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最终BOSS》 第一章 穿越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一座破烂小庙在狂风暴雪中,孤独飘零,摇摇欲坠。 庙内,昏暗无比。 整个破庙破烂非常,风夹着雪透过窟窿和残垣断壁灌进来,铺满大半个小庙。 唯有一处角落,算得上完整,上有屋檐遮雪,三处墙壁挡风。 角落里,只有一个小乞丐跟一个老瞎子。 小乞丐躺在一旁,怀里抱着一把木剑,不知是生是死。 而老瞎子则是坐在另一边,正拉着二胡。 呜咽如泣的琴声,与风雪的咆哮相呼应,分外凄凉。 这场雪已经下了多日,庙内二人收集的木柴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余烬。更为可怕的是,二人已经没有余粮了。 饥寒交迫,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一老一少便要离开世间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小乞丐早就离开了人世间,现如今他体内的灵魂已经换成一个来自现代的成年人。 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场景以及侵入骨髓的寒冷,还有耳畔的琴声跟风声。 多年来的习惯让他瞬间警惕起来,哪怕他此刻心神无比疲惫,但他还是迅速思考着自己周围的情况,同时脑中疯狂翻涌起自己的记忆。 旋即,他蓦地一愣神,然后又很快地平静下来。 我这是穿越了?! 生前,他正在玩一款名叫《一梦江湖》的游戏,因为被一个id叫“花落无音”的魂淡给气到了,他就拿出了自己无聊时候编写的一款外挂,正准备报仇,却不料一不小心打翻了电脑旁边的水杯,淋到插座上面,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感觉到身体一阵抽搐,然后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谁能想到,身为暗网的主宰之一,全世界最厉害、最疯狂的黑客——刘峰,居然被电死了。 这算什么? 灵电弑主?! 刘峰曾想过自己的无数种死法,却没想到竟然死得如此憋屈。 只能说生活如戏。 罢了,死了也好,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然而天意弄人,鬼知道他居然又活过来了?! 生前记忆回溯完后,紧接着便是一段陌生的记忆翻涌而来。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穿越了。 嗯,也快死了。 小乞丐叫做北顾言,倒是与自己前世的游戏名字“北顾无言”相类似,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穿越到这里也说不定。 感受着身体的空虚,还有周遭环境的恶劣,他眉头紧锁,艰难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还没怎么动,就又倒了下去。 不过也让他转了一个向。 之前他是面朝里,背对着老瞎子的,此时他换了个方向,看着老瞎子。 根据小乞丐的记忆,他跟老瞎子是偶然遇见的,因为暴风雪一齐被困在这间破庙之内。 在小乞丐短暂的记忆里,他所得到的有用信息很少,但也足够了。 乞丐是这个世界最低贱的职业,但也是消息最灵通的,活在底层的他们,能接触到各种各种的人,也能接收到五花八门的消息,比前世的狗仔还要灵通。 可能很多都是些无用的杂事,但那些大事件却肯定会有,而这些,对这个世界陌生之极的他来说,却是构建世界观最好的东西。 就比如他现在,便有五成的几率认为,这是那个《一梦江湖》游戏里的世界。 老瞎子依旧在拉着自己的琴,似乎对小乞丐的动作毫无感觉。 刘峰——现在是北顾言,看着眼前的老瞎子,还有他手中的二胡。 作为一个内侧时就参与到《一梦江湖》中来的老玩家,看到这两个因素,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游戏中的一个重要剧情人物,“四痴”之一的【琴痴】,映月老人,师瞑。 不过…… 瞎子拉二胡,世上相似之人千千万,仅凭这两个因素,是肯定不能确定眼前之人是否就是师瞑的。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沉浸在自己琴声之中,悠然自得的老瞎子,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流逝的生命力,北顾言只能赌一把了。 赌这个老瞎子就是师瞑,不然只能等死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若老瞎子真是师瞑的话,于武功高深的他而言,这场大雪根本不算什么,而救一个小乞丐更是举手之劳,但他没有,哪怕小乞丐死了他也没有,似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瞎子。 但看着老瞎子那悠然自得的神色,以及根本不像普通老人在大雪中该有的表现,北顾言心中对他的疑惑更深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老瞎子之前为什么对小乞丐不管不顾,但若他真的是师瞑的话,北顾言却有办法让老瞎子一定救他。 只要他是师瞑! 这就是一场赌博,以生命为注的一场豪赌! 最悲惨的结局也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深吸一口气,身上还是没有一丝力气,毕竟已经饿了太久了。 无奈,北顾言只得选择用手向外爬。 冰冷似刀的雪风刮进来,夹着雪与一些枯叶树皮,而他需要的正是这些。 只见他用双手捧起雪放气嘴里,融化后混着枯叶树皮,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这里,只是机械般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不然他可无法保准自己能真的咽下去这些玩意。 北顾言这边的动静似乎引起了不远处老瞎子的注意——或者说自从小乞丐奇迹般“死而复生”后,老瞎子就开始注意他。 于是乎,老瞎子便“看”到了这令人动容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许久,也可能是一瞬间,北顾言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重重地喘息着,白气在眼前凝结,然后破碎、消散。 或许,他的生命也会是这样。 他糟糕的精神力不允许他再分神注意身后,这也就造成他无法随机而变。 但没什么好迟疑的,他咬牙就要往外面走。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老瞎子的声音:“你去干嘛?” “寻死罢了。” 心脏仿佛现在才跳动起来一般,脑海中疯狂回忆起游戏中的剧情。一幕幕的游戏cg仿佛就在他眼前放映一般,北顾言可以清晰地看见任何一切。 模仿着那个年轻人的语气还有情绪,北顾言接着说:“与其留在这里等死,我何不去寻找那一线生机?” 他的语气带着不甘,带着愤怒,还有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勇决。 北顾言自然是没有这些情绪的,但那个年轻人有。 看着小乞丐的背影,听着小乞丐的话语,还有这封锁四周的大雪。 与那时那景那人,何其相像! 恍惚间,老瞎子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脸上带着坚毅,欲以一举之力,扶大厦将倾的年轻人。 “大雪漫漫,生机何在?”老瞎子再问。 “琴声虽悲,但仿若黑暗中见光明,听者可喜从悲来;大雪封天,看似毫无生机,然而却处处有生命的希望。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那里是我的唯一希望。” 北顾言几乎在照本宣科! 他说的前半段话,完全就是改编自那个年轻人的。 但还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生命喊出来。 “老先生,小子,去也!” 最后一个音落下,他就眼前一黑,倒下之际,用手中的木剑才勉强撑住,然后缓慢地走向小树林的方向。 假若老瞎子不是师瞑,那么如小树林就真的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虽然肯定是死在半路的说…… 不过等死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没有回头看身后,他的体力也无法容许他回头看身后,所以他不知道,老瞎子此刻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 恍惚间,耳畔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 “瞑兄,弟去也!” 江湖上鲜有人知道,【琴痴】师瞑并不是“天生目盲”,他的眼睛其实是他自己戳瞎的。 也没有人知道,他为的是一个年轻人。 那个他此生仅有的知己。 但是北顾言知道。 他叫他“瞑兄”,他叫他“平弟”。 两人皆是楚国人,因琴结缘,引为知己。 相处下来,两人更是日发融洽,几乎是“同席共食”、“同床共枕”、“同……” 反正当初两人的cg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引爆了多少的女粉的心。 特别是两人长得那叫一个帅。 更为重要的是,二人的经历足够“虐”! 开头有多甜,结尾有多虐。 剧情中,“平弟”死于政变,师瞑得知后大怒,愤而作“亡国曲”! “双目血泪,十指血肉”! 一曲坑杀全国百万人! 至此,楚国亡! 北顾言知道,那个年轻人是师瞑无法磨灭的记忆与伤痕,特别是他最后那一声“去也”,更是师瞑听到年轻人的最后一句话,再见时已经是阴阳两隔。 所以北顾言特别着重最后的那一声“去也”。 对于师瞑来说,这无异于是一记灵魂上的重击。 震魂彻魄! 所以老瞎子只要是师瞑,那么遇到这样一个与年轻人如此相像的人,他绝无放弃的可能。 因为他需要救赎。 瘦小的身影瞬间被风雪湮没,老瞎子看着白茫茫的天地,静伫不动,良久…… 北顾言拄着木剑,行走在大雪掩盖的天地间。 弱小,无助,又可怜…… 这把木剑对小乞丐来说,有着及其重要的意义。 谁送的?模糊了,反正是个男的。 最重要的是,北顾言对这把剑,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或许是体力的流失让他无法有效的思考,脑袋就像浆糊一样,根本想不起来什么。 罢了,反正都要死了,想那么多干嘛。 直到现在老瞎子都没寻来,这就证明北顾言赌输了。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一梦江湖》的世界。 谁知道呢? 北顾言紧了紧身上薄得可怜的棉衣,佝偻着身子,顶着风雪向着不远处的树林,步履阑珊地艰难前行着。 雪越来越大,北顾言身上的力气也渐渐透支。 最终身子缓缓倒进雪中,意识渐渐消散…… “沙——沙——”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但是北顾言不知道,他的意识已经消散了。 世界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很多,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一张可爱的俏脸上。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容。 小缘,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那么问题来了,北顾言死了吗? 当然没有! 否则这书就该写个(完结)二字了。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老瞎子不是别人,正是“四痴”之一的【琴痴】,师瞑。 山林,木屋,孤坟。 十八、九岁的白衣年轻人站在一块无名墓碑面前,手里捧着一把二胡,开始拉了起来。 琴声呜咽,闻者无不落泪……个鬼啊! 这魂淡他喵居然在拉极乐净土!!! 极乐净土也就算了,这魂淡半路还拉了一首威风堂堂!!! “老头子,你说挺喜欢这两首曲子的,那我就拿来给你送行了。” 白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顾言。 两曲拉完,北顾言看着眼前的墓碑,原本嬉笑的神色也渐渐平静,把老瞎子相伴一生的二胡放进坟墓之中。 之后,北顾言不由轻叹一声。 十年的陪伴,让他对老瞎子产生了一种类似亲情的感情。 而这种感情,正是前世他身为一个孤儿所缺少并且珍惜的。 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啊,现在的自己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了。 他缓缓跪下去,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十年了啊!”北顾言陷入了回忆之中。 自从十年前老瞎子把他从雪地里救了回来后,他便跟着老瞎子隐居在这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之中。 十年来,老瞎子教了他很多东西。 正如北顾言所预料的,他需要救赎。 当年的那场“百万人坑”并不足以让他完全自我救赎。 哪怕时间渐渐抚平一切,但他仍旧无法释怀。 所以在遇到北顾言之后,他倾尽所有! 从地上爬起来,拾起脚边的陪伴自己十年的木剑,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这居住了十年的地方,转身潇洒离去。 一袭白衣,三尺青锋。 清风卷着新开的海棠花香,少年的身影逐渐模糊,只余下阵阵歌声: 海棠花发去年枝,双燕欲归飞。 竹林风清,斯人矣,新曲动帘帷。 曾经意气佳人顾,满意琼花枝。 或许白鬓,归来愿,仍是少年时。 第二章 盈水岸 盛州,郭南。 地处沄、盛两州交界处,位于盈水与运河交汇处,是两地水陆往来的必经之处,往来商人繁多,故而繁盛不已。 这里有着整个乾国最大的码头之一,盈水河上,一字排开的停泊码头多达二十多座,其中有官方的,有私人的。 船只数量更是数不过来,官家的,商贸的,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花船画舫。 这仅是停靠的,更别说正行驶在河面上的,放眼望去,白帆如翼,船桨翔舞,繁华之盛,可见一斑。 盈水两岸,店坊林立。 大小酒楼便有十余座,茶馆更是数不胜数。 此时正值佳春好时节,阳光明媚,正是赏春的好日子。 岸上游人如蚊,声喧如蜂,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加之一河春水漾漾东流,两岸新柳笼烟,轻拂金粉楼台,十里珠帘曼荡春风。 景致鲜明活暖,如画如诗。 春风吹得游人醉。 古人所言不虚。 河畔最大的酒楼,望江楼上,食客满座,喧嚣不已。 北顾言身着月白长衫,安坐桌前,透过全开的槐木窗棂页,将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木剑被他放在桌上的一角,与木剑一起的,还有一壶香茶,以及半桌阳光。 北顾言转着手中的茶杯,将一直注视着窗外的目光收回来,高声呼喊:“小二,添茶!” “来嘞!” “对了,这几日怎么增加了那么多的画舫?” 怀揣着好奇还有男人共同的神色,北顾言向正在倒茶的小二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三日后要在咱这评选花魁呢!”小二兴致勃勃地说:“听说这是整个乾国最大的一次花魁评选,不仅咱这里,全国各地,就连‘北园子’的人也会来呢!” “北园子”,指的是乾京里的妓女,更准确点指的是京城的名妓。 “那岂不是说……”闻言,北顾言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兴奋神色。 “这是自然!客官到时候可要好好游玩一翻啊!” 与小二交谈过后,北顾言又再次看向窗外,好似被勾起了馋虫般,然而头刚扭过去,他脸上的神情迅速平静下来,波澜不惊。 他好早之前就来到了这里,一直蹲守到现在。 期间不知换了多少的行头,装束外貌是变了又变,就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发现。 如今听到所谓的“花魁评选”,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北顾言的直觉告诉他,他要等的人,应该快来了。 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作为一个黑客,他更应该注重逻辑才对,但如果直觉与逻辑相悖,他会选择相信那虚无缥缈的直觉。 望江楼所在的街道,左边街头是虹升桥,右边则是兴愿桥。 这条街是整个盈水河畔最长的,同时也是最繁华的。 这里不但有望江楼,更有著名的媚香楼。 媚香楼在整个江南都有名气,加之月余前来了个新人,一手琵琶余音绕梁,让闻着皆是沉醉不已,媚香楼便更加的出名了。 望江楼与媚香楼隔江相对,坐在窗边的北顾言,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媚香楼的状况。 楼高二层,石木构造,二层外面建有一方极大的露天平台。 此时白天,门窗紧闭,但凭着迎风而摇的灯笼跟帘帷,可以想象夜间时的盛景。 媚香楼的左边,也就是虹升桥方向,是一家乐器铺。 店家每天都会在店门的一侧摆个琴案,放架古琴,有一个不入流的中年琴师时不时弹两曲俗媚的调子引人驻足。 所以相比之下,这乐器店反倒不如旁边的制伞店雅致。 制伞店的门口有三四个貌美的伞娘坐着,边哼着小调边刮伞枝、糊伞纸、描伞面,时不时地,抬头向旁边的字画店瞄上一眼。 字画店门口,一个年轻的书生,正奋笔疾书,脸上虽有愁容,但容貌俊朗。 让人不禁猜想,这个书生因是落榜,沦落卖字画为生。 其专注的姿态不止伞娘,就连路过的娘子,也为之注目,心中暗动。 看得出,路对面的店铺都偏雅,不是瓷器店就是字画店、玉器店。 路这边就不行了,酒楼、茶馆,不然就是米铺、油坊、肉铺、面点铺。 忽然间,沉重的脚步声把北顾言从窗外扯了回来。 脚步沉重,北顾言可以清楚地辨认出有三个人。 脚步声乱而不杂,落点不一致,但声音轻重却是一模一样,这是受过统一且严格的训练才会有的现象。 北顾言与所有人一齐,好奇地朝楼梯口看去。 上来的是三个卫兵,身上穿着短袂铁甲,铁质护腕护肩,然后还带了枣木鱼皮鞘的阔面长刀,铁壳鞘弯把短匕,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卫兵刚从楼梯口出现,满座食客都不约而同地逐渐低下声音,以至到最后,除了卫兵踏在地板而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之外,竟然再无其他声音。 北顾言瞧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喝着他的茶。 抬头望去是常人反应,但一直盯着,就不是正常反应了。 低着头的他,可以感觉到,一股刺肤的目光盯了自己一会儿。 直到这三人在北顾言身后坐下,众人才开始说话,但状况明显没有之前的热闹。 很多人都在好奇,包括北顾言,毕竟这几天越来越多这样的人在街上巡逻。 那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花魁评选时,可以保证安全与秩序? 别闹了。 这些事衙门都可以做,这些人的装扮,有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是军方的人,怎么可能是为了一个所谓的“花魁评选”。 人们都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但是是什么大事,无人可知。 几个卫兵边喝着茶水吃着点心边小声说着话,北顾言离他们很近,虽然不能将每句话都听清,但大概听出他们是在发牢骚。 “你说将军也真是的,千里迢迢让我们赶过来,就为了一封无名信件,害的我们轮班倒次,日夜不停地巡逻。你说谁会那么无聊去劫一个和亲公主?” “谁知道呢。反正还有三天就可以解脱了。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替长公主不值的。听说夏国那个皇子是个天阉,而且生性残暴,以杀人为乐。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竟然让长公主嫁过去,这不是疯了吗……” “慎言!” 一个卫兵打断了同伴的话,左右看了几眼,见没有异样,才跟同伴继续闲聊,但是声音压得更低了。 到这里,哪怕北顾言也清楚了,那声音实在是太低了。 北顾言面不改色,信息虽少,但足以让他心中惊讶了。 因为他要等的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长公主”! 第三章 秘盒店 乾国长公主,云梦景,封号长乐,乃当今乾皇云隆的妹妹。 时人称:皎若夜月,灿若晨霞。蕙质兰心,天生丽质。 游戏中,夏国派遣使者前往乾国求亲,云隆为了与夏国交好,遂将自己唯一的妹妹嫁给夏国皇子,由夏国赤甲卫郎将鲁浑领持节护送。 走陆道过去漫长,为了赶时间,于是便由郭南通过水道,顺着盈水入大江,顺流而下进入夏国。 然而就在郭南码头,却遇到西蜀一线堂的杀手伏击,一行人无一幸免,全军覆没! 一时间,天下大惊! 消息传入夏国,夏皇震怒,与乾皇一齐,派兵出征西蜀。 由此揭开游戏第一个大副本,也是第一资料片的内容,三国之争! 然而而这一切不过是南乾二皇子,云安的计谋罢了。 让自己的人假扮成一线堂的杀手,截杀云梦景,并引发战争,可谓一石二鸟。 然而云梦景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位不知名的高人救下。 数年之后,突然出现在乾皇宫,想要诛杀那时已经登基称帝的云安,可惜却被国师东应子阻拦,并死在其手下。 游戏中这段剧情没有cg,而是以文字的形是简单叙述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给文案饭吃,写着粗糙无比,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 除了知道云梦景是在虹升桥到兴愿桥之间被伏杀,除此之外就啥也没有了,搞得北顾言只能尽量完善自己的计划。 没错,他要救云梦景,至于那神秘高手,他只能说声抱歉了。 最后一杯香茶入口,北顾言不再停留,起身下楼。 楼梯口处,好似不经意地,他回过头扫了一眼。 没有特征标识。 军队与军队是不同,每个军队都有自己特殊的标识,方便确认。 然而北顾言没有从那三个卫兵身上看到。 那种模样,普通人见着了,怕是只会以为是某家的私兵。 刚一出酒楼,吆喝声顿时涌入耳中。 北顾言混入人群,朝虹升桥的方向走去。 要说对着条街谁最熟悉,绝对非北顾言莫属。 为了了解情况,最近这段时间他变化着身份,吃遍了整条街的美食,逛遍了整条街的店铺。 就说这茶社走出来的两人,一个是茶社的店主,而另外一个与之攀谈的微胖的中年男子,则是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这个茶社里面,似与店主相熟。 再往前走,一阵香味扑鼻。 北顾言一闻,便知是鸡粥的味道。 要说这鸡粥,还属这家店最为纯正,以活鸡熬制,醇香甜口。 抬头瞧去,店内座无虚席,新来的姑娘阿香正忙着团团转。 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极易害羞,经常被食客开口调戏,然后满脸羞红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接着众人大笑,却也成了一道独特风景。 不远处,肉铺的张屠户正与一个老叟聊着什么。 张屠户是个光头,脖子出有一道疤痕,显得凶神恶煞的。 与他交谈的老叟一手拿着吊具,一手拿着鱼,拿鱼的那只手清晰可见少了三根手指头。 看样子,老叟似乎是把鱼卖给张屠户的样子。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在北顾言脑海中编织成一张名为“信息”的大网,而他的计划也镶嵌在这张网中,只待收网! 北顾言正往自己住的客栈走去,离开了喧闹的盈水河岸,耳朵顿时一松。 走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感觉是如此的舒服。 忽然间,怀抱中的木剑阵阵发颤,北顾言微微松了松双臂,只见木剑猛地一摆,剑柄遥遥指向一家店铺。 北顾言轻咦一声,身体转了半圈,木剑也转动半圈,剑柄仍然顽固地指向那家店。 抬眼望去,发现是一家售卖秘盒的店铺。 在游戏里面,有一项老少皆宜的赌运气活动,那就是开盒子! 十元一次,童叟无欺。 秘盒里面什么都要,无论是绝世奇功,还是奇珍异宝,只要你运气好,新手村还没出就有一把顶级神器,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秘盒当中也不全都是有宝贝的,绝大部分的秘盒都是空的或者装的都是一些无用之物,像什么花魁的手帕、绝世高人喝酒的杯子,小时候用剩下的手纸…… 莫名其妙,千奇百怪。 所以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家财万贯顷刻间付之东流。 前世北顾言也挺喜欢买这玩意儿的,虽然他被坑了无数次,但还是乐此不疲。 但那个时候他钱多的没地花,不过现在…… 看着怀中轻颤的木剑——它仍旧坚定不移地指着店铺,准确来说是指着店里最右边放着的秘盒。 抬头看向眼前的店铺,北顾言嘴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北顾言早就认出来,这把木剑就是他编写的外挂。 当处为了恶趣味,特意设计成一把其貌不扬的破木剑,剑刃都有豁口的那种。 而那些外挂能力它自然全部拥有。 比如一刀999…… 比如寻宝…… 再比如碰啥啥变成经验…… 这原本是为了升级更方便的,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经验给换成了内力。 所以老瞎子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这个混小子十年不到的时间,内力已经比得上自己苦修数十年了。 没办法,你徒弟是个挂逼。 走到店家面前,北顾言开口询问:“掌柜,你这秘盒怎么卖?” “十两一个,不二价。”掌柜懒洋洋的开口。 掌柜在这里经营多年,与商人打交道不知多少次了,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适才一抬眼他便已看出北顾言不是那买得起的人。 果然,北顾言脸上笑容一僵,心中已经在思考要不要今晚来这里偷秘盒了。 就在北顾言思考着今晚的计划的时候,一名身着普通的青年走进来说:“掌柜,这个秘盒我要了。” 青年指着的正是北顾言看中的那个。 平常要是有生意,掌柜肯定高兴,但看到这个青年却是眉头一皱,正想说些什么,就听闻旁边传来一声大喝:“不行!” 两人都是被吓得一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月白长衫少年。 “兄弟这是什么意思?”青年疑惑询问。 “因为这个秘盒之内的东西,不是兄弟想要的。”北顾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哦?此话怎讲?” 闻言,掌柜鄙夷地看了一眼北顾言,而青年倒是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只见北顾言一本正经地说道:“鄙人不才,曾得高人传授这鉴宝——不是,鉴盒之法。家师曾传我三言,一看形,二看纹,三望气。众所周知秘盒是以特殊阵法,再辅以外物铸造而成的,所谓‘形、纹’便是看秘盒的材质跟上面的纹路。你看这个秘盒,材质取精石良木,乍一看是上品,却不知此物早已失去了石木本身的形;再看这上面的纹路,蜿蜒蛇行,杂乱不堪,可谓劣矣!再说那望气……” 北顾言口若悬河,口吐芬芳,把前世论坛上坑萌新的东西全说了一遍,直把那青年与掌柜说的晕头转向,忽悠得两人就觉得北顾言说的话乃名言至理,心中深信不疑。 “那、那我该选哪个呢?”见北顾言停下来,青年就迫不及待地问。 选哪个?我怎么知道! 要不是没有木剑,他才不会去碰这玩意! 但此刻骑虎难下,北顾言只能硬着头皮随便指了一个,然后解释说:“鉴盒之道,虽可以大概率探查里面之物的好坏,但不是万无一失的,所以一切还是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这等于没说! 但此时青年已经把北顾言认定是这方面的宗师了,自动过滤掉北顾言的废话,对着掌柜喊道:“掌柜,我要这个!” 却见掌柜开口劝道:“小子,你虽家道中落,但你父亲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你凭借此来行南走北,当一个商人,日后也好落个安稳,总好过把身家都砸进这里面来。听我一句劝,这东西不是你能玩的。” “哼!商人?商人又有何用!我家道刚一中落,她萧玉儿就迫不及待地上来退婚,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她那岚从宗内门弟子的身份。她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她呢!万一我开出什么绝世神功,日后定要把那鼠目寸光的女人对我的羞辱千万倍找回来!” 青年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掌柜看在他父亲的份上劝上一句,但作为一个生意人,理应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所以他只是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拿出秘盒交给他。 开秘盒的方法很简单,箱子怎么开他就怎么开,不过只要一打开阵法便已经损坏了,秘盒也不可能再合上去,所以不存在什么欺诈的可能。 青年激动地接过秘盒,迫不及待地打开,浑然忘了什么财不外露的可能性。 一阵紫光氤氲,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古朴书卷,三个硕大的黑字映入眼帘。 《八极录》! “上品功法!”掌柜惊呼。 功法分五个等:无品、下品、中品、上品、极品,以及传说中的“神功”。 分别对应白色、绿色、蓝色、紫色、橙色,以及红色。 青年喜形于色:“哈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待我神功大成,便冲上岚从宗,一雪前耻!”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北顾言大惊:“敢问兄弟,可是姓萧?” 对于青年来说,北顾言就是给予他复仇机会的恩人,此时见恩人发问,连忙收敛表情,恭敬回答:“小子吴休。无所畏惧的吴,万事皆休的休!恩人贵姓?” “在下,北顾言。” 北顾言露出质朴微笑,一如当年那个孤儿院的小孩。 第四章 媚香楼 凭借“恩人”的身份,以及自己的忽悠能力,北顾言轻而易举地就让吴休帮自己付了几个秘盒的钱,这其中就包括木剑坚定想要的那个。 那么问题来了,比上品功法还要好的,会是什么呢? 武者修炼,分修、悟、证三大境界。 其中,修境细分五境。 分别是:锻体、凝气,后天、先天、圆满。 北顾言便处于先天之境。 而一本上品功法,已经能让普通人到达后天境界,甚至天资聪颖者更可突破先天,去探寻圆满的奥秘。 后天之境,在江湖上已经算得上一方豪强了,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更不用说那令人向往的先天、圆满之境。 一本上品功法,往往代表着一场血雨腥风。 能比上品功法还好的宝贝,莫非是极品功法? 或者说是神功? 回到客栈的房间里,北顾言没有管其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秘盒。 手法无比之郑重,更带着丝丝紧张的颤抖,简直跟同房花烛夜时,亲手掀开自己老婆的头盖骨——不是!是红盖头的时候一模一样。 来了!来了!它来了! 秘盒被他轻轻打开,泄露出他脑补的宝光。 然而他脸上表情一僵,疑惑地拿起秘盒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块长相怪异的石头,不过数寸大小,无棱无角,握在手中丝毫不觉硌手,甚至还有点舒服的感觉。石头不透光,端详之下可见其上沟壑交错,似花纹却又似石头碎了之后自然生成的纹路。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个嘛? “石头?!” 北顾言越看,越觉得像,忍无可忍之下他双手握着木剑的剑柄,仿佛在掐着人的脖子一样,死命摇了起来, “我擦!破剑,你个坑爹玩意儿,给我一块石头是什么意思?你还我十两银子啊!” 虽然那十两银子是他从吴休那坑来的,但还是一样心痛的好不好! 发泄了一阵子,北顾言随手将这块价值十两银子的“石头”揣入怀中。 瘫倒在床上,脑中思索着今日的一切。 无名信件,他曾经寄出一封。 但那是给郭南衙门的,莫非转交给了军营? 不对,根据那三个卫兵的对话来看,他们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被调过来的。 而且听他们的口音,更像是北方人。 提到北方军队,北顾言脑海中便浮现出两个地方。 京城,以及北疆守军! 如此看来,那就不是自己的那封信了。 他总感觉这次军队调动,朝廷是不知道的! 那么,还有谁? 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或者说,还有谁会知道二皇子的计划,并且暗中破坏? 莫非二皇子身边有卧底? 还有那所谓的“花魁评选”,越想越古怪。 无论是从逻辑还是直觉上来说,北顾言都感到古怪。 时间,有点巧得过分了。 许久,起身出门。 ———————————————— 媚香楼白天是不开门的,北顾言没有在前面逗留,进入巷子里面,来到媚香楼的后门,敲了五下,一短三长再一短。 这是媚香楼的潜规则,只有大金主才知道,相当于前世的vip会员。 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老鸨的笑脸。 “原来是李公子,是来找小梅的吧。” “正是。” “哎呀,快快进来吧。你可不知道,小梅整天念着你呢!” “多谢。” 北顾言跟着老鸨上楼。 上到二楼,来到走廊的尽头,走到一间房间面前,老鸨敲了敲门,恭声道:“小梅,李公子来了。” “进来吧。”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老鸨退下,北顾言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有些朦胧,镂花的轩窗半开,阳光泼洒进来,一大片的花花格格,照在地上。 胭脂粉香萦绕鼻尖,北顾言一眼便看到那面宽大的落地屏风,还有屏风上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 时不时传来几声轻轻的水响,引人遐想。 “一个人洗澡太过孤单了,要不我进去陪你?”北顾言调笑道。 “好啊。” 动人的声音从屏风中传出来。 北顾言笑笑没接话,转身来到另一边。 一架上好的紫檀琵琶被放在架子上,琵琶的上方,悬挂着一副山水画。 “那是三姐的画。” 北顾言应声回头。 便见一佳人,身着云白软绸宽袖衫,黛蓝长裙,眉眼如画,却面带清冷。 好一个冷傲而艳丽的美人儿! 纵使见过多次,但北顾言眼中仍不禁露出一丝惊艳。 “看出来了,画技倒是见长。” “那是自然,毕竟也跟了吴大家这么久,再不见长进,可是会被赶出师门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梅清冷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微笑。 恰似春雪消融。 小梅走到香案后,跪坐在锦垫上。 案上架着一只红泥小炉,炉下几只刑胎白瓷欧,一旁放置着一只三鼎香炉。 小梅打开香炉,点燃松香,重新盖好盖子,升起袅袅青烟。 北顾言没有等小梅招呼,熟路地坐到香案前,看着小梅烹茶。 “与你姐姐,有三分相似了。” “只得其形罢了。” 香炉中的青烟及茶壶中的水气,袅袅汇成一幕薄纱,笼在小小梅的容颜上,隐隐约约,仿若出尘。 “茶已好。公子请。” 接过小梅递过的茶瓯,北顾言低头看去。 入目处只有一片青翠欲滴的碧绿,这种绿是如此的纯粹,盛于极品薄胎白瓷瓯中,两色辉映,简直就是一块流动的翡翠。 淡淡香气袅袅升起,让人心肺为之一清。 “观其色,闻其香,便已知是好茶了。”北顾言赞道。 “这是自然!这可是最近大姐亲自摘的新茶嫩叶,不仅有安神之能,对治疗内伤也有着奇效。” 闻言,正欲举瓯的北顾言微微一顿。 “应姑娘倒是费心了。烦请替我谢过她。” “大姐可不要我的道谢。”小梅若有所指地说。 “也对,你们姐妹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对于北顾言这拙劣的装傻表演,小梅不置可否,摇摇头,起身去拿那架琵琶,带起一阵香风。 北顾言小口呷饮,清茶入口,心肺之中突然涌起一股至纯的清香,这股香气浑不似烈酒来的那般浓烈,却是淡而悠远,由肺入心再直贯而上,经喉舌而到脑中。 北顾言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清洗了一遍,说不出的松爽。 经脉处更是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能量,在滋润着。 一时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细心感受这种出尘的韵味。 “好茶!‘饮中君子’,外乎如是!” 北顾言赞叹一番,再次睁眼,便见小梅端着琵琶,重新跪坐回锦垫上,素手调琴。 “说吧,‘李公子’今日怎么雅兴来我这里?” “这话说的,我哪日没有来找你日日欢好?” 北顾言将“日日”二字咬着极重,表情也带着调笑之意。 对此,小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调试着自己的琴。 自找无趣的北顾言收起表情,正色道:“云梦景三天后就到。” “琤!” 小梅失手拨动琴弦,发出一阵琴声,问道:“确定?” 北顾言便将今天三个卫兵的话复述给小梅婷。 “那封信……不是你的吧。会是谁呢?” 良久,小梅才开口。 “谁知道。” 北顾言耸耸肩,复又倒了一杯清茗,也不似之前那般细品,如牛嚼牡丹般灌入口中,作解渴罢。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毕竟与我本意并不违背。” “这倒也是。” “就怕到时候带走云梦景可能会有点麻烦,毕竟军人可不比普通衙役。你吩咐一声,让你的人到时候多注……” 北顾言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梅打断了。 却是小梅看着他糟蹋那上好的茶,心中不忿,便伸手截住了北顾言的茶瓯。 北顾言一愣,随后夸张大叫:“哇!这么过分的吗?我辛辛苦苦来找你通报消息,你居然连口茶水都不给我喝!?” 说完,还作捶胸顿足状。 饶是小梅着清冷的性子,也被北顾言的话给弄得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在大姐面前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在我面前,你就不能糟蹋大姐的茶叶,不行!” “好吧。”北顾言作出认错求饶的样子,“对了,那个‘花魁评选’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什么?”小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花魁评选’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说起来,这是还与我有关呢?” “啥子?你干了啥?”北顾言一愣。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人把我的名气传到了京城,然后一不小心压过了上一届的京城花魁茵茵——对了,她也是弹琵琶的。可能心中不服气吧,她便扬言与我比试一番,然后那些世家子弟你也知道的,听闻后就要凑个热闹,一来二去的就搞出了个什么‘花魁评选’。怎么了吗?” 北顾言有些无语,随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比赛你知道什么开始吗?” “知道。那个茵茵三天后就到。” 说完,小梅调琴的素手突然一顿。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可能是你多虑了吧。” “希望如此吧。” “对了,这个活动不会给你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吧?”小梅担心地看了一眼他。 “应该不会,对方比我们更有顾虑,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办法提早或者延后行动。不过这就得看云梦景什么时候到了。” 白天到,就提早,晚上就推迟! 但是对方还能操控云梦景的行程不成? 想不明白,北顾言便不再思考。 “对了,借我点钱呗!”北顾言突然对小梅谄笑道。 “呵!别人来我这里是来花钱的,你倒好,来拿钱了!不羞耻吗你?”小梅无不嘲讽的笑道,但手却不含糊,掏出一个钱袋给他。 “哎呀!最近资金短缺,到时候我一定还你。嘿嘿!” 打开钱袋一瞧,北顾言就露出了傻笑。 “是吗?我可听说我们‘李公子’在那些画舫上可是挥金如土,阔绰得很呐!”小梅冷冷一笑。 “咳咳!毕竟人家也要赚钱的嘛!又不像你,我可以免费……”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北顾言就被小梅充满杀意的眼神瞪住,然后咽了回去。 收回目光,小梅随意扫弦,在抬头,已是满脸笑容,嫣然动人。, “李公子,今日又想听什么曲儿?” 北顾言眼前一亮。 “威风堂堂!” 闻言,小梅笑容更盛,美目顾盼生姿,娇羞明媚,绣口轻启: “滚!” 第五章 少年恨 “不弹就不弹嘛,还把人家赶出来,真是的。” 北顾言一路嘀嘀咕咕,还满脸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怎么样了。 被恼羞成怒的小梅赶出来,他就直奔先前的那个秘盒店,问清楚那个叫做吴休的少年得住所,便往他家走去。 去干嘛? 当然是还钱啦! 吴休虽然家道中落,但宅子还在,很好找,没过多久,北顾言就来到了挂着“吴家”匾额的一座大宅子面前。 正欲上前敲门,忽然耳朵一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娇笑。 抬头看了眼还晃眼的太阳,北顾言摇摇头。 世风日下啊! 年轻人也不知道节制一点。 正想着等会再来,不要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却忽然双目一凝。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北顾言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但刚才他毕竟坑了吴休一把,想了想,就跃上了屋顶。 前院没有人,没有停留,几个跳跃来到宅子的后院。 看着后院里的场景,北顾言双目闪烁,一言不发。 后院里,站着一群人, “哎呀!叶公子还跟他费什么话,快点搞定回去啦,这里都脏死了!” 院子里,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儿对着一个身着锦衣玉袍,长相白白净净的公子娇声道。 “好!我这就搞定他,等会儿回去跟我的好玉儿好好玩玩!” 那位叶公子手上提着快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吴休。 “讨厌啦!” 恶心地看着这两个狗男女,吴休呵呵一笑:“萧玉儿,你果然是一个贱人!” “啪!” “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说的?”叶公子狠狠甩了一巴掌吴休,随后他靠近他狞笑道:“听说你是那小妮子的未婚夫?啧啧!”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吴休能听得见,这种羞辱人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我很清楚她怎样和人接吻,我清楚她身上所有地方。对了,今天早上,她就在我的身下,叫的很大声!” “呸!” 猝不及防之下,加之两人又离得很近,叶公子被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口水到脸上,顿时大怒,把吴休用力扔在地上,指着他大叫。 “上!给我狠狠揍他!” 一旁的打手立马冲上前,这可是表现自己的时候,而萧玉儿也是急急忙忙拿出一块手帕帮叶公子擦脸,娇声哄着她。 叶公子也没有放过她,把在吴休那里受的气尽数撒在萧玉儿身上,弄得她娇喘不止。 吴休把身子紧紧缩着,怀中是那本《八极录》。 对于即将落下来的拳头他只能被动接受,反正已经打了这么久。 得到上品功法的吴休回到家,喜极而泣,脑中已经在编织着关于江湖、兄弟、美女的故事了。 而就在这时,吴休那未婚妻萧玉儿忽然上门,带人来羞辱他。 吴休少年心性,而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便拿出刚开出的上品功法《八极录》,想要炫耀一翻,挫挫对方的锐气。 却不料对方心生贪婪,要吴休交出去。 吴休自然是誓死不交,对方便出手抢夺,吴休便与对方交手,但又岂是对方的对手? 不过须臾就被擒住了,如今更是快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吴休心中被怒火占据着,他第一次如此想要杀人,他现在无比渴望力量,但怕是没有机会了吧。 爹,对不住了…… 就在他已经绝望之时,一声长啸忽然传来。 “咸鱼摆尾!” 勉强抬头,便见一道白色身影落在自己面前。 那人拿着一把木剑,向外横扫,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 冲上来的打手纷纷被剑气打中,拦腰而断! 上半身倒卷飞出,而下半身却还在卖力本奔跑直至力消后,颓然倒地。 北顾言还是出手了。 “吴休,我希望你记住:你的吴,是目无王法的吴!你的休,是不死不休的休!” 北顾言再次挥出一道剑气,直斩叶公子的左臂。 “人死,事方休!” 叶公子早已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动都不会动,直到左臂一痛,一整条手臂飞上天空,他才反应过来,发出凄惨的哀嚎。 至于萧玉儿,早就被吓晕了过去。 北顾言没有杀这两个人,有些仇要自己去报,有些人要自己去杀! “恩公……” 吴休尽力喊出一声,脑中紧绷的弦一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北顾言蹲下身子,伸手去拿那本《八极录》,却被吴休紧紧抱住,他轻声道:“给我吧。” 话音刚落,吴休就松开了手。 北顾言一怔,叹了一声,将木剑往碰了一下《八极录》,古书瞬间烟消云散,他的脑中也多出了关于《八极录》的所有信息。 随后他倒转木剑,用剑柄轻触吴休的头顶,把《八极录》的信息传给他,然后又喂了他一颗丹药并帮他化解药力。 然后把他抱回房中,放在床上。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院子里,点穴止住叶公子的血,将他提了起来。 “走吧,带我去岚从宗。” 北顾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此刻在叶公子开来,却比恶魔还要邪恶。 “你……你想干嘛!”叶公子惊恐地看着他。 “走,或者死!” 北顾言没有废话,直接把木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之前的场景早就让叶公子胆寒,此刻听见北顾言的话,连忙颤声道: “走……走!我带你去!” 岚从宗就在郭南郊外,以北顾言的脚程,不过须臾,他便赶到了岚从宗的山门。 一路上,北顾言与叶公子两人都没有过交流。 原本被吓破胆的叶公子见到宗门,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无不怨恨的向着待会儿如何处置北顾言。 “我爹就在宗门内,他可是后天境的高手,到时候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公子内心狂吼,他的一切内心活动都表露在脸上。 这小屁孩心里想着些什么,北顾言可以猜得出来。 对此,他不置可否。 “来者何人!” 守门的两个弟子中一个喝问道。 “师兄,你看那个是不是,叶公子!” 一旁的人突然拉住自己的同伴,脸上满是惊恐地指着叶公子。 “两个傻子,还不快去叫人来救本公子!” 回到自家地盘,叶公子又恢复了嚣张的气焰。 “不用了。”北顾言瞅了他一眼,笑道:“我自己上去。” 两个守门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北顾言已经不见了人影,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那叶公子。 “大事不好了!快去叫人!”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宗门。 大殿内,叶公子被扔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脸的呆滞,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刚才北顾言提着他,一路杀了进来,本以为自己老爹能阻挡他一会儿,可谁知道竟也不是他一剑之敌。 当真恐怖如斯! 所以叶公子被吓傻了。 大殿内站着许多人,但都脸泛惧色,看着面前的这个白衣少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先前上去的,现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了。 谁他喵还敢当出头鸟? 岚从宗的宗主是个美妇,此刻她风韵犹存的俏脸上满是寒霜,盯着北顾言,咬牙道: “阁下何故辱我岚从宗!” “不不不,我可没有辱你们。我说了,我只是来打劫的。” 北顾言摇摇头,正经地说。 “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解释清楚,阁下不必如此……” “真的,我就是来打个劫,劫完就溜。”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赔礼道歉……” “道歉就算,你就让我打个劫就好。” “……够了!你当真我岚从宗无人不成!” 美妇凤目圆瞪,瞬息间欺身而进,挥出一掌。 哪怕之前忌惮北顾言的实力,但被气到了的她定要掌毙此子,一泄心头之恨! 玉掌呼啸,刮起一阵凌厉的劲风,打在人身上,钻心的疼。 周围的空气被压缩,发出刺耳的破空之音,令人胆寒。 “这是……这是宗主的撕云掌!” “这可是宗主的成名绝技啊!许多年不见宗主使出了,看来是被气的不轻!” “哈哈!这下那个狂妄的小子必死无疑!” 一时间,众人惊叹不已,就连叶公子的眼神也恢复了些许光彩。 然而…… “呔!吃我一记咸鱼突刺!” 北顾言轻轻松松刺出一剑,就穿透了美妇的手掌,击打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整个人倒飞出去。 “怎么可能!” 有人失声惊叫。 一剑! 就一剑! 与之前一模一样! 无论是谁,都被北顾言一剑打败! “一刀999,了解一下!” 北顾言笑容和煦地说道。 第六章 到来 “所以说,你真把岚从宗给劫了?!” 看着眼前的钱袋子,小梅荒诞地对北顾言说。 “对啊!”北顾言一脸无辜。 你还扮无辜! 小梅无语地瞪了一眼他,别样销魂! 此时已经是两天后,也就是云梦景到来跟“花魁评选”的日子。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这两个主角竟然没有一个到的。 而且这几日打探,竟然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更别说根据游戏中的信息,是大批杀手来伏杀,北顾言连个影都没见到。 难不成自己错了,其实云安只派了一个人来? “琤!” 一声清脆的琴音让北顾言将思绪扯了回来,只听前奏,便知道是《极乐净土》了。 一曲奏罢,小梅嗔怪地看着北顾言。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些个奇调怪曲。” “什么怪曲,这可是名曲,老瞎子都喜爱不已的呢!” 闻言,小梅微笑不语,低头调着自己的琴。 北顾言看向窗外,此时的盈水岸,是一个与白天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色刚刚暗下来,盈水河岸的酒楼上都亮起了角灯,每条街足有数千盏,照耀如同白昼。 天上一轮月半圆,与灯光一齐澹荡在河面上,更有那细吹细唱的画舫划过,凄清委婉,动人心魄。 两边河房里住家的女郎,穿了轻纱衣服,头上簪了茉莉花,一齐卷起湘帘,凭栏静听。 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帘卷窗开,河房里焚的龙涎、沉、速,香雾一齐喷出来,与河里的月色烟光合成一片,望如阆苑仙人,瑶宫仙女。 还有那些管妓,新妆艳服,招接四方游客。 不知多少人醉生梦死。 “今晚的人,有点多啊。” 北顾言感叹一声。 “这是自然。根据情报,这次花魁至争,已经演变成南北方的一次争斗了,不知多少好事者前来。更别说你们男人天生贪花好色,如此‘盛事’,怎可能不会多人!” “哎!别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我就不好美色。” “是吗?”小梅抬头微笑着看着他,“我倒是宁愿你好色了。” 北顾言一挑眉,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身后,小梅继续弹着琴,是《琵琶行》。 小梅喜弹武曲,平时所弹的文曲,也只是为了应酬客人。 若一个人,或者与相熟之人相处时,如北顾言等人,她还是喜欢弹奏武曲。 如《十面埋伏》、《霸王卸甲》等,都是她最爱、也是最为擅长的成名之作。 当然,像《威风堂堂》《极乐净土》这种,就纯属于北顾言自己的独特爱好,若非是他,其余人要求小梅也是不弹的。 毕竟,全坊都是宠着他的。 《琵琶行》是小梅最喜爱的一首诗,当初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她就陷了进去,整日整日地诵读,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琵琶女,体验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所以她便想为此诗谱首曲子,然而却始终不如意,直到北顾言的出现,在他的帮助下,她才谱出一首符合自己心意的曲子。 所以这首《琵琶行》算是她为数不多喜爱的文曲之一了。 悠扬的琴声传进北顾言的耳中,一瞬间他便跌了进去。 本是在看着盈水河岸的他,此时仿佛置身那年的浔阳江,与青州司马一起,听着那久经不衰的悠扬古调。 真正好的音乐是可以触动人的心灵的。 之前的曲子小梅只是敷衍着北顾言,根本没有用心,所以他只是听个声罢了。 但此时小梅用心之下,那他听着就不是单纯的声音了,而是“神”,是弹琴之人想要表达的“意”! 再加上小梅高超的琴艺,一时间,北顾言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 一处货栈内。 相比于盈水河岸的热闹喧嚣,这里显得无比的冷清。 夏国赤甲卫郎将鲁浑,正专心看着桌子上的两张信件。 此时的他,一脸的疲惫,双目带着血丝,身上的铠甲也是伤痕累累,显然这一路走来颇不平静。 “鲁郎将,你怎么看。” 桌子的另一边,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 “看其字迹,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这第一张已无须在意,我这个样子也已经证实了其所言不虚,问题是这第二张,若是真的,我们又该如何?” 说着,鲁浑拿起最后一张信件,看着眼前的这位郭南县令。 “若按这信上所说,杀手已经蛰伏在这郭南城内,明日出城反倒危险重重,倒不如,今晚就走!” “今晚?!” “是的,今晚!鲁郎将有所不知,今晚会有一个‘花魁评选’,各方来客络绎不绝,或许我们可以乘机悄悄顺河而走。” 鲁浑还在思考,县令见状连忙开口: “敌人定然想不到大人会今晚就走,我们可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而且今晚人群众多,敌人也是不好下手的。若到了明天,敌人准备周全之下,大人再想走,就难了。” 鲁浑有些意动,想到途中那些人的手段,哪怕是他,也有点胆寒。 不再多想,立马招呼人马,连夜启程! “公主殿下,烦请见谅。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只能连夜赶路了。” 鲁浑对着一名身着绛红嫁衣的女子,恭声道。 女子左右有老翁与婢女相扶,听见鲁浑的话语,点点头,轻声道: “无妨。” 鲁浑躬身退下,找到县令,问道:“可有捷径去盈水河岸?” “有的,下官这就带大人前去。” “嗯,出发吧!” 鲁浑点点头,有点迫不及待地招呼一声,他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希望不是坏兆头吧。 …… 茶社内,古德言品着香茗,看着窗外繁华的盈水河岸。 作为拒北军的将军,自从接到大将军的命令而来到这郭南,已经过了数天。 而他带来的兄弟,也按照命令,假扮成驻军,日夜不停地巡逻。 而他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富商,来此地游玩。 眼神一晃,就瞥见自己的“管家”正急冲冲地跑进茶社中。 “急急忙忙的,像什么样子!” 管家来道身旁,古德言作势教训了一句。 “抱歉,老爷。” “坐吧。”古德言为他斟了一杯茶,问道:“出发了?” “出发了。” “水路还是旱路?” “水路。” “哦。那叫他们小心点。” “诶!”管家点点头,起身又跑了出去。 他要去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 “诶!先喝完这杯茶水再去啊!” 对此,茶社内的众人都见怪不怪了,更有人笑道: “老古,你这管家是个能干的人啊!” “哎,不过是个忠憨老实的主,少了点机灵性子。” “哟,来了!” 古德言正跟众人说笑,旁边的一声惊叹将他的目光再次扯向盈水河岸。 此时,一只三层高的华丽游船,正缓缓驶来。 第七章 大戏(一) 一曲奏罢,北顾言才缓缓睁开双眼,耳旁的喧嚣复响。 当真是应了那句: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北顾言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叹息,伸手抚过脸颊,一滴眼泪被他抹去。 看着指腹的泪痕,他好笑地摇摇头。 窗外,一阵高过一阵的喧闹声音响起,他探头向外望去,便瞧见一只三层搞得游船顺着盈水缓缓驶了进来。 船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当其驶近,发现连彩灯个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船上有女子,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轻歌曼舞,船尾歌姬,轻拢慢捻,吹花嚼蕊。 当真是金碧辉煌,热闹非凡。 “你的茵茵,来了。”北顾言回头轻笑一声。 “那你的公主呢?”小梅笑着回问一句。 “也来了。” 北顾言看着窗户对面的酒楼,双眼微眯。 哪里原本有两盆盆栽,如今被拿下一盆,便表示着云梦景已经进入城内。 “而且,就在河岸!” 旁边不远处,本是店家居住的地方,原来黑暗的窗户,此时却忽暗忽明,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号,但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被盈水上的游船吸引了目光,所以这微不足道的光亮反倒不怎么引人注目了。 “河岸?”小梅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显然某人已经等不住了。” 北顾言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按道理来说,鲁浑怎么也不可能今晚就走的,太过于着急了,起码要休整一晚的,况且云梦景身为南乾长公主,身骄肉贵,怎抵得住这般折腾? 忽然,一阵琴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抬头遥望,便见游船船头悄然立着以为貌美佳人,正素手抚琴。 正是名曲,《春江花月夜》。 一时间,之前的喧闹声竟都消失了,整个盈水河岸随着茵茵的琴声而安静下来,无人敢打扰这美妙琴音。 “这位茵茵姑娘的造诣倒是不低。” 对于北顾言的话,小梅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也仅次于点头罢了。 一首曲子很快就演奏完,全场在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骤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整个盈水河岸,皆是“茵茵”之名。 北顾言不得不承认,这种场景,这种被众人欢呼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着迷。 名与利,无怪乎那么多人究其一生在追求了。 “到你了啊,我的小梅姑娘。” 回头,北顾言调戏了一句。 小梅只是低头淡笑不语,默默抱着琵琶走出露台。 她今天身着一袭白裙,几枝墨梅点缀,清素淡雅,出尘若仙。 她一亮相,“小梅”的呼喊声就盖过了原本“茵茵”的声音。 对此,小梅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怀抱琵琶半遮面,素手轻调,一段的乐章被谱写出来。 同样是《春江花月夜》。 这是一种傲,犹如寒梅傲雪,一身傲骨。 在琵琶这个领域,她有这个资格。 北顾言没有过多关注她,今晚的主角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花魁评选”,无论是他还是小梅,他们的目光始终在云梦景身上。 茵茵,那只是个插曲罢了。 鲁浑一行人已经乘上一艘商船,悄悄地顺着河流而下。 他们的船虽显得突兀,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茵茵或者小梅所吸引,除非特意盯着他们,否则没有人会注意这么一艘普普通通的商船。 北顾言是那个特意的人,古德言也是,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所有人。 渐渐地,鲁浑的船缓慢驶入游船的阴影之中,已经开始放松了的鲁浑,根本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商船,一点一点被游船的阴影所蚕食、吞噬,直至完全没入。 北顾言的双眼猛地一瞪。 他们怎敢! “咔!” 木图被撞断的声音如此的微弱,在这个寂静的时候却是刺耳无比。 “嘭!” 船舱被人撞破,将放松中的鲁浑惊醒,无数黑衣人仿佛狂风般,猛地灌了进来,挤满这并不大的船舱。 鲁浑怒目圆瞪,猛地大喝: “敌袭!” 顿时,厮杀骤起! 只见鲁浑抽出腰间宽刃大刀,最先冲了上去,猛地将面前的黑衣人一刀劈成两段! 他身先士卒,越杀越勇,冲过人群,来到甲板上。 一眼,他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黑衣人首领,心中大恨,怒吼一声: “一线堂,当真以为我赤甲卫好欺负不成!” “是又如何!” 鲁浑怒喝一声,迎着黑衣人首领,手中大刀劈出一轮残月,发出刺耳的破空之音。 刀未至,势已到! 首领不敢大意,全身内力运至右手,一刀劈出,带起一阵劲风。 两刀相击,金戈碰撞之声如霹雳炸开,气劲激荡,平地生风。 气劲未消,二人皆是再次出招,招招狠厉,专往对方致命弱处杀去,一不小心,便会落得个生死的下场。一时间,金铁铿锵之声回荡不绝。 二人这边战得天昏地暗,双方人马亦是深陷交战之中,刀光剑影,金戈交鸣,杀声四起,漫天血雨纷飞,时不时可以听见尸体落地的噗通声响起,混夹其中,细微不可耳闻。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一时间,盈水河岸呼喊声漫天,民众们争相奔走,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在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古德言就已经冲了冲了出去,然后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混在驻军之中的拒北军,也纷纷拿出连弩,朝着黑衣人疯狂发射箭矢。 每响起一阵破空之声时,就会有黑衣人被夺走生命。 正在与鲁浑激斗的黑衣人首领见此,心中惊诧,忽在此时,蓦地响起一阵琴音,心神顿时不宁,失神之下,被鲁浑一刀逼退。 不仅如此,体内的内力更是激荡不已! 却是小梅音调突变,一首《十面埋伏》在她素手中缓缓流出。 在她的琴音影响下,再加上拒北军的远程助攻,原本还处在优势的黑衣人一方竟瞬时被扭转,隐隐有溃败之势。 首领大惊,连忙高喝:“退!” 一群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回到游船之上。 首领猛地抬头,视线射向不远处的那道淡雅身影。 只见小梅怀抱琵琶,向着众人欠身一礼,露出一抹很浅很浅的笑容: “奴家上官凌霜,见过诸位。” 第八章 大戏(二) “奴家上官凌霜,这厢有礼了。” 小梅,或者说上官凌霜,此时抱着琵琶,向着众人微微一礼,脸上挂着极浅的笑容。 淡雅如雪梅,芬芳慕春。 “上官凌霜?!灵秀坊‘十二灵秀’之一的‘梅秀’的上官凌霜?!” “什么!你说她就是那‘琵琶弦惊天上人,一曲弹破碧云天’的上官凌霜!” “我的天!这么说,本公子居然让‘梅秀’为本公子弹过曲儿?!哈哈哈!” …… 虽然盈水河岸的惊变让不少民众都纷纷逃离,但总有一些胆大不怕事大的,好奇地留下偷偷观看,日后也好有个吹嘘的谈资。 所以,在上官凌霜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一些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毕竟,那可是灵秀坊啊! 全天下最著名的风雅之地,更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与地处西南,同为女子门派的“花影宫”,并称为“南北双娇”。 灵秀坊有“十二灵秀”,乃十二个美人,每一个都有天仙之貌,而且每一个都精通一个方面的技艺。 简直就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 黑衣人首领皱眉盯着上官凌霜。 七秀坊以美色闻名天下,人们即使知道这是一个江湖门派,也只会下意识的认为这群美丽的女人的武功不怎么样。 不过他却知道,这些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最起码的,“十二灵秀”中的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摁在地上捶。 “梅仙子,此乃我一线堂的事,莫非灵秀坊也要掺上一脚不成?” 黑衣人首领沉声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这么说,梅仙子是一定要与我一线堂为敌咯?” 上官凌霜微笑不语,只是轻轻地拨动琴弦,发出“琤”的一声。 琴音刚落,只见无数女子跳出来,有画舫的姑娘,制伞店的伞娘,纷纷持剑而立,盯着黑衣人一伙。 灵秀坊,由公孙氏创立,自创立以来,便以剑舞闻名于世。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剑舞,不仅好看,更可杀人! 上官凌霜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 黑衣人首领的脸色更沉了。 上官凌霜可不管他什么脸色沉不沉,见自己的人马跳了出来,当即奏出一道音波,带着肃杀,冲向黑衣人首领。 只见整个河面泛起一道道波澜,越掀越大,两岸靠近点的房屋,有些更是连墙壁都泛起裂缝。 音波无形,但其杀伤力比兵器更甚! 首领大惊,正欲出手。 就在此时,另一道琴音响起,无形的两种音波在空中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肉眼开局的空气收缩,随后水面爆炸开来。 离爆炸中心近的房屋更是轰然崩塌! 上官凌霜猛地扭头,便见不远处的一出屋顶上,有一中年人,安然而坐,一架瑶琴横卧膝上。 赫然是乐器店那位不入流的中年琴师。 “上官凌霜,你的对手,是我!” 中年琴师开口。 “这货是谁?” 上官凌霜背后阴影处,隐藏其中的北顾言突然问道。 “一个不入流的家伙,自封为‘琴魔’,整日想找姐姐比试。” 上官凌霜颇不在意地随口答道。 “十二灵秀”很有趣,这十二个姐妹皆是孤儿,被坊主收养的,但她们都是同一年生人,且各自生日都不多不少,正好相差一个月。 而上官凌霜则是最后一个,所以她在称呼自己姐姐的时候都会带上数字。 除了个别几个,是有别的称呼。 而被她直接称呼“姐姐”的,就只有一个。 排行十一,善使瑶琴。 而且,与北顾言也有些渊源。 “那他不去找你姐姐,来找你干嘛?” “姐姐那人神出鬼没的,你都找不到,你觉得他能找得到?” 话说,有人形容自己姐姐用“神出鬼没”这词的吗?而且我是找不到吗?是不想找! 北顾言内心一边吐槽,一边开口问: “所以?” “所以他就找上我,希望打败我来证明他,或者是让我姐姐出现。不过我想,他要是找你可能会更有用。” 说着,上官凌霜忽然回头对北顾言眨眨眼。 北顾言装傻地同样眨眨眼。 “他很难对付?” “不足为惧。”上官凌霜摇摇头,“用你的话来说,就是——诶,你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哪个?” “傻什么?” “沙雕?” “对,沙雕一个。” ……我这算不算教坏小朋友? 北顾言陷入了自我检讨之中。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某琴魔此时已经脸都黑了。 劳资出场这么久,你不理我就算了,还在那里跟人聊天?我不要面子的吗! “上官凌霜,尔可敢一战!” 琴魔沉声问道。 “陪他慢慢玩一会儿,云梦景那边就不需要你了。” 北顾言突然开口,双眼微眯,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三艘船: “这场大戏,可才刚刚开始。” 对于的北顾言的话,上官凌霜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琴魔,也不回话,直接就是一道音波射出去。 既然我弟弟要我跟你玩,那就慢慢跟你玩咯! “就这?你原来也不过浪得虚名罢了!哈哈哈!” 琴魔大笑三声,同样回以一道音波。 两道音波相撞,竟平分秋色! 跳出来的这个中年人,黑衣人首领不认识,在场的所有人也不认识。 但见他居然与“梅仙子”斗得不相上下,心中都暗暗吃惊,不知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 首领将目光从上官凌霜那里收回来,再度看向眼前鲁浑的船。 今晚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突然出现的灵秀坊,跟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队,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并不碍事。 听着身后传来的破水声,首领缓缓地举起大刀,遥指着鲁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杀!” 话音刚落,游船身后便突然出现三艘船,然后一齐破开,跳出上百黑衣人,分成两波,一拨去杀向拒北军的人,另一拨则是加入与鲁浑等人的战斗之中。 鲁浑吐了一口血水,将染血的刀夹在胳膊肘处擦干,然后怒吼一声: “兄弟们,上!” 随着他的话,赤甲卫的人,还有灵秀坊的人,纷纷冲向黑衣人。 战斗,再度打响!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北顾言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他的打算是当游戏中的那个神秘高手,在危难之际将云梦境救出来。 不过在看到那三艘船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原计划是实施不了了。 云安是一个谨慎的人,但哪怕他再谨慎,他也不会去浪费这么多人,来杀一个不通武功的长公主。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那是因为兔子有让狮子用全力的速度。 那么,云梦景,你又有什么需要云安来用尽全力的呢? 北顾言抱着木剑,有趣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船舱外,守护在云梦景身边的老翁跟婢女,一步不离地立在那里。 船舱内的,就是云梦景。 “通伯。” 忽然,船舱内传出的一道声音让原本紧紧盯着眼前战场的通伯回过神,连忙恭声询问了一句。 “你去帮帮忙吧。” “但是……” “放心,我身处后方,不会有事的。你去帮下鲁郎将的忙,我们也好早点离开。” “那好吧。”通伯点点头,对一旁的婢女吩咐照顾好公主后,就起身冲入战场之中。 通伯身形一闪,正面迎上袭来的几个黑衣人,躲过临身的刀刃,手掌一翻,狠狠拍在一人脑袋上,随着一声闷响,那人脑袋便如西瓜般裂开。 几个身形闪烁,通伯就来到了鲁浑的身旁。 擒贼先擒王。 鲁浑见到通伯,心中大喜,两人眼神交汇一下,默契地一左一右,分开围杀首领。 然而鲁浑没有看到的是,首领与通伯,也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只见,首领突然暴起,手中大刀大开大合,猛地劈向通伯。 通伯猝不及防之下被刀芒击中,内力震荡,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然后首领抓着他向鲁浑扔了出去,随后迅速冲向船舱。 也就是云梦景所在! 鲁浑被通伯阻拦了一下,无法追上首领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见一道黑影猛地掠出,手上刀芒冷冽,直取花轿而去! 此刻船舱旁,只有一婢女守护。 然而婢女武功低微,怎可能挡得住黑衣人首领的强势一击? 果不其然,婢女被首领拍飞掉落水中。 而首领则带着千钧之势,朝着花轿悍然劈下! 与此同时,众黑衣人一齐发难,刀影铺天盖地向着众人落下,一时间,被纠缠住无法分身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船舱在刀芒之下破碎。 刀芒吐露,卷起漫天水柱,花轿碎片向四方激射而散,露出花轿里的佳人。 一袭绛红婚服,金丝流纹,轻纱扶风,裙袂飘然若仙子;樱唇点绛,娥眉描黛,青丝高挽,美艳若桃李,风华绝代! 佳人手执团扇,半遮俏脸,只露出一细长的双丹凤眼,双眼平静无波,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首领。 而首领的刀,正砍在团扇之上,再难进半寸! 第九章 大戏(三) 话说回茶社这边。 且说这古德言正欲冲上前去,帮助鲁浑一同对抗黑衣人,却不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抬头打眼一望,来者是一大汉,光着头,脖颈处有一伤疤,凶神恶煞的。 右手倒握着一根狼牙棒,棒子的头部杵在地上。 古德言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那个张屠户。 “你到底是何人!” 古德言拧紧眉毛,沉声喝问。 他曾经派人调查过这个所谓的张屠户,然而却没有任何有用的资料。 一片空白! “杀你的人!” 张屠户抡起狼牙棒,呼啸生风,朝着古德言横劈过去。 古德言急忙抽出藏在腰间的大刀,挡住张屠户这强势的一击。 气劲翻涌,掀起一阵波澜。 两者微微错开,古德言再度提刀欺身上前,与张屠户杀在一起。 两人出手皆是凌厉狠辣,招招专杀致命之处。 金戈相交鸣,声声震耳。 一眨眼,二人已经过了数十招。 刀棒又是一次相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爆响,气劲翻涌,二人各自倒退数步。 古德言调息自己体内翻涌的内力,震惊地盯着眼前的张屠户。 张屠户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两人,都是先天! 到现在,他的握刀的虎口还在发麻! “你使得是边军功夫。那么说,那些人也是边军来的咯!” 张屠户肩抗着狼牙棒,瞄了一眼身后还在奋战的拒北军人,缓缓说道: “所以,你是哪儿的边军呢!” 南乾边军只有两支——拒北,镇西! 其中境界到达先天的人,都是身居高职,可是古德言的外貌张屠户却毫无记忆,显然是跟他一样,都是变换过的容貌。 而且古德言用的刀也是平常轻易可得的寻常刀具,根本就不是军中制具。 更别说用刀的人多如毫毛,对于古德言的身份,张屠户同样也是两眼一抹黑。 情况也确实如此,因为是秘密行动,古德言为了不会出现意外状况,容貌就不用说,就连自己的一双铁锤都没带来,只是随便寻了把大刀傍身,怕的就是,有人通过他的铁锤认出他来。 所以若是平时,即使两人境界相同的情况下,古德言也不见得打不过张屠户。 但现在,这兵器不趁手,十成功力只能使出七八分,却是危矣! “哪军的人,关你屁事!” “呵!还嘴硬。无妨,等老子撕下你那张皮,照样知道你是谁!” 张屠户怒喝一声,抡起狼牙棒,带着无上气势,猛地冲向古德言。 速度之快,古德言竟根本反应不过来! 情急之下,只能横刀前挡。 “叮”的一声金鸣,古德言被巨大的气劲击得后退。 张屠户不给古德言丝毫机会,古德言身子还没落定,他便继续欺身而进,抡起狼牙棒就往他天灵盖上盖去! 古德言瞳孔猛地收缩,心中大骇。 他急忙横举大斧,硬抗张屠户这强悍的一剑。 “轰”的一声巨响,古德言跪倒在地。 整个地面都陷了下去,青石板泛起蛛网般的裂缝,露出一个圆形的大坑。 尘烟飞散,古德言嘴角挂血。 他仰头看着张屠户,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杀你的人!” 张屠户狞笑一声,猛地拍出一掌,欲要将古德言掌毙! 古德言瞳孔收缩,正要奋力一搏之际,突然一声破空之音响起。 张屠户忽地心悸,背后汗毛乍起,一股生死危机感浮现心头。 身子猛地扭转,双手猛地挥出狼牙棒。 “叮!” 一声长鸣,劲风四射。 被击退的张屠户凝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古德言显然已经认出了来者是谁,颇有些震惊地看着她问道: “你是……隔壁鸡粥店的阿香?!” “休要多言,退敌为重!” 阿香持剑而立,冷冷地回了一句,眼睛一直盯着张屠户。 古德言回过神来,手里提着刀,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凶狠地瞪着张屠户。 他心中也是憋着火。 nnd!要是老子铁锤在手,一定把你打成个孙子! “以为两个人,就能杀我了?” 张屠户笑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同文馆云义,天生神力,善使狼牙棒,以先天之境能力撼圆满。如此猛将,来的人再多,也是敌不过的。不过杀不了你,但拖延你一阵子,还是可以的!” “你知道的挺多的啊!” 云义豹眼微眯,握着狼牙棒的手掌开始用力。 这边两人还在对着话,一旁的古德言的内心已经掀起翻天骇浪了。 同文馆,那不是二皇子设立的地方吗?不是说号称收罗天下学士吗?怎么会有这等杀戮之人! 难不成…… 古德言心中突然浮现出来两个字,但很快就先自己否定了。 算了,还是回去告诉大将军再说。 “你应该知道,一般来说,知道那么多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那阿香就拭目以待了!” 云义与古德言跟阿香对峙着,双方都没有妄动,都在蓄势。 待一出手,便是杀招! “砰!” 突然,一声爆破声响起,仿若掀开了大戏的帷幕,也仿佛战争中冲锋的号角。 双方瞬息而动! 阿香提剑冲上前去,剑芒闪耀,若残月当空,杀机冷冽如霜! 古德言也是悍然出刀,劈出数十道刀芒,一道比一道高,一道比一道气势强盛。 云义见此,不退反进,手中挥舞着狼牙棒,寒风凛冽! 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轰!” 剑芒、刀芒与狼牙棒对轰在一起,倾泄而出的劲气掀起大风,席卷四周。 云义怒吼一声,迎着刺骨的劲风,一棒子砸飞阿香,尔后回旋,棒钻击打在古德言的胸口上。 “老子就看看,你的皮下是什么模样!” 然而一股惊人的气势突兀降临,令云义刚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三人几乎同时,猛地回头看向盈水河面上。 入眼之处,唯有一抹鲜艳的红色。 鲜红如血! 云义震惊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惊恐高呼: “圆满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