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神助攻》 第一章 惊堂闹剧 “要知那天神以凡人供奉的香火为食,满足其诉求,是为天神提升修为的一种。 魔族依靠着吸食肉体凡胎的凡人来助长自身法力,这便有违天神之愿,于是,凡是妖魔祸乱之处,必有天神为之镇压! 原本三界相互压制,倒也没什么大风浪,可魔王冥城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法器白玉摇,瞬间法力大涨一度超过天神,势要一统三界。 于是由玄阳真君为首的众神携手与魔族开战,那打的是昏天暗地,日月颠倒,河水沸腾,四季无常啊,凡界到处都是枯骨,犹如踏入修罗炼场。” “说书的,那到底谁赢了?” “一场战役过后,隐匿,便再无踪迹。至于输赢?”说书人捋了捋胡子“你小子现在能悠闲的坐这儿听书,只要不是傻子,输赢不是明摆着吗。” 台下一片哄笑…… 那名男子被取笑不甘心道“那如果赢了,为什么天神销声匿迹了?这千年都不曾现身?” 说书人沉吟片刻“乱世芸芸,如白驹过隙,我想各代君王也都在等一个答案。” “……那后来呢?” “后来?见隐匿,那些平日里不敢出头的邪祟精怪横空出世。 虽修为法力不及的万分之一,但也是肉体凡胎的凡人无可奈何的。 于是君王下令,广招天下能人异士,拿着天神们遗留下的法器继续除邪祟惩精怪,为百姓苍生消灾解难。 此类人封为仙,虽不受供奉,但受万人尊仰。” 啪,说书人惊堂木一打,众人才回过神来,唏嘘不已。 “喂,庄老头,那白玉摇真的那么厉害?一个魔头能力挑那么多天神?”一个红衣少年吃着豆子,玩世不恭的看着说书人。 说书人捋了捋山羊胡子,不屑道“此乃上古法器,法力无边,据说里面记载了上千种秘法,拥有它就相当于独霸天下唯吾独尊,你说厉不厉害?” “哦……上千种?那是挺厉害的,如今修仙者灵力最高的不过掌握了区区十几种仙术,大多靠驱使法器,而学会这十几种仙术的老者今年也不小了吧,那这上千种法术要是想都学会,是不是还得死了后给它带到地下去继续学啊。”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一片哄笑。 说书老者气的脸都红了“你!你这是胡搅蛮缠!” 红衣少年手摇折扇“好好好,那我再问,你说天神是拯救苍生的大英雄,我看并不使然。 你也说了,天神是靠凡人的供奉才得以生存的,试问,你的口粮被抢了你什么反应? 天神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口粮罢了,反倒是魔族有些可怜,被两界压着不说,还抢他吃的,换你你不生气?” “你,你这是歪理!歪理!”说书老者气的将惊堂木砸向红衣少年。 少年惊的赶紧扒着桌子蹲下,嘴里依旧反驳“我们就事论事,君子动口不动手” “跟你没有理讲!你这是猪油吃多了,心肝脾肺连带眼睛都被猪油糊住了!你就是不生在那个时候!若在那时,等魔族要吃你,你就知道天神到底是个什么存在!”老者说着也不忘将桌上的东西一一砸向红衣少年。 堂下又是一通哄笑。 红衣少年赶紧从桌底伸出一只手“停停停!停一下!” 趁着老者喘气的功夫,红衣少年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扶了扶发束,正色道“那这白玉摇真的是存在的吗?” 说书老者轻咳两声“这你还问对了,听闻近百年仙家一直在寻这白玉摇,说来也奇怪,从隐匿后,白玉摇一度也跟着隐匿,销声匿迹千年,却在近百年,每隔十八年左右,白玉摇便会出现一次,但每次都是短短一瞬,再无踪迹。说起来,也快出现了” 少年睥睨一笑,一甩折扇“那这白玉摇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呢?” “那谁知道?恐仙家都不曾见过罢。”说书老者缓缓倒茶饮茶。 “那会不会有可能是我这把折扇呢??” 说书老者忽然觉得好笑般,抬头看向少年,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了,只见少年胸前打开的折扇上赫然画着一男一女的合欢图。 “桑颜!你!你不知羞耻!罔顾人伦!登徒浪子!朽木不可雕也!……”说罢将手中茶杯再次扔去,又将别桌的一同一一扔去。 桑颜在一堆哄笑中,被砸出了茶馆。 “呦~又被庄老头砸出来了?”对门酒馆的小二赶紧上前“来喝两杯?今天有上等的桃花醉。” …… 第二章拒之门外 第二日,桑颜又去茶馆听书,却被拦了下来,门童指了指门口的告示,只见写着:凡叫桑颜者禁止入内! 桑颜一甩折扇“桑颜是谁?本公子叫王二,不叫什么桑颜”说完大步走入。 第三日,又拦?凡着红衣者禁止入内! 桑颜轻笑一声,冲着茶馆里嚷嚷“庄老头,你这是下血本了啊” 说罢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脱去红色外袍,只着黑色里衣。恍若无人般走进茶馆。 门口门童都看呆了“这样……也行?” 没过一会儿,啊—— 馆内所有女眷都跑了出来,嚷嚷着让庄老头退钱。 “对!退钱~”一个高大的男人阴柔的说。 “你一个大男人跑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其中一女眷皱眉问道 “凭什么就许你们没见过~人家~人家就是没看过嘛~哼!”男人竟然还娇滴滴的跺了一下脚,随后挤开人群跑掉了。 一圈女眷随后哈哈大笑,开始碎嘴起来,也忘了退钱的事,就兀自散了。 第四日,桑颜倒看看还有什么理由拦自己。 看了看告示,摸了摸脸“这可真是要了命了,算了算了,不进不进了。” 待人走后,两个门童算是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走了” “是啊,他再不走就该我们走了” “说起来,桑颜公子还真是个要脸面的人啊” 哈哈哈~ 告示写着:禁止俊美的宛若嫡仙之人入内。 是夜,月色清凉 桑颜拿着桃花醉躺在屋顶,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喝的醉意朦胧。 恍惚间仿佛谁在叫着自己:桑颜,桑颜,快救我,我这里好黑好冷…… 你真没用!找了我千年都无果!你就是不想救我!哈哈~ 桑颜缓缓起身,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可是无果。 还在无意间踏碎了屋顶瓦片,接着便听到一个尖厉刻薄的女人的声音“谁啊,哪个死鬼大半夜不睡,在我家房顶赏什么月,装什么烂诗人?” 桑颜赶紧扔下一锭银子离去,但依旧听见那女人说“银子?天神显灵了!快,老头子,你看,刚天神给咱家送银子了……” 他觉得可笑之极,又觉得可悲,看吧,无论什么时候,他们说你是什么,你便就是什么。 “公子,公子,快醒醒” 一大早,桑颜便被一阵急切的声音给吵醒。 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和一头野猪一同倒挂在树上四目而对时,不禁捏了捏鼻子,思索昨夜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树下一袭白衣的少年依旧急切的叫着“公子公子,你要不要先下来,我们换个姿势?” 桑颜脚轻轻一点,便安稳落地,倒是那头野猪被摔得不轻,呜咽的叫了两声立马跑了,仿佛一秒都不想同桑颜待在一起般。 “何事这么慌张?潮白呢?” “我就是要说这事,潮白被修仙人抓走了。” “哦……有水吗?” 桑颜接过水,净了面又问道“有吃的吗?” “公子,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不救人吗?” 桑颜见一鸟飞过,将其打下,又生起一堆火一边烤,一边说“救他干嘛?又不听我话,也不给我当坐骑,关键他用火喷我! 再说,此次下山我再三嘱咐他切莫惹事,见到穿水蓝衣服,头顶浮云发冠的人,有多远走多远,你知他怎么回我的” 少年摇头“不知” “‘年纪大了的人话都这么多吗?’这是他的原话。给,尝尝,挺香的” “我不吃……”少年情绪低落“公子……你知道潮白他就是那样的……” “青元啊,你知道被火烤的感觉吗?不如你问问这鸟吧”桑颜说完起身,整理了下长衫,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青元看了看被烧焦的小鸟,叹了口气,随后跟着下了山。 第三章红叶林 一到集市便听到大大小小的议论声。 桑颜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顺手在旁边摊位上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喂,我这要钱的”摊老板无奈的说 “知道知道,等我听完给你”桑颜继续磕着瓜子,竖着耳朵听着。 …… “听说了吗?那白玉搖又出世了,而且就在我们这后山” “你怎么知道的?” “你睡的跟死猪样的,知道个屁。昨夜听闻后山动荡难安,整个山林抖了三抖,我便出门查看。 一开始还以为又是什么大的妖兽,随后便有一道剧烈强光照的恍若白昼。 今一大早云都天阙的仙家就到了,当时我就在他们身后桌,我听到的。” “我说今日何故街上多了这么多仙家的人” “不止云都天阙,听说琅月仙谷和仙林苑的仙家,还有各地的小流派散仙,也都陆陆续续赶到了。” “我今儿一早还听说啊,众仙携手擒获一只上古凶兽,那凶兽通体火焰,立三足,桀骜难驯,只是不知会归哪家仙了” 桑颜插嘴道“既然在东耀国土,肯定不可能归别地仙家” 路人道“公子有所不知,自古便有条律,所有仙家,散仙也好,仙猎是不分地界的,能者得,这些散仙都等着立功晋升正仙呢” “哦?那倒是公平”桑颜不再说话继续听着 “我也听说了,说是看守白玉摇的凶兽,还说随着白玉摇现世,估计还会有其他凶兽出现。” “是吗?那不出两日咱白梦城绝对热闹非凡啊” 哈哈哈哈~ “哎……此事也不知是好是坏”卖瓜子的摊老板,叹了口气。 “自是好事啊,人多了,你这不就好卖多了。”桑颜插嘴道 “你当仙家的人是来玩的?没事嗑个瓜子,什么妖兽仙器就都自己跑到跟前儿了?” “你还不信我?这样,若你这次不收钱,不出两日,绝对让你大赚一笔!如何?” 摊老板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了看桑颜“看公子打扮也不像白吃白喝之人,无妨,反正也不值几个钱,送你便罢,算讨个彩头吧” 桑颜谢过摊老板,临走还抓了一把,向城外走去。 ………… 青元道“公子,他们说的是肯定潮白,你救救潮白吧” “没听吗?众仙在争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公子,可万一呢?” “哎……青元啊,你什么时候能这么担心下我呢?” “我……公子你那么厉害……”青元涨红了脸,低头不语。 桑颜淡然一笑“走吧,再磨叽说不定真万一了” “啊?是!”青元抬头懵懂的看着他,随后展颜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公子不会丢下潮白不管的” 潮白是金乌,体型巨大且有杀伤力的凶兽不可能被仙家带回城里,那么只有可能在人迹稀少且利于仙家而不利于凶兽施展法术的地方——红叶林。 “擒获这凶兽也有我们一份,凭什么你们云都天阙的人带走?” “就是,虽然我们是散仙,但其中也有我们的功劳” …… 正在大家争论不休时,一个身着白衣头束白缎,腰佩金玉葫芦的男子道“这……蓝公子,你看,虽然我们琅月仙谷无意争夺,可终归难以服众啊。 这上古凶兽可是块肥肉,任谁都眼馋,虽然你们云都天阙仙法位列名首,但同为修仙者,当公平以见,不然要被误传你们仗势欺人可有损你们仙家脸面啊” “薛长卿!你什么意思!你少在这里误带风气,我们云都天阙并无此意,只是凶兽凶猛,唯恐万一我们才想带回去镇压” “南归,不可无理。” 说话者着水蓝长衣,束浮云发冠,周身散发着不染尘嚣之气。 随后对薛长卿深鞠一躬。 “薛公子说的是,此兽乃众人所擒,由我们带回云都天阙确实引人悱恻,但南归所言,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并非想占为己有。若有他法甚好,我们便不再插手”说完,转身欲走。 薛长卿手拿玉笛不屑道“都说云都天阙的蓝钰仙长,谦谦君子,雅人深致,今日得见实乃有幸,既如此我们琅月仙谷也不要了,反正也没地方镇压凶兽,不如早早回去炼灵丹妙药,为诸位备着”说完也要走。 南归愤然“薛长卿,你诚心跟我们云都天阙过不去是吧,我们不要你也不要?” 薛长卿斜睨道“是又怎样?” “你……” 蓝钰淡淡道“南归,走了” “是……” ………… 见两大仙家都要走,人群揣揣不安,躁动起来。 “哎,薛兄,蓝兄,别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一个身着青衣,腰佩束仙绳手拿长剑的男子慌张的说。 见二人并不理会,无奈之下只好施法。 一条金光飞出。 “这是?”不待薛长卿反应过来,下一秒便被金光束缚住向后拖去。一会儿上飞,一会儿入地,一会儿撞树,一会儿转圈的。 “白清泽!啊……你给我松开!痛……放我下去!唔……啊……” “对不起对不起,薛兄,我不想的,我也不太会控制这仙绳”白清泽慌张的解释。 蓝钰倒是很快挣脱仙绳,想要带着众弟子离开之际,却见薛长卿被仙绳带着冲向自己,略微皱眉,便被薛长卿撞倒在地。 此时白清泽终于将束仙绳收回。 看着地上的两人“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学艺不精,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学艺不精众所周知的事,想不通仙林苑竟然让你当仙长,都是群草包……” 蓝钰淡淡道“薛公子,可否先从在下身上起来” …… 第四章初遇 薛长卿略微愣神,随即起身,干咳两声缓释尴尬…… 目光看向白清泽,握拳向前,揪住他的衣领愤然道“白清泽!要是我今天有事,你信不信我让你们整个仙林苑都给我陪葬!” 白清泽一脸愧疚的说“薛兄实在对不住,我也是一时激动,你们要是真走了,这凶兽我们怕是制不住啊……” 其他散仙早就慌了,两大仙家一走,这凶兽可不是自己能制服的,只是刚才立功心切,如今赶紧附和 “是啊,要说这也就云都天阙有地方镇压凶兽” “对啊对啊,防止凶兽为祸人间还请云都天阙将此兽带走为好,我等必全力相助!” “是啊是啊” …… 于是众人一边倒的将凶兽让出,与之前判若两人。 南归抱臂不屑道“真是奇怪,刚才一个二个的不是都要争功吗?想拿也得有那本事!” 蓝钰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南归,十遍仙训” “啊……?” “二十” “是……仙长。”南归头悻悻的耷拉下去。 这时原本在缚妖索中的凶兽突然咆哮起来,拍打着翅膀,似要突破这缚妖索。 白清泽道“这缚妖索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蓝钰道“你们仙林苑不是以防御为主吗?” “这……我,我学艺不精……缚出来的妖索时效也大相径庭。” “废物一个。”薛长卿嘲讽的说。 就在众仙蓄势待发,准备与凶兽一战时,一红衣少年手摇折扇缓缓走来,坦然自若气定神闲,颇有种不怒自威凌驾众人之上之感。 身后的白衣少年,浑身透着素净雅致之仪,面带微笑,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桑颜穿过人群,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蓝钰,二人四目相对,桑颜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蓝钰莫名其妙,但也点头示意。 南归见状小声道“仙长,那人你认识?” “不识” “那他为什么对你笑?” “不知” “那你为什么点头?” “三十。” ………… 只见那二人径直向凶兽走去。凶兽嚣叫的更厉害了。 白清泽担忧道“凡修仙者皆有仙骨,可他二人似乎并非修仙之人,能行吗?” 薛长卿道“你管他呢?让他逞英雄呗,反正都免不了一战” 末了,薛长卿又阴阳怪气对桑颜喊道“那个红衣服的,你是来提升凶兽怨气的吗?一会儿打不过,可别哭爹喊娘啊” 桑颜头也不回的说“你们修仙的也太过分了,看都把小鸟饿成什么样了,都那么大了,也不说给它找点东西吃。” 众人皆面露不解,总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桑颜慢慢靠近着凶兽,凶兽挣扎的也越发猛烈。 桑颜掏出一把瓜子,轻声道“当着众人给我吃下去,要是驳了我的面子,那我就不再管你了。” ?????? 潮白居高临下的看着桑颜,眼神充满着戏谑与不屑。 搞没搞错?你让我吃这玩意儿? 这时青元接过桑颜手里的瓜子,走到潮白面前“潮白,听公子没错的,你就吃吧。”说完莞尔一笑。 众人不知前面二人在干嘛,只见凶兽乖乖的低头,轻轻啄着白衣少年手中的……瓜子……? 看到潮白吃了,桑颜总算是放下心来。 转过身对着众仙道“看吧,凶兽已被我降服。对付这种上古凶兽,就得另辟捷径,它再凶也是鸟,鸟吃五谷,上古时期哪有瓜子啊,所以啊给它没吃过的,自然就温顺了。 你们不是说白玉摇出世还会有其他凶兽现身吗?不妨多买点瓜子,一来引诱,二来可以防身啊” 薛长卿嘲讽道“荒谬!这何来防身之说” “当然可以,你打不过时,将瓜子向空中一撒,凶兽闻着味道香自然要吃上几口,吃的时候不就可以逃命了?” 薛长卿一阵好笑“真是谬到我不想说话,我赌,要是有人信,我把这我这金玉葫芦给你!”说着指了指腰间的葫芦。 这一番言论正仙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哄个散仙也未尝不可。 果然其他散仙如树倒猢狲散,本着宁信其有的态度通通下山买瓜子去了。 这就尴尬了,薛长卿的笑容僵在脸上。试图岔开话题。 “蓝公子,依你看,这凶兽当如何处置?” 蓝钰道“仙家有训,能者得,凶兽去留该这位红衣公子定夺,不过事前恐怕薛公子的金玉葫芦留不住了。” “蓝钰!你不提这事能死吗?” 桑颜一伸手,金玉葫芦便向他飞去“这葫芦是个好东西,看样子是薛公子的法器吧,如此大礼受之不起。你那玉笛不错,不如我们交换吧” ………… 薛长卿一阵肉疼:我的玉笛可值千两啊……” 桑颜看着蓝钰要走,拦住去路,欢颜道“蓝公子,多谢你的玉笛”说着扬了扬手中玉笛。 “怕是公子记错了,此物并非在下的” “是的,是你赠与我的,刚才不是你说葫芦归我吗?葫芦玉笛交换,这样也算你送我的,对不对?”桑颜笑的很纯粹。 蓝钰眉头一皱“公子若无他事,蓝钰便先行告退” “有有有,既然你赠我玉笛,那我便邀你共乘凶兽一日游可好啊” 潮白一听,竖起头盯着桑颜,眼神犀利,似在说“你骑我一下试试!” 蓝钰道“多谢,不必。” 说完带着众师弟离去。 桑颜在后面喊到“我叫桑颜,桑颜的桑桑颜的颜”也不知对面人是否听得。 桑颜告辞了众仙,趁潮白看着青元的空挡,一个飞跃,骑上了他。 这可把潮白气炸了,原地转圈的想将桑颜甩下。 桑颜小声道“骑一下又不会死,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再让那缚妖索锁住你,让他们把你炼化成法器!再也见不到青元。” 果然还是很奏效的。 白清泽担忧道“公子,可还无恙?” 桑颜哈哈大笑“无事无事,这凶兽认主高兴呢!” 潮白长鸣,以示自己的不满随后一个低头将青元也放在了自己背上,二人一兽便飞出了红叶林。 白清泽唏嘘不已“这人非仙非妖,且轻而易举的就驯服了凶兽,到底什么来头……” 这边桑颜还没过足瘾呢,潮白就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将桑颜从百米高空丢了下去。 青元趴在潮白背上看着越来越小的人形喊到“公子,公子……” ………… 第五章追溯仙主 桑颜被甩下来是在意料之中的,所以只是在空中打了个滚便只身返回了白梦城。 蓝钰一行人在客栈休整。门外却聚集一堆女人。 路人甲“哇~总算看到真人了~” 路人乙“钰公子~看我看我~” 路人丙“好帅啊~我要娶你~” 路人丁“你今年贵庚啊?人家钰公子昨天才满十八下山,你想老牛吃嫩草啊?” 路人丙“你这话说的,人家不要我就要你了??你也就比我少吃一年饭” 说着说着,人群里就开始动起手来~~ 薛长卿好不容易才挤进来 “这不是云都的仙长吗?又见面了”薛长卿似不怀好意的笑着,坐在了蓝钰的对桌。 南归道“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啊,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在我们身后!” 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一看是云都天阙和琅月仙谷两大仙家,于是一个二个都来凑热闹。 “这不是云都和琅月两大仙家吗?这下有热闹看了” “怎么说?”桑颜带着分疑惑问道。 本来他想吃点东西去找蓝钰的,可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便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蓝钰也在,正欣喜的打算去叫他,便听到这议论声。 “你不知道啊?咱们东耀有三大仙家,云都天阙依靠深厚的仙法位列名首,接下来是琅月仙谷和仙林苑了。 其中云都天阙和琅月仙谷这两大仙家向来不和,虽然云都位列名首,其实他们两家实力是不分伯仲的。 传言两家第一代仙主本来是志同道合的师兄弟,后来却因一女子反目为仇。” 桑颜道“原来是为情啊” “如果你这么想,那你就猜错了,那时精怪横行,修仙者少,所以他们二人也算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云都仙主沉稳内敛,琅月仙主恣意不拘。 有天他们救了一个女人,只因女人喊错了名字,误将琅月叫成了云都,于是琅月便觉得自己不如云都,便处处找机会与云都比试,这一试便经年不绝。 后来云都无法,只得开门立派,以年事已高为由,将除精怪的任务派给仙门弟子,不再露面”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琅月就天天守在云都门口,想再和云都一决雌雄,可次次都见不到,索性也开门立派,继续和云都争斗。 可总是难分伯仲,于是琅月便钻研炼药,只要云都的向他们求药,也算是他琅月赢,可直到今日,云都都不曾向琅月求药。” “呵呵,这可真是一桩奇谈啊”桑颜甩了甩扇子,目光聚集在蓝钰身上。 “谁说不是啊” ………… “你们云都天阙的仙训不是以修身敬长为首吗?好歹我也是琅月仙谷的仙长,蓝钰,你这弟子这么猖狂,真的好吗?” 南归“你……” “南归,坐下。”蓝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诚如薛公子说的,修身敬长于內于外本该一致,但仙主有训,对于有损心性的一切事物当避而远之。若避之不及便只有内。” ………… 薛长卿皱眉,低声附耳问身边的郭子离“他说这什么意思啊” 郭子离怯怯回应“意思是说,仙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云都的事……修身敬长就把你……排除在外了……” 薛长卿听完一拍桌子! 就在众人以为免不了一场恶战时,就听薛长卿喊到 “小二!把你们家最好的酒菜通通给我端上来!对了,顺带给云都的人都上一桌,我们琅月有的是银子,可他们估计穷的也就只剩一身正气了”说完斜睨一笑。 小二正不知怎么办呢,桑颜就将一大盆生韭菜放在薛长卿面前 “又见面了,薛公子,你要的最好的韭菜都在这了,不用谢我”说完,自顾自的往蓝钰旁边一坐,支着下巴挑逗似的看着蓝钰。 小二暗暗对桑颜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桑颜,也算没少请你喝酒。 南归道“这位公子,你跟我们家仙长很熟吗?” “一般一般” “那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 “你就差笑出声了……” “有吗?我素来就是这个样子” ………… 薛长卿气的不行“怎么哪都有你!你谁啊?” “桑颜的桑桑颜的颜,蓝钰公子可还记得我?”桑颜借着薛长卿的问话,跟蓝钰说。 ………… 薛长卿见他并不理会自己,怒气更深,指着桑颜道“桑颜!我的玉笛呢?” “卖了” “什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卖了就是卖了,那盆韭菜就是卖的钱买的。” “你卖了多少?” “人掌柜的说了,你那个破笛子能值二十两就不错了,于是我又抬了抬价,二十二两成交!”说完得意的冲薛长卿眨了眨眼。 “……二十……二两?”薛长卿捂住胸口,心疼道“我那可值两千两啊,告诉我哪家店铺!” “本事那么大,你自己去找啊” “…………”薛长卿转身就向外走,临了还回头高傲的说“桑颜是吧,我们走着瞧。” 可桑颜依旧自顾自的看着蓝钰,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可把薛长卿给气坏了,带着众人离开了客栈。 南归一脸崇拜的说“颜公子,你可真厉害,这就把狗皮膏药给劝退了!” 桑颜对着蓝钰,邀功般道“蓝钰,我是不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是不是该奖赏我些什么?” ………… 第六章 是幻境吗 蓝钰看了看桑颜“你想要什么?” 桑颜目光期待“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 蓝钰起身对南归道“吃饱了吗?” “回仙长,我还没吃呢” “好,既已完备,我们走吧”说着拿着佩剑,走出了客栈。 ???????? 南归一脸问号,心想: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看着两拨人都走了,围观群众也就都散了。 桑颜不知道要不要追出去,他怕期待越深,痛苦就越深,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桌上的茶盏。 小二拿了一壶酒,替桑颜斟好,坐在他旁边“颜公子,刚多亏你,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桑颜皱了皱眉,略微看了眼酒,随后一饮而尽。 “怎么公子突然忧愁起来?” “与一人相熟甚久,有时都不知该不该有情绪。” “哦,原来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凳子压我脚了。这坛酒可以不收钱的吧?” ……………… 白梦岭 “仙长,罗盘显示,法器就在这一带,可为什么我们转了几圈都无法确定大致方位?”南归拿着罗盘疑惑的问。 蓝钰看了看四周“附近可能有封禁,你们仔细找找” “是” 不知为何,蓝钰进山后,总有一种感觉,像有什么召唤着他过去。 就这样,蓝钰跟着感觉便进了深处。 四周雾气越来越深,辨不清方向,蓝钰警惕起来,拿起佩剑四处打量,缓缓后退。 忽的就落入一人的怀里,随即被温柔的缚住,丝丝缕缕的清香钻入鼻腔。 “无论小鱼怎样游,都不可能游出我这汪洋大海,只要我还在……”来人语气充满了温柔与宠溺。 那人顿了顿,继续说着“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我有多绝望…… 你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我的骨头,撕扯着我的理智…… 你是我终其一生想要的,你能明白吗?”那人紧了紧抱着蓝钰的手臂,仿佛怕一松手,怀中人便消散一般。 “你听,我这颗心,因你来了,才恢复跳动。” 来者在蓝钰耳边低语着,游丝般的呼吸,让蓝钰的耳朵连带他的心都痒痒的。 若说话者是女人还好,可偏偏来者是个男人,而这一番柔情万千的告白,竟还有些为之动容…… 蓝钰略显笨拙,委婉道“公子,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非……” “蓝钰……”那人准确无误的叫出他的名字,语气却显得落寞。 蓝钰的心漏了半拍,随后狂跳不已。 他不是没被其他姑娘送过信物,可是面对一个男人如此露骨且具有侵略性的情意,竟一时恍惚起来。 他就这样任凭那人抱着,不是他想,他本能是想要挣脱的,可浑身酥软,竟毫无抵抗之力。 雾气越来越浓,蓝钰努力凝神,左手悄然结印,正欲击出,可那人似知道般,与蓝钰十指相扣,轻易粉碎了印结。 他终于放开了蓝钰“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随后便消失在茫茫雾色之中。 蓝钰不由悱恻“这,应该是幻境吧……”他愣愣的看着刚刚紧握的手。 这时南归一行人赶到,看到自家仙长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手,不由好奇道“仙长,你在看什么?” 蓝钰稳了稳心神,淡淡的说“无事,走吧” “那白玉摇不找了吗?” 蓝钰并未回话,自顾自的下山了。 南归皱眉“这个仙长,脾气当真喜怒无常” “不可背后议是非,仙长让你抄仙训还是有道理的” “喂!平子鹤!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我们什么交情?亏我还帮你给姑娘传纸条呢,以后不要找我!” “哈哈,好了好了,我就随口说说的,大不了我帮你抄仙训嘛” “这还差不多” 看着众人离去,深处一抹红色一闪而逝。 第七章冤家 琅月仙谷,风月阁内 薛长卿拿着玉笛,在手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那凶兽怎么那么容易就被驯服,难道……真是瓜子?” 一个**的女人,缠在薛长卿的腰上“哎呀~薛公子你嘀咕什么呢?~你管他是谁呢,来日方长,可良宵苦短,眼下要紧呢~” 薛长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美人,一阵心神荡漾,翻身将那女子压在身下“哦?说的是呢,可是紧不紧要我说了才算” “嗯~讨厌~呵呵~轻点儿~” --- “乔序,还是你去吧,平时仙长待你不错,不会责罚你的” “什么?对我好?郭子离你瞎啊?” “我…” “首先这次是你同仙长下山,也是你同仙主说的经过,也是仙主命你来传仙长的,跟我没关系”乔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坐在一旁。 郭子离见状可怜兮兮道“乔序~就一次好不好,我们这些仙门弟子就你能和仙长齐肩,你就帮帮我吧” 乔序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就这点出息。作为交换,七天什记铺子啊” 郭子离“嗯嗯嗯嗯!” 薛长卿正酣畅淋漓,突然听到门被人duang一脚踹开。 身上的美人被吓得赶紧缩回被子里,这可把薛长卿难受的不行,需求还没解决完呢。 草草披了一件外衣束了下腰便出去查看。 “我当谁呢,原来是乔序弟弟”薛长卿斜倚在门上,双手抱臂“这个时候找大哥是有什么事求我吗?”语气相当不屑。 乔序冷哼一声“求你?做梦呢?懒得跟你废话,仙主找你问话,晚了领罚”接着就要走。 “告诉他,我忙着呢,没空” “呵呵,就你那两三下完事儿的家伙,也值得吹嘘” 薛长卿玩味儿的笑道“哦?听你这意思,莫不是领教过?你叫两声,我看是不是能想起来。” 乔序愤然向前揪住薛长卿的衣服“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当了仙长就凌驾我之上,这辈子都别想!” 薛长卿轻笑两声,抓住乔序的手腕用力一扯,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乔序抵在门上,附耳轻声“你想要?拿去啊。” “你……” 乔序气的眼睛都红了,挣脱凌冽道“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语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长卿慢慢收回笑容,拢了拢胸前的衣服,看着天边,如墨长发随风飘动,此情此景倒有些凄美之感。 第二日,白梦客栈 饭桌上,蓝钰盯着白粥出神,想白梦岭的奇遇。 “仙长,是不是白粥不合你胃口?”南归担忧的问。 蓝钰“啊?没有” 平子鹤也疑惑的问“仙长,从昨日白梦岭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没事吧?” 蓝钰淡淡道“无事”说着搅着白粥。 “无事?我怎么感觉蓝大公子不像没事人啊”桑颜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屁股坐在蓝钰旁边。 南归白眼道“怎么又是你啊,甩了一个薛长卿,又来一个。” “别把我跟他放一起说,他不配”说完桑颜又看向蓝钰,坏笑道“听闻昨日你们去后山找法器了?” “……” “咦?你怎么脸红了?” “…………” “哦~我知道了”说完对着南归道“你家仙长肯定是找到法器了,打算独吞!” 南归“不可能” 平子鹤“不可能” 二人不约而同的拍案而起。 桑颜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那他脸红什么,肯定是心虚” “这……” 南归平子鹤哑然看向自家仙长。 此时蓝钰面红耳热,但依旧镇定自若“颜公子这么早前来,只为离间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吗?” 桑颜把玩着折扇“不不不,当然不止。” “??????” “我是说当然不是,嘿嘿”桑颜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只是看今日天气不错,想邀你去清平湖放风筝,不知可否啊?” 蓝钰微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桑颜,终究没有说话起身上楼。 ………… 南归大笑不止“我家仙长怕是话都不想跟你讲了,一天天的你脑子都想什么呢?你真当我们没事干啊” 平子鹤“颜公子,恕我直言,放风筝什么的,都是小孩子玩的了,你找点正事做吧” ………… 这是被嫌弃了吗? 第八章清平湖 午饭后,蓝钰让南归和平子鹤带着众师弟回了云都天阙,自己一人继续寻找白玉摇。 可????据罗盘指示,清平湖?巧合吧。 于是蓝钰只身来到清平湖,可此时罗盘又像在白梦岭时那样,没有确切位置。 蓝钰有点头疼:怎么关键时候就不灵了,还是说这是白玉摇的一种自我保护,毕竟是上古神器,难免有了灵性。 于是蓝钰收起罗盘,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定了心神,准备开始施法寻找白玉摇。 却被人突然打断。 只见桑颜拿着风筝冲着蓝钰笑着“我等你好久了,就知道你会来的” 蓝钰起身“颜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来玩……风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桑颜拽走了。 “哎呀,不会有我呢,我教你,不用觉得丢人” “……” 清平湖中央,已经聚集了很多游玩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可当两个俊美不凡的大男人来放风筝,当真是赚足了众人眼球。 “蓝钰蓝钰~” “那个蓝衣服的就是云都的仙长吧,真的如传言说的,长得真是好看” “那红衣服公子也不差啊” “听说修仙的都是男人,女人寥寥无几,也难怪了。” “胖丫,你想什么呢?人家就不能是好兄弟?非得是那个啥啊” “就算是那啥又怎样?反正他们又不娶我,也不能给别的女人留机会!” “啧啧啧,善妒的女人……” 桑颜倒是坦荡,也不管蓝钰同意不同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始教他放风筝。 反观蓝钰,一脸懵的被拉过来,还未等反应过来,桑颜就已经从背后环抱住他,握住他拿风筝的手,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等会风筝飞起来后,你这个手拿线团,那只手注意拉扯,刚开始不能太重,要轻点,不然会断的……” 桑颜说的,蓝钰丝毫听不进去,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对了,在白梦岭。 想起来后蓝钰挣开桑颜,有些面红道“风筝有什么难的,我自己来”说完就开始放了。 桑颜轻笑一声,站在一旁,轻摇折扇,静静地看着他。 蓝钰看着手中的风筝,又看了看周围放风筝的人。 要跑着放?这有失仪态啊…… 桑颜在一旁喊着“蓝钰,要不要我教你啊” 蓝钰莫名耳热“我,我自己来” 于是蓝钰拿着线就开始跑,跑一小段,停下来看看风筝,没飞起来?然后再跑一小段,继续回头看看风筝,反复几次。 桑颜在一旁笑的不行“我说,蓝钰你行不行,你遛狗呢?你跑快点。” 围观者也都像看戏一样看着蓝钰。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下注了!飞,一赔十,不飞,一赔一。 蓝钰有些焦躁:明明都是这么放的,为什么飞不起来? 看着桑颜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蓝钰一生气,向前猛的跑了起来,终于飞起来了,还不待他欣喜,只见风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快速掉落。 桑颜赶紧喊到“蓝钰赶紧拉线” 蓝钰手忙脚乱的拉扯着,终于风筝稳定了,不过…… 桑颜走了过来,看到蓝钰的手,不由道“放个风筝而已,怎么把手弄成这个样子,风筝线难道比妖兽还厉害?疼吗?”语气温柔,带着丝心疼的味道。 蓝钰恍惚道“无事,只是没想到原以为很简单的事,实施起来还挺难的。” 话音刚落,风筝线就断了,蓝钰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远的风筝。 桑颜以为蓝钰自信心受挫,赶紧道“这个线本来就不结实,我再拿一个过来。” “不用了,本来就想跟公子说,我不是来游玩的,只是我们云都天阙要找的东西在这附近,便过来查看一番,在下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桑颜赶紧追上“那你找的东西在哪?我陪你” 蓝钰摇头“托你的福,我已经感应不到它的气息了” 桑颜讪讪的笑着,摇着手里的折扇“哎呀~别那么见外啊,大不了我请你喝一顿,然后带你放松放松,怎么样?” 蓝钰正色的看着他“不用,你离我远点就好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颜把玩着折扇,静静的看着蓝钰离去,小声嘟囔着“看来是一点儿也没想起来,我可快没耐心了……难道要……” 第九章 醉酒 白梦岭 “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青元一袭白衣胜雪,坐在树下,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 潮白一袭黑衣,项系一埙。坐在树上,不屑的揪着树叶“你管他干嘛?说不定正在温柔乡里不愿醒来呢” “还说呢,要不是你把他扔下去,他怎么可能不回来,公子在之前还帮你解了禁制,让你得以化为人形,现在还说风凉话……” 潮白一个翻身跃下,居高临下的站在青元面前,怒色道“我如今这样是拜谁所赐? 再说了我就是看不惯他为了一介凡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你说,如果这次依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是不是还要杀了他,继续断尾续命?他值吗?” 青元被凶的一愣一愣的“啊?你是问公子,还是问那个人?” 潮白无奈“你怎么那么笨,其实也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不值。”说完,又飞跃回树上,继续揪着叶子。 青元托着下巴道“值不值要公子说了算,他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肯定也想找一个答案吧。” “无所谓~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作死。”潮白翘个二郎腿,忽然一脸阴沉的笑“等他死了我就自由了。” 青元听完一脸担忧的看着潮白,并未说话。 桑颜这边连打了两个喷嚏:肯定是潮白那个小子又在催我死了。 桑颜伸了伸懒腰,打开房门,从三楼一直走到一楼,一路上都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怎么个情况? 桑颜有些心虚的坐在最角落位置,把小二悄悄叫过去“喂,我昨晚干嘛了?是劫了他们的财还是劫了他们的色?” 小二道“颜公子,不如你喝点酒壮壮胆吧。” “…………” 于是小二就把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 原来昨日客栈临关门之际,桑颜拿着壶酒,喝的烂醉如泥的扶着门进来,成了最后一名住客。 “蓝钰呢……叫他给我出来……”桑颜东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叫着。 天色已晚,许多住客都熄灯歇着了,突然听到有人公然挑衅云都的仙长,好奇的都亮灯起身查看。 小二见状,赶紧上前询问“我说颜公子,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桑颜一把推开小二“你肯定觉得我醉了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一点没有……我非常清醒……我……”嘭……话还未说完,就摔了个跟头。 “哎呦,我说颜公子,就这还没醉啊?来来来,我扶你。” “你走开,不是我,是……你家地……成精了……他绊我……”缓了缓又开始喊道“蓝钰~快来收精怪啊……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小二“我说颜公子,人家蓝仙长有要事在身,你别在这瞎起哄了行吗?” “他有什么要事?他存在的唯一要事……那就是我……我!桑颜……”说完开始上楼。 “蓝钰……” “我来找你了……” “你谁啊?别挡路……” “蓝钰~你快出来……” “我攒了好久的话,我今天一定要说……” “你记不起来……我们当面对质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我也不想等了……” ………… 就这样桑颜自言自语从一楼走到二楼再到三楼,挨个挨个的敲门找蓝钰。 终于在三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可……那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只见蓝钰立于门前,面露愠色低沉道“你又想玩什么?” 桑颜想说什么呢,可看到了蓝钰,也只有傻笑了。 蓝钰见状正欲关门,只听桑颜道“等一下”接着他便喝了一大口酒,将瓶子扔了。 他就这么看着蓝钰…… 蓝钰“…………” 果然,虽然同样的面孔,但终究还不是他,还是开不了口…… 随后凭空化物,一把古琴? 蓝钰“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会弹琴吗?” “…………” “哎呀~没事儿,我可以教你啊” 嘭-- 不出所料,门一下关上了。 桑颜兀自坐在门口,似无他人般弹奏起来,琴声悠扬,霁月清风,段段曲调似在诉说着一件久远的故事。 蓝钰在房内静静的坐着,听着门外人的弹奏,他不知道桑颜到底想干什么?先是擒凶兽,再到客栈解围,然后清平湖,那人似乎认识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印象?还有…白玉摇的每次出现真的是巧合吗?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了壶茶前来,为桑颜倒了一杯“颜公子,喝点水醒醒酒吧” “谢谢,还是给我来点酒吧……” 就这样,桑颜进了隔壁房子,于是便有了早晨的这一幕。 “就这样?” “哟~您还想怎样啊?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调戏…云都仙长,可真有你的。 这下整个白梦城都知道一个红衣少年倾慕云都仙长,求而不得,彻夜买醉。” “我当什么事呢,爱说让他们说去,蓝钰呢?还没起床?” 小二起身无所谓道“人家啊,一早就退房走了。” “回云都天阙了?” “不知道,不过他出门向北走了,应该是吧。” “走多久了?” “大概两三个时辰了。” 桑颜沮丧扶额“呵呵,避我如瘟神般,看来起了反效果了,不过……得我放你走你才可以走。”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第十章 你够了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桑颜躺在稻草跺里,枕着手臂,微曲着一条腿,嘴里咬着根鸡骨头,好不惬意。 正闭目养神呢,突然只听一声怒吼“桑颜!你能不能给我安分点!” 只见潮白向桑颜这边猛扑过来,青元原本想拉住潮白,却依然晚了一步。 潮白右手聚法握拳,一拳打向桑颜。 青元担忧道“公子……” “啊?你叫我?” 桑颜不知何时来到青元身后,云淡风轻的恍若什么也没发生。 潮白气势汹汹怒目相视“桑颜,你够了没有!动静一次比一次大!你是嫌命太长吗……呃……” 话未说完,只见潮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青元赶紧上前打量一番,道“公子,潮白被人用法束住了” 桑颜不语,看向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喂~蓝钰,你还没走呢?” 蓝钰“巧合吗?” 桑颜嬉笑道“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我知道我好看,但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蓝钰有些漠然道“是吗?在清平湖你可丝毫不在意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警告你,不要再试图耍这种无聊的把戏,你受不起。” 桑颜尴尬笑了笑,摆摆手道“什么把戏,你在说什么啊?我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未背后偷偷摸摸的” “最好这样。”说完转身便走。 桑颜看到嘴的肉要飞了,便想拉住他,谁知一个用力竟将他束腰的衣衿拽了下来,刹那间蓝钰的衣服散落开来。 …… 桑颜暗想不妙,连忙道“你这个……衣衿……挺不错的啊……嘿嘿……” 蓝钰黑脸“桑……颜……” 青元小声嘀咕“这下,糟了” 潮白虽不能动,但心里却想“哈哈,活该你桑颜!” 蓝钰转身正欲和桑颜大战八百回合,突然从旁边射过来几道光刃,连忙拔剑挡开,但衣服还是被划破了。 蓝钰凝神“小心,来者不善。” “嗯…” “把衣衿还我” “啊?不嘛~你这样还挺诱惑的,你就顺便使个美人计呗” 青元“……” 潮白“……” 蓝钰低沉道“拿!来!” …… 众人皆向那边看去,强大的妖气却不见真身。只是周围飘摇着忽近忽远的女人凄厉的叫声“桑颜!把东西给我!饶你不死!” 桑颜道“呵呵,什么东西啊……” “少装糊涂,快点拿来!” “不不不,我是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叫嚣” 潮白“真的是作死一把好手,你不死真天理难容” 果然,那女人被成功激怒了,化作一团黑气冲着桑颜就冲了过来。 桑颜静静道“蓝钰,解开束法” 只见桑颜将被束法禁住的潮白向那团黑气扔去。于是…… 潮白一边和女妖缠斗,一边愤怒道“你还能要点脸吗?” 桑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咒我呢,咱俩彼此彼此。”说完又看向蓝钰道“喂,要不要赌一把?他们谁会赢?” “云都天阙禁赌” “现在又不在云都” “身为云都弟子,我即是云都” “那我们猜一下谁输谁赢?” “云都忌猜疑” 桑颜不可置信的看着蓝钰“那你说这个女妖什么修为?” “云都不可妄下论” “…………” 桑颜无奈道“我看你是禁我吧?” 蓝钰转头定定的看着他,似在说:你知道就好。 “…………” 二人说话间,潮白被女妖一尾甩下,砸向地面。见状,蓝钰飞身拦住女妖,继续缠斗。 青元赶紧上前扶起潮白道“可还好?” “无事,只是这个女妖有点奇怪” “嗯?哪里奇怪啊?”青元说着边看向那边打斗的二人。 桑颜道“那女妖用的是仙法。” 青元??? 这边蓝钰也察觉蹊跷,同是仙法,相生相克,这样一来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她。 青元望向桑颜“公子,那她也是修仙之人吗?” “那么大的妖气,你觉得她是仙吗?” “那她……是什么?” 桑颜沉吟片刻道“妖仙阁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吗?” 第十一章 妖仙 青元带着疑惑“妖仙…是什么?” 桑颜看着青元打趣道“看来这些年你眼睛里只看潮白了啊” “我……没有……”青元一阵面红。 桑颜笑过后,正色道“妖仙是近百年才衍生出来的另一派,之所以叫妖仙,是因其修仙道,却行诡术,他们可以用术法将活人变成妖,作为交换,妖仙会吸取那人的阳元,以延长自己的寿命,这便有违常理,所以被仙家列为异类除之。” 青元“那被吸了阳元的人会怎样?” “不出七日,形神俱散。可以说是死无全尸了” “那他们不知道吗?” “知道啊” “那为什么还要……” “也许是了愿吧,可能想这辈子都办不到的事,也许这七日就办到了呢。要知道妖化后的人执念非常深,法力自然不容小觑” 青元情绪低落,看着那女妖喃喃道“是什么让你非走这一步不可的呢?” 这边蓝钰与女妖缠斗,明明女妖已经落入下风,就在蓝钰要给出致命一击时,谁知女妖突然向他冲来,蓝钰有些疑惑,但依旧迎面而上。 等等,桑颜察觉不对,赶紧喊到“蓝钰小心!” 可为时已晚,蓝钰击空,女妖消失不见。 障目术!不好。 蓝钰赶紧转身,御剑抵挡,但依旧被女妖击中,连连后退,最终踩在不知名的阵法之上。 女妖见状,起阵,锁情阵。 只见蓝钰脚踩的地方突然变成水泽,就这样,落了下去。 桑颜惊慌道“蓝钰!” 女妖仰天长笑“进了我这锁情阵,但凡有七情六欲中一样,都会越陷越深,出不来的。烦人的家伙没了,现在该我们清算一下了” 桑颜默默握紧手中折扇,缓缓抬头,表情逐渐狠厉“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嚣。” 说罢,原本平静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接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 青元一看不好,焦急阻止“公子不可!”说着便要冲上前去,但被潮白拦下。 潮白道“你疯了?你过去送死啊。难得看他动手,正好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女妖化出双刃,嗜血般的双眸看着桑颜“来吧,等下我要让你跪地求饶!”说完就冲向藤蔓。 桑颜面前无数藤蔓蜿蜒盘旋向前冲去,都被女妖一一砍落,落败一波又起一波,女妖道“怎么?要拖延时间吗?” 潮白对着桑颜喊道“喂!就这样?以前我还当你是谦虚,没想到你是真虚!” 桑颜似听不到般看着掉落一地的藤蔓,嘴角逐渐上扬,默念道“生。” 女妖砍着藤蔓,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得意道“你去死吧!” 潮白正打算迎上,可看到女妖身后的藤蔓有些不对,便收回了脚步。 女妖这时也察觉到身后异样,向后看去,只见方才砍落的藤蔓由一变二正极速生长向她冲来。 “什么!?” 但藤蔓不给她机会思考,她本能的砍断,可落地的藤蔓迅速生根生长,随后几根藤蔓缠在一起,化作利刃,如此近距离的一击,不等女妖施法护体,便穿透了她的身体。 桑颜没有废话“解阵” 女妖口吐鲜血,狞笑着“怎样都是死,好歹也拉了个垫背的,怎么可能放出来。” 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 桑颜道“你身上好像还有他人的灵,这就是你的目的?” 女妖脸色大变“你碰他一下试试!” “妖仙阁是不是同你说,有了白玉摇就可以让那个人起死回生?”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复活了一介凡人。” “你知道的挺多的,但你知道起死回生术除了白玉摇和所救之人的灵,还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什么?” “天狐之尾” 女妖道“不可能,自一战后,哪有什么天狐,你骗我!” “信不信由你,即便白玉摇给你你也救不了他。” “那天狐之尾你又从何处得来?” 桑颜定定的看着她“作为交换,解阵!” 女妖思索一番后“可以,但我要知道你知道的一切。” “好” 女妖将阵法撤回,桑颜看着昏睡中的蓝钰,也算是放心下来。 第十二章 涅槃之术 桑颜看着手中折扇“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它扇尾嵌白玉,我便取了白玉摇” 女妖不可置信道“就是这把扇子!?” 桑颜将折扇打开,碎了扇身的封印,原本白色的普通折扇,由扇骨开始逐渐变黑,变成一把黑色的闪着红光的扇子,它扇尾坠嵌白玉,隐隐透着摄骨寒意。 “千年前魔族头领冥城拿着它兴风作浪害人无数,天神之首的玄阳真君一度也都束手无策,跟在他身边有一只刚晋神位的九尾天狐,竟自不量力的想要为民除害,解天神之忧。 于是偷偷潜入冥城住处魔煞殿,盗取法器。 当他得知每隔一段时间冥城会因法器反噬而感官全无时,第一时间却因立功心切,并未告知玄阳真君。 不过他确实成功了,但也遍体鳞伤到几乎丧命,此时他无法回到神界,只能带着白玉摇下到凡界,在昔日好友家中养伤。 可没多久冥城追来,不得已,好友为救他,二人换了身份,引开了冥城,没多久,开战,他安全了,可好友却死了。 他不甘心,到处寻找能够起死回生的涅槃之术,终于,他寻到了,也如愿复生了好友。” 女妖不肯相信般“所以,你,就是九尾天狐?最后一个天神?” 桑颜周身泛起白光,身后九尾赫然在目。 “可以这么说” 女妖苦笑“世人都传,九尾九命,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 “不算全对,天狐之尾是可救性命没错,所谓九命,亦是救他人九命,其本身也仅一命而已” 女妖有些激动,随后从自己心脏处,将那个人的灵取了出来。 青元不可思议道“你竟用心头血护着这一丝灵?若这丝灵消散,你也……” 女妖看着这一缕残丝,伤感道“这是我唯一纯净的地方了”说完又看向桑颜“求你,救救他,他是好人,他有锦绣前程,他有为百姓苍生造福的心,他还可以……有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说到这里,女妖抑制不住的垂泣起来。 桑颜将那缕残丝悬空于掌上“我的九尾可以让将死之人枯木逢春,但救不了死人,不过涅槃之术确实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 女妖眼中闪着灵动,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活生生将她的灵动浇灭。 桑颜道“涅槃之术复生的那个人,会以婴孩的形式重新降生,且性格容貌不一定是原本模样,若当他成长到他死去的年龄时,在这一阶段,你若不能唤回他的记忆,那么你们的这段记忆就永久尘封了,到时候,你觉得这个人还是你想要复生的那个人吗?” 看着女妖错愕失色的样子,桑颜走到她面前蹲下,将残灵置于她掌心之上“且不说后面的,与你来说,还有时间等他吗?” 桑颜起身,收了九尾,转身离去。 女妖愣神片刻彻底崩溃,发出穿云裂石般凄厉的嚎叫声,随后利爪插向自己的心脏,看着那缕残丝,露出最后一抹微笑。 桑颜也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一口热血吐出。 青元紧张的赶紧上前搀扶住“你体内有禁制,不能大范围施法,你为什么不能收敛一点” 桑颜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妨不妨,死不了” 潮白双手抱臂,白了眼青元“你管他干嘛?他命大着呢” 桑颜看着他笑了笑“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要出手的” 潮白瞬间从脸红到脖子,倔吼着“谁出手了!我只不过是怕你输了,被人知道我竟然屈尊与你,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桑颜并不理会只是对着青元道“你知道民间有一种说法,就是狗叫的越凶就证明他越没威胁力。” 青元笑了。 桑颜抱起蓝钰便离去,潮白在后面恼羞成怒继续吼着“你说谁是狗!谁说叫的凶的就没威胁力!我很有威胁力的好不好!” …… 青元紧跟在后,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身缓缓走向那个女妖,伸出右手恭敬道“对不起,我就看一下” 青元将手放在女妖额前,看着掌心缓缓升腾起淡青色的光,于是闭目道“聆心观境” 瞬间,青元便进入到女妖生前月余的记忆之中。 第十三章 入境之缘起 “小乐,赶紧的,把那水果放到梁公子桌上” “来了!”一个穿着朴素,梳着双髻,双髻下垂着两朵可爱的小花,随着走动,为原本可爱的面容,更添几分灵动。 青元心想:这就是那个女妖吗? 小乐接过水果,欢快的向外走去,青元跟着她来到门外,眼前一幕让他不由的面红起来。 门外恍若金銮玉殿,殿中设有一台,台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玉琼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台中曲声悠扬,舞女袖卷碧莲,轻舞霓裳...... 台下男男女女,无不是如胶似漆,缠绵喘呻,更有甚者,恍若无人般欢爱淫乱。 小乐视若无睹,又或是习以为常,走到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桌前放下水果“梁公子又来啦,现在笙姐姐不在,要不您先吃些水果吧”说完淡然一笑。 在她转身之际,男子忽的将她搂在怀里,面露淫色道“小乐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是越发的楚楚动人了,也不知可有幸能与你共度良宵啊” 小乐推搡着,虽面有难色但依旧笑颜如花“梁公子怕是等不到了,我是笙姐姐的侍女,待到时间,笙姐姐自会让我离开寻人嫁了的。” “呦~那可白瞎了你这花容月貌了咯~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当个花魁什么的啊?” 小乐揶揄着“梁公子说笑了,有笙姐姐在,我就是再等十年二十年也不够啊,您对笙姐姐的一片痴心,日月可鉴,相信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说完,小乐挣扎着从那男子身上起来,手却依旧被那人拉着。 这时,门外有三个高大的男子,推搡着一个略显清瘦的男子进来。 那三个明显喝了酒,面色潮红,身体摇摇晃晃,而那个清瘦的男子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始终未曾抬头。 多次想走,都被拽了回来。 只听三位中的一个,冲着里面喊到“有没有人啊,来给我们这位小哥开个苞,长什么样无所谓,重点是活儿好~” 哈哈哈哈~众人皆哄笑起来。 小乐见状,赶紧挣开手道“梁公子,您先坐着,我去招呼下” 说完便走向那四人,很自然的拉过那个清瘦的公子,对那醉酒三人道“你们在此歇着,这位公子我给他找人”说罢,便拉着他上了楼。 一路上那位公子一言不发,只是到了门口突然停下,死活不进去,诺诺道“我,我不是,来,来寻,欢的,我……” 小乐笑道“这位公子,您是口吃吗?” 男子急于解释,抬头看着小乐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 小乐嬉笑着,一把将他推进房内,将门关上。 一进门,那个公子就一直捂住眼睛,说着“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小乐将他的手拿下“哎呀~你挣开眼睛看看,这里没别人,就只有我” 这时,他面红道“姑娘,虽然你确实很好看,但我真不是来寻欢的,我身上就这么多钱,都给你,你让我走吧……”说着将钱袋放在小乐手上。 小乐有些生气,一把将钱袋扔在地上道“什么啊,我好心帮你解围,你竟这样想我,我是侍女不是女姬!你看哪个女姬穿着打扮是我这样的!?” 那位公子终于抬头认真审视着她。 虽穿着朴素但无一处坦露,扎着可爱的双髻,水灵灵的眼睛此刻有些怒气。 他赶紧拱手赔罪道“对不起,姑娘,都怪我不多加思量,是我不好,在下苏茂式,多谢姑娘好心解围。” 小乐气鼓鼓的冷哼一声,转身向里走去,边走边说“这里是我笙姐姐的寝室,此刻他正陪张公子在外游湖,你就在这稍等片刻吧,不然外面那三个怕是难缠” 苏茂式紧跟在后,由于紧张,不是绊了凳子,就是被纱幔缠住了面,又或是磕了桌子,还撞倒了屏风,略显狼狈。 小乐突然被逗笑了“我看干脆叫你冒失鬼好了。” “惭愧惭愧……” “不过,笙姐姐的房间确实过于花哨了,有时候我也会被绊到,喝茶吗?给”说着,递给苏茂式一杯茶。 苏茂式接过茶水,触碰到小乐的手,竟兀自脸红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还是一个素净清秀的小生,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小乐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苏茂式率先开口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你叫我小乐好了” “哦,小乐姑娘。” “嗯……” 。。。。。。。。。。。 气氛又一次的安静下来。 二人就这样坐着,不知多久,为了打破尴尬,小乐决定找点话说。 “你喝茶吗?”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不喝”又几乎同时开口。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苏茂式打趣道“心有灵犀说的可能就是这样的” 小乐有些面红道“谁跟你心有灵犀了” “是是是,这话不妥。”苏茂式继续道“小乐姑娘为何在此屈尊做侍女?你完全可以寻一大户人家啊” 小乐神情突然黯淡下来。 见状,苏茂式赶紧道“是我多嘴了,想必姑娘定是有苦衷的” “我七岁时母亲生了三弟,长姐年岁大了,可以帮家里补贴家用,等三弟长大了,更是家里的顶梁柱,只有我没什么用处,所以我便被父亲卖了进来。 由于年龄尚小,一直在后厨帮忙,有一次不小心打破了两个盘子,管事的让我在院子里罚跪。 当时正值腊东,笙姐姐见我太小,不忍心,于是便给妈妈好多银子,要了我做她的侍女。 过了几年,妈妈说让我学着接客,多亏了笙姐姐执意护我,妈妈才作罢。 这些年也一直是笙姐姐护着我,才得以让我保留清白之身。 她说了,等我攒够了银子,向妈妈赎了身,到时候我就自由了。” 说到这里,小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憧憬向往。 苏茂式就这样盯着小乐,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笑了起来。 小乐道“你笑什么?” 苏茂式不好意思的说“你笑的真好看,我忍不住” 小乐羞涩的白了他一眼“油腔滑调”小乐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那三个是你什么人啊?” “说来惭愧,那三人是我同乡,同是今年考生,由于快到放榜日子了,所以小酌了几杯,结果他们喝多了,硬拉着我来,所以……” 小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茂式顿时红了脸“你别笑了,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乐赶紧拉着苏茂式向外走去“肯定是笙姐姐回来了,你先走吧,我怕笙姐姐误会。” “那我还能来找你吗?” 小乐有些愣神“啊?找我干嘛?” 苏茂式有些不好意思道“今日相谈甚欢,不知可还有幸下次相见”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小乐一把将他推了出去说“后院儿” 说完自顾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激动的掩面偷笑,也不管苏茂式摔了个多么不雅观的姿势。 第十四章 入境之缘灭 夜里,小乐将余笙的妆发卸下,看着镜中美人略显忧愁的脸,疑惑道“笙姐姐,我怎么觉得你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有什么烦心事吗?” 余笙看了看她,思篤一番后,拉着她的手道“小乐,若有一天我需要你,你会帮我吗?” “嗯!只要笙姐姐不嫌弃,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没有丝毫犹豫。 余笙像松了口气说道“你真好,也算姐姐没白疼你,好了,快回去睡觉吧” 第二日,小乐像往常一样给余笙送完早点,便回了后厨打下手。本来不该她做的,但为了讨好妈妈,基本上她从不闲着。 她正在院子里洗碗,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带着疑惑开了门,没想到竟然是苏茂式。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说笑而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昨日你替我解了围,今日特地来道谢的。”说着,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簪“希望你不要嫌弃” 第一次有人给她送礼物,小乐开心的无以言表,但依旧直言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你可真是个冒失鬼,你不知道簪子不能随意送姑娘的吗?” 苏茂式看着她,似鼓起了万分勇气“我知道,可自昨日与姑娘分开,我看书是你,习字是你,喝茶是你,吃饭亦是你,梦中依旧是你,我想我是病了,而你,就是我的那一剂良药。” 听后,小乐的心如同小鹿乱撞,原本白嫩的面颊升起一片红晕,显得更加娇俏可爱。 她有些不自信道“我门只见了一面,你喜欢我什么?”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乐忍不住掩面羞嗔道“哎呀~别说了,羞死人了。”为了岔开话题小乐又问“你是刚来的吗?” 苏茂式有些不好意思说“嗯……刚来……” 这时一个妇人模样的女人,端着水盆道“小乐,这人你认得啊?他一大早就鬼鬼祟祟的在院门口溜达了,时不时的还瞄儿门缝,我都赶了三四回了,真是的,你说找人我不就给你叫了吗?这人……”说完就转身回了厨房。 这下轮到苏茂式脸红了。 小乐羞涩的笑了“我每日这个时辰都在的,你以后不用来的太早。” 苏茂式听后,看着她的双眼都闪着星光“好,以后我都这个时辰来。” 后来接连几日苏茂式都像打卯般准时给小乐带早点,二人一起洗碗洗衣干杂活,谈笑风生,感情也日渐深厚。 这天苏茂式带来了点心给小乐,却在进门时差点绊倒,小乐赶紧扶住他说“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万一磕着了那得多疼啊” “嘿嘿,不妨,这个点心得趁热吃才好吃,快尝尝。” 小乐接过,拉着他坐在一旁,二人边吃边聊。 苏茂式道“你看你吃的脸上都是,来,我帮你弄掉” 小乐有些难为情,自己吃相有那么不雅观吗?下次得注意啊。 正想着呢,苏茂式突然啵唧亲了她一口,小乐顿时面若桃花,佯装生气道“讨厌,你干嘛?” 苏茂式含情脉脉的拉着她的手,无比温柔的说“今生今世,唯你不娶。” 小乐羞嗔道“不止,我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呵,好,都依你。”苏茂式从怀里掏出些碎银说“这是昨日我为人题字赚的,虽然不多,但明日放榜,若我能高中,就可以不用慢慢攒了,那些赏银足够你赎身了,然后剩余的钱都给你买衣服,买首饰,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嗯!” 小乐真的从未有过的开心,仿佛看到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戌时,小乐为余笙宽衣剪烛,余笙有些忧心忡忡的将她拉过来,坐在床边道“小乐,还记得前几日姐姐说有事请你帮忙吗?” 小乐笃定的看着她“嗯,笙姐姐你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定全力以赴!” “是张公子,他最近对我越发冷淡了,你知道的,他一心考取功名,是我在一直在养着他,可有时我觉得他只是为了钱,并非真的爱我,所以我想知道他心里是否唯我一人,是否能够让我托付终生……” 小乐疑惑的问道“那要怎么做啊?” 一番谈话后…… 小乐极不情愿略带哭腔的说“笙姐姐,除了这个,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余笙见状只能苦求“小乐,试问这些年我待你如同亲妹妹般,从未苛待过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你,你当真要这样薄情吗?” 小乐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各种情绪缠夹不清,纠结了许久,终于耐不住余笙的请求,答应了她。 第二日,小乐早早的守在院门口,可苏茂式并未出现。 这时余笙有些慌张的来了“小乐,他现在在我房间,你快去吧” 小乐眼睛红了“笙姐姐……我……” 看着小乐,余笙有些于心不忍,用力的抱了抱她“好妹妹,此事后,我帮你向妈妈赎身,换你自由。” 小乐恍惚的来到余笙房门外,踌躇着,终于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看着桌前看书的张公子道“张公子,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出现,我就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看书是你,习字是你,喝茶是你,吃饭亦是你,梦中依旧是你。”说着小乐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张公子诧异道“小乐你在说什么胡话?” 随后小乐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万念俱灰般将它们一一脱掉,抱着张公子哭诉道“若你不信,我可以将身子给你,以示真心。” 张公子见状连忙将衣服给小乐披上道“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笙姐姐一人,你这是何苦?” 这时余笙从门外进来,怒气冲冲的打了小乐一巴掌“小乐!亏我拿你当亲妹妹,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龌龊下流之事?!给我滚!” 小乐哭着捂着脸,带着委屈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余笙,抱着衣服匆匆跑开了。 她一人在后院,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以为是苏茂式,便转身,她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可看清对面来人后,她诧异的愣在原地。 张公子面露怜惜看着她,随后将她抱在怀里“小笨蛋,你喜欢我怎么不早说啊,我早就受够那女人了,你说你喜欢我就不能悄悄对我说吗?还跑到房间里,万一你姐姐回来看到了多不好,这样,你等我,等我将她的钱拿到手,我就带你走,相信我,我得回去了,不然她要起疑了,等我啊”说完便小跑着回去了。 小乐就这样麻木的立在那里,直到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择明君而臣,择良木而栖。呵呵,都说青楼女子多薄情寡义,今日有幸见识了。” 小乐犹如晴天霹雳,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她转身的每一个动作都似撕扯着她的心肺,痛苦万分。 她看着红着眼睛说话哽咽的苏茂式,她心疼却又无力,她想解释,可一时竟哑然起来。 苏茂式一字一句道“小乐,我喜欢你,喜欢到能将自己的命给你,我一直以为你是率真纯良的姑娘,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深沉。 事已至此,从此我们一别两宽,恩,断,义,绝……” 说罢转身便要走,却又突然停下,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小乐“我曾说过,若我高中,便为你赎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好自为之” 见他要走,小乐紧紧拉住他的衣袖,苏茂式以为她要解释“算了,我能欺了眼,却欺不了心” 小乐强扯出一丝微笑“不是,我为你新学了词……” 苏茂式不等她说完便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不必!”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小乐兀自道“一见倾心,何其有幸……” 随后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倾泻而下。 第十五章入境之契灵 良久,她失魂落魄的瘫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昨日还说要娶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她跑到余笙的房间,可房内并未见人。 这边,余笙带着张公子共赏荷花,有了满意的答案后,她也安心了,二人乘舟饮酒,你侬我侬,好不惬意。 可这张公子似有欢心事,竟喝的多了,醉倒在温柔乡里。 余笙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柔一笑,体贴的帮他擦拭着汗珠。 男人呓语着“别走,等我,等我……” 余笙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会心一笑“我不走,我等你” “别走……小乐……小乐……等我……” 刹时,余笙的笑容僵硬,一抹刺痛由心传来,仿佛多年来自己小心翼翼守护的珍宝,一瞬间土崩瓦解,付诸东流。 天色渐晚,小乐一直坐在门前等着,直到看到那抹纤瘦的身影,她满怀希望的跑过去,一把拉住余笙的手“笙姐姐,你帮帮我,帮我跟苏茂式解释一下,他以为我跟张公子……” 啪…… 小乐话未说完,便被一巴掌打断。 余笙万念俱灰道“都是因为你,现在他满心是你,梦中都叫着你,呵呵……” 小乐流着泪漠然不解的看着她“笙姐姐,我没有,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语气痛苦,无助,委屈。 余笙转身进了房间,背对着她冷漠的说“你就不该同意的,若两心相悦,便会给予对方绝对的信任,你落得这般,不过是那人并非非你不可,你伤心难过也是活该。 我说过此事后帮你赎身,你走吧,越远越好,此生不再相见。” 小乐看着渐渐关上的房门,她不顾旁人的目光,痛哭着拍打着房门“笙姐姐,你不要这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笙姐姐~为什么……” 一日之间,两个至亲至爱的人都离自己而去,小乐恍若行尸走肉般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我说谁呢,原来是把我当猴耍的小乐啊。” 她茫然的抬头看着来人,眼前的张公子与之前文质彬彬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浑身酒气透着痞气,举止轻浮,身后还有两个跟他差不多的男子。 此时天色已晚,人迹稀少,小乐有些畏怯,转身便走,谁知却被他拉住“你走什么啊?不是之前说喜欢我吗?不是还脱了衣服要以身相许吗?这下知道害怕了?” 小乐被他的这番言辞说的有些揣揣不安“张公子,笙姐姐也是太心系你了,所以患得患失,她也想安定,所以才想知道你心所想。” “我心就这样想的,过去我图她的色,如今图的是她的财,她一个女姬还真以为有人会娶?” 小乐难以置信“笙姐姐为了你不再接客,改奏琴唱曲,将自己所有贵重的首饰都变卖了,甚至不为自己添衣买粉,你就这样回报她吗?” 张公子嗤之以鼻“那个蠢女人,天真的令人作呕”说完邪气的看着小乐“可不管怎样,你终究是把给我暖床的人弄走了,你得补上吧” 小乐惊恐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张公子看向身后的两个男子“今晚有乐子了” 小乐哭求着“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给你钱,都给你……”却于事无补。 第二日,小乐满身伤痕,一丝不挂的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屋醒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和残破的身体,仿佛提醒她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喊,仇恨!愤怒!哀怨!渐渐涌上心头! 这时一个闪着金光的蝴蝶翩翩而来,落在她的耳边。 一个充满魅惑的女人声音响起“想要杀了他们吗?我可以帮你……” 小乐被恨意蒙蔽了心智“不止,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青元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白茫茫的一片,似有人施了法咒,障住了她的这一段记忆,防止有人提取记忆暴露他们行踪。 接下来看到的就是妖化后的小乐,她执意要让苏茂式知道真相。 他不是高中了吗?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在一凉亭寻到了他,可他却佳人在侧,谈笑风生。 这刺眼的一幕多么的似曾相识,不久前明明站在他身边的是她啊。 她不相信苏茂式这么快就将自己忘掉,于是将二人掳走。 废屋内,小乐哼着小曲儿,梳妆着自己,她觉得马上就真相大白了。 待苏茂式醒来环顾四周,吓的惊叫起来。 他面前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尸体皆是被挖空双眼,拔了舌头,四肢被分解,包括那地方都是一个空洞。 尸体旁边还有一男一女,被捆绑着,堵着嘴巴,皆神色惊恐的看着苏茂式,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小乐跳到苏茂式面前,俏皮的略带埋怨的说“冒失鬼你可醒了,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呢。” 苏茂式紧张的看着她,红眸长耳,黑色利爪,残破不堪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似不相信般“你是……小乐?” 小乐笑了“对啊,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忘掉我的。” “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哎呀~先不说这个。” 说着她便将那一男一女的推到苏茂式面前,解开绳子拿掉嘴封。 余笙和张公子惊慌的对着苏茂式就磕起头来。 余笙“苏公子是我的错,那日是我让小乐演一出戏来试探他的心的,你误会她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张公子“对对对,是我该死,是我不该跑去找小乐说那一番话让你误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小乐开心的问苏茂式“你听到了吗?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心里从始至终只你一人” 苏茂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就为这个?你宁肯成妖?残害他人性命?” 小乐的笑容缓缓冷却“什么叫就为这个?你根本不懂,他们夺走了我所有生的希望!” 她看向张公子冷冷道“你说的对,你确实该死了,他们两个已经在等你了” 说罢化出一把利剑挑了他的手脚筋。 “我要慢慢折磨死你,就像那两个一样” 听着他的哀嚎声,余笙吓得瘫软在地,苏茂式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已经失了心智的小乐一掌击开。 最终张公子了无生息。 小乐浑身鲜血的看着他“你看,你叫的还没有那两个久,好没劲,不过,你要是一开始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多好。”说完痴笑起来。 此时,被小乐一同掳来的女子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一幕惊骇道“妖怪,有妖怪。” 小乐杀红了眼,伸手一把将她收在手里,捏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说谁是妖怪?” 见状,苏茂式捡起地上的利剑指着小乐狠厉道“你我之间无关他人之事,放开她” 小乐看着他“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要与我剑锋相向吗?” “无关其他,我不能看你伤无辜之人还无动于衷。” 看着手中因喘不上气而痛苦扭曲的俏脸,她不甘的问道“苏茂式,我与你分别没几日,你身边就佳人在侧,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曾经我可以将性命给你。” 小乐无力哭诉道“曾经?你说过的,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良久后,苏茂式似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对,我是说过,不能食言,你的所作所为也皆因我而起,如此便让我做个了断吧” 小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苏茂式笑了,如同过去一般,看着她的眼神都闪烁着星光“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将命给你,过去是,现在依然是”说罢他便将手中利剑,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小乐愕然失色,随后泪水再一次的滴滴掉落下来。 看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拼命的想要止住“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死……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死……”可就如同她的泪水般抑制不住。 后来的事情,青元多少也知道了,他收了境,看着面前逐渐消散的女妖尸体不由道“情字中,何论是非对错” 境中时间不论多久,境外不过须臾之间。青元起身,便向桑颜潮白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十六章明月归山 客栈内,桑颜趴在蓝钰床前,上下打量着他。 潮白一记白眼“我说你有完没完,看看看,都看了一个时辰了,你眼睛酸不酸?” 桑颜回笑道“那剥了那么多橘子,你的手酸吗?” 只见潮白手中拿着橘子,面前一堆橘子皮,在看青元面前,放着小山般剥好的橘子。 “关你屁事!他爱吃我爱剥怎样!” “那我想看多久看多久,与你有关吗?” 眼看二人又要唇锋相向,青元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蓝公子也是为了救我们而受伤的,多担忧也是应该的” 其实他内心却在想:怎么一刻都不消停啊。 桑颜故作惋惜道“你看人家青元,多懂事,哪像你?” “你以为都跟你样!出了事只会拿我当靶子用?” 桑颜讪讪的笑着,摆摆手“哪有,再说你这不是没事吗?”说完继续盯着蓝钰看。 潮白怒吼着,就差喷火了“没事!?什么叫没事?我被那女妖从高空甩落你看不见?还是说,看我被打你很开心?” 。。。。。。 蓝钰略微皱眉,有些尴尬,心里在想:我到底要不要醒?还有……他到底还要盯我盯多久…… 终于桑颜起身,伸个懒腰慵懒道“青元,入境时可有什么发现?” 青元诧异“你怎知我入境了?” “我猜的,之前看你对那女妖做法挺不解的,肯定想一探究竟” 青元面色凝重“嗯,境中确实有蹊跷,那女妖化妖的那部分记忆似乎是被人封住了,好像是为了防止暴露踪迹而设立的屏障。” “妖仙阁的人也就只会东躲西藏的干些鸡鸣狗盗之事,俚俗卑下的臭虫,何惧?不过……”桑颜含笑斜睨看着蓝钰道“你打算何时醒来呢?难道云都的人擅长听墙耳吗?” 蓝钰心想“呃,怎么办?这下好像更麻烦了” 见床上之人眉头紧蹙,面色微红,桑颜一阵好笑:蓝钰啊蓝钰,你真是一点也不擅长伪装呢。 桑颜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向他走去“看来没办法了,今夜只能与你共睡一张床了。” 听罢,蓝钰忽的一下坐起“仙主传音,我得速回云都。”说完拿着佩剑便离开了。 桑颜伸着的手就这样突兀的停留在空中“什,什么?就这么走了?” 潮白讽笑“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归山去~” 桑颜垂头一脸黑线“你会念诗吗?” 潮白贱兮兮的坏笑道“我念错了?那再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桑颜渐渐的握紧拳头,周身气温寒若冰霜。 潮白似不知道般继续道“我还会别的呢,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青元见状不好,赶紧给潮白使眼色,谁知潮白冲他眨了眨眼,似在说,放心,没事儿。 青元垂头扶额,心想:真是让人头疼…… 果然,桑颜周身逐渐结冰,如同赋予生命般,快速的向潮白压去。 青元慌忙起身,忧心的看着他们。 眼看就要触及,潮白却不屑一笑“在这打,你有钱赔吗?” 瞬间冰作水,摔落在地。 桑颜颓然的慢慢爬上床,哀怨的缩成一团。 青元“你又戳他痛处了” 潮白双手环臂,一脸轻蔑“堂堂一个天神,竟然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明知是骗子,还要给他们银子,路过穷苦人家,还得再散点银子,要不是我们,他早饿死了。” 青元“天神是饿不死的” “呃?是吗?那…那他就穷死!被骗死!散银子被踩死!被噎死!被气死!被砸死!各种死,反正死就对了。”潮白越说越兴奋,几近癫狂般的自得其乐。 “……………” 青元无语,你开心就好。 第十七章仙家的污点 蓝钰确实是收到老仙主李柏远的传音,让他速回云都,有要事商议。 到了云都,便看到怀真一身蓝衣长身立于门前。 “怀真兄” 李怀真盈盈的笑着,如同春风般轻柔道“一早便听家父说你要回来,所以便在此等候,进展如何了?” “虽未寻到白玉摇,但却有一些别的发现。” 二人边说边向老仙主的世安居走去。 房内,老仙主闭目而坐,虽然满头鹤发,但面色红润,仙躯沉浸在氤氲之息中,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蓝钰拱手“仙主。” 怀真亦拱手“父亲” 听罢,老仙主眉头微蹙,收起仙气,语重心长道“怀真,这是商议要事的地方,你还是唤我仙主为妥。” 怀真依旧淡笑着“现在又没有外人,没事的。” 老仙主的不悦又加深了些许“虽没有外人,但规矩还是要立的。” “蓝钰他不在乎这些” 老仙主怒了,当下拍案而起,冲着怀真吼道“我是仙主你是仙主?仙主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藐视云都的仙训吗?现在给我回去抄仙训,不让你停就不许停!” 怀真讪讪的笑着“好……好……” 待怀真走后,蓝钰呆立在一旁,直到老仙主轻咳两声,方才回神,恭敬的立于身旁。 此刻老仙主俨然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似乎刚才拍案而起的不是他。 “蓝钰,此次下山有收获吗?” “回仙主,并未寻到白玉摇” 老仙主捋了捋胡子“嗯…我也料想到了,毕竟是上古神器,不是那么容易寻获的,不急不急。” 蓝钰想了想面色慎重道“我在寻白玉摇的途中,遇到一个有些古怪的女妖。” “哦?说来听听” “此妖浑身透着强大的妖气,但用的确是仙家的法阵,极是怪异,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书上记载的妖仙” 老仙主眼神深邃,透着一抹精锐之色“百年前有一流派迅速崛起,到处残害生灵,虽修仙道,却与仙家作对,虽行诡术,却不屑与妖为伍,扬言要做这天地之主。 他们的术法也确实诡异,无论仙法妖术都能复为己用,使得各仙家一度无可奈何。” 蓝钰“若真这么厉害,又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了。” 老仙主摇了摇头道“妖仙阁所修术法有一弊端,就是元寿极短,所以他们需要不断的吸食活人阳元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所以妖仙阁的人并不算多。 说来也惭愧,当年围剿一个小小的妖仙阁,却是凭借了众仙之力,以多胜少将其打压了下去,就这样仙家也都损失惨重,到现在,妖仙阁依旧是仙家不愿谈起的黑点。 若你说的真是妖仙,你怎么脱身的?” “弟子学艺不精,与女妖交手时不慎落入她的阵法,幸得一红衣少年相救,才得以脱身。” 老仙主笑道“你头一次下山,难免有些恍然,实地作战经验也少,你的修为我是知道的,众弟子当中无人是你对手,哪怕放在其他仙家之中也是佼佼者,切莫灰心。” 蓝钰拱手恭敬道“仙主谬赞了,蓝钰知道要学的还很多,更不敢妄图与其他仙门子弟论高低” 老仙主欣喜的看着他“嗯,不错,身为仙者勿攀比,平常心往往更利于修行之道。” 蓝钰颔首道“不知仙主千里传音所为何事?” “东君来旨,说北沧王为结友邦之好献一奇珍妖兽,素闻东耀仙法不俗,顺道请教一二,东君应了,所以命众仙家各派十名弟子三日后于猎场一聚。” 蓝钰有些不解“北沧与东耀相邻,在东耀之北上,那里土地肥沃,民风淳朴而百姓富饶。 与兵将来言,军粮不忧,马匹精良,武器也不逊色,更是地大物博,遍地的琼花瑶草,无数的异宝奇珍,这样一个泱泱大国何故结交我们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国?” “何故?”老仙主笑道“我问你,我们为何要寻那上古神器?” “传说此神器蕴藏着众多仙法,法力深不可测,为避免落入异途者手中,故而寻之。” “同理,北沧越是富饶雄厚,就越是让人惦记,北沧周围的小国并无实力攻打,但若是他们联手了呢?是为其一隐患。 其二隐患,北沧以西有一北夷国,只一河相隔,此国虽不比北沧,但不可小觑。 传闻北夷是一鬼城,城内皆是黑衣长袍的无面人,行动如行尸,而北夷君王更是自诩北夷神君,自北夷成国便一直在任,已有数百年。 这期间不知打退了多少妄图吞并他的国家,而经战落败的君王都主动的退位,实乃诡异啊。” 蓝钰如梦初醒般“所以北沧王此行目的,无非是想看看东耀的仙家实力如何,是否值得投靠一下。 他既然来了,想必北沧那边是有什么动静了。” 老仙主赞叹不已“说的不错” 蓝钰犹豫道“仙主,那北夷,真的是鬼城吗?” “鬼城倒不至于,若是北夷人擅长幻术,那就说的通咯。”老仙主看着窗外,眼神透着丝异样的神采。 第十八章围猎准备 林序“什么!你让我跟他一起去?” 薛长卿“什么!让我带他一起去?” 林序:“不可能!” 薛长卿“想都别想!” 二人皆是异口同声,随后环臂背立而站。 琅月仙谷的老仙主林仲悠闲的喝着茶说“这是东君下旨,不去也得去。”说完也不管那二人如何的怒目相视,继续的品着茶。 薛长卿轻蔑的说“你小子走大运了,要不是东君有旨,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进的了皇家猎场!” 林序不甘示弱“呵呵,瞧你说的,你还不是靠那林仲给的头衔才能进的?” “那又怎样?你有本事你也要一个啊?” “我母亲可没有你母亲那般卖力的讨好林仲,你始终是一个女姬之子,猖狂什么?” 薛长卿神色突然暗淡下来,垂着头,周身笼罩着一股恹恹的气息。 看着他久久不回话,林序似得逞般得意道“哟~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你也有认怂的一天啊,哈哈~” 良久,薛长卿突然笑了,缓缓抬头,双眸灿若明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阵势冲着林序道“那就是说你一个名门正派之子还不如一个区区女姬之子?你怎么还有脸说出来的?” 林序的笑容瞬间凝固,面红耳赤的吼着“薛长卿!你恬不知耻!”随后冲着老仙主吼道“死老头!你还管不管你儿子了?”。 老仙主听罢,将最后一口茶喝掉,恍若置身事外,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正色道“好!既如此,那就这么说好了,三日后猎场围猎。” 薛长卿???? 林序?????? 说罢又嬉笑道“商讨完毕,现在我要去找你们七姨娘探讨探讨人生大事,你们散吧散吧” 薛长卿……… 林序………… 林序咬牙握拳“昨日不还是五姨娘吗?七姨娘又哪来的!?我真是,受够你了!”说完便冲出门外。 老仙主依旧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似乎都是常态,正欲离开之际。 薛长卿缓缓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一个名门正派,受人尊仰的仙主,为何偏要钟情一个世人唾弃的女姬?还偏要让我降生于世,我如今虽顶着无尙的殊荣,但也承受着莫须有的罪名。” 老仙主顿了顿,未回头“人各有命,你如今嫌弃的,那可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安心准备三日后的围猎吧” 待老仙主走后,薛长卿苦笑道“呵呵,求而不得?笑话……” ———— 仙林苑,仙风传统古板,老仙主白从初更是有些迂腐,一收到东君旨意,便命白清泽等人将其放入自家的藏宝室。 能被东君邀请至猎场,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值得被传承下去。 随后又是亲自精挑细选了九个出类拔萃之才,在清心斋专门为他们讲授仙法之道,又在修炼场开始手把手教拿手绝学。 饮食也明显比他人的好,都是上等的吃食。 这一番下来引得不少人心怨哉。 “仙主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大的活动,至于这样区别对待吗?” “是啊,再说了,有云都在,就是再修炼个十年八载的也不可能赢得了他们。” “就是就是” “好了,别说了,仙主也是想要证明咱们仙林苑并非只会防备,还是可以与之一战的。” …… 这时,白清泽从旁边走来,刚才碎嘴的都噤若寒蝉,低着头,无不是一副准备领罚的样子。 白清泽笑了笑“无事,其实仙主这次也是满怀期待,希望可以在这次仙猎会上拔得头筹,扬眉吐气一番。 你们在这怨声哀哉,殊不知此去猎场的人也一样,仙主过高的期望压的他们都喘不过气了,生怕输了会愧对仙主,私底下还跟我说能不能换个人呢?要不,换你们怎么样?” 闻言,众人皆是摇头,都想着如果换做自己去,可能也怕会愧对仙主,反而都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如今挺好的,反而有些同情被仙主选中的人了。 第十九章 落叶归根 睡了一夜不安稳的觉后,桑颜整个人都精神萎靡,便早早的下楼,找小二要了壶酒。 “呦~颜公子今日这么早啊?平时不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吗?” “嗯……今日有病……” “……” 桑颜拿了酒,走出客栈,三口下肚,才觉得好点。 今日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可能太早的缘故。 他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进了茶馆,时辰尚早,说书的还没来,他找了个座位百无聊赖的嗑着豆子喝着酒。 说起来自从找到蓝钰,有段时间没来了,也不知道庄老头还会不会赶自己出去,和那老头斗嘴,可是除了找蓝钰之外,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事了。 不多久桑颜有些困意,便趴在桌上小眯了会儿。 待他一觉醒来,说书人正绘声绘形的讲着战场厮杀。 可……这不是庄老头啊。 带着疑惑,桑颜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就在前两日,庄老头身体不适便回乡下养病去了。 不多时,桑颜找到了庄老头的屋子,看着还算整齐的围栏里养着几只正乱叫的大鹅和鸭子。 桑颜轻笑着“看来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啊。” 进了屋子,桑颜本来还想取笑一番,怎么好好的说书先生不当,跑来这里养大鹅了。 可当看到庄老头时,竟一时哑然起来。 此时庄老头老态龙钟的,驼着背,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瞳,竟如油尽灯枯般干耗着,那油亮的白发如今也犹如枯草般杂乱,整个人孱弱的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生气的坐在窗前,翻着那泛黄的书页,正是他常说的一战。 桑颜谈不上有什么情绪,他见得太多了。 他缓缓走到庄老头面前,但声音却是放的低了,仿佛怕惊吓到他“老头,别来无恙?” 庄老头抬头打量了下眼前人“桑颜?” “还能看的清啊?我以为你这眼要不中用了” “呵呵,眼睛确实不行了,但我记得你的声音……你的红衣……咳咳……” 庄老头说两句便要喘一喘“我还以为有生之年……与你无缘相见了呢。” 桑颜背靠着窗棂,把玩着折扇,不屑道“你不是巴不得赶我走吗?怎么还想着见我?” “你是老夫这几年唯一一个……赶了多次却赶不走的……你看……你这不是又来了?” 桑颜笑了,打量了下四周“你一个人?没有妻子孩子?” 庄老头叹了口气“有……不过她们先我一步走了……三十多年前,战乱在即,我被拉去充军,当时我的妻子怀有身孕,还有一个女儿,才三岁,我跟妻子说,一定要等我回来,回来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可那年寒冬漫长,女儿得了风寒,妻子难产,随后都去了……” “那你父母呢?” “我们是逃灾来的,父母没抗住先去了,可没想到,逃过了饥荒却没挨过寒冬…… 你知道吗?我当时拿着赏银,兴奋的回家想告诉妻子,我活着回来了,可面对我的确是冰冷……毫无生气的……墓碑……我这辈子,唯一食言的话,就是没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庄老头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 桑颜思绪万千…… “庄老头,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良久,庄老头缓了缓释然的说“马上就能与她们见面了,还能有什么心愿。” “若你没有,那我便送你一个离别礼吧。” 随后,桑颜抬手,一缕金光呈于掌上“这缕金光可以护住你的心脏,为你争取点时间。” 就在庄老头疑惑不解之时,桑颜一个用力,将他背于身上。 不知飞了多久,庄老头终于踩在了硬土地上“桑,桑颜?呵呵,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原来你是仙家的人。” 桑颜笑道“是吗?那你再看看” 只见他伸出纤长的食指与中指在庄老头的额前轻轻点了一下。 庄老头的视线慢慢清楚了。 他看着四周的蓝天白云,郁郁葱葱的山林树木,一泻而下的瀑布,五颜六色的小鱼欢快的畅游,各种奇花异草,蝴蝶翩飞,见过的没见过的小鸟都在啼鸣欢叫。 庄老头似乎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所在,兴奋的朝桑颜望去,只见眼前人九尾露于身后,银发尖耳异瞳, 可庄老头似乎并不吃惊。 桑颜好奇道“你不害怕?我这难道不像狐妖?妖可是会吃人的”说着不忘比划一个威胁的动作。 庄老头开怀大笑“老朽还算是有见识的,真没想到说了半辈子的天神,此生竟还能亲眼见到。” 桑颜无趣的坐在一旁,手臂搭在膝盖上“天神不过是你们凡人给的雅称罢了。算了,不说我,你这说了半辈子的书,说的也都是书上写的,那这书中写的与现实到底有没有差” 庄老头咳了一阵,扶着树缓缓坐了下去“差的多了……书中大多是空话……也就图个乐呵……” “那若是将你和你妻子的故事写在书中,那还是空话吗?” 庄老头笑着,良久才回“知道的自然知道是真……不知道的又如何强迫他相信?你若认同了……那便是真……” 桑颜眺望着远方,听着庄老头的话,似乎有一瞬间思绪飘到了蓝钰身上。 微风轻扫着他的侧颜,如雪般的肌肤,明亮如星的眸,嘴角此刻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一身红衣随风而蹁跹绵延,几片树叶仿佛也被这少年迷倒,纷纷掉落下来。 桑颜接住落叶,似自言自语道“你们凡人不都讲究落叶归根吗?我带你回去。”桑颜想了想,看着靠在树上阖目的庄老头,继续道“同她们一起,了你所愿。” 第二十章 入山 潮白青元在客栈侯了两日也不见桑颜回来。 潮白依靠着窗边,环着双臂,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黑着个脸咬牙道“他可真够可以的,出去也不说一声,还真是把我们当空气了。” 青元沏着茶“公子应当是有事,所以回来晚了” “他?他能有什么事?除非穷的没钱付账,被扣下刷盘子了。” 这时桑颜推门而入,长发有些杂乱,一张俊脸上蒙了一层尘土,衣衫和手上也都或多或少的覆着泥土略显狼狈。 进来就拿了青元刚沏好的茶一饮而尽。 潮白冷笑着“你这一身行头该不是穷的抛人家祖坟了吧” “差不多……” “什么?!你还真穷到这种程度?” 桑颜转头犀利的看着他,随后向他走去。 他被盯的有些发毛“你干嘛?” 桑颜越走越近,就差脸贴脸了。随后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潮白一脸黑线忍无可忍挥拳“滚!” 随后桑颜捂着脸,趴在地上哀怨的看着他“我只是想要换一身衣服,至于吗?” 青元扶起桑颜,忧心忡忡“公子,这两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桑颜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脸,大字型躺在床上,仿佛累瘫了“挖坑,埋人……” 看着那两人惊讶的神色,桑颜轻笑两声“我像是那种人吗?是说书的庄老头,他病逝了,家里又没亲人,我也没钱请别人挖坑,遂自己动手将他埋了,立了个碑。” 潮白一记白眼冷哼“对别人倒是仗义。” 青元松了口气,随后笑着“公子累坏了吧,我去让小二弄些吃的给你。”说完便下了楼。 桑颜仰天长叹“唉,此生得一青元,何其有幸。” 潮白又是一记白眼甩过“你知道就好!” “你这白眼用的是越发熟练了,堪称炉火纯青啊” “懒得理你。”说完便翻身从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人群中。 酉时时分,云都山下。 桑颜打趣的说“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们骑着你来?那样多快。” 潮白“……滚” 哈哈哈哈~ 不多时,三人便上了山。 守山门童恭敬的说“现在仙主正跟仙长和师兄们探讨要事,不便通报,公子还是晚些来吧” 潮白双手环臂,情不自禁的嘲讽“呵呵,这第一次登门就被拒之门外,你作何感想啊?” 桑颜不做理会,只是对着山童耳语了一番。 听完山童面红耳赤,羞怒的指着桑颜“不可能!谁人不知我家仙长清风谪月,最识体明理,休要在此诋毁我家仙长” 桑颜无所谓道“那随便了,你若不如实通报让他来见我,那我只能在这喊了。” “不可!”山童犹豫思篤片刻“好,你在此等着” 随后向另一名山童附耳轻言“你看好他们,不要让那红衣公子喊叫,我去通报仙长。” “你传音就好了,干嘛亲自去?” “你不懂。” 那名山童满脸不解的看着他离去:这个人什么身份,要亲自通报? 世安居,老仙主正跟蓝钰李怀真他们讲着明日猎场的一些事项,山童思量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毕恭毕敬道“仙主,仙长。” 仙主“何事?” 众弟子也皆是面带不解的看着山童。 云都天阙的仙训是很严格的,一般商议要事时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不可以贸然打断的。 “仙主恕罪,山外有一红衣公子,自称桑颜,势必要仙长与其相见。” 仙主“这个红衣公子,莫不就是搭救你的那位公子?” 蓝钰颔首“正是” 李怀真面带微笑的说“这等算不上大事,让他稍后即可,不足以亲自通报,莫非还有其他?” “这……”山童面颊泛红,结结巴巴就是说不出来,随后看向蓝钰“仙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蓝钰端正的坐在位子上“云都天阙向来坦荡,无需遮掩,你说便好。” 山童心想:在这里说总好过让整个仙门都知道的要好太多了。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那位公子说,那日救了你之后,你死皮赖脸的躺在他床上不肯起来就算了,之后还不辞而别,房钱也不结,他说了,若你实在没钱,那就只能勉强接受你肉偿了。他还说了,若是你不即刻去见他,他就在山门外喊,喊到所有人都知道为止!我说完了,我先走了!”说罢,转头就跑,看也不敢看在座的都什么表情。 其实猜也都猜到了。 堂中众师兄们心里是一阵唏嘘,十分震惊,大气不敢喘的看着自家仙长。 蓝钰面色潮红,有些愠色,低垂着头,紧紧捏着衣角,带着几分隐忍,一动不动的僵坐在位子上。 李怀真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端立在一旁,只是这笑容着实有些僵硬。 仙主倒是大气,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都没有,可为什么一直捋着胡子? 这种诡异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 蓝钰黑着脸起身“仙主,我去去就来。” “嗯” 得到老仙主的点头示意后,蓝钰便向山外走去。 二十一章 不死不休 潮白坐在树上,把玩着项间的埙,神情颇为不满“真不知道为何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明明可以直接将人掳走,想干什么干什么,好过在这里傻等。” 桑颜手握折扇与青元树下而坐,化一棋盘对弈。 青元“并非易事,若是强行让他记起,反而会适得其反,何况这一世蓝公子是云都仙长,牵扯甚大。” “嘁~要换做我,谁敢阻碍我要做的事,神挡杀神,魔拦屠魔!”说着便一跃而下,一脸兴奋的做出一副要斗法的姿态。 可刚摆好姿势就被桑颜一个扇子打下山去。 “太吵……” 随后凝神紧盯棋盘,无比认真的苦思冥想片刻,终于!…… 一头栽在棋盘之上,举起拿着折扇的手“我输了……” 青元有些尴尬的笑着“我们再来,这次你一定能赢的。” 桑颜突然抬头,目光阴冷的盯着青元“你是打算让我吗?觉得我赢不了你是吗?” “不不不,不是的,相信公子只是一时大意……” 桑颜忽的颓然喃喃着“我明明把你的棋子偷换了,可为什么还是输了……” “…………”青元无奈的笑了笑。 这时,蓝钰飘然而至于二人面前,桑颜恍然抬头的望向他。 长身玉立,一身蓝衣如琢如磨,星眸皓齿(呃……因为蓝钰并未开口,所以看不到牙齿,但桑颜觉得就该是这样美好的,并且不仅限于看不到的牙齿,嘿嘿……)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蓝钰不明他在笑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只是将手中钱袋放于他面前“你与我有救命之恩,他日有求,我必竭尽所有” 蓝钰转身之际“今日之事不予追究,还望颜公子日后注意言辞。”说完转身便回。 桑颜不甘“啊?这就完了?” 蓝钰侧颜看向他,似在说:还要怎样? “那我他日有难怎样传你?你不送我点什么吗?” 闻言,蓝钰缓缓转身,离他越来越近,俯身低下,眼中似有千万般柔情,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桑颜脸色有些绯红,心想:他……莫不是记起了什么?想到这里,反而有些紧张,紧紧的抓住衣角,准备接下来自己要说什么。 呃?等下……为什么被拎起来了? “啊————” 蓝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一个用力将他甩下山去“送你下山!” 青元“…………” 这分明是很介意今日之事啊,还有,我要不要自觉的,滚下去? 不多时,蓝钰回到世安居。 李怀真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解决完了?这么快啊” 蓝钰“嗯” 还不待他落座,山童的传音就过来了“仙长仙长,那个公子又来了,他说……说……哎呀,你自己听吧” 桑颜“好你个蓝钰,仗着仙门欺压弱小,亏我还救过你的命,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让那女妖放你出来,如今你恩将仇报将我们扔下山去,我腿也折了,腰也扭了,脸也花了,都不能靠脸混饭了,若你不能给个说法让我满意,我定要昭告天下你的罪行,与你不死不休……” 山童无奈道“你别叫了……仙长……斩断了传音……” 桑颜“噢,那我歇会儿,一会儿传音我继续说。” 山童…… 青元…… 潮白…… 世安居内 李怀真盈盈的看着他“看来,还差一点。” 蓝钰“……” 老仙主轻咳两声,正色道“好了,明日便是围猎之日,该说的也都说了,大家多加小心,都回去吧” 老仙主走后,李怀真不紧不慢的跟在蓝钰身后。 蓝钰“……你不回去修习心法吗?” 李怀真含笑柔声“比起明日的围猎,反倒是这位公子更让我有几分期待。” …… 山门外。 桑颜“青元,快快快,把那个果子给我,潮白,你肉烤好了没有,饿死我了。” 潮白“想吃自己烤!” “嘁~还记仇了,不吃就不吃!”桑颜吃了口果子,但实在无法忽视那滋滋作响的烤肉,于是一个飞扑过去与他挣扯着“来来来,我帮你烤。” 潮白抓着烤肉无比嫌弃“你还要不要脸?想吃自己抓自己烤!滚!” 桑颜却没丝毫介意,依旧腆着个脸抓着他的烤肉不放“不要见外啦~虽然你打扰了我下棋,害我输了,但看在肉的份上,我不怪你了。” 潮白狂嚣着“什么叫我害你?就你那三两下,青元闭着眼睛都稳赢你” 二人持续拉扯着,可猛然间,潮白的屁股感觉被人打了一下,本能的松开了手,转向身后,只见桑颜的折扇傲立群雄般的悬在空中。 折扇:我若说非我本意,你一定相信的对不对? 潮白恼羞成怒的看向桑颜,可此刻人家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烤肉呢,还时不时的向青元讨俩果子,哪有心思理他此刻什么想法。 潮白黑了脸,沉了心,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他敲骨吸髓“桑颜!你真是厚颜无耻到所向披靡,堪称史无前例第一人!” …… 远处,李怀真“呃……看这样子,似乎一点事也没有……” 蓝钰眉头一皱,略有所思“嗯……” 二十二章真不要脸 青元给桑颜递着果子“公子,我总觉得你这样胡闹,不仅不能留在云都,反而还会让蓝公子对你避之若浼,敬而远之的” 潮白席地而坐,怒视着桑颜“何止?要我说,直接就该乱棍打出云都,省的污了这仙山” 桑颜丝毫不在意,仍然自顾自的吃着。并不是有多饿,只是看到了就控制不住的想吃。 青元无奈,抬眼间见蓝钰二人走来,方提醒桑颜。 桑颜一看,慌忙将刚吃进嘴里东西吐了出来,将缠着绷带的腿以最显眼的姿势摆了出来,还将红色的浆果汁水在脸上胡乱涂抹了一番,这才背靠着树,双眸微闭,不细看,俨然一副伤痕累累,虚弱无力的可怜人一般。 潮白冷笑着“……变的还挺快……戏挺足啊……” 青元也无奈的笑了笑“呃……说的是呢……” 待到了跟前,桑颜还呻吟着。 蓝钰冷着脸“你要装到几时?” 桑颜似不知道被拆穿,有气无力的说“我没装,我真的疼……” “你的绷带掉了” 桑颜下意识的把腿收了回来,一边说着“不可能,我亲自……” 好吧……编不下去了。 潮白嗤之以鼻“傻子” 蓝钰目光清冷的看着桑颜,似在等他如何自圆其说。 谁知等来的确是被一双油腻腻的手,突如其来的抱大腿。 什么!? 瞬间,一向矜持自若,处变不惊的蓝钰,面上迎来了少有的惊恐之色。 桑颜死皮赖脸的抱着他的腿“不管不管~你要么收留我,要么弄死我,不然我就一直在山门外这么叫着。” 李怀真轻笑柔声道“仙长,原来你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啊。” 桑颜闻声望去,这才发现蓝钰身后还有一人,此人水蓝衣浮云冠,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白净的脸上扬着一抹淡然的笑,笑就算了,可……为啥要笑的这么好看? 桑颜有些醋意“你是谁啊?” “在下李怀真,不巧听了公子的言辞,有些好奇,便一同跟来了。” “李怀真?”桑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你就是李柏远之子。” “公子认识家父?” 一般人只知道尊称仙主,时间长了,便不知原本的名号了,除非是相识之人。 所以李怀真有些疑惑,此人看起来并不大,又是如何同自己的父亲相识的? 桑颜顿时没好气“猜的” 李怀真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公子既不想说,怀真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知道就好” 李怀真:……???怎么感觉对我有敌意啊,我好像没做什么吧…… 蓝钰似忍无可忍,低沉的说“你打算这样抱多久?” 桑颜这才转向他,有些委屈巴巴的说“你一点不念旧情的把我摔下山,我这里是真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潮白…… 青元…… 李怀真…… 真不要脸! 蓝钰被抱着,见他无丝毫松手之意,又不能这样耗着,无法,只得暂时妥协。 桑颜终于如愿进了云都天阙。 蓝钰将他们安排在了云都天阙专供客人小憩的偏阁,便回了自己的小院浮生一梦。 回到住处,他长吁一口气,总算有了丝松懈。 褪了外衣,看了看上面的油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将它扔出了窗外,看也不看。 随后又拿了身换上,向清泠泉走去。 清泠泉水升腾着灵气,远看犹如温泉一般,实际极寒无比,但对于疗伤和修习心性,却有着显著的效果。 不知为何,以往只要身在泉中,便可心无旁骛的入境修习,可今日过了许久,仍然心念杂乱,无法清心。 到底为何…… “谁!?” 正心烦意乱之际,听得身后一阵细碎的声响,蓝钰循声望去,警惕的握紧佩剑。 清泠泉除了自己,没人会来。 这时桑颜将头从树后伸了出来,付之一笑“我听其他弟子说,明日你要参加围猎,所以便想过来问问……” 蓝钰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进来的?” 桑颜嬉皮笑脸的走到泉水边“不是我说,你设的那个结界踩一下就碎了,多危险啊,这个有待加固啊。” 蓝钰手握佩剑如临大敌般向前伸了伸“出去。” “别啊,我来都来了,正好蹭一下泉。”说着,桑颜便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 见状,蓝钰赶紧将头别向一边“这泉水不是用来净身的……” 不待他说完,便听到桑颜“啊~好凉啊,这是什么?我以为是热的呢。” 自从体内的封制累枷,他便极为畏寒,哪怕之后如何修炼,都无法减轻。 蓝钰并不知道,只是看着他抱臂的缩在岸边,不停搓手,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当察觉时,他赶紧收回“这泉水是辅助修习的,极寒无比。”随后收回佩剑“若无他事,回去吧” “有!”桑颜依旧搓着手“你明天不是围猎吗?带上我行吗?” “不行。”蓝钰侧过身,坐回泉中。 “为什么?” “你并非仙门弟子” “那我入仙门” “你无仙骨,入不了仙门” 桑颜有些忿然“可我也会术法,别忘了,我还从女妖手下救了你。” 蓝钰看向他“非修仙者修术法,易误歧途,还望你慎重。” 听罢,桑颜忽然欣喜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蓝钰“无趣。” 随即闭眼不再看他。 桑颜见无论怎样问话对方都不开口,此时寒意褪去,于是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泉边凉石上,吹着柳叶。 音虽不悠扬,甚至单调,但给曲子更添一种苍凉之感。 清冷的月光下,二人一泉一石的坐着,虽无对话,却胜之有话。 二十三章 仙猎会 清早,云都的人为潮白青元送来早饭,青元便问来人“听说今日东君举办了仙猎会,你家仙长去了吗?” 来人恭敬回着“回公子,我家仙主仙长一大清早便携同其他弟子一同去了,怕有差池所以早些去要好些。” “那你有看见昨日同我们一起的那个红衣公子,他有没有去啊?” 那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未看到,这次仙猎是东君下旨,需是仙门子弟才可入内,旁人应是进不了的” 青元略微思索“哦,多谢” 待那人走后,潮白托着下巴把拉着饭菜“又是一夜未归,就不能安分点,明知不讨喜还偏要去惹人嫌” 青元笑着回应“他要是妥协了,还是公子吗?” “嘁……”像是想到什么,潮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青元,你看着我” 青元不明所以“啊?” “有没有什么感觉?” 这时,桑颜一身疲惫的走了进来。 潮白见他归来,又开始扒拉着饭菜,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该来不来……” 青元回神,将手中水盆放下“公子怎一夜未归?见到蓝公子了吗?” 潮白“还用说?看那样子铁定是被关在门外等了人家一整夜。” 桑颜趴到床上,蔫蔫道“见是见到了……只是……” 一想到自己清早孤零零的在一块儿石头上醒来,心里就来气,这个蓝钰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任凭自己在那石头上睡着,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连一件衣服都不给自己披一下,太过分了! 青元不解的看着有些不悦的桑颜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说完,便转头睡了。 反观围猎场,确是热闹非凡,声势浩大。场外有千军万马之势,笙旗蔽日。 受邀入场的官员们无不是一副激动不已的神情,互相拱手作揖进场,就算平日里看不过眼的也会颔首一眼,做一个请的姿势。 此次仙猎不同于以往,不再是东耀自家仙切磋,而是东耀和北沧的仙家比试,无论输赢,于东耀来说,这都是面上涨光的事。 而修仙者一向是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更何况此次是和这样一个大国比试,因此,大家都是暂时放下恩怨,都等着一睹风采呢。 此时虽烈日当空,燥热无比,但好在凉风阵阵,加之心有期待,倒也不显得多难耐了。 期间待高朋满座,北沧王与东君坐于上席,仙家仙主不参与仙猎,皆位于两侧,而此次仙猎的仙门弟子立于场中。 东君“此次有幸北沧王赏脸,游历小地,真是不胜荣幸,路途劳顿,未能及时相迎,东方自罚一杯”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虽是谄媚恭维之话,却听不出任何卑下之意。 北沧王倒也直爽“东君言过了,恭维的话便不要再说了,我想我此行目的大致东君也清楚,实在是惭愧,为了国家百姓,我不得不防啊。 东君我是知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心为民着想,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东君值得一托,所以前来一探东君意思。” 东君依旧是“承蒙北沧王看得起,此行又带了如此大礼,东方实在是想不出拒绝的由头,可又恐负了北沧王的美意,不如稍后再议,先看看东耀的仙家能否担的起此任。” 随后看向两侧“这三位便是我东耀仙家的仙主,维护着我东耀一方的太平。如今东耀的仙,大多都是由这三位前辈带起来的,可谓劳苦功高。” 北沧王起身,恭敬的朝三位仙主拱手作揖“久仰久仰,素闻东耀仙家条理有序,果不其然,修习的仙法竟然还能分三类别,难怪都说东耀仙法强悍,长见识了。” 李柏远捋着胡子“不敢不敢。” 林仲似不在意的说“我看你倒是很受用啊,怎么会不敢?还是说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了,起身都不行了?” 李柏远有丝不悦“你不一样没起身吗?” “你不是第一回话的吗?” “我身为仙首,自然得显得高深莫测些” “你还仙首?不过仗着年长倚老卖老!” 李柏远怒了“你个老色鬼,你再说一遍!” 林仲也怒了“你个老不死的,你就是倚老卖老怎么了?” 白从初见状“古语有云,宾客至上,怎可堂前此般无礼,惹人啼笑。” 李柏远林仲皆冲着他道“你个老迂腐闭嘴!” ………… 李怀真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果然,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蓝钰“比预想的好一些,起码没有动手。” ………… 东君无奈“他们一向如此,还望北沧王见谅。” 北沧王豪爽一笑“无妨,这样我反倒轻松些。”随后朝场中挥了挥手。 这时以两个青俊少年为首走出一行人,皆穿着华丽,扮相不俗。 北沧王“这些是我北沧的仙家,也可谓是出类拔萃,今日若有得罪,还望东君海涵。” 薛长卿漠然置之“华而不实” 林序不屑一顾“华而不实”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随后相视一眼,皆嫌弃冷哼一声。 郭子离一旁看着:这二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东君付之一笑“今日有招待不周之处,也望北沧王见谅。” 北沧王哈哈笑着“客气客气” 东君“既如此,那便开始了。” “等一下!” 众人皆闻声望去,只见一穿着鹅黄流光纱衣的少女跳了出来,站在席下气鼓鼓道“王兄,我也要参赛!” “胡闹!回去。” 少女不依不饶“就不,你明明此前都答应我了。” 北沧王此时有些无措“灵容呢?快把公主带下去。” 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虽低头晗目,但周身却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场。 她束手束脚的来到少女跟前,想要将其带下,少女怒了“干笺承!身为君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北沧王也怒了“干知雁!身为公主,怎可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干知雁突然委屈的回吼“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 …… 白清泽“看来北沧的人也差不多啊……” 第二十四章 五足兽 东君不解的看着北沧王,询问着“这……难道长公主也是修仙之人?” 北沧王长叹“当真是宠坏了她,她哪是那块料,只是同仙门学了几下,真当自己是仙了,成天嚷嚷着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的,后来听说我要来东耀,死活跟来,本想着留在身边也算看着点她,省的给我惹事,结果她还认真了,让东君见笑了。” “北沧王言重了,若是长公主执意进入猎场,东方必派人护公主安危,北沧仙家也好安心仙猎” “那就先谢过东君。”北沧王停顿了下“不知东君欲派何人相护?是否影响东耀仙家仙猎?” 东君坦然一笑“不会,此人是我东耀太子,亦是东耀国镇边的将军,东方瑾。” 北沧王大喜,但佯装推辞着“这恐不合适吧?” “无妨” 不多时一个身着银装战甲,头配白霜曜日盔,上笼一领白罗披风的少年立于场前,挺拔如松,势如骄阳,面容冷峻,剑眉下的双眸,似闪着寒星般,令人生畏。 东方瑾恭敬道“东君,北沧王。” 北沧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啊。” 东君“北沧王过誉了”随后看向东方瑾“瑾儿,你虽非修仙之人,但我信此次仙猎,你定能护北沧长公主的周全,一会儿从仙林苑取些护身符文,若遇危急,不可恋战。” “是!” 此时已过巳时,林中妖兽放逐妥当,阻隔结界也以布好,台上开始宣布规则。 “此次仙猎,只得用弓箭悬羽猎兽,被击败的妖兽,会根据仙家注入悬羽箭的灵气来分辨,借此在应灵石上显示点数。猎得妖兽多者胜,而率先击溃五足凶兽者则可得此凶兽,并多加十点。仙猎皆点到为止,不可恶意滋事。 仙猎开始!” 随着一阵激昂有力的鼓声,仙家们陆续入了林中。 此时场中化有一探虚镜,悬于空中,用来观测仙猎进展,虽可窥全貌,却不得其声。 —— 走了一段路后,北沧仙家为首的其中一人道“这东耀的弓箭也不知好用不好用,早知道就拿我的来了” 另一人道“迎槐,方才已经说过了,除了这个,别的都不行。” 迎槐“易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突然换了法器,影响我发挥了怎么办?” 听后薛长卿傲然冷语“莫不是怕驾驭不了,遇到妖兽拉不开弓?” 迎槐闻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薛长卿身后的林序懒懒散散的插嘴“就那意思呗,既然瞧不上我们的东西,那又何必来我们东耀呢?” 迎槐忿然“你……” 这时那名叫易安的少年拦住迎槐,对着薛长卿从容道“迎槐年幼,说话不知深浅,并无恶意,还望见谅” 薛长卿并未理会,只是蔑了一眼林序“就你话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序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几波人分散向林中走去。 待人走后,迎槐不甘心道“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下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易安眉目含笑“你啊,总是这样争强好胜” 迎槐“知雁呢?不是说会一同参加吗?” 易安收起了笑容“北沧王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她有东方瑾护着,你收了这份心吧”说完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迎槐面前罩了一层阴影,也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林外,应灵石上,蓝钰首获一点,随后是薛长卿,接着是易安,随着时间过去,其他人也都分别拿了点数,比赛有条不紊的持续着。 这时,一个兵将装扮的人跑到北沧王耳边耳语了一番,北沧王面色瞬时黑了下去。 东君见状“北沧王可是有要事?” 干笺承犹豫片刻,长叹一声“实不相瞒,与东耀结盟实属迫在眉睫,东君也知北夷一直是我的心头之患,攻打不得是日夜忧心,好在平时他们没什么动静,加之一河相隔,我也就得过且过了。 可谁知近日那北夷人似有过河之意,我属下已多次见得数名黑袍蒙面人在河边踌躇,这让我寝食难安,思来想去便只好厚着脸皮来请东君帮我一把,若此次东君肯出手相助,护得北沧百姓安定,我便将小妹作为谢礼,嫁与东耀,并附赠半壁江山的财富!” 东君沉默不语,但台下的官员却不淡定了。 “结盟哪有这样结的啊……” “就是,明知北夷有意攻打,还拖到现在求援……” “虽然与北沧结盟也好,但实在难以接受啊……” “北夷传闻可是鬼城啊,听闻落败的君王都退位了,怎么可以贸然出手……” 随后官员们都齐声让东君三思。 听着台下连绵起伏的三思,东君扬了扬手“此事我自有分寸”随后看向北沧王“若是北夷起兵,东方愿助北沧王一臂之力” 北沧王听后,大喜,起身无比恭敬的朝东君行了大礼“多谢东君相助!” 台下官员们无不是哀声载气。 此时,赛制以过一半,云都领先北沧两点。 干知雁有些不满的看着东方瑾“我们干嘛要离的这么远?就不能近点吗?” 东方瑾冷着一张俊脸“不能。” “我是来仙猎的,你不让我拉弓就算了,连看他们仙猎都让我离这么远,你怎么这么怂啊?” 见对方并不理会自己,干知雁娇纵蛮横的性子又上来了“亏你还是什么镇边大将军呢,也就长得好看,一点本事都没有,凶兽来了只知道躲……” 灵容见东方瑾有丝不悦赶紧打断了干知雁的话“公主,你热不热?那边有条小溪,我带你过去休息下吧。” 闻言,干知雁才觉得确实有些热了,便和灵容一起去了溪水边。 东方瑾看着灵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动声色的紧随其后。 一些小的妖兽都被收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寻五足凶兽了。 蓝钰一行人顺着踪迹来到一处河边。 南归看着河水“这水有问题吗?” 平子鹤“要说问题,可能就是太干净了吧。” 李怀真看着他,轻柔的说“看来子鹤又有长进了,这水确实有问题”随后又看向蓝钰“仙长,你看如何?凶兽会不会藏身在下?” 蓝钰看了看四周,这林子不会有人刻意打扫,岸边落了许多树叶,可偏偏河中落叶稀少,河边围着厚厚一圈落叶,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跳了进去,使原本的落叶飘向两边。 这时候薛长卿也赶到了,依旧是那副轻浮的模样,看着他“蓝仙长莫不是以为凶兽藏匿于水中吧?这水清澈见底,而五足兽体型巨大,不可能的” 说话间,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走来,皆看着河水。 此时原本平静的湖面,慢慢的开始冒泡,一个两个三个,咕噜咕噜~一层一层的链漪荡漾开来。 薛长卿脸色难看:什么鬼?河里真的有东西?又要打脸了………欸?我为什么要说又? 不多时只见一个红点逐渐浮现,慢慢的变大,众人皆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般的握紧手中弓箭,齐齐对着水中那抹红影。 待它漂起来,众人大惊,迎槐面露疑惑“五足凶兽……可化人形吗?” 凶兽是能化人形,除非有千年的修为,或者外力辅助,而明显,五足兽虽算是上乘凶兽,但远不至于幻化人形。而仙猎也绝不可能放逐千年修为的穷极凶兽。 就在众人都疑惑不解之际,那抹人形慢慢的面朝上,翻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不至于灭口吧 众人聚精会神,忐忑不安的看着人形,都在猜想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 可突然,那人形猛的拍水而起,似有预谋般,分毫不差的将水全数泼向蓝钰,蓝钰始料未及,愣是从头湿到脚。 一旁的李怀真着实受了些惊吓,但面色依然从缓的笑着:还好与他有些距离。 众人也都大惊茫然的看向蓝钰,好奇一向端庄律己的他会作何反应。 此时他虽蹙眉闭目,但看不出情绪,依旧保持着那副清冷端雅的站姿,水滴顺着额前发丝垂落,使得原本霁月清风的他,掺杂了几分惹人犹怜的意思。 随后他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悬羽,冷语着“桑颜……” 桑颜笑的灿烂“在在在,我听着呢。” 众人闻之,眼神齐聚那始作俑者,可那哪是什么凶兽啊,分明是一个明媚清朗美少年啊! 迎槐向白清泽身旁靠了靠“白兄,这人是谁?看他并不像是修仙之人啊” 白清泽“此人确实非东耀仙家,之前有幸见过一面,他凭借一己之力,轻松就将上古凶兽驯化,不容小觑。” 这时人群传开了。 “什么?驯化上古凶兽?” “那可是穷极了,只凭他一人?真的假的?” “此人毫无仙骨,如何驯化?” “若无虚言,那这便是天赋异禀的世外高人啊” …… 薛长卿闻之弃之如履,斜眼探着桑颜“我说,怎么哪都有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桑颜轻轻一跃,落在蓝钰身旁“走进来的呗,难道还能骑你进来啊?” 薛长卿被堵的无话可说,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反观林序,则是一脸窃喜,就差拍手叫好了。 桑颜欲搭蓝钰肩膀,却落了空,见蓝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桑颜喊道“给你开个玩笑,你还生气了,我都还没怪你一早把我丢那自己走了,也不说给我披件衣服……” ????? 犹如万丈青雷从天而降,雷的众人外焦里嫩,三观尽碎一地。 什么叫一早醒来?还不披衣服?语气还是那样委屈,任谁也不能不乱想吧。 蓝钰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南归一向视自家仙长如神明一般,岂能容忍被这样诋毁,于是转身和桑颜争吵起来“桑颜!你闹够了没有?之前在云都死皮赖脸的求仙长收留,如今又在此疯言疯语,能不能注意下你的言辞!” “我说的是事实没错啊,对不对蓝钰?”桑颜展颜看向他。 只见蓝钰肃然转身,清冷目光扫过桑颜,随后拉弓,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三只悬羽箭矢无虚发的向他飞去。 瞬时,容不得桑颜多想,一个侧身点地,向后跃去,三只悬羽没入河中。 众人无不是一副瞠目结舌的神情。 不至于吧……这就要杀人灭口????? 还不待众人回神,只听得身后河水翻腾汹涌,一阵凶兽狂啸,响彻天际,刚还晴空万里的林子,刹时一阵昏天暗地,被缓缓升腾起的黑雾笼罩。 众人快速撤离岸边。 薛长卿不可置信的看着逐渐变黑的水“什,什么?这东西还真在水里?” 林序紧张之余,不忘挖苦一番“有的人就是没见识,除了说大话就没别的能耐了。” 桑颜立于树上,看着吓的面白的白清泽,笑着说“白清泽,别傻杵着了,赶快布阵,先将它困住,别让他跑了。” 白清泽看着桑颜,这才回神“好,好,布阵。” 桑颜随后又看向蓝钰,含笑道“箭法不错啊,无一虚发。” 蓝钰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易安惴惴不安“差一点就被拖下去了,这凶兽也是精明,知道若是将仙者拖入水中,那人便不好施法,它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到刚才距离岸边那么近,众人皆是一阵恶寒。 迎槐满面不解“那为什么他在水中那么久都没事?”说着指了指桑颜。 李怀真笑着轻声道“凶兽的目的是仙者,而桑颜公子并无仙骨,所以无事。” 易安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看着蓝钰恭敬道“原来如此,所以蓝公子早就确定了凶兽行踪,和颜公子联手演了一出戏来降低凶兽的警觉性,蓝公子果真不负盛名,易安钦佩。” 众人一听,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皆向蓝钰投去赞赏的眼神。 蓝钰这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有吗?可我就是对他射的。” …… 这时白清泽喊道“阵以布好,但坚持不了多久。” 迎槐听闻,速将悬羽拉起,对着凶兽射去,其他人也争相拉起悬羽。 可凶兽外壳坚硬如铁,无论怎样都伤不了分毫。 迎槐急了“这什么箭啊,要是用我的法器,早就拿下这凶兽了。” 林序鄙夷的笑道“要是都用自己仙器,你觉得这里还有你事吗?同样是悬羽,蓝钰为什么就能伤得凶兽现于水面?能不能用点脑子啊。”说完,伸出食指,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易安“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应该找凶兽弱点,以此破之。” 薛长卿冲着白清泽喊道“喂,能不能将这怪物拉上来,它一直将头潜入水里,漏出坚硬的甲壳,头一定是它的弱点。” 白清泽一脸无奈“按理说是可以拉上来的,可我们没有那么大的灵力,所以……能将它困住就不错了……”声音越来越小。 薛长卿一脸不耐“你们仙林苑真不知道有什么用,一群草包。” 白清泽也有些自责的垂首低眉。 此时困妖光阵正渐渐褪去,眼见就要失效,五足兽扑腾的更厉害了。 由于只能使用悬羽,众人是焦急不堪啊,该用的术法也都用了,可都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此时光阵消失,眼看五足兽呼啸一声就要沉入河底,桑颜不知从哪扛来了一根树干,抱起树干一跃而起,将它插入河中,一个借力将五足兽翘了起来,随后一甩折扇,一道红光骤现,将五足兽甩向地面。 桑颜悠然落地,两手拿着折扇,笑着将头偏向一边,看着白清泽“多谢白公子为我拖延时间,要不是你们,恐怕这凶兽便要逃掉了。” 白清泽这才抬头,一扫之前的阴霾,感激的看着他。 桑颜盯着眼前四脚朝天的凶兽,不禁失笑“这不就是个大王八吗?为什么要叫五足兽?” 李怀真道“因为家父同其他仙人捉它时,由于混乱误以为是五足,之后便以五足兽命名,镇压在锁妖塔内。” 桑颜轻笑:那个老东西可真是随便。 笑过后,看着其他人愣愣的站在一旁,桑颜道“干嘛呢?赶紧动手啊,这一个可顶十点呢。” 迎槐双手抱臂,颇有些理直气壮“凶兽你们找的,也是你们抓的,这是有目共睹的,要是现在我们再来拿头,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北沧无能?” 薛长卿道“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易安颔首“今日得见三大仙家,实乃有幸,还望今后能够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听罢,桑颜欢颜看向蓝钰“那是一定的,对吧” 就在众人言语之际,不知哪里吹起的一阵异风,五足兽突然就入地无踪了。 土遁? 蓝钰倏而凝神看向一处:看来不止五足兽,还有,其他东西。 二十六章妖仙阁主 桑颜手摇折扇走了过来,懒懒开口“看来有点费事了。” 蓝钰没有理会,只是几个点地,便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桑颜“不是吧,又是招呼都不打”随后也跟着向那个方向跑去。 密林深处,黑袍之下,一只纤纤玉手捏着干知雁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提起。 干知雁痛苦挣扎着,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她额间布满了细汗,因无法喘息而面色绛红,声音仿佛是从微乎及微的缝隙中挤出来的“灵,灵容,你,你……” 灵容并未理会她,只是有些戏谑的看着干知雁身后的东方瑾,用充满魅惑的口吻道“你再走进一步,我便扭断她的脖子,不信你试试。” 声音如同清泉流响,珠落玉盘,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东方瑾面无表情,肃然的看着她,只是没有再向前一步。 灵容嗤笑“身为凡人,却不惧与我交手,你倒是有点胆识。不过连仙人都未发觉我的异常,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瑾冷峻“放下她” 灵容紧了紧捏着干知雁脖子的手,带着丝威胁“说?还是不说?” 干知雁痛苦又加深几分,身体略微扭曲着。 东方瑾咬了咬牙,握拳皱眉,随后似妥协般,逐渐平复“你伪装的,确实天衣无缝,若不是和你接触,恐怕还真难以察觉。 之前你跟公主说的,让她去溪水边乘凉,可当时溪水在远处,只有身负修为的人,才可以耳目清敏,从而察觉细微的声响,所以我便起疑跟在身后,以灵符试之。” 灵容“哦?什么灵符?” 东方瑾向前靠近,缓缓伸出手,眸子闪过一抹清明之色。 在距离她五步之时,脚底发力,猛然向前一跃,将手中灵符快速的甩到干知雁身上。 灵容不悦的收了收双眸,另只手迅速起术,一道黑色魅影带着紫色电光毫不犹豫的朝他蜇去。 东方瑾本应该向一旁躲闪,可他只是双手快速捏诀,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干知雁传送了出去,而他硬生生的接下了一掌,飞出数米。 这道灵符是特制的,本身就有灵气,只要符决对了就可以。 东方瑾满身血污倒在地上,身上凌乱的布满了的血痕,他强撑着咬着牙,扶着身旁的树艰难起身,在摇摇欲坠三四次后,方才站稳,一口淤血愣是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灵容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倒是个自命不凡的,可你空有一身傲骨,就算你再怎样努力,也比不上你那个修仙的弟弟。” 东方瑾闻之双眸一骤,倏而浮现出一抺凛人的寒意“你究竟是何人?” 灵容见状,不由的勾起嘴角,向他款款走去,虽被黑袍罩着,但步履间依旧可以看出那百媚千娇的阴柔之美。 “妖仙阁主,花灵容” 东方瑾一滞,妖仙不是百年前就被众仙合力围剿了吗? 只见她慢慢的褪去黑袍,乌发雪肌,使得那双红瞳更加的摄人心魄,而那娇艳如血的唇,此刻正玩味似的勾起了一抹无惧这世间万物的笑。 绝美,而又风情万种。 “你想除掉他吗?我可以帮你。”说话间,灵容停在了他的面前。 东方瑾沉默半响,血迹斑斑的手努力撑着树干,勉强站直了身体,使自己与她齐视冷语道“即便我对他再深恶痛绝,那也是我跟他的事……与你何干!” 花灵容也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一抹笑逐渐冷却“真是不知好歹……” 随即转身侧颜道“不要让他死的太舒服了” 刹时,一抹黑影骤然闪现,只见那黑影将双手撑向地面,不多时,只听得黑影道“破!”数只鬼影破土而出,扭曲着身体,发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向着东方瑾匍匐前进着。 而探虚镜前的众人,看到干知雁伤痕累累的被传送出来后,才后知后觉,料想不妙,便在探虚镜中四处找寻东方瑾的身影。 围猎场地算不得多大,可是找遍了各个角落,就是不见其踪迹,过程中看到蓝钰他们也在找着什么,并且还有一个红衣少年紧随其后,虽然大家不解这人是怎么进去的,但若他能悄无声息的进去,一定也有其他东西趁虚而入了。 北沧王惴惴不安看着东君“这里面还有比五足兽更凶猛的东西存在吗?” 东君面色凝重“不会,投放的妖兽都是经过各位仙主甄选而放的,都在可控范围内……除非,是有什么混虚而入了。” 李柏远看着探虚镜,忽而谨慎道“结界并未破损,太子不可能出得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林仲和白从初听后,皆是一副骇然之色。 “重界!” 李柏远“没错,在结界之内重立结界,与外结界形成一种阻隔,使内结外的人看不到内结之景,而这,是妖仙阁的特属之术。” 北沧王一脸忧虑,带着丝愧疚“雁儿是被紧急传送回来的,那,太子他……赶紧打开结界,去救人啊” 林仲“不可,山上妖兽未除尽,而妖仙阁结界内又不知是何光景,若是擅自撤掉结界,山下百姓恐糟无端之祸。” “那就放任太子不管了吗?” 东君眉心紧蹙,捏着玉栀杯的手隐隐颤抖“他若回不来,便不配做这天下之主!” 二十七章 摔了皇舅 重界内,那些佝偻着身子,身体以常人最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极度扭曲着,看不清五官的脸,发出仿佛从坏掉的喉咙里硬生扣出来的声音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东方瑾看着渐次逼近的骇人鬼影,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曾畏怯,而这几个区区死人影子,又能怎样! 若是就这样坐以待毙的等死,那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环顾了下四周,看到不远处的佩剑,以力所能及最快的速度奔去,身上的伤,牵一发而动全身,剧烈的疼痛反而更激发他的斗志。 他迅速捡起长剑,转身之际,那鬼影竟一跃而起,向他扑来。想来之前的匍匐前进,只是为了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东方瑾本能的持剑抵挡,可鬼影的力气大的惊人,加之有伤在身,他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眼看那鬼影的利爪就要抓来,他拼尽全力将其推开,滚向一边。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那几条被紫电蜇出的血痕,此刻正争先的向外渗着鲜血。 作为太子,可以说他此刻已经筋疲力竭,但作为东耀将军,他又怎能服输! 他勉力与鬼影过了两招,发现这些鬼影似是虚体一般,普通兵刃根本无用,那么……看着不远处的悬羽:姑且一试。 待拿上悬羽,开弓,对着离他最近的鬼影射去,可……悬羽箭如同普通兵刃般,对其穿身而过,无丝毫伤害。 远处的灵容掩面而笑“你可是肉体凡胎的凡人,无修为基础,有什么灵力驱动法器?” 东方瑾清楚的知道,自己用不了悬羽,但怎么说它也是法器,只是没想到会一点用也没有。 终是支撑不住羸弱的身体,用悬羽作为最后一个支撑点,单膝跪地,无力的垂下了头…… 他缓缓的喘着粗气,看着手中的悬羽,哪怕此刻再怎样的不甘心,可事实就在面前,他不由的喃喃自语“我终究是比不过他……父皇,我尽力了……” 灵容有些倦意道“解决了他吧,盲鬼手” 盲鬼手得令后,开始驱使鬼影行动,随后鬼影便前仆后继的向他冲去。 就在生死攸关之际,东方瑾似乎听到了蓝钰的传音:鬼影的弱点在头,用悬羽射头。 他猛然清醒,看着那些狰狞的鬼影越来越近,容不得他多想,再次拉开悬羽,随着一声离弦之音,一只鬼影便化作一阵黑烟消散了,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灵容看向一处,勾起嘴角“他来了,看来,比预期的要早些。”随后看向盲鬼手“可不要伤了他,我要活的。” 闻声,盲鬼手点头示意,随之遁地无踪。 而花灵容则向深处隐去,静待时机。 重界外,蓝钰召出自己的芒寒,随着灵气源源不绝的汇聚,剑身逐渐泛起白光,随后迸发出层次不齐的白色闪电,他一跃而起,扬起芒寒,重重的向重界挥去。 霎时,一道清亮炫目的白色电光,势如破竹般将那层封印破了开来。 东方瑾这边岌岌可危,最后两只鬼影也已跃跃欲试的向他扑来,可他此时已无悬羽箭,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弦响,两只悬羽箭应声而来,最后两只鬼影也化作黑烟消散了。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袭水蓝衣的蓝钰,玉身长立,手握悬羽,还维持着方才拉弓之势。 东方瑾嘴角一扯:果然……还是让自己最厌恶的人救了,可悲可笑…… 由于右腿被鬼手抓伤,起身显得十分吃力,勉力站起,却又因拉扯带来的剧烈疼痛而瘫软倒地。 蓝钰向他走来,想将他扶起,可东方瑾并不领情,一把推开他,冷冷说着“我自己会走。” 蓝钰淡淡道“若不及时医治,怕是东耀的将军要换人了。” “你……” 不待东方瑾说完,便一把将他拉起,手臂置于自己肩上,相扶而走。 东方瑾虽极其不愿,但又无法,只得埋头沉言“小心妖仙阁的人,他们似乎在暗中窥视着” 蓝钰“我知道,先将你送出去再说。” 此时桑颜赶到,一声蓝钰还未唤出口,便看到他与一陌生男子相携而走,举止如此亲密,心里咯噔一下,犹如晴天霹雳,但面上却装得一副风轻云淡“蓝钰,下次能跑慢些吗?我都追不上你了。” 蓝钰抬头“此处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桑颜无视这句话,直接走到身前,顺手接过东方瑾“你肯定累坏了,我来帮你吧” 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顾及东方瑾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反而内心腹诽:疼吧?疼就对了!我都还没抱过呢,凭什么给你? 随后又装作不小心没接住,将东方瑾摔倒在地,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桑颜心里就莫名的爽“哎呀,对不住啊,没接好你。” 东方瑾紧蹙着眉头:你这是故意的吧…… 蓝钰面色紧张道“皇兄……” 桑颜:??????皇兄?不是吧?我把皇舅给摔了!不行,得想办法抹去这段记忆才好。 他赶紧上前同蓝钰道“他伤的太重了,一定疼痛难忍,我有一法子能减轻他的痛感。” 蓝钰半信半疑“什么?” 桑颜拿出折扇微笑道“这个” 东方瑾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要糟…… 只见桑颜手持扇尾,猛的击向东方瑾后颈,致使他昏睡了过去。 蓝钰大惊“胡闹!” 桑颜讪讪笑着“没有啊,他这样确实不疼了” …… 这时,李怀真他们匆匆赶到。 桑颜赶紧拉过南归平子鹤“来来来,你们两个快把这个人带回去医治”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满身血污的东方瑾,南归疑惑“他死了?” 桑颜“死了还医治干嘛?直接就让你们挖坑埋了。” 平子鹤“这是……太子殿下?” 北沧的迎槐一听,焦急上前,抓住蓝钰衣襟“北沧公主干知雁呢?她在哪?” 易安则拉住他“迎槐,你冷静点,不可无理,快放手。” 桑颜闻声不耐烦的一个折扇过去,打开他的手,护在蓝钰身前“自己的女人自己护,有求于人还这种态度,有本事自己找去!” 迎槐气的脸都红了。 就在众人话语间,一阵震彻云霄的咆哮响起,忽而风沙大起,那遁地无踪的五足兽,杀气腾腾的向众人冲来。 蓝钰转头“南归子鹤,你们二人速带太子离开” 二人“是!仙长。” 一个五足兽并不为惧,只是不知妖仙阁的人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花灵容,看着那抹红影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盲鬼手“阁主,现在怎么办?” 花灵容厉眼看着他“还能怎么办,你打得过他?没用的东西” 盲鬼手低垂下头,握紧了拳。 花灵容继续说着“枉费我打了这么久的算盘,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被他打乱了,他还真是……黏的紧啊……”说完,不甘心的轻咬贝齿。 谁知桑颜却转头向她这边看来,邪魅一笑,花灵容一惊“他看得到我?” 随后桑颜一甩折扇,五根冰刃直直向她飞来,花灵容向后一跃躲过,那五根冰刃全数没入刚才她驻足的树干,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若说刚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明明白白的警告她! 花灵容缓了缓,嗤笑一声“我们走。” 二十八章重要的事 桑颜这才收回目光,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无比慵懒的说“走吧,这么久都没动静,说不定是看我们人多吓跑了,都回吧” 迎槐有些急切“可是公主还不知道在哪呢?” 薛长卿斜睨着他“你是不是傻?临行时太子有拿传送灵符,此符特制,只认一人为主,供其驱使,他人虽可见,却触若无物,可方才太子身上并无此符,说明你家公主已被安全传送出去了。” 迎槐听罢,转身便向林外跑去。 易安一脸惊奇“还有这等奇符?当真是妙!” 薛长卿“你要是喜欢,找那个寒酸样的白清泽要上几个,他啥本事没有,就是字好,画的符多”说完看着有些窘态的白清泽轻笑两声 林序不由接口“那也算是一种本事,不像某人只会逞口舌之快,除了取悦女人没有半分用处!” “哟~听这话怎么这么酸呢?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怕不是那家伙,上不了台面?” 林序又羞又恼,冲着薛长卿梗着脖子道“本公子有才有貌的,岂是那些女人配的上的!” …… 众人虽都知道薛长卿的为人,但如此晦涩的话还是令不少人为之一颤,面色潮红,北沧人更是极度不适应,个个都羞红了面,快步离去。 待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桑颜带着疑惑的看着身后的蓝钰“怎么不走了?” “你方才做了什么?” “嗯?” “我看到了,方才你向密林施了什么,是妖仙的人吗?” 桑颜一滞,随后轻抿薄唇,略带娇羞的说“原来,你一直都在默默心系着我啊……” 蓝钰面色升腾起一抹绯色“你……无趣。”随后离去。 桑颜在后面笑着“明明很有趣嘛” 林外,由于妖仙的突然闯入,为了安全起见,东君遣散了众人,只命各家仙主仙长,随之入宫,商量对策。 南归四顾,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诶?桑颜公子呢?他什么时候走的?还说让他一同结伴回云都呢。” 平子鹤也张望起来“不知,他可能先回了吧” 金銮玉殿外,宫墙之上,两个人形鬼鬼祟祟的趴在上面。 “公子,你带我来这干什么?”青元乖巧的,仿照桑颜的姿势趴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桑颜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宫殿,一脸向往“金色琉璃瓦的重檐,数十根檀木为柱,柱身皆浮雕着腾云金龙,水秀云柚木做殿身……还有那几百阶白玉堆砌而成的阶梯……而这仅是众多宫殿中的一座,简直奢华到令人发指啊”随后做了一个嗅的动作“你闻,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阵阵檀香……” 青元无奈的笑了笑“公子,你带我来,只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是有多贫穷吗…?” 桑颜回过神来,略显神秘的看着他“当然不是,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多时,二人来到东方瑾住处,由于他身受重伤,院内派有多人看护,此时并未看见仙家的人,想来是已经替他处理过伤口了。 “青元,等会我会设个结界,然后你帮我将房内的人,某些记忆给抹除掉” “啊?” …… 不多时,东方瑾悠悠转醒,待目清后,见桑颜青元二人,皆双手撑床,俯视着他,神情肃穆。 他蹙眉:他们……在搞什么…… 青元“公子,他醒了” 桑颜沉吟一声,随后低头又向他近了几分“认得我吗?” 东方瑾迷惑不解“你要干什么?” 桑颜心想:除了长的不一样,神情语气都是一样冷冰冰的,不愧是亲兄弟。 随后一个翻身,骑坐在东方瑾的身上,双手撑在他头两边,再次将脸伏下,一本正经道“这回看清了吗?认得我吗?” 东方瑾似是不相信般双目圆瞪,从未料想自己会被一个男人这样挑衅,而眼前这张俊美无暇的脸,此刻与他不过一拳距离,被子又被他压着动弹不得,他羞愤难抑“放肆!”随后向门外喊道“护卫!给我把他拿下!” 桑颜忽而想起,一般这种时候,凡人都会说那句话,便想戏耍一下,于是邪笑起来“叫吧叫吧,即便你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的。” 青元“……” 怎么还玩上了…… 东方瑾一脸黑线,咬牙道“好玩吗……” “还好还好。” “……” 东方瑾猛然发力,桑颜一个重心不稳,跌落下去。 “嘶~疼疼……”桑颜揉着手臂,坐在地上“受着伤怎么还那么大力啊……”还未待他坐正,一道剑影闪过,肩上赫然架着一把泠泠寒光的长剑。 东方瑾只着一身白色里衣,如墨长发倾泻而下,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却丝毫不影响他正气之姿。 青元大呼“太子不可,我们是来送药的” 确实,虽然琅月仙谷可以医治被妖仙所伤而造成的伤口,但鬼手一伤却不容小觑。 鬼影体含大量戾气与阴气,若放任不管,伤者会体寒而毙,琅月虽可根治,但也只能是耗费数日逐步抑制,直到寒毒排尽,方可痊愈,此过程中伤者还要忍受着寒毒发作的痛苦。 而桑颜确实是为了让他免寒毒之苦才来,再怎么说也沾亲带故啊,顺带给他清了些没必要的记忆。 东方瑾冷语“送药需要送到我床上来吗?” 桑颜“误会误会,刚刚就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你到底什么人?有何目的?”此时,东方瑾眼中露出一丝狠戾之色,手中的剑不由的又向桑颜脖子挪了几分,隐隐带着丝血迹。 桑颜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甚至有些兴奋的向前了几分“太子当真从未见过我吗?” “不曾记得……” 东方瑾一脸不解的看着剑下之人,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就是此人丝毫不惧项间的剑。 桑颜忽而一笑“看来成功了,还愣着干嘛?”随后看向青元。 东方瑾莫名觉得不妙,转头看向青元,见他正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随后不解的又看向桑颜,只觉得一阵异香扑面而来,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青元忧心“公子,他没事吧” “无事,我们走吧” 青元“公子,如今你算是又得罪他了,那又何必清掉之前的记忆?若是日后你们相见,怕是生事端啊” 桑颜轻摇折扇“管他呢,日后避着点不见就是了,难道他还满城贴我画像寻我不成?” 第二十九章浮生一梦 待都将物品归位后(没错,包括那位不省人事的太子)桑颜方撤了隔音界,二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到了云都天阙时,已近黄昏,一路上,鸟啼虫鸣老树郁葱的,发红的日光透过树隙照射下来,印得小路斑驳陆离,山中翠竹遍布,十分清幽静谧,依稀可以听见远处潺潺的流水声。 桑颜不由的赞叹“之前没细看过,这云都天阙的景还真是不错” 青元“嗯,说的是呢。” 桑颜忽而似回味般小声嘟囔“说起来,那晚匆忙,都没留意蓝钰的浮生一梦怎样呢。” 青元:我怎么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 浮生一梦,夜色清凉如水,窗外明月星辰高悬,清辉月光泼洒入浮生一梦,此情此景倒是和蓝钰的性子相称,清冷静雅。 桑颜想着想着便有些昏昏欲睡,于是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大概戌时时分,蓝钰方才归来。 桑颜睡梦中只觉眼前亮晃晃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阵明愰后才看清,蓝钰手持烛台立与他前,他展颜莞尔“你怎么才回来啊?” 而蓝钰似早知他会在这般,并无过多情绪,语气毫无波澜“何时走?” “啊?走去哪?” 桑颜不知他问的是离开浮生一梦,还是云都天阙。 蓝钰目光清扫过他,将烛台放下“你并非云都弟子,你闹也闹了,还不够吗?” 桑颜一听,不淡定了,手脚并用的爬上桌面,与他对视,还差点打翻烛台“俗话说伤筋动骨动辄百天,你确实是丢我下山了,虽然我体质不同于常人,但仙家有训,要一视同仁,怎么样也得住够一百天吧?” 蓝钰并未回应,二人就这样对峙着。 凉风从窗外徐徐吹来,带得一缕沁人心脾的竹香,烛火摇曳不止,墙上人影晃动,蓝钰的神情也似这烛影一般,看不真切。 良久,蓝钰道“好,一百天。” 他转身拂袖,房内赫然明亮起来,如若白昼。 他向书案走去,似无他人般提笔描字。 桑颜喜笑颜开,毕竟这个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这些都什么书啊?” “放下” “你这个台子上放的什么?” “别动” “我帮你研磨” “不用” …… 桑颜生气了“蓝钰!云都仙训,相视而言已示礼仪,可你却头也不抬的拒绝我,你到底是有多厌烦我?” 蓝钰停了手中的笔,抬头看他,没有丝毫犹豫“十分” …… 桑颜气极了,骤然转身,坐在另一角落,不停地扇着扇子。 可又能怎样?这可是自己费尽心思寻来的人,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忍着了…… 他不时的瞅一眼书案前的人,可那人丝毫不为所动,专心执笔的写着,不时的沾一下墨,似乎忘了房内还有一人。 桑颜终于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不待他说话,只听蓝钰淡淡道“记得把门关上。” 听罢,他再也遏制不住,怒发冲冲的向外走去,待到门前却停下了:就这么走了,不像我的做派啊…… 倏而,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将迈出的那只脚收回房内,将门轻轻闭合,之后转身向书案边的人望去。 蓝钰握笔的手明显停顿了下,但面色并无太大变化“你关门做什么?” 桑颜反问“不是你让关的吗?”随后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急不躁的向他走去。 气氛突然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蓝钰明显有些慌乱,手中的笔势也开始凌乱,但他依旧故作镇定“云都亥时作息,若是无事,请回吧” 桑颜停在他身旁“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亥时了,既如此,那今日只好委屈一下了”随后俯身耳语“你的床挤一挤,两个人还是可以睡下的” 温热的呼吸轻扫着蓝钰的耳朵,痒痒的,慌慌的…… 吧嗒~蓝钰手中的笔,应声而落。 桑颜笑了“蓝仙长激动的笔都握不住了吗?” 蓝钰面色发烫,迅速起身“无趣!” 此刻他心跳加快,有些喘不上气,只想快速离开,转身之际,手却被桑颜牢牢抓住。 蓝钰骇然,心跳的更厉害了“你干什么?” 桑颜付之一笑“别紧张,你走的太急了,怕你摔着,扶你一下。”随后松开了手。 蓝钰并未说话,匆匆的向外走去,只是这背影,看起来,为什么像是落荒而逃的呢。 清泠泉水冰澈入骨,泠泠的升腾着寒气,蓝钰坐于泉中良久,却依旧面色潮红微微发烫,心也躁动无比:这泉水无用了吗…… 清泠泉:这真不是我的错⊙﹏⊙这锅我不背啊…… 感谢篇 《我有一个神助攻》19年12月10号开始发布,到今天收到签约站短,可由于自己的失误,现在要更改分类,要移步红袖潇湘app发布了……起点就停了t^t对于看作品的读者,我心里真的万分抱歉……对不住啦(>_<) 再次感谢,悠然一念间,放牛班1123,不温柔的小火,激情的夏日,向东是海……的推荐票*^o^*没有你们的推荐,我想我也不会等到站短,真的非常感谢!!! 最后! 小柴希望可以在红袖或者潇湘再次和你们相遇!! (其实是怕没有熟人在,心里真的好慌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