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小神仙》 第一章:还恩不是件容易事。 「那些年,皇姑犯下的错」 (我年少时,为争得那可有可无的名誉,水漫禁地,屠杀妖物无数,却不知误杀了采药的小童。) (人间三十载,我被你伤害至死。) (恩怨相抵,你我以后便两清了吧。) 要问这九重天上,谁最厉害,不是我的爹爹战神,不是造福苍生的女娲娘娘,也不是凌霄宝殿的天君。 而是极光之巅的皇姑。 皇姑是上古神仙了。 她以前是公主殿下,当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现在的天君也不知改唤什么奶奶了。 她不老不灭,躲过了身归混沌的天劫,成为了历史最为悠久的老神仙。 我听娘亲讲起她时,以为她很老很老了,直到某日,我在凌霄殿上见她。 她清冷孤傲,显得高不可攀。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见之思之如狂,她与幽苒姑姑站在一起,感觉甚是般配,一个皎皎明月,一个天界尤物。 曾经的星命官说:“皇姑有债未还。”当然这个星命官也没活过皇姑便身归混沌了。 至于是什么债我也不清楚。 天界有双美。 排名第一的幽苒姑姑。 第二的就是这位皇姑了。 皇姑下凡渡劫,是天庭一大盛世,毕竟皇姑已经几十万年没有什么债要尝了。 但是某日,嘉月娘娘跟皇姑说:“女娲石显示,皇姑千万年前的债怕是要皇姑尝了。” 皇姑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近便让她身归混沌,她也愿意,她活的太久了,久到她认识的所有人都早已离她而去。 那种孤寂的感觉她早已受够了。 身归混沌她也愿意。 于是,天帝挑了一个“吉日”送皇姑去历劫。 与此同时,冥界的小殿下也同时滑落进了轮回之眼。 皇姑投生在北漠一个以女人为尊的国度。 遥国。 叫摇阙。 是大公主,摇国人人都知,大公主是女王陛下与心爱之人的孩子,自小养尊处优,比别的公主更高一头。如何判定这是女王陛下与心爱之人的孩子呢? 答案很简单。 女王陛下在大公主未出生之前,六宫的男宠像是空气一般,她从未碰过。 摇阙的父亲在她很小时候就去世了,她妹妹四个虽然都是母君生的,但是她自小养在母君身侧。 导致剩下三个妹妹,看见她,就很烦。 她母君时常对她说:“阙儿以后会是这北漠唯一的女主人。” 摇阙道:“母君时常为国事操劳,若是女儿过一样的人生,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阙儿想干什么呢?” “我想看遍世间繁华,不仅想踏遍征服北漠这片沙漠,还想去南边看花开花落,想去中原看不一样的风景……” 女王陛下摇之笑笑也不说话。 “母君是觉得不可能吗?” “若是阙儿真不想要这巍巍皇权,想去游历四方,那母君自是同意的。” “当真?” “当真!” 十五岁之前她是一个未涉世事的小姑娘,那时候她喜欢穿水绿的衣衫,像这北漠里的绿洲一般,生机勃勃。喜欢带青蓝色珠子跟珊瑚珠子与银色图腾串在一起的围髻,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与她的眼睛一样耀耀生辉。 她喜欢一切新鲜感的事物。 十七岁的生辰那天,她第一次站上摇国的君王台,十招击败了她的妹妹与大臣的贵女。 摇国人人觉得,下一任女王应当如此。 白日她拔得头筹,夜晚,女王送来了一套清翠色锦缎上面镶嵌着宝石孔雀羽毛点缀的锦衣,这便是她生辰礼物了。 她穿上之后觉得身上重了好几斤,她嘟着嘴对若虞道:“这也太重了些。” 若虞给她梳好发,选了一个点翠蓝石的围髻,蓝墨色的珠子垂在她眉心。笑道:“女王殿下如此宠爱大公主,臣真是羡慕呢。” “你羡慕什么,你若是喜欢,我今天穿完,明日借你穿穿便是。” “别别别,臣没这个福气。” 说说笑笑间,一个女娥进来道:“公主殿下,晚宴开始前,二公主跟贵女们邀请你去七步楼看个新鲜玩意。” 新鲜玩意?她瞬间起了好奇心,拉着若虞这就赶去。 七步楼里一群十几岁的朝廷贵女熙熙攘攘的,摇阙走进去,她们微微像摇阙行了礼。 摇阙道:“也不知你们藏了什么好玩意,非要我来看?” 二公主摇锦道:“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就是抓了几个中原男人。”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二公主摇锦又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这种场景自然少不得她。 摇阙道:“几个男人罢了,值得妹妹兴师动众么,虽然母君不反对你如此,但是七步楼始终离母君宫中近了些,你不怕母君责怪吗?” “责怪不责怪的都是后话,今个不看这些个男人,都是吃了亏。我知道摇阙姐姐不喜欢那些脏的,但是这些男人瞧着好看,若是姐姐瞧得上,也算是妹妹给姐姐的礼物。” 摇阙也起了兴趣,到底什么男人让摇锦这般夸。 摇阙坐上主座,轻声道:“那就进来瞧瞧吧。” 几个士兵压着七八个男子进来,前面几个到是也有几分姿色,直到最后一个。 摇阙瞪大了眼睛,那男子一身蓝衣,背上血痕累累,虽双手被缚,但是背却挺得笔直,五官棱角分明,眼眸似有星辰大海,被逼着跪在那,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都不看摇阙。 一个贵女道:“都到这了还如此倔强。” 摇阙笑道:“人人都说中原男为尊,如此他们跪在我面前确是委屈了他们。” 摇阙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与他对视,他挣扎着,眼神似是想要吞了在场所有人,摇阙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冷眼看着摇阙,眼里都是不耐烦。 身边一个贵女扬鞭就要打下去,摇阙出声阻止:“别打了,都打成这样还敢这般看我,想来打也是没用的。” 摇锦道:“姐姐喜欢吗?要是姐姐还是不喜欢,我可就带回去好好教教了。” 摇阙自是直到她的教法,他这边硬骨头,怕是被她活活打死。 摇阙松开手,走回去坐着,懒散散的打了哈欠,她本想开口叫人把这群男人都带回各自家了吧,她也不感兴趣,可是她却瞥见了那男人的眼眸直直盯着她,似是求救信号。 可是摇阙也不想理他,她刚一站起来往门口走去,那男子开口:“我叫云瞻。” 她听见声音,扭头看他:“你是有求于我?” “我想救我的朋友。” “谁?” “风壑。” “在哪?” “不知……”他被这些女人掳走时候,也不知道他被谁带走了。 摇阙环视四周,道:“这个云瞻我留下了,那个风壑明日早上也请各位妹妹送到我宫中,不然我就派人亲自去请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若虞扶起云瞻,带着他一起走在摇阙身后。 走了一段路,摇阙回头发现他手上还带着绳索,她伸手给他解开了,绳索在他手腕上勒了细细的印痕。 “谢谢” “……”她看着他的眼神,笑了笑。 她瞧着晚宴时间也要到了,也管不得带他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走到正月宫门口,她道:“你在这等着便是。” 她想了想,取下了腰间双凤玉佩,挂在他腰间,“有了这个,谁也不敢赶你走” 说罢,她走进了大殿。 云瞻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过了一会,二公主到了,她身后跟着四个女官,两个男宠,瞧见了云瞻站在那,她看见了他腰间的玉佩,噗嗤一笑:“果然人人逃不过男色呢。” “……”云瞻不想理她,在他眼里,她好像个疯子。 “罢了,你是我姐姐的人,我也不能跟个男人计较。” 正宫殿内,摇之坐在凤椅上,她的右下首坐着长公主,她没有君后,于是她左下首坐着席君,目前最得宠的男宠。 摇锦一进来,笑道:“皇儿给母君请安,恭贺大姐姐生辰安乐。” 摇阙站起来回道:“多谢锦妹妹了。” 摇锦走上去,在女王耳边笑着低语了几句,女王瞧着摇阙也捂嘴笑:“阙儿今年十七了,前两年要给你找主夫,你总是推,今年到是自己找了个男人,怎么不带进来给母君瞧瞧。” 摇阙一听就知母君误会了,赶忙说道:“他……” 还没说出口,摇之道:“这是好事。” “……”罢了,以后在跟母君解释吧。 摇锦朱红色的唇瓣弯起来一个弧度:“母君你不知,那男子在我那三四日了,我硬是连个名字都没问出来,软磨硬泡,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说,还是大姐姐有办法,这第一次见,人家就注定说了自己名字,想来,还是这男子瞧上了大姐姐。” 摇阙心里微微一动,那般高傲冷漠的男子会真的是只瞧得上她么? “阙儿今年17整了,也该给阙儿另立新府了,这满朝文武大臣的公子们有适龄的,朕就做主,给你立府。” “……”闻言,推辞也不是,一般公主十六岁即便没有正经的夫,也该有俩男宠在身侧,摇锦今年十五岁半,府里的男人都快塞不下了。 “婚姻之事,全在缘分。”席间的晚君给大公主解了围。 摇之看着摇阙,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角带笑,道:“也是,婚姻全在天意……” 席君眼眸暗了下去,闷口喝了酒。 摇阙把玩着手里的串子,心想,要是真推不掉,就让外面的那个人来凑数就是,谁也不能拿着婚姻什么的捆她在这,她的梦想可是云游九州。 席君本是摇之的正经夫,可惜摇之当时一心喜欢摇阙的父亲,如不是她后来登上皇位,由不得她胡来了,怕是这满宫的男宠一个都不会出现。 晚宴结束后。 摇阙带云瞻回了宫,她对女娥吩咐道:“给他找个赶紧的殿住着,去请太医给他看看伤。” 次日,一个贵女就把风壑送了进来。 风壑身上也满是伤口,怕是受了不少折磨。他看摇阙的眼神都是恶毒的。 摇阙也不针对他,说道:“你别怕,我对你们,莫得啥子意思。” 云瞻道:“是她救了我。” “在这好好养伤,以后我会送你回中原的。”想来瞧着他们装扮,像是中原富家子弟。 她天天都能在看见云瞻站在墙边,往上看。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开口:“这里的猎鹰都是母后送给席君的玩物。” “……”他扭头看她,突然一笑:“我很羡慕它们能无忧无虑的翱翔天宫。” 看见他笑,摇阙一怔,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云瞻看见她盯着他看,一愣,摸摸脸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嗯……” 沉默许久,云瞻开口:“听你一说,这些猎鹰都是席君的玩物,我突然觉得它们不自在了。” “......”摇阙回道:“是啊。” 又过了一个月,摇之要为摇阙赐婚。 是女相家的嫡公子,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是摇阙却不开心。当场抗婚,却被摇之囚禁在了宫中,彻底出不去了。 她砸碎了送来的东西,宝石玉翠碎了一地。 她开始了绝食抗议。 在她觉得快死了的时候,云瞻推门进来,拿着几块甜点和糖水道:“不尝尝吗?” 她扭过身去,云瞻坐在床边:“你母君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让他进我的门。” “噗嗤。”云瞻笑出了声“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摇阙不理他。 他又道:“若是他是个好看的男子呢?” “……” “嗯?” “我不是摇锦。” “那要是他就是你命定之人呢?” “不可能。” 云瞻又道:“为什么不可能。” 摇阙又饿又气,做起来,大声道:“因为我喜欢……”那个你没喊出来,她就闭上了嘴巴。 云瞻疑惑道:“谁啊?” “不用你管。”摇阙又生气的躺下了,背过身去。她知道云瞻快要回中原了。 云瞻顺了顺她的头发道:“跟自己母君和解吧,不要像我,我连自己母亲都见不到了。” 摇阙闭上眼睛,问道“为什么。” “她在我很小时候就去世了。” “我爹爹也是……” 安静了许久,摇阙做起来道:“我饿了,你拿的是甜的吗” “嗯,都是你喜欢的。”云瞻说道:“快起来,一会我陪着你去看看你那个小夫君。” “哼才不是呢。”说完,摇阙拿起一块点心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大婚当日,她的三个妹妹都来了。 摇锦道:“哎呦!我的阙姐姐总算成家了。” 摇阙白她一眼:“你要是喜欢,我把他送你。” “那不行,母君知道了肯定打死我。” 夜半,她翻出了墙,一路悄悄的溜到云瞻的房间。 轻轻敲门,云瞻一打开门,摇阙抱着一堆红衣服冲了进来,云瞻赶紧关上门。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来我这干嘛?” “我今天瞧着他身上的锦服真好看,我想你穿着会更好看。”摇阙双手拿起来,笑嘻嘻的在他身上比。 “你怎么拿到的人家衣服。” 摇阙一边比划一边道:“他好像也不喜欢我,我刚进门,就发现他已经把锦衣脱下来了,我就抱走了。” “......” “穿穿看?”摇阙满怀期待道。 云瞻:“不太好吧。” 摇阙有些失望:“你跟风壑马上就要走了,你一直都穿深色衣服,我觉得你穿艳色更好看,而且……” 摇阙声音越来越小。 云瞻无奈道:“我穿。” 云瞻一身锦衣在她面前,鸳鸯戏水的裙封,提花织金的料子把他衬得很好看。他本就是星辰大海一般都好看,如今更好看了。 摇阙道:“真好看,你以后到了中原,可别忘了我这个朋友,我得空也会去中原看你。” “好。” “嗯……”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两三日过了,风壑跟云瞻都上了马车,由摇阙亲自找的马夫侍卫护送。 摇阙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她也扭过身去,哗哗掉泪。 “若虞,你说,他怎么一点也不留恋呢” “他还会记得我吗” “我以后一定会去找他。” “……” 越说越伤心,若虞就在后面扶着她,她突然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破口大骂道:“干什么!挡本公主的路……”她抬头看见一个低浅的笑意,阳光明媚,而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摇阙。 摇阙擦擦眼泪:“你不是走了吗?” “我觉得我好像放不下你了……” “那你中原的亲人怎么办?” “父母双亡,我只有你了。” “……”摇阙扑在他怀里嗷嚎大哭,对于云瞻这个傲娇来说,也许第一次,他选择求助她,那个时候便心动了吧,又或者是她解开他手上的绳索时,悄悄也打开了他的心。 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苦难的开始。 过了一年半年,摇之的身体却突然撑不住了。 久卧病床。 这愁坏了大臣。 摇之还没立皇长女。 若是她真的撑不住,这江山由谁来做呢? 有人觉得会是摇阙,她是摇之最喜欢也是最器重的孩子。 第二章:还恩不是件容易事2 摇阙在摇之身边侍疾,摇之高烧不退,又时常伴有梦魇,嘴里喊着:“承志,承志,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伴着低声哭泣,低声哀求,梦里的摇之抓着席君的手不放,嘴里却一直喊着承志。 席君跪在床边,黯然神伤。 摇阙知道承志是她父亲的名字,可惜摇之做了这北漠的女主人,便注定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而席君…… 想来席君也是很爱摇之吧,即便摇之把他放在后宫,不管不问,他也是每日做好了可口饭菜让人送去,熬了香粥,让人给摇之服用暖胃。 如不是母君不喜欢席君,她到是喜欢这位温顺的男人,她自小没有父亲,席君又是时常照顾她。 她见到席君似有难过之色,她宽慰道:“母君心里也有你的。” “是吗?”席君不知摇之对承志情谊,摇之更不懂他的情谊。 又过了数月,摇之面色变好,有日,她起身,拉着摇阙的手说:“这世上没有两全事。” “母君……” “自小我告诉你,你父亲是病死的,其实他是弃了我离去的,去哪了我不知道,他当年多恨我毁约,即便我怀着你,他还是一眼都没多看便走了。” “那母君当年不做这北漠的女主人便能跟父亲一起走了。”摇阙不解。 摇之目光深长,似是回忆过往之事:“若是我不做这北漠的女主人,不把北漠牢牢的抓在手里,我怎么能保你的平安呢?”又怎么能保承志平安呢。 摇阙也听别人说过,摇之是皇女时,三皇女对王位虎视眈眈,甚至暗杀摇之。 摇之摸着摇阙的头道:“阙儿,我写了两份圣旨,一份是你登基,一份是摇锦登基。” “母君,我不喜欢这皇权的。” “所以母君想让你选择,若是想要虽心的一生,趁着摇锦登基,便离开北漠吧。” “母君……” 回到府时,早已天黑,云瞻在等着她了。 她一下扑倒在云瞻怀里。 云瞻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怎么了?” “你喜欢皇权吗?” “嗯?” 摇阙抬头看他的双眸,认真道:“你喜欢北漠吗?”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摇阙又道:“母君说,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若是我选择做这北漠的王……” “我陪你,无论在哪我都陪你。” “好。”累了一天的摇阙很是疲惫,很早便睡下了。 夜半。 鼓声四十四声叫醒了摇阙。 皇宫传来恶讯。 “女王陛下驾崩了。” 摇阙鞋也顾不得穿,一路狂奔到皇宫。 女官女医跪在地上,摇阙泣不成声:“一群废物!” “大公主赎罪。”齐齐跪下。 原来前几日身体渐好只是会光反照罢了。 席君与后宫的男子也赶来。 席君眼睛红红的,嘟囔道:“你不喜欢我,不打紧,不过这黄泉路冷,我陪你去吧。” 说罢,从怀里拿出匕首,自刎而死。 摇阙想要阻止,却没赶上。 一时间,满城尽带白花。 摇阙跪在陵前三日。 水米未进,日渐消瘦。 若虞着急道:“云瞻公子,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摇阙公主快虽女王陛下去了。” 云瞻也毫无办法,这些日子,他连见她面都难,他不是摇阙的正夫,进不得灵堂。 摇阙的正夫叫子予,虽然她俩没有情谊,但是该有的礼数,子予也要陪着她。 摇阙对他道:“母君归天,你我虽没情谊,但是我也会厚待你。” 摇之的丧事过了一月有余,到了立新皇的时候。 摇国附近小国开始趁乱想要吞掉摇国。 摇阙迟疑了。 云瞻说:“无论到哪我都陪你。” 摇阙道:“我知道,我虽然想带你去过我想要的一生,可是摇国是我母君爱的城池,我真的……不想放弃她。” 云瞻垂下眼帘,许久才道:“做女王吧,我陪你。” 摇阙也想了一会:“你可知我要是成了女王,便再也不能过我们想要的一生了。” “嗯。” “你真的愿意留下来吗,你若是不愿意,我便送你回中原。”摇阙看着他的脸,有些慌了,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他走的。可她不想强迫他。 云瞻亲亲她的手背道:“我愿意的。” “好。” 摇阙登上皇位那天,正是她的十八岁生辰,云瞻在人群中看见她做着落纱轿撵,从大街上走过。 摇阙一身金色锦服,凤鸣九天的纹样,金白色的丝线,头戴九凤冠,下面满是红玉珠子点缀,华丽至极。 摇阙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坐在轿撵之上,扭头朝他看去。 四目对视,眼里都是情谊。 当了女王,很是不轻松,每日堆着的奏折让她头疼不已,云瞻陪她在那,帮她整理奏折。 “太无聊了这种生活。” “那我陪你去玩会?”云瞻建议道。 “别了吧,今天不批完,明天怕是更多。”摇阙犯了难。 “那我帮你吧。” “好。” 一开始,摇阙与他批改的速度差不多,没过多大会,云瞻的速度明显快了好多。 摇阙以为他批着玩了,拿走了一本打开看了看,比她批的还要详细,简直完美无缝可钻。 “治国之才啊”摇阙夸他。 他一愣:“看的书多罢了。” “有你真好。”摇阙从他背后抱住他,头伏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我也是。” 寒冬腊月,摇阙披着斗篷,往手上哈着气,站在皇宫鼓楼那,云瞻见状,上前,把他身上的大裘也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 “这些日子你总是烦心,怎么了?” “中原新皇总是举兵来犯……”她也不知这新皇什么滔天胆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搅得四方不宁。 云瞻听见中原新皇,面色似有嫌恶,又道:“阙儿想怎么样处理?” “他要是真想搅得摇国不宁,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阙儿别气,那个新皇是个傻子。” “嗯?” 云瞻笑道:“他就是个傻子。” “你怎么知道?” 云瞻怎么会不知道,那新皇是他想处了八年的亲兄弟,他为了排挤他,各种暗害他,导致他五岁失去了母妃,八岁那年宫中大火之后,他死里逃生,逃出了皇宫,沦落街头。是风壑救了他。 不过他没有说,转移了话题:“如今他想开战,阙儿想打,我一定帮阙儿好好收拾他。” 摇阙双眼看向雪地里的红梅,轻声道:“烽火之下,最苦的就是百姓了。” “所以阙儿才迟疑?” “嗯……”摇阙双手搭在栏杆上,十指冻得微微发红。 云瞻道:“那你有把握赢吗?” “……摇国虽是女子治国,可是女兵个个骁勇善战,而且我还有……”说了一半,摇阙住了口,这两万鬼士是女王的秘密,她十七生辰那天,摇之除了送给她一身孔雀锦衣,还有一个就是这两万鬼士的令牌。 “嗯?还有什么?” “没什么。” 既然摇阙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 许久云瞻道:“若是为了我,你会杀了中原新皇吗?” “怎么了?”摇阙突然听不懂了。 云瞻道:“我的母亲被他的母亲逼死的。” “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弟弟二字一出口,云瞻便觉得恶心至极。“我小时,母亲没有母家的依靠,皇后害怕我抢了她儿子的皇位,于是她先逼死了我的母亲,然后……想杀了我。” 摇阙道:“我与你夫妻一体,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帮你报仇,反正他侵犯我摇国境地以许久了。” 云瞻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上,眼睛似有泪水划过。 他感受的到来自摇阙对他的喜欢。 于是。摇国的女王陛下摇阙,真的穿上了战袍,为了摇国,更是为了云瞻。 若虞说她有些自私了,毕竟中原也只是侵犯边境,劝她不要这么为了云瞻,举倾城之力,直入中原。 中原国都,新皇登基,暴虐不堪,大修宫殿,加重税负,全国上下躁动不安。 这种纸老虎,一扯就破,八个月,摇阙的兵马,便踏进了国都宫门。 她的盔甲伤痕累累,她身边的云瞻一身白甲也尽是血色。 “马上,你就可以手刃你的仇人了。”摇阙虽疲惫了许久,但是她还是打起精神,对云瞻说道:“我不知道来日你是怎么逃出这座宫城的,但是今日,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瞻道:“谢谢。” 一场厮杀过后,头盔早被敌军砍下,摇阙摘下残破的头盔,扔在地上,提剑走进了正殿。 她身上水绿的衣衫早被血染成了墨绿色,披头散发,宛若地狱来的人。 中原的新皇跪在地上,求她放过他。愿意举国相让。 摇阙觉得这男人懦弱无能,跟云瞻那宁死不屈的性格完全相反,哪里像是兄弟。 摇阙手里的剑丢给侍从,坐在皇位上,漫不经心道:“我可以饶了你。” “谢谢女王陛下,谢谢女王开恩。”他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多谢陛下,饶我狗命。” 摇阙一笑,觉得他非常好笑,:“但是……” 他抬头看着摇阙,十分慌张。大声喊到:“殿下饶我狗命,我做什么都行。” “这也要看云瞻饶不饶你。”想来云瞻清理各宫尸体也快回来了。 正想着,云瞻便进来了。 摇阙道:“他,归你处置。” 云瞻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人,眼神都是寒意,开口道:“你还认得我吗?” 那皇帝跪在地上,看向云瞻,愣了许久才想到,慌张磕头:“不关我的事,都是我母后……她!是她!都是她干的!” 临死之前搬出来自己母后抵罪,品行看来的确不怎么样。 云瞻讥笑道:“所以我派人让她做了妓女,专接残疾老人,病人。” 摇阙想了想,想来妓女跟摇国的男妓是一样的吧,风流场所,这般对一个皇后,的确有些狠了。 她没想过那个温柔的男人会如此狠绝。 那皇帝吓得尿了裤子,云瞻道:“我本想杀了你,祭我母妃,可是我觉得太便宜你了。” 皇帝一直在地上磕头,认错。 云瞻一字一句道:“砍断双腿,拉去做乞丐吧。” “......”皇帝被人拉了下去,摇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看见他眼中带泪,轻声安慰道:“好了,都已经过去了。” “嗯。”云瞻看着她,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可是…… 现在却有一个棘手问题。 中原云国以男为尊,摇国以女为尊。 两方为了制度吵的不可开交。 摇阙坐在皇位上吵的头疼。 终于有一日,她甩手不干了。 她要将摇国传给摇锦。 她来做云国的皇后。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跪在地上,齐齐喊到:“女王不可。” 连她自小的玩伴也跪在地上阻止她:“摇阙殿下可别开玩笑了,这可不行!” “如何不行?” “这……” “两国百姓都不肯让步,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 若虞快哭出来了:“做了这云国的皇后便不能像摇国的女王一般那般了,若是云公子欺负殿下呢?” …… 摇阙扶起来若虞:“你先起来。” 若虞不肯,摇阙道:“我相信云瞻,我相信他不可能,也绝不负我。”眼神坚定。 于是这位倔强的女王殿下,真的褪下了女王服饰,换上了云国皇后服制。 在她的满怀期待下,踏进了云国的后宫。 云瞻确是把她捧在心尖上疼,但是云国国事繁忙,她更多时候在宫中溜达,以前她觉得后宫很大,如今却觉得太小了,她每处都去过了。 后来她跟着他身边一起批云国的奏章,时间久了,被大臣发现了。 他们在朝堂上,口口声声喊着:“后宫不可干政。” 气的她想从后殿出来,去怼他们,一想这是中原。她生生忍了下去。 云瞻瞧着她实在无聊,也放她出宫去玩。 可是久了她还是觉得无聊。她又跟这里的相夫教子的夫人们处不来,她觉得她们实在是把自己想的太底下了。 云瞻道:“生个孩子陪你吧。” “嗯?” 她肚子还是一点音讯没有,她不仅恼火,第一次感觉自己不争气。 云瞻安慰她:“没事,可能宝宝还没想好要不要来玩。” 摇阙躺在他怀里蹭蹭:“这里不似北漠,没事还能骑马骑骆驼的。” “皇家有个猎场,三月春猎,我带你去玩。” 时光如梭。 一晃她与云瞻相识七年了。 这是她做皇后第四年。 她的肚子久久没音讯,文武百官开始想尽了办法往皇帝身边塞女人。 云瞻也一直婉拒,勤勤恳恳的治理天下。 摇阙知道这些事情也很生气,她当女王时,为了云瞻,把子予送走了,让他去追求自己爱情…… 可是如今身份互换,这群文武百官比摇国的文武百官还难缠。 时不时让自己夫人带着妙龄少女来宫中请安。 终于第五年年下,文武百官跪在地上,求道:“陛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要为云国社稷着想啊。” 云瞻推不得了,只得答应选秀。 摇阙气急了,提着剑,在宫中乱砍树木:“本宫要看看,那个女子敢跟我抢。” 云瞻进宫门边看见摇阙在生气了,他走过去,把摇阙手里的剑拿走,从身后抱住她,轻声在她耳朵那说道:“她们进宫来,我不理她们就是了。” 摇阙委屈急了,眼泪汪汪:“真的吗?” “我何时说话不算数了?” “好。” 这群秀女都是女官看着选的,摇阙连看她们都不想看,最后有六位进了宫,摇阙把她们宫殿都整的远远的。 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这群女人,总有不省心的,端着粥去见皇帝,又是朝廷大官的女儿,云瞻也只好让进来。 淑妃蹲着热粥。温顺贤良的模样请云瞻尝尝,云瞻道:“放那吧。” 摇阙此时正好进来,瞧见了,端起来一口喝了:“多谢淑妃好意了,不过陛下不喜欢,以后还是别送了。” “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告诉臣妾,臣妾做给陛下。”那淑妃仿佛听不见摇阙说话一样,只跟云瞻说话。 摇阙气急了,恶狠狠瞪着她。 云瞻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不比麻烦淑妃了,朕只喜欢皇后做的饭食。” 淑妃很是尴尬,只得道:“那臣妾告退。” 摇阙扭身看向云瞻:“我就说了她们整日缠着你。” 云瞻拍拍身边的坐垫,示意她过来坐,摇阙走过去,坐下,云瞻搂着她:“我不是都拒绝了。” “嗯……” 不过自从云瞻那般说了后,她到是整日在厨房做些膳食,送去。 比如…… 黑糊糊的粥。 不过云瞻还是喝了。 还夸她:“挺好喝的。” 于是摇阙跑的更勤了。 日子就这般一日一日的过着,摇阙即是想好了做他的皇后,那云国的规矩她也得学着,只是偶尔她也会反驳一些夫人一辈子要靠男人的思想。 夫人道:“女子不靠男人能靠谁。” “摇国的女儿,从来不会靠男人。” “那皇后娘娘现在不也是靠了陛下吗?” 摇阙想起了云瞻,笑道:“也是。” 第三章还恩不是件容易事3 第十年,云瞻越来越忙。 摇阙却越发无聊。 云瞻特别忙时,便让风壑来陪她,让他去带摇阙上街,骑马,游玩。 某一日,云瞻忙完国事,去找摇阙。 夕阳渐好,摇阙坐在池边,笑着对风壑说:“虽然点芳斋的点心好吃,可是我还是喜欢摇国的点心。” “公主殿下是想家了?”风壑问道,风壑很感激当年救命之恩,他对摇阙也尊敬有加。 摇阙笑道:“整个中原都叫我皇后娘娘,整个摇国都叫我女王陛下,就连若虞都是喊我娘娘,如今肯叫我公主殿下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物是人非,往事早已如云消散。 “公主若是想家,过些日子,风壑去请旨送公主回家几日?” “当真?”摇阙想起摇国塞外风光,想起那豪爽风流的摇国女子,眼睛里闪闪发光,她冲着风壑笑的异常灿烂。 而这一幕,却被云瞻瞧见。 云瞻身边的侍卫道:“陛下还过去吗?” 云瞻心里泛起一丝醋意,看着她笑容,冷哼道:“不必了。” 第二日,风壑被派去训练军队,许久都不会回国度了。 摇阙有时候问起风壑什么时候回来,云瞻便翻过身去,不理摇阙了。 半年过去,风壑回来了,他私下请旨,想带皇后娘娘回趟摇国,云瞻立即驳了回去。 摇阙知道了,怒气冲冲的冲进了殿里,怒道:“我想回去一趟,为什么不行?” 云瞻在专心的批改奏折,,看也不看她,只是开口说道:“你是皇后。” “皇后皇后皇后,从做了这个皇后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此我不做了就是!”她脾气也上来了,说话也开始不知轻重。 云瞻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她,他似是生气了,回道:“不做皇后?” 摇阙道:“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朕说了不准。”这是第一次,他自称朕。 摇阙很生气,走上前去,双手拍在案桌上,吼道:“你凭什么指挥我?自从我入了这后宫起,事事我让步,你是皇帝,可是我以前也是女帝!” 云瞻心下正恼:“来人,把皇后带下去,禁闭一个月。” 摇阙被人强拉着幽禁在了凤梧宫。 她每日坐在走廊木椅上,朝着天宫看,轻声道:“以往摇国的天宫,还能看见猎鹰,如今,却连鸟儿都看不见几只。”她眼睛瑟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十日来,云瞻没有来看过她,想来他是真的恼了,她怎么忘了,他在宠她,如今他也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了呢。 若虞劝道:“娘娘,陛下只是想让你收敛性子而已。” 摇阙看着她,轻笑:“从我住进这宫殿里,我的佩剑再也没碰过,即便是玉盒子装着,可是里面也有稍许灰尘了。” 云瞻不知,她真的收敛太多了,换成以往她是大公主时,这些女人别说进宫了,从踏进皇门开始,就被杀了。 九月中旬,宫中时常传出猫叫,有时半夜一只白猫在凤梧宫墙上叫个不停。 摇阙听的心烦了,就叫人赶走。 十月初。 禁闭解了。 云瞻还是没来看过她。 十月底,国宴时,她终于知道了原因。 那女子真漂亮啊,美目生辉,跳起舞来也是如天宫仙子般。 摇阙虽然坐在云瞻身边,但是云瞻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女子不放。 摇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广袖遮住她脸的同时,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后来她听人说,那女子叫夏黎,是云瞻从街上救来的女子,被封为宸妃。 自从这女子入宫,云瞻的眼睛就像长在了她身上,她养了一群白猫,云瞻宠她,允许她的猫肆意奔跑。 摇阙静静听着,若虞轻声道:“娘娘,我们回摇国吧。” “哪里还能回得去呢?”摇阙眼睛无神,失愣发呆。 而她去见云瞻,均被云瞻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了回去。 她路上遇见风壑。 风壑道:“陛下也不知怎么了,沉迷这女子许久了,臣与他说话,他也不听,只有那女子说话,他才听的进去。” 她带着一丝自嘲:“他哪里是不舒服,他只是不愿意见我罢了,如今宸妃的猫都可以肆意走动,唯有我,被锁在这里。” 风壑道:“娘娘,你在这里永远有我这个朋友。” “如此,生活倒也不是黯然无光。”摇阙回道。 只是这宸妃,费了劲跟她作对,处处打压她,不仅毫无礼数,还是不是嘲笑她不能生育。 摇阙也都一笑而过。 有次被她惹得急了,上去给了她一巴掌,结果云瞻出来,抱走了宸妃。 她被罚,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衣衫单薄的跪在宫门口。 寒风冻僵了她的脸,她似是感觉不到冷似的,看着天空。 她如今不是公主,不是女帝,也不是皇后,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三月围猎时,云瞻竟然带上了失宠的她。 君后一个马车,许久她开口:“你很喜欢她。” “是。” “对比我呢。” “她更重要。” “……” 良久,摇阙又道:“放我走吧。” 云瞻睁开眼睛,冷冷的道:“不” “你我何苦如此想处呢。” 云瞻也不回她了,闭目养神。 夜晚,云瞻第一次睡在她这,那是她关禁闭后,第一次同床相拥。 摇阙也时常后悔自己当时与他争吵。 后悔自己当时为何不退一步呢。 摇阙躺在他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掉。 打湿了他的衣衫。 云瞻道:“你哭了?” 摇阙抹了抹眼泪没回他,道歉的话,她还是开不了口。 云瞻也没安慰她,一夜到天明。 五月份。 初春的花儿不似四月那般艳丽了。 宸妃怀孕了。 又流产了。 她死死咬住了说是若虞推倒的她。 云瞻下了旨,打若虞入死牢,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留给摇阙。 摇阙跪在殿外,在那磕头,嗷嚎大哭,没有一丝往日风范:“求陛下,饶了妾身的人吧。” 她头使劲磕下去,都磕出血了,狼狈至极:“陛下,妾身什么都不要了,这皇后的位置也送给宸妃,求陛下,放过若虞。” 她嗷嗷叫唤,苦苦乞求,路过的宫女都不禁动容。 她来到异国他乡,她身边只有若虞了。 她不能连保护若虞都做不到。 风壑看不下去,对云瞻道:“好歹她曾经也救过你。” “她蛇蝎心肠,派人害了朕的孩子,朕没废了她,已经给她恩情了。”云瞻眼都沒眨,继续批改奏折。 风壑只能出殿,告诉摇阙:“公主殿下你回去吧。”此时殿中人已非彼时人。 摇阙跪在那,哭道:“风壑,我求求你,求你救救若虞。”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磕头。 风壑拳头攥的紧紧的,最后闷声道:“臣做不到。” 听见这句话,摇阙瘫坐在地上,眼睛哗哗躺眼泪。 她在殿门跪了一夜,第二日,若虞的尸体从她身边抬过。 她疯狂的跑过去,趴在若虞尸体上,若虞早已面目全非,一定是受了很残酷的刑法吧,身上没有一处好地。 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 “对不起若虞。我什么都做不了。” “都是我的错。” “若虞你起来,我带你回摇国……” “若虞……” “若虞。” 她抱住若虞的尸体,哀嚎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她躺在床上,宫女跪了一地。 “娘娘节哀。” 摇阙看着上面发呆。 宸妃的女婢进来了,带着讥笑的笑容:“皇后娘娘今日滑胎,我家娘娘担心,送来了汤药,还请娘娘别浪费了我家娘娘好意。” 摇阙不说话。 那女婢,直接捏着摇阙的脸,强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呛到了她,她咳嗽了几声,满地的宫女竟没一人敢拦。 什么孩子…… 什么滑胎…… 从云瞻赐死她的若虞时…… 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不管云瞻是故意害她,还是不是有意害死孩子。 如今…… 她都不在意了。 世上最大的难过莫过于心死。 摇阙后来在宫里,仿佛任人宰割一般,昔日那些不得宠的妃子都敢扇她耳光。 女婢都敢欺负她,推搡她。 她变得越来越自闭,时常关在宫内,看着天空发呆。 也不愿意与人说话。 时常一个字不说的做一天。 如今是摇阙仿佛受尽了地狱般的折磨,瘦成了一把骨头。 面色苍白,双眼无神。 也许她真的快死了吧。 她最后一次爆发,是她听见了。 云瞻三月内略摇国十五城池。 摇国是她最后的底线吧。 她疯了一般,拿着佩剑,冲进了大殿内,见人杀人,白衣染成红色。 最后寡不敌众被侍卫摁在地上。 她恶狠狠的瞪着云瞻:“你如此狠毒,我真是瞎了才信你。” 云瞻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你刚刚真像当年为了我上阵杀敌的样子。血腥狠厉像极了一位摇国的女帝。” “你配吗?”他怎么配的上她以往那般对他。 当年只恨不得割肉送给他。 如今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朕自是不配。”他轻轻一笑,又笑道:“来日我拿下摇国,一定将你游船示众,让云国的人瞧瞧,她们摇国骄傲的大公主是个什么样子。” 她竟是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任由侍卫压了下去。 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若是敢自尽,我定让摇国陪葬。” 今年是认识云瞻的第十三年初。 十七岁时认识他。 那个孤傲冷漠的少年。 二十岁当了他的皇后。 那是比甜点还甜的日子。 如今三十岁。 她为鱼肉,他为刀俎。 到底是什么变了,她也不知道。 云国有个传统,国都有条长河,横穿国都,历代先王,都是把战败的国度皇亲国戚放在船上,当成战利品想百姓展示。 如今她也是战利品。 把她带出的大牢的人是风壑。 风壑道:“还望公主殿下忍一时之耻。” “嗯?”摇阙像没事人一样:“即是战利品展示,我想穿十七岁生辰那天,母君送我的孔雀锦衣,我把它带来了,放在了凤梧宫的木箱子里,你帮我取来可好?” “好。” 摇阙换上了孔雀锦衣,那玉石珠子光彩依旧,仿佛它从未变过光泽。 她梳了当年她是大公主的发髻,带了摇国的围髻,涂了胭脂,仿佛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大公主。 她最后一面见云瞻。 她想说很多话,又憋在了心里。 最后她道:“摇国女子一生洒脱,即是结局不尽人意,我也既往不咎。” 她独自站上了那耻辱的小船。 从国都东一路向西。 国都人人称赞她华衣锦服,眉目若画。 她腰上绑着一块黑石牌子。 那是二万死侍的令牌。此时两万死侍藏在国都,等待她下令,血洗国都。 她似是想了很久。 眼角带泪,嘴上带笑。 临下船时,风壑已在那等着了,她看了一眼夕阳。 嘴型变出两个字:“退下。” 她踏上岸边。 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孔雀锦衣。 风壑扶住她,将她抱起来,她在风壑怀里,轻声说道:“你告诉云瞻,我原谅他了。” 说完,她永远闭上了眼睛。 此时皇宫,国师回朝,抓住了宸妃的把柄,在国师冲她洒水的时候,她化成一只白猫。 白猫说着人话:“如今,她终于圆满了。” 云瞻恢复了神智,想起他所做所为,心中一阵绞痛:“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你个凡人懂什么?”白猫狂笑不止,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了。 云瞻疯了一样,朝码头奔去。 他在宫门口遇见抱着摇阙的风壑。 云瞻发愣了,接过摇阙,眼泪掉下来:“摇阙,阙儿,我不是故意的。” 风壑道:“她说她原谅你了。” “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她说。”他跪坐在地上,紧紧搂着摇阙,仿佛她只是累了睡着了而已。 ...... 夕阳渐渐落了下去。 后来,他奉还了摇国所有城池。 他本想将摇阙埋葬在他身边,可是他转念一想,摇阙不喜欢这,他又把她送回了摇国。 再后来 云瞻一生勤政爱民。 一生无后妃。 …… 而回到天宫的皇姑,好像更孤独了。 嗯…… 她还是常常望着远方发呆。 对于一个神仙来说,她不该留恋凡尘。 她与云瞻的最后一次见面 是云瞻大限将至。 她在梦里与他相见。 那个晚上,云瞻梦见了摇国的皇宫,梦见了那个穿水绿色衣裳的摇阙。 他向她跑过去。 云雾消散。 站着一位蓝白衣裳,七分像摇阙的女子。 他确信那就摇阙。 她说:“摇阙这一生都是还恩的。” “临了,你入轮回,你我永世不见了。” “我祝你……” “永世顺遂吧。” 说完,皇姑便离开了他的梦。 他在梦里瞧着摇阙消散。 他哭的像个孩子。 第二日,宫人发现,云瞻早已冰冷。 而冥界。 冥后在轮回之眼,等着小殿下归来。 他回来了。 不似以前那般孱弱不堪了。 仿佛人间一游,治好了多年的体弱。 第四章还恩不是件容易事4 这天宫因为皇姑回来,热闹了许多日,天帝更是自掏腰包办流水席。 皇姑回来,没有身归混沌,当真奇迹。 而冥界的小殿下,日夜寻找摇阙转世轮回,一找便是三百年,孟婆道:“小殿下别着了,若是她这百年都不来冥界报道,怕是成为了孤魂野鬼,魂飞魄散也是有可能的。” ......魂飞魄散 不会的,他在人间临死之前,她还托梦于他,若她不是凡人,那她是神仙还是妖魔呢? 他又上天入地寻寻觅觅了七百年 仍是一无所获。 皇姑跟任何人都不熟,唯一的老朋友,是冥界的老太后,她快身归混沌了。 于是她便赶往了冥界去送送她的老朋友。 冥界四处都是鬼魂飘荡,一股死亡之气。 不过冥府到是异常气派。 仙界传闻,说是她老朋友的小孙子突然病自愈了,于是她去的路上,顺手带了长命锁。 嗯…… 给冥府的小殿下送长命锁…… 好像多此一举…… 随便吧,她想,她肯送人东西已经是无上恩泽了。 谁知,她竟然迷失烟幕缭绕的冥府后院,几个弯弯绕绕走进了一片绿池。 绿水荧光,甚是好看。她也走的累了,躺在旁边一个石头上,她给小仙女发了求救信号,便等着小仙女来寻她了。 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手指甲尖碰到了绿水,灵气于指尖扩散,惊醒了水下的小殿下空冥。 空冥往上看去,朦朦胧胧间看见摇阙的模样,他向上潜去,手指轻轻碰到她指尖,相碰之间,他怕是他又做梦了。他漏出一双星目在水面,瞧见了在石床上的某人。 七分似摇阙。 虽然时隔千年,但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仍是告诉他,这一定是摇阙。 她头戴金色红水晶发冠,比摇阙更好看,比她更尊贵。 他伸手小心翼翼想要触碰她,却又害怕的缩回手来。 皇姑感受到了有目光似是注意着她,她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之间。 她看见这个人是云瞻。 她以为是做梦了,又眨了眨眼睛,在此睁开,还是他。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是冥府。 难道他转世轮回被她碰上了吗? 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做了起来,反正她不是摇阙的样子,即便真是云瞻,他也不能认出来了。 没等空冥开口,她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空冥心下一紧,她不认得他了。 他回道:“这是冥府。” “我知道。” “冥府哪?” “小殿下的绿池。” “哦,那个小屁孩啊。”她想起来了,他出生时,她还抱过他,那个时候他身体就很弱了,如今怕是更是更瘦弱了。 “那你是谁?”皇姑又开口问道。 “小殿下,空冥。” “……”她不敢相信,当年那个襁褓婴儿如今都那么大了,她摸摸他头,一副长辈嘴脸说道:“如今你都那么大了啊” “……”空冥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想站起来,却被空冥一手又拉了下来。 皇姑皱眉:“你是想要礼物吗?” 她从怀里掏出之前她顺手拿的长命锁,送给他,说道:“也不知给你带些什么,你将就着玩,玩坏了,以后我还有很多能送你。” 皇姑缺什么也不会缺这些玩意。 他接了过来,带在自己脖子上,皇姑怎么看怎么别扭,明明是十八九少年郎的模样,却带着八九岁的孩子带的长命锁。 但是他好像也很开心。 可能是这孩子从小生病生傻了吧,她也顾不得了,她道:“你走的出去这后院吗?” “嗯。”废话,这是他家。 “那你带我走出去,以后我还会给你送东西的。”她哄小孩一般。 “好。” 他走出水里,牵着皇姑的手,一路同行,不少冥府的鬼朝他行礼。 而到了冥府大厅,厅里的六界权贵像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有人在牵皇姑的手! 还是个十八九的孩子!一个带着幼稚长命锁的奇怪男人。 一到正厅,皇姑想挣脱他的手,谁知他攥的紧紧的,竟是挣脱不开。 六界权贵都是给皇姑面子的。 都像皇姑问好。 皇姑左手动不得,只能右手举起来,很尴尬的像他们打招呼。 也有人注视着那双紧紧握住的手。 然后对上了空冥冷若寒霜的目光,又怯怯转移目光。 皇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空冥小朋友,好像比较喜欢我这个奶奶……” “……” 空气更尴尬了。 明明两人从面相看根本像是同龄人。 空冥看她一眼,也不解释。 一会,一个暗红色一群的金色面具女子跑进来,看见空冥牵着她。 那女子开口道:“呦,我弟弟这是找到了?” 空冥白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姽婳也只得闭嘴…… 毕竟她实在是打不过自己弟弟。 皇姑坐在上席,如坐针毡,她身边的空冥小孩子,一直注视着她。 仿佛她跑了一样。 老太后身归混沌时,空冥走向高台,像老太后告别,老太后面目苍苍,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六界之人,沉默了一会儿。 不一会刚刚那个金色面具女子跑到她身边,轻声道:“我弟弟很喜欢你呢。” 她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嗽了几声,说道:“对长辈的喜欢,可能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个鬼。 姽婳笑道:“才不是呢,他房间里挂了你画像数十张。” ……才数十张也不多,皇姑心想,当年她是黄毛丫头,迷恋天父时候,画了百张之多呢。 姽婳又开口道:“嗯,仓库还有数十万张。” …… 还是小孩子天真懵懂精力大啊 如今她身为皇姑,在喜欢一个人,也懒得开口了。 ……她以为逃离了冥府,便结束了。 谁知…… 他跑到了天庭来追。 日日堵在她宫门口。 也不叫门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搞得天界人尽皆知……她被毛头小子缠上了。 虽说她显少出门,但是这样他日夜站在那也是实在麻烦,每次她出门,他都跟上来。 有次她烦了,用法术把他遣送回了冥府…… 她刚平静两日,他又来了。 她实在没法子了。 她跟他开门见山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世界之大,可能我俩只是想象而已,而且老身已经好几万年都没出过门了。” 他看着她眼眸,轻声道:“我知是你。” 他又道:“千年前,你下凡历劫,与我时间是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下凡历劫?” “天帝大摆宴席,人尽皆知。” 皇姑暗骂一声。这个什么天帝摆什么宴席啊! 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呢? 先不说前尘往事她早已不想计较,她只想当个闲人而已。 “既然空冥小朋友想追老身,那老身问问你,老身叫什么?”六界之中,她活了如此之久,人人都称她皇姑,怕是早已没有知道她名字的人了。 “即便,我是你当时相熟之人,可是当年原谅你的是摇阙,而不是我。” “我如今在天宫之中,万人之巅,老身实在不想有人打扰老身了。” 空冥沉默了。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 皇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怕是被打击了吧。 她心里却有一丝酸涩。 罢了,这世间她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天宫开宴会。 灯火通明。 皇姑仿佛看见了熟人。 她追了过去。 是个小仙子。 与宸妃一模一样。 小仙子看见皇姑十分激动。 仿佛见了偶像一般。 皇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小仙子非常激动:“皇姑,你救过我!” “???”她早已不记得了。 罢了…… 现在孩子都闹不懂了已经。 她正要离去。 小仙子喊住她说:“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皇姑。” “那就别讲了。”她走的潇洒。 小仙子在她背后大声道:“云瞻!我与云瞻是清白的!” 皇姑扭过头:“嗯?” 小仙子走上去,一五一十道:“我们猫族,有块灵石,知天地事,你救过我,我知你下凡历劫,我便一直关注你,直到灵石显灵,说你诞下孩子之后,会魂飞魄散,身归混沌。” “然后呢?” “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不能看着你身归混沌,我……于是利用迷幻之术,让云瞻爱上我,于是我处处打压你,逼你自杀返回天宫,或者逼你杀了云瞻,了结恩怨,哪怕堵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 过了许久,皇姑开口:“你知道吗,哪怕身归混沌,我也不愿意失去那个孩子。” “皇姑……我……”小仙女震惊了。她又道:“你知道吗,幻术一般定力强的人一天一用便足以让他听命,可是云瞻,有时,我甚至一天五用……你失去孩子那一天,是云瞻冲破了术法,抱你回宫的。” “是这样啊。” “我与他,清清白白……孩子是我幻术制造的,我与他从未有肌肤之亲……” 她看向小仙子的眼神,轻声道:“可你不知道,云瞻是摇阙赔上性命也不愿意伤害的人,你也不知道,哪怕我是身归混沌,他也是我愿意付出的人。” 这皇姑高位,她做的...厌烦至极。 天宫几十万年,也不及人间三十载。 更不及云瞻。 小仙子面怀愧疚:“对不起。”她以往把温柔的皇姑当做信仰,当成拯救她的神明,她的...所做所为却伤了她。 如此她还留在天界干什么,不如回妖界吧……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 空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 姽婳带着他的尸体进了皇姑的宫殿。 皇姑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躺在那,不说话也不动了,那个幼稚的长命锁,挂在他脖子上。 姽婳说:“弟弟为了知道你名字去了六界山,山上传闻有六界所有人的名字,他为了找你的名字,与六界山的神兽打了起来,他怎么可能打得过神兽呢……” 皇姑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我叫天阙。摇阙的阙。如今你知道了,便醒来吧。” “我原谅你了。” 她趴在他身上,不对劲…… 他有心跳声…… ???她一掌拍下去,空冥嗷一声做了起来:“疼疼疼。” “你又骗我。” “没有!我真的去了六界山。”不过没被打死就是了。 皇姑扑在他怀里,哭道:“这么危险你还去。” “我看见了。” “嗯?” “天阙。”他轻声喊道。 “嗯。” 他又道:“我看见了,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是你水漫六界山时,淹死了我的前世,导致我,生来体弱。” “那你我,便是扯平了。” “才不是,我要与你,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旁边的姽婳道:“太恶心了我走了。” 又是一千年。 天阙与空冥的孩子办满月宴。 六界朝贺。 正片!第五章天界十里红妆迎妖女入门 (前面那四章都是皇姑以往的故事。其实跟后面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如果小姐姐看的迷糊,我就把她插叙在番外吧!!!) 是梦。 那个缠着我一千年的梦。 梦里,黑烟缭绕,那个魔皇打不过我父亲,便将手里的魔天剑朝我投来。 我的母亲飞奔而来,一把抱住我,替我承受了那魔天剑,在我面前灰飞烟灭,永无来世。 梦里血流成河,我站在尸体堆上,放声哭泣。 父亲为封印魔皇,大战三天三夜,力竭而亡。 而我,被子羡叔叔带回去时候,早已麻木。 在药池里泡了七日,才有气色。 反应过来时,我又哭了起来,鼻涕带泪污染了药王的药池,也许他可怜我,竟没有让我赔。 梦外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穿上衣服走出殿门,子羡叔叔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秀挺拔,眉宇间,竟是温柔。他蹲在那,一双手沾满了泥土,正在种植昙花。 繁昙宫的昙花永开不败。 子羡叔叔的爱人在繁昙宫中永世长眠。 她不知何时会醒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反正子羡叔叔一直都在等她。 别人都觉着这小妖走了什么鸿运,被一位尊神这般爱着。 无论世人怎么羡慕他们的爱情。 我都觉得她就是不配。 这世上能配上的就只有我的幽苒姑姑。 天界有五位尊神。 我父亲书昀,听起来文质彬彬,确是这天界的战神。 我大伯承玥,岳林山的尊神。 我叔叔子羡,繁昙宫的宫主。 我母亲糖黛,嗯……战神的夫人。因为她实在没有拿的出手的名头。细数下来,她自幼便跟着我父亲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刚到了婚嫁年纪,我父亲便十里红妆早早的娶了这位虚职尊神。我也想了很久,为何父亲看上了这种无用的母亲呢。真是天界十大之谜。 我的姑姑也是五尊神之一,曾帮助天君定仙界有功。在魔界与天界交汇的幽谷驻守,说白了就是看好幽珠,保一方太平。 她呢是一位十足的美人,天界失色那种,人人为之沉醉,唯独子羡叔叔除外。 子羡叔叔自从立天劫回来,堂堂尊神竟跪在凌霄殿门口,要娶一个昙花小妖为妻。 生生受了四十八道天雷,法力减到一成不到。 最终迎娶了昙花小妖入门。 那天年幼三百年的我,愤怒急了,用来贺喜的灵珠被我一下扔到地上摔得粉碎,:“这小妖为何能进宫门!” 更多的是生气,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幽苒姑姑喜欢子羡叔叔了,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子羡就不喜欢幽苒姑姑呢。 场面让我整的很尴尬,幽苒姑姑赶紧把我抱出去,那个时候我分明看见了,她哭了。 那个受万人爱戴的姑姑,流着泪,抱着幼童,一路飞往幽谷。 天界铺十里红妆迎妖女入门,幽谷十里寂静无声孤独无依。 如果有美人告诉你,她是天界第一美人或者妖界第一美人,那她一定是撒谎。 因为幽苒姑姑是这六界公认的好看。 她拒绝过天帝,拒绝过妖皇,拒绝过上至六界之主,下至南天宫门口的守卫。 包括喜欢过幽苒的雷公,为了给幽苒出气,他对繁昙行刑事,天雷都比别人重个几分。 那个时候子羡叔叔被禁闭,是幽苒姑姑不计前嫌,给繁昙传送法力,她才不至于被劈死。 她如此救自己情敌,他还是对她没有半分感恩。 如今我三千岁。 按天宫的年龄段来说……应该是很年轻的。 我忘记了那场天魔大战许多细节,只记得我父母死在那场战役上。 我小时候任性惯了,那时候丑的……嗯,不忍直视。 但是这天宫没人敢惹我的。 父亲是天界战神。 母亲……是个……尊神? 我生来仙身,还是尊贵的仙身。 算起来也就天后以上生下来的孩子才比我尊贵一些。 于是我横行霸道。 小时候常常仗着自己尊贵,给各位仙家下巴豆粉,给各位娘娘里的胭脂里放什么辣椒面。 总而言之就是很皮就是了。 碍于自己父亲的身份,她们也都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自己身后可是五位尊神! 于是我自小伙同天后的小儿子奕桦,练手作案。 但是我也有怕的人。 除了自己的长辈之外,还有……奕桦的皇兄奕瞳,还有奕瞳的太子妃嘉月娘娘。 为什么害怕呢? 因为打不过。 有次我与奕桦给奕瞳的水杯里放了巴豆粉,我与奕桦被奕瞳吊了一整天。 天宫,谁也不敢救我们…… 全被奕瞳吓跑了。 奕瞳是我父亲最骄傲的弟子。 自是十分优秀的。 至于他的太子妃…… 比他更凶残。 我虽然忘了很多事,但是也时常听小仙娥议论,什么太子妃持九韶剑孤身血战魔族,九尾尽断。 可是我曾偷偷看见过她的九尾,明明都在。 可能传言有虚吧。 确是有一件事能证明……奕瞳惹不得,嘉月更惹不得。 嘉月曾把奕瞳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于是被吊之耻,让我起了巴结嘉月之心。 那个时候年幼的我,常常跟在嘉月身后,端茶倒水,甚是殷勤。 躲在嘉月身后朝奕瞳翻白眼。 奕桦比我更喜欢嘉月,自从嘉月来了之后,他皇兄再也不逼着他朝奕瞳学习了。 嘉月真是解决了天界奕瞳一人独大的局面。 说起嘉月,便不能不提,嘉月的小师弟,一只九尾妖狐。 妖后的儿子。 于是除了奕瞳,我第二个讨厌的人出来了。 那个时候我手拿一大包仙丹妙药,听着别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逍遥度日。 那个时候我头发发黄稀疏,五官也不好看,脸上还长了雀斑,正值换牙期,俩大门牙都掉了还没长出来,那个形象的确不是很好…… 但是那个时候小仙娥最喜欢的就是巴结我。 我听的开心就赏她们些宝贝玩意,助她们提升修为。 所以那个时候 她们看着我惨不忍睹的模样,夸我:“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与六界美人幽苒姑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得一见的仙子。” 于是我在飘飘然的同时,从老君那偷来的灵丹,也分给他们几颗。 她们拍马屁拍的更响了。 忽然我便听见有人噗嗤一声,笑的很是开心。 我心想,是谁这般大胆子,敢笑我? 便大声道:“出来!不然我抓到你,要你好看!” 那孩童竟然豪不生怯的站出来,十岁的年纪,细长的眼眸,白嫩的皮肤,穿着银白的袍子,手里拿着把折扇,一眼看过去,有着惊为天人的感觉。 他用折扇捂住嘴巴,轻笑道:“天界,竟然也有你这般厚脸皮的仙子。” 我恼羞成怒,还没等我发起脾气,身后传来了老君的声音:“灵缪!” 吓的我也顾不得跟这个嘲笑我的臭玩意计较了,赶紧撒腿就跑。 晚上越想越气,于是我坐起来,利用灵珠找奕桦,谁知这小子睡得比谁都沉,灵珠传来了呼呼呼的声音。 我气急了,决定自己偷偷的去报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大他小的东西! 晚上我偷偷(收买)潜进了太子的府邸,他来天宫做客,一定是跟着嘉月娘娘住太子府。 我决定我要打晕他,绑起来,恐吓他。 我正美滋滋想着他跪地求饶的画面,悄悄的推开门。 “啊!!!” 我看见一个狐面人身的东西朝着带着微笑,双眼通红,仿佛就要吃了我一般。 我吓得抱住头就尖叫。 引来了太子府的天兵天将。 我被抓住了。 本来有人认得我的天兵天将,也许是我恶名远播,在那小子的眼神威逼之下,竟没有一个人认出来我。 这就要拿着刀子戳我。 我声嘶力竭的喊:“我是糖黛神尊的女儿啊,你们睁开眼瞧瞧我!” 他们假装没听见一样,不管不顾,就把我提起来,扔进了天牢。 天牢里阴森森的,里面有不少犯了错的神仙,还有些发了疯的,他们嚎叫,撕咬对方,这一个晚上,吓得我哭着喊父亲。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 我的神尊母亲终于来寻我了。她仿佛觉得我丢了她的脸,一只手提着我,离开了如同地狱的天牢。 而嘉月娘娘一手牵着那个东西,对着我,轻声细语道:“倾赋一向顽皮,让灵缪受惊了,实在对不住。” “是灵缪又捣乱了才是。” 我母亲把我放下来,我恶狠狠的瞪着他,他也不闪我的目光,藐视一笑。 “啊!我要杀了你!”我气的要松开我母亲的手,张牙舞爪的似是要把他咬碎。 “别丢人了。”母亲道“你打不过人家的。” 我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嗷嚎着要杀了他。 然后我母亲的手…… 突然松开了…… 我感觉手上一送,身子向前倾斜,我扭过头,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神尊母亲,她眼神示意我,你去啊,去挨揍啊!然后我顾不得尴尬,快速再次牵住母亲的手,恶狠狠警告道:“你等着,我今天没带武器,明日!明日我打扁你!” 倾赋笑道:“随时欢迎。” 然后神尊母亲怕我丢了她的脸,赶紧牵着我走了。 虽是嘴上那么说,但是我还是不敢惹他,嘉月是他师姐,妖皇是他父亲……四舍五入……我干不过他。 说起来。 这世上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应该皇姑的孩子,清风。 七百岁那年,我跟着叔叔阿姨们,参加了皇姑的婚礼,皇姑的夫君是冥界的小殿下,叫空冥。 皇姑是六界活的最大年岁的神仙之一。 冥后接新媳妇茶的时候,手都是抖得。 茶水在她手上差点撒了,皇姑正要跪下时,冥后吓得站了起来,扶住皇姑,嘴里道:“跪不得,跪不得。” 皇姑这一膝盖下去,怕是她就要真的转世轮回了。 皇姑轻轻一笑:“天阙即是与空冥结了夫妻,你便是我的母亲,孩子跪母亲,天经地义。”说罢,便跪了下去。 冥后便胆战心惊的接受了这一跪,额头都是汗。 以往她嫁于冥皇时,去天宫,也去拜见了这位皇姑,当时对她三拜九叩的问礼,如今换成了皇姑朝她们叩拜,她如何能不慌。 如何不害怕转世轮回的报应。 我瞧瞧跟奕桦说:“原来皇姑叫天阙。” 奕桦道:“你才知道吗?” “你早就知道了?” “听父皇讲起过。” “真好听的名字……” 奕桦瞧瞧在我耳边道:“皇姑年轻时,听说脾气特别大,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 “那还真是恐怖。”正说着,我瞧见了有双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对视过去,发现……又是那个臭玩意。 我恶狠狠的瞪他,他也毫不示弱的看我。 “幽苒神尊到。” 众人皆朝门口看去,期待着看这位六界美人的脸,没想到,进来的,确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她。 她身姿婀娜,面上却带着一张银色全脸面具,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糖黛母亲的手不由得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 虽说众人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没人敢问,毕竟她是神尊。 而我朝她跑去,她弯腰抱住我,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灵缪又重了些。” 再后来,我问过幽苒姑姑好多次,为什么不摘面具之类的话,她也都笑笑不回答,或者转移话题。 没过多久,繁昙那小妖女,名字竟然上了天神石上。 虽无名位,但却与子羡叔叔名字相挨。 又是一个气到我的事情。 1700岁时。 天界夫人之间刮起了一阵打牌风。 其中就包括皇姑,我母亲,幽苒姑姑,天后…… 几人时常相伴相约打牌。 乃至…… 皇姑大着肚子,还在牌桌上玩的虎虎生风。 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皇姑打牌的时候,突然肚子疼。 要生了。 周围人赶紧请了药王的人来。 皇姑被空冥小叔叔抱起来时候,嘴里还大喊:“.打红中!我就要糊啦!” 她的孩子也差一点,取名叫了红中。 最后是冥后娘娘,说:“叫清风吧。” 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含义,主要是冥后娘娘今早出门时,一阵风吹过了。 这天界…… 最胆大的孩子出生了…… 以他随母亲的辈分,天宫里的人喊他一声爷爷都不为过。 母亲是皇姑,六界的老人。 父亲是冥界的太子,未来的冥皇。 你可能生的时候去不了天宫,可是你死了一定会去冥界! 有如此两人撑腰…… 六界谁敢惹不是。 清风从三百岁就开始跟着我玩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有趣!其次是因为他母亲沉迷打牌,无暇顾及他。 我小时候想着,带着他玩,相当于带着冥界的未来在玩!以后奕瞳他还敢欺负我吗! 我带着他一路做坏事!最后都是空冥殿下来善后的,该赔的赔,从来不说惩罚我跟他的宝贝儿子。 而我因为坏事做尽,谁都敢惹,清风觉得我超厉害,他便一日三次的跟着我后面当小弟。 我常想,假如他长大知道了我是狐假虎威,他会不会打我一顿出气呢? 清风唯一一次被罚,是他六百岁的时候。 繁昙她不喜欢小孩子,更是有一次惹恼了清风。 清风不过是调皮了些,故意拿脏手碰了她的千羽霓裳服,她气急之下,推了清风一把。 清风哪里受得这种委屈。 拿着冥界的咒石,对着繁昙下了咒,让她就此沉睡。 清风忘了说要咒她多少年了。 于是咒语自动默认,咒她永生永世。 六界寻了不少奇人异事,却还是解不开这咒术。 子羡叔叔气恼了,这就要清风的命。皇姑与空冥殿下拦着,总算是拦住了。 天君没法,罚了清风一百年禁闭了。 说是禁闭,不过是只能在院子里吃好喝好玩好。 不过,冲着清风不喜欢繁昙的样子,我就喜欢清风。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今我五千岁了。 往事却还一幕幕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试过千万种办法,始终不能想起那场天魔大战的细节。 大伯安慰我道:“灵缪即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天界有我和子羡,幽苒。谁都不会欺负灵缪的。” 这几千年来,子羡叔叔试了许多办法,终是没能将繁昙唤醒。 每次子羡叔叔见了清风,总是不顾神尊形象,打清风一顿。 于是清风听见他脚步声,就感觉跑了。在天庭绕着子羡叔叔的活动区域走。 连天宫聚会,他都是紧紧牵着皇姑的衣袖,不敢说话。 正片!第六章:天宫十里红妆迎妖女入门 我路过战神府时,鬼使神差的进了门。 这一千年来,我都绕着战神府走,既不想在想起那场可怕的灾难,也怕我看见战神府哭泣不止。 推开门,战神府风景如旧。 却毫无人烟。 往昔,战神府人声鼎沸,前院有很大的比武场,前院建筑经常一天一小修,三天一大修。 后院是母亲的院子,母亲是个贪吃的,院子不重花草树木,不种名贵药材,只种水果。 尤其是院子中央有一大颗荔枝树。 夏天摘一颗放嘴里。 甜甜软软的味道。 以往母亲在的时候,后院连棵杂草都没有,如今在去,杂草横生,一片荒芜。 那颗大大的荔枝树,果子坏在上面也没人去碰了。 我忽想起,母亲以为的法宝是面镜子。 千年过去了,她如今在哪呢? ……我记得镜子里住的精灵叫灵樱。 我赶紧跑去母亲的箱子里找,终于在一堆钗子玉镯堆里,找到了她。 一把银色镶着粉色玉石,花纹是樱花的小镜子。 我擦擦灰尘,镜子突然发光,从里面飘出来一个五岁小姑娘。 她白粉色带着樱花纹样的小襦裙有些污渍,一头白发,头上带着一束樱花发夹,这个小娃娃除了身上,脸上有些脏,看起来还是粉粉嫩嫩的,她眼睛无神,樱桃红的小嘴巴,一副不愿意搭理我的模样。 我把她遗忘在这里千年,这要是个吃东西的生灵,早就死了。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抱歉,这千年来,我把你忘了。” 她无神的眼睛撇我一眼:“无事。”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渍,轻声道:“你该给我洗洗了。” “马上马上!”我感觉用自己袖子给镜子擦擦。 母亲生前最爱的就是灵樱了吧,她把灵樱看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她身上的粉白襦裙就是母亲亲手做的。 她喜欢灵樱,在我出生时候,她也期待着我也会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于是给我取名灵缪。 谁知我小时候,半分没有把父母的优点发扬光大,反而丑的……要死。 我还是婴儿时,母亲忙的时候,灵樱便陪着我,她永远都是五岁孩童的模样,听别人说,小时候的我喜欢哭,除了母亲,谁也哄不好。 那天灵樱在看我的时候,我哭的厉害,最后她受不了了,就想抱着我去找糖黛母亲,于是她用她的双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她一路飞奔,我一路很乖,到了前院时,我已经被勒的青紫了。 糖黛母亲接过我时,差点以为我死了。 我缓过来气时,接着嗷嚎大哭,灵樱看我一眼,我突然吓得住了口,她一声不吭,回到了镜子里。 灵樱的长处是,以物换物。 在她这,只有你付不起的代价,没有她换不了的东西。 我小时也深知自己丑陋,但是碍于面子我从来不说自己丑。 我知道灵樱的用处之后,我每天给她做她喜欢的樱花糕,每日给她端洗脚水,每天擦她的镜子好几十次。 终于,她开口了:“你想换什么。” “我想用我的缺点,换像幽苒姑姑的面貌。”我满心期待的看她。 她叹了口气,吐出来了刚刚我给她做的樱花糕,走进了镜子里。 任由我在喊,在求,她也不露面了。 如今母亲仙逝。 灵樱说:“我会听糖黛母亲,保护你的。”语气平淡,却有说不出的气势。 灵樱也喊我母亲为母亲。 她比我还久。 如不是她一直都是小孩模样,她长大了一定也是祸国殃民的苗子。 天界的日子,各位贵妇总有一些聚会,牌局也好,品茶赏花也好,总而言之,她们都丈夫可能在前场厮杀,她们都能安心聚在一起品茶赏花。 她们年轻时,说哪位仙君长得好看,如今有了孩子又开始攀比各位孩子。 以前皇姑不屑与这群比她小个几十万年的娃娃们讨论小娃娃们,但皇姑自从有了孩子后,她也成为了一员。 清风长得好看,自然是六界权贵争取的仙君。且不论清风都能当他们爷爷的辈分,就光皇姑这个神仙坐镇,就有不少少女巴结了。 清风总是绿色衣衫,不是水绿就是青绿,人人都知道,皇姑喜欢绿色的衣衫,于是给她儿子从小到大做了不少绿颜色。 而空冥殿下,也喜欢绿衫子,皇姑在凡间跟空冥殿下结缘那一日,皇姑也是一身孔雀绿的锦衣,实在好看。 天界的公子们都打趣清风是,草原仙君。 草原……真绿啊。 清风听见草原二字就头疼的紧,每逢此时,他手里的扇子总是发着墨绿的光芒,这就要把他们扇上天。 瞧瞧,扇子都是绿色的。 清风有次气急了,吼道:“什么辈分的人也敢取笑小爷?你们姑奶奶都得喊我声爷爷,若是你们在说什么草原公子之类的话,我就把你们贬去人间!” 确是……以皇姑的年龄跟辈分,他们这些仙君的奶奶都得喊清风爷爷,甚至老爷爷。 以他的辈分贬仙人,天君也不好意思拦。 这件事之后,天界也没人敢喊清风“草原仙君”了 清风自从知道灵樱跟着我后,对着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喜欢极了。 每次灵樱跟我出来吃完饭溜圈,他都跟在我后面,抱着灵樱,清风道:“灵樱这般可真可爱。” “是吗?”灵樱不喜欢跟人接触,我也没跟灵樱接触过几次,灵樱总是沉沉默默的一个孩子。 灵樱被他抱的烦了,化成一缕白烟,又钻进了镜子里。 任由清风怎么哄,她也不出来了。 清风求我道:“你让她出来,在让我抱一会嘛。” “你觉得她听我话吗”我反问他,她若是听我话,我早是六界第二美人了好吗。 他沉默了。最后他叹息道:“唉,你真是无用。” 我?无用? 我满是疑惑的看他。 他扭头就跑了。 我的确身无长处,能做神尊是因为沾了父母的荣光。 清风虽比我小,但是他的修为是我十个也打不过的。 次日一脚睡到午时。 清风,咚咚咚敲我门,我烦急了,拿枕头捂住耳朵,翻个身继续睡。 砰一声。 把我惊醒了,我吓得做起来,地震了吗? 我瞧见,那扇红木门,被踢烂了,躺在地上,罪魁祸首清风笑笑道:“我一会从人极光之巅拿一扇新的赔你。” 我以往带他做坏事做惯了,如今他踢门踢到我门上来了。 我一个枕头扔过去,他一躲。 我问他:“你来干嘛?” “今个晚宴,天后请冥后与妖后,聚餐,好吃的你去不去?” “去!”我下床赶紧披上外袍,穿上鞋,拉着他就跑。 三界之后,除去神仙界的天后,还有冥界的冥后,妖界的妖后,魔界乱了一千年,群龙无首,自然也没有魔后。人后,毕竟是人,人界那么多皇后,她们怎么可能上的来九天呢? 说是三后聚餐,谁不知道是个变相的相亲会。 除了三后还有各位权贵夫人。 夫人们会带着孩子们。 有姿色的小仙子们也会想去露一脸,争取攀上一个有本事的君府。 太子奕瞳有嘉月娘娘,嘉月娘娘的臭脾气都知道,哪个仙娥妖女的也都不敢招惹嘉月的地位。 奕桦就不一样了,虽然比太子位份底些,但好歹也是皇子嘛,前途一片光明。 清风更招蜂引蝶了,皇姑的儿子,冥界的未来。人人都想沾一沾。 而我跟清风去这种宴席,都是去蹭吃的,每次这种宴席,除了天界的美食,冥后跟妖后也会带点土特产来。 妖界的肉饼做的最棒了,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 这次一个小仙娥,红着脸,给清风一个绣着鸳鸯的小绣包。 清风从嘴里拿出来咬了一口的肉饼,嚼烂了嘴里的,咽了下去,不太好意思接过来,清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那小仙娥,红着脸突然白了,然后看了清风一眼,赶紧跑了。 我问清风,“你给她说了什么?” “我说我有断袖之癖。”清风又咬了一口肉饼,满不在乎道。 “你是真狠啊。” 果然,这次宴会,来招惹清风的没几个了,有那么一两个仙子想过来,被别的仙子拉走了,在一边窃窃私语后,她们都奇怪的看了清风一眼。 过了一会,坐在右位的一身墨紫色的娘娘道:“倾赋今日也来了。” 我一听这个名字,我有点发慌,小时候被他整怕了,这些年来,我还丝毫没有长进,但是我听说他,凶残至极,茹毛饮血。 这遇上了,我肯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正想着,一个穿着银白色,披风绣着红菱的衣裳的男人走进来。 长发披散在后面,头上带着一个狐狸玉簪,唇红齿白,眼眸如星,指如削葱根。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却人感觉杀气凛凛。长身玉立,脚上一双黑色靴子,同样绣着红凌的纹样。 他温文尔雅的朝天后她们问了礼。 清风道:“他可是被称作六界第二美人呢。” 第一美人是幽苒姑姑,第二美人是这个臭玩意? 六界人眼是瞎了吗? 我在清风耳边瞧瞧道:“他有点骚。” “噗嗤”清风笑出了声音。 倾赋朝我们看来,眼睛眯得细长,笑道:“好久不见,灵缪仙子。” 我一愣,我自认自己比小时候好看多了,怎么他还认得我? “灵缪仙子以往想跟我切磋一下,我还记得,不知今日如何?”他眼神看我有种不怀好意。 我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望妖界太子别跟我计较。”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我这点修为,我太了解了。 我连走过他一招的本事都没有。 他也不继续逼我了,走到他母亲身边的桌子,坐下了。 妖后芷阮似是想起来什么,朝我道:“你是糖黛的女儿灵缪吧。” 我点点头,装作乖巧道:“是。” 妖后笑道:“以前糖黛打牌总是输,她可是把你输给我了。” “……”???她母亲牌技差她知道,可是战神府珠宝无数,她输一些也无妨,可是她什么时候穷到把自己女儿当成赌注压了出去? 天后道:“那个时候糖黛要把灵缪给你,你嫌缪缪长得不好看,不肯要呢。” 天后用了不好看这三个字,给了我面子,她没说丑八怪,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我心里道,难道当年因为自己太丑了?所以糖黛想把我输出去? 九尾一族最是美貌,个个都是貌美的。比如嘉月姐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她样貌确是这六界也排的上名次的好看。 “怎么?那个时候我要是领了灵缪回我妖宫,怕是战神打碎了我妖宫也得抱回去他姑娘。”妖后笑起来很好看,两个梨涡看得叫人醉酒一般。 “如今灵缪长大了,越发好看了,你是想领回去给倾赋做新娘子吧。”皇姑坐在冥后旁边,给冥后倒上花茶,接上一嘴道:“这可不行,我等着清风再大些,让她给清风做新娘子呢。” 天后接道:“那我家奕桦不也是等着灵缪点头么?” 霎时,所有的目光朝我看来,下的我手里的肉饼都拿不稳了。 倾赋抬眼看我,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奕桦在那直直的看着我,眼里都是嫌弃之色。 清风尴尬的一比。 我想了想,嫁给倾赋,无非与虎同床。会早点转世轮回,然后在被他找到,在打死。在转世,再打死…… 嫁给奕桦,他的花心程度,怕是我会老死天宫。 嫁给清风……万一他真是龙阳之好呢? 我略微尴尬道:“各位娘娘别说了,我母亲输得……可能灵樱。” 毕竟灵樱也算是母亲的女儿…… 虽然她长不大…… 嘉月娘娘道:“这般抢灵缪,到是让灵缪不知选谁了。” ?我不是不知道选谁了,只是…… 我谁都不敢选啊! 倾赋朝我走过来,站在我左边,轻声道:“你手里的肉饼要被你捏烂了。”他声音是极好听的,可能狐狸天生有种魅惑人心的声音。 他挨我很近,他身上某种香气细细一缕,钻进了我的鼻子里,特别好闻。 我一愣,赶紧扔了手里的肉饼。 他笑道,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细细给我擦了手上的油。 ……我嘟囔一声道:“这帕子名贵么。” 他接上一句道:“还好。”不过是千金之数。 “若是贵了,我可不赔。”本来战神府的确得了不少赏赐,珠宝堆积如山,可是谁叫母神一直输呢? 如今我修为低微,根本没机会得什么赏赐。 我只能守着剩下的钱财,加上俸禄,计算着过日子。 几个贵妇叽叽喳喳,也不知聊什么。 小仙娥们把奕桦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也有仙娥想接近倾赋。 倾赋笑道:“各位姐姐别挤了,谁要是碰了我的袍子,我可是要吞了她的修为的。” 此话一出,突然她们跑了。 ……比起不能嫁入高门,若是被吞了修为更是难过。 我问道:“那我刚刚脏了你的帕子,你不会要吞了我吧?”我实在怕了。 他摸摸我的头道:“无妨。” 我安下心来。 他又道:“不过是,扔进油锅里滚三滚罢了。” 我的心脏突然提到嗓子眼:“你且等我三日,我一定赔!” “好。” 几个贵妇觉得无聊,又安排起牌桌来。 正打的更嗨。 突然天将进来禀报道:“天后娘娘,幽苒姑姑被压进凌霄殿了。” 我一听是姑姑,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拉着清风就跑去凌霄殿。 第七章天宫十里红妆迎妖女入门 来到凌霄宝殿。 幽苒姑姑跪在那,一声不吭。 天帝愤怒:“交出来幽珠,朕念在你神尊功德的份上,恕你无罪。” 幽珠事关幽谷生灵,幽谷处在魔界与天界交际处,若无幽珠,怕是幽谷土崩瓦解,生灵涂炭,变成魔界的地盘。 我跑过去,对幽苒姑姑恳求道:“姑姑,要幽珠做什么!我战神府那么多宝器,随姑姑挑!” 姑姑揉揉我的头,面具遮住她的脸,我也不知她什么神情,只是听见她声音轻轻对我说:“姑姑走了以后,我家灵缪不要怕。” 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我怎么能在失去姑姑? 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姑姑却还是不愿意交出幽珠。 她一个头磕在地上,道:“臣幽苒,监守自盗,愿废去此生修为,堕入轮回,永世不得返。” 我怕极了,也跪在地上求天帝:“天君,求你放过姑姑,幽珠我会帮你找回的!” 却听得天帝道:“准幽苒所奏。” 姑姑就这么被天兵压着出去。 闻讯赶来的子羡叔叔,他不喜欢幽苒姑姑,却也拦住幽苒道:“你偷幽珠做什么?还不快交出来。” 幽苒姑姑道:“我把它用了。” 子羡叔叔一惊,又急又气,吼道:“用哪了!” 整个天宫都惊了,谁见过子羡叔叔如此吼人过? 幽苒姑姑凑近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子羡叔叔便停在原地,不动了。 幽苒姑姑被压着去了堕仙台。 看了我跟子羡叔叔一眼便跳了下去。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我的亲人又少了一位。 日子没过多久。 繁昙醒了。 咒语解了。 清风再也不用看见子羡叔叔就躲了。 可是子羡叔叔也没有那么高兴。 我找来小仙娥,问她们:“你们知道那妖界太子的手帕值多少吗?” 有个仙娥道:“这要看是哪个帕子了,那个白灰色帕子好像一万两罢了。” 我暗暗放下心来,一万我还是赔的起的,想来他没有比白灰更值钱的帕子了吧。 我道:“那银白色那个?” 那仙娥问道:“白色带红绫的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 那仙娥道:“大约是一千……” “一千两?” “一千个灰白色帕子总数。” 我一惊,差点晕了过去。 这怎么赔?掏空如今的战神府,也没有那么多了。 我让仙娥走了,一个人扑在桌子上犯难。 灵樱从镜子里出来了。 我看见灵樱,想起她那般神通,定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我两眼放光道:“借点钱?” 她冷陌的看着我:“不借。” “我日后再还给你!”我可不想进油锅炸。 她看着我好像一个老赖,也不理我,又进镜子里了。 她的卷轴掉在地上。 我捡起来,打开一看。 好像是交易记录一般。 上面写着哪年哪月,谁在哪换了什么。 比如有奇怪的人拿右眼换了左眼。 两只眼睛不一样嘛? 我好像瞧见了幽苒姑姑的名字,正要细看,被她夺了回去。 “给我看看嘛!” 她不理我。想钻进镜子里。 我赶紧护住镜子,她进不去了。 我又道:“以后我们相依为命,肯定是要知道卷轴上写了什么的!” 我们俩以后可是合伙人! 我给她介绍生意! 灵樱道:“她换了一个名位。” 她自然指的是幽苒姑姑的。 她已经是神尊了,她还需要什么名位?我起了疑问。 灵樱又道:“她换了繁昙的名位。”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繁昙的名字能与子羡叔叔挨在一起。本来身为小妖,若是无天界名分,会被反噬,最后妖气涣散而亡。子羡叔叔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度一些灵气。 原来是姑姑换的。 我又道:“她拿什么换的。” “容貌……” 我惊了,姑姑最看重的就是她六界第一的容貌。她竟然拿自己容貌换了一个小妖的位份! “如何换的。” 灵樱伸手从镜子里捞了捞,拿出一个红色匕首,丢给我道:“剥皮。” 我打开那个匕首,上面有血的气息。 我眼睛眨也不眨:“这会有多疼。” “换物,必是心甘情愿,别人代替不得。”灵樱道:“所以是她在清醒的情况下,自己剥了自己皮。” 剥皮之痛……灵樱亲眼瞧见了,痛得幽苒撕心裂肺滚在地上,血滴答滴答的流了一地。 最后幽苒拿起那张面皮,上面都是血渍,轻声笑道:“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灵樱接过去,道:“即是交换,永不赎回。” “好。”幽苒捂住脸,血从她手指缝里流出来,她轻轻一笑,仿佛如释重负。 “即时生效。” 灵樱不敢跟我讲。 我也不敢想象。 我看着灵樱,气道:“你为什么要给她换!” 灵樱瞧我一眼道:“我不想给她换,是她求我的,母亲也知道,最后是母亲点了头,我才答应了的。” ……我沉默了。必是幽苒姑姑下定狠心。才这般做了。 怪不得她以后带了银色面具,半点也不漏出来。 她可是六界最骄傲的美人啊。 她如何下得了手呢? 我气急了。想跑出去手刃繁昙。 灵樱拉住我,道:“她可是你姑姑宁愿剥皮也要成全的人。” 我坐在地上。 心里一阵绞痛。 最后蹲在地上就哭。 灵樱站在那,也不安慰我。 这种时候,倾赋来了,他朝我走来,疑惑道:“你哭什么?” 我不回他。 他又道:“我不让你赔了就是。” 我拿起桌子上的黑帕子,擦擦眼泪,声音嘶哑道:“你来干嘛?” 他拿起又被我丢在桌子上的黑帕子,笑道:“这个变算是赔我了。” 那个黑帕子……不是什么名贵的,我只是觉得黑色耐脏,我的帕子便都是黑的。 反正这也不是亏本买卖,我道:“你拿走就是。” 他把帕子叠了叠收紧怀里,也不嫌脏,我道:“东西要走了,你还不走?” “你为什么要哭?” “明明我那么讨厌她,我却还是不能对她下手。”我真是讨厌死了繁昙。 倾赋扶起来我,他眼睛弯起一个弧度,很是好看:“那我帮你了结了她就是。” “别,不能碰她。”要是能动手,我早就下手了。 倾赋道:“神仙就是麻烦。” 我白他一眼。 某日,我被派去给小孩子送糖。 是的,没错。 堂堂神尊为了生活,做了送东西的买卖。 太惨了一些。 这里教仙界的小孩子们,琴棋书画。 武苑教刀枪剑戟。 文苑的文师是一个鹤发苍苍的老人。 她穿着古板长条纹样的黑色长袍。右手大拇指带着一个白玉扳指。 她看起来比武苑的老头还凶。 我正要离去,她喊住我。 小时候我是很怕她的,她眉毛一竖,我就感觉她的鞭子要下来了。 她走过来问我:“幽苒她……” 我垂下眼睛,看着地上的板砖,道:“跳堕仙台了。” 文师说:“幽苒怕是一直不知,子羡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嗯?”子羡叔叔不喜欢幽苒姑姑是天界都知道的事情。 文师看向院子里的花儿,缓缓开口:“子羡与幽苒,还有你父亲书昀,都是一起来文苑学习的。那个时候幽苒没有那么漂亮,甚至在整个天界的小姑娘里很一般,她那个时候是内双,笑起来像个弯弯月儿一样,不像今日是双凤眸,虽然好看却也冷漠。她是后转来文苑的孩子,她第一天进来,就看上了子羡,那个时候的子羡是所有小姑娘喜欢的男孩子,他特别聪明,总是帮助别的孩子,幽苒一开始追着子羡喊夫君,子羡就红着脸跑了,后来我制止了她,她再也不喊了,以前还有一个孩子叫朱砂,长得清秀,眉间有朱砂一点,他心智不明,导致有孩子笑他,但是幽苒总是帮助他。” 原来姑姑还有这样一段趣事。 文师又道:“文苑所有的孩子都认为幽苒是单方面喜欢子羡,连我都以为子羡喜欢的是糖黛。” “我母亲?” 文师点点头:“糖黛神尊小时候长得小巧,比别的小姑娘矮一头,眼睛水灵灵的,脸也小巧,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文苑最漂亮的小仙子了。” “我母亲,她后来胖了……”我不仅惋惜。 “糖黛那时候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子羡那个时候高一些,经常抱着糖黛玩,做什么都瞻前马后的帮她。”文师突然笑起来,看起来不那么古板了,她道:“我都以为子羡喜欢的是糖黛,后来有次在院子里讲课,每人拿着一个草垫,幽苒喜欢子羡,便挨着子羡坐,周围男孩子都起哄,说幽苒喜欢子羡,幽苒坐不住了,拿起草垫子就走了,书昀是起哄最高声的。子羡让那群男孩子别说了,他拿着草垫,坐到了幽苒身边。” “……那你怎么知道子羡叔叔喜欢幽苒。” “那日我问过他,陈曦好看还是幽苒好看。他说,陈曦太胖了不喜欢。我又问他,糖黛好看还是幽苒好看。那个时候的糖黛比幽苒好看了几个层次。子羡很认真的跟我说,糖黛好看,但是我喜欢幽苒。” “所以叔叔是喜欢过幽苒姑姑的。”心里得到一丝慰藉。姑姑的付出有了些许回报,哪怕她不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幽苒姑姑。” “子羡说,这个是秘密,他只跟我说了,叫我保密,或许,我若是当年说了,幽苒跟子羡也许不会错过了。”文师很自责,她又道:“当年,有个将军生的好看,风靡一时,幽苒很喜欢这个将军,我悄悄问过她,你喜欢哪个将军还是喜欢子羡,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子羡。” 如今想起来那坚定的目光,像是心底的喜欢直达了眼睛。 暮色渐沉,我像文师告别。 文师最后道:“是你父亲从小追的你母亲呢。” 许多的事情仿佛早已注定了。 灵樱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你想怎么办?” 我突然一惊。 灵樱道:“这是心灵感应,是你我之间的契约。” “那以前怎么没有。” 她不说话了,转移话题:“你有没有想过幽珠去哪了呢?” 看来是她之前不接受我,我道:“你觉得去哪了呢?” “幽珠失踪,幽苒神尊被贬,可是繁昙却醒了。” “繁昙!”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我一路飞奔至繁昙宫。 不见子羡叔叔,却见了繁昙,她正给小猫喂食。 她苏醒一个月,我今日才见她,她身上灵气大增。仿佛本就是仙子。 她看见我,温柔的笑笑:“灵缪来了,子羡不在殿内。” 灵樱从我袖子里出来,她鼻子动了动道:“幽珠的气息。” 繁昙一愣,似是无辜笑道:“那有什么幽珠。” 我伸出手,冷声道:“交出来?还是我搜?” “就凭你?”她很看不起我,扭头进了殿内。 我幻化出尘世剑,朝她刺去,她手一挥就挡下了攻击。 “果然在你身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妖女能有的能力。尘世剑是父亲的神剑,即便我修为不济,也很少有人抵挡尘世剑一击。 “幽珠可不是我偷的,是你姑姑蠢,送我的。”她幻化出长鞭,笑的扭曲:“既然你知道了。我便留不得你了。” 她鞭子如蛇一般灵活飞舞着。 几个回合下来,我竟抵不住她手里的长鞭,她鞭甩在我背上,疼的要死。 实在打不过,我就准备跑了。 而此时,倾赋出现了。 他看了看我背上的伤,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到了他的杀气,他对我道:“一边去。” “呵,你是妖界的太子又如何?今日,谁都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她手里的长鞭发着诡异的红,眼瞳变成了深绿色。 “……” 倾赋也不回她,他右手发着诡异的蓝光,一击把繁昙打的飞出去十几米远。繁昙倒在地上,动也动不得。 筋脉尽断。 我怕急了,以后要离他远些了。 他不屑道:“孤也是你这种小妖可以比的?” 灵樱手泛着着粉色的光芒,我的伤口就愈合了。 灵樱埋怨道:“你真是连你母亲半分都不如。” 我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了。 倾赋朝我走来,他道:“不行你还上。” “我哪知道幽珠能让她如此强大。”我看着繁昙道:“她不会死了吧。” “不会,只是经脉断了而已。”倾赋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反正是一定要先把幽珠带回幽谷的。 繁昙眼睛带着泪,身上的伤痛让她留下眼泪,她撕喊道:“幽苒不好过?我就好过了吗?是她!都是她!”她嗷嚎大叫:“我不喜欢昙花,子羡却因为我是昙花花妖,就重了一院子的昙花,天上人人都羡慕我,可我知道。这昙花是为了幽苒种的!” ……繁昙的样子有些吓人了。 “都是因为她!她死了,我就能跟子羡相守一生了!”她哈哈哈大笑道:“我托梦给她,叫她用幽珠唤醒我,没想到那个蠢女人真的照做了!她终于永世不能为仙了!第一美人又如何,她还不是为了子羡,面皮都被自己剥了!她活该!” 她的笑声响破云霄,我走过去,踢她一脚:“你永远不能跟她相提并论,即便她已经永世不得成仙,即便她没了哪张美人面,子羡叔叔从以前到现在,心里也都是她。” “不!”她恶狠狠道:“子羡心里是我!是我!”她咬牙切齿,面容扭曲。“我倒是要瞧瞧,你们这些神仙如何取得了我体内的幽珠!” 我确是犯了难,灵珠与她早于一体。若是杀了她,灵珠也会破碎。 “太简单了。”倾赋一笑,手轻轻一挥,幽珠破肚而出,幽珠颜色暗淡,在倾赋手里的幽珠散发着诡异的绿光,不一会幽珠自己吸收了繁昙体内的灵气。 又恢复往日光泽。 最后天兵来了。 天帝知道后,道:“幽苒监守自盗,虽情有可原,但如今幽珠找回,等她回来,恢复神尊吧。” 子羡叔叔也不知道去哪了。 灵樱道:“去幽谷看看吧。” 来到幽谷,殿内一股酒气。酒瓶子到处都是,我记忆中,子羡叔叔是最不能喝酒的。 子羡叔叔喝的烂醉,躺在地上。 我扶起来他:“幽珠找回来了。” 子羡叔叔道:“她跟我说了,幽珠在繁昙体内。” 原来那日,幽苒在他耳边说的是这句话。正是这句话,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对不起幽苒。” “你当然是对不起,她为了你,什么都敢做。”我也很恨子羡叔叔,既然喜欢,为何不直说呢? “年少时,她笑起来真好看,后来她变得越来越好看,追求者太多,我总觉得我配不上她,我也一直不敢对她说,后来繁昙出现了,她笑起来的眼睛与幽苒往日一模一样。”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他道:“我与她,隔的太远了。”她那般温柔的一个仙女,成为幽苒神尊时,她总是对凡人的事情有求必应。 “或许是因为叔叔,当年如此招人喜欢,她为了接近你才变得那么优秀。”喜欢一个人就好像给别人镀上一层金身,眼里只有一个人时候,就觉得自己差劲急了。 子羡叔叔道:“我又该怎么赔偿她?” “你不如去陪陪她吧。”我想着,人间苦难多变,万一她在像子羡叔叔一样,回来时带个男人呢? 子羡叔叔真的去陪她了。 我通过镜子看到,一个脸上从出生就像怪物一般的女孩子被一个穿着月白袍子富家公子追求着。 我问灵樱:“一经交换,真的不能赎回么?” “嗯。”灵樱吃着樱花糕,点点头。她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道:“或许幽苒神尊在经历几世,面相虽不能恢复当年那般美貌,但是也会变成正常的。” 我摸摸灵樱的头,开心道:“多吃点!” 灵樱嫌弃看我一眼,抱着盘子进了镜子里。 不一会,一个空盘子又从镜子里递了出来。 总而言之, 也许在凡间,姑姑会更幸福吧。 别再做这天上的神明了。 第八章冥界南府的鬼新娘 一个脸上缠着纱布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敲开了一间医馆的门。 小姑娘走进去,门,哐当一声自动关上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心里发慌。 医馆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其余都是一片黑暗,非常诡异。 隔着纱帘,里面的男人声音带着魅惑的声音。问道:“何事?敲响了我的门?” “我……”小姑娘攥着手,鼓起勇气道:“听别人说,你能治好我的脸。” “我瞧瞧。” 那小姑娘打开纱布,右眼周围都是水泡,密密麻麻,有些已经破了,在往外流脓水。 小姑娘从医馆走出来,脸上缠了新的纱布。 虽然他就在她面前,她却看不见他的脸。那看不见脸的男人告诉她,七日便恢复正常了。 就好像哄她一样。 罢了, 反正他就要了她一个铜板。 不管管不管用,都得试试。 她可不能在被人喊丑八怪了。 外面天都黑了,周围街道上点上了诡异的灯火,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却鸟无人烟。 她想起与她一起来的小紫,她半路要去买些水果。 如今小紫还是没来找她。 她沿路走着,看到了之前摆水果摊子,她走上去询问:“那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姑娘呢?” 那商贩带着斗笠仿佛在吃些什么东西。 “嗯?”带着斗笠的商贩抬头,斗笠之下根本不是人脸,是一个惨白的吊死鬼的脸,眼圈发黑,眼睛朝上看。她正在啃人手。 她吓得嗷嗷大叫,摔倒在地上。 突然她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她扭头看去,一个红衣白脸的胖妇人朝她她大叫:“姑娘!上轿!” 身后是四个干尸抬着一个非常华丽的红轿子,红轿子,金顶玉珠,好看诡异让她发抖 她们都不是走着,而是飘着。 小姑娘爬起来就跑,疯一样的跑。 她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那个红轿子紧紧跟着她,一步也不肯放过她。 最后她被两个干尸抓住,塞进了红轿子里。 红轿子后面跟着六个干尸。 一路吹唢呐打鼓。 一路浩浩荡荡。 ——冥府南城的鬼新娘。 我!天宫的神尊! 现在在冥府最大的赌场赌博! 而且理直气壮!身边还带着冥后最宝贝的小皇孙,清风。 清风摇骰子摇的特别熟练。 身边各路牛鬼蛇神道:“不愧是空冥太子的儿子,骰子摇的特别好。” ……错了你们,他摇骰子那么好,是因为他娘亲,尊敬的皇姑娘娘!她牌打的好! 有其母必有其子。 清风带着我赢得金银满钵。金银首饰的都塞不下了,体验到了一把,暴富的快乐。 我对他道:“你早说你有这种本事,我还在天界当什么拿死俸禄的神尊,我跟着你天天赌两把,赢的钱都比神尊的俸禄多!” 清风白我一眼:“这局你开?” 我把手放上去,心想着,我手气应该不错。 于是我把赢得的钱都压在大上面。许多小鬼也跟我压在大上面,毕竟我来了之后一直再赢。 在我的满心期待下,开出来两个一。 “两点,小。”那小鬼,尖声道:“姑娘你输了。” 清风带我赢了那么多……叫我一把输出去了。 那些跟头的小鬼,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仿佛觉得我是个托。恨不得能我撕吃了。 我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以表歉意。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真是比糖黛母亲的手气还差,怪不得她当年输的那么惨。 我锤头丧气的离开了赌场。 我本来也不是来冥界的赌场玩的,是因为冥界有生意,我才来的。 谁知,那赌鬼把我请来,竟是要用他后人的生命,换他的运气? 气的我,敲了他好几下头,直到他哭着喊着不换了,才罢休。 世界上哪有自己享福别人受难来做交易的道理? 若是想与我交易,必须得是自己拿自己的物件,心甘情愿才能与之交换。 这世上有很多交易。 灵樱与我,就是给人以物换物的。可不是换破盆子破剪刀的换,我们这里只有你付出不了的代价,没有我们给不了的东西。 来我这,只有一条规矩,交易既开,盖不赎回。 刚走出赌场的大门。 灵樱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南城,有人要换东西了。” 冥界南城? 冥界分五个城,东西南北与中城。 东西南北城都有一个鬼城主驻守。 中城是由冥皇直接驻守。也就是清风这小子的家。 一般鬼怪不想投胎都会在冥界多留些日子,也有些鬼考冥界的编制。 成为一名……鬼兵。既然当不了天神,当个鬼也是惬意的,虽然面貌不能像天神一般干净,但好歹自由不是。也算是一种长生。 南城是最繁华,也是除了中城之外,区域最大的一个城池。 城主叫司南,出手阔绰,在清风的生日礼上,我见过他,里面一件姜黄色窄袖的袍子,外面一件黑皮比甲,腰间束着一条长长的红色腰带,上面绣着曼珠沙华的纹样。长得风流倜傥,笑若朗月入怀。 十分美貌的一个城主了。 他当年挥挥手送了清风一件上古神器,方天画戟,闪瞎了日日计算俸禄过日子的我的仙眼。 值不少钱吧。 我是买不起了。 我跟清风道:“南城有生意。” “嗯?司南叔叔?”清风看向我,又道:“你自己去吧,小心些,姽婳姑姑估计看见我不见了,估计都找着急了。”清风是偷偷溜出来的,他姑姑逼着他学什么琴棋书画的,他学的头疼,我恰好在他的地界办事,便用法术传信于他,他便瞧瞧跑出来与我鬼混了。 若是叫他姑姑知道了,又得好一顿挨训。 说完,他把中城一枚墨绿的令牌递给我,他让我寄在腰上,他说:“这个牌子可是我的通行令牌,冥界的人看见你,就不会为难你了。” “多谢了”我道。 他点点头,然后消失在我眼前。 有了冥界小主子的令牌,我还怕什么? 我不由得气势都涨了几分。 第九章冥界南城的鬼新娘 冥界可真是热闹,街道两边都是摆摊子的商贩,什么小玩意都有。 还没等我逛尽兴,便有人喊住了我,是一个白面红衣的胖妇人,她脸上白的吓人,又涂了大片的腮红,嘴巴也红的吓人,她朝我道:“是灵缪仙子吧。” 她身后有四名干尸抬着顶白轿子,我瞧着有些害怕,这不是要把我拉去吃了吧。“冥界不让仙界来玩吗?”她要是说是,我就准备撒腿就跑了。 她一笑,血盆大口,粉噗噗的往下掉,她道:“南城主接到了小主子的信,奉小主子的命令,来接灵缪仙子的。仙子莫怕,在这,你拿着小主子的令牌,谁也不敢动的。” 我半信半疑:“那就有劳你了。”掀起轿帘就坐了进去。 灵樱看出我有些紧张。 她声音在我脑海里道:“你别怕……” “我没有害怕!” “即便她们想吃你,你的修为,也是打不过他们的。” “……” 轿子抬得很平稳,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等我掀开轿帘时,就瞧见了南城的城门。 黑漆漆的木雕在城门口。上面是两只神兽。神兽的额头还有两颗红宝石。 果然是南城,十分有钱。 去往南城的路边有大片的彼岸花。 我问道:“三生河畔吗?” 那胖妇人解释道:“彼岸花倒也不是三生河畔的专属,我家夫人喜欢花,可是冥界养得活的花不是带着剧毒就是鬼气缭绕的,于是南城主就去三生河畔移植来了彼岸花。” “夫人?”南城主有夫人吗?我怎么不记得。 胖妇人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夫人是谁,道:“灵缪仙子,到了,祝你玩的愉快。” 我下了轿撵,胖妇人她们便消失了。 …… 南城鬼多,熙熙攘攘的。 有些鬼结伴而行,正在讨论什么鬼夜市。 “今年鬼夜市,城主要售出一枚血玉珠。” “血玉珠?那个灵力充沛的珠子作为最后的压轴吗?” “是啊。” “太值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求到。” 听见值钱两个字,我眼睛都直了。 灵樱从袖口中的镜子里钻出来,非常冷漠的瞧我一眼道:“南城的压轴宝贝不是你能买得起的。” “……”我一时语塞,靠着俸禄过日子,本来就两宿清风了。 灵樱牵着我的手,一路上她在嗅嗅嗅,而我在玩玩玩。 灵樱也不是很想搭理我,她道:“求物之人就在这南城只中,我却也不知道她在哪。” “男人女人?” “女人。” 我一口咬下一口糖葫芦,问灵樱:“挺甜的,你吃吗?” 灵樱嫌弃的看我手上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接着嗅嗅嗅。 走的累了。 想找个客栈休息一下,走进一个并不起眼的客栈,看起来应该不是很贵的样子。毕竟我怀里也没有多少钱。 都输了。 走进去,客栈小二道:“吃饭还是住店?” 小二头上包着一个红色头巾,一只眼已经腐烂生蛆了。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道:“住店。” 小二道:“一晚一百两黄金。” 我惊了,这么贵?黑店?我怀里加起来不足一百两白银。 小二看出我的窘迫,他不耐烦了,冷哼道:“也不看看南城是个什么地方,这几日又赶上夜市,别的店也要两百金一晚。” “……”正当我想怎么办时候。 一张银票放到了桌子上,那男子道:“一间房。” 这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去。 这熟悉的笑容,是倾赋。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道:“天官都已经那么穷了吗。” ……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来冥界摇骰子把钱都输了呢? 想来,他是十分有钱的,我便道:“借我点钱?我日后再还你?” “这么穷吗?”他好笑的看我一眼,道:“你跟我一间房就是了,何必在借钱开房呢。” 灵樱打着哈欠也好像困了,她自己拿着自己的镜子,这就要睡着了。 “灵樱不喜欢跟人睡一起。”我拒绝了倾赋的“好意”。 倾赋道:“那让她回镜子里睡就是了。” “太疼了。”灵樱呆呆的,小声回道。 “嗯?”倾赋听见灵樱这句话,有些不知所以。什么太疼了。 灵樱回答他:“珠宝……硌得……睡不着。”她镜子里有许多稀奇宝物,都是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做生意换来的。 唉,明明都是一样的,我因为贫穷,可能要睡大街,人家镜子里的珠宝堆积如山,却分文不肯给我。 倾赋闻言,又掏出一张银票,给那小二:“两间房,不用找了” 小二马上换了一张讨好的嘴脸,殷勤道:“还剩两间最上等的房间,客观请。” 走进房间,倾赋也跟着进来了。 灵樱困急了,上了床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看见倾赋不肯走的样子,我道:“你喜欢这间房?” 他眸子紧紧盯着我腰上的玉佩,道:“那小殿下送的?” 他说的小殿下自然是清风了,我道:“他说,这牌子是冥界的通行令,有了它,也不怕冥界有鬼吃了我了。” 他挑眉:“把你手给我。” 我把手掌放到他面前,他把手覆在我手上,一道灵光闪现,我的手上出现一圈素银的镯子,花纹镂空,光泽耀目,他道:“这是我妖界的信物,这六界也不会没人认得他,以后你走六界也方便些。” “……贵吗?”我有点害怕,万一把它碰坏了,天天跑单子,也赔不起。 他笑了笑:“自然是你买不起的。” “嗯?”吓的我赶紧用手把它摘下来,谁知,看起来松松垮垮的镯子,把自己手都撸红了,还是摘不下来。 他也不等我摘了还给他,便走了出去。 第二天灵樱在我怀里醒来,她啪啪两下打在我身上,把我叫醒了。 她双瞳有些发白,盯着我手上的素银镯子,想了一会,下床去了。 我想把这烫手的山芋扔掉,赶紧对灵樱道:“你喜欢?摘下来就送你了。” 灵樱喝了口水,道:“你摘不下来的。” ……她怎么知道我昨天试了大半夜也没摘下来。就差点掏出来尘世剑砍了过去,一想万一砍了自己手可怎么办,于是又把尘世剑幻化没了。 第十章冥界南城的鬼新娘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在收拾收拾,时间已经不晚了。 走下楼去,倾赋已经在下面等我了。 我道:“你们妖界没事是吗?’ “嗯。”他坐在桌子上,眼睛看着我,道:“也不是没事,只不过,不像你们这些神仙事情多,还要管人间的祈愿。 也确实是,尤其是逢年过节,是天宫政务最忙的时候,财神殿里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即便我这种修为底的,偶尔也要去财神殿去帮忙。 毕竟财神殿是去帮忙给钱最多的神殿。 虽然好心去帮忙,我却总是越帮越忙,图省事,拿着财神殿俸禄不当钱,凡人求财我就给,导致财神爷一脚把我踢出去了,还告诉天帝,谁来帮忙都行,唯独我不行。 凡人求财,我也求财,我专门在府里供了财神爷,求他保佑我暴富发财,那天我一-个膝盖跪下去,财神爷就吐了两口老血,神像也碎了。 那天,财神爷赶紧让人送来了两车金子,让小仙童嘱咐我道:“灵缪神尊可别跪了,财神爷说了,只要你以后不跪了,这两车都是你的。” 我一看满满的两车金子,赶紧道:“替我谢过财神爷。”飞来横财,人生惬意。 小仙童道:“你可记住了,别再跪了。” 倾赋戳戳我,道:“你想什么呢?” 我心想,最近金子不太够了,回到天宫还得供个财神 灵樱撇了我一眼,奶声奶气道:“我想吃樱花糕。 倾赋便问小二:“这有樱花糕吗?” 那小二知道倾赋是个出手阔绰的,满脸堆笑:“没有,不过,小店有各种糕点。” 灵樱一听不高兴了,嘴巴一撅,不说话了,她生气向来都是不理人的。 我跟她说道:“回到天宫,在吃好不好?” 她还是不理我。 倾赋道:“今日是七日夜市的第一天,虽然还不是晚间,但是应该摊子都是摆好了,我带你出去找好不好?”难得倾覆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灵樱虽然活了好几千年,但她是个孩子心性,一天倾赋要带她出去找,她拉住了倾赋的袖子,就要往外走去。 灵樱虽小小的一点。但是力气大的很,这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要被她拖着走了。 倾赋站起来,牵着她小手,扭头问我:“你不走吗?” 我赶紧跟了上去。 南城虽然还没到夜间,但如今也是下午了。 找到了灵樱要的樱花糕,灵樱吃的好像很开心,其实她开心也不会笑的,她平常都是淡漠的样子,倾赋又给她打包了好几大包。 “你们来冥界,是要干什么?”倾赋突然开口问我。 我道:“有人要换东西,但是大半个南城我都找了,还是没找到那人。”也不知那人是不是耍我,或者后悔了?不想换了? 灵樱吃完,擦擦嘴巴,突然道:“抱。” 灵樱是个懒的,可能我把她忘在了镜子里一千年的事情,她很少回她的镜子里了,有时走不动了或者不想走了,便要抱着走,她还挑人,若是她不喜欢,天帝要抱她,也是不跟的。灵樱除了让我抱着,也就清风跟奕桦让抱一会。 我弯腰把她抱起来,她也不是很重,她在我怀里东看看西看看。 冥界总是昼短夜长,白日时间顶多也就只有六个小时左右。 如今天色已晚,街道上,开始有鬼点灯。 小摊也开始热闹起来。 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件。 灵樱原本在我怀里,看的稀奇,突然她伏在我肩膀上,不动了,眼睛一直看着某处。 我顺着她眼光看去,是个卖衣服的摊子。 倾赋道:“走吧,去看看,灵樱喜欢。” 我们又倒了回去。 灵樱眼睛一直盯着那件樱花绣纹的白色圆领袍,她是瞧上了吧。 我问那鬼妇人:“那樱花的圆领袍多少?” “一-万金。”鬼妇人肉乎乎的,:“那件圆领袍,可是秋娘做的。” 秋娘是六界有名的裁缝,要买她的衣裳,要么有钱,要么跟她相熟,不然是求不到的。 灵樱一听一万金,瞬间垂下头了,她是知道我买不起的。 那妇人对倾赋道:“这位公子,既然你女儿喜欢,就买了吧,这可是仅有的一件。” “你瞧着这像是他的孩子吗?”明明是我抱着灵樱,她怎么不问我? 妇人道:“夫人,这孩子一看就随她爹,长这么可爱。 她言外之意,是我不好看生不出来? 倾赋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笑道:“那就拿给我女儿吧。” 灵樱听见后,眼睛居然有了光泽,朝着倾赋张开双手,道:“抱。”脚就快把我踹走了。 倾赋接过她,看的出来,灵樱很是喜欢倾赋。 我接过那件圆领袍,灵樱-把把圆领袍拿了过去,白光乍现之后,灵樱穿着圆领袍,头发变成了高高的马尾辫,头顶还带着小一点的樱花发夹,脚上穿着-双白色的小长靴。像-一个世家小公子-般。 倾覆平日也是银白的袍子,如今-看,他俩更像是父子了。 自从她跟了我,衣裳还是穿着往日的旧衣衫,我不会做小衣裳,她又对做工,样式极其挑剔,丑了,她是看也不会看的。 我对倾赋道:“灵樱的衣裳钱,等我以后会还你的。 他道:“不必了。” ......既然他都说不比了,我哪里还要死活还给人家呢?反正一万金,也很多..... 倾赋问那鬼妇人道:“南城府在哪?” “司南城主的府邸吗”鬼妇人道:“城中心最高的楼台就是南城府。” 我朝中心最高的建筑看去,确是有一座高高的楼台,点着明灯。 倾赋道:“多谢。’ 于是我们便朝中心走去,灵樱被倾赋抱着,她好像很开心,又多吃了两块樱花糕。 我对倾赋道:“即便南城府难找,可我昨日都找了大半个南城了,还是没见过南城府。” “想来有人把南城府藏起来了吧?” “为何要藏起来?” “这就要问问南城主了。” 我心下一想,是否这换物之人就在南城府里,若是真在南城府里,这南城是司南的地盘,司南城主要是不想我做那人生意,我这生意做不做? 第十一章南城鬼府 走了许多路,我的腿都快撑不住了。 明明能看见那高台,却始终找不到它。 如今一堵高高的黑墙,堵住了我们的路,很是奇怪,这条巷子,原来应该是条路的。 灵樱从倾赋身上下来,敲了敲墙,道:“那人的气息就在里面。” 要翻墙进去吗?我看了看这两人高的墙,飞.上去到是很容易,于是我向上一跃,哐当一声,被结界反弹了回来。 ....还好倾赋接住了我,他道:“你未免也太莽撞了些。” 灵樱觉得我丢了她的面子,右手扶住额头,也不看我。 我撞结界装的有些晕乎,道:“谁知这结局这般强?” 他放下我,道:“拿你尘世剑劈开就是了。” 尘世剑是我父亲的佩剑,往日它跟着父亲时,宽十寸,长七八十存,是个十足的男人佩剑。 如今它跟了我,也许是我修为不足,它竟变成了细细的一把女式佩剑。 我也不知它还有没有当年破万军的能力,我幻出尘世剑,对着黑墙--顿猛劈。 黑墙轰隆隆倒塌,尘土飞扬。 灵樱满是嫌弃的给她自己开了一个小型结界,让尘土不沾染了她的新衣服。 黑墙倒塌后,漏出一个巍峨的红门,上面有块金色的牌匾“南城府。” 只是这黑墙倒塌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形势迅速恢复原状 我举起尘世剑,想着,我这次一次把你劈碎! 我正要砍下去。 一个胖胖的女鬼从黑墙里跑出来,正是那时候来接我的那个鬼妇人,那鬼妇人,连忙道:“姑奶奶,姑奶奶,可别砍了,司南城主要是见了,定要发脾气的。” 我收了尘世剑,问道:“为何要给南城府设立结界?” 鬼妇人看我收了尘世剑,拍拍胸口,顺了口气 道:“城主今日不在,夫人知道仙尊要来,派小的来请仙尊入府。”她开口不提结界的事情,估计也是司南城主不想让人知道吧。 夫人?从未听说司南城主娶过夫人?我正疑惑着,倾赋道:“那就多谢夫人了。”说罢,倾赋便牵着我的手,随着那鬼妇人进了黑墙里。 踏进了鬼府的朱红大门。 里面却不像南城一般,黑漆漆的点着灯火,仿佛是人间--般,亮如白昼。 鬼妇人领我们到问院了里,对我们道:“今个城主去夜市了,夫人今日身体不好,请神尊在这里自便吧。” 说完她就退了下去。 鬼还有身体不好的时候? 灵樱坐在椅子上,道:“这里有人类的气味。” “的确。”倾赋道。 我嗅了又嗅,还是闻不见什么人类的气息。 倾赋轻轻一笑:“你不必闻了,那是--股很细很细的味道,又被一股鬼气盖着,想来你是闻不见的。” ....偏偏你俩都能闻见是吗? 我不由得有些闷气,道:“灵樱向来鼻子最是好使,不过你是怎么闻得见呢?” “因为我是狐狸啊。”他笑的狡黠,眼睛弯起来,确是像一只狐狸。 他一只九尾妖狐,能力自是不凡,突然想起,狐族最好的法术是媚术,我有些好奇:“狐狸不是最会媚术么?” “嗯。”他点点头。又道:“你想看?” 我当然是想看媚术的,尤其是这种男狐狸,不知使其媚术,是怎样一种景象,我道:“也不是很想看。” 在抬眼看他时候,他的眼瞳已变成红色,眼光仿佛要把人吃了一般,我有些怕了,赶忙道:“不看了不看了!” 这哪是媚术,仿佛就要吞人一般。 闻言,他眼瞳由红又变成黑色,他道:“若是遇见男狐狸,你切记别看他的眼睛,若是被他啃的骨头都不剩,我可不救你。 想来媚术由眼睛中招的吧。 我又问道:“你对多少人使过媚术? 他很是不屑,道:“唯你一人。” 也是,他这般强大,也不需要用媚术蛊惑人心。 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九尾狐族都这么好看吗?”倾赋若是正常些,他确实是特别好看的,他肤质如玉一般温润。 “自然是没有你这样子的,也不会像某些人,逼着别人夸她好看。” 他说的自然是我,想起小时侯的事情,我面子上总是有些挂不住的,我道:“谁让我没有投胎到九尾狐家呢?” 他道:“若是你来了九尾狐族,那九尾就要破纪录了” “什么记录。” “六界第-只丑九尾的诞生。” 灵樱在桌子上,从她的镜子里掏出来几个珠子,个个光泽极好,她把这些宝珠,放在地上,当弹珠玩,也不管我被倾赋怎么戏耍。 她平日里,宝贝无数,可是我在怎么穷,她也从来不救济我。 人人都道女人是个恶龙,买了东西也不--定会用,只不过,宝贝屯在那里生尘都是高兴的,如此这般说,灵樱便是最大的一只龙。 倾赋看着在地上玩弹珠的灵樱道:“灵樱她比你小时候要可爱多了” “……” 自己小时候那丑样子,自己是知道的,每年父亲为母亲画丹青,画上美貌的母亲一手牵着可爱的灵樱,一手牵着...似是小鬼模样的我。 画风总是有些诡异。 不过我现在虽不能比幽苒姑姑的美貌,但至少也是看的下去的。 一会一群女鬼送来了一些吃食,灵樱看了看,没她喜欢的,她就缩在床上睡去了。 灵樱是很好养的,她从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只要她开口了,那一定不是容易做到的。 倾赋道:“想来司南城主也快回城了。 “为什么?” “有人打坏了他的结界,他怎么会不来找她算账呢?”他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这是....他让我拿出尘世剑砍,他不动手的原因? 我有点发慌,人家的地牌,我还打碎了人家的东西..... 我问倾赋:“司南城主很厉害吗?” “也不是很难缠的角色,他见了我还得叫我一声殿下。”他看着我,慢悠悠道。 “他脾气好吗?” “平常脾气很好。” “什么时候不好呢?” “有......了他东西的时候吧。”他说的云淡风轻。 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司南城主会看在清风的面子上,留我个全尸吗? 第十二章:司南城主 灵樱睡醒了之后,迷迷糊糊走下床,倾赋早已走了,也不知去哪,咱也不敢问。 灵樱道:“倾赋哥哥呢?” 倾赋?哥哥?我日日与她待在一起,像个佣仆--样照顾她,她向来都是灵缪,灵缪的喊,甚至搭理也不搭理我,就因为倾赋给她买了件衣裳,她就叛变了?我天天抱着她走来走去,还不如人家花钱买的情分? 经济能力是感情的衡量标准? 我道:“也不知他去哪了。” 灵樱伸了个懒腰,道:“有人来了。” 说话间,司南城主便进来了。 他还是如往日一般的风流倜傥,腰间的红飘带还是那么......长。 他道:“小主子传信,说是灵缪神尊来了南城,臣也派人去接了,灵缪神尊,为何要砸了我的结界,来我家里呢?” 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我又总不能告诉他,结界是倾赋让我砸的,若是把倾赋推出去,倾赋恐怕比司南城主下手更狠。 正想着如何开口解释。 倾赋也进来了,司南看着倾赋进来,拱手道:“倾赋殿下,许久不见。 倾赋道:“南城主好” 司南道:“也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这小小府邸,竟能惹得两位都来。” “……” 灵樱突然说了一个人字。还没等她继续开口,司南城主便愣住了,他道:“我这里是冥界,怎么会有人的气息呢?想来你们找错地方了。” 倾赋与我站在一起,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道:“我刚刚去南城主的府邸溜了一圈,只有一个院子,人的气息,最为严重。” 司南有些不对劲了,他道:“可能有新死的鬼,人的气息大些罢了。” “那女子要是真是新死的鬼,南城主的佩子怎么在她腰上?”倾赋双眸紧紧盯着司南。 冥界的四个城主都是有玉佩的,玉佩是一大块灵石做的,冥皇当年讲灵石一分为四,做了玉佩,送给了四位城主,那也是代表城主的信物。 那玉佩想来也是跟清风借我的那块,一个用途。 如今司南城主腰上没有了那块象征身份的佩子,而女子身上却带着那块玉佩。 我道:“那女子是南城主的夫人吧。” 司南城主抿了抿唇,又对我拱手道:“我夫......论如何,还请仙尊莫要插手我夫人的事情。” “这....”有生意不能做?这是人家的地盘,我总不能不听人家的,硬要拉着人家夫人做生意吧。 “司某在此多谢神尊了。”他突然像我单膝下跪,不留给我半分推脱。 倾赋道:“若是你家夫人非要与灵缪交易,你是拦不得的。” 确是这样,天地之间,自愿的事情,是别人拦不下的,即便拦下来,也是拦的下一时,拦不下一世。 司南道:“还望仙尊能拦一时多拦一时。” 我不好推脱,只好道:“好吧。” 司南道:“多谢神尊了。” 司南走后,倾赋道:“他夫人即是找了你来,定是铁了心的,怕是司南也拦不住她,你何必答应他?” 也不是我心软,只是这司南城主也一向骄傲,能如此为了他夫人下跪求我,对他夫人定是动了真心了,我转移话题道:“那夫人真是个人类吗?” “我透过门缝看过了,虽然她带着司南的玉佩,被一团鬼气缭绕着,但,的的确确是个人类。” “人未死,便来了冥界,可是大忌。”这司南城主要是被冥皇发现了,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他何不等她死了之后,在接来南城呢? 几十年光阴,对于人类来说很漫长,对于司南城主,不过弹指一挥间。 “这个中缘由我也闹不清楚。” 灵樱道:“灵缪,我想出去玩。” 我只好领着这小祖宗出了南城府,虽然这生意做不成了,但是南城现在也是最繁华时候,既然来了碰.上夜市,岂有不逛之理? 灵樱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倾赋,心情好像很好。 在街上,我忽然想起,为何倾赋要来冥界呢? “你来冥界做什么?” “我也是来逛夜市的。”他回答的漫不经心。 冥界与妖界隔着千里之远,逛什么不好逛冥界? 一路走着,灵樱也像小孩童一样,东奔西跑,到处看看。 这街上有许多鬼怪,认为倾赋灵樱是一家人。而我是他们的从仆? 有些女鬼,竟跑上来勾搭倾赋。 夸倾赋美貌,夸灵樱可爱,就是没有个鬼来夸夸我。 倾赋被她们堵的烦了,便抱起灵樱道:“有妻室了,孩子都那么大了。” ......怪会拿灵樱挡着。 灵樱心情好,也很配合,抱住倾赋的脖子道:“走,我们快走。” 灵樱一脸冷漠,奶声奶气的让女鬼认为,是这可爱的小公子不喜欢她们罢了。 倾赋灵樱在前面走着,那群女鬼又围住我道:“你家公子住哪?小公子喜欢什么?” 这....还不放弃吗? 还有女鬼牵起我的手,小声对我道:“若是你肯告诉我,我以后嫁于你家公子,定不好亏待你。” 我.... 倾赋扭过头,对她们道:“别牵着我家夫人的手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若是她摔倒了,在场的,都得给我夫人陪葬。 他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妖气,让那些女鬼,突然害怕的散开了。不在阻挠我的路了。 我僵硬的笑了一笑,赶紧走到倾赋身边。 那群女鬼在后面道:“看来找一个帅气的老公,孩子还是有可能变好看的。” “是啊是啊,这女子不知走得什么好运气,嫁这么好的老公。” 我听着她们在身后议论,想着以后有人能嫁给他,也不知道家里倒了什么血霉。 灵樱手里拿着两个糖人,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下定决心般,对倾赋道:“给。” 倾赋道:“谢谢灵櫻,但是我不喜欢吃甜。” 我道:“我喜欢吃。”我伸手去拿,灵樱却不肯给我,还白我一眼。 回到客栈时。 小二说,有人找过我给我留了条子。 说是有个漂亮的小姑娘送来的。 打开一看,是个秀气娟丽的字体。 写着,明日南城府见。 我正奇怪,我刚从那回来。 有什么事不能早说吗? 还要在跑一趟! 第十三章:城主的夫人 第二日,我早早的就起了床。 倾赋在楼下,坐着喝茶。 他道:“走吧。” “你还要陪我去吗?”我有些诧异,他这样日日在我身边,我反而有些不适应。 他很顺手的已经抱起了灵樱,道:“我母后说,既然你是她赢来的儿媳,以后也省了她掏彩礼钱了,所以她让我好好保护你,若是死了,这便宜的买卖再也找不到了。” 我?母亲当年的确牌气差的把我输了进去,可是当年,妖后不是嫌我丑,不愿意要我吗? 如今她真想让我成为她九尾狐族耻辱的一笔吗? 到了南城府,那堵黑黑的高墙早就没了,胖胖的鬼妇人道:“灵缪神尊,夫人在后院等你。” 走了几个回廊,两个木桥,绕过前院才到了后院。 夫人住的小院子,是很雅致的,什么都是精美的物件,想来这样的一个小院子,也是不便宜的。 那四四方方的木桌上,放着一碗红红的水,往日母亲也喝过,是红糖水,对女子恶露来的时候,有些帮助。 木桌左边有个屏风,屏风中间有张画,上面是一个头戴凤冠,身着红妆的女子。 画里女子眼神淡漠,却有一种美上心头的滋味。 鬼妇人看我一直在看那副画,道:“那是城主新婚之时为我家夫人画的,夫人虽然不喜欢这幅画,但是城主喜欢,就非要挂在夫人的卧房。夫人身上的凤冠霞帔是城主找了秋娘做的。” 画上的女子,身上穿的凤冠霞帔,通过画技就可知价值不菲了。这般对待一个女子,司南城主定是悉心呵护她的。 “司南城主真是画的一手好丹青。”这话是倾赋说的,他也走来,细细瞧着这张画。 我道:“即是新婚画的,夫人怎么不笑?”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城主。” 语音一落,我看向来人。 她穿着深蓝提花的广袖袄子,下面一件绣着牡丹的裙子,外罩一件墨蓝色的大袖,她脸有巴掌般大小,眼神疏离,眉若弯月,唇若樱红,小麦色的皮肤,束着夫人发髻,前面两缕头发绕过脸蛋,又被梳在发髻上。头上带着一串玛瑙珠子的头链,右侧又别了一朵淡色的小花。 我见过这六界里不少美人,她们基本都是以白为美,今日见到的她,确是小麦色的皮肤,别有一番韵味。 鬼妇人道:“夫人,城主刚熬好的红糖水,夫人趁热喝了吧。” 她也不理那胖胖的鬼妇人。那鬼妇人只好退出了房间。 她朝我微微颔首道:“夕婼见过仙尊了。”眉眼间的傲气是怎么也去不掉的。 我道:“是你让我来的。” “正是。”她点头,道:“我想与神尊交换。” “换什么?” 她正要开口,突然有人喊住了她:“我不允许!” 司南也来了。 她瞧了司南一眼,又别过头去:“是我与神尊交易,又不是你!” “你是我的夫人,我怎能不理。”司南城主眼里就要喷出火来了。 夕婼道:“夫人?我何时承认过你是我夫君?” 瞧着这两人火药劲,我着实有些担忧,总觉得司南城主会把我杀了,结束这场交易。 我不由得往倾赋身边靠了靠。目前我的靠山只有倾赋一个了。毕竟清风这会也赶不来。 倾赋一愣,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司南也不跟夕婼置气了,他朝我道:“还望神尊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自是记得跟他有些约定的。 那夕婼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无论神尊与城主有什么约定,还望神尊能成全夕婼。” 这…… 今天我就不该来,摊上人家的家务事了。 灵樱在那坐着,托着腮帮子看,也不准备管我。 我尴尬的开口道:“我随不知你要换什么,但是司南城主也什么都不会缺的,夫人要是是桩小时,不如跟城主讲。”我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司南。自己的夫人你还是自己哄吧。 司南缓了缓心中的怒气,端起来桌子上的红糖水道:“夫人还是别动气了,今日你本就不舒服,喝完再说吧。”他说话语气变得很是温柔。 夕婼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伸手将那碗红糖水打翻,她道:“城主,你就放过我吧。” 司南道:“你休想。” ……我也看的云里雾里的,不是很懂她们之间的关系。 夕婼敲了我们几眼,最后道:“我累了,劳烦神尊你们离开这吧。” 交易不换了?我可以走了? 我拉起灵樱,赶紧退出了这火花四溅的地方。 倾赋道:“你跑什么?” “现在不跑,夹在他俩中间左右为难吗?”看着司南城主的脾气,不是个好脾气。万一他真要把我砍了呢? 我家一脉相传,总不能到了我这,就绝后了吧。 我问倾赋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奇怪。” “奇不奇怪我不知道,但司南对他的这位夫人着实上新。”他牵着灵樱,朝我笑道:“他如此隐藏一个凡人,以后他没有好果子吃。” 倾赋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听见身后,有夕婼的怒吼声,还有茶盏碎裂的打击声。 赶紧拉着灵樱,快走两步。 可是千万别再找上我了。 走到正门,胖胖的鬼妇人道:“神尊莫要生夫人的气,夫人一向不喜欢跟人接触,但她心是好的。” “无妨。”我一向心大,又不是些杀人的仇恨,也未必要记得她。 那妇人叹息一声道:“城主喜欢夫人,只是夫人不喜欢城主。我们这些做鬼仆的,都能明白城主对夫人的心意,就是夫人,她不明白啊。” 为何不明白? 我有些八卦,司南城主,帅气多金,也是六界榜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个凡人能嫁给他,也是一种缘分。 但是总不能开口去问人家,若是心结能说,那就不是心结了。 想来司命哪里有些凡人的折子,那些折子是凡人的生前记录一般,我如此八卦,过两日,要回天宫,我一定要使劲翻上一翻。 瞧瞧他俩的心结到底是在哪里! 第十四章永世轮回 第三日,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 灵樱被吵醒有些不高兴,翻了身,又用被子捂住耳朵,尝试在睡去。 我打开门,是鬼妇人,那鬼妇人神情紧张,虽然她已是死人,但却依然拍拍胸口,道:“灵缪神尊,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我们家城主叫你去看看夫人。” 城主不是让我离他夫人越远越好吗。为什么突然又要我去呢? 我抱起灵樱,一路朝着南城府飞去,灵樱在我怀里,揉揉眼睛道:“倾赋哥哥不来吗?” ……我也管不得他来不来。 到了南城府,进了夕婼的院子里。 司南正站在门口,黯然神伤,他见我来了,对我道:“她非要见你。” 想来他是拦不住夕婼非要交换的吧。 我走进去,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很是腥气。 那副新婚的图,被划烂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很是吓人。 夕婼坐在那,脸色泛白。 她左手手臂缠着绷带,绷带上带着大片的血渍,她道:“劳烦神尊,与我交易吧。” 灵樱道:“你何必拿死威胁他呢?” 她笑了笑,眼睛红红的,她道:“我根本不敢死的。”她右手碰了左手臂一下,似是碰到了伤口,她皱眉道:“我死了,就是变成了死人,就永远不能离开南城这个地方了。”她脸上满是厌恶之色,仿佛在这多呆一秒,都让她恶心。 我问道:“那你想换什么呢?” 她闻言,眼睛里有一丝光芒闪过,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瓷瓶。 灵樱接过来,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道:“他灵魂已经破碎了。” “所以我求神尊,求你让他恢复。”她竟然跪了下来,无比激动:“无论神尊要取走什么,我都绝无怨言。” 灵樱把白瓷瓶递给我,我感受道,里面是一个男人的魂魄,而且,杀戮的味道极重,我问夕婼:“里面是谁?” 她眼睛看着白瓷瓶,轻声道:“那是我的爱人。” 爱人? 她不爱司南城主是因为爱上了别的男子? “那他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仿佛激怒了她,她咬着下唇,血珠都咬出来了,她道:“是司南!杀了他!” 夺人所爱?下手这么狠吗?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我道:“修人魂魄这件事,司南便能做到了,你何必要求我?”何况我这里利息那么重。 “我求过他了,他不肯救他。”她似是想起以往种种,眼眸垂了下去:“他不仅不肯救他,还阻止我找你救他。” 所以那高高的黑墙是为了防止我找到夕婼,我看着她手臂上的伤,道:“你利用他对你的爱,自残胁迫他,让我来做这个交易?” “是”她也不否认。 “拼上性命也要救这个男人?”我问道 “是。” “你不是神仙也并非修为高的人,你可知道,若是交换,你是要万劫不复,永无来世的。”这世上,有所得必有所失。 “即便永无来世,我也要救他,都是因为司南城主,才导致他灰飞烟灭,我怎么对得起他?”她眼泪掉下来,一副誓死的决心。 我道:“这瓶子里的人,杀过人吗?”里面的魂魄杀戮气很重,若非杀了数十人,这种杀戮气,不会那么重。 她疑惑的想了想,道:“他是个书生,从未杀过人。” 这就奇怪了。 我也不着急就要跟她交换,我道:“这瓶子我先拿走了,我要琢磨两日,另外,剪下来你一缕头发,我有用。” 她听见后,毫不犹豫拿剪子剪了一缕头发递给我。 我道:“三日,三日之后,我再来找你。” “多谢神尊。”她如释重负的一笑,比她新婚图,那张冷着的脸,好看多了。 走出房门,司南站在廊下。 我想避开他走,毕竟若是我真的带走了夕婼,怕是他也不会放过我。 司南喊住了我,他道:“灵缪神尊……” “你都听见了。”我道:“夕婼她是非救这个凡人不可。” 他有些苦涩的笑笑道:“我一直知道。” “那你……”后面那句为何要杀了那个凡人那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道:“我听见了她说什么。只是这小姑娘怎么知道,万劫不复,永无来世,是个什么代价。”他看着我,下了狠心般,道:“若是她非要换,那我替她换吧。永无来世的代价,我来承受吧。” ……送死还有人抢着? “你这般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中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直觉告诉我,他是不会伤害夕婼的。 宁愿永无来世的代价来换她一个人,这样子的司南城主,是一定爱她爱到骨子里的。 他眼睛看着那紧闭的门窗,道:“有些事情,告诉她,只会让她更难过,与其这样,不如让她恨我一只鬼,也让她好过一些。” …… 我道:“即是司南城主想要换,那给我一丝你的头发吧。” 他道:“好。”他手放在他的长发上,一缕长发便断开了。 他递给我,我接过来,放进袖口里。 临走时,我对他说:“有些时候,还是说开好。” 回到客栈。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倾赋坐在那,一言不发,瞧着我道:“回来了?” 我总感觉他想揍我,毕竟小时候他那么耍我,我对他的害怕程度不亚于恶鬼要撕吃了我。 我笑笑道:“办完事,我当然要回来了。” “你当真跟那女子交易了?”他问我。 灵樱拿着小瓷瓶,左晃右晃。 我道:“还没有。”这瓶子里的杀戮气我都闻得见,若是我把什么恶鬼救出来了,在害了别人怎么办? 我的八卦心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准备回天宫找司命看看夕婼什么来头。”我还要了她跟司南的头发,准备用镜子看看她们之间的交集,找找心结到底在哪。 “我陪你回去吧”倾赋道:“我母后让我给我师姐带的衣裳,我还未给她送去。” 即是顺路,那就一起回去就是了。 我与倾赋驾云,一路回了天宫。 第十五章少女夕婼 倾赋到了南天门,便分路走了,他去找嘉月娘娘送衣裳去了。 我一路驾云去了司命殿,司命瞧着我来了,赶紧关上门。 我赶紧飞的更快了,咚咚咚的敲着他的大门,他道:“灵缪神尊,你放过我吧,让你看了人间折子,我是要被惩戒的!” 司命星君的折子写的人间百态有趣急了,我偶尔偷偷溜进去,看故事书一般看他的折子,那折子上既有豪门富贵,又有地痞流氓,比故事书还要精彩十分。司命星君未成仙前,是个戏子,他写的折子比前任星君还要有趣。 我站在门口,大声道:“你若是不给我开门,我日后要是溜进去了,我就往你折子上改上几笔!” …… 少时,司命星君开了门,他道:“神尊殿下,放过我这司命殿吧。” “我今日不是来翻你折子的,我就找一个人的折子。” 他擦了擦虚汗,道:“只可看,不可拿走。” “自然。”我以前看不完的折子都拿回战神府,想的起来便在送回去,想不起来司命便在写一份顶上。就是麻烦了他。 我走进去。 那十几人的高的架子,放着的都是人间的折子,满满的看得人眼花。 我道:“夕婼的折子怎么找。” 司命手在空中划出夕婼二字,那满架子的折子出来几十本叫夕婼的折子。:“灵缪神尊,夕婼的折子都在这了。” 我想了想,夕婼看起来也就双十年华,道:“三十以上的夕婼折子不必看了。” 闪着白光的折子,有一半又回到了书架。 剩下二十余本。我也翻找起来。 灵樱飞向空中,拿下一本,打开一看,又放下了。 看了一个时辰,还是找不到夕婼的折子。 我问司命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司命想了想,道:“没了。” 那夕婼的折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一个小仙童道:“灵缪神尊,这是都是活着的凡人折子,还有些,人死了的折子,这些折子都在仓库放着。” “带我去看看。”我跟着仙童来到了仓库,一打开,是一大堆没有光芒的折子。 这些折子的人都已经去世。 我在里面翻翻找找,终于找了夕婼的折子。 我大致的看了一遍 最后两句写着:“年十六……亡于刀下。” 夕婼明明活的好好的,在南城府里,她身上明明有着人的气息,怎么会亡于刀下呢? 我问仙童:“这个折子,我能拿走吗?” 仙童道:“这里的折子都是丢弃了的,仙尊自然可以拿走。”他看着我手中的折子,想到了什么,道:“这个折子,好像司南城主,也来看过。” 司南? 我心下正疑惑。 这冥界城主插手人间事? 回到战神府,小仙娥们赶紧给灵樱,奉上了樱花糕,还对灵樱嘘寒问暖。 想来,我这神尊做的确实没点面子。 我把镜子从袖口里拿出来,又拿出司南跟夕婼的发丝。 想着,先看谁的好呢? 灵樱喝了口甜茶,解了刚刚吃樱花糕的腻味,道:“夕婼……” 灵樱都开口了,于是我把发丝放在镜子上,施了法术了。 发丝变成零零散散的樱花瓣围绕在镜子旁,镜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放大了数倍。镜面显出许多画面。 那是夕婼的记忆。 樱镜,能知往事。 我只看了大概的故事。 夕婼出生在一个不起眼的城镇里的富商家,自小衣食无忧。 里面的夕婼脸上都是天真。 她身边有个年长她几岁的穷书生,书生眉清目秀,夕婼时常接济他,给他带蜜饯,带衣裳被褥。 两人暗生情愫。 想来这穷书生就是夕婼要救的人吧。 穷书生去京都赶考,夕婼在河边等他,送他盘缠,又从头上拆下来一只蝴蝶样式的素银簪子,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富家小姐的爱情,向来单纯。 书生怔怔的看着她,道:“好。” 回去路上,路过一个二层的木楼,上面有个带着薄纱的姑娘,喊她:“夕婼。” 她抬头一看,一壶滚烫的热水浇了下来,滚烫的热水正好浇在她脸上。 她疼的嗷嚎大叫,蹲在地上,双手想护住脸,却疼的不敢触碰。 两个丫头吓坏了,一个丫头赶紧扶她起来,另一个胆大的丫头,赶紧去楼上追泼热水的姑娘,那带着薄纱的姑娘,溜进人群里,竟把丫头甩了。 夕婼回到府里,赶紧请了大夫。 大夫给她脸上上了药,道:“这烫伤,怕是会留疤。” 气的夕婼的父亲骂骂咧咧道:“治好了,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夕婼的娘在旁边光掉泪,夕婼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被绷带裹着,她手摸摸她娘的手,轻声安慰道:“我没事的,世上妙药那么多,一定治的好的。” 夕婼的娘亲,抱住夕婼,痛哭:“我可怜的姑娘啊。” 谁知,这脸上根本好不了,反而越发的气泡,流脓。 最后大夫都放弃了,对夕婼的父亲道:“泼小姐的热水里怕是下了毒药,这周而复始的起泡流脓,我实在治不好啊。”说完留下几个药包,便离开了。 李府挂了重金求药的告示,竟是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得好。 夕婼的娘亲天天掩面哭泣,夕婼到是个看得开的人,她道:“娘亲,这里的大夫看不好,说不定,别的地方可以看的好呢。” 话虽这么说,夕婼自己一个人时候,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缠着绷带的人,唉声叹气,她也不敢在父母面前叹气一声。 如今她出门,小点的孩童,都喊她丑八怪,怪人,甚至说是臭婆娘。 这里的都知道,李府的小姐,这辈子怕是废了。 夕婼乐观,他们说他们的,她还是照常出府逛街。 有天,小紫找上她,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治你的脸。” 小紫是这城镇里,有名的女混混,长得一般,大字不识一个。她是逃荒来的,前两年她母亲死了之后,再也没人管她了。 夕婼一开始认为小紫是为了安慰她,她道:“我谢谢你好意。只是……” 小紫道:“我有这个。”她把一丸药丸放在夕婼掌心:“你先试试这个,这就是那个大夫给我的,若是管用,我就带你去。” 晚上,夕婼看着手里的药丸,心想,也别误解了小紫的好意。 于是便吞了下去。 第十六章她的记忆 夕婼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脸上的那块厄痕竟真的好了些,也不在往外扩散了,也不怎么流脓了,只是水泡还消不下去。 夕婼母亲知道了,惊奇的笑起来:“这医师当真神仙。” 赶紧让人请了小紫来,小紫吃着点心道:“那大师说了,只让夕婼跟着我去,其余人是不许跟着的。” 夕婼母亲,有些担心,夕婼道:“想来医师都是治病救人的,小紫都去过一次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夕婼的母亲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女儿总不能一生都这样子,便道:“那好吧。” 下午,夕婼便跟着小紫,去了那所谓的医师。 她们走了好远的路,走出了小城,走到了荒郊野外。 透过樱镜,我看到她们身后有一团黑气,一直跟着她们。 她们走到一个山洞口,她们走进去,发现是一条长长的街道,随正值黄昏,却家家禁闭。 灵樱在我旁边,道:“是司南城主的移花接木,讲冥界南城的街道连上了人间的洞口。” 我继续往下看。 那小紫,走到一家水果铺子那,铺子老板带着白斗笠,看不见脸,小紫道:“前面第三家就是医馆,你先去吧,我想买点水果。” 夕婼塞给她两定碎银子,道:“那我去了。” 她走到那医馆,医馆禁闭着,她敲敲了门,那门,啪,打开了。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黑气,一溜烟扎进了纱帐后。化成人形,是司南。 夕婼身后的门,啪一声,关上了。 门里灯光昏暗。 夕婼很紧张,她道:“大夫你好,我是来求医的。” “摘下绷带。”他声音带着磁性。 夕婼摘下了绷带,那丑陋可怕的疤痕漏了出来。 司南从帐纱后,走出来。 虽然他离她很近,但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他从他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如同胭脂盒一般大小的物件,他拧开盖子,手指挖出一点暗红色的药膏,涂在她脸上。 她紧张的闭上眼,清清凉凉的药膏似是很难闻,她闭住了气。 司南为了围上了新的纱布,手法很是温柔。 “好了。” 夕婼睁开眼睛,道:“多……多谢。” 司南也不回她,夕婼问道:“多少钱?” 若是很贵了,她今天再回去拿就是了。 司南开口:“两个铜板。” “嗯?”夕婼有些不可置信。 “两个铜板。”司南又一遍说道。 夕婼从自己绣的鸳鸯荷包里,掏出两个铜板,道过谢之后,便出了医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街上还是只有寥寥数人。 夕婼想起小紫,跑去那个小商贩那,问道:“那个小姑娘呢?” 小商贩抬起头,脸色惨白,眼睛向上翻,十分渗人。 “啊!”她吓得尖叫起来,瘫坐在地上。 “夕婼姑娘。”身后有人喊她,她扭过头去。发现是一个胖胖的妇人,她身后有个红轿子,四个干尸看见夕婼,直愣愣的笑。 吓得夕婼赶紧站起来跑,疯了一般,想去找那个洞口。 那鬼妇人飘着,带着红轿子与身后浩浩荡荡的干尸迎亲队伍,追夕婼。 夕婼被追上,两个干尸,摁着她进了轿子。 她在里面大叫,想出去,那轿子被设了结界,她一个凡人,是出不去的。 她害怕极了,手心出汗,紧紧攥着大腿。 也不知过了过久,感觉到轿子停了。夕婼在轿撵里,紧紧咬着嘴唇。 许久,一只纤长白嫩的手掀开了轿帘,一个身穿锦绣黄色圆领袍,外罩一个黑色比甲,束着红长腰带,风流倜傥,长得很是温柔的男子对她温声道:“手下不会办事,夕婼吓坏了吧。” 他朝夕婼伸出左手,夕婼呆呆的看着,许久,将手放到了他手上,他扶她出轿。 夕婼道:“这是哪?” “冥界南府。”那男子一路牵着她,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里。 “我死了?” “没有。” “那我能回去吗?”夕婼眼睛带着期许看着司南。 司南也看着她,轻声道:“不能。” “……” 她不说话了。 司南对她道:“你脸上伤,很快就会好了。” “……”她还说不搭话。 “你别怕,这里没人敢碰你。”司南又道:“这里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了。” 说完,司南便消失了。 在夕婼眼里是消失了,但是他一直在院子里那棵大叔上。瞧着夕婼。 夕婼看着这个院子,想着,或许他想开了,就放自己回去了。她便安心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物件都是精致华美的。 一夜转辗反侧。 次日,几个容貌姣好的女鬼,来给她送吃的。那几个女鬼虽然像人,但她们确是飘着走的。 夕婼吃了一点,想着小紫也不知怎么样了,家里的爹娘也要担心了。 她问道:“昨晚那个男人呢?” 女鬼道:“你是说城主大人吗?” 夕婼也不知他是谁,想来是女鬼嘴里的城主了,她点点头。 还没等女鬼开口,原来一直守在室外的司南便进来了:“你找我?” 白日里,司南显得更风流倜傥了。 女鬼见他来了,便退了出去。 司南见女鬼飘着,道:“以后这个院子,都得给我走着进来。” 女鬼差点摔倒,换成走着的姿势,可能许久没走着了,走的姿势很是奇怪。 夕婼道:“我虽然不知你是谁,但是我想回家。” “除了回家,干什么都行。”司南道:“在这里留七日吧,你脸上的毒在人间可治不好。” ……夕婼垂下眼眸。 这几日,司南日日来为她上药,她脸上的伤,也越来越好。 第七日,她脸上果然一丝伤痕也没了。 她对女鬼道:“司南城主在哪?” 女鬼道:“在前院呢,夫人要找他吗?”这府里哪个鬼都知道,司南想要娶她。 “奴婢去找来城主。”她刚要走。 夕婼道:“我去找他吧。”想来她这几日,都是司南出现在她面前,今日是第七日,他也该放她走了。她也该朝他道谢,然后回家了吧。 她拿上她这几日绣的香囊,这变算是她的谢礼了。 家里爹娘都该担心了。 她走进前院。 手里的香囊,掉在了地上。 第十七章:心结 她看见书生死气沉沉的趴在地上,她疯了一样跑过去。 司南看见她进来,眼神都变了。 她扶起书生,书生一看是夕婼,他道:“夕婼救我……那个魔鬼……他……他!” 书生说话都结巴了。司南瞪了他一眼,他不敢说话了。 夕婼又急又怕,眼睛都红了:“城主,你放了他吧。” 书生道:“他杀了好些人!” 这一句话,让夕婼更慌了,道:“我爹娘呢?” 书生紧紧盯着司南,恶狠狠的道:“被他杀了。” 司南眼眉一挑,书生便断了气。 夕婼抱着书生的尸体痛哭:“城主,求你求你让他活过来。” 司南不说话。 夕婼跪在他脚边,眼泪止不住的掉:“我嫁给你,我真的嫁给你,我不走了,求你了,求你让他活过来,让我父母活过来。” 她头磕在地上,皮都磕破了。 司南蹲下,扶住她的肩膀,右手覆盖在她额头上,血痕消失了。他道:“你好好准备明日的大婚吧。” “我求你救救他们。”她声音都有些发哑了。 司南站起来,右手一个凌厉的红色光打在书生尸体上。他的灵魂破裂:“若是你不愿意,我便让他们永无来世。” 说罢,司南走了出去。 夕婼在他身后,嚎叫哭泣:“你个魔鬼!混蛋!” 他似听不见一般。女鬼们进去,扶起夕婼,劝道:“……姑娘别气了。城主说他们永无来世,是真的永无来世的。” 她掩面而泣,这个魔鬼! 大婚之日。 女鬼拿了一件华丽的婚服给她。 女鬼怎么劝道,她都不肯穿。 最后鬼妇人道:“城主说了,若是你不肯成婚,这些人都会永无来世的。” 她呆滞的看着婚服,最后道:“我穿。” 新婚之夜。 司南挑了她的喜帕。 烛光之下,她眉目如画,面若桃花。 她盯着司南,冷声道:“你满意了吧。”下一刻,她从身后拿出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副寻死的样子。 司南道:“你可以寻死,我这里是冥府,你死了,永世别想离开南城,永远别想摆脱我。” 她手在颤抖,最后,匕首掉在地上。 司南也扭头离开了新房。 镜外的我,磕着瓜子,对灵樱道:“原来心结在这啊。” 灵樱将司南的头发化成樱花瓣,飘到樱镜上。 到了司南的记忆了。 司南为一城之主。人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很受六界的女子喜欢。 可他到是毫无兴趣。 北城的云北打趣他说:“你不是是个弯的吧。” 司南道:“怎么,你想嫁给我?” 云北道:“我可是直的。” 在他数万年岁月里,没有能让他上心的事情。 直至,某日他在人间游历,多喝了几杯桃花酒,酒劲上来了,便在一颗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一翻身,摔了下去。 吓到了在那玩的小姑娘。 小姑娘探探他的鼻息,惊恐起来:“这有人死了!” 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小麦色的皮肤,大大眼睛很是灵动。他道:“我活着呢。”他是鬼城主,自然是没有呼吸。 她拍拍胸口,道:“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小姑娘瞧见了他手上被蹭伤的皮,从怀里拿出来一块手帕,替他包扎上:“既然喝酒了,就不该上树睡的,要是真是摔到头怎么办。”她像个小大人教育他。 他笑道:“多谢了。” 这就是缘分的因。 许久小姑娘的玩伴喊她了,她道:“我走了。”跑了很远之后,她还朝他挥挥手再见。 后来,他时常隐身看着小姑娘长大。是他岁月里少有的温柔。 有次她差点从悬崖掉下去,他赶紧化身一棵树,稳稳的接住了她。 他瞧着她,一日日长大,一日日接触那个小书生,他就没来由气恼。 几次暗暗的给小书生使绊子。让小书生磕上几次。 他去月老那,找过她的红线。 月老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他去司命那,找了她的折子。 ……他看过之后,合上了折子。 那折子上写的十六死于刀下。 他知道私改命运,若是被冥皇知晓,他一定会受罚。 可是他怎么忍心,这小姑娘,被人杀死呢? 那日,他看见,她被人泼了滚烫的热水。 她脸上一直起泡流脓,不见好。 司南就站在她身边。 最后他找到了小紫,给了她一个药丸与黄金百两,让她引夕婼去山洞。 小紫收了钱,点头哈腰,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一直跟着她俩,怕有鬼吞了夕婼。 入了南城时候,他化成医师,给夕婼上了药。 她离死亡之日越来越近了,他不能放她回去。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他吩咐鬼妇人,把她带进南城府。 夕婼离开后,医馆里走出一个人,正是小紫。 小紫拿了钱,很高兴,道:“以后大爷有这种好事,再来喊我。” 司南背对着小紫,冷声道:“那盆毒水,是你泼的吧。” 小紫突然慌了,她知道眼前人不是善茬。她跪下道:“大爷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给她道歉。”谁叫书生只喜欢她这种小姐。 司南抬手,让四五只恶鬼进来,轻声道:“吃了吧。” 四只恶鬼朝着小紫扑来。 医馆里一声女子的惨叫,又恢复平静,只剩下撕咬的声音。 司南回到南城府,那艳红的轿子里坐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他不仅加快了脚步。 怀着忐忑的心情,掀开了轿帘。 里面的人儿,手放到他左手上时,她手上都有细细的虚汗。 想来他是吓到她了。 他每日在她院子里的树上,瞧着她。 她在廊下,绣着一针一线,他第一次觉得时光如此美好。 直至第六日,云北在处理一场数百人的鬼时,他也去现场看了。 鬼气冲天。 鬼兵正在尽力抓住新鬼,免得他们跑了。变成恶鬼,捣乱世间。 这里正是夕婼居住的地方。 “北城的名额快满了,你带走些吧。”北城最近也在努力盖房子了,可是哪有南城家大业大,云北很是头疼。 “南城近日不收新鬼了,你找雾西吧。”司南直接拒绝了他。他可不能让夕婼看见她的故人。 “为什么?” “房屋紧张。” ……南城还有房屋紧张的时候? 第十八章恩怨是非 雾西来到了这,满地的死亡之气,让她皱了眉头:“这么大的杀孽。啧。” 云北道:“雾西,你可得帮帮我,北城是真的缺房子!” 雾西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轻声道:“南城城主在这,你不让他收,你让我收?” “他不收,说是南城也是房屋紧张!”云北控诉司南如此冷心肠。 ……雾西道:“行了,我带走一半就是。” 司南道:“这个杀了那么多的人,我去找,你不必插手了。” “行。”云北乐呵呵的答应了,不叫他管事,他自然是高兴的。 犯下如此杀戮,就归司南处置也行。 司南找到了正在骑马的那个书生,他一身是血还没来得及换。 司南也幻出一个骑马的剑客,跟了上去。 司南道:“兄台身上都是血,是遭了仇家追杀了?” 那书生一脸得意,高兴道:“是仇家,不过是我杀了仇家。” “此话怎讲?” “那几家人逼我姐姐淹死在湖里,说是献祭神明,可笑。”他眼神狠毒,又道:“我忍辱负重十多年,考了状元,我怎么放过这几家人呢?” “所以你杀了他们?” “哈哈哈哈,毒死他们是便宜的。不过那李姓的家人,我毒的他们不能动弹了,又补了几刀。”他哈哈哈大笑,心情愉悦。 “那李夕婼呢?”司南问道。 书生的马突然停住了,冷眼看着司南,道:“你是谁?” “自然是路人。” “那你怎么知道李夕婼?”他眼睛像刀子一样,仿佛就想把司南就地分尸掉了。 司南笑道:“在下,冥府南城的。” 说罢,他手一挥,书生与他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匹马儿,在原地打转。 司南狠狠的把他摔在地上,用法术狠狠的打了他几下。 他疼的哭爹喊娘,毫无书生的样子。 就在这时,夕婼进来了。 那书生死死咬住了,是司南杀害了那数百条人命。 司南看见那书生死不要脸的笑意,就知道,这个跟头,他要翻了。 若是夕婼知道这个青梅竹马,人畜无害的人杀了她的爹娘,她就不是难过,而是撕心裂肺的疼吧。 与其让她如此,不如由他这个鬼来承担。 他用法术让书生的灵魂四分五裂。 这个负心人,没有心肺,即便夕婼对他如此之好,夕婼的命若是司南救了,恐怕也得栽了他手上。 在夕婼一遍遍的哀求,控诉里,他既不承认,也不能答应。 他救了夕婼已是违反规矩。 若是复活了这么多人。 冥皇定会让他挫骨扬灰。 新婚之时,夕婼当真漂亮。 那身嫁衣,是他找了秋娘许多次,重金求来的定制。凤冠也是秋娘亲手制作的。 云北道:“你私藏人类,小心冥皇找你的事。” 司南道:“到时候再说。” 他忍不住画了她新婚之时的画像,哪怕她冰冷的眼神让他寒至心底。 她每次见了司南,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眼里都是对司南的厌恶。 司南忍她。 这一忍。 就是十年。 他用法术,让夕婼永保青春。 他把自己的佩子给她带上,她厌恶万分,他恶狠狠道:“你摘下来,这里的鬼便能撕吃了你,也会吃了你的书生。”她便不敢动了,日日带着那佩子。他还捡起了夕婼当成谢礼的荷包,放在怀里。 他把南城府搞得像人间一样,这里所有的鬼都要“走”着行动。 用鬼气掩盖住她身上的人的气息。 冥界夜长昼短,人间昼长夜短,他那明珠,招摇南城府,仿人家十二时辰。 她是人类,天葵来时苦痛,他亲手熬红糖,让小女鬼们送去。 这里所有的鬼都知他对她用情至深,唯独她不知。 她日日祈盼,能让书生复活。 日日见了司南,心中都一片恶寒。 樱镜看完了。 我为司南城主惋惜,怎么能不解释呢? 嘴硬什么呢? 灵樱道:“那你还换吗?” “换什么?我答应换了吗?我绝对不会把这个恶鬼救出来的。”我拍桌而起:“我要拯救司南城主的爱情!” ……灵樱看着我,仿佛我是个脑残一样,她道:“你怎么救。” ……一下子难倒我了,我总不能跑去跟夕婼说:司南无辜的!他没有杀人!都是你的书生杀的吧。 到时候夕婼在一个激动,认为我跟司南狼狈为奸。在一头磕死在哪,成为厉鬼,到时候怕是司南城主要撕了我吧。 ……正当我迷糊时。 倾赋来了。他道:“夕婼被发现了……” “被谁?” “冥皇。”他漫不经心,道:“司南城主怕是要被杖罚了。” 冥界的杖罚我是知道的,清风小时候犯错,被发了三杖,他养了三个月。 那杖专门对付冥界的鬼魂,打在身上,如万剑穿身之痛。 我拉着灵樱,赶紧去找夕婼,只要夕婼死了,成为鬼魂,她就是明正言顺的鬼了,司南城主自然不会被罚了。 夕婼见了我,很激动:“神尊,你愿意救他了吗?” ……我不愿意。我道:“司南因为你马上就要被打死了。” 夕婼垂下眼眸:“关我何事?” 关你何事?我这就打醒你我,我摁住了心中怒火。 拿出樱镜,樱镜以两倍的速度播放他们两人的回忆。 夕婼一开始漫不经心,后来眼泪刷刷的掉。 夕婼不说话。 我赶紧自证清白:“即便你不信我,灵樱的镜子是从来不说谎的,如今你自己看见了,也不信……” 我话还没说完,夕婼开始掉泪:“我信他,他这个傻子,为什么不说呢?” 我们一行人来到冥皇殿。 冥皇殿还是以往那般阴冷,我打了一个寒颤,倾赋把他披风罩在我身上。 我道:“多谢。” 他道:“你都是神仙了还怕冷。” …… 司南跪在殿中心,冥皇气急了:“你身为城主,知法犯法!” 云北拿一手遮住眼睛,不忍心看他的好兄弟受罚。 夕婼走向前去,跪在司南身边。 司南诧异道,顾不得冥皇,朝她道:“给我回去,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 夕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朝冥皇道:“冥皇,若是夕婼是鬼,那司南城主便不算犯禁吧。” “夕婼……”司南道:“死亡太痛苦了,我会放你回人间的。” 冥皇还没说话,夕婼便一刀抹了自己脖子,鲜血喷射而出。 司南抱住了夕婼,捂住了夕婼的脖子血口。 夕婼有气无力的道:“我都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她的灵魂从身体中脱出。 站在冥皇殿里。 冥皇自知,若是罢免了司南,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很符合条件能管理南城的人。 最后冥皇道:“知法犯法,仗责三下吧。” …… 后来。 那书生的魂魄被司南丢进恶鬼的嘴里,让恶鬼保餐了一顿。 夕婼最后见到了在北城的父母,孟婆说:“城主吩咐了,会让他们下一辈投生好人家。” 夕婼司南喜结连理。 不过…… 我不是个吃亏的主。 “所以!我耽误了那么久!你们那什么赔我!”我大声喊道:“我总不能白忙活吧。” 夕婼笑笑,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 通红血色。 夕婼道:“多谢小神尊,夫君说,这珠子全当谢礼。” 那颗价值连城的血玉珠啊。 我接过来道:“如此,多谢了。” 第十九章:鲛人泪 潮湿阴暗的地窖里,一个上身赤裸,下身是鱼尾巴的怪物被铁链牢牢的锁在水池里。 水池肮脏带有异味。 人鱼闭着眼睛,似是死亡一般。 不一会儿,有几个男人,打开了地窖的门,拿着擦着锃亮的刀子,往人鱼的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刀,鲜血流进一个密封的盒子里,人鱼一动不动,取完血后,男人为人鱼简单包扎。 人鱼的胳膊手腕已有数十条刀痕,很是恐怖。 男人玩笑着拿着盒子走了,地窖的门从新被关上。陷入一片死寂的灰暗。 人鱼睁开眼睛,墨蓝色瞳孔紧紧盯着地窖的门。 快了,这就快了,等挣开锁链。 这群虚伪,狠毒的人类,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人鱼篇 天宫大喜! 天后娘娘竟然生了三胎,还是个小公主! 仙娥们说,原本天后娘娘是想抱孙女的,太子奕瞳娶了嘉月娘娘多年,一直未有子嗣,按理说,她们这个年纪没有子嗣正常,他俩也一点不急,可是却急坏了天后娘娘,天后娘娘生了两个儿子,想要个女娃娃的心日渐高涨,尤其是冥后的日常带着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在天后面前溜达,让天后更加想要个女娃子。 天后把一碗碗汤药送进太子府,奕瞳与嘉月都喝到吐了,还是没见喜讯传来,嘉月娘娘最后实在不想喝了:“要不我给你捏个女娃娃?” 天后放弃了,一个激动,自己又生了个女娃娃…… 听说她找人算了许久,确定是个女娃娃才生的。 天宫自从天魔大战后,放开了二胎政策,但是有些仙子就是不想要孩子,觉得孩子是个累赘,影响她们夫妻二人逍遥快活,何况天宫的物价涨得飞快,生的起,养不养得起还是个问题,所以即便天宫放开了政策,还是有些人不愿意生,不想生。 皇室一族已经许久没出过小公主了,这小公主出生前,奕瞳与奕桦都是皇子,天君之前也是兄弟二人,天君的父亲也没有姐妹。 天君自然大喜,小公主的满月宴,办的自然很是风光。 宴请六界权贵,当然了我这个背负这神尊一位的人,自然也要去道贺的。 唉,又是一份大礼。 等日后即便为了收份子钱,我也是要与人婚配,收回来的。 “今日是小公主的满月宴,神尊还是要穿的庄重些才是。”仙娥拿来了一套华丽的襦裙。 行吧,往日我是觉得广袖太大,拖尾太长影响我做生意,素来都是穿方便行动的衣衫。 那套青色大袖,里面一套朱砂色的襦裙,花纹大部分都是栀子的,连花心都是金线织就的,裙摆是一圈飞鸟绣纹。 这朝服,当真奢侈。 仙娥心儿,是个绾发极巧的人,她以为也是在人间为人梳头的。 她给我梳了个高发髻,带了贵重的金簪。 战神府距离天后娘娘的宫殿有些距离,我这叮叮当当的也不方便自己飞去,显得没点阵仗。好歹自己是个神尊不是。 心儿找了战神府往日母亲做的轿撵,一路四个轿夫,八个小仙女陪伴。 灵樱坐在我身边,昨日我看戏折子看的晚了,有些发困,坐在轿撵上就有些发困。 摇摇晃晃间,突然轿撵猛的一晃,抬头一看,是文雨女将军的马竟然在我轿撵上面一骑而过。 文雨素来看不上我这种靠着父母恩泽过日子的神尊。 不过她今日到是着着实实惹怒了我。 她飞马一骑而过,竟丝毫没有要停下道歉的准备。 我怒了,飞出轿撵,直奔她而去。 文雨瞧见我,竟带着藐视的笑,拿出她的刀,要与我迎战。 我气急了,拿出尘世剑砍去,她拿刀一挡,产生的气体波动,把我震回去了几步。 我稳稳身子,提剑道:“你当真不认错?” 她噗嗤一笑,道:“小神尊还是回战神府吧,你那三角猫的功夫怕是连个仙娥都比不上,不如回你的温室去。” 我心下确是怒火中烧,我素来主张以和为贵,也见不得杀人放火的事情,但是如今有人如此挑衅,我定时不饶的:“若是文雨将军准备好了,那我们就瞧瞧谁是三脚猫的功夫?” 文雨看我眼神很是不屑的,道:“愿意讨教呢,小神尊。” 灵樱也慢悠悠飞来了,她冷漠的看着文雨:“你现在道歉,灵缪是可以饶你的。” “哼。”文雨转身间换了套战甲,想来她是想把我撂倒在这了。 我解了自己脖子上,那细细的银链子,瞬间感觉灵力充沛,尘世剑也瞬间变粗几倍。 文雨眼睛紧紧盯着我:“尘世剑变粗了,你也是废物一个。” 想了想,她这种修为,还不配用尘世剑。 我把尘世剑化没,文雨一记刀砍来,我扬眉一笑,她刀在我眉心间停下,她眼神突然变得呆滞,我道:“到我了。” 我扬手一推,她被灵气紧紧的璇在半空中。我手往下一拍,她被狠狠砸在地上。依旧被灵气紧紧的抓附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群她的士兵,也不敢妄动,拔了刀,对着我。 “以为我好脾气惯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懂想想,战神的女儿,能差到哪去呢?”自从父亲身归混沌,有些仙人势利眼,更肆意打压战神府。今日所做,也是想让着天宫的势利眼看看,战神府不是绝了后的没落府邸。 我修为确实一般,可是父亲身归混沌时,将全身修为打进了我的仙骨里,那强大的灵力让我招架不住,天君用银链给我锁住了九成。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也就天君与我才知道,连姑姑叔叔们都是不知的。 大约也是因为这股强大的灵力,天君才给了我神尊的位置吧。 士兵仅仅盯着我。 “今日,便算是给各位仙家提个醒,我战神府,也是欺负不得的。” 我一记掌风打在文雨身上,她多年的修为,被我生生打散。 她绝望看着修为从她身体里脱离而出,灵樱拿出小瓶子,吸走了那些修为。 万年修为被废,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无疑,晴天霹雳。 士兵皆因害怕,跪了下来,直呼:“臣等不敢。” 我从新带上银链,全身沸腾的灵气又被压止了。 我轻藐的看了一眼文雨,转身上了轿撵。 轿撵上,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 第二十章满月宴 天君在凌霄宝殿设宴。 我刚进去,不少仙君都盯着我看,财神爷看了我一眼,又慌张的低下头,擦擦额头上的汗,想来我与文雨的那一战路过的仙君都瞧见了,他们从未想过,战神的法力竟被生渡给我。 羡慕的同时,他们又一副暴虐天物的眼神瞧着我…… 这战神之力确是不是自己所属,自己有时都感觉它想随时冲破我的天灵盖出来单干。 在这些羡慕的眼神中,只有一人,带着绕有趣味的眼神看着我,他坐在妖后娘娘旁边,一手托腮,盯着我笑,让我头皮发麻。 我赶紧避开了他的目光,坐在我右边的位置上。 大伯承玥今日也来了,他在岳林山做一方散仙,极少出面,他对我道:“灵缪那一击颇有书昀当年的风范。”他声线是低沉温柔的,哪怕在今日新秀崛起的时候,大伯也是温柔体贴的风度,他如今已到中年,听母亲说,大伯年轻时当的起风华绝代四个字,但是如今,岁月也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印痕,反而更成熟稳重了,比倾赋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更炙手可热呢。 我道:“不是灵缪瞒着大伯,是这战神之力,身为父亲的女儿,嫡亲的血缘,尚不能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何况别人呢?”这强大的力量,若是被别人觊觎,还不知是福是祸。 “灵缪能如此强大,大伯自然是高兴的。”他浅浅的笑着。 我正想问问灵樱,要不要吃些樱花糕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不在我身边。 我四处扫了扫,发现她正坐在倾赋怀里,倾赋给她剥栗子吃。倾赋的手指甲稍许有点尖锐,剥了栗子肉就放到了灵樱嘴里,灵樱也不客气,张口就吃。 灵樱以往是个有点洁癖的,别说是有人给她剥栗子,她不喜欢的人,给她端盘樱花糕,她都瞧都不敲一眼的。 自从倾赋给她买了衣裳,她便喜欢倾赋喜欢的紧。 倾赋在她耳边低头细语了什么,灵樱看看我,又看看他,点点头。 倾赋发现我在看他了,对着我像只狐狸一样笑笑。 一会灵樱便拉着倾赋坐在了我身边,她继续坐在倾赋怀里。 灵樱道:“我喜欢倾赋哥哥坐在着。” …… 倾赋把手里的栗子肉递给我,我接过来,他眼睛瞧着我脖子上细细的链子,道:“想来书昀神尊,渡给你如此强的修为,是希望你有自保之力的。” ……或许是吧,我修为没有父亲那般强大,他当时全部渡给我时,父亲报着的也许是保护我的心情。 “想来父亲的做法是明确的。”若不是他渡给我如此强大的法力,今日文雨欺我,我怕是真是会被她一刀劈在那。 “你即出手了,又何必留那女的性命?”他眼眸看着我,似是对我的做法不很满意。 ……她是跟倾赋有仇吗?我道:“毕竟大家同僚一场。” “你如此心软,当心日后被人报复。”他有些担心我的意味,眼神却不瞧着我了,只专心在剥着栗子,一个给灵樱,一个递给我。 我放进嘴里,栗子香香软软的味道,当真不错:“那也要她有这个能力啊。”父亲给我的这股修为,非她们这些一朝一夕的能练成的。有灵性的人也得数万年。 他眼睛扫了一眼我右手上的镂空镯子,我道:“你要要回去吗?”如果他要回去,我还是愿意还给他的。 他不讲话。 这镯子是他送的,不是个凡品。前些日子我总怕把它磕出小痕迹,后来发现别说磕了,拿刀子磨它,它也丝毫不动。 “即是给了你,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只是……它没有用了。”他似有一丝落寞,我也不敢问……镯子有什么用。 手上的镂空镯子似是难过的颤动了一下。 天宫的仙君都三五成群的聊天,妖后与冥后也在羡慕着天后娘娘竟又能生个女宝宝。 奕桦被仙娥们缠的脱不开身,当真是天界大众小郎君,在哪都是招蜂引蝶的。 我百无聊赖。 清风与皇姑到了,清风见了我,不去自己的位置,挤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有些好奇:“你当真那么强?” “是我父亲那么强……”我有些心虚。 倾赋突然冷着脸,清风这个人就是自来熟,他满脸笑意的朝倾赋打招呼:“妖界太子好。” 倾赋点点头,也不回他。 清风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冷哼一声。 气氛有些微妙。 我要不要走开,给他俩让个位置? 皇姑也瞧见我了,她笑道:“如今竟还能在见书昀强大的修为。” 长辈问话,我赶紧站起来,道:“皇姑说笑了。” 空冥殿下牵着皇姑,道:“灵缪如此强大,在这天宫之中,怕是没什么人能比过你了,清风在你面前有些显得有些能力不济了。” 清风满不在乎的看着他父亲,他素来不是个勤奋好学的神仙,若不是我有父亲的修为加持,其实以清风的修为,他还要比我高些的。 妖后芷阮也看向我,眼睛也瞧着我手上的镯子道:“这镯子……” 倾赋突然轻咳一声,妖后住了口。 她改口笑道:“来之不易呢。” 来之不易?你儿子很轻松就送给我了! 我只道:“倾赋殿下送的自是珍贵……”我心里却不那么认为,想来他这种尊贵的太子殿下,定是今日送仙女个镯子,明日送妖女个孩子的…… 妖后也不说来之不易在哪,她道:“灵缪以后就知道了。” 嘉月娘娘也笑嘻嘻的道:“你只管带好就是了。”她眼睛绕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倾赋。 倾赋冷漠的表情,不回她们的话。 清风对这镯子也起了兴趣,拉过我的手,道:“我瞧瞧。” 他手刚碰上镯子,蹦的一个火花打在了他手上。 清风哎呦一声,道:“这是什么镯子!”他疼的倒吸气。 倾赋心情很好,又剥了栗子放进灵樱嘴里,小声道:“看来它还是有些用的。” 这镯子或许是个有灵气的,我带了许久都没事,灵樱也碰过也没事。 唯独清风一碰,就被打倒了手。 第二十二章:鲛人公主 天后果真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宝宝,在诸位六界权贵的赞美声中…… 天后为其娶了名字,叫奕薇。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蔷薇。 嗯…… 小名,叫花儿…… 俗名好养活…… 宴会散去,倾赋还跟着我。准确的说,是牵着灵樱跟在我后面。 像个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灵缪神尊留步。”被人喊了名字,我扭头看去。 一个身着蓝白渐变披风,头上长角,气度不凡的男子喊住了我。 我道:“何事?” 他微微一拱手道:“我乃东海的六太子,云锡。” 龙族?除了天君一家是龙族之外,也就四海龙王为龙族了。 我点头道:“那你找我何事呢?” “鲛人族的小公主,予安,失踪三年了,我找遍六界还是找不到她。”他眼神暗淡无光,很是难过道:“我听得,只要与神尊交易,便能得所想之事。” 原来是个痴情的人,我道:“那你也该知道,我这里出的标码自是不菲的。” “我知。”他道:“若是神尊找的回予安,我愿奉上一半修为,供奉神尊。”他拱手低头,言辞恳切。 ……一半修为,这个交易是可以做的,毕竟也就是找人。有什么难的呢? 我满口答应道:“交易既开,盖不赎回。” “神尊的规矩,我是知道的。”他带着期望看我,点头道。 灵樱撒开了倾赋的手,从镜子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交易合同,你滴一滴血进去,这交易便算生效了。” 云锡想也不想,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鲜血进去。 瞬间纸张发出金色的光芒,飞回镜中。 我道:“给我一丝你的头发。”我要通过他的回忆,瞧瞧这位予安小公主长什么样子。 他拿出匕首,削下来一段发丝。 我接过来。 他道:“有劳神尊。” “你放心,即便她身在地狱,我也会找来的。”我敢说这话,当然是因为……地狱……清风家开的。这种事情太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我回到了战神府。 眼神紧紧盯着倾赋,他自来熟一般,坐在椅子上,道:“你看我作甚?” “……你不回家吗?” “灵樱邀请我来的。”倾赋揉揉灵樱的脑袋,道:“对吧灵樱。” 灵樱点点头:“我喜欢倾赋哥哥。” ……吃里扒外! 当然我是不敢说出这种话的,只敢偷偷白灵樱一眼。 倾赋道:“你要去找那位予安小公主吗?” “即是交易,我当然要找。” “你何必要他这丁点修为,你若是想要,我这里有不少,都可送你。”他说的很有诚意般。 可我不敢要他的,万一他那天反悔了,在为了拿回修为杀了我。得不偿失。 我听过仙娥说他的事迹,听人说,他被妖后一个人带大,从小苦练,自己悟性又比同龄九尾狐高出十倍之多,他千岁时候就已经打败了妖界的大将军封丘。虽未继位妖皇,但他的话在妖界比妖界的灵符还管用,千年前更是在魔界的地狱谷厮杀十日拿到了弑神剑。 地狱谷是比清风家的地狱还要可怕千倍的地方,哪里囚禁着堕落的神仙,入魔的妖魔鬼怪,更有上古恶兽,当然里面也有灵气惊人,上古神器。 弑神剑在地狱谷乃至六界,都是排的上第一的神器。父亲用的尘世剑天界第一灵器都要逊色几分。 多少带着欲望为了弑神剑,丧身地狱谷,有些妖魔鬼怪连弑神剑见都没见过,就被地狱谷的妖魔鬼怪吞噬了。甚至被魔气吞噬,变成地狱谷的一员。 而倾赋,虽一身银色袍子染满了鲜血与魔气,但却安然无恙的出了地狱谷。 少年手拿弑神剑,披头散发却又散发着王者的气息。 地狱谷妖魔鬼怪皆不敢近身。 如此强大的少年,怎能不令六界震动呢? 更何况倾赋为九尾一族,模样像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一般。 这也是我怕他一个原因,虽身有战神之力,也不敢跟他这种地狱谷出来的太子比较。 不是谁都能从地狱谷安然无恙出来的,即便你能强大到杀死所有的妖魔鬼怪,也可能被那里的魔气激发出心里的魔障,堕入魔界。 拿到弑神剑,他不仅强大,且心智坚定。 “你真是十日拿到弑神剑的吗?”我好奇心一向很重。毕竟十日拿到弑神剑,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倾赋想了想,认真道:“九日半。” …… 他又道:“我去地狱谷时是个早晨,出来时,是第十日的午时。若是算上,我准备去地狱谷的时间,其实这一趟花费了二十日多。” ……好吧,这个男人的强大是我鞭长莫及的。 他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弑神剑……真的会弑神吗……”我真怕他突然掏出弑神剑给我一下。 他道:“六界,没有他不吃的魂魄。” “那我能看看吗?”我还是很想见识这件六界排名第一的剑。 “……今日我没带它。”他说的云淡风轻。我手上的镂空镯子沉了一下,我手腕抬起来感觉有重物一般,倾赋眼睛看了镯子一下,它又变得轻巧起来。 “你不佩剑的吗?”这六界很少有人不配法器,毕竟若是仇家对上了,不配法器是要吃亏的。 但是我这一问好似多此一举,毕竟从地狱谷出来的他,这六界也没几个人敢惹。 我朝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忘了你是地狱谷出来的了。” 他道:“若是你对地狱谷好奇,日后我带你去玩。”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地狱谷那种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去,死在那,怕是连个尸块都留不下。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只不过,有人以讹传讹罢了。” 灵樱道:“倾赋哥哥如此厉害,灵缪若是靠着自己,怕是连你千分之一都达不到。” 灵樱第一次开口说那么多话,一开口还是为了损我。 也确实是,还好我生来仙身,一辈子不愁因为修为底下被贬,不然我为天宫扫厕所都是不配的。还好,父母植树,我乘凉。沾了父母都是神尊的光泽。 第二十三章鲛人小公主 倾赋丝毫没有要离开战神府的准备。 他眼睛扫描了我身上的衣裳道:“你的朝服竟如此花哨。” 织女仙子们最近做的衣裳确实花哨了些,我身上这套配色还好些,天后今日的朝服才是艳丽,那绣的叫一个花团锦簇,我瞧了瞧他身上的衣裳,都是银丝暗纹的,我道:“你身上的到是不花哨。” “喜欢?”他挑眉一笑:“那送你吧。”他假意要解身上的衣裳。 我赶紧挥挥手道:“不了,我还是喜欢我这套。” 我把樱镜拿出,施了法术让它变大,准备看看云锡的记忆里那小公主长什么样子。 倾赋好奇道:“有了别人头发,你什么记忆都能看吗。” “当然,只要他记得的事情,我都能看。”我又道:“不过,不该看的我不会看的。”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一个神仙好吗! 何况有些色鬼,记忆里都是风流史,为了避免这些外泄,樱镜也会自动抓重点给我看。 比如这个云锡的记忆,即是找那个叫予安的美人鱼,那樱镜只会放关于予安的记忆。 “若是失忆的人的记忆呢。”倾赋对樱镜好像很好奇。 “自然也能看的。” “那你?”他突然问我。 我一愣,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试过了,看不到,什么记忆都好好的,只有那一段我忘记的记忆,樱镜也找不到,一片漆黑。”我苦涩的笑笑,那场记忆里我只知道自己失去了父母,醒来的时候连自己的花晨弓为什么会破碎都不记得。 我之前是有仙器的,是一把弓,箭的灵气化成,我喜欢她喜欢的紧,她是花神娘娘送的生辰里,弓身是雕花纹的,拿在手里轻巧又好看,我醒来后,她就已经破碎了,我寻了许多能工巧匠,还是复原不了。想来是那场大战里被什么魔鬼击碎了吧。 如今我随拿着父母的仙器,却也想着花晨弓,毕竟那才是属于自己的仙器。 倾赋道:“让你难过了。” “无妨。” 云锡的发丝在我手里化为一股烟气,飘入樱镜里。 镜面一滴水纹散开,然后显现出了龙宫,龙宫有鲛人一族。鲛人一族不过四五百人,鲛人一族的女王生下了小公主,那小公主尚在襁褓里,上半身人类,下半身是鱼尾,头发是淡淡的蓝色,眼珠如同蓝宝石一般,皮肤很白。 此时的云锡是个三岁模样的孩童,比人鱼大不了多少。 那在摇篮里的小人鱼对他咯咯咯的笑。很是讨喜。 女王摸摸云锡的头道:“予安是你的妹妹,以后你可要多带着她玩呀。” “嗯!”小小的云锡郑重的点头。 予安一天一天长大,她喜欢人间的花朵,喜欢小裙子,喜欢跳舞,她对云锡道:“我不想成为人鱼,我想成为有双腿的人。” 云锡挠挠头,傻乎乎的问:“为什么?” “我想一直跳舞。”她在原地转圈圈,虽没有双腿,她的鱼尾巴却也是很灵活的。 人鱼是可以变出双腿的,只不过不能长时间变成双腿,对于喜欢跳舞的予安来说,那双腿是多么美好的事物。 予安喜欢在大海变成金黄色时候,游出水面,看夕阳西下。 云锡喜欢陪着予安。 云锡经常去人间采花送给予安,予安很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花,但是很可惜,这些花都只能保存一天的时间。 就算云锡施了法术,这些花儿也就只能撑个七八日,然后又迅速凋落。 予安每次看着凋落的花,都很难过。云锡郑重承诺道:“我还会给你继续带花回来的!”声线是小孩子的声音,却带着决心。 云锡对着予安傻笑,予安也会对着她笑,美人鱼的笑容,干净又纯洁。 鲛人一辈子不能出海,这海在大,也有玩腻的一天。 予安的心越来越野,她开始经常在石礁上跳舞。鱼尾能化成双腿的时间,她都送给舞蹈。 夕阳无限好,她在石礁上旋转,舞动,如同灵巧的蝴蝶,她鬓边经常带着云锡送的不知名的小花,有时是白色有时候是黄色。 那夕阳下舞动的美少女,美得似是一幅画。 云锡就在石头上坐着,看着她,守护着她。 一日又一日。 这些跳舞的日子,都是他们共同的美好的记忆。 云锡的母亲经常跟云锡玩笑道:“予安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云锡不知媳妇是什么,只呆呆的点头:“那予安就能一直陪着我了吗?” 云锡的母亲揉揉他头道:“那当然啦!” “那我要她给我当媳妇!” 云锡的母亲笑笑,道:“那你一定要对予安好呀!” “我一定会的!” 时间在云锡的记忆里好像过得很快,他的眼睛里就只有予安。 予安一日一日长大,变成一个清艳脱俗的少女。 她脸小小的一点,明眸皓齿,风姿卓越,她眼睛大又明亮,干干净净。 她还是很喜欢在那片石礁上跳舞,风儿轻轻吹过她的发梢,她的裙摆随风飘扬,好似一阵风就能把这个少女吹起来一般。 而云锡也长成了一个明朗的少年。 这对青梅竹马或许会像别人说的那般,相守一生。 直到一日。 予安没有在石礁上跳舞,那是她第一次,幻化出双腿,却没有跳舞。 予安对他说:“我要走了。” 他还是那般傻乎乎的问她:“去哪,我陪你啊。” 予安眼睛看着夕阳,笑道:“去人间,跟我的爱人。” …… 云锡呆了一会道:“你母亲会把你抓回来的。” “所以我只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背叛我!”她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仿佛世间万物都没有她干净。 “那你还回来吗?” “也许吧。” 云锡很难过了,眼泪在眼里打转,道:“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的,我会给你写信的!”她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而云锡满是落寞,他连那个要带她离开海里的男人都没见过。 他没有想过,有一日,予安会离开她。 “我们拉钩,你可不能告诉她们我跑了。”予安伸出手指,就像小时候他们约定一样。 云锡虽然心痛难忍,还是跟她拉钩,答应了她。 予安真的走了。 她仿佛消失在世间一样,渺无音讯。鲛人与龙宫找了许久,都未能寻见她。 云锡一日一日守在礁石上。 却再也不见她踪影。 礁石上,再也没有那个喜欢跳舞的美人鱼。 第二十四章:万山之巅。 “那你要去哪里寻她?”倾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想法,我也犯难,毕竟东海之大,边缘疆土辽阔,何况这位予安小鲛人,已消失三年之久。 灵樱道:“我记得妖族思魅有寻人气息的法宝,叫做引石。” “思魅是谁?”我问她,灵樱一副你是白痴吗的样子嫌弃我 倾赋道:“红狐,思魅。” “你家亲戚?” “我母亲大人妹妹的女儿。” 这关系是他姐姐或者妹妹吧,那他去借应该不难吧,我开口道:“帮忙?” 他手肘放在桌上,托着腮,眼睛斜藐的看着我,扬眉笑:“可以。” “这么就答应了?”他竟然那么好说话。 “那你要跟我回一趟妖宫了。” 我道:“妖宫那么远,你自己回去,我在这等着你不就好了?”何况妖界与魔界挨得特别近,简直妖魔一家亲,传言,倾赋想要收服魔界,魔界的地盘,我一直不想踏入的,那里缠绕着我一千年来的梦魇。 他仿佛看出来我的担心,他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也是,有这位妖界少主子在,我怕什么! “去!”我大声道:“我才没害怕!” 他笑笑,施了法术,顷刻间,就变了地方。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我不仅打了个寒颤,这地方仿佛是倾赋的卧室,装潢很是简单,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到处都是触目的银白色,有点像……灵堂? 灵樱打了个哈欠,缩回了镜子里。 也不知他从哪拿了件姜黄色,凤羽刺绣的斗篷披在我身上,帮我扣上精致玲珑的扣子,轻声道:“妖宫在万山之巅,常年冰寒,你畏寒,还是穿多些好。” …… 还没等我回话,便有人推门而入,穿着一身灰黑色小袖袍子,眼睛锐利,他看到是倾赋,行礼道:“主子回来了。”似是明知顾问。 倾赋嗯一声,吩咐道:“叫秋娘送来床厚被子,在拿几个火盆来。” “是。”那男子眼神撇了我一眼,便退下了。 我问道:“他是?”那小郎君,长的很是男子气概了。 “狼将,顾北。” 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也听过倾赋有两个少将,一个狼将,一个虎将,听起来就觉得凶残。 如今见了狼将,到觉得这个小郎君没有传闻中那般凶悍。反而有种少年意气的感觉。 外面风呼呼的刮着,我推开门,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倾赋的宫殿在妖宫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妖宫,大雪纷飞,整个妖宫灯火通明,屋檐上盖着厚厚的白雪,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光,景致十分美好了。 “喜欢吗?”倾赋跟上来,开口问我。 我道:“万山之巅可以俯瞰整个妖界疆土吗?” “差不多吧。”他道:“不过妖界疆土广阔,也不能全部看到。更何况妖界山多,视野不如天界平阔。” “妖界也不比天界差。”天界无四季,只有在人间某处的仙府会有四季景象。 “各有各的好处,妖界有些小妖怪需要吃饭的,这点也比天界多些烟火气。”他又道:“你若是喜欢,随时来。”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好朋友啦!”我还是很是开心的,他也没有他小时候那么腹黑又可怕了。交朋友我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在妖界,还得他罩着我。 “好。”他一笑,月光都仿佛失色,果然是九尾狐族的人,天资优越。 若是我日后要生孩子,定要找个九尾狐族的神仙妖怪的,生个好看的,养着也舒心。 “你又想什么呢?笑的嘴角都裂开了。” “无事……无事。” 一会,一个长发及腰,头发梳得很是精致别巧,带着一支白玉长簪,穿着玫红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精致的白色长衫,披着斗篷,笑嘻嘻的道:“顾北跟我说,叫我送来些被褥,给个姑娘用,我可是一点也不敢耽误少主子的事,手上的活我都放下赶来了。” 她笑语盈盈,她身上的配件都做的很是别致,想来这就是秋娘了,玫红色向来是个挑人颜色,穿不好,就很是发俗,在她身上,却有一番风情。 我瞧着她的裙衫,她眼睛也瞧着我,她都快笑出褶子了,她道:“想来你就是灵缪吧。” ……她还认得我?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六界第一织娘,秋娘。” 她做的衣裳,千金难求,她又是个看自己心情的,若是她不喜欢,千金也难买,以往,在鬼市里,灵樱挑剔看上的那件樱花袍子就是她做的,确是倾赋付的钱。 “也不是什么六界织娘,只是闲来无事,做些物件,打发时间。”她眼睛还在仔仔细细的看我,又道:“这件姜黄色斗篷,真是衬你。” 秋娘说话也是好听,我道:“这么好看的斗篷,原来是你做的。” “这可是……”她眼睛撇了眼倾赋,倾赋也看了眼她,她道:“你喜欢就成。” 一会狼将,抱着三床厚厚的被子跟褥子,看起来做的很是厚实,被面是锦缎料子,绣工也是栩栩如生。 这全都是大红色的…… 而且花纹也是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 秋娘道:“你也太慢了些。” 狼将皱眉,明明是她闻见了八卦气息,跑的飞快。 倾赋道:“顾北,去铺到我床上就是。” 狼将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啊。”继而又道:“是,少主子。” 秋娘笑着朝我道:“灵缪仙子怕冷,我特意加厚了做呢。” “多谢了” 做被子……这么快吗,我来这还未满半个时辰,怪不得是六界第一织娘呢。 狼将铺好了被子,那金线红面的被褥在倾赋银白色的殿内,有些刺眼,显得格格不入。 秋娘还想说些什么,被倾赋一个眼神,瞬间她就不说了,狼将走来,拉着秋娘道:“秋姐,妖后娘娘的衣衫绣花散了,她找你呢。” “是呢。”秋娘点点头:“那我们先走啦。” 说完,还朝倾赋挤眉弄眼。 倾赋,冷冷的看狼将一眼,狼将赶紧拉着秋娘走了。 “妖宫很少来人,今日你先在我这里睡,若是睡不惯,我现在找人给你布置寝殿。”在他们走后,倾赋对我道。 “我睡这你睡哪?” “妖界折子够我看一晚的了,你且放心睡。” 我这才瞧见,他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我琢磨着,他好看我丑的原则,想来共处一室也是他吃亏。 就点头道:“如此多谢了。” 嗯。 我躺在床上,隔着屏风,能看见他在灯下批折子的影子,他这少主子,要比我忙多了吧。 秋娘做的被子果然又软又舒服。 ……倾赋的床也很大,就是帐纱,白的有些可怖了。 第二十五章:思魅 次日清晨,我差点被吓到魂飞魄散,一只硕大的白狐伏在我身边,九条尾巴盖在我身上。 …… 我的动静吓醒了他,他化作人身,是倾赋,他眼眸近在咫尺,许久他起身,扶扶脑袋道:“妖宫太冷了,我是怕你在冻醒。” …… 有什么理由能怪一个为你好的朋友呢,何况人家是化了真身用尾巴给你取暖的。 此时,灵樱已经从镜子里出来了,她换了一身袄裙,棉绒绒的看似很暖和,她拿着一个汤婆子,瞧见我醒了,道:“灵缪,这一觉你又睡到了中午。” 我瞧瞧外面的日头,确是已经中午了,打开门,有许多小狐狸在扫雪,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呼扇呼扇的扫成一堆,偶尔有几只狐狸淘气,拿着雪球在雪里玩的不亦乐乎,还有一些大妖怪,极认真的在扫雪。 不一会,就被扫出一条宽宽的道来。 我正要走出去,就被倾赋拉住了,他道:“我给你拿了棉衣。” 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早已不见,现在在上面的是一套厚厚的袄裙。 我在屏风后面换了之后,走出来,倾赋拿着一双棉靴,半跪在地上就要帮我换鞋,吓得我,哐当一下,坐在了地上,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的手顿了顿,抬头看我,笑了笑:“也好。” 说罢,就把那双小棉靴递给了我,我穿上后,觉得格外合适舒服。 “秋娘的手艺做的总是格外的巧。”我也看的出来,这身上一套,怕都是秋娘做的,针工绣法与那床鸳鸯戏水的被褥是一样的。 他道:“如此,我是该多谢谢她。”倾赋把斗篷给我披上,扣上扣子,毛领在脖子间,软软的,有些痒。 我也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也不接他话茬。 穿好以后,他喊了一个小妖女进来,小妖女垂着头,不敢看倾赋。 倾赋道:“她叫玲珑,应该是这里盘发最好的小狐狸了。我也不知你在天庭怎么盘发,先让她给你盘吧。” 小狐狸玲珑怯生生的看着我,行礼道:“奴婢玲珑,见过夫人。” “我不是夫人。” 我一句话她更紧张了,赶紧跪下道:“见过太子妃。” 这妖界太子的妃妾名分,好像是正是太子妃,妾是夫人。 倾赋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你好好伺候她吧。” “是。” 我?我脸上打了一个问号,怎么,我年轻貌美就不能是个小仙女吗? 倾赋在旁边桌子上与灵樱下棋。 也不知这房子里什么时候有的梳妆台,胭脂口脂一应俱全,发簪步摇琳琅满目,莫非这倾赋有女装的癖好? 我在天宫想来都是自己盘头,偶尔盛大宴席,需要盘庄重的发髻时候,才是仙娥来盘,自己盘的……也算是看的过去。 玲珑的手是非常巧的,一会一个精致的发髻就盘好了,我最骄傲的就是这头黑发,以往稀少又黄,这头黑发可是我喝了不少生发偏方,剃了不少光头,走了不少偏路长出来的,甚至我小时候跪在嘉月娘娘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她给我捏个好皮囊,当时嘉月娘娘手里的扇子差点掉地上,许久才道:“女娲造人这种事情是第一人女娲娘娘的手艺,我捏出来的,只能勉强称作活着。” ……现在想想,还好当年没真的让她给我捏个皮囊。 玲珑画妆的手艺也好,一阵收拾后,我竟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也能算得上美人了。 “你手好巧啊。”我夸赞道。 玲珑红着脸道:“太子妃喜欢就好。” “其实……”我看着她道:“我不是太子妃,也不是他的妾,你仔细瞧瞧我,看看我这满身的仙气,你觉得我是谁?” 我故意逗她,她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倾赋,小声道:“像太子妃……” “你在仔细看看,我这通身的气派,不像神尊吗?”我觉得我真是失败,往日神尊受人间烟火,谁见了都知道这位是神尊,如今我出门,竟没人认得我。 玲珑不说话了,给我插上一个银色叮当作响的发簪后,垂下了头。 倾赋道:“玲珑你退下吧。” 玲珑突然腿脚特别利索,赶紧哒哒哒哒哒的走了。 倾赋道:“如此看来,玲珑手艺还是好的。” “那你怎么不夸夸我好看呢?”我就纳闷了,好看不是建立在我底子好的基础上吗? 灵樱轻藐的看我一眼,我觉得她又嫌弃我了。 倾赋笑道:“是,你好看。” 他很自然的牵着我手,走了出去。 遇见守门的狼将顾北,他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倾赋,默不作声。 下了高台宫殿,来到地面上,几只小狐狸,四只小爪子扑棱棱的跑来,在倾赋面前化成一个个小男童。头上还带着毛茸茸的耳朵,身后是一条白色的小尾巴。 他们笑嘻嘻:“小姐姐好漂亮啊。” 倾赋摸摸他们的头道:“今日可好好学功课了?” 他们一听倾赋问起功课,耳朵顺时耷拉下去。 倾赋又道:“罢了,今日你们玩吧。” 他们一听,耳朵又竖起来,高兴急了,跑到雪地里打滚。 我道:“这都是你孩子吗?”虽然从未有倾赋大婚的消息,但是未婚生子这种事情六界见得多了,我不由得想,这奕桦风流,没想到,倾赋更风流。 倾赋白我一眼:“你看他们身后几条尾巴。” “一条啊。”我回道。 他好似觉得我没脑子般看着我,道:“我的孩子一定是九条尾巴。” ……也是,毕竟因为父母是仙身,我生来不用修习就是仙身仙骨。 倾赋是九尾狐,他以后的孩子,定然也是九条尾巴,除非随母亲,若母体是别的真身,或许会随母亲的真身,不然像嘉月娘娘那般,万分之一的几率会出现双真身共体的现象。 用过早餐后,我突然想起我来妖界的目的,我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思魅。” 倾赋道:“不必去找,一会她就来了。” 正疑惑着,突然听得殿外一声娇声细语:“倾赋哥哥。” 身上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倒不是因为声音难听,只是语气……有些魅惑。 第二十六章:引石 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杨柳细腰,墨发三千盘在头顶,带着金色红玛瑙的发饰,穿着黑红色系的衣裙,胸前雪白,美景一片…… 细长眼睛带着凌人的傲气,樱红小嘴漏出白色的牙齿,她笑嘻嘻的直奔倾赋而来,开口声音娇而魅惑:“听顾北说,倾赋哥哥昨晚突然回来了,我可是按捺住了昨晚就要来见你的心情,今日才来找你呢。” 她手在快碰到倾赋的那一刻,又突然停止,收了回来。 倾赋喝了口茶道:“今日,是灵缪要找你。” “灵缪?”她疑惑的眼神扫了一圈,才发现我的存在。 由此看来,这思魅是倾赋的桃花吧。 即是桃花,那开口借东西,应该太简单了。 我伸手打招呼道:“你好啊。” 她眼睛瞧了我一眼,很是不屑,并不答应我。 倾赋道:“引石借给她用用吧。” “不行。”她想也不想,一口拒绝:“那怎么行呢,这是我母亲送我的生辰礼,我又不认识她,人家不要借给她。” “……要不我租也行。”我开口道。 “呵,本小姐,缺你的钱?” 倾赋站起来,似是比我还不悦,他道:“若是你不肯借就算了。” 招了招手对门口的狼将道:“送思魅回去,没我的允许,妖宫,不许放她进来。” 她生气了,胸一颤一颤的,她道:“倾赋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是你的妹妹!” 顾北走进来,对思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思魅小姐,请吧。” 思魅也有些倔,站在那一动不动,恶狠狠的盯着我。 “思魅小姐,如果你不走,少主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是动气了,属下更是不敢拦的。”顾北好心劝道。 思魅冷哼一声,赌气一般:“我借给她就是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紫色的小石头做成的手链,她摊开手掌,我正想站起来去拿,她,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挑眉冷笑的看着我。 我坐在那,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看了一眼倾赋,倾赋的眼神越发冰冷了。 灵樱不紧不慢的在磕着瓜子。 空气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 狼将顾北,弯腰捡了起来,脸上尽是打圆场的笑容:“思魅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引石那么重要的东西,思魅小姐下次小心点。” 思魅知道顾北在给她台阶下,她别过眼去,一声不吭。 顾北递给我,我接了过来,对我道:“思魅小姐不是故意的,还请神尊不要怪罪她。” 我道:“无事,小孩子脾气而已。” 倾赋的脸还是带着寒意,顾北知道少主子生气,也不敢继续说了。 “思魅。”倾赋开口叫她,语气冷漠。 “倾赋哥哥!”她娇慎一声,带着撒娇的语气。 倾赋眼睛盯着她,眼珠发绿光:“若是再有下次。” 思魅怔怔的看着他。 只听得倾赋一字一句道:“那爪子就砍了吧。” 思魅知道倾赋这个少主子,从来不会说什么假话,他说屠城,定然一个人也不会放过。 她道:“倾赋哥哥,你干嘛护着一个神仙!”气急了,她眼圈静有些发红。 这种小桃花,怕是喜欢倾赋喜欢的紧,我也不想跟她置气,毕竟自己是来借东西的,她如此,想来是误会了我跟倾赋的关系。 “思魅小姐,你误会了,我与倾赋殿下,只是朋友,倾赋殿下这般英武身姿,只有思魅小姐才配的上!”这话我说的有些狗腿了。 “是吗?”开口的是思魅跟倾赋,他们说了同一句话回我。不过思魅带着开心的语调,而倾赋则是眼眸瞧着我,似有不悦。 怎么!难道他觉得谁都配不上他吗! 我回避了倾赋的眼神,对思魅继续夸赞道:“思魅小姐身材一级棒,那有男人不心动呢?” 闻言,思魅更得意了。 而另一边的倾赋,虽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却听得他语气更是不悦了:“没想到灵缪神尊对男人很是了解。” ……我想回天庭,我觉得妖界不太安全。 思魅更是开心了,道:“那我引石便借你用用,你拿些想寻之人的衣物,引石便会寻着气息去引路了。” “如此,多谢思魅小姐了。”我对她是以好意。 狼将顾北对思魅道:“少主子还有事跟灵缪神尊商量,思魅小姐先走吧,等少主子有空了,你在来。” 思魅眉毛一皱,看了看倾赋的脸色很是凝重,咬了咬唇,很是不舍:“好吧。” 狼将跟着思魅一起走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与倾赋两个人,他眼睛盯着桌子,表情木讷。 灵樱此时白我一眼,又钻回镜子里了。 “灵缪。”他这一声喊的很是庄重。 我有些发慌,计算着,若是他要打我,我就得赶紧跑。 他抬起脸,眼神看的我发麻,我道:“怎么啦……” 倾赋眼睛又垂下,十指纤长,玩弄着白玉茶盏。 突然,茶盏突然爆炸,碎成粉末,水留到他衣裳上,留下了水渍。 我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要是动手,我这就把银链扯下来背水一战。 他擦了擦衣裳的水渍,漫不经心道:“谁告诉你,男人喜欢……那样的女人。” ……原来他纠结这个问题,这还用人告诉吗!奕桦在天宫,身边的女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大胸细腰,一走三扭的仙娥。 奕桦说,我这种在天宫,没胸没屁股的,只能算是雌性,他还特别加了一句,说我是雌性,还侮辱了妖女…… 我脑子转的飞快,小声道:“……你不喜欢吗?” 那个思魅真是尤物了。 让奕桦看见,肯定要收入囊中。 这六界的贵公子,平常都喜欢风流,美其名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像倾赋这种一界少主,想来,艳遇也不少,既然他不喜欢大胸细腰的妹儿,那他是不是……有着龙阳之好……想到这,我眼睛突然瞪大,一脸不可置信,那狼将……帮他铺床……天呐!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我是不是会死! 倾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你又想些什么?” 我使劲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若是你以后的爱情遇见什么阻拦,我都会支持你。” 他眼眉拧在一起:“你说什么?” “……啊,其实……狼将不错……” ……他冷哼一声,似是有些醋意:“你喜欢送你?” 我更害怕了,连忙道:“别别别!我,我不是夺人所好的人!” 这要是抢了他的爱人,我觉得天帝都救不了我。 第二十七章东海龙宫 说起来东西南北四海,我是很少去的,这海底世界总觉得深不可测。 今日来东海宫来见云锡,瞧着东海龙宫富丽堂皇,珊瑚礁一大片的栽着,用了避水术,才得以在这海底呼吸,却依然觉得心脏沉重的狠,想来被深水压着,也是难受的。 倾赋在我身旁,他自在的很。 这龙宫门口是两只大乌龟守着,我告诉它们,我要找云锡,它们磨磨叽叽的走了进去,又磨磨叽叽走了出来。 跟着一个小鱼精走到了云锡的院子里。 里面传来阵阵抽泣声,小鱼精有些尴尬,上去敲敲门,那里面的抽泣声突然停了。问道:“谁呀。” 是云锡的声音,我道:“灵缪。” 屋内传来了飞快的脚步声,云锡打开门,道:“可是予安有消息了?” 云锡的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刚哭过。没想到东海的六太子是个爱哭鬼。 倾赋道:“快有消息了。” 云锡有些垂头丧气:“灵缪神尊,倾赋殿下请进。” 我跟倾赋走了进去,小鱼精奉上了一盘果物。 云锡问道:“不知神尊前来,所谓何事?” “我有办法找到予安,但是我需要一件她的物品。”我如实说道:“只需一件。” 云锡道:“即是如此,麻烦神尊一定要找到她啊。”他快步从内室拿出一朵枯萎的花。 那是一朵干枯的牡丹,云锡满面愁容,道:“这花……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可惜我们施了很多法术,它还是枯萎了,但予安还是把这朵花放在房间里。”他深情款款的看着一朵枯萎的花,小心翼翼的递给我。 我接过来。 希望引石能感知到予安的气息。 枯萎的花一接触到引石,引石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芒,随后光芒变成一条细细的线,直指南面。 “引石起作用了。”倾赋道:“在南面。” 云锡很激动,眼睛里的泪水想兜也兜不住,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掉了泪,他抹抹眼泪道:“三百年了……我找了她三百年了,可算有了音讯。” “引石从来不会搞错,你放心吧,那鲛人还活在世上。”倾赋有些为云锡的感情动容了。 云锡激动道:“灵缪神尊,我能跟你一起去找她吗!我想见她!” 小鱼精开口道:“云锡殿下,龙王说了,你不能在为予安惹事了。” 云锡眼眸垂下去。 我看像小鱼精,小鱼精道:“云锡殿下为了予安,以为她在冥界被魂飞魄散了,大闹南城,惹恼了司南城主,还惹了清风小主子……” 云锡更锤头丧气了。 我安慰道:“你且放心,我即答应了你,我一定会把她带回与你相见的,只要她还存在这六界,我就一定带的来。” 云锡看着我,郑重的点点头道:“我信灵缪神尊。” 离开了龙宫。 随着那烟气指向的地方,一路驾云,倾赋道:“若是予安真的是忘了云锡呢……” “那也不会三百年没有见面吧。”我道:“从小到大的情谊能如此凉薄?” 若是他们情谊凉薄,云锡怎么会寻她三百年之久。 倾赋眼眸深邃,望着前面,叹息道:“也是……” 我毫无防备时候,他突然化成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威风凛凛,白狐眉心有妖印一点,长长的利爪,渗人的獠牙,一身白毛有些偏银色了,一开口确是倾赋的声音:“你驾云太慢了,上来,我背你走。” 我骑过父亲的战马,做过天后的凤鸾,还没骑过白狐,我心里十分想试试了,他撇我一眼,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有一种不听他的话,他就把我吃了的感觉:“上不上来?” “上!”我赶紧飞到他背上,紧紧拽着他身上的白毛。 倾赋不愧是妖界太子,飞的快极了。 “若是你不是妖界太子,说不定我会收你当坐骑。”骑个强大的坐骑,威风八面! 倾赋可能不想搭理我,按照他的能力,他不是太子,我怕也降服不了他。 “到了。”他稳稳的飞到地面。 我从他身上下来,却不认得这是哪,只得叫来了土地。 土地矮矮胖胖的,对我一行礼道:“见过神尊。” 倾赋化成人形,土地爷一见倾赋,又道:“见过太子殿下。” 那语气比见了我还巴结。 倾赋扫他一眼,道:“这是哪?” 土地道:“笛城。” “笛城?”我拿出从云锡那里要来的画像,里面是予安的画像,问道:“你可见过她?” 土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未曾见过。” 那引石的烟气到了笛城,便不指路了。 倾赋道:“想来有人把她的气息给遮住了。” 遮住气息有很多办法,像拿一些宝物,压住气息,或者设立一个结界,使气息不外散。 土地想了想,拍拍脑壳道:“笛城有个修仙世家,凛月族。” 人间修仙有很多办法,功德圆满是一种,修仙养性也是一种。 一般修仙氏族,强大写的隔个百年或许就有个族人飞升成仙。 虽修仙族多,也拜不同的神,方便飞升后,拉近人脉感情。 也有些修鬼术,拜空冥殿下他们冥界的人。 再来就是走火入魔的一些人,就是堕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 “那这凛月族,信奉哪个神明。”我问道。 “这……”土地公欲言又止。 “不能说?”莫非凛月族修鬼道? 土地公小声道:“是神尊你的母亲,糖黛神尊。” ……我陷入了沉思。母亲魂飞魄散之后,信徒尽散,大都另寻他主了。 人间母亲的神庙,大都倒塌了。 倾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道:“都过去了。” “嗯……”我点点头,又继续问:“那凛月族就没有另寻神明吗?” “据小仙所知,并没有……他们主殿里还供着糖黛神尊的神像。”他捋了捋白胡子,又道:“不过这些年,他们的长老好像说是神尊显灵,施梦于他,受他长生不老之术……” 我母亲千年前便已仙逝,那是谁?授予长生不老之术的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凛月族 为了方便,我换了男装,方便行事。进了笛城,里面熙熙攘攘人不少,不少修仙问道的人聚在一起。 想要打听这笛城凛月族的消息自然是饭馆茶馆一类的,虽然我与倾赋是仙是妖,但是人家烟火气也是能食得的。 那小二端上来的菜,都是清汤寡水的,看起来清淡急了。 倾赋也不动筷,想来也不合他心意。 我皱了皱眉头,也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清汤寡水,实在没味道。 那小二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笛城,投奔凛月族的道人甚多,我们客栈可是专门推出了仙人菜式,不少道人都夸这菜式好呢。” ……仙人也不是只有清心寡欲的仙人,也多的是吃肉的……这几个菜叶子,跟仙界的琼浆玉露满汉全席比起来……真是感觉穷到家了!吃这还不如挖根草补补。 倾赋道:“行了下去吧。”说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银子,小二赶紧收了,喜笑颜开的退下了。 “你说,神仙要是真的吃这个,怕是三天就堕落成魔了,伙食也太差了吧。”我实在想不通,这凡人怎么都觉得仙人就该清心寡欲呢?若是人人都清心寡欲……这天界的怎么会放开二胎政策呢! 身后餐桌上,一个羊胡子黑袍子道士模样的在哪绘声绘色描述凛月族事迹,说什么信凛月,当真长生。 ……其实你若是有得机缘,不用信什么神明也能飞升。 那几个老道,在哪叽叽咕咕,说是凛月族进来招收弟子,若能拜在凛月之下,日后绝对能登神封仙,比积功累德要容易多了。 ……其实,没有用的,封神,还是得有能力机缘的。有些人转百世,还是凡人一个,有些人,一世就能化羽成仙。当然了还有些人……天生神仙,这得是神仙父母给的。 “今天就是面试日子,不论如何,我都得进!”身后的老道信心十足。 黑衣老道饮了一杯白酒,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带着丧气道:“我都第十年了,还是打不过第一场武试。” 一个面带疤痕的人更难过,他哭唧唧道:“每次我都毁在面试上!这疤痕是妖怪抓的,我怎么去掉!” 看来凛月族招收族人时候,都是看脸的。 倾赋喝了口茶,道:“走吧。” “嗯。”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既然凛月族招收弟子,不如混进去,浑水摸鱼看看这凛月族玩什么把戏。 凛月族住在笛城北面的山上。 山路口遇见许多修仙之人,年轻有十四左右的男孩子,也有六十多岁的老人。 “凛月族当真是门庭若市啊。”我感叹道,这人间对当神明当真是心之所向。不似我战神府,还不如人间修仙族。 “那些人说凛月族一年只收十名,想来竞争也是激烈。”倾赋看了看人群,如是道。 “你们是外来人吧。”一个幼稚又故作成熟的声音响起。 闻声望去,是一个男孩子,十三四的模样,眼睛囧囧有神,一身虎皮做的衣裳,一说话漏出两种小虎牙,这般扭曲的山路,他却赤着脚。 我道:“你不是外来人吗?” “我去年来过得!”他脸突然红了,拉开衣裳口,漏出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看就是受过很重的伤。 他又道:“可惜了,就差最后一个……我就过了……” “你小小年纪也想成仙?”我疑惑道。 他眼神特别坚定:“只有我成了神仙,我才能去冥界去见爹娘!才能不被人欺负!”他看了看我俩,道:“既然你俩第一次来,我就给你们带路吧。” 他赤着脚在山路台阶上蹦蹦跳跳,快爬了几步,朝我们挥挥手,他道:“快点啊!” “你等一下。”我衣袖里幻化出一双布鞋,追上他道:“即是为我们带路,我自然要谢谢你的。” 我把鞋子递给他,他犹豫再三,接了过去,红着脸道:“谢谢……谢谢哥哥……” 倾赋道:“也没见你送过我东西。” ……幻化的东西……你会要吗……配得上你吗真是。 他穿上鞋子,走了几步,道:“我叫钟情。” “钟情?像个小姑娘家。”我笑笑道:“怎么这个名字?” 他脸更红了,道:“我爹对我娘……是一见钟情。” “那还真是美好。”我夸奖道。 他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道:“我觉得也是!” 在凛月族的府邸大的有些吓人了。 到处是身穿紫衣月纹的族中弟子。 钟情介绍道:“他们身上的月纹,是代表他们的等级,月儿越圆,级别越高。” 仔细一看,打扫门院的弟子,都是细细的月牙,那飞扬跋扈带冠佩剑的都是半月,或者接近圆月的椭圆形。 门庭若市啊真是。 钟情一路蹦蹦跶跶的跟人搭讪,有些老人家觉得是个孩子不值一提,也不理钟情,钟情也不觉得尴尬,摸摸人家的宝葫芦,这也好奇那也好奇。若是灵樱来了,他肯定对灵樱更加好奇,好在灵樱在妖宫玩着呢,她说这种事情我自己就能办了,她不想动弹。 钟情带着我们走了不少弯路,总算来了报名处。 一个圆滚滚的胖子,面相油腻,搂着俩美人,满脸不屑看着人,嘴里骂骂咧咧道:“感觉签,签完进去。”然后对美人上下其手,:“来,宝贝亲亲。” 我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这种人,修千世也没得仙缘。 钟情看也不看,就写上了名字。 倾赋拿起来敲了两眼,也写上了。又递给我一张,我看了看,是类似于生死契的东西,大约意思是,死亡盖不负责。 我拿起毛笔,写下了白缪,我本就姓白,不过天界总是只喊封号或是后两个字。 钟情道:“哥哥叫白缪啊!” “嗯。” “等我成仙了,我一定报答哥哥,让哥哥也能当神仙!” “好。” 他嘴角都快笑到耳后根了,那个胖子吐了一口唾沫:“什么人也配成仙。” 那几个凛月族小童,引着我们去后院。 临走时,我瞪了那胖子一眼。 那胖子浑然不知,依旧跟美人嬉闹 在我身后,那胖子突然哭天喊地的说疼。 一群巴结的人赶紧问他怎么了。 他只大声哀嚎:“找大夫啊!都给老子滚!” ……无故断腿。 刺激不刺激! 第二十九章:丧尸。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淘气。”倾赋自然看得出来这是我施了法术,他也不是责备我,他或许也觉得那胖子实在看不下去。 “要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神尊不该跟凡人计较,我这就让他见空冥殿下去。”我小声跟倾赋说道。 钟情在前面走着,疑惑的看了看我俩。 绕过一条长廊,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大门口。 大门紧闭。 守着两个的凛月族人身穿铠甲,拿着长矛大刀。 小童道:“三位请。” 一进去,一个看台一样的。站在看台上,下面是一个数百尺的大坑。 坑里有数十个笼子,笼子四四方方,笼子四周贴满了符咒。看着很是渗人。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月纹近圆的冷漠女子,打着哈欠,坐在高台的长椅上,轻声道:“规矩还是要说一次,一炷香时间,活下来的,入南门。死了的,若是有尸首,我们自会有人送回家乡,弃权的,北门出。” 这段话听起来渗人,议论纷纷。 钟情垫在我耳边,小声道:“一会一人一个笼子,里面她们会放进丧尸,能撑一炷香的人,才有资格进下一关。” 丧尸是一群灵魂附在尸体上却毫无意志的尸体。 非人非鬼,比恶鬼还要难缠。他们不惧刀枪,不怕毒气。 第一批进去的人。 那长裙女子一声令下,几个身披铠甲的凛月族人打开闸门,丧尸蜂拥而至,却被女子笛声指引,走到各个笼子里。 夸奖声不绝于耳“不愧是凛月族的人。” “凛音小姐当真是杰出新秀。” “不成仙可惜了。” 笼子里有五只到十只不等。 未等女子分配,那些所谓的修仙之人开始争抢笼子,自然是少的比多的好坚持。 还未等香开燃,他们就先自个打起来了。刀子也有斧子也有,符咒法宝开始对起了自己人。 最后赢的人,带着轻微伤痕走进了丧尸少的笼子里。 输的人满身伤痕,一脸不忿,走进了丧尸多的笼子里。 笼子一锁,贴上结界符。 那位叫凛音的小姐,笛音一停,那些丧尸开始像撕咬奋斗起来,场面无比血腥。 武艺高的人,也就只能撑个一会。 武力不济,又被自己人打伤了,还没等香烧一半,就已经体力不济,被丧尸撕咬致死,血喷洒在笼子上,十分血腥。 我能理解她那一句,若有尸首者送回家乡什么意思了,这些丧尸能啃的渣都不剩。 不少道人,看到此幕开始退缩,有些有骨气的,说什么我剑忘带了,回去取的话,从北门灰溜溜走了。 也有些道人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钟情在我身边,攥紧拳头,跃跃欲试。 他一会抬头看看我,担忧道:“白缪哥哥,你……若是怕……”他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玉环,道:“这个给你。” “灵力充沛,是个好物件。”钟情是个好孩子,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过身为神尊,我怎么可以收孩子保命的东西呢? 我道:“你切放心,你白缪哥哥,不会你想象的那么弱的。” 他还是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倾赋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拍了下他头道:“小屁孩,管好你自己。” “哎呦。”钟情吃痛一声,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哼!小心你被咬碎!” 很快轮到了我们这一批人。 被打伤的丧尸被带了下去,换来新的丧尸。 数了数一次进去三十五个人。每轮能剩下的不过三个。 “白缪哥哥,你当真不需要吗?”他看我的眼神,仿佛觉得我是个弱鸡一样…… 我这个身高对于男人来说,确是矮了些。 我摸摸他头,弯下腰,给他重新带回脖子上,道:“安心就是。” ……他道:“要不我帮白缪哥哥抢丧尸少的笼子吧!” 他撩起袖子,一副开干的模样。 我道:“你闭上眼。” 他虽不懂我为什么让他闭上眼,但他还是很乖巧的照做了。 我把他抱起来,他抱起来还是有些肉的。我一跃而起,衣袖一挥,扫翻了那群道人。 把钟情送到最少的笼子里。 “睁开吧。” 他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道人们人仰马翻,站起来打着身上的尘土,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也顾不得生气,赶紧找笼子。 “哇!白缪哥哥好厉害!” “你坚持不下去了就喊我名字,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倾赋此时,以飞到了最多丧尸的笼子里,冷漠的看了我们一眼。 还剩一个丧尸最多的笼子,我也飞过去。 香燃。 笛声一停,丧尸开始恢复本质。 我手一挥,想着也不能太过出风头,装了几下躲闪的招式,手一挥,止住了丧尸。他们在笼子一角不动弹了。 我正想着要跟倾赋说一声低调。 谁知他那边,他悠哉悠哉的站在笼子里,那些丧尸,竟一瞬间灰飞烟灭。 ……够狠,不愧是地狱谷归来的男人。 而钟情那边,他奋力奔跑,借力打力的打丧尸,一会竟大汗淋漓,这就不敌,我瞧瞧给钟情施了小法术,让他暂时拥有铜墙铁壁之躯。让他不被丧尸咬伤。 一炷香过后,钟情也算是通过了武试。 那高台的女子,盯着倾赋看,莫不是动心了? 倾赋丰神俊朗的少年模样,能力又比这些老道高出千万倍,这修仙族的小姐能动心也是常有的! 谁知那高台女子只是眼眉一挑,打了个哈欠,半躺在长椅上,轻声道:“下一批。” “你好像……失去了魅力。”我有些幸灾乐祸对倾赋道。 倾赋也不说话。 钟情蹦跶的跑过来了。道:“白缪哥哥好厉害!”他看着倾赋,一脸崇拜:“你也好厉害啊!收不收徒弟!” 倾赋不理他,一脸冷漠,我道:“他叫倾赋,很厉害吧!你也可以的!” “真的吗!”他眼神闪闪发亮。 ……真的假的不重要,倾赋这种修为上的怪胎,几千万年说不定只出一个。 我还没回答。 倾赋道:“小鬼,你离白缪远一些,我就教你。” 我什么时候得罪倾赋了吗? 还好钟情有骨气,他道:“不行!白缪哥哥那么好!” 倾赋扫了钟情一眼。 估计这是六界里唯一一个敢拒绝他的人了。 莫非他真是个断袖? 喜欢各种的男人? 小孩子都不放过? 第三十章:凛月族 从那个铁笼打坑里出来,几百人逃的逃死的死,没剩下几个了。 也就二十多人了。 “白缪哥哥,下一关听说很好过。”钟情也没有进过第二关。他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不过一提这关,有些人惊喜万分,有些人垂头丧气。 而我…… 属于锤头丧气那种! 考什么不好!考乐曲? 虽然不少神明以乐器为武器,以曲控人心。可是也有不少神明对曲子一窍不通啊! 这道题太不人道了! 我问倾赋:“你会乐器吗?” 他想了一会,摇头:“不会。” 我又问钟情:“你会吗?” 钟情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语气道:“我只会一种!是我母亲教的!”提起母亲,他总是特别骄傲。 “会什么?” “琵琶!” ……这半大的男孩子谈琵琶?总觉得有些诡异。 我心里顿时出了馊主意,对钟情道:“轮到我与倾赋时候,把你幻化成我跟倾赋,然后你帮我们过关如何?” 钟情摇了摇头道:“不太能行。” “为什么。” “我只会一种曲子。”钟情叹息到。 ……的确,一种曲子,太容易穿帮了。 正在犯难时,倾赋去找了一个背琴的道士,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那道士看了我们一下,倾赋从怀里掏出一块灵气的玉佩,给那道士,那道士想了想,点了点头,接过了玉佩。 倾赋回来了,我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那人背着琴,肯定是熟悉音律的,我送他一块护身玉佩,让他帮我们过关。”他手撩了撩我的额发,想来刚刚的丧尸时,我头发有些凌乱了。 一个绛紫色小童子,他与别的小童不一样,满头白发,月纹,是近圆的,不似别的小童子那般是个月牙儿。他表情比刚刚叫凛音的长裙女人更冷漠,这表情跟灵樱不喜欢人时候有的一拼,都是冰块脸。 他瞧不起我们一样,冷哼一声道:“如今已经夜晚了,今晚且好好休息,明日第二场。” 说罢,他扭头就走。顾不得认识他的那些道士一口一个凛然小公子的喊着。 “这孩子,真像灵樱。”我忍不住感慨道。 “灵樱可比他可爱多了。”倾赋回道。 也就是灵樱在你面前可爱些。平常她不搭理人的样子比这凛然小公子更不耐烦。 一会几个凛月族仆人进来,领着我们去了偏房休息。 是一个大通铺……女子被送到别的厢房去了。 这间房都是男子,何况今日我是男装,但是不代表我可以跟男人混住啊! 正当我要认命时候,却发现一个男子,身穿织锦服,头戴玉冠。好像他自己是一个单间? 今日没在丧尸场上发现过这号人物啊?莫不是,是我忽略了。 “且慢,为何那男子能一人一间。”一个道士不忿道:“大家同是修习之人,凭什么他来凛月族住单间!” 那位被点名的公子,一脸无辜耸了耸肩,故意漫步走进单间。 “人家是伯爵侯的公子!你们能行吗?你要是掏出来金叶子,我这就给你安排!”那仆人声音尖细,这凛月族普遍瞧不起人! 这一下犯难了,修习之人,最是清贫。 钟情拉着我的手就要进去,跟我说:“白缪哥哥,我们先进去,别理他们,说不定进去能占个好位置,不受风。” 倾赋拽住了我另一只手,瞪了钟情一下。 他走过,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金叶子,撒在那仆人手心里,冷声道:“够了吗?” 那仆人看呆了,只道:“够够够!还是公子你会办事!小的这就给你准备单间。” 果然……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凛月族仆人办事效率就是快。 一会领着我们去了所谓的单间。 里面布置确是豪华了不少。……不过还是只有一张床。 钟情很是开心,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好舒服的被子啊!白缪哥哥你快来!” 他给我让出一块地方。 倾赋面无表情的看着钟情,钟情一愣,从床上下来了。手足无措。 “倾赋你别吓他。”我走去过,摸摸他的头道:“他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你多相处些日子就好了。” “倾赋哥哥,对不起……”他垂下头,小声道歉。 我一个眼神递过去,倾赋表情才缓和一些:“我寻常就是这般表情,没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不必怕我。” 钟情一听,又开心起来,抱着我的胳膊,咧着嘴笑:“倾赋哥哥一点也不可怕。” 倾赋看了看他,走过来,摁住他的头,道:“不许抱你白缪哥哥的手臂。” “为什么!”钟情大声表示抗议。 “臭小鬼,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倾赋怒瞪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行了行了,你俩别闹了,睡觉吧。”我打圆场道,可能钟情不知道我是女子,把我当哥哥一样了吧。 睡觉时,我刚躺下,一张床足够四五个人睡得了。钟情赶紧围着我,他问道:“白缪哥哥不脱衣服睡吗。” 倾赋咬咬牙,一手把他提起来,扔下床,:“不许挨着你白缪哥哥!” “为什么!”钟情又问道。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倾赋威胁了他,又对我道:“你,去里面。” 我赶紧往床里面挪了挪。 倾赋上了床,坐在床中间,又对钟情道:“你在我这边睡。” 钟情噘着嘴上了床。两床被子,我自己一床,他俩一床。 躺在床上,钟情像个话匣子一样,嘟囔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白缪哥哥,你为什么要成仙啊。” 因为啥……因为父母都是神仙啊。“因为神仙可以长生吧。” “白缪哥哥那么好看,成了仙更好看。” …… “那你呢。” “我要去冥界见我父母啊,老人说,成了仙就能见自己相见的人了。” “成仙很辛苦的。” “我不怕。” “白缪哥哥,今天我觉得那群丧尸打在我身上一点也不疼啊。” “白缪哥哥你好厉害,教教我好不好。” “白缪哥哥,倾赋哥哥睡了没?” …… “我没睡。”倾赋冷声答道:“不过你白缪哥哥要睡了。” “白……唔。”倾赋突然捂住了钟情的嘴巴,冷声道:“闭嘴,睡觉。” ……我实在是困了,扯了扯倾赋的袖子,示意他松开钟情的嘴巴,他松开后,钟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会安静了,呼呼呼睡着了。 倾赋转过身来看看我,替我塞了塞被子,道:“你快睡吧。” “好。”我闭着眼睛,一会就进入梦乡了。 第三十一章:梦魇 又开始了…… 那个梦。 血流成河的场面 以死亡为结局的醒来。 我眼睛猛的一睁开,许是这凛月族原先是信奉我母亲的修仙族,导致我又是往事上心头。 以往都是三天一做梦,梦见那些令人歇斯底里的痛苦。 每一次都能噩梦中惊醒,每一次都痛苦万分,仿佛那个梦时刻提醒着我,因为自己无用,才让母神魂飞魄散。 外面已经晨光初现,钟情在那一口一个包子,吃的不亦乐乎。 倾赋看到我醒来,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道:“你醒了?” “嗯。”我回答他,起身下床,梳了梳头,红长带系上,倾赋道:“你穿白色,也很好看。” 倾赋一般都是白色为主色,有时云白有时银白,他穿白色有一种纤尘不染的感觉,他很少束发,总是披着长发,甚是不拘,就算束发,也是在正式的场合,墨发银冠,妙不可言。他生来美貌,却丝毫没有阴柔之气,他对任何人都是冷漠的疏离感,有时候即便他对你笑,也是带着三分嘲讽,我幼时见他,他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让人看了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我不似倾赋,他做什么事都甚有底气,而我,往日底气是我各位叔叔姑姑给的,是我父亲战神,母亲神尊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 如今我只剩下大伯,在天界日子里,父亲旧部也甚是照顾我,看似一切如故,可我心里明白,战神府威严不在。 靠着我这种散仙培养一个战神府,简直痴人说梦。 倾赋看我不说话,他又道:“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你很强。”我由衷佩服他。 “你也很强,你的父亲留下的神力,其实,若是你父亲在世,我也很难与他打平的。”他站起来,觉得我系的发带松散,又帮我紧了紧。 按照倾赋的法术来说,其实父亲,就算在世,也可能打不过倾赋。尤其是他还手握弑神剑。弑神剑出,吞进天下魂魄。 岂不让人闻风丧胆? 何况就算父亲把神力打入我的仙骨,也是没有当年父亲横扫万军的能力的。 “你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你也偷偷告诉我,我也好向你学习一下修炼方法。” 他眼珠子往上一看,想了想道:“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速成的办法就是……嗯……”他笑了笑,丹凤眼弯成半月状:“我渡给你。” ……算了吧,本来父神的神力,我就有点吃不消,他的在渡进来我岂不是要炸?成了第一位因为仙身跟不上修为而报废的仙子? 钟情在旁边一直吃吃吃,最后吃不动了,趴在桌子上,抹抹嘴巴道:“白缪哥哥!这个菜包子超好吃!” 仙人不吃饭也是可以的。我道:“你喜欢就多吃些。” 他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嗝:“吃不下了。” 钟情头发乱糟糟的,我拿起梳子,给他编了个马尾辫……显得钟情清秀不少,倾赋从袖子里拿出一条银灰色的发带,那是他常绾发的那根,他从我手里拿过去麻花辫,给钟情系上。 钟情从我给他梳发起,他便是呆着的,直到倾赋给他束好发,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头发道:“之前一次梳发,还是我娘在世的时候。” “梳得不好,你倾赋哥哥家里有个叫玲珑的小姐姐,她梳发梳得最漂亮了。”想起来玲珑,她也是个羞涩的姑娘。 “白缪哥哥梳得最好看了。”他傻呵呵的笑着。 一会一个童子敲门:“不知几位休息好了没有。一炷香后,左月殿里见。” 左月殿里,空空旷旷。只有两把椅子,剩下的都是铺垫。 令我在意的事情。 左月殿中间有着一尊我母亲的神像,仿佛是按照母亲的实际身高做的,做的也有八九分像母亲了。 凛然小公子一会也到了。 他还是一副傲娇的模样,但他一进来就对着母亲神像磕了头。 神情虔诚。 我有一瞬间心痛,一因是母亲去世。二是这般虔诚的信徒,若是知道,自己信奉的神明早已魂飞魄散,该是多么难以接受。 凛然小公子坐在椅子上,小童子给他奉上了一盏茶,他道:“各位别浪费时间了。” 他眼睛扫了一遍我们,最后看着我,对我勾勾手道:“你,过来。” ……我现在可是男相……这小公子??? 倾赋抓住了我的手,我示意他松开,他眼睛盯着凛然小公子,松开了手。 我走过去。 凛然小公子站起来,抬起头看了我许久,又道:“你蹲下。” 我蹲下与他面对面,双目对视。这小屁孩眼睫毛还很长。 他道:“你与糖黛神尊的神像竟有几分相似。” 虽然此时男相,但是我与母亲,还是有个几分相像,虽说不出来哪里相像,可是那种亲缘的相像是任何人模仿不来的。 “你叫什么?”凛然小公子又开口问道。 “白缪。”我站起来,回道。 凛然小公子坐回位置上道:“留下,不必过这关了。” 闻言,四方惊然。 原来……长得像糖黛神尊还是有好处的。 我心中是窃喜的。这乐器不考实乃吾心甚悦。 考试开始。 一人一首神曲。 有些人能谈得心慎静。有些人把安魂曲,谈得心里毛毛躁躁,恨不得劈开琴。 很快,轮到钟情上场了。 钟情要了一把琵琶,很是认真,……但是曲子确是磕磕巴巴,不太流畅。 弹琵琶属实也是为难了这个男孩子。 一曲毕,也算是刚刚过线。 钟情已是很是开心了。他挥舞着琵琶,蹦蹦跳跳回去坐着了。 而倾赋,虽然他说他不会,找了替身,但是我扫了一圈,却发现那替身没了。 掐指一算,原来那道人昨晚吃坏了肚子,至今都没起得来床。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倾赋。 倾赋上去,要了一把古琴。 试了试音后…… 我才知道,倾赋他骗我! 他古琴谈得极好。人间难得几回闻! 那白衣抚琴的模样仙人之姿态了。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他坐在我身边后,我问他:“你不是不会吗。” “……”他道:“我母后说,我弹琴的模样太像我父亲了。” 我对他父亲有所耳闻的,抛妻弃子为了凡人,死了。 也听过他母亲为了守住妖宫,带大他的不易。还听闻,倾赋从不去拜祭他父亲。 细细想想,也许是倾赋年少时也喜欢弹琴,自从他母亲说了像他父亲,年少的他那般厌恶他父亲,怎么愿意听母亲说像父亲那种话呢。 第三十二章凛音 估算着,倾赋不喜欢他父亲,也不愿意别人提他像他父亲的事情。我也不是个多嘴的人,我觉得若是我多倾赋的嘴,他可能就把我杀掉了。 这关稳稳当当过了,我与倾赋钟情住在原来的房间里。倾赋觉得不方便,又去买通小童,送来了一张床,专门给我用。 钟情想跟我睡在一起,他又被倾赋提起来,扔到了一边。钟情委屈的看着我,倾赋一瞪他,他也不敢委屈了。 所谓的修仙无非打打坐念念经,拜拜神。 这些我是摸透了,这凛月族是多无趣。 而我素来有瞌睡的习惯,一看见书,就感觉头昏脑涨,不用片刻,我就能趴桌而睡,梦里成仙了。 倾赋虽然也看不下去书,但他坐得端正,睁着眼皮,盯着书发呆,也不知想些什么。 钟情更是随我,我要是能看上一会,而他,看见书皮就睡了。睡得震天响。 “白缪!”我突然惊醒,做了起来,那刻板的老道人,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赶紧坐好:“我醒了我醒了。” 他气的把戒尺打在桌子上,连拍好几下,:“你你你!你就这么修仙的吗!”钟情也被吓得睁开了眼睛,不敢继续睡了。 ……也不是,平常天上文师的课我连去都不去。 “不不不,我最近生病了,头晕眼花的厉害,加上夫子讲的实在高深,我才睡着了。”我赶紧回道:“夫子莫生气,修仙讲究清心寡欲。” 他缓了口气道:“凛月族,门生有多难进你知道吗!你竟如此不知珍惜!” 我撇撇嘴,也不回他。 老夫子更气了:“你去给我扫地吧!扫不干净别回来!”他扭头看向钟情道:“你俩一起去!” 钟情挖挖耳朵,显得特别开心,只要不让他看书,去跟丧尸玩,他也是乐意的。 “走啦走啦,白缪哥哥!”声音按捺不住的激动开心。 倾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俩,我跟钟情无视他的目光,走了出去。 扛着扫帚,盆子抹布,就径直去了正殿。 凛月族的正殿,供着我母亲的金身,衣裙飘飘,手持拂尘。长两丈,显得十分巍峨。 我与钟情一进去。就瞧见了,金身下跪着的凛音。 一身紫色长裙,挽着发髻,不带首饰,素面朝天却又清雅脱俗。 她跪在草垫上,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她听见我与钟情的吵闹声,扭头看我们,眼睛里没有以往的不耐烦,甚至有一丝落寞。 她站起来,我以为她要走出去,可她却突然生气,把贡台的果物都给推到地上。噼里啪啦的盘子碎的声音。 凛音恶狠狠的瞪着神像:“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冲着神像大骂:“你妄为神明!” 钟情知道凛音的厉害,他缩到我身后,探出一个头,小声跟我道:“白缪哥哥,我们走吧,大小姐好像心情不好!” 想想也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拉着钟情,刚想跑出去,她扭头冷漠的看着我俩,冷声道:“站住!敢跑就打断腿!” …… 我俩僵在那,动也不敢动。 她勾唇一笑:“走过来!” ……好的 我俩走过去,钟情紧紧捏着我的手,道:“凛音大小姐,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此地无银三百两?钟情这脑子呦! 凛音道:“即便你们看到了,又如何,你瞧瞧这个坐在高台上的仙人!”她青筋凸起,手握成拳状:“这个神仙!我们凛月族侍奉了几千年!几千年!可是为什么!到底是哪里我们做的不够好!她要遗弃我们!放弃我们!” ……这,天界大战,我母亲糖黛就已经牺牲了啊。 我咬咬唇,思前想后,对她道:“修仙派,如是信奉的神明突然不显灵了,你们也可以换个神明供奉啊……”这本就是自由选择不是吗。 她底下头,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她曾经……救下我们凛月一族……曾经我们凛月一族不少前辈受她点化,化羽成仙。……曾经,她……” 她说了许多个曾经,最后她抬头看我,眼睛里都噙满了泪水:“即便天下苍生都不在信她,可我凛月族,依然感激她。依然对她誓死不弃。”她眼泪都掉下来:“可她……怎么就放弃了我们呢!” 她看着很无助,很可怜。“凛音大小姐不是已经活了三百多年吗……若不是糖黛神尊给你们长生之法,你们怎么可能活三百年之久呢?”钟情起了疑惑。 “呵……长生之法。”她冷笑一声:“长生之法……这里面都是鲜血与牺牲。” 她好像并不怕把秘密告诉我们,甚至她带着愤怒,冷漠,似是被压抑了许久,终是被点燃了火苗,心里的怒气喷泻而出,她一拳打在柱子上,柱子留下一个拳印。 我走过去,递给她帕子,她愣了愣,接下来,擦擦眼泪。我道:“长生你们已经有了,何必真的追寻成仙呢。” 她眼珠带着血丝,看着我道:“若是这长生是欺骗,是别人的牺牲,是一个弥天大谎呢!” 她语气减弱,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在修仙族里得到了别人高不可攀的地位,得到了永恒的生命,可是,凛然。他本是最具飞升能力的孩子啊!而他……除了这永恒的生命,他还得到了什么呢?他因为那药的后遗症,永远也长不大,这到底是罪孽还是幸运?” 她反问我,又提起药,想来这凛月族一脉确有古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忍不了了……为了凛然,为了那个朋友……我都不能忍下去了。”她眼睛暗淡。 钟情有些同情她了,便道:“你别难过了,白缪哥哥一定会帮你的。” 她眼睛看着我,道:“我知道你跟那个白衣男子绝不是普通的修仙人,如果你能帮我。凛音纵是万死,也……” “凛音!”一个严肃而又响亮的声音想起。我抬头看向门口,不知何时,那里站着一个男子。 第三十三章:凛风 那男子身穿绛紫色圆领袍,胸前的月亮近圆。他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凛音,冷声道:“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凛月族大小姐该有的形象!” 钟情在我耳边小声道:“这是凛风,这凛月族都是他在管着的。” “我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我什么样子?你看你又是什么样子?你还做着你的飞升梦呢?从你做出那种肮脏,卑鄙的事情时候,你就已经被神明永久遗弃了!不仅你,这凛月族也受你牵连,被神明遗弃了!”她怒气冲冲,言语里都是尖酸刻薄之意。 凛风怒不可解,上去直接扇了凛音一巴掌,凛音直接被扇倒在地,这是用了狠力的。 谁知凛音还是不改,依旧笑声猖狂:“哈哈哈哈哈,生气了?被我说中了?我的好哥哥?” “凛音,我在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在犯病,我就……” 还没等凛风说完,凛音就从地上爬起来,笑道:“你就把我扔进肮脏的水池里,就像她一样?” 她眼睛里尽是讥讽。而凛风眼睛盯着凛音,也不言语。 她是谁?为什么凛音这样看不起她的哥哥呢?我心下起了疑惑,只是碍于这种场面,我也不敢说话。 钟情抓着我的袖子,光怕他们动起手来。 还好她们没有准备继续闹下去,凛风看了看我,道:“你们走吧,今日正殿,不必扫了。” “好。”钟情答应着,拉着我就跑出去了。身后都是凛风跟凛音的吵闹声,凛风冷酷无情的回答,跟凛音几经崩溃的嚎叫声。 到了门口,钟情道:“还好她们没准备杀我们灭口。” 虽然他们嘴里说的事情,我听得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如今是有一件事能确定的,他们凛月一族,长生之法定是不光彩的。 还未走多远,一会凛风就追了上来,对我道:“无论今日公子听到了什么,还望公子莫在外面瞎说,若是公子肯保密,日后我定让公子拜在凛月族之下,永保长生。” 看来那几句不清不楚的话,凛风还是很在意的,像他们这种大家族,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若是与我所办之事无关,我定然是不愿意插一脚的。 他语气突然一转:“倘若公子还是守不住嘴巴,我凛月族也不是好惹的。” 这秘密看起来是重中之重啊。 我道:“白缪不是多嘴的人,白缪既然是修仙,自然希望能得高人提点。” “如此,我凛月一族自是不会亏待你。”他似是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道:“也希望这位小公子不要乱说,毁我凛月族名誉。” 钟情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也很乖巧的点点头:“你放心吧,白缪哥哥不乱说,我自然也不会乱说的!” “不是白缪多言,若是前方是一条死路,何不另辟蹊径呢?”我看着凛风,凛风眼里思绪万千,最后叹息一声道:“我凛月族,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能存世间多久,都是命数。” “若是有需要白缪的地方,你尽可来找我解危机。”冲着凛月一族数千年来对我母亲的供奉,若不是什么滔天大祸,我还是愿意拉他们一把。 凛风看着我道:“你与糖黛神像,真是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凛然都像我提起你。可惜这事,不是白缪公子能解决的,或许只有真正的糖黛神尊,才能解我凛月一族安危。” “行吧。”我拱手道:“即是你不愿讲与我说,那等你愿意讲于我说的时候。” 我跟他道别。 路上钟情叽叽喳喳的问我:“凛月族是出什么事了吗。” “或许吧。” “那我修仙还能有指望吗。” “有吧。” “那白缪哥哥,你还想修仙吗?” “也不是很想修仙。” “倾赋哥哥那么厉害,他一定能修仙飞升吧。” “不能。” “为什么呀!” “因为神明都会害怕他。” “害怕他什么。” “……”害怕他成魔。 回到那小院子里,倾赋正坐在石桌上悠哉喝茶,看着我带着钟情走进来,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道:“回来了?” 我坐下后,瞧着杯里的白水道:“我不想喝水,没有一点滋味。” “你最近一直做噩梦,还是别喝茶了。”倾赋把他杯里的茶也倒在地上,换了一杯白水。 钟情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好像很渴,又连续喝了好几杯,道:“倾赋哥哥!你不知道!那个凛音大小姐发脾气就像一只母老虎!” “哦?”倾赋一挑眉,较有兴致道:“你看见了?” “何止是看见了!我跟白缪哥哥碰到了!”他绘声绘色的表演着凛音发脾气的样子,简直就是场景在现。 倾赋道:“看来这凛月族确是有秘密。” “凡人能活三百多年,的确有秘密。”我喝了口水道:“那凛风凛音都是知情的人,说不定他们知道那个女孩子在哪,可他们不肯告诉我。” “跟着性命相关的事,他们自然不能随意告诉你。”倾赋又跟我倒上了茶,他手白嫩,指节分明,清风吹过他的袖子,煞是好看。 “可是我觉得凛音快崩溃了,守不住秘密了。”那凛音今日发狂的模样,想来她快接受不住内心的挣扎与不安了。 “那她会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道:“赎罪吧。” 倾赋突然笑了,笑的单纯却又让人深知他什么意思:“如何赎罪呢?” 自杀?发疯? “我觉得她会来找我。”我回倾赋。 倾赋又道:“她肯定会说出来这个秘密,毕竟这凛月族,有能力帮她的,就只有你我。” “我还觉得,她可能为了整个凛月族,守住秘密,即便她心里备受煎熬,可是她总不能为了那个被锁在水池里的人,而牺牲整个凛月族吧。”我心里也琢磨不定。思前想后,我觉得这水池里被锁住的就是云锡求我找的予安。 予安是神族的鲛人,即便这里的凛月族修为不低,予安也应该能逃脱才是。 第三十四章:秘密1 “我与你打个赌。”倾赋道:“输了我渡你我的三成修为。” 我突然来了兴致,他的三成修为可是相当于一个武神了:“赌什么?” “我赌,这个凛音会来找你。”他气定神闲,仿佛胜券在握。 钟情爬上树,在树上望天,听见我俩打赌,眼睛一直看着我俩。 “那要是我输了呢?”还是先要把赌约问清楚,免得是我赌不起的事情。万一他整我呢? 他眼睛上下打量我,我道:“你别起什么坏主意,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还是有脾气的!” 倾赋不屑道:“你脑子里天天都是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有些我理亏的感觉:“我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你输了,就当是你欠我的,日后若是我有需要,自然会找你兑现。” 我想了想,倾赋的三成修为,可遇不可求,这买卖划算:“若是你不要我性命,我还是愿意赌的。” “那好,一言为定,三月为期。”他眼睛弯起来,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与倾赋打赌后,我一直躲着凛音走。 这凛音大小姐即便看见我,也不跟我打招呼,甚至冷漠的扫我一眼,仿佛那日在正殿大发雷霆的人不是她。 日子缓缓过了两月,我跟钟情每日打坐写经文被罚。 而倾赋,这些夫子好像很是喜欢他,即便倾赋对他们爱答不理,但是夫子问什么,他就答得出来什么。样样都是一枝独秀。 正当我沾沾得意对倾赋道:“哎呀呀,某人的三成修为是要保不住呢。” 他半躺在床上,油灯下他的影子印在墙上,他闻言,眼眸从书上离开,淡笑道:“无妨。” 见他如此平淡,心里多了几分刺激他的想法:“也不知这三成修为,会不会让某些人再也追不上我。” “……”他不理我了,眼睛继续盯着书看,似是觉得这三成修为不算什么。 反而我有一些小人得志的窃喜。 还没等我,窃喜多少时间。 凛音大小姐就带着凛然敲响了房门。 我打开门,我窃喜的笑容就僵在脸上。扭头看看倾赋,又认真看看凛音,确认不是倾赋变化的傀儡。 倾赋一副淡然的表情,对我坏笑。他起身下床,对凛音她们道:“即是来了,就进来吧。” 他这句话,仿佛在说,既然她想做这件事了,就不要犹豫了。 钟情搬了个板凳给凛然,凛然站在那,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冷漠的模样。 凛音道过谢后,做了下来。 我给她们切上茶,凛音结果后,喝了一口,沉默不语。 凛然首先开口道:“那日,白缪公子听见的都是真的。” 凛音道:“那是我们凛月族的秘密,是我们长生不老的秘密,更是能让整个家族埋葬的秘密。” 如此就跟我心中想的一样了:“那长生的秘密就藏在那水池里的她对吗。” 虽然我还是不知,为何她们能够长生。 凛音头倒在椅子上,眼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却很懊悔:“是他,就是他,我们凛月族成为修仙族之首。” 凛然直接了然道:“鲛人的血能令人长生不老,尤其是鲛人公主的血能让凡人……修为倍增。” “那鲛人公主叫予安。”倾赋道:“你们骗了她上岸对吗。” 凛音愣住了,眼泪哗哗往下掉:“是!凛风骗了她。” “那你难过什么呢?”我很是不解,为了予安,出卖自己的哥哥? 凛音道:“我们凛月一族的事情,不该牺牲她,更不该让她那么好是一个鲛人,日夜被关在不见天日的肮脏水池里。”她声音梗塞:“予安,是我们凛月族对不起她,我不能让她继续留在那了,她会死的!” 钟情听的云里雾里,挠脑袋道:“听不懂。” “你想我们救她?”倾赋又道:“你们若是想要救她,不是更简单吗。” 凛音眸子暗淡无光:“那个地方,只有我哥哥施法才能进去,即便我与凛然合力,也不能打破丝毫,更别提里面的寒冰链了。” 寒冰链,我是听过的,这种链子专门锁住,封印鬼怪妖魔,甚至神仙都不能逃脱,那铁链困在身上,蚀骨之寒,钻心之痛。 凛然道:“即便我们凛月族会因此遭到报应,也不该让予安受尽折磨了。” 我道:“你想我们救她,我也总要知道来因去脉才行。” 凛音看向窗外,外面是漆黑的夜,似是能把一切吞没:“从三百年前说起,还是从千年前说起……千年前的凛月族信奉糖黛神尊,神尊爱护信徒,总是点一些有机缘的族人飞升,我凛月族对糖黛神尊信奉如一,信徒也是飞升的最多的,在众多修仙族里,我凛月族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号。” “点凡人飞升,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从不点凡人飞升,我很少关心人间香火,我这种神仙,即便无信徒,无香火供奉,我也是能在天宫身居高位的。 “千年前瘟疫四起,也是糖黛神尊显灵,赐予凛月族圣水,救我族于水火。”她道:“即便这些年里,新神四出,我们只供奉糖黛神尊一个神明。” “那跟予安何事呢?”倾赋问道。 凛然道:“因为突然…之前的长老突然发觉,凛月族很少有人飞升了。” “对。”凛音接道:“三百年里,凛月族突然在无一人飞升。凛月族的族人开始恐慌,一旦凛月族在无人飞升,这个修仙族就面临着消亡。” 这里面因由我自然知晓,我母亲为了我,魂飞魄散,自然是不可能在点她的信徒飞升了。 “也是这三百年里,各地开始对糖黛神尊发出质疑,开始转而拜其他神明,只有我凛月族的长老,认为是凛月族是否有做错的地方,日夜祈祷神明显灵。”她眼睛看向我,似是难过极了:“神明也许真的舍弃了我们吧,第四百年,还是没有凛月族的人飞升,凛月族在修仙族里,地位下滑,一些拜鬼的家族,都敢对着我凛月族的大门吐唾沫。” 第三十五章:秘密2 “我出生时候,是凛月族无人飞升的第七个百年,凛月族变成了一个令人捧腹大笑的可笑家族,即便凛风多么努力,凛然天赋多高,都没有用,出门还是遭人嗤笑。”她握紧了拳头,很是不忿。 “那些年里,凛月族几乎成了一个寻常人家,在修仙族里站不住脚跟。”凛然道:“我父亲去参加修仙会都会遭人欺负,被人打到在地,踩着脸,而我,就算有不低的修为,母亲还是拉着我,不让我起争执,怕我惹了那群仙门大家而被灭门。” 凛然用最平淡的语气,诉说着令人绝望的往事,他的手还是在打颤。“可我的父母还是死在了那些仙门大家的剑下。” “神明抛弃我们,我们却不能抛弃神明,这是父亲告诉我们的,即便万年没有人飞升,我们也不能不信奉糖黛神尊,那个挽救整族性命的神明,我们为她而生,为她而死。”凛音咬着牙,道:“多么可笑的信仰。” 我为之动容,我有一丝冲动涌上心头,想要把真相告诉她们,不是神明抛弃了她们,是神明魂飞魄散了。我刚要开口,倾赋拉着我衣袖,轻轻摇头,对凛音道:“你继续说。” “后来,哥哥突然对我说,凛月族有救了。”凛音一直摸着镯子,轻声道:“凛风说,有神明给他托梦,鲛人血令人长生,尤其是鲛人族的女王与公主的血,灵力充沛,能让修行人修为倍增,即便不能飞升,也能做人间的半神仙。” “你哥哥从哪知道的呢?”我问道,这些事情一般不会有人乱说。 凛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他说他做梦梦见的,后来我们查了古籍,古籍记载,东海有鲛人,泣泪成珠,血可长生。凛风就开始疯狂抓住这跟救命稻草,拼命的练习修为跟捕猎之术。” “你们想找到鲛人,救你们一族的处境。”倾赋道:“过于自私了。” “是。”凛然不否认:“可我们别无他法。” 世间艰难,有些事情就是迫不得已。 凛音的手不摸镯子了,她扶住额头,道:“有次凛风出门半年……领回来了一个姑娘。” “是予安。” “对,是她。”提起来予安,凛音的表情更痛苦了:“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不简单,她那个时候皮肤吹弹可破,眼睛亮亮的,看着谁都是一脸单纯的模样,喜欢问这问那,对人间很是好奇,我还记得……予安……最喜欢吃笛城东街的糖葫芦。她一笑起来就跟月儿一样。” 凛音趴在桌子上,不讲话了,眼神呆滞。 “然后呢?”我问道。 “我很喜欢她,因为在凛月族本来就人烟稀少了,她从来不像别人那样瞧不起我们凛月族,凛风有事时候,她就坐在那,看我跟凛然练剑,夕阳下,她淡笑着,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她很怕火,却总是给我们做好吃的。”凛音说着说着,嘴角上扬。 凛然虽还是一脸冷漠,却也垂下眼眸。 钟情道:“这么好的小姐姐啊!”他大声道:“跟我娘亲一样美好!” “嗯……她太好了。”凛然接道:“没过多久,她就跟凛风成婚了。一个很寒酸的婚礼,除了我们几个家里人和长老,她的家里人一个也没有来。长老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见猎物,既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又瞧不上她。” “这些长老啊,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算计。婚礼上……连凛风都不笑。可是她还是接受了。她喜欢跳舞,她跳的舞千娇百媚,特别好看。有一日,我跟凛然和予安去一个小河里玩,凛然不小心溺水了,她不顾一切的扑进河里,双腿化成一条大大的鱼尾巴,救了凛然上岸。”凛音想了想又道:“我们答应她了,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她天真的以为,她是鲛人的秘密只有凛风我们三个人知道……其实,就是因为她是鲛人,她才会被凛风带回家。我们都知道……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凛音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如果当时,我告诉她了,让她跑就好了,也许她就不会这个下场了。” “命运吧。”我感叹一声,鲛人公主舍弃大海的时候就该想到人间险恶的。 “真的痛苦是……某一日。我隔着门听见凛风对长老说,鲛人之血,却有奇效。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也知道,他们要对予安下手了,可我当时,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凛音声音开始发颤:“我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予安被几个男人捂着嘴巴,拉了下去,拉去哪了我都不知道,凛月族我那么熟悉的地方,我却找不到她,她拼命的嘶喊,挣扎,眼神像我求救,而我却懦弱的,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予安被拉下去后,凛风走进来跟我说,不必难过,一个棋子而已。语气特别讽刺。” 凛然道:“予安是被凛风骗上岸的。” “你们这群骗子!呸!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你们!”钟情听完之后,破口大骂:“凛然!我呸!人家还救了你们!你们就这么对她!你们还是人吗!” 我安抚道:“钟情别说了,不同立场不同看法。” 钟情气呼呼的,坐在那,冲凛音她们翻白眼。 “你们应该还见过她吧。”倾赋问道:“不可能之后你们就没见过她了吧。” “见过……”凛音跟凛然都沉默了。 凛音道:“再见到她时,她眼里都没光了,她的双脚变成了鱼尾,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被寒冰链锁在水池里,那一池死水都发臭了,她以前可是喜欢花香的女孩子。而我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放她的血,明晃晃的刀子划在她手腕上,接了满满一碗,她也不挣扎,不哭,不说话,眼神连恨意都没有,像死了一样,我想上前跟她说话,我却为我自己觉得羞耻……” “凛风不敢面对她,只能让我们两个面对她,凛风说,如果我们放了她,我们凛月族才是真的永不翻身……我们别无选择。”凛然咬牙道:“别无选择,你们不会懂。” 第三十六章:秘密3 “是我们凛月族对不起她。”凛音说的对,就算别无选择,也不该让别人牺牲。 我道:“你们这般对她,你可知因果报应,天道轮回?” 予安是神族在册的人,只要她不魂飞魄散,神族都会找到她,为了她严惩这些恶人。 “已经报应了。”凛音苦涩一笑,缓缓褪去外衣,钟情赶紧捂住眼睛。 只见她右肩往下,长满了鱼鳞,密密麻麻,黑色的鱼鳞与血肉相接,透明状,却能看见细细的血管,我手摸过去,那些鱼鳞手感冰凉顺滑,就像原本就属于凛音的一样。凛音冷漠的拔下一片,转眼间,又长出两片。 这种现象惊呆了我与倾赋,这仿佛是一个诅咒,我从未听说过这种长满鱼鳞的诅咒。 倾赋道:“这种情况多久了。” “一百多年了。起初这里的皮肤只是漆黑一片,后来长出来一片,两片,拔了就长得更快,抹了不少灵丹妙药,还是不管用。这就是我们凛月族的报应吧。”她把外衣穿上,遮住满身鳞片。“不止我,凡是喝过她血的人,都出现了这种状况,凛然……他满背都是,而且,自从他喝了血之后,再也没长大,一直停在这十岁的模样。” 凛然道:“这是予安对我们的诅咒,我们也都认了,可凛风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是长满鱼鳞的怪物……孩子无辜,那孩子一出生就被凛风掐死了。” “不是我凛音贪生怕死,也不求她能原谅我们,我与凛然只想放了她,可我跟凛然能力有限,实在打不开地牢,也解不开寒冰链,前些日子我就知道这位白衣公子,他绝对有这个本事!求你救救予安。”她眼睛恳切的看着倾赋。 倾赋道:“她肯下这种诅咒是恨急了你们,她若是成了魔,肯定是要大开杀戒的。”我知倾赋这话是真的,如此欺负她,她可能已经堕入魔道了,放一个魔鬼出来,岂不就是血流成河? “她杀了我们都不过,可是若是不救她,她真的会死的!”凛然恳求道:“她是我的恩人,是我们凛月族欺她在先,我凛然愿以死谢罪。” 钟情道:“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与凛然,心里歉意,总是避开她,直到鳞片长出来时候,我与凛然又见了她,她已经变成一个男人了,我当时惊呆了,她被锁进去时候是个女孩子,那日在地牢见得是个男人了,平日锁她的寒冰链多了一倍,她眼睛冷冷的盯着我们,嘴里长出来了獠牙,他满不在乎的对我们说,鳞片好不好看,很快,你们就知道这些鳞片多可爱了。”凛音说到这,都有些害怕的神色了。 “这种鳞片除了长满全身,肯定还有别的作用吧”我这样猜想。 “我不知,到现在为止,除了鳞片生长,还没有别的副作用。” “你想让我们怎么救她呢?”我问道。 “我知道地牢在哪,前些日子,我也知道打开地牢的咒语了,就差寒冰链了。”她一听我们答应了,急忙说道:“我相信,你们有这个本事。” 倾赋揉揉了额头道:“即便是我,也要费些功夫。” “只要能救她,凛音今世若是还不了恩情,来世,千世万世,都愿还公子今日相助之恩。”她言辞恳切,带着期望看向倾赋。 倾赋道:“我不喜欢跟人讲条件,因为我什么也不缺。” 凛音眼光暗淡,我道:“我即是答应了云锡,把她带回去,想来那寒冰链我是开不了,还望你帮帮我,我日后还你今日所助。” “白缪说话当真?”倾赋看向我,淡笑。 我点点头道:“自然当真。” “好。”他答应了,又对凛音道:“你选个日子,我跟你们走一趟。” 凛音大喜,跪在地上:“多谢两位公子,凛音没齿难忘。” 凛然道:“多谢。” 她们走后,钟情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道:“我的成仙路,是不是无望了。” “为什么?”我问道。 钟情叹息:“这仙门之首还靠不住,还如此卑鄙无耻,我成仙岂不是遥遥无期。” “这都是要讲气运的,你别那么失望,说不定,好运就发生在后面。”我宽慰道。 “哼……”他小声道:“那父母又要多等我些日子了。” 我对倾赋道:“寒冰链你真的行吗?”若是不行,他也别勉强,到时候在丢了他毫无败绩的面子。 “这链子是我母亲做出来的,用来囚禁犯人,我没有十成把握,也有八成,我母亲做的链子我可能打不开,但是若是凡人做的,那就没有大威力了。”倾赋伸了个懒腰,邪魅张狂一笑:“你说我行不行?” “你行不行?”我道:“你不行。” “……”他不理我了,褪了外衣,趴在床上继续看他的书。 钟情还在唉声叹气,难过不已。 我思索着,这要是成魔了,就算是带回东海,神族也会把她带去地狱谷封印的,这云锡若是知道他的予安小公主受了那么大伤害,又变成了男鲛,还不知云锡这个爱哭鬼能不能接受,若是他在想不开,岂不是要跟着予安一起堕魔了!他要是堕魔了,东海龙王就要找我麻烦了吧,毕竟予安是我带回东海的。心里一想到这,就咯噔一声,这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事!这不是要东海龙王的老命吗! 我瞬间跟着钟情唉声叹气。 钟情道:“白缪哥哥你唉声叹气什么?” “我觉得自己真是蠢。”接的单子都是烂事。 “白缪哥哥一点也不蠢啊,还很聪明。” “我肯定是要死了。” “白缪哥哥看起来气色很好,没病啊。”钟情突然站起来,围着我看了一圈:“脸色红润,也没有黑眼圈,不像是有病啊。” “……” 钟情突然道:“白缪哥哥你不会有什么顽疾吧!”他眼睛突然红了:“我以后挣钱给白缪哥哥看病,不会死的。” “……”我摸摸他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一这样说,他哭的更厉害了。 倾赋被吵的烦了,道:“你白缪哥哥,谁死,他也不会死的。” “真的吗?”钟情收住了泪水道:“那就好。” 第三十七章:地牢里的美人鱼 第十日,凛音抓住了她哥哥闭关的机会,带我们去了地牢。凛然越是接近地牢,越发紧张。 地牢门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从门里往下走,走过长长的阶梯。钟情喊到:“还没到吗?” 凛音看了看,道:“快到了。”她表情也开始紧张起来。 是无脸面面对予安吧。 走到一半,闻见了血腥与腐臭的气味,胃里感觉翻腾倒海,难受的让人恶心。 倾赋握住我的手说:“她若是成魔了,大开杀戒,你尽管往我身后躲就是。” 倾赋说的在理,任一个平常人被锁在这地牢三百年,也会被逼疯。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弱。”我脖子上的细链告诉我,就算她成魔了,我也打得过她。 钟情一直忍着呕吐,走到地底时,味道就更严重了,钟情忍不住把他吃的午饭吐了出来。 我捂着鼻子,走向水池,那水池里的水早已发黑恶臭。 十数条冰冷发淡淡蓝光的链条锁住了一个上身赤裸,下身鱼尾的男人。 男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赤裸的上身胳膊上,都是条条疤痕,是取血留下的吧。他闭着眼睛,似是闭目养神,虽不是樱镜里那副女相般精致,但还有六分像予安,眉目变成了男相,却依然清秀。 莫说他原本是鲛人族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殿下,即便是魔鬼,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三百年,被寒冰链锁住,蚀骨之寒,谁人能受得了这精神折磨呢? “他不会死了吧。”呕吐完的钟情问道,那男人一动不动,就真的好像死了一般。 钟情的声音好像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嘴唇无力,问道:“你是谁?” “云锡叫我接你回家。”我道。 “云……云锡?”他眼睛有一刻钟散发出亮光,转纵即逝。 我点点头道:“对,云锡。” 他声音嗓哑,略带苦涩:“麻烦你告诉那个爱哭鬼,我……回不去了。” 他眼睛看到了我身后的凛音与凛然,突然暴起,手努力的挥舞着,鱼尾也搅动着黑水,青筋暴起,却依然走不动半步,只有寒冰链相互碰撞发出冷钉钉的声音,他怒目而视:“凛音!怎么?你哥哥还想拿到什么好处?” 凛音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不言语。 凛然走向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公子跪在予安面前,声音略带颤抖:“予安,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他眼睛布满了红血丝,面目狰狞:“鱼鳞长满全身了吧!害怕了?” 凛音也走向前来,跪下道:“是我懦弱,是我凛月族对不起你,无论今日你是想要凛音性命,还是想要凛月族陪葬,我们都毫无怨言,不求你能原谅。” 予安冷笑:“凡是喝过我血的,都快死了吧,即便你们喝的是女鲛时候的血,如今我成男鲛,那血,也会发生反应吧。”他好像看破一切的目光。 倾赋问道:“女鲛血可令修为倍增,男鲛血是不是有别的作用?” “的确。”予安笑道:“东海有鲛人,泣泪成珠,公主血可令凡人修为倍增,长生不老。” “那男鲛呢?”钟情好奇的问道。 予安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一字一句道:“一样可令凡人长生不老,只不过……会变成满身鳞片的鱼人罢了。” 他说的轻飘飘,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道:“你不是女鲛吗?”那她为何会变成男鲛呢? 他看着我,回道:“鲛人成年日,可自由选择性别。” 予安又低下头,对凛音她们道:“你们算错了一步,你的哥哥该骗一个成年的女鲛公主上岸,这样才无后顾之忧,可惜……也好在我未成年。才能让你们这些恶人,自食其果。” 凛音与凛然还是沉默不语。 钟情道:“那有办法可以救救她们吗,毕竟凛音她们是想来救你的。” 钟情想法还是简单了,予安肯变成男鲛就说明他心里就想复仇了。 “小弟弟,你想多了。这男鲛血,无解。”予安冷笑。 凛音道:“无解也无妨,我们凛月族欠你的,我们实在该死。不过予安,今日,我与凛然要救你出去,回你的东海。” 予安愣住了。 凛音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予安姐姐,对不起,我当年太懦弱了。” 凛然也磕头在地上,道:“予安姐姐,谢谢你救命之恩。” 予安眼泪划落,掉在黑水池里。 或许予安还是善良,这也许是她等了几百年的那句话吧。 凛音对倾赋道:“求你救救予安。” “嗯。”倾赋答应道:“你们退后。” 我们就赶紧往后退,倾赋看了看我手上的镯子,又看看寒冰链,闭上眼睛。低叹一声:“唉。” 也不知他在叹息什么。 他身后冒出九条雪白雪白的尾巴。他站在那,与这漆黑一片的背景对比,像是仙人之姿不染凡尘。 钟情惊呆了,想要大声嚎叫,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倾赋的九条尾巴突然变长,紧紧的抓住了那些寒冰链,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些链条碎成了一点一点的。 倾赋收了尾巴。 予安被锁久了,没了寒冰链的支撑,突然倒了下去,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钟情也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衣裳,赶紧给他穿上。 他在我的搀扶下,虚弱的走出水面,他对倾赋道:“多谢。” 倾赋道:“那就别让她扶着了。” 予安看了看我,道:“还是别扶我了吧。” 我松了手,他的鱼尾变成了一双腿。 我对予安道:“我送你回东海?” “……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钟情道:“那是你家啊。” “鲛人族一定因我耻辱了。”他苦笑:“她们的鲛人公主变成了一个男鲛,他们一定接受不了,何况云锡,我怎么能变成这样,回到东海让人嗤笑呢?” “云锡可是找了你好久。”我道:“他拿了半生修为跟我换的。” 他若是不回去,我这交易岂不是白做了? “回不去了……” 第三十八章:成魔。 我对予安道:“你若是暂时不想回去,跟我回去也可以。” 他思前想后,点了点头。 凛音跟凛然在前面走,我与倾赋走在中间,钟情扶着予安走在最后。 “出去之后,我与凛然就不能帮忙了。”凛音开口,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我懂,出去之后,这凛月族拔剑,她们身为凛月族的人定然不能与凛月族族人拔刀相向。 出了地牢的门,我呆住了,数百的凛月族人拔刀相向,好似就是在等我们落网。 两个男子站在前面,长剑指地。 外面的阳光让予安有片刻的不适应,他眼睛眯起来,晃了晃头,虚弱的道:“看来今日,还是不能放我走。” 紫衣众人为首的一位男子,眼睛盯着予安:“奉家主的命令,凛然与凛音两位小主子私放妖孽,若是改过,便念在昔日情分,面壁思过。妖孽送回地牢。否则,杀无赦。” 凛音幻化出笛子,紧紧握着,盯着他们道:“凛风呢!” “家主在闭关,还请凛音小姐放下武器。”那男子拱手道:“家主说了,只要凛音小姐悔过,我等自然不会为难小姐。” “呵,好一个左护法,倒真是忠心。”凛然冷嘲一声,幻化出一把剑。 左护法与右护法低声几句。左护法道:“小公子别让我们为难。” 他们还要劝说凛然:“小公子与大小姐就算在厉害也是抵不过凛月族数百人的。” 凛然握住剑的手又紧了紧:“不试试怎么知道?” 倾赋也不管剑拔弩张的现况,反正就算加个几万人,他也是不惧的,对我耳边道:“凛风也在这。” 凛风估计也是无颜见予安,所以才逃避不见的吧。 “那你怎么知道?”我抬头看他。 “嗅觉。” “……” 钟情也仅仅握着怀里的符咒,气的跺脚:“你们家主怎么这么卑鄙!予安要害,自己的亲妹妹弟弟都不放过吗。” 左护法看向钟情道:“小孩子少管,这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右护法向前一步,对凛音道:“大小姐,还请放下武器。” 凛音冷哼一声:“如果我不呢?” “那就得罪了。”右护法犀利的眼睛盯着凛音,让人不寒而栗。 “凛风在这吧。”凛然突然道。 予安听见这一句话,突然一怔,笑的凄惨:“对啊,凛风,那么卑鄙无耻的人,这种时候他怎么会不来看看呢?” 左护法右护法相看一眼,闭唇不语。 凛音道:“既然来了,你不如出来,畏畏缩缩让凛月族人送死算是什么本事?” “凛音。”这熟悉的声音,是凛风。 少刻,紫衣族人让开一条路。凛风手提长剑,一步一步走来。 予安看见他,面无表情。 凛音道:“别再执迷不悟了,这样是成不了仙的,你也知道,你现在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哥哥!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凛风看了看予安,闻言,又轻瞥凛音一眼:“那你告诉我,我们这种被神明遗弃的人,怎么才能成仙?” 凛音沉默了。 凛然道:“凛风,放她走吧。” “放他走?不可能?放他走了,我凛月族靠什么在仙门百家立足?”凛风眼里似有熊熊烈火,他怒喊道:“你们都不懂!都不懂!” 倾赋还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钟情大声道:“不懂什么?但凡任意一个神明也不会点化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 凛风把剑指向钟情:“我卑鄙?若不是我卑鄙,你怎么会来凛月族?” “呸!”钟情吐他一口唾沫在地上:“你才是恶魔!” 予安一直沉默,到现在才开口,问道:“那我哪里得罪了你吗?” 予安是受伤最严重的人,身上疤痕惨不忍睹,精神上更是万重折磨。 凛风嗤笑一声:“没想到,三百年了,你还是那么幼稚?我以为你变成男鲛会有些长进,可还是那么蠢。” 予安走向前去,钟情想拉住他,他摇摇头,道:“无事。” 他变成了男鲛,竟比凛风还高上几分。予安对视着凛风,道:“身上鱼鳞,长满了吧。” 此话一出,凛风脸上更是呆不住了,冷哼一声:“你最好把解药交出来。” “我说过了,这是无解的。”予安淡笑:“你长出第一片鱼鳞时候,来地牢鞭打我,已经告诉你了,男鲛血,无解。” 凛风瞪着予安:“你最好识相些。” “嗯?”予安好笑道:“一个将死之人跟我说识相些?” 我感觉予安身上气息不对,他周围灵气翻涌。 予安幻化出武器,一把长刀,他笑道:“昔日,你为了得到鲛人血,卑鄙手段。将我扔进地牢,让我受尽男人欺凌,让我暗无天日三百年。” “任男人欺凌?”我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凛音眼睛瞪得圆圆的:“凛风!你为什么这么对予安!” 予安回头,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知道吧,凛风不仅把我扔进了地牢,他还为了这群一样肮脏的人忠心于他,把身为女鲛的我,送给他们了一晚上。”他脸上没有一丝难过,只是眼睛里有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这凛风猪狗不如。”听着我都害怕,这人心思怎么能这么恶毒? 倾赋道:“看来予安是饶不了他了。”他摸摸我的头道:“那你该怎么办?” 身为神族人,我不能看着神杀凡人,可是这群凡人着实该杀。。我有些动摇了。 予安眼神变了,浑身周遭都是异常的变动。他的眼瞳发红,獠牙爪子也长了出来。 我大叫一声:“不好!” 他是要成魔! 他在地牢三百年都没成魔,看见凛音凛然都没成魔,如今看见了凛风,那往日种种刺激的他堕入魔道。 凛月族人看呆了,左护法右护法与凛风一副凝重的模样。 倾赋事不关己的在我耳边道:“怎么办啊。她成魔了。” ……我该咋办啊!我总不能为了这群卑鄙的凡人杀了予安吧。 倾赋轻轻一笑,一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天族人问起来,就说你被我封住了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 “……”真不愧是倾赋。 我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刀出鞘与倾赋轻描淡写的声音:“随你怎么报仇,去吧。” 只听得众人的冲喊声与惨叫声。 ……倾赋还真是……随心所欲。 第三十九章:相见 不一会,就闻见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我道:“你松开我眼睛吧。” “好。”他手松开了我眼睛:“你别害怕。” 场面是有些渗人了,血肉模糊,不少凡人是被予安手撕烂的,开膛破肚,肠子都出来了,在地上黏答答的。予安脸上身上都是血浆与脑浆。杀得十分痛快。 凛然跟凛音,站在那边帮谁都不是。 予安成魔。明显这群修仙之人不是对手。 神与凡人总是不能相提并论。何况是成魔的神仙。 凛风自是抵不过他,节节败退。长剑刺去,予安用手把剑掰断了。 左右护法想用符咒封印阻止予安,一张张符咒打过去,只是烧伤了他一点皮肤,没有大碍。予安摸了摸脸上烧伤的痕迹,毫不在意。这吓坏了左右护法,他们两个逐渐后退。想钻空子逃跑,予安飞身追上去,两手掏进了他们的胸膛,挖出了他们的心脏。左右护法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予安把心脏扔到凛风的脚边。凛风捡起地上的剑,直冲而去,是要决一死战。 予安冷漠一笑,继续拿出他的刀,与他对决。 凛风抵不过予安,被予安一脚踢到山上,烟尘四起。 予安过去,把凛风右臂撕了下来。 鲜血直流,凛风忍着剧痛,趴在地上。 予安举起刀,对他一击。 “不要!”凛音高喊一声。冲了过去。予安刀没收住,凛音替凛风挡了这一击。直穿肚子,血从她的嘴唇里流出来,喷在凛风身上。 予安愣了。凛然突然扑了过来,握住了凛音的手。 凛音看着肚子上的刀刃,对凛风道:“哥哥。” 凛风挥舞着左臂,面色痛苦万分:“凛音,凛音你撑着,哥哥救你!哥哥这就救你。” 凛音轻轻一笑,扭过头对着予安道:“对不起。” 予安手松开了刀柄,沉默片刻,又握住了血刃。从凛音肚子里拔了出来。 没有刀的支撑,凛音一下就倒了下去。面带微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凛音姐姐!”凛然的喊声响破了天际。 可地上的人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凛然眼泪砸在凛音身上。那身浅紫色的长裙,在血的滋养下,变成了深紫色。 “凛音太可怜了。”钟情也有些吓坏了:“这个姐姐心是好的。” 夕阳红似火。 凛音的死并没有阻止予安复仇。 他更发疯一般,看见紫色衣服就砍。不少人躺在地上,也有不少人见状就跑了。 他砍了一会,冷静些,眼睛又看向凛风。 凛风也看着他。 “你该付出代价了。” 凛风也不挣扎了,松开抓住凛音的手,跪在那,仰起头,闭上眼睛,轻声道:“我是喜欢过你的,可是这在家族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家族任人欺凌。” 予安站在那不动了。 “我曾经也有片刻迟疑,不该把你绞进我们凛月族的浑水,你百分之百信任我,而我,却在利用你。凛音说的对,干尽坏事的人不配被神明眷顾。”他似乎突然看开了:“对不起,予安小公主。” 凛风眼角有泪水划过,滴在草地上。 予安举起长刀,一刀把他劈成两半。 裂开的衣服里面,除了鲜血白骨,还漏出了满身的鳞片。 自食其果,恶人回头也不该原谅。 凛然道:“予安,对不起。”他从怀里掏出匕首,抹了脖子。 予安松开长刀,长刀落在地上,刀身的血迹与满地血色混为一体。 予安瘫坐在地上,嚎叫大哭,身上魔气又重了,他抬头望天,也不敢看地上的尸体,泣不成声。 他哭什么呢? 是复仇的喜悦?还是往昔他的爱情。 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终是回不去了。 他哭了好一会,眼睛都哭肿了,钟情抓着我的衣袖,害怕予安在疯魔起来杀人。 倾赋道:“她成魔了,你要告诉神族吗?” 我道:“我是不想告诉。可是,这样不是我能左右的。” “嗯。”倾赋懂我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瞒得住天上的众多神明呢? 他俩不告我欺君就已经很好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比天将先赶来的是云锡。 他还是一身蓝白的袍子,一副红红的眼眶。 站在予安身后,默不作声。 他知那个男鲛是予安,可他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予安也是不想让他看见他如今这幅模样吧。 予安不回头,云锡不上前。 许久。 云锡上前跪在地上抱住了予安,闷声道:“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予安。” 予安掰开他的手,冷声道:“你认错了。” 站起来,冷面看着他。 云锡也站起来,刚刚那一抱,云锡的身上也沾了大片的血迹。 两人身高一样高的男人对视,一个冷漠不言,一个眼红难过。 “我知道是你,就算是千年过去,你也瞒不过我,你身上的气息,我认得的!”云锡也顾不得面子,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跟我回家,我带你回家。” 予安别过头去,冷声道:“那地上死的男人,才是我爱的人。” “不重要!你爱不爱我不重要!”他摇着头,咬着嘴唇,委屈巴巴道:“我爱你就好了。” “这六太子也太痴情了吧。”我一个观戏群众都要被感动了。 倾赋道:“可惜他们回不去了。” 是啊,怎么回得去呢。 予安道:“如今我已经是魔了。” 云锡泣不成声,大声道:“我不管你是魔是神,是男鲛是女鲛,我喜欢的是你,就只能是你,予安,给我一个机会,我证明给你看。你要是觉得龙宫不能接受你,我也可以变成魔!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不会在让你受欺负了!” 云锡有些语无伦次:“求求你,求求你,让我保护你。” 我扶额,这已经一个神明成魔,不知道天庭怎么罚我呢,这要是在有龙王的儿子成魔,这龙王也要追杀我了。 予安不为所动:“我自己的事情,不必劳烦你。” 长刀受他招唤,回到他手中,他对云锡道:“滚回你的龙宫!” “给我滚!” 第四十章:岳林山 予安的声音带着怒气,如雷灌耳。 云锡沉默在原地。闷声不说话。 神仙成魔,是一定回不去神族的,且神族与魔族斗争如此激烈,予安成魔,神族一定会把他封印起来,甚至灭了他。 予安让云锡回去,也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免得云锡受牵连。 云锡应该懂,仙魔两立。 予安逃似的飞走。云锡一见他飞走,赶紧在后面追。 一看他俩都走了,我也想去追,便对钟情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办完事就回来。” 钟情挠挠头道:“白缪哥哥你快点回来啊。” 我与倾赋便也去追,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身后,既跑不丢他们,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 飞了许久,忽见下面有一个大湖,晶蓝剔透。 予安飞身而下,堕入水中,激起一个大浪花。云锡也紧追不舍,也掉往水中。 我飞到陆地上,对倾赋道:“这里……好像是大伯的岳林山。” 倾赋道:“早闻承玥神尊的岳林山风景秀美,以心旷神怡闻名,今日一见,确是一草一木灵气斐然。” ……这岳林山我小时候也是常来玩的,得罪了神明,就来岳林山居住一阵子,躲着些,任凭神明上山敲门叫大伯交出我,大伯也是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他只会温文尔雅道:“灵缪莫怕,这里谁也不敢硬闯的。” 在岳林山,我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这里仙娥门童不过十数人,冷冷清清,却因为我的到来闹得鸡犬不宁,大伯也不跟我计较,只道:“灵缪喜欢,倒几棵树算什么。” 比起父亲的苛责,大伯真是疼我了。 大伯深居简出,自从父母出事,他更是极少迈出这岳林山一步了。 今日,这予安撞进来大伯的后山湖,怕是要搅了这岳林山的安宁了。 一会,仙童便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迈着小步伐:“谁!谁敢闯岳林山。” 我扭头道:“我……” 仙童送了口气道:“原来是灵缪仙子,不奇怪了不奇怪了。” 原是他认为这波动是我搞出来的。 我问道:“大伯呢。” “承玥神尊早些时候歇下了,灵缪仙子来了,我这就去禀报。”小童扭头就走。 知会一声大伯也是好的,一会天兵天将来抓予安,定然会把这岳林山搅得一团糟。 小童子走了之后,来的便是东海龙王了。 对着我着急道:“那个混账东西呢!” 东海龙王气的胡子都打颤。他也十分担心云锡会与予安同生共死。 我指指湖里道:“他们都在湖里。” 东海龙王撸起袖子,捏起拳头:“云锡!你给老子出来!反了你了!你母亲都被气病了!快随我回龙宫。” 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东海龙王更火冒三丈:“逆子!逆子!” 倾赋坐在亭下的石凳上,他眼睛瞧着湖面道:“你们天族办事效率真慢,这龙王都赶来了,天族还没赶来。” 我也坐下休息会,道:“想来有些事情耽误了吧。” 龙王正要下湖去抓,却被人遏制住了。来者是天界的少将军陌烟。 陌烟长眉入鬓,身穿金色盔甲,手持红缨枪,一手抓住龙王的肩膀,道:“还是末将下去抓吧。” 这时,大伯也到了,他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长衣大袖,外罩一件墨色长衫,头发披散到身后道:“今日我岳林山有了什么好事,让你们都能到这。” 大伯身后跟着的小仙童,四五个,一人端着一盘子糕点干果,放到我面前道:“承玥神尊说,灵缪仙子许久没来了,一定是想尝尝岳林山的糕点了。” 还是大伯细心,我拿起一块干果,美滋滋道:“好吃。”又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倾赋道:“大伯这里的糕点真的好吃,甜而不腻。” 他接过去,咬了一口,眼睛盯着糕点道:“不错。” 大伯瞧了一眼我们这,陌烟走上前,对大伯道:“打扰神尊了,这里有魔侵入,末将奉旨前来。” 大伯道:“即使如此,陌烟将军奉旨照做就是,我一个闲散神尊,定不会妨碍将军办事。” “多谢神尊。”陌烟拱手,手一挥,十几个将士纷纷下水。看来水里的云锡跟予安是逃不过了。 龙王在岸边来回走,急得团团转。 大伯眼睛盯着湖水,若有所思,又来到亭下,坐在我身边的石凳上道:“灵缪真是好久没来岳林山了。” 倾赋冲大伯点头招呼示意。 我说道:“是大伯一直不出门,与谁都甚少来往,灵缪怕自己吵到了大伯清修。” “你想来随时都可以。”大伯浅浅笑意。 不一会,这湖面上有些血色,看起来,不少人都受伤了。 承玥大伯有些心疼的看着湖面道:“我这岳林山终是染了血色。” 大伯不喜欢血腥气,不沾世俗,如今这岳林山染了血,他定是不开心。但大伯不开心也不会表露在脸上,顶多轻描淡写说上一句罢了,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大伯失态。 几个天兵压着予安于云锡破水而出。 予安一脸淡漠,云锡身上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龙王气的跺脚:“逆子!逆子!” 这伤害天兵罪名也够关他个三五年了,但对于神族来说,三五年不算什么。 想来与天兵大战的是云锡了。 陌烟走到予安面前,冷声道:“你杀害人类数百人,你可知罪?” “知罪。”予安神色淡淡。 “堕入魔道,判永久封印你可认?” “认。”予安此话一出,云锡眼里的光都熄灭了,看着予安不知所措,跪在陌烟脚边道:“将军,我替他死!我替他!” 永久封印,逼得不少魔,自我毁灭,宁死也不愿与孤寂为伍。 大伯眼眉也看着云锡,道:“真是勇敢又痴情。” “这不是傻吗?”我无奈道。 大伯眼睛看着我道:“这不是傻,灵缪你还不懂,为所爱之人生为所爱之人死,这是活着的意义。” “大伯有爱着的人?”我疑惑了,从未听说过承玥神尊有什么喜欢的人,洁身自好如他。 大伯一笑,不回答了。 第四十一章:风瑟瑟。 伏魔阵一出,霎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阵法上为血红,下为暗红,甚是可怖,卧室见过这伏魔阵的,那是在一千年前,虽记忆缺失不少,但也有模糊的印象,这个阵,是我父神拼上性命,封印了那魔皇的阵。 予安看着那阵,又看看云锡,安慰云锡道:“人间险恶我是尝到了,可惜我当年没听你的。”那语气似有几分苦涩与无奈。 云锡似有千言万语,却咬着唇,泪眼婆娑:“予安……我……” “云锡你记住了,好好活着,替我这个曾经的小姑娘。”予安伸出手擦擦云锡的眼泪。 龙王走上去拉住云锡,对予安道:“即便你委屈,可是杀死凡人无数,堕入魔道,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予安,你走好。” 云锡站在原地,看着予安一步一步走进阵里,临踏进那暗红的阵线时,他突然回头,对着云锡轻笑道:“啊,不要哭了啊,我这个小姑娘都还没哭,你不能这样啊云锡,爱哭鬼,真是的。”那神态就像是在镜子里见到的身为女孩子的他,表面嫌弃又无比温柔。只不过今日的他,除了变成了男鲛,眼睛他也跟着云锡泛红了。 予安摸摸眼睛,转过头去,一只脚踏进了伏魔阵,坦然走了进去。 那阵里闪着红光,劈在予安身上,予安疼的咬破嘴唇。 云锡突然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阵里:“父王,恕儿臣不孝。” 这一转变,惊住了众人,龙王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带着难过,老脸泪横:“云锡!云锡!你给我回来!” 云锡走进阵里,予安瞪大了眼睛:“给我出去!出去!混蛋!” 云锡不顾予安把他往外推,云锡一把把予安拉进怀里,抵着予安额头道:“这一次,你不能推开我了。” 予安挥动的手安分了下来,眼泪掉在地上:“你真是……” 云锡便堵住了他的唇,众目睽睽之下,他终于勇敢了一次,两个男人相互拥吻,那电闪雷光的伏魔阵一下下的劈在他们身上,血印都被打出来了。 这一吻许久,云锡化成了龙,对予安道:“别怕,万年孤寂我都陪你。” 予安抹掉眼泪道:“好。” 两个人升在半空中。这是伏魔阵要收阵了。 予安对云锡道:“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过,只有一点点,不过那个时候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爱哭还懦弱了。” 予安抱住了云锡的龙身,龙鳞都快被烧焦了,予安轻轻一笑:“谢谢你。” 说时迟那时快,予安突然奋力一推云锡,将云锡推到了阵的边缘,倾赋飞速的抓住了云锡的龙尾,将他甩出了伏魔阵。云锡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咳出了血,龙王赶紧上前,如释重负,抱着云锡道:“儿啊,儿啊,你真傻。” 那速度,我都没看清倾赋是怎么过去的。 伏魔阵里的雷光打中了倾赋的右手,我感觉走去,把他手拿起来,那手上一个大大的血痕,他刚刚是一手进去了阵的结界,将云锡甩出来的。我有些心疼道:“很疼吧。” 倾赋一愣,看看手上,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受伤了。” 他眼睛曜曜发光道:“别担心,我无事。” “一会找个医师看看吧,免得留疤,对不起你这白玉无瑕的倾赋殿下。”免得他破了手相。他手温温润润很好看。 他点点头,眯起眼睛笑:“好,听你的。” 我心里一怔,他最后这句话,也太温柔不像他了。 伏魔阵越来越小,里面的予安烈火焚身,可他却在笑:“多谢倾赋殿下救他。” 倾赋道:“好说。” 六界都说倾赋是鬼罗刹见到也要抖三抖的人,可他骨子里还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与好心。 云锡化成人形,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动也动不得了,只有眼睛越来越绝望。 伏魔阵消失,予安跟着也消失。 予安死了吗,被伏魔阵封印的都是修为极高,伏魔阵消化不掉他们才只能镇压封印,而予安,这种修为少的,十有八九直接就被伏魔阵吞噬了吧。 云锡躺在草坪上,望向天宫,身上血迹斑斑,嘴角都是血迹,眼睛哭干了一般,无神不言语。 龙王侥幸自己儿子被倾赋救了,对倾赋道:“多谢倾赋殿下,这恩情,我东海都会记得。” 倾赋不喜欢说些面子话,只点点头。他右手手背伤的不清,可他还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陌烟对我们道:“末将回去复命了。”一溜烟他们也走了。 大伯轻轻打了个哈欠,道:“灵缪留下了住几天吗?”他瞧着倾赋,又轻笑道:“罢了,你们年轻人不会喜欢跟我这种老人在一起无趣的。” 大伯临走时,又回头看我一眼,清然一笑。 倾赋道:“你想去哪?” 我拍拍脑门:“钟情也该等急了,我们去找他吧。” 这件事得废了两三个时辰了,虽说岳林山的日夜不受人间管制,但人间估计也得是半夜了。 倾赋拉着我的手很紧,道:“那人间小子,你想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即是有缘,我点他飞升吧。” 身为神尊,点个凡人飞升也不算什么,钟情在人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让他自己面对人间险恶,还真是有些不舍得。 “随你,要是神族不答应,你就把他送我妖宫好了。”倾赋也知道天界的规矩,我若是点了钟情飞升,我肯定又要被天界一些名门望族说是不合规矩,任意妄为了。毕竟钟情虽努力,可他有些机缘未到。 不过,这种名声在身上久了,我也不在乎了。 我跟倾赋正要离去,云锡突然支撑起了身子,对我俩道:“我想跟你们去看看予安这三百年生活的地方。” 龙王有些担忧,万一云锡在想不开自尽怎么办。 云锡又对龙王道:“予安奋力把我推出来就是想让我好好活着,我不会寻死了。” 龙王点头答应了云锡。 我们一路飞回凛月族。 那数百尸海中有一个少年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抱着膝盖埋住了头。 我轻唤一声:“钟情。” 钟情欣喜若狂吵我飞奔而来,抱住我的腰道:“白缪哥哥你回来了!” 他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想来一个男孩子在尸海里也会很是害怕。 倾赋面无表情用左手把他推开了。 钟情双手抱在一起:“哼。” 云锡去了哪水牢里。 泣不成声。 那阴暗,潮湿的地方关了他的小公主三百年。 他的小姑娘是多么绝望。 云锡走进水池,肮脏浑浊的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他一挥手,将脏水化成寒冰,寒冰飞出水池,落到角落里。 那肮脏的水池里,下面是厚厚的一层珍珠。 东海有鲛人,泣泪成珠。 女鲛公主血可修为倍增,长生不老。 男鲛血则反噬。 第四十二章:三千诗词写不尽倾赋一袭白衣 草木知威,九天揽月之力,旷世杀戮之妖。 六界绝色于一身,双眸曜曜如黑夜。肤色更盛雪一筹,墨发三千垂腰间。唇若樱红懒散笑,三千诗句写不尽倾赋一袭白衣。 妖界少君雷历风行,不容置疑。 “站在我身后就好了。” “你呀,我是欠了你的。” “这条性命,你想要拿去又如何?” 「倾赋篇」 “白缪……哥哥!”钟情吓得手里的糕点都掉到地上了,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灵樱翻了个白眼,继续吃她的樱花糕。 “什么哥哥!我家神尊是个女孩子!”心儿捎带嫌弃的目光看着钟情。 钟情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糕点,挠挠头道:“这不是……白缪哥哥换了女装,有些不认识了。” “男相女相不重要,我还是那个人。”我轻声道,对于凡间小儿来说,男女有相差,但天上神仙经常在两性之间幻化,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 钟情道:“白缪哥哥……不,白缪姐姐真好看。”他眼神盯着我的脸,红着脸道:“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不对,你就是神仙。” 我忍俊不禁道:“我姓白,叫灵缪,不过这天上的神仙都是直呼我灵缪的,不称姓氏的。你若是想叫灵缪姐姐也行。” “白缪姐姐……” 我一笑道:“即是我点你飞升,这天界的规矩你还是要懂些,你是我战神府的神仙,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我战神府的,我不要求你如何高贵优雅,但至少你也少惹祸端,我随时神尊,却也是个挂名的,上不管天界大事,下不受人间香火,因父母的恩德我才能子承父业。” 钟情点点头:“白……灵缪姐姐我知道啦!” “这九重天除了天君天后,还有极光之巅的皇姑,她们三位都是我惹不起的。”身为神明还是要有自知自明,得罪她们,无异于自掘坟墓。“太子殿下奕瞳不喜欢小孩子,你也少招惹他,如是招惹了他,你去找嘉月娘娘庇护吧,嘉月娘娘是能劝得太子殿下留你的。在说奕桦,奕桦混在花街柳巷风流之名都知,你别跟他混在一起,你在染上他的恶疾。至于之前跟我一起,好看的那个哥哥……” 钟情看着我,听的极认真。 我扶腮,想了想道:“他叫倾赋,姓倾,单名一个赋,不是天上的神仙,是妖界的少君,他呢,很厉害,得罪他,怕是六界都容不下你。你且记得,有些神仙不能惹,倾赋更不能惹,你别看他长得好看,他是最难想处的,切记切记,不要惹他生气!” 倾赋跟我已是朋友,可他性子还是摆在那的,别说是钟情,他手刃神明时候也没见有人敢阻止他。那是几百年前是旧事了,也不知那神仙怎么得罪了他,好像也没得罪他,只是那神明在跟别人说闲话时候,他路过,一皱眉道:“你太碍眼了。” 没等到那神明认错,他已被倾赋反手一剑,被弑神剑吞噬了魂魄,永不可救了。 总而言之,倾赋随心所欲,谁能知道他哪会开心哪会不开心呢?让钟情少得罪他是对的。 钟情点头:“我记住啦。” 正说着,就有仙娥进来,施了一礼道:“灵缪神尊,天君请你过去。” “请我过去?”这风吹的那么快,那些名门世家这么快就参了我。 我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回话,我一会就到。” “是。”仙娥走了。 我对钟情道:“让心儿带你到处转转,认认路,我去去就回。” “好的,灵缪姐姐。”钟情乖巧答应着。 我一路来到凌霄宝殿。 天帝坐在那,威严赫赫。 那白胡子老头看似黄土埋到脖子的外貌,却依然一副凶相,仿佛万物都不在眼中,一身古褐色长袍,腰带锦绣织缎,见到我冷哼一声。 我行礼道:“天君。” 天帝抬头看我,眼神又瞥向那白胡子老头,天君眼眉一皱,我就知他是偏心我的,他咳两声道:“灵缪,昆寂一族的族长说你点了一个普通凡人的飞升,可有此事?” 我点头认道:“确有此事。” 昆寂一族的族长,昆德听我认道,他道:“灵缪神尊难道不知,点没有仙运的凡人飞升是触犯了天规吗?” “触犯了哪条天规?灵缪又犯了何错?”我反问回去。 他不屑道:“若是天上众神都如灵缪神尊这般随意点这凡人,这天宫岂不是乱了套了?” 我转身看他,他满是皱纹的脸看似威严,实则他们五族专横天宫多年,天帝也是烦厌了他们。 我道:“昆德前辈,我即是尊称你一句前辈,灵缪打心底都是尊敬你的,可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此举会乱了天宫规矩,我倒是想问问,这天宫,有几个神尊?” 神尊尊位本就在五族之上,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声道:“灵缪仙子承袭父母之位,为天界神尊,本该造福众生,如今却坏了天族规矩,何况飞升之事由五位长老盖印方能飞升,臣不才奉先天帝之命,掌天界规矩,管众位神君,如今灵缪仙子总不能拿着自己是神尊之位就胡作非为!”他声音如雷贯耳,语气直指我不尊规矩。这五族自从管着人间飞升事,大发横财,结党营私,不少人拜在他们族下,如今他们五族实力一年强似一年,天帝也甚是头疼。他如今告我状,无非是怕战神府有起来一日,在压他们一头。 “昆德前辈即是不想回答我,那就恕灵缪直言。这天界如今只剩我与承玥神尊,大伯不问世事,灵缪虽在天宫,却无实权,不涉朝政,更不管人间烟火,本就是个闲职神仙,若是灵缪是个闲职神仙,点人飞升,是该过五族长老之目,由五族长老盖印方能飞升。”闻言,昆德长老面色有些缓和,他可能认为我要道歉了。 可我脾气倔的很,自是不能让他压着我战神府,我冷声道:“可是昆德前辈忘了,我灵缪,仙身仙骨,得天君看重,承袭父母之位,即便灵缪年资轻轻,可身为神尊,职在五族之上,不受五族管制,灵缪自有点人飞升,贬神轮回之权。” 他气的大喘气,我冷哼一声。 第四十三章:倾赋 我故意漏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气他:“昆德前辈左一个我不尊天宫规矩,右一个我胡作非为,可是我身为神尊,到这凌霄宝殿这些时辰了,昆德长老却连个问好都不跟我这个神尊说,这……又是是何规矩?” 他气的吹鼻子瞪眼,手里的权杖都快被他捏断了,他道:“即便灵缪神尊有点人飞升之权,可!点一个没有气运的凡人!这不是闹笑话吗?” ……他倒是抓到了我这个重点,这点上我的确理亏,毕竟钟情这世没有飞升的气运,我皱皱眉,正思索着如何避重就轻,就听见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那昆正小神君点了我妖界两个妖女同时飞升,又该如何说?” 我转身看向来人。 倾赋仙姿玉立,一袭银灰色袍子,暗绣纹样,低调有奢华,眼眸瞧着我,浅浅一笑,走到我身边来,又对昆德,从容不迫道:“昆德长老是吧,有些账我是想早些找长老说说的,这昆正小神君日日流连我妖界花丛间,今日点飞升这个明日点飞升那个,我妖界就算女儿众多,也经不起昆正小神君这天天点啊。” 倾赋语气似是义正言辞又带着几分戏谑。 “噗嗤。”我不小声笑出声来,这爷爷天天管别人的规矩,自家孙子却不管不问。 昆德气的脸红红的,皱纹更是在打颤:“你!你胡说!” 倾赋冷眼看向昆德:“六界皆知,我倾赋定是言出必行之人,这六界之中,还未敢有人说我胡说。” 他那满身妖气散发出来,逼得人心脏压迫一般,看来倾赋生气了。 我拉拉倾赋的袖子,他低下头看了看我手,右手顺势拉住了我的手,道:“无事。” 天君也坐不住看好戏的姿态了,道:“昆德长老,倾赋少君若是说是真的,那可要好好查一查了。” 倾赋也收敛了满身妖气,看起来气定神闲。 昆德有些慌了,天君要是查他孙子,他孙子干的那些糊涂事,够他劈个九十九道天雷,丢回轮回道了。 他用袖子抹抹虚汗道:“昆正还小……” “还小?”我想了想道:“若是我没记错,他还要比我大个千岁。” 昆德眼睛看我一眼,又对天帝拱手道:“天君!昆正绝不是一个没有规矩之人!” 我真想吐他一口唾沫,睁眼说瞎话。 倾赋轻声道:“有规矩的人办出这种事?昆寂一族真是家风严谨啊。” 我也跟着倾赋语气带嘲道:“这昆寂一族的家风自是我战神府比不得的。” 昆德长老不顾我俩冷嘲热讽,只对天帝道:“孙儿昆德或许是有些越钜之处,老身自然会教育孙儿,请天君放心。” 真是狗贼,关起门来自己教育总比天帝盛怒之下扔进轮回畜生道里强。 天帝似是也没想揪着不放,道:“灵缪即是神尊,点凡人飞升滋养她的道理,何况她本就不在五族管辖之下,以后灵缪的事情,五族还是少管吧。” 昆德有气不敢出,只道:“今日是老身越钜了,给灵缪神尊赔不是了。”他虽嘴上这般说,语气确是毫无歉意。 我也敷衍他道:“无事。”我也不是个找事的人。 “此事到此打住,以后也莫再提了,昆德长老还是多管管昆正吧。”天帝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不容置疑。 天帝所说的此事,一是今日昆德状告我之事,让他就此打住,二是昆正乱点妖女飞升之事,天帝也不想我找昆寂一族的事,毕竟昆寂一族树大根深,不是一朝一夕能拔除的。 昆德拱手道:“多谢天君。”他就赶忙退下了。 等昆德走后,天帝对倾赋道:“今日朕为何找你,想来你也能猜出十之八九了。” 倾赋浅浅一笑道:“那封魔阵松动,想来是为了他吧。” “魔皇若是出世,这六界会在次不宁,恐怕妖界也不能置之度外了。”天君走下高台,对着倾赋,语重心长道:“他的法力你应该略有耳闻,当年书昀以血献法,才能封住他,如今书昀走了,这天界在无神仙有书昀修为的神仙了,万一他真的涅槃重生,当真是六界灾难。” 我垂下眼眸,盯着鞋子看,随不记得那魔皇与父亲的对决,但那魔皇我也听说过,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是这六界少有的奇才,可惜成了魔。 若是说着六界出一个地狱谷归来的倾赋已是惊六界了,那往日的魔皇便是第二个倾赋,可能修为更在倾赋之上。 “你也知道我,我是个随心所欲的妖狐,我若是心有六界,早就承袭妖皇之位了。”倾赋道:“六界之事,与倾赋无关。”倾赋一口回绝了他。 倾赋的确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才不会劳心劳力管六界生死。 天君面色犯难,他总不能开口求倾赋。天君又道:“魔皇心思恶毒,有仇必报,这样你也能置之度外吗?” 倾赋原来从容的脸上,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道:“那天君找好六位修为高的神仙,之后在来找我吧,倾赋虽不能杀了魔皇,但加固封印还不在话下。” 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倾赋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多谢妖君了。”天帝这一句道谢有几分真诚在里面,我听得出来。 “若非……”倾赋言又欲止,只道:“找好了神仙就让他们来妖宫找我就是了,还有……” “还有什么?”天帝问道。 倾赋牵起我的手道:“她,我带走去妖界玩了。” “随你。”天帝摆摆手回道。 我感觉天帝这会别说是倾赋带我妖宫玩,就是想把我杀了,天帝也不会说什么。 倾赋也不客气,拉着我就出了凌霄宝殿。 刚出凌霄宝殿道:“你们神仙就是麻烦,在妖界,我是定然不会让人如此告我状的。” 我道:“因为你是妖君啊,未来的妖皇大人,谁敢惹你不是。” “那你来妖界,你真的胡作非为,我也不会让人有告你的机会。” “嗯?这么好吗?” “嗯。”他停下脚步,轻声道:“以后遇见这种找事的神仙,杀了他就是,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 …… 他话语轻飘飘的,却感觉千斤之重。 这意思是说?若是我以后找他事,他会毫不犹豫杀了我是吗? 第四十四章:一万零一 妖宫还是如同上次来的那般冷,冻得我裹了裹身上的斗篷。 灵樱前段时间在妖宫玩腻了,不肯跟着我在来,缠着心儿要吃樱花糕。 钟情虽想来,被倾赋吓唬镇住了,说是妖宫的门有猛虎野兽镇守,别人到了是要吃个手臂的,说的甚是瘆人。 这次倾赋没用法术直接到妖宫里面,而是只是到了妖宫大门外。 朱红色大门甚是气势逼人,红砖绿瓦白雪皑皑,景色有一种威严神秘之感。 这守门的自是有倾赋说的猛虎野兽,不过是他的虎将。 倾赋的身高是在这六界也算佼佼者了,而虎将去高出他两头之多,肌肉发达,面容凶狠,一副虎啸生风的样子。后背背着俩大斧子,右臂完全漏出,上面有着黑色的暗纹。似是符咒。虎将本身就是棕色肤色,高头大马。力量型妖怪了。 他见倾赋来到,行礼道:“殿下。” 倾赋点点头道:“嗯。” 白日里,妖宫四处都是铁甲妖兵把手,半空中飞舞着些小妖怪。 随说是妖宫大门,但距离妖宫却有着长长的阶梯,被扫雪扫的干净的白玉石阶,要是走着还要在走上一段时间。 虎将看我两眼,倾赋道:“这位是灵缪神尊,本君的朋友,往后她来就不必通报,直接让她进就是了。” 虎将一脸庄重:“是。”他微微转身像我行礼道:“臣虎丘,见过灵缪神尊了。” “好说……好说。”我僵硬的笑笑:“虎将没有传说中那么凶啊。” “虎将传言中很凶吗?”倾赋问道:“虎将是个好脾气。” “嗯?”传言中虎将一斧杀百魔呢。 虎将不好意思的道:“臣不如殿下万分之一。” 倾赋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耍我,明明能直接幻化到妖宫里,却偏偏要走大门。明明可以飞上妖宫,却要慢悠悠的走石阶。 石阶上铺着薄薄一层雪,两边也都是积雪。 裙摆那都粘上了雪花,而倾赋净斯文慢理的一步一步的走着。 主人走着,我这客人只能跟着。 巍巍白雪落到他肩上,头上,还有睫毛上。 他道:“万山之巅的石阶有一万零一块。” “嗯?这么多吗?”一万零一块……这得趴到什么时候。 “嗯……不过妖宫门口到妖宫只有三千阶,剩下的七千阶分布在各处。”他手牵着我手道:“这是我母后嫁来时,爷爷给的殊荣,说是他的孙媳万里挑一。特意给妖宫加了一万零一块玉石阶。” “那妖后娘娘很幸福吧。”我道。 “可惜这石阶一万零一是我爷爷送的殊荣不是倾于枳送的。” “所以她并不幸福。” 他嘴巴一张嘴就冒热气,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神色。他只徐徐说道:“我母后喜欢倾于枳,她也是九尾狐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不是妖后也一样名声鹊起。” “妖后很优秀,我有听说过。”也许这就是基因强大吧,倾赋有很神似妖后的一面。 “母后对嫁给倾于枳报了很大的期望,她是涂山的九尾狐,世家的小女儿,涂山九尾的骄傲,可是她却只喜欢倾于枳,母后跟我说,她出嫁那日是她最开心的一日,还有我刚出生的时候,倾于枳抱我时候。”倾赋往日都是冷傲的模样,很少见他有如此动容时候。 他声音逐渐变小,想来也是怕别人听见,他道:“倾于枳配不上我母亲,你刚刚见得朱红色的门,那是我母亲换上的,在她新婚之时。” 听着倾赋说这些事,想来妖后当年也是满怀憧憬。 “倾于枳不仅不喜欢我母后,还对不起她,他跟一个人类女子生子,还扬言要与人类女子相携一生,渡给人类女子修为,长生不老,倾于枳这么做,我母后会被六界嗤笑不如一个人类女子,他可以不喜欢我母后,可是他不能如此侮辱我母后。”他眼睛里有一丝寒意。 “所以……传言里是你杀了你父亲的人类夫人还杀了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跟妹妹?”也是从这个时候六界疯传倾赋冷漠无情六亲不认吧。 他停住了脚步道:“是。” 沉默许久,他又小心翼翼问我:“你害怕吗?” “啊……”身为神仙我自然是不怕的,这世上太多恩怨了。“我不怕啊。” 他缓了缓道:“六界的人说,那是我倾赋的弟弟妹妹,即便他们是倾于枳的孩子,可跟我倾赋有什么关系呢?” 我俩继续走着,听他继续说:“我当时也年幼,只知杀人断气了便好,不知断气之人还能起死回生。那日,倾于枳冲进妖宫,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气的獠牙都出来了,血目瞪着我,我当时故意气他,我跟他说,瞧?你跟人类的孩子怎么比得上我这满身妖力。他特别生气,掐的我快断气了,他从未关心过我,从未理过我,那是他第一次在我印象里离我那么近,虽然是掐着脖子。” 倾赋自嘲一声:“也许他突然记起了我是他的孩子,他把我放下了。我母后匆匆敢来,她气急败坏拔剑而出对倾于枳说,我儿子做了什么事,都轮不到你来管教!” “后来呢?”我记得六界传闻里,妖皇倾于枳是为了护人类而死。难道芷阮娘娘杀了妖皇吗? “我母后拿她心头血救活了那人类三人。”倾赋道:“在来一次,我一定让她们灰飞烟灭。” ……真像倾赋的作风。 倾赋道:“母亲很喜欢这一万零一的玉石阶,她至今都自欺欺人,认为这是倾于枳送她的。可是倾于枳……这一万零一块玉石阶,在哪……他都不知道。” “一万零一块,万里挑一。你爷爷一定很喜欢你母亲这个孙媳妇。”我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了。 “因为我母亲的父亲跟我爷爷是多年老友。” 踏上最后一阶。身后长阶留下一路脚印。 身上暖暖的,也没刚刚那般寒冷了。 “今日走了三千阶,日后有机会带你走走其余七千阶。”倾赋轻轻笑道:“我今日说了那么多,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不会啊。”我回道:“不过我很奇怪,我总觉得你跟小时候见我时不太一样,小时候你是很烦我的,莫说让我来你家玩了,见我一眼都板着脸的,如今,你都会对着我笑了。” “我说……我们之前还见过,你信吗?”他睫毛上的雪花化了,睫毛有些湿润。 “什么时候?”我想不起来。 他道:“以后再告诉你。” …… 第四十五章妖宫1 任我怎么问他,我与他何时见过,他都不回答我,只说道:“那是我欠你的,我自然会还你的。” “那我对你有过救命恩情吗?”我一丝也想不起来,想的多了,脑子就发懵,一片浆糊。 “是什么时候?” “天魔大战吗?” “你回答我啊。” 他一言不发, 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低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也不知他何时停下了,正巧跟倾赋撞个满怀。他身上总是有轻轻浅浅的香气,很温柔。 我抬着头看他的脸,棱角分明,怪不得他得仙界仙子喜爱。 他看着我道:“有些事情你无需想起来,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 “知道什么?”我问他。 “知道,我欠你,所以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能拿到的,我都会给你。”倾赋说这话,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我想了想道:“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那等你有想要的时候在说。”他转过身去。似有话跟我说,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一会狼将顾北步伐很快的走了过来,道:“殿下回宫怎么不提早通知臣一声。” 这语气,我总觉得像是一个独守家门的小怨妇一般,狼将顾北跟倾赋真是配呢。 走到屋里,顾北顺手接过倾赋的斗篷,玲珑也跑过来,替我解下来斗篷,顺便端好了火盆,放在房中。 我与玲珑好久不见,我打趣她道:“今日也该知道我不是夫人了吧。” 玲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也不讲话了。 顾北道:“殿下,妖界各王这几日陆陆续续来的都差不多了,殿下你早做准备。” 难得见倾赋眉头皱了皱,妖界各王,想来聚会也是各怀鬼胎,或许也是想打探妖宫虚实,以谋权篡位。倾赋虽不是妖皇,但是要应对这妖界各王也是头疼吧。 倾赋点点头道:“知道了,这几日你多留心他们就是,敢有造次者,格杀勿论。” “是。”顾北点头道:“臣知道了。” ……格杀勿论,这就是倾赋治理妖界的风格吗,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倾赋对我道:“这次让你来妖宫,本是我母后的意思。” “嗯?妖后娘娘为什么要找我来?”我问道。 倾赋道:“她想救倾于枳。” “可我今日没带樱镜啊……”灵樱这会在天界呢。 “我知道。” “没有樱镜,我就没办法生成契约。” “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不想让她救倾于枳。” “……” 我喝了口暖茶,道:“那妖后娘娘非要救不可呢?” “她救一次我杀一次。”他说的漫不经心。 “那我这次不是白来了吗。” 他道:“你没发觉这暗处有人跟着你吗?” “没有啊……” 倾赋叹了一口气道:“你身上有着你父亲的神力,这可是六界都想要得到的修为。” 修为本是自身修炼,原本这神力在父亲那,是任谁也抢不得的,可如今这股神力全部打在了我骨头上,它就从虚无变成实体了。若是有人趁我不备,能找出它在哪,我岂不是要被人拔骨了? 想想都后背发寒。 这神力,怕是要引得不少妖邪鬼祟争夺了。 我道:“你怎么知道有人盯着我?” “……”他不讲话了,道:“路过战神府,帮你抓了三只妖,四只魔,还有一个是分身幻影,不知是谁。” “战神府的神仙,我回去就扣他们俸禄!”我又道:“那我现在在你们妖界,岂不是更危险?” “这妖宫里,结界固若金汤。”他轻声问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那你会惦记这神力吗?”我故意逗他。 倾赋道:“不会。” “为什么?” “你现在活着不就能证明吗。” “也是……” 他道:“你在我这一定平平安安你且好好住着就是了。我日后寻些法子,让神力可以与你相融一体。” “那多谢啦。”有倾赋在,我真是觉得甚是安心。 正说话间。 妖后娘娘就到了,她以旧是万种风情,若不是她儿子还站在这,我真以为她是妙龄少女。 她一身绛紫色毛茸茸的长裙,高贵优雅。头带金冠,耳带东珠,一身华贵。 她身后跟着秋娘,与一众小妖女。 见她到了,倾赋就站起身来,道:“母后。” 我也赶紧站起来朝她施礼道:“妖后娘娘。” 妖后对我笑道:“妖宫冷清,你来了也热闹些,不如一会我们喊几个人打打麻将啥的……” “……” 秋娘走过来对我道:“我那里有几件新做的襦裙,我觉得特别衬你,一会跟我去试试?” “……” 我觉得妖后娘娘跟秋娘有些过于热情。 倾赋干咳一声,她们突然闭住了嘴巴,秋娘朝我眨巴眼睛。 倾赋直接了当道:“母后,灵缪没带樱镜,这会怕是没办法救倾于枳了。” “什么倾于枳!那是你父皇!”妖后娘娘冷哼一声:“说了几次你才明白,我与他之间与你无关!那就是你父皇。” “是……救不了父皇了。”倾赋也不争执,顺着妖后娘娘道:“但是,儿臣跟你讲过了,你救他一次,儿臣就杀他一次。” 妖后娘娘道:“谁说我非要救他了,昨日,天阙跟我说了,若是我救他,他一定救人类夫人,她活了,她的子女活了,我亲爱的儿子可怎么办?”说完她还故作心疼的捂住心口对倾赋道:“当然是我的宝贝儿子重要些。” “……没有用,你今日说的在好听,那药也是要喝的。”倾赋不为所动。 妖后突然生气了,用手指着他,气道:“你你你!榆木疙瘩!不开窍!哪家的姑娘也跟你过不下去。” 秋娘见我疑惑,她瞧瞧在我耳边道:“妖后娘娘身体不好,那药是倾赋找来的,调养身体倒是挺好的,就是拿药又苦又臭,难以下咽。” “这样啊……”可惜倾赋不是一个别人说就听的人。 妖后突然朝我道:“灵缪你快劝劝他,再喝下去,我真的不如死了。” “倾赋……”我刚要开口,倾赋瞪了我一眼,我便不敢开口讲话了。 我无奈耸耸肩。 妖后娘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早知今日,我就该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 第四十六章:妖宫2月满之夜 我真是太喜欢被玲珑和秋娘照顾时候了。 玲珑能点状绾发,秋娘可以天天来送精美的衣裙。 暗暗发誓,等我战神府恢复往日辉煌,我一定高俸禄挖她们回天界。 这是什么巧手。 铜镜里简直就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而不是天界传言中的小疯子。 这几日在妖宫,过得才是神仙生活,天天有人陪我玩,除了倾赋很少见面,预估着,他也是忙着妖王聚会。 不过,他不在更好,免得不知他什么时候发脾气。 “狼君你看我好看吗?”我对着顾北眨巴眼睛。 顾北尴尬道:“神尊还是别叫狼君了。” “这满宫的小妖女都叫你狼君啊。”这小狼君确实好看,风雅迷人,狼君又与郎君同音,怪不得这满宫的小妖女,不喊狼将不喊顾北只喊狼君。 玲珑只低低沉沉的笑。 “狼君还没婚配吧。” “啊,还没有。”顾北挠挠头道:“我比殿下还小些,殿下还尚未婚配。” 我道:“我认识好些漂亮的仙女,九天玄女里也有好些佼佼者,我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呀。” “不……不必了……”顾北摆手拒绝。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我八卦的问道:“你说出来,日后我帮你去提亲。” “没有……”顾北摇摇头。 “那你是喜欢倾赋吗?”我又问道。 顾北站不稳了。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道:“我也能理解,若是倾赋是个女儿家,定然是个绝世美人,你日夜与他想处在一起,动心也是难免的……”顾北日夜跟随倾赋,温柔体贴,办事效率也高, 顾北咽了咽口水,尴尬一声:“神尊说笑了,臣……性取向没问题的。” “多少人觉得没问题不还是有问题吗?”我宽慰他道:“你放心,你要是喜欢,我支持你!” “是吗?顾北喜欢我?”不知何时倾赋进来了,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色。越发妖艳无格。 他平日都是一身素色锦衣,如今却换了大红色的衣裳,异常好看。长发也没有盘,编了细细的两三缕坠着金色发扣披在右肩前,长发披在身后。 锦衣墨发,确实像个祸害人间的罪人模样。 我道:“今日的你真是好看啊。”怪不得狼将动心。 他对顾北道:“去准备下吧。” “是。”狼将赶紧离开了。 我道:“狼君这是要去哪?” “狼君?”倾赋皱眉道:“你还是喊他顾北吧,这狼君还是别喊了。” “不是都那么喊吗。” “你一个神尊喊他郎君,不行。” 哪里逻辑有些奇怪我也顾不得,只点点头道:“你今日大婚吗?”他身上这一身红衣真好看。 “不是。”他接过玲珑手里的发簪,在我头上比划,从铜镜里看他很是认真的模样给我插到了右边发髻上。 我道:“那你怎么穿的甚是鲜艳。” “嗯……”他又不回答我了。 他没在这多久,狼将就进来又把倾赋叫走了。 想来这些妖王也是难对付。 这几日妖宫的人开始忙碌的起来,张灯结彩的。 真让人觉得这是倾赋大婚了。 可我没带礼金,难不成,现在我要回天界拿吗。 但是今日不仅倾赋穿的奇怪,连晚饭都没回来吃。 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独自发呆。 今日真是太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玲珑见我不动筷,便问道:“是今日饭菜不合胃口吗。” “啊?”我回过神来:“你们殿下今日还没回来。” “原来是在等倾赋殿下啊,殿下刚刚派狼君说了,今晚就晚些回来,让神尊不必等他。” “这样啊……”我竟不觉自己语气有些失落,可能是这些日子,倾赋都会回来陪着用餐吧。 将就着吃了两口,便让她们撤了下去。 坐在那发呆无聊。 满宫寂静,忽闻琴声悠扬。 我道:“玲珑,谁在弹琴啊?” 琴音袅袅似是柔情似水。 “今日是月满之夜,弹琴的自然是倾赋殿下,神尊不知道吗?”玲珑似是习以为常。 我记得倾赋会弹琴的。可是他今日的琴音既惊艳又温柔。 我跑到门外。 西南边的高台之上,圆月之下,倾赋白日里那副模样坐在屋檐上,雪花飘落在他肩头。他垂眸弹琴,很是认真。 满宫琴音,来自一个如皎皎明月又风华绝代的少年。 我第一次见他这种惊艳绝伦的模样,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这满宫里寂静无声,一只妖怪也看不见,只有琴音悠悠。 玲珑跑出来,递给我汤婆子道:“神尊快些进屋来,除了妖后娘娘,看见殿下弹琴,殿下是要生气的。” “为什么?”我不解,倾赋这样傲娇吗。 玲珑咬咬唇,道:“妖后娘娘第一次见妖皇,就是一个满月之夜,妖皇一身红衣,在雪夜里弹琴,妖后一见倾心。妖皇亡故后,妖后每日过得浑浑噩噩的,尤其是月满之夜更是喝酒买醉,本来是无事的,只是妖后娘娘自从百妖联盟夺妖宫之后,修为只剩一成,落下满身病痛,只有听见琴音才能好受些。于是每个月圆之夜,倾赋殿下会穿上他父皇的衣裳,在高台上弹琴。妖后娘娘虽知那是倾赋殿下,但是对于妖后娘娘来说,能看见神似妖皇陛下的身影,就足够了。” “……”我道:“即是如此,那我便不看了。” 我转身回到屋里。 玲珑道:“倾赋殿下下了命令,月圆之夜,满宫禁音,更不许出房门半步。” “可能倾赋也觉得不好意思。”他那么讨厌他父亲,却要为了他母亲扮演成他父亲,去弹他父亲的曲子,穿他父亲的衣裳,去装作他父亲。 过了一会,琴音没了。 倾赋走进来,他此时换了他的衣裳,不过头发还是那般。他脸上有些微红,应是外面雪花冻到了他。 我还没开口,他就吩咐玲珑下去,他对我道:“你看见了?” “嗯……”他会不会生气。“你特别好看。” “日后你若是想看,就大大方方站在那看就是了,今晚我母后能睡个安稳觉了。”他又道:“你们都喜欢倾于枳那种花枝招展的吗?” “也不是…”我摇摇头。 他嘴巴微动,道:“明日我弹琴给你听。” 第四十七章,七千阶。 次日,倾赋真的早早的来敲了我的门,他这几日都忙得见不到他,他今日应是不忙了。 雪停了,阳光照了出来,映的大地一片银光粼粼。 我打开门,一股寒风吹的我瑟瑟发抖。他道道:“你该收拾收拾自己的模样在开门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赶紧关上门,去换上衣裳,简单的挽了发髻,才让他进来。 他道:“我一会带你去那个高台。” 我想起他昨日说的,要弹琴跟我听了。 我简单的洗漱后,玲珑拿来一件厚斗篷,我穿上后。就跟倾赋出了门。 倾赋对玲珑道:“不必跟着了。” 玲珑施了一礼道:“是。” 倾赋与我并肩走着,他今日身上披了一件浅灰斗篷,白梅图案,很是应景。 在路上,他道:“这几日忙,倒是忽略你了。” “没有没有,我是客人。” 倾赋道:“主殿台阶有三千阶,一会我陪你走走,这几日,秋娘她们把你喂得属实白胖了。” “……”有吗…… 倾赋牵着我手,真的是走完了主殿的台阶。 台阶分两边……正好一边上去,一边下来……真是……累人。 走的我手热热的。 路过的小妖女,瞧着我们漫无目的走着,窃窃私语,见我看她们,她们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完全不敢正视我。 肯定是在谈论我了。 不管天上还是妖界,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倾赋真是一个台阶不漏下,连边边角角的楼梯都得去踩一踩…… 终于正殿的阶梯走完了,倒了西南边的高台殿了。 只有两千阶……我可以!加油吖! 倾赋扭头对我道:“你累了?” “有点吧。”身上斗篷也是很重。 倾赋突然道:“我抱你吧。” “啊?” 不由得我拒绝,他就把我打横抱起。 “……你还是放下我吧,我还可以继续走。”我感觉自己脸有些烫了。 被倾赋抱着还是有些不得劲。 “你都骑过我了,你还有什么害羞的。” ……说的也是,前些日子,我的确是骑着倾赋的。 倾赋就那么抱着我,一步一步往上走。 一些妖怪看见了,就赶紧捂住眼睛,跑了。 果然……强大的人,抱着人走楼梯都能脸不红气不喘。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也不好意思讲话。 倾赋道:“你真的重了。” “……”我点点头:“嗯。” 想来倾赋对我实在太好,竟让我有些错觉。 我道:“你是喜欢我吗?” “嗯?”他闷声一声。 我又小声问道:“你是喜欢我吗?”声音小的只有我俩能够听见。 鬼使神差那般微妙的感觉。 他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喜欢我吗?” ……说是喜欢也不是,我对他像是对清风奕桦一样的感情。 是友谊。 我道:“我对你和清风奕桦,都是一样的感情,是友情,我……” “你不喜欢我。”他接的很冷静,又继续上石阶。 “你对我很好……” 他声音底底沉沉,道:“等你喜欢我了,在来问我喜欢不喜欢你吧。” “嗯……好。”若是我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去告诉他,可我对倾赋,真的只是朋友之谊。 倾赋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玩伴。 也许倾赋是喜欢我,可是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人贵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姿色的神仙,六界不在少数。 而倾赋自小就是众星捧月,是整个妖界的骄傲,是整个六界为之颤抖的九尾狐。 内心倒是有些自卑感觉得自己也配不上倾赋。 反正他也没说他喜欢我,那就依然能当朋友。 到了高台之上,他轻轻的把我放下来,我俩已经安静了许久,他道:“你别多想了,无论多久,我都等你问我。” 我道:“之前你说你亏欠我的,到底是什么?” 他道:“不必管那些,你只要过好你现在就好了。” ……奇奇怪怪。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定是天魔大战那个时候遇见的倾赋,只有那段记忆我想不起,不过,我怎么会遇上他,又怎么会让他觉得他亏欠我呢。 我正发呆着。 倾赋打开门。 那里面都是一些旧物。 有书籍衣衫还有昨夜倾赋弹得那把长琴。长琴上方挂着一把长剑。 那长剑上面积满了灰尘,想来许久没有人碰过了。 倾赋见我盯着长剑,便开口道:“那是倾于枳的佩剑,挽花。” 长剑是好看的,虽被灰尘掩埋,也难掩往日光芒,我走向前道:“挽花,很好听的名字啊。” “所以我说他,花枝招展。”倾赋语气有一丝不屑,他眼睛也盯着挽花剑道:“我母后救下他的人类夫人后,他留下了长琴,挽花剑,还有妖界之皇的位置,说是他亏欠我太多,想要弥补我。” “那他也是疼爱你的。”毕竟所有能给的他父亲都愿意给他。 倾赋冷声道:“我才不稀罕他的东西,我宁愿没有佩剑也不会用他的。” “我父亲曾说过,挽花剑是把特别好的佩剑呢。能与父亲的尘世剑相匹敌,而且挽花与尘世本就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我道:“你不用它不是可惜了吗?” “他留下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想碰,我之所以不继承妖皇之位,我就是想告诉他,他的东西我一样不接受。”倾赋转身把窗户关上,房间光芒灰暗,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只是他沉默了好一会道:“倾于枳,呵。” 听他语气有一丝落寞。 这里的衣衫大都是红色的,应该都是倾于枳的旧物。 除了佩剑蒙尘,别的倒是干干净净。 长琴旁有一个佩子,白玉蓝穗子,上面刻着倾赋二字。 我道:“这个你的东西?” “嗯,倾于枳在我满月宴送的。” “这样啊……” 倾赋坐在长琴旁,他道:“万山之巅只有倾于枳的琴色是绝妙的,我刚刚施了结界,除了你谁也听不见,看不见。” 他抚琴,不似昨夜琴音那般温柔了,只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我坐在旁边,我不能体会他扮成他父亲的那种心情,却只有此时,我能感觉到,弹琴的只就是倾赋而已。 第四十八章 妖王宴。 一曲毕,他也没说什么话,就带着我从窗户飞了出去。 不用走楼梯了真是太好了。 我与倾赋落在地上。 几个小狐狸穿的很是单薄在雪地里打滚,看见倾赋就一拥而上。 他们虽是人形,却是尖耳尾巴。倾赋暴起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一个小姑娘,倾赋道:“团团功课还是要好好做。” “好。”小狐狸团团好声好气的应着。与倾赋脸贴脸撒娇道:“倾赋哥哥对团团最好啦。” 一会玲珑端着一碗中草药从这里路过。一股很是刺鼻的臭味。 我道:“这是?” 玲珑停下脚步道:“倾赋殿下为妖后娘娘求来的药。” ……果真奇臭难忍。 倾赋放下团团,轻声道:“我母后身体差,全靠那药吊着精神,虽然臭了些,但是的确是有效果的。” ……怪不得妖后娘娘不愿意喝。 倾赋道:“今晚是妖王宴第一日,到了晚上,这妖宫会坐满了妖怪,你若是不害怕,就出来一起参加。” “嗯?”我来了兴致道:“我自然是要看看这妖界诸王都是何等模样。” 到了夜晚,庭院里皆是明珠点翠,亮如白昼。红绸遍地。正当中的王座隔了一层珠帘,想来那就是妖后娘娘做的吧。 妖宫真是奢靡。 正中间有一个大台子,不知干何用。 其余的座椅也是上好的黑檀木,铺了厚厚的垫子。 狼君一直跟着我,他道:“虽说是妖王宴,不过这里也有些乱臣贼子,殿下让臣跟着你,神尊玩的也安心。” 秋娘一会也到了,带着一堆新色衣裙。 她巧笑道:“今日是妖王都来,即是坐在殿下身侧,自然不能丢了我们倾赋殿下的面子,我还是给你好好装扮吧。” 她给我换上一套白红的袄裙,端庄大气,外披一件云肩领样的斗篷,上面绣着大大小小的珠子。 玲珑又给我梳了一个端庄不嫌老气的发型。顺便带上点翠簪子。 刚出门,倾赋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一身灰银色的圆领袍,不同于往日的长衣大袖,外披一件灰色斗篷。带着银色东珠发冠。 他道:“今日母后不愿去,你就坐在我母后的位置上。” 原本倾赋的位置安排是主位右下角,妖后坐主位,今日妖后不参加,那主位上就没人了,倾赋坐上去,还顺带着拉我上去。 ……位置随能坐下两人,但是也挨得太紧了些。 这宴席摆在屋外,不少妖怪都捂的严严实实。 妖王真是什么模样都有,有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些就獐头鼠目,看着就难以下咽了。女王也不在少数。 珠帘遮住了我些许目光。 倾赋一坐下,那群妖王齐齐行礼,道:“妖君殿下千秋。” “免。”倾赋轻轻吐出一个字。他们才起身坐下。 中间的大台子,原是为歌舞准备的。 妖界的舞娘真是风情万种。 寒寒冬日净穿着暴露的衣裙,看着就让人瑟瑟发抖。 一会飞来一个飞天玄女,带着双环发髻模样的舞娘,一袭暗红色衣裙,裙摆摇曳,舞姿灵动,似是模仿天界九天玄女雨棠前些日子新编的舞曲。 雨棠跳舞是干净利落,带着神仙的气息,而模仿雨棠舞姿的这位,带着浓浓的妩媚气息。 我轻声对倾赋道:“这舞娘没有雨棠那种神仙高雅之姿。” “嗯?”倾赋道:“你懂歌舞?” “我不懂,但是我经常看雨棠跳舞。”雨棠本是我父亲副将的女儿。 她父亲也死在战场,她被封为郡主,不过她人长得可人,舞艺更是拔尖。 看多了她跳舞,真是看不上别人在学她的舞姿。 那股高雅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那舞台上跳完的飞天舞娘并没有跟着舞女下台,净直接朝着倾赋飞奔而来。 竟是思魅。 引石前些时候我让倾赋已经还给她了。 她挤开了狼君道:“走开!” 狼君本在前拦着她,倾赋道:“让她过来吧。” 思魅衣衫单薄,我解下斗篷递给秋娘,道:“让她穿吧,我还不是很冷。” 秋娘犯难了。 我道:“无事,别冻坏了她。” 秋娘只好拿着斗篷向前,道:“思魅小姐,披上吧。” 她虽不愿意穿我衣衫,却还是经不住风寒,披上了。 倾赋解开自己的斗篷,递给我道:“你穿我的。” 我接过去,想了想道:“你不冷吗?” “不冷。” 思魅看见更生气了,她道:“倾赋哥哥!你怎么不给我!” “你已经有了。”倾赋回道。 思魅瞧着我越发不顺眼了,冷哼一声:“你你你!哼!” …… 倾赋道:“今日不适合你闹。” 思魅忍了忍脾气道:“倾赋哥哥你还没夸我跳的好看呢。” “好看。” “这还差不多。”她娇笑着掐腰道:“我学了好久呢!”洋洋得意,看着我的眼神又带着挑衅。 我本就是欠她一个情分,也自然不跟她计较。 秋娘给我倒了一杯果酒,道:“神尊别跟思魅小姐一般见识。”秋娘声音压的很小声,她道:“她本就是这个脾气,被家里惯坏了。”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 倾赋道:“下去找个地方坐吧,你今日不能在这站着。” “我不能在这站着,那她怎么能在这坐着?”思魅用手指指着我。 倾赋眉头一皱道:“下去。” 思魅知他生气了,也不敢继续问了,转身就下去了。 陆陆续续有人敬倾赋酒。 倾赋只是把酒举起来,听完阿谀奉承后,嘴唇沾沾酒杯,并不一饮而尽。 反正他那一杯酒,几轮下来还剩半杯多。 台上还是莺歌燕舞。 一会舞娘们下去,许久也没见在有舞娘上来。 玲珑在我耳边道:“到了各位妖王比武时候了。” “比武?” “嗯,百年一次的妖王宴,到了后半场时候,他们自是想与相互切磋一番。狼王顾风更是每次都想挑战倾赋殿下,但是从未赢过。”玲珑小声跟我科普。生怕下面的狼王听见。 狼君听见了,不好意思的道:“我哥就是这样,越挫越勇。” 不一会真有两王在台上比划。 倾赋无聊的打了哈欠,道:“今年还是蛇王进步大些。” 第四十九章皇与王 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台上的蛇王明明被狼王逼得节节败退,马上就要从台上摔下去的样式,蛇王的法器是把扇子,狼王是把刀。刀砍在扇子上,发出叮的声音,电光火石间,刀从蛇王头上划去,又落空。 “顾风虽然把长殷打的节节败退,但是同样的招数对蛇王第二次就不灵了,蛇王反应比狼王更快些。”说罢,倾赋较有兴致的勾唇一笑道:“如果是我,长殷难缠,我会一招制敌,绝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倾赋单手托腮,右手在腿上敲了三下,轻声道:“三招,即便长殷多聪明灵活,顾风修为都在他之上,顾风也不想跟他纠缠了,马上长殷就得下台。” 不出倾赋所料,顾风出招更狠了些,长殷招架吃力,被一记刀风劈落下台。 长殷单腿跪地,扇子也掉到一边,俊美的侧脸勾起一模和善的笑意,道:“不愧是狼王殿下。” 顾风也拱手道:“蛇王比我进步大,看来这百年我落下不少功课。” “承让了。”长殷站起来,捡起来扇子,拍拍身上尘土。回到位置坐下了。 顾风也从台上下来,收了刀,坐会原位置。 倾赋朝长殷道:“长殷这百年进步飞速。” 长殷站起身来,拱手道:“臣雕虫小技,不及妖君殿下万分之一。”语气十分谦虚。 顾风道:“长殷属实进步飞速,虽即位蛇王不足两百年,但他修为真是一鸣惊人。” 倾赋笑笑:“顾风也进步不少。” “虽然自知不能与殿下匹敌,但是想挑战一下殿下。”顾风朝倾赋发出了比武邀请。 倾赋道:“那就如往日一样,等最后一场吧” “好。”顾风很是爽快。 别的妖王战力就很一般了,没有什么惊涛骇浪的出众。 不过我坐在这许久,也没有人提起来问我,为什么我在这。 顶多狼王顾风瞄了我几眼,我发现后,他点头冲我示好。 我倒是很是奇怪,这群妖王难道都不八卦吗? 倾赋扭头看我,见我疑惑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我道:“我一个神仙坐在这,按理说,这些妖王都该闻得到我身上的仙气,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起疑。是我仙气太低了吗?” 倾赋闻言,哑然失笑道:“不是,他们不问不代表他们不起疑,只是他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倾赋意思应该是,他的私事,这里没有一个人敢管吧。 我点点头,话题一转道:“若是有朝一日有妖王把你劈落下台,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台上有输有赢都正常,若是只要面子,那就不要上台就好了。”倾赋解释道:“若是有妖王赢我,岂非是我修为不及?那我更该努力自修才是。” 秋娘听到了,笑了笑,把剥好的橘子放在我手上道:“神尊真是多想了,殿下若是那么容易输,他怎么会是妖君殿下呢?” 我掰下一块橘子放在嘴里,想想也是,倾赋加上一把弑神剑,这里的妖王多上三倍也不会是他对手。 狼将道:“神尊不知,家兄虽然次次挑战殿下,但是他只想把殿下的弑神剑逼出来而已。” “嗯?” “殿下以往是没有法器的,后来得了弑神剑,妖王都想瞻仰弑神剑,可是殿下极少握剑而战。” “为何。” 狼将皱了皱眉道:“可能是因为弑神剑,剑出销必吃魂,若是殿下拔剑了,这可能会伤了在场的妖王。” “弑神剑那么厉害吗?”六界有这神器真是一大奇迹。 狼将道:“当然,弑神剑就算是三岁小儿拿着,也足够与妖魔一战。” 我戳戳倾赋道:“借我玩两天?” 倾赋想不想,脱口回答道:“好,改些日子给你。” ……答应的那么爽快,反而没有逗他的心。 比了许久,一些妖王身上挂了彩,一些洋洋得意。 终于轮到倾赋与顾风的比较了。 顾风站起身来,道:“殿下请。” 倾赋也站起来,从容的飞上台面。 我终于知道他今日怎么不穿往日的长衣大袖了,原是要跟狼王比武,不太方便。 顾风也飞身而去。 两人站于台上。 倾赋背朝东面,顾风背朝西。两人相对,顾风拱手道:“请殿下赐教。” 顾风化出长刀,台下鼎沸之声。 妖王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他们可能更多期待顾风能赢一次倾赋吧。 倾赋面无表情,站在台上,长身玉立,长发被风吹舞着,双眸紧盯顾风。 顾风周围气场都变了,他对战长殷时还有些玩世不恭,那他对战倾赋就是精力高度集中了。 刀划过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顾风举起刀,冲着倾赋头奋力一击。 台下一阵紧张,这刀劈下去,非得劈成两半。 倾赋一动不动,那刀僵在半空中,睫毛微眨,顾风就被一阵强力弹开,摔倒在地上。 完败…… 台下的妖王都惊呆了。 我也惊住了,顾风是妖王里佼佼者了,他的力量修为,即便是我父亲在,也得缠上一会。 可是在倾赋着,顾风连他的结界都打不破。 顾风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看来那一击用了他不少气力,顾风道:“殿下的修为比上次更强三分。” 倾赋道:“最近我在修习结界术,也不能说是你不强,只是我也想试试结界术的极限。” …… 结界属于防御法术了……在倾赋这,竟然能把人伤到。 “就是臣不争。”顾风行礼道:“殿下不愧是六界第一。” 倾赋也不说话了。飞回我身边坐下。 长殷道:“九尾狐族出两位奇才,男有倾赋,女有嘉月。今日一见,殿下果然是我等望尘莫及” 嘉月娘娘也是天生奇才我知道,天生双真身,修为速度是别人的三四倍。 倾赋……简直就是强大到变态。 倾赋道:“过奖了。” 东方一缕红光透出云彩,明珠之光顺时暗淡。红光照在倾赋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神仙之气。 妖王们早已喝的微醺。 妖王宴经过一晚,该散了。 倾赋首先拉着我,回去了。 他在路上对我道:“熬了一晚,你也该困了。” 嗯……的确…… 第五十章血色梅园 昏昏沉沉睡了一晌午,睁开眼,已经到了日落黄昏了。 玲珑道:“神尊可算是醒了。” 其实妖魔与神也是睡觉的,适应四季昼夜。也有神仙能不睡,但是那样也是甚是疲累,毕竟寿命漫长,若是没有期盼也是无聊乏味。 我一般都是夜夜睡觉的,自从天魔大战后,我就更喜欢睡觉了,去逃避现实里的残酷冷漠。 我揉揉眼睛道:“我是个能睡的,你也无需担心。” “只是没想到神尊这么能睡。”玲珑递来衣衫。 我不意思的笑笑,接过来自己穿好后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多睡一会。” 穿好后穿鞋下床,简单洗漱后,披上斗篷,玲珑道:“倾赋殿下今日眯了会就去处理事情了,刚刚吩咐奴婢,神尊醒了自己玩一天,明日他要带你去见个人。” “是谁?”我问道。 玲珑的手给我系了个好看的结,她道:“殿下没说。奴婢也不知道。” 我道:“那明日再说,今日有什么好玩的吗?” 玲珑想了想道:“南边有片梅园,神尊应该还没去过,这几日花开的正好,而且晚间,梅花枝上,妖后吩咐了挂上夜明珠,珠光荧荧,晚间甚是好看。” “那一会去看看?”现在外面只是日落。 “好。”玲珑甜甜的应着,她道:“外面天冷,一会我让人送来份汤婆子。” 吃过晚饭。 外面依旧明月皎皎,我与玲珑一起绕过主殿,往南边梅园里去。 梅园确是风景如画,红色的梅花傲立枝头,雪花纷飞,夜明珠光泽荧荧,甚是好看。 “这里只有红梅花吗?”我问道。 玲珑提着小灯笼道:“妖后娘娘的花园,这里都是妖后娘娘身边的人亲自照料,往日很少有人来,妖后娘娘说,妖皇殿下一身红衣,甚是配梅花,这里便种满了梅花,也只要红梅一种。” “妖后娘娘对妖皇真是痴情。”养花都是只能有一种。 玲珑道:“这也正是妖君殿下心烦的地方。” “怎么说?”我问道。 玲珑有些迟疑,约摸着她是觉得背后嚼主子舌根不好。 我道:“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玲珑道:“若是妖后娘娘对妖皇没有那么痴情,妖君殿下也不会这么担心妖后娘娘了,妖后娘娘对妖皇越是惦记,妖君殿下越是对妖皇心烦。” 我道:“倾赋是真的爱护母亲。” “谁说不是,妖后娘娘平日的药都是倾赋殿下战凶兽取血而来,虽说他讨厌他的父皇,但还是为了母亲,扮成父亲的模样,留住母亲的念想。”玲珑细细碎碎的说道。 我突然对玲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玲珑立马住了嘴。 这梅园里有人一路在跟着我。 我手放在锁骨处,若是有人偷袭,我就解开禁制。 踏雪声越来越近。 我环顾四周,来人黑色大裘,捂得严实。只漏出一个头,对我淡然一笑:“长殷吓到神尊了。” “蛇王殿下。”玲珑微微施礼。 长殷挥挥手。 我道:“你怎么捂得比我还严实。” 长殷道:“神尊不知,即便是我已经修炼几千年,但我还是蛇,蛇畏寒怕冷。” 也是……蛇冬日里都是要冬眠的。 玲珑道:“蛇王不睡觉,来梅园干嘛。” 长殷一笑道:“说来话长,于枳叔叔在我幼时帮过我。” “嗯?”倾于枳不是自己的儿子都不管的人吗! 我道:“妖皇帮过你?” 长殷点点头,摸了摸身边的红梅道:“我母亲是父亲的妾,我属于庶出,对于父亲有二十几个孩子的他来说,我对他可有可无,甚至他不知我年龄不知我是谁生的,我母亲没有母族撑腰,自然受气些,直到有一年的妖王宴,父亲带了我跟几个哥哥来,几个哥哥武力在我之上,自然是妖王宴里的佼佼者,而我自小没有师傅,自然上不得席面,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时,遇见了妖皇殿下,他没有因我弱小就看不起我,反而说剑不适合我,比起武力,法术修行更适合我。他还摸摸我的头道,你是长殷吧,我也有个儿子叫倾赋,他从来不哭,不像你,还哭鼻子。我问他,那他也很强大吗?妖皇很骄傲的说,别看倾赋跟你差不多大,可是你的那几个哥哥都不是他对手。” “妖皇竟然还夸过倾赋?”我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倾于枳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不喜欢妖后厌烦倾赋的人。 长殷笑道:“为什么倾赋殿下那么讨厌妖皇,可是我觉得,妖皇一定也很爱他。” “为什么?”我问道。 长殷道:“我父亲对我的态度与妖皇对倾赋殿下的态度不一样,我父亲是不管不顾,而妖皇却随时关注倾赋殿下的进步。” “这样啊。”也许妖皇真的是父爱无声呢。 长殷突然幻化出了扇子,道:“不对劲,有一批妖怪在往这来。” 我也警惕起来。 这股妖气的确数目不少,且气势汹汹。 一阵绿烟滚滚而来,我赶紧捂住鼻息,却还是晚了一步,烟气入鼻,顺时觉得头晕目眩,心疲力竭。 长殷也突然栽倒地上,半跪着,手撑地,气喘吁吁道:“是鼠王的迷烟。” “哈哈哈哈,没想到蛇王也在这。”霎时,出现数十只妖怪。 为首者是鼠王,贼眉鼠眼,甚是卑鄙无耻。 他猖狂的笑着,眼睛往我这看,道:“你就是战神的女儿,哪个身上带着战神之力的女儿。” 我扶住额头,勉强的站着,想运气幻化出剑,却体内气体涣散,凝聚不成。 玲珑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长殷道:“鼠王你疯了!这是万山之巅,你不怕倾赋殿下杀了你吗?” 那鼠王笑的猥琐,对长殷道:“嘿嘿嘿,等我吃了这战神的女儿,吸了她的修为,他倾赋又算个什么东西。” 鼠王朝我一步一步走了,手上长了长长的指甲,仿佛要把我活撕了一般。 我闭上眼睛,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卑鄙小人手里吗? “我倾赋算什么东西?”倾赋的声音在我耳畔想起,我睁开眼睛,是倾赋。 鼠王扑了个空,他也看见了倾赋,吓到跪地求饶。 他左手撑着我,悬在半空中,右手持剑。一身银色长袍如同明月光照。 右手的剑,也是一把银光粼粼的剑,剑身修长且薄,周身放着淡蓝色的光芒。剑炳花纹也是干净利落。 倾赋眼睛一眯,冷声道:“去吧,吃了它们。” 剑仿佛得到指令一般,从倾赋手里飞出,数十只妖怪瞬间高声惨叫,剑过割喉,被剑吃了魂魄,肉身倒在地上,又化为泥土。 顷刻又寂静无声,把柄长剑又回到倾赋手里,剑身滴血未沾。剑如倾赋一般,纤尘不染。 莫非这剑…… 第五十一章弑神剑 倾赋给我解了毒气,又回到地面上。 我扶起来玲珑,玲珑突然跪在地上:“奴婢护主不力。” 长殷也解了毒,站起来道:“莫非这剑是……弑神剑。” 倾赋很是淡然的点点头。 长殷很是惊讶,我也很惊讶,弑神剑不该是……那种凶狠,带着戾气的凶剑吗…… 怎么这剑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外,一点也不像是个凶器。 倾赋扯住我的右手,我才发现,原先右手倾赋送的素银镯子不见了。 倾赋将弑神剑放在我手心里,弑神剑换成一团蓝色的烟气,环绕到我手腕上,化成了之前倾赋送的素银镯子。 长殷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莫非这个素银镯子就是……刚刚杀妖不眨眼的……弑神剑? ……过去我总带着的?弑神剑? 倾赋道:“还是你带着防身吧,若是想唤它,直接幻化就是。” 我道:“刚刚它不主动出来?”一些剑能在主人危险时,自己出来保护主人,也许可能我不是它主人吧。 “你没唤它,它直接唤了我来。”倾赋解释道:“日后它不听话,尽管毁了就是。” ……素银镯子突然颤抖了两下。 长殷道:“果真是弑神剑,剑过无声,魂飞湮灭。” 倾赋对旁边还在跪着的玲珑道:“今日也是我不小心,让他们有机可乘,明日就让顾北跟着你们。你起来吧。” “是。”玲珑站起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倾赋对长殷道:“这梅园你慢慢看,我带灵缪回去了。” 长殷笑道:“是心疼灵缪仙子受了惊吓吗?” …… 倾赋拉着我就走了,也不跟长殷说话,我扭头看长殷。 长殷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向我示意。 倾赋低声道:“怎么?舍不得他?” ……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我道:“这弑神剑会吞噬我的魂魄吗?”这等凶剑挂在自己手腕上,还是很害怕的。 倾赋道:“不会。” 我又问道:“那它会听话吗?” “只听我的。”倾赋道:“不过自今日起,它也听你的。” ……我真是喜欢这丙银剑。真是强大。 倾赋与我并排走在路上,我对他道:“你父亲……” 倾赋扭头冷眼看我,我一愣赶紧改口道:“倾于枳……” “他怎么了。”倾赋表情缓和,轻声问道。 我道:“倾于枳向长殷夸过你。” “嗯。”他语气淡淡,我以为他不想听见倾于枳的事情,于是也闭了口。 谁知,许久,倾赋开口道:“长殷跟你说什么了。” 看来倾赋也是很在乎他父亲的。 我道:“倾于枳夸你小时候就很强大,从来不哭鼻子。” 倾赋道:“我的强大是他逼出来的。” “嗯?”我有些疑惑:“你不是……”天赋异禀吗。 倾赋抬头看着头上圆月,道:“倾于枳把小时候的我扔进猎场,那个时候,我勉强能举起剑的年纪,一开始是放几只小妖怪,后来就是一些大型妖怪,让我在猎场里厮杀,像一个玩物一般,任由别人点评。封丘将军就在那看着我厮杀,偶尔指导我一下,年幼的我,不可能杀得了那些妖怪,总是受伤,总是千军一发之际,被封丘,或者倾于枳拉出来。” “嗯……然后呢?”倾于枳也是真的狠心。 倾赋道:“我身上总是伤痕累累,受了伤就去治,好了八九成之后在扔下去猎场。倾于枳就在那冷漠的看着我,有一次我差点死在猎场,他坐不住了,把我拉出来后,狠狠的摔在地上,说我不配成为他的孩子。你想不到,倾于枳那个人是多么的狠心绝情。” 我道:“大约是为了你以后能够自保吧。也许他也是期盼你变得强大。” 倾赋笑了笑,淡然道:“可能我也遗传了他的狠心,那个时候,我总想比倾于枳强,然后把倾于枳扔进猎场。” 风过,一缕梅香飘过,饶在周围,倾赋眸子暗淡下去,他道:“我总想把他扔进猎场,可是我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倾赋停下脚步:“我见过他的人类夫人,还有他的两个孩子,可是那个时候的我总是不明白,他可以狠心的把我扔进猎场,为什么却抱着那两个孩子一脸笑意呢,也许,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吧。” 我也沉默了,倾赋确是童年过得不易,小小年纪被父亲这样对待,而他也曾满心期待的他父亲能像暴起他别的子女那般抱起来他吧。 倾赋扯着我的衣袖,我回过神。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他淡笑道:“不过倾于枳的那两个孩子,都不可能打得过我,只有我,才是倾于枳正统血脉出来的九尾狐,就算那男孩子也有九尾,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我。” 我也笑道:“倾赋殿下可是六界第一呢。” 倾赋跟我继续走着,我突然发现,往日倾赋身上的体香,有些像是梅花的香气。 “你身上……”我道:“很香,像是梅花又不像是梅花。” 倾赋低头嗅了嗅自己,道:“可能我母亲以往都会给我系上她做的梅花香囊吧,里面还掺杂了别的香料。” 我道:“妖后娘娘真是手巧。” “她啊……闲的无聊时候会找秋娘学些小玩意。”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无聊,也去秋娘那学一学好了,她那里尽是些女孩子的玩意。” “好。”我点点头。 我又道:“倾赋你好像也不是那么寡言少语。” 他沉默不语了一会,然后轻声道:“是我话多了吗?” “不是。”我摇摇头,轻声道:“没有话多,只是觉得你跟传闻里很是不一样。” “传闻?” “嗯……听见传闻时候,我总觉得你是个想杀就杀的人。只看喜好,不论对错。” “难道不是吗?” “啊……好像现在也是。”刚刚杀死鼠王时候,好像也没讲对错。 他眼眸微微弯起,轻声道:“我真是只讲喜好,不论对错。” …… 月儿圆圆。 倾赋道:“明日,我要带你见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谁啊。” “明日你就知道了。” 第五十二章,寒冰烈狱的男人 如果说清风家的油锅是烈焰焚身,那倾赋家的寒冰烈狱就是蚀骨之寒。 这个四处都是冰块的地方比前殿还冷一些,我手上抱着的汤婆子都冷的快了,倾赋解下他身上的大裘披在我身上,继续牵着我往下走。 “你不冷吗?” “无妨。” 走过冰冷的阶梯,越来越冷。 之后来到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一间一件的房屋,门上贴着符咒。应该说镇压房里的某些妖怪。 倾赋带着我走到最里面的一间。 黑色红符,倾赋抬手撕了下来,在他手中燃烧殆尽。 里面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他面容娇美,五官挺立。与倾赋有一两分想象。穿的单薄,右手被一条长长的蓝色铁链锁着。 他越过倾赋,眼光直直看我,与我四目相对。 倾赋走向前道:“叔叔。” 男子有些呆滞的目光突然淡笑:“倾赋。” 倾赋介绍道:“这是我叔叔,倾于蓁。”又对倾于蓁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灵缪。” 我道:“叔叔好。”跟着倾赋一起喊叔叔应该不会交错吧。 倾于蓁眼光终于从我身上移开了,他点头对我示好,又对倾赋道:“麻烦你了,还有给我渡修为抗寒冰锁链。” “叔叔说哪里话,你是倾赋的叔叔,不能救你出去,已是倾赋之错了。”倾赋回道,坐在倾于蓁身边,右手掌附在倾于蓁后背上,低声念咒,那股修为以看得见的流动留进倾于蓁身体里。 倾于蓁惨白的脸才稍微有些血色。他缓了口气道:“倾赋你修为又有精进。” 倾赋收了法术道:“可是仅凭倾赋,还是没办法让叔叔不受寒冰锁链的尸骨寒毒,若是母后在不放你,就算是我,也……” “也保不住我?”倾于蓁道:“倾赋,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须自责,即便我真死在这,只要你母后能消气,我怎样都无所谓。” “……叔叔。” 我跟倾赋要离开时,倾于蓁喊住我,他一动,那叮铃铃的锁链的跟他一起动,他道:“灵缪仙子,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讲。” “啊……”我看看倾赋,倾赋点点头,出去关上了门,我朝着倾于蓁走了两步。 他带着病弱的五官咳嗽两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书昀的女儿吧。我以前见过你。” “是。”在长辈面前,我还是乖巧一些好。 倾于蓁道:“倾赋肯带着你来见我,你能懂他什么心思吧。” “大约知道……” “倾赋是个好孩子。” “嗯。” 倾于蓁坐了下来,道:“灵缪仙子不介意吧,我被尸骨寒毒侵体,身体也差的狠,若不是倾赋时常来帮我清毒,我怕是早已死在这了。” “没事,你坐。” “倾赋一直都有心结,心结来自于他的父皇。就是倾于枳。”倾于蓁缓缓开口:“芷阮的心病也来自倾于枳。” “我知道,他很讨厌倾……妖皇”我话说一半,赶紧改口。 倾于蓁哑然失笑:“想来倾赋在你面前也是直呼倾于枳吧,不能怪倾赋,倾于枳那个人不配是倾赋的父亲。”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倾于蓁左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递给我。我赶紧接过来,他道:“你母亲糖黛有一面知往事的镜子吧,我想让你解了芷阮的心病,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我怔怔看着手里的头发,他竟是想要与我交易。“可是妖后娘娘的心病若是要解开,岂不是要复活妖皇……” 倾于蓁道:“所以……你要先解开倾赋的心结,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我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起头发丝。 倾于蓁面色凝重,道:“你要先了解往事全貌,只要把倾赋的物品与妖后娘娘的物品与我的头发一起施法,我们三个人所有的共同的镜像就是往事全貌。” 他又道:“倾于枳……这件事也不怪他。” “嗯……他的不负责任导致了这个结局。” “交给你了。” 我点点头道:“好。” 我走出去,倾赋在那笔直的站着,也是一脸凝重,见我出来,走过来,又幻化出两张符咒贴在门上,倾赋对我道:“叔叔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 “没什么是什么?”他反问道。 我道:“叔叔说你是个好孩子。” “就这?”他眉头一皱。 “嗯嗯”我赶紧点点头:“是啊是啊。” 他道:“走吧。” 他把我送到了房门道:“我今日也忙,你要是无聊就找秋娘。” 我道:“你今天的发带真好看…” “嗯?”他轻声嗯一声,有些奇怪眼光看着我。 我道:“借我玩两日?” “好。”他解下发带,递给我。他披散着头发,我把大裘解下来还给他。 他道:“我走了。” “嗯嗯。” 他越走越远,我也转身回房,望着手里的青灰色发带,有些迷茫。 悄悄关上门,心里也是慌慌的。 许久我唤来了灵樱。 灵樱属于仙器,其实一唤便能来的。 灵樱到了之后,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我道:“怎么突然把我唤来了。” 我把事情原委告诉灵樱,灵樱也沉默不语。 灵樱道:“你确定要看吗?万一倾赋哥哥生气了怎么办。” “我想倾赋也想解开心结吧。”我紧紧攥着倾赋的发带。心里也毛躁。 可是…… 如果我跟他叔叔真的交易了,复活妖皇,倾赋一定会生气吧。 “既然那个叔叔都这样说了,先看看吧,至于要不要救他,等看完再说?”灵樱提了建议。 我道:“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将倾赋的发带与倾于蓁的头发施法。樱镜放大数倍,烟雾缭绕。 便能看到他们的过去。虽然倾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确对不起倾赋。 ……我也很好奇。 关于倾赋的过往。 以及我是否能解开倾赋的心结。 虽然缺少了妖后娘娘的部分,但是他们两个的记忆足以让我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吧。 第五十三章初见 正当我开启樱镜时,突然挽花剑撞破窗纸,落在桌上。 我吓了一跳。 想来挽花剑是倾于枳是佩剑,也能看倾于枳的记忆吧。 于是我加上挽花剑一起施法。 樱镜逐渐浮现他们的回忆。 倾于枳少年模样,却显得十分老成,拿着挽花剑立于妖王宴的高台之上,一身红衣风华灼灼。剑如繁花,人亦华。 眉眼间是世间的干净,眼眸漆黑如同铺天盖地的黑夜。 五官高挺,冷眼看着台下众妖,有一种,我为皇,尔等皆称臣的气势。 倾于枳的父亲倾墨一坐在主位上,旁边坐在当时的妖后娘娘苏染。左下坐着一身白青色衣衫,满不在乎的吃着嘴里的糕点,看见自家哥哥赢了,拍手叫好。 倾墨一也一脸骄傲。 他脚边有几个小王子已经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 倾于枳收了挽花剑,正欲下台。 突然一个一身紫衣金纹的姑娘飞上台。 倾于枳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盘了飞天发髻,头带金冠,手带玉钏,一双桃花眼,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更是不可一世的模样。 倾于枳没想理会她,想飞身下台。 谁知小姑娘却不肯放他下台,直接甩出武器,是条蓝色铁链,趁倾于枳不备,将铁链甩出,倾于枳察觉,反身一躲。铁链锤在地上,蹦出火花。 原本跟小姑娘做一起的阿婆突然发声:“芷阮!放肆!回来。” 阿婆大声喝斥小姑娘。 小姑娘哼一声,对着倾于枳道:“台上规矩,不认识的要先问名字,你还没问我呢!” 倾于枳愣了一下,接着拱手道:“虽不知姑娘芳名,但台上之事,还是请姑娘家下去吧。” 小姑娘不管他说什么,只道:“你听好了,我!涂山芷阮!” 小姑娘此话一出,倾墨一开口道:“芷阮是我朋友的女儿,也是这九尾狐一族骄傲的姑娘,即是芷阮想比,于枳,你下手轻些就是。” 得到了父亲的命令,于枳拱手道:“是,儿臣明白了。” 倾于枳转身对芷阮道:“芷阮小姐,赐教了。” “废话少说。”芷阮一副战斗状态,全然不顾今日盛装的形象。 倾于枳垂眸,芷阮的法器本就是一条长锁链,可束缚,又可攻击,简直比蛇还要灵巧。 但是倾于枳显而一开始并不想唤出挽花剑一战。 几个回合下来,净与芷阮打个平手。 倾于枳有些急了,幻化出挽花剑,武器一出,芷阮自是不敌。芷阮的珠钗都掉了一地。 芷阮被逼的节节败退,芷阮脑门出汗,一股脑使出浑身解数,大喊一声:“束。” 顺势地面串出十几条铁链,灵活飞舞着追捕倾于枳。 倾于枳左闪右躲,铁链也不甘示弱,绕成一个圈把倾于枳圈在圈里,越围越紧。 把他紧紧包围在里面。 芷阮擦擦额头的汗,总算是赢了吧。 她刚擦完汗,那些铁链突然尽数断掉。芷阮看着铁链从天上掉在地上,呆住了。 而倾于枳面无表情,一手持剑,悬在半空中。 红衣翩翩,大抵我能明白倾赋说倾于枳花枝招展了。 若不是我知那是倾于枳,我断然也会心动。 芷阮突然对倾于枳轻轻一笑,道:“是芷阮输了。” ……何止输了比武,还输了心。 倾于枳点点头:“承让。” 芷阮飞身下台,也甚是洒脱,黏在阿婆身上,阿婆推推她头道:“你啊你,真是。” “嘻嘻,我没事婆婆,而且我的寒冰链坏了几日就长回来了,不过倾于枳殿下真是强啊。”芷阮浅浅笑着,余光却离不开倾于枳。 而倾于枳回到了位置上。 与此同时。 哪个穿着青白色衣衫的倾于蓁殿下,余光也没离开过这个紫衣金纹的小姑娘。 倾墨一举起酒杯道:“孤与诸王,共饮此杯。” 说罢一饮而尽。 倾墨一对苏染道:“芷阮不愧是涂山的骄傲,若不是她比于枳还小一些,说不定她也不输于枳,于枳看来得回猎场好好练练了。” 倾于枳听见了,垂头道:“是父亲,明日儿臣就会猎场。” 苏染抱怨道:“于枳进步很大了,你可别把他逼坏了,真是的,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孤的儿子,总得有一个能挑大局了,你看看于蓁,自小是打也打不过来的爱玩的性子,这挑大局的事情自然得让于枳努力些了。”倾墨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瞧瞧在苏染耳边道:“若是芷阮能嫁给于枳,我九尾狐族定是还要在出一个好苗子。” 苏染皱眉:“他婚事你也要管吗?”似是很不悦倾墨一的做法。 倾墨一道:“于枳也需要那么强的太子妃。” “唉……你真是……”苏染无力吐槽了。 倾于蓁像倾于枳投去了一个眼神,示意倾于枳去猎场真可怜。 倾于枳无奈笑笑。 宴席散后。 倾于蓁扶住倾于枳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样子,倾于枳打掉他的手道:“今日书文看了吗?法术休了吗?” 倾于蓁委屈巴巴的揉手道:“那些晚些在看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一直都有哥哥保护。” 倾于枳无奈的摇摇头:“我现在能帮你承担,但是你总不能永远让我承担。” “哎呀,我对皇位没兴趣对书文法术也没兴趣,我只想逍遥自在,哥哥就别逼我了嘛。”倾于蓁委屈巴巴,青涩的面容嘟起嘴巴:“今日那个小姐当真是惊人。” “嗯,修为在你之上。”倾于枳不留情面道:“你该好好反思了。” “我反思什么!我只要永远不上那个比武台,就永远不会被打下来!”倾于蓁不服气的道:“哥哥你明天真的还去猎场啊。” “嗯。” 倾于蓁抱头倒着走,走在倾于枳前面,轻声道:“哥哥你不怕吗?” 倾于枳道:“父命难违,你不学无术已经够让父亲生气的了,我在让他生气,岂不是会把他气死。” “哈哈哈哈……哥,你说我们会把他气死?”倾于蓁哈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子命长着呢,实在不行让他再生第三个儿子,他也不能这么逼你啊。” 倾于枳无语叹气,飞身而去。 第五十四章比武娶妻 妖王宴又过了些日子,芷阮要回涂山了,倾于枳刚从猎场出来,作为主人,他自是要送涂山一行人的。 芷阮换了一身紫色襦裙,长发及腰,头上带着金色眉心坠,清雅灵动又神秘高贵。 芷阮看见倾于枳走来,她飞奔过去,轻声道:“倾于枳,你记住我,总有一日,我会把你打下台的。” 倾于枳一身红衣都裂了不少口子,面色憔悴,闻言,礼貌一笑道:“涂山芷阮,好。” 他答应了芷阮,芷阮眼睛一弯,笑容明艳,她看了倾于枳两眼,转身对倾于蓁道:“谢谢二皇子近日招待,芷阮告辞。” 倾于蓁道:“有时间来玩呀。” 芷阮点点头,跑回阿婆身边,说笑了几句上了轿子。 那轿子慕纱都是紫色的,荧光闪烁。芷阮上了轿子,掀起轿帘,朝倾于枳挥手。 四只老虎妖怪抬起轿子,往天宫飞去,消失在云朵里。 倾于枳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猎场,不停的修为战斗,不然便是在书房里翻阅书籍,实在是无趣的人。 偶尔倾墨一会给他指派任务。倾墨一对他严格要求,更是让少年时的倾于枳与倾墨一对阵。 这妖宫里喜欢倾于枳的妖怪不在少数,偶尔有些小妖怪给倾于枳表明心意。 倾于枳只是冷冷的回道:“退下。” 那群妖怪便不敢说什么了。 画面在次一转,已是成年的倾于枳,五官更立体了。双眸尽是王者般的杀意。 在他生辰日当日,倾墨一让他镇压叛乱,那日,倾于枳穿上战甲,前往平叛。 仅用三日便平息叛乱,倾于枳的名字才在六界立威了。 转眼间,苏染为了倾于枳的婚事发愁,即便倾墨一早已定下了芷阮,倾于枳不喜欢涂山芷阮。 倾于枳跪在地上道:“难道儿臣连喜欢的人都不能选择吗?” “身为皇者,不能找一个配不上你身份的女人。”倾墨一也是固执。 倾于枳咬牙切齿道:“若是儿臣非要呢?” “你!放肆!”倾墨一把手里的茶杯砸在他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倾于枳一动不动,血从他额头流到嘴边:“父亲总是这样左右我的人生。” 苏染一看不妙,赶紧出来道:“好好的父子,怎么能闹成这样。” 心疼的拿出手帕擦擦倾于枳的血,扶他起来道:“你也是,这么气你父亲。” 倾于枳沉默不语。 苏染道:“即是于枳不愿意,那就让于枳自己选啊。” 倾墨一冷声道:“孤绝不让他胡来。” 苏染上去,拂拂倾墨一的胸口道:“哎呀,不然我们比武招亲就是了,让妖界送来各族的姑娘,择优而娶怎么样。” 苏染一席话,倒是让倾墨一解了气,倾墨一想给倾于枳找个匹配的女子,不一定非得是芷阮。 倾墨一缓了口气道:“你觉得怎么样?” 倾于枳道:“只要父皇不暗自帮助涂山芷阮就好。” 苏染笑笑道:“那此事就教给我去办吧。” 倾于枳道:“劳烦母后了。” 倾于枳从门中退出来,倾于蓁道:“哥,你没事吧。” “无事。”倾于枳回道。 倾于蓁跟上倾于枳的步伐道:“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涂山芷阮。” 倾于枳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而已。” “就是因为她是父亲要塞给你的吗?可我觉得芷阮姐姐人很好啊,还那么强。”倾于蓁嘟囔道。 倾于枳眼睛眨了眨,道:“不然你娶她,让她保护你?” “……”倾于蓁不说话了。 “你是怕她像父亲那样打你吧,于蓁。”倾于枳笑道:“她的修为的确够把你打残。” 倾于蓁小声嘟囔道:“芷阮姐姐才没那么凶呢。” 比武娶亲定在春日,枝头薄雪尚存。 这妖界名门贵女都到了,一殿里的莺莺燕燕。 最耀眼的还是那个紫色襦裙的女孩子。涂山芷阮。 九尾狐一族,本就是鹤立鸡群的显眼,何况这上万年里,芷阮更是妖艳无格绝世无双。 一会,苏染就带着倾于枳与倾于蓁到了。 不少妖界贵女议论纷纷,夸倾于枳如何风华灼灼。 芷阮自是也看到了,她挥手跟倾于枳打招呼,倾于枳淡淡扫了一眼,不回应,倒是倾于蓁笑着回应。 第一关属于颜值录取。 苏染自是把所有的女人都看了一遍,留下的都是颜值中的佼佼者。 共八十位。 倾于枳就坐在那,一言不发,任由母亲挑选。 苏染偶尔问问倾于枳,倾于枳只说:“一切听母后的。” 苏染叹口气,继续挑选,有些审美疲劳了。 倾于蓁偶尔发表意见,帮帮苏染。 涂山芷阮自是留下了。 到了次日。 便是真正的武力对决。 共四十场。 不带武器,只斗法术。 第三日,是带武器的对决,四十人在清空的猎场里,以各自方式对决,留三人。 这对于芷阮更是小菜一碟,她本就是涂山的骄傲,整个涂山引以为傲的万年妖狐。 她的铁链更是灵巧,一开始她挥舞着铁链,打倒几个女人。 后来她好似乏了,直接用了之前跟倾于枳的招数,叫做束。 顺时地面冲出不少铁链,芷阮站在原地念咒,铁链直接缠住别人,一股子扔出了猎场。 根本不需要后一日的比赛。 涂山芷阮……完胜…… 倾于蓁拍拍胸口道:“芷阮姐姐……看来比你若不了多少,哥哥……好自为之。” 倾于枳抬抬眼皮,道:“是蛮厉害的。” 倾墨一笑道:“于枳,没什么好说的了吧,芷阮当真是万里挑一了。” 倾于枳面无表情回道:“不还是有一日么。” “明日本是三人对决,今日芷阮把她们都淘汰出局了,明日……这……”苏染有些犯难了。 “不是猎场还有些妖怪吗。”倾于枳冷声道:“让她明日再猎场厮杀就是了。” 倾于蓁打了个寒颤,道:“哥哥,你真是……狠毒。” “这……”苏染也道:“这姑娘家若是被猎场的妖怪划破了相如何是好。” “去就去,若是明日我能从猎场出来,你可就不能反悔了!”不知何时芷阮从猎场飞了上来,不服输的道:“倾于枳,即是说了,你便不能反悔。” “好。”倾于枳道:“若是你能活着出来,我就娶你。” 倾于蓁一脸犯难的朝着芷阮摇头,示意她拒绝。 芷阮却看不见般,一脸倔强。 第五十五章猎场石兽 原以为,倾于枳会因为芷阮是个女儿家就放些小妖怪,谁知倾于枳一放便是石兽。 全身都是石头堆积。 毫无破绽,把它打碎又能继续组合一起。 刀枪不入,这根本没办法打败。 倾于蓁拉拉芷阮袖子道:“芷阮姐姐,你还是别下去了,这石兽……根本毫无破绽。” 芷阮不听倾于蓁劝,只道:“不试试怎么行呢。” 苏染也犯了难,道:“芷阮姑娘,还是小心点。” 芷阮道:“妖后娘娘放心,芷阮心中有数。” 倾于枳喝了口茶道:“若是害怕,尽可退赛。” 芷阮挑眉道:“你管记好你的约定。” “我不为难你,你能撑上一炷香即刻。”倾于枳放下茶杯,轻声道:“受不了了举手投降,石兽自会停止攻击。” 芷阮飞身下猎场,石兽感应到芷阮接近才开始躁动起来。 芷阮一拳打过去,被石兽一挡,反被弹开,芷阮笑道:“有意思。” 幻化出锁链。全力挥舞过去。 尘土四扬,石兽手臂被打散,石头滚落一地。 谁知片刻,石头又凝聚恢复。 芷阮愣了,她的攻击根本无效。 石兽趁她发愣,朝她猛撞过去,芷阮被它撞到墙上,嘴角流出血。 芷阮一脚提过去,石兽被提出老远。 倾于蓁吓的站了起来。倾于枳冷漠的看向猎场,眯了眯眼。 芷阮擦掉嘴边的血,垂眸念咒。 又是束。 地面穿出二十多条的锁链,灵活攻击着石兽。 石兽左右躲闪,是不是反击硬刚锁链,将锁链这段。 芷阮全身发散绿光,锁链不停的从地面穿出。 她右手那根锁链也穿出来,如同利剑一般直穿石兽心脏。 石兽被锁链穿碎。 地面的锁链把十块卷起来,防止石兽继续合成。 芷阮以为这样就完了。 她抬头朝着倾于枳笑,带着皎洁的笑意。 倾于蓁笑道:“哥哥看来你娶定她了。” 倾于枳轻描淡写道:“幼稚。” 芷阮突然感觉被后背一击,一下她被打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会……”芷阮扭头,不可置信道:“我明明……” “石兽若是这么简单解决,它就不是我的坐骑了。”倾于枳淡淡一笑道:“她惹恼了石兽。” 果然石兽攻击不像是刚刚那般了,反而更加急进,冲着芷阮嘶吼,不停的撞向芷阮。 芷阮在地上来回翻滚,躲闪。累的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不停用锁链限制它行动,却于事无补。 它一脚踩碎了锁链。 下一脚就要踩在芷阮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倾于蓁飞向猎场,帮芷阮挡住了石兽的爪子。 “倾于蓁!”苏染吓的站了起来,对倾于枳道:“你帮帮你弟弟啊!快让石兽住手。” “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免得心肠太好什么都要管。”倾于枳坐在那不动如山。 芷阮站起来道:“二皇子快走。” 倾于蓁撑着的手,猛的松开,就地一滚,躲开了。 芷阮道:“多谢二皇子,但是还请二皇子回去。” 倾于蓁道:“你是我于蓁的朋友,今日我既下来了,就没有单独回去的道理。” 倾于蓁唤出云盘剑。 石兽摇了摇头,继续发起攻击,毫不留情。 倾于蓁从后方攻击,云盘剑根本刺不进去。 倾于枳在台上注视着猎场里的一举一动。 倾于蓁与芷阮加起来也不是石兽的对手。 石兽猛冲直撞把倾于蓁手臂都撞伤了,倾于蓁右手一松,剑落在地上。 “二皇子!”芷阮气喘吁吁,谁知石兽转身突然针对她。 冲着她飞扑而来她早已退无可退,在退便是围墙,怕是要被石兽撞死在这了。 芷阮绝望的闭上眼睛。 突然被一条红绸卷向空中,倾于枳不知何时从台上飞到猎场里,他手一扯红绸,将芷阮扯到身边,一手环着她腰。 芷阮看见尽在眼前的倾于枳,眼睛都移不开了。从惊喜变成迷惑。 落到地面,倾于枳松开了芷阮。 石兽突然乖巧的伏在地上,摇着尾巴不动了。 倾于蓁看见自家哥哥来了,他一步一拐的走过去:“哥哥,我还以为,你要亲眼见着自己弟弟死掉呢。” “我倒是想看你死。”倾于枳面无表情的回答。摸了摸石兽的头,石兽很乖巧的摇摇头,倾于枳道:“回去吧。” 石兽站起来,转身回到洞穴里。 芷阮小声道:“谢谢你救我。” 倾于枳转身看她,冷声道:“若不是时间到了,我是不会救你。” 芷阮看向台上,那盆里的香果然燃尽了……这么说,她过关了? 芷阮嘴角上扬起来:“如此……那我就是?过关了?” 倾于枳不理他,扶着倾于蓁就飞身上去了。芷阮紧跟其后。 苏染责怪倾于蓁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好心了,真是,万一石兽真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倾于蓁挠挠头道:“哥哥的坐骑不会伤害我的。” 苏染对芷阮道:“芷阮小姐没事吧。” “我没事的,妖后娘娘。”芷阮回答道,她除了有些狼狈,表面也没受很大的伤。 苏染笑道:“即是芷阮过了此关,那妖君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如今这婚变算是定下了,于枳,你说呢?” 倾于枳看了眼芷阮,然后对苏染道:“母后,于枳一向言出必行。” 苏染拉着芷阮的手,拍了拍道:“于枳认你。” 芷阮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笑着:“多谢妖后娘娘。” 倾于蓁也道:“恭喜啦嫂子。” 臣子将军妖兵也齐齐下跪:“恭贺妖君殿下。” 回去的路上。 倾于蓁瞧瞧在倾于枳耳边道:“哥哥是认她的吧。” “不认,只是父皇让娶,我不能不娶,何况我在人前说了香尽既过关,我不能言而无信。”倾于枳冷着脸,不知心情。 倾于蓁道:“哥哥少嘴硬了,若是你不想认她,最后一下,让石兽踩死芷阮姐姐就好了,何必你去就她呢?” 倾于枳一副你话很多的样子道:“涂山势大又同为九尾一族,若是她真死在了我的坐骑脚下,怕是妖界动荡不安了。” 第五十六章万里挑一 妖皇为了这桩婚事,可是给足了涂山面子,说是他的儿媳是万里挑一。 更声势锣鼓的为了他儿媳建造了一万零一节台阶。 原本的妖宫也按照芷阮喜欢的模样重新装饰。 整个妖宫忙的不可开交。 倾于枳却只在书房看书。倾于蓁看书看的乏了,伸了个懒腰道:“哥哥,父皇还真是喜欢芷阮姐姐啊。” 外面敲敲打打甚是刺耳。 倾于枳放下书本,阳光照到他侧脸上,他朱唇轻启:“父皇喜欢她,就随着她鼓捣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这妖宫竟是要焕然一新了,涂山那边的人也出了不少力,来监工的都是芷阮姐姐身边的丫鬟。”倾于蓁拿起水果咬了一口道:“看来涂山也重视你这个姑爷。” “芷阮真是太子妃,仅此而已。” 倾于蓁疑惑道:“芷阮姐姐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倾于枳眼睛眨了眨。 “因为哥哥一直都好像不喜欢她,布置新房也是,让她另选一间,却不让她选你的房间。”倾于蓁仔细想了想道:“这妖宫里都在忙,反而哥哥漠不关心,我觉得哥哥对芷阮姐姐实在太冷漠了。” 倾于枳道:“这些事情本就不是我擅长。” “那哥哥不觉得,若是你不喜欢芷阮姐姐,芷阮姐姐嫁给你不就太可怜了吗?”说到这,倾于蓁倒是泛起了同情心。 倾于枳站起来也松散了身子,道:“是她自愿成为这个太子妃的,即是她的选择,就该知道什么结果。” 倾于蓁不说话了,吃完苹果,把果核一扔,坐下了继续看书,看的他头晕眼花,趴下就睡。 倾于枳叹息一声,继续翻阅他的书籍。 很快,新婚日子在即。 倾于枳一身华丽婚服,头带羽冠,冷陌的站在妖宫门口。 少刻,一群队伍踏云而来。 十六人抬得红纱大轿子,里面坐着眉目如画面如桃花的芷阮。 轿子停在倾于枳面前。 倾于枳走上前去。 掀起轿帘,伸手将芷阮扶下来。 芷阮右手执扇,遮住面容,眼神似有一刻慌张。 两手相碰之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倾于枳还是安稳的把她扶下来。然后松了手。 妖宫大门与正殿之间共有三千阶。 短短一段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反复是满满长路。 塔上第一阶玉石阶时候,便不在有仆人跟着了。 倾于枳与她并肩而行。 走到一半时,倾于枳低声道:“即是做了这太子妃,便是万山之巅的女主人,我敬你尊你,但是你也要知道这万山之巅的女主人不是好做的。” 芷阮也低声回道:“我明白。” 倾于枳又道:“你是我父皇指给我的太子妃,与我无关。” 芷阮咬着唇,又松口道:“我也明白。” 倾于枳眼眸看了看芷阮侧脸,道:“只要你做好太子妃,这万山之巅自有你的地位。” “……”芷阮不回答了。 倾于枳听不见她声音,便道:“你若是某日后悔了,我自会放你走。” 芷阮脚步顿了顿,倾于枳转身看她。芷阮手拉下羽扇,漏出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目光坚定道:“倾于枳,我知你看不上我,但是我会向你证明,能配的上你的就只能是我涂山芷阮,这万山之巅的女主人也只能是我涂山芷阮,别的女人若是僭越一步,我就让她们知道下场。” 声音虽小,却气势十足。 倾于枳看她许久,勾唇一笑道:“即是你准备好做万山之巅的女主人了,就好好做好。” 倾于枳朝她伸手。 芷阮左手搭上去。 倾于枳携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妖宫正殿。 金男玉女莫过于此了吧。 新婚之夜。 如涂山芷阮想的那样,倾于枳并没有来,她自己掀了盖头,也没哭也没闹,洗了脸便自己睡去了。 临睡前,她对秋娘道:“你去告诉倾于枳,我们来日方长。” 秋娘俯身道:“是。” 说吧,一把抓过喜被,盖在自己身上。 第二日,芷阮便从新房里搬出来了。 秋娘问她:“娘娘为什么搬出来啊。” 芷阮道:“即是他不愿意进这里,那我就等着他愿意跟我进新房为止。” 她又吩咐到:“这里一切要如旧,一直等你们妖君殿下愿意进房为止。” “是。”丫鬟应了声。 倾于蓁知道后,对着倾于枳噗嗤一笑:“哥哥,芷阮姐姐相貌也算是鹤立鸡群,怎么你就不洞房呢?” 倾于枳瞧了瞧倾于蓁道:“她会受不了反悔的,没有感情,她走的也利落。” “芷阮姐姐这暴脾气,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倾于蓁探出头,看见雪地里跟小狐狸玩的正欢的芷阮道:“看来你们是想打持久战了。” “不是我,是她。”倾于枳拒绝道:“不然你想个办法把她送回涂山?” “我可不敢,这要是父皇知道了,不得活劈了我。”倾于蓁捂捂心脏:“我还想多活些日子。” “让开!” 门外突然传来芷阮的呵斥声与吵闹声:“我在说一次,给我让开!” 封丘将军站在门口,尊敬的道:“太子妃娘娘,妖君殿下的书房,不许外人进?” “我难道不是倾于枳的太子妃?”芷阮傲娇的莫笑一声,推开封丘就闯了进去。 倾于枳懒散的抬头看她道:“芷阮小姐有什么事吗?” 倾于蓁赶紧给芷阮让空,道:“嫂子快坐。” 闻言,倾于枳瞪了他一眼。倾于蓁赶紧躲在芷阮身后。 芷阮一脸傲娇的坐下:“怎么,我没事就不能见你了?” “倒也不是。”倾于枳轻声道:“这宫里随你折腾还不够你玩的吗?” “你是娶我来当个摆设的吗?”芷阮冷哼一声:“即便是摆设我也认了,可是倾于枳,我认真的。” 倾于枳看着芷阮的目光愣了愣。 四目相对。 芷阮一字一句道:“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百死不叛,心甘情愿。” 倾于枳眼神看向桌面,冷漠的道:“随你。” 芷阮站起来道:“不打扰你们兄弟说话了,但是倾于枳你记住了,这世上只有倾于枳配得上涂山芷阮牺牲。” 倾于蓁道:“嫂子慢走。” 倾于枳看着芷阮越走越远,嘴角竟是微微勾起。 第五十七章逼迫 芷阮竟真真切切的等了倾于枳三千年之久。 不闹也不吵,也从不对妖皇诉苦。 倾于枳也把芷阮当成空气,哪怕她就默默无声跟在他后面,他也不会转身看她一眼。 “倾于枳太过分了吧!”涂山楚瑶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梨花木被拍的粉碎。 吓的倾于蓁一激灵,连忙道:“各位姐姐,你们气我哥哥,关我什么事……” 涂山羽桉道:“你与你哥哥都该死!都该被抓回涂山焚尸!” 倾于蓁低下头,用扇子遮住脸,不敢说话了。 涂山芷阮风轻云淡的道:“何苦气坏了你俩,我都不气了,你俩何必呢?” “你的房间他真的一次也没有踏进过?”涂山楚瑶不可置信的在次确认一遍。 芷阮点点头道:“的确,何止我这个房间,这层走廊他都没进来过。” “芷阮姐姐!你可是我们涂山的骄傲!妖界多少权贵想娶,他倾于枳除了是个太子,他还是个什么东西?”涂山羽桉愤怒的举起拳头:“干脆妹妹们把他抓来,让他磕头认错!” 芷阮扶了扶额头道:“我若是打得过他,这洞房早洞了,何必等到今日呢?” 倾于蓁瞧瞧的从扇子后面漏出一个眼睛道:“几个姐姐别气了,我哥哥他……你们确实打不过。” 涂山羽桉一记眼刀飞过去,倾于蓁又把头埋回扇子里了。 “他不肯碰你,这就是在打我们涂山的脸啊!当我们涂山好欺负?”涂山楚瑶越想越气道:“难不成他还喜欢男人?” 倾于蓁小声嘀咕道:“暂时没发现哥哥有这癖好。” 芷阮噘着嘴道:“别着急了,急也是没用。” 涂山楚瑶站起来道:“不然,芷阮姐姐跟我们回涂山去?何必在乎他一个倾于枳?” 芷阮道:“我不回去。” “为什么啊姐姐!这倾于枳到底哪点好了,一天一天花枝招展的!”涂山楚瑶恨不得对着倾于枳破口大骂。 涂山羽桉道:“芷阮姐姐,那你总不能受这气啊?这岂不是让妖界看你笑话?” “我不说谁知道?”芷阮还是满不在乎:“倾于枳对我来说,只能是唯一。” “唉,姐姐啊……”涂山楚瑶无可奈何。 涂山羽桉冷哼道:“不行!我必须要找妖皇说个清楚?这是把我们涂山家的大小姐不放在眼里吗?” 来不及等芷阮拦住她,涂山羽桉就幻化出长鞭,冲去正殿了。 芷阮暗叫一声不好,慌忙也追了上去。 涂山楚瑶与倾于蓁紧跟其后。 涂山羽桉长鞭一甩就把看守正殿的俩护卫甩出去了,径直冲向大殿。 倾墨一正在大殿翻阅书籍,见涂山羽桉冲进来,护卫随即拔刀,倾墨一道:“住手。” 护卫随即收刀,涂山羽桉眼神撒向周围,又定格在倾墨一的面孔上,她气道:“也不知太子是看不上涂山,还是觉得涂山没人替我长姐出头,怎么个这般欺负我长姐?” 随即敢来的芷阮一行人,见了妖皇,赶紧行礼道:“儿臣没关注羽桉,是儿臣的过错。” 倾墨一甩甩手道:“无事,我倒是想听听羽桉侄女想说什么事。” 芷阮有些为难的扯扯涂山羽桉的袖子。 倾于蓁也偷偷瞄向涂山羽桉。 涂山羽桉着急道:“是他倾于枳的错,为何要阻挠我?” 倾墨一“哦?”了一声,笑道:“于枳怎么惹到羽桉了。” “叔叔,你是长辈我尊敬你。我长姐嫁入妖宫三千多年,是没收什么委屈,可是倾于枳,不碰我长姐分毫?这莫不是要六界看我长姐的笑话吗?”羽桉是个急脾气,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芷阮一脸尴尬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只求羽桉能少说些。 不等倾墨一回答,涂山楚瑶也道:“也不知太子殿下是看不上涂山吗?如此对待我长姐,是我涂山好脾气吗?” 倾墨一大约明白了,看向芷阮道:“是真的吗?” 涂山芷阮解释道:“想来于枳操劳国事,儿女情长也是顾不得。” 涂山羽桉气的一掐腰冷哼一声。 倾墨一似是生气了,也是冷嘲道:“什么国事?他就是对孤给他安排的婚事不满意。”思索片刻道:“两位侄女也别生气,这事是于枳的错,我定让他给涂山一族一个交代。” “我长姐也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六界多少人仰慕长姐风采,怎么到了倾于枳这,我长姐什么也不是?”涂山羽桉道:“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龙阳癖好,什么不举之症,我涂山定然奉上各种明医妙药给太子治好!” 一整冷嘲热讽,让倾于蓁顿时慌了神,这要是让倾于枳听见,定然是要气的赶尽杀绝了。 倾墨一也不气,只对芷阮道:“芷阮你放心,我定然让倾于枳对你有个交代。” 芷阮有些犯难,只行礼道:“儿媳知父皇母后爱惜芷阮,可是儿女情长本就是强求不得,这件事儿媳只想顺其自然。” “不,芷阮,这件事,倾于枳负责。”倾墨一手一拍桌子,道:“这小子,只是想忤逆孤!” 也许倾墨一的话真的有用。 当天夜里,倾于枳真的踏进了她的房间。 丫鬟们齐齐退下关门。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俩。 倾于枳依旧一身红衣翩翩,风华灼灼,只不过脸上顶了一个巴掌印。咬牙切齿道:“我原以为你也会自尊自爱些,没想到,你竟然会让父皇逼迫我。” 芷阮本想给他洗个热毛巾敷一敷,听完他话,身子僵了僵,拧好的毛巾也被重新扔回水里,冷声道:“我涂山芷阮从来没想过要逼迫你,今日之事,只是能巧成拙。” 倾于枳冷漠的看着她,黑眸如夜一般道:“我本想让你知难而退,完完整整的回到你的涂山继续做你的大小姐,你即是想要伺候我,那,来吧。” 倾于枳双手打开,笔直的站在那,言情冷漠:“给本君更衣。” 芷阮愣住了,抬头看他:“倾于枳?” “你不是想吗?倒是给本君更衣?”倾于枳试探性向前走两步。 第五十八章圆房 芷阮看他向前走了两步,神情从疑惑,害羞最后扬眉一笑,不等倾于枳反应,就把双唇贴了上去。 倾于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轻吻后,芷阮手环腰去解他的腰带。 倾于枳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芷阮轻声道:“跟我的夫君圆房。” “我本意是想放你走。”倾于枳眼神看着她。 芷阮抬头看他:“倾于枳,我要告诉你多少次,你才知道我喜欢你,我不需要你给我退路,从我嫁给你时候,我就准备好万劫不复了。” 倾于枳眼睛眨了眨道:“你别后悔。” 芷阮笑了:“从不后悔。” 倾于枳把她打横抱起,朝着纬纱帐床走去。 ……然后樱镜放到这,就停了…… 停了…… 樱镜真是不争气啊!!! 灵樱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是在窥探别人隐私了。” 我恨铁不成钢道:“该放的不放!” 樱镜镜面一阵烟雾后,又浮现出场景。 应该是次日了。 倾于枳早已穿戴好衣服,芷阮躺在床上,酥胸半露,墨发披散,玉骨冰肌,看的叫人鼻血就要留下了。 倾于枳回头看了眼芷阮,她还在睡。然后就踏出房门。 碰上秋娘,秋娘连忙行礼道:“殿下醒了,要叫醒娘娘吗?” 倾于枳面无表情道:“不用。” 秋娘道:“是。” 倾于枳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走廊拐角。 秋娘见他走远了,推门进去。 就见芷阮在那捂着嘴偷笑。 秋娘看见满地的衣物,自是知道昨夜的屋内风雨。 秋娘道:“娘娘醒了怎么不喊住殿下。” 芷阮拉住被子,向上扯了扯,盖住自己的身子道:“倾于枳肯定没有碰过女人。” 秋娘也不敢多嘴,只道:“殿下洁身自好,自然不与别人厮混。” 芷阮躺在床上,似是想起了什么,脸红道:“倾于枳还真是嘴硬。” 秋娘整理好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贴心道:“今日我一会去找几身殿下的衣物放在娘娘房里吧,殿下走的时候,他衣物都是褶皱。” 秋娘这般一说,芷阮脸色更发烫了,道:“嗯。” 只是涂山芷阮,没有想到,即便她们圆了房,倾于枳态度对她还是轻轻淡淡的,很少去她房里。 直到芷阮怀了身孕。 倾于枳来的次数才多了些。 芷阮在那喝着安胎药,秋娘帮她裁剪布料,偶尔跟芷阮说两句婴孩适合的料子,打破房间里的寂静。 这种时候,芷阮总是眼睛偷偷的瞥向倾于枳,倾于枳在那看书,感受到目光,就去转头看她。 芷阮就对他浅浅一笑,也不躲避。 倾赋出生时是个冬日,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妖宫,晚间里的天宫乌云压顶,抑郁的让人喘不过气。 芷阮硬是咬破了唇也不发出喊疼的声音。 难得倾于枳今日站在房门口,静心等待,闭目养神。苏染来回渡步,显得很是焦虑,倾于蓁也眉头紧蹙,倾墨一反而镇定多了,眼神看向产房,若有所思。 直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 直到秋娘抱出来一个尖耳人身的可爱男婴,对倾于枳道:“恭喜殿下,是个男孩。” 倾于枳眼睛第一次有些不可置信,秋娘笑着递给他,他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报这个刚刚降世的生命。 倾于枳接过来后,苏染她们围了上来,苏染摸摸倾赋的脸蛋,道:“我可爱的孙儿。” 倾于蓁也新奇,瞪大眼睛看着倾赋。 苏染道:“还不快去瞧瞧芷阮。” 经母亲一提醒,倾于枳这才抱着孩子进去了产房。 里面的乱做一团。 芷阮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似是没了力气。 倾于枳走向前,不知如何开口,只道:“是个男孩。” 芷阮听见他的声音,努力的睁开眼,扭头看他,轻轻一笑道:“我就知道这是个男孩,他可真是要了我半条命。” 倾于枳把孩子放在她身边,芷阮伸出手摸了摸倾赋的脸道:“他可真像你啊。” 倾于枳道:“辛苦了。” 芷阮愣了一下,回道:“无事。” 后来倾赋的名字是芷阮娶得,什么用意也没听她说过。 在倾赋很小的时候,他爷爷就给他取好了字,因为他甚小,一般都是喊他倾赋,只有他到了一定年纪,那个早就取好的字才被用。 倾赋,字:宸予。 倾墨一说:“孤希望孙儿,宏宸万里,取予有节。” 意思是说,希望他,抱负远大,前程似锦。 当看到这里时候,我才知他字是宸予。 是很温柔的字。 在后来,倾墨一便禅位了。与苏染隐遁山林。 倾于枳即位妖皇,芷阮即位妖后。 六界朝贺。 芷阮有了倾赋之后,最喜欢的就是逗倾赋,倾赋像极了倾于枳,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经常抱着倾赋四处转悠,对倾赋更是宠爱于一身。 等倾赋再大些,正好能够拿起挽花剑的年纪,就变倾于枳提着扔进了猎场。 倾赋小时候真是可可爱爱,一脸委屈的看着倾于枳,使劲抱住倾于枳的大腿,死活不去猎场,眼睛带着泪,呜咽道:“父……父皇……赋儿怕,赋儿不要下去,父皇……呜呜呜。” 可倾于枳还是面无表情,一把把他提起来,扔了进去。 倾赋被他扔了个四脚朝天,倾于枳把挽花剑缩小,扔到他旁边。 嗖一声,挽花剑插进了倾赋的面前,倾赋吓的咯噔一声,嗷嚎大哭:“母后!母后!快来救救赋儿!”一受惊吓,话都说利索了。 芷阮虽然心疼,也不拦着,封丘在猎场门口拦着她。 芷阮气道:“让开!” 封丘道:“娘娘放心,陛下在里面,倾赋殿下不会有事的!” 芷阮打不过这个封丘将军,只得在门外面喊到:“倾于枳!我家赋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 倾赋一听自己娘亲的声音,哭的就更大声了:“母后!啊啊啊,母后。” “赋儿不要怕,母后救你!”芷阮也心疼急了。 后来倾赋就没声音了,芷阮吓的都哭了,是不是被猎场里的妖怪撕吃了。 而猎场里的倾于枳嫌倾赋太吵,瞪了他一眼,道:“若是你在哭喊,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真的是当爹的吗? 倾赋自然也是聪明,赶紧闭上嘴巴,吓的只掉眼泪。 第五十九章倾赋与石兽。 倾赋在大些,就不在哭了,进步也是飞速的。 妖后娘娘也不整日提心吊胆了,虽然倾赋偶尔挂彩,但也总比以前受伤次数少了些。 芷阮提倾赋上着药粉,倾赋眉头皱了皱,明明疼痛,却一声不吭。 倾赋眼睛亮亮的道:“父皇说了,只要赋儿,能够战胜明日的石兽,父皇便答应带我去玩。” 芷阮摸摸他头道:“石兽不好打,赋儿可要小心些。” 倾赋眼睛眨了眨道:“赋儿这般努力,怎么不见父皇像封丘将军一样奖励他儿子一样奖励儿臣呢?” “父皇是爱你。”芷阮垂下眼,把药瓶扣上盖子,轻轻道:“他一定是爱你的。” 倾赋咧着牙笑着:“赋儿相信。” ……年幼轻轻的倾赋怎么可能打得过石兽,石兽面对着这个小东西,打着哈欠,面对倾赋举剑冲刺,石兽一巴掌把他拍飞了…… 倾于枳站在那,道:“倾赋,我说了不要强攻。” “是……是,父皇。”倾赋不敢扭头看他父皇神情,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拳头攥的紧紧的。 石兽的实力不亚于几个大妖怪加在一起,绝不是年幼的倾赋能触碰的高度。 倾赋无论是法阵还是进攻都不能损害石兽分毫。 倾赋像被丢沙包一样被石兽当成玩具,在空中丢来丢去。用头把倾赋顶像高出,又狠狠的摔下来。用爪子挑衅一样拍在倾赋周边的土地。 妖界几个将军在高台上,笑着:“小殿下还是太小了。” “是呀是呀,石兽怎么能是小殿下能战胜的呢?”一个女将军,噗嗤一笑:“快看啊,石兽把他当玩具呢。” 倾于枳听见了这些嘲笑,也没有制止,一丝反应都没有。 倾赋躺在地上,似是放弃了挣扎,等着石兽把他踩扁。 他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石兽看他不动了,也恐吓一般抬起了爪子,想吓吓倾赋,激怒他站起来。 谁知倾赋就想放弃了生命一样,真是一动不动,石兽一脚下去,若不是倾于枳拽出倾赋及时,怕是真要死在石兽脚下了。 倾于枳回到高台上,一下把倾赋扔在地上。 倾赋怯怯的眼神看着倾于枳,身子不停往后缩,他在颤抖。 倾于枳瞪着他,冷冷的道:“你像是我倾于枳的儿子吗?” 各位将军都知倾于枳生气了,赶紧闭了嘴。 倾于枳向前一步,倾赋就往后缩一步。 倾于枳垂眼看着他,道:“滚。” 倾赋眼睛都红了,道:“父皇你不要生气,赋儿下次一定努力……一定……” 封丘见状不妙,赶紧抱起倾赋道:“小殿下,臣把你送回去。” 倾于枳转身,看也不看倾赋就走了。 封丘抱着咬着牙忍着眼泪的倾赋,轻声道:“今日你父皇并非因为你打不过石兽而生气。” 倾赋趴在他肩上,恨恨道:“父皇……他不喜欢我。”两滴眼泪似是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 封丘拍拍倾赋的背道:“小殿下,是臣见过的孩子里面,最努力的,最强的。” 次日。 芷阮跟秋娘敲倾赋的门,那门里的孩子一声不吭,也不开门。 芷阮在门外喊到:“赋儿,今日我们不去猎场了,母后陪你放风筝。” ……不理会。 秋娘也道:“殿下快出来,今日我做了好多小衣裳,殿下快出来试试。” 门里还是没有声音。 到了晚间,倾赋才出来了,一出门就直奔猎场,拿着几条白绫,挽花剑被扔在地上,碰也不肯碰了。 或许从此时开始,倾赋就极少说话了。 除了芷阮,秋娘她们在逗倾赋,倾赋也很少笑了。 他努力的在猎场厮杀,受伤比以前次数更多了。 芷阮有时候心疼的摸着倾赋熟睡的脸,小声对秋娘道:“赋儿只是想让倾于枳认可他吧。” 秋娘也小声回道:“明日多做些好菜给小殿下补补身体,毕竟还在长个呢。” “嗯。”芷阮点点头,站起来,与秋娘瞧瞧的退出了房间。 子时,倾于枳化成一缕青烟,进入屋内,看了看倾赋额头的青块。眼里复杂万千。 放下了手中的药,就走了。 情景在换,倾赋已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模样。 倾赋在猎场释放出九条尾巴,卷起来石兽,像扔玩具一样扔它。 最后重重的摔在墙上,一动不动了, 差点把它摔的魂魄都烂了。 几位将军惊讶的关不上嘴巴。 倾赋淡淡的扫向几位将军,几位赶忙低下了头。 石兽看见倾赋朝它走来,害怕的哼唧起来。 倾赋道:“倾于枳的坐骑不过如此。” …… 与此同时,倾于蓁慌忙的跑进大殿,芷阮正批阅奏折,倾于蓁道:“你快随我去看看!” “怎么了?”芷阮放下手里的笔:“赋儿赢了石兽,我已经听说了。” 倾于蓁道:“是我哥……” “他怎么了?”芷阮疑惑的皱了眉头。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子!”倾于蓁不可置信的大声道:“他在人间与一个人类女子成婚了!” 芷阮似是自嘲的笑笑:“我知道。” “啊?”倾于蓁疑惑了。 芷阮道:“近些日子,他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气,我不会闻错的。” “那嫂嫂……你”倾于蓁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 “我?”芷阮道:“人类寿命数十载,随他去吧。” 芷阮打了哈欠道:“行了于蓁,你且放心。” 芷阮站起来往外走,表面镇定,却还是慌得衣袖不小心碰到了墨水,染了大片的墨迹,她却丝毫不知情。 倾于蓁看着芷阮离去,对正殿的妖怪道:“今日半分,谁若是透漏给倾赋半分,我绝对赶尽杀绝。” “是。”妖怪们齐齐应下。 芷阮在雪地里散心一样走着,她眼神迷茫,华衣锦服,裙子拖尾拖在地上,鞋袜也尽是泥土,她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不过人间数十载,我三千年都等过了,何必差这几十年。”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她的身上,肩头,头上,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不知去哪,衣袖出的墨迹染上了她的手,她也丝毫不知情。 第六十章陈风璃 看了许久的樱镜,终于看到了所谓的人类夫人。 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是个美人,透出来是温柔可人,与芷阮那种张扬明艳反成鲜明对比。比较之下她比芷阮要逊色的多。 倾于枳刚回到林子里的木房。 那女子就跑出来了。轻声道:“走了那么久的路程,夫君累了吧,快进去歇歇。” 倾于枳点点头,任由陈风璃挽着她,陈风璃的小腹微微隆起,她巧笑道:“今日我在林子里救了个美人姐姐呢。” “美人?姐姐?”倾于枳皱起了眉头,加快了脚步进屋。 屋里坐着的是芷阮,芷阮脸上伤痕累累,一身布衣仍不改国色芳华。 她静静的喝着茶,见倾于枳进屋,仿佛就像不认识他一般那般淡定。 陈风璃指着芷阮轻笑道:“夫君你看,这就是我在林子里发现的美人姐姐,当时她奄奄一息的躺在林子里,把妾身吓一跳呢。” 倾于枳看向芷阮的眼光火焰四起,道:“她骗了你。” 芷阮冷声道:“没错。”说罢,她脸上的伤痕自动愈合,漏出本来姣好美艳的脸庞。 陈风璃有些怕了,往倾于枳身后缩。 倾于枳也护住陈风璃,道:“你来干什么?” 芷阮不理会倾于枳,向前走向陈风璃,陈风璃躲避她的目光,紧紧拽着倾于枳的衣衫。芷阮道:“你可知他也不是凡人?” 陈风璃点点头道:“我知道于枳不是凡人。” 芷阮冷笑:“倾于枳真是对你一片坦诚。” 倾于枳皱眉:“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芷阮扭头看他,道:“我若是想动手,刚刚她早就尸骨无存。” 倾于枳静静看着芷阮。 芷阮又继续对陈风璃道:“这个男人,他不仅有妻子还有儿子。” 陈风璃怯怯的道:“于枳说了,那是家里指给他的,他并不……” 芷阮瞪着陈风璃,陈风璃不敢继续说了。 芷阮道:“我今日来也不想取你这位夫人的性命,你该好生想想,如何保护你这个夫人不被赋儿知道。” 倾于枳走向前道:“赋儿那边,还请你瞒着。” 芷阮冷哼一声:“如今你倒是想起赋儿了?” “赋儿……” 还没得倾于枳说完,芷阮便打断了他的话:“倾于枳,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妖怪。” “我知道。” 芷阮道:“好生护着她吧,千万别让赋儿知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赋儿。” 她离开时,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怎么走进那件木屋,又是如何走出来的。 她神色冷静,却还是回头对木屋看了又看。 回到妖宫,倾赋已经在妖宫门口等着了,他肩头带雪,笔直的站在那。见芷阮回来了,走过去,把身上的斗篷给母亲披上道:“母后今日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芷阮开口道:“你怎么在门外站着?” 倾赋道:“今日我本想找父皇讨教,可是找了许久找不到父皇,母后也不在宫里,我就在门口等了些时间。” 芷阮看着倾赋道:“你的眉眼像极了倾于枳。” “母后……发生什么了吗?”倾赋突然开口问道,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芷阮轻笑:“你也不像他,他右眼下有个血红的痣,而赋儿生的白净,像我涂山的九尾。” “母后今日怎么怪怪的?”倾赋皱眉:“父皇又惹母后生气了吗?” 芷阮摇摇头:“赋儿,答应母后,你一定要变强,只有变强,你才能在六界受人尊敬。” 倾赋迷茫的点点头道:“儿臣一定会变得更强。” 芷阮摸摸他道:“幸好有赋儿在。” 这件事还是瞒了倾赋几年。 有一日,倾赋与倾于枳在走廊撞上了。 倾赋走上去道:“最近这几年妖界是发生什么了吗?” “最近几年孤在妖界四处探查。”倾于枳看着倾赋,漫不经心道:“赋儿功课有没有落下。” 倾赋鼻尖闻了闻道:“儿臣随时想向父皇讨教。” “即是没有落下,日后总有日子。”倾于枳不与倾赋多说,便走了。 倾赋转身后,眉头一皱。 是夜。 倾赋找遍了万山之巅,还是找不到倾于枳。 他闻着倾于枳的妖气,在一个被结界保护的林子里发现了他。 此时木屋里,倾于枳抱着两个三岁孩儿,满面笑容:“倾雅跟倾羽越长越像风璃。” 陈风璃轻笑道:“可惜没遗传夫君的模样,可惜了夫君生的如此好看。” 一家人,灯火通明,其乐融融。 而木屋外,倾赋站在那,目光从清明逐渐阴狠,那个与倾于枳七分相似的少年,紧紧的攥着拳头,獠牙长出来,长指甲也长出,长长的划伤了自己手,血滴答滴答的滴下来。整个人显得阴险可怖。 倾于枳感受到窗外的妖气,赶忙放下孩子出门查看。 只剩下几滴血迹,倾于枳用手指抹了血迹,眉头一皱:“赋儿。” 倾赋发疯一样逃跑,遇见几个魔头,那几个魔头拦住了倾赋,虎视眈眈的看着倾赋道:“你是倾于枳的儿子吧。” 倾赋沉默不语。 魔头眼神阴狠道:“你简直跟你父亲一样,正好父债子偿。” 几个魔头朝倾赋冲来。 倾赋站在那,几条白绫从他身后冲出来,带着满天的杀气,把几个魔头卷起来。 倾赋冷声道:“别把倾于枳跟我比较。” 话音一落,白绫紧紧收紧,魔头瞬间灰飞烟灭。 倾赋化回真身,一路狂奔,飞回万山之巅,一脚踹开了妖宫大门。 守门的妖兵慌了,跪下道:“恭迎妖君回宫。” 倾赋冷漠的扫一眼:“倾于枳若是回来了,去禀告我。” 妖兵道:“是。” 倾赋走进去。 他手上的血凝固了。 獠牙也收了回去,冷静的朝着芷阮的殿里走去。 刚走带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想来他知道芷阮早就知道倾于枳的事情,他又何必在去戳母后伤痛呢? 他又扭头就回去了。 路上遇见秋娘。 秋娘问他:“小殿下怎么不去。” 倾赋道:“我想起来还有事,等我办完在去。” “是。”秋娘行礼道:“那就祝殿下一路平安。” 第六十一章心头血 倾于枳回宫后,倾赋便直奔那木屋而去。 一身白衣的少年敲响了木屋的门。 陈风璃道:“来了来了,于枳你怎么又……”打开门,陈风璃愣住了。 白衣少年站在那,风吹动他的头发。 陈风璃下一秒笑道:“你是于枳的儿子吧。” 倾赋面无表情。 陈风璃道:“快进来,你是叫赋儿吧。” 倾赋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盯得陈风璃有些发毛。 陈风璃道:“赋儿,你怎么来了,于枳他……” 倾赋开口道:“离开倾于枳。” 陈风璃僵了僵,笑道:“赋儿,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 倾赋道:“我不关心你怎么让倾于枳对你动心的,你做错的是不该碰母后的男人,让我的母后难过。” “赋儿……”陈风璃面上有些挂不住,轻声道:“你父亲是真的爱我,我跟他还有倾雅倾羽,这不是我离开就能解决的问题,而且,于枳真的不喜欢你母后。” 倾赋低沉笑了笑:“真是好笑。” 陈风璃皱眉:“赋儿……你……” “不管倾于枳如何对待我的母后,这万山之巅,向来只能有一皇一后,你一个凡人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母后抢?”倾赋轻藐的张口。 陈风璃也不甘示弱道:“我与于枳是真心相爱……” 倾赋嘴唇微微勾起:“不肯离开?” 陈风璃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倾赋眼神带着杀意:“你是如何后来者居上,我就如何替我母后清理杂碎。” 一条白绫,刷的出来,卷起陈风璃的脖子,一把把她撞上桌子,又卷到半空中。 倾赋冷声道:“滚,还是不滚?” 声响吵醒了那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从床上下来,揉揉眼睛道:“娘亲……” 陈风璃大叫:“快跑,孩子们快跑。” 两个孩子吓破了胆,听见母亲喊,才往门外跑。 倾赋斜眼一看,两条白绫拦住了两个孩子,卷起来。 陈风璃瞪大眼睛,吓哭了:“我走,我离开他!” 倾赋冷笑:“晚了。” 两个孩子被白绫一扔,狠狠的摔在地上,没了气息。 倾赋毫无感情道:“你来生,可千万别碰到倾于枳,不然我倾赋,一定让你挫骨扬灰。” 白绫一勒紧,陈风璃也没了气息。 倾赋面无表情的走出木屋。 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而妖宫里,倾于枳没找到倾赋,赶忙回去木屋。 遇见满地的尸体。 倾于枳眼睛变成血红色,怒气冲冲又杀回了妖宫。 倾赋房里的门被风吹开。 倾赋站在那,笑道:“怎么样,干净利索,不愧是你的儿子吧。” 倾赋的眼里带着讥笑。 倾于枳血目瞪着他,一手掐住倾赋的脖子,掐的倾赋很是难受,可他还是带着稍惨的笑容道:“你与凡人的孩子怎么比得上我这纯正血统的满身妖力呢?” 倾于枳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道:“你怎么下的了手?” 倾赋双脚离地,喘不过气,脸憋的青紫,以他的修为,自是敌不过倾于枳。 倾于枳的獠牙都长出来了,突然他撒了手,倾赋摔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时芷阮跑了进来,一把推开倾于枳:“你敢要赋儿性命,我涂山一脉定与你不死不休。” 芷阮心疼的拍拍倾赋后背,把他扶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倾于枳,芷阮的獠牙九尾也显现出来了,若是倾于枳靠近一步,她不惜斗个你死我活。 倾于枳道:“你的好儿子杀了风璃她们。” 芷阮看看倾赋,又看看倾于枳道:“那你就要杀了赋儿吗?” 倾于枳吼道:“那可是倾赋的弟弟妹妹!” 倾赋被激怒了,大声回道:“那不是!九尾狐承认的妖君就只有我倾赋!” 倾于枳与倾赋两人互相瞪着。战火一触即发。 芷阮摸摸倾赋的后背,突然笑出来声:“乖孩子,不愧是我涂山的血脉。” 芷阮抬眼看着倾于枳,冷声道:“我儿子犯错,自然你该找我这个母亲承担。” 言外之意,倾于枳不配是倾赋的父亲。 芷阮长长的利爪,出其不意的划破了自己心脏。 “母后!”倾赋慌了,赶忙扶住芷阮。 芷阮皱皱眉,心脏上的口子,血液流出,变成了一个血珠,浮在半空中。 倾于枳眼眉一皱。 芷阮一笑:“九尾妖狐心头血,可令凡人起死回生,我儿子欠的,我替他还。” 芷阮疼的额头冒了细微的汗水:“把血珠拿走,去救她们。” 倾于枳愣了一下,拿起血珠便走了。 芷阮支撑不住,歪在了倾赋身上,倾赋传送法力,替她把伤口愈合。 芷阮面色惨白,笑道:“赋儿别怕,母后在。” 倾赋的眼睛发红,道:“儿臣连累了母后。” “不怪你,母后要谢谢你,做了母后想做不敢做的事情。”芷阮轻轻笑。 这心头血,若是被刨出,是要损掉三成修为的。且痛苦万分。即便复合,心脏跳动时候还会带着疼痛。 这伤没个几万年是好不了。 芷阮撑不住,还是昏了过去。 倾赋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忍着眼泪小声道:“母后,儿臣以后再也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你。” 芷阮每日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倾赋一直陪着芷阮。 芷阮道:“我无事,赋儿别担心。” “母后……” “赋儿……”芷阮半躺在床上,倾赋去扶她,芷阮道:“赋儿,以后你要娶一个两心相悦的人,且不要像你父皇一样娶一个不爱的人。” “嗯……”倾赋点点头。 芷阮笑道:“我就是太倔了,总以为岁月漫长我总能让他爱上我,是我痴人说梦了。” “母后。”倾赋道:“是倾于枳配不上你。” 芷阮摇摇头道:“这妖宫修了一万零一的玉石台阶,可惜倾于枳从未跟我走过。” “是他眼瞎耳聋,看不见母后的好。” 芷阮眼睛弯弯笑道:“这一万零一……若是赋儿跟喜欢的女子走过,也不算白费妖宫的财力建了这一万零一。” “好……母后,赋儿答应你,若是赋儿有了心上人,定会走这玉石阶。”倾赋眼睛看着芷阮。 芷阮摸摸他头道:“乖。” 第六十二章聚魂珠 倾于枳在回妖宫,已是一年后了。 芷阮看着倾于枳进来,轻声道:“原来你还知道回妖宫。” 倾于枳紧闭双唇。 芷阮自嘲一笑:“今日是来取倾赋性命还是我的性命?” “不是……”倾于枳看着她,光打在他身后,他道:“我今日是想问你,昔日你要为了倾于枳牺牲一切,还作数么?” 芷阮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什么意思?” 倾于枳头转向一边,轻声道:“我与风璃商量好了,我对你实在亏欠太多,所以这万山之巅归你与倾赋。” 芷阮一拍桌子站起来,心疼突然疼痛,她捂住心脏,不可置信的道:“你想甩下这妖界,也要与人间女子在一起?” “是。”倾于枳坚定的点点头。 芷阮气极反笑:“我以为……今日你来你会劝我容下陈风璃,我以为,今日你会好声好气的来求我。” 倾于枳低下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赔偿你,这妖皇的位置,归倾赋。” 芷阮眼睛发红,声音都涩了:“你怎么不求求我容下她?” 倾于枳道:“你是涂山的骄傲,更是妖界的骄傲,我深知你脾气,断然不会容下她……” “是!涂山芷阮!涂山的骄傲!妖界俯首称臣的存在!”芷阮盯着倾于枳道:“你若是求我,若是你倾于枳求我,我也……容得下她。” 她声音似是有些反求于他了。 芷阮坐了下来,低声道:“可你连这种机会都不给我。你与风璃携手一生,你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妻子,是妖宫万臣恭迎的妖后,赋儿也是你的儿子,也是一个想要父爱的孩子。” 倾于枳沉默不语。 “你真是自私又心狠。”芷阮眼睛扭向一边,不去看他,道:“即是我当初许诺,牺牲一切。你虽不爱我,可我涂山芷阮言出必行,你走吧,这妖皇的位子,倾赋来做就是了,他比你称职负责的多。” 倾于枳道:“多谢。” 倾于枳走出去,芷阮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才敢掉下来。 倾于枳走出妖宫门时,倾赋追了上来。 倾赋站在那,盯着倾于枳。 倾于枳道:“赋儿好好照顾你母亲,挽花剑我放在房内了,它也归你了。” 倾赋漠不关心的眼神道:“你想给,我就要接受吗?” 倾于枳轻轻一笑:“你还是真是像你母亲。” “你不配提她。”倾赋眼睛流露出杀气,九尾显现。 倾于枳叹息一声,以绝对压倒性的妖力把倾赋的妖力压了下去:“赋儿,你还是不够强。” “若是有一日我比你强大,我定会找你倾于枳报今日之仇。”倾赋说的认真。 倾于枳笑笑道:“好,我等着你。” 说罢倾于枳消失在他面前。 倾赋站在那,看着天地茫茫雪色,眨了眨眼,对妖兵道:“关上宫门。” “是。”齐齐应下。 岁月不知过了多久。 妖界开始暴乱。倾赋虽然尽力镇压,却还是有些势力开始躁动。 某一日,倾于蓁把一张银白色的狐皮扔在大殿上。然后跪在大殿上道:“罪臣倾于蓁杀害妖皇,请妖后娘娘责罚。” 耀眼阳光下,正是带着倾于枳气息的狐皮被扔在那。 几个将军突然无声。 倾赋也惊住了,不可置信。 坐在皇位上的芷阮,慌张失措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下去,瘫坐在地上,抱起狐皮,痛哭流涕:“倾于枳!” “起来!” “倾于枳!你给本宫起来!” “不然本宫让风璃灰飞烟灭!” 她怒吼着,回复她的只是寂静大殿的回声。 寒冰地狱里。 倾于蓁被寒冰锁链锁在那。 倾赋道:“你是怎么杀了他?” 倾于蓁笑道:“赋儿真是一点也不恨我。” “你不杀他,我以后也会杀了他的。”倾赋美眸微微一眨:“只是我很好奇,倾于枳如此强大……” “若是以前的倾于枳我当然打不过,可是他分了六成的妖力给他的人类夫人与孩子,他如此虚弱,岂不是正好让我偷袭?”倾于蓁自嘲的笑笑:“他放弃整个妖宫,让整个妖界动荡不安,让芷阮姐姐……受害至此,扒皮真是便宜他了。” 倾赋道:“可我母后不会原谅你了,这寒冰锁链里浸了尸骨寒毒,叔叔……你……” 倾于蓁不在的道:“无妨。” “我母后前去收倾于枳的魂魄了。”倾赋淡淡道:“她是想救活倾于枳。” 倾赋临走时,倾于蓁在他身后道:“若是我幼时也像倾于枳那般努力,是不是芷阮姐姐当年就能看上我?” 倾赋扭过头道:“在倾赋心里,叔叔比倾于枳强的多。” 当倾赋赶去那个木屋时。 芷阮发了疯一样找魂魄。 聚魂珠里明明已有倾于枳沉睡的魂魄了,为何她还在找? 倾赋道:“母后,你还在找什么?” “风璃!风璃呢!”芷阮着急坏了,眼本就哭肿了,却还是掉着眼泪一阵翻找:“我若是不救风璃,倾于枳一定会生气,他就会不愿意醒了!” 倾赋拉住她道:“母后……别管她了。” “不,不!他失去了风璃,他就不会有生的念头了!我必须找到她!”芷阮哭惨了,倾赋把母亲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道:“母后,别找了,说不定她早已灰飞烟灭了。” 芷阮失声痛哭:“都是我不好。” 倾赋道:“母后,你还有赋儿。” 妖皇死活不久,妖界彻底大乱,众多妖怪集结万山之下,多少妖妄想取而代之。 倾赋上阵厮杀,却还是有些势单力薄。 最后芷阮以妖血为燃,结血色结界,白狐一族鼎力相助,厮杀三年,方保妖宫平安。 “妖皇已逝,可这万山之巅也非尔等鼠辈能僭越的,越界者,杀无赦!”妖后站在妖宫门口,俯瞰众妖,眼神轻藐,仿佛真正的王。 可血色结界伤害极大,妖后遭到反噬,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倾赋三千岁,修为倍增,以绝对压倒性法力,彻底镇压妖界。 芷阮经常自己在房内,紧闭房门看着聚魂珠发呆,期盼着倾于枳醒来,虽受血色结界反噬令她痛苦不堪,但她还是每日看着聚魂珠,期待奇迹,她时常楠楠自语道:“你是看不上我吧,可是正是我与涂山强大,才能保住妖宫,保住你的族人,保住你仅存在这世上的一切。” “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芷阮对倾于枳。” “愿意牺牲一切。” “百死不叛,心甘情愿。” 第六十三章公主抱。 看完樱镜,我沉默了。 说到底,倒是妖后可怜,倾于蓁愿用生命换妖后平安,倾赋想救倾于蓁出寒冰烈狱,解尸骨寒毒。身上病好治,可妖后心里病只能倾于枳复活。 谁都没错。 可是心里还是怪难受的,若是我是妖后,我定做不到她那般忍耐。 倾赋性格偏执,也是他父皇对他冷漠所变成的。 终究还是倾于枳一个人的错。 挽花剑在桌上颤动,仿佛也在为主人的死亡而难过。 灵樱磕完瓜子道:“灵缪,你想好救还是不救了?” “没想好。”救还是不救,都会有人牺牲。他们都是倾赋的家人,谁牺牲,倾赋也都不会好过。 我推开门,透透气。 正思索着这闹剧如何收场。 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 我下巴都要掉了。 之间狼君执伞,虎君抱着倾赋,三人在雪中快速走着。画面异常和谐。 倾赋似是睡着了般,也不挣扎。 吓的我赶紧转过身…… 我又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虎君把倾赋送回了房里,我赶紧跟了过去,灵樱回到了镜子里。 倾赋躺在床上,白暂的面庞泛着微微桃红,身上酒气很重,遮住了他寻常日子里的梅花香。 我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狼君看见我进来,行礼道:“神尊,主上今日与将士们喝酒,喝的多了些。” 我道:“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狼君有些不好意思道:“主上酒量差,一般三杯就倒了,可是长殷殿下不依不饶愣是让主上喝了八杯。” “这样啊……那怎么虎君把他抱进来了……这要是别人看见……岂不是……”我干咳两声:“岂不是很没面子……” 虎君道:“神尊放心,臣看路上没人时候,才抱起主上,走的快些。” 我点点头道:“劳烦你了。” 虎君道:“臣的分内事。” ……公主抱主上回宫也是分内事吗? 狼君道:“一般主上喝多了,睡一晚上就好了,劳烦神尊看着了,虎君与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我道:“那你们去忙吧。” 虎君与狼君退下。 我替倾赋盖好被子,他眼睛微微颤抖。哼唧两声又转身睡去。 我坐在板凳上,小声道:“我以前总以为你是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如今却觉得你真是不容易。” 倾赋睡着也不回我。 我道:“今日偷偷看了你的记忆,也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你也想见你父皇吧,虽然你嘴上不说。” “他死了你也很难过吧。” 倾赋似是有反应的冷哼一声:“倾于枳,去死。” “……” 我摸摸他额头,也没有发热,他脸上潮红还是退不下去:“我帮你把他复活吧。” “我思前想后,这样或许是最好的,这样妖后娘娘心病能解,你也能……跟你父皇再见面。只有倾于枳活了,妖后娘娘才能放过你的叔叔。” “你冒着大雪跑去见他最后一面,不是因为生气,而且想让他留下吧。” 我悄悄关上门,与灵樱一道飞回了天宫。 去找嘉月娘娘。 嘉月娘娘正在与雨棠下棋。 我行了礼道:“女娲娘娘,快快快,我找你有事。” 雨棠依旧貌美如花,朝我打招呼道:“丑妹你是看不见我吗?” 我个人不是很想理雨棠,她自小就鹤立鸡群的美,尽管这些年我也长得也不逊色了,可她一见我还是丑妹丑妹的喊,心下实在不想理她。 雨棠见我不理她,她也无趣的继续研究棋盘。 嘉月道:“怎么了灵缪,这么着急。” 我一五一十跟她讲了。 嘉月道:“肉身我是可以给他恢复,可是……倾于枳的魂魄不愿意醒,有肉身也没用。” 我道:“你只管做肉身,唤醒灵魂,交给我就是。” 嘉月有些犯难道:“倒不是我不想帮你,若是倾赋生气了,我可打不过师弟……” 我道:“你打不过不还有我吗?还有太子殿下……还有……”我思前想后也没啥了。 嘉月道:“你可想好,他若是生气了,你得把全部责任担下来。” 我道:“担担担,你快跟我走就是。”我拉起嘉月,赶紧走。 雨棠一看我们走了,也跟着来了,道:“我也无趣,也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回到妖宫已是清晨。 晨曦微弱。 嘉月不愧是女娲娘娘,再生之力无人能敌。 拿着女娲石,三下两下,就让倾于枳的狐皮变回了一只九尾狐。 然后银白色的九尾狐又躺在地上,化成了人形。 眉眼之间与我在镜子里的见到的倾于枳分毫不差,连眼下的痣都一模一样。 只是他现在没有呼吸,还是个死人。 雨棠惊道:“这倾赋的父亲如此惊艳么?” 嘉月收了女娲石,打着哈欠道:“若不是如此惊艳,怎么会让芷阮那般的女子惊艳万年呢?” 雨棠戳戳我道:“可是你所说的聚魂珠在哪?” “估计在妖后娘娘那吧……”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雨棠:“估计?” “哎呀……我们偷偷去找找看嘛……”我无奈的道:“我们三个人找很快的。” “你这不是偷吗?”雨棠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让我这个九天玄女跟女娲娘娘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哪是偷鸡摸狗……这是偷九尾狐!”我义正言辞的道:“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就是了。” 嘉月道:“祝你平安,我在这等你。” ……怎么都不愿意陪我。 不过好在,我这个人对藏东西得心应手。 女子藏东西,自然是在自己房里,一般都是在床下,柜子离层,或者高出房梁上。 我打开门。 就看见聚魂珠,在梳妆台的一个架子上。 我一摸,滚烫滚烫的珠子。 ……这也太热了吧。简直就是冬日里的汤婆子。 我收进怀里,悄悄就跑了。 回到嘉月那。 我对樱镜里的灵樱道:“灵樱乖,把那个粉给我……” 灵樱在镜子里不出声。 “两盘樱花糕。” 镜子里穿出灵樱的声音:“十盘。” “成交。” 灵樱的手从镜子里伸出来。 这个粉末很是呛人……撒在珠子上,有唤醒之效。 刚撒上去。 珠子变得通红通红,炙热异常。 然后一抹红色烟气,在嘉月娘娘的指引下,钻进了肉身里。 第六十四章:重见 哐当一声,大门被一阵冲击力撞得粉碎,碎木屑掉在地上。 来者是怒气冲冲的芷阮。 “聚魂珠呢?”芷阮怒目而视。 我还没说话,嘉月赶紧往我身边靠了靠:“你说的什么后果都是你承担。” 芷阮扫视我们,最后在地上发现了躺着的倾于枳,她表情从生气变成震惊,随后满含泪水,不可置信的朝他走去。 而地上的倾于枳,眼眸缓缓睁开,晃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我们众人,最后目光定在芷阮身上。 芷阮扭过身,这就想跑。 倾于枳开口喊到:“芷阮……” 芷阮怔在那,转身看他,眼泪掉了下来,慌不择言道:“我没有不想救风璃,我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了,我到处都找了……我……对不起。” 雨棠悄悄在我耳边道:“妖后娘娘怎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倾于枳皱眉,最后轻轻道:“谢谢你。” 芷阮飞奔过去,扑向倾于枳,眼泪哗哗滴落,倾于枳拍拍她后背道:“我这些年虽然沉睡,但是我是知道的,委屈你了。” 我与嘉月雨棠退出了房间,又走远了几步,夫妻初见,有我们几个外人在也不好。 我手上的镯子突然异动,消失掉了,我正疑惑,就见倾赋提剑而来,风尘仆仆。 我拦着他道:“你拿弑神剑干嘛去?” 倾赋满面怒容,似是在压抑,咬牙道:“你复活的倾于枳?”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承认了,雨棠走向前,挡在我身边道:“唉?你莫非还要打我们天宫的女娃娃不成?” 雨棠比我长得娇小一些,她比我还要矮半头,挡在我前面,很有气势道:“灵缪当你是朋友,才管你的事情,你以为我们愿意关你的破事吗?别不识好人心。” 倾赋垂眼看着她,似是消了怒气,弑神剑又重新回到我手腕上,道:“你是谁?” 我扯扯雨棠衣衫,雨棠白了倾赋道:“九天玄女雨棠郡主,怎么?要打架?问问我们天宫十八将让不让你打我?” 倾赋冷声道:“走开。” 雨棠也瞪着他,扭身让开了。 倾赋对着我道:“灵缪,多谢。” 他还是嘴硬心软的对我道了谢。 他也一直陪着我们几个,在妖宫里四处转悠。 嘉月娘娘道:“为何不去见你父皇?” 他道:“即是他活了,总有相见的机会。” 我道:“你真的不想见他吗?” 倾赋眼神似有若无的瞥向别处,轻声道:“我与他相见,只会更尴尬而已。” 可是谁料到…… 倾于枳只复活了几个时辰。 倾赋送走了嘉月与雨棠时候,妖宫又开始下雪了。 暗夜中,鹅毛大雪,微弱的灯火,是这条漆黑一片唯一一个光点。 嘉月悄悄在我耳边说:“我还买一送一做了件好事,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还冲我眨巴眼睛,神秘兮兮。 晚间用膳时,倾赋见到了倾于枳。 倾于枳一如往日,他眼神却温柔很多的看着倾赋:“你母后睡下了,于蓁也放出来,我从不怪于蓁。” 倾赋执拗的别过脸去,不看倾于枳。 倾于枳开口道:“赋儿……难为你了。” 倾赋咬着唇道:“我是为了我的母后,不是为了你。” 倾于枳笑笑:“今日的你怕是我早已及不上,你爷爷有一句没说错,赋儿绝对是我及不上的存在。” 倾赋冷笑一声:“还要多谢你的栽培。” 倾于枳眼光看向我,上下扫视,道:“你叫灵缪吧。” 我道:“是。” 倾于枳笑笑说:“以后,希望你多关照倾赋了。” 灵樱这时从我袖口钻了出来,道:“你想交换什么?”我一脸懵逼,并没有人要交换啊。 倾于枳站起来道:“这份情谊该我还给芷阮了。” 灵樱道:“抓紧时间吧。” 倾赋站起来道:“倾于枳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母后空欢喜?” 倾于枳笑道:“这是我欠她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倾于枳走到倾赋面前,把手放到倾赋肩上道:“赋儿,还要让你多担些担子了。” 倾于枳又走到灵樱面前,虔诚道:“我倾于枳,以魂魄为代价,修复涂山芷阮之身。” “平复入故。” “解万毒,修元神,愿她生生世世平安顺遂。” 契约不需要我,也可直接通过灵樱直接成契。 灵樱空洞的声音响起:“成交。” 倾于枳如释重负的笑了,他的魂魄被抽出体内。 倾赋不可置信的道:“倾于枳!” 倾于枳的声音响起:“照顾好芷阮。” “父皇!”倾赋最终还是绷不住,一声父皇脱口而出。 倾于枳的笑容挂在脸上,那个如红梅凌寒的男子,最终倒在了地上。 地上只剩下一具空壳。 灵樱将魂魄珠子收进镜子里,打了哈欠又继续会去睡觉。 契约生效,概不赎回。 倾赋把倾于枳的空壳扶起来,道:“仔细看看,我模样还是很像你。” “父皇……我以前总想成为你,看着你在高位上,受万妖屈膝跪拜,那副傲然屹立的王者模样。” “我也期待你,你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会夸奖我,奖励我。” “父皇,我等你醒来,我们还没比试呢。” 我蹲下,拍拍倾赋的背,道:“别难过了。” 倾赋的眼睛红了,这煽情的话以一种冷漠的口吻说出来,却更显真实。 次日。 妖后醒来。 她身边多了两个孩子,我终于明白嘉月说的买一送一什么意思了。 那两个孩子是倾雅与倾羽,三岁模样,嘉月千里传音道:“好事做到底,两个孩子也可怜,祸不及孩子,不过我已经抹了他们对母亲的记忆,换成了芷阮娘娘。还顺带把她们模样改了改,像芷阮娘娘。” 嘉月娘娘虽然平常看起来比谁都凶,却还是有一副大地之母对生命的慈爱之心。 妖后气色比往日好多了,她对两个孩子也不排斥,倾雅的小手捏着她的脸。 她对我道:“即是他想让我好好活着,我自是要好好活着的。” “我与他,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芷阮抱着倾雅逗着倾羽道:“这两个孩子,跟倾赋小时候一样可爱。” 倾赋把倾于枳放进了冰室,他也在期待着倾于枳的醒来。 我朝灵樱要倾于枳的生魂。 灵樱道:“不可能,你我若是反契约而行,轻则重伤,重则成魔丧失理智。” 我叹息一声:“没有别的办法吗?” 灵樱咬着糕点道:“有,我不告诉你。” 第六十五章封印 没曾想,没过几日,嘉月便又回了妖宫。 不过是奉命而来。 是倾赋让天君找来六位修为高深之人。 来人分别是,奕瞳,奕桦,嘉月娘娘,天宫的少将军靳泀,跟老将军御景。来着还有大伯。 大伯极少外出,今日净来了妖宫,他看见我道:“灵缪怎么不回去了?” 我道:“在玩些日子,我还是要回去的。” 他们是奉命来配合倾赋行禁制。 奕瞳道:“师妹总在妖宫,不是为妖君填麻烦吗?” 奕瞳以往是不喊我师妹的,自从天魔大战之后,我失去双亲,他是我父亲的徒弟,也是怕我受了委屈,自此就改了对我的称呼,告诉天宫里的神仙,我是他奕瞳的师妹。 我在嘉月娘娘身边坐下,道:“是是是,麻烦了妖君了。” 嘉月娘娘敲敲我的脑袋道:“别理他,有倾赋在妖宫镇守,比天宫可安稳多了。” 嘉月说话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哪怕那是她的夫君奕瞳,也不会留什么余地,好就是好,不如就是不如。 奕桦一身桃红色锦衣,桃花眼瞧着我道:“妖君呢?” 我道:“说是一会就来,还请各位多等一些一日。” 一会一群小妖怪奉上了茶点。 奕桦喝了一口道:“听说妖界美人多,怎么这妖宫就没有呢。” 我嫌弃道:“自是不比你的宫殿,美人如云。” 大伯自是不理这些小辈的说笑。他眼睛只看着我道:“灵缪不如去我那住几日。” 我想了想道:“过些时间吧,妖宫我还没玩够呢。” 正说着,倾赋便走了进来。 倾赋朝奕瞳点头示好,也朝嘉月娘娘打招呼道:“师姐。” 奕桦瞧着倾赋,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奕桦低声跟我说:“倾赋少君的模样真是绝色。” 我白了他一眼道:“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 “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奕桦为自己解释道:“倒是你,是被这九尾狐君迷住了吗,这么久不回去。” “我不回去你倒是想我想的厉害?”我反问他。 奕桦冷哼一声:“你都不知道,没了你的天宫有多安静。” 倾赋似是听见了我俩的吵闹,开口道:“想来天君也告诉各位,今日为何要来妖宫了,如果各位准备好了,过两日便去就是了。” 他们七人是想使上古禁术,加强封印,这七人都得修为高深。 当年父亲与名下六将,生祭用禁术方才封印魔皇。 而父亲因禁术反噬而亡。 倾赋他们只是加固封印,小心些,自是不会出现问题。 奕桦问道:“只是我想不明白,灵缪有着她父神的力量,为何不叫她去呢?” 我瞪他一眼,他明知我对魔界厌弃万分。 倾赋淡淡道:“奕桦殿下若是怕了,灵缪就替殿下去。” 奕桦桃花眼微微眯起:“我自是不能让缪缪替我去,是吧缪缪。” “噗”我一口花茶喷了出来,他这种娇滴滴带着暧昧气息让人难以下咽。 我道:“是是是,还请各位保护好我的桦桦小公主,免得桦桦回来跟我哭鼻子。” 闻言,嘉月娘娘笑出声:“桦桦?” 奕桦一瞪我。 我道:“桦桦可要小心些,这雨打风吹的再把你这朵花在吹败了。” 他本来今日就穿的甚是鲜艳,这会气的一阵青一阵白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这敌不上桦桦。”我故意气他。 倾赋开口道:“顾北已为诸位安排好了房间,在妖宫休息两日,本君自会带着诸位前往。” 大伯道:“有劳少君了。” 他们都走后。 倾赋拉住我道:“这几日我不在,狼将虎将都会跟着你。” 我道:“即是已在妖宫你又何必那么担心?” 倾赋握住我的右手道:“我与你结个灵契吧。” “嗯?”灵契即是心灵感应,一般用于道侣之间,可千里无限制传音。 我道:“你想结就结吧。” 倾赋垂眸,他眉心一股灵气从他身上绵延至我身上,两种灵气交合之间形成了灵契。 倾赋道:“以后有事,你就叫我。” 我点点头道:“狼君虎将都在妖宫,一定安全。” 他目光放在我身上,道:“你身上这股法力是,是福也是祸,如果你愿意,过些日子,我寻些法子,把它逼出来。” 我道:“即是我父亲留下让我自保的,还是留着吧。” 倾赋道:“那你就小心些,我前些日子翻阅了古书,可以将修为炼化为自己之力只有凤凰一族,可惜凤凰一族早已灭绝,在也寻不到了。” 我道:“那你此去也要保自己平安,魔皇虽然被父皇封印,碎骨压在深渊里,可他毕竟还是魔皇,是一个倾天宫之力却只能封印的魔皇。” 他笑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必担心。” 虽说魔皇强大,但细想想,倾赋自是也不差的。 倾赋双唇微动,道:“我还要样东西。” 我道:“什么东西?” 倾赋道:“弑神剑,我要用几日。” 我道:“即是你的东西,你想要,拿走就是。” “若是有机会,我替你……杀了他。”倾赋语气清淡,却不容置疑。 倾赋要替我杀了魔皇,我心里自是感动,魔皇对我来说,无异于杀父仇人。 倾赋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我没有跟他交过手,我也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但你放心,即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倾赋必然兑现今日之诺。” 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却有鉴定,眼光灼灼的看着我。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道:“无论你兑现不兑现,我都是感激的。” 倾赋轻轻一笑道:“有我在,你万事放心。” 没过几日,倾赋便与大伯他们启程。 弑神剑从我手腕脱离化成一丝烟气,回到倾赋的袖中。 倾赋羽冠束长发,一副公子意气。 大伯看了我好几眼道:“缪儿,万分保重自己。” 大伯眼里带着几丝迷茫,也许是魔皇印记松动,大伯怕我受牵连。 我道:“大伯放心,等大伯回来了,我要去岳林山住几日呢。” “嗯,缪儿想去就去。”大伯转身,与他们走到一起。 倾赋也从我身边离去,道:“记好了,在妖宫好好呆着,莫要踏出半步。” “嗯……” 他们飞身而去。 心头却有一丝惶恐不安。 第六十六章凤印 凤凰一族,法术修为都是精湛无比,乃六界四海,唯一一个可消化别人修为为己用的种族。凤族以眉间凤羽为记,那是凤族的骄傲印记。 她们以血脉相传,幼子可得母体一半修为,若母体强大,一出世,便是别人可慕不可求的强势。 凤凰,涅槃重生,只会一次比一次强大。 凤族血脉高贵,凤族女子不与外族通婚,若是通婚即是家族族长准予,若是凤族女子私婚,凤族宁置之死地也不留余生。 凤族人烟稀少,血脉更是高不可攀。 却无故灭族,一夜之间,消声遗迹。 数万年前,天帝的父亲清魄天帝娶凤族遗女凤于栀为天妃,诞下一子,名叫合鸾。 合鸾,取自鸾凤和鸣之意。 合鸾皇子,年少成明,风流倜傥,羽扇纶巾,玉貌花颜,有凤凰于飞之姿。 清魄天帝魂归混沌。 天妃殉情。 合鸾皇子消失在天界,了无音讯。 ----楔子 我正磕着瓜子,瞧着秋娘的八只手忙的热火朝天。 织布绣花做簪子,还顺带给我沏茶,她平日里一副温婉娘子的样子,没想到,干起活来,竟是如此渗人。 她的后背伸出了六只长手,比两只手灵动多了。 我道:“天界的织娘绝没有你手快。” 秋娘头也不回道:“两只手的小仙子怎么跟我这蜘蛛精比呢?” 我看着她绣的花,她道:“自从倾赋走了,你都如此无聊了?不如跟我学学绣花?” 我道:“别了吧,娘亲说过,我不是那块料。” 秋娘道:“话说,我也是好奇,为何倾赋殿下独独对你如此好?” 我想了想道:“我也是好奇,不过细想想,应该是我忘记的那段记忆力跟他有的渊源。” 秋娘收了六只手道:“你当真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道:“我自然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与他的记忆只有幼时,他把我扔进天牢的那段。” 秋娘皱着眉道:“天魔大战之时,妖界元气尚未恢复,虽说娘娘与天后娘娘交好,但是她不会放倾赋殿下为了天界征战的。” “那为何?”我也疑惑了,这么说,天魔大战时候,倾赋并未见过我。若是我对他没有恩情,可他对我这般好,难道还能是贪恋我摇摇欲坠的战神府? 秋娘道:“但那段时间,倾赋殿下曾满身伤的回到了妖宫,妖后娘娘以为是叛臣贼子袭击了他,但是怎么问他,他都不说。后来娘娘也没管他,过了段日子,天魔大战刚刚结束不久,战神身归混沌,妖界也派人安抚,这些你应该记得吧。” 我道:“那段日子里,我总是身体不好,所以即便来了人,我也是拒之门外,或者由姑姑代为转达了。” 秋娘道:“一般妖界派人去别的地方,殿下是去也不肯去,那次他净拦住了我,要跟我一起去,自然如你所说,我们被拦在战神府外,进不去,殿下站在那里好久,盯着战神府的大门,喃喃低语的问我:战神府里的那位小仙子醒来是不是最痛苦的时候,她什么都失去了。” 我听到后,净有一丝诧异。 秋娘又道:“我绝对没有记错,殿下一向与人划清界限,不与人接触,若不是殿下与你有什么渊源,他绝不会主动要求要去看你。” “可是我问他,他又不跟我说。”我道:“他对我这般好,我又不是傻子,我自然也是知道不正常,可是,他不肯告诉我原因啊。” 秋娘笑了笑道:“殿下还是傲娇些,他对你好,你若是拒绝了,不知他要多难过呢。” 我嗑瓜子的手也停下了道:“说不定哪天我想起来,就知道了。” 秋娘继续伸出六只手,继续干活,织布机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伴随着杂音道:“殿下把弑神剑戴在你手上时候,你就已经是他的劫了。” 秋娘轻轻勾唇:“有些劫是自找的,更是逃不掉的。” 我脑海里一直寻找关于倾赋的记忆,还是还是一丝丝都想不起来,我道:“那弑神剑,也是他天魔大战之后去拿的吗?” 秋娘道:“殿下没说过要去拿弑神剑,一声不吭的就去了,回来时候,妖后娘娘看见弑神剑,整个人都不好了,怕他被剑反噬控制。妖后娘娘慌了神,给殿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殿下当时一脸无奈的道:我无事。殿下把弑神剑戴在你的手腕上,你就是他看重的人,这从你第一次来妖宫,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倾赋殿下给她戴上弑神剑。” 我不好意思道:“我当时也不知那是弑神剑。” 秋娘换了手里的绣花针,继续绣,边绣边道:“我也想问问你,你真的不打算给倾赋一个机会吗?” 还未等我回答,秋娘道:“我家殿下,放眼六界四海,谁能及得上他的风华呢?” 我点点头道:“倾赋殿下足以让所有人动心,可是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我要替父母报仇,要光复战神府。虽然有些痴人说梦,但还是心里最鉴定的信念。 若是有男子要与我成婚之类的,且不说他的身份,我即是要与魔皇为敌,怎么连累他人呢? 秋娘叹息道:“看来我家殿下有块硬骨头要啃。” 我道:“我对他真的只是朋友的感情,若是有什么貌美的仙子,我定会替倾赋介绍的。” 秋娘道:“要是换做我,我上赶着都来不及。” “我觉得雨棠郡主就不错,她自小能歌善舞,身段一绝。”我故意岔开话题。 秋娘也不为难我了,道:“是是是,若是雨棠郡主愿意当这万山之巅的女主人,自然是好,可是雨棠郡主,不是瞧不上所有的男子吗?” 我道:“雨棠姐姐从小就这般骄傲,她确实不喜欢男子,不过倾赋如此美貌,日久生情,她会动心的。” 秋娘也起了八卦心道:“雨棠郡主曾经宣称自己宁死不嫁男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回道:“这事我知道,原先有几个世家子弟常常骚扰雨棠,雨棠特意请了天后做主,惩罚了这几个世家子弟,还是雨棠姐姐亲自掌刑,挥鞭子,扬言,六界四海断不嫁男儿。” “那她真是个狠人。”秋娘道:“自己割断了自己的红线。” “雨棠姐姐骄傲,一向如此,所以她才与嘉月相处如此愉快。” 第六十七章偷袭 妖宫待久了也是无聊,寻思着去冥界赌坊玩玩,正好看看清风,清风被自己姑姑看着,他日子也是过的干瘪乏味。 狼将却拦住我,不让我出妖宫大门,他担心道:“神尊,主子说了,不让你出去,最近魔界异动,实在不安全。” “大白天的,你又跟着,会出什么事呢,而且魔皇又没真的出世,我就这么躲着他,他若是出世了,我不得钻地缝里去?”我绕开他。 “神尊,顾北真的不敢放神尊出门,若是出了事,臣没办法对主子交代。”他还是继续拦住我。 我一脸哀怨的看着他:“你与玲珑都跟着呢,怕什么,你若是不让我从大门出去,我就爬墙了啊!” 我作势往墙头去,顾北只得道:“那神尊答应臣,早起早回。” 我一见有望,只道:“自然早去早回!” 狼将道:“那虎将留下,臣陪神尊去。” 我道:“成成成!” 我与玲珑顾北一路去往冥界。 在路上当真遇上了黑衣人偷袭,见打不过狼将,便飞奔而去,顾北追去。 我喊住顾北道:“别去了,影术,不是真身,抓了也没用。” 顾北道:“那神尊不如现在回妖宫?” 我道:“不回去,偷袭一次不成,怕是第二次也不会来了。” 我心下也不担心,那黑衣人不是本体,身上也无魔界的气息,想来不成大祸。 到了冥界,去了冥府,正巧与司南,云北他们碰头。 司南行礼道:“神尊今日到来,是来找清风殿下的吗?” 我道:“自然是找他。” 司南道:“怕是今日殿下跑不出来了,刚刚清风殿下武试不及格,这会子,姽婳公主正生气呢?” 云北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姽婳公主嫁不出去更年期,让清风小殿下吃尽了苦头。” 司南撇了一眼云北,云北赶紧改口道:“姽婳公主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是我说错了话。” 我噗嗤一声笑了:“那清风现在干嘛呢?” 司南回道:“雾西与姽婳公主正考他的文试。” 我道:“那武试是你与云北考的了?” 云北接道:“自然我俩考的,可是清风殿下也实在弱了些,放水也打不过。” “到底清风殿下年纪小,是我与云北下手重了。”司南道:“神尊殿下不如等姽婳公主气消了,再进去。” 我道:“我要进去看看,清风吃瘪的样子。” 司南道:“那就不妨碍神尊了,我与云北先告退了。” 司南与云北走后,我走进冥府。 小鬼引路,一路走到清风的院门口。 院子里坑坑洼洼,武器丢了一地,似是刚刚打斗过的样子。 里面传来姽婳公主的嚎叫声:“你看看你的错字!你是喝了孟婆汤了吗,什么都不记得?” 我让狼将与玲珑在门外等着,我推门进去,姽婳一看我来了,缓了缓气,道:“灵缪神尊。” 我点头示好道:“公主殿下。” 清风一见我来了,扭过头,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很是狼狈,他委屈道:“你看看司南云北!这是鬼干的事吗!招招往脸上打!灵缪!你看看!”他把脸伸过来,确实惨了些! 我差点笑出声,捂着嘴道:“谁让你不好好练!” 清风很恨道:“我娘!是极光之巅的皇姑啊!我在天庭,哪个神仙不得给我让路!灵缪你救救我!我要回天庭!” 我拍拍他肩膀道:“你娘天天打牌不管你,姽婳公主也是为你好!” 姽婳也道:“若是我不管你!怕是你连个小鬼都打不过。” 清风道:“那你看看!司南云北那两个老鬼!平常小殿下小殿下的喊着!打起来时候,他们把我当成小殿下了吗!” 清风真是委屈急了,闹道:“我不学了不学了!” 雾西对姽婳道:“到底是今日打狠了,不如放小殿下几天假,在学下去,殿下宁愿转世轮回了。” 姽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清风道:“今日我且放了你,若是下次武试还这般差劲,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罢,扔下手里的板子,对我道:“神尊也好好好带着清风习武才是。” “行,我多带带他习武。”我满口答应道:“公主慢走。” 姽婳与雾西走出门。 清风瘫坐在地上:“你看看!姽婳她是不是把嫁不出去的怨恨都撒在我身上了!” 我道:“我觉得你姑姑为了你好。” “对我好!司南云北!那两个城主!下狠手!你看看我的脸!我怎么出门!”清风一股怨恨:“他们仗着姑姑撑腰,打我脸!”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去赌场玩吧!”我道:“你带着银子我带着你!” 清风白我一眼道:“你等着。” 他站起身了,从书架里面掏出一堆银票。道:“走吧。” 我道:“你怎么这么多钱?” “前两天我偷偷跑去赌场赢得,靠着我爹给的那点零花钱,根本活不下去好嘛!”清风把银票塞给我,他揉揉自己的脸道:“武试考筛子就好了,我定然让司南赔上整个南城府。” 我道:“去哪家的赌场啊?” 清风道:“去南城的!我赢哭臭司南!” “也行!南城富饶。” 走出门,狼将与玲珑站起来行礼道:“小殿下。” 清风问我:“这是谁?” 我道:“狼将顾北与小狐狸玲珑。” 清风看了看他俩,突然想起来什么,幻化出面纱遮住脸道:“你怎么不说还有外人!” 我道:“哎呀,怕什么。” 清风道:“怕别人觉得我丑啊!” 去了南城赌场,清风牌气真的不错。 赢得银票占满了一张桌子。 一会赌场的领头鬼走到清风殿下那道:“殿下留情啊,这……” 清风冷哼一声:“留情?司南把我打成这样你让我留情?”清风撩起面纱让他看了看。 领头鬼犯了难,道:“随殿下玩。” 领头鬼退下,一会司南来了,司南坐在东家位置上,清风做在他对面,狠的清风牙痒痒,司南面无表情,掷骰子。 清风压大,司南就开小。 清风压小,司南就开大。 一会,票子就输光了,领头鬼笑嘻嘻的上来把票子拿走。 清风瞪着司南道:“你!” 司南道:“小殿下,臣多有得罪。” 司南倚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打了哈欠道:“小殿下不知,南城富饶,是臣去别的赌场赢来的。” ……司南真狠 第六十八章归来 我与清风说了魔皇苏醒的事情。 清风沉思道:“如此说来,他醒了,你就危险了?” 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清风道:“若是你觉得天宫不安稳,你随时来冥界,我让司南云北他们日夜守着。” 我摇了摇头道:“只是即将苏醒,只是有这个可能,说不定,倾赋他们加强了封印,魔皇就苏醒不过来了。” 清风看着我道:“那你也要小心些,倾赋妖君虽然强,但魔皇不是更强吗?” 我道:“你且放心就是,我战神府昔日的叔伯也不会放任我不管,而且承玥大伯也在天宫守着,算着日子幽冉姑姑与子羡叔叔也该归位了,有他们在,魔皇也不敢怎么造次。” 清风认真道:“灵缪,你我的情分不用说,从我出生便是跟在你后面,若是你有事,一定要告知我,我这个冥界小主子好歹也能为你挡些事情。” 我道:“好,清风,我记住了,我灵缪有你这个朋友,自然是不愁会被别人欺负的。” 清风在冥府门口,看着我:“我知道你的性子,有什么你不愿意麻烦别人,但是你记住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愿意为你付出。” 我点点头道:“你放心就是了。” 我告别了清风,与狼将玲珑回到妖宫。 清风是为我好,可是昔日魔皇的修为非一般神仙能及,清风若是卷进来,定然是引火上身,当年天宫兵力十足,妖冥两界尚不敢站在天宫这边,何况今日的天庭不如往日。 魔皇针对天庭,当年扬言要将天庭所有神仙挫骨扬灰,颠覆整个天庭。 如今他在苏醒,怕是整个天庭也没有能与之抗衡的能力。 魔皇对我的恨意,更让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是我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狼将看出我的担忧,对我道:“神尊你且放心,妖君定能护神尊一世长安。” 我挤出一个笑容道:“如果可以,你才要拦住倾赋,我个人的恩怨,不能让他赔上整个妖界。” 狼将道:“倾赋殿下决定的事情,我们几个都是全力以赴。” 我道:“倾赋有你们这些朋友,真好。” 玲珑一路都不怎么爱说话,这种时候她也是点点头道:“倾赋殿下,定然能保神尊平安的,神尊别担心。” “我也相信倾赋。”可是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深陷泥潭。 这场劫难只能我自己对抗魔皇。 即便倾赋对我照顾有加,即便清风家大势大,可是魔皇真的过于恐怖。那场天魔大战,父亲战神尚不能战胜,靠着上古封印才将魔皇封印住,我不能在失去他们两位朋友了。 回到妖宫。 已是半夜。 玲珑伺候我梳洗完后,退了出去。 狼将今日也甚是辛苦,他本在门前站岗,我对他道:“妖宫里还怕什么,今日辛苦,你也去休息吧。” 他有些为难道:“神尊,臣不辛苦。” “你这种状态站着,别人来了,你也是打不过的。听我的,回去吧。”我道:“没事的。” 狼将看了看四周,道:“那臣先回去,若是有事,神尊大声唤我就是。” “嗯。”我应到。 狼将走后,我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去。 夜间感觉有人坐在我床头。 我猛的睁开眼睛,手放到银链上,坐起来。 抬头一看,是倾赋。 我警备心放下了,手也从银链上松开。 倾赋眼眸看着我,他今日的眼眸微微发绿。 他走过来,轻轻对我笑道:“你醒了?” 我有些呆滞,以为这是梦境,晃了晃脑袋,仔细看着他。 倾赋手碰到我的手腕道:“怎么了?” 我对视着他,感觉没睡醒昏昏沉沉的,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答到:“办完事我自然回来了。” 他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细语道:“今日去哪玩了?半夜才回来。” 我朦朦胧胧道:“去见清风了。” 他嗯了一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实在困极了,回道:“非得今日吗?” 倾赋道:“就今日。” 我只好迷迷糊糊站起来穿鞋穿外衣。 倾赋站直身体,看着我,等着我穿好衣服。 他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出房门。 走到妖宫门口,我觉得有些不对,停下脚步问道:“去哪?你不是说不能出大门么?” 倾赋见我停下,回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 想了想也对,倾赋在,也是放心的。 他松开了我的手,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与他一前一后的出了宫门,往山下走去。 路越走越偏远。 此时太阳刚刚探出了头。躲在层层白云里,光芒微弱。 倾赋在前面走着,一眼不发,或许我真是困极了,眼睛净出现了恍影。 我喊住倾赋:“倾赋,到底去哪?” 我脚下的石头绊了我一下,我酿跄一下,差点摔倒。 倾赋还是不理我。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出了宫门? 我在他身后道:“我虽然出了宫门,但是狼将是跟着我的,我也没有发生意外,你不用担心。” 他还是不回头。 我道:“我像你道歉?” 倾赋不理我。 我停下脚步不走了,喊道:“倾宸予!” 倾赋这时才扭头,他好似刚刚没听见我说的话般,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他语气还是温温柔柔,脸上带着笑意,与平日的他完全不同。 我歉意更深了,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让我出妖宫门,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辜负了你的好意,我保证真的只有这么一次,下次不干了。” 倾赋点点头道:“没事。” 他继续往前走着,我在他旁边跟着。 我问道:“到底去哪?” “去一个好地方。”他开口道。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嗯?什么地方。” 他扭头看着我,勾起一抹邪笑,道:“你猜。” 我迷惑着,不等我反应,他一手一挥,闻到一股香味后,我的头便昏沉下去。 倒在雪地里。 闭上眼睛前,我看见倾赋对我漏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不是倾赋。 他是谁! 第六十九章被抓。 在睁开眼时,我躺在一块石床上,周身绑满了锁链,双手被铐住,动弹不得。符咒贴满了石床,使我不能动用法术。 我试图把手从锁链里抽出,手腕被磨得血红肿起,却还是不能抽出丝毫。 我放弃挣扎。 我扭头环顾四周,这是个山洞,除了石壁上的火光,别无他物。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向洞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绣花鞋,我往上看去,是思魅。 我皱眉道:“你要干嘛?” 思魅道:“你是神尊,我若是杀了你,岂不是与天宫为敌?” 她靠近我,越来约近,语气带着凶狠道:“你为什么要靠近倾赋哥哥,为什么!” 我冷静道:“你放了我,我自然不会提今日之事。” 她眼睛看着我身上的锁链,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今日不管是自己动手,还是借刀杀人,九重天的神仙若是知道了,两界定起纷争。”我道:“你的倾赋哥哥也要因为你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她迟疑了一秒,又道:“我既变成倾赋哥哥引你到此处,我就没想过要把你放回去。” 我心头一一紧,看来她只想要我性命了。 她笑道:“倾赋没跟你说,九尾狐最擅长的就是媚术吗?” 我道:“你可知你这是在找死。” 思魅道:“可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谁死还不一定呢。而且,我毁尸灭迹谁又能知道是我杀了你呢?” 我冷漠道:“就你?我仙身仙体,也不是你能毁尸灭迹的。” 思魅手指划过我的脸,挠的有些疼,她狠狠捏住我的下巴,逼我对视,道:“我是没办法让你彻底消失,但是有人有办法。” 她松开我的脸。 我皱起眉头道:“你不会与魔族为伍了吧。” 她自上而下的看我,道:“若是能杀你,莫说是与魔族为伍,就算是与魔皇为伍,我也要致你死地。” 我道:“你疯了!” 她喊道:“是!我是疯了!凭什么!凭什么倾赋那么护着你!什么都给你!他的佩剑也给你戴!那我呢!这么多年我讨他欢心,他连个笑脸都不给我!” “他是把你当妹妹的!”我道:“他若是烦厌你,你就不可能在妖宫出入自由。” 她眼睛爆起,咬牙切齿道:“我不要当他的妹妹,更不允许别的女人靠近他!靠近一个杀一个!” 我躺在那,符咒起作用了,整个锁链开始发烫,这些锁链绝不是普通物件。 思魅手心幻化出长剑,恨不得能劈开我。她笑道:“妖宫里多少不知羞耻的女人,想要靠近倾赋哥哥,但是她们都莫名失踪了。” 她阴阳怪气的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道:“你杀了她们。” “哈哈哈哈。”她古怪的笑了一阵后:“我没有杀她们,我只不过把她们喂给了恶鬼。” 她看着长剑道:“若是我染了太多献血,倾赋哥哥一定会闻到的,所以我不能杀她们,我知道让恶鬼吃掉她们。” 她眼睛又看向我,笑嘻嘻道:“如果可以,我也想看见你被恶鬼吃掉的样子,哈哈哈,跟那群女人一样,哭天喊地的,求我放了她们,可是我为什么要放了她们?她们碰了倾赋哥哥。她们都该死。” 她眼中升起一团火焰:“可惜你是神尊,恶鬼吃不掉你,不过现在好了,有人能帮我除掉你,让你永久消失。” 我沉默不语,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啊,平日的模样不如今日万分之一。 她看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怕了。 她邪笑道:“马上,倾赋哥哥身边还是只剩下我。” 我突然想起我早与倾赋结了灵契,可千里传音。 我闭上眼睛。 对倾赋道:“你在哪。” 很快他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他道:“怎么了?” “我被人抓了。” 他声音有一丝着急和慌张道:“你在哪。” “不知道,这里是一个山洞。” “等我。” 他一句等我,让我有些许安心。 思魅见我不说话了反而嘴角带笑。 似是惹怒了她,她一脚踢在我肚子上。 我猛嗑出一丝血,她笑道:“我就喜欢看你这种败者的样子。” 口腔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我道:“你杀不死我。” 她的这股修为,我顶多受个重伤。 有父亲给的力量,说不准,她打个正巧,把那股力量激发出来,我就能逃出去了。 想到此处,我故意气她,娇滴滴道:“倾赋哥哥不仅对我好,我俩还有夫妻之实。” 果然她怒目圆睁,继续踹了我两脚,喊道:“夫妻之实?就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思魅收了脾气,威胁道:“希望你,一会也有这种嘴皮子。” 我笑道:“你放心,今日我死了,倾赋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自是明白她的要害在哪。只要多提提倾赋,她就绷不住了。 “你!”她恶狠狠的看着我,獠牙都长出来了。 我与她对视,嘴角的血渍流了到了石床上。我道:“我?我什么?你要听倾赋跟我睡在一起的事情吗?” 虽然中间还有个钟情。 我刺激她道:“你很生气吧,毕竟你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被我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是不是心里充满怒火,是不是想杀了我?” 我笑道:“可你没这个本事杀我,你只能趁我不能动踹我几脚出出气,或者说,你也不敢杀我,你杀了我,你的整个家族都得给我陪葬。” 我正是戳中了她的下怀,我如果真死在了她手里,我的大伯跟师兄都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今日绑我来,只是想借刀杀人。 “虽然我没有听过你到底是谁家的女儿,但我也能猜到,思魅,是涂山家的吧。”我想了想,能让倾赋忍着的,只有涂山一族的女儿吧。 我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但是你不姓涂山,那一定是外戚,涂山芷阮有两个姐妹,一个涂山楚瑶,一个涂山羽桉,但是她们两个都生的儿子。那你是谁呢?我想起来了,芷阮妖后有一个私生子弟弟,你是那个私生子的女儿吧。” 我的猜想更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面部青一块紫一块,甚是难看。 我轻笑道:“有涂山血脉却不能冠以涂山之名。嗯?思魅小姐?私生子的孩子还想做妖君的太子妃?” “你配吗?” 第七十章:扒骨 我的话更是激怒了她。 她用脚使劲的踹我。 她越是使劲踹我,越能激发我体内的力量。 她猛的一脚要踹我脸。我紧张的闭上眼睛。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只听得她被扔出去的叫痛声。她被一阵风甩飞,从高处重重的落在地上。 是倾赋吗? 不对。 来人一身黑衣,连面上都带着面具。周身既没有妖魔的气息,连仙气都没有,仿佛就只是个人而已。 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道:“蠢东西,你在踹她,她就能冲破锁链了。” 思魅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将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 难不成这顿打我白挨了? 思魅不顾来人攻击过他,站起来巴结道:“黑影大人,说话算数,我把她带来这里,你让倾赋爱上我。” ……怪好的买卖,但是我觉得眼前人不像是言而有信的人。 那黑影仿若无闻,他走到我身边道:“又见面了。” 我认起了,他就是之前偷袭不成逃跑的黑衣人。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道:“嗯?打不过就使卑劣手段?” “卑劣?”黑影道:“有什么卑劣的,乘王败寇。” 我道:“那你是想怎么样呢?抓我又有什么好处?” 黑影还没回答我,思魅又作死的走上来,生气道:“我的事情!你还没办妥。” 黑影浑身气场不对,一挥手把思魅重重的摔在地上,思魅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黑影并未打算放过她。 他扭头看着思魅,头一歪:“嗯?什么事情。” 思魅发慌了,惨白的脸上慌慌张张道:“没没……放了我。” “晚了。”话音刚落,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砸到了思魅腿上。 “啊!”思魅嚎叫起来,现出了原型。昏死过去。 这块石头打下来不死也得残疾了。 黑影道:“嗯?打偏了?” 他挥手又要使法术,我大喊一声:“住手!” 他扭过头,看着我,迟疑了片刻,收了法术:“她可是把你带到此处的,你就不想让她死吗?” 他虽无魔气,却带着浑身的杀气,我也是十分紧张:“不用你动手,我自会自己报仇。” 虽说思魅害我,但是我总不能看着倾赋的妹妹死。 “天上的神明都是这般菩萨心肠?”他似是自嘲一声:“你就不怕你没以后了吗?” 我看着他道:“若是你想杀我,早就动手了。” 这般凶残的人,不应该会跟我废话连篇。 他走进我道:“你不怕吗?” 我笑道:“难道我害怕你就能放了我吗?” “那可不一定。”他语气冰冷冷的:“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疼痛。” 我道:“你是想要什么呢?” 他道:“自然是人人都想要的那个。” “嗯?什么啊?”我故意装傻道:“那个是什么?” 他也不气不恼道:“自然是你父亲送你的修为。” ……我就该听倾赋的话,把这股修为逼出来。 我打着他听了我的解释会放弃的念头道:“没有用的,我是亲生的女儿,我尚不能转化成自己的,别的妖魔就算是得到了,也吞噬不下,反而会引起冲突,暴毙而亡,何况你一个人类,好好修行也是真的,你若是觉得修行太慢,我可以点你飞升,只要你放了我。” 他道:“那群蠢东西自然没办法消化书昀神尊的修为,可是我的主子不一样。” “主子?”我问道:“什么主子?那一界何处人氏?” 他声音浅浅淡淡道:“魔皇,合鸾。” 我干笑两声,凤凰的确有强行把别人修为转换自己修为的本事,可是合鸾不是还在被封印吗。 我道:“他不是……” 他围着我饶了一周道:“不是被封印了?”他停下脚步,带着些许情绪道:“主子的能耐其实别人能比的?” “他出来了?”我警惕起来:“不可能吧。” 他道:“凤凰,涅槃重生,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他怎么不出来祸害天宫?”我眼睛紧紧盯着他,想来我也能猜到了。我道:“强制冲破的封印受了伤?” 他道:“你废话太多了。” 看来是我猜中了,我笑道:“我都快死了,还管我话多不对。你也得告诉我,你是谁,来日我死了化成厉鬼,好去找你。” 他道:“你寻不到我。” 他接着在我周身看了好几圈。 我被他看的头皮有些发麻。 我道:“你在找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是你的父亲,我会把这个力量打在你哪个骨头里。”他倒是不遮掩。 我笑道:“我也不知道呢,父亲也没提前跟我说。” 他手指挑起了我脖子上的银链,道:“天帝既然送了银链,那那个骨头绝对不是你的天灵盖。” “若是天灵盖,天帝应该送我一支簪子。”我也不怕,直接回道:“找不到就算了吧。” 他面具下不知什么表情:“想来,如此大的修为也不会放到趾骨上。” 他走到我腿旁边,道:“大腿骨?” 我皱眉道:“别问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手悬在半空中,嘴里念念有词。从我脚上面飘到我额头上方。 我体内的修为,开始血气翻涌,很想喷射而出。 我咬着牙,把修为压下去。 他停止了念咒。带着一丝喜悦道:“我好像找到了。” 我心脏砰砰砰跳。害怕急了。 我道:“既然魔皇如此强大,为何,还要我的东西?” 他道:“你父亲的封印伤到了主子,自然要你父亲的修为,来填补了。” 我瞪着他道:“卑鄙。” “小仙子,说什么也没用,我找到了。”他弯下腰,将手伸进我的后腰处,摸了摸我的后脊骨,我用腰将他手摁住。 他冷漠道:“没有用的。” 接着就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每个毛孔仿佛都在被针扎一般。 “啊!”我疼的冒虚汗大叫。 献血流了一地。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捅进了我皮肤,抓住了我的背脊骨某一块,然后将它撤了下来。 一大口献血喷了出来,又落到我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身上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疼晕过去。我咬破嘴唇,坚持住不被疼死。 黑影拿着那块骨头,看了看我道:“我该杀了你,可是……你的情郎好像到了。” 血哗哗的从石床上滑倒地上。 那个口子定然开的不小。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在我面前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了。 第七十一章残废 随着献血的流逝,我感觉浑身冰凉。 伤口要不了我的名,却疼的发抖。 嘴唇都被我咬出血。 在我绝望的即将闭上眼睛时候。 倾赋冲了进来,弑神剑剑出鞘,砍断了锁链。 倾赋抱起来我,替我止了血。我奄奄一息的躺在他胳膊上,他咬着牙道:“谁?” 我身上万分疼痛,小声道:“快走。” 闻言,倾赋赶紧抱着我离开。 若是那黑影再回来,我会成为倾赋的累赘,黑影强大,倾赋不一定能带着我跑。 我闭着眼睛,我能感觉到倾赋的慌张与着急。 妖宫大门打开。 狼将与虎将跪在那,自责道:“臣等知错。” 妖宫里跪了一地的妖怪。 倾赋顾不得她们,一脚踹开门,把我放在床上。 献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异常刺眼。 倾赋喊到:“还不去把药王带来!”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倾赋紧紧的握着我手道:“没事了,你放心。” 我苦笑道:“嗯,没事了。” 一会,药王与大伯他们都到了,大伯站在我床前,懊悔道:“灵缪,对不起,” 我气息奄奄道:“大伯道歉干什么,是我不小心中计。”大伯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我吧。 可这事也怨不得大伯,是我自己轻敌了。 灵樱站在床尾,她一向冷静,如今也露出难过的表情看着我,她想走过来碰碰我,奈何她个头小,被奕瞳挡住了。 药王给我针灸,我丝毫感觉不到针扎的疼痛。只有后腰的疼痛渗透着每一份毛孔。 玲珑给我喂药,几碗苦药下去,我感觉疼痛少了些。 药王道:“妖君殿下,药只能止血治伤,神尊殿下,她的仙骨少了一节。” 他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倾赋愣在了那,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这个结果我自然知道。 嘉月道:“我给她修复就是了,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嘉月的话给我了希望。 一时间全部的人都盯着嘉月看。 药王迟疑了,他道:“若是灵缪神尊是人飞升的神仙,嘉月娘娘的再生之力,绝对可以挽救灵缪神尊,但是……” “但是什么?”倾赋皱着眉看着药王。 药王害怕倾赋,行了礼道:“灵缪神尊仙身仙骨,与普通神仙不同,若是嘉月娘娘给她重生骨,她可能会因此失去神力,变成凡人。”缓了缓又解释道:“嘉月娘娘当年九尾皆断,以女娲之力修复,那是因为嘉月娘娘是妖,可是灵缪神尊不同,她生来不用修行,她的骨头与寻常神仙妖怪的骨头都不相同。” 奕瞳看着我道:“那也总比她一辈子躺在床上要好。” 药王道:“那就要看灵缪神尊的意思了。” 一时间,他们的目光都注视着我。 若是想好,就要失去神力吗? 大伯宽慰我道:“就是缪缪变成了凡人,大伯也点你飞升,让你在此位列仙班。” 嘉月也道:“在座的都能点你飞升,你不必害怕变成凡人。” 我问药王:“若是我变成凡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药王想了想道:“灵缪神尊成了凡人自然还是可以飞升。只是……失去了仙身仙骨,可能神籍上,你再也不是书昀与糖黛神尊的女儿了,失去仙身仙骨后,修为也是慢的许多,可能上万年都打不到神尊一年的修为。” 我沉默了。若是失去了修为,何谈报仇? 奕瞳道:“师妹,你别怕,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是书昀的女儿。” 倾赋一直沉默不语的看着我。 我沉思片刻道:“我不换。” 嘉月着急道:“灵缪,你可想好了,不管你是凡人还是神仙,你都是我的朋友,一个仙籍而已,弃了就弃了。” 大伯也道:“岳林山,你还是想来就来,我依然是你的大伯。” 我扭过头去,道:“不换就是不换。” 我的手感觉一双小手抓住了我。 灵樱钻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道:“就算你永远残疾,我也给你端茶倒水……洗脚。” 听见灵樱这么说,我很是感动,她何时给人端茶倒水!还洗脚! 我仅仅握住她的手。 闭上眼睛,任由他们怎么劝都不听。 许久,倾赋的声音响起,他道:“一切听灵缪的。”拦住了所有劝我的声音。 我睁眼,扭过头看他,他对大伯行礼,用自责歉意的声音对大伯道:“灵缪是在我妖宫出事,责任全在倾赋身上,这少的一节仙骨,我自会为她找回来。” 大伯叹了口气,道:“你如何找?” 倾赋注视着大伯,一字一句道:“六界四海,总有一节仙骨,能配的上灵缪的仙骨。” 嘉月道:“倾赋你不会是想去天宫拔别的小仙子的骨头吧。” 奕瞳也惊住了,道:“不可胡来。” 倾赋站在那,也不说话。 想来,他是动了这个心思了,我道:“别人的仙骨,我是碰也不会碰的。” 大伯道:“三年为限,若是你找不到符合灵缪的仙骨,就算灵缪在抗拒,我也要为她换骨。” 倾赋点点头道:“好,倾赋说到做到。” 我感觉身上好点了,想来药效到位了,便道:“你们别担心了,我休息会。” 嘉月道:“让灵缪休息会吧。” 嘉月推着奕瞳大伯出去,扭过头对我道:“别太难过,都不是大事。”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倾赋与灵樱。 倾赋对我道:“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回道。 倾赋自责道:“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你。” “哎呀,真不是你的错。”我开口道:“你不会真想去拔别人的仙骨给我吧。” 他眼神看向别方,似是默认了。 我笑笑道:“你知道吗,天界的女子是多,可是像我这种生来仙身仙骨,又大小相仿的,绝不在多数。就算能对得上我的骨头,那她也一定是一些世族的仙子,动了世族的女孩子,怕是天宫与妖界都乱了。” 他道:“……你们天宫打不过我。” …… 灵樱眼睛眨了眨道:“灵缪不是那种,为一己私欲伤害别人的人。” 倾赋道:“我会找到的,不仅是仙骨,还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他眼睛看着我,认真道:“你信我。” “好。” 第七十二章宽恕 第二日。 玲珑替我简单梳洗后,我一直躺在床上,只有手臂跟脖子能动。 玲珑替我解闷道:“神尊应该看看天宫。” 灵樱在那摆她的灵珠球,这几日灵樱费了不少宝贝给我修复。 但也没什么效果,唯一的效果就是灵樱看着一颗颗灵珠失去灵光,疼的皱眉。 我问道:“看什么?” 玲珑捂住嘴巴笑道:“自从殿下说了要寻个仙骨给神尊,天宫的仙子们,连门也不敢出了,世族家的女儿更是调了兵把守。” 闻言,我也笑道:“那怪有趣,平日的她们莺莺燕燕的到处闲逛,如今倾赋倒是提她们的家人管住了她们。”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是雨棠与清风。 雨棠一身桃粉色的长裙,真是娇艳。 清风还是蓝绿的衣衫,随性洒脱。 清风急忙忙的跑过来,看我一圈,松口气道:“我听说了你被人掳走,我还以为要在奈何桥上堵你呢,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道:“无事。” 雨棠走着小碎步,眼眉低垂,轻声问道:“当真无事吗?” 我道:“药王都在这,哪里会有什么事。” 雨棠道:“即是无事,为何妖宫门口跪了那么多妖怪?” 我疑惑的看向玲珑。 玲珑回道:“都是涂山一族的妖怪,虽说思魅小姐不虽涂山姓,但毕竟给涂山抹黑了,涂山族长与思魅的父亲都跪在那,求神尊宽恕。” 雨棠伶牙利嘴,反击道:“求什么宽恕?杀了送来头就是神尊积德了。” 玲珑难为道:“殿下吩咐了,不他们影响神尊养伤,所以也不敢告诉神尊。” 我道:“他们是来赔罪,还是让我放过思魅?” 玲珑道:“神尊也知道,涂山一族是妖后的母族,族里的小姐犯下了这等错,她也不好出面讲情。” 我自是知道,涂山一脉帮助妖后母子定天下,如今倾赋夹在中间,自是左右为难。 我又问道:“思魅如何了?” 玲珑回道:“她父亲把她带回了涂山,药王不愿意给她开什么好药,一双腿算是永远废了。” 雨棠道:“她犯下如此错误,自然该死。” 清风也道:“她害灵缪受伤,就是跟我过不去,她好了,我也得给她扔到地狱里去。” 玲珑看看我道:“涂山族长自然想神尊能不迁怒涂山一族,她父亲自然是想让神尊放过思魅小姐。” 这么说,也不是所有的涂山的人都来求情。 我道:“妖后娘娘怎么说?” 玲珑道:“妖后娘娘也不关心此事,但倾赋殿下说,若是神尊生气,杀了便是。” 我对玲珑道:“请族长进来吧。” “是。”玲珑行礼后,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清风道:“你怎么不做起来。” “我做不起来了。”我回道。 清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我仙骨被抢走一节,没有骨头我如何做的起来。” “药王没办法让你重生仙骨吗?” “没有。” 雨棠语气有几丝沉闷,道:“那别人有没有办法?非得拔个仙骨给你吗?” 我苦笑道:“目前好像只有这一种方法。” “你……”清风还想继续问。 玲珑就掀开珠帘进来了。族长跪在珠帘外,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郑重又平和道:“涂山一族给神尊,赔罪了。” 算起来辈分,这个族长应该是倾赋的舅舅。 我听得头磕在地上的声音。 我开口道:“你是妖君的舅舅,按辈分,我受不起你此礼,起来吧,起来说。” 清风朝着珠帘外翻了白眼。清风也找了板凳坐下。 雨棠坐在床尾。 我轻声道:“今日族长为何来,灵缪大约也知道,族长放心,一人知错,不足以迁怒全族。” 族长声音略带激动道:“多谢神尊,体谅涂山。” 我回道:“虽是思魅害我,却是倾赋救我,倾赋才是涂山正经的血统不是?” “是。”族长回道:“毕竟倾赋才是我的亲外甥。” 雨棠喝了口茶,看看我,默不作声。 我对思魅挑了挑眉,又继续道:“可是没有规矩,岂不是让六界觉得天宫好欺负?” 族长沉默一会道:“臣,定给神尊一个交代。” 我道:“听说思魅腿断了。” 族长道:“是,腿断了。” “既然腿断了,就不必在给她机会让她站起来了。”我冷声道:“你觉得如何。” 族长回道:“臣明白。” 我又道:“本尊能放过她已是恩德,可是这样还不够,她若是灵魂出窍抢了别人的肉身就不好了,所以,费了她的修为,封印到一个院子里,不允许她离开半步,让她日日夜夜为了那些被恶鬼吃掉的妖女们诵经祈福,如何?” 族长毫不犹豫道:“好。” “我乏了,就不送族长了。” 族长道:“臣告退。”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松了口气。 雨棠遮住笑意道:“思魅作恶多端,该有此成果,即保留了她的性命,给了涂山面子,又不让她好过,做的很到位。” 得了雨棠的夸奖我自然开心:“不然我这几千年白活了?” 雨棠道:“你如此好说话也不止因为好心,而是为了倾赋吧。” 我白她一眼:“虽说思魅害我,可是动手的也不是她,加上我与倾赋是好友,妖后的母族是涂山,虽然倾赋说杀了就可,若是真杀了,岂不是寒了涂山的心?” 雨棠也通透,她道:“所以你不仅不杀她不迁怒涂山,还顺水人情,让族长知道是因为倾赋救了你,你才不迁怒涂山。把人情送给倾赋。” 我道:“我总不能让倾赋救我是白救的吧。” 清风一脸迷惑:“你们女人真麻烦。” 我撇他一眼道:“哼。” 清风道:“除了找个仙骨给你换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点点头道:“没办法了。” “要不然我回去问问贵医?”清风道:“药王没办法,说不定鬼医有办法。” 我道:“也行,你去问问。” 雨棠站起来,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怪可怜的你。” “……” 第七十三章追忆 我在床上躺着,秋娘也来看我,带了一堆小玩意,还有绣了一半的手帕,对我道:“既然手还能动,就绣点什么打发日子吧。” 我一本正经的穿针引线,最后给孔雀尾巴前面绣上了鸡头。也算是我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 我递给秋娘道:“呐,可爱吧。” 秋娘气的头冒烟:“你你你!毁了我的好料子!!!” 我吐吐舌头道:“那没办法。” 秋娘拿着她的玩意走了,估计是想着如何修复吧,唉,她还是不能懂,我做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修复的。 灵樱早早回房睡了,一到夜幕她就困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今日怎么没瞧见倾赋。” 一整日了,窗纸外面都黑了,可是不见倾赋,我在妖宫受伤才第二日,就不见了……还说什么好朋友! 玲珑回道:“殿下在翻阅古籍。” 我问道:“什么古籍。” 玲珑道:“神尊不是说魔皇的手下攻击的神尊嘛,魔皇是凤凰一族,殿下在查凤凰一族的古籍,看看有没有记载。” 我道:“他这是想,找人家的弱点然后去把仙骨抢回来?” “是这个意思吧,殿下已经在书房里找了一整天了,可是关于凤凰的记载只有了了几句。”玲珑替我修剪指甲,头也不抬的道:“为什么凤凰一族会灭族呢?” “我也不知,我自出生起,除了知道魔皇是凤凰,就没见过凤凰,在天宫里,更是没神仙提起凤凰。”我看着玲珑帮我修剪指甲,眨眨眼道:“魔皇那只凤凰,我有一丝丝印象,只模糊记得魔皇化成真身,凤凰展翅,艳若骄阳。” “妖界传闻,仙界凤凰,妖界九尾都是生来好皮囊的。”玲珑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的手。笑道:“你说,魔皇也像妖君一般美貌吗?” 我想了想道:“想不起魔皇长啥样了。” 这时,倾赋掀起珠链,对玲珑道:“下去吧。” 玲珑松开了我的手,道:“是。” 站起身来就下去了。 倾赋走过来,坐在我身旁。他身上的寒气凉凉的。 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他低下头,俊美的脸庞与我对视,我竟生出一丝羞涩。 他眼睛血丝很多,想来是眼睛疲劳了。 我问道:“查到了?” 他摇了摇头道:“还是就几句记录,可能凤凰属于神族,妖族查不到太多记录。” 他手冰凉冰凉的碰到我的脸,替我把头发拢到后面,道:“明日我去天庭查查,说不定能查到。” “你不必为我报仇。”我开口道:“魔皇什么修为,你也听说过。” 他只看着我,不回我。 我又道:“我当你是朋友,若是你因我而死,我会比自己死去更为难过。” 他嘴唇微动,道:“我欠你的。” 我看着他道:“就算往日你欠我,昨日你救了我,我们也算扯平了。” 他道:“你想知道吗?” “我那段记忆……我都不记得了。”我无奈道:“不过,想来也没什么恩情,能为了我付出性命吧。” “有……”他喉结动了动,道:“樱镜呢?让你看看吧。” 我手一张开,樱镜出现在了我手上。 倾赋看着樱镜,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我也从我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他把头发递给我。 我道:“你真的让我看吗?若是你不想让我看,我便不看了。” 他道:“我总怕那些记忆会把你痛苦的记忆一并唤醒,所以以往,我不敢给你看。但今日……我……” 我看着他道:“什么?” 他道:“我想告诉你,我欠你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他凝重的眼神,我点了点头道:“好。” 我吹了一口气,两根头发化成烟气飘入镜子中。 很快樱镜放大,倾赋扶我坐起来,床头不好倚靠。毕竟我现在坐不起来,只能找倚靠点。 我以为倾赋要在让我躺平看。 谁知,他一扯我,我靠在了他怀里。 他浑身的梅花香气四溢,我一时尴尬,道:“……你受累了。” 他看了我,道:“无妨。” 他面色也微微有点发红,他右手撑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樱镜在我俩面前,一阵烟雾散去后,镜子里出现了镜像。 战神府前门庭若市,府里更是喜气洋洋。 来宾一人拿着一个礼品。 糖黛母亲站在府前招待神仙。 那是我三千岁的生辰日。 神仙的生辰日总是一千年一过。 三千岁的神仙虽说年轻,但是三千岁也算如同人间的及笄礼。 所以那日办的格外热闹。 樱镜里的我,要比现在矮一些,穿着花色的衣裙,头上带着玉簪银器,幽苒姑姑陪在我身边,替我盘头束发。我耳朵上带着一对长及胸部的耳坠,那是女神仙过生日的俗礼,坠子越长,位分越高。母亲与姑姑的坠子都是到了腰部。 心儿给我准备好新鞋。 幽苒姑姑摸着我的脑袋道:“今日缪缪也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我道:“可是这坠子好长,礼服也重。” 里外八层,最外的外披也得拖地三四米。 绣鞋也很重,上面镶着两串珠子,我穿在脚上,还有些挤脚。可能是云袜厚了。 战神的女儿的生日宴,别界也送来了贺礼。 樱镜里不停的有仙仆往房内拿东西,东海的珍珠手串,西海的珊瑚摆件,一会妖界也有人送了礼来。 是秋娘。 原来我跟秋娘早就见过。 不过镜子里,我一直低头适应鞋子,没注意。 秋娘送来了一套锦衣,妖艳的正红色。牡丹纹样。 我对倾赋道:“妖界送了套婚服来?” 倾赋回道:“母后好拿秋娘的手艺物件送人,你是战神的女儿,送礼自然不能薄了,所以秋娘就拿了套婚服吧。” 樱镜里的人都忙忙碌碌的。 只有父亲不见踪影。 有人问起,母亲便说,父亲被天帝召了去。 一会冥后与天阙皇姑,妖后与嘉月娘娘都到了。 嘉月娘娘当年从不与奕瞳同行,两个人虽是夫妻却也闹的厉害。 天阙皇姑也送了个玉佩,大家都知道,无论哪家的孩子,皇姑总是一视同仁送个玉佩。 当年的清风才1300岁,个头也小,比我小一头,他一看见我出来,道:“缪缪姐姐今日好显老啊……” ……樱镜外的我现在很想把他嘴缝上。 第七十四章:追忆2 樱镜里的我也的确付出了行动,狠狠捏着他脸蛋道:“你在说一次看看!” 清风哭唧唧道:“错了错了,缪缪姐姐今日真好看。” 糖黛母亲看了我道:“松开清风。” 天阙皇姑道:“没事没事,清风是个男孩子。” 妖后娘娘走到我的面前,看了看我:“不错不错,有些糖黛的模样了。” 她拉着我的手道:“送你的婚服看了吗?” 我当时年纪小,也没看到婚服,只呆呆点头。 妖后娘娘笑着道:“好看吗?不好看在改。” 天阙皇姑不屑道:“你这是逼婚来了?糖黛不是把灵缪输给了我们俩么?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妖后道:“你们离的那么近,我当然怕你捷足先登。” 天阙哼道:“清风还那么小,怎么挣得过倾赋?” 我一脸疑问的看着糖黛母亲,糖黛母亲尬笑道:“缪缪……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把你在赢回来。” 幽苒姑姑追出来,把一个银色后压夹在发髻后,对我道:“少一件你也不知道,真是的。” 我道:“哎呀,太重了!” 幽苒姑姑道:“就忍今日一日。” 嘉月娘娘靠在我耳边道:“倾赋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一脸愤恨的道:“自然记得,他把我关进了天牢!我自己家的地方把我自己关进去了!有机会我一定把他关进去。” 听完镜子里的我说出这句话,我整个人都心一颤。 我刚想开口对倾赋解释,那是童言无忌。 倾赋却看向我,温柔道:“以后不会了。” 我心突然慢了一拍。呆道:“好……” 好什么……我也不知道。 樱镜里的嘉月娘娘道:“你现在没见过那小子了,不过他现在长得确实讨小姑娘喜欢。” 往日的我抬头,皱眉道:“怎么?变成了银子吗?还小姑娘喜欢?” 镜子外的我都快哭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倾赋尴尬的咳了两声:“你喜欢银子?” 我道:“也不是喜欢银子……我喜欢金子。” 他点点头,不讲话了。 今日这个樱镜我就不该看…… 奕瞳那日也没来,嘉月娘娘似是知道什么事,但她也没说,糖黛母亲趁着别人不注意,跟嘉月娘娘小声嘀咕了几句,别人也没听见。 当时的我在宴席散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外披脱掉,满头的簪子发梳后压还有赘人的耳坠摘掉,做完一切后,躺在床上呼呼睡去。 樱镜里的母亲进了房门,替我盖上被子,抚摸我的头发,低声道:“缪缪,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平安,坚强的活下去。” 镜子外的我,热泪盈眶。 母亲,如你所愿,无论女儿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次日。 就是出兵的日子。 那日的我被战神府的将军们吵起来。一脸不满的乱扔枕头。 披着外套,散着头发抄起一个枕头就跑出去了。 我在家经常这样。战神府里无法无天。 却见父母身着戎装,父亲看见我,走过来,抱住我,温声道:“缪缪,父母很快回来。在天宫好好等着。” 我手里的枕头掉在地上,我的脸只能感受到冰冷的盔甲。 只疑惑的看着父亲,眼睛眨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的我认为父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所不能。 以为只是父亲出去几日很快回来,往日他平复战争也是很快回来,给我带回不少好玩的。 可是……今日的我也没等到父亲归来,没有等到父亲骑战马回天宫,没有等到他在战神府门口喊:“缪缪,我回来了。” 父母很快在天南门与众天兵天将会和。 锣鼓喧天。 我站在云端另一边,幽苒姑姑牵着我,跟父母道别。 我生日的第二日,便是战争的开始。也是我噩梦的初始。 此次大战打了十几年却依然没有结果。 我每次想偷偷跑出去,总被抓回来。 天宫之上的天帝也甚是发愁。 远方战事更是传来了奕瞳被女魔头擒的消息。 奕桦不善战事,在我身旁陪着我,他也凝重异常。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此次非比寻常。 嘉月娘娘当时一拍而起:“这个蠢东西!怎么能被擒!” 而一向与奕瞳太子青梅竹马的青鱼小姐,却一眼不坑,眼睛转呀转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嘉月娘娘本不想披挂上阵,她虽是天界的太子妃,但太子一向与她势同水火,她本就是妖界的人,太子也不屑求她帮助。 虽说没有夫妻情谊,但毕竟是自己明面上的夫君。 嘉月娘娘道:“虽然我不想救他,但是他被女魔头擒了就是在丢我的人,所以母后。” 嘉月娘娘跪在地上,认真道:“此次,儿臣想救他回来,免得丢了我嘉月的人,请母后批准。” 嘉月是双真身,修为道行极高,有她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天后喜不自禁,道:“好好好。” 嘉月请旨而去,带着她的九韶扇子。 而我当时自然想去见一见父母,就偷偷的躲在嘉月的衣袖里。 也不知嘉月娘娘是不是真的感觉不到我。 她真的把我带出了天宫。 如今想想,她一向胆大,想来有些事情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到妖界,离万山之巅不远处,她就把我从衣袖里扔了出来:“小灵缪,胆子真是大呀。” 我站起来,拍拍泥土,赔上笑脸道“也不敌嘉月姐姐胆子大。” 她看了看我的道:“你父亲战斗的地方在六界山与地狱谷中间。与我要去的地方不是一个地方。” “不都是魔头吗?”我一脸疑惑。 她解释道:“偷偷抓走奕瞳的那个女魔头,在北面,而魔皇在西面。” 她道:“我要去救那个蠢猪,我顾不得你,你得自己去找你父亲的战场了。” 我道:“可我不知道在哪啊。” 她想了想道:“这里离万山之巅近,一会我让倾赋带你去,虽说妖界冥界不好帮忙,但是倾赋能保你见你父母前不被吃掉。” 我一脸愁容:“他不会把我扔回天牢吧。” 嘉月道:“我刚刚与他传音,他答应了我,自然会保护你。” …… 说完,嘉月便变成一只九尾狐,从我身边跑掉了。 我追也追不上。 她就这样把我扔在了妖界的小树林里。 我蹲在原地画圈圈。 一双银白的靴子踩住了我的圈,我抬头正要骂人。 却见那时的倾赋,已然是丰神俊朗,只是闻得出的杀戮与血腥的味道。 他低头看我,一脸不耐烦:“就是你?” 年幼的我当时害怕急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呀……” 第七十五章:追忆3 想来当年我确实很怕倾赋,这个男人当年透漏着一种很危险的血腥气,虽然穿着银白色的外衣,却让人不寒而栗。 樱镜里,我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却有不敢离的太近,总怕他回头把我吃了。 路上遇见了大大小小的妖魔,魔界的人仗着魔皇强大,越发不把别的界放在眼里。 更有猖狂的女魔头,拦住倾赋,笑着道:“小郎君去哪啊?不如跟我回魔界好好玩一玩?耍一耍?” 女魔头看到我,嗤笑道:“呦,还带个小神仙,小郎君,你我才是一路的,不如我们今日回去圆房,在把小神仙吃了。” 我躲在倾赋身后,前有狼后有虎的,万一倾赋被着女魔头勾引了,我岂不是要客死他乡? 我紧紧的拽拽倾赋的衣裳。 他扭过头,厌弃道:“把你手给我松开。” 我吓得赶紧松开手。 女魔头一看有戏,拍拍倾赋的肩膀道:“我在魔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郎君跟了我,自然不会少你的好处。” 倾赋看着女魔头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似是感觉女魔头污了他的衣裳一般,冷声道:“作死。” 未等女魔头反应过来,几条白绫从袖口中飞出,卷起了女魔头与她手底下的几个小魔头,白绫一束,几个魔头就灰飞烟灭了。 白绫在阳光下,消失了。 倾赋扭过身对我道:“走吧。” 仿佛他刚刚就是踩死了几只蚂蚁一般。 而我跟在他身后更害怕了,离的又远了些。 走了许久,我问他:“为何不飞呢?” 他停下脚步,回道:“六界山,不允许任何人飞跃而过。” 我道:“那山顶不是有神兽么,若是惊醒了他,岂不是要被吃掉了。” 他很是厌烦,道:“你小心些,便不会惊醒,六界山是离你们天魔大战战场最近的地方,” 我道:“靠着脚步走,这座山得翻十天半个月吧。” 他点头:“以你的脚步是要翻个十天半个月了。” ……镜子外的倾赋也不太好意思了。 我对倾赋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嫌弃我。” 倾赋眼眸微微眯起,不好意思道:“我那个时候不喜欢多管闲事,若不是师姐拜托我,我是管也不会管的。” 我道:“无妨,你当时能管我,我就很是高兴了。” 樱镜里的我与倾赋还在走着。 走了一天一夜,我实在累的走不动了。蹲在原地,耍脾气不走了。 倾赋不顾我蹲下不走,还在前面走着。 我一生气,喊道:“休息一会啊!我走不动啦!” 倾赋回头,道:“这里不是你的天宫。” 我脾气更大了,捡起一块石头道:“我就是不走了!”说完把石头猛的一扔,砸到了他的脚边。 倾赋盯着脚边的石头,石头嘭一声炸开了,似是恼了,语气很是不耐烦:“快点走。” 往日我在天庭无法无天,谁也没敢对我说一句拒绝,一向骄横惯了,如今倾赋越是对我发脾气,我就越是脾气大,站起来吼道:“我就不走!我就要休息。” 倾赋也似是不悦,见我不走,便一个人接着走,丢下了我。 我也闹脾气,就是不跟着走。 樱镜外的我解释道:“以前我总是娇生惯养惯了,还没有人真的把我扔下的,所以我也赌气不跟着你走。” 倾赋道:“那样也挺可爱的。” 樱镜里的倾赋独自一人走着,也不回头,夜幕降临,烟雾缭绕。 倾赋走了一段路后,飞身到一棵树上,坐在树枝上,闭目养神,不气不恼。 许久,倾赋睁开眼睛,冷着脸暗骂一声:“笨蛋。” ……倾赋可能从来不觉得他一千多年之前的暗骂今日能让当事人听见。 他看着我,我回道:“要是我,我也骂她,那么任性。” 樱镜里的倾赋从树上下来,一路原路狂奔。 我此时正在拿花晨弓射这群妖魔,被妖魔逼得退无可退,几十只出来觅食的妖魔不是我一个人能击退的,我这种青嫩的小神仙自然成了不可多得的猎物。 花晨弓一次只能射三发,而且不一定全中,本来就是远战的武器,如今近身本就吃亏,可我除了花晨弓没有别的武器。 我怕的直冒冷汗。 倾赋站在不远处的树上,冷漠的看着我,看来是不想救我。 我也没有感知他就在不远处。 一群魔鬼朝我扑来,我高声尖叫:“啊!” 以为就要身死此处。 却被一条毛茸茸的东西卷起,我睁眼一看,是倾赋的九尾。 倾赋站在那,仿佛救世主般,他的尾巴把我卷到他身边,下意识的我紧紧的抱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泣道:“我以为我要死了,吓死我了。” 可能倾赋也愣了,他一手环住我,当时我比他矮多了,连胸口都不到,他另一只手拍拍我的头道:“好了。” 倾赋释放出强大的妖气,那群妖魔吓的一哄而散。 我惊吓过度,一直哭,往他身上擦眼泪鼻涕。 倾赋嫌弃道:“真脏。” 他也没有推开我,就一直抱着我。我比他矮的多,他仿佛抱着一个大点的孩子,飞身下树。 他想要把我放地上,谁知我手紧紧的抱住他,双腿环在他腰上,他硬推我,也推不动。 他道:“下去。” 我哭的稀里哗啦,任性道:“我不下去!我不下去!我下去了你就又走了。” 越说自己的手越使劲抱着他。 当时我的把倾赋当成救命稻草,而现在的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什么回忆,这是我自己的黑历史! 而镜子里的倾赋叹了口气,用法术捡起来我的花晨弓,一手拿着花晨弓,一手拖着痛哭流涕的我,无奈道:“仅此一次。” 而我听见了这句话,收住了哭声,胳膊还是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眼睛漏出来是一双哭着的通红的样子,抽抽涕涕的不成样子。 镜子外的我看着倾赋,很不好意思…… 我解释道:“对不住……以前的我有事情就想哭着发泄。” 倾赋挑眉看着我,淡笑道:“无妨。” 我真的不想继续看了,在看下去估计都是我的黑历史…… 第七十六章追忆4 倾赋抱着我,走了一整日,我趴在他的肩头,睡得正熟。 醒了后,感觉这样不好,主动从他身上下来,他嫌弃的擦了擦他身上的泪痕。却擦不掉。 我不好意思道:“等我回了天宫,我赔你一件。” 他面无表情道:“不必了。” 我也不好说什么,道:“还需要几日才能走到吧,你饿了吗?我去找点野果子给你吃?” “还是我去吧。”他淡淡回道:“免得你在被抓了去。” 倾赋想了想又道:“若是有人抓你,你便大声喊我就是,我就在不远处。” “好。”我点点头道:“你快点回来哦。” 这里已是六界山半山腰,山顶的石碑上有着六界所有人的名字。有神兽把守,是个不容侵犯之地。 神兽几十万年驻守,不是一般妖怪敢造次的地方,所以到了半山腰就已经没什么妖怪了。 却没想,确实有一条奇长无比的长虫,呲牙咧嘴的朝我扑来。 我白它一眼,很镇定的喊道:“倾赋大哥!有妖怪要吃我!” 仗着有靠山我真是理直气壮。 长虫也愣了。 倾赋飞奔而来,一脚踹开了长虫。 长虫撞断了不少大树,怒气冲冲,反过来就要撕咬倾赋。 倾赋与他缠斗,长虫自觉不敌倾赋,转头朝我咬来。 倾赋一脚踢开看戏的我,长虫一口正好咬在他的肩膀。 倾赋释放出九尾,一下把他扯断了。 倾赋半跪在地,我慌了赶紧跑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他额头冒汗,肩膀流了不少血,染红了白衣,他摇摇头道:“无事。” 刚说完,他狰狞着面孔,咬着嘴唇,摔倒在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他似是很痛苦,最后化成了原型,又化成了人形,不停的在原型与人形变换来去。 我吓死了,上去去服他,他一把推开我,吼道:“滚开!”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他一手捂住肩膀,咬牙坚持着。 我问道:“你怎么?” 他气喘吁吁道:“那蛇有毒!” “我该怎么做……”我手足无措,我也没跟药王学过急救。 倾赋话还没说完,就化成九尾狐昏死了过去。 他真身比我人身还要大,我努力的拖着他,往万山之巅走去, 只要厉害了六界山,就能飞了。 路上遇见一个小妖怪。 我抓住那小妖怪,问道:“怎么能救他!” 小花妖看了看倾赋,道:“咦?九尾狐?” 我吼道:“我问你呢?” 小花妖眼睛眨了眨道:“是蛇咬的吧,是兽毒,这种毒会让妖怪昏迷,化成原型,然后丧失理智。” “那怎么解呢?” 小花妖想了想道:“药王能解,鬼医能解,六界山的神兽也能解。” “六界山的神兽?”我问道:“山顶那个?” 小花妖点点头:“就是那个。” 我放了小花妖,一路朝山顶飞奔而去。 我扯着倾赋,艰难的爬上山顶。 爬了两天两夜。磨得满脚是泡,最后累的实在是撑不住了,在一个小水湖旁边停下,倾赋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我抱住倾赋痛哭:“我……对不起……” 他全身高温不退,我也不知怎么办不好。 只能继续赶路。 到了六界山山顶的大门。我使劲敲门:“开开门啊!救救倾赋吧。” 门里没有响应。 我退后几步,拿出花晨弓,使尽全力往门上射箭,门上瞬时裂了口子。 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一只庞大无比的神兽,满身黑色如盔甲一般的鳞片。 他似是怒了:“哪里来的小儿?敢破坏我的大门。” 他一低头看见我的武器,一脚朝我踩来,花晨弓替我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弓瞬间碎裂…… 神兽收回脚道:“嗯?有趣……是把好弓。” 我顾不得神弓被毁,跪下道:“不是我想打扰你,是我朋友他中了毒,只有你能救我!” 神兽这才注意到九尾狐倾赋,硕大的头闻了闻道:“兽毒?招惹蛇了这是。” 我道:“如果你能救他,我灵缪一定重谢。” 神兽化成一个男人,一身黑衣白发。 他走过来:“如何重谢?” 我道:“战神府有的,灵缪一定都能送予你。” 男子摇摇头,笑道:“我要东西干嘛?我永世驻守六界山,你给我再多的财物,我还是用不得。” 我犯了难,男子又道:“我只想要一样。” 我道:“什么?” 男子看着我,指了指我道:“我要你此生此世留在这,我不仅能救九尾狐,还能让你永世不灭。” 我慌了神:“可我……” “不愿意?”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那药还要不要?” 我看着昏死的倾赋,咬了咬牙道:“我……愿意。” 男子走过来,把瓶子递给我,笑道:“那就说好了。” 我拿起药,给倾赋喂下去。 倾赋恢复了人型,面色苍白。 那男子走过来,怕我跑了似的,摁住我的肩膀,对倾赋道:“你可以走了,这小丫头要留下。” 倾赋站起来,疑惑的看着我,我朝他僵笑着:“我答应了他,我留下……” 倾赋大约明白什么事情,倾赋的獠牙尖耳又长了出来,一副战斗的样子。 那男子不以为意道:“你如今中了毒,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 我也对倾赋道:“别担心我,我陪他玩两天,说不定就放了我了。” 那男子扯着我,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懂的文字。 男子倒也没难为我,日日夜夜的陪着他聊天。 他也讲许多原来的故事跟我听。 每日与我下棋,教教我上古的文字,偶尔有小妖怪送来吃食。 某一日我躺在石头上,正对着文字发呆。 男子对我道:“都一个月了,那男人还不走。” 我咬了一口苹果,无心无肺的问道:“谁啊?” 男子很迷惑的看着我道:“你救的那个啊。” 大约他也没想到我得适应能力那么强,把倾赋都忘了。 我道:“那我能怎么办,让他走他也不会听我的。” 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道:“灵缪。” 男子看了眼石壁道:“白虞,字灵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我惊奇了,以往神仙都是只喊字而已。 他道:“六界山记录着六界的名字。” 我看了看周围的石壁,疑惑道:“六界不可能只有这些人的名字啊。” 他手一挥,六界山的石壁上又换了别的字,虽然我都不认识。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是想了很久,才道:“天逸。” 镜子外的倾赋道:“你在里面过的还很舒服?” 我不好意思的道:“还行吧” 第七十七章:追忆5 门里的我,过的还蛮舒服的。 但是倾赋一直以为我在里面受到非人待遇了吧,就一直守在门口,站在树下,盯着大门看了三个月。 刮风下雨,也不离开。 天逸道:“……看来这孩子蛮担心你的。” 我继续看我的小故事书,蛮不在乎道:“哎呀,累了就走了。” 又过了几日,清风竟然来了。 清风使劲敲着大门,提着一堆鲜果进来,天逸给他开门,习以为常道:“你母亲又让你来送了?” 清风累的做下来歇歇,一脸不忿:“非说今年的果子更甜,非要让我提着果子一路上山,累死了我。” 我从天逸身后出来,清风大叫:“啊!” 我捂住耳朵道:“叫什么啊!” 清风道:“灵缪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挠挠耳朵道:“说来话长。” 清风道:“天宫找你都找疯了,幽苒姑姑都快把天宫翻个底朝天了。” 天逸道:“你们认识?” 清风道:“自然认识,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姐姐啊。” 天逸一笑:“这样啊……” 清风扯着我就要走:“灵缪姐姐快走,再晚走,幽苒姑姑就要翻冥界了。” 我为难的看着天逸。 天逸倒是好说话:“既然是清风的姐姐,你就走吧,我要是现在不放你走,天阙那个老妹妹就得来找我要人了。我可受不了。” 我一听能走,抱着我的花晨弓碎片这就要跑。 清风恭恭敬敬的给天逸行了礼,道:“叔叔,下次我再来。” 清风跟着我就跑。 刚出大门。 就看见倾赋一脸疲惫的看着我。 我正要走过去,清风跑出来了,牵着我的手道:“走吧姐姐,我们回天宫。” 我低头对清风道:“一会再回去,我还有事。” 我刚要对倾赋打招呼。 倾赋嘴唇动了动,化成了一缕烟气,跑了…… 我本想找倾赋一起走,可他先跑了,我一脸疑惑。 樱镜的镜像到这就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我彻底失去的记忆。 我看着倾赋道:“其实这个恩情你不用还,你是为了救我才被咬伤,而且我也没有被囚禁一辈子。” 倾赋垂眸,将我慢慢放下,替我盖好被子后道:“若是没有清风,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救你出来……” 我看着他的脸道:“不是你的错。” 他道:“可我……把你扔下了,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你可能就不会受伤。” 天魔大战我是受了重伤,但是也跟他无关啊。 我认真对他道:“倾赋,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若是你因我而死,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原谅自己,别因为招惹魔皇,他真的很恐怖。” 他点了点头道:“好,你放心。” 我困得极了,打了哈欠道:“我困了。” 他给我盖好被子,道:“好好睡一觉。” 他悄悄退出了房内,而我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又是那个恐怖的噩梦,又继续纠缠我。 梦里的魔皇虽看不清脸,却感觉他冲着我在笑。 我一睁眼,已是清晨。 玲珑走进来,端来药道:“神尊不在睡一会吗?” 我道:“睡不着了。” 玲珑道:“刚刚清风殿下要进来见你,你睡着,就没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吧。”我道:“许是他有什么事呢?” 玲珑喂了我药,又给我一颗甜蜜饯,我含在嘴里。 玲珑退出去一会,又跟着清风进来了。 清风道:“昨日夜间我收到了天逸叔叔的灵蝶,他传话说,除了再找一节仙骨之外,的确有别的办法救你。” 我惊喜道:“真的?” 他点点头:“不过更难找……” 倾赋此时推门而入,问道:“清风小殿下若是有招,我便能想办法拿到。” 清风叹了口气:“可是她们已经灭族了。” 倾赋皱眉:“凤凰?” 我道:“那岂不是说了也没用?” 清风道:“天逸叔叔说,凤凰一族的骨头与仙骨无异,若能用凤凰的骨头转到你身上,也可恢复。”清风又道:“莫要说她们已经灭族了,就算拿到了骨头,天逸叔叔说,凤凰的涅槃重生,可能会占据你的意识,若是被凤凰的意识占据了,你可能入魔了。” 倾赋也沉默了。 清风喝了口水又道:“叔叔说,倒也不是真的找不到,据他说,凤凰当年一只白凤被烈火焚身而死,她的骨头被一个魔女留下来,就在地狱谷里。” 倾赋道:“地狱谷?” 清风点点头:“是啊,不过具体地狱谷哪个魔女我不知道。” “嗯。”倾赋也没说什么,就嗯了一声。 我对清风道:“这几日你不用学习了吗?日日在这里。” 清风哼的一声道:“我就是躲避学习,才来看你。” 我道:“雨棠呢?” 清风说道:“奕桦听了雨棠在这,就吓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道:“我知道怎么回事。” 清风道:“说说,奕桦平日里没少看我挨揍不管,有他的黑料你一定告诉我。” 嘉月娘娘此时到了,奕瞳也跟在身后,她听见了我们说话,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奕桦好色惹出来的事。” 我点点头道:“雨棠的母亲不是上一任九天玄女嘛,但是生了孩子,就不能当了,九天玄女一职一直空缺,天后便又举办了一场大赛。雨棠姐姐心高气傲,自然事事要争第一,她当时对我说,若是不能当玄女,当个天女我都是不屑的。” 清风来了兴趣问道:“然后呢?” 我道:“那场比赛报名,初试,复试,决赛。” 清风拍了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你也参加了,不过那个时候,你因为体重被筛下去了。” 我瞪他一眼:“其实我复试时候也不是仅仅因为体重,我能报名,多亏了我母亲走后门找关系塞了银票,考官咬着牙,才让我进了复试。” 嘉月也道:“那时候我也是去看了的,复试本来没有缪缪的名字,是你母亲塞了一沓银票,下了血本的。” 倾赋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若在有这种比赛,本君给你塞到第一名。” “……”我不好意思了,这本来就很丢人。 清风一脸懵逼:“为什么你们的比赛能走后门!而司南云北往我脸上打!” 第七十八章:往事 玲珑给她们端上来了茶,就退下了。 嘉月喝了口茶道:“雨棠撅的狠,那些日子雨棠为了瘦,每天都在节食呢,不仅节食,练舞也是越发努力。” 我应和道:“那些日子她心事重重的,玩也不去玩了,每日在院子里跳舞。” 清风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去找你,你也在那个院子里,不少仙娥在练舞,你在里面睡觉。” 我瞪他一眼:“那是累了在闭目养神!” 嘉月道:“奕桦那个时候去找你玩,就是那个时候,奕桦注意到了雨棠吧。” “就是那个时候,他看着雨棠发痴!雨棠当时很是烦他,他贴上去,雨棠就一脚把他踹开,但是奕桦还是贴上去,就像粘牙的糖一样。”我叹息道:“哎呀,眼见为实,我何必在这跟你讲述呢。” 我掏出樱镜,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樱镜开始显示当年的画面。 那是一千五百年前了。 万仙台里,不少仙娥叽叽喳喳的聊天。 也有努力的仙娥在跳舞。 而我睡在台阶上,跳舞的扇子遮住了我的脸,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这一群群仙娥里,只有雨棠最与众不同,她比别的仙娥都要纤瘦,脸若海棠花一般娇嫩。她跳的舞蹈更是宛如仙境……哦,不对,这里就是仙境。 用嘉月娘娘一句话来说,万仙台上,雨棠鹤立鸡群,她是仙鹤,我们都是野鸡…… 这是初试刚过的时候。 清风与奕桦来找我,奕桦用脚踢踢我的胳膊:“醒醒!上台了!” 我猛的惊醒,迷迷糊糊道:“考官考官,我母神说了她充钱了……” 奕桦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我缓过神,才发现是他们,我打了奕桦一下,气道:“什么呀!我还以为真的上台了。” 奕桦跟清风捂着嘴巴狂笑我:“就你这样还能过初试?” 我扭过头哼一声:“什么呀,你们不懂!我娘说了她找了关系,只要我上,就能过!” 奕桦憋住笑:“初试结束了,三个月后是复试,你能过吗?” 我道:“那就要看我娘塞的银票厚不厚了。” 清风也看不起我道:“这不是……诈骗嘛……” 我捂住他嘴道:“什么诈骗,这是关系好!” 奕桦扫视一圈后,道:“各家的仙娥能来的都来了吧。” 我道:“这当然了,不然我娘会下血本求着我来吗?主要是我要是不去更丢人!” 奕桦眼眸突然定住,我吵着他眼睛望去,是在角落里默默练舞的雨棠,我戳了戳奕桦,奕桦回过头道:“怎么了?” 我道:“你看雨棠做什么?” 奕桦道:“那姑娘真是漂亮,跳舞的模样真是颠倒众生。” 我笑道:“雨棠姐姐吗?她初试可是第一名。榜首呢。” 奕桦走过去,朝雨棠道:“在下……天宫二皇子奕桦。” 雨棠停下舞步,看向奕桦,皱眉道:“二皇子?你这个样子?” 奕桦洒脱惯了,穿的的确松松垮垮不成样子。 我跟清风也走过去,对雨棠道:“他真的是二殿下。” 雨棠嗤笑一声:“奕瞳殿下见异思迁,奕桦殿下看起来也是风流啊。” 雨棠与嘉月娘娘相熟,平日里嘉月娘娘在她面前骂了不少次奕瞳殿下,雨棠自然对殿下没什么好印象。 奕桦赶紧道:“不不不,我跟我哥哥不一样!” 雨棠伶牙俐齿道:“同样的血脉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奕瞳殿下欺负正妻,你没有正妻可以欺负罢了。” 奕桦挠挠头道:“也不是……” 雨棠白他一眼,继续跳舞道:“别在这耽误我,若是我考不过了,我定然要杀你泄愤的。” 奕桦自讨没趣,我也懒得说情。 不过自此以后,奕桦日日来看我……每次都穿的贼人模狗样。 他来了,我就不能继续一睡一整日了。 我陪着他聊天。 他也心不在焉的敷衍我,眼睛从未离开过雨棠。 雨棠有时候被炙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瞪他一眼。 更有时候,雨棠跑过来,一脸怒气道:“在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雨棠都在骂他了,奕桦还是觉得可爱,痴痴的笑着对我说:“你看,她跟我说话了耶。” “……”我不是很想理这个傻子。 再往后,奕桦就更过分了。 天上人间所有好吃的糕点大批大批的往万仙台上送啊,雨棠一口不吃。 只有我与别的小仙女们忍不住的去拿。 奕桦把盘子端到她面前。 雨棠道:“滚!” 嘉月娘娘有日也来了,来替雨棠出气来了,把一盘盘的糕点倒在地上,让人押着奕桦离开万仙台,明令禁止:“以后二皇子和糕点哪一样都不许进!” 雨棠在我耳边道:“他是不是有病?我为了跳好舞蹈,一月不曾进食,他却每日来送吃食?他这是光怕我进复试是吗?” ……得了,奕桦马屁拍马腿上了。 我母神千算万算的没想到,复试竟然要测体重,多半斤也是被筛下来的。 于是我就被筛下了。 母神揉着额头道:“我塞了这么多银票,被奕桦一个月投食全废了。” 我赶紧给母神揉肩:“不气不气,我一会就去打他。” 母神看我一眼,不管我了。 我真的追着奕桦打了三条街,后来奕桦气不过,半夜翻墙,把考官神上打了一顿。 奕桦气的直踹考官:“谁让你今年新加的测量体重!让你加让你加!” 考官被踹的在地上叫疼。 我在旁边看着奕桦出气,这时一声呼喊:“舅舅!” 来人正是雨棠,她穿着嫩粉色襦裙。 我赶紧捂住了脸,虽然我没跟着打,但我也没劝他啊…… 她慌忙的把考官扶起来。 奕桦整个人就僵在那了。没等奕桦反应,雨棠上去就是一巴掌。 奕桦都被打愣了,站在原地看起来委屈巴巴。 雨棠气的小脸通红,怒道:“果然两个殿下没一个好东西。” 考官赶紧拦住雨棠,道:“没事没事。殿下快走。” 谁知奕桦急中生智,反手就给自己一巴掌,认真道歉道:“对不起。” 我暗暗的给奕桦竖起来了大拇指。 第七十九章往事2 复试结束,雨棠还是榜首。 不少仙娥都给雨棠下绊子,往她鞋里塞几根针,往平日的饭菜里下点毒药。 但雨棠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她总是把鞋给换了,她们的鞋与服装都是一样的,也看不出来。 陷害她的仙娥都是害人害己了。 万仙台的饭菜她更是一口不曾碰过。嘉月娘娘也知道她们有些仙娥心狠手辣,也替雨棠出头,逼着别的仙娥吃下毒的饭菜。 久而久之,也没人敢害她了。 奕桦被堵在门口进不去。 我就坐在门口与他遥遥对望。 我叹一口气道:“唉,雨棠姐姐今日跳的舞可漂亮了。” 他道:“真的嘛!你快带我进去看看。” 我又叹一口气道:“唉!可惜某些人,进不来!” 他气的跳起来道:“你别太过分了!白虞!” 我摇摇头道:“唉,希望决赛投票时候,你不要求我,我们战神府有三票决定权呢。” 他想了想,突然道:“我怎么忘了这茬!” 最后的决赛一共一百票,公开工作的投票。 奕桦突然跑过来,侍卫把他拦住后,他道:“我不进去我不进去,我就跟灵缪说两句话。” 侍卫这才送了手,他坐下后一脸掐媚的道:“缪缪……” 我冷哼一声:“谁是缪缪?我不是白虞吗?” “哎呀,好姐姐,好姐姐好姐姐,你到时候投给雨棠好不好。”他掐媚的声音像个发骚的母猪一样。 我道:“哎呀,战神府有三票,繁昙宫有两票,幽谷有一票,岳林山有一票,这么多,我投给谁好呢?” 奕桦拍着马屁道:“自然是雨棠啦。” 我眼睛眨眨,道:“那就要看某些人表现了。” 奕桦站起来,走到我身后给我揉肩道:“别说表现了,尿壶我都给你刷。” 我厌弃道:“你真是……” “为了雨棠,都值得。”他一脸沉浸在幸福中。 我道:“那行吧,只要你这些日子对我瞻前马后,替我跑腿什么的,票嘛,就投给她!” “好嘞!缪缪姐姐真好。”他肉麻的撒起娇。 他比我还要大一些……今日是第一次喊我姐姐。 我竟头皮发麻。 这段日子里,奕桦被堵在门口进不去,他就去找花神们……花神们给他打了包票,买她们的鲜花,绝对告白成果。 用鲜花表白…… 大红大红的玫瑰花丛啊……就搬到了万仙台门口…… 还很恶俗的摆了一个红心。 雨棠刚走到万仙台门口,突然捂住了口鼻。 奕桦献宝一般走在雨棠面前,道:“喜欢吗?喜欢明日我再来送!” 雨棠赶紧捂住跑走了。 嘉月娘娘到了,命人搬走那些鲜花。 奕桦阻拦道:“干嘛啊嫂嫂!” 嘉月皱着眉头道:“你疯了吧,雨棠对玫瑰花粉过敏!” 奕桦愣在了原地,原来雨棠跑掉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过敏……不敢呆在这。 奕桦的茫茫追妻路……真是惨不忍睹。 奕桦送玫瑰不成,便又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别人,问到雨棠喜欢海棠花。 于是乎,他消失了半个月,在出现时……他求着我,让我带着雨棠去他院子里看一圈。 我被他缠的烦了,只能去跟雨棠说。 雨棠不想去的,叫我缠的,也答应去看一圈。 奕桦高兴的活蹦乱跳,说要请我吃饭。 雨棠第二日真的跟着我去了。 就见奕桦的院子里,种着满院的海棠树,树上的海棠花灼灼绽放。 确实是个美景。 雨棠也看呆了。 奕桦这次也学得乖巧了一点,十分稳重道:“雨棠仙子……你可喜欢?” 雨棠回过头来,道:“比起这满院的海棠花,我更喜欢你半个月没出现的时候。” ……我站在那里都替奕桦感到尴尬。 奕桦道:“是吗……” 他是有一丝失落了。 雨棠走出院子,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承蒙殿下厚爱,可雨棠无心男欢女爱之事,只想好好竞选,若是雨棠能有幸成为九天玄女,我会请殿下来蓝府一叙。” 奕桦仿佛死灰复燃,在雨棠身后喊到:“当真吗!你放心!拼上我的命,我也让你成为玄女!” 我扶额,他真是疯了。 为此,他还真的到处去求各家有票的神仙,一家一家的缠着人家不放,直到人家答应了投给雨棠,才放过人家。 西林仙府一家三口,他们的儿子随只有一米高,却也有一票,他为了骗小孩子的票,给人家小孩子当马骑…… 真是无下限…… 奕瞳看见奕桦就跑,奕瞳手里也有一张,但当年他与嘉月关系并不好,怎么会投给雨棠呢? 于是那段时间,奕瞳一听奕桦来了,就赶忙跑了。 奕桦就在后面追…… 清风也有一票,他为了要清风这一票,他给清风按了一天的肩膀。 清风这才臭屁的答应了。 决赛那天,他竟然给我们做了一套恶俗的衣裳…… 我与清风害怕急了。 那套衣服,亮粉色,上面绣着雨棠的名字……背后绣着必胜! 在仙子堆里,这亮粉色定然一眼能看到,我虽然是奕桦的朋友,但是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奕桦拿着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道:“缪缪姐姐,你看这个颜色多好看!” 我一脸疑惑道:“你疯了吗?” 奕桦又去求清风:“清风你看你看!多可爱的小粉色!” 清风吃着糕点道:“那你穿吧,我娘刚给做了套新衣裳。” 求我们无果,我以为他会放弃。谁知,我真是轻视了他的厚脸皮程度。 当日。 仙家都到了,荷花池上有一个大台子,那就是决赛的台子。 凉亭里,天后坐在主位上,其余的在凉亭里的几位都是上的去台面的女子。 比如我的幽苒姑姑还有我的母神,皇姑,嘉月…… 其余的神仙不是站着就是坐在别处,能看到台上就好。 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奕桦真的穿上了那件亮粉色的衣衫…… 果然亮的让人耳目一新…… 我赶紧往清风那挤了挤,想要跟奕桦撇开关系。 奕桦丝毫不以为耻,眼光只注视着雨棠。 雨棠也看到了他,捂着嘴巴,似是要笑疯了。 奕瞳更是眼睛射出来怒火要把奕桦烧死一般。 第八十章:往事3 雨棠自是以碾压的成绩获得了九天玄女的位置。 其余的都只能算是天女了。 总共一百多票,雨棠一人就有了七十票。 第二名仅仅只有九票。 奕桦比雨棠更要激动,他晃着我:“灵缪你看看!看见了吗!雨棠是九天玄女!” 我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敷衍道:“看到了看到了。” 雨棠册封那日,衣裳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 是奕桦找人特制送的锦衣。 那日我去看了,雨棠一身淡粉色金边齐腰襦裙,裙摆绣着大片的海棠花,肩前腰后都是以海棠为主,头上梳的是双环飞天髻,眉间带着眉心坠,一点朱红宝石甚是华贵。发髻后系着长红色飘带。腰间也是珍珠腰链,灵动自然。一双绣花鞋也是小巧可爱以粉色为主。 没有神女端庄之态,只有舞者灵动之姿。 我暗自感叹道:“果然奕桦平日里哭穷,都是假的。” 册封礼上,奕桦站在我身边,眼睛巴巴的看着雨棠,捂住嘴道:“真好看。” 我暗自鄙夷:“这套神女服,你肯定是找了关系定制的,往日的那些神女服哪有那么华丽。” 奕桦道:“雨棠穿着好看就行,金钱都是小事。” 我白他一眼:“你真是着魔了。” 雨棠册封礼后,朝着我俩走过来,奕桦手足无措。 雨棠道:“多谢殿下好意。” 我道:“今日你可是美极了。” 雨棠不以为意,只道:“雨棠今日册封结束,想请二殿下于今夜子时,过府一叙。” 雨棠这话说的暧昧不清,却语气又是极其冷淡,这九天玄女光明正大的邀请二殿下三更半夜的私会? 如今都发展那么迅速了么。 奕桦愣在了当地,不知说什么好,只呆呆点头。 雨棠轻轻一笑道:“如此就恭候了。” 说罢,雨棠转身又去敬嘉月娘娘酒了。 奕桦等她走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听见她说什么了?” 我点头:“今夜子时,我听见了。” 奕桦一蹦三尺高,拉着我跑:“快走快走。” 我道:“干什么去?” 回到了奕桦的宫殿。 他把我一个人扔在院中,吩咐仙子给他备好洗澡水。 焚香沐浴选衣服。 他左手一件绿色右手一件青色,问我:“哪件好看?” 我道:“都一样。” 他身上熏得香很冲,我捂着鼻子道:“你到底熏了多少香?” 他道:“没多少,熏了四五块。” 平日里的香料一块能染两日香气不散。 最后奕桦选了一件粉色!他道:“雨棠喜欢粉色,那我就穿件粉色吧。” 我应和道:“也行。” 今夜子时,奕桦去赴约了。 我躺在战神府的院子里,吃着灵樱的樱花糕。 十分惬意。 没想到……没过多久。 奕桦翻进了战神府的后院,气喘吁吁似是躲什么东西一般。 他衣衫不整的站在我面前,头发还是湿的。 我呆了道:“你怎么了?” 他眼睛带着红血丝,满含泪水,想要开口说什么,又使劲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灵樱去给他拿了件外衣。 他把衣服紧紧捂住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似是想起来什么,惊恐万分的表情,道:“无事,无事。” “你不是去找雨棠了么?”我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猛喝两口,缓了口道:“是去找了。” 我道:“那你怎么又翻我家的墙头?” 他眼睛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我拿出手帕,他接过去擦了擦:“缪缪……” 我道:“怎么了。” 他似是伤心万分:“雨棠……她……” “说啊。” 他一句话又被他咽进去了肚子里,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他在我家院子里坐了大半夜,湿漉漉的得了风寒。 第二日,奕桦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喊着:“不是……” 药王给他开了药。 雨棠也来看过他。 我问雨棠:“你到底做了什么?把奕桦吓成这个样子?” 雨棠道:“他亲了我。” 我扶住额头道:“那他怎么吓成这样子。” 雨棠又道:“我打了他。” “那他这是怎么了?” 雨棠也不肯说,只道:“今日之后,他再也不会喜欢我了,这样就好。” 正如雨棠所说,病好之后的奕桦,从未提过雨棠两字,如果不是自己知道,我还以为他与雨棠从未见过。 而且他日渐一日的暴躁与风流。 某日他怀里的小仙女,只提了一句:“雨棠姐姐那套神女服,我也喜欢,不知殿下能不能送我一套?” 奕桦衣衫不整,本来看起来心情极好,就这一句话,惹怒了奕桦,他一把推开那小仙女,反手就是一巴掌,冷声道:“来人带下去,扔去畜生道吧。” 侍卫拉着哭喊的小仙女离开了。 我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他仿佛没事人一样,又对我道:“缪缪快尝尝今日的好酒。” 这天宫里的神仙,都不敢在奕桦面前提雨棠只字片语。 樱镜看完了。 嘉月道:“奕桦的风流病看来是被雨棠拒绝之后的后遗症了。” 我道:“奕桦从那之后,衣裳大多都是桃粉色,一副风流浪子模样,可他见了雨棠,却一直跑。雨棠就算叫他,他也不回头。看起来雨棠就像个恶鬼一般。” 正说着,雨棠进来了。她身后跟着奕桦,奕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道:“你这是抓住奕桦了?” 奕桦看着我,苦笑道:“雨棠玄女与我说开了。” 我道:“那你不怕了?” 奕桦看了看雨棠,又看了看我,似是一丝难过:“我与雨棠,自今日起,还是朋友。” 我点点头:“这也好。” 雨棠面无表情走过来,替我塞塞被子,道:“妖宫冰寒,你还不好好盖被子。” 倾赋吩咐道:“去在拿床被子。” 玲珑道:“是。” 奕桦看着我,又看看雨棠,他言又欲止。 我疑惑的看了眼奕桦,雨棠顺着我的目光,蹬了一眼奕桦。 奕桦眼睛看向别处,不在说话了。 第八十一章换骨1 倾赋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去哪了,雨棠清风奕桦日日陪着我,嘉月与奕瞳回了天宫,禀告天君,合鸾被人救走的事情。 大伯路上遇到魔族袭击,受点伤,闭关修炼去了。 雨棠自我受伤后,越来越温柔,日日做好吃的给我。 她本来就会些厨艺,不过她一个玄女,经常跳舞,双手很少粘阳春水。她煮的粥还是不错的。 清风与奕桦也跟着沾光吃点。 奕桦也不知抽什么风,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看看雨棠,比倾赋好多了吧。” 我一翻白眼:“自然是雨棠比倾赋温柔。” 奕桦道:“那可是,倾赋自是比不起雨棠温柔,你可要记得人家雨棠的好。” 雨棠瞪了奕桦一眼,奕桦就不说话了。 难为了奕桦,平日里谁都寻不见他,他这几日倒是日日陪我。 清风在那老老实实的练字。 昨日,司南看着夕婼也来看我了。夕婼挺着大肚子,非要跑这一趟,见我无事,她也放心了。 司南还顺带给清风带来了书籍,告诉清风:“公主殿下说了,清风小殿下可以在妖宫住着,但是课程不能落下,所以,小殿下先把这几本书抄完,过几日,我会在来取。” 清风整个人都不好了,咬着牙道:“替我多谢姑姑关怀!” 清风本想接着我生病的由头,逃离姽婳公主,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天天边听我们聊天边抄写书籍,还不时唉声叹气。 清风真的太惨了,以往我父母虽盼我能上进,可是也不会有闲心管的严。 只要我不杀人,放火他们都会不计较。 第二十日。 许久不见踪影的倾赋回来了。 他似是上,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道:“灵缪,我找到了能与你匹配的骨头了。” 我问道:“你是受伤了吗?脸色这么白?” 他摇摇头道:“没事。” 他寻来药王,从怀里掏出一物,是一节骨头,骨头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药王接过去,似是被烫了一下,没抓稳,思索片刻,药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倒在手上,在去拿那块骨头。 倾赋手上有烧伤的痕迹,却不见他面上有任何难受表情。 药王拿过骨头,仔细观察许久道:“凤凰的骨头?” 倾赋道:“正是。” 药王思索道:“凤凰原本就是仙族,它的骨头,自然能用。” 我道:“你哪来的?” 倾赋道:“地狱谷里,确实有凤凰的骨头。” 药王道:“即是如此,我能为神尊换骨。” “即是如此,就开始吧。”倾赋似是有些撑不住了。 我担忧道:“你到底有没有事。” 他道:“我没事,你放心。” 药王让人端来一碗药,我喝下后,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后背漏出一块,药王拿出刀子,划开。 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 只知,那凤骨入体一刻,突然一股热流冲上脑门,仿佛焚身一般。从里而外那股神秘的热流贯穿整个骨头。 “啊!”我疼痛溢满全身,手死死的攥住。 整个人我都在发抖。 药王大喊道:“快!送药上来!” 一碗汤剂灌下去,似是身体里更像被燃炸了一半。 有什么东西在主导着我的意识,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释放身体里那股力量。 “啊!”那股恐怖的意识,让我想要用杀戮来解决。 药王道:“神尊,神尊,控制住它!” 我咬着牙,用尽全力控制那块燃烧的凤骨。却还是杯水车薪,我感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我接近崩溃一样,用法术不停的释放体内的火气。 屋里被我砸的一团糟,着起火来。 “神尊!你控制住它!别被它所控制!”药王也慌了。 我咬紧牙关,疯狂的往外面冰天雪地里跑去。 门外站着狼将与虎将,他们看我着魔,一副备战的样子。 “住手!”倾赋出来,怒吼一声:“不许伤了她!” 我理智也不清醒,幻化出尘世剑,想要把这里一切都毁了,毁灭的杀意在我脑海中挥灭不去。 我愤恨的拿尘世剑一顿乱砍。 狼将虎将也不敢与我证明作对。只得躲闪。 叮一声,我手腕上的镯子化成利剑,挡住了尘世剑的攻击。 我扭头朝着倾赋挥剑砍去:“阻挠我?杀了你!” 倾赋闪身躲开,道:“灵缪,清醒一点,别被它控制!” 我怒气冲冲,身上的力量仿佛用不完一般,继续举剑挥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们!” 药王躲在柱子后道:“殿下!看她额头!那个红色印记是凤凰的印记!若是不阻止她,她可能会暴毙!” 倾赋眼眸凝重,弑神剑回到他手里,他道:“灵缪,对不住了。” 我举着剑,正中往他头上劈去。 弑神剑一挡,一个回招,一个很大的力量,把尘世剑从我手里弹出,插在玉石台阶之上。 我失去武器,更加疯魔,更为恼怒。 朝他扑了过去。 倾赋扔掉手里的弑神剑,一手抓住我扬起的爪子,另一手搂住我的腰,一双冰凉的唇堵住了我的嘴巴,一股冰寒之气从我口中进入到腹中,那股冰寒之气紧紧围绕着那根在燃烧的骨头。 燃烧的骨头似是平和了一些。 我挣扎的咬住了他的唇瓣,鲜血流出,满唇的血腥气,他吃痛的倒吸一口气,那股冰寒之气还是源源不断的送入我体内。 我膝盖猛的一顶他,他吃痛一声,松开了我,我反身就是一脚,把他踢到很远,撞到墙面。摔了下来,他紧紧的捂住下腹,站了起来。 我从半空中落下,摔倒在雪地里。浑身的热气被雪地驱散,冰凉冰凉的。 体内的那个火气被抵制住,不在躁动。 我瞬间恢复了清醒,又昏沉的睡过去。 梦境里,仿佛有人抱起来我,告诉我,不必害怕之类的话。 听的也属实不清楚。 第八十二章心悦 我从昏睡中醒来,感觉体内那节骨头有些温热。 我站起来,用手摸了摸后背那节骨头,却是与别的仙骨一样灵气斐然。 但有一股很强的冰寒之气压制着那节凤骨。是昨日倾赋传进的那股气息。 玲珑进来了,端着盆水进来了。她道:“神尊身体刚好些,不在多躺会吗?” 我道:“我无事了。” 玲珑道:“你可是吓坏了妖君殿下,妖君殿下本来就伤的重,神尊那一脚踢下去,妖君差点就废了,还硬撑着抱着神尊回来,给你喂药,看你好了些,他才回去让药王……” 闻言,我立马跑出去,倾赋……那日我看他来,他就面色惨白,我发疯时一脚,怕是用了十乘十的力,这一脚怕是能要他命。 走到门口,我敲门,里面是狼将的声音。 狼将道:“进来。” 我推开门进去,跑到倾赋的床前,蹲下看着他睡着的模样,他还是面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我瞧瞧小声问狼将道:“他怎么样?” 狼将低头叹息一声:“殿下怕是要在床上躺一世了。” 我鼻子发酸,倾赋变成这幅模样都是因为我,我紧紧握住倾赋的手道:“你放心,就算你永远不能离开床,我也会照顾好你。”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微微带着哭腔:“倾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报恩的!” 倾赋眼眸微微一动,睁开眼,看着我道:“你哭什么?” 我抽着鼻子道:“我都知道了,你残废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倾赋眉头一皱,他好像感知了什么,坐起来,对狼将责备道:“你别吓她。” 狼将道:“是是是,臣错了,臣这就下去领罚。”狼将行了礼退下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倾赋看我眼睛带泪,用手给我擦掉后,道:“他吓你的,本君还没那么容易残废。” 我不好意思自己擦了擦泪水,站起来,搬了一个板凳坐在床头道:“我还以为你真叫我踹残废了。” 倾赋倚在床头,轻笑道:“你放心,不可能。”随后他又道:“你怎么没穿鞋?” 我盯着自己的脚,不好意思的缩进裙子里,刚刚来得太匆忙,便没有穿上鞋。我道:“你没事就好。你去地狱谷受的伤要紧吗? 他眼睛弯弯道:“到不了要你照顾我一辈子的要紧。” 我知他打趣我,我只道:“即是因我而起,我自是要负责的。” “若是负责……嗯……”他那双狐狸眼弯起来,更是狭长,他道:“那我让狼将收拾收拾,我跟你回你家,你来养我。” 他说的认真,我心头却是一颤,九尾狐族养孩子养的精致,我那没有多少余钱的战神府,怎么能养得起他?我道:“别别别,战神府养不起你这位殿下。” 他嘴角微微上扬,道:“跟着你,吃糠咽菜我也是愿意的。”他仿佛是个愿意跟情郎私奔的大家闺秀一样。 我背后冷汗都要吓出来,我道:“我是真的养不起……” 他笑意更深了,看着我道:“那我养你……我妖宫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我愣在那,以为他是说笑,我也道:“好啊好啊,在你妖宫这,自是不愁吃穿。” 他弯起的眼睛突然张开,他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突然发力,摁住了我的头,起身在我额间印下一吻,仿佛有种魔力穿过我的身体,他的长发轻微的香气我都闻得到了,看得见他精致的锁骨,许久,他唇离开我的额头,单手撑在床边,眼眸与我对视,声音很是温柔道:“我认真的。” 我愣在那里,他身体又回去倚着床头,垂着头也不看我了,他道:“那一万零一的台阶,你以为,我是闲的无聊,带你走着玩么?” ……难道不是吗,至少我以为他就是这样的,如传言里,全凭喜好,无关理由。 “我答应了母后,日后要带喜欢的人走完那一万零一的玉石台阶。” 他双手搓着被子,小声道:“你的弓因我而碎,我把弑神剑赔给你吧。” 倾赋声音似有些紧张,他抬头有些怯怯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在樱镜里看到他小时候的眼神,与今日一模一样。 我手上的镯子一颤,或许弑神剑没有想到自己竟落到被主人送给女人的地步。 我沉默不言,他咽了咽口水道:“灵缪……我不知自己能给你什么,妖后的位置你定然也是看不上的,我本想护你周全,可还是没有做好。” 他对我失去仙骨的事情很是自责吧,可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给你多少,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他眼神坚定道:“只要你想要,倾宸予万死不辞。” ……他说的话仿佛更像一个大小姐被爱情冲昏的头脑。 我一脸纠结的看着他。 他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他道:“我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喜欢你?” 我开口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没有往日那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仿佛也只是尘世里动了情的人,他指着自己的胸膛,白色的中衣染了些血迹,他轻声道:“这里,你从六界山从来时候,它就跳的很快。” ……情窦初开,司命星君的戏本子里说过……少年男女,情窦初开都是这样的。 他又道:“就只对你这样,我以为我是被你下蛊了,我忍了一千年不去见你,我以为我病愈了,可那日,我在见到你,我的心脏又瞬间沉陷了。” ……中毒还很深。 倾赋苦笑道:“我是不是真中你毒了,我看不得别的男子碰你分毫。” 被人意外表白,我自是有些不自在,司命星君里的戏本子里,女子应该怎么回来着?长得帅的就以身相许,丑的就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下辈子在报?倾赋这属于帅的吧……他若是不好看,六界谁还能算得上好看? 他用手捏捏我脸,我回过神道:“干嘛。” 他道:“你安心,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明白,日后,你事事有我,六界四海,你不必怕任何事情。” 我看着他真挚的眼神,道:“我知道了。” 他眼睛弯起来,笑道:“你别怕。我不强迫你喜欢我。” ……我能不害怕吗,虽然口口声声意思是我可以选择或者不选择他,可我若是真是不选择他,他一生气,岂不是我要去转世轮回了? 第八十三章心悦2 我伤好之后,雨棠与奕桦都回了天界,她对我道:“你身上现在一股凤凰的气息,天界那群元老,闻到了怕是饶不了你,你先别回天宫了。” 我想想也是,虽不知过往恩怨,但魔皇就是只凤凰,我这与他相似无几的气息,怕是要让天宫那群元老害怕了。 我在妖宫里活的倒也快乐,秋娘时常给我带件新衣裳来,尺寸都很符合我。 她笑眯眯道:“神尊当真适合浅色。” 我低头看了看白色的襦裙,秋娘做的精致,我道:“这般合身,秋娘不会是六界第一织娘。” 秋娘捂着嘴偷笑道:“这尺寸自然是殿下告诉我的。” 我尴尬的别过头去,倾赋正在院内练剑,雪花纷飞,他一身白衣与雪色融为一体。墨发柔长飞扬,这才是少年郎模样。 他传了我半身修为,嘴上说是不要紧,可他也在更加勤奋修炼了。 我与秋娘走出房门,秋娘穿的很是厚,她趴在栏杆上,似笑非笑的看我道:“殿下练剑,妖宫里的仆人都停下看殿下呢。” 我目光从倾赋身上换到周围,这妖宫里的妖怪,自是都在看倾赋练剑。 我道:“倾赋练剑好看,自然她们也想多学学。” 秋娘道:“往日殿下与蛇王上阵杀敌,不少女妖直接投降了,神尊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歪头道:“自是看殿下好看了?” 秋娘笑道:“长殷说,殿下举剑杀得哪里是敌人,是姑娘的芳心啊。” ……我用手扫了扫栏杆上的飞雪,爬上栏杆,坐在上面,道:“倾赋的年纪,也差不多可以成婚了。” 秋娘托着腮道:“神尊就一点也不动心。” 我扭头看她道:“秋娘就一点不动心?” 秋娘叹气一声,突然她手猛一推我后背,我没抓稳,从栏杆上摔了下去,地下练剑的倾赋飞身而来,接我入怀。我虚惊未定,弑神剑环在我手上,倾赋双手抱我,又送了上来。 秋娘笑道:“现在心动了吗?” 我从倾赋怀里下来,我道:“你吓死我了,那么高摔下去,我肯定要摔断腿的。” 秋娘道:“殿下在,你自然不可能摔断腿的。” 倾赋对我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披件斗篷。” 我道:“凤骨太热了,就算我不披斗篷,你摸摸,我的手还是暖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倾赋摸了摸我的手道:“别着风寒。” 秋娘看我道:“你现在心动了吗?”她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道:“心动心动。”倾赋飞身接我那一刻,我确实心脏吓的不行。 倾赋皱眉道:“什么心动?”他又道:“你有你若是有想要的东西?” 秋娘厌弃道:“倾赋殿下,自然是对你心动了吗?” 倾赋看着我,忽然笑了:“对我心动?” 我心脏猛的一颤,结结巴巴道:“啊……不是不是。” 倾赋朝我步步紧逼,我往后退,撞上了栏杆,差点栽了下去,倾赋拉住我,道:“无事,你别紧张。” 我站直身子,秋娘朝我咧着嘴笑,她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她行了礼就跑了,明明天色还早。 倾赋也不练剑去了,拉着我进房,关上门。 我更是紧张了,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倾赋朝我走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一下子退到了床边,他还是往前,我一下摔倒在床,抓住了他的衣裳,他也跟着我摔了下来,压倒了我身上,他毛绒绒的耳朵都漏出来了。身后的尾巴也在来回晃动。 他眼眸紧盯着我,似是看猎物一般,声音似是诱人犯罪一般:“你很紧张?” 我大气都不敢出,只道:“没……没有。” 他一手撑着床,另一手捏捏我的脸道:“你好像很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 ……我面色一红,摇头道:“不是。” 他气息不停的喷在我眼睛上,痒痒的,他小声道:“长殷说,女人说不是就是是,说不要,就是要。” 我眼睛往上抬,道:“那要是说是呢。” “是就是是,那本君若是让你失望了,本君岂不是枉为男人?”他暧昧的声音特别特别小。 他的手不停的捏我的脸,我用胳膊抵着他,不敢动,许久他道:“你不是说对我心动了吗?” 我咬着牙道:“不是……” 他似是逗我一般,唇瓣摩擦着我的鼻尖道:“你又说不是了。” 我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他用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勾住我胸前襦裙的系带,似有若无的想把系带扯开,我猛的抓住他的一条尾巴,大声道:“不!不行!” 他眉毛一皱,尾巴从我手里划走,他手肘不撑着床,直接压在我身上,他头埋在我头旁边,低声道:“这次我放过你。” 我被他压着,大气也不敢出,许久,有人敲门。 外面是狼将的声音,他道:“清风小主子派人送来了帖子。” 他一扭头,唇瓣擦着我的脸过去,他冷声道:“知道了,放门口吧。” 门外狼将道:“是。” 他眼眸看着我,缓缓站起来,我感觉身上一轻,有点害怕的看着他。 他的尾巴跟耳朵都收了起来,站在那,对我笑道:“你怕了。” ……那股暧昧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又紧张的看着他。 他开门,从地上拿起那个帖子,扭头递给我。他轻笑道:“还不站起来,真想我对你怎么样吗?” 我赶紧从床上起来,他实在是有些过于恐怖。 他好笑的看着我,我接过帖子。又离他三步远。 他坐在桌子旁,看着我,喝了口茶道:“清风小殿下说了什么?” 我缓了缓神,道:“他说他姑姑要招亲了,请我们去看看。” 倾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趴在我耳边,声音软软柔柔的道:“那你什么时候招亲?” 我浑身酥麻,不敢扭头看他,只道:“这几万年是不会招亲了。” 说完,我就推门跑了。 感觉刚刚的倾赋似是不怀好意。 我跑着撞上了玲珑,玲珑见我慌慌张张道:“神尊怎么了?要不要我去请殿下。” 我只大声道:“不必了不必了。” 我跑还来不及。 第八十四章血色花灯 我与倾赋还有狼将到了冥界。 冥界不同于往日,鬼怪似是多了不少。 清风走来,很是愉悦,他递给我三个佩子,佩子精致普通,用红线系着。 清风道:“本来想给姑姑找个夫婿,没想成了相亲大会了,来的男男女女腰间都系着这种佩子,喜欢谁,就把佩子挂在他腰间。” 我接过来,看他腰间也有个佩子,我道:“你这么小?也有佩子?” 清风道:“都来玩玩嘛。” 我把狼将的佩子递给狼将,狼将接过后,我对狼将道:“好好玩,带个娘子回去。” 狼将接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清风道:“雨棠与奕桦也到了,在后厅与姑姑在喝茶,我一会喊出来她们。” 我道:“你也给她们下了帖子?” 清风道:“我只给奕桦下了帖子,雨棠一听你要来,也表示自己要来玩,就一起来了。” 我把倾赋的佩子系在倾赋的腰间,倾赋低头看我道:“雨棠对你很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反问,雨棠平日里是不会对我很好的,她与嘉月才是真的关系好,我只道:“她与我幼时就在一起玩了,她父亲是我父亲的副将,小时候她跟着父亲来战神府,很乖巧,也不跟我厮混在一起。” 正说着雨棠与奕桦出来了。雨棠一身粉色的交领衣裙,像是师门小师妹,奕桦的穿的是桃红色的,两个人站在那似是一对兄妹。她们腰间也系着那块小玉佩。 雨棠见到我道:“伤是真的好了?” 我道:“嗯,药王的药膏是真的好用,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她点点头,拿过我手里的玉佩,替我系在腰间,她道:“我第一次来冥界,还是有些怕的,我可要跟紧你。” 奕桦盯着雨棠替我系上玉佩,眼神似有火苗,他道:“可要守好你的佩子。” 我白他一眼道:“你应该多拿几个佩子,不然一会你碰见漂亮姐姐不够你发的。” 清风看着我俩吵嘴,他道:“走吧,去南城逛。” 南城繁华,自是美人最多的地方。玩法也多。 倾赋对狼将道:“你也去玩吧,不必跟着了。” 狼将担忧道:“主子,你现在……” 倾赋道:“不碍事。” 狼将点点头道:“那主子保重。” 倾赋跟在我身后,我与雨棠牵着手,雨棠似是有些不习惯,胳膊有点僵,我歪头看她,:“你怎么了?” 雨棠道:“我们认识那么久,你是第一次牵我手。” 说起来也是,确实是我第一次牵她手。雨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人间烟火气。 南城的长街中间,有一个男子带着面具敲锣打鼓,吆喝道:“来,瞧一瞧看一看。”周围围满了一大圈的妖魔鬼怪。地上有花灯几十。男子身后站着几位美娇娘。四位美娇娘托着一盏明亮的花灯。 我拉着雨棠走过去,他们在身后跟着。 男子大声道:“玩法很简单,参与者把自己佩子放入花灯之中,鼓点起,花灯起,花灯摇曳而上,各位郎君只需要把自己心仪之人的花灯拿到手,前四名即可获得美娇娘手里的花灯,美娇娘手里的花灯里面可有稀奇宝贝。” 周围有鬼问了:“什么稀奇宝贝?” 男子道:“自然是稀奇的物件才叫宝贝。” 我道:“那四位美娇娘手里的花灯精致,光要花灯也是值得玩的。” 清风道:“冥界老把戏了,也就你们觉得新奇。” 男子笑道:“姑娘好眼力。” 我解了自己腰上的佩子,拿起一盏花灯,放到花灯中,花灯无火自然。我自是稀奇。 倾赋拉住我,道:“你当真要玩?” 我道:“玩一玩嘛。”我把花灯递给清风,清风替我拿着,我解开雨棠的佩子道:“雨棠也一起玩。” 我不顾雨棠阻拦,把佩子放到花灯中,花灯瞬间亮了,我把花灯递给雨棠,雨棠无奈道:“那便玩吧。” 我道:“放心,你的花灯我自然给你抢回来。” 清风道:“玩这个游戏的不仅有一对对的夫妻侠侣,还有些是些单身汉,无聊起哄罢了。” 我拿过自己的花灯道:“清风一起玩?” 清风摆摆手道:“鼓点一起,你就知道这个游戏多难了。” 我在清风耳边瞧瞧道:“只要雨棠玩了,我抢得到雨棠的佩子就能敲诈奕桦一大笔钱。” 聚积的鬼怪越来越多,花灯一盏盏亮起。 奕桦皱眉片刻,也拿起一盏花灯,把自己佩子放到中间。引得一群姑娘起哄,瞧瞧道:“看见了吗,那件桃衣的公子,他的花灯。” 倾赋一开始不愿意玩这种把戏。 那戴面具的男子道:“公子,你不玩,是没办法去拿别人的花灯的。” 倾赋眉眼淡淡,拿起一盏花灯,把玉佩放了进去,大部分姑娘都紧紧盯着倾赋手里的花灯。 我道:“看来你的花灯要被抢烂了。” 倾赋淡淡看了我眼,不理我。 鼓点起。 花灯亮起,扶摇直上。 不少鬼怪飞身而上。 我是能明白,这游戏危险在哪了,漂亮哥哥姐姐的花灯自然被人一哄而上的争抢,不少花灯掉在地上都没人管。 雨棠的花灯自然被不少男子争抢,奕桦飞身而上,一脚踹下一个男子。 ……果真这个游戏有生命危险。 我飞身踩灯而上,去抢雨棠的花灯,开玩笑呢!只要我抢到了,奕桦肯定得花重金。 清风坐在旁边,买了串糖葫芦不动如山,不时的暗叹道:“神仙真是无趣。” 我得花灯没什么人抢。倾赋的花灯倒是被人来回争争夺夺,似是要被撕毁了。 倾赋飞上去,踹开那几个鬼怪,很顺利的拿到了我的花灯,他正想飞身下来。 谁知那带面具的男子飞了上来,与倾赋抢夺我的花灯。 花灯在他们手里来来回回,那带面具的男子微微一笑道:“不愧是妖君殿下。” 倾赋皱眉,左手拿着花灯,道:“你是谁?” 那男子一掌冲倾赋打去,倾赋闪身躲开,男子道:“你打不过我,不如放开花灯跟我打?” 倾赋勾唇一笑道:“这盏花灯是本君的。” 男子戏谑道:“有趣。” 我这边正跟奕桦抢的正快乐,他修为比我高,但我手速很快,一个趁他不注意,把花灯抢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血色花灯2 奕桦身上挂了不少彩,我倒是见缝插针,躲着他们的攻击拿花灯,男子一看是女子在抢,也不敢下狠手。 我紧紧抱着花灯,奕桦气恼道:“说吧,开价吧。” 我道:“三百万俩银子,我就还给你。”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一直是我的强项。 奕桦道:“我把我的仙府都送给你好了?” 我道:“不不不,仙娥那么多我养不起,我只要银子。” 奕桦咬了咬牙道:“成。” 我把花灯丢给他,道:“明日送到战神府去。” 正说完,我手上突然一轻,弑神剑化成一段烟气,我扭头朝倾赋看去。 只见他左手拿灯,右手持剑,獠牙耳朵尾巴都漏出来了,一股凶气,震得周围鬼怪都顾不得花灯,逃窜而去。 而他对面的男子不以为意,勾唇一笑,一身黑衣在火种燃尽,漏出一个身穿橙色锦衣的男子,他手拿下面具,眼眸狭长漆黑,额间朱砂红印一点,说不上纯情,却带着让人萌生欲望的模样,他手扔下面具,手上出现一把长剑。 清风连山楂都不啃了,站起来戒备的看着他。 奕桦皱眉道:“锦华剑,他是合鸾!” 奕桦的一声,然后那男子朝奕桦看去,他道:“认得我?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奕桦唾弃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 倾赋全身戒备,他传给我半身修为,这会自然是敌不过合鸾。 我也十分担心,倾赋从不认输,若是真打起来,定然鱼死网破。 合鸾飞到我面前,声音带着诱惑道:“我闻到了。” 我瞪着他,他不以为意的道:“你身上与我相同的气息,虽然很微弱,有股那只九尾狐的气息压着,但还是闻得见。” 倾赋挡在我面前,冷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 合鸾笑道:“我知道你,魔界我也能听到你的事迹,妖界的少主子,据说能与我匹敌的存在。弑神剑更是万剑之首。” 倾赋眼眸看着合鸾,合鸾对我道:“灵缪是吧……你的父亲很厉害呢,若不是有他,如今天界就该是我的了。” 我紧紧握住拳。恨不得撕裂他。 合鸾底底沉沉的笑着:“哼,你要不要投靠我,我帮你把凤骨与你融为一体?获得我们凤凰的力量?” 我道:“不必。” 倾赋道:“魔皇若是想玩,我妖界,奉陪到底。” 魔皇挑眉:“你把修为渡给她一半了吧,我感觉的到,你身上妖力有些涣散。” 倾赋冷漠道:“对付你,一半就够了。” 合鸾笑了笑:“我还不想与你为敌,一千年前不想,一千年后还是不想。” 冥府兵到了,围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圈,合鸾看了看下面的冥兵道:“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们。” 倾赋的弑神剑剑神闪着细微的凶气。 合鸾对奕桦道:“回去告诉你父亲,你就说,故人有约,我又回来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奕桦眼眸紧盯着合鸾不放。 合鸾归来,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合鸾看着我诡异的笑笑,消失在空气里。 倾赋回身对我道:“你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我强笑道:“我自然不怕。” 倾赋把那盏花灯放到我手上,道:“你的花灯。” 我道:“你又何必抢一个玩件呢。”这佩子千千万万,本就是个玩件。 倾赋看着我道:“不行。” 我把花灯里面的佩子取出,灯瞬时失了光彩,我疑惑道:“什么不行?” 倾赋轻声道:“你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碰了。” 我心下一番悸动。扭过头道:“我刚刚拿雨棠的佩子敲诈了奕桦三百万俩银子。” 倾赋轻声嗯了一声。 一会狼将赶到了,急忙问道:“殿下没事吧。” 倾赋道:“无事。” 姽婳带着冥兵到了,她上来先问查看了清风一番,道:“清风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像空冥交代。” 姽婳走上前来,道:“今日是冥府失察,让他混了进来,各位受惊了。” 奕桦神色还未缓过来,他忧心天宫之难,他道:“我先回天宫禀告父皇,各位日后也要多加小心。” 雨棠也道:“我陪二殿下会天宫,免得路上在遇见魔族。” 我点点头道:“也好。” 奕桦与雨棠也飞走了。 清风把手里的山楂递给身边的冥兵,对我道:“要不你这些日子躲躲?” 我道:“该来的逃不掉。” 我与倾赋回到妖宫,倾赋牵着我去他房间里,从一箱暗格里拿出两个蛋。 两只蛋灼热灵力斐然,想来一定是什么神兽的蛋。 倾赋道:“这是凤凰的蛋。” “她们已经消失数万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敲了敲凤凰蛋,凤凰蛋震动了两下。 倾赋道:“这是我去拿凤骨时,那骨上附着凤凰齐溪的灵魂,齐溪奄奄一息,她与我交换条件是,若是想要她的凤骨,就要救她凤族仅存的生命,她虽还有灵魂,但受魔气与封印多年,早已奄奄一息,我答应了她,救她凤族。” 我坐在椅子上,倾赋眼眸看我,我道:“你要救凤凰一族无异于是与天宫为敌。” 倾赋道:“我随不知天宫与凤族的恩怨,即是受人之托,我岂能失信于人?” 我道:“那合鸾要是知道他尚有亲人在世,岂不是要踏破妖宫来抢?” 倾赋皱眉道:“我妖宫也不是那么好踏破的。” 我也是担心倾赋,他度给我一半修为,岂是合鸾的对手?就算魔族如今元气大伤,不如妖族强盛,可是……合鸾是那个以一己之力灭了天族十万大军的魔皇。 倾赋淡声道:“你不必担心,我会保你平安的。” “我不是担心我自……” “可我担心。”倾赋睫毛垂下,遮住眼里的不安,他手指轻轻碰着我的脸道:“不知为何,我心下发慌。” “倾赋……”他弯下腰与我对视,我心下悸动,我道:“你可是妖君殿下,你若是慌了,我可怎么办。” 我对他笑笑,他嘴唇轻抿,喉结微动,他低声道:“嗯。” 我似乎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情感了。 第八十六章风起1 不过说是凤凰蛋,总归是要孵化的,可我与倾赋并没有什么孵蛋的经验,找了两只鸡妖来,孵了半个月,也是没什么成效。 思前想后,我与倾赋决定上一趟六界山,看看六界兽有什么办法。 此时我与倾赋站在六界山门口。 那叔叔还是寂寞依旧,开了门,直奔我跑来,边跑边喊道:“一别一千年,你都不回来看我一眼。” 仿佛我是什么抛妻弃子的恶人,倾赋挡在我前面,开口道:“前辈好。” 天逸叔叔一看抱不到我,只得作罢,挥了挥衣袖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凤凰的味道。” 我道:“我今日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天逸仿佛生气了,哼一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道:“哎呀,以后我多来看你。” 天逸叔叔道:“进来说吧。” 我与倾赋进去,坐在石凳上。 我完整的讲述了一遍经过,天逸点点头道:“这样啊。” 我道:“你是上古的人了,你可知有什么办法?” 天逸道:“凤凰蛋嘛,自然要找一只凤凰孵了,你拿鸡妖孵蛋,这么敷衍凤凰一族,自然是孵不出来。” “可是,这六界没有凤凰了,难道要合鸾去孵?” 天逸看看我道:“你就可以,虽然你不是凤凰,但是你只要不压抑身上的凤骨,将这股灵力完全与你融合,本质上来说,你就跟凤凰无异了。” 倾赋道:“释放凤骨的灵力,无异于让灵缪送死。” 天逸看看倾赋,漏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道:“不会死的,凤骨绝妙之处就在于涅槃重生,你看看合鸾,两次险些丢了性命,不还是好好的活下来吗。” 我问道:“那他岂不是杀不死?” 天逸有些话到了口中,又硬生生咽回去道:“涅槃也是有极限的,一般凤族受到某种刺激,魂魄不散,就能涅槃重生,相当于,骨头尽碎,又能自动复原。” 我道:“那合鸾真的是天君的弟弟?” 天逸犯了难,他道:“这段往事,我答应了天阙姐姐,我不能跟你说。” 倾赋道:“那合鸾就是天君的弟弟吧。” 我求着天逸道:“说嘛说嘛,那合鸾可是想杀了我呢,我要是不知根知底的,岂不是报仇都不知找谁?” 天逸叹了口气道:“这是七万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天君是合鸾的父亲,曦樂天君,凤族为天宫的神族,但却不尊天宫法则,为保护凤族血脉他们画地为牢,引得其余神族不满,尤是四族,昆族,茗族,蛰族还有巫族,他们四族更是对凤族血脉虎视眈眈。” 我问道:“凤族血脉有什么好?” 天逸解释道:“凤族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修为继承母体一般,而且凤族的修习速度是寻常仙子的两倍,且涅槃重生,如此强大,神仙都心动,可惜凤族长老不许凤族外嫁,凤族也不过区区几十仙子。四族狼子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四族的公子上门求娶,凤族长老更是拒之门外,他也是执拗。” 我道:“天君就不管吗?” 天逸摇了摇头道:“当时的情形没法管,四族势力如日中天,从你父亲接任战神一职才稍微好转,四族说是凤族有谋逆之心,不请旨意便举兵压境。凤族拼死顽抗,却还是抵不过数万天兵。” “凤族不是杀不死,可涅槃重生吗?”我又疑惑了:“既能涅槃,为何不……” 天逸回道:“这才是最惨的,凤凰涅槃,若是在他们涅槃之前施以魂碎之术,魂魄碎裂为粉,怎么可能还能涅槃重生呢?” 我心下一惊,甚是心疼,倾赋手放到我手上,示意我安心。 “昆族施魂碎之术,让凤族全亡,而你父亲与天阙带兵赶到时,早已碎尸一片。”天逸道:“曦楽虽然生气,但四族却指黑认白,说是凤族有谋逆之心,他们四族才出其不意为天宫铲之。四族估计也是仗着势大所以才敢如此。曦楽忍下了一切,后来你父亲清理战场之时,发现一个凤族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就是凤族最小的公主,她被锁在凤族禁地里,所以免遭毒手,你父亲把她抱回天宫,她就是后来曦楽的凤妃,齐安殿下。” “她就是合鸾的母亲吧。”倾赋道:“传闻里合鸾的母亲只是被人称作凤妃,却不知叫什么。” “齐安养在曦楽身边,算是曦楽对凤族的亏欠,齐安更不知是四族害了她灭族。齐安殿下随是凤族最小的公主,顽劣不堪,但是她天资最高,凤族的长老曾经说过,齐安若是个男孩,定是这六界绝无仅有的凤凰。再后来,齐安一点点长大,两万岁时嫁给了曦楽,成为了凤妃。”天逸道:“曦楽把她当成掌中宝,虽当时已有天后,但他待齐安却是盛宠,齐安后来生了合鸾,合鸾一出生,鸟类绕天宫三日不止,六界生灵朝贺,曦楽把合鸾当成继承人来养,合鸾天资如他母亲,天阙看着合鸾长大,天阙说合鸾是公子意气,魅色为皮,将王之才,能被天阙老姐姐夸的子弟并不多。” “可是后来却是合景继位天君。”倾赋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天逸道:“曦楽虽带合鸾,可他无心皇位,他对合景又是极好的兄弟情,自然不会跟他哥哥 争什么抢什么。他留恋山水,与承玥交情极好,两人都喜琴律。那个时候曦楽已经把四族架空了,兵权全在书昀手里,所以四族已经无法造次了。可四族怎么会忍呢。他们串和天后,挑拨离间,让天后去告诉凤妃,是曦楽杀了她们凤凰一族。凤妃痛心疾首之下,毒害了曦楽,天阙赶到时,曦楽已经毒入五脏,四族上天宫,逼着曦楽处死凤妃,曦楽手持长剑,强撑病体护着凤妃,怒道:杀她无异于凌迟朕。可凤妃恨意之下,从背后给了曦楽一剑,直穿心脏,曦楽死前,对凤妃说,别怕,我不怪你。” 我眼睛都要掉泪了,曦楽对齐安真是推心置腹。 第八十七章风起2 一个小童子进来给我们端上了水果,天逸吃了颗葡萄道:“合鸾当年已经三万岁了吧,他回到天宫时,天兵剑指凤妃,凤妃抱着满身是血的曦楽痛哭不止,曦楽身归混沌,四族要凤妃血债血偿。合鸾又怎么会看着凤妃去死呢?” 天逸顿了顿:“我给你看吧。” 他手一挥,石壁上出现了当年的景象。 一群乌压压的天兵围着天宫死死的,大伯拉着合鸾。 合鸾手持锦华剑,咬牙切齿的发抖:“承玥你松开!” 大伯紧紧拉着他:“合鸾,凤妃谋害天君,你……” 合鸾泪水滴在地上,大声吼道:“那天宫里的不是凤妃!她是我的母亲,你要让我看着我母亲去死吗!” 承玥大伯的手僵在那,松开了他。 合鸾冲进人群中央,凤妃满身是血,看着合鸾,道:“合鸾你不必护着我。” 合鸾持剑挡在凤妃前面,他恶狠狠的看着天宫众神仙。 书昀在天兵前面道:“谁都不能跟二殿下动手!” 合景走上前,他似是满怀歉意,道:“弟弟……出来。” 合鸾怒急了,眼带血丝,他道:“哥哥,你告诉我,今日所有你都不知?是吗哥哥?”合鸾被陷害,最大受益的不就是他的好哥哥吗? 合景僵在那,眼眸别过别处,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天后文之在合景身侧,她道:“合景,何必跟他客气,他本就该死。” 合鸾眼眸一直盯着合景看,眼里的光都不见了,心如死灰:“无论我如何你都不信我,这三万年里,哥哥对我的好,都是骗我的对吗,为了天君的位子,你可以害我,杀我,灭我,把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既然已然做了这些事,你何必不敢抬头看我?” 合景一直低着头,手攥的紧紧的。 “合景,合景!”合鸾怒喊道:“你睁开眼!看看啊!你逃避什么!这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合景眼睛抬起,道:“我待你一直是真心实意,把你当血浓于水的亲弟弟看待,从未有过半分害你之意,但凤妃杀害父皇是真,合鸾,只要你回来,你过来,我依然是你的亲哥哥,天宫依然尊你为二殿下……合鸾……” 合鸾咬着牙道:“这是一副菩萨模样?” 凤妃道:“合鸾……过去,我与你父亲的恩怨,不能连累你为我们去死,合鸾,过去,你是我的孩子,但更是曦楽的孩子,你不能跟我一起送死。” 合鸾压抑久了,带着哭声道:“母妃你在说什么?你还不懂吗?你杀了父皇都是她们的计谋。今日你我都是要死的。” 合鸾想的没错,今日不管她们投不投降,天后都会让她们死。 永除后患。 天阙走向前,她道:“合鸾,过来,有皇姑护着你,他们不会杀你的。” 合鸾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自然知合鸾脾性。 天后卸了伪善面孔,道:“皇姑,罪人之子,你怎么能……” 天阙转身扇了天后一巴掌,天阙道:“天宫有你这天后,才会如此乌烟瘴气。你才是该死。” 天阙毕竟是上古的老公主了,她这一巴掌教育小辈,谁也不敢说什么。 合景扶住母亲,天后闭上嘴巴,也不敢说什么了。 天阙道:“合鸾,乖孩子,放下剑,到我身边来。有我极光之巅在,自然保你平安。” 合鸾泪花含在眼里,他对天阙道:“皇姑,我知你待合鸾如亲人,可能凤妃也是合鸾的亲母亲,今日,她死我死,她活我活。” 天阙气急了,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让孩子陪着死。” 幽苒姑姑也道:“合鸾,过来吧。” 合鸾剑锋一转,他道:“合景,出剑吧。” 合景似是痛心疾首,向前走了两步,唤出长剑,他道:“剑即出鞘,斩断的可就是你我兄弟情义。”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道义可言?”合鸾冷笑一声:“有的只剩下血海深仇。” 合景握紧剑柄,心一横,朝合鸾刺去,合鸾剑身一挡,发出叮的声音,修为之间的碰撞让两人摔到两边。 合鸾站在那,剑锋直指合景,合鸾半跪在地,剑插在地上。 合鸾道:“你没有否认一件事情,你打不过我。” 合景眼一发狠,拔起剑又冲了上去。 天兵天将皆不敢妄动。 合景节节败退,合鸾剑指合景眉心刺去,锦华剑被尘世剑拦截,合鸾看向持剑人,他道:“书昀,你走开。” 书昀剑挡下锦华剑,书昀道:“住手吧。” 合鸾眼眸下皆是心寒:“书昀,今日是他们陷害我母亲!” 书昀道:“你且放下刀剑,二殿下,天兵围住了整个天宫,动手也不能解决问题。” 合鸾道:“若我以死相博,也不是杀不出一条路来。” 书昀将尘世剑幻化消失,他道:“二殿下,书昀今日给殿下一个承诺,殿下放过这众生,我自会保凤妃娘娘平安。” 合鸾道:“当真?”他眼神有几丝迟疑。 书昀道:“臣出言,必守信。” 合鸾思索片刻,他扔下了锦华剑,他道:“将军,若是能保下我母妃,合鸾万死不辞。” 凤妃紧紧闭着双眸,她道:“鸾儿……” 我问道:“即是父亲求情,先天后也不会杀了凤妃吧。” 天逸道:“你太低估文之天后的狠毒了,她表面上是什么说什么,书昀与承玥求情,她白般敷衍,却让巫族去地牢实施裂魂之术,凤妃死于裂魂,永无来日。” 我道:“那合鸾呢?” 天逸想了想道:“承玥赶去救凤妃时已经晚了,合鸾蹲了一万年的地牢,天后对合鸾在起杀心,承玥他求你父亲,放了合鸾,你父亲本就迟疑,承玥神尊揪着你父亲的衣领,到后来,承玥神尊给你父亲跪下了,你父亲也慌了,毕竟承玥是你父亲的义兄,他便答应放了合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合鸾放了。” 倾赋道:“后来合鸾消失了一万年,一万年后,他打败了旧日的魔皇,成了新的魔皇,天魔大战……对吗?” 天逸咬两口苹果道:“嗯,书昀当值不力,被罚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承玥也变得沉默寡言,不与天宫来往了。” 第八十八章风起3 拜别了天逸。天逸临走时跟我说:“若是可以,别动凤骨,天界四族如今亦是如日中天,昔日他们犯下的罪孽,自然不会放过跟凤族有一丝一毫相关的人。” 我点点头道:“好。”得罪四族,本就不是我所愿。 可是世事无常,我们在回妖界路上,竟与黑影打个对面。 黑影手持弯刃,与倾赋缠斗在一起。 黑影竟能与倾赋打个对等,倾赋一边护我一边刀刃想象。 黑影的声音如同傀儡一般毫无感情:“妖君殿下,还是随我去见我们主子。” 倾赋眼眸冷寒,我道:“前些日子魔皇不是刚来见过了?怎么?魔界喜欢请人喝茶做客?” 黑影道:“小姑娘你还能活着?” 我道:“自是活的好好的。” 黑影道:“伶牙俐齿。”他手里的利刃反光,倾赋几个回合下来竟有些撑不住。还好弑神剑不愧是万剑之首。 黑影抵得上倾赋一半的修为,如此说来,定然也是修为不低,六界里,谁有这等修为…… 我正思索着,却不成想有人在我身后接近,一下遏制住了我的脖子。 倾赋回头,不慎被黑影利刃划破后背,瞬时鲜血淋淋。 那股声音又在我耳畔想起:“倾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倾赋手持弑神剑,眼眸死死的锁在合鸾身上,他道:“放了她。” 合鸾低沉笑笑:“不如倾赋殿下先放下剑?” 倾赋放下剑无异于坐以待毙,我与他今日怕是都得死在这,我道:“倾赋不必管我。” 以倾赋的能力,跑还是跑的了的。 倾赋獠牙长出来了,浑身的血色妖气。 合鸾不以为意,掐着我的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怎么?她的命你不要了?” 闻言,倾赋的妖气收了收。 合鸾的鼻子在我脸庞嗅了嗅,他道:“你果然渡了一半修为给她,灵力充沛,我若是吃了她,你猜,你的修为会不会归我所有。” 我冷笑道:“你倒是吃了我啊,最好把你们凤族的骨头吃掉,自相残杀,我乐意看你吃我。” 合鸾笑道:“有意思。” 倾赋向前走进两步,他身后血染红了大片,滴在地上,倾赋道:“若是你想要我修为,我给你,你放掉灵缪。” 倾赋唇色发白,显然受了重创。 合鸾道:“倾赋殿下当真是用情至深,宁愿牺牲自己了?不过我今日也未想要你性命,我想让你妖界……臣服在我魔界之下。” “呸,你休想。”我大声道:“你魔界打不过妖界就使卑鄙手段吗?” 合鸾威胁道:“小丫头,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我冷哼一声:“无耻。” 黑影在倾赋身后,倾赋冷漠道:“如何臣服?” 合鸾漏出意味深长的笑:“这才对嘛,也不会委屈了妖君殿下,你我合作,直捣天宫把合景拉下来如何?” 我道:“你休想。” 合鸾使劲掐着我的脖子,我快要窒息了,我使劲挣扎,他道:“书昀怎么生出你这样多话的女儿?” 倾赋面色阴婺,他道:“你放了她,我就答应。” 合鸾手微微送了送,他笑道:“我若是放了她,你岂不是出尔反尔?我自然要带她回魔宫,日后事成我自然把她还你。” “不行。”倾赋冷声道:“你不能带走她。” 合鸾笑道:“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哦。” 他掐着我的脖子,扭头就走。 我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这时倾赋似是发疯了一般,扑了上来,弑神剑割伤了合鸾的手臂,倾赋满身妖气,一手扯过我。 黑影从背后,刀刃穿过了倾赋的小腹,倾赋紧闭着眼眸,左手紧紧的抱住我腰间。右手持剑似是硬撑。 合鸾看了看手臂的伤痕,他冷笑一声:“你这是打算鱼死网破?这可不是妖君的明智之举。” 倾赋受了重伤,眼眉紧锁,他道:“你动她一下试试。” 似是警告,我道:“倾赋……” 倾赋轻声道:“我没事……” 我言又欲止。 合鸾唤出锦华剑,他笑道:“那就让你们来世再见吧。” 倾赋在我耳边小声道:“一会我用结界送你回妖界,你别怕。” ……我眼眸一沉,我吻住了他的双唇,把属于他的一半修为还给他。 他似是一愣。修为源源不断送还。他浑身的妖气瞬间膨胀。 而我失去了倾赋修为的压制,浑身滚烫,痛苦万分。倾赋道:“你撑着。” 合鸾也愣了,他道:“这才是妖君殿下该有的修为吧。” 随后,他对黑影道:“走吧。” 黑影道:“是。” 合鸾笑着对我道:“灵缪,你会来我魔宫的。” 说罢他们便转身不见。 我被烧的糊涂,倾赋紧紧抱住我,我能感觉到他以最快速度飞回妖宫。 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倾赋道:“你别怕,我在这呢。” 我小声道:“嗯。” 回到妖宫,我也不知睡了多少日,只觉得浑身异常滚烫,一醒来就看见倾赋趴在我床头睡着了,他还是重创,面色惨白无力。 我一动,他就惊醒了,满目疲倦,他眨了眨眼道:“你终于醒了。你可有哪不舒服?” 我晃了晃迷糊的脑袋,我道:“除了感觉很热之外,都还好,而且有股修为在逐渐跟我一体。” 他点头道:“嗯。” 随后吩咐了玲珑进来。 玲珑道:“神尊可算是醒了,这几日殿下日日替你疗伤,灵樱小妹妹给你用了不少宝物替你缓冲凤骨的修为,今日可算是醒了。” 我道:“倾赋的伤好了没?” 玲珑手里的东西一放下,担心道:“殿下受了重创,那伤口中了魔气,需要闭关静养一段时间,但他不肯,说是要等神尊醒了在闭关。” “殿下对神尊,当真是用情了。”玲珑端着汤药,我喝下后。 倾赋又进来了,他洗漱了一翻,整洁了许多,却还是毫无血色。 他让玲珑退下。 坐在我床边,他道:“哪里难受你都跟我说。” “嗯。”我点点头:“我都好了,你伤那么重,不去闭关吗?” 他云淡风轻道:“没事。”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想去闭关,可你的伤那么重……”我皱眉,看着他道:“去闭关吧,等你出来,我们……” 他眼眸看着我道:“什么?” “我们成婚。”我下了决心道:“我说,等你出关,我们就成婚。” 他看着我,愣了许久道:“当真?” 我道:“自然当真?” 他眼眸黑亮亮的看着我,一字一字道:“白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对他笑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你不想?” 他嘴唇微动:“我自然是想,可我怕你是一时兴起,说说罢了。” 我洋装生气道:“那你就当我说说罢了,不必做数。” “不许。”他紧紧的盯着我,与我挨得很近。他鼻尖碰到我的鼻尖,作势要吻我。 我开口道:“我自认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我还想请妖君殿下能从一而终。” 他停在那,认真道:“我听你的。” 我又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要与你成婚。” 他退了回去,不在与我挨得甚紧,他道:“你说。” ……我眼睛看着他道:“你怎么想?” 他道:“不管你为何想跟我成婚,我想与你成婚。” 我道:“我也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所谓的爱情,但至少,你对我的情谊我看在眼里,我不是一个铁心石肠的人,而且,你为了我受伤,我自该以身相许吧,而且能嫁与妖君殿下,岂不是我沾光?” 他眼眸弯弯道:“就只是因为我对你好吗?” 我道:“我自然也会对你好。” “……”他沉默片刻,带着稍微担忧的问我:“那别人对你好,你会跟他跑吗?” ……还没成婚他就想到了出墙? 我逗他道:“或许吧。” 他眼眉一挑,道:“谁敢带跑你,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受尽折磨,你试试。” 第八十九章回府1 闲来无事,我带着灵樱便回了天宫,毕竟我还是个神尊,虽然天界要我也没用!可总归我是个神仙。 我是瞧瞧回宫的。 心儿看见我额头上的印记,惊奇万分,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跟她解释了一翻后,心儿道:“无事就好,多个印记就多个印记吧。” 钟情在府里养的极好,心儿定然是多多照顾了他,钟情见我回来,急忙忙跑到我身边道:“灵缪姐姐额头的印记真好看。” “好看吧,可是你倾赋哥哥费了不少劲得来的。”我拿起灵樱盘子里的樱花糕道:“心儿,这几日,找我来的,一律不见。” 心儿虽不知为什么,但也一向听话,她道:“是。” 宁乐端上来几盘鲜果道:“雨棠仙子前些日子送来了一些衣衫。说是给神尊的。” 我道:“照旧例,留下来两套好看的,其余的给府里的仙娥分一分。”我是个怕麻烦的,凡是给战神府送礼的,我都是一律不拒也不回礼,雨棠受人追捧爱戴,常常送来些时新的衣裙给我,我挑两件,剩下的便给仙娥们分一分。 雨棠有次送来套粉色的衣衫,娇艳柔美,我不喜欢随手给了宁乐,谁知宴会上,雨棠与宁乐撞了衫,雨棠怪尴尬的,说是以后再也不送我了,没隔两日,雨棠又照例给我送了新衣裙,我还是照例送人,所以战神府的仙娥衣衫总是比别府的仙娥穿的要华贵一些。 “分一分?我家雨棠送的衣裙你就这么不重视?”说话间嘉月娘娘与雨棠到了,心儿与钟情她们一行礼,倒了茶水便退下了。 雨棠白我一眼道:“习以为常就好。” 嘉月娘娘道:“战神府的仙娥真是粘了雨棠的光,那可都是新料子,找的绣娘缝出来的衣裙再给你送来,你却随手打发了,也就是我们家雨棠好脾气,换了我,我肯定是要打你的。” 雨棠道:“也是那群神仙大堆大堆的衣料进我蓝家,我没什么喜欢的就给她送来了。” 我道:“好好好,不知二位娘娘驾临,灵缪有失远迎。” 嘉月挨我很近,盯着我眉间印记看,看了一会,她滋滋赞叹道:“这印记红如血,真是好看。你肤色都变白了,可是粘了人家凤凰族的光。” 我道:“是沾光还是粘了麻烦还不知道呢?” 嘉月坐在那道:“明日我也得去地狱谷寻一寻凤骨,说不定凤骨有白肤之效。” 我问道:“今日怎么那么巧来了?” 嘉月道:“自然是倾赋传信。” 我疑惑道:“他跟你传信做什么?” 嘉月娘娘很是期待道:“听说等他出来,你们就要成婚了?” …… “成婚?”雨棠疑惑道:“灵缪你要与倾赋成婚?” 我点点头道:“是吧。” 雨棠皱眉道:“你决定好了?” 我道:“他对我这般好,我没有什么能还的……” “那你就以身相许了?”雨棠激动道:“灵缪!你真这么干了?” 我不知为何雨棠那么激动,仿佛成婚的是她一般,难道我的九天玄女喜欢倾赋?我扶住额头道:“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 雨棠瞬间冷静下来了,她道:“你可要想好,成婚可不是儿戏。” 嘉月娘娘道:“说什么呢!我师弟六界绝色,妖界的主子,灵缪嫁给他,该是倾赋好好想想。” ……我哑口无言。 嘉月娘娘扭过头对我道:“倾赋说了,在他出关之前,要我照顾你几日。” 我道:“那就麻烦嘉月娘娘了?”有嘉月娘娘在,天宫里也没人会动手吧。 嘉月哼一声道:“日后做了妖后,可要多多照顾我才是。” “好说好说。”……我是妖后,可她不该是天后吗? 雨棠从怀里拿出一盒香粉道:“这是我素日用的,应该能遮得住你额头的印记。” 雨棠打开盒子,海棠的香气四溢,她用食指蘸取一点,轻轻的涂在我额头。 那印记突然热的烫人,雨棠吃痛一声,吹了吹手指。 我急忙道:“没事吧。” 雨棠摇摇头道:“怎么这个印记还会发热?” 我摸了摸额头的印记道:“何止是发热,我还能与她融为一体。你摸摸我的手。”我把手递给她。 雨棠握着我的手,惊奇道:“怎么手也那么热?” “应该是凤凰属火性吧。我控制不住凤骨,这股热流遍布我全身,不仅额头印记,我全身上下都很热。”我把手抽回,雨棠担忧的看着我。 我道:“别担心,不会引起自焚的。” 清风走了进来道:“那印记除不掉。” 我道:“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我娘那回来,我娘说,凤凰印记除非你把凤骨拔出来,不然这印记是除也除不掉!抹也抹不去。”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道:“这可是凤凰的定情印记,传闻,只有心爱之人才不会被灼伤。别人碰一下,都是要被烫到的。” 我搓了搓额头的印记,道:“你告诉天阙皇姑了?” 清风瞪着眼睛,点点头道:“她还非要去见合鸾,喊着闹着要去,比见我这亲儿子都亲。要不是爹爹拦着,她今天就已经到了魔界了。”他叹了口气道:“唉,她还说,叫我好好学学合鸾。” “讲讲,皇姑都说什么了?”我之前已然知道皇姑待合鸾不薄。 清风想想道:“她说,合鸾从小天赋异禀,与凤妃很像,而且衣着都很浮夸,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她还说,我连合鸾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嘉月道:“我姑姑之前也说,合鸾年轻时可是她们六界四海追捧的殿下,相当于倾赋今日吧。天魔大战时,我也没见过他真相,不过我姑姑可是说我,若是见了合鸾殿下,定要替她说声,苏氏瑾萱,一直会等他的。” 雨棠道:“在冥府我见过了,确实一副好皮囊。” 我道:“这不是重点好吗!清风你娘亲还知道点什么内幕?” “……她一提起来合鸾就哭哭啼啼闹闹腾腾,我哪里敢多呆,我爹爹在哄着她,她说往事时一直提起来凤妃,对合鸾提的不算太多,只说幼时,他是由你大伯看着长大的,虽没拜师也算是师徒了。”清风无奈道:“爹爹气急了,还以为合鸾是娘亲童养夫。两个人正闹闹不休呢。” 第九十章劫难 送走清风,雨棠对我道:“雯儿小郡主明日的成年礼,记得要来。” 雯儿也属于半个皇亲国戚了,她的成人礼我自然不能推了,可我眉间的血印确实是个祸端。 雨棠看出我为难,她道:“带个面具去,幽苒姑姑的面具你带着去就是了。” 想了想也是,昔日幽苒姑姑的面具我一直放在战神府。 想定了,答应道:“我去就是了,幽苒姑姑当年很喜欢这个小郡主,我也不能不去。” 雯儿父亲与雨棠父亲都为了天界安宁而牺牲。她俩被天帝封了个虚名郡主,与我这虚名神尊一样的。雯儿年纪小,不曾出过仙府门,她阿婆也是管着她,不如雨棠自由,幽苒姑姑往日很喜欢这个沉静的小丫头,靠着母辈的情谊,我也得去一趟。给这小丫头撑撑场面,莫受了别的仙府的欺负。 嘉月道:“你们神仙就是麻烦。” 说了会话,她们便走了。 到了雯儿成人礼这日,我自然备了厚厚的礼,怎么说这小丫头也是遗孤,雯儿的仙府里只有一个她一个幼女没男丁,也是怕她被人看轻了。 心儿给我梳了发髻,拿出来一对东珠长坠,心儿道:“以小主子的位份,这坠子早该戴到腰间了。” 我道:“这耳坠越长耳朵越疼。” “今日带着吧,毕竟主子你还是神尊。”心儿与宁乐一人一只给我戴到耳垂上。 这对长坠子,与幽苒姑姑那对十分像了,我问道:“东西备好了吗?” “按主子的吩咐,都备好了,给小郡主的物件都准备好了。”心儿又道:“面具……主子你看看。” 我拿过姑姑带过的面具,遮住面孔道:“还好我没把它扔了。” 宁乐道:“姑姑的东西,我与心儿都收的妥当,主子今日穿哪套衣裙?” 我道:“月白素雅的那套吧。” 灵樱啃着苹果道:“淡黄那套更好看。” 钟情快跑进来,大喊道:“灵缪姐姐!战神府外面来了好多人!” “什么来了好多人?”我皱起眉头道:“我们去看看。” 我站起身,走去前院。 果然如钟情所说,前院乌压压站满了天兵天将。地上躺着战神府的侍卫,仙娥。不少侍卫受了重伤。为首的是巫族的长老,巫衣。 见我出来,巫衣道:“女魔头,还不快把凤骨交出来?” 我皱眉,道:“巫婆婆说什么呢?我是灵缪?哪来的什么女魔头?” “你不是?那你身上怎么有魔皇一样的气息?”那黑衣的巫衣婆婆一双犀利眼盯着我:“你一定是凤妃的转世,她当年绝对没有死绝。” “说什么呢?当年施碎魂之法的不是你们巫族亲自实施的吗?若是那样还能有来世,岂不是……”我辩解道。 巫衣的拐杖敲着地道:“那你小小年纪怎么知当年凤妃之死?你不是她本人,那谁是!” “你有病吗?我若是凤妃,我自己的儿子杀了我的父亲?”我怒气冲冲道:“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心儿大声道:“我家糖黛神尊养她数千年,她要是凤族,不早就被识破了吗?” “你这个魔鬼!果然凤凰存在一日就会闹的六界不宁!”巫衣冷阴阴看着我:“凤妃连自己的夫君都能杀,自己转世的父亲,定然也能下得了手!” 我走向前,天兵的兵刃指着我,我冷扫一眼道:“你在说我父亲一次,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永无来世!” 巫衣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当年天魔大战,你去了战场,书昀战神就死了,不是你陷害的还能是谁?” “那你们今日兵围战神府,天帝可知道?”我问道:“巫族好大的能耐,调兵遣将竟可以不问过天帝。” “诛杀魔女,先斩后奏。”巫衣道:“凤族本就该死。” “到底是凤族该死还是你们四族该死?”我怒不可解:“你们做下的肮脏事,别人不清楚你们四族还不清楚吗?” 天兵天将里不少四族的走狗,此话一出,那群天兵天将仿佛疯狗一般:“四族名声在外,魔女你说什么呢?” “女魔头你一定是凤妃转世!” “凤族该死!” “自裁吧女魔头,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我们要你为天界英魂谢罪。” 越说越离谱,我冷冷一笑:“狗吠之声。” 巫衣道:“凤族余孽,该受魂碎之刑。” 我掐腰站在那里,道:“你说余孽就余孽,你谁啊?” 巫衣身旁一个红衣女子突然朝我飞来,躲闪不及,我左边的长耳坠与面具一起被扒了下来,我吃痛一声。左边耳唇的献血淌了出来,我摸了摸,抬眼看她。 那红衣女子,把面具耳坠丢在地上,冷笑一声:“神尊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眉头的印记不是证明了一切吗?” “我说我不是凤族,你们也不会信。”我嗤笑道:“所以你们今日非要取我性命对吗?” “为天界英魂,你该以死谢罪。”巫衣冷声道。 我幻化出尘世剑:“不如我们试试,是你们巫族强还是我强?” 天兵天将的刀刃堵住我道:“你最好缴械投降。” 巫衣冷笑道:“我们巫族从来不靠武力。” 我拧眉,暗叫不好。 果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不少绳索,缠住我的手脚,紧紧一系,仿佛要把我的手脚硬生生勒断。我手里的尘世剑掉在地上,一条绳索紧紧的锁在我脖子上。 我拼命的挣扎,却还是挣脱不掉。 我的正上面出现一道浅紫的光,我抬头看去。是碎魂之术的术印。 钟情拿着剑,想要救我,可他毕竟是个小孩,三下两下就被限制住了。 我盯着巫衣道:“你要对我施碎魂之术?” 巫衣道:“拿你祭我天界英魂。” 我唾弃一声:“呸,你就是怕凤族回来报仇,说什么冠冕堂皇发话。” 那条长长的绳索突然一紧,勒的我喘不过来气。 巫衣道:“一会你就知道我巫族的能耐了。” 第九十一章劫难2 心儿慌了,跪在地上求巫衣道:“我家小主子不可能是凤族余孽。你们这么对待我家小主子,天帝知道吗!” 巫衣低下头看着心儿道:“她就是凤族余孽。” 我怒声道:“心儿你给我站起来,你还不明白吗?” 心儿吓哭了,求着巫衣,一个头一个头磕在地上,她害怕的哭道:“放了我家小主子!她父亲可是救了整个天界啊!” 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个傻仙娥,她们要的哪是我的命,是她们不敢面对的余孽,我怒道:“今日死的是灵缪也好,是带着魔骨的怪物也好,对你们来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上有着凤族的骨头,就算它的意识永不觉醒,你们也会因为自己的恐惧,保全自己永除后患,即便,那个人,是曾经血战魔皇,保天界平安而死的战神的女儿,只要触犯了你们的利益,你们的安危,她也得死。” 那红衣女子白我一眼道:“你果然是凤族的余孽!长老别跟她废话,这就让她试试碎魂的痛苦。” “昔日,你们用这种方式害了凤族,害了凤妃,今日,你们又用同等的方式害死我。”我冷笑一声,这些神明,永远都只会为了自己而活。 “这次就让你彻底消失,你觉悟吧。”巫族的人在下面叫嚣。 “不,不要!”心儿哭道:“这里面一定要误会,我们去找天帝!去找天帝!” 巫族这是私自来的,天帝怎么可能知道。 我笑道:“当年天魔大战,我父亲就不该保护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神仙,就该把你们送到魔界,让合鸾把你们碎尸万段。” “你你你!”红衣女子怒道:“你现在还那么多话!” 巫衣闭着眼睛念咒,一道道天雷劈下来,我咬住嘴唇,瞪着她们道:“钟情尚知我无辜,因一点恩情就知恩图报,而你们这群神明!可是我父亲血战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的你们!你们在这!不分青红皂白!为了自己的私欲屠杀凤族,为了恐惧凤族回归,就要杀了我。” 巫族众人仿佛看仇人一般看着我,阵法之下,钻心之痛。 钟情挣扎着,闹着:“放了灵缪姐姐!放了她!” 宁乐护住灵樱,她道:“灵樱你不要过去,你救不了她的。” 灵樱挣脱着,我道:“拽住灵樱,别让她过来。” 我感觉魂魄要与我离体,如撕肉一般,我咬着下嘴唇。硬撑着道:“你们如此,不怕报应吗?” 巫族道:“扫除余孽,巫族之责。” “好笑!你们就是恐惧!就是害怕!说什么巫族之责,是你们贪婪的内心害怕凤族的苏醒。”我眼睛往外流出血泪,我眼睛视线逐渐的模糊,口腔中也一股血气上涌。 巫族不理我,阵法继续进行。巫衣老婆子不知念念叨叨什么。 我隐约感觉到,凤骨的灵力在与阵法抗衡,两种力量争夺之间,在我身体里都快爆炸了。 撕裂一般,压抑的感觉满溢心头,眉间的印记也若有若无的显现。 那阵法越加强大,我痛苦的咬住嘴唇,鲜血溢满口腔,那老婆子也满身是汗。 阵法到最后,冲天紫光,绳索也越发控紧。 一股紫光法术直钻我胸口,我紧紧的闭上眼睛。 “灵缪!”一声呼喊,我睁开眼睛,灵樱挡在我身前,心儿紧紧抱住灵樱,那股紫光,穿过心儿灵樱的身体,又穿过我的心口,我眼睁睁的看着心儿与灵樱落在地上。心儿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灵樱变成了樱镜,镜面破裂。 “不!不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我面前,裂魂之术,绝无来世。 我眼睛生疼瞪着巫族:“今日,我所遭受一切,若有来世,我定千百倍奉还!” “灵缪。”清风飞来,落在地上,他手起刀落,绳索断开,我落在地上,雨棠接住我,雨棠心疼的看着我:“怎么回事!” 我一手推开雨棠,我眼睛视线模糊,看不清所有人,我擦掉眼睛上的血,努力睁开眼睛看向众人。拿起尘世剑:“你们巫族今日没有杀死我,真是你们的劫难。” “灵缪,到底怎么回事。”清风问我。 我没有回他,转身扶起心儿,把尘世剑插在地上,试图将所有灵力渡给心儿,妄想以自己灵力留住心儿的魂魄,哪怕一丝,我都能让她有来世。心儿躺在我怀里奄奄一息,摇着头道:“别试了,没用的。” “不,我救你,我一定救你。”我倔强的把灵力传给她,可是到了她身上,又马上涣散,我不争气的掉眼泪。 心儿笑着道:“清风殿下到了,没事了,灵缪……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我要去见糖黛神尊了。” “不……不行。”我声音都暗哑了,却不能阻止心儿灵魂的破散。 我亲眼看着心儿在我面前化成万千花瓣,消失不见。 我咬着唇,抓不到一丝花瓣,她本来就是一支花修成的神仙,换成花瓣消失于天地之间,那带着血气的花香,让我永世不得忘。 我捡起破碎的樱镜,讲灵樱放进怀里。我环绕一圈,记住所有的恶徒的脸。我手腕脚腕疼的厉害。连拿起尘世剑都是勉强。 我笑着看巫衣:“很好,你且等着,我一定让你百死莫赎。” 清风扯住我的衣袖道:“灵缪你别吓我,你怎么笑的那么瘆人。” 我眼睛盯着尘世剑,不言语。 天界众人都赶到了。天帝也似是愣了,他走到我这来,他问道:“怎么了灵缪……” 四族一听赶紧跪下道:“灵缪成魔,她一定是凤族的转世,请天帝为了六界生灵,杀了灵缪。” 钟情大叫:“明明是你们欺负灵缪姐姐,还杀了心儿姐姐。” 众口如一,我自嘲的笑笑,清风挡在我面前:“你们天界若是敢碰灵缪一分,就是与我作对。” 嘉月冷声道:“你们敢碰她,不怕倾赋杀了你们吗?” 奕桦道:“你们私自对灵缪使用裂魂之术,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的魂魄虽没有裂开,却也收了裂魂之术的影响,心口那块疼痛难忍。 我拨开清风,对天帝道:“今日不必天帝两难,今日所有的事情,灵缪不忘,也望四族莫忘,今日一切,来自,灵缪定然讨回,千万百倍。” “啊!”凤骨的灵力突然充斥全身,仿佛要爆炸而出,或许是刚刚的裂魂之术碰巧激发的凤骨,一双橙色如火的羽翅从我背后展翅开来。周围浑身烈焰,四周燃起烈火,那群神仙皆躲闪飞起。 整个战神府如同汪洋火海。 “涅槃……”天帝似是愣了:“合鸾……的……” “天帝你看,灵缪她果然是凤族的人!”巫衣开始叫嚣,却不敢上前。 “今日不诛杀她,来日定成大祸!” “天君!杀了她。” 嘉月道:“你们谁敢!放肆!” 清风道:“今日谁敢碰她!就是与我冥界为敌!” 巫衣看向皇姑。 皇姑道:“我儿子有这个权利。” 浑身烈焰高烫,不必她们杀我,我可能就要自爆了。 我冲开人群,往妖界飞去…… 我心头突然显现倾赋的模样, ……等着我。 “天君,快追她!她要去魔界!”四族的人在身后叫嚣,嘉月清风拦着她们,谁也不敢跟嘉月娘娘真的动起手来。 我越飞头越痛。 也不知到了哪。 沉痛的头痛让我坠落了下去。 我眼前晃来晃去一双人影。 临昏迷前,我听他们讲:“竟然激发了涅槃重生。有意思,今日这事,你办的好。” “是。” 第九十二章凤凰合暝。 求了哥哥好多次,他才答应带我出魔宫,既然带我出来了,我怎么能让哥哥失望呢。 天宫景色华丽,我掀起轿子的纱帐,伸出头往外看。毒嬷嬷看见我掀起帐纱,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把帐纱放下。 趁着毒嬷嬷不注意,我撞开帐纱就冲了出去,抱着裙摆,蹬掉绣花鞋就跑。 既然出了魔宫,我怎么能让哥哥在抓回去呢? 我挤过这堆神仙,大喊着:“让一下让一下。” 毒嬷嬷腿脚不好,自然追不上我。 可我第一次来天宫,自然而然就迷路了。 迷迷糊糊的走到一大堆废墟前,正疑惑着这里怎么是一堆废墟? 我放下怀里的裙摆,走着走着,这里我好像似曾相识。 一阵风吹过,身后似是有人在叫人,那声音低沉沙哑:“灵缪……” 可是四下无人,也不知身后的人在喊谁,如此动情。 我正要离去,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我扭头一看,四目相对,又是似曾相识。 此人一身白衣,束发,公子如玉般温柔,一双狐狸眼却让人觉得妩媚动人,他眼眸紧紧盯着我,声音略带哽咽道:“灵缪……你回来了。” 我一脸疑惑,歪着头道:“哥哥认错人了吧。” 他手指摸到我眉间的凤凰印记,印记发热,似是灼热了一下,他却丝毫不躲,我眉间印记,除了哥哥,魔界的碰一下都会烫伤。 “灵缪……”他目光都是温柔动情的,一想他是认错了人,我往后退了几步道:“你是认错人了,我叫合瞑。” 他停在了那,一阵风过,发带飘动,楞道:“合瞑?” 我点点头,眨眨眼道:“合瞑。” 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缓了缓神道:“也是……你满身魔气,你怎么会是她呢?” ……这是在说我魔界不好吗?我生气道:“你也是神仙啊,你看你满身妖气!” 就在此时,黑影来寻我了,他手里拿着我的白色绣花鞋,道:“公主殿下别乱跑。” 那白衣男子手持长剑,似是想对黑影出手。 我道:“黑影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黑影没有回答,他也不看那白衣男子一眼,只半跪在地上,把鞋子放到我脚边,我扶住黑影肩膀,穿上鞋。 我道:“哥哥让你来寻我的?” 黑影道:“主子带你出来,不是让殿下乱跑的,天界凶险,若是殿下走丢了,嬷嬷怎么对主子交代?” 哥哥向来看我看的极重,黑影又把我盯得紧,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当然要跑了。 黑影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道:“殿下快去找主子去吧,主子这会生气极了。” 我点点头道:“好,我去找哥哥。” 黑影牵着我离开,我扭头对那白衣男子挥挥手道:“再见啦。” 也不知还能不能在见他。 六界分神界,仙界,妖界,冥界,魔界,人界。 今日哥哥说,他要去送礼庆祝天后生辰,看我在魔界实在待的无聊,便答应了我,可以出来玩一天。 毒嬷嬷与明晰跟着我,来前,哥哥说天界的神仙阴毒狡诈,叫我小心防着,可我觉得这天界似是比魔界还要祥和。 黑影带着我到了凌霄宝殿,我站在大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吵吵嚷嚷。 我走进去,哥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来,笑道:“合瞑真是爱玩,下次在跑,我就把你腿打断。” 我撅起嘴巴,知道哥哥也是经常唬我,我道:“这不是还没跑掉就被黑影抓回来了。” 黑影行礼道:“殿下也未跑远。” 哥哥牵着我,我走进大殿,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那粉衣的仙女姐姐,手里的扇子都掉在了地上,惊道:“灵……灵缪!” 我疑惑的转头看她。 粉衣旁边那红色锦衣的仙女,不对,带着妖气,是个妖女,她手里的那把漂亮的扇子,被她一下拍到了桌子上,她紧紧盯着我,一刻也不肯离开。 一个青绿色的男人,跑到我身边,却被哥哥挡住,哥哥带着凶意看着他。 那青绿色的男子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清风!清风!” 我眼睛眨了眨,道:“你是谁?” 我自是觉得今日我定然是好看的,我穿着蓝色褶裙,上面是一件白色修身的长袄,外披一件白色对襟花的披风,嬷嬷梳头向来端庄,今日头上只带了一只眉心坠,半掩不掩的遮住了凤凰的印记。 那跪在大殿中央的老头子,看见我,便怒道:“就是她!” 我从哥哥身后探出头。 那老头子一脸愤怒道:“前些时候,就是她屠了茗族一族!” 一时间大殿里的人更是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反而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前些日子,确实屠了一族,可哥哥说,那些都是坏人,说我不必留下活口。 我自是一丝生机都不会留下。 哥哥扭过头,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说全杀了灭口么?怎么还会有人知道是你屠了茗族一族,惹起了麻烦?” 我不好意思道:“那现在怎么办?” 哥哥眉毛一挑,笑道:“不必理他。” 我道:“好。” 哥哥拉着我,略过那个叫清风的神仙,做到了位置上,我坐在哥哥身后的桌子上,嬷嬷陪在我身边,她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研究毒药。 那老头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求天君为茗族做主!这女魔头屠了茗族上千神仙。” 坐在中间的天君,跟哥哥倒是有一丝形似,天君看着我,我也不生怯,与他对视。 毒嬷嬷碰碰我道:“公主喝药了。” 我捧起那一小杯看起来难以下咽的墨绿色药汤一饮而尽。 我自小身体不太好,浑身滚烫,也亏了嬷嬷日日照料,用药给我降温。 哥哥半坐在那,看着那老头子道:“合瞑自小没出过魔宫,体弱多病,你说她屠了上千神仙,谁信?” 老头子一时语塞,他恶狠狠道:“谁知道你们凤凰有什么卑鄙手段!” 哥哥挑眉,手里的酒杯都放下了道:“论卑鄙哪有你们卑鄙?” 第九十三章合暝。 那老头子气的半死,只道:“魔皇之心,六界皆知,今日来我天庭,岂不是来此闹事?” 我蹙眉道:“找不出证据,就开始人身攻击?” 哥哥一笑,坐在那喝酒道:“即便我想灭了天界,你又奈我何?” 天界与魔界算是水火不相容的境界,今日哥哥带我光明正大的来天界,也不知哥哥打的什么算盘。总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哥哥是个喜欢把事情搅得热闹的人儿。 哥哥此话一出,天界人的面色都不太好,说到底他们现在也没有勇气敢跟魔界对着干。 合景天帝的小公主,今年满一千岁,摆席六界。 我是跟着出来玩的,自是不想被人问东问西。 那老头子,气呼呼的闷哼一声,天帝一挥手道:“没有证据,怎么能说是魔族干的呢。何况今日魔皇是来参宴送礼来的,可别追责客人,显得是我天界不是。” 看来天帝对自己的臣子也不是跟护短。 老头子只得退下。 喝了两三杯果酒,嬷嬷对我道:“小殿下还是少喝些。” 哥哥道:“她素来是个酒量好的,今日不必管她了。” 嬷嬷听我哥哥的话,只得作罢。我得意的冲她挑眉。 嬷嬷哼一声,把瓶瓶罐罐的药收了起来。 这天界的果酒竟比魔界的果酒浓度高上几分。 我脸有些红晕微热。 伏在案子上,看着这群神仙假意聊天。 正无聊着,听得外面一声:“妖君殿下到。”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多神仙瞬间安静了许多,似是什么大敌来临。 我也来了兴趣,扭头朝殿门看去。 来人一双狐狸眼眸最是凉人,让人心头一震,银白色长袍,腰间系红色长宫涤,长发披身后,耳畔有几缕发扣,银色发饰,一副贵公子的 模样,面无笑意。 这人不是刚刚在那堆废墟里碰见的吗?虽然换了套衣裳,但那双狐狸眼我定然是不会认错。 这双眼睛之前把我错认时,是温柔带着情谊的,这不过片刻功夫,眼底就像是结满了霜一般。 我瞧瞧问道哥哥:“他就是倾赋殿下?” “嗯。”哥哥点点头。 “怎么冷着一张脸?”按理来说妖界跟天界的关系应该不错。怎么他来了比我哥哥来了还让人胆战心惊的呢? 那位倾赋殿下眼神瞥了瞥我,做下后,自顾自的喝茶。 哥哥玩味的笑道:“他的太子妃死在了巫族的手里,他一出关就屠了巫族全族,下手比你狠绝了。” “那天界怎么不……”我好奇道。 哥哥道:“自然不能惹到这位主,况且天界理亏,刚刚那个老头子你也看见了,剩下的三族虽说他们没动手,可毕竟四族一体,这三族的人,当年跪在妖宫门口,跪满了四十九天,妖后娘娘开口原谅了他们。” “这样啊。”我大概有一些了解了。我对哥哥道:“这若是我的太子妃被人杀了,我定然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 哥哥噗嗤一笑:“你也有趣。” 我还没回哥哥的话,觉得有一丝寒意的目光盯着我,抬头看去,竟是倾赋。 我赶忙住了嘴,死者为大,背后讲人家亡妻的八卦毕竟心虚。 大殿上寒暄几句,就去了天后的宫苑后院。天界自然是气势辉煌。 哥哥被一个叫天阙的神仙叫去,临走时吩咐我:“别乱跑,香织跟着你。” 小公主生的可爱,不过到我胸口的身高。 不过也没人会跟我一个魔族打招呼,我坐在凉亭下。 之前那个自称清风的公子还有个感觉招花引蝶的神仙走过来。 清风道:“你真是合暝?” “不然呢?”我白他一眼。 “你记得我们吗?”那个招花引蝶的神仙满怀激动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道:“自然不认识,你这种神仙在我们魔族都是被女主子养在后院吃闲饭的。” 他气急了,缓了缓气道:“我是奕桦啊。” “奕桦……”我想了想道:“你是奕桦,你的父亲是合景,我的哥哥是合鸾。” 奕桦皱眉道:“然后呢?” 我认真道:“你该喊我一声小姨,按照这个辈分,难道不是吗?还有你……”我手指着偷笑的清风:“你俩即是朋友,你也该唤我一声小姨。” “不不不,我跟他从今天起,不是朋友了。”清风赶忙撇清关系。 奕桦脸气的一阵发黑:“我……你……你们。” 我歪头看他:“怎么?你要打我?” 我很是硬气道:“要打你的小姨?我劝你不要哦,我哥哥可是合鸾……我可是魔族唯一的公主殿下,而且……” 我一翻白眼道:“你这种神仙,也打不过我。” 清风憋着嘴巴笑惨了,我内心也是一翻得意。 奕桦不经气,只得转身走了。 一会一个红衣的娘娘走上前来道:“合暝殿下是吧。” 她身边的粉衣仙子长得玲珑精致。 我仰头道:“你谁啊。” “嘉月。”她对我很是客气,那粉衣仙子也道:“雨棠。” 我想了想,嘉月的夫君是奕瞳,奕瞳的父亲是合景,我算好了辈分道:“原来是侄媳妇。” 嘉月一口茶被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清风笑的双肩打颤。 我道:“不对吗?” 清风道:“对对对,嘉月娘娘是你的侄媳妇。” “哼。”我白他一眼。 清风道:“嘉月娘娘你也有今日。” 嘉月缓了缓道:“你今年多大啊。” “几万岁是有了,不过我也不记得了……”我抬眼看着雨棠道:“你长得漂亮,跟我哥哥在一起吧。” 雨棠别过脸去,只道:“谢谢,没兴趣。” “考虑一下嘛!我哥哥可是魔皇!一界之主!嫁过去你就是一界之母。”我这个人最喜欢给我哥哥带来麻烦,毕竟他圈养我,我也无聊,只能给他整点麻烦。 原来离开的奕桦听见这话,又围了上来,双手放在雨棠的肩上道:“不必了。” 我不耐烦的白他一眼:“哼,你可想好了,你嫁给这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你就得喊我小姨,嫁给我哥哥我就喊你嫂子了。” “你你你!”奕桦又被气的结巴,拉起雨棠就远离我了。 嘉月又继续问我道:“几万岁是几万岁?” “几万岁我是不记得了,不然……”我话还没说完。 香织打断道:“既然太子妃娘娘这么好奇我们公主殿下,不如去问我们魔皇?” 那叫嘉月的生气了,满身的妖气肆虐,眼睛瞪着香织:“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找死?” 香织也不甘示弱,我见情况不妙,赶紧站起来,道:“几万岁我是真记不得了,不过我应该比你大吧。” 嘉月看了看我,妖气散去,笑语盈盈对我道:“合暝确实长得像我一个故人。” “可我不是。”这天界的人真奇怪,人人都把我认错,我背后的双翅展开,漏出橙色的光芒,我认真道:“我是凤族,我叫合暝。” 第九十四章合暝2 嘉月道:“因为你实在是太像了。” 我收了翅膀道:“有多像?” “简直分毫不差。”嘉月垂下眼眸道:“如果你身上没有这股魔气,就更像了。” 我坐下了,咬了口糕点道:“如果还能见她,别忘给我看看有多像。” 嘉月笑笑道:“好。” 奕瞳喊了她离去,清风坐在我身旁道:“有空来我们冥界玩啊。” “冥界好玩吗?”我问道。 清风道:“当然好玩!” 我道:“可惜哥哥……不让我出魔宫。”唉,在好玩也去不成。 清风道:“我让我母亲开口跟你哥哥说。” “你母亲?”我想了想道:“怕是这世上没有能劝得动哥哥的人。” “你等着!”清风快步跑去。 他一离开就更没有人理我了。天界的小公主缠着那位妖君殿下。 小公主生的可爱无拘,连冷漠的妖君殿下都有几分动容。 小公主在我不远处,缠着妖君殿下道:“倾赋哥哥,倾赋哥哥,你怎么生的那么好看。” “噗。”我捂住嘴巴。 那冷漠的男人扭头看向我,我赶紧把脸塞进糕点盘里。哥哥说过,妖君是不能惹的。 谁知他竟朝我走来,用手把盘子端走,他道:“抬起头来。” 几丝温柔的梅花香,让我不仅沉醉,我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道:“我不是故意笑你好看的。” 他道:“无妨。” 那天界小公主要跑过来,被天后一把抓住,抱在怀里道:“别过去。” 她似是怕我伤了那小公主。 我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倾赋眼眸看着我,他道:“合暝?” “嗯。”我点点头:“我知道你,妖君殿下,倾赋对吧。” 倾赋勾唇一笑:“你怎么知道我?” 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妖界与魔界挨得很近,香织常说些有的没得跟我听。” 倾赋似是绕有兴趣:“她说些什么跟你听?” 我道:“说你……很强。” “然后呢?” 我想起来哥哥刚刚告诉我的事情,开口道:“说你屠了巫族全族。” 他垂下眉头,冷冷淡淡:“还有呢。” “嗯……你的妻子……”我突然下意识的捂住嘴巴。这不是犯了他的大忌?我这该死的说顺嘴了。 他好像也不生气,看来传闻有假,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他的太子妃。 他凝眸看我:“接着说。” 我嘿嘿笑道:“就是说你很强,少惹你。” “我生的好看?”他看着我,很认真的问我。话题却是有些牵强。 我点头道:“自然好看。” 倾赋道:“怎么样的好看法?” 传闻里没人说他这般自恋啊,可毕竟是妖君殿下,我总不能冷落了他才是,我道:“我们魔界像你这么好看的,都会被一些魔女供着的,生怕你会生气,就是那种衣来张口饭来伸手那种呢。” 他沉默不语,我皱眉,是我比喻错了吗。 在魔界,魔女的排面都是靠男宠的颜值来划分的,若是有人夸我的男宠,我定然高兴都来不及。 香织戳戳我道:“妖君殿下怎么能跟男宠相提并论呢?” 我咽了咽口水……我这该死的多话。 倾赋冷着脸道:“那合暝公主殿下……几个男宠了?” ……我怎么好意思把自己没有男宠的事情说出来呢!寻常哥哥锁我在后院,烟花巷柳一律不沾,哥哥也说凤族血脉高贵不能随意婚娶,可是若是说我自己一个男宠都没有岂不是丢了整个魔族女魔的面子? 我强笑道:“不多不多……” 他眼眸凶意更深了:“不多是几个。” 我心虚道:“我有几个男宠,关你什么事!”在问就要露馅了。 他咬了咬唇瓣道:“那我若是做你的男宠,我能排第几。” 他此话一出,糕点都把我噎到了,我猛磕出来,香织也吓到了,倾赋排排我后背,我端起茶杯猛喝两口道:“没事……不用拍了。” 他似是不依不饶,道:“说啊公主殿下,我能排第几?” 我尬笑道:“以妖君殿下的姿色,自然是名列前茅……” “前几?”他似是跟我较真上了。 我道:“前一二三吧。” 他点点头:“原是你有至少三位,那我若是把他们全杀了,是不是我就是第一了。” 我手都在打颤了,他虽嘴角上扬,可他眼睛却寒冷刺骨一般,仿佛今日我红杏出墙被他抓到了好几个奸夫。 我道:“以妖君殿下的地位与姿色,做男宠太委屈殿下了。殿下应该找些风情万种的姬妾逍遥一生才是。” 他道:“做公主殿下的男宠,我自是一点也不委屈。” ……我求助的看着香织,若是我真把倾赋领回魔宫,哥哥非得掀了妖界不可。 倾赋斜眼看向香织,香织猛的低下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公主殿下,香织去看看魔皇回来了没。” 说完,她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我扶住额头,不敢正视倾赋,怎么这妖君殿下与传闻里也太不一样了。 倾赋语气又妖娆了几分:“怎么?公主刚刚夸了我好看,又不想要我了。” ……这。 我眼眸偷偷环顾四周,只求人能救救我。那群神仙看似都在聊天,耳朵却都在往我这边竖起来。 倾赋对着他的手下,轻声道:“谁敢在听,就把他剁了。” 他手下那个小郎君应声道:“是。” 顷刻间,凉亭四周的神仙都退避三舍。 装聋作哑的说这风景不好了,都跑了。 倾赋笑盈盈看我:“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 “我们家合暝配不上妖君殿下。”来者是哥哥,他带着黑影回来了。 我仿佛看见了救星,急忙跑过去。 倾赋冷漠的抬起头,道:“魔皇真是好大的气场。” 哥哥一笑道:“不如妖君殿下,一句话就能让神仙退避三舍。” 两人针锋相对,似有刀光剑影在其中。哥哥拉住我的手道:“倾赋殿下,我妹妹不喜欢你,即便妖君殿下对我妹妹一见钟情,缘分一事还是别强求的好。” 倾赋站起来,冷扫我们一眼,道:“有些事情,本君还想问一问魔皇。” 哥哥眼眸弯起来,看着我,替我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漫不经心回道:“随是恭候妖君,只是怕……妖君不敢对我魔界下手。” ……我偷偷撇了倾赋一眼。 他脸上似有万丈寒冰,转身便走了。 第九十五章后院起火1 回到魔宫里,我万般无聊的坐在后院,血池池水血腥味冲天。 柳色递上来两块腐肉,我顺手扔进血池,血池池面瞬间翻涌,一只腐烂的大手抓住那两块腐肉,漏出一双没有黑瞳的白眼,看了我两眼,又沉进池底。 “旬日,少吃点,最近你都胖了。”我无聊的坐在血池边。 柳色笑道:“听见没旬日,主子让你少吃点。” 血池突然惊起波浪,一块腐肉被暴躁的扔了上来。 唉,旬日还是那么听话又暴躁。 香织走上来道:“魔皇找主子。” 我懒懒的站起身来,对柳色道:“今天开心,给旬日加餐,去地牢里找两个姑娘扔进血池。” 柳色答应道:“是,主子。” 旬日也听见了,血池卟噜卟噜的冒泡。看来他很开心。 我走到哥哥的门口,敲了敲门。 哥哥道:“进。” 我推门进去。 哥哥伏在黑影的腿上,黑影正在为了按太阳穴,哥哥撇了我眼,道:“穿着白衣服就别去血池边上喂旬日了。” 我低头看了看,确实旬日扑棱那几下有不少血池的水蹦到了我裙子上,血红红的确实像刚杀了人。 我道:“哥哥有什么事吗?” 哥哥闭着眼睛道:“妖界大军压境……” “我去干掉他们?”我一听说要出门就很兴奋,毕竟每天锁在后院养旬日也不是办法。 哥哥厌烦的睁开眼睛道:“不必,我跟黑影去看看这妖君殿下想干什么,你好好呆在后院哪都不许去。” 我生气的看着哥哥。 哥哥坐到镜子旁,黑影替他编发。哥哥拿着一个白色发扣跟一个红色发扣问:“合暝,哪个好看。” 我道:“白的好看。” 哥哥又问黑影道:“你觉得呢。” 黑影道:“红的。” “那就红的吧。”哥哥把红色发扣递给黑影,黑影轻轻的把它扣在发尾。 不听我的回答,还让我回答? 哥哥道:“嬷嬷她们都会留下来看着你,你敢趁我不在偷跑,你试试看。” 我跺脚表示抗议,生气道:“哪有这样的!” 哥哥一副阴沉沉的笑道:“我要去看看妖君这般大张旗鼓为了什么。”他眼光瞥向我,眼里沉沉浮浮的光芒肆虐,我知道他这是不怀好意。 我道:“我知道了。” ……只要哥哥离开魔宫,我就有机会跑出去。 说完,我猛摔门示意我很生气,偷偷的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听他们怎么说。 黑影道:“你何必惹她那么生气。” “看见她生气我就高兴。”哥哥突然大声道:“再敢偷听,我就让你变成聋子。” 我赶紧跑了。 没过两日,哥哥真的离开了魔宫。 只是这嬷嬷真的看我极紧。 “走,快走。”柳色的声音传过来。 我看到她用刀顶着两个公子,那两个公子被柳色香织逼着走。 清风道:“两位姐姐,我们不过是路过。” 走到我面前,清风对我道:“管管她们,我们是来带你出去玩的。” 香织道:“这两个男子,竟然敢爬我们魔宫的墙。” …… 我道:“柳色香织把刀收起来。” 柳色瞪了瞪他们,不情愿的把刀收了起来。 我道:“两个神仙来我魔宫,不怕死?” 奕桦道:“自然得了消息,妖界跟魔界大战在即,魔宫里没有魔皇才敢来的。” 清风附议的点点头:“有妖君对阵魔皇,魔皇不可能还坐得住魔宫。” 清风又道:“跟我们去冥界玩吧。” 我自然很想出去玩,我道:“走……” “哪也不许去。”嬷嬷这时出现了,凶神恶煞的看着我:“合暝哪也不能去。” 我就知道,我无奈的看着清风:“看到了?我哪也去不了。” 嬷嬷道:“两位神仙若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魔宫,不然……” 清风问道:“不然什么?” 我道:“不然喂旬日。” 清风又问道:“旬日是啥?” 我嘿嘿一笑,血池翻涌,漏出一张脸,青筋暴起,一双眼眸没有黑瞳,血盆大口,獠牙极长。 奕桦惊到了:“这这这……这是何物?” 清风道:“这怎么比司南养的恶鬼还可怕。” 我道:“说什么呢!我们家旬日看起来凶了些,可是好乖好听话的呢。” 旬日闻言,表示赞同的点点头。他一点头显得又蠢又凶。 我道:“旬日,这两个神仙你不能吃。” 旬日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瞪着他道:“不能吃。” 旬日很失望的潜入了池底。 奕桦清风咽了咽口水道:“既然嬷嬷不让她出门,那我们告辞了。” 我对香织道:“安稳的把他们送出魔界,哪个不长眼的碰一下,就杀了带回来给旬日加餐。” 香织道:“是。” 清风扭头看了我几眼,我笑着耸耸肩,示意他快走吧。嬷嬷瞪着我道:“魔皇没回来前,你还是安分点。” 我不耐烦的用书盖住脸,道:“哦。” 嬷嬷脚步缓缓离开了。 夜半子时。 好似有什么妖物闯进了我的的房间。 有一只手撩起纱帐,我拔起枕头旁的匕首,翻身而起。刀刃锋利,直指咽喉:“谁?” 我与他直视,竟然是妖君殿下。 他一抹笑意的看着我:“公主殿下这般反应,我还以为我打扰了公主殿下的春宵呢。” 我挑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倾赋道:“公主殿下先把刀刃放下来我才敢说话。” 我狐疑的看着他,想了想,毕竟是我的宫殿,我把匕首扔下。 倾赋笑道:“这就对了。” 他眼眸扫视我一遍,他道:“你就穿这么薄?” 我往日身体怕热,穿也是穿透气的料子,晚上更是套一层薄纱就睡觉。 薄纱也不算很透,不过就是上露手臂下露腿罢了。 闻言,我看看了自己。道:“怎么了?” 他道:“你穿那么少……” “魔族开放,与你们自是不同。”我不以为意。他沉住气,脱下自己的外衫。 “你干什么!”他莫非要与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他真的很好看!但是我们凤族不是随便的人! 他白我一眼道:“穿上。” 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我白他一眼,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第九十六章后院起火2 我站起来正要穿上鞋子,倾赋蹲下身,从床边拿起鞋子,轻柔的给我套在脚上。 他站起身道:“你想不想出去玩?” “嗯?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出去玩没错,可是哥哥盯得我太紧了。 倾赋道:“我带你走。” “你们妖界不是大军压境吗,你现在不在那,不怕打了败仗吗?”我狐疑的看着他。 倾赋道:“长殷在那,输不到哪去。” “我哥哥可不是吃素的。”我好心提醒道:“我哥哥跟黑影……那个修为,那个力量,怕是你打不过。” 倾赋轻轻笑道:“嗯?你担心我?” “不是。”我否认道,只是觉得这妖君太不靠谱了些。我道:“你要是真能带我出魔宫,第二日就会被发现,香织马上会跟哥哥说的,到时候,你我都得死。” 他道:“你看。”他摊开手掌,手心幻化出一个木偶,木偶扔到地上,不停的旋转变大,化出人形。 那模样竟与我一模一样。 木偶眨了眨眼睛,道:“主子。” 倾赋道:“在这好好留着。” 木偶道:“是。” 倾赋拉起我的手就想偷跑,门刚一开!撞上了一团黑影。 旬日满身血气,呲牙咧嘴的盯着倾赋。 差点忘了旬日的存在,旬日虽久居血池,但耳力出奇的好。 倾赋似是闻不惯旬日身上的血腥臭味,捂住鼻子道:“这是?” 旬日一副备战的状态,我上前,摸了摸旬日的头道:“我去玩两天,很快就回来,旬日可不许告状哦。” 旬日歪头看了看我。还是不肯让路。 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认真道:“我想出去玩,你别担心。” 旬日白瞳看着倾赋,盯着许久,嗅了嗅气息,最后一步一缓的回到血池,跳了下去。 倾赋道:“公主殿下的口味真是别致。” 我白他一眼:“旬日可乖了呢,他刚刚盯着你许久,又闻了你的气息,若是我死了,他一定找你复仇。” 倾赋看着我,突然拦腰抱起,小声道:“你的旬日可不是我的对手。” 我道:“你干嘛抱我。” 倾赋嫌弃道:“你走的太慢了。我带你走。” 倾赋速度确实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妖宫。他从栏杆越过,直接进了房间。 他放我下来。 这时有人敲门道:“是殿下回来了吗?” 听起来温柔细语的,看来是个女娥。 他道:“进来吧。” 我好奇的扶住栏杆往下看,月光皎洁之下一片雪色素裹,凉风吹在我身上,感觉自己肌肤也没那么热了。听得后面脚步声细细碎碎,一个女声道:“殿下今日回来,宁乐一点准备都没有。” 另一个女声道:“宁乐仙子非要来看看殿下。” “宁乐今日做了桃花酥,想请殿下尝尝。”那女孩子声音轻柔。 桃花酥?我转过头好奇的看去。 那个端着盘子的仙子,吓的手里的物件都掉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灵……灵缪。” 随后她赶紧跪在地上道:“神尊归来,宁乐……宁乐……恭候神尊。” 莫名其妙的给我行礼,我转过身。 倾赋道:“合暝,过来。” 我走过去。 倾赋对那女子道:“宁乐,这不是灵缪,这是合暝殿下。” 她皱起眉头,质疑的看着我,我对她笑笑,她突然又低下头道:“合暝殿下安。” 另一旁蓝衣的女子道:“合暝殿下安。” 我道:“起来吧。” 宁乐从地上站起来,不时用眼睛打量我。 倾赋道:“合暝殿下要在妖宫住上几日,这几日,玲珑侍奉着吧。” 那蓝衣女子道:“是,殿下。” 宁乐捡起了地上的盘子与桃花酥,收拾好后,道:“天色不早了,宁乐告退。” 倾赋道:“退下吧。” 玲珑道:“合暝殿下,这边请。” 倾赋点头,示意我可以跟着去。 我跟着玲珑一路走走绕绕。走到一间房间,里面陈设倒是精致。只是门口竟有一节玉石结很是奇怪。 我道:“这怎么有台阶?” 玲珑答道:“妖宫一共一万零一块玉石台阶,这房本是妖后娘娘的新房,门口这块也是最后一阶玉石。” “住人家新房岂不是不太好?”我有些担心。 玲珑道:“殿下让你住,合暝殿下就放心住就好了,这新房已经荒废许久了。也算不上新房了。” “这样啊。”我踏进去。躺在床上道:“那你退下吧。有事我在叫你。” 玲珑乖巧的行了礼,便退下了。 我躺在床上,却也睡不着了,要是哥哥真知道了我偷跑出来,怕是真的要打断我的腿,这种残忍的事也只有他做的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第二日,玲珑早早的来道我房门口,敲门道:“殿下,是否梳洗?” 我道:“进来吧。” 玲珑领着十几个小妖女进来,齐刷刷跪了一地。拿着好几套衣物,金簪玉饰。 玲珑看起来是个温柔不愿意多讲话的。她帮我盘好头发后,问:“殿下,穿那套淡紫色的?” 那套淡紫色的确实华贵,可惜太厚了,我随手翻了翻衣物道:“就这套白的。” 玲珑道:“殿下,这套太薄了,昨日刚下了大雪。” 我道:“我天生体热,你让我穿厚的,小心我自燃。” 玲珑却把我的胡话当了真,她道:“是奴疏忽。” 她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动了。 我有些疑惑,这妖宫律法比天宫还要严吗?我道:“快起来,动不动就跪什么?” 她站起来,拿起那件白色薄衫替我穿上,系上系带后,恭谨的站在那。 我自知我名声不太好,但也不必让她怕成这个样子,寻常里,柳色香织是跪也不跪我,虽是跟我签了血契,可她俩确实不把我当个主子,只听哥哥的话,思来想去只是因为哥哥长得好看又比我强那么一丢丢罢了。 我扫了玲珑一眼,道:“罢了,你即怕我,就退下别侍奉了。” 玲珑又跪下了:“奴……奴不是怕……” 慌得肩膀都在颤,还说是不怕,我叹息一口,道:“随你罢。” 我走了出去。 走道里依稀走来两个人影,好似是十四五岁的孩子。 第九十七章倾羽倾雅 小姑娘与一个小公子,走到我跟前,那小公子与倾赋又那么一两分眉眼间的相似,穿的是白灰色的圆领袍,外披一件长衣斗篷,小姑娘定然是漂亮可爱的,她围着我饶了一圈道:“就是你吖。” 小公子拦住她,道:“倾雅也太没礼貌了。” 我道:“什么是我?” 小公子恭恭敬敬道:“小姐姐,哥哥说,让我跟倾雅带你去前厅。” 我正疑惑着,传闻里倾赋是有个太子妃,怎么也没说他有孩子?莫不是私生子? 玲珑跟出来,对着小公子小姑娘行礼道:“两位殿下,怎么来了。” 小姑娘道:“前厅用膳,你这般慢,我自然是要来看看。” 玲珑对我道:“这是倾赋的弟弟妹妹,倾羽殿下与倾雅殿下。” 我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 我住了口,倾羽文质彬彬道:“我与哥哥不是父子。” 我跟着他们去了前厅。 主位做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倾雅跑过去,在女子的怀里蹭蹭道:“母后,我把姐姐带来了。” 看来这位美人是倾赋的母亲妖后娘娘了。 那女子摸着倾雅的后脑勺道:“好了好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倾赋站起来,牵着我的手道:“呐,坐这。” 我与他挨得极紧。 我的右边做着倾羽。 倾雅坐在那女子的旁边,妖后好奇的看着我,道:“今日我也想见见,我儿偷来的女子。” ……偷……偷来的女人? 我尴尬的笑笑,倾赋瞪了她一眼,她赶忙改口道:“不不不,是我儿劳师动众请来的。” 倾雅道:“姐姐,倾赋哥哥为了你,连长殷都被扔了出去。狼将虎将也被他扔出去了前线。” 我看着倾赋,倾赋扭头看看我,又看向倾雅,面上极为平静道:“倾雅,你若是在胡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这句话极为耳熟,与我那腹黑的哥哥似是一样,我条件反射的吓的背挺得僵直。 倾雅赶忙住了嘴。 倾羽道:“姐姐,你别怕,哥哥平日里还是好脾气的。” 倾羽似是个温柔的少年郎,我对他笑笑:“我没怕,只是刚刚倾赋的那句话,让我以为我哥哥来了。” 倾赋道:“合鸾就这么威胁你?” 我点点头道:“嗯……平日里不听话他就要打断我的腿。”虽然他很少真的动手。 倾赋眸光一闪,他道:“那我就帮你打断他的腿。如何?” “哥哥虽然凶了些,但是他对我还是极好的……”这种慌我都能说出来。其实倾赋要是真能打断哥哥的腿我也不是不愿意。是非常愿意。 倾雅吵吵嚷嚷道:“那我也要长殷拔掉你的舌头。” 倾赋轻声回道:“长殷敢不敢碰我不知,但他的尾巴若是还想要,我必然让他离你远一些。” 倾雅道:“怎么这样啊!不是说好了!等我长大了!硬塞你也得把我塞给长殷吗!”倾雅气鼓鼓道:“怎么变卦呢!” 倾羽在旁解释道:“倾雅喜欢长殷,励志要去给人家做王后。” 我轻轻的点点头。 餐点终于上来了,不然被妖后的目光都要看穿了。 为了自己能少说话,我使劲的塞嘴里糕点,示意我没空张嘴讲话。 倾羽道:“你慢些你慢些……姐姐,没人敢跟你抢。” 我终于噎到了,捂住嘴巴,使劲往下咽,倾赋倒了杯水给我,道:“冲一冲。” 我猛灌两口,道“没事没事。” 倾羽拍拍我后背道:“姐姐,没事就好。” 我抬眼对上倾羽温柔清澈的目光,心脏砰砰乱跳,莫不是我对这还没长大的小子有了爱慕之心? 他歪头看看我。扬眉道:“姐姐看什么?” 我羞得满脸通红,转过脸去,对上倾赋阴婺的目光,我还是转回去吧。 倾羽看了看他哥哥,收回手,做的板正,也不看我了。 妖后娘娘率先离席,她对倾雅道:“你少吃些,九尾狐里没你这么肥的。” 倾雅放下手里的包子,嘟着嘴道:“母后……” 妖后娘娘道:“走罢,今日我让秋娘给你做了条长裙,去看看吧” 倾雅站起来,蛮委屈道:“吃完这个再走嘛。” 妖后看了她一眼,她道:“不吃了不吃了,我知道我最近腰胖的多。” 倾羽看着倾雅道:“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倾赋跟着走出门外。 一看他们都出了门,我放下手里的糕点,站起来伸伸懒腰道:“可是把我憋死了。” 倾羽道:“你怕母后?” “你没看见吗!你母后从我到了就一直看我,似是要把我前世是啥都看去。”我道:“可是把我憋死了。” 目光灼灼之下,我怎么敢放肆,何况这里是妖界,往日跟着哥哥,早就学会了看脸色行事,也不比被打的太惨。 倾羽道:“我母后心境是极好的。” 我也走出门外,见倾赋与妖后站在那,小声说些什么,我不敢上前,就只能站在门口等他们说完,细细碎碎听得妖后娘娘道:“是她,她小时就是这样的。” 倾赋也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妖后又说了几句,便领着倾雅走了。 倾赋转身看到我,呆滞了一下,又笑道:“合暝……过来。” 我走过去。 他一把把我拉入怀里,满身的梅花香气。他胳膊把我搂的很紧。 他的鼻息声在我耳畔环绕,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道:“什么回来了?” 他松开我,眼角红通通的,右手轻轻抚过我的脸,轻轻碰了碰我眉间的印记,温声道:“没什么。” 说来也奇怪,他似是不怕我眉间的印记灼伤他。就像是我哥哥眉间的印记能被黑影碰一般。可是哥哥碰我的印记尚被灼伤,何况一个九尾狐呢? 我心下正疑惑,抓住他的手,掰开他手指看了许久,他问道:“你看什么呢?” 翻来覆去一丝被灼伤的痕迹没有,闻言,我回道:“凤凰的印记有烈火之力,平常人碰了是要被灼伤的。怎么你会没事?” 他笑笑:“些许,是你不忍心灼伤我。” ……厚颜无耻。 正说着,倾羽走了出来。看着我们道:“你们挨这么近干嘛?” 倾赋眼眸瞥向他,勾唇一笑,道:“倾羽你过来。” 倾羽不知所云的走了过来。 “伸开手掌。”倾赋这么说,他便这么做了。 倾赋拉着他的手指,点了我的印记。 “啊!疼!”他大叫起来,疼的嗷嗷叫,赶忙抽出手,用嘴含着被烫的食指。埋怨的看着倾赋。 我心疼的看着倾羽,这才是正常人碰我印记的反应。我道:“快去擦药,不然会起泡的。” 倾羽瞪了眼倾赋,吹着手指走了。 倾赋笑着对我道:“这个印记,甚好。” 第九十八章相似1 没想到倾赋也这般无趣,跟他混在一起,他在那看书写字。 我无聊的坐在栏杆上,看着下面几只白狐与倾羽玩耍。 倾羽注意到我的目光,仰起头对我微微一笑。 倾羽与小白狐们比射箭。 我扭头看了看倾赋,飞身下去。 我道:“我也想试试。” 倾羽道:“姐姐也会射箭?” “我没有射过箭,想来这与我的碎骨针是一个道理,瞄准目标,射出去便是。”这样想想,这射箭也没有多难。 倾羽把他手里的长弓给我:“那姐姐试一试。”他指着数百米之外的靶心道:“不必强求,他们几个弓箭也不怎么样。” 大约倾羽是怕我射不中,丢了面子才这般说。 那几只小白狐点点头道:“我们射箭最好的就是倾羽哥哥了。” 我端起长弓,搭弓射箭,瞄准靶心,嗖一声,射穿了靶子,长箭镶到墙上。 倾羽瞪大了眼睛看我,道:“姐姐……你箭术这般厉害吗?” 我把弓还给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有学过,可能天赋异禀吧。” 这个还蛮简单的,我法器本来就是碎骨针,一样的都是瞄准人远程攻击的法器。 他道:“真是厉害。” 一会倾雅带着一个女子来了,女子头戴花簪,那女子也是瞧了瞧我,然后笑道:“倾雅当真没骗我。” 我道:“什么呀?” 女子给我施礼道:“奴秋娘见过合暝殿下。” 我道:“起吧。” 倾雅道:“我就说吧,哥哥为了她竟然让我的长殷去对阵大魔头!” 秋娘道:“倾赋殿下什么事干不出来,你可别说了,不然也把你送去。” 我抬头看向栏杆,倾赋站在那,低着头看我,秋娘抬头道:“妖君殿下最近真是心想事成。” 倾赋冷冷的道:“合暝,上来。” 我飞上去。他一手抓住我,轻轻的把我放在地上。 他道:“谁在胡说一句,我就让他入轮回。” 也不知他在警告什么,感觉他微有些动气。 秋娘她们只跪在地上道:“奴不敢。” 倾羽倾雅站在那,不知所云。倾雅只埋怨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她那么上心,整个人都那么奇怪。” 玲珑敲门进来,她道:“雨棠仙子来了。妖君殿下……” 倾赋道:“让她来罢。陪着合暝玩也是好的。” 雨棠我是记得的,是个清冷的仙子。 倾赋对我道:“雨棠她们陪你玩,我有事要处理一下。” 我道:“好,你去吧。” 倾赋走出门去。与雨棠打了照面,雨棠微微行礼。倾赋看也不看就去了。 雨棠走到我面前道:“公主殿下竟然真被妖君殿下骗来了妖宫?” 我道:“什么叫骗?我是魔宫呆的无聊,自己出来的。” 只不过现在不敢自己回去罢了。也不知嬷嬷发现那是个傀儡了没有。 万一发现了,那哥哥可能就要把我生吃了。 想来妖后与这些人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总想打听一番,玲珑自然不会跟我实话实说,但是这位雨棠是天族人,应该会说实话吧。 我叫玲珑沏了茶,我对雨棠道:“我总觉得这妖界奇奇怪怪的。” 雨棠道:“有何奇怪?”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怕倾赋。”这里的妖怪对着倾赋有些过于毕恭毕敬了。 雨棠喝了口茶道:“自然是怕的。” 我趴在桌子上道:“我到底像谁?你们每个人都在审视我。” 雨棠也不瞒我,她道:“你像灵缪。” 我想了许久不记得有这个人。我道:“哪个灵缪?” 雨棠看着我,道:“就是战神府里的大小姐,白虞。她一千年前受裂魂之术,虽然逃了,不过裂魂之术如此之强,想来也没有生的可能。” 我道:“灵缪就是倾赋的……?” 雨棠点点头道:“倾赋的太子妃,虽然没有成婚,但倾赋对她可是执念异常,倾赋找遍六界,都找不到她,也是因为她不见了,倾赋变得喜怒无常,这妖宫里的人也不敢提灵缪,你太像她,所以认识灵缪的都想看看你是不是她。” 我道:“那你与灵缪又是什么关系?” 我端起茶,她想了很久,最终道:“我喜欢她吧。”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嫌弃的擦擦我喷到她手上的茶渍。 我道:“你喜欢她?你不是个女子吗?那灵缪不也是个女子嘛?” “女子就不能喜欢女子了?”她把茶渍擦干净,正视我。 我点点头道:“那我长得像灵缪,所以他对我与对别人不是一般的好。对吗?” “对。” 我还蛮失落的,原以为倾赋对我好是因为本身的魅力,他崇拜我这个魔族公主罢了,原竟是因为我像他的亡妻。 一会宁乐端进来一盘糕点道:“不知雨棠郡主到此,宁乐有失远迎。” 雨棠厌烦的看着她:“也不知你是奴是主了,今日这般打扮我竟以为你是妖宫的女主人。” 宁乐跪在地上,道:“宁乐怎敢?” 我看着宁乐跪在地上,也道:“你退下吧。” 宁乐站起来,行了礼便退下了。 我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对她这样凶。” 雨棠道:“宁乐是灵缪原来的侍女仙娥,战神府里唯一活下来的仙娥,妖后看她可怜,便允了她在妖宫,免得受天界仙子的欺负。可是她……” 我尝了块糕点道:“她如何?” 雨棠道:“她狼子野心,你也看到了,那副行头,哪里像个侍女,分明就把自己看成了妖宫的女主人。” 我道:“那真是狼子野心了。”不过也不关我的事,毕竟这里是妖界,我一个魔界的人说不上话。 “要不是灵缪留下的唯一活物,倾赋绝不会容她在妖宫了。”雨棠声音大些。 我道:“好了好了,你气什么。” 雨棠道:“就是看不惯她。” 我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敢告诉我,灵缪跟我长得很像呢?” 雨棠道:“有什么不敢的。有些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倾赋殿下不敢说,无非怕你跟他会有隔阂。” 我道:“我跟他算不上什么情谊的,像不像他亡妻我也不在乎。” 雨棠笑道:“这样啊。” “你来看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像灵缪?” “一半吧。”她看着我道:“我也是真心喜欢你。” 我道:“我还没有断袖之癖。”我赶忙拒绝她,我们魔女可以养男宠,没有人养过女宠,何况天界的女人是非多。 第九十九章相似2 听了雨棠的话,大约也是明白了倾赋为何这般对我。 晚间,倾赋回来。便早早的回了房。 我瞧见了,连忙追上去。敲了敲门道:“殿下有空吗?” 倾赋道:“进吧。” 我推门进去,他坐在那闭目养神,我走过去,酝酿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妖君殿下,我是不是与令夫人很像?” 他睁开眼睛,眼眸眨了眨道:“嗯?怎么了?” 我道:“是不是呀,别人都那么看我,是因为我与她很像,所以你才带我从魔宫出来,是吗?” 他微微勾唇道:“今日有人跟你嚼舌根?” 我定然不能把海棠说出来,我道:“你倒是说说,是因为我像令夫人,所以你才?” “才什么?”他微微眯起双眸,似是他早就想好了答案,让我问他。 我生气的道:“才把我带来妖宫,才想做我的男宠。” 这一切竟是因为我与他前夫人很像,怪不得那日他见了我,口口声声说着要给我做男宠,原都是对他前夫人的执念。 他对玲珑道:“你退下吧,我与合暝殿下说。” 玲珑行礼退下,还关上了门。 他看着我生气的模样,哄着我道:“本君可是真心想给你做男宠的。” 鬼才信他的话,我道:“即是真心要给我当男宠,定然是我说了算不是?” 他点头道:“自然是公主殿下说了算。” 我道:“那把你的配剑给我?” 那把弑神剑我看上许久了,在古书里它可是难得一见。问他要这剑,虽然我不会用,但是我可以练啊,说不定还能跟自己哥哥抗衡。 他也不拒绝我:“好。” 他抬起手掌,一把银色利剑出现在他的手掌上,我正要摸它,弑神剑化成一律烟气围着我的左手腕,变成了素银的手镯。 他道:“你想用,唤它便是。” 这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他如此轻松给了我,岂不是默认他是我男宠? 我道:“你还是收回去吧。” “为何?”他道:“不喜欢?” 我把镯子褪下,却死活拽不下来,勒的手发红也动不了一下,他看了眼镯子,那镯子突然就换成烟气,落在桌子上,变成了剑。 我道:“我能理解你见了与令夫人一模一样的女子一时新奇冲动,可我不是令夫人,你这样对我,若是令夫人来找我,我可是说不清了。” 他道:“不会的。” 我觉得他奇怪的很,我又道:“你带我出魔宫我自然是感谢你,可这不代表我就要成为令夫人的替身。” “替身?”他看着我,一手扶额道:“莫不是你想当太子妃?” 他玩味的看着我,我坚定的喊到:“当然不是。” 虽然他确实好看,可是我确实不喜欢他,何况他早有夫人,我是不愿意跟人当什么替身的。我道:“我感激你,可我想让你把我跟令夫人分清,你对令夫人情深似海,定然也不能把这份情谊送给别人才是。” 我越说,他越是笑。 我道:“你即是喜欢令夫人,便只能是她,就算跟她长在像也不行,都不是她,不是吗?”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下颌放在上面,他道:“我对夫人情深似海,跟我想当你男宠有什么关联吗?” 这没关联吗!我不可置信看着他,他的思维比合鸾还要扭曲了。我道:“妖君当人男宠,这不是底线吗?你可是妖君!你不怕六界耻笑吗!” 他轻轻点点头:“嗯,也是,我是妖君,我做的事,谁敢耻笑?” 我今日来也不是跟他说男宠的事情,我只想让他明白我与他夫人不是一人。 我道:“妖君殿下,你看看我,我身上哪点像你的夫人?我与她是不同的人。” 他站起来,伸了懒腰,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就好了,我抬头看着他的下颌线,他低头看我,他道:“你是与她争风吃醋么?” 我一口血都憋在了口腔上,他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走过来,俯身,一手撑在桌上,与我挨得近,眼眸与我对视道:“夫人与你,我都要。” 我心中一个疑问上头,他是不是得了病?相思成疾? 我歪头,瞪着眼睛看着他,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理解上的疾病?” “你看着我像有病吗?”他手捋过我的额发,轻声道:“今日你来找我只想与我说你不是我夫人是吗?” 我疯狂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他嘴角上扬,道:“我还以为,今晚过来,你是想做我的夫人。” “不了,没兴趣。”我双手抵着他越来越近的胸膛。 他道:“那还真是让我失望了。”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眸,道:“我真的不是令夫人。” “我知道了,你说了几遍了。”他轻声细语的,却还是靠的我很近很近。 我往后歪去,一个不小心,板凳打滑,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他一手拉住我,惯性下我撞进了他怀里,他道:“你对当太子妃没兴趣,我对当男宠倒是有兴趣。” 我猛的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道:“殿下,我认识不少魔女,我以后一定介绍给你,她们都喜欢男宠。” 他站直腰道:“对她们没兴趣。” 我道:“可我对你也没兴趣啊!” 他扬眉:“你确定吗?” 说实话他确实美貌无双,可是……我总觉得他精神不太对。 我点头道:“当然。” 他的尾巴漏了出来,九条尾巴后面摇啊摇,一条尾巴突然伸长,把我圈了过去。 他抱着我,拦腰抱起。扔到床上。 他解了身上的外衣,一手拆了头上的发带,双腿跪在床上,与我直愣愣对视着。脸刷一下就热了。 我幻出几根碎骨针,准备扎他。旁边桌上的弑神剑示威一般动了动,发出了响声。 倾赋道:“怎么?你想拿你的针跟弑神剑比一比?” 我连忙摇摇头,法器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倾赋一挥手把弑神剑幻没。 我谨慎的看着他,他躺在床上道:“别乱动,我不碰你,你陪我睡觉就好。” ……一起睡倒是没什么。我把法器幻没。 他满意的笑笑。躺在床上,当真就睡了过去。 我推了推他,看他真的睡了没。他也不动,我正准备跑。 他手突然拽住我,一股劲把我拉回,他小声道:“你敢跑试试。” 他手腕用尽很大,使劲压住我。他一翻身,左手臂压在我身上,抱住我,鼻息在我耳边蹭了蹭,似是睡了。 第一百章长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花神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花神宴2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花神宴3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是风动 又过了数日,倾赋对我也很是照顾,我烧退的差不多了,倾赋用手附在我的额头道:“还是有些热。” 我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不得不说,一双眼睛摄人心魂的好看,我心脏仿佛慢了半拍,道:“没事,我是太久没喝嬷嬷的药了,他们开的那些药都没有嬷嬷的药管用。” 倾赋道:“把你嬷嬷请来?” 他说的是请,难道他不会把嬷嬷强制带来? 为了嬷嬷的安全,我道:“不必了吧,魔界也需要嬷嬷,我只是比平常人热些,别的倒是没什么。”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扶住栏杆,一股寒风吹来,倾赋的长发随风飘逸,漏出精致的下颌骨,他唇色淡淡,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他道:“你在看什么。” 我道:“其实,妖君殿下也并非灵缪仙子不可吧,妖君殿下若是想要,多少人会踏破了门槛。” 他听完这话,脸色瞬间僵了下来,我突然想起灵缪是个忌讳,可是怎么又偏偏提了起来? 他看着我:“非她不可。” “殿下一往情深……”我符合说了一句,然后空气就安静了下来。我的心也酸酸的,不知道酸些什么,是没有像倾赋这样的情郎喜欢吗。 他开口打破了片刻的平静,道:“我救不了她。” 我道:“你也不是不去救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想来她也不会怨你。” 他睫毛似是结了一层淡淡的霜,这会,天上又下起了雪。他道:“还好……回来了。” 我没听清他小声说了什么,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不知怎么就乱说了些什么:“若是你不喜欢灵缪,那我就喜欢你了。” 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你?”我想了想道:“如果我喜欢你,你心里却喜欢灵缪,对我而言岂不是很不公平?” 他道:“如果我忘了她,是不是你就愿意嫁给我?” 怎么扯到嫁人这种事情?我摇了摇头道:“可你忘不她,你看到我就想起来是她。” 他眼眸望向远方,道:“有一日,我会让你喜欢我。” 我道:“那可太难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妖界如此凉爽,真是太适合我了。” 他走到我身后,用手环住我,头埋在我脖子上。 ……这是狩猎? 我僵直了身体,他不会想咬死我吧。 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子处,他亲了亲我的耳垂。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倾赋撒开了环住我腰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不拒绝我。” 是啊,我怎么不拒绝他,是因为我害怕拒绝了他会杀了我,是无所谓?还是我也喜欢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把头抵在我的头顶上,他道:“我会以为你是爱上我了。” 他心脏声咚咚咚的,我也感觉的到。 我道:“起风了。” 我想找个借口离开,我怕我在继续下去,我的脸都要红了。 我扭过头直视他,发现他似是脸红了。 “妖君……妖君殿下……你?脸红了?” 他别过去:“没有。” 我围着他转了两步,直视他,他道:“别看了。” 我笑道:“殿下……不必遮掩了。” 他眼睛眨了眨,道:“不许往外说。”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好。”然后故意大声道:“合暝绝对不会往外说倾赋殿下居然脸红了!” 他瞪着眼睛看我,我也瞪着看他:“怎么了!” 他道:“无事。” 他又试探的道:“难道你不会脸红吗?” “我怎么会脸红呢!我只能被烧红。”我否认道:“脸红也不是什么害羞事啊。” 他定定的看着我,道:“那本君问你,你对本君可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 我道:“以妖君殿下的美色,我定然是心动的,可惜妖君殿下有了心上人,合暝也不是喜欢抢人的人,若是殿下哪日能忘了灵缪仙子,我倒是可以心动。” 怎么会不心动呢?而且还是一种莫名的心动。 他道:“若是我忘了灵缪,你就愿意喜欢本君?” 我道:“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他又道:“凭着本君的美貌,你愿意嫁给我吗?” “对啊,殿下美色……”我话还没说完。 倾赋大声道:“来人!” 狼将瞬间出现在了这里,倾赋道:“本君明日成婚,去布置吧。” 说罢,狼将行了礼又消失不见。 “成婚?”我道:“你和谁?” 倾赋笑道:“自然是和你。” “我什么时候说要成婚了。”我想了想,我没有说过那些话吧。 倾赋道:“既然合暝殿下喜欢本君美色,那本君也不介意用美色引诱合暝殿下。” ……我道:“我私自成婚,哥哥若是知道了,你跟我都要做一对**妻了。” 倾赋不以为意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陪着本君。” “那我问你,你是当我是灵缪还是当我是合暝。” 四目相对,他赤裸裸的目光倒是让我有些心虚。 他道:“我喜欢你,真的,你信吗? 我脸上飞速蹿红:“我……我信。” “那就好了。”他轻轻一笑:“你哥哥那边我来搞定,你安心嫁我,我倾赋像你许诺,此生此世唯你一人。” 我的心脏跳的极快,脑子也跟着糊涂,我居然想着要相信他。便呆呆的点了头。 他亲亲了我的额头道:“今晚你好好睡一觉,万事一切有我。” 我又呆呆的点了头,仿佛我哥就算这会杀了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自己的想法倒是让自己可怕起来。 等我回过神来,有些气的满床打滚,我真是中了他的魅术,竟由得他说什么是什么了,只呆呆的点头,真是失算。 我突然想起还有灵缪的存在,我趴在床上,突然把头埋在枕头上,若是……灵缪回来了,那我算什么? 第二日晨起,如果万山之巅不是满宫的红色,我就忘了昨日我瞎点头的事情。 我扶住额头。 如果我现在跑了,倾赋会不会砍了我的腿? 秋娘与玲珑带着一套精致的婚服进来了。 秋娘道:“恭贺殿下新婚。” …… 第一百零五章:是风动 秋娘摁着我的头给我梳头上妆。 衣裳发冠都是精巧,我叹了口气,想着有机会在跟哥哥解释。 我原以为我会稀里糊涂的嫁出去。 谁知…… 我隔着重重面帘红纱,隐隐约约看到了倾赋的身影。 他一身红衣,肤白胜雪,美艳不可方物,又不让觉得阴柔,他素日放下的长发也被束起,他站在那里,好似很紧张。 玲珑扶着我,周围都是往日我见过的神仙妖怪聚在了一堂。 钟情他们也来了。 雨棠看着我,忧心忡忡的样子,似是很不高兴,倒是奕桦,笑嘻嘻的,仿佛今日成婚的就是他一样。 倾赋走来牵住我的手,他母亲坐在主位上,长长的红毯铺满了妖宫的长阶。 只要倾赋牵着我,走上这些长阶,便算是成婚了? 倾赋小声道:“别紧张。” 我道:“我没有紧张。” 我只是害怕,我哥会突然出现把我暴打一顿。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真是害怕呢。 倾赋牵着我,一路走上长阶,他似是很是愉快,眼眸都是笑意。 我偶尔歪头看他。一个不注意,踩住了裙摆,若不是他牵着我,我就要摔下去了。 他一手拉住我,叹了一口气,把我抱起来。 我道:“不必……我自己……” 他威胁似的看了我一眼,我才住了嘴。 “殿下!殿下!”一声粗犷男子的高呼火急火燎的喊到。颇有虎啸山林的气势。 一时间引得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倾赋扭过头去,似是不悦,不想理他。 又继续走了两步。 虎将不依不饶大声道:“殿下!快去妖宫门口看看吧!”虎将跪在地上:“殿下!妖宫门口……” 他说了一半不说了。 倾赋皱了皱眉,我觉得可能是我哥哥……真的杀来了。 我道:“怕是我哥哥真的来了。” 倾赋道:“我去看看?” 我点点头,他轻轻的放下我,快步飞下长阶。唤出弑神剑。一副神挡杀神的架势。狼将也拿出武器跟在后面。 我也赶紧紧跟其后,怕真的是我哥哥。 虎将尴尬道:“不是……不……” 倾赋让妖兵打开门,我做好了被哥哥打一顿的准备。 谁知,打开长门,外面并不是我的哥哥,是一个女子,穿着浅色衣裙,外罩一个白色大斗篷,她身边跟着一个五六岁,看起来很冷漠的女孩子。 她仿佛是个仙子,她扭过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倾赋……” 这一声倾赋,让人如坠如痴。 她快跑了两步,抱住了倾赋,满脸笑意:“我回来啦!” 倾赋手里的弑神剑突然就消失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任由那女子抱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跟了上来。 清风首先大叫起来:“……灵……灵缪!灵樱……”然后他又扭头看了一下我,捂住嘴巴。 我呆在原地,揭开面纱,看清了来人的脸。确实……与我分毫不差。 灵缪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而我呢,鸠占鹊巢? 玲珑站在我身旁,咬着唇:“这……” 灵缪抬起头,才发现倾赋一身红衣,她歪头道:“怎么今日穿的这样红?” 她又透过倾赋看到我们,或者说,是看到我,眼睛里一丝惊讶一丝疑惑:“倾赋……她?她怎么与我长得一样?” 倾赋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我。不知如何回答。 倾赋眼里似有万丈风起,又平静的犹如深海一般。 我把头上的发冠扔在地上,强忍怒火的笑道:“妖君殿下与灵缪仙子重逢是喜事,今日婚约,便不做数了。” 他看着我,皱着眉头,灵缪也似是震惊。 我像宫门外走去。倾赋挡在我身前,他道:“你去哪?” 我冷眼看着他道:“回家。” “不准。”他沉声道:“妖宫没我的命令,谁敢放你离开。” 说罢,妖宫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软禁?你好大的胆子敢软禁我?你不怕我哥哥杀了你吗?”我瞪着他,不惜与他鱼死网破。 秋娘走上前来,道:“合暝殿下,先消消气。” 秋娘很有眼力的拉着我离开。 灵缪似是看不见我一样,笑嘻嘻的跟她的朋友们打招呼。 听完清风说完始末,灵缪道:“这样啊。”离着人群越来越远,我也听不清她再说什么了。 我关在房间里,赶紧换了这身嫁衣,多穿一会我都觉得恶心。 不知关了多久,晚上,秋娘来给我送吃食,我毫无胃口。 只盼我哥哥能来接我,顺便打死倾赋这个混蛋。 我越想越气,拿起剪子剪烂了今日的婚服。 这算什么? 我合暝就这样被人欺辱吗? 第二日,秋娘说:“魔界的人来了。” 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我突然高兴起来。 穿着鞋子就跑去。 大殿上,一堆箱子摆的整整齐齐。 嬷嬷带着香织柳色,还有旬日,以及一众仆人。 我飞奔的跑过去,抱住了旬日,旬日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很浓重。 香织柳色见我来了,行礼道:“公主殿下。” 昨日我就委屈的紧,抱住旬日哭哭啼啼,旬日哑了的嗓子里只吐出两个字来:“公……公主。” 听到旬日喊公主,我哭的更紧了,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听到我哭,旬日很生气,恨不得活吞了倾赋。 旬日笨手笨脚的替我擦眼泪,却在我脸上擦了两条血污。 看来旬日是刚刚吃完饭才来。 我有些嫌弃。 香织赶紧拿出手帕给我擦了擦脸,道:“殿下,哭什么,我们这不是来了。” 我抽泣着道:“走,我们回家。” 倾赋坐在那冷着脸看我们,道:“他们带不走你。” 狼将跟虎将也站在门口,一时剑张弩拔。 嬷嬷冷眼看了看狼将虎将,道:“今日我们也不是来接殿下的。” 我满头雾水,我都被人欺负了怎么不快点带我走呢! 柳色对着倾赋行了礼道:“妖君殿下既然要娶我们公主,就该早早的告知魔界,不然我们也不会这才给公主殿下准备嫁妆。” 倾赋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不言语。 柳色道:“我们主子说了,这桩婚事我们魔界认了。” 我道:“柳色你在说什么!” 柳色轻轻道:“主子说了,公主殿下的婚事认了,随了公主殿下的心愿。” 柳色又继续对倾赋说道:“妖君殿下,今日送来的嫁妆只是一小部分,未来几日还会有人陆陆续续送来,毕竟合暝是我们的公主殿下,魔皇心爱的妹妹,嫁妆定然不能亏了她。” 倾赋冷声道:“哦?” 柳色笑道:“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她!显的我们魔界吃素一般。” 我道:“哥哥到底什么意思?” 香织在我耳边道:“主子的意思是,你随意在妖宫闹就是了,他给你撑腰。” ……可我不想在这了啊! 香织又说:“这会殿下要是回去了,就是凌迟炮烙都受一遍。” ……我真是错了。 第一百零六章:寒风凛冽 我一时觉得是不是她们传错了话,在三询问后,香织还是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我回不去魔宫了。 我坐在那。 嬷嬷搭了搭我的脉,道:“最近你是不是昏倒了。” “嗯,血气翻涌一般的滚烫。”我如实答到。 “叫你不听话,烧死也是活该。”嬷嬷刀子嘴豆腐心,总是絮叨我一翻,然后拿出瓶瓶罐罐的给我勾勒一杯药剂。 我忍着喝了下去,顿时感觉没有那么热了。 嬷嬷道:“魔皇给了足够的药,让你在这闹腾。” 我皱着眉头道:“如今是我自取其辱,何必在让我在这受辱呢?” 柳色道:“魔皇说了,你还是受的不够,等受够了,我们自然会带你回去。” 我翻着白眼道:“还有什么好受的。” 该见的都见了。 晚间,那灵缪却来找了我。一个小女孩子敲开了我的房门。 柳色给我按肩膀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扭头看向来人,是灵缪带着灵樱。 我虚情假意道:“仙子大驾光临,合暝真是荣幸。” 灵缪不以为意,走了进来坐在那,灵樱似是对我房间的点心很感兴趣,也不怯生,抓起一块就吃。 灵缪道:“昨日匆匆一见,你与我甚是相象,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像我的人。” 柳色冷笑道:“像我们公主,是你的福气。” 我勾起嘴角,一副恶人的样子,道:“原来,倾赋的太子妃不过尔尔。” 灵缪却耐得住脾气,道:“你哥哥真是合鸾?” 我挑眉道:“听闻我哥哥与你有仇,你今日是来报仇的?” 她没有说话,她身边的灵樱看了一眼我,眼神呆滞。 我道:“就你那点本事,你连旬日都挡不了。” 她道:“嗯,是。” 我换了个姿势坐着,一手托着腮,故意道:“你今日又是来干什么呢?来问我?我与你丈夫之间有什么情爱之事?还是?” 她眼睛看着我,轻声道:“他会对你动心,也是因为你像我。” 我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插了一刀:“所以?” 她道:“我是可怜你,更替倾赋像你道歉,是倾赋糊涂认错了人,导致你如此难堪。” 我狠狠攥了拳头,道:“他对我,是因你心动还是因我是合暝心动,尚且未知。” 她闭口不言却用格外自信的眼光看我。 而我摁下了想杀她而后快的心。 柳色替我不平道:“你在胆敢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她道:“明日我会劝倾赋送你离开,你多多休息。” 说罢,她牵着灵樱的手便走了。 我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火中烧道:“等我回了魔宫,倾赋与灵缪他们都得死!” 柳色抚了抚我的后背,我气的脑血发昏。 过了长长一夜。香织侍候我起床,我走出房门时候,看见灵缪与他们一些相熟之人在下面玩的很是快乐。 满宫的红绸都在被人撤了下来。 我趴在栏杆上,一时失了神,前几日,清风他们还与我玩的甚好。如今,怕是也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吧。 灵缪穿的有些单薄。 一会一个男子,拿着一件斗篷,匆忙出来,替灵缪披上。 是倾赋,倾赋似是也瞥见了我,抬头看我。 我翻了个白眼,扭过脸去。 且让你们得意两日,等哥哥允许我回去了,你们就等死吧。 柳色道:“我们回屋吧。” 我点点头。一会倾羽来了,道:“合暝姐姐,我们去玩吧。” 我不想下去打扰他们郎情妾意。只道:“不去了。” 倾羽却道:“你现在下去,只会让哥哥他们尴尬生气罢了,何必自己在这生闷气,该生气的应该也是她们。” 我想了想也是,便道:“走,我们去玩。” 我喊着旬日她们,与倾羽一起下去。 倾羽笑了笑,果真,倾赋见着我下来,脸瞬间僵了下来。 我冲他冷漠的一笑。 他别过头去,替灵缪扫了扫头上的细雪。 灵缪看见我之后也有一丝尴尬,但很快又调整好状态对我道:“合暝不必每日闷在房里,也该透透气。” 清风他们也尴尬的看了看我,不知如何开口。 旬日在我身后,一副想要咬死他们的凶样。 灵缪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让我生烦,我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哥哥开了口,妖界随我闹,那我就不需要留情面在了。 我冷嘲道:“这句话,也该是我跟灵缪仙子说,虽说灵缪仙子是太子妃,可最后与他成婚的人我,可别把这当成自己家了,这里,如今做主的我。” 灵缪闻言,面露尴尬,倾赋扫了我一眼,并没说话。 清风道:“灵……合暝姐姐别生气。” 我道:“我不生气,只是有些人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灵缪仿佛是怒了,道:“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位置,合暝殿下,莫要仗着魔皇,就在这胡作非为,我灵缪可不吃这一套。” 我勾唇一笑,看着她气急败坏。 柳色笑道:“我家公主,仗着的从来不是魔皇,不信,灵缪仙子跟主子比比就是。” 柳色语气里赤裸裸的嘲讽,倾赋皱了皱眉,灵缪早已生气。 灵缪道:“即是如此,灵缪,也想讨教讨教。” 灵缪即是有心讨教,那我怎么能拒绝呢。 我道:“好啊。”若是她出手,我就使劲教训她,若是倾赋帮她出手,我正好一起教训,教训不了我就哭着找哥哥,给自己树立一个可怜的样子,让哥哥替我出手教训她们。 倾赋道:“够了,别闹了。” 他一手拉住灵缪,这场景看的我眼睛生疼。 倾羽温温柔柔的笑道:“好了,合暝姐姐,莫要生气。” 我道:“罢了,我乏了,走了。” 我说完转身就走。 胸口一口气堵得要死,恨不得杀了他们。 香织跟上我,道:“主子莫要生气。” 我道:“我不会生气。” 我扭头看着他俩如若神仙眷侣,低声道:“我会去给哥哥认错,下次回来,我会杀了他们。” 香织知我说的不是假话,她道:“主子……” 柳色却道:“就该这样,谁让他这么欺负殿下。” 第一百零七章:寒风凌冽2 这些日子,我表现的极为正常,除了不爱笑之外。 与之相对比的,是灵缪她们,形影不离的身影。 我站在栏杆上,偶尔能看见他们,倾赋每日站在那陪着她。 香织道:“公主,别看了。” 我道:“我要回去。” “嗯?公主……”香织问道:“公主殿下……” 我微微一笑道:“我要回魔宫,然后杀入妖宫。”我说的风轻云淡。 香织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 我眼睛看着下面的层层白雪,道:“他们欺负我,定然要付出代价。” “是。香织这就去安排。”香织退下后,我看着我手腕上的弑神剑,思索着如何取下。 半夜,月亮挂在天边静悄悄的,照的整个妖宫雪光粼粼,我让香织不要跟着我,敲开了倾赋的房门。 他坐在那,抬头见我来了,道:“进来吧。” 我走进去。 他道:“你原来还会找我。” 我道:“妖君殿下每日要陪爱妻,自然不敢叨扰殿下。” 他神色复杂,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道:“我这几日烦闷了许久。” 倾赋皱眉道:“是什么不合你心意了吗?” 我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思来想去,我觉得烦闷,可能是因为我对你动了心,所以你和灵缪出现时,我才会如此不开心。” 倾赋淡淡道:“合暝,你在等些日子……” 我扭头看他,冷声道:“我确实想开了,我沉迷殿下美色,忤逆我的哥哥与殿下成婚,殿下对灵缪的情谊却让我成为妖界的笑柄。” “合暝……” “我幼稚至极犯了错误,所以哥哥惩罚我,让我看你和灵缪恩爱,如今我却想通了,身为魔界的公主,不该受此欺负。”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倾赋殿下,拔剑吧。你我今日,不共戴天。” 我幻化出长剑,恶狠狠的盯着他:“魔界合暝,请赐教。” 我周身的魔气上涌,那股炙热的凤凰之气仿佛要冲破我的身体。 倾赋并不害怕,站在那,道:“我不想与你打。” 我却不听他说,一剑朝面门刺去,他扭身一躲,剑气的冲击划破了他的面颊。 鲜血滴在地上,他道:“合暝,别闹!” 我幻化出翅膀,接着朝他砍去。剑气砍破了房门。 妖兵听见声响,一时聚集起来。 香织她们也闻声赶来。 旬日魔怔一般,呲着尖牙,谁要是敢碰我,今日旬日就要吃了他们。 倾赋眉眼一竖,命令道:“谁也不能伤害太子妃。” 虎将呆在那,一副防守的姿态。 倾赋叹了口气道:“合暝,真要打?” 不由得我回答,我长剑就出手了,倾赋一闪,剑落在地上,插地三尺。长剑一唤,便回了手里。 倾赋轻飘飘的落在外面栏杆上,分毫未伤。 长殷也过来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双手抱怀,对虎将道:“别那么紧张,夫妻打架罢了。” 虎将有点担忧的道:“太子妃这架势,看起来不像是闹着玩。太子殿下……” 长殷道:“无事,看吧。” 我气急了,连砍好几下,都砍不到他。怒道:“光躲着算什么男人?” 他的身影出现在妖宫顶层,满月之下,为他渡上了清晖。我飞空而起。一剑刺去。 他站在那,不似刚刚躲了。剑锋在他的眉眼前,被他用结界挡住。 我用尽全力,结界不出破痕,反而剑有些撑不住真气。 这时,我瞄到灵缪她们走了过来,不等倾赋反应,我飞冲而下,今日她俩必须死一个。 倾赋也急了,我手腕的弑神剑一下挡住了我的剑气,剑气反噬,将我冲倒在地。 从胸腔吐出一口鲜血,满鼻腔里都是血的味道。 香织率先跑过来,服我起来。 倾赋懵了一下,灵缪吓得扑在了倾赋怀里,道:“吓坏我了。”她看到倾赋脸上的伤痕,心疼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瞧着他俩,心脏揪疼。 倾赋没回她,他要过来看我,被灵缪一把拉住。 我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旬日恼了,要咬死倾赋。 我拉住旬日,长剑被我攥的死死的。 倾赋烦了,道:“来人,送太子妃回房。” 雨棠心疼的道:“合暝,别打了,你打不过他的。” 我长剑在我脖子上一横,道:“倾赋殿下,今日,若是不放我走,我便血洒妖宫,我的哥哥断然不会放过你。” 这是最无助的威胁了。 倾赋推开灵缪,神色复杂道:“合暝,你在威胁我。” 我冷笑道:“我今日是输了,但如果我死了,我哥哥绝对会替我报仇。” 剑锋在我脖子上一横,血滴了下来。 倾赋道:“住手!” 我下了必死的决心。 倾赋咬牙道:“放他们走!” 此话一出,我舒了一口气,歪倒在旬日身上,旬日抱起我,我道:“我们回家。” 香织她们在后面跟着,头也不回的离了妖宫。 长殷看着我们远去,走到倾赋面前道:“好家伙,殿下可不像是怕她哥哥的人。” 倾赋眼眸一瞪,默不作声。 灵缪在他后面,手攥的更紧。 虎将太了解殿下了,他不是怕合暝离开,只是他怕她伤害了自己罢了。 雨棠对着灵缪看了又看,若有所思。 倾赋在众人的目光下消失不见。 大伙散去。 虎将小声嘀咕道:“希望狼将能带个好消息回来,这闹得……唉。” 倾赋的房间一片废墟,虎将吩咐道:“快去给殿下收拾好。” 我在旬日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胸口还隐隐作痛。 一会儿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梅花香气,唔,是谁粘上了她们妖宫的香气?我迷迷糊糊吩咐道:“回魔宫都得去洗澡,这个香气,真烦人。” 抱着我的那双手微微用了点劲,一会一股灵气窜进我身体里,治愈着我的伤痕,安抚住了蠢蠢欲动的凤凰之力。 睡得很是舒服。 醒来之后,就已经在魔宫里了。 嬷嬷看了我一眼道:“醒了?” 我道:“哥哥没来吧……” 正担心着,哥哥站在了门口:“呦,小公主?怎么回来了?妖宫的皇后不好当?不是攀了高枝嘛?” 一想起来受得窝囊气,我恶狠狠道:“等我伤好了,我就弄死倾赋!” 第一百零八章:梦中镜 哥哥,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对着我道:“听柳色他们说了,你打不过他,这可怎么办呀,小公主?” 我抄起床前的花瓶朝他砸去:“只是失误罢了,下一次我一定把他脑浆打出来。” 花瓶落到哥哥的脚下,碎成碎片。他道:“拭目以待我的小公主。” 我对哥哥说道:“难道哥哥也会怕他吗?” 哥哥挑眉一笑:“他,你自己解决。我帮你解决灵缪他们天族。” 哥哥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朝他被翻了个白眼。 嬷嬷叹息一声:“魔皇虽然不说,但是他还很担心你。” “我当然知道他很担心我。”我眼睛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我身上被自己剑气所伤。居然已经好了,想想可能是哥哥给我医治。 夜里,心烦意乱,我睡不着,一闭眼便是倾赋护着灵缪的模样。 我一人走进院中,投进血池。血池底旬日睡着了。我打开血池底的门。 里面是醉生梦死的迷幻之境。 为什么说是醉生梦死呢? 因为这里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你脑海里的东西在这都能实现。 当然,沉浸在迷幻之境里,最容易放弃自己,成为一个寻欢作乐的活死人。 我走了进去。 里面是妖宫的布置。 只是偌大的妖宫,什么也没有,只有倾赋站在那。 我深知不是真的,却还是朝他走去。 倾赋回头,冲着我温柔一笑。他道:“合暝,你来。” 迷幻之境果然迷人心智,我朝他走过去,他温温柔柔的摸摸我的头,道:“睡不着?” 我道:“嗯?” 他抱住我道:“我陪你。” ……醉生梦死的迷幻之境那么真实吗? 我捧着他的脸,细细看着,他眼眸弯弯,很是温柔。 我在迷幻之境里睡得很是舒服。连醒来,迷幻之境的虚幻倾赋还躺在我身边。 睡着的倾赋也甚是好看。 我走出迷幻之境,旬日担忧的看着我。 我道:“没事,偶尔进去一回。” 于是我就有了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回。 每天晚上偷偷潜入迷幻之境,找我的醉生梦死。 迷幻之境的一切仿佛就是真的。 直到这一夜里。我又进去。迷幻之境里星辰万里。桃花灼灼十里。 倾赋一席红衣站在桃花树下,一双狐狸眼,眯眯的笑。 “来啦?”他先开口。 我点头道:“嗯……” 他道:“我想与你成婚。” 我呆滞了,这也是我期待的吗? 他温柔的牵住我的手,一阵光芒闪过,我身上换了一套衣衫,大红的喜服甚是精致……迷幻之境?还有这功能? 我一时迷了眼睛,只觉得鼻头酸酸的,可惜这都是假的。我幡然醒悟,一把推开他,跑出了迷幻之镜。 我一路跑回房间,趴在床上,想着迷幻之镜再也不能去了,差点就陷进去了。 我身上居然还是那一套婚服。我烦急,昏昏沉沉穿着婚服睡了好几日。 直到睡得再也睡不着,趁着月色朦胧,我又下了血池去了迷幻之境。 他还在那等我。 原是我心魔。 我自嘲的笑一笑。 他抬头看到我。很是激动。 成婚……成婚……那便在迷幻之镜圆梦一回。 他牵着我的手。 微风拂过,我睡了几日,头发有些凌乱。 他替我梳了梳头,星辰下的他格外好看,我与他在迷幻之镜拜天地。 这幅温柔相,是属于灵缪的。 只有在迷幻之镜,才属于我。 他跪在长河之畔,温柔看向我,说着最温柔是话语:“今以桃花为媒,日月星辰共鉴此生。 倾宸予愿与合暝结白头之约。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举案齐眉 生死与共 倾宸予若违此誓。 愿受魂魄撕裂,永无来生。” 在他温柔的话语里,我眼睛饱含泪水。 他的声音响在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 我一时忍不住,扑在他怀里,抱住他:“如果,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不是她,会不会发生的这些都是真的?”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道:“合暝,这就是真的。” 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哭的撕心裂肺:“倾赋……” 他吻了吻我的耳畔,轻轻的吻住我的唇,那股梅花的香气充斥唇腔。 他小声道:“我会回来的,等等我。” 他轻轻咬住下唇,右手摁住我的头。 不知何时,迷幻之境换了场景,竟在倾赋的卧室。 我……竟如此……无耻了吗? 没待我反应过来。 倾赋的便解了我的衣衫。 迷幻之境,一响贪欢。 第二日我昏昏沉沉的醒来,满身酸痛,迷幻之境确实有些太过逼真了…… 我都不知我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柳色进来时,看见我不在状态,担心的问了一句:“殿下……你没事吧今天。” 我服了服额头,总不能告诉她,我在迷幻之境发生的事情吧。 我道:“没事……” 她道:“主上说,过些日子他就要攻克天界,至于妖界,要公主殿下自己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我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哥哥要颠覆天界是迟早的事情。妖界那边我只能拖住。 这一连许多日我都没去过迷幻之境了。 每日除了吃吃吃就是练功。 直到一个月后哥哥率兵攻入天庭。 我领着一众魔兵,堵在了妖宫门口。 我坐在妖宫门口,也不叫板,能拖一时是一时。 就跟虎将狼将对视着。 一开始还有点拔张剑弩的紧张感。 后来,觉得妖界也没有想帮天族的意思。 魔界已经在玖月山与天族争斗好几日了。 狼将看着我道:“太子妃?回来了?” 我坐在椅子上,站的久了还有些累,狼将跟我说话,我也不理,毕竟说不定一会就得拔剑对砍了。 旬日她们端着果盘,我一会吃一点吃一点,吃的快有些走不动了。 狼将有些发笑。 果子吃腻了。 到了夜间。狼将从妖宫里端出许多好吃的道:“太子妃殿下,主上说了,不能饿着你。” 我翻了白眼。 柳色她们接了过来,道:“那就多谢了。” 我一身黑甲,穿的也很累了。吃的有些饱,我对虎将道:“叫他滚出来?” 虎将尴尬道:“娘娘,殿下……说你可以进去的……” 我道:“少一口一个娘娘的。叫他滚出来?” 虎将闭嘴无言。 狼将笑嘻嘻道:“娘娘……进去吧,我们殿下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