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过一场少年梦》 1994你还好吗 94年的11月11日，一个对多数平凡但是对我非常重要的日子，，那一天我出生也差点死掉。 驾着破驴车，车上铺好了两个旧的军大衣，已经过了冬至，路上除了皑皑白雪还有冰，驴上去一直打滑，驾车的汉子急的骂骂咧咧，鞭子打在驴身上传出去好远，车上的孕妇呻吟声已经越来越急促，偏偏这个时候驴的脾气上来了，猛的一使劲，碾过一个石头，颠簸的孕妇更加难受，汉子又一鞭子挥了上去，打的驴屁股值哆嗦，平日里舍不得打驴，这已经是来来回回的第三次了，前两次都没生，大概驴和人的脾气都上来了，也被这个没出生的小家伙折磨烦了。 从家到医院六七里的路程，伴随着鞭子声叫骂声呻吟声一路送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破旧的医院虽然只是镇上的一家小医院，但是却承担了十里八村的接生，一般情况下有个头疼感冒自己挺挺就过去了，等汉子停稳了驴车，把孕妇送进产房后，一个穿着旧白大褂的医生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大妹夫，你看看人都啥样了，叫你留院，你偏要来回折腾，我妹子要是有啥事。。。”余大国听着刚落下的汗，又顺着脸溜了下来，平时能说会道的巧嘴这时候也突然哑巴了，慌忙的握住刘国庆的手，还没等说话，就被甩开了。 刘国庆推门进入产房后，余大国瘫坐在椅子上，听着还在吱吱呀呀的产房门，他越来越焦躁不安，后面从椅子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索性蹲在地上，像是个接受命运审判的犯人。 进去已经一个小时了，产房里赵玉梅的声音越来越大，医生和护士也在为她加油，唯独产房外的余大国安安静静地望着那扇门，眼神里蛮是复杂，这种复杂没人能懂，当多年后一次醉酒，他才宣泄出来，是那么的歇斯底里，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假话还是真话，他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余大国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产房门口，又走向窗户，最后径直出了医院，蹲在了医院门口，抽起了老旱烟，辛辣刺激着他的眼睛，咳嗽下他哭了，这些泪仿佛悄无声息一般流进了他的心里。抽完这颗烟，他又回头望了望产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 产房内赵玉梅的声音越大急促，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一个浑身青紫的大胖小子来到了人世间，刘国庆和护士此时都默不作声了，赵玉梅躺在哪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沙哑的问到：“哥，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听到这赵玉梅紧绷的心终于如释重负，眼睛里弥漫起了水雾。 刘国庆此时却紧起来，这孩子出生时头大，憋的青紫，到现在哭都没哭，护士抱起来，开始拍打背部，依旧没有反应，他狠狠心拎起一只小脚，大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小屁股蛋上，一连拍了三巴掌，终于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变了整个医院，这个大胖小子可能还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三巴掌，可能他刚刚来到就要宣布离开。 哭声终于结束，里面大人和孩子都安静的睡着了，外面却缺了余大国，这让脱了白大褂的刘国庆更加生气了，这个时候的余大国踩着月光刚刚回来，手冻得青红，不停的往手里哈着气，终于走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产房里的声音已经停了，他悄悄地推开了门，扒开包裹着孩子的小棉被，果然是个带把的，小心翼翼的想要抱一下，却想起来自己手冰凉的。最后咧着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饼干，四个青涩的苹果放在了赵玉梅的身旁。 余大国走出病房门，开心的握紧了拳头，在病房门口走来走去，真是个大胖儿子，就先取个小名叫牛牛吧，还真别说，头顶上有两个旋儿，真像个小牛犊。 就这样我艰难的来到了这个人世上，从父母口中了解到那些只言片语拼凑了当时的样子，之所以要拼凑大概还是20多年后，那次余大国的酗酒，让我一瞬间崩溃，我读不懂他们的过去，也缅怀不了他们的坎坷经历。 94年那个满身青紫的婴儿终于在死亡边缘挺了过来，伴随着和赵玉梅和余大国的婚姻，一路成年。 三个人的眼泪 或许是太累了，赵玉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看见昏黄的灯光，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早就没了力气，她侧过身子，看着身边像小老头一样没长开的孩子，脸上浮现了甜美的微笑，就这样有些痴痴的守着这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一天她成了一个母亲。 初为人母赵玉梅也是思绪万千，因为父母成分不好，9岁便跟着两个哥哥和父母，离开家乡重新开始生活，上初中的时候一起的小伙伴都去纺织厂上班了，两个哥哥和家里都疼她，加上她脑子聪明，供她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却再也不肯再读了，就这样成了一名纺织厂工人，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别人给她介绍了相亲，说是卖衣服的，赵玉梅也去偷偷看过，说是卖衣服，其实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二手衣服。人虽然不咋样，但是这能说会道的，也能挣钱最起码也是个做小买卖的，很快认识了以后，余大国就用一张空存折骗到了赵玉梅，让自己傻乎乎的嫁给了他。 或许天生老实善良，结婚了赵玉梅也没有嫌弃余大国一贫如洗的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相信他会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赵玉梅的思绪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被打破，她慌忙的强迫自己做起来，抱起孩子，开始摇晃起来，“哦，宝宝乖，宝宝不哭。”可是孩子的哭声却越来越大了。 守在外面的余大国听到孩子的哭声，慌忙的冲了进来“媳妇你醒了，咱儿子是不是饿了。”说着手忙脚乱的从赵玉梅手里接过孩子。 赵玉梅掀开衣服，可是自己已经没力气了“孩子他爹，你抱着吧”孩子吃到了第一口奶双手把着不肯撒手。 “玉梅，你看他吃的多香，这孩子眼睛真像你，就这头发随我出生就有点卷，你说是吧儿子？”沉静的吃奶时间被余大国打破，初为人父他开心的不得了，他伸手点了点儿子的小脸，却被不满的小手扒了了一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哭的架势，可能是饿急了，换了个姿势又甜甜的吃了起来。 “好你个臭小子，还护食，玉梅，你看咱儿子的小脚多有劲，刚才我在外面想了想咱儿子头顶有两个旋儿，咱以后就叫他牛牛，希望儿子以后像牛一样”余大国开心的说了很多，或许每个父亲看到自己儿子出生的时候都会像余大国一样开心的不得了。 “余牛牛？”赵玉梅迟疑的问到 “媳妇你想啥那，我好歹也读过几年书，要不是家里穷，咱也是能初中毕业的人，我想啦小名叫牛牛，大号就叫余一，也代表以后我以后会对你一心一意的”余大国罕见的一句情话，让赵玉梅红了脸，笑着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吃饱了的余一终于安静的睡着了，余大国小心的把他放在枕头旁边，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伺候完小祖宗该伺候媳妇了，被这小家伙折腾了一番两个大人都有些累了也饿了，余大国转身出去了，不一会端着一陶瓷缸子热水走进来，“媳妇，你看这是啥？”余大国拿出饼干，一点一点的掰成小块，先拿了一块放进赵玉梅的嘴里，后面的泡在了热水里，“干着吃太噎着了，媳妇你吃”刚举起来一点，软软的饼干又重新掉到了水里。 余大国尴尬的笑了笑：“瞅我这记性，媳妇你等着我去给你整个勺”余大国忙忙碌碌的跑来跑去，伺候完老婆孩子夜已经深了，余大国躺在产房外的长椅上，眼睛一红泪水就淌了下来：“娘，你在天上看见了么，儿有后了，你有孙子了，他叫余一，是我的后，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保佑你的大孙子。” 余大国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让他难受的是，他只记得三岁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被窝里搂着她，第二天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自己是个有妈的孩子，最起码能吃的饱些。。。 余大国沉沉的睡去了后，赵玉梅却醒了，生完孩子后，一直没有去厕所，她一步一步的挪着下了床，推开产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蜷缩在椅子上的余大国。 赵玉梅去完厕所，拿了个被子给余大国盖上厚，悄悄地在他旁边坐下：“余大国，我不后悔嫁给你，只要你知冷知热，现在我也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以后你可得好好对我们娘俩，要不然我让儿子以后收拾你。” 赵玉梅看着身旁的男人，也流下了两行泪水，自己当母亲了，从今天以后就是一家三口人了。 这一天小余一哭过，刚刚当父亲的余大国和赵玉梅都哭过，这眼泪似乎都是告别过去迎接新生，从今天开始，一个当了爸爸一个当了妈妈，他们有了个儿子-余一。 这个冬天有点冷 这天没有大风天气也难得的暖和了一点，回家的路上连驴都小心翼翼的，仿佛他也知道从一家两口变成一家三口了。 赵玉梅头上裹着个米黄色的头巾，怀里的余一刚刚睡去，余大国正一步一步的牵着驴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害怕驴不听话惊了孩子，就这样走了一路。 刚刚走进巷子里，驴开始不听使唤的跑了起来，余大国慌忙的拉住缰绳“吁吁吁”一向好使的驴拉着余大国拖出了好几米，余大国用力的拽着缰绳，后面的赵玉梅慌忙的紧紧抱住孩子，出奇的是孩子睡得香，没有被吵醒。 “孩他爹，不行我下去吧”看着上来脾气的驴，赵玉梅略有担心的说道。 “媳妇你别怕，他姥姥说了，这回家的路上的直接到屋脚不能沾地，这样对你和儿子都好”余大国一边说一边却急了起来，啪啪啪三鞭子下去，趁着驴惊的时候，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制住了驴头，让驴车慢了下来，余大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么一折腾一路上的寒气都散了，汗湿透了衣服，热乎乎的贴在身上，脸上也更加红起来。 余大国搬开破旧的木头门，驴自行向院子里冲去，门口本来就窄，一个避让不急驴车讲余大国狠狠的挤在了门上，蹭了一下后，驴直奔院子中在一颗腰粗的沙果树边停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吃起草料来。 车子刚停还没挺稳，早就坐不住的赵玉梅慌忙的冲了过去，“孩他爹，你没事吧，搁着哪里了，快给我瞅瞅”看着还没直起身子一直捂着腰的余大国，赵玉梅眼睛一红，眼泪就有要掉下来的架势。 “媳妇我没事，不是告诉你别下来么，我还得抱你到屋里咧”余大国强忍着疼，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握住了赵玉梅伸过来的手，握着这双手他感觉充满了力气，咬着牙站了起来。 赵玉梅看着眼前龇牙咧嘴却挤出笑脸的余大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艰难的扶着余大国，一把扯开了他捂着腰的手，“你给我瞅瞅，这顶着，顶伤着了怎么办，”这么大一会，被撞的地方已经青紫了起来，破了一块皮，浸出了一丝丝的血。 赵玉梅吐了点唾沫到手上，小心翼翼涂到了伤口上，在没有药品的农村，祖祖辈辈都是那唾沫治这些上楼。 “嘶”余大国按住了赵玉梅揉伤口的手，“媳妇，你轻点，疼” 赵玉梅抽出去，拍在了余大国的腰上埋怨到：“这会知道疼了，看你还逞能不”一边说一边给余大国揉起来肿起来的地方，边揉边心疼。 揉了一会，余大国摆摆手让赵玉梅停下来，：“行啦，不疼了，天冷别让儿子冻着，咱先进屋”赵玉梅掺着余大国进了西屋，转身又出去抱了孩子进来。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几天没生火，屋里比外面的天也强不了多少，现在外面还有太阳，屋里甚至还感觉有些阴冷一些，赵玉梅爬上炕扯开被垛，把羊毛毡子摊开，又铺了床被子，小心的把余一放上去，生怕吵醒他。 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出奇的好哄，一点也不爱哭，折腾了一会余大国和赵玉梅也都累了，气氛也有些安静了起来。 余大国从小没娘，更难的是这个当爹的，别说当娘了，当爹也当不好，再加上余福有大烟瘾，抽的家里是一贫如洗。 亲妈刚没没多久，余福就给余大国兄弟俩找了后妈，上学的时候余大国养了只兔子，一次放学后发现兔子没了，锅里飘着油花还有一根肠子，桌子上余福和媳妇还喝着小酒，肉是一点都没剩。 余大国大哭了一场，惹来了老爹余福的一顿打，疼的他好多天都没去上学，也是从那天起，他和家人才知道，余大国他娘在怀他的时候受了凉，他有了小肠疝气的毛病，也就是一生气就会蛋疼。 一场打差点要了余大国的命，也让余大国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有毛病，家里穷没钱给他开刀治病，余大国也乐得这样，从此爹娘和哥哥姐姐没人敢欺负他，只要他哭就会让着他，生怕他疼起来死掉。 以至于后来余大国回忆起那段日子，还是有点难过，他经常装病，不装吃不到好的。。。。 相比于余大国，哥哥余大富就要幸福一点，余大富从小就老实，帮着家里干活，余福自然也就向着他，余大国结婚的时候，余大富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5岁一个3岁，余大富人老实有啥事还能想着照顾下弟弟，毕竟是一个妈生又都算是没妈的孩子。 可是结了婚以后老实的余大富十分听老婆的话，再加上嫂子王秀丽的性子有点刁蛮，(老家也叫讷ne一声，意思是不好惹）让余大国的日子更加不好过起来。 之前还有姐姐背着哄着的余大国，在姐姐远嫁，哥哥成家后像竹子一样疯狂生长起来，因为或许他意识到，以后怕是没人会让着他了。 夏天还好，冬天是余大国的噩梦，穿着一条破毛裤，根本抵不住刺骨的寒风，直到自己结婚，岳母心疼他，拆了两件棉袄，给他做了一条厚厚的棉裤。 靠在炕边的余大国渐渐的睡着了，他太累了，一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心疼，想自己的亲娘，如果亲娘在或许自己就不会这么苦了。。。 那年他17 沉沉的睡了一会，随着孩子的哭声，两人都慌忙的醒来，天竟然快要黑了，看来真的是累坏了，从儿子出生两个人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这么香。 抱起孩子掀开衣服，小余一已经哭急了，：“瞅给你急的”赵玉梅一边笑着一边扶着儿子的头，闻着奶香味，哭声一下子止住了，两个小手扒着，小嘴用力的吮吸起来。 余大国扑到老婆身边，幸福的看着媳妇和儿子：“媳妇你看他，这小子也不知道随谁，你瞅瞅这吃的真香。这大眼睛真像你，小子看谁那”说着用手戳了戳他的小脸，却没想到被一只小手不满的扒了了一下，那么小的人，这突然的举动让余大国红了脸。 “你瞅瞅你，当爹的人了，当爹的每个爹样，天冷了，他爹你去生火吧，一会我了孩子去做饭。”赵玉梅推开了余大国继续作怪的手笑着说道。 “好嘞，媳妇你等着今天我给你露一手。”腰上还有淤青的余大国一瘸一拐的出去收拾柴火了。 收了一点陈的玉米棒棒进来，又弄了一点玉米杆，这玉米杆子下过雪以后不爱着，一阵阵的烟呛得余大国治咳嗽，也让他有些思绪万千起来。 本来今年家里还有些收成，到了冬天也不至于这么难，谁家穷的连柴禾都缺，恐怕整个村子也没几个了。 一口人三亩地，再穷也够吃才对，毕竟也不是太贫瘠的年代，可谁让这大烟瘾要人命那，犯了瘾的余福更是六亲不认，他怕大儿媳，人家那份是一点没敢动，欺负着余大国还年轻。 余大国刚把玉米收回来，转手就被债主收走了，也不知道够不够抵的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债主上门了。 余大国也火大，上来脾气就像倔驴一样，但也有些无可奈何，他怪余福，余福也怪他，怪余大国打跑了了他的老婆。 要说这从小没妈的孩子，肯定打心底里也想有个娘的，哪怕是后妈，也比没有强一点，都说后妈打孩子，这后妈可是一点没打过他，却被余大国跑了。 这后妈也有大烟瘾，夫妻俩一起吞云吐雾的，让本身穷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要不是余大国嘴甜，靠着厚脸皮吃着百家饭长大，他都会怀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以至于后面余大国教育余一的时候最开始的教的就是人情世故。 余大国用他自己的方式，讨好每一个人，有一口饭吃吃饱饭是他最开心的事，没少受屈的日子里，余大国书也只读完小学就开始辍学打工，其实他脑子很灵，空闲之余抱着个本子开始写诗词，可是家里没有条件，就像他说的那样，没饿死已经不错了。 十六岁他开始闯荡社会，十六岁他挣的钱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件衣服，也包括他那远嫁的姐姐，在家过了个年，余福扣走了他手里所有的钱，甚至连再次出去打工的路费都没给他留。 余大国心灰意冷的求了很多人，借到钱家门也没进，直接就出去打工了，在外再怎么难家再穷，还是要回家的，余大国再次回家的时候，余福正跟老婆子一口一口的抽着大烟，他所有的委屈和眼泪都上来了。 余大国发了疯的举着镐头追着后娘满院子的跑，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谁也没拦着，谁也不敢拦，这样的大戏在那个年代是多少人津津乐道的，村子除了过年没有比这更热闹的事了。 余大国骂骂咧咧的，脸红的像火一样仿佛失去了理智，其实他心里明白，不赶有后娘，自己再打工也没好日子过。 “你他娘的给我滚，再不滚老子弄死你”余大国一边追一边恶狠狠的骂到。 许是大烟吸多了，后娘一屁股坐在地上：“老二，你想打死我么，我是你娘，后娘也是娘，你不能这么不孝顺。”大概是知道自己跑不动了，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开始讲起道理来。 这么一说让余大国更加火大了，娘？“我他妈的大小就没娘，你生我来着还是养我来着，再扎大烟家都扎没了，我让你抽，我打死你” “二小，你停下来，好好说”余福想要拉住余大国却被一个侧身甩开，终究还是一镐头敲在了后娘身上，打的她瘫在了地上。 余大国把镐头扔在地上“再不滚，老子真他妈的打死你”一付要吃人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再滴血，他何尝不想有个娘有个家，可是。。。。 这一镐头打走了后娘，余福再此打了光棍，余大国再次成了没娘的孩子，不过他不后悔，要不是如此自己恐怕现在都成不了家。 现在自己是个有老婆有儿子的人了，也是有家的人了。 家 烧火的余大国脸上被火映的通红，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又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殊不知这些会成为他一辈子心中的疙瘩。 赵玉梅掀开了门帘挂起来，屋里有烟，几天没生火的坑就这样，，几天就有了坏脾气，顺着炕边的木头缝隙开始冒烟(我的记忆里，老屋的炕边是一根木头方，小时候生火的时候，从那个缝里往外冒烟，烟雾缭绕的）呛得人不行。 “大国，这屋呛，你把娃报到爹那屋，也暖和，这都回来这么久了，他这当爷爷的也不看看孙子，咋也的让他看看。”一边说一遍推着余大国去抱孩子。 余大国和余福的屋子就是对门，余大富，结婚后住了东屋，在农村一般爹娘或者当家做主的是住东屋的，余大国也不在意这些，余福又害怕大儿媳，所以就住了中间的屋。 就隔了一道门帘，余福的屋子比余大国的大了不少，西屋本来是用来放粮食的，后面吸大烟吸的家里穷，哪有粮食可放，余大国也懒得和余福住一个屋，就自己收拾收拾当了自己的屋，虽然破点，但胜在安静。 余大国看着炕上躺着的余福气不打一出来，“爹，玉梅生了个大胖小子，你这当爷爷的好歹也得看看。” 余福躺在炕上，旁边放着小炕桌，啥也没收拾，一个小酒盅里还有没喝完的酒，自打余大国打跑了自己的老婆，余福也难得的戒了大烟，一个人的时候就爱喝点闷酒，没少借着酒劲收拾余大国。 “知道了，我又不是没有孙子。”余福眼皮抬都没抬，自顾自的抽着老旱烟，吧嗒吧嗒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眯着的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余福给余大国甩脸子了，自从后娘被打跑，父子俩就没能好好说过话，余大国也搞不明白，一个抽大烟的女人，怎么就让余福恨了自己儿子这么多年，连孙子都舍不得看一眼。 就在余大国气不知该说什么，想扭头就走的时候，余福难得的再次开口，只不过接下来的话把他的那些孝顺的心击的粉碎 余福坐直了，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嗓子：“老二，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成家了，现在也有自己的儿子了，这成家立业了就得好好过日子了。” 余大国有些吃惊的看着余福，父子俩冷战了这么久，难得余福说出这些话，眼眶里突然有些酸酸的。 突然话风一转，打的余大国有点措手不及。 “这自己过日子了，以后就得好好过，我跟你大哥商量了，你也成家了，如今也走了娃，也就是算成家立业了，我也对的起你娘，等你大哥回来，商量商量，今天就把家分了吧。”余福掏了一点烟沫子给自己续上，也不管余大国也没看孙子，点上烟啊嗒吧嗒又抽了起来。 余大国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拳头攥的紧紧的，自己有了儿子，当爹的看都不看，当急气冲冲的说道“分，就分，今晚就分” 扭头抱着儿子走了出去，赵玉梅一边烧火一边听着屋里父子俩又吵起来，看着满脸怒气的余大国有些心疼，哪个女的不疼自己男人，她更知道自己男人长这么大受了多少苦，“啥事别吵吵，你自己着身体，你自己的注意点，到时候气上来了你自己疼的受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玉梅边接过孩子边心疼的数落着自己的男人。 “刚好两天，这娃刚出生他看都不看一眼，有他这当爹的”余大国正在气头上，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吓得小余一小嘴一撇就哭起来。 “哦哦哦，儿子乖儿子不哭，儿子乖昂”赵玉梅摇着孩子一边哄一边添着柴火“分家就分家吧，咱们自己过，也好过点，咱俩人那，等我出了月子我就把娃给他姥姥带，我回纺织厂上班，咱俩加油也能过好日子。” 余大国看着老婆满是感动，她对自己太好了“媳妇，我不是生气这个，我就是生气他当老的的，你打啥工，一切有我你就在家带儿子，我挣钱养家。”这句一切有我，后面余大国说了一辈子。。。 “水烧开了，你去给我拿两个豆包来，咱热一下就吃饭。” “好嘞”余大国终于漏出了笑容，一是有了儿子开心，一是有了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一切都变得幸福起来。 家不再是家 走出屋门，余大国打了个哆嗦，这天还真是冷的要命，得把火升的旺旺的，不能让玉梅和孩子跟自己受委屈，余大国暗暗的发了誓。 豆包是岳母给做的，农村也没啥好吃的，豆包也算是难得能吃上的东西了，是岳母做给大外孙的，一共蒸了两锅，娘家没舍得留，除了留几个给外孙们解馋，其他的都拿了过来，赵玉梅之前一个也没舍得吃，装在袋子里放在缸里，而此时让余大国傻眼的是，袋子开了，豆包也少了不少，自己走之前明明用石头压住了盖子，石头还盖的好好的，豆包却不见了，是被谁偷了么。究竟是谁干的 余大国捡了两个豆包，回屋的路上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他低头看见两行脚印从自己放豆包的地方连着东屋，脚印密密麻麻的，显然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天，已经往返了很多次，以后再算吧，沉沉的叹了口气。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屋。 余大国只字没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赵玉梅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招賊了，还是内賊，怪不得刚才看到爹的碗里有。。。他们好意思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这个女人跟着自己受苦了。 “媳妇，你刚生了孩子，身子虚你回屋歇歇吧，今天饭我来做，我给你露一手做个炸豆包”余大国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在赵玉梅回屋休息后，他就彻底沉默了起来，心情更加复杂，他甚至感觉有些委屈。 噼里啪啦的火声，屋子里也有些人气了，余大国扣了一点油，刚开始炸豆包。 两个毛头小子闻着味窜进来，余大富的两个儿子大的叫余庆丰小的叫余庆华，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瞅着锅里，吞着口水。 “这豆包还能这么吃，感觉比之前吃的好吃，庆丰你想不想吃。” “庆华，你说的我都饿了，本来就饿，你一说更饿了。” “哥一会你再去拿两个，等娘回来我也要这么吃。”两个孩子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完全没有顾及到余大国的感受，他们小知道什么？ 余大国红了眼，可他也不能跟两个孩子计较，他们小，能知道什么。揉了揉眼睛，“婶婶给你们生了小弟弟，你俩不是早就嚷嚷着要看弟弟么，去看弟弟吧。” 听到这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跑进了屋。 “婶婶，我们来看弟弟”一边说一边爬上了炕，蹲在旁边一边说一边就要上手摸。 “哥，弟弟真丑，就像小老头”庆华一边说一边用手捏了捏余一的小脸，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许是捏疼了，一下子就哭个不停，捏哭了小弟弟，庆华和庆丰都有些手足无措。 “弟弟还小，等弟弟长大了，让弟弟跟你们玩昂” 小孩子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闲是闲不住的，更何况是两个，两个孩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东看看西看看。 “哥，你看饼干”一边说一边开心的冲了过去，拿起来一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庆丰馋的不行，看了看赵玉梅又看了看弟弟手里的饼干，吞了吞口水，难得的没有冲过去。 “庆丰，去吃吧”赵玉梅虽说跟这个嫂子有些不对付，她是老实，可是也没到了任人欺负的地步，何况孩子始终是孩子，大人的事不能牵扯到孩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她知道豆包的事情，不知道还能不能忍得下不向嫂子发脾气，毕竟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的。 赵玉梅看着庆丰和庆华开心的吃着饼干，又低头看了看余一，长大了不会也这么皮吧儿子 小孩子的性子就像风一样来的快也快，看了一会弟弟，除了睡还是睡，庆丰和庆华跳到地上跑了，连吃带拿的，之前余大国买的一包饼干已经所剩无几了。 放上了一张小桌子，余大国伺候着赵玉梅吃起饭来，她太累了，累的饭都不想吃了，确实刚出生的孩子似乎有点喜怒无常，又不好哄，折腾的赵玉梅一点胃口也没有。 其实不用放桌子也没什么，就两副碗筷，别说菜了，连白糖也没有，事实上他们俩只有三个碗，还有一个碗装了一点大酱，就这样没有任何菜，余大国哄着赵玉梅吃着豆包，一边笑着哄着她，一边暗暗发誓一定对她好。 大儿媳 收拾完桌子，趁着孩子休息，赵玉梅的困意也上来了，有了孩子后大人的的时间就跟着孩子折腾，晚上还不知道要醒几次，所以早早的铺被子睡觉了。 余大国早早的将尿桶拿到屋里，这天气实在是太冷，(别嫌弃，东北天冷，我记得尿桶都是放在屋里的，小时候我没少尿到地上或者把手上，哈哈），他也害怕她身子虚，出去了摔着啥的。 其实他想的很多，出了屋他看着月亮有看了看西面，村子的西面是祖坟，余大国的娘就埋在哪里，以前他总偷偷的跑过去，一个小子蹲在坟地里和一个自己没印象的人说着话，更多的时候他求的只不过是能吃饱。。。 余大国比谁都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余福对他并不好，可他骨子里固执的孝顺，自己没娘再不能没爹了，尽管这个爹可有可无的。 想起余福说的分家，余大国忍不住有点难过，他之前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还有个家，其实自打哥哥余大富结婚搬到了东屋，从东屋往后就成了冰带，余大国和余福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余大国叹了口气，这家分不分有啥区别，自己和余福已经没啥东西了，能分个啥，不过是他还对自己打跑他老婆子有意见罢了。 这边余大国心情复杂的时候，那边一家五口刚刚吃完饭，王秀丽与余福坐在炕上，一边余大富哪里的收拾着碗筷，今晚的饭菜都是他做的，他一个大男人收拾起来竟然比王秀丽都利索，自从王秀丽生了孩子后，余大富就起早贪黑的照顾着娘三，每天早上都是余大富做好饭，王秀丽才起。 余大富也乐的这样，久而久之邻居们看见他每天洗衣做饭的操持家务也见怪不怪了，也有很多人笑话他挺大一个老爷们连自己娘们都治不住。 余大富其实之前相亲了两个女朋友，都是老师人家也挺中意这个老实人的，最终也是因为家里不争气，谁愿意嫁给一个大烟鬼的儿子那，王秀丽不一样，她性格泼辣单看面相就知道她不好惹，嫁给余大富后，她的凶名更是声名远扬，只不过风评不怎么好罢了。 余福抽出烟杆，王秀丽斜了他一眼，就连忙吧烟袋锅子放下了，他忘记了这个屋不是他的屋，除了每天在这吃饭，他也不进来，有人也嫌弃他，觉得他是个累赘。 余福略有尴尬的磕了磕嗓子：“老大媳妇，我今天跟老二说了分家，以后咱们就得各过各的，我也想过，家里也没啥，就这么几亩地还能值点钱，一会分吧分吧，家里还有些债一会。。。”说道这的时候余福停下来，看了看王秀丽的神色，低着头又说起来“这债按理说你们结婚也拉了一些，老二结婚也拉了一些，总共1600多块钱，欠条都在我那，到时候一家一份吧，老大媳妇你看行不行？” “孩他爷，我和老大都结婚多少年了，这那还有我们的债，我们天天管你吃管你喝，还要拉吧两个孩子哪有钱抗饥荒”王秀丽早就忍不住了，若不是她确实有点心虚怕是早就发火了，家里一共九亩地，她结婚的时候就要了四亩地过去，这就算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地了，好几年了，谁也别想重新分他的地。 “地，他爷爷你不是要说村子东那四亩地给我们了么，要分分剩下的，还有你说分家就分家，那你跟谁吃，这个咱们得提前说好了，别到时候吵吵，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王秀丽像机关枪一样把余福突突的不行，老脸挂不住通红通红的，在农村谁家公公被儿媳妇这么数落。 可余福见惯了大儿媳的脾气，再怎么生气也在此时哑火了，甚至有些心虚，仿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老大媳妇，我心思过了，我这么大岁数了，地也种不了了，你说那四亩地归你，那就归你吧，再给老二三亩地，我自己留两亩，我也不会做饭，我就在你这凑合一口，到时候我这两亩地的收成也给你，”余福有些像是割肉一般的向大儿媳妇视好，却没想到王秀丽并不领他的情。 “地给我行，这吃饭有多大锅，下多少米，我们可管不了你天天吃饭，你也不是一个儿子，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两口子为了点地把你咋滴了那，要吃饭也行一家一天，老二也得管饭。”这些话让一向老实的余大富都有些忍不住了，“媳妇，我弟弟他苦，爹也吃不了多少。。”余大富娶了王秀丽后，难得为弟弟说一句话，他一向顺着她，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知道什么，这个家你做主我做主，去，把大国叫来就说爹和他有话要说，爹咱们就这么定了”王秀丽没等余福说话，就把一切定了下来，让余福有些难堪，可是他没想到老鼠拖木橇，大头在后头。后年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媳到底有多呐（就是前面说的那个不好惹的意思） 背了一屁股债 余大富找到余大国的时候，余大国正蹲在门帘外抽烟，他刚给余一还完介子（小时候的尿布），臭小子抱起来的时候还在尿，尿了他一手。 “大国，爹让我来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哥，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我抽完这颗烟就去。”余大国也算是老烟民了，从他第一次出门打工的时候，每当他委屈了，就抽烟抽给地下的娘，他过世的娘抽烟，他还记得老娘抱着他抽烟的情景，后面他有了烟瘾，再也就戒不掉了。 余大国心情复杂的想着分家这回事，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心想算了，随他们去吧，掀开门帘走进了余福的屋。 进了屋，老爹余福靠在炕头，大哥余大富站在另一个门口，大嫂竟然没在，她不是一向对这些沾钱的东西都喜欢斤斤计较的么，余大国有些纳闷，却不知刚刚吃完饭，他还没来，嫂子和爹已经把家给分了。 大嫂不出现一是因为胸有成竹，二是怕自己提的那些东西落不了好，让余福说就没事了，老二脾气不好，唯一好的就是太孝顺他这个爹，王秀丽虽然没出现，但是却把父子三人掐的死死的。 余大国也没想到也不敢想，家，已经分好了，叫他过来只不过是通知他结果。 “坐吧老二，我寻思了你也是当爹的人了，也成家了这家就分分吧，这也是规律，我算了算给你结婚都是借的，拉下了点饥荒，一共得有1600多，欠条我给你准备好了，咱家这情况你这知道，给你结婚，这账就得你自己扛了”余福斯条慢理的给余大国讲着道理，仿佛一切都是余大国应该的，当然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余大国会忍下来，毕竟老二孝顺。 可是余福算漏了余大国的脾气，他虽然孝顺，但是他并不傻何况还是要分家，以后自己得混日子，况且他和赵玉梅结婚的时候因为穷，花的自然就少，1600都够办两场的了吧。 “爹，我花了多少钱，我清楚，总共不超过一千块钱，再说还有写礼的钱，你可是一分钱没给我都在你那那，你要分家也行，咱们公是公理是理，我余大国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其他的，多一分我也不出”余大国也是来了火气，自己几年打工的钱，都交给了家里，没钱给自己结婚也就罢了，现在还让自己被债。。。。 一旁的余大富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婆王秀丽呐，老爹余福脾气不好，余大国脾气更不好，这三个自己一个也惹不起，说啥也没啥用。 余福眼睛都没抬一下，他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当爹还是我当爹，爹说了算还是你说的算，礼钱拉吧你不花钱，我没老伴你们都成家了，以后吃谁的喝谁的，你让你老子喝西北风啊”余福只字没提多出来的债务是哪来的，要是让余大国知道自己再偷偷的吸大烟，怕是房顶都得让他掀了。 “行啦，你也别争了，我也不拖累你们了，我都盘算好了，九亩地还有五亩，那四亩是你大哥结婚下的彩礼，那个不做数就不分了，还有五亩，给你三亩，我留两亩，以后谁养我老，这两亩地就留给谁。”余福一口接一口的抽起了烟，让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谁也看不透他的心，心里到底是有没有儿子还是只有他自己。 “爹你继续说吧”余大国叹了口气，但是内心早就烧起了火，说是分家啥都向着老大两口子，这个爹还真是偏心偏的狠，他但是想看看，余福接下来，还能说出怎样让自己震惊的话。 “老二，你也知道我没媳妇，我也不会做饭，你们两家一家管我一天，我这两亩地就算是伙食费，今年给你大哥种，明年给你种。”一口烟抽完，余福瞅了瞅余大国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坐下的意思，突然老脸有些尴尬的红了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也难怪老二生气，可是刚刚吃完饭嘴一秃噜，已经容不得他不这么做了，毕竟王秀丽更不是省油的灯。 余大国像喷发的火山，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杯子跳起来在炕上滚来滚去，宣泄着自己的满腔怒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是一个爹生的，为啥就这样对自己“分就分，债我也抗，那两亩地我他妈不要，我他妈能养活自己，你是我爹你说了算，我也管你饭，不想让别人说我不孝顺，你也自己想想，你心真偏，你他妈的心里有数。”余大国嘶吼着心中的伤疼，他第一次一口一个妈的问候着自己的老子余福，说完一把攥住欠条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余大国的愤怒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王秀丽，余大富，余福三个人脸上，抽出了王秀丽的刻薄，抽出了余大富的懦弱，抽到余福脸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样，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事恐怕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更别提说清楚的。 余大国走后余大富一声不吭的回去向王秀丽汇报刚才的情况，余福续了一锅眼丝，吧嗒着转了个身子，眼眶里有些湿润，以后怕是两边都落不了好了吧。 男人的眼泪 没有几步的路程，余大国走的很缓慢，虽然一声怒吼但更多的不是为了争什么，更多的或许是自己缺爱吧，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你越是在意的东西就会越失落。 此时的余大国感觉自己或许像姐姐一样是领养来的，他此时似乎有点理解姐姐为什么会嫁那么远，为啥不回来一次，或许大概如同现在的自己一般，家没了吧。 两个屋子之间就隔了两个灶台，天已经冷了，余大国却迟迟没有进屋，他在门口来回徘徊，更多的是对以后的担忧，也许是觉得对不起自己，也有可能是自己觉得委屈，他拼命的打工就是想当这个家的融合剂，他幼年缺失的那份家的温暖，正是他现在心中不可磨灭的坚持，如今余大国再怎么傻也明白余福更像是和大哥是一家人，而自己终归是被他割舍掉了。 余大国站在门帘外已经很久了，久到他想了很多，想到里面躺着的一大一小，一个大男人悄悄地蹲着哭了起来。 与大哥家的陈设来比，余大国家的就有些可怜，除了一套大衣柜和一个缝纫机就没有什么大件了，甚至没娘，连两套像样的被子都没有，还是岳母心疼陪嫁了两套。 守着3亩地和1600的外债，余大国怔怔的沉默了很久，里面的赵玉梅也辗转反侧了很久，有了孩子本身觉浅，更何况仅仅一扇门帘，加上中屋父子两人的火气，她虽然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但是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不知道余大国怎么想的，但是猜也能猜的出，他迟迟没有进屋，大概是心里有些不好受吧。 不光是赵玉梅恐怕除了余大国之外所有的人都清楚，因为那份埋藏在心中的家的感觉，他不止一次忍住牙往肚子里咽，这是余大国的一条软肋，而今天这条软肋最开始被人抓的死死的，后面又被余福的一番话打折了。 赵玉梅几次想起身去看看余大国怎么样了，转身想想或许长痛不如短痛吧，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男人受委屈，但是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男人长不大，毕竟以后一个家的一家之主，不能总这样。。。 余大国抽了一颗又一颗的烟，嘴巴干的要死，走向锅台拿起水舀子砸开了水缸上的那一层冰，就这么舀了一舀子冰水，一边喝一边咀嚼起那些冰来，在这个夜晚他的心就如同这些冰水，被他一口一口吞咽到自己的身体中，里面了还带了几滴眼泪，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他此时的想法，或许尴尬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余大国擦了擦脸，一口冰水下去让他清醒了很多，他突然也意识到只能面对，况且自己也有个小家了，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也不会比别人差啥。 也是从这天起余大国从此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喝凉水，冬天的时候就喝冰水，或许这也是他潜藏在心里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 除了余大国和赵玉梅似乎都睡着了，就连小余一睡的都格外香甜。余大国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儿子，仿佛一切又有了动力，他深情的望着儿子和媳妇，努力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了此刻正在装睡的妻子和襁褓里的儿子。 余大国重新铺了一床被褥，躺进去的时候冰凉冰凉的，他转过身朝向老婆孩子的方向看着妻子，她睡着了睡得跟儿子一样香，正当他沉陷于这份美好的时候，赵玉梅翻了个身，一只手还向余大国摸了过来，摸到了他冰凉的胳膊，摸到了他滚热的胸膛。 冰凉的臂弯里是一个当家做主的男人厚重的力量，胸膛里躺着一个美丽的新娘。 更多的是触及到灵魂那份爱情，让两个刚刚成为父母的人相拥着，却沉默的只字不提彼此心中的想法，因为也没必要提，还有什么比的上两个人在一起更加重要的那。 也正是从这天起，余大国暗暗发誓他要活出个人样来，后面他为了这个家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每当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两行眼泪一舀子冰水，还小的儿子，和那个用一腔火热融化他心里冰冷的女人。 也是从这天起，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家，并开始为了家而活。 一夜成人 大概是困急了，赵玉梅在余大国的怀抱里沉沉的睡去，一旁的余一竟出奇的没有哭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余大国却仍然没有睡去，他小心的从赵玉梅手底下抽出已经有些麻木的胳膊，趴在枕头上静静地出神，一只旱烟在他嘴上叼了很久，他看了看旁边的妻儿迟迟没有点燃，以至于烟尾巴被口水浸透，在他沉默的时候断掉了，留在嘴里的辛辣味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五味杂陈。 余大国刚为人父的喜悦，此时此刻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是呀当家做主的人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东一耙子西一扫帚了。卖衣服这样的小生意也不是常有的，种地么？靠天吃饭？三亩地怎么养活的了一家老小，自己还有一膀子力气，刚想到这，就被自己掐掉了，温柔乡英雄冢，他有了牵挂有了家，再不是那个自由鸟了。 余大国庆幸自己读过几年书，没结婚的时候确实像是一只自由鸟，整个村子里都知道他在家里抱着个小本子写诗词写小说，练的一手好字，也爱打架是小有名气的二流子，可是那个年代是没有理想的，理想实现了是白日做梦后天上掉馅饼了，实现不了就是白日做梦。 出去打工的时候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出去的时候比在家强很多，出去的时候他一脸横肉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敢欺负他，加上能说会道的，别人也就不嫌弃他，在外闯荡了两年他凭借自己的聪明劲，收了一批二手衣服来卖，虽说是二手的，但对于那个时候那个年纪的余大国来说都是一场机遇，不但让他娶了老婆有了儿子，更是让自己对于自己的命运有了抗争的动力。 余大国一直叨叨着，我这辈子谁也不服，我就干使劲干，望着一旁的妻儿，他笃定了信念，只要肯努力最起码能让她们娘俩能吃饱穿暖，余大国想了种种可能挣钱的方法，由于欠了一屁股债手头又没有钱，被自己一一否决，懊恼的揉了揉一头卷毛，过完年再说，索性侧过身，把胳膊放在被窝里，让他有些舒服的享受了一会温暖，有些温度的手，再度穿过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最后牢牢的将赵玉梅搂在怀里。 夜光透过淡薄的窗帘，照在了夫妻俩的脸上，大抵是睡着了，也许是互相有了依靠温暖，两个大人也同余一一般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叫醒一家人的不是家里的鸡，余大国一穷二白的，家里也没有鸡，叫醒他俩的是儿子洪亮的哭泣声，大概他也不满意这个当爹的男人霸占了他娘一个晚上，两个人把他晾在旁边整整一晚上。 赵玉梅翻过身手摸索着伸到儿子身底下，早上屋子里还是挺冷的，她怕冻着孩子，手摸到儿子嫩嫩的皮肤，心里别样的甜，最后摸到了小身子底下的湿热，还好不是大便，赵玉梅掀开自己的被子，一股冷气冲击着她的身体，她两只手把小被子解开，快速的吧儿子转移阵地。 一旁的余大国看着儿子仿佛有些的大眼睛“小坏蛋，发大水也不说一下，把自己冲跑咯，你说是不是，小坏蛋，小坏蛋。。。”逗得小余一蹬着小脚跟着咧着小嘴一直笑个不停。 咧嘴笑了一会，便自觉的一只小手摸到了的地方，小嘴凑了上去，两个手捧着抱着，小嘴吧唧吧唧的吃的格外的香甜，时而空下来一只小手，摸摸另一个，还停下来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歇了一会，又继续吮吸起来，仿佛永远都吃不够。 余大国痴痴的看了一会，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天冷谁都想躺在被窝里，况且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正是冷的时候，可是容不得他不起来，臭小子就这么一床小被子还给他尿了，得早点烧火把炕重新热上，尿布干净的也不多也得洗了。 余大国走出房门的时候，余大富屋的烟囱已经有烟了，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闲不住，搜刮了驴吃剩下的柴禾末，端了一框棒子瓤，回到屋里开始生起火来。 可是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做点啥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也差不多了，其实也没啥可做的，毕竟只有半袋米半袋面，事实上做饭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烧开的水咕嘟咕嘟的顶着锅盖。 余大国脸一红进了屋，按住了正要起床的赵玉梅：“媳妇，早上你想吃点啥”说完嘿嘿一笑：“你教我，我给你做。” “吃粥吧，水开了下点米进去，就下小半碗”赵玉梅看着这个傻笑的男人，这个连煮粥都不会的男人，也是她的男人，心里格外的甜起来。 米下锅了以后，余大国开始切起来咸菜，就是腌好的榨菜头，留了一半丢在酱油碗里，另一半细细的剁碎等粥凉一些拌在粥里端进了屋。 或许穷，穷到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但是余大国正用自己的方式和努力，努力让这个傻傻嫁给自己的女人幸福起来。 或许一切会更好，也只能更好！ 当家的 赵玉梅伺候完儿子，忙里偷闲的吃着粥，看着眉头紧锁的余大国说不出的心疼，昨天晚上的事，她也辗转反侧过，所以头疼的不止是余大国一个人，毕竟是夫妻俩人的生活，只不过自己没有注意，本身就不善于言辞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男人。 “孩他爹，你把我的那个小包裹给我拿过来，就在衣柜底下的小柜里。”余大国怔了怔，结婚的时候媳妇家陪送了一只小木柜子，一直没有打开过，他虽然有好奇，但是也明白，从最初自己拿了一张空存折把赵玉梅骗到手，到此时此刻。。。 余大国把小柜子搬到炕上，赵玉梅从贴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小钥匙来，这是临出嫁前她妈偷偷给她的，十个兄弟姐妹她最小，也最聪明深得爹娘的喜欢。当初虽是跟着别人逃难过来的，赵玉梅家可不算是穷，落魄的地主犹如瘦死的骆驼，逢年过节还是能吃上肉的，光景好的时候自己家养猪过年杀猪也是常有的，唯一可惜的是那个年代痛苦的不是贫穷而是疾病。赵玉梅本身有9个哥哥姐姐，那个年代留不住孩子，医疗也跟不上，基本上田里地里上面是欢笑的孩子，下面是苦难的孩子。 有的孩子刚出生出不了满月，有的孩子甚至草草的被丢弃，连个安葬自己小身躯的地方都没有。 一共十个孩子，到最后只活了五个，赵玉梅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大姐嫁的远，嫁了个老师，两个哥哥都留在了父母身边。想到这赵玉梅有些想哭，哥哥姐姐早成家的时候，还有个五姐，父母忙的时候，就是五姐带她，那时候她还小，走不动了都是姐姐背着她，后面姐姐17岁，她七岁，五姐没了，一场脑炎残忍的夺去了五姐的生命。。。 当赵玉梅从娘手里接过这个小柜子的时候，娘就偷偷告诉她“谁都不知道，英子这是娘偷偷给你攒的，别让你嫂子知道，这不合适，你也是成家的人啦，以后得靠自己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是你自己选的，选了就好好过，好好过日子。” 那个年代的感情都很真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真的，赵玉梅打开柜子，其实东西也很少，也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落魄的地主终于落魄了，不过她知道娘留给她的都是好东西，毕竟父母最疼的就是她了。 一张存折一个红布包，存折是赵玉梅这些年纺织厂打工存下的所有钱，总共496，当初订婚的时候，余大国就见过这张存折，那时候他骗赵玉梅自己也有折，俩人去买自行车，赵玉梅傻乎乎的拿着自己的折就去了，去了以后余大国骗她让她先垫上，想到这赵玉梅白了余大国一眼，自己只是不善言辞，又不是傻后面每当夫妻俩给儿子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赵玉梅都笑着说，你知道你爹当初有多坏，拿一张空存折就给我骗到手了，还想着骗我给他花钱。 存折是赵玉梅自己的，红布里包着的是老娘给她的嫁妆，如今赵玉梅完完全全的打算把这一切，也是把自己这一切都托付给自己的男人。 包里包着三块银元还有一些大铜子，赵玉梅和余大国都有些愣了，赵玉梅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不容易，从家里落魄了，没少被生产队长村里的二流子搜刮，她不知道娘是怎样的艰难给她一点一点藏下来这些宝贝。 余大国也楞了，他是真心喜欢这些东西，家里一本有关古币收藏的书，是他打工后买的，花了他42块钱，算是一笔巨款了。余大国结婚以前也做过一段时间文物贩子，家里穷根本留不下啥，有时候他看到好东西心痒痒的睡不着，生活所迫也就放弃了。 赵玉梅幸福的看着余大国，同时也有些想家了，“当家的，咱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了，这些钱你先拿去做点买卖，我知道你喜欢做这个，我也不求别的，这个银元不能动，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一会你把钱取了，想折腾就折腾吧，不求别的，你以后得对的起我们娘俩。” 余大国呆呆的望着赵玉梅，咧着嘴笑，笑着笑着就掉眼泪了，他问自己何德何能取到这么好的媳妇，自从娘没了后，媳妇是对他最好的人，想到这嘿嘿一笑“媳妇，你放心，咱肯定让你幸福的。” 难得说了一句情话，两个人都有些脸红了，接过这496块钱，余大国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却也没有想好自己该做什么养家糊口，要是无牵无挂自己什么都敢干，可是现在。。。 犹豫了很久，余大国也没想出个道道，和老婆打了个招呼，他决定出去找找财路。 小商小贩 骑着车，余大国打算去赶集，今天是初六镇上的大集，每个农历的246都是赶大集的日子，说集市其实有些夸张，没有多少真正做买卖的人，一般都是些生活必需品，都是自己家种的，吃不了舍不得浪费，拿出来换些其他的，有的一个集也卖不了仨瓜俩枣的。 余大国曾经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二手衣服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也是独一份，以至于让他赚了钱才能结婚。 路上冰天雪地的，也赶不走人们赶集的热情，路上骑车的赶着驴车的甚至还有走着去的。。。 余大国想了很多，500块钱也算是一笔巨款了，最起码对他对现在的这个家来说。 “大国，赶集去呀”余大国扭头一看是同村的二愣子，俩人一般大，从小也是同学，人家家底好，他爹是老师，孩子现在都三岁了。 “哎，赶集，你也赶集呀”被打断了思路的余大国，跟二愣子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 “大国，这衣服咋不卖了那，我看你卖的不是挺好的么”被二愣子这么一问，余大国还真有心再重操旧业，大不了辛苦一些，还是能赚一点的。不过还是藏着一点的，农村人没别的心思，就这些大小事都能被传出花来。 “海，兄弟你是不知道，这生意也不好做，况且这不有孩子了么，也不想出远门了，折腾了” 余大国这么说，二愣子也没当回事，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到了集市口就分开了。 冬天的寒冷抵挡不了人们的热情，毕竟到冬天了，不种地大家伙都闲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虽好，但是大家都没啥营生，猫在家里也找不到啥乐子，这赶大集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一人一个军大衣，哈这气跺着脚，热情的吆喝着“来来来，走一走，看一看，哎这位大哥(大姐）你看看咱家这，好东西，喜欢尝尝。” 余大国很享受此时的场景，他也曾经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早早地来站位置，一行卖菜的一行是卖米面粮油的，最后一行是卖牲口的。 有的时候赶不急，就把包袱往空地上一铺，一吆喝就开始做起生意来。 余大国的位置就在靠着商铺的那边，集市旁边的住户一层是更高一级的，最起码能遮风挡雨。 余大国刚来集市的时候，厚着脸皮去店里蹭水喝，凭借着嘴甜和会来事，送了大姐一件衣服，成功的认下了他这个弟弟，以往大姐都是早早的给他占好位置，如今他不卖东西了，位置上也就换了别人。 把车子放好，大姐做的是种子化肥生意，再加上也闲不住，也做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意。 “哎呀，大国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大姐正在炉子旁磕着瓜子，看见余大国进来，热情的站起身，拉他进屋让他坐下。 “有些日子没来了，咋也不来看姐姐，衣服不卖了？”说着挪着瓜子盘放到了余大国年前。 “这不是媳妇刚生孩子么，再加上这衣服也不太好做了，就没来麻烦大姐。” “你说你，姐姐还怕麻烦么，生啦，男孩女孩？”大姐开心的问道，认下的这个干弟弟，特别会来事，之前也没少帮自己，卸种子化肥的时候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没少帮自己干活。 “男孩”余大国说到这嘿嘿一笑，颇为自豪，“八斤六两，大胖小子，等天暖和了，让姐姐瞅瞅。” “那可真行，大国不是姐说你，这好好的衣服你咋不卖了，姐看的出，你是做生意的料，在咋滴也比打工强是。” 余大国心里也有数，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每次在门口卖衣服的时候，他都顺带着帮着这个姐姐卖点杂七杂八的，买大姐的东西的就去里屋给钱，最开始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和这大姐是两口子那。 “这不嘛，刚有孩子，也不好出远门，今天来也是看看有啥近面点的，该养家糊口了。” “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行，到时候你就帮姐姐跑跑种子化肥” 余大国一边应承着，一边心里算起来，他虽然和大姐有着人情，但是他也明白，农村人存不了钱，这一年的种子化肥是个大项，穷的揭不开锅的收不上来账的大有人在，他可不想触这个眉头，再者说他也不想给人家打工，做个小买卖就行，现在自己也有点本钱了，给人打工，终归是没有自己来钱快干的得劲舒服。 “再看吧姐，这不还早么，到时候大姐需要，当弟弟的肯定帮忙”余大国把这个干姐姐哄得合不拢嘴，暖和了以后趁着来人买东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九点多邮局也该开门了，取了钱还得赶回去给媳妇做饭呢。 岁月 镇上的邮局开在政府的对面，余大国以前也只是来过一次，那次还是几年前了，在回收第三版人民币的时候，余福还算是有头有脸的面子人，借着余福的面子，余大国如愿以偿的收藏了一套崭新的人民币，也算是迈出了他收藏的第一步，只是可惜后面虽然一直有研究，但是只能算是个喜好，农村虽然是有些老物件，可是也得有钱才行，毕竟钱才是硬通货。 余大国浮想联翩的站在柜台前，或许有了这么多钱，自己可以试试了 “喂，楞什么那，取不取了，不去下一个”柜台里的营业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取，取”余大国一下子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慌忙的把攥的皱皱巴巴的存折递了进去，傻傻的咧着大嘴的笑着。 “取多少”营业员白了一眼傻笑的余大国，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给，拿好了，下一位” “呸吐了一点唾沫，余大国开始审视起手中的钱，虽然钱并不是很多，但是大家都这样，都会下意识的吹下手指，然后几张钱来回的数来数去，再一张一张举起来仔细打量，这让银行里的营业员从最开始的讨厌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来取钱的都是一个德行。 余大国何尝看不出她的嫌弃，他也自认为走南闯北的，再苦再累的时候都经历过，农村人本身就像马路上的泥土，天然的卑微镌刻在骨子里，往哪里一站不用别人说，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余大国终归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发现只要是嘴甜多笑笑还是会减少一些陌生的尴尬。 刚出门，一阵阵冷风吹来，余大国小心的把钱塞到手套里，放在口袋里他不放心，虽然是农村但是难免有些偷鸡摸狗的人，手里攥着钱的余大国，在冷风的撕裂中，唱起了歌一边唱，一边想起来自己该怎么好好用这些钱养家。 再次回到集市的时候，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吆喝声自己此起彼伏，热闹的就像过年一样，其实临近年关，很多东西也应该提前准备起来了，再熬两天，所有的小商贩就会不约而同的涨价，这也无可厚非，谁不想过个好年那。 余大国买好了一只鸡后，在一个地摊边蹲下来，有模有样的学着旁边妇女的经验扒拉这小摊上的仨瓜俩枣，事实上他学了半天也没明白个所以然，他不明白一个破粉条有什么可挑的，后来还是人家看不下去了，帮他挑了一点。 饥寒碌碌的余大国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以至于回去的路上顶着风，他都有些骂娘了，“狗日的天气”但想想已经十二点了，媳妇还在家饿着那，吃粥真的顶不住，叹了叹气余大国站起来奋力的蹬起车来。 赵玉梅此时正在院子里晒着尿布，尿布是大人不穿的内衣撕的，也有一些是别人生完小孩留下来的，虽然已经中午了，但是天还是非常冷的，赵玉梅手冻得通红，这尿布就得经常洗，小孩子也说不上来什么，就得尿一张洗一张。 铃铃铃刚到家的余大国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花棉袄洗尿布的赵玉梅，说不出的感动，一个箭步就从车子上窜下来，“媳妇，你咋不休息一会，你看看我都给你买了啥” 望着邀功的余大国，赵玉梅还是忍不住埋怨到，“大国，以后用钱的地方多那，咱就两个人，得省着点用”一边说，一边泼了水，左手拎着盆，右手拎着余大国递过来的大包小包。 余大国红着脸解释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这不是刚好点么，给你补补身子，钱的事你放心，我能花就能挣，肯定哭不了你们娘俩。” 余大国买了一只鸡，两把粉条，一袋子土豆，又买了几个苹果，还有几个碗，几个盆子，要说这分家分的还真是可怜，余大国一想到早上吃饭时，碗橱里的穷酸，他就有些难受。 “媳妇，你看这个碗这个红花多好看，我都是挑的最好的”余大国一边炫耀，一边像摆摊一样把买的东西全部堆在了炕上。 赵玉梅望着瘫坐在哪里的余大国，拿起一个碗仔细的看了看：“好看是好看，也挺贵的吧。”女人都心疼钱，尤其是这些财米油盐上，更加斤斤计较，别看赵玉梅刚刚结婚，之前耳濡目染的哪里不知道要勤俭持家的道理。 余大国满不在乎的卷了一颗烟“我跟你说玉梅，我已经想好干啥了，钱的事你就不用想了，带好孩子养好身子，其他的都交给我” 抬头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余大国，赵玉梅低头收拾起来余大国的这一堆烂摊子，分门别类的给它们放好，仿佛一刻也闲不下来。 余大国掰下一根香蕉在余一的眼前晃着，余一的一双大眼睛也跟着，盯着香蕉滴溜溜一直转，大小两个人哈哈直笑“玉梅你看，你看儿子，儿子，你是不是馋了，馋猫，大馋猫”。 或许是太馋了，余一此时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就别逗他了，好不容易老实一会，大国你去烧火吧，我喂完他咱们就做饭吃饭。” 余大国尴尬的笑了笑，“媳妇，你喂孩子就行了，我去烧点水把鸡杀了，给你炖上好补补，不能亏了身子。” 鸡汤 余大国在一旁磨着菜刀，灶里的柴噼里啪啦的想着，啐了一口唾沫，（小时候记忆中，磨刀都是用唾沫）菜刀越发的锋利银亮起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概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为啥这么开心。 一边磨菜刀，过了十几下就拿起来打量一下，用大拇指楷了楷刀刃，就这样反复打磨后，把刀过了下水，手指并排拭去刀身上的泥污，满意的点了点头，提着鸡出了门。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是在街上杀鸡，说是街其实就是自家的大门口，也不知道是怕鸡血留在院子里还是什么避讳，可能更多的是因为整个村子都穷，杀鸡就是为了显摆显摆，余大国小时候有次抱着个梨跑到街口，故意显摆给那些平时馋他的伙伴，没办法，他吃不到啥好的，也是那个年代，吃个烙饼小孩子就像过年一样跑到街口去吃。 余大国有模有样的学着别人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杀鸡，手还是有些抖的，拔开鸡脖子上的毛，默默念叨“小鸡小鸡你别怪，谁叫你是一道菜。”狠下心一刀下去，左手不小心撒开了手，鸡挣扎着飞起半人高，因为没有给鸡放多少血，它突然像回光返照一样站起来，歪歪扭扭的跑出去几十米，余大国心急如火的在后面追，终于鸡倒地不起，余大国也放下了紧张的心。 把鸡放在洗脸盆里，家里就这一个好盆子，还是赵玉梅嫁过来时的陪嫁，不是说家里穷到盆子都没有，分家还分了一个白色的搪瓷盆子，还是个破洞的，现在只能当个小桌子用了，一个盆子一个盖帘子(我们那边也叫盖停，谐音，就是高粱杆编的）就是夫妻二人吃饭的家伙事了。 把鸡放到盆子里（不知道你们有印象么，九几年家里的盆子是多用的，用它洗脸衣服用它洗脚，有时候还用来杀鸡之类的）盆子中的大喜字还是那么鲜艳依旧，舀了一舀子热水，浇在鸡身上，顾不得烫余大国的拎着没浸在水里的一部分快速的给鸡翻了个身，用菜刀将鸡头和鸡爪子浸在水里。 感觉差不多了以后，舀了一点凉水兑在里面，开始拔起毛来，可能是因为也是自己第一次上手，正只鸡等他拔完毛，鸡皮已经少了一些，就像被什么东西咬过了一样。 收拾完内脏后，余大国进屋到了一点白酒，烧去了鸡身上的绒毛，等到鸡下锅的时候，才尴尬的发现，第一次自己炖鸡不知道该放点啥。 余大国红着脸进屋的时候，赵玉梅正在屋里一口口的吃着苹果，被孩子折腾来折腾去的早就饿了，看着脸上还有锅底灰的余大国没忍住，一边吃一边笑个不停。 “媳妇，鸡下锅了，你看看该放点啥进去”赵玉梅的笑声让余大国脸更红了，说话时一边挠头一边咧着大嘴嘿嘿的笑着。 “盐和十三香就行，碗橱里的葱放一截。”趴在炕上的赵玉梅露着两颗虎牙，两个眼睛也成了小月牙。 “这...盐放多少？” “你等会，锅开了我去放吧，诺给你”余大国接过赵玉梅手里的苹果核，愣了楞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我是让你给我把核扔了，你咋那么傻那”赵玉梅望着这个傻笑的男人竟有些痴了，或许就是看中了他说他会疼自己，至少并不是全部的花言巧语，余大国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鸡炖了一会，香气飘过了门帘，进了中屋，屋子里余福还在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任谁也说不清他心里在想啥，吞咽了下口水，把烟袋放在一旁，侧过身盖上被子，刚过了中午他的炕竟是凉的，他自己不生火，今天是去老大家蹭饭的日子，这一股鸡香味，恰好勾起了他的酒瘾，吧唧吧唧嘴眼不见心不烦，强忍着睡觉了。 余大国舀了一勺鸡汤，他想让赵玉梅多喝一点，舀的有点多，一只手护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端着勺子吹了又吹。 “媳妇，你快尝尝”余大国像等待夸奖的孩子。望着赵玉梅抿了一口后的笑容，心里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好喝吧，快，媳妇趁热多喝一点。” 赵玉梅此时想了很多，都汇成了一句话，连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说了句“挺好喝的”就让余大国有点乐不思蜀了。 “差不多了，一会汤就盛出吧。”赵玉梅还是喝不了太油腻的把勺子递给余大国“他爹你也尝尝” 余大国一边盛着鸡肉一边犯了难，瞅了瞅门对门的两个门帘，他想起来他爹，爹再怎样也是爹不是，可是。。。一时间犯了难，他不清楚赵玉梅的心思，只是他们的做法让自己心里都有根词，更何况是赵玉梅那。 直到坐在炕上，余大国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他清楚自己的心思，但是却不敢看赵玉梅的眼睛，在他楞的时候，赵玉梅又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自己太多的时候喜欢的就是这个男人的重情吧。 赵玉梅夹起一只鸡腿和几块鸡胸肉放在碗里，停下来时碗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了，“给他爷爷送去吧。”说完低着头看着身上的花裤子，就是没有看余大国，老人一碗水端不平，她心里何尝没有气，一是不想看见余大国这个样子，二是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想着老头也上了岁数，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余大国属实是愣了，呆呆的看着那满满一碗肉，比让他自己吃一只鸡还香“媳妇。。。”他竟有些磕巴起来。 “快去吧，趁热，送了就回来吃饭” “哎”余大国跳下了炕，顾不得穿好鞋，三步并两步的进了余福的屋，余大国出了屋后，赵玉梅放下了筷子，等着余大国回来一起吃饭。 鸡汤暖不了人心 余大国掀开门帘的时候，余福抬了一眼眼皮又闭上假装睡着了，看了看炕上的爹，把碗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推醒了他。 “昂，老二啊，给我送肉来了啊”余福睁开了双眼，慵懒的翻了个身，半点没有起身的样子。还是余大国看不下去了又把碗筷递到跟前“爹，刚炖的，你快趁热吃。”余福撑起身子夹了一口肉，呜囊呜囊的吃的真香，一边吃一边念叨着“好菜配好酒，就是可惜没有了。”余大国又跑到外屋倒了烤鸡剩下的酒给老爹倒上，才放心的回了屋。 余大国恪守着他的孝道，他自认为的孝道罢了，也许是求个心安理得也许是天性使然，或许更多的是愚孝吧，直到后面他才发现自己的孝顺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怕是从今天就开始了的。 余福咂了一口酒吃一口肉，本身来说好不快活，吃了一点他就停住了，放下筷子，悄悄地下了地，把剩下的肉端着进了大儿子的屋。 余大国怕是不知道这些的，后面若干年的冷落后，也让他明白，自己怕是捂不热余福的心，难道真是因为那个吸大烟的女人，余大国从来没想余福问过，反正父子俩的关系永远是剃头挑子，直到后来寒了人心。 赵玉梅等余大国上了炕，夹起一只鸡腿放在了他的碗里，也是唯一一只鸡腿了，“媳妇，你吃”余大国又把鸡腿夹到了赵玉梅碗里，一只鸡腿在两个人碗里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两双筷子把鸡腿抵着横在了两个人中间。 “你吃吧，媳妇，鸡腿有营养。” “都是鸡，咋就鸡腿有营养？”赵玉梅被余大国逗笑了“我不爱吃鸡腿，我想吃鸡爪子。” 余大国楞了下神，他听老丈人说过，家里吃鸡向来是不放内脏的，甚至鸡头和鸡爪也不放的。 赵玉梅松了松筷子，夹了一只鸡爪放在碗里“吃鸡爪厉害，能搂住钱，以后咱们肯定能好起来。”说完了脸罕见的红了起来。 这句话说进了余大国的心里，有什么能比一个能真心实意跟你过日子的人重要那，他咧着大嘴笑着，连碗里的肉都没有这香，一不留神差点鼻涕流到嘴里，痴痴傻傻的样子让两个人都笑了。 余大国吃着鸡头，赵玉梅啃着鸡爪，这个画面出奇的有点和谐，一旁的余一大概也是被香味馋醒了，一醒便举起来，还没等赵玉梅抱起孩子喂奶，一只筷子就泯在了小嘴上，余一舔了舔嘴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过了一会就咿咿呀呀的乐起来，把夫妻俩逗得非常开心。 赵玉梅看着作怪的余大国白了他一眼，开始给孩子喂奶。余大国则在肉里挑来挑去，挑出自己满意的再送到赵玉梅嘴里，就这样赵玉梅伺候孩子，余大国伺候赵玉梅。 而另一边，余大富屋里，余福放下碗筷就回屋了，坐在炕边又是一兜烟一口一口的抽了起来。 王秀丽看了看碗里的肉，除去一只鸡腿，就没什么了，甚至略有嫌弃的觉得寒酸，但一只纯吃五谷杂粮的鸡有多大那，何况赵玉梅还在月子里，这些她都没有想，把鸡肉倒在一个新碗里，就回屋躺着了。 收拾完碗筷，余大国又盛了一点放在碗里，放在了碗橱的下面，等赵玉梅躺下后，他便套好驴车，径直的出了村子。 整个村子不过三百余户，村子的西面与临省交接的地方有一条河，老哈河村子里人也省略了个字，习惯上的称它老河，这条河蜿蜒绵长，虽然是条河，却是对村子毫无用处，基本没有什么物产不说，之前还发过大水，差点淹了整个村子。 过了村边一户人家，驴就像撒丫子一样跑起来，一个大下坡隔开了村子和田，以前坡下都是柳条林，现在开垦出了一片片的地。 余大国驾着驴车慢慢悠悠的过了田以后就算是沙子了，算是以前的河道了，也算是沙土毕竟经过树木多年的固化，这片林子随着河绵延几十里，进了林子时有分不清方向的。 驴车七拐八拐的在树林中穿梭，最后在林子深处停了下来，也不算是太人迹罕见的地方，只是这边鲜有人来。 余大国拴好驴扛着镐头，四下搜索起来，没走几步就发现了目标，树他还是不敢砍得，大白天的要是被护林员抓住免不了麻烦，他现在只敢瞄准那些木头疙瘩和别人偷树留下的树头。 哼哧哼哧的声音伴随着镐头的声音穿出去好远，累的时候他就停下来歇歇，身上一直也没有落下热气，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余大国弄好了一车，赶着驴车就往家走。 卸了车后，余大国抱了一抱木头进了屋，木头比柴和强些烧的炕热，屋里没有炉子，肯定得把灶生的旺些。 填了一把火后，余大国端着留下的那碗肉进了余大富屋，也不是下午时他不想顺路送，下午两个侄子还没下学，想着晚些送过来，老人和孩子的肉，他还是能雇的上的。 进了屋，余大富一家四口团坐在桌子旁，准确的说是一家五口，老爹余福也早早的过来了，桌子上就剩下鸡骨头了，分明是端给余福的。 王秀丽把鸡腿剁开了，又切了两个土豆，没等余大国说什么，两个小的眼睛里便放了光，较忙的站了起来，看着余大国直笑，一边笑一边跑向了他。 余大国也没有多想“炖的鸡，给你们尝尝。”他没有想余福把鸡肉端到这边来是怎么回事，权且当做爷爷疼两个孙子把，后面的日子越长越让他明白，余福不只是欺软怕硬，更多的是贴了一家的冷屁股，也寒了另一家的心，不说落个里外不是人那种地步，也差不多到了让做小辈的颇为。。。 夜语 回到自己屋的余大国有些沉默，没回来的时候赵玉梅就把饭热好了，透过饭的热气看着余大国的脸，纵然是两口子，赵玉梅也猜不出余大国心里想什么，他一向乐呵呵的这会怕是心里不平静吧。 “他爹，快吃饭吧”一句话让余大国回了神，又乐呵呵的给赵玉梅夹起肉来。 折腾了一天，夜晚渐渐的到来，冬天的村子安静的更早，大家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有电视的看电视，没电视的就搂着老婆孩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全村大多数人的写照。 拉着两扇破木门也不用插就算是准备睡觉了，也不用防賊，一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二来怕是因为都穷，也没啥可偷的。 回到屋里赵玉梅已经把被褥铺好了，余大国在炕头自己在中间，儿子在炕梢，余大国脱了衣服进了被窝，炕头集中了晚柴火的大部分火力，一下子就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让他舒服的伸直了身体，脚抵到了窗台，要不是炕沿那块木头，枕头就掉到地上了。 “大国，灶门有没有关。”赵玉梅扭过身子看着余大国说道。 “我也给忘了” “那你去瞅瞅，不然凉的快”看着余大国不想动赵玉梅恶作剧般的拧了他一下。 “哎呀，疼，媳妇你等会，等我暖和一下”余大国连忙伸出手抓住了赵玉梅作怪的手，握在了手里。 “你不去，那我去啦”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余大国立马从被窝里拱起来，直接跳下了炕，蹲在门槛上用一根柴快速的把灶门关上。 转过身依旧是在门槛上，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脚踩在炕边上，一使劲就跳回到了炕上，没站稳又差点掉下去，赵玉梅望着余大国边笑边说道“你咋那么懒那” 耍帅没有成功，那个年代也没有耍帅一说，重新回了被窝的余大国心里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想着如何跟赵玉梅商量自己看似有些荒诞的想法，从兜里有了钱，这个想法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在他的心里肆意生长，此时的他就像心里长了草一样。 虽说是个农村人，余大国天生不想种地的那种，余大富却是操持这些农活的一把好手，本身哥哥和弟弟直接没那么多的弯弯绕，更何况俩人同是没妈的孩子再加上余大富老老实实的断然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以前兄弟二人还是亲兄弟，自从哥哥得了怕老婆的毛病，余大国也就知趣慢慢的也就不往跟前凑合了。 余大国背过身子慢慢的卷起了烟，烟叼在嘴里却没敢点上，一是他现在心情复杂，二是怕是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诞。 不过思来想去的他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媳妇？” “嗯，咋啦大国，啥事？”赵玉梅看着背过身的余大国有些奇怪，往常他挺砍快的一个人，今天怎么有些吞吞吐吐的，自从昨天分家了余大国变得心事多了。 “我想明天出去跑跑收点古物的路子，想跟你商量商量。”说完余大国忐忑不安的等着赵玉梅的回话。 余大国的话让赵玉梅愣住了，毕竟也没听说过谁干这玩意的，到是农村谁家谁家没有点古物件，只是这玩意哪能换钱那，买了卖给谁去，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却没有说出口，“你想干就干吧，你做买卖也没赔过，我就一样，咱可是有儿子的人了，我不管你咋折腾，你不能饿着儿子！” 余大国听着赵玉梅的话，傻傻的乐了起来，把烟一扔转过身来，手伸出被窝探入花边被窝抓住赵玉梅的手“媳妇，你放心，我寻思来着我也可以整点别的，这走街串巷的带点糖葫芦，冬天也能挣个零花，苦不了你们娘俩。” 说完嘿嘿一笑，挪着被子又凑近了一些，把被子盖在媳妇被子上，掀开被子，把赵玉梅一把揽在怀里。 赵玉梅被余大国的动作害红了脸，扭过头“你是当家的，你当家就行。” 夜已深，俩人拥在一起，此时的赵玉梅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原本余大国也睡了，只不过心中有事睡的也轻，虽说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一个没娘的孩子，从小便想的多些，更何况现在是成家的人了，还有妻儿要养活。 余大国缓缓抽出了手，趴在枕头上两眼失神的呆望着自己的屋子，说是一贫如洗差不多，就一个衣柜一台缝纫机，在没有什么东西了，他觉得他余大国这辈子一定要跟别人活的不一样，出人头地他还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只是求一个让别人瞧的起他。 没娘的日子害怕被欺负，他就用拳头武装自己，也成功的成为了附近几个村远近闻名的二流子，别人都叫他流小，做坏人容易，做好人容易，想要改善别人的看法更难。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也是支撑着余大国的动力之一，更多的是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为了这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想了又想，余大国叹了一口气，从新把手捂热乎了，抱着媳妇沉沉的睡去了，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会怎么样，但是他余大国还是决定要去试试。 三年 天亮以后，一边烧着火一手拿着一本钱币的书开始看了起来，以前也经常翻，想到要靠这行谋生，咋也得卖点力气。 从此以后就十里八村的都知道这么一个人，或许有些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知道有个能说会道的收古物的小伙子，走街串巷的“骗老人骗孩子，”凭着一张巧嘴骗的大家都愿意买他的糖葫芦，也愿意把家里的古物淘换给他。 余大国倒真是做这生意的料，他不但是能说会道，还很有耐心，只要他看中的物件，十有八九都会卖给他，之前他看中一幅画，老人家念情不肯卖给他，后来硬是凭借二十几个豆包给老夫妻俩收买了，所以这三年充分发挥了他自己的本事，本身他也乐于干这行，道也真没让赵玉梅失望。 而赵玉梅这三年也成为了一个持家有道的好妻子，领了独生子女证，余一就成了余家唯一的孩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也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特别招人喜欢，平日里去街上，都是抢着抱都喜欢他，回家里忙的时候就把他绑在床框上，余一就自己在炕上咿咿呀呀的爬来爬去的。 赵玉梅和余大国都挺满意的，就是赵玉梅觉得有点可惜，小时候睡头型睡的也挺好，唯一让她觉得难受的就是，当初给孩子擦身子，nait她记得挤了（不挤的话，男孩到十几岁就会有点疼），身子也擦了，就是眉毛也不小心擦过了，之前的时候，小余一眉毛一直没长出来，后面导致余一的眉毛一直有点淡。 余大富一家还是那个不冷不热的样子，至于余福一直是家里的导火索，不敢在大儿媳哪里炸毛，平日也就只能对着余大国一家撒撒脾气，也就是对赵玉梅，对余大国他还是不敢的，到也不是不敢，只是这个二儿子时常就给这个当爹的买吧点啥，唯恐当爹的吃的不好。 余大国干了三年的买卖物件，这十里八村的物件已经在半年前就让他搜刮的差不多了，也没多少油水了，这些日子也就没怎么出去，此时正忙着砌猪圈。 赵玉梅正在屋里收拾桌子，余一正自顾自的在一旁玩，余福却是早已盘腿大坐的在炕上准备好了，本是老人嫌，别人都是越老越收敛，他这老了老了就做起妖来。 扒拉扒拉桌上的菜，一点油水都没有，似乎是有着什么情绪酝酿着。 赵玉梅端着一盆米饭，放在了桌子钱，盛好了一碗递过去，“他爷，你先吃，我去喊大国吃饭。” 还没待赵玉梅有所动作，余福就率先发难了“天天大米饭，天天米饭，我想吃面条。” “他爷爷，这两天种地忙，我也没倒出空来，倒出空来再给你做。”赵玉梅何尝不知道余福的脾气秉性，毕竟已经三年了，当小辈的又不好说些什么。 “我就想今天吃，你去给我做。”余福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睛拍着桌子吓得余一哇哇大哭，也吓得赵玉梅赶紧去哄孩子。 “你咋不敢找哪院给你做，天天变着法的磋磨人。”赵玉梅一边抱着余一，一边跟余福说道，她心里确实是有气的，余福从不敢跟大儿媳闹啥，人家也不愿意搭理他，就对自己撒气，闹来闹去就是让儿子给他再找个媳妇，农村本来就离婚的少，再说了岁数也不小了，当儿子的没松口，也没人敢给他搭个这些破事。 余福两眼一瞪“我说吃啥就吃啥”，说着啪的一下，便把桌子掀翻了，桌子直接砸在地上，盘子碗在地上炸裂飞了出去，榆木桌子也散架了，掉了一条腿，可见余福的脾气。 刚哄好的余一望着余福，扭头又扑到赵玉梅怀里，吓坏了叫喊着爷爷爷爷。 “你个当老的的，饭都给你做好了，都端到你跟前了，忙你帮不上，你将就一口就不行？给你洗衣服管你吃饭，你还想咋样。”赵玉梅抱着吓坏的余一，积攒的怨气也爆发出来了，哪有老的这些的，这么多年了村里也没听过这些的，要不是他当着孩子撒气，吓到了孩子，赵玉梅也想着息事宁人不搭理他，毕竟传出去名声不好。 余福如同鼓气的风箱，脸越来越红，觉得当长辈的被顶撞了，立着身子啪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赵玉梅脸上，打蒙了赵玉梅，她怎么也没想到余福会动手，这一巴掌甚至止住了余一的哭声，也抽走了赵玉梅全身的力气，毕竟她只是个女人，从小到现在她亲爹都很少打她，更为自己感到委屈。 别人家老的好歹也能给子女置办点啥家业，这可好。。。想到这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余一看着妈妈哭，一边伸出小手给赵玉梅擦眼泪，一边哄她“妈妈不哭，妈妈不哭。。。”结果大人跟着哭小孩也跟着哭，赵玉梅没了力气，余一一个挣扎便落在地上，光着脚蹬蹬蹬的向外面跑去“爹，娘哭了，你快去看看啊。” 等余大国进屋的时候，余福自己点了一锅烟，赵玉梅早已经眼眶通红了，望着满地狼藉和媳妇下意识的就问“爹怎么了？” 余福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想吃面条” 一旁的赵玉梅也没有说话而此时余大国不分青红的一句话比一巴掌还让人寒心“爹想吃，你就给他做呗。” 这一句话一下子点着了赵玉梅，就像喷发的火山再也忍不住了“天天你爹，你跟你爹过吧。”说完一把推开余大国，抱着孩子就出了门，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走一路哭了一路。 余大国被一下子推到了地上，愣了半天在地上也没起来，余福也愣了觉得自己惹了事，颇为心虚没说啥就溜下地，悄悄的回了自己屋。 一巴掌 余大国坐在地上做了很久，也懒得收拾这片狼藉，他像是坐在废墟上一样，心也如同这满地的碗一样，一样的支离破碎，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余福啥脾气，他要是站理，还能偷摸的跑了么，也是下意识的向赵玉梅发了火，也没好意思去追。 而另一边赵玉梅刚出村子，一边蹬着车子一边哭，后面的余一都已经哭累了，快要出村口的时候，赵玉梅明显的慢了下来，却没有看到余大国追出来的影子，心灰意冷的哭了一路，直到回到了娘家，看见了娘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进了屋，赵玉梅的娘正在给小余一坐鞋子“哟，小儿来了，想姥儿了没，到姥这来，来呀” 余一刚开始还有点陌生，经不住姥姥手里的诱惑，老老实实的在姥姥的怀里吃着饼干，边吃边给老人有模有样的学“姥姥，今天我爷爷打了妈妈。” “春英，苦了你了，余福这老东西真不是东西，余大国也是，咱不回去，就在这住下，等他来了看我咋收拾他。”赵玉梅望着妈妈的眼睛，母女俩眼都红了起来。 老赵家自从赵玉梅他爹没了后，就剩下老娘一个人为自己扛着这些，赵玉梅的两个哥哥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两个嫂子也是，不过娘家这边齐心协力的，都比较疼她，平日里有个困难揭不开锅的时候，都是哥哥嫂子帮她。 老人平时跟二哥一起住，相比于大嫂来说，二嫂有点厉害，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种，对赵玉梅也是不错，这不看见赵玉梅哭着回来，知道她受了委屈，连忙支使老头到后面喊来了大哥大嫂。 一家人举起的时候，赵玉梅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张着大嘴呜呜着，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混着鼻涕，二嫂拿出纸给她擦着脸，大嫂把赵玉梅的头按在腿上，给她挤着头，挤的额头充血红的发紫，再用针慢慢的挑开放血(我印象里是这样的，光顾着哭了） 或许是疼，也或许是气的，让赵玉梅的身体就像是老式的风箱，不停的抽搐着，两个哥哥沉默的握着拳头，两个嫂子七嘴八舌的一边咒骂着余大国，一边想方设法的宽赵玉梅的新“他姑，别哭了昂，等他来了我们替你收拾他。” 赵玉梅和余一便在着住下了，一住就是十几天，这十几天余大国连个面都没露，让一家人不仅生气，还很纳闷他干嘛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余大国这十几天也度日如年，这几天他啥也没干，凑合着吃口饭，竟是也抽烟喝酒起来，这几天他也明白了，余福想要再续一个老婆。 为了一个老婆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真不是做子女的不孝顺，他一心想要当儿子的又去哪里给他掏弄，这也不像做买卖啥的，比下村收货还让余大国头疼。 这真是要了余大国的命，农村本身来说离婚的就少，一般多是另一半没有了，这样的老太太也在少数，更多的是不愿意再走动的，要带孙子还有子女也怕被笑话，农村这些风言风语足以要了一家人的快乐，面子丢了甚至严重的家破人亡都是有可能的。 余大国有心想着等余福老了自己养他，不止是他嫂子一家，甚至余福都是这么想的，甚至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余大国两口子的意见。 只是没想到是余大国自己一厢情愿，余福可是不情愿，甚至一巴掌差点打散了他的家，这让余大国对他彻底心凉了。 余福就像个孩子一样折腾，还丝毫不讲道理，仿佛再找个老伴就像吸大烟一样有瘾，还美名其曰不想给小的添麻烦，到时候自己搬出去住。 这几天也是逼得余大国心力交瘁，老爹作死的闹，大哥大嫂又不肯管，人家大嫂多精明一个人，避都避不急怎么会来掺和这些破事。 认了，或许给他找个伴他也就不闹腾了，可是去哪找哪，这村里村外的哪个不知得，他余福是个什么德行，怕是有点困难。 余大国摇了摇头起来后，便去跟余福商量，“你找是行，但是你自己先去拉个，谁愿意给你介绍，你就找别的我们不管了。 余福看着余大国松了口，如橘子皮一样的脸，瞬间红润起来连褶皱都少了，笑起来甚至有些谄媚“你二婶跟我说过，我再去问问，这就去”利索的下了地，还特意换了一件外套，忙三叠四的就出了门。他还是怕余大国的，怕余大国不让他续老婆，一是会有闲话，别人会说儿子不孝顺，至于嘲笑他，他却是满不在乎的，要不然也不能没脸没皮的厚着脸皮闹个不停。 看着余福的样子，抽空了余大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和父子情，他自认为是个孝子，潜移默化下赵玉梅和小余一都对这个老的很尊重。回到屋里余大国已经撑不住了，这么多天生闷气，他的小肠疝气又犯了，早就想接赵玉梅回来，但是疼痛难忍，几天几夜都没有睡着，回到屋里一边吃着剩饭剩菜一边喝着散白酒。 这个毛病也怪要么喝点酒让肚子热起来，要么就得把心中的气撒出去，不然这个气卡在肚子下面疼的要命，又灌了一口酒余大国重重的砸在了炕上，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时他终于煎熬着睡着了。 梦里梦到了老婆孩子，确实家里现在太冷清了，另一边赵玉梅和余一已经在娘家住了十几天了，赵玉梅心里也惦记家里出啥事，余一也一直吵着找爸爸。 还是余一的姥姥稳坐江山“春英，你就在这等，我看这臭小子不给你道歉来，来了我就让他给你个说法。”安慰着赵玉梅，同时给她慌乱的心吃了一粒定心丸。 第三个奶奶 已经三岁的余一虎头虎脑的，已经开始有记忆了，在院子里蹬蹬蹬跑的小脸通红，一刻也闲不下来，上一刻还吵着闹着要爸爸，过一会就忘了，这会正对着驴较劲那。 小小的人刚到驴的膝盖，抓着驴的一条腿给大人都吓得够呛“一一，快过来”听到赵玉梅的声音，余一扭过头，“妈妈。。。”松开了手转过身跑过去。 赵玉梅端着碗蹲了下来，一口一口的喂着儿子，心里委屈被打了一巴掌肯定是有个疙瘩的，更多的是余大国对她的态度，也有十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家里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我就在小余一不肯吃饭撅着在地上挖土逗蚂蚁的时候，“吁”未闻其人先闻其声，门口冲进来一辆驴车，驴认家可能是好久没回来了，径直奔向了它的母亲。 后面余大国悄悄地在门口漏了个，一边偷摸摸打量，一边正好看见了在院子里的儿子和老婆，从口袋里掏出小点心，吸引着儿子的目光，“爸爸，妈妈是爸爸。”余一也好久没有见到余大国了，也是有些想他，扑进余大国的怀里，爸爸爸爸的叫着。 余大国也很开心，他扛过了病，就赶着驴车想把母子俩接回去，来之前还是很害怕的，看见儿子向自己跑过来，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有些安心了。开心的吧余一举起来落下去，父子俩在院子里哈哈直笑的时候，赵玉梅端着碗筷就进了屋。 余大国的大脑袋抵着余一的小脑袋，“想爸爸了没” “想了”余一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那是哪里想？”余大国一手抱着儿子，然后向岳母的屋走去，等待他的或许就是一场狂风暴雨。 小孩子哪里知道是哪里想，余大国一问他是这里想吗？他就换一个地方一会指指头，一会指指肚子，最后趴在余大国身上，扭过头吃着小点心，咯咯咯的不跟他说话了。 “臭小子”余大国亲了儿子一口，胡子扎的他直摇头，小手不停地推余大国。 进了屋余大国便把余一放下来，余一跑到了姥姥面前，一屁股坐在姥姥的腿上，“姥姥给。。。”举着小拳头。 轻轻咬了一口，“乖孙子，你吃吧”一老一小开心的笑着，把余大国就晾在了一边。 岳母看着在哪里小心翼翼的余大国，气就不打一处来，娘家帮助了他们夫妻多少，他这个臭小子没让丫头享福不说，如今还受了委屈。 “你来干嘛” “妈，我想接玉梅他们娘俩回去”余大国慌忙回话，一边还悄悄看岳母的眼神，岳母只顾着孙子，瞅都没有瞅他，心里顿时打起了鼓。 “回家？回哪儿家，这才是她的家”岳母最疼赵玉梅了，自从老头子没了后，赵玉梅就算是他的命根子，加上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余大国自知理亏，慌忙的讨好这丈母娘。 哪个老人家也都是希望子女有个好日子过，再不济也是两口子了，日后还得两口子一起过日子，也算是点了一下余大国给赵玉梅出了一口气，便没有再说什么。 余大国这边刚舒了一口气，两个嫂子就赶了过来，又给他扒了一层皮。 赵玉梅听着余大国被收拾，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终究是个心肠太软的人。 余大国当着一家人的面，充分发挥了他能说会道的巧嘴，转危为安等饭菜烧好的时候，岳母已经允许他上桌吃饭了。 提到余福的时候，赵玉梅心里咯噔了一下便没了胃口，她不是牙尖嘴利那种人，但是心里这个屈辱怕是会窝在心里一辈子。 余大国也是头疼，便告诉了众人这几天的结果余福还是成功的搭个了一个介绍人，介绍了一个远处的老太太，那边子女不要她，过来搭个伴，余福也是被冲昏了头脑，还给了对方子女礼钱，有点钱自己子女一点没花着，这让余大国和余大富都非常生气。 余福也算是完成心愿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自己倒是心甘情愿的，还没等老婆子过来，余福的腰杆也硬了起来，声称以后自己也单独过日子，不劳子女费心。 这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说他一个人把两家子女都折磨的够呛，失去了人心，也就没人愿意管他这样那样的，还要搬出去住，他不要脸皮不怕村里人笑话，那就随他去吧。 赵玉梅听到这稍微放下了心，以后大不了离他远点。 余大国还在等赵玉梅的答复，见她迟迟没有搭理自己，使眼色赵玉梅也假装看不见，便偷偷的踢了踢她。 岳母桌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自己丫头的脾气，老实的就像兔子一样，这嫁过去几年了，也不知道暗地里受了多少气，“跟你回去也行，我也去住两天，老余家要是对我丫头不行，我就把我丫头领回来。” 余大国听着岳母松了口，饭都顾不上吃，连忙应承下来，“妈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对玉梅好的。”说完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把一家人都逗乐了“行啦，快吃吧，一会饭都凉了。”余大国终于放下心来，放开了肚皮，吃了好几碗饭，这么多天他也没啥心思，一直都是冷餐冷饭的，没有一顿饭吃的比这顿饭香。 下午的时候，那辆驴车上做了一个裹脚老太太，她的丫头和大外孙，老太太第一次去女儿家住，她倒要看看谁敢再欺负她丫头。 别离 余一望着炕上的两个老太太有点陌生，一旁爷爷余福就像个正在相亲的小伙子，殷勤的端茶送水。 “大孙子，这个以后是你奶奶”余福指着一个短头发的老太太说道，想来在一家三口没回来之前，这老太太竟自己上门了，草草的将自己送了过来，也分不清是子女的想法，还是她自己的想法。 小孩子没有三分耐性，跳天索地的从柜子底下揪出来小狗仔，一块饼干给狗吃一口，自己再吃一口，几个老人也没有管他，任他自顾自的在地上爬来爬去的。 老太太当天就留在了老余家，也是从这天起老余头自己开火做饭了，简简单单的饭菜吃的比在儿子那吃的香甜的多，从此以后余福有了个伴，平时居然成了居家好男人，每天老伴生火做饭，他就抱柴禾洗碗。 余一在姥姥的疼爱里度过了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后面姥姥岁数大了，得了重感冒，这可急坏了余大国和赵玉梅，毕竟老人家上了岁数，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来的时候健健康康的姥姥，在到了女儿家住了几天后开始一病不起，余大国跑前跑后的找了两个人轮着给她输液，输了几天依旧不见好转，一家人着急上火的恨不得替她。 “大国，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妈，你想说啥，你别起来躺好了，你说就行。”余大国看着岳母挣扎着要起来，慌忙的想要让她躺下。 余一看着姥姥想要起来，以为姥姥要抱她，两只小手牵着一只大手，在姥姥欣慰的眼光中，借着这一点力气姥姥坐直了身体，把余一揽在了怀里。 “大国，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我想回家了，家里还有事等着我那，一会送我回去吧。” “妈，你看你说的家里没事昂，你就在这，养好身体，再送你回去。”赵玉梅有些眼眶通红，看见娘日渐消瘦，瘦的已经皮包骨过了，这几天的病痛折磨的她让人心疼。 余一虽然会说话，但是还不懂事，抱着姥姥的脖子不肯松手，余大国和赵玉梅心疼的不得了，“余一，你下来，别折腾姥姥。”余一扭过头不听话，被赵玉梅扯过来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打的他哇哇直哭。 “春英，你干啥，你打孩子干啥，我是真想回去了，做饭吧，吃了饭暖和，大国送我回去。” 两口子听出了娘的语气，只能顺着她，下午吃过饭，余大国细心的铺了两床破被子，就送岳母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有些颠簸，岳母就这样背坐在车上，余大国在前面牵着驴，唯恐太颠簸了。 赵玉梅望着娘的身影，举起余一的手，“跟姥姥拜拜”小手丫在大手里摇摇晃晃的跟外婆打了最后一个招呼。 余大国也是心里五味杂陈，接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妈，你要不躺一会。” “不用了，我身子好，以后呀对我丫头好点，她老实有些事不爱挣，夫妻俩过日子就得心往一起过，这日子穷也好富也好，你可千万别欺负她，我这么大岁数了。。。” 余大国心里有些不好受，还没等岳母说完，便连忙说“妈，你就放心吧，你吧身体养好了，过段时间我在开接你，让你带孙子。” “哎，带孙子，我的大外孙”说完开心的笑了笑，仿佛驱散了百病一样。 再次回娘家的时候，余一在妈妈怀里不停的给妈妈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他从没看见妈妈这么哭过，急得他也跟着哭了起来。 进了院子赵玉梅把余一给了余大国，急忙的就冲进了屋，屋里已经站了很多人了，眼睛都红红的，赵玉梅望着炕上躺着的娘，几天的时间抽走了他所有的生气，眼睛都已经没有了神采。 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边哭边喊“妈，妈你怎么了，都怪我不折腾你啥事都没有，妈。。。” 几个嫂子一边夹起来赵玉梅，一边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她。 余大国抱着儿子刚进屋，一下子就愣了，两个大人意识到了什么，余一可是没想这些，平日里姥姥最疼他“姥姥，姥姥”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往炕上跳。 或许是听到了盼望的声音，在病痛中抽出了一丝力气“一一来了，来，到姥姥这来。” 小身子在众人的注视中钻进了姥姥的被窝，一旁的余大国也红了眼，悄悄的走出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赵玉梅还在那里哭个不停，一旁一老一少对着眼睛是那样的慈祥，“给大孙子，留着买糖吃。”余一抓着姥姥给的一块五毛钱以后，一个一块一个五毛的，姥姥的手却悄悄的滑落了，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 啪的一下，赵玉梅一巴掌打在了余一的手上，用尽了力气，两个硬币飞出去老远，与此同时小嘴瞬间就裂的老大，奈何狂风暴雨还没等来，屁股却等来了几巴掌，啪啪啪抽了几巴掌就不管他，任他在一旁打雷下雨。。。 一旁众人哭作一团，余一在哭，在哭声中余一没了姥姥，赵玉梅也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或许不折腾就不会生病，或许。。。 所有人都安慰夫妻两个老人是岁数大了，走的时候并不痛苦到岁数了，难免会有这一天，只是赵玉梅和余大国都放不过自己，横在心里的是一根刺。 酗酒 这根刺横在赵玉梅心里多久没人知道，她一向这么温和从来不向别人诉说她的心事。 悲伤总会被时光淹没，自从烧完第七次坟，赵玉梅便再也没有机会去给她娘上坟，女儿家一般不允许进坟地，这是传统也算断了赵玉梅那份伤疼，其实也只是被她掩藏起来。 土里刨食是老天赏饭，余大国本身也是不喜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开荒了几亩地一直种着玉米，家家户户都开始种烤烟，虽说是辛苦了一点，但是比种玉米强。 靠着娘家的帮助，夫妻俩人也跟上大潮流种起烤烟来，盖烤烟炉子的时候也盖了一间偏房，原本是打算放置烟叶用，却随着余福的搬家打破了。 余福开开心心建了一间房搬到了村边，按理说子女待他俩不薄，岁数也在那了，一顿全家人的饺子过后，余福带着老婆搬出去过起了二人世界。 中屋便从此空了下来，本来也没什么事，当余大国有心想重新盖房子的时候一场矛盾便开始交锋起来，余大国原本想着庆丰庆华也已经不小了，打算留余福那间给大哥留给侄子住，却没想到炸了雷。 三口人正在炕上吃饭，碰的一声吓得余一愣住了，两个大人也停下筷子，想着是什么情况。 赵玉梅侧着身子坐在炕边，余大国盘腿大坐的在炕头喝着酒，还没等赵玉梅下地，门帘被甩开，冲进来余大富一家四口。 王秀丽进了屋靠在洗衣机上，后面是她的两个儿子，最后面才是余大富，余大富靠在门框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么一场阵仗不说是赵玉梅连余大国都有些不知所措客套的说：“嫂子来了，吃饭了么，玉梅快那两幅碗筷，让大哥大嫂在这吃。” “不用了！”还没等赵玉梅有何动作，大嫂冷冷的声音便在俩人耳边响起，虽说是分家了也没得罪他们，凡事一直是有商有量的。 “老二，你要拆房从新盖我们不拦着，中屋我们不要，谁爱要谁要。”余大富一句话没敢说，大概是被王秀丽拉过来的。 听到这余大国舒了一口气，觉得也不是啥大事解释清楚了就好了，毕竟听说过谁家因分配不均而大吵大闹，也没听过谁家因为多给吵架的“嫂子，这不是两个孩子都大点了么，中屋留着，取个媳妇啥的。” “用不着，你拆你就都拆了，中屋我们不要，庆丰庆华以后给他们置。”说完扭头就甩着脸子离开了。 “那啥，大国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余大富没有说出来后半句话，在座的众人也都知道王秀丽的脾气，就连余一都清楚。 就在余大国还想着跟哥哥解释解释一下自己的良苦用心的时候。 “谁要你的破房子！”庆华梗着脖子吼到，刚吼完还没待余大国发作，碰的一声摔门离开了，比来的时候还要响，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余大国脸上，让他心里十分不好受。 被一个小辈教训，任谁的脸上都会挂不住，余大国喝了两口闷酒，越发的感觉自己心里有口恶气，伸手拿起酒壶的时候被赵玉梅按住了：“他爹，喝了不少了，犯不上为这点事生气，那好心当成驴肝肺，咱们就自己拆呗，吃饭吧” “爸爸，吃饭吧。”余一是不喜欢余大国喝酒的，喝完酒就像变了一个人。 “给我”余大国抢过酒壶，今天的酒似乎比往日更烈，熏了余大国的眼睛，洒进了他的心里，大概是借酒消愁，过了一会余大国便醉了，瘫在炕上闭着骂骂咧咧的。 “真tmd邪门，老子老子是好心，老子问心无愧，一个小b崽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气死老子了。”分不清他是醉了还是没醉。 余一饭也不吃了，跑过来抱住赵玉梅的胳膊，钻进她的怀里，第一次看余大国这样，吓得他有些发抖“妈，爸是怎么了。” 赵玉梅一边拍着儿子的肩膀：“爸爸喝多了，没事的。” “gnmlgb的，老子老子谁也不服，我就干他就干他，小崽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赵玉梅也是第一次见余大国喝醉了以后得样子，一直骂骂咧咧的。 屋子里突然有些沉默，余一本身就没有吃多久，却再也不肯在屋里呆了，赵玉梅喂他也不肯吃，直吵着要出去玩，索性随他去了。 赵玉梅和余一都没拿今天当回事，毕竟酒醒了人还是得照常过日子，只是他们没想到后面的日子里，一家三口人就因为这个酒不知道流过多少泪。 吵架过后，两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拆完房子的砖横在两家中间，还是余大国一点一点码起来的，也没有砌墙，余大富家对此不闻不问，兄弟两个虽说是成了邻居，但是也就是比平常邻居亲一点了。 王秀丽再也没有进过余大国的家门，赵玉梅也不好意思过去，只剩下了过年的时候给嫂子问个好罢了。 余大国跟风种了三年烤烟，挨了三年冰雹，也打碎了最后那点他跟泥土地的牵连，加上余一要上学，他也立下志愿一定要盖一间大房子，不久后就开始出门打工了，后面余一便在母亲的照顾下茁壮成长。 幼儿园的小破孩 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是在田里肆意的奔跑，跑着跑着就长大了，身边也多了一群小伙伴。 余一上学后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老师便是后院的姑姑，都是一个村子的，逢人便夸奖他这孩子脑子灵，将来肯定错不了。 九月七号，盘算着快要过节了，大家都在给张老师准备教师节礼物，唯独余一一个人愁眉不展。 “余一，你交不交钱，我们可都商量好了，后天一起去镇上买礼物。”拉着余一的是本姓余华，古灵精怪的一点看不出女孩的样子。按辈分说，得叫他一声哥哥。 “镇上的两元店，有八音盒，不止会唱歌还有小娃娃转圈跳舞”一堆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在放学路上有说有笑的。 余一有些迟疑，不是他不想，最近一段时间要钱有点勤，只怪小卖部里的好吃的太多了，而零花钱永远不够，每次都是画的分毛不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贵不贵”想了想余一还是想要送一个礼物给老师。 “不贵，十二块，就咱们四个，一人三块，你要是不来的话我们就一人四块了。” 余华，余泽和赵珊珊一同看着余一，盯着他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余一一边扣着手指头，一边犹豫着“你们等等，等我回家问问。” “那你可得快点，明天上午我们来找你。” “啊，这么早？”余一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能不能要出钱来。 “余一，你可早点，去晚了再被别人买走了，我们就打死你。”余一被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拽着胳膊，后面余泽按着他的头，几个小伙伴一边打闹一边回了家。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如院墙一般高的地基，余一一家还住在偏房，正房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有钱了就拉点石头，再有钱了就拉点砖，几年了还只有这么个基础，还是余大国辛苦的在外打工才有了今天这般结果，所以一家三口的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 进了屋，赵玉梅正在做饭，今天吹的是西北风，一刮风灶就不好烧，从炕缝里一股股的烟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屋顶上定了一层塑料布，做饭的时候一年四季都往下滴水。 “儿子回来啦，饿了吧，你先去外面玩会，一会就吃饭昂”赵玉梅一边忙活着翻炒着锅里的饭菜，一边添着柴火。 “妈”说完便不敢说了。 “啥事说吧，说完就出去，烟大别呛着你。” “我想，我想要点钱。。。”说完余一就低着头，脸红红的。 “要钱干啥，昨天不是刚给你两毛么，天天要钱，哪里有那么多钱花”赵玉梅早就摸清了余一的想法，或许家家孩子都这样，天天变着法的要钱。 “是不是又想买辣条了，我可跟你说余一，你再敢买辣条我就踢死你，不是啥好玩应，吃坏了咋整。” 赵玉梅啰嗦个不停，余一舔了舔嘴唇暗暗心想，你又没吃过辣条，你咋不好吃，没想一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自知道妈妈不肯给自己钱了，余一瞬间软下来抱着赵玉梅的腿，“妈，好妈妈了，给点钱吧。”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招术是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掏赵玉梅的口袋，只要不再捂着口袋也就成功了。 “你这孩子，松手，松手，我给你拿”望着赵玉梅手里的巨款，余一的小心脏激动的怦怦跳 拿着赵玉梅给的五毛钱，余一心里有些尴尬的说“妈，不够，我想要三块钱。” “要那么多钱干嘛，告诉你啊别蹬鼻子上脸就五毛，多了没有。”说着把钱重新装回口袋里。 “可我，我想给老师买教师节礼物。” 赵玉梅望着干打雷不下雨的儿子“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教师节对老师说声教师节快乐就行了” “可是人家都有，就差我一个了。”说着就下起了雨而且越哭越大。 “余华出的主意吧，我就知道就是这小丫头，好好的学人家买什么礼物，去去去收拾碗吃饭去。”赵玉梅假装看不见余一，任他哭去，小孩子哭一会没啥，你要是一哄十有八九就得被他攥的死死的，如果有条件何尝不想给孩子点，这家里一直捉襟见肘的，实在是。。。。想到这便叹了口气。 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用，吃过饭余一就没在屋里待了，一步一步爬上了地基，基础建好后填上土，就成了家里的菜园子，种了点家常菜。 每次感到难受的时候余一就会到这边坐一会，他喜欢这里安静，没事的时候他也喜欢一个人发呆，这些年见多了余大国的酗酒，每次他都吓得直哭，后面就到这里偷偷的哭。 礼物看来是没有办法了，可是都答应人家了，余一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暗暗的填埋着心中的委屈。 想来想去还是想要送个礼物给老师，可是又没钱，突然灵光一闪，他一直觉得老师长得挺像老鹰的，要不就做个老鹰吧，玉米叶做翅膀，身子嘛就拿黄瓜削一个。 余一偷摸的回屋拿了刀子，挑了一根最大最好的黄瓜，还暗自开心自己做的礼物也不比买的差，可能是黄瓜太滑了，一不小心刀一下子劈进了指甲旁边，指甲都削点了一点，血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心里慌得要死，一边攥着受伤的手指一边跑进了屋，拿过一个碗接着，血依然像水一样不要钱的流出来。 吓坏了赵玉梅，一巴掌举起来，又放下，“伤到哪了，我看看。” “哎呦，疼，妈你轻点”血一直流，看是看不出伤口多大的，赵玉梅轻轻的拨了一下伤口，一看心里一下子就心疼起来，“叫你作，看你还作不，这会知道疼了，疼死你个小王八羔子。” 余一一动不敢动，“妈，我该不会流血流死吧。”这会血已经溜了半碗了，过年杀鸡也就这么多。 “胡说什么，老实着”赵玉梅扣下了一层火柴盒两侧的皮摁在了伤口上，疼的余一手都有点哆嗦，“该，真该，看你下回敢不敢了。”一边骂一边又用卫生纸包了一圈，血依旧浸湿了卫生纸，也吓得余一再也不敢去做他的教师节礼物。 恰同学少年 第二天的时候，手指伤口那点皮已经干了，余一正扒开伤口往里面瞅，已经止住血了，但是却异常的疼，疼的她自己直哼哼，扭头看看赵玉梅正在午睡，悄悄地打开门溜了出去。 他一向不肯睡午觉，没有三分耐性，别人睡午觉的时候他就去林子里采蘑菇，到了最后赵玉梅懒得给他收拾，他就往爷爷家送，送完就走也不在那吃。 余一在街口等着几个小伙伴，有些心烦意乱，他也不想唯独缺了自己一个。 “余一，走呀，我们的快点，到镇上还得一个小时那。” “余华，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余一望了望小伙伴艰难的从嘴中挤出几个字。 “怎么了，是不是你娘没给你钱，你没说是买教师节礼物么，咱们四个人就差你自己了啊”余华的一句话，让余一惭愧的摸着自己的伤口。 “余华，余泽，赵珊珊你们几个去吧，我想自己给老师做个礼物” “啥，你说啥自己做”余一的话让几个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哎呀，余一要不然我和余华给你垫上，就咱们几个，你不去多可惜呀。”赵珊珊看着余一说道，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沉默的余一，平日里这小子像个猴一样。 “真不用了，你们早点去吧，来回要不少路那，我都做一半了”说着摆摆手站了起来，“况且我这手这样，也骑不了车。” 余一说完，余华等人才注意到他手上大了好几圈的手指，裹了一层厚厚的卫生纸。 “我瞅瞅”赵珊珊抓着余一的手不肯让他走，掀开卫生纸下傻了两个小姑娘，伤口还有些狰狞，“好啦好啦，你快缠上吧，那你不去，我们就去了啊，你可别后悔。” 余一看着并排而去的三个伙伴，心中自然是有万般不舍的，他也想像他们一样，可是自己家里确实是太穷了，想想觉得还是算了。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余一往里面望了望，完了咽了下口水，都好几天没吃辣条了吧，冰袋还是上个星期吃的，鱿鱼丝唐僧肉，一样一样的好吃的勾引着他的魂，一步也走不动了，脑袋里有两个天神打架，这五毛钱该不该画。 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有人吗，买东西”边喊边四处大量。 “余一，买啥呀”出来的是本家亲戚，余一的二大爷。 “给我来两根辣条，一袋冰袋，还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该买啥。 “还有一毛，要不再来根辣条得了”二大爷的话像勾魂的小鬼，余一差点就答应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就剩一毛，一毛也买不了啥了，要不就买辣条？不行不行，都买了吃的会被骂的，“那我要一根辣条，一个冰袋，两根铅笔吧。” “选好了啊”余一接过二大爷手里的铅笔，冰袋他也没什么要求，唯独辣条经过一番精挑细选，选了自己认为最好的一根，一袋子辣条按根卖，每根一毛钱，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豆皮卷起来的，还是有点差别。 余一如愿以偿的选到了自己满意的辣条，也没敢回家，这会回家就是人赃并获，赵玉梅一向不喜欢他吃这些东西，可是赵玉梅管不住他，余一也管不住自己的嘴，看见别人吃就会馋的流口水，有时候忍不住，就会虎口夺食抢别人一点，再不行就苦苦哀求，大家都穷也都是这样，但也不能总蹭别人的，得有借有还。 今天自己吃一根辣条，还有冰袋喝让余一颇为满足，一手拿着冰袋，一手拿着辣条，都不该先吃哪个好，饱饱的喝完一口冰袋，余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扭开辣条，豆皮辣条是双层的，慢慢的展开尽量不让上面的调料掉下来，然后慢慢的撕成一条条的，辣条的香气在嘴里肆意蔓延，也非常短暂，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余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两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他都没有放过，贪婪的享受着最后一点辣条的快乐。 临到家门口，开始有些害怕了，一上头花了的钱，要是妈妈问起来该咋办，这个时候才知道开始害怕，全然没有刚才那份享受的喜悦了，还是好吃的太馋人了没有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铅笔，余一才敢进屋。 屋里赵玉梅正在等他回来，一个眼神就让余一有些发毛“妈，你醒啦” “余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让你吃辣条，又跑去吃辣条”赵玉梅不用猜就知道他去干嘛了，这么多年了对自己的儿子脾气秉性还能不清楚。 余一吓得够呛连忙说道“妈，我没吃，我就是去和余华他们说，让他们去吧，我不去了。” 这话都给赵玉梅气笑了，“你撒谎的时候能不能把嘴上的油擦干净，一股辣条味。” 余一听完慌忙的用舌头舔了一圈，又用袖子擦了擦嘴，看的赵玉梅一阵恶心“你能不能干净一点。”昨天刚换的衣服，这会就埋汰的不像样子。 “给你多少花多少，还天天要钱，你好意思天天要钱嘛，那辣条不是啥好玩应，叫你别吃天天吃。”赵玉梅也是心疼孩子，余一学习倒是不用他操心，就是管不住这个嘴，没少让赵玉梅数落他，可就是对这个不长记性。 “没，没全花，还买了两根铅笔，妈你给我削铅笔吧。”余一嘿嘿一笑，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该你的欠你的，都多大了，你又不是没有手，自己削”赵玉梅也不给他台阶下，这也不是余一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这样。 余一心中早有了主意，抱着赵玉梅的胳膊“妈，你给我削吧，你削的好用，你看看我这手都啥样了。”赵玉梅经不起余一的软磨硬泡，一会就软了下来，“你呀你，一点也不长心。”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余一的头。 余一傻笑着哄着赵玉梅，哄得赵玉梅脸上也绷不流露出了笑容，接着便唠叨起来：“你说你，那铅笔用的，那不还有一截那么就不用了。” “那根短了”余一嘟囔着说道。 “还是有钱给你惯的，我跟你说我们小时候，哪里有五毛钱，一只铅笔才两分钱，笔都写到巴掌这么长。”赵玉梅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读书的年代。 “啊，那么短，那怎么用”余一比划了一下，怎么想也有点难抓住。 “怎么不能用，短了就把铅笔芯削出来，夹在高粱杆上，那时候好多人的本子都是反正面的，你瞅瞅你们”赵玉梅絮絮叨叨的一边削着铅笔一边给余一讲那些过去的故事，也许她也后悔自己没有坚持读下去。 教师节 削完铅笔，余一趴在炕上开始写起作业来，趴在炕上写习惯了，之前他也羡慕余泽家有个写字桌，自己家太小了，放不下不说，也没有书桌。 一个衣柜一台缝纫机一台洗衣机就把屋子占满了，除此之外就剩下一台电视了，之前老师说好的坐姿对眼睛好，他也装模作样的在洗衣机上老实过几天，可是洗衣机下面毕竟没有地方给他放脚，唯一能满足条件的缝纫机还被电视压着，久而久之要么他就跑出去写，要么他就趴在炕上写。 一边写一边挠头，并不是作业难写，这点作业还难不倒他，他还是在心心念念教师节的礼物，急得有些抓耳挠腮，这会余华他们应该到了吧，也不知道那八音盒好玩不好玩。 翻了个身歇了一会，胸口压的有点疼，看着黑乎乎的塑料顶棚，余一有点怔怔的出神，墙也是简单的刷了点白色的涂料，还能看到泥土的颜色，唯一摸装饰就是一副大的年年有余的画，画上面贴着他的三张奖状。 就在余一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老师最喜欢他写的作文了，之前考完试，老师拦住他叫他到跟前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后来老师当着街坊邻居的面点评了他写的作文，让他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打定了注意，余一拿起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毕竟还是第一次学着给老师写信，他有些不知道该写什么，准确的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想了半天，纸上还是那么几个字： 尊敬的张老师 祝您教师节快乐 就卡在这里了，他开始回忆起过去的几年，大小班之后，张老师就是自己班的班主任，是远近闻名的好老师，教的数学，一共交了十八个孩子，从一年级到现在班上没有一个学生掉队，当然也没少收拾过自己，生气的时候是真打，虽说有亲戚但是在学校一直叫的都是老师，惹她生气了叫姑姑也没用。 还有一位宋老师住在自己家前院，教语文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所以所有老师都拿孩子当自己家的孩子，管的那叫一个严厉。 甩掉脑海中其他的想法，一句一句的拼凑起对老师的祝福，写完后细心的叠好，藏在书包里。 星期一早上，这天余一起的很早，扒拉了一口饭就奔出了家门，到村口小桥那边开始等起来。 小桥是到学校的必经之路，村子也不大，余华他们住的也并不远，小桥旁边有一大堆沙子，平时大家总是一窝蜂的在上面挖陷阱，堆城堡。 余一在桥上望眼欲穿的等着，他主要是想看看八音盒长啥样，终于在盼望中出现了赵珊珊和余泽的身影。还没等他们过来，余一就跑了过去。 “你们来啦，八音盒那给我瞅瞅。”余一拦住了两人。 赵珊珊瞅了瞅余一，警惕的说“不给你看，给你看了就没秘密了”说着捂住了自己的书包。 “给我瞅瞅，我还没见过八音盒那，我保证我不说出去”说着举起了三根小手指“我发誓还不行么” “发誓也不行” “余华，你怎么也不相信我，我就看一眼就一眼”边说边将罪恶的小手伸向了赵珊珊的书包。 “不给你看，快余泽拦住他”如同以往一样，余一被余华和余泽紧紧的抓住胳膊动弹不得“赵珊珊你快跑啊，我抓不住了”听到余华的话，赵珊珊撒开腿跑向了学校。 见赵珊珊跑了一段，俩人放开了余一的手，得意的说“余一略略略，就不给你看。” 余一卯足了力气，趁着他俩不注意像野马一样冲了出去，“赵珊珊你别跑，你等着，等我抓住你，你就死定了” 几个小伙伴在打打闹闹的就到了学校，到了教师几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说你们三，至于么”余一扶着门框喘着气“给我看看能死呀。” 另外一边隔着桌子三个人组成了一个阵营“就不给你看，这是我们准给给老师的惊喜，你又不给老师过节。” “就是就是，余华，不能给他看。”三个人一唱一和的，越是不给余一看他越是心痒痒。 隔着桌子围着教室又追逐起来，“你们三个也太不够意思了，还是不是朋友啦。” “不是，今天先不是，过了今天我们再考虑”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想来之前他们不止一次绝交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有时候一天绝交很多次。 “你们这也太绝情了，余泽，你帮我说说话呀”眼见求两个女孩没用，余一把自己的眼光瞄向了自己的死党。 “余一你别看我，你也知道这两个母老虎可不好对付，我可帮不了你”哎呦一声，余华就不出声了。 赵珊珊扯着余华的一直耳朵“你说谁是母老虎”疼的他连忙求饶“松手，疼。疼疼” 一场打闹一直持续到上课铃响，余一还是没能如愿以偿，铃声一响大家都板板整整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等老师进来。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好几种礼物，讲台下是几十双盼望的小眼睛。 “上课” “起立，老师好，老师您辛苦了，祝您节日快乐。” 这是之前大家就商量好的，虽然老师对大家都挺严厉的，可是大家也都明白，那是为为自己好。 “谢谢你们，谢谢孩子们”一句话让台上的老师红了眼睛，也让台下的孩子们红了眼睛，上次红了眼睛的时候还是郭小军那小子不听话，惹得张老师一节课没有上，直到大家一起去办公室认错，就是这一招把他们这群调皮的孩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看见了，老师看见我们的礼物了，台下的孩子无不激动着在心里暗暗的较劲，先看我的。。。 “孩子们，这些礼物老师心意领了，下了课都拿回去，老师不要礼物，你们有心就行了。”难得老师这么温和的讲话，台下的孩子们心里却比挨训还失落“啊，老师，你就收下吧”大家异嘴同声的劝着老师，渴望着老师能答应下来。 拗不过这么多孩子“那我们说好了，老师就从里面挑一件，行不行” “挑我的” “老师挑我的”急得大家都跳起来，恨不得老师挑中的就是自己的礼物，眼神紧盯着老师的手，屏住呼吸等待着老师嗯选择，当看到老师拿起一个叠起来的纸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余一夜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老师会在众多礼物中选中自己的礼物。 “谁送的” “不知道啊，好几个礼物我都知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曲伟是不是你送的” “不是呀，我买的是笔记本”教室里瞬间开始叽叽喳喳的互相打听着。 “肃静”老师敲了敲黑板，现在开始上课，翻开书第56页，今天我们讲。。。。 那些年 被一份莫名其妙的的礼物拔得头筹，原本老师的威严在节日的气氛下，也让一群小鬼窃窃私语起来，更多的是来自对这张纸的好奇。 余一就坐在讲座下面，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两只手心都已经出汗，反复的在裤子上擦汗，甚至有些后悔，为啥把礼物一同摆在桌子上，上课开始漫不经心起来。 “哎哟”余一连忙捂着嘴，看了看老师正在教师后面，狠狠地瞪了同桌一眼，小胖丫头正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这个小胖丫头叫魏绾，平时一张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下，让余一也有些恼火。 伸出手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还没等得意，又挨了人家一笔，扎的他龇牙咧嘴，随后魏绾一只手举着笔一只手指着三八线，大大的眼睛瞪着余一，大有一言不合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趋势，让余一有点发怵，几个月的据理力争和软硬兼施在魏绾这里全都失效，在签订了一细列不平等条约后，划定了三八线后也安稳了几天。 余一自知理亏，况且还在上课，决定下课再找她算账。 还没等他找人家算账，魏绾就给他加了一把火“老师，余一说他想看看你选的那件礼物，到底是啥”说完一脸得意的撇了一眼余一，这句话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了锅，况且还是这么多孩子心里都痒痒的。 “老师看看吧” “老师，我也想看”当老师一步步的走上讲台的时候，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毕竟今天是教师节，张老师的脸也不好板的那么严厉，加上这群孩子平时还是很听话的，今天就随他们去吧。 “好你个小胖丫头，小胖猪居然坑我，这下该怎么办。”余一咬牙切齿的把目光转向同桌，此仇不共戴天，魏绾从此我俩恩断义绝，余一忘了其实也没什么恩怨，怕是人家对他更重要些，他可没少蹭人家辣条吃。 俩人的目光在中间集聚着火花就在这个时候老师打开了那张纸，老师打量这这幅稚嫩的字体，学生们也可怜巴巴的等着老师开口，恨不得冲上去。。。 唯独余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像一只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这个礼物老师很喜欢，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教师节礼物，谢谢你们孩子们。”说完老师眼眶通红的向着孩子们鞠了一躬，给下面的孩子都吓坏了，也更加好奇起来。 “老师，给大家读读吧”余一不用猜都知道是谁，魏绾你这个猪，你就不能安静一会，今天一定是流年不利，太倒霉了。 张老师沉默了一会“老师有点不舒服，魏绾，就由你来读吧。” 魏绾蹦蹦跳跳的奔上了讲台，摊开纸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工整的铅笔字，看了看开始大声的朗读到：“敬爱的张老师，首先祝您教师节快乐，这么多年你教导我们辛苦了，我们都很喜欢你，可是一想到明年我们就要离开你，我们就。。。。” 台上嘹亮的声音渐渐衰弱起来，夹杂着有些低的啜泣，磕磕绊绊的向台下的众人叙述着一份别样的情感。 “最后祝老师您永远健康，永远年轻漂亮”读完了以后，魏绾的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最后呜呜的哭出了声，还很有号召力的带着班上大多数人一起抹泪，余一没有回头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哭了，他没哭因为昨天写的时候他就哭过了，他也不知道他为啥会写这些东西，可能太舍不得了吧。 叮叮下课铃一响，拉回了所有人哀伤的思绪。 “好啦，下课，谢谢大家的祝福，其他的礼物老师也很喜欢，大家就收回去吧。”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害我掉了这么多眼泪” “是呀余华，你看张老师都哭了”余华和赵珊珊两个就像连体婴儿一样，下课放学一起不说，就连上厕所都得手牵手去。 “哟，魏绾你居然哭了”余一还是第一次看魏绾哭。 “余一，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让你好看”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小拳头在余一的眼前晃了晃。 一句话让余一想起了胳膊回击道“你还想咋样，你都扎了我两次了，你看看都扎成啥样了。” “那也是你该”魏绾眼眶红红的看了下余一，摸了摸胳膊，真疼臭余一你还敢下死手。 “你看看这衣服这墨水，早上刚换的衣服。”余一还想着报课堂上的仇，要不是魏绾信也不会被读出来，害得自己差点暴漏了。 “自己洗去”说着又扬了杨手里的笔，恰巧笔又滴了一滴墨水，滴到了余一的衣服上（小时候的沾水钢笔不知道你们有么有印象） “魏绾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给我洗”这一滴墨水让余一彻底炸了毛，也吓了魏绾一跳，丝毫不让的回道“不就一点墨水么，又不是洗不掉。” “一点墨水？我要是把你衣服掉厕所了，再给你洗洗你要么”这边余一也来了火气。 “余一，你。。。”魏绾再也没说出下面的几个字，委屈的要命，就这么一点事余一的一句话让她的眼泪不要钱的流淌出来也吓傻了余一，他其实也就是一时嘴快。 余一就那么傻傻的立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无心的一句气话击败了魏绾，也让余一彻底慌了神，求助的看了看周围，大课间大家基本上都出去了，少数两个在教室里的还在幸灾乐祸。 急得余一有点抓耳挠腮，不好意的推了推魏绾的胳膊“魏绾，你别哭了了，我不是有意的。” 魏绾埋着头“不，你就是有意的” “真没有，我发誓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你别哭了行不行，大家都看着那”余一原本还想着女孩子脸皮薄一些，之前这招屡试不爽的却在魏绾这里失效了。 “不是故意的你还说那样的话，你就是有意的。”魏绾这会的眼泪已有了阵雨的模式，从暴雨到阵雨也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余一，一边还偷偷打量着余一。 余一也是拿她没办法，女孩子一哭他就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只能试出绝招，一只罪恶的小手伸向了魏绾的腰间开始作怪起来。 “余一，你干嘛，嘿嘿。。你别。你别挠了，痒。。。。”魏绾抬起头哈哈的笑起来，她实在是怕痒，连忙向余一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以后在收拾你。 余一满足的笑了笑“那你还生气不” “不生气啦”魏绾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两只手防着余一的手，奈何总被余一偷袭成功。 “不许报复我”余一看见魏绾笑了起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给擦擦”说着递了一截卫生纸过去。 魏绾擦了擦眼泪还有些奇怪，“你啥时候开始带纸了。” “这不之前手割破了么，看你哭的那么惨，大方的分你一点。”余一暗自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魏绾听到这，展开了纸发现上面还有点小血点，咦好恶心“余一，你好恶心，我要杀了你。”说着也顾不上擦眼泪张牙舞爪的向余一扑克过去。 余一眼看着母老虎一般的魏绾浑身一激灵连忙窜了出去，边跑边喊“魏绾，你不识好人心！” 烧鸡 魏绾追着余一跑了整个课间，最后气喘吁吁的决定守株待兔，抓不住你还不信你敢不上课。余一也是猜透了魏绾的想法毕竟猫捉耗子，打打闹闹这么久，再笨也明白此时进去就是羊入虎口，一直等到上课铃，余一才跟老师前后脚一起进来，这也让魏绾失去了做恶的机会。 余一也不是一直这样，除了对朋友外，在家里他一向很安静。赵玉梅在家的时候还好一点，余大国在家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眼泪比以往多很多。 余大国不常回家，但是一年在家的时间有限，没办法总要出去赚钱，提着大包小包的敲了敲门，终于到家了他不知道有多开心“玉梅，开门哎” 敲门声惊醒了屋里的母子俩，这么晚了会是谁那，赵玉梅借着一点窗帘透过来的光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想也想不明白是谁，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敲门声音再想起：玉梅，给咱开开门哎” 余大国一边敲门，一边趴在窗户边上往里面瞄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已经醒了，“媳妇是我，给咱开门。” “是爹？”余一不确定的看着一旁同样一脸疑惑的娘。 “嗯是你爹，快去给你爹开门”余一直接弓起身子，光溜溜的就跳到了地下，急急忙忙的跑去开门，好长时间没见到爹了，还真是有些想他，都记不得他上次回来是啥时候了，就记得每次都有好吃的。 开了门余一一把跳到余大国的身上，小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看的余大国直笑“儿子，想爹了没”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长得还真快，已经都长得这么高了。 “想了”余一从余大国的身上溜下来这个时候赵玉梅披着被子坐起来，把余一的被子卷了你起来“余一你冷不冷，你们爷俩进屋说。” “想爹了？你是想好吃的了吧”接过余大国手里的袋子，余一直接跳上了炕，开心的一样一样码在炕上，西瓜，香蕉，小麻花，还有烧鸡看的直流口水。 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了 “他爹，咋半夜回来了，吃饭了没”赵玉梅有些纳闷之前还传信回来，说等收秋再回来，她也有些担心是不是外面咋滴了，毕竟出门在外一个人不容易。 “海，别提了，哪吃上饭呀，那个工地黄了，都跑了”余大国一边摸着儿子的头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屋，总算到家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余一你个小狗，来，爹看看长高了没。” 余一放下吃的躺在炕上等待着余大国，每次量身高都是以余大国的巴掌为准的，余大国伸出粗糙的手掌量了两边满意的笑了笑。 “爹，长个了没有”余一一脸期待的望着余大国。 “长啦，都长成大小子了。” “大国吃点饭吧，你先将就一口，明天给你包点饺子吃”碗筷一一准备好，余大国坐在炕头上，看着老婆孩子，这才是家的感觉。 “媳妇，你受累给咱把咸菜拿来，再拿个盘子把这鸡撕吧撕吧，儿子先别吃别的了，来吃个鸡腿”说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点白酒，一大口白酒下肚更开心起来吆喝着“媳妇，你先别盛饭了，快来吃鸡腿。” 赵玉梅看着余大国手里的白酒“这么晚了还喝酒”说着就要拿走酒杯 “今天乐呵，就喝一口，就一口”余大国轻轻推开了赵玉梅的手，扭下一个鸡腿讨好的递了过去“媳妇，你吃鸡腿。” 见到余大国风尘仆仆的，整个人都黑了了好几圈也瘦了便没有再管他喝酒“那咋这个时候回来了，之前不是说得干到过年么。” “可别提了，都回来了，干不了了”喝了一口酒，余大国又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甲方让人打啦，两兄弟得罪人了，正好那天老二不在，看见老大了就把老大给打了。” “这么大老板就这么让人打了”赵玉梅有些惊讶，之前也听余大国说过这次跟着这个老板是混黑道的，挺有实力也挺讲义气的要不然也放不心他跟着这么一个人打工。 “可别提了，人家晚上来的就一个人，一木斗方子就把人打瘫在地上了”余大国说的好像就像他亲眼见过一样，事实上他不但见过，甚至还算是打手，但不是真正的那种打手。 一个工地不止是要有钱还要有实力，到了以后才知道哪里有多乱，白天干活晚上加班的日子是常事，偶尔有打架的事，老板就会雇佣这群工人去撑场面，也不要真打回来给记一个工，还请下馆子。 想了想还有些心有余悸“兜里揣着枪去的，谁也没敢上，他妈的二蛋还想往上冲，要不是我拉住他，不知道的出啥事”余大国夹了块咸菜配了一口白酒，一边向母子俩吹嘘这外出的种种。 “那你们吃的好么”赵玉梅倒是不关心这些打打杀杀的，人好好的她就满意了，她也知道在外打工不容易，更多的还是担心余大国的身体。 “还行，和家里吃的差不多，我们有时候也去下馆子，去自助”打开了话匣子，余大国有一堆话要跟母子两个讲，几个月没回家，他实在是太想家了。 余一这会一句话没说，忙着跟烧鸡较劲吃的满嘴流油，“爹啥是自助” 摸了摸儿子的头，“臭小子，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就知道吃。” 余一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助是啥，是不是比鸡腿还好吃。 “玉梅有机会，我也带你你们娘俩去吃自助。” “自助是啥，贵不贵”赵玉梅也没听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去镇上，镇上就有一个金海辉煌的饭店，听说还是啥星级的。。。 “潮干你个，38块钱随便吃，里面啥都有想吃啥吃啥，牛羊肉啥都有。”其实余大国也只是去过一次，还是老板请大家去的，挣点钱不容易，他赚的钱闲在还藏在裤衩兜里，领了工资都没敢出来过。 夜已深了，余一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困意上来了带着满嘴油就睡着了，要不是赵玉梅给他擦了擦肯定蹭的到处都是。 余大国往后挪了挪桌子，媳妇，儿子睡着了，让他睡吧，”两人悄悄地说了一夜话，第二天余一醒来的时候，女母亲已经点着了火，隔着了一个被窝余大国睡得正香，余一这才发现余大国脖子和脸有条分明的界限。 眼泪 一直到日上三竿，赵玉梅饭菜都做好了“起来吧，起来吃饭啦”屋里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臭小子，起床啦！”余大国穿好衣服开始叠被子的时候余一还没有起来，翻了个身假装又睡起来。 起床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闭着眼睛默默念叨着让爹放他一码，眼见着余大国叠上了最后一床被子，紧紧裹着了自己。 糟了小手还是扭不过大手，被子已经被拽起来一大半了，只好求饶“爹，冷！” “冷，冷还不起来，懒蛋”说着扯开了被子，叠了起来，余一就这样一下子被暴漏下来，“我再躺一会，就一会”余大国却没给他机会，直接被子一卷把他包在被子里，就这样罗在了被垛上，还在上面又加了一层被子，余一就像一个肉夹馍一样被夹在被子里，余大国也没管他，吓得他一下慌了神，被子就跟着他晃动起来。 “爹，爹快放我下来”还没等说完话，整个被垛就塌了，余一委屈的把自己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从被子堆里逃脱出来，余大国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边笑还边招呼“媳妇，你快看，这傻小子。” 赵玉梅也没憋住笑，已经好久没有一家人这么开心过了，“你们爷俩别闹了，快收拾收拾吃饭了。” “哎，媳妇儿，来嘞”当余大国洗完脸搬上桌子的时候，余一也叠完了被子，之前母子俩在家的时候，他也习惯性的帮妈妈做点啥，养成习惯了罢了。 叠完被子，又开始殷勤的端起碗筷来，让余大国心里颇为开心，儿子长大了也懂事多了，嘴里也哼起了小曲儿。 手也自觉的拿起酒瓶，倒了杯酒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余一吧拉着饭，看着喝酒的父亲，真不知道这喝酒有啥好喝的，之前他以为这也就是香槟的一种，直到没人的时候偷着闻了闻，辣的呛眼睛，他还不信邪的舔了一口，烧的他眼泪都出来了，想想还是香槟好喝。 赵玉梅也是不喜欢余大国喝酒的，毕竟伤身“喝两口中了，吃饭吧。”说着成了一碗饭放到余大国眼前。 吃了两口菜喝了一大口酒，酒劲也有点上来了，正是还没尽兴的时候“你别管我，刚回来喝两口酒咋啦，乐呵乐呵不行？” “没说不让你喝，那不是让你匀点下顿再喝么。”余一饭吃的也不香了，看着俩人的语气和声调的摩擦，他有些不明白吃个饭哪里有那么多事。 当赵玉梅拿过酒杯的时候，直接惹毛了余大国“你给我放这，你真他妈烦人，喝点酒怎么了，就问问你喝点酒怎么了”瞪着的眼睛吓坏了余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余大国这幅模样，仿佛就像自己家龇牙咧嘴的大黄，当然这么形容有些不恰当，大黄还在门外拴着那。 余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害怕，他在哪里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害怕的要命，望着举着筷子的余大国，他真怕这一块子打下去，就像要打在他身上一样。 一边赵玉梅也愣了，一阵委屈上来“你想咋滴，管你还管出错来了，还想动手，就不让你喝！”说着把剩下的一点酒都泼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酒要了余大国的命，还是觉得赵玉梅没给他面子，“不让喝是吧，你信不信老子有的是地方喝酒。”说着就要穿衣服走人。 还没等他穿上鞋，赵玉梅便强撑不住了，拽着他的袖子“你上哪去，喝点猫尿，那也不能去。”余大国被赵玉梅撕吧着重新按在了炕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火花激的余一惶恐的望着他们，就怕他们打起来，刚才余大国瞪着眼的样子像烙铁一样烙在了他的脑海。 “爸妈，别吵了吃饭吧”余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吃饭！”赵玉梅看了看眼眶红红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余一碗里，“儿子，吃饭，别管他。” 余大国假装没听到一般，点着一颗烟吧嗒吧嗒的抽着“没生气，生啥气，儿子吃饱了么，吃饱了给爹打点酒去。” “不许去”还没等余一抬屁股，赵玉梅一嗓子吓得他碗差点没拿住，还说没吵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只的把头埋到碗里，大滴大滴的眼泪终究眼窝没有兜住，一场雨落在了碗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不能好好吃饭，为啥要吵架，哭着哭着就哭出了声，也让两个大人惭愧的缓和了关系。 “儿子，别哭了去给爹买盒烟”余大国打开口袋翻了一张50的出来，“去吧，买两盒，打一瓶散酒。” “那爹，我想花五毛。” “去吧，剩下都给你，可劲造，想买啥就买啥。”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余一还是头一次手握这么大的票，全然忘了哭，也没去看一旁老娘威胁的眼神，放下饭碗就跳下了地，讨好的问“爹要啥烟？” “红梅吧”见到余大国这个样子，赵玉梅也不好太管他，更怕吓坏了儿子，只能嘱咐到慢点，别把钱丢了。 没等赵玉梅话说完，余一就一溜烟的窜了出去，被一笔巨款砸的眼睛冒金光，全然忘却了刚刚的眼泪，只是想起余大国刚刚狰狞的眼神，还是有些难受。 村子里有两个小卖部，二大爷家的那个离爷爷家近，一般情况下余一也懒得去那边触那个眉头，自从爷爷余福手里存了一点钱也跟风似的卖点小孩的好吃的，只不过生意不咋样。 亲兄弟都明算账，亲爷孙还不如亲兄弟，余福什么都听老婆子的，也从没照顾余一的零花钱，每当别人问起他咋不去爷爷家买的时候他都会有些尴尬，在哪里买不是买，余福又不给自己便宜，十年八辈子给一回钱偷偷摸摸的还失败了，奶奶知道后就传到赵玉梅耳朵里，不知道说的什么风言风语，反正余一记得那次是赵玉梅第一次打他。 久而久之他也少去二大爷的小卖部，毕竟让余福看见了又不好。 “嫂子，买东西”这家商店是村子里最大的一家，摆着三排柜子，从玩具到吃食再到雪糕应有尽有，对余一来说就是他梦想的天堂。 大概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梦想，余一的梦想很简单，当他向赵玉梅说道自己的这个梦想的时候，赵玉梅都哭笑不得。 某一天余一突然问“妈，咱家以后能开个小卖部么” “开小卖部？”赵玉梅看着儿子她也不知道他想干嘛，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进很多好吃的哇”余一说着口水都有些泛滥了，到时候。。嘿嘿嘿还没等他做白日梦吃到嘴里赵玉梅一下子戳醒了他“想的美，开小卖部，就得让你吃黄铺了。”说完母子俩都笑了起来。 等了一会，余一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穿着碎花衣服，一边磕瓜子一边问道“余一，你买啥？” 魏绾 “嫂子来两盒红梅”余一望着那一排橱柜，一条条烟码在哪里，这与他的辣条不同，辣条太还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着。 好奇的看着嫂子在众多烟中扫了一眼，余一看着似乎都是一样的，“红梅没有了。” “啥，没有了，那有啥差不多的么” “还有就是黄山了，红梅三块五，黄山五块”余一低头想了想，五十块钱现在算是自己的财产了，怎么花他还没有想好，“给我来两盒黄山，再打点白酒”他还是舍得的，相比较三块五，他还是觉得贵一点的大概好抽一点，这就像香槟和可乐一样，一个一块钱一个两块钱，都不用比就知道可乐好喝，为了讨好余大国他豁出去了，小扣难得大方一回，都没顾得上买啥好吃的。 “爹，给。。”余一满头大汗的把两盒黄山拍在了炕上，回来的路拎着酒甚至比去的时候还要快些，小脸上除了汗还有过年般的笑容。 “傻小子，咋给爹买两盒这么好的烟，爹都抽红梅抽习惯了。”余大国这会一改之前的脸色，笑着摸了摸余一的头，点着了一颗烟，享受的云山雾绕起来。 “爹，那我出去玩了”余一的心里早就忍耐不住了，一大笔巨款在他手里勾的他心痒痒的。 “去吧去吧”余大国一摆手，瞬间就不见了余一的影子，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奔驰在去小卖部的伟大道路上。 余一还是第一次如同将军一样，手握生杀大权，在一翻刻苦的纠结的选择后，三十八块钱，变成了三十五块钱。 这次他直接奢侈的买了一袋辣条，“魏绾，往常吃你的辣条扣扣搜搜的，这回看我不馋哭你。” 魏绾住在学校的后面，之前还是跟着余华他们来过一次，他也想过叫余华一起来，但是她去姥姥家了，这次要没有辣条的鼓励，他还是没有太多勇气一个人来，毕竟放假前刚把她惹哭过，也不知道这会好了没有。 进了村子，余一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并不清楚，之前只记得是第三条街，到底是第几户来着，他实在是有些记不得了，只是有印象门口的园子里种了很多的树。 徘徊了很久，东想西想的连别人家养的狗都懒得叫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到底是哪家，两家门口共同的朝着这个树园子，让余一一时犯了难。 终于鼓起了勇气“有人在家么，有人在家么。。。” “你找谁呀”屋里的人掀开门帘，发现并不认识，心里还有些纳闷，这是谁家孩子。 “我想找下魏绾” “找错了，隔壁那”余一看着人家回了屋尴尬的脸都红了，还没等他红着脸再次叫门魏绾就自己露了头。 小脑袋踩着梯子刚刚伸出墙头，之前就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余一的声音，哼放学前的一看果然是这个臭小子，这回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貌似也没什么新账，先给他记上。 “余一，你咋来了”这还是第一次余一到自己家来。 余一还在刚才的尴尬中没有缓过来，一时间忘了最初来的初衷，有些脸红的说“我来，我来是。。。”说着说着突然有点磕巴，逗的魏绾笑的直不起腰来。 “来干嘛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玩味的看着这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傻小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和余一吵架，只知道这自己还挺开心的。 余一有些懊恼，怎么好好的嘴不听使唤起来，“我来是。。。”找不到好的理由“我来是给你送辣条的。”说着举着一袋子辣条开心的炫耀着，连大人都穷，孩子自然是更穷的。 余一本是恶作剧的想要馋馋魏绾，最起码他自己单纯的是这样想的，嗯，仅仅是这样。 啪的一声，手里的辣条不见了，余一望着魏绾手里的辣条袋子，有点愣了听到小丫头说“辣条我收下了，你回去吧”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瞬间小脸就白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的心疼，干嘛羊入虎口。 魏绾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让你欺负我，让你让我掉眼泪，让你给我送辣条，余一你是不是傻，哪有给女孩送辣条的。 余一所不知道的是，魏绾之前的辣条都是看不了他馋的流口水的样子，天知道她为了买辣条费劲多少心思，却养不熟这个白眼狼。 “魏绾，你等等，我是来找你玩的”看着魏绾转过身，余一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魏绾的手，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抓的手，怎么说那，有种热量通过手，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是舍不得自己的辣条”魏绾背起来小手，上下打量着手足无措的余一，感觉这辣条算是要了他的小命，心里莫名的开心起来。 有些得意的说“行啦，不逗你了，还你”说着抓起余一的手，拍在了他的手里。 余一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真是来找你玩的，这不放假前刚惹你哭过么，哭的跟小花猪似的，我特意来道歉。”说着还满意的拼凑了一个笑容。 “小花猪？小花猫我听过，小花猪是什么”看着余一坏笑的表情，魏绾一下又炸了毛，“余一你居然说我胖，你是不是想死？？？” “没有没有，我哪敢说你胖。”眼看着要被抓住，余一慌忙的跑进了树林里。 “余一，你别让我抓住你” “略略略，那你抓到再说。”过了没一会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累了。 余一一屁股坐在了树根上，看着插着腰的魏绾，认命的放弃了，今天是客场作战，加上早饭吃少了，突然想起来早上余大国狰狞的样子，仿佛历历在目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跑，你再跑呀”魏绾喘了喘，一只手拽着余一的耳朵，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果然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又欺负自己。 “魏绾，你松手，疼！” “不松”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松不松” “就不松”余一还准备使出自己的大招的时候，才注意到魏绾今天穿的是无袖的小裙子，挠痒痒也不太好下手，只能认命的求饶“那你轻点” 心里的种子 闹了一会，两个人都累了，魏绾也并排的做了下来，气氛突然有些安静，林子里只有蝉声，透过繁密的枝叶，一束束的阳光斑驳了岁月，打在两个人的脸上。 余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安静的魏绾，与她平日里的泼辣大有不同，安静下来的魏绾让他有些入迷，平日里只能在上课时互相安分一点，现在出奇的安静。 魏绾也安静下心来，对于余一，她放假前就原谅了他。 第一次见到余一还不是上学，是在小诊所里，那时候大家都没有上学，流感让两个小病号在此相遇。 魏绾刚输好液扎完针，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干，一个小男孩被领了进来，也咳嗽个不停。 医生司空见惯了最近感冒的孩子太多了，就连魏绾也是阅人无数了，毕竟她已经是这里的的常客了，瞪着大眼睛玩味儿的等着下一个哭的孩子。 “来，给我看看温度计”医生反复瞅了瞅看着孩子的母亲说“这有点高烧了，是打针是输液。” 孩子母亲一脸焦虑的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医生，还没等说话，孩子抬起头咧着嘴“哪个好的快点，余泽还等着我弹玻璃球那。” 医生征求了一下孩子母亲的意见“打针吧”说着就去拿药了。 魏绾有些开心的看着这个傻小子，不知道他一会哭的惨不惨。 余一却没有想这些，满心欢喜的以为打完针就会好了，本来他不愿意来，要不是妈妈许以重利两毛钱，怕是和大多数孩子一样不肯进门。 当余一被扒开裤子露出两个八月十五的时候，魏绾正捂着眼睛等一场瓢泼大雨，毕竟每个孩子都难免这一劫难，无不哭爹喊娘的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你是小男子汉，别哭啊”医生还在安慰着余一，毕竟接触孩子多，再加上最近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属实耳朵受不了。 这边还没用医生按着，那边余一已经自觉的趴好了，让医生都感觉有些意外，这个孩子安静的让人确实挺意外的。 一直到扎完针，余一夜没有吭一声，魏绾透过指缝偷瞄的时候，余一刚站直裤子还没有穿上，她也有些好奇，怎么没听见哭声。 只见那小子自顾自的穿上裤子，伸出不大的小手拿到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魏绾才意识到这是个财迷。 第二天魏绾还在无精打采的输液，推开门的居然还是那个小子，可怕的是今天又换了另外一半屁股，看的魏绾很难受，仿佛针扎在她身上一样，但也更加肯定了魏绾的想法，他肯定是个财迷。 第三天的时候，依旧是如约而至一般，只不过这次大人没跟来，他一个人推开门等医生忙完了转过身才注意到他。 “打针啊，余一，你妈那”这也是魏绾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余一挺特别一个名字。 “不打了，这次输液了”余一耷拉着个脑袋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打了两天针还不见好，老娘便让他来输液了，希望他能好的快点。 “你家大人没来呀”医生有些不确定，这么小的孩子家里人没跟着，谁能放心的下那。 “等一会，我妈一会来结账”余一还以为医生担心的是这个，他也想自己拿钱来，可是比起感冒，赵玉梅更担心的是他拿了钱就跑，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医生配好药的时候，余一和魏绾已经眉来眼去的在玩耍了，呸不该用眉来眼去这个词，只能说小孩子直接就像是吸铁石有天然的吸引力，第二怕是余一早已经瞄上了人家魏绾的山楂片，要不然他是不会笑的这么。。。这么厚颜无耻的接近一个小姑娘。 当医生配好药的时候，余一已经乖乖的在魏绾身边做好了，伸出不大的小拳头。 “你打针不疼么”魏绾有些怀疑，要不然为啥余一每次扎针都笑嘻嘻的。 “不疼啊，我跟你说，我可是男子汉，我妈跟我说，我小时候血管细，医生扎了八针都没扎上。那时候我都没哭。”余一一脸骄傲的向刚认识的魏绾炫耀着自己的英雄历史，事实上他那里知道自己哭没哭，毕竟他到现在都还是个孩子，还是个有点话痨的孩子。 “八针，那真不疼啊”魏绾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八针的多疼。 当医生的针拿起来的时候，魏绾就已经害怕的捂起了眼睛，她不但自己怕打针，也怕看别人打针。 仿佛是觉得好玩，余一恶作剧一般的拉着魏绾的手，魏绾连忙的闭上了眼睛，突然听见啊的一声，吓得她连忙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傻笑的余一，一根针正慢慢插入他的手上，血一下子从血管里出来。 看到这魏绾就没忍住，从最初的梨花带雨到大到暴雨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刚搞完恶作剧的余一呆呆的愣住了，他没想到刚认识的这个朋友这么爱哭，“喂，你别哭了”他有些心虚的安慰着，可是雨的没有停下来，急得他抓耳挠腮，医生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看着他俩，对于他来说只要孩子不哭着找妈妈就行。 果然如同医生想的一样，哭着哭着魏绾就开始伤心的找起妈妈来，吵着闹着要回家，让余一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早知道她这么爱哭，就不搭理她了。 被吵的不行，余一一只手迅速的捂住了魏绾的嘴，可还是不管用，泪水和鼻涕再次冲跨了他的防线，如果不是输液他早就跑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灵机一动，趁着魏绾哭的时候，扔了一片山楂片塞进魏绾的嘴里，当看到魏绾停下来的啜泣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要不真不知道一个小屁孩要怎样才能烘好另一个小屁孩。 见雨势止住，余一颇为满意的又拿起一片山楂片，却被魏绾一下子夺走了。 “这是我的，不给你吃。”魏绾撅着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生气的说。 “不吃就不吃，小吃货” 就这样一个小财迷，一个小吃货相遇了，从此余一便开始了害怕女孩哭，美名其曰是见不得所有女孩的眼泪，其实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只是见不得她哭，这个她，他很少跟人提过。 一只存钱罐 魏绾和余一就像是天生的冤家，偏偏上学还被安排在了一桌，余一不止一次反抗，最后都被她武力智力压制了，明明挺机灵的，却在魏绾这频频吃瘪，久而久之一天不惹她心里就觉得。。。心里痒痒。 “魏绾，之前谢谢你的辣条，今天我请你吃个够”余一难得讨好魏绾一回，郑重其事的把辣条交到魏绾手上，还暗自盘算，魏绾肯定吃不了那么多，自己也能吃一点。 辣条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所有快乐，话是这么说，余一还是个只知道玩的孩子，魏绾已经不再这么。。。毕竟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早懂事。 看着有些脸红的余一，魏绾心中暗暗有些开心，调皮的问“就还我一袋辣条啊，你欠我的东西可多了！” 余一一下子愣了，“啊，我啥时候欠你那么多的东西，那铅笔我借了我不也还了么，我可跟你说魏绾你别想讹我，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辣条分你一半好了吧”他还傻乎乎的以为人家姑娘贪图他手里的辣条，士可杀不可丢辣条，辣条对他的引诱让他能一直忍着没吃已经不容易了，现在居然想要整袋，太欺负人了。 “谁跟你说辣条了” 挨了一记白眼的余一有点丈二摸不到头脑“那还有啥，没有了呀。” “你欠我一个解释，余一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气人，班上那么多人，你就欺负我。”说完眼睛都有点红红的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下雨的架势，一下子就浇灭了余一洋洋得意的劲，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他知道怕是又要签订割地赔款的条约了，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想过反抗，但是每次刚下定决心，魏绾一掉眼泪，他就会软下来被拿捏的死死的。 “停停停，别哭了，是我欠你的”让这姑奶奶哭起来自己是真害怕，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 听到余一认错，魏绾一下子止住了哭势，心里有点开心但是还是假装冷冷的说“你惹哭我三次，下次再惹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其实两个人就想两块磁铁一样，正面反面反复无常，所以经常打打闹闹也没有决裂过。 余一站起来脱口而出“三次？啥时候就三次了？” “之前打针的时候一次，星期五一次” “打针那是你自己哭的我不认，再说了还有一次那”余一红着脸看着魏绾。 “刚刚那？” “刚刚也算？”从没见过这样的 “怎么不算”魏绾站起来看着余一，竟然在气势上一下子压倒了余一。 低着头嘀咕着“干打雷不下雨”余一暗暗的发誓以后再也不能惹这个小丫头，就是一个小恶魔。 “我说算就算！”魏绾叉着腰，嘴撅的高高的，最后还是见好就收，见到余一那副被打败的样子，心里像抹了蜜一样，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傻乎乎的余一。 心想哼，我还收拾不了你，甚至开心的有些溢于言表。 这个画面让余一有些错愕，自己怎么又认怂了，再说了自己不是来和解的么，怎么每次都吃亏，偏偏见不得女生哭，这个爱哭鼻子的丫头还把所哭戏的功力用在了自己身上，渐渐磨炼的有些轻车熟路一般，而且尺度拿捏的非常好，狠狠地扼住了自己命运的喉咙。 魏绾洋洋得意的看着余一，每当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接着老练的通知余一，是通知不容商量，“余一，我告诉你，我的眼泪很贵的，以后再也不要惹我哭。再有下次我就。。。” “切，谁想惹你，分明是你爱哭”这句话余一是不敢说出来的，对于爱哭鬼来说，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更何况是魏绾这种阴险狡诈的爱哭鬼，一时意气用事“钱给你，你在给我哭一回。”说着把全部家产拍到了魏绾手里。 “你那来这么多钱”三十五块钱，对于小孩子来说是笔巨款了，余一有多少零花钱魏绾不能说是一清二楚，但是也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厚着脸皮跟自己割地赔款。 这么几年魏绾除了用哭镇压余一时常也救济一下他，导致自己的存钱罐源源不断的缩水，不过又想起来余一欺负自己的样子，就像老妈说的那句话一样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爹给的，都是我的随便花，魏绾今天我有钱，你说，想吃啥我给你买”余一扬眉吐气的看着魏绾，暗暗自喜得下意识的拉起了魏绾的手，想要去小卖部一雪前耻。 魏绾：“那你也的省着点花，记得存起来一点”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魏绾我可告诉你，我爹说了能花就能挣，你去不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终究还是小孩子，经不起余一的软磨硬泡，最终经过一番筛选择，最终选择了ad钙奶，要不是魏绾拉着，余一恨不得把钱花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魏绾一度以为是余一傻了，一个小财迷却不懂得细水长流，怪不得他一直财迷，原来是攒不住钱。“余一，你不知道细水长流么，你这么能花，将来怎么娶老婆。” “娶老婆？那要到好远好远以后了”余一意犹未尽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丝毫没有阻止他对热情，他也明白自己没心没肺的多少钱过手都能花的一干二净，细水长流对自己来说太不现实了。 “魏绾，你帮我把钱存着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然没有财迷的样子，也没有在乎钱。纯粹是因为觉得魏绾一直有钱，是自己长久以来的债主，存在她那没准能钱生钱那才是真的细水长流。 魏绾脸红红的，一直低头喝着奶，手里还有些温热的钱让她有些害羞，感觉沉甸甸的，有些沉默了起来。 如果让魏绾知道余一就是想拿自己当一个长期饭票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钱一把拍在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呸，小财迷，你这么一点钱，够不够你自己塞牙缝的”当然此时她没这么想，纯粹只是觉得自己和余一之间多了一种莫名的关系，嗯用以后的话来说债务关系，一辈子都纠缠不清还也还不完。 等到中午的时候，余一才向魏绾挥手告别，要不是魏绾妈妈喊她吃饭，他可能还不想回家，两人或许还沉浸在这时光里。 病孩子 回家的路上，余一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手里已经抱了一堆柴，放在了他的专属柴禾垛上，柴垛已经初具规模，每次放学的路上他都会捡着路上的干柴。 家里的灶不好烧，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让他想要帮忙，赵玉梅还专门给他收拾了一小块地方，柴一直放在哪里却舍不得烧。 探头探脑的观察了一下，家里还没有做饭，妈妈正在洗衣服，爸还没有醒，穿着一条短裤躺在炕上四仰八叉的，满身的酒气，打的酒已经没了一半。 余一仔细打量着爸爸，只有在他安静的时候，他才敢这么近的看着他，想象不出为啥爸爸一喝酒就像变了一个人，就不能不喝么。 “水！玉梅给我水”余一眼睛望着还没有睁开的爸爸，立刻端了水递给了他。余大国就像缺了水的鱼，咕咚咕咚的喝着水，长长的打了个嗝“再来一点”喝完水翻过身又睡着了。 余一看着妈妈，很久没有见过她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讲真的如果爸爸不喝酒该多好，他害怕爸爸喝完酒狰狞的样子，也害怕母亲那红红的眼眶，他不让让母亲受委屈，哪怕这个人是他亲爹。 魏绾到屋里的时候，妈妈正在给妹妹盛饭，见她进来抬起头操心的数落道：“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好，少吃那些好的，尤其是辣条，你怎么不听那！” 魏绾自知理亏，她明白妈妈对她的担心，自己从小身体就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医院里的常客。 “同学来了”心中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接过妈妈手里的饭碗。 “那咋不让她进屋”魏妈妈关心的问，她还以为是个女孩子，自己这个女儿自己知道，平日里听话懂事，但是朋友少。“下次再来，你就让他在这吃” 想到假如留余一吃饭，不知道他会不会吓尿了裤子，魏绾就有些想笑，也不是没邀请过他，本来玩的好好的，一提这个余一就突然扭扭捏捏起来。 吃过饭，用一瓶ad钙奶堵住了妹妹的嘴，魏绾回到了自己的屋，她和妹妹住一个屋，悄悄的拿出钥匙打开了抽屉，妹妹人小鬼大的，可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钥匙藏在哪里。 打开抽屉，一只金灿灿的小金猪，这是魏绾生日时她爸爸送给她的礼物，还有一个厚厚的本子，既是她的日记本，也是她的账本。 打开账本赫然的写着她的存款，难以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自律，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精打细算，其实也是当父母的教育的结果。 爸爸长期跑大车，妈妈也忙，有时候就会丢下钱让她照顾妹妹，魏绾也有些腹黑的把妹妹的零花钱照顾的非常好，最起码只进不出，没有丝毫浪费的花光了妹妹的那部分，自己的全都偷偷的存起来了。 除了工整的财务收入，还有一行行的财务支出，是一笔笔欠条，都是给余一买辣条的钱，如果让余一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肯定会细思极恐，怕是辣条也不香了。 其实这或许是魏绾单独对待余一的一种方式吧，总之他挺特别的。 密密麻麻的字体后面，今天郑重的写下了一行清秀的字，余一存款：二十六元。 写好这些后，打开正面是一篇篇日记，每当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魏绾都会习惯性的写下来，久而久之也成了自己的秘密花园。 上一篇还写着余一欺负自己的事，魏绾也不知道为什么，快乐也是因为他，掉眼泪也是因为他，还会在生气以后原谅他，没去细想，接着纸上便有了今天的日记，大概是本子上唯一一篇夸奖余一的日记。 夜黑下来的时候，余一正在天人交战，甚至有些惶恐的惴惴不安。余大国还在喝着酒，余一原本也当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的吃的正香，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打开烟盒打算续一颗烟的余大国，一摸没有烟了，“儿子，你给爹买两盒烟去。” 余一放下筷子下意识的伸过手去，还想的挺美的又有跑腿费了。 “你不有钱么，去吧买两盒红梅”余一望着余大国一口一口的吃这菜，半点没有掏钱的意思，急得余一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兜可是比脸干净了，怎么去买烟。 余一脸红红的有些心虚，余大国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他只得把手伸向了妈妈，原本想着妈妈肯定会大方一些的帮自己一把，奈何妈妈并没有理自己求助的眼神。 赵玉梅看着余一的手，没好语气的说“天天伸手要钱”全然没有管余一求助的眼神。 余一有些尴尬的看着父母，余大国看着迟迟不动的儿子，烟瘾上来了有些不悦的催着“快去，买完了再回来吃饭。” 他哪里知道，余一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了，因为他没钱了，他也在暗自后悔把钱扔给了魏绾，自己咋就没有一点脑子那，总的有个理由躲过这一劫。 “爹，我。。。”余一感觉嗓子有些哑，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 “你什么你，你不是有钱么，中午给你的钱哪” “我的钱花了。。。”余一低着头不敢看父母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撒谎，心里害怕的要死，他又不敢说出实话，说了实话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啪”的一声余大国一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下了赵玉梅一跳，也吓傻了余一。“给你多少花多少，说你都干啥花了！我就想试试你看看你能剩多少，你可倒好一毛不剩” 心里脆弱的余一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望着余大国狰狞的表情他有些害怕也有些不甘，明明是你说都给我的，也是你说能花就能挣的，不过他不敢这么说，沉默的掉着眼泪。 “说话啊，哑巴啦，我就问问你，咋花的！” “他爹，你小点声，你看看孩子都吓成啥样了。”终究还是妈妈舍不得儿子，想要开口替余一解围。 还没等说完“你叨叨个j毛”许是酒精上头了，余大国开始不管不顾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余一，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许什么，却没在意到那开闸的泪水。 赵玉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行啦昂，吃饭吧，再给孩子吓坏了。”说着夹了一口菜，还没等放到余大国碗里便被打飞了。 “你墨迹你娘了个b”一筷子打在了赵玉梅的筷子上，冲着赵玉梅吼了出来，唾沫星子都喷出去老远，赵玉梅也沉默起来，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放在余一碗里“儿子别哭了，跟你爹说说，说完吃饭。” 余一动都没敢动，不停地抽泣着，他害怕的看着陌生的爸爸，害怕的要死，不是怕他打自己，更多的是怕这幅狰狞的表情，狰狞的像是要吃人一样，吞噬了他童年所有的美好！ 日记 一旁的余大国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一顿饭从六点吃到了晚上八点多，余一有些惶恐的瑟缩在被窝里，脑海里回忆的还是余大国那吓人的样子，他仔细的听着余大国的声音，就怕再被收拾一顿。 天不遂人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余大国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把你作业拿过来我看看”原本以为找个话题和儿子缓和一下关系，却没想到又是。。。 余一一下子愣住了，还是翻出日记本交了过去，两张纸从本子里掉了出来。他就这么站在被窝外，等着余大国的进一步指示。 “你就这么糊弄人的？这不对吧？” 吓的余一六神无主，以前赵玉梅对他很放心，从来不检查他的作业，他这两天玩疯了也是不多的存货中好不容易挑出来两张老师没批阅过的改了改日期进行滥竽充数。 没想到还没等着过老师那关，现在就在余大国这关无所遁形了。 也容不得余大国发现，余一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他眼里就像是拙劣的演技，“你瞅瞅，这撕下来的印都对不上，你是当我傻么，当我傻么？”余大国用手指着余一，他实在是想不出妻子嘴里的乖儿子竟然会是这样，“你打算骗谁，作业是写给你的还是写给我的。” “明天我就去找你们老师，看看他怎么教的你”余大国愤怒的撕开了余一的日记本，彻底散了架的日记一页页的在余一眼前飞舞，也撕碎了他的那颗心。 “爸，我错了”站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是知道撒谎是不对的，擦了擦眼泪也没人理他，因为撒谎是每个父母都不能容忍的，更何况他更怕余大国去学校找老师。 钱的事还没松一口气，作业的事又让他坐上了风口浪尖。 沉默了一会，余大国觉得火候也差不多的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始跟余一谈起来人生，谈起来那些做人的道理，每个父母都是恨铁不成钢。 “行啦，别哭了，把日记补上。”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余一趴在余大国的被窝里写完了最后的一行字，两篇日记并成了一篇，有些字都已经模糊了，豆大的眼泪润湿了字迹，余一也不明白为什么余大国一生气他眼泪就止不住，尽管余大国已经心软的帮他擦过了眼泪。 最后余大国一字一句的看了看这篇日记，写的是对于这次欺骗的道歉，满意的在后面行云流水般写下了自己的评语。 夜已经深了，余一和赵玉梅都已经睡着的时候，余大国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点着一颗烟，借着火光又拿起来余一的日记本，那稚嫩的笔迹，仿佛镌刻在了他的心里，摇摇头还是有些心疼的，看了看一旁睡着的儿子，悄悄的起身摸索着打开了柜子。 第二天余一起来的时候，余大国还没有醒，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心不在焉的“妈，爸是生我气了么？” “当然生气了，谁叫你撒谎” “啊，那怎么办呀”余一放下筷子，心虚的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余大国，睡着了爸爸不像是昨天那么凶了，他也知道自己是犯了错。。。 赵玉梅看了看心虚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行啦，快吃饭吧，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昨天她也是吓坏了，第一次见余大国喝酒发那么大脾气，许是一个人走南闯北压力大吧。 “真的嘛？” “真的，快吃吧，吃完了上学去”有时间真的跟他爹说说，这孩子真的快要被吓傻了。 小孩子也是忘得快，不过一会就没了烦恼，急忙的扒拉了两口饭，“妈，我去上学了，”背着书包就跑了出去。 等他跑到街口的时候，余一一眼看见桥边上三个小伙伴已经在等他了，三个人慢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等余一追上他们的时候，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们。。。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说等我一会。” “余一你来这么晚！还没抄作业那”余华的话让余一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重要任务，吓得一个激灵，跑起来比谁都快。 搞得三个人有些莫名其妙 “他怎么了” “就是跟屁股着火了一样”余泽推了两个不紧不慢的小丫头“快跑呀，再慢点抢不到魏绾的作业啦！” 跑到教室的时候，魏绾已经到了，看着急急忙忙的余一，心里已经见怪不怪的了，每次都这样。 自觉的把数学作业掏出来，放在课桌上，一脸玩味的打量着余一。 “嘿嘿嘿，魏绾谢谢你”余一一脸谄媚的看着那本作业，心想。果然还是昨天辣条起到了作用，以前魏绾从来不肯自己抄作业，每次都得软磨硬泡的。 “余一，交数学作业”冷冷的一句话给还在梦里的余一浇了一盆冷水“啊？魏绾你不是吧？”还满心欢喜的的以为她转性了那，可是不抄她的又不行，谁叫人家数学好那！ “快点吧，姑奶奶没时间了”一句话让魏绾没绷住笑了出来“你叫我啥？” “姑奶奶” “哎！”魏绾心满意足的看着余一这幅求饶的表情，一脸谄媚“再叫一遍” “姑奶奶，你别闹了！” 余一为了一份作业毫无底线，不等魏绾反应一把抓过魏绾的作业本，要是再折腾一会，可就真凉了。 等到抄完作业的时候，余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甩了甩僵硬的手把作业推到魏绾面前，再次恢复了大爷的本性，“小胖妞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不就抄你点作业嘛！” 魏绾歪头打量着余一，冷不丁被他这么一说，刚刚美美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瞬间恢复了本性“余一，你是不是想死！” 魏绾咬牙切齿的样子并没有吓到余一，这样的魏绾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也是把她气哭三次的人，接着便嬉皮笑脸的看着她“魏绾，我不是在你们存钱了么，用来买作业可好？” “你可想的美”魏绾扭过头不在看嬉皮笑脸的余一，心底里暗暗的拿小针把他扎的千疮百孔，“臭余一，臭鱼烂虾就是条臭鱼。” 余一也自知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魏绾，再来一次黄河决堤他不是怀疑自己的拿点钱够不够用，而是害怕自己小命保不住。 当机又恢复卖萌耍贱的本性，开始艰难想要哄好魏绾。。。 对不起 直到下课铃想起，魏绾一直没有原谅余一，两人又成了三八线同桌。 “魏绾，你来一下！”张老师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让魏绾心里有些发毛，怯生生的跟着在老师的后面去了办公室。 余一正在跟小伙伴们一起玩单杠，一旁的女孩子们正叽叽喳喳的争着排姐妹，当七仙女，自从七仙女的电视剧火了以后，班级九个女的轮番排序，时常有仙女被踢出队伍，没过一天就会重新划分阵营。 让余一一阵恶感，他还没见过仙女哭鼻子，大鼻涕都流出来了。 “赵珊珊你还当七仙女那，大鼻涕都到哪里了”余一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语气逗得大家笑声不断。 “余一你是不是想死”赵珊珊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本来就不开心，今天刚刚被排出了七仙女的位置，这下更不开心了“你要想死我成全你。” 赵珊珊满学校追杀余一的时候，魏绾在心里也恨不得杀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愤怒使赵珊珊一点也不觉得累，抓到了以后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看着余一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还不解恨。 “赵珊珊，我跟你说，还仙女，明天也没有你”说着使出了一招佛山无影脚，一脚踩到了赵珊珊的脚上。 还没等两个人江湖论剑结束，上课铃想起终结了这场漫长的战役，最终还是以余一认错结束，他也就是嘴上皮，心还是不坏的，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多朋友。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魏绾还没有回来，等了一会老师竟然也没来，没等一会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张老师，怎么还不来” “对呀，这节课是数学课啊？” 窗户边闪过一个身影，教室里瞬间安安静静的，每个人都端坐好，张老师的严厉太深入人心了。 “余一，你给我出来！其他人先自习” “啊？”余一也愣住了，自己也没范什么事呀，跟着老师身后进了办公室，老师坐下后，余一偷偷的瞄了一眼魏绾，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 “说说吧，怎么回事？”见余一没有回话，茫然的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说你那，余一，怎么回事！！！” 见余一沉默的不敢说话，拿出两个本子扔在桌子上，“你瞅瞅，你瞅瞅余一，错都是错一样的，咋就不长心那，安？知不知道长心。” 望着一脸怒气的老师，余一从最开始的迷茫到了害怕，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糟了，早上抄作业的时候忘记改两个了”以往他都是长个心眼的，瞒天过海的技术终于因为早上的粗心大意粉碎了，不过他也不敢吭声，他是不敢顶着炮火往上上的，哪怕是认错也不行。 等了一会，两个孩子都低下了头，互相不敢看彼此，更不敢抬头看老师。 “行啦，说说吧，谁抄谁的”魏绾听到这都惊住了，老师你看不出来么，这不明摆着么，不过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旁的余一就主动承认了“老师，是我干的，你让魏绾回去吧。” “你还有心顾着别人，余一我告诉你。。。”余一望着气喘吁吁的老师，吓得缩着头不敢抬头，等待着老师的宣判。 “行啦，先回去吧”老师抬了抬手，余一刚要有所动作，腿都站的僵硬了，“魏绾你回去，余一你给我留下！” 余一苦着一张脸，拉的老长，原本以为暴风雨后会有彩虹，却没想到只是个阵雨。 魏绾回到教室的时候，脸上的泪还没有干。 “魏绾，你怎么了？”同学们好奇的问到。 见魏绾没有说话，好奇心更重了“是不是你惹老师生气了？” “余一那，余一怎么没回来？” “老班说没说这节课到底上不上了” “魏绾你说话呀！” 望着一堆围着自己的人，魏绾还是忍不住了“哎呀，你们烦不烦！！！”趴在桌子上不肯搭理任何人。 众人见魏绾这个样子，也只能的等待结果。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余一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教室，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魏绾也就是挨训了十几分钟，自己承担了整整一节课的炮火，轰炸的他都感觉老师要把他灭了，最后还是立下了军令状才逃过一劫。 回到教室立刻支棱起来，摆脱了众人的询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魏绾还在那埋着头。 “行啦，你别生气了”一脸笑意的戳了戳魏绾。 魏绾也没有理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老师这么批，不过她也有些好奇“你怎么活着回来的？”其实她是想问是老师转性了还是余一脸皮太厚了，要不然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余一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呀，这么点风雨还难不倒我。” “真的？我咋不信那？”魏绾不禁莞尔一笑，她才不相信余一的鬼话连篇，见余一不说话，好奇的接着问道“老班真放过你了？” “没有，只不过答应了老师，下次考试数学要考前三”余一满不在乎的说道。 听到余一的话吓了魏绾一跳，一个数学成绩中游徘徊的人，怎么敢夸下海口，伸着手摸了摸余一的头。 “魏绾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好好的，脑袋怎么就烧坏了那，凭你？前三？余一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魏绾都被余一气笑了，她实在想不出这是何等的勇气，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送死行为。 余一无语，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想，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班的怒火谁能抗的住，再说了能躲一会就躲一会，你怎么知道我后面就不会爆发呀，万一我考好了那” “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反正对于余一这种歪理魏绾深深的决定他有些无可救药了，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到“那你可得努力了，毕竟以你的脑袋难如登天呀！” 余一大囧，“看破不说破，魏绾你能不能不揭穿我，就算是这样，好歹得给我点信心呀” “嗯”魏绾肯定的赞许道“那是你是谁，你肯定能考好，说不定还能考个第一。” 听出话里话外嘲笑的语气，余一耷拉着头，他哪里不明白自己的数学别说前三了，中游混混已经用尽自己的全部功力了。 还是嘴硬的说“你别小瞧人”在魏绾面前他装作一副有骨气的样子，背后里后悔万分。 临近上课的时候，余一还是不忍心的看了看魏绾，有些话他感觉憋在心里难受。“魏绾，对不起”说完红着脸再也不敢看她，毕竟是自己犯了错连累了人家。 魏绾假装没听见一般，心里还在想余一数学成绩的事情。。。 野炊 担心也是没有用的，更何况旁边那个满不在乎的傻子根本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 时间在指缝里溜走，等不及任何人回忆就悄悄带走了旧时光，镌刻在岁月长河里的或许更多的是单纯的小美好。 余一终究还是没能在考试中取得好的数学成绩，不过也是卯足了力气，前进了好几名，幸好有语文顶着，才能在老师杀人的目光中虎口脱险，也多亏了余一脸皮够厚，换做另外一个人，怕是早就扛不住了。 余一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学期在学诗词的时候，某个人诗兴大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下课铃想起以后，一众孩子都没有着急走，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明天休息要去哪玩，一是六一儿童节，二是大家也快小升初了。 余一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试探的问“魏绾，明天你去不去”假装漫不经心的等着回应。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呀？大家都去。。”余一一脸诧异的看着魏绾“都快毕业了，你怎么不去那？是不是？？？” “哎呀，什么也不是，我就是不想去了”说完不敢看余一的眼睛，自从知道了要转学的事情，她的心里就有些烦躁。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啦”余一有些垂头丧气的，最近也不知道魏绾是怎么了，最近有些怪怪的，不过他尽管嬉皮笑脸的，心里虽然有数但是也没敢问。 魏绾也心怀不舍，见不惯余一这种死皮赖脸的劲只好应承下来“到时候我看看吧。” “哎好嘞”说完余一头扎入人民群众的大部队。“哎，我说各位，你们商量好了到时候去哪嘛？”说着搭住了余泽的肩膀。 余泽玩味的看着余一“哟，咱们得大才子，还舍得回来呀” “怎么了？”余一有点丈二摸不到头脑，挠挠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小伙伴。 “魏绾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魏绾，魏绾，” 余一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更有甚者捏着嗓子学魏绾说话，这句话当然不是魏绾说的，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余一看着笑做一团的小伙伴，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你们，你们！你们等死吧” 等到大家都气喘吁吁的时候，已经到了小桥上，余一夜没有抓住一个人，反倒是轮番被人家戏弄，蹲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 余一有些头疼，怎么大家好像串通好了一样“余华，你怎么也那么坏” “还有你，田亮什么叫我送魏绾回家，你给我说清楚”说完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还是有点不解气，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 “余一你别，你先下来”田亮揉着腰，腰已经快散架了，“余一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么，再说了你跟魏绾呀”故意拉着长音，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大家再次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还说，你还说”两个人围着树跑了好几圈，最后挡不住了就拿人肉当起来挡箭牌。 “余华，赵珊珊你们两个闪开，我告诉你们小心伤及无辜啊”余一不依不饶的追着田亮，让两个女孩子颇为无语。 “行啦，你们两个别闹了” “就是，余一你能不能消停一会”赵珊珊一把抓住了余一的书包，把他摁在了原地。 余一也懒得追了，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不是在追杀别人就是在被别人追杀的路上，不过余一还是心有不甘的念叨“你们两个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赵珊珊有些不以为然“切，说的好像我们俩跟你关系很好一样” “就是”余华和赵珊珊两个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异口同声的。 “我还不稀罕那”这也是家常便饭的场景了，最开始的时候当两个人说跟他关系一般的时候，确实让他吃饭都吃不香了，一连难受了好几天，后面当他意识到这是双人组的阴谋以后，脸皮也厚了很多。 想了想还是斗不过他们，决定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是不是有想法了？” “我们打算去老河玩” “啊”余一有些失落，对于河套那片林子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自从前年在林子里捡蘑菇卖了钱以后，他放假就长在了林子里，奈何到了最后都被充了公，疑惑的问“干嘛去，洗澡么？” 还没等余一意识到不妥，对面的两个女孩子就炸毛了，赵珊珊怒气冲冲的说“呸，余一你要不要脸，还有女孩子那” 余华也捏了捏小拳头“想死嘛？想死我送你一程。” 一旁的余泽和田亮早就笑的不行啦，“余一你是要给大家表演你洗澡么”哈哈哈 笑声让余一羞红了脸，他也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差点引起两个女孩子误会，慌忙的解释着“我可没这的意思，再说了你们俩洗，我害怕我的眼睛。。” 听到这的时候两个姑娘怒气值爆表，直接一左一右的狠狠地拽住了他的耳朵“余一！我看你这耳朵是不想要了” “说，你是不是想死！” “哎哟，两位姑奶奶快松手，疼呀，快松手我错了错了”一时口快招来的暴怒，让余一的两个耳朵被拉长了好多，仿佛要掉了一般。 余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得到啥时候，“行啦，行啦都别闹了，快点商量商量。” 听到这闹做一团的三个人，暂时的休战，“余一我们之前也有个想法，我们去野炊，你觉得怎么样？” “行吧，我没意见。”余一不假思索的回答到，他本身来说对这些就没有什么意见，他更喜欢跟伙伴们一起玩的感觉。 “那行，那就明天上午集合”商量好了几个人自己就散去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一早，余一就起来了，让赵玉梅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还在想着 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被余一吓了一跳。 只见余一一脸开心的摸出老爹余大国的一把弯刀，学着平日里磨菜刀的样子哼哧哼哧的正努力那。 着实是吓了赵玉梅一跳，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这小子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当即怒气冲冲的问“余一，你干嘛那，你拿到干嘛，把刀给我放下！” 余一看着满身怒火的妈妈，停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妈，我们今天要去野炊，我就是拿去用一下，保证不惹事”说着还举着小指头“我发誓” 尽管儿子已经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担心，严厉的警告着“我可告诉你，不许给我惹事！” 青春年华 等余一揣着一把刀来到街口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在街口等着了。 看到余泽手里的锅不禁眼前一亮，“行啊，余泽，把你爹的宝贝锅偷出来了啊！不怕屁股开花。”说着在他的屁股上重重的来了一巴掌。 余泽一脸玩味的看着余一，早就想好了对策“哎我说余一，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倒是你啥也没带，咋滴想要白吃白喝啊！” 余一就像被捏住了痛脚，“告诉你哇，别诬陷我啊，我今天可是带了宝贝来的。” 说着也故意留着悬念，不在搭理余泽，他的注意力早就被赵珊珊他们手里的书包吸引了过去。 一脸谄媚的望着三位妹子，第一次感觉她们是这么好看，还没等得他说话，就被嫌弃了。 “余一你别这样的看着我，我有点害怕”于静怯生生的看着余一，转过身躲在众人身后。 还是余华懂他“于静，别怕他，你是不知道他原本就是这个损样。” 余一听就也没有半点羞愧“嘿嘿，我这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们都带了啥” 余华赵珊珊于静甚至余泽四人一脸嫌弃的看着余一卖萌刷贱的样子颇为无语，“你可行啦昂，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就给我看看嘛！就一眼好不好？”一脸讨好的劲，差点就让于静不忍心答应了他，原本都要把书包打开了。 余一眼巴巴的看着于静的手，从没觉得她像今天这么漂亮过，还没等高兴几秒钟，就结束了。 赵珊珊一把按住了于静的手，摇摇头更加嫌弃的看了看余一，转过身贴着于静的耳朵悄悄地说“别信他，他会馋的流口水的，会跟你套近乎，还有。。” 于静一边听一边笑，她不常来前村玩，没想到余一还有这样的一面，看着余一更加没忍住，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这个笑容让余一有点发毛，看到两个人笑做一团，他也知道多半是没说什么好话，当下着急解释“赵珊珊，我跟你说，你别说我坏话啊，于静你可别听她的，你这么漂亮，就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噗”于静再也忍不住了，果然和赵珊珊说的一样，余一果然会讨好自己，果然不择手段。 见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当赵珊珊和余华，余泽二人交头接耳以后，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余一也不介意，反正这么多年，吃啥啥没够，脸皮可是够厚的，见他们是在是防着自己，索性一会也是能知道的，便知趣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哼，不看就不看嘛”说着找个石头上一坐，站了半天了，也不见其他人来，腿早就酸了，一坐下假装不在意的把刀从口袋里拿出来，坐等着鱼上钩。 没有哪个男孩子是不爱这些的，余泽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余一手里的宝贝，趁其不注意打算偷袭。 余一这会正等着鱼儿上钩那，好不容易等到余泽上钩了，哪能让他得逞，把刀藏在了屁股底下。 笑嘻嘻的看着余泽“你想干嘛” 余泽羞红了脸，刚才他也陪着三位女生一起笑了余一，这还没等一会，这报应就来了，主要的原因就是是男孩子对刀剑的喜爱。 也丝毫不介意的余一现在这副嘚瑟的样子，“嘿嘿，给我瞅瞅” 余一早就摆好了架子等着那，心里想哼叫你笑话我，这回你不求我？当下摇着小腿，大爷的模样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想看？” “嗯。。。” “真想看？” 余泽也知道余一在逗他，收敛了笑容威胁着“余一，你确你。。” “你什么？”余一还没有意识到余泽语气的变化，自顾自的开心着。 “你是不是想死！”说着直接骑在了余一身上，一把抽出余一屁股底下的刀，接着一溜烟的就跑了。 余一也懒得去追，比起这个他更担心余泽，“你别跑了，我跟你说我刚磨过的刀，你可别受伤了！” “行啦，都别闹了”三个女生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俩，真搞不懂这些男生都是怎么了，成天打打闹闹的。 赵珊珊看了看手表“都十点半了，我们快出发吧。” 听到这余一也安静了下来，望着那条笔直的路，路上还是没有任何身影。 有些担心的问“于静，魏绾咋没有跟你一起来” 余一的话问的于静有些疑惑，“没有啊，她也没跟我说啊，十点半没来，兴许是不来啦吧” 余一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或许是有事吧，毕竟已经到时间了，可是转念一想她昨天明明答应自己了。 再次望了望还是没有人影，垂头丧气的说“行啦，我们出发吧。” 几个小伙伴一起打打闹闹的出发了，目的地并不算近，步行约有四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这时候离的近的，一群人已经忙碌起来了。 忙着玩，大家还是第一次出来野炊，玩的不亦乐乎，沙丘被人为破坏现在只有了一半，来的早的丝毫没有干活的迹象，玩的倒是开发的差不多了。 曲伟和郭小军已经开发了两条航道，从沙丘顶部直达底部，一旁的张宇正坐在一棵数上，等余一他们一到就发现了他们。 “嗨，你们来了！”几个人看到小伙伴一来，停了下来，都光着脚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曲伟，就你们几个啊，黄秋磊没来么” “没有呀，可能。。。 嗨可能一会就到了。”咱们不急，“余一你过来看，看我这颗树弄的怎么样，我跟你说，还能荡秋千那！” 余一有些失落的心情也被小伙伴带动起来，又恢复了那副皮的性子，打趣的说“张宇，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么，别一会把树压断了。” “好你个余一，你给我等着”看着追杀自己的张宇，余一急忙的把东西一扔，一个打滚躲过了一招饿虎扑食，接着急忙的出溜到了沙丘下面。 到了下面，看着马上要到底的张宇又一溜烟的跑到沙丘顶上，做着鬼脸“略略略，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张宇“余一，你等着，等我抓到你” 三个女孩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平日里大家在学校也会这么闹，只不过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一起玩。 今天终于可以一起好好玩了！ 此间少年 一群男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几个女孩子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 余华颇为无奈，几个男孩子玩起来一点都不想事，说是野炊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忍不住埋怨“说好的野炊，你瞅瞅这一个个的，真烦人。” 赵珊珊和于静对此也是很认同，赵珊珊甚至对此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于静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还是劝说着“算了吧，我们自己来。” “可是咱们该弄什么都不知道”赵珊珊撇了撇嘴，低头看着自己的凉鞋也默不作声了。 这边几个人手足无措的时候，另外的男孩子们早就闹做一团了。 余一悠闲的坐在树上，看着下面此时余泽正被其他人武力镇压，曲伟和郭小军抓住他的腿，头朝下向着沙丘的底部。 “喂，两位大哥，好说好商量”余泽假装认怂，但两个全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看着自己马上要滑下去了，顿时暴起抓住了曲伟的腿牢牢不松手。 紧接着郭小军一使劲，曲伟就和余泽一起滚下了沙丘，还没等郭小军得意，后面张宇一个熊抱，将郭小军也扑了下去，两个人滑下去的时候，正好下面的两个人刚起来。 郭小军还没等起身，一抬头，两个恶狠狠的早就准备好了报复，“余泽，我说刚才是误会你们信么” “信你个大头鬼，余泽上，干他”余泽和曲伟押着郭小军又一路回到沙丘上，“去吧！”直到看见郭小军也同样吃了沙子，两个人非常过瘾的相视一笑。 余一坐山观虎斗的时候，逐渐感觉到树开始晃动，回过头才看见赵珊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慌乱了起来“赵珊珊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赵珊珊翻了翻白眼，“余一你还是不是男人，抓紧干活！” “我跟你说土豆子，你可别踩了”余一此时是坐也坐不下，站也站起来，只能紧紧的抱着树。 听到余一喊自己的外号，赵珊珊气的不打一出来“你说啥？小家雀你个，你给我去死吧。”说着狠狠地踩着树，一边踩还一边喊到“余华于静你们快来帮忙啊！” 看到这余一顿时心里一凉，自从他给几个伙伴起了绰号后，就没了好日子，平日里还没事，一但想起来哪怕是被别人叫出来这个绰号，最后他都逃脱不了干系。 一听捅了马蜂窝，余一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土豆子，你快下去自己多重心里没数么！” 随着频率的加快，余一再也抓不住了，抱着树的手也没了力气，啪的一声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余一边揉着屁股边撑起身子，“我跟你说土豆子，你就是个土豆子！你给我等着。” 上面三个人心里的郁闷一下子被冲散了，余一仿佛天生就是个让人快乐的源泉，看着他在那撅着屁股拍土，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赵珊珊开心的看着余一狼狈的样子“小麻雀，你有本事就飞上来啊！” 于静还从来没见过赵珊珊这幅样子，偷偷的拉了拉余华的手，小声的嘀咕道“余华，他们这么闹，没事吧？” 余华看了看有些担心的于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放心吧，早就习惯了。” “可是。。。”于静一脸无奈的看着 “真没事”赵珊珊也明白了于静的担心。 “可是。。哈哈我说可是真的挺搞笑的”说完再也忍不住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旷野。 余一可是不敢跟几个女的动手，只是嘴上不饶人，男子汉大丈夫不屑于跟女孩子动手，其实更明白敢反抗肯定逃不过三个人的毒打，毕竟女孩子一条心。 玩归玩闹归闹，可是该干的活还是的干的，余一此时也没了脾气，还是厚着脸皮的重新爬了上去。 “哎，赵珊珊我跟你说，今儿我开心，放你一马”余一见几个人开心的笑着，顺势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别说没用的了，快干活去”赵珊珊和余华都明白他的性格，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余一一脸委屈的看着几个女生“啊，不是吧，咋就盯上我了。” 望着余一那张卖萌耍贱的脸众人忍俊不禁“快点去！！！” “哦”余一垂头丧气的干活去了，后面还能听到几个人窃窃私语，还是恨得牙痒痒的赵珊珊在哪里得意的说“于静，你看吧这个人就是欠收拾。” 于静之前一直在家里带弟弟妹妹，对此真是知之甚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这样欢乐，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别说，这次跟大家出来玩，感觉很开心。” “于静，你也是以后多跟大家出来玩玩哈”赵珊珊和余华抱着她的胳膊，有些惋惜的说，虽然是同班同学，大家私下里还是各玩各的。 “嗯”于静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家都在开心的享受着这一切。 余一看着一片狼藉，也是无从下手，野炊野炊。。。应该先干些啥那？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先搭个灶台。 “行啦，你们几个别玩了，该干活了。”余一自己干活的时候，也不放下几个小伙伴，刚刚自己挨收拾的时候，他们几个在下面看热闹，没有一点兄弟情义。 “快点，该捡柴禾的捡柴禾，余泽，你去找两块木头。” 指挥了一圈，见别人都去忙了，自己也没歇着，埋着头用手刨着沙子，像是一个无情的挖坑神奇，屁股一撅埋头苦干。 干的起劲了还转着圈的挖起来，方圆几米寸草不生，几个女孩子吓得躲得远远的，刚才差点就被他误伤了。 扒拉了好一会，余一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甚至颇为满意的自夸，累的气喘吁吁也毫不在乎。 拿起一旁的锅摆了下，差不多合适，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放心的瘫在哪里，这个位置是真的好，既可以晒到太阳，又不是很热，躺了一会觉得还不是很舒服，索性枕着于静的书包，又找了两篇大叶子盖在眼睛上。 其余的人也默默地干起活来，都是农村娃子，天生与土地亲近，余一忙里偷闲的晒着太阳，晒着晒着就有些困意。 这个时候大坝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朝着这边走来，似乎更是为了某个人而来。 心底的秘密 刚出门时地魏绾似乎还哭过，眼睛有些红肿，想了想还是收拾好了心情，终归还是要面对。 把书包清空塞了满满地零食，想了想还是从日记本里抽出写好地信，不禁有些担忧着“这么做，真地合适么，要不还是算了吧。” 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重新把信放在了本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或许会有更好地机会。。。。 看着沙丘上忙碌地同学，魏绾露出了甜美地微笑，两个小梨涡挂在她地脸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一面镜子，可能魏绾自己也会感觉到今天自己地不一样，至于什么不一样可能她也说不上来。 当魏绾和陈景走上沙丘地时候，几个人忙地热火朝天地刚刚把锅架好，“魏绾，陈景你们来了啊” “嗯”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魏绾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其实第一眼就看到了余一，他那么特别，在没有别人像他一样。 魏绾还是第一次见到余一睡觉，让她有点想笑地是，余一睡觉吧唧嘴，仿佛是真地睡得很香，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坏笑坏对象，就这么靠在沙丘的边上睡，还不怕掉下去。 余一迷迷糊糊的，享受着这安逸的时光，暂时也忘却了心里的事，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不过他也不打算醒，醒来还得干活。 还没等他得意一会，感觉到嘴唇上滴了一滴东西，直接滴在了他的嘴里，余一一下子就醒了，撑着身子刚想起来，却忘了自己躺的位置不对，慌忙的抓来抓去，抓住了一只小脚。 魏绾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狼狈的余一，手里拿着的ad钙奶见证着她就是作案凶手，却没想到这样的情况。 “余一，你快松手”魏绾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被人抓着脚腕还被这么多人看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哼，魏绾，你也欺负我”说着也不解释，一边拽着魏绾的腿，一边往下一滚，如他所料魏绾一下跌倒同他一起滑下了沙丘。 “啊！！！余一，你是不是傻”刚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已经到了沙丘底部，余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魏绾刚刚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一瓶奶还没有喝挤了余一一脸，还沾着很多沙子。 “呸，呸呸”魏绾嫌弃的吐着沙子，她也没想到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一脸怪笑的余一，魏绾猜不出他的心思，也能猜到后面几个小伙伴的眼神。 魏绾恶狠狠的说“余一，你是不是想死！” “咳咳，”余一此时也有些后悔了一时冲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龇牙咧嘴的笑着。 余一的脸有些红了“咳，魏绾你能不能先起来” “哦”魏绾慌忙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整个身子已经压在了余一身上。 没待魏绾说话，余一顺嘴说道“魏绾，看不出来你人不大，居然这么重！” “刚刚自己是压到他身上了么，那么多人该不会。。。”魏绾原本捋了捋头发，还没从刚才的一些列事情中缓过来，突然听到余一这么说，居然敢说自己胖！ “余一！！！” 顿时魏绾就炸了毛，至少在余一眼里看来，再站在她面前，那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余一讨好的解释着“魏绾，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胖，我是说你该减肥了。。。” “嗯？”魏绾一个眼神扫过来，余一就有些担心后果，魏绾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是他无数次挨打得到的真理。 接下来一只小手掐在了他的胳膊上，余一至今都不明白，为啥女孩子都喜欢掐别人，每次都能精准的掐在同一个地方，真是看不出一个女孩子居然手劲这么大。 “疼！疼！疼。。。。魏绾你快松手，都青了！”余一一边挣扎着，一边下意识的抓住了魏绾的手。 魏绾心里突然一顿，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不知所措的松了松手，但是还是没有完全松开，可见她有多在意，终究还是心软的打算放他一马，假装冷冷的说道“让你使坏。” 看着在不停揉胳膊的余一，魏绾还是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给你瞅瞅，你瞅瞅都青了！”余一有些委屈的向魏绾诉苦，“拜托你，魏绾美女，好歹也是同学一场，能不能下手轻点。” 果然是有点青了，不过魏绾早就明白对余一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毫不留情的回绝了“谁叫你那么欠，活该。” 余一还以为魏绾还在生气，坏笑的对魏绾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魏绾见他这幅皮来皮去的样子哪里是疼，分明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作死“余一，我打死你。”说着把手里的奶就扔了过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如果应了余一的那句话，那岂不是。。。 余一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拔腿就跑，打也打不过，说还说不过么，嘴上占了便宜后，开始逃命天涯。 一众同学津津有味的看着年度大剧，其实主要是想看余一怎么被魏绾收拾。 “余一你别跑！”魏绾一边追，一边生气的喊着。 “魏绾，你当我傻，你来追我呀”余一头也不回的逃跑，可是他算准了魏绾跑不过他，算准了很多很多，却没料到有内鬼。 余一刚气喘吁吁的跑上沙丘，就听见有人讨好的问“魏绾，用帮忙不！” 不用说肯定是几个不共戴天的仇敌，余一就这么被牢牢的的摁住了，不甘心的仇视着几个人“你们真的是，人家魏绾答应了么，瞅瞅你们几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呸，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就是，魏绾你说怎么收拾他。” 一见这么多人。。。余一虽然不甘心但是也认了，还暗自安慰着自己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看着魏绾就要过来了，努力的挤出了笑容“冤枉，我是良民，我和魏绾是好朋友，刚才是闹着玩的。” “哟，好朋友” “好朋友，打是亲骂是爱。。。”当余泽捏着嗓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接下来就是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 甚至有人来回的在两个人之间打量，余一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样，更何况魏绾这个女孩子那，不过这样一句无心的话，恰恰命中了魏绾心中的小秘密。 捉鱼 魏绾红着脸低头不敢言语，看着大家似笑非笑的眼神，脑怒的看着余一，心底默念到叫你欠，虽然说心里这么说还是不好意思的说“大家该忙忙吧，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魏绾这么说，众人也就知趣的松了手。 “魏绾，还是你好”余一伸了伸僵硬的身体，好了伤疤忘了疼，还不忘记报仇“余华，赵珊珊你们俩真是，天道不公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余一你要不要点脸，还虎？不要脸！” “就是就是，魏绾你就应该狠狠收拾他”赵珊珊一直觉得自己和余一天生就是敌人，额，也不能这么说似乎是他和很多人都这么皮，不过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都没有生气过，也是大家一起欢乐的源泉。 魏绾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一，眼神里的神色让余一闻到了一丝丝的威胁，顿时泄了气，他可不想再往枪口上撞，更何况她能来自己就自己蛮开心了。 余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心虚的自己念叨着：“不闹了不闹了，干活，我得干活了，都别闹了啊！” 大家刚刚都玩的不亦乐乎，说好的野炊也就是个瞎乐呵，这不除了余一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刨的坑以外，也就只有就地取材的几块石头，柴都还没有。 打量了一圈，虽然都是农村孩子，但也多数是独生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一堆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打量着，余一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干活。 余一漫山遍野的搜寻着柴禾，正是夏天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一走就走了蛮远。 魏绾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伙伴，望了望余一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去想了，笑着问“我能帮上啥那你们么？” 其实大家手里都没什么活，“嗯，大家把吃的都拿出来吧”赵珊珊和余华一件一件的往地上拿着，看上去鼓鼓的其实也就是些大家平时里喜欢吃的零食。为此她们俩也是忍着口水，掏空了自己所有的零用钱。 几个男孩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几个女孩子的存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孩子留不住钱，从玻璃球，到各种卡片，四驱兄弟的热火带动的赛车，还有种种都是对于男孩子的诱惑，这也不怪余一之前一直负债，大多数男孩子都是如此。 几个男孩子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生火，女孩子们则把东西一件件的摆好，也多亏了魏绾带了一个垫子，要不然大家都得席地而坐了。 所有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最终还是决定得等余一，其实也没什么，除了陈景带了一块猪肉外，其他也就是几个红薯，大家都不是专心来野炊的，其实也就是想一起玩玩找个乐子。 余一兜兜转转了一圈，拾着柴回来的时候，见到众人正坐在那里，和自己刚刚出发的时候差不多，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大家都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忍不住提议道：“余泽，张宇，我发现老河的水快干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鱼，曲伟你跟她们生火吧”余一放下柴简单的进行了下分配。 终于有个人来组织，大家都动了起来。 “余一，我也想去”余一转过头看了看魏绾，发现她那双大眼睛格外的闪亮，下意识的说“嗯”说完又叮嘱到“到时候你就别下去了。” “嗯。。” 沙丘离着老河并不远，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说是河其实并不大，只是河水比较浑浊。 之前村子里的一个人，上山务农后下水洗澡，下去了就再也没上来，是个人都觉得可惜，都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了，就这样就没了。 大人就一直吓唬孩子们，别下水，水里有王八坑，一下水就被老王八拖走了，余一常在林子里溜达，他知道河里是有鱼的，但是他从来没有下过水，天生就是个胆子小的人，要不然余大国也不会成为他心中的一个阴影。 余泽和曲伟一看，果然已经没有水了，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鱼，没等后面的两个人，脱了鞋子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水坑来。 等两个人寻觅的时候，魏绾和余一刚刚走到，今天魏绾穿了件连衣裙，穿上了新买的凉鞋，在沙子里格外的难走，余一惦记着这些，有些担心的问“魏绾，要不你就在这等吧。” “不用啦，我想去”魏绾停下来歇了歇脚，比起路难走，她更珍惜现在的机会。 见她一脸坚定，余一夜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魏绾，不过还是忍不住说“要不你把鞋子脱了吧，都是沙子光着脚可能会好一些，没那么硌脚。” 余泽他们已经跑出去蛮远的了，而魏绾却在跟自己的鞋子较劲。 魏绾红着脸分不清是不好意思还是恼火，早知道今天就不穿新鞋子了，像是皮带的那个孔卡主了，急得她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说“余一，要不你先去吧。” 余一看了看前方的人影，又看看还在跟鞋子较劲的魏绾，暗自神伤的想这都是什么猪队友，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一只手托着魏绾的脚，试探着动了动扣子，发现确实是卡主了，只能是拽着后脚踝上的带子，才成功的把魏绾的脚解脱出来。 真是想不明白，明明脚都磨破了皮，为啥还要跟着，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看着魏绾的脚，心里更是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魏绾被余一抓着脚一阵的心慌，一种异样的情绪从脚上传到她的心里，“余一我们走吧。” “你这脚。。。都这样了，要不你就在这等着吧”余一有些担心，毕竟虽然是沙子，但是深一脚浅一脚，难免会弄到伤口上。 魏绾看了看担心的余一，“没事的，快点吧，我没事的。” “可是。。。。” “真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余一原本还想问她一个女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脚都破了“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还是不忍心坐下来脱了鞋子，把袜子脱下来给魏绾穿上。 还是忍不住说到“那你注意一会别沾水。” 魏绾心里如同小鹿乱撞一般，也不知道该什么，任由余一给她穿上了袜子，心里有些甜儿，满眼星河的看着余一。 余一见魏绾不说话，还以为魏绾是有些嫌弃，也怕自己唐突了，解释着“不臭，早上刚穿的新的。” “嗯，谢谢你” 魏绾低声细语的样子余一还是第一次见，也没多想“那行，我们出发吧。” 刺 余一顾及着魏绾，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有一会才追上曲伟他们，两个人正对着一个水坑发愁。 说是水坑只是对河底的沙子来说，对于河岸来说已经是低了半米。 “余一，你怎么才来”曲伟交个等了半天，心里自然是有点不情愿的，在哪里踢着沙子。 余一打了个哈哈，问道“这个地方有鱼？” 对于这个余一不是很了解，毕竟他自己胆子小，以前虽说也来玩过，也是只敢在清水区趟趟水。 一提这个曲伟就来了精神，“咋没鱼，我刚才忘里扔石头的时候都看见鱼了。”说完有些面露难色的看了看水，迟疑的说“就是。。。。” “就是啥？”余一还有些纳闷，怎么刚刚开开心心的，现在这幅表情。 “就是，这里是王八坑” “是那个死了人的？” 余一问完见曲伟不说话，也就明白被自己说对了，也有些沉默。 魏绾见几个人都有些沉默，小声的问“什么是王八坑”余一还在暗自沉思也没有听到，眼见三个男生都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轻轻的拉了拉余一的胳膊“有危险嘛，我们回去吧。” “让我想想”余一四处打量了一下，基本上都干枯的差不多了，这里可谓是唯一的希望了，但是谁也不敢呀，毕竟这里可是吃过人的。 想了半天余一还是决定试试，先是找了一块石头丢了进去，扑通一声几个人都有些放弃了。 “余一，我们回去吧，我们还可以烤肉呀”曲伟有些面露难色的问道，毕竟对自己半大的孩子来说，虽然说胆子大，但是也只是在父母的呵护下胆子大，对于这些未知的恐惧尤其是村子里都这么说还是有些害怕的。 见几个人都放弃了，余一心里也直打鼓，牛皮都吹出去了，苦思冥想之后只能硬着头皮安慰着众人“没事，来都来一趟了，我再想想办法。” 突然灵光一现跑到岸上折了一根柳树枝探了探底，让人开心的是最深的地方大概就是到膝盖的地方，余一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能冒险。 “曲伟和余泽，你们去找找石头，我来挖坑” “挖坑干啥”几个人听了余一的话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余一故作神秘的笑着“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魏绾看着几个男孩子忙忙碌碌的，曲伟和余泽已经把附近大块的石头都找来了，按照余一说的将石头都扔进了水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扔进去的时候已经露出一个小尖了，更让几个人兴奋的是，可能感觉到了危险，之前那条鱼频频的跳出水面了。 余泽都已经捋胳膊挽袖子的准备下水了，余一还是拦住了他，三个人开始围着小水坑挖起了坑。 几个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魏绾眼神一亮突然明白了余一想要干什么，把坑里的沙子一点一点的添到水坑里，直到水坑越来越小。。。 “行啦差不多了”余一挺了挺腰，幸亏是之前一直玩沙子，才能有如此想法，眼见差不多了，余一缓缓的扣开两个水坑之间薄弱的位置，随着水慢慢的流出，王八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尾黑鱼不停地在水里扑腾，还有几条巴掌大的白瞟子，银光闪闪的惹得几个男孩子直流口水，仿佛已经是烤好了一般。 等到水流干了，几条鱼就像是案板上的肉，几条白瞟子已经落入法网，等到黑鱼完全暴漏在大家的视野下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条有胳膊长的鲶鱼。 几个人都有些欢呼雀跃，平日里每家每户也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吃条大鱼，寓意着年年有余讨个好彩头。 经过一番挣扎，余一狠狠的抓住了鱼，一把把鱼狠狠的甩在了石头上，看的魏绾一阵嫌弃“余一你都给它摔出血了。” 余一有些脸红，他也不想之前总没抓住，是因为这鲶鱼滑不留手的还容易咬人，见鱼挣扎的小了余一抓起鱼向魏绾邀功“不是我残忍，你看这鱼须你再看看这牙，咬一口就。。。” 听的魏绾更加恶敢“好好的你说这些干嘛，行啦我们回去吧。” 曲伟早已经在一边准备好了，除了大鲶鱼外还有四条巴掌大的鱼，特意找了几根草编到一起把鱼穿了起来。 几人打道回府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翘首以盼了，没想到生了火以后会有那么大的烟，呛得几个人直咳嗽。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都有点饿了”赵珊珊看了看还是没有余一他们的影子，一句话如同水里的波纹，荡漾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去了” “就是，火都生好了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上了那，咱们要不要整整他们” 经过一番密谋几个人达成了共识，分工明确的埋伏起来，等到余一几个人回来的时候，这个陷阱已经完美无缺了，用树枝和塑料布盖好，还细心的用树叶掩盖了痕迹，坐等余一上门。 余一这会心情别提多美了，刚刚路上还忙里偷闲的撅了一颗沙棘树的枝给魏绾，沙棘树因为有刺很少有人愿意去撅，一不小心就会被扎，扎了的伤口还不容易好，余一也是之前常陪着余大国到林子里弄柴和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余一，你们回来啦，抓到鱼了嘛”终于看见了几个人的影子，赵珊珊几人都站起来等着迎接他们。 “抓到了呀” “真的？几条？”余一几人统一的背着手，想要给伙伴们制造个惊喜。 赵珊珊有些不相信“一看就是没有，余一你别骗人了” “赵珊珊，我跟你说，鱼我可是抓到了，还老大了，有本事你一会别吃。” “不吃就不吃，我们的地瓜快烤好了，你也别想吃。”赵珊珊以为余一是在吹牛，毕竟抓鱼这种在她看来还是有些。。。主要是余一能抓到鱼她是玩玩不信的，用她的话来说，余一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等余一几个人兴奋的把鱼亮出来的时候，其余的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光。 “余一，这真是抓来的鱼？”赵珊珊是其中感觉最诧异的一个，毕竟她对余一这种不靠谱的人就没报什么太大希望。 “赵珊珊，刚才可是你说不吃的，可惜咯，没你份哟”余一开心的打趣着赵珊珊，却发现她倔强的要死“不吃就不吃，我才不稀罕。” “行啦，余一别逗珊珊了，休息一会，我们就开始做吃的吧，”魏绾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帮我拿着沙棘，我去帮忙。” 魏绾刚转过身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所有知情人都笑了起来，唯独余一没有笑。 就连魏绾也绷不住了，跟着小伙伴们笑了起来，没等一会见余一神色有些难看，几个人也不笑了，还以为是过了头惹余一生气了。 “余一你没事吧”魏绾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扎了根刺”余一满不在乎的像魏绾解释，却戳中了她的心。 一旁等着看热闹的人也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余一也不爱计较这些，当魏绾牵起来余一的手的时候，才看见一根细长的刺，扎在了余一手上，也扎在了魏绾心上。 一副画 所有人都想着只是开玩笑，此时都些慌乱。 “对不起” “余一对不起”大家都有不好意思，看着被刺扎的龇牙咧嘴的余一，心里都有些担心。 余一虽然疼的难受，出奇的没有发挥他的嘴皮子，摆了摆手安慰着“我没事，你们放心吧，快点做饭，我都饿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过身偷偷的摸了摸眼泪。 其他人都有些沉默，知道自己惹了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余一解释，没想到开个玩笑闹出了这样的事，几个人心不在焉的，魏绾更是有些担心。 刚刚她分明看见被刺扎过的地方迅速的充满了血，还是扎在了肉最厚的地方，忍不住还是走了过去。 看着余一在哪疼的直哼哼，魏绾担心的问“余一，你没事吧。” “没事，都习惯了”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盯着刺的根想要把刺揪出来，奈何指甲太短，几次都没有抓住，反而刺激了伤口，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有点溢流。 魏绾看着他这幅逞强的样子，是既生气又心疼，纯粹是因为看着都疼，蹲下来按住余一的手，“我来！” “你行吗？”余一有些担心，女孩子见到血这些不是天生避之不及的么，魏绾还往上凑，主要是他太疼了，怕魏绾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疼死，毕竟刺扎在了自己身上。 原本有些担心的魏绾，突然有些郑重其事的看着这个刺，沙棘树的刺像一颗钉子一样扎在余一的手上，血已经不流了，刺的周围已经鼓起了一圈血肿，看的魏绾有些感同身受。 这个时候她意识到余一假装的不疼，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让大家放心，这该有多痛，她无法想象，上次他手被划开那么长个口子都没哼哼。。。 魏绾看了看满脸通红的余一，“你忍住了，我要开始拔了” “快点吧，再过一会我就疼死了。”余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默默地哀求到“大姐，你再盯着看一会，我就疼死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在这等着看戏那！” 看着余一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魏绾忍不住有些想笑还是暗暗忍住，严阵以待的伸出手，狠狠的夹在了刺露出来的一点小尾巴上。 “我要拔了”魏绾此时还有些忐忑，毕竟还是第一次，手都有些出汗了。 余一扭过头认命的把生死大权交到魏绾手里，咬着牙说“拔！” 听到这个字魏绾重新坚定了信心，手疾眼快一下子拔出了刺，疼的余一原地蹦起来，握着手哭爹喊娘的叫唤。 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这边，听到余一的惨叫，慌忙跑了过来，看着哪里满脸大汗的余一，担心的问“没事吧” 魏绾有些如释重负的解释“应该挺疼的，刺我刚给他拔出来。”魏绾摊开手，一根带血的刺仿佛刺中了大家的眼睛，都有些红红的，几个男孩子也有些羞愧的低着头。 郭小军心虚的看了看余一“余一都怪我，要不是我出馊主意，你也不会被扎。” “也怪我。。。” “行啦你们都别抢了，一点都不疼。”余一摸完眼泪，看着七嘴八舌的大家，他知道都不是故意的，平日里他也捉弄过别人，“你们看，真没事了”说着还挤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这笑容拼凑的有点让人有些忍俊不禁，逗的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了就好，余一地瓜快熟了，我们给你去弄吃的” “嗯”看见大家转过身，余一把受伤的手压在腿上，另一只手狠狠地对着伤口挤了几下，殷红的血瞬间又流淌出来，伤口麻木了以后也抽干了余一身上的力气，滑落在树旁静静地晒着太阳。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在魏绾的眼里，魏绾有时候也在想余一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看上去嬉皮笑脸的，有些时候却又安静的有些可怕，从眼睛里仿佛透露出了他的孤独和哀伤。 余一享受着自己的时光，他是一个喜欢朋友的人，喜欢这份热闹，源于他想要麻痹内心孤独的世界，更多想掩盖的可能是余大国那双犀利的眼睛和要吃掉人的表情。 魏绾看了一会，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很难看到你这么安静的时候。” 余一知道魏绾在身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可能。。。可能这是我原本的自己吧。” 余一说了句怪里怪气的话，至少魏绾觉得是的，如果说安静的才是原本的余一，那么之前那个调皮的余一去哪里了，还是说只有某些时候余一才会这样，是伪装自己么，又是在伪装些什么。 魏绾愣了愣神，没出声的默默寻了个不远的地方坐下，她感觉往日里那个余一变了，变得有些陌生，也或许这一刻自己才真的认识到他吧。 余一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他在魏绾眼里就像一只躲在角落里添着伤口的小动物，有着别人读不懂的哀伤，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透过窗口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余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仿佛避开了周围的忙碌和嘈杂，余一拿着一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自己有个世界，哪里封锁着另一个自己。 画了一会余一发现一个影子缓缓的靠了过来，他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魏绾就这样盯着他，似乎是有一段时间了。 有些低沉的说“魏绾，我没事，你去跟他们玩吧” “没有，我只是想重新认识下你”魏绾的微笑如同一抹阳光照耀在余一的脸上，比阳光更刺眼也更温暖，闪耀了一个少年的整个青春。 “重新认识我？”余一摸了摸头，都已经很熟悉了呀，还有什么可认识的，余一打了个哈哈。 见余一这幅样子，魏绾岔开了话题“对了，你这画的是什么？”魏绾站起来走到余一的身后还是看不明白，一头画的有点四不像的，那是猪么？ “那边是什么？”魏绾指着唯一清晰的一块，两个弯弯曲曲的勾。 “这个。。。”余一有些迟疑，最开始他还是瞎画的，见到魏绾在眼前忍不住又作怪了。 “是什么？” “是你名字的首字母，你看两个w希望你以后一直这样多笑笑”说完还一脸讨好的等着魏绾的夸奖。 “嗯？我的名字？”还没等开心，魏绾连想了整个画面，咬牙切齿的说“余一，你敢说我是猪！” 小时光 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许是单纯的是青春记忆里或浓或淡的一笔，很久很久以后，一个五味杂陈的少年眼眸穿越时光，流下了眼泪。 大家都是吹牛的一把好手，等到真的要杀鱼的时候，一个个都傻了眼，余一手受了伤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么”，更何况为了吃，什么都难不倒他。 “我可跟你们说，谁吃饭谁干活，不想吃鱼的不用动手”余一精明的想要套路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这么针对女孩子的么，随着几双直达心灵的眼神，让余一打了个冷颤，有些害怕的解释着“咱们男人哪能让女人动手。。。” 说完举目四望，还是么有一个主动参战的，有些得意的说道“要你们有何用，看哥给你们露一手。” 看他暂时有用，几个人暂时压住了动手的打算，不谋而合的想到“有的是收拾你的时候。哼哼，得了便宜还卖乖，难得有用到你的时候。” 闹来闹去的大家都累了，流着口水看着火光霹雳吧啦的，映在每一个脸上，余一生无可恋的看着几个女孩子手里的鱼，外焦里也焦，都怪自己一时嘴欠嘲笑她们啥也不会。 几个男孩子被女孩子剥夺了权利，暗自里只能较劲挑一个好一些的，余一则没了选择的权利。 还没等开口魏绾就美名其曰的告诉他，作为帮他拔刺的感谢，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威胁他作业等等一系列利诱，余一叹了口气，这究竟算是自掘坟墓还是作茧自缚那，他可不敢直说魏绾，你再烤下去会被毒死的。 魏绾心里有些心虚，怎么感觉和自己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好像确实比其他人的。。。磨蹭了一会还是决定不再继续了，刚才看见有一点已经着火了，连忙拿到嘴边吹灭了，递到余一眼前，一把按在他的手里，不容置疑的说“余一，吃吧” 看着魏绾满眼星光的期盼着，余一有些难为情的想了想，想象不了一个表面软萌内心有些腹黑的魏绾对自己下手的后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埋头吃了一口。 暗暗压住了味蕾，不止是打死了卖盐的。 “好吃嘛？” 魏绾你还好意思问，余一苦笑着说“还行，挺好吃的，魏绾你要不尝尝吧”说着举到魏绾眼前。 魏绾看着余一一脸期待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好吃你就都吃了吧。”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着周围偷笑的小伙伴，含着眼泪的吃完了，接过魏绾递过来的ad钙奶，一口气喝完了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聚餐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才散场，要不是陈景的哥哥来接他，大家还舍不得散场，最开始还美名其曰要送魏绾回家的众人，随后在吸引余一上套后，四散而逃留给他一个个背影。 余一嘟囔着“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想了想还是安慰着自己“魏绾走吧，我送你回家。” 魏绾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微笑着问到“咋滴，你不愿意？” “不敢，走吧大小姐” 看着余一认怂的样子，魏绾心里有种别样的满足甜甜的。 两个人走在大坝上，一路上除了鸟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余一侧脸看了看魏绾，恬静的脸上少有的挂着甜美的微笑。 魏绾此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有些纠结的秘密，就像猫抓一样，一想到毕业以后就要离开，心里默默的有一颗种子发芽了，只是自己还意识不到，忍不住有些不吐不快。 低下了头的魏绾，弱弱的说着“余一。。。” “怎么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下个学期我要去p市上学了。。”魏绾有些担心的偷偷看着余一的神色。 余一还以为是什么事，大大咧咧的笑着问“那边好嘛？”小学毕业后，九年义务教育初中就在镇上，市里应该比镇上好吧。 “还行吧”魏绾有些心酸的，余一你明不明白我想说什么，“就是见不到你们了。” 余一心中一喜暗暗的感叹着“小魔女终于要走了” “过年能回来么？” “不啦，家搬到那边去了吧。”魏绾停下来看着余一，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看的余一突然沉默起来。 余一原本以为家就在这里，过年总会回来，还能见一面，几年的同学情虽然到了初中也会分班，但是。。。 “那记得我们会想念你的”想来想去余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更多的是自己心里有些乱。 “你也会想我么？” “会呀”余一不假思索的回答着，还有些奇怪魏绾平时不是这幅婆婆妈妈的样子，还是喜欢魏绾直来直去的样子。 “走吧，送我回家。”魏绾有些满意的看着余一，两人漫步在童年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总是余一在前面，魏绾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仿佛要回家的不是魏绾一样。 余一所不知道的是，一路上魏绾偷偷的揉着眼睛，把一个身影镌刻在了心里，可下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魏绾失落的看着余一，一路上的无言让她有些难受，“余一，就送到这把。” “啊？”余一抬头一看，觉得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魏绾家附近了，“魏绾，那个。。。” “什么” “那我就回去了” 魏绾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一口气差点把自己憋死，羞怒的说“那你走吧！！！” 见余一真的转身想要走，魏绾又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的喊到“余一，你等等。” 余一有些纳闷，还没等他问什么，一个怀抱扑过来，又飞速的离开了，看着魏绾红红的小脸，余一傻傻的站在了原地。 “你要记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魏绾就跑开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余一，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这个，我今天也没说什么，摇了摇头女孩子呀真是善变。 在他走后，一个女孩子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在目光中越拉越长，沾染了青春的小美好和小幸运，荼毒了一个女孩的眼泪，在青春里肆意流淌，镌刻了所有时光。 余一临近家门的时候，心虚的朝着院子里看了看，自行车没在家，那余大国还没回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心来，殊不知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吵架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余一蹑手蹑脚的藏好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等待晚饭，要说野炊他还真没吃饱，更何况。。。 用余大国话来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疯了一天就像饿死鬼一样，等不及爹娘回来，就收拾起柴禾准备做饭。 等到天快黑了，只等到赵玉梅一个人回来。 赵玉梅有些暗暗惊讶，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儿子，做饭了？” 余一边擦着手，肚子叽里咕噜的叫着，看见赵玉梅回来别提多开心了“娘，你回来了，饭做好了，等会吃饭吧。” 赵玉梅满意的看着余一，卸掉了一身的疲惫，打了点水，洗了吧脸笑着说“我儿子能自己做饭了，等会你爹回来就开饭。” “哦，那爹啥时候回来”余一有些等的不耐烦，一遍扒拉着火一边对着饭香流口水，心里碎碎念叨“我都饿了。” “在后面赶车那，一会就回来，先把桌子收拾好了，等不了一会就吃饭。” “嗯，那你休息会，我收拾桌子。”余一麻利的收拾起筷子碗，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吃完饭他就跟着赵玉梅收拾碗筷，直到他能自己搬起那张实木的桌子，也算是每天都在力所能及的帮赵玉梅分忧。 赵玉梅满意的看着儿子，除了调皮了些，成绩还是不错的，老师不止一次说他聪明，就是没有三天新鲜劲，耐不住性子，跟自己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气性格都不像余大国。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余大国回来，赵玉梅看了看满脸着急的儿子，有些责怪余大国这么大的人了，到饭点了也不回来，不禁有些生气不着溜，安慰着摸了摸余一的头“你吃吧。” 余一早就急不可耐了，一边飞速扒拉着饭，几口下去饭碗就少了一小半，“咳咳。。”一口气突然堵住了，急急忙忙的找水喝。 幸好每日余大国喜欢喝凉水，余一每次也习惯性的备着一舀子，一口水下去，舒服的打了个长嗝。 看着余一这幅模样，赵玉梅哭笑不得，假装严肃的说“你慢点吃！别在噎着了！” 余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肚子里终于有了些存货，见赵玉梅迟迟不动筷子“娘，你不吃么.” “我再等会”赵玉梅何尝不饿，干了半天的活，身子早就散架了，只是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还不见余大国回来，有些担心的吃不下去饭，心里狠狠地骂着。。。 “吁”随着声音，余大国驾着车终于回来了，赵玉梅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走出门去帮忙卸车，看着余大国有些埋怨“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嘿嘿，媳妇我跟你说，刚刚路过买了点驴肉。”余大国一脸开心的看着赵玉梅，丝毫没意识到什么。 “这都准备起房子了，你就别乱花钱了。”赵玉梅不禁有些抱怨，余大国就好这一口，什么大骨头驴头下水之类的，一叫一个准，刚从娘家借来的钱，盖房子还紧紧巴巴的，这男人就是手大。 “行啦，媳妇你别生气了，这不嘛，驴肉是给的，明天包点饺子，我买了一盆骨头，人家都煮熟了，这不分我一点么”余大国笑嘻嘻的看着赵玉梅，端着肉递给她“趁热尝尝” 赵玉梅白了余大国一眼，接过盆子“你呀你，真的是。。。” 余大国早就知道赵玉梅想要说什么，连忙卸了车借过盆，讨好的笑着说“媳妇，你就别说我了，房子不用你操心，走咱们进屋，趁热吃。” 余一看着余大国和赵玉梅进屋，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爹，你回来了，快吃饭吧。”一边说一边拿起碗盛了饭，放在了余大国的眼前。 “哎，儿子先别吃饭，吃肉，你看着大骨头，可劲造！”余大国开心的坐下，他喜欢儿子对他亲近，这么多年了，以前他常出去打工，余一很怕他，其实他根本想不明白，余一为啥对他不亲。 赵玉梅见余大国坐下才端起碗筷，抱怨道“我回来，儿子都做好饭了，你可真行，也不说一声，儿子都饿了。” 听着数落余大国自知理亏，掐掉手里的烟“等我干啥，饿了就先吃呗”边说边在盆里挑了挑，“儿子，你看这块，肉多。”夹到了余一的碗里。 余一埋着头，每到吃饭的时候就是上刑的时候，白天还好他吃完饭就躲出去，晚上。。。。 果不其然等余大国端起酒杯的时候，余一心灰意冷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是不是接下来一个不让喝，一个非要喝，然后又要吵架。 见余大国又端起酒杯，赵玉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一天三顿酒，倒不是嫌弃他喝酒，主要是喝完酒就没个人样。 “行啦，吃饭吧，少喝点”也夹了一块骨头给余大国。 “喝点酒你别墨迹” “也没说不让你喝，就是让你少喝点。”赵玉梅心里有些难受，讨厌余大国喝酒，偏偏余大国还忌不了。 余大国脸色瞬间就变了，“你别墨迹，好好的墨迹啥，吃你的得了”美滋滋的把酒倒满，那是个搪瓷刚子，倒满了得有四两多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什么时候余大国就爱上了这一口，肯定心里埋藏了很多故事. 见到余大国变了脸色，余一心里一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祈祷着赵玉梅千万别回嘴，偷偷的拽了拽赵玉梅的衣服，接着又沉默的低头吃起了饭。 赵玉梅是又生气又无奈，与余一一样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饭，心里生气又沉默的不肯在做声，她向来是这幅脾气，也知道余大国的脾气，再说下去怕是。。。余大国就是头驴还是头倔驴，只能顺着毛。 看了看突然沉静下来的气氛，余大国心里有点窝火，好好的气氛又没了，喝了一大口酒，挤着笑夹了一块驴骨头递到赵玉梅嘴边“媳妇，你吃这块，吃这块好。” 赵玉梅抬头看了余大国一眼，默默地从盆里夹了另一块，买了就得吃点，不吃余大国更挑理。 见赵玉梅不搭理自己，余大国就像插了引线的爆竹，还是坚持的放在赵玉梅碗里，夹走了另一块“媳妇，你听我的，你吃这个好。” “你吃你的！”赵玉梅冷冷的声音一下子点着了余大国，语调一下子就上来了“媳妇，你咋滴了！” “没咋滴”赵玉梅也不肯给余大国好脸色，每次都是这一出，一模一样，就连余一都明白了，接下来想必就是一场狂风暴雨！ 果不其然余大国一下子就失了兴致，啪的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有完没完，老子喝点酒怎么了！” 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也拍在了余一的心上，心里突突的要死，根本不敢看余大国的眼睛，就连手里的碗都那不住了，慌忙的把碗放在桌子上，小声的说“娘，吃饭吧！” 心里的伤疼 赵玉梅看了看瑟缩成一团的儿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进退两难的天神交战着，再说的话不知道不管不顾的余大国折腾出什么事，不说的话。。。算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得忍一忍，还是等他酒醒了以后再说吧。 余一见到赵玉梅也沉默不做声了，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熬一会就该睡觉了，今天算是逃过了一劫。 “爸，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事实上自己早就吃的差不多了，见气氛缓和了才敢说话，见余大国没有抬头，轻轻的放下碗筷，一点一点的挪到被垛旁，有了些许依靠才安心。 这么不过半米的距离，他才敢抬起头直视余大国的双眼，喝了酒的余大国满满的打了个酒嗝，似乎却难以平复心中的恼火，憋的双脸通红看上去就像一个座火山一般。 见余大国这幅样子，赵玉梅气的不打一出来，可村子也没见过这样嗜酒如命的，没几个跟他一样的，到是跟余福别无二样，挑小毛病到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稍微有点不顺心，那叫一个折腾人。 赵玉梅也不是心事，觉得味同爵蜡一般，以往就吃的少，今日就吃的更少了，放下碗筷低着头沉默不语。 “玉梅，你咋啦，你再吃点”余大国看着母子二人都躲着自己，心里有些酸楚，他自问一年到头挥汗如雨的养家糊口，村子里数一数二的能干，也没什么对不起家里的，咋就落不得一点好。 赵玉梅心里有气，假装没听到一般，暗暗的跟自己生着闷气，也许正是她的软弱地善良进一步激发了余大国，作为一家之主余大国没人压着，一直都是一副无法无天的德行。 见赵玉梅不肯说话，余大国气的不打一出来，放下了酒杯拿起了一只烟，狠狠地嘬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下他分外的看不清一家老小，又喝了一口酒郁闷之中更加迷失了自己。 “你吃点呗”再次放下身段，好言好语的劝着，说着又扒拉一下，再次挑了一块递到赵玉梅的嘴边。 余一看着越来越有火药味的气氛，满眼恳求的看着赵玉梅，只是赵玉梅背对着余一对此一无所知，赵玉梅扭过头冷冷的说道“我不吃” “你吃不吃！” “那我不饿你让我吃啥”赵玉梅丝毫不肯相让，也许吃一口就没什么事了，偏偏赵玉梅虽是心里善良，但也是心里揉不得半点砂子的人，见到余大国犯浑也毫不客气。 余一的眼神在爹娘之间来回打量，若是白天吃过饭他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如今只能拼命的瑟缩成一团，甚至想要藏进被垛里，小小的心脏里填满了恐惧，分不清是余大国狰狞的脸还是那双瞪的满是眼白的双目，他只能在夹缝中祈祷都少说两句。。。 赵玉梅的话让余大国愣了几秒钟，压下去的火在胸膛里肆意燃烧，与酒精一混合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仿佛像一只准备扑食的狮子，配上他一头卷发，放下酒杯弹着烟灰，满含怒意的说“玉梅，我可跟你说你别给脸不要脸。” 眼泪终究还是润了赵玉梅的双眸，她毕竟是个女人也只是个女人，双眼带泪还是不肯退让“你吃你的得了！” 见赵玉梅撅着嘴，默默地扣着手，余大国不停地咒骂着“哎呦卧槽，哎哟卧槽。。。”想不出什么能抒发心里的闷气，余大国再次将矛头怪罪到赵玉梅身上，酒精让他麻木的失去理智，破口大骂“你mlgb的，你到底吃不吃！” 余大国就这么龇着牙看着赵玉梅，眼神中射出的凶光直接打在了余一的心里，压的他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是在骂他一般，他惶恐的夹住了双腿，感觉有些尿意又不敢动一丝一毫。 “吃你的饭吧昂，你看都给儿子吓成啥样了。”赵玉梅心疼的揽过余一，余一的脸上挂着泪蜷缩在赵玉梅的腿上，仿佛在惊涛拍岸中找到了个依靠，紧紧的攥着赵玉梅的衣服，手心里浸满了汗。 母子俩像是还是的小船随波逐流，面对余大国的狂风暴雨，更多的是为了儿子，赵玉梅还是选择了沉默。 余大国一个人吃肉喝酒，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继续骂着“给脸不要脸，真tm的怪，让你吃不吃，多少人都吃不上，你可倒好真tmd怪。” “你可别墨迹了，爱吃吃不吃拉到行不行”听着满口脏话，赵玉梅终于忍不住了。 “nmlgb的”余大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准确的说没有了意识，接着又骂着“我曹尼玛吧，曹尼玛，给脸不要脸，曹尼玛”酒一口仰头干了，砸了咂嘴一边啃着骨头，一边破口大骂。。。 赵玉梅心寒的要死，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余大国的辱骂让她想起来了自己的爹娘，自己已经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了，她为自己的娘感到委屈，当初怕余大国冷拆了家里的棉衣给他做了条棉裤，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越想越气赵玉梅也忍不住“nmlgb，曹尼玛，你没妈，你骂我妈，我妈该你骂的。” 一连串的话让余一和余大国都愣住了，余一还是第一次见赵玉梅这个样子，余大国则是更多的感觉到自己被挑衅了。 举起了筷子，立起身子狠狠地向着母子俩使气，“你再骂个试试，你骂我妈，你敢骂我妈”筷子终究还是没肯落下，余一偷偷的瞟了一眼余大国，又看了看赵玉梅，赵玉梅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比自己的眼泪更咸。。。 赵玉梅一副认命的样子，眼泪也流进了心里，迎着筷子过去，“来，你打，你打呀！”说着还抓住了余大国的手，要让他动手，动手了估计心就死了，或许心这会已经死了。 “我是说，你别骂我妈，我三岁就没妈，我妈搂着我就没了，你别骂我妈，我没妈”余大国红着眼嘟囔着，接下来一口酒又续起了怒火“别他妈骂我妈！” “你一口一个妈，你妈就是妈，我妈就不是妈！”容不得余一半点插嘴，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太多的想法随着眼泪流出来，他只能恳求看在眼泪的份上，他们两个能不吵了。 “啪”的一下子，余大国还是不忍心打赵玉梅，心里的火气也越积越多，直接掀翻了桌子，满地的残渣宣泄不出他心里的愤怒，继续骂骂咧咧个不停。 终于还是吓坏了，余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之前只敢小声的哭，现在嚎啕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赵玉梅心疼的拍打着余一的背，一帮的余大国又续起一颗烟，脱下衣服靠在墙上，肚子涨的像个鼓一样。 “真他妈不顺心，让你吃点肉，你瞅你那个逼样，哎哟卧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骂咧咧的话一直未停，分不清是人失去了理智，还是酒在作祟。。。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余大国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像是一计重锤狠狠地砸在屋子里，震的地上的满地狼藉都在颤抖，更何况是余一那，他早被吓傻了，蜷缩着的身体有些僵硬的依偎在赵玉梅的身上，流不尽的眼泪似乎是心底的宣泄，止不住的往下流，流进了赵玉梅的心里。 她就这样抱着余一更加沉默不做声，是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没爹没娘的人，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后悔，她不敢抬起头看这个陌生的男人，其实心里更多的苦闷和支撑都源于怀里的孩子。 赵玉梅一边擦干自己的眼泪，一边假装坚强的试着擦掉余一的眼泪，却发现有些于事无补，余一大概是哭累了，只剩下了哽咽，抽泣的声音虽小却生生的敲进了赵玉梅的心里，打的她心底遍体鳞伤满目疮痍。 终究是再也忍不住，红肿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沉闷的气氛越发的让余大国愤怒，他讨厌哭哭唧唧的场面，用他的话来说，小时候他无数次的用哭来遮掩伤口，后来才发现没娘疼的孩子只有拳头。 举目四望再也没有什么撒气的地方，他伸了伸僵硬的身子，瘫坐在哪里摸了摸空瘪的烟盒，叹了口气抓过烟篓，卷起了老旱烟，“呸”啐了一口唾沫，更像是在抒发心中的郁闷，点着一颗烟，老旱烟呛得他满脸通红。 想了半天，从抽疯的劲缓和过来，看着哭做一团的妻儿，余大国不禁有些后悔，其实他只是。。。哎说也说不明白，故而也不给自己解释。 他强迫自己抽烟麻痹自己，烟雾缭绕下他扭着头看向窗外，天也有些黑了，烟熏得他有点莫名的想哭，让他想到了在外打工的日子。 由于缺少亲情，爹不疼娘不爱的，准确的说他也算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在外打工的日子他时时刻刻的想念着妻儿，没人知道他为了多挣一点钱在外面当三孙子。 尽管他每次都往肚子里咽，尽管他每次都是想家念家，但是他有些悲哀的发现这个家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更多的时候他觉得他不属于这个家，甚至感觉自己只有挣钱这一个作用。 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心酸或是心软吧，总之他借着此情此景也熏得睁不开眼了，想了半天憋不出半点解释的话，有些生硬的说“行啦。别哭了。”说完以后不敢直视妻儿的眼光，自责的怪自己干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哭不是说止就能止住的，哭累了就剩下张着大嘴的干嚎，在累了就剩下了不停地呜咽，余一大抵是哭的太久了，此时此刻就像搁浅在岸边的鱼，抽吸着空气中没有怒火的空气，即便是他小声的压抑着哭，依旧是不管用，不论是魔音入耳还是空气里的怒火，都轰炸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他就这样被吓傻了，甚至双耳失聪一般听不见余大国呼哧呼哧喘着的粗气，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母亲的怀抱有自己的小角落，哪里才是自己的心安放的地方，尽管地方狭小甚至有些黑暗，至少能避开余大国狰狞的眼神。 若是能听到余大国的声音怕是能吓得他立马止住哭声，可能是哭累了，真的没听见，埋着头像是一只鸵鸟，其实准确的说更像是把头埋在母亲怀里的傻狍子。 余大国等了一会见没人理他，怒冲九霄一般的咬牙切齿，刚刚有的一丁点理智瞬间被冲的粉碎，恶狠狠的骂道“别他娘的哭了，余一，老子让你别哭了，你听见了没！你聋啊！” 一句话吓得余一哆嗦不止，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泛起的不再是泪光，可能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眼睛里失去了神色，大大的瞳孔一片灰白，哽咽着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余一，赵玉梅心里就像滴血一样，她见不惯余大国这个熊样子，有啥事拿老婆孩子撒气，当下母性爆发毫不客气的说“余大国，我告诉你，你别拿孩子撒气。” 这回的余大国别说撒气了，用撒野这个词也毫不为过，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脸上，如果有面镜子，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至少赵玉梅是这样觉得，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别tmd跟我墨迹，你瞅瞅他那个b样，跟你铁随，一巴掌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你铁随你爹，一样的朝种，你个朝种你拿孩子撒气”这句话激怒了余大国，他快速的坐直了身子，指着母子俩破口大骂，“你娘了个b，还不是随你娘家人，两个舅舅就像闷葫芦，你瞅瞅你教的什么b玩应，就知道他妈的哭，哭丧那，哭你nlgb”一串串脏话妙语连珠一般从余大国嘴里炸出。 炸的母子二人都觉得他像个陌生人，不过他还不解气，骂着骂着伸出一只手指来回摆货，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一根手指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狠狠地戳在母子二人的心上。 余一忘记了哭，甚至心往都在随着余大国的顿句瑟缩在角落里，此时此刻他真的如余大国所说，与赵玉梅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余一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赵玉梅的心或许已经算是支离破碎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赵玉梅任劳任怨积攒多年的委屈一下子迸发，迎着余大国挥舞的手就上去了，像是一只护犊的狮子，张开了她不为人知的獠牙，“你打呀，你想干啥，余大国，你越来越每个人样了！” 这一幕下蒙了余一，也下蒙了余大国，余一印象里的赵玉梅一直为人和善任劳任怨的，长这么大从没见她跟人脸红过。 余大国怔怔的有些发呆，没有缓和的神情一下子从狰狞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摆了摆手“我不跟你生气，玉梅，我不跟你生气，我走，我走。我走！”说着顺着墙滑落在地上，又挣扎着站起身一边穿鞋，一边披着衣服，解着的衣服搭上嘴边的油腻还有沾满的口水，活活的像是一个流浪汉。 大概是没人懂他，大概是心想要流浪，余大国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家，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炸开了，每一个人亲近他，越是想要就越是得不到，歪歪斜斜的穿好衣服，点着了烟晃晃荡荡的就要往外走。 打架 喝了酒的余大国更像在踢足球，好几次鞋都没穿进去，只能塔拉在脚上，丝毫不顾满地的狼藉，骂骂咧咧的更像是个骂街的泼妇，各种污秽的语言在他嘴里层出不穷。 “瞅瞅你那个样，告诉你，女人有的是，有的是”一边说一边晃晃荡荡的往外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没站稳又跌回到炕边，见没人理自己，又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不足几平的小屋成了战场，赵玉梅仗着吨位一把把余大国甩回到了屋里，一下子把余一都看傻了，余大国两个手撑在炕边，扭过头看着一边，嘴角还挂着口水，更像是个无处发泄的孩子。 “我跟你说，你别他妈的拦着我，让我走！”余大国再次起身，又再次被按回炕边，赵玉梅也不肯说话，就这样满眼是他的看着他，眼睛里溢满了委屈和她那份坚持，守住余大国的名声，农村里闲言碎语最盛。 对于余大国，赵玉梅除了当妻子也像是充当这个长不大的男人母亲的角色，之前的几年中一直是她的鼓励隐瞒开导塑造了余大国在村里的良好形象。 “让我走！玉梅你让我走！” “大晚上的往哪里去，哪里都不能去” “我哪也不去，我就是出去找个好的，一个比你好的老娘们，有的是，有的是！”余大国再一次起身对着赵玉梅的封锁充了过去，这次可能戳到赵玉梅的心了，眼泪重新溢出，却再也没有拦住余大国的力气。 被余大国一把推开，赵玉梅一下子撞到了炕边，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依旧倔强的抓着余大国的手，若是让他今晚出去瞎胡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一旁的余一早就吓傻了，以前从来都是吵吵两句，也就算了今天不知哪里来的火，烧的他睁不开眼睛，这一帧帧画面更像一把火红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幼小的心灵上，以至于他分外恨喝了酒的余大国。 余大国的酒劲比别人劲大？还是男人都是一个鸟样？赵玉梅只能用农村妇女的宽厚和包容来疼这个长不大的男人，却没想到一盆冰冷的水从头而降，扑灭了她心里的火热和善良。 一直原地打转的余大国骂骂咧咧，三两句都离不开妈和b这些字眼，这些赵玉梅都已经不往心里去了，权当他是在撒酒疯，就这样僵持了还没一会余大国突然回过身照着赵玉梅狠狠地来了一肘子。 一瞬间的疼痛让赵玉梅无法呼吸，她有些无法审视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她突然意识到有些累了，更多的是心里五味杂陈，扭过头看了看炕上的儿子，又抬头看着余大国，眼神是她唯一可以用的武器了。 “你再墨迹，再墨迹老子弄死你！”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余大国居高临下的看着赵玉梅，这个结发妻子如同余一一般浑身有些哆嗦的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起来的力气。 是呀余大国那一下子抽干了赵玉梅身上所有的力气，也抽干了她心里最后对爱情的好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婆娘，此时此刻她顾不上疼，还得顾得上余大国的脸面。 余一的脑袋空荡荡的，此时的他眼睛红肿的像是两颗核桃，恶狠狠的看着余大国，母亲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容不得半点马虎，终于他压抑着自己的怯弱，直接跳下地，不顾满地的残渣光着脚冲了出去，他害怕赵玉梅再挨打。 两个大人没有顾及到孩子，赵玉梅仍旧凭着所谓的相夫教子的优良传统，任劳任怨？不是更像是任打任骂，她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扛着，扛不住的时候伤口流下的血就顺着肩膀流进心里，打的她的心满目疮痍，一次次的填补好，又一次次的被打成筛子，缝缝补补的上面满是家庭，孩子，不能离婚的字眼，没有一个属于她赵玉梅。 赵玉梅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余大国平日里更像是一个疼老婆的典范，沾染了酒就像是讨债的鬼，脱了人模人样的外衣，展露给家人的是血淋淋的身体，分不清这血来自哪里，镌刻着人性？亦或是那些世俗还是背地里他的那些辛酸苦辣？ 逃离了监狱的余一，径直跑进了大伯家，几百米的路程，他如同在家里一般时时刻刻担心着赵玉梅的安慰，紧张的嘴都闭不上灌了一嘴的风，夹杂着他对农村势力的软弱无知。 余一是被余大富抱着回来的，他的脚被划的流血，这一场酒可谓是鸡飞狗跳，余大富家的狗狂吠不止传出去老远，各家各户也都亮起了灯，更有甚者站在院子里望着这边，仿佛能听见什么乐子和趣闻。 如果离得近了，或许能听到这一场在三口之家上演的大戏吧。 铁门的声音剧烈的回响着，余一在大伯的怀里重新回到了让他惊恐的小屋，也是他的家是他想逃离却又逃离不到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三个人难以置信，炕上余大国正骑在赵玉梅的腰间，一只手掐住了赵玉梅的脖子，另一只手随着满口污言碎语指点江山。 “余大国，你他妈的你干嘛那！”余大富顾不得想那么多，抄起扫炕的笤帚狠狠的抽在了余大国的背上，一下接着一下的打，看的余一吓得闭上了眼睛。 仿佛恢复了一点神智，余大国有些像一只仰着身子的蜘蛛，从赵玉梅身上滑落下来，肚子一鼓一鼓的，赵玉梅则更像是晒在岸上的鱼，这一切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痛苦，她有些意识到自己想要捂住的那些东西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血和泪是捂不住的，即便是她拼了命掩饰着生活中的噩梦，她用各种传统观念压抑着自己，开导自己绑架自己，她诠释着谁家不这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把所有的委屈再一次埋葬在心里，心里葬了很多人情世态相夫教子，没有一点属于她自己，不止是她很多人都如同她一般认了命。 余一爬到了赵玉梅的身前，委屈的眼泪再一次流淌，之前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又一次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试图擦掉赵玉梅的眼泪，却发现于事无补。 长兄如父，虽说余福没有去世，作为余大国的大哥，余大富和老婆深知他的脾气，对他是半点都瞧不起，瞧不起他这幅熊样子。 余大富的武器始终没有松手，站在正义的一方，他有些嫌弃的看着余大国“你瞅瞅你，大国！你瞅瞅你那个熊样子！” 父亲母亲 也不知道余大国是否听进去了，还是被这阵仗吓得酒醒了，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哥，你来了！”说着挪动着依在墙上，“快坐！余一给你大爷倒点水” 听到这余一本能的想要跳下地倒水，没等他起身，余大富摆了摆手，更加嫌弃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不用！余大国你要不要点脸，瞅你喝的这个熊样！” 王秀丽此时此刻也有些感同身受，白了白她心里一直觉得余大国不靠谱，也懒得搭理他。 “我没打他，我俩就是闹着玩儿。”余大国的解释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赵玉梅此时看见了大哥大嫂认命似的躺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伴随着呼吸所有心里的委屈都慢慢的溶解在这空气里，压抑了每个人的内心。 余大国看着气不打一出来的大哥，又看看大嫂和媳妇，惭愧的笑着说“玉梅。。。”见老婆不搭理自己，伸出脚轻轻地踢了踢赵玉梅的腿，“媳妇，你帮我解释解释。。。” 一旁的人都感觉到了尴尬，任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人，赵玉梅不肯啃声，此时此刻她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余一只能看着赵玉梅眼里的泪像泉水一般，在自己的心里流过。 这是属于她的爱情，或许不是爱情，只是一个农家妇人的相夫教子？亦或是传统般的认命了。 见赵玉梅不肯搭理自己，余大国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怒火冲天的，仿佛是要隐藏自己身上的伤疼？不想让别人瞧不起他？大概酒也醒了，一嘴的酒气此时此刻条理清晰的讲述着他的内心。 “哥，你坐，你坐”伸着手把余大富拉到炕上，开始用他特有的腔调解释“这不今天上山回来我后回来的，她嫌我回来晚了，那我不去给他们娘俩买肉去了么，我俩也没啥，这不我就心思让她多吃点么，你说说她她就不吃，可真怪了！” 用余大国的话来讲，他是热心想要让赵玉梅多吃一点，只不过人家不领情，说着说着有些唉声叹气，把头转向了一旁，自顾自的揉起了眼睛。 也不好说什么，再亲的兄弟在别人的婚姻里终究也是外人，余大富还是忍不住数落“你瞅瞅你，不是我说你大国，再怎么为她好你能动手么？” 一句话给了余大国借坡下驴的机会“媳妇，俺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昂，俺错了。。。” 赵玉梅此时此刻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她的头躺在王秀丽的怀里，额头上已经被挤出一个又一个红黑红黑的血泡，疼的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接着又拿起针，狠狠的在没个血泡上都挑了一下，又挤了挤血全是松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此刻赵玉梅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王秀丽也是怕她急火攻心，也是同为妇人感同身受，冷冷的对余大国说“你瞅瞅，都啥样了，真没见过你这么混的！” 被大哥数落完又被大嫂数落，余大国的心里很不舒服，他要强更准确的说要这一张脸面，此时此刻理亏也不敢炸毛，也许真是内心有所悔恨也说不定，看着一家老小哭的哭闹的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余大富熟练的收拾着满地狼藉，看的余大国有些心烦，稀里哗啦的声音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有一家三口懂，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 “余一”余大国喊第一声的时候余一就下意识的想要听余大国的命令，没待他回答。 “余一，你聋啦，快。。。快把地扫扫，让你大爷坐会！” 余一立马跳到了地上，想要抢大爷手的扫把，见大爷不肯只能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父亲，瑟缩的又回过头一脸恳求的看着大爷。 大手松开了扫帚，小手接过扫帚熟练的收拾起残渣，这一幕更让几个大人心疼，一个默不作声的赵玉梅，一个同样沉默不语的余一，虽然未曾哭诉遭遇，单单余一就让感觉可怜的慌。 余大富心疼的同时还是有些无奈，还是那句话他不好插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那！怎么算自己也算是个外人。 想来想去还是起身说“行啦，我不坐了，你这臭脾气改改，你瞅瞅给孩子吓得！” 余一本来有些舒缓的神经，听到说道了自己一下子绷紧了，唯恐再次。。。准确的说他现在的心脏连跳动都是小心翼翼的，一次吵架竟给他吓成了这副样子，魂不守舍的如同惊弓之鸟。 余大国也没有在多解释，这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小孩子哭哭闹闹很正常，心里更多的是不满意，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随着赵玉梅生活久了，活脱脱一个女生性格，用他的话来说娘们叽叽的样子，此时看到这个样子的余一，气的不打一出来还是按捺住脾气“行啦，给你大爷倒点水。” 余一麻利的放下了扫帚，被大爷一把住了“你别折腾孩子了，喝啥呀，走吧回去吧，你们可别吵了！”说完余大富和王秀丽一前一后的准备离开。 余大国撑了撑身子“大哥，你等等，我送送你！”见余大富夫妻二人没有搭理自己，“余一，快送送你大爷！” “哦” 余一转身迎了出去，送走大爷大娘关了院门，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似乎还有一坨气鼓在哪里，涨的心有点疼，他有些畏惧咫尺之间的屋门。 他害怕余大国的眼睛，那双眼睛直达心底就像烙铁，在他的心上刻下烙印，他又有些患得患失，担心母亲的状况，想了半天他就在门口来回犹豫。 大概有三分钟他在门口仿佛度日如年，直到听到余大国要水喝，硬着头皮进了屋。 “咕咚咕咚”饱饱的喝了两大口水，余大国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余一，给爹把肉拿来，饿了！” 吃着东西的余大国没有说话，余一见他神情缓和了些，爬到赵玉梅身边，轻轻的擦着赵玉梅头上的血，悄悄地问“娘，你疼吗？” “妈没事！昂，别害怕！没事昂！”赵玉梅之前一直躺在哪里一动不动这次吵架抽干了她身上的全部力气，面对儿子她还是挤出了笑容，她想笑着安慰儿子，害怕他被吓坏了以后胆子小，可这个笑容分不清是心酸还是如何。 余一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母亲，母子俩心连心双眸对视，又有了流泪的迹，赵玉梅伸出手摸了摸余一的眼睛“行啦儿子，铺被子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嗯”看着麻利的儿子，赵玉梅心满意足，她与余大国想的不一样，儿子也乖成绩也不用担心还能帮着自己干活，她挺自豪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为了儿子她成了战士，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是他余大国。 她是一个母亲，余大国不在家的时候，她也是一个父亲！ 余一病啦 母子二人都躺进被窝的时候，余大国在一旁早就睡着了，还一阵一阵的打着呼噜，余一心有余悸的偷偷的瞄了瞄余大国，缩了缩头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快点长大，甚至今晚的噩梦让他分外的怀念上学的日子。 偷偷的掀开了被角，小小的身体挪到了赵玉梅的被窝里，抱着母亲他的心里逐渐的安定下来，他太累了累到全身没有力气，没过一会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两个男人都熟睡以后，赵玉梅却再也睡不着，轻轻的拍打着余一的后背，眼神却难以那么温柔。 她把所有的温柔给了孩子，把所有的苦楚都自己抗，她无力抗拒婚姻，也拜托不了世俗的束缚，权且把这一切当做命吧。 算了想来想去觉得这些都会过去，把余一揽进怀里，两颗心脏靠的越来越近，仿佛心跳都是一起的，母子连心的温暖，渐渐的消融着心里的寒冷，没过一会三人都沉沉的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如果今天没有吵架，如同往日一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该多好，这是一家三人的心底话，彼此心照不宣却没一个人说出口。 赵玉梅睡的浑浑噩噩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余一的身体不断的在被窝里瑟缩，以为他做了噩梦温柔的拍打起了他的背，孩子太苦了今天怕是被吓坏了。 抬开沉重的眼皮，余一浑身难受的看着赵玉梅，他感觉肚子一阵阵的不舒服，有些绞痛身上有些出冷汗，他努力的咬住牙关，夜还深他以为就快到天亮了。 慢慢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忍不住有些哼哼，赵玉梅早就察觉到了余一的异样，之前她还没有回过神不禁有些担心。 “儿子，怎么了，哪里难受么？”看到余一憋的有些红的小脸，赵玉梅有些担心和慌乱。 “娘，我肚子疼”余一疼的蜷缩着身子，紧紧的靠在母亲的怀里。 “那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想拉粑粑么？”不是？赵玉梅看着疼的已经形容不了的哪疼的余一，担心的伸出手，点了点肚子满脸着急的问道“是这疼么？”还不是？ “到底是哪里疼？”赵玉梅担心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排除法，询问了一遭发现余一整个肚脐都疼。。。她还以为是肚子疼，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轻声安慰“娘给你揉揉。” 余一感受到母亲手上传来的阵阵温热，开始还有些缓解，后面慢慢的似乎比之前更加难受了，突然小手抓住了大手让赵玉梅有些错愕，“不揉了？” 缓缓了缓疼痛，余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拉着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一阵阵的疼痛扯住了他的神经。 过了一会，赵玉梅手都有些酸了，停下了手担心的问“儿子好点了没。” 手一停，一阵阵的疼痛再次反复，似乎比之前更疼，余一眉头紧锁，说话都有些难受。 “娘，我想吐！”赵玉梅一听还有些纳闷，想吐？之前也没有听过呀，抬头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只能轻轻安慰着儿子“没事昂儿子，妈在给你揉揉，过一会睡着了就好了。” 余一听话可是他的肚子不听话，叽里咕噜的，他最初也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随着母亲的手，他越来越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巴飞快的窜出被窝，光着脚跑到屋外不停地干呕起来。 等赵玉梅披上衣服，余一弯着腰已经憋的不像样子了，满脸通红的眼泪也憋出来了，张着嘴肚子不停的动作，肚子疼的更加难受，口水拉的老长，嗓子有些干干的，阵阵的胃酸从肚子里反出来，呛得他眼泪直流。 “没事吧？真想吐？”见余一没说话，赵玉梅心里一沉，一边轻轻拍打着余一的后背，一边暗暗思索，拍了好一会，余一拉住了母亲的手，站直了身子，“妈，我好点了。” 什么也没吐出来，地上只多了一摊口水，赵玉梅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回到屋里翻箱倒柜的开始找，家庭主妇半个医生，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一般吃点药就好，一个小药匣里装着几十种药，之前被余一翻乱了，一粒粒杂乱无章的像是棋子一般。 过了好一会赵玉梅才配起了所有的药，在她看来是家里最好的药了，喂余一喝下去以后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儿子“行啦，快睡吧，早上起来还得上学那。” “哦”余一翻了个身暗暗的祈祷着别再疼了，他是实在有点受不了了，过了一会也不知是多久，一阵阵的疼痛再次袭来还伴随着呕吐感，让他又快速的冲出了屋！ 赵玉梅抬头看了看只看到余的小身影，按理说吃了药应该没什么事的，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等她到了屋外这会余一已经吐了，她赶忙过去拍打着余一的背“这是咋啦，儿子，儿子你好点没？” 哪里还顾得上说话，余一现在的肚子翻江倒海，昨天一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痛苦的让他有些寻死觅活的，还是忍不住了，擦了擦嘴满口还是酸臭味，安慰着一脸担忧母亲“没事了，娘回去睡觉吧。” 折腾了好一会，余一重新躺在被窝里呼吸有点沉重，肚子里终于好受了一些，赵玉梅则是再也睡不着了，她还是有些担心，刚刚余一把药都吐出来了，这会还是疼的有些哼哼着。 折腾来折腾去已经三点多了，紧绷的神经刚刚放下，又一次的重演，只不过这次吐的是水了，肚子里早就吐空了，忍不住还是有呕吐的感觉，现在余一连喝水都不敢了。 赵玉梅扶着余一进了屋，一番折腾下来余一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小脸蜡黄蜡黄的没有了一点血色，把余一扶到炕上，余一说什么也不肯睡了，他被折腾的心有余悸，坐在炕边等天亮。 “还难受嘛，儿子？” “还有一点，妈我没事的。”赵玉梅在地上来回徘徊，想了半天还是咬咬牙决定得去看个医生，之前不是不想去，是村子里都是村医，独门独院的大晚上去吵醒了人家睡觉，人家不乐意。 看不了儿子这副病恹恹的，赵玉梅推了推余大国，“大国，大国，快醒醒儿子病啦！” 打吊瓶 余大国睁开沉重的双眼，口干舌燥的来不及喝水看着老婆一脸着急的看着儿子，睡意顿时全无慌忙的问“咋啦？儿子你哪难受。” “一直吐，刚才给他吃点药都吐出来了”赵玉梅有些六神无主，看着脸色苍白的余一心里顿时没了底。 听到这余大国麻利的下地穿好鞋，一把抱起余一转过身对着赵玉梅安慰着“你在家吧，我带他到医生那瞅瞅。”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折腾了一晚上，赵玉梅脸色也有些难看，见赵玉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余大国有些后悔，后悔夜里做的那些事，其实他酒醒以后就后悔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抱着太累了”赵玉梅帮着余大国把余一背在身上，看着软绵绵趴在背上的余一，赵玉梅哪里还能放心的下。 “天也快凉了，我跟着一起去吧” 见赵玉梅一再坚持，余大国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啦，你换身衣服，我先去，就去近的吧。” “啊？”最近的是村里的一家赤脚医生，村子里都平日里为了省钱都舍近求远，毕竟她家贵但是总归是救急，余大国自然明白赵玉梅心里想的什么，毕竟也是共同生活十几年的人了！ “媳妇，你给我拿点钱，你别急昂，儿子等会，等会到了医院就好了。”余一现在没有半分力气，病痛折磨着他幼小的身子，麻木的瘫软在余大国的背上。 走出家门，余大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常年在外打工，受得罪不是人受的。 比起土里刨食，在外打工除了累之外还要看人脸色，值得庆幸的是余大国深谙三教九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常年打工导致他有些一瘸一拐的，并不是先天的，作为一名十几年的农民工，一双脚光被钉子扎就扎了好几个洞，去不了医院，只能脱鞋来狠狠地抽脚底板，抽到流红血才能结束，因此也就落下了病根。 一路上父子俩思绪万千，两个男人心里都有故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余一感觉到路程有点漫长，分不清是路太长还是余大国走的慢，渐渐的他感觉到余大国的后背湿漉漉的有些出汗了，有些沙哑的说“爸，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的。” “没事儿子，就快到了。”余大国眼睛一红，心想自己昨天做了什么操蛋事，这孩子。。。哎终归是个农村的男人，他心里虽然细腻的藏着那些爱，却像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如果说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能不能活这么大还是个问题，从小的经历让他变得铁石心肠一般，整个人也成了钢铁巨人，在妻儿眼里他装作无所不能。 事实上每个男人也都是血肉之躯，也会难受也会想要别人安慰一下给个肩膀，这些是余大国一直奢求的，只是他不开口任谁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爹，你能不能。。。”余大国的思绪被儿子打乱，他刚刚还在想自己在外打工的日子，想到了自己受得那些罪。。。回到家里只字没提过。 听到儿子说话，余大国愣了愣神，停止想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有些担心的说“儿子还难受啊，没事昂，一会就到了。” “没有，我是说你以后能不能少喝点酒。”余一缩了缩身子，一脸期待的等着回音。 余大国惊讶，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知道儿子胆子小，从来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爸爸以后都不喝了！”没有一个人问他为什么爱上喝酒，所有人都问他为什么戒不了酒，每一个人问他为啥喝酒。 儿子的话像是酒一样，滚滚的暖流包围着他的身体，就像他背着儿子的温暖一样。 “咚咚咚”虽是早上五点多了，农村人可是没有几个能有早起的习惯，一声声传出去老远。 伴随着鸡叫，敲门声引起了犬吠，三重奏吵的人睡不着，等了半天一个约30多岁的妇女披着衣服打开屋门呵住了不停狂叫的狗，不耐烦的问“谁呀！” 见有人说话，余大国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我，余大国，他婶开下门，孩子病啦”把孩子放下来，余大国伸了伸僵硬的身体，笑着看了看儿子“臭小子还挺沉。” “吱”黑漆漆的大门打开，探头出来的吴冬梅看了看余大国父子，打了打哈欠“进来吧！” 余大国再次抱起余一跟着进了院子，“麻烦你了，吵着你睡觉了吧”看着披着衣服的吴东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客套话。 “嗯，没啥事，都习惯了”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吴冬梅把被子一卷，示意余大国把余一放在炕上。 带上听诊器，掀开衣服贴在了余一的肚子上，一边听一边问“哪疼呀？” 冰凉的听诊器与温热的手在肚子上动作，按在哪里哪里疼，“这一圈都疼。。”余一有些不好意思的形容着，他还有些担心医生听不明白，“就这就这特别疼。” “嗯，应该是胃肠炎，输液吧！”余大国也不明白，也插不上嘴只能俗气的说“用最好的，好的快点。” “你就放心吧，肯定给你用最好的”放下听诊器后，白了余大国一眼，还难得开了句玩笑“不好的也不敢给你用呀。”吴冬梅就麻利的配起了药，余大国则是尴尬的陪着笑，然后转身到了外屋点着了一颗烟。 等余一扎好针的时候，赵玉梅推门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大国，咋样了？”进了屋才看见余一躺在那里已经在输液了，心理还有些纳闷，前后脚这么一会就输液了？ “嫂子来了”见赵玉梅进门，吴冬梅向她介绍着情况，仔仔细细的听完了赵玉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坐在余一身边，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那是咋得的，以前从来也没有这样过呀？那咋往上吐那？”赵玉梅想来想去也没给他吃啥呀！ 吴冬梅坐在桌子旁，一边掂对着药一边解释“不一样嫂子，胃肠炎有的往上来，有的往下去，要是往下去还好点，拉拉就差不多了，往上来那可不吐么。” 听到医生的解释，赵玉梅有些纳闷这都输液了，咋还开药那，那还能吃的下去么，有些疑惑“那这是开的啥药？” 请假 听过了一番解释，赵玉梅也不吱声了，花就花吧，有些愁容的看了看儿子，现在只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余大国坐了一会，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有些头疼，酒精的后劲让他有些难受，靠在椅子上，赵玉梅则是坐在余一旁边守着他。 起了个大早，炕上也有病人，吴冬梅索性早早的生火做饭，阵阵的饭香传到屋内，勾起了余一的肚子，夜里吐的肚子空空的，他舔着发干的嘴唇，又看了看吊瓶，估计还有好一会，一脸可怜的四处打量，感觉甚是没意思。 赵玉梅的心思一心扑在孩子上，一家人少了吵架时的火气，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原本打算今早不给余大国做饭，让他吃饱了没事干，这下好了看着儿子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娘疼孩子没有理由，她一直认为是余大国买回的驴肉吃坏了孩子，有些冷冷的说“你回去吧，回去给儿子请半天假，把饭热热。” 从最初的孩子他爹到喊名字，现在可好连名字都不叫了，余大国认命似的陪着笑，谁叫自己犯了错误那“遵命，儿子你想吃啥，爹给你炖肉吃中不中” 望着套近乎的余大国，赵玉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可行啦，那些肉你自己吃，指不定是啥肉，再给孩子吃坏了” 余一偷偷的瞄了瞄母亲，有些心虚的不敢说话，原本还没那么饿一听余大国提起来，仿佛又勾起了馋虫。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余大国就认真的听了老婆的话，断然没理会他期待的小眼神，让他泄了气暗暗的埋怨着，如果说真凶估计没啥比魏绾那条焦糊的鱼更可怕的了。 余一抬起头偷偷看了看母亲，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昨天的英雄事迹，怕是就不止肚子疼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估计只要自己敢说屁股肯定都被打肿了。 想到这余一突然有些愧疚，就这么让爹背了个黑锅，对于父亲余一终归是个孩子，昨天的事眨眼间就忘了，他也有点习惯了，余大国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他，余一从来都是被眼神吓哭的。 瞅了瞅还不知道啥时候输完，他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有些胆小的扯了扯母亲的衣服“妈，你能把我书包拿来么？” 赵玉梅有些惊讶，也不是发烧，怎么烧到脑袋了？往日里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放假回家可是书包都不打开的，不禁有些疑惑还是安慰到“没事，让你爹给你请半天假吧” 听到着余一有些着急，若是往常他肯定开心的打滚了，病魔折磨不倒他，让他担心的是作业还没开始写，错过了早自习抄作业，这上学不就露馅了么。 “你就帮我拿下呗” 看着讨好自己的儿子，赵玉梅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她有些纳闷书包里有什么，能让他这么千方百计的央求“拿书包干啥？” 余一憋的小脸通红，眼神有些躲闪，此时此刻他明白了啥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硬起头皮“我，我作业忘写了。”说完就瑟缩着看着母亲。 如他所料，听到这母亲一下子就炸了毛，没好气的数落着，“说你啥好，这点作业非拖到上学，现上吊现扎耳朵眼啊！” 余一装作害怕其实也深知赵玉梅也是嘴头上说说，毕竟他已经算是惯犯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上学是给你自己学的昂。” “上学是给你自己学的昂！别当成给我学，等着！等你好了再收拾你，”终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儿子对母亲撒娇就是放大招，赵玉梅出门后，余一躺在那里偷笑着看着她出了门。 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余一躺下后看着手上的针头突然想起了魏绾，不禁有些怀疑她现在打针会不会哭，估计会很好笑吧。 “阿嚏，阿嚏” “魏绾你没事吧，别感冒了” 魏绾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着喷嚏，“妈没事，我没有不舒服”等了半天没有第三个喷嚏，老人说一想二骂三念叨，意思就是说打一个喷嚏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就是有人骂你。 哪个人会骂自己那，信以为真的她暗暗的在心里思索，想来想去眼前浮现了一想既让人讨厌又让人感觉人畜无害的脸，那么欠揍想着想着魏绾不禁捏紧了小拳头，下定决心从今天起不给他抄作业。 心里都能想到余一那副求饶的嘴脸，有些甜甜的拿开了母亲给她准备的裤子，翻出了一条裙子，穿上后对着镜子颇为满意的打量了好一阵。 吃完饭魏绾开开心心的出门了，一路上她想着余一吃瘪的样子，开心的忘记了时间，让她有些失落的是直到上课铃想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空荡荡的。 魏绾有些魂不守舍的时候，赵玉梅刚拿着书包回来，“给，先吃了再写！”望着没好语气的娘，余一满脸笑容“谢谢娘” “谢我干啥，谢你爹，你亲爹作业没写还给你买面包吃，还有功了是咋滴”说的余一害羞的红了脸，但还是忍不住面包的诱惑，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咽了咽口水举到母亲嘴边“娘，你先吃。” 别的不说，打小就这样，啥都得给自己先吃一口，赵玉梅有些暖心的轻轻的咬了一口。 余一再次递过去，他知道母亲昨天也没吃多少，“行啦行啦，快吃吧，吃完快写作业。”揉了揉被母亲戳过的头，余一乌央乌央的对面包发起了攻势，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一会就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看的赵玉梅一脸嫌弃“行了昂，别这么没出息，抓紧写你的作业！” “哦”没了抄魏绾作业的机会，只能靠自己了，其实并不是不会，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就是懒要不是考试成绩还行，早被收拾了。 煎熬到下课还是不见余一的身影，魏绾是既纳闷又担心，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还是轻生的问到“余华，余一今天怎么没来呀。” 余华有些玩味的看着魏绾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心生一计“你不知道嘛？”说完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说话说一半，吊起了魏绾的胃口“知道啥？” “请假了，病了。” “啊，啥病呀？”听说余一病了，魏绾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来上课，那挺严重的吧！” 余华看着魏绾这幅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魏绾也有些脸红的意识到关心则乱，慌忙的解释“我就是问问。。。” “行啦，我了解”余华隐晦的笑了笑还是不忍心吓唬她，“行啦，不逗你了，他爸让我帮他请假，下午就来了，别担心昂_” 听着余华打趣的拉长音，魏绾放下心羞红了脸，坐回了座位安安静静看着旁边的座位有些出神。 无题 输完液作业也写完了，还是有点呕吐的感觉，没想到吃过药以后，一阵反胃把药又吐了，最后医生也没办法，该输的药都用上了，没办法只能补了一针屁股针。 背好书包余一就准备上学去了，赵玉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见他一再坚持给他带了包药就由他去了。 虽然余一不怕打针，但是没有几个孩子会喜欢医院，仿佛有种天生的恐惧，与其他人不同他更不喜欢的是医院里有人哭。 可能是自己哭的太多了，平日里挨了骂，他就会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大抵是眼泪是所有孩子的控诉，每个农村孩子或者说每个孩子都是从打骂中过来的。 怎么说那大概是顺从了老祖宗的话，不打不成才亦或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余一倒是没挨过打，与其说他害怕挨骂，不如说他有些畏惧不知何时发怒的余大国。 妈妈说这叫狗拿耗子天生的属相相克，父母终归是父母，他只是不想按照父亲所谓的活法，可能小就当做是不懂事吧，没来由的怒骂让他像是蹲在墙角里的孩子。 蹲在阴影里，别人只会说你不合群，亦或是你不听话，没人会在意你内心的想法，北方还有一句话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没有一个人顾及孩子心里想些什么。 余一有些畏惧，他想跟余大国说却有害怕，但是昨日里的一幕幕就像一根木炭，涂在他的心里，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又忘记了。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余一不由自主的走上了台阶，小小的身影踮起脚趴在窗户前，他抬起头望着橱窗里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吞咽了下口水，嘴里似乎还有面包的味道。 恋恋不舍的瞅了一眼，他不喜欢要，几毛几毛的他敢，或许说更明白什么时候张嘴要钱好使吧。 去集市上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模样，想吃的就会多看两眼，从来不会走到摊位前走不动。这也是让赵玉梅颇为自豪和省心的地方。 路过桥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老太太在收拾柴火，这是他的第三任奶奶，也是让爷爷搬出家门自立门户的人。 “奶奶，干活那。”余一本想着悄悄过去，见她瞧见了自己还是上前说了句话。 也算是打了招呼，他就离开了，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分的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对于大人口中的抱怨他也听过，多是老太婆往自己家里划拉钱。 虽说老两口富裕但是逢年过节的这两个儿子从来都没有过帮衬，更别提小辈了，有数的两回爷爷过生日还是父亲操办的，后来惹了一身骚，也不去跟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了。 余大国还叫声妈，大抵是缺少母爱吧，赵玉梅可是不认账，是是非非她分的清楚，老辈人不能一碗水端平连带着子女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虽说夫妻俩一直本分孝顺，做到了子女该进的孝，也架不住人数落两口子心善。 余一一向不喜欢往这跑，过年的时候也只是跟着大部队来，也不是他对老人不亲近不孝顺，只是过年都不给压岁钱，反正奶奶的亲孙子是没少给，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从爷爷手里蹭零花钱的欲望。 除了余大国饭后的武力镇压，平时也就是做了好菜第一时间让他送到爷爷的嘴边，落不得什么好，还给余大国供应酒。 这也让母子二人有些讨厌这两个老的，老两口平时都抽烟喝酒，与余大国算是臭味相投，每次余大国去了必然喝的酩酊大醉。 老两口不是不知道余大国的德行，也不全怪老两口，用娘的话来说主要是余大国没成色(cheng.shai说一个人没脸没皮的）酒这个东西，他每次说的好好的，娘每次都骂爹见着酒就像见到亲爹一样。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敢掺和，也不是他一个小孩子插手的，叹了叹气抛开了那些可有可无的想法，终归是个孩子。 “报告”这节课是语文课，已经是第四节课了，原本说是要请假到下午。 突然出现的小身影让老师有点惊讶“余一，你身体好些了没。” 余一松了松书包面带着笑容“老师，我好多了”虽然只是放了两天假，但是他也是分外的想念上学，能让自己逃离家里的囚牢。 “行啦，不舒服你就说，先回到座位上吧，”余一还没等回到座位，教室里一众孩子有些好奇的窃窃私语，有的胆子大的“余一，马上就放学了，你还来干嘛？” 如同一颗小石头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安静”一声令下，鸦雀无声所有的孩子像是鹌鹑，本能的坐好，似乎比之前坐的更端正。 “接下来我们继续讲。。。”老师满意的转过身，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讲解着今天的课文。 余一翻了翻书包，心理暗道不妙，之前翻书包的时候语文书和作业拿出去了，早上娘给收拾书包的时候想来是忘记了。 有些脸红的看了看一本正经听课的魏绾，偷偷的伸出小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让她没想到的是，魏绾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 再次伸手抓住了书的一角，“啪”一只小胖手砸在了自己的手上疼的他假装龇牙咧嘴的，还是笑脸相迎。 魏绾有些嫌弃的看着余一这幅贱贱的笑，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还是有些假装生气的说“余一！好好上课” 大姐我就是想好好上课，“我书忘带了，你别那么小气，给我看看呗。”说完还要动手。 魏绾哪能让他得逞，把书一把端起来，立着捧在手里，然后甩给余一一个大大的卫生眼。 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余一有些暗恨，小胖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就像是说我不可能好好上课一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笑，才换取到跟魏绾共享一本书的机会。 “谢谢”余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句话让魏绾的脸有些红红的，也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 当老师的数十年如一日，哪能看不到这点小动作，放下书冷冷的说“余一！” 刚刚还在窃喜的余一立马站的的绷直“老师。。”心里大呼倒霉，想来是逃不过一番说教了，有些埋怨的看了看魏绾，心惊胆战的等着一场暴风雨。 “还有几分钟，你读读布置的作文！” “啊？”余一怎么也没想到老师会突然这么说，有些错愕的看着老师，听到耳边同学们的笑声。有些支支吾吾的解释“老师，我。。我作业。。。” 赌约 这可怎么办，余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憋的脸都有些红了，要不是老师提起，他还真的忘记了作文这回事。 本来生病过后的小脸本身就有些白，这下更白了，容不得他再三思考对策，眨眼之间老师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余一双手插在书包里翻了又翻，差点把头塞到书包里，其实手早就摸到了硬硬的日记本皮，只是有些心虚的出着虚汗。 见老师一脸笑意的等着自己，准确的说老师已经转了一圈，又站在了魏绾的旁边，正当余一不知所措的时候，魏绾偷偷的掀开了他的书包，让他的脸更加惨白。 早知道就不来上课了，好好的这不是找虐么，这一刻余一忘记了魏绾说过的话，眼睛冒火一般咬牙切齿，小胖丫头一肚子坏水。 看着老师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站在讲台上的余一望着台下一张张洋溢的笑脸，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 顿了一会，自知逃不过这一劫，他认命般打开了空无一字的日记本，吞咽了下口水，有些沙哑的读到，我今天的日记写的是我的同桌。 台下的人望着余一丝毫没有察觉，坐在前排的两个人则是颇为错愕，当了多年老师哪能看不出余一的小把戏，原本也只是想让他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 一旁的魏绾更加惊讶，作为余一的同桌，她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看到余一那副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他作业，毕竟那个表情像极了自己不肯给他抄作业时的样子。 渐渐地台上的余一从最初的磕磕巴巴变成了抑扬顿挫，以至于讲台下的人都融入了进去，魏绾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余一，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可是。。。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余一编完最后一句话来了个结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擦了擦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裂开嘴笑了笑。 “大家给余一鼓鼓掌，这篇文章写的真不错，看来是用心写了！”最后这一句只有余一能听的明白，其他人听了老师的话，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余一心虚的谢过老师，攥着日记本如同烫手的山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把日记本塞进书包，拉上了拉链。 魏绾从最初的偷笑变成了好奇，她和余一就像天生的冤家一样。 余一有些时候都有些纳闷，都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是属狗的，魏绾是属猪的，他甚至因为这个回家问过母亲，狗和猪会不会总打架？ 其实算不得打架，最多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只不过让他不服的是他总在魏绾手里吃瘪，而某个小丫头最快乐的事就是看自己的笑话。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如同往日一般，一众孩子在老师刚出教室门，就像脱缰的野马奔出了教室。 短短的十分钟下课时间，男孩子在玩卡片，弹玻璃球，女孩子则是在跳皮筋，一边跳一边还叨叨着昨天对于七仙女的排序不对。 自从电视上演了七仙女，班上关于七仙女的排名从来都是一场大战，经常小姐妹第一天闹矛盾，第二天又和好的，甚至还有哭鼻子的，男孩子搞不懂女孩子的想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往常也如窜天猴一般的余一，这个课间出奇的安静，先是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后面看着同桌对他的书包来回打量以后，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扭过头不肯看旁边满脸笑意的魏绾，在他看来小胖子一脸坏笑准没好事，果不其然他感觉到一只罪恶的小胖手向自己靠近。 余一猛的一回头，吓了魏绾一跳，她一直好奇的是余一到底有么有写日记，她可是记得昨天玩的很晚才回去的。。。 就在她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余一这猛的回头，吓的她像是被抓住的小偷。 “魏绾，你想干什么？”余一看着她的手离自己书包的拉链只差了那么一丢丢，一把抱起了书包。 “嘿嘿，余一我就想拜读一下你的日记”魏绾一脸笑意的看着余一，边说还边伸出了手，抓住了两个书包带。 余一哪里还会上当，心想你当我是傻子么，你刚刚的爪子都要伸进书包里了，的亏我机智，坚定不移的回绝“你刚刚都听过了，现在不想给你看。” “你该不会是没写吧！” 一句话正中了余一的内心，顿时就有些慌乱，“我。。我写了啊。。。”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跟小胖丫头解释什么，“你又不是老师！” 见余一不打自招，魏绾也就失去了兴趣，还是假装的问“确定不给我看？” “说不给，就不给，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行呀，大丈夫，把数学作业交了吧”魏绾得意洋洋的看着余一，心想我还治不了你。 余一看着伸出的白白嫩嫩的小手，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对了数学作业。。”一时间忘了自己今天做了数学作业。可见他是有多久没有写作业了。 哼哼，魏绾心情极好的晃荡着小脚丫，看见余一吃瘪就行炎热的夏天喝了一口冰水一样，全身都愉悦了起来，故意冷冷的说“快，交作业，就差你自己了！” 余一打开书包，翻出作业本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做作业的事情，转危为安后大大方方的把作业拍在了魏绾的手里，那一刻别提多神气了。 望着魏绾吃惊的样子，余一嘚瑟的哼着小曲看着她。 魏绾确实有些惊讶，翻开了作业本后，歪七扭八的字体映入眼帘，虽然一阵嫌弃但还是有些惊讶，他真的自己写作业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么？有些怀疑的问“这该不会是你蒙的吧！” 一句话让余一有些炸毛“魏绾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我自己做的，咱俩还不一定谁对的多那。” 余一神气完以后，魏绾笑着说“就算是你自己写的，我可是数学课代表，你天天抄我的，你确定能比我对的多？” “不信？不信我们打赌” “赌什么？” 余一愣住了，有些迟疑的想着，他又不敢赌的太狠，跟魏绾赌纯粹是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离开了她就不写数学作业一样。 看着有些蔫吧的余一，魏绾鬼使神差的说道，“要不就赌这个我比你分高，我走的时候你要去送我！” 魏绾有些十拿九稳，对数学是她的强项，她不想输也不会输。 “那要是你输了那？”余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哪门子赌约？ “输了。。。输了就不用你送！”魏绾抱着一摞作业气呼呼的出了门，留下了错愕的余一，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叹气。 不过是玩笑话，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哪能分数比她多，这就开一个玩笑又惹生气了，余一摇了摇头，殊不知这个赌会让他后悔。。。 惹怒女孩子 最后一节课原本是体育课，还没等孩子们撒欢，门口就传来班主任不好意思的声音“下节课。。。” 所有人都以为体育课要被取消了，毕竟要临近考试了，都垂头丧气的的有些失落。 “下节课，除草。。。”班主任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忍心看孩子们可怜巴巴的眼神，“余一带领大家除草，记得注意安全。” 有总归是比没有好，对此时此刻的他们来说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行，虽然有些七嘴八舌的抱怨，抱着工具出了校门。 校门口有一块约两亩左右的地，以前还是篮球场，后面学校改建时把篮球场推平了，让学生们都有些大失所望。 以前还有片空地施展拳脚，后面学校发不起老师的工资，校长向村里申请把这两亩地改成了实验田，种上了一颗颗数苗。 这边地里撒上了孩子们的汗水，最初只是一捆树苗，被剁成了一段段的，如同孩子们一般，在孩子们的呵护下有了生机。 不止如此，后面除了国旗下的花坛留做学校的脸面，其余的都一一给老师们划分种一些蔬菜，算作是补贴家用。 女孩子们勤勤恳恳的除草，男孩子们却玩的不亦乐乎，碍于老师在一旁的监视，也不敢造次。 都是喜欢爬树掏鸟的年纪，爬树并不是比谁爬的高，更多的是为了武器。余一别看瘦瘦弱弱的春天的时候没少爬树，选择一根好的树条，做出的哨子吹起来格外的开心。 做哨子得需要用巧劲，稍微不注意就会拧破了，拧完后美美的舔着树条上那层树液，有着童年里最甜的回忆。 做好的哨子嘟嘟的响着，手里的书条也舍不得丢，一定要弄那种直直的，越粗越长越好。 弯一点的是弯刀，长一点的是长剑，是走街串巷以武会友的必备，余一如同所有孩子一样没少爬树，之前爬树挂在了树上，往下爬的时候一根断了的树叉在他肚皮上留了条口子。 起初他看着口子里涌出的血，以为自己都要死了，后面好了伤疤忘了疼，村子周边的树都被孩子们搜刮过。 即便是大了一点还是天生的对这些东西格外的感兴趣。 之所以说男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原因就是在于这片树苗可谓是村子里最好的树条了，每根都笔直的没有一点分叉。 一根根树苗茁壮成长，每根都有快两米高了，作为武器洽到好处，几个人甚至还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的试了试手感。 还偷偷的比较谁选的好，待到班主任下田后，男孩子们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老老实实的找了个角落，互相掩护勤奋的劳作起来。 不过还是有些胆大的孩子悄悄嘀咕“为啥最近总拔草，这地里的土都松了一遍了。” “是呀，我听说其他班的体育课也在除草。” 淅淅索索的悄悄话，做班主任的哪能听不见，她面对这些孩子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孩子们，干完今天地卖了学校就有钱给老师发工资了，到时候老师给你们买糖吃。” 一听说有糖吃，再苦再累都不怕了，更何况是老师给买的糖，那可是如同奖状一样神圣的待遇，比自己买的糖甜多了。 到了中午，老师宣布放学后四人组依旧是结伴而行。 余一没怎么说话，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早上还打针输液，虽然他是一个很皮实的人，此刻也有些扛不住了。 赵珊珊和余华互相抱怨的看着脚下的鞋子，用木棍刮着鞋边的泥。 “哎，终于熬过去了，我这老腰呀！” 赵珊珊颇为认同余华的话，一边点头一边擦了擦汗，“可不是你看看，这鞋都脏了，我昨天刚刷的鞋子刚换新的。” 余泽和余华则是勾肩搭背的看着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只不过互相眼里透露的都是苦笑。 “行啦行啦，赵珊珊差不多行啦，都快饿死了。”余泽督促着赵珊珊，磨磨蹭蹭的等到家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呐！ 赵珊珊本来糟糕的心情更加不开心了，反击道“谁跟你们俩似的，瞅瞅身上都脏成什么样了，再说我这老腰都快折了。。。” 余一望着妙语连珠的赵珊珊颇为头大，下意识的嘲讽“还腰？水桶腰么？”说完哈哈一笑，转身就跑。 余泽跟在余一的屁股后面，也是一溜烟的狂奔，开玩笑他们可是熟知女孩子发起疯来那可是无范围打击，怎么说那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果不其然愣了愣的赵珊珊也是没想到余一突然的嘴臭，熊熊怒火中失去了理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留下余华一个人在原地吃着尾气。 余一和余泽感觉到如芒在背，转过头发现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你们俩给我站住！” “你说啥就是啥，你当我傻呀！” “就是就是”余一符合着，转过头继续撒丫子的开始狂奔，开玩笑这简直就是女暴龙，抓住就是非死即伤肯定少不了一番严刑拷打。 窜入自己家的那条街的时候，余一一个急刹车跟余泽站在街口，喘了喘粗气，看着后面的赵珊珊已经累的慢慢悠悠的往过走，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了。 两个人笑的直不起腰来，“哈哈哈，余一真有你的，瞅瞅你给赵珊珊气的那个样。” 余一有些纳闷这些他还真没注意，“啥样呀？” “就是这样，明白不？”见余一有些迷茫，余泽开始绘声绘色的向余一学着刚刚赵珊珊的表情。 余泽的表情十分生动，活像一一只大猩猩，“哈哈”笑的余一眼泪都出来了，“不行啦不行啦，余泽你别逗我笑，让我缓缓。” 余一笑着扶着墙，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这么一闹仿佛良药一般，治好了他的不舒服。 赵珊珊有些委屈，临近他俩的时候，知道单打独斗不行，只能出言威胁，“你们俩给我等着。”一边说一边假装不在意的从俩人旁边走过。 “等着就等着谁怕你”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赵珊珊和余华都在的时候那可是一加一大于二，赵珊珊自己虽然凶，但是自己这边俩人也不害怕。 “行啦余泽，自求多福吧，我到家了。”余一潇洒的转过身，只留给余泽一个背影。 余泽看了看停住脚步的赵珊珊，吞咽了下口水，暗暗的咒骂着余一不够意思，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解释着“那个。。。那个赵珊珊，刚刚都是误会。” “余泽”嘿嘿嘿，赵珊珊笑的更加甜，“误会，误会你大爷！” 树苗地要卖 余一偷偷的回头喵了一眼，眼瞅着余泽被赵珊珊揪着耳朵，疼的哭爹喊娘的，吓得他拍着胸脯，幸好自己逃过一劫。 直到回到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妈妈说不要欺负女孩子是对的，报复起来是真的顶不住，他决定还是认怂保平安，指不定啥时候被收拾就晚了。 进了屋，碗筷都已经齐了，如旧的是余大国年前又摆上了那个小酒缸，满桌子的碗筷都换了，唯独那个小酒缸屹立不倒。 余一望了望在炕上的余大国，余大国还在等他吃饭，只是这饭吃的颇为不踏实。 “儿子回来了，快上炕吃饭”余大国热情的招呼着余一，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笑容，似乎夹杂着些不好意思。 “嗯”余一默不作声的爬上了炕，坐在了赵玉梅旁边，以往都是桌子三个方向一人一面，这次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他靠近了赵玉梅坐。 大抵是对昨天的阴影，有些失落的抬起头看了看余大国，明明早上答应自己不喝酒的。 今天的饭菜比昨日的更加丰盛，赵玉梅盛了碗饺子递给余一，想了想又盛了一碗递给余大国“趁热吃吧昂，酒少喝点，对身体也不好，吃饺子。” 余一低着头跟碗里的饺子较劲，不敢抬头看余大国，经历了无数次他早就明白酒就是余大国的命根子，容不得他一个做儿子的插嘴。 “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妈妈做的饺子真好吃，一连吃了几个后，突然感觉就腻了，余一挑食挑的就是料子，不论什么肉超不过一碗，菜的更是吃的少。 如同往日一般想要放下筷子的时候，碗里还剩下五个饺子“妈，我吃不下了。” “再吃两个，你看看你都没吃几个。”赵玉梅停下筷子看了看余一的碗，刚刚病了还没好利索，也不知道做什么能合他的口味，只能权威着儿子多吃点。 “我。。我不想吃了，吃不下了。。”余一有些难为情，有些害怕母亲失落。 “再吃两个！”余大国放下了酒杯，美美的吃了一个饺子，“儿子再吃两个，你瞅瞅你妈包这饺子，不愿意吃你吃馅，皮爹吃。” 为了哄余一吃饺子，余大国甚至放下了酒杯，“爹也吃，不喝了，喝啥呀，啥都比不上料子。” 听到这赵玉梅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伸手去拿酒杯却被余大国轻轻的推开了，“你别动我酒杯，儿子去把酒杯给爹放起来。” “哎”听到这余一心中一喜，连忙跳下地把酒杯郑重其事的放好，开心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 酒这个东西，是使余大国失心疯的罪魁祸首，余大国发疯那是没人能管的了，让余一开心的是今天他果然喝酒变少了。 回到桌子前，余一重新端起了碗筷，吃起了饺子皮，为了让父母开心，剩下的饺子馅他夹到了赵玉梅碗里。 “傻小子，一丸肉的，你吃”赵玉梅又重新夹给余一。 “我不吃了娘，吃不下，我把这几个饺子皮都吃了。” “那行，那给你爹吃。”赵玉梅把馅又夹到了余大国碗里，两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余大国是真的开心了，眼角还有些湿润。 肉馅落在碗里，他比谁都高兴，他感觉到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正是他想要的日子。 吃着吃着，赵玉梅看了看余一的鞋有些埋怨“那咋又整这么脏？” 余大国站在了余一这方“那孩子嘛，跳天索地的正常，别听你妈的，吃饺子多吃点。” “今天给树除草了”余一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若无其事的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大国顿时有些不乐意“改天的问问你们老师，咋天天让孩子除草。” 余一有些惶恐，若是真被余大国找了老师那还得了，就他在家这个脾气，去了学校估计都得把学校炸了。 “没有，不关老师的事！” “那就是你们校长，我下午就去找你们校长。。。教的什么学生，天天除草。”余大国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余一。 余一听到余大国说的话，脸色瞬间就有些白，嘴有些打颤“没有，没有的事，你别去找老师。” “不行，我下午必须去一趟，让我孩子干这个，我不乐意，我必须跟他说道说道。”余大国头也不抬的假装牢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吓得余一心都要跳出来了。 余一带着哭腔“你别去行不行？”一动不动的等着余大国回复。 “不去也行，你把这两个饺子吃了”余大国挑了两个热乎的饺子夹给了余一。 余一有些惊讶，有些绝处逢生，别说吃两个饺子就是再让他吃五个他也愿意。 “行啦，你可别吓孩子了，好好吃饭吧”赵玉梅停下筷子笑着给余大国一个白眼，又看了看余一“行啦，吃不下就不吃。” 余一感激的看着母亲，又看了看余大国“我们老师挺好的，就是最近他们发不下来工资，校长想卖了树苗给老师发工资。” 余大国心思有些活络，暗暗的思考了一会，抬头问“媳妇咱家还有多少钱。” “咋啦？” “我想给树苗地整下来，我寻思着能挣钱。”余大国一边说一边脑子里思考着可行的方案。 赵玉梅有些愣住了，她没有想过这些，钱虽然是有点，但也是哪来盖房子的。 “还有4000多点，哪能行嘛，那不是咱盖房子的钱么。”原本盘算着材料都准备好了，人工也可以换工也是商量过的，只需要负责一日三餐加零碎就行。 要动这个钱，赵玉梅有点心疼，这是两个娘家嫂子给她凑的，她也不知道余大国想的啥，对她来说还是钱在手里更安心些。 四千多？余大国皱起了眉头，“4000多也不够呀”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要不就安安心心盖房子吧。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可以赌一把，毕竟也算是独一份，只是这钱有些不凑手，他之前也听到点消息并没有在意，如今听余一这么一说心里有点痒痒。 余大国想来想去心里就像着火了一样，眼见着一块肉吃不到嘴里，让他觉得碗里的饺子都不香了。 气氛有些沉默，赵玉梅吧拉着碗里的饺子，假装不在意的问“那你想干就干吧，就是这钱也不在好意思和大哥二哥张嘴了，借人家的钱还没还那。” “我知道！”余大国点着了一颗烟，抽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吐着烟，还是下定决心想要搞一把，豁出脸皮去了想了又想下地穿了鞋。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 赵玉梅看着余大国饭也不吃了有点纳闷，“饭还没吃完，你要去哪？” “你吃吧，我不吃了。”说着到后屋找了个盆端了一盆饺子“我去爹那看看。”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余一有些呆住了，还分不清是什么情况。 赵玉梅自顾自的吃着饭，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余大国在想什么，只是又要欠饥荒了。。。 从家贫如洗，到现在有了扬眉吐气的房子，夫妻二人一直都在摸爬滚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 就连余一都有印象，刚到年根被债主上门的日子，只记得一壶的茶，一根又一根的烟，一直到了深夜。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家就算准了过年才来拿钱，必经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不是，谁大过年想讨个不顺心那。 实打实的几万块钱东拼西凑，主要是赵玉梅娘家帮衬的多，余大国这边的亲戚是万万靠不住的。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余大富但是一墙之隔，能借的只有一壶开水。 余一之所以记得清晰，那些日子他没少受大伯母的白眼，甚至连两个哥哥都嫌弃他。 最开始他还到大伯家，后面再也不去了，只是每次余家三口跑腿的怎么算都应该是他，每次他都是硬着头皮去，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回家。 年少的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叫自尊心，当大伯母用一个水舀子，倒到刷锅水的那个舀子里的时候，他知道他是被嫌弃的那个。。。 其实并不脏，农村家家户户都是一个水舀子，既给锅添水又舀刷锅水，！除了少数讲究的人家，很显然余大富一家颇为讲究。 余一每次都不想干这个跑腿的事，或是难为情或是自尊心有些。。。总之每次当他不想去的时候迎来的都是余大国的催促，让他不得不去。 用赵玉梅的话来讲他腿快，他不去谁去，他在家里也帮不上啥忙。 更何况家里的气氛更加让人压抑，赵玉梅站在地上不停地续着茶水，余大国坐在炕边殷勤的递着烟，炕头上坐着一个村里的大伯，坐在那里披着衣服。 村子里的三教九流人情世故，自然不是一个孩子可以言语的，只不过出于礼貌都得叫个啥。 余一有些纳闷，那晚的火是他烧的，他怼了一灶台柴火，炕头烫的不行，让他颇为佩服，这个伯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稳坐泰山一般。 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已经三个小时的虚情假意的家常，话里话外也言语不尽，无非就是一个意思，今天来就是要钱。 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余一撅着嘴抬头看着母亲，赵玉梅也是颇为难受，摸着余一的头久久不能平静。 余大国的三寸不烂之舌也口干舌燥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兜里没钱直不起腰来，让他颓废的像是一只羊一样温顺，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虎威。 困得受不了，余一打着哈欠，余大国歇了歇，再次给客人续上茶水，摇了摇小茶壶没有水了。 “媳妇，再给填点水。” 赵玉梅看了看余大国，几个小时了，连母子俩陪着唠家常都喝了几杯水，哪里还有水了。 “没水了”赵玉梅扣着手指头，低着头也不惧怕余大国的脸色。 “那你烧去还不中！！！你死的啊！！！”余大国一边递着眼色，一边声音好了起来。 一嗓子吓得其他人心突突的，余一再次抱住了赵玉梅的大腿，炕上的人也坐不住了。 “大国，你干嘛那，赶我走不是，你要这么折腾我就走了”，一边说一边做出穿衣服的架势，从炕头挪到了炕边。 余大国却没有喜色，这是要将军呀，连忙起身按住了他“嗨，大哥你说啥那，大哥来家里还喝不起茶水么。” 炕上的人也没有穿鞋，摆了摆手“行啦，兄弟你也不用跟我这演戏了，都过年也不逼你，你咋也得多少给点。” 余大国陪着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犹如被人掐住了七寸，“哥看你说的，我凑凑给你送去。” 眼见一时半会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便也放弃了“行啦行啦，心里有这么回事就行了，我还信不住兄弟你嘛，行啦家去了。” 一家三口见人家穿上了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余大国迎过去笑着说“哥你在坐会，你看真不好意思，耽误你用钱了。” 余一见那人又回过身，心里一阵阵的无奈，生怕他不肯走“还做啥呀，不坐了水也喝饱了，再坐你能管我饭还是能给我钱呀？” 这边一脸笑意，余大国就算心里再扎心也得陪着笑脸，再生气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哥看你说的，明天你饭点来，兄弟这也没啥，家常菜管饱。” “行啦，左右还是一句话，心里想着哥哥，走啦！”那人前脚出了门，余大国连忙在后面跟了上去送他出门。 屋里的一大一小相视一脸无奈，余大国回来后坐在了炕头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边抽一边骂“什么东西，一点都不给人活路。。。” 就这样余大国盖房子没少给人陪笑，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脾气？余一都清楚的狠。 那段时间的余大国就像变色龙一样，在夹缝中孤立无援，作为一家之主他要强的扛着这一切。 天暖和的时候他就出去打工，收秋的时候回来填吧一些大大小小的，今年买点石头，明年买点砖头。 就这样房子才有这般光景，如今就差装修了，材料但是置办下了，人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眼见着余大国心痒痒的出了门，赵玉梅心里就像捣蒜一样，脑海里翻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想了一会觉得想也白想，余福是啥人扣死，她只能暗暗祈祷着，毕竟她只是个女人，眼见日子就要熬出了头，生怕余大国瞎折腾。 余一退到墙角看着电视，他不知道饭桌上的几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造就了后来一细列的故事。 过了一会余一心不在焉，赵玉梅魂不守舍，屋子里有些沉默。 终于余一有些按耐不住，不好意思的说“老娘，给点钱呗？” 一句话打断了赵玉梅思绪“又要钱干啥，天天要钱，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余一自知赵玉梅是刀子嘴豆腐心，没了余大国他比以往更像自己，不在掩饰伪装自己，厚着脸皮抱着赵玉梅的胳膊。 “妈，就给一点嘛，就一点” “天天要钱要多少”赵玉梅没好气的说道，形成习惯了天天都想要钱，一边说一边却是掏向了口袋，就这么一个孩子，夫妻两个都不想苦了他，只不过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五毛？” “没有，有两毛要不要？” “啊。。。”余一难受的有些失落，转念想心生一计“娘，你给我一块，我给你剩五毛回来。”一边说一边抢了一块钱到手里。 给赵玉梅都逗笑了，“你娘滴，给你钱你还能剩，告诉你昂，再买辣条看我不收拾你！” 玩卡少年 嘿嘿余一眼见得逞，半刻也停不下，用赵玉梅的话来说兜里有钱，就像是长草一样，不把钱花掉都心里痒痒。 也难怪在这个年纪，曾出不穷的零食和玩具一股脑的从城里蔓延到了农村，洗礼了每一个农村孩子，也洗劫了每个家长的钱包。 在哪个还没有卫龙辣条的年纪，有着各种各样的辣条，有唐僧肉，有鱿鱼丝辣条，有无花果干，有大大泡泡糖。。。每个小卖部都是孩子们的精神乐园。 如同往日一般，几毛钱就能让余一快乐好久，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块钱巨款，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小卖部。 摸摸口袋，眼馋了好久的辣条美滋滋的收入囊中，最后犹豫来犹豫去买了一包卡。 一包五毛钱，余一这是买的最小的卡，五毛钱十二张，还有中号的和大号的，今天商店刚进了一版新的，也是他咽下口水买卡的原因。 最新版的数码宝贝卡，美美的数了好几遍装在口袋里，坐在路边吃着辣条等待着小伙伴。 小卖部不止是余一的乐园，更是所有孩子乐土，门口一片沙地更是决战的战场。 春天的时候一个个土孩子拿着武器在上面浴血奋战，打的那叫一个热闹，每个人有必备的武术招式和必杀技，还有中场休息和临时耍赖。 天气暖和了就是堆沙子，冬天的时候最开心，离不开的枪战和爆竹，也叫擦炮故意坏的很，趁别人不注意扔在身后吓别人一跳。 余一的胆子很小，一直都是堵着耳朵也要咬牙参与，激烈的时候他就把买来的军火交给小伙伴，蹲在一旁看他们玩的火热，这样他也能乐在其中。 后面人吓人都不害怕了，点燃的擦炮扔出去后，就有胆子大的孩子冲上去，拼命的用脚碾压，最后炮声一点点响，活像人放屁的声音，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余一刚从怕响的阴影里过渡出来，紧接着看着一个个伙伴跃跃欲试的，看的他心惊胆战的，没过多久这项活动被所有的家长集体扼杀了。 出来的早，百无聊赖的余一想了很多，伸出舌头舔了舔了两圈嘴角，拿袖子擦了擦嘴巴，望了望各个胡同口。 见还没有人来，掏出卡片又一张张的仔细打量着，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遍，按照自己喜欢的和战斗力拍了下序号，有检查了一遍，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没过一会余泽和许健就搭伴出来了，许健是余泽的邻居，比余一他们小一届，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吃过饭不约而同的跑出来撒欢。 “哟，余一又买卡了，咋滴玩不玩”余泽一见到余一就想到了中午的一箭之仇，还看自己的笑话。 “不跟你玩”也不知怎么了，余泽玩这个特别厉害，每次都是他赢，见余泽掏出一堆卷边的卡，余一提不起一点兴趣。 “咋啦，不敢啦？” “不跟你玩，你的太破了！”余一抬头看了看余泽，显摆着自己的新卡“你看最新版，数码宝贝。” “那我这不也是卡么，要不我拿我得跟你换两张？”余泽打的一副好算盘，想的就是玩起来再说。 “就是余一你玩不玩，玩的话我就回家拿钱，我也买新的。”见余一有些犹豫，许健也有些痒痒。 “那能行嘛？”余一对许健的拿已经见怪不怪了，上次见过他从家里上锁的抽屉拿钱吓得他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吐露嘴给说出去。 “让你妈知道咋办。”余一有些意动。 “没事，我的技术你还不知道么，你们等着。” 许健跑回去的空挡，余一和余泽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没过一会儿陆陆续续的人聚集到这里。 大概是大家在家里都待不住，一窝蜂的聚集在这里，有钱的兴高采烈的刷着，没钱的就流着口水溜须，能骗一口吃的就心满意足了，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余一，余泽玩不玩。”张宇刚从小卖部里出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咋啦那。 “余一不敢玩，张宇咱俩玩。”说着余泽从包里从新掏出卡，寻找着合适的沙坑。 张宇有点失落，“就咱俩呀，那多没意思”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两张卡，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卧槽，张宇你发财了呀！！！” “就是，这么大给我瞅瞅”余一也非常眼热，一块一张没几个人舍得下血本买这个，玩卡这么大的卡就是霸王，小卡被他轻轻一扇就没了。 “哎，你们又没人玩，没意思”眼见着张宇要收起来，余泽暗地里给余一递了个眼色，“余一买了干嘛，就玩一会，我给你换两张，你别舍不得留着有啥用。” 余一也眼馋张宇手中的宝贝，有些担忧的说“等等答应了许健，他来了我就玩。” 在沙地里玩也不是很吃亏，虽说卡小但是大卡更容易撅起来，这样的吸引力对每个人都是致命的。 有钱的自己玩，没钱的只能眼巴巴的瞅着，“行，不过曲伟也得玩，我怕你们一伙欺负我。”说着张宇掏出了几张卡递给了曲伟。 等许健买完卡，几个人早就按耐不住了，保险起见余一还是跟余泽换了两张旧卡。 随后手心手背分出顺序，一场战斗即将打响，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安置着自己得卡片。 寻找完顺眼的有利地形，几个人有的平整了沙子，把卡片重重的按在沙子上，有的挖了个小坑，三面环山一面留个口把卡小心的放进去。 余一打量了一番，小心的选择了三面环山这种做法，小心整理了一番，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成就。 接下来就看谁有力气了，余一摸了摸肚子，有些后悔中午没有多吃一些。 由于张宇第一把就拿出了大卡，曲伟也中规中矩的拿了小卡，所以张宇取得了第一顺序。 只见他拿着卡，围绕着各个窝点来回端详，仔细的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在其他人看来就是犹犹豫豫的。 “张宇，你还玩不玩，婆婆妈妈的”余泽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到，在掂量一会都该上学了，上学谁敢跟他玩，土地上一玩一个死。 “你别着急，我这个这么大还不能想想了？”张宇来来回回在三个人中间来回打量，最后还是选择了许健的。 他对两张破开没啥太大的意愿，要不是看到两个人都有新卡，他才不跟余泽单独玩那。 只见张宇手轮的高高的，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扇了下去，随后就面露喜色，一把就赢了。 收起了卡，张宇兴高采烈的等待着，因为赢了还有一次出手机会，如果输了就没有了。 眼见赢得这么轻而易举，张宇还是开心的等着许健重新挑选位置，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收入囊中 蹲了一会许健仔细调整以后，终于躲避过了一劫，下个就轮到他，就是他自己报仇的机会。 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把张宇的卡推上了一个小沙丘，众目睽睽之下，张宇虽然担心的要死，但是也不敢耍赖。 张宇暗暗的祈祷着，下个出手的就是余泽了，其他人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戏。 余泽对这样的情况犹如稳操胜券一般，仔细观察调整着角度，默默地想着可能性，毕竟都是眼热这张大卡的。 这么磨蹭对其他人可是个磨难，“余泽你玩不玩”张宇本来就有些紧张，现在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快点的。” “你催什么催，那不得想想么”找了个翘口比较大的地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众人的眼光都直了。 只见余泽的卡狠狠的插进了张宇卡的底下，张宇脸立刻就白了，紧张的不行，这样比之前更危险。 愣了下神，他转念一响下一个是曲伟，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了下来。 他和曲伟本身就算是一伙的，曲伟做的是无本买卖，赢了归自己，输了算张宇的。 “曲伟，你这样。。。这样。。。”张宇拉过曲伟，偷偷的交流着经验。 “嗯”曲伟听的出张宇的意思，让他先对付自己，这样要么能给自己推到平整一点的地方，要么直接赢了，还是在张宇手里。 几个人都鬼精鬼精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余一只好暗暗祈祷一定不要赢，因为下一个出手的就是他了。 几个人的心跟着曲伟的手，眼看着大卡起来了，让人没想到的是，一阵风突如其来，原本起来一点的卡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不到如此，这么一使劲还把余泽的卡从大卡底下刨了出来，庆幸的是余泽的卡在地上画了圈。 曲伟的努力非但没有帮张宇解决问题，更是一把把张宇推向了风口浪尖。用力过后，不但扣出来了余泽的卡，还带走了大量的砂子。 这样已经更加可怕，余一掏出包里的卡换了张新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有有模有样的学着别人的技巧。 拿着卡的手有些出汗，就是被老师谈话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暗暗的给自己加油打气过后，闭着眼睛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听见了别人的惊叹后，突然意识到。。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恰好刮风，余一顺着风把卡翻了一个面他赢了。 “我赢啦？”余一有些不可思议，以往都是自己输的份，拿着梦寐以求的大卡，余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甚至期盼现在就去上学，这样不再玩，这卡也就保住了，天不遂人愿这才刚开始。 其他几个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真是狗屎运，眼见余一爱不释手的收起来卡，张宇有些不甘心“赢啦下吧得用大卡，别藏着掖着的。” “行”一句话吧余一拉回了现实，这是孩子们之间的规矩，第二次出手好运没有眷顾他，纵使这样他依旧是开心的要死。 眼见余一失手，张宇要过曲伟手里的大卡决定要把输出去的赢回来。 尽管其他人的卡位置更容易赢，张宇还是坚定不移的对余一出手了，要是不对他出手，今天卡可就是赢不回来了。 果然如同预料的一般，余一手抖的把大卡拿出来，后面转念一想反正也是赢得就放下心来。 如同前一次他耐心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怕是考试都没这么认真过。 张宇都准备好了，见他这样不耐烦的说“余一，你好了没别揍收了，快点滴。” “你急啥，又不是你的卡。”余一犀利的一句话扎了张宇的心，什么叫不是自己的，那还不是我输的么，余一你等着一会我就把他拿回来，还要把你的卡赢光。 沙子地上是水深火热的战斗，因为用脚给卡片挖坑，每个人的鞋都灌进了沙子，时常有人垂头丧气的，也有人兴高采烈，几张卡片一片可以施展的土地，就让他们开心的要死。 一番精彩的角逐，双方也从阵营斗争转换成了各自为政，全都像是上了发条的小人，不知道疲倦在这片沙地上挥汗如雨。 余一捡起来第二张大卡以后，张宇的脸色瞬间失去了神色，像是在他肥胖的小身体上割肉一般。 小卡和大卡玩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机遇基本上就是送菜，张宇自己心里明白，要不然也不能提出来和他们一起玩。 眼下两张大卡都握在一个人手里，没过多久，这大卡也是刚买没多久还是热乎的，结果没热过一个中午转手就进了别人的包。 想到这张宇暗暗后悔的同时，也在想要不要继续玩下去，在玩下去估计的输个精光。 赢了两张大卡，余一的心里如同蜜一般甜，看着两张卡，比较来比较去，还是挑出一张不喜欢的先拿出来玩。 “都几点啦，余一余泽，你们不去学校嘛？”赵珊珊刚从家门口出来，就看见班上的男孩子在那玩卡。 她有些搞不明白，一个破卡有什么好玩的。 见赵珊珊出来了，大家也意识到是真的要去上学了，总结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珊珊就成了班级里的灵魂人物。 这个时候正好轮到张宇，他暗暗打量着注意，至少能赢回来一张，其他的小卡他今天也收获不少。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只不过上学都要迟到了，听到赵珊珊的话，余一别提多高兴了，总算是要逃过一劫了。 余一开心的一把抓住了卡，准备开始想要跑路了。 “余一，你等下，我还没有。。。”张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两张卡都输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我不玩了。” “别玩了，快走吧！”所有人都自觉的开始准备去学校，张宇也只能认命的接受这个事实。 收获了两张大卡的余一，开心的有些乐不思蜀了，以前他从来赢这么多，每次基本上都是输的多，赢得少。 见是余一赢得过后，说不玩了的就是余泽，幸好是余一赢了第一张，要不然三个人可是抵挡不住呀。 路上开心的余泽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伸开双臂，一会如同直升机一般，一会如同麻雀一样，别提多开心了。 到了学校以后，魏绾早就到了，见到余一来了以后，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余一刚做好，就听见魏绾悄悄的说“下午就能看到作业成绩，余一你别忘了，咱俩得赌约。。。” 赌约 “放心吧，姑奶奶，谁骗人谁是小狗”余一正在安安得意着刚刚的大发神威，，摸着书桌里卡片开心着那，丝毫没有理会到魏绾的语气变化。 余一头也不抬的自顾自娱乐着，假如他抬起头就能看见魏绾落寞的神情。 就这么心不在焉嘛，魏绾沉默的看了看余一，脑海里默默地数着天数，还有九天就该走了吧。。。 捏着口袋里的信，想了想又放下了，看着余一这幅样子，她有些犹豫了，懵懵懂懂的年纪，究竟是什么？为啥那么在意他那。 魏绾摸了摸发烫的脸，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余一欠揍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这位同桌现在的样子。。。久久的不做声了。 “魏绾，数学老师叫你去拿作业” “哦” 就在魏绾入神的时候，突然被叫到一下子回过神，愣了两秒钟开心的去了办公室。 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毕竟那个打赌的傻子还在自娱自乐那。 有你好看的，魏绾握紧了小拳头暗暗的给自己打打气之后，轻轻的敲了敲门“老师，我来拿作业” “进来” 魏绾一脸笑容的抱起来作业，见老师没有抬头，转身就打算离开，有些迫不及待的让某人认账。 “等等” 魏绾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老师，等待着老师心却早就飘回了教室。 “回去以后多看看书，快毕业了用心一点昂，行啦去吧。” “嗯”魏绾也没当回事，权当是老师对自己的教导和叮嘱，回到教室咳嗽了一声“现在开始发作业。” 一句话把余一拉回了现实，他有些心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还是清楚的，现在看着魏绾的笑容，怎么好像有点奸诈那。 仿佛吃定了自己的样子，也是呀数学可是人家强项，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暗暗后悔。 剩了最后两本作业本，魏绾开心的抱着作业回到座位上“余一你准备好了么？” 从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呻吟中余一就明白了这次的题有些难，怪不得早上做的那么费劲那，这样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那个。。。” “那什么，你别是不敢了吧”魏绾抱着两个本子，也没有放下的意思，她也听到了同学们的成绩，这下就更有信心了。 听到魏绾激自己，明知道是什么结果余一认了，“没有，我就是想说，万一一样分咋办那”眼见一计不成，余一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样？”魏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余一你是疯了么，自己堂堂课代表，看看余一的眼神“一样的分数也算你赢！” 其实余一早就心如死灰了，这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就剩下死鸭子嘴硬了。 “喏，给你，你先看”魏绾打算让余一自己认输，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么，想想就有些激动。 还有什么可看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结果，最后一道大题他可是云里雾里的，再看看全班一片鬼哭狼嚎，心早就凉了。 咬了咬牙，余一先是掀开了自己的作业，看着一排排的对勾，他有些不敢相信。 逐一的看着，越看自己心里越开心，除了前面几道小题错了，其他的居然都对了，再翻了一页什么，居然大题也对了。 余一有些不敢相信的同时，魏绾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这还是自己的同桌么，看了看最后一题，和自己的结果一样，悬着的一颗心再次放了下来。 看到这么高的分，余一有些得意忘形，没等他得意，看见魏绾不敢相信的眼神，更加开心了。 “魏绾怎么样，我这可是自己做的，刚刚你也听到了吧，这个大题可是没人作对那，你要不要？” “要什么？”看着余一得意的样子，魏绾气的有些想笑，“我可是跟你说，我大题的答案也是这个。” “啊。。”魏绾的话像一盆凉水泼醒了余一，也是自己都能做对。。。想到这便有些垂头丧气，“行啦，你赢啦！” 听到这魏绾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你不看看我的成绩？”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本子，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愣住了。 九十二分，那岂不是比余一还少一分，魏绾有些脸色发白，委屈的看着作业本，前面扣的也不多呀，带着疑惑翻开了最后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解字和一个问号，就这样自己就输了。。。想到这更是委屈的想哭。 恰逢此时某人嘴欠的开口“既然你这么想让我看，我就看看吧” 想了想也是，虽然说自己没的机会，万一老虎打盹了那，既然让看就看看，其实余一也挺好奇，这次的题魏绾考了多少分。 “那个。。。”魏绾此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摸了摸发烫的脸，除了怪自己不争气，还有更加心虚和不安，万一给他看了。。。 魏绾想到这有些着急，更多的是有些失落，让他知道怕是不会送自己了吧。 正好这个时候“叮铃铃，叮铃铃”随着上课铃声想起，打断了魏绾的思绪，把本子塞到课桌里，有些心虚的没有敢看余一。 余一更加奇怪，刚刚看魏绾的神情不对，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该不会是没有自己考的好吧。 “魏绾，你给我瞅瞅。”眼见老师还没有来，余一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直接把手伸向了魏绾的本子。 正紧张的魏绾一下子慌了，慌忙之中一把抓住了余一作恶的手，义正言辞的说“余一，你老实一点，上课了！”只是这声音就像是老虎突然变猫了一样，没有了往日的霸气。 “老师还没来那，给我瞅瞅又用不了多少时间。”见到魏绾文文静静的样子，余一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魏绾是一点不敢松手，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不好，明知道自己是输了，还想着掩饰，可是她单纯的只是想让他。。。 手里有些出汗，嘴像被粘住了一样，心有些乱糟糟的，正当魏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上课” 吓得两个人同时松开了手，刚刚都心不在焉的都没有意识到老师进来。魏绾感激的看着老师，站起来身子红亮的嗓音想起 “起立” “老师好”随着一节课的开始，魏绾终于逃过了一劫，只是这节课她没有听进去，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分数和赌约的事。 要是被余一看见该怎么办？魏绾暗暗的盘算着种种可能性，第一次她这样的心不在焉，就为了那个赌约。 察言观色 余一同样心不在焉的，临到期末这些复习对于他来说就是天书，不是他听不懂，是他听起来头疼。 用班主任跟他妈的描述来说，就是太聪明翘尾巴，学新知识学的比谁都快，一到复习就蔫吧了。 百无聊赖的余一正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盯着魏绾，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遗憾的是魏绾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就这样他一节课都有些神游物外，台上的老师狠狠的瞪了他两眼，他也全然没有察觉，美滋滋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假如让余一知道老师的想法，他可能早就大呼冤枉了，要是他会看眼色行事，从小到大该省下多少眼泪。 他被余大国训哭后，有时候赵玉梅也会帮腔说他不会看眼色，天哪他哪会看什么眼色，他根本不敢看余大国的眼睛，更别提说看什么眼色了。 从小到大训练的看眼色，一直被母亲吐槽没有一点眼力劲，其实他就是全屏喜好，每次余大国一生气还谈什么看眼色，早就吓哭了。 余大国回来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家里买了彩电安了电话，一切都有了新气象，却也迎来了新的灾难。 往往吃过饭以后，余大国喝的尽兴了就会指使余一给舅舅家打电话。 “儿子，给你大舅打个电话。”余大国打了个酒嗝开心的说道，他有心锻炼余一的表达能力，这孩子就像是个闷葫芦，跟自己一点也不一样。 “哦”余一掰着手指头，沉默的有些不做声，也迟迟没有动作，昨天刚刚打完电话，他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呀！”看到他这个磨磨唧唧的样子，余大国就有点不耐烦，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活泼劲。 一声嚎叫吓的余一直哆嗦，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白天他还可以跑出去玩，晚上大概隔两天就像上刑一样，就是今天这幅模样。 “你干啥那，瞅给孩子吓的”赵玉梅心疼余一，往往这个时候她都会维护孩子，却适得其反。 “我咋吓他了，就是让他打个电话。”余大国夹了口菜抿了口酒，脸上常年不少的酒红，一边吧唧嘴一边盯着余一。 可能语气重了些，余大国说话一向声音比较大，他自己觉得没事，爷们嘛说话就应该这样洪亮。 他没想到这声音就像鼓锤一样敲在余一的心上，咚咚咚的在他心里炸响。 余一有些木讷的躲在赵玉梅后面，即便是如此，他也能感觉到余大国的目光像刀子一般。。。 “去呀！”见余一不说话，余大国气的不打一出来，嚎的一嗓子却是把赵玉梅也一起吓到了。 余一更别提了，眼泪随着余大国的一声怒号夺眶而出，仿佛已经形成了习惯，却不敢哭出声音。 “那我说啥？”余一一边流着泪，一边询问着余大国生怕他不满意。 “说啥还用人教？你就问个好，问问你大舅，你大舅妈，那玩应就唠呗！这会不会？会不会？”余大国心有些难受，儿子这个性格可怎么办。 他想的比较远，就算以后在村里，最起码上学了得懂个人工知理吧，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怎么行。 “那不昨天都问过了么？”余一扣了扣手，他有些不理解余大国的做法。 “我就是让你唠唠嗑！唠唠那玩应能咋滴，能憋死你呀！”余大国像是点着的火药桶，用他的方法想要教育儿子生存之道。 在外见惯了社会，让他深深为余一这个样子担心，不知不觉酒精又上头了。 赵玉梅叹了口气这父子俩每天都是这样，这的什么时候到头，看着掉眼泪的余一说有些不出的心疼。 在她看来孩子还小，本身胆子就够小了，再让余大国这么吓唬胆子再给吓破了。 思前想后还是低声的劝着“大国，昨天都打了，今天就不打了昂，再说了老打得多少电话费。” 出乎意外也是意料之中，余大国听到赵玉梅说这些彻底爆发了，娘们家家就掉到钱眼里了。 “你别跟我墨迹，我管孩子那，你墨迹个jb，你墨迹个啥！”说着激动着指着赵玉梅的鼻子，甚至口水喷到了余一的脸上。 听到这赵玉梅也心累了，自知肯定是酒劲上来了，这个时候和他讲啥也讲不明白“行，你管，你儿子你好好管，你瞅瞅你给他吓得。” “哎，玉梅这话的说清楚，我咋吓他了，我就是教他人工知礼咋啦？咋啦？”余大国拧着鼻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翻出了眼白。 眼前这一幕看的赵玉梅格外的无奈，叹了叹气也没有做声了，再说下去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她沉默了。 听着赵玉梅唉声叹气的，余大国心里老火了，他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唉声叹气的，他要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这母子二人可真行，一直这个样子。 “瞅你那个死出”余大国把苗头重新瞄准了余一。 喝了一口酒继续数落着“你瞅瞅你，再瞅瞅人家余泽，那次见了我没有个话，那次不问声好。” 顿了顿见余一再听，语气也有些缓和下来“爹也要求你别的，你见到你大爷，见到你认识的知道叫啥的，那玩应你的有个话吧。” “我说过” “你说啥了，我都盯着你好几回了，见到你爷爷你都不说话，你好歹说点话，你会不会？”余大国用他的方法和理念教育者儿子，在他看来这样才能少吃亏。 “会”余一有些沉默，他总是觉得知道别人干啥还客套有点尴尬，以往他就是喊下大爷算是打个招呼就跑了，全然没有想过这些。 “会？会你为啥不说，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你不会说话，说你是个哑巴！一个不懂礼貌的哑巴！” 最后这一句余大国是喊出来的，唾液在他的嘴角拉着长长的丝，这一刻他眼眶红红的，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狰狞。 余一愣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余大国，他从来没想过这些，“爹，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听话”看着余大国这个样子，他有些心疼，可能就是自己错了吧。 听到这余大国再也忍不住了“儿啊，到爹这来。”眼见着眼泪就有决堤的趋势。 等余一坐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儿子的头“你这样容易吃亏呀，见人你的说话呀，我的儿子，你是不知道他们都是鬼，你这样他们都说你，都说你！” 余一有些听不明白，也不敢吭声默默地听着余大国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会余大国就没了脾气。 “哎呀，我的儿子，你别哭昂”余大国慌忙的给儿子擦着眼泪。 “爹就你这么一个儿，爹能不疼你么，你出去得说话，要不然他们多不是人，背后说你，说你？那爹能干嘛！” 余大国也不喝酒了，就这样抱着儿子絮絮叨叨的“我跟你说，我不干，谁欺负我儿子，我就干他，我干死他！” 说着说着就倒了，嘴里还在叨叨着“我，我余大国谁也别他妈瞧不起我，我不怕，谁也别想瞧不起我！” “行啦，谁瞧不起你呀，快睡吧”赵玉梅和醉酒的余大国搭着话，不知道他是醉没醉，反正很快就睡着了。 遵命 余一发呆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家庭是他永远隐藏起来的角落，偷偷的摸了摸眼睛，抬起头看向黑板。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语文老师已经盯了他有一会了。 “余一，上课不好好听课想什么那！” 看见老师生气，余一一下子愣了神，慌忙的站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旁的魏绾也有心事，随着老师的一声怒号，一下子就回过神，下意识的也站了起来。 “行，魏绾你也是，原本也打算叫你的，没想到你们两个到是挺自觉，去，去外面站着去。” 看着两个孩子，潘丽丽就有些心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火候，作为一名老师，带他们也没多久，可是哪个老师不希望孩子们成才那。 魏绾也意识到惹了老师生气，眼里带着雾气，两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各自心里都装着故事，这节课是没有听进去一点。 “等会。。。” 听到老师的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脚步，呆呆的看着老师。 “就在门口站着，好好听听接下来的课，我还能管你们几天？留点耐心给我行不行？” 说完潘丽丽转过身面相黑板，敲了敲“肃静，继续上课”言语中却多了一份柔弱和不舍。 她没看见的是，这句话说在了很多孩子的心坎上，一个个都挺直了腰，默默地擦了擦眼泪。 余一与魏绾并排的站在门口，魏绾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又看看看空荡荡的座位，最后眼神瞄向了身边的余一，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她有心悄悄地离开不想告诉任何一个人，除了他除外，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有余一的影子，那么的讨人厌却有根深蒂固。 余一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抬头看了看老师，若是他看看旁边的魏绾就会发现，那个小姑娘满眼星河，她哭了。 “下课”随着老师说下课，余一敲了敲麻木的双腿，半死不活的向座位上走去。 站了半天实在是有些累，就近一屁股坐在了魏绾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魏绾看着余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顿时有点心虚，推了推他的胳膊没好气的说“回你座位去。”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我就累了做一会会”余一耍赖似的挥了挥手。 “回你座位去”魏绾有些生气了，抓着余一的胳膊，可是余一死沉就是不肯起来，魏绾也不想坐在他的狗窝上。 任凭魏绾再三的拽自己胳膊，余一就是没肯抬屁股，气的魏绾脸红红的，一脸嫌弃的问“你到底起不起来。” “啊。。。魏绾你属啥的？”余一一下子蹦起来老高，一看胳膊果然又青又紫，小丫头功力上涨不行了扛不住了。 魏绾看着余一这幅样子，一瞬间就憋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看你下回还敢不敢。” 接着余一乖乖的让出了宝座，再做下去估计就不是一只胳膊了，趁着魏绾不注意，一把掏出了魏绾的作业本，心想我到要看看你考多少分。 其实分不分的无所谓，他总归还是想着送魏绾一程的，原本也只是想逗逗魏绾，看她刚刚被罚以后又是挂眼泪，又是绷着小脸的。。。 不知怎么的看见魏绾难受，余一就感觉心里痒痒的，总想欺负她，却没想到这次弄巧成拙。 余一的手一抽，带出了魏绾的书包，一瓶墨水正好洒在书包上。 魏绾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余一，双眼含泪却一句话没有说。 “魏绾你别生气，我错了”余一自知闯了祸，心虚的看了看魏绾，连忙的想要蹲下来收拾残局。 “不用你管” 余一没想到魏绾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余一后悔莫及干嘛那么欠。 魏绾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地上，掀开书包那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沾染了一半的墨。。。 “那个。。”看到魏绾这个样子，余一所有的歉意都憋在了嘴里，他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魏绾一把拿起了那封信，话也没有说一句，扭过头就走了。。 “哎。。魏绾。。。”空留下余一垂头丧气的看着魏绾跑出教室的身影，余一有些失落，这次怕是惹祸了。 在他的印象里魏绾从来没有这么生自己的气，往日里她都是有仇报仇的，不过也是自己这次的玩笑实在是自己都觉得开过头了。 余一宁愿魏绾狠狠地拧自己一下，如果她能消气的话，他没有敢追出去，他害怕女孩子哭。 他害怕女孩子哭，可终究是又给魏绾惹哭了，接着他小心翼翼的收拾起啦残局，拖好了地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 此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看作业本的兴趣，只是在暗暗祈祷魏绾能别生她的气了。 跑出教室的魏绾，越想越委屈，看着满操场的同学，她有些无助的擦了擦眼泪，努力的让自己不哭出来，可是擦干了眼泪，眼眶里又有了雾气。 说不清自己是为什么难过，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魏绾就这样攥着一封信，信上染了墨手上也染了墨，那墨蔚蓝像天空一样蓝。。。 魏绾没有打开信，原本狠狠心想要把信撕掉，想想还是用手擦了擦，放进了口袋。 余一在桌位上焦急的等着，几次想要出去，又有些害怕，直到临近上课的时候他才看见魏绾的身影。 这让余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待魏绾坐下，余一有些心虚的说“魏绾，对不起。。。” 说完也不敢抬头，见魏绾没有搭理自己，余一的心有些不是滋味。 “行啦别生气了，作业我也没敢看，看在同桌的份上，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谁管你看不看，起开，我要上课了”魏绾一边说一边推着余一的胳膊，接下来拿笔又画了一条三八线。 见魏绾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余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却不敢再次招惹魏绾了，生怕再惹她不开心。 余一小心翼翼的偷瞄着魏绾，见她眼眶红红的也猜的出她躲出去哭了好一会，暗暗的有些自责。 没过一会偷瞄就被发现了，魏绾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余一，接着拿胳膊怼了余一一下“好好上课！” 余一立刻挂上了笑脸，坐的板板整整的“遵命” 余一的眼泪 直到放学，余一也没能再和魏绾说上一句话，他也明白自己闯了祸，放学的路上也失去了神色，像是瘪了气的气球。 今天他走的很慢，一个人吊了队尾，回到家的时候比之前晚了不少，今天早早地就摆上了桌子，余大国照例坐在炕头，手里万年不变的捏着搪瓷缸子。 “儿子回来了，快上炕吃肉”余大国一边招呼着，一边点着了一颗烟。 余一暗暗有些惊讶今天是什么日子，猪头肉烧鸡，还有花生米，怕是过年才这么丰盛过吧。 伸手抓了一点花生米，余一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 “也不知道脏净，去洗把手去”赵玉梅一把拍在了余一的手上，“都告诉你多少回了，得洗手” 余一下意识的缩着手，手里的花生米立刻放在桌子上，甚至嘴里都忘记咀嚼了。 “哎，玉梅，你别凶孩子，这都沾手了，就上炕吃饭吧，儿子饿了吧”余大国难得这么细声细语的说话，尤其是喝过酒以后。 余一还是回头洗了洗手，屋子小洗脸盆就放在窗户底下，寻常人家应该放在外屋的，可是家里除了地方小，冬天还容易上冻。 “行啦行啦，洗洗差不多了，儿子来吃口猪头肉”余大国如同往日一般精挑细选一番，夹着塞到了余一的嘴里。 余一的嘴塞的满满的，看的余大国一脸享受“你爷爷刚走，使劲造，儿子想吃啥就吃啥” 赵玉梅白了一眼余大国，真是有些见不惯他这幅德行，可是余大国又不服说，喝了酒以后更是能作妖，也就不在说些什么了。 喝了一口酒，余大国吃的满嘴都是油渍，这顿饭已经吃了快一个小时了，余大国似乎还没有喝尽兴，看着儿子吃的正香，又夹了一块递给了赵玉梅。 “媳妇你试试这块，绝对好”余大国一边张着嘴示意一边递到了赵玉梅的嘴边。 “媳妇你快尝尝，我给你挑的” “我吃饱了”赵玉梅的筷子早就放下了，寻常人哪像余大国这么能压桌子，一顿饭吃好几个小时。 可能说话的语气有点硬，让余大国挑了理“你吃啥来着，你啥也没吃就吃饱了？” “那我吃没吃饱自己还不知道么，你吃你自己的得了，我不用你管” 余一悄悄的暗不做声，他知道他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吵吵起来。 听到赵玉梅的语气，余大国就像变色龙一般，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你吃不吃！！！真你娘的怪。。。”一边说一边撕开了衣服，光着膀子喝起来闷酒。 “那我不想吃还不中，你吃你的得了”赵玉梅低着头，也没有生余大国的气，她已经习惯了，要是生气了怕是早就气死了。 余大国此时就像个火药桶一般炸裂，啪的一把拍在桌子上“你特娘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真是发现你真是怪，和别人家的娘们一点不一样，人家别人家的娘们我看都可乐呵了。” 听着余大国的数落，余一就像海边的小船，拼命的想要逃向远方，却被一个个海浪拍在沙滩上，一动不敢动。 “那你去找别的娘们去”赵玉梅丝毫不相让，仍旧低着头只是眼里透露出难过的哀伤不曾被余大国看见。 仿佛失去了理智，余大国立起身子抓着筷子挥到赵玉梅的年前，离赵玉梅的头不过半个巴掌的距离。 怒气未消随后恶狠狠的指着赵玉梅的鼻子“我告诉你赵玉梅，我真想干死你。” 余一瑟缩着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余大国，生怕他动手。 “你打呗，打死拉到”赵玉梅不知道是心灰意冷了还是怎么说，全然不顾仿佛没有看到余大国的怒火一般。 “我跟你说，玉梅你别逼我”余大国收回筷子，握紧了拳头，仿佛在全力克制自己，大概是他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不逼你，我也懒得逼你，谁家老爷们跟你似的。。。” “我咋啦”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压制了心里的怒火，余大国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也没有啥对不起你的。” “是，你是没有啥对不起我的，你瞅瞅你天天灌灌灌，喝两口猫尿，你瞅瞅你给儿子吓得。”赵玉梅一脸心疼的看了看余一，又回过头来看着余大国。 “我哪里吓他”余大国有点疑惑，在他看来也没什么，甚至觉得赵玉梅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瞅瞅你天天嚎嚎嚎的，谁受得了你，你瞅瞅儿子都被你吓啥样了。”赵玉梅更多的还是担心余一，余大国一嗓子他就哆嗦，就哭这样下去怕是会被吓破了胆子。 扭过头余大国楞楞的看了看儿子，之前光顾着和媳妇说吃饭的事，他也就是觉得赵玉梅吃的太少了，眼下看着余一眼眶红红的还挂着眼泪。 “儿子，别哭了昂，没事，吃肉”余大国伸出蒲扇般粗糙的大手，给余一蹭了蹭眼泪，却没想到越擦越多。 看着儿子的眼泪，余大国也仿佛酒醒了，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行啦，儿子别哭了，我跟你妈没事，吃饭吧”一边说一边摸着余一的头。。。 余一早就被吓坏了，在家里他更像是一只鹌鹑，每次余大国喝酒他就准备好了眼泪。 听到余大国骂母亲的时候，他就像是孤立无援的野草，他是劝不得又害怕，像是撕心裂肺一般，心里的伤口被撕裂，又被一次次自我治愈。 再怎么样这也是自己的家，余大国也是自己的父亲，更多的是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感觉，他分外的想念余大国出门打工的日子。 余大国无奈的看着止不住眼泪的余一，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赵玉梅有些心灰意冷，他也说不明白为啥会突然发火，他还在纠结只要赵玉梅肯吃一口，哪怕就一口他也不会发火。 此时此刻的三个人各自沉默的低着头，赵玉梅抬头看了看泪流不止的余一，心疼的给他擦了擦眼泪“儿子，别哭了吃点饭，你爹就是喝多了，娘没事” 赵玉梅的一番话一下子止住了雨势，看着眼眶红红的母亲，余一轻轻的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 余一咬着嘴里的肉，脸上的泪痕已干，母亲依旧没有吃父亲夹到碗里的肉。 余大国还是举杯喝着酒，只不过火力瞄准了余一，一件笑容的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儿子，来再吃块肉。” 余一沉默的吞咽着嘴里的肉，尽管肚子已经饱了，还是尽力的咀嚼着，生怕一不小心让余大国再发脾气。 承包树苗地 “行啦吃不了就别吃了”余一抬头看了看父亲又转过头看了看母亲，低着头有些复杂，他不敢说话更怕余大国一声起来便是怒骂。 “差不多得了昂”赵玉梅知道没有余大国开口余一根本不敢动，这孩子就像被吓走了神，回到家就有些胆小。 “行啦，谢谢儿子昂，也就是你陪我吃点”余大国狠狠地咬了一口肉，仰头清空了酒杯，舒服的打了个嗝。 这一顿饭余大国吃了整个下午，接下来他不停的打嗝，突然笑着对余一说“儿子，爹想问你个意见，爹想把你们学校那片树苗包下来，你说中不中。” 余一呆呆的愣住了，他更觉得余大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些突然，之前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些。 “这个我不知道” “你就说中不中就行，我跟你说这个玩应能赚钱”余大国像是彻底喝醉了，又像是只想找个人倾诉一般，啰里啰嗦的不肯吃饭。 就这样余大国守着桌子，母子二人相顾无言的守着余大国，饭菜都已经凉了，余大国彻底融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一会傻笑着点了一颗烟，咳嗽到佝扐着身体，挠了挠头发后将苗头重新瞄准了老婆 “媳妇你说中不中” “我不管你那事，你想干啥就干啥呗”赵玉梅不想搭理余大国，但是更加明白要是不搭理他只会闹的更凶。 “那你说中不中，你给个话”余大国微微放松了下身子，盘坐着的腿伸开，踢了踢赵玉梅的腿，一脸期待的等待着。 见余大国踢自己，赵玉梅也有些生气，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干啥都得要个赏，都得听到夸奖 “中，那咋不中” “中，你真中，中你娘了个b！！！”突然余大国伸出手指重重的向前方挥着，又恢复了那副麻木不仁的模样。 “你想咋滴你说吧”赵玉梅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弱懦的没有脾气，唯一具有杀伤力的可能只有那双含泪的眼睛了。 只是余大国已经失去了理智，丝毫没有看见妻子眼中的泪花，咬牙切齿的说“我想咋滴？我想咋滴？我能他妈想咋滴！” 余大国一边说一边似乎要吃人一般龇牙咧嘴配着恶狠狠的眼神，活活的像是农村犯了酸脸子的狗，逮着谁咬谁。 见赵玉梅不肯说话了，又骂骂咧咧开始了“我想要啥？你也不问问老子想要啥。。。” 余一暗暗的祈祷母亲别再说话，或许没人跟余大国搭话过一会就好了。 “你也不想要啥？”赵玉梅也很想知道，是两口猫尿就能灌桑成这样？还是受啥刺激了。 “我想要啥？我就想要一家人乐乐呵呵的，中不中”说着余大国咆哮着拍着桌子，震起了满桌子的盘子碗筷，也流了两条鼻涕。 “哪个让你不乐呵了，天天竟你自己整事”赵玉梅心里也明白了因为什么作妖，要是不让余大国撒野，怕是他会憋死。 “我整啥事了，你们俩天天乐乐呵呵的，钱我挣，我挣中不中。”余大国擦了擦鼻涕，口里喷着唾沫，仿佛心里压抑着无数的担子和委屈一般。 “中中中，都是你挣的昂，我们娘俩啥也没干，竟靠着你养活了。”赵玉梅感觉余大国越来越陌生了，不知怎么的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没有，玉梅你别这样，这个家你也有份，你辛苦了，媳妇你辛苦了”突然余大国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带着笑对着赵玉梅夸奖着。 余一有些茫然失措，搞不明白爸妈直接的相处方式，他多少次以为都要打起来了，吓得他一动不敢动的呆在了原地。 没过一会，余大国望着墙上那副年年有余，赵玉梅低着头搂着手指头，余一则是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空气里的气氛格外安静。 “儿子”余大国温柔的看着一家老小，仿佛刚刚的那个不是他一般“儿子收拾碗吧”余大国摆了摆手，叼着烟靠在了墙上，两条腿穿过桌子伸的直直的，长期不剪的脚趾甲内翻着，脚底是北斗七星般的伤疤。 “你吃点饭” “我不吃” “你快吃点昂，要不然半夜又饿”想了想赵玉梅还是盛了碗饭递到余大国的嘴边，有些埋怨的催促着“快吃点” 这些话更像是赵玉梅哄余一时的语气，用在了余大国的身上更是好用，余大国一连吃了满满两大碗饭，开心的像个孩子，和之前暴怒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怕是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外面人模狗样会做人会来事的余大国在家里竟是如此一副姿态。 “行啦，饱啦，儿子劳驾给爹来点水”余大国开心的摸了摸余一的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把自己扛在脖子上的父亲影响。 余一连忙跳到地下，舀了满满一舀子水，余大国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舀子，长长的打了嗝舒服的躺在了炕头。 眼见了余大国消停下来，赵玉梅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示意了下余一，余一便麻利的收拾起来碗筷。 “嗯。。。呼。。。嗯。。。”余大国翻了翻身，有些红着脸“媳妇，你给咱捏捏头行不行，”说玩又哼哼唧唧的在哪里呻吟着。 赵玉梅瞪了瞪余大国，还是默不作声的吧余大国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并用很快余大国的头上就出现了一个个四边的星星，先是血红后面变得淤紫。 “疼。。媳妇你轻点” “疼什么疼，忍着”赵玉梅也被余大国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的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声。 余大国见媳妇有了笑脸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余一也笑了。。。。 过了有一会赵玉梅还是感觉到余大国今天有些不对劲“今天他爷爷跟你说啥了？” 听到媳妇问这个，余大国扒拉了一下手，不肯再让赵玉梅按头了，偷偷的摸了摸眼睛，眼眶已经是红红的了。 余大国有些沙哑的说着今天下午的事，原来听到余一中午说了以后他就去打听了树苗地外包三年一万块钱。 余大国琢磨了一下午，他想做这个买卖只是钱不凑手，赵玉梅娘家也帮了老大劲，此刻也是不好意思张嘴了，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他爹。 他不想到嘴的肥肉飞了，硬着头皮向余福张了嘴，任凭余大国如何的说好话，余福就是一句话没钱，让余大国暗暗恼怒，大嫂一家用钱就有自己家连个毛都猫不着。 好说歹说变成了余福掺股，自己出五千，他出五千，余福啥也不想管晴拿钱，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余大国咬碎牙答应了。 出了门，跟街坊四邻打了招呼，他蹲在树林边一边抽烟一边望着坟地的方向。 一边望一边抽烟，烟入了肺也呛了心，浑浊又滚烫的眼泪落在土地上，没人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偷偷的躲起来哭着想念他娘。 那些欢笑 余大国早就明白农村对于一个孩子既是肥沃的自由土壤，也可以是摧毁一个人的流言蜚语。 这些事都是他从小摸爬滚打受尽白眼后才明白的，只是他似乎太着急。 一次又一次的他有意或无意的想要看到余一成长起来，哪怕是可以勇敢的为自己争辩些什么。 余一自始至终都只是会懦弱的哭，这让余大国颇为无力。 说不出是什么余大国终究还是病倒了，躺在炕上直哼哼，赵玉梅叹了叹气“那是啥事，就那么点事，你生啥气！” 醒了酒的余大国就像个老好人一样，顶着馒头的星星，躺在炕上下不了地。 与昨日相比，余大国就像是左日的余一一般，躺在那里暗暗的压抑着肚子里的气。 小肠疝气这个毛病深深的折磨着余大国一家人，偏偏她又不肯做手术，若是不把气撒出来，就会疼的难受。 说不清是不是酒的罪过，每次生了闷气余大国便像是个气球，肚子里的气越来越多，兴许真的像那句玩笑话，憋的蛋疼，酒可以化解他肚子里的寒气，却把他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不喝酒比谁都好，喝了酒就没个人样，慢慢的他爱上了酒，说不清楚是因为生活重担还是家庭的原因，总之种种原因压垮了他。 余大国成了附近有名的酒鬼，沾了酒就醉，既是赚钱的一把好手，也是喝酒的好酒桶。 余一吃过早饭就早早的去上学了，继续换上了他那副开心的面孔，把哀伤都填补进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小小的他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都能消化，却没想到会慢慢占据他的心灵。 魏绾到教室的时候有些诧异，难得看见余一这么勤奋，原本想打个招呼，想了想还是假装生气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余一今天谁也没有等，一边低着头一边想着昨晚的事，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的心里也装点事了，不再是没心没肺的孩子，虽然他喜欢当个孩子，因为可以假装没心没肺的，他也想过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 原本以为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越是小心翼翼的学乖，越是越不成余大国所说的那样阳光。 “魏绾你来了”等到魏绾坐下，余一才突然意识到她来了，一下子回到现实里... “嗯”魏绾轻轻的应了一声，默默的掏出自己的作业本，放在了桌子上，她已经习惯性的助纣为虐了。 况且她也明白，余一真不是不想写数学作业，他是真的不想写懒得不想写。。。 “那个。。那个对不起”余一红着脸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敢看魏绾，想起昨天的事还是心有愧疚。 “你说什么？” “魏绾，对不起” 余一鼓足了勇气跟魏绾道歉，看到某个小丫头狡黠的目光的时候，有些无奈谁让自己老是栽到她手里那。 就像吃了蜜一样甜，魏绾也说不清楚，仿佛看见这个样子的余一格外的舒爽。 “没关系” 听到这声原谅余一笑了笑，伸出手用力的搓掉了中间的那条三八线。 突然他嘴里冒出了一句话“魏绾，你哪天走。。。”说完假装漫不经心的整理着书本，丝毫不敢看魏绾的眼睛。 “还有几天吧”魏绾有些失落的说道，也是呀自己还有几天就要走了，想到要离开了，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哦” 魏绾也没想到某人只回了一个“哦”，一瞬间让她心里很复杂，余一怕是自己猜到了自己的成绩，只是他会不会送自己那。。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魏绾就这么支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余一，似乎要努力的刻画些什么。 余一顺着余光瞄去，记忆成了定格，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 用余大国的话来说这就是口羞，每次多是因为这个挨骂，你心里有东西，那不就像是用壶装饺子，肚子里再有货别人也不知道。 一些人也觉得这是有内秀，文文静静的就像是个姑娘，尤其是在农村沉默是金不再是沉默是金。 沉默就会成为别人的谈资，农村这片沃土，你说了话就像插了翅膀，随着风言风语传遍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一般。 说话如此，不说话亦是如此，村里的妇女蹲在街口，嘴里断不了的家长里短，添油加醋一番又是一个版本，绘声绘色的颇像电视里的电视剧。 起初余一也跟着赵玉梅去街上站着，他明白这个时候好伸手要钱，赵玉梅为了不让他听那些有的没的，往往会破财免灾，其实他人小鬼大不过是说的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教室里突然气氛冷静下来，过了有一会魏绾弄了弄头发，有些心虚的问“余一，你会去送我么”脸上红红的，丝毫不敢看余一的眼睛 “去吧，我们是好朋友呀”余一开心的笑了笑，“到时候我，余泽，余华，还有。。。”我们都去。 余一没心没肺的笑着，没有觉察到魏绾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好朋友，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们”想了想魏绾还是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突然想起来书包里的那个信封，回去的时候她失落的想重新准备，后面还是放弃了，或许就是最美丽的误会那。 她在没有被墨侵染的信封上又小心翼翼的写下了几行字，才笑着把信收起来。 现在突然想起来有些犹豫究竟该什么时候给余一，想到这突然有些脸红，看了看余一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一起晃晃悠悠恍恍惚惚的时间总是很快，数着上课铃数着下课铃，课间却是一眨眼就没有了。 今天的大课间如同往日所有的孩子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了教室，今日有些特别的是魏绾也加入了进来。 以往女孩子不是过家家，就是跳皮筋或是扮演各种仙女，男孩子也无非是单杠，玩卡之类的，现在却空前的一致，大概是跟老师说的那句你们快走了有关吧。 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挺直了身体，最后老师眼眶红红的宣布下节课让孩子们休息休息。。。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呼百应的分成了两队，众志成城的挽着手，操场上响起来熟悉的口号： “鸡毛灵，耍大刀，我们的兵马任你挑” “挑谁呀” 一边的号子刚结束，另一边的号子又想起来，每个人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女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男孩子也不好意思下手，但是总有没脸没皮的男孩子撞向了两个女孩子，拆散了一对又一对的女孩子。 更有甚者撞不断，以全身的力量趴在两个人的胳膊上，大家有的喊着耍赖，有的干脆手一松，那人之间趴在了地上，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传遍了整个校园，传到了老师的心里，也传到了每个人的心里，他们终于是长大了，在青春岁月里一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