不经风的面貌,看起来精神焕发,仿佛讲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所追随的主上,而就是他年轻时的自己,一口气不停,说的全是他如何如何好。 “你说的这么玄?”见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连忙打断他,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描述已经快超神了! “主上本就如此优秀。” “与你相比呢?”我见过他的轻功,相比内力及其深厚,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他神色一滞,开口道:“他是我所人见过中,最强人之一,他速度起码是我的十倍甚至一百倍,力量起码是我的一百倍乃至一千倍……” “等等,你其实不用这么谦虚。”照他刚那个说法,我猜他可能在贬低自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本身的实力可能也极为强悍。 “那他现在呢?”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不是吗? “他现在……”说着,他的神色没有了刚才那般神色,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可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不见了,他喝了一口水。 在倒水期间,他提壶的手都不断颤抖着。 “主上他在两年前,得了一种病,内力不知为何渐渐不能凝聚……”我好像懂了,直至现在内力全无? “那……”我还没说完,他继续道: “你能懂空有一番武功而无法使用的感受吗……” 也对,似乎练武的方式都离不开内力啊。那现在他一定很痛苦吧。 “不仅如此,年少气盛的主上因为内力渐失,小人从中为非作歹,主上身患剧毒,毒已烂入皮肉,即将……”他没有说下去了。 怪不得脸色及其苍白,“那小人找到了吗?” “那小人已被杀,无药可解,可是……杀了又如何,留下了主上一个人空对这个世界。” 听见这些遭遇我还是极为他感到伤心,虽不知从何安慰,可现在的他,看起来也并非孤身一人。 “至少,主上现在活着,依旧还很坚强,并没有陷入十分困境,不是吗?”我看着他,他还有这位为他所担忧而衷心的下人。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的回音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宅院。 第十章 遇袭 四周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何人会来敲门? “咚咚”,接着又是一声。 卫伯终于起身,向门走去。 门“嘎吱”一声开了,而卫伯也只是开了一道小缝,门缝小到,从我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一点黑色的衣袖。 “卫伯,还是如此啊。”是女声! 而卫伯似乎把门缝缩的更小了,似乎是极其不想让屋外的人知道屋内的情况,由此我就往后缩了缩身体。 “如何敢得大人大驾,不知所为何事?” “卫伯自是能得到如此待遇,也没多大的事。”女子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慵懒,声音中尽显妩媚。 “大人自是说笑了,无事大人为何会来这里。”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不想请我进去坐坐,便罢了,”她语气渐变冷,我猜我要是能在外面看见她的模样,她那语气可能会恐吓到我。 毕竟,我才是那个不能让她进来的原因。 “我来是要告诉你,七日后,昙花盛会,让少爷过来,我猜他也不想让武林中人看去了笑话。” “老奴谨记。” 卫伯答完只听一声冷哼,只是过了几秒,那卫伯便合上了门,看来那女子走了。 他关上门,一边朝这里走来,一边自嘲笑道:“小姐气旺,让你在这看了笑话。” 我摇摇头,他们刚周旋了一番,听出来倒是心高气傲的主。“卫伯,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着我站起来,立马就准备走。 “慢走。” 门“嘎吱”拉开了一道小缝,风就立马灌进了我的衣领中,我连忙拉紧衣服走出了门外。 外面真冷,我加快了脚步往西院走,我现在只想回去躺进被窝里睡一觉。可不知为什么,走在路上我感觉今晚格外阴森恐怖,以前一个人被禁锢在那里,晚上在密林里练习轻功也没有感觉到害怕,而在这里我居然产生了丝丝恐惧。 我猜可能是因为这里还不熟悉的原因,我加快了步伐,可我老感觉身后跟了个人,背后一直毛毛的那种直觉。 不确定的回头望了一眼,背后还是那条小桥,那小湖,月光打在湖面上,出现淡淡的微光,我又转过身,只要顺着这个青石板走,走完一小段距离就到了! 走着走着,老感觉这条路越变越长,好在我终于看见了远处具有标志性的小篱笆,终于到了! 往前走了几步,只听见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紧接着我就在我面前看见一黑影,我以为我眼花了,揉揉眼睛,眼睛还没放下来我就感觉到我的手臂被一双手抓住了,然后直接带到了树后。 “你就是刚刚在那里的人?” 我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女子樱桃小嘴,红唇娇艳欲滴,一对柳眉往上翘飞,鼻子看起来小巧坚挺,脸型标准的锥子脸,比锥子脸甚至还要精致几分,三七分的刘海,勾勒出了她那完美的精致小脸,而最让人一眼难忘的是,她那夺人心魄的眼睛。 眼睛近若桃花,眼尾还要上挑几分,看起来极其妖娆魅惑。 可不知为何她眼中出现了一丝癫狂。 “你就是刚刚来找卫伯的人?”就算她比我高一个半头,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也不能在自信上输她一截,不让会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孩,要是要用武力摆平的话,我是绝对打不过她的。 “看来是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很好奇你是谁。”不就是装谁更有背景?我也会!自从遇见了把我关在那里的人,我就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别人问你什么你不回答,而是要反过来问她。 “是我在问你,不是让你来说我!”她眼神沉下来,现在变得极其锋利。 即使内心在打着退堂鼓,我还是不冷不热的来了句:“可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要不要回答大可来试试!”她语气立马变得尖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我已经感觉到我被她提起来了。 “你……” “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我家少爷!你找卫伯是什么事,他凭什么护着你!” 等等,这女人有毒吧,她为什么这么不明是非的乱说一气,“等等,什么为了你家少爷,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还没说完再次被她打断了,“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我家少爷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觊觎的,我劝你明早就打包东西该去哪就去哪待着去!”她揪着我衣领的手也越来越紧。 “我过来也确实只是暂住几天,你家少爷我也不敢兴趣……” “不感兴趣?怎么可能,所有女人都说对我家少爷不感兴趣,结果呢,背地里一有机会还不是往爷的床上爬……”她又打断了我的话,眼前的女子只能用疯狂来形容,看来她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 “不过,你这等货色……放进勾栏都没人看上两眼,留在这里污人眼就算了,还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 听见这话我气了,那些因为她气势而害怕的感觉完全消失,我现在只想一脚把她踹飞,虽然我这具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又小又瘦,皮肤也变得发黄,就像是蜡纸般……不过,好像确实是没什么看头…… “与其让你污了世人的眼睛,不如……”说着她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光芒,该不会,我才刚想到,她就继续开口道:“让我来了结了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说着她就已经抽出了一把冰锄,速度快到我都没看清她是从哪抽出的,只看见那锋利的刀锋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发光! “别怕,很快的,不疼。”说着她舔了舔冰锄。 “不要!”我握住她的手企图挣脱开,只看见她的手五个骨骼通过皮肉清晰的露出了结构,妈呀,我逃过了一个莫名其妙要淹死我的人,躲开了一个要变相囚死我的人,难道今天我就要葬命于这个因为一言不合就要砍死我的人? 只见这女子手起刀落,我立马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刀快一点,那边的世界善待我一点,不要让我再遇见这些闹剧了! 就在这时只听“铛”的一声,拎起我手臂的力量也消失了,我一下没接受从悬空到落下的这个过程,我一下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圣香!”只听见从远处飘来的一声叫喊。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睁开眼,只见那女子站在那树前低头不语,而我跌落在树旁,耳边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轻轻的响声。 仿佛刚才一切只是梦般,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那远处站在岔路口间的少年外,周围的一切似乎从未变过。 好像我只是被她带到了这里,一不小心跌落在树下而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体态。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看向那逆着光而来的人,随即我看向那女子,那女子转过身,对着他笑,而那男子,也就是,阮肆。 他缓缓的走过来,而走过的这几步,似乎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我在地上寻到,一方椭圆的玉色,我猜那应该就是他刚刚阻止女子刺向我的暗器,他现在走起来十分费力,身披月白锦帛。 果然没有了内力,却还有一身武功。 “圣香!你来这里干嘛?” “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着一种连眼中都带笑的语气,似乎在撒娇道。 他眉头轻皱,道:“别闹了,你不像是这么闲的人。” “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立马停顿住了,随即改了那夹杂怨恨的语气,变得平淡道:“我已经告诉了卫伯,他明天自会告诉你。” 那男子点点头,两人再不言语,我在这里变得好不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空气中只剩下了风吹过的痕迹,终是那女子再忍不住,一跺脚,“你也是这样!就不知道多留我一下!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又如何,我走了便是!” 看见她小女人般跺脚我差点要忍不住笑了,原来她如此高傲的人也有俏皮撒娇的一面,而听见这句话时,阮肆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头都没抬一下。 我本以为女子这就走了,没想到她临走前,她给我了一记凌厉的眼神,似乎还是在警告我,我可不能再让这疯婆娘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以后一定畏畏缩缩做人,待在竹林里修炼,不练成绝世轻功,我是不会出来的! 那女子走出几步,阮肆背对她开口道:“圣香,希望你下次来,也只是为了公事才好。”女子回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我已经看见她脸上失望的表情了,她听完脸色一黑,直接用轻功一转身就飞走了。 见她飞走我才连忙向他走去,“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不必言谢,是我为你带来的麻烦,圣香心高,未经事世,今晚之事,还请阁下不要记在心上。”我可能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这句话我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我有些哽咽,随即一笑,开口道:“无事,那你刚刚都听到了?” 他低下头,随即点点头,“从哪里开始?” “刚好我就在附近,一字不落。” 我有些想质问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帮我,可随即一想他也没有必要搅这趟浑水,何况他可能并不知道她要杀我,他能在第一时间带着重病的身子冲出来救我我很感激。 可仔细一想,我又觉得有丝尴尬,“我真的那么差劲吗?”我小声问。 他则更低下了头,没有说话,看来是了…… “其实,一副躯壳而已……”听见他这声安慰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恕我先告退!”说完我就立马走了。 我总不可能还跟他聊下去吧,或者看他重病要送他回去,他刚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是要跟我拉开距离了,而我更不可能看他的背影一个人离开。只得先走了。 随即我想起那一幕,即使没有了内力,武功也依旧很强劲么。 我紧了紧衣服,还是有点冷啊,不想那些了,都跟我没关系,从今我要开始努力了!好好改造一下自己,做一个真正的祁苏苏! 第十一章 再见老朋友(1) 虽说要好好努力,但还是不知从何开始。 我看向空荡的房间叹了口气,毕竟,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现在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下来,不由得有感而生了一种失落感。 走到床边,躺了下去,不想那么多,翻个身就睡了。 第二天我起老早,却还是发现了放在门口的食盒,我看向天空渐渐亮起的鱼肚白。 天!我以为我起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是和平时一样差不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我拎起食盒,拿进房内,今日早餐变成了三个大包子,和一碟泡菜,加一碗鸡汤。 包子一咬,汁液立马流出来了,这包子皮薄馅多,好吃!可能是因为长期没吃过好东西的原因,我硬是把三个包子和一碗汤吃完了,还剩一点泡菜。 吃完幸福的伸了个懒腰,把食盒收拾好放到了门口,然后向竹林走去,都说玩物丧志,我这吃饱了觉得幸福了就没有了紧迫感就不想练功了,还是不要吃太饱的好。 猛然想起昨晚那被称为圣香的女子,她拿刀要杀我的那一刻,我确实是慌了,我才来到这里第二天啊!这就深刻的给我上了一课,告诉我拥有实力是多么重要。 我在竹林中穿行,我竟然能在空中缓慢的飞行一小段了,看来这几日的训练,还是有用的!虽然速度还是及不上那些高手,但毕竟我也才学了没多久而已。 而卫伯说的,一年就已练成成人水准,那是真的么? 我穿越过竹林,来到草坪边,那矮矮的围墙下,我一脚踩上围墙,运用内里,然后用手扒住上方,一跃就过去了。 我看向身后,那围墙,嘿嘿,这就出来了,我又往前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个世界一眼了。 这里是临城,人流众多的边界城市。 往前走不知为何我看见的只是一片无望无尽的麦秸秆,走了几分钟眼前还是望不到头的金黄,这到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不仅没有行人,还没有一栋建筑。 这里都是那种泥土路,路中央还有一个压出来的车轮印,看着倒像是官道。 走着走着,我都已经看到太阳转移到天空正中央了,不行了,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行,不如回去算了,我也不急这么一会出去。 “哒哒哒”这时我听到了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我一回头,果然看见一马车夫,他带着那匹马向前驶去,而身后卷起了一片飞沙。 我连忙往旁边移了移,他果然路过我时果然看见了我,停下了车,“进城吗?”他问。 他的车相当于那种蓄力车,他坐在后方牵着马,而他坐后的木板上还放着些许稻草。就好像我在电视剧里面看的那些乡下人赶集去市里拖着货物的车那样。 而这位马车夫,头戴黑色斗笠,一层面纱蒙着面容,那面纱薄薄的,他低垂着眼眸看不大清,但是他面纱里还蒙了个面罩,衣服也一身青黑,看起来朴素,跟平常人家无疑。 我踌躇半天,终于还是答了句“嗯!”我不知道他说的进城是不是去临城,我猜测我这里可能是偏向临城,只是在一个小山村内。 我坐上了他的车,我坐在他的身后,虽然眼前的这位黑衣人十分诡异,可我是还是上了车,万一他真对我一弱女子图谋不轨,把我拉进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坐这种车难道我还不能跑了。 坐在这车上速度确实是变快了不少,我望着渐渐向后移的风景线,这一片田地还是很有点大,看起来足足有几公顷。 这车在麦田里行了几公顷,才走出来,终于看见了平常的乡间小道,周围都是一片树林,还渐渐的行驶过了一下用小篱笆做的的院子,那些房子都是清一色的茅草屋,面积看起来不大,这里就像是一个小村落。 “这里是哪里?”我特别想知道刚那里行驶过的那些小房子是哪里。 “这里就是临城叫不上名字的小边县。”传来一低沉的男声,好像还是一个低音炮! “那在你经过那片麦田之前的地方叫什么?” “不也是在临城……”他话中充满了郁闷。 好吧,原来这里都只是临城里算是叫不上名字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叫不出来名字的地方又何其多。 接下来度过了沉默的一路,我在路上一直盯着风景发呆,可是眼见天色都要黑下来,眼前的路也依旧是在一片树林中,我老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临城不是人流量很多嘛!这车起码也行了一下午了,我居然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看见,这路是不是太偏僻了?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这么久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连忙问出口。 “没有走错,去西城,就是这条路。” “西城?那是什么地方?” 良久都没有得到他的回话,我又继续问了他几遍,他终于回答了几句简短的话:“好地方。” 我信你个鬼!“停车,我要回去!” 他没有说话,马车反而加快了速度,这情况似乎不妙!既然你不停,我就直接走了! 心里一直在打鼓,我运用内里,连忙跳了下去,可一跳下去,我就看见天空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了密压压的黑线,我眯眼,那是正在朝我这个方向飞来的箭羽! 脑海中只冒出“完了!不会这么惨吧!”然后就跌落到了地上。 “你这个女人!”接着就听见这句话。 随即而来的是“铛铛”的声音,我抬起头,只见眼前的黑衣人已跃至我身前,他用武器击飞了那些箭羽,他的武器是戟,一把锋利的刀锋下,左右各一月牙形且带有刺,随即我得出一个结论,眼前的人也是一个武林高手! 看那些箭羽击退一波又来一波,我瞬间冷静了下来,这里看来是被人埋伏,而这人肯定是被人追杀,我看向地上那些斜插着的箭,是明哲保身还是留在这里,眼见眼前的箭羽也越来越多,他救过我! 我拔起地上的箭羽,我偶然见过那本书中写过的借力打力,我看向那些空中飞过来的箭羽,只要把那些箭想象成一个扁平巨大的石头就行了!相信自己! 蓄足了力,看见眼前的箭又来了一波,我连忙走上前,将手中一把箭全部对准那个方向运用内里丢了过去,“去死吧!”而他似乎也惊愕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那些向这里飞来的箭在与我丢过去的箭相撞后,那些箭一应弹回去了! “你可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突然而至这声音。 只见从树林出显现出一黑衣人,他和马车夫一样都蒙着面纱,手持武器,只不过他的是一把刀而已。 我连忙退到马车夫身后,没办法了,我打不过啊! 他将手中的戟以地为支撑握在手中,并没言语。 “看来你还是不知死活。” 只听眼前的马车夫轻哼一声,“来试试。”说着他拿起了手中的戟。 那人却看起来像是有所顾虑,并没有过来,而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番,也不知这两人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外人在场外看着就冷汗直流,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不上?”只听见他这么讽刺的一声,声中带笑。 “呸!你少臭不要脸,谁知道我过来你会使出什么阴招!”那刺客狠嘬了一口。 “按你的计划,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你的人呢?都喊出来,我们再比试?” 说完那杀手手臂一挥,只看见远处的树林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天呐!这难道都是用来对付这一个人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而这两人,敢情交手都已经成老朋友了? “这次人这么少,是东家给的资金不够,还是你自己收藏腰包了?”眼前的马车夫说出来的一句话把我吓了一条,远处的人起码也有上百人了,这难道还有? “呔!嘴巴放干净点,兄弟们,都出来!”一阵风般,远处只见又多了一圈黑影,而这些人已经将这里包围,围成了一个圈,看起来像有几百人了,看见这些手持钢刀蒙着面的黑衣人我就一阵眩晕。 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那些人找他单挑,一个个的排队慢慢来,这就算打到明天都打不完! 不对!想远了!我连忙后退几步,“我……” “哈哈哈……你身后的小妞都没见过这阵仗,我劝你还是自刎了罢!死在我手里,不亏!而且,你死后,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处,给你葬了!”这后面的话完全就是对我说的。 谁能想到我刚想说我和他没有关系,还没说出口他就打断了我的话,感觉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处了,而眼前的黑衣男子,似乎并无所谓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那你也太高看某人了,我今天一定会把在场各位解决掉,然后活命离开,”他顿了顿,我似乎感觉到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又开口道:“不止我一个,她也会完整的活着离开这里!” “不知好歹的东西!兄弟们,给我上!” “照顾好自己!”那人快速朝我闪身过来,在我耳边低语,而这富有磁性魅力的低音炮声在我耳边起伏,不知为何我感觉整个人都酥了,就在这时他朝我怀中丢了个什么东西,随即就飞了出去。 我看向手中那短小精致的刀鞘,这应该是一把匕首。 只听见耳边传来的“叮叮铛铛”的刀剑声。 第十二章 再见老朋友(2) 眼前仿佛一片修罗地狱,只见那人杀了身边一波又一波的人,而他仿佛从未变过神色,好像就是宰猪狗牛羊般,而我在旁边看的也是一愣一愣。不知道手中的匕首该干嘛用。 他手中的戟,不断地在空中飞舞着,一身黑衣更像是从地狱中而来的使者,不过这样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很久,那些人到后来都不敢猛追,大多跑了但也大多被杀掉,亦或是被一招辣手灭敌,最后只剩下了最后那个头儿。 “你卑鄙!”那杀手咬牙切齿道。 “你喊不下百人的杀手打我一个,你也好意思说?”他语气带笑,好像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打斗而受到半分影响。 那人后退了半步,立马一个回旋转身就要跑,“在场各位都不留,你又想逃去哪里?”他连忙追了过去。 只听“叮铛”间闪出了一阵白烟,烟散两人相继而倒下。 我还没从这场景中脱离过来又看见这一巨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用戟支撑着半跪在地上,我刚走过去几步,“别过来……毒还未散……”他小声低吼,但在我耳边听起来,更像是一声残喘。 杀手爆笑一声,笑道:“哈哈哈……拖着你与我一起命赴黄泉,不亏!” 看来刚刚那白烟是那杀手所放出的,而这个时候他也刺了他一刀,两人看起来都所受重伤! 不过事出意外,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马车夫现在已经用着戟支撑站了起来。 “被边渡刺入的人伤口无法愈合,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而我要走了!”说着他步履蹒跚向前走去,我连忙过去扶住他,他整个人都倒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要去世了。 “就算你现在靠内力维持,中了我消神散的人,都无法活过今晚!”身后传来他的低呵。 “谢谢提醒。”而他还是以我为支撑,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猜他现在脸色也是极其不好的,“你……怎么办?”突然想问你还好吗,可一想这种无脑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就闭了嘴,连忙换了个问题。 “往前走……” 他看起来应该是一米八几,而我这幅身子还是一米五的小矮个,我就这么拖着他走了几步,往前走却发现他的马早就跑没影了! “去哪里?”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啊,难道还要徒步往前走? “往前走……”他依旧是吐露出这一句话,我看向前方,依旧是那漫漫清幽的林间小道,仿佛前面有什么在等待他般,他不管如何都要往前走,到达那个地方。 一想如果不是我坚持要跳下去,那些人也就找不到机会放出箭,也不会让他置于险境之中,我咽下了心中的害怕。 看向渐沉的天空,随即往前走去,这一路就算走到黑,也要向前前进。 走着走着,他手中的戟竟然成为了我支撑的拐杖,而他整个人靠在我身上,缓慢的向前走去,我现在感谢我之前学习的那些内力,不然无论我怎样坚持走下去我是都前行不了几里路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高悬,在路边,我终于看见了一座破庙,我一鼓作气,往那破庙中走去。 门上积满灰尘,匾额之下爬满了蜘蛛网,我刚想推开门,跨进门槛,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本来就算不上门,只是两块木板般挡在门口,我一下没站稳,直接摔了进去。 只听“砰”一声,还夹杂着老鼠惊叫的“吱吱”声,地上瞬间激起了尘扬。 我咳嗽着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推开了以我为肉垫的人,摔得我后背青疼,眼冒金星,小腿也完全酸掉,缓了半天,我才挣扎着起来。 看向眼前似乎没有因为这一摔而受半点影响的黑衣人,我颤抖着连忙透着他那层面纱去试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只是比较微弱而已!我拍了拍他,他轻微的扭动了头,但幅度并不大,随即没了动作。 他现在似乎进入了一股迷离状态,似梦似醒。 不过好奇心又在作祟,想一探究竟面纱下他的面容,可手停在空中顿了顿。 我觉得,这种江湖中人还是少接触,以免为自己带上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收回了手,将他拖到里面来,把木板扶起挡住门口,留出一道缝,好让月光透出来,屋子里不是那么暗。 我拿出应烛,发现这里有很多废弃布满了灰尘的破椅子,我上去摸了下,还是干的。 挣扎着起来,拿起了他的叫做“边渡”的戟,刚拿起就发现手臂发酸,我一下控制不住跟着戟向前倒,我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手握住了戟,而它顺着我的手往下砸去。 “咔嚓”伴随着“铮”的一声,我将戟移开,那椅子被劈开,而地上砸出来了一个大凹陷,这戟真的是很重!又锋利又重,想不到居然用这么重的武器,还能挥霍的来去自如。 我看向身后,躺在月光下那一具“躺尸”,似乎还是没有半分影响到他。 将那劈开的椅子拾起,抱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用应烛点起了一堆火。我又去劈了几个椅子,这几次拿着边渡的手小心多了,又依依将柴火抱到了附近。 我过去推了推他,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那毒真不会像那人说的那样,他活不过今晚吧? “喂!醒醒,你怎么样了?”我连忙过去透着那层纱掐他人中,纱下居然还有一层,我原本就酸痛的手臂用尽了力气掐他人中,谁知没过多久他的腿就弹跳了一下。这是要醒了? 我连忙退开,坐了回去,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而也就是两三秒的事情,我的速度快到,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嘶……”只听见他这一声,随即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部,我猜测他是摸向了他的人中……是不是我之前用力过猛了……不对!我这是心急,救他的命,万一他一睡不起了怎么办! “我睡了多久?” 我望了门外一眼,“一个时辰吧。”我记得走时太阳才刚刚沉下去,现在已是月中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戌时,”他问这个干嘛? “按时间推算,我猜测亥时药效就会发作了。”他这句话语气明明很正常,可不知为何我听起来却像是被拖入地窖般寒冷,有一种在宣告死亡的感觉! “那岂不是快了!”古时戌时七点到九点,而亥时就是九点到十一点,现在应该就是八点多的样子。 “嗷呜!”这时传来一声微弱的狼嚎声,一阵风从门缝中吹进来,火被吹的火星子都飞起来了。 “扶我起来!”狼刚叫完,他就紧接着说,似乎语气也变得紧张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按着他说的走了过去。 “怎么啦,树林里有狼应该不奇怪吧?”我蹲下身子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将他拉了起来,这重量一到我身上,我又瞬间觉得到,我要去世了! “等下和你解释,快走!”听见他这急迫的语气,难道是身后的狼吃人了? “你先自己站一下!”说着我就放下了他的手连忙去捡被我丢在一旁的边渡,而身后的人“砰”一声摔到了地上,听见这声声音我晕了,他现在是自己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吗?我要是带着他一起去捡边渡,我一定会带着他一起滚下去,他实在是,太沉了! 我走过去将他扶起,都不敢看他了,他手臂放上我肩膀,“今日姑娘弃某人不顾这一摔,在下记住了!”就听见他这一声恶狠狠的低着头在我耳边低吟。 扶着他往前走,边解释道:“我是去捡你的武器!谁知你自己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我也事先告诉你了。” “我可是身重剧毒将死之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它只是一个不知痛觉的武器,不管怎样你都应该先将我放下来,再去拿它!” “可是我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很急的样子,我只有急切的去拿武器了,然后带你走。这一放一拿再一扶,岂不是很浪费时间?” 只听见他冷哼一声,“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 “行行行,你说了算,”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但这体型加上这成熟的声线,怎么说也得二十岁了,老大不小了,怎么感觉比我还幼稚! 我跟他走出破庙还不远,狼嚎声就越来越近了,似乎正往这个方向追来般。 “来不及了,我怀中有一个白色纸包,拿出来!” 他的意思是让我伸手去掏?不过这算不算揩油?“你自己的手呢?” “我没有力气。” 听见这句话我有丝无语,听见耳边起伏的狼嚎声,我连忙将手伸进他怀中,摸到了各种瓶瓶罐罐,我晕!这人行走江湖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又继续摸摸,终于摸到了不同于瓶瓶罐罐的方形。 我立马掏了出来,可是这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看得清这是不是白色。 “给我闻闻!”他开口,我连忙打开,凑在他面纱下,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鼻子,他俯身凑了过去,大哥你还真敢闻啊,万一这又是什么毒药,你不怕又毒上加毒! 不过以上只是我的内心活动,并没敢说出来,“是这个,洒到我身上,你身上也洒上!” “好!用多少?” “全部!” 我折起了一小角,往他身上洒去,然后给自己也洒上了,这一包量不少,撒在身上无色无味的。 这时狼嚎声此起彼伏,似乎就已在附近般! “来不及了,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懂了,好像就是在躲这些狼,我连忙带着他走远了些,找了个草垛,趴了下来。 黑夜的树林中,夹杂着狼嚎声看起来十分恐怖。 这时只见远处漆黑的树林中冒出几点亮火,随即几只狼从树林中冲出,直冲那座破庙,破门而进,我一数,起码有五只狼!我看向趴在身旁的人,他也是望着破庙的方向。 我现在搞清楚,那些狼,明显是为他而去! “怎么回事?”我小声的问。 “月神族,向来会驯兽!” “那是什么族?” “嘘!” 只见前方,在狼群后,奔来一少年。 那狼群让开了一条路。 第十三章 再见老朋友(3) 那些狼群,进屋后可能发现空无一物,立马出来了,似乎是为首的狼头领,它嚎叫了一声,那些狼似乎都在附近闻了起来。 我立马明白,那纸包很有可能就是消除气味,能够混淆狼嗅觉的某物。 我以为它们看见没有人,就会走,可是它们在这里停顿着,似乎还是在等待着什么,那狼群中的少年,也依旧站立于月光下,并没有动。 半晌,那少年半蹲了下去,我眯眼,注意到他前方,赫然匍匐着一人! 那人一身黑衣着装,从远处匍匐而来。 “他擅长调香!他中了我的消神散,他不会走远,他一定就在这附近!”听见从远处而来的这声歇斯底里的吼,我惊了! 他的到来,空气中只剩下了一丝浓郁的中药味,掺杂着血腥味。 他现在已没了那层面纱,可在远处看不清面貌。 但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杀手! 想不到,我一路带他走走停停,原本我自己一个人两刻就能到达的地方,花了一个时辰才到,而他花了一个时辰两刻匍匐到了这里! 这得需要一个人多大的毅力和体力! 我冷汗直冒,握紧了手中的边渡。 “昱遮,被边渡刺伤的人,伤口都无法愈合,回去吧,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你为了找他,不至于此。”不知是不是练了功,耳力也变得好了许多,虽然听不大清,但我还是靠着自己的听力将这些话组装了出来。 入耳的声音,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月求彦!你如何忍心!你怎可如此待我!”听得出这是一声极力隐藏怨恨,话到嘴边却变成一丝凄凉,话音都带着颤抖。 “我为你家做了如此之多,我回不回去岂又是你能说的算的?” 那少年站起了身,“昱遮,回去吧,不是我无情,要怪就怪,你入了这世道。”转过身,接而叹了口气。 “我可求你看在我为你家做成此步的地上,放昱音一马……”昱音是谁?听起来像个女孩子? 那少年不语,只是转了个身,便要离去。 “既如此……”话一停顿只见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紫烟,将两人周身以及狼群弥漫,“你也别想活!”发出一声爆喝! 那些狼群渐渐倒下,我还没从这一巨变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黑衣人在我耳边低喝出一声“快走!”一把揪住了我肩膀上的布料,我立马反应过来,又扛着他半边身子连走带跑的离开这里。 刚开始听着,原本是一段主仆深情的对话,不知道为何突然开始内杠,没想到竟成了现在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紫烟是什么?”我猜那可能也是什么毒。 “曼陀香!” 我知道曼陀罗有毒,吃下一朵足矣毒死一匹马,既然那毒是曼陀制成,为什么我们还要跑? “那毒就是曼陀罗制成的?”我问。 “是用曼陀罗喂养而成的蛊,然后调配成毒,毒性强烈,就算吸入一点,全身痉挛,皮肤腐烂,最后血管崩裂七窍流血而死,而毒法身亡时间,只短短一刻而已。” 我点点头,听着脚步也慢了下来,“那毒性那么烈,他们都中了毒,我们急着走什么?” “月求彦是月神族中,最独特的一位,从小生来就比普通人敏感,不管是听觉、视力还是速度,都不是常人能比,而他也有一个特殊的体质。”他顿了顿。 不知为何他突然在我问完提起这个特殊的体质,我有丝不好的预感。 “那人该不会百毒不侵吧?”随即开口,接着从我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嗤笑。 “那倒不至于。” “那你笑什么?” “只是听到‘百毒不侵’这个词语,语气还一本正经的说道,况且还是从一个小孩的口中听到。”语气中的笑意似乎不减。 “百毒不侵这个词怎么了,我觉得挺好。” “呵,百毒不侵这个词世间已不流传了,因为再无人相信。” 我冷哼一声,谁让我是穿越来的,“那他的特殊体质是什么,你还没说呢。”话题居然被他岔开了。 “这个体质就是,该吸收的就吸收,不该吸收的就吸收不进去,简言意骇,他只能吸收到自己想吸收的东西。” 那不就是百毒不侵了!这人怕是成精了!“这和百毒不侵有区别?” “那昱遮趁月求彦不注意撒入曼陀香,不管怎样他都会有影响,但曼陀香拖不了他多久……那你现在还不快点走?”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 “拖着你我走了这么久我很累唉……不过你身上的毒……要怎么解?” “你想救我?” 这个问题怎么怪怪的?这个时候一般人不会直接上升到这个问题,而是会问“怎么了”“你关心我”这之类的,而不是这种让人难以回答考验人情商的问题。 感觉到头顶上方,来自某人的注视,我只得硬着头皮道了句“嗯”,他轻笑出声。 “可以啊,你要是帮我,我一定能解毒。” “真的?” “对,你把我带到一个隐蔽的平地,过程很快的,我们要保证那人找到我们之前结束。” “就这么简单?”那毒不是消神散嘛,毒性那么强,他一直虚弱摇摇欲坠的样子,就这样就能解了? “你不要管那么多,一切都有我来做,你只不过是协助我罢了。” 我点点头,半信半疑的赶紧找了个地方,他盘坐在地上。 “坐到我前面来,跟着我做,”说着他伸出了食指与中指,“你手掌紧贴我的手,你等下只要聚集精神,什么都不做就好了!” 我照他做的,坐在了他的面前,手贴上了他的手,这一幕像极了我在电视剧里看见的那种传输内功的场景。还没从这种脑补的画面中脱离出来,我就已经感觉到手心中传来一股力,随即进入我体内像是乱飞了起来,似是蚂蚁流过血液中。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我都还没准备好,就已经疯狂在我体内灌内力, “我不会武功,没有什么内里,这会不会有几率失误?”我可是看了不少那种修仙书,不是说这种以内力催毒,很容易导致走火入魔,最后造成身亡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两成的概率了!” “那要是不成会怎么样?” “不成,我们只好一起向黄泉赴命!” 听见这句话,我吓一跳,怎么兜兜转转,感觉老是有人想要我命?这生活我过不下去了!我找个小地方隐姓埋名过上种田的生活算了。 “怎么,怕了?” 我冷哼一声,就因为这个而害怕也太看不起我祁某人了,好歹我也是在死神边缘逃出来几次的人了。 “还好你没有收回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如若不然,你我皆会落得丹田俱焚的下场,说不定当场丧命。” “真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 一个内力说的这么恐怖?看来我是真的不懂这内力,我以为只是能让人变得比普通人更快而已,看来今后还要更深入了解了,不过我这次要真不成,落得这般下场怎么办? “还有一个办法提高几率,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你不早说,什么办法?”有提高的办法不早说,害我紧张兮兮了半天。 “你要先答应,我才告诉你。” 最怕这种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就怕这种还要周旋半天才能得到答案的东西,踌躇了半天,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噗哈哈……犹豫半晌就是这个问题?你大可放心,这期间你我任何一方不在了,另一方也会丧命。” 我点点头,“那好吧。我同意了,你说说看。” “你既然不会武功,喝我的血,这样我才能帮你运走我传输到内力,不然你可能会因为无法运行真气,这无疑比练功走火入魔还要危险!”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我怎么就是那么不敢相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是你体内不是还有毒吗?” “我能解我的毒,自然也能解你的毒。” 我犹豫了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好吧。我姑且信你。” “此间停止不能超过我数的三声,不然你我都有性命之忧。” “好。” 说着我盯紧他手中的动作,只见他快速的用右手划过左手指尖,这期间他是用什么划开,怎么划开的,快到我都无法看清,只看见他立马伸出左手食指,我立马凑过去舔了一口。随即就自动被他带过手掌贴上了他的指尖。 快的我都不相信刚才是否有发生过这一幕,还恍若是一场梦。 “集中精神。” 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到指尖传过来了一股力,空气都为之一震,被这气流一惊我闭上了眼,只感觉这气流从手掌间蔓延开来,随即缓缓进入体内,在自己的脑海中,我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胰脏般,随即触碰到心脏时,气流感好像消失了。 “怎么了?”不禁问出声,随即意识到可能打扰到他了。 没想到得到了他的回答,“没什么,继续吧。” 那气流在胸口处又继续运转,可似乎是停在了心口处一直在打转,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有一种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可又是吐不出的那种痛感。 如果说这能增加几率的话,为什么现在的痛感让我感觉我已经快要走火入魔的地步了?这家伙可没告诉我这么多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我感觉时间过得极其缓慢。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他这一句话,我睁开了眼睛。 而远处也传来了狼嚎声。 “而今天也正是你的死期!”突然一冰冷的声线传来,是那月求彦! 眼见扑来了一只狼。 “给我死!”我一手拿边渡,一手从怀中抽出那把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狼头就丢了出去。不料那狼嗷呜一声,就直径的降落了下去,被自己胡乱而精准的打法惊到,我还没得瑟一番,连忙抓起身边的人就飞奔而去。 第十四章 再见老朋友(4) “想不到,帮你疏通了内力,能让你得到如此大的进步。”传来身旁之人的感叹。 “是这样的吗?”是说我怎么已经感觉得到,耳边吹过而呼啸的风声,变得清晰明了,身体也变得必以前更为轻巧。 身后狼的嚎叫声也更近了,我带着他向前走不觉间速度似乎也变快了,这时我看见前面的树林中出现一两点,立马提高了警惕,只是一秒,一只狼就冲了出来,我一个极限回闪那狼扑了个空,我自己都惊到了。 连忙带着他一路往前走。 眼前的路越来越难走,似乎是个下坡,土地贫瘠,巨大的树木根茎已经长出了地表,夜行使前行的难度越来越大。 “你不是已经解毒了,赶紧解决掉那个人啊!”他拿着这么重的戟,应对杀手游刃有余,一人对抗百来人都不是问题,撂倒一个人应该不是问题吧。 “解完毒,我所受到的影响起码在一个时辰后才会完全恢复。” 我晕,这样一路逃下去,会不会我还没来得及等到他恢复,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对了,那人即有如此特殊体质,那昱遮为什么还要选择此方式,难道他不知道?”我想起了这个问题,那人当时是用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撒出来曼陀香。 “你说对了,昱遮确实不知道。” “那你为何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他生性孤僻,了解他的人不多,昱遮与他接触不久,不知道不足为奇。” “你认识那些人?”不能这么说,老感觉他们都是互相认识,而且还是处于宿敌的状态。 “不错,昱音,就是昱遮的妹妹,从小就被寄养于月家,生活连下人都不如,昱遮本领擅长养蛊用毒,而自身武功也不可小觑,他本有更大抱负,可活到现在,一直都是忍辱负重为月家做事,一心只想救出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到最后一刻才敢相信,自己始终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所以才会在最后做出了那极端的做法,“不过他们追杀你干嘛?” “他们追杀我已经不止这一次了,比这更猥琐至极的手法都有,好在我还是逃了出来……” “为什么要追杀你?”谁要知道别人怎么追杀你了。 “呵,谁知道呢……为什么追杀我……些许是我的人头值钱,成了人人都想要的追缴之物罢……”隔着面纱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自嘲。 该不会这人是什么武林排行榜中什么罪大恶极的恶人榜之首的恶人,然后武林各路人都想杀了他的人以得重金,抑或是众教想要拉拢他,而他不从,只好以绝后患。 刚走出一步,就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脚,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去,我还能双手撑地不完全摔到地上,可身后的人往我背后一砸我完全失去了力气,脸都与地面来了个接触。 “干什么!走路不看路吗?”我歪着脑袋喊出声。 “我一直都在跟着你走,不,我看你想什么太出神,我都不忍心打断你。” “快起来!”他压着我,但他似乎并不能动弹的样子,我就使劲爬了出来,刚准备扶起他,就看见一只狼向我扑过来,只看见那狼张着血盆大口。 我都已经看见它巨大的喉头,我惊的连忙的往后退去,可想不到那狼咬住了我的衣袖,我以为我躲得够快了。 可是之前那把匕首被我丢出去了!但我要是此时再迟疑,我这边条手臂就没了! 手边只剩下那把沉重的边渡,不再多想我连忙把它咬住的衣袖刺穿,只听“嗷呜”一声,那狼没了力气。 还是戟法不精,没刺掉衣服,竟然戳到了这匹狼!似乎还正对准了喉咙…… 这时,从丛林中又飞速的扑过来了一头,个头看起来比上一头更大,我这次果断的上了戟直刺。 眼见丛林深处越来越多的亮点,果然人不在关键时刻是无法知道自己的潜能到底是有多大的,我居然一急,将他直接扛了起来! 还是扛起来就跑的那种!这一瞬间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祁苏苏你真棒! “看样子还不赖。”一路向前跑,只听见某人在我耳边调侃道。 “别说风凉话了,没看见我刚要是再慢一秒就死掉了!”我一边累死累活的逃脱这些狼群,还要面对眼前人的刁难。真的是……要不是脱不了身,我有这身力气,早就撒开脚丫子跑了。 “既然你都以命相救我,不如等我金盆洗手后,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吧。”明明是一句特别平淡的语气,可是说出这样的话,我听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现在就安静的休息会,等恢复了好把我放出去。”如果可以给我重来一次机会,我再遇见他的时候绝对会说一句“不”,不对,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我还没说什么呢,虽然你现在是普通了点,等长大一定是棵好苗子!我不嫌弃你!”接着这句话在我耳边传来。 我能理解成这是在褒义的夸我?可我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我跟你说的跟你说的完全不是两码事。 我没回话,良久传来他在耳边的吐息:“你叫什么?” “祁苏苏……”你呢还没问出口,我就见前方的道路口,一短发少年挡住了去路,逆着月光站在道口,身后跟着数只白狼。 我停下了脚步,手渐渐放松,他也从我肩上滑落下来,伸出了右手,我连忙将手中的边渡给他,他向前渡了几步。 “接下来交给我吧,我一定……带你走!”接着他转回了头,他像是在看着我般,似乎是定下了一个誓言。 看来现在已到紧要关头了。 那月求彦站在月光下未动,“看来消神散也影响不了你多久。” “曼陀香不也没拖住你多时。” 月求彦听见这话笑了,而在我眼中看来,更是增添了几分诡谲。 “我已不想多的废话。” “在下也是如此看来。”他的语气少了之前的慵懒,现在听起来,又回到了那生人勿近的冰冷声线。 也就是话完,下一秒,月求彦就拔刀而出,前一秒还步履蹒跚的某人,下一秒就变得风驰电掣,两人大打出手,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 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发现自己的半边手臂痛到抬不起来了,我看向眼前的人,从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原来一直的坚持,不是为了等待得到的什么结果,而是为了在某一天需要坚持时,而有更坚强的勇气与决心。 不知不觉间,我也学会了坚强。可能只是为了等到某一个解救我的存在出现,就像现在我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带我离开这里一样。 月求彦如他所说,速度极快,对于招式敏感,几乎每次都能在下一次出招前化解对方的招式,可他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招式门路并不多。 打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我都要看腻的时候,只见某人突破了月求彦的刀,那戟马上就要触及月求彦胸前时,“铛”一声,月求彦的刀发出一声嗡鸣,似乎刀身一颤。 接着拿刀居然从中开裂,“哗啦”一声半截刀落入土地的落叶上。 见此月求彦连退出数米开来,冷笑一声,“果真大意了。” 明明是抢去了先机的事,可不知为何周身的气氛更冷了几分。 接着,那月求彦伸出手,吹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紧接着,只见远处一赤红的亮瞳在丛林中穿行,“嗷呜”一声,一头身体雪白的狼冲了出来,对着月求彦张开口一甩,月求彦手中顿时多了一对剑。 没错,一对剑,一长一短,鞘一黑一红。 看来他之前都是一直在隐藏实力,而他那些招式也只是试探。 看着背对着我的某人,月求彦看来并不好对付。不由得担心起了某人,可也就是这时我看见他回过了头,我也看着眼前一层薄薄的面纱挡住面容的人,我感觉到了一股视线。他好像是在说不要担心般。 月求彦抽出剑,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速度好快! 耳边只剩风啸而过,月求彦每一次的出现都是刺向某人,而他也用戟格挡住他的出招,而兵器间的碰撞每次都会发出“铛”一声,月求彦一直看不到人影,某人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所做的动作只是格挡住他的出招。 可我对他之前功力的了解,他应该能做出回击而不是处于被动状态等待他的出击,谁知道月求彦会在什么时候变换招式,他也完全可以像是某人之前试探他一样,等待他松懈机会,然后一招毙命。 “我敬你是昱遮要找的人,让你先出招,你为何迟迟不动?”月求彦又回到了那个道口,开口问。 “是昱遮太高看某人了,误让阁下太过瞧得起我。”咦,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用某人代替称他,但他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竟毫无违和感? “是吗?那就速战速决罢。” 而自古,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第十五章 赐酒童子 剑鞘已出,那刀红长,黑短,就算不懂武器,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一对宝剑。 话不多说,两人又纠缠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他们招式已变,无了之前的相互试探,戟与刀的碰撞,已经明显的闪现出一丝火光。 “叮”一声,两人分开了,可现在已经能够明显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天色正浓,这里的气氛伴随着狼嚎,更显诡谲。 不静胜于静,他抿嘴一笑,又抽出了身子。 而某人也明显握住了手中的戟,很显然,之前的打斗,两人想一招定胜负。 月求彦速度极快,几乎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长虹,冲天而下,像是一道闪电向他劈下。 而他速度也极快,一个转身,似乎是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是此时月求彦已几经跟前,再快的速度,如何闪避,也闪避不开了。 也就是这个转身的时间,他的周身也形成了一道气墙,可要是对付眼前人的强劲,还是差点,那气墙,几乎是要碎了。 月求彦加大手劲,那气墙破碎,再回手,一刀击去,似乎已然得手,可谁知,某人也在这时,蓄力待发,一刀刺入那人的胸膛。 他将月求彦推开。 “你……”月求彦胸膛出现一个大窟窿,他半跪在地上。 “很震惊吗?我能打败你。” 现在才能看明白,原来,那气墙本来就只是一个虚晃,而真正的作势,就是为了等他击破气墙而后变换身法的那一瞬。 确实只需一击。 可能够掌握这其中微妙变化的人,武力是何其可怕。 那月求彦,却是打不过他的。 “江湖规矩,败者十日之内,不可再找上门来,那下次再见。”他背对着这里,只能听见他那略带嘲讽的语气。 “走吧。”他会转过身,只留下了一脸苍白的月求彦。 我跟着他离开,脑海中回荡着许多问题。 “边渡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他还能撑到十日后吗?” “一般人不能,可是月神族能。” 一个月神族,带了神字,就真的成神了? 不过为什么我没有多问,知道太多,没好处,何况我并不想去了解太多江湖中事。 再说,十日后也跟我没关系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瞅着是时机了我立马开口。 “这么没良心,没事了这么快就想和我划清界限。” 我摇摇头,“大侠你看起来武艺高强,一定还有自己的大事,我就不麻烦大侠了,不如我们就此别开。” “不麻烦。”半晌,他吐出了这三个字,简短的三个字,让我没话说,一路上只得硬着头皮和他继续走。 我哪没良心了,明明是他事先不说清楚,我以为是歹人作梗,没想到是暗有埋伏,我武功不好,自然察觉不到。 “大哥我们要走到哪去?” 这一路走着不慢也不快,但是天都要亮了,我可是夜里一路扛着他跑,又惊又怕,又走了这么久,已经累的不行了。 他听见我问,步子也停下了,“不叫大侠了?” “大侠我要回临城,你要去西城,现在这是哪啊,该不会你把我西城带了吧。”反正我现在是走不动了,停在路上就准备找个石头坐下。 “你算是猜对了,确实是快到西城了。” 我惊了,那这离我原本的地方,应该是有点距离了,要回去谈何容易啊。 看向眼前的人,我好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侠,你去西城干嘛,家住何地?” 话出口我好像听到噗嗤一声的笑声。 “去西城干嘛,自然是有事,怎么了,你这么快就回心转意,准备和我一起双宿双飞了?” 我真的是太小看某人了,满嘴都在跑火车,我不该问的。 “切,不正经。”我不搭理他。 “好,说正经的,去西城确实有事,我没有家,自打有记忆来,我就在一个院子内练习武功。” 看来又是一个,没有童年的冷血刺客啊。看来他并不想说他去干什么。 现在的刺客,都是统一的剧情吗?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权衡利弊,能力有限,现在回去定然不安全,来都来了,去看看也不影响,至于阮府,我猜问题不大,看见房间里人不见了,一定是觉得我已经走了吧。 “好,你要是累了,就在这里歇歇,天亮了就上路吧。” 我看向已经蒙蒙亮的天空,我晕,怕是不出半个小时,太阳就要出来了。 找了个石头坐上去,习武中人太强了,我还是不加入了,练会了轻功就好,不奢望什么盖世武功。 “苏苏,你是就住在临城吗?” 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可一想他就是这么不着边际的人,我自动忽略了。 “不是。”我来这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固定的居所。 “那我怎么会在临都遇见你。” “我只是暂住那里。” “好吧。” 两人相对无言,我闭眼靠着树休息一会。 “出太阳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只感觉脸上一股温热洒来。 睁开眼,就看见眼前逆着光的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幅画。 让我想起了未穿越的日子。自认为拥有了自己人生中轻巧而欢快的时光,即使那些时光不容我仔细品味回想,也抽不出印象深刻的地方,可是也有它独特的生动有趣,可现在…… 当知道真相,一切都不似昨日滋味。 “走吧。”我笑着起身。 “好。”他回话。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叶子上还有些许露水。 现在还未到深秋,却已有深秋的景象了。 “大概还要多久会到啊。”有时候,心里有个谱,走下去才会有个动力。 “巳时吧。” 秋季日出晚,现在应该七八点,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到了,那很快了。 接下来的速度很快,他几经是用着轻功带我飞行,我自认为我的轻功也是小有所成,跟他比起来,我依旧还很蹩脚。 临城内部是什么样我不知道,走进了西城,看见的皆是一片繁华景象。 闻见附近包子铺的香味,只感觉饿了。 “你饿不饿。” “不饿。 “好吧。”我身上又没钱,他不饿总不可能找他要钱买吧。 “你饿了吗?”他开口。 “还好。” “那就好,临走时匆忙,只带了药物,却忘带了盘缠。”我发现了……昨晚找药粉的时候,全是瓶瓶罐罐。 “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可以去讨一两个来。” 讨?怎么个讨法,随即我看向他那早已被黑步裹住的武器。 “不饿,我真的不饿。”都没钱,那就更不行了,这个时候肚子竟然不争气的打起鼓来,虽然声音不大…… “真的不饿?”糟糕,还是让某人听见了。 “真不饿,”说着我撇过头,擦了擦闻见包子嘴角流出的口水。 “我感觉你饿了。” 听见某人质疑的声音,“你的错觉。” “我没感觉错。”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说不饿,他便说我饿了。 “我没事,你要是再说,我不搭理你。”我头瞥一边,这时却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也与此同时某人略带妥协的声音,“那我不说了。” “嗳,等等,我看见那个人我好像认识。”要是认识的话早饭就有着落了。 那是一辆小巧的马车,而马车旁跟着一身水蓝长衫,佝偻着背,步伐却依旧稳健的老伯。 “卫伯?!”追上他们,走至身前,才发现眼前人真的是卫伯。 看见我,原本不轻易显露神色的卫伯,也表现出了震惊之色。 “祁姑娘,你原来在这里!” 这好像是一句感叹号,怎么回事,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还找过我? “对!说来话长,我和……嗳,人呢?”往原本的位置一瞧,那哪里还有什么人。 卫伯也回头朝那里看,“怎么了?祁姑娘是有同行的人吗?” 我摇摇头,“不是同行的人,我在路上遇险,那个人施手相救,把我送到了这里,恰巧遇上了你们。” “不知姑娘有没有受伤?” “并无大碍,卫伯你与公子这是?” “五日后昙花盛宴,就在西城举行。” 昙花盛宴,我想起上次那圣香来时,提起过,她来就是特意通知这个的。既然有事的话,那就不便打扰了。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我这就离去。”虽然现在需要救急,但我都主动离开阮府了,不可能说要跟过去啊,充其量面子也说不过去。 我转身就准备走。 “慢……”这时身后的卫伯留声了,我的心激动的狂跳着,我又回转过身。 “不知姑娘此番前来有无事要?” “无事。” “太好了,我家少爷此次参宴,正缺个赐酒童子,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前去?” 这哪是你太好了,这明明该我说,我还不知道这一走该上哪生活呢,可是要是说的太急切,就会显得我说特别想去,但也不能太做作。 “那……卫伯能邀请我前去实属荣幸,可不知公子是否同意呢?” 这时卫伯就躬身在一旁。 “在下觉得,并无不妥。”传来一清冷的声音。 这可真是太好了。 第十六章 冰凉的吻 所谓的赐酒童子,就是找年龄在十五到十三之间的童生,而赐酒,就是每个宾客在宴会之间,要是有人找来攀谈,就需先敬酒,而这个斟酒的人,就是赐酒童子所要做的。 说白了,就是一个随从。 问了才知道,像卫伯这样的人是不能参加的,只能在所住的院落等候,以前的童生,是买来的,所以我这次恰巧遇见他们,做了一个赐酒童子,对他们没什么影响,我恰巧有了一个暂时的去处。 这昙花盛宴,十年举办一次,一次三日,上一次少爷参加时,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 “姑娘不如一同入车吧,离坐落的宅邸还有一段距离。”卫伯开口。 我打量了这个小小的马车,这本来就是为主上准备小型马车,再进去哪里合适,再说,这么小的一个,不信还能坐进去第二人。 卫伯估计也只是出于礼貌这么说的,还真能当真了? “我就跟着你们走就行了。”我笑道。 卫伯笑笑,没再说话了。 这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加上前几日的奔波,现在走的这点路我已经感觉不算累了。 “到了。” 阮肆被卫伯搀扶下车。 今日他披了一件淡蓝的貂裘披肩,身穿一身白衣,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几分。 他看见我淡然一笑,由着卫伯搀扶进门。 不知为何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瞬的愣神。 阮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被病魔摧残的已不再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啊…… “你不进去么?” 马车夫开口我才反应过来。 抬头望了一眼,这里貌似是一个偏门,因为看起来小多了,连匾额也没有,并不是正门应该有的样子。 走进去才知这真的是偏殿。 邀请的人虽不多,但大多都不是本地,要提前赶过来,这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客房,我们算是来的早的,现在这里还没来什么人。 不过我猜来这么早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先到的人可以先占个好位置。 这里客房大,但是少,一个主子只够分配一间房,如果不愿意住的,还可以住客栈,考虑到阮肆身体不便奔波,在只有一杆床的房内,我和卫伯抱了被子,就在这里打地铺。 卫伯就在阮肆的床脚下打铺,方便半夜服侍阮肆,而我就睡在偏厅的榻上,毕竟男女有别,隔开比较好。 一切安排就绪,我和卫伯就退出去了,房内人多不通风,留给阮肆一个人更好。 “卫伯,无扬呢?” 出来我便问卫伯。 “无扬有事出去了,奇怪了,小姐应该跟你说过了啊。”我一脸茫然的问,他回我的表情更是茫然。 经他一提醒,我想起那个让我以为是梦的晚上,这么说那无扬来了也是真的!只不过她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后面她又说了一句什么惊走了那个恶魔我也记不大清了。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她确实跟我说过,”我尬笑道,真是猪脑子,这种事都能忘记,卫伯神情一贯冰冷此刻没说话。 看,我这记性,把天聊死了吧! “卫伯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老朽去街上再置办些东西,看主上缺点什么,去买回来。”话完抬起头又看向我,“姑娘要跟我一同前去吗?” 去街上逛逛好啊,可仔细一想,我这跟过去也不是玩的,还是先在这里待着吧。 “我就不去了,我想去转转,熟悉地形,才不至于丢了公子的脸。” 话出口卫伯点点头,“那好,姑娘小心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府中怕是要来人了。” 话中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接触这来的人。 “苏苏谨记,我会小心的。” 得了保证卫伯转身离去了。 来参加昙花盛宴的人,都是江湖中一等一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要是看谁不爽,说不定就像是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做到一条,谨言慎行。 下定决定,刚走出偏殿的我就在一假山被人给拽到了山后。 看见眼前这黑衣人我大气都不敢出。 大侠,干嘛啊,我们无缘无故,我就路过而已,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还没等我暗叹完,眼前人高出我很多,头戴帷帽,而面纱内,还戴着面罩,不知为何我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他用黑布包住的武器从肩头露了出来。 难道眼前的人—— “干嘛这么看着我,才多久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听见这熟悉的低音炮果然证实我的想法是对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呢。 “果然,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呸,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听见这话开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什么鬼,我说的跟他所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 “我……苏苏,你忘了,我不能被人发现,至于突然出现嘛。”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回答这句话转折时似乎带着挣扎,他没继续说了下去,而是顿了顿,继而开口道: “苏苏,我此次前来却是为了找你的,” 找我? 他顿了顿,“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这句话重复在耳边,他语气中认真程度不容人质疑,竟让我心跳快了半分。 不知眼前人到底何意。 我并不知他底细,但自从跟着他之后这一路风波未停,一波又起,跟着他还不知今后会上哪去,过着怎样的生活…… 思虑半分我还是认真答道: “你我只是相遇一两日,你让我跟着你,你就敢确定我是那个能和你一起度过今后人生的人吗……” 我顿了顿,转口道:“你是准备让我跟着你一起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吗?” 话完眼前人噗嗤一笑,咋了,我抬眼看他,我这么认真的跟他讲话,前一秒还是认真的他,后一秒他就恢复了之前的神色,难道……他说的是假的?又只是逗逗我? “原来你在纠结前几日让你深陷追杀的事,你要相信我,你跟着我,只要我不死,我会拼了命保你周全,你也看见了,我很厉害不是吗?” 他是很厉害不错,但是这么直截了当夸自己厉害,真的好吗…… 刚准备开口,他打断了我的话。 “你既然嫌跟着我麻烦,那我问你,你又可知你跟着的人是何人?” 我摇摇头,“我也只是暂时跟着他,并没有人告诉过我他的身份。” 只不过刚好有个避风港,我就躲进去了。 “那好,我告诉你,阮肆,乃立月教前少主!跟着他,你又怎会过得好!” “你说的立月教是指江湖中,那自诣天下有立月教一日,天下无一日太平的魔教?!” “正是。”得到的是来者一改平日轻浮而铿锵的语气。 我陷入沉思了。 那宛如谪仙,就算不久于世,也温润如玉的男子,竟是前魔教中人。 他虽已不在立月教中,但如今他来参加这昙花盛宴,就说明,那少主之位,还是留给了他。 “怎样,要不要考虑考虑跟着我?” 听见他语气正经了起来,我也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我留在阮肆身边,完全不是因为他,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托无扬的福,当初也是我让她带我走的。 她带我来之前,也知道这可能并非是个好去处,但她身为刺客,对于她的身边来说,或许,阮肆身边才是最好的去处吧。 可我出了事,除了无扬,也没人愿意拉我一把,而眼前人…… “那还真得考虑考虑,等这昙花盛宴结束了,你再来找我,我给你一个答复。” 虽因无扬在我才在,但,总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有人铺好前路,后路就该自己找了。 “一言为定,那你到时候,可别躲着不想见我。” 知道这是玩笑话,但玩笑话却可能反应了一个人内心——那可能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那你到时候可别不找我。”我也佯装玩笑开口。 “你放心吧,只要我找得到你,我就一定会来,既然说定,那我就走了。” “好。” 他刚转身准备离去的身形顿了顿,突然又回过了头向我走近。 我刚想开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在口中却哽住—— 他快速闪身,掀开面纱在我额头上落了一吻。 那是很冰凉的吻。 他的嘴唇薄到几乎没有厚度,这个吻停留在额间只有几秒。 却冰的我说不出话来,也忘记了要说话。 “这个盛宴不分正邪一律邀请,人多眼杂,那时,我一个人不可能再护得你周全,阮肆也不见得会帮你,你武功不强,可要照顾好自己。” 异常冰冷的唇,却说出了异常暖心的话。 一句简单的话,他说的格外认真。 他退开身子只花了几秒,他拉起纱也只需几秒,他离开照样也可以只花几秒。 但一句话,却可以留在一个人心里,很久很久。 回过神,我甚至连他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他拉开纱时,我也没有来得及看他的容颜。 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明明只是一句很随意,很简单关心的话,可活了两世,我也未曾从别人口中听闻。 不管他怎样,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够了。 那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他走后我也没了心情在这里闲逛。 慢悠悠的走回去,卫伯也回来了,卫伯和我说诸多事宜,以及少主的喜好禁忌等等。 用完午膳,继续唠叨,说完也到了傍晚,这才知道不说话时的卫伯看起来一本正经,甚至有点可怕,一说起话来那唠叨的没完没了。 用完晚膳,照顾少主的事有卫伯,我就早睡了。 可不知为何,脑海中却老是冒出那一吻,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不曾想过会有一天,我的人生中也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第十七章 昙花盛宴(1) 四日时间,说快不快,我和卫伯这几日上集市买了东西,静待那一天的到来。 昙花盛宴,我早早的换上了前几日买的衣裳。 上身水蓝色短襟,水蓝色下摆,衣服上有用深蓝色丝线编缀的花纹,款式偏中性,花纹却偏女性,用在如今场合下,一个小小的赐酒童子穿,倒是合适的。 换完衣服,我发现在梳妆台上,还有几个小小的妆奁。 外表就是朴素的青玉色。 这是什么? 打开其中一个盖子,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这是,胭脂! 我连忙走到镜子前,铜镜中映衬的样貌并不清晰,可我依旧知道镜中人的模样。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这具面容发黄,眼窝深陷,这几日生活虽有所改善,但看起来还是憔悴极了。 可以说,这面容除了那对眼睛外,是不好看的。 我在镜子前还看见了粉、黛,这一下激起了我在古代对化妆的兴趣。 东西少,化起来很快,我瞅这天色,少主也应该快起了,化完妆这发型也要整整,可是我不会编古代的发型,仅存着对游戏中那些发型的记忆,剪出刘海,把头发分成两股,盘至两边,形成了一个花苞的形状,用粗布绳子缠起来。 看向镜子中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的自己,嗯,这才是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中该有的样子。不过老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 我看向四周,找了找,在院中找了几朵白白的小皱菊,在镜子前,把它卡在了头绳边上。 买不起头花,只能拿这当头饰了。 不过,这些化妆品,都是卫伯准备的吗? 想想前几日路过胭脂铺时,我只是小小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多做停留,我应该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对,卫伯一向心细,就算看出,可他会买这些送给我吗…… 这时,突至“铛——”一声,我很快从疑惑中回神,我掀开珠帘连忙朝正厅走去。 都这个时间了,不要让他们等着了才对。 走出门,卫伯还在检查轿子,吩咐抬轿人一些事情。 还好,我来的不算太晚。 昙花盛宴的时间安排,都由这警钟声有序的安排着,每敲一下,就是一个时辰。 每天从巳时开始计起,现在这一声,就预示着已是巳初。 “祁姑娘,快去接主上出来。” 卫伯开口想必一定是安排好了。 “好嘞。” 踏进主堂,我看见了身穿一身青衣,身披锦帛的男子。 “少爷,接下来就由我来照顾你了。”我笑道。 他看见我只是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微微颔首,也回了我一个笑容。 我伸出手小心的搀扶他,可不知为何在我碰到他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我抬头看他,他摇摇头,“无事,走吧。” 既然他说无事,我继续扶着他向前走。 阮肆坐进轿中,卫伯站在一旁,似是有话要说。 “卫伯,那我们走了。” “祁姑娘,主上就拜托你了,万一主上有什么闪失……”他神色黯了下去。 “卫伯,你放心吧,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好少爷的。”我笑道。 要真有闪失,就算拼了命,也是我能保护得住的么? 何况,这昙花盛宴,还不一定就对阮肆有什么影响。 “少爷,有什么事,老朽会赶过来,您不要担心。” 说这句话的卫伯,此刻看起来竟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老态一下显露了出来,甚至看起来比平时还要老态几分。 等了半秒,那轿中人清冷开口。 “去吧,卫伯。” 不是一句关心,也不是一句回答。 而是催他速速离去。 卫伯躬身退开半丈,终是让出了道路。 抬轿人起轿,我回头望了一眼,卫伯像一尊石雕,躬身站在那里,不动不语。 我收回目光。 阮肆心中还是有这个,几乎跟了他一辈子的管家。 他说的不是别的话,而是让卫伯撇开,与他有所牵扯的事。 这阮肆,竟也是如此慈悲的人么? 这卫伯,终是没有错付自己的衷心。 抬轿人步伐稳健,轿子从侧门出去,转向正门。 光是围着这个边墙走,就足足走了半刻,一路上也有不少轿夫从我们身边路过,可是他们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 我不禁观察着这路上路过的那些人。 参加这宴会的共有十人。 据说不管是如今家族中的当红人物,还是江湖中的各派人物,都邀请了各代表人物。 而这个盛宴如其名。 不开息罢,一开惊雷。 宴会开,众神集。 会闭,神散。 昙花盛宴邀请的人物,即将代表接下来几年内,各风气变动,世家盛衰走势,都将离不开这些人。 江湖中人,没有人不关注此动向。 至于为什么影响力这么大,全都是由于召开人,就是当今涂国皇家人。 得皇家人青睐,加皇家人的扶持,就代表今后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不威胁皇权,皇家人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更甚助你一臂之力。 天子脚下,莫非黄土。 谁敢与皇家作对? 加上邀请之人,都是有头有脸,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不得不感叹这盛宴的精妙之处。 不禁收纳了人心,还巩固了皇权,看来这涂国,强盛至今不是没有原因的。 “咳咳……” 轿中传来了轻轻的咳嗽。 “少爷,你怎么样了?” “小事,还有多久到。”他停止咳嗽后,再开口声音听着都变得沙哑多了。 少爷,你自己不担心你自己的身体,我这旁边人听着可是心惊。但这事我操心也没用,答道: “快了,已经看到大门了。” 远处那红漆大门已经显现,那巨大的石狮子在门口格外张扬,似乎在说:这里是王爷府。 走到正门口我抬头看那匾额,只见那匾额上烫着三个鎏金大字:聂王府。 被这三个大字刺的睁不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是王爷府,也不用这么高调吧! 这巨大夸张的建筑,好像是生怕别人迷路找不到王府大门在哪一样…… 我上前连忙递给守门人请帖,那守门人看了一眼,交给我的同时对着门内吼了一声:“阮肆公子到!” 随即里面响起一环又一环的“阮肆公子到!” 就算被眼前壮观的传话给震惊到我也还是没忘记我的任务。 “少爷,到了。” 为了规范品级,进入正门后,一律不得使用代行工具。 阮肆整个人从轿中出来,我搀扶住他,低着头缓慢向前行走。 “给你放在台上的那些,用的惯吗。” 此时吹了一阵风,他说话轻轻的,这阵风仿佛都能把这声音吹走,如果不是隔的近,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 我抬头看向他。 “少爷,那是你……” 他低头看向我,对我温柔的笑笑。 这一笑,我炸了。 表面上一脸平静,但依旧掩饰不了我怦怦直跳的内心,似是要跳出胸膛。 那胭脂粉黛……竟是眼前人送的! 我抬起头看向他,为何……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么,我想……女子应该都是爱打扮的吧,祁姑娘也一样。” 被眼前人说话条理清晰给震惊到,但最让我震惊的是,不是他还记得我说当时无意说的话,而是他那句低沉的“祁姑娘也一样。” 原来,之前对那追来的圣香不闻不问,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他根本没去懂她。 也对,眼前这个就算身在花丛中,也不会沾染花香的人,对于他来说,了解一个人心思又有什么难的呢。 只看他愿不愿意。 我有些哽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谢谢。”我还是轻轻的回了句。 他不再说话了,这一路从大门走至正殿前,花了一刻不到。 正殿前有一巨大用青石板铺出的空地,这里已经安排好了位置,桌椅依次左右排开,中间隔了数米远。 虽是由我搀扶着阮肆前进,但实际上却是他带着我往前走。 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坐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卫伯说主上有自己的计较,到时候让我跟着他走就好。 阮肆寻了右边最边侧靠近正殿的位置,这里刚好被巨大的树荫笼罩着,阮肆一半的脸庞,都沉在阴影中。 没了阳光笼罩,此刻的他,看起来更是憔悴万分。 我在一旁站着,低头小心观察着阮肆的状态,同时也观察着四周。 现在左右各五个位置,已经来了七个,还有三个位置是空着的。 由于到处东张西望很有损礼仪,所以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大看,可惜无法一睹这些人物的风采了。 不多时主位就已坐落一人,低着头我只能看见他那华贵的衣料,以及,半悬在空中的双脚…… ……小孩? 不知为何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但愿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太紧张,想多了。 人来齐,是通过最后一个通报的人传话得知的。 “哈哈哈……”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笑声由远及近。 我愣了,这声音很明显不是从那落座的人发出的!因为谁说话会这么不给众人面子,居然动都不动一下,坐着开口! 随着视线中又多出一华贵的布料,我就知道,我猜对了,那声线则是更清晰的开口:“人已到齐,看来这次昙花盛宴可以开始了。” 这才是主办人,那坐在那的人是? 现在他在讲话,我身为下人只看一眼,应该不影响吧。 但这壮着胆子只看一眼,我还是要吓晕了! 第十八章 昙花盛宴(2) 那人姿势随意坐在主座上,外表不过十七十八,身高只及那王爷胸前,可依旧不影响他那属于天生而散发出的一股霸气。 他一袭长发拢在脑后,额头戴着黑色头巾,看起来不大的年岁,脸上却显现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邪魅与成熟。 再看一眼,不敢看了,多看一眼,都觉有罪,长大了,这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人终于动了动,似乎要扭头看向这边,我连忙低下了头。 怎么就给了这个恶魔一个天使般的面容。 造孽啊,还让他在这遇见了。 就算台下人已经看起来有些不满,但这依旧影响不了说话意气风发的聂王爷,“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义子,涂寻,也是皇上最小的皇儿,同时也是现今国中,最小的亲王。” 话完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聂王爷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得意,就连底下的交头接耳声,也被这突然而至的亲王给打断了。 “这次昙花盛宴,多谢各位捧场,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了。”说罢,那涂寻跳下主座,给各位躬了一身,话完只站地几秒,随即又落了座。 这动作也使得众人惊了一番。 这人,果真是不给面子…… 竟然,几乎都是坐着的,那话中带笑的语气,仿佛根本没有把在座各位看在眼里,直到最后,也只是躬身而已…… “对了,忘记告诉诸位,皇上年事已高,这位也是皇上,即将钦赐为摄政王爷的人……” 摄政王爷! 这句话毕,原本忿忿不平,还心存不满的众人皆没了动静,再无人交头接耳说得出话来。 当今世道,要知皇上年过六旬,膝下有十一位皇子,可迟迟没有立下太子之位,如今天降一个摄政王,就算江湖中人不问政事,但这层官位摆在这,是个傻子都知道,眼前人极有可能就是皇权最佳人选!那聂王爷,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编乱造吧! 他最大不过二十岁的年龄,能到这个地位…… 不敢深想。 就说当时怎么会在上都遇见他,果真来历不小,可这也太,惊天骇地了点…… 明明差不多的年龄,人比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铛”—— 原本沉寂的气氛,被这一钟声打破。 “午时了,摆宴!” 聂王爷大袖一挥,霎时响起了音乐,一群舞娘上来,在席位中间合着音乐歌舞,前殿走出两行人各端着餐盘走上来摆餐,众人不合的气氛,也被一声声喜庆的音乐盖过。 表面看起来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实则背地里早已波涛暗涌。 我低着头接过端来的美食,拿出自己带的备用筷子,一一试吃,没问题了阮肆才下口,这是卫伯交代的,阮肆身体精贵,再受不得任何摧残。 也就是这期间那聂王爷一一过来敬酒,我旁眼看着,不敢观察他具体到哪了,只能暗暗庆幸过来的还好不是另一个人…… 刚这么想着,聂王爷行至桌前的时候,眼前却多了个身影。 …… 冷静。 “少主,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开口的聂王爷寒暄一句,说着已经举起了胸前的空杯。 我低头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壶,阮肆也拿起桌上的空杯举过胸前,此间我看见了半眯着眸子脸色并不算好的阮肆。 拿起酒壶的手明明已经训练过很多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还是不受控制轻微的抖着……我都快要伸手打自己一巴掌了。 冷静,他阅人无数,就算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我,何况我一直低着头。 好在斟酒的过程并没有什么问题,给两人斟满后,他们皆一饮而尽。 本以为这样就没了,那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站着未动,半晌开口道:“看来这位下人很不懂礼数呢,明明来了两人,只给一人斟,另一人没有,是何意思呢?” “苏苏姑娘,”听见了涂寻的话,阮肆训斥我一声,算是很客气的回应了他。 妈呀!你平时不喊我名字,怎么这个时候就喊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告诉过这个人我的名字……这原本是声很普通的训斥,听在玩的耳里,无疑是等于给我下了一道死亡诏书。 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我却发现,此人两手空空…… 这么多人你不来,你偏来这,敢情是来找茬的吗?连个杯具都不拿,这话也说得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他话完旁边站着的侍卫很默契的给他递过来了一个杯子…… 敢怒不敢言,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我则更低下头,去给面前的人斟满酒,只希望眼前的人已经记不得我当时说的话,再或者没有多想,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大众化的名字。 给他斟满酒,他酒杯拿在手中也并没有动,但他也不走。 “看来这位苏苏姑娘不止没有礼数,胆子也很小呢,”说着话的同时他另一只手竟然向我伸来,我骇了一跳,往后退,却轻轻的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而这时他那只手已经捏住了我的下巴,感受到一股压力,我就这样被迫抬起了头。 随即入目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吗,祁苏苏?”这声反问他原本有着笑容的脸,现在笑容更甚。 大哥,你别笑了!你有什么话直说,这简直比杀了我还折磨,这笑容,我脑海中冒出的全是两面三刀,笑里藏刀这样的词语,看的心发慌,而且想躲还躲避不开。 “哟,王爷怎么停在那不走了,我们这些人都只是来凑人数的吗?”一清冷的女声发话,语气中全是不满。 “寻儿啊,这事以后再议,别为了一个小小的下人伤了和气,那边还有人呢,不如我们先过去?”再开口,竟然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语气中全是小心的询问。 听见这话他收回了手,似乎还有些嫌恶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右手。 什么意思啊,我还没嫌弃你呢。 眼见这两人终于离去,我紧绷的心放下去了,看来现在人多,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刚放下的心,那人刚走出几步又回瞪了我一眼,看见我,那笑容就再如花一般盛开。 nm!这一瞪,让我想起那个晚上,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要是再出现,就不止把我关起来这么简单…… 造孽啊,咋就遇见这瘟神!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这昙花盛宴赶紧结束,那个黑衣人只要来找我,我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跟你走!从此过上浪迹天涯的日子,不再跟江湖人士、皇家人士有牵扯,然后归隐。 那人一走,放松自己紧绷的心情,这才低头看向坐着的阮肆。 他此刻低头夹着菜,小口的吃着,似乎并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好像他一点也不好奇那个人为什么会认识我,这么看,眼前的阮肆顺眼多了…… “苏苏姑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啊?”听见阮肆突然无厘头的开口,“那你不然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说罢他放下碗筷抬起头看着我,原来是这个,我差点以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嘿嘿,自然是好看嘛。”说完这话我干笑道。 “不成体统。”良久只听他吐露出这句话。 再看他,我竟然发现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从脸颊红到耳朵。原本就苍白的脸颊,现在出现一抹红晕,看起来可爱极了! 本以为不会再说话,又过了良久,只听旁边的人淡淡开口: “你是无扬带过来的人,只要你不主动离去,我们就不会让你离去。”我转过身看向他,他似乎还有话说。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同样,你不会主动说出来的话,我就不会去问。” 他开口期间一直都是微颔首,半垂着眸,他不看我,那我就呆呆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也美的像幅画卷。 “少爷,可否问一下,你与无扬,是什么关系?”良久,我问出了内心许久,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与她……她是我的师妹。”他转折良久,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陈述一个事情,只不过其中,夹杂了太多不明的情感。 怪不得,怪不得他即使身为魔教中人,无扬还是带我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们同时提防着对方但又同时说着相同的话,这就是为什么无扬让我远离阮肆,阮肆又让我远离无扬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彼此了解,都不想伤害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我忽然明白了那日无扬在窗外观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那是想过无数句话的欲言又止,那是想过千万问候却不敢的挣扎,那是壁立境迁的欲望,那是灵魂碰撞所得的升华,那是冷血里所藏匿的执念,那是……她灵魂深处不可说的不可得。 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而这也加速了我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好在接下来那个涂寻并没有出现,来打照面的人我一一应付了过去,没出什么岔子,直到迷迷糊糊看着少爷上了轿子,我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结束,三天的盛宴总算是过去了一天! 回了偏殿,看见卫伯只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仿佛刚刚的才是一场梦,只要挨过后两天,我就有一个崭新的人生了。 “苏苏姑娘,老朽刚买了新床单,你去收了回来,我再给你讲讲明天的事宜吧。” “好嘞。” 原本高高兴兴的向门外走去,刚碰上床单,不知从哪来了一双大手把我拉到了树后。 我没防备,打翻了晾床单的杆子,只听“扑扑通通”的声响。 怎么回事,还没结束怎么就找来了,可不知为何这双手给了我另一种感觉…… 第十九章 造孽啊 这不一样的感觉是真的,因为这和那个说要带我走的人,完全是两个人!看见身后的人我立马呼救出声,一个音节都还没发出,此人却像是知道我要干什么提前堵住了我的嘴,完全出不了声。 而听见那木架倒地声音的两人也赶了过来。 我双手拼命挣扎,他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压住,手用不了用脚,两条腿在地上狂蹬,他又连忙用他的一条腿按住了我两条腿,由于我是直接被拖进来,此时斜倒在他身前,他将我死死环住,我在他怀中呈现了诡异的姿势。 “苏苏姑娘怎么又不见了?”开口的是卫伯。 阮肆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知,或许是她又走了罢,像上次一样,”顿了顿,“她又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次走时打翻了木架,这算是通知我们么?”话完又似是叹息了一声。 我,我,我没走啊!我在树后面!拜托你们回转过身来看看我! 我拼命挣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力气这么大,我就算两只手,也挣不开他一只手,在他手中用再大的力气挣扎,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力道都不变的。 “无扬不是说苏苏姑娘无家可归吗,她这么走了,会不会是遇见什么……” 对对对,我就是遇害了!而且就在你们身后! 卫伯一下被打断了,“苏苏姑娘离去不过半盏茶,谁有这实力在你我眼皮子下掳人……” 完全有可能啊!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没走你们都没发现吗?! “少爷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小姐回来,会作何看法了……” “不想她,这不是一日半日能解决的事。” “那没了苏苏姑娘,这接下来的盛宴怎么办?” “无妨,这盛宴只有第一日重要,我身体不便,我们明日便离去,与王爷写封信即可。” 卫伯点点头,瞧见两人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都要急哭了。 不要走,不要走,这还有个人面临生命危险呢! 见他们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挣扎着更用力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我竟然整个人“翻”了起来。 准确来说,是腾飞了起来—— 他拽着我的衣领,我自己整个人飞在空中,不知为何我想到了之前被他关在那里,毫无人性……这人又用着轻功想带我去哪里? 第一反应就是开口呼救,再低头往下看时我发现我已经远离了这处宅院,其他人……怕是救不了我。 我要是又被他关在某个地方…… 这世界上无扬只有一个,我敢肯定的是,我觉得再遇不到第二个像无扬一样无条件对我好的人。 “停,我有话要说!”我这次决定说话绝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看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继续低空“飞行”,丝毫没有要理我的意思,我又继续开口: “我不管你是否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你们有什么瓜葛,但现在那都跟我没关系,那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他听见了这话,果然停止了“飞行”,来了一处罕无人烟的地方将我毫不留情的丢了下去。 我摸摸摔疼的屁股,生怕这个瘟神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连忙把我如何穿越,如何被那人推入河中,掉入河中没死,又遇见他们一番对话,结果掉入一洞中遇见龙可以问三个问题的事全盘托出。 讲完他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祁苏苏,我真的和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还没说我们有关系,你这么急着撇清干嘛。” 切,那你搞得那么嫌弃我干嘛,搞得我还很稀罕和你有关系一样,当然这种话只能心里想想,说还是不能说出来的。 “你要死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人原本面无表情,现在立马变得暴躁了起来。 真的假的,这人还会读心? 他瞪了我一眼,又开口道:“你是说,你是被一短发男人推入河中的?”话中带笑,这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我点点头,这还能骗你不成?在古代男子都是长发,我要是没见过,我敢随便编个短发男人出来。 见他表情未变,不是吧这样都还不信?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不是可以读心吗,你就看看是否跟我所说的相差一二。” 他脸上充满不屑,淡淡吐露,“谅你也没那个胆子。”说罢他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连忙收回,无论如何还是挣脱不开。 “干嘛,我都说了我不是了,你还要带我去哪!?” “废话少说!”见我挣扎他脸色阴沉了几分,瞪了我一眼,没给我任何机会,拉起我就继续前行。 “大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就让我走吧,我保证今后退隐,找个你看不见我的地方生活,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吧吧啦啦说了一大串,他好像听不见一样,继续带着我穿行,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大哥你看起来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已经获得皇家人青睐,现在就已成为江湖人中的眼红人物,您这样的人物,今后必定有一番宏图大业,我也不知道哪惹到您了,您大人有大量不如放过小的吧?” “去掉后面那几句废话,前面的继续说。” 得到他金贵的开口,我连忙问道:“哪几句啊?” “就前面那几句年轻有为什么的。“ 他是不是特别不谦虚,就喜欢听别人追捧的话? “好嘞。”管他的,他听得进说不定这事有望。 “您简直就是紫薇星再世,帝君下凡……”人一旦吹起牛来什么都敢讲,我也没管什么有违这个皇权的话全部乱说一气,这一气说下来,只感觉说的口干舌燥,嘴巴都要起泡了眼前人也还是没有给我任何反应。 “说完了?”良久,某人开口。 “说完了。” “说完了那就闭嘴,再敢开口,杀了你。” 听见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我是上当了,他这就是专门等我说不下去了,他好损人的啊!我说这么多,他听着爽了,受累的反过来是我啊,我怎么就忘记眼前的人,是个披着天使面孔的恶魔。我刚就不应该说那么一大长串,刚刚就应该试试能不能直接挣脱开跑了。 现在倒好,说了这么久,人走远了不说,想跑也跑不了,我都不知道现在被带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你给我闭嘴!” 听见突然一声爆喝吓了我一跳。 “啊?我没说话啊。” “想也不能想!” 这是遇见一个什么祖宗姥爷,造孽啊! 这一路也不知道穿行了多久,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早已看不清四周。 “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不知道把我往哪一丢,我后背重重的落地,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垫着,摔在上面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人离去,我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上次把我丢在个阁楼,现在又是个什么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伸手摸向身后,下面铺的可能是什么茅草,怪不得摔在上面不疼。 他已经走了? 刚准备起身,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缓踏来,紧接着视线中慢慢出现了一清瘦身影。 他逆着月光而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面容看不真切,但不知此刻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感觉眼前人就一来一回的速度,好像变高了许多!? 他蹲下身,将手中带来的什么东西抹在我脸上两侧,一上脸感受到了一股清凉,随即入鼻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这什么?!”这不会是什么毒药吧,抬手就要擦掉,摸上去怎么怪怪的,还有磨砂感,不管了,用衣服蹭,而也就在我问话的同时,他低下头边摆弄着手中的东西,边淡淡的答道:“蜥蜴血。” 刚准备开口,他再抬眼,我竟然看见他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不然为什么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是唯一清晰的存在! 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看错了,我盯着他的瞳孔,他那发光的瞳孔中竟映出了我的模样!这下我敢确定了,真的没看错,他的眼睛正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你的眼睛……”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惊到,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后面的话还没开口被他打断了——他张开嘴只见他慢慢靠近的面部,吓的我连忙向后躲,可还没闪开,我就感觉到我又被他两只手给按住了,随即脖子传来清晰的疼痛感。 脸上原本清凉的感触一下变得滚烫,而脖间的疼痛更深,这两股疼痛交替,浑身都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大脑也因此疼的停止了运转。我疼的已经麻痹,对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感知时,突至一句陌生的男声惊醒了我。 “你体内,似乎还有另一种血液。” 这声音变得更成熟更粗野,带着一股特有的男性的磁性音色,此刻他吐在我脖子上的鼻息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炙热,滚烫到浑身好像又找到了那么点知觉,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我连忙半撑着坐起。 恢复了理智问出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吸血鬼吗?!”话出口我好像看见了某人疑惑的神情。 “什么吸血鬼,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好吧,他不知道,我就不应该话快了几分钟。 “那是什么,你说不说!”前一秒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下一秒就开始变得凶狠起来,生怕他一招就把我解决了,连忙解释:“那我们那里,一种靠吸血为生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一种生物。” “本尊可不是这种东西。”听见我的解释他对这个好像一下没了兴趣,语气变得讪讪的。 “那你是什么?”力气这么大,眼睛还会发光不说,还咬人。 “你听好,我是什么与你无关,我咬你脖子,只是给你下咒!” 下咒?! 不知为何天空突然“劈啪——”一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我也顺着这雷声浑身抖了三抖。 第二十章 南宫家 “什么咒?!” “护身咒,只要你离我超过一定的距离,你就会死。” “那你这意思不就是我要一直跟着你了?!”我严重怀疑是我年纪大了,耳朵背,听不清人说话。 “没错,好在不算太笨。” 听见这话只感觉眼前一抹黑,虽然四周原本就是黑的,我寻思着我也没惹到这个人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反问一声,随即冷笑道:“这样你就不会乱跑了。” “这位兄台,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偏要跟我过不去,总想把我关在一个地方?”这句话出口语气极其无力,因为我知道,这不止我一个人的情感,这其中,还夹杂着原身,这具早已消失的灵魂。 原身也是几乎被关在一个地方活了一辈子的人。 “因为,这是你的命。”来人淡淡开口。 也就因为这一无痛无痒的语气,我崩溃了。 “求你,放过我吧!”脱口而出的,是来自两具灵魂的歇斯底里,也就这时,“啪——”一声,天上又划过一道闪电,天空轰隆隆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又是命。 什么是命,什么又是一个人该得的命?一个人的命数本就不是天定,而是靠自己所铺出来的。 “你杀了我吧……”如果说命的话,人生在世,谁的结局不都是一个死字,活过两世的我,一世不如一世,还不如早早解脱。 “死都不怕的话,那为何还要等我出手呢?”得到的却是一句问号。 我低头不语,遭遇两难都没死,这条命,还是不忍心葬送在自己手中的…… 他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场面一度僵持,雨也开始变大了起来。 良久,终于有人开口,“走吧……”他慢慢走至身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出于本能,我几乎是一瞬间往回拿自己的手腕,他慢慢低头看向我,脸上升起了一股疑惑。 “呵呵呵……习惯了,”我只得干笑,我没了动作任由他拽着,干笑完我又开口,“我们能不走吗?”他再回头看向我的时候脸上充满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你要想死在这里我不拦你,你别想拉着我。” 前行几步,我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密林,地上的路都变得有些稀滑,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深林,这雨说下就下,没了月光这里更是黑不见边际,确实,这样的雨夜,密林中十分危险。 就算雨夜走在这样的路上,不知是不是身边有个高手在,也显得不是很可怕了,还在感叹的我,身边的人开口了。 “我要带你去南宫家,那殿中不在咒术的范围内,只要你不离开,就不会有事。”这话外之意不就是到时候他不会在殿中了,接着听他继续开口道:“当然要是你在别处乱走,别怪我没提醒你,南宫家的人,都是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疯子,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不会管你。” “那里有人吗?”难得听见他说这么多话,可惜我这个人最耐得住孤独,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待一辈子都没问题。 良久只听见黑暗中某人阴恻恻的开口,“有!”这声音还带着许多怒气。 “你姓涂,你为什么带我去南宫家,而不去你的王爷府?” 他轻乜一眼,“母妃是南宫家的人,我虽是涂姓,但我从小就待在南宫家,没有被正名,哪来的王爷府。”一个涂姓皇家人,没有被正名,虽后被封为摄政王,这其中的关系落差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很难想象眼前的人是如何这样平静的陈述出来,平静到,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或许,他本身就不在乎这点落差?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这片土地,眼前是用石板铺出的一段向高处走的台阶,我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股力量,随即整个身体跟着涂寻飞了出去,不自觉的瞧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又恢复了之前身高。 跨过石头小道,吹来的风割的脸上生疼,风伴随着雨水,后背冰冷的发凉。 “雨这么大一直淋着会感冒的!”我冷到想到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头上却被一宽大的衣袖笼罩,随即响起了一声不屑的语气:“麻烦。” 我抬头看向他,眼前人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继续带我用轻功向前行走着,但他的一只手臂拢在我的肩上,我被护在腋下,动作却不再如之前了。 嘿嘿,看来这个大魔王还没坏到透底嘛。 走过小道,没过多久眼前的景色就变了,这里街道都是用大理石铺出,青砖瓦房,很明显,这里应该就是京都! 下着雨夜色深重,路上没什么行人,一路轻功飞过几个屋角,跨过一高墙,墙内建筑有几处亮着光,为这黑夜中做了点缀,又前行几步,涂寻带我穿过殿内大门,终于停了下来。 他放下我之后人就消失在黑暗中了,估摸着这就是南宫世家内了,眼睛又快要看瞎了,我也没看出个究竟。 “你走了吗?” 刚出声房内亮堂了起来,我看向光源处,此刻涂寻点燃了大堂正中那立脚高烛,这光亮出现我也终于看清了四周。 从开大门开始有一拱门,正堂中间有一矮几,围着矮几铺着的都是上好的毛绒毯,最吸引人的是这正堂边还有许多木架,上面摆了许多好看的珍奇古玩,一看都是宝贝,正堂连着偏厅,这个偏厅更大,左右都拓宽了,而这之间都用珠帘隔开。 这地方不错,比之前住的那劳什子地方好多了,当然也不是说那阮府不好,只是一对比……高低差距就明显了。 “你看够没?”视线黏在这一下也移不开了,突然听见这声音吓的我低头不敢再看。 “看够了就快滚!”紧接着就传来了某人不耐烦的声音。 我低头看看四周,滚?滚哪去?这不都他地吗? “爱去哪去哪,不要留在这里碍眼。” 听见这话我转身就走,说得像是谁稀罕多待一样,我琢磨着往哪边走呢,往侧厅走,发现下面又是一处光景,这里有个向下的五步台阶,这里的空间比正厅还大,左右两边摆着椅子,再最里又有珠帘隔开,我猜里面又是另一番模样。 我没往那里面走,而是下了台阶从这后厅的门出去,房后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夜静花也幽香,此刻雨也差不多了,飘着毛毛雨,我蹲下看向地上的花朵,虽然看不大清到底是什么花,但在这个季节里还能盛开的花我都喜欢。 起身向前走去,这里大概是一个花圃,而小径通向的地方一定还有别的宅院。 不出所料,走了几步就已大抵出现一房子轮廓,可惜也看不清楚具体的光景。 “嘎吱——”一声木门开启,房内有着淡淡的灰尘味,我拿出应烛这个黑暗中的发光体,四处找找,终于找到了一些桐油,放进烛台里,四周终于亮了起来。 这里摆设中规中矩,正堂一桌,四周围着软垫,圆形拱门后就是偏厅,墙上贴着的画像下是一炕桌,再往右走就是一个楼梯,我拿着烛台上去,已经到了第二层,格局差不多,只不过正厅往后走就是卧房。 这里与一层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开的一道窗户是那种飘窗,我打开窗户,看向窗外,这里大概是这栋建筑的背面,小楼不高,远处黑黢黢一片,却依旧能闻到另一种与门口截然不同的花香。 关上窗户躺到床上,这被子还很新,摸得出来,也没有什么味道,那人只说不要让我当别出去,很显然这里也是属于这个地方的一部分,所以待在这里暂时是没什么问题的,想清楚这件事吹了灯,把身上的湿衣服褪下就躺上床准备睡了。 即使外面又响起了下雨声,但这跟我没关系,被子里舒服就完了。 睡到下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我冷醒了,背脊莫名其妙发凉,窗外雨声与雷声交替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季节还会有雷声,但它爱下下吧,跟我没关系。 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下,却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不想那么多,被窝热乎,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挣扎着起身了,原因是我感觉到,附近有人。 我穿上已经半干的衣服推开大门走向花圃,这一路上更是静的怕人,在花园分岔口,我果然看见了一人影。 他没看我,而是低头似看着地上的花朵。 “你怎么在这?”我走过去随便问了一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我的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 如果这不是他的地,我被迫留在这里,我听见他说这句话第一件事肯定就是白他一眼,然后赶他出去。 下雨天的不好好在屋里待着睡觉,自己淋雨不说还要祸害别人。 “……那我走了?” 问完他头立马抬了起来盯着我,被这眼神盯的头皮发麻,我好像没说错话吧?“要不……进来坐坐?”问完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话多,他要想进去早进去了,还等我开口。 可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他二话不说,竟然抬腿往前走了!然后,掠过我了,向那栋小宅院的方向走了! ……我看傻眼了,人家竟然专门等我问这句呢? 第二十一章 山中蜃楼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何半夜不睡来这里,接下来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刚坐下不过几分钟,也就我点燃几盏烛台的时间,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砰——”一声,大门被踢开,惊的满地灰尘。 入目的是一身着银灰色便装的女子,她进来似乎两眼发光——找寻着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苦!” 说着那女子就“扑”了过来。 没错,速度极快的朝涂寻身上飞去,可惜还是晚了一秒,涂寻也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般快速的朝旁边闪去。 女子坐在了原先涂寻坐的位置上,涂寻面无表情,“今天是什么方法知道我回来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语气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我在你的烛芯中加了鸳鸯散,你的燃,我的烛台便会变黑。” “嗯,”冷淡的回音,这句语气平淡,听见她话估计在心里早有打算了吧。 “你不会下次回来,灯都不会点了吧。”那女子语气一顿。 涂寻脸上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神色变化,未语。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往他身上靠,涂寻不动神色的慢慢往边上移动,每次都在女子靠前时,恰巧躲开。 “别啊,你回来的少,每次回来你都不让我知道,我想看看你都没有法子。”女子一边说一边继续往涂寻身边蹭。 被眼前这一幕惊的差点要笑出声,空气中的氛围也被女子调的越发旖旎,但不知为何,视线一旦触及到涂寻,好像气氛又变得诡异了起来。 我不敢看了,这人看起来年龄跟我差不多,原来是早已有了家室? 默默的准备不发出任何声响的离开,不知为何我却察觉到一抹视线。 我连忙回过头,发现那女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她盯着我,我连忙挤出一抹尬笑,也看着她,而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利用眼神想把我看穿,而我用着笑容回应着她,这女子,莫名对我有些敌意?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她终是收回了视线,转过头问,“她是谁?” “一个下人罢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而我笑的越发看不懂自己,我的身份,就是个下人了? 不过面对眼前场景,似乎也没有别的身份可以说了。 “那好,弟弟,明日我再来看你,你一定要等我。”说完女子笑容愈发灿烂,站起身向门外走了。 开门时一股冷风吹进来,吹翻了架在烛火外的灯罩,我也被这风吹的缓不过来。 弟弟?! 那女子,竟是他的姐姐! 这风干脆带走我好了,属实有点刷新三观,这姐姐的表现,活像没见过弟弟把弟弟当个宝的宠弟狂魔。 捡起灯罩,放置在烛台上时我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看起来脸色平淡,并没有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 见他良久未走,我也不好意思上去睡,索性坐了下来,找他搭话,“那是你姐姐……?” 他点点头,我回忆起第一次遇见的那几人,不出意外,他很有可能还有两个? “那是大姐。”他答道。 我立马惊了,很难将当初虐二姐、不畏挫折、冷静聪慧的大姐与刚刚那女子联合在一起,这么一想,只觉得更可怕了。 想着可怕那就不想了,还不如去睡,但这还有个人呢,一困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呃……那个,你什么时候走?” “自然是越早越好。” 那你倒是快走啊!转念一想,他可能以为我在问他什么时候出门,那我应该问的再直白一点。 “你什么时候去睡?” “睡?”说着他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看向窗外,不知为何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没猜错,他一语惊人死不休,“下雨天,我从来不睡。” 我身体不自觉朝后退了退,因为我看见他突然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如果刚那句话让我想死的话,那现在的事我一定是死透了。 他拖着我冒着大雨出了门,而要做的事就是去接滴落在叶子上的雨水!还必须是要干净的,我衣服本来就半干的,现在又湿了,我扯了一片芭蕉叶遮在头顶,这才没有淋到多少雨。 在这里待的昏昏欲睡,也不知道雨何时停的,当我清醒时,是感觉到了天已经朦朦亮,再抬眼,四周哪还有什么人,低头一看,果然,接露珠的竹筒也没了影子,只剩下了开了满园的君子兰。 看来他已经走了,放下心的我立马回去睡觉,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下午。 推开窗子阳光照了进来,下了二楼准备去找点吃的,找到了厨房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看火烧水的婆子! 看见这里还有活人把我给激动到了,追着她问了许多事。 这里叫紫鸾殿,是这里嫡子涂寻的寝殿,而我所住的那处就是一幢小阁楼,专建立于花团中,名为忘雨轩。 涂寻待在这里时间不长,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有时候一旦回来,就会待很久才会再出去。这位紫鸾殿主人性格无常,并没有多少人了解他,这个殿中,只有少许下人在这里打扫着。 “哎,张婆,你看那有一棵树,那是什么树啊!那里又是什么地方。” 厨房处于院落侧围,不远处就是围墙,而高墙的另一边,一棵巨大的花树耸出墙头,看着满眼紫色。 张婆只是略微望了一眼,随即低下头。 看她这样子,似是有口难言。 我又扭头看向那边的庭院,再往高处看,我能看见建在半山的宫殿,耸入云端的高纬阁楼。 这南宫家,真的很大。 能住在那边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张婆,那山上建的阁楼是谁的,那是阁楼吗?是寺庙,还是有人隐居在那里。” 张婆又抬起头望了一眼,这次开口说话了,叹息一声,接着道,“那不是真正的阁楼,那是山中蜃楼。” 山中蜃楼?! 那居然是另一个地方折射的倒影?我又回望一眼,“那这个地方又是哪里,里面住的有人吗?” “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扭头看向张婆,这难道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间笑着点点头。 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张婆人也是好的,许是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的原因,她这一下讲了好多。 “传说,那是鹰兰君王的宫殿,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在山上,近了,却又只似一片虚幻泡影,人们都称那是山中蜃楼,到底什么是山中蜃楼,婆子也说不清楚。” 鹰兰君王?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传说,我想听听。” “鹰兰君王,传说是上朝亲王,因触犯命律,被贬至上都,剔除了名号,可那君王,还是得了垂怜,皇帝不忍心,又封了君王,可笑的是,从那以后君王便销声匿迹了,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而现如今,都得从他的妹妹,仓兰郡主说起。” 仓兰郡主?我有印象,这不就是最开始那一日,那大姐所说,要找之人?这些人究竟有何种联系?我不敢打断,只得屏住呼吸继续听她说。 “仓兰郡主,为人处事冷漠无情,虽是上朝留下的人,可不知为何,当家皇室占领如今天下时,也不敢动她分毫,将上都赐为她的私人领土,与其说是赐于仓兰郡主,世人更可信那是给鹰兰君王的。 上都本就为恶寒之地,被赐于为领土后,这里完全就被封为禁地,外人不可入内,为数不多的居民也彻底搬离出去。有人说,里面可能在秘密的建造一座宫殿。” “妘妃殿!”几乎是不经大脑一秒脱口而出。 “到底是什么,婆子也不知,皆是坊间传言,婆子年纪大了,本是不信这些传说的,可是见了那蜃楼,也是信了,二十年前还是没有出现过这光景的。 谁知道那里有什么,内部又是如何的光景,反正,那阁楼中,也从未出现过人。与其说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我更信那是消失的君王所待的地方。” 想不到,这上都,竟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而且,我不由得想到这具身子顺水漂流而下所出现的地方……这么一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抹身影,那男子气质,要说是一般人,我是不信的…… 没由来的不敢深想这前后的因果关系,我静下心,开口问道:“那妘妃又是何人?” 张婆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见她摇摇头开口道:“这就不知了,婆子活了六十多年,举国上下并未听说过你口中的这个字。许是婆子孤陋寡闻,不如换个人问问?” 这妘妃无扬也不知,我现在都有些开始怀疑妘妃到底是人,还是单纯的那个殿的名字,可是谁会无由来的在那么大的地方建造一座宫殿,以“妃”来题名? “苏苏姑娘,我这么叫你不碍事吧。” 我摇摇头笑道,“不碍事。” “今天的话我看姑娘心善当真不知才说的,要是放在别处,我们这样议论皇家,是杀头的罪,今日之事,切记保密。”说完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点点头,“苏苏定当谨记。” 用过晚膳,我就上楼去准备休息了,我看向窗外的另一院落的花树,到现在我还是没摸透为什么张婆不愿告诉我呢。 那紫色花树,即使在暮色深秋中,也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