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有女之权御天下》 第1章:我家闺女不一般 “宋兄,我跟你说,我家闺女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 繁华热闹的南阳城中,两个已婚男人坐在茶馆里,头挨头的挤在一起唠嗑。 风流倜傥的夏宗泽一脸傲娇道:“我家闺女那可是能预知未来的仙女下凡!” 被称为宋兄的宋继听了,顿时瞠目结舌,“预知未来?这,这……”这牛皮是不是吹得有点大? 夏宗泽很满意他震惊的表情,浅酌一口西湖龙井,渍声侃侃而谈,“当初,我家闺女快两岁了,却迟迟不开口说话,愁得我以为她天生哑巴。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不开口,而是一开口就能预测未来。” “比如,昨天出门前,闺女说我会捡到十两银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宋继猜道:“你真捡到十两银子了?” 夏宗泽合掌拍手,“可不是嘛!” “还有呐,五天前我闺女说辰时三刻会下雨,然后就真的下雨了。还有还有,一个月前……” 宋继听得入神,连声惊呼不可思议,直到夏宗泽离去都还沉寂在神奇的预测之术中不可自拔。 旁桌饮茶的青衫公子见之,忍不住吐槽:“鬼才信什么预测未来,这南阳城谁不知道,他夏五爷家的女儿从小就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且一说一个准!” 宋继回过神来,有心反驳,“这怎能叫乌鸦嘴,夏家女儿预测的可都是好事。” “好个屁勒!”有知情人高呼道,“夏五爷话说一半留一半,他家闺女确实说了出门捡银子的事,可后面紧跟了句‘小心捡银子的时候别被擀面杖砸了头’。” “百闻不如一见,昨天的事也是巧了。”又有一个知情人站出来,激动地说,“我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五爷弯腰捡银子的时候,被街边卖面汤的杨寡妇失手甩出的擀面杖砸了后脑勺!” “还有,那天下雨的事儿。我听说夏家女儿原话是这样的‘辰时三刻下雨路滑,出门小心摔倒’。” “果然,五爷那天一出门就摔了个屁墩,那一跤摔得可不轻,生生在床上躺了三天……” 一下子,整个茶馆都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龙门阵摆得热火朝天! 围绕的中心话题就是——夏家的那个姑娘。 年仅3岁的夏夭! 此刻,乌鸦嘴夏夭小盆友,正在与她同年的小表兄会面。 今天是她第一次跟同龄小朋友玩,对象是比她早出生一天的表兄。 不过,这个表兄、有点……憨? 夏府奢华精致,庭院内碧树繁花,假山流水,极其灵秀静美。 一身红装娇俏的夏夭,盘坐在庭院中一处假山石台上。只见她对面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男孩虎头虎脑,长相十分可爱。 当然,如果他不拧着鼻涕往嘴里塞,会显得更可爱! “他是傻的吧?”3岁的夏夭虽然是个小萌新,却已渐露毒舌本性。一脸严肃的盯着赵小乔研究半天,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正在打瞌睡的丫鬟听到自家主子的话,立马回过神来,看到表少爷“哧溜”一下将亮晶晶的鼻涕吸进嘴里,浑身颤了个激灵! “天啦~表少爷,那不能吃!” 丫鬟连忙扑上去,手忙脚乱地给他擦鼻涕,擦完后还是觉得不干净,跑去打水,打算给表少爷洗洗脸。 已经3岁的赵小乔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他从鼻孔里扣出一条长鼻涕,分享给小表妹,“要要,给、给你吃,甜甜的。” 夏夭:“→_→”好想打他! 赵小乔见她不动,又拧着鼻涕往她面前送了送,“吃、吃!”。 夏夭嫌弃地往后仰,板着小脸,严肃地说:“我们来玩游戏。” “好好,玩游戏玩游戏。”一听有好玩的,赵小乔高兴地拍手。 然后,夏夭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鼻涕随着他拍手的动作飞跃而上,‘吧唧’一下,紧紧贴在他左眼皮子上。 又见他扯着袖子反手一擦——哎哟我的娘呀!糊得满脸都是! 夏夭激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将人带到花园,指着花匠刚挖好准备种树苗的新坑,“你下去。” “哦。”单纯的赵小乔坐在地上,动作笨拙地滑进坑。 土坑不深,刚好露出赵小乔的脑袋。 夏夭拿着小铲子,将土铲进坑,不会儿就将赵小乔种进土里,只剩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 放下铲子,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终于不抠鼻屎了! 开始,赵小乔还觉得好玩,笑呵呵地看表妹挖土,后来发现自己全身动不了,吓得哇哇大哭。 在震耳欲聋的哭声中,夏夭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我叫夏夭,取自《诗经·周南·桃夭》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不是‘要要’。” “哇哇哇——”赵小乔才不管什么夭还是要,只管放声大哭。 哭声很快引来了夏夭的娘,也是赵小乔的姑母,赵玉珍。 赵玉珍见赵小乔像种花似的,被人给种进了地里,顿时火冒三丈,“夏夭——!” 一声河东狮吼,吓得夏夭赶紧将脚边的铲子踢开,想毁灭证据来着。 * 半个时辰后,夏宗泽回来了,手里提着他刚买的玄凤鹦鹉。 浑身透着潇洒不羁的夏宗泽,刚踏进家门,一眼便见自家小闺女正站在院子里面壁思过。 还没腿凳子高的小人儿,垂着脑袋,抠着手指,委屈巴巴地站在墙根儿。 这一幕别提有多心酸可怜儿! “那狠心地贼婆娘,竟然这么虐待我老夏家的亲闺女!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夏宗泽怒火腾升,一个箭步冲进院子,抱起闺女,大步流星地走进屋,正欲找那婆娘理论。 谁知那婆娘先发制人,一个鸡毛掸子甩过来,咆哮声呼啸而至,“你抱她作甚!再不严厉管教,她都要上天了——今天能把她表兄活埋了,明天就能把你我淹死。把她放下,让她到门外给我站着去!” 夏宗泽毫不犹豫,赶紧将闺女放下,涎着笑脸,柔声细语地对媳妇儿说:“玉珍,我都听下人说了,夭夭没有活埋她表兄,脑袋还露在外面呐,闷不死……” “什么叫闷不死!?感情不是你夏五爷的侄儿,不心疼……小乔可是我二哥的嫡子,万一有个好歹,你叫我如何跟二哥交代!”赵玉珍越说越生气,一连砸了5个茶盏。 夏夭悄悄地走出门,沉默地站在门口,面对墙壁。 只听里面传出她爹弱弱地辩解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夭夭年纪虽小,可聪明得紧,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肯定是有原由……” 她娘立马又提高声音吼道:“什么原由要把她表兄哄骗到土坑里埋着!?” 夏夭觉得她爹虽然长得花心萝卜样,却不擅长哄女人,特别是在女人生气后,还试图跟她讲道理,真是越讲越没理。 最后,爹不仅没把娘哄好,还连累她一起,被赶到祠堂给三年前去世的祖母念往生咒。 父女二人跪在牌位前,先给母亲(祖母)磕头,然后望着牌位深深叹口气,一大一小,两人动作一模一样。 夏宗泽一边烧钱纸,一边好奇地问闺女,“为啥把你赵家表兄埋土里啊?” 夏夭又学着她爹,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表兄非请我吃他的鼻涕,我不吃,他就自己吃。太脏了!” 夏宗泽目瞪口呆,所以说:女儿是为了防止赵家小子自己吃鼻涕以及请人吃鼻涕,所以一劳永逸地将他埋土里? 听下人禀报,那小子四肢全在土里,就剩下一颗脑袋在外面,这样确实能防止他抠鼻屎吃。不过…… “不过,你这样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不至于将人埋土里吧,叫丫鬟给赵小子收拾一下就是了。 夏夭偏着小脑袋看他,眨着水汪汪地大眼睛,“小题大做是何意?” 夏宗泽见闺女这可爱的动作,心都萌化了,摸摸她头上的包包头,说道:“指动用很多人力去做很小的事情。” “哦。”夏夭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复又低头,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纸钱烧给祖母,小声说道:“爹,我觉得我跟表兄玩不到一起。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只会吃鼻涕。” 夏宗泽也明白了:这是为了不跟表兄玩儿,故意吓唬他。可是,闺女,你竟然说你表兄小?! 这话只怕不太合适吧! 夏宗泽语重心长地说:“你娘也是为了你好,想你与同龄孩子多玩玩。” 夏夭也同样语重心长地说:“昨晚上我说奶嬷嬷额头上有血,今早奶嬷嬷就一头撞在石柱上,额角流了好多血。他们都说我是乌鸦嘴,娘也觉得我不跟别人不一样。” 夏宗泽腹诽: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太不一样了! 她家闺女才几个月大的时候,看起来就跟脑瘫似的,不哭不笑,双眼无神,还流口水!比别家同龄孩子蠢笨太多,搞得他以为自家闺女是个傻子。 等满一岁能说话时,她迟迟不开口,搞得他以为闺女不仅傻还哑。 好不容易盼着她开口,却语出惊人。 那天他抱着闺女出门逛街,正要去茶楼喝两杯,街对面一个友人朝他跑来,说是与他同去。闷声不响地闺女突然指着友人喊,“飞。” 然后你猜怎么着? 结果就真的飞起来了! 怎么飞的? 被马车撞飞的! 撞断了四根肋骨,到现在都还瘫痪在床。 从那以后,闺女就得了个“乌鸦嘴”的称号。 虽然他在外面极力宣称闺女是仙女下凡能预测未来,可实际,这蹩脚的谎言,连他自己都不信。 越长大,闺女就越不一样。清醒的时候,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亚子。糊涂的时候,蠢得叫人痛心疾首。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你娘是希望你能跟普通小孩子一样,平平安安地长大。”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夭狐疑地仰起头,“娘想要我跟表兄玩儿,是希望我成为表兄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 夏宗泽脑袋里浮现出,自家乖巧可爱的小闺女脸上挂着两条鼻涕,手里捻着一条鼻涕,傻笑着对自己伸手,“爹,吃!” 哎哟我的娘呀。 夏宗泽赶紧将这可怕的画面甩出去,拿出往生咒,敲着木鱼,虔诚地念起来,以此平复躁动惶恐的心情。 夏夭也坐在他旁边,敲着小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夏宗泽好奇地仔细听,顿时吓得木鱼棒都掉了,这、这、这念的是往生咒?闺女咋会念往生咒? 夏宗泽忍不住问她。 夏夭淡定地说:“昨天你给祖母念过。” “所以你就记住了?!”夏宗泽瞪大眼,所以闺女不仅聪明,还过目不忘? 夏宗泽欣喜若狂,不过他现在还高兴得太早,以后他就知道他家闺女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傍晚,夏夭早早洗了脸,乖乖爬上床,扯过被子,闭眼睡觉。 奶嬷嬷杨氏今天遭了大罪,额角的伤口还新鲜热乎着呢。却一刻也不休息,伺候着小主子洗脸睡觉后,自己也在小主子床榻边铺着棉被,以作守夜用。 丫鬟打了盆热水端进来,小说劝道:“嬷嬷,您伤还没好,今晚就让我给小主子守夜吧。”她朝里间望了望,小主子已经睡着了。 杨嬷嬷接过热水,洗完脸,摆手道:“没事,我的伤不要紧。小主子晚上认生,只有我能哄,其他人不管用。行了,把水端下去吧。” 丫鬟出去后,杨嬷嬷也躺下睡了。 待到夜半子时,夏夭在睡得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有钟声响起。 然后,她就像躺在云团里,身体轻飘飘的。 暖暖春风席卷,扶云飘飘而上! 在梦里,她飞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然后…… 第二天醒来的夏夭努力回忆,然后怎么来着?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发现自己手里莫名其妙的拿着本书。 夏夭将书交给杨嬷嬷,让她放好。 谁知杨嬷嬷见到书,就跟见到鬼似的! ------题外话------ 新文已开,邀请各位新老小伙伴与我一起共同探索新旅程! 请多多支持,若是喜欢,可多多评论收藏~~ 爱你们,么么哒~~(&amp;amp;gt;▽&amp;amp;lt;) 第2章:杨嬷嬷的一夜惊魂 昨晚上,杨嬷嬷原本睡得很踏实,许是因为喝的药汤里加了安神草的缘故,刚躺下没几息就睡了。 可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冷风惊醒。 睁开眼,见小主子正闭着眼睛跟梦游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 起初她没当回事,主要是小主子一到晚上就容易犯糊涂。 可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以前小主子晚上犯糊涂,最多跟丢了魂儿似的,不哭不闹也不认人,就傻乎乎的。 可现在就像中邪似的,在屋子里乱走,嘴里还念叨些听不懂的话。 甚至还亲眼看见她凭空拿出一本书,闭着眼睛读了一宿,直到5更天才躺回床上睡下。 等她睡着后,杨嬷嬷硬撑着胆子,想要把她手里那本来历不明的书给收走。 哪知道,她一碰到书就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给跪了。 所以,夏夭现在叫她接书,她真是心惊胆战! 最后,杨嬷嬷拿了一方手帕,谨慎地将书包起来,藏了半天也没找到好藏处,随后就扔到床底下,拿夜壶压着,镇邪! 夏夭起床后,大丫鬟俏绿端着热水进来,给她洗漱,“小主子,表少爷今儿又来找您玩儿了。” 有人陪着玩儿,俏绿以为小主子会开心,谁知抬头就见她一脸嫌弃。 夏夭是真嫌弃赵小乔,可是赵小乔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硬是要黏着她,同她一块儿玩。 这一玩儿就是两年。 已经5岁的夏夭穿身着红衣,腰间挂着个精致漂亮的金色小铃铛,小脸粉妆玉琢,笑时似百花盛开,漂亮极了;肃穆时高傲冷漠,叫人不敢放肆。 今天,夏宗泽又带着女儿上岳家蹭饭。 夏宗泽的岳家是南阳城中的氏族赵家,赵家与夏府相隔不远。 赵府朱门大开,门前两座石狮高大威严,石狮旁一个身穿浅绿长袍的男子长身玉立,见到夏宗泽父女,连忙迎上前,躬身一礼,“五爷。” “这是在南阳城,又不是在京城,二哥不用多礼。”夏宗泽吊儿郎当的笑着,没个正形。转身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快叫人。” “二舅舅。”夏夭人虽小小个儿,礼仪却丝毫不乱,一本正经地给长辈见礼。 赵玉逊刻板地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摸着刚蓄起的胡须,点头回应:“两年不见,夭夭长高许多。” 夏宗泽到了赵家,都不用赵玉逊这个主人招待,他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 赵玉逊昨日才从京城回来,离家几年反倒不如他熟悉。 赵家是大氏族,族中子弟来往甚多,夏宗泽一行人在前往主院的路上就遇到好几拨人。 其他人纷纷停下,抱拳行礼,“二爷,夏五爷。” “恩。”赵玉逊颔首,随后对夏宗泽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人引向主院书房。 其他几人见赵玉逊等人走远,纷纷伸长脖子探望,而后凑在一起低语交谈,“你们说这个夏五爷到底是什么人啊?连二爷对他都毕恭毕敬的。” “二爷十八进士及第,先后历任洪县、锦丰县县令,每年吏部考核均是优等。听说此次进京述职,吏部有意提拔二爷做稜杨知府……如此晋升速度,在各氏族子弟中都是头一份。” “是啊,二爷一直是我辈楷模。那个夏五爷又是何等身份,值得二爷等在门口亲自相迎?” “听说他本是京城人士,其母乃南阳城人,其母亡故后唯一的心愿是葬回故土。5年前,他扶其母的灵柩回南阳下葬,并为其守孝三年,后来说是习惯了南阳的风土人情,就在南阳长住下了……” 几人的交谈声逐渐上扬,远处的赵玉逊听了,脸色肃穆,正欲回头呵斥。 夏宗泽却抬手止住他,摇了摇头,笑而不语地往前走了。 赵玉逊见他并未动怒,松了口气,疾步追上去,但却落后半步,二人一同去了书房。 而夏夭则是被领着去与外祖父外祖母见礼,见过长辈后,就被打发去与家中小辈玩耍。 赵家有几位孙小姐,小一点的,如今正在闺阁里学识字、学女戒、学规矩,大一点的正在学绣花、学琴棋书画。 夏夭觉得无趣,不愿意跟她们一起玩儿。只好勉强与赵小乔这个鼻涕虫说说话。 “夭夭,你要是觉得无趣,不如我们偷偷出府,到外面去玩儿。” 5岁的赵小乔在夏夭潜移默化地教导下,一改小时候哭哭啼啼地软糯摸样,如今长成了人嫌狗厌,调皮捣蛋得很。 赵小乔做贼般四处张望,见没有人,便凑到夏夭耳边,悄声说:“我晓得一处狗洞,咱们偷偷爬出去,肯定没人知道。” 夏夭有些心动,平时娘都不让她出门玩儿,即便是出门也都是跟爹一起。 而且,爹每次出门都是与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听戏,一点都不好玩。 如今她也长大了,早就想出门见识见识话本子里写的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场面。 两人一合计,转身就从狗洞爬出府。 此次离家的本意,原是想见识见识江湖儿女的爽快,哪晓得却是经历了一场颠覆三观的惊魂之旅! 第3章:大佬出场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包子,香喷喷的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勒……” 南阳城地处西南,四通八达,十分繁荣昌盛。青石板铺就的大街可容纳两辆马车并排前行,街道两边酒肆茶楼也是高朋满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赵小乔走到卖糖葫芦的商人面前,双眼紧盯着糖葫芦,迈不开腿。 夏夭不喜欢吃糖葫芦,转身就走。可脚刚迈出一步就走不动了。 赵小乔死死拖住她的衣角,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夭夭,买一根吧。” “没钱。”夏夭伸手揪住他的冲天辫,用力拽着,“走了。” 赵小乔疼得抽了口气,连忙放开衣角,双手去护冲天辫,龇牙咧嘴地大声嚷嚷,“我有钱,我有钱。” 他临出门前偷了他老爹的钱袋,里面有好多钱。从钱袋里摸出一块最小的银子递给商贩,“两根糖葫芦。” “好叻!”商贩高高兴兴地收了钱,取了两个糖葫芦递给二人。 夏夭没接,双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地转身就走。 商贩愣了一下,将两根糖葫芦一并给了赵小乔。 赵小乔拿着两根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跟在夏夭身后。两人沿着街道一路往南走,路过街边马戏团,看了一会儿耍猴戏。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耍猴戏,很是高兴。为此,赵小乔大方的打赏了马戏团5两银子。 别人都是一个铜板两个铜板的打赏,赵小乔的5银子在一堆铜板中实在太抢眼。 二人一路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偏僻小巷。 “前面好像没有路了耶?”赵小乔嘴里含着一颗糖葫芦,腮帮鼓鼓的像个小仓鼠,“夭夭,我脚走疼了,要不我们回家吧,下次再出来玩。” 说完,他转身想要往回走,夏夭却突然一把拉住他。 “怎么了?”赵小乔眨巴眼睛,一脸呆萌地盯着她。 夏夭面无表情地道:“待会儿你不能哭,哭的话他们会打你。打得很疼的那种!” “什么?”赵小乔满眼疑惑,还没搞明白夭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四个黑衣男子忽然冲出来,动作熟练地套上麻袋,一人望风、一人探路,还有两人负责掳人,分工明确,井然有序,显然都是作案的老手。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小巷,钻进等在一旁的马车,也不知他们是怎么逃过城门的安检,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直奔城外一处废弃的破庙。 四人一到,破庙里就走出两个精瘦的汉子。其中一人独眼,走路一瘸一拐,手里杵着黑木拐杖。 “龙老大,人带回来了。”四人恭敬的朝独眼龙拱手。 独眼龙走到马车前,用拐杖撩开车帘,往里面瞅了眼,“你们笨手笨脚的,没有伤到他们吧?” “龙老大放心,晓得这两只细皮嫩肉,怕弄伤了卖不到好价钱,兄弟们都仔细着呐,轻拿轻放,绝对没伤着。” “把袋子解开,让他们透透气,免得憋死了。”独眼龙心情极好,“没想到今儿出去一趟,还能遇到这样的好货。” “今天兄弟们的运气极好,这小子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正好够大伙儿去酒楼大吃一顿。”四人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笑呵呵地跳上马车,三两下解开绑住赵小乔的麻袋。 赵小乔还昏迷不醒,腮帮鼓鼓的,嘴里还含着糖葫芦。 汉子又去解夏夭的麻袋,解开后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漂亮眼睛,那双眼该怎么形容呢,像猫眼炯炯有神。 “哟~这丫头竟是醒的。不哭不闹,好胆子!”汉子吹了声口哨,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气氛有些奇怪。 六个凶神恶煞的人贩子与一个粉妆玉琢地纯良小女孩对视,小姑娘淡定得就跟打量自家奴仆似的,将每个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独眼龙身上。 “这女娃莫不是被吓傻了?”其中一个男子刚说完话,赵小乔就幽幽转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独眼龙凹陷下去的那只眼睛,吓得哇哇大哭。其他人见状,哈哈大笑,“看,哭才正常。” “嘤嘤——这是哪儿呀?夭夭,我想回家!呜呜呜~”赵小乔越哭越大声,哭声震得马车都在动。 车上的汉子耐心不好,反手就是一耳光将他打倒,“他娘的!闭嘴,不准哭!” 赵小乔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嘴角还磕破了皮,疼得眼泪哗啦啦的掉。 他下意识地张嘴,嚎啕大哭。 夏夭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同时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都提前提醒他不能哭了!怎么还哭! “好一个识时务的小姑娘!”独眼龙杵着拐杖立在马车前,笑着赞扬一句。 “这两个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唐国那边有贵人出高价收这等好货。这次兄弟们都辛苦一下,咱们往唐国走一趟。” 这里是夏国地界,唐国与夏国虽然相邻,此地却与唐国相隔千里,此一去,少说也要十日。 众人连夜出发,一路上夏夭从他们的交谈中知道了不少事。 比如:带头的独眼龙虽然残疾,却是最厉害的,其他人都怕他。 比如:打了赵小乔一巴掌的男人叫耗子,名字果然很配他贼眉鼠眼的长相。 还比如:他们被盯上,完全是因为赵小乔打赏的那5两银子太显眼。又得知他们偷偷离家,身边没有大人,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掳走! 不眠不休赶了一夜的路,独眼龙几人都有些疲惫,入了红枫林,他们打算原地休整。 不过在入红枫林时,眼尖的耗子就一眼发现了躺在枫叶树下的人。 “龙老大,你看!那里有人!” 远处的红枫林在清晨的霞光中,美得艳光四射,红彤彤的一片瑰丽中一抹白色身影特别显眼。 只见那人躺在枫叶树下,散落的枫叶盖住他的脸。 耗子翻身下马,疾步朝枫树林跑去。他的动作似是惊动了整座山林,满山的红枫叶竟无风飘动起来! 第4章:是个小公子 漫天的红枫叶缓缓汇聚成一条红绸带,绸带飘浮于半空,无风飘动着。 “龙老大!快看!”耗子等人被眼前这一幕震慑住了。 独眼龙走南闯北,见识最广,深知此地不妙,急呼道:“耗子,快回来。” 耗子胆子再大也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吓傻了,心惊胆战地看着漂浮在半空的红绸带,脚下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可他一动,那红绸带就像被惊的猛虎,卷着凛凛罡风扑啸冲来。 众人都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见耗子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石壁上,一口鲜血喷出,均匀洒落在红枫叶上,映衬得枫叶愈发娇艳。 刚睡醒的赵小乔一睁眼就见到他惨烈的样子,高兴地咧嘴一笑。哼!叫你打我,现在遭报应了吧,“活该!” 夏夭给他一记白眼,都懒得捂他的嘴。现在还在人家手上呢,有什么好高兴的。 “龙龙、龙老大。”其他几人惊慌失措地聚在独眼龙身边,警惕地看着那条由红枫叶聚成的红绸带,“龙老大,这个是什么东西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独眼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耗子,而后郑重地决定道:“我们走。” “这……”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不管耗子死活了? 最后也不知是谁带头,大伙纷纷勒马回头,想要原路返回,避开这座诡异的红枫林。 然而,在半空缓缓浮动的红绸带又再次有了大动静。 只见它动作轻柔地托起躺在枫叶树下的人,此刻众人才看到那人的全貌。 原来,是个5、6岁般大的孩子,这孩子面如白玉,一张容颜美得雌雄难辨。他身上穿着雪光潋滟的绸缎锦衣,腰间系着极品血玉,脚上的靴子也是极其精致,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小公子。 红绸带裹着小公子,急速掠过独眼龙等人,来到马车前。 在夏夭疑惑的目光中,它将人缓缓放进马车内,并推到夏夭身边。 做完这一切后,红绸带又化着漫天枫叶,散落在枫树林中。 一切归为平静! 如果不是马车里多了位昏迷不醒的小公子,众人都怀疑刚才所见的一幕皆是大梦一场。 虽然异象消失了,但独眼龙等人还是不敢走枫树林,几人抬着伤重的耗子,顾不得休整,马不停蹄地离了枫树林,绕道走西边峡谷去往唐国。 日夜兼程,走了整整2天才停下好好歇息。 “他奶奶的,累死个人了!”膀大腰粗的汉子大熊将马车停好后,抡着手臂甩了好几圈,连续赶了2天的马车,他身子骨都僵硬了。 “龙老大,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古怪了吧?”耗子虚弱地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眼神又惊又怕地环视四周,这里是个峡谷,触目所及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面是山壁。局势一目了然,看起来还算安全,应该不会出现稀奇古怪的东西。 经历了先前那么一遭,他是真的怕了! 独眼龙未搭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马车一眼。其他人也纷纷将视线投向马车,想要探个究竟,却又有所忌惮,不敢上前。 第5章:玉洛 马车内,赵小乔蹲坑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蹲在旁边,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新加入的小伙伴。 新伙伴长得真好看。 原谅他还小,想不出华丽的词句来形容。 “夭夭,他怎么还不醒啊?都睡好几天了,不会死了吧?”赵小乔看着他白玉般精致地脸蛋,内心蠢蠢欲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伸出食指去戳了戳。 “哇塞~好软好弹好滑哦!”话音刚落,手指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他一声惨叫,“啊——疼疼疼!” 风声鹤唳地独眼龙听到动静,急忙用拐杖撩开车帘,只见赵小乔的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而那位神秘的小公子,则是鸠占鹊巢,正襟危坐,一身气度高贵冷艳,凛凛然不可犯! 鸠占鹊巢这词用得没错,夏夭作证!她在马车里坐得好好的,这人原本是躺在马车里,就躺她脚边。 可他一醒就将她扒拉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下。 “夭夭,疼,好疼,我手断啦。”赵小乔哇哇大叫,哭得眼泪鼻涕横飞。 “闭嘴!” 夏夭刚张嘴,就有人抢先说了她想说的话,更让她诧异的是,赵小乔竟然立马就噤声。 赵小乔这货,怕疼怕累,骄矜小气,只要一哭就停不下来。 今儿怎么这么听话? 她正疑惑,就见赵小乔神色不对,嘴巴紧闭,双眼却圆睁,眼中满是惊恐,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滑落。 那摸样,像是有人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张口。 夏夭看向始作俑者,无声质问:“&amp;amp;amp;amp;amp;lt;(-︿-)&amp;amp;amp;amp;amp;gt;!” 睡一觉醒来,发现是个陌生的地儿,玉洛淡定地表示:习惯就好! 他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马车又破又小,拉车的马儿又瘦又怂,还有站在外面的那个瘸子,又丑又弱。真是……污染环境! 哎~唯一还算能入眼的,也就眼前这个小妹妹了。 不过,这小妹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 玉洛:“(′?_?`)” 两人静默无语地对视,车外观望的独眼龙等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忌惮之前的异象,在没有探清楚这位小公子的身份底细之前,不敢轻易开口。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夏夭的耐心随之磨灭,率先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玉洛反问。 “夏夭。” “玉洛。” “你把我表兄的手指掰断了。”夏夭指着赵小乔的食指。 赵小乔不能说话,但手能动,可怜兮兮地将扭曲地食指伸到玉洛面前:看!这就是证据!休想抵赖! 玉洛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_→”双手拢在胸前,颔首不语。对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无需辩解。 赵小乔跟个小可怜似的,依偎在夏夭身后,等着她给自己撑腰。 “不否认就好。”夏夭扬起漂亮的小脸,用下巴示意他屁股下坐的位置,“这是我的。” “恩!”玉洛点头,表示知道。 夏夭:“你起来。”捍卫自己的地位很重要! 玉洛:“不!” 夏夭:“(`へ′)”哼! 二人快速地结束了人生中第一次交流,并以失败告终。 这一短暂且戏剧化的交谈可真是急坏了独眼龙兄弟几人! 问的都是什么鬼问题! 除了名字,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枫树林?枫树林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那么诡异的红绸带? 第6章:半路杀出个美人 他们当夏夭是个蠢的? 可惜,夏夭不仅不蠢,反而精明得跟窜天猴似的。 他们害怕玉洛,夏夭又何尝不怕。 她第一次出门,遇到人贩子也就罢了,现在还遇到这么匪夷所思……恩,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应该是对的吧。 现在短暂的交谈,不过是为了试探。看来这个小屁孩有些骄傲自大,且人狠话不多。但重要的一点,是对她和赵小乔没有恶意。 只要没有恶意,那就好。 赵小乔终于能说话了,原来他的手指没有断,只是筋骨错位。玉洛咔嚓两下给他复原后,他就躲在夏夭身后装鹌鹑,整个人怂得要命。 金乌西垂,如血的残阳只剩下半轮掩映在峡谷山壁间,夕阳的余晖将马车的影子拉得老长。 夏夭三人坐在马车内无聊的玩手指,独眼龙等人拴好马匹,背靠山壁席地而坐,“今晚我们就在此地休整。” “耗子,你去捡些干柴生火。大熊,把干粮拿出了,给大伙分分。”独眼龙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水,而后就靠着石壁闭眼休憩。 马车内,贵公子派头的玉洛就跟大爷似的,睥睨着对面的两小只,“你们是被他们抓来的?” “恩。”赵小乔乖乖点头,“他们是人贩子,要把我们卖到别国去。” 玉洛了然的点头。 “你不害怕吗?”赵小乔从夏夭身后探出小脑袋看他。 玉洛回问:“你怕吗?” “怕。”赵小乔瘪嘴,他怕得想哭,可是又怕那些人贩子打他,只好紧闭着嘴,可是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 怪可怜的~ 夏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摸他的脑袋,“别怕。” 玉洛看她一眼,这小妹妹肉嘟嘟的小脸稚气满满,神情却成熟得像个小大人。 日落西沉,夜风渐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腥骚味从空气中传来,夏夭掩住鼻子,皱眉问道:“什么气味?” 赵小乔深吸一口气,挠着脑袋,满脸疑惑地看她,“没啥味道呀。” 玉洛煽动鼻翼闻了闻,吸入鼻腔的那股腥骚气味有些熟悉。不过……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他深深看了夏夭一眼。 此时,车外响起人贩子独眼龙的声音,“耗子怎么还没回来?大熊,你去找找他。” “好叻。” 大熊身强体壮,奔跑起来速度很快,转眼就不见人影。 他在峡谷外面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耗子。 * 半个时辰过去了,大熊不仅没将耗子找回来,连他自己也消失了。 独眼龙察觉不对,立刻命令其他人,“上马,我们走!” “龙老大,我们不等耗子和大熊他们了?” “给他们留下信号,我们先走。”独眼龙素来谨慎,不愿冒险。他即刻翻身上马,马鞭重重在马臀上一抽,“驾!” 骏马嘶吼一声,迈开四蹄往前直冲,蹄下碎石飞溅。独眼龙一马当先冲出峡谷,“驾~” 然而一道刺目血光犹如神降,卷着凛凛罡风从马匹身上划过。 独眼龙敏捷地侧身,迅速从马驹身上滚落。狼狈地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抬眼时,触目地是被厉芒劈成两半的马驹轰然倒下! 独眼龙满眼骇然,一滴黏稠的血珠飞溅到他眼皮上,顺着眼帘滑下,只觉眼前一片猩红。 “几位小哥哥,这么着急不知道要去哪儿呀?”妩媚妖娆地声音凭空响起。 众人一惊,寻声看去,只见前方石壁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从模糊逐渐清晰,片刻就露出容貌,是个长相美艳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婀娜,容貌艳丽妩媚,身上裹着雪白的狐狸皮,半遮半掩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和白皙手臂。 她赤脚从石壁中走出,“走得这般急,也不等等另外两位小伙伴,真是无情呀~” “她她她……”马车里的赵小乔双目圆睁,趴在车窗前手指着那个从石壁里出来的女人,扭头去看夏夭,“她!”妖怪! “啊!妖怪!有妖怪!”人贩子一伙人吓得惊慌逃窜。 女子娇笑一声,五指成爪,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其中逃跑的一人吸住。 那人拼命挣扎,可脖子上就像拴着无形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有巨大的力量在拉扯,他被拽着倒拖回去。 “救,救命!”他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越逃越远,头也不回。 本以为要死了,没想到一道银芒从天降,只听砰的一声,斩断无形铁链。重获自由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命。 逃走之前,他朝身后望了一眼。 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正持剑与女子对峙,匆忙间他也未看清男子容貌,只记得他腰间配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玉佩! 那玉佩正方形,上面雕刻着一扇门,门上两条一黑一白的鱼首尾相交,神奇的是它们竟在缓缓游动! ------题外话------ 美妞们,记得收藏哦,以防走失! 第7章:飘着走的玉洛 女子看到来人身上的玉佩,娇媚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竟是掌刑司的人,真是见鬼了!” “既然知道掌刑司,那也就不用我多说。束手就擒吧。”男子挥剑,剑气如虹,锋利的剑芒直逼女子面门。 女子飞身后退,身体如水波纹般附着在石壁上,瞬间隐去身形,消失在石壁之中。 砰—— 厉芒打在石壁上,发出爆裂声响,碎石四处飞溅。 在一阵飞沙走石中,两具干枯的尸体凭空出现,迎面朝黑衣男子飞去,“还给你!” 如果是人贩子他们在场,肯定能认出,这两具尸体,正是他们要找的耗子与大熊。 黑衣男子担心有诈,脚尖点地,身体轻若鸿雁拔空而起。那两具尸体落在地上,忽然冒起浓烟,一股绿色的液体从他们身体中渗出,那液体如强酸,所过之处都被腐蚀成黑色。 而那女子已趁机逃走。 黑衣男子见状,勃然大怒,他纵身一跃,上了山顶。随手取下腰间玉佩,意念催动间,玉佩上的两条黑白锦鲤化着两道黑白光影射向山下树林间。 “今天非抓住你不可!”黑衣男子收好玉佩,身形化着一道黑芒追着玉佩发出的光影也射入林中。 “夭夭,他们都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呀?”赵小乔傻眼了。就连那个长得最丑的独眼怪人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现在就剩下他们3个小孩。 “呜呜呜~怎么办?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里会不会有狼啊,我们会不会被吃掉……呜呜呜,我想我娘了。”赵小乔开始嚎啕大哭。 他之前不哭,是怕人贩子打他,现在人贩子走了,他可劲的哭。 夏夭翻个白眼,一把将人贩子发给她的干粮窝窝头塞进他嘴里,堵住! “你饿了,快吃点东西。”夏夭说。 “唔唔,咳咳咳……”赵小乔差点被她给整噎得断气,他将窝窝头拿下来,眼眶通红,“我不饿,不想吃。” 夏夭见他张嘴又要哭,立马又夺过窝窝头塞他嘴里,眼神犀利的瞪过去,“你饿!快吃!” 赵小乔一脸委屈无处说:“……”好害怕好伤心好难过好想哭!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玉洛率先下了马车。 夏夭发现,这小孩子特别扭。一会儿嫌弃马车太旧,一会儿嫌弃空气中血腥味太浓,最不可思议地是,他竟还嫌弃脚下的土太脏! 问她怎么知道的? 看他脚啊!那双脚竟然不沾地! 呸! 不是! 脚不沾地? 脚不沾地的是什么鬼?! 夏夭反应过来,一把将赵小乔拉住,朝着玉洛相反的方向狂跑。 “夭夭,夭夭,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赵小乔满头雾水。 “对啊,你们为什么要跑?”玉洛悠闲地飘在他们前面,也是一脸迷惑地问。 赵小乔:“啊啊啊——有鬼,快跑啊!” 这回不用夏夭拽他,他跑得比兔子都快! 跑着跑着,两个人竟停不下来。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知疲倦的奔跑着,身边的山林树木都在快速后退。 也不知跑了多久,夏夭听到了人声。 “还没找到吗?已经第五天了,要是还找不到,本官怎么跟赵大人交待!” “大人,您别慌,下官听说,都指挥使大人也派兵大范围搜寻……” “什么!连都指挥使都出动了?不可能啊,都指挥使司的兵马非大事不可出。赵家虽然是大族,但仅仅是因为丢了一个嫡子,根本不可能劳动都指挥使出兵。” “大人,听说一起丢的还有夏家的孩子。您说是不是……” 两个穿着官服头戴官帽的中年男子从衙门内走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两个孩子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咦?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丢在衙门口?” “等等,大人,您看他们是否眼熟?像不像赵家送来的画像上丢的那两个小孩?!” 夏夭和赵小乔一脸懵的被这两人大张旗鼓的送回了赵家。 “我的儿——”赵母见到活的赵小乔,哭得梨花带雨。 赵小乔见到温柔的母亲,也是哇的一声奔溃大哭,“娘,娘,娘,我好怕好怕呀,呜呜呜……” “不怕不怕,没事了,到家了。”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场面都在大家预料之中。 离别重逢失而复得可不就是这样嘛! 可是…… 县令张大人一脸怪异地瞅着夏家母女二人,比起那边抱头痛哭的母子,这对母女冷静得过分了啊~ 夏夭不哭不闹,老实的站在爹娘身边,乖巧得不得了。 这淡定模样,搞得张县令都怀疑他们不是被人贩子拐卖而是结伴春游了回来。 夏宗泽对张县令拱手一礼,由衷感谢道:“这次多亏了张大人,小女和小侄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张县令不敢居功,连连摆手欲说明原委,“公子误会了,本……” 夏宗泽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抢话道:“没有误会,张大人的恩德,夏某铭记于心,将来要是有机会,一定报答。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夏某就先送张大人回去。” 直接下逐客令了。 张县令为人也识趣,忙拱手告辞,“公子留步。” 张县令走后,夏宗泽三人也出了赵府,回到夏家。 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一回到家,关上门。赵玉珍二话不说,抽出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拉过夏夭,直往她屁股上招呼,“叫你乱跑!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了?还敢不敢!” “哇!”夏夭大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好疼! 哎哟,小心肝儿,可把夏宗泽心疼惨了,赶紧跑过去一把抱住媳妇,“玉珍,玉珍,咱们好好说话,不动手,不动手。你看夭夭浑身都是土,这几天在人贩子手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先让奶娘带她下去洗洗。” 他朝门外候着的人喊了一嗓子,“杨嬷嬷,快,带她下去好生洗洗。” “是。”杨嬷嬷也心疼,收到指令后,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抱起哭哭啼啼的小主子转身就跑。 第8章:一看这孩子就不老实,不好管教呀 第二日,赵玉珍的气也消了,看到女儿消瘦的小脸蛋也是心疼得很。 用早膳的时候多给她盛了两碗饭,严厉嘱咐道:“吃完。” 夏宗泽一边喝粥,一边好奇的问,“夭夭,你们一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刚才赵府派人来说,昨晚上赵小乔一回去就发烧说胡话,什么妖啊鬼啊,人在天上飞啊……阖府上下忙了一晚上,又是请医师又是请道士和尚念经,天亮时才把热症褪下,不过信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玉珍也望着女儿,别人或是不信神鬼之类,可他们家这个太特殊。 “是否是妖魔鬼怪我不知,至少那人没有亲口承认。不过她可以隐身,也有人可以漂浮在空中不着地,另外还有一个掌刑司的人在缉拿那个可以隐身的女人……”夏夭虽然年纪小,可措辞严谨,不随意揣度,不过度夸张,说话条理清晰。 “掌刑司?这是朝廷的哪个部门吗?”赵玉珍疑惑,“可是没听说过这个部门呀,莫不是江湖组织?” 她没注意到,夏宗泽听到掌刑司三个字,表情有瞬间的凝重。 从那以后,赵玉珍把夏夭看得很紧,半点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夏夭终日被约束在府内,甚是无聊,每天无精打采。 夏宗泽提议,“玉珍,听说赵小乔过几日要去族学念书,不如让夭夭也一起去吧。你不是总说想让她跟同龄孩子相处嘛,至于安全,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传信给大哥,让大哥派个厉害的侍卫过来,专门保护夭夭。” 最终赵玉珍同意了。 * 晨光熹微,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起得比夏夭还早。 今日是夏夭第一天入学堂,她穿着素白襦裙,裙摆绣着虬枝繁花,两只黄雀落在枝头。 赵玉珍给她缝了个小布包斜挎在她身上,又抬手给她梳理发髻,嘱咐道:“到了学堂就好好听课,不准多话。”她只嘱咐这一句。 临出门前,赵玉珍还是不放心,又重复道:“一定要记住,不准胡乱说话!” 夏宗泽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闺女,能不说话就不开口啊。对了,你大伯给你选了个护卫,以后就由他保护你。” 对于大伯送来的这个护卫,夏夭很好奇。 第一次见面,夏夭直愣愣的打量他。这人比父亲高,身材魁梧,身形挺拔,站在那儿犹如一颗坚挺的白杨树,笔直昂扬。 他面容冷峻,双目犀利,双眉若刀裁斜飞入鬓,整个人有种冷厉之感! 夏夭坐上马车前往赵家学堂,马车上,她主动发问:“你叫什么?” “烈冰。”简短回答。 一路上,夏夭如果不主动问话,烈冰也不会主动开口。 短短片刻相处,他给夏夭的印象就是个话少的闷葫芦。 到了族学,夏夭与赵小乔一同去拜见了掌学先生。 赵家的学堂不仅收纳赵氏子弟,也有其他姓氏之人。教学的多为先生也是重金请来的大儒,学问十分了得。 夏夭二人拜见过掌学先生后,就被安排到启蒙班受教。 启蒙班都是与他们同龄的小孩,一班15人,有男有女。 启蒙老师是个头发胡子发白的七十岁老头,人称孔夫子。孔夫子满脸褶子,走路颤颤巍巍,一双老花眼眯成一条缝,经常认不清人。 第一堂课是学《三字经》,孔夫子坐在上面闭着眼摇头晃脑的念,15个童子也跟着摇头晃脑地学。 “人之初,性本善……子不学,断机杼……”夏夭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朦胧之中,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似上了天。 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徘徊:“……神谕术……最难学,下次若是再答不上来……” 啪!啪! 夏夭忽然被响声惊醒,睁眼就见孔夫子拿着6寸长的戒尺敲打她面前的案桌。 “你这女娃,怎么上第一堂课就打瞌睡?”孔夫子动作缓慢地举起戒尺,“把手伸出来。” 夏夭乖乖伸手。 打之前孔夫子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儿?” “夏夭。” 孔夫子举起的手顿住,“夏夭?”他弯下腰,使劲睁大眼,凑近仔细看夏夭,“原来你就是那个夏家的女娃,行啦,把手放下吧,以后不能上课打瞌睡啊。” 他双手背在身后,摇头叹息的走了。这个夏夭,一看就不是老实孩子,赵族长还特意交代,不能打骂,哎~以后可怎么管教呀。真是头疼~ “夭夭,下课了。走,我们去食舍吃饭。”赵小乔拉着她就走。 夏夭懵懵的:“吃饭?我早膳在家里用过了。” 赵小乔:“吃午膳跟早膳有什么关系?” “午膳?中午了?” 夏夭浑浑噩噩地吃完午饭,然后双手托腮坐了一下午。那呆呆傻傻的模样看得孔夫子直摇头。 下学后,夏夭回到家,整个人心不在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刚躺下,正要闭眼。忽然,猛地起身,一拍脑袋,“我好像忘了什么?” 赵嬷嬷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小主子怎么了?” “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夏夭喃喃。 赵嬷嬷慈祥地抚摸她的脑袋,“想不起就算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上学堂呐。”孩子哪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夏夭复又躺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口,闭眼睡觉。 睡到半夜,谁也没吵她,她自己翻身坐起,跟梦游似的,掀开棉被下床。然后朝着窗外月亮高挂的方向,双膝跪地,一副认错的摸样。 早晨起来的赵嬷嬷看到她这样子,吓得嘴唇直哆嗦。赶紧跑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用被子给她盖好。 等夏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双腿被扎了针一样,走一步疼一下。 赵玉珍夫妇见女儿走路一拐一拐的,掀开她的裤腿,发现两个膝盖又红又肿,连忙叫来赵嬷嬷询问。 赵嬷嬷也只好如实回答,赵玉珍听完,郁结于心,“你说,我们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夏宗泽宽慰道:“怎么就造孽了,夭夭又没有如何,你看她白天不是挺正常嘛。” 第9章:管教的人来了 “夭夭,你脚疼吗?怎么走路这样。”赵小乔学着夏夭走路的样子,一拐一拐的。 夏夭想打他,也确实打了。赵小乔被打得痛哭流涕,好巧不巧竟然还被孔夫子看到了。 孔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夏夭!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去!外面站着去!”这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罚站总可以吧。 小小年纪这么霸道,这可怎么得了。非把她管教好了不可! 赵小乔见表妹被罚站,也怪可怜的,然后向孔夫子求情,“夫子,夭夭脚疼,不要罚她好不好。” 孔夫子一脸欣慰地摸摸赵小乔的脑袋,然后对夏夭说教道:“你看看你表兄,被你打了不仅不抱怨,还替你求情。曾有名士言:兄弟可存半,空为亡者惜。冥冥无再期,哀哀望松柏。骨肉能几人,年大自疏隔……” 夏夭听他絮絮叨叨说半天,听得直翻白眼。由其是两个膝盖疼得她额头都开始冒冷汗,双腿轻微打颤。 站了半个时辰,孔夫子终于说完了长篇大论,“……好了,你进去坐着吧。” “谢谢夫子。”夏夭一步一挪,走得十分艰难。 孔夫子看着她的背影,欣慰点头,“这女娃倒是有股子韧性。” “可不是!比那动不动就哭的赵家小子要强多了。”掌学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孔夫子身后,“孔老,这女娃你多看顾着些。学问上如何不打紧,主要是安全,只要不出事,一切都好。万一出了事,别说你我,只怕赵家都承担不起。” “晓得了晓得了。你每日在我耳边唠叨,我能记不住嘛。”孔夫子摇头晃脑地走了。 上午学完《三字经》,下午开始练字。 夏夭自三岁起就开始读书念字,如今已经读完《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且写得一手好字。在一众童子中脱颖而出,孔夫子摸着胡须,看着她写的小字,表扬的点头,“不错不错,笔力尚可,字体尚佳。” “在家可是有读书写字?”孔夫子问。 夏夭道:“有。” “都读了哪些书?”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千家诗……” 孔夫子瞪大眼,“这些你都读过?” “是。” 孔夫子不信,“那我考考你。弟子规中‘首孝悌,次谨信’下面一句是什么?” 夏夭答:“泛爱众,而亲仁。” 孔夫子又问:“幼学琼林中天文卷‘日月五星,谓之七政’下一句呢?” “天地与人,谓之三才。” 见她不假思索地对答如流,孔夫子终于相信她都读过了。 “既然蒙学十三经你都读过了,那就不适合待在启蒙班。这样,明日你就去掌学先生那里,跟着他入甲班学习。”终于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掌学先生了,让他自己去操心吧。 不过,第二日夏夭没来,原因是她膝盖好像变得越来越肿了,如今一下地走路就痛。 夏府内,赵玉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说怎么办?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跪上了。看把这腿跪的,都快废了。” 夏宗泽也心疼女儿,绞尽脑汁想了个办法,“今晚上多叫几个人,轮流看守着,只要她起来就按住,我还不信了。” 第10章:宿慧 夏宗泽真的不信,“奇了怪了,这么多人都拦不住?!” 书房中跪着的几个仆妇都是赵玉珍的心腹,她们不可能说谎,也不敢说谎,“主子,老奴们也是纳闷,真是邪门得很,我们去拦住小主子不让她跪,可谁碰小主子谁就头晕。” “行了,下去吧。”赵玉珍心力交瘁,她现在最听不得‘邪’这个字。 就在夏宗泽夫妇二人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办的时候,夏夭竟然自己好了。 跪了三个晚上,终于不再半夜起来夜游罚跪了! 赵玉珍高兴得放了一串鞭炮,普天同庆。 经历过这么一遭,后来…… 后来如何? 后来时不时的半夜罚跪,夫妻两个都习惯了! 夏夭膝盖的伤好之后,又去了赵氏族学,这次入的是掌学先生教导的甲班。 甲班的孩子最小9岁,最大的13岁。夏夭进去后,她就是最小的了。掌学先生特别照顾她,将她安排在第一排坐下。 入甲班的第一堂课,掌学先生讲的是论语。 夏夭一心二用,她双手托腮,一边听学,一边拿着笔写写画画。 掌学先生只以为她年纪还小,静不下心。他有心教导,便点名询问道:“夏夭,可知先生刚刚讲了什么?”有意为难她一番,好叫她知道务实笃行。 夏夭镇定自若地答:“先生刚刚在讲‘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儿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意思是君子饮食不求饱足,居处不求安宁,勤勉敏捷地做事,谨慎地说话……” “她竟然说得一字不差!”也不知是哪个同窗惊呼了一声,顿时响起了嗡嗡的讨论。 掌学先生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才恍然大悟,竟是有这般宿慧。也正是因为有这般宿慧,所以小小年纪就读完了启蒙十三经。 “你这般天资聪慧,更是要好好听学才是。” “是。” 接下来,夏夭本想好好听学,可思绪总是不能集中,脑子里总是浮现一些奇奇怪怪地文字和图案。 下学之后,夏夭拿着她无意识中画出的一张图,图上有个小人盘腿打坐。小人头上写着两个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字。 晚上回去后,她没有立马上床睡觉,而是拿着那张图,学着图里的姿势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盯着图上的小字。 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朦胧之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转啊转,“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自那日起,夏夭每晚都是打坐入睡。 这天,夏夭如往常一样去赵氏族学上学,路途中遇到一匹发疯的马迎面朝夏夭的马车冲来。 那马双目赤红,马蹄飞踏,在街上横冲直撞,但凡路过之处都人仰马翻。 眼看着就要与夏夭乘坐的马车相撞,赶车的烈冰忽然出手,只见他一踢车辕,整个人如空中猎鹰,朝中疯马俯冲而去。 也不见他有其他招式,只一脚踏在马背上,疾驰的疯马顿时像被泰山压顶,轰然倒地! 路过的赵小乔看到这一幕,直欢呼尖叫,嚷嚷着要拜烈冰为师,跟他学厉害的功夫。 第11章:给众学子示范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十年之后的夏夭已经长成豆蔻年华的少女,已经十五岁的她还在赵氏族学上学。 君子六艺,今天上的是六艺中的‘射’。 夏夭穿着蓝白相间的学院服,身形欣长高挑,身材标致精美;一头柔顺的黑发,像是墨色染成的绸缎,扎成高高的马尾垂在身后。 在众学子中,她长身玉立,似青竹挺拔秀美,一身气势,清贵非凡。 掌学先生满意地看着这个女学生,双手负在身后,对着众学子道:“今日射艺课需达到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众学子哗然,“先生,这也太难了吧。” “我肯定不行……” “先生……” “尚未尝试怎么能轻易说不行!”掌学先生严肃道。 “先生,一般人怎么能做到连放四矢,且矢矢相属。” 掌学先生胸有成竹,“夏夭,你来给他们示范。” “是。”夏夭出列,拿起草坪架子上摆放的长弓,二话不说,搭箭拉弓,弓似满月。 只见她双目漆黑,眼神专注地盯着远处的箭靶,一阵微风吹过,掀起她的发梢飞舞。发梢垂落的瞬间,箭矢飞射,箭头席卷着凛凛寒气,分水波浪飞射而去。 砰!砰!砰!砰! 连续四道箭矢,矢矢相属! 最后竟只有一支完好的箭矢插在箭靶中心,其他三支都被后来的箭矢射中崩裂。 一众学子看得目瞪口呆,全场鸦雀无声! “看到了吗。”掌学先生出声打破宁静,指着远处的其他箭靶,命令道,“开始练吧。” 其他学子都去练箭了,只剩夏夭和掌学先生留在原地。 夏夭朝掌学先生拱手道:“夫子,学生如约做到了四矢连珠,那么可否允许学生外出游学?” “你我有约在先,既然你做到了约定,本夫子自然也会如约而行。”掌学先生很是喜欢这个聪慧的女学生,经常感叹她怎么就不是个男子,若是男子,肯定是状元之才。 不过,若是男子的话,也要改改她的性子。聪明是聪明,可心思不在学习上,这几年都是他耳提面命地监督着她学习,她自己从来不主动。 要是换个爱做学问的,以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怕会成为夏国年纪最小的学问大家。 第12章:云泥之别 夏夭得到了掌学先生的许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游学了。 晚上回家,用晚膳的时候她当众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赵玉珍想要反对,夏夭直接将掌学先生写的许可令拍到她面前。 赵玉珍无可奈何,只得吩咐下人去给她收拾行李。 “那你什么时候走?”夏宗泽问。 夏夭放下筷子,擦拭嘴角,“明日立秋,白天有雨,不易出门。后天早上走。” 她说下雨就肯定要下雨,他们从不怀疑,毕竟这是开过光的乌鸦嘴,灵得很! 赵玉珍操心她出门在外无人照顾,“烈冰肯定要带上,他能保护你的安全。另外把赵嬷嬷也带上,路上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娘,我是出门游学,又不是游玩。不能带奴仆。”夏夭拒绝。赵嬷嬷最近年纪大了,喜欢唠叨,要是有她在,只怕一路都清静不了。 而且……这次出门游学。她有预感,将会精彩万分,怕赵嬷嬷受不了这份刺激。 赵嬷嬷知道自己不能随侍在小主子身边,忧心忡忡,很是伤神,“您这出门在外,没个丫鬟婆子照顾,可怎么得了。” “外面风吹日晒,吃不饱穿不暖,何苦要受这份罪……”嘴里劝着,手里却利落地给她收拾出门要穿的衣物。 夏夭都习惯了,任她唠叨不停,只当耳边蚊子在嗡嗡叫。 对了,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好像把大伯送的玉佩掉床底下了。 夏夭本来想叫赵嬷嬷找找,可看她忙着收拾行李,就自己蹲下身找起来。 “这是什么?”她不止在床下找到了玉佩,还找到了一块用黑布包裹的书。 黑布上面落了许多灰尘,一看就知道在床下藏了许久。 包裹着的书崭新如故,书的封面却无字。 赵嬷嬷看到她把藏在床底下藏了十年的书翻了出来,只觉心惊肉跳! 夏夭举着书,面无表情地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最怕她这样了,小主子不笑的时候,比老爷夫人都有气势,府里的下人都怕她。主要是没人敢在她面前撒谎! 记得以前有个新进府的小厮偷了府上的古董花瓶,想拿出府卖了换钱,结果小主子一番盘问,不到半个时辰就在一众几十号下人中将那手脚不干净的小厮挑出来。 赵嬷嬷不敢撒谎,只好如实说了这本书的来历。 夏夭拿着书,摸着鎏金镶边的封面,若有所思。 晚上,她挑灯夜读。小心翼翼地翻开无字书,书上苍蝇头小的文字冒着金光跳跃出纸面,然后在半空中飞跃重组,形成一幅幅精彩纷呈的画面! 看了片刻,她又将大伯寄给她的一本《异闻杂谈》拿出来,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当时大伯信上说,这本异闻杂谈是全大夏最有价值的异闻录。 可与这本无字书比,简直云泥之别。 第13章:打架 “那是哪家的姑娘呀?脑子有问题吧?坐在这种地方读书。切!” 漫漫黄沙的官道旁,一座简陋的茶棚里,几张八仙桌随意摆放,三五个走脚商人坐着歇脚。 茶棚内最里面那张八仙桌,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女子看似朴素,然则周身气质清贵非凡,黑衣金丝滚边,袖口绣着红色火焰纹图案。 明明身处简陋的茶棚,坐下是陈旧的长条板凳,桌上是劣质的茶水瓷碗,可她往那一坐,硬是坐出了高档酒楼的尊贵雅致氛围。 隔壁桌坐着一对年轻兄妹,两人手里拿剑,行为举止像是武林人士。2人见她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便多看了两眼,妹妹有些酸溜溜的说:“真是装模作样。”吐槽脑子有问题也是她说的。 这位姑娘说话毫不避讳,整个茶棚的人都听得见,夏夭自然也听得见。 其他人都盯着夏夭,看她要如何回应。 有人心里猜测,这位黑衣姑娘一看就知非富即贵。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奚落,肯定恼羞成怒! 然而,让大家失望的是。 夏夭只专注翻看无字书,眼神都欠奉,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多舌!” “你!”那女子恼羞成怒,狠狠瞪着夏夭。 店家怕客人打起来,赶紧提着茶壶跑上去给兄妹二人添茶倒水,“客官,喝茶喝茶。” 那女子的兄长还算明事理,知道是自己妹妹先理亏,便出声劝道:“算了,坐下吧。爹嘱咐我们的事还没办完,别多生是非。” “哼!”女子啪的一下将佩剑放在桌上,端起茶碗大口喝。气死她了! 夏夭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一眼了,这一眼极尽难言,只见她摇头轻叹,“饮水如牛,粗鄙。” 言罢,她端起茶碗,浅酌一口,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态,都有一种矜贵优雅,看着赏心悦目。 双方一对比,高低立现。 也没见夏夭怎么着,反正就是把那女子气得肝都快炸了! 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扑上去吃了她。 而那女子也确实扑了,一个箭步冲过去,跑到夏夭面前,二话不说,抬手一耳光甩过去,“贱人!” 夏夭举起手中的书,动作敏捷地挡住她的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动作更快一步,拿着无字书对着她的脸拍上去! 啪! 对方顿时鼻血喷涌。 完了之后,夏夭吹了吹无字书封面,生怕沾染上脏东西似的。 那女子的兄长跑过去,严肃质问她,“你怎么用书打人!” 夏夭风轻云淡地道:“因为用手打人,手也会疼。” 众人:“……” 第14章:深藏不露 这是手疼的事吗? 不是! 是你把人家妹妹打出鼻血了! 谢吉祥被堵得说不出话。 “哥,我的脸好疼。不能就这么算了!”谢如意捂住鼻子,恶狠狠地瞪着夏夭,“我要这个贱人跪在地上,自己扇自己十个巴掌。” “好大的脸。”夏夭轻蔑地冷笑。 谢吉祥也有些恼羞成怒,“我看姑娘气度非凡,本以为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没想到这般无理取闹!” 夏夭怪异地看他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无理取闹?你是不是眼瞎呀! “虽说我妹妹有错,可你也不该出手打人!”谢吉祥义正言辞地替妹妹讨回公道。 夏夭:“谁先动的手?” 谢吉祥又是语噎:“……” 夏夭:“谁先骂的人?” 谢如意:“……” 夏夭:“所以是谁无理取闹?” 谢吉祥&谢如意:“……” “噗嗤!”旁观的群众都被逗笑了,其中一个紫衣女剑客笑得最大声,“好!说得好!哈哈哈哈……” “哪里冒出来的贱婢,竟连你也敢嘲笑我!”谢如意气得失去理智,拔剑朝那女剑客刺去。 “真是一条疯狗!”紫衣女剑客咒骂一声,也毫不示弱,拔剑迎上,“今天我林紫媛就教教怎么做个好人!” 夏夭发现,这两人武功都不错,张扬跋扈的女子剑招精妙,身法轻盈,而那名叫林紫媛的女子剑招以快为主,一剑刺出,宛若漫天星辉,看得很是耀眼。 交手不过两招,夏夭就看出来了,林紫媛的功力在谢如意之上,不出二十招,谢如意就会败下阵。 果然,谢如意一个闪躲不及,被林紫媛刺破肩头。谢吉祥见妹妹受伤,大惊之下也拔剑加入了打斗。 兄妹二人联手,林紫媛很是吃亏,几招之后被打得节节败退,一路下来只能狼狈的防守。 “你们兄妹还要不要点脸!”林紫媛气愤的骂道,“是你们先动手的,如今输了,还要以多欺少。” 谢吉祥挥出一剑,剑芒透出三丈,四面飞沙走石,“我妹妹在气头上,只是跟你过两招而已,你却下狠手伤人!” 夏夭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兄妹都是不讲理的。自己可以骂人,别人还嘴就不行;自己可以动手,你伤人就不行! 双标狗! 这样的人,你没办法跟他讲道理。 二打一,林紫媛早已露出败绩。谢吉祥一招踏马飞燕,横空提出一脚正中林紫媛的胸膛。 林紫媛长剑脱手,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谢如意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手中长剑一挑,剑尖刺破半空飘散的树叶,直接刺向林紫媛的肩头——想要还她一剑! 林紫媛闪躲不及,只有咬牙受她一剑。然而,下一瞬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见那个浑身散发尊贵气质的黑衣姑娘,不知何时持剑立于身前。 谢如意垂眼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害怕得只冒冷汗。 夏夭懒懒看她一眼,冷声道:“收手!” “好好,我收我收。”谢如意立马乖乖地将指着林紫媛的剑插回鞘中。 夏夭瞥向谢吉祥,谢吉祥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也赶紧将剑插回鞘。 夏夭满意地点头,随后将长剑还给林紫媛。再拍落肩头的树叶,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坐位,喝茶看书。 这回,没人敢再多嘴了。 谢家兄妹不敢多留,付了茶钱,匆匆离去。 好家伙,原来这姑娘是深藏不露! 第15章:特会做生意的老板娘 “难怪你敢只身出门。”林紫媛崇拜地看着她。起初还纳闷,这么一个娇俏羸弱的女子孤身在外行走,胆子也太大了点。 夏夭:“打不过还要硬逞强,不是明智之举。” 林紫媛自来熟地在她对面坐下,“谁说我打不过?如果是一对一,我肯定将那两个不要脸的打趴下。” “一对一只是你一厢情愿。”夏夭觉得这姑娘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不想跟她有过多交际,见烈冰赶着马车回来,便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小姐,东西取到了。”烈冰一边赶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印了火漆的信递给她。 夏夭打开信封,里面有一枚玄铁令牌,一张纸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对烈冰说了句,“大伯让我们去昙城。” “驾——” 昙城因满城尽是昙花而得名,如今正是昙花盛开的季节,许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 夏夭入城时外面排了很长的队伍,入城的人太多,守城官兵盘查不过来,一直等到城门落锁都没轮到夏夭。 没办法,只好在城外村庄找了家农户住一夜。 借助的农户家是一个独居的老婆婆,老婆婆很和善好客。她抱了一床新棉被给夏夭铺上,“立秋后天气转凉,我给你拿床薄棉被,若是晚上冷,就盖上。” 夏夭点头说了声谢谢,棉被刚铺好,就听窗外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 夏夭蹙眉,只听老婆婆叹气说:“又是隔壁张家媳妇在哭。哎,这正坐月子呢,每天这么哭,可别把眼睛哭瞎了。” 夏夭不是八卦的人,一点也不好奇一个坐月子的女人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缘何老婆婆平时寂寞,无人说话,好不容易遇到个可以说话的,抓紧了机会,嘚啵嘚啵讲个不停。 “张家媳妇也是可怜,嫁的男人不仅没本事,还酗酒好赌,家产输光了竟打起卖女儿的主意……这不,前两天刚出生的女儿就被他给卖了。” “卖婴儿?”夏夭忍不住吐槽,这是哪个脑袋被驴踢了的人贩子竟然买婴儿! 做人口买卖生意的都不会选择婴儿,因为婴儿太小生活不能自理,买回去还要精心照顾,且婴儿体弱,容易夭折,一个不小心就亏得血本无归。 晚上夏夭早早就睡了,一夜好眠。天亮后,夏夭留了2两银子做报酬,她与烈冰离开村庄直接进了城。 昙城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夏夭在一家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安顿下来后,让烈冰去打听谢家的消息。 “为何要打听谢家?”烈冰疑问。 夏夭耸肩,“大伯给我的信上,就只有‘昙城谢家’四字。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烈冰离开后,夏夭也出了客栈,在城中随意逛了两圈。 路上还遇到一个问路的妇人。 “姑娘,烦问明月楼怎么走?”妇人蓬头垢面,脸颊消瘦,皮肤黝黑,一双手因为长期劳作,关节变得粗大,掌心满是厚茧。 她怀里紧紧抱着个婴孩儿,神色有些焦急。 夏夭还未答话,旁边路过的大爷就开口问:“大妹子!你问明月楼作甚?那可是青楼。莫不是你家男人去喝花酒了?” 妇人红着眼眶摇摇头,也不说话,只紧紧抱着手里的孩子。 大爷看她的动作,又见她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恍然明白过来,怜惜的看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问:“是个女娃?” 妇人哽咽的点头,“家里穷,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实在养不起她……” 大爷叹口气,给她指了条明路,“看到那条巷子没有?直走到底然后左转,就是明月楼了。” 妇人走后,夏夭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位热心大爷。 热心大爷有些伤感,没有同她解释,双手负在身后,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唉声叹气地走了。 “姑娘,您是刚来我们昙城吧?”在路边买馄饨汤圆的老板娘扬声喊道,“快过来吃碗我们昙城最地道的昙花馅儿馄饨,顺便给您说说明月楼的事儿。” 这个老板娘会做生意。 夏夭坐下后,点了一碗馄饨,只听老板娘娓娓说道:“明月楼虽然是青楼,可楼主是个心善的女人,她知这世道女子艰难,特别是穷苦人家的女子。看姑娘一身贵气,怕是不明白生在穷苦人家的女子是怎么过活的。” 夏夭无话反驳,默默听她述说。 “好人家的女子就不谈,只说那些际遇不好的女子……有点良心的父母,生了女儿虽然嫌弃,但好歹给口饭吃,勉强养大嫁出去换些彩礼;那些没有良心的,直接一生下就溺毙闷死。” 夏夭用勺子舀馄饨的动作一顿,老板娘又说:“……明月楼楼主可怜那些女子,就对外说,谁家的闺女要是不想要了,就卖到她明月楼来,不管大小老少都可。那些生了闺女又不想要的人家,可不就找着一条发财路了。” 一碗馄饨,一段故事,一两银子。 夏夭再次感叹,这老板娘是真的会赚钱! 结账后,夏夭正要走。老板娘突然拉住她,指了指街对面酒楼里走出来的一位绿衣公子,小声说道:“这位是咱们城主的儿子,出了名的贪花好色。姑娘您长得这么漂亮,可得避着他一点,等他走了您再走吧。” 第16章:兄妹相遇,拔刀相见 “纯公子,您慢点,小心脚下。” 城主的儿子名叫吴博轩,在昙城就是个小霸王,见了谁都是张扬跋扈的表情。 可今天,他竟然对同行的另外一位锦衣公子低声下气。 老板娘谨慎地低下头,连小霸王都要伏低做小的人,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更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惹祸上身。 那位锦衣公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着一袭淡青色衣袍,腰封金线滚边,配上一枚晶莹剔透的暖白玉,眉清目秀,丰神俊朗,很是贵气。 夏夭看着两人乘坐马车离去后,也回了客栈。 烈冰已经打探到谢家的消息,早已回到客栈中等她。 “谢家是专门为朝廷军部提供止血药材的皇商……皇商每3年要接受朝廷的一次考核,今年正好是考核期。” 夏夭泡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给他。她自己闻了闻茶香,浅酌一口,道:“我刚才看到二哥来昙城了。” 二哥? 烈冰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姐是五爷的嫡长女,上无嫡兄长。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二哥应该是二爷的嫡长子,排行第二的二公子夏纯。 “你说他来这里干什么?”夏夭瞥了烈冰一眼。 烈冰垂下头,“属下不知。” 夏纯来昙城,自然是领了户部的差事,担了考核这一届皇商的担子。 谢家身为皇商,自然也想讨好夏纯。谢家兄妹受父亲之命,千里迢迢去了雪山求了一株冰山雪莲回来,打算在明日的昙花宴上献礼。 昙花宴是城主公子吴博轩专门为夏纯开设的欢迎宴,邀请了昙城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参加。 谢家兄妹也在受邀之列。 烈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张请帖,夏夭拿着请帖也去了宴会。 要接触谢家那就从谢家兄妹开始。 说来也巧,当夏夭看到谢家兄妹时,都无力的吐槽了一句,这个世界太小了! 当谢如意看到夏夭时,也瞪大了眼,一副见鬼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夏夭退后一步,离她远点,“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你是昙城哪家的小姐?”谢如意一想,“不对。昙城各家的公子小姐我都认识,从来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你不是我们昙城的人。” “今天吴公子宴请的人都是昙城世家的公子小姐,你是如何进来的?” 夏夭高看她一眼,“今天脑子怎么这么好用了。” “你不会是偷偷进来的吧?”谢如意猜测。 举办宴会的地方是城主府的昙花园,园子内假山雅亭,昙花簇簇。夏夭与谢如意就站在角落比较偏僻的假山旁,其他人都聚集在前方雅亭中,各世家公子小姐都簇拥着夏纯。 夏夭朝夏纯的方向指了指,“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偷偷进来的?万一我是跟他一起来的呢。” “不可能!”谢如意轻蔑地打量她,讥笑道,“纯公子身份尊贵,岂是你这种江湖女子能攀扯的。” 夏夭用自我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自己。什么?江湖女子?从哪儿看出来的!? “算了,不想跟你这种智障说话。”夏夭转身欲走。 谢如意被她一句智障气得人都要炸了,可惜对方武功高强,她单打独斗赢不过,一跺脚便扬声喊道:“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城主府的侍卫们瞬间冲了进来,一部分侍卫将雅亭内的各家公子小姐保护起来,一部分的侍卫冲过去将夏夭团团围住。 “快抓住她,她是刺客。”谢如意兴奋得眉飞色舞,她就不信这女子能在重重侍卫的围攻下逃走。 “拿下!”侍卫统领一声令下,众侍卫蜂拥而上。 夏夭负手立于原地,面对持刀冲上来的众多侍卫,她面色平淡如水,眼神只冷冷看着谢如意。 谢如意得意的翘起嘴角,以为她怕了,打算束手就擒。 就在刀锋快要架到夏夭脖子上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屋顶。那黑影快如闪电地从屋顶掠下,只见他掌中粼光一闪,一柄炫黑色短剑出现在手中,凌厉的劲风席卷而过,袭向夏夭的侍卫齐齐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他们的手腕一条血线喷涌,手中的刀把握不住,纷纷落地。 侍卫统领见状,面色大变,扬声吼道:“保护公子和贵人!”言罢,他抽刀迎上,打算亲自出手。 “住手!”夏纯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侍卫,对侍卫统领说道,“叫他们都退下。” “这……”侍卫统领为难地看向自家公子。 吴博轩害怕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担心道:“纯公子,您看这两人来路不明,那个黑衣人的武功还那么高强。咱们……” “怎么?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得主了?”夏纯站在雅亭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吴博轩心里一慌,连声道:“公子息怒,我这就叫他们退下。” “快快快,都退下退下。” 侍卫们都退出了园子,留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各家公子小姐,他们都害怕的看着烈冰。刚刚这人一出手就见血,凶残得很。 “五妹,怎么见着二哥也不打声招呼。” 第17章:家里的心肝儿宝贝 夏夭离得远,夏纯第一眼没认出来,直到烈冰现身他才肯定,“五妹怎么跑昙城来了?不会是背着五叔偷偷跑出来玩儿的吧。” “二哥。”夏夭礼貌的对他点头。 “这这……这位是?”吴博轩手忙脚乱,他不知所措地看向纯公子。这位爷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这可是真真的天潢贵胄! “这不是什么刺客,这是我五叔的嫡长女。”夏纯玩笑般地说道,“她可是我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姑娘,家里长辈们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儿宝贝。吴博轩,你可得招待好了,万一这小祖宗不高兴,回京随口一说,到时候这城主府改名换姓可别找我哭。” 吴博轩吓得赶紧小跑过去,低头弯腰连连道歉,“五小姐恕罪恕罪,刚才一切都是误会。” 谢如意脸色苍白的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生怕夏夭这个时候想起她。 转眼,夏夭就从默默无闻变成众星捧月。 “五妹是出门游玩吗?”夏纯喝了一杯桂花佳酿,然后又亲自给夏夭倒上,“这酒不错,你尝尝。” “嗯。”夏夭淡淡点头,表现得并不热络,但也不疏离。本来嘛,虽然是兄妹,但也不常见,也就每次逢年过节跟父亲回京住上几天。 再说,夏夭的性格也不是个活泼热络的人。 夏纯知道她的脾性,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继续与吴博轩等人喝酒。 各世家公子们一团,各世家小姐们一团。 之前世家小姐圈子里以城主大人家的小姐为首,现在自然是以夏夭马首是瞻。 “那个……”谢如意被她哥哥谢吉祥拉到夏夭面前道歉,“五小姐恕罪,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 妹妹道完歉,哥哥谢吉祥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木雕花礼盒呈上,“五小姐请笑纳。” 夏夭并未收他们的礼,“我不喜欢这些。” 谢如意紧张的看着哥哥,有时候收礼就是一种态度,收了礼就表示意见达成一致,不收反而叫人忐忑不安。 谢吉祥也有些不知所措,“那您喜欢什么?” 夏夭小酌一口桂花酒,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昙花,听说你们谢家有开得最漂亮的昙花?” “我们家后山的昙花确实是整个昙城开得最美的。”谢如意得意道,“因为我家后山种植着珍贵的药材,多种植物相辅相承所以昙花才开得好。若是离了后山,它开得就不那么艳了。” “是吗?本来还打算带几株回去,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夏夭语气失落。 谢如意见状,连忙邀请她去谢家赏花,“……如今正是昙花盛开的季节,五小姐若是见到我家后山的昙花,一定会很开心。” “好吧。”夏夭勉强答应。 如此,两人便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去谢家后山赏昙花。 夏纯听了也想凑一个热闹,“谢小姐怎么只邀请五妹不邀请我呢?” “纯公子若是愿意屈尊降贵光临寒舍,家父定是欣喜若狂,扫榻相迎。”谢吉祥激动地说道。 谢家兄妹回家后,将事情说与父亲听。原本以为父亲会高兴地夸奖他们一番,谁知父亲听完后一脸凝重。 “不是跟你们说了后山禁止外人入内吗。”谢重山责备道,“你们怎么还邀请人回来赏什么昙花!” “爹,不是你说纯公子身份尊贵,让我们多与他相处嘛。我们都把人请到家里来了,你又不高兴。”谢如意走上前,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们知道后山那些药材是您的宝贝,肯定不敢动它。纯公子他们只是去后山看昙花,您就放心吧。” “对了,爹,那个纯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呀?以前朝廷派来的考核官也没这个纯公子排场大,您是不知道吴博轩那个小霸王,他在纯公子面前就跟奴才似的,那奴颜婢膝的模样简直没眼看。”谢如意想起吴博轩的怂样就撇嘴嫌弃。 谢重山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奴颜婢膝,吴博轩那叫识时务。” “你们要是能搭上纯公子这条船,他吴博轩以后也能对你们俯首帖耳。”谢重山说完这句话,谢如意的眼睛格外亮堂。 以至于,第二天谢如意对夏纯夏夭二人格外殷情。 昙花一般是晚上亥时到寅时期间盛开,花开两个时辰,期间芬芳扑鼻,美丽无双。 第二天酉时,夏夭夏纯以及谢家兄妹一行人来到谢家后山。 除了他们4人之外,还有夏夭的侍卫烈冰和夏纯的贴身侍卫高虎。 谢家后山种植了满山的药材,只有山顶的凉亭处种着几株昙花。 夏夭站在凉亭中,俯视整个山头,满山的药材绿植没什么好看的,凉亭中的几株昙花因为还没有到盛开的时候,更没什么看头。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除了青草的芬芳,还带着股淡淡的腥味儿。 这种腥倒不像是土腥,有点像血腥。 第18章:掌刑司 亥时刚到,凉亭中的几株昙花就相继开放。皎白的月光下,昙花花瓣润如玉白如绢,开放后形似乎一盏精致的宫灯,花心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 “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昙花。”夏纯赞美道。 谢如意骄傲地点头,“纯公子喜欢就好,这几株昙花是稀有品种,花中之王。只是可惜不能移栽到其他地方养殖,不然还可以送给纯公子和五小姐一株。” 夏夭却没心思欣赏昙花,自昙花盛开那刻,一股腐朽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凝眉询问,“烈冰,闻到有什么气味没?” 烈冰深吸口气,“有股淡淡的清香。” 夏夭见其他人也都一脸陶醉的闻着花香,了然点头。看来这应该就是大伯让她来昙城的原因了。 看了两个时辰,夏夭也没找到头绪,等昙花凋谢,一行人就离开了后山。 离开谢家已经是寅时三刻,夏纯困得不行,坐上马车就催促着走。 “可是五小姐的侍卫还没回来。”谢吉祥一脸为难地看着夏夭。 夏夭不在意地摆手道:“不用管他,他自己会回去的,我们先走。” 将两位贵客送走后,谢家兄妹也疲惫不堪,正打算回房睡觉,谢重山却把他们叫进了书房。 “爹,您怎么还不睡呀。”谢如意打个哈欠,睡意朦胧。 谢重山喝了一杯浓茶,问道:“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纯公子他们只赏了昙花,然后就回去了。” 谢重山松口气,然后让他们兄妹回去好好休息。 两人走后,谢重山疲惫的瘫坐在太师椅中。 “贪婪无知。”忽然,一道低沉阴暗地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谢重山受惊地跳起来,紧张地环视四周。 “别看了,在这里。”只见书架上摆放的一面铜镜颤抖起来,铜镜中映出一团模糊的黑气。 黑气翻滚沸腾,渐渐幻化出一张模糊的面孔,“食物准备好了没有?” 谢重山战战兢兢地回道,“还差5个。您放心,我一定在我们约定的时间准备齐。” “这次约定提前,3天后我就要。”伴随着话音的消失,铜镜中的黑气也逐渐褪去。 这是完全不给谢重山反驳的机会,谢重山哪里还睡得着,披了件披风骑上马就匆匆出了门。 谢重山走后,一道黑影从谢府中飞出。 夏夭回到客栈,也没有立即入睡,而是等着烈冰回来。 天亮时,烈冰踏着晨曦回来,并带回了她想要的消息。 烈冰将他潜伏在谢府书房中看到的画面一字不漏的叙述,“……谢重山走的时候,身边带了会武功的护卫,他们都是骑马走的。属下怕被人发现,就没有跟过去。” 烈冰脸色有些凝重,“小姐,属下看到的那团黑气非常诡异。”想想那场面,他心跳如雷,潜伏在谢家的时候,他差点就暴露了气息,硬是死死憋住,收敛了全部气息才平安回来。 “这件事还是上报给掌刑司,让掌刑司来处理吧。” “掌刑司?”夏夭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思绪飘回十年前,她问烈冰,“你对掌刑司了解多少?” 烈冰摇头,“属下只知道掌刑司的人都拥有奇特的能力,其他的一概不知。” 夏夭诧异地看着他,“是你们暗卫营的人都不了解,还是只是你不了解?” “掌刑司非常神秘,即便是五爷估计也只听说过这个名字,对其内部不甚了解。”烈冰解释道。 “这就有意思了。”夏夭食指轻扣桌面。 烈冰紧张地盯着她,怕她一时好奇,想要冒险去探个究竟。 “行,那你就通知掌刑司吧。” 烈冰松了口气,随后马不停蹄地将谢家的事报给了掌刑司。 夏夭以为,掌刑司收到消息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处理,她坐在客栈等啊等,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都不见动静。 夏夭按耐不住地问烈冰,“他们那边怎么说?” 烈冰:“若是遇到不同寻常地事,我们只需要上报给掌刑司,置于掌刑司如何处理,他们不会对外公布。” “那我是白等了。”夏夭拍拍手,扭动脖子活动活动筋骨,“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第19章:入窝 今夜,夏夭又约了谢家兄妹赏花。 “这几株昙花真美。”夏夭由衷地赞美,“可惜不能带一株回去。” “过几日我就要返回南阳,恐怕再也见不到这么漂亮的昙花了。”她一脸惋惜,为了能多看几眼漂亮的昙花,提出了一个甚是失礼的要求,“不知可否能在贵府借住几日?临走前想要多赏几次昙花。” “当然。”谢如意欣然答应。 就这样,夏夭登门入室。 谢重山得知夏夭要入府借住,浑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头疼的是另外一件事。不过,夏夭身份尊贵,他作为谢家之主理应出面亲自招待。 “谢家之主谢重山见过五小姐。” “叨扰了。”夏夭向他点头致意,并不动声色地打量。 谢重山是典型的富商模样,肥头大耳,膀粗腰圆,手上带着金戒指和玉扳指,看起来油滑且精明。 夏夭凝神看向他的眉心,想要透过他的命运线,看到更多的东西。然而却遇到了滑铁卢,他的命运线被一股黑气笼罩,完全看不透。 “哪里是叨扰,五小姐能光临寒舍,是我谢家几世之福。”谢重山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试图看透他的命运线,从而窥伺他最隐蔽的秘密。当他看到夏夭时,第一眼只觉得这是个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贵女,漂亮,精致,贵气,人畜无害! 第一眼的感觉很重要,以至于谢重山真把夏夭当成精致贵重的花瓶,只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照顾,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夏夭被安顿在谢府招待贵客的东厢房住下,烈冰被她赶回了客栈。 烈冰临走时忧心忡忡,“小姐,谢府太危险了,还是让属下留下来保护你吧。”当然,他更希望直接离开昙城,可惜她不会听他的。 夏夭:“怕什么?他谢家只要不打算造反,就不敢对我怎样。” 最后烈冰被赶走了,留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在谢府,只会让谢重山生出警惕之心。 离谢重山的3天之约,还有1天,夏夭有些期待。 晚饭过后,她谢绝了谢如意的陪伴,拿出无字书挑灯夜读。 “……弃五感,融合天地,归为混沌,谓之神隐。” 夏夭嘴里喃喃念着,五感隐遁,意念融合,身形逐渐模糊,最后透明消失,“这就是神隐术。” * 第二天,城里接连丢失了几名女婴。 丢了孩子的家长都聚在府衙门口报案,一时间衙役全部出动,全城搜捕偷盗女婴的凶手。 谢家是皇商,府衙的人自然不敢乱闯,相比起城中闹得鸡飞狗跳的百姓家,谢家是一派安乐祥和,甚至还请了明月楼的当家做了最拿手的昙花闷鲈鱼送上门给贵客品尝。 明月楼的当家是个风韵犹存地美貌妇人,她身姿婀娜,面如观音,额间一点红痣敛尽人间风情。 “奴家楼明月见过小姐,见过谢家主。”她福身一礼,笑颜如花地道,“这是谢家主在我明月楼特订的昙花闷鲈鱼,还请趁热享用。” “辛苦楼当家了。”谢重山将第一份昙花闷鲈鱼放在夏夭面前,“五小姐快尝尝这鲈鱼,味道极好。” 第20章:美人命苦 鲈鱼味道确实不错,只可惜这做鲈鱼的人以后再也做不成这么美味的闷鲈鱼了。 夏夭别有深意地看了楼明月一眼。想起之前卖馄饨的老板娘对她的评价,说她是一个愿意给艰难困苦的女子一条活路的善人。 楼明月对上她探究的视线,展颜一笑,“小姐和谢家主慢用,奴家告辞。” 楼明月走后,谢重山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 如果按照谢重山以往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可现在正是火烧眉毛,他也顾不了这么多。 谢重山离开宴席后,直接来到谢府后门。 楼明月的马车停在后门处,她正坐在马车内等他。 谢重山撩开马车帘子,弯腰进了马车。 楼明月低声道:“家主,府衙正满城搜查丢失的孩子,明月楼人来人往肯定藏不住。未免暴露,属下把人都带过来了。” 原来她后面还有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内躺着9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这些孩子年龄极小,最大的2岁左右,最小的还是躺在襁褓中的婴儿。 谢重山松了口气,“只要人数够了,其他我也顾不了这么多。把人都带到后山去,等晚上交货。” “是。”楼明月亲自赶着马车,将人带到谢府后山脚下的一处草棚屋中。 二更天到,昙花盛开。 寂静的后山只有谢重山和楼明月两人,地上躺着的九个女娃被灌了迷药,已经昏睡一天了。 “家主,已经二更天了。”楼明月小心翼翼地提醒。 谢重山双手紧紧交握,肉眼可见的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与那种东西接触,可每次都死里逃生一样。 他害怕呀! 楼明月也紧张的吞咽口水,双眸紧盯门外。 门外是一片长势极好的珍贵草药,翠绿的颜色在月光的照映下散发着盈盈绿光。 忽然,绿光被黑气席卷,只见整座后山的草药都冒出森森黑气。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缓缓汇聚在草棚物前的空地上。 谢重山见状,连忙躬身行礼,“神君。” 缕缕黑气汇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黑影看向地上躺着的孩子,做了个吸气的动作 “神君,您要的9个女娃已经准备好了。”谢重山道。 黑影抬手一抓,黑气如猛虎出笼涌出,奔涌入内卷起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飞出屋。 婴儿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最后落入黑影手中。 黑影凑近闻了闻,虽然他没有面孔,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谢重山和楼明月知道,他生气了。那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叫两人心惊胆颤。 “拿个死的来糊弄我?”阴沉粗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谢重山毛骨悚然,“神君息怒,神君息怒,这个女娃刚刚都还是活的。这这……” “你是说我骗你吗?”幽暗的语气带着杀意。 “神君误会了,可能是我们下药太重,刚出生的孩子娇柔,受不住,所以才死的。”楼明月赶紧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她吧。” 此话一出,吓得楼明月和谢重山都冷汗淋漓。 谢重山紧张道:“神神神君,您不是只要三岁以下的女童吗?她这么大的年纪……” “年纪大的,肉柴灵气少。”黑影语气嫌弃,“虽然影响口感,但看在她一身血气充足的份上,勉强还能入口。” 谢重山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 他一直以为这个“神君”只吃小孩!没想到在对方眼中,他们都是能入口的食物。 想起以往的种种,他后怕不已。 “放心。人类女子阴气足,正是我族修炼所需。而人类男子阳气太重,非我族所好。” 言外之意:他不噬男子。 谢重山大松口气! 而楼明月却与他相反,妩媚漂亮的脸蛋血色尽失,哀求的看着谢重山,“家主,求您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你买来这么多女童的份上,救救我。我死了,以后就没人为您准备这些女童了。” 是的,楼明月打着救苦救难的幌子,实则将卖入明月楼的女童女婴全都送入谢府,喂进了这个魔鬼嘴里。 谢重山哪里敢求情反驳,没了一个楼明月,还有千千万万个楼明月,只要他有钱,还怕找不到办事的人吗?! 楼明月见谢重山垂目闭眼,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心灰意冷。 求生的欲望让她生出了逃跑的勇气,她也不管能不能跑出去,只凭着本能奋力逃跑。 “哪里跑!”黑影低吼一声,滚滚黑烟席卷,追着楼明月而去。 楼明月手无缚鸡之力,疾跑中绊到脚下的石头,整个人朝前扑倒。浓浓的夜色中,她慌忙爬起来,然而后山的碎石遍地,脚一崴,又跪在了地上。 这时一只素白纤美的手掌伸在她面前,头顶响起轻柔温润的声音,“小心。” 第21章:没用的菜刀 楼明月看到这只手,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她紧紧握住这只手爬起来,语声颤抖,“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夏夭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臂,“冷静点。” 冷静个屁!对方可是邪魔外道。 或是多了一个人有了些许安全感,楼明月失去的理智回归,她是疯了吗?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求救,多来一个人不过是多送一条性命罢了。 “傻子!还不快逃。”楼明月推开她就跑。 这时黑影咆哮而至,黑气如烟层层翻滚,气势淘淘威势逼人。 “哪里走!” 随着一声怒喝,楼明月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黑影倒飞去。 “啊啊——救命!”楼明月绝望地看向夏夭。虽然她明知对方没有能力救她,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更惊喜意外的是,夏夭竟然不负所望! 夏夭右手持刀,凛凛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她举刀一斩,刀刃上炸出闪电雷光,挥刀间雷霆闪电划破苍穹,直击黑影。 黑影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么一招,一点防备都没有,惨叫一声就被击得溃散。 失去桎梏的楼明月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寻求保护。 “小小、小姐,他已经死了吗?”楼明月紧张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 夏夭看了一眼手中的刀,随手扔掉,“那个黑影只是化身,不是本体。他的本体应该藏在这后山某个地方。” 楼明月害怕的缩起脖子,“小姐,那您您、您打得过他吗?” 夏夭拍拍手上的灰尘,淡定说:“不知道,我很少打架的。赢不赢的了,只有打过才知道。” 楼明月急得都快哭了,“小姐,您别开玩笑了。这不是比武争输赢,输了我们就没命了。” “输不输,你都没命。”夏夭低喃。 “您说什么?”楼明月没听清楚,本来想问清楚,开口后又觉得现在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命,“小姐您怎么把刀扔了?万一他再来,您岂不是手无寸铁?” “这刀是在谢家厨房随手拿的菜刀,刚才劈得太猛,刃卷了。” 楼明月:“……”她的心有些忐忑,刚才那一幕太过惊艳,以至于让她觉得这个小姐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可现在……高手会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我们还是先逃吧。”楼明月提议。 要不是太危险,她不敢独自离开,不然她早就跑了。 “这里有趣。”夏夭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好玩的,哪里舍得离开。 二人来到草棚屋,这里只剩几个女童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谢重山已经不知所踪。 夏夭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气定神闲地说:“等着。” “等什么?等那个怪物现身吗?”楼明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夏夭:“等谢重山。” “他不是走了吗?”楼明月不解,难道他还会回来?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谢重山狼狈的回来了。 “五小姐,五小姐……”谢重山一脸忏悔的跪在夏夭面前,痛哭流涕地道,“五小姐,我错了,我不该跟那个怪物交易,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家主,您不是走了吗?”楼明月问。 谢重山崩溃得抓头,“这个鬼地方不知被那怪物施了什么法,现在走不出了!” “怎么办?”楼明月一听走不出去,就害怕的抓紧夏夭的手。 夏夭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坐。”然后示意谢重山也坐下,“我们聊聊。” 对比两人紧张惶恐的神情,夏夭实在太冷静了。 冷静得就像来这儿看月亮赏花的。 “五小姐,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儿吧。”谢重山怕死了,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夭面无表情地凝视他,“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废话就不要说。” 谢重山语噎:“……是。” 夏夭问:“你是什么时候与他开始交易的?” “大概三年前……是他主动找到我,说可以帮我成为皇商……他可以施法改变草药的药性。最开始的时候,他只要求每个月提供两个女童供他修炼,也许是因为法力有限,施法改变药性的草药范围不大,最初只有一亩左右。随着后来修为的提升,他需要的女童也越来越多。” 第22章:绝色 谢重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最开始我们都是找那些被丢弃的乞丐女童,毕竟那些孤儿无父无母,丢了就丢了,没人会追究。随着他的修为越高,需要的女童就越多,后来昙城方圆十里的孤女都被……为了不引起麻烦,就想到通过明月楼购买。” 他偷偷看了夏夭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那些卖儿卖女的要么是家境贫寒,要么是重男轻女,反正都没有活路……我们这也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夏夭冷冷抬眸,“这些你留着去衙门说。我只问你,对方第一次施法改变草药药性的地方是哪里?” 谢重山大松口气,他不怕去衙门,就怕这祖宗嫉恶如仇,知道他干的这些事后,转眼就拿刀砍他为那些孩子报仇。 确定小命暂时能保住后,谢重山积极配合,主动带夏夭去她要找的地方。 “这里就是他第一次施法改变草药药性的地方。”谢重山带她们来到山谷西面的一处山凹。 楼明月双手颤抖的抱着把铁锹,嘴唇哆嗦地问:“小姐,难道这里就是他藏身的地方?” “不知。”夏夭环视整个山凹,蹲下身连根拔起一株草药,闻了闻草药的根系,那股腐朽的血腥味比其他地方更浓,“应该是这里。” 夏夭脚尖点地,“挖。” 谢重山和楼明月对视一眼,不敢反驳,纷纷拿起铁锹挖土。 晨辉穿透薄雾,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山顶落在山凹时,谢重山和楼明月已经将山凹挖出一个十米大坑。 “啊!”楼明月突然一声惊叫。 “怎么了怎么了。”谢重山被她叫声吓得直跳脚。 “小姐,这里好多尸骨。”只见楼明月一铁锹铲下去,全是森森白骨。 夏夭用手帕裹着手,拨弄着这些尸骨,仔细打量发现,这些骨头都十分细小脆弱,有颅骨,有指骨,一看就是人的骨头,且还都是不到2、3岁的孩童尸骨。 “就是这里了,继续挖。”夏夭命令道。 这时,山谷中忽然掀起一阵风浪。 风浪过后,阳光更加暖和,空气更加清晰。 夏夭敏感地察觉到,这里突然多了一道陌生人的气息。 她凭着内心的感觉,蓦然抬头看向山顶的凉亭。 凉亭四角飞檐翘起,四角挂的红色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亭中那几株变异的淡蓝色昙花已经谢了。 空荡荡的凉亭并无一人,可她就是觉得那里有道视线正盯着自己。 夏夭的异样引起了谢重山和楼明月的注意。 二人也朝山顶的凉亭看了一眼,啥都没有。 楼明月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您在看什么?” 夏夭回头,“无事,继续挖。” 夏夭不知道,在她回头后,山顶凉亭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浮空而立,一袭潋滟的雪袍加身,身形修长俊逸,容貌倾城风华,一双眼眸像是桂林的月色清丽绝伦。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山下努力掘土的三人,嘴角微微勾起,好似九天泻下的清辉,雅致,尊贵,绝美。 “有意思。” 第23章:被骂蠢货了 叮! 铁锹发出金属相碰的激越声。 楼明月又激动又害怕,“我挖到东西了!” 两人把堆成山的尸骨清理之后,又向下挖了半个时辰,终于挖到了。 埋在下面的是一副红木棺材,棺材上用金粉画着阵法。 夏夭仔细打量棺材上的阵法,她在大伯给她的《异闻录》中,见过这个阵法,是一个困阵,名叫缚风阵。不过这个阵法因为年代久远,力量已经削弱,所以被困在里面的东西才会分身出来作恶。 “五小姐,现在怎么办?”谢重山害怕的看了眼那棺材。 夏夭:“要么加固阵法重新封印他,要么破了阵法将他伏诛。” 谢重山权衡一番,建议道:“还是加固阵法吧,安全一些。”万一破了阵法放他出来打不过怎么办,还是直接加固阵法再次封印妥当点。 夏夭斜眼看他,“你来加固?” 谢重山浑身僵住,小心翼翼询问,“五小姐,您、您您不会?” “我看起来像会的样子吗?”夏夭反问。 “像。”谢重山狠狠点头,“祖宗,您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 “既然你对我这么有信心,那我就试一下。”夏夭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阵法,别抱太大希望。” 听她这么说,谢重山和楼明月慌得一批! 在她研究阵法的时候,楼明月小声问,“小姐,您……您有把握吗?” “你是问哪件事?”夏夭用手帕将阵法上的泥土擦干净。 楼明月:“既是问阵法,同样也问您是否打得过他。” “阵法是第一次,打架也是第一次。都没做过,我怎么知道。”语气理直气壮。 ‘啪’的一声,谢重山跌坐在地上,面上惨无人色。 楼明月也吓得直哆嗦,带着哭腔央求道:“小姐,您别开玩笑了。” “我不开玩笑。”夏夭一脸严肃。 “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谢重山哭丧着脸坐在地上念念叨叨个不停。 楼明月听得心烦意乱,朝他怒吼:“你闭嘴!”反正都要死,她也不怕这头死肥猪了。 “贱人!”谢重山爬起来,对着楼明月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死肥猪,你敢打我!”楼明月也彻底爆发了,对着谢重山拳打脚踢。 两人竟然就这么打起来了。 夏夭懒得看他们,只一心钻研缚风阵,这可是难得的实践机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一个时辰后,夏夭终于研究好了阵法,她站在棺材正面,食指点在棺材盖正左上角的一处阵法上,指尖灵力汇聚。 山顶凉亭中浮空而立的男子,此刻正无聊的把玩着腰间玉佩,“两个憨货,一个蠢货。” 毋庸置疑,憨货说的是谢楼二人,蠢货指的是夏夭。 夏夭要是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肯定喷他一脸:妈的,智障! 她可是出了名的聪明绝顶。 看!这么复杂的缚风阵,她一个时辰就找到了关键点。 指尖灵力涌动,她屈指一点,凭空掀起一阵风浪,指下的阵法瞬间崩裂溃散。 ‘轰’的一声巨响,红木棺材突然爆裂。一道黑影从里面蹿出。 “蠢货,本是修复阵法,却一指点在阵心破了阵。”男子抚顺长袖,双臂抱在胸前,悠闲的看戏,“看你怎么对付这冥风兽。” 第24章:惊艳的打斗场面 “吼——” 突然蹿出的黑影发出巨大的吼声。 正在厮打的谢重山和楼明月二人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一只狮头豹身的凶兽立在不远处的巨石上仰天长啸。那凶兽十分庞大,一条粗壮的尾巴有三米长,背脊上长着一对肉翅。 两人立即住了手,连滚带爬地躲到夏夭身后,结结巴巴地说:“五五、五小姐,它它它……” 夏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长剑,“是时候验证它值不值一万两银子了。” 这把长剑是谢重山在一个古董商人手里买到的,据说是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价值万两白银。 冥风兽高抬前蹄,矫健的身姿纵身一跃,细长的尾巴如铁鞭抽在巨石上。山石似豆腐,不堪一击,碎成石渣。 谢楼二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具是担忧地望向夏夭。 娇小的夏夭在庞大的凶兽面前,看起来更是弱得不堪一击。 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能打得过吗? 二人完全没有一点信心。 夏夭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架,还有点小紧张! 她手持长剑,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如一支急射而出的箭矢。剑尖灵力汇聚,长剑刺出,如分水波浪般划破虚空,直击冥风兽的脑袋。 冥风兽嘶吼一声,尾鞭撕裂空中灵气,卷着狂躁的煞气与她的长剑相击。 两股力量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谢重山和楼明月下意识地遮住眼睛。 “咦?”在山顶凉亭中观战的男子忽然发出一声惊疑,“起剑的姿势明明很生疏,一看就是个不会用剑的人,可剑招却用得很流畅,且招式精湛,角度刁钻,一看竟是个用剑高手。” 不仅他不明白,夏夭自己也搞不明白。 据杨嬷嬷说,她小时候基本每天晚上都要梦游,一个人在屋里瞎比划,嘴里也念念有词。 她有时候也总觉得,睡梦中好像有个师傅在教她读书习武修炼,学不好还总要罚跪,梦里面还总有好些同窗嘲笑她笨来着。 可每次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在某些机缘巧合下,又总能想起点什么。 就比如现在! 她挥剑一斩,剑芒透出三丈远,直接冥风兽背上那对肉翅中间的部分,那里才是冥风兽的致命弱点。 “也还不算太笨。”白袍男子嘀咕。 夏夭虽然找到冥风兽的弱点,但冥风兽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会站在那里让她打。 冥风兽展开肉翅,飞向高空,围绕着山谷盘旋,兽眼垂涎地盯紧夏夭,一张嘴口吐人言,“小女娃修为不错,吃了你,比吃十个女童都要滋补。” 它双翅掀起飓风,大张兽嘴俯冲而下。 夏夭右手持剑,左手五指掐诀,一个金光闪烁的缚风阵瞬间结阵而成。 阵成之际,一道金色透明光罩将夏夭笼罩其中。 冥风兽一头撞在缚风阵上,金色光罩蕴含的灵力将它反弹出去。 “把困阵当防御阵用,本公子还是头一次见。”白袍男子趣味盎然地吐槽。 第25章:在沉默中爆发 困阵与防御阵最大的不同是,防御阵外部牢不可破,从内部却容易击破,而困阵恰恰相反。 缚风阵被夏夭破过一次,冥风兽聪明的记住了阵眼。 粗壮的尾鞭直击阵眼,一鞭接着一鞭,金色光罩散发的光芒也一次比一次黯淡。 啪! 最后一鞭落下,缚风阵应声而破。 夏夭在它破阵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然而,因为缺乏战斗经验的关系,计策还未用上就差点被干掉。 她手挽一转,长剑负于身后,左脚跺地,借力拔地而起。 冥风兽也振动肉翅,朝她俯冲过来。 席卷起的凛凛罡风吹得夏夭睁不开眼,一道厉光袭来,夏夭竖起长剑相抗。 砰! 正面相抗,夏夭才知道那粗壮似铁的尾巴到底有多强大的力量。 她整个身体都倒飞出去。 白袍男子嫌弃地撇嘴,一看就知道是个没干架经验的人,用自己的弱项去抗别人的强项,“蠢货!” 夏夭身姿矫健而灵活,腾空翻转一圈,卸去部分冲力,落地后还不受控制的往后急退。她急忙用长剑触地,借用剑身的弹力,才稳住身形。 白袍男子看得直摇头,又要吐槽,却见她忽然回头,一双眼睛火冒三丈地盯着自己。 “你行你上!”夏夭怒火冲天,骂自己蠢一次就忍了,他还连续骂好几次,是骂上瘾了?! 夏夭气炸了,一方面是这个男的嘴碎,一方面是气自己真的蠢,第一次战斗简直是被敌方压在地上摩擦,完虐,实惨! 她夏夭自小一骑绝尘,就没这么憋屈过。 夏夭再次出手,招式奇快,一挽长剑,璀璨的雷光在剑尖跳跃汇聚,恐怖地雷电之力遍布整个山谷。 “……”白袍男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看见他,而且还能听到他说话! 发怒的夏夭战斗力简直爆表! 蕴含雷电之力的一剑刺出,直接削掉了冥风兽的一只肉翅。 冥风兽身体受伤,痛得双眼赤红,嘶吼一声,扭头咬向夏夭的腿。 夏夭也怒红了眼,愤怒一脚踢在它的脑袋上。这一脚犹如千斤重,竟将冥风兽踢飞,狠狠砸进土里。 夏夭:“……”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她也惊呆了。 冥风兽受了重伤,此刻正躺在深坑里,重重喘息。 谢重山和楼明月在双方开打的时候就跑草棚屋里躲去了,目前现场就只剩夏夭。 夏夭看着重伤倒地的冥风兽,终于扬眉吐气。哼!你夏姐不发飙,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回头朝山顶的白袍男子看了一眼,轻挑眉梢,眉宇间隐含那种逆风翻盘的自傲。 这小子,‘蠢货’两个字骂得很顺口呀。那就让你瞧瞧,到底谁是蠢货。 白袍男子身形一闪,就在山顶凉亭中消失了。 夏夭环视四周,正疑惑他是不是走了。忽然感觉身后有异,猛地回头,见他浮空立在身后,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么敏感,忽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白袍男子认真地看着她。 夏夭也上下打量他,这么精致俊美的脸,这么高傲的性格,还有这熟悉的脚不沾地,“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第26章:雏鹰 两人相视一眼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洛拿出一枚方形白玉佩,五指掐诀,一束白光从玉佩中透出,笼罩在冥风兽身上。 下一瞬间,冥风兽消失,被收入玉佩中。 夏夭看着他手上的玉佩,白玉佩呈方形,上面雕刻中一扇门,门上两条首尾相连的黑白鲤鱼在缓缓游动,“你是掌刑司的?” 玉洛漫不经心地点头,“接到消息说这地方有异,所以我过来看看。” “那看得如何?”夏夭环视一圈,冥风兽被收服后,满山葱郁的草药瞬间枯黄萎靡,就连山顶凉亭中的那几株昙花也蔫了。 玉洛的视线落在她挂在腰间的玉佩上,“看到一个雏鹰。” 夏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玉佩,疑惑地朝他挑了挑眉。 “你不知道?”玉洛问。 夏夭取下玉佩,放在手心仔细打量,“这是我大伯送我的生日礼物。” “原来是个走后门的。”玉洛了然的点头,恍然大悟般的明白了什么。 “什么意思?”夏夭彻底糊涂了。 玉洛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她解释道:“这个玉佩是推荐进入掌刑司的信物,名叫雏鹰。得到雏鹰的人,只要通过掌刑司其他司命的考核,就可以正式进入掌刑司成为司命。” 夏夭恍然,这玉佩是与异闻录一起送来的,当时爹还嫌大伯小气,侄女芳诞就送一本破书和一块廉价的玉佩。 等夏夭和玉洛来到谢府时,谢家已经人去楼空。 谢重山带着家眷和财产逃了。 一直守在谢府外的烈冰见小姐出来,忙迎上去,一脸焦急地问:“小姐,您刚刚去哪儿了?我找遍整个谢府都没有找到您。” 烈冰所有的视线都在夏夭身上,见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至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他并不关心。 “掌刑司不管府衙管辖范围内的事。”玉洛忽然说了一句。 烈冰正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就听自家小姐说:“把谢家的事报给府衙,让他们公事公办。” “是。”烈冰领命去了府衙。 随后,夏夭与玉洛分道扬镳。 夏夭回到客栈,她一住就是两天。她在等,在等掌刑司的消息。然而,掌刑司的消息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她二哥夏纯。 夏纯要回京述职,临走前给妹妹打声招呼,“五妹要是有时间,就回京多玩玩儿,要是祖父祖母知道你回京,肯定很高兴。” 夏夭原以为他这趟该是心情不佳,毕竟谢家倒了,那么谢家就不能再为军部提供特殊伤药。 以夏夭的聪明才智,早已猜出大伯这次让她来昙城是为了一箭双雕。 据她所知,二伯这几年在军部独揽大权,他带领的西北军最近更是捷报频返,其中的功劳肯定与谢家提供的伤药有关。 二伯势力越强盛,于大伯而言,越是危机四伏,所以大伯想借她的手毁掉谢家,同时又能让她进入掌刑司。 不过从夏纯如今的好心情来看,谢家虽然毁了,但他从中得到的好处应该也不少,足以弥补损失。 后来,夏夭通过烈冰的渠道得知,谢重山将一半的财产献给了二伯,保住了谢重山以及谢家兄妹三人的性命。楼明月判了死刑,秋后处斩。 第27章:能不能走快点,老子看得想打人 十月金秋,桂花飘香。 夏夭坐在十里长亭外,吃着香酥的桂花饼,等着一人来。 烈冰守在马车旁,他不知为何要等在此处,也不知要等什么人。他的职责是保护小姐的安全,至于其他,他一概不问! “走吧。”忽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烈冰抬头,只见十里长亭中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就是那天跟小姐一起出现在谢府的贵公子。 烈冰眼神警惕,这人何时出现的,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出! 玉洛瞥了烈冰一眼,“这人不能跟着。” 夏夭看向烈冰,还未说话,烈冰率先开口,“小姐,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属下没办法跟五爷交待。” “放心,这人是掌刑司的司命,厉害着呢。”夏夭朝他摆摆手,让他先行回府。 闻言,烈冰诧异地打量玉洛,这人竟然是掌刑司的司命! 难怪神出鬼没叫人无法察觉。 烈冰虽然不赞同小姐不让自己跟着,但碍于主子已经下令,他不得不服从。 “我们要去哪儿?”夏夭问。 “去接另外2只雏鹰。”玉洛转身,他身前的虚空荡起涟漪,一只脚踏进去,波纹动荡,转瞬人影便消失不见。 夏夭眼疾手快,立即伸手进去抓住他的袖袍,将他扯住,“我怎么走?” 玉洛回头,诧异地看着她的手。空间法则不是人人都能领悟的,即便是高阶修士,也不一定能看到法则轨迹,更别说在法则之中将他抓住! 夏夭并不知道,她下意思的一个动作,在玉洛心里掀起了多大风浪。 “看来,也不全是走后门。”玉洛撤去法则,身影重新显现,“现在我们要去宜城,浮空术你会吧?” 夏夭摇头,“不会。” 玉洛蹙起俊美的剑眉:“御剑术呢?” 夏夭再次摇头,“不会。” “……”玉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夭理直气壮地回视:“……” “那走吧。”玉洛一张俊美绝伦地脸冷得跟冰渣子似的,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地高冷。 即便如此,夏夭还是心直口快地吐槽,“所以,为什么不让我的侍卫跟着?!现在连个代步的马车都没有。” 昙城与宜城相隔足足二十里,走路得走多久呀。 两人一路走得那叫慢,跟出门郊游似的。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太太牵着孙子从他俩身边走过,祖孙二人频频回头看。 一来这一男一女相貌出众,好比天神下凡,忍不住叫人多看两眼。二来,两人走得实在是慢,比她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太婆走得还慢! 一路上用怪异眼神打量他二人的实在太多,这对祖孙并不是第一个,夏夭玉洛很是淡定,仍是悠闲自在地走着。 他二人虽然气定神闲,可旁观这一幕的汉子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是王八变的吗!能不能走快点!百米的路硬是叫你们磨磨蹭蹭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看得老子汗都急出来了!”远处的茶棚里,一个满脸络腮胡,身强体壮的汉子大声嚷嚷。 他是急性子,看不得别人磨磨唧唧。这一男一女在路上走得真是乌龟都比他们爬得快,他恨不得拿根棍子在他们身后赶! 第28章:突发事件 “老三!别胡说。”茶棚里有十几个人,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短打蓝色衣服,衣服上印着‘威远镖局’四字。 说话的是此次押镖队伍的带头人,镖头李铁。 李铁为人谨慎,他仔细观察了这一男一女,两人都是龙章凤姿,且衣服佩饰都精致华贵,一看就是贵族公子小姐。 钱老三急脾气,真的是被他们的龟速磨得牙痒痒,他气鼓鼓地坐下,一连灌了三碗水才压住内心的躁动。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夏夭和玉洛终于走到茶棚处。 他们要是再走不到,连向来沉得住气的李铁都要急躁了。 真是的乌龟都比他俩爬得快! “要不要坐下歇会儿?”夏夭问。 李铁:“……”歇?您开玩笑吧。走那么慢,跟出门春游看风景似的,人家赶路的才需要歇息,你俩儿完全没这个必要。 “那就歇会儿。”玉洛找了一张最干净的桌子,在桌前坐下。 夏夭也擦了擦长条凳,坐下后叫了两碗粗茶。她尝了一口,觉得味苦,便没有再喝。 玉洛则是嫌弃地看了眼那茶碗,完全没有碰。 李铁摇了摇头,出门在外还这么讲究,果然是贵族公子小姐的派头,“老三,叫兄弟们都收拾好家伙,走了。” “好叻。”钱老三扯起嗓子吼了两声,“起程,起程!” 十几人纷纷拿起佩刀,牵马的牵马,驾车的驾车,准备起程。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管道上狂奔而来,“驾——驾!让开!快让开!” 威远镖局的马受到惊吓,躁动不安地踏蹄嘶吼,那辆马车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茶棚前。 镖局的镖师控制不住躁动的马匹,有2匹马挣脱了缰绳,躁动中与急行而来的马车相撞。 那辆马车被撞翻,赶车的人反应极快,当即扔下马鞭,钻进马车内,随后就见他抱着一个女子从马车中破窗而出。 “娘子,你没事吧?”赶马的男子紧张地将女子抱在怀里。 那女子却是不大好,姣美的脸庞苍白无力,一身白衣染着血,此刻正捂住肚子,有气无力地躺在男子怀里。 男子焦急地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怎么办?伤口又裂开了!” “相公,先扶我到那边坐会儿。”女子虚弱地指着茶棚。 “好。”男子抱起女子快步走进茶棚。 茶棚的老板见这对夫妻过来,连忙劝道:“这位公子,您夫人身上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赶紧进城找大夫医治才好。”血染了半个身子,一件白衣都快变成血衣了,再不医治,只怕要死在他这茶棚里。 这对夫妻就坐在夏夭对面,夏夭煽动鼻翼闻了闻,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女子身上。 李铁等人也都看着那女子,实在是这女子伤重,一副快要死了的摸样。 李铁上前,拿出最好的伤药,歉意满满地道:“这位兄台,实在抱歉,是我们的马匹挡道,耽误了您的事儿。我这里有上等金疮止血药,快给您夫人服下吧。另外,您的马车坏了,我们会照价赔偿……” “不用!”男子直接打断他的话,并甩出2锭金元宝,“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就把你们的马车给我。这两锭金子就当是买你们的马车钱!” 第29章:追来的一男一女 “这……”李铁一脸为难,那边停着两辆马车,可是……“马车是我们雇主自家的,我们也不能做主。兄台,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你们骑马进城吧。” “李总镖头。”停在远处的马车里忽然传出一道轻柔悠扬的女声,“我的马车就先借给他们吧。救命要紧!” 说话的同时,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从马车里走下来。 女子穿着粉红色的衣裙,长发及腰,耳坠明珠,头戴金钗,瓜子脸柳叶眉,双十年华,明媚多娇,“我跟叶夫人和叶小姐挤挤就行,就是不知道夫人小姐愿不愿意?” 另外一辆马车的车帘撩起,一位端庄慈祥的妇人说道:“那就委屈红渠姑娘跟我们挤一挤了。” “不委屈。”红渠落落大方地下了马车。 “多谢各位。”男子匆忙抱起受伤的女子,正欲上马车。 突然,一道厉喝声从远处传来,“休要逃!” 一道白色厉芒从天而降,直插男子面前。 那是一柄古朴的长剑,剑刃泛着凛凛寒光,剑身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上有红色的血线流动。 男子看到这柄长剑,脸色大变,惶恐地后退着。 “把她放下。”一个俊俏的紫衣男子飞身而下,只见他立于剑柄上,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对夫妻。 “对,把她放下。”忽然一个清脆如黄莺般轻快的女声从远处插进来。 众人抬头,看到远处一个红衣少女骑着马疾驰而来。 那少女忽然站起身,一脚点在马鞍上,身姿优美地浮在半空,犹如一只蝴蝶,翩然落在红渠让出的那辆马车上。 “真是冤魂不散。”紫衣男子冷脸吐槽。 “姓林的,你说谁是冤魂!”红衣少女怒目而视。 林鞘受够她了,冷声说道:“苏焰儿,要不是你横插一杠,我早就拿下她了。” 苏焰儿被气笑了,“喝!她明明是我发现的猎物,怎么就是我横插一杠了?明明是你不要脸,硬抢我的猎物。” “你的猎物?”林鞘讥笑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只怕都成她的盘中餐了。我救了你一命,你不知感激,反而还跟我抢功劳?!” “要不是你纠缠不休,也不会让她逃这么远!”要不是林苏两家是世家,他只怕要给苏焰儿也捅一剑。 见两人追来,男子惶恐地抱紧受伤的妻子,一脸悲愤地怒吼道:“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苦苦紧逼!” “废话少说,快将她交给我,不然连你一块儿捉了。”苏焰儿解下缠在腰间的火红长鞭,握在手中。 从他们三人的对话中,大致了解部分情况。 众人看眼那受伤的女子,又看眼气势汹汹地林鞘和苏焰儿。 同情的心偏向弱者。 受过良好教育的叶小姐忍不住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怎敢如此猖狂!” 这个叶小姐成功引起了夏夭的注意,第一眼见着,感觉是个温顺胆小的人,长得眉清目秀,似路边的小花,毫不起眼。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比一群大老爷们都有勇气。这个林鞘、苏焰儿一看就不简单,连那群走镖的镖师都甘当睁眼瞎,不敢得罪。她却有勇气站出来质问! 第30章:终于骂了一回蠢货,爽 “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强出头。”苏焰儿站在马车顶上,不高兴地瞪了叶小姐一眼。 叶小姐被吓得缩起脖子,但看着那对夫妻,怜悯同情的情绪压过胆怯,她再次鼓足勇气,义正言辞地道:“我大夏以法治国,若你们双方真有什么恩怨,可以对薄公堂。以法论对错,公平公正!” “你!”苏焰儿气得火冒三丈,手中的长鞭如毒蛇蠢蠢欲动。 李铁等人顿时警惕,叶家母女正是他们这趟护送的“镖”,万万不能有事。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说得好!”这时,夏夭忽然鼓掌。 她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众人都纳闷的看着她,特别是钱老三。 钱老三看她跟看傻子似的,这姑娘脑子没毛病吧?这种时候别人都是能避则避,以免惹祸上身,她倒好!生怕别人抢她风头似的,关键时刻‘隆重登场’! “你又是哪里来的?”苏焰儿瞪大双眼,今天怎么尽遇到这些多管闲事的! 夏夭还未开口,叶小姐抢答道:“人间自有公道在,你们行事不端,大家看不惯也不稀奇。” 叶小姐抢话并不是想出风头,而是在为她化解危机。 在大家看来,夏夭二人举止雅正,浑身贵气,走个路都端方不失仪态,一看就是受礼教熏陶的世家公子小姐,手无缚鸡之力。 万一惹怒了苏焰儿,他们两人岂不是很危险。 叶小姐自以为帮助了夏夭,对方肯定很感激她,却没想到夏夭竖起食指,摇了摇,掷地有声地说:“不,我是说那句‘依法治国,以法论对错,公平公正’是对的。至于今天这事……” 夏夭摊手耸肩,“与我无关,你们随意。” “冷血无情!”叶小姐气得甩袖,见她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又气得一跺脚,“胆小怕事!” 夏夭睨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玉洛神色一愣,若有所思地看她,严重怀疑她是在学自己。 说得好! 钱老三也想鼓掌,这个叶小姐真是太单蠢了!行走江湖最忌讳多管闲事,然而这个叶小姐简直圣母心爆棚,她倒是做了好人,可麻烦的是他们。 “跟她们啰嗦什么!谁敢拦,就别怪我手里的剑不长眼。”林鞘飞身而起,插在地上的长剑自动飞入他手中。 手腕一转,剑尖轻佻刺出,剑芒四射直击那受伤的女子。 嘶! 众人都不忍心看,特别是红渠叶家母女等女性。 本以为那受伤的女子就是待宰的羔羊,谁知长剑袭来,她忽然挣脱男子的怀抱,五指曲卷成爪,铁骨铮铮地迎上长剑。 嗤—— 女子的鹰爪与长剑发出刺耳的交击声,叶小姐等人难受的捂住耳朵。 那女子身形灵活矫健,长臂如灵蛇缠绕着长剑迎上,偏头躲过剑尖,身躯瞬间贴近林鞘。 林鞘似乎十分忌惮,不敢让她近身,抽身飞退。 而那女子不退反攻,欺身追击,赤手空拳的与林鞘缠斗在一起。 论身法,女子灵活敏捷,且速度极快,一双手如鹰爪,刚硬,锋利。爪尖扫过,坚硬的铁桦木都被她划出几道深痕! 众人见状,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受了重伤虚弱不堪的女子吗?! “受了伤还这么凶悍!”苏焰儿神情肃穆,她右手挥鞭,纵身一跃加入战局,“林鞘,我来助你。” “曼娘,小心!”女子的丈夫一脸担忧。他也想助曼娘一臂之力,可惜他武功平平,完全加入不了。 三人打斗的场面极其壮观,苏焰儿手中的长鞭看似无害,可她挥鞭一出,威力极大。 打斗中,那长鞭落在一颗白杨树上,碗口粗的白杨树顿时如雷击中,爆裂炸开! 林鞘一剑也是有开山劈石之威。可如此厉害的两个人合力竟然也未能拿下那个曼娘! 第31章:界法 “我们走。”李铁带着镖局的兄弟上路。 “镖头,难得见到这么精彩的打斗,我们为何不留下来多看几眼?”钱老三骑在马上频频回头,后方的打斗实在出彩,一个用剑高手一个用鞭高手,另外一个虽然赤手空拳,可那双手竟然比利刃还厉害,真想知道最后谁会赢。 李铁骑马走在最前头,他身后跟着钱老三和另外一个镖师,后面是叶家母女和红渠乘坐的马车。 “我们的任务是将客人安全送到京城。”李铁一路警觉,不想在护镖过程中有任何闪失,“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逗留太久会惹麻烦。” “那……那两个人会有危险吗?”叶小姐欲言又止地问。 她口中的那两个人是指夏夭和玉洛。 李铁笑着回道:“叶小姐不必担心。那位姑娘和公子明显也不是一般人,特别是那位白衣公子,你看他一路走来,脚上的靴子却不染纤尘,显然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 经李铁点播,钱老三恍然大悟,他一脸后怕的拍着胸脯,“幸好。”幸好没将高手得罪了,看来以后说话要谨慎些。 李铁一行人走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夏夭和玉洛2个不相干的路人。就连茶棚的老板都跑了。 夏夭自己动手,倒了碗热茶,顺便也给那个男子倒了一碗,“喂,你要不要过来坐着喝口茶?” 张风灵急得嘴角起泡,回头看她一眼,心想这姑娘是个缺心眼儿。他媳妇正在被人围攻,他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坐着喝茶,那还是人吗!? “看样子你家曼娘挺厉害,按理说,她如果没受伤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夏夭很好奇,林鞘是怎么伤了曼娘。 说起这个,张风灵就十分懊恼,右手握拳狠狠砸了下左手掌心,“曼娘都是为了救我,一时大意才被他们所伤。” “那他们为何要抓曼娘?”夏夭问。 张风灵摇摇头,闭口不言。 夏夭又道:“难道因为曼娘是妖?” 张风灵蓦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所以只因为曼娘是妖,他们才抓曼娘的?”夏夭看向玉洛,“这样做合法吗?我之前也有见到其他妖类在人族中生活,他们也跟人一样,入夜就睡,到点就吃,守法知礼,也没见掌刑司的人缉拿它们。” 玉洛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与林鞘苏焰儿缠斗的曼娘,“异类只要遵守《界法》,自然也可以在人界生活。不过这《界法》的第一条便是不得与人族通婚。” 夏夭了然地点头,明白了。 张风灵却不明白,愤愤不平地吼道:“为什么?我与曼娘情投意合,我也不介意曼娘是妖,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连我父母都不在意,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人与妖结合,生下来的是人?还是妖?还是人妖啊?”夏夭站在人类繁衍的角度,犀利直白的反驳,“若是没有规矩,人类都与妖类结合了,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 “这是其一。”玉洛补充道,“不管是妖族还是冥族还是其他种族,对于人族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都属于异类,两族相结合,人族一方羸弱,若不能消化欢爱过程中异族传递的能量,便会侵蚀身体,影响寿命。” 张风灵急忙解释,“这些我都知道,我和曼娘说好了,我们不行房事!” “……”夏夭差点给他竖大拇指。 玉洛对他的急切视若无睹,“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第32章:第一关考核开始 张风灵难以启齿的说:“我……我小时候受伤,伤伤了下、下面。已经……不能与女子同房了。”他惨白着脸,将难言的伤痛剖开袒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希望他们能放过曼娘。 “风灵,你不要再说了!”正与苏焰儿缠斗的曼娘心疼地阻止张风灵。 她也不愿他为了自己抛弃尊严,被别人瞧不起。 “……”玉洛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内幕。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夏夭一眼,又回头看了那两个精力旺盛的男女一眼,忽然决定道:“张风灵与曼娘就是你们这次雏鹰考核的第一关。” “什么?!”苏焰儿听到雏鹰考核立马停手。纵身一跃来到玉洛面前,此刻她才注意到这两人。 第一眼见到玉洛,苏焰儿眼底是满满的惊艳。 长得这般俊美好看的男子她还是第一见! 苏焰儿愣愣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林鞘长剑回鞘,来到苏焰儿身边,与她一同看着玉洛。 当玉洛拿出白玉节令时,林鞘和苏焰儿再次愣住,随即恭敬行礼,“见过司命大人!” “恩。”玉洛点头,让二人都坐下,“我叫玉洛,是这次雏鹰考核的主考官。你们三个都自我介绍相互认识一下,这次豫州雏鹰考核就是你们三个。” 林鞘一马当先,“在下林鞘,来自豫州宜城林家。” “豫州宜城苏家苏焰儿。” “夏夭。” 林鞘与苏焰儿看她一眼,世家出身的子弟都会自报家门,一般散修出身才不会报家门。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 “这次你们的第一关考核就是这头母豹。”说话间,玉洛挥手,瓷碗中的茶水形成一支水箭。 水箭宛如一道极光,划破长空。 正准备逃走的曼娘,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双手化出原形,一双锋利的豹爪无谓地迎上水箭。 在曼娘看来,这支水箭威势羸弱,还远不如苏焰儿的长鞭威力十足。然而真当她与水箭对上时,才知道它的厉害。 这时她想抽身闪躲已然不能,水箭如刀切豆腐般,毫不费力地穿透她的掌心! 林鞘与苏焰儿见状,心中骇然。这头母豹全身最坚硬锋利的就是那对爪子,林鞘手中的长剑虽然也是利器锐利无比,但却不敢与她的爪子硬碰,可见其厉害。 “曼娘!”张风灵担忧地跑到曼娘身边,捧着她受伤的手,举手无措。 失去利爪的动物,丧失了攻击力,那就只能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老实呆着。”玉洛打个帅气的响指,水箭由原来的轨迹又重新回到瓷碗中化成茶水。 林鞘与苏焰儿看得目瞪口呆。 夏夭则是一脸嫌弃地端起茶碗,问:“你还喝吗?” 玉洛摇头,这么恶心,当然不喝了。 夏夭将茶水泼到地上,涮了一下碗,又重新倒上热茶。 玉洛将茶碗推到林鞘面前,开始述说这次考核要求,“第一关,文考。” “先给你们三个时辰,熟读这本《界法》。”音落,三本2寸厚的古籍凭空出现在三人身前。 苏焰儿拿起书,随手一翻,密密麻麻的苍蝇字看得头都大了。 她一脸为难,“司命大人,这本《界法》这么厚,三个时辰根本就读不完。” 第33章:规矩不可随意更改 毫不意外,苏焰儿没有得到玉洛的回应。林鞘本来也想说三个时辰根本做不到,可看到玉洛面无表情的神色,内心有些怯。这位司命大人不仅修为强大,身上还有股无形的上位者威严气势。 苏焰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坐在一旁,开始熟读《界法》。林鞘与苏焰儿读的速度很快,不过在三个时辰内依然没将厚厚的《界法》读完。 而夏夭则比他们更快,几乎是一眼扫过便翻页,三个时辰后,堪堪将书页翻完。 在等的这三个时辰中,张风灵内心忐忑极了,紧紧抱住曼娘,生怕他们将曼娘抢走。 而曼娘被水箭穿透掌心后,似被禁锢一般,不能动弹。 “好了,三个时辰已到。先说说你们各自要如何处理这头母豹。”玉洛出题。 苏焰儿第一个回答:“按照《界法》规定:若妖族并未为非作歹,只违反了不能与人族通婚这条戒律,当押入掌刑司禁妖狱,面壁思过改造50年。” 玉洛神色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下一个。” 林鞘瞥了一眼苏焰儿与夏夭,心里想,这位司命大人出题考核,肯定不是让我们背出《界法》条律这么简单。若《界法》中的明确规定不是司命大人想要的答案,那么…… 林鞘斟酌再三后,回答道:“大人,在下认为法理不外乎人情。《界法》中规定妖族不能与人族通婚,其一是不想混淆血统,其二是两者欢好有伤人族天和。可张风灵情况特殊,他们两人在一起,两者皆不会影响。况且,张风灵与曼娘是真心相爱。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法外开恩,成全他们。” 张风灵听到他的话,眼前一亮,激动得双手颤抖,“司命大人,恳请法外开恩啊!” 玉洛:“下一个。” 夏夭先喝口茶水润润喉,随即侃侃而谈道:“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但规矩便是规矩,若规矩能随意更改,那便不再是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绕得我头晕。”苏焰儿难受的皱眉。 林鞘也皱起眉头,“你也赞同按照《界法》中的规定来?” “是也不是。”夏夭竖起食指摇了摇,“张风灵与曼娘通婚,虽说一不会混淆血统二不会有损命数。但曼娘是妖,同时也是女、母……呸,不管是女人还是母性,陷入爱情的人、畜生……啊呸!” 夏夭也不纠结称呼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陷入爱情的人(畜)都容易失去理智。” “你到底要说什么?”苏焰儿听得糊里糊涂的。 夏夭屈指敲了敲桌面,看向曼娘,问道:“你与张风灵可是情比金坚?可能同生共死?” 曼娘坚定地点头,“我爱风灵,我愿意与他同生共死。” 夏夭又问:“若是有人要夺走张风灵的性命,你要如何?” “自然是与那人拼命!”曼娘目露凶狠。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们是真的相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夏夭感慨,“妖族寿命短则几百载,长则上万载,而人族区区数十载。再过三十年,张风灵就会老去,寿数将近。他走后,徒留你孤独百年载,这结局也着实叫人鼻酸。” 曼娘眼中含泪,不舍地看着张风灵。她想与他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长长久久。 夏夭被他们纯粹眷恋的感情感动,“我这有一秘法,可用别人的寿命延续其人的寿命……” 她话未说完,曼娘就急切地恳求:“求您赐教!” 夏夭叹口气,有些怒其不争,“看吧!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妖类,不会顾及别人的性命。即便她现在没有为非作歹,可终究是个隐患。” 第34章:不好意思,我过目不忘 张风灵愤愤不平,“明明是你……” “觉得是我故意引诱?”夏夭挑眉,见他一副不服的样子,下定决心要将他说得心服口服,“大夏的子民自小接受父辈传承恩师教育,大多数人都发自内心的尊老爱幼、遵纪守法。而妖族信奉弱肉强食,曼娘活在人群中就好比将一头吃人的老虎放在一群孩童中。只要她饿了,有欲望了,嘴边就全是食物,面对食物她不会手下留情。” “那如你所说,岂不是所有妖族待在人界都是隐患?”张风灵反驳道,“你之前也说过,有其他妖族能在人世隐姓埋名的生活。都是隐患,那为何他们可以,曼娘就不可以。” “那我再跟你细说为何曼娘不可以。”自信的辩手夏夭上线,要知道她在族学参加众学子的辩论赛,从来就没输过,“主要原因之一,曼娘违反了《界法》,按照规矩她必须要被收押。其次……” 夏夭将《界法》翻到201页,“妖族篇第53条,妖族想要在人界定居,必须通过人妖幻界。幻界中有一项心性的考核,此项主要考核其对人类的危害程度,只有达到0的程度才能通过考核。这也是能在人界定居的妖类数量较少的原因,因为很少有妖族能通过这轮考核。经过刚刚的试探,曼娘已经不符合通过这项考核的要求。” “这……”张风灵无话可说。 夏夭又道:“若是将曼娘遣返回妖界,以曼娘现在的心性,恐怕终其一生都不能再通过考核。” “不!我不回妖界!”曼娘紧张地抓紧张风灵,祈求道,“求求你们了,不要送我回妖界,我愿意去掌刑司思过改造。” 张风灵一改之前的愤恨,也是卑微祈求,“求你们不要送曼娘走……” 夏夭展颜一笑,如春风拂花,“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曼娘违反界法,肯定是要被押入掌刑司,可我看你们相亲相爱难舍难分,不如张风灵也去掌刑司禁妖狱做一名狱卒,这样受罚与相守两不误,岂不两全其美?” 她刚说完,玉洛就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然后满脸复杂地看着张风灵对她感恩戴德。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与曼娘相守,我做什么都愿意。”张风灵发自内心的感恩道谢。 张风灵的爽快回应,令夏夭在此项考核上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玉洛最终对三人的评分,分别是:林鞘(下等)、苏焰儿(中等)、夏夭(上上等)。 苏焰儿不服,“司令大人,我与夏夭的答案也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是上上等,我是中等啊?这个评分差距也太大了吧。” “因为我的是买一送一。”夏夭又将《界法》翻到318页禁妖狱篇,“禁妖狱中关押的都是犯规的妖,但凡入狱的妖都会被封印妖力成为普通兽类。为了防止妖类买通狱卒逃狱,守狱的狱卒都是普通人类。而普通人类一知道要给一群妖怪当狱卒,能鼓起勇气不跑的硕果仅存,所以招到一个狱卒比抓到一个犯规的妖更重要!” “不用我再解释了吧。”玉洛对上两张懵懵的脸。 苏焰儿不可思议:“不是!你不会把整本《界法》都背下来了吧?!” 林鞘一脸怀疑,“你不会提前看过《界法》吧?”不然短短三个时辰怎么能将界法熟悉到信手拈来的程度! 夏夭:“不好意思,我天生过目不忘。” 林鞘&苏焰儿:卧槽! 第35章:我要换考官,他不靠谱 四季如春的宜城是个非常美丽祥和的城市,作为东道主的林鞘与苏焰儿本来提议请司命大人去他们府上,但是被玉洛拒绝了。 四人来到城中最好的客栈,点了一桌宜城美食。在等上菜的期间,只有夏夭与林鞘、苏焰儿三人在厢房,玉洛在入客栈的时候忽然失去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临走前传音三人原地等候。 三人在厢房中形成两派,泾渭分明。 林鞘与苏焰儿虽然嘴上互怼互损,但实际两家是世交,一直守望相助,每到关键时刻,两人都一致对外。 夏夭靠窗独坐,红漆雕花的窗边摆着茶几,茶几上放着茶叶和茶具。 拨开茶罐中封存的茶叶,色泽乌润,条索紧实,闻起来有股桂圆汤香味,是小种红茶,品质尚可。 夏夭拿起茶具开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透着高雅精致。 “看着像是世家出身,不像散修。”林鞘摸着下巴,小声对身边的苏焰儿说。 “管她什么出身!反正我心里不爽!”苏焰儿气鼓鼓地坐下,“林鞘,你说司命大人是不是知道她过目不忘,所以才出这个考核的呀?” “别乱说,司命大人刚正不阿,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林鞘担心苏焰儿口不择言得罪司命。能入掌刑司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司命大人又不在这儿,我说说怎么了?”苏焰儿心中憋着一股气,不吐不快。她是苏家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不管是学武艺还是术法都是第一。现在却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压一头,若是堂堂正正打一场自己输了倒还想得通,可惜不是。 “哼!一个只会投机取巧的野丫头。”苏焰儿愤愤不平,“我看她有什么本事去收服那些妖魔鬼怪!战场看的是实力,可不是那些鬼心思。” “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林鞘与苏焰儿像受惊的兔子跳起来,环视四周,却没看到人影。 夏夭的处变不惊与惊慌失措的2人形成鲜明对比。此刻,她泡的红茶刚好,将茶分成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 林鞘与苏焰儿正疑惑她的行为,忽然就见玉洛凭空出现在她的对面。 “这……!” 林鞘与苏焰儿对视一眼,2人皆是满眼震惊! 苏焰儿脸色发白,有些后怕,也不知道司命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其他话,万一得罪了,后果不堪设想。 玉洛喝了一口茶,“滋味醇厚,甘滑爽口,尚可。” “就是茶汤色泽弱了些。”夏夭道。 “我刚才去掌刑司随意取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就是你们的第二场考核。”玉洛拂袖,一封尚未开封的信出现在茶几上。 林鞘好奇地问:“请问司命,是什么任务?” “喏,随手取的,尚未开封,具体如何,但凭运气。” 苏焰儿忍不住又想吐槽:“……”这个司命大人也太随意了点。第一轮考核就临时出了个题,第二轮又随手抽个任务。 雏鹰考核就三关,前两关都这么随意定了,第三关也不知道要考什么! 不知道可不可以申请换考核人。 “我要换考官!” 此话一出,惊得苏焰儿差点跳起来。她以为是自己说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夏夭。 第36章:多灾多难的叶氏母女 “《界法》第512页:雏鹰考核分3关,一武二法三心性。你这样是违规,不合法。”夏夭将茶一饮而尽,重重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苏焰儿简直想为她鼓掌,这丫头终于能看顺眼一回。 玉洛面若寒霜:“你可以不考。” 言外之意:换考生都不会换考官! 好吧! 夏夭无话可说。 不过她的话让玉洛非常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原本打算给你们半个月的期限完成这次任务。但现在,7天。”说完,人就消失不见,完全不给他们反驳的时间。 苏焰儿气得跺脚,狠狠瞪着夏夭,“都怪你。” “不高兴可以不考。”夏夭发现拿玉洛的话噎别人最爽! 因为自己最明白那种被气得无话可说的感受,叫别人也感同身受一次,最解气! “你是不是想打架?!”苏焰儿火爆脾气,右手扣在腰间的火龙鞭上,随时出手。 夏夭从容淡然地斜睨她一眼,“怕你?” “别激动别激动。”林鞘拉住苏焰儿,和稀泥地打断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好啦好啦,赶紧看看是什么任务吧。期望是个简单的任务……” 他一边说话,一边上前拿起茶几上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读道:“大兰山北帝狼妖族求助掌刑司。” “没了?”苏焰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果然就这么一句,“什么玩意儿!既然是求助,好歹也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走吧。”夏夭率先起身出门。 这时店小二正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不好意思,让客官久等了,菜已经好了,请……” “打包,带走。”夏夭付了银子,“再打包一些干粮和水。” “好叻。”店小二下去张罗。 苏焰儿见她还要等打包的食物,不耐烦地说:“你慢慢等吧,我们先走了。” “恩。”夏夭点头,然后就见苏焰儿与林鞘二人纵身跃上房顶,一人脚下踏剑,一人施术浮空,化着两道极光飞射出去。 这便是玉洛说的御剑术与浮空术了吧。 等店小二打包好食物,夏夭赶着马车出了宜城,往大兰山方向去。 夏夭不急,一边吃着打包好的饭菜,一边慢悠悠地赶着马车。 大兰山离宜城不远,由于夏夭走得比较慢,等她到大兰山山脚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 大兰山幅员辽阔,一眼望去是重峦叠嶂的山头,山脚有一条大兰河,河水娟娟流动,水质清澈见底。 夏夭停下马车,将车厢卸下,牵着马儿来到河边,让它歇脚喝水。 这时,林中隐隐传来打斗声。 夏夭回头,隐约见3个女人狼狈不堪的从林中跑出来。 她们身后是两帮人在打斗。 “救命——杀人啦。救命啊!”红渠尖叫着奔跑。 她身边跟着相互扶持着逃命的叶氏母女。 叶母见到夏夭,如见到救命稻草,拼命呐喊,“姑娘,救命啊——” 红渠见与夏夭一起的白衣男子不在,心情拔凉拔凉,“她一个小女子,哪里能救命。我们还是赶紧套上马车逃吧,那些土匪杀人不长眼,李镖头他们怕是打不过。” 而那些土匪完全不给她们套马车的时间,有2人突破李镖头等人设下的防线,直追叶氏母女而来。 2人蒙面,目光阴狠,一身杀气腾腾。手中染血的长刀刺向叶氏母女。 叶小姐吓得厉声尖叫。 叶母本能的挡在女儿面前,闭着眼睛准备受死。 忽然一道厉光从侧面射来,击落两人手中的长刀。 长刀落地,发出哐当碎响。叶母吃惊地睁开眼。 那2个蒙面人相视一眼,竟不管不顾,再次对叶氏母女出手。 眨眼间,落在地上的长刀忽然悬空横在叶氏母女面前。锋利的刀尖直指两个蒙面人! “内务府打造的戎马刀。”夏夭双手负在身后,冷眼看着两个蒙面人,“你们是哪家府上的内卫?” 两个蒙面人震惊地看向夏夭,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不敢多留,“撤!” 转眼间,一行蒙面人撤离了大兰山。 第37章:我一个人带不动 叶小姐愣愣地看着那两把刀飞到夏夭手里。 “这刀是内务府造,我拿走你们没意见吧?”夏夭将两把刀收起。 “没意见没意见。”叶母慌忙摆手,“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等等,内务府造的兵器……感情那些不是土匪啊!”红渠突然反应过来,“对啊,他们一直追着你们母女二人杀。他们是来杀你们的!” “他们为何要杀你们?”夏夭问叶氏母女。 “这……”叶母为难地看着女儿,不知该不该说。 叶小姐愤愤,“是长公主。” 红渠倒吸一口凉气。 “家父乃大理寺卿。”叶小姐将恩怨娓娓道来,“前段时间,长公主滴次子小林公子与定安伯家小公子在青楼争吵时,小林公子失手打死了定安伯家的小公子。定安伯家将长公主家的小林公子告上了大理寺,这个案子是家父亲自受理的。” “此事无疑,条理清晰,人证物证俱在,按照律法应打50大板,结结实实的50大板,若能熬过去就算了,熬不过就当偿命。” 叶母对于此事知道得更深,“定安伯家想要小林公子偿命,便想要买通打手。长公主想要救小儿子,也想买通打手。夫婿很是为难,干脆两边都不偏不倚,但看命运眷顾何方。” 红渠恍然道:“这事儿我听说了,在京都闹得挺大,后来小林公子没熬过,一入秋就没了。长公主殿下这是把丧子之痛撒在你们母女身上了呀!” “只要入了京,长公主就不敢乱来。”叶母牢牢抓住女儿的手,“之前我们带出来的护卫和丫鬟都死了,所以才想到请镖局走镖。” “按照你们的脚程,不应该还在此处。”夏夭不解。 李铁说道:“我们路过大兰山,本来是想让马匹停下歇个脚喝个水。哪里知道,马儿突然全都消失不见,没有马匹代步,脚程自然就慢。” “你们都不知道马去哪儿了?”夏夭疑惑,威远镖局一行十数人,都是骑马而行,一共十几匹马,全部突然消失,这也太奇怪了。 “哎呀!姑娘,你的马呢?”红渠指着马儿喝水的那片空地惊呼。 夏夭回头,哪里还有马,连跟马毛都没有。 “我们的马也是在水边消失的。”李铁道。 红渠害怕的抱紧手臂,“所有的马都是在这个水边消失的,你们说是不是这水里有……”怪物啊! 夏夭走到水边,往河水里看了眼,清澈见底,什么都没有。 对! 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到这河里有鱼虾这些了吗?”夏夭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在水里搅了搅,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对,这么大一条野生河,里面不可能什么活的生物都没有。这不正常!”李铁观察力敏锐,反应也是极快。 “吃我的马。”夏夭面无表情,平淡的一句话却满含杀机。 叶小姐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紧紧地挨着亲娘。 “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夏夭问李铁,“放心,我付钱。” “不用付钱不用付钱,还没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怎敢收救命恩人的钱。”李铁恭敬道,“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请帮我扎一个竹筏。” 最后,镖局的人扎了3个竹筏。 “你们也要跟我一起?”夏夭蹙眉,一脸愁容的看着他们。 “是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姑娘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一起人多力量大。”李铁笑了笑,笑容特别憨厚诚实。 见叶氏母女用小鹿般湿漉漉地眼睛盯着自己,夏夭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毒舌夭上线,“你们一群累赘,我一个人带不动。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 第38章:没长大的人类幼崽 “姑娘,我们现在没有马,脚程慢,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京城。那些杀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母女,我们也不求姑娘出手保护,只求跟在姑娘身边,震慑那些杀手,以求一线生机。”叶母苦苦哀求,“我的命不值一提,就是苦了我家小莲,她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她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太不值!” “娘。”叶小莲红着眼眶紧紧抓住她娘的手。她今年才十五岁,都没出过几次远门,这次跟着娘去姨母家吃酒,回来的路上就遇到杀手,身边的仆人一个个死去,自己也在生死边缘徘徊,其实她心里很害怕。 这段时间内心的惶恐,像是到达临界点突然爆发,叶小莲再也忍不住,保住她娘嚎啕大哭,“娘!我、我……呜呜呜,嗝~娘,我……”哭得哽咽,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夏夭只觉得头更疼了,关键人家还是无辜的,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放手不管。 “行!走吧!” …… 最后红渠也跟上了,用她的话说,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精彩,能见识一番不一样的天地,值得! “呵。”夏夭表示,“那番天地不吓着你就好。” “连红渠姑娘都有勇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能认怂?”李铁一声吼,夏夭的个人行程就变成了组团观光。 三个竹筏驶入清澈平静的大兰河,因为是逆流而上,速度比较慢。 划了大约半个时辰,入了大兰山内部,河岸两边是树林,林中时不时有飞禽走兽跑过。 “姑娘,您看有好多动物都在河岸边徘徊。”李铁指着岸边躲在树林后的那些铃鹿。 “它们是想喝水,却不敢过来。”夏夭一直在观察水底的动静。 “为什么?”红渠好奇地问。 叶小莲猜测,“是因为水里有更危险的东西?” 红渠看向夏夭,“什么东西?” “吃我马的东西。”夏夭指了指前面水域更宽的地方,“再往前面划。” “嗷~嗷嗷——”这时,此起彼伏地嚎叫声忽然想起。 红渠害怕地往夏夭身后躲,“什么声音?” “是狼嚎。”李铁说道,“听这嚎叫声,应该是有狼群在这附近。幸好我们走的是水路,若是在岸上遇到大规模的狼群,是非常危险的。” 岸边徘徊的铃鹿突然跑了,狼嚎声越来越近,“它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一个呼吸间,林中冲出密密麻麻许多灰狼。 灰狼朝着夏夭他们嚎叫,“嗷~” “娘,好多狼。”这么多狼,虽然知道隔着河水冲不上来,但看到那些灰狼尖锐的獠牙锋利的狼爪,叶小莲害怕得双腿打颤。 其中一头高大威猛地白狼被狼群簇拥着走到岸边,它仰天长啸一声,跃上岸边的石台,张嘴口吐人言,“人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老天爷,它在说人话!”红渠和叶小莲吓得直接跌坐在竹筏上,双眼瞪大如铜铃,一脸震惊。 李铁等人也惊愕不已,慌忙抽出佩刀,对准岸上的白狼,“妖怪。” “轶兰狼王,是忘了自己给掌刑司送过信吗!”夏夭挥手射出一物。 白狼眼眸一转,化作一个穿着白袍竖着金冠的高大男子。 他伸手接过射来的信件,拆开一看,是自己向掌刑司发出的求救信。 态度瞬间转变,恭顺地拱手行礼,“见过司命。” “司命未及,雏鹰待考。”夏夭明言,“这是我们接到的考核试题。” 轶兰狼王脸色又是一变,恭顺不见,脸上愁容中带点怨,“掌刑司怎么派个雏鹰过来!” 狼王一看夏夭的骨龄,气得甩袖,还是个十几岁的人类幼崽,“简直胡闹!” 第39章:商议对策,分工明确 “狼王未见过我等本事,怎知不行。再说,掌刑司岂会胡闹。”夏夭冷声驳道。 言外之意:你是不相信掌刑司!? 轶兰狼王噎住,瞪了她一眼,这个人类幼崽伶牙俐齿,真是讨厌。 “你们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快上岸吧。”轶兰狼王让一众狼子狼孙退下。 夏夭领着众人上岸,叶氏母女与红渠三人相互搀扶着抱在一起。她们看到狼王,整个人瑟瑟发抖。 李铁等人也双手打颤,害怕得很。 众人都缩在夏夭身后,不敢往前走。 狼王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这些都是普通人,怎么带他们来此地?” “路过。”夏夭敷衍道,“对了,还有两位与我一同接的任务,狼王见过他们吗?” “不曾见过。”狼王的心又安稳不少,“我就说掌刑司不可能只派你一个幼崽子来。” “别高兴太早。他们比我早一步出发,按照进程,昨日就该到。”夏夭也不想打击他。 “那为何还没到?”狼王满脑子的问号。 “我怎知。”夏夭指了指身后的众人,“麻烦狼王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他们。等事了,我再领他们走。” “好。”狼王长啸一声,随即一头矫捷健壮地灰狼从树上跃下,落地时化着一个俊朗的少年。 “王。”少年对狼王行礼。 “带他们去营寨,好生照顾。” “是。” 无关紧要的人走了,狼王也就没有顾虑,开始将求助掌刑司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前面那个深水潭你看见了吧,上个月来了头不知名的水妖。水妖凶悍,霸占整个大兰山的水源,凡是去水源取水的不管是人类还是畜生,它都不放过。” “与它交过手吗?”夏夭问。 “打过一场,不分伯仲。再加上那水妖狡猾,见势不对就缩回潭底躲着。”狼王气得咬牙,“我是狼,水里于我不利,它一直缩在水底,我拿它真没办法。” 夏夭深思熟虑道:“先让你的狼子狼孙们打听一下林鞘、苏焰儿的下落,等他们都到了,我们再商量如何行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狼子狼孙们报来了林鞘二人的消息。 “不是吧。”狼王眉梢高挑,“听情况,那两人不靠谱呀。” 两人在大兰山里迷路了,在一个山凹里转了一晚上都没转出来。 “小三,去把那两位领到这儿来。” 狼王一声令下,一个灰色狼影从树林里窜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林鞘和苏焰儿一脸狼狈地出现在夏夭的视野。 “要不是那个树妖躲得快,我非一鞭子断了它的根不可!”苏焰儿气得脸都红了,她和林鞘被一个会树妖困在山谷,转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出路,脸都丢完了。 “行了,别说了。”林鞘也觉得丢脸,最丢脸的是最后还是狼王派手下将他们带出来的。 “见过轶兰狼王。”两人与狼王见礼。 狼王面上虽然客气地回礼,心里却是在吐槽。也不知道这两个到底有没有用! “三位,我们来商量一下,看怎么对付那水妖。”狼王带三人来到水潭。 苏焰儿与林鞘对视一眼,一副胜券在握,“我们四个合力定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水妖。” “难的是怎么把水妖引出来。”狼王隐忍着怒火,握紧拳头,愈发觉得这两人不可靠。若是在岸上,我一人就把它解决了,还要你们来作甚! “那我们谁下去引它出来?”林鞘问。 问完之后,林鞘发现他们都盯着自己。 狼王:“我是狼妖,不下水的。” 夏夭:“我不会泅水。” 苏焰儿:“我也不会。” 林鞘:“……”舍我其谁! 最后林鞘下水负责引出水妖,狼王在水面压阵,夏夭和苏焰儿负责支援。 林鞘下水后,其余三人都聚精会神,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出战。 可等了许久,湖面仍是平静无波,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焰儿等得不耐烦,“下面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水妖呀。” “来了!”夏夭沉声道。 “什么?”苏焰儿正要问她,忽然平静的湖面掀起大浪。一头似鱼似蛇的巨大妖物从巨浪中显出身影。 狼王长啸一声,化出本体,巨大的白狼冲出去与妖物缠斗在一起。 “林鞘呢?”苏焰儿环视水面,寻找林鞘的身影。 夏夭最先发现浪花中的一个漂浮物体,“在那儿。” 苏焰儿一甩长鞭,火云鞭卷起林鞘飞出水面。 第40章:死不了就好 苏焰儿一摸他的身体,却被一股电流电得差点晕过去,“什么东西?!” “是电鳗。”夏夭眼神凝重地看着那似鱼似蛇的妖物。 “电鳗?!”苏焰儿惊呼,这玩意儿在水里简直杀伤力无敌,难怪轶兰狼王要把它引出水面,“林鞘不会有事吧?” 她看着林鞘,有些担心。 夏夭见林鞘虽然昏迷,但感觉到他体内的生机旺盛不减,“死不了。” “不死就好。”苏焰儿拍拍胸口,不知怎么,她虽然不了解夏夭的实力,但只要她开口说话就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苏焰儿甩鞭,卷着林鞘将他抛向远处,“给我照顾好他。” 一头灰狼从林中窜出,接住林鞘,并托着他奔回营寨。 这边狼王与电鳗妖打斗的动静很大,离开了水域,电鳗妖的实力下降,却任然与狼王不相上下。 狼王巨大的身躯压制着电鳗妖,狼爪死死扣着它的头按在地上。 狼王仰头长啸一声,露出尖锐獠牙,朝中电鳗妖的头颅咬下。 电鳗妖释放冷电,狼王触不及防被电得浑身发麻。 电鳗妖趁此机会,鲤鱼打挺般翻身,将狼王压在身下,尾巴缠着狼王的脖子狠狠勒住。 局势徒转,苏焰儿一甩长鞭,纵身一跃,加入战局。 苏焰儿的长鞭是火属性,对电鳗妖有压制效果。 电鳗妖身躯庞大,于闪躲长鞭不利。它摇身一边,化着人形,是个柔若无骨的娇小女子。 长鞭忽至,电鳗妖如蛇一般扭动身躯,缠着狼王的身体瞬间躲在它背后。 苏焰儿的长鞭收势不及,差点打到狼王身上。 狼王也化着人形,反扑电鳗妖。 电鳗妖好似全身都没有骨头一眼,像条蛇顺着地面滑了出去。 苏焰儿最怕蛇了,看得毛骨悚然,“什么鬼东西!”她抽起长鞭,追着电鳗妖打。 电鳗妖化着人形后,形体娇小,动作灵活,速度也极快,苏焰儿根本打不中她。 狼王被它电了一击,整个身子都在发麻,也不敢贴身与它肉搏。他一跺脚,地面忽然冒出许多土刺,本以为电鳗妖会触不及防的中招,谁知它实在太灵活。在密密麻麻的土刺中穿梭自如,那些土刺反而不利于苏焰儿的长鞭攻击。 “两个蠢货。”电鳗妖勾唇冷笑,她灵巧地一转,出了土刺的攻击范围,窜向水边。 “拦住她!”狼王大喊,“若是让她回了大兰河,我们就完了!” 狼王也没想到,这个电鳗妖如此厉害,上次交手看来对方没有出全力。 苏焰儿使出的长鞭如猛龙,从半空惊掠而过,直击电鳗妖的头颅。 “存心找死!”电鳗妖被两人缠得神烦,双腿化出巨大的尾巴,一尾扇出,将苏焰儿和狼王抽打得倒飞出去。 一人一狼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电鳗妖扭头就往水里跑,心里拔凉拔凉。 忽然一道白光从天降,直插电鳗妖面前,将她与水源隔开。 白光消散后,只见那是把普通的佩刀,上面刻有“内务府造”四个字。 第41章:都是玩电的,大胆一点 电鳗妖不欲纠缠,纵身一跃,一头扎向大兰河。 夏夭脑中突然想起一道术法,本能的施展,术法及出,大兰河水面骤然结冰凝霜。 转眼间,河面冰霜凝结如固,电鳗妖一头撞在冰面上。 狼王与苏焰儿大喜,两人俱是震惊地看向夏夭。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术法瞬发,且威力还如此之大,触眼可及的大兰河河面都结成了冰! 夏夭掂量着手里的刀,缓缓抬起刀尖,指向电鳗妖。 电鳗妖知道人类有句话叫着“反派死于话多”,所以她话不多,一言不合开打就是。 成王败寇,打得过即生,打不过便死,简单得很。 她的长尾一转,猛地扫向夏夭。 巨大的尾巴掀起罡风刮得夏夭发丝飞扬,第一次与冥风**手,由于缺乏经验,打斗过程中非常不如意。这次,夏夭决定要好好磨练磨练。 打架这种事,只会越打越熟练,越打越厉害! 刚才,她一直在旁观电鳗妖与苏焰儿、狼王的交手过程。 狼王与苏焰儿本就不熟,两人合力出手,配合得极其不默契,反而束手束脚。而且这电鳗妖以灵活与速度见长,狼王与苏焰儿输得这么快,不冤。 有了前车之鉴,夏夭轻易不与妖兽进行力量对碰。她脚尖点地,拔身而起,敏捷地躲过电鳗妖的长尾攻击。 电鳗妖的尾巴极其灵活,一击不中,瞬间又发起攻击,速度快得触不及防。 夏夭却也不弱,长刀蕴含着灵力,横扫而出,刀影连成一片,次次挡住她的长尾攻击。 电鳗妖下半身化着蛇鱼尾,上半身仍是人的摸样,只见她鼓起腮帮,人类摸样的脑袋一寸寸慢慢化成鱼头。 狼王大声提醒道:“小心,她又要放电了!” 话音未落,就见电鳗妖浑身散发着银色闪电,闪电交汇发出渍渍的电流声。 电鳗妖一张嘴,一道手腕粗的闪电霹雳射出,直击夏夭面门。 “快闪开!”在苏焰儿的惊呼声中,夏夭不闪不避,双手握住长刀,刀上也是电闪雷鸣。 可长刀上的闪电细得像头发丝,而电鳗妖发出的雷电之力粗壮得像颗脑袋。 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她这是要硬抗?”狼王惊讶地回头看苏焰儿,“她是脑子有坑吧!” 夏夭面容沉寂,双手举刀过头顶。刀上的电闪雷鸣就像一个引子,忽然搅动了一方天地。 原本风和日丽的晴空,骤然一变。 天际迅速涌来翻滚的墨云,云中电芒乱窜,雷声阵阵。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粗壮的闪电从天透下,落在长刀上。 长刀和天空之间就像链接着一道白光,光柱中电芒如蛇舞动。 “……”苏焰儿与狼王看得目瞪口呆。 夏夭缓缓劈出一刀…… 毫无意外,电鳗妖输了。 电鳗妖身受重伤,被打回原形。原形缩成一条巴掌大的样子,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地上。 然后被夏夭用一根草绳栓着提在手里! “咳咳。”狼王看着如一条死鱼被夏夭提在手上的电鳗妖,忽然背心一阵透凉。 第42章:我很少打架 三人回到营寨,林鞘已经醒来,得知妖怪已经解决,有几分遗憾有几分高兴。 狼王也受了伤,对一众人类并未挽留招待,站在岸上亲自目送他们乘坐竹筏离开。 狼族少年不解问道:“王,那两个人类都受了伤,为何不留他们住一晚,等伤势好些再走?”说的是苏焰儿和林鞘。 狼王现在满脑子都是电鳗妖被那个小姑娘用草绳栓着,像条死鱼提在手里的摸样,吓得浑身激灵,“留什么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它踏出一步,变回狼形,仰天长啸一声,狼群随它一同返回森林深处。 众人回了宜城,却不见玉洛的身影,只等来三只传信鸽。 夏夭三人各自拿到了自己的那封信。 夏夭的信上写着,她顺利通过第二关,接下来让她带着电鳗妖进京,随时等候玉洛通知接受第三关的考核。 苏焰儿和林鞘看完属于自己的那封信后,脸色有些不好,情绪低落。 两人失落地与夏夭道别,然后各自回了家。 夏夭明白,他们是第二关考核失败,已经不能再进行第三关考核了。 凉风习习的早晨,秋意浓浓,一眼望去,满山碎金色惊艳无比。 夏夭与叶家母女以及红渠共乘一辆大马车,李铁亲自赶车。 相比于以往的警惕慎重,此次出行,李铁倍感轻松,车里可是坐着个厉害无比的大人物,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事! 马车内,叶小莲依偎在母亲身边,一脸崇拜可又欲言又止地看着对面的夏夭。 其他两人也是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摸样。 叶小莲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姑娘,这个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嘛。”夏夭抬眸看她。 叶小莲又是害怕又是新奇的拍着胸口,之前那一场经历如在梦中,好不真实,她竟然亲眼看到狼变成人! 红渠也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有妖,那是否也如话本里写的一样,有鬼有神仙?!” “或许有,或许没有。”夏夭低声道,“我未见过,不敢乱说。” “那您都见过哪些妖啊?”叶小莲好奇地问。 夏夭将电鳗挂在马车的角落,看着它随着马车的摇晃左右摆动,“我见得不多。” “那您是不是很厉害?”叶小莲又问。 夏夭摇头,“不知,我很少与人打架。家里管得严,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门游历。” 几人聊天唠嗑,一路上倒也不无趣。 也不知是忌惮有夏夭同行,还是因为其他,蒙面杀手再也没有出现过。 众人一路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京都。 眼看就要入城,这时一个穿着黑红相间骑马装的贵公子骑着枣红骏马,横冲直撞地从城内冲出来,“让开!都滚开!” 在城外排队等着入城的百姓纷纷退让开。 李铁见那贵公子骑马冲出来,心头一紧,也赶紧牵着马车让开。 京城繁华,天子脚下,敢这般横冲直撞地,身份都不简单。这些世家公子,他一个也惹不起。 然而,有些事是避无可避! 第43章:表姐 “三公子,等等我们,别跑那么快。”随后又有几位世家公子骑马出城,追在那位小公子后面奉承,“三公子骑术高超,我等自愧不如。” 那位三公子却不理会那些奉承的人,长鞭一指,对着李铁怒声喝道:“大胆,竟敢拦本公子的路,差点害本公子摔马!” “公子误会……”李铁慌乱解释。 然而对方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没有误会,我看你就是故意害我性命。” 马车内的叶母听到这话,脸色微怒,“好个胡搅蛮缠。”她撩开帘子往外看,当看清那位三公子的容貌,心中的怒气瞬间变成惶惶不安,“是林三公子!” 红渠大惊失色,“是长公主的嫡三子,林三公子?” 叶小莲紧张地抓住母亲的胳膊,“娘,怎么办?” “来人,把这马夫以及马车里的人都抓起来!” 车外林三公子一声令下,林府侍卫拔刀围上来。 镖局的镖师们都无措地看向李铁。 李铁内心也忐忑不定,他朝车内喊道:“姑娘。” “叫谁都没用,上,都抓起来!”林三公子一挥手,林府侍卫立即上前缴了李铁等人的武器。 其中一人正要上前掀开车帘,这时一把长刀从帘子后面伸出,缓缓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宛若芙蓉的清美脸庞。 “竟然还敢反抗!给本公子……”林三公子的怒喝声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夏夭。 夏夭跳下马车,冷眼瞧着骑在马背上作威作福的林子敖。 林子敖下马,一改之前张扬跋扈地表情,老实得跟只鹌鹑一样,乖巧地走到夏夭面前,躬身一礼,“表姐。” “人放了,刀拿回去。”夏夭将内务府造的2把长刀扔给他,利落转身,步行入城。 林府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家少爷,要放人吗? 林子敖不敢跟夏夭发脾气,只能朝着这些侍卫发火,将两把长刀扔给侍卫长,怒喝道:“还不放人?!” 看着林三公子气冲冲地回城,红渠与叶小莲满头雾水,就这么走了? 叶母看着夏夭越行越远地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李铁也是老江湖,心里猜测,这位夏夭姑娘身份肯定不简单,连长公主的嫡子在她面前都不敢放肆,只是不知是哪家贵女! 与林子敖同行的世家公子也在询问,“三公子,她到底是谁呀?” 夏夭一人走在前面,林子敖与他那些狐朋狗友结伴远远跟在身后。 他们都在打量夏夭,相貌清绝,气质清冷,看仪态像是贵族出身,但又不同于一般世家贵女。 哪个贵女出门不是丫鬟婆子贴身伺候,马车代步,护卫开道。可若不是世家贵女,以三公子的身份又何须向她低头。 林子敖小声道:“别乱猜,她不常住京都,所以你们不知道她。京中能认出她的都是皇亲国戚……” 众人愈加好奇,“到底是谁呀?” “夏夭,我五舅唯一的嫡女。” “三公子的五舅……”其中一人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五王爷的嫡女,那她……岂不是当今圣上的嫡孙女!?” 第44章:夏帝 林子敖对夏夭向来是敬而远之,主要是小时候的一场经历,让他记住了,这个只比他大一天的表姐必须得敬着。 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第一次见到夏夭,本想抓一只小蛇吓唬她。哪知道她根本就不怕,反而自己被她吓到,还被小蛇咬了一口。 母亲最疼他,本以为母亲会为自己打抱不平,谁知还没回家,就被母亲打了一顿,还是二哥拦住母亲,说尽好话,母亲才原谅他。 想到二哥,林子敖心中一痛,他疾步上前,与夏夭并排而行,愤愤不平地说:“表姐,你怎么护着那对母女。她们……” 夏夭抬手止住他的话,“事情我都听说了,此事与叶家母女无关,你们不要迁怒他人。” 林子敖噎住,正要辩驳。这时两队黑甲禁军忽然出现在街头。 黑甲披身,银枪铁血,胯下战马雄壮高大,这样两队禁军出现在街上,四周百姓纷纷退避三舍,不敢直视。 林子敖与他那些朋友有些心虚害怕,今天他们出城是奔着大理寺卿的妻女而去,无故谋害官员家眷,即便他是长公主的儿子也会被治罪。 “三公子,怎么办?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甲禁军,这些世家公子紧张得直咽口水,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 “慌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再说,这是大内禁军,不管办案!”林子敖有那么一瞬的慌乱,突然看到黑甲禁军,有些慌神而已,随后便镇定下来。 在众人或慌乱或疑惑的目光中,黑甲禁军停在夏夭面前。其中领头之人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对着夏夭躬身行礼,“郡主请随末将入宫。” 夏夭颔首,上了禁军侍卫牵过来的枣红马,与其一同往皇城宫门的方向去。 留在原地的林子敖大松了口气,他带着两把长刀准备回府。 同行的世家公子小声与他八卦道:“三公子,看刚才那阵仗,只怕连纯公子都没有。” “受宠呗。”林子敖撇撇嘴,“我那表姐是皇室第三代嫡系中唯一的嫡亲姑娘,又是我五舅唯一的血脉,打小就受宠爱。” 林子敖这话说得酸溜溜的,论受宠小辈中没人比得过夏夭。 红墙金砖,宫门威严。大夏皇宫,巍峨恢弘,到底都是雕梁画栋,琉璃飞盏,极其奢华精致。 上书房内,皇帝夏铎正在批阅今天送上来的奏折。已经50多岁的夏帝看上去还非常年轻,身体健壮,脸庞依旧有着年轻时候的俊朗,棱角分明。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看着极其霸道威仪! 奏折看完,笔走龙蛇,赤字醒目。 夏帝收笔,袍角划出弧度,干净利落,“考核如何?” 太子夏宗光赶紧拱手回道:“已经通过第二关。听说是那位玉洛公子亲自考核的,豫州三人应考,其他两位已经在第二关落选。” 夏帝又拿出一本奏折,一边翻阅一边问道:“可有查到那位玉洛公子的身份?” 夏宗光脸色凝重,“那位公子身份神秘,掌刑司内多是不知情者,有一两个知情的却不敢开口言论。只怕……来历不简单。” 第45章:掌刑司 夏帝握笔的手一顿,铁画银钩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朱笔与奏折往桌上一扔,“既然如此,就不用查了,以后总有知道的时候。” 旁边伺候的公公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批好的奏折叠好。 太子夏宗光恭顺回道:“是。” “对了,夭夭可到了?”夏帝转身,另一个小公公心领神会地端着金龙纹的水盆上去,跪在地上,金龙盆高举过头顶。 夏帝净手后,刚喝了一盏热茶,夏夭便到了。 夏夭被总管太监领到上书房,分别与二人见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祖父,大伯。” 见到夏夭,夏帝难得露出个笑容,刚毅威仪的脸庞带着慈爱,“我家夭夭又长高了,快过来,让祖父好好看看。” 夏帝此刻就像个普通的慈祥老人,和善亲切。然而太子夏宗光却丝毫不敢因为他变得慈祥而放松,他这位父亲杀伐果决、心思诡谲,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夏夭走到夏帝的面前,又乖乖地唤了一声,“祖父。” 夏帝拉起夏夭的手,仔细翻看。这双白嫩的手也很普通,五指纤细修长,皮肤水灵灵嫩得能掐出水。可就是这么一双手,它能除魔卫道! 夏帝:“我家夭夭长途跋涉肯定累了,苏忠。” 大内总管苏忠出列:“老奴在。” “带夭夭先下去休息。对了,吩咐御膳房,晚上多做些郡主爱吃的豫州菜。” “是。”苏忠带着夏夭走出上书房,太子夏宗光也一并出了上书房,准备回东宫。 上书房外,夏宗光走在前面,夏夭慢半步紧随其后。 “你参加考核的事,我跟皇上都已知晓。”夏宗光有些骄傲的回头看她,“做得很好。” “大伯对掌刑司了解吗?”夏夭问。 夏宗光双手拢在袖中,一步一步缓慢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轻缓悠扬地声音如水纹荡开,“其实我对掌刑司的了解也只知皮毛,只知这掌刑司脱离朝廷但与朝廷又息息相关。掌刑司负责管理非人类事件,除妖伏魔,守卫人间正道。” “各州各国都有掌刑司。”夏宗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说,“民间有句传言,流水的皇朝铁打的掌刑司。据说,掌刑司已经存在上千上万年,具体什么时候存在的,因为时间久远,已不可考。” 夏夭与大伯分开后,随苏忠去了泽倍宫,这是她爹当皇子时住的宫殿。她若是入宫,也多半是住在此殿中。 至于她家在京城的王府,一年半载也住不上几天,基本上空置,没有半分人气。 “郡主,泽倍殿到了,您请进。”苏忠对夏夭恭敬得很。 夏夭颔首,入了宫殿,殿中有几个宫女正在忙碌打扫。 “郡主恕罪,您此次回得匆忙,入了城宫里才收到消息,没来得及提前做好准备。”苏忠赔罪道。 “没事。让她们先忙,我到御花园逛逛,等她们收拾好了再回来。”夏夭见这些宫女看她来了后,都拘谨着,生怕冲撞自己,耽误手里的活儿。 “那老奴陪您去。” 第46章:砸石头 御花园很大,各种珍贵名花争相开放。可夏夭却没心思赏花,只想找个地方坐着。 她随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此处背靠一奇形怪状的假山,下面种着名品寒兰,旁边是一方水池,池中五颜六色地锦鲤游来游去。 夏夭坐在池边的石凳上,看着水中的锦鲤,有些无聊。 苏忠笑道:“老奴去拿些鱼饵,郡主喂鱼玩儿可好?” 夏夭摆手,“不用,你坐着歇会儿吧。” “老奴不中用,走这么点路就气喘,让郡主见笑了。”苏忠也不跟她客气,捶着腿在另外的石凳上坐下。他虽然不是看着夏夭长大,可每次夏夭入宫,都是他亲手打点招呼,最是了解她的性子。这位郡主虽然看着冷淡疏离像是不近人情的样子,心肠却是极好,从不无辜发难奴才侍卫。 “苏公公今年应该有60多了吧,这个年纪还有你这么硬朗的身体,是值得自傲的事。”这人在祖父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是看着她父亲长大的,夏夭对他还是有几分尊重。 “徐姐姐,你看,好多锦鲤。”一个轻快活泼地女声响起。 夏夭寻着声音,回头看去,见到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少女像只快乐地鸟儿,飞快地跑到水池边。 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位世家女子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那两位女子一蓝一绿,穿蓝色衣裳的姑娘看气质温柔婉约,嘴角微翘,笑容落落大方,反而衬得身边的绿衣姑娘有些拘谨。 “周妹妹,你跑慢点,小心掉水里。”蓝衣姑娘徐婉婷对周青招手,让她小心些。 苏忠小声说:“郡主,那位黄衣姑娘姓周单名青字,是太子妃的娘家侄女。那位蓝衣姑娘是镇南大将军家的嫡女,徐婉婷;绿衣姑娘是徐姑娘的表妹。今日太子妃请三位姑娘入宫赏花。您可要与她们见见?” 夏夭摇头,“女人多是非多,我们在这儿看热闹就行。” “啊?”苏忠满头雾水。 夏夭坐的位置隐蔽,若是不主动出去,徐婉婷三人所在的位置正好看不到她,而她又能将三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去叫两个会水的婆子过来。”夏夭吩咐道。 “啊?”为什么?苏忠整个人都是懵的,是自己年纪太大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吗? 苏忠听命去找会水的婆子,夏夭懒懒地靠坐在假山旁,看着三人站在水池边赏花戏鱼。 “去拿些鱼饵来。”周青吩咐丫鬟。 丫鬟很快就拿来一袋鱼饵,三人围着水池,洒下一片鱼饵,水中锦鲤瞬间成群结队的涌现。 “哇,好多锦鲤,好漂亮啊~”三个女孩子都非常高兴,又撒了一把鱼饵,满池的锦鲤涌现就像一道道彩虹般色彩斑斓。 “啊——”一声惊叫,只听噗通一声,然后就听有丫鬟大喊,“天啦,徐小姐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二公子,那边有人落水了。”低沉沙哑的男声在不远处的木拱桥上响起。 夏夭抬头,就见夏纯与几个世家公子一起站在桥上。 “落水的好像是徐家小姐。”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夏纯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快速向徐婉婷游去。 “快!快去救徐小姐。”这边苏忠带着两个会水的婆子也匆匆赶来。 那边夏纯眼看就要游到徐婉婷身边,夏夭捡起一颗石子,朝夏纯扔去。 夏纯偏头躲过,正要发火,抬头就见夏夭坐在假山旁远远看着自己。 就在他走神的一刻,两个婆子下水将徐婉婷救上岸。 “徐姐姐,你没事吧?”周青一脸担心地围上去。 徐婉婷只是被呛了一口水,受了些惊吓,并未受伤。她在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这些世家贵女出门赴宴或是游玩,都会多带一套衣衫,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徐婉婷就换了衣裳出来。夏纯也早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徐婉婷朝夏纯屈膝一礼,“多谢二公子。” 夏纯整理着衣袖,漫不经心地摆手,“不用谢,是那两个婆子救了你,我没帮上什么忙。” 徐婉婷那时虽然慌乱,可依稀记得,有人朝二公子扔了石子,阻挡了他,所以自己才被婆子救起。 她非常感谢那个扔石子的人,若今天她真的被二公子救起,两人水中纠缠,肌肤相亲,只怕…… 夏纯却与她相反,眉梢轻挑,眼波流转,冷眼将目光投向那边的夏夭,“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假山旁还有一人。 一个气质非凡容貌清绝的姑娘! “啊!刚才就是她用石头砸二公子的。”周青指着夏夭惊呼。 徐婉婷紧张地上前一步,挡住夏纯的视线,“请二公子勿怪,刚才许是她无意之举。” 夏夭却不领她的情,面无表情地对上夏纯,冷声说:“她自有婆子相救,无需你多管闲事。” 徐婉婷和周青三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跟二公子说话。 徐婉婷感激她之前出手阻止,生怕她不知道二公子的身份,惹怒于他,便急忙解释道:“姑娘,这位是二王爷府上的世子殿下,夏纯夏二公子。” 夏夭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这么跟二公子说话?!”周青性子耿直,有些口无遮拦。 第47章:遇到她要敬而远之 “周小姐。”苏忠突然站出来,严肃地说,“请注意仪态,这位是五王爷家的嫡女,夏夭郡主。” 周青怯怯低头,赔礼道歉,“是周青孟浪无礼,请郡主恕罪。” 徐婉婷等人也赶紧见礼,“见过郡主。” 夏纯今日本是另有所图,却无故被夏夭打破计划,心里很是不痛快,随口对夏夭说,“今日心情不佳,我先走了,等哪日心情好了,我再与你叙。”随后面若寒霜地甩袖离开。 “这……?”徐婉婷不知所措地望着夏纯离开的背影,后又茫然地看向夏夭。 “不用管他,他就是这个脾气,阴阳怪气!”夏夭淡定地说。 “……”徐婉婷和周青对视一眼,俱是哑口无言。这对兄妹好生奇怪! 世家重礼,兄友弟恭,乃是伦常。家中兄弟姊妹都是和睦相处,即便有那不和谐的,在外人面前也都会装作相亲相爱的样子。可这对堂兄妹,有点……特立独行。 徐婉婷本想邀夏夭一起在御花园赏花,苏公公及时提醒道:“郡主,看时辰泽倍殿应该收拾好了,您要不先回去洗漱一番?皇上还等着您用晚膳呢。” 夏夭与她三人分别。周青与徐婉婷等人也没了赏花的兴致,三人一起回了东宫。 东宫之中,太子妃周骞冉穿着一身淡金色华丽宫装,此刻正坐在厢房中绣着一副锦绣。观其织品,似乎采用了京都最流行的绣法,将一只丛林中奔跑的麋鹿绣于帛上,蹄下青草葱郁、百花盛开,其技法以锁绣为主,针法整齐,线条流畅。 “娘娘。”三女向太子妃见礼。 太子妃放下针线,和蔼地看向徐婉婷,“回来啦,可玩得高兴?” 周青心直口快,“姑姑,您不知道,刚才徐姐姐掉水里了,幸好有二公子和会水的婆子在场……” 太子妃紧张地打断她的话,“是二公子救婉婷上岸的?” 周青赶紧回道:“不是,是两个会水的婆子救的徐姐姐。” 闻言,太子妃松口气,“虚惊一场,婉婷无事便好。” “是啊,幸好苏公公带着那两个婆子及时赶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呢。”周青拍着胸口,一脸后怕。 太子妃蹙眉,“是大内总管苏忠苏公公?” “恩。”徐婉婷点头。 “苏公公常年随侍皇上左右,难道……皇上也在场?”太子妃心头一紧,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没有。是那个叫夏夭的郡主在场。”周青好奇地问,“姑姑,这位郡主我怎么没见过呀。听苏公公临走时的意思,晚上皇上还要与她一起用膳,这可是连丰表哥都没有的恩宠。” 周青口中的丰表哥乃是太子的嫡长子,夏丰。 太子妃恍然,“原来是她入京了。”随后她笑着解释道,“别说是你没见过,我这个做伯母的也没见过几回。” “她自小在豫州长大,唯有逢年过节回京几日,因是小辈中唯一的嫡女,打小就受长辈们宠爱。”太子妃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热茶,浅酌一口,与她们闲聊起夏夭的事。 周青嘀咕,“难怪她敢那么跟二公子说话。脾气真大!” 太子妃趣味盎然地说:“虽没见过几回,但对于她的脾气还是略有耳闻。你们以后见着,敬而远之便是。” 周青又问:“听姑姑这么说,莫非那么郡主性子不好?”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不通情理罢了……人是个好的。”太子妃皱眉,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侄女,“哎,反正以后你们遇见了便知道。以后碰到,你们也不要怕她,她性子虽然冷,可人也是极好。” 太子妃这番形容,把周青、徐婉婷给说糊涂了。一会儿劝诫她们要敬而远之,一会儿又说那个郡主人极好。 徐婉婷有些好奇,有些期待。从今天她落水的这个事情来看,那位郡主的为人确实极好。 这边夏夭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裳。 她穿着一袭黑衣,衣襟上用金色丝线滚边,红丝绣着云纹神兽图案,整体看着虽然简洁,但奢华的质感透着尊贵。 “不愧是我老夏家的闺女,真是越长越漂亮。”夏帝对夏夭那是满满的疼爱,果然印证了那句隔辈亲。这可是他唯一的嫡亲孙女儿! 第48章:把电鳗妖落人家车上了 “苏忠。”夏帝抬手示意。 “皇上,御膳已经准备好了。”苏公公引着夏帝和夏夭来到左侧小室。 室内装饰朴质,一方小桌,一桌色香味俱全地小菜,两只小圆凳。 “来来来,今日就不摆那些排场,就我们祖孙俩儿好好喝一盅。”夏帝挥手让其他宫人退下,只留苏忠一人在侧伺候。 苏忠取出两只翠色碧玉酒杯,满满倒上,“这是桂花酿的酒,温和甘甜,不易醉,郡主尝尝,看喜不喜欢。” 等祖父坐下后,夏夭也规规矩矩地坐好。接过苏忠递上来的桂花酒,浅尝一口。 “如何?”夏帝笑着问她。 “尚可。”夏夭抿嘴回味,“比我爹酿的桂花酒差些。” “别给我提你爹那个混子。”夏帝一脸嫌弃,“吃喝玩乐没人比他更行。” 夏夭一本正经地点头。 苏忠憋笑,没人比五爷更惨了。亲爹向亲女儿吐槽,关键他闺女还不向着他。 “来,吃菜。”夏帝今天心情甚好,二人吃饭就像平常百姓家的祖孙一样,祖慈孙孝,场面好不温馨。 “听苏忠说,你白日里遇到镇南大将军家的姑娘了?”夏帝一边拨弄碗里的鱼刺,一边与她闲聊。 “恩,那个徐婉婷被她表妹暗害,掉下了水。” 夏夭的话叫苏忠大吃一惊,“徐姑娘竟然不是意外掉水的?” 夏夭点头,“恩。” 苏忠谄媚地对夏帝说:“幸好今日郡主提前叫奴才去找了两个会水的婆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夏帝拨弄鱼刺的动作一顿,笑意徐徐收敛。 苏忠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 夏帝抬手让他出去。苏忠暗自松口气,小心翼翼地退出侧室。 夏帝放下玉箸,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小天赋异禀,可窥人运。但窥探天机之事历来自损元气,祖父也告诫过你,要谨言慎行,你怎么就不听呢!” 夏夭低头认错,“孙女记住了。” 夏帝将剔了刺的鱼肉放到夏夭碗里,“不要怪祖父对你严厉,你爹浑浑噩噩的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你娘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若祖父再不管你,你就真的毁了。” “孙女知道。”夏夭虔诚道,“祖父让大伯寄给我的《异闻录》,我每天都在研读。” “你天资聪慧,我从不担心你学不好。”夏帝欣慰地拍着她的手背,“这次雏鹰考核,我们夏家就只推荐了你一个名额,你一定要努力通过考核知道吗。” “是。”夏夭郑重点头。 用完晚膳,夏夭回了泽倍殿。她拿出无字书,挑灯夜读,直到临近子时才歇下。 第二日,卯时三刻早朝,夏帝卯时起身。宫人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伺候着。 苏忠跪在夏帝身前,动作熟练的为他缠起双龙戏珠腰封。 “昨晚,小五那边如何。”夏帝扯着袖子漫不经心地问。 苏忠答道:“郡主昨晚挑灯夜读至子时才歇下。” 夏帝满意地点头,随手扯下腰间的双龙玉佩,“给小五送去,再给宫门上的人打声招呼,让她自由出入宫门。” “是。”苏忠双手接过玉佩。 夏夭醒来,已是辰时,她收起苏忠送来的双龙玉佩,忽然想起,昨日她好像将那条电鳗妖忘在了叶家的马车上。 “哎哎,郡主,您要去哪儿呢?您还没用早膳呐……”泽倍殿伺候的宫女端着早膳进门,正好与出门的夏夭撞上。见主子脚下生风般往外走,急得直嚷嚷。 “不吃了,我出宫一趟。”夏夭出了宫门,气恼得一拍脑袋,她根本就不知道叶府在哪儿。 “郡主。”一个温婉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夏夭回头,见一辆马车停在她身后,马车里坐着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徐婉婷。 徐婉婷委婉地问:“郡主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知婉婷能否帮上忙。” 夏夭直言:“你知道大理寺卿叶大人家在何处?” 徐婉婷轻轻点头,“郡主要去叶大人府上?婉婷可以送您一程。” “多谢。”夏夭上了马车。 车夫在徐婉婷的吩咐下,改道去往叶府。 马车内,徐婉婷诚心道谢,“昨日的事,多谢郡主。” “出了皇宫,就叫我夏夭吧。”夏夭打量她,忽然问道,“你知道昨日是怎么落水的吗?” 徐婉婷一愣,回忆道:“应该是我自己一时失察,未发现脚下的石头松动,所以才落水。” “对了,不知五小姐去叶府有何事?”徐婉婷不敢直呼其名,便折中以她在族中的排行称之。 “昨日,我与叶府夫人小姐一同入京,临走时有东西忘在了她们马车上,现在去取。”夏夭简单说了原由后,便不再与她交谈。 马车很快就到了叶府。 报了徐婉婷的名号,顺利的入了叶府,并得到叶夫人和叶小莲的热情招待。 当叶夫人和叶小莲看到夏夭与徐婉婷一同前来时,大吃一惊。 “夏姑娘,您怎么来了?” “昨日我把一条电鳗鱼落在你家马车上了,今日来取。”夏夭直奔主题。 叶小莲恍然想起,“您不说,我们都差点忘了,此刻应该还挂在马车里。” 叶母也想起来,连忙招来奴仆,吩咐道:“快去将马车里挂着的电鳗鱼给姑娘取来。” “不用,我自己去取,麻烦带路。”夏夭拦住那奴仆。 叶家母女见状,只好亲自带路,一行人穿过长廊,来到后门马厩处。 马车就停在一旁,拉车的马不知去哪儿了。 夏夭一个箭步冲过去,撩开车帘,只见车厢内空空如也。 第49章:电鳗妖不见了 叶母叫来管理马厩的小厮,详细盘问:“可有人动车厢里面的东西?” 小厮紧张地摇头,“昨日夫人和小姐下马车后,就再没有人上过马车。也没有人从车厢里拿东西。” “这……”叶母为难地看向夏夭。 夏夭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寻着气味看去,见马厩的角落留有几滴血,血迹呈褐色,已经干涸凝结。 “咦?马呢?”小厮这时才注意到马厩空了,他吓得直哆嗦,“夫人,府里的马不见了。” 叶府养了两匹马,现在全不见了。 小厮怕主母怪罪,忙不迭将昨天她们乘坐马车回来以后的所有事情叙述了一遍,“……夫人和小姐走后,奴才就将马车卸下,车厢停在一旁无人靠近也无人动过。后来奴才将马栓在马厩,傍晚时分给两匹马洗刷了一遍后就去做其他事情了……奴才也是现在才知道。” 叶母有些担心,马丢了倒是无事,最重要的是夏姑娘的东西不见了。 夏夭查看了马厩中的痕迹,最后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叶母,避开了徐婉婷和小厮,对叶母说:“应该是我那东西将你家的马吃了,然后逃了。银票是赔你家的马钱,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闻言,叶母吓得直冒冷汗。她可是亲眼见到白狼变成人,这个世上真的有妖怪。 “姑、姑娘,你的意思是那条电鳗鱼它它它……”是妖? 想想叶母就害怕得直发抖,昨晚上他们家住进了一只妖怪! 要死了要死了。 叶母双腿一软,顺着柱子就往下倒,夏夭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另一边的叶小莲见状,赶紧跑过来保住母亲,担忧地问:“娘,您怎么了?” 叶母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脸色苍白,“我腿软……” “无事,她是被吓着了。”夏夭给叶母一颗定心丸,“她知道我会回来,肯定不会留在此处,你不用担心。” 叶母松口气,脸色也缓和许多。 夏夭在叶府周围绕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电鳗妖的踪迹。 “五小姐找什么?”徐婉婷陪着她,从她与叶家夫人的交谈中知道,她要找一东西,现在那东西不见了。 “没什么,今天谢谢你。”夏夭道谢,本打算不再麻烦她,想就此分道扬镳。 可惜徐婉婷太过热情,“五小姐出门未驾车,行走不方便。若是不嫌弃,我送五小姐去吧,反正今天我得闲,无事可做。” 夏夭不好拒绝,便又上了她的马车,“麻烦送我回宫。” 马车缓缓驶离叶府,往皇宫的方向去。经过百花街时,夏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表兄。” 春风楼上,一位玉树临风的俊公子临窗而立。他身前有个脸色铁青的黑衣公子正抓住他的衣襟,怒骂道:“赵大乔,信不信我揍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赵大乔皱眉,伸手去推对方手臂。可惜对方多年习武,是个力大无比的武夫,他一介书生,哪里能推得动。 “去他娘的君子!”那人一手拽着赵大乔的衣襟,一手挥拳朝他脸颊揍去。 拳风凛凛,力道惊人。 赵大乔下意思地想抬手捂脸,可手抬到一半,突然看到一道厉光从他身后的方向贴着他的耳朵射向钱正森。 钱正森瞪大眼,及时收手。然而那道厉光速度极快,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只感觉脸上冰凉凉的。 他一摸,满手是血! 钱正森回头,只见一支银色发簪插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发簪上面的珠串流苏轻轻晃动,优雅漂亮。 徐婉婷傻愣愣地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发簪,她的银兰流苏簪已经不在了。 夏夭说:“回头我补偿你一支。” 徐婉婷温柔一笑,“无事,一支簪子而已。” 钱正森放开赵大乔,趴在窗边往街上一瞧,大吼道:“刚刚是谁?!” “正森。” 春风楼二楼都是厢房,每间厢房相对。赵大乔身处的这间厢房的对面正好是二公子夏纯。 今日钱正森邀请夏纯到春风楼玩耍,刚刚开口的自然是夏纯。 夏纯负手走进厢房,走到窗边站定。 “二公子。”钱正森拱手一礼,退后一步,不敢与他并立。 夏纯一眼便瞧见坐在马车里的夏夭和徐婉婷,“原来是五妹和徐姑娘。” 夏夭下了马车,对徐婉婷说道:“今日谢谢你,改日我再与你玩,你先回去。” 徐婉婷看了看楼上,一个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一个京都守备家的公子,再加上个皇室二公子……情况复杂,不宜久留。 “那婉婷先告辞。” 徐婉婷走后,夏夭一人入了春风楼。 这春风楼虽是‘春风’二字,却也不是寻花问柳之地,而是文人雅士汇聚之所。 夏夭来到二楼厢房,见两边厢房门窗都大开。屋里还有其他几位公子。 赵大乔见到夏夭,有些吃惊,“表妹!” “二哥,表兄。”夏夭对夏纯和赵大乔分别招呼道。 她在众人瞩目下,拔下墙上的发簪,扔到钱正森脚边,一边打量屋里的情况,一边随口询问,“作何要打我这位表兄?” “这……?”钱正森看了二公子一眼,心里疑惑,这位到底是哪家姑娘。 第50章:话唠赵大乔 “这是夏夭郡主。”夏纯轻咳一声,示意钱正森等人尊敬些,别撞刀口上,她可是皇祖父的心头肉,宝贝得很。 “原来是郡主,失礼失礼。”钱正森拱手作揖,“郡主误会,我们刚刚与赵公子开玩笑呢。” 赵大乔整理好被他抓得皱巴巴的衣襟,冷笑道:“都动拳头了还叫开玩笑?!” 钱正森一把搂住赵大乔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对不住对不住,赵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习惯了,竟忘了你们读书之人都是讲究人。” 赵大乔嫌弃地打开他的手,“那钱公子请记好,我们读书人都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还请把你的手拿远些。” 钱正森气得咬牙,要不是有夏夭在场,他非打得赵大乔跪地求饶不可! “表兄,我昨日刚回京,打算去府上拜访二舅,你与我一道回府吧。”夏夭深深地看眼钱正森,知道他心中有怒,以防他半路报复,便借口护送赵大乔回府。 钱正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半路拦截行报复之事还真做得出来。 赵大乔与夏夭上了赵府马车,一路往赵府去。 马车上,赵大乔将刚才的事娓娓道来,“……正巧遇到个书生在春风楼卖字画,我对那副字画很是喜爱,便花了五千两买下……巧得是钱正森对那副字画也感兴趣。” “钱正森是京都守备之子,武将世家,若说对各样兵器如数珍宝我肯定信,可要说他对字画爱若心肝,我肯定不信。便认定他是故意和我作对,我哪里肯将字画让与他。”赵大乔条理清晰地诉说着,“后来我们就起了争执,他硬要动手抢,我一气之下就将字画撕毁了。” “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钱正森是想将字画献给纯二公子。过几日二王妃寿辰,王妃又十分喜爱字画,想必纯二公子是想将字画用作寿礼献给王妃。”赵大乔有些自责,“若是早知后续,我也不会因为赌气撕毁一幅上等字画。惭愧惭愧!” “我二哥跟那个钱正森时常相聚吗?”夏夭问。 赵大乔聪慧,立即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二王爷掌管西北大军,按理说纯二公子不该与京都守备家的公子走这般近。可最近几年,朝廷派系之争激烈,太子与二王爷之间的争斗也都摆在明面上,所以没什么好避嫌的。” “我跟你说啊,不止纯二公子与武将世家的公子交往甚密,相比之下大公子也不落后。”赵大乔口中的大公子是太子的嫡长子夏丰,也就是夏夭的大哥。 “大公子已到弱冠议亲之年,太子妃看上了镇南大将军家的嫡女婉婷小姐。这镇南大将军手握兵权,若两家联姻……bb。”一路上赵大乔唾沫齐飞的说个不停。 夏夭恍然明白,昨日她二哥为何要下水去救徐婉婷了。 大伯父是太子,娶的是丞相家的嫡女,大伯父一脉历来与文臣相近。二伯父率领西北军攻打北方诸国,在军中权威极高。文武两派泾渭分明,现在大哥要娶武将之女,想要打破局势,二哥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难怪他昨日气得甩袖出宫,本以为只是自己阻碍了他抱得美人归,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表兄,到家了,你先回去吧。”夏夭下了马车,准备离开。 “哎,你不与我一同进府吗?”赵大乔急忙问她。 “今日没带礼物,我改日再来拜访二舅。”说完,转身离开。 赵大乔趴在马车上,对着她的背影大喊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带……”见她执意要走,便改口说,“那你下次记得来啊。” 第51章:丢三落四 夏夭回宫之后,叫来泽倍殿主事宫人。 主事的是一位年长的姑姑,人称冼晴姑姑。 “你选一支好点的珠钗,给镇南大将军家的徐婉婷送去。”此事了之后,夏夭一心研究要用什么手段去寻那条逃走的鱼。 就在她绞尽脑汁之时,苏忠带来口谕,“郡主,皇上在上书房等您。” 夏夭疑惑,“何事?” “老奴怎么会知道。”苏忠笑道,“郡主去了便知。”他引着夏夭来到上书房,里面只有夏帝一人。 夏帝正在练字,笔走龙蛇,铿锵有力。 “祖父。”夏夭唤道。 地上到处都是写废的宣纸,夏夭心中一紧。祖父心绪不平时才会练字,越是心情不好,写废的字就越多。 夏帝抬眸看她一眼,复又垂头,一笔一划地写出一个‘静’字。 可夏夭看他,一点都不静,写字的那力度都快透出宣纸了。满满都是隐藏的愤怒! 夏夭垂头看着脚尖,静等下文。 夏帝放下笔,抬头见她抠着手指,垂着脑袋像被罚站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看这几年你娘没少让你面壁思过!姿势动作熟练得很呐!” 夏夭无话反驳,事实如此,无话可说。 “那东西跑了,你打算如何去寻?”夏帝将那个静字随手扔到地上。 宣纸随风飘落到夏夭脚跟前,夏夭脚步挪动半分,“我正在想……” 她丝毫不意外祖父会知道她的踪迹以及电鳗妖的事。 皇室暗探遍布整个大夏。 夏帝忽然沉下脸,“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如今考核未完,你将那东西又弄丢了,万一传到掌刑司,焉知不会被取消考核资格!” “……”夏夭的脑袋又低垂几分,小声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她明白,祖父对自己进入掌刑司的事抱有大期望。那份期望比自己更甚! 夏帝拿起书案左上角用镇纸压着的宣纸,递给她,“这上面有几个地址,都是暗探刚刚报上来的,具体是在何处,你自己去寻吧。” “谢谢祖父。”夏夭双手接过宣纸,她对上面的地址都不熟悉,也辨不出电鳗妖会在哪处,只有一一去查看。 “下去吧!”夏帝铺上宣纸,又开始练字。 夏夭悻悻离开。 她并未回泽倍殿,而是直接骑马出宫。这件事情耽搁越久越不好找电鳗妖的踪迹,只能速战速决。 刚出宫门那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五小姐。” “吁~”夏夭拉住缰绳,停下马,回头看去,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骑马追上来。 “五小姐,属下是殿前侍卫洪全,奉圣上之命给你带路。”男子三十来岁,身形挺拔刚毅,双目炯炯有神,腰上挂着一把佩刀,不笑时有股威严肃杀之气。 夏夭将那张宣纸递给他,“我们先去离大理寺卿叶府最近的地方。” “如此便是霓虹街。”洪全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地冲出去。 两人打马过街,直接去了霓虹街。 路过春风楼时,引起了夏纯等人的注意。 “二公子,快看,那是不是五小姐?”正在楼上靠在窗边吃酒的钱正森指着打马过街的夏夭喊道。 夏纯的注意力却是在洪全身上! 第52章:保护大公子 洪全是御前侍卫,功夫极高,甚得皇祖父看中,除了休沐,当值时都在御前守卫,从不擅离职守。 今天正是洪全当值时,而御前侍卫只听命于皇祖父。洪全是皇祖父指派给夏夭的…… 夏纯若有所思,眼见夏夭与洪全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他立时放下酒杯,对钱正森道:“改日再聚。”而后与护卫匆匆下楼。 夏夭赶到霓虹街,此处与叶府只有一街之隔。宣纸上记载,昨夜子时,此处一家民宅内鸡狗狂躁,民宅主人听到响动以为进了贼子。 “……我那男人当时睡得迷迷糊糊,还是我推他才醒。” 夏夭赶到那家民宅时,正好听到民宅的女主人正在跟邻居讲述昨晚上的惊心动魄。 小院里坐了一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那家女主人嗑着瓜子,侃侃而谈:“后来,我男人拿了根擀面杖出门去看。只看到一团黑影钻进鸡窝,逮着鸡就生吃。我男人大吼了一声,那贼子吓得掉头就跑。” “可看到是谁了?”人群中一位大娘好奇地问。 “看到了,是个疯女人。那疯子跑得快,不然我男人逮着她,肯定将她扭送到官府治罪。”女主人一脸肉疼,“那疯子吃了我家两只鸡!” “啊……生吃?果然是疯子。”众人哗然。 夏夭站在门外,听到那女主人的话,忍不住嘴角一抽。幸好她跑得快,不然你一家人畜皆不保。 洪全见她站在门外不进,有些奇怪,提醒道:“五小姐,这就是霓虹街了。” 夏夭转身上马,“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去下一个地方,走!” 夏夭与洪全一连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电鳗妖的踪迹。跟了一路的夏纯也忍不住嘀咕,“她到底要干什么?!” “五小姐,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洪全说完,忍不住看了眼身后,“二公子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五小姐可要甩掉他?” “他爱跟着就跟着吧,不用管他。”夏夭皱眉,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夏夭并未压低声音,夏纯听到她的话,知道自己行踪暴露,却并不尴尬,反而正大光明地从暗处走出,唰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朗声道:“五妹,你要找什么?二哥可以帮你一起找。” 夏夭看着他的扇子,“找鱼。”折扇玉骨锦面,扇面画着一副极美的仕女图,扇坠白玉玲珑,一看就非凡品。 夏纯见她盯着自己的扇子,挑眉问:“喜欢?”若是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忍疼割爱。 夏夭摇头,“再过几日就入冬了,这个天气摇扇子,只是好奇你冷不冷。” “……”夏纯的脸黑如锅底。看吧,这就是为什么他对夏夭友爱不起来的原因。她不说话时,还人模人样,至少那张脸看上去乖巧甜美,是个好妹妹。可一旦她开口,就有股想掐死她的冲动。 夏纯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可他每次都好了伤疤忘了痛。 尴尬地收起折扇,死皮赖脸地要与夏夭同行。他倒要看看,夏夭到底要做什么。 夏夭倒也不避讳他,一行人赶向最后一个地点。 快到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保护大公子!” 第53章:路见不平谨慎拔刀 “保护大公子!” 一位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被侍卫保护在中间。 他面前是一个剑客在与一个侍卫打斗,剑客身后护着位衣衫褴褛的破落女子。 女子肤白貌美、羸弱娇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剑客一剑挥退与他缠斗的侍卫,义愤填膺地怒吼道:“你们一群男人竟然欺辱一个弱女子,太不要脸了!” “好一个颠倒黑白!明明是这个女子心怀不轨!”大公子也是满脸愤怒。 这时,那女子见众人争执,趁他们不注意,一溜烟地跑了。 “不能让她逃了,拿下!”大公子一声令下,一道暗影蹿出,直接去拦截那女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剑客也急了,飞身去拦,可惜对方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拦不住。 那暗影转瞬便至女子身后,一招锁喉,想要擒住她。 本以为是毫不费劲地事,没想到画面一转。那柔弱的女子突然窜起,身体柔弱无骨,宛如一条灵蛇,顺着暗影的手臂蜿蜒缠上,一张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对着暗影的颈动脉咬下。 暗影吓得爆退,然而女子速度竟然比他还快,一旦缠上竟有种死神盯住甩不开的感觉。 暗影大惊之下,甩出暗器,想要摆脱女子。而女子的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地地步,双腿一屈三折,瞬间躲开了暗器,同时如一只八爪章鱼紧紧缠在暗影身上,张口一咬,热血喷溅,糊了那女子一脸。 而那女子双眼发亮,兴奋异常地咬住暗影拼命吸允。 “她在吸血!”剑客被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受不住打击的连连后退。 他就是路过,看到一群人要抓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子,便打抱不平,想要帮助这个女子。可现在……谁来告诉他,这个女恶魔是咋回事!? 喝人血呀! 赶来的洪全见状,一拍马鞍,身体飞出。右手从腰间划过,长刀出鞘,刀锋凛凛,以抽刀断水的威势袭向那女子。 女子放开暗影,飞身后退躲开洪全的攻击。 暗影得到自由后,快速的退出了战斗圈。他捂住受伤的脖子,劫后余生地看着洪全与女子缠斗。 那女子身法敏捷,招式诡异,且速度非常快。洪全对上也有些吃力。 “大公子,那女的很厉害。”暗影是大公子的贴身侍卫,名叫暗鲨,是侍卫中武功最高的。 “大哥!”夏纯忽然出声。 那位大公子回头,见到夏纯有些惊讶,“二弟。”一看夏纯身边的夏夭,表情骤转,笑容温暖得像春天的花儿一样,“五妹。” 此人便是太子的嫡长子夏丰。 “大哥。”夏夭点头唤道。 夏纯撇嘴,重妹轻弟,幸好他对这个哥哥不抱期望,不然就冲他这偏心眼儿的态度还不得伤心死。哎,说起来都是皇祖父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第一个带头偏心夏夭这丫头,下面的太子和他爹也都跟着偏心。 儿子学老子,夏丰也偏疼她,不奇怪。 也就是他们家闺女生得少,要是女娇娥生的跟儿子一样多,看他们还稀罕不稀罕! 哼! “五妹,站到后面去,这里危险。”夏丰一直在观察洪全与那女子的打斗。 洪全是御前侍卫,武功在暗鲨之上,可与那女子交手竟半点讨不到好。 夏纯也时刻注意着,“这女的既然能力压洪全,看来也不是无名之辈。大哥怎么与她起了冲突?” 暗鲨道:“她突然冲出行凶,在此之前我等并未与她有半点交际。” 夏纯召唤出贴身侍卫高虎,“去,助洪全一臂之力。” 高虎与暗鲨以及夏夭身边的烈冰都是从皇室暗卫营出来的,主要负责保护皇家子嗣,功夫高,善于隐藏,多使用暗器。 高虎加入战局,与洪全联手对付那女子。洪全主攻,高虎掠阵,并找准时机发射暗器偷袭。两人配合极其顺利,一把飞镖暗器直接破了那女子的罩门,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反而激起了女子的血性,凶性大发,出招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只留下片片残影,叫人看不清路数。 过了两招,洪全和高虎皆败于她手。 高虎被她一脚踢飞,狠狠砸在夏丰等人面前。 一把暗器飞镖像块废铁砸在夏夭的脚跟前。 那女子反手夺下洪全的佩刀,刀刃竖起,由下而上,想要一刀斩下他的手臂。 忽然,一道暗器快若流星,闪电般划过,‘锵’的一声击打在佩刀上。 刀刃偏离落空! 第54章:找到鱼了 洪全心头一阵后怕,冷汗夹背,差点就断了一只手臂。 他退后两步,忌惮地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十几岁的模样,纤细瘦弱,衣衫褴褛,像是哪家不要的孤苦伶仃女子,看起来营养不良,普通之极。 然而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绝世高手! 洪全回头看了一眼大公子,言外之意:这人极其厉害,在场的加一起都不是对手,还是不要与之为敌的好。 夏丰意会,了然地点头。 洪全这才对着女子拱手道:“要走,请便。” 女子转身就溜。 众人见她不恼怒纠缠,暗自松口气。这么厉害的高手,若真要死磕到底,也不知最后是两败俱伤,还是他们这一方伤亡惨重! “谁说你可以走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激得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洪全回头,紧张地盯着五小姐,现在可不是捣乱的时候。 就连夏丰和夏纯也紧张得想要拉住她,叫她别说话。 夏夭好不容易找到这条鱼,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电鳗妖一听夏夭的声音,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众人以为她不会理会夏夭,该是挥挥衣袖潇洒而去,可大跌眼镜地是,她竟然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迈着小碎步老老实实跑到夏夭面前。 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夏夭,楚楚可怜地说:“姑娘,我不是有意要逃的,是你把我忘在叶家的马车上了,我找不到你。”表情那叫一个委屈! 除了夏夭,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怎么回事啊?”夏丰疑惑地问。 “我要找的鱼找到了。”夏夭对其他人道,“大哥,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夏夭让洪全也不必跟着,领着电鳗妖出城。 入京前,玉洛给了她一只传信符,专门联系掌刑司,让他们来押解电鳗妖的。 传信符传回的消息,让在城外五里亭等候。 夏夭将电鳗妖带到城外五里亭,等候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掌刑司的人来。 电鳗妖谄媚地给夏夭捶腿,“姑娘,这掌刑司的人也太高傲了,让你等这么久。” 夏夭斜睨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一只妖竟然也学起了人类的奉承。” 电鳗妖谄笑,“这段时间,小妖跟着姑娘学得可多了,原来人类这么复杂有趣。” “都学了些什么?”闲来无事,夏夭与她闲聊。 “首先,对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男人总是想要保护;其次,见人三分笑,凡事留一线;然后……”电鳗妖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看来是真的大开眼界。 又过了半个时辰,掌刑司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次前来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一脸不情不愿地接手电鳗妖,冷嘲热讽地嘀咕,“豫州接的活儿,也好意思麻烦京都的掌刑司。早就说了哪里接的活儿就哪里处置,我们京都的掌刑司又不是给你们豫州料理后事的!” 夏夭皱眉,见他只是骂骂咧咧自言自语,便也不与他争执。 这人好生不礼貌,来时只亮了身份,并不通报姓名,走时也不打声招呼,转头就走了。 夏夭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看来这掌刑司内部也不平静! 第55章:她不是人 回到宫里,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夏夭与夏帝用饭时提起了掌刑司。 夏帝喝口汤,浑不在意地说:“掌刑司内部的勾心斗角堪比朝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你接触了就知道。以你的聪慧,祖父是不担心的,就是担心你爹那个蠢货扯后腿。” 夏夭:“……” “过几日你爹和你娘就回京了,掌刑司的事别跟他们说,免得他们担心。”夏帝囫囵吞枣地吃完饭,又开始处理国事。 夏夭与祖父相处久了,对他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据说,她祖父十几岁便领军打仗,二十五岁登基,在登基为帝前领军北上七进七出,杀得北边诸国见他跟猫见了老鼠似的。 打仗的将军多是军痞子,据说她祖父年轻的时候更是军痞子中的军痞子,当众抠脚挖鼻屎都干过! 现在吃个饭囫囵吞枣、唾沫横飞,再正常不过。 吃饱后,夏夭告退回了泽倍殿。 殿中的冼晴姑姑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并递上一张拜帖,“郡主,明日徐姑娘在将军府举办赏花会,她邀您过府一同赏花。” 夏夭接过拜帖,看了上面的字迹,端正秀气。拜帖中写着些客套话以及赏花的地点和时间,“准备一下,明日辰时三刻出发。” “是。” 第二日,夏夭起了个大早。冼晴姑姑领着宫人伺候她洗漱,“郡主,今日去赴宴可要穿得鲜亮一点?” 冼晴姑姑对夏夭平时穿得黑沉沉的很有意见,如花般的年纪正是鲜活明亮的时候,怎么能每天跟个丧父的寡妇一样! 冼晴姑姑跃跃欲试,她最拿手的就是给主子梳各式各样的发髻,配各种款式的头饰以及搭配各样的衣裳,还有各种胭脂香粉……以前都无处可用,现在终于到了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可惜,夏夭拒绝得干脆,直接破灭她的梦想。 “还是穿那套简单的黑衣,其他的佩饰一样不要。” “这?”冼晴姑姑想要再劝劝,可自家郡主十分有主见,她决定的是很难更改,只有暗自叹口气,默默地去拿了一套看起来低调又不失尊贵的黑衣来。 夏夭坐着马车出门,巧的是,路上遇到了大公子夏丰和二公子夏纯。 两人也受邀一同去将军府。 他二人骑马,一左一右的走到夏夭的马车两边。 右边的夏纯骑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好奇地问夏夭,“五妹,昨天那位姑娘是何人?” “她不是人。”夏夭回答得一本正经。 夏丰和夏纯愣住,“那她是什么?” 夏夭:“逃犯。” 夏丰&夏纯:“……”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 夏纯心里吐槽:果然她还是不开口说话更可爱一些。 算了,不问了,免得把自己气死。 一路上,夏丰和夏纯都不约而同地闭嘴。 到了镇南将军府,三人在众人簇拥下来到西梅苑。 受邀而来的其他世家子并不多,在场的夏夭只对周青以及徐婉婷的那位表妹有过一面之缘。 周青见到三人进来,高兴地朝大公子夏丰喊道:“大表兄。” 夏丰点头回应,其他人也纷纷见礼。 “曹茗见过大公子、二公子、五小姐。”夏夭这才知道,同徐婉婷一起入宫的表妹叫曹茗。 第56章:不小心扯断了大哥的姻缘线 “大公子,这是新沏的热茶,您尝尝。”曹茗热情周到,举手投足间也尽显温柔优雅,笑意满满,月牙弯弯,很难想象她就是那个不动声色将徐婉婷推下水的人。 “看到了?”夏纯双手抱臂,懒散地依靠在廊下围栏住,见夏夭盯着曹茗打量,伸手捅了捅她的肩膀,一本经做地劝说,“学着点,看看人家,表面上温婉贤良,背地里害人性命。笑里藏刀,雾里看花……渍渍,精彩得很。” 夏夭瞥他一眼,懒得搭理。 夏纯十分无聊,一双风流的眼睛在众世家女子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徐婉婷身上,“你说这女子怎么就、怎么就……” “命苦。”夏夭突然接话。 “乌鸦嘴!”夏纯吐槽,“你自己乌鸦嘴你知不知道,所以少说话多做事。” 这话夏夭从小听到大,小时候她娘经常耳提面命,能不开口就不说话,免得一说话就招人恨。 但夏纯更知道,他这个堂妹是真的乌鸦嘴,只要说了的就没有不成的,“所以,她到底怎么命苦了?” 夏夭:“我少说话多做事。” “……”夏纯又被噎得脸色铁青。哼,他气鼓鼓地走了,也不知是去找哪家世家公子饮酒去了。 “五小姐。”徐婉婷见夏纯走了,这才莲步轻移走到夏夭面前,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由衷谢道,“谢谢您的簪子,很漂亮。” “无需谢,本该是我赔偿你的。”夏夭见她一身淡黄衣裙,清亮又不失稳重,配上冼晴姑姑选的白玉簪,很好看。 不过……她身上最耀眼的要属那根缠在手腕上的红绳! 皓腕凝霜雪,腕中一点红。 徐婉婷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疑惑,“五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夏夭问:“你手腕上戴的红绳是哪来的?” 徐婉婷愈加疑惑,“什么红绳?”为了与服饰头饰相配,她今日只戴了一只白玉镯。 夏夭愣了一下:“……没事,看花眼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般都是徐婉婷说话,夏夭点头附和,她将能不说话就不开口的“家规”执行到底。 不过夏夭的视线有意无意都会扫过她右手手腕上的红绳。 十分好奇,一直想找个机会看看她那条红绳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夏夭找到机会了。 “五小姐,您先坐着,我去拿些茶点来。”徐婉婷看她十分喜欢吃府里的茶点,一小碟已经吃完了,便贴心地去给她拿一小碟来。 半路上遇到了夏纯,夏纯的心思在他主动救落水的徐婉婷时就暴露无遗。 这回他连掩饰都不用了,直接用手段。在徐婉婷走过的路上等着,只等她来时便踢出一颗石子打在徐婉婷的膝盖。 徐婉婷吃痛的惊呼一声,身体顺势就往下倒。 夏纯自然要来个英雄救美,不过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天啦,吓我一跳,谢谢五小姐。”徐婉婷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地对夏夭道谢。 夏夭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抓着她右手腕,“小心点。” 夏纯看到后,气得牙痒痒,这个妹妹跟他天生反冲吧!? 徐婉婷受了惊吓,回去坐着歇去了。 她离开后,夏夭回头看向站在暗处的夏纯,对他招招手。 夏纯脸色铁青,一脸不高兴地瞪着她。 夏夭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说道:“别打她注意了,她姻缘已定。” “什么?定谁了?夏丰?”夏纯急迫地问。 “不是。”夏夭翻个白眼,“你注意些,那是大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夏纯不屑,“你有脸说我?我还是你二哥呢,你看看你对我什么态度。” 夏夭缓缓吐口气,好吧,他说得对,自己无话反驳了。 “对了,徐婉婷的姻缘定给谁了?”夏纯一脸好奇。 夏夭正要开口,他忽然又道,“算了,只要不是夏丰,是谁我也不关心。” 夏纯对夏夭的话深信不疑,要问他为何如此相信,他怕是连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他这个堂妹打小就是“金口玉言”。 既然太子与镇南将军府结不了亲,那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夏纯行事不羁,半途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出门就约了钱正森等人去花楼喝酒玩乐。 夏夭则是心有所思,刚才她碰到徐婉婷手上的红绳时,在刹那间看到了徐婉婷的姻缘线。那条红绳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月老红线? 回去的时候,夏夭发现大哥手腕上也有红绳,不过这条红绳与徐婉婷手上那条红绳相比更细一些,看起来一扯就断。 咦?难道大哥的姻缘也定了? 夏夭敢肯定,大哥的姻缘绝不是徐婉婷。因为她在碰到徐婉婷手上的红绳时,看到了另一人的相貌,那人不是她大哥。 夏夭找了个机会碰到夏丰手腕上的红绳,本以为会看到姻缘线另外一端之人。却没想到,姻缘红绳忽然消散。 夏夭心头一慌,完了! 大哥的姻缘是不是被她无意间给毁了!? 这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呀! “怎么了?五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丰见她脸色发白,神色不安,紧张地询问。 “大哥,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去东宫看你。”夏夭将他担忧的眼神抛在脑后,匆匆回宫。 一入殿就关闭宫门,拿出无字书与异闻录想要找出修复月老红线的方法。 异闻录虽然记录了许多奇闻异事,但并未记录神话故事,月老红线便是属于神话故事范畴。若不是她亲眼所见,也不知道原来真有月老牵红线。 而无字书虽然记载了许多神秘的东西,可它有等级限制。以她如今的实力,无字书向她开放的内容仅限于低等妖魔介绍和一些普众的阵法术数。 苦心专研三天,也未从书中找到补救办法。无法,她只好从徐婉婷身上下手。 第57章:欲做采花盗 御书房内,夏帝刚与朝中大臣商讨完国事,揉着疲酸的眼睛,仰躺在龙椅中。这几日朝中有要事处理,夏帝没有时间管夏夭,现在闲下来,第一时间询问她的动向,“小五最近几日在做什么?” 苏忠一边给他按摩着腿,一边小心翼翼回道:“郡主这几日都不在宫里,听暗探汇报,据说在观察镇南将军府里徐小姐的生活起居。” 说起来,苏忠听到这个汇报,内心是奔溃的。小祖宗这是干什么呐?搞得跟采花盗似的,每日做梁上君子去偷看人家闺阁女子。 夏帝眉头紧蹙,“她到底在干什么!”语气中隐含怒意,苏忠吓得眼皮一跳,屏住呼吸默默跪到一边。 太子夏宗光拱手道:“父皇不必动怒,小五的性子您是清楚的,她从不胡来。” 夏帝掐着眉尖,心气稍微平和些,却也满心惆怅,“你该知道小五此次考核的重要性。我担心她应付不了,走了老四的后路。” 太子将脑袋低垂几分,不敢再开口。四弟的事在父皇心中向来是禁忌。 此刻的夏夭正蹲在镇南大将军府的房梁上,经过几天观察,夏夭算是摸清了徐婉婷的日常起居,不是弹琴看书就是绣花作画,平静而悠闲。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她看的是徐婉婷手腕上的红绳。 看了几天,那红绳愈发坚固凝实,但红绳的另一头隐匿,无法探知与她牵起红绳的男子是谁。 那天她碰触到徐婉婷的红绳,只隐约看到对方是个文弱书生,相貌有些模糊不清。 只有等徐婉婷与那人见面了,才知道后续发展。 这一等,又是两天过去。 徐婉婷这几日感觉有些胸口气闷,有时头晕目眩。 “表姐,你脸色有些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曹茗关心地问。 徐婉婷抚着胸口,轻声说:“昨日请了大夫,大夫说是体虚所致,让我多出去走动。所以,今日我约你一起去郊外踏青。” “每日闷在屋里,确实对身体不好。”曹茗体贴地搀扶着她向外走,“是该出去多走走。”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出城方向去。 半路上,遇到一个卖画的书生。那书生步履匆忙,在街上急行时,将抱在怀里的画卷漏了一副落在地上。 他正弯腰捡时,恰好遇到徐府的马车驶来。 “吁——”车夫见前面有人,及时拉住马车。 马儿嘶叫一声,喷出的热气直逼书生后脑勺。 书生吓得跌坐在地,怀里的书画也散落一地。 “怎么了?”徐婉婷撩开车帘。 车夫回道:“小姐,是个书生挡道。” 徐婉婷看向那书生,却一眼被散落在地上的一副画卷吸引了。 她平日爱作画,自然也喜欢书画。散开的那副画是副非常有意境的山水画,笔触流畅,高山流水,甚得她喜欢。 徐婉婷下了马车,帮书生捡起那副画。 书生连忙道谢,“谢谢姑娘。”双手接过画卷,两人双目对视,恍然间似一眼万年,心中泛起涟漪。 书生温文儒雅,率先撇开眼,红着耳朵再次道谢。 徐婉婷也垂下眼眸,脸颊泛红,侬语低问,“请问公子,这画卖吗?” 暗中跟随的夏夭见他俩眉目传情,顿时也跟着激动,亲眼瞧见那条红绳缠在那个书生的手腕上。 两人千里姻缘一线牵! 第58章:卖画 当那根红绳牵连在两人手腕时,夏夭发现,他们两人的命运线模糊了。 而最让她惊讶的是曹茗! 曹茗身上突然多出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那股力量如一条说锁链缠绕在她身上,越缠越紧。 接下来的几天,夏夭观察的人又多了两个。 一个是曹茗,一个是那位书生。 那书生叫魏延,善于书画,在京都小有名气。 这日,魏延在春风楼与其他才子聚会。 “魏兄,听说你最擅长山水画,不如现场给我们画一幅,让大家开开眼见。”有学子喝多了酒,起哄嚷嚷。 魏延推辞不应,“作画需要时机,此刻时机不对,画不了佳作。” 与他交好的友人说道:“这作画不仅需要时机也耗费时间,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成品。我这儿倒是有一幅魏兄昨日才成的佳作,可以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见。” 那人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幅画,找了个宽敞地桌子,将其展开,是一幅贺寿图。 构图精美,画风别致,确实是难得的佳作。 二楼的夏纯看到那幅图,嘴角勾起笑意,吹了声口哨,不羁地说:“看来是冲着本公子来的。” 钱正森也笑了笑,附和着,“二公子,您在春风楼寻画为王妃做寿的事都传遍整个京城了。近日来春风楼的才子哪个不是冲着您来的。” “这幅可入您的眼?”同行的其他公子询问他。 夏纯双手抱臂,依在二楼的栏杆处,懒洋洋地道:“倒是一幅好画,可惜还差了点。” 那便是不中意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楼下的众位才子听到。 魏延确实是为二公子来的,如今见目的没有达成,很是失意。 与他同行的才子也失望地摇头,将画作收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正要离开。这时,一道女声从二楼传来,“这位公子的画,我家小姐喜欢,敢问公子可割爱?” 魏延先是一愣,随后喜不自胜,抬手朝二楼传出声音的厢房拱手一礼,“感谢抬爱。” “还请魏公子移驾,上来与我家小姐谈谈价格。” 魏延与他同行的友人一并上了二楼,入了包厢。 见到包厢里的人,魏延又是一愣,他赶紧拱手行礼,“见过徐姑娘。” 今日,魏延穿了一袭白色长衫,腰间佩了块青玉,一身书生气温文儒雅,但见几分清俊。 徐婉婷还礼,并引见二人入座,“两位公子请坐。” 随行的丫鬟立即端上两盏热茶递到他们面前,“公子请喝茶。” “多谢。”魏延接过茶盏置于桌上,见友人局促且满脸疑惑地样子,便为两人引见道,“徐姑娘,这位是在下好友张林。” “张兄,这位是镇南大将军府上的徐姑娘。” 张林一听是镇南大将军家的小姐,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的茶盏,慌忙站起身行礼,“见过徐姑娘。” 张林就是一介普通学子,从未与勋贵世家接触过,今日看到徐婉婷,忍不住好奇地打量。 这一看,却是满眼的惊艳。 徐姑娘不仅长得肤白貌美,一身打扮也是雅致精细,那头饰、那耳坠精美贵重,是他从未见过的款式。就连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眉清目秀,端庄雅静。 咦? 张林发现,徐姑娘身后隔着一层纱帘,纱帘后面坐着个人。 第59章:忽然跳出来的神助攻 张林暗中给魏延使了个眼色,小声道:“那帘子后面有人。” 徐婉婷见状,开口解释道:“里面的贵人不喜生人。” 魏延是个聪明人,一听徐婉婷用“贵人”二字来形容,便知里面那位身份必然是比镇南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尊贵。 张林也猜到了,立即垂下眼不敢再乱瞟。 坐在纱幔后面的夏夭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把玩着果盘里的青枣,视线透过纱幔落在魏延和徐婉婷身上。 两人眼神不经意地对视,眼中情意绵绵,而随着感情的加深,他们手腕上的红绳也愈发红艳,艳得诡异妖治! 夏夭紧锁眉头地沉思,她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总觉得这不是普通的月老红线那么简单。 纱幔的外面,徐婉婷与魏延已经谈好价格,正要交易,门忽然被一脚踢开。 “谁啊,这么大胆儿。跟我对着干呢?”一个穿得富态的胖子踹门走进来。 小胖子先是不屑的扫了魏延一眼,而后看向徐婉婷,恶声恶气地说:“你是哪家的?买画之前都不打听清楚。”抬手一指魏延,“这小子与本公子有恶,本公子可是说过不准别人买他的画!” 此人是安逸伯家的公子安平,之前因为一点小事,魏延与他有些过节。安平放出话来,谁要是敢买魏延的画,就是与他作对。 而魏延一介书生,本就以卖画为生,安平直接断了他的财路,他是又气又无奈。 后来听说春风楼有位贵人寻一幅贺寿图,他寻摸着,春风楼的贵人大多都是身份尊贵之辈,必定不会怕安逸伯家的公子,便带着画来碰碰运气。 徐婉婷在一次宴会上远远瞧见过安平,知道他是安逸伯家的公子。起身行礼,“见过安公子,小女子是镇南将军府的。” 安平一脸傲慢,“原来是徐将军府上的,看在徐将军的面子上,本公子也不为难你。”宽大的袖袍一挥,指着门口赶人,“走吧,另寻画作去,他的画不卖!” 徐婉婷怒沉着脸,愤愤指责道:“安逸伯府上就是这么仗势欺人的吗!我与魏公子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与你何干!你未免也管得太宽!” “给脸不要脸。”安平暴怒,反手一耳光打在徐婉婷脸上。 他突然出手,屋里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徐婉婷愣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嘴角都磕破流血了。 “徐姑娘!”魏延惊呼,疾步过去挡在徐婉婷身前,双手拦住安平,激动地怒吼,“你凭什么打人!” 张林被这剑拔弩张地气氛吓得不知所措,他想劝好友冷静点,对方可是安逸伯府上的公子,他们惹不起。 可一看安公子鼻翼喷张,怒火熊熊地模样,又吓得不敢开口。 安平向来嚣张跋扈,今天又遇上心情不好,火气更重,抬脚就往魏延身上踹。 魏延一介文弱书生,直接被安平踹得吐血。 “魏公子!”徐婉婷担心地搀扶着他,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魏延擦掉嘴边的血,撑着膝盖想要站直身体,可肚子绞痛,整张脸煞白,根本立不起来。 纱幔后的夏夭简直想要为这个安平鼓掌,阴差阳错真是帮了她好大一个忙! 第60章: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看我这暴脾气!”安平炸毛,他今天心情不爽,看什么都不爽。 徐婉婷第一次碰到这么嚣张跋扈的人,气得她也是肝疼,“安平!你太嚣张了!难道就不怕我镇南将军府……” 她威胁的话刚出口,更是激得安平怒火暴涨,“我就不信镇南将军敢为了你与我整个安逸伯府作对!” 安平脾气暴躁,一句话说的不对胃就动手打人那是常态。徐婉婷的两个侍女上前拦住他,被他一脚踹倒一个。 张林吓得连连后退,慌不择路时踩到纱幔,整个人往后倒,他吓得一把抓住纱幔。 撕拉一声,纱幔被他扯下,他自个儿也重重摔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抬头一看,只见那位没露脸的贵人一脸淡定地坐在那儿! 这可真的是贵人,那清贵高冷地气质,那雍容淡然地神态,看一眼都觉得高不可攀。 只见贵人把玩着青枣,冷眸睥睨,懒懒开口,“安逸伯府也不见得会为了你这么个废物去得罪整个镇南将军府。” “你敢骂本公子是废物!”安平怒目,冲过来就要打夏夭。 夏夭手腕一转,手中青枣爆射而出,砰的一声打在安平的脸上。 安平疼得一声惨叫,脸颊立竿见影的肿起。他的随从紧张地护着他,“公子,您没事吧?” “哎哟……疼四窝了。”安平痛苦地捂住脸,一开口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张嘴将血吐出来,却见血中混着一物。 “公子,您的牙!” 安平被打得门牙都掉了,他又疼又恼,“号大的单子!哎哟,窝的呀……快,上,给窝打,往四里打。”颤抖着手,愤怒地指着夏夭。 “安平,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道清冷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愣在原地的张林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紫衣清俊的公子走进来,他身后跟着……我滴个娘勒,竟然是京都守备家的钱小霸王! 张林腿脚发软,若说安平是嚣张,那这个钱正森就是跋扈。安平脾气不好,喜欢打人,但不会打死人;但这个钱正森,可是会下死手的人! 然而,这个让他闻风丧胆的小霸王竟然会跟在那个紫衣公子身后,如同随扈。 张林怯缩地站在一边,连呼吸都放缓,半点不敢出头。 安平见到夏纯,慌忙行礼,“白捡二共子。”门牙被人打掉了,说话漏风。 夏纯却是不理会他,视线越过安平、徐婉婷等人,落在夏夭身上,“五妹,你向来不在京中行走,好多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我看呀,不如哪天举办个宴会,邀请大家聚聚,也好让大伙儿见见你,免得又发生今天这种事情。那可就真的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安平的母亲与夏纯的母亲是表姐妹,安逸伯府与二王府向来亲近,如此算下来,夏夭与安平也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安平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蠢,一听夏纯这话,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朝夏夭拱手作揖,赔礼道歉,“间过唔小姐。刚才不知唔小姐身份,多有得罪,请唔小姐见谅,见谅。” 第61章:大庭观众之下,怕是不妥 夏纯也想一巴掌扇安平小胖子脸上,把他扇成陀螺! 个不长眼的东西,要是真把他家这小祖宗得罪死了,估计剐了他这身肥油都赔不了罪。 “算了,我在京城呆不久,不用麻烦。再说,京城的人也不都像这个小胖子这样仗势欺人、张扬跋扈。”夏夭又拿起果盘里一颗青枣。 安平现在一看到青枣就脸疼,吓得赶紧往钱正森身后躲。 夏纯:“五妹,看在大家都是亲戚一场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他。你看他也被你打成这样,受了教训,估计他下次也不敢了。” 夏夭咬了一口青枣,挥手道:“他下次敢也不存在,反正打不过我。” “……”张林身为吃瓜群众,惊得目瞪口呆。 夏夭又咬了一口青枣,“今天的事今天了,我们就来把事情说明白。安平先动手打人,我是自卫出手,所以这伤药钱一人一半,可同意?” 安平一脸懵:“……” 夏夭蹙眉,看着他,又问了一句,“可同意?” 安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同意同意同意。”然后赶紧拿出一叠银票,恭敬地递到她面前,“请唔小姐小纳(笑纳)!” 夏夭不解何意,“这是干什么?” 安平:“桑(伤)药钱啊。” 夏夭翻个白眼,“受伤的是你,你给我钱干什么?” 安平这下更糊涂了,他疑惑地回头求助二公子。五小姐刚刚的意思,难道不就是想要敲诈自己一笔银子? 不怪安平多想,张林和钱正森等人也是如此认为。 夏纯找了个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悠哉道:“打人赔钱这事儿,是我五婶儿给她定的老规矩。别怕,她钱多着呐,每年皇祖父都给她预备了一堆银子使。” 现在是怕银子不够使的意思吗?! 不是! 安平腿有点软,拿皇上给的银子赔给自己当伤药费,他不敢接啊! 再说,这事儿是他以下犯上,要是论罪,怕是得去大理寺的牢房蹲几天。 夏夭掏出银票拿了一半给安平。 安平唯唯诺诺不敢接。 夏夭硬塞进他手里,“这事你回家跟你娘如实说,可别添油加醋。” “啊?”安平愣住。 夏纯喝口茶,解释道:“过几日我母妃寿辰,五婶儿回京参加寿宴,到时候肯定会遇到你娘安夫人。” 安平瞬间明白了,这是让他娘别在五王妃面前乱说话。 “唔小姐,您放心,我脸桑(上)的桑(上)是自己磕的,与您五官(无关)。”安平十分上道。 夏夭满意地点头。到底是亲戚一场,也不好过于为难,此事就此了结。 当然,她能这么爽快的放过这个小胖子,主要还是因为这个胖子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让月老红线的事有了新进展。 夏纯领着安平走了。 包厢内只剩徐婉婷、魏延、张林等人。 徐婉婷扶着魏延在椅子上坐下,张林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本想去照顾魏延,可徐姑娘又心疼又担忧地围着魏延转,他没办法插手呀,只好搓着手站在一边。 徐婉婷拿着贴身绣帕,心疼地给魏延擦拭嘴角的血,“魏公子,你疼不疼……” 魏延双眸深情似海,情意绵绵地回看着她,缓缓伸手,动作轻柔地抹去她嘴角的血迹,“徐姑娘,我没事。” “咳咳!”徐婉婷的贴身丫鬟尴尬地咳嗽两声,低声唤道,“小姐。” 徐婉婷像是魔障了一般,深深陷入魏延那双星辰般璀璨多情的眼眸中,“魏郎。” 而魏延也跟中邪似的,深情呼唤,“婉妹!” 咳咳咳……张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额滴个乖乖~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再说,这大庭广众的,你俩儿这样情意缠绵,怕是不妥吧~ 张林老脸涨红,一脸不知所措地偷偷瞥向夏夭。 好吧,这位贵人着实处变不惊,那边两人都快亲上了。 她还淡定地吃枣看戏! 第62章:夏帝的警告 张林还期盼着这位贵人能适当阻止一下,这么下去,他怕魏延会被镇南将军府活撕了,可贵人也太拿自个儿当外人了,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不不不不不是,魏兄,魏兄?”张林紧张又尴尬地拉住快要吻上去的魏延,“那个魏兄,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婉妹……”魏延充耳不闻,眼中只有他的婉妹,就跟吃了村药似的,那缠绵、那痴狂、那蛇情……啊呸! 张林看不下去了,琐住他的脖子往外拖。 “魏郎!”徐婉婷痴缠欲追,半路被丫鬟拖住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魏郎,我的魏郎!”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丫鬟快哭了,小姐这是疯癫了吗!? “我的魏郎,我要去找魏郎……”夏夭走过去,挥掌一刀劈在徐婉婷后颈。声音戛然而止,徐婉婷被打晕。 夏夭撸起徐婉婷的袖子,原本绑着红线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图文。 这是咒文! 徐婉婷与魏延两人根本不是什么月老绑的红线,而是被人下了咒。 夏夭松口气,之前以为自己扯断了大哥的月老红线,担心他会孤独终老一辈子。现在看来,大哥还得感谢自己。 夏夭将徐婉婷送回将军府后,就直接回宫了。 刚回到泽倍殿,苏忠就跑来传令,“郡主,老奴来跟您说一声,今日双月十五家宴,晚膳在团圆殿用。” 夏夭:“知道了。”老夏家的规矩,双月十五这天是家宴时刻,但凡在京的嫡系血脉都要参加。 晚间,满城宫灯点亮,黑夜如白昼。夏夭到团圆殿的时候,大哥夏丰、二哥夏纯、三哥夏谷都已经到了。与她同辈的嫡系血脉只有5人,除了这三位哥哥,还有一位排行第四的夏武。 上一辈中,嫡系皇子排行第一的嫡长子是太子夏宗光,其次二王爷夏宗耀,三王爷夏宗明,还有排行第五的夏夭她爹夏宗泽。 夏宗泽与太子以及已经死了的四王爷都是原皇后所生。二王爷夏宗耀是继后所出,三王爷的生母是个嫔妃,目前已经宾天。 二王爷与三王爷都在西北领军,四王爷还没成亲就死了,五王爷夏宗泽正在回京的路上。所以今晚家宴到场父辈只有太子与太子妃,二王妃与三王妃。 现在他们都还没到,只有几个小辈到了。 这里夏夭最小,自然是要逐一与众位兄长问礼。 大哥夏丰稳重,二哥夏纯桀骜,三哥夏谷内向,三人也都向妹妹回礼。 “看看他们兄妹,感情多好呀!”爽朗的女声传进殿。一个黄衣裙角出现在门口,殿外的宫女屈膝行礼,“拜见二王妃、三王妃。” 两个宫装华服的妇女联袂进殿,二人雍容华贵,装扮大气端庄。 夏丰等人上前行礼,“见过二婶,三婶。” “都坐吧。”二王妃让众人坐下,按照排行,夏夭坐在末尾。 “夭夭,坐过来。三婶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快过来让三婶瞧瞧。”三王妃是武将世家出身,性格爽朗,嗓门也大。刚才在门外说话的便是她。 夏夭依言坐过去,三王妃拉着她的手,渍渍有声的夸赞道:“长大了,漂亮了,明眸皓齿,花容月貌。不过嘛……就是这打扮,单调了些。” 三王妃扯着她一身黑衣,教育道:“二八年华,正是明艳张扬的年纪,总该打扮得漂亮些。改天三婶给你送些漂亮衣服,精美头饰还有胭脂水粉来……” “小五不需要那些!”浑厚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参见皇上!”众人慌忙跪地行礼。 夏帝走进来,身后跟着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二人。夏帝越过众人,撩起袍角在首位坐下,“起来吧。” 众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特别是三王妃,额角在冒汗。 因为夏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冰冷犀利的眼神让她心惊胆战。 三王妃不明白自己哪儿错了,怎么惹皇上生气了,但又不敢问。 夏帝看她怯缩的样子,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用警告地口吻扫向三个儿媳,“你们各自管好自家事。” 太子妃与两个王妃小心谨慎地应诺,“是,儿媳知道了。” “今日皇后身体不适,就不来了。”夏帝领着众人用御膳。 这一餐,三王妃吃得委委屈屈,二王妃吃得兢兢战战,年轻一辈的夏丰也内敛沉默,夏纯一收平常的桀骜规规矩矩,夏谷则是将头埋进碗里恨不得钻桌子底下。 夏夭看得出来,他是真怕。这个三哥胆子小,平日都不怎么出门。 真是难为他了,一顿饭吃得囫囵吞枣,也不知道会不会消化不良。 用完御膳,夏帝就走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家,回去的路上,太子妃与二王妃坐在马车中一个劲儿的安慰痛哭流涕的三王妃。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皇上他这么敲打我,还当着一众小辈的面!”三王妃觉得脸都丢尽了,哭得稀里哗啦。 “三弟妹快别伤心了,皇上的意思怕是让你别管小五的事。”二王妃性子软弱些,不爱张扬出风头,但心思玲珑,比三王妃聪明多了。 太子妃点头附和,“夏夭的事自有五弟和五弟妹管教,你何必插手。”人家父母均在,你一个伯娘对人家穿衣打扮说三道四岂不是管得太宽。 三王妃更委屈,“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也不真是要管她。女儿家不就是喜欢谈论些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的嘛。” 是啊,太子妃与二王妃相视一眼,不过是那么一句,皇上怎么就…… 回到东宫,太子正在寝殿,侍女伺候他褪衣。太子妃已经在侍女的服侍下褪去头饰卸下妆容,穿着一身雪白亵衣,走到太子身后,帮他取下头冠。 “殿下,今日三弟妹可委屈惨了,一路上都在哭,那么豪爽的一个人,谁知道竟哭成一个泪人儿。”太子妃开口道。 太子挽起衣袖,在盆中净手,“小五的事以后你们都别管,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小五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总该要有女孩子的样。再说,过两年便可议亲,到时候……”太子妃接过侍女手上的帕子,轻柔地为太子拭去手上的水迹。 “不会!” 第63章:荒唐的红线牵 “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只会让人玩物丧志,父皇不会同意的。” 太子这句话反倒把太子妃说糊涂了,“小五本就是女儿家。” “好了,歇着吧。”太子不愿多谈。 翌日,秋雨薄暮。夏纯邀了夏夭在春风楼相聚,说是安平给她赔礼道歉。 聚会上就只有夏纯、夏夭以及掉了门牙的安平。安平低调得很,只管斟酒布菜。 夏纯喝了一杯,开始给夏夭八卦,那兴致勃勃地劲头,都快赶上八婆了,“五妹,你这乌鸦嘴的功力不减当年呐。我跟你说啊,镇南将军府的那个嫡女真的是疯了,竟然吵着闹着要嫁一个卖画的书生。” “哈,这下好了,闹得满城风雨,名声尽毁,绝无可能再嫁给老大了。”幸灾乐祸好不开心。 “闹这么一出,不管最后能不能嫁给那个卖画的,反正名门世家是嫁不了的。渍渍~可不就是苦命嘛!”夏纯再次对夏夭的乌鸦嘴心服口服。 斟酒的安平忽然插话道:“那个魏延可不是个好人,虽然是个读书人,可他喜欢赌钱。卖画的钱全都拿去赌了,我与他结怨就是在赌坊。” “渍渍~你说那徐家小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这样的人她也看得上。”夏纯不屑地渍声。 他依窗而坐,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楼下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本是随意一瞥,也不知看到什么,忽然瞪大眼,惊得手中酒杯都掉了,“天、天天爷,还还有更失心疯的!” 只见楼下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与一个七旬白发苍苍的老头含情脉脉地相拥。旁边有无数人围观,还有人拉扯。 那个拉着青葱少女的妇人指着老头破口大骂:“老不知羞的老货,都一把年纪了还出来骗无知的小姑娘!” 拉着老人的中年男人也不服气,指着少女也是愤恨辱骂,“到底是谁不知羞!明明是她先勾引人,年纪轻轻还想当我娘!啊呸!我女儿都嫁人了,外孙都比她大,她还来勾引我爹,说出来我都脸红!” 周围的人简直目瞪口呆。 “老天爷,这是得失心疯了吧……” “那老头都能做她曾祖父了,你说她是图什么呀,难道就图他年纪大?” 两个当事人完全不在意众人的指指点点,仍是一口一个“珠妹”“张郎”的相互唤着名字,那情意绵绵的劲儿看着吓人。 “我的老天爷!这女的到底是什么眼光,竟然痴缠一个都快当她曾祖父的老头!?”夏纯三观震碎一地。 安平呆若木鸡:“好一段人间佳话。” 夏夭眉头紧蹙,那少女与那老头手腕间竟然牵了一根红线! 接下来,夏夭见到好几桩惊世骇俗地红线牵。唯一比较正常的,竟然是魏延和徐婉婷。 这日,夏夭在泽倍殿,正与夏纯喝茶。 院中宫墙上,忽然传出细微的响动,夏夭敏感地抬头,与一双琉璃清冷的眼眸对上。 玉洛浮空立在宫墙上,三千青丝垂腰,身形修长俊逸,衣袂随风飘飘,若谪仙乘风而去。 “五妹,你在看什么?”夏纯见她盯着宫墙目不转睛,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红墙金砖蓝天白云,没有其他的了。 玉洛转身,一步踏出,便是百丈之外。 夏夭放下茶杯,“来人,备马。” “五妹,你要去哪里?”夏纯不解的问。 “出宫。”夏夭疾步往外走,翻身上马,眨眼间人已经走远,只有清亮的声音传回,“今日有事,二哥去别处玩吧。” 夏夭骑马疾奔,这才没有被玉洛甩下。 到了城西,看到眼前场景,夏夭才知道,为何来这儿。 “这马寡妇是疯了不成!”只见一堆人围在一家民宅门口,对着宅门里面指指点点。 “造孽啊——这怎么能成亲,怕是要天打雷劈哦!” “丢人!太丢人了——这家族老怎么就不出来阻止。任由这马寡妇乱来?!” “她家哪有什么族老,马家就她一人了,不然怎么会疯到这个地步。” 夏夭挤进人群,朝里望去,这一看也着实吃了一惊。 院里有个穿喜服的妇人正在拜堂成亲,而她旁边栓着一头白白胖胖的大公猪。 公猪身上绑着新郎用的大红花。 额的老天娘耶~ 那妇人正在与一头大公猪成亲——这可真是稀奇了! 最稀奇的是,那妇人看那头猪的眼神爱意满满,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哎哟哟~哎哟哟!”门外的看客捂住眼睛,“没眼看,没眼看啊!” 夏夭见到那根牵在妇人与猪蹄子上的红线,眉尖一跳,牵的都是啥玩意儿! 第64章:月老庙 “这马寡妇想嫁人是想疯了。”有人摇头叹息,“前几日我还听说她去什么月老庙求姻缘,看吧,这就是报应!” 夏夭听到月老庙,敏感地抬头看向那人,问道:“大婶,你说的是哪里的月老庙?” “就是城外雾凇山上的那座月老庙。”大婶回道。 “多谢。”夏夭退出人群,走向站在对面墙下的玉洛。 玉洛双手抱在胸前,精致完美地下巴朝马寡妇的方向抬了抬,说:“你最后一次考核便是这红线牵。是否能入掌刑司,就看此次成败。” 说完,他后退一步,身影转瞬消失。 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夏夭有时候在想,玉洛到底有多强?至少在她目前见过的人中,无人可与他匹敌! 这次任务,没有规定时间,但夏夭还是想要尽早完成。 回到宫里,夏夭将接到考核的事说与祖父听。 夏帝拍着她的肩,语重心长地交代道:“万事小心,切莫轻信他人。” 夏夭点头,“恩。” 第二日,夏夭去镇南将军府上探望徐婉婷。 徐婉婷被徐家关了起来,徐家推拒了所有来探望徐婉婷的闺秀。这么丢脸的事,生怕被传出去,自然想要断绝徐婉婷对外的接触。 然而夏夭身份尊贵,虽然为难,但最后还是引着她去见了徐婉婷。 徐婉婷想要嫁给一个卖画的书生,徐家不同意,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 昨日上吊被丫鬟看见,救了下来。徐家为防止她又做傻事,便将她绑在床上,嘴里也塞了帕子,这是怕她咬舌自尽。 “我这苦命的女儿,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一心想要嫁给那个书生……”徐母见女儿被绑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五小姐,您就帮我劝劝……” “劝不了。”夏夭无情地拒绝。 “……”这干脆利落地态度看得徐母愣了一下,然后越哭越伤心,哽咽地问,“那您来做什么?” “我来问几句话。”夏夭走上前去,弯腰将徐婉婷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嘴巴得到自由的徐婉婷嘶声大喊,“魏郎——魏郎!我要嫁给魏郎——魏郎你在哪里,我——唔唔唔!” 夏夭重新把她嘴巴堵上,“算了,不用她答。” “那、那要如何?”徐母心疼女儿,五小姐刚才动作太粗鲁了。 夏夭扫视一圈,屋里除了她和徐母,另外还站着一个年轻小丫头和一个中年仆妇,“徐小姐的贴身丫鬟可在?” 徐母指着那个年轻的丫头说,“这个就是。” 夏夭记得这丫头,那日在春风楼便是她向魏延传的话,朝丫头招手,“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 “是。”丫头有些紧张。 夏夭问:“最近你家小姐可有去过月老庙求过姻缘?” 丫头不假思索地摇头,“不曾去过。” “之前小姐说过,她的婚事家中自有安排,无需求姻缘。” 这话夏夭是信的,在中咒之前,徐婉婷是徐家嫡长女,端庄大气,且知书达理,骨子里刻着以家族利益为重的思想,断然不会像那些天真少女,以为去月老庙就能求得好姻缘。 夏夭离开徐府,又去了那天当街与七旬老头上演绝世黄昏恋的少女家。 她为何不去那七旬老头家呐?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若真是月老庙惹的起因,那么去月老庙的肯定是花季少女而不是七旬老头! 不过这次就没有在徐府那么顺利,少女的母亲是个脾气暴躁的悍妇,拿着大扫帚将夏夭拦在门口,破口大骂,“你干什么!来瞧我家笑话吗!快滚快滚,我女儿不见外人!” 夏夭站在石阶下,被站在门前石阶上指着她骂的悍妇喷了一脸口水。她面无表情地扯起袖子擦掉,“我不是来看笑话的。” “不是来看笑话的还问什么月老庙!?”悍妇双眼瞪大如铜铃,嗓门如钟,“我家闺女名声全毁了!还拜什么狗屁月老!” 第65章:贪钱的老道 “你只说去没去?”夏夭被她吼得差点耳朵都聋了。 “嘿,你还没完了。快滚快滚!”妇人拿着扫帚就往她身上打。 夏夭出手夺过她手里的扫帚,灵力运转,手腕轻颤,扫帚脱手而出,直插她身后的木门。 妇人吓得抱头尖叫,回头看那扫帚将厚重结实的木门穿透,一半插在门里,一半留在外面,顿时吓个半死。 “大大大、大侠,您您您……”吓得舌头僵硬,说话打结。 夏夭冷漠脸:“去没去雾凇山的月老庙?” 妇人老老实实回答,“去去、去了。” 夏夭将插在门上的扫帚拔出来,“那你跟我详细说她去月老庙发生的事。” 妇人看着她握在手里的扫帚,紧张地吞咽口水,生怕她往自己身上戳,“我我、我不知,是小女独自去的,她现在只会说要嫁给那老头,其他的啥也说不出来。” 夏夭探望过徐婉婷,知道她是什么状态,不过徐婉婷与魏延变成如今这样,她一度以为是因为安平打了二人,二人的血溅到红线上,加速了咒的成形。 可现在她也不确定了,只有先去那雾凇山看看。 夏夭将扫帚还给妇人,转身出城。 妇人见她一走,赶紧扔了扫帚回屋。哐当两声,关门上栓,紧闭门户,今天打死她也不出门! 晦气晦气晦气,无缘无故地遇到女疯子堵门! 雾凇山就在西城门外一里处,夏夭站在雾凇山脚下,抬头望着山顶。深秋时节,满山黄叶,有些树木黄叶枯落,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满山泛黄的树叶中,一座简陋的庙宇坐落在半山腰中。山中小庙,香火袅袅,再配上满山黄叶,别有一番意境。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路上铺满石阶。 夏夭拾阶而上,一步一阶,走得缓慢。 “姑娘,您急不急呀?不急的话,麻烦让让。”一个妇女带着闺女来上香,“家里还有农活要干,可否让我们先走一步?” 夏夭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母女二人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急急忙忙地上山去了。 夏夭动作还是漫不经心,却没有落在那对母女后面太远。 当那对母女进寺庙时,夏夭也正好走完最后一梯石阶,站在寺庙前。 寺庙不大,只有两进,门匾上写着月老庙三字,门前有尊青铜大鼎,鼎里铺满香灰,上面插着燃烧的香火。 夏夭跨过门槛,进入寺庙。那对母女正跪在月老面前许愿。 “求月老给我女儿许个有钱有才的如意郎君,若是灵验,我明年必定杀头大猪来还愿。” 除了这对母女,另外还有一主一仆正在右侧坐着,等着一位老道士给她们解签。 那位小姐有些紧张,双手搅着手帕,一脸期盼的盯着僧人,“大师,我这签文是好还是不好啊?” 老道看了又看,摇头叹道:“从签文上看,小姐姻缘曲折,怕是不如意啊。” 求姻缘的小姐一听,脸色煞白,眼眶泛红,“那、那……”她死死咬住嘴唇,想问要如何才能变好。 老道捋着胡须,一脸为难地说:“倒也不是无法改变,只需老道每日向月老祷告,诚心诚意的祷告九十九天,也许月老会听到老道的诉求,为你改变姻缘。” 小姐大喜,赶紧拿出一袋银子交给老道,“那边有劳大师了。” “客气客气。”老道收了钱袋,“这香火钱老道会替小姐分给山下的乞丐,多做善事多结善缘,漫天神佛自会保佑小姐顺遂平安。” “大师大善。”小姐一番吹捧之后就领着丫鬟告辞了。 那对母女拜完月老后,也去老道面前求了支姻缘签。 老道只说了心想事成四个字,那对母女便高高兴兴地下山去了。 庙中香客已经走完,只剩夏夭留在庙中环顾四周的打量。她进庙后既不拜月老,也不捐香火钱,老道早就注意到她了。 “这位居士,可是来求姻缘的?”老道上来搭问。 “不,我来借宿。”夏夭回答。 “借宿?”老道惊讶,“贫道这儿是月老庙,不是客栈。居士若要借宿,可去山下的客栈。” 夏夭打量着月老神像,“我就是从山下来的,那些客栈不合我心意。我喜欢你这月老庙。” “可是……”老道还要说什么,忽然见她拿出两锭金子,原本脱口欲出的话吞进肚子里,硬生生地改口道,“既然如此,那便住下。” “徒儿——”老道大喊一声,一个精瘦黝黑的小道士从后堂钻出来。 他手里拿着扫帚和抹布,“师父,您叫徒儿何事?” 老道士吩咐道:“快去将后堂的客房收拾出来。” “是。”那小道士身手灵活,一下子又钻进后堂。 夏夭出神地看着那小道士出现的地方,神色若有所思。 第66章:不请自来的有点多 “徒儿,快去把后院的那只老母鸡杀了,炖个母鸡蘑菇汤招待夏居士。”老道特别热情。 小道士却有些不情不愿,“师父,那只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给你补身子的。” 老道教育他,“你只管去,老母鸡以后再买。” 小道士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去后院抓那只老母鸡。 夏夭对老道说:“我去帮他。” 老道本想推辞说不用,结果对方比较随性自在,不用他的应许直接去后院帮忙了。 帮啥忙!?夏夭连公鸡母鸡都分不清楚,她能帮啥? 夏夭来到后院,见那小道士在鸡笼里抓鸡,动作灵敏,出手也快,那母鸡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他抓住两只翅膀拖出来。 夏夭双手负在身后,走到他身边,作出了一个不甚礼貌的举动。 她凑近小道士的脖子,闻了闻气味。 小道士被她突兀的举动吓得往后跳,“你干什么!” 他警惕地盯着夏夭,目光凶狠,一副要扑上去吃人的表情。 夏夭有些不确定,盯着他看了半响,说:“没干什么。” “怪人!离我远点!”小道士抓起母鸡,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对着母鸡的脖子一刀砍下去,鸡头落地,热血喷张! 夏夭则是专注的观察小道士的表情,见小道士手法干净利落地褪毛破膛去内脏,然后烧火下锅。 小道士拿起竹编背篓出门,“师父,老母鸡已经炖在锅里了,我先去后山采些新鲜的蘑菇。” “去吧。太阳已经落山,应该不会有香客来,我去把门关上。你记得早去早回啊!”小道士走后,老道士就去把大殿的门关上了。 这时夏夭已经差不多将整个月老庙都看遍了,老道士正在月老大殿收拾白天香客留下的贡品,她看着月老雕像手里的红绳,幽幽问:“这月老庙是何时建的?可有在衙门里备案?” 老道一边收拾贡品,一边与她闲聊,“具体何时所建贫道也说不清楚。贫道是个孤儿,自小被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月老庙的老道收养。师父去世后,就由我打理这月老庙。” “来这儿的香客多吗?”夏夭围着月老神像转了一圈,伸手想要拿下神像上挂的红绳。 “居士莫要乱动,莫要乱动。”老道士紧张地阻止她,“你这样可是对月老大不敬!” 夏夭放下手,又听老道士念念叨叨的说:“以前香客还多些,可不知怎么,最近半年香客少了许多。” 夏夭:来过的,回去大多疯疯癫癫,自然少有人敢来! “砰!砰砰砰!砰砰——” 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 老道士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去开门,“应该是我徒儿回来了。” 老道士取下门闩,打开门,却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染血的男人躺在门前,老道士吓得舌头打结,“这、这这……你。” 那人忽然弹起身,一把扣住老道士的脖子,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快!快扶我进去。” “我……”老道士刚张嘴,一颗黑色的药丸强塞进他嘴里,逼他吞下。 “咳咳咳……你给贫道吃什么了?”老道士脸色苍白的扣喉咙,可是那药丸下肚后就跟生根似的,呕不出来。 “自然是毒药。”男子虚弱地扶着门框,命令老道士,“后面有人追杀我,你把我带进庙里藏起来,躲过这一劫,我自然给你解药。” 老道士只好将人搀扶进庙。 男子进庙后,看到还有个小姑娘站在大殿中,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傻愣着一动不动。 他没放在心上,只威胁老道说:“我若躲不过,你就陪我一起死。” 老道将他藏在后院的地窖里,然后端起水盆拿着抹布将门前的血迹擦干净。 收拾完,正要关门,忽然又窜进一个女的。 她一把掐住老道脖子,恶狠狠地威胁,“借你的庙躲躲,别跟人说见过我,不然我扭断你的脖子。” 老道士:“……”内心崩溃! 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都不请自来! 第67章:热闹的月老庙 “师父,我回来了。” 小道士背着竹篓进庙里,见师父满头大汗地瘫坐在椅子上,紧张地跑过去,问:“师父,您怎么了?” 老道士指着门口,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快走,去、去山下买些米回来。” 这是想支开小道士,让他别滩这趟浑水。 小道士才回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人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老道士本来也想让夏夭一同与小道士下山的,可夏夭亲眼见到那两人藏进月老庙,如果夏夭想走,怕那两人会不同意,到时候一激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就倒霉了。 可惜,小道士不会同意他的安排。 小道士给老道士倒了杯热茶,“师父,您手抖得厉害,快喝杯茶缓缓神。再说,家里还有米,不需要下山去买米。” “师父,您是不是饿了?”小道士抱着背篓往后院去,“我先去做饭,等做好了就给您端来。” 小道士路过夏夭身边,看了夏夭一眼,眼神有些凶狠,浑身带着戾气。 夏夭挑眉,这戾气倒不是冲着她来的。 小道士麻溜地去了后院,这边,月老庙前又有了响动。 一个虬髯大汉扛着把大刀和一个妖娆妩媚的小娇娘走进来。 那小娇娘轻纱遮胸,赤脚而立,白皙的双臂和双腿露在外面,腰间缠着一串银铃,走动间银铃清脆悦耳,再配上她那扭动的水蛇腰、慵懒的步伐,真是勾魂夺魄! 反观虬髯大汉一身皮衣,粗壮的手臂用铁链缠着,那身古铜色的粗糙肌肤与小娇娘的白皙水嫩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娇美,一个粗狂,好生奇异的一对。 “老道!”虬髯大汉扯着嗓门大喊,“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男人从这里经过?” 老道士吓得直哆嗦,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小娇娘走到老道士面前,素手勾起道士的下巴。 老道士羞得面红耳赤,“这这、这位居士,您您您要干什么?” 小娇娘从头上拔出一根尖锐的银簪,妩媚一笑,簪子抵住老道的脖子,朱唇亲启,声音似黄莺悦耳,“脖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老道面上的红潮瞬间褪去,煞白着脸,结结巴巴地扯着谎,“刚、刚刚刚杀了只老母鸡,不不、不小心沾上了。” 真是白虑亦有一疏,地板上的血是擦干净了,竟然忘了擦自己脖子上的血。当时那男子浑身是血,手上也沾满血,他抓自己脖子的时候,肯定把血蹭自己脖子上了。 虬髯大汉瞪大眼,凶神恶煞地看着夏夭,语气威胁地问,“是这样吗?” 老道怕夏夭经不住吓失了口,连忙抢答道:“是是是,是真的。那只老母鸡还在锅里炖着呢,不信的话,我叫徒儿端出来给两位居士看看。徒儿,徒儿——” 老道扯着嗓子朝后院喊,“快将你炖的鸡汤端出来。” 后院一片寂静,然而,老道士未得到小道士的回答。就在此刻,门外又传来一道询问声,“诸位,请问是否见过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那女子长得美貌,左眼眼角处有一颗粉红色的泪痣。” 第68章:乱成一团 “没看到没看到。”老道又是连连摆手。 门口的年轻男子闻言,礼貌的拱手,“打扰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 而那个虬髯大汉与小娇娘则是没有这么好骗。大汉将刀架在老道士的脖子上,威胁说:“再敢说谎,看我不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老道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我、我我真的没……” ‘砰’的一声巨响突然打断他的话。 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大殿通往后院的那道小木门被砸开,一道人影从门后倒飞出来,重重砸在地上。 “徒儿!”老道惊呼一声,他脖子上架着大刀,不敢乱动,只一双眼睛担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徒弟。 “小崽子也敢跟老娘耍横!”一个女子讥笑着踏进大殿,不屑地扫了小道士一眼,双手叉腰,桀骜不驯。 老道士瞪大眼,这女的不就是掐着他脖子说要进庙躲人的那个女人嘛。 那会儿他满心惶恐,没注意这女子长什么样,现在一看:长得美貌,左眼眼角还有颗红色泪痣! 呀!这不就是刚刚那个男子要找的人嘛! 小道士从地上爬起来,眼底的狠厉之色愈发浓重,盯着女子的眼神似要随时扑上去撕咬她。 那女子气得仰天大笑一声,“哈!是你个小崽子先来招惹老娘的,现在打不过,又一副跟老娘不死不休地表情是咋回事!你再瞪试试,看老娘我拔了你一身的猴子皮!” 虬髯大汉与小娇娘面面相觑,这场面咋整?! 小道士被女子一威胁,凶悍的眼神有所收敛。他一转头,见老道士被人用刀挟持,体内刚压下去的戾气又翻涌上头,双眼发红,低声怒吼道:“放开我师父!” “只要你将那个受伤的男人交出来,我自然放了你师父。”大汉将刀刃紧紧贴在老道士的脖子上,压出一道细浅的红痕,再用力一点就破皮出血了。 小道士呼吸急促几分,眼中的赤色愈深,“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快放了我师父。” “怎么没有,后院地窖里就藏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泪痣美女撩起腮边秀发,笑容妩媚妖娆。她看着那个虬髯大汉,舔着嘴唇,媚笑道,“这位哥哥,你要的人,奴家给你捉来可好?” 虬髯大汉则是不受她诱惑,对同伴小娇娘说道:“青烟,去地窖看看。” “焦龙哥,你小心。”青烟赤脚去了后院,腰间的银铃响声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远。 大殿中,泪痣美女扭着腰朝焦龙走过去,一脸诱人的媚态,“焦龙哥哥,奴家叫女鸾。焦龙哥哥是哪里人?家中可有妻妾?有妻妾也没关系,奴家对焦龙哥哥一见钟情,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不知焦龙哥哥可愿收留奴家?” 夏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女人表演,不做戏子都可惜了! 焦龙可不是那些好色之徒,对她的示好嗤之以鼻,不仅没有心生怜惜反而激起了防备,“大路朝边,各走一边。我们无冤无仇,劝姑娘别动什么歪脑筋!” 第69章:各怀鬼胎 “焦龙哥哥好狠的心,竟然忍心拒绝我这么美丽动人的妹子。”女鸾捂着胸口,动作格外的矫揉造作。 老道士看不懂了,他给徒弟使眼色: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道士抬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他师父莫慌,稳住不要动。 这时青烟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后院出来,“焦龙哥,人抓住了。” “看吧,奴家没有骗你吧。”女鸾朝焦龙抛了个眉眼,一步一步地移到焦龙身边,“奴家是真心倾慕。” 她伸出手缓缓搭在焦龙的肩膀上,指尖抚摸着古铜色的肌肤,“焦龙哥哥放心,奴家不会害你。” 焦龙见她一心表达倾慕,心中戒备慢慢放下,就在他放下戒备的这一刻。 女鸾忽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像蛇般灵活的麻绳,绳子自动缠住焦龙,转眼就将他捆成了蚕蛹。 女鸾拽着绳子的另一头,飞身而起,先是一脚将老道士踹飞,然后借着反弹的力道,身躯爆射而出。转眼就出了月老殿,被捆着的焦龙也被她拽走。 小道士眼疾手快地飞身过去接他师父,其他的事他一贯不理。 青烟则是放下手里的男子,立即朝女鸾追去,“妖女,快放了焦龙哥。” 然而,她刚追出两步,就见那妖女狼狈地从月老庙外倒飞进来,重重砸在大殿的红木柱上,柱子立即裂出细纹! “女鸾,你让我好找!”低沉的声音从月老庙外传来,随即众人见着一个背剑的男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进来。 刚经历过劫后余生地老道士看到这个男的,心口又是一阵猛跳,“徒儿,今天我们是不是犯忌啊?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撞一起了,老天爷还让不让我活了!” “师父,您放心,就是拼了性命徒儿也要护您周全。”小道士将他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女鸾、青烟等人,就连夏夭他也分了一丝心神防备着。 在场的人中,青烟、女鸾等人都目的明确,两拨人互有恩怨,与师父和自己无关。可这个夏夭,却隐藏得最深,不知道她来月老庙是何目的。 所以,今天最该堤防的就是她! 女鸾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打伤,之前被她挟持的焦龙此刻正倒在大殿上。 青烟跑过去,想要解开焦龙身上缠着的麻绳,可那绳子首尾相接,竟然找不到突破口。 青烟急得拿刀砍,刀刃劈在麻绳上,竟然发出兵器相击的激越声响,竟是无坚不摧! “不行不行!”焦龙忽然满头大汗,苦痛地惨叫道,“它在收紧,不能砍了,不能砍。” “焦龙哥,那怎么办?”青烟扔了刀,不知所措。 焦龙瞥了一眼女鸾和那个背剑的男人,小声对青烟耳语道:“不能让那个女人死了或者跑了,这绳子只有她能解。” 女鸾倒是想跑,可惜她现在跑不了。 她撑着柱子,警惕地盯着一直追着她不放的男人,朝身后喊话道:“小道士,我要是被抓了,你也跑不了,不如我们一起联手如何?” 第70章:在下掌刑司冷堤 “干我何事!”小道士冷声道。 女鸾讥笑一声,不再与他多说,双目警惕地盯着背剑的男子,柔弱无助地哀求道:“冷堤大师,您大慈大悲,就放过奴家这一回可好?来生奴家给您当牛做马。” 冷堤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动手,五指曲成鹰爪,对准女鸾的脖颈,快准狠地突袭过去。 女鸾脸上哀戚地表情瞬间变得阴冷,身子柔若无骨地盘附在柱子上,顺着柱子向上缠着脊梁,逃到了月老神像的上方。 这一系列动作极快,完成只在转瞬间,青烟与焦龙等人都未能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 “砰”冷堤的五爪扣进大圆木柱中,留下五个深深的指洞。 女鸾见他未第一时间出剑,便知道自己刚才对小道士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 她并未指望小道士真的联手对付冷堤,而是直接曝光小道士的身份,让冷堤知道小道士的存在,从而心生戒备,不敢全力对付自己。 冷堤确实有所顾虑了。但在那小道士未动手前,他不打算主动招惹。 女鸾双腿勾住房梁,身体倒挂垂在月老神像上方,眼睛滴溜乱转。 她在想办法逃出去,可这个位置离门口有些远,左边站着小道士和他师父,中间有冷堤挡路,右边……咦,这个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差点把她给忽略了。 女鸾像蛇一样躬起身子,快如闪电般朝夏夭的方向弹射过去。 她打算用夏夭做挡箭牌,拖住冷堤,然后伺机而逃。 可惜想法是好的,实际是悲惨的。 女鸾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女子竟然深藏不露! 她刚弹射出去,就迎面撞上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她打飞。 ‘砰’的一声,女鸾狼狈地撞到月老神像上,一口血直接喷在月老手里的红线上。 青烟、焦龙等人瞠目结舌,纷纷错愕地看着夏夭。 冷堤也忽然戒备起来,犀利的目光盯着她,抬手握住剑柄,随时拔剑。 夏夭漫不经心地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淡声开口,“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我就是来借宿的,这点老道士可以作证。” 老道士连连点头,“对对对,借宿,借宿,给了钱的。” 这个时候都忘不了提钱,果然是掉钱眼里了。 即便是这样说,冷堤也并未放松警惕,有这样一个不知是敌是友且不知深浅的高手在场,他如何能放松。 冷堤松开握住剑柄的手,朝夏夭拱手道:“在下掌刑司冷堤,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听到‘掌刑司’三个字,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惊。 特别是小道士,瞳孔紧缩,眼底的戒备快溢出眼眶。他紧紧抓住老道士的手臂,把老道士抓疼的眼泪花都流出来了。 “徒儿徒儿,快松手,你掐着师父的肉了。”老道士慌忙开口。 “对不起,师父。”小道士赶紧松手。 这边夏夭已经猜到他是掌刑司的了,那个女鸾明显就是个妖类,身上还带着血腥气。 第71章:出不了庙门 “夏夭,路过,借宿。”夏夭用6个字简单明了地回应冷堤。 冷堤环顾四周,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一男一女两个江湖人,地上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对面坐着个深浅难测的。如此情况,十分不妙。 心思流转间,暗下决定,这里绝不是抓捕女鸾的好时机。 此次任务时间宽裕,不用着急这一时。小心驶得万年船! 冷堤考虑之后,决定退出月老庙。他朝老道士拱手,“道长,打扰了,在下告辞。” 老道士忙不迭地摆手,“不打扰不打扰,慢走不送。” 走吧走吧,都走吧,好还他月老庙一个清静。 夏夭瞥了冷堤一眼,平静地说:“只怕是你出不了这门。” 冷堤瞬间警惕,回头看她,以为她是在警告自己,要对自己出手。然而,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也不像是要出手留住自己的意思,心中疑惑。 带着疑惑与戒备,他走到门口,一脚踏出大门。心想这不就出来了嘛! 说什么大话呐! 可当他另外一只脚也踏出大门时,眼前的画面忽然斗转星移,抬头便见到夏夭那张面无表情地脸以及老道士吃惊的样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老道士惊讶的问,“是不是落什么东西,回来拿?” 冷堤心头一紧,他并未回答老道士的话,而是转身又抬脚踏出大门,当他再次抬头看时,同样对上老道士惊讶的眼神。 青烟与焦龙面面相觑,这场面,哪里是什么回来拿东西,分明是想出却出不去。 大家这时才回味过来,夏夭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青烟紧张地问,“夏夭姑娘,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夏夭侧脸,看向倒在月老神像脚底下的女鸾,“因为她动了月老神像的红线。” 老道士这时才注意到,月老神像上的红线不知何时被女鸾扯到地上,乱糟糟的盘成一团,上面还沾的血迹。 “哎哟~我的祖师爷,这东西不能乱动!老天爷呀,完了完了完了,我师父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动月老神像上的任何东西。”老道士急得跳脚,想要过去将月老红线捡起来。 小道士一把拦住他,“师父,那边危险,不要过去。” 老道士以为他说的是女鸾,想起女鸾先前翻脸不认人的场面,顿时心跳加速,胆小地缩在徒弟身后,“好好好,那女居士凶得很,不过去不过去。” 女鸾痛苦地捂住肚子,内心疯狂吐槽:这糟老头子眼瞎得很,你徒弟明明是说着神像危险!老娘都被打得半残了,还危险个屁! 女鸾多么希望,这时有个人能过来扶她,远离这个危险的神像。 没想到这月老庙隐藏得这么深,本以为那个夏夭就是隐藏得最深的高手,可是现在又冒出来个神像。 娘的!最后若那个智障的老道也摇身一变成了绝世高手,她估计也不会惊讶。 可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绝无仅有。因为那个老道实在太菜了! 第72章:斗转星移 月老神像变了,冷堤也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只感觉,那尊神像像是有生命般,活了! 冷堤反手抽出背在身后的佩剑,握于手中,这尊神像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夏夭站起身,朝神像的位置走去,刚踏出一步,眼前景象斗转星移。 宽敞的月老大殿忽然变成茫茫一片岩浆火海,火海中有一方石台遗世独立,众人就站在石台上。 石台四周都是熔浆,熔浆好似煮沸的油锅,在咕噜咕噜不断冒泡。 “这是什么地方?”青烟惊慌询问。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夏夭环视一圈,数了一下人数,道士师徒、女鸾、青烟焦龙、冷堤以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再加上自己,一共八人,一个不少,全都在这儿了。 “徒儿,这到底是哪儿呀?这四周全是火海,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连骨灰渣子都不剩。”老道士双腿打颤,要不是小道士扶着,只怕就吓得瘫坐在地上了。 小道士安抚他,小声说道:“师父莫怕,这只是幻境,只要心神坚定,不备邪魔侵扰,就不会有事。” “幻境?是说这些都是假象吗?”焦龙不解。 女鸾被夏夭出手打伤之后,捆住焦龙的绳子就自动解封。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重获自由的他本来想与青烟偷偷溜走,谁知转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是不是假象,找个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女鸾勾唇邪魅一笑,扫腿将躺在她脚边半死不活地男子踢下石台。 平静流淌的熔浆忽然炸开,化成一头火狼从熔浆里面蹿出,张嘴衔住掉下石台的男子。 那男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熔浆火狼一口吞下。 火狼纵身一跃,欢快地扎进岩浆之中,瞬间又与岩浆融为一体。 此刻再看这一片岩浆火海,又恢复之前的平静,潺潺流动,面上像沸腾的油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老道士吓得嘴唇发白,双眼发直,额头大汗淋漓,“这……真的是骨灰渣渣都不剩。” 青烟也吓得连连后退,不敢站在石台边缘。然而,她后退时不小心撞到女鸾,更是吓得失声尖叫,直往焦龙身后躲。 焦龙紧紧握住青烟的手,安抚她让她冷静。在场的人中,他只信青烟,而青烟也只能相信他。 想要活命,他们两人只有相互依靠扶持,不然就是下一个葬身火海的人。 “徒儿,怎么办?我们不会就在这个石台上困一辈子吧?”老道士都快哭了,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夏夭走到石台边缘,往下望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岩浆在缓慢上涨,即便我们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岩浆涨上来也会将我们吞噬掉。” “那、那要如何?”青烟颤抖着声音问。 “自然是想办法破了这幻境!”冷堤也在衡量在场的众人:老道师徒自成一派,不可结盟;青烟与焦龙二人实力低微不可托付;女鸾是他要捉的妖,死敌。 唯有这个夏夭,或许可成为转机。 第73章:火精 “夏夭姑娘可有办法破阵?”冷堤有意向她示好。 夏夭喜怒不形于色,只围着石台边缘慢步走动。 “冷司命才是掌刑司的高手,按理说破阵的本事在场的都无人能及。怎么?冷司命这是没把握,想让这位姑娘当先锋开路吗?”女鸾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挑拨离间! 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各方猜忌相互防备,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只要他们不联手,她就有机会脱困。 冷堤睨她一眼,冰冷地眼神像看一条死狗。 小道士将老道士护在身后,眼角余光却是盯着冷堤的动静,而青烟与焦龙则是暗暗堤防女鸾。 这个妖女心狠手辣,害人性命连眼睛都不眨。 夏夭将众人的暗波涌动尽收眼底,转身看向青烟的腰间,问道:“可否将腰铃给我?” “啊?”青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取下腰间的铃铛,双手奉上,“姑娘,给。” 夏夭接过腰铃,手腕轻颤,一串精巧的小银铃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取下其中一枚铃铛,夏夭手腕一转,往岩浆中掷下一枚,顿时如冷水入油锅,炸开了花。 一时间,无数头火狼从岩浆中窜起,扑向石台。 火狼扑面,热浪袭人。夏夭后退一步,侧身躲开扑来的火狼。 焦龙挥刀,一刀劈散扑上来的火狼,“哈哈,我还以为这火狼有多厉害呐。来一头我砍一头!” “愚蠢。”小道士冷冷吐出两个字,他护着老道士躲避火狼的攻击,并未出手反击。 冷堤与女鸾也是如此,焦龙起初不明白。一盏茶之后,当看到攻击他的火狼越来越多,攻击其他人的火狼明显减少之后,他就明白了。 这火狼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打多了也消耗体力,焦龙体力不济,出刀的速度明显下降,而火狼的数量剧增。 他汗流浃背,扬声喊道:“夏夭姑娘,这怎么办呀?” 夏夭:“挺着。” 焦龙心头一沉,也打算避其锋芒,没人跟它们较量,总该自己就平息了。 可这招在他身上竟不管用,攻击他的火狼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夏夭姑娘,救命啊!”焦龙慌忙大喊。 夏夭提着一串银铃,抖了抖,清脆的铃铛声以她为中心荡漾开。 只见攻向焦龙的其中一头火狼,微不可见的颤动双耳。 冷堤见之,眼中一亮,抢先出手攻向那头火狼。 而那头火狼比其他火狼矫捷,纵身一跃,从焦龙头顶掠过,猛地一头扎进岩浆中。随之,岩浆又恢复平静,那些火狼也消声灭迹。 “那是什么?”老道士好奇地问。 “火精。”夏夭晃动铃铛,延着石台边缘走动,“铃铛声能吸引火精出来,这个幻境就是以火精为支柱,只要抓住火精,幻境不攻自破。” “奴家听说,自然形成的精灵,都十分厉害。姑娘想要抓这火精,搞不好是引火烧身。”女鸾劝道,“姑娘,咱们还是保命要紧。奴家听说,破幻境也不一定要毁了幻境,只要找到幻境的出口,一样可以走出幻境的。” 夏夭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自可寻找出口,没人拦着。” 女鸾尴尬地笑,“姑娘真会开玩笑,奴家要是懂得这些,哪里还会被困在这里与各位同甘共苦不是。” “不懂,就闭嘴。”夏夭对这个女妖十分不赖烦,一路说个没完没了! 女鸾果断的闭嘴,比起冷堤,这个夏夭更深不可测。 冷堤显然也对火精势在必得,他一把扯下焦龙手臂上缠绕的铁链,两根铁链缠着刀刃,相互撞击,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激越声响。 青烟与焦龙等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整个幻境中,银铃声与铁链撞击声不绝于耳。 熔浆之中咕噜地冒泡声与之相呼应。 忽然,石台左侧一头火狼猛地跃出熔浆,直扑冷堤。 夏夭与冷堤均未动手,因为两人都知道,这不是火精的真身。 那火精尚幼,刚成型不久,谨慎得很,轻易不出熔浆。 冷堤见引诱了这么久,都没能将火精真身引诱出来,想起女鸾第一次将那个男人踢下熔浆的时候,火精就露了真身。 看来它更喜欢人味儿! 冷堤一把抓过焦龙,“借你性命一用。” 铁链缠住焦龙的脚,冷堤振臂一挥,壮硕如牛的焦龙直接被甩出石台。 “啊啊啊啊——”焦龙大声尖叫,热气袭面,眼见一头就要扎进熔浆。突然,熔浆化成火狼,张牙舞爪地朝焦龙张开狼口。 第74章:敢在背后捅刀子的都给我死 冷堤只是拿焦龙当诱饵,并不想害他性命。在火精现身的一刻,手腕振动,铁链卷着焦龙向后撤回抛向高空。 火精化成的火狼,四蹄踏着熔浆翻滚起的火浪,纵身跃向石台,追着焦龙不放。 冷堤大喜,快速出手,甩出一张金丝细网朝火精当头罩下。 火精被金丝网罩住,与焦龙一同从半空落下,重重砸在石台上。 夏夭五指掐印,飞快地在石台上布下一个一个困阵,缚风阵。 缚风阵成,一个透明地光幕瞬间笼罩整个石台。 而在阵法刚成之际,火精直接融掉了冷堤的金丝网,逃出束缚,正欲逃回岩浆。却又被困阵挡住,它在困阵之中横冲直撞,想要冲破阵法。 缚风阵的光幕被它撞得直颤,却也顽强不破。 冷堤与女鸾、还有小道士三人都探究地看了夏夭一眼。 这火精虽然尚幼,但威力不俗。冷堤刚才使用的金丝网是掌刑司的一级法宝,专门用来抓捕逃走的妖魔鬼怪,其坚韧程度可见不凡,但火精毫不费劲就将其融化! 可现在,火精却困在夏夭布的困阵中,无力出逃。 能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冷堤一脸惋惜地看着拼命冲撞阵法的火精,“夏夭姑娘的困阵虽然牢固,可也经不住火精这般激烈持久的冲撞下去。还是得想办法抓住它才行!” “火精本身是火焰形成,温度极其恐怖,无法赤手抓捕,只有特殊法器才能捆住它。”冷堤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我唯一能捆住它的金丝网已毁,剩下的就看夏夭姑娘了。” 夏夭看向其他人,焦龙与青烟哪里有资格敢跟她争,连连摆手。 女鸾双手一摊,耸肩道:“火精于我们妖类无用,奴家自然也不会跟姑娘抢。” 小道士一心只想保护他师父的安全。 夏夭从怀里拿出一双银白的蛟纱手套,慢条斯理地带上,“丑话说前头,谁敢在我背后捅刀子,我就让他在岩浆里长眠。” “不敢不敢不敢。”焦龙等人连连摆手。 虽是如此警告过众人,但夏夭还是多留了一分防备之心。 祖父经常告诫她,谁都不能信。 她时时刻刻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夏夭带上蛟纱手套后,不惧火精的高温,一直追着它,将它掐在手心。 火精褪去幻形,露出了真身,是一颗像冬枣般大小的火种。 夏夭身上正好带着,能装下火精的赤石打造的石瓶。 火精被装进石瓶中,隔绝了它身上散发的热量后,幻境中的熔浆如潮水缓缓褪去。 熔浆消失,石台中间忽然出现一道黑色旋涡。 冷堤惊呼一声,“是幻境出口……” 他话音未落,一个矫健的身影就抢先跳入旋涡中。 冷堤见状,大怒,“女鸾,休要逃!”随后他也紧跟着跳进旋涡,出了幻境。 焦龙和青烟本来还有所怀疑,怕这旋涡中又是另外一个危险之境。可看女鸾和冷堤跳得这么干脆,他们也不犹豫,两人相视一眼,一同进了旋涡。 随后是道士师徒二人。 夏夭垫底,她最后一个出幻境。 当她踏出幻境的那一刻,又回到了月老庙大殿。 不过,大殿中的景象可谓人声鼎沸,客似云来。 “哎哟,小姑娘,傻站着干嘛呐。快给月老上柱香,让他保佑你找个好姻缘。”一个热心肠的大娘塞了三支香到夏夭手里,并将她推到月老神像面前。 第75章:月老庙 夏夭站在月老神像下,抬头看着它。庙中香火旺盛,袅袅青烟蒸腾。月老神像弥漫在香火气息中,愈发精神奕奕。 她凝神直视,恍然间,似穿透虚空,看到在很久以前,这个地方只有一座破败的月老残庙。 一个迟暮窘迫的老道路过月老庙,将月老庙修整后,便在此安家。岁月变换,春去秋来,历时多年后,月老庙的香客逐渐增多,名气也逐渐扩大。 信徒至诚,香火祭神。在万千信徒的香火祭拜下,残破的月老神像焕然一新,每日愈发精神抖擞。 就像现在,高大的月老神像睥睨着脚下的信徒,吸食着万家香火。 “哎哟,我好像看到月老笑了。”那位催促着夏夭许愿的大娘惊喜地拍手叫道,“月老显灵,月老显灵,求求月老给我家闺女找个好姻缘,嫁个好人家。” 她也顾不得夏夭,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许愿,“若是能成,信女愿每天诵百遍金刚经。” 夏夭忍不住翻个白眼,跑道家诵佛经,这位大婶也是人才! 她转身离开大殿,去了后院。转悠一圈,发现这个月老庙与她之前见到的月老庙没有什么不同。 老道士正在后院煮饭,他见到夏夭进来,一脸吃惊地说:“居士,可是来拜祭月老的?月老在前殿,您怎么来后院了?” 夏夭走进厨房,两指擦了一下灶台,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烟灰。她一边打量厨房,一边问着老道,“你一个人打打理这座月老庙?” “对啊,贫道是一个人。”老道见灶肚里的火快灭了,赶紧又加了些柴火进去。 “可知现在是何年号?”夏夭又问。 “年号?”老道不假思索地回道,“化成八年。” “化成八年。”夏夭逐句重复了一遍,她熟读史书,可以确定历史上没有“化成”这个年号。 “居士,你可用膳了?”老道士热情好客地问她,“若是没用膳,可与贫道一起,正好贫道今日多做了些吃食。” 夏夭点头,“可。” 不久,膳食做好。老道士将饭菜端上桌,“来来来,快尝尝,看合不合居士口味。” 夏夭从善如流地坐下,然后尝了几口菜,喝了一碗汤暖胃。 或许是吃饱喝足,睡意很快就上头。 都还没离桌,夏夭就眼皮打架,撑不住地趴在饭桌上睡过去了。 “居士?居士?”老道推了推她,见她未醒,便大着胆子将手伸向她挂在腰间的石瓶。 那颗火精! 可惜,手刚碰到石瓶,突然就被夏夭一把抓住手腕。 老道愕然抬头,对上她清醒的双眸,惊讶道:“你怎么会醒?” 夏夭嫌弃地瞥了眼桌上的饭菜,“饭菜里下药这么低劣的手段我要是都不能识破,那就真的蠢得无颜面见老夏家的列祖列宗了。” 老道被这句话羞辱得脸色涨红,“是贫道小看你了。” 夏夭抓住老道的手腕,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真的老道还是假的老道?” 老道狰狞一笑,“你这么聪明,何不自己猜猜。” 第76章:供奉野神 老道在夏夭的钳制下,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 夏夭回到大殿,眼睁睁地看着殿中的香客如雕像僵硬的站在原地,轻风吹拂,化作风沙散落在空中。 只有那尊月老神像,一如既往地明亮鲜活。 夏夭终于确定,这个不是幻境,只有刚才那些人是幻想。虚实结合的幻想,确实比之前的高明。 她站在月老神像下,取下腰间的石瓶,握在手中抛了抛,“你是想要火精?” 空寂的大殿只有她的回音,“如此看来,火精并不是帮你支撑幻境,而是被你困在幻境中。你无法收服火精,火精无法逃离你的幻境,两相僵持,倒是叫我捡了便宜!” 可不是,夏夭真的是捡了大便宜。 月老神像那慈祥的面容忽然狰狞,无数条红线凭空出现,交织成一张红网,袭向夏夭。 夏夭后退一步,脚尖勾起蒲团,踢向红网。 那红网像是有意识般,变幻不定。一会儿成网,一会儿成线。网时牢不可破,线时锋锐可分割万物。 月老庙中的蒲团只是凡物,红网袭过,直接粉碎成灰。 夏夭淡然地瞥了一眼,将石瓶重新系回腰间,戴上银白蛟纱手套。此时,红线合成一股宛如穿梭地利箭,破开虚空,直击她眉心。 夏夭眼疾手快,出手并无虚招,一击快准狠,一把钳住袭来的红线。 红线锋锐,却抵不过银白蛟纱的坚韧。夏夭将红线绕掌心两圈,牢牢抓住用力一扯。 红线另外一头也不知链接在哪个虚空幻境,夏夭明显感觉到大殿的虚空微不可见地动荡,随后女鸾、冷堤以及青烟焦龙等人从虚空中跌落。 “哎哟!”女鸾十分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她脸颊上有道血痕,上半身维持着人形,下半身却是蛇尾。尾尖不知被何物割断,断尾之痛,苦不堪言。 青烟与焦龙也好不到哪儿去,焦龙断了一臂,脸色苍白,气息虚弱。青烟腹部被利刃穿透,正涓涓流血。 小道士和冷堤也十分狼狈,不过只是皮外伤。唯一完好的竟是最普通最羸弱的老道士。 老道士被吓破了胆,整个人蜷缩在小道士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 夏夭双手一松,红线瞬间消失。 青烟看到消失的红线,惊恐地瞪大眼,“我们刚刚就是被那种红线袭击的!” 焦龙扔了手里的断刀,痛苦地捂住被红线隔断的左臂,“那东西好生厉害,我的刀一击都挡不住。” 女鸾也脸色煞白地说:“别说你那破刀了,连老娘的本体都抵不住!” 冷堤回想起来,也一阵后怕。他追着女鸾出了火精幻境,结果却掉进了另一个幻境,遭受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红线袭击。那红线锋锐无比,割肉切骨就像分豆腐一样轻松。 要不是他反应快,手里的剑也是掌刑司的一品法器,不然早被那红线拦腰分割了。 青烟惶惶不安地问:“这庙里到底有什么?那根红线……难道真的是月老显灵吗?” 冷堤接下来的话,为她解答了疑惑,“夏夭姑娘,这月老庙里只怕供着一尊野神,它常年受百姓香火,道行高深。只有大家联手,才能平安出这月老庙。” 第77章:分工合作 “野神算不上,野鬼差不多。”夏夭不屑地贬低道。 “呼啦”一道低沉地咆哮随之而起,带着愤怒与不甘。红线乍现,从四面八方攻来,这波攻击主要是针对夏夭。 小道士护着老道士第一时间躲在一旁,袖手旁观。女鸾、青烟和焦龙三个重伤,即便是想出手相助也无能为力。不过,以他们的个性,即便没有受伤,估计也不会出手只会旁观。 倒是冷堤叫人意外,不仅没退,反而与夏夭并肩作战,“我来挡住这些红线,你找它的藏身处。” 冷堤挡在夏夭身前,一把三尺青峰横在手心,锋刃凛凛,无坚不摧。 长剑一转,载着冷芒,与袭来的红线相交,铿锵声不绝于耳。 夏夭双手垂在身侧,双眼打量大殿,偶尔出手抵御无意间袭击过来的红线。 这个大殿她已经仔细检查过好几遍,可惜每次都没能找到那只野鬼的藏身处。 那只野鬼受人间香火,不单单是孤魂野鬼那么简单,单凭鬼气是找不到它的踪迹。 夏夭一寸寸地扫视整个大殿,烛台香火,月老执杖,巾囊藏红线,维系千里缘。 不过现在这个红线不是系姻缘而是要人命。 按理说,要食人间香火,附身在月老神像上最省事。可这尊月老神像虽然也集聚了香火之力,却没有邪祟入侵的痕迹。 也就是说,野鬼吸食香火并不是附在月老神像上,而是等月老神像聚集了香火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吸收一次。 夏夭眸光一转,又取下腰间的石瓶,倒出火精。 火精一出,大殿的温度瞬间升高几倍。 “你干什么?”女鸾受惊地远离她,现在她重伤在身,可经不住火精的摧残。 火精这玩意儿,与野鬼相比,不遑多让! 放出火精对付野鬼,这胆子也忒大。 冷堤也吃了一惊,见她抓住火精,像扔石头一样,抡起胳臂朝月老神像扔了出去。 火精砸在神像上,泥胎塑成的神像直接化成泥灰,收集的香火之力没有神像的容纳,在空中四溢扩散。 火精融化神像后,像一条极光直射天际,想要逃走。夏夭不疾不徐,看着它从门口冲出,转眼又从门口回来。 冷堤本以为它就这么逃了,心都紧张得跳到嗓子眼儿,看到这一幕,忽然想起,月老庙外布有结界,野鬼不除,谁都出不去,顿时松口气。 夏夭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将乱窜的火精再次塞回石瓶。 她对冷堤挑眉,使了个眼色。冷堤不着痕迹地点头。 “怎么样?”女鸾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抓住那只野鬼了?”想了一下,反应过来道,“不对呀,结界还在。” “可是神像毁了之后,那诡异的红线攻击也消失了。”青烟死死按住腹部,她与焦龙都受了重伤,若再不止血修养,怕会失血过多。 “对方藏得深,想要找到它,很难。”冷堤持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夏夭盯着小道士,朝他走过去。 小道士警戒起来,浑身炸毛,“你要干什么?” 夏夭二话不说,直接出手,一掌劈向小道士的颈侧。 小道士灵活地翻身躲过,夏夭左腿踢在身旁的桌子上,借力高高跃起,右腿横扫直击小道士后背。 小道士凌空翻身,脚掌踢在夏夭的脚踝处,抵住她劈来的力道,两人瞬间交起来手来。一拳一掌速度极快,力道也悍然。 “哎哎哎,徒儿,小心……”老道士正担心着,忽然一道剑光从他眼前晃过。 凛厉地剑芒扑面而来,老道士吓得就地一滚,尖叫道:“干什么!干什么!” 小道士见冷堤对他师父出手,顿时大怒,双手忽然变幻,人类节骨分明的手指逐渐伸长变细,指尖锋锐细长,手背长出金黄细绒。 他面目狰狞,五指划过,殿中的桌椅直接爆裂炸开。夏夭脚尖轻点,身姿轻盈灵敏的躲开他的攻击。 那边冷堤任然提剑追着老道士刺杀,小道士欲甩开夏夭去帮忙,却被夏夭牵制住,脱不开身。 夏夭之前与冷堤达成一致,她牵制小道士,冷堤擒住老道士。 小道士本体是山猴,动作灵活,猴爪锋利。而夏夭身形轻盈如烟,身法极快,再加上她有银白蛟纱手套,与小道士交手,完全不落下风。 倒是冷堤这边,老道士看着像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却灵活得像只泥鳅,一时竟没能抓住老道士。 冷堤面红耳赤,小看这老道士了。他不再轻视,全力出手,一剑劈了挡在老道士身前的桌桌椅椅。直接揪住老道士的衣领,将他从角落拖出来,绑在柱子上。 “放开我师父!”小道士愤怒咆哮,冲过去想要救老道。 夏夭不耐烦与他再做纠缠,大地之力灌注于腿,左脚跺地。大殿忽然地动山摇,在女鸾等人目瞪口呆中,只见她跺过的地面炸开裂纹。 “滚开!”夏夭低喝一声,腾空跃起,飞出一脚踢在小道士身上。 小道士直接被踢飞出去,狠狠砸在地面,撞翻了殿前那口青铜大鼎。 见小道士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女鸾紧张地吞咽口水。她之前不知死活地想用夏夭做肉盾来着,结果也被她打伤。看如今的小道士,忽然发现,之前夏夭姑娘好像手下留情了! 冷堤将老道士绑在柱子上,回头对夏夭说:“那东西躲在他身体里,可有办法将它逼出来?” 第78章:有点生猛 冷堤不修鬼道,拿它没有办法。 夏夭也不修鬼道,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老道士”起初还盼着徒弟救自己,可见徒弟被人一脚给踢成重伤,便知道靠不住了。 现在见冷堤和夏夭都拿他没办法,他立马嚣张嘚瑟起来,憨厚惶恐地表情一收,得意地笑道:“嘿嘿~只要我不出这老道士的身体,你们就拿我没办法。” 青烟与焦龙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老道士真的被野鬼缠身。不知道这野鬼是刚才附在他身上的,还是一直住在他身体里。 若是一直都在,那可就吓人了。 想想他们跟老道士相处这么久,都没发现异样,不由打了个寒颤,后怕不已。 “老道士”好奇地问,“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们是怎么发现我藏在老道士的身体里的?” 冷堤看了夏夭一眼,见夏夭凝眉深思不似要回答他的样子,便自己解答道:“你以香火为食,刚才夏夭姑娘打碎月老神像,里面的香火之力溃散。你自己一时激动露了痕迹,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 这话不仅为野鬼解惑,也为女鸾等人解了疑惑。 野鬼扭动僵硬的脖子,打着商量道:“这样僵持也没意思,不如你们放了我,我也放了你们,如何?” 冷堤有些犹豫,他回头看向夏夭。野鬼见了,又继续游说道:“我们无冤无仇,何不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夏夭冷眸一抬,“你乱给人牵红线,扰乱人世姻缘。已有人报到掌刑司,我便是此次主事之人。你事关我这次考核,放你走是不可能的。” 冷堤听闻此话,面露惊讶,他似乎想起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野鬼附在老道身上,表情有些委屈,“我就是看牵红线好玩,也没害她们性命。” “是吗?”夏夭围着老道转悠一圈,“你是没害她们性命,却吸了她们精气。” “你如果不是吸了生人的精气,我们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夏夭凑近老道的颈侧,用鼻子嗅了嗅,笃定地说道。 野鬼控制着老道扬起脑袋,远离她,“她们自愿用生人精气来换取姻缘,公平交易,有何不可。” 夏夭道:“可徐家小姐并未求姻缘,但她也被你的红线牵了段孽缘。” 野鬼:“她虽未求,但别人替她求了。我收了好处,自然要有求必应。” “所以掌刑司要拿你,也是有求必应。”夏夭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冷冷问道,“是你自己从老道的身体里出来,还是要我动手捉你出来?” 野鬼不屑地轻笑,“我不出来,看你们能拿我怎样。有本事你们就杀了老道士!” “不!不要伤害我师父。”小道士身受重伤,已经维持不住完整的人形。 它满脸猴毛,尖嘴猴腮,眼眶通红地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师父。我师父他是好人,庙里得来的香火钱全都施舍给了山下的乞丐,我也是师父从猎人手里救下的。他真的很好很好,求求你们了,别伤害他。” 冷堤动了恻隐之心,“夏夭姑娘。” 夏夭铁面无私,毫不动容,双眼冷冷盯着野鬼,冷若冰霜地道:“给你三个数。1。” “2.” 野鬼不屑,不信她真的会杀了老道。再说,老道的生死与他何干。 “3.”夏夭数完,直接对老道出手。五指成爪,直击老道胸口! “师父!”小道士凄声高喊。冷堤、女鸾等人也愣了一瞬,没想到她这么铁血,说出手就出手。不是……等等! “手、手手……手穿过去了?!”女鸾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觉得不可思议。 夏夭的手明明是直击老道的胸口,按理说,这种直掏心窝的招式,老道必死无疑。可现在……老道的胸口完好无损,而夏夭的手,却像是穿透了另外一层虚空,伸进老道的体内将附在他身上的鬼魂抓住,硬生生地扯、扯了出来!? 卧槽! 这也太离谱了! 她真的是生生将野鬼从老道身上剥离! 这神奇的一幕,看得女鸾、冷堤等人目瞪口呆! 野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被夏夭抓在手里,竟是无力反抗。 惶惶不安地尖叫着,高呼求饶,“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乱给人牵红线了!” 刺耳的尖叫声,让众人回神。 女鸾与小道士是妖类,看到这样生猛铁血的夏夭,由衷的生出胆怯。 青烟与焦龙虽然是人,可也还是心生惧意。 夏夭将野鬼收服后,笼罩在月老庙外的结界随之破了。 女鸾、青烟、焦龙三人头也不回的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小道士扶着吓破胆的老道士在椅子上坐下,老道士虽然被野鬼附身,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也知道自己徒儿是猴妖,他怕夏夭连徒儿一起收走,便开口求情道:“夏居士,我……” 可他刚张口,一把利剑就出现在他眼前。剑尖泛着寒光,一滴鲜红黏稠的血从剑尖滑落,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老道错愕地抬头,只见夏夭腹部插着一把剑,那剑从她背后贯穿整个腹部! 第79章:救不救? 夏夭身躯一歪,倒在地上。嘴角勾起蔑笑的冷堤蓦然出现在老道士的眼前。 老道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冷堤擦干净佩剑,走到夏夭面前,弯腰取下她腰间的石瓶,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老道见夏夭躺在地上,身下的血逐渐蔓延开,慌忙道:“她、她不会死了吧?快,快看她还没有没气,若是有也许还能救。” 小道士也没料到冷堤会突然出手,刚才的事很明显是杀人夺宝。若他们把夏夭救了,就是跟冷堤作对。 冷堤是掌刑司的司命,夏夭如今就是半死不活。该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小道士站在原地未动,老道士转念便知道他心里所想,摇头叹道:“命运无常,若世人都只会明哲保身,那这世上哪还有人情可言。” 老道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打算去看看夏夭的情况。 忽然,大殿内凭空出现一白衣俊美男子。 男子面如冠玉,眉眼如画,一身雅致的气质好似水墨画,俊美绝伦,熠熠生辉。 老道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一时看得愣神。 小道士则浑身警惕,目光如炬,“你是谁?!” 这人凭空出现,他竟一点察觉都没有。妖类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人很危险! 小道士高度戒备,然而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见他走到夏夭面前,有些嫌弃地看着地上的血,俊眉皱起,神色纠结。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一咬牙,将夏夭抱起,一步踏入虚空,瞬间消失在月老大殿。 * 京城内,二王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偌大的王府里高朋满座、宾客尽欢。 今天是二王妃的寿诞,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贺寿。二王妃娘家人都来了,婆家妯娌太子妃以及常年待在南阳城的五王妃也来了。 小一辈的皇家嫡系,除了夏夭和在军营的夏武未到外,大公子夏丰、二公子夏纯以及三公子夏谷也都聚在王府为二王妃祝寿。 王府西苑养着许多珍禽异兽,园内小桥流水奇花异草,景色典雅别致。各世家公子小姐多聚在此处玩耍。 二公子夏纯作为主家,尽职尽责地招待着众人。人群中大家又以大公子夏丰为尊,大伙聚在一起谈诗赏花,抚琴下棋,倒是十分热闹。 夏丰本就沉得住气,倒是兴致勃勃。夏纯好动,觉得无趣,把玩着酒杯,闲来无事地问道:“小五去哪儿了?今日我母妃生辰,她竟敢缺席。” “不知。昨日五叔和五婶进京,她都没出现。”夏丰也觉得奇怪。她不仅缺席二婶的寿诞,就连她父母入京都未露面。 夏纯吃惊,“什么?她性子也太野了,成天乱跑。幸得皇祖父宠她,要是换了别家闺女,哪个敢这么没规矩!” “说来,我倒是十分羡慕五小姐。”精装打扮的曹茗笑盈盈地开口,今日她穿的一身潋滟雪袍,梳着双髻,贴着时下最流行的梅花妆,看着十分精致漂亮。 夏纯挑眉问道:“羡慕什么?” 曹茗:“羡慕她自由洒脱,小女家中管教极严,没有长辈允许家人陪伴,是不允许私自出门的。每日坐在家中弹琴画画、读书写字,时间久了也会烦闷。” ------题外话------ 看到有小可爱说上架要不要爆更,%>_<%。虽然没办法爆,但明天可以多更点。 第80章:天上掉下个人来 听到她的话,夏纯想起了她的表姐徐婉婷。 徐婉婷在徐家也十分受宠,一如夏夭在夏家的地位。徐家武将出身,不似文臣儒家那么多规矩。徐家女儿比多数文臣世家的闺女自由许多,出入自由,行事自主。 曾几何时,众人对徐家养出来的婉婷那是赞不绝口,家家都想抢来当儿媳妇。 可现在……渍渍。 给的自由过了火~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对象,还宁死不屈、非嫁不可。 一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都把自家闺女约束好,将徐婉婷当成前车之鉴。 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夏谷,也对徐婉婷的事略有耳闻,他忧心地低喃道:“五叔也该好好管管五妹,可别成了下一个徐婉婷。” 难得见这胆小鬼开口说句话,夏纯恶作剧地想逗逗他,“三弟,你每日待在府里看书,甚是无趣。今儿,二哥带你去围猎,活动筋骨如何?” 夏谷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不喜围猎,我怕见血。” “不喜围猎呀。”夏纯眼珠一转,又道,“那我们来比比拳脚。” 夏谷都快哭了,“……二哥,我怕疼,我不想比。” 夏纯仰头大笑,“你和小五恐怕是生反了。” 夏谷就跟大家闺秀似的,性格腼腆内向,整日待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夏夭就跟混世魔王似的,打架斗殴,欺男霸女,还常常不归家。 “夏纯!”夏丰黑脸呵斥。虽然他有时候也怀疑自家胞弟与夏夭生反了,但从不说出口。 如今夏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笑夏谷,是完全没将他东宫放在眼里! 夏纯还真不将东宫放在眼里,他有意挑衅夏丰,“既然三弟不敢,那就大哥来吧。今日我在园中摆了斗场,就是想让大伙儿玩得开心。” 夏丰一贯是好脾气,可也经不住夏纯故意刺激。若是再不拿点兄长的威严气势来,家里这些弟弟妹妹都要反天了! 他整理着衣袖,站起身,“来吧。好久没活动筋骨,今天就陪你玩玩。” 其他人面面相觑,大公子和二公子要上斗场打一架,他们是拦还是不拦呐? 两位公子都是金贵之躯,万一有人受伤…… “二公子,今天是王妃的寿辰,这上斗场打……恐怕不合适。”有人出面委婉地劝道。 夏纯早就想戳戳夏丰的锐气,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无碍,点到即止,不伤人命。” 不点到即止,那你还想伤人命!? 大伙儿有点心慌,有人心思活泛,就想着悄悄去主院向王妃汇报。 夏纯早有准备,给守门的侍卫使个眼色,大门一关,谁也别想悄悄溜走去告状。 众人无奈,都聚在斗场四周,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换了短打劲装,上了擂台。 “大哥,今日母妃生辰,就不用兵器,只比拳脚。可好?” “理当如此。”夏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竖掌横在身前。 夏纯双手握拳,蠢蠢欲动,“请大哥赐教。” 言罢,他率先出手,拳风凛凛,身形矫健猛如虎。夏丰也不弱,旋身踢腿,凌空而起,脚掌与夏纯拳头相击。 两人瞬间交起手来,动作灵敏,招式凶猛,看得台下的世家公子激情澎湃。 “没想到大公子身手也这么好。”钱正森双手抱胸,站在人群中观战。 儿郎们看得起劲,一众姑娘们却是心惊肉跳,生怕两位公子受伤。 “钱公子,要不你再劝劝二公子,这拳脚无眼,万一伤着,要如何跟东宫交待。”曹茗担心地看着大公子夏丰,生怕他不小心被夏纯打到。 周青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随后她又小声嘀咕,“真不明白这些男人为什么喜欢打打杀杀,都不疼的吗?” “对啊,我被绣花针扎一下都疼得厉害。”在场不少女子都点头表示认同。 钱正森一脸嫌弃,“切!你们这些小女子哪懂得江湖男儿的热血。我跟你们讲,少年意气风发,纵马驰骋沙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知道有多痛快勒!” “痛快?”赵大乔嘲笑道,“你见过那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吗?就在这儿说大话。” 钱正森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反驳。 这时,擂台上,夏丰一招不慎,被夏纯一拳打中鼻梁——鼻血喷洒。 “大公子!”众人惊呼。 夏丰捂住鼻子后退两步,他疼得眼泪花都快冒出来了。 众人慌忙上台,都簇拥在夏丰身边,嘘寒问暖。 “大公子,您没事吧?”赵大乔紧张地扶住夏丰。 夏丰摇头,“无事。” 曹茗立即递上手绢,想要帮他擦鼻血。 其他人也都紧张地围在四周,老天爷,见血了! 万一皇上或是东宫追究起来,他们都难逃问责。 夏纯皱眉,只是拳脚比试倒无所谓,可一旦见血,问题的性质大不一样。 他正想走过去向大哥道歉,忽然,眼前一个东西从头上掉下来。轰然一声,砸在他面前! “啊啊啊——” 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吓得许多姑娘尖叫。就连钱正森一众胆大的儿郎都被唬了一跳。 “这是什么?怎么从天上掉下来?” “等等,好像是个人……” “快看,是个女人,身上还在流血。”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落在擂台上的女人吸引了。 众人只见她躺在地上,脸朝下,身上穿着黑衣,身下流淌着大滩血迹,看她的伤口,竟是被人一剑穿腹。 “嘶~~下手的人真狠!”钱正森嘀咕。 在场的姑娘哪见过这么血腥可怕的场面,纷纷转过头不敢看。 “这人是不是死了?”赵大乔也看得胆战心惊。 “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死也活不成了。”夏纯倒是镇定,招来两个侍卫,“将人拖下去,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 “是。”那两个侍卫正要上前去拖人,忽然听到那女子虚弱地开口,“……叫、御、医。” “御医?” 声音虽然虚弱,可吐词清晰,御医二字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众人面面相觑,这人快死了脑子也糊涂了?御医是随便能叫的? “这声音怎么……”赵大乔努力回忆,“听起来有点耳熟。” 夏纯猛地抬头,与夏丰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后,同时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疾步走到女子身前。 夏纯抬起女子的头,将挡住脸的头发拨开,当看到熟悉的轮廓后,大惊失色,“五妹!” “小五——”夏丰也满目骇然,大叫道,“快,快,快叫御医!” 两人的模样也吓到了在场的众人,有不了解夏夭身份的,还一脸茫然,不知两位公子为何这般激动。 “是夏夭郡主!”曹茗惊呼一声,道出了夏夭的身份。 只听大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夏夭郡主。 这位郡主常年住在南阳城,很少回京,众世家子对她的印象都只停留在十分受宠。 闺中女儿们聚会,有时也会在背后议论,猜想这位夏夭郡主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有人猜她天之骄子荣华尊贵; 有人猜她张扬跋扈刁蛮顽劣; 有人猜她温婉贤淑柔情似水。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姑娘们,有许多都是想见见她,看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在得知她没来贺寿时,一些姑娘还失落一阵。 可如今见到了! 简直是触目惊心!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十分受宠的郡主,竟然是这般场景! “快!把人抬屋里——”夏纯命令道。 “别。”夏夭虚弱地躺在地上,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别动我,越动血流得越快,先等御医来。” 赵大乔见她这样,心疼得掉眼泪,颤抖着手拿出一颗参丸塞进夏夭嘴里,“表妹,吃颗参丸保命。” 夏夭吃了他的参丸,恢复了些力气。不过她伤得太重,疼得满脸大汗。 有个小姑娘忍着害怕,蹲下身给她擦汗。 夏丰看了一眼她腹部的伤,双目猩红地问:“是怎么伤的?” “一时不备,被人偷袭。”夏夭对那个给她擦汗地姑娘点了点头。 “是谁?我给你报仇!”夏纯问。 “不用。”夏夭一脸平淡地说,“我自己杀才痛快。” 冷漠的语气,却戾气冲天! 给她擦汗的姑娘被她满含杀气的话吓得手抖。 第81章:各方心思 王妃寿辰,来贺寿的都是金贵之人,府里早就有御医候着,就是以防不时之需。 西苑这么大的动静,已然瞒不过主院的人。 御医到的同时,太子妃与五王妃赵玉珍也赶来了。 太子妃初一看到夏夭的摸样,吓得后退一步,“我的老天爷!” 赵玉珍见到女儿这样子,更是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她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嬷嬷,扑到夏夭身前,嚎啕大哭,“我的儿——” 御医赶来,第一时间检查郡主的伤势,检查完后,面色凝重地说:“一剑从后背贯穿前腹,伤势严重。最重要的是,伤口没有凝血的迹象,血流不止,这……”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言外之意:伤势太重,止不住血,只有等死的份儿。 赵玉珍吓得嘴唇颤抖,脸色发青,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么一耽搁,夏夭的神色又虚弱几分,吃力地抬手拍了拍她娘的手背,安抚着,“没事。”转而对御医说,“你只需清理伤口,敷上止血的药,其他的你不用管。” 夏夭那句‘没事’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赵玉珍彻底放心了。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清楚,她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这么一放松后,萦绕在赵玉珍心头的担忧恐惧散去,随即愤怒的情绪冲上心头,让她又哭又骂,“你这是又跑去跟谁打架了?!你是要气死我啊——” 她骂完夏夭,见御医还愣着,脱口咆哮道:“傻杵着干嘛!还不给她敷止血药!” 御医一脸为难,“这伤口……敷止血药也没用啊。”根本止不了血。 “叫你敷你就敷,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赵玉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敷我来!” 御医被她吓得连忙护住自己的医药箱。 太子妃拉住激动的赵玉珍,劝道:“五弟妹,冷静些,先让御医给小五敷药。来人~扯帷布。” 几个侍女嬷嬷快速用帷帐将擂台围起来。 帷帐中,御医将夏夭的伤口拨开,血肉模糊中露出白花花的一截,有个胆小的侍女吓得尖叫! 御医紧张地声音传出,“内脏有损,得先剥开伤口……” 那场面别提有多血腥了,太子妃受不了,从帷帐中走出来,见帷帐外面还站着不少脸色苍白的世家子女,招来夏纯,吩咐道:“让他们都退出西苑。对了,打声招呼,今天的事叫他们别乱说。” “是。”夏纯领着众世家子女走出西苑时,隐约还听到御医惊慌失措地声音,“我就说止血药根本止不住血……” 钱正森与同行的武将之子黎昊对视一眼,今天这事实在骇人听闻,若夏夭郡主就此丧命,以当今皇上对她的宠爱,只怕又是一番动荡。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接下来的宴会,大伙儿都心不在焉,早早散了,各自回府。 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将今天王府发生的事向长辈汇报,提前知道,早作准备。 不管是否与自己有关,但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午时分,御书房中,夏帝正在与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商议今年西部官员人员调动问题。 大内总管苏忠忽然接到消息,一脸慌张地进来,“皇上。” 此刻吏部侍郎赵玉逊正在汇报,见苏公公神态慌张地进来,暗中看了眼顶头上司,吏部尚书给他使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停止汇报工作,侧身立在一旁,静候。 夏帝抬眸,神色不怒自威,“何事。” 苏公公惶恐道:“郡主回来了,重……重伤!” 夏帝拿折子的手一抖,折子从手中掉落打翻龙案上的茶杯,茶水溅湿了龙袍。 苏公公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去给夏帝擦衣袍上的水渍。夏帝却一把掀开他,疾步走出御书房。 苏忠落后一步,朝吏部尚书和侍郎赵玉逊拱手道:“两位大人请回吧。”说罢,追着夏帝的脚步匆忙跑去。 “等等,苏公公……”赵玉逊本来还想问清楚,可惜苏忠完全没给他问的机会。 无奈,赵玉逊只好与吏部尚书佟甄一同出宫。 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赵玉逊开口问道:“佟大人,刚才苏公公说的郡主……?”他心中有些担忧,猜测不会是夏夭吧? 年过五旬的佟尚书捋着胡须,分析道:“在京中能称为郡主,且让皇上这么上心的,必然是五王爷那位嫡女了。” 可不就是他外甥女夏夭! 赵玉逊顿时紧张。 佟尚书又道:“看苏公公的神态,那位郡主只怕伤得不轻,再看皇上的反应……哎,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赵玉逊反应过来,也心有忐忑。 身为郡主,金枝玉叶,娇贵之躯。也不知道是为何所伤、为谁所伤? 皇上大怒,追究下来,可不就是一番腥风血雨! 赵玉逊正想派人去打听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遇到了同样是回府的嫡长子赵大乔。 第82章:赵玉珍一本正经地忽悠人 “爹,表妹可能活不成了。”赵大乔见到赵玉逊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说话时他神态悲戚、语声哽咽。 赵玉逊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佟尚书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急忙问着站在马车前默默流泪的赵大乔,“郡主怎么伤得这么重?” 两人心里猜测,虽然伤得重,可还没到要人性命的地步。毕竟没传出什么行刺的大事件,今日又是二王妃寿辰,郡主应该是在二王府给二王妃祝寿。这种场合,估计是与哪家小女子争风吃醋,没注意分寸,所以才伤了她。 其实,佟尚书对那个“重伤”二字不是很在意。这些勋贵世家,惯会夸大其词,指头流个血,都能紧张到要死要活。 郡主又是金枝玉叶,身边伺候的侍女嬷嬷一大堆,众人簇拥,能受多大的伤。估计就是磕破头,流点血。 然而赵大乔接下来的话,真是叫他大跌眼镜。 “表妹被人偷袭,一剑从后背穿腹,御医说伤得太重,止不住血。”赵大乔说话时指尖都在打颤。 这回不止赵玉逊吓着了,佟尚书也吓得不轻。 这可真是要命了! 赵玉逊也不回府了,直接转道,“去王府。” 佟尚书下了马车,回了自家府邸。赵玉逊是夏夭郡主的亲二舅,去探望受伤的外甥女理所当然,他去就有些不合适了。 等赵玉逊赶到二王府时,门人又说郡主已经被抬回五王府了。幸好两王府相隔不远,赵玉逊转道去了五王府。 赵玉逊到的时候,被府内的阵仗吓了一跳。他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在场的除了太子,还有太子妃以及二王妃、三王妃,五王爷夫妇,还有大公子夏丰、二公子夏纯。至于夏谷公子,据说已经被吓晕过去,抬回东宫了。 “二哥怎么来了?”赵玉珍请他坐下。 赵玉逊看她神色轻松,完全不像亲女快要丧命的样子,不由疑惑问道:“我听大乔说夭夭伤得很重,所以赶来看看。” “没事,她出去跟人打架,受了点小伤,御医已经给她上药了,过几天就好。难为二哥还特意跑来看她。”赵玉珍浑不在意地说道。 太子妃觉得这五弟妹是个缺心眼,那哪是什么小伤,根本就是要命的伤,一剑穿腹! 夏纯也觉得五婶心真大,这么大的事,就区区一句“跟人打架受了点小伤”就形容完了? 赵玉逊看其他人都是面容惨淡一脸忧愁,再看他妹妹赵玉珍和妹夫夏宗泽,两人都面容平静,甚至还有心思招呼他吃喝。 “二哥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夭夭受伤不重,都是那些下人少见多怪。来来来,喝点热茶吃些点心,缓和缓和心情。”夏宗泽热情的招呼道。 赵玉逊带着满心疑惑,忐忑地坐下。听说皇上正在后院探望夏夭,其他人都在前院主厅候着,约摸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人来报,皇上已经回宫了。 皇上一走,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一起去了后院。 众人到时,夏夭正坐在床边,喝着补血养身的汤药。 她看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些虚弱外,并无其他。 赵玉逊松口气,心里责怪嫡长子关心则乱,这哪里是重伤不治的样子,顶多是失血过多,看起来有些虚弱。看来真是下人捕风捉影、夸大其词! 然而真正见过夏夭伤得有多重的太子妃、夏丰、夏纯三人,则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可是贯穿性剑伤! 御医都说治不好! 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看吧,都说伤得不重,是那御医大惊小怪……”赵玉珍打着哈哈强行胡说八道。 没见过夏夭伤势的太子与赵玉逊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太子夏宗光说道:“既然小五没事,那我们都回去了,让小五好好休息养伤。” 太子发话,众人都纷纷退出五王府,各回各家。 等众人一走,赵玉珍就原形毕露,她坐在夏夭房里,哭得惊天动地,“你个没良心的,从小到大叫我操多少心!说好是出门游学,结果你看看,受了这身伤回来……你自己身体特异,也不知道注意些。” “还记得你小时候被菜刀划了手,那厨娘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伤口快速愈合,吓得半夜发烧成了傻子,逢人就说你是妖怪……” “今天那么多人看见你受重伤,现在好的这么快,要不是我和你爹一个劲儿的说是御医夸大,不然你这身秘密就瞒不住了。” 夏夭这次是真的受伤极重,普通刀剑造成的伤口,她的身体会自动快速愈合,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很多东西她明明不会,可每到关键时刻,脑子里就会冒出来,就好像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会的,只是稀里糊涂忘记罢了。 这次她被冷堤所伤,冷堤的剑是法器,自然不同于普通刀剑。且单敷止血药也无用,还得配上灵力灵药疏导才行。 夏夭能好这么快,除了自身灵力疏导,还得益于皇祖父送来的灵药。 想起冷堤,夏夭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是她自己大意了。冷堤本就是追击女鸾而来,可最后女鸾走的时候,冷堤却留下来了。 因为月老庙里还有比追击女鸾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火精! “……夏夭,我跟你说话呐!你有没有在听?”思绪被打断,夏夭抬头就见她娘怒火冲天地瞪着自己。 夏宗泽上前安抚着劝道:“她受了伤,才刚好点,你就让她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他一边给女儿使眼色,一边哄着赵玉珍出门,临走前吩咐赵嬷嬷好好照顾夏夭。 夏夭终于得了个清静时刻,依靠在床头,正想着要如何对付冷堤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这是你的司命令牌。”寂静地房间内忽然响起低沉浑厚的男声。 夏夭侧头,透过珠帘,见一袭白衣翩翩少年郎端坐在圆桌旁。 节骨分明的手中拿着一块正方形的白玉节令,令牌上刻着两条首尾相连的黑白游鱼。他指尖一转,令牌飞入夏夭手中。 玉洛上下打量她,眼神那叫一个嫌弃,“这次的任务本想考验你如何将那野鬼从老道身上逼出且又不伤老道性命,却没想到这事对于你来说不成难题。我还以为这次考核,就这么轻松的让你过了。没成想,峰回路转……渍渍~竟载在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 嘲讽完,他身影如水波动荡两下,转瞬消失。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第83章 接下来的几天,夏夭都待在家里养伤,赵玉珍亲自看着她,哪儿都不准去,每天补血参汤不断,养得夏夭是珠圆玉润。 季节转角,繁花落尽,初冬寒风悄然来临。 夏夭坐在庭院中静心调息,赵嬷嬷拿着厚实的披风前来,给她裹上,“郡主啊,您身子才刚好,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门。”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还坐在风尖口上,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已是初冬,夏夭却还穿着一袭单衣,赵嬷嬷等人早已换上了厚厚的袄子。 夏夭向来是由着赵嬷嬷念叨,反正她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放心上。虽然她有灵气护体不冷,可也随大流不特立独行,将披风裹在身上,转身进了屋。 屋里,俏绿正在烧炭暖屋子。 此次夏宗泽夫妻进京,主要是来参加二王妃的寿诞宴,带的下人不多,夏夭惯用的下人就只带了赵嬷嬷和俏绿入京。烈冰留在了南阳城,看家护院。 “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院子。”夏夭挥手道。 “是。”赵嬷嬷与俏绿常年在夏夭身边伺候,对于她的某些习惯已经见怪不怪。特别是赵嬷嬷,心底藏着的秘密都能填满一座湖了。 两人出了院子,只剩夏夭一人在院中。 夏夭拿出无字书,细细研读书中的内容,目前无字书有阵法篇、剑道篇、器道篇、鬼道篇、术法篇、丹药篇等十几篇章。 此次被人偷袭,一是大意所致,二是能力不够。她迫切的需要提升实力! 以前她对自己的实力完全摸不清看不透,因为很多时候,都是脑子里忽然闪现,就连她自己什么时候修炼出的灵力都不知道,只晓得想使用灵力时就忽然有了。 所以,她从来没有过来之不易的体验,以前她都只是好奇罢了,从未想过要努力修炼提升实力。 可经过这次受伤,她忽然就有想要好好修炼的动力! 首要的目标是找一个能代步的工具。 江湖人修炼轻身之术,可以提高速度和身法,可轻身之术也有极限。修士可御剑或御器飞行,飞行速度和快慢以自身修为决定。还有一种就是如玉洛一般穿梭时空! 为今,她只见过玉洛一人可自由穿梭时空,从未见过其他人有这能力。 夏夭翻开无字书,在书中找到了一种飞行术法。 这种术法不借助法宝工具飞行,而是凭借自身能力凝聚灵力成云团,脚踏云团而行。 夏夭来到院中,一脚踢在围栏上,借力跃上院中的假山。 假山有两个成年人高,山顶只容纳一人站立。假山下面是赵玉珍种的花花草草。 夏夭负手站在假山上,闭目调息,灵力运转三个周天。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夏夭伸出一只脚,凭空踏出一步。 因为假山极高,路过院外的人也能看到假山的情况。 夏夭一动不动的站在假山上,早就引起了府里下人的注意,有下人好奇郡主到底要做什么,就偷偷站在院外观看。 当看到郡主凭空踏出一步时,吓得大声尖叫,“不好啦!来人啊!郡主想不开要自杀啦——” 第84章:玄铁令 ‘咚’的一声,夏夭从假山上摔下来。 那仆人的尖叫声引来了大批人围观,赵玉珍在众人的簇拥下赶来。 众人还以为五王妃要开始安慰郡主了,毕竟郡主都想不开要自杀了。 哪知道,五王妃一来就抡起棍子要打人,“你又再作什么妖!让你好好养伤,你不听了是不是?!啊?几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郡主她身上有伤……”赵嬷嬷等人动作熟练的上去拦着。 “王妃消消气……郡主知道错了,奴婢这就带她回房思过去。”俏绿也十分有眼力见的将主子拉走。 赵玉珍被众人拦着,无奈,只有举着棍子指着夏夭,恶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再不老实,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闻讯赶来的夏宗泽一听这话,刚走到门口,又悄咪咪地折回去了。 这一幕看得王府下人目瞪口呆,早就听说五王妃性格泼辣,五王爷胆小惧内,没想到名不虚传。 经过这么一遭,夏夭意识到,这里不是南阳,王府里的下人并非惯用,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人派来的眼线。之后即便是在府里,她行事也更为收敛。 接下来的十多天,都待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天,吏部侍郎赵二夫人来王府作客。 姑嫂二人许久未见,两人手拉手地谈心说话。 赵二夫人感叹,“多年不见,玉珍还是这般年轻漂亮。” “二嫂风貌也是不减当年啦。”赵玉珍回忆道,“想当年二嫂在闺中那是声名远扬,我二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娶到二嫂子。” “老了老了,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赵二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南阳远近闻名的才貌双全俏佳人。 不过,回忆起那时年少的意气风发,也别有一番滋味,“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时候厉害多了。哎,孩子大了,都有主见,闹腾起来,没完没了。就好比徐将军家的那个婉婷,那孩子,我之前也见过,知书达理,温婉可人。哪知道……哎!” 这个徐婉婷赵玉珍也略有耳闻,“听说徐家答应这门婚事了,可是不知为何,她又不愿意嫁了。之前要死要活,现在又突然改主意,真是作孽,这么一闹名声全毁了。” “可不是!”赵二夫人拉着赵玉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玉珍啊,我今天来,除了想找你叙旧,也是想跟你说说,现在京中各世家私下也是风言风语。” 赵玉珍脸色一沉,果然逃不过那些八婆嘴碎,她都已经猜到那些人背后要议论什么了。 赵二夫人将她这些天听闻的传言一一道来,“夭夭重伤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她们众说纷纭,有的传夭夭命不久矣;有的传虽然救回来了但却毁容了,所以不敢出门;更有些嘴碎的,还说……”话戛然而止。 “说什么!”赵玉珍手握成拳,隐忍不发。 赵二夫人安慰地拍着她的手,“别生气,你也是闺中过来的人,还能猜不出她们说什么嘛。无非就是清白、名誉之类的,说出来都污染你我的耳朵。” “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乱嚼舌根。只是希望你能知道现下的情况,流言蜚语虽说不必放在心上,可说的人多了大家就信以为真。”赵二夫人提议道,“你们离京多年,此次回京,不如请几个勋贵世家的夫人小姐聚聚?” “大家坐下来说说话聊聊天,也让夭夭跟京中勋贵子女多走动,让他们亲眼见见咱们家夭夭是什么样的人,免得他们私下猜来猜去。”勋贵世家举办宴会邀请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是常事,大家都是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 赵玉珍听了这话,觉得有理,点头便答应了,两人接下来的交流便是考虑邀请哪几家的夫人小姐参加。她常年不在京中,对京中派系势力不如赵二夫人如数家珍。最后还是多多听取了赵二夫人的意见,才敲定了邀请名单。 “邀请的人有些多,如果在王府设宴的话,只怕有些拥挤。”赵玉珍皱眉愁思。 夏夭折了一支寒梅,走进来说道:“那就把设宴地点改到玉皇山。” 赵二夫人眼前一亮,“玉皇山有温泉雪莲,有寒霜腊梅,景致一绝。”随即她又摇头道,“可惜那里是皇家行宫,除非有皇上恩准,无人能进,更别说设宴了。” 她有幸去过一次玉皇山的行宫,对那里真的是赞不绝口。京中不少妇人都以去过玉皇山行宫为荣,毕竟皇家行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特别是闺中妇孺,只有得皇后看中的官宦家眷,才有幸去。 赵玉珍哑然,她虽是皇家儿媳,却也没那么大的面子求得圣旨在玉皇山设宴。 夏夭拿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拿着这个令牌去,无人敢拦。” 玄铁令! 赵二夫人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桌子上的令牌,这可是能调兵遣将的玄铁令! 赵玉珍不识令牌的价值,还怀疑地看了夏夭一眼,“这个能行?” 夏夭点头,“只管去试。” “好吧。”赵玉珍对女儿简直蜜汁信任,她说行就肯定行。 赵二夫人回府的时候,满脑子还是那块玄铁令。 “娘,表妹怎么样了?伤势可全好了?”赵大乔急切地询问她。 赵二夫人敷衍地回道:“已经大好。”她匆匆回屋,招来管事问道,“二爷可在府里?” “回夫人的话,爷在书房。” 赵二夫人又去了书房,将玄铁令的事说与了赵玉逊听,“二爷,玄铁令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怎么会交给夏夭?” 赵玉逊听闻此事,震惊之色不亚于她,甚至更胜。玄铁令可调兵遣将,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夏夭,是为何意? 如今太子与二王爷两派势力分庭抗争,朝中局势焦作。三王爷与二王爷是一派,五王爷虽与太子一母同胞,但一直在南阳置身事外。如今,皇上将玄铁令交给夏夭,难道……是要打破这场僵局了吗? 赵二夫人担忧道:“两派争斗,五王爷一直置身事外,所以我们赵家这些年在朝堂也是保持中立。帝位之争,瞬息万变,登高跌重只在一念间。若是五王爷站了队,那我们岂不……”赵家走保皇路线,不参与帝位争斗。 “别胡思乱想。”赵玉逊比她考虑得更深,“若皇上真有意打破僵局,为何要将玄铁令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为何不直接交给太子?若是怕太子手握兵权威胁皇位,那为何不交给五王爷?我那妹夫虽然不求上进,但也不至于比不过一个无知稚子!” 第85章:在别人的地盘放肆,不合适 玉皇山地处京城五里之外,山体范围广阔,连绵数里。行宫建在山脚,奢华精致的宫殿内,衣食住行都是绝佳。 红墙金砖,飞檐翘脚。画壁上飞鹤展翅栩栩如生,殿堂前碧血珊瑚满目琳琅。 玉皇山脚有温泉,池中白莲争艳。山上腊梅盛放,白雪皑皑中留下点点梅红,好看极了。 各家的马车停在行宫门前,夫人小姐们下马入内。应邀而来的都是与赵玉珍有过交集或是沾亲带故的世家。 “娘,快看,那莲池好漂亮啊。” “姐姐,你看山上还有梅花!” “开得好美……” 众夫人小姐入内,寂静得宛如遗世独立地行宫立时热闹起来,有了人间烟火气。 夫人们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小姐们青春靓丽好似百花齐放。 夏夭虽然嫌弃她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但看到这么多打扮精美各有千秋地美人,还是挺赏心悦目。 赵玉珍命人将宴席摆在莲台。 莲台打造在温泉上,九曲回廊下是涓涓流动的温泉水,水中开着朵朵莲花,花香四溢。 众人走过九曲回廊,踏上宽阔的莲台。 莲台是宫中的能工巧匠打造,地面雕刻着莲花纹饰,莲台中间有一座小巧精致的假山,泉水从假山上流动,流过莲花纹饰,蜿蜒而下回到莲池中。 “好精巧的莲台,真美……”众人叹为观止。 宴会上,赵玉珍极为亲和,也不摆王妃的架子,与众人相谈甚欢。 “夭夭,来,这位张夫人在闺中时便是为娘的好友,你来唤声姨娘。”赵玉珍将独自坐在角落的夏夭拉到众人面前。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她家闺女好得很,以后少在背后胡说八道。 张夫人惶恐得摆手,连连说:“不敢不敢,郡主可别折煞臣妇。” 赵玉珍也不是真要让夏夭叫人,就是找个由头,让女儿出现在大家眼前,“你身后的是你闺女吧,长得真标志。” 跟在张夫人身后的张家小姐,福身一礼,落落大方地向二人问安,“小女雪蓉见过五王妃,见过郡主。” 赵玉珍满心欢喜地拉过她的手,“不仅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这双手看着也巧得很,可会弹琴?” “王妃谬赞。”张夫人接话道,“她蠢笨得很,弹琴不堪入耳的。” 赵玉珍心中一喜,面上却满不在乎地说:“只要能弹就行,今儿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热闹。雪蓉可愿意为我们弹奏一曲?”要是弹得好如何衬托我儿?弹得不好才是好。 张雪蓉看向母亲,见母亲点头,便应下,“那雪蓉献丑了。” 宫人抬上古琴,张雪蓉盘腿坐下,素手抬起,指尖拨弦,琴音如高山流水倾斜而下。 她动作优雅,神态柔和,一曲天籁盘旋在莲台。 曲毕之后,众人纷纷鼓掌,掌声不绝。 “张家小姐的琴技还是这般出彩。” “京中无人能出她左右……” 赵玉珍的表情别提有多奇怪了,一副痛悔的模样。 现在的人都这么谦虚了吗? 不堪入耳? 你怕是对“不堪入耳”这个词有误解。 赵玉珍叹口气,本想找个弹琴差的先抛砖引“玉”,结果这个不是砖而是帝王绿! 算了算了,夏夭那点琴技,在赵家学堂闲来无事学着玩的,虽然也不错,但比张雪蓉还差点。 没事,再找个。 赵玉珍再接再厉,“这个是佟尚书家的姑娘吧,啊哟喂,长得这俊哦,这身段这姿态,可是会跳舞?” 佟子玉羞涩地摇摇头,“回王妃,小女不会。” 赵玉珍高兴地一拍手,“得勒!”这兴奋的劲儿看得众人莫不着头脑。 佟夫人不着痕迹的抬眸看了张夫人一眼,无声问道:五王妃到底是何意? 张夫人摇摇头,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示意她顺其自然,别太多心了。 “今天这气氛有琴无舞十分可惜,刚才张家小姑娘一曲悠扬让大家大饱耳福。夭夭,来来来,给大家跳个舞。会跳舞的姑娘也一起,你们年轻人有活力,别拘谨。”赵玉珍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这……? 夏夭翻个白眼,只当没听到,做在那儿岿然不动。 “不如让小女先来给大家献个丑。”一个英姿飒爽的黄衣女子站出来,“给大家表演一段剑舞如何?” “好。”赵玉珍吩咐宫人,“去取剑来。” “是。” 宫人很快去取来一把长剑。 “小女江霁献丑了。”黄衣女子手腕一转,舞了一个炫丽的剑花,伸腿下腰,柔美的动作又不失英气爽朗,出剑干净利落,回身优美,一段剑舞极其养眼。 夏夭看了,欣赏地点头。 “独舞岂不单调?夭夭,不如与江姑娘比试一场。”赵玉珍还是不放弃让夏夭在众人面前表现。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张夫人等人多少猜出了五王妃办此次宴会的目的。 京中的流言蜚语,她们也略有耳闻。 可惜,郡主好像不怎么配合。 夏夭确实不配合,江霁的剑舞纯粹是观赏性的舞蹈,没有杀伤力。 江霁也跳得很好,身子轻盈,动作优美流畅。她下腰后空翻转一圈,裙摆撒开,成花朵形状,造型十分精美。 众人掌声如雷,纷纷叫好。 江霁勾唇一笑,剑尖一转,正欲回身,忽然一道人影从天际掉落,砸到她身前。 “啊!” 突如其来地变故吓得众人失声尖叫。 看守行宫的侍卫立即围上来将诸位夫人小姐保护起来,拔刀直指那人,“你是什么人?” “咳咳~”那人从地上站起来,手中还握着带血的长剑。 这时大家才看清那人容貌,是个清俊少年郎,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 少年郎浑身戾气,眼底猩红,他挥剑击退围上来的侍卫,“滚开!” “好大的胆子,敢闯行宫。来人,将他拿下!”赵玉珍气得拍桌,她好好的宴会就让这竖子给搅和了,好气哦! 众侍卫一拥而上,与那少年打了起来。 谁知那少年武功高强,这些侍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都没撑过十招,就伤的伤,死的死,落水的落水。 “娘,好多血,我害怕。”张雪蓉脸色惨白的躲在张夫人身后,不少小姐都被吓得浑身发软。 就连一些见过世面的年长夫人看到这场面,也心惊肉跳。 “反了反了,来人,拿下他,拿下他!”赵玉珍大声嚷嚷着。 少年回首,目光犀利地射过去,“找死!”冰冷的语声满含杀气。 赵玉珍被他盯得背脊发凉,害怕地后退一步。 夏夭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目光迎上少年冰冷的视线,“在别人的地盘放肆,怕是不合适吧!” 第86章:猖狂 “就是!”赵玉珍有女儿撑场子,泼辣的性子一展无余,刚起来那是不要命的刚,“简直不把我放眼里,来人,拿下他,不论死活!” “是。”侍卫统领领命,纵身一跃,挥刀砍向那少年。 统领严槟是个用刀高手,内力深厚,他一跺脚,莲台振动两下,钢刀卷着凛凛寒风直取敌人性命。 少年冷笑一声,剑尖指地,斜着向上一划,一道白色剑芒透出,与砍来的钢刀相击。 铿锵一声,严槟震得双臂发麻,交接处的刀刃上竟裂出细纹,他心中大惊,反手一挥卸下力道,不敢正面硬抗,侧身躲开。 剑芒落在他身后的假山上,只听轰然一声,假山爆裂! “啊——”不少夫人小姐吓得失声尖叫。 赵玉珍也愣了一下,然后命令宫人护住在场的夫人小姐撤出莲台。 这时候莲台的设计缺陷就突显出来了,莲台连接的九曲回廊正被少年堵着,这是出莲台的必经之路。 严槟与少年交手,只走了二十几招,便被少年一个回旋踢,踢飞出去,重重砸在赵玉珍面前。 赵玉珍吓得赶紧拉住夏夭的手,“要不?放他走吧。”这人这么厉害,连严统领都打不过。 其他人也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紧张害怕得不知所措。 夏夭将赵玉珍推给赵嬷嬷,走到瑟瑟发抖地江霁面前,夺过她手中的长剑,屈指一弹,剑身发出争鸣声。 “怎么?学了两招三脚猫的功夫,不会就以为比那个大块头废物(严槟)厉害吧?”少年讥讽道:“今天小爷心情不好!劝你识相的别来招惹小爷,不然待会儿断手断脚就别说小爷不怜香惜玉!” “猖狂!”夏夭吐出两个字,脚尖轻点,如一只利箭射出,瞬间便到少年身前。掌中长剑斜挑刺出,凛凛寒光直逼少年双眼。 少年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慌忙举剑回挡刺来的长剑。 锵!锵!锵! 长剑交击的声音迅速在空中传开,众人只看到两道残影才半空中飞来飞去。 两人好似没有重量般,一会儿落在莲蓬上,一会儿落在水面,脚尖在水面踏过,宛如蜻蜓点水。追逐的身影如鹰似鹄,犀利中透着危险,速度极快。 不懂武功地众位夫人小姐,只觉得夏夭郡主好厉害,舞剑的身影优美雅致,身段婀娜,轻如鸿毛,跳起舞来肯定特别好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被踢成重伤的严槟大吃一惊,没想到夏夭郡主武功这么好。就这踏雪无痕的轻功,只怕都是宗师级别了吧! 少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厉害,而且也是修士。 如果只比剑法和身法,恐怕分不出身负。 少年目光一沉,正打算使用术法。忽然听到玉皇山上梅花林中传来一声巨响,少年脸色大变,低咒一声,“该死!” 他回身一剑,逼退夏夭,便无意纠缠。身形拔地而起,几个跳跃便出了行宫,直奔玉皇山上而去。 夏夭持剑站在赵玉珍身前,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离去。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夏夭动了动鼻翼,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香味窜入身体,体内的灵力突然躁动,好似沙漠中干涸地土地遇到甘露,饥渴难耐! 这气味,是从玉皇山上的梅花林里传来的! 夏夭眼前一亮,脚尖点地,身形化着一道流光追着少年的方向去了。 赵玉珍急忙大喊,“你干嘛去!” “娘,你们先回去。”清冷地声音远远传回。 赵玉珍气急,“你是不是又去找人打架?上次才被人捅了一剑逃回来,你就不能消停点?!给我回来——” “……”回应她的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赵玉珍气得直捶腿。她办这场宴会,折腾这么久,不就是想让别人看看,她家闺女也是大家闺秀,不比京城的世家姑娘差。 可现在……要命啊,全毁了! 看看别人家的姑娘,那身娇体贵、柔弱无依的样子多惹人怜爱啊。 再看看她家那孽障——整天打打杀杀,比男人都悍。 张夫人与佟夫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地上去搀扶着赵玉珍,安抚道:“王妃若是担心郡主,可让严统领带侍卫追去支援,以免郡主独身一人吃亏。” 赵二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夏夭大打出手,震惊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也慌忙点头附议,“对对对。” 赵玉珍头疼地揉着额角,“刚才那些侍卫一起上都没能抵过对方一剑,他们追过去只会是拖累。” 可不是,想想刚才的场面,侍卫过去就是送人头的。 赵二夫人打了个寒颤,问道:“那怎么办?郡主这么追去太危险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赵玉珍咬牙切齿地说,“那孽障祸祸得很,放心吧,死不了。” 心真大! 要不是她就只有夏夭这么一个女儿,众人都要怀疑她重男轻女了。 那可是亲生的! 赵玉珍要是知道她们心里所想,恐怕得吐口唾沫喷死她们。自家事自家知,她女儿自小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她是有多想不开还要派人过去围观呀! 第87章:抢东西要手快 嘭! 夏夭刚赶到梅花林,就见一只体型巨大的苍鹰从林中飞出来。 那苍鹰应该是被扔出来的,重重砸在落满花瓣的雪地里。 玉皇山上与玉皇山脚的温差极大,山脚有温泉环绕,莲花开放,恍若春夏。山上白雪皑皑,呼气凝霜。 夏夭灵力护体,降低气息,将身体融入到这雪中,隐匿在一颗大梅花树下,先观察情况。 那头苍鹰落地时,化作一个人形青衣大汉。 大汉胸前有一道剑伤,伤口不深,只伤了皮肉。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转头一个俯冲,身子贴着地面,急速射出。转眼又入了梅花林! 林中,少年郎持剑与大汉交手,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剑芒纵横交错,纷纷落在梅花树上,树枝动荡,梅花从枝头旋落。 漫天花中,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夏夭凝神看去,只见大汉与少年郎交手的不远处有一株散发光芒的小草正破雪而出,茁壮成长。 小草浑身呈赤红色,叶片经络中像是血液流动,一道道红光以它为中心如水波荡漾散开。 夏夭深吸了一口气,将如烟飘来的红光吸入体内,身体中血液顿时翻腾。 那是可以提升修为的血龙草! 人若食用血龙草,可提升灵力的纯粹,让灵力更凝实。妖若服用血龙草,可提炼血脉之力,增强天赋。 “熟了!”大汉见那小草破土,喜不自禁,他横腿一扫摆脱少年郎的纠缠,纵身一跃变回苍鹰,快如闪电地朝那株小草冲去。 苍鹰的速度极快,瞬息便至,它长喙一张,衔住草叶欲摘。 少年郎见状,手中长剑挥出,剑芒撕裂虚空,滚滚如雷直击苍鹰喙部,拦住它的动作。 苍鹰恼怒地长啸一声,仰天冲上半空,双翅振动,卷起飓风冲向少年郎,“虎戈!你欺人太盛!” “你是一头鹰可不是人,不懂就不乱用成语。”少年虎戈渍笑一声,拔地而起,剑劈老鹰。 两人打斗激烈。 夏夭正想着,要不要趁机过去,将那株血龙草劫走。 倏然,她见到血龙草旁边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现一隐,速度极快。 正在打斗的虎戈回头一看,空空如也,血龙草已经没了! 苍鹰也注意到了,顿时大怒,“是谁!” 夏夭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气息闪现,她脸色瞬变,心中大呼:不好! 果然,前方的虎戈一声厉喝,“滚出来!”随着他的怒喝声,一道戾气逼人的剑芒破空劈来! 夏夭举剑劈出一道剑芒与袭来的剑光相击,两股力量相撞,将空气中的灵气搅得翻天覆地,灵气余波挡开,将四周的梅花树连根拔起。余波散去,残花满地。 “是你!”虎戈眯着眼睛,危险地打量夏夭,“东西交出来!” 苍鹰妖也不甘地叫嚣道:“小姑娘,我俩儿在这儿打了半天,倒是叫你捡着便宜!这便宜可不好捡,不想死的就把血龙草乖乖交给我。” 夏夭:“无主之物,能者居之。再说,你们让我交我就交,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第88章:忽悠 还说什么,打吧。 不过这次是二打一。 虎戈与苍鹰两人联合起来打夏夭。 虎戈持剑与夏夭正面相抗,苍鹰盘旋在半空等待时机,时不时的俯冲下来偷袭。 夏夭两边兼顾,一心二用,仍能与虎戈打得不相上下。虽然是二打一,但虎戈与苍鹰都没用全力,有所保留,毕竟血龙草只有一株,可现场却有三人。 一声鹰唳惊空遏云,苍鹰瞅准时机,俯冲而下! 同时虎戈出手,长剑绞碎灵力,刺破虚空,剑尖直指夏夭心口。 夏夭右手持剑,快速挡住虎戈刺来长剑,与此同时,忽然感觉头皮发麻。她左手掐诀,五指牵动四方灵气,瞬间结阵。阵法光幕在她左手旋转,随着一声低喝,用力朝上推出。 ‘嘭’的一声阵道光幕与苍鹰利爪对上。 苍鹰双爪锋锐,堪比法器。它一勾一扯,光幕应声而碎。利爪持续向下,在夏夭抬头的瞬间,瞄准她的双目。虎戈配合攻击,长剑如灵蛇,婉转而行。 夏夭灵敏的仰身向后,抬脚踢中虎戈的剑柄,借力仰着快速向后滑出。 虽然躲过苍鹰的利爪袭眼,却因为两面夹击,慢了一拍,眼角被它的爪尖划过。 一阵刺痛在脸上传开,夏夭抬手一摸,眼角的热血顺着指尖滑落到掌心。 夏夭微微眯眼,紧咬着后槽牙。灵力灌注于腿,一跺脚,地上的残雪浮空,意念牵动之下,形成灵力漩涡,转眼将虎戈与苍鹰吸纳入内。 夏夭站在原地转了两圈,看似得意洋洋,“想要血龙草,等你们出了这灵力漩涡再说吧。” 虎戈与苍鹰乍然被卷进漩涡,就像浪尖的一叶扁舟,不受控制。看着漩涡外得意的夏夭,虎戈气得牙痒痒。 “不陪你们玩了,先走一步!”夏夭纵身一跃,出了梅花林,朝着山下头也不回的去了。 夏夭前脚刚走,虎戈与苍鹰就冲破了灵力漩涡。 “站住!”虎戈怒吼一声,脚踏长剑,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朝着夏夭离开的方向追去。 苍鹰也不甘落后,振动双翅,冲进云霄。 一人一鹰离开后,灵力漩涡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漫天的残雪与梅花纷纷从空中飘落。 一阵寒风吹拂,梅林中梅花花瓣如一条花河,在空中缓缓流淌。 花河所过之处,之前被几人打架波及的梅花一改残败之态,瞬间鲜活灵动起来。 无数花苞绽放的声音好似欢声笑语,花瓣舒展,迎风摇曳,喜庆至极。 待满山梅花开尽,花河在空中盘旋而下,落地时,一个娇艳美丽的身影显现。 女子赤足,梅花化着衣裳遮住婀娜的身体,及膝的长发垂在身后,寒风拂过,撩起三千青丝舞动。 她欢喜地拿出一株浑身泛着红光的小草,眉开眼笑道:“竟是叫我捡了这大便宜。” 那株小草正是夏夭、虎戈等人争夺的血龙草。 女子展颜一笑,将小草放入口中,正欲将其炼化,忽然脖颈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她低头一看,立即瞪大眼。 一把长剑正架在脖子上。 夏夭抬剑,剑刃顺着她的脖颈滑动,双目冰冷的盯着她,伸手摊在她面前,命令道:“吐出来。” 女子一脸死了爹妈的凄苦,感受到刺骨的杀意,不得不屈服,张嘴将血龙草吐到对方手掌中。 夏夭拿到血龙草便收剑,转身就走。 梅花妖不甘心,到嘴里的宝物都被人拿走了,本想趁她转身背后偷袭。可对方一句话,让她偃旗息鼓。 “不想变成一株死树,就安分老实点!”第一次施展新学的分身术,也不知道那个假身能支持多久。夏夭没时间跟这株才化形的梅花妖纠缠,拿了血龙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玉皇山。 梅花妖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她离开,气得鼓起腮帮,狠狠跺脚:好气人哦! 谁叫她刚化形,修为浅,打不过人家。 梅花妖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 夏夭回京之后,直接去了皇宫,宫中有一处丹殿。殿中主人是位炼丹师,上次祖父给她的疗伤灵丹就是出自这位炼丹师之手。 “师父,夏夭郡主来了。”一个童子领着夏夭进殿。 丹殿在皇宫的僻静处,少有人来,童子看到夏夭笑得很开心,半大的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声音里都洋溢着快乐。 殿中放置着一个巨大的丹炉,丹炉两侧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瓶药罐,一个白发童颜的老道正埋头在架子上找东西,“我的生肌丸放哪去了……” “师父,在你左手边那个翠绿的玉瓶里装着呢。”童子说道。 他顺势找过去,立即眉开眼笑,“找到了找到了……对了,你说谁来了?” “夏夭郡主来了。”童子将夏夭带到老道面前,“说是找您炼药。” 老道歪着脑袋打量夏夭,“你就是夏帝的那个孙女儿呀。恩,长得不错。”视线落在她眼角处的伤口上,“又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 夏夭拱手行礼,“见过鹤老。”这是夏家皇室供养的丹师,身份尊贵,即便是她大伯父太子见了也要尊称一声‘鹤老’。 鹤老不再看她,走到丹炉前,仔细盯着炉中火势,“说吧,要炼什么丹。” “我得了一株血龙草,想请鹤老帮我炼血龙丹。”夏夭将血龙草拿出来。 “血龙草?”鹤老一听血龙草,两眼放光,喜露于色,接过血龙草仔细瞧了瞧,惊讶道,“还是新鲜的,灵气未失。” “血龙草可以提升灵力的纯粹,让灵气更凝实。这东西稀少难得,没想到竟被你遇上了,看来运气不错。”鹤老再看她眼角的伤,上面还散着妖气,看来这东西也是来之不易。 第89章: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今日正好是家宴日,这次家宴多了夏宗泽夫妇。夏夭将血龙草交给鹤老后,直接去赴宴。 她回来的比较晚,其他人都长幼有序地坐好,宴席已开。 夏夭进来的时候,可谓是万众瞩目。 能不瞩目嘛,一看就是风尘仆仆,最主要的是脸上还有伤。 “我的老天爷,你脸上的伤……”三王妃大惊失色,这么深的伤口,妥妥地毁容呀! 女子什么最重要? 容貌最重要! 毁容了哪里还有脸见人。 太子妃也是悚然一惊,这个侄女可真折腾,前段时间被人一剑桶上丢了半条命,今天又伤了脸。 她同情地看向五弟妹赵玉珍。 赵玉珍见到女儿平安无事的回来,大松口气。见她脸上伤口狰狞,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上来,“不会留疤吧?”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不留疤!”三王妃一脸惋惜,多漂亮的脸蛋啊,怎么就毁容了。以后谁敢娶呀! 夏丰夏纯几个哥哥见夏夭伤成这样,也是欲言又止。 这个堂妹,好像跟他们平时了解到的不一样。 之前都看她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不争不抢,也不爱主动说话。 虽然跟温婉贤淑沾不上边,可也跟莽撞好斗八竿子打不着。 可现在,一个月未到,就受了两次伤,上一次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一次虽然性命无恙,可受伤的地方却是眼角,瞧那伤口的深度,若是再向左边移一点,伤的可就是眼睛! 夏纯开口问道:“五妹,你到底是被谁所伤?难道还是上次伤你的那人?” 夏丰满脸愤怒,“谁这么大的胆子,竟不把大夏朝的郡主放在眼里!” 太子夏宗光瞥了一眼儿子,没说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人家亲生父母都稳如泰山的坐着,你在这儿急吼吼的作甚。 “没事。”夏夭浑不在意地摆手,“伤口不深,就是看着吓人,过两天就好了。” 她神色愉悦,眉眼带笑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被毁容的沮丧。 夏夭先朝夏帝行礼,“皇祖父。” “恩。”夏帝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他吃了一口菜,抬起筷子点了点空位,“回来了就坐下吃饭。” 对夏夭的伤视若无睹的样子叫三王妃夏丰等人惊讶不已。 三王妃想起上次,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夏夭的穿着打扮,就被夏帝当面喝斥,让她在一众小辈面前颜面无存。 可现在,夏夭受这么重的伤,夏帝视若无睹。 “真是帝心难测。”宴席结束后,二王妃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中对儿子夏纯感叹道,“上次皇上的维护还历历在目,你三婶子还因此哭了好一阵子。” 夏纯若有所思,“母妃,你不觉得奇怪吗?听说五妹手里有玄铁令,五婶能在玉皇山宴请诸世家夫人小姐,就是用的玄铁令。” “不可能。”二王妃想也不想的否定道,“玄铁令何等重要,皇上怎么会交给夏夭这个丫头片子!” “那五婶为何能在玉皇山设宴?”夏纯反问。 “还能为什么,你皇祖父向来宠爱五丫头……” 她话还没说完,夏纯就道:“皇祖父既然宠爱五妹,那他今晚的态度岂不反常!” 二王妃深想,喃喃道:“是啊,从往日种种迹象来看,皇上对夏夭的宠爱也做不得假……”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夏纯总感觉,这背后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若是能与昙城的谢重山深度交流一二,估计能顺藤摸瓜知道更多。 可惜,当初谢重山获罪,对方愿意献出一半家产买命,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一半财产上,对于谢重山因何入狱半分不感兴趣。 因此错过了一次了解另一方天地的机会。 另外一边的皇宫中,夏帝将夏夭叫去了御书房。 夏帝:“……丹成之后就在宫中炼化血龙丹,到时我派人为你护法。” 血龙丹炼化也需要过程,中途不能被打扰。同时,夏帝也是怕有人趁她炼化丹药之时偷袭。 夏夭想到今日抢药的虎戈与苍鹰妖,便点头答应。那一人一妖对血龙草势在必得,却被她半路劫道,这口恶气,只怕难消。 夏帝看了她的伤口一眼,又道:“本来我是想让你去兵器库选件称手的兵器,不过入了掌刑司,就有一次去掌刑司兵器库挑选兵器的机会。掌刑司中的兵器多是法器,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 夏夭眼前一亮,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在掌刑司挑选法器。 今日与虎戈相斗,她再次体会到了没有一件称手法器的痛苦。 夏帝又嘱咐了她几句‘日后行事小心谨慎’的话,便让她退下。 夏宗泽与赵玉珍等她从御书房出来,一起坐马车回王府。 马车上,赵玉珍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是不是那个猖狂少年伤的?哎哟喂,早知道我就拦着你,不让你追去了。看看这好端端的一张脸,要不是你恢复得比常人快,只怕都要毁容了。” 夏宗泽却注意到另外一件事,“你皇祖父他是不是给你布了什么秘密任务?” 上次受伤,父皇与女儿就屏退左右的说了好半响的话;这次受伤,两人又在御书房密谈许久。这种情况,不得不让他产生怀疑。 夏夭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会!”想什么呢,还秘密任务!脑洞真大! 夏宗泽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错了,顿时垂头丧气。果然,他这脑子还是只适合吃喝玩乐,玩不了太复杂的。罢了罢了,反正女儿打小就没正常过,一路磕磕巴巴长大,最后倒霉的都是别人。 她自己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生命力顽强得很! 这也是为何他与赵玉珍看到夏夭受伤,反而比别人淡定的原因。 真不是他俩不疼女儿,自家事自家知,十多年了他们都是这么心惊胆战的活过来的,到现在,他们都习惯了! 第90章:朽木?夏夭不服 深冬雪夜,大地银装素裹。夏夭披上狐裘,登上浩然楼。 今日夏纯做东,在浩然楼设宴,请一众世家公子小姐吃野味。 “冬天寒冷,山里好多动物都不出来活动。昨天运气好,猎了头野猪和几只野兔。”夏纯让仆人将一只野兔架好,他放在火上亲自烤,动作熟练的刷上一层蜜浆,时不时的翻动两下。 远处是几个仆人在烤那头百斤重的野猪。 夏夭上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围成一团,十分热闹。 “五妹来了。”夏纯一眼就看到她,招手道,“正好我的野兔快烤好了,待会儿让你尝尝二哥的手艺。” 夏夭走过来,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今日的夏夭郡主让人不敢直视。 倒不是说她凶神恶煞面目可憎。 夏夭一袭黑衣,衬托身形修长,如青竹般清俊。一头青丝高高竖起垂在身后,映衬着美丽姣好的脸庞格外耐看,就是眼角那道伤,凌厉中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感觉,看久了就好像有只苍鹰俯冲过来抓他们眼睛似的。 众人暗中嘘唏,至于唏嘘什么,那就只有自家知道。 “对了,你的伤可以吃烤肉吧?”夏纯记得,家里有个娇气的庶妹,因为手指划伤,硬是半个月没吃荤腥与辛辣,说是这样才不会留疤。 夏夭:“不碍事。”她伤口上是妖气残存,等将妖气彻底清除,伤口自然就痊愈。 在场的世家小姐是欲言又止,完全不理解她为何如此淡定。 女子看重容貌,她们脸上长一颗痘疮都紧张得要命,生怕留下痕迹。 夏夭刚坐下,就有一个世家小姐在兄长的示意下,主动过来与她交际。 “郡……五、五小姐,您……”这位姑娘有点紧张。她为难的回头看眼兄长,兄长给她比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嘴角勉强勾起笑意,“天气冷,您要不要喝点热汤?” 夏夭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杏仁眼,脸蛋圆圆,个子小巧。一看就知道她紧张,眼睫毛都在打颤。 夏夭点头,道了声谢。 李圆子就跟如获大赦,这回是真松口气。连忙端了一碗热汤给她,只要开口说话就是个好开头。李圆子,加油! “来来来,喝一口,暖暖身子。”李圆子放松许多,一张嘴,话就络绎不绝,“您多喝点,这热汤对伤口有好处,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不留疤。” “恩。”夏夭喝了一碗,还挺好喝的。 “五小姐,您平时都怎么玩儿呀?”李圆子按部就班地开始找话题聊。第一次见面,大家都认生,多聊聊,以后聊着聊着就熟悉了嘛。 “你是问我五岁之前还是之后?”血龙丹快炼好了,夏夭心情极好,对别人也特别有耐心。 李圆子好奇,“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五岁前都在家里玩,五岁后去外祖家的族学上学,几个月前得了夫子应允,出门游学。”夏夭道。 李圆子眼前一亮,羡慕道:“我小时候跟族中姐妹上的是女学,除了蒙学十三经,还学些琴棋书画与女红。听我兄长说,他们学君子六艺,可好玩了。这么说五小姐您也学君子六艺?” 夏夭点头,她在赵家族学可是学霸级人物。 经常被夫子叫过去给其他人做示范。 “那五小姐肯定很厉害。”李圆子吹捧道。 李圆子的兄长是李墩,李墩是夏纯的属下。李圆子与夏夭交流就是奉了二公子夏纯的命令。 从夏夭一开口,夏纯就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想要打探消息,还是得从她本人下手。 “五妹,兔子肉烤好了,来尝尝。”夏纯用匕首削了几片兔子烤肉端到夏夭面前,装作不经意地听到两人谈话内容,并顺其自然地加入话题,“我这个当兄长的竟是不知五妹还学习六艺,就是不知五妹箭艺如何,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 “好啊!”李墩在旁应声。 “不好不好。”夏纯自己否决道,“五妹有伤在身,不方便。这样,叫几个擅箭的高手来给大伙展示一番,就当助兴。” 夏夭别有深意地看了夏纯一眼,不知他要搞什么把戏。可惜,不管他要搞什么,最后都缺了主角捧场。 因为宫里来人了,是苏忠苏公公亲自来的。 看到苏公公那一刻,夏夭喜不自禁,她的血龙丹终于炼好了。 迫不及待的入宫,直奔丹殿。 鹤老拿出玉瓶交给夏夭,“那株血龙草一共炼出5颗血龙丹,一人服食一颗便够了,多了浪费,剩下的四颗已经交给夏帝。” “知道了。”夏夭收起那颗血龙丹,去了皇宫内的禁闭室。她入内后,禁闭石门自动关闭,两道陌生的气息在石门外徘徊。这两人应该就是皇祖父派来给她护法的修士。 除了鹤老,皇室还有其他修士供奉。 修士们需要借助皇家的势力,获得更多修炼资源。皇家需要修士的守护,双方互惠互利而已。 禁闭室中有一块清心凝神石,坐在这块石头上修炼,可以清心凝神屏气杂念。 夏夭在清心凝神石上盘腿坐下,先是调动体内灵力运转两个周天,然后才服下血龙丹,静心炼化。 炼化的过程还算顺利,血龙丹入喉,化着一条血龙冲进她的经脉。那血龙似浑身带火,焚尽筋脉中的污秽,去糟糠留精华。 夏夭用意念引导血龙一遍一遍地清理着经脉,直至血龙丹药效用尽。 最后效果也是杠杠的。 炼化完之后,夏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再试试凌云术。 之前因为灵力不凝实,不能化作云团凌空飞行,所以那个飞行法术没学成。 如今服用过血龙丹,灵力更加凝实后,学凌云术应该是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在她意念的操控下,灵力在脚下凝实成白色云团。 云团随心而动,托着她缓缓浮在半空。 学会了凌云术,以后行事更加方便。现在她唯一期待的就是入掌刑司选法器,希望能选到一个合心意的法器。 当年晚上,夏夭都是带着笑意入睡。 第二天醒来,却笑意尽失,昨晚上她迷迷糊糊地跟做了一晚上的梦一样,好像梦到什么考核,还有许多同窗。 最后隐约记得一个老头唉声叹气地说:“朽木啊朽木,你是老夫收的最笨的弟子了。” 夏夭隐隐不服,她可是过目不忘,而且在赵家族学还是学霸来着,怎么到你这儿就是最笨的了?! 第91章:入掌刑司,拖油瓶? “咦?女儿,你脸上的伤好了。”赵玉珍欣喜的说道。 她走过去捧着夏夭的脸,左看右看,“还好还好,没留疤。” 夏夭:“娘,我要出趟远门。” “你又要出门?!”赵玉珍脸上的喜庆瞬间消失,“你的伤才刚好,又出去!” “不许,我不许你出门。乖乖在家里待着!”赵玉珍毫不留情地拒绝。 夏夭见她一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放弃劝说。 等到午夜子时,府里的人都入睡了,她翻墙而出,扬长而去。 城门已关,高大的城墙像妇人结实的手臂环住自己的孩子,牢牢守护住。 城墙上有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视,其中一个士兵感觉头顶一股风刮过,他抬头一看,恍然见到一朵白云从头顶飘过;那东西速度快,再加上夜晚漆黑,能见度低,转眼就不见了。 “你刚刚看到没有,头顶好像有东西飘过去。”他问着一起巡逻的战友。 战友打着哈欠,“没注意,可能是飞禽这类的动物。” 脚踏祥云的夏夭有点心虚,凌云术初成,可能是因为她修为尚低的原因,飞不高,只能低空飞行。 这大晚上的,很容易吓到人呀! 出城后,夏夭根据玉洛的指示,一路东行,来到一处峡谷。 大峡谷的入口布有阵法,阵法中白雾萦绕,看不清峡谷内是何景象。 夏夭犹豫着要不要闯阵,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这是掌刑司的护司大阵,以你现在的修为闯阵,只会被阵中灵气绞杀。” 夏夭回头,见玉洛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玉洛越过她,走向大阵,“带上白玉节令,可自由出入法阵。” 夏夭这时才注意到他腰间也挂着一枚白玉节令,不过他的令牌与自己的不同。 玉洛的白玉节令上是谛听雕像,而夏夭的是黑白双鱼。 她愣神之际,玉洛已经入阵,身形很快消失在白雾中。 夏夭也将双鱼白玉节令挂在腰间,一步踏入法阵。 眼前景象陡然转变,一座气息浑厚的古朴大殿耸立于百丈高的峭壁前。 大殿的门匾上写着掌刑司三个字。 夏夭随着玉洛入殿,大殿内部是穹顶结构,极其宽阔高大。 殿内有一金色圆台,台上站在一位青衣长衫男子。 男子一手执笔,一手捧书,他低眉思索半响,然后抬笔凌空书写一段话:‘一级任务:京郊北面十里罗汉村疑是厉鬼出没。’ 笔落,字成。 这段文字飞入殿中墙壁上,熠熠生辉。 这时夏夭才注意到,大殿内的墙壁上有很多这样的任务信息。 青衣长衫男子朝玉洛躬身一礼,看也没看夏夭,便兀自又忙碌去了。 玉洛领着夏夭从殿中一个不起眼的梯道上二楼,“一楼是接任务的地方,刚才那个是发布任务的青案,任务相关的一切信息都可以向他咨询。” 夏夭问:“任务都是自己领取吗?” “任务分两种,一是自己领取,二是掌刑司指派。”玉洛给她讲解掌刑司的内部情况,“大夏有12处掌刑司,每处各自为政,互不干扰。掌刑司中司命分三等,一等双鱼,二等谛听,三等饕餮。司命中,双鱼居多,谛听少数,谛听之上只有成为统管12处掌刑司的总司命才有资格为饕餮。” 夏夭心想,大夏12处掌刑司各自为政,也就是没有总司命统管,换而言之,大夏没有饕餮,谛听级别最高。 难怪掌管任务的青案要向玉洛行礼。 “那双鱼要如何成为谛听?”夏夭又问。 玉洛睨她一眼,“只要打败谛听白玉节令的拥有者便可。” 玉洛是夏夭唯一见过拥有谛听白玉节令的司命,可是她从没见玉洛出过手,无法预估他的实力。不过,单凭玉洛那虚空穿行的能力就可以看出其厉害程度。 如果其他谛听级都如玉洛这般厉害,那她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当个鱼! “二楼是交接任务的地方。”说话间,来到二楼。 二楼摆放了几排木架,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令牌。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木架前的摇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懒散得扇着风。 夏夭看到老头腰间挂着谛听白玉节令,不由多看了几眼,这还是第一次见除了玉洛以外的谛听级别强者。 可这老头看起来就像村口抠脚大爷一样平凡无奇,完全看不出别的东西。 老头或是感应到夏夭的打量,睁开一只眼睛看她一眼,对玉洛说道:“新人?” “恩。”玉洛点头。 老头又重新闭上眼睛,幽幽道:“你一个豫州的双鱼司命成了我京都的谛听司命也就罢了,现在还带个拖油瓶进来。哎~四面树敌,莽撞呀。” 什么意思? 豫州的双鱼? 夏夭回想,在谢家见到玉洛时,他身上确实佩戴的是一枚双鱼白玉节令,而且当时他也是代表豫州掌刑司对她和林鞘苏焰儿三人发起考核。 这么说来,在她考核期间,玉洛打败了京都的谛听司命,所以才替代了那人?! 关键是…… “竟然可以跨区域挑战?”夏夭惊讶道。 老头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大夏境内12处掌刑司本是一家,自然可以跨区域挑战。不过,少有人干。” 夏夭理解,若是想要挑战,肯定第一个挑战的就是自己熟知之人。 这样知己知彼,方有胜算。 而熟知的人自然是同一掌刑司的司命。 这样也侧面体现了玉洛的厉害,看来他对自己是十分有信心,所以才敢跨区域挑战。 不过……老头说的拖油瓶是怎么回事!? 夏夭气得鼻孔喷张。 “我带她来选法器。”玉洛走到木架前,取下一枚双鱼令牌。 老头挥手,“去吧去吧。” 出了大殿,玉洛将双鱼令牌交给她,嘱咐道:“前方有一兵器冢,里面的兵器都是法器,你拿着令牌进去,选一件合心意的。” “等等。”夏夭问道,“刚才那老头为何说我是拖油瓶?” 玉洛:“掌刑司的规矩,谁领进门的谁负责。你是我亲自考核通过的,以后你的事都由我负责。” 第92章:被高阶法器主动找上门的潜力股 夏夭拿着令牌前往兵器冢。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坟冢,她满头雾水,看到有个同行路过,忙拉住他请教一番,“请问兵器冢在何处?” 那人看了她一眼,问:“新人?” 不等夏夭回应,他就指着远处的山谷说:“那儿就是。” “可那儿也没有坟冢啊。”夏夭疑惑了。那个山谷她路过时瞟了一眼,里面空捞捞的,什么也没有。 “谁告诉你兵器冢是坟冢了!你去将令牌放进山谷入口的凹槽里,自然就找到兵器冢了。” 夏夭再次回到山谷,果然看到山谷入口有个凹槽。 她将令牌投入凹槽内,霎时一股飓风咆哮着从山谷里冲出。 夏夭抬手遮住眼,等风停再睁眼时,眼前山谷已经大变样。 无数刀、剑、斧头、长枪等兵器插在山谷中,有些还随意的散在角落。这些兵器无一不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像是不要的破铜烂铁。 “确定这是传说中法宝遍地的兵器冢!?”夏夭走进山谷,踢了踢地上的破铜烂铁,很怀疑这里面会有发生法器存在。 随手捡起一把斧头,随意挥动两下,“咦?!” 她恍然间从这把斧头上感觉到了抵抗,放下斧头,又捡起一柄血染的长枪,这回传来的意思更明显了。 枪柄轻颤,脱手飞出,一头扎进泥土里,一副不愿出来见人的样子。 这下她信了! 果然遍地法器! 夏夭兴奋的在山谷中选法器,不过这么多的法器,她选的十分痛苦。 这些法器要么她看不上,要么看不上她,选来选去都没选到双方都合心意。 要不要将就一下,先随便选一把? 想了想,夏夭还是决定放弃,法器虽好,但若是不合心意,用着也不称手。 就在她准备退出兵器冢时,一把长剑不知从何处飞出来,剑刃擦着她的手臂划过。 夏夭没有预料到会有法器对她发起攻击,毫不设防。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那把长剑八成是个死抠的饿死鬼,将喷出来的血一滴不浪费的全吸收到剑中。 夏夭傻愣愣的走出兵器冢,那个给她指路的人见她空手而归,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这人傻乎乎的,看来不宜结盟,还是去找其他人算了。” 夏夭回到大殿,玉洛已经在殿中等她。 “没选到法器?”玉洛见她两手空空的回来,也以为她没选到合适的法器。 夏夭却眉开眼笑,伸出手掌,意念调动下,一把浑身晶莹剔透的玉骨剑出现在掌心。 玉洛诧异地挑眉,“高阶法器?!” “运气倒是不错,掌刑司仅有的几把高阶法器竟被你选中了一把。”高阶法器可纳入丹田缊养,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养出器灵。 “我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夏夭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剑身,玉骨剑可呈两种形态,一是长剑,二是玉弓。 既可远攻,也可近战。 它非常合夏夭的心意。 关键还是对方主动找上门的,事实证明自己不是朽木,也不是拖油瓶,而是高阶法器都主动认主的潜力股。 自从那天睡梦中醒来,朽木二字就在脑海里扎根深陷,同时也激起了她的反叛心理! 去他娘的朽木! ------题外话------ 希望大家都平安喜乐!开开心心! 第93章:大佬出场 隆冬腊月,风雪交加。 交州雪山脚下的丛林中,一场生死战斗正在持续。 “叔父,小心!”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林中传出。 吼—— 随着一声野兽吼叫,一只花斑巨虎从林中窜出。 巨虎有两米高,体型庞大,口中叼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右手被巨虎咬住,身子在地上拖行,左手握拳死死击打巨虎的眼睛。 巨虎吃痛的嗷叫一声,一甩头将中年男子甩出去。 这时,林中又蹿出两个少年,齐齐飞身上前将中年男子接住。 两个少年也受了伤,极其狼狈。 吼—— 花斑巨虎仰头怒吼,它的一只眼睛被打伤,血从眼窝流出,疼痛激发兽性,让它愈加疯狂。虎尾一甩,犹如铁鞭击打在地,振得三人脚下踩着的土地都随之震动。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惧意,若是被这巨虎的尾鞭打到,不死也残! “叔父,我们撤吧。”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少年开口说。 中年男子脸色凝重,目光警惕地盯着巨虎,“这畜生已经激起了杀意,是不可能放我们走的,今天不是它亡就是我们死!” 少年猛地抓住他叔父的左手臂,声音有些发颤,“那、我们……怎么办?”武功最高的叔父也受伤了,他们怎么能虎口逃生。 中年男子的右手臂被花斑巨虎咬出两个血洞,看着血肉模糊,但庆幸没有伤到骨头。他撕下被咬破的袖子,随意一卷,将其绑在伤口上,止住血。 将右手的刀换到左手,咬紧后槽牙,低声道:“拼命的时候到了。如果不拼以后就没机会了!” 两个少年吓得脸都白了! 吼—— 巨虎一声怒吼,眼睛的疼痛让它失去理智,前爪一掌拍掌它身旁的树木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木应声而断。 三人见状,心中发寒。 这头老虎不发狂的时候,他们都对付不了,现在发狂了破坏力惊人,更对付不了。 两个少年吓得后退一步。 “不许退!”中年男子厉喝,“退就是死!” 喝声吸引了巨虎的注意力,它一只眼睛血淋淋的,虎目赤红,满是血性戾气。大吼一声朝中三人站立的方向扑咬而来—— 三人只觉得一头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当头罩下,有种天塌地陷的惶恐。 中年男子紧紧抓住长刀,视死如归,正要出手。只听后方传来一道破空声,一支穿云箭擦着他的头顶,以流星坠地之势,射向巨虎。 穿云箭没入花斑虎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将老虎击飞,并砸倒后方一片树木,茂密的树林竟然空出一大片。 这摧枯拉朽般的破坏力叫三人看得咂舌! 三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披着深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人从树林中走出。 那人兜帽盖头,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张柔软的红唇和小巧挺秀的鼻子。 虽然只看到半张脸,却惊艳得宛如清水芙蓉。 三人面面相觑,射出刚刚那悍然惊天一箭的竟然是位女子! 中年男子对缓缓走来的斗篷女子鞠躬一礼,诚心谢道:“在下客威,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个矮一点的少年也慌忙跟着行礼,“在下客炅,也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另外一位少年也有样学样,双手抱拳,豪气冲天,“在下赵小乔,也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以后姑娘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赵小乔。”他拍着胸口承诺着。 只见对面的女子抬手取下兜帽,露出真容,一双晶莹剔透地眼睛直溜溜地盯着赵小乔。 赵小乔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笑得跟傻子一样,朝中女子冲过去,一把抱个满怀,“夭夭,我可算找到你了!” ------题外话------ 小可爱们,新年快乐!最近过年,都太忙了。昨天请假断更,过完年后期补上。 第94章:是什么在追我们? 客家叔侄满头雾水,客炅疑惑地问:“赵兄,这位是……?” “这是我表妹夏夭。”赵小乔高兴地解释道。 客炅满脸惊讶,“真是太巧了,竟然在这里遇到。而且夏夭姑娘还救了我们。” 客威暗自松口气,他在江湖上行走已久,经历得多,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即便夏夭救了他们,难保不会另有所图,毕竟他们三人现在都有伤在身。若是真发生冲突,胜负难料。 现在知道她与赵小乔是表兄妹,内心的戒备才放下。 “对了,夭夭,你刚刚一箭射死了那头老虎。我们要不要把尸体搬走?听说老虎很值……咦?老虎呢?”赵小乔说话时,回头去看战利品,发现倒下的那片树林中,花斑巨虎已经不知所踪。 “走了。”夏夭回应他。 赵小乔气得跳脚,“怎么就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你刚刚嘚啵嘚啵说个不停的时候。”夏夭转身往树林外走。 赵小乔跟上,“那你怎么不拦着啊,那老虎个头大,老值钱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银子了?”夏夭奇怪地问他。 这话问得,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赵小乔开始诉苦,“你是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你一声不响地跑去游学,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也想游学,可惜夫子说以我的水平还不能游学……” 他得意地说,“然后我就逃学了……我想出来找你,可是找了你几个月都没找到,身上的银子也用完了。” 说到此处,他一脸凄惨的样子,“没钱住客栈,吃饭都只能吃便宜的,半个月没吃上一口肉……幸好后来遇到了客炅兄弟。” 夏夭翻个白眼,赵小乔跟他哥赵大乔一样,不仅是话唠还单蠢,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少年冲动易怒、天真不知事故,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了。刚才那只老虎跑了,真是好可惜。”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看来他真是念念不忘。 “那只老虎已生灵智,若无恩怨羁绊,不可随意取其性命,不然要沾因果。”夏夭解释道。 “是它要我们性命,我们反杀它难道不对吗?” 猎户圈子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怀孕的母兽不杀,幼兽不杀,长智的灵兽不杀。 不过客炅对这话嗤之以鼻,据他了解,好多猎人都没遵守过。 夏夭停下脚步,转身睨了客炅一眼,“是你们擅闯它的地盘,先主动招惹。” 赵小乔惊呼:“夭夭,你怎么知道!” 不止赵小乔惊讶,客威客炅也同样惊讶她怎么会知道? 他们从树林路过,误入那只巨虎的地盘,赵小乔见老虎体型巨大,见钱眼开的他提议打虎卖钱来着。此话正中客家叔侄的下怀,三人一合计便对老虎出手。 哪知道那头虎这么彪悍,差点就落入虎口! 夏夭不语,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比之前更快,像是急着追赶什么,又像是在摆脱什么。 这种强度的赶路,让一路上沉默不语地客威终于开口,“夏夭姑娘,可否原地休整一会儿?让在下处理一下伤口?” 客威的右手被老虎咬伤,目前只用碎布将伤口绑住,虽然止住了大部分的血,但因为没有上药,伤口没有完全止血,血还是从布条中慢慢渗出。 “再坚持一会儿,等过了这座山头再说。”夏夭头也不回,说话间,步伐又加快几分,最后直接奔跑起来,“速度加快!” 客炅本来也受伤了,急行这一路,体力有些下降,整个人气喘吁吁,他不解地问:“我们跑这么快,是为什么呀?” 客威也是不解,他流血过多,嘴唇已经发白,如果现在奔跑,用力过猛,伤口更是血流不止。 正要再次劝说夏夭,忽然感觉后方有毛骨悚然的气息在逐渐靠近。他脸色一变,一把拉住还在喋喋不休抱怨地客炅,追逐着夏夭的脚步,飞快奔跑起来。 “啊”客炅惊呼一声,他不明所以,抬头却见好友赵小乔身手灵活地穿梭在树林中,紧紧跟在夏夭身后。而叔父也是满脸严肃,他识趣的闭嘴,用尽全力加速奔跑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跑,但大家都在跑,他跟着跑,肯定没错! 等过了山头,出了树林,夏夭就停下来了。 他们原地找了一块大石头,几人坐在石头上面休息。 “呼~呼呼~”赵小乔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拼命呼吸。脸上一片潮红,浑身大汗淋漓,“娘耶,这大冬天的,出汗比夏天还多。呼呼~” 客炅直接累瘫在石头上,“我、我、我跑不动了。” 客威也满头大汗,他盘坐在石头上,一边用药敷着伤口,一边询问道:“夏夭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追我们的是什么?” “什么?有东西在追我们?”赵小乔咋咋呼呼。 客炅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好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你竟然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跑这么快的。” 赵小乔理所当然地说:“我是看夭夭跑,才跟着跑的。你不懂!只要有夭夭在,一切听她指挥总没错。对了,追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啊?夭夭。” 山中阴灵。 此地极阴,两峰夹击,形成冥门阴路,又恰逢阴阳交替,阴灵成群出没。 夏夭对上三双好奇的眼睛,摆手道:“没什么,等上完药就走。天色已黯,先找个地方过夜。” “那……”客炅还想再问,赵小乔打断他,“好叻,走。” 客炅:“……”他算是看出来了,赵小乔就是夏夭的忠实信徒(脑残粉)! 四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天色逐渐暗淡甚至变得漆黑,终于在一处山谷寻到一家猎户。 猎户家中的烛火像是黑夜中的一颗明珠,在漆黑的山林中,熠熠生辉。 “有人!天啦,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烛火投影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印在窗户上。 赵小乔激动地跑过去敲门,“请问有人吗?我们路过此处,想要借宿一宿,请问方便吗?” “不方便!快走!”无情的拒绝声砸他脸上。 赵小乔懵:“……” 第95章:阴兵 “夭夭,怎么办?”赵小乔问。 夏夭环顾四周,说道:“夜里山中危险,不易随处走动。去捡些柴火,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宿。” “好叻!”赵小乔全程都听指挥。他正要去捡柴火,身后的木门突然打开,一个中年汉子一拐一拐的从屋里出来。 “如果我是你们就连夜出山。”他手里杵着根树枝做的拐杖,“我今天要不是打猎时左腿受了伤,也不会在此时留宿山中。” “你刚才不开门,原来是想让我们出山。”赵小乔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原来是听说他们要留宿,所以才开门出来的。 “既然你们一定要留宿,那就进来吧。”中年汉子领着他们进屋,屋里极其简陋,一张木床、一方八仙桌,屋中央有个石头围砌的火炉,一根铁链从屋顶吊下,下面挂着口铁锅,锅里还有热水。 “这是我入山打猎时休憩的地方,所以比较简陋,你们随意找地方坐。”他将火炉上的炭火烧旺些,屋里顿时暖和起来。 然后又拿出一个老旧瓷碗,从铁锅中舀了热水递给一行四人中最年长的客威,“来,喝点热水暖身。” 客威双手接过碗,客气地道谢,“我叫客威,这是我侄子客炅。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叫我老财就行。”老财很是健谈,他是山脚下的猎户,经常入山打猎,对山中的情景十分了解。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什么时候入山猎物最多,什么时候山里危险,他都摸出了一套规律。 客威喝完水,又舀了一碗,亲自递给夏夭,“夏夭姑娘也喝点水。” 夏夭接过碗,道了声谢,然后将碗递给赵小乔,“喝水。” “哦。”赵小乔接过碗,大喝了几口,“威叔别介意啊,我表妹她规矩多,吃喝的东西不轻易入口。” 客威目光微闪,他仔细观察过这个夏夭,步伐轻盈,身手敏捷,武功虽好却不像江湖人。她举手投足间有种仪态,即便是在这深山老林,走路坐姿都很有规矩,像是勋贵世家教导出来的公子小姐,身上有股清贵之气。 “对了,老财兄,你可知道雪山上的冰雪莲子?”客威向老财打听道。 坐在一旁的夏夭抬头看他一眼,随后也将视线落在猎人老财身上。 老财取下松鼠皮毛做的绒帽,放到脚边,“雪山脚下的村民都听说过冰雪莲子,可惜没人亲眼见过。每年深冬,都有许多人上雪山寻这莲子,不过好多都是有来无回。” “老财叔,听说冰雪莲子可以起死回生,这是不是真的呀?”赵小乔问。 客炅也紧张又期盼地盯着老财,希望他说能,又怕他说不能。 若是不能,那他们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老财笑道:“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那莲子。”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老财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提醒道:“把火灭了,赶紧睡。对了,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声,也不能出门。” “我这儿就一张床,让给小姑娘睡吧,其他人随便找个地方蹲着,将就一晚。”老财说完,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依靠着墙壁,正打算闭眼睡觉。 夏夭却道:“您腿上有伤,去床上睡吧。” 老财见她语气坚定,也不推拒,杵着拐杖去了床边,躺下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夏夭依靠在门边,闭目养神。 赵小乔与客家叔侄白日里与巨虎一战已是精疲力竭,且身上或多或少还带着伤,此刻已坚持不住,纷纷依靠着墙壁睡过去。 睡到半夜,赵小乔忽然醒了,被尿憋醒的。他打开门,一股寒风吹进屋,将睡在床上的老财惊醒。 “你干什么!”老财一声低喝。 其他人都被这动静惊醒,赵小乔也被他吓了一跳,“我、我出去方便一下。” 老财看了一下时辰,皱起眉头说:“外面危险,你能不能憋着,到明天再说?” 赵小乔夹着腿,一脸痛苦,“老财叔,晚上喝了那么多水,哪里憋得住啊。我看了,外面没有危险,放心,我不走远,就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老财看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犹豫一下,点头道:“那你快点回来。” “好叻。”赵小乔一股风似的跑出去。 靠在门边的客威顺手把门关上,客炅摸出火折子,想要点燃屋里的油灯,老财慌忙阻止道:“不能点灯!” “为……呜呜!”客炅正要问为什么,忽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清冷的低语声在耳边响起,“嘘,别出声。” 客炅连忙点头。 夏夭放开他的嘴,小声说:“有东西过来了。” 客威回头,透过门缝朝外看了一眼,“外面什么都没有。” 客炅也趴在门缝边,看外面的情况。忽然,只见一个骑着马,身穿铠甲,手拿长矛的骑兵从林中走出来。 那骑兵明显与大夏朝的将士不同,他与胯下马匹都是透明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手里的长矛端部武器是把黑色弯月镰刀。紧跟着他身后,有源源不断地骑兵从树林中走出。 犹如死神降临,所过之处,草木失去精华,萎靡不振。 “……”客炅紧紧捂住嘴巴,双目瞪大,惊恐不已。 “是阴灵组成的阴兵。”老财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透过门上的小洞暗暗观察门外的情况。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阴兵他还是头一次见。 客威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心中震撼,“这、这!” “阴兵借路,看到他们的人只要不出声惊扰,就安然无恙。”老财小声安抚着客家叔侄二人,怕他们害怕失了分寸,惊了过路的阴兵。 难怪老财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夜里不出门不出声。 幸好~ 亲眼见到阴兵打马从屋前走过,客家叔侄与老财都是心惊肉跳。众人连呼吸都放得极低,生怕惊了外面的阴兵。眼看他们就要过去,紧张地心松了一半。 然而,他们忘了,门外还有个去撒尿的赵小乔! “啊啊啊啊——夭夭,有鬼呀!”刺耳的尖叫声划破沉寂的黑夜。 第96章:交易 不好! 老财等人脸色大变。 只见那队阴兵停下脚步,‘唰’的一下转过头,齐齐看向赵小乔。 赵小乔吓得腿软,“夭、夭夭,快来,有有有鬼!”喊声直颤,舌头都紧张得打结。 领头的阴兵双目漆黑,凛凛目光阴沉森冷。它一挥手,黑色弯刀脱手飞出,朝着赵小乔的脖子砍去。 客炅瞪大眼,正要出声,老财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说:“放心,那刀……”砍不死人。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见一柄玉骨长剑飞射。铿锵一声,击打在黑色弯刀上,将刀刃打偏。弯刀落空,飞回那阴兵手中。 老财愣愣地看着夏夭推开门走出去,不可思议地低喃,“怎么可能……” 客炅拿下捂住自己嘴的手,问:“什么不可能?” 老财说:“阴兵是阴间之物,俗话说,阴阳两隔。阳间的东西不可能与阴间相碰。” 客威细想,皱起眉头道:“如果真的是阴阳两隔,那阴兵手上的弯刀也不可能伤到赵小乔。” 老财点头,“不错。那弯刀确实不伤人,不过据我祖辈说,阴兵手里的弯刀伤魂。若是被弯刀砍到,轻者重病一场,严重的半生痴傻,同时也会减损寿命。” 了解之后,客家叔侄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三人均将目光落在夏夭身上。 夏夭手持玉骨剑,如一根笔直的青竹立在赵小乔身前。 赵小乔站在她身后,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夭夭,这些是什么鬼啊?看着好吓人。” 夏夭没理他,目光紧锁那个领头的阴兵。 那阴兵像是在诧异,眼眶里漆黑的眼珠直溜溜地盯着她。忽然,它身影消失在马背上。 赵小乔‘咦’了一声,正要问它去哪儿了。 夏夭忽然出手,一脚将赵小乔踢进屋里。同时,她反手一剑刺出,一阵兵器相击的刺耳声传开,随后领头阴兵的身影闪现。只一瞬间,那阴兵的身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晃神,它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夏夭闭目凝神,持剑戒备,一出手,玉骨剑必不会无功而返。 玉骨剑与黑色弯刀的交锋在山林中远远传开。 赵小乔被夏夭一脚踢进屋,屁股着地,疼得他呲牙咧嘴,“那是什么鬼东西啊?这么厉害,竟然能跟夭夭打成平手!” 客炅激动地解释道:“赵兄,那可是阴兵!” “阴兵?”赵小乔一想,“还真是鬼?!” “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厉害。”老财见夏夭与阴兵头子打架竟不落下风,心里那叫一个震撼。 赵小乔骄傲脸:“那是!我家夭夭从小就厉害,读书次次考头名,打架也从没输过。” 客威却不容乐观地说:“这里有一支阴兵队伍,它们若是都出手,只怕夏夭姑娘双拳难敌四手。” 赵小乔撸起袖子,一脸愤愤不平地嚷嚷道:“他们还要不要脸?单打独斗不过就想群殴!?不行,我要去帮夭夭打架。” 客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有时候他觉得赵兄不止口味怪,连脑子也怪。思路总是那么清奇! 现在是单打独斗跟群殴这么简单的关系吗? 不是! 重点是对方都不是人,是鬼,是阴兵! 就在他们担心其他阴兵会群涌而上时,打斗的双方突然停手。 只见那阴兵蠕动嘴唇,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然后又见夏夭皱眉沉思半响,最后点头,似乎是答应了什么。 那阴兵得到了夏夭的答复,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当它再次出现时,一挥手,领着其他阴兵消失在了山林中。 众人大松口气。 赵小乔跑出来,好奇地问:“夭夭,你跟它说了什么?” “阴兵借道,若是被生人惊扰,魂祭死神镰刀,这是规矩。”夏夭白了他一眼,“死神镰刀伤魂,以你的情况,若按照规矩被砍一刀,后半辈子只有疯疯癫癫。” “刚才它与我做了交易,只要答应帮它办件事,规矩就可以免除。”夏夭收了剑,转身回屋。 屋里,老财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又将炉中炭火烧旺些。门窗一关,顿时暖和起来。 赵小乔追着问:“办什么事?”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模棱两可地回答。不知是那阴兵还没有明确提要办何事,还是她不愿回答。 客家叔侄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 后半夜平安无事,等天一亮,猎人老财就杵着拐杖下山回家了。 “威叔,客炅兄,我找到我表妹了,恐怕不能与你们同行了。”赵小乔与客家叔侄告别,“对了,夭夭,我们去哪儿呀?” 夏夭:“雪山。” “啊?”赵小乔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夭姑娘也是去雪山寻冰雪莲子的吗?”客威问道。 “恩。”夏夭点头。 客家叔侄由衷的高兴道:“听说雪山危险,我们一起走,一路上倒是可以相互照应。” “对对对,一起一起。”最高兴地莫过于赵小乔了,他喜欢跟客家叔侄一起闯荡江湖的那种洒落、豪侠之感。可是要撇下夭夭跟他们一起闯荡江湖,他肯定不干。 现在又可以跟夭夭一起,又可以与客家叔侄同行。真是两全其美! 一行四人,向着雪山而行。 越是靠近雪山,温度就越低。 白茫茫地山中,漫天雪花飘落,脚下是厚厚的积雪。 赵小乔冻得鼻尖通红,他朝手心哈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捂住鼻尖和嘴,感受到鼻尖的温度,瓮声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刚说完,他耳边响起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他回头,见一个极美的白衣女子站在远处朝他招手,“郎君,快过来——” 第97章:想杀人 女子长发披肩,站在漫天雪地中,身上只着一件春衫,轻纱曼妙,身材婀娜,笑颜如花,美不胜收。 赵小乔第一反应不是惊艳,而是惊吓,“夭夭,夭夭,快看,那里有只女鬼!” 鬼个屁! 那女子听到他大呼小叫地声音,笑容立收,黑着脸转身化作一只白狐,几个跳跃就消失在白茫茫地雪地中。 个龟儿子,不懂乱说! 老子是妖,不是鬼! 白狐见他长得英俊,就是想出来调戏一下小哥哥,要知道这山里都是五大三粗惨不忍睹的长相,难得见到一个这么俊俏的男人。 不过他一开口就将白狐气跑了。 “在哪儿?在哪儿?”客炅好奇地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不止他没看到,客威也没看到。 夏夭瞥了那小狐妖一眼,招呼众人继续往前走。 雪山有灵,山中的动物也有许多修出了灵智化为妖。 不过这些小妖大多都没有恶意。 四人走了半天,在天黑前,找到了一个木头搭建的简陋房子。 屋里什么都没有,但可遮风避雨。 赵小乔与客炅出去找了些柴火回来,点燃后,两人蹲在火堆边烤火 “总算活过来了,我的娘呀,天太冷。”客炅搓着手,不停的哈气。 赵小乔将干粮拿出来,递给客家叔侄和夏夭。 干粮粗糙,夏夭吃了两口就一脸嫌弃,吃不下了。 赵小乔说:“夭夭,你不吃啊?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找。” 夏夭盯着熊熊燃烧地火焰,脱口而出,“……想吃烤兔。” 客炅喃喃:“这个鬼地方,上哪儿去找兔子啊。” 话音刚落,一只小白兔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头撞在门角,然后倒在地上,双腿一蹬,昏死过去。 客威&amp;amp;客炅:“……” 赵小乔立马扔了手里的干粮,冲过去捡起主动送上门的兔子,兴奋地说:“快快快,有烤肉吃了。” 赵小乔一个公子哥,自然不会剥皮破肚。客炅傻愣愣地接过他手里的兔子,将其处理干净,然后串起来架火上烤。兔子都快烤好了,他整个人还是呆愣呆愣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兔子竟然主动送上门给人吃!? 太玄幻了! 兔子烤好,四人每人分了一腿肉。 正吃着,外面出现响动,客威警惕地拿起身边的刀,“有人来了。” 客炅走到门边,推开门看一眼,“有5个人,他们都是骑马来的。四男一女。” 客炅皱眉,其中一个男人穿得很单薄,与另外全身上下都裹着貂皮狐裘的四人形成鲜明对比。 “殿下,那边有小屋,我们可以过去避避风雪。” “好。” 声音越来越近,几个呼吸,就有人从外面将门推开。 两队人马打个照面,夏夭的视线从五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在那个穿得极其单薄的男人身上。 那人也对上夏夭的视线,看到她出现在此,面色有几分诧异。 夏夭垂眸,继续吃着烤兔。 那一行人进屋后,就选了一角,围坐起来。 唯一的女子显然身份尊贵,头上戴的佩饰价值千金,就连佩剑也是量身定制,剑鞘上的花纹繁杂,与她佩饰上的饰纹相同。 客威低声道:“对方是礼国皇室的人。” 赵小乔问:“威叔,你怎么知道?” “看到那女子身上的纹饰没有,那是礼国皇室特有的纹饰。”客威不愧是老江湖,见多识广。 “叔父,你看那位背剑的男子,穿得好单薄,却一点都不惧寒冷。”客炅好奇地打量那人。 夏夭听到他的话,眸底划过一抹戾气。嘴里的兔肉突然不香了,随手扔给赵小乔,“不吃了。” “殿下,冷大师,先吃点干粮。我去外面看看,看能不能猎些兔子野鸡……”那人见夏夭等人能猎到兔子,也想出去试试运气。 不过转了一圈,别说是兔子野鸡了,连个活物都没看到。 他垂头丧气地回来。 一群九人,分两拨,各占一方,互不干扰。 倒是平安无事地渡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对方一行五人就骑马离开了,看离开的方向,也是去雪山山顶的。 赵小乔感觉表妹心情不好,自从见到礼国那一行人后,她身边的气压极其低沉。总感觉压抑着一股狂躁的杀意! “夭夭,怎么了?”赵小乔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 夏夭:“我在想要怎么杀一个人才能解恨。” 赵小乔露出一副佞臣进谗言的奸笑,“打断他的四肢,剃光他的头发,扒光他的衣裳,然后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偷听的客炅满脸冷汗。 这对表兄妹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没认识夏夭之前,客炅觉得赵小乔活泼天真,洒脱不羁,且又有一副侠义心肠,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人。可在认识夏夭之后,他觉得赵小乔活跃得就像个疯子! 咳咳! 赵小乔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一定得意的告诉他:你想的没错! 他就是那种有了靠山就嘚瑟,给双翅膀就能飞上天,俗称狗仗人势。 他的靠山就是夏夭,打小他就跟夏夭混。夏夭要上房揭瓦,他就递梯子助她,她上了之后他再跟着上;夏夭要杀人,他就递刀子,事后做苦力埋尸体的那种! 反正,只要有夏夭在,他就能嘚瑟上天。 “对了,夭夭,你想杀谁?”赵小乔问。 夏夭还没回答,忽然前方传来打斗声。 是那伙儿礼国人。 第98章:买一送二 礼国那一伙人正在与一群雪巨人打斗。那些雪巨人个个身高三丈,力大无穷,且身体灵活。 在一群雪巨人的强势围攻下,礼国一行人竟然应付得游刃有余。 那几人都特别厉害,最瞩目的要属那位女殿下和那个穿着单薄背后负剑的冷大师。 只见那位女殿下手持古铜铃铛,铃铛振动时,一圈圈金色灵力从铃铛中荡漾开来。 那金色灵力罩在雪巨人身上,雪巨人的动作明显僵硬缓慢下来。 只见她右手托住一个古金色罗盘,罗盘在她的控制下,飞在半空,旋转两圈后,砸向被她铃铛控制的雪巨人。 雪巨人被罗盘砸碎脑袋,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白雪。 另外一个冷大师,则是挥剑时,剑上缠绕着一条火龙。火龙飞出,绕着雪巨人盘旋一圈,炙热的高温瞬间将其化作雪水。 “好厉害……”客炅第一次看到这么炫酷的场面,心头震撼不已。特别是那条火龙,仰天长啸一声,气势威严庞大。 赵小乔看了也眼热不已:窝草草草,好拉风啊! “夏夭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客威问道,“是否要出手帮忙?” 客威认为,在危机四伏的雪山,最好是多邀一些人结伴而行。毕竟人多力量大! “不用。”夏夭眯着眼,意味深长地道,“结盟也要看人品,小心别人背后捅刀子。” 赵小乔点头附和,“夭夭说得对,我们与他们不熟,还是互不干扰的好。再说,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需我们出手相救。” 夏夭等人绕开了他们的战斗区域,向着雪山顶前进。 越是往上,温度就越低。 赵小乔与客炅的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冰,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厚,伴随着阵阵寒风呼啸,两人冷得浑身直哆嗦。 “雪越下越大了。”客威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飘落的大雪,别说赵小乔和客炅了,就连他都受不住这么刺骨的严寒,特别是迎面刮来的寒风,像把冰刀砸在脸色,冻彻心扉。 他又看了夏夭一眼,果然,她面色如常,在这冰天雪地里,行动自如,丝毫不受影响。 走在最前面的夏夭忽然顿住脚,抬手示意他们停下,谨慎地提醒道:“有东西过来了,小心点。” “什么东……啊啊!”赵小乔话还没问完,突然感觉有东西拉住他的双脚,使劲往雪地里拖。眨眼间,他半个身子都陷入了雪地中。 客炅离他最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想要把他从雪地里拽出来。 然而,雪地中那股拉扯赵小乔的力量实在霸道,竟是将赵小乔连同客炅一起拽进了雪地里。 “炅儿!”客威大惊失色,猛地虎扑过去,动作极快地抓住即将消失在雪地里客炅的双脚。 这一抓,连同客威也一并被带走。 三人只感觉在雪地中被拖行了很久,随后身体忽然腾空,落进了一个大洞。 洞里漆黑一片,赵小乔浑身痛得呲牙咧嘴,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问道:“这是哪儿?” 客威拿出火折子,微弱的光线照亮地洞。 第99章:打斗 赵小乔他们身处的地洞是一个岔路口,身前有两个洞口,身后也有两个洞口。 “4个洞口,我们从哪边出去呀?”客炅将剑横于胸前,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刚才拖我们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滑不溜秋的,感觉像蛇。”赵小乔说。 客威检查洞中的痕迹,选了一条爬行痕迹较少的洞走,临走前叮嘱二人,“警惕些,发现危险逃命要紧。” 赵小乔小心翼翼地跟在客威身后,心惊胆战,“也不知道我们被拖到哪儿了,夭夭找不找得到我们呀……” “夏夭姑娘肯定能找到我们的。”客炅也不知道说这话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赵小乔。 三人小心谨慎地在地洞里摸索前进,地洞中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弯弯绕绕地地洞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走了多久。赵小乔走得精疲力竭,“这就是个无底洞,走了这么久都还不见头。” “叔父,我们走的对不对呀?不会越走越深吧?”客炅问。 客威在地上发现一截断掉的指骨,指骨上面还连着新鲜的皮肉。 “叔父,这里还有血。”客炅在地上发现血迹,“血迹半干,应该是才留下不久。” 客威面色凝重道:“断指的伤口像是被野兽咬断的。” 赵小乔动了动耳朵,忽然道:“前面有打斗声!” 三人寻着声音过去,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走到地洞的尽头。 不过,尽头不是出口,而是一个更大的地下洞穴。 洞穴有十丈宽大,一颗不知名的参天巨树长在洞穴中。 此刻,一条巨大的蟒蛇缠绕在巨树上,蛇头仰天,蛇信吞吐,一张嘴喷出一道冰雾,将正在攻击它的人冻住。 赵小乔三人伏地隐藏在一旁暗中观察,“是那几个礼国人。” 只见他们的女殿下被蛇尾缠住,困在树下,动弹不得。 剩下的两个侍卫正在攻击巨蛇,不过现在被蛇喷出的冰雾冻住,也失去了自由。 “他们少了两个人。”客炅小声说道,“少了一个侍卫和那个冷大师。” 客炅的话音刚落,就见一条火龙凭空蹿出。火龙围着两个冰冻住的侍卫盘旋一圈,冰雾瞬间被灼热的烈火融化,两个侍卫获得自由后,再次提剑攻击巨蛇的尾部,显然是想将他们的女殿下救出来。 那位冷大师十分的厉害,长剑一挑,剑气纵横,凛凛之势不可挡。 巨蛇与他交手,因困着个人还得抵御另外两个,所以十分吃亏。它一怒之下,蛇尾卷着那女子将她甩出去。 “殿下!” 另外两个侍卫接住女殿下,护着人退到一边。 巧的是,他们退守的位置正好是赵小乔三人藏匿的位置。 “谁?”两个侍卫警惕地发现三人,“是你们!” 那边冷大师正在与巨蛇缠斗,这边这个女殿下面色发黑嘴唇发紫,一看就是毒发的样子。 客炅小声嘀咕,“不会是被蛇咬了吧。” 闻言,其中一个侍卫回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对同伴道:“那畜生凶悍得很,你守着殿下,我去助冷大师一臂之力。” 他同伴点头,“那畜生活吞了轶炜,你自己当心些。” “吃人?!”赵小乔惊呼,“难道我们来时,在路上看到的断指主人,就是和你们一起的人?” 可惜没人回答他,因为礼国的那位女殿下醒了。 “陈兵。”女殿下的声音虚弱无力,她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呼吸急促,“蛇、蛇胆取到了吗?” 侍卫陈兵担忧地回道:“殿下,冷大师正在取,您再坚持一会儿。” 女殿下艰难地掀开手臂上的衣袖,手腕上有两个被毒蛇咬出的血洞。伤口溃烂,流出的血呈黑色,整个手臂都乌黑发紫。 她被这毒蛇咬伤,必须服下毒蛇的蛇胆才能解毒。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女殿下将目光投向赵小乔三人,许下重利,“三位英雄好汉,我乃礼国公主祝贞,今日遇难,想请三位助一臂之力,帮我取得蛇胆。无论成功与否,事后我都奉上黄金万两以谢之。” 客家叔侄闻言,颇为心动,无论成功与否都可得黄金万两,这个诱惑少有人拒绝得了。 ------题外话------ 对不起各位小可爱们,明天开始我会陆续将断更的补上。愿所有的小可爱都平安健康,一定要平安健康—— 第100章:总归是要将他的命留在此处 “我不去!那条蛇那么厉害,我们去就是送命的。”赵小乔出身世家,才不会被钱迷了眼。他一句话点醒了客家叔侄,再多的钱也要有命拿。 祝贞垂眸,掩住眼底的恶意。她原本就没指望这些人能帮她取到蛇胆,只是想让他们上去吸引巨蛇的注意力,好方便冷大师动手。可惜,好言相请他们不去! 那边,巨蛇与冷大师相斗,难分高下。 冷大师一手火龙克制巨蛇吐出的冰雾,另外一个侍卫前虎借机偷袭巨蛇的七寸。然而他刚接近,巨树中忽然又蹿出一个蛇头,巨大的蛇头吐出蛇信,卷着前虎吞入口中。 守在祝贞身边的陈兵大惊失色,“前虎!”他担心的大喝一声,同时甩出手中的长剑。 长剑穿透蛇信,巨蛇吃痛的嘶鸣,立即甩开前虎,缩回信子。 前虎被甩出后,先是砸到石壁上,然后落地。他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淤血,看着冷大师与巨蛇打斗的方向,浑身警惕戒备。 他沿着石壁,走到祝贞等人身边,回禀道:“殿下,那是条双头蛇,极其厉害。” 只见巨蛇蛇尾盘在巨树上,两个粗大的蛇头全力攻击冷大师。 冷大师处于下风,只守不攻。 这样下去,只怕她毒气攻心了还没能取下蛇胆。祝贞给陈兵使了个眼色。 陈兵心领神会,一个闪身,眨眼就来到赵小乔身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甩向巨蛇。 “啊啊啊——”赵小乔触不及防,就被人扔向了巨蛇。 巨蛇其中一个蛇头仰天嘶吼一声,转头张着血盆大口,朝赵小乔袭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客家叔侄都来不及出手,赵小乔依然落入蛇口。 受这无妄之灾的赵小乔真是吓得魂胆具裂,他都来不及逃,就被巨蛇一口吞入口中,滑不溜秋的粘液从上颌滴下,蛇信蠕动,眼瞅着他就要滑入蛇肚。电光火石间,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黑暗的蛇口中炸开,一把利剑从巨蛇的上颌穿透下来,正好挡住他往下滚的身体。 嗷—— 巨蛇张嘴嘶鸣,疯狂的甩动蛇头,赵小乔直接被甩出来。 客家叔侄立即冲上前,将他接住,然后迅速退到一边。 赵小乔嫌弃地甩了甩身上恶心的粘液,听到巨蛇还在嘶吼,赶紧抬头,入眼的是夏夭杀气逼人的站在蛇的脑袋上,锋锐地玉骨剑从上至下将蛇头插了个对穿! “夭夭!”赵小乔惊喜地大喊。 夏夭回头看了他一眼,拔出玉骨剑,飞身而下,也推出了打斗圈。 夏夭的这一击完全致命,那个蛇头没挣扎两下就气绝不动了。 只剩一个蛇头的巨蛇丧失了理智,疯狂攻击着冷大师。 巨蛇虽然爆发凶性,但没了理智,只靠蛮力攻击,不是冷大师的对手。不出片刻,另外一个蛇头也被冷大师一剑斩落。 陈兵第一时间冲上去,破开巨蛇的尸体取出蛇胆,让公主殿下祝贞服下。 祝贞服用蛇胆后,原地打坐运功疗伤。 而赵小乔看到陈兵,则是想起之前的恩怨,愤愤不平地向夏夭告状,“就是他把我扔出去,害得我差点被蛇吞了!” 陈兵正在给公主殿下护法,听到赵小乔愤怒的声音,不屑地冷哼一声,正要开口,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 赵小乔兴奋地看着夏夭一脚将陈兵那个可恶的人放倒,长剑指着他的脖子,见他怕得脸色都变了,顿时解气。 “你干什么!”前虎厉喝道。 夏夭面无表情地将玉骨剑贴近陈兵的脖子,剑刃还未触碰到他的肌肤,他的脖子就被凛厉地剑气划伤,一道血痕乍然出现。 陈兵骇然,感受到扑面而来地剑气,宛如一道死气笼罩,他心生畏惧。 前虎也想起了刚才这把剑直插巨蛇脑袋的那一幕。 那条双头蛇不仅巨大,且浑身坚硬无比,除了冷大师的剑能伤它外,他们手里的剑不能伤它丝毫,唯一能对它造成伤害的薄弱处就是蛇信。然而,这个女子却能一剑穿透蛇头! 前虎哑然,不敢再出声。而公主殿下此刻正在打坐解毒,唯一能说上话的就是冷大师。 “冷大师。”前虎求助地看向冷大师。 冷大师看了夏夭一眼,眼神复杂,眼中意味不明。 夏夭却在此时忽然收剑,冷然道:“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何必脏了我的手。” 陈兵和前虎不明所以,却畏于她的气势,不敢询问。 赵小乔打小就知道自家表妹乌鸦嘴属性,坏事一说一个准。得勒,反正都快死了,就让他多活一会儿。 夏夭与赵小乔三人出了蛇洞,目标还是雪山山顶的冰雪莲子。 客威道:“传说中的冰雪莲子是灵药圣物,可起死回生。每年来雪山寻冰雪莲子的人甚多,礼国那一行人只怕也是冲着冰雪莲子来的。” 客威有些惆怅,传说中的冰雪莲子属于宝物,极其珍贵。就是不知这莲子有几颗?或许自己一行人都不够分,现在又来了一拨礼国人争抢。狼多肉少,总归是要经历一番杀戮,最后才见分晓。 “那个冷大师功夫十分厉害,只怕……”是劲敌。 夏夭走在最前面,冰冷的声音比雪山中的寒风还刺骨,“那人与我有恩怨未了,到时你们只管抢莲子。” 赵小乔一听,顿时好奇地问:“你与他有什么恩怨?” 夏夭眯眼,“……总归是要让他将命留在此地。” 都动了杀机,可见这恩怨不小。赵小乔也不刨根问底了,只当那姓冷的是个死人。要知道,他家表妹向来无往不利! 经过几天的翻山越岭,夏夭等人终于登上了雪山山顶。 山顶有个冰池,冰池里开满冰莲花,一朵绿色的冰莲蓬耀眼瞩目地立在冰池中央。 那朵冰莲蓬上生长着五颗冰雪莲子,莲子好似有呼吸一般,往外散发着荧光,随着一张一合的呼吸,荧光一弱一强。同时一道道灵气波纹以莲蓬为中心,随着莲蓬的呼吸,向外扩散。 那一道道灵气波纹从身体上荡漾过去后,只感觉神清气爽。 客威大喜,“不愧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灵药圣物!” ------题外话------ 还有一更补之前断更的,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应该会明天更。 大家晚安╭(╯3╰)╮亲亲 第101章:答题,我是认真的 “先摘下来。”客炅高兴地冲过去。 “等等!”夏夭话音刚出,忽然眼前景象一变。冰池和莲蓬都不在了,眼前是茫茫一片雪天,以及一望无际地雪原。 赵小乔以及客家叔侄都被这一片雪白刺得双目生疼。 “这里是哪儿?”赵小乔问。 夏夭打量这个地方,她也不确定这是幻境还是阵法? “这是雪原秘境。”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在茫茫雪原响起,“只有通过雪原秘境的考验,才有资格摘取冰雪莲子。” “谁!是谁在说话?!”客炅紧张地握住长剑,四周张望,除了他们四人,再无别人。 “我是雪女。”漫天大雪逐渐汇聚在半空中,隐约聚成人形的摸样。 “雪女?”赵小乔看着她的轮廓逐渐清晰,最后化成一个白衣白发的白皮肤美人。这雪女长相温婉,笑容清纯,看着很是亲切。 赵小乔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开始打探消息,“哇塞,小姐姐长得好漂亮,人美心善,肯定不忍心我们受伤不是。小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要怎么才能安全通过雪原秘境啊?” 雪女维持着淡雅温婉的笑容,伸出素白的手指,对着天空轻轻一划,雪原天际像是被生生划拉出一道口子,三男一女从拉开的天幕中掉下来。 雪女这一手震住了夏夭,秘境就是雪女的天下,她的意愿便是天地规则。 在秘境中,雪女就是天。夏夭收起了打算以武力镇压的念头! “是礼国的那几个人。”客威道。 正是礼国的公主祝贞和她的侍卫陈兵、前虎,以及那个会使用火术的冷大师。 “凡是能来到雪原秘境的,都有资格竞争冰雪莲子。”雪女对8人说道,“根据雪原秘境的规矩,我会出十道考题,若是全部答对,自然可通过秘境考验。若是答不对,那……” “那要怎样?”赵小乔好奇地问。 “那就看我心情,若是心情好,自然就让你们过。若是心情不好,那就等明年此时再来吧。”雪女缓缓落地,一身雪白与漫天雪花融为一体。 赵小乔闻言,惊得咋舌,他对夏夭嘀咕道:“这么任性的考验规则,不知道对我们是否有利。” 夏夭:“她说了,十题全对,自然通过考验。” 雪女浅笑盈盈地看着夏夭,“看来你们很有信心。” “当然。”赵小乔大声回道,“美人姐姐快出题吧,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好,请听第一题。” 双方八人都全神贯注地听雪女出题。 雪女:“雪山有一只白狐妖,第一题是说出这只白狐妖是公是母。” 啥?! “母。”就在众人惊讶她出题怎么这么简单时,夏夭第一时间说出答案。 雪女点头,“正确。” 赵小乔瞪大眼睛,问夏夭,“你怎么知道是母的?” 夏夭翻个白眼,“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子就是。” 客家叔侄一脸茫然,他们什么时候遇到女子了? 赵小乔也疑惑地想了想,忽然想到那个靠在树下站在远处朝他招手的女子。 娘喂,竟然是只白狐妖。他还以为自己眼花! “第二题:有一家农户,家里有6个孩子,农户家的女主人端了一盆包子放在桌上。盆里的包子有6个,6个孩子每人分1个,最后盆里还留着1个,为什么?” “为什么?”赵小乔下意识地问。6个包子,6个孩子,每人分1个,盆里为什么还留着1个? 哪来的? 难道是凭空多出来的? 或者是女主人偷偷从厨房拿的? 客家叔侄、礼国公主,以及陈兵前虎等人都绞尽脑汁地想:为什么? “因为最后一个人将包子放盆里,连盆一起拿走了。”夏夭答。 “卧槽!这样都行!?”赵小乔目瞪口呆。 其他人也是恍然大悟。 “第三题:‘黄花如散金’中的黄花是指什么?” 此题与前两题不同,并非是脑子灵活或是运佳恰巧就能答对。 这题一看就是为读书人准备的。 客家叔侄与侍卫陈兵前虎都是习武之人,对学识一窍不通。 夏夭与赵小乔都是熟读圣贤书,而礼国公主祝贞也打小熟读诗书。赵小乔正要答,却被祝贞抢先答道:“《礼记.月令》中有‘季秋之月,菊有黄花’,黄花便是指菊花。” 雪女微笑着摇头,“不对。” 祝贞皱眉,“为何不对?” “‘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另有‘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所以黄花是指芸薹(别名:油菜花)”夏夭为她解惑。 “耶~又对了!”一连对了三题,赵小乔等人信心大涨。 接下来他们算是见识到了夏夭是有多厉害,简直跟开了外挂一样,无敌的存在! 第102章:熟生熟死 “……也长相学教,曰故。也强自能后然,困知;也反自能后然,足不知……也旨其知不,食弗,肴佳有虽……” 夏夭倒背《礼记》的操作,看呆众人。 就连一向自傲的祝贞都佩服不已。 客炅更是变身迷弟,满眼星星地盯着夏夭,一脸崇拜,“赵兄,夏夭姑娘怎么这么厉害。前两题的天文地理也没难倒她,涉猎真广,记忆力也好,长得还漂亮,武功又高……”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姑娘。 “那是,我家表妹在族学考核年年拿头名。吊打一众才子佳人,有时候就连夫子都要请教她问题。”赵小乔傲娇脸。 雪女出的9道问题,简直五花八门,有难有易,且涉猎广,涵盖凡俗的天文地理、政史文学,以及修界的阵法鬼道、异闻奇录。 赵小乔这边,夏夭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祝贞那方,主要答题的是她和那个冷大师。 祝贞对风水鬼道十分了解,这方面的考题她抢答无误。 终于只剩最后一题了,众人都等着雪女出题。 雪女思考一会儿,目光在夏夭与冷大师身上流转,朱唇轻启道:“第十题:你们二人熟生熟死?” “这?!”众人哗然。 客家叔侄更是面面相觑,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兵与前虎也同时看向公主殿下,表情震惊又茫然。 祝贞也没想到,第十题竟然是这个。前面9道题虽然五花八门,刁钻简易都有,但都是无关痛痒的考题,与性命无忧。前面的9道题太过平顺,以至于差点忘了,这冰雪莲子是灵药圣物,天下间想要得到它的人不计其数,可真正得到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因为,大多都命丧雪山,魂归雪原! 正是有这样的危机四伏,所以她才雇佣了掌刑司司令冷大师同行。 夏夭丝毫不意外雪女会出此题,若是她不出这题,才叫真的意外。 冷大师,全名冷堤。 那个背后捅了夏夭一剑,夺走火精的冷堤! 夏夭骨子里透着铁血战意,玉骨剑在手中争鸣,“他亡。” 冷堤自从在雪山上见到夏夭那一刻起,心中的杀意就如雨后春笋疯狂滋长。若不是受雇于礼国祝贞,他早就向夏夭动手了。 杀人夺宝这种事,最忌讳的是人没死透。 当初大意了! 不过没事,今天一定要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最好毁尸灭魂,决不能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冷堤二话不说,率先出手,一招手,狂躁炙热地火龙冲天而起,长啸一声,嘶吼着扑向夏夭。 夏夭双手持玉骨剑,剑刃高举过头顶,全力劈出一剑。灵力凝聚出巨大的剑芒,剑芒劈下,磅礴而又凌厉地剑气直接将咆哮而来的火龙劈散。 随即,她的身影化着一道流光,瞬息便至冷堤面前。 手腕扭转,玉骨剑刺出,恍惚听到撕裂空间的裂帛轻响。 冷堤感觉眼前一道刺眼的冷光,下意思地竖剑相击。‘锵’的一声,兵器相交发出激响。 锵锵锵锵……两人交手,触目所及皆是一片刀光剑影,同时伴随着一道道火龙咆哮! 第103章:将死之人,已死 冷堤炼化了火精,实力大涨,对上夏夭,本以为赢得毫无悬念。 没想到,毫无悬念的竟然是自己! 这是夏夭得到玉骨剑后,真正意义上的首战。玉骨剑与她心意相通,出乎意料地好用! 两人的打斗,交手百招,便高低立现。 冷堤意识到自己不敌,便心生退意。可惜夏夭是打算跟他清算旧账,岂会轻易放过他。 玉骨剑兴奋地争鸣一声,脱手飞出,直击冷堤心脉。 冷堤右手持剑相抵,左手控制着火焰化龙相击。然而夏夭出手更快,五指掐诀,意念控制着空气中的灵气,瞬间在冷堤头顶汇成灵阵。 阵成之际,金光四射。随着夏夭的意念控制,灵阵带着万钧之力压向冷堤。 冷堤手中的火焰溃散,身体也被重力压制,单膝跪地才稳住身形。 玉骨剑趁机划过他的脖颈,霎时,鲜血喷洒,落在雪地中,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目至极。 到最后,冷堤都不甘心。双目瞪大,死死盯着夏夭。 本以为,他得了火精,人生会变得不一样。只要有充足的资源,足够的时间,他会变得格外强大。 可惜,夏夭没有给他变强大的机会。 “我生他亡。”夏夭长剑指着冷堤的尸体,面无表情地回答了雪女的第十个问题。 雪女满意地点头,“正确。十题已完,既然你们十题都正确,那便去取莲子吧。” 雪女素手一挥,夏夭等人身前出现一道透明漩涡,漩涡中可见那方冰池,池中绿色莲蓬亭亭玉立。 夏夭与赵小乔等人陆续走进漩涡,走出雪原秘境。 眼看夏夭就要去摘取冰雪莲子,陈兵大急,询问道:“那我们呢?” “你们?”雪女打量祝贞、陈兵、前虎三人,又看了一眼毫无气息的冷堤,这三人对冷堤的死毫无波动,到底是一路同行的人,这样未免太凉薄。 雪女不喜凉薄之人,“等明年再来吧。” 祝贞急需冰雪莲子为她母后延续寿命,如今莲子已在眼前,若就这么离开,实在不甘心。她暗自给陈兵、前虎使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同时出手,一人攻击雪女想要引开她的视线,一人直冲漩涡想要与夏夭等人同出秘境抢夺莲子。 “哼!”只听一声冷哼,雪女面若寒霜,素手一挥,陈兵与前虎二人瞬间变成冰雕。只见她屈指一弹,冰雕在祝贞悚然的目光中寸寸龟裂,最后‘彭’的一声,碎成碎片,散落在雪地里。 最后一个踏入漩涡的客炅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他吓得愣在原地,一时忘了要出秘境,脑海里浮现出夏夭说的那句话:将死之人。 客威回头,拉他一把,“走!” 客炅踏出秘境后,透明的漩涡自动消失。偌大的雪原秘境只剩祝贞一人。 祝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按压住内心的惶恐,表面镇定地对雪女道:“我愿意等明年再来。” 雪女莞尔一笑,“如此,甚好。” 祝贞最后是死是活,夏夭并不关心。 夏夭摘取了莲蓬,取得五枚莲子,将其中一枚交给客家叔侄,剩余4枚都被夏夭收走了。 对于这个分配,不止客家叔侄没有意见,赵小乔也完全没有意见。 客家叔侄非常感激夏夭,如果没有她同行,他们根本上不来雪山,甚至还会把性命丢在这儿,就如同陈兵前虎,死得连尸骨都不剩。 而赵小乔,完全是夏夭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人成功取得莲子,连夜下山离开雪山范围。 那个雪女深不可测,夏夭对她十分忌惮,留在雪山实在太危险。 退出雪山后,客家叔侄与夏夭、赵小乔分道扬镳。 “赵兄,有缘再见。”客炅挥手。 “客炅兄,有时间来京城找我玩儿呀。”赵小乔恋恋不舍的与好友分别。 客家叔侄离开后,夏夭与赵小乔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赵小乔好奇地问:“夭夭,我们不是回京吗?这是去哪儿呀?” 夏夭:“跟着走就是,哪来那么多问题。” “哦。”赵小乔闭嘴不到半刻钟,按耐不住好奇,又问,“对了,夭夭,我一直在想,你那把弓去哪儿了,就是在树林里射老虎的那把弓。还有你那把剑,又是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我们遇到的时候,你身上只有一把弓来着……” 夏夭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握住玉骨剑,意念控制之下,玉骨剑褪去锐利的锋刃,化着玉骨弓——正是赵小乔在林中看到的那把耀眼华丽的弓。 “它它它……”赵小乔瞠目结舌,好神奇的弓,竟然能变成一把剑;呸,不是,好神奇的剑,竟然能变成一把弓。 赵小乔纠结的挠脑袋,到底是弓变成剑还是剑变成弓?啊!不管了! 他将玉骨弓抱在怀里,对它上下其手摸了个遍,“夭夭,你从哪里得来的宝贝?” 夏夭道:“掌刑司。” 赵小乔:“那是何处?” “我们要去的地方。” 赵小乔心想,拥有这么神奇的宝贝的地方肯定也很神奇,想着一定要去见识见识。可哪知道,到了掌刑司,他竟然被拒之门外。 “入口有阵法,普通人不得入内,你就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夏夭交待他,然后穿过阵法进入了掌刑司。 赵小乔无聊地蹲在地上等她,约是等了一个时辰,夏夭终于出来了。 夏夭一出来,赵小乔就激动地迎上去,“夭夭,你手里拿着什么?” 只见夏夭手里拿着一个黑木匣子,匣子上刻有复杂的花纹。那花纹走向错综复杂,看久了头晕目眩。 夏夭将黑木匣子塞进赵小乔手里,“给你的。” 第104章: 夏夭将黑木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铃铛,塞进赵小乔手里,“用一枚莲子给你换了个有用的物件。” 赵小乔摇了摇铃铛,竟然不响,“这是铃铛吧?它怎么摇不响?” “这是幻铃,当碰到异物或是危险的时候会自动响铃,铃声也只有幻铃的主人能听见。你要时常与它沟通,被它认主后,它会自动护主。”夏夭解释道。这个法器普通人也能用,不过普通人能用的法器非常紧俏,这是她好不容易从掌刑司里的同行那儿换来的。 “这么神奇!?”赵小乔宝贝得很,赶紧将铃铛收好。 “现在我们去哪儿?”赵小乔问,“回家吗?” “不回。”夏夭甩了甩衣袖上的灰尘,烦躁道,“之前答应了那个阴兵帮他办事。现在就去把事儿办了,早点了结因果,免得沾上孽缘。” “那我也去我也去。”赵小乔生怕她把自己抛下。 “事情因你而起,你当然要去。”夏夭语气很冲的道。不然也不会给他寻个幻铃法器护身。 与京城掌刑司一州之隔的福州秣陵汪家,此刻是张灯结彩、百人来贺。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在主人家的引导下纷纷入府,亲眼见证两位新人拜天地后,被入洞房。 随后亲朋好友入席吃酒,喝了两杯后,有那管不住嘴的,便开始多嘴多舌。 “汪家这次结亲也太赶了,昨日才通知今日就成亲,我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害得我连夜从临县赶回来。”这是与汪家有往来的商人,他最近几个月都在邻县打理铺子。 “你去邻县几个月,不知这其中缘由。”另一个商人捋着美须,小酌一口美酒,一副百事通的样子。 大伙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有人问道:“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当然。”那商人侃侃而谈,“你们有所不知,这汪家少爷前几日突然得了急症,秣陵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束手无策,汪家老爷伤心欲绝,这汪少爷可是三脉单传,死了汪家就绝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汪家也心如死灰,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后来呐后来呐?”大伙儿都催促着他快讲后面的。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可见是真的病重,但现在他们坐在这儿吃汪家少爷的喜酒,可真是神奇。 “后来汪老爷也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是要给汪少爷冲喜。然后在大街上买了个卖身葬父的丫头,八字一合,成亲的文书往衙门里一送,这汪少爷竟然就真的好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众人哗然,太神奇了! 就连汪少爷自己都觉得神奇,那是他离死神最近的一次,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了自己魂魄离体,看到阴兵勾魂……可醒来,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十分珍惜。看着眼前的妻子,虽然出身贫寒,但也因为她自己才能活着。 汪海鱼由衷的感谢,动作温柔地掀起新娘的头盖,因为成亲仓促,新娘的妆容头饰都十分简单,就连喜服都偏大不合身。 “娘子,委屈你了。”汪海鱼内疚地道。 新娘看到汪海鱼长得一表人才,性格也温柔体贴,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随即是一股甜蜜涌入心头,红着脸害羞地摇头,“不不,是相公受委屈了。”富家少爷娶了她这个乡下丫头,可不是受委屈了。 两人都心怀愧疚,一心想要补偿对方,这一晚的洞房花烛夜倒是过得甜蜜。 第二日,汪海鱼率先醒来。他睁开眼后,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没有知觉,浑身动不了,他想要张嘴喊醒睡在身边的新婚妻子,却连嘴巴都张不开。 汪海鱼惶恐不安,脑子里胡思乱想,不会是中风了吧?! 他又尝试着移动四肢,这回出乎意料地,手脚灵活起来。一使劲就坐起身,迟疑地下床走了两步,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刚刚是被梦魇住了? 有时候,人在睡梦中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却浑身动不了。 汪海鱼想了半天,也没能很好的解释刚才那种情况,只当自己是被梦魇住了。 新婚夫妇早早起身向父母敬茶,汪海鱼与妻子梅红敬完茶后,与父母一同上桌用早膳。 汪家是商户,家里不缺钱,每日早膳准备得很丰富。 汪海鱼早膳有食用燕窝粥的习惯,每日一碗,从不腻味。 可今日,他觉得这燕窝粥的味道变了,不仅淡而无味,吃在嘴里还直犯恶心。 “今日的粥谁煮的?”江海鱼心情烦躁,将粥碗重重放在桌上,“怎么不是以前那个味儿!” 江母端起燕窝粥尝了一口,“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她疑惑地望向新儿媳妇,儿子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 江海鱼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没味儿,应付了两口,就去铺子上查账了。 江母留下梅红,旁敲侧击地问昨晚上两人洞房的事。昨晚入洞房时,儿子心情还是好的,今早起来就不好了,原因出在哪儿,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梅红是没想到婆母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开不了口。其实昨晚她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身子也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 另一边的江海鱼来到江家客栈,今日他是来查账目的。 客栈早早就开了门,几位顾客正在一楼用早膳。 江海鱼进来时,掌柜的正在招呼客人,见到他立马恭敬地打着招呼,“少东家。” “掌柜的,我点的饭菜怎么还没来呀!”那边有客人在叫,这边又有顾客要招呼,掌柜一时忙不过来。 “你先去那边,这两位客人我来招呼。”江海鱼对掌柜的吩咐道。 “好的,少东家。”掌柜的去招呼那边催菜的顾客。 江海鱼代替他的位置,对柜台前站着的一男一女问道:“请问是住店吗?” 这一男一女长得十分好看,江海鱼忍不住多打量了二人几眼。 男子英俊帅气,浑身透着少年独有的俏皮活力。女子则是貌美沉稳,一身清贵之气,让人心生敬畏。 第105章:赌(补之前断更的) 赵小乔拿出银子,“两间上房,然后麻烦打两桶热水抬到房里,一身风尘仆仆,我们要洗漱一番。” “好的。天字五号和六号房,上楼左转就是,这是钥匙,请拿好。”江海鱼收了银子,将两把钥匙交给他们。 赵小乔拿过钥匙,与夏夭上楼。 客栈的小二手脚挺快,很快就将热水搬进房里,两人沐浴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下楼。 在下楼时,正好遇到江海鱼上楼,两人与他点头招呼后,擦肩而过。 当江海鱼从身边走过时,夏夭不自觉地煽动鼻翼,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味儿。那味太淡,她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气味。 这异样的气味,让夏夭注意到了他,回头想再多看他一眼,可惜人已经走远。 “夭夭,快点走啦。”赵小乔都走到门口了,一回头就看夏夭还愣在原地,不由高声催促道。 “对了,我们先去哪儿打探消息?”赵小乔激动地说,“之前客炅兄说,想要打探消息,一是青楼,二是赌场,三是茶楼客栈。这些地方人多口杂,小道消息最多。” “夭夭,我们先去赌场吧。”赵小乔兴奋地提议道,“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赌场呐,今天我们就去见识见识。” 夏夭:“恩。” 得到首肯,赵小乔去问了掌柜的,询问到秣陵最大的赌场就在离客栈不到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个叫“来龙赌场”的地方。 来龙赌场不愧是秣陵最大的赌场,一大早就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大!大!大!” “小!小……” “豹子!豹子……” “我的娘喂~这里面简直是乌泱泱的一片。”赵小乔踏进这里,就被这乌烟瘴气地场面刺激得直皱眉。 夏夭五感更敏锐,她一靠近这里,就感觉有只饕餮凶兽镇宅,只吃不吐! 这赌场有高人布置了风水阵,只进不出,日进升斗。 “两位客人,可是来玩乐的?”赌场的下人见有客人进来,连忙笑脸相迎地招呼。 赵小乔扫视一圈,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看两位应该是不常进我们这种地方。小人建议两位客官可以先玩猜大小,这个最简单,等玩儿熟了,也可以尝试其他的。” “行吧。”赵小乔也不是真来赌钱的。 两人走到赌大小的桌子,看他们下注两回,是真的简单。 庄家摇塞子,参与者赌大小,赌赢了下注的钱翻一番,赌输了钱就没了。 赵小乔拿出百两银子练手,第一局就赌大,结果庄家开小。第二局第三局……一连五把赵小乔都输了,这一输,就输掉了五百两。 整整五百两! 这是哪来的败家子呀?! 一时间,他把赌场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是哪家富少爷……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就输了五百两。好家伙,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赌场赢得高兴,庄家眉开眼笑,“公子,下一把是赌大还是赌小,可得赶紧下注啊。” 赵小乔又拿出一百两,犹豫到底是压大还是压小,纠结半天,最后将钱交给夏夭,“夭夭,你来吧。” 夏夭看了那庄家一眼,漫不经心地压大。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五五六,大!” “赢了赢了,总算是赢了一回。”赵小乔激动得手舞足蹈。 对,才赢一回,不碍事。庄家依旧笑容满面地招呼众人下注。 这回夏夭压小。 “买定离手。开——一二三,小!” “又赢了又赢了。”赵小乔抱住赢来的银子,一百两翻了两番后,已经是四百两了,他高兴得找不到北,“夭夭,夭夭,接下来压大还是压小?” “小。” 赵小乔毫不犹豫,四百两全部压小。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庄家开了一把最小的,“一一一,三点,小。” 又赢了!四百两翻一番,变成八百两。 众人再次哗然,如果说先前赵小乔连输5把,输了五百两,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现在夏夭连赢3把,除去本金一百两,就喝两口水的功夫,赢了七百两,简直在赌场内造成了轰动。 逐渐的,大伙都围了过来。 “夭夭,下一把压什么?”赵小乔问。 夏夭:“大。” “压大。”赵小乔将八百两全部压大。 庄家心跳加速,双手颤抖,大冷天的,额头竟然直冒冷汗。八百两,若是对方赢了,直接变成一千六百两,除了本金一百两,可是足足被人赢了一千五百两。 赌场开办以来,还从没在一人身上输过这么多钱。老板肯定会杀了自己! “快开呀!开——” “开!开!” 庄家犹豫不决,这一开,要的可能就是命啊。他害怕~ 最后庄家还是开了,开得心惊胆战,开得跟走鬼门关似的。 开完之后,他直接腿软,不用自己报,在场的其他人帮他报了结果,“六六六,大!” 哇—— 众人齐呼。 ------题外话------ 现在唯一想祝福的就是,愿大家喜乐平安! 第106章:委托 “要死了!要死了——老板,下面来了个砸场子的!一个时辰不到,赢了一千多两,怎么办?” 赌场的大老板是秣陵县令家的小舅子,背靠衙门好办事,所以行事特别嚣张。 “他姥姥的,谁敢来老子这里砸场子,老子阉了他!”浑身匪气的高轧抗了把大刀下楼。 “高老板来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起哄的众人顿时噤声不敢说话。 高轧在赌场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夏夭和赵小乔面前,大刀往地上一杵,凶神恶煞地开口,“你俩儿是来砸场子的?” “怎么说话呢,谁砸场子了!”赵小乔怕他个鬼,他在南阳城可也是南阳一霸来着。梗着脖子呛回去,“我们赢得光明正大!愿赌服输知道不?开赌场的,赢得起自然也要输得起。要是输不起,就早点关门大吉!” “你说我高轧输不起?!”开赌场的,最重要是讲究信誉,他高轧虽然嚣张,但还是讲规矩的。今天可不能把名声毁在这两个小崽子手里,“行!我陪你们赌!” “赌大小全凭运气,多没意思。”高轧大马金刀地往推牌九的桌前一坐,桌上有一盘瓜子儿,他随手抓起一把瓜子,说道,“我待会儿将手里这把瓜子撒到桌面,谁先报出准确的瓜子数量,谁就赢。” 这一轮是赌眼力。 夏夭有些犹豫,不是她自己自夸,以她的智商和五感,答应对赌,简直就是在欺负人! 可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么自信。 “怎么?怕了?”高轧是出了名的眼疾手快,在赌这件事上,他天赋异禀,从来就没输过。 “来吧。”都挑衅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不应战显得我怕他似的!夏夭示意赵小乔,将一千六百两全压上。 “好。”高轧得意一笑,提醒他们道,“看好了。” 他扬手一撒,一大把瓜子儿散落在桌上。 高轧胜券在握,目光如炬,聚精会神地默数桌上的瓜子,速度很快,眨眼就数清了四分之一。 然而,夏夭速度更快,几乎是在瓜子落桌的瞬间,心中就有了答案,“53颗!” 她答案一出,除了赵小乔其他人没有一人相信。因为太快了,快得完全不可能会在眨眼间就数清这么多碎小的瓜子! 高轧也不信,嗤笑一声,只当她是胡乱说的一个数字,可当他数完,脸上的笑意瞬间撤去,“怎么可能!” “再来!”高轧不信,她肯定是胡乱蒙的。 “确定?”夏夭好心提醒他,“一千六百两翻一番就是三千二百两,我还是会全部下注,若是我再赢了,可就是六千四百两。你要想清楚。” “我不信!再来!”高轧双目赤红,“这次是你运气好而已,下一局我一定赢!” 可当夏夭第二次快速报出一个毫无悬念地数字时,高轧崩溃了! 他不仅丢人还丢了钱,六千多两,足足六千多两!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虽然肉疼,但高轧还是愿赌服输,老实的将六千多两的银票交给夏夭和赵小乔,然后赶人,“快走!今日我赌坊不营业了!” “等等。”夏夭将银票压在桌上,高声道,“今日我们初到秣陵,本是来寻些刺激好玩的地方。若是有人愿意给我们讲讲最近半年秣陵发生了哪些稀奇古怪的事,讲得好,赏金五十两。” 往外走的众人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后,有人高声问道:“你想听哪种稀奇古怪的事?” 夏夭:“妖魔鬼怪、死而复生这类的。” “那我讲一个,你可听好了:三个月前,在陈家村,有个……”这人讲了一个狐狸精报恩的故事。 夏夭觉得尚可,依言给了他五十两。 那人拿到银子,高兴得双手都在颤。有人打头之后,剩下的都积极参与,高轧为了减少损失,也召集赌场的所有人员开始给她讲稀奇故事,就连他自己都讲了十几个。 赌场里人来人往,且人员混杂,众人七嘴八舌的,他听来的稀奇事只多不少。 最后,夏夭跟散财童子似的,刚到手的六千多两,转眼就散光了。 两人走后,高轧还满心复杂地感慨,“老娘总说我花钱大手大脚,今日跟人家一比,差远了。”看看别人,六千多两买几个不痛不痒的稀奇故事,他娘的简直就是……两个败家子! 两个败家子出了赌场,回想刚听到的各种稀奇事,一时间没有头绪。 赵小乔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夭夭,可有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夏夭皱眉思索,“有几起事件跟阴兵提到的像是有些关联,具体是否相关,只有等实地勘察过才能确定。” 近半年秣陵发生了两起勾魂阴兵被抹杀的事件。 人死后,魂魄若是留恋人界迟迟不入冥界,冥界就会派出阴兵勾魂,强行将鬼魂押入冥界。 而之前那两个勾魂的阴兵被抹杀,原本要擒拿的鬼魂也不知所踪。 据那领头阴兵述说,他们冥界最近不安生,人手不够,无法腾出“闲人”来调查这事。正巧夏夭凑上来,便将此事委托于她。 ------题外话------ 愿大家,元宵喜乐,岁岁平安!o(n_n)o~~ 第107章:满地鸡毛 两人花了六千多两从赌场打听消息,虽然没有从中得到直接线索,倒也并非无用。 这不,从赌场那些人口里得知秣陵有几个异类。普通人不知道的事,那些异类总该会知道一点消息。 夏夭和赵小乔来到城西大西山脚下,也就是那起狐狸精报恩故事的主人翁家。这就是个普通的猎户上山打猎,救了只受伤的狐狸。那狐狸伤好之后也不走了,就留在猎户家好吃好喝打算养老的故事。 当时听到这故事,赵小乔还吐槽那只狐狸根本不是报恩而是报仇。 “……人家话本子里都是写,狐仙报恩那是为奴为婢、好吃好喝地伺候恩人。它倒好,反要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它!”赵小乔双手叉腰地站在猎户家门外,透过栅栏看见一只火狐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嘴里啃着青果,身下铺着虎皮貂毛,好不悠闲自在! 那狐狸听到赵小乔的话,跳起脚来,对着他龇牙咧嘴,一通乱嚎。 赵小乔疑惑地看向夏夭,“夭夭,它说什么?” “它骂你蠢,说那些话本子都是瞎编乱造的。”夏夭推开竹门,走进院子,拿出双鱼令牌,对火狐说道,“我是掌刑司的,你刚修成人形就私自下山入世,未向掌刑司备案。现在需要你跟我去掌刑司走一趟!” 火狐一听掌刑司,吓得嘴里的青果都不甜了,赶紧向夏夭作揖求饶,“大人饶命啊,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而且也不是我主动下山的,我是受伤了被猎户抱下山的。” 它委屈。 它打小就听族里的长辈耳提面命,去哪儿都不要去掌刑司。听说那里很恐怖,凡是进去的妖怪都生不如死。小时候,它一不听话,姥姥就拿掌刑司来吓唬它! “掌刑司”三个字,在狐族可是能止小儿啼哭! 很好!知道怕就好。夏夭轻咳一声,火狐狸赶紧从竹椅上跳下来,请她上坐。 夏夭坐下后,一脸严肃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免了你私自下山的罪。但你下山后,未向掌刑司备案,一样罪不可赦。” 火狐的心真是一波三折,先听到她说免罪,正高兴呐,又听她说罪不可赦,一颗狐心又忐忑起来,吓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怜得很。 “大人,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玩得高兴,忘记了。”它还小,从来没下过山,这次下山看什么都新奇,一时玩得高兴就把要去掌刑司备案的事儿忘了。 其实,主要是它心存侥幸。 它怕掌刑司,光听名字就吓得腿软,潜意识地避着掌刑司走,哪里又愿意主动去掌刑司啊。再说,它就下山玩儿几个月,等玩尽兴了就回山里去,心里想着就没必要去掌刑司备案了。 哪晓得,运气不好。 今儿就被掌刑司的逮个正着! 很好!夏夭深谙打一棍给个甜枣之道,“我此次来,是为了查询秣陵地界阴兵被杀一事,若你能为我提供线索,也可免了你不及时备案之罪!” 火狐狸连连点头,“提供提供,一定提供。” “大人,我虽然不知道阴兵的事,但我有很多其他妖族同伴,他们也许知道。”出卖朋友毫无压力。 夏夭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火狐狸一口气举报了、啊呸,提供了十几个妖族朋友的住址,这些全是没有去掌刑司备案,偷偷下山玩耍的妖类。 等夏夭和赵小乔离开后,火狐狸连道别都来不及,转身就离开了猎户的家,一头扎进山里,再也不出来了! 夏夭根据火狐狸提供的信息,一家一家的走访,终于在一只山鸡精那里得到了一点线索。 山鸡精是一只芦花母鸡,被一家农户圈养在鸡笼里,每天下三个蛋,农家主人很是宝贝疼爱它。单独给它编织了一个宽敞华丽的鸡笼。 芦花母鸡颤颤巍巍地说:“……这事我略有耳闻,听说是被一只别人豢养的厉鬼吞了。” 夏夭再问,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除了知道事发地点秣陵,事件经过有两个勾魂阴兵在勾魂时被厉鬼吞噬外,其他一无所知。”赵小乔叹气,“这事儿要查清楚,也太有难度了吧。” 两人回到汪氏客栈,赵小乔趴在桌上,没精打采。 夏夭则是在想那句‘别人豢养的厉鬼’,若厉鬼真是被人豢养的,那幕后凶手肯定是修士。 一个修鬼道的修士! 这时,敲门声响起,店小二在门外说道:“两位客官,你们点的饭菜好了。” “端进来吧。”夏夭道。 店小二推开门,手脚麻利地将饭菜摆放在桌上,“两位客官请慢用。” 说完,他正要出去,夏夭忽然叫住他,“你身上什么味儿?” “味儿?什么味儿?”店小二满头雾水。 夏夭凑近他,仔细闻了闻,却又闻不出刚才那股气味。这种情况,在两个人身上出现过,一个是眼前这个店小二,一个是他们的少东家。 夏夭打量这个店小二,面相普通,一生平平庸庸,无甚稀奇。 没看出什么,夏夭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店小二退出客房后,忐忑的心才放下,下了楼入了后院,他还使劲闻了闻自己身上看有没有异味。 “李二,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少东家呢?看见少东家去哪儿了吗?”掌柜的喊道。 李二回应道:“掌柜的,我刚去给客人送饭菜了。走之前看到少东家在厨房,说是饿了找点东西吃。” “厨房没人呀……算了,你去忙吧。”掌柜的转身去前面招呼客人,忽然想起,“对了,记得把厨房那只刚杀好的鸡,毛拔了。还有啊,下次杀鸡别弄得到处都是血!” “好。不过……”我没杀鸡呀。见掌柜的已经走远,李二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算了,那只鸡谁杀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拔鸡毛。 当李二走进后厨房,看到那只死鸡,心里吓了一跳。满地的鸡血和鸡毛中,躺着那只死鸡。 鸡死得有些惨烈,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脖子,直接被咬断了,伤口处的皮肉也被生生撕掉了一大片。 第108章:江家 夏夭打算去福州地界的掌刑司问问消息,在出江氏客栈时,与一位少妇人擦肩而过。然而那位少妇人身上还未散去的淡淡鬼气,吸引了夏夭的注意。 夏夭回头,只见江氏客栈的掌柜迎向那少妇人,恭敬地作揖道:“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梅红有些不习惯掌柜这般恭敬客气,以前她见到这些掌柜老板,都是满心敬畏。她侧身不敢受掌柜的礼,红着脸小声问道:“掌柜的,我夫君他在店里吗?” “少夫人,少东家已经离开了。” 梅红出来买东西,她知道江海鱼在客栈查账,想着若是没有回府,就与他同路回去。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恨不得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不过现在江海鱼既然先行回府,那她也无意多留。与掌柜的告辞,出了客栈,坐上马车,回了江府。 夏夭与赵小乔一路跟在她的马车后面,来到江府门外。 梅红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她入府后,找来房里的丫头问道:“夫君他可回来了?” 丫头点头,“少爷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不过少爷说他累了,去小书房休息一会儿,让下人们都别去打扰他。” 梅红十分体贴,“那我去厨房给夫君炖些补身体的汤。” 而小书房内的江海鱼此刻正惊惶不安,他目光茫然呆滞,双手颤抖不停,指甲缝里还有猩红的血迹。 看到凝固的血,他瞳孔紧缩,又冲到桌前,将手沁入水盆中,疯狂的洗刷。 他怎么会喝血! 他怎么能像怪物一样喝生血! 江海鱼现在回想在客栈后厨的画面,整个人都惶惶不安。他当时很饿,真的很饿,像是饿了好久好久,本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可当看到那只活鸡,他不受控制地将它从鸡笼里抓出来,然后拧着鸡脖子,一口咬下。 现在他都还能回想起当时他喝血时的满足与畅快!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江海鱼喃喃,或许是因为自己太饿了,所以才精神错乱,误把那只鸡当成了熟食。 肯定是这样! 江海鱼独自蹲坐在角落,自我安慰着。 另一边的梅红正在厨房亲自为他熬鸡汤,厨娘本想帮把手,都被她赶出去了。 夏夭和赵小乔蹲在房檐上,闻着浓浓的鸡汤味儿,有些嘴馋。 “夭夭,看出点什么没有啊?”他脚都蹲麻了,肚子也饿了。 夏夭还真没看出什么,这妇人身上沾染了一丝鬼气,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而整个江家,除了这妇人身上的鬼气,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或是从其他地方沾染上的。 两人退出江家,回到客栈。 夏夭道:“找个机会与那江少夫人打探打探,看她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放心交给我,找人搭讪这种活儿,我最在行。”赵小乔拍着胸脯保证道。 事情总算是有点头绪,夏夭打算先把江少夫人这边的事调查清楚,看与她要调查的事是否有关。若是有关,就正好;若是无关,再去福州的掌刑司问问。 第109章:听墙角 这次赵小乔踢到铁板了,他忘了,他搭讪的是个已婚妇女! 赵小乔风流倜傥的出场,狼狈不堪地退场。 “她家那丫鬟,真是凶悍。我还没开口说两句话勒,她拿起扫帚就赶我!”赵小乔气鼓鼓地找夏夭抱怨道。 夏夭帮他把头上的菜叶子拿下来,不仅被扫帚打了,还被菜叶子臭鸡蛋扔了。 不过,夏夭觉得活该。 只怪他说话太轻挑。人家可是已婚妇人,你一个外男找上门,还说神交已久之类的话,人家没把你当奸夫抓起来送官已是仁慈! 赵小乔问:“怎么办?我还没跟她搭上话呐?若是我再出面,只怕她会警惕。” “算了,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夏夭摆手。 刚才远远瞧见江少夫人一面,她身上的鬼气比昨天更浓郁几分。看来问题是出在她身上,而不是从其他地方沾染来的。 夏夭决定晚上夜探江府。 夜色朦胧,寒风瑟瑟。灯火下的江府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少爷娶了少夫人,成家之后就单独分了院子。夫妻二人住在西风院,院里的仆人本就不多。 最近少爷不喜人多,入夜之后,就让下人退出了西风院,只剩夫妻二人在院中。 江家的下人也不奇怪,只当少爷与少夫人新婚燕尔,晚上不想有外人打扰。 西风院漆黑一片,只有主卧留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照明。 “夫君,我先伺候你洗脚吧。”梅红端着热水进来,贤惠又温柔,“你今日都没怎么吃饭,我怕你晚上会饿,在小厨房温了鸡汤。要是饿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盛。” 梅红一边说话,一边将水盆放在桌上,正打算去拿擦水的布帕,忽然耳边一热,一双结实的手臂环在她腰上,热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耳后处。 梅红羞红着脸,低声唤道:“夫君,还没洗漱呐。” “不洗了。”江海鱼弯腰将妻子抱起,大步走到床边。 两人上床之后,帷幔落下,遮住帘后春光。 梅红娇羞的声音从帷幔里面传出,“夫君,慢点……啊!夫君,你手臂怎么青了?是撞伤的吗?” 江海鱼慌乱地解释道:“恩……不小心撞伤的,你闭上眼睛别看。” 梅红十分听从江海鱼的话,让闭上眼睛,她就闭着眼睛。 蹲在屋顶的赵小乔十分尴尬,听到屋里传出的暧昧声音,他偷偷瞟了夏夭一眼。 怎么办? 他对不起姑姑和姑父,竟然带着表妹听…… 咳咳! “夭夭,要不我们走……”他话还未说完,夏夭忽然止住他,“嘘!有东西来了!” 赵小乔正疑惑,挂在腰间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 铛铛铛…… 他精神一震,聚精会神地盯着院子,然而,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疑惑地看向夏夭,见她掀开屋顶的瓦片,盯着屋里正在床上相亲相爱地夫妻二人。 蓦地瞪大眼,天勒~看了会长针眼的! 赵小乔吓得赶紧捂住她的眼睛。 夏夭拉下他的手,瞪他一眼,怕惊到屋里的人,张嘴用口型示意道:别捣乱,我干正事! 赵小乔:“……”看人家夫妻俩传宗接代是哪门子正事! 第110章:发现 “那你看出什么了?”赵小乔刚开口,就见夏夭忽然脸色一变。 屋里,一道疾风凭空而起,掀开木窗,如狼烟滚滚,仓皇而去。 夏夭意念一动,玉骨剑出现在手中。她脚尖轻点,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玉骨剑刺出,锋利的剑芒拦住那股疾风的去路。 赵小乔也不知那股疾风是何物,只见它滚过之处,草木瞬间凋零,失去生机。而那东西十分狡诈且灵活,在夏夭的攻击下,竟然还能逃出西风院。 夏夭提剑追了上去。 “喂?喂……我”我怎么办?赵小乔伸出尔康手,压低着声音想要叫住夏夭,可惜她速度太快,转眼就追着那东西,不见人影。 赵小乔心想,那东西这么厉害,跟上去也只会拖夏夭后腿。还是留下来看看现场! 自那东西从屋里冲出来,屋内的江氏夫妇就昏过去了,现在两人白条条地倒在床上。 赵小乔捂住眼睛,用佩剑挑起落在床下的薄被,然后给两人盖住不可描述地部位。 盖好后,他才静下心来查看屋里的情形。 屋内的烛光有些黯淡,他将另外一支台烛点燃,庆幸道:“幸好江府的下人都被支出去了,不然闹这么大的动静,后面只怕不好收场。” “咦?这是什么?”赵小乔查看屋里的情况,当看到江海鱼身上一片片的痕迹,有些疑惑。 他带着疑惑回到客栈,等到天亮之际,夏夭才回来。 “夭夭,有没有受伤?那东西有没有抓到?”他围着夏夭转了一圈,见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暗自松口气。 夏夭摇头,“被它跑了。” “那是什么?”赵小乔问。 “厉鬼。”夏夭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正好撞上一只厉鬼。只是不知道这只厉鬼会不会就是抹杀阴兵的那只厉鬼。 “对了,你走之后,我进屋仔细查看了。意外发现江海鱼身上竟然有尸斑。”赵小乔说道,“不过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尸斑,毕竟只有死人身上才会出现尸斑。” 夏夭微微眯眼,她忽然想起,之前闻到的若有若无的味道是什么了。 就是尸体腐朽的气味! “到底是不是尸斑,再看一眼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夏夭道。 早起锻炼身体的江海鱼完全不知道,有人想要窥探他身体的秘密。 “少爷,少夫人特意为您熬的参汤。”府里的下人端着参汤走到江海鱼面前。 江海鱼面上虽了无痕迹,眼底却满是厌恶,冷声道:“参汤赏你了。” 说罢,他举步出府。 那下人紧张地追问道:“少爷,您不在府里用早膳了吗?” “不用。”江海鱼出府直奔江氏客栈。 掌柜的才刚起身,他没想到少东家会来这么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候道:“少东家,早安。少东家可用早膳了?若是没有,我叫他们给您备一些。”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后厨看看。”江海鱼如此说后,掌柜的也就没有再过问。 此刻时间尚早,客栈里好些人都未起身。 江海鱼独自来到客栈后院的厨房里,厨房中只有几只待宰的鸡鸭,再无其人。 第111章:女色鬼? 赵小乔和夏夭在客栈一楼吃饭时,听到路过的客栈小二低声抱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厨房里那些鸡鸭都咬死了,弄得到处都是血……这都第二次了。” 赵小乔扒了一口饭,小声问夏夭,“不然我端盆水倒他身上,趁他换衣服的时候,你看看他身上的问题。我觉得像是尸斑,可又不敢肯定。” “恩。”夏夭点头同意。 半个时辰后,江海鱼走出客栈,正打算返回江府,楼上的窗户突然打开,一盆热水泼下,将江海鱼从头浇到脚,并留下满地水渍。 “哎哟!我的老天爷——少东家,您没事吧?”掌柜的眼睁睁地看着少东家被人泼了一身水,急得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胡乱倒水!?缺心眼儿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小乔端着空盆,满脸歉意地站在二楼窗前,“失手失手,江公子,实在抱歉,我刚洗完脚……” 刚洗完脚?!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是洗脚水! 江海鱼恶心地甩了甩袖子,他浑身都是水,大冷的天气,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 “少东家,赶紧进屋洗洗吧,然后再换件干净的衣裳,可别伤了风寒。”掌柜的急忙吩咐店小二去准备热水和新衣裳。 不知是心理作怪,还是那水真有股味。江海鱼现在觉得自己浑身臭不可闻,连头发丝都泛做股脚臭味! 他气急败坏地折回客栈,然后进房间脱衣服洗漱。 赵小乔和夏夭对视一眼,两人偷偷摸摸上了屋顶,掀开瓦片看着屋内的江海鱼将衣服一件件全部脱掉。 “咦?怎么没有痕迹了?”赵小乔大吃一惊,只见江海鱼身上光洁无痕,没有半点尸斑的踪影,“昨天晚上我明明见他身上有很多黑斑,今天怎么没有了?” 这件事,夏夭并未亲眼所见,无法给出回应。 赵小乔也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江海鱼身上的斑点或许只是普通的皮肤病,时间过了自然就消了。 而现在最关键的线索是附在江海鱼新婚夫人身上的厉鬼。 两人回了房间,赵小乔将放在桌上的水盆交给店小二,想着江海鱼落汤鸡的样子,他良心有点痛。就是因为他的无端猜测,所以才让江海鱼在大冬天被泼了水。幸好用的是热水! “你说那只厉鬼为什么要找上江夫人?”赵小乔好奇地问。昨晚上他其实并没有看到那只厉鬼的真面目,只听夏夭说,江海鱼夫人在行房事时,那只厉鬼就附身在江夫人身上。 “难道是只女色鬼?!”垂涎江海鱼的美色?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江海鱼长相普通,远不及自己十分之一俊美,若是真垂涎美色,也该是来找自己呀。 夏夭翻个白眼,“你可真会想!” 赵小乔:“那你说是为什么?” “那只厉鬼身上血煞之气很浓,而且我在它身上感受到了契约之力,应该是被人豢养的厉鬼。”夏夭想起昨晚的经过,有八分确定,那只厉鬼以及背后的人,就是他们此次来秣陵的目的。 第112章:鬼胎 “那是谁豢养的?又为何附身到江少夫人身上?难道是与江少夫人有仇?”赵小乔不解。 既然有疑惑,那便去寻找答案。 江少夫人梅红在出嫁前,家住余家村。夏夭和赵小乔亲自去余家村打听了梅红的生平,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女,硬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比普通人更倒霉一点。 梅红的娘怀着她的时候,秣陵闹水灾,余家村死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梅红的祖父祖母以及外祖父外祖母。她娘生她时难产,生下她就血崩去了。后来他爹娶了个后娘,没几年也发生意外死了。 再后来,有一年她爹下田干活儿被牛角顶到,成了残废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年,与她有血缘的亲戚差不多都死光了。没有亲戚扶持,父瘫母又亡,穷得家徒四壁。她爹终于在前几天也死了,死后连一口棺材钱都没有,于是卖身葬父,正巧遇到了江家少爷冲喜。 “……全家人都死光了,就她还活着。”赵小乔感慨,“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夏夭冷淡道,“若她自己想活,自然是命好。”若自己不想活,自然是命不好。 赵小乔想到如今梅红已经成为江家少夫人,锦衣玉食,新婚燕尔,“想来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命好。” 夏夭斜睨他一眼,“现在被厉鬼缠上,好不好说得太早。” “对哦,听那些村民说,她为人老实又勤快,从未与人结怨,厉鬼怎么就缠上她了。” 夏夭垂眸沉思,她也想知道那个厉鬼附在梅红身上到底想干什么?那个厉鬼身上血煞气甚浓,想来没少作恶。 厉鬼索命向来直接,只要吞噬了对方的魂魄,就能壮大自身力量。 可那只厉鬼多次附身在梅红身上,竟然都没有要她命! 一般忍得一时利益,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夏夭决定守住梅红,守株待兔,总能逮到那只厉鬼再度上门。 “少夫人,您要的针线奴婢拿来了。少夫人?少夫人!”西风院里,梅红坐在一株海棠树下,打着盹儿,精神有些不济。 “少夫人是身体不舒服吗?可需要奴婢去请大夫来给少夫人诊个平安脉?”丫鬟关心地提议道。 梅红揉着额角,精神恍惚地摇头道:“不用。我进房睡会儿,可能就好了。” “那奴婢扶您进屋休息。” 梅红进房间后就上床躺下,丫鬟给她压了压被角,然后将屋里的炭火烧热,就出去了。 守在屋顶的夏夭和赵小乔见丫鬟离开,飞身下来,悄然进屋。 屋内,梅红睡得不是很安稳,她眉头紧蹙,神色惶惶不安,像是在睡梦中遇到可怕的事件,却又沉溺梦境无法醒来。 “夭夭,她怎么了?”赵小乔问。 夏夭竖起手指点在梅红的眉心处,灵力顺着手指侵入梅红体内,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忽然,夏夭脸色一变,“鬼胎!” 难怪厉鬼缠上梅红,她的目标就是梅红肚子里的鬼胎。 鬼胎对于鬼魂来说是大补之物,吞噬一个鬼胎堪比吞噬几个厉鬼的魂魄。 可是,一个人又是怎么怀上鬼胎的?夏夭眼神复杂地盯着梅红。 第113章:上门 “听说江家少夫人病了。江家请遍了城里的大夫,都医不好。渍渍……这江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差点一命没了,冲喜才活过来。结果现在儿媳妇又病了。” 江氏客栈的隔壁是个茶馆,茶馆里的闲人最多,闲人多了闲话也多。 在一众嗑捞中,江家的闲话引起了夏夭和赵小乔的注意。 夏夭抬头看了前方那桌说江家闲话的人,一张八仙桌坐了四个人,四人一壶茶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一盘葵花籽。 只见其中一人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这么想来,你们说,江家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其他人满脸疑惑。 “你看啊,前几天,这江少爷病重,大夫也说治不好,江家连棺材都准备了。后来说是冲喜,结果江少爷突然就好了,现在换江少夫人病重。”那人一脸‘我最聪明’的表情,“你们想想这其中的关系,想想,好好想想。” 这么一想,也是哦。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就连赵小乔都觉得此言有理,“这其中肯定有干系。” “有干系那就去查。”夏夭扔下银子,出了茶馆。 于是两人再次上江府的门,赵小乔本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偷偷入府,所以当夏夭走到江府门前敲门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谁呀?”江府守门奴在门里询问。 夏夭:“我们是江湖游医,听说你家少夫人生病了,无人可医。这个病我们能治,快去禀告你家主人。” “那……”守门奴将门开了一条缝儿,从门缝里伸出脑袋来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一身贵气不像骗子,便结结巴巴地点头说,“那、那您二位稍、稍等片刻,我、我去禀告我家老夫人。” 守门奴才又关上门,去主院禀告主子。 门外的赵小乔紧张得脚趾母都抓紧了,“夭夭,我们哪里会治病,这慌撒得……到时候可别被人轰出来。” “我当然不会治病,但我会治鬼。”夏夭气定神闲地道。 “对啊。你之前说她怀了鬼胎,她这个病难道就是那个鬼胎惹得祸?”赵小乔刚问完,还没等到夏夭回答,江府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二位幸会幸会,我是江府的管家,人称老钱。我家老夫人请二位入府给少夫人瞧病,二位请随我来。”老管家一脸和气,他在前面引路,直接将人引到了西风院。 来到少夫人梅红住的卧房,江家老夫人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江老夫人穿着深蓝色衣裳,头戴抹额,耳坠碧绿色玉珠。她面色疲惫,眼底乌青,看来心思颇多,只怕夜不能寐。 “老夫人,这二位是夏夭夏姑娘和赵小乔赵公子。”老管家禀告后,又回头对夏夭二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家老夫人。” 夏夭和赵小乔拱手一礼,“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指着一旁的桌椅,“二位请坐。管家,让人上茶。” 双方简单的一番交谈,便进入正题。 “听说少夫人昏迷不醒,在下与师兄行走江湖,见过这类病症,有把握将少夫人治好。老夫人可否允许我们先给少夫人诊个脉?”夏夭问道。 这几日来了不少大夫游医,都说有把握将人治好,结果呐,都垂头丧气地走了。江老夫人不抱希望,朝伺候少夫人的丫鬟招手,吩咐道:“小花,带他们去看看你家少夫人。” “是,老夫人。” 夏夭和赵小乔进了内室,梅红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脸颊消瘦,与几日前相比,大相径庭。 这病入膏肓的样子吓了赵小乔一跳。 他悄声向夏夭嘀咕,“那什么鬼胎,吸血的吧。不然几天不见,梅红怎么瘦得这么厉害。跟骷髅架子似的,只剩一层皮了。” 第114章:熬药 夏夭乍然看到梅红的样子也有些惊讶,丫鬟将梅红的手腕从被子下面拿出来,然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对赵小乔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公子先为我家少夫人诊脉。” “我?不不不。”赵小乔连连摆手,然后将夏夭推上去,“我师妹来,我给她打下手。” 这女人怀的可是鬼胎,想想都可怕,要不是夏夭站在这儿,他肯定拔腿就跑。 夏夭坐在丫鬟搬来的圆凳上,两指搭在梅红的手腕间,刚搭上去,就感觉一道刺骨的阴寒透过梅红的肌肤,游走在她指尖。 夏夭食指轻弹,灵力震散那道阴气。随后瞥了眼梅红的腹部,竟然想吸食她的灵力,简直不知死活! “姑娘,我家少夫人的病可还有的治?”丫鬟关心地询问。 “死不了。”夏夭随口回她。 丫鬟:“……”这位姑娘有点难交流怎么办?她正想着要怎么去回老夫人,就见这姑娘快速地在少夫人身上点了几下,然后……然后少夫人就醒了!?! “天啦,醒啦,少夫人醒啦!老夫人,少夫人醒了——”丫鬟激动地跑出去了。 梅红虽然醒来,但浑身无力,脸色发青,连下床都比较困难,总感觉一眨眼她就又要晕过去。 江老夫人赶来看了梅红的情形,一边感谢夏夭二人,一边诚恳地希望两人留下来继续给儿媳妇治病。 正中下怀! 江府西风院的小厨房里,就夏夭和赵小乔二人在小厨房熬药。 不过幸好没人,不然铁定穿帮。 “这个炉子要怎么点燃啊?”赵小乔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红泥小炉,一股浓烟腾升,怎么都点不燃。 夏夭也没下过厨,哪里知道要怎么点火呀。不过幸好,之前学了一个控火术,帅气地打了个响指,火炉中窜起一簇火苗,“好了。” “哇喔——”赵小乔惊讶得哇哇直叫。 “你在这儿熬药,我先出去看看。”她完全不给赵小乔反驳的机会,直接出门。 “喂?我不会熬药呀……”赵小乔小声喊道。 “随便熬,只要吃不死人就行。”说完,夏夭已经出了小厨房。因为之前有来过江府,对江府的地形还算熟悉。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江府后院。后院中下人较多,有浆洗衣物的仆人,还有准备伙食的奴才。 她找了个隐蔽又能听八卦的好地方,只听这些下人小声议论道。 “少爷都出去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谁知道呀。说是去梨乡下收租……要我说,少爷肯定不喜欢少夫人,不然少夫人还在病中,少爷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要去收租。” “我这几天出府买菜,也听到了好多流言。之前少爷病重,府上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后来成亲冲喜,少爷好了,少夫人却快要没命了……你们说会不会真像外面说的那样,少夫人替了少爷遭这份罪?” “这种事谁说得清啊。不过当初少爷病得蹊跷,好得也蹊跷。现在少夫人也病得蹊跷……” 当夏夭听完八卦回去时,赵小乔已经将药熬好了。 “喏,熬好了。端去给江少夫人喝吧。”赵小乔颇有成就感。 夏夭凑近药汤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她有点不放心。正好小厨房里有只待宰的兔子被关在笼子里。 夏夭将药汤灌进兔子嘴里,药汤下肚才一个呼吸的时间,兔子四腿拼命伸蹬,然后翻着白眼,吐着白沫,寿终正寝。 赵小乔:“……” 第115章:来这里干嘛,别脏了脚 赵小乔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问:“你给她开的是毒汤?” 夏夭:“……”我?我明明开的是普通伤寒药方!鬼知道你加了什么熬成了毒汤! 夏夭心很累,趁着没人,赶紧在屋外门前挖了一个坑,将毒汤埋了。 赵小乔负责挖坑埋土,看着空碗,一脸愁容,“药没了,我们端什么给少夫人喝啊?”心里有点埋怨,夭夭真是的,开了毒汤的方子让他熬,熬了几个时辰又倒掉。浪费心血! 夏夭拿着空碗返回屋里,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清水,然后撒了一把盐再加了一些胡椒辣椒酱油,反正厨房里能用的调料她都放了些,最后用筷子搅了搅,转身递给赵小乔,“端去。” 赵小乔端着碗调料水,一路忐忑地将它送到江少夫人面前,“少夫人趁热快喝。” “热?”梅红接过药碗,一连茫然,这好像是冷的吧。 在赵小乔的注视下,梅红喝了一口,结果差点把肺给咳出来,呛得眼泪鼻涕齐流,“这是什么味儿!” 赵小乔吓一跳,催促道:“药都是这个味儿,赶紧喝赶紧喝,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梅红病了几日,浑浑噩噩,昏昏沉沉,骨子里透着寒冷,就像死了一样。她心里也害怕,比谁都想赶快好起来。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将汤药喝下去。 “呕!”真的是太难喝了,梅红的肠胃受不了,下意思的呕吐。 “不能吐!”赵小乔急忙喊道。 梅红立即紧闭嘴,捂住!然后梗长着脖子,将涌上来的苦汁咽下去。 赵小乔目瞪口呆:“……”娘呀,这是个狠人! 溜了溜了。 夏夭等他回来,吩咐了两句,然后出门去。 虽然是鬼胎,不过跟普通怀孕一样,都是需要阴阳调和才能怀上。梅红能怀上鬼胎,江海鱼功不可没。 现在从梅红身上不能找到突破点,那就只能从江海鱼身上下功夫。 出了江府,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 夏夭将江海鱼的贴身衣物拿出来,双手结印,双鱼玉佩上射出一道灵光落在衣物上,片刻化着两道黑白游鱼射向城西。 得到双鱼节令后,她才知道,每块双鱼节令都有追踪和囚禁妖魔的功效。 通过气息寻找一个凡人,对于双鱼节令来说,轻而易举。 夏夭嫌弃地将借来的短裤衩扔在墙角,追着双鱼来到城西的一家小院子。 不是说去梨乡收租了吗? 这又是什么地方? 夏夭站在小院外打量,这是一条窄小的长巷子,巷子两边像是居家宅院。不过多看两眼,又觉得不像,有总阴郁暗沉的感觉。 “你一个小姑娘来这儿干嘛!” 夏夭回头,见一个妇人冷眼瞧着自己。妇人穿着劳作的短打衣裳,衣角磨出的痕迹又破又旧,裤脚挽起,上面还沾着泥。面容憔悴沧桑,从身上的装扮来看,出门得匆忙,垂在身边的手,掌心满是厚茧。是个劳苦忙碌的庄稼人! “这是烟柳巷,赶紧走,别脏了脚!”说完,她冲进一家小院。 片刻,院中便传出厮打、惊呼,还夹杂着求饶声。 第116章:梅红害我! 原来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夏夭悄无声息地进了一座小院,小院里有两个女子在廊下低语,“那位公子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别整天杞人忧天的。”绿衣女子不耐烦地说,“那公子出手阔绰,又没有那些恶心人的花样。不就是味道臭了点,身上的青斑看着吓人了些。” 她对面的青衣女子还是一脸担忧,“那公子身上的气味一天比一天浓,我闻着不像是体臭,有点像、像尸臭。你没见过尸体怕是不清楚,我娘死了几天,尸体上的气味和青斑就是那个样子。” “你说什么浑话!公子能走能跳能说话,难道还是死人不成?我看你是病糊涂了!” 他们口中的公子正是江海鱼。 江海鱼将自己关在房里,四面窗户都拉了厚厚的帘幕,没有一点光亮透出来,黑沉沉的屋里满是恶臭味道。 江海鱼蜷缩在角落,隐约听到廊下传来的声音,这个小院太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失神的看着手臂上的块块斑痕,这些痕迹越来越多……原来他身上不止有斑痕,还有尸臭。可惜他闻不到,他的嗅觉已经没了,味觉也没了。 现在的他看到食物就作恶,只有血能让他有饥饿感。有时候身体僵硬,不受控制。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呢? 江海鱼回忆,是在他的妻子梅红生病昏迷之后,是在他没有与她同房之后。 所以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来到这做皮肉交易的小巷。想要找个女人取代梅红,本以为同房之后身上这些青斑就会消失。 可惜好像不行,现在他身上的异象越来越明显,如今他连阳光都不能见,站在阳光下就像有烈火焚身。 江海鱼双眼盯着前方,目光毫无焦距,细细回想,好像更早,第一次出现异样好像是在他与梅红成亲圆房的那个早晨……想到妻子的贤惠柔顺,江海鱼神色复杂,这一切会跟梅红有关吗? “竟然是个活着的行尸。” 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可落在江海鱼耳里,与晴空炸雷无疑。 他猛地抬头,一个女子站在他面前。 “你是谁?你刚刚说什么?!”他瞪大眼,难以置信地低吼道,“什么行尸!” 夏夭屈指一弹,点燃屋中的蜡烛,走到桌边坐下后,冷眼打量他,“你现在这副摸样,还能称之为活人吗?” 江海鱼下意思挡住眼睛,遮住那刺目的烛光。他微微偏头,对上前方梳妆台上放着的铜镜。 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出现在铜镜中,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皮已经开始腐烂,额角一块腐烂的皮肉掉下来搭在眉毛上,他竟然都不知道! 因为他没有知觉了,不知痛不知饿没有嗅觉,甚至不用呼吸! “梅红害我!”江海鱼悲痛大哭。 “不是梅红害你,而是你害梅红。”看到江海鱼如今情形,前后一联系起来,夏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之前病重,命该已绝。但有人将你的魂魄强行封印在身体里,虽然能如正常人一样行走,但身体已断生机,若无阴气帮你修复维持身体,就会出现死尸的症状。” “怎么会这样……”江海鱼喃喃。 第117章:少夫人偷人了,快来人 夜黑如墨,待在江府中的赵小乔双手捧着铃铛,整个人蜷缩在小院角落,心扑通扑通直跳,“夭夭怎么还不回来啊……” 夏夭临走前,嘱咐他要保护好梅红,千万别让厉鬼来把她肚子里的鬼胎吞了。 他颤抖着双手,碎碎念,“快回来快回来。”那可是厉鬼,他搞不定的! 眼见就快要到子时,大冬天的,赵小乔紧张地额头直冒汗。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赵小乔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阴风席卷入院,院中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腐烂。 赵小乔抬头,见一股黑气冲进梅红的卧室,他低骂一声‘卧槽’,双腿在身后的墙壁一蹬,身形如下山的猛虎,一头扎进屋里。 进屋后,只见那黑气盘旋在梅红的床上,一只黑气凝聚的黑手正伸向梅红的肚子。他当机立断,一掌打出铃铛。 铃铛突然爆发出金光射向那只黑手—— ‘嘭’的一声,凝聚的黑手瞬间被打散。 黑气中一只凶恶的眼睛瞪着赵小乔。 赵小乔吓得想转身逃跑,可又想起夏夭的嘱咐,硬是立住脚,没挪半分。 那团黑气不断的翻滚奔腾,像是在怒骂嘶吼,从着赵小乔缠上来。 赵小乔就地一滚,敏捷地躲过她的攻击,手掌撑地,翻身上床,与刚听到动静被惊醒的梅红面对面、脸对脸。 “啊啊——”梅红吓得大声尖叫。 赵小乔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眼角余光瞥见那团黑气掉头回冲过来,赶紧抛出铃铛。 铃铛浮在二人头顶,射下一道金色透明的光幕,将二人罩住。 那黑气与光幕相撞,铃铛振动,发出叮铃铃的刺耳响声,一圈圈金光从铃铛中射出,将光幕修补牢固。 那团黑气每撞一次,金色光幕就牢固几分。 赵小乔见那厉鬼无可奈何,心里大松口气,这才有空对梅红解释道:“少夫人别喊,这是厉鬼。要是引来了府上其他人,他们可没铃铛保命。” 梅红也看到那团恐怖的黑气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吓得白了几分,声音发颤的问:“赵、赵公子,为、为何会有鬼出现在我房里?我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有等我师妹来救我们。”赵小乔蹲在床上,与梅红保持一定距离。这位可是有妇之夫,他一个外男跑人家床上待着,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被双双绑了浸猪笼。 这时院门忽然打开,一个起夜的婆子听到动静走进来,乍然看到一团黑气中露出只猩红恐怖的眼睛,吓得大叫,“鬼——唔!” 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见那团黑气射进她体内。 婆子忽然倒地,梅红担忧地喊道:“容嫂!” 赵小乔怕她一时冲动,跑出铃铛设下的结界,一把拉住她,“想要活命就不能出结界。” 只要待在结界里,厉鬼就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啊!容嫂醒了。”梅红忽然叫道。 赵小乔回头,见容嫂四肢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然后容嫂大喊大叫的跑了出去,“来人,快来人——少夫人偷男人了!少夫人偷男人了!” 一时间,江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伙儿都从四面八方赶来西风院。 第118章:有人插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少夫人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让开,让开!老夫人来了——” 江老夫人披了件厚重的狐裘,在奴仆婆子的搀扶下,挤进卧房。见儿媳妇床上的小白脸,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来人来人!”江老夫人怒急,颤抖着身子,嘶吼着命令道,“快去给我把这对狗男人拖下来,绑起来!沉塘!” 不知廉耻!简直不知廉耻! 她恨恨的盯着赵小乔,痛心疾首地哭吼,“儿啊,是我害了你,是我引狼入室,竟然这狗东西打着行医的幌子入了内宅。” “不是!你等等。我没有!我可以解释……”赵小乔急忙解释道。他见那被厉鬼附身的婆子躲在人群中,煽风点火,一副做箱渔翁之利的摸样。心里猜想,这厉鬼估计是想让江府的下人来破铃铛的结界。若是如此,估计铃铛结界只对妖魔鬼怪有用,对普通凡人无用。 两个老婆子撸起袖子,冲上去,一人扯住梅红,一个人拉住赵小乔。 梅红吓得大叫,“有——”鬼。 赵小乔一脚踹开两个婆子,连忙捂住梅红的嘴,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别吼,别吼。说破了这一屋子的人只怕都活不了。” “天啦!要死啦,当着我这个老婆子的面还敢卿卿我我,不知廉耻!简直不知廉耻!”江老夫人气得直跺脚,“快快,多去几个人,给我乱棍打死!” “是。” 几个仆人拿着木棍冲上去,赵小乔慌得一匹,娘耶~这江老夫人现在是恨不得活剐了他。 赵小乔虽然有武艺傍身,但这地方窄小,不利于打斗,江府的仆人又是下了狠手。一时间,他竟生生挨了几棍,俊俏的脸被打得乌青。因为要护着梅红,背上也挨了一棍。 赵小乔疼得呲牙咧嘴,一度以为自己肋骨被打断了。 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闹闹哄哄好不热闹。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院墙之上。 赵小乔的视线透过人群,越过房门,看到来人,激动得大喊,“夭夭,有鬼啊——” 梅红:“……”不让我喊,你怎么喊出来啦? “有鬼?哪里有鬼?”众人议论纷纷。 “我们这么多人,连鬼都怕。”有人喊道,“什么鬼?只怕是他心里有鬼?” 江老夫人这时注意到站在墙上的夏夭,顿时破口大骂,“你们师兄妹,一个勾搭后宅妇人,一个半夜偷鸡摸狗。往顾人伦,不知廉耻!可恨至极!” 这老太太看来是个极重教养的人,气得浑身发抖,骂人也还是那么几句,翻来覆去的不知廉耻。 夏夭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伸出右手在身前一握,通体莹白透亮的玉骨弓凭空出现在手中。 这一手惊得众人瞠目结舌,“这、这……老夫人,她……” 江老夫人也愣住了,犹豫间,正要开口询问,忽见她做出搭箭拉弓的动作。 夏夭拉弓,灵力凝聚出一只穿云箭,对着人群中一个婆子射去。 那婆子正慢慢往后退,想要悄无声息地挤出人群。然而穿云箭快如闪电,瞬息便至她眼前。 一箭射进婆子的眉心,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随后一道透明的鬼影从婆子的身体里跌出来。 “啊——鬼!有鬼!” “天啦,真的有鬼!” 一时间,小院人群大乱,尖叫着四处逃奔。 那厉鬼不知何时,趁乱逃出了江府。夏夭用双鱼节令,都未能寻到它的踪迹。 一夜灯火通明,直到天亮,夏夭和赵小乔才将事件始末解释清楚。 “……所以说我真没有轻薄你家儿媳妇,我是清白的。相反,我还救了你家儿媳妇性命。”赵小乔好生委屈,现在他浑身上下都疼。 江老夫人哪里还有心情管他委不委屈,只一心抱着儿子掩面痛哭,“那人明明说成亲冲喜就能救我儿性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梅红也傻愣愣地坐在地上,双目呆滞地看着她的夫君江海鱼。 这哪里是她的夫君,她夫君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平时最好干净,出门带着香囊,走过之处留下满地余香。 可眼前这人,恶臭熏天,皮肤糜烂,像是死了好久的陈尸。 仅仅几天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哦,对了。刚才夏姑娘说,她夫君早就死了,在与她成亲圆房之前就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梅红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夏夭见她魂不守舍,留下一道去阴符就与赵小乔离开了江府。 江海鱼的魂魄已经离开躯体,转世投胎去了。 梅红身上的鬼胎已除,那厉鬼不会再来。 而唯一的线索则是城外大成寺。 据江老夫人说,当初江海鱼病重,她去大成寺求菩萨保佑,才遇到了那个与她指点迷津让江海鱼“活”过来的人。 “江海鱼是被强行封印魂魄的活行尸,厉鬼附身梅红与他行周公之礼,结合生出鬼胎。鬼胎是厉鬼的大补之物,吞食后可提升修为。”夏夭将背后的事娓娓道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秣陵城,前往大成寺。 路上,夏夭向赵小乔讲解道:“这是鬼道最常见的养鬼方式。” “难道杀那两个阴兵的就是那只厉鬼?”赵小乔问。 夏夭:“是或不是,逮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秣陵的大成寺远近驰名,许多官宦家眷、世家夫人都来此拜佛。 “两位施主,这边请。”一个小沙尼将夏夭二人引到寺庙后的禅房,“主持正在接待知府老爷家的夫人,您二位稍等片刻。” 赵小乔嘀咕,“知府了不起啊,小爷我还是吏部侍郎的儿子呐。” “施主说什么?”小沙尼没听清楚。 赵小乔笑了笑,“没什么,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嘛,我们就先等等。” 随后,二人在禅房外左边的雅亭中静候。小沙尼端上一壶热茶就退下去招待其他香客了。 约等了半个时辰,身披袈裟的大成主持从禅房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个官夫人。 “施主慢走。”主持双手合十相送。 官夫人还礼,“主持留步。” 官夫人走后,终于轮到夏夭和赵小乔了。不过,等了这么久,竟然等来了一个插队的! 只见之前那个小沙尼恭恭敬敬地领着一个青年男人走进来,直奔主持面前。 卧槽! 插队! 第119章:熟人 那主持见了青年男人,比见了知府夫人还热情,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甚是恭敬地唤了一声,“庆铃大人,您来啦,里面请,里面请。” “等等!”赵小乔冲过去,一把拉住主持,“你们干嘛!走后门?插队呢?我们等了这么久,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我不服,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主持被他一阵劈头盖脸的说得脑袋嗡嗡响,“施主,您……” “是你!”主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就他身边那个叫庆铃的打断了。他比赵小乔还激动,一个箭步冲到夏夭面前,“喂,大妹子,还记不记得我呀?” 夏夭记忆力过人,可谓是过目不忘,这个人她记得,当初头一次入掌刑司,去剑冢选兵器,半天没找着剑冢在哪儿,路上遇到个人问了一嘴。这个人就是庆铃。 夏夭点头,与庆铃互报了名讳。 那主持听出点东西,晓得夏夭与庆铃都是掌刑司的,态度大变,“大人们,请屋里坐。” 赵小乔嘀咕,“这秃驴贼势利。” 几人进屋,小沙尼端来热茶。 主持作为东道主,热情待客,“先喝茶暖暖身子,这几天下雪,天寒地冻……” 夏夭不欲寒暄,直奔主题,“主持客气,我们前来叨扰是有事相询。前几日,秣陵江府的老爷夫人因为江家少爷的病前来寺中求佛安心,听说得一高人指点,成亲冲喜才躲过一劫。我们来就是想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 “这……”主持的脸色明显不对,吞吞吐吐,一副不愿多说的摸样,嘿嘿一笑,敷衍道,“这贫僧哪里知道,寺庙香火旺盛,来往的香客又多,谁是江家老爷夫人,贫僧都不认得,更别说什么高人了。” “您再想想。”赵小乔点了个线索,“养鬼的。” “哎呀呀,贫僧头疼,贫僧一想事就头疼。” 那主持滑头得很,嘴巴又紧,不管夏夭二人如何旁敲侧击,硬是不漏一点风声。 夏夭看着主持的态度,便知道他有忌讳,在他这儿肯定问不出什么。 也不耽搁时间,起身告辞。 走时,庆铃也跟他们一起走了。 出了庙门,庆铃便说,“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兴许我知道。” 好嘛,夏夭本以为这一趟要白跑,没想到峰回路转。 “……玩儿鬼的人少,一不小心就会被那玩意儿反噬。这地界只有两个人养鬼,这两个人还都是掌刑司的。”庆铃打量夏夭一眼,“你跟他们不会有什么过节吧?” 夏夭睨他,“怎么?那两个后台硬,动不得?” 不用庆铃回答,赵小乔就恍然大悟地接话,“难怪那个主持推三阻四的不敢说。” 庆铃语重心长地说:“那两个玩鬼的,一个叫玉明,是这地界地头蛇玉家的继承人;一个叫贺映辉,是这地儿掌刑司内一把手贺有为的孙子。” 果然是两个硬茬! 夏夭:“没过节,就是有点事儿。” 至于什么事儿,夏夭没有细说,庆铃也识趣的没有细问。 但出乎预料的,他主动带夏夭和赵小乔去见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