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腹黑龙》 引子 梦境里的20年之后 2009年4月20日的中午，赵玫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走出房间，想开门，不料门却仿佛被抵住了，足足花了20年才打开。出了门，楼道不再整洁无一物，而是到处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招租信息。这里是一线城市，是百余年前开埠的s市，怎么会这样？！ 她茫然地走出这座90年代老式公寓，走过了8条马路横跨两个街道，腿也不觉疲惫，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见了大型露天游泳池？！开玩笑，在市区建大型游泳池？除了高档小区谁敢这么大手笔，而且游泳池是开放式的，也就是说非本小区的居民都可下水？ 她惊讶地看见池子里有好几个公寓里的熟人，李阿妈、王阿伯还有自己楼上那个待业一年之久的患了轻微抑郁症的女孩小丁。大家都在划水玩，一派祥和景象。李阿妈还在水里欢快地招呼赵玫：“玫玫，过来！来游泳啊！” 赵玫走到池子边，在喧哗的人声中努力提高音调，问李阿妈：“你怎么跑到这里玩了？” “大家退休金都发不出了，今朝开始统一发粮票油票，以后大家都凭定量吃饭，脚碰脚大家都是平等的。”李阿妈脸上丝毫没有不高兴。 “什么？那你没有退休金怎么过活？” “国家有‘孝廉’制度，你不知道啊？” “什么孝廉？” “就是说，如果子女不养爷娘，就要让他单位每个礼拜在同事面前读一万字的检讨书，要是下个礼拜不悔改，就要送去劳教。居委会里贴出告示，每年每个街道评选三个‘孝廉’，谁评得上谁明年工资每月加一千块。” “那居委会和街道岂不是权力很大？到时候暗地里又是黑幕交易。” “管我什么事？反正儿子媳妇和我住一个楼里，这个规定一出，我更加有底气了。倒是你，下个月开始国家收单身税，你想想好自己怎么办。” 赵玫听了吓了一跳：“什么单身税？什么意思？” 在划水的小丁游了过来，说：“听说一个人每月收2300，以后还会逐步累加，超过28周岁开始收。” 李阿妈朝赵玫笑笑：“你想想好，实际上老王的儿子不错的，别再挑三拣四了。听说五楼那个戴眼镜的离过婚的小祁这两天一直在约小王出去玩。” 王阿伯也过来了，笑眯眯地看着赵玫：“小祁是在约伟伟，伟伟有点不情愿，说马上要收税了，蛮多小姑娘寻他的，要找就找投缘的，要好好考虑考虑。” 李阿妈马上接上话：“玫玫，上次小王不是和你一起打过羽毛球的么，又住一个楼道不是蛮般配的么。” 赵玫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现在不想结婚。”她企图祸水东引：“哎，小丁，小丁不是蛮好的么。” 可怜的小丁吓得连忙往外游去，嘴里说道：“我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王阿伯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说：“她蛮好的，只是------说不定生了小孩这个病就会没的。” “对。”李阿妈附和道：“什么抑郁症啊，都是太闲了惯出来的，像我们这一代上山下乡什么苦没吃过，根本没人得这个病。女人结婚生了孩子，这种毛病都会好的，光顾着看孩子谁还会抑郁啊。玫玫，不是我说你，你这种清高的毛病就是因为一个人太闲了，等结了婚当了妈妈你就懂我的意思了。现在税也要收起来了，我看平时你也没什么男人。我是把你当亲生女儿才说你，过了小王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赵玫越听越觉得她像掮客，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急忙编了个谎：“我要去加班了，先走了。”她慌慌张张往回走，竟然在池子旁的椅子上遇见了昔日同事米密。说起米密，堪称是以前单位的一枝花，她工作好，人漂亮，老公条件好，去年还买了900万的房子，怎么现在坐在这里发呆。 “米密？你怎么有空坐在这里喝咖啡？” “嘘，轻点，我只是在这里路过坐一会儿，歇歇脚。” “哦，你知道大家现在为什么都这样闲？”赵玫指着游泳池里一大群人问。 米密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这才轻轻地对她说：“他们都下水了啦。” “对啊，都下水了，这我知道，可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兴奋呢。” “下水是为了带着猪上岸啊。” “猪？什么猪？” “那还用问，当然是金猪啦。”她坏坏地一笑，打了个响指，空中浮现出“$”。 “我还是不明白，下水和带着钱上岸有什么关系啊？” 米密一把拉住赵玫：“不把你拉下水我怎么能上岸呢？”她用力一扯，险些把赵玫拉到自己怀里去。就在那一瞬间，赵玫看见米密的心口上闪烁着好大一个金光闪闪的狗头铡刀。为免碰到那狗头铡刀，赵玫硬是弯腰头一侧，冲向桌腿，撞了个七荤八素。不料动作太猛了，桌子掀翻了，人也走了个抛物线，跌倒了池子里。 她可不想溺水，胡乱想抓着点什么站起来，不料手里摸到了一条冰凉滑腻的东西，伸出来看，却是一条头上长角的白泥鳅，泥鳅很漂亮，一对黑眸子骨碌碌转着，白色身上覆有密集的莲花瓣状鳞片，末梢是一条鲤鱼似的尾巴，翻滚盘旋着一点儿也不安分。 长得真美！那泥鳅突然张口向赵玫喷水，梦就醒了，赵玫抹了把后脖子，全是湿汗。这个梦可不太妙希望不是真的。 第1章 梦境里的8年之后 2009年4月21日赵玫下班，脱了鞋，往床上一靠，反正也不饿，先眯一会儿。想起垃圾没倒，她走出房间，想开门，门却仿佛再一次被抵住了，自己动作慢吞吞的，脑海里感觉足足花了8年才打开。我这是又被梦魇住了？ 一抬头，正巧看见王阿伯的儿子王伟搂着小祁往五楼走上去。王伟看见是她，笑着打了个招呼，把小祁搂得更紧了。小祁边摇着王伟的手往上走，边撒娇说：“以后不要再去搓麻将了，送外卖不是蛮好的嘛。” “对，都听你的。” 赵玫呆了一呆，又想起昨天那个单身税的事，这是又到梦中了？看他们俩的样子是好事将近了。她裤兜里来了消息，米密约她在老房子附近的麦当劳聚一聚。赵玫觉得有点奇怪，米密一向优越感很强的，声称从来不去快餐店，怎么改了性子。不过赵玫还是去了。 两人没点单，直接坐在餐厅里聊，正好是饭点环境很吵。然而米密不在乎，滔滔不绝地诉苦：“老公去年派到外地，每个月工资正好覆盖了房贷，今年行情不好，贷款扛不住了，没办法只好住回老房子，把三室两厅隔开来变成两个套间租出去。房客素质很差，事情多，一个套间的房客到现在房租还拖着。老房子离新房子远，我一趟一趟跟房客沟通烦也烦死了，想卖出去哪怕原价也行。” 这是2017年的事？反正不可能是今年的事！赵玫越来越觉得梦有意思，她镇定地问：“啊？不能卖么？原价也不能卖？” “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个客户给的价钱还可以，我老公觉得亏了舍不得卖。多好的地段啊，体育馆附近哪！现在s市的房子，只有交通方便的小户型卖得出去，要么血亏的也卖得出去。老公不肯呀！”米密眼珠子一转，又说：“我卖给你好哇，友情价500万，够意思了哦。” “不要，我真的没钱。” “500万都不要？我这买下来的时候是900万！900万！我可把底都告诉你了！”米密被喧闹的环境感染，似乎起了火气。 赵玫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不是不清楚我的老底，父母是不肯让我啃老的，我现在住的房子是自己买的，已经有一套了。” “要我说你就是太老实了，我看你平时还完贷也没什么压力的么，把这套房子抵押给银行，再贷一套你就可以财富自由了！” 赵玫仗着平时自己节俭惯了的作派，开始胡说八道：“你也晓得，我现在每月生活费只敢花一千多元，好在从小节约惯了，也不喜欢去高消费的地方。就算这样到年底了我也要向妈打借条，预支冬天的空调费啊！” 米密信以为真：“亲母女还要打借条？他们还住在你买的房子里呢，真是过得跟苦行僧一样，你也不想着找个男人结婚两人共同分担一下，你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赵玫知道米密要说的话已说完了，开始想着应该与她道别了。 回来楼梯口，赵玫看见自己母亲、李阿妈、小丁和一个年轻男孩在楼道里笑眯眯地说悄悄话。赵玫不知这是否还在梦里，就没怎么理他们，自己把门带上了。过了一会儿，母亲进来了。原来小丁是南通的独生女，最近她家里人来上海看了她几次，又通过七七八八的人脉给她相了个同乡人，精神状态便慢慢好了。这个同乡考上了事业单位，很是喜欢小丁，急着结婚。正巧李阿妈在子虚区有套小房子，一路从300万降到180万也没人买。如今的情况她也害怕烫手的山芋落在自己手上，小丁他们既然是刚需便卖给了他们。听李阿妈说首付款是小丁父母和小伙子父母到处问亲戚凑起来的，也是蛮不容易的。 母亲还说，小祁和王伟也快结婚了，王阿伯为了表示男方的诚心特意掏了280万赞助他们小夫妻出去买房子。 赵玫奇怪：“小祁不是在五楼有自己的房子么，干嘛还要买？” “换了你你肯嫁给王伟么？” “呃？” “说老实话，谁嫁给王伟以后都有的操心了，男方出手大方一点也好拴住媳妇的心。” 白天中午赵玫回家睡午觉，在楼道里独自遇见小祁。小祁便向她幸福地抱怨：“每月要还5000，还30年。他现在做销售每月没定数，我也不强求了。所幸现在没孩子，婆婆走的早，要不是看在公公每月还肯补贴我们点，真后悔结婚，烦死了烦死了，家里事一大堆。不说了明天单位让我加班，先走了。” 第2章 300岁的龙宝宝 2009年4月30日单位提早放半天，赵玫被这两日酷似现实的伪梦搞得神思迷糊，一回家只想眯一会儿。偏偏母亲站在她房间给她洗脑子：“层次高的男孩子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心还是这么高。” “我没说要找层次高的，我只说要能和我价值观一样的，当年我要是嫁给韦炜，现在也和琪琪、雯雯他们一样生完孩子四处找工作。” 母亲给了她一个耳光：“那又怎么样？人家起码呆在老公的房子里，现在已经生好了孩子。” “老公的房子随时可以叫你滚蛋，孩子不孩子的我也无所谓。我要是像她们那样不挑就嫁了，没把心思用在工作上，现在工资也不可能一月八千。” “八千怎么了？没人要。” “我是刚工作两年月收入就八千，这已经不错了。我不需要男人来肯定我的价值。她们两个去年都丢了工作，琪琪生好孩子一年不到就得出来工作，雯雯主动辞职养胎，琪琪原来好的外资单位找不到，只好去做保险，老公还抱怨日子没结婚前舒服，我觉得她们很苦。” “你脑子坏掉了，明明是你可怜，你都不知道琪琪、雯雯私下怎么笑话你。” “笑话就笑话，我的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那你自己搬出去。” “这房是我们共同出资的，现在我每月在还，原来的老式公房你们怎么不去住，还不是嫌老房子条件不好。我已经忍让很久了，我还就不搬了，花的是我的钱，凭什么要我滚出自己买的房子！” 她走了，赵玫枯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窗台上莫名多了个小水瓮，里面覆有碧蓬蓬一丛浮萍，中央矗着单单一根小荷叶，水面泛起涟漪，浮萍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在动。赵玫走到窗台旁，盯着这片新绿看了一会儿，顿感神清气爽。浮萍剧烈地抖动起来，赵玫拿了根筷子去拨开，却见一条小白泥鳅蜷缩在瓮底，竟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赵玫倒退一步，“哎呦”叫出声。小白泥鳅抬起头，用黑眸子看看她，抖动水花从瓮口滑了出来。赵玫越发紧张，又退了一步。这下小白泥鳅似是明白赵玫怕它，五个爪子在窗台上一蹬，竟如一根弯弯白棉纱线般在空中飞扬起来，直冲赵玫面门。 赵玫刚要惊呼，空中飞的白棉纱线口吐人言，是个尚未变声的小男孩声音：“别叫！别叫！我不吃你！” 赵玫听得人言，闭了嘴，坐在床上紧盯着白棉纱线，生怕它暴起伤人。白棉纱线轻巧地落在床上，线头、线中、线尾的五只小脚瞬间变大，棉纱线也变回了白泥鳅。赵玫见这变化只用了几十秒，惊得目瞪口呆。 白泥鳅十分得意，问：“有什么稀奇的，龙你见过么？” 赵玫乍听此言，才明白过来，恍惚地说：“哦，春分登天，秋分潜渊，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原来你不是泥鳅，是龙。” 白龙张开狭长的嘴巴，发出轻脆的男童笑声，口旁两根短短的须须飘来荡去，搞得赵玫一度强迫症发作，很想把这两根龙须捋直了。赵玫说：“你轻点声，我妈就在隔壁。” 白龙很活泼，作液体状一下子滑到赵玫腿上，说：“我做了结界，她听不见也看不见。”见赵玫腿稍微抖动了一下，并不害怕，又说：“我叫敖巧，你叫什么名字？” “赵玫。” “没？没有的没？” 赵玫有点生气：“什么没有的没，是玫瑰的玫！” “哦。你不问我是哪儿来的？怎么会在你家？” “想问，怕你编了话骗我，所以才没问。” 敖巧眨眨眼睛，在赵玫腿上划拉了一下五只爪子，滑溜到床单上，身体慢慢变大，竟成了个抱头蹲着的六七岁小男孩。他伸展身体立起来，穿着小白鞋在床上跳来跳去。 赵玫急了：“别跳了！把床单都踩脏了，我是要洗的！” 敖巧闻言，跳到地上，双手在空中作了个奇怪的结印，低声咕哝了几句，床单焕然一新。 赵玫见床单干净了就不纠结了。孰料敖巧见赵玫没意见，就又跳到床上去东踩西跳了。赵玫绕着床追敖巧追不到，敖巧嘴里说：“待会我再给你变干净了，不行么？” 赵玫听了就不拦着了。敖巧反而停下来，把床单再次弄洁净，说：“你不错，人家见了我的真身就嚷着要撸，你倒还算见过世面，懂礼数。” 赵玫心想：我那是胆子小，要是你一直化真身，时间长了我也得撸你。她问：“敖巧，你打算在姑姑家玩多久？就不想家？” 敖巧一听，哈哈大笑：“姑姑？你脸皮多厚自称姑姑？虽说我生下来就有角了，可还得再过一千年才可化为应龙。这一千年的时光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二十年，我年貌相当于人类的六岁，你算算我多大了？” 赵玫当即拿出纸笔来算，却是整整300岁。她当场石化，旋即改口：“龙------龙爷爷。” 敖巧噘嘴摇头：“太老了，折算下来你的确是阿姨辈了，不过阿姨不好听，就依你叫姑姑吧。” 赵玫见他说话老气横秋，还挺讲理，便好奇起他的父母，询问起来。敖巧却脸上一丝笑容也无，说：“别问我爸妈啦，他们远在海底，我现在住我师父那儿，每天要背许多经，心里烦，难得来人间玩玩，又老是被撸。姑姑，你就别问那么多，陪我打会儿游戏吧。” 赵玫小时候家里管得严，游戏机、电脑、手机一概没有，工作了游戏才风靡全国，无奈她那时忙着找工作。等工作安稳下来，成年女孩早就对游戏没什么胜负欲了。她说：“我电脑里、手机上什么游戏也没有，也没专门买个psp。” 敖巧不满地嗷嗷大叫，叫了一会儿，变了两个psp，手把手教赵玫玩。赵玫是新手，又对游戏不感兴趣，弄得敖巧意兴阑珊，玩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变回龙身钻回水瓮去了，问他为何如此早就回瓮，他说：“你这个无趣的女人！” 第3章 被忽悠参加龙宫宴 第二天是五一，赵玫早早起来了，特地去窗台上看，敖巧躺在瓮底一动不动。她悄悄走开，怕吵醒他。不料敖巧醒了，滑到赵玫的肩头，他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赵玫转，五只小龙爪牢牢地抓着她胳膊，一条泛着莲花瓣状鳞片光泽的尾巴在衣服上扫来扫去。赵玫被他的萌态吸引了，把他拿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长长的龙身。 敖巧乖乖地任由她撸了一会，开口说：“还得摸多长时间啊，够了吗，我找你有事。” 赵玫低头嗅着他身上的莲花清香，问：“什么事？” 敖巧前爪指指，窗台上多了一本《系辞》。他说：“还烦请姑姑帮我一起抄写3遍，用毛笔抄。” “3遍？你师傅让你抄的？我毛笔字很丑知道不？” “玫玫姑姑，我知道你字丑，可我字也丑，所以才让你帮忙抄的。我已经抄了7遍了，就烦请你把余下3遍抄了吧，以后天天随便你撸。” 赵玫红了脸：“什么随便我撸，现在的小学生都像你这样口无遮拦吗？” 敖巧不悦地瞪大了龙睛，胡须翘起来，龙嘴张开，露出两排小而尖利的龙齿，长长地“嗯——”了一声，喉咙里像有一个小型发动机在启动。 赵玫被低低的龙吟所震，差点手松，旋即抱紧了他，拉着他的左龙角晃了两晃，骂道：“你怎么这么坏？小小年纪又是利诱又是恐吓的？你师父是谁，告诉我。” 敖巧一听赵玫骂他“坏”，立马得意地咯咯大笑，后面说的话一字也没听进去。 赵玫觉得他幼且滑，再下去可能变坏，坚决不妥协：“你不告诉我你师父的名讳，我决不抄。” 敖巧眼珠子乱转，忽然想到了摆脱师父的好主意，说：“玫玫姑姑，我不但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还可以带你去见他，他是神仙，你敢不敢见？” 赵玫自觉有义务与老师沟通，以免敖巧日后走歪路，说：“有何不敢。” “好。今日我师尊去南海赴宴，姑姑不如晌午神魂入梦与我一起见他，如何？” “一言为定。” 午后赵玫恍惚睡足了一觉，睁眼起身见四周白色帐幔低垂，摸上去柔韧光滑，既像丝绸又像动物的皮，还洒着银粉，发出一股水泽植物的芬芳。正嗅着香味，外面门开了，光线大亮，敖巧身穿白色莲花纹圆领袍走近床来，笑道：“休息好了？南海水君长子的满月宴已经开始了，咱们正好去。” 赵玫吃了一惊：“南海水君？莫非是管着南沙群岛那一大块界面的龙王？” 敖巧忍俊不禁：“你说话越来越有趣了，去了宴会要是这么说，大家都会记住你的。” 赵玫忙摆手：“我可不要什么存在感，神仙们要是认出我非仙类就完了，我会不会被看出真身？” 敖巧心说：就是要你被看出来~面上却说：“怕什么，我是介绍人，有我在宴会上谁敢说三道四？” “你虽是角龙，可也别轻易得罪人，不如你带我直接见你师父，说完几句话我就走，这样也不会生事。” 敖巧强拉她起来：“没事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点事我还是兜得住的，况且南海水君是我世伯，主人不说什么，旁人谁会生事。”他指指身上的衣裳，炫耀说：“你看我这件衣服美不美？” 赵玫看他象牙白衣裳上的均匀莲花纹图案，又摸了摸衣服的材质：“这衣服没缝，是天衣吗？还有这典雅的莲花暗纹，一朵一朵的，每一朵姿态各异，间距一样，临到腋下肘边正好绣完，距离算得也太准了。” “算你聪明，不然现代计算科学干嘛叫‘云计算’，你再看看你身上的衣裳。” 赵玫低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套象牙白的宋式衣裙，绣纹全无，只领口袖口皆绣了水蓝色头尾相连的螺旋纹，外罩了白色外襦。她调侃道：“这螺旋纹很有意思，象征着dna。只可惜我没什么古式首饰来配。”说着便想脱卸。 敖巧笑道：“别脱，去照个镜子，我给你加了同色的轻云重台履，你先走几步试试。” 赵玫撩起长裙去看脚下的云纹重台履，再抬头时，房里的等人高穿衣镜已经自动滚着脚轴移到面前。她瞧了瞧，走了几步，头上的银莲花冠和银色耳坠悉悉索索地发出轻而密的悦耳声响：“还好，白色挺适合我，没有胖得像个棉花糖。” “我敢跟你打包票，你就算穿上正红色出席也没人敢挑你的理。” “为何？” 敖巧开始胡诌：“清涟神君是我仙界的师父，你是我人界的师父，师父见师父，穿得喜庆点也很正常。” 赵玫知道他又在鬼扯，问：“你师尊清涟神君主管的是哪儿？” “黄浦江呗。” “啊什么？”赵玫大吃一惊，“这可算是s市最著名的江，那边金融区、高档住宅区林立，近几年环境越来越好，原来他管着那儿。” “正是因为这条江连接着东南水域，掌握着中华乃至东亚经济命脉，所以虽然职位不高，但级别和南海水君是一样的，行了别废话了，快走。” 敖巧拉着赵玫曲里八拐地走过逦迆长廊，转得她头都晕了。就在不耐烦之时，前面豁然一亮，十六颗大夜明珠、六十四颗小夜明珠点缀的宏大庭院出现在面前。 赵玫不由感叹道：“原以为海底龙宫泛于水波之中，必是朦朦胧胧瞧不清楚，现下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侍立于大门两侧的仙侍闻言都捂嘴低笑，敖巧瞪了她们一眼，她们立马噤若寒蝉。 敖巧向她们说：“我，你们总该认识吧？” 仙侍们忙笑道：“自然是认识的。” “今天我把我人界的师父带来了，让你们都见见，你们可认得了？” 她们细瞧了赵玫一眼，都说：“认得了，王子请放心，以后这位尊长进出南海龙宫都不会有谁多话。” 赵玫心中疑惑，问：“你是哪个宫的王子？” 敖巧笑而不答，牵着赵玫一路径直往里走，里面的仙人们大多淡雅打扮，仙风道骨，见了凡人的生魂谁都要楞上一愣。敖巧可不管，遇到不认识的就一笑而过，遇到认识的便打个招呼，总附加上一句话“我身边这位是人界的师父，今日特来喝满月酒的。” 第4章 两位师父的battle 凡是听到这话的仙人没有一个不是先微微吃惊，随后作礼貌微笑点头状的，无一例外皆不敢再多问一句都走远了。 “怎么他们听了介绍都跟避猫鼠似的，难道凡人的生魂如此污秽不堪？” “你想多了，只不过自开蒙辟鸿，海底对凡人生魂、神仙之躯都有海力压制，甚至某些小仙来到海底都难以久待，没想到你这么长时间仍未感到不适，连我也无须费神怕你魂散，这样破天荒的例子，他们可不得惊之，敬之，远之了嘛。” “原来凡人生魂来海底久了会散魂，那你师父在哪里。” “姑姑，你是不是害怕到大堂去？这里红珊瑚茂密，正好有石桌石凳，不如在此等候，我寻到师父再带你过去，如何？” “也好，你快去快回。” 待的时间有些久，庭中来往的人逐渐少了，赵玫穷极无聊盯着艳丽的红珊瑚看个不停，发现了一桩奇事：这红珊瑚竟是会动会长的！忽然海底起了一阵狂风，呼喇喇吹得赵玫脸生疼，她忍不住用长袖挡住脸，等这怪风过了再睁开眼，红珊瑚已经延伸成一堵密集的墙，把她和外面生生隔开了。赵玫正想从墙里绕出去，忽听墙根处有人低语：“当年九天玄女在王屋山见到了如今的东海水君及朱雀赤帝，收了他们两个作徒弟。” “什么？连龙和朱雀都只能当九天玄女的徒弟，那她当年那是多大的本事啊！” “你别忘了，九天玄女可是大名鼎鼎的上古战神，她和九幽素女同是女娲的亲徒。九天玄女秉性聪慧、喜动、喜战，女娲欲令其动静得宜，便让自己的丈夫伏羲教授其宇宙演算之术。不想时间一长，玄女对伏羲起了感情------” 赵玫听到这里十分尴尬，出去也不是，退回来也不是，只得停在那里，仍被说话人发觉了。“谁？竟有凡人的气息？” 赵玫缓步走出来，说：“两位神仙，不好意思，刚才我本要走出珊瑚墙，却听到了一半，不好出来，这才------” 为首的是一名青袍神君，他头戴水晶冕，身穿青色海水纹龙袍，端的是既年轻又尊贵，说话语气却很冲：“你是何人？竟敢私自跑到这里？” 赵玫摆摆手解释说：“我不是乱跑来的，我是敖巧人界的师父，今日有事来找他在仙界的师父清涟神君，有话对他说。” 青袍神君一怔，他身旁的黄袍神君扑哧一笑，问：“哦，小敖巧什么时候认了凡人作师父，有趣得紧。” 青袍神君脸板起来，说：“什么乱七八糟，你一个凡人，竟也敢当东海太子的师父，东海水君知道这事吗？” “什么太子？” 双方正在僵持，黄袍神君瞥到前方浮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笑道：“小敖巧来了，你的两位师父碰面了，快为他们介绍一番。” 赵玫惊讶地望着笑得一脸诡异的敖巧。敖巧向青袍神君行了跪拜礼，青袍神君生着气，迟迟没有让他起来。 赵玫猜到这青袍神君就是清涟神君，忍不住心疼敖巧，说：“你就是清涟神君吧，孩子私自带我来龙宫是不对，可他并没有瞒你，前面是去找你说这事的，没料到我们先见面了，怎能让孩子跪在地上不起来呢。” 话音刚落，敖巧猛地拉了拉赵玫的裙角，意思让她别说。清涟神君听了怒火更盛，说：“今日竟要你这个凡人来教训我吗？我在这四海之地管教自己的弟子，你一个凡人竟敢在此置喙？” 赵玫说：“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刚与柔；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人能向天学，向地学。人道可以与天道、地道会通，人之身体乃先天道体，不然为什么得道者无论仙魔都化为人形？请问，人究竟有什么低于一等的？” 此言一出，清涟神君一呆，旋即不怒反笑：“好，好，你未修炼得道便猖狂至此，我要去找那东海水君问个明白，敖巧如此顽劣究竟是谁带坏的？” 黄袍神君见状赶紧拉扯着他，劝解道：“神君息怒，她一介无知女子懂些什么？敖巧，你且跪在这地上反思片刻。这位姑娘，我送你回去。” 清涟神君语调升高：“忻无忧你放手，她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 一番争执早惊动了庭中的珊瑚精，急急地去报信了。南海水君得了信，带领龟相而至，询问黄袍神君：“忻上神，小敖巧何事惹恼了清涟神君？” 忻上神微微一笑：“小事一桩，搅扰了你的满月宴。”便把经过简略讲了一遍。 其实南海水君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让他再说一遍是为了给双方冷静的时间。他听忻无忧讲完，心中早已起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意，遂微笑望着清涟神君和赵玫，缓缓地说：“的确是一场小误会，清涟神君消消气，小敖巧太淘气了，只不过既然人家也算敖巧的师父，不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人回去好了。” 清涟神君近日一直公事繁杂，心火甚旺，如何不觉出南海水君笑里的揶揄，打定主意要趁机推了敖巧师父的苦差事，斩钉截铁地说：“敖巧你起来，既然你已在人界觅得了良师，我也无需再做你的师父。我本就繁忙，无精力教导你，待会你父君到来，我们正好将此事说清楚，来个了断。” 南海水君本想笑笑这事就过了，没想到清涟神君如此顶真，赶紧和龟相、忻无忧一起开解。清涟神君竟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龙吟，震得庭中珊瑚海草乱颤，赵玫头疼倒地。等赵玫爬起来，一位头戴水晶冕，身穿绯红色海水纹龙袍的神君已立在面前。那绯袍神君开了口，语声清越，倒也并不咄咄逼人：“这位凡人怎么会在这里？” 清涟神君怒气冲冲地复述了一遍经过，重申了自己的请求。敖巧早已站起，头却低着，眼光在父君、清涟神君、赵玫之间转来转去，寻思着今天能否达到自己的目的。 绯袍神君起了三分怒意，问敖巧：“你为何如此目中毫无师长，竟然另找老师羞辱他？” 赵玫不知大祸已然临头，为敖巧辩解：“为何找第二位老师就算羞辱前师？术业有专攻，仙界的师父帮他打基础，指明方向，指导仙生；人界的师父日常督促他。这不是很好吗？” “督促？你配吗？你知道督促他哪方面吗？你知道他有多滑头吗？” “正是因为你平时忙所以才要有人盯着他，我今天本来就是想跟你沟通，这孩子很聪明，也很懈怠，谁也不服。可老师只要亮出自己的实力，真心对待学生，学生都会感受到的。” “你这是在指责我没有真心对待学生吗？你和他处了几天就敢下如此定论？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气走过几任师长？毫无见识！” “我是没见识，你有见识！真正有见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本来我还觉得敖巧的师父定是饱学之士，没想到今日在珊瑚墙一见，略微解释了几句，你便如吃了火药一般处处不饶人，倒是让我领教了你的严厉。” “我的严厉是针对不速之客，尤其是污浊的凡人生魂！” “你的歧视毫无道理，反而让人看清你的不近人情，嚣张跋扈！” “嚣张跋扈那也是对你，一个恬不知耻厚着脸皮要当龙太子师父的女人！” 神仙很久没见过打嘴仗了，何况是人与龙之间的嘴仗，都看得津津有味。绯袍神君见他们越骂越凶，生怕激化矛盾，赶紧扬声道：“好了！大家都少说点！这位姑娘擅自做了小儿师父的确不对，可她也是好心，所谓好心办坏事就是这样，烦请龟相送她回去。这里我来和清涟神君赔罪。敖巧，你这个小畜生，过来！” 赵玫见了清涟神君，心里着实同情起了敖巧，不平之气溢于言表：“为什么要向他赔罪？本来觉得清涟神君教学生十分不易，现在一相处才知道做他的学生，反倒是敖巧的不易！” 清涟神君再也压抑不住心火，冲着赵玫“嗷”地一声喷出了一大把异火，直喷得赵玫魂离魄散，晕了过去。 第5章 失业 赵玫中间醒过来了一次，因为有人把一颗冰凉的珠子塞进她嘴里，逼迫她咽下去。冰寒入骨的感觉令她暂时苏醒，耳边听得敖巧的呼唤：“姑姑，你感觉怎么样？”她的精神游丝在慢慢地聚拢，听觉比往常灵敏了百倍。海水永无止境波动的背景音下，仍听到周围有人在讽刺：“当年你只是一条粉红色的跛足之蛟，亲族不详，无名无姓，隐于天坛湖中，那日在湖边见了九天玄女你便奋力跃出湖面，咬住她的裙角不放，全凭低三下四你才入了九天玄女的门，做了她的入幕之宾。” “清涟神君慎言！我与师尊清清白白，怎么到你嘴里如此污秽？” “哼！真的吗？若非如此，她身边的蜗斗恴恴怎么吃了你四千年多的醋，你一见她的转世，恴恴便密切跟踪？” “无稽之谈！清涟神君如此夹枪带棒，血口喷人，毫不近人情，打伤凡人生魂，难道定要去九王子面前走一遭吗？” “别说九王子，你就是搬出天帝，我也不惧！” “清涟神君火气也太重了！既是因小敖巧而起，何须惊动九王子，不如------” “九王子到！” 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当她醒来时，发现母亲坐在她床边默默流泪。奋力起身，感觉浑身仿佛低温燃烧过一般，脖颈里传来烧焦的味道，扒了内衣一看，又什么伤口都没有。写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外婆家的香炉，上面还插了几根香。看来赵玫昏迷的时候，家里少不了烧香祷告。 耳边听着父母的哭诉和盘问，赵玫不想让他们担心，编了几句瞎话安慰他们。母亲见赵玫毫发无伤，说：“都5月20号了，你单位徐经理也来看过你了，她可真是个好人，她还要去跟大老板讲，要让大家捐款帮你，身体没什么事吧，没什么事明天就去上班，你这份工作经了三试才过的，来之不易要珍惜，到了那里向大家道个谢，请大家吃顿中饭。” 赵玫知道父母被琪琪、雯雯接连失业的事情吓怕了，遂点头答应上班。早早到了公司，笑眯眯地向大家打招呼，表示自己无恙。同事们虽然纷纷祝贺，但马上坐下来工作，不欲多言。 赵玫觉得奇怪，十点多时，hr祁经理叫她去他办公室，先是常规问了问身体，接下来就说：“mary，你也知道从四月份开始公司就在裁员，这是第三波。”他把通知书推到赵玫面前：“公司给你半年的赔偿费，这个月的工资到期如数发放，公司要裁60%，你配合一下吧。” “是因为中华区高层的小孩们到了实习季，要给他们腾位置吗？” “mary，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你从五一开始无故旷工，旷到20号，公司并未批评，也不扣工资，仁至义尽了。” “我有被急救车送去医院的证明，不算旷工。高层的小孩们selina、maria这两个实习生一进来满身名牌，趾高气昂，对我们老员工爱答不理，任务不完成还得我给她们背黑锅，现在索性要赶我走喽？” 祁经理有些尴尬：“mary，我希望你明白，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是看背景的。现在她们六月份就要毕业了，位置就这么几个，公司规模又在缩编，这是高层的意思，你我都无能为力。” 赵玫心凉了，熬过了08年的经济危机，究竟躲不过“背景”这座大山的横压。“我当年一进公司就做出纳，后来做了催收，这两年我就像一个小的螺丝钉，除了这两小块，别的我什么都不会。” “所以这也是个出去锻炼的机遇呀，赔偿金你有了，现在虽不是金三银四，但五月份求职还来得及，我还可以让你们徐经理给你写封推荐信。财务这块，用人单位看到上一家的推荐信非常有用的。” “谢谢你。” 赵玫在外面呆了一天，和往常一样晚上才回家，她呆坐在椅子上遥望窗外的小沙泾港，房贷怎么办？上个月还了五千四百多，幸而是等额本金还法，每个月数额逐渐减少，赔偿金够还一年的，还是得去找工作。 她一失业母亲比她还焦虑，白天她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咖啡厅里投简历，晚上回家就思念敖巧。她早回过味来，敖巧利用了她与清涟神君决裂，可他那么可爱那么调皮，赵玫还是很想再见他一面。出了这事，他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吧。每天晚上赵玫都会这样想一想，然后长叹一声。 又是一个白天，赵玫去某四大银行之一c银行客服中心面试回来，正撞上前男友韦炜和他的新婚老婆。擦肩而过的瞬间，韦炜叫住她：“赵玫！”赵玫只得停下脚步，看他有什么话说。 “这是我老婆，她怀孕啦！”韦炜喜笑颜开，笑容里仿佛夹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简单的一句话表明了作为前男友抢先结婚，已有子嗣的胜利。 赵玫本来就对这次面试结果担心不已，听了韦炜这么明显的炫耀，怒气冲天：“恭喜啦！以为我会后悔不已吗，以为我会羡慕你结婚吗，并不！我来问你，孩子的幼儿园托好人了吗？孩子出国的钱准备好了吗？孩子的房子准备好了吗？” 他的新婚妻子见了，面上很难看，拉了拉韦炜，噘着嘴撒娇说：“炜炜我们走，别睬她，这人心态不好，有毛病。” 赵玫反击：“你才有毛病，老公都在前任面前炫耀了也不拦着，你以为他很爱你吗？真的幸福的话，怎么还会在意前任的看法？还特地叫住前任，脑子都有坑吧！” 韦炜见老婆怒了，冲赵玫叫道：“你脾气还是这么爆！怪不得找不到男朋友。” 话音刚落，韦炜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一推，整个人倒退着从路边飞了出去，越过汽车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摔在了300米外的绿化带里。“啊！”赵玫和他老婆只好耐住性子等绿灯了赶紧过去察看。奇怪的是，交警没有停下来，行人们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对刚才的一幕视而不见。 赵玫看着慢慢爬起的韦炜，他只受了擦伤。他老婆刚把他扶起来，面前就多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学生。锅盖头，白皮肤，海蓝t恤牛仔裤。大眼睛，高鼻梁，嘴角微微一撇，露出轻蔑的笑容。他说：“凭你也配当姑姑的男朋友？怪不得被甩了！最看不得这种分手了还叽叽歪歪恶心人的二货！今天我算是轻的，你以后要是再恶心人，就不止飞这么高这么远了！” 韦炜被刚才的高空飞行吓得一声不吭。他老婆怒问：“你是谁？这么蛮横无理，就不怕我把警察叫过来吗？” “哈哈！警察？路上不是有个交警吗？他瞧见了吗，过来了吗？” 她的声音逐渐充满了恐惧：“你？你是------” “没错，我不是人。”男学生缓缓逼近他老婆，用动漫中那种反派的声线压低了嗓子说，“识相的赶紧滚。” 第6章 熵龄苣草 “敖巧，是你吗，你回来了！”赵玫喜笑颜开，拉着他一路回去。 敖巧心中一阵愧疚，面上却不露出，只平静地说：“姑姑，我回来啦。” 那日九王子驾到，命随从将父君与师父劝解开，望着奄奄一息的赵玫皱眉道：“这凡人虽被打伤，但擅自来到海底也忒僭越了。敖巧，你以为给她服了龙族的聚魂鲛珠她就无恙了？她受的是龙王的一击，鲛珠只能急救不能治其本。”遂传令冥界刑罚鬼王九鱼从阎王那里拿来阴阳生死簿，一翻，方知合该赵玫本命年上有此一劫。 “己丑年四月初七，赵玫去南海，魂散，复聚，减寿十年。” 敖巧听了九王子念的话，吓了一跳，整个呆住了。 九王子道：“敖巧，她这一劫应在这里，大部分是你种下的因，你认不认？” 敖巧只得默默点头。 “天地君亲师，你父君与师父此番闹僵，大部分是你种下的因，你认不认？” 敖巧真的羞愧了，低下了头，不敢看九王子。 “你自小聪明得过了头，因为远离父母便觉父母亏欠于你，几次三番作妖赶走师父皆成功，自以为智计无双，这次利用这个凡人把师父气走，以后无人敢做你老师，你便可以回到东海，少人约束。此番心意，你认不认？” 敖巧大汗淋漓，无地自容，跪倒在九王子面前。 “龙族孩子贪玩常有，捣蛋也常有。但我有一句话送你，不要以为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傻子，只是不拆穿而已。” 敖泽听九王子的口气，似是不会重罚敖巧，立即接过话头：“九王子说的极是。孽障，你害为父和你师父失和，难道只跪九王子吗，还不过来给你师父磕头赔礼！” 敖巧真心诚意地给清涟神君磕了头，说：“弟子顽劣无知，自以为是，不求师父宽宥，但求师父看在父君的面子上勿要失和，给弟子最后一次机会，监督考察弟子，让弟子迷途知法。” 清涟神君气也出了，现在回想一下觉得自己脾气太大，居然把九王子都给招来了，况且日后与东海一脉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见得真和敖泽决裂。他求的就是要个尊重，如今敖泽敖巧给了他尊重，遂赶紧说：“罢了，为师知道你的诚心了，只愿你今后不要故态复萌，先起来吧。” 九王子又道：“敖巧，你父君和师父的事解决了。这个凡人的事，你有没有责任？” 敖巧说：“我认。” “好，她减了10年阳寿，你增速500年，公不公平？” 敖泽一听，大吃一惊，求情道：“九殿下，敖巧害了凡人的确当罚，但迅速变老500年是不是罚得太重了？” 九王子说：“只是让他身体机能迅速成长而已，如果他能在剩下的500年里化为应龙，那无论是心性还是实力都证明他改变了，将功折罪了。敖巧，这个罚你觉得公不公平？” 敖巧一咬牙，点头道：“公平。”接过九王子手中的5株熵龄苣草，用龙爪撕碎了放进嘴里嚼碎吞了下去，未几，顿感头痛欲裂，龙筋暴长，好似要从鳞片里撑破似的。 九王子见他认理受罚，飘下一句话：“两位神君好好培养，我瞧他日后必有大成。”说完便和随从们一起化作一座玉山，再一瞬，整座玉山在海中消失了。 赵玫问：“敖巧，你怎么一下长了十岁？” 敖巧苦笑了一下：“上次被父君吊起来打了两次，长大了呗。” 赵玫想看看他身上的伤，被敖巧拦住了，只得问：“你师父怎么了？” “他照旧做我师父。” 赵玫嗔怪道：“你也太古灵精怪了，闹得你父君和师父失和，现在还得当他弟子，岂不尴尬？” “再尴尬日子不还得过下去。” “敖巧，我上次听到你师父在珊瑚墙说，昔日九幽素女和九天玄女同是女娲娘娘的亲徒，后来九天玄女对伏羲起了点感情，后来呢------” “原来师父在讲这个被你听到了，难怪他做贼心虚发那么大的火，其实是极古的事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当年女娲动气，让玄女离开伏羲宫。玄女不服气，临走时对素女渲染了一番自己的委屈，拐带素女一起走了。玄女发现了大战在即的轩辕氏，觉得这是个重回天上的契机，遂帮了大忙。后来轩辕氏成为黄帝，玄女拉着素女在王屋山教黄帝〈素女经〉，黄帝遂得长生之道，铸下铜鼎于荆山之下，黄龙来迎黄帝乘龙升天。” “黄帝升天，玄女和素女也可以回到伏羲宫了吗？” “并没有，女娲愤怒玄女泄露五行行军兵法，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连带着也恨上了素女，是以天柱崩塌时女娲身边两徒皆不在，只得自己补天，最终身归天地。有人将此事告知天帝，玄女、素女被迫剔了仙骨，下凡历劫。旁人历劫经个几世就行，她们不然，如果不能在世时明心见性就一直轮回下去，元灵每历一世耗损极大能量，越多历一世越不可能元灵觉醒，直至沦为普通世人甚至花鸟鱼虫。” “那当今，玄女和素女有没有回想起自己的元灵？” 敖巧笑着看了一眼赵玫：“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前一位估摸着有希望了。” 赵玫感叹道：“原来上古神仙之间还有这么多瓜葛。” 敖巧说：“姑姑，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还是挺关注的。” “我从小家里有一套山海经，还有一本专门讲中华远古神话的连环画，所以对这些特别感兴趣。无论如何，女娲娘娘、黄帝大战蚩尤这些事我都相信是确凿存在的。” “姑姑，我前面跟你说的这些你千万不要传出去，尤其不要在神鬼面前说。” “这一点你放心，对远古秘辛我口风是很紧的。敖巧，你挨了打，回家想吃点什么？” “姑姑，我想吃芒果千层慕斯蛋糕，要32寸的。” “你还真好意思说，不知道姑姑我最近失业了呀。” “你失业啦，让我替你算一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嗯下周一就可以去上班了，不过这次工作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嗯？这么惨？算啦，看在能有钱给你买蛋糕的份上，打零工就打零工呗，我认了。” 敖巧到了蛋糕店，一眼就看到了芒果千层慕斯蛋糕还有它的价格。 赵玫说：“32寸的至少要等两天才能吃到，可以吗？” 敖巧想到赵玫处境，心里一酸，忽然不那么想大快朵颐了，说：“这里有单卖一块的，就这块吧。” 赵玫以为敖巧等不得，笑着说：“那好吧，就来两块单卖的好了。” 敖巧以为是他一块，她一块。没想到坐下来，赵玫把两块都推给了他。“你还在生长阶段，我已经成年了，新陈代谢慢了，今晚我减肥。” 敖巧没推脱，边吃边想：姑姑是爱我的。 吃好蛋糕，赵玫带着心满意足的敖巧回家，走到一处一人多高的树丛时，敖巧乖巧地钻到树丛里去了，赵玫以为他要小解，耐心地等了五分钟还不见人。迟疑地要进入树丛，却听到敖巧低低的男声：“姑姑，我在地上呢。” 赵玫低头一看，敖巧盘成小小一团在地上。她反应过来敖巧是怕人看见她带着一个男人进小区被人诟病，很感激他小小年纪如此体贴，把他拎了起来放进包里。她暗暗地想：以后买包得买大包了。 进了家门，母亲过来说：“最近你当心着点，碰到老邻居问你借钱千万不要答应。” “怎么了？” “王伟又搓麻将了，越搓越大，一个礼拜没回家了，小祁正和他闹离婚。” “哦。” “晚上你也别出去夜跑了，高层楼边上走路注意着点。” “哦，你不逼我搬出去啦？” “现在经济大情况不好，我懒得管你。” 第7章 泽水困卦 回到家赵玫本想好好歇歇，不料大脑皮质过度活跃，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敖巧从水瓮里出来：“姑姑，我给你按摩吧，以前师父头一痛，我也给他按摩。” 说是按摩，他却先从手里变出一个古式鎏金小香炉，拿出一丸香点起来，一边点一边唱起了歌谣：“沉檀为末各半钱，丁皮梅肉减其半，拣丁五粒木一字，半两朴硝柏麝拌，此香韵胜殊冠绝，银叶烧之火宜缓。” 赵玫笑道：“你唱的歌，我只听出了沉香檀香、丁皮梅肉，别的听不出来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原料，此香气味幽凉，闻之使人心静。因为能于冷香中嗅得花开之味，故名‘雪中春信’，夏天点最是凉爽宜人了。”敖巧以自己的水系法术变出了一堆小山似的冰盘，围拢在香炉周围，以免火气熏人。 他让赵玫斜躺在床上闭目放松，自己轻柔地按着她的太阳穴，问：“姑姑，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想我。” 赵玫说：“想，白天在外面奔波求职，晚上回来尽想你了。” 敖巧一阵得意，又问：“你不想别人？” “哎，还有谁可想啊，只有你啦。” 他一边按摩着，身上那股莲花清香被雪中春信的明火香激出来，沉、檀为君，莲香为臣，令赵玫精神彻底放松，一会儿就入睡了。自然而然的，敖巧打了个哈欠，挥手给房间加强了结界，在赵玫身旁躺下睡了。 第二天两人直睡到九点方醒来。赵玫看这么大的小伙子睡自己身边怪不好意思，但心里很受用，略带郝意地说：“你也长大了，以后不能睡我边上。” 敖巧其实早醒了，但觉得睡赵玫旁边很舒服舍不得起来。他假装揉着眼睛，懵懵懂懂地说：“为什么？我实际年龄还是个小孩子呢。” 赵玫生怕自己的眼屎被他瞧见，忙忙地去洗漱了。两人洗漱完毕，敖巧撒娇道：“姑姑，我想吃荷包蛋三明治。” 赵玫说：“我们家以中餐为主，鸡蛋有，三明治没，不要紧吧。” “姑姑，我很好养活的，就给我做个水煮蛋吧。” 赵玫从没做过水煮蛋，见家中其他人不在无法请教，只好上网搜了方法在线开煤气烧水。第一次做出来效果极惨，蛋黄破了，流得汤里满满都是。赵玫迟疑地看着“成品”，打算自己吃掉，没想到碗被敖巧夺了去。敖巧还说：“流心蛋黄，可以。” “你吹吹再吃，怕烫。” “我是龙不怕烫。” 看着敖巧吃得欢的样子，赵玫又依样画葫芦给自己做了一碗，还是流心的，没加糖也没加佐料，这味不咋地，怎么他吃得很开心？ 吃完早饭，他又拿出《系辞》让赵玫用毛笔抄。赵玫很久没写过毛笔字了，连研墨也忘了，还是敖巧替她足足研了一个小时才正式开始。没多久赵玫脸上就东一滩西一滩的墨渍，字不成字。敖巧笑个不停，说：“姑姑，你今天先练个一天，我估计第二天字就能得我的真传了。” 赵玫上班回来，抄书成了消遣。抄到第十二章“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叹了口气：“我怎么从没有吉利的时候。” 敖巧听了，说：“每个人福祸生死都在出生时就定好了。姑姑，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 “富人烧香，穷人算命，我就算算吧。” “你想算什么呢？” “我想算明年钱财情况会不会好转。” 敖巧手一翻，三枚古铜钱现于手上，令赵玫将铜钱腾空悬于小香炉，诚心默默向天求祷，三文钱受到感应后，缓缓跌落在地上。 “铜钱只有正面和背面，怎么看？” “正面曰眉，背面曰背。两背由来拆，双眉本是单，浑眉交定位，总背是重安。单单单曰乾，拆拆拆曰坤，单拆单曰离，拆单拆曰坎。” “这个看卦的规则太难了吧！” 敖巧因为担心卜卦卜错，又要考虑变爻之后的变化，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确认所占最终的卦象。此卦下水上泽，为泽水困卦，凶。 赵玫长叹一声，本就为预测未来的求职，这样好了直接判了个死刑。敖巧胡乱解说：“泽与水连在一起，不用多说肯定是水太多了，而且水都跑到了湖底下，泽中恰好没有水，使湖泽中的鱼虾等生命都受到了威胁，所以困卦象征着困境。就像初六爻辞所说，人困在深山老林里，三年不能出来，陷入一种困境。但是困境早晚可以过去，顺境早晚会到来。至于感情钱财什么的更是不要谈了。” 敖巧安慰道：“哎，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姑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现在的这份工作不开心吗？” “这份工是银行电话客服，记话术我没问题，但近年来用户对银行员工有一种难言的苛刻，已经有十个电话里用户明着说你们银行贪污腐败，行业暗箱收入惊人。可我只是个实习期的小客服，不是编制人员，能有什么黑色收入呢。他们打电话来一听到某些要求不能马上得到满足，就在电话里大吼大叫，说些难听的脏话，让我一天天心情越来越差。” “姑姑，实习期是多久啊？” “六个月，他们说了六个月后留下来的有希望转正式编制，不适应的直接走人。” “那你觉得你适合吃这碗饭吗？” “不适合跟人打交道，可你让我继续在网上投简历找工作我实在是累了。” “姑姑，如果你心情越来越差还是先辞职不做了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钱不够用的话我能变出钱。” “那怎么行，你还是小孩子，我怎么能让小孩子养活呢。” 敖巧出尔反尔起来：“谁是小孩子？以后不准叫我小孩！你再那么叫我就发龙吟了啊！再说除了抄〈系辞〉，还有一本厚厚的〈易〉等着你呢。” “敖巧，龙不是天生有神通的么，怎么还要背这种经？” “天生习得的本领有，系统的学习也要有。比如潮涌术，我只要在大海中叫一声就行了，但如果想要控制音量、速度、方位可不就得把〈易〉吃得透透的，这样方可事半功倍。” 赵玫拿起《易》及注释本，无聊的翻看起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易经的博大精深，怪不得千古一帝秦始皇当年都舍不得毁了它。八八六十四卦每一卦都跟人平时的生活息息相关，那两根小横线时而断开时而合拢，不停的排列组合，形成了一副又一副迥然不同的卦象。唯一背得出的就是乾卦和坤卦了，古人认为“乾为天”，一根横线代表着阳，六根全是横线，很像日出时云气俱出的样子，就代表了“乾”。乾卦是六十四卦中的首卦，古人根据日光气的不同状态和亮度而占卜定下了这第一份筮辞，接下来就定了“坤卦”。“坤为地”，坤卦象征地，具有“元”、“亨”、“利”、“贞”四属性，但“贞”是如同柔顺的母马的那种贞。《周易》倡导的是不炫耀才华，固守柔顺之德，即使辅佐君王也不能居功，这样方能善终。从这两卦中体会得到柔顺之德，这和当今全球化大背景下，每个人强调要彰显自身实力的概念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第8章 翠薇园小演讲 辞了工作，赵玫抄起了《系辞》和《易》，抄得心烦。 敖巧说：“姑姑，我们来做一个5分钟冥想吧。每分钟呼吸4次，每次持续15秒。经过3个月，大脑记忆力、理解力、注意力和自控力可以感觉得到明显的提高。” 赵玫：“那冥想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么。” “对。” 赵玫做到第12次呼吸时，全身舒泰无比，恍惚见到海底的那位黄袍神君笑着向她招招手。赵玫走上前去，问：“是忻无忧忻上神？你怎么到我这儿了。” 忻无忧笑道：“赵姑娘好记性，上次的伤还疼么。” 赵玫下意识地捂住头，强笑道：“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看小敖巧经常来你这儿。自打上次海底的事以后，他在清涟神君面前乖了许多，却也话少了许多。” “上神这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没什么意思，只不过麻烦你在敖巧身边说道说道，他的学还是要上的。若是闷了来你这儿也行，只是时间安排上要分清主次。” “啊？” 忻无忧见赵玫没反应过来，又说：“我在翠薇软件园有一处教学点，很多修行者去上课，你有空也来旁听吧。” 等赵玫从冥想中醒过来时，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学员卡。 “姑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赵玫把口袋里的卡给他看。 “是那个幻雨阁的教学点？是忻无忧？” 赵玫点头。敖巧微愠道：“他想让我回去跟师父住就明说，upied你时间算什么意思。” 赵玫惊喜地问：“敖巧，你还学英文的哈？” “别忘了清涟神君是谁，他tin都懂，我敢不学英文嘛。哎，这忻无忧就是个六国贩骆驼的，各色人等都往翠薇软件园里拉，美其名曰壮大我修行队伍。你要是去了那里，逢人不必话真心，有什么疑惑回来问我就行了，横竖现在我去师父那里只是做做样子。” 第一次到了教室，赵玫提早了10分钟，见到一系蓝纹领带白衬衫的年轻微胖男人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底下的同龄人们认真地看着。问了旁边一对情侣，方知今天忻上神有事不来了，郝俊同学自发在台上来了个“小演讲”，分享一下最近读了书的体会。 “你其实不需要那么多钱。基金营销是如何做的，也就是通过平均收益率引诱你上当，而实际收益率要比平均收益率小的多。但更大的谎言还并不止于此，公募基金会大肆宣传自己的投资收益率，这种收益率一般都是时间加权出来的，比如一只基金从净值1，涨到了1.2，那么你能赚到20%吗？显然不会，除非你从最低点就进去，但现实中大家都是从中段买入的，所以真正赚到这个收益的人很少。而我们用定投的方法，也肯定赚不到这个20%，我们不断的投入，最后能有10%就不错了。所以各大基金销售网站，给你标红的收益率千万别信，这都是故意引诱你上钩的诱饵，你根本拿不到这个收益。这本书的作者还做了个统计，说49%的基金经理，没有持有一份自己管理的基金，剩下51%的基金经理，虽然持有一部分，但只占自己财富的九牛一毛，所以他们似乎从没打算跟投资者共乘一条船，有人说这叫大厨不吃自己做的菜，其实完全不是，就是他们了解内幕，知道自己根本就为客户赚不到什么钱，他们的盈利模式根本就是管理费。 我还读了一本很经典的华尔街读物，叫做《客户的游艇在哪里》，作者就这样描述，一个华尔街证券经纪人去小岛度假，他发现海边都停着各种各样奢华的游艇，然后他去打听，这个是股票经纪人的，这个是基金经理的，这个是银行家的，于是他问道，客户的游艇在哪里？是啊，这些都是帮助客户理财投资的人，他们都发财了，那么客户呢？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股票经纪人，银行经理，基金经理也许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所以现在个人的私募管理越来越盛行，大家已经不大相信公募基金了，更相信真正的朋友。现在找投资顾问，一定要找那种跟各大金融机构没有利益关系的，但是现实中，哪一位投资顾问跟各大金融机构会没有关系？他们出身的校园就和金融机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会把返佣最高的理财产品，基金产品卖给你，至于你能不能赚钱，他就不管了，反正他能赚到钱。像巴菲特为什么受人尊敬和信赖，是因为他早期成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合伙公司，就是说他早年的一个公司，比如巴菲特加上甲乙丙丁四个人，巴菲特出一半，剩下4个人分摊剩下的50%，巴菲特自己的巨大利益也在这里，所以就会安全的多，如果要亏损，巴菲特资金损失的钱，要比管理费多的多。这种利益关系绑定的模式，现在在富豪阶层里面，越来越受到追捧。其实现在客户想要的是营养师，而不需要一个卖肉的屠夫。现如今高频交易大行其道，为什么要做高频交易，主要就是要让风险最小，收益最大。如果有人告诉你，他最多损失掉5%，但收益却没有上限，你信不信呢？如果在过去，你一定认为这就是一个死骗子，但现在通过越来越快速的高频交易真的可以做到了。在美国市场有一种工具叫做市场联动大额存单，这可能是最令人激动的投资工具，他的设计就是如果股市跌，你会得到本金，但如果股市上涨，你能够分享一部分收益。这个产品是不是很神奇？如果有人跟你说，以10年为时间限制，赔了算我的，我保证你的本金，赚了的钱咱两一人一半，你干不干呢？估计很多人都会干。其实没什么好神奇的，就是利用了大家损失厌恶的心里。因为股市长期一定是上涨的。 这种工具现在在我们民间的财富管理行业，也已经开始存在，但不能写入合同，因为保本是违反规定的。但其实风险很小，或者说相当于有人替你承担了波动的风险，而你只享受无风险收益。一旦你知道的产品保本，甚至有的可以保你最高银行储蓄利率，那你的心态将完全不同，你会觉得大不了就当存了个10年定期。所以通常买了这种结构化产品之后，你连股市都懒得看了，而这种佛系的心态，往往能让你获得很高的收益。10年翻1-2倍都是很有可能的。但我们爱民如子的证监会，其实扼杀了很多老百姓可以参与的投资理财的好工具。也非常能体会证监会的苦心，因为这个市场不光有好人，还有更多的骗子，这个工具在好人手上，确实能给大家创造财富，让市场运行更加平稳。但如果要是骗子去利用，10年以后他早就跑路了，你还真是欲哭无泪了。甚至如果玩大了，万一赶上金融危机，好人也容易玩完，说好的保本可能最后也就保不了本了，比如雷曼这么大一个公司，也被结构化产品搞破产了。此外还有什么结构化票据，或者固定指数年金，其原理也是类似的，说白了就是跟你赌股市的长期增长。你付出一部分收益，获取无风险的保障。而对方却替你承担了波动的风险，但却可以分享你长期的收益。这属于两全其美。你们都会很高兴。但可惜，国内没有！ 即使有！也不合规。所以你们只能私下约定，但不受法律保护。在我们讲如何去做之前，作者先来打预防针，强调了执行力，大部分人明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但就是不干，还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我减不了肥，因为我天生骨架比较大。我存不下更多钱，因为我有孩子要养。我看不下去书，是因为工作忙应酬多。反正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然后说服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改变了。但这种人往往还很贪心，不想付出努力，更不想付出行动，还想赚更多的钱，于是就会按照自己的偏见，走上邪路，比如听到某个消息，然后就做梦想大赚一笔，结果却让他损失惨重，但他并不会吸取教训。在穷人的世界里，充满了嫉贤妒能，他们都很想获得钱，但一旦你有了钱之后，他们会用一种鄙视的姿态看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有几个臭钱吗？然后这些人会不断用话来恶心你。作者也遇到过这种事，一度让他觉得，是不是赚钱错了，但后来他想明白了，该赚的钱还得赚，至于之前的那些朋友，能在一起继续处的就继续玩耍，玩不到一块去的，就更新换代吧。有些人应该尽量远离，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要让世俗的眼光左右你的成长。所以不要害怕致富，不要恐惧赚钱，要对钱充满渴望。作者的培训班经常会问到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要拥有多少钱就可以无忧无虑？ 有人一张口就是10亿美元，喊出10亿的时候他，他可能连100万都没有，他就是想象着自己如果变得很有钱，就能够摆脱一切烦恼。但其实，要达到他的愿望未必真的需要这么多钱。比如作者就问这个想赚10个亿的朋友，你描绘一下你赚了10个亿之后的生活，他说我要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私人飞机，内饰像劳斯莱斯一样奢华。我住在纽约，可以经常飞洛杉矶，夏威夷，巴哈马。就算他每月都飞，一年也就飞12次。这架飞机需要6500万美元，二手的也得破5000万，还不算各种养护成本和人员开支，而如果他租一架同样的飞机，大概一个小时只需要2500美元，一年飞100小时，大概也就是25万美元。就算他飞200小时，或者租一个更豪华的，一年50万美元也就够了。仅仅是他购置成本的1%，甚至还不如养护成本高，换句话说他用租用的方式拥有私人飞机，他可以飞上100年。那么他还有什么梦想，他说要有一个私人小岛。恰巧作者就在斐济有一个私人岛屿，但他一年顶多去4-6周，在巴哈马买一座岛屿需要10万美元很便宜，但想把它打造成度假胜地，你得花费3000-4000万美元。而如果你选择去租一个5星级私人岛屿，大概一周也就35万美元，而且是有50个人的团队伺候你。所以你每年来一次，10年也就花350万美元，也是你购买并打造成本的10分之一。就这样，作者给这个想赚10亿的小伙子，一项一项的分析，发现他根本不需要10亿，甚至不需要5亿，那么他需要多少钱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心动 赵玫从小就喜欢“言之有物”的男孩子，以前经常去看学校的辩论赛，凡是最后胜利的长得还行的男生，她都会去打听他们是谁，结果往往因为自己怂不敢去勾搭。郝俊同学在台上振振有词的样子，让她的心又起了波澜。耳听得旁边那对俊男美女轻笑：“郝俊怎么这么搞笑？在这里谈钱，这么俗！” 赵玫反而觉得他讲的很实际，正中心事，又去向他们打听：“同学，郝俊他每一期都在这里讲吗？” 貌似高冷的俊男名唤海梦韬，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没有，你想听嘛？” 赵玫怕被他看出心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拼命摇头。 美女名唤文梦诗，问她：“我怎么以前没在这里看到你？” 赵玫说：“我是被忻上神介绍过来的，第一次来。” “哦。” 身后传来一个友善的女声：“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玫受到友好的关注，有点受宠若惊：“我叫赵玫。你是？” “我叫管柳。”这小个子，皮肤白白的女生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热情的稍稍有些过分。“你是有什么异能被小忻推荐来的啊？” 赵玫有些羞愧，微微低了低头：“我，我是在梦中见到忻上神的，劝了一场架，然后他给了我这张学员卡。” “你是不是在冥界劝架的？”管柳来了兴趣。 “没有。” 管柳微微一笑，从手机里划拉通讯录，找到了郝俊的手机及qq号，把它们都抄在了一张纸条上，递给赵玫。“拿着，大家都是同学么。” 赵玫脸益发红了，不肯接。 “夹你本子里了，多一个号码又不要紧。你是几几届毕业的？” “08届的。” “哦，那你可比郝俊大三岁啰，我看他好像对姐姐类的不感冒，不过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她正说着，郝俊从台上下来，走到这一片，问管柳：“我刚才讲的怎么样？” 管柳笑道：“挺不错的，我们这位新生也觉得你很棒。” 郝俊望了赵玫一眼，平静地一笑：“是嘛，学妹你是被谁推过来的？” 赵玫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蚊子叫似的说了声：“忻上神。” “哦，是小忻啊，他挺有眼光的嘛。”说完他就走到文梦诗那里去了。 管柳见郝俊不来电的样子，也不说破，和赵玫讨论起《易》来，直至教学点渐渐人都走完了，过道里只有管柳和赵玫两人。管柳方说：“嗯，要不你加一下郝俊的qq呗，我回头跟他说一声让他回加一下你。” 赵玫忙说：“不用了，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其实郝俊很喜欢qq上加人的，再说我觉得你长得不赖。” 赵玫平静的脸再次红了：“郝学长似乎对我没感觉，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哪里有这么严重？你一个新来的，加他很正常的，放心我会帮你忙。他喜欢在空间里发那些读后感，你是不是觉得他关于财经的知识很有劲？” 赵玫连连点头：“我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想听的，他说的很有见地。” “哈哈，你的星星眼被我看出来了，放心吧他一直是单身，以后你们在一个班上课，机会还多着呢。” “可我看他老是喜欢靠着那位美女说话，可那位美女是有伴的呀。” “那是文梦诗，她现在刚刚开始和边上的海梦韬谈，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文梦诗对海梦韬特中意，两个人经常悄悄私下出去，大概率梦诗是看不上郝俊的。” “我看郝俊似乎是喜欢骨感美女。” “你不胖呀，就是脸上肉肉多了点，身材又不胖，这一点我很客观的，不骗你。” “真的？就怕他嫌我脸上肉多。” “女的脸上是要有点肉，不然上了年纪挂不住，要不以后咱们一起减肥？” “好呀。” 赵玫这课上的，没遇见讲师，反动了春心，又结识了一位好友，心情一路跌宕起伏，左思右想的，回到家赶紧加了郝俊qq，等着回加。 s市的六月闷热多雨，黄梅天弄得老式公寓里整天湿哒哒的。敖巧正在赵玫席子上打滚，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发泄着对鬼天气的郁闷，忽然惊呼起来：“爬沙蛆！爬沙蛆！姑姑快救我！” 赵玫过来吓了一跳，只见席子上涌现出有很多条腿和触角的白色丑蛆，说是小蜈蚣但身体没那么长，说是蛆但腿太多，而且还有一圈圈黑色的蛹纹，非常丑。 赵玫一看昆虫类就头皮发麻，赶紧拿了根扫帚，拼命拍打敖巧身上。敖巧被灰尘呛得要死，一跃而起离开了席子，身上的爬沙蛆被拍落的差不多了，回过神来叫了声“巽”，周身起了一阵旋风把剩余的爬沙蛆抖落了，依靠风力聚集在一起，叫了声“离”一把火把它们烧了个干净。 “敖巧，你怎么会怕蛆？龙不是鳞虫之长吗？” “再强大的动物也有怕小东西的时候，万物就是一个循环。姑姑，你房间很清爽，零食一点都没有，怎么会有那么多爬沙蛆？” “我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只在电视广告里看过爬沙蛆，知道它产于南方，多长在河里石头下。其实这爬沙蛆非常有营养价值，听广告说治尿床效果极好，小儿尿床和老年人尿床都可以吃它。而且这爬沙蛆还有个外号，叫做‘拦尿龙’，意思就是能拦截住尿的虫，虫不好听，就用龙来代替，是这样吗？” “呸！人就喜欢瞎编乱造，虫和龙怎能相提并论？在日本别人叫它‘孙太郎虫’，是一味滋补药材，能滋阴补阳的。现在去南方河里爬沙蛆已经被抓得所剩无几了，都是专门养殖，通常能卖到200元一斤，如果单条售卖，一条的价格也在10元上下。是谁这么缺德，一下子用法力在你床上放了这么多？” “敖巧，看来你得当心了，是有人专门搞你，会是谁呢？” “哎，我之前小不懂事，气走了三任老师，现在这个师父我也不喜欢，反正肯定就他们四方里挑一个。” “这可怎么办？你结的怨不少啊，也摸不清到底是谁，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 “所以啰。”敖巧把头压在赵玫的肩膀上，摇来摇去，“以后我要和你一起睡，不准拒绝我！否则我有什么危难，你睡得像头死猪似的，唤也唤不醒。” 赵玫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十分尴尬。 第10章 单一火 “这黄梅天搞得食欲也没有了，玫玫，我们还是到楼下那家便利店吧。” “敖巧，你还真亲民，顿顿吃24小时便利店的饭不腻嘛。” “不腻，有正儿八经的饭，还有小饭团，布丁，小蛋糕，还有各种甜甜的饮料，真是太棒了！” 赵玫看着他眯起来的眼睛笑了：“其实在s市只要有钱，生活是相当方便的。我听说你们那边天上会吃龙肝凤髓，是真的吗？” “那里啊，龙分为神龙和肉龙。肉龙一般是无甚背景、来历不明的低阶进化龙，就是由蛟化龙那个阶段。在那个阶段，若是被高人或贵人捉了吃了，那没有人会管，默认为可食用的龙，所以有的蛟类会隐于水泽中暗地伤人吃人，毕竟人也是可以杀蛟的么。” “哦。”赵玫有些明白了，“听说一条蛇化龙要度过很多阶段，首先蛇必须灵智已开，最少得有五百年修为，还得吃各种天材地宝，夜以继日地吸天地之精华，经历三痛七痒，胸口长出逆鳞，身侧长出利爪。现实youtube上一些大型蟒真的有四只爪，据说雄蟒交配时用来固定在雌蟒身上的。蛇五百年化为蛟，蛟一千年化为龙，化龙的当天会有雷劫及狂风暴雨。要是挨过雷劫，或可借着大风大雨入海为龙，或可升天为龙，是这样吗？” “不错，古代有道士为了阻止蛟入大水造成水灾，以桥为阻，桥上悬正气清光剑来斩蛟龙。现代倒是没什么人这样做了，不过养蟒为宠的风气盛行起来，主要是在富二代圈里，你见不到。在娱乐圈，东北的供柳仙也挺流行的。蛇想化为龙的几率大大减少了。” “蛇真可怜，除了龙肝凤髓，神仙平时还吃什么？” “还有麒麟的肉，天帝御造的酒，天仙水，蟠桃、万年藕、胶梨，禾枣，橘子汁，一般都用云霞杯装着喝。” “我看店里唯一能get到的只有橘子汁了，趁着没下雨，咱们快去快回。” 好不容易第二次上课，小忻来了。他似是有什么喜事，脸上一派神清气爽，一眼就看到了赵玫。“小赵，上台来做个仙根属性测试，这样对自己的体质特性能有个准确的了解。”他手一挥，台上多了个乒乓球大小的珠子，通体晶莹透明，内里饱含清水，无人动它清水却缓缓流动。 “这是测试珠？” 小忻笑道：“聪明，到讲台上来手放珠子上即可。” 赵玫的手刚触及珠子，珠子里的水先是幻化成一个红色的炉子状物什，随即红炉子里不断的喷出火来，与珠子表面撞击，发出“噗噗”的声音，吓得赵玫缩了手，说：“这样下去珠子会不会爆啊？” 小忻大喜说：“放心，这是炉中火的征兆！你再把手放上去，放五分钟。一千年都没有人是‘单一火’，没想到今年一年就来了两个‘单一火’，好啊！”五分钟后，炉子里的火尽数喷出，把整个珠子烧的通红。 赵玫实在受不了灼热，手离了珠子，说：“好像也没别的了，就是单一火。” “很好！单一火和单一土自古都不多，你既有了这造化，以后仙途无量，可莫要自暴自弃！晓得么？” “知道了。” 赵玫虽得知了自己的火属性，整堂课心情却无比低落，郝俊不是在学习，就是眼睛紧跟着文梦诗，梦诗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丝毫没有往她这里来扫一下的意思，自打上次和管柳讨论过以后，郝俊除了通过qq好友申请，别的什么也没说，接下来要么自己主动大胆追，要么就此泯然于众人。 晚上赵玫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连晚饭也不吃，洗了个澡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敖巧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两只前爪撑起半个身子，尾巴拖在地上扫来扫去，表面在上网，实际上一双眼睛通过反光的玻璃窗一直跟随着赵玫。 赵玫擦好了席子，把大灯关了。 “玫玫。” “什么事？” “我渴了。” 赵玫把橘子汁递给他，摊开薄被子，压根没有要和他一起睡的意思。 “玫玫，我不上了，太亮了，把小灯关了吧。” 赵玫“吧嗒”一声，整个房间陷入夜的黑暗。 敖巧终于又喊了声：“玫玫。” “又怎么了？” “玫玫，我也想睡席子。” 赵玫耳根一红，想到他化了龙，年纪尚小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干脆就地休息吧。“我睡相不好，会踢被子。你会吗？” 敖巧赶紧说：“我是龙啊，弯弯曲曲的，什么方向都能睡着，再说我半夜还可以给你盖被子呢。” “好吧。” 敖巧很是高兴，走到墙里面乖乖趴下，留给赵玫外面好大一块地方。他看赵玫了无生趣地闭了眼，自己也静静睡去。 水喝多了，半夜敖巧要起夜，蹑起后爪悄悄地爬起来，正要抬起左侧两只爪子从赵玫身边翻过去，恰巧赵玫翻了个身，敖巧只得忙撑开两侧的爪子，正面对着赵玫。赵玫没醒，不料两根龙须须触到了她的脸颊，生生把她弄醒了。赵玫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条泛着白色反光的龙撑开身子趴在她身上，和她一样眼睛里含着惊恐，一人一龙都呆在当地。 敖巧觉得自己完了，一定会听到赵玫的尖叫，随后被闻声而来的家里人赶走，他撑着身子的五只小龙爪不住的发抖。 还好赵玫只是淡定的说了句：“你，你在做什么，快下去。” 敖巧尴尬地一个翻身滑下了地，刺溜钻到卫生间去了。 第11章 搬家 翌日九点，赵玫才醒过来，发现敖巧早已化成人形，把一条腿搭在了她的腿上，单手臂从背后搂住她，正是把她当作了个抱枕。他下半身的第三条腿热烘烘的，正抵住赵玫的屁股。 赵玫愤怒地惊叫一声坐起来，眉头微蹙。敖巧被叫声震得一骨碌起来，揉了揉头发，似乎已醒了，颇有些不悦的说：“怎么？” 赵玫羞得满面通红，眼睛往他下半身那儿扫了一眼，又不好意思直接指出，撂下一句话：“以后再也不许跟我睡！” 吃完酒酿圆子，敖巧开始缠着赵玫出去逛马路，逛着逛着就进了一家大型房产经纪公司。 “干嘛进来？” “我想换房子。” 赵玫吃了一惊：“为什么？” 敖巧怕赵玫不同意，补充说：“你房子太小了，私密度很低，我住不惯。” 赵玫知道他有钱，说：“那我陪你看看吧。”一旁西装革履的中介听了他们的对话，马上热情地走上来，说：“窗上贴的都是最好的房源，你们慢慢看。” 敖巧目中神力一扫，相中了一套高层的三室两厅，就在赵玫小区的隔壁。 中介见敖巧指着那张纸毫不顾忌价格，知道大主顾来了，高兴地说：“你眼光真是好，这小区是新小区，设施一应俱全，买房送车位，绿化率高达60%，住户素质高，多是高净值人士。而且呀，这房主急着出国，若是现金交易，可以给你打个九折。” 敖巧价也不还，说：“行啊，要不你帮我联系一下房主，我这几天都有空。” 赵玫觉得敖巧这样太傻，不懂行情，说：“敖巧，你不如再看看其他的房。” 敖巧摆摆手：“这套不错，12层，正巧让我试试住空中阁楼的感觉，再说了离你老房子近啊。” 他们刚回到家，赵玫就接到电话：“赵小姐，房主现在就有空，你们方便再过来一趟吗？” 两方谈的很顺利，房主一听敖巧说全款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赵玫劝说让房主打个8.5折房主不肯妥协，敖巧说有钱难买心头好9折就9折吧。房主说，自己一年前就对租客打过招呼要卖的，现在就联系他们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搬家。 赵玫问：“房客一共几个人？是群租吗？” 房主万先生解释说：“放心我们小区管的严，不允许群租。是一家六口，小夫妻俩都是w大的教师，素质很高的，好说话。” 中介小严见双方态度都积极，交款无难度，越发殷勤。说好的两个月交房，结果却变成小家庭找新居有困难，拖到国庆节才交房。敖巧不悦了，三个多月天天往中介公司跑，搞到最后中介跟所有同事通过口风，一看到敖巧就qq通知快躲，却还是次次被敖巧逮个正着。这下轮到赵玫变得好说话了，说人家有两个小孩要找地方委实不容易，多宽限一下，这才按捺住敖巧在大夏天的怒火。 好容易拿到三把钥匙，敖巧拉着赵玫一下倒在主卧的席梦思上。赵玫嫌脏赶紧跳起来，敖巧不高兴了：“怎么，不肯跟我睡一块？” 赵玫也生气了，又不好意思正面回答他的话：“这席梦思怪难受的，赶紧把新垫褥拿来。” 敖巧看着赵玫把垫褥垫上，床单铺上，问：“姑姑，你搬过来吧。” “我在自己房子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过来。” 敖巧微愠，喉咙里又发出那种低低的让人本能感到恐惧的龙吟。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答应你就要吓唬我？” “姑姑，你怎么了，我有哪里对不住你，你不肯搬来。”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经济允许的情况下住处有一碗汤的距离是最好的。” “那我看你爸妈对你也挺苛刻的，衣、食、行、交友、工作、性格每个方面都对你控制欲蛮强的，整天说你这不好那不好，偏偏他们主动与社会脱节二十年，直到现在还天天回忆自己二十几岁三十出头的那段时光，什么人哪，见识忒浅薄。”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可你老是抱着我睡，更加让我不习惯。” 敖巧故作无辜：“姑姑，你怕我是坏人啊？你看看我，我是龙，我能对一个凡人做什么呀？” “要我搬过来也行，这里地方那么大，咱们一人一个卧室，晚上没有我许可，你不准来我房间，你答不答应？” “好好好，我服了你还不行么。哎姑姑，我想吃可爱多，我们下去买个一箱吧。” “入秋了你还吃冰激凌，不怕受寒哪。” “我是水属性，不怕寒。” “你怎么不早说，我是火属性，水火不相容，你要是吃伤了身体，我可救不了你。”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怎么，约那个叫郝俊的看电影，看完了就没回音了？” “你别胡说。” “姑姑，不是我说你，根据你的描述来分析，郝俊喜欢的就是瘦的，脸蛋必须瘦，巴掌脸。你这一个夏天是切实减肥了，可都减在了身上，脸上硬是减不下来，这是天数，别勉强了。” 赵玫的怒火有点压抑不住了：“你别再说了！” “我跟你说几句男人的心里话，我们见女人，眼睛就像一台高精度摄像机，不住地近拍、远拍，女人的五官是否秀丽，女人的脖子细不细，女人的三围合不合比例，女人约莫腿长多少，是否符合我的审美标准，在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大致有数了。” 赵玫的语调冰凉：“是么，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否符合我的审美标准？” 敖巧见气氛不对，赶紧嬉皮笑脸开玩笑：“我那么帅，姑姑自然是第一眼就被我的魅力打动了，对不对？” 赵玫“哼”了一声，不想与他计较。 “所以，一个男人如果收到一个不怎么喜欢的类型女人邀约，心里会窃喜，会得意，会应约，甚至会进一步发展，但这也意味着，一旦他喜欢的女人回头，他会迅速将你从大脑里抹去。” “可是文梦诗跟海梦韬越谈越好，如胶似漆。郝俊压根不可能有机会的。” “就算文梦诗不会回头，那么和她同类型的女人呢，郝俊家境起码比大多数苦哈哈的工薪家庭要强多了，而且他喜欢交际，喜欢跟外界接触，在外面碰到或主动追求同类型的女人不是难事。” 赵玫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她慌不择言地给自己找理由：“不可能的，他是修行界的，难道要找个外面的，时间一长三观不一致，修行界的秘密会被泄露的。” “中华泱泱上下五千年，难道每个修行者的伴侣也都是修行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听说过吗？” 赵玫不想再听这残酷的真话，转身想走。敖巧也不拦她，只在她身后说：“他没进一步约你是个干脆利落的好人！我的话用时间来证明！” 第12章 龙女敖襄 10月底，赵玫收到敖巧信息：有个快递一定要有人签字，帮忙取一下。她便赶到清韵苑，整整等了一天，正在不耐烦之时，下午6点有人按门铃了。赵玫从猫眼里望去，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心里疑惑哪家快递公司会雇佣娇滴滴的女孩，便开了门。 赵玫见那小姑娘冲她一笑，头上流光琉璃粉的镂空发带上似有细碎小粉晶，被楼梯间的灯照着，一闪一闪的，让赵玫益发奇怪，难道她经济条件不错？为何要干这体力活。小姑娘手里托着两个硬纸箱，一轻一重。赵玫见那个重的她拿的挺吃力，忙接过来。 “拆开来吧，商家规定要拆开来先验收的。” 赵玫见她善意地提醒，回屋里拿了剪刀来拆，却是一盒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底红龙纹漆盒及一坛红封酒。小姑娘抹着满头大汗，指着那漆盒说：“商家说这个大概是‘盘肉’，要放冰箱的。”赵玫又托着沉甸甸的漆盒放冰箱里，回来时拿了瓶冰矿泉水和纸巾递给她：“怪热的，喝一瓶吧。” 小姑娘拿纸巾抹了把汗，坐在换鞋凳上，开了矿泉水，说：“谢谢。”她喝了一口，又说：“这坛子商家说是水，不是酒，我也搞不清楚，白白跟你说一声。” 赵玫纳罕，向她道谢，见她不急着赶下一家的意思，问：“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啊，送快递多累啊，家里人知道嘛。” 小姑娘笑了：“我是浙江东海那块的，我是修行者，所以干快递只是我的一份兼职。” “哦，大隐隐于世嘛，我认识一个弟弟，他也是修行者。” “你不也是修行者？” 赵玫呆了一呆，嗫嚅着说：“我起步慢，到现在连自己的本命离字咒都使不出来，怎算是修行者？” 小姑娘把手放在赵玫的头上，原本赵玫是很反感一个陌生人这样做的，但她手一放在头上，赵玫就感到一股炎热之火从头顶百会穴源源而出，在她手掌心转了一圈变为和煦之火重回百会穴。“你再试试。” 赵玫凝神，吸气，在上下方皆写了“??”，吐气，凭空生出一团明火。冰箱里的黑底红龙纹漆盒不知何时被小姑娘取出打开，被火一烤，肉香混合着清新果香扑鼻，让赵玫的腮帮子酸酸的忍不住想大快朵颐。 小姑娘说：“我给了你开了个小挂，以后勤加练习，你的离字炽炎术一定会得心应手的。” 赵玫疑虑陡生，问：“小妹妹，你究竟是谁？为何这么帮我？” 小姑娘莞尔一笑：“我也姓敖。” “莫非你是------”赵玫还在猜测间，小姑娘化为一道粉烟遁走了，房间里尚飘着她的声音“望赵姑娘规劝他莫要日日人间游荡，权当是为他好。” 此时，敖巧在春申宫里清涟神君面前使出粗浅功夫敷衍。清涟神君道：“这也算功课完备？罢罢，你喜欢流连人间，你那人间师父能让你学得这些花架子已算不错。” 敖巧道：“这些却不是蒙玫玫师父的恩，而是弟子自学悟得，其实弟子已能霞举飞升。” 清涟神君道：“你试飞举我看。” 敖巧弄本事，将身一耸化作一条白鱼，浮上江面，跃出化一缕白烟，直升入空，打了几个连扯盘旋，烟踏云霞去了有一顿饭功夫，去而复返，入江落在清涟神君面前，叉手道：“师父，这就是飞举腾云了。” 清涟神君笑道：“这个算不得腾云，只算得爬云。自古道‘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似你这半日才归，若苛刻些连爬云也算不得！” 敖巧有些恼了，问道：“怎么为‘朝游北海暮苍梧’？” 清涟神君脸上带着嘲讽，道：“凡腾云之辈，晨起自北海，游过东海、西海、南海、复转苍梧，苍梧者却是北海零陵之语也。将四海之外，一日都游遍，方算得腾云。你这又算得什么腾云？” 敖巧强忍恼意，说：“师父说的是，但是许多练习须得地方敞大才行，不然惊动人界万万不妙。” 清涟神君对这个学生已经放弃，说：“既如此，不如我修书一封，告知你父君准你回东海住一段时日加以练习，如何？” 敖巧害怕回去被敖泽责骂，但呆在春申宫实在憋闷，赵玫那里又没有什么资源，便硬着头皮说：“承蒙师父体恤，如此多谢师父了。” 他回到清韵苑，见很晚了赵玫竟还在等着他，笑道：“姑姑，你好几天没回来住了，今天回来住？” 赵玫少见的喜笑颜开，把盘肉和那坛子水拿给敖巧看。敖巧开了坛封，闻了闻，说：“这是天仙水，看来这些是父君母后送来的。” 赵玫把白天小姑娘送快递的经过说了。敖巧说：“那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是我姐姐敖襄。凡人吃了盘肉和天仙水，能让熵逆增加，延缓衰老，姑姑你也吃一些。” 赵玫喝了口天仙水，清凉却不寒冷，虽无味却清新；割了一块盘肉，肉色和漆盒的色泽一样红，看不出一丝纹理，却柔嫩易切，果香融在肉香中，入口即化。敖巧建议赵玫把天仙水淋在盘肉上，赵玫做了，哪知天仙水撒在肉上的瞬间，便结出一朵朵六角霜花，再食之，肉冻得微紧，咬起来更韧些，冰霜的寒意润入齿间。 赵玫吃了一口，忍不住道：“你教的这个法子甚好，如在隆冬时节户外角亭临雪啖肉，别有一番风味。” 敖巧一笑：“你这是由味觉入视觉了，孺子可教也。” 赵玫听了，想到敖襄临走时留下的话，皱了皱眉，说：“敖巧，总靠你在人间自学也不是个事，若你实在不适应清涟神君的教学方式，不如先回东海修炼一阵，家里人对你的性情是最了解的，说不定对你大有裨益。” 赵玫的话正中了敖巧的心坎。敖巧本想今晚向赵玫暂别，却不知如何起头，听了赵玫的话正好顺水推舟：“姑姑，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该回家看看了，明天我就回去，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不在啦。” 赵玫虽有不舍，但想几个月一晃而逝，笑道：“好，我等你回来哦。对了，我们人类发的短信你在海底能收到吗？” 第13章 小白龙课堂 敖巧一笑：“恐怕不能，给你一个水镜钥匙挂件，上面的小镜子是可以视频聊天的。” 赵玫接过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嫩黄色镜面钥匙形挂件，问：“钥匙头是这么小的一面镜子，视频怎能看清对面之人？” “这就需要你把坎字符练出来，我们水底的通讯器哪能像人类的手机似的，落到谁手里都能用？”敖巧凝神，吸气，凌空在上下方皆写了“??”，吐气，水蓝色的符一映照到水镜钥匙上，钥匙立马变大了十倍，像个小电脑。 “你按一下钥匙柄端的小红宝石。” 赵玫依言做了，镜面上投映出“甲乙丙丁------壬癸”。是四柱地支！ “这就相当于阿拉伯数字1234等等，拨号用的，我的号你记牢了：丙丁戌。你的号自己记住：丙丁戊。咱们五天轮一趟通话，选个信号好的地方通话，那就选在下一个己酉时生门见。” “天干地支我每次都是生硬背了，现实中运用不来，你好好解释一下‘下一个己酉时生门见’是什么时候？” “难道小忻的教学方式你不适应？四盘、奇门格局什么的你都不熟？” “小忻讲的太快了，我平时用不到这种，否则也不会现在才会使离字符了。” “咳咳，看我小白龙课堂开讲啦。”敖巧在夜光大黑板上写了起来：奇门遁甲总共有四盘，为天、地、人、神。一为天盘九星。二为地盘，即九宫八卦。代表大地，按照古代思想，大地是不动的。著名的河图洛书九宫格有一个著名的口诀：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其中。八卦的位置也是不变的，有两种：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女娲补天后，奇门遁甲用的是后天八卦。南离北坎，东震西兑，西北乾，西南坤，东北艮，东南巽。 “修行界不必纠结什么南方人说左右，北方人说东西。打比方，看东南方向一律说‘你看看巽位’，此言一出，修行的人就都懂了。” 第三的人盘即八门，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只能以这个顺序排列，顺时针转动。 第四的神盘即八神，有固定顺序，阳顺阴逆。 天盘和地盘各自带一组三奇六仪，天不停地绕着地转动，地盘三奇六仪则按照九宫格顺序落宫，落宫位置由节气决定。每个节气掌管15天，这15天分为上中下三元，一元五天为一局，一局内三奇六仪不动。 决定奇门格局的是时间，具体是节气、日期的干支、时辰的干支。 天地人三盘每个时辰拨动一次，一般人要起局，得先查当下时辰的天干地支，再一盘一盘排。如今时代不同了，要想知道格局的话直接搜索“在线排盘”输入日期时间，一秒生成奇门格局。 敖巧幽默地在黑板上写写划划，笑道：“其实修行世家满可以研发一款修行圈智能手表，不显示时间就显示奇门格局。社交中一亮腕子，同道中人就明白对方也是修行者了，不明所以的人看着你们，只会觉得你们深不可测。如果人能瞬间脑内起局，说明心中早已熟刻当下时辰的干支。一天12时辰，五天60个时辰一个甲子。所以我邀请你在五天内的某个时间视频，可以说下一个己酉时生门见。” 赵玫心内惭愧不已，下定决心在这五天里得把这些基础夯实。第二天，她睡到自然醒，耳边听到《千年等一回》的音调，迷糊地循着音乐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个八音盒，盒子是她最爱的广玉兰花瓣状，乳白色的，声音正在从里面播放出来。“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怨。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她这才完全醒了，想起来：敖巧这个小子是真的走了！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告别呢？把玩了会八音盒，忽然发现盒子下压着张纸，拿起来看到： 玫玫姑姑，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凌晨我没有勇气叫醒你，因为不想离别。我心里有一团火，一直想着逃出去，觉得身边人都对不起我，把我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没有一个地方是我真正的家，不想修炼，变成应龙对我来说没有兴趣。自从见到了你，我感到了温暖，我有了继续修行的兴趣。在南海闹那一出后，母后一直催我赶紧回去，还派了姐姐来打量你，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知道你的好。我会尽早回来，你也要加紧用功。别愁眉苦脸的，别放弃，我会一直陪着你。落款是：爱你的敖巧。 她手里的八音盒跌落在地上，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小忻的课上，她再也不怕提问简单的问题被嘲笑了，管柳跟她一起学习，两人越来越投机。十一月里，翠薇园又来了新学员海伦，据说是东海龙族的远亲，长得跟文梦诗一个类型，肤白貌美条顺盘亮，就是额角老是泛起蓝萤萤的油光，吸油纸不离手。开头梦诗感受到了海伦美貌带来的冲击，后来发现她除了这个小缺陷，身上喷了香水还盖不住一股海腥味就安心了。毕竟种族不同，男生们欣赏不来她的美，翠薇园第一美女的宝座还是梦诗的。 可赵玫却发现海伦简直是来给自己吃苦头的，每次自己提问题，海伦总是第一个笑出声来，这也就罢了，平时上课的时候她还老不经意地“内涵”赵玫：你怎么这个也不懂啊，这不是浪费大家时间嘛，旁听生就是不一样，学这个是要有天赋的------幸而每次下不来台的时候，管柳都帮她怼回去，连郝俊也怼过一次。 一次赵玫和敖巧视频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这事给他说了，让他打听一下海伦是谁为何针对她。再次上课，赵玫惊奇地发现海伦两边额角起了两个包，用白纱布缠起来，同学们问怎么了，她只含糊其词，然后和赵玫单独在茶水间倒水时狠狠瞪了赵玫。赵玫问她为什么，海伦一个字也不敢说，悻悻离开了。 小忻找人包了一天的金山沙滩，说明天金山会大风大雨，海浪滔天，正是考较学员水系法术的好时候，大家都去。夜里赵玫做梦，梦到一穿着蓝风衣的青年请她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说：“赵姑娘，我请你帮个小忙，明天辰时一刻，想请你去一趟神闸。去的时候，把老公鸡带上。等神闸打开时，你把公鸡丢下去就行。求求你行个好，如何？” 第14章 越神闸 赵玫觉得自己莫名坐在咖啡馆里听他的请求，很奇怪，问：“你，你怎么就把我拘这儿了？你究竟是谁？” 那蓝衣青年忽然泪眼朦胧起来，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倒弄得赵玫若不答应就是对他不住似的。赵玫连忙说：“你别这样，我不是不答应你。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蓝衣青年说：“我叫敖淇，我现在还是一条进化中的蛟，身处危险之中，你能不能别泄露我的名字。因为很多仙人如果知道了我的名字，可以召唤我出来把我杀掉，他们一旦唤我我无法抗拒。” 赵玫听敖巧谈过食用龙的轶事，很是同情，说：“我不说我不说，你放心。只是什么神闸？什么公鸡？明天我要考试，恐怕神闸我去不了。” “姑娘何必推脱，那神闸明天就会现于金山海滩附近，而你恰巧要在那里进行考试，若不是事先打听清楚，我怎会求助于姑娘？” 赵玫有点不高兴了，却依旧问：“为何一定要把公鸡丢在神闸那里？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敖淇飞速拭去泪痕，道：“这，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事关我的生死，泄露天机必遭天谴。我只能说，公鸡乃至阳之活物，你丢下去非但无害，反而对我有益。事成之后，姑娘要什么钱财珠宝，我定会如数奉上。” 赵玫本来不想帮他，但见他后来话说得语气柔婉，没有道德绑架，便也愿意一帮。她说：“钱财珠宝什么的，我有渠道要，不必向你索取。既然这事关系到你的性命，神闸又恰好会在那里出现，我愿试上一试。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到时候什么动静都没有，可不能怨我。” 敖淇喜道：“姑娘先小人后君子，这做派我再欣赏不过了，就等你这一句话呢。”他把怀里的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一串水蓝色的手串拿出来奉于赵玫手上，说：“这是海蓝宝手串，虽不算稀有，但里面注入了我一缕神识。你若有需要或烦难，只要对着手串说一声‘莹莹蓝宝，瞻彼淇奥’，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你解忧。” 赵玫一见那水莹莹的手串就喜欢上了，情不自禁地当场套在腕子上，说：“这手串的颜色、品相无一不美，倒像是为我特订似的。你这口诀也甚好，瞻彼淇奥出自于《淇奥·国风》，是称颂美男子的，用《淇奥》里的词句来唤你，嗯，的确当得起。” 敖淇笑得眉眼弯弯，说：“姑娘真是缪赞了。届时神闸出现，旁人瞧不出，但姑娘是能瞧出来的，且时间极短，只需将公鸡丢下去便万事大吉，不会耽误你考试。既如此，咱们便说定了。” 赵玫醒来后坐起身来，却摸到一大团毛，吓了一跳开灯细看，果然是一只红冠子大公鸡，却似被喂了药，昏昏沉沉爪子被捆得甚紧，动弹不得。赵玫知梦是真，便把它塞进了大帆布包，来到了金山海滩。 天是暗的，泥滩是灰黑的，一阵大风来，紧接着就是怎么下也下不尽的倾盆大雨。天上降下雷电，“轰隆隆”、“嘎嘎”的声音此起彼伏，赵玫趁着白色闪电照亮的时候寻找管柳，不料闪电转瞬即逝，不打的时候天地漆黑，与黑夜无异。更可怕的是，赵玫感觉这雷电仿佛计划好的，专冲自己来，这算“天雷无妄”模式吗？再被动躲下去，自己要被烤焦了。她想到“地山谦”模式可以抵消“天雷无妄”，赶紧用牙齿咬破食指，用血在空中写了上“??”下“??”，组成了“地山谦”。 说也奇怪，卦刚一写出，头顶上轰隆隆的雷声远去，闪电也不见了。赵玫用了离字炽炎术，小火苗凌空悬浮着，勉强照见眼前的情景。天与海都是黑色的，东海不停翻滚着巨浪，这浪有一人多高，像一堵黑墙正向她冲过来。赵玫吓得赶紧使了水汽云腾空而起，就在这霎那，海墙忽然裂开，大片的海水塌下去。赵玫好奇的俯瞰，发现底下似有银白色的一线天，莫非这就是神闸？ 赵玫想到敖淇的嘱托，使出了屏水咒，纵身跳了下去，海底已自行两股水分开，下沉的过程中，外界被一股真气包裹，并不呼吸困难，她包里的大公鸡也醒了，挣扎着差点要跳出来。赵玫下沉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就发现了银光闪闪的神闸横亘在海床底，闸门正在落下，依稀在闸门边上有几条深色的长蛇在迅速扭动，就是不敢窜过去。 赵玫赶紧把大公鸡揪出来，往闸门那一丢，心想：能不能窜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公鸡乍见光亮，本能地往那儿扑，同时许多深色的长蛇也趁机往闸门下钻。闸门重重落下，震得海床大动，银光瞬间消失，海底漆黑一片。赵玫视力全无，只闻见浓郁的血腥。她想到：肯定有许多蛇、蛟没能越过那道闸。海底的波浪迅速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糟了！会不会是海底其它的大型生物闻到血腥，正在迅速赶来觅食，得快逃！然而已晚，“隆隆”的海底背景音震得她头晕，水系法术又不够精进，水汽云、升空术使不出来！心一慌，连屏水咒也渐渐开始失灵，有小片小片的水波溅到了她身上，海压把她压得死死的。 都是因为要管敖淇的闲事！不知道他成功越过去了没。赵玫死马当活马医，对着海蓝宝手串叫道：“莹莹蓝宝，瞻彼淇奥！” 身下一空，似有个庞然大物驮着她从海底缓缓升起。赵玫心一定，屏水咒又灵了，待浮出海面，外面仍是大风大雨，雷电交加，但总算比困在墨黑的海底好。赵玫浑身湿透，抹了把眼睛，借着白色闪电的一闪，看清了驮自己的是一条深蓝色的五爪海龙，眼睛是金黄色的，放着光，许是累着了，嘴旁的两根须须被鼻孔里吐出的气吹得一飘一飘的。它身长起码有三、四米，比敖巧的真身可大多了。 赵玫犹疑不定的看着它，问：“你，你应该是敖淇吧，不然你怎么会救我。你越过去啦？” 那海龙跺了跺五只爪子，尾巴一扫，颠得赵玫差点摔下来。 赵玫一吓，把头凑到海龙的身上，眯眼看它深蓝色的龙鳞，喃喃地说：“应该是敖淇，嗯，变成龙了。” 话音刚落，又像坐电梯似的，整个人从海面直升上空。赵玫害怕被雷电劈死，抱紧龙身，闭眼大叫：“停！停！”所幸天空雷电骤停，虽仍是一片黑暗，赵玫慢慢睁开了眼，她手所触及之处，感觉得到海龙身上有一层层的鳞片脱落。 “你怎么鳞片掉了？难道龙也会蜕皮？”赵玫手轻轻地摸着，摸到一片颇大的横着长的鳞片，而且这块鳞片还在长着，边缘很锋利，割破了赵玫的食指。 似是被触碰到了什么禁区，海龙“嗷”地脖颈一抻，仰天长啸。赵玫被它突然的一摔，来不及做出任何自救，惟听着耳旁呼啸的风声，直跌下去，这回要真over了。 第15章 讨口封 当赵玫清醒过来时，已躺在小忻南京西路的房间里。灯亮着，是上世纪咖啡馆过时的那种装饰式晃灯，灯光昏暗，要不是看清小忻和管柳关切的脸，赵玫几乎要吓得惊叫起来。 小忻亲自端了碗姜汤，示意管柳扶赵玫起来喂她。赵玫受宠若惊，赶紧托住碗吹了吹喝了。 小忻道：“这东海瞎搞，明明讲好的不会显现神闸，没想到还是显了。过神闸便过神闸罢，却偏偏被你瞧见了，还向你讨口封，讨口封便讨口封罢，敖淇还把你甩下来，真是太过分了。” “什么讨口封？” 管柳道：“自古以来，蛇蛟化龙时都得有个口证、人证。若是那人见了，脱口而出是龙，便算进化成了。若胡乱说些别的，便算进化失败。那条龙名唤敖淇，腾空而起时被小忻认出来了，你一语成封，它却把你抛下了飞走了，这不算恩将仇报？” 赵玫慢慢想起前尘，说：“我在天上的时候，好像摸到了它脖子下面一块横着长的龙鳞，割破了手，现在想来可能是不小心摸到了它的逆鳞，难怪它发怒把我丢了下来。” 小忻让赵玫把手掌伸出来，看了看她的食指伤处，已然愈合，但那道红色的疤清晰可见，叹道：“人的血浸入了逆鳞之气，的确可以提高修行速度，但以后不管涂什么灵验膏药，都无法祛疤了。” 管柳安慰道：“好歹没伤到手背上，谁会没事盯着你食指看呢。” 小忻道：“罢了，这里是我的房子，他们几个时常到我这儿来练功。今晚就让管柳陪你一夜，明天你再回家去。” 赵玫惊道：“这，我不习惯在外人家里过夜。” 小忻手一挥，两个纸剪的小人从角落里飞出来，倏忽变成古装梳髻十二岁孩童形容，赵玫更被吓得往管柳肩膀上靠。小忻说：“我知道你有顾虑，这不是请了管柳相陪，况且还有这两个经用多年的纸役服侍你们俩，放心一切妥妥的。” 管柳握住赵玫的手，笑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我虽是第一次在这别墅过夜，却是一点儿也不怕的。老师就住一楼，你若是不习惯两个纸役守在角落，我就打发它们下楼去陪老师。” 赵玫见管柳笃定的眼神，渐渐安下心来，说：“小忻，我实在害怕纸役。” 小忻拍拍手，两个纸役变回了小纸人，飘落到他手上。他似是有点受刺激，下楼去了，口里嘀咕道：“不识货，真是不识货。” 管柳起身把上半圆拱下半方形的窗户合上，问：“小赵，窗户要全关吗？” 赵玫站到了窗前看了看：“这是二楼，我看对面都没装防盗窗，我们也没装，看来这里治安不错，就留一格权当透气吧。咦，这窗帘怎么还是上世纪那种老式的螺旋纹样子，还旧旧的？” 管柳把她拉回欧式床头，轻轻说：“你轻点，这楼透音的，老师在去年金融危机投资失败，输了个底掉，只剩下南京西路这幢小别墅。他的失落还没散尽呢，留了这个样子是为了提醒自己应灭掉渐生的贪念。” “上神也有贪念？” “当然有啦，无论多大的神都有贪、嗔、痴，只是他们的点比我们高得多，很多东西我们凡人失去了痛不欲生，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在他们考虑的维度里了，这才显得他们无欲无求。” “哦，原来如此，你说的好有道理。” 赵玫刚闭上眼，就见敖淇一身蓝风衣，轻轻走过来，款款一笑：“蒙赵姑娘大恩，我已成功化龙，想请你吃顿饭，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赵玫迷迷糊糊，觉得面上颇有荣光，笑道：“好，这是喜事，我一定来。” 敖淇跟她讲了时间、地点，却是七天后，老地方金山海滩，问他什么饭店他却含糊不清，只说到时候他会在清韵苑门口接她。赵玫觉得他神色有点怪怪的，具体怪在哪儿却看不出来，便答应了。 七天转瞬而至，一个陌生号码打来，赵玫接了电话听到敖淇温暖踏实的声音，便迈步下楼。出了大门，总觉得一个女子孤身前去不安全，便发了条信息告知管柳。刚发好信息，小区门口便响起了车喇叭声。赵玫循声望去，见是一辆低调的大众辉腾，她迟疑地走过去，正对上敖淇摇下车窗笑盈盈的眼。他眉峰微微挑起，眼晴是“毛毛眼”，瞳孔闪了一下，由黑转金黄色，几疑他戴了金黄美瞳，偏偏头发利索扎起，在头顶上束成一个髻，好似古典画轴里精工巧画的古代美男子。 赵玫被震撼得呆在当地，嘴微微张开，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微笑挥手致意。敖淇笑道：“坐我旁边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赵玫坐下，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清韵苑？” 敖淇平稳地开着，说：“我是神龙，当然知道你住在哪儿啦。” 赵玫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敖淇感觉到了，说：“我不是故意获知的，只是为了接你方便。” 赵玫轻轻摇摇头。敖淇边开车边转过头来看她，说：“其实上次我应该道歉的，你出口成封，我却痛得把你甩了下去，真是恩将仇报。” 赵玫赶紧劝道：“没有的事，龙之逆鳞拔之将死，触之必怒，我那时也是糊涂了，竟然摸到了那里。” 车厢里一阵沉默，赵玫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转移话题：“敖淇，你成为龙了，会得到什么赏赐或者封号吗？” 敖淇呆了一呆，缓缓地说：“如今有角龙三千八百十一条，应龙八条，八条应龙各有封号职位，角龙半数有封号无职位，四分之一有封号职位，剩下的既无封号亦无职位，要有封号职位就得有机遇，还有贡献。我就是资历最新的那一条龙，封号与赏赐皆无。” 赵玫未料到敖淇竟是一股脑都说了，十分感动：“敖淇，你，你其实不必全都说出来的。” 敖淇侧首一笑：“跟你有什么可瞒的，待会我们到了金山海滩，那里已经清场了。吃的你不用担心，我现抓现烧，保准不会让你饿肚子。” 重回金山海滩，真就他们两人，所幸天阴阴的并不晒。敖淇变出了碳石，铁丝网，烧烤架、碗碟、调料之类，又使神力抓出一大网野生小黄鱼、海蟹、小章鱼。赵玫一直不喜章鱼小丸子，叫道：“快把那一坨章鱼扔回去，不好吃！” 敖淇故意用手抓出来，作势要向赵玫抛过去，赵玫最怕触手状生物，尖叫连连赶紧跑开。就在他们打打闹闹之时，阴沉的天忽然暗下来，颇像考试那时的光景。赵玫直觉不对，想往回走，敖淇却把章鱼往海里一抛，拉住她的双手往海里走，笑道：“我带你乘龙游海，好不好？” 赵玫还未答应，敖淇却化作一大团深蓝海水，海水匍匐在她脚底，又化成一条长尾蓝龙，迅速地驮她入海。 赵玫叫道：“我没力气一直用屏水咒！” 金瞳蓝龙左爪一拍，弹上来一个碧色晶莹的珠子，口吐人言：“赵姑娘，吃了它，放心，以后你入四海都毫无阻碍！” 这时赵玫的口鼻俱已浸入海中，赵玫无法只得勉强吞咽下珠子，霎时通体清凉，眼睛变得不再酸涩，视海中物甚为清晰，因看得细了，许多腌臜丑陋之物反而不敢看，时睁时闭，待感到大光明时，已至一白珊瑚丛，敖淇化回人形，飘曳着蓝色圆领袍拉着赵玫四处闲逛。 第16章 入东海 赵玫问：“这是哪儿？” 敖淇刚要答话，白珊瑚丛后就转出了敖襄，她咋见二人，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水后正要寻你们呢，此地非久留，快走！” 赵玫正懵懂间，一位高挑清丽，穿戴紫金火齐头面的年轻贵族女子带领侍女们包围了他们。贵族女子看了赵玫一眼，淡漠地问：“你就是赵玫？” “你怎么知道？” 贵族女子会意，用下巴冲众侍女示意，众位额生角、手覆鳞的侍女们便将赵玫、敖淇捆绑起来。 赵玫微怒：“你干什么？” 那贵族女子冷笑：“干什么？这话合该我问你，你擅自做了敖巧师父不说，还帮这条野龙作弊，在神闸那里放了鸡，是也不是？” 赵玫语塞，马上解释道：“当时我不知道鸡丢下去是什么意思，见神闸关上才顿悟。” “很无辜嘛，做了就是做了，你这个凡人和这条野龙串通一气，欺瞒天道，以为能攀上我们东海水晶宫？做梦！我是不屑罚你，不过自有天道惩罚你！把那条野龙丢到刨龙坑，这个凡人就这么绑着丢到海面上去，若是沿途鱼虾没能吃了她，便算她的造化。” 一旁的敖襄再也听不下去，跪地乞求：“求母后莫要把淇哥哥丢到刨龙坑，无论怎样他已化龙，若是真该受惩，那日天雷就该劈死他。既已无事，说明天道允之。母后坑杀新龙，就不为敖巧的名声着想吗？” 贵族女子听到“敖巧”的名字，怒了：“你还敢拿敖巧说嘴？你叫这个野龙哥哥叫得欢，我东海龙宫可跟他没亲戚关系。有本事你请天帝撤了你龙族公主的册封，和这个野龙亲亲热热地关起门一家子过活去。” 敖襄潸然泪下，正要拉扯贵族女子的裙角，忽听一人说：“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回头望去，正是敖巧。敖巧冲入侍女的包围圈，给赵玫解开水母绑绳，见赵玫双手上满是出血点，伤口已带莹绿色，有些急了：“母后，你也太狠了。当师父是我忽悠她的，何必给她上毒水母？” 水后知道和敖巧一谈到赵玫就纠扯不清，便不答理，亲自推开侍女，拧了敖巧的耳朵拎到敖襄面前，不怒反笑：“你就爱背黑锅，爱你的好姐姐。你仔细瞧瞧，她现下正装可怜，求我饶了那投机取巧的野龙呢。” 敖巧问：“姐姐，敖淇化龙我是知道的，这投机取巧是怎么一说？” 敖襄尚跪在地上，面带羞惭，说：“淇哥哥找了个凡人，命她见到神闸开，就把公鸡放下去，公鸡身子比淇哥哥宽，这样通过的概率就大得多。” “啊，这个人就是玫玫？” 敖襄的声音低下去：“谁成想这么巧，这个人就是你在人间的师父。” 水后怒意愈炽，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又不是每个修行者都瞧得出神闸开，不是你和敖淇设计好的才怪！” 敖淇之前任凭水后训斥，如今忍耐不住，终于开了口：“并不知赵姑娘与太子相识------”他还要解释，就听有仪仗队喝道：“水君到！” 上次见到过的年轻绯袍神君转瞬即到，敖巧见来了救星，说：“父君，你快让姐姐起来，放了他们。” 东海水君见到了赵玫，眉毛一皱，问：“怎么这个凡人居然真身在这里？” 敖巧瞟了敖淇一眼，有些不满地说：“敖淇，问你呢。” 敖淇只得说：“是我不对，见天道未罚我，得意忘形，遂带了赵姑娘下海来玩耍。” 水后在旁补充道：“君上，你知不知道，这赵姑娘不仅是阿巧的人界师父，还是帮敖淇走后门过神闸的大恩人呢。” 东海水君敖泽闻言大吃一惊，又细细打量了一遍赵玫，眼中似有异色，踌躇不言。 水后见丈夫脸上神情变幻，起了大疑，大庭广众又不好意思发作，便把矛头对准敖淇。她说：“敖淇，你打擦边球莫要得意，天道不罚，可你竟然胆大包天私自带凡人肉身下到东海来。今日我东海水晶宫罚你，你服不服？” 敖淇本来就任由侍女们绑着，闻言低头非常羞愧，说：“我------我是该罚。” 水后问身边的侍女：“私自带凡人下到东海，依照海规该怎么罚？” 侍女答道：“拔龙角，刮龙鳞，进爬沙蛆坑三天三夜。”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敖泽说：“罚是自然该罚，可进爬沙蛆坑太重了。他刚化为龙，进了坑必出不来了。他虽是野龙，可也归属我东海。难道要四海八荒皆看笑话，认为我东海容不下后起之秀吗？” 水后愤懑，反问：“他之前游历无定，怎么就算我们东海这块的了。依着海规当罚就罚，谁会看笑话？谁敢把我们的旨意当笑话？” 敖泽看着水后，说：“梓童，这些日子你的脾气见长，可是敖巧惹你不满？” “阿巧怎会惹我不满？”水后转向敖襄，“倒是阿襄，一直帮着她同母异父的亲哥哥。阿襄，这野龙是你母亲不清不楚的长子，可不是我东海龙宫的长子，难不成你还要我们为了他徇私枉法不成？” 敖襄作拭泪状：“母后，我------” “不要叫我母后，你若是真当我是你母后，就不会众人面前拦着我这么久，把你父君也请来了，时间算得真准啊。” 敖泽意欲大事化小，忙说：“够了，就罚敖淇拔龙角，刮龙鳞。龟相，你去监刑。至于这个凡人么------” 敖巧生怕赵玫有失，跪下道：“父君，其实是我不好，我常对姐姐说，有空带师父来东海逛逛。姐姐信以为真，便派人接了师父下海，是我起的头。” 水后气得浑身发抖：“阿巧，你怎的如此没出息，上赶着背黑锅？” 敖泽怕侍卫们闻讯赶来，越聚越多，便挥手命龟相带敖淇去行刑。他向赵玫道：“阿巧喊你作师父，至今未悔，想来你也有你的好处。既然来了，不妨去我水晶宫一叙，如何？” 赵玫见今日阵仗难了，只得答应。 第17章 龙娱穆王西王母曲 敖泽给了身边的虾兵、水母精一个眼神。虾兵弓腰化作轿骨架，水母精撑开浮到上空化为轿帘、轿底。敖泽和水后坐头一顶轿，敖巧、赵玫、敖襄坐第二顶轿。赵玫呆呆地看着水母化成的轿帘，轻轻地摸着，触动了伤口。敖巧把伤药给她上了，问：“姑姑，疼不疼？” 赵玫因药效果奇好，笑道：“你给我上这么好的药，岂能不好？” 敖巧说：“待会父君可能会问你身世，你照实说就好。我父君平时挺好说话的，你不必太紧张。对了，若是他执意为难你，你别当场发作，我会想办法化解的。” 赵玫感到一种有人罩着的温暖，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你都像个小大人了，我怎么会紧张？” 敖襄瞧他们二人眉眼往来，心下自有想法。 轿子行得又稳又快，一盏茶的功夫，前面的轿子停了下来，敖巧他们也跟着停了。始见台阁相向，门户千万，奇草珍木，无所不有。等赵玫下轿子时，发现水后已经走了。赵玫跟着敖泽、敖巧、敖襄步入一座三面临水的广厦。敖泽坐在大厅主位上，赵玫见敖巧、敖襄一左一右分别坐好了，赶紧一溜烟蹭坐在敖巧身边。敖泽问：“赵姑娘，你是申地人吧。” 赵玫点头道：“正是。” “说起来小儿实在顽劣疲怠，四处游玩，竟来打扰姑娘，蒙姑娘不弃加以训导，寡人在此谢过姑娘了。”敖泽说着，端起面前的茶盏作了个相敬的动作，揭开盖子，抿了一口。 赵玫只得也依样敬了一下，揭开盖望见里面液体碧绿，却是漂着几条细小虫子，诧异地把茶杯给敖巧看。敖巧做了个喝下去的手势，赵玫以为里面是虫草之类，便闭了眼也抿了一口。喝完，赵玫说：“训导是万万谈不上的，其实若论学习指导，倒是敖巧指导我的多。上次在南海我稀里糊涂大言不惭要当敖巧的师父，如今心里也悔了。” 敖泽说：“哦，我听说你在忻上神开的教学点上进步神速，已能聚津成精、炼精化气。” “这个，都是多亏敖巧、敖襄公主还有我的好友管柳帮忙。” “管柳？就是那位个子小小，皮肤白白的学员？”敖泽来了兴趣。 “正是，她一直挺低调的，没想到水君也听过她的名字。” 敖泽浅笑：“她曾来过东海，只可惜她忘了。” 赵玫一呆：“忘了？”凡人入东海这么稀奇的事她都忘了？难道是有人使了法术令她忘了？ 正疑惑间，有锦鲤侍从来报：“君上，有生人来叩水晶宫大门。” “是谁？” “此人自报姓名，曰管柳。” 敖泽突然站起来，目有惊喜之色，说：“快请她进来，不，还是寡人自己去请。”敖巧、敖襄也站起来，被敖泽拦道：“你们且留在此，好生招待赵姑娘。”又对一旁立着的侍女说：“令人准备酒菜，备下歌舞。”侍女们刚应了，敖泽便和锦鲤侍从飘了出去。 俄而海波轻动，波光粼粼，幢节玲珑，箫韶以随。侍女罗列，笑语熙熙。敖泽复回，身旁有一人，自然蛾眉，茶色发带，茶色长裙。赵玫一看，不是管柳又是谁，迎上去问：“你怎么也来了？一路上可有危险？” 管柳笑道：“小忻早就给过我泅水丹，又赖水君亲迎，哪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给我发了那条消息，害我担心得不行。敖淇呢？” 敖泽代为答道：“师尊放心，我只是要在水后面前做做样子。他是新秀，我怎会成心为难于他，早就停刑了。” 赵玫稍稍放心，说：“请水君怜悯恤下，派人略治疗一下。” 敖泽正请管柳与自己同坐，赵玫的请求置若罔闻。管柳别扭不已，拒绝同坐：“我岂能和水君平起平坐？” 敖泽苦笑不已：“师尊，你全忘了？”便不再勉强，于自己左边另设尊位给管柳坐。 落座后，赵玫不得已又提了一下，管柳也帮了腔。敖泽望了敖襄、敖巧一眼，笑道：“未料到赵姑娘一介凡人，倒对我龙族如此关切。” 赵玫辩解道：“只因看他奋力上进，又好心带我入海游玩罢了。” 敖泽颇有深意地一笑，对赵玫说：“你实在是又年轻又热心，难怪我儿乐于与你为伴。既如此，便让人先治一会儿，再来与你相见。” 赵玫心想：龙王是说自己toonaive？ 须臾，红烟紫气纷纷溢出，香气环旋，入于厅中。敖泽说：“他来了。”敖淇左右额角上多了两个可怕的大洞，虽已包上鲛纱，但鲜血依然晕染在洁白的纱布上，身上的伤却看不出。敖襄上前，切切而谈。敖巧和赵玫也走上前，问了问情况。敖淇丝毫不言苦，反而说了好些感谢水君的话。敖泽轻轻颔首，说刚包扎过，别忘了休息。敖襄自请带敖淇去自己宫殿休息，敖泽准了。 敖淇走后，水后竟然来了。敖泽正对管柳笑说：“上次师尊见过了小女伴舞，我瞧师尊甚是喜欢那首《龙娱穆王西王母曲》，如今敖巧也大了，不若这次由他来领舞。” 水后不满，阻道：“君上，阿巧是东海的太子，岂能于人前戏耍歌舞，作伶人状？” 敖泽喝了点酒，脸色一沉，道：“她们一个是我的师尊，一个是阿巧的师父，岂是外人？” 水后怨怼之色愈来愈浓，道：“什么师父？一个凡人腆着脸要当我东海太子的师父，难道这样轻易便准了？” 敖巧生怕父母吵架，赶紧说：“其实师父虽是凡人，但自有她的通达之处。这《龙娱穆王西王母曲》姐姐在我面前跳过好几次，我都会的。”敖泽这才复又高兴起来，令琴瑟部、海蜒部、龟乐部、轻燕部鱼贯入内。 一位蛱蝶面的女子头上摇晃着两根长长的触须首先上台，抱着洁白的瑟坐在了贝雕凳上，拨了几下弦鼓起瑟来。一条长长的蚰蜒合着瑟吹起了笙，曲子流畅悦耳，配着海底永不停歇的海波背景音，古意十足。敖巧长吸一口气，化了原形，变成一条白色的小龙蜿蜒着身子跳起了舞，它底下有十几个小盘子，这小盘子就像它小悠悠的鞋子似的。它不停在各个童鞋状的盘子上跳来窜去，不敢跳到地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要在盘子里。每一个表演的动物面前都有一个小酒杯，一个片段停了它们就要喝一杯，和人一样。龟乐师们则在旁边敲着编钟和玉磬，声音沉稳，有稳住节奏的意思。这么多动物配合在一起，声音丝毫没乱，十分和谐，欢快时引得欢欣鼓舞，大厅里暖意洋洋；低沉时气氛凝重，大厅里仿佛吹入凛冽寒风，冷得几乎要缩起脖子。 约莫奏到了第二段时，轻燕部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才上场。其中有个女孩，人面鱼身，年纪十四五岁上下，她直立鱼身，挥动鱼鳍，倾侧着脑袋，带领着众女跳起了“天女散花舞”。只见她摇摆鱼鳍鱼尾，竟可轻盈地飞舞起来，女孩子的身侧都落下五彩的花朵，随风飘落下来，落满了大厅。 赵玫和管柳望着各部，目不暇接，头都有些晕了。敖泽举起玉杯走到腾挪跳跃的敖巧身边，以指头弹杯，唱道：“窣窣舞行，海水溯清。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我有良师，不羡大罗。我有佳儿，不羡贵官。今夕聚首，皆当欢喜。为君起舞，劝君加餐。”说完便大步走向管柳，因走得有些急了，步态中方可看出的确有些轻微的瘸脚。他似是微醺，牵住管柳的双手，把她拉到场中，以管柳为圆心，以自己为半径，自顾自转了一圈。 管柳见水君如此不见外，有点受宠若惊，问：“这，这是圆规舞吗？” 敖泽大笑了起来，道：“师尊是记起了什么吗？这《龙娱穆王西王母曲》原是师尊赞赏过的，本是想向西王母借来三只青鸟增添舞兴的，只是西王母同九天玄女一样，已生生死死轮回数辈，元灵虽未泯灭，但至今尚未醒来，惜哉！不过敖巧今日跳得不错，没有三只青鸟也是一样的。” 赵玫见水后脸色发红，似是忍耐到了极点，便向管柳说：“我们凡人在海底久呆不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既然见了敖巧一面，我也安心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第18章 水晶枕和旋阳淦 此时曲停舞歇，锦鲤侍从来报：“君上，有生人来叩水晶宫大门。” “谁？” “此人自称恴恴。” 管柳听到这名字头微微有些晕眩，险些站立不稳。敖泽忙扶住她，有些悻悻地低声道：“他来干什么。”又沉声道：“请他进来。” 须臾，一着鹅黄色圆领袍的少年走进来，满面春风笑道：“东海水君，多年不见，如今可好？” 敖泽报以礼貌的微笑，迎了上去，说：“托蜗斗神君的福，寡人尚好。不知神君此来为何？” “为何？”那满面春风的少年望了一眼懵懵的管柳，笑道：“自然是为了主人而来，海底和人间有时差，可不得紧赶慢赶来接她。” 敖泽波澜不惊地说：“神君，我记得机缘未到，你这就表明身份，未免太性急了吧。” 水后反撬边：“君上可糊涂了，早见晚见都是见，况且恴恴大人只随口提了句，是看在忻上神的面子上来接人，怎算机缘未到？” 敖泽俊脸酡红，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向水后叫道：“我们讲话，你插嘴作什么？”话一出口，他似是有些后悔，转圜过来：“罢了，久待着对她们不好，既如此你便将她们都带回去，也好叫忻上神放心。” 他瞬间意兴阑珊，挥挥手令手下赐鲛绡纨绮予各部，打发他们退下。见赵玫和敖巧道别，管柳在一旁貌似对自己毫无留恋之意，心酸不已，叹道：“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龙各有思兮，何可怅惘？” 管柳见敖泽神色哀愁，水后怒火稍熄，恴恴神情自得，觉得这水晶宫的神君个个有隐情，似都与自己有关，便宽慰敖泽道：“水君莫要惆怅，往后若有机缘，我自会得了神仙应允再来做客。” 敖泽闻语略宽，微微一笑，令锦鲤少年附耳过来，嘱托了几句。少顷，锦鲤手拿长托盘，递给管柳一个方方的水晶枕头，给赵玫一个旧旧的淡金色的汤婆子。管柳、赵玫不知何意，抬头询问。 敖泽说：“这水晶枕和旋阳淦皆出自我东海，水晶枕乃水精之王，枕着它能安神养心，不再失眠。旋阳淦聚水精、火精于一体，先抚之令其有温，再把它腾空置于水盆之上，能永远暖其一室。” 赵玫瞅瞅那淡粉色的水晶枕，枕中有粉嫩桃花一枝，宛如新折，里面还有十几个古朴的竹茶瓯和四根雪白的羽毛散落其间。竹茶瓯错落有致，羽毛纷飞，作双蝶相嬉状，看得时间久了仿佛在舞动一般。 她伸出手把枕头翻转过来，里面似有一股水流缓缓流动，但所有的景物都纹丝不动，反而使桃花看上去越发新嫩了，整个枕头散发着一种粉红色的柔光，便又迅速地放回去。 敖泽赞道：“真聪明，这水晶枕的确是这么赏玩，莫非姑娘知道水晶枕的典故？” 赵玫笑道：“我读过〈铁围山丛谈〉，知道蔡卞曾得了这水晶枕，爱不释手，后来见自己弟弟蔡京势力越来越大，便割爱转送与他，靖康之变后水晶枕流落到北方杳无音讯。” 管柳一眼就爱上了水晶枕，拿起来轻轻晃动，不好意思道：“如此镇海之宝，我实在受之有愧，还是……” 敖巧知赵玫怕冷，旋阳淦最适宜不过，生怕管柳拒收，说：“师祖，你还是拿着吧，父君都叫你师尊了，可见我们都是一脉，徒弟孝顺师父送件东西，有什么好推辞的。” 水后瞪了敖巧一眼，敖巧装没看见。 恴恴见“潜在情敌”给了管柳一个礼物，不觉讪讪地挠了挠后脖子。因见赵玫得了旋阳淦，没话找话说：“这旋阳淦不知是否真如此神奇。” 赵玫说：“旋阳淦是东海渔夫打捞出来，呈送与宋徽宗的。靖康之变前，宋徽宗整个冬天都把旋阳淦置于延福宫的水盆之上，从不需烧炭。多谢水君如此大礼，赵玫感激不尽。” 敖泽见赵玫识货十分高兴，大笑如初，亲自向管柳、赵玫敬了酒，管柳赵玫愧谢不暇，这才辞归。 恴恴化为金色巨犬，伏在地上，管、赵二人骑了缓缓出了宫室，复升上岸。出海岸，见小忻空车以待，管、赵上了车，回头一望，恴恴竟不见了。管柳心有所失，一路上都是赵玫在讲东海水君的事。 小忻摸着水晶枕和旋阳淦，颇为感慨说：“800多年了，不想这两件宝物再现人界，东海水君对你们很是看得上眼，以后你们也要对东海水族礼敬有加。” 赵玫笑道：“可不是，本来我挺喜欢吃东海鱼虾的，这下都不好意思下口了。” 管柳有些恍惚地对赵玫说：“咱们在海底见了很多人，有一个人也跟着我们上了车，我总觉得这车里应该还有他，你见着了？” 赵玫看了看车里，说：“你怎么了？咱们在东海就见了水君水后、敖巧、敖襄、敖淇，还有水君的下属们，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那么是谁送我们出来的？” “这个……我们使了升空术，自己出来的呀。” 忻无忧看着两人记忆被瞬间抹去，一言不发。 送到管柳家门口，因管柳家与赵玫家近，她们与忻无忧道别，一起上了楼。管柳询问了赵玫喜欢喝的茶，给她泡祁门红茶。赵玫跟着到厨房谢她辛苦，两人落座客厅后，赵玫夸管柳客厅的那台打印机新颖别致，是否是外国货。 管柳被勾起往事，有些黯然地说：“这是我朋友的房子，3d打印机也是他们的，也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回来。” 赵玫再问管柳那些朋友是谁，管柳就开始打哈哈了。赵玫心想：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她也不恼，立起来，眺望小沙泾河，笑道：“我家窗前也望得见这河。只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管柳被逗笑了：“这沙泾港的水能喝？” 赵玫幽默地一笑：“还不如去喝东海的水！” 第19章 暗中标明价格的礼物 管柳想起了什么，对赵玫说：“跟你讲，明年2月份有期末考试的，只是你是旁听生，而且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小忻让我转告，你暂时不用参加我们的考试了，你别放在心上。” 赵玫说：“是因为上次东海的段考我表现太差了么。” “不是，就是李绮雯，就那个一年四季老是打扮得open的那个女孩子。” “哦，她？那个一直和文梦诗不对付的那个？” “对，就是和海梦韬从小住在一个小区的那个，她其实对你蛮有意见的，在小忻面前提过你好几次。别担心，小忻知道你和东海的关系，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干嘛老是提到我？”赵玫不自信地问。 “女孩子么，好妒忌，她出身修行世家，优越感也高，你别往心里去啊。” “你也是女孩子，你怎么不妒忌我呀？” “这种要分人的，像你，来了翠薇园几个月了，愣是没和文梦诗、李绮雯处成好朋友，见了我和我聊了几句就熟了，这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嗯，看着文梦诗、李绮雯、海伦互相diss的样子，有时候真的觉得她们就是一群脸涂得红红的漂亮猴子，一直在课堂上耍戏呢。” “哈哈哈哈！其实我身边也有这么个人，她早早结婚了，我到现在还保持着她的qq，我也是佩服自己明知道她的真面目还作表面朋友。有时候我都惊叹自己对友情的忍耐力。” “怎么了？” “我在大学有个同系不同班的朋友小白，她是那种一定要在大学里谈个恋爱的lovebrain。我一直蛮理解她，大四下半学期，三月头上，她把我叫到一楼图书馆外面的草坪上，流着泪告诉我她和男朋友分手了。结果小白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奇怪问她，你不是三年来一直和他做着保护措施么。她低头垂泪，过了一会儿说，那天他说了想分手，我同意后晚上没来得及把东西都搬出去还住了一晚。我问她是不是还和他睡了。她哭出了声，说自己心软，正好是安全期，就没戴。我叹了口气让她找他说清楚，费用他起码得承担一半。结果渣男当然不会承认孩子是他的，说1月份分手的那么久了谁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本来还想瞒着她妈妈，去私立医院打掉，都是我打电话跟她妈妈沟通，让她妈妈接受现实带她去妇幼保健医院做手术。” 赵玫说：“你心也蛮大的，都大四了谁管谁啊，尤其要你一个姑娘家去做人家家庭的思想工作，搞不好就得被人家妈妈劈头盖脸骂一顿。” “她妈妈还算讲道理，一开始不相信，后来就骂自己女儿，倒没骂我。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太爱管闲事了。” “那后来呢？” “她家里人给她介绍了个海归phd，是首饰设计这一行的，我就感觉那个专业蛮少见的。” “后来呢？” “男的对小白一见钟情，大概谈了一年多就结婚了。” “我想听重点。” “重点是，小白结婚前告诉我，那男的婚前问她是不是一张白纸，男的说自己是一张白纸，对这一点很介意。她很害怕，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你怎么说？” “我说，人家都明说了，这种原则性的事情还是告诉他，能接受就在一起，不能接受就算了。” 赵玫说：“你说这话就是完全和小白想听到的恰恰相反。小白会说，男的又看不出到底是不是一张白纸，而且他有海外留学经历，谁知道他在国外有过什么事，凭什么要求女的是一张白纸。” “你说的一点没错，小白就是讲你讲过的话，她还傲然地说，大学一毕业，真正的美女还有哪个是处。你说毁不毁三观？” “你听了肯定备受打击，哈哈。” “对啊，然后我想想毕竟她是我认识的人之中，男友家境、学历资质最好的一个，她不想放手也很正常。我也就释然了，没多想。” “她结婚是不是压根没通知你？你是不是压根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管柳一拍大腿：“你怎么跟小白肚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猜到了？” “无他，因为我的同学雯雯情况跟小白差不多，我也是吃了她的闷棍后来才被点醒的。”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坑子同学，哈哈。” 管柳说：“她今年5月结婚，我几天前才无意看到别人qq空间上她的结婚照，你说她溜不溜？” “你晚了6个月才知道，比我好，我是足足晚了一年才知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而且就昨天，雯雯还给我的qq空间点了赞，仿佛她从未瞒过我似的，你说她脸皮厚不厚？” 管柳奇怪道：“你还搭理这种人？” “她08年夏天结的婚我不晓得，我从同学那里得知她怀孕了辞职在家，我也不好意思揭穿，就不理她。我妈妈到现在还以为雯雯结婚邀请过我，以为我和雯雯还是好朋友。” “这种好朋友要她干嘛？” “我现在已经看淡了，也不拉黑她，也不搭理她，就把她看作普通同学。哪天她要是删了我，我也觉得ok.” “你这是彻底心死了，连生气都不生气了。你要当心她突然生好baby请你去满月宴。” “雯雯是我这个圈里嫁的最好的，认识的人层次也上去了，估计满月宴不会邀请我。” 管柳说：“有时候想想现实就是她们那一种过的反而是最舒服的，我们只能看着。越不诚信的人，日子过得越好。” 赵玫说：“她不知道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明了价格。我不妒忌她们，但我也不会和其他同学一样捧她们的臭脚。” 管柳说：“我大学的时候，美女跟美女斗也就罢了，美女还鄙视、欺负丑女，我这种普通女孩子单单说一句‘你们不要这样子’，都会被美女们瞪眼睛。李绮雯跟她们如出一辙，你知道嘛，10月国庆节过后，我跟双梦组合、李绮雯、郝俊他们几个去南汇科教园办事，回去时，绮雯发现宝马530里梦诗已经在梦韬身边坐好了。她当场发火，让文梦诗坐后面去。” 赵玫听到“郝俊”的名字心里一动，随即问：“后来呢？” “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的梦诗竟然毫不畏惧，说坐他旁边怎么了，他旁边就该是你专座。绮雯说，就是我专座，我是他女朋友！结果梦韬神来一句，绮雯你别闹，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了。你说他们三个搞不搞？” “最后什么样子？” “绮雯听了这一句爆发了，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狠命一摔，手伸进车窗，扯住梦诗的胳膊，把她往车外扯，两个人扯头发抓脸当场打了起来。” “这么劲爆？怪不得10月份绮雯有两次课没来上，梦诗那段时间脸上怪怪的。结果梦韬是不是支持了梦诗？” “对呀，所以后来我们私下都叫他俩双梦组合。那天晚上后来我是乘绮雯开着的车回来的，因为其他人都不愿意和绮雯同车，她把我甩到了黄浦区就黑着脸叫我下车，大小姐脸色那个难看，我赶紧下车了。” “真是叫你受委屈了，还要看她的脸色。你又不欠她的。” “那段时间我不是班长嘛，她后来还向自己当阁主的爷爷告了我一状，意思说我从中挑拨离间，搞得班级不太平，拜托他们三角恋跟我有一毛钱的事吗？我会管他们几个小屁孩的事？你说绮雯她心正不正？” 赵玫说：“还不是仗着她爷爷是副阁主？心不正，早晚修行要毁。她这种人就是表演型人格+偏执型人格，你别把她往心里去。” “嗯，嗯，跟你说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第20章 被小三 2010年2月5日，已过立春，敖巧没回来，虽然仍可从他的银行卡里导出钱，但赵玫不好意思老用他的钱，再加上人闲不住，上了求职网站竟然找了个it软件支持工程师的职位，顺利入岗。 赵玫顿感自己的不顺到头了，和一批同样非计算机专业背景的萌新被发配到有两个“老人”的三班倒小组，虽然工资低，但起码四金都给，而且从组长到同事人都很好。最重要的是，组内男女比例8：2，帅哥也多，还遇到个一上来就明示自己微博名称的帅哥。赵玫上了微博，加了他，不到一分钟人家就爽快地回关了。粗略看了下帅哥哥“月光宝盒之大圣”的微博日常，接地气，偶有独自打卡小资胜地详实图文，不似做伪。字里行间是一个人的孤寂，在09年圣诞节那天微博干干净净一张独自背影，仅写了“lonely”。元月一日也条理清晰地写了自己对2010年的目标：争取从十级职员升到九级，不夸张，踏实。ps.haveagoodgirlfriend. 赵玫一下子对同事“月光宝盒之大圣”好感值up100+，给他多条微博点了赞。他很快在私信上回复赵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没有初出校门那种愤青的毛躁，没有那种“去小资圣地打卡的女子都虚荣”的大男子主义，还很坦率地告诉赵玫他家乡的具体位置，温和地讨论地域差异，不遮不挡，很自信很大气。 这样聊了三天，晚上qq上从不黏着赵玫拖到很晚，都是见赵玫回复就继续聊，没空回复也不生气。白天赵玫在客服软件上有问题就请教他，“大圣”秒回，相当耐心。中午大家一起去园区内的24小时便利店买饭，“大圣”自然而然地跟着她的时间点去买，一起行动。两人错班时，赵玫两点钟踏入隔间，原该一点半下班的“大圣”总是依然在等待，只为了和她笑着打个招呼，简单聊几句。 轮到两人同班时，他们一起等车、乘车，在车上聊着公司闲话。“大圣”虽是萌新，但已经来公司一年了，上个项目到期了转到这个新组，所以他认识的同事比赵玫多。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赵玫想知道的，而且两个人干的都不是第一份工作，职场浮沉非常有共鸣。 如此过了一个月，赵玫发现“大圣”神奇地把班次全调成了与自己一致，询问后得到答案：“大圣”承认主动找了组长老亨，老亨同意了。下班坐上同一辆公车，“大圣”本就一直坐在赵玫旁边，8：30的公车，人少得可怜，“大圣”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赵玫的柔荑，赵玫没抽出手。 “大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申调和你同一班次吗？” “知道。”赵玫温柔地说。 不到站时车子是不开灯的，暗暗的，全凭一路上的路灯红绿灯照明，这样幽暗的气氛很适宜小年轻表白。“大圣”的声音有点沙哑：“我的意思你明白？” 赵玫脸发烫，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竭力保持着矜持：“嗯。” “就嗯嘛？你这算答应了？” 赵玫呆了十几秒，点头了：“嗯。” 本来以为赵玫还要拿乔，没想到外表高冷的赵玫这么好搞定，“大圣”欣喜若狂，信心大增，就着昏暗的路灯吻了下去。 第二天两人上中班时，老亨和同事们都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说着“恭喜啊”，还嚷嚷着要“大圣”请客喝饮料。小组风气很好，如果一个同事有了小喜事，都会请喝绿茶、红茶，这样既不贵，大家也能促进同事友情。 一切都进行得顺风顺水，周末“大圣”会主动约赵玫看电影，去小资圣地打卡，地方和消费水平都有一种“小确幸风”，既不贵也有较好的体验。分别时他会吻别，会轻轻抚摸，但不会明示暗示赵玫去他的出租屋。赵玫想：他人品不错呀。他和我消费水平一致，不像韦炜口称“顶多约会五次就定下来结婚，我不喜欢一谈恋爱就谈个一两年，我不喜欢女的吊着我”。赵玫甚至想，再过两个星期我是不是可以告诉父母他的存在了。 下班时间“大圣”从未打给赵玫电话，都是qq联系。赵玫觉得这不是问题，毕竟办畅聊的套餐较贵，不是每个人都舍得办的，不煲电话粥也可以，打字交流也行。一个周六晚上，赵玫惊诧于这次“大圣”怎么没有和她商量周末约会的事，qq上发了好几条都没回应，便直接发了短信。 很快赵玫收到了大段的回复。“你好，我是齐天赐的同乡，也是他的女朋友，我们五年前就同居了。去年我家里有事，拖到现在才回s市。不知道他已经换了工作换了住处，不知道你们谈了多久，不想指责你什么，只想告诉你，我真真切切是他谈了五年的女友，有家乡亲戚为证，他从没跟我提过分手，我知道你是本地人。只想提醒你，一个谈了五年的人可以。”句子还没打完，就没下文了。 过了一分钟，短信又发过来了。“前面发错了，暗恋我的师妹抢了我的手，机跟她解释过了跟我没关系。别信她的。”他毕竟年轻，才25岁，几个标点符号都错位了，短短两句话想象得出恋人之间的争吵、抢夺以及欲盖弥彰。 赵玫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怪不得他从不煲电话粥，是怕正牌女友查的出来吧。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女的是暗恋他的师妹，对他纠缠不休，“大圣”被冤枉了；二是那女的说的是实话。赵玫想通过手机联络那女的，但没有她的任何其他联系方式，只好等周一上早班时，看“大圣”怎么解释了。整个周末赵玫都黑着脸坐在清韵苑里生闷气。 周一，“大圣”果然是把事都推到了暗恋他的师妹身上。在少有人来的步梯通道里，赵玫问他要师妹的电话，“大圣”不肯。 “你要她电话干什么？她就是个疯子，她暗恋我不可自拔，她还是会说她是我正牌女友的！” “我跟她好好说，说我们已经在同事面前公开了，马上要通知家长了。大家都受过教育，知道我们感情这么稳固，没理由会继续纠缠不清下去的。她是个女孩子，哪个女孩子脸皮不薄？” “她在我们家乡口碑不好，小时候就有点疯疯癫癫的，问了她她不会说实话。” “是不是实话，我一问就知道，把号码给我。” “我没她号码。” “你是故意不给我号是吧。” “那天我把她赶走了，她号码换过了，我哪知她号。” 赵玫气得脸色发红，双手不住颤抖，指着“大圣”：“说穿了你就是不肯给我号，这是你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大圣”也急了：“我需要证明什么清白？我问心无愧！” “无愧你就去把她号码搞来！” “我没有她号，你就不相信我？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你就这么容易怀疑我？” “她都直接发短信跟我讲实情了，出这么大的事，你一句我不该怀疑你就完了？” “那你要怎么样？” “两个可能，一她骗人，二你骗人。你想证明你是真的，就得让我有和她沟通的渠道。” “她满嘴跑火车，她不说真话，她见不得我谈恋爱。搞毛沟通啊？” “我打她电话，约她见面，面对面谈，如果她说的不对，你可以当场反驳。” “我们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女人见面？没有必要。” “如果你真的和她没什么，就和我一起见她说清楚，她想找男友，我也可以帮忙介绍，大家都是朋友嘛。” “大圣”整个脸都有些紫红了，吼道：“你有完没完，一点小事抓住不休，无理取闹！” 赵玫憋了一个周末的火也发作出来，吼道：“人家都发短信直接闹出来了，你不敢三堂会审是怕穿帮吗？” “审什么审？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审？你当自己什么了，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赵玫看他狗急跳墙的样子，心彻底冷了下来：“你清白，直接告诉我她的号，接下来的事我来操心。或者，你默认这事，我们还做普通同事。你选一样吧。” “大圣”推了赵玫一把，走了，口里兀自说：“小女人叽叽歪歪，s市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好，疑神疑鬼的，瞧不起我们q地人。” 第21章 勇敢开撕 赵玫见他已经做出了令人心寒的举动，一股被背叛的痛苦罩满了身心，听到他的污蔑，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不要说s市女人怎么怎么，哪个女人被背叛了不会刨根问底？” “大圣”假装没听见，去工作了。吃中饭时，赵玫惊讶地发现平时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同事一个都不接她的话，老亨和她目光对接时还投以鄙视的眼神。这肯定跟大清早“大圣”的事有关！赵玫问小索：“你怎么了？我跟你说了好几声早，你都没回应我。” “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赵玫直入主题：“今早我和‘大圣’吵了一架，上周六他正牌女友发消息叫我不要再纠缠‘大圣’了，我前面想打手机给他正牌女友，要号码，‘大圣’不肯给。你说我是不是被小三了？” 小索站起来，愣了有三四秒才缓过来说：“周六有女孩子发消息给你？” “嗯！”赵玫强忍痛苦，把内心的伤疤揭开，告诉她，“你说，我问‘大圣’要号码有错吗？” “前面‘大圣’在内部线上不是这样跟我讲的！他说，你嫌弃他是外地的，不打算和他谈了，早上甩了他。同事们都知道了。” 就知道是‘大圣’下的蛆！赵玫一看表，午休时间还没结束，也站了起来，高声说：“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午休了！上周六‘大圣’他正牌女友发消息叫我不要再纠缠‘大圣’了，我早上想打手机给他正牌女友，要号码，‘大圣’不肯给。你们说我是不是被小三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佯装趴着的老亨问：“真有这事？” 赵玫说：“千真万确！” “大圣”说：“她在胡扯！我手机短信里没有这一条。” “你肯定删了！老亨，你认识什么人没有，我们这里电脑高手多的是，上周六的短信能不能恢复？” 老亨还没回答，“大圣”就按耐不住过来狠推了赵玫一把：“你有完没完？” “既然我无理取闹，你为什么不等老亨回答？” 老亨是结了婚的人，对男女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变化门清，见“大圣”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他做和事佬：“没事，你们小情侣闹闹就算了，过几天就好了，大家别放在心上，该睡觉的睡觉，该休息的休息。赵玫，今天我准你们提早走，一起下班去，两个人说说清楚。” 赵玫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大圣”决裂，连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也不想要了：“早上我求他把女友的号码告诉我。我说，两个可能，一她骗人，二你骗人。你想证明你是真的，我们三个人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如果她讲话云里雾里，不符实际，我们一致对外。可‘大圣’不肯跑掉了，说s市的女人看不起他q地的男人，这跟地域歧视有关吗？毫无关联！是他转移话题！” 同事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大圣”开始反驳，小索说：“让小赵把话说清楚。” 赵玫很感激小索的支持，继续说：“我本打算分手就算了，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不对，问明白原来大家都以为我看不起‘大圣’，反而是我抛弃了‘大圣’，这样的污名我不背！我话放在这里，我做到这个月月底结束，现在我就去看hrmanager在不在，在的话我就去打招呼。” 大家纷纷拉住赵玫劝她。赵玫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流下来：“我承认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你们对我也很好。而且现在什么话都说开了，我不再怕被撕开伤口，我只是觉得恶心，明明是男的错，为什么要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大圣”终究年轻，脸皮还是要的，没继续和她吵，收拾好东西冲了出去。晚上赵玫打电话给老亨请一天假，老亨语气沉闷：“‘大圣’自己辞职了，hr准了，以后你会没事的。” 赵玫惊讶地说：“我们公司男人占主体，你们还会同意我继续上班？” “我们公司提倡员工内部恋爱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自己有错在先，主动离职，你不用放在心上。”赵玫感到一阵感动，一阵释然，在这个男人占有绝对话语权的公司里，因为“大圣”的羞愧出局，大多数人还是同情她的，并给予了她一个菜鸟工作的权益。狭路相逢勇者胜，赵玫明白，如果“大圣”脸皮再厚一点，留在公司继续散布谣言，自己只能被率先放弃了。因为赵玫爸爸的好朋友班涛叔叔打电话来让赵玫备考浦东新区事业单位，还指点赵玫去书店买真题试卷，所以赵玫还是感谢了老亨，委婉拒绝了公司的挽留，一门心思备考。 2010年12月底，赵玫笔试过，面试感觉自己表现不错，一查结果竟然没自己名字，班涛叔叔打电话过来略带歉意地说：“本来给你们家玫玫留了个坑的，没想到被背景更硬的人截胡了，明年再战吧，不好意思啊。” 赵玫爸爸忙说能给自己女儿费心已经很不错了，道了谢挂了电话开始埋怨赵玫当初为什么不一毕业就考公务员，现在弄得连事业编都进不去。他是一名不怎么成功的律师，教训女儿时口才倒很好，从工作、婚恋、智商多方面对赵玫进行降维打击。 赵玫心情不好，重又温习《性命双修法诀》第一页，上有：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泄漏。休泄漏，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虽然有管柳给她留下的笔记，赵玫思绪老在想着事业编制考试被硬门子顶了，郁闷无法排遣，压根看不下去。她厚着脸皮又打电话给管柳，因为知道她2月、8月两场修行考试成绩都不错，6月份失恋，9月份又平安渡过小劫，见过了中霤使、云霄、碧霄，这一年可以说吉大于凶，应该在精神上可以很好地开导自己。不想接的却是恴恴，告知她11月底管柳就陷入昏迷了，赶紧想过去探望，恴恴说赵玫也帮不了什么忙，让她三年后醒过来再来看望，赵玫见这蜗斗大神根本瞧不上自己，只好听从他的话。 管柳11月昏厥，自己过了一个月才知道。赵玫内心是羞愧的，敖巧和她视频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也不说何时回归，更是令她极度彷徨。唯一能令赵玫好受些的，是抚摸管柳亲手写的笔记：所谓“精气神”，“精”不是平常讲的精血，而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精，是人体的一种精微物质，如细菌一般渺小，类似dna，只要阴阳配对就能生化万物。“气”不是呼吸之气，而是能让行星绕着太阳旋转，星系不断运行的先天气。“气”小到能让电子核和原子核互相吸引，大到能使整个宇宙都缓缓运行。“神”是我们所有精神力量的最大化，包罗宇宙精髓奥秘的精、气、神，别称为“三元”或“三宝”。三宝因人后天运用不当折损，所以要秉持法诀将三宝牢牢封藏、积攒起来。积攒到一定程度，三元相合，就会产生独特的身心感应，最明显的是精神意识从原来的为俗世所迷变成一片清凉，这时候精神意识中会产生一个纯净的内核，也被称为“真我”。入境时，心中会内视到一轮明月，明月即真我内核。精神意识会作用到体内的能量运行，所以要向丹台赏明月。将先天神和先天气相互结合，感应这种蕴藏于万物中的能量，让它不受意识干扰，自行运行。随着先天神和先天气结合越来越紧密，就会出现不同的火候。先天气中有一种类似月亮能阴晴圆缺的火候，这是因为先天气中包含能让月亮绕地球旋转的子午周天能量，还有一种类似太阳能掌握温度高低的火候，这是因为先天气中包含能让地球绕太阳转的卯酉周天能量。当人体与宇宙周天相应，产生了天人感应状态，先天精就会被感召而来。先天精就是无机物在宇宙的作用下产生生命的关键，是生命的原始密码。而先天精就会改造人体，使之转化为最好的状态，这就是口诀里说的自有龟蛇相盘结。而火里种金莲指的是，经常在玄幻小说里看到的“结丹”。结丹就是人体用宇宙的先天精气模仿宇宙创造生命，这个精神上似于“胎”的内核，指的是宇宙最初诞生的缩影。有了宇宙的缩影，就要将缩影对应于真实的宇宙，利用五行的生克变化去印证宇宙的所有现象，最后就能达到《阴符经》中所说的“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第22章 套了话 赵玫的心渐渐清凉下来，管柳10月过后没多久就筑基了，自己也要迎头赶上。2011年2月14日，赵玫已经习惯了冷冷清清的清韵苑，敖巧却在午后毫无征兆地归来。看到敖巧笑盈盈地立在赵玫面前，赵玫没敢说话，怕是自己晌午做了个梦，一开口梦就醒了。 敖巧走近试图去摸她的脸，说：“傻了？呆了？还是认不出我了？”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牢记他的声音。赵玫听到他越来越近的声音，确定是他，又喜又怒，打开他的手说：“有本事就不要回来，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敖巧嘻嘻一笑：“这倒挺像话本里妻子对丈夫撒的娇。” 赵玫的脸微微发红，立了起来，想把他推开，叱道：“你想的美！” 敖巧叹了口气：“本想好好教训你的，怎么反过来变成你教训我了？” “我有什么要教训的？” 敖巧上手极快，狠命地掐着赵玫两颊的肉，生气地说：“跟他小手牵了，嘴也亲了，玩得嗨么？忘了我跟你讲的三年之内不会有好运了？” 赵玫好容易逃出敖巧的魔爪，揉着酸酸的两腮说：“你……你莫要管我凡人的事，我是喜欢你，但那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人和神仙饮食男女、寿限婚嫁的观念都有天壤之别，即使我傻也看得出你母亲并不喜欢我，咱们莫越出雷池一步，还能好好地处下去。” 敖巧的脸色不加修饰地垮了。他黑着脸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赵玫咬了咬牙，心想：他若是不肯接受姐弟关系，不如趁早说清楚。下定了决心，赵玫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敖巧的喉咙里发出阵阵龙吟，剧烈的声波一波波地震荡着整个房间，震得赵玫捂着耳朵也无法承受，不得不张大嘴巴大叫着释放声波。她的其他四感都没了，豁出全部精力承受着听觉的重重打击。 当声波渐渐褪去，耳鸣声慢慢减小，赵玫才恢复清醒，抬头一看窗户大开，敖巧早不知何时腾空而去。赵玫这时一下子后悔了：他真的气跑了？不会再回来了？那我的生命会不会就此也永失光亮了？ 3月份再度报名，4月笔试，5月面试，6月查了结果，又没过。爸爸和班涛叔叔在电话里互相道歉，一个道歉女儿不争气，一个道歉说硬门子太多了，又说自己今年权力缩小了含含糊糊意思以后罩不了你女儿了，要不去别处试试。放下电话，没来的及训女儿，发现女儿已经为了避开自己出门了。 其实躲开是一方面，应小索的约是另一方面。赵玫很感激小索去年的仗义执言，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在三重打击之下，她还得强颜欢笑去见小索的男朋友考察一番。小索早就离职了，在松江区大型工业园区找了份外企的工作，男朋友也谈了一年不到，隐隐有结婚的打算。为什么要让赵玫这个非同乡来“打样”，因为小索觉得赵玫“有见识”。 赵玫曾对小索提出反驳，说自己父母都不是中层人士，自己朋友也少，委实算不上有见识。小索说：“结婚是人生大事，我父母只管看小陈对我好不好，别的什么都没瞧出来。我表哥搞了个小汽车修理厂，本来请他相看过，结果他被小陈搞定了，回来把小陈一通夸，我反而更怀疑小陈了。其实小陈什么都好，我也挺怕他被别的女孩抢走的，但我心里总有一丝丝不安，我相信上天赋予女人的直觉就是为了保护女人，你又有一种男人的头脑，所以特意请你和小陈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小索递给赵玫一张小纸条，说：“这是上个星期他去柜台结账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上面的“28，175，60，0”四个数字已经在电话里跟赵玫报过了。两人一合计，28是小陈今年的岁数，175是身高，60是体重，最后那个0疑虑重重。赵玫说：“相关的论坛贴吧我们都上过了，我也希望我们是在瞎猜。你别担心，我们去见他一面就得了。” 咖啡厅里，小陈知道小索是在邀请闺蜜“打样”，对赵玫表现出有分寸感的客气。小陈说：“我是w大的，小赵你呢。” 赵玫一阵羞愧，底气明显不足：“我……我是d学院的。” “哦。”小陈作思索状。 赵玫怀疑小陈压根没听说过这所大学，补充道：“名字是d学院，其实是本科，就是名字还沿袭着老的叫法，我毕业后两年它就改成d大了。” “那应该是扩招的二本吧？” 赵玫气势弱了一截，只得承认：“嗯。” 小陈的疑问得到了验证，他不再追问，转换了话题：“小赵，你和索索一看就是闺蜜，她不太喜欢化妆，你也是。其实不化妆对皮肤好，但是化了妆呢，可以得到更多的机会。我认识索索一个月就主动给她买了大地系眼影盘了，她用得超喜欢。索索，你说对嘛。” 小索在一边笑盈盈地“嗯”了，但赵玫看得出她眼神里有警惕的意味。赵玫顺着小陈的话说：“对啊，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去买一盒。” 小陈见赵玫同意了他的话，很是高兴：“我有个大学同学超要好的，叫小东，他人很nice，南京人，就是太恋家了。我把他介绍给你吧，你们先qq上聊，说不定聊着聊着，不用你提他就来上海了。”赵玫含糊答应了。 这时咖啡上来了，赵玫观察下来，小陈并没有特别娘的举动，但之前小索特意讲过小陈同居时好几次半夜悄悄到卫生间去接电话，嘴里叫的是“东东”，赵玫便怀疑“东东”是否就是小东，决定继续套他话。 两个小时过去，续了的咖啡都喝完了，小陈虽然心里嫌烦，但面上并没流露出来。他不愧是w大的，社交应变能力一流，话说得滴水不漏。小索神色有些焦急了。赵玫灵机一动，半软不硬地先尬笑了一声，然后说：“上个月我妈妈圈子里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他是e大的，一本，身材高条件好，我就跟他聊了有一个月。他什么都好，每次见面还指点我换不同的发式，可惜偏偏爱翘兰花指。我就问他了，我说小铱呀，时代不同了，gay没什么的，双性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没明着告知对方，就结婚了那就不正常了。我爸是律师，关键我自己眼里容不下沙子，最讨厌别人有什么大事瞒着不告诉我了，如果瞒着瞒着把婚给结了，我是豁得下脸皮在他家小区里贴大字报的。” 小陈脸色明显变了，土黑土黑的，一点儿也不帅了。他严肃地问：“那个小铱怎么说呢。” “还能怎么说，他当时笑笑，讲了些别的。后来我们就没再见过了，qq也删了。” 小陈说：“是嘛，真是可惜了。可能是你太过敏感误会了。当然把话说清楚也好，如果他真是你想的那一种人……你是有根底的，父母都在一线，不需要你养老，当然希望找个清清爽爽的，不要旁生枝节。” 赵玫说：“嗯，其实很多想法上小索跟我很像的。她父母虽不在一线，但爸爸妈妈都是常熟xx局的小领导，不然怎么会在松江给小索买了房子呢，而且等她爸爸妈妈一退休，医保待遇什么的可比s市老百姓的待遇好多了。老人家图什么，不就图个清清爽爽没有旁生枝节的人家嘛。” 小陈哂笑：“嗯，外省退休的小领导是比s市普通老百姓有钱，不过光有钱派什么用场。家里没一个是s市户口的，还不是喜欢找个s市女婿？” 赵玫忙说：“喜欢找s市女婿不假，但也不喜欢找个只为生个孩子，随后甩手掌柜不管的gay。” 小陈再也摁不牢火气，声音高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玫云淡风轻地说：“哎你怎么了，生气了？我说的是骗婚的，你怎么了。” 小陈眼里冒着怒火，眼神在赵玫、小索之间逡巡。他说：“你们今天是合伙来发警告的？” 赵玫说：“绝对没有，我只是把我和小铱的事情说了说，跟你跟小索有什么关系。小索你说对吧。” 小索赶紧点头，说：“说的是她和小铱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她又加上一句：“不过呢，她对小铱的态度就是我对男朋友的态度。虽说我在s市只有松江一套房，但不代表以后我就一辈子窝在松江了，只是给我转户籍做个过渡。我虽然傻，但我爸妈还算在上海有些朋友，比如小赵的爸爸。所以呢，做个善良的人最好了，大家坦诚相对，还能当个朋友呢，你说对吧。” 小陈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我去结账。”结完账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索望着他的背影，没去追他。赵玫虽然心中得到了验证，但毕竟坏了人家一桩姻缘，不敢多说。等小陈走远了，两个人才拖拖拉拉地起身各自回家。 本以为小索可能要沉寂好一段时间才会和自己联系，没想到7月份小索就又在qq上和自己聊天了。赵玫还以为小索会怪自己，小索却说：“我的怀疑是对的，我打听过了，他已经跑到南京东东家里去了。” 赵玫赞叹小索当断即断。小索说：“其实我是跟你学来的，而且我家里的条件让我也有底气这样。”两人感情越发好了，约饭不断。 第23章 大家都有精神opium 七夕前一晚，赵玫做了个梦。梦里她每天去一个偏僻的图书馆借书，只因唯有那个图书馆藏有自己要看的那一本经书。每次坐在图书馆时都是天色晦暗，快要下雨。每次图书管理员拿出的书名字皆不一样，皆不是自己想要的。第一天拿出的叫《打坐》，赵玫摇了摇头。第二天拿出的叫《研习经卷》，赵玫又摇摇头。第三天拿出的叫《朝真礼拜》，还是摇头。第四天拿出的是《辟谷》，还是不对。第五天拿出的是《服食药饵》，赵玫拒绝了，管理员脸现怒意走了。第六天拿出的是《男女交接之道》，管理员介绍彭祖就是如此修的，赵玫说不对不是这本，管理员由怒转惧，惨叫一声化为一团雾气凭空消失。第七天换了个管理员问赵玫到底要什么，赵玫脱口而出要《包罗天地道心》。管理员答道：“没有，要自己修！”话音刚落，嘎啦啦雷声自灵台传入耳中，什么迷梦什么图书馆瞬间都没了。 七夕节当天，赵玫从琪琪那里得知雯雯同学已于上个月离婚的消息。询问为何，琪琪含含糊糊只说雯雯的孩子一年前就滑掉了，雯雯之前的身体情况没瞒住，她丈夫半年前就跟她分居了，拖了半年雯雯才肯离婚。雯雯伤心至极，想我们三个聚一聚。赵玫当时就想发个“？？？”的表情给琪琪，想说既然你们感情那么好，那么多事过了才告诉我，我还是不掺和你们姐妹淘了。思忖再三，毕竟是成年人，互相都给个面子，赵玫另找了个借口说不去聚。 刚在qq上回掉琪琪，电话就响了。接了一听是三姨妈，赵玫的头开始疼了。三姨妈擅长在公共场合戳赵玫的痛点，让赵玫下不来台，也喜欢把自家的烦难事抱怨给亲戚，一说就是小半天，顺便让亲戚帮忙。她这样的大嘴巴，赵玫已经把她的手机拉进黑名单一次了，无奈三姨妈爱贪小便宜，经常为了某便宜套餐更换手机号，搞得赵玫看到陌生来电总是怕怕的。 果然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赵玫故意用凶凶的口气说了她要出门要挂电话，三姨妈才说出她的用意，让赵玫去她家劝劝表弟徐海让他不要再打赏给主播了。 赵玫的第一想法是：关我什么事？没的讨骂！遂拒绝。三姨妈开始哭，说自己丈夫没出息，自己辛辛苦苦做生意，儿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一毕业就失业。把空余的一套房让儿子自己出去住，是希望他早点带个媳妇回家来。要是学那些失心疯网贷几十万打赏给别人，她就不活了。 她哭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跟你妈是亲姐妹，你就不管表弟的死活吗？” 赵玫很想说：对，我就是不想管徐海的死活！想到妈妈偷偷借给三姨妈20万投在她店里，她忍住了，含糊答应了。 “你现在就去，我昨晚探过口风了，他昨天打了一天游戏累了，现在这个点他应该早中饭已经吃好了，你赶快去。” 只隔了两条街就是这点不好，说去就得去。赵玫来到那2008年竣工的高层小区，用三姨妈留给自家的门卡进了区，打了个电话给徐海直接说自己已在楼下要上来。 “大小姐有何贵干？” “我不贵，也不想干啥，三姨妈让我来看你。” “我挺好的，有什么好看？” “你以为我想？我就说几句话，说好我就走。” “我房间里有人。” “我怕？你读大学四年我来了统共两次，两次撞见两个不同的，我多话过？” “你上来吧。” 看着徐海盯着两台大屏幕神情欢愉，衣冠不整的样子。赵玫笃定房里没人。屏幕上一个尖尖脸的小美女一身白，正嗲嗲地向看官说：“十亿少女的梦，你对我真好！你超土豪，超给面的！我突然有事，晚上我们私聊哦！” 小美女突然头像变灰了，徐海肉眼可见的叹了口气。赵玫对她一身白，但白长裤的上半部故意设计成黑色的三角裤样式很看不惯，问：“她怎么穿成这擦边球样？你就喜欢那样的？” 徐海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她是cos那个动漫人物。” “哪个动漫女神那个样？” “说了你又不懂，别问。” 赵玫说：“最近跟风去yy看稀奇，偶尔钻进网红直播间，里面直播网红粉丝多到几千万，礼物刷到爆。看到一个发言讲，你今晚刷了得有一万了吧，你爸住院你都不舍得拿钱。被喊话的说，有你鸟事。如果是真的，真是想不透，网红直播比自己家人还重要么？” 徐海说：“理由很简单啊，给家人花钱，你得不到快乐，给网红花钱，一堆人说你牛逼，你就飘了啊。” “活在幻想里，美颜和化妆品下，遇见了心中那一位，一打赏就打赏个几万，能和她发生什么吗？她能答应和你吃个饭就很不错了吧，有这钱交女朋友不好吗？” “女朋友交过，没意思，老是让你做这做那的，还老不满意。网红多好，钱给的多，直播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她的主！” “那你就天天和别的金主竞争吗？万一人家出的价越来越高怎么办，你也天天加码？” “觉得她太贵了，就去其他直播间呗。毕竟打赏几十块都有人喊么么哒，现实中想get一个女孩子平均三五万还会竹篮打水。直播上，花个几百元你的身份就认同为土豪，现实中你知道有多难吗，首先你得有个豪车，这就很难！可网络只要花几百几千几万就行！” “你这是在搞精神鸦片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你会停不下来的！” “你也追看喜欢明星的电视剧电影啊，你不是在搞精神鸦片？你还买喜欢的专辑，你还打赏给喜欢的作家，音乐up主！” “我看电视剧电影，买专辑是认可他们的作品，不是在吸毒！而且我买作家章节的钱少得可怜，我只是支持正版而已！” “算了吧，那只是你没钱，你的预算出不起。要是手里有大笔钱，你也会忍不住去那种偶像见面会。” “我心理已经成熟了，就算我现在1个月赚1万，我也不会去喜欢偶像的见面会。” “我不信，你现在是真没这钱，真宽裕了哪个女的会忍住不去参加喜欢偶像的见面会？告诉你，现在造星趋势这么火都是你们一帮痴女引发的！” “你不要转移话题，今天我看到你打赏给那个‘小白白白变变变樱’两万！用的都是三姨妈的钱！” “我用我妈的钱怎么了？爸妈愿意给，孩子拿了天经地义。” “她让你独自居住，给你钱都是为了希望你好好找个人成家。” “我没说不成家呀，世界这么大，我总得慢慢找啊。” “那也不能在直播上找啊。” 徐海火一下子大了起来：“谁会在直播上找媳妇啊，不就图个乐子，她们让我开心，我也赏一点小钱给她们买开心喽。” “你这样会上瘾的，你好歹也是本科毕业的，有点判断力行不行。” “我没说会一直看直播啊，我也很忙的，有很多事。”他的眼神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在释放逐客令。 赵玫只好站起身坐到换鞋凳上换鞋：“你陷进去了，就是精神鸦片的一种，现实太落魄了需要逃避，我懒得说你。” 徐海把装三明治的盘子狠命一推，盘子掉到地上碎片四散，吼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浑身光溜溜没缺点，你就好吗？毕业做了两年工，过年的时候耀武扬威，没工作了反而有钱搬出去住了，问你交了什么男朋友带来看看你却百般推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就干净吗，你比那些网红干净在哪里？” 赵玫怒了，她因为问心无愧，说话还算有条有理：“所以你是以为我被老男人包了吗？” “不然呢？什么时候见你有魅力交过条件好的同龄人？” 赵玫的心一下子冷了，原来自己在表弟眼里一直是这么没魅力的女人，在别的男人眼里估计也是。“我要是肯包，为什么不趁着年轻包？” 徐海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年轻时放不下面子，年纪大了想明白了呗。” 赵玫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她怕自己马上就要对徐海使出离字炽炎术，疯狂地逃了出去。 第24章 筑基 赵玫习惯性地逃到清韵苑的房间里，冥想打坐。恍惚之间，自己立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只是简单地站着，视野以内什么事物都没有。我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我很累，我觉得整个人生是失败的。妹妹样样比我强，她长得比我漂亮，脑子比我灵光，大下岗她下岗做小生意，反而越混越好，年纪越往上走，家里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可我却一辈子苦哈哈。我没办法妒忌，因为她又漂亮又机灵，小时候大家就都喜欢她，都想和她交朋友，我只能羡慕。她是我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人生”，我只要能跟着她喝汤就万幸了。她儿子过的真是“少爷式”的日子，也十足十是个废材，我有一点舒坦又有一点心酸，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光耀体面的姐姐，看她老是为阿海哭，也是不忍心。 阿海再怎么废，只要不沾那三样，这辈子也不愁吃穿。阿玫，哎，这个女儿跟我一样，从小就不出挑，现在比我当年混的还不如，我在她这个年纪起码还安安心心的有份工作，可她一样都没着落。 赵玫的头疼得仿佛要炸裂了一般，大吼一声：“够了！”随着冲口而出的愤懑，全身骨骼四散，等合拢重组成了人形，连眼睛睁也睁不开。跪坐在地上，只觉心里一片混沌，试着发出一丝声音，竟然是爸爸无力的呻吟。一根轻柔的鹅毛飘落到识海里，鹅毛越长越大，竟然到了覆盖整个识海的程度，它裹挟着海水不停地翻腾，震得赵玫四魂七魄扭曲旋转。等安稳下来时，赵玫忍着浑身的疼痛，睁开眼重又站起，面前是一面镜子，镜子前是一个疲惫衰老的中年男人，爸爸！赵玫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确认的确是爸爸的脸。 他长叹了声，想从这个房间离开，忽然想到：走了又怎么样，哪怕死了又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阿玫这个颓废样子，估计永远考不上编制！只会让班涛还有亲戚看笑话。我的女儿------现在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拿了这文凭有什么用！她现在连家也不肯回，偶尔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冷的，白养了！女儿是前世来讨债的，将来养老不指望她，她不要问我要棺材本就行了。她的终身我也懒得管，要是外面的那个男人让她吃苦头，那也是她的命。 想到这里，赵玫感觉浑身发闷，一口血憋在心口想吐又吐不出来，四魂七魄重被鹅毛搅合起来，鹅毛的刺越来越尖，成了一根根卷动的锋利钢针，扎得她神魂千疮百孔，似乎每一秒都马上要魂飞魄散似的。 赵玫自知神魂快要散了，想呼救却呼救不出，努力忍着疼想集中念力默念清心咒，却屡屡被剧痛打断。太疼了！真的受不住了！ 背后一阵清凉之意，传来敖淇的声音：“坚持住！”他源源不断的内力纾解了疼痛。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敖淇，真好。脑海中继续出现父母各种diss自己的念头，亲戚同学背地里偷笑自己的样子。 眼前出现了一面怎么也望不到头的墙，每一面六角形的砖皆光洁如镜，最中央的那块砖现出敖巧嘟着嘴让自己做早餐的样子。赵玫心里一笑：这小家伙，很是会利用母性！四魂七魄立马不疼了，大砖上出现了敖巧、敖襄、管柳、郝俊、敖泽、敖淇、忻无忧、小索，或多或少都与赵玫有暖心的互动，每出现一个场景，四魂七魄就安宁一分，针砭火炙之苦逐渐缓解。脑海内视在灵台处，悬着一轮明月，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能往火里种金莲。内视在丹田处形成了一抹不熄的红色火焰，精神游丝再往火焰中心去，见有一个半虚半实的小丸子，正在极缓慢地长着。这是我独特的筑基方式么？ 赵玫刚吐出一口浊气，那面墙开始倒坍。她赶紧又念起清心咒，想方设法让墙重新砌起来。倒下的墙砖一一现出清涟神君、李绮雯、海伦、文梦诗、东海水后、齐天赐、徐海。对于不喜欢但须相处的人，她选择一笑而过。对于背叛了的人，她选择了放手。可想到了父母，呈现他们场景的砖头怎么也砌不起来，反而扑簌簌地碎了，补也补不起来。就在赵玫万念俱灰之时，她感觉到敖淇的元神正轻轻拥抱着她的元神，在她耳边说：“要么强大起来自己独立，要么多与外界沟通交流自我排解，我懂你的苦处。” 对，敖淇某种程度上和我一样，比我还苦，他不是靠自己闯出了一片天？我有什么可愤恨的。他的话如一阵芬芳清风，赵玫福至心灵，愤恨不甘之精神游丝四散飘荡，心田清明，顺手在空中画了道巽字符“风绳”，倒塌的砖开始有序叠合，砌成了四堵矮矮的蜂巢图案似的墙，一面面六角形的砖皆光洁如镜，内视丹田处，墙内火焰里那颗半虚不实的小丸子似乎顶出了一个极细小的芽苞。这算筑基成功么？赵玫吐出一口浊气，忽然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刚入筑基期，先出来，别在里面魇着了！” 赵玫一下子从冥想中惊醒过来，看向敖淇：“敖淇，你怎么来了，幸好你来！” “你刚才差点走火入魔，为什么不叫敖巧或者忻上神从旁守护？” 赵玫望着他严肃的样子微有愧色：“我根本不知道刚才那样就叫走火入魔。” 敖淇说：“敖巧也太狠心了，先给你白白一个师父的名分，东海那里却不承认，转头他说走就走，不回来了？” 赵玫讪讪地说：“我和他吵架了，他出走了，也可能是清醒了，明白我一个凡人的确对他没什么帮助，认什么师父呢。” 敖淇竟然起了怒色，说：“当初在南海闹那一场大阵仗的是他，即使他后悔了也该和你说清楚，省的水后迁怒于你。你知道软件园里的海伦为什么一来就针对你么？因为她是水后的心腹侍从官！” “什么？海伦看上去那么年轻，竟然是水后的侍女？” “怎么，敖巧没告诉你？” “我向他提过这事，后来海伦好像被人打过了一顿，我问海伦怎么伤的，她也不说实话。” “看来他既没向水后反映，也没跟你说实话，而是用两头瞒的方式私自教训了海伦。” 赵玫听出了敖淇对敖巧的微微不满，忙说：“他年纪尚幼，况且海伦是自己母亲的心腹，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与母亲起冲突也是正常的。” “正常？海伦是水后心腹，海伦做什么你以为她是凭着自己的私心？不，是受了水后的指示。” “是这样，不过以后敖巧不会回来了，我和他的生活都会回到正轨。所以，我不必为了水后、海伦而担心。” “玫玫，你想得太天真了，你在南海与东海令簌腾颜面尽失。即使敖巧不再见你，你以为自己躲得过簌腾的报复？” 赵玫觉得敖淇有点怪怪的，说：“东海水后叫簌腾吗？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可她上次虽然生我的气，但也只是把我捆着任我自生自灭。我以后不去东海，她应该不会跨海来害我。” 敖淇还要再说什么，赵玫打马虎眼：“好啦，知道你对簌腾有点看法，很正常的。不过现在用不着老提心吊胆，把陆地上日子过好了，再去想海里的事，行么？” 第25章 贵州消暑 敖淇似乎被赵玫说服了，不再炮轰簌腾，转而从手中变出了一杯蓝莓汁递给赵玫，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喝鲜榨蓝莓汁吗？刚从里面出来，恢复一下。” 赵玫喝了一口，赞道：“地道的智利果味，酸大于甜，真是太谢谢你了。” 敖淇说：“用得着这样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赵玫知道人情最难还，有些郝色地说：“敖淇，你，你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的。若说我越神闸讨口封的事，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也送我海蓝宝护身符了，而且这次还救了我。你在东海一定得忙着练功积攒大功德吧，否则日子也难过，若是为了我一个凡人浪费时间，我可要不好意思了。” 敖淇神情略微有些严肃：“找你就算是浪费时间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势利？还是你一直妄自菲薄惯了，自轻自贱？” 赵玫见他语气重，有些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敖淇背过身去，走到窗前，说：“玫玫，其实本质上我们是一样的，都是被周围人轻视的人。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没怀疑过自己会有光明的未来。你的处境比我好一些，所以大可不必沉湎痛苦，有问题尽管找我好了。” 他这话说到了赵玫的心坎上，赵玫大为感动，脱口而出：“敖淇你也千万不要为身世所苦，无论东海其他人怎么看你，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敖淇一笑，面上隐隐的阴云散尽，说：“谢谢你，玫玫，这一阵也够你受的，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上次本来说带你遨游东海结果却是那副光景，真是不好意思。” 赵玫想了想，微有犹豫：“这个天气，哪儿都热，一直都想去贵州避暑，可惜没人肯陪我去，你方便吗？” 敖淇说：“很少有女孩子想去贵州，你怎么想去那儿？” 赵玫笑道：“没别的，就因为想看织金洞。” “你倒爽快，是因为没见过柯斯特地貌么？还是想住到苗家一睹蛊术？” “我是没那么大胆的，纯粹是仰慕织金洞的美名，苗寨荔波小七孔什么的看不看我倒无所谓。” 敖淇很有行动力，问了赵玫几个必去的景点，便做起了攻略，赵玫只单单负责订飞机票，别的一概不管。下了飞机两人就去了甲秀楼，楼有三层，据说此楼是因着明朝时第一次贵州出了状元，全省显贵感到与有荣焉，便集资建了这楼。此楼是基于南明河中一块巨石所建，虽曾遇火，修缮后依然如旧。入夜，华灯齐明，楼桥亭台倒映在南明河上，远远望去真有几分仙境的感觉。浮玉桥如白龙卧波，逦迆颀长，穿过桥下，贯通两岸。桥上有涵碧亭，桥下有涵碧潭、水月台，桥南又有翠微阁，晚上游人不多，大都在桥上散步。 赵玫看了看楼内陈列的真迹石刻、名家书法藏品，因她一窍不通所以只一扫而过。敖淇本就对人类书法之类不感兴趣，见赵玫兴致缺缺便提议出去吃晚饭。随意在路边找了家店，店面装潢干净，菜都是家常小菜，第一碗就是折耳根。 赵玫久闻鱼腥草的大名，皱起了眉想让服务员小妹换掉。小妹说：“这里潮湿多雨，每天一碗折耳根杀菌护胃。03年非典的时候就是靠了折耳根，贵州得sars的人少得可怜。” 敖淇夹了两根放进嘴里嚼了，笑道：“玫玫，原来你讨厌鱼腥草的味道，我倒还好。” 赵玫眼见他是喜欢的，不能换了，故意瞪了他一眼。敖淇吃着折耳根，眼睛笑成招牌的弯弯月牙状。 第二道菜是油渣肉炒蒜苔，第三道是小葱拌热干丝，敖淇看着次第递上来的“招牌菜”，也皱眉了：“虽说是家常招牌菜，这也太家常了。”便想叫小妹再加几个硬菜。 赵玫劝道：“这是小饭馆，贵州口味就是这样的，已经很晚了，再加也加不出别的。不过你若是不够，再加就再加。” 敖淇说：“我晚上倒从不吃许多，既然你够了，我们就凑合这一桌吧。” 出了饭店，敖淇打了个电话，把预约好的蕞师傅叫来，是本地人，在做攻略的时候通过他驴友介绍的。拉到贵阳市中心的酒店时，已是十点。敖淇和蕞师傅约好了明天在酒店门口集合。赵玫不惯熬夜，才十点眼皮已打架，大脑皮层迟钝得很，被敖淇拉着在前台做了登记，敖淇说乘电梯到几楼，就去几楼。拿了房卡，各自进房，只恍惚回了敖淇一声“晚安”，插了卡，便倒在床上眯了起来。 半夜醒来，收拾行李，洗了个澡出来反而再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闭眼闭到天微亮，又稀里糊涂睡过去，没过多久便被敖淇打来的morningcall叫醒，说一起下楼吃早餐，否则黄果树大瀑布赶不了早。 去了闻名遐迩的黄果树大瀑布景区，人山人海，懵懵懂懂地拍了照，水帘洞由于天气原因并未开放，甚是遗憾。两人去了景区内的陡坡塘，此乃86版西游记片尾曲师徒四人瀑布跋涉的取景地，水质清澈，挺有拍摄地画面感，奈何人太多。最后去了天星湖，据说西游记某集中师徒歇脚处就是在这里拍的，湖中三座小喷泉喷着水，敖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说：“水帘洞不开，一憾；人太多，二憾。你有没有后悔来这儿？” 赵玫笑道：“我连拍照也只拍了几张地标式的，人太多是客观因素，权当消暑顺便观赏祖国大好河山，没什么后悔的。敖淇，让你陪我这个俗人来看俗世，不好意思。” 敖淇眉眼疏朗，显见的没有懊悔：“怎么还叫我敖淇？我都叫你玫玫了，直接叫我阿淇不好么？” 赵玫微微受宠若惊，说：“你都是龙了，我怎好意思……” 敖淇打断她：“我可从没在你面前摆谱，你也不要自惭形秽了，我最讨厌看低自己的人了，怎样？” 赵玫只好说：“好啦，阿淇，我错了。” 第26章 南江重逢 第三天去了西江千户苗寨，去了才知道商业气息很浓，不过门口的十八道迎宾酒倒是很让赵玫感兴趣。赵玫拉了拉敖淇的衣角，问：“他们的酒是果子酒还是白酒啊？” 敖淇说：“我上网查过，应该是度数很低的白酒，算一种礼节吧。” 既然度数低赵玫就不怕了，站在倒酒的桌前，礼貌地说了请求，便有阿伯把酒倒在一个小犀牛角杯里。赵玫一仰脖喝了，回头招呼敖淇：“稍稍有点冲鼻子，挺好喝的，你也来喝一杯？” 敖淇喝了，笑道：“味道不错，估计是这里微有山瘴，给我们杀菌的。” 赵玫兴致很高，图着每一道酒的吉利祝辞，把十八道酒全喝了。敖淇也不劝她，跟着她也全喝了。两人哈了口气，感觉嘴里酒味甚浓，相视而笑。赵玫笑问：“你怎么不劝我别喝？” 敖淇说：“你不是那种没有轻重的，再说我又不会离了你不管，多喝点没什么。” 观景台上熙熙攘攘，两人远眺群山，一片片少数民族建筑挺美的，可真正山里的生活区不是游客可以到达的。两人不作停留直接去了歌舞观摩台，正好有一场苗族风情歌舞，去观摩了下，感觉有一场锦鸡舞非常美。姑娘们头戴银冠，下身穿着短裙，垂下八条橘黄色的丝绦，正象征了锦鸡长长绚丽的尾巴。小伙子们和姑娘追逐对舞，表达着人追逐锦鸡嬉戏的场景。最后群舞把领舞围在中间，等群舞姑娘们抬起头来，所有的橘黄丝绦都连接在了领舞姑娘的裙摆上，足有近十米长，短短的三十秒里群体协调力竟能如此统一，颇为华丽壮观，美极了。 表演结束，敖淇拿起手机看了看，说：“本来明天计划去荔波小七孔，这下得改了，我们去南江大峡谷。” “行啊。”赵玫顿了顿，又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改啊？” 敖淇迟疑了一下，说：“敖巧也在南江，他好像不舒服，不能化成人形，让我们去接他。” 赵玫焦急起来：“他病了？不会和我上次一样走火入魔了吧？” “他之前一直在水君那里，有人照顾，应该不会多严重。” “怎么可能不严重？不严重的话，不会开口让我们去接他的。”赵玫边说边翻看自己的手机，也收到了一样的短信。“都怪我前面录像录得太入神了，居然连短信来了也不知道。” 当下赵玫也无心继续呆在西江了，催着敖淇带她开车直接去南江，敖淇面露难色说就半天时间路远来不及，赵玫竟然想使出土遁从山里钻过去，吓得敖淇连连阻止，悄悄地向蕞师傅的车胎吹了口气，用了“地龙游仙法”令车速提升，路滑打转什么情况一律全免。 来了南江大峡谷景区，因是淡季枯水期，黄昏已是人迹罕至，一路顺着水流走下来，过了两挂外实内虚的小瀑布，飞花溅玉，仙气四溢，几疑神仙们晚上会不会就在这里开夜宴。赵玫见四周无人，恐再晚景区就要关门，脱了鞋就要入水找敖巧。 “看把你急的。”敖淇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已闻到他的气息，我们去通车岩壁那儿。” 果然在岩壁一角发现了一条体长两米的小白龙。赵玫小心地把他抱在了怀里，数落他：“乖乖，你怎么敢蜷缩在这里，虽然现在山洞暂不通车，但人来人往的在草里看见了你可怎么办。你怎么变的这样了？” 小白龙晃了晃龙角，张开狭长的龙嘴咬住赵玫的手腕。赵玫吓得想缩手已来不及，原以为起码得受个轻伤，不料只是被敖巧含住而已。赵玫松了口气，训道：“阿巧，你太过分了，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一路颠簸，胃里翻江倒海的，就为了快点把你接回家。” 小白龙听了，这才松开嘴，甩了甩长长的尾巴，喉咙里竟然发出“嘤嘤嘤”的怪声。赵玫被他这个“恶趣味卖萌”吓得不轻，轻轻拍了拍两下他的龙头，嗔怪道：“就冲你这副神经病样，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敖巧不满地开了口：“你怎知我啥事没有，你看我连化形也不能，还不搞点好吃的哄哄我？” 赵玫本还要笑他几句，见他鳞片失了先前的光泽，又担心起来，赶紧拉着敖淇要回贵阳。天已擦黑，蕞师傅早已说好先走了，敖淇无法，只得让敖巧和赵玫披上隐形冰绡帐，骑在自己背上趁着夜色茫茫回到酒店。 酒店里，敖巧吵着要吃香辣排骨，还必须得赵玫亲自做。赵玫叹道：“小祖宗，在s市的时候我就没做好过，不如换个别的，我和敖淇下楼去看看中餐区还有什么热菜。” “不好不好，我千里迢迢到贵州来寻你，这才在南江走火入魔了，你就不能借大师傅的后厨给我烧一顿？” 赵玫心疼敖巧，磨不过他的央求，请敖淇暂时控制了晚班所有中餐主厨的心神。幸而那晚下大雨，中餐区客人很少，赵玫和敖淇大摇大摆地跟着1号大厨去了后厨，助手们都已被支出去。赵玫先用矿泉水焯水，辣椒、八角、茴香、喜马拉雅盐、生抽、老抽、高粱酒都已被其他厨师们配出来。1号大厨亲自把焯水后的排骨放油中火爆炒，火噌地一窜老高，赵玫和敖淇躲得远远的，看表大厨约炒了三分钟就把火调成了小火，又小火炒了三分钟，加了矿泉水，在锅里煮开，放小砂锅小火炖了1个小时，这才摆盘。 赵玫边看边说：“家里菜谱上说小火要炖1个半小时，怎么他只用1小时？” 敖淇说：“酒店后厨的火跟我们灶台上的火不一样，缩短些时间也是正常，省的那位小祖宗心焦。” 赵玫噗嗤一声笑，又想到敖巧的伤不似作伪，略有担心：“哎，他也太不当心了，若是真落下什么后遗症，让我怎么办才好。” 敖淇看着赵玫，慢悠悠地说：“听说簌腾怀孕了，后土娘娘亲临把脉，说是个男孩，多多少少对他是个震撼吧。” 赵玫吃了一惊：“他不再是东海唯一的嫡子了？难怪他会撇下东海来贵州找我，素日我瞧他父母对他的关注有限，不然怎么老送他去外面拜师呢，现在恐怕他父母心思都在二胎身上了。” 敖淇淡淡道：“嗯，我也觉得有一丝大号养废了，再养个小号的感觉。他也挺不容易的。” 第27章 与阿明大王磋商 端了滚烫的香辣排骨上去，敖巧伸出两只龙爪子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粉红色的盐沾着他的须须，赵玫忍不住替他把须须撩起，说：“馋成这样？真是拿你没办法。” 敖巧歪了龙头看了赵玫一眼，舒服地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噜呼噜”，又低头吃起来，没一分钟就风卷残云全消灭光了。 赵玫见他舔着嘴唇，问：“够吗？” 敖巧本有些意犹未尽，见敖淇不住地看墙上的钟，已十二点了，说：“够了，也该让那些厨师恢复神智了。” 收拾好一切，敖淇想把敖巧抱回自己房间，敖巧不停的摇晃着尾巴，口里又开始“嘤嘤嘤”。赵玫无奈地说：“算了，就让他待我这儿吧，待你那儿又要闹腾你。” 敖淇说：“我和他是同类，我给他运气疗伤。” 敖巧说：“我的伤我自己有数。” 赵玫却担心得不行，改变了主意，定要敖淇给敖巧陪夜。敖巧本要驳回，见赵玫哈欠连天，脸都憔悴了，不想一见面就违拗她，只好低头被敖淇抱走。 第二天赵玫起得晚，中午在自助餐厅见着了敖淇敖巧，问：“昨晚好像听到隔壁你们‘咚咚’的声音，你们打架了？” 敖巧看了敖淇一眼，若无其事地说：“怎么可能，我受伤着呢，他怎会和我打架？那是我们独有的疗伤方式。” 赵玫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敖淇趁着赵玫转身拿盘子狠狠地瞪了敖巧一眼，心想：受伤了还想试试我的实力，你这个东海太子也忒小看我了！ 晚上敖巧已能化成人形，想吃贵阳冒菜。赵玫知他目前处于一个微妙的家庭地位，怜他惜他，所以什么要求都答应。敖淇向酒店前台打听了贵阳最地道的冒菜店，进店坐下。敖巧要了招牌套餐，端上来一见有冒脑花，香菜牛肉+白糖蘸料，酸豇豆牛肉。葱、折耳根、蒜蓉、蚝油、香菜、尖椒均匀地放在一个盘子上，算是贵阳油碟。 赵玫见敖巧、敖淇蘸着贵阳油碟吃得甚欢，便知他们原来不仅喜海鲜，也喜重油重盐。敖巧边吃边问：“玫玫，你怎么不吃？” 赵玫一笑：“我晚上吃不了太多，怕积食。” 敖巧并不一味傻吃，见赵玫似无甚胃口，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赵玫漫不经心地问：“阿巧，从贵阳回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敖巧面上泛起了冷意，答非所问：“3月12号福岛核泄漏，东海流域受到的影响最大，父王和师父东渡去和日本东海的阿明大王磋商去了，到现在也没谈拢，也没回来。” “呃，1999年日本东京北东海村就发生了一次核事故，日本发生的核污染流到s市已经好几个月了，我身为凡人，也不知怎么安慰你们才好。” 敖巧反过来安慰赵玫说：“玫玫，你也别太担心了，大不了最近三年你别吃黄海、东海流域的水产就是了。” 又休息了一天，去了贵州第一洞织金洞，此洞于1980年因村民斗鸡时被无意发现，1986年对国家领导和外宾开放，口碑颇佳。三人没穿鞋套，一进去路面湿滑，烟雾缭绕，宛若魔域。赵玫轻声笑道：“要是在里面拍仙侠剧、武侠剧，肯定很带劲。可惜的是光线太不好啦，想拍一段小视频效果也不好。” 没几步就是一个大洞，一个小洞双双悬空，当地人把它称作“日月双洞”，大的象征太阳，小的象征月亮，阴阳调和。 赵玫披着简易雨衣，跟着敖淇、敖巧去看那被围栏围起的倒悬琵琶，它的位置好高，估计有三十米，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白玉的光泽，活脱脱地像西游记里现原形的玉石琵琶精，超美。 又见了三重华盖，圆形的上华盖附生于壁顶，中华盖牢牢地靠在壁边、下华盖与中华盖隔了约五米，凌空结在同一面，三个华盖皆有下垂的流苏状石笋，保持着完美的平行，令人叹为观止。 又赏了鸿运高照、仙女乘鹤、卧石狮、猛虎下山、佛祖拈花、云海天宫。尤其是“佛祖拈花”和“云海天宫”，从一片阴影里望去，石笋栩栩如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地狱天堂，一念人心惶惶。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只有身临其境时才能看到天宫是多么飘渺美妙，佛祖拈花是多么惟妙惟肖，意境悠远。 听着讲解员的讲解，走了约一个半小时，进了金洞，见了三千年结出的葡萄石笋，这颗暗处才可看到的葡萄石笋是不含杂质的白色钟乳石历经三千年而成，经灯光一照，呈蓝紫色，反倒让赵玫想起《香蜜沉沉烬如霜》里的葡萄精。赵玫会心一笑，问他们有没有看过这小说，他们皆摇头懵懂不知。 压轴的观赏景点乃白炽灯照耀下的“掌上明珠”。身为海中龙，敖淇敖巧皆说外壳不像珍珠贝，倒像水母，贝壳里那颗白亮亮的的珍珠对他们来说无甚特别。赵玫见他们越到后来越是意兴阑珊，怀着心事，不敢再叽叽喳喳，跟着他们回了酒店。 赵玫为敖淇敖巧着想，最后一天青岩古镇不想去了。敖淇说：“青岩古镇连着回去的机场，明天游玩好了正巧20分钟到达机场。”这才去了青岩。从北定门石板路进去，因古镇曾经出过一位百岁老人，称为人瑞，在古代百姓生活水平低，人瑞十分难得，朝廷知道了，特意在此地街口修了一座百岁老人牌坊以作纪念，以此颂扬政治清明。 此地虽小，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四教皆有寺庙，大家和平共处，互相包容。三人去了道教万寿宫，它本是江西会馆商人为了方便同乡聚会建造的信仰宫殿，门上的八仙浮雕栩栩如生，令人联想起了脍炙人口的八仙故事。有一名实习生讲解了一下道教入门知识，便领着众游客进去参观。赵玫停在一幅道教神仙十层次图边上细细看着，在道教体系中龙王仅属于第六层，见敖淇敖巧都踱过来看，便不看了招呼他们往别处去。 敖淇早已看到道教神仙十层次图，笑道：“你也瞧见啦，连龙王尚不属上层，往后你不必妄自菲薄。” 赵玫问：“回了s市，你就要回东海了吗？” 敖淇：“水君已传音令太子与我去日本海流域与他会合，这一阵散心你散得怎样？” 赵玫笑道：“两个帅哥为了让我高兴，陪我整整逛了七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敖巧有些失落地说：“好不容易回来看看你，我又得走了。玫玫，你想不想我？” 赵玫微有尴尬，瞟了敖淇一眼，说：“想自然是想的，不过呢你若不在，我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所以你不用担心。” s市清韵苑里，敖巧给了赵玫一枚铜镜。赵玫笑道：“我已有了你给的水镜钥匙挂件，还要镜子干嘛？” 敖巧说：“这枚铜镜叫离别镜，只要你敲击镜面三下，在铜镜前放上当归，我就会回来一趟。” 赵玫知其含义，故意问：“为什么要放当归呢？” “当归当归，应当归来。想召唤某人归来，就要送当归。” 赵玫故意调皮一下下，问：“哦，如果我放了当归你不回来，该怎么罚你？” 敖巧笑道：“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悉听尊便。” “好，一言为定。” 第28章 心甘情愿拴住敖巧的胃 赵玫觉得敖巧这趟短暂的回来后，愈发通情达理了。她不知道，敖巧心里对敖淇私自把自己带到贵阳早气得牙痒痒，走火入魔也是因为这桩事情。不过他知道赵玫对敖淇也是权当朋友，这才表面上如此云淡风轻，仅吃了一顿香辣排骨就把这事放下。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送她海蓝宝手串，我就送她离别镜。早晚找个机会撺掇她把手串扔了！ 因着敖巧第二天又要走，赵玫特地拉着敖巧去了菜场买了鳜鱼。上次敖巧迟迟不归，赵玫嘴上说就算诀别也很正常，心里早已悔恨千百次。过去的一年，她遍翻古书，照着菜谱做了好几次“金齑”和“鳜鱼脍”。虽然鳜鱼脍没一次做得成功，但还是企盼借这临别两道菜拴住敖巧，让他别动不动一两年不回来。 金齑很是好做。北魏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中详细地介绍了金齑的做法。共用七种配料：蒜、姜、盐、白梅、桔皮、熟栗子肉和熟粳米饭。把白梅与其它六种配料捣成碎末，用上等好醋调成糊状，与三文鱼片分别装碟，就是金齑。敖巧看着预先备好的芥末酱、柠檬汁、贾式调料，早已偷偷拿贾式调料浇了三文鱼片，先吃了好几片。“唔，好好吃。” 他又踱到厨房，看着赵玫费劲地弄鱼。“你这样何时能弄干净啊？干脆我来，动作快点。”他麻利地除骨去皮、搌干水分、片成鱼大片。“然后呢？” 赵玫在鱼大片里加入绍酒、精盐腌渍入味，加鸡蛋清、湿淀粉拌匀上浆。然后将备好的猪油烧热，鱼片下油锅，颜色变白时捞出沥油。再用猪油放入姜末炒香，加入鸡汤、精盐、绍酒烧开，投入鱼片，勾水芡，最后投入蜜桔桔瓣。“敖巧，最后淋入明油颠翻出锅怎么办？我老是栽在这一步上。” “小case，我来做。”敖巧在颠锅上天分不知比赵玫高出几倍，简简单单颠了几下，肉眼就可瞧出熟了没熟，一熟就迅速装盘。 他不怕烫，每道菜都抢着吃了第一块，品评道：“这菜，真够油头粉面的。” 赵玫以为他不喜欢，急忙问：“太油了？” 敖巧照顾她的心情，说：“没，我就随口一说，你知道我喜欢重油重盐的。” 赵玫又见他鬼鬼祟祟地从冰箱里拿出已吃了一大半的金齑，冲自己尬笑，心想：还好，这两道菜对他胃口。因天热，赵玫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苏汤”给他喝。 敖巧这次回来竟受到如此的礼遇，大为感动，发自肺腑地夸赵玫：“玫玫，不是我吹，水晶宫的美味千千万，都不及你今天给我做的这两菜一汤。我本来以为今天你又会叫一大堆我喜欢的外卖。” 赵玫暗暗惭愧，随即给敖巧洗脑：“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真觉得我做的好吃，那就多回来看望我这个空巢老人，陪我说道说道你们东海的逸闻，让我长长见识。” “嗯，嗯，一定。” “玫玫，你现在还在和小索约饭？”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约了，其实我和她家境差蛮多的，而且她一周来不了市区一次，慢慢地我们就不约了。” “成年后交个朋友不容易，也别老让她来约你，你也可以去松江找她玩。车费、餐费什么的不用吝啬，从我账上出。” “我不是怕一顿顿的花销，我是觉得我自己没有提升到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层次，家庭背景也和她全无相似之处，一开头听着她吐槽她们常熟年轻人体制内圈子的事觉得很带劲，但很快就因为毫无共鸣觉得没劲了。其实感觉我一直在做无效社交。当然你可以觉得我太过冷酷，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好比一个低层次的女孩听着中上层女孩抱怨闺蜜有些绿茶范儿，起初很想听八卦，听过几次就会觉得‘哦我一辈子不可能进入那样的圈子，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持着对那个圈子的向往和幻想。’” 敖巧认真地听着，问：“那前一两年你对我那么冷淡，也是因为‘哦我一辈子不可能进入东海那个圈子’？” “我也说不清楚，我没打算进你那个圈子，因为根本达不到，反而可以舒适地和你做朋友。可我毕竟是个凡人，看到小领导的女儿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阔绰，比我有魅力。而这些我可能一辈子没法跟她齐平，我心里是绝望的。因为绝望，所以越来越不想和她交流了。你看过《项链》么？” “知道个梗概，就是玛蒂尔德为参加一次晚会，向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结果丢了，为了偿还债务，她为别人打短工，整整劳苦了十年。” “我第一次读这篇文，不明白玛蒂尔德为什么婚后每和好朋友聚一次，回来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饮泣。现在明白了，幸福人生就在自己身边，看得到摸得见，但就是够不着，只能回家看看自己的脸、体重和余额，这是多么惨淡的人生。” 敖巧不能体会她的那种感慨，笑着说：“不至于，你想买钻石项链就去买喽，还有出行的行头。现在一线很多年轻人买车的，要不你先去考个驾照，人一忙起来什么烦恼都会减轻许多。” “我已经免费待在你的公寓里这么久，难道我还好意思继续用你的钱去供车？去买奢侈品？以此来维系热情褪去后的友谊？不在一个层次就是不在一个层次，我从来不会否认这一点。” “可是我并不觉得你买这买那有什么不好。有一个时常可以吃饭聊天的好友，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起码比你为了生计在公司里做得不开心要强。” “和小索刚开始，心里是很开心。那时我就知道，因为欣赏羡慕而生出的开心是没办法长久的，后来果然印证了这一点。她上个月又去做微整形了，还老是叫我去整，说我不懂经营自己，也不会改变自己，各种挖苦我，她和她闺蜜整天折腾自己的脸，给自己的小程序产品做活广告，又会穿衣打扮，确实很美，特别是微博上的照片，我要是男人看了照片也心动。她去年过完年就打过一次水光针了，今年这是第二次。前段时间和她视频看她的脸，垮掉了，一看就知道是整过的，好好的90后妹子，看着比同龄人老很多。可今天刷她微博，又美回来了，真人好久没见。美几年而已，后面有得苦头吃。” 敖巧扑哧笑出了声：“原来你是害怕陷入她的peerpressure，不过你比她有见识，有阅历，就算偶尔和她出去喝喝咖啡也不会被忽悠上船吧。既然你心里存了芥蒂，那就慢慢远着好了。” “敖巧，你妈妈怀了宝宝，预产期什么时候生啊？”赵玫见敖巧心情不错，抛出了这个问题。 “早着呢，再等29年。” “啊？” “怀一条小龙不容易，统共花30年，你觉得奇怪吗？” “哦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赵玫小心地说，“那你还有的是时间改变他们对你的态度，我看你姐姐敖襄应该挺肯帮你忙的，平时跟她关系搞好一点。” “知道了哪用的着你操心这一点啊，我跟我姐本来就很好，难不成你以为跟凡间似的，同父异母必有一撕？” “我这不是想岔了么。” 敖巧心想：那个敖淇我才要担心呢。他又提点赵玫：“听说你刚进入筑基期，可喜可贺啊。只是感觉你最近戾气是重了些，别忘了仁爱包容之心哟。” 赵玫连连点头。敖巧又想去楼下买冰淇淋，赵玫陪他一起把箱子扛上来。屋里坐定，赵玫把五个口味全打开了，任他吃。敖巧满足地吃着，忽然说：“玫玫，你要是遇到危险了，别再叫‘莹莹蓝宝，瞻彼淇奥’了，我知道了心里不好受，真的不好受。”说着竟流下两滴清泪。 赵玫不知道他身为龙，调动泪腺哭两声再方便不过。见他一个大男孩竟然哭了，越发心疼了，赶忙说：“是，以后遇到危险我不叫他了，我随身带着镜子跟当归，马上把当归放镜子前。” 敖巧破涕为笑：“傻瓜，哪用的着那么麻烦？我送你的水镜钥匙挂件你有没有贴身带？” “一直带着呢。” “那你别傻得忘了用它就行了。” “好。” “这房间太闷了，你把纱窗开一开，让外面热气进来交换一下。” 赵玫开了一扇纱窗，等回过头来，敖巧瞬间不见了。她猛地把窗台上所有的窗打开，滚滚热气扑面而来。眯眼极力眺望远空，唯见空中留下一道细细的白线，不知他越过了几万米，踩过几朵云头。 第29章 皇帝的新衣 小索并没和赵玫完全疏远。这不，qq上又发来了消息：小赵，在？我有个人给你介绍一下，他爸爸妈妈和我妈一个局的，04年走关系调到了驻s市办事处，虽然他爸妈08年退休了，但经济条件不错，你有意向见个面吗？ 赵玫：他现在在cs市还是s市？ 小索：废话，当然是s市啦，不然我把他介绍给你干嘛，让你们做异地恋？我可没这么坑。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他姓张，长得比较那啥，说话有点直，一直当小官的子弟当惯了。不过你大可放心，他要是相中了，对女朋友倒是脾气很好的，我也会给你撑腰的。 赵玫：行，就算长得比较那啥我也不计较，可以先见一面，如果内在美够的话也行啊。 小索：爽快，他虽然现在工作一般，不过父母是真有钱，而且他妈妈放过话了，如果儿媳妇可心的话，直接全款在徐汇区给儿子儿媳搞一套三室两厅，会对儿媳妇很好的。我现在去和小张接洽了哈。 赵玫和小张互加了qq，聊得还行。赵玫在小索的“提前辅导”下闭口不谈小张的外貌、学历、工资问题，小张则大谈特谈自己毕业后和表哥表姐游历欧美诸国的见闻。赵玫聊着聊着，把自己的近照发给了小张，还告诉他自己的学历，坦白现在工作方面一片白板。小张说现在工作的确难找，女孩子做家庭主妇也不错。赵玫虽然觉得双方有一些信息披露不对称，但对小张在qq上说出“钱不是问题，我养你啊”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鉴于小张一直在线吹自己爸妈条件好，却不肯透露具体爸妈退休前是什么职位，赵玫留了个小心眼，故意双方约定第一次见面地点时一切让小张做主，看看他第一次选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大概率可以判断出他实际消费水平和生活品味。小张在qq上给出的方案很鸡贼，地点是s市某地标式商圈顶楼的大食堂。嗯，讲起来毕竟约在了大商圈购物中心，吃饭的地点却是在大食堂，可进可退，丰俭由人。若是见了面对女孩子不满意，随便吃一点也可以交代了。此时的赵玫已经对小张问东问西，问南问北，把自己问了个遍，却单方面“外貌、学历、工资”三不问很有意见了，见了这个方案对小张的第一印象分降到了0，冷淡地同意后马上下线。 晚上5点半，赵玫在地铁约定好的4号口见面。她故意早来了半小时，先用眼神扫描着地铁口等着约会的青年们，想着不知小张长的是哪种程度的“那啥”。若是像郝俊一样微胖，皮肤却白，那委实算不上磕掺。青年们姿色各异，有一看就是母辈基因良好的fashion冷白皮本土小帅哥，也有高大健硕古铜色皮肤的肌肉寸头胡子gay姐妹，还有黑测测皮肤戴金边眼镜背电脑方包消瘦乖乖it男，白肤年少肚子却微挺自带家境优越感本土小男生，卷头非洲小哥，红发爆炸头厚唇膨胀身材美国小哥，淡金发高挑冷漠疏离弱鸡气质欧洲小哥……他们有的等来了女伴，有的等来了男伴。赵玫看情人双目对接，呼朋引伴看得有趣，忽然电话响起忙去接，耳畔传来：“你在哪里？我等了有10分钟了！” 竟然已经6点10分了嘛？赵玫有些歉疚：“不好意思，你在哪里啊？” “我就在4号口啊！” “人太多了，你穿什么颜色衣服啊？” “就，就穿绿色的，夏威夷花朵衬衫！” 好在男男女女虽多，但穿骚绿色夏威夷花朵衬衫的男人实在只有他一位。赵玫终于在4号出口右侧小短石柱后发现了他，天哪，这身高不夸张跟自己差不多高，还硬要躲在石柱后，不是更衬托出矮吗？怎么想的？ 小张慢慢把头从石柱后探出来，赵玫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躲躲藏藏，他的脸，呃，没有官家子弟的一丝气质，确切地说，连大马路上普通男性的平均颜值也没达到，黑、胖、眉毛乱、眼睛小……赵玫不敢再细看了，再仔细看她怕自己脸上的怒意会全部显现出来。心底的第一个声音是“小索你怎么这么坑我”，第二个声音是“小索你难道觉得我就配那样的人”。心底第三个声音还没出来，小张脸上很是欢愉，发了话：“你就是赵玫吧？比照片上好看哪。” 赵玫全身感觉被浇了桶冰水，脸是冰的，低低地说了一个字：“哦。” 小张也感到了赵玫对自己的失望，伤了自尊，扭身就走：“我们去大食堂吧。” 坐定后，赵玫让小张点菜。小张给赵玫点的是中餐区的饭食，明码标价18.5元，连个汤也不配。赵玫看他自己点的菜，23.5元。小张把两人的饭菜一起端到桌子上，不经意地说了句：“这些饭菜都不好吃。” 赵玫当时很想当场反问他：“时间地点是你自己选的，菜品也是你自己挑的，合着点完了才说不好吃，脸呢？”不过她也知道有的男人见第一面没啥希望就瞎点一些菜，越便宜越好，减少沉没成本嘛，人之常情。所以她抱着手臂坐在凳子上笑笑，不说话。 小张似乎知道自己在赵玫心中的印象分很低，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外貌上有些欠缺？” 赵玫已经下定决心不跟他谈了，所以绝不会“挑货拣货”，笑着说：“没有啊。” 小张把这当做一种鼓励，自夸道：“我妈从小就说我虎头虎脑，表哥也说我长得有福气。” 拜托亲人不忍心说真话伤害自己，都那么大了，难道还一直穿着亲人给的“皇帝的新衣”？ 小张对赵玫来了一丝丝兴趣，问：“你是本科的，哪所学校的？” 出于礼貌，赵玫如实说了。 “哦，我好像没听过。我是出国念的书，全球排名第二十名的学校。” 出国念的书分两种，一种是辛辛苦苦拼成绩录取的，一种么呵呵都懂的。赵玫再次笑而不语。 接下来小张的话语出惊人：“我觉得国内的教育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没有从人性角度发展。我高中和别人打了一架，退学了。” 这是赵玫第一次见到自爆退学的人，虽然国内教育是有问题，但高中阶段和人打架总是不光彩的，不仅导致无法毕业，还昭示了一件事：此人忍耐力自制力明显有问题。而他却以炫耀的口气来说，也就是，他至今认为那是他的光荣史，他没错。望着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赵玫看到了他背后的“慈母”。 赵玫附和了几句。小张的兴致来了，开始吹父母当年在xx局多风光，后来因为自己打了架，丢了颜面，张母托关系自个儿调到了驻s市办事处，才知道s市花花绿绿，真是metropolis。对了，我突然拼不出metropolis了，你拼的出吗？ 他在考较我了？赵玫因为对他毫无热情，头脑冷静，所以完美地拼出了这个单词。心里在想：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呢？ “你太聪明了。”他满意地点头，“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我，你还算蛮理解我的。可惜我爸妈因为那件事受了好多委屈，都降级了。哎，算起来，他们都退休3年了，关系也不在了，害的我现在在个小单位委屈过日子。” 赵玫点点头，嗯，降的对，降的好，你爸妈纯粹是被你拖累的，人们不理解你是正常的。 “我现在在国企做，没有正式合同，我已经很努力了，今年11月我要考经济师。” 赵玫总算对这个话题起了点兴趣：“哦，经济师？卷子是什么样的？有带吗？” “谁会约会带卷子啊？” 赵玫不想再继续尬聊下去了，毕竟面对的是一个集抠门、双标、吹牛皮、脑残、狂妄、鸡贼、丑于一体的奇男子，让我们利落地结束吧。 “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就要出去？” 废话，面对着简陋的吃食、心灵和外在都不美的你，我能有什么食欲？ “我晚上不习惯多吃，我想出去走走。” 夜晚人虽多，但风一阵阵的，吹熄了一些赵玫的怒意。“就送到这儿吧，我们是反方向的。”赵玫此刻无比庆幸两个人回程相反。 在熙熙攘攘的地铁过道里，小张微微犹豫，最终说了：“好吧，再见。” 赵玫消化了两天才把对小索的埋怨化尽。她不喜欢吊着小张，而且自那晚后，小张qq上什么也没发来。她主动打电话给小索，先半真半假嬉笑怒骂了一会儿，小索会意，笑道：“哎呀他的确不咋地，不过家里是真有钱，我把你的条件跟他妈妈一讲，他妈妈当场拍板让儿子跟你聊，我要是不撮合一下，感觉对不起你。” “谢谢你了哈，他这样的人材，我不想高攀。” “别呀，你知道吗，小张跟我说了，他对你印象超级好，说你不虚荣，脾气好。” “呵呵，实话告诉你，正因为不想谈，所以反而对他什么要求都没有了，给我点18.5的晚餐，他好意思点我还不好意思吃呢。” “什么？才点18.5的晚餐，回头我真要说说他，追女孩子不是这样追的。” “不用说了，免得到时候他反咬我一口，说我斤斤计较。” “不，不，这真不是你的问题。大s市哪个男孩子头次见面点18.5的晚餐？就算对女孩子不满意也不能这样，何况他对你很满意。” “没看出来，自从那晚他可什么都不发给我了。” “哦，这是他的必杀技，每回相亲他都这样，说要吊着女孩子几天，看第几天女孩子会主动发消息给他。我明天就说他，让他把这坏毛病给改了。” “不必了。”赵玫已经猜出小张应该是小索的近亲，“这必杀技挺好，可以试试女孩的真心，让他一直用下去吧。” 第30章 炼心 9月1号晚上，赵玫收到韦炜的qq请求加好友。赵玫这个人，和男友分了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删除干净，决不存着留他号可以看看他最近在干嘛的念头。韦炜来加，赵玫不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韦炜锲而不舍，频繁地想加她号。 赵玫终于同意了，因为想把话跟韦炜说清楚，前男女友之间不要再互相有好奇心了。 韦炜：在么？我现在好痛苦，我感觉我快要撑不住了，虽然外面下着雨，但我好想和你见一面好好聊聊。 赵玫心想：若是找我借钱或者诉苦，那你可是找错人了，我心里的苦自己也是慢慢消化。遂打字道：什么事？ 韦炜：你还是那么高冷，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多悔吗？多想当着你的面大哭一场，我不怕你笑话，我就是想说实话。 赵玫稍稍有点同情他：什么苦啊？ 韦炜：我有了儿子，很幸福，但是现在担子很重，心里苦。 赵玫看了差点想把手边的一杯绿茶顺着网线浇到韦炜头上，让你炫，让你矫情！不就是工资不够花吗？反正别向我借钱！遂打字道：忍一忍，等儿子长大就好了。 韦炜：要我怎么忍？老婆不理解我，有了儿子后她就撕下了以前的面具，班也不肯上了，陪儿子就陪儿子，还什么都要买最好的，孩子1岁多就嚷着要带他去私人婴儿游泳馆学游泳。就算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也不是这么个花钱法。 赵玫不走心地安慰：父母上一辈也是这么过来的，上了幼儿园就好了。 韦炜：谁父母那一辈这么使劲折腾花钱？她就是觉得生了个儿子算顶天的功劳了，难道我没有付出吗？我起码让她住上了中环60平的房子！她家有那样的条件吗？ 赵玫知道这是韦炜拿来吸引女孩子结婚的“身价”，当年韦炜也是这么若有若无地向自己昭示的，如今他旧事重提，心里的火“噌”地一声上来了，连安慰都不想安慰他，冷冷地打字道：嗯，你现在依然可以把这“身价”说出去，换一个女孩子。 韦炜察觉出赵玫的冷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故意炫耀身价的人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恨！恨自己急着结婚瞎了眼，娶错了人。我错了，我认栽。 见赵玫不再打字，韦炜又打道：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承认我后悔了。母亲是决定孩子智商的关键因素，芳芳她不喜欢读书，小灏到现在拼音也认不全，话也不大会讲，我后悔了。 赵玫想尽快结束对话，又来了一波安慰：我们新村里唯一考上交大的宋家哥哥就是5岁才学会说话的，你别太着急了。 韦炜：玫玫你人真好，我现在才看出来，平时你高冷一到关键时刻就看出你人善良，真的善良。 赵玫很想笑，那一阵正流行一个段子：当一个人既不美貌也没钱，你想夸她夸不出，夸她善良就对了。遂打字道：谢谢啦，以后没什么事我们就不要联系了吧。 正打算再度删除，韦炜的字来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要理也不理我？当初是你甩我的，是你主动甩了我！ 赵玫极力压抑住心头怒火：那又怎样？两个礼拜后，还不是看到你抱着你老婆从楼里走出来？！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谈个朋友怎么了？ 你们那副样子是热恋！正常相亲的话，她会早上6点才从你房子里走出来吗？你们已经谈了不止两个礼拜了吧！ 你要翻旧账吗？难道你当初就没错，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赵玫被彻底激怒了：那现在不停地要加我的又是谁？ 如果当初不是你嫌弃我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小孩都有了！ 谁要跟你有小孩？ 你总算说出实话了，你还是嫌弃我，我现在尝到代价了，失败了，你还在翻旧账，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这样的女人，注定没有男人爱！ 赵玫气得把笔记本电脑掀翻了，茶水翻倒了，泼了一整屏幕的水。淡黄色的茶水淋得桌面到处都是，赵玫清醒下来：还不是得自己收拾。幸而网线没脱落，把电脑翻回来，淡黄色的屏幕上依稀看到韦炜新打的三个字：回来吧。 赵玫又生气又恶心，迅速把韦炜拉进了黑名单，拔掉了网线。她面孔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韦炜，你赶紧失业！赶紧失业！赶紧失业！赶紧失业！赶紧失业！” 和前男友住得近就是不好，星期五下午赵玫从书报亭经过，拐了个弯正想买份求职报纸，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玫玫，是你？” 赵玫转头一看，不是令她血压陡升的韦炜却又是谁。他眉眼没变，身材却似吹了气的球似的膨胀了两倍，肚子挺出来，赵玫差点以为生了孩子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他额头上有汗，留海被打湿了，满脸油光，神情却有些萎靡：“玫玫，上次是我不对，太冲动了。你……过得还好吗？”赵玫见他好声好气的，决定不与他计较，淡淡地“嗯”了声。 “你要买什么报纸啊？” 赵玫答道：“《上海招聘报》。” “哦，巧了，我也是。” “你？你不是在外企做得好好的吗？” 韦炜抹了把额上的汗，喷着热气说：“被辞了，之前一点风也没透出来，generalmanager根本没预知我，老头平时对我慈眉善目的，关键时刻真不是人。” 这时候赵玫已经付好了钱，拿了《上海招聘报》。韦炜眼睛盯着《上海招聘报》，一步也不想挪开，嘴里说：“玫玫，你先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赵玫不耐烦在九月的毒日头下跟他耗着，把报纸往他怀里一塞：“我还有事，这报纸就给你吧。”说完大步流星走了。走了几步一回头，韦炜真就看起来了，丝毫没有客气客气要还给赵玫的意思。赵玫暗想：真tm有劲，一个结了婚的前男友脸皮这么厚，竟连前女友的新报纸也要蹭，服了服了。 回到清韵苑，赵玫调整好心理盘坐冥想。没一会儿，就见韦炜的老婆抱着含奶嘴的儿子进房间来。赵玫怒了：“这是我家！你怎么敢私闯民宅？” 韦炜的老婆充耳不闻，逗弄着怀里的小糯米团子，炫耀似的不停发出“哦-哦-哦”的声音，得意地看着赵玫。 赵玫指着门口，再次要求她出去。韦炜的老婆把奶嘴拔了，端起桌子上的天仙水想喂给儿子喝。赵玫气得“咣当”一声把碗打翻了，宁愿洒了也不给他喝。“这是我家，你不走还要喝我的水，掠夺我家的资源？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呀？” 韦炜的老婆这才抱着儿子起身向外走，嘴里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你的水还不是敖巧给你的？你不是从东海那里拿的资源？横什么横，起码我当了韦炜名正言顺的老婆，才23岁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你呢，老女人！” 赵玫运起离字炽炎术，本想给她点教训。不料她的背影瞬间变得透明，文梦诗袅袅婷婷地一挥手走进来，火气全消。她身穿红色秀禾服，腹部微微隆起，娇声嗔怪道：“小赵，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我是来送请柬的呀。”说着她瞬移，红色的长指甲轻轻一弹，弹出一张“红色炸弹”。 赵玫打开一看，竟然写着“夫妇：郝俊、文梦诗……”。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怒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文梦诗把飘到脸颊边的一缕秀发捋到右耳后去，妩媚地一笑，“就是我和郝俊要结婚的意思呀。” 赵玫指着文梦诗隆起的小腹问：“你怀了他的孩子？” 不期然郝俊走进来，挽住文梦诗的手臂，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这孩子不是我的，不过我愿意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从此和梦诗相守一生。” 赵玫惊得嗓音都沙哑了：“所以，所以你是心甘情愿地接盘？” 郝俊点点头：“我从见梦诗的第一面就喜欢上她了，我知道她配我绰绰有余，现在她愿意让我当孩子的爸，我心甘情愿。小赵，给我们一个祝福吧。” 赵玫气得捂住心口，心差点要从里面蹦出来了。她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人，在美貌的文梦诗面前竟如此卑微。 “你们干什么？”一个男子在门口吼道，“梦诗你给我回来，你肚里怀的是我海家的孩子，谁要他这个野爹？” 赵玫抬头望去，是风度翩翩的海梦韬。他穿着新郎西服，领结松了，长腿一伸，几步就走到了三人面前。海梦韬怒吼道：“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就算我父母不认这孩子，我也认！梦诗，我不是负心人，我自己可以赚钱养活你们，孩子的事你放心。现在婚姻自由，我这就去家里偷户口本！” 赵玫看着两个男人争抢文梦诗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玫玫，玫玫，你怎么样了？”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明起来，两男一女都不见了，空旷的房间里是敖巧和敖淇。赵玫发现自己靠在敖巧的怀里，正面对着的是敖淇。眼前一黑，有液体从眼角流出，赵玫颤抖着手指抹了把，一看是红色的血泪。 第31章 心灵密码 赵玫陷入了昏迷，等醒来时，敖淇已经不见了，只有敖巧在削着苹果。他头也不抬地说：“醒了？先喝杯天仙水吧。”见赵玫端起杯子喝光了水，才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敖淇走了？” 敖巧没好气地说：“不走还等着做什么，反正你已经损基了，他想帮你挽回也挽回不了。” “什么挽回？” “你先把这个苹果吃了我就告诉你。” 赵玫有生以来第一次飞快地啃完了苹果，剩下的核带着四分之三的果肉黏糊糊地躺在碗里。 敖巧瞟了眼果肉，叹了口气：“天意，看来我只能帮你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伤害只能你自己修复。” “什么伤害？” “你内视一下。” 赵玫盘坐深呼吸内视，发现丹田处四堵矮矮的六角形砖墙已颓然倒塌，墙内火焰微弱的可怜，火焰里那颗半虚不实的小丸子没了，徒留一枚焦黑的小芽苞。这……前功尽弃了？ 赵玫稳住心神从内景里出来，瘫坐在椅子上全身如披冰雪中。敖巧安慰道：“所幸我们来得及时，你以后这个毛病得改改，要懂得呼救啊。” 赵玫呆呆地说：“一次靠敖淇救，两次靠你救，三次呢？总有你们没感应到的时候，我每一次都要靠别人靠得了吗？” 敖巧明白赵玫严重受挫，说：“我知道你一直不顺，不过这还有的救。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善妒了，气性也大。你知不知道即使是一个普通人，气急了真心诅咒也会生效的，代价是氪命。” “好，就算我没有宽厚仁爱之心，刚才那情景有几个凡人受得了？一环扣一环的，环环戳我的心。就算我贪嗔痴，可神也有贪、嗔、痴，只是你们的点比我高得多，很多东西我失去了痛不欲生，对你们来说已经不在考虑的维度里了，这才显得你们无欲无求。” 敖巧见赵玫越说越气，不打算添火，安抚道：“好了，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不过筑基期本来就是很难修的，你也是运气不好，刚一只脚踏入筑基就心魔陡生。哎，想来你长时间也挺压抑的。” 赵玫这时冷静下来，觉得敖巧脾气真好，反倒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敖巧叹了口气，说：“你也别一心急着修复，先放松一下养养心。我别的也没什么给你，只能给你一些有钱人枯燥的快乐。” “什么快乐？” “你身上的衣服旧了，我带你去买衣服。” “我不是没逛过商场，衣服死贵不说，还丑。稍微像点样的，贵上加贵，轮不到打折就被买光了。我情愿上某宝旗舰店。” “有些旗舰店是假的，页面做得再精美也是假的。” “我情愿自己筛选，再说了就算一天去两家商圈也得跑断腿，买些上档次的护肤品还得看ba的脸色。” “好好，随你。” 赵玫一刷某宝就刷了半天，喜滋滋把购物车清空了。 敖巧拿过手机一看：“才花了五千多，太少了，东西档次也不是很高。咦，你买了个什么四川的天麻爱心购，花了一千多？” 赵玫笑道：“我在备注里写的是敖巧弟弟献爱心，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算不算积了你的功德，但多少算是为你行善吧。” 敖巧往下拉购物记录，80%是边远贫困地区的货品，全都有爱心购标志，每一个订单都有备注：敖巧弟弟献爱心。玫玫她一直想着为我好。敖巧不再笑着说赵玫档次低了，他明白了这分别的两年她从来就没忘记自己，一直在盼着自己好。 赵玫见敖巧神色凝重，说：“怎么了？难道这样对你没有帮助？还是我捐赠的方式不对？我还在平台上找到了放生组织，你放心，我不放生巴西龟、毒蛇之类的，我只放生那些小型的无害动物，我和群友们一起放，以你的名义可以吗？” 敖巧用法力忍住了眼中滚滚欲出的热泪，轻轻点了点头，说：“可以，当然可以。以后你还可以在正规平台上资助乡村病患儿童、贫困大学生，都可以。” 安静的房间内，敖巧的元神轻轻抱着赵玫的元神，清冽和煦的能量慢慢输送到赵玫体内。如此一天三次，输了三天才修复了赵玫四分之一的损基。“我要割开你食指，你受得了吗？” “只要能加速修复，挂彩又算什么？” 敖巧割开赵玫上次食指受伤的地方，将自己的龙血滴了进去，赵玫的脸慢慢变得血红。他赶紧以法术迅速愈合伤处，继续传输了水系能量一会儿，赵玫的脸色恢复如常。 “上次在心魔里看见韦炜的老婆抱着小孩，是还想着韦炜吗？” 赵玫很快做了回答：“是最近碰到了韦炜，他还蹭了张报纸。至于看到小孩么，我也在反思，我到底是后悔没和他结婚生子呢，还是纯粹妒忌他早早有了子嗣。” “反思出结果了吗？” “是有点妒忌他早早有了子嗣。不过又想，若是我现在有了子嗣，肯定忙着养孩子，即使见了你，也没心思和你分享生活了，你甚至会失望，觉得我一丝灵气也无，再也不值得你一看，你会飞走的。” 敖巧大笑起来。 赵玫追问：“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是不是？” 敖巧点点头，又摇头，故意不给赵玫确切的答案，心想：我要是斩钉截铁的说就是介意，你肯定觉得我不通情理，连凡间女子结婚都不准，又不能未来许你什么，又偏要你为我守身如玉。 赵玫有些娇嗔地说：“你太腹黑了。不过我的成功人生名单里没有‘孩子’这一项。大多数父母生养孩子要么是锦上添花，要么是希望将来保本保息甚至回报翻倍，像我父母一样。可惜，对于大多数蝼蚁般的我们，生孩子不能保本保息。待他们长大，等待父母的是亏损。” “我知道这样说，会遭到很多父母反驳，我们生孩子为的是爱，是让他感受我们的爱，不求他们回报。那么请孩子大学毕业面临就业时，再看看孩子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就知道了。” 敖巧说：“我赞同你的看法，蜉蝣一般的生灵，繁殖的确是为了留下自己的基因以及养老。我妈妈生我，嗯，主要是为了水晶宫的稳定。我小的时候被送给这个师父那个师父，心里一直很犹疑，很害怕，妈妈很讨厌我嘛，爸爸很讨厌我嘛，否则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后来稍稍大了，听妈妈身边的侍女说，姐姐的母亲曾经偷偷约爸爸出去过，还不止一次。她心里气，跟爸爸闹过几次，爸爸保证过好几次，还是偷偷出去。那怎么办呢，女人的三件法宝都试过了，没用，离是不能离的，恰巧我不服管教，一趟一趟地换师父。这件事极大分散了爸爸的注意力，闹着闹着爸爸竟然不大偷偷出去了，心思全放在水晶宫了，那妈妈也任凭我闹了。生了我这个嫡子，爸爸还在外面彩旗飘飘，要是当初生的是个女儿，真不知妈妈的日子怎么过。” 赵玫见敖巧管他们叫“爸爸妈妈”，知道这是把‘本我’的一面露出来了。他渴望直接叫他们“爸爸妈妈”，如寻常家的父母似的，可终究只能在自己这个凡人面前这般称呼。她安慰道：“每个人的心灵密码不一样。有的是权势、不一样的性刺激。有的是需要顶级美色，但只要一个就够。有的是温暖健全的家庭，只要家庭温暖，经济拮据一些也行。但这些密码我们大多数是无法对外人启齿的，对妻子也无法道明，只因这密码没有一丝道德感。有的人无需被告知，就掌握了你的心灵密码，对症下药，所以你才会舍不得她，也许这就是天定的缘法吧。” 敖巧眯眼笑了：“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来看你，也是因为你掌握了我的心灵密码？那是什么？” 赵玫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倒真没有，主要我摸不清你的脾气，并不是你脾气不好，而是因为我本身是个情商较低的人。” “你情商低我是看出来了，那既然你没有我的心灵密码，那就是……”敖巧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又指向天花板，“那咱俩就是天定的缘法喽？” 第32章 友情拗断 赵玫听了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低下了头，故作矜持不说话。 敖巧就吃她这套，觉得她这个害羞动作百看不厌，好可爱呀。他又陷入对心灵密码的探索，觉得赵玫好有智慧，问：“玫玫，你是怎么悟到心灵密码这一说的？” 赵玫实事求是，说：“我没有那么多的人生阅历，怎么会轻易悟到心灵密码呢，是我一个高中同学聊天时说的干货，我当时就被震到了，觉得真是至理名言。” “那她还和你经常联系吗？怎么很少听你提起？” “他，他结婚了，孩子刚满一岁，还没怎么适应做爸爸，忙着呢。” 敖巧额角的青筋一下浮起，问：“什么？他是男的？你们谈过吗？说实话！” 赵玫看敖巧那副预备吃醋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没谈过，他长得实在太帅了，桃花一茬茬的，压根没有空窗期，还曾有女网友寄了一大箱零食给他，他也寄了两包给我。” 敖巧嘴巴嘟嘟，有些生气地问：“噢，你不和他谈是因为他没看上你呗？” 赵玫不想让敖巧误会，解释：“我真没看上他，最主要他早年是有些年少轻狂，感情方面有点渣。他和我们班上两大美女都先后谈过，考了大学后更是桃花运好到爆。他自己说的，大学时人家找他认干妹妹，他可是来者不拒的哦。” 敖巧好受了许多，仍然紧追不舍地问：“他桃花不断，怎么还和你有联系啊？都结婚了，还找你聊天？” 赵玫看着敖巧满满醋意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又生怕他真生气，说：“你身边就没有喜欢朋友满天下的人？他qq上有四千多人呢。其实我和他很久没聊天了，他说他对于结婚这事既向往又迷茫，他丈人说了，第一个孩子同意姓女方姓的话，浙江一个小电子厂就归他了。” “怎么？他不肯第一个孩子姓女方姓？” “那倒没有，你知道么，他是当年我们班上最不直男癌的那一个。高中时别的男孩子谈论女孩子真烦，真懒，连早饭都不会做，他在旁边说了句‘为什么一定要女孩子做早饭，男孩子也可以做早饭’，被班上男孩子孤立至今。同时他在我们班上女孩子心中的口碑就这么树立起来了。” 敖巧阴阳怪气地说：“话是好话，可在大家谈论时这么说，没有哗众取宠之感么？一起谈论的男生不尴尬么？典型的为了讨好异性没人性。” 赵玫噗嗤一笑：“咦，你也有点讨厌他，可能这是一种‘男生看围着女生转的男生哪看哪婊’？反正自那以后，班上男生都悄悄叫他‘绿茶王子’萧以宁。” 敖巧猛点头：“绿茶王子叫得太对了。那他是怎么和你扯到心灵密码的？” “他说他不介意第一个孩子跟女方姓，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玩够。但是老婆怀孕了，总不见得不买票吧。他的心灵密码是钱和美色，还有玩到老。” “这么直接的吗？他怎么敢和你讲？”敖巧的眼里闪着怀疑的蓝光，一闪一闪，酷似蓝牙亮了。 “你可别误会啊，他已经和班上同学不联系了，敢跟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也和高中同学失联了。我又跟他现在的工作圈子、丈人圈子不熟，嘴又紧才和我吐槽的。他结婚摆酒还请我去了，排场哈大。”“这样看来他老婆以后日子危险啊。” “暂时应该不会的，他家境一般，他那个浙江老婆倒是实打实的白富美，挺漂亮的。关键岳家有钱，他挺吃这一点的。” 敖巧没好气的说：“小电子厂到手了钱有了，到时候就该撩你了，否则怎么会孩子一岁了还跟你长吁短叹？” 赵玫就吃他这副无理取闹的吃醋模样，心里痒痒的甜甜的，赶紧哄他：“哪有？他有发过女儿小可爱的照片，疯狂暗示要我夸她女儿呢。就是觉得突然有了老婆、女儿、丈人、丈母娘，还有老婆的堂哥堂弟、表姐表妹一大家子人，逢年过节转亲戚都忙不过来好虚伪好烦哪。” “虚伪？好烦？要不是他老婆，他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怎么就觉得有了老婆女儿好烦哪？” “这个我也讲不清，可能他嫌过节红包送来送去的人情虚伪吧，不全是嫌老婆的意思？哎，别人家的事我们干嘛要多管，他们还要生二胎呢。” 敖巧见赵玫真没把萧以宁放心上，又想起了郝俊，咬着牙问：“你在心魔里就那么想郝俊么？见他为了文梦诗啥都肯做，你就急了？” 赵玫心虚，眼睛迅速瞟了下地面调整情绪，不敢让敖巧生气，说：“是我道心不稳，可是经这么一场我悟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丘比特的箭总是好几只射向同一个漂亮的人。郝俊没吊着我，我该放下执念了。” 敖巧想说：你也有两只箭射在你身上，可惜你……他终究没说出来。他说了一句让赵玫略微好受些的消息：“你好像……有感知未来的异能，以后可以试着往这方面拓展。” 敖巧走了，现实生活中身居高位的人往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能在危急关头出现赵玫已经感觉很暖了，可他走了，赵玫还是一个人哭了。哭完，还是得慢慢修复顺带准备10月的考试。 沮丧的时候，她以前单位的同事米密qq上找她：还在准备10月笔试？ 嗯。 你越来越消极了，我也在准备笔试，就不像你那样。 赵玫知道她嫁的是有地位的人家，c区事业单位岗位已经给她留了一个坑，就看她笔试是否能过了，心想：我哪能跟你比呀。遂打字道：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米密：要不你也买个佛牌吧，我前不久去了趟泰国，专门认识了一个白衣阿赞，是我老公的表姐推荐的，她戴了好几年了，事事都灵。 赵玫的爸爸去过泰国，回来后告诫过赵玫不要触碰佛牌。她自己也搜寻过佛牌知识，遂向米密科普：历史上东南亚充斥着战争，而战争很多起因是宗教连带经济利益引发了冲突。古代战争频繁，每一次战后都会有大量的寺庙和珍贵的佛家经文毁于战火。于是，很多信徒都把佛像和经文制造成小型微雕饰品供奉于佛塔之内，以防将来佛教文化遭到破坏也能通过佛牌留下来。佛牌最初代表了一种信仰传承与保留。后来，很多参与圣战的战士们把这些佛牌佩在胸前，作为战斗时的护身符。渐渐地人们相信佛牌可以保佑战士，因为佛会护佑那些为保护他人而奋斗的人。普通的信徒们也认可这种看法，佛牌开始在信众间流行起来。 所以佛牌一开始，是作为护身符出现的。那么多繁琐的衍生功能是从何而来呢？招桃花、助事业、踢小人、招金钱这些功能一开始佛牌压根没有。这些人人想要的功能是什么时候附加到佛牌身上呢？你心里应该清楚吧，从08年开始，这些稀奇古怪的功能越炒越火，本来只说泰国本地产的佛牌有用，现在变成了泰国阿赞在内地开的佛牌店也是真货。讲穿了，就是一个“利”字。真正的佛牌是由圣僧的骨灰、寺院的泥土、花朵、佛经碎片、草药、香灰以及宝石等物品混合制造的，因为泰国人认为大地是人类的母亲，所以必须由泥土制作，而不能使用金银铜铁、水晶、琉璃和玻璃，同时也不能用那些物品盛放佛牌。所以很多市面上的佛牌说是什么水晶、包金之类的都是假的，而佛牌的制造过程也必须从选料开始都由高僧层层把关，直到最后的开光，高僧都要一步不离地监督所有过程。这样的圣物在泰国都是非常稀少的，怎么可能落到我们身上？ 米密：你讲了一大堆，我感觉你好极端啊，牌子分阴牌、正牌，阴牌名声不好，我一个信佛的戴戴正牌又怎么了？ 赵玫：我可以负责地讲，正经的泰国寺庙平时从不产佛牌，不管是正牌还是阴牌，泰国每年都有国王和高僧一起举行免费派发佛牌的活动，信徒不需要花一分钱，只要排队就可以拿到。贩卖佛牌的商家从这个基本点开始就蒙骗我们了。这种被铜臭污染的东西，你还相信吗？我们可以get到的这些佛牌，泰国人都轻蔑地称为“老板圣物”。因为这些佛牌全都是因佛牌生产商家求财而生。 米密：你没去过泰国你不懂，实际上很多泰国寺庙里真的生产佛牌。 赵玫：是蝴蝶牌、狐精牌、蛇仙牌吗？这些牌带有巫术色彩，我知道有的女孩子甚至连古曼童都敢请回家。 米密：古曼童也分正、阴。寺庙生产的都是正的。 赵玫：不对，真正的佛门弟子压根不允许造古曼童，佛教徒养古曼童是完全违背佛教教义的。不管是弟子还是在家修士戴这个，就是无意中已经皈依了外教了。这些东西属于巫蛊之术，佛教徒这样做就是破了皈依戒。像供小鬼、戴古曼童这些根本不是佛教的习俗，而是外教的行为。制作这些东西的过程不可能全程展示给你看，而且也是很不人道的。即使不是佛教徒，站在人性的角度上，也不该戴古曼童。 米密：供古曼童不是为了帮助无辜的婴儿投胎么？给这些婴灵修功德，不是积阴德吗？ 赵玫：你仔细想一想，现实中能跟随在高僧身边受点化教诲，真正克服贪嗔痴的弟子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点化鬼道呢？若是高僧可超度鬼道众生，但是如果你不让他们受高僧度化，反而自己取来供在家中，这样不仅太过自私，而且婴灵怨气极大，实际上这就是东南亚盛行的养鬼术，目的就是为了驱使小鬼做事。狐狸牌、蛇精牌也是一个道理。古曼童和佛牌无法改变我们的因果，也无法增加我们的福报。奉养古曼童带来的本就是自己未来的福报，现在得到的，不过是将来拥有的，现在风光将来落魄，我们都别信。米密，你不会想养古曼童吧？养古曼童并不是给他吃食，陪他说话陪他玩这么简单，是要吸人元气的。时间越长，需要的元气就越多，我们有多少元气去喂养他呢？元气不足时，古曼童是可以反噬宿主的，宿主会变成他的活傀儡。养古曼童百害而无一利，我们都别沾手。 米密那头好久没打字，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她来了句：其实我有句话压了好久没跟你说，你真的太，怎么说呢，太固步自封了，说好听点是老实，说难听点就是懒，不肯改变自己，这个世界正在惩罚不肯改变自己的人。我跟你一个岁数，你看看我过得怎样，你过得怎样，不用多说了吧。就算有些东西你学不来，比如天生的相貌，那你应该学学我过的生活方式。你滔滔不绝，博古通今，看上去很有知识的样子，可大家都不太想理你，祁经理想解雇你，也没人提前给你报信。你应该明白了吧，只有我还算看得上你，离了职还跟你聊着，我一直觉得你虽不讨人喜欢，但人善良，现在我明白为什么离职后都没什么人跟你联络了，你见不得人好。真的，你就是那种“恨人有”的那种人，我真不该告诉你我除了住的是慧芝湖花园的房子，我老公还在八万人体育场旁边买了房子…… 赵玫完全呆住了，咦，我只是告诫她别戴佛牌，别碰古曼童，她怎么这么激动，把心里对我的鄙夷一下子全都打出来了，正常人怎么会这样？就算心里鄙视也是打个哈哈byebye，哪有像她这样歇斯底里的？赵玫也生气了，既然你看不起我，我就下线，一个字也别回直接拗断。 第33章 古曼童 半夜赵玫手机一震，迷迷糊糊打开一看，是条短信：玫救我。竟然是米密发来的，白天撕破脸，晚上就发短信，什么意思？赵玫气哼哼纠结了半个小时，思考她究竟什么意思，是乱按发错了么。又想到敖巧曾说自己戾气重，没啥宽厚仁爱之心。算了还是打过去问一声，通了，没人声，静夜里唯有兹拉兹拉的干扰音和女子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好容易听到米密一声“赵玫”，紧跟着就是一声婴儿的怪异笑声，并不天真无邪，反而是那种凄厉而肆无忌惮的恶毒笑声。赵玫浑身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手一松，手机落在床上，又依稀听到“救我”两个字。赵玫汗如浆出，强忍着想关掉手机的心思，颤抖着开了免提，问：“米密是你么？”电话声又兹拉兹拉起来，自行挂断了。 米密的老公呢？怎么不管米密？虽然白天闹翻了，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赵玫顾念同事情分，还是想马上找到她。再打电话过去，忙音了。她婚后一直住在慧芝湖花园，应该是那里吧。开了灯拿了当归摆在离别镜前，敖巧果然从镜子里化烟而出，须臾，白烟颗粒化，显了形。 敖巧问：“这么晚了把我叫来，总算知道想我啦？” 赵玫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又摇头，嗫嚅着：“我，我有事求你。”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估计是被古曼童反噬了，你能不能去救救她。” “大半夜找我就为了这事？” 赵玫被他说得理亏了，眼神有些躲躲闪闪，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找你了。” “好啦。”敖巧弓着背，紧紧抱了赵玫一会儿，语调软软糯糯的，“去看看不是问题，但我也是有出场费哒。” 赵玫微微吃惊，挣脱了敖巧的怀抱：“出场费多少？” 敖巧猝不及防在赵玫的脸蛋上“吧唧”亲了好大一口，嘻嘻笑着：“亲一口就算出场费，不过后来的勘察费，尾款都要另算哦。” 赵玫被敖巧看得心虚，说：“你趁早说那些费怎么算，否则到时候我提供不了概不付费。” 敖巧搂着赵玫下了楼，不怀好意地笑着：“放心，反正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 出了清韵苑，大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敖巧让赵玫披上隐形冰绡帐，骑在自己背上趁着夜色茫茫来到慧芝湖花园。“到底是几栋几号几室啊？” “9栋2号12楼。几室么真的记不清了。”两个人用东海特有的紫烟屏蔽了一路的摄像头，值班亭的保安大叔只剩一个，睡得正香。“趁着其他保安巡逻还没过来，我们快走。” 敖巧化作白烟钻进楼里，从里面把大门打开，两人进电梯摁楼层再摁通话键，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那边有动静。 米密在那头深呼吸，又惊又喜：“你来了！啊，算了你还是别来了。” 赵玫想象她既希望朋友来搭救又怕朋友遭毒手的样子，心里一暖，说：“你别怕，我带了男人来，他懂这行，你别怕。” 男人！？敖巧挑眉看了看赵玫，她总算不再把自己当弟弟看了，心里一阵甜腻，比吃了芒果慕斯千层蛋糕还要舒服。 听筒那边没声音了。 赵玫又说：“我们只上来看看你，看你一眼就走。” 那边安静了两三秒，再次传出声音：“门禁开了，上来吧。” 电梯门一开赵玫就看见米密把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上下打量着他们。她见敖巧一副乖乖男大学生的模样，放下了心，把门打开一半，低低地说：“你们进来吧。” 从门口到过道都是暗暗的，只有最里面那个房间亮着灯，斜开着，给这里提供了些光线。赵玫只觉得米密的脸色有些青，眼睑下的眼袋有些重，一副阳气不足的样子。“你老公呢？” “他主动提出出差半年，没办法房贷有点重。” “不换鞋可以么？” “可以。” 赵玫想往最里面那间房间去，米密拦了一下，又犹豫了，还是让出道来，说：“你们看看就得了，今晚你能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他俩推门进去，正中央墙壁上果然立了个龛，龛里坐着个黑黑的小婴孩，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让人乍瞧一眼吓了一跳。眼睛黑洞洞的，正望着赵玫。赵玫惊得不由自主向后退，退到了敖巧的怀里。敖巧温柔地环住她的腰，让她有了底气。 赵玫问：“米密，这个小孩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生命，你有什么打算啊？” 米密一个箭步捂住了赵玫的嘴，眼珠子朝着房间环视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说：“你别说这话，宝宝刚睡了，他会听到的。” 赵玫有些气恼，奋力掰开米密的手，说：“你怎么回事，刚刚在电话里被古曼童缠得要死要活的不是你么？现在我们来救你了，你临阵退缩了？” “不是那样，我家宝宝很有良心的，他也心疼我，前面他不乖了一下，已经和我和好了。” “米密你有病吧，你到现在还以为这种古曼童会有良心？” “怎么说话呢，你没养过你不懂，我家宝宝大多数时间都很懂事的，我什么要求他都能满足我，刚刚就是闹得凶了点，我已经和他谈妥了。” 两人推推搡搡间赵玫发现了米密挂在脖颈间的狐仙牌和一个缩小版的黑黑的小人挂件。赵玫拿起挂件看看，再回头望望龛上的小婴孩，一模一样！ “这是我家宝宝的小像，贴身挂在脖子上，自己心想什么，什么就能成。” 赵玫还要说服米密，被敖巧拦住了。“玫玫，你自己讲过，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你没有处在米密的地位，没有经历过她发生过的那些事，不要用自己的逻辑和观点去左右别人。” “对，对。”米密连连点头，“还是这位阿弟思路对。” “什么思路对？” 敖巧把赵玫的腰搂得更紧了，说：“一个人陷在里面时，千万不要紧拽着他拉上岸，而应该绕到他背后圈住他脖子帮他上岸，最关键的是，得先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他这话大有深意，赵玫和米密都不说话了。顿了顿，米密说：“阿弟，你们是为我好我知道。其实今晚我还发了短信给爸妈和公婆，可他们到现在也没过来，反而是你一片热心，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米密，只要你平安就好。” “白天我还跟你翻脸，我真不是人。” “别放在心上，你这个条件，傲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讲的话也很有道理，这样吧我送你们下楼去。” 三个人走在花香四溢的大道上，米密问：“赵玫，你们是怎么躲过关卡的？” 敖巧微微一笑：“凭着刷脸和嘴炮，你信么？” 米密明知他在调侃，但还是觉得他很有魅力，原本微青的脸泛红了。好在是夜里，赵玫根本看不出来。米密心想：这小伙子不是鸡鸣狗盗之徒，就是诈骗惯犯，偏偏生得这么好看，赵玫半夜能把他叫过来，想来两个人已经做过好事了。遂问道：“这位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敖巧，是她的……干弟弟。”敖巧隐瞒了当初作茧自缚立下的辈分鸿沟。 “哦——干弟弟啊。”米密心里暗笑赵玫原也是个骚包的人，还玩假骨科y。她对赵玫不由得生出一丝丝妒忌和羡慕，却还是替赵玫担心，说：“玫玫，你这弟弟有趣，一根回形针就能搞定门锁？我好想学啊，弟弟方便加个qq吗？” 赵玫觉得米密怎么忽然变得嗲了，但因为她已婚了，没多想，笑着看敖巧。敖巧风轻云淡地说了声“好”，麻利地拿过了米密主动递过来的手机，加上了自己的号，还温柔地说：“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联络哦。” 米密要的就是这句话，连连点头，柔柔地说：“好，你说的话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明天我也要联系老公那边的表姐，好好商量对策，谢谢你们。” 第34章 深层的爱深层的克制 回到家赵玫连“晚安”也不和敖巧讲了，睡眠大过天，她自己到了房间一躺就睡着了。敖巧想拍醒赵玫，见她又睡得像一头死猪，还轻微地打起了鼾，便不打扰。他怕赵玫踢被子，进了赵玫房间。 赵玫已经翻过身了，右嘴角淌了口水。敖巧给她细心地擦去，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赵玫皱眉，似是不喜脸上被人触碰，一转背对他。敖巧见她如此可爱，亲了一下又进浴室了。 第二天9点半赵玫才醒来，施施然洗漱完毕，去了厨房东瞅瞅西望望，背后有人拍了拍她：“别找了，早餐还在饭厅桌子上，我陪你吃。” 小饭厅里，赵玫见空调开得低低的，敖巧竟然少见地在家穿起了长袖蓝白条纹衬衫，下面穿蓝色长裤，脖颈处的第一粒扣扣得紧紧的，袖口还戴着小粒蓝宝石袖扣。这？她问：“你今天要出去？” 敖巧答：“没有。” “那你穿得这么正式干嘛？” 敖巧掩饰道：“我最近迷上了戴袖扣，在家里也想戴，所以索性穿一整套喽。” 赵玫眼光不停地在敖巧身上折射，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荷包蛋，一边说：“嗯，想戴袖扣是得穿一整套，不然不伦不类。这精英职业装你一穿上，一点也不违和，反倒像个刚继承家族企业的少东家。” 敖巧见赵玫大大方方地赞美，心花怒放，问：“那你说，我是平时那种学生风好看，还是现在这种精英范儿好看？” 赵玫把最后一小片蛋皮吃完，思忖着说：“你今天这身看着光彩夺目，让我想给你拍照，但就是不太敢近身。以前那种吧，感觉呆在你身边没什么压力。” 呃，自己想跟玫玫保持距离的效果达到了，可心里不知怎么却很失望呢。 赵玫看出了敖巧的怅然，马上补充说：“可你这样穿真的很给我惊喜，我好喜欢，谢谢你为了我精心打扮。”她忽然想起来敖巧已经说了是为了配袖扣。“不好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啊，也不全是为了搭配袖扣，我也是打扮给你看的。”敖巧吐露心声。 一霎那赵玫眼睛亮起来，脸红起来，在敖巧看来，艳如朝霞，很美。她迅速想到了什么，又赶紧低下头去不看敖巧喝牛奶了，结果呛着了，一大泓牛奶喷射出来，弄湿了桌子。天哪？我丑死了，我怎么可以在敖巧面前这样出丑？ 赵玫满脸通红，敖巧已经走到她旁边拿着餐巾给她擦起了嘴角。他居高临下望着她，杏眼里满是温柔，温柔盛不住了，隔空沁到赵玫的眼里，心里。赵玫心想：我是到了天宫仙境吗？你就一直这样看着我，行不行。 敖巧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擦嘴角的手停顿了，慢慢弯下腰来，头渐渐靠近赵玫，身上有一股细细的苏州玫瑰桃片的香味，他黑色的眉眼发出炙热的光，定住了赵玫，亲了一下。 赵玫觉得他又温柔又香甜，没有危险，这个念头刚过了一秒就后悔了，拼命摆脱后，两个人都精神恍惚。赵玫这时才发现敖巧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她瞪了敖巧一眼，敖巧到底少年惊慌，手一松，赵玫就跑出了寓所。 小花园里，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赵玫坐在树荫下，远处几个拉家常的中年妇女正叽叽喳喳，看见了赵玫都呆了一呆。赵玫想到自己头发凌乱，有些羞愧，但又实在不想见敖巧，便望着花丛发呆。 她心脏狂跳至今尚未平静，刚才敖巧那么对自己怎么感觉反而很享受呢，怎么差点就任由他为所欲为了呢。自己真是太经不起诱惑了。再这样下去我和他之间的平衡关系肯定要打破了，我又不可能和他谈恋爱的，以后不能再见他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上去跟他说清楚，理东西然后走人。 赵玫抬脚到了楼门口，想到以后都要过那种“敖巧注定跟我没有缘分，他再也不回来是正常的”生活，心如刀割，浑身精气神都快散了。我真的要上去跟他说清楚吗？痛快地分开吗？ 赵玫算是感受到了张爱玲和胡兰成分手时的痛苦了：我离开了你，不会死去，但我感觉从此一生都要枯萎了。 这时正好一个同楼的邻居盛阿姨刷卡打开了楼门，赵玫迷茫地跟着她进了电梯，数字一路往上升。到了10楼了！赵玫看到这个“10”，感觉自己的寿命快要到头了！盛阿姨见赵玫不肯出电梯，问：“到了？不出去？” 赵玫红着脸拼命摇头。 盛阿姨好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我要下去了。” 赵玫重又坐在花园里，哪怕那帮子妇女对她指指点点也不顾了，张爱玲分手只是预感自己一生枯萎，自己若是上楼去和敖巧道别那命就真的要没了！原来我是真的离不开敖巧，哪怕不能跟敖巧做情侣，也不能跟他断。哪天敖巧要是跟我断，哪天再痛苦，拖得一日是一日，反正不能主动跟他断。赵玫先给自己定了基调，就继续沉湎在刚才粗鲁而甜蜜的吻中了。等妇女们都回家吃午饭了，她这才精神回归正常，蹭着一个邻居的卡回到10楼，拿了盆栽底下的钥匙悄悄开了门，家里敖巧呢？哪里去了？ 第35章 发小调侃 赵玫不知道，敖巧是头一次，内心同样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初尝情滋味很甜蜜但也很后怕。离了又回很多次，用他母亲骂他的话来说“回清韵苑就跟回魂似的，你魂难不成真在人间那个旮旯地。”身为东海太子，表面混不吝，其实从小耳濡目染的环境早就告诉了他什么可以招惹，什么决不可过界。玩玩赵玫？呸！人是自己招惹的，自己做不来这恶心事。真把她当姐姐？当师父？卧槽，我又不当杨过。 敖巧是敢直面自己灵魂的，见了赵玫一面就感觉自己在父君、母后那儿受的挫磨一气儿平复，满血了，无奈充血时间太短，刚满血就又得出野了，md身体上的压抑能忍，心上的压抑怎么办？他人在咖啡馆呆坐，一个电话打过来，是渤海太子敖锦：“老巧，最近怎么样，我在东海这出差呢，有空么，我又想去那家老店了，想去吃，有兴趣不？” 敖巧正心烦，说：“老阿哥，东海的东西你也敢吃？我都不吃，尽吃牛羊肉了。” “哎，别，打听过了，是挪威万里空运过来的，绝对正宗，怎么有没有兴趣聚一聚？” 敖巧自知身为地主，理应自己请他才是，理智恢复了：“聚，当然要聚，先说好了我做东，你不许抢。” “行，爽快，我预约好信息就发给你。” 同龄人中，除了敖襄、敖淇，敖锦可算是敖巧唯一看得上的朋友。无他，唯因两人曾同时师从于蓬莱神君，彼时敖巧作妖使劲地闹，就是想回父母身边，敖锦不跟从但也没使绊子挑拨离间，反而秉持着“老好人”的原则两头缓和。最终敖巧如愿走了，四海有人揶揄敖巧，问敖锦的看法。敖锦说“每个人需要的成长环境不同，性情不同，可能激烈了些，但若要从小就对个人下定论，那太早了。”话传到敖巧耳朵里，敖巧嘴上不说，心里是很感动的，交朋友别的尤可斟酌，善良真是第一位的。 约好的日子，敖巧上了敖锦的车子，一直往老城区开，然后到老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大楼，到顶楼，一个店挺敞亮，装修很简单，白墙搭配的银色的装饰，咋看就觉得是一般的餐厅。敖锦说要去包间，服务生就领着他们上了楼梯，进去之后是个斜坡的屋顶，有个三角的天窗可以看到外面，一张六人座的长方形桌子。坐下后服务生就问喝什么酒，并且推荐了几款，敖巧久未与敖锦相见，问：“黑桃a有吗？” 敖锦：“这店恐怕没有。” 服务生：“先生，本店有，只是额外需要1%的提运费。” “可以，来一瓶。敖锦，你要什么酒。” “85年拉菲，酒拿来现场醒。”他翻了翻菜单，让西餐厨师和海鲜厨师都过来。白色制服的厨师认识敖锦，并排笑着和他打招呼，又说谢谢他带朋友来光顾，然后说了今天有什么鱼，什么肉，可以怎么做。敖锦听着厨师推荐，说先来个三文鱼刺身拼盘、金枪鱼刺身拼盘、挪威甜虾刺身、清蒸帝王蟹，主食就要一份法国草丝利木赞牛，要小菲力部分，mediumrare，又问敖巧要什么。 敖巧要了七成熟的法式牛排，凯撒酱，又要了一份法式焗蜗牛，烟熏三文鱼班迪克蛋，想到以前和赵玫吃西餐，赵玫最喜欢点西班牙海鲜面和猕猴桃榨汁，如今见不到她人就点她喜欢吃的菜。便又要了一份西班牙海鲜面和猕猴桃榨汁。两位厨师是见惯敖锦大胃口的，见敖巧年纪轻轻身材修长，小小的胃竟有大大的梦想也不多说什么，领命而去。 少顷，服务生又进来，提了一个冰桶、拿了两个花瓶式醒酒器和酒杯，先给他们看了拉菲和黑桃香槟的封口，嘴里还介绍了两个酒的产地、口感……见敖锦敖巧点了头，然后就开酒，各自倒在了醒酒器里，再由服务生贴上标签，放在冰桶里，带走放置冰箱中。 等醒酒的这段时间，刺身拼盘逐渐上来。敖锦见敖巧有些颓废，笑了：“怎么，还在为日本海的事情烦心？” 敖巧淡淡地说：“父君在，哪里用得着我去操心。” “听说那条野龙最近甚是得你父君看重。” “他，还算老实，且先看看他动静。” “令堂怀了身孕，可喜可贺，我父君与母后皆送去了贺礼，只可惜你们这次东海说要低调行事，连个宴也不办，当年令堂怀了你才三个月可就宣之四海了。” “宴是肯定要办的，只是估计要等到二弟出生以后。这回母后着实紧张，让后土娘娘也不要说出来，结果还是走漏了风声。” “东海新添了子嗣是好事，为何保密？” “哎，其实我父君没想保密，只是母后这些年心思越发难测，她一个做母亲的执意如此，父君和我便由着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大事外人不讲，家里的人难道不会传出去嘛。” 敖锦见这方面问不出什么话，便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精神头不高？要不吃好饭我们去蹦迪？去k歌？” 这时服务员把冰箱里醒好的酒拿过来，给他们倒上了，示意他们尝一口。敖锦敖巧尝了尝，满意，便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敖巧因从小风波颇多，重视精神需求大于身欲，光怪陆离的地方也去过，无感，越是美艳有吸引力的人无论男女在他心中总是令他警醒的。“酒吧？ktv？没兴趣。” 敖锦意味深长地一笑：“看你虚虚的样子，肾亏啦？不会吧，那位你新的师父……” “你别胡说，她……既是我师父，也是我姐姐，我怎么会？再说她那种古板的人，哼！”敖巧想到两人色授魂与时，赵玫竟然跑出去了，天底下竟有这种女人，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敖锦见敖巧悄悄咬着嘴唇，似在回味什么好事，笑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外面玩，碰到的那个外国算命女人么，说你海王星在摩羯，不喜欢粗鄙的行为举止，表面上观念传统，但第八宫很重，内心还是追求禁忌的恋情。” 敖巧脸一红，正巧一道牛排端上来，他掩饰道：“赶紧吃你的，今天点了这么多都堵不住你的嘴。”自己却注意手机上qq新的消息，是米密发过来的：阿弟，我家宝宝又闹了，去泰国的飞机票暂时订不到，已经很晚了，我好怕，你能来帮帮我吗？ 第36章 戏精男孩的一激 怎么不是玫玫啊？敖巧有些失望，了然米密要搞妖蛾子，心念一动，回了：好，我就来。 “这就要走啊，陪姑娘去？” 敖巧歉意地一笑：“佳人有约，帐我去结，就当体谅体谅我呗，下次还我请，行不？” “罚酒三杯，喝完三杯就让你去。” 过了敖锦这一关，敖巧故意给赵玫发了条不完整消息：慧芝湖，9栋2号12楼。黑夜里，敖巧隐身停留在必经之路上，见赵玫挎着小包乘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在车上火急火燎地望着前方，便算准时机一溜烟进了米密家的电梯，摁响了通话键，米密热情地让他上来进了门。 屋里精心布置过，整洁、温馨，还带着细细的甜香，敖巧见米密的第一眼就发觉她容光焕发而又不刻意，身上香奈儿5号开始散发前调，这不是高级会所里姑娘们的伎俩么？ 敖巧暗想：若是赵玫这么会撩，我恐怕早就破身了。他微笑着，眼睛望着米密精致的锁骨、凹凸有致的身材。米密见敖巧很高兴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没有走错，伸出纤纤素手，不着痕迹地拉住了敖巧的胳膊，把他往里带，娇笑道：“来就来了，带水果干什么，这么客气，是我求你呢。咦，你身上好大的酒味，刚从外面赶过来么？” 敖巧故意装醉，轻轻傻笑了几声，米密拉他到了小饭厅，呦呵，米密真舍得下血本，桌上果然点着香薰，盘子里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冒着香气的黑胡椒菲力牛排，刀叉铮亮，最关键有红酒，敖巧眼尖瞧见是张裕干红，虽然对敖巧来说不算什么，但已经很上的了台面了。 有酒就容易有故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一字没提赵玫。米密莺莺燕燕地娇语，感谢敖巧能来。敖巧柔声款款，说米小姐能想得到叫自己是自己的荣幸。“哎呀，你别叫我米小姐，多见外，叫我密密好伐啦？” “好的，密密。我想去你的房间看看，可以么？” 米密见他酒没动过，感觉他有些心急，但烛光下见他一鲜活柔情少年，有一轮光晕照着他，心旌早已动摇，便抿了口红酒，假装头有些晕。敖巧接了招，起身扶住她，非常自然地两个人贴在一起，往里屋走去。 里屋没开灯，同样点着香薰蜡烛，墙上正中央的龛被盖上了一块黑布。敖巧显得有些晕了，故意坐到床上，问：“小baby呢？” 米密拿了块湿毛巾轻柔地给敖巧擦脸，轻声说：“表姐帮我要送走他，先盖起来了。他现在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 “看不见？”敖巧笑了起来，从米密手中抽走湿毛巾，甩着玩，“你看不见他，他就看不见你么？” 米密听了他漫不经心的话，心里凉了一下，见他目含秋水，玩毛巾的动作颇有稚气，又心安了：“阿巧，你怎么惯会吓唬人？人家夜里一个人多害怕。” 见敖巧仍然甩着毛巾玩，又觉得他现在端着干什么，干脆把他推倒在床上。敖巧呆了一呆，没想到米密下手这么快，想先爬起来，不料米密的夏威夷度假式吊带裙很容易就褪下了，两座雪丘热乎乎地压上来，鲜红的果果也呼之欲出，小香家5号的中调开始散发催情的魔力。 我的天，还好是我碰到，要是换了别人，谁不上谁就不是男人！正当此时，门铃响了，原来赵玫蹭着同楼层的人已来到门口，哼！就是要玫玫吃醋，谁让她亲了一半逃出去，撩拨完我就跑，她不地道！ 一念至此，敖巧偷偷施了法术，让米密定格了十几秒，门自动敞开。赵玫担心米密安危，直接推门一路进到里面来，就见米密衣裙半褪，压在敖巧身上，场面香艳无比。她呆了一呆，下意识地别转头去，又缓缓回过头来看他们。她的好朋友和暧昧对象正在……床上。敖巧的神情，还好不是很陶醉的那种，是惊慌失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望着赵玫。他居然还有勇气看自己？等着自己把他拉起来吗？ 这时法术收回，米密得了自由，见好朋友站在床前震惊地望着她，一声不吭地扶了扶吊带，扫兴地从敖巧身上起来坐着。 “你们……对我就没有可说的？” 米密不发一言。敖巧思忖了几十秒，说：“我说实话你信不信？” 赵玫惨笑了一声，艰难地咧了咧嘴角：“我信。” “我是清白的，我以为今晚米密把我们叫来一齐除妖。没想到她……” 米密感觉事情不对劲，怎么敖巧有点“绿茶”？她立即打断他：“你胡说，是你问我有没有送baby走的法子，我说没有。你说你有办法，我才相信你让你过来。没想到你……”她竟然慢慢地鼻子酸了，音调里带着哭腔。 赵玫的脑袋晕晕的，有一个清明的声音在脑海里说：“起码他们起冲突了，互相推诿，没有当场默认，是不是说明两人中有一个在说实话呢。” “你才撒谎，我本来以为玫玫也来的，所以发了信息催她。玫玫，你看看消息。” 赵玫咬着牙说：“我看到了，虽然没头没脑的，但也来了，结果就看到……哼！” 米密不解了：“敖巧你给赵玫发了信息，还这样那样，你什么意思？” “哼，什么这样那样，我有对你做过什么？你干嘛把我扑倒？” 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关心则乱，赵玫再也没心情去甄别两人谁对谁错，一扭头跑了出去。跑在花香四溢的大道上，敖巧在后面更快，一把拉住她。 赵玫咆哮道：“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敖巧得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反映，发觉自己这次有点过火了，赶紧认错：“我错了，我不该耍聪明，收到她的消息故意来，还晚一步发给你。” 赵玫惊了：“你故意到这儿的？还晚一步发消息让我也来？” 敖巧被她一质问，顿感自己理亏，气势慢慢弱下去了：“我也没打算和她干什么，假如她是真的有危难我肯定会帮她，毕竟她是你看重的人。” 冷风嗖嗖地灌入赵玫的领口，赵玫想到自己的好友竟然做出那种事，心一凉寒气入体不停地咳嗽起来。敖巧赶紧变出了一件薄外套披在赵玫身上。赵玫又愤怒又无奈地望着他，没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阿巧，我相信你到这儿不是为了搞七拈三，可她对你……那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我当然反抗的！我怎么可能不反抗？我……前面故意让一让她。” 赵玫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让一让她？让她趴在你身上做什么？” “我……我想气气你。” “天哪！”赵玫目瞪口呆，“你是戏精男孩么？气我干什么？” “谁叫你那天亲了一半跑了？你知道我亲了一半你突然跑掉对我是多么大的伤害？” “我……”这回轮到赵玫心虚了。 “别心虚！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想法？我想听实话。” 赵玫转身又想走，被敖巧紧紧搂在怀里，他身上的莲花清香徐徐散入赵玫鼻间。长期压抑的情愫和决绝而残酷的理智混合在一起，令赵玫掩面痛哭：“呜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算修上三辈子也进不了你那儿，我玩不起我认怂不行么？” 敖巧松开了臂膀，沉默而认真地望着她：玫玫是真的急了，她真的喜欢我，只是她……玩不起。可难道我是单纯想玩玩的人嘛。 “我也是……认真的。”当赵玫把情绪完全发泄出来后，敖巧郑重地说。“所以，我们都不要逃避了好嘛。” 赵玫眼泪模糊，脑袋懵了，他说“不要逃避”什么意思。 敖巧补充道：“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你读过《神仙传》，也认同清代笔记里狐仙劝人修行的话‘我们狐要先修成人，再修成仙，可你们人只要直接修行即可’。那你为什么不能先修上三世再说呢。” 赵玫不觉得修行是一桩苦差事，抹去眼泪，说：“我不是怕修行吃苦，我只是觉得照我这样的资质心性，实在修不了。我就是个注重结果的俗人，既然没有留得住你的缘分，还不如索性不要开始。” “谁说的，你的预见天赋已经开始慢慢显露了，足以证明你是个有慧根的。又碰见了我，难道不是有机缘的。慧根与机缘俱有，你还怕什么失败，即使三世没修成，还可以继续修下去，为了我你愿意吗？”初恋的少年憧憬满满，激情澎湃地说。 看多了世态炎凉，世人白眼，赵玫怎么可能留恋红尘。即使将来不能与敖巧在一处，她也是情愿拼一把的。“我愿意。” 世间最美的问答无异于“你愿意？”“我愿意”。深夜大s市区一路灯光明亮，治安尚好，敖巧也不用法术了，搂着赵玫花了两个小时一路慢慢走回去。两个人没喝酒，但脸都红红的，夜里只望得见彼此亮晶晶的双眸，默契地走一段停下来，热吻一会儿，再走，再停，再吻，走走停停，停停吻吻，心里都是甜蜜而有依仗的。 快到家门口时，天光微亮，忽然出现了一道粉红色的霞。赵玫有些恍惚，仰头揉了揉眼睛，问：“这算朝霞么？朝霞不是起码要五点钟才会出现嘛。” 敖巧看了看表，3：59。他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宁愿相信这是一种……吉兆。” “什么吉兆，是我们谈恋爱的吉兆么？”赵玫这时开始恋爱脑了，什么都往好的地方联想。 “嗯。”敖巧把赵玫搂在怀里，一起看天边那道慢慢消逝的霞光，“肯定是吉兆，你知道嘛我小时候在四个师父家里做过四个梦，梦里我感到天快亮了，自己被一座巨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快不行了，明明知晓在梦里就是醒不过来，每每这时天边就会出现一道粉霞光，跟今天的光一模一样。” “真的，这么巧？”赵玫好奇地问，“没夸张么？” “骗你我就是小狗，那道粉霞光一出来，山就没了，气就顺了，跟今天一模一样，今天是辛卯年九月初二，我要永远记住这个日子。” 赵玫平静地靠在敖巧怀里，温柔地说：“九月初二，我也会记住。” 敖巧想起这一年自己以往的辛酸，微有怨念地说：“你说你要是早点跟我挑明该多好，2月份我们就可以过valentine''sday了，哪用得着赌气这么久？” “你还说，我现在才想起来昨晚是某人又一次激了我，天哪我又被你骗了一回。” 敖巧笑得犹如得逞的小奶狗：“玫玫，你太弱了，太笨了，哈哈哈……” 赵玫本想打他，见他笑得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意，心想：总不见得确立关系第一天就打男友吧，哎，算了，先装温柔一些吧。遂说道：“为了庆祝我俩正式脱离单身，今天不妨去吃顿好的，行吗？” “行!玫玫说什么都行！”天边泛起鱼肚白，粉霞光消散了，敖巧带着赵玫往家里走。 第37章 不怨天不怨人 两人黏黏腻腻刚回到屋，赵玫正弯腰在洗手间洗脸，就听到外间敖巧轻轻地“啊”了一声，心下纳罕：在家里，他看到什么了？ 笃定地护完肤出来，就见最不愿看见的那位紫金头面的年轻女子端坐在饭厅桌子旁，长长的裙摆妥贴地伏在地上。桌子对面敖巧乖巧地坐着，眼睛却往赵玫这儿使眼色。 簌腾看着赵玫，微不可见地吸了口气，开口了：“可以啊，不错啊，缠着我儿不放了？” 敖巧知道母后吸气是发怒的前兆，此时不可出言帮赵玫，否则赵玫会更惨，好话要用在刀刃上。 赵玫脸上没办法掩盖对簌腾的厌恶，虽只是一刹那，但簌腾还是看出来了。旋即赵玫压抑着怒意，说：“没有缠他，我们没有一丝勉强。” “没有一丝勉强？你敢说你不是怀着想搭上水晶宫的念头？” “我敢说，从来都没有。” “哼！”簌腾冷笑了一声，缀着盐晶粉的长睫毛下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射出不信任和藐视的光，“我不想对凡人使出什么手段，并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屑。你，真的要我破例动手吗？” 敖巧听到“动手”，忍不住了：“母后，她没罪，我也没罪。你不能妄自揣度，妄自定罪。” “揣度？定罪？那昨晚整整一夜你们干什么去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这回轮到赵玫闭嘴了，她实在是不想把损友米密干出的污糟事告诉第三个人，觉得自己损面子。 敖巧说：“昨晚上我交友不慎，差点被人坑了，幸好玫玫找到我，把我救了。” “你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那个凡女是谁介绍给你的，还不是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有那样的朋友，还能是个正经姑娘？” 敖巧：“她们平时面对面联系不多，靠qq和微博维系的朋友，说得上什么三观合一。” 就在赵玫心里一暖，暗夸敖巧说话说到点子上之时，簌腾又说：“女孩子到底心理年龄早熟，轻轻松松拿朋友来做一个对比方案，就让你直接表白了，阿巧你还是太嫩了。” 敖巧忍不住声音高了起来：“母后，你为什么老是有这些莫须有的想法呢？我就这么傻吗？我参加海内外宴席时不是没女仙向我使小心机，我都没上当。难道她比得过那些女仙？” 呃，敖巧这么年轻在海内外就已经有人勾搭他啦？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赵玫忍不住向敖巧瞪了一眼。 簌腾见赵玫对儿子那霸道的一眼，更是下定决心要拆散他们。她说：“仙界易躲，野路子难防。仙凡不得相恋，自天柱坍塌后一向如此，从未改变。赵玫或许不知，你怎么可以明知故犯？” 敖巧额头上细汗渐出，说：“我们没打算实质怎么样。她说她要先修上三世再说。” 簌腾微有惊讶：“三世？庸碌俗人肯耐心修上三世？单就这一世色戒就不能破，你没告诉她？” 敖巧脸红了，嗫嚅着：“这，这个还没来得及讲。” 赵玫望了望这对母子，心说他们某些地方还真像，凡是关键的事都不说，话赶话才说。她只好表明态度：“那个，就算这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我也能接受，不算个事。” 簌腾这才平生第一次正经打量起了赵玫，凡根俗骨，儿子第一次喜欢的竟是个凡女。算了，想到曾经套凡间女子的话，那位官太太是这么教她的：别急着往死里反对，越反对他们越爱，不如先糊涂着，让儿子多接触接触外界，见识广了，不用大人反对儿子自己也会产生怀疑。男孩和女孩不一样，女孩会陷进去，男孩天生是理智的，外面各色人那么精彩，哪里肯为了第一次喜欢的放弃整片树林？ 一思至此，簌腾脸色稍霁，说：“万一修上三世也没修成，你想过该怎么办？” 赵玫说：“三世修不好就修四世、五世，要是果然修不成，不怨天不怨人，我认。” 簌腾不信赵玫能说到做到，既然缓兵之计已成，儿子起码不至于沉迷肉欲，那就权且把这事先晾一晾。“阿巧，你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 敖巧已察觉簌腾心情转好，笑嘻嘻地说：“母后，你想什么呢。你儿子我才17岁，那么早破戒干什么？” 赵玫心里微微好受了些，见过只对女方有要求对亲儿无要求的“慈母”，簌腾倒不这样。 簌腾懒得停留在凡间，还得在海底“看着”丈夫呢。她冷傲地起身，只意味深长地望了敖巧一眼，话却是对两人说的：“你们，且好自为之。”说完便化作一团绿烟消失了。 簌腾走后，敖巧欢天喜地：“没想到这么顺利，母后被我们说服了，哈哈哈……” 同为女性，赵玫知道簌腾远远没有她表态的那么简单，但目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抱住敖巧，轻轻地说：“阿巧，我没想到你这么无私，这么有自制力，原来你为了跟我在一起，宁肯柏拉图。” “柏拉图没什么不好，再说我现在年纪还小啊，我又不急。”敖巧脸上的郝色回升了起来，“哦，对了，我忘了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留着，现在天还热着，正巧给你用。” 他从自己房里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献宝似的拿给赵玫。赵玫摸了下，像水一样晶莹凉爽，捧在手里，整个手臂都变凉了。 敖巧说：“这是南海龙绡宫鲛人织的上等龙纱，我向姐姐要了一套。穿上它一会儿，可以祛热邪。” 赵玫从小就感觉自己身上易发热邪，十分高兴：“太好了！”又问：“只听过南海鲛绡，特点是白如霜雪，入水不湿。这龙纱是什么意思？” 敖巧得意地说：“南海龙绡宫有鲛人擅长以水丝织纱，织纱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入水不濡。其中尤以归墟处上等纯水丝制成之龙纱为贵，其价百余金，可祛热邪。鲛绡可以卖给人类，龙纱却不予流传凡间。” 赵玫犹豫道：“算违规么，还是放你房里吧，我不至于为了自己舒服让你违背原则。” 敖巧感到必须显示一下男子汉的威仪，略挺了挺胸：“我一个东海太子，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畏首畏尾，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赵玫脸一红，正要扭扭捏捏地打断他，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米密？ 第38章 明骚易躲 赵玫怒气冲冲地接了电话：“米密，你还敢打电话来？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米密的声音很冷静：“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有一个真相我一定要告诉你。” 赵玫好奇起来：“什么真相？” “敖巧，他才是真正会养鬼术的人。” “米密你什么意思，勾搭失败就倒打一耙了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就算他不是养鬼人，也肯定修习了邪术，不然那天我就不会莫名被停住了十几秒，还有我家门关得好好的，怎么就恰在你来时打开了？这里面的时间差他怎么就掌握得那么好？你冷静下来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赵玫知道敖巧的底细，米密虽然放得开，脑子倒是挺好使的，自己该想办法让米密安心，不然若是敖巧插手凡间事务被宣之于世，可不得耽误了敖巧前程。她只好说：“我现在想想，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电话里赵玫的声音有些焦急：“所以你不要再跟他混在一起了，他可能压根不是人！” “嗯。” 米密听赵玫答应得勉强，又说：“我真的不是在妒忌你，只是这年头品质过得去的男人太少了，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是异类，危及你生命的那种……蜥蜴人。” 赵玫的心又感性起来：米密好色是真，不想让我丧命也是真。她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话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那边电话里话锋一转：“你有空再跟他来我这一趟，我请了表姐推荐的法师，现在住我家，你们俩一起来。” 赵玫感到上一秒的脉脉友情瞬间被冰水浇没了，女性之间本能的竞争敌意使她无法压抑，大叫了起来：“合着你刚是逗我玩喽？还是想见敖巧，你还是对他有心思？” “rx.法师收集了上次敖巧留在我家的痕迹，我敢断言，他非凡种，我能对异类起什么兴趣？” “他是不是异类与你无关，我再说一遍，与你无关！我也不会把他带去你家，天底下没有傻到拱手相让的女人！” 赵玫激动地想挂电话，被敖巧一把夺去，敖巧直接说：“米密，你不就想让法师查查我究竟是什么，好，我让你查。今晚7点，你家，我敢来你敢应嘛？” “有什么不敢应的，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赵玫质问敖巧。敖巧说：“如果我连你一个不常见的朋友都摆不平，让她误以为我是那种害人的东西，那以后恐怕连你的父母、亲戚好友全都没办法把我当好人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的父母、好友们接纳你？我父母什么样子你以前住隔壁应该听得清清楚楚，离他们能多远就多远，而且米密跟我是单线联系的，我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恶心。” “玫玫，我深知与父母势同水火的苦，所以我宁愿你跟他们也冷处理，不要让我是个恶人的流言传到他们耳朵里。” 赵玫见敖巧眼神坚定，知道这次劝不了他，只好说：“你应知我的朋友圈小得可怜，实在无须为了澄清什么而刻意顺米密的心思。” “我不会顺米密的心，去她家澄清，这只是我的第一步。玫玫，你信任我吗？” 赵玫望着敖巧温柔的杏眼，想：上一次我信了你，你没让我失望，那就继续信你。“好，我们一起去。” 夜色降临，两人熟门熟路地进了米密家，他们做好了屋里有白衣阿赞在的心理准备。仍然只有米密一人，屋里传来一种食物的芬芳，是肉香。上次的事曝光后，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一身性感豹纹v领真丝吊带短裙，赵玫瞧得见她没穿bra和内裤。呃，当着另一个女子的面，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么？ 赵玫直截了当：“你不穿bra和内裤是什么意思？” 米密翘了翘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粉嫩的红唇一张一合：“我没必要讨好每一个人，我只要对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很骚嘛。”赵玫怒了，“大晚上的邀请我和我男朋友来，电话里说得正儿八经，现在却穿得这么清凉，是摆明了想绿我么？” 她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屋里原来那种烧肉的香扑满了鼻间，只是肉的香味怎么会越来越浓？依稀感觉敖巧扶住自己，问自己怎么了。但眩晕感太强，她说不出话，做不了任何动作，没一会儿便陷入昏迷。 当赵玫苏醒过来时，感觉直接睡过去了一夜，她懵懂地从沙发上坐起，担心地叫道：“敖巧！敖巧！” 敖巧一把把正对外面的窗帘拉开，白日直射进来，驱散了昨夜的龌蹉。 赵玫问：“我们不会昨晚就在这睡了一夜吧。” 敖巧已经从烤箱里把法兰克福香肠取出来放在荷包蛋盘子里了，轻描淡写地说：“昨晚搞定他们没费多长时间，但她供着的小鬼却有些麻烦，等搞定了已经10点多。见你睡得熟了也不想叫醒你，索性就对付一夜喽。” “你不嫌有她在脏么？” “她在自己房间，离我们远远的，有啥影响。” 敖巧刚说完，米密就从里屋出来了，她大波浪披散，脸焦黄色，完全没有敷粉后的白皙光泽，不夸张地说，仿佛近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赵玫吓了一跳：“米密，你的脸怎么了？你不是一直用阿玛尼权利粉底液和纪梵希散粉吗？”说完才醒悟过来，大早上的她还没进盥洗室呢。不对，她可是每天雅诗兰黛晚霜护肤不断的女人，又注重美容觉，怎么会皮肤这么差？ 米密瞪着眼睛，黑眼圈逐渐晕染，发散出黑气，氤氲在她脸上挥之不去。敖巧说：“她起码养了有五年小鬼啦，所谓的白衣阿赞其实在瞎教她，养了五年失了五年的元气，就是这个样子。” 米密最深层的秘密被揭露，整个人奔溃，状若女鬼，叫道：“敖巧你这个蜥蜴人，谁让你毁了我的宝宝？”这时她屋里有人声走动，一个东南亚形貌的矮个男人穿着白色睡衣从她屋里走出来。 赵玫见米密屋里还有人，身子向后面退了退。东南亚男人双手合十，向敖巧行了个礼，用生硬的中文说：“多谢龙仙救我们脱离苦海。米小姐，你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位朋友。” 米密咆哮道：“谢什么谢，本来昨晚我可以和他来一发，我已经事先吃了固子丸，九成把握。现在好了，宝宝直接魂飞魄散，我还怎么生下他，助他往生招福？” 赵玫惊得大张着嘴，呆了几秒才回神：“你昨晚……本来是想借精生子？想让古曼童投胎到你肚子里，等生下来继续支使他？” 米密恶狠狠地瞪了赵玫一眼，对白衣男人说：“舍切米，你怎么也帮着那个蜥蜴人说话？他可是打晕了我们一整晚！” 舍切米拉着米密，想给敖巧下跪道谢。米密猛地推开舍切米，叫道：“你疯了？宝宝的威力当初是你教我使的，怎么现在调转枪口反而帮着他？” 舍切米不理米密，自个儿跪了下来想对敖巧磕头。敖巧一个箭步抢先扶他起来，笑道：“你既然能幡然悔悟就好好劝劝她吧。”又手一挥，化解了米密扑过来的架势，让米密伏在地上起不来。 赵玫立在客厅里，呆若木鸡。敖巧没事人似的坐在饭桌旁吃早饭，还对赵玫、舍切米说：“赶紧洗漱，洗好了就来吃早饭。玫玫，你动作快点。” 赵玫望着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不再淑女的米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米密家里的东西，迅速地洗漱了一下，拉着敖巧走了。 车上赵玫问敖巧到底怎么一回事。敖巧笑着说：“无事，只不过那白衣阿赞躲在她房间里，配合她放泰式密香，我将计就计，故意化成蜥蜴人的样子想吓倒他们。那个白衣叫舍切米的，当场认怂，没想到米密撞南墙也不回头。你这位前同事，蠢而且坏，以后真的不能打交道。” 赵玫还沉浸在米密想跟敖巧借精生子的震惊中，缓缓地说：“她这个人，胆子比男人还大，只可惜走了歪道。” “嗯，连舍切米这种外教之人都懂得衡量情势，回头是岸。她反而接受不了古曼童被我一把异火烧没的事实，估计她想要个孩子想疯了吧。” “敖巧，你那么做，算是积功德了么？” “客观上是做好事，但当事人之一米密没有领情，就不会算到功德簿上。” “这样的话积累功德真的挺难，白白让你忙了一场。” “天道本是如此，它是无所谓仁慈偏爱的，对待万物就像对待祭品一样平等。不会因为你好心做了好事就一定有所回报，所谓做好事是发自内心的去做，想让世界变得更好去做，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求福报而做。” “那，我以前以你的名义捐款放生啥的，真没意义？” 敖巧摸了摸赵玫头顶的柔发，笑道：“你没听过宇宙回馈之力么？佛教把它叫作‘业力’，它在宇宙中是普遍存在的。这也是一种吸引力法则，宇宙就是一面镜子，而我们所有的思想会发射给宇宙并得到回馈。所以说正面的思想可以激活我们周围的积极世界，并且将正面的结果反馈给我们。所以我们尽量要去关注并思考积极的事物，因为吸引力法则本身并不会去主动筛选我们提供的信息，它所反馈给我们的是我们的思想。 比如，我们说要‘开心’的时候，我们就创造了要‘开心’的振动频率，而宇宙就会收到这种‘开心’的频率之后做出相应的回馈，所以说我们的关注点应该是想要什么，而不是不想要什么。凡人更加要有意识的去做出改变，改变自己的思维和说话方式，消极的思想只会带来消极的结果。举个例子，把‘我不想迟到’变为‘我会准时’；将‘我不能’改为‘我开始’。从积极的一面出发，这样就能让我们的生活也有积极向上的趋势，从而得到进步。” 赵玫好奇道：“吸引力法则我听过，那么如果仙人也这么坚持不懈地修行下去，是不是就算大虚若实，大爱无我境界了呢？” “你指的是化天地见众生吧？所谓化天地见众生，都是要经历百忍、万苦后觉悟，放下一切到达超凡入圣境界，看众生一草一木皆与自己无区别，将自己溶入每位众生。这样的境界，除了少数几位大罗金仙和天帝陛下，压根就没有旁人了。” 赵玫一乍舌：“那样的话，估计就是太上忘情了。我为了喜欢的那部小说特地查过，古代夜神火神确实有的，听说天人的爱情是很纯洁的那种对嘛？拉个手笑一笑两股清气相应而感就能生小孩的那种？哦对了，天宫也比人间美多了，至少要过几百年仙人才会应劫而亡，即使是人世间最美最帅的人也不能和天人相比，因为你们自带香气，还喜欢戴花冠。” 敖巧完全被逗乐了，弯下腰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说：“你讲得有点夸张，但也不无道理。只是我龙族却不喜欢戴花冠，没事也不会特意散发身上的香气，又不是求偶。” “我知道清代一则笔记中说，某个地方的龙公主看上了凡人，问凡人是想跟她做36年的夫妻还是做72年的夫妻。36年限的不禁欲，72年限的禁欲。那时我就在想，还有这种做法啊，不过不管是人与龙，还是人与人，夫妻情分的确是看年份的，处得好就长点，情分浅也就一两年，若是强求永生永世在一起，到头来必是相看两生厌。难怪爱尔兰允许婚姻签合同，有1年期的，费用超贵；50年期的，就几乎不用花什么钱了。” “你这想的也太多了，我们可早了，要等八字那么一撇，可得等上三世了。” 赵玫赶紧说：“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敖巧揉了揉她的脸，笑道：“你那么紧张作什么？仿佛我不肯等你似的，我现在忙着修行，闲来逗逗你，不知有多快活呢。” 第39章 这个单位不简单 因为有爱情的滋润，赵玫顺利通过了10月的笔试，11月天天在家照着镜子模拟各种面试时的场景。敖巧迷上了粤菜，搞出一道金蒜蒸排骨、脆皮鲜虾肠粉、黑松露菌菇饺、香煎马蹄糕、红豆双皮奶庆祝赵玫通过笔试。 “玫玫，别再对着镜子练了，玉米排骨汤要凉了，赶紧喝。” “阿巧，还是你的手艺好，我妈做的玉米排骨汤我一口都喝不下，太腥气了。” “我是滴了一滴南海归墟醋的，所以才把肉腥给去了，平常的醋都不可以。” “难怪，我看你这些食材什么鲜虾、黑松露菌菇、马蹄粉、椰子浆、黄片糖都是直接让你家龟平送来，大老远送完了就走，他也蛮不容易的。” “你说的是龟平？这有什么，他从小就是我的长伴，因为我时常换师傅，常常捱母后的罚。”想到儿时一起受罚的情形，敖巧笑了，“哈哈，那个时候他趴在长春凳上，满脸通红，脸就像个囧字，泪水糊了一脸，嘴里哭哭啼啼求我不要再出花头筋……” “现在你消停了，他没事啦所以就来给你万里送食材？” “自从入了春申宫，师傅就严令我不准带书童和长伴，他只好回东海，可不就没事做了，现在这等小事让他做做甚好。” 赵玫点点头，边吃肠粉边问：“你说，我这次面试能过吗？” “能。” “你已经预测过了？” “你最近精神状态很好，从早到晚地准备也不嫌烦，晚上还跑到夜灯下花坛旁练2分钟自我介绍，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你没听过？” “原来你只是像凡人一样地推测。”赵玫心又不定了。 “放心吧，你又没干过缺德事，前几次是因为时运不到，如今时运来了，保证行。” “己丑年说的我命运不济，不是要等三年么？还早着呢。” “傻瓜，这些年你主观意愿下做了很多善事，而且还和我解决了米密古曼童，虽然不能积到我的功德簿上，但你的功德簿上积了，时运提前不是很正常的么？” 赵玫这才恍然大悟，对面试越发有信心了。 11月中旬，面试的当天s市一下子进入初冬。早上赵玫穿着合体的春秋款黑色西装顶着冷风到路上等公交车，内心咕哝着：怎么今天突然降温了？昨天气象预报没说呀。她害怕冷风吹到小腹，腹泻害了考试。偏偏公交车迟迟不来，赵玫焦急起来：不会这么巧今天脱班了？双手交叉护在小腹处，再一抬头，车来了，赶紧上去。 没早到也没晚到，她刚刚好到了等候室，该岗位是n区的，经过笔试的筛选，3:1一共三个人竞争，而且被排在最后面试。这不是个好消息，大清早前几个面试，考官们最清醒，情绪相对好些，到了最后……厌烦之情可想而知。 赵玫主动与同岗位竞争的小姑娘笑着交流了几句，她是被父母催着来应聘这个岗位，本身想做电商，穿的就不太符合氛围，一整套深蓝色的lolita服，她自己还觉得挺正式的。赵玫拐弯抹角地探寻她父母是否是该单位的人，小姑娘似乎不是。赵玫心道：要么她口风紧，要么她就是真天真，如果她背景强大到如此穿着也不会影响面试，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倒数第二的面试者被喊了三声名字也未见其人，引导员只好叫赵玫进去，赵玫脑中一片清明，做了个深呼吸，喊了声“到”，便顺着指示到了教室，推门一看正前方有11个人，约莫一半是黑头发一半是花白头发。嗬！一副陪审团的样子，像是在等着审她，但她突然心就定了，不怕了。 她走到11副桌椅的正前方，站定，向所有人鞠了个躬，然后微笑着说：“感谢所有老师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我叫赵玫，今年25岁，是d大的，应聘的是xx岗位……” 经过6位主考官6轮的提问后，面试结束了。等候室空了，赵玫随便坐在一个位子上擦着额头上的汗，引导员把那个没有来的人名字给赵玫看，问她是否认识这个人。赵玫摇头不认识。引导员看看钟，将近1点了，便对赵玫说：“你可以走了。”说着她往考试教室去。 赵玫知道考生不能逗留，便拖着空空的肚子走了。回到清韵苑，敖巧问她考得怎么样，赵玫说几个女考官全程是微笑的，几个老头子反而有皱眉的，全都很严肃，还说竞争对手只有一个穿lolita服的小姑娘，另一个没来。 敖巧一拍手：“看来你希望很大，接下去就是政审，你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两周后，就在赵玫几乎绝望时，终于收到了下周来体检的邮件通知。这是赵玫两年多来唯二感受到阳光照到自己身上的时刻，那个唯一就是敖巧问自己是否“愿意”之时。 又是一周，赵玫成功通过体检，到n区教育培训进修学校进行培训（其实就是由主考官做的入职前训话）。培训准点开始，万主考官头发花白，不客气地点名批评了几个还未到的职员，当然那几个可怜的家伙没到也就没听见。赵玫正在暗自庆幸没迟到，就听万老师开始讲，本来n区今年有几个岗位是不准备招人的，满了。但是街道办事处下中心缺人，问我要了几回人了，今年招的人我其实也不满意，矮子里挑高个的，才找了你们几个。 他竟然提到了赵玫，说你的表现我不怎么满意，但因为缺人还是招你进来，以后你好好干。这么一说，同年招进来的同事们纷纷看向赵玫，搞得赵玫好不尴尬。赵玫只好当场站起来，向万老师生硬地表示一定会好好干。坐下来的时候，赵玫心想：这老头子，如果真觉得我不好完全可以开掉我，我又没背景，开掉我不要太容易，肯定是其他几个女主考官说了好话，他做不了整个的主。难道他有孩子今年也考了这个坑，但没成？ 一整天不咸不淡的培训结束了，在课间几个同年都加了微信和qq，方便交流。晚上那个活泼而又消息灵通的小佟微信上跟赵玫聊了起来，还拐着弯问赵玫有没有认识单着的男孩。赵玫笑着回：说实话，有潜力的，有实力的哪怕只有相貌一样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有硬伤的，还都对女孩子特别挑，我这儿是没好的了。 小佟便聊得有些敷衍了，赵玫赶紧弱弱地问了一声万老师今天是怎么了当众给我难堪。小佟说，你不知道他女儿考这个单位考了有两年啦，第一年考中了她因为预约好了欧洲游时间冲突就自动放弃了，今年想考一考很容易的，没想到笔试竟然失利了。 呃，果然是有原因的。小佟又安慰赵玫：这实在怪不到你头上，是被当出气筒了，但他气出过了就好，没事了，以后别被他抓住把柄就是了，反正你也被调到下中心，跟本部不是一个地方，离他远着呢。 赵玫谢了小佟的安慰，知道了这个单位不简单。刚停下来，电话又响起，是爸爸的声音，急吼吼地问：“你妈妈的存折是不是在你身上？” 赵玫莫名其妙：“没有，她的存折一直在家里，我没带走。” “她的密码是你设的，你有没有改动过密码？” “没有。” “那现在存折里少了二十万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拿着钱在外面贴汉子？” “真没有，里面的钱我一分也没动过，存折一直在妈妈那里。” “说不定你找了外面的男人，用什么黑客，什么病毒木马把钱套出来了呢。” 要是换了平时，赵玫听了这话肯定要爆了，但这段时间得到敖巧的倾心呵护，心境好了许多，就强忍着怒气解释：“我不是it达人，也没认识什么外面的人。爸爸，你应该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小？哼！你跟个野男人在外面起码同居了有两年吧，现在偷摸起家里的钱来了！女儿就是贼！”他的声音很大，连敖巧都听到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动过妈妈的钱！”赵玫正说着，手机被敖巧一把夺去了。 敖巧忍着气说：“是赵爸爸吗？我是赵玫的男朋友，没错我们是住一起，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我们没有同房。”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秒，然后是愈发威严的声音：“真没有？” 敖巧平静地说：“真没有，前几天本来想和玫玫一起来看你，但她刚通过了事业单位考试，在搞入职培训，就没空。” 赵玫是跟爸妈通报过自己过了考试的，赵梅劲“哼”了一声：“不就是当了个国家的小职员，她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爸了？” 敖巧赶紧说：“没有没有。她入职培训搞好了，明天就有空，明天我们就一起来看你。” 赵梅劲怒气稍歇，问：“你们现在住哪个区啊？” “就住你们隔壁，清韵苑。” “噢，噢。”赵梅劲愣了一秒钟，反应过来那算较新的高档小区，而且紧邻着自己家，可见敖巧的经济实力不俗，即使是租住的，也说明敖巧很在乎赵玫。 手机里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不早了，你和玫玫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来看我们，我们给你们做顿中饭，千万别带东西，知道了伐？” “嗯，嗯，赵爸爸你们千万别忙，别为了我们忙，我们中午过来简简单单吃一顿就可以。” “怎么可以简简单单呢？你们一定要过来吃！” “嗯，好的，我和玫玫听你的，明天一定来，不早了，我们先挂了哦。” 第40章 见家长 第二天中午，赵梅劲本来见他们准12点来，有些不愉快。但听到敖巧说带了自己腌好的金蒜蒸排骨和广式蜜汁山楂叉烧酥、若干时新水果，他又高兴起来。“小敖，你真有本事，比我们家玫玫有本事多了。” 赵玫呵呵一笑，爸爸一直这样，遇见有能力的，甭管是钞能力还是顾家能力，只要强，他心里都喜欢，还曾经张罗着要找个山区金凤凰给自己当老公呢。 母亲李慧萍正在炒菜，一开门就瞧见了英俊的敖巧，先是惊了一惊，旋即笑道：“这是小敖？别换鞋，赶紧进去坐。玫玫，别傻愣在门口，带小敖去坐。赵梅劲，问问小敖喜欢喝什么茶？” 敖巧在这里住过，对房间的方位再清楚不过，立在门口笑着说：“伯父别忙了，我喝绿茶就行了。”他又对李慧萍说：“伯母，你在烧菠萝咕唠肉？我也会烧的，不如我来帮你？” 李慧萍边炒菜边看着敖巧，笑眼盈盈：“你还会烧咕唠肉？这么客气干什么，不用了，我会烧的。玫玫，带他去看电视。” 赵玫被他如此殷勤的样子逗乐了，斜睨他一眼，低声说：“装模作样干什么？赶紧进去。” 喝茶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大房间里，敖巧手捧碧螺春，回答着赵梅劲的问题。当他侧面表示清韵苑的房子是全款买的，无贷款时，赵梅劲掩饰不住地脸上笑开了花。又问他多大岁数，是干什么的，敖巧谦虚地表示自己刚大学毕业，开着一家小贸易公司，混饭吃而已。 赵梅劲微微吃惊：“什么，那你顶多23岁喽，比玫玫小。” 敖巧看了看早已一致对好口径的赵玫，冲赵梅劲温熙地一笑：“没差多少吧，女大三抱金砖，我对这个不介意的。” “可我觉得你不像23，顶多18吧。我是做律师的，看人年龄还是蛮准的，你……真的大学毕业了？” 敖巧噗嗤一笑：“伯父，要不要给你看看我的身份证？不过公司的人都说我显小，不老成，为了这个，跟人洽谈的时候没少吃过暗亏。” “是么，损失大不大？需要用法务吗？我退休了公司还偶尔叫我回去做点案子，谁让我资格老呢。”赵梅劲开始展示本老丈人也是有闪光点的。 敖巧生怕谎扯得大不好收场，说：“公司已请了法务，怎么好意思劳动你呢。” “诶，别客气呀，小敖我对你印象挺好的，正巧我也没事。” 敖巧仿佛漫画里的男主脑门后滴了一滴汗，赶紧笑着说：“伯父，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往后有什么事我肯定要请教你的。” “诶，叫什么伯父呢，多见外呀。”他意味深长地冲敖巧一笑。 敖巧领会了，忙说：“爸，你说得对。” 一通翁婿间你来我往的试探之后，两人开始了和谐的“已通关”模式。之前赵玫不好意思，一会假借洗水果离开他们，一会假借给母亲帮忙离开他们，现在回到大房间发现两人聚精会神地一起看电视，话反而少了，便知敖巧已拿下爸爸，暗叹爸爸怎么就这么好糊弄。 菜有荤有素，很快就烧好了。李慧萍把葡萄酒倒到高脚杯里，对敖巧笑道：“我们这只有葡萄酒，你平时喝什么酒啊？” 敖巧装乖：“我平时不大喝酒的，应酬的时候喝葡萄酒，这酒蛮好的。” 赵玫次第把菜端上来，一如往昔地有不喜欢的蹄髈、盐水鸭……呃，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地不肯在菜品上“惯着”赵玫，导致赵玫吃的时候只能夹金蒜蒸排骨、菠萝咕唠肉和蜜汁山楂叉烧酥。 李慧萍看着赵玫一如往昔地挑食，说：“玫玫，小敖今年多大了？哪儿人？” 赵梅劲笑眯眯地代女儿回答：“小敖23了，浙江宁波人。” 李慧萍不知哪来的邪火微升，说：“我问你了？我是问玫玫。” 敖巧赶忙说：“伯母，我是宁波的，独生子女，刚大学毕业，今年23，我和玫玫是在网上认识的。” 李慧萍皱了皱眉：“网上？你们年轻人就喜欢在网上搭讪，以为新潮，今儿换一个，明儿换一个的，太时髦了吧。” 敖巧听出李慧萍的疑虑，圆谎道：“我们不是一上来就搭讪认识的，我看了她在社交平台上近一年的动态，觉得和自己很像，才慢慢聊起来的。说起来，要不是通过网上，我也没办法认识已上班的姐姐。” 李慧萍注意力又到“姐姐”上了，问：“诶，现在年轻小伙子喜欢阿姐的很少，你干嘛不找个年龄差不多的？” “我思想比较成熟嘛，跟同龄的妹子们聊不到一块儿去，跟玫玫聊了一次就感觉久别重逢似的，后来我们就谈上了。” 赵梅劲在旁边帮衬：“小敖开公司的嘛，思维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可能像个着急找工作的大学生似的一天到晚跟那些只知道吃穿打扮的小姑娘黏在一起？小敖，你说对伐？” “嗯，对，爸，你说的太对了。” 李慧萍一呆：“你叫他爸？”自己老公竟然这么快就认可他了？ 敖巧羞怯地向李慧萍叫了一声：“妈~” “你等等。”李慧萍毕竟是母亲，心比男人细，“你和玫玫谈，你爸妈知道伐？同意伐？” 这说到重点上了，敖泽对赵玫印象不错，簌腾对她在观察期，怎么也算不上同意。赵玫低下头黯然神伤，敖巧在这关头填了话头：“他们都见过玫玫了，很喜欢的，当然同意啦。” 赵玫抬起头，见敖巧笑眯眯地和父母解释，心里一阵发酸，这世上最痛苦的就是不能得到未来公婆的认可。 赵、李二人见敖巧春风满面，当然是信他，于是也满面笑容，笑声大了起来，不停给敖巧夹菜。李慧萍放下心来，夹了块金蒜蒸排骨放进嘴里，含着菜就夸敖巧：“嗯，这排骨腌得入味，我一蒸就好了，味道好吃。” “妈，你也觉得我手艺好？玫玫也一直夸我呢，想当初我就是靠这一门手艺让她喜欢我的。” “是嘛，哈哈……”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喝了两杯葡萄酒，李慧萍有些微醺，问：“小敖，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又问到赵玫的痛处了，她淡淡地说：“妈，不是你们说存折里丢了二十万，我们才回来的嘛。敖巧这么年轻，公司刚起步，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结婚。” 赵梅劲酒上脸了，人也越发糊涂，说：“我们没说你……真的没怀疑你，问问都不行么？” 李慧萍也现出不满：“我们问问都不行么，谈恋爱不就为了结婚么。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敖巧救场：“我当然是最好现在就结的，不过订酒店订宴席，写请柬，订婚纱订外国蜜月假期都得空出时间，最少得提前两年。这两年我公司事多起来了，恐怕暂时不行，不过妈你说得对，玫玫今年我们就去领证。” “那可不行。”李慧萍咕哝，“我家玫玫好好一清白人，怎么可以草率地去领证？肯定要钻戒买好，婚纱订好，请柬写好光明正大地才好嫁给你的。” “唔，对，妈，你说的都对。” “哦，可以看玫玫穿婚纱喽。”李慧萍酡红的脸全是期待。 赵玫心在滴血，转换话题：“爸，那存折的事搞清楚了么？” 赵梅劲打了个酒嗝：“说起这事我就气，搞了半天这二十万是你大姨妈挪走的，老太婆，你的密码怎么连你姐都知道的？” 李慧萍把敖巧当做自家女婿看，隐私也就不瞒着他了。“有一次我想取钱，密码忘了被锁定了，那天你不在，是大姐陪着我到银行，本来要出10块钱的解锁费。我不肯出，大姐出了，还帮我设密码。后来这事就忘了，谁知道最近她用什么法子把钱提出去了！赵梅劲，还不都是那天你不在的错！” “你别怪我，存折上钱少的那天是周四，单位约我去青浦区做调查，跑了一天又不是在玩，我是在赚外快！你看看周边，除了当保安，哪个50后老头子退休了还有活干？再说，你大姐不是已经哭着承认了嘛。” 李慧萍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大姐也真是不容易，她答应我了老公熬过这阵子就把钱还给我，她家雷雷还在美国飘着呢。” “你别提她那死前夫梅梁心还好，一提他我就生气，还有那个小崽子梅大雷，一个男孩子30岁了，家境不咋地就该老老实实奋斗结婚，靠着老娘给的钱飘在美国读什么文科不回来算是哪门子事。他又不是豪门小k，装什么文学青年？” 敖巧问：“什么死前夫啊？什么小崽子？” 李慧萍说：“我大姐命不好，嫁了梅梁心，豁了家底还加上亲戚的身家开公司发了财，儿子才10岁就离婚了。梅梁心看上了家里的保姆，后来还跟她结了婚，跟大姐闹离婚的时候，钱都转移了，只剩下婚后共同出资的一套房子，打官司我大姐也没落着好，拼死拼活争到了儿子的抚养权。离婚后，第一个月梅梁心单独把他叫出去吃了一顿西餐，给了他10块钱。第二个月就只请他吃了顿肯德基，钱不给了。后来再也没和他见面。这是嫡亲的儿子，从小又没跟着他享过大福，他一个做生意的老板，家财万贯，对亲儿子就是这个态度！” 第41章 小几十岁的娇妻 “是嘛？”敖巧安慰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真是应了他这个名字，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赵梅劲说：“你说的对，这不，她前夫是遭大报应了，还来找我帮忙呢。” “怎么了？” “他那个小保姆，哦不现在变前妻了，她勾结野男人，帮着他进了梅梁心的公司，盗刷银行卡，偷走仓库东西，盗窃商业机密，破坏公司服务器，把他几十年整理的资料和客户信息全毁了！” “竟有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敖巧起了熊熊八卦之心，十分感兴趣。 “我那个前姐夫是个细心人，一开始压根没怀疑小娇妻，但是每天公司潜意识觉得不对的地方都记在随身带的小本本上，出事后就全把它捋顺了，还把它整理成文档发给了我，谁让我是律师嘛。”赵梅劲见准女婿想知道，也来了劲，把手机里的好几条短信翻了出来，告诉敖巧。 “9月份头上前妻徐虹介绍了个人进来，叫袁梦，当it安全经理。他浓眉大眼的，跟徐虹是老乡，看上去还算老实。技术总监看完他的简历说，如果他真这么厉害，不可能来我们这个小公司，否则就要小心他了。9月20号，我离开s市去b市办事，临走前我把账务结清，把支付宝、银行卡、邮箱等密码修改，并且嘱咐好徐虹和袁梦一些事情。安排妥善后，第二天晚上10点，我走了。 9月27日凌晨，我回到s市。中午，袁梦装模作样地调整公司光猫，其实是在准备进入监控服务器机房，想给机房安装一台企业级路由器。后来，这个路由器请专业人员看了，人家让我一定保存好，里面有安装木马病毒程序的痕迹，必要时可以作为有效证据。 我来了公司，袁梦给我介绍了为启动项目而招聘的新员工，没想到招聘的是文案和行政。项目刚刚启动，根本还不需要行政和文案，那时候我就觉得袁梦很奇怪，胆子有点大，但还不知道他偷偷进过机房的故事。28号，袁梦进入机房安装上了事先调试好的带有病毒双映射的路由器。 29号，袁梦赶早跑来公司找我谈话，引导我使用融资模式集结资金，试图改动公司框架。如果仅仅作为一个项目经理，这心操的太宽了，究竟安的什么心？事后通过调查，才知道袁梦当时已经入侵了我的支付宝和各大平台账号。 10月1-7号公司放假，袁梦却一个人跑来公司，忙忙碌碌的不知干着什么。10月7日，我提早来到公司，公司的企业号邮箱提示无法登陆，我让袁梦帮我看了邮箱的服务器。 10月8日，无意中我站在袁梦电脑后，看到他在修改着监控画面中我的书房门口的一幅画的图片。这个时候，他其实就是在为修改监控视频做准备！我问他弄这个干什么，他还给我讲，改了这个图片，以后出入书房的隐私视频就跟现实对不上号了，以后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害怕信息泄露。他当时撒了那个谎，其实就是对我无形的挑衅！ 9日，袁梦以调试手机信号放大器为由，把我的手机借走，当时正好有朋友在场，目睹了此事。之后微信企业号就给我发来信息，说在那一天提取了企业邮箱的密钥。第二天，我的手机上收到了微信团队的信息，从那时起，我手机平均每天都被屏蔽5个小时。直到今天，这个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为了项目，公司开始招标。我带袁梦去了投标公司，进公司前，袁梦要我把他隐藏起来，让我去和他们谈，他去摸人家的底。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对于这类技术压根狗屁不懂，隐藏起来是因为害怕露馅。 12日，我问袁梦我的手机为什么被屏蔽。他给我的回答是“我的群太多”。没错，我的微信里有二百多个群，但这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被屏蔽的情况。我感觉不对，求助了我的技术大牛靳顾问，他给我建议做个内测。 我通过某腾做了内测，内测结果是，我外挂了第三方程序。再后来查到，是公司企业号使用了第三方平台。因为在这之前靳顾问明确说了，企业号已经够用。我一早就和袁梦讲过，不要挂用第三方。袁梦的行为，完全是在为后来的行为做准备。他进入公司，一直引导我，诱我集资，我一直在拒绝。到最后我半开玩笑的和他说“下辈子我父亲教会我怎样骗人，我们再谈怎么欺诈客户的事。” 15日，袁梦不放弃，想来个釜底抽薪，胆子大到给靳顾问打了电话，想先说服他同意众筹融资的方案。之后靳顾问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不是非要走融资和众筹这条路。我说没有，他提醒我“一定要注意这个人”。 我当时就从书房出来，当着众人面，我说袁梦如果你一心想要欺诈的话，请你离开我公司。我们公司不欢迎你这样欺诈客户的员工。 当天晚上靳顾问偷偷登陆了企业号后台，锁定了袁梦在企业号里的一些资料。袁梦根本没想到人家会有这种能力，在那之后才有点收敛。 后来，因为徐虹把密码泄露给袁梦，让他再次进入后台篡改数据。直到今天，企业邮箱里依然还有加密文件。我作为公司创始人，连我自己都无法调回这些加密数据及邮件。 10月17日，公司会计寄来的公对公手续等单据材料。公司开通了公众平台的支付端。袁梦特意支付了0.01元，测试支付端是不是好用。 在后期调查中，我发现徐虹用我的手机提交了收款和支付的双向二维码，还申请了银行pos机，申请人是我，但收件人却是徐虹。同时，他们已经完全破解了我所有的云端账号。袁梦在公司里积极地把所有资料、密码等信息上传到服务器。因为他可以通过植入的病毒，窃取并破坏服务器里的所有资料信息。除了公司的数据，里面还有我30年来积累整理的重要资料和文献，全是我的心血结晶，现在一点不剩。这些数据资料，如今也成了袁梦威胁我的一个筹码。 18日，我对他们的勾当没有察觉，带着袁梦去了外包网站公司，在交流中，明显看到袁梦脸都红了，因为聊的东西他根本不懂！对方公司的老板看出了问题，本人回避，让夫人送我出门，暗示我“有时间我们单独见面聊”。 这时，袁梦知道已经露了马脚，就对我说，这家公司不行，要钱多，水平差之类的，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花很少的钱就能全搞定。 19日，袁梦让我看了他制作的商城模板，把功能吹得天花乱坠。他意思就是不想让我去和外面的技术公司接触，防止暴露出自己的无知。 24日，那天是星期一，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当天一早公司就和股东们开电话动员会。袁梦号称自己的系统马上就能交出，所以公司需要做下一步的安排。 会议中，袁梦起身说，他网警支队的朋友叫他去公安局，帮忙办点事。接着就上了楼。一会儿徐虹过来说，袁梦走了，给我留了个东西，我一看，是袁梦的辞职报告。由于当时员工都在，我没有多说什么，匆忙结束了会议。 我对当初袁梦招来的员工们说：项目即将执行，项目经理却辞职了，你们想留下还是想走自己考虑一下。想留下的明天把你们的工作计划和想法写一下，不想留的把辞职报告给我，结算工资。 当天晚上，一个员工打电话给我，说员工们建了一个群，袁梦和徐虹也在里面。他让我注意公司可能要有变动，可能会来个集体辞职。 25日，员工来了，其中几人表示要离职，并要求结清工资。有一个大块头甚至还带了几个不相干的流氓兮兮的人来我办公室充场面，被我轰了出去。 我对他们说，你们是袁梦擅自招的，当时给你们开的工资是袁梦擅自许诺的。我会按s市工资标准给你们结算，如果感觉不满意，去找袁梦解决。 这时我才悟到，一切都是袁梦设的局。袁梦知道10月份我的资金出现问题，认为我一定发不出工资。一旦员工投诉我拖欠工资，必然要引起很大的麻烦。他计划就是，煽动员工集体离职，然后我因为发不出工资，被员工投诉。那他为什么要让我焦头烂额呢？ 26号员工集体辞职，袁梦也来了，说来拿他留下的投影机。我们俩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袁梦还用食指指着我，说录了我的音。我一激动，打了110。110来了后，我说我怀疑袁梦盗窃公司核心机密。一番交涉后，袁梦被110带走。 没想到20分钟后袁梦又回来了，说自己在派出所有关系。 最后，我按s市标准给所有人结清了工资。原本想留下的人我也没有接收，折腾这些事太累人，不如一刀切断，一了百了。 但有一个人的工资没有结算，那就是袁梦。袁梦报了13000给公司购买设备，后来查他买来的东西，实际价值不到2000元，剩下的11000元还没有交接。他至今不敢来公司交接工作和财务，也不敢来领自己的工资，反而说我拖欠他工资不给。 徐虹不按公司规定执行，随随便便让袁梦辞职走人，把公司当做了什么地方。袁梦虽然离开了公司，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袁梦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继续留下来也没有意义，还要担心自己的无能被人发现。 他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就等时机成熟，然后对我下手，只是我当时还不知道。 之后，我满腹担忧和警戒地继续和70多个客户有过对接，但都在重要环节失去生意联系，导致一单生意都没做成！这个时候我顿感不妙，才发现库房里的货品不翼而飞，徐虹白天往往不知去了哪里，晚上很晚才回家。11月初，她索性不回来了，翻她的抽屉和衣柜才发现贵重物品都找不到了。我才感到徐虹与袁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从9月份开始，袁梦就盯上了我的库房。至于我老婆，不知他们是何时勾搭在一起的。 我整理证据，一开头是去咨询本区所在的律所，明明挺著名的律所，接待我的律师说话思路很奇怪，一直劝我不要急，说我证据不足，即使打官司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联想到报警后，袁梦呆了20分钟就回来了，我真的怀疑该区派出所、这家律所都和袁梦有瓜葛。我打电话想找徐虹，发现被拉黑了，又去找丈母娘林国芳，结婚两年后我就给林国芳也买了套小房子。结果林国芳根本不知道袁梦的事，说从不认识这个所谓的同乡，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她51岁的人，还比我小8岁，下跪磕头道歉......！ 徐虹本是我家里的保姆，我的下属与我家里的保姆勾结在一起！二妹夫，我知道你不一定肯原谅我，可我已经遭了报应，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好来找你，提起诉讼，挽回损失。哪怕能挽回一丁点的损失，我都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和慧芳一起过日子，让大雷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都拜托你了！” 第42章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哇，这么劲爆。”敖巧感兴趣地翻看着手里的短信，同时不忘拍老丈人马屁，“爸，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件事搞定的。” 赵梅劲脸上红扑扑的，笑道：“那是当然啦。”他又冲着李慧萍说：“当初你嫁给我时，你爸还悄悄嫌过我穷，现在呢，你们老李家还不是得靠我这个女婿。” “对，你讲的对。”李慧萍附和着，末了又瞪了赵梅劲一眼，“女婿还在这里呢，你别多喝了几杯就忘形！” 敖巧赶紧起身给赵梅劲倒了半杯葡萄酒：“爸，没事，这酒度数就这么点，我们今天高兴稍微多喝点没事。”他已经看得出这个家是男主人做主，只要赵梅劲搞定了，丈母娘也就无力改变了。 果然李慧萍没不高兴，她关注的是另一个点。“小敖，你们开公司的平时在外面难免少不了应酬，你应酬多嘛？” 敖巧心里明白：重点来了。他笑眯眯地望向李慧萍：“应酬是有一些的，不过我对合作伙伴、客户有一条规矩：酒最多只喝三杯，最晚凌晨结束。” “不太可能吧。”李慧萍结合大姐夫梅梁心、三妹这么多年的生意经质疑起来，“做生意光陪客人打个麻将打到早上三点钟算毛毛雨，陪客户在ktv洗浴中心唱唱玩玩，后面还要签合同，搞一整夜很常见额。你立这样的规矩，没多久还有人跟你做生意伐？” 赵梅劲听了替敖巧帮腔：“怎么说话呢，没见识。小敖斯斯文文的，爸妈做生意都做了一辈子了，人脉广着呢，难道不会积累稳定的客户群。拼酒，安排漂亮女人啥的，事后客户觉得不到位，该反悔的还是反悔。而且靠那些暗事做成了生意，还得提心吊胆，不仅公安啥的要打点，还得防着合作对象来一记过河拆桥，何苦来？现在有知识有文化底蕴的新型企业家都不屑那么干。小敖，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李慧萍仍是不放心：“老头，你别烦，我在问小敖呢。小敖，你真的是酒最多喝三杯，最晚凌晨结束？” 敖巧笑道：“妈，我酒量不是很好，红的还好些，白的四五杯就倒，醉了和客户谈生意，不就是把自己的头放到虎口中么，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设好规矩。至于那些一定要漂亮女人来才肯合谈的，这一单哄好了，下一单肯定又要出什么妖蛾子。那些底线低的人压根就不能沾，湿手沾面团，甩也甩不开，麻烦上身了，就等着各路猛虎来撕咬，这谁挡得住啊，还不如拿这些规矩筛选掉那些妖蛾子。” 李慧萍轻轻出了一口气，笑道：“小敖，你别怪妈妈多嘴。实在是我大姐夫的事情让我吓怕了，我大姐慧芳一个人住在婚后的那套房子里，神经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就算以后梅梁心跟她复婚，估计她一辈子都笑不出来了。慧芳她，现在老得跟我妈一样，你说吓人伐？哪个当母亲的肯看到女儿步她的后尘呀。” 敖巧应和道：“是，是，妈的考虑是对的。家里有这种例子在，是应该多问问。我开这个公司吧，没啥雄心壮志，说要做到全国第一，要上市，就没这种想法。虽说小公司容易被吃，但我爸妈关键时刻还是肯帮我的，没指望我发财，就希望我别窝在家里废了，只要不亏就行，只要我别学坏就行。” 这些话说到了李慧萍的心坎里。她笑道：“对，你爸妈没错，看得出来他们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你爸妈把你教育得好呀。说实话，我这个女儿，又犟又烈，你要真是彩旗飘飘红旗不倒，她没办法和旁人分享你的！结局只会是大吵大闹离婚收场。” 赵玫扶了一下额，无奈地说：“妈，你干嘛这么说。” “我干嘛了啦，我没说错呀。小敖，我只是实话实说，打个预防针而已。你们家条件是好，可我们家也不会就图你们家富裕就随随便便让女儿嫁过去受欺负。” 敖巧噗嗤一笑：“嗯，妈你说得都对，我绝对不会让玫玫受欺负。”又附在李慧萍耳边轻轻地说：“其实玫玫脾气挺大的，我领教过的，她发起火来那叫天崩地裂，我的胆都快被她吓碎了。”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赵玫问：“你们在笑什么？” 敖巧和李慧萍一起摆手：“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不信，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 敖巧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说：“在说你温柔，能体谅人，特别好。” “哼，我不信。” 李慧萍看了敖巧一眼，两人又很有默契地大笑起来。 父母俩对敖巧很满意，特意送敖巧出了小区，让路过的邻居们都看到，昭示自己女儿也是有人要的，而且还是西装革履的年轻才俊。又一路送到隔壁清韵苑，摆明了是想瞧瞧他们同居的房间。敖巧大大方方地任凭他们参观了两人的房间。 李慧萍说：“房间大是大，怎么都是白色的主色调，不吉利，以后你们结婚前要改改。” 敖巧面不改色一口答应：“诶，好嘞。” 参观完赵玫的房间，敖巧、赵玫又把父母俩一路送了回去。在老小区的门口，赵梅劲郑重地对敖巧说：“小敖，我别的要求没有，只一条，你们早点领结婚证。”他是男人，很理性，知道订酒店宴请宾客啥的甚至都可以延迟，唯有领结婚证才是敖家承认女儿的头等大事。 赵梅劲暗暗想：就算他父母嫌弃玫玫，但领了证公婆就算不待见，在法律上很多权益就生效了。 赵玫黯然地低下头去。敖巧笑着说：“一定。”他问赵玫：“玫玫，咱们今天就去测个黄道吉日，把证给领了，好不好？” 赵玫知道敖巧在满足父母的愿望，赶紧收了愁容笑道：“好，我和敖巧把证领了就告诉你们。” “好，好。” 当天夜里，赵玫悲苦难言，哭了小半夜。第二天9点半才醒来，红肿着两个核桃眼施施然洗漱完毕，迷茫地到饭厅找早餐。 敖巧见赵玫肿得明显，讶异道：“怎么了，哭过了？昨晚哭了？为什么哭？” 赵玫把原因告诉他。敖巧说：“你也太压抑了。昨天下午你跟我坐在客厅一起看书时，怎么不提这茬？昨晚上我也想过这事，不能让你这一世的父母受委屈，我已想了个大概，早知道晚上就该跟你摊开来讨论的。” “什么大概？” 第43章 危机四伏 “先请我的姐姐、好友一道同你父母亲戚吃个饭见个面呗，然后再拿个结婚证给他们看，搞定。” 赵玫想了想，没其他更好的办法，说：“嗯，挺好，你姐姐朋友那边见我父母，会不会觉得为难？” “这有什么，姐姐最是通情达理的。今年2月的时候，她还跟我讲你的好话，讲你明面上是故意跟我冷淡，实际上你心里是在熬油。我还不信，九月初二我才探知你真的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至于我朋友么，就一个敖锦，他嘴挺紧的，我也不会告诉他太多，你们家就当个小型订婚宴不就行了。” 农历十月二十是个好日子，午宴订在敖襄青浦的别墅内。因为是订婚宴，赵梅劲和李慧萍都穿得很正式，敖巧提出包大巴接他们一大家子去姐姐家，赵、李没啥意见，反正结婚证都看过了，订婚蓝宝戒指也翻来覆去摸了好几遍、八字合帖事先被敖巧做得天衣无缝，合适得很。至于敖巧父母为啥不来，李慧萍赵梅劲心中有数，但起码男方姐姐和朋友肯出场，权且把不高兴闷在心里。 宴席是中西结合的，别墅的客厅里张灯结彩，点缀有粉红色的气球和丝带。敖襄作为男方家长首先致辞，感谢了赵梅劲李慧萍夫妇、梅梁心李慧芳夫妇、徐建国、李慧芹、徐海一家三口，老赵家赵茹萍吴卫东、吴晓苹一家三口。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点儿也不怯场，把赵玫亲戚的名字都叫对了，三四句感谢的话讲得既诚恳又热情，场面就热了起来。 赵梅劲和李慧萍上了小坡台，赵梅劲首先感谢敖襄，说大姑子谢谢你，为了我们这个订婚宴忙里忙外。敖襄坐在台下笑着说不麻烦没事。赵梅劲又感谢了来捧场的亲朋好友，宣布今天敖、赵两家正式订婚。 敖襄看看吉时已到，让人把三层订婚蛋糕推进来，客厅放起敖锦所作的一首欢快而喜庆的古风曲《贺新郎》。在硕大的蛋糕前，敖巧、赵玫掏出了各自的订婚戒指。敖巧眼里泛着泪花，有些磕磕绊绊地问：“三生三世，一起努力，你愿不愿意？”赵玫又心酸又感动，答道：“我愿意。”两人给对方戴上了戒指。敖锦、女方亲戚纷纷dv记录下了这一场面。大家鼓掌说着“恭喜”。 接下来，就是从饭店里预先订好送来的流水席，六十四样荤菜六十四样素菜，十二道羹汤。赵梅劲李慧萍本来在席间难免要听妹妹妹夫的疑问，为什么男方家长一个没来。敖襄笑眯眯地替他们“硬答”：“爸妈本来要来，结果刚出门被市长叫走了，再说了，他们没来可我来了呀，姐姐来也是一样的。”女方亲戚便不好意思再往下问了。 敖巧、赵玫根本没空吃东西，都端着香槟来给众人敬酒。梅梁心法律名义上还没跟小保姆离婚，公司的事焦头烂额，还得仰仗着妹夫，当然不会为难他们。徐海本来看不起表姐，现在见订婚宴也办了，便转变了偏见。表妹吴晓苹一眼瞧见高高大大富贵气质的敖锦就芳心暗动，故意问敖巧许多敖锦的事。敖巧顺势把敖锦的微信号告诉了晓苹。赵玫暗暗庆幸还有几家亲戚因故没来，否则光回答他们的问题就要烧死脑细胞无数了。好不容易敬完酒，赵玫酒劲上头，多愁多思的毛病又上来了，板着脸跟敖巧说了声“我去卫生间”就独自跑掉了。 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赵玫板着脸坐在矮阶旁，不期然碰见了敖淇。四目相对，赵玫发现敖淇似乎喝多了几杯，棕黄色的羊绒西装前襟上有酒渍，棕黄色变成了棕褐色。“你，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 敖淇微微一笑，掏出上衣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酒渍，随手丢弃在树丛里。“晚上你的亲戚们还会去闹洞房么？他们可是知道你已经和敖巧同居的。” 赵玫不自然地笑笑：“我们只是订婚宴，如果他们一定要跟去，我和敖巧已经安排好了晚饭招待他们，顶多留他们在清韵苑多坐一会儿。再说，我没和他住一个房间，闹什么洞房？” 敖淇放声大笑起来，明显是醉了：“又当又立的，说的就是你吧。” “说什么呢。”赵玫怒了，要不是看他长得那么好看，早就一个耳光抽上去了。 “哦对，不怪你，毕竟是敖巧先撩你的，先撩者贱么。” “你语无伦次，到底想说些什么？” “愚蠢的人类，真以为这份纯爱感天动地，连对方的姐姐都被感动了？不，不，现实永远比想象残忍。敖巧和你永远隔着种族的鸿沟，跨越阶层的妄想终将被冷酷的时间打败。还没等到你死，敖巧就会变心。那时候你五十多了，性魅力基本为0，财产孩子一概没有，你精神濒于崩溃，唯一想做的就是速死。”敖淇借着喝醉把赵玫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大结局“预报”给她。 “你，你……”赵玫浑身一阵发凉，她踮起脚揪住了敖淇的衣领，但下不了手，因为敖淇说的事很有可能发生。 “玫玫，你们在干什么？” 赵玫转头，望见敖巧，她努力使自己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冷静下来，后退了几步。 敖巧看见了先前的一幕，走近发现赵玫脸色发白，讶异地问：“敖淇，你前面对她说了什么？” 敖淇见敖巧来了，酒醒了一半，笑道：“我能对她说什么？我敢对她说什么？我不过是告诉她未来的事实。” 敖巧眯起眼睛不高兴了：“敖淇，我今天叫你来是出于好意，如果你要兴风作浪，请立即离开。” 敖淇见赵玫脸色冷得像冰块一样，感到刻骨的快意。他又感觉自己如此挑拨离间太过卑鄙，无力地苦笑了一下：“好，装门面的狗用过了就没用了，我这就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今天是我订婚我早就……”敖巧本想摆出太子的身份，好好教训一下敖淇，忽听赵玫冰冷的声音响起：“没事，一点儿事也没有，他有点醉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放他走吧。” 既然准新娘发话了，敖巧不想再生事：“你走吧。” 敖淇走后，敖巧问：“你到底怎么啦，我们戒指都交换了，你怎么突然愁眉苦脸起来。” 赵玫想：我比他大，不管前路发生什么，路还是得走下去，我不能这么容易就慌。她暗暗给自己鼓劲，努力调整了下情绪，没事人似的重又拉起敖巧的手：“去看看客人怎么样了，最好他们晚上不要跟我们回新房就好了。” 第44章 养老送终式的爱 所幸亲戚朋友们都比较体贴这对新人，没人提出晚上还要去新房坐坐。敖巧让大巴保证把客人们送回去，敖锦觉得吴晓苹挺有趣一小女孩，打算先聊聊再说，两人私下坐了敖锦的迈巴赫走了。赵玫本想叮嘱晓苹几句，不料她连听也不想听直接跨进了迈巴赫，赵玫只得发了条微信提醒她女孩子得知轻重，晓苹也不回。 敖襄把赵玫和敖巧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见赵玫脸色不好早就明白了，安慰道：“没事，今天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我一直是看好你们的，我那臭哥哥是不是失礼了？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赵玫木然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什么事也没有，姐姐，谢谢你这么支持我们。” “这么客气干嘛，天也不早了，敖巧你送他们一家人回市区吧，一路上嘴甜些。” 好不容易送赵梅劲李慧萍上了楼，赵玫一脸疲惫地和敖巧回到了清韵苑。灯一打开，就发现敖泽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吓了两人一大跳。 “怕什么？”敖泽平静地说，“订婚宴顺利么？我怎么瞧着玫玫不是很高兴。” 赵玫呆了几秒，才磕磕巴巴地解释：“不是，就是忙了一整天，头发盘得紧，衣服也绷着，回家了就松快了。” 敖泽端详了她一下，又瞥了瞥精神相对焕发的敖巧，望了窗外沉思一会儿，回过头来抿着嘴笑了：“原来我儿子都这么大了，都想着找媳妇了，我是不是也老了。” 敖巧拉着赵玫一齐跪下：“我们错了，是我办的糊涂事，玫玫是被我七绕八绕给绕进来的，我们知错了。” “哦，错在哪里。” “错在没经你们的同意……” 敖泽挥挥手，语调竟然异常地温和：“先起来吧，坐下说。” 赵玫迟疑不敢起身，敖巧见敖泽心情不错，便拉着赵玫立起来，试探着说：“父王，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啊？” 敖泽哼了一声，说：“你天天如没笼头的马，春申宫去了也只是应个景，我早知会有今天的。” 赵玫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将会受何等惩罚。 敖泽又说：“你母亲目前尚不知，不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们私定终身总要被她晓得的。” 敖巧上前拉住敖泽的胳膊，央求道：“求父王在母后面前只作不知，别的我们也不敢妄求。” “你今天倒是很乖，我且问你，你们是真要让四海皆知这门姻缘么。” 赵玫知道敖巧身为东海太子的压力，恳求道：“不敢求四海认证，只是给父母亲戚一个交代，且这一世戒也不能破，只图个正式恋爱。” “哎！你们这两个孩子呀，跟过家家似的。”敖泽望着他们两个尚带孩子气息的两张脸，呆了一呆，思绪回到了与琼琉那段迷惑而心醉的情爱时光。他赶紧迅速截断回忆，心想可莫让他们步了我和琼琉的后尘，叹道：“既然你们一个愿修一个愿等，我也不会过分干涉，你们以后还是得低调些。阿巧，既然感情稳定了，这修行是不是该捡起来了？” “父王，前段日子我是有些荒疏，乃是因为筹备订婚宴的缘故，以后万万不会停止修炼了。我也会加紧督促玫玫的。” 敖泽知道儿子的话不能全信，不过还是给面子的“嗯”了一声，又说：“玫玫，你那同学管柳最近好些了么。” 赵玫知晓敖泽看重管柳，答道：“上个月去看过一次，还昏迷着。她身边呆了位上神，名唤恴恴，颇有能耐，算得出她醒来的日子，所以只安心等待即好。” 敖泽在听到“恴恴”的名字时，右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了一下，这是轻蔑的意思么？ 敖泽说：“既然这样那便好。夜深了，你们明天还要修行，我便不打扰了。”他的眼神变得略微犀利，深蓝色的眸子里闪了闪夜光，起身说：“毕竟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别忘了晚上念清心咒，我先走了。” 呃，这临走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本想和玫玫做点什么的敖巧兴致全无。敖巧送走了父亲，看着一同回来的赵玫一脸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关心地问：“你不舒服了？还是中午那时候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赵玫被敖巧的细心所感动，心想：我眼光没看错，会体贴人果然与年龄无关。她靠在敖巧的肩头，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阿巧，今晚我想就这样靠在你身边躺一会，可以吗？” 不能做点什么抱一抱也很好啊。敖巧赶紧说：“宝贝儿，当然可以，你还没怎么看过我的房间吧，我先去洗个澡。” 望着敖巧主动去洗澡的背影，赵玫犹疑地想：不是说好不能破戒的么，他是不是对我刚才说的话产生了什么误解呢。 正胡思乱想，浴室里传来敖巧的声音：“玫玫，帮我把床上的干浴巾拿给我。” 赵玫拘谨地拿起落在床上的干浴巾，浴室开了一条缝，伸出敖巧的长臂。赵玫小心地把浴巾塞给他，他像只大力的猴子一下就把浴巾抽走了，倒没作什么怪。 等敖巧出来时，赵玫发现他洗了个头，头发已吹干，梳得很伏贴，全身皮肤水润润的，嘴唇红红的，活脱脱个健气美少年。只是白色浴袍系得不紧，玉肤从胸口开始大片露出，“一线天”露到肚脐，胸口故意显出若隐若现的银色莲花瓣状龙鳞纹。赵玫只看了一眼，就羞得低下头去，这算弟弟的诱惑咩？ 耳边听得敖巧温热的话语：“玫玫，你要不要也洗个澡，就在我浴室洗？” 赵玫感到他身上的气息，脸一下子红了，感觉智商又不够用了，不敢抬眼看敖巧，嗫嚅着说：“不，我毛巾都在那边放好了，我去那边洗。” 她慌乱地洗好了澡，敖巧开了床头灯淡定地看着书。赵玫穿着家常的粉红睡衣睡裤一溜烟钻到波光粼粼大海波纹的蓝色被子里，刚想也拿本书装装样子，不料却被敖巧整个儿搂住。他在她耳边吐着热气：“不是说好要靠着我睡一夜嘛。” 赵玫紧张地一弓身。敖巧圈着她腰的手又紧了一圈：“女人，哪里逃？” 赵玫反倒不紧张了，转过来对他盈盈笑道：“别信那些玛丽苏霸道总裁文了，我从不看那个。” “可是对你有用呀。”敖巧和她脸贴着脸，亲了一会儿，越发深入。赵玫害怕出事，好不容易把头转到旁边，说：“我不惹你难受，咱们安安静静地睡一宿行嘛。” 敖巧见赵玫温柔乖巧，不好意思拂了她的意，咬了咬她的耳朵：“唔，好吧，宝贝儿听你的。” 赵玫还是个雏儿，被他轻轻咬住耳朵没起反应，任凭他叼着。她靠在敖巧颈窝里，问：“当我发白齿落，青春不再，一无所有，脾气变怪，你是否还会爱我？” 敖巧没有马上作答。他想了一会儿，问：“今天中午敖淇跟你说了些什么？” 赵玫从颈窝里抬起头，看着敖巧的眼睛：“你别问他，我就是想问一下，当我五十几甚至六十几了，你是不是会对我很失望，很嫌弃甚至于不想见我？” “怎么会？这是人的自然规律，不仅人会老，龙也会老，只不过人的衰老快了些，1:50你不是算出来了嘛。” “再过20年，我45岁，而你相当于只过了0.4岁。光走在路上，别人就会误以为我一富婆包了小鲜肉。” 敖巧扑哧一笑：“那不是感觉挺好。好了，乖宝宝，不要瞎担心，我给你施魔法怎么样？” 赵玫眼睛一亮：“你真能施魔法让我冻龄？” “当然，我可以替你采集第一手的人参、灵芝、茯苓、天麻等天材地宝，我还能教你怎样玄幻地服用它们，以此让你玄幻地冻龄，怎样？这下心定了吧。” 赵玫一颗心落了地，柔柔地抱住他：“阿巧，你真好，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敖巧见情人抱着自己不肯撒手，如饮蜂蜜，心里甜滋滋的，说：“你呀，就像只高冷的小宠物，老觉得没有我你也能活，碰到事情就蔫了，还得我哄着问着才说出来。你要是一开头就问出来，至于今天一天我心里都在打鼓嘛。” “阿巧，对不起啊，我只是不敢问，我怕……怕你为了安慰我违心地回答我。” “怎么会呢，宝贝儿。其实就算你自然地老去，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嗯，我可以替你洗头洗澡，替你剪脚指甲，给你喂饭。”敖巧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给你养老送终啊。” 赵玫见敖巧眼睛慢慢闭上，声音也轻了许多，知道他也得休息了，便伸手关了灯。敖巧没察觉，房间里一片宁静的黑暗，唯有敖巧轻轻的鼾声响起。阿巧对我是真心的，他多温柔啊，赵玫躺在敖巧怀里，安心地想着。睡意袭来，在敖巧的鼾声中赵玫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第45章 爱咩咩的血泪教训 过了几天，晓苹依然不回赵玫的微信。赵玫担心，知道晓苹工作后不顺，有几次无理由辞职，有点叛逆，便去翻她少人问津的博客，想侧面了解一下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你一起打游戏的人，就请在一起好好打游戏，别和人家深入聊人生理想三观，感觉三观明显不适可以把人家删掉；约饭约电影的朋友，遇到合适的餐馆和片子就一起呗，尽量聊点开心的事，互相交换不算至密的信息即可；工作上的伙伴，一起去玩聊聊天的意义是因为要维护一下关系，这和你是否把他真当作朋友无关；股票群有股票群的朋友，某宝吃喝群有不时推荐价廉物美的朋友。 长那么大了，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以上那么老套的那一堆旧道理是对的，而自诩人际关系向来知轻重的我受伤了。 游戏里的事最终还是一句话，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哦，还好，与敖锦无关。) 学生时代看得上眼的帅哥几乎每个都供不应求，单位里的男人却都乏善可陈，付出总看回报，我空虚寂寞冷，玩起了游戏。我玩的帮派里有一个男魅者，头像有点像严宽，很邪魅，名字叫小凤，发语音聊天声音却是女生。师傅说这种叫人妖号。这个游戏和其他游戏不同，女多男少，所以好多妹子玩男号，很正常。后来我明显地感觉到，小凤在帮里只和女孩子说话，而且都是那种调戏和暧昧的语气，组队也只组女生。 师娘雪风情有一次线上说：“帮我家爱咩咩找个侠侣，她是个小萌新哦。” 这算帮我征婚么，我大囧。我：“不啦，我现在不想找侠侣。” 小凤立马发过来：“你有什么不会来问我，要不要我照顾你？结侠侣吗？虽然我是女同，但可比那些男的更懂你哦。” 我看着小凤的头像，五官真的是所有男性角色里最清秀的，细细的丹凤眼，淡淡的剑眉，清瘦的脸颊，配上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这就是最爱的俊美禁欲那一型啊。我就答应和小凤结侠侣了。 没过几天，师娘雪风情气哼哼地告诉我：“你师傅他劈腿，他还有一个奶爸号，那天我上去看见他开那个号和别人抱在一起。昨天还和皮美美做情缘任务，居然在帮里，以为我看不见，我开了个小号正好看见了！” “爱咩咩，你也要当心小凤，趁着你们刚结，跟他合离吧，他很花的，你当心点。” 我一头安慰雪风情，一头嘴上含糊答应着不以为然，开玩笑老娘在大学也是谈过两段短暂的恋爱的，现实中的风雨都见过了还怕线上的？ “师娘，这个师傅我不认了！他这种我觉得就是玩玩感情，说不定有家庭有小孩，应该是上游戏玩点虚拟的找刺激吧！我感觉这种人挺恶心的，我也留意过，基本上这种人不懂什么道理，也不知道男女之间也是要讲义气的，爱情上的义气！反正这种人身上没人味，压根就是个人渣！” 赵玫看了她写的博客日期，是上个月月底的事，这游戏女婊多如牛毛，倒贴的一大堆，号称大型相亲节目，只要男的想，可以花很少的钱千里约一个**，什么毁三观的事都在bbs讨论过。不知道晓苹被骗过钱了没？有一次新闻曝光游戏里玩家被骗几千块钱，有证据报警了，公安局去某易总部调资料居然被拒，公安局的人自己都说就怕和它打交道，别的游戏公司都好说话，就它不行，游戏里就告诉你了线下交易所有后果自负。 赵玫翻看这个月她对自己公开的博客。 师娘劝我的第二天，小凤竟然在帮里和皮美美暧昧，我本来不喜欢乱怀疑人的，那时候我才知道人性本贱，果断向他提出了离婚，他竟然一口答应了，他原来这么快就厌倦我了啊…… 我很快找到了新情缘“月影情剑”，他是个男偃师。刚开始一个月的磨合期特别顺利，我说啥他就做啥。后来有一天，他很艰难的说：“最近租的房子到期了，可是正好月光，房东一直在催，很难办啊……” 一心只打游戏，突然跟我讲现实中的事，我不知道怎么答。 他也许觉出我的为难，突然改口：“没事，我明天去找找朋友。我好郁闷啊，我们语音聊聊好吗？” 我刚拒绝了他，听见这个请求，立刻满口答应。 连上语音，月影情剑一改之前阳光忠犬的风格，男声嘶哑而诱惑：“小姐姐，可以抱抱我吗？” 我不好意思拒绝：“好..好的。” “游戏里也抱我好不好，衣服脱了。” 游戏里人物取掉装备，会真的只穿内衣，我的女角色露出的是桃红的比基尼。 “小姐姐身材真好，腿好白，你抱着我，我都有感觉了。” 我被他饥渴的声音吓到了，直接挂掉了语音。 他又发过来：“怎么了？你不喜欢吗？”还是那种充满诱惑的声音..... 以前玩过一些网游，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游戏就游戏，不要扯到现实。但是一步步被影响了，其实每一个遇到的人都影响了我，最后自己变成了当初最讨厌的那个人。 后来，月影情剑突然喊我去三生石离婚。离就离吧，我没动真感情，挥手byebye大步离开。离完之后，雪风情和我说，他还不错啊，坦荡荡不虚伪，又是老玩家，可以一起玩，还可以带大家任务，你们复婚吧。被她鼓动几次，不知怎么的又复了。我们继续一起做任务。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他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 “我不喜欢游戏侠侣公众场合秀恩爱。” “啪！”打脸。 “我不喜欢游戏侠侣莫名分分合合。” “啪！”打脸。 “我很难接受上线了什么都不干，随时腻歪在一起，浪费时间。” “啪！”打脸。 “我不会线下去见侠侣。” “啪！”打脸。 认识好脾气穷追不舍的月影情剑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立下的g全部被推翻，脸都打肿.... 他和一个室友同租40平的房子，在徐家汇，室友租大间，他租小间。房客是弱势的，这样的合租对他来说已经算好大一笔支出了。他有点黑胖，有时候还喜欢光膀子，脸还可以，我刚刚好可以接受的那一种，再胖点我就要逃离了。他拿出了大学的毕业证书，学历一本，比我高，我喜欢。 第一次去他家还好，他挺温文尔雅，挺老实的。第二次就感觉他老找借口跟我做肢体接触，我不太接受。第三次他邀请我，我拒了好几次，他又一副跪下来舔我的样子，小声很温柔的，还不停道歉，我心又软了，去了，结果他把门关得死死的，我…… 后面晓苹就没写了。 赵玫吓得当场打电话给她：“晓苹，我看了你对我开放的博客，你怎么了？跟我说没关系的，我谁也不讲。” 晓苹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地说：“事后我吃了紧急避孕药，还买了验孕棒，没怀孕也没得病，很幸运。” “那……那个畜生！他就算现实中找不到女朋友，也不能这样！这是犯罪！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晓苹平静地说：“还能怎么办，当时我后来还拼命说好话呢，还答应以后一直和他处下去，他才肯放我走，不然还不知道回不回得了家。” 赵玫气得词藻乏力：“那……那个畜生！你就算不想送他入牢房，但一点社会人给的教训还是应该给他，就这样白白地……” 晓苹不忍再听，打断她：“要我怎么办？找人套麻袋？这种又要联络人又要注意隐匿的事我没这手段，我也不敢告诉爸妈，表姐你也别告诉第三个人，就让我自己消化，行么。” “晓苹，你也真是太好欺负了。” 吴晓苹突然尖叫起来：“别再说‘欺负’两个字！永远也别在我面前说！” 赵玫吓坏了：“好，好，我不说。你既然长大了，现在遇到敖锦以后打算怎么样。” 晓苹的声音恢复正常：“我又不是小孩子，都经历过三个人了，总算对男人有了点眉目。敖锦是那种，你看着花，又懒，好吃，但他人不坏，不暴力。他老是一副什么东西都有都抬手可得的样子，没什么事什么人可以勉强他，他也不会勉强别人。可他，偏偏就对我有兴趣。” “晓苹，你小心了，他可是……他可是……”赵玫几次想脱口而出都停住了。 “我知道他身份跟敖巧差不多，估计跟当官的也有牵扯，可我现在看透了，只爱他那一型。” 赵玫纠结地闭上了眼睛，还是决定给表妹打一记预防针：“他……不是人。” “不是人？”晓苹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好啦，表姐我晓得你的意思，可能他是个衙内，女人一堆？那没关系，刚开头谁拿下谁还不一定呢。你只告诉我，他结婚了没？” “从没听说过他已婚。” “那很好啊，他也从没显出有女朋友来电，女朋友查岗的痕迹，否则我也要问的。” “晓苹，以前是我对你关心不够，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他真的不是一般人。你赶快脱手，现在还来得及，以后要后悔的。”赵玫艰难地劝着。 “脱手不老ju，老ju不脱手。我是个多么怕寂寞的人，你是晓得的。现在正好碰到了他，他又对我有兴趣，就算受伤，就算后悔我也要试一试。如果试也不试，才真的要后悔。” 赵玫不知该佩服她“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再去爱男人”，还是该感叹敖锦的魅力大。她无力再劝了，是缘是孽都随他们去吧。 第46章 安全感 赵玫正式到下中心上班的第一天，就感觉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环境。冰冷的窗口冰冷的一楼，空调坏了，大门大开，塑料大帘挡不住寒风，身为新员工被安排在正对大门的那个无遮挡窗口。几个中年有资历的女同事在互相笑着让对方请客喝星巴克，美其名曰“吃大户”。从不敢乱用敖巧账户的钱，一听到星巴克，26岁的赵玫有些震惊，一请就要请靠近20个人，人手一杯星巴克，苍天啊，怪不得人家说进事业单位的不是原生家庭有钱的，就是老公赚的动的，分明是富户女休闲基地。 每个周一都要开例会，中午木主任除了让大家讲一下上周工作中遇到的事和这周的任务，就简单让赵玫做了下自我介绍，还亲切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因为被敖巧宠着，赵玫胆子也大了，心想：魔都大冬天一楼大厅空调坏了怎么不找人修？她当场就反映了这个问题。 木主任柔柔地一笑：别看我们是c区，我们下中心资金紧张哪，小赵，你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好，其他同事也提过了，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这样吧，等明年，明年资金多了就请人来修。 赵玫因为在家里呆久了，跟人打交道少了，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听了木主任的柔声细语，她瞪大了眼睛直视她，说：“木主任，咱这可是魔都c区，著名的上只角之一，又是专门跟老百姓直接打交道的窗口。天天一楼大门开着，魔都冬天出了名的冷。就算不在乎我这基层员工，也得在乎老百姓啊。况且我陪着小卞上了半天班，发现老百姓都挺爱较真的。不但较真我们业务，也较真这环境，一上午已经有三个老百姓缩着脖子抱怨太冷了。你瞧，是不是……” 木主任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没想到一个新来的竟然敢如此紧抓不放。她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一步一步擢拔上来的，为了事业甘愿晚婚，还有五年就退休了在这个中心说一不二，这个小年轻还有半年的试用期，她不想通过了嘛？ 深吸一口气，她又微笑起来：“小赵，你提的问题非常的迫切，我们是应该考虑老百姓的感受。这样，蛮脚我会向上头反映的，好吧，散会！” 大家起身，已经有两三个80后同事向赵玫投来了半惊异半同情的目光。下了楼，又开始上班。指导同事卞玉楼小声对赵玫说：“你怎么这么虎，不怕六个月到了被开？” 赵玫这时候也有点后悔了，但她天生怕冷，入秋就寒手寒脚，这1月份各单位新一年的维修资金早就下拨了，她作为老大，嘴皮子动动就来了个“没钱修”，正是踏到了赵玫最讨厌的短板。赵玫因为卞玉楼是她新来碰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颇有雏鸟情节，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同为女人，大家都怕冷，魔都的冷足以伤身子。她在二楼主任室里，暖空调开着，怎么知道我们整整一个冬天都穿着春秋款制服的苦？” 卞玉楼颇有感触，点点头：“是啊，空调坏加上大门开，再加上我们必须穿修身制服，不准穿羽绒服，连深蓝色的薄型羊绒长衣也不允许穿，是太狠了。”她望了望没有居民来，悄悄说：“那个跟我们岁数差不多的丁丽莉，一入秋，月事就仿佛被冻住了似的，从秋到冬都不来的，吓人啊。” 坐在前面衣着略显朴素的朴厥，听到私语，回过头来应和：“还有那个谈英琴，家境蛮好的，月事也不好，天天保养，其实背地里也讲过木主任的坏话。” 赵玫三个互相望望，长叹了一声。卞玉楼十分通情达理地安慰她：“进体制不易，先做着呗，等明年冬天再看看。” 路上，赵玫再次收到了敖襄的道歉短信：玫玫，不好意思，今天我才问清楚淇哥哥原来说了那么重的话，他真是太过分了，换了我气都要气死了，哪有那么咒人的呀。听说明天阿巧就正式回春申宫了，你让他早上略等一等，淇哥哥会亲自到清韵苑来负荆请罪的，一定要帮我们说点好话呀，你千万别生他的气哟。ps.阿巧的生日也是农历十月二十，他说了么？所以你尽管放心，他一直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回到家，赵玫把工作上的事说了。敖巧正想心事呢，没搭理。赵玫有些不高兴了：“你在想什么？” 其实敖巧在盘算怎么敲打敖淇，随口说了声：“什么？” 赵玫见他似乎一副定下来了就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只好收起愠容，又讲了一遍。 敖巧说：“首先，这六个月到了会不会开的问题，我看不大。你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只要以后不出纰漏，不再出言顶撞木主任，试用期还是能过的。冷这个问题，正好把旋阳淦带过去，洒点水，放在抽屉里，能保你一个冬天不受寒。不喜欢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这个，你可以继续报考别的单位，等考中了再辞，别怕他们说的什么一旦正式入职跳槽就是不忠啥的，你仅仅是一个事业编而已。想和木主任缓和关系，木主任家庭背景怎么样？” “她有一个儿子，在读大学，老公也是体制里的，不缺啥，就是指着临退休表现好点再提一级，以高一级的待遇退休呗。” “我倒认识c区总工会的人，但她的上峰是真不认识。不过你也不求升迁，只是怕她给你穿小鞋，再看看吧。” 夜里，赵玫主动提出躺在敖巧身边。敖巧笑了：“自打订婚了，你人不一样了？” 赵玫赶紧解释：“我就是，就是特别没安全感，而且你马上要回春申宫了，不知道一两年后能不能回来。” 敖巧抚摸着赵玫的发顶，温柔地说：“放心，我时不时就偷偷回来一下，我感觉父王挺喜欢你的，肯定会为我们遮掩的。” 赵玫想到敖泽和敖襄，心中一阵温暖，又想到腊月里还没到过年，心又酸了：“除夕不能一起过啊？” 敖巧说：“能，谁说不能一起过？我趁着喝杯酒的功夫回来望望你，你可定心了。” 赵玫轻舒了一口气，又往敖巧怀里蹭了蹭，软软糯糯地答应了个“好”。 “哎呦喂，我还得万里赶回来，就得你一个好字？” 赵玫给了敖巧额头一个圣洁的吻，敖巧心平了。赵玫说：“阿巧，农历十月二十是你的生辰，你怎么不说呢。” 敖巧扑哧轻笑：“我从小就爱闹腾，爹妈闹心嫌我丢人，除了周岁时大办过，后来就没开生辰会的待遇啦。今年十月二十恰巧宜订婚、宜嫁娶，所以就选了这好日子。往后每一年，你都陪我过生辰可好？” 赵玫晓得他笑声背后的酸楚，心疼地差点落泪，又觉得落泪不吉利，强忍住泪水打个岔：“你算得倒精，既是生辰又是婚姻纪念日，少不得以后我每年都拽住你不放，一起去吃好吃的。” 敖巧哈哈大笑起来。赵玫说：“对了，明天早上敖淇会亲自到清韵苑来负荆请罪的，他是诚心悔过，你别为难他。” 敖巧一噘嘴：“凭什么，我还没问他到底狗嘴里胡嗪了什么，气得你伸手要打他。你这个人，色厉内荏，若不是逼急了，肯定不会想打男人的。” 轮到赵玫笑了：“你给的我什么评价呀，我就这么银样蜡枪头么？一时冲动罢了，他主要是喝得太多了，以后叫他注意点就行了，多大点事。” 敖巧把赵玫摁在枕头里，眼睛亮晶晶的，问：“那你说，我好还是他好？” 赵玫有一种被大型犬反扑的感觉，这时候他慢慢化了形，被子里伸出一条长长的带有银白色鳞片的尾巴，好萌啊。赵玫怕自己笑得太大声，把手腕露出来给他瞧：“连蓝宝手串都摘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敖巧这才懒洋洋地放下了高高翘起的龙尾巴，应道：“既如此，这一回我便不计较敖淇。他以后要是再挑拨离间，我定要狠狠在父王面前告他一状。” 赵玫搂住敖巧的脖子：“嗯，阿巧你说的对，男人就该这样有度量！” 敖巧洋洋得意，说：“那个梅梁心公司的纠纷，我看你爸也不太会弄，给他介绍了个跟派出所没瓜葛的专搞婚姻诉讼的事务所，你爸把事转给那家吧，省得到时候打输了反遭亲戚埋怨。” 赵玫很是感动，这才是男友力呀，一激动直接打kiss。 敖巧也怕破戒，亲了几分钟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黑暗里，赵玫忽然想起了表妹，问：“你晓得晓苹还跟敖锦在一起嘛。” 敖巧说：“晓苹跟敖锦回东北啦，哎其实若敖锦是凡人，两个人的确般配，干柴烈火的。可敖锦玩归玩，思路清爽得很，恐怕晓苹要伤心啦。” 赵玫明白了敖巧的意思。敖巧又说：“我再跟你说一个笑话，令表弟看上我姐啦。” “啊？” “他眼光挺好，可惜像我们这样一个愿修一个愿等的有几双呢。况且，他在我姐眼里就一凡夫俗子。” 赵玫想了想：“徐海是挺俗的，这一点没冤枉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只是奇怪，怎么我们家里人都那么喜欢凑上去呢。” 敖巧摇晃着头连连发笑：“这个叫家族基因吸引，懂不懂伐。” 赵玫说：“明天我得给敖襄姐姐打个电话替徐海道个歉，徐海他不会骚扰了人家吧。” “别担心，姐姐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早见怪不怪了，徐海那小子见姐姐就酥了，哪敢冒犯她。” “那就好，哎，我的表弟表妹怎么就那么爱生事呀，不过这也许也算我人生中的一种修行吧。” “我看你金钱关、美色关、权力关、亲情关都过了，将来说不定宗教关、生死关也能过，再次筑基拭目可待呀。” “别嘲笑我了好不，金钱关我就过不了，美色关我不是栽在你手里了嘛，只是被迫清修而已，至于后面几关有的压根没我的事，自然就不需要接受考验了。” 敖巧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别妄自菲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赵玫搂着他的脖子，眼皮也逐渐沉了下去，答应着。她心想：敖巧是我碰到的最有安全感的了。不管未来如何，明天太阳会再一次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47章 盘根错节 2012年生育二胎尚需提供父母属于双独子女证明，赵玫轮到计生窗口。第一次就碰到了特殊情况，生二胎前需带来的证明材料非常多，而且需要街道计划生育办7个工作日的审核。中国特色主义小家庭需要办理繁琐的事，往往会拜托已退休的老父亲或老母亲。第一个来办的乃是夫妻双方婚前都已有过婚姻且育有一女，属于再婚夫妻，想再生一个共同的宝宝，这种复杂的事全权委托给了女方的老父亲明伯伯。明伯伯是体制内退休的人，脾气很好，知道第一次材料没带全，二话没说再跑一趟把材料全带过来了，比邻座那些没带全材料不给办就骂天骂地的居民通情达理多了。 他一边等待赵玫慢慢审核材料，一边忍不住讲述了家里的故事，估计心里也是一肚子话憋不住了。“我女儿是s市最著名的汽车集团正式员工，个高又苗条，卖相很好的。她的第一次婚姻老实说我没把好关。前夫家跟我们家都知根知底的，唯一缺点是男的从小丧母，跟他爸爸过，但经济条件我查得到，很是不错，而且继母没有孩子，过世得也早。那时候他们俩大街上走在一起，蛮登对的，门户也相当。” “女儿跟他出去玩了几次回来就感觉他太小气，男的点了晚饭就暗示她把看电影的钱出了，否则宁愿僵在影院前面就是不看。点餐永远来来回回是那几个不贵的简单菜，到了西餐厅日料店门口，男的嘴里总有道理让女儿别进去。我就劝她，他是独子，家里不缺钱，嫁过去不亏，平时节省点正好治治你平时大手大脚的毛病。” “结婚时商议以后住男方的老房子，婚纱、摄影、置装、婚宴酒席什么全都对半出钱，这也算了，男的不肯买三金，说买对铂金戒指就好了，把我老婆气得好几夜没睡好觉，一直嘀咕分了算了。” 赵玫一边看材料，一边说：“我有个远房亲戚，生了81年的大儿子，又生了82年的小儿子——那时候还没开始计划生育呗。家里条件不好，大儿子小儿子结婚时立好规矩，三金是不买的，要买让儿子自己出钱买。这种情况s市也是有的。” 明伯伯叹了口气：“话是这个话，但我家和亲家都是体制里有一定职位的，他们家还那副生怕吃亏的样子，哎，要是听我老婆的话分掉就好了，就算被同事们嘲笑一阵就嘲一阵，总比后来离婚强。你知道嘛，两个体制里的年轻人连蜜月也没有度，别说国外蜜月了，连国内游都没有。但证已经领了覆水难收，我就心里打鼓，虽说肯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这个女人，但不肯花钱的男人肯定不喜欢这个女人。我问女儿，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女儿那时候心眼不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迷住了，说什么当然爱我啦，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肯定就是娶她为妻啦，我放下心来。” “结了婚过了半年多，女儿忽然回来说想离婚，我就问她原因，那男的家用每个月都要我女儿向他讨才磨磨蹭蹭地给她，讲还没孩子要什么家用。我气炸了肺，他老卢家怎么这么恬不知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合着要是我女儿一天不生孩子就没资格花小卢的一分钱嘛？这是明摆了就只图倩倩生孩子喽？” 赵玫听到这里也义愤填膺：“这小卢的确过分，怎么着，要是生完了孩子是不是还得让女方净身出户哪？” “还真叫你说对了，生完女儿老卢家的确让倩倩净身出户了！” 赵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倩倩成天跟他吃也吃不到一处去，说也说不到一处去，大冬天不允许小房间里开空调，慢慢地就不大乐意跟他在一处了，不过从来没瞎混过，也从来没有在外头过夜哟。” 赵玫听了，明白这是女方不太乐意跟男方过夫妻生活了。 “中间又和好呆在一起过，正好这时倩倩怀孕了，小卢就有点怀疑，我还特地上他家跟父子俩谈过保证过，我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明家家风的话，孩子生下来愿意做亲子鉴定。” 赵玫：“这话算是说到煞根了，姿态很低，诚意很足。” “是啊。”明伯伯一拍大腿，得了知己的样子，“就这样，孩子孕育全程，老卢家既不出钱也不出人，权当这个孙女非亲生，你说气不气人？后来我无意中才知道，老卢当初第二个老婆死了为什么不肯续娶，因为有过协议，如果他续娶就不得继承第二任老婆名下的房产，我的天，这老头子这么精，怪不得儿子也这么抠，门风如此，只要钱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赵玫笑笑不敢多说，明伯伯的女儿那么漂亮，就算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估计也有什么不充分证据在老卢家手里。只听一面之词，难免有点不尽不实。 “小卢唯一的一次关心，就是倩倩生下小苹果出院的那一次，他来瞧过，以后如同死人一般。倩倩闹离婚，小卢说离可以，婚前东西各自保留，立马离。倩倩当然不甘心啦，女儿是跟她的，不然不放心，钱的方面肯定要多给一点，男的不肯。倩倩没办法，哺乳期一过，让我们夫妻俩成天坐在小卢的单位大门口，嚷嚷不公平要补偿，到底还是让我们丢了人。” “为什么不打离婚诉讼官司呢？” “诉讼判得慢，这种情况一般要等夫妻分居三年才给判，倩倩说她一刻也受不了了，想立即跟这个人渣结束关系。” 赵玫“哎”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坐坐了半个月，我和老卢的老脸都挂不住了，最后你猜怎样，他老卢家给了个老式金手镯，这个婚就协议离掉了。” 赵玫完全能理解明伯伯内心的酸楚：议婚时，卢家不肯出三金，原来他家起码有个金手镯啊，只是不愿意拿出来而已。身为女人，赵玫也觉得这种婆家很倒胃口。 “离婚了以后，她有一段时间天天以泪洗面，我们俩变着法子劝她出去走走，孩子暂时交给我们照顾，怕她想不开。她就应了单位的公派旅游，出去了。这一趟回来后就气色好多了，明显的带着笑，我感觉她是碰到喜欢的人了。老婆叫我这次别插手，等着她来讲就行。” “结果一年后等来的又是腥风血雨，我下午一点在菜场转转，老邻居老蔡叫住我，说你女儿单位有人来闹晓得伐？我问怎么了，老蔡说小蔡都告诉他了，你女儿在单位偷人，我当时脑袋哄地就炸了，思路全乱了，哎！” “后来才晓得男方姓魏，跟她是同事，也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人家老婆打上来，闹得单位沸沸扬扬，最后小魏为了离掉婚，答应每个月给前妻两万块的抚育费，婚前的房子依旧给前妻女儿住，婚后卡里的钱一次性全给前妻。夜深人静我想想，女儿也是作下了孽。” “他们还是想生一个孩子，我也能理解，再婚家庭嘛孩子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纽带，而且他们双方都赚得动。这趟证办下来了，他们的孩子六月也该出生了，b超已经做过了，是个男孩。老魏家高兴得不得了，有时想想将来这个弟弟要面对父亲那边的姐姐，又有母亲那边的姐姐，肯定会给他带来困扰。” 赵玫已经初审完毕，把表单都打印出来了，安慰道：“审核很顺利，通过后我会打电话给你，让你来拿准予生育二胎证明的。” “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明伯伯，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婚已经结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嗯，小同志你讲得很捂心，待会我正好上楼去看木主任，我会表扬你的。” 赵玫拿表单的手顿了顿，心想：好险，还好我没当面谴责倩倩，不然就算不影响试用期，以后落下了个服务态度差的名声就完了。 回到家，赵玫本想就这事吐槽给小索。没想到米密打来了电话，看着熟悉而又恶心的名字，犹豫了三分钟，电话断掉又打过来了。 最后一次网开一面！要是她再出妖蛾子，就一刀两断。赵玫接了，问：“什么事？” “玫玫，借我点钱行么，就五千，急用，一个月以后马上还给你，月息5%好不好？”米密见赵玫听到“借钱”两个字没挂电话，一股脑儿把话说全了。 赵玫好奇了：“你怎么了，家里不是挺宽裕的，怎会缺钱？” 电话那头可怜兮兮：“以前是宽裕，现在不是供了房么，一时周转不开，马上就能还你的。” 米密见赵玫沉默着，知道她此刻心中正犹疑，补充道：“公婆、父母那边能借的都借了，老公同事那边也借过了，实不相瞒，这五千块是还半年前一个同事的，不然天天在一个单位里见，好说不好听的。” 就当五千块识别一个人吧，敖巧也讲过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赵玫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米密回答得很积极：“上次那事过了以后，我真的悔过了，跟老公的表姐也渐渐不往来了，现在正在吃中药调理，你们做得对，给我来了这个当头一棒，真的把我打醒了。” 赵玫见米密认识到错误了很高兴，说：“米密，五千块蛮脚转给你，要什么月息啊，你急着还房贷我再问你要利息那怎么行。你那么聪明，事后检查身体，听医生一分析，肯定能搞清楚我们不是害你的，对伐？” “是，是，其实你才是有大智慧的那一个，我呀，哎，只能叫小聪明。” “聪明不聪明我不清楚，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可要保重好身子呀。” “嗯，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我以后肯定不乱来。” “保重身体啊。” “一定一定，你也保重，我先挂了啊。” 第48章 厌屋及乌 第二天来了一对办理“居转户”的外地人才引进小夫妻。男的是从偏远地区一路考出来的，80后本硕连读，入的单位是煤炭学院，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对社招聘的企业，他要给自己老婆办居转户。赵玫复印了他带来的一堆资料，当场打印出初审表单，一式两份，告知他7个工作日后会电话告知是否过审。 一切都是好好的，在他听到要等7个工作日之后就变脸了。“你们这是什么工作效率？什么效率？搞什么，竟然要7个工作日？是刁难我吗？” 赵玫好声好气地解释：“一直是需要复审流程的，一直是7天。先生，我没有刁难你。” 男的声调高起来：“妈匹的，去年我来搞居转户没通过，今年问我要了一大堆东西又要等，你们是不是要钱哪！要钱你们才给通过！” “先生，我们这里有摄像头，大厅门开着，是区示范办事处中心，不可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去年我就没通过，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塞钱！你的领导呢，把你领导叫来！” 赵玫心里已经起火了，但强忍着：“你既然去年来审核过，就应该晓得居转户就是很严格的，要经过……” “严格？”男的似乎抓住了把柄，说，“对谁严格？对我们外地人严格？没有我们这些引进人才，大魔都怎么建设得起来？我要投诉你，你去把领导叫来，我要问问清楚。” 赵玫忍着气，因为自己没过失，所以不惮叫领导。街道办计生办公室陈老师颇有领导风范，听了赵玫的申诉，平静地说：“我们从来不会去见他这种人，既然他去年来办过，就叫他们进来。他名字叫什么？” “赵养林。” “哦，我有印象，很深的印象，他去年也来给老婆办过一次，来过这里跟我吵过几句。本来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你几句话就可以把他打发了，看在你是新来的面嫩的份上，我来解决吧。” 赵氏夫妇听了转告，嘴里不停地进办公室去了，作派一点儿都看不出是高级引进人才。 过了约莫10分钟，那里的吵架声越来越大，整个大厅都听到了。“不是我们要留在魔都，是大魔都求我们留下来，你们一个小小的衙门还要卡住我们，知不知道没了我们，大魔都什么都不是！” 陈老师的声调也高了起来，非常犀利：“魔都什么都缺，就不缺蛮横无理的人！蛮横无理的人不是人才！就算魔都欢迎你，我们也不欢迎你！” “好，好，这是你说的！你的领导呢，我要去上一级投诉！” “笑话！我就是领导，你打算去投诉谁，为难谁？就算你投诉到了市长那里，我也是有话说。事已经给办好了，就等7个工作日审核，人人都照规矩办事，就你要搞特殊，搞例外，这是高级人才的样子吗？” “好，老太婆，你人模狗样作威作福为难我们新魔都人，我一定会去市长那里投诉！”赵养林拉着他老婆色厉内荏地走了。 7个工作日后，经过严格审核，他老婆的居转户还是未能通过，赵养林也没有再过来，估计他也知道办公室是依法办事，没有纰漏可告。 一天中，有时候只要碰到如此一例事件，赵玫的心情就非常不好，何况c区的居民都非常喜欢打听各种投诉渠道，虽然投诉了也不会对赵玫声誉有所影响，但她还是极为讨厌如此无事生非、吹毛求疵的刁蛮居民。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敖巧上次视频里支支吾吾，不肯给个准话，估计这个春节得单过了。单位不如意，筑基迟迟没进展，翠薇园那里很久没让自己去旁听了，回家还得挨父母唠叨，赵玫的青春如荒烟蔓草，怎么也盼不到头。 赵玫打起精神决定还是再拉一把晓苹，直接打电话劝她：“晓苹，春节你不会在外地过吧？姑父姑母该担心了，赶快回来。”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十分低落：“表姐，我和敖锦分手了，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可能是敖锦厌倦了她吧，或者，他觉得和凡女说goodbye的时间到了。赵玫无力地安慰道：“晓苹，那就别呆在那里了，回来好好休息放空自己，要是觉得没面子跟父母讲，我来跟姑父姑母讲。” “我没那么脆弱的，其实我隐隐感觉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他暴露得这么快，我已经在火车上了。”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在车上要注意保护自己，这两个多月就当见识了一下外面的世界，见识过就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 晓苹在那头哭了：“表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是放不下那些爽透了的生活，我就是觉得敖锦真的好渣！呜呜！” 赵玫一时语塞，晓苹早早地被敖锦放弃了，自己呢，如果敖巧在自己人老珠黄时才幡然醒悟，决意放弃这段不可能的感情，那比起晓苹，自己才是最惨的吧。她不敢往下想，只是叮嘱晓苹赶紧转移注意力，看些明星八卦麻痹自己，平安到家后记得给自己发一下消息，就挂了电话。 妈妈的电话又来了，叫自己回家一趟，为的是姨夫梅梁心和他小儿子梅阳升的事。报应不爽，梅大雷父母离婚的时候才10岁，梅阳升母亲直接出走的时候也是10岁。 赵玫这些日子心事繁杂不堪，极力压抑心火说：“小三的儿子也要我们家照看？我们家成什么人家了？大姨妈脑子秀逗了，你们脑子也瓦特啦？” 李慧萍说：“我才不同情那个小崽子呢，是因为你姨妈求的我。” “姨妈她是怎么想的？” “她还是希望梅梁心回归的，现在梅梁心呆的新房要卖掉先堵上公司的亏空，小崽子没地方住，本来要跟梅梁心住回姐姐的那套老房子。姐姐怎么受的了天天抬眼见小崽子啊，当然是让他把小崽子送到亲戚那里暂住。” “老梅家的孩子，应该住老梅家。” “对，可梅家他两个弟弟都说自己孙子孙女都有了，照看孙子孙女还来不及，谁会让小崽子住自己家里添堵哇。” “那你们也不能一口答应让小崽子上清韵苑？我不答应！”赵玫说完这句就跑掉了，还在路伢子上重重摔了一跤，手机屏幕摔出一道轻微裂痕，左膝盖破了个大洞，血洇到裤子上。回到家，赵玫气得狠命一脱，一小块极薄的皮跟伤口分离，疼得赵玫叫了一声。 就在此时，水镜挂件亮了起来，发出叮叮咚咚的呼叫声。 第49章 立规矩 赵玫接通了水镜，忍不住把烦心事倾诉给敖巧。敖巧听了，皱了皱眉，眼珠转了转，说：“其实让一个10岁的小崽子住到家里，我也挺不是滋味，况且还是个雄崽子，不过善待万灵，众生平等你忘了么？养护幼崽，也是一种仁爱之心的体验。” 赵玫说：“好的听你的，虽然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狗都嫌，说不得我也只能应了这差事。” 敖巧被逗笑了：“幸好我碰到你时才六岁，不然我也要被列为狗都嫌了。” 赵玫赶紧解释：“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两个怎能混为一谈呢，再说他从小恐怕被梅梁心跟徐虹宠坏了，宠坏的小男孩我一见就头疼。看来他一来我就得给他立好规矩。” 敖巧：“你给他立好规矩不错，就当给自己养个小孩吧。” 赵玫嘴角微微抽搐，谁会要一个宠坏的孩子当养子，嘴上说道：“好，你这主意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话说回来，他要是一闯祸精，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久待的。” 她又问：“除夕看样子你是不能够陪我了？” 敖巧挠挠头，窘迫地说：“嗯这个嘛我会见机行事的，怎么会不陪你呢。” 赵玫冲镜头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对敖巧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好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跟个委屈小媳妇一样，王宝钏苦守寒窑！” 敖巧有点发急，连忙说：“什么王宝钏？我看你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代战公主吧，我就是那个两头为难的薛仁贵！” 他见赵玫的不高兴都要突破天际了，又说：“好好好，我保证除夕一定回来陪你过，行不行？” “真的？” “千真万确，比东海海底的珍珠还真。” “那好说定了啊，我肯定烧一桌子你喜欢的菜等着你！” “你烧？那我宁愿你是从外面订好的。” “你！” “别生气嘛，哈哈，我说错话了不行嘛。我说的也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阿巧，你再这么伤我自尊，除夕就不必来了。” “哎好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嘛。到时候一定要等我哦！” 第二天下了班，赵玫回了老家无可奈何地接下了寄养梅阳升的任务，谁叫自己家离梅阳升的小学也近的要命呢。梅梁心和大姨妈千恩万谢，说伙食费、杂费什么的尽管记账上，到时候直接问他们报销，接送由大姨妈负责。爸爸妈妈竟然点头答应。好家伙，小三的孩子上下学竟然让前妻接送，出钱的时候还得赵玫先垫上，月末了得带着票据去给报账。梅梁心果然打得一手好牌。 赵玫当场变脸，揶揄道：“这孩子让前妻接送上学我也不管，可怎么着，住我家吃我家还得我一张一张票据记着存着，就算是请专门保姆也没这么顶真的。我一个自己上班赚钱的，竟连专职保姆也不如了，既不是亲姨母也不是保姆的，月工资也不开给我，还得防贼似的防着我？若是真当我保姆，那每月住保姆的房子，房租还得另算给我呢。” 妈妈的圣母病又犯了，推了赵玫一把：“年纪轻轻的，算这么精干什么，都是自家人，不怕人家笑话。” 赵玫回道：“孩子是老梅家的孩子，不是老李家的孩子，我犯不着当圣母发扬无私精神。我房子是姓敖的房子，白白让孩子住进去是我心善。话说回来，若是孩子吃不在我这儿，我倒是愿意一张一张票据备着报销，吃的事情上现在孩子挑剔得很，给他天天跑出来换花样买早餐还不一定落一句好话，晚上孩子们又喜欢在放学路上先买了炸鸡奶茶，回了家就喊饱，半夜12点又喊饿——这都是现在孩子的常态，并不是我胡说。若是姨妈觉得我说的在理，饮食上我便不管；若是姨妈觉得我这人不近人情，罢，我不缺乐于助人的好名声，也不想白白当个老好人。这年头，老好人都被活活气死了。” 大姨妈李慧芳忍着气，说：“外甥女，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玫说：“让孩子免费住可以，若是他临时有事需要大人出钱我也出，票据留着，饮食上我便不管。孩子若是生活上有别的地方要花钱，我给他花，账我也记着，月底给报，只是若是小吃摊之类地方不给出发票的，你们也别怀疑我。” 梅梁心知道敖巧是个人物，不敢得罪赵玫，心里虽骂赵玫一个小年轻如此精明，嘴上却笑着：“玫玫，看你想哪里去了。我们s市，谁家住亲戚不是丁是丁，峁是峁，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处得长久。可能是我们前面没说清，寒了你的心，既然你不想管饮食，不管便不管，大不了我让慧芳路上给他买早饭就是了，反正学校第二堂课课间就有发小点心，饿不着他的。你讲的那个放学路上私自买炸鸡，现在小学生是这个行情，我也会多教育他，让他别给你添麻烦，横竖马上要期末考试了，等考完寒假也就来了，到时我就把他接回家。”他人老了，知道徐虹即使回来也不会跟他过了，打定主意要跟发妻伴老，大儿子也得弄回来，以后还要指望大儿子呢，所以才和颜悦色地让梅阳升赖在赵玫家。 赵梅劲看10岁的梅阳升听了大人之间的这一篇唇枪舌剑，脸都白了，有点心疼他。他打圆场嗔怪赵玫：“你呀，一个女孩子头头是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家庭妇女呢。” 赵玫立马怼了回去：“家庭妇女怎么了，我妈就是家庭妇女，她伺候了你一辈子，你不承认她的价值了？” 李慧萍瞪了赵梅劲一眼，赵梅劲不说话了。梅梁心知道这外甥女不好惹，再多说恐怕要起冲突，况且自己本有求于她，便说：“玫玫呀，天也挺晚了，不如就把阳阳带回去，先让他适应一夜，反正没多久他就放假了。” 赵玫望着圆桌上吃得七零八落的大闸蟹的蟹钳蟹腿和喝了一半的黄酒，知道爸爸妈妈招待他们吃过晚饭了，说：“好，其实这孩子也怪可怜的，阳阳，我们走吧。” 梅阳升木然地站起，目光投向梅梁心，小嘴翕动了一下，似乎本想说什么，但望了望大人们疲惫的脸色，只低低地说了：“好，爸爸，我走了，明天你早点来接我。” “哎，好，你乖点啊。”梅梁心连送也没送他们，重又和李慧芳坐下了。 就几步路，赵玫顶着寒风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望向梅阳升，他大约1米5了，算长得挺高的，脸被风吹得煞白，脸上没啥表情，头缩在黑色的拉粒绒帽兜里，如一头瘦骨嶙峋的小黑兽迈着小长腿不近不远地跟着。 进了清韵苑，赵玫急转了个弯立在3栋前，回头看着阳阳。可能赵玫脸色冷峻，阳阳见了她反而后退了一小步。赵玫拿卡刷了，门开了，里面亮得很，赵玫把门拉开，示意他先进。阳阳犹豫了一秒，声音发着颤说：“姐姐，你先进。” 赵玫没工夫在风里跟他客气，先进去了，依旧拉开着门，阳阳乖巧地钻了进来。刷卡进了电梯，阳阳见赵玫摁了10楼，忍不住发话：“姐姐，我们是几零几？” 赵玫一心想给阳阳立规矩，以免他日后作怪，淡淡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开了灯，赵玫身上的水镜挂件响了，她让阳阳先坐会儿，自己去和敖巧视频了。刚聊了个开头，就听厨房那边“砰”地一声，赶紧起身去看，发现阳阳竟然把一个热水瓶打碎了。天惹，去厨房干什么。 阳阳见了赵玫微愠的神色，怯怯地说：“我，我口渴了。” 挂件里敖巧看到厨房的情景，说：“先看看人伤了没有。” 阳阳听到声音，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瞧，见小小的挂件竟然在厨房壁橱上方投射出敖巧在水晶宫的影像。他毕竟还小，见敖巧置身于一个暗室，波光粼粼的，好奇地冲到挂件前，问：“你是在什么地方开直播？是yy吗？” 赵玫生怕秘密泄露，有点紧张，遮住镜像，怒道：“你别看了，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阳阳心里不满，但有点怕赵玫，只好把手伸出来给赵玫检查。 赵玫说：“咦，怎么没受伤嘛，身上呢？”又看了一圈。 阳阳说：“姐姐，我身上没烫着，就是不小心把你瓶子打碎了。” “没受伤就好，你先去客厅沙发上坐会儿，我把厨房的瓶子收拾收拾。” 敖巧在里面叫道：“别呀，让他知道没事的，你把手拿开。” 赵玫看了敖巧一眼，说：“你胆子倒大啊，我先不管你了。”便去厨房了。等扫完碎片烧完水后，过来发现敖巧和阳阳聊得兴高采烈的。 第50章 获得龙猫 梅阳升和敖巧聊到很晚，赵玫看了看古风滴漏式大钟几乎吃醋了，走到水镜前说：“都快十一点了，他还要上学呢。”敖巧这才和阳阳约定明晚一起打游戏。赵玫听了，皱了皱眉，决定当时不反对，但转身回房上网搜了下，给他打印出一张类似英国留学房东太太的作息表，明天拿这个作规矩。 早上，阳阳的儿童手表响了，赵玫压根没听见，她卧室门没关，耳边就听见一个稚嫩的男声说：“姐姐，大妈妈快到了，我衣服穿好了，你陪我一起下去。” 咋一听吓一跳，赵玫睁了眼仔细瞧清是阳阳，一个骨碌起身，尴尬地笑了笑：“我马上好。” 她在卫生间开了暖风，刷着牙暗想：都是昨晚你和敖巧闹那么晚才害得我晚起。 李慧芳按时接走了阳阳，看着阳阳一口一个“谢谢大妈妈”，囫囵吃着李慧芳刚买的热蛋饼，赵玫还能说什么呢，一个嫡母一个庶子一个愿养一个愿捧呗。看来这小阳阳自有情商高的一套本事。 下班回到家和敖巧视频通话，敖巧说自己寄了些小男孩喜欢的东西，估计第二天就能寄到，要赵玫留心。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阳阳拿着门卡摁了密码进来，还握着一大束腊梅，高兴地说：“姐姐，今天路上大妈妈买了腊梅送给你，你闻闻香不香？” “干嘛要她破费呀，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要买花我自己会买。” “姐姐，你没听过送人腊梅，手有余香么。再说了，送花给你是我的主意，毕竟别人送花跟自己买花意义不一样嘛。” “呦呦，你小小年纪挺会的嘛。” “姐姐，什么叫会？” 赵玫语塞，转而说：“对了，敖巧说明天可能有给你的东西会到，有点吃的还有你最想要的psp。” “真的？敖哥哥对我真好！”小脸上满是雀跃喜色。 “马上要考试了，你晚饭吃过了吗？” “大妈妈拉我吃了肯德基，嘿嘿。” “那就赶快回书房温书吧，他说了psp只有这次大考考好才能拆封。” “啊？！那……好吧。他今晚不视频了？” 赵玫略带妒意地说：“他也得想想你马上要大考了，要是老拉着你玩不是耽误你了嘛。” “没……没有，怎么会耽误。”阳阳虽很失望，仍低着头进书房去了。 十点的时候，赵玫故意经过书房门口，看见阳阳已经在收书包了，问：“练习册来得及做吗？” 阳阳笑了一下：“习题太多了，敖哥哥跟我讲过，抓住不同类型经典题做熟透了，其他类似的就不做了，要是都做完每晚都要熬到12点，我一个小孩子还要长个儿呢。” 赵玫对他考试成绩压根不在意，只是听到敖巧竟然这样教他忍不住问：“那课上岂不是要挨批了？” “挨批就挨批呗，男孩子就是要经骂，这么点小事都扛不过还算什么男子汉？” 赵玫不禁莞尔一笑：“又是敖巧教你的吧。” 阳阳笑着拎着书包窜到赵玫身边，笑嘻嘻的：“姐姐，敖哥哥是你老公对吧。他好成熟，又有趣，人超nice，你好有福气呀。” 赵玫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说：“他教会你偷懒，你就拼命夸他啦。” “才不是，我跟你讲，我看人眼光很准的，我感觉他不像凡人，像……天人。反正他选了你，你是大大的有福气啦。” 赵玫面上犹在微笑，心里却泛起了苦涩，自己和敖巧这段未竟之缘起码在这一世定是缺憾多多，前途多舛，哪里算得上福气呢。 阳阳自家庭剧变，长了许多察言观色的本事，见赵玫眼里黯然，不敢再多说，只说要去洗漱。赵玫便叮嘱他注意门窗关好，用电安全，自己去睡了。 下午收到久违的邮件，翠薇园竟然通知她去旁听了，这实在是一桩意外之事。因为没有管柳相伴，赵玫格外地伤感，去看了昏迷的管柳一回，回来就在家里发呆。门卫打电话问寄来了活物，是否需要送货上门。赵玫赶紧去拿，到家了拆开一看，居然是一对灰色的鼠兔，外包装上煞有介事地备注着：主银，你要的龙猫夫妇到啦，快来跟我培养感情吧。 赵玫略有妒意地想：十有八九是买了给阳阳养着玩的，对我都没有这么好过。两个小家伙很幼小，但眼睛转得很有神，健康状态不错，躺在备好的干草垫子上，头不停地转来动去，也不敢叫。赵玫摸着他们毛茸茸的短耳朵，烦躁的心被治愈了，和敖巧视频了一会儿，敖巧说这对鼠兔的名字由她来起，高兴的话，可以让阳阳陪她一起养。 阳阳吃好晚饭归来，见了鼠兔果然爱得不行。赵玫拿出英国房东太太作息表，板着脸规定每晚只能跟鼠兔玩半个小时，阳阳怕刚刚和赵玫缓和的关系变僵，只好答应，还擅自给公鼠兔起名“敖阳”，给母鼠兔起名“美莹”。 赵玫奇了问为什么。阳阳得意地说：“公龙猫多活泼好动，又是敖哥哥买的，当然要取一个敖字，再取一个阳字；阴阳相对，那母龙猫名字中就得有一个阴字，阴取名难听，改成莹，再取一个跟姐姐名字同音的，就叫美莹，再好听不过了。” “你在取名字上怎么这么头头是道？” “不瞒你，我在游戏里，贴吧里取名取得多了，就有经验了呗。” 转眼到了除夕，单位规定除夕一楼必须留值两人，以备居民来办事。身为新人，赵玫被指派为留值人之一，另一个是卞玉楼。除夕整整一天，上午来了一位居住证延期的，很顺利，人家还很客气地说了声“新春快乐”，卞玉楼一乐，把带来的酒心巧克力也分了几粒给他，也祝他新春快乐。 两人说说笑笑，顶着寒气，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下午快到五点半下班的时候，一个老头带着一大摞材料来了。 卞玉楼低声抱怨：“怎么踩着下班铃进来，今天是除夕哎，什么事这么急。”刚说完，下班音乐就响起来了，老头也听见了，假装没听见，径直走到赵玫面前，要给小孙子办独生子女光荣证。 赵玫嘴角撇撇，虽有腹诽，但还是平静地接过了材料，根据户口簿开始审核，并请出示两张一寸父母照片。 老头喉咙里仿佛藏了个风箱，狠命地咳了好几声，才说；“你们这里怎么冷得跟冰窟一样？不开空调？” 赵玫说：“我们也想开空调，大厅空调坏了。” “空调坏了你们去修呀，这么冷让我怎么吃得消。还有，你说要父母照片干什么？光荣证一直只要小毛头的一寸照的，我带来了，你干嘛不要？” “爷叔，80年代光荣证是只贴小毛头的照片额，现在时代变了，从00年开始光荣证就是爷的一寸照一张，娘的一寸照一张，一左一右贴在证上。” “什么？不可能的，你不要骗我，你不会为了早点下班来瞎说八说？” 赵玫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压抑着怒火说：“晚都已经晚了，骗你干什么？光荣证做错了，我也是要负责的，没必要骗你。” 卞玉楼在旁劝道：“爷叔，时代不一样了，规矩早变了，不是80年代了，再说小毛头都长得圆乎乎肉嘟嘟的，照片一贴，谁分辨得出谁呀。还是这个新规矩出的好，父母照片一贴上，大家就知道这光荣证是谁的了。” 老头咳了几声：“什么新规矩？狗屁规矩！这么冷的天，害得我还要跑回家去一趟！” 赵玫说：“爷叔，你要是觉得跑两趟太烦，也可以年初七带了照片过来，毕竟天暗下来有雪珠子在飘了。” “哼！咳咳……咳咳咳，下雪啦你就可以不工作啦，不工作你干嘛今天还上班？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望着老头的背影，卞玉楼也忍不住吐槽：“光荣证不是急着办的事，况且真急的话就该在节前办好，谁会赶着在除夕办证，早几天晚几天真的对领独生子女费没影响。” 赵玫灵光一闪，说：“不会是因为过节家里闹得不开心，老头才出来办事，冷静冷静？” “嗯，我前面看他面色不善，有可能是跟家里闹了气的。大过年的，有的人非要想不开，累得你连按时下班都不能了。” “卞姐姐，你没什么事就走好了。” “这怎么行，大过年的我把你一撇，自己去面对那个怪老头，不像话，你就安心等着我陪你。” 足足等了40分钟，那个老头从外面慢慢地又走进来：“咳咳……咳咳咳，冷死我了，照片我带来了，你别再出花腔了。” 赵玫按照户口簿打印出了光荣证，在贴好的照片上敲好钢印。老头拿过光荣证一看，啪地甩在冰冷的台子上，指着赵玫的鼻子就骂：“你打的什么？你眼睛瞎掉了？你把我孙子的名字打成什么了？” 赵玫奇怪地接起光荣证。老头还在骂：“我孙子明明叫‘孙葳荣’，你怎么把他打成‘孙葳蕤’？” 第51章 过新年 卞玉楼帮赵玫一齐仔细地核对户口簿上小孙子的名字，曾用名：孙葳蕤。姓名：孙葳荣。原来是赵玫一时眼花，用了曾用名。卞玉楼安抚道：“爷叔，不好意思啊，这位小朋友刚来单位，是个新人，经验不是很丰富，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存心的！她急着下班，就这副腔调？什么素质？叫你们领导来！” 卞玉楼心里苦笑：这个点领导早就从侧门回家去了。“爷叔，领导早就下班了，就算小朋友打错了，我让她再重打一副证就行了。” “什么就行了？她犯错了！大过年的害我跑了两趟，结果崭新的证竟然给她打错了！业务水平太差了！” 赵玫说：“照片没带对，重新回去拿一趟是天经地义，我没有逼你，是你自己带错了，而且你踏进中心的时候，下班铃已经响了，就算我们那时关灯关门也是合规的。但是我们考虑到你，才没关门。你回去拿东西，我足足等了40分钟什么都没说，在这里冷得簌簌发抖，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的小孙子是宝贝，我也是我家里人的宝贝，他们也等着我回家吃年夜饭你考虑过吗？” 老头被一大篇话呛得暂时发不出声了。 卞玉楼赶紧说：“小赵，你再打一副吧，仔细点。” 老头回过味来继续唠叨：“你这个工作态度一塌糊涂。” 赵玫一边打光荣证，一边回嘴：“这一份是我打错了，但论态度我没有错，我只是把客观的事讲了一遍，人和人之间是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的，要是一定要鱼死网破的话，那相骂没好话，而且我年轻火力壮，你的名字什么的我也看过好几遍了，横竖我不做了，也要好好诅咒一下没良心的人！” “你说谁？谁是没良心的人？” 卞玉楼拉了拉赵玫的衣服。 赵玫想起了上次诅咒韦炜的后果，后悔了，嘴上却不甘示弱：“我可没说他的名字，有的人别对号入座！” “你？！”老头气得指着赵玫的鼻子，“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过完节我们再算账！” 卞玉楼在旁陪着小心说好话，还拉赵玫给老头道歉。 赵玫不肯助长这种没良心的人的气焰，说：“反正我这有监控摄像头，我们的声音、样子全都被记录下来了。公道自在人心，你踩着下班铃进来，又拖着我等了40分钟，还把光荣证甩在台子上大声谩骂，怎么看都是你有错在先。你揪着我一个错处不放，可我现在已经把新的证给你了。你这么大年纪了，没啥德行，倚老卖老，大吼大叫，你以为把气撒到我一个不敢还手的新人身上你就满足啦？你的损失大了！你动了这么大气，闹了这么长时间，都下雪了家里人也不来接你，可想而知你是个多难相处的人。卞姐姐，我们关灯关门！我倒要看看，这么冷的天，大过年的，他打算跟我耗到什么时候！” “咳咳……咳咳咳，你这个小不拉子，你这个小瘪三！你等着，过完年我就投诉你！”老头捂着胸口，愤怒地望了她俩一眼，抄起证消失在黑夜之中。 下班路上，卞玉楼埋怨她不肯忍一时之气。赵玫说：“我知道很多人都有向市长投诉的渠道，可法理不外乎人情，就算把视频调出来看我也不怕，不就是一份工作的事！尊重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年老德薄，必遭天谴。” 卞玉楼看着赵玫满腹牢骚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呀，真不适合做服务业！以后还是得再找出路啊！” 回到家已经很晚，惊讶的是家里竟然亮着灯，自从父母以为赵玫结婚之后，他们是不希望女儿在娘家过除夕的，因为觉得那会败娘家的财运——虽然赵梅劲和李慧萍一辈子都赚得很少，他们还是坚信这一点。那是谁还在家里呢？ 走了几步，就发现阳阳在客厅里孤零零地看电视。赵玫诧异地问：“阳阳，你没回去。” 阳阳头也不回地说：“大雷哥哥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大妈妈让我暂时别回去。” 呃，这梅梁心还真是“审时度势”，想跟发妻过了，就又听发妻的了，连除夕夜团圆的时刻都舍得让11岁的小儿子寄住在别人家里，怎么想的？！ 赵玫又瞄了一眼水镜挂件，仍是暗的，显见的他连跟自己视频的空都没有了。他在那里和父母饮宴，一家天伦其乐融融，而我……赵玫极力让自己内心别起怨怼，然而泪水却不听话地滴湿了湖水绿的羊毛大衣。 阳阳表面在看电视，实际上说完刚才那句话也悄悄流下了泪水，偷偷地抹去了，听赵玫没有答话便转头看赵玫。他见赵玫也在哭泣，忍不住问：“姐姐，你怎么也哭啦？是不是因为敖哥哥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不提敖巧罢了，一提敖巧，赵玫的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委屈、无助、孤独……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赵玫捂住嘴哭得越发大声了，她痛苦地蹲下身竟滑坐在地上崩溃式大哭起来。 阳阳赶紧走到她身边，拿了纸巾跪坐在地上给她擦眼泪，安慰说：“姐姐，别哭，你起码还有我，我也是个孤独的小孩。” 恰在此时，门开了，敖巧笑着走进来，见大人小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吃了一惊：“怎么了？” 赵玫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抽抽噎噎难言。阳阳说：“姐姐想你了，想得快要疯掉了。” 敖巧被吓到，赶紧俯身去看赵玫的脸。赵玫撇撇嘴，打掉他的手直起身来说：“没有！哪里有，要是真疯了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阳阳，你这个淘气鬼，就爱夸张。” 她去冰箱把一大堆半成品找出来，开了煤气开锅。 敖巧心疼了，一直在厨房帮忙，所有的热菜都是他主动炒的，赵玫见敖巧炒得好，默默让出地盘，只负责打下手。阳阳乖巧地帮忙放碗碟，给冷菜装盘。 敖巧边烧边问阳阳近况，阳阳如实说了。敖巧就不再问他家里的事了，又问成绩。阳阳支支吾吾地说成绩略有下滑。敖巧说：“我们毕竟是外人，你的成绩也不强求，只不过嘛，你爸爸不如往昔了，而且你大哥也回来了，以后你长大了恐怕得想办法自己找出路。读书嘛，的确是蛮苦的，但起码是一条实际的路，中考高考毕竟算是比较公平的一种渠道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待会吃好晚饭，你就把我书桌左边第三个抽屉打开吧，那里有你的psp。” 阳阳听了低下头去，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阳阳去摆冷盘的时候，赵玫说：“算了，别跟他说这些比较残酷的话了，什么找出路他才11呢，以后那么远的事干嘛现在就让他操心。” 敖巧说：“我是真心疼他，你说有哪个父亲忍心把11岁的儿子大过年的丢在亲戚家？与其宠着他，不如现在就把远景给他分析一下，早早地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爷不管娘不管，弄得心理崩溃自暴自弃。” 赵玫点点头：“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提醒的也对，万一将来两头不靠，还不是得靠自己，还不如早早认清现实，认真读书。” 热菜冷菜葡萄酒都摆上桌，新年联欢晚会播着，赵玫望望敖巧、阳阳，心里感叹：没想到成年后能陪我过年的竟是一条龙跟一个小孩。她起了头：“今年是壬辰年，龙年！新年新气象，我们三个都要好好的，鸿运当头，心想事成！干杯！” 阳阳也在旁对敖巧、赵玫说了好些吉祥话。敖巧好笑地摸了摸阳阳的头：“傻孩子，你还小，哪里用得着说这么多场面话，多吃点肉，吃点挪威的虾，葡萄酒抿一口就行了，别多喝。” 阳阳被敖巧的摸头杀摸得很舒服，他眼睛笑成弯弯月牙儿，不停地冲着敖巧笑。 赵玫说：“你还说他，你不也是个半大孩子？” “我可不是小孩子，我早就成年了，不然你也不会被我迷得……” 赵玫害羞地打断他：“有孩子在呢，别说了。” 窗外爆竹声、烟花声此起彼伏，阳阳到窗口去瞧。赵玫说：“阳阳，你看归看，可不要开窗出去，小区里那帮放爆竹的人野得很，去年就有一个哑炮丢到我们阳台里。” “嗯知道啦。” 敖巧忽然一把拽住赵玫大力往书房走，关了门就摁住她的头抵着门亲她。 几分钟之后，赵玫才回过神来，直推他的肩膀嗔怪道：“这是做什么？这么急？” “我得回去。” “这就要走？” 第52章 用心良苦 “今年是我们见过父王的第一年，母后还不知道，我总得敷衍过去。” 赵玫的满腔失望瞬间烟消云散，忐忑地说：“那，那你快些去吧。” “哎，菜也没吃几口。”敖巧又调皮起来，“好在亲了你好几下，薄荷味儿的嘴巴，别有风味嘛。” 赵玫被他逗得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神魂颠倒，几乎想脱口而出要不你陪我过一会再去。一想到上次簌腾的那张脸，理智促使她紧紧地抱住了敖巧，她吸着敖巧身上的莲花香，沉醉了几十秒，像是宁愿溺死在幽香之中。 敖巧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静静地等赵玫从自己怀里探起头来，温柔地说：“真舍不得的话，就在旁听课上多用点心，我对你就这一点要求。” 赵玫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黏黏腻腻地靠在他肩膀上。 敖巧看她的样子，极力压抑想把她带到父母面前的冲动。他害怕赵玫抑郁成疾，故意说：“上次吃过白酱烟熏鸡肉意大利面，实在难忘，你有空学着做做这道菜吧。” 赵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明天我就去超市买食材。” “倒也不用那么急，年初一超市里的好食材早就被抢光了，能剩下什么。” “我记得酸菜鱼你也爱吃，过几天我也去学学。” “玫玫，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自从跟了我，你对厨艺的兴趣一下子开发出来了，原本我记得你是很喜欢带我出去吃的。” “外面探到好的我还是会带你出去吃的嘛。只不过有时候厨房温着菜，点着香薰蜡烛，在约好的夜里等你回来，也是很甜蜜的啊。不管多晚，都有一盏灯亮着，等着你，你有没有感觉甜蜜呢？” 敖巧看着赵玫翘起的嘴角一阵心疼，说：“不管多晚，想到你都愿意等着我，我就明白，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阳阳看着赵玫开了门送敖巧出去，他们没在楼道里呆多久，赵玫很快就一个人回来了。 “敖哥哥……他走了？” “嗯，公司有紧急的事要处理。”赵玫心虚地说。 “是敖哥哥要回海底嘛？” “啊？怎么可能，你胡说些什么。” 阳阳过来把赵玫重又拉回圆桌：“姐姐，干嘛藏着掖着，我不会乱讲的，连爸爸那儿也不会讲。哥哥是真心为我好的人，我为什么要讲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嗨，你也太小看我了，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们视频就知道哥哥不是人类了。不过那又怎样，世上连外星人都有呢，我猜敖哥哥是一条龙，对不对？” 赵玫脸上的慌张出卖了自己。 “我猜对了，哈哈哈，我猜对了！”阳阳高兴地转圈圈。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直白。 赵玫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好啦，清蒸大闸蟹快要凉了，快坐下来吃，还有一桌子菜呢，现在都是你的啦！” 凌晨1点，阳阳看晚会看得星眼微饧，肚子也不涨了，说：“姐姐，我要睡觉。” 赵玫说：“你先去洗漱，我去把电热毯拿出来，插上电热要1分钟，到时候再给你铺上被子。” “太好了，一直觉得小房间开空调好干啊，现在好了。” 阳阳躺在床上，嘟囔着：“姐姐，被子已经暖了，再过5分钟我就自己关掉开关，我很自觉的。” “反正我也不困，你小孩子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怕忘记关，就等个5分钟，我不累。” “姐姐，有你陪着真好，以前妈妈也整夜整夜地陪着我，不过我上学了妈妈就没怎么陪我了。”他忽然想到徐虹是李家人痛恨的小三，立即不吱声了。 赵玫没计较这个，轻柔地说：“我把灯关了哦，你尽管放心睡吧。” 房间陷入了寂静的黑暗，爆竹和烟花的光芒偶尔投射到窗帘上，在天花板上倒映出一道道发亮的弧线。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娃娃一起呆在这片黑暗里，赵玫竟觉得出奇的温馨。她心想：这也算是一个临时家庭吧。敖巧，你果然把我的未来都考虑到了，所以才会半真半假地建议我收留他，不着痕迹地和阳阳培养感情，令我也转变了态度。其实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 关掉了电源，赵玫悄然走回自己的房间。原本独守空房是种很不爽的体验，但她毫无愤懑，毫无忧虑，笃定地钻入被窝，人虽异地，但情系一心，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敖巧回到了宴席上，簌腾直觉儿子最近沉稳地不像话，定是出了事。她前阵忙昏了头，这才注意到敖巧中指上的订婚蓝宝戒指，问他怎么回事，被儿子嬉皮笑脸开着玩笑混了过去。她说：“阿巧，我近来养胎忘了跟你说桩事。清涟神君收了个女徒弟，是西海水君的幺女簌纯，往后你在春申宫里见了她要注意形象，别不着调，让你师妹笑话。” “我记得论辈分她是你的族妹吧，她的满月宴我还去参加过呢。” “正是，就因为如今你们既是亲戚又是同门，我才跟你打这声招呼的，她是个老实孩子，要是遇到了什么委屈难处你可得多帮帮她。” “嗯。”敖巧漫不经心地答应，“听闻她跟我一样，出生即是角龙，根骨绝佳，那她何以跑到清涟神君座下，留着在西海修炼不是更好吗？” “清涟神君虽然严厉，却实是一名良师，人家慕名而来不行嘛，你以为都像你似的一听是严师就闹情绪嘛。” “好啦以前都是我的错，那我现在知错就改，以后天天都去春申宫还不行嘛。” 大年初一，梅梁心还是把梅阳升接走了，可年初四梅阳升又被送回来了。赵玫见人走了，小心翼翼地问：“阳阳，是大妈妈叫你回来的？” 阳阳低着头阴沉着脸，好一会儿才说：“哥哥不喜欢我。” 对此赵玫也毫无对策，她见阳阳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回来还是什么衣服，衣襟上沾了油也没洗，不禁一阵心疼。“阳阳，咱们去家某福逛逛去。” 第53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 赵玫挑了一件既时尚又保暖的宝蓝色灯芯绒卫衣：“这件你瞧瞧怎么样？上面还有一个海锚，多好看。” “我不喜欢。” “那这件黑的，花纹是亮银灰的闪电纹，多酷。” “我已经有黑的了。” 赵玫故意指着一件做工略显粗糙，毫无图案的玫红色男童装。“那这件呢？” 阳阳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好。”要是换了以前，妈妈如果给他看这种衣服，他马上就能把它掼出去，这么难看是侮辱他。 “阳阳，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希望你在穿衣这方面再委屈自己。毕竟男孩子从小得穿得有品质一些，男生之间的鄙视链也蛮厉害的。” 阳阳抬起了头，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姐姐，我白白住到你家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怎么敢再要你破费？” 赵玫弯腰轻轻抚摸阳阳的头：“你能这么懂事真的很不容易，现在姐姐对你的看法变了，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好孩子谁都会喜欢，都会忍不住想照顾的。” “真的？”阳阳的眼里闪着惊喜。 “当然，而且你敖哥哥也挺关心你的。所以，我觉得前面那两件都挺好看的，要不我们再逛逛看些别的。” “那两件都挺好的，我看我们就不要再逛了。” “那好，你拿着，我陪你去找更衣室。” “拿一件就够了，明年说不定我又穿不下了。” “听姐姐的，这两件都去试试，新年新气象，三件卫衣换着穿，多好。” “姐姐，我们大部分情况穿校服，就拿那一件蓝的好不好。” “哦，那好吧，听你的。” 过完年第一个工作日，赵玫正上着班，忽见卞玉楼走过来伏在她耳畔，轻轻说：“那老头真打市民热线了，反映到副市长那儿了。副市长哪管这种小事，让秘书给木主任打了个电话，说要调你们那天的监控视频。连副市长都知晓你名字了。” 说实话，赵玫心里怕得要死，不过既然大名已经远扬，只能任凭监督人员来调。大不了，这份工作不干了。回到家，敖巧最近连视频的时间都没有，忙得要死，只能通过水镜发显形文字。敖巧知道赵玫这几天在煎熬，只发了一条“不做就不做，安心准备去旁听的课。” 第三天，卞姐姐走过来，说木主任发话让赵玫去一趟主任办公室。赵玫心里打着鼓进了办公室，木主任笑眯眯的。赵玫心想：她就算说最硬的话时也是笑容满面的，笑面虎一只。遂也堆着笑问：“木主任，什么事？” “小赵，没什么。监督人员把视频回放了一遍，监控器坏了，只能放到6点钟以前的场景。从监控来看，的确是他刚一进来，就下班了，然后就是你和卞玉楼一直等着，什么也没发现。至于光荣证做错的事嘛，人的十个指头还有长短呢，偶尔做错一次修正就可以了，居民要什么100%正确率太苛刻了，而且你已经改正了，没事了。” “哦，谢谢木主任。” “虽然这次什么事也没有，但你也要吸取教训，以后说话不要太冲，毕竟有摄像头在。” “哦，知道了，谢谢木主任提醒。” 小小的中心本来以为赵玫就要为这件事直接走人，想托关系让亲戚进来的阿姨们本已蠢蠢欲动，没想到赵玫竟然无罪释放。老头的妻子节前拿到了光荣证，下午却来注销独生子女证，想办二胎申请，因为得了老头的指点，故意不往赵玫的窗口凑，跑到卞玉楼那儿去办理。卞玉楼对这家人的名字都有印象，便多问了一句老头怎么不来了。老太太蔫了吧唧地说：“他人不舒服。”呃，打电话搞举报，结果自己不舒服，怪谁呢。七天后，老太太来拿准予生育二胎证明时告知卞玉楼，老头中风了。同事们听了都对赵玫刮目相看，微微有点佩服，这是什么样的运气？被搞的没事，搞事的反而遭报应了。 晚上，赵玫朦胧欲睡时总感觉床头站了个人，还推了推自己。她吓得一激灵，猛然发觉什么人也没有，枕头旁却有一只小信封。她后背冷汗涔涔，赶紧跳起来开了灯，开了信封一看，上面只有四个挺拔的钢笔字：放下偏见。 周六，赵玫刚进翠薇软件园，就见李绮雯趾高气昂地过来：“赵玫，海副阁主请你去顶楼办公室一趟。”“顶楼？海副阁主？是幻雨阁的海……”赵玫还没问清楚，李绮雯就迈着长腿走了。她再也没看赵玫，口里说：“对，你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 “请进！” 赵玫应了推开门，整个办公室收拾得山清水秀，不见什么字画，玻璃窗外近处有一道山坡呈45度斜角遥遥而对，离窗子不超过10米，一道细细的山泉从山坡的浓绿树林间潺潺流出，跨越沿坡大小圆石，撞击声音不大，叮叮咚咚的特别清脆，一路流下去。林间竟有低低蝉鸣，一派初夏情景。山坡顶上站着几只小锦鸡，长长的五彩尾巴曳地轻轻摆来摆去，老远见了她“叽叽叽叽”的叫了几声，一下子扑楞楞飞到窗边来停下，几条长长的尾巴从窗沿边一字横着伸展开来，日头底下光彩绚烂晃得人眼花。 赵玫轻呼一声：“这是祥瑞的锦鸡吗？” “你这孩子懂得挺多嘛。”伏于书桌上写字的男子抬起头来笑道，“一开口就是吉祥话，讨喜。” 赵玫被他这么一说，一下就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心想：他就是海梦韬的爷爷么，本来以为是个六七十岁须发皆白的老头，没想到是个精神头十足的中年人，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也没有，看样子顶多四十出头，可算春秋正盛。 他似是看出了赵玫内心所想，说：“修行就是这点好处，显年轻，不过随着年岁渐长麻烦也多了，出去和人打交道时别人老是以为你故意往大里说，想充长辈。” 第54章 第一关 赵玫扫视了一下办公室，整个风格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民国华丽风，角落里衣帽架上挂着一顶硕大的半透明雨篷。她忍不住又问：“那是隐身雨篷吗？” “你见过这种雨篷？还有点见识嘛。” 赵玫笑道：“见过东海的敖淇用过。” 海无咸指着对面的法式巴洛克风白色皮椅：“坐，小赵，你和管柳去过东海？” 赵玫坐了下来，答道：“是，东海水君待我们挺不错的。” “何止不错，他待你们两个是相当礼遇了。可惜小管如今尚未恢复，你最近心境平静了许多，这次段考尽可以试试，不必拘谨。” “阁主，其实我至今尚未重新筑基，只怕……” “你不是一直在修包罗天地之心嘛，何必妄自菲薄。”他把后背往椅子上一靠，端起描画精妙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口，又盖上盖子。 赵玫思忖着是不是该告辞了：“阁主说得对，我会努力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 赵玫听进了昨夜信封里的“放下偏见”，努力地和李绮雯文梦诗她们攀谈，文梦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她，忻上神进来了，张口就是一句你们去海副阁主办公室。赵玫讶异：“我刚从那儿出来，那儿窗外的幻境是夏初，怎么又叫我们去？” 小忻说：“那儿临时改成你们的考场，快点去吧。” 赵玫观察海梦韬和李绮雯的神色，希冀他们多少知道一点儿内幕。但两人也是一副纳闷的样子，只好默默去了办公室。正当赵玫想问是集体小组考试还是单独考试时，办公室外的夏日美景竟然越过玻璃窗，浓密的绿意如液体般流入进来，藤蔓和泉水力量陡增，粗暴的把他们六个人分开。 赵玫耳边听得文梦诗娇声喝道：“天木诀！”心说完了这个我可不会。 她被粗壮的藤蔓一裹就裹住了，甩到了一个圆台上。仔细一看圆台共有8层，台上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明：要从第1到达第8层，击杀敌人才能通关。每层一共8个门。只有生门通向下一层，其他的门随机送你去错误的楼层，后果自负。整个通关时间只有30分钟！！所以必须在30分钟内完成，否则视为失败！其实这个测试非常简单，现在的大学生只要玩过百战天下“八卦奇阵”基本都会通关。但问题是，赵玫游戏什么的至今也没碰过。幸而前一晚，她温习了些与周易有关的基本常识，遇到这八个门还不算一无所知。 “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其实这八个字就是八卦奇阵的顺时针顺序。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只要开一个门按着这样的顺序推理就对了。网上好心人还给这个规律编了一句口诀：休1生2伤3杜4景5死6惊7开8。 意思是：休门右边第一个是生门，开门右边第二个是生门，惊门右边第三个是生门，死门对面是生门------只要探测出了八门中的任意一种，即可通过查看该门来定位到“生门”的位置。赵玫一开头就踩到了死门，死门的对面就是生门，一路推，奈何八门口诀背的不是很熟，用了20分钟才来到底层。 她正探头探脑，就见地上凭空出现了个黑气聚集的半人半羊巨大怪物。当即退后好几步，差点要跌出底盘了，抬腕看表时间也不多了，怪物迈开大步，一步就抵得上她三步。看着它狰狞的样子赵玫心说这应该是海副阁主制造的幻象吧，饶是如此就算它真的伤不了人，没灭了它就等于不合格，总不见得一上来就输。可是她仅仅学会了水汽云、屏蔽咒、离字炽炎术等粗浅功夫，如此怪物可怎生抵挡。 眼见怪物越来越近，快要踩到身上。她只得凝神吸气，在空中画了个水汽云的符咒，万幸一朵水汽云马上出现在脚下，带她腾空飞起。能逃但不能灭了它可怎么办？眼见时辰马上要到了，忽然想起某次上课时小忻轻描淡写提过一句：灵气或者怨气极大的人，属于单一属性的话，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以意念催动属于自己属性的必杀咒。死马就当活马医！ 想到这里，她使出吃奶的劲以离字炽炎术贯穿怪物，口中不停的叫着：“杀！杀！杀！”胸前的水镜挂件也光华大盛，感觉自己的体能完全上了一个台阶，全身使不完的力，怪物被黄光击杀，倒在地上融化于空气中。赶紧看表，正巧三十分。四周景象化为乌有，她又回到了办公室，其他五个人都皱着眉望着她：“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我们还以为你通不过了！” 她背后出了一身的汗，说：“先前有点不在状态。” 绮雯不屑的说：“这么简单的一关你还觉得难过？那接下来你也别考了，省得丢人。” 赵玫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心想她干嘛又撒气，自己没在哪里得罪她。 其他几个人说：“出来就好。” 赵玫喘息未定，一面太极阴阳鱼屏风瞬移过来，呈现在面前。她问：“就这一面屏风，上面什么提示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文梦诗说：“这太极阴阳鱼虽然小忻没有给我们解说过，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意思还是看得出来。我记得以前听某位老师介绍过，从太阳直射点按照季节变迁的变化，最后画出来就是阴阳图，不过不是二维直角坐标系，而是圆形的循环坐标系。” 赵玫说：“二维直角坐标系什么的，高考后这些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海梦韬解释说：“在阴阳鱼图形中，左上方白鱼左行由大到小，依次为乾、兑、离、震，也包括由这四卦作为下卦的其它32卦，表示阳爻逐渐减少；右下方黑鱼右行由大到小，依次为坤、艮、坎、巽，也包括由这四卦作为下卦的其它32卦，表示阴爻逐渐减少。而阳爻减少的同时，阴爻在增多；阴爻减少的同时，阳爻在增多，所以用黑白鱼互相纠缠表示。两个鱼眼则表示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其中白鱼中的黑眼表示离卦，黑鱼中的白眼表示坎卦。” 第55章 上古祭台 大家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三三两两走到屏风前，或直视，或侧头，郝俊索性倒立着两手撑地试图旋转180度观察这阴阳鱼的微妙之处。赵玫看了一会儿，抬头去找郝俊他们，却发现一个都不剩了。糟了！难道他们已经进入第二关了，可我怎么没能进去，难道我就这么差么？ 赵玫极力盯着太极阴阳鱼的小黑点小白点，心想莫非他们每个人观察到了不同的东西，心有所感就钻进去了。刚想到这里，她感到那阴阳鱼活了起来，两条尾巴一甩，自己被大力吸了进去。 里面是一大片黑沉沉的海水，赵玫猝不及防沉入海底几乎要被冻晕了。她努力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让身体自然地浮上去，慢慢上升时，却被冻得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宾馆的床上，并没受伤。她急着找郝俊他们，连忙起身打开门，外面不是走廊，而是长长甬道，顶上墙壁俱是乳白石料，上面浅浅画着中式远古人物图案，仙山浩海花鸟鱼兽什么都有。壁画实在太美，赵玫忍不住用手贴上去轻轻抚摸，那墙壁“嘤嘤”的响起来，发出人声好似在讲诉这里的故事。赵玫听了一会，不明所以，遂弃了壁画，顺着甬道走了很久很久。就在她耐心几乎耗尽之时，尽处到了，是一个荒废已久的高台，雕梁画栋虽已剥落仍可见当年的华美气象。高台周围约有十几根柱子，断了几根，柱身上盘满了蛇，赵玫见它们虽然吐着信子，但蛇尾却被固定在柱子上伤不到人，便绕过那些柱子，走上高台。高台上有一白玉祭台，台子光洁如新，放有朱雀衔环杯、鎏金宫人托举灯盏、玉制托盘、镶了玉片的阔口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赵玫突然对这些空空落落的衔环杯、玉制托盘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愧疚之感，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来了，应该诚心拜祭一下。”眼光在祭祀法器里扫了一下，发现了一柄金鞘刀。她心有所感，拔出鞘里的尖玉刀，让手上的血滴落到衔环杯及玉制托盘里。血刚一滴入，杯子和盘子里立马显现出原来隐藏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这里已经有人血祭过了？”赵玫四处张望，别说人了连一只飞鸟也没有。再看祭台中央发出“嘎嘎”的机关震动声，一片洁白如雪的玉版从台底显露出来。仔细端详，觉着这玉版是等待人书写的，但祭品中并无一物作笔，莫非得用血书？前面已经出了血，感觉神志都有些恍惚了，干脆写一个心中期盼的卦，就写同人卦好了。此卦离下乾上，上天下火，火上升，与天相交，一片光明，象征人事相合，休戚与共。她用血在上方写了“??”，下方写了“??”，跪在祭台正中央以头触地默默祝祷，惟愿能快点见到同伴。 等她抬起头，高台、蛇柱、玉版一切都不见了。她置身于旷野上，天色晦暗气温陡降，辨别不出是白天还是入夜，幸而远处有一大堆篝火。她跑起来，速度比以前奔速不知快了多少倍，但很快停下来，因为发现了一件事——自己腰部以下变成了黑白纹相间的蛇身，整个人成了“l”形，就这么上半部直立着，一点儿也不吃力。这算异形测试？她越发希冀找到同伴。腰部微微一发力，就能疾冲好几米，游到篝火旁她呆了一呆，于昏暗天光中见到了一名姝丽无匹的九头女郎。咋一见那缀满黑色羽毛的鸟身上却稳稳地长着九个美女头，赵玫只呆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问：“你是九天玄女吗？” 那九头美女却似乎压根没见着她，反而对着一名正在向自己叩首的披发雄健酋长微笑。黄肤雄健酋长似乎见多识广，毫不畏惧九头鸟，开口第一句就是：“不意天上竟有如此姝色。”眼神中流露出惊艳崇拜之状，从地上立起来。 九头身美女立在林间，左倚一株彩旄长杆，右靠一树金桂，晨风一吹，桂花扑簌簌落下，飘起一阵桂香。她嘻嘻一笑，笑声类鸟之鸣叫，情绪颇佳，娇声说：“起来吧，吾乃九天玄女，奉娲皇之命前来，娲皇已知汝祈祷，汝欲何求？” 酋长起身，曰：“小子轩辕欲胜蚩尤，首当从何起？” 玄女似乎早就知道他的意图，神情恢复平静，淡淡说道：“助汝胜蚩尤不难，但兵法若现世，天界泄密，自此人类再不可与天人同寿，日后天柱会逐渐断裂，天界人界从此隔绝，汝愿否？” 轩辕氏思索片刻，问：“但不知人类今后寿限大约几何？天柱何时会断裂？” “兵法若现世，人类寿数削去三分之二，自今日始，初代不显，俄尔慢慢削减。至汝孙辈，天柱断裂，如何？” 轩辕氏“哦”了一声，颇有些犹豫，微有怯意地问：“这------小子终有意归于上天，不知玄女可否引渡？”这便是询问退休后的前途了。 玄女九个小巧的脑袋如小型摩天轮一般挨个转了一圈，轩辕氏眼珠不错地盯着她，脸上并无畏惧厌恶之色，反而眼中闪动奇异光彩，不啻发现了一颗明珠。 两人相视片刻后，玄女九张面孔上皆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晨风过处，她鬓发吹动，长垂及地，轻摆玄羽，露出雪白之内羽，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她原地转了个圈，笑道：“有何不可，届时吾会亲授汝接引之术。” 轩辕氏闻言大喜，复跪伏于地，说：“既然如此，小子当然愿意。” 赵玫暗想：这轩辕氏似乎就是跟蚩尤打仗的黄帝，他得了玄女的青眼，后来乘黄龙升天。难怪现代人即使活得最长也不过120年左右，跟动不动就活300岁的远古人压根没的比。 赵玫游到九天玄女身旁，拉了拉她的羽毛，手却是透明的，与羽毛接触毫无任何触感。九天玄女也未察觉，轩辕氏起身，手上已多了一枚九阳兵信之符，几卷帛书及数枚阴符、阴印。 第56章 涿鹿之战 九天玄女说：“欲伐蚩尤，非五行阵不可。”遂授黄帝五行行军兵法，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策使鬼神之法，制妖通兽灵之法，五阴五阳遁元之术，五兵河图策精之诀。 赵玫欲细看这些兵符法阵之奥辛，场景忽如快进电影似的飞速略过。待场景停下来时，轩辕氏已在主帐外慷慨陈词，鼓励盟友及将领，句句言胜。 她瞧着笑吟吟立于轩辕氏身边的九天玄女、对轩辕氏满怀崇敬之情的宰相风后，帐外竖着的八十面夔牛皮鼓，马车围栏上立着个小人儿的指南车，还有远处诸盟友们麾下的虎、豹、熊、罴、鸟、蛇、雕、鹰，心里砰砰直跳，莫非远古的打仗各色动物也全都得上，妥妥的人兽大战！？ 夔牛鼓声阵阵，地上烟尘四起。赵玫被尘土迷了眼，再睁开眼，战场消失了，篝火近在咫尺。燃起这堆篝火的是梦韬，他一手搂着梦诗，一手拨弄树枝，郝俊坐在他们对面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们也变成了人首蛇身。梦诗微微一笑：“你也是蛇，我们都是蛇，谁也不用怕谁。小赵，喝一杯，放轻松。” 赵玫说：“只剩我们四个了吗，其他人呢？” 文梦诗摇晃着手中的鹰爪酒杯，丝毫不介意里面的酒倾洒而下：“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 赵玫诧异地说：“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个班的，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要去找他们。” 海梦韬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把梦诗搂得更紧了：“这里是无妄野，我们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全拜我们这位郝俊所赐。” 赵玫懵了，问郝俊：“怎么回事？” 郝俊红着脸说：“前面我们三个先到了祭台，看到了玉版，我自说自话在玉版上写了天雷无妄卦。” “自作聪明！你抢先滴血，以为这样就能唤来我的注意么？”旁边传来梦诗的嘲笑声。 “你别说了！”赵玫打断梦诗，“要不是你们老在他面前秀恩爱，他会这么生气吗？你们也得考虑同学的心里感受！” 梦韬梦诗听了，哈哈大笑。他们故意来了个法式热吻，又绵长又激烈，连赵玫都不好意思看。郝俊气得眼睛都红了，赵玫拉他到旁边安慰他：“算了，别跟他们计较。我们赶紧去找其他人。” 两人游了几十米，天光陡暗，感觉得了夜盲症，整个身体也轻飘飘的，如置身在乌云里。天光再度亮起，这才恢复了视力，从身边的云朵里往下望去，坚实的地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千米的高空。目力精进数百倍，地面上望得清清楚楚，轩辕氏已与蚩尤对峙于中冀。当轩辕氏摆下奇门遁甲阵之后，即令军士以“雷兽之骨”大击八十面夔牛鼓，一时鼓声大作，一击震五百里，连击震三千里，整个战场还未开打，喊杀声就已直冲云霄，震得赵玫差点从云上跌下去，幸而被郝俊一把拽住。 轩辕以百鸟氏为前锋，龟蛇军殿后，左翼龙骧军，右翼虎贲军各驱虎、豹、熊、罴、鸟、蛇、雕、鹰各色飞禽走兽遮天蔽日而来。他乘着指南车，居中指挥军队浩浩荡荡地冲向蚩尤大军。对面的蚩尤是一个魁梧高大的铜额牛头人，他见公孙轩辕气势汹汹而来，丝毫不惧，骑在大熊猫身上，脚一顿，趋使大熊猫座骑暂停，停坐在大熊猫身上，双手伸向苍天，做了个复杂的结印手势。赵玫正纳闷时间这么长，轩辕怎么不上前抢攻。郝俊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说：“听说在上古，阵前召唤通灵力量都要花时间的，按当时规矩双方都不得强攻。那个黄皮肤酋长看样子莫非是黄帝。” 赵玫点点头；“我猜也是他，这么说古人还是挺讲诚信的嘛。” 再看看这古代的大熊猫食铁兽，身躯庞大魁梧，比现代大熊猫足足高了三倍，此刻大嘴张着，里面竟有两道类似猛犸兽的弯钩獠牙，全然不是在动物园看到的软萌样子，神兽到了现代竟然退化如厮！ 蚩尤手势做好，四个身材矮小，口皆为锯齿状的小妖一扭一扭的来到他前后左右四方，开始招引虫子。赵玫一看到密密麻麻的虫阵，头皮都发痒，连连挠头。郝俊指着他们说：“估计那些就是传说中的虫神‘魑、魅、魍、魉’，他们现在的大本营在贵州的水里。天道清明他们就在那里默默呆着。天道晦暗的话，他们就派徒子徒孙化在水里，流经全国产生细菌来使得天下大乱。” 蚩尤有魑魅魍魉为阵，轩辕也不含糊，用他的通灵兵符从天上唤来翅生双翼的巨型应龙降水。只听一声催人心肺的龙吟，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疼，待耳膜恢复过来，头顶上大雨滂沱，一条青惨惨的龙身已经穿过云朵飞入人间。 “这龙我见过！”郝俊兴奋地左手指龙，告诉赵玫，“我回山东老家时见过，跟它一摸一样！”他又俯身去细看，补充道：“只是这条龙比那条年轻啊，那条龙身上的鬃毛颜色是灰白的，有点显苍老。” 赵玫见男神笑了，高兴地蹲下身体向地面远望，说：“古籍记载，应龙参战后不得复上天，天上无复作雨者，是以地上连续大旱数年。古人诚不欺我”。 郝俊似是担忧赵玫会一时不慎摔下去，硬是把她拽了起来，说：“难怪环境考古资料有说距今5000年至4000年左右，中原气候发生过一次极古怪的变化，先是数年持续的炎热导致持续不断的冰川融化，同时毫无任何降雨痕迹。就在这段时期，从辽东半岛到长江三角洲都留下海退的遗迹，中原的长颈鹿、大象等大型热带动物就是这时候灭绝的，而这段时期正好发生了涿鹿之战，那些被神仙呼唤而来的暴雨及后来的干旱，正与当时气候变化相吻合，由此可见，黄帝蚩尤之战并不是神话，而是有迹可循。” 第57章 夸父旱魃之战 赵玫听了，把目光定格在那条青色应龙身上，天色晦暗不清，地上的人神皆如草芥，唯有它因体型庞大，鳞片反光最好辨认。那对龙角最引人注目，如同两根大树叉，哪里出现了那两根大树叉，哪里就有水柱喷涌而出，直淹得地上很快水齐了腰深。赵玫努力用目光去找它的头尾，头在蚩尤虫阵里喷水，大鱼似的尾巴却还在轩辕的军队中划拉着，摇摆不定。要把它从头看到尾，需要把头转成180度才行，只是没有瞧见它的爪子，隐没在了水底下。 蚩尤毫不示弱，用他的通灵力量请来同一阵营的风伯雨师相助，两位天神入了人间，天空开始持续不断地风雨大作，轩辕军队再次陷入困境。虽然风雨穿过他们透明的身体不会留下损伤，但凄风苦雨夹杂冰雹如同子弹穿身而过的感觉总不是好事。赵玫忍耐不住了，问：“他们究竟要打多久才结束？这风雨什么时候停啊？我真的受不住了。” 郝俊把赵玫拉得近了一点，说：“很疼吗？” “这风雨不停真的很疼，他们这样什么时候能好？” “你往下看看，水都快到人头顶了，他们还坚持着，要不你再坚持一会儿？” 赵玫刚要反驳，郝俊从背包里拿出一顶半透明的硕大雨篷罩，抖抖索索地撑在赵玫的上方：“差点忘了这个宝贝，现在好些了么。” 赵玫惊大于喜，晕头晕脑地说：“这是连昌公主的冰绡帐？你怎会有此物？” “天底下难不成就只有连昌公主的冰绡帐？这是小忻从海中求来的鲛绡帐，比冰绡帐哪样都好，你不信睁大了眼睛细看。” 庆幸的是一位头戴花环的女神来了，她刚一来到战场，从天上到人间就弥漫着一股闷热之气，冰雹似的子弹瞬间消失。初始很舒服，继而又感觉自己掉入了热炉子。郝俊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问：“小赵，你那内景炉中火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赵玫笑道：“对啊，先让你这主土副金的人试试，看受得了受不了炉中火。” 郝俊说：“这晴空万里的，也变得太快了，这女神就是旱魃吗？不是说她秃了个脑袋，看起来没秃啊。” 话音刚落，就见地上那女神的秀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把一把地往下落。赵玫轻声惊叹：“太恐怖了！这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模式啊！” 郝俊脸色发红，不复之前的满身冰霜寒意。他耐心地告诉赵玫：“传闻她其实是轩辕氏的女儿，可以说是一位公主，为了帮父帝获胜，上天求得旱神附身，不过既然在人界如此透支神力，以后旱神就再也无法上天，只能永远与她合二为一了。” 这会儿功夫，蚩尤阵中的一个巨人冲出来了，赵玫惊呼：“夸父总算出阵了！” 那巨人头颅也是牛头形的，身高二米左右，跟打篮球的差不多高。郝俊微有诧异说：“他就是夸父？我还以为有多高呢，连三层楼都够不上，怎能跟旱魃斗呢？” 没想到双方对决，旱魃女神在地面上居然毫无还手之力，打不过夸父。她飞上天空，用灵力在浑身围住烈火。赵玫、郝俊躲在淡云里，脸被热气烤炙得滚烫，生怕眼睛被烧坏，偷偷从云边迅速地望了一眼，遥见远方空中有只烧红的“太阳”，应是旱魃释放出的核热能量，旱魃把自己的身、意、神全浓缩在这个“红太阳”里，如真太阳一般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核射线。夸父勇猛无惧，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解数，使得身高拔高数十倍，挥着桃木剑追赶旱魃。旱魃此时已为邪神，虽惧桃木剑，但她能耗，始终在空中作直线运动，夸父有勇无谋，自恃身强力壮始终追着“假太阳”。 到后来，赵玫都觉得夸父太过于一根筋了，不解地说：“夸父跑得越来越慢了，他怎么不改变一下策略呢？” 郝俊叹了一声：“你看看地面，现在蚩尤还占优势么？夸父还能指望谁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旱魃，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谁耗得到最后谁就赢。” 赵玫再往地下一看，先前风伯雨师的风雨迷雾阵彻底散开，水里都是淹死的毒虫，公孙轩辕乘机挥着昆吾山出产的红铜宝剑，指挥五行阵大军将蚩尤的军队打得四分五裂。 场景又开始“快进”了，停下时，夸父被烈焰蒸干了身体，活活渴死，庞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泛起的烟尘昭告了他的死亡，虽落败但悲壮。偌大的战场上，英雄尸体倒在地上的震颤使得双方兵将心有戚戚然，皆停下了战斗。然而这静谧仅仅一瞬，随着应龙的一声龙吟，蚩尤军队人心大乱，他们虽然之前与轩辕作战屡胜，但也损耗过大，这第十场打下来终于抵抗不住，从冀州逃往涿鹿之野。 轩辕部落一路追杀，震得两人耳朵嗡嗡作响。公孙轩辕前三年九战九败，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他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率领虎、豹、熊、罴、鸟、蛇、雕、鹰之师追至涿鹿紧追不舍。蚩尤带着爱将风伯、雨师、魑魅魍魉等一路溃逃，途中伤亡无数。 到了涿鹿南野，蚩尤军队碰到了炎帝榆冈座下的四名大将，又是一场恶战。这榆冈乃是神农氏之裔，也是炎部落最后一名强势的王，他名望虽远不及先祖，四名将军却惟他马首是瞻，见大王下了必杀手势，便抖擞精神来拣胜利果实了。 蚩尤大怒，冲天而吼：“尔等鼠辈，昔日盟中汝虽为王，何敢辱我？”声震九霄，赵玫、郝俊在淡云里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历史上蚩尤曾为炎帝部落分支，那时榆冈每逢大事皆与蚩尤有商有量，视为强有力的盟友，如今却倒向轩辕，反过来对付蚩尤，都嗟叹不已。 蚩尤虽打不过轩辕，却不惧榆冈，他背有双翅，腾空而起，血战到底，打败炎帝援军于南野。这场野战打了一天，深夜，蚩尤刚歇了口气，下了食铁兽，却发现座骑之血汩汩流出，显见得不行了。他只得把自己的另一骑战虎牵来，又整顿兵马，清点人数，发现八十一兄弟部落已所剩无几。回望来路，尸堆成山，他不由仰天长叹：“若大蛊师在，何至于此？” 第58章 素女娘娘 郝俊所读上古中华史颇多，他悄悄向赵玫解说：“那大蛊师原是蚩尤的爱将，蚩尤跟轩辕氏展开长期战争后，许多胜仗皆因大蛊师之故。” “那他的大蛊师究竟去了哪里？” “在一处荒野断崖边被人抱着一起跳了下去。” “他身为大蛊师，身边少不了护卫，怎会不慎被人抱着跳崖？” “因为抱着他的人是个美丽的少女，而且是他的恋人。” 郝俊话音刚落，茫茫夜空淡云叠起，自然而然铺就一处模糊的断崖，就见崖边淡云冉冉升起，现出一个白衣少女苗条身形，她从后面环抱住一位长身玉立包头黑衣的魁伟男子，猛地向前倾倒，两人一齐坠下崖去。 赵玫、郝俊唯见一黑一白两人下坠过程中，白衣少女身上起了明火，火势烧到了黑衣男子身上，疼得他发出凄厉的叫声，欲奋力摆脱少女。少女却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他不放，就在这冲天的火光中，她发出了最后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喊“哥哥”！喊声过后，两人同时化为一道灰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股脑儿倾泻下去，崖底深不可测，没一会功夫，一丝烟尘也瞧不见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赵玫眼中淌了下来：“太凄惨了！他们是在殉情么？” 郝俊在旁摇头说：“不是，那白衣女子是黄帝之妹，那黑衣男子就是大蛊师。黄帝之妹临死前叫的一声‘哥哥’是对黄帝最后的诀别。” 赵玫疑惑地问：“既然她心念家人，为何要抱着敌人寻短见？” 郝俊的脸色慢慢沉下来说：“正因为她爱家人，所以才施展美人计令大蛊师醺醺然沉入爱河。只要能让蚩尤部落消减一部分力量，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情愿。” 淡云形成的影像缓缓湮没。赵玫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叹了口气：“战争太残酷了，男人苦女人也苦。身为女人，她作出的牺牲实在太大了。 正感叹间，墨色夜空下幽林深潭处水波粼粼，一条曼妙雪白的巨型素鱼灵活地摇摆着鱼身跳上岸来。甫一上岸，素鱼便化形，成了一名身着素纨身姿婀娜的女子。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指随意地指向一块潭边的大石，大石噼里啪啦四处迸发火星，没多久自燃起来，火星逐渐势大化为火焰，莹蓝色的火焰昭示着此石表面起码有一千度。 莹蓝色的火焰烧得大石竟然从内部裂开了一道缝，素女见火候差不多了，食指轻巧地指着大石往上一点，大石毫不费力地腾空升起，隐于幽林上空。素女重新落回原型，无声地钻入了深潭。就在她入深潭时，幽林里的那颗大石自行飞出，带着莹莹光耀划破夜空重重落在地上，正是在蚩尤营帐附近。 先前素鱼于深潭化作人形委实太过诡异，赵玫吓得捂住了嘴生怕惊叫出来。待石坠地了，她才平复，问：“郝俊，刚才那鱼仙人你知道是谁吗？” “原型为素鱼的神仙实在少之又少，看样子她是上古时期的，八成该是九幽素女娘娘。” “九幽素女，是与九天玄女同列的那一位吗？” “嗯，她在上古时期就是后土娘娘，传说她的全名是弇兹氏，性情温柔，富有谋略，掌管着六道轮回中最深的九泉。她的原型素鱼正巧和玄女原型玄鸟是一对，组成了太极阴阳鱼即玄素大道的由来。” 赵玫忽然想起了当年敖巧的话：昔时女娲动气，让玄女离开伏羲宫。玄女不服气，临走时对素女渲染了一番自己的委屈，拐带素女一起走了。玄女发现了大战在即的轩辕氏，觉得这是个重回天上的契机，遂帮了大忙。后来轩辕氏成为黄帝，玄女拉着素女在王屋山教黄帝《素女经》，黄帝遂得长生之道，铸下铜鼎于荆山之下，黄龙来迎。黄帝乘龙升天。 此时，巨石落下的声响震动大地，蚩尤卫士近前查看，发现此石滚烫无比，怀疑为陨铁，人只能隔五米察之。蚩尤不畏热气，欲细看巨石，其喀啦作响，自行炼化为一只五角异妖。此异妖凶残无比，嗜食人肉，而且能够吞皮化骨，卫士乱作一团。蚩尤心中暗喜，知道若炼制此物必成神兵，于是乘异妖炼化未久将其制服，整整一夜不断以活人喂食，最后一狠心竟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送入异妖口中。 异妖吞蚩尤之子后，感应到了蚩尤心中之怨气，终于逐渐平静下来，仍是蠢蠢欲动，徒自怒吼狞叫。蚩尤欲将它投入火中炼成兵器，谁知它竟然试图反噬撞向蚩尤，坐骑战虎救主心切，一口咬住了异妖的头颅。蚩尤一心只怕神兵受损，竟无视战虎忠义，一手将战虎连同异妖投入魑魅魍魉制造的邪火中，又滴入自己的心头血以期兵器认主。过了一个白昼，邪火燃尽，异妖终于和战虎连成一体，成为凶中之凶的长刀虎魄。 一桩大事刚完成，风伯来报：“大王，轩辕追来了！” 众将皆惊，身披甲壳的魑神出列，说：“大王莫惊！那轩辕小子连日征战，也已是强弩之末，我与兄弟复引迷雾毒虫战，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兵将此时最想听到的就是“胜”，危急时刻不用蚩尤鼓动，他们的本能就激发他们自己喊出了心中所冀。 蚩尤明知上次此战术已失败，但如今为了稳固军心，只得做出信心百倍之状方有一丝生机。他凝望着四兄弟，知道此战后恐不复见，强行忍住眼中泪水，豪迈地一挥手：“去吧，等你们得胜归来!” 大战起，应龙复作龙吟，震得众人心胆剧颤，魑魅魍魉受到声波影响，不得作法被拘。蚩尤复作大雾三日，轩辕大军虽疑惑，但将官多乘坐指南车迷雾中毫不迷路，指挥兵士所向无敌，军心大盛，主战场回到中冀。 蚩尤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身边儿子己死，夸父已亡，魑魅魍魉被擒，风伯、雨师被应龙制服，只剩下自己。但他永不放弃！他是兵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倒下！他满脸血污，眼中精光四射，爆发出孤勇的决绝，握紧手中长刀虎魄凌空飞起，在空中对战公孙轩辕的红铜宝剑。两个人越战越勇，从天上打到地下，天地间血流成河。又激战了一天一夜，蚩尤手捂心口，体力难支，明显转为弱势。 第59章 蚩尤身死 郝俊看得聚精会神，忍不住评说：“他的神兵虎魄虽凶猛邪气，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缺点?” “这虎魄之邪在于不仅伤敌，而且伤主，邪气入体再加上轩辕连日的进攻，蚩尤早已心脉尽碎了。” 赵玫轻呼了一声：“早知道他就不该炼这虎魄，哎，怎么那块石头偏偏就落在蚩尤帐外，怎么就那么寸。” 郝俊望向战场，若有所思地说：“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不觉得那素女让石头掉下去，就是个局嘛。” “就算素女和玄女感情一向很好，那她们这个……明显是偏帮轩辕部落了。” “不管是苏美尔神话，还是希腊神话，神偏帮一方导致另一方文明灭绝，都是很自然的事，况且最后蚩尤族虽惨败，但还是给他们留了一线，让他们自己跑到瘴湿之地去，比起印第安人被实施头皮政策，已经不算绝情了。” 他话音刚落，一片血光四溅，蚩尤受到剑创力竭，公孙轩辕把锁灵木枷往他身上一抛，正好锁住了蚩尤的双翅和双手，这下他插翅也难飞了，只剩下后背的四只副手乱挥乱舞。轩辕知道蚩尤有勇有谋，唯恐他再使出什么花招，不敢把禁锢他的木枷除去，直接挥出红铜宝剑，一剑砍掉了蚩尤的头颅，一代兵主就此殒命，尸首分离。 杀死蚩尤后，轩辕从他身上摘下带有血迹的木枷，随手抛落在荒野中，这锁灵木枷感染了蚩尤殒身的气息，立即化为一片血枫林，转瞬之间荒野上林木葱茏，血红斑斑，每一片叶子都鲜红如血，似乎在倾诉蚩尤不灭的愤恨。蚩尤流出来的血灌满了一个坑谷，那个坑谷血液黏稠，很快成了个鲜红的盐池。 轩辕知道蚩尤自出生以来便能感应到盘古大神遗留下来的神力，恐其神力不散，蕴有不死之身，心念一动，砍下他的双翅和那双如同牛蹄子一般的脚，胡乱就地埋了，又命左右将士分别保管蚩尤首级及其躯体，打定主意欲分而葬之，免得再起波澜。 赵玫疑惑地问：“他打算把蚩尤葬于何处？” 郝俊答道：“听说首级是埋在寿张了，身体埋在巨野，隔得可远了，还给他立了个‘肩髀冢’。不过还有个说法，说轩辕怕极了蚩尤重生，其实是分了六处埋葬，这里就地埋了一部分，口头传说而未见记载的在涿鹿还有两处，河南也有一处。” “呃，这个------他虽打败了蚩尤，但心里的恐惧倒是不减反增嘛。” 身旁忽然多了一人，冷冷地说：“其实大家称蚩尤为‘兵主’的说法是在蚩尤死后，轩辕为了统一中原各部族奉立起来的。轩辕为了稳定大局，甚至还绘了蚩尤的图象，向边远部落散播蚩尤未死，已归入其麾下的噱头。蚩尤之威，流传千年，不仅被轩辕承认，秦始皇和汉高祖也立祠祭奉过他。” 赵玫转头一看，竟是同学安自然，他眼睛大大，皮肤微黑，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旁，脸上身上俱沾了水珠，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赵玫听闻过他有1/16巴西血统，又有1/2苗族血统，生怕刚才的话冲撞了他，一时不敢接口。 郝俊与安自然是好友，直接问：“自然，你前面在哪里？怎么水淋淋的？” 安自然淡淡地说：“前面过了水系法术考试一关，你们呢，一直在这里观摩大片？” 赵玫笑答：“前面在无妄野见过了双梦组合，后来就不知怎的开始放电影了，到现在还没搞懂什么，可能我们现在算是在幻境中的磨炼吧。”安自然不作声。 镜头一转，风伯、雨师偕同魑魅魍魉一直在驱赶女魃，女魃嘴里发出凄厉恐怖的长啸，不停回头望向轩辕在涿鹿修建的新城。风雨连同毒虫毫不留情地向她身上砸去，她已神力大减，不得复上天，再也受不住三方的狂乱攻势，只得一跺脚，向西北大沙漠狂奔而去。 “这就鸟尽弓藏了，哪怕是女儿也得赶走，形势变得真快。”赵玫感叹着，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坐在无妄野上，海梦韬和文梦诗尚在喝酒，这么长的几天几夜，在幻境中竟只是短短的几分钟！ 海梦韬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说：“看完了，好看么？” 赵玫直夸幻境里这融入版vr真人体验做得好：“这个水准在世界层面上也算超一流的，神仙水准啊！” 文梦诗说：“我们俩早就看过了，那你看了，可有什么感触？” 赵玫想当然地说：“哦平凡如我，是没有什么感触的，就像看电影一样，有的人会在影评里写这个电影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可没有这么敏感，看完了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触动也没有。” 文梦诗似是就等着赵玫这种没有水准的答案，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你呀，不愧是旁听生。” 小忻走到众人面前，问：“都到齐了吗？怎么少了李绮雯？” 赵玫见双梦组合漠不关心，便问了声安自然：“你先前见过李绮雯了么？” “前面我在厦门·海之试炼幻境没有见过她，不过依稀听到过她的呼喝，也许她还在那里吧。” 赵玫说：“小忻，要不我们一起去把她找回来，这个节点还没回来会不会出危险。” 文梦诗觉得赵玫对考试规矩一无所知很好笑，嗤笑了一声。小忻说：“小赵，你浑忘了规矩吗？现在还在考试中呢，既然她没回来，那你们就继续下一轮。” “接下来是团队考验，男生一组，女生一组。”他在旷野里拉开了一道透明的门，一排锦鸡从门里飞出来，飞到他们周围，身子倏忽间胀大了数百倍。 “骑上去！出发！” 化回人形，骑在活生生的锦鸡身上翱翔天际，赵玫心在打鼓，向身后望去，长长的五彩尾巴划破白云，于空中留下一道道圆弧状的白线，直接向门里的大海飞去。锦鸡飞的不是很稳，摇头摆尾给赵玫增添了不少小惊吓。 第60章 透明之海 郝俊的锦鸡就在赵玫旁边，他大声问她：“你怕不怕?” 赵玫喉咙着了冷风，只发出“啊——”的惊呼声。 郝俊叫道：“别怕！悠着点！” 突然锦鸡加速，头冲下栽下去。赵玫耳边听到郝俊的惊呼：“鸡毁人亡啦！” 岂料锦鸡在临近地面时骤然减速，从地面上平掠了过去，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缓缓变小。赵玫一阵头晕耳鸣，脚刚能触底，锦鸡就抖了抖身体，急着飞走。赵玫急匆匆下了鸡背，见郝俊已经跳下鸡背，奔向远处淡黄的海滩，赶紧亦步亦趋，追了过去。 大海！极淡蓝的大海，细瞧却又是透明的，沙子黄黄的，极细，极干净，郝俊和安自然已经卷起裤管玩水了。 “这到底是哪儿啊？”赵玫有些惶惶不安。 安自然答道：“厦门。” “厦门？这么快就把我们送到厦门了？怎么沙滩上一个游客也没有啊？” 安自然从澎湃的水中直起腰来，说：“你还看不明白么，这是海副阁主办公室小世界中的厦门，它模拟了厦门的景致、设施，不是真实的厦门。” “对呀。”郝俊也停止了对蟛蜞的搜索，说：“哎，梦诗梦韬呢，你看见他们了么？” “没，难道他们已经在前头了。”正说着就见双梦组合深一脚浅一脚地来了。趁着他们尚未走到跟前，郝俊向赵玫说：“待会你们女生一组要是李绮雯回来了欺负梦诗，你帮帮梦诗。” 赵玫心里一酸，故意说：“凭什么呀，她伤了你的心我凭什么帮她。” “别闹！” 眼见双梦要过来了，赵玫这才冲着郝俊笑道：“放心，我一定会的。” 谁知梦诗耳朵尖竟听到了：“什么一定会的，小赵你刚才说什么？” 赵玫打着哈哈：“哈哈，什么呀，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郝俊也帮忙打掩护：“没有，前面我们说你水性好，小管跟你一块算是运气好。” 梦诗怀疑地望了郝俊赵玫一眼，径直向前面沙滩走去，她施展了水汽云，凌空飞入海中将赵玫远远甩在后头。赵玫欲待要追，却听见背后李绮雯唤自己，便等她走近前来。 绮雯少见的好脸色，向赵玫笑道：“好不容易过了两关，只要再过这一关咱们段考就算圆满结束了。” 赵玫心里慌了，自己第二关压根没见着，脸上却笑道：“可不是，只是不知第三关考的究竟是什么。” 说话间，梦韬也走过来，向众人笑着说：“都在啊，自然、郝俊，我们在哪里开始考试？” 郝俊笑着答道：“我也不清楚。再等等看吧，说不定待会小忻就会出现的。” 赵玫微微有些惊讶，男生之间即使是情敌，彼此明面上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梦韬也不再冷傲，走到郝俊旁边。小忻恰到好处的出现了，向赵玫和绮雯指指远处的海域：“你们的考场就在海上，快去吧，男生们跟我来。” 赵玫和绮雯无奈的对望了一眼，只好腾起水汽云，向广阔无垠的海域飞去。飞了约有一个小时，感觉已经到外海了，就见蔚蓝色的天空逐渐转亮，变成淡金色，有点像油画里描绘的黄昏夕照。还没来得及赞叹美景，淡金色天空中许多黑黢黢的长条动物在飞，独见梦诗一个人在那持长剑挥斩，一柄散发红光的宝剑挥斩速度越来越慢。 赵玫说：“梦诗有危险！”赶紧加速前进，绮雯亦紧随其后。到了外围才看清那长条动物长着尖喙，鹰眼，三角形脑袋上顶着红色角状突起组织，且大翅似蝙蝠，脚爪又长又尖，真不知它们是怎么生的，似鹰似蛇又似蝙蝠。 赵玫微惊：“这不是生化危机里的动物么？”说话间她们已被大批怪物包围住。绮雯拿出家传的银莲花发钗，化作一柄细细的带有锯齿状刃口的雪白长刀，刀光亮处，血肉横飞。 赵玫急得赶紧露出蓝宝石戒指，任凭蓝光笼罩，暂时摆脱了攻击，头上汗滚滚而出，又使用本命离字咒把嫩黄色水镜挂件摘下，化形为一柄顶端镶有红宝石的仙女棒。 此时，一只鹰眼蝙蝠突破蓝光保护罩，狠狠咬了赵玫两口，右臂两处都被啄出了血，疼得她差点没握住仙女棒。没想到仙女棒顶端轻轻的“嘎达”一声，红宝石自动缩了进去，凹槽弹出了数枚细针，针虽细，但射中后蝙蝠直接倒地。 赵玫有仙女棒在手，顿时胆气大增，慢慢靠拢到梦诗边上，问：“梦诗，你还撑得住吗？” 梦诗早已没有了平时的矜持温柔，没好气地怒答：“你怎么才过来，是想让我死吗？”此时绮雯也靠过来，长条怪物被杀的差不多了，她们毕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险境，眼见马上要脱困，不免有些懈怠。一只瘦小、遍体带有金光的小蝙蝠飞过来，由于它全身颜色与天空融为一体，三个都没注意，还没反应过来三个人或脸颊、或手臂、或腿部都被它啄出了血。 梦诗伤在了脸部，愤怒的惊呼一声，挥出红色宝剑将其一斩为二。剩下的怪物无心恋战，向远处逃遁。她耗尽体力，水汽云消失，从半空中跌了下去，赵玫和绮雯赶紧一人拉住她一只胳膊，三人站在一朵水汽云之上。 水汽云旁升起了一座洁白的高台，高台外面出现了一片新的浩瀚水域，一眼望不到边，水却极其清澈透明，与蓝色的大海截然不同，互不相混，宛如蓝白相间的鸳鸯火锅。赵玫心中顿起欢喜之心，刚要下水去玩，忽然想起有人曾说过极清的湖海并不代表它很浅。于是就从海里取了几枚贝壳高空抛下去，眼见那小贝壳一路沉下去，过程却很慢很慢，时间仿佛迟滞了，过了很久贝壳远成一个黑点了，还在沉。赵玫吓了一跳，暗暗咂舌：还好刚刚没一股子猛劲扎下去。 然而李绮雯和文梦诗却仿佛不在意似的，各自沉入了透明之海。海与天空边界逐渐出现了虚线，赵玫隐约看到了李绮雯、文梦诗的元神浮在空中。赵玫试图阻止她们：“哎！赶紧从水里出来！” 她们却是一个字也没听到，元神皆皱着眉头，李绮雯更是双手掩着面孔，似乎正在哭泣。 第61章 第二关 赵玫茫然又无聊，不经意的转动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玩，忽然蓝宝石戒面光华大盛，于上方投影出一个人像来，一瞧正是绮雯，头像瞬间消失，显了一个山泽损卦。此卦的外卦为??，代表山；内卦为??，代表泽。山下有沼泽，当天旱时，沼泽中的水就会减少。损卦的象征意义是损失、损坏。损失有大有小，如果补救得当，大的损失也可以变成小的损失。 她只占了两方面。婚恋：两个人建立感情不容易，维持感情更不容易，正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两个人之间很容易发生一些小的摩擦，如果处理不好，小的摩擦就可能变成大的冲突，从而导致感情破裂。 生育：母体易受伤，流产。绮雯跟梦韬算是没戏了，难道她新的情路也是多舛？ 赵玫思忖着，偶一转头见文梦诗的元神神情落寞。她现在是学业爱情双丰收，怎么如此的沮丧。蓝宝石界面一闪，现出她的卦象，居然也不理想，为风天小畜卦。其外卦为??，代表风；内卦为??，代表天。天空中已经有了不少的云，但离下雨还有一定的差距。九三爻的象辞说：“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 她只占了婚恋方面：双方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但这个基础不牢固。这时男女双方都或多或少产生了三心二意的想法。三心二意是感情生活中的破坏分子，必须防止它的出现。一对恋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却互相厌倦起来。在感情生活中三心二意，总觉得对方不能令自己满意。恋情正面临着重大考验，如果不采取措施，很可能会破灭。做任何一件事都不能三心二意，何况是恋爱和婚姻。爱情是一种具有强烈排他性的活动。在恋爱过程中，应该一心忠于对方，不能今天看这个好，明天看那个也不错。对方一旦发现你三心二意，很可能会产生失望的心理，离你而去。 看来她和海梦韬隐隐约约都有人追求，纳闷的是这对神仙眷侣志同道合，外面的人再好按理说也不太看得上吧。又不是人人皆是安自然一眼定终身，不在乎伴侣是否修仙体质的。既然这样，赵玫心思一动，用意念驱动戒指，希望再搜索一下其他考场的海梦韬的元神，再瞧瞧海梦韬的卦。 海梦韬正拼命用脚去抹平地上的卦象，幸而他只是刚刚开始，赵玫得以看到了大部分。此卦为雷泽归妹卦，外卦为震，代表长男；内卦为兑，代表少女。归妹卦讨论的是婚恋问题，它提示男女双方要各守本分，不能用情不专，否则就会破坏掉本来很幸福的感情。此卦很不吉利。男女双方都三心二意、用情不专一，既不想放弃身边的人，又总希望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这样的恋情会酿下苦酒，让三心二意的人自己喝下。 两个人互相用情专一是爱情的基本保证。如果出现了第三者，那么爱情或婚姻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被完全破坏掉。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爱情只能从内部破坏，外部的第三者凭着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动摇爱情的。所以双方都彻底打消遭遇艳遇的念头，才是维护好感情的关键所在。 赵玫正看得起劲，忽然感觉有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到脸上，同时听到海梦韬从远方传来的呼喝：“谁在偷看？”吓得她赶紧用手指捂住戒指，还好戒指听话，界面瞬间黯淡下去。与此同时赵玫身边海与天空边界逐渐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受到这种空间挤压，赵玫感觉自己神智有些恍惚，身体有些脱水感。 日头升高赵玫渐觉口渴，渴到丧失了理智的程度，虽明知水很咸却仍走到岸边，刚用手捧了一泓却不小心尽数撒在了衣服上，烈日一照，衣服上即刻现出白花花的盐渍，这盐渍自成六角雪花状，白闪闪晶莹剔透惹人喜爱，从衣上自动飞舞起来，越聚拢越多，多得铺成了一条盐晶堆就的白色大道。赵玫被这奇景所迷，正捏了几颗细盐端详，忽听有人过来问她话，此人是个女子，披着长发，眉清目秀，颇像管柳，额头上围着一圈丝质金黄发带，身体被一整块豹皮包裹着权作衣裳，胳膊和小腿都露着，皮肤细腻带有亚洲人特有的黄金光泽。 她说的话叽里咕噜，赵玫虽听不懂但心里竟似明白她表达的意思，顺从地跟她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宏大而充满蛮荒气息的大殿。整个大殿是用石头砌成的，石头上面全被青翠的植被覆盖着，看不出石料原来的颜色。大门口两边陈列着牛角、虎头盖骨等猛兽骨骸制成的装饰品，从屋顶上垂了两根马毛搓成的长绳下来，直垂到地面。 赵玫跟着酷似管柳的侍女进了大殿，望见正中央一位雄健伟岸的壮男正与一位身裹豹皮健美妩媚的熟女互相喂食。呃！这么多人在旁边围观他们也太开放了吧。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再看。他们举动亲密，谜之般配，身上都有一种相似的气场。究竟是什么气场呢？ 她正瞎琢磨着，清秀侍女把一个玉盆奉于那位熟女。那熟女把玉盆里亮晶晶的东西献宝似的给壮男看，盆里是盐花。只听两个人大笑起来，也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话，赵玫只猜得出盐、犬戎这两个词。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难怪他们如此相似如此般配，原来他们都是王！ 这里的盐如珍珠如雪花，天然而成，又有大湖，难不成这里是茶卡盐湖？史载在远古时期青海茶卡盐湖领域住着西王母，据说她人面豹身，长相奇特，莫非这女子就是西王母？而她现在与之相谈甚欢的就是周穆王？ 赵玫正欲细听，见西王母又把一个托盘递给壮男，托盘上是好大一块精美白玉。赵玫的视力忽然变得奇好无比，宛若显微镜一般将那白玉看了个仔细。此玉式样精致而又不失大气，一块圆形的圭附于一块方形的璧之上。圭正面起脊，背琢十二章纹，两两对应，由右而左、由上而下依次是：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璧身则琢以谷纹，出廓处以祥云为饰。整体雕琢一气呵成，完美地将玉璧、玉圭结合在一起，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打磨出这旷世奇宝。 上架感言 首先，感谢各位我的粉丝，订了我文的朋友，祝你们身体健康，越来越富！ 写了15多万字，这是在起点写的第一本长篇文，而且令自己也惊讶的是，自己远远觉得还有话说，构建的是偏向现实类的世界。好朋友看了这篇文，觉得很好看，不掺水份地说，这篇文既有现实的心酸，也有恶人被打脸后的快感。她还劝我，女主要赶快崛起，要飞龙在天。 我倾注了心血在里面，发自内心地喜爱赵玫。虽然书中有很多小人物不太瞧得起这个草根女孩，觉得给年轻人通往的道路早就不多，她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别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一条认命的咸鱼，你赵玫呢，还想做条有梦想的咸鱼。人家能不鄙视你？能不寒掺你？ 但我还是决定孤勇一把，不为别的，就为了几十个粉丝目前还在看我的文。更的字数不算多，但我会精简提炼，尽量不水，为的是既能让像自己一样的草根女孩能偶尔感到一点“苏”，但也能从里面获得些人生经验，少走些弯路，入v以后随缘，感觉值得的请进，不值的也并不勉强，图个舒服。在此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62章 镐京重逢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涌上赵玫的心头，你喜欢他送盐也罢，联合攻打犬戎也罢，能不能别把代表国之重器的白玉圭璧送给他，这算什么意思？臣服吗？还是表明你堂堂一个女王如此离不开他，整个国家都比不上一个壮男？赵玫心血翻腾，失去理智，听从内心，“啪”地将托盘打翻在地，玉块也碎了。 王母、穆王、周围的侍女都惊呆了。赵玫自知犯下大错，难逃一死，却仍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段发音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大意是：王母，青海茶卡盐湖不是你一个人的盐湖，国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国。如果你情感上难以离开穆王，你可以退位让贤，不必将镇国之宝送与他。如果你想要表达对他的赤诚爱意，你可以抛去一身荣华离开女王的宝座随他而去，但我绝不能拥护一个把男色放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王！石室内静得可怕，王母的脸早已气得扭曲，穆王气得手发抖指着赵玫却说不出话，侍女们都低下了头。 过了好久好久，王母忽然尖叫一声，叫出了两个听不懂的音节。殿外的卫士涌进来，将赵玫绑住一路推到了祭台上，从大殿走出来开始，清秀侍女一路上跟着，求情声、劝阻声、哭喊声、反对声不绝于耳，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赵玫的命运。 赵玫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盐花，尚能活动的眼睛在眼眶里转着，瞧见一大片血雾喷溅在了白玉祭台的衔环杯及玉制托盘里。一旁的人群惊呼声阵阵，听得出他们绝大多数人在同情自己。高台一角上，王母孤零零地望着赵玫的头颅被指定放到玉制托盘里，旋即迅速转身离开，赵玫却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看见了她眼角流下的泪水。 赵玫的身体被酷似管柳的清秀豹纹侍女带走了，唯余一颗头颅静静地趴在玉盘上，等待猛禽们前来啄食。盐花越下越大，六角透棱雪花状盐粒密密地黏在自己的头发上，眉毛上，渐渐地连眼睫毛都黏满了。视力越来越模糊，意识却越来越清醒，与头颅分离，轻盈飘忽不定，被那些盐花裹挟着欣然解脱，欢欢喜喜地飘出了茶卡盐湖，越过高原，越过山峰，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不知过了何年何月，来到了一片温暖潮湿的树林里，一个妇人抱着她四个月的孩子在林子里走，裹挟着赵玫的盐花此时早已散尽，她也累了，见小婴孩正巧张大了嘴打哈欠便顺势飘了进去，顿觉踏实了，与小婴孩合为一体，不料一个长老模样的怪老头却走过来，仔细端详着婴儿的眼睛，叹气说：“有东西进这孩子身子里，是远方的精魂，不是我们的种。” 妇人和他争辩了起来，怪老头仗着长老的身份，打发手下把婴儿从妇人怀里生生夺走了。赵玫不敢露出马脚，只好哇哇大哭以示抗议，一激动就兹尿出来，这才发现自己托生了个男胎。好在怪老头虽说赵玫是异族人，却把他养在他楼里，给了良好的教育，到得赵玫十六岁时，已长成个壮实活泼的少年，与族中同龄人成天打猎为乐。 一日，赵玫正与同伴嬉笑打闹时，长老把他叫回屋子里，说要派人去朝见周天子，他也要去。赵玫诧异地问：“我们祖先不是被他们祖先打败的？为何还要去见他？” 长老长叹一声，说：“周大王西联王母国，东征夷人获胜，犬戎也畏惧他的军队。听说接下来他还不停歇，欲再征昆仑丘，还传信来要我们朝见他，信里颇有威胁之意。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壮大族群，暂时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你尚年幼，只需夹在贺宾队伍里去见识一下就行了。” 因着他的话，赵玫便从潮湿闷热的吊脚楼丛林中离开故土，去向气候宜人的中原。到了镐京，他们一行听到了西王母也在这里朝见周穆王的事情。听说是由于去年穆王已经去过昆仑丘，几乎占领了西王母国，后来碍于曾经的情分退兵了，所以今年她便带领着部下及珍宝美玉前来朝见。穆王还算够意思，热情款待之后把她安排到昭宫下榻了，好吃好喝供着。 穆王见九黎族如期来朝见，大悦，还让王母及其部下也来相见，齐聚王宫。赵玫远远望了王母一眼，因隔得太远，瞧不清她脸上神色，但她与穆王的对话远不及当年热络，话少且客气，恐是昔年情谊早已不在。大使者献上银器、漆器、油茶、油桐及五毒帕呈于穆王。穆王问五毒帕是干什么用的。大使者说此帕曾浸于精心研制的动物药汁中，其药气暑日置于房中，可避千种蛇虫鼠蚁。 赵玫见那帕子是藏青色的，只不知绣着什么，那散发的药味清凉又冲鼻，和安自然手里常常用的那条气味一模一样，心想九成九是长老搜集了蝎子、蛇、蜈蚣、蟾蜍、壁虎这些动物的汁液调和而成，想想就恶心。穆王素爱出游，旅途中最需这些，反而十分喜欢。 经过一番友好交谈后，穆王越发高兴，声音一如当年高亢洪亮，大殿里笑声阵阵。他命手下备好宴席，率诸位大臣与使者共饮。恐是为了德服教化，欲让外族开开眼，他命西王母手底的那些奇人异士们奏乐贺宾。 那位清秀豹纹侍女便领着部下打开笼子，唤出诸多异兽鼓瑟吹笛。三只三足青鸟盘旋在王母头顶，啾啾鸣叫。蟾蜍处于指挥地位，两只前肢握着两根玉棒，颇似西方乐团的指挥官。九尾狐摇着九根尾巴，似人一般坐着鼓瑟。一条长长的蚰蜒在吹笛子，赵玫盯着它看了一分钟，曲子竟流畅悦耳，真怀疑它的体内其实附着人，不然爬行动物哪有这超人智慧？ 最令人震撼的是，西王母真的有龙！五足小龙蜿蜒身子在跳舞，跳的舞特别有意思，它底下有十几个盘子，不停地在各个盘子上跳来窜去，不敢跳到地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要在盘子里。 第63章 第三关 每一个表演的动物面前都有一个小酒杯，一个片段停了它们就要喝一杯，和人一样。周王宫的乐师们则在旁边敲着编钟和石磬，声音沉稳，有稳住节奏的意思。这么多人和动物配合在一起，声音丝毫没乱，十分和谐，欢快时引得人们笑逐颜开，大殿里暖意洋洋；低沉时气氛凝重，大殿里仿佛吹入凛冽寒风，竟令人缩起了脖子。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编钟声响起，这长长的一曲结束了。 九黎族人虽不喜周人，但也佩服得五体投地，鼓掌叫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晚宴差不多要收尾了。穆王正要发话，西王母起身道：“大王，臣等在镐京停留得够久了，大王对我国臣民的期许和恩情我们都感受到了，还望大王容臣等归国。” 臣？！听了这话，赵玫的心漏跳一拍，想到：很明显穆王没跟她提以后长久在一起的事，犬戎也打击得差不多了，俗话说兔死狗烹，穆王该不会不肯放她回去，顺便灭了西王母国吧。 见穆王不答，她一介女王之尊又是跪拜又是叩头，连我族人也有些不忍看了。她挑这个时候说明情况的确是绝妙一招，穆王总不见得刚笼络了九黎，就对别国背信弃义。 果然穆王上前扶起她，说：“王母过虑，寡人只不过见你住于昭宫甚为快乐，以为你不急于归国。今既思国，何日动身皆可。”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赵玫记得史载“十七年，王又征昆仑丘。其年，王母朝见王，宾于昭宫。”过后就不记载了。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和历史还是非常吻合的，穆王并未强行吞并西王母国，但也没把几年前和她的情爱当真，王母没有理由接着待下去了，彻底死心了，也就带着属下回瑶池（即青海湖）去了。 赵玫正想着，穆王的那块五毒帕子经风一吹，竟飘飘荡荡地朝她飞了过来，正好盖住脸。等把帕子拿开，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又回到了当初西王母王宫的场景。西王母和穆王好端端地坐在一张类似矮塌的四脚床上，她正拿着那块玉圭献宝。 床脚下匍匐着一条翠蛇，蛇信吐出的毒液已经使得床脚的树漆开始剥落。剥床之足，初有小隐患，赵玫脑中显现出“--”。 两人海誓山盟，承诺做长久夫妻，荣华共享，床榫头的漆已被侵蚀，但还没危及到人身上，赵玫想到了“--”。 穆王离开，回本国励兵秣马，女王不思朝政，赵玫作为女王的侍女之一，竭力劝阻未果，不再强求。床身的漆开始剥落，但还能支撑一会儿，显出“--”。 穆王率军而来，众臣劝王母警醒，王母被花言巧语所迷，亲自去迎。床上的荐席已被腐蚀破坏，眼看就要大凶。赵玫陷入了自己要眼睁睁看着国家亡了的情绪中，用食指在荐席上划下了“--”。 王母被擒，以昔年旧情向穆王恳求，并保证今后成为周的臣属国，年年进贡，予取予求。穆王应允，带领人依次入西王母宫中，尽获财物、美女，签下协议，日后西王母国年年有出人、出钱的义务，大周无所不利，西王母国大受损失。赵玫痛苦地划下了“--”。 周军队满载而归，西王母国一息尚存，没有被吃掉。赵玫作为劝诫过但未强烈反对的侍女，受到奖励，女王给予她出门配车的待遇，先前怂恿女王的小人被剥夺宅邸，连草庐也没得住，直接拖出去砍了。上艮为山，硕果仅存，吉。赵玫最后划下了“—”。 从下往上划，上为艮??，下为坤??，组成了山地剥卦。山在地上，风雨剥蚀，远灾已到，进取难成，避之则吉，宜顺时而止，安分自守。她写对了，是“剥卦”。 昆仑丘的幻境剥落，赵玫回到了海副阁主的办公室，四周绿意盎然。桌子上摆着一只方形银盘。银盘里有一张纸，她拿起扫视了一下，上面有一篇考题：已知数字与十天干分布、五行之间的关系，请对应写出减缓下列病症的数字排列。明明最不擅长数字排列，第一题就遇到了这个，真是要命了，估计还有答题时间限制，得拼了！ 耳边响起幽幽轻柔的声音：“主人，要我帮你么？” 赵玫警惕地环视四周，什么也看不出来，是谁在说话。她把头压在桌子下，发现是养在家里的宠物“美莹”，它的灰色耳朵刻意耷拉着，压低声音说：“太子让我来给你开外挂！”赵玫知道监控森严，赶紧四处去看隐藏的监控器。 正六神无主间，那幽幽轻柔的声音又响起了：“主人，你慌什么？你们进来时包和手机都被管控了，但宠物是允许带的，李绮雯、海梦韬、文梦诗、郝俊、安自然都带了宠物。有我在，你怕什么？” 赵玫结结巴巴地低声说：“那……现在时间不多了，你怎么帮我？” 美莹果断说：“别多想了，你把题目报给我，我在你怀里告诉你。” “好。心血不足，血不藏于心，治疗失眠。” “心对应火，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火从肝到心到肺到肾，欲藏心，先春木发之，再入了夏火，守住心，再次以土辅之。” “别咬文嚼字的了，直接说答案。” “400.030.820。” “好。下一题，肝气不舒，郁郁不乐，月经不调，影响脾胃功能。” “430.20。” “下一题，心脏衰竭，念了能好转。” “43330。” 赵玫刚把最后一个“0”写完，铃声大作，像极了期末考试时间到的情形。小龙猫窜到怀里变成了岿然不动的龙猫徽章，她回过神来：“考试结束了？！” 太极阴阳鱼屏风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两条鱼尾巴一甩，屏风上直接登出了此次考试结果：安自然第一名，郝俊第二名，海梦韬第三名，文梦诗第四名，赵玫第五名，李绮雯淘汰。 第64章 论有个学金融朋友的好处 “绮雯真的被淘汰了？”赵玫刚说完这句话，最末那五个字改成了“李绮雯第六名”。 小忻看了一眼榜单，沉着脸带着他们回到了教室。 郝俊忍不住问：“绮雯不是被淘汰了么，怎么又不淘汰了。” 小忻说：“第一关里除了赵玫以外大家都发挥得很好，第二关我在小世界里放了少许魔引，提供让你们产生心魔的环境，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个个心有魔念，幸而这魔引很少，不足以引发严重的后果。第三关完全是送分题，你们回去反思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郝俊仗着平时小忻喜欢他，追问说：“老师我们是错了，可绮雯一眨眼又变成了第六名是怎么回事。” 小忻寒声说：“绮雯开始是被淘汰了，但现在是末法时代，你们以为有仙缘的人很多么？否则我怎么会建国后只教了两批学生。况且此事涉及到李阁主，不该问的你们就不要多问。” 众人沉默了，李绮雯脸色苍白，晚了一会才回来，一切恢复平静。快下课时，郝俊主动问赵玫：“你今天没带宠物来？” 赵玫有点受宠若惊：“没，没有，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一只正在由白变柠檬黄的壁虎窜到赵玫肩头，冲她排出几滴尿液。这算尿之羞辱么？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赵玫囧着脸问：“这是谁的宠物？” 郝俊笑嘻嘻地把壁虎从赵玫肩头拿起，说：“这是我的‘柠柠’，它特别喜欢变成柠檬黄，我就给它起了这个名字。它前面在你身上撒了尿，以后它就认得你了。” “我回家把衣服洗了不就认不出来了。” “不会，因为它的嗅觉记忆极好，记下的是自己尿液和旁人气味的混合气息，它已经记牢你了。” 赵玫看看这颜色鲜亮的小东西，好奇地问：“记牢我了又怎样？” 郝俊把柠柠放到赵玫手上，略带讨好地说：“最近我要请个小假，一家去北京玩，就请你帮个忙养个几天呗。” 赵玫微觉意外，论交情，梦诗也好，安自然也好，交情都比自己深，怎么偏偏就想到了自己。 郝俊看出来了，一笑：“本来是想麻烦自然的，可惜他除了学业还忙着打工，烦心事一大堆，我不好意思去烦他。” “你就好意思烦我？”赵玫开玩笑地说。 郝俊深知一个以前对自己有过好感的女孩绝不会拒绝这等小忙，假装可怜兮兮地说：“你是好人……” “停！我拒绝无脑吹捧，不过嘛，养壁虎难不难啊？” “这种守宫很好养的，我把培育箱和专门电器还有指导手册都给你，就知道你是有责任感的人！” “好了，别吹了。对了，我看了你的空间，上面正好有一个金融知识想请教一下你，到时候你回复一下我呦。” “好嘞，没问题。” 郝俊开着车把柠柠亲自送进了屋，阳阳放得早，看见一个陌生男孩进来，眼珠不错地盯着他。后来见他从培育箱里拿出柠柠，来了劲，问了郝俊的来头就不停地甜甜叫他“郝哥哥”，还问养守宫的方法，晚上能不能让柠柠跟他睡一屋。 郝俊微微皱眉：“阳阳，这守宫别看它喜欢跳来跳去，其实它怕生，还没适应这里呢。” 阳阳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低落。 “晚上10点前可以跟它玩，10点记得它也要休息，要让它乖乖睡觉哟。” “哦，好吧。” 郝俊走后，阳阳兴奋极了，既有龙猫玩，又有守宫陪，他还把美莹敖阳和柠柠放在一起，看他们会不会打架，吓得赵玫紧盯着它们仨。幸好三个都已开了灵智，互相叫了几声互通声气就和谐地玩在一处。 赵玫跟郝俊发了消息，告知柠柠在家中状态不错，就开始请教他。 郝俊，为什么说现在不是定投的好时机？ 举个例子，从2009年开始，你一直定投沪深300，一直定投到现在，最后发现定投的收益率，只有不到40%，年化回报也就不到4%，这个收益率相信没人会满意。 我悄悄听小忻打电话时说漏了嘴，他讲2015年6月是大牛市的高点，到那个时候止盈退出，那么收益可以达到94%，年化回报是12%。这个回报不错。 那什么东西能定投？ 通常定投都是和指数基金连在一起的，叫做指数定投，你说主动基金能不能定投呢？可以，但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指数，特别是宽基指数，你定投下去，心里特别有底，跌下去他肯定能涨回来。 至于债券基金就不要定投了，很简单，因为他没有左侧。他一直都是不断向上涨的，你怎么投？很显然啥时候都应该一把买入，然后长期持有。左侧不够长，你就没有定投的基础，波动不够大，你也没有盈利的空间。 郝俊，我是个小白，有没有座右铭之类的，给我记一记？ 定投必须开始于估值合理以下的左侧。 定投时间越长你的风险就越低，赚钱的概率就越大。但是时间越长，你的收益反而越低。或者说产生高收益的可能就越小。切不可产生长期定投的想法。 定投尽量选择宽基指数。定投就是赌国运，只有宽基指数能够代表国运。什么叫宽基指数，就是上证50，沪深300，中证500，创业板指这些。 什么叫左侧，什么叫右侧？ 左侧定投：止盈不止损，越跌越买。 右侧定投：止损不止盈，越涨越买，不要去管他涨的多高，涨了几倍，只要不触发止损位，就一直持有。 哦，我再去看一遍《穷爸爸富爸爸》。 加油！所有的预判都是知识沉淀的体现，而知识并不能在短期内获得。我看好你哟！ 加什么油，和你们这种少爷相比，我光活着就费尽力气了。 没有啊，穷到富，三代中，况且我看你挺“要”的，读那种枯燥的书也不觉得是苦。我小时候玩的要好的人，除了专门吃技术饭的，大学毕业再要他读书，个个都摇头皱眉，觉得终生读书不值得。 嗯，你那圈子不一样么，都直接调研投资去了，谁会看理论书。 理论摸不透，实践就是建在沙滩上的城堡，说塌就塌，和摸着石头过河的愣头青一样，做生意“七赔一平两赚”，一百万眼睛一眨就打水漂。现在不再是那种先开枪了，再看是否瞄准的年代了，所有的大赚都是大数据精算之后的结果。其实睿智的穷人是很容易翻身的。 赵玫对于今天郝俊跟自己讲了这许多感到诧异，但她还是夸赞了几句，有事说事，说完了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第65章 凭本事捡漏 自此，赵玫时不时向郝俊通报柠柠近况，顺便请教些问题。郝俊很大方，不藏私，还对赵玫的理财情况有要求，要她自己做资产比例excel表，发给郝俊检查。 赵玫可不怕自己那点可怜的财产被郝俊觊觎，大大方方地任凭他指点，觉得郝俊太热心了，兴许是因为灵宠在自己手上的缘故吧。 两周后，郝俊来赵玫家抱走柠柠，顺便为了感谢她邀请她吃顿饭。赵玫想保持分寸感，委婉地拒绝。郝俊笑着说：“你知道刚刚柠柠冲我叫了什么？” “它叫了什么密语？” “它说，它每晚都跳到你房里，还在你茶杯里喝水，沾了你口水的水很好喝，想让我买下你的杯子。” 赵玫的脸微微红了，沾了口水的杯子，这是柠柠真的想要还是郝俊故意在撩她呢。“柠柠……肯定在胡说，我每晚都关门的。” “门关得再牢，柠柠也有缩骨术。” 赵玫忍不住对着培育箱里的柠柠问：“你说人话，真的每晚都偷偷喝我杯子里的水？” “嗯嗯，对啊，谁让你那段时间是我的主银哪。” 赵玫无奈地把柠柠徒手抓出来。“你为什么要跳到我杯子里，呃，我上两个礼拜一直在跟你共用水杯？” 柠柠的狭长小嘴巴吐了一下信子：“你的口水里有天仙水的因子气味，很好闻的，我喝了你的残水，修行的更快了。你那个杯子里有一层透明的茶垢，人看不见，我看得见，那是天仙水的水垢。主银主银，你就做做好事，送我吧。” 郝俊笑起来：“为了个杯子，连老主人也不顾啦，忘本啦。” “主人，我不是，这样吧，我吃住在主银家，你需要差遣的时候我回去，怎么样？” “这算什么？食东宿西？你这个小家伙未免也算的太精了吧。” 赵玫看着小东西眼睛鼓鼓，伸出前肢不时碰一下自己的样子，笑了。凡人爱憎贪嗔痴，大多显现于财货美女，它还是个小壁虎，为什么不能善意地成全它。赵玫好气又好笑：“好了，既然你非要那个茶杯，我索性送给你，也省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柠柠口吐人言：“耶！”它欢快地顺着培育箱的棱角跳上跳下。 “哎，本来我打算50块买下你的茶杯，现在你这么豪爽，我更要请你吃顿饭了。” “请吃饭就免了，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郝俊眉头微微一皱：“什么？” 赵玫指着拍卖报上一则新闻：“这个j区私人二手家具拍卖会我想进去，但没人脉没引路人，你能带我进吗？” “哦？”郝俊看着报上新闻，“本来几个发小问过我要不要去，我那时心思都在北京那边，没响。现在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这样我回去问问，不管行不行，都给你回音。” “谢啦。”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郝俊和赵玫在拍卖住宅前会合，他曾提出开车去接赵玫，赵玫觉得自己是有主的人了，笑眯眯地拒绝，自己乘车来。郝俊身边的两个发小，一个身材魁梧的看了眼赵玫，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没多说什么了。另一个外形高大帅气的，反而笑着和赵玫寒暄了几句。人们纷纷进入屋子的客厅、内室，赵玫独辟蹊径下了地下室。 她在一处灯光昏暗的矮架上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有透明的塑料膜片罩着，四周套着简单的银白色装帧铝质框。反观散落的其它照片，没有装帧。赵玫拿起已有划痕的塑料膜片，拿出了那张照片。照片右上角微微卷边，万幸大体没有折痕，也没有水浸泡过的痕迹。 “小赵，你看中了什么？”郝俊好奇地跟过来。 赵玫把手机照明打开，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不期然那位高大帅气的发小也过来，礼貌地问：“这是张什么？给我看看行吗？”说着便主动取走了照片。 郝俊笑道：“花匠，你怎么仗着身高拿走人家东西？” 花匠白皙的笑脸在深蓝色西装、碎钻海星胸针的映衬下越发自信迷人。他冲赵玫一笑，眼里似有桃花散溢：“小赵，给我瞧一下不要紧吧。” “哦，没事，你尽管看。” 花匠扫了一眼：“唔，好特别的两片花瓣，或者，是海生物？” 赵玫紧张起来，她曾在照片展览会上看过这张照片的仿制品，知道原照已丢失好多年了，是1920、30年代古早时期著名海洋摄影师的大作。外国的规矩，凡是有名的摄影师拍下的照片都有拍摄时间记录，还有买卖记录，这种有年头的经典照片绝对有收藏价值。要是花匠点破了，恐怕马上就会有人来跟自己抢，而且以自己的经济实力绝对会被抢走。 花匠望着赵玫紧张的小眼神，轻轻地扑哧笑出了声，身上好闻的雪松味香水散逸出来，鼻腔里懒洋洋的公子音响起，宛若童自荣在赵玫耳旁说话：“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把照片还给她。 这时一位估价师走到赵玫身边，问：“小姐，你看中了这张照片？” 赵玫：“对，我想买它，多少钱？” “1元怎么样？” 赵玫想到之前郝俊教她的套路：哪怕价格再合适，你也得在拍卖会上还个一半的价，大家都还价还惯了，你不还的话一看就是相到宝了。“五毛？” “这个。”估价师面露难色，“您这太低了。” 赵玫赶紧故意晃晃耳朵上的长条碎钻流苏耳坠，朝估价师展开甜美的笑容：“唔，行行好嘛，就当交个朋友嘛。” 估价师摸了摸照片，犹豫地看了一眼精心打扮过的赵玫，说：“那，好吧。” 经过交易结算后，赵玫再也没发现能捡漏的。她等花匠结算完了一把黄花梨椅子，就和他们高高兴兴地道别了。 花匠说：“今天小赵才是收获最大的，我可话说在前面，假如照片鉴定出来大赚一笔的话，一定要请我吃顿饭。” 郝俊笑骂道：“你就这么笃定？还逼着人家请客？想得美！” 花匠慵懒地轻哼了一声，说：“小赵眼光不要太好，我对小赵有信心，加个微信吗？” 气氛有点微妙，赵玫知道他是打算泡自己，尴尬地望着郝俊。郝俊说：“加就加呗，我给你们作证，万一小赵藏着掖着我一定检举揭发。” “好吧，见者有份。”赵玫大大方方，还加了魁梧男子翟旭升的微信，这才见着花匠的微信备注了姓名：花奇雪。 “这个名，跟花吹雪很像，是笔名吗？” “你也知道花吹雪？你喜欢潘向黎吗？” 赵玫兴奋起来：“哦，你也喜欢《独立花吹雪》？” 郝俊见他们有对上眼的风险，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不快，打岔说：“花奇雪可不是他的名字。小赵，你不是想搭车嘛。我下午还赶着有事，先上车吧。” 第66章 郝俊撩妹 过了几天，经过郝俊搭的人脉，找到了一位国内最著名的权威照片鉴定师。“你也算运气好，这两天他正好在魔都，明天就要去帝都了，你现在就过来。” 一种奇异的命中注定的吉兆感涌上了心头，赵玫兴冲冲地去跟木主任请了个假，高兴地来到了x鉴定办事处。鉴定师华流芳很nice，他拿放大镜初步看了一会儿，说：“小姐，这张照片的确有很大可能是原照，但为了稳妥起见，我必须要带着照片去美国做鉴定，因为只有美国的精密仪器才能对这张照片下定论。” “这个么……”赵玫有些六神无主地瞧着郝俊。郝俊不想把自己搭进去，避开了她的眼神。毕竟自己只是他处的比较好的普通同学而已，赵玫一丝失望掠过脑海。罢了，这样结局有三：一、受了华流芳的骗，华流芳将照片掉包，最后告知自己照片是赝品卖不出啥好价钱；二、华流芳诚实守信，照片鉴定出来是假的，卖不出啥好价钱；三、华流芳守信，美国鉴定出是真品，他拿鉴定费，我获得真品拍卖权，皆大欢喜。 赵玫咬了咬嘴唇，问：“带到美国去鉴定费多少？” 华流芳笑了：“小姐，走常规是2000刀，约合16000人民币，不过你是经花少推来的，我可以减免成10000人民币。” “等等，花少？”赵玫望向郝俊，“是上次那位……” “对，是他，花无忧。”郝俊点点头。 各种心绪涌上心尖，白白承了一个大人情，还得自己出10000，最后只能获得1/3的几率，这…… 赵玫正在犹豫间，郝俊想：我又不缺这1万块，上月我给柠柠添置液态培育缸也不止1万，这点钱算个毛。看赵玫这副样子，钱应是出不起了，在朋友面前岂不尴尬？ 他说：“老华，不就1万么，我先替她垫着了，等出结果了告诉我们一声。” 赵玫感到了贫与富之间的差距，本来真的想厚脸皮放弃了，被他这么一说，一咬牙：“华老师，没关系的，我这有支付宝，你来扫我吧。” 华流芳笑了：“我话没说完呢，正巧下月我去美国，把你这照片带去，我个人觉得真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出来是真的，我想作为你照片的指定委托人参加照片鉴定协会组织的拍卖，行吗？” 赵玫听了，感觉阳光重又照耀到自己身上，脸上起了笑容：“华老师，真的？那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费用么，先鉴定，等鉴定结果出来。如果是真的，将在拍卖后进行扣除。如果是假的，嗯……到时候再付费，你看行吗？” 他如此讲，赵玫感觉仿佛吃了定心丸：“行，行，当然可以。” “那我们来签一张留置鉴品承诺协议，行吗？” “没问题。” 走出鉴定办事处，赵玫还沉浸在预感会中的欣喜之中，她忽然想到了花无忧和郝俊都帮了她很大的忙，赶紧说：“郝俊，这次我压根不知道欠了你和花少这么大的人情，要是鉴定出是真的也就罢了，要是假的……” 郝俊爽朗一笑：“花无忧不是讲过，中了才请客，你担忧什么？不过呢，我看老华的脸色，这真品错不了，走，附近有一家我去过的西班牙餐厅，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吃着西班牙海鲜面，听郝俊讲着他身边几个损友投资失败铩羽而归的故事，赵玫笑得合不拢嘴。要是换了一年前，这不正是梦寐以求的事嘛，可如今有了敖巧，心里十分满足，不起波澜，只单纯地把郝俊看成了一个聊得来的同学。 赵玫不知道的是，谈话中她流露出来的见地也令郝俊有一丝刮目相看，呦呵，听她讲的话和底层老百姓的见识不一样嘛。而且，她一句也没提花无忧，莫非对花少没兴趣？梦诗跟梦韬闹过小分手，那时候她竟然找过史幻逸大师兄，却没找我，可见跟梦诗是真的没戏。要不，我撩一下赵玫试试？ 想到这里，他叫英俊的侍应生过来，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侍应生领命而去。没多久，领班经理过来，彬彬有礼地问：“先生，前面是你想要小乐队伴奏一曲的吗？” “对啊，我以前来过这里，特别喜欢你们那个萨克斯手，那首《casanca》想再听一下，贝特他今天在吧？” “对，他恰好在。我这就叫他去准备，请二位稍候。” “好的。” 人一走，赵玫问：“你说的casanca是那首，嗯，一个歌手看了北非谍影后有感而发，写给妻子的歌吗？那个歌手叫贝蒂，好像叫贝蒂·希金斯。” “哇，想不到你也知道这首歌，贝蒂就是把这首歌献给他当时的女朋友，向她求婚，女朋友答应了，就成了他妻子。” “这是很久以前的典故了，连电影都是1943年的，你看过吗？” “看了三遍，我喜欢里克，本来以为他帮助了女主和第一任丈夫逃走，自己会在机场被枪决，没想到导演太爱他了，还是让他活了下来。你呢？” “我也喜欢里克，他是善良的，在爱情上克己而伟大。现实生活中，真的很难做到。” 郝俊眉毛微微一扬，来了兴趣：“哦，这么说，你觉得在爱情上克己是很难的？” 贝特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吹起悠扬的萨克斯。赵玫有些郝色：“嗯，讲实话，要是我是里克，我可能一开始舍不得放手，会百般缠着女主。在机场看到女主说要和男主走的那封剖白信时，才会忍痛放手，至于给他们弄出境证帮他们逃走，恕我无能为力。” 郝俊笑出声来：“其实这是人碰到类似事情真会做出的反应，唔，你很真实。那些信誓旦旦说要像里克一样无私的人，真到了关头不一定肯奉献。” 赵玫听了赞美很高兴。郝俊又说：“真的好想重温这部电影，南京西路那儿最近正好要搞小放映室，要不我们一起去？” 赵玫好意拒绝：“我最近要空出周末去放生，不能和你一起去了，不好意思。” “你要放生啊，好啊，能透露平台吗，我也想去。” 赵玫心想：就是不想和你瓜田李下发生点什么才托词的啊。她委婉地说：“那个，可惜了，平台人已经满了啦。” 郝俊明白这是赵玫在拒绝自己，抿了抿嘴，不再说话。悠扬的萨克斯曲顿时在赵玫听来，略显尴尬。她心里觉得真是对不住郝俊。一曲终了，侍应生把一捧白色浓香的花束送到赵玫面前。 “呃，这是？” “卡萨布兰卡兰，也叫香水百合。花语是伟大而悲剧的爱情。” “啊？”赵玫第一次跟男生吃完在餐厅当场被送花，有一些激动的微微眩晕，之前的愧疚感加重了10分。她恍惚地说：“这，这花应是送错地方了。我们什么时候预定过花了？” 侍应生事先收到郝俊的示意，扯谎不打草稿：“小姐，这花是和《casanca》配套的，享受完这首曲子，每位小姐都会获得今日鲜花一份。” 赵玫心中一荡，何尝不知郝俊是为了不让她有亏欠感，她微微一笑：“郝俊，这花你拿着吧。我男朋友也给我订了花，下周一就送过来。” 第67章 别被胜利冲昏头脑 “你男朋友？没听你说过啊，不会是推辞吧。”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她说的都是真的。” 一大捧香槟玫瑰飘着香气递到赵玫手边，敖巧笑盈盈地吐露花语：“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赵玫惊得站起来：“阿巧，你怎么来了？” 敖巧一身香槟色西装，杏眼微眯，肉眼可见的高兴：“刚才在这附近和一个朋友碰了面，正想着打你电话，没料想这么巧在这里看到你。他是你同学？” “嗯，进修班的同学。” 郝俊见这小子，身材修长，修眉杏眼，活力蓬勃，身上有一种少年得志的气质。他既有点自惭形秽，又由衷地想结识这位潜在朋友，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幸会，我叫郝俊，是心想成餐饮连锁公司的总经理。” 敖巧见郝俊有些惊着了，心里得意非凡，握了握他的手，笑容可掬地说：“年纪轻轻就已是总经理了？真是年少才俊。不像我，仅仅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小老板而已。” 郝俊知道社会上越是有背景的越是低调谦逊，不敢轻视，说：“哪里哪里，你实在是过谦了。先生怎么称呼？” 赵玫说：“他姓敖，叫敖巧。” 敖巧调皮地眨了眨眼，笑道：“直接叫我小敖就行了。我叫你小郝，行么？” 郝俊见敖巧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简直像刚进大学的大一新生，觉得敖巧明显装老成，但他素来爱交朋友，不欲在这细节上面计较，便答应了。两人聊了聊最近市面上什么生意好做，企业借贷成本过高，又聊到赵玫刚答应送到美国去鉴定的照片。 郝俊夸赞了赵玫几句，敖巧敷衍了一句就没深入展开。两人互换名片，又聊了一会儿敖巧就告辞带赵玫走了。 坐在敖巧开的奥迪里，赵玫接受着他的各种盘问。她很享受阿巧吃飞醋的感觉，同时不忘给他吃定心丸：“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着他吧，对不上眼的人永远都对不上。再说了，你这么优秀这么体贴，我到哪儿去找像你这样的小奶狗？又凶又奶，我就算要心理出轨，也得先掂量掂量万一被你啊呜一口吃下肚，可怎么办。” “这可是你保证的哦。”敖巧稳稳地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攫住赵玫的手腕，狠狠地咬住赵玫的手腕，留下了两排牙印，连血都出来了。 “哇！你真的的咬哇！” 敖巧边开车边笑着侧头看赵玫：“活该，谁让你今天让我喝醋！你以后不许再和他接触！” 赵玫耐心地讲道理：“我跟他接触，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孩子’不在我的成功名单之上，那么实现自我价值就是漫漫长夜你不在，我的唯一慰藉。我是一个俗女，怎样实现自我价值，做杠杆青年走偏门就是一种大力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跟别人下班摆摊，业余教授制作视频，都是一个道理，既能认识更多认可的朋友，又能获得金钱，漫漫时光也只能通过这个来打发了。” 敖巧这才恍然大悟，一言不发，默默地开了会车，才说：“跟他接触可以，不可以超越底线，否则你就死定了！” 赵玫知道这算哄好了，揉了揉他的头，故意害得他头上翘起一根呆毛。她强忍住笑，说：“那肯定的！赶紧回家，我正好买了调料做酸菜鱼给你吃。” 一个月后，赵玫意外接到了花无忧的电话：“玫玫，恭喜你，老华让我转告你，照片是真品。” 原本赵玫见华流芳再无联系，已不抱希望，没想到好事多磨，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她一次。她问：“照片拍卖的话，可以卖多少？” “老华说了，不少于7万美元，你想通过他卖吗？” 赵玫的心里，仿佛“噗”“嘣”“噗”“嘣”次第绽放出烟花。她不敢置信地问：“是美刀？” 花无忧的声音也充满了喜悦：“对呀，这可是个大喜讯呢，不过别忘了扣除他的鉴定费、参加鉴定协会的会费以及佣金哟。” “鉴定费、会费加佣金大约多少？” “鉴定费按上次说好的1万rmb，会费是5000美元，佣金是照片价值的5%，这个佣金价格已经很公道啦。” 赵玫在电话那头默默心算。 “哎，不用算啦，我算过了，6万零二百五，哈哈，虽然有点傻，但可够你爽玩两次出国游啦！我帮了你这么个大忙，你该怎么感谢我？” 赵玫真心实意地说：“你们四个都要请一顿饭，然后你有什么需要投资的项目跟我讲，我投。” 花无忧阅花无数，没见过这么傻愣愣的女子，钱还没到手就愿意投出去，那不是傻么。哦，她可能对自己有意思，想放长线钓大鱼，嗯这女人有趣，可以钓上来试试。“好哇，美女我随时有空，老华最近在美国回不来，至于翟旭升和郝俊那里我说了算。美女，等拍卖所得入了账，我可要来烦你哟。” 四月鸟语花香，钱刚刚入账。赵玫没有被一次胜利冲昏头脑，仗着经年看画展和杂志的知识储备，她再次发出邀请，希望私人住宅清算拍卖会能叫上她。花无忧、翟旭升、郝俊纷纷表示以后每场都会考虑她。 她事先通过花无忧打听了三人的饮食偏好，由花少做主在最昂贵的j区预订好了午宴。为了避免迟到，赵玫特地提早出门，逛逛j区繁华的购物中心和幽静的林荫道。在走过丁香公寓时，赵玫注意到，门口小花坛里丢弃着一副破海绵泡沫裹着的旧画。她走进花坛，轻轻把旧画抽出来，发现未曾破损，有些发黄的画布上图案纷繁抽象，说不清表达着什么涵义，但让赵玫看了一眼就放不下了。这不是普通的涂鸦，不是全无章法，远方是倾斜而略带连贯的三角形建筑，近处是半透明的人形，人形下体左腿是一条野兽之腿，右边人腿保持直立。人的右手里擎着一枚类似手榴弹的物什，正抛向画布右上角的一个三角形塔，莫非是金字塔？ 第68章 拾得名画 赵玫警惕地看了下周围，尚无人注意，赶紧拿着这副旧画飞快走了。待她再赶到预定好的餐厅，发现三个人都已经到了。她连声抱歉，三人都说没事。花无忧眼尖，笑问：“玫玫，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赵玫有些羞愧，在这么高雅的餐厅带着一副旧画进来：“嗯，是一副画。” “哦，什么画？”郝俊起了兴趣。 赵玫本来就是想让他们掌掌眼，便有些扭捏地把画呈上来。 郝俊看了一眼，忍俊不禁：“这，这也算画？小赵，你从哪里淘来的，没听你说过。不会是刚刚从路上捡的吧？” 赵玫的脸登时就通红了，嗫嚅着撒谎：“没有，是正好有一个朋友不想要这幅画了，打电话让我顺路取走的。” 翟旭升觉得不能让一个姑娘家难堪，解围道：“哦，那你眼光挺好，这幅画的确不错，起码画的啥看得懂。” 花无忧却看呆了，索性把画抱在自己怀里瞧个仔细。郝俊打趣道：“怎么，难不成这画是世界名画？” 花无忧把画翻到背面，看了下英文的courage画廊和作者的名字：“这幅画在某家画廊展出过，算是有名有姓的画了。玫玫，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赵玫越来越信任花无忧了，直接告诉了他。 花无忧没心思吃饭，问：“那边小花坛还有画吗？” “还有两幅。” 花无忧的心思早飞到那儿去了，他拉起赵玫，笃定她不会拒绝自己，对另外二人说：“我们先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吃，帮我们随便点一些就行了。”说完便展开长腿拉着赵玫走了。 赵玫望着他玉树临风的身姿，手紧紧拽着自己一路走，引得路过的女人们纷纷向自己投来艳羡的目光。她心里一荡，笑道：“你不用那么急的，吃好饭我们再去看也不迟。” 花无忧昔日懒洋洋的王子音有些焦急：“再不去就晚了，好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赵玫一咂舌：“郝俊说过你家里是经商的，大少爷也会害怕东西被人拿走？” “大少爷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惦记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害怕好东西被人夺走了。你来的时候路有多远？要不要打车？” 还没等赵玫回答，花无忧急吼吼地说：“这里太堵了，走路反而快。” “约莫20分钟。” “那咱们走快点吧。” 微微喘着气到了丁香公寓，赵玫一见那小花坛，万幸那两幅画还在草丛间。“玫玫，你过去把画捞过来。” “你自己干嘛不去。” “我一个大男人太扎眼了，你过去不显眼。” “好吧。”赵玫把画递给他。花无忧瞅瞅没啥保安注意他俩，拉着赵玫就是一顿小跑，跑到拐弯的一处未拆迁的小新村里。 “干嘛躲躲藏藏的？” “你傻啊，要是被保安叫住了问话，他们多精啊，一见我这种打扮的人肯定晓得我们是从垃圾堆里捡到了宝，嚷嚷起来就没咱们什么好处了。” “有道理哎。” 花无忧除去两个海绵泡沫，看了看两幅画：“不错，的确是samuel的风格。”赵玫看画的背面，潦草地写着s.t.samuel。“这是画家的名字吗？” “嗯，对。我们回去找他们吧。” 开胃法式蜗牛、美式田园面包、道格拉斯牛肉薄片拼盘、牛尾骨例汤都已次第送上来。翟旭升笑道：“你们是跑过来的？怎么脸都红了？” 花无忧把两幅画给他们瞧。郝俊说：“难道这两幅也是某名家之作？” 花无忧得意地说：“你们知道伐，s.t.samuel是1914年出生的意大利画家，他1999年去世，一生历经了一站、二战，自小家境贫苦，亲人俱散，生性孤僻古怪，画作也不出名。在死后仅仅5年，其画作反而得到了欧洲画坛的推崇与赏识，还在美国courage画廊展出过，被一位神秘的东方男子一口气买下三幅，买主拒绝透露自己的姓名，只知道他是个中国人。” “中国人？！这，这个中国人肯定是个富翁。” “之前我看到玫玫拿的第一幅画还有点犹豫，会不会是仿制品？可现在我看到了另两幅，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99%是真的。” 郝俊、翟旭升、赵玫都瞪大了眼睛呆住了。一秒钟后，郝俊回过神来，激动地拍了拍赵玫的肩膀：“小赵，我真想把你脑袋摘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不管是地下室的，还是花坛里的，你只要看一眼就能感觉出来是艺术品呢。你能不能把这识别天赋分一点给我呀。” 花无忧得意地红光满面，笑道：“人家这识别天赋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人家也是一点一滴博览各种艺术展、绘画展打下的基础，时间都花费在上面了。玫玫，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赵玫已经很长时间没被人夸赞过了，尤其是被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夸赞，心里美滋滋的，抿着嘴说：“花少，你怎么嘴这么甜。哦是了，那两幅画是经你提醒拿回来的，理应算你的，怪不得你这么捧我。” “诶，我可不是贪图那两幅画，我就是纯属好奇多问了一句，要是另两幅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我也无所谓。要不，这两幅算作你的。” 赵玫知道魔都的男孩子在经济大事上和女孩子分算得很清楚，而且以后还要用到他的人脉。她不由笑道：“我可不是拎不清的人，画要是没你从旁指点，就是到了我手里也卖不了几个钱。况且余下两幅画是你提点拿过来的，当然算你的，别推辞啊。” 花无忧向赵玫伸出大拇指，赞道：“玫玫，你真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的女孩子打交道，联系鉴定师，打通苏富比拍卖行的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 “竟然要拿到苏富比去？这画的档次也太高了吧！” 郝俊见他们聊得热络，心里怪怪的，说：“你们可得当心，查查那位神秘买家的底，万一这画是被盗的，苏富比行有义务通知police上门调查你们。” 第69章 好事多磨 赵玫宛若头上响了个霹雳，脸色苍白，花无忧英俊的脸也变得土灰土灰了。翟旭升说：“别当心，我爸在美国有个朋友，是美国艺术品失窃登记机构的，到时候我叫他查查不就得了。多大点事，吃菜，汤都凉了。waiter，不好意思，来两份奶油蘑菇汤。” 才两个礼拜，翟旭升就发来了好消息，美国那个华裔投资者在09年因投资失败自杀，资产抵债清算时未发现这三幅画。至于这三幅画怎么到中国的，估计他在中国有亲戚，或送或寄存，留在了那儿。 花无忧：“现在都2012年了，又是隔着重洋。苏富比那边的人暗戳戳示意，先拍卖试试，如果有人提出异议就另说，不过根据你的详细描述，那家亲戚明显不识货，当垃圾处理，恐怕苏富比是做什么的也搞不清楚。” 赵玫在群里也附和着花无忧。郝俊在群里说：“就算美国那边没事，那国内呢，说不定国内人家报案过，我们不知道而已。而且中国的苏富比也一定会查是否是赃物。” 花无忧：“那就先让苏富比那边的人查好了。” 结束了讨论，赵玫怎么看这画怎么金贵，生怕突然police上门，灵机一动，扯下许久不用的浴帘把画包起来塞进大衣橱里，用冬天的大衣层层挡住。她幼稚而又徒劳地想：要是他们上门，我就咬定没拿画，兴许层层大衣能挡住他们的搜查。 劳动节过去，赵玫百爪挠心的感觉彻底得到了“延迟安抚”。花无忧欣喜地告诉她，国内没有任何报案记录，他已通过苏富比联系到了一位研究s.t.samuel画史脉络的专家雷先生。雷先生已去过花的屋子，确认了他两幅画是samuel后期的画。不日就要上赵玫家验画。 上门的是个貌似北欧裔的外国人，他很礼貌，和赵玫握了手，自我介绍叫雷杰，看着赵玫竟从一堆冬装里拿出了白布包裹着的画，目瞪口呆。 雷杰展开浴帘，脱口而出：“《伊南娜》，对，就是它，samuel1976年画的第二版，天哪，就是它。” 延迟的幸福终于到来，一刹那赵玫感觉自己额头放光。她笑道：“花无忧跟我说，画家生前在漫威呆过，迷恋《地球编年史》，跟你说的对上了。” 雷杰也很高兴：“确认到第三幅画我就心安了，这三幅画某种程度上可以互相佐证，后续我会跟苏富比联络。赵小姐，麻烦你把你的e-mail和家庭地址提供给我，公司会发信函给你。” 举办拍卖会要等时间，就在赵玫闷声等发财之时。赵梅劲和李慧萍打了个电话，要求她和敖巧一定要来吃一顿和大表哥梅大雷的聚会饭。饭桌上，梅大雷带着个黑色头发皮肤粗糙的拉美裔朋友。 趁着老人们不在的间隙，赵玫抽空问梅大雷：“他是你的伴侣？” 梅大雷点点头。 “大姨妈和姨夫都知道吗？” “老人都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 “你们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 “等老头子给我买了房，我就和皮埃尔搬过去住。” “他现在大半年都在打官司，拿不出钱的。” “没钱我就问妈要去，反正他们亏待了我这么多年，害我在外面飘了那么多年，他们欠我的！” “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可读书的钱一直是姨妈供你的，直到30岁供不下去了才停的。你在美国呆那么多年，问问别人，很多美国家庭连孩子的大学费用都不承担，让孩子自己还大学贷款，有人还到40岁还没还完。姨妈对你已经算够好的了。” “所以我跟老头子闹过了，我又没一心指望我妈。” “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10岁孩子就要面对家里散伙，你能理解我心里的伤害嘛，你没经历过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不要道德绑架。” 敖巧在旁听着，终于忍不住插话了：“已经30多了，而且也有了伴侣，就不要再想父母的钱了吧。” 梅大雷瞪眼：“你什么意思，我跟皮埃尔结婚不要钱嘛，咱们国情就是，孩子结婚父母多少要给点。难不成因为他是男的，父母就可以不给买房了？” 敖巧说：“我没有歧视gay的意思，但咱们国情就是，gay结婚，父母不会支持，更遑论买房了。” 梅大雷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等着，我去找个闺蜜给我演场戏，你们可别出卖我。” 赵玫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梅大雷说：“你别乱想，我找的人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姑娘都自愿的。” 敖巧实在看不惯，讥讽道：“我还以为是那种两人钱一起赚，就会有两套房两辆车，还有温暖的身体相互抚慰的那种爱情。” 梅大雷听出了敖巧的揶揄之意，愤愤道：“谁不想有两套房两辆车啊，我们家皮埃尔也有那个本事，不过他喜欢中国，想留下来，这不得慢慢来嘛。我在美国，呆的也是他父母给他的房子，并没租房住。现在回了国，我想给他安稳的生活基础，有错嘛。你可别歧视我们gay，起码两个男人赚钱一定比一男一女多。” 敖巧火大了，眉毛上扬，眼看就要吵起来，赵梅劲走进来才熄灭了这场战火。一场饭吃得没滋没味，吃完赵玫和敖巧就告辞了。 回了家，看着梅阳升在灯下做作业，两人关起房门来。敖巧把一路上憋的火全撒出来了：“胡闹！你那个大表哥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一点良心也没有？” 赵玫劝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是对表哥很看不起的。可现在，有了你，我有了爱，有了宽容。我在想，如果表哥一直在外面混着，随便换人，没有这个固定伴侣皮埃尔会怎么样。” “不用问，肯定乱来，最后是得艾滋的下场。” “对呀，可他在美国住的是皮埃尔父母的房子，起码不会随时被房东赶出去，平静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这一切难道不是皮埃尔带给他的，所以表哥听到皮埃尔想留下来，肯定也想投桃报李，让伴侣生活过的舒服一点无可厚非。” “想舒服就自己去挣啊，他父母的情况又不是不知道。” “阿巧，实话实说，s市30多岁了情侣付不出首付的比比皆是，并不是他们不够努力，而是房价太变态了，中环每平方单价2万，需要一个人不吃不喝2个月的工资。你以为月收入1万的人很多嘛，除了引进人才、奇缺人才，很多体制内多年的70后也达不到工资1万。生活对于大多数平凡人而言，太难了。” 第70章 索要补偿 “自己挣不到也不能啃老啊。” “他心里也不是非要啃老，是20多年前的心结未解，所以才一副要榨干他父母的样子，是在报复。” “什么心结？父母离婚吗？难道父母离婚就可以作为榨干他们的理由？” “我们都没经历过父母离婚，所以很难将心比心，但是让一个孩子10岁面对家里散伙，而且老爸成功转移了家产，娶新人进门，真的是很让人心碎的事。我估计后来表哥变成gay，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原生家庭破碎的影响。” “喜欢走后门的生下来就喜欢走后门，跟家庭破碎有什么关联。” “阿巧，你虽然小时候跟父母离别的时间比较长，波折比较多，但你父母后来也是补偿多多，教育资源、经济资源、社交资源啥的一直在源源不断的给你。但是表哥没有，一直是缺失的，而且至今梅梁心也没跟他道过歉。” “国情就是这样，就算小时候疏忽照顾，父母也不会跟我们道歉的。” “对，所以作为成人的他，选择通过世俗的索取方式来get道歉。” “钱？”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而且在表哥的印象中，老爸一直是开公司的，有钱却不肯出钱，愈发增加了对老爸的恨意。” “可梅梁心现在没钱了，总不能逼他吧。” “在大儿子的眼里，小儿子过的是金尊玉贵的生活，要什么给什么，怎么自己一回来老爸就喊破产了？我要是那个被辜负被忽视的儿子，我也不信。”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得面对现实，梅梁心真的破产了，被徐虹搞垮的。”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发现父王母后离婚了，敖襄姐姐的母亲竟然回来了。你所有的资源都被停掉了，同时敖襄姐姐还在享受着公主的待遇，你会相信父王所说的他被革职了吗？” “如果姐姐还在吃香喝辣的话，的确绝不会信。” “这不就对了，换了我是大雷哥，老爸还在供着弟弟上学，凭什么我就啥东西都不争取哇，我和我爱人住一起，凭啥不能让他过好日子啊。我活到今天30多了，父爱你给过我么，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既然父爱没get到，那么你给我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我管你真有钱假有钱，这是欠我的，欠我的一定得还。” 敖巧思忖了一会儿说：“虽然你这样代入的想法，有点自私。但我转换了一下身份，如果我爸和那一位在一起了，混的不好，然后正巧跟你要结婚了，他什么也不给，我也要竭力争一争的，不争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嫡亲的儿子，为什么要把所有资源拱手让人呢。” “嗯，你也是蛮有同理心的。而且梅梁心60岁了，以后还指着大儿子养老呢，至于阳阳么，等待他长大给梅梁心养老，这个不现实。小儿子以后十几年只会花钱，很难赚到钱给老爸。” “说起来阳阳也是蛮惨的，本来家境算得上s市的前10%，被自己亲妈这么一搞，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其实梅梁心和徐虹都自私，自私到一块儿去了，导致发妻、大儿子、小儿子都这么苦。” “阿巧，我……其实想借钱给他们。因为大姨夫是绝对不肯给大儿子买房的，我看出来了。但我今天冷眼瞧着大表哥跟皮埃尔挺恩爱的，不想让大表哥破碎的心再次受伤，毕竟我妈跟大姨妈感情挺好的。” “你……你小时候跟梅大雷感情很好么？” “挺好，一直玩，他一直让着我，是个挺宽厚的哥哥，后来姨夫姨妈离婚了就不怎么来往了。先等等看，看梅梁心是不是真的不肯帮帮儿子。反正上次卖照片我存了6万美刀，这次等画拍卖成功了又有一笔钱进账，先看一下他爸的态度吧。” “这是你家的事，我也不方便过问。我只提一句，即使你帮了大忙，看他如今的性情，未必会感恩。” “其实要人感恩挺困难的，而且越是帮了大忙的，越是难以偿还，这就导致了某些人不但不会报恩，心里还会把这个当做负担。但是我现在手头有钱了，亲戚能帮还是会帮一点。以前没碰到你，就算我有钱也不会帮。但是上天待我还是不薄，我遇到了你，心境不一样了，有心境体会到苦，体会到甜，自然就能理解别人的苦楚，愿意帮人。所以还是希望大表哥幸福，能跟皮埃尔好好过日子。” 敖巧没想到自己能对赵玫起这么大的影响，呆住了，他思绪万千，握住赵玫的手，久久说不出话。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哥哥，姐姐，我要去洗澡了，时间有点长，跟你们说一声。” 敖巧开门笑着答应了：“好，我们知道了，阳阳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注意煤气安全，洗澡时窗户留着条缝啊。” “好嘞。” 从5月份起，梅家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梅大雷带着“女友”恬恬要梅梁心买房，梅梁心当然不答应，拖到7月份，梅梁心无法，把公司所有的资料、打官司的诉状给大雷看了。大雷知道公司已经被徐虹蛀空了，越发地讨厌弟弟阳阳。“女友”消失了，大雷本来还经常和皮埃尔到老屋看望父母，给他们买菜做饭，从此再也没来过，也没有跟赵玫联络过。 7月份的时候，赵玫接到了一个坏消息：美国的拍卖会上有债主指出，当年那个中国人资不抵债，这三幅画应该重新纳入财产清算，并报了案。眼看到手的横财要飞了，花无忧和赵玫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互相在qq上安慰。 晚上，赵玫闷闷不乐地睡着了，忽见敖巧和一位清新甜美的女孩推开了房门，瞄了自己一眼，相视一笑就走了。赵玫急了，赶紧起来鞋也不穿，蹑手蹑脚地跟着他们。走道变得又黑又长，赵玫好不容易跟到尽头，他们把门一推身子一挤就进去了，里面一片光明。赵玫咬咬牙，决定打破砂锅看到底，也推门进去了。光明温暖的大厅里，水波粼粼，衣香鬓影，男士女郎们随着悠扬的华尔兹翩翩起舞。赵玫的心害怕得咚咚跳，可竟然没有人发觉她。她想找到敖巧，却见跳舞的人们都戴着面具，穿着时新精致的现代服装，难以觅得敖巧踪迹。 第71章 三个男神的许诺 赵玫愤愤地想：要是被我发现莲花香气，敖巧你就死定了！四下轻嗅，并无所获。男士女郎们体态翩迁，实难辨认。这肉眼凡胎可怎么办？她一咬牙，活生生地把食指咬出血来，果然借着曾浸润过敖巧的龙血，发现了一位黑衣男士身上散逸的龙气，和他跳舞的那位女郎正伏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两人轻笑着。 赵玫记牢他们的猫形面具，正想上去亮个相，瞧瞧自己的睡衣，灰姑娘还得捯饬一新才能逆袭呢。她四下乱看，正巧在一个女士休息凳边发现了一双尺码娇小的海蓝色女鞋，仗着自己小透明迅速穿上，又顺了一件凳子上的长款一片式舞裙，溜到盥洗室整理了下发式，猛然发现自己头发竟全白了。 “污浊凡人，如短命的花朵一般早上盛放傍晚就凋落，还不仔细看看自己的那张脸。”一个微带冷冽的女声响起。赵玫慌乱地侧头看，正是那清新甜美的少女，她已除下猫形面具，清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嘲讽。 赵玫反击：“你用这种仙法让我的熵迅速增加，害我迅速变老，你胜之不武！” “我用仙法？”少女咯咯娇笑起来，她把半身镜猛地向后一推，“看看云下的世界！” 半身镜消失，盥洗室开了天窗，云雾散去，赵玫目力倍增，看见了人间华灯初上，江畔星星点点停着几艘豪华游轮，那游轮悬浮于江上，风一吹，向上飘了数百米，竟是悬空的，甲板上游客并未惊慌，乐队依然奏乐，毫不惊讶。 “这，难道魔都的科技竟然恐怖如斯？”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舞会已经开了10天，人间过了10年，游轮海空双栖很奇怪吗？” “你胡说，都是你的幻象！” 少女看到赵玫词穷很是得意：“像你这样的凡人擅自上天，躯壳适应不了环境自行衰老又能怪谁？这10天阿巧天天都只跟我跳舞，别的女仙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算你找到他，他还会因你这副衰败的面容而有所停留吗？只怕会装不认识吧。” 赵玫想起敖巧对她许下的承诺，半信半疑：敖巧曾说过，他能施法让自己冻龄，可不要自乱阵脚。遂说道：“肯不肯停留要见过才知道，既然你对他这么有信心，为什么阻拦我不让我跟他见面？” 少女毕竟于情事上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了：“就你这鸡皮鹤发的丑陋样子，到了他跟前，别把他对你的一点好印象都败光了。到时候他一心只想躲，连承认都不肯承认你，大庭广众之下你是想让他难堪吗？” “难不难堪要见了面才知晓，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身为仙人难道连这一点都勘不破嘛。还是说，什么他天天只跟你跳舞，什么他压根不想见我，都是你编出来的？” 少女气急败坏：“无耻凡人，竟敢挑衅，脸皮这么厚，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天界！还妄想在众人面前让阿巧承认你，你做梦！”说着便猛地一推，竟使得赵玫失去平衡，从天窗中飞身跌落。 冰寒的冷风中，昔日敖巧温暖的承诺在赵玫脑海中回响：“当然，我可以替你采集第一手的人参、灵芝、茯苓、天麻等天材地宝，我还能教你怎样玄幻地服用它们，以此让你玄幻地冻龄，怎样？这下心定了吧。” 敖巧，你究竟在哪里，都是因为你的承诺我才嘴硬强撑至此，我命都快没了，你都不肯出现吗？ 白发吹散，鹤皮剥落，华服美鞋都在江风的肆虐下不知所踪，赵玫又变成了个透明的人形轮廓。三位束发长袍的上古男子用了法力，使赵玫悬空立于江上。为首的男子高大魁梧，宽袍玉带，对赵玫说：“他不会来见你，那女孩是东海水后的族妹，他们在同一个世界，而你在另一个世界。他心中有悔意，有歉疚，若勉强相见连最后的歉疚也会消耗殆尽。” 赵玫紧紧抿着嘴唇，望着这位光华尊贵的神说：“他可以不想见我，我就在这里等他。” “风吹下去，你的魂会散。” “既然已无情，我魂散不散跟他没关系。” “你何必赌气，你死去于东海，于天界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丝毫关系，你们为何要来见我？” 中间一位儒雅的古代书生打扮的男子开口道：“我们不必跟她耗了，走吧。” 三位男子瞬移不见。赵玫低头，发现“本我”的透明双腿轮廓都快看不见了，很快上半身消失了，目力所及，只能看见脖子。 上古男子重又回来。那为首的男神说：“他想补偿，你放下他，我承诺给你一个国母之位。” 赵玫只剩下一张嘴嘲讽了：“呵呵，且不说你这承诺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要。” “那你离开，我可以送你回你的世界。” “他狠得下心让我魂散，我也狠得下心自戕。” 最末的一位长身玉立的翩翩佳公子笑道：“姑娘，我想对你说实话，没有一个男子喜欢动不动寻短见的女子。你越是闹，他越想逃。” “我不是这个本意，他想分手，跟我见一面说一句，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非要见面？这世上很多男子想分手都不希望主动提出来，你不能体谅一下他么？” “有心要分手，为什么没胆子直接说？还派了这么多人来连番羞辱？”赵玫郁积已久的怒火终于开始爆发了。 “有情郎最是难求，变心了就不要纠结了。各回各家，各寻心水不行嘛。这样，我跟月老有交情，让他给你牵一根好的，嗯，就把天底下最英俊、最有性魅力的男人牵给你，再给你加个一心一意buff，你看行嘛。” “我要是冲着这个去，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一生不得破色戒，还得继续修个三世四世的，我直接奔着你来不就行了吗？” 那佳公子微微脸红：“姑娘，你要是真的奔我来，只怕我消受不起。二哥，你也不说句话。” 中间那位儒雅的男子说：“国母之位的荣耀，天下最有性魅力男人的青睐，你都不要，看来你还是有一点慧根的。世间白云苍狗，终究会告一段落；浪花淘尽英雄，时间可令万千恩爱荣华瞬间成灰。你害怕自身熵的增加，也是个俗人。要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没有这个命的。你得认命。” “对啊，我认命啊，他来见我当面锣对面鼓把话给了结了，我一个凡人还能抱着他不放？别把我想得跟癞皮狗似的，怎么，我跟他在人间办过订婚宴，忽然分手了，难不成他见面一刀两断的担当也没有吗？” “你如此纠缠不休，实在难以领悟包罗天地之道心。你回去，我赐予你世间最高智慧，一生衣食无忧，若你能悟道，可避免做时间的灰烬，如何？” 第72章 勇敢拒绝诱惑 赵玫犹豫了，超人智慧实在是个很大的诱惑，有了智慧，要想衣食无忧地过一生不要太容易。 儒雅男子看出了赵玫的心思：“怎么样，你现在就回去，我身为上神，绝不失言。” 赵玫透明的脸被冷风吹得簌簌发抖，打了个激灵，他们完全可以对自己置之不理，为何提出如何丰厚条件？必是他们欲得到的比付出的要合算的多。 “自古长生与智慧不可两得，你不用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诱惑我。敖巧一日不出现，我生魂便驻扎一日，断没有回去的理。” “你！？”儒雅男子怒容升起，下颌骨微微隐现，朝两旁的男神看了一眼，悻悻然飘然而去。风中传来他们的讥讽声，俄尔，他们又回来了。就在赵玫最后一点意识要丧失之时，敖巧灰头土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时浑身暖洋洋的舒泰无比，一睁眼就看见了敖巧，原来回家了啊，赵玫迟钝地想着。 “小心肝，小宝贝，你看我一眼，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给你输了龙血，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玫愤怒地坐起身，猛地推了敖巧一把，让他一趔趄差点摔下床去。 “力气这么大应该没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看到你脸这么白我心都要碎了，我不过就是参加亲戚的宴会玩了几天，怎么你就差点魂飞魄散了？好，我错了么，你别不看我，怎么转过去了？求求你看我一眼呗。” 敖巧见赵玫脸转过去不睬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都怪那个烦人精簌纯，一个小丫头片子整天缠着我，别说跳舞了，连我上厕所她都跟着我。有病！她绝对有病！我最讨厌跪舔的人了！你定觉得我跟她有什么，我对着天上的众神发誓，要是我跟她有什么我就不得好死！一辈子都化不了应龙！实在不行我这逆鳞也拔下来，不过拔了我寿命也没了。只要你不生气，只要你还跟我处一起，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赵玫闷闷地说：“你除了甜言蜜语还有什么本事，我早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别拿这些鬼话来骗我。” “那你说怎么样才行？” “你发誓，以后不准跟那个簌纯来往，她那些权力大的亲戚你也警醒着些，我要是哪一天遭了难了，定是他们在搞我。还有你妈，她是簌纯的堂姐，保不齐这一次就是她出的主意。我要求也不高，你一旦发现你妈妈要起什么蔫坏主意，得给我提个醒，让我躲着点。” “这是当然的啦，我之前不是发过誓了嘛。你终于肯回过头看我啦，先前都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以后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出门跳舞去，我以后不会了啦。” “我才不会按着你不让交际呢，我以后修到了筑基，也要和你出门跳舞去，还要跟郝俊，一大帮同学去跳舞，我也不是没人要的！” “好啦，我错啦，你怎么会没人青睐呢。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宝贝身边，绝不会没事乱跑，不开心的事忘了好不好？” “总之，以后有风吹草动，你得跟我一条心，赶紧通知我，不准瞒着我！” “那是一定的，天缘注定咱们碰到，你成了我的老师，我的姑姑，我的女朋友，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从小到大，我一直不开心，父母把我当工具看，朋友又少，我还以为自己一无是处了呢。被父母踢皮球的时候，我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真心爱我。好在遇见了你，你只想让我笑，一次一次为我撑腰，不像有些仙人图我的身份地位。你知道吗，这件事一过，天界都知道你这号人啦！敖锦还蛮羡慕我的，说一个凡人胆色见识如此卓越，压根不像凡人！他还说，不是他一个这么想，其他龙族的王子私下都悄悄说了，没想到你对我这么真，还敢跟簌纯的三位堂兄硬杠，杠得还有理有据，让他们没办法反驳，只好掉过头来救你。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切掉两片鳞给你养神魂好不好？” “你都掉了蛮多血了，再切鳞片难道我就不心疼吗？” “你不要？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你说，凡是我给得了的，上天入地我都愿意给。” “别的我不要，不过我是铁了心要修行三世的，最多300年，这300年里你得一直爱我，不准变心。” “啊，这算什么要求，300年只相当于我的6年，这个你不提我也能一直做到。那好，我保证不止这300年，我会永远爱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心定了吧。” “这还差不多。” 晚上赵玫内观之时，发现自己丹田处四堵矮矮的六角形砖墙又筑了起来，墙内火焰甚高，火焰中那一颗半实半虚的红色小丸子愈发被烧得通透，小丸子里那极细小的芽瓣竟然新生了，在丸子里舒展着。赵玫神魂欣喜非常，内观完毕问敖巧：“我又筑基成功了？” “当然啦，虽然簌纯这小丫头走歪道，给你制***别离幻境’，但你撑过去了。这是个从0到1的转变，既然你成了，那倒霉的就是她了。” “我才不信呢，她顶多算是扰乱凡人修行，背景那么深，是哪个龙君的女儿？” “西海水君的幺女，她父君一直宠得不行，我打算搞一份匿名信投到维护天界人界和谐委员会去，那里正计划着要取消举报箱，我得赶在这事之前把簌纯给揭发了。” “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委员会？你这样，明眼人都知道是你干的，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她敢做，我就敢揭发喽。” 一阵暖流滑过赵玫心底，满满的安全感，她甜甜地笑了。 8月热得不行，李慧萍打电话给赵玫：“你姨妈家出事了，梅大雷举着菜刀要杀人，被带到派出所教育了，你赶快来姨妈家，我们都在。” 第73章 天鹅绒下的虱子 风风火火来到了姨妈家，见梅梁心、李慧芳正在对骂，互相责怪儿子如此不孝都是因为对方没尽到家庭职责。赵梅劲、李慧萍在旁劝着。赵玫问：“姨夫伤在哪儿了？” 梅梁心老态毕露，气得喷唾沫星子：“我躲得快，没伤到。这个小兔崽子！” “那姨妈伤到了吗？” “大雷不忍心砍我，尽砍他了。” “好了，大家消消气。既然没伤到人，那大雷哥怎么办。” “让那个小兔崽子好好待着，最好一辈子别出来了。” 李慧芳不停地抹眼泪：“玫玫，你办法多，想个法子让大雷赶紧出来。” “姨妈，你前面讲了，拘留15天，还算轻的，再说他出来住哪儿呢。” 梅梁心吼了一声：“他要是再敢往家里来，老子跟他拼命！” 李慧芳反驳道：“儿子这么野怪谁，都怪你当初见色忘义！” “这些年你供他读书的钱还不都是老子的私房钱，老子没亏欠他！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 李慧萍又好好劝了一番。赵玫问：“他好朋友皮埃尔的电话号码有吗？” “谁会有那个洋鬼子的电话？” 赵玫无法，只好按照梅大雷留给她的号码打了过去，好久才接通：“皮埃尔，你好，大雷被派出所抓进去了，你知道伐？” “啊？怎么会这样？他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qy路派出所，我在门口跟你汇和。” “派出所不许人来看，说过三天直接去拘留所看，还只能直系亲属去，旁系的就算带了身份证也不让进。” 赵玫只好把李慧芳的话转告了，皮埃尔在电话里有点着急：“那……你跟mrs.梅求求情，过几天让她带我们一起去。” 李慧芳知道皮埃尔跟儿子关系好，答应了他。 三天后，赵玫特地带了桂花汤团便当盒，急匆匆地和皮埃尔集合在拘留所门口。“这段时间管控严，吃的不让带，只允许带铺盖衣物。”李慧芳提醒道。 见了梅大雷，人瘦多了，精神也不好，脾气倒是温和了些，估计是受过教育了。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唯有见了皮埃尔才多了几分活气：“在美国被police拘禁过，没想到回国还得一进宫。你对我很失望吧。” 皮埃尔：“到底为什么要跟爸爸妈妈打？” 李慧芳哭了：“大雷，我知道你心上有伤，妈妈不怪你。” “什么爸爸，一天到晚梗着脖子充老子，连一套房都不给，他还算是我老子吗？” 赵玫：“他是真破产了，不骗你。” “那小崽子梅阳升不是还上着学嘛，真没钱孩子哪里上得起学？” 李慧芳：“你怎么跟小孩一般计较？像话吗？” “他是那个女人生的，一生下来要啥给啥，家里为了他光保姆就配了两个，整个人都是银子打造出来的。合着到了我这里，就不肯给买房？老头子偏心的厉害，像话吗？我跟皮埃尔还没找到工作呢，下月房租都交不出，到时候我们直接搬你那儿。” 李慧芳：“皮埃尔，我们不是不肯留你。这……就一室一厅，一家三口还可以挤挤。要是两个大小伙子再加上我们夫妻俩，怎么住呢，你也尴尬，是不是？” 皮埃尔：“我在w大等消息，假如业余外教的活儿敲定，我就能续租了。” 李慧芳一急，把心里话搬出来了：“皮埃尔，在魔都玩玩就好了，不需要长住的，我看你这么大人了，父母不着急你婚事嘛，玩够了就回家去，老跟我们大雷混一起算什么意思。” “妈！”梅大雷声音高了起来，“你别想赶皮埃尔走！你没资格说这话！” “我哪里错了，我是为你们两个好！好话难听，也是为你们好！两个大男人在路上走的时候还搂搂抱抱的，像人吗？” “我们怎么不像人了？在美国我满身伤痕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只有皮埃尔，只有他接纳了我！” “玩的好可以，长住就不用了，反正我们家不欢迎他！” “你是铁了心要赶我们走是吧，行，等出去了走着瞧。” 皮埃尔听着争吵，全程低着头，再没说话。赵玫生怕越闹越凶，说：“姨妈，你别生气，房租的事，我来想办法。皮埃尔，房租到期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借点给大雷哥。” 皮埃尔梅大雷听到房租有着落了，一起望向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police过来了，告知探望时间到。李慧芳见赵玫偏向他们，气得一转身就走了。赵玫和皮埃尔默默地在路上走。赵玫叹了一口气，问：“在美国时，大雷一定让你操了很多心吧。” 皮埃尔抬起褐色的眼睛：“一起去喝杯咖啡好吗？” 一小时后，赵玫付掉了两杯咖啡的帐，目送皮埃尔远去。他热情很足，情绪外放，聊到高兴时会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赵玫的腿，还不止一次。与其说他跟大雷好，还不如说两人在美国住所冷战之后为了维系感情来魔都换个环境。可大雷离不开他，若是皮埃尔走了，恐怕大雷精神会失常，生活就是这样，看透天鹅绒下藏着的虱子还能继续披上它，才算真正的勇士。 9月，花无忧带来了好消息：美国那边的上诉不成立，他们的画可以继续卖。没有享受到“延迟快感”，赵玫已对画能卖多少漠不关心了。花无忧请她参与自家酒店“弥珍商务酒店”的开幕，赵玫颇觉意外。 “最近你鸿运高照，请你莅临开幕，赏个光呗。” “我除了坐在宴席里，和不认识的人微笑，打招呼，还能替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吃吃喝喝就行，蹭蹭你的好运，顺便跟我父母认识认识，行吗？” “我既非经商世家，又没啥商业头脑，还是不用认识了吧。” “别紧张，我爸妈很和蔼的，他们就是纯属好奇想见见你这个运气好到爆的人。谁都喜欢幸运星嘛。” “把我当吉祥物，那恐怕要后悔喽，我的家庭背景估计你早就查到了吧。” “我哪会做那种事，一定要来啊，除非你气度小，见不得大场面。” 第74章 跌落游泳池风波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芬芳扑鼻的开业花篮，漂亮热情的前台让赵玫充分感受到了上帝般的享受，被请进了贵宾休息室才回想起自己竟然没送花篮来，真是失策。 花无忧偕同一位年貌约三十五岁上下的美妇走过来，含笑介绍：“妈，这是跟我一起合作卖画的赵玫赵小姐，她对全球的名照、著名艺术品都颇有涉猎，而且有一双慧眼，我跟你说过的。玫玫，这是我妈，元亨利珍集团的副董事长兼cfo。” 穿紫色蕾丝裙套装的美妇身上毫无一丝赘肉，压根看不出她的儿子已经奔三十了，她五官清秀可人，脸稍许有些长，但并没骄矜刻薄之气，可亲地一笑：“你就是玫玫，今天可算是见着了，就叫我潘阿姨好了。听说你也喜欢潘向黎？” “是，我特别喜欢那篇《独立花吹雪》……”赵玫调动所有温和的情绪、文学储备知识、艺术鉴赏能力和她谈了一会儿，潘阿姨终于被一群贵妇叫走了。 随着大厅里男主持人悠扬顿挫的话语，开业庆典开始，潘阿姨和花无忧先后上台致了欢迎辞。这个商务酒店是偏向年轻商务客户群的，酒店外饰玻璃是海蓝色的，酒店主题是如鱼遨游大海，新潮pub隐藏在主楼后面，还有一个大的游泳池。两位致完辞，花无忧的哥们姐们就开始欢庆暖场了。 赵玫被人群带着涌向大游泳池，她打算去找酒店的舞会大厅跳一支舞就走。但转来转去失了方向，就在湿滑的地砖上行走之时，一个玩嗨了的青年推了赵玫一把，赵玫站立不稳，掉入了泳池。 好在泳池不深，赵玫上来，虽想努力保持仪态但明显不能，幸而女服务生及时带领她去女宾沐浴区洗了澡，又指了一间viproom给她。 她刚穿上酒店送的白衬衫黑短裙，就有人推门进来，一看竟是微有醉意的花无忧。赵玫有些惊恐，问：“你怎么进来了？” 花无忧星眼微饧，说：“我来跟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 “那个推你落水的人是我哥们，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别走过来，道歉我收下了，谢谢！”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刚才我也跳下了泳池，不信你看。”他大步走过来，把潮湿的黑西装往地上一扔，解开了黑色暗纹领带。 “别，别过来，你用不着这样表达诚意的！” 花无忧仿佛没听见，修长的手指已经把白衬衫纽扣解了大半，露出性感腹肌，赵玫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呆住了。花无忧顺势攫住她的手，嘴里咕哝着：“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两人已站在床边，赵玫再退一步就要摔到床上去了。她慌乱之中使出本命离字咒把嫩黄色水镜挂件摘下，化形为一柄顶端镶有红宝石的仙女棒。 “这是什么？真有情调，我喜欢。”花无忧试图拽住那柄仙女棒。 赵玫想使用巽字咒风绳把花无忧捆住，却发现浑身骤然失力，这才感觉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如兰似麝的细细甜香，莫非里面掺了“依兰依兰”？ 花无忧猛地抓住了仙女棒，把赵玫狠命一推。赵玫倒在床上，仙女棒已挑开赵玫的衣襟，花无忧对她轻轻吹气。 “救命啊，敖巧，你在哪里？” “敖巧？敖巧是谁？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门被一股大力砸破了，大水从洞里漫灌，精准地尽数冲到了花无忧的脸上，赵玫惊慌地见他一瞬间被水力砸中，撞到了墙上，随后扑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还没等救援人员赶到，大水中的敖巧化作人形，冉冉升起，将鲛绡帐往赵玫身上一裹，连人带帐抱起，隐身从门洞里飞了出去。 赵玫衣服再次湿透，只得回浴室洗澡更衣，刚出来就打了个喷嚏。敖巧闷声说：“空调都给你调好度数了，赶紧上床躺一会。” 赵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觉得喉咙微微发痒，咳了两声。敖巧进了厨房很快煮好了红糖姜汤，拍拍她：“别装无辜，赶紧起来把汤给喝光了，我再审你！” 赵玫再无反抗之力，听话地喝完了，问：“审我什么？” “最近你老出状况，有没有想过是你太过招蜂引蝶的缘故？” “招蜂引蝶？我平时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偶尔参加活动才化个淡妆，你居然怀疑我？” “你最近跟男人接触得也太密了！先是郝俊，后有花无忧，还有那只小壁虎！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只臭壁虎做的好事，它跟你讨要茶杯你就真给了！我之前是不想为这小事跟你计较，你嘴巴沾过的东西怎么能胡乱送人呢，没准郝俊也拿了那杯子喝过水，他肯定做过那种事！” 赵玫又好气又好笑：“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吗？郝俊一天到晚忙着家里生意，哪会做那种事情？” “好，我小人，我是小人！？那你说，今天花无忧这个采花贼怎么会盯上你的？” “我正想跟你合计这事，他让他妈妈来见过我，如果想泡我为什么又要母亲特意来一遭呢。” “哎呀妈呀酸死我了！酸得我牙齿疼！你是假装白莲花么，让自己母亲先见一面，才好意思生米煮成熟饭嘛。也就是我傻乎乎的，母亲见了你一面，反而立下了规矩不好下手。当初我们两个傻到一块儿去了，没想透这一节！” “呸！现在后悔啦，你脑子里别想那些猥琐的事！我以后也不会见花无忧了，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敖巧白了赵玫一眼：“放心，对自己情敌不下杀手，存仁义之心也是我修习心性的关键一步。我敢走错嘛，不忍一时之气，将来连跟你一起奋斗的机会都会丧失！” 赵玫给了敖巧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摩挲着他的背，好让他喉咙里低沉的龙吟平静下来。“你说，花无忧不像是个会使药的下作人哪。而且今天是他酒店开业的第一天，这里面有蹊跷。” “这事我去查，保管给你查得透透的，你别操心。” 第75章 敖巧漂亮的反击 第二天傍晚，敖巧进得门来，见赵玫早早躺下了，来摸她额头：“不烫啊，这么早睡了？” 赵玫说：“是没病，但也感觉一直在压着，见你不在，索性先眯一会儿。” “我跟你说，龟平查了半天发现是郝俊，顺着郝俊牵涉到了……”他说不下去了。 赵玫一翻身坐起来：“你怎么不说了……不会是你妈妈吧。” 敖巧心虚地低头，等于是默认了。 赵玫心一阵凉，走到窗前眺望小沙泾河，华灯初上，明河共影，绿地花园里的人带着小孩走来走去，她不觉得羡慕，但是想到簌腾的那张脸，没法不感到冷意。她脑袋有些晕，敖巧扶住她，说：“你别担心，咱们现在得打持久战，只能防守为主，攻心为上，不能硬来。” 赵玫见敖巧头头是道，跟自己一条心，反而笑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她究竟是怎么通过郝俊这条线盯上我的？” “是郝俊的小灵宠柠柠，它用了你的杯子才几个月修炼能力大增，还嚷嚷着自己是开天辟地后第一代朱雀赤帝的元灵转世，你说这不是鬼扯。所以郝俊就使了捆仙绳圈禁了柠柠。没想到趁着家中无人，来了个海风味的小仙女，破了初级捆仙绳，说凡人赵玫修行心性不专，特命朱雀赤帝的转世元灵去考验一番。” “那也不能用蛊惑花无忧的形式祸祸我吧，那万一我们心电感应没有成功怎么办？” “明天郝俊会把那个臭壁虎送上门任凭你处置，至于花无忧他现在一点记忆都没了。” 赵玫的脸成了个“囧”字，敖巧噗嗤笑了出来：“你一定会问谁搞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海风味的小仙女，你知道她是谁么，就是那个海伦。” 赵玫想到了以前米密给她的一句话：在感情中，如果真站理，可以原谅放冷箭的人一次，但第二次就得狠狠地踩死她，不然第三次冷箭马上会到来。她想到前天差点被侵犯，眼泪毫不费力地流了下来，扑到敖巧的怀里：“亏你还笑得出来，没把我当自己人吧！海伦施展如此下作的手段对我，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的毒！就算她视我如蝼蚁，那她也不能不把你放在眼里，难不成你这个太子是木牌雕刻的，年节参加宴会抬出来应个景，只是个摆设？！” 敖巧忙给她擦眼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绝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你以为我发现你和花无忧……那样的时候，我没气个半死？！我恨不得用浪头把他活活锤死！凡人不能乱杀，那个海伦可就不能放过了。” 赵玫望着敖巧眼中渐起的狠厉之色，害怕起来，微有颤抖地问：“阿巧，你想怎样？” 敖巧恢复了温柔的神色，抱住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放心，没事，只不过母后这次的确做得太过火，得给她个警示了。你不是感觉自己快要感冒了么，再喝一碗姜汤，早些睡吧。” 敖巧飞回了东海水晶宫，见到了母亲。簌腾见他脸色平静有些诧异，但并未表露出来，敖巧如常向她请安，簌腾也如常阻止了他行礼。 敖巧先温言和她聊了几句家常，又说等将来弟弟出生一定要第一个驮着他遨游四海，告知四海自己有多疼这弟弟，喜得簌腾笑骂他“浑身上下也就这张嘴会哄人”。 把母后逗乐了后，敖巧轻轻问了一句：“海伦不是一直在你身边的么，怎么好些日子不见她了。” 簌腾生怕敖巧报复，忙答：“我派她给西海水君送信去了，一时回不来。” 敖巧略微提高了声调：“哦？这阵子我瞧她跟西海的关系也忒密了些，玫玫神魂在修炼途中莫名被带到‘爱别离幻境’也是她搞的，这刁仆胆子真是大，如今竟又去了西海？！” 簌腾有些心虚：“是我遣她去的西海，那个凡人自己心志不坚，落入‘爱别离幻境’，别随意诬陷人。” “好，我不随意诬陷人，那我召她回来当着母后的面问话总可以吧。” 簌腾不欲跟儿子闹僵，心想当着我的面你还能搞什么花招，便让身边的葵芳将海伦唤了过来。“海伦，阿巧有话问你，你据实回答就是。” 海伦：“是。” 敖巧笑了一下，闲适地踱到她身旁，和善地拍了一下她的左肩：“你最近差事办得很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过奖了。” 他走到她的右肩，拍了第二下：“你也晓得你办的是什么差事，可惜你事先没跟我打过招呼。” 海伦感觉右肩有一些发红发热，可能是敖巧在罚她，急忙身子一矮，口里说着：“奴婢知错了，以后……” 她的左肩挨了第三下拍打，一瞬间右肩的疼横贯胸口和左肩的疼连在了一起，全身经脉尽断，一口血从鱼嘴里喷出来，吓得簌腾从位子上立起来。 “阿巧，你这是做什么？” 地上海伦已经碎成数十块鱼块，瞪大的死鱼眼依然惊恐。 “母后，把送去西海信里要说的话撤了吧，我们还能好好做母子。否则，你不要指望日后父君找回琼琉的时候，我会支持你。” “你疯了？就为了给那个凡女出气？还要支持琼琉？你到底是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我知道母后不止我这一张牌，还有肚子里的弟弟。但是你要的不只是主母地位的稳固，还需要父君的情，既然不希望看到琼琉再出现，那就还用得着我这个儿子。你爱父君数万年，正如我爱赵玫也会数万年，将心比心，谁也别让谁恨入骨髓，行吗？” 簌腾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要挟我？你有这个实力吗？” “诚然，父君可能会改立弟弟当太子，你的水后地位仍然坚不可摧。但他若如我小时候一般，直接搬出去跟琼琉一起住，你忍受得了吗？到那时候，敖襄姐姐肯定不会为你说话，除了我，还有谁能片刻软化父君的心呢？” “你……你……”簌腾指着敖巧，一句也反驳不出。 敖巧望了望她座下剩余的三名贴身侍女，轻轻巧巧地走了出去，末了留下一句话：“使阴招时好歹知会一声，毕竟本太子要杀侍女还是很容易的。” 第76章 容人之量 赵玫请了一天假好好歇歇，郝俊带着柠柠如期上门。“你瞧这个小玩意，恩将仇报的东西！你尽管把这玩意留下，怎么处置绝无二话！这臭壁虎明明开了灵智，怎么如此歹毒。玫玫，我晓得了这件事来龙去脉，我自己都吓死了，要是留了这祸害在我身边，不定哪天就给我召来祸事！给你！” 赵玫问了郝俊要喝什么，给他倒了茉莉花茶：“消消火气，这小东西带来就行，哪用得着这么紧张。” “哎玫玫，我做梦也没想到敖巧竟然是东海的太子，你瞒我瞒得好苦哇。早知道他的身份，我就不会在西班牙餐厅那么口无遮拦。要是他生了我的气，你可得给我美言几句，别让他误会。” “他要是真误会了你，那我干嘛要和他谈恋爱，这么容易小器的人，在一起有啥意思。” “哎你可千万别和他闹掰啊，闹掰可对你没好处。” “我知道了，你说的话绝对有道理。” 一番道歉之后郝俊走了。赵玫打开液态培育缸，平静地问柠柠：“为什么要帮助海伦？” 柠柠从缸里爬出来，从容不迫地转了个身，化作一位皮肤如新雪般洁白的青年。“主银，如果我说我是猪油蒙了心，真信了海伦讲的要考验你，才给花无忧下了离魂散，你信么？” “就算你信以为真，也不能对花无忧下达强行推倒的任务，你就没担心过我有个什么万一？” “我那时以为你根本不会有什么事，因为你是我的师叔转世，区区凡人的推倒你定能设法脱身。” “什么？” “用了主银的茶杯后，我悟到了自己就是初代朱雀赤帝的元灵转世，九天玄女是我的师父，而九幽素女你自然是我的师叔。” “你是否思路不清楚？是不是想脱罪？” “那一世，女娲娘娘魂归天地，伏羲氏愧疚相随。初代天帝得知此事初因源于玄女，震怒。你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 “谁？” “自然是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东海水君敖泽，他是九天玄女的二弟子，我的师兄，本应受牵连甚重，如今却位高权重，这其中的蹊跷，主银能想明白么？” 赵玫想到当日在南海珊瑚丛后听到的对话，便知敖泽和朱雀赤帝乃九天玄女的徒弟不假，不过柠柠自称是赤帝转世实在荒唐。“敖泽出卖九天玄女和九幽素女这事是真是假，我不管。你说我是九幽素女转世，我不信。同样的，你说你是初代朱雀赤帝，我也不信。” 柠柠吐出舌头欲言又止。 “不过，我不想过于苛待动物。你害了我，我打算原谅你，只这一次，听懂了吗？” 柠柠连连点头：“是，多谢主银宽宏大量，我以后就属于主银了，往后若是做了对不起主银的事，直接灭了我绝无怨言。”他心里想的却是：师叔，当年我错过了你，今生我不会失去你第二次。 眼前一花，龟相带着一泓水雾出现在家中，说东海水君有请，只请赵玫一人，柠柠百般恳求一齐同行被拒。赵玫便随龟相来到上次的宫殿，一着鹅黄色圆领袍的少年也在座，正是恴恴蜗斗大神。 恴恴主动问了赵玫一声好，赵玫有些受宠若惊。东海水君敖泽这才笑着道明请她的缘由：想早点让管柳醒来。 赵玫说：“自当如此，只是我一个凡人苦于没有法子，不知水君和大神有什么建议？” 敖泽说：“师尊陷入昏迷乃气急攻心，我识得苗地有一位婆师可医，恰巧你那同学海梦韬也有一位亲眷需要巫祝。只是我和大神毕竟方外之客，不可轻易现于人间，所以这件事还需你鼎力相帮。” 赵玫说：“君上实在太客气了，既是涉及到管柳，那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力，只是不知具体安排。” 恴恴笑道：“下次翠薇软件园上课你就会知道的。” 上完课，海梦韬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便凑在一起。梦韬问：“安自然，你会解蛊么？” 安自然点了点头。原来海梦韬发小的表姐小芸独自去贵州安顺玩，回来以后就不对劲了，人恍恍惚惚的，整天心不定，没多久辞了工作回了安顺渺无音讯，表姐一家很担心，发动亲戚朋友商量对策，家里已经有人动身去安顺找她了。据她好朋友透露，小芸回上海后曾开玩笑地说自己可能中蛊了，也只提过这么一句。 忻无忧早已事先打过招呼，知道赵玫要带着管柳一起去。 “也好，反正你也有公休假，权当去安顺散心。” 安顺一直和黄果树大瀑布、《千里走单骑》挂着钩。去之前，安自然先给qq上一苗族表妹水香发条信息，告知她自己不日就要带着几人过来。水香头像挺美，戴着银饰，颇符合赵玫对少数民族姑娘的想象。 水香得知远方客人要来，qq上很是热情，还一连发了好几张大同小异的鸡蛋照片。赵玫问：“这是什么。” 水香正在qq上答：“我现在中蛊了，天天用鸡蛋收，每次收的鸡蛋都拍了照片，就是把铁针从鸡蛋胖的那头扎进去，对着针孔哈三口气，然后在身上滚。哪里难受滚哪里，滚的差不多了把鸡蛋放到锅里煮熟剥开。一剥开就看到鸡蛋发黑发臭，有很多窟窿眼，至今用鸡蛋收了一周。每天收三个，每次煮出来的鸡蛋都是那个样子，不过现在比刚中蛊的时候要好很多了。” 赵玫吓了一跳，问安自然：“你表妹中蛊了？谁要下蛊给她？” 安自然支支吾吾了，只说是亲戚和其他寨子的纠葛。还说表妹最善收蛊，收蛊一周后，视力就会明显好转，肋间神经痛也不痛了，膝盖也不疼了。现在她把这些照片拍下来，算作收过蛊后的鸡蛋样本，以供未来研究使用。听到我们起码有四个人要来，两男两女，便紧张地问里面有没有安自然的女朋友。 安自然笃定地打消了她的疑虑，她一听不是便打字又快了起来，还自告奋勇建议众人住在她家，说她阿爸阿妈肯定高兴。安自然轻描淡写地说，水香的妈妈是嫁到安顺的姨母，她家是姨母当家，可以一住。 第77章 桃花蛊 去了安顺，水香顺利地接到了他们。水香长得和qq上头像差不离，只是肤色微黑，倒和安自然的肤色一脉传承。她家条件不错，众人住进的是三层小楼，通水通电，已经大大超越了住宿期待值。第一天她拉着安自然“表哥表哥”不停地叫着，安自然在水香面前一直走的是“高冷路线”，一贯的“嗯”、“啊”答应着，不肯多说话。 吃着冰镇饽饽糖、红糖糍粑、包谷耙耙、干盐菜和腊肉，赵玫感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安自然见恴恴坐在房内，又喝下一大口冰镇啤酒，皱了皱眉：“少吃点冰的，别拉肚子了，到时候找人还得靠你呢。” 恴恴凭着嘴甜第一天就被安自然姨妈宠得不行，乜着眼向他扮了个鬼脸说：“你管我呢，谁让我讨人喜欢，你姨妈还想让我做她女婿呢。” 安自然鼻子里微微发出一声冷笑：“哼，你就可劲作吧，到时候胃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明天还要去和小芸的爸爸汇合呢。” 一提到小芸的爸爸，海梦韬说：“我已经联系到小芸爸爸了，他现在住在安顺汽车站附近的旅馆，小芸已经找到了，不过怀了身孕，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她也不说，真作孽。” 恴恴一听到这种桃色官司便觉得头疼，忍不住推脱道：“既然女儿找到了，那大事应该没有，接下来收拾残局就行了。” 海梦韬用警惕的目光望着他，生怕他撒手不管：“她不是好好的怀孕，是中了蛊的那种怀孕，肚子才一个多月，一到晚上里面好像结了块，一鼓一鼓的。” 安自然听了，迟迟疑疑地说：“听你这么描述，八成她是中了桃花蛊了。不过蛊大多是传女不传男的，因为古时候战争太多，贵州这里虽然是夜郎国，实际村子都各自为政，各民族冲突很多，男人出去了，只有女人在家，蛊早时候是用来保护女人的。苗族一直不大肯把蛊传给男人，以防男人在外面打斗的时候胡乱放蛊，到时候大家一起放，一起倒霉。至于桃花蛊，更是严禁男人学习，以免出现不知来路的孩子。这世上，所有的蛊术只有下蛊的人可以解，因为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药配出来的，只要改一下药，每次下的蛊都可以不一样，但是我想应该有重复的时候，毕竟没有那么多的药可以不同分配，只是没有那么多能人敢实验吧。” 海梦韬见他讲起来头头是道，赶紧追问：“那你有把握解了那桃花蛊么？” 安自然说：“这十有八九是寨子里男人做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明天我们问问姨妈姨夫，只有他们能给我们点头绪。” 海梦韬知道他说的在理，反正来都来了也不急于这一天，便不催了。到了晚上分配房间，小小的尴尬了一下。水香让赵玫和她一个屋，美其名曰跟大城市来的姐姐聊聊天。恴恴自称是昏迷的管柳的男朋友，一个屋，姨妈听了很是失望。安自然则和海梦韬一个屋。 水香的这间屋子还算大，有大窗户，靠墙放着一张年代久远的大铜床，虽然床腿绿锈斑斑，但坐上去挺舒服，床褥铺得平平整整，上面盖着一张散发清香的竹席，显见的是簇新的席子。赵玫低头闻了闻竹香的席子，十分快活，对水香说：“这席子新的，味道真好闻，谢谢了。” 水香因为发现白天表哥对她冷冷的，情绪低落，毫无聊兴，客气了几句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赵玫见安自然和海梦韬都精力欠佳，海梦韬打了个哈欠，一副睡不够的样子。赵玫关心了几句。海梦韬说：“第一夜嘛，身边有个人还有点不习惯。”说完便坐下来吃香菇蒸鸟蛋。 赵玫腹诽道：往常文梦诗没陪过你？还说什么多一个人不习惯，是身边没了美人不习惯吧。 吃完饭他们把情况跟自然的姨妈姨父简略说了一下，姨父想了一下说这几天集市上正好阿齐婆来了，她是这一带最有威望的神婆，让水香带着众人一起去碰碰运气。 一路上梦韬对蛊术很好奇，向水香问东问西。水香见他长得俊秀，态度温文尔雅，对他大有好感，竟渐渐和他并排走一起了：“苗族不是只有你们说的黑苗和白苗两种，其实分支很多，好象应该有8种，有的用汉语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除了我们青苗，还有附近的花苗、水苗，而且也不是每个村的苗人都可以下蛊，只有很少的人会，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可是嫁的都是我们这边有缺陷的男人，没有好人家敢要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会蛊术算是幸还是不幸了。蛊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药粉的东西，而且不是很好配，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些配方。下蛊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必须通过一种媒介才能成功，比如说水、食物，但有一点，必须要和你接触才可以给你下蛊，而且蛊也不是你想给谁放就给谁放。我们苗族最忌讳被别人说是‘苗子’，记住这个词，如果在苗寨你无心说了，打你一顿是轻的，我知道有一个人为了这句话丢了命的。” 赵玫走在他俩后面默默听着，心里汗毛倒竖。到了小芸爸爸所在的旅馆，海梦韬向双方作了个引见。小芸爸爸说事到如今他没有再不信的道理，只是不知阿齐婆是否肯帮他们这苦命的异乡人。 水香说：“叔叔你就放心吧。我们苗寨虽然各自为政，但有一条公约：外乡人若无辜中蛊，谁都有权利向寨子要出来那个放蛊的人，不能坏了我们苗族的名声！” 小芸爸爸瞧了瞧对我们充耳不闻的小芸，长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那位阿齐婆请到这里来！” 出了旅馆，他们坐了板车哼哧哼哧随着人群来到了集市上。那位阿齐婆面容清癯，身穿宽大黑色衣裳，里面鼓鼓囊囊总感觉有东西在动，赵玫不敢盯着衣裳细看，生怕看着看着袖口就窜出一条长虫来。 第78章 耳报神 阿齐婆与水香颇为相熟，见了她笑道：“水香，你可大好了？” 水香笑答：“好了。”接下来就给她讲了小芸的事情。 阿齐婆听了，眼睛往小芸爸爸瞟了几眼，见他眉头紧蹙，脸上满是忧色，法令纹颇为深刻，便知不是虚言。她缓缓地说：“不是我不帮忙，听你们讲的那姑娘自己神智已失，供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冤有头债有主，没有源头让人怎么帮呢。” 水香听了这话，便知道有松动了，开始吹捧她：“阿齐婆，我从小不用大人讲，就知道你是百里地里最有本事的。我小时候家门口有个卖瓜子的婆婆，被我多抓了一把瓜子，回来我就肚子疼。全亏阿齐婆到我家掀衣服，摸肚子，煮鸡蛋，用红线，三个鸡蛋剥了壳放到清水里，红线绑到鸡蛋上，用针刺破手臂，把血滴到鸡蛋里融在红绳上，用鸡蛋在我肚子上滚来滚去，念了祝祷词才不疼了。这安顺一带，凭谁下了蛊，没有你看不出的。你看小芸爸爸年纪不算大，来了一趟头发全变白了，父女俩实在可怜，再说你可以不管他们，让这几位外面来的客人心里怎么想？这不是坐实了我们苗疆的坏名声吗？” 阿齐婆哼了一声：“你不用使这激将法，一个巴掌拍不响。名声不名声的，我也不在乎，横竖我不出外行走。” 集市上虽然大家都忙着买卖，但还是有十几个人围在我们边上看着。小芸爸爸此刻将阿齐婆看作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面子也不要了，赶紧跪下哀求，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有孩子就算了，但看这情形发展下去母子性命皆难保，还请阿齐婆发发善心，解救一家于厄难中，不管要什么代价都行。阿齐婆见他涕泪交流，扶了他起来，让他心静一会儿，打发水香去集市上买最好的酒来，买来了酒便一起回旅馆了。 阿齐婆进了房间坐下，只看了小芸一眼，眼神便凌厉了起来。她笃笃定定地坐下，让小芸爸爸给她倒了酒，慢悠悠地喝了三杯，才缓缓地说：“这的确是桃花蛊，真要解，我得去那个男人的寨子要人，就看姑娘你肯不肯说了。” 小芸一见阿齐婆进来，就打了个冷颤，眼光一直逃避着她的逼视，说：“我哪里不肯说，是我的心缺了一块，感觉神魂被狠狠地抽走了。爸爸你也知道我经常走神，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不对？” 小芸爸爸叹了口气：“你在他们面前就别隐瞒什么了，我找到你以后你还背着我去了两趟山上，你以为他们和我一样好糊弄吗？那个和你喝过酒留下qq号的男人到底是谁？” 小芸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极力回忆：“不一定是他吧，我和他只是在小酒馆喝过酒而已，喝完了我就回旅馆了。后来不管白天晚上，我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叫我，让我去山上找他。再说了，那个男人我只在小酒馆见过一面，长什么样子我早记不清了。” 阿齐婆问：“让你去山上找他？他所在的是不是黑苗寨子？” 小芸点点头：“好像是的。”她刚说完这两个字，脸上一股黑气冉冉升起，恰好笼罩了她的印堂。 赵玫见这黑气升得格外明显，吓得退后一步，问：“阿齐婆，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淡定地说：“只不过是使桃花蛊的人觉察到了蛊有被破解的威胁，所以先给她来个警告罢了。” 小芸爸爸爱女心切：“这可怎么办？求你不要让下蛊的人知道行么？” 阿齐婆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苗疆哪有下蛊不会被察觉的？哪有察觉了不会被反监视的？这不，那些耳报神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从关得紧紧的门缝里就飞进来三四只极细小的金色小虫，绕着小芸嗡嗡嗡一通乱飞，当人想去逮它们时，小飞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走了。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这种事，赵玫整个身体不可压抑地一震，接着一股凉气从脚底心升起，后背冷汗直流。 除了阿齐婆之外，众人都面色紧张。水香颤抖着声音问：“阿齐婆，你有把握能解蛊么？要是没十成把握，不要勉强自己。” 阿齐婆见虫子一只不剩全飞走了，冷笑道：“看到这虫子，我就大概猜到是哪个寨子了。小芸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桃花蛊？搞清楚他的意图没？问过他将来打算怎么安置你了吗？” 这犀利的三连问搞得小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眼角眉梢带着怅惘，想了一会儿，思维仿佛被冻住了，只苍白无力地说了一句：“他说他只要跟我在一起，死都不怕。” 赵玫一听这话，就知道小芸上当了。连海梦韬也忍不住低声说：“这汉子真不是东西，肚里孩子都一个多月了，不见他找上门来，反而每次使妖法让女孩子去找他，不是渣男是什么。” 阿齐婆长叹一声：“姑娘你被骗了知道吗？不过你放心，既然他放了蛊，就应该知道背弃桃花蛊的人会死无葬身之地。最迟明天，他应该知道这事已经败露了。我们给他一个机会，等他三天，如果三天过后他再不自动出现，我再动手怎么样。” 小芸喃喃地说：“不------他不是负心人。好，就等他三天。” 三天转瞬即逝，那个汉子渺无音讯。阿齐婆坐在旅馆里，直视着小芸：“姑娘你是无辜的，孩子受到了桃花蛊的影响，不能留，黑苗汉子我可以为你处理掉。” 小芸姑娘秀美的脸上流下泪来：“不，他不会不管我的。” “你胸口不疼吗？鼻子不流血吗？神智每一刻都清醒吗？面对现实吧！” “不，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她想要为那汉子去反驳，话语却十分无力。此时，恴恴冲着小芸的鼻子指了一下，我这才发现她的鼻子里淌下来一丝丝黑紫色的黏血。 第79章 上山洽谈 阿齐婆转向小芸爸爸：“决定权在你们父女俩的手里，你们商议一下吧。” 小芸爸爸见了小芸那副样子，一下就软倒在地，双手拉住阿齐婆的裤管，哭哭啼啼起来：“求你------求你赶紧把那禽兽叫出来了结了他！” 阿齐婆示意小芸爸爸放开了她，随后请他起来坐。“要解虽然难，但不是不行，况且这男人至今不肯出现，违背了桃花蛊的誓言，身体已经开始遭到反噬了。只不过我既得去寻他是哪个寨子的，还得爬上山去跟他寨子里的首领周旋，就算寨子爽快放人了，我还得施法解蛊。你看，是不是该付出代价？” 小芸爸爸是个生意人，一听这话马上明白了：“这个我懂的，你开个价，现金银行卡我都带着。” 阿齐婆说：“这关系到三条人命，我须得杀两条留一条。我办事收钱价目明明白白，况且做这事凡是牵涉引见的人都得给钱，你服不服？” “服，绝对服。” “你听好了，头一件，我去寻黑苗寨子，虽说我大致猜到了是哪一个，可也不好贸贸然冲过去，得先托人打听坐实这事。这一项要三百头黑山种羊，你肯不肯？” 小芸爸爸大吃一惊：“三百头？这么贵？” 阿齐婆淡淡地说：“解救一家于厄难中，不管要什么代价都行，这不是你说的么？况且，就算是本地人找我解蛊也要出钱，出不出你自己看吧。” 小芸爸爸一咬牙说：“好，三百头就三百头，可我不知上哪儿去买。” “我也不要现羊，你上阿里巴巴搜下种羊单价，钱折算给我。” 小芸爸爸上了网搜了搜，松了一口气：“九万？好，没问题。” 阿齐婆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开门时她说：“你直接打到水香的支付宝上吧，到时候我会对账，等打听到了我再来。” 如此过了一天，阿齐婆回来，说：“确认了，明早我就上山要人，他们寨子规矩多，生人去多了反而不美。你们商量商量，谁去？” 小芸爸爸忙说：“我是苦主，当然我去。” 水香说：“我也去。” 阿齐婆说：“好，苦主去要人没有不给的道理，但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护短的，他们那个寨子的族长尤其护短，就算我们有理，也得带着一份厚礼去，算是通融。” 小芸爸爸怒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女儿都给他毁了，反要向他送礼？！” “给送礼的是族长，族长又没毁你女儿，要想要人就得学会通融。人情世故这一套，你们汉人应该比我们懂吧。” 小芸爸爸怒气冲冲地说：“要多少？” “三百瓶上等青稞酒。” “又是三百？他们寨子里难道人人都要来一瓶吗？” 水香在一旁插嘴道：“叔叔你不知道，族长一旦同意把人给你，意思就是这个人随你处置了，说直白点他竖着跟我们走出来，哪怕是横着送回去也可以。而且送回去以后，他的血亲族人都不会寻仇报复，权当认了，所以这三百瓶等于买他的命了。” 小芸爸爸查了价，长叹一声：“整整十二万，我认了。” 翌日他们就上山去了。赵玫上午去了趟旅馆确认小芸没乱跑，便回了屋和水香、自然、梦韬聊天。水香说：“你们支付宝加我一下，将来的钱我们大家分一分。” 梦韬说：“你们分吧，我那一份就不要了。我海家本来就是要给他们陆家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情，就你们分吧。” 水香迟迟疑疑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敬佩，口上却没有说死：“那好梦韬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几天她老是星星眼地崇拜着海梦韬，两人早已有了联系方式。头一天还“表哥表哥”地追在安自然身后，这两天却早已不管他的任何琐事了，连晚上看不到恴恴她都不注意了。 车开到山脚下就走不下去了，众人打算休息一会儿再步行。梦韬躲在一边忙着跟梦诗视频聊天，水香刚得知他有女朋友气的转了方向一直在试图跟恴恴搭话。恴恴为了避嫌，反而拉着安自然不停地聊着家里的管柳。 赵玫望着他们暗叹了口气：其实三个男人都是好男人，可惜一个也不对水香来电。她站到靠近山崖的地方望风景去了。刚发呆了5分钟回来，就发觉连人带车都不见了。怎么可能，自己一直张着耳朵听着压根没人呼唤自己，也没听见启动引擎的声音。 赵玫转了几圈，大白天的一个人也没有，心中甚慌。不料从底下土墩走上来一个人，长眉细目，肤色洁白，身材颀长，五官带笑，身穿烟紫色夹克衫修身长裤，越发显得鹤势螂形，不食人间烟火。 他丝毫不费力地走上来，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几疑仙人，见了赵玫先是微讶，继而仿若如获奇物，颇为感兴趣：“这位姑娘我瞧着甚是眼熟，在哪里见过？” 赵玫有些害怕，又有些鄙夷：“这套路太假了吧，几千年前就用滥了。” “几千年前？你一个凡人怎知几千年前就用上了。你这眉目轮廓倒像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而且我还猜的出，你右耳被猛烈撞击过，耳后有一道疤。”说着他便向赵玫走近了几步。 赵玫大惊，心想：莫不是山精作怪，大白天显出人形？紧张地不停后退。 “不给看就不给看，别再退了，再退就有危险了。” “这……这位大仙，我没得罪过你，你意欲何为？” 紫衣人笑弯了腰：“别怕，不给看我就不看，你脸怎么红了呢。远远望上你一眼，你身家背景就全算齐了，你出身平民，往后衣食无忧，就可惜偏要陷入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恋。” “如果你是簌腾派过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不必劝了。” “哎，我一个山中的跟东海有什么关系呀，我是看你爱得辛苦，心疼你。何必跟那条龙耗着费时费力，不如瞧瞧我。我可是为了你专门从山东追了千里而来，可萌可攻可甜可盐，跟我在一起，不必担忧未来家婆，没有那恼人的情敌，不考虑考虑？” “谢了，不需要。” “别那么死心眼，我九尾狐一旦痴情，永生永世都不会变。先前断了七尾，只剩下了两尾。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不料世人皆冷漠自私偏见极深，我轻易不示人真相，一朝坦白，无一不劳燕分飞。自此放浪形骸，开始伤害别人，也被别人伤害。可我在这里说了这么多，你一点也不害怕呢。我看见了你，像是看见了另一个我。” “那个，其实我挺害怕的，只是装得比较镇定而已。” 紫衣人继续强行撩：“你身上有仙气，只是你不自知。况且你不避禁忌，这么暖一女孩，为什么不把我带走，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忧，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我做过迈尔斯布里格斯测试，也读过乐嘉关于性格色彩分析的报道。所以你一个男子会有渴人收藏的想法很正常，可惜我不是那个对的人。” 第80章 当esfp碰上infp 紫衣人且惊且喜：“不意碰到了同道中人，我也做过迈尔斯布里格斯测试，我是esfp，你呢？” 赵玫本不想再搭理他，但难得遇见能一起讨论的，免不了多嘴一句：“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绝望的intp，后来经过仔细求证发现自己是infp调停者人格，天知道我怎么可能是调停者，压根不可能。” “调停者人格很好，而且适合创作类的职业。我是万人迷型，和你很配哟。” “能不能别这么high？九尾狐大人，请你撤开你的迷障，行行好放我和他们汇合。” 紫衣人露出沮丧之情：“我就那么不入你的眼么，到现在你还没问我名字是什么。” “你的名字？” “胡缦。”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你也喜欢李白的《侠客行》？” 赵玫生怕再说下去误事，不得已敷衍了事：“嗯，我也喜欢。下个月有古风曲演唱会，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那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不见不散哟。” 幻境渐渐褪去，胡缦踪影不见，不远处恴恴依然拉着安自然和水香尬聊，仿佛只过了一瞬。赵玫迷迷茫茫地走过去，海梦韬结束了通话，众人继续步行上山，几乎快下午3点才发现那个人户很少的寨子。 赵玫还以为男丁很多，没想到都是些老幼妇孺。一个10岁男娃娃见了阿齐婆，问她是不是来找族长的。阿齐婆答是，男娃说会通报，让众人再等等。陆小芸爸爸陆樊林见几乎爬了整整一天，还得等召见，脸当时就黑了。 须臾，男娃回来领着大家去“大亮屋”里见族长。族长头缠包头，瘦骨嶙峋，眼睛却亮得似鹰眼。“大亮屋”名字很亮，其实里面只点着油灯，黑乎乎的，隐约可见东南角上立着的雷神塑像。族长抽着水袋烟，沉默地看着阿齐婆把陆樊林推上前，让他认个人。然后阿齐婆嘴里用苗语跟他一句一句的对答。10分钟不到，两人话说完了，族长继续抽着烟，众人好耐心地等了10分钟。族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阿齐婆只回了一句。族长让外面的随侍进来，吩咐了一句，侍从就走了。 陆樊林有些按捺不住，阿齐婆用眼神制止他。族长吆喝了一句，阿齐婆让大家坐着等。没多久侍从回来，后面跟着个垂头丧气的黑脸汉子。原来这黑脸汉子搭救过蛊苗的人，人家为了报恩就教会了他桃花蛊。他在小酒馆里对小芸一见钟情，就对她下了桃花蛊。哪知他只愿享受蛊带来的好处，不了解桃花蛊的伤害，当他察觉女方肚里孩子一天天大起来时就后悔了，到处找人解蛊。在小芸给他机会苦苦等他三天的时候，他因桃花蛊许下的誓言破除了，蛊虫已经开始反噬，同时小芸黑紫色的鼻血也越流越多。 陆樊林第一个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黑脸汉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汉子早已死了。阿齐婆向族长及侍从作揖拜别，用自带的草绳拴住了汉子，头一个走出去，众人紧紧跟随。一路上忽然冒出了3个汉子，立在路旁绷着脸一路目送罪魁祸首出寨子，其中一个汉子还流下了泪。赵玫见那3个汉子五官长得和黑脸汉有些相似，便知是他的亲人。全程3个汉子没有和黑脸汉说过一句，只直挺挺地站着，眼直勾勾地望着。赵玫被他们那副样子吓的有些心里发毛，赶紧快步出村去了。 一行人下山走得极快，捆黑脸汉的草绳虽然极易挣脱，但他似乎受过训斥，低着头魂不守舍地走，压根没想过要逃跑，途中他黑紫色的鼻血也滴了一地。 下山到了旅馆，阿齐婆对小芸说：“人已经带来了，寨子里犯规矩的人，不会护着。我帮你弄掉肚子，再做掉他，这样你还有活着的希望。” 小芸的脸一瞬间就白了，她迟迟疑疑地打量着小酒馆里一面之缘的汉子，颤抖着声音说：“不！放过他吧，也放过我们的孩子，就算这是场孽缘，我也认了！” 阿齐婆冰冷地说：“我早说过了，你的孩子保不住，生不下来。你们的桃花蛊已经开始反噬，只有你还有机会活着。陆先生，你的三百头小牛犊准备好了么？” 陆家爸爸在寨子里看过那3个壮汉绝望愤怒的眼神，受了不小的惊吓，对阿齐婆已是敬若神明，答道：“已经打到水香姑娘账上了。” 水香对阿齐婆点了点头。阿齐婆把手伸到姑娘上衣的下摆里，似乎在摸她的肚子，摸索了一会儿，阿齐婆手伸出来，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只蓝紫色的蝎子。 那只蝎子的颜色赵玫一辈子也忘不了，蓝汪汪的，尾部那里像是颜色深到了极点，呈妖艳的紫色。众人看着陆家爸爸，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站在屋里体若筛糠，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水香以前大约是见过的，还算平静。 阿齐婆把蝎子放到小芸的手上，她的脸瞬间苍白，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吓得赵玫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先休息10分钟，10分钟后我们出发去小山丘那边的草坪！”整个10分钟里，那汉子没有反抗，没有逃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抹着鼻间流下的黏血，期间愧疚而悲哀地望了小芸几眼。 水香开了车，等大家都到了那被树林围在中间的大草坪上，阿齐婆开始指挥水香走到草坪中央一根有尖头的柱子那儿去，把柱子尖点上火。 水香把火点着了，赵玫回头一看，吓得把嘴紧紧捂住才不至于尖叫出声，阿齐婆竟然已经开始解蛊了！她的脸色迅速变得发紫，正是那种蝎子身上妖艳的紫，衣襟下和衣袖里爬满蜈蚣和蝎子，应该是她蓄养在身体里已久的蛊虫。 黑脸汉子一见就瘫坐在地上，底下湿了裤子。小芸浑身发着抖，说：“完了，什么都完了！” 第81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水香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回家去准备过了，此时把备好的一桶冒着腥气的青色的血拎过来，神婆含了口青血，把袖里爬出的蜈蚣放进嘴里。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蜈蚣在青血里浸润的时间够久了，她从嘴里拖出那条小蜈蚣，让小芸拿给汉子吃，让他吞下去。小芸自然是不肯。 阿齐婆斥道：“快去，如果你还想活，就快去！不给他吃也会死，而且死的比现在更惨。” 黑脸汉子脚软得爬也爬不起，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我错了！再也不起二心了！放过我！” 小芸回头看阿齐婆，脸色白得像张纸，手抖得如发了癫痫，小蜈蚣在她手上游来游去，几次晃到手掌的边缘，差点滑下去。神婆厉声对她说：“别心软！心软没用！你现在反悔了他也是个死！他只会死得更惨！” 小芸蹲下身，颤颤巍巍把小蜈蚣送到汉子的唇边。小蜈蚣吐出一股粘液，直接滴到汉子嘴上。汉子此时神志已经不清了，连反抗的气力也没有。众人瞪着眼，张着嘴，眼睁睁看那小蜈蚣一扭身钻进汉子的嘴。蜈蚣进嘴的一刹那，赵玫反射性地捂紧了嘴，生怕哪儿冒出来一条毒虫也钻进她的嘴里去。 蜈蚣一进去，汉子的口水一下子多起来。阿齐婆在旁大声催促：“让他吞下去！”小芸的脸整个扭曲了，血全都冲到了她脸上，头脸红得宛若着了火，她却再没勇气下一步了。 阿齐婆向陆家爸爸和安自然一招手，大喊：“架住他！托着他的下巴！送他吞下去！”陆家爸爸和安自然脸色苍白，梦游般趔趄着过来了，他们身为男人也被吓得不轻。 “愣着干嘛！救你女儿！”阿齐婆的大喊瞬间让陆家爸爸打起了精神。 左右两个人架着汉子，陆家爸爸托住他的下巴，闭上他的嘴，努力让蜈蚣完全爬进嘴里。蜈蚣进了他喉咙里去，汉子眼睛鼓出来，喉咙处上下鼓动，两三秒后七窍大幅度淌出黑紫色的血。阿齐婆用桶里剩下的青色的血泼到汉子身体上，一边泼一边念着咒语。 她身上隐藏的动物似乎听到咒语心有所感，衣服腰带微松，里面流出一条翠绿三眼毒蛇，蛇咬住汉子的中指，又游到阿齐婆的手上。阿齐婆把蛇嘴掰开，翠蛇三角形脑袋最顶上的那只眼睛里黄光一闪，吓得赵玫一闭眼，生怕它被惹恼反来攻击自己。 等赵玫把眼睛张开，发现蛇竟然很温顺，阿齐婆正用手指头在蛇嘴里划来划去。她手指头上抹满了黑紫色带一抹芥末绿的黏液，向小芸说：“含住它，吞下它的口水。” 小芸吞下第一口口水，汉子就开始哇哇乱吐，吐出来全是一团团黑紫色的虫子，众人过去伸头想看看，只看了一眼就毛骨悚然，惊叫着跑开了。偌大的草坪上，没有人去扶他，眼睁睁看着他面色由紫转黑，七窍处皮肉破裂，先后分三批爬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来。每爬出一批，众人就情不自禁向外奔逃了五米，虫子爬出的速度很快，汉子不到五分钟就死了。 赵玫生怕汉子身上爬出的毒虫跑到自己脚下，不停地盯着草地看。阿齐婆指挥水香去把尖柱子上的火把拿来烧尸体。尸体火一起，爬出来的那些毒虫不由自主地往回爬，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阿齐婆示意他们别管尸体，直接回宾馆，赵玫回头一看小芸，她早已昏倒在草地上。 幸而水香是开着车来的，众人深恐小芸有变，嚷嚷着赶快送她去医院。阿齐婆走到她身边，把了她的脉，说是受了惊吓不打紧，送回去好好休息即可。 第二天阿齐婆嘱咐几个年轻人呆在姨妈家里，她自个儿和水香的阿爸、阿妈三个人去了一趟旅馆，给小芸带了一瓶腥气十足的芥末绿的饮料。赵玫见了本来想问究竟是什么液体，但闻闻这味就知道肯定古里古怪，终究还是没敢问。 等他们回家来，阿齐婆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冰袋。水香手快，趁她不备把冰袋打开，里面有一个黑檀木匣子。众人瞧着她把匣子打开，齐声惊呼，一起向后躲去，水香手一抖，里面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原来匣子里不是什么珍珠宝贝，而是一块沾满了黑血的软布，布上是一小团弯弯扭扭粉红色的肉，虽看不清什么形状，但他们一下子都猜到是未成形的胎儿，纷纷吓得变色躲之不及。 阿齐婆见他们如此莽撞，嘴里骂了声，把东西连同软布一齐放回匣子里，塞到冰箱里去了。晌午就有个男巫来了水香家，阿齐婆把冰袋交由男巫，让他送回汉子的寨子里去，并带了句话，只有四个字：“这是轻的！” 晚上，年轻人知道有的菜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曾经和那冰袋放在一起过，所以胃口都不好，倒是水香的阿爸、阿妈和阿齐婆吃嘛嘛香。胡乱拔了两口饭，赵玫就吃饱了，刚要离桌，水香阿妈就说：“你们吃好饭别出去，晚上我们几个有帐算。” 灯下，阿齐婆让水香把收到的钱款报一遍，三百头黑山种羊九万，三百瓶上等青稞酒十二万，三百头小牛犊九十万，尾款三百头黑毛猪仔九万，刨去青稞酒一项，总共一百零八万，因阿齐婆与水香一家承担了解蛊的大部分工作，他们两方拿大头七十八万，剩下三十万由赵玫和梦韬、自然平分，每人分十万，问同不同意。 梦韬把上次的话重复了一遍，情愿放弃自己的份额。阿齐婆说：“小朋友，你不知道，其实我们问他要一百多万是有原因的。陆家这个人别看他态度好，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我们苗族虽不同于汉族，但自有一套相人的本事。他这个人脸上没有二两肉，目光如蛇，鹰隼鼻，绝不是心地善良之辈。这事关系到他唯一女儿的名声，现在办好了，等出去将来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你们。索性把这事当做一笔生意，你们拿了这十万相当于他花钱封了你们的口，两清，将来谁也不能明面上再提这事。” 第82章 上位者心术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赵玫暗暗心惊，那陆家爸爸的确脸瘦得骨骼突出，被阿齐婆一指点，更是想起初见他就觉得他目光阴森，不是宽容之辈。若是出去了，陆家人要灭口的话，梦韬有海家罩着，安自然会使蛊术自保，可自己呢------还不如明面上拿了十万，大家各自安生。 海梦韬开了口：“阿齐婆，你小心有点过头了，我海家跟他们陆家做了近十年的生意，陆伯伯的人品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这样，剩下的三十万你们平分，我那一份就不要了，权当让你们吃份定心丸。” 海梦韬这么一说，安自然不好意思拿了，说：“我也不要了，既然梦韬说小芸爸爸没问题，那算了。” 赵玫看他们都放弃，不好一人厚着脸皮收下，只好附和着：“好，我也不要了。”心里纳闷安自然也是个缺钱的人，如何听了句打包票的话便高尚起来。 最终阿齐婆和水香一家仍然分给他们三人每人一万元，算是报销来回车马费。 赵玫见恴恴一直在管柳屋里守着，便乘机求阿齐婆顺势看看管柳。阿齐婆应了，进屋只瞧了一眼，便说屋子里的皆非凡人，要救那女娃需龙须。 “这个好办，恴恴，我这就动身回东海。” 恴恴说：“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赵玫诧异地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恴恴拉着她出了屋子，在她耳畔说：“我料定水君定推三阻四，不舍拔下自己的龙须。你若不信，我就用浮光梭送你入东海。” 赵玫摇头笑道：“他一向对管柳很念旧情，不过拔一根龙须，有何难办？” “逆鳞不可拔下，龙须亦不可，拔下修为会消失1/10。敖泽是在发现管柳很有觉醒的可能下才念起昔日师徒情分，哪似我历经千年生生世世寻找管柳？况且拔了一根龙须，真身面目左右就不对称了，凡大能以上者都瞧得出，他素好面子，别人问起，难道他抹得下脸面说出真相么。” 赵玫说：“你想的太多了，敖泽对他师父的感情我瞧在眼里，挺真的。” “你终究还是太年轻，罢了，若是不惧东海簌腾，且去试一试。” 赵玫乘浮光梭沉入东海海底，披上恴恴给她的隐身鲛绡帐，小心地寻找水晶宫。不料还是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赵玫大惊，发现是敖淇，心地的石头落了地。 敖淇把她带到自己隐蔽的白珊瑚海藻深洞，问为何独自涉险。赵玫告知缘由，敖淇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不去找敖巧要？” “水君是管柳以前的徒弟，况且我瞧他很是敬爱管柳，这种帮忙的事找阿巧干嘛。” 敖淇叹了口气：“水君若是真肯出，不需要你千里迢迢去苗疆，他早就自己出了。既然打发你大老远去求阿齐婆，你就得明白上位者的隐含意思，他不想献出自己的龙须，降低自己的修为。” 帝王心术啊！赵玫这才恍然大悟：“这……这难道我要去求阿巧？” 敖淇沉吟了一会儿，说：“其实水君打心眼里不希望你老是缠着他儿子，尤其是让敖巧做出损害身体修为之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实在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找我牵头？” “或许，这是水君的意思，他想……让我出。” “你出？这事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能算没关系，当初我正被拔龙鳞，虽然水君下令停了刑，但承了你和管柳的情，我才能马上得到精心的医治。你把她直接送我洞府，不用麻烦阿齐婆，这个忙我帮定了，明天包你在家里看到健健康康的管大人。” 回魔都后，赵玫急匆匆地去上班了。晚上，她果然在自己房间里发现了睡得香甜的管柳。刚欣喜地走上前，就听一声：“玫玫。” 转头一看正是敖淇。他化了人形，身上未见有伤，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袭藏青色鱼骨暗纹西装越发显得整个人清癯单薄。 “让你做出大牺牲了，快去客厅坐坐，想喝什么？” 他坐下，有些犹豫：“想喝你最爱的蓝莓汁。” “好，我这就去弄。” 两人坐定，赵玫再次表达了谢意。 “其实……我快要结婚了。” 赵玫心刹那空了一下，嘴角的微笑凝固了，然后又展开来：“恭喜啊。” “我比敖襄敖巧他们年纪大得多，而且在东海有些孤立无援，是该成家了。嗯，该成家。”他似乎在给自己下定决心，“结婚后日子也会更顺利些。” “不知新娘子是哪家的？” “是西海水君的姨侄女，她名叫悬佑。”他料到赵玫对西海有成见，立即补充道，“她真身是一条五百年的小海马，你听说过海马可化龙么。她素日很少跟簌腾簌纯往来。” 赵玫明了敖淇的好心解释，说：“海马化龙我当然听说过啦，修炼过了五百年真的是很努力呢。你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 “你也是很好的，我给你的莹莹海蓝宝手串你是不是搁起来了？” 赵玫有些微慌：“没有，它是个宝贝我怎么会藏起来呢。” 敖淇像是只求个安慰似的说：“我记得你初时是很看重我的，一直把我的手串当个宝贝戴在手腕上寸步不离。只可惜敖巧度量一直很小，连我这个普通朋友的馈赠都容不下，其实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唔，这个……”赵玫话卡住了。 敖淇黯然地抬起他金黄色的眸子，里面似有万千星辰流动：“我知道你上了一天班很累，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我不知是怎么了，中了魔似的，心底一直有一个我在说，再不来看看你，以后成亲了就没立场来看你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管你是不是素女转世，在探寻到你气息的那一瞬，我就有种预感，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你会改变我的一生。” 赵玫思绪已经一团糟：最近是怎么了，山中的海底的说起情话都一套套的，比凡人还会撩。 “所以，女神，即使以后我结婚了，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份相知相惜的友情，行么？” 第83章 心理学大师 赵玫努力消除尴尬：“怎么会忘了你呢，说起来我应该送份结婚厚礼给你的，送什么好呢……” 敖淇握住她的手，金黄眼瞳里满是泪水：“我什么都不要，当初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下了东海，对我恩深似海，凭我怎么报答都回报不了。” 忽然门外传来笑声，声音很好听，宛若杰大的魅力男音：“你们诉衷情好了没？再这样下去，我可不帮忙屏蔽了，让敖巧听了去我可不管。” 赵玫吃了一惊，赶紧开门发现竟是胡缦：“你怎么在这里？” 胡缦斜倚着门框，笑道：“我说过会给你打电话，不过打电话还是太慢了，还是直接开门见你比较快。” 赵玫有些生气了。敖淇说：“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把地址告诉他的，我跟胡缦认识很长时间了，他的人品我很放心，绝不会对女孩子做出过激的事。” 赵玫还要反驳。胡缦说：“好不容易跟老友套了好久的话才找到你，你晓得我不是坏人，就放过我这一次呗，好不好？” 看着他表面痞帅眼睛里却满是歉疚的样子，赵玫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了。她只好说：“下不为例，敖淇，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以后不要再随便透露我的信息了。” 敖淇低头认错：“那是一定。”他和胡缦对望了一眼，旋即轻轻地对赵玫说：“我先走了。”孑然一身拖着大长腿缓缓地向电梯走去。 胡缦不给赵玫目送敖淇的机会，旋风般地一把拉住她往门里带，迅速地关上门。 赵玫微有惊恐，睁大了眼睛问他干什么。胡缦人畜无害地一笑，耸了耸肩：“美女干嘛这么紧张，好歹我也是跟你有共同兴趣的人，难道我这样的可怜人会忍心对你做什么嘛。” 赵玫感到一阵放松，问：“要不先坐一会儿，想喝什么吗？” “伯爵红茶有么？” “没问题。” “下个月的古风演唱会我已经买好票了，到时候一起别忘了。” 赵玫一脸的拒绝。 “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不成除了敖巧你连和异性朋友出去听演唱会的权利都没了，单纯地欣赏同好没问题吧，而且难道身边没有人告诉过你，长期围着男友一个人转，男友很容易腻烦，觉得你没有吸引力的哟。” 赵玫想到了临近毕业前追求她的汪以轩，因为大四才收到一个男生的正经追求，赵玫格外珍惜。两个人都住在一个区，父母家庭背景也相似，越发令她觉得自己是碰到了真爱。两个人一起投过近千份简历无人应，一起毕业即失业，一起在咖啡馆交流面试被刷惨痛经历，后来赵玫被外企录取了，而汪以轩勉强接了份民企的工作。但赵玫除了家里、公司两点一线，周末总是想着法子和以轩见上一面，她认定以轩就是可以跟自己共患难的人，即使以轩有时会以各种理由推辞两人的相聚。她一厢情愿地认为“男孩面对真爱的女孩，有时反而会怯懦会患得患失。”直到当他在春节前整整两个星期不跟赵玫联络，而赵玫却在两人常去的那个肯德基店发现他在给另一个女孩喂吮指鸡块。 刹那间，过往所有令她不安的细节都涌上心头。“我实在配不上你。”“我好累，letmehavearest，ok?”“能不能不要对我提出种种计划？”“你不是我，你永远也没办法体会到我现在的心理感受。”“我爸说过，女生话太多想法太多就不可爱了。”“整天发消息给我，你不腻嘛，能不能不要围着我一个人转？” 原来，他不是囊中羞涩不能和你相聚，他只是想在你们常聚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她隔着玻璃强忍着想冲上去闹一场的念头，由头脸气得发红转为浑身如披冰雪。自己和他的恋情只持续了7个月都不到，像极了蜕变不了的蝉，只能永远地冻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这段恋情以如此的方式结束，导致了赵玫对以后谈的男朋友一开始都很高冷，打心底不肯信任人。 胡缦见赵玫脸上神情变幻，知晓说到了她的痛点上，来了个以退为进：“没事，你不想去古风演唱会也不打紧，我把票退了吧。” “梅梅的演唱会怎么能不去呢，大不了我跟敖巧说一声好了。” “这才对，要是他不同意你去，你就告诉我。如果他一个东海的太子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凭什么拴住你的心。” 赵玫见他说得越来越不着调，便半真半假地请他离开。胡缦也不赖着，大大方方地伸了个懒腰：“这么晚了，你还要看顾管柳，注意作息啊。” 自打恴恴稳妥地领走了管柳，赵玫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没想到海梦韬和郝俊通过安自然打听到，恴恴竟是蜗斗大神，想吃个饭交个朋友，硬是要赵玫也一起去作陪。 在某区的地标性商场，赵玫如约在一家高档咖啡馆里找到了他们。海梦韬向她挥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接下来便将眼光投放到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恴恴身上。恴恴每次化作男子时，都尽量把自己往年轻里捯饬，以便向世人展示他青春不老的容颜。 五人一落座，赵玫便觉得梦韬跟恴恴看起来家境是一派的，自然和郝俊是一派的，而自己拿了那一万块存了起来，并未捯饬，和他们坐在一起衣着明显寒素，脸上便有些微微发红。 海梦韬不管这些，笑眯眯地让人拿来菜单，让大家随意点，开始向赵玫和自然道谢了几句，随后便和恴恴闲谈。他们都见多识广，相谈甚为融洽，谈着谈着梦韬竟然邀请他到自己家里去住几天。 赵玫微一心惊，恴恴竟然答应了，有钱人之间交朋友就是这么的爽快。恴恴起身，问梦韬：“我想去洗手间，你去吗？” 海梦韬笑着答应，跟他一起往二楼的洗手间去。等了约十分钟，他们还是没有回来。郝俊讶异：“这么久了不回来，掉茅坑里了？” 第84章 风凉话谁不会说 赵玫扑哧一笑。这时一名英俊的服务生端上一个小酒精锅，火锅底料是褐色稠状的巧克力酱；接着另一名漂亮的服务小姐端上来三个小盘：一个盘子装的是三色冰激凌，有巧克力味、奶油味和草莓味；一个是水果拼盘，有香蕉段、猕猴桃片、草莓片、苹果片等；还有一个小甜点拼盘，装着各种小点心。第三名不起眼的高挑服务生端来了不锈钢的刀叉、勺子、长镊子、小瓷杯、五杯橙汁、一小瓶炼乳和葡萄酒。 郝俊拿着不锈钢的刀叉，问漂亮的服务小姐：“我第一次吃，怎么吃啊？”服务小姐抿嘴一笑，示意郝俊把冰激凌放入小瓷杯内，把小瓷杯放在酒精炉上空加热，还让他边加热边用勺子搅拌瓷杯内的冰激凌。英俊的服务生见状，好心地提醒道：“别全融化了，不好吃，半融不融的火候就行了，可以加点炼乳或者葡萄酒，火苗和杯底不要直接接触，巧克力很容易糊的。” 郝俊用长镊子夹着小瓷杯有些吃不准火候，见英俊小生如此热心，笑道：“你帮我烧一下，究竟怎么才能算好？” 英俊小生小心地接过郝俊手里的长镊子，低下头去。恰在此时，第三名不起眼的服务生大手一动，往酒精灯里加了什么东西，灯“噌”地一声金黄色的火光就大幅度爆出来，罩住了众人的脸。极度的高温直接往赵玫眼睛里扑，使赵玫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脸蛋和脖子烫的要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脸毁了！ 耳边是邻座的尖叫声和英俊小生的惨叫声，似乎有瓶瓶罐罐掉在身上，赵玫顾不得这些，闭着眼忍着灼热身体拼命地往后退。然而一瞬间，自己的脸面及身体一阵清凉，连眼皮也未觉得一丝疼，忍不住睁眼看眼前的情景。 英俊小生已经捂着脸倒在地上打滚，他的制服是化纤的，上面全是火，整个人滚成了火人，郝俊与安自然本能地启用了“水漫诀”把明火与自己隔绝了开来，长手长脚的肇事者已跑到了咖啡馆门口，正拉开门要逃。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更糟糕的是，二楼拐角处似乎也发生了骚乱，大批的二楼顾客正挨着挤着疯狂地向下跑来，紧跟着肇事者想出去。 赵玫向服务台大叫：“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惊呆了的服务员这才清醒过来，开始打电话。就在这当口，肇事者和大批的二楼顾客如逃出罐头的沙丁鱼一样呼啦啦逃了出去。一个顾客叫了一声，他的头顶越过了一道黄影，恴恴早已化作原形跑到了赵玫的脚下，嗅了嗅感觉她没受伤，又翕动鼻子冲英俊小生长长地吸了口气，就安静地趴在赵玫脚下了。 赵玫见那英俊小生身上的火一下子全没了，便知刚刚自己在一瞬间遍体清凉是恴恴的功劳，刚要走到服务台去要灭火器，却被恴恴死死咬住裤脚。海梦韬头发焦黑，衣服破了，脸上皮开肉绽，浑身带着焦味缓慢地从楼梯上一瘸一拐地挪了下来。 “天哪！你也着火了？怎么回事？” 他咬着牙吸着气，倚靠在大厅的柱子上，似是没力气挪动了，说：“我被人暗算了，刚刚落在了恴恴后面，一个人开了打火机泼了把油就往我身上扔，他妈的我压根不认识那个人！” 安自然惊道：“难道我们被烧的时候你正好被袭？是谁算准了时间？” 郝俊扶着海梦韬说：“先别管那么多了，等救护车来吧。” 赵玫问服务员要来了烫伤药膏，先让郝俊给海梦韬涂上了。本想再涂点给英俊小生，没想到药膏一下子就用完了。正一筹莫展，恴恴跑到英俊小生跟前，又绕了几圈，他身上被烧得发白的几处大面积烫伤立马好转了不少，甚至有几处已经在神速地愈合。海梦韬见他有这等神力，有气无力地说：“恴恴，你怎么不到我这儿？”恴恴又跑到他身边去缓解痛楚。 好不容易等来了两辆救护车。赵玫趁着人多不注意，把恴恴放进了帆布包，和恴恴、安自然陪着英俊服务生一辆，郝俊陪着海梦韬一辆分别上了车，刚拐出拐角，上了大路，忽听耳边震耳欲聋的一声，背后一阵巨大的冲力把赵玫从后座撞到了前面的方向盘前，脑袋一侧剧痛，感觉左边耳朵似乎被人撕下来了一般，还没来得及叫就昏厥过去。 等到赵玫在医院醒来，才发现忻无忧和化作人形的恴恴坐在床前。小忻见她醒了，松了口气：“你这个小劫数算是渡过去了。” 赵玫哑着喉咙迟疑地说：“什么------这是渡小劫？”忽而两边太阳穴一阵疼痛，惊道：“我的头好痛！我的左耳朵呢，还在吧？” 恴恴看了看伤口，笑道：“放心耳朵没掉，不过尖玻璃差一点就戳中你两边太阳穴了，你眼皮上也有伤，好好养着不会留下疤的。” 赵玫抬起酸痛的手臂摸了摸头，发现额头被纱布包着：“天啊，撞到头了！连后脑勺都绑着纱布，我头是受了怎样重的伤啊？” 小忻说：“我已经看过了，脑震荡严重，幸而你脑壳厚，不过最近得静心养着，别胡思乱想。不知道是哪一帮子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雇人撞你们坐的救护车，而且算准了时间，连撞你们的车撞了三次，不把你们撞死誓不罢休的样子。小赵，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结仇啦？” 赵玫一听这话，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我能跟谁结仇？我敢跟谁结仇？我谁都惹不起！” 恴恴赶紧向小忻说：“要说这次是她挑起的事，那可真是冤枉她了。隔壁梦韬郝俊那一组撞得更惨呢！会不会是怨神派来的？” 小忻犹犹豫豫地说：“我早就查过了，没有怨神的痕迹，一切都是人为的气息。但看伤害范围，又像是针对棠班的，绮雯梦诗她们没事吧？” 恴恴说：“我这两天一直在和她们联系着，平平安安，什么事也没有，她们都到隔壁病房去了。” 赵玫心说：难道她们到现在连来看我一眼也没有？绮雯倒也罢了，梦诗真真是没有一点同学情谊。 小忻像是能透视她心思似的，了然地一笑：“过几天她们再来看你。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成功渡过小劫，已是结丹初期了，这件事我会为你暂时保密，你别太高调。” 赵玫顿时由惊转喜：“这么一撞倒是因祸得福，我懂低调。”又想到了自己的容貌，吓得赶紧让恴恴给拿镜子。东照照西照照，脸面上嘛事没有，只是额头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太阳穴也给裹住了，只希望太阳穴夫妻宫处不要有破损。 恴恴轻抚了她的太阳穴，说：“傻孩子，原来你还是希望有个温暖的家呀。” 赵玫一听这话，触动情肠，气息一乱，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滚：“女子生而愿有家，但若这家不能挡风遮雨，只能给你带来风雨，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恴恴轻轻喟叹：“就一棵树吊在敖巧身上，就不考虑自己组建一个家庭？” 赵玫觉得恴恴在说风凉话，一肚子气：“组建一个家庭？一个家庭所需要的经济成本、感情成本有多高你明白吗？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合格的丈夫、妻子、父母，现在小夫妻离婚率有多高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是神兽，不必为人间烟火愁苦，偶尔下凡来锻炼，你要是想体验天伦之乐，大可以利用自身的天赋便利游戏人间一把，人间红尘游乐场嘛。” 第85章 美男受伤众女心焦 小忻打了赵玫后脑勺一巴掌，语气微愠：“越说越离谱，夹枪带棒的讽刺他干什么？他让你受委屈了？这两天他奉了管柳的命令白天夜里守着你，连消息都瞒着，不让你父母担心，你还冲他撒气？” 恴恴见赵玫撅着嘴泪眼婆娑，不忍小忻训她，打了圆场：“你呀，就是仗着我只听柳柳大人的话，才会这么妄淡！这次养好了伤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搭理那个一直让你伤心的敖巧，也别急着修炼，先把心静一静，养养心。” “哼，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巴不得悠闲又没有前途啦，可我是富二代吗？不是！不修炼溶金术能干什么，让我喝西北风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你也不必这么个忧郁法。先好生在医院养着吧，我出去联络联络，搞清楚到底是谁这么想要你们的命。” “等等！”赵玫有气无力地问，“我这可是单人病房，医药费是谁垫付的？住院费是谁付的？大约花了多少钱？” 恴恴没心没肺地说：“管谁垫付的呢？大不了接下来医院管你收钱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了。”说完便摇摇晃晃地出门了。 他一出门，小忻也起身，横了赵玫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管柳尚未能起身，委托恴恴照看你，这世上哪有肯受你脾气的人？你又是个刀子嘴，谁受得了你刚才那一篇话？！你好好反省吧！”言罢也走开去。 赵玫叫道：“我要喝水！” 小忻头也不回地说：“你手脚又没断，自己倒！” 养病没多久，她就知道了几个人中梦韬伤得最重，除了先前的烧伤还被撞得一根肋骨插进了肺里，一条腿断了，也不知道怎么伤得这么寸；郝俊脑震荡严重，一条胳膊折了；安自然的头部亦受到重创，右耳朵几乎被完整地撕下来，已经作了缝合手术；更令人震惊的是，海梦韬和郝俊所在的那一辆车上，一名救护员被撞的肝胆破裂大出血，已然去世。 而赵玫和安自然所在的那一辆车上，英俊的服务生头撞到座底下矗着的一根旧钉子上，到医院后也没能挺过去。这一场有预谋的恶意撞车事件轰动全市，咖啡馆的两名纵火犯并未被抓住，开车撞人的两个肇事司机倒是在第二天就被抓住了，却不约而同地服毒死了，也不知是谁指使。 “这可如何是好，这120、咖啡馆、我们、受害人的家属四方都牵涉进来了，那两个纵火犯没抓住？调摄像头了么？” 恴恴慢慢地把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平静地说：“那一天咖啡馆和商场拐角处的监控坏了，调不出来，公安还在查，海家和郝家都来人了，受害人的家属在外地，正在赶过来。你别多管，天塌下来还有我替你顶着，再说你也是苦主，操那么多心干嘛。” “我妈妈呢，她还不知情么？” “没通知。” “敖巧到现在也没来看过我？” “这你倒冤枉了他，你们订婚的事被簌腾知道了，簌腾把他锁在东海，正大发雷霆呢。” “忘了这个茬，会不会是簌腾引导了这一场意外？” “我查过了，跟东海、西海皆无半分关系。” 赵玫惶惑不已，想了几秒，又开始为敖巧的母子关系担忧。 “对了，你家里最近有些不太平，估计等你完全养好伤，记得回老家一趟问明情况。” “为什么？” “也许是天意吧，原本你奶奶家停下来的动迁又启动了，而且划红线正好划到你们这条街。”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奶奶家要动迁了，但你奶奶压根没考虑到你爸。” “你身为一个大神，连凡人家里的隐私也打听？” “你可别怪我八卦，我是走到你家楼下，他们在4楼吵的话我在底下听得明明白白，说起来你爸妈住宿条件的确不咋的，听语气难有好结果了。” 赵玫听了，低眉耷拉着眼睛用力扯了下被子上露出的线头，线头没有扯掉，倒是把她食指的指甲劈开了一点。恴恴很自然地把她的食指拿到眼前，见没有流血，便放心地放回来。赵玫重重吐了一口气，说：“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是跟奶奶住的，她其余四个子女也住一块，除了我爸每月给补贴，其他没有一个人给补贴的。就这样，奶奶还经常埋怨妈妈，三岁时我们就知趣地搬走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三个外孙女从小养在奶奶家，奶奶一分钱都没问她们要。苍天在上，这20几年我妈从没向爸说过一句奶奶的坏话，奶奶还是偏向亲闺女。临了，总算给爸爸一记清醒的耳光，让他看看自己妈偏疼谁。” 恴恴试图安慰赵玫，说：“长辈偏心，做小辈的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只好任由她去。横竖你要是缺钱花了，找我也行，谁让柳柳躺在床上还惦记着你呢。要不，咱们去探望一下郝俊、海梦韬。” “郝俊那儿我去过，没大好，说了几句话他就昏昏沉沉的。梦韬病房更是被围得铁桶一般，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保护太子。” 恴恴扑哧一笑：“说你口才好吧，有时候刺你你不知所措；说你嘴笨吧，形容有些人有些场景都能让人想出一幅画来，让我不知怎么评价你才好。” 赵玫撇撇嘴：“那就别评价。” “其实也怪不得海家如临大敌，唯一的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命都快没了，听说他家已经跟学校办了休学一年，他妈妈还想养好伤直接送他出国呢。” “去哪儿啊，美帝？澳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都是听梦诗小美女说的，她很紧张送梦韬出国这事，还好魔都医疗水平高，不然小两口这会儿就分开了。” “这下她倒可以天天在未来婆婆面前好好表现了，海妈妈喜欢她么？” “当妈的这会儿伺候儿子都来不及，没心思审核未来儿媳妇，和她齐心合力照顾儿子而已，就算要表态也要等儿子大好了再说呗。” “这么说他妈妈没拦着梦诗出入病房，这第一步梦诗走的是极好。” 恴恴冲她挤眉弄眼：“你知道么，绮雯也隔三岔五地进梦韬病房，送花送水果送营养品，把整个病房都堆满了。” 第86章 男闺蜜也有心爱的人 “怎么？绮雯要走‘土豪路线’了？可海家也是土豪，她这殷勤人家看得上？” “谁知道呢，绮雯也想照顾梦韬，海妈妈硬是不让，看来是想绝了她的念头。” 赵玫嘻嘻一笑：“海少爷这命真是好，大难不死，必有艳福。” “郝俊这次伤得这么重，郝爸爸郝妈妈也是整整老了两岁，白发止不住地往外长。” “海家、郝家有人脉有关系请得起高级护工，可安自然伤得也不轻，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要不是还有翠薇软件园的同学在，这世上谁知道他在外遭了大难。” 恴恴点头：“嗯，要不我们再去看看他。”便拉着赵玫慢慢走出去。 赵玫这些日子见恴恴很关心她，早把他当成了好友，路上问他：“对了，自然的住院费医药费现在由谁垫着？” “还能由谁，当然由我啦，不然你以为是谁。” 赵玫调侃地拍拍他肩膀：“哥们，你真上道，我替安自然谢谢你啦。” 恴恴一侧肩膀，避开她的拍打，口里笑道：“别叫我哥们，什么意思，你已经够爷们的了，别再一副男子气概啦。” 赵玫生怕真的成了他口中的“男人婆”，赶紧心下暗暗警戒自己，跟他出了电梯进了房间。照常问候了几句，忽听得窗口那里人声嘈杂，便走到窗口细听。自然也听到了，说：“八成是梦韬那个房间传出来的，当太子也挺不容易，再要清静，白天夜里病房里也免不了亲戚朋友一波波地来。” 赵玫说：“我还没去他那里看望过呢，不如等他房里人走了我们就去一趟？” 恴恴走到窗前，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低声说：“哎，我听到客人告辞了，咱们趁着没到饭点赶紧去。” 恴恴不是第一次入病房了，门口四个黑衣保镖见他来了还带了两个陌生人，有点犹豫，正要问赵玫和安自然是什么人。正巧门开了，一位中年美妇走了出来，见是恴恴，脸上露出了笑容：“恴恴，快来，韬韬正想见你呢，这两位是谁啊？” 恴恴代作了回答，美妇忙笑着让他们进房来。那美妇果不其然就是海妈妈，赵玫和安自然问候过梦韬病情后，就和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倒是海妈妈和恴恴颇有话说。恴恴问：“怎么不见梦诗？” 海妈妈脸上笑容一顿，马上恢复了笑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恴恴，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讲我妈的事么，她老了脾不好，常流口水，你让我教她多念几遍380.70.160，结果真的好了。这次你再教教韬韬，有什么养肺的数字口诀给他讲讲。” 恴恴笑道：“这样的口诀小忻早就告诉他了，再说韬韬那么聪明，哪用我教。倒是我见今天门口的保镖又多了两个，所以有句话不吐不快。” “请讲。” “今年韬韬21岁，正是一个小伙子的大好年华，他平时喜欢读书，无不良嗜好，我听他讲过他连玩游戏也是可有可无的，按理说这样一个好苗子应该越来越好，可为什么天降横祸呢。” “是啊，天地良心我和他爸爸平时待人都很宽厚，每回在外面遇着不对了都会先想一想是不是自己也有错，长辈亲戚朋友下属都处得和和气气，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韬韬就遇着了这一场大祸，到现在谁害他的都没查出来！”说着海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梦韬见状挣扎着要起身给妈妈拿纸巾，安自然赶紧把纸巾抽出来递给海妈妈，按住他让他别动弹。 恴恴开始假托自己身份，向海妈妈说：“你知道，我和韬韬的爷爷一样，是民国出生的人。过去民国的教育观讲孝悌，讲贤与不贤，讲中庸之道，讲惜福。民国人知道越不在意的孩子越顺，越在意的孩子越不顺，爱子如杀子。但现在很多人忘了这个道理，即使是父母之爱也要平和，不能生执着的心。记住，平静才是最大的爱！你要是用你的爱画地为牢，孩子一定不顺，东蹉跎西折磨你能把他爱出一溜儿毛病来。他不仅跟你较劲，而且等待他的是30年至50年的挫折。就譬如今天门口的保镖多了两个，嗬好家伙！一个21岁的大小伙子竟然要4个年纪比他大的人来护卫，这是什么，这就是把他福享大了，享太大了！现在有些家长喜欢给孩子过量的爱，先让他拼命地享福，殊不知这是过量的福。你要让他享大了，能把他这一辈子的福在短短的十几年内消耗殆尽，未来等待他的就是全部的挫折。就好比你要让孩子小时候该吃的都吃到了，都满意了，他这辈子胃就差了，吃什么都不香，等于让他的胃受30-50年的苦啊。” 海妈妈想了一会儿，说：“怪不得韩剧里家庭主妇会在庙里祷告，说自己受公婆疼爱，夫妇相敬，孩子也听话，这样顺的人生反而令她时时惶恐，担心福份太过会折了自己的寿，原来还有这么一层道理。” 恴恴笑道：“你真是一点就透，怪不得生出韬韬这么聪明的孩子。记住，父母越是爱谁爱得深，那个孩子反而倒霉，爱得深不可测时就能把他杀了。门口的保镖两个也够了，他现在还是个学生，让孩子就是个孩子，平静地成长，宁静才能致远呢。” 恴恴好口才征服了海妈妈和梦韬，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怪道说过去有钱人家专请人去家里讲经治病，连男主人也掏钱欢迎专人来家里。讲经人肚里有货，还能有条不紊地把货倒出来，还能正中那些太太少爷的心思，能不让人家一请再请么。 望着恴恴舌灿莲花的样子，赵玫起了心思：拉他去一起说服簌腾，成功概率肯定很大。 眨眼就是11月份，赵玫强迫自己做一切对身体有利的复健动作，只为及早出院。当她请求恴恴一起下东海时，一贯有求必应的温柔男闺蜜恴恴却一口拒绝，不想蹚浑水。赵玫又到管柳面前哭哭啼啼装可怜，连管柳都同意了，恴恴却伏在管柳耳边说：“柳柳大人，你的指示下，我会做任何对你有利的事。但那桩是未来婆媳斗法，内部矛盾，别把我摘进去。我虽是你的灵宠，一心一意地爱慕着你，但灵宠也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你到现在每天只能下床2个小时，显见恢复得不好，东海那事，我没心思奉陪，不要勉强我好嘛。” 第87章 刻着翠玉录的剑 赵玫见恴恴在管柳耳边窸窸窣窣，便知挖人失败，只得尴尬地告辞了。闷闷回家，柠柠眼明心细，探明了缘由，自告奋勇要陪主人一起偷下东海。赵玫把和自己有交情的人过了一遍，发现连郝俊这个热心人也不可能陪自己救人，暗叹知心朋友难求。 她向敖襄发去信息，祈望她能告知敖巧所在。敖襄回复：那是海底极其阴森恐怖之所在，仅次于刨龙坑，水后动了震怒，且希望赵玫能过来落入彀中，所以千万莫要中计。敖巧乃水后亲子，不会遭重罪，若放心不下，她可联合敖淇向水后求情，缓缓图之。 赵玫心中如百爪挠心，忍不住询问柠柠东海海底极其阴森恐怖之所在是哪里。柠柠说：“主人一时问起，我孤陋寡闻不知，不过我有一班朋友，其中有个学识非常渊博，我这就动身去问他。” “可否告诉我你那位老友的名字？我想亲自去咨询。” “他是一只狐，名曰胡缦。” “咦，上次他来过家里，你为何不与他相见？” 柠柠且惊且喜：“他竟然来过，可能我那时受到郝俊的鞭打昏沉自愈，不曾察觉。”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你赶快把他叫来。” 很快胡缦敲了敲赵玫的房门，他倚着门，还穿着上次的烟紫色夹克衫，调皮地冲赵玫眨了一下眼：“小丫头，没想到前段时间你遭了大难，不过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只要你在人世一天，我就稀罕你一天，你叫我做什么直接通过水镜挂件拨号给我就行了，我号码007，是不是很酷。” 赵玫没心思和胡缦打情骂俏，开门见山：“胡缦，我现在真的孤立无援，求你了，告诉我东海海底极其阴森恐怖之所在是哪里。” “东海海底极其阴森恐怖之所在？你要知道那里作甚？” “我……我有个朋友被困在那里好久了，我很担心他。” 胡缦摇摇头：“玫玫，撒谎可不是好习惯。你明明在担心你的情郎，想去救他。我怎能干这种蠢事，放我的心水去营救情敌。” 赵玫脸红窘迫：“胡缦，困他的是他的母亲，我压根没打算救出他，只是打算看望他伤在哪儿了。连这个小小的忙你也不能帮吗？” “都说狐狡诈多端，照我看，人类也不遑多让。我可没有大爱，只有小爱，若是你要怪我自私，我心中也无碍。” 赵玫只好沉下脸：“敖淇说你可堪信任，我瞧却未必。你若不肯告知那在哪里，从此后便休要怪我翻脸无情。” 胡缦眼珠转了转，见赵玫眼神坚定，不舍与她分离，投降道：“你假装凶巴巴的，这又何必。其实那地方叫小虞渊。” “虞渊不是太阳落入的地方？据说处于极南之海，就是现今的南极洲，跟东海有什么关系？” “我所指的是小虞渊，是东海海底的一个深坑，听说它与南极洲相连，里面灌满了极寒之水，且能制造幻境，是东海水晶宫王族行刑之地。莫说凡人，即使低级小仙进去也有去无回，所以我才不愿你前去送命。” “不想如此危险，既然这样，那就我跟柠柠去闯一闯好了。” 胡缦面色微有焦虑：“我怎能舍得放你们两个去冒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赵玫一阵肉麻：“多谢好意，你去了被敖巧知道，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我以后不调戏你了，做个正儿八经的人，陪你一起去还不行嘛。” 柠柠也在旁替胡缦说话，赵玫便答应了。胡缦说：“去之前，也得冲平日的前辈打个招呼，落几滴泪，其实就是讨点装备，玫玫你连这点整合资源都不会？” 便一起去拜见忻无忧。忻无忧见昔日在南海之宴上见的凡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竟然敢正面杠东海了，连声劝她放弃此行。 玫玫早有计较，笑道：“老师放心，我是去找敖巧说说话，看看他是否安好，又不是哼哧哼哧恨嫁不已，要去和簌腾大战三百回合。这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我第一世就跟簌腾闹翻，还不如直接跟敖巧说清楚分手。我有这个信心。” 忻无忧说：“你和他的恋情其实已经上达天听，只是没放在明面上，大家都议论纷纷，簌腾觉得儿子看上了个……污浊凡人，实在丢脸，痛点在这里。这一世你是无法改变自己出身的，你明不明白？”“对啊，所以我不打算跟簌腾正面冲突。我们悄悄地溜到小虞渊，说几句话就走。” “只盼你说到做到，见好就收。”忻无忧手一挥，从虚鼎中取出三件法宝，一套叠在盒子里的白色衣帽，一枚雕工精巧的核舟，一颗金粉红色纸裹着的糖。 玫玫忙统统接了过去：“多谢老师，这衣服和核舟我都猜得出怎么用。那个糖是不是给我吃了涨灵力的？” “你就知道吃，那不是糖，是神之散光弹，用时记得拉上环。”他见赵玫懵懵懂懂，又说：“那套衣帽叫做me，能抵挡没有温度的透骨寒冷。那枚核舟，胡缦懂得如何使用，对嘛胡缦？” 胡缦挠了挠脖颈，微微一笑：“何止我懂，连柠柠也懂。” 忻无忧轻轻冷哼：“你们都懂，偏偏却一个都不劝她。” 胡缦乜着眼瞧了瞧赵玫：“劝不动啊，用了我的魅术也不行，她心思全在小情郎身上。” 忻无忧不便多说，挥挥手示意他们赶快滚。不料恴恴竟然出现在软件园的教师休息室，递给了赵玫一柄形态娇小的金柄翠玉宝剑。 赵玫摸了摸并不锋利的剑刃，嘻嘻笑道：“难得你想着我，给我送兵器，这玩意儿一看就是给女子防身用的。咦这玉剑上刻着字。” 柠柠凑上去观看，口中念道：“真，无一丝虚假，凿凿如实。上亦如下，下亦如上，悟此真言，洞彻太一。万物诞生于太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日乃万物之父，月乃万物之母。万物在风中孕育，大地母乳养育万物。道乃世上所有天工之父，有全能之力。把它散在泥土里，它能析土于火，离精于拙。它能急速从地升天，旋即落回此地，以此聚积上下界之力。由此你将获得世间至高荣光，所有阴暗都将从你身旁消散。此乃众强之强力，它能超越所有不可思议的存在，亦能洞彻万物。此间即是如此开创。所有诞生皆如此，即是太一之变。我即是爱马仕，是因为我承担了全世界智慧的三重角色，上述之言皆是由日神而产生的工作。” 恴恴拍了一下柠柠的头：“你怎的也浊气熏天？用眼睛仔细看看，什么爱马仕？是赫尔墨斯！” 赵玫恍然大悟：“是赫尔墨斯留在翠玉板上的翠玉录，你们抄了来刻在剑上，这些歪歪曲曲的字母还夹杂着象形符号，是古埃及语。柠柠，你看得懂？可真行啊。” 柠柠笑道：“小事一桩，其实古埃及语跟夏朝的金文差不多，我脑海里留下了一整套伯益创的金文，读起这短短几行的翠玉录当然易如反掌啦。” 恴恴说：“你卖弄什么唇舌。小赵，这把短剑你拿着，不要随意丢弃，到时自有用场，知道吗？” 第88章 小虞渊里的巴伦那比 赵玫感到了他因之前拒绝自己而过来补偿的歉意，笑着答应了。 拜别了忻无忧和恴恴，去东海前，赵玫给敖襄发了信息：我带着帮手悄悄地来，如方便，请尽量拖住簌腾。她不知敖襄收到了这条信息冷笑一声，毫不理睬。也不知这条信息被簌腾立马感知到，她也冷笑一声，既没加强护卫，也没刻意撤去护卫。 来到东海，赵玫在两人的催促下套上白色的me长袍，戴上白色的me帽。“这个me帽上面长了m形的长耳朵，白白的长长的耷拉垂下来，比兔耳朵还可爱。” 胡缦摸了摸赵玫的m形长耳朵，手感柔软，忍不住摸了好几下。柠柠有点吃味，冲他翻了个白眼：“摸够了没有？赶紧把分水术使出来！” 胡缦这才眷恋不舍地停手，使出分水术。说也奇怪，海水刚刚自行分开，头顶上轰隆隆的雷声作响，嘎嘎的白色闪电疏忽而至。柠柠催动核舟变大，拉着二人进入，他叫了声：“上下方的屋顶，请全都关上。”整个舱门便密闭了。胡缦在黑暗中点燃了三根小蜡烛，核舟缓缓地潜入海底。 赵玫用了离字炽炎术，三根小蜡烛凌空悬浮在空中，稳定燃烧着，照见眼前的情景。舱里很整洁，很普通，一排排的床褥，中间是两张小圆桌，桌上有固定的餐盘餐具茶具，旁有几个固定的小圆凳。她好奇道：“这核舟倒像史前潜水艇，又像乌特纳比斯坦恩在恩利尔指点下造的避难方舟。” 胡缦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玫一眼：“你以为恴恴给你的核舟会是凡品嘛。它名叫‘如意’，有自动导航功能，还能隐身，恴恴已经给它设置了目的地，我们安安心心等着它自己开就行了。” 初始舱外海水翻来覆去地撞击着如意号，一人一狐一壁虎紧紧抓着柱子旋转翻滚，没多久就平静了，赵玫听得见外面“呼呼”风声，胡缦和柠柠都知道那是如意号坚固的外壁阻挡了洪流，核舟受海波阻力所发出的声响。赵玫的计时器失灵了，问柠柠才知道已过了三天三夜。她埋怨道：“上次我下到东海越神闸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 胡缦说：“拜托！神闸的地方能和小虞渊之地相比嘛，小虞渊是蚩尤和轩辕打最后一架时，蚩尤想逃到南极去，用自己的一小团血肉与一缕神识在东海蚀出的一个洞，这洞可通到南极，你以为那地方是什么好找之处？” 柠柠贴着舱壁听着外面的动静，轻声道：“船似乎停止行驶了，看来是快到了。” 胡缦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透明舱，观察外面的景物。外面一片黑暗，肉眼根本看不清什么，胡缦用起夜视天赋，逡巡了一遍，说：“前面就是黑珊瑚林，越过黑珊瑚林就是小虞渊。黑珊瑚林中有上一个史前文明留下来的守护神兽巴伦那比。” “巴伦那比，它是老虎还是什么爬虫类动物？” “它的形状从未被准确描述过，只知道它的头上长有一串激光武器，能在瞬间将凡人烧焦。相传巴伦那比的岁数比东海还要大，东海未正式形成前它就有了，其它的一无所知。” 赵玫有点犹豫了：“这……激光武器？上一个史前文明留下来的？莫非要战胜它只能靠断它电了？” 柠柠心虚地说：“听说……巴伦那比只要海波一直在动，它就能一直永生，无须进食，断电这一途是不能的。” 胡缦有些轻蔑地望了他们一眼，说：“我还听说它有七个魔力斗篷，三头六臂呢。再说下去，是不是要打退堂鼓了，若是要退，咱们就趁早退。” 赵玫生怕胡缦中途变卦，赶紧说：“哪有，就事先讨论一下，我们先去黑珊瑚林看看。” 三个下了如意号，鬼鬼祟祟地进入了黑珊瑚林，该林子林如其名，肉眼望去宛若置身一片黑夜，全凭胡缦在前带路，柠柠在她肩头密语指点。 胡缦猛地停了下来，低声说：“我看到了巴伦那比。” 赵玫拨开珊瑚叉：“一片黑，什么也没有啊。” 前头黑暗中忽然亮起一个“探照灯”，吓得赵玫匍匐在地。柠柠在她耳旁说：“放心，我在你肩上，已经把你全身化成了黑炭色。”赵玫试图去看自己的双手，果然找不到了，只能通过活动手腕才感知手还在。 那可怕的“探照灯”照到了赵玫的头上，吓得赵玫脸朝下五体投地作狗啃泥状。“探照灯”见没有收获，慢慢地暗了下来。赵玫肩膀被胡缦拍了一下，耳边是胡缦的低语：“我看见了！它身上只有一个斗篷，其他六个斗篷都不在。你冲到它前面，把神之散光弹一拉，它就能定在那里，到时候我用魅术控制住它心神。你进去用一炷香的时间跟他叙旧，你敢不敢？” “我冲过去？！到时候一个没算准，我被它弄死了怎么办？” “你不是狮子座的么，我相信你的勇气和实力！” “生死关头，你还揶揄我？你是人吗？” “我不是人，我是狐。要谈恋爱还是要命，你自己看着办。我还替你担着风险呢。” 柠柠在旁说：“主银，你要是说一声回，咱们就回，我不带半点犹豫的。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胡缦又说：“它好像其他3个眼睛要睁开了，一旦4个眼睛全睁开，就要捡起其他6个斗篷了！” 电光火石之间，赵玫把面子、见敖巧、生命衡量了一下。面子+见敖巧>生命。冲！ 赵玫带着柠柠一个箭步冲到了正在睁开眼睛的巴伦那比面前。4只“探照灯”眼睛全都睁开了。一片光明，它的额头上有类似高达的激光武器，眼睛是虎目，下颚有两根猛犸象似的长獠牙，身上一片黑，在深海里溶来化去，不知有多大，高如巨塔，背上有一层似蝙蝠的滑翔膜皮，六只手足伸在空中，长长的爪子令人心生无比惧意。 它似乎没看清眼前这个小悠悠黑黢黢的东西，赵玫却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撕开保护纸，把神之散光弹的上环给拉开了。一瞬，巴伦那比整个黑塔般的身子笼罩在金粉色的雾里，4个眼睛被照得睁不开，合上了。 “快去快回！”赵玫背后被胡缦推了一把，跌进巴伦那比身边的一个水潭里去。 第89章 阴中有阳生太一 进水潭的一瞬，赵玫的脸差点没被冻僵，柠柠一窜窜到了赵玫的嘴里。她瞪着眼鼓着腮帮子，以最快的速度沉到潭底，发现潭底还有一个潭，狠狠心游进去。幸而那个潭中潭水温尚可，她缓过劲终于在尽头发现一个有光亮的洞。狗爬式地进洞匍匐，空间逐渐变大，别有洞天，竟是一片广袤海地，上头有一小片阳光折射下来，可以清晰地瞧见中央矗立着一颗望不见顶的粗围海树，一紫衣仙人凝立于树下。 那紫衣仙人转过头来，正是簌纯。赵玫见了她，脸上堆起笑，刚要上前打个招呼。簌腾见是她，摇身一变，化成了一条背生双翅的碧眼巨蛇，游移不定，不停向赵玫喷出毒气。 分水术、屏水术、天木诀、巽字风绳、艮字沉土术、寒冰诀……赵玫不停旋身跳跃，柠柠在耳旁说：“你已经做了好几个360度托马斯旋转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紧想辙。” “她在喷硫化氢，我怎么办。” “那你用铁屑和湿木屑混合，加上0.5%生石灰，制成脱硫剂。” “尼玛我又不是鬼神，上哪儿来个五鬼搬运。” “天地初始之心悟到了吗？” 宇宙大爆炸初始只有两种元素，氢和氦，后来才有了锂、铍等稀有元素。两个氢能合成一个氦，氦却不能合成氢。古希腊认为天地之初有四元素“土、水、气、火”。中国上古认为天地之初乃“太一”。 “太一”由阴阳组成，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赵玫焦急地说：“天木诀可引来稍许木屑，可现在氢这么多，到哪搞些氦呢。” “主银，要不你摸摸金柄翠玉宝剑，是否有恴恴留给你的窍开。” 赵玫闪躲腾挪，抖抖索索摸到了剑柄中心的一片圆形极扁平的浮雕花纹，似乎是一个正的五芒星形状。她集中所有念力，抵住五芒星的中心，刹那五色光芒从整个剑身迸发。 她福至心灵，大声唤道：“真，无一丝虚假，凿凿如实。上亦如下，下亦如上，悟此真言，洞彻太一。万物诞生于太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日乃万物之父，月乃万物之母。万物在风中孕育，大地母乳养育万物。道乃世上所有天工之父，析土于火，离精于拙。从地升天，落回此地，聚积上下界之力。所有诞生皆如此，即是太一之变！” 她纵身游至阳光折射下来的地方，以剑尖直指阳光，剑身旋即吸收了点点日光之芒。她使出离字炽炎术烧灼了海底，剑身析土于火，土里冒出了无数串无色的气泡，那些无色的气泡碰到了毒气，臭鸡蛋似的味儿倏忽消失。 巨蛇暮然回首，赵玫深恐见不到敖巧，无赖似地大叫：“我投降！我投降！别打我！” 碧眼巨蛇停在当地，化成敖巧的模样。 “原来你不是簌腾？”赵玫先是一喜，又想起此地必有幻境，迟疑地问，“水后，你又何必幻化成阿巧模样，冲我还用得着使计吗？” “化形”一步一步走近赵玫，语带诧异：“我从未化成母后啊。你是玫玫？你怎么成黑炭了？” 赵玫且疑且喜，说：“你真的是阿巧？” “化形”一把抱住赵玫，摩挲她头顶的秀发，又去闻她脖颈间是否有龙气，大犬似的“呼哧呼哧”闻了好几下，用手在她耳后乱摸。“玫玫，听说你出过车祸了，是伤在左耳了吗？耳后这一道疤蛮长的，还在结痂。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被关了这么久，还一心担忧着我。赵玫被他的“熊抱”、“犬闻”感动地不行，眼泪“唰”就下来了：“阿巧，你在这里受苦了没有？” 他笑了，眼睛里满是泪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太冷清了，姐姐也不能常来，她跟我讲你出车祸了，我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连通讯器都被没收了。”他刚讲到这儿，猛然推了赵玫一下：“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母后不可能让你轻易来小虞渊的，除非……不好！你快走！” 赵玫也觉得事有蹊跷，刚一回头就看见真正的簌腾立在背后。 簌腾微微冷笑，缓步上前：“先前是怎么保证的？说先修行三世，原来都是缓兵之计。我万万没想到竟被一个臭秽凡人给骗得死死的，直到你们都订婚那么久了还被蒙在鼓里！敖襄、敖淇、敖锦、西海那边，还有君上也早就知道。这会子天上地下都知道了，悄悄地捂嘴看笑话，就只有我一个大傻瓜最后一个知道！” 赵玫吓得哆哆嗦嗦，肩膀都缩起来，躲在敖巧怀里。敖巧把赵玫搂在怀里，竭力认错讨饶：“母后，我们是不对，可我们当时是被逼无奈。我已经了断了玫玫的一生，让她给父母亲戚一个表面的交代，然后默默地修行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默默？天底下还有比你们更高调的吗？现在天上、地下、四海都知道你们的丑事了，亏你还有脸说得出口？我让你从此断绝关系你就是不听，跟我在这里硬耗，原来是等着她来上门哪。” 敖巧反驳：“我们什么丑事也没做，行得正不怕各路神仙说！她今天带伤来看我，合情合理。凡人怎么啦，凡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凡人就不能来看看自己恋人？上古时期神仙和凡女结合的事不要太多，有谁管过？他们还生下一大堆孩子呢。” 簌腾大怒，化回原形欲待喷火。赵玫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心说：他不是一个人，脱离不了背后的族群。忻无忧说得对，别的什么都能改变，出身改不了。敖父是隐晦反对，敖母是明面反对。一炷香差不多要烧完了，胡缦以性命帮我，我不能只考虑儿女私情，徒然令他白白丧命。 就在簌腾的火快要烧到赵玫头发上时，赵玫说了一句：“我后悔了！” 火光瞬间消失。敖巧手足无措，旋即双手紧紧攫住她肩头，吼道：“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 簌腾鄙夷地望着赵玫，冰冷地说：“凡人，你终于明白东海水晶宫的力量了，后悔啦？” 赵玫淡漠地说：“没错我后悔了，我情愿用10年寿数换得记忆永清，让我和敖巧所有的回忆全删除干净。” 敖巧不可置信，化回原形小白龙，喉咙里发出小海啸似的声音，震得海底波涛澎湃，他整个身子如一条白锦绳紧紧把赵玫缠绕起来，越收越紧，就是想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簌腾摆动双翅，碧色的鳞片一张一合，鳞片里飞出一丛丛碧蛆，精准地扑到敖巧身上开始噬咬。初始敖巧硬挺着，不久碧蛆钻入龙鳞，他很快血肉模糊，松开了赵玫，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 赵玫心痛不已，忽而想起旧事，问簌腾：“那天在我家，黄梅天，家里出现了很多爬沙蛆，莫非是你的手笔？” 第90章 做不到因情害命 簌腾的蛇信子一伸一缩：“算你还有那么一点脑子。本来是想让阿巧恶心你家，厌烦你家，没想到傻小子陷进去了。如今你肯回头，还算识趣。” 赵玫望着在地上打滚的敖巧，哀求道：“感情的事我已放弃，请水后放了自己的儿子吧。” “哼！我的儿子，要你管？”簌腾变回人形，手一挥，一股寒气射出，碧蛆纷纷回到她腰间的碧囊袋里，敖巧整条龙瘫在地上，血迹斑斑，簌簌发抖。 簌腾走近赵玫：“这可是你说的，要将种种过往一并清除。” “慢着！” “莫要反复无常！” “巴伦那比困住了我一个朋友，是只九尾狐，恐怕他支撑不了多久了，烦请水后行行好，放他离去。” “帮着你来勾引我儿子的家伙，你猜我会放过他吗？” “你大可以鱼死网破，最差的结果今天我死在这里。但是阴阳生死簿上写明了今日合该我死么。如果不是，就算你干预了。海族干预了凡人的生死，搅乱了气运，对自己究竟有没有什么影响呢？会不会反噬到儿子身上呢？” “该死！你竟敢要挟我？” “是要挟还是协商，要看你怎么想。小孩子才看对错，大人只管利弊。” “好一张巧嘴。阿巧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心上人！什么德性！好，臭秽凡人，今天且让你如愿一回，胡缦那家伙不会有事。阿巧，你自己选中的人，你亲自动手销了她记忆，我看着呢。” 敖巧化回人形，一步一瘸地走到赵玫面前，太子玉冠早已崩落，披头散发，面带血痕，眼里满是愤怒与不舍：“玫玫，你就这么容易放弃了吗？当初说好的风雨同舟呢。” 赵玫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生怕自己心软当场反悔，心说：对不起，我不能为了谈情说爱连柠柠和胡缦的性命都不管。她闹了这一场，浑身酸麻，早已筋疲力尽，神思衰竭。趁着仅剩的一点精神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句苦涩的话语：“烦请先给我个教训，给我个刺青。” “什么？” “左手臂刺上零九零二，右手臂刺上十、二十。” 敖巧听了这话，腿一颤，差点倒在地上。 “贼丫头，又在耍什么花腔？” 赵玫平静地说：“水后，我销了记忆后，还能耍什么。你也莫要一听我说话就如临大敌。” 簌腾冷笑道：“贼丫头，实话告诉你，阿巧销了你记忆后，就轮到他了，你以为我还能给你们私相授受的机会？” 赵玫不为所动，冷漠地对敖巧说：“动手吧，是我对不起你，你不必心软。” 敖巧抹去嘴角的血污，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今日落到这种地步，竟被你弃若敝履，说散就散。那你还要刺青做什么，我就算再割舍不下，也绝不藕断丝连。” 赵玫低头垂泪：“就当给我个教训，血的教训。” 敖巧沉不住气，试图最后争取一次：“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风浪，你都不肯跟我一起越过去嘛。” “你是翱翔天际的游龙，我只是一只蜉蝣。蜉蝣以前以为咬咬牙奋力修炼，是有机会跟游龙一起生活的。但是现在完全明白了，明白了也就不执着了。” 簌腾听了，心里终于舒服了一回，噗嗤一笑：“你虽明白得晚了些，但还可以挽回。乖儿子，你也总算看清这个心志薄弱的怂货了，动手吧，别逼我亲自来。” 敖巧浑身如披冰雪，颤抖着手咬破了指尖，将龙血滴落在赵玫的额头上，低低龙吟，海波随龙吟轻轻波动，依稀是那天的《龙娱穆王西王母曲》。血渗入赵玫眉心，龙之洗心咒开始生效，她内视心房正有一股火势在洗涤自己内心最珍视的记忆，火势越来越猛，继而通过延髓攀爬到大脑，脑子似乎“烧坏”了。 整个人撕心裂肺，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头仿佛要烧光了，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恍惚中周身清凉舒爽，置身于鸟语花香林木葱翠的草庐。她从门洞望去，瞧见了一位人首鸟身的女神。她那缀满黑色羽毛的鸟身上稳稳地长着九个美女头。“玄女？”赵玫脱口而出。 玄女立在林间，左倚一株彩旄长杆，右靠一树金桂，晨风一吹，桂花扑簌簌落下，飘起一阵桂香。她嘻嘻一笑，笑声类鸟之鸣叫，九个小巧的美人头如小型摩天轮一般挨个转了一圈，重叠在一起，化成了独独一个美女头。她情绪颇佳，娇声口吐人言：“素女，你又贪睡了。你知道嘛，今天师公又夸我了，夸我的宇宙演算功力又进了一层。他还说，照我这样的速度，明日要教我五兵河图策精之诀。到时候，你的谋略我也学到了。” 赵玫觉得“素女”这名字很熟悉，难道是称呼自己的么，很好听。她反问：“五兵河图策精之诀？那不是师父央求师公教授给我的，难道你也要抢了去。我劝你一句，贪多嚼不烂，凡事要精学，不要……” 玄女打断了她的话：“知道了，要精学，不要全学，表面上样样通，实则样样不通。可谁叫我天生聪颖，什么都记得住呢。素女，你可要抓紧喽。”说完她柳叶吊梢眉微微一挑，冲赵玫妩媚一笑，晨风过处，鬓发吹动，长垂及地，轻摆玄羽，露出雪白之内羽，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她原地转了个圈，心里似装满了蜜，细脚一探一缩，做了个小步舞的姿态：“我先去找师公解惑了！” 赵玫刚想说“你别老打扰师父师公”，却见玄女双翅一挥，扑楞楞飞走了。 第二天她故态复萌，午饭过后又打起了瞌睡。睡得正香，忽被一阵男女间杂的吵闹声弄醒了。出了门洞，就见东南角上师父师公的伏羲草庐里跑出了哭哭啼啼的玄女。 师父女娲游出来，柔顺漂亮的长发都竖了起来，厉声指着玄女跑的方向骂道：“扁毛小畜生，胆子大得破了天，连自己的师公都敢动歪念。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收这败坏伦理的孽徒！”作势要追。 师公伏羲随后游到门口，截住她，火气也很大：“她一个愣头愣脑的小鸟懂得什么，越矩了我们好好教导便是，你身为师父就这样喊打喊杀？这样赶了她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的颜面都不要了？” 第91章 逃离伏羲宫 “我还就不要这个颜面了！”女娲怒火冲天，“今天在我们卧室里她都敢乱来，显见不是头一次。要不是我睡得浅，你们还打算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多久？” 伏羲仿佛被踩痛了尾巴的猫，他面孔紫涨，声调高起来：“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她年纪尚小稍稍过分了，你身为长辈好好说道一番就好，何至于……” 话还没说完，伏羲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女娲怒吼：“当初众神都说你长得丑，长得怪异，我原本不想嫁你，是因为母亲多次哄劝，我们又同样担着繁衍壮大人族的使命这才成了亲。你敢不敢把成亲当晚你冲我许下的海誓山盟再重复一遍，那晚你说……” “够了！你真是不可理喻！”伏羲一挥手，女娲脸上也挨了一巴掌。 女娲难以置信地捂着脸，叫道：“哥，你竟敢打我？你背叛了我还敢打我？” “我再也忍受不了你了，与其成天被你疑神疑鬼，不如搬出去一个人清净！”伏羲收起自己的本命八卦盘，一溜烟地向外游去。 “你别走，你把话说明白……”女娲见伏羲不肯直面问题，追了出去。赵玫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砸懵了，等她明白过来想追玄女、女娲她们，早已难寻踪迹。她在自己草庐等了七天七夜，终于等来了疲惫不堪的女娲，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伏羲。 赵玫大着胆子问：“师父，玄女呢？” 女娲抬了抬眼皮，无神地望着她，无怒无哀，波澜不惊，语气却很坚定：“素女，以后莫要提起‘玄女’这个名字，权当她死了。” 赵玫望了望在旁恍若未闻形同痴呆的伏羲，一肚子话憋在了心里，只听话地点了点头。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她隐隐约约觉得以后日子要变了。 好姐妹没了，伏羲教授她五阴五阳遁元之术、五兵河图策精之诀的课程时长一减再减；当她笑着感谢师公耐心讲解时，每每转头，总能看到师父在窗外徘徊的身影。五十弦再也弹不出欢快流畅的曲子，离歌悲曲反而能很容易创作出来。 一个人如果睡得太多，其实是因为内心太孤独。很多次她由着自己下午贪睡，门洞口被伏羲的棍子敲得乓乓响，猛一抬头却瞧见不远处师父鹰隼搜兔一般的眼神。她还能继续呆下去吗？ 深夜，赵玫点起鲛人膏油灯，没精打采地温习着白天的功课。一阵阴风吹过，灯暗了些，复亮起，玄女已笑盈盈立在屋中。 “素女，好些日子没见，没想到你瘦了不少。莫非女娲迁怒于你？” “倒没有，只是如今学是学不了，情分也越来越稀薄。再这样下去……” “果然是过得不好。她也太善于猜忌了，又善妒，连你这样不争不抢的都容不下。” “她也有为人妻的顾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 “呵呵，究竟谁是咬人的蛇？如果我说我压根没勾引师公，那天的事完全是她反应过度，你信我么？” 赵玫沉默了，那天她不在现场，孰是孰非并不想下定论。女娲本不是心胸狭窄的，否则她不会收留女徒弟在家中，自己传予阴阳交接之道，策使鬼神之法，制妖通兽灵之法，还让丈夫教授宇宙演算之术、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五阴五阳遁元之术，五兵河图策精之诀。师恩深似海，女娲将当初懵懂无知、略有灵智的玄鸟与自己抱回家中精心抚养长大，自己怎能怪罪师父？ 玄女虽素日聒噪了些，太活泼了些，可天性爽朗爱说笑并不是她的错，也未曾见她有什么苟且之事。难道真是一场误会？如果当日玄女太过调皮，失了分寸，身为长辈的伏羲为什么不劝止？ “玄女，现在谈论谁对谁错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好自为之吧。” 玄女的柳叶吊梢眉微微扬起：“素女，你不会真的与我心生芥蒂了吧。我是有错，错在不该一言不合莽莽撞撞出走，可难道我是心甘情愿离开你离开师父的吗？我是被师父猜忌而走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走我的老路。” 赵玫最怕的一句话被玄女说中了。她又惊又怒，立了起来：“玄女姐姐，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所以即使出了那样的事，我也不太信师父的指责。你随身带走了九阳兵信之符，几卷兵法帛书及数枚阴符、阴印，师父师公都没有追回的意思。我们对你已是尽了最大的情分，还请你不要说师父的坏话。” “好，我不多说了，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还记得师公对我们说过的话么，这世上所有的爱，终点都是为了迎接分离。鸟儿大了会飞了，要离开父母自己搭窝，鱼儿又何尝不是呢。素女妹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言毕玄羽一挥，黑影没入屋顶消失不见。 日子流水般地过去，女娲似乎知道了些什么，看赵玫的眼神愈发冰冷。赵玫不想出卖玄女，但也被女娲新收徒弟，人盯人的“高压政策”、“打压政策”搞得整日惶惶不安。终于一天，仅仅因为赵玫打破了一个蛙纹圆彩陶盆，女娲大光其火，关了赵玫的禁闭。 堆满杂物、遍布灰尘的废罗间里，赵玫缩在最整洁的一角默默哭泣。黑影一掠，玄女出现在她面前。 “你还敢来？你以为以你的能耐，能瞒住师父吗？” “妹妹，我今夜是来带你走的。” 赵玫大颗眼泪滑落脸庞：“我不想离开这个家，我不会离开师父的，她是我妈妈。” “妈妈？你当她妈妈，她有没有当你女儿？如果真如亲女，她会日日游荡于窗前监视你和师公？她会一减再减师公传授你的课程？她会仅因为一只陶盆就软禁你？她会招收新徒让那些男的女的挑你的刺？别傻啦，那些新人不单是拿来隔绝你和师公的，到了最后是为了替代你，弄掉你。” 赵玫一阵战栗：“弄掉？什么弄掉？” “你一向敏而不言，怎么会不懂她的最后一步呢。弄掉，就是除掉，就是让你或自愿或假手他人默默地死去啊。” “不，不，师父不会这么狠心，她不可能盼着我死。” “这段日子我原以为外面有很多坏人，很多诡秘叵测之事。没想到凭我自己的才智居然混得还不错，比呆在伏羲宫强多了。妹妹，你被软禁了这么久，师父可曾来瞧过你一回听你的申辩？师公可曾替你说过一句好话？我若不来，你最终的结果自己可曾算过？” “我……我不敢，我不敢算。” “是不敢？还是预知到了什么，狠不下心看到未来的结局？” 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自远处传来，那是蛇尾拖在地上迅速游移之声。“不好！妹妹，是走是留你就给我一句话。” 求生欲从未如此之强。“姐姐，我跟你走！” 第92章 一梦三年 眼前一黑，赵玫的视力被封了，但用自己的松果体可以内视到自身穿梭于无尽黑暗宇宙，无数幽微的亮尘穿身而过。身体一阵炙烤一阵冰冻，时而被高空抛下，时而被沙土埋在地下，如此循环不止，耳边忽然有少年人低低的哭泣声，还有一个小男孩变声期粗哑的哭声。 喜欢上一个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感到慰藉。是梅阳升？还有柠柠？赵玫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莫非我回到了现实中，我还活着？ 赵玫费尽了全身力气，才把眼皮睁开，看到身边阳阳和柠柠的一瞬，她毫无由来地觉得身心都很温暖。 “阳阳，柠柠，你们怎么都在哭？” 柠柠立马止住哭声：“主银，你都睡了3年了，忻上神说如果再醒不过来，以后就这样一辈子了。” 阳阳懂事地扶赵玫坐起来：“姐姐，好点没？饿不饿？” 赵玫吃了一惊，才做个梦的功夫，已过了3年？她望着墙上的日历：2015年5月26日。卧槽，忻老师说过6月份是股灾，赶紧撤！ 她手开始往床头柜乱摸乱找。阳阳说：“姐姐，你要找什么？” “手机！” 阳阳拉开抽屉递给她。 “卧槽竟然没电了？”赵玫暴躁地开骂。 柠柠莫名其妙：“你怎么回事，凡人捡回一条命不都应该感谢上天，起码也得问一下家人吧。对了，现在也只有我们俩是你的家人了。” 赵玫又疯狂地找充电器，阳阳非常有眼力劲，马上就帮她把手机充上了。她这才定下心来，问：“家人？什么意思，我爸妈不算我家人啦。” “别误会，他们也为了救你醒来东奔西走过，但中医西医都说你没救就放弃了。要不是我放了狠话，说如果过了2015年再不好，就把你交给他们任由处置，只怕这会子这套房子都给卖了。” 赵玫是知道父母脾气的，“女儿找不到工作”等于“这个孩子白养了”，“女儿至今没对象”等于“白生这孩子一场”，“女儿工作赚得不多”等于“这个孩子养得亏本了”，“女儿询问父母退休金多少”等于“这孩子养歪了，心思不正，得提防”。救不过来放弃女儿可以理解，可我还喘着口气呢，把我呆的地方卖掉是怎么个意思？卖房子得的钱想干什么呢？ 柠柠看出了她的疑惑，轻轻说：“他们二老想认徐海作干儿子，让徐海以后给他们养老。七月三十一号徐海生日，他们已经提早订好古井大饭店的生日宴，和徐建国李慧芹商量过了，要在生日宴上走个认干儿子的仪式。” 赵玫想到了当年十八岁时爸爸逼迫她读《资本论》的场景，炎热的夏天，家里故意不允许她开空调，说是为了她即将进入大学的磨炼，后来进了大学，寝室也是整整四年夏天没有空调。魔都整整四年人熬过来了，《资本论》仍没有读进去，只记得一句，刻在了心上：维系家庭的纽带并非全是爱，还有隐藏在财产共有关系之后的私人利益！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到肚子都疼了，在床上打滚。阳阳以为她受刺激了，赶紧去拉她：“姐姐，你没事吧？” 一拉却让赵玫注意到了两条裸露的胳膊，一条胳膊内侧纹着“0902”，一条纹着“1020”。赵玫越发觉得可乐了：“呦呵！我做了场梦还连带免费纹身的呀，哪路神仙搞的？” 柠柠知道是敖巧在赵玫失忆前纹的，嗫嚅着搪塞：“我们也不晓得，你变植物人时身上长出来的，你摸摸疼不疼。” 赵玫按了按，不疼不痒便没有放心上。她眯了眯眼，总觉得大脑中有一段记忆被抽走了，过往和现实之间缺了一段路，这段路是什么她不打算纠结，毕竟光想起自己曾有一世是九幽素女就很高兴了。 “我现在的单位还要我吗？” 柠柠答：“你爸妈为保住你的工作跟木主任苦求过好几次了，还花钱打听她家住址在她小区门口提着礼等着，后来双方撕破脸皮，你爸妈说要反映给新闻电视台，木主任才勉强答应每月发5%基本工资给你，算长病假。” “我基本工资1200，每月5%就是60块，能抵什么用？” “可能是为了你死以后，单位还能替你开追悼会，出一笔丧葬费，能让你一路有来有去吧。” “死去原是万事空，如果我死了，有没有单位给开追悼会，有没有人哭着悼念我，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死在空屋里尸首被细菌腐蚀而死，死在亲人身边听着哀戚声而死，两者无任何分别。” “恭喜主银勘破生死观，结丹期可望大突破。”柠柠怕赵玫心凉，恰到好处地拍了个马屁，小心翼翼地试探：“主银可否记得自己尚是单身？” “对呀，我记得这套房子是我一个好朋友白白给我住的。他是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来着？郝俊？不是。花无忧？那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绝对不是。那是谁呢？他八成对我有意思。” 柠柠事先挨过簌腾的警告，赶紧误导她：“主银，你忘了是东海水君敖泽大人给你分配的房子。” “东海水君敖泽？他不是管柳前世的徒弟么，怎么对我这么好？我记得印象里他只是个长辈，我一直对他很尊重。” “你想哪里去了，凡间一套房对敖泽大人就是一粒米，管柳大人心疼你，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他难道会吝惜一粒米不做这个顺水人情吗。等大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管柳大人就算承她的情了。” “哦，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小管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柠柠，我瞧这家打理得纤尘不染，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呀。” “主银，你刚醒别操心这么多，我再怎么做都是应该的。对了跟你说个事，三年前你那副画的事了结了，美国那边的诉讼不成立，画呢早就托花无忧卖了，一百万美金已入您帐了，签字是我模仿你笔迹做的。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一百万美金？s.t.samuel的画这么值钱？” “对呀，那可是第一版，而且后面几版都因为战争不可寻了，又是绝版，所以才卖得这么贵。花无忧的那两幅画统共卖了一百八十万美金。” 赵玫心里有无数朵烟花“噗嘣”“噗嘣”次第绽开，赚偏财就是开心，要么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手里有房有米，心中不慌。“柠柠，你做得对，要是告知美国那边实情，夜长梦多还不定出什么妖娥子。” 第93章 重男轻女只是幌子 她这才想到塌旁还有阳阳，疑惑地望了柠柠一眼。柠柠七巧剔透心，笑道：“主银，接下来你可能要生气了。我们俩的身份阳阳早就猜到了，所以这横财的事也没瞒着他，而且他在读的国奥双语国际学校三年前梅梁心就出不起钱了，如今他十四岁已经读初中了，都是我从你账上扣的钱。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这一篇话下来赵玫就算觉得意外也只得答应，心说：他知道我手上有一百万美金，恐怕梅梁心和梅大雷皮埃尔也知道了，以后的日子……本想当个隐形富豪，难哪。 虽然对父母有意见，但还是打电话给他们报平安。母亲李慧萍接了，听得出她又惊又喜的声音。5分钟后，她来了，一抹汗往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你爸他外面有方向了。” 赵玫一呆，他们不是最近在忙着认干儿子么。爸爸自打1998年下岗再就业，入了律师行业并不成功，断断续续地赚着钱，也没见他出去交际，怎么就有方向了？ “他带着我去你奶奶家争取拆迁分配的时候，碰见他初中的女同学了，回来一直魂不守舍，你奶奶一套房都不打算分我们，还说我生的是孙女又不是孙子，我回来跟他大吵，冷战了几天。” 赵玫微微摇着头不敢相信。李慧萍又说：“你小姑姑不是东西，在你奶奶家对我半真半假地说，你老公这下要发了，可以找方向了。” 此时赵玫才接受到这个霹雳：老爸有出轨的苗头，整栋私房要拆迁，奶奶和诸位姑姑一点儿好处都不打算给我家。赵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脑袋一阵晕，身子有点晃。李慧萍站起来扶住我，嗔怪地说：“都怪你这个丫头不争气，工作也好婚姻也好，没一样让我们省心的。还被你奶奶说嘴，说不是男孩给了也是给外人。摊上你们父女俩，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赵玫久病大愈，本就心情不好，当即大吼着把心里的气都撒了出来：“究竟是谁造的孽？当然是你们！我读高中时，有一个学期学费都交不出来，那个时候爸爸失业，天天躲在图书馆，晚上悄悄回来睡觉，真不知他在干什么？现在眼看好日子要来了，他就打算抛妻弃女找初恋去了？没门！还有，你们结婚后，还是每月把工资60%补贴给奶奶，当时几个小姑子小叔叔没成家有工作，怎么不见一个补贴家里？一碗水要端平！你当时就该向奶奶抗议！争取自己的利益！” 也许是赵玫暴雷似的声音把她吓到了，李慧萍站在那里一分钟没动。赵玫愤怒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吴晓苹、许自在他们几个表妹表弟在奶奶家住到初中，奶奶一分钱也没问他们要过，如今连房子也要给他们。 赵玫走到窗前，努力抑制怒气，想到：当初妈妈说喜欢爸爸爱读书，一股子书生气，他们是那个结婚分配房子的年代，爸爸的单位不肯分给他房子，妈妈就往自己单位想办法，送礼、说好话、三番四次地求，总算给了间结婚的小房子。一个连婚房都要女方想办法的男人，二十几年风风雨雨，刚看到富裕的苗头就要往外面寻花头？ 李慧萍见赵玫的眼神越来越冷，哭着说：“我跟你奶奶吵过，谁叫你爸站在他老娘那边。你爸当时老拿离婚威胁我。我要是离了婚，难道要你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么？说不定单位分给我的婚房也要收回。我们50后女人有几个是离婚的？离婚了回娘家难道父母肯给女儿地方住？我们女人只能忍，忍才能保住婚姻。要是你是个儿子就好了。” 赵玫冷笑一声：“难道吴晓苹是个男的？奶奶还不是照样疼她？她还是个外姓人呢，房子给了她们一家不是拱手给了外人？奶奶是拿这个作幌子，她压根就不喜欢儿子，连带的也不喜欢儿媳妇，懂吗？” 李慧萍依旧执迷不悟：“胡说，要是你是个男的，奶奶就没有借口一套房子也不分配给我们，你爸也不会出轨！” “那个初中女同学九成九是他初恋白月光，没到手的永远比到手的让人惦记。短暂的总是浪漫，长久的叫人心烦，懂吗？那女同学肯定带着一个孩子。” “她离婚了，自己带着一个男孩，男孩在上大学。最近一直在约你爸出去，你爸连续三个晚上没回来了，昨天回来拿衣服，我拦住他和他大吵了一架，他拿好衣服出去了。” “外遇的经典吵架场景，我就猜到了，自己的家散了便也要拆一拆别人的家。男人外面有人了千万别吵，你越吵他越是想往外跑，越觉得外面的人魂牵梦绕。” 李慧萍怒气冲天：“哪个女人碰上这两件糟心事忍得下这口气？” “你火这么大干什么？我是为你好，当初你嫁爸爸的时候，奶奶家什么东西也没给你，就给了你一碗猪油。你那时候要么争取一下，敲定好结婚后一分钱也不补贴奶奶，要么直接别嫁。现在你想指望奶奶疼惜我们，指望爸爸把心收回来，就得出狠招、损招。” 李慧萍眉毛蹙起：“什么狠招？” 赵玫见她仿佛老了十岁，本想让她过来住一会，又想起她喜欢到处翻东西，乱传话，怕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玫缓和语气说：“爸爸既然和那个女同学感情那么好，就给他身上来点小毒虫，不会致命，但要让他难受。那个女人不是正跟他你侬我侬么，要是真感情就应该精心照料不离不弃。要是能患难与共，我也不为难他，你们趁早分手。” 李慧萍有些舍不得地说：“万一她真愿意照顾他呢。” 赵玫觉得她事到如今，还如此天真，只得把弯弯绕绕讲明白：“带儿子的单身女人，又有可能分到老家拆迁的房子，谁会考虑和一个病病歪歪的半老头子再婚？起码这个男人得健康吧！” 李慧萍这才点了点头：“可是你打算怎么算计你爸呢，他会不会危险？” 赵玫解释道：“我认识个同学，贵州的，认识有几年了，靠得住，让他给爸搞点小状况没事，他下手知轻重。” “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赵玫微微喟叹：“他三年前出了车祸，我去看望过他，所以还算有点交情，叫得动。你呀，就安安心心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从一个男人出轨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应该为他流一滴泪。男人不是你生命的全部，懂么？”李慧萍这才擦干眼泪走了。 第94章 家庭警报消除 从咖啡馆出来，安自然朝赵玫笑道：“我还以为你找我什么事，就那点小事还要来咖啡馆，你直接电话里告诉我不就好了，干嘛还特地出来破费一趟？” 赵玫笑道：“这也毕竟会影响到你修行，你肯答应帮我这个忙，我都谢天谢地了，改天约你吃饭啊。” “一桩小事不值一提。” 赵玫知道他父母俱不在了，回沪知青子女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偏又极其好强好面子，不敢说错一句话，便含糊着说：“现在事业编、公务员编比前几年好考多了，硬门子少了，要不我把前几年复习真题给你，你考考看。” 安自然一笑：“暂时不打算考编，郝俊和我搞了个校园app，小情侣们害羞不肯到店里去买卫生用品，我们就想出了这个app，已经通过宣传单发到大学生手里了，凡是大学城的同学都知道这个app，只要下载它，就可以匿名下订单，货外面套着粉红袋子，当天送货到寝室。自然已经雇佣起大学生来了，我们生意好得不得了。” “看不出来你鬼主意还蛮多的。” “我这算什么呀，像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想出这一招釜底抽薪，才叫我佩服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很冷血。”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家庭多年累积财富结出果子，这果子却要被人摘走，家也要散，谁都会铤而走险的。而且这么小的一道考验，如果他们连这个也迈不过去，那还好意思说什么初恋的美好。” 赵玫听了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红了，她以往身边要么就是自以为是的花无忧型，要么就是表面老实其实靠不住的齐天赐型，像安自然这种听女生絮絮叨叨讲述两性战争还能安慰自己的男生太少了。 “你哭啦？”安自然拿出了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轻轻覆盖在她脸上给她拭泪。 一个理科粗糙型男孩居然随身备着餐巾纸，还会给我擦眼泪？赵玫心动了，她近距离望着安自然：天生卷发，眼睛大大，皮肤微黑。不丑，三庭五眼算端正的，就是眼睛太大了，有点像牛眼，好像在娘胎里受过惊吓似的，仿佛随时警惕戒备着有人害他，有点像低配版的黑皮肤金城武。他长得挺高，这种狂放不羁略带少数民族风情的长相，也应该会有女生青睐的吧。 想到这里赵玫才发觉自己看他的时间有点长，安自然脸都红了。他语气明显比之前温柔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空的，没什么用，你爸那边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接触一次，只要一次我就能do了。” 赵玫觉得这是她醒来最想听的一句话，一剂缓解她神经紧张的良药。 回到家，赵玫看到安自然的信息：假装让你爸爸见男友可以吗，这样他对我防备少些，我可以通过水给他来一点那个。 赵玫隐隐觉得安自然的提议太大胆了，在自己感情线的边缘来回试探。她神使鬼差地回复：好呀，我也想过了，只有这个办法才名正言顺。 赵梅劲、李慧萍与那天参加的亲戚记忆一并被清，听了电话里赵玫的请求便答应相见。 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但大多数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赵玫和安自然把见面订在一家幽静的高档餐厅，赵梅劲知道了安自然在做“朝阳产业”很满意，他坐在桌子上甚至打起了以后让准女婿给蕾蕾儿子安排工作的念头。而安自然也完美地种下了蛊。 才3天，赵梅劲身上就发出了小红疹子，李慧萍知道了竟然自告奋勇要去照顾他。幸亏赵玫多次苦劝，理智地告诉妈妈作为一个正在被抛弃的原配，只要客客气气地去医院看望一次，表达一下原配还是对丈夫有良心的即可，千万不要表达出“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奔溃心情。李慧萍听懂了，去看了赵梅劲顺便炫耀了一下女儿男朋友前途无量，然后强忍着在医院想和蕾蕾大吵的心情，被赵玫拉回家了。 红疹子从六月初发作，一开始蕾蕾天天下班在医院陪夜，的确情真意切，到了中旬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叫来小姑姑让家里兄弟姐妹轮流照顾，叔叔姑姑们各自轮了一圈也受不了了，说谁家里都有自个儿的事，兄弟姐妹偶尔照顾一下可以，不能一直指望着，该让女儿来照顾。 六月十五，安自然便趿拉着拖鞋代替赵玫去医院了，回来向她报告一个小进展：以前去医院还能见到蕾蕾，昨晚在医院呆了一整夜毛都没见着，他一向赵梅劲提那女人，赵梅劲就粗暴地打断他，还指责他走路拖着走，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赵玫知道他受了气，安慰了几句，送了一袋热乎的鲜肉月饼给他。家族动迁的事突然没动静了。 自从赶在6月前清了仓，又查了下美元账户里的美钞数目，赵玫在物质上别提多有底气了。美钞也不动，怕一动就强制结汇。六月底，赵玫辞职在家修身养性，妈妈带来一个气人的消息：一直撺掇蕾蕾和赵梅劲在一块的姑姑骗取了赵梅劲的信任，代赵梅劲在承诺书上签了字，但莫说房屋分配，连货币分配也没给他们一分钱。 由于赵梅劲自己写的委托书，白纸黑字想打官司也打不了。李慧萍愤怒地诉说：“当初老屋原是茅草搭成的屋顶，80年代我们出了1万块把里里外外翻修一新，连邻居都夸我这个新媳妇贤惠，给婆家做贡献。当时几个小姑子小叔1分钱都不出，腆着脸住家里。你3岁时我们一家不想看奶奶的脸色就搬走了。80年代的1万块什么概念？抵得上如今的10万块。房子不考虑我们，怎么连我修房出的本钱也一声不响打算昧过去了？还有你那个死鬼老爹，被那个蕾蕾迷得死死的，说既然女儿有男朋友了，更加不用他操心了，多年夫妻好聚好散，你说赵梅劲是真没劲！” “妈，你嫁错人啦，现在想止损也来不及啦。爸应该会跟奶奶争回10万块的，泥人还有个土性呢，他要是连这个也争取不来，蕾蕾压根不会考虑跟他在一起。” “那如果他把10万块要回来，还是一门心思想着那个狐狸精？” “妈，你现在就是多年的付出被抽空，不甘心失去的心态。让任何一个路人来评说，都觉得爸这个男人没啥可留恋的，不堪当老伴。不过我估摸着，他把钱要回来蕾蕾也不会真的考虑跟他结婚。” “为什么？” 赵玫心想：因为柠柠已经跑了一趟白蕾蕾老家，知道白家可怜女儿带着外孙，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给她。 赵玫说：“白蕾蕾家给了她一套房，儿子又即将大学毕业，哪个女人会找一个动不动就生病，家族分房压根没他份的男人呢。” 李慧萍听了高兴起来：“那个狐狸精不要他，太好了！” 第95章 胡缦撑场面 赵玫望着愉快的李慧萍，心里一阵悲哀：也许这就是秉着从一而终的50后女人的爱情吧。即使丈夫晚年出轨，也依旧希望他能幡然醒悟回到自己身边。 安自然很忙，忙着维护app和管理员工。如今20出头的大学生员工可比自己当初毕业时精多了，也更会维护己方利益，还有那没长性的，做了一个月突然不做的比比皆是。没多久，大学城里冒出了很多相同类型的app，市场遭到了猛烈冲击。 安自然跟郝俊讲，这种小微企业业务做不长，很快就要被挤垮了，要不引进大量资金，迅速做大做强，做成针对全国大学生的两性关爱配送服务app。郝俊沉吟了一下，告诉安自然自个儿早就求过老爷子了，老爷子转不过那个弯来，坚决不熟不做，要郝俊把心思放在餐饮上，给安自然找了条路，要不找海梦韬，问他有没有兴趣投资这一行。 安自然骤然失业，内心深处的自卑劲又上来了，对着赵玫的微信攻势冷淡地很。赵玫从郝俊处了解到情况，明白安自然是“没有事业就不考虑谈恋爱”的人，吸取了以前和汪以轩的教训，没紧追不放，但也时不时地给予关心，散发出“我很欣赏你”的信号。即使发1条微信，安自然3天后才回1条，赵玫也并不气急败坏，我现在有钱有闲，你也对我有点意思，咱们就慢慢小火炖着吧。 辛西娅餐厅顶楼包间里，柠柠一套金黄树叶烫金纹竹节棉运动衣服，毫无一丝娘炮气，反而衬得他肌肤如雪，身姿清瘦，如初长成的芝兰玉树，一眼望上去清新可亲。他此时神情却不友好，双手抱胸，眉微微皱起，盯着对面穿着紫罗兰色斑马纹衬衫的胡缦：“胡缦，你太卑鄙了，主银生怕簌腾弄死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求簌腾放了你。没想到你竟是簌腾的内应！” “柠柠，我承认开始接触玫玫是有所图，可没过多久我的内心就叛变了。我从未见过这么聪慧独立、全心全意甘愿牺牲的女孩子，她有阅历但不沧桑，知世故而不世故，我想好好地守护她，不行吗？” “呸别恶心了，你的九条尾巴怎么只剩下两条的我心知肚明，你做了簌腾的走狗绝不可恕。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信了你，把主银卖了，你要是再敢接近主银，我就和你拼命！” 胡缦不动声色，默默起身：“柠柠，你以为自己在玫玫心里份量有多重呢。你只不过是她的宠物而已，现在她元灵觉醒了，你们更加不可能平等了。你要是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罢扬长而去。 东海太子宫流光殿中，敖巧摸着自己挖出又被急救装回去的眼睛，心有余悸，当时自己一时激愤反抗母亲的“洗心咒”，生生拼上这双眼睛，终于引来父君相救，阻止了洗心。恴恴来看他，递了一碗生命之水给他：“你也太冲动了，怎么能使苦肉计作践自己呢。不就洗个记忆，现在她失忆了欢欢喜喜地和别人谈恋爱，你呢躺在家里空悲切。” “我是为了自己的心。” “哎，痴情种子啊。” “如果现在让你失忆，忘却和管柳的前尘往事，你肯不肯呢。” “这……我和你情况不一样，我上面没有长辈压着。” “同是痴情人，又何必相劝。” 恴恴喟叹了一声，缓缓起身：“我去看看你那个小冤家怎么样了。” 敖巧眼巴巴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知道了，我会探探她口风的，若是她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们就两清了。” 近日，赵玫很是气闷。虽然白蕾蕾彻底跟爸爸翻脸，爸爸也把10万块拿回来了，但爸妈发觉赵玫辞了职，越发觉得这个女儿没盼头，反而坚定了认徐海当干儿子的决心。 七月三十一日，花香四溢的生日包间里，徐海和他直播认识的小女友傅一馨坐在主位上，赵梅劲和李慧萍当着亲生女儿的面送给徐海和傅一馨老凤祥的白金项链、白金戒指、白金耳环。徐海和傅一馨满脸喜气洋洋，叫了声：“阿爸，阿妈！” 赵玫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有风度的微笑，要大气。 “欸。”赵梅劲李慧萍高兴地心里冒泡，坐回位子上。 赵玫忍不住了，酸酸地对李慧萍低声咕哝：“等他们结婚领了证再送也不迟啊。” 傅一馨用力地盯了赵玫一眼，冷冷地说：“我和阿海马上要结婚了，不分你我。不像有的人，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对象也找不着。” 徐海也嗤嗤地低声笑起来。 忽然包厢门口被推开了，一个身材匀称高挑，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走了进来，他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逡巡一圈，望见赵玫高兴地说：“玫玫，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赵玫一见是胡缦，依稀记得是山上认识的狐族朋友，猜到他特来给自己撑场面。她欣喜地起身：“胡缦，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玫玫，上次我托朋友让你考虑到我曼绥文化影视公司当创意总监，你怎么不给我确切答复呢，害得我只好到这里来找你。” “胡总，不好意思是我不对，这样吧我们出去说。” 胡缦把小礼盒放到桌子上，对众人笑道：“没想到今天是玫玫亲戚的生日会，我这礼品权当小小敬意，我们先出去谈点事。” 众人听到他的头衔，觉得他又帅气又有地位，暗忖赵玫可能要翻身了，纷纷改变风向。傅一馨笑道：“那赶快去谈吧，胡总谈完了别忘了回来吃我家阿海的蛋糕。” 两人坐在酒店的咖啡吧里相视而笑。“谢谢你这么给我面子，帮我缓解这么尴尬的场面，让你见笑了。” 胡曼摆摆手：“小case，其实就算我不来你也不会把这种小场面放在心上，顶多难过一会儿罢了。元灵觉醒的后土娘娘，人间的受难只是一瞬，怎会在你的心上落下丝毫尘埃。” 赵玫感到一股清风沁入心田，笑道：“昔日九幽素女因女娲娘娘身归天地懊恼不已，助黄帝升天后大彻大悟，怜悯世间无法解脱的亿万鬼魂，在天帝派人行刑前将自身化为六道轮回，让各种生灵得以在六道中轮回转投，形成冥界循环圈。我只是她化为六道时最深的第九泉里溢出的一缕神识，又何敢自称九幽后土娘娘呢。” “你这么谦逊，显见已开始修大智慧，且进入金丹期，这一世要想修得圆满颇有希望啊。” “如此谢你吉言了。”赵玫笑着，心里却恍惚起来，想起：我曾答应一人要修三世得道成仙，那人究竟是谁呢。 第96章 碰到心理色彩黄男怎么办 晚上，傅一馨拉着徐海回自己的家，望着桌上胡缦送的那个小礼盒，说：“阿海，你帮我拆开看看。”徐海心里正想着之前搞的红酒直播的事，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心情烦躁：“你自己拆，我先去洗澡。” “darling，你就帮我拆一下嘛，待会我好好犒劳你。” 徐海腻了，一把推开她：“你犒劳我？是我好好伺候你吧。这几天我犁地犁得头都晕死，还不让我歇歇了。”说着进了浴室。 “哼，你不拆我自己也有手。”傅一馨满心欢喜地剪断了缎带，小心地把盒子打开，岂料一股黑色的臭气朝她迎面扑来。“扑”一声浑浊的液体和臭气溅满了她的头发和面颊。 “啊——”她尖叫起来。 徐海出来怒吼道：“叫魂呢？”他见傅一馨头脸变黑了，关切地过来问：“怎么搞的？” 傅一馨气得咬牙切齿：“赵玫，胡缦——你们两个人不得好死！” 好容易清理干净，两个人又打开直播间。徐海大吃一惊：“直播间怎么进不去了？” “怎么直播间灰的，关闭了？” 徐海试了好几次，依旧进不去。他头皮发麻了，他总共往里面投了100万，其中傅一馨投了10万，自己投了40万，挪用母亲李慧芹公司的钱50万，昨天还能进直播间，今天怎么进不去了？ 两人盯着屏幕，整整试到晚上十二点还是失败，双双瘫在床上。 “馨馨，当初是你推荐我进了乐天炒股群，先领着我一天听三节课，讲炒股，后来又说炒红酒赚钱容易，炒股是有庄家的，有涨跌停限制，而红酒没有庄家可以操纵，是刚起来的事业，我们吃的是头鱼。现在怎么这样了？” “我和你一起听课的，一直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而且那个光明、浩然、悟空是我老板认识10年的老股友了。” “那你老板怎么不进这个群？” “他一娱乐平台的大老板，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那个闲工夫。你不是和他吃过饭么，没瞧见一顿饭他出去接了好几个电话，每个电话都是上亿的项目。” “光明说他可以联系交易中心的客服专员到群里给大家开通vip通道，交易是有s市政府正规监管的，我们的钱也是第三方银行监管和交易账户分开的，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怎么被黑掉了？”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连他们三个真实姓名叫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客服钱多多只教了我们如何入金，没有教出金和操作方法，也没有讲做红酒的规则和风险，入金后全都要等老师的指令。一开始我们是赢的，后来就按入金多少分成四个等级了，原来的股友也没啥功夫交流了。” “钱多多给我们制定了资金倍增计划，让我们保密，不要告诉亲戚，多一个人知道发财的份额就少一份。他们在直播间麦上喊单，等资金到位，就叫我们高位做单，买进去都是连续跌停，还叫我们不要挂单买，死扛。” 傅一馨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等我们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把这个群解散了？” “报警，我们得赶快报警！” “我去上网查查s市红酒交易中心这个平台的资质。” 三天过去了，派出所、工商局、商务委都去过了。工商局告知他们“麦酒利”平台根本没有从事金融交易资质，只能从事红酒实物交易，入境货物检验检疫证明平台在货物还没有到港的情况下，就开始交易，不属于现货交易，属于欺诈交易。 s市h区商务委则明确表示没有给“麦酒利”平台的红酒交易中心批文。 傅一馨告诉徐海，平台交易是由他们几个家伙操控数据，没有人可以赚钱，等资金进去，就是跌停，平台竟然违法从事金融业务，属于诈骗，只好等警方追回再说。 徐海脸色灰败，望着刚收的三金只好说：“看来只能先把这些东西当了，填一下妈妈账上的窟窿。” 傅一馨还有点舍不得：“这东西刚到手啊，全新的。” 徐海叫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带我进那个该死的炒股群！要不是你这个败家娘们，我们现在都已经在欧洲蜜月游了！” 此时，赵玫却在家里听着莫扎特的《浪漫小夜曲》，喝着胡缦从s市红酒交易中心买来的85年拉菲，有一丝惆怅：3天过去了，安自然到现在1条微信也没回我，越来越高冷了，他究竟在干什么呢，我在他的心里份量就这么轻么。 脑海中想起一个人说过的话：我们见女人，眼睛就像一台高精度摄像机，不住地近拍、远拍，女人的五官是否秀丽，女人的脖子细不细，女人的三围合不合比例，女人约莫腿长多少，是否符合我的审美标准，在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大致有数了。 这个犀利的论调是哪个家伙说的？总觉得这个家伙是保护过我的，跟我手上戴的蓝宝石戒指有莫大的关系，他是谁？ 赵玫跟胡缦聊了起来，隐晦地问如果喜欢上了一个“没有事业就不肯谈恋爱”的男孩该怎么办。 直接放手，别考虑他，否则真在一起你就得接受婚后医院生孩子，男方也不一定会等在产房外。 为什么？ 这个男孩童年和少年家庭经济环境拮据，校园环境缺乏足够的被关注与被尊重，所以成年后的首要任务是赚钱和赢得社会的认同，简练地说就是“钱与名”。 可他也是修行界的。 一边修行一边赚钱不矛盾。对财、名、色的追求也是一种动力，这种动力并不可耻，反而能促使人类分泌肾上激素，专注挖掘自身潜力。 如果我不想放弃他怎么办？ girl，我不想做复读机，请把我之前打的字再品一遍，品个几天，不要急着做决定。你有慧根，不需要我讲解第二遍。 过了几天，赵玫实在想安自然了，打电话给他。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翠微软件园的师姐徐雨欣！从听到她声音的第一个音节开始，赵玫心里就发寒、发腻、发苦，大脑一片空白，听她讲了一句不知什么话后才回过味来。 赵玫恢复了正常，试探着问：“徐师姐，怎么是你呀？” 第97章 他什么都不跟你说 徐雨欣那头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说通海梦韬啦，海家同意大规模投资这个app。安自然跑到浙江去招揽不同地区业务代理人啦。我们这行竞争大，拼的是谁先主动掌握市场，跟时间赛跑。哎呀，服务器显示bug，我要去修复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不跟我发条消息说一下？赵玫震惊，问：“那师姐，自然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徐雨欣感到了赵玫的无措，笑着说：“他用新的手机了，这个手机涉及到老客户的联系方式，他把旧手机交给我让我保管，说这样放心。对了，我们这款app有线下情趣商品店的业务，你有兴趣融资参加吗？” 赵玫明白理智上应该答应徐雨欣，加入到安自然的生意中去，这样才能慢慢渗入，知己知彼。可她的“感性”占了上风，被徐雨欣的“炫耀”击垮了，又羞又气，脸烫的像煮熟的虾子，大声说：“不用了，谢谢你。”急匆匆就挂了。 若是大学刚毕业，赵玫还能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追爱精神跑去浙江跟安自然来一场倒追之恋。可经年世事变化，看多了，赵玫再没有什么力气来一场“二女暗暗争一夫”的竞争了。她知道徐雨欣的底细，徐雨欣伯父是pudong机场的一个小头头，她爸爸职业是police，妈妈是中学教师，典型的中等偏上家庭，人又长得漂亮，自己搞了个绿色农产品网店，爸妈给起步资金开得早，生意稳定，在班里一看就是生活精致的那种girl。关键是，徐雨欣这段时间表现得对安自然很有兴趣。要让赵玫砸钱融进安自然生意圈追他，赵玫做不到。 花无忧知道赵玫家底殷实，对上次她跌落游泳池之后的事忘光了，依旧想和赵玫接触，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线上东拉西扯，还提到了一个籍籍无名文学爱好者正在向全世界有奖征询问答。 赵玫感兴趣了：什么有奖问答？ 那个人权且算个没啥名气的作家吧，只在本国自费出过一本书，他性情古怪，大部分家产投资了巴菲特的公司，年逾古稀，向全世界征询一个问题：要做成一件事最需要什么？ 赵玫：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回答，没有国籍限制吗？ 没有限制，你也想试试？他住奥哈马，只收信，据说所有答对了的人可以平分他的100万美元。 他地址发我行么。 ok我也想试试，你觉得要做成一件事最需要什么。 现在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么，要不等他揭晓答案咱们看看谁能分到奖金。 跟我比？好，一年后咱们见真章。下月一场二手拍卖会，你不来？ 赵玫觉得最近花无忧对自己有点热情过了头，一想到他在那个viproom里的那张脸，心头阴影又起，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最近有点烦，李慧萍打电话让赵玫回一趟家，赵玫知道没好事。果然徐海傅一馨在红酒平台直播间被骗了整整100万，李慧萍问赵玫能不能拿出10万先垫给表弟。 “妈，你稀罕徐海是你的事，因为他会和傅一馨结婚生子，还会给你们二老养老。可事实上，这事一出，傅一馨估计没多久就要跟徐海吹了。” “你能不能盼你弟弟好？气量就这么小？他现在碰个坎，没多久就过了。你怎么这么凉薄？” “这女孩还没跟他领证，变数太多，而且你说他入那个群就是女孩子带的，背后的水很深啊。” “你怎么老把人看死？人家没那么坏，对我们长辈又听话又懂事。就因为我和你爸送了她三金你就吃醋啦，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 “行，她又美丽又善良，我没钱。” “你这人怎么不讲亲情？她是你的表嫂，你这么六亲不认，晚年可要吃苦头。” “法律意义上还不是，而且她人品我不看好。” “行，你人品最好，好到周围亲戚都磕掺我，笑我生了你这个老姑婆。” “过日子是自己过还是跟亲戚过？亲戚就过年聚一次，平时又不大来往，干嘛老巴巴地上人家家里凑？人家磕掺你，下次直接不见。人生短短几十年，干嘛给自己添堵。再说，我们家每逢大事，亲戚没一个帮忙的，尽说风凉话。除了作妖，他们还会什么。你省吃俭用投了30万在三姨妈店里，每年给你分红几百块，就这你还想着投资她们一家，我也是服了。” “钱钱钱，你就掉钱眼里了是吧。我倒想投资你呢，你扶得起来么，样样不行。你这样迟早众叛亲离！” 不欢而散后，赵玫翻着《色彩心理学》，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跟胡缦聊起了天。 胡缦：你怪你妈妈吗？ 赵玫：她的出生背景、环境以及中年后拒绝进入社会造成了“只信外人，不信女儿”。我已经习惯了，她改变不了，我不怪她。 胡缦：你还挺豁达的，跟我抱怨只是发泄一下情绪？ 赵玫：怎么，是不是觉得被人当情绪垃圾桶有点不爽？ 胡缦：哪有，是我的荣幸啊。那个安自然，你后来跟他有进展么。 赵玫：如果是以前，我还会为了自己幸福竭力跟徐雨欣争一争的。但对方比我世俗条件高了一个层次，安自然对我冷处理，我一点戏也没有，不想热面孔贴冷屁股了。 胡缦：两性关系，刚开始应该“乾略低于坤”。否则，结了婚男的也不会疼女的。 赵玫：说实话，你是不是修了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博士？ 胡缦：我堂堂九尾狐还需要远渡重洋读博吗？不是一个眼神就能搞定所有人么。 赵玫打了一个“偷笑脸”：你真有魅力呀，在人间几个女朋友？ 胡缦停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一个也没有，打算找修行界的。小姐姐，有兴趣网恋吗？ 赵玫噗嗤一笑，不期然柠柠走过来看到电脑上的字，啪地重重合上笔记本。“主银，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这个胡缦不是好狐！” 赵玫有些不悦：“他没什么不好，我跟他出去喝过茶，挺有礼貌的，也没图我什么，关键他很幽默欸。” “主银，他……他真的品质有问题。”柠柠想把他出卖赵玫的事说出来，但无奈不能托盘而出，急的头上都冒汗了。 赵玫莫名其妙，觉得柠柠这么讨厌胡缦很是反常，心里不高兴了，脸上没显露出来，敷衍地答应柠柠会认真考虑他的意见，便回卧室了。 第98章 古风演唱会 赵玫摸着自己左臂上的“0902”与右臂上的“1020”，总感觉脖子上好像少了一个熟悉的挂件。这两组难道是幸运数字吗？ 微信传来胡缦的消息：前面怎么突然不聊了？ 赵玫：那个，我电脑被亲戚家小孩借用了，他读初中了，急着上网赶作业。 胡缦：你还记得三年前我约你去听梅梅的古风演唱会么？ 赵玫：记得，没想到一拖就是三年。 胡缦：下个月她要在s市巡演，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赵玫：当然可以啦。 看到胡缦的红色卡宴，赵玫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把车停在离小区门口这么近的地方，来来往往邻居们都会看到的。” “这种高档的小区，卡宴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红色也太跳了。” “遵命！那下次我换个别的颜色，上车吧。” 在vip停车通道停好车，没多久他们就在指引下找到了vip座位。 赵玫惊喜道：“天哪这位置好靠前，估计结束时我们可以握一握梅梅的手吧。” 胡缦略带调情意味地说：“梅梅的手有什么好握的，你的手倒是……”他故意不说了，刻意转换话题：“我们先去vip休息室吧，那儿什么饮料都有。” 赵玫好久没被这么英俊的man调戏过了，心里痒痒的，脸上浮出了红晕，低声说：“好吧我们先去坐坐。” 胡缦见人不多，给赵玫倒了茉莉绿茶就坐下来，说：“你还真挺坚强的，我蛮佩服你的。” 赵玫有些莫名其妙，被人夸了心里一阵高兴：“佩服我什么？” “亲生父母当着自己的面送表弟、弟妹昂贵的金器，还认干儿子，换了我早就跟他们撕破脸了，合着养女儿就是图个养老哇？” “我爸妈喜欢有出息的孩子，我爸曾捐了5万块给山区的大学生，还说想和他长期保持通信往来，这些事儿都瞒着我和妈，你说服不服？” “可你有出息的，你搞私募至今没亏过，还有100万美金，就凭这再苛刻的人也得夸你一声。” “要想让我爸妈跳转枪头，除非我把敛起的光芒都放出来，买一套郊区别墅，一套市区大平层，再买个和你一样型号的卡宴。可我已经感到自己的成功了，现在就算我穿着白t恤旧牛仔裤走在高档小区里我也不会自卑。我不需要用大平层和卡宴来向爸妈昭示我发达了，不需要父母给予的认可感，因为我的成功是实实在在的，有底气的。”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在父母亲戚面前造势喽？” “嗯，闷声大发财，能低调就低调呗。我醒过来没一个亲戚来慰问我，这也是好事，说明我账上的资金他们全不晓得。” “六亲缘浅哪，这对于越过亲情关倒是极大的有利。” “昨天银行给我打电话了，已经越过我给我强制结汇了，100万美元变成了800万人民币。” 胡缦懊恼地拍了一下头：“你早说呀，我可以通过海外朋友的渠道给你搞个海外账户，这样你以后炒美股港股都方便，这下可好，没机会了。” “我也想通了，以后模仿我最喜欢的那位香港男演员，飞全国困难地区进行实地考察，然后买来实物，包机运过去自己亲手发放。这才是真正用自己的心做善事。” “哇塞，金丹期的人就是不一样，思想境界提升了。可惜就算天纵奇才，从金丹期进入元婴期也得20年，财、侣、法、地一样都不能缺，财你有了，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呢。” 赵玫说：“少蒙我了，我已问过忻上神了，侣指的是同时修道的道友，为的是修炼时思想上出了岔子，从旁守护。你以为必得是一男一女吗？” “我也没说要当你男朋友，就是觉得你像一本怎么翻也翻不完的书，每翻一页都会给我一个新的惊喜，当你好朋友也行啊。”他的桃花眼里波光荡漾，开始散发委屈而又含情脉脉的粉红微光。 赵玫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泼冷水了，声调柔和：“你这么有魅力的，到哪里朋友都一大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场吧。” 梅梅一开场就唱了她的成名作，一曲歌罢，体育场掌声雷动。趁着喧哗的空，胡缦故意凑到赵玫耳边说着什么，却被观众们的尖叫声盖过去了。 “你说什么？”赵玫凑得更近了些。 黑暗里星星棒闪耀，胡缦瞅准机会一个热切的吻给了进去。 赵玫本能地想躲，后颈已被胡缦紧紧攫住，如被咬住喉咙的小动物般动弹不得。在这空气炙热的暗暮里，胡缦长驱直入，左右上下探了个遍，充分享用了甘甜，手也尽数感受到赵玫圆润的肩膀。 赵玫终于逃脱了桎梏，喘着粗气说要出去一下。 胡缦故技重施，装作听不见。赵玫本想再说一遍，胡缦秉持着“到嘴边的肉岂能飞走”原则，又牢牢控制住赵玫的嘴唇。 赵玫被kiss两次，心潮波涛澎湃，再也不肯上当，捂着略微红肿的嘴唇猛地冲了出去。 在男女合用洗手池旁，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镜中忽然走来了一个年轻英俊衣着光鲜的少年，令人惊讶的是，他对着镜子里的赵玫微笑了一下，拿出一小盒芒果慕斯千层小三角蛋糕，用小银叉叉了一块吃了起来。 他吃的动作很优雅，突然一小块鹅黄的蛋糕屑沾到了少年的嘴角上。他的嘴长得很好看，恰到好处的果冻嘴，水润嘟嘟的，既不肉欲也不刻薄，鲜艳的粉红色望了一眼就产生了想亲近的魅力。 他笑了，如矫健的乳鹰冲破暗云，天光露出一丝明朗。“你也喜欢吃？”他把芒果慕斯蛋糕递给赵玫，“尝尝？” 赵玫回头看着这少年，不觉唐突，但有一种中了奖的虚幻甜美感。“啊不，谢谢你。” 少年盯着赵玫的嘴唇看了一眼，眉毛一挑，面上现出怒意，不着痕迹地近身，用纤长的食指轻点了一下赵玫嘴唇，原本火辣辣的嘴唇冰凉凉的，肿意全消。 第99章 得寸进尺 赵玫后退了一步，问：“你怎么这样？” 少年满不在意地粲然一笑，把剩下的半块蛋糕往她怀里一塞，一点儿也不担心蛋糕拒收，潇洒转身而去。 赵玫的心里起了一种被治愈和被抚平不安的感觉，本来害怕胡缦越来越过分，忽然就不怕了。 演唱会中胡缦又借机深度kiss了一次，赵玫实在无法忍受，提前跑出了场子，在空旷处做深呼吸：胡缦是不是太猴急了？ 胡缦跟了出来，他没像年轻的愣头青一样毛躁地嫌赵玫矫情，反而恢复了斯文温和的作派，温文尔雅地说：“不想继续看了？也行，我们去快福乐庭吃红油九宫火锅吧。” “现在，八月？” “怎么，对我的眼光没兴趣？我记得你很久没吃火锅了，不会连一点辣也受不了吧。那里环境很不错，而且九宫格融入了这里的饮食习惯，保证对你胃口。” “谁说我怕辣的，趁着没什么人赶紧去。” 空调开得超低，赵玫冷得缩起肩膀。 “你干嘛坐我对面？坐我旁边不好么，我还可以给你夹菜。”胡缦笑盈盈地望着她。 赵玫生怕胡缦得寸进尺，抿了抿嘴唇，倔强地低下头去：“坐对面挺好的。” 小妞，看我用个肢体语言试试你到底接不接纳我？胡缦意念神会，故意从身体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雄狐魅之气，伸出长臂把赵玫硬拉到身边，笑眯眯地给她披上沾有古驰罪爱香水的军绿飞行元素休闲薄外套，顺便捏了捏赵玫的手：“真是冰凉的小手呀。” 他轻轻朗诵起来：“你的小手很冷，让我将你温暖。寻找也没有用的，在黑暗中不会找到，幸好今晚有月光，月亮也靠近我们。等等，姑娘，我会用两个字告诉你我是谁，我的工作及如何维生，准许我，告诉你，我是谁。” 服务员把点好的菜送上来，见胡缦文艺式地撩妹，仿若看到了一个酸秀才。 赵玫触动心弦，颇有动容：“普契尼《冰凉的小手》，你也喜欢这首咏叹调？” “当然啦，经典之所以能流传一百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1896年第一场公演时这部歌剧就一炮而红了，贫苦女裁缝与情人的浪漫爱情，贵族们也是爱看的哟。” 赵玫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胡缦，你是不是进入过恋爱心理课程分析类比模拟软件？” “你怎么说这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穿的衣服、说的话、动作、选择菜式都是合我口味的，太精心布置了。” 胡缦眉毛皱起：“布置？不见得吧。如果我真刻意为之，你就不会从演唱会逃走了。” 赵玫尴尬地一笑，心想：还不是你毛手毛脚太过了？ 胡缦像是听到她心声似的说：“我不是毛手毛脚的人，只是旷了这么多年，你能理解一个雄性为情所伤独守空房，咋见心水，看得到却摸不到的苦楚吗？” 一瞬间赵玫觉得自己有错，又马上恢复过来，心想：他会读心术。 胡缦其实已经冒冷汗了，预感到这是一次不怎么成功的约会，本来还想约赵玫去自己家过夜呢。他感应到赵玫内心的恐惧，忘乎所以地接口：“我不会读心术，不会用在你身上。” 这句破绽百出的话一出口胡缦就自觉翻车了。两个人都感觉再这样下去约会也没必要了。胡缦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慢慢吃。” “嗯。” 望着红油飘香的九宫格，里面全都是爱吃的羊肉卷、金针菇、竹轮卷、紫薯小年糕，赵玫却毫无食欲。明明自打醒来就刻意束缚自己没吃过辣，怎么会无动于衷呢。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餐巾纸包裹的芒果慕斯千层蛋糕，用少年留下的小银叉舀了一块，里面亮晶晶的竟然夹了一个小饰品。 赵玫小心地夹出来，发现是一个微型嫩黄色镜子挂件。一刹那，冰凉的镜面揿在手心，说不出的清明舒爽。 包间的门打开了，赵玫赶紧把挂件藏在t恤的右边口袋里。 “你在吃蛋糕？都碎了卖相这么难看。” 赵玫为了掩盖动作，下意识地拿着小银叉叉着蛋糕：“没有，很好吃啊。” 胡缦强忍不快，刚想吃完再走，闻到了蛋糕上最讨厌的一股味儿，东海小太子的气味。“你之前见了谁？” “谁呀？” “要我说出来嘛，那个小太子！”胡缦终于显露怒火了。 “小太子？不是，就一个爱吃蛋糕的学生吧，估计是兼职做推销的。” “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干嘛这么激动？他没说什么？你脸色怎么变了？” 胡缦好歹也算情场高手，在自个儿强烈的心理暗示下总算神情和熙如初。“玫玫，以后在外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有的十几岁少年看起来无害，其实背后却藏着一个少年犯团伙。”他刻意调动女性畏惧心理特性，扑灭了赵玫对少年的好奇。 “好吧，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顿火锅草草结束，没达到胡缦预期效果，连赵玫也觉得没劲。 回到家，赵玫望着洗干净的小银叉发起呆来。实际上，表面温柔内里爱侵略的胡缦就像红油火锅一样诱人，为什么自己觉得索然无味呢。而那带着芒果慕斯甜香的青葱少年仅仅说了一句话，反而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自打一出生基因里就带着记忆，芒果香气就是一种安全温馨的暗示，暗示自己会从他身上得到甜宠。喜提这个嫩黄色水镜挂件，就是喜提甜宠？ 赵玫被自己这一系列的胡思乱想骚操作吓到了，这还是真正的我么。 上课时，翠微软件园教室里，赵玫看不到安自然。郝俊见赵玫有些失望，想安慰她。他握紧拳头，嘴里低低咕哝了几句，须臾又松开，手里多了小小的一块金块，虽只是大拇指甲盖那么大小，也足够赵玫惊异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他手中拿出来看，又用牙咬了咬，确定郝俊不是在使用幻术，忙问：“你的点金术已精进到这田地了？” 第100章 九尾狐争议 “我身为主土副金，区区点金之术，不要太容易学哦！”他得意的说道，“其实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只不过你毕竟是单一土体质，不是偏金体质，就算把口诀背熟了，也不一定倒腾的出真金。” 赵玫知道他说的话在理，低头考虑了一会儿，又抬头说：“你就教教我呗。” 郝俊无奈，说：“我就实话和你说吧，你虽然休学三年但金丹依然在，他们觉得你们是可造之材，浪费了可惜，特地叫我来辅导一下你的，怕你不想学这个课程了。小忻说，他是被你这多灾多病的样子吓坏了，说统共教了两届学生，我们这批是第二届，不是三角恋就是车祸，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瞧，他不是针对你，平时课上也爱对我们发牢骚，发完牢骚他还是教了我们点金术。其实啊小忻人挺好的，就是有点龟毛，哈哈，你别放在心上。” 我心下明白，幻雨阁之所以让郝俊当辅导员是因为留我在学校对他们有好处。我问：“那安自然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郝俊右边眉毛微微一挑，立马接口：“他下周六就来上课，你也来吧，记得神魂入梦啊。对了，你们两个真厉害，说神魂觉醒就神魂觉醒，我们到现在还没做到。” 周六，我神魂入梦，在梦中来到了翠微软件园，略有忐忑的出现在教室里，安自然的卷发剪过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的。郝俊开口问：“自然，怎么气色这么好？” 安自然嘴角噙笑，眼睛里喜气洋洋：“心情好。” “你是不是和徐师姐谈朋友了？” 安自然脸上光彩愈胜，却是傻笑两声，不好意思承认。 “那就是成了！说好的，成了你就请客。请客！请客！”郝俊笑着拉了拉安自然的胳膊。 正说着，李绮雯身带一股戾气踩着朵水汽云飘了进来，她心情不好，刺了一句：“好了伤疤忘了疼，别到时候一场空！” 安自然皱起了眉头，郝俊回嘴：“就你嘴刁！嘴里这么毒心里一定苦吧！” “你！”李绮雯正要和郝俊计较，梦韬挽着梦诗的手进来了。随后，小忻也进来了，前面他们俩的斗嘴都被听见了。 小忻在讲台上一坐，望了安自然和赵玫一眼，轻咳一声说：“欢迎两位同学归队哈。赵玫，这学期轮到你当班长，同学有困难要帮忙，同学有矛盾要协调，实在不行摆出你的款来，不怕他们不服。”看来这几个月他夹在梦韬和绮雯中间也不好受。 赵玫听了一脸迷茫，说的我仿佛是某个大牌一样，还摆什么款？ “什么款？”李绮雯听出了小忻的弦外之音。 小忻遂波澜不惊地略提了下赵玫已达金丹期。大家看赵玫的眼神都转为惊惧。 赵玫几次想打断，不料小忻口舌爽利，她刚开了个就被他的话压了过去。最后他作了个小总结：“大家看到班长脖子上的嫩黄水镜挂件么，它其实是东海海底的法宝，内嵌后悔石磨成的镜面，法力无边！” “噢！天哪！” 小忻不嫌事大的添了句：“管你是谁，要是惹的大姐大不高兴，阎王爷也能拉下马！” “大姐大！”“大姐大！” 赵玫看着他们半是嫉妒半是调侃的样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心说小忻你这招够狠，祸水东引啊。 接下来开始讲课。“小管，你说说这个蛊卦怎么理解？” 管柳答道：“蛊卦又名山风蛊，巽下艮上，巽为风，艮为山。《左传·僖公四年》云：牝牡相诱谓之风。上单卦为艮，意指山，两单卦结合风行山止，打旋而邪。盛极而衰，凡事必须防患于未然，才能利涉大川。此卦讲的是事物积弊不通就要治理。” “梦韬，你来讲第一句经文。” 海梦韬说：“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说文》中注释‘蛊’指的是晦淫之所生。整句话的意思是，力挽父辈或前任的过失；儿子重整父亲或前任的事业，不指责他们之前迷乱的过失，不抹杀他们的功劳，即使有些艰难，终可避开祸端，最终获得吉祥。在这里我要补充一下，前面小管似乎漏了说上艮为‘狐’。而狐为妖淫之兽。《名山记》曰：狐者，先古之**也，其名为阿紫，化而为狐。《山海经·南山经》也说青丘之山，有兽如狐而九尾，食者不蛊，正与此卦相合。” 赵玫反驳：“九尾狐淫佚只是以讹传讹，我曾与一只九尾狐相处，并未见其不妥之处。相反，有的九尾狐痴恋凡人，倍受情伤，终生未能释怀。” 海梦韬说：“你说的只是一面之词，不仅这两本书这么说，其他古籍也有如此记载。再说了，谁知道你接触的狐类是不是装出来的？” 赵玫气结：“装？他的九条尾巴只剩下两条了，断尾是要折寿的，谁会用断尾来博取同情？要真有这样的我倒要见识见识。梦韬，你不要对狐妖有偏见。” 小忻生怕两人吵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好了，九尾狐的品性与我们修行没甚关系，无须深入讨论。梦诗，该你了。” “是。‘九二’意指匡正母辈的过失治理家事，只可用柔婉的办法，否则必无效。为什么矫正母辈迷乱的过错占曰不可呢？因为古代的‘母’多指年轻的庶母。父亲之妾与父亲之子之间设制有许多禁忌，都是出于对乱伦的戒防。宣姜与宣公子即是如此。” 接下来是李绮雯：“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无大咎。改正父辈的过失，儿子尽管过于刚强，为父辈的败绩而焦躁，但仍不失顺承之道，便没有巨大灾难。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咎。姑息宽容父辈的过错，长此以往，定遭谴辱。” 郝俊：“六五，干父之蛊，用誉。匡正父辈的败绩，重整家业，再树雄风，当受到荣誉夸赞。” 安自然：“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先齐家，后治国。倘若家蛊未正而从王事，则不会有成。这时候不事王侯反而是高尚的事。” 第101章 山风蛊卦 小忻满意的点点头：“嗯，你们讲的都不错。唐代李世民刚即位时，常常在大臣们面前叹气说，大乱之后的国家百废待兴，真是很难治理。他的本意是希望得到群臣的赞美。不料魏征却说，其实大乱容易得到大治，就像饥饿的人容易喂饱一样。李世民无奈只得问，古人不是讲能人治理百年江山。魏征答道，这些话不是论圣人君子的，圣人君子治理江山，上行下效，来的如同回声一样快，不会很困难的。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封德彝赶紧说，情况并非魏征所说。夏、商、周三代以后，社会风气日益轻浮欺诈。秦朝重典重刑，汉朝采用霸术，都是想治理好却做不到，并不是明明可以治理好而不去做。魏征一介书生，好说空话，白白的耽误国家大事，陛下不要听他的。” 海梦韬问：“那最后李世民听了谁的？” “李世民听了封德彝的话，觉得魏征贬损自己十分生气。魏征马上辩解道，三王五帝统治百姓并无不同。黄帝战蚩尤，打了3场大仗70多次小仗才打胜，从而达到了无为而治的境界。古代南方黎族部落破坏德政，颛顼征服了他们，达到大治。夏桀残暴，商汤取代了他。商纣王昏聩无道，周武王推翻了他。如果如封德彝所说，人越来越奸诈，不能返璞归真，那么发展到现在，人都要坏得与鬼怪无二了，那还怎么能实行德政呢？李世民听了觉得有理，改变了先前对他的看法，并采纳了魏征的意见治国，这才有了后来的贞观之治。由此可见，改革肯定有矛盾，有阵痛期，但如果害怕麻烦，听之任之，就会像明知家中有蛊而不去治一样危险。积弊不通，装聋作哑的话，灾难反而会越来越近。” 郝俊问：“原来是这样。小忻，蚩尤真是苗族的祖先？” “是的，当年蚩尤是九黎族的族长，他骁勇善战，有八十一个兄弟，个个铜头铁额，三头六臂。蚩尤部落本在中原，这时候黄帝联合炎帝逐渐崛起，得了人心，蚩尤不愿听命于炎黄部落，欲为天下之主。黄帝联合九天玄女还有其他各路神仙攻打蚩尤部落，战于涿鹿之野，就是靠近河北这个地方。最终的结果大家都知道，蚩尤被打败了，头被砍了下来。现在如果你到苗族部落去，当地人还会开玩笑的和你说，他们本不是生在大山里的，是被你的老祖宗赶到大山里的，是战败的民族。如果你还要赶他们走，他们就拿石头丢你。” 海梦韬略有所思的补充说：“其实人类的文明起源是十分脆弱的，在上古，稍稍软弱一些，有的文明就不复存在了。也就是经过这次涿鹿之战以后，华夏族的黄帝被我们尊为人文始祖。蚩尤死后，九黎族其中一支叫三苗的从中原被赶到江汉平原，后来又赶到云贵、湘西一带。所谓黎民百姓，百姓寓意人民有百家姓，而黎民最早指的是战败的九黎族人民，在黄帝统治时期政治地位是比较低下的。” 管柳哦了一声：“黎民百姓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我问：“可是苗族一说是宋朝时才有的，怎能确定苗族就是九黎族的一支呢？” “一说苗是音译的叫法，而且我曾去过苗家寨子，那里的人的确承认蚩尤就是他们的祖先，每年十月的第一个卯日或者丑日是他们苗年的第一天。在苗族人心中，一年只有热、冷两个季节，而十月恰好是冷热交替的月份，所以十月头上是他们正儿八经的新年。” “酱紫啊。” “我们都歪楼歪到哪里去了，接下来你们把屏蔽咒、水汽云、点金术再巩固一下，没学会的赶紧练。” 东海小虞渊，敖巧在龟平的陪伴下打开天算镜。 龟平担心地说：“主人，上次就在这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还敢到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能get能量的地方，自打2010年亚丁湾星门事件一出，我们这小虞渊同时震动，几乎主动敞开了与南极相连的通道。天算镜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发挥出最准确的效果，我不来这里来哪里？” “可是万一被君上与水后知晓，该怎么办？” “闭嘴！除非你事先通风报信了，否则别人怎会察觉！” “主人，我可不敢……” “不敢就好，给我望风去。” 敖巧打开天算镜。 “启动成功。欢迎敖巧，你拥有东海最高许可权。请输入操作指令。” “开启类比性格与行为趋势档案。” “请选择档案对象。” “赵玫。” “赵玫的档案已开启，请输入类比性格与行为趋势说明。” “将胡缦与赵玫的参数调入，执行‘if’条件预测，if胡缦追求赵玫，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按照假设情况，胡缦成功的几率大于80%。” “可恶！将我的参数调入，继续计算，假设胡缦与赵玫参数不变，我加入竞争，成功的几率多少？” “按照假设情况，你成功的几率小于50%。” “假设参数不变，我和胡缦同时占有赵玫的几率呢？” “按照假设情况，你和胡缦同时占有赵玫的几率小于5%。” 现在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再不采取行动就要木已成舟了，敖巧暗暗想着。“调用内部机密预测程序，以赵玫性格档案作为基准资料，计算胡缦追求赵玫成功因素比例分析。” “30%安全感，10%欲之诱惑，10%外貌，10%知己感，10%被需要感，10%暴力胁迫感，10%温柔，剩下10%为不确定因素，存在激变性调整。” “以赵玫性格档案作为基准资料，计算我追求赵玫成功因素比例分析。” “30%安全感，1%欲之诱惑，10%外貌，10%知己感，10%被需要感，10%暴力胁迫感，10%温柔，剩下19%为不确定因素，存在激变性调整。” “不确定因素是什么？” “家人影响感，友人影响感，报恩感，责任感，新奇感，期待感。” “调用类比性格与行为趋势系统，进行多路精算预测。我战胜胡缦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安全感，家人影响感，友人影响感，报恩感，责任感，新奇感，期待感，暴力胁迫感。” “前面的都还好，暴力胁迫感是什么玩意？”幻想了一下把赵玫铐在床头的场景，敖巧鼻血差点要流出来了。 胡缦有“欲之诱惑”作优势，可我不能坏了规矩，在这方面暂时是劣势。就像玫玫曾说过的，问凡人是想做36年的肉欲夫妻还是72年的柏拉图式夫妻，大多数凡人都会本能选择36年套餐。她当时的态度是偏向72年套餐，那我机会很大。 我和她结缘于“真实感”，也可归为“安全感”的一部分，第一次产生紧密联系是因为“被需要感”，然后是“歉疚感”，然后是“互相欣赏”，然后是“亲密感”，也算“安全感”，我向她表白是“被需要感”，接着互许承诺，这也算“安全感”。 既然激情的“欲之诱惑”几乎不存在，就只能在“安全感”、“被需要感”与不确定因素里面下功夫了。胡缦，你想夺走我的玫玫，做梦！ 第102章 为爱故意饥饿营销 “主银，你一周七天都宅家，既不打游戏也不逛街，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柠柠无聊故意逗逗赵玫。 “我的首要任务是如何守住800万，别的什么都来不及做。” “那你打算买房还是追投私募还是买保险呢？” “当初我大四时候妈妈私自买保险，害的家里爆发了战争，压根没打算买。追投私募心里也舍不得，宁愿分割开来做三个月定期固收。” “天哪，三个月固收跟五年固收，差别可大了去了。” “三个月固收可以设置到期延期，五年那就等于套死了。” “如果主银心理保守，看重灵活的话当然可以，主银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正说着，管柳带着恴恴前来拜访。赵玫准备了自己做好的洛神花茶、脆炸鲜奶菠萝蜜、荔枝玫瑰舒芙蕾。管柳尝了尝，赞不绝口，感叹道：“上个月你刚醒来时，只有郝俊这个没良心的口头问候过一次，文梦诗、海梦韬、安自然也是口头问候。李绮雯连口头上客气也没客气过。小忻倒是来看过你好几次，看来你的人缘不咋地。” 赵玫下意识地反驳说：“谁说的，六月的时候安自然帮了我一个忙，我人缘也没你说的那么差。” 管柳看到过徐雨欣在学员qq群里一些对赵玫暗搓搓的揶揄，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徐师姐太可恨了，帮着关亮亮拆散我和祝应台也就罢了，又搭上了安自然，还在学员群里大肆炫耀成为了安自然的女朋友，还有一些隐晦讽刺你的话，也就是仗着你几乎不上群罢了。安自然是有异性没人性，有钱又温柔的师姐在旁，群里大家都祝福他们。张爱玲说的对，大凡女人都抱团，看不起守不住男人的女人，对失败的同性根本没有同情心。” 一句话刺到了赵玫的内心：“理他们呢，大多数人都是恨人有，笑人无。他们不是无意的，只是本能地喜欢接近happy的人。再说他们现在知道了我进入金丹期，还不定怎么嫉妒呢，我情场失意他们心里也能稍平衡点。” 恴恴道：“安自然也不是故意什么都不跟你说，也许他们不太好意思在生意运行上跟你讨论情趣用品方面的事情，毕竟男女有别。” 赵玫苦笑了一下：“难道徐雨欣是男的？算了，我这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管柳说：“玫玫，如果是钱财这方面你不用有顾虑。”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方面不用有顾虑。我有买基金，买p2p。本来恴恴还劝我小玩一把比特币，我胆子小没买。你要是缺钱了，我给你花，包养闺蜜你，我还是没问题的。” 赵玫听了管柳暖心的话，哭笑不得：“谢谢你，不过我卖画的钱够我宅十年了，谢谢你们在我昏迷时来看我。要是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玫玫，有些事得想开点，我自打醒过来以后，看到心爱的东西就买，再也不会对着昂贵而又别出心裁的衣服望而却步了。做喜欢的事，穿喜欢的衣服，吃喜欢的食物，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余生就是身在天堂哪。你父母表弟那边事多，你心里有底线就好了，没必要跟他们撕破脸。站在你爸妈的角度想一想，孩子变植物人三年多惨啊，以后恐怕身体机能有影响，所以他们做的有点露骨你就别放在心上。” 赵玫笑了：“你是在替他们说好话吗？我不是那样气量小的人，顶多qq上跟你抱怨一番就完了。” “也不用气什么，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徐师姐其实是想和郝俊发展的，但郝俊不来电，她才转向安自然。徐师姐一开始每天晚上变着法子找郝俊吃饭，郝俊找理由推脱了，只有在同一个office才会一起吃个饭。今年生意越来越好，徐师姐和安自然都各忙各的，不是天天在一起的。” 赵玫起了好奇心：“徐师姐挺漂亮的，郝俊干嘛拒绝她？” “你别看郝俊平时一副对感情看得很透的样子，还真痴情的。上个月文梦诗意外怀孕，海家为了结不结婚的事专门请我和恴恴过去询问，郝俊也很上心，明里暗里地和我套近乎，套话，还特地跟我说‘就算海家不认她，我郝俊肯定会认她！’” 赵玫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难不成郝俊真的肯接受梦诗和梦诗肚子里的孩子，这不成接盘侠啦？” “谁晓得，说不定郝俊看海梦韬难摆平家里，来了记猛药‘你不要我要’。这样一来饥饿营销，梦韬总不见得让同学把他的老婆孩子接手过去，作为一个男人脸面还要不要了，所以郝俊来这一下，梦韬反而会态度更加坚定地站梦诗这边。” “你这一分析才是真相。不过郝俊折下面子，做出这样也算是把心窝子掏给梦诗了。可惜这辈子梦诗是没办法报答他啦。” “海家爸妈也不是无缘无故对梦诗有疑虑，梦诗一直让海妈妈安心，说‘我们还小呢，打算事业上再拼搏几年，稳定下来再谈大事’。海妈妈见她毕竟辛辛苦苦照顾了梦韬两年，不是虚的，所以梦韬毕业后和梦诗搬出去住也压根没反对。没想到才搬出去一年，梦诗就有孩子了。海妈妈手头认识很多不错的女孩子，一个也没派上用场。梦韬伤愈才一年，她才喘了口气歇歇，就要开始忙着当奶奶了，这搁在她一职业女性身上，委实有点转不过弯来。” “哦。”我恍然大悟，“不全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原因，是梦诗精明过头了，前面把话说得太好听了，一下子啪啪啪打脸。海家父母商海沉浮，最讨厌被人耍，她来了个奉子成婚，海家朋友圈里瞒不住，海妈妈传统人，肯定觉得面上无光。” “孺子可教也。”管柳拍拍赵玫，眼里有欣赏的光，“你知道么，文梦诗的爷爷就是门房爷叔。” “哪个门房爷叔？” “就是你去幻雨阁分部1933厂房上课的那几节课。你每次去不是都要经过那个门房的么？” “啊，是他？”赵玫对那个仔细询问自己身份的门房爷叔印象很深，“他竟然是文梦诗的爷爷？” “对，她爷爷1932年的，因为解放前在上海经历了点奇遇，所以寿命延长，活了下来，也算是幻雨阁体系里的人，别看他职位低，认识的人那叫一个多。海无咸也算是他的老上司啦。” “梦诗藏得好深啊，这层关系她从来没露出过一点口风，我一直以为她是凭借天赋被挖掘到幻雨阁的，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层人脉！” “所以说，能进幻雨阁的没有一个平庸之辈，只不过大家谁也不会特意亮出自己的底牌罢了，以后你不要跟他们轻易起冲突。” “我哪敢哪，我这一世还要混的呀。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混得这么好，我自惭形秽都来不及，哪敢跟他们不对付？” “后天海爸爸海妈妈邀请我和恴恴去他们家玩，其实就是确定一下我对文梦诗的看法。我带你去，算是让你认认海家的人，为你以后开拓交际圈打个基础。” “谢啦，你是打算支持文梦诗吗，你不觉得她一个23岁的女孩，心机太深了吗？” “算啦，这年头阶级迅速固化，她这样包着自己也没伤害到谁，再说了，若是换了别的姑娘比如李绮雯之类的，恐怕你以后就会直接跟海家断掉。” 第103章 赢得家人好感度 赵玫想起了自己炼心时见到郝俊为爱接盘的场景，心下一阵发酸，原来自己的预知能力还是挺优秀的，为什么就不能预知一些幸福的事呢。开拓不开拓社交圈的，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意义呢。 恴恴见赵玫眼神黯然，试探道：“玫玫，你是不是最近对身边的人都有点缺乏信心啊。没事，谈个恋爱就好了。” 赵玫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是个infp，无论外部世界多么兵荒马乱，对自己伴侣精神肉体双重要求高，怎么可能随便找个看起来还行的消磨时间。” 恴恴被逗得哈哈大笑，管柳瞪了他一眼就不敢笑了。“差点我忘了，还带了个小礼物来。”恴恴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一个精美包装的毛绒小角龙玩具。 赵玫目瞪口呆：“这条小白龙做得很精致啊，头上的角很逼真。” 恴恴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把它放在你的床头会有好运发生。” 管柳推了恴恴一把：“玫玫，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喜欢如此幼稚的东西，看来恴恴选礼物选对了。我们待会还有事，差不多了，就先告辞啦。” 道过谢后，赵玫把这条毛绒小白龙抱在怀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和欣喜感。 晚上赵玫入睡后，毛绒玩具借着窗帘透进来的月光悄悄散发出白色星星点点的光，化身成浑身覆盖莲花瓣状鳞片的小角龙。它用头上的角顶了顶赵玫的额头，赵玫翻了个继续睡。 敖巧哼了一声：“小胖猪就知道睡，一点警惕感也没有，服了你了。”遂钻进空调被，缠着她也睡了。 早晨，赵玫睁眼在暖烘烘的脖颈上发现了敖巧。“啊！”她惊坐起来。 “吵什么？我还困着呢，你又不上班，再睡一会。”敖巧慵懒地松开了龙身说。 赵玫不敢把它从脖子上拉出来，颤颤巍巍地说：“你还会说话？！” “emmm，这个世界有蜥蜴人、天蛾人、蚂蚁人、小灰人，那么有我小龙人也不是很正常嘛。”敖巧懒洋洋地从她脖子上滑出来，躺在被子上打着哈欠。 赵玫点点头，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不过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从被子里钻出来。 “你去哪儿啊~~”敖巧故意把音调拖得很长，带有一点假装柔弱的意味。 赵玫竟然有点心虚：“我，我饿了，去做早饭。” “噢，那给我也准备一份早餐吧好不好？” “我，我冰箱里只有一份鸡胸肉和一个鸡蛋了。” “嗯好不好嘛，就给我一点鸡胸肉可以嘛？” 赵玫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你是男孩子吧，一份鸡胸肉怎么够呢。” 敖巧摇了摇长长的尾巴，撒娇地说：“哎呀我最近减肥，一点鸡胸肉就可以了小姐姐。” 赵玫含糊的答应了，迅速洗漱完毕，将鸡胸肉切成小块放上一点黄油，一点罗勒酱，一小片阳台上剪的薄荷叶，又火速煎了个荷包蛋，端到卧室。 赵玫端着盘子正好被梅阳升瞧见。梅阳升说：“姐姐，你这么早起来啦？” “嗯，阳阳早。”赵玫遮遮掩掩的背转身推门进卧室，不料敖巧用前爪故意把门敞开了。 “唔！是真的龙！我终于见到活的小白龙了！”阳阳一点儿也不怕，走过去碰敖巧的前爪。 “不要！”赵玫阻拦不及，见敖巧好脾气地任由爪子被阳阳摸来摸去。 “太可爱了，这就是哥哥的真身吗？” 赵玫毫无印象莫名其妙：“什么哥哥的真身？” 阳阳微有惊讶：“姐姐记性怎么这么差，连哥哥都不记得了嘛。” 这番动静连柠柠也穿着军绿间白色条纹睡衣出来了，只望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冲敖巧说：“呦呵你真敢……” “柠柠，你说他真敢什么？” 柠柠被敖巧白了一眼，改口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条小龙不一般。” 阳阳已经把敖巧整条龙都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身上的莲花纹瓣鳞片：“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人家都说龙鳞腥，可你身上一股莲花清香，好好闻。姐姐，你要不要抱着他闻闻？” 敖巧表面笑嘻嘻，心里mmp。要不是想赢得玫玫家人的支持，我才不会任凭你撸。他抬起龙首，冲着赵玫说：“玫玫，要抱抱！” “哇塞真的是哥哥的声音，哥哥你是被封印了嘛化不成人形了咩。” 敖巧不理他，乌溜溜的龙睛注视着赵玫。 赵玫只好把早餐放到小丌上，脸有些发烧，从阳阳怀里接过敖巧，轻柔地抚摸着，见两人依然盯着自己和小龙，只好说：“阳阳，你不去上学么。” “哦，我都忘了，柠柠我们出去吃吧。哥哥，晚上我回来找你玩。”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敖巧趴在赵玫怀里，不时抖动着尾巴：“玫玫，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赵玫想了想：“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但我跟你怎么认识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敖巧，巧是无巧不成书的巧。”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以往的事忘了也好。玫玫，我其实有伤在身，想窝在这里几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赶快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晚上，敖巧耐心地口吐人言，陪着阳阳玩了一晚上，回答着各种幼稚的问题。 十点，赵玫好不容易将阳阳赶回去睡觉，却发现阳阳胸前竟然别着“敖阳”、“美莹”化成的3d立体龙猫徽章。 “阳阳，他们是怎么乖乖听话，化成徽章跑到你衣服上的？” “这个么，哈哈，跟他们玩的有感情了就什么都听我的啦。” “他们肯听命凡人？” “凡人怎么啦，灵与灵之间也是讲感情的哟，我天天陪他们玩，他们可舍不得我了。我带他们去学校变给同学们看，同学们可羡慕我了。” “什么？你还让他们到学校变身？很快会被传到网上的！一旦泄露天机，你知道他们两个小家伙会遭受什么样的天谴吗？” “啊？姐姐我错了，可我就那么一次。我很小心的，只给桂崇明和宁远清看了一下，没让他们拍视屏。” “就这么一次，下次不准再带到学校玩了，明年你就初三了，关键时刻别再想着玩了知道么。” “哦。”阳阳低下了头。 一旁的敖巧说道：“玫玫，他只是太孤独太寂寞了，他也想告诉好朋友自己有独特的一面啊。” 阳阳抬起了头，眼睛亮了：“哥哥，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他又对赵玫说：“姐姐，我知道现在每年学校的费用都是你出，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你希望我直升入高中本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去睡觉了。” 第104章 敛起爪子的小坏蛋 阳阳一走，赵玫又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太急了些，神情有些黯然。 敖巧的尾巴轻轻扫着赵玫的腿：“没事，他现在正是需要人恩威并施的年纪，你让他明白了你的隐忧，他才会有所顾忌。” 赵玫听敖巧赞同她，心里甜滋滋的，说：“敖巧，我看你两只眼睛周围红的一圈，是发炎了嘛要不要紧？” “没事，前不久家里打架打的，现在已经恢复了。” “家里打架？家里不开心吗？没想到龙族也会有内部矛盾啊。” 敖巧委屈地团成一团，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人给我算过了，要住在两只手臂都刺有数字的阴人家里才能平安养伤。” “两只手臂都刺有数字？不就是我么？我看你挺乖的，你尽管住下来吧。” “玫玫你好热心，幸亏你这么好说话，否则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有适合的人家。” 赵玫笑了：“嘴真甜，你就安安心心的住下，饿不饿？冰箱里肉蛋奶都有了，要不要来点酒酿小园子？” “晚饭你不是做了一大碗葱炒牛肉给我吃了，现在吃不下。对了，玫玫你衣橱里有一套新的蓝色花朵白底的小礼服裙，还有首饰三件套，你是不是有活动要出席？” “明天管柳与恴恴要带我去海家做客，所以我得打扮得体面点。” “你要出去做客，那能带着我么？” “嗯这个我很想带你去，不过恐怕会被人围观。” 敖巧转了个身，一团白雾散开，化回人形。 “你怎么变成了个大学生的样子？” “都是因为这两天你一直在鼓励我，照顾我，我才能这么快就化形。” 赵玫的脸红了半边：“你是不是早就能化形了？一直瞒着我？” 敖巧面上浮出尴尬的笑容，心想：有时候玫玫聪明的要命，也不是件好事。他匆忙地打了个哈欠，故意想蒙混过关：“哈，好累啊。”揉着眼睛就往床边走。 赵玫抓住他胳膊：“既然能化形了，就去空房间睡吧。” “什么？我还伤着呢，我认床，没人陪伴我会做恶梦的。玫玫，你就体谅一下病人吧。” 赵玫可不会被他英俊而无害的模样轻易迷晕，把他一路拖到走廊上，冲柠柠的房门叫道：“柠柠，睡了吗？” 柠柠应声而出：“主银，我一直都在。” “想必你已经看出他的真身了吧，他是条壁虎。龙和壁虎都算爬行类，今晚你就和壁虎亲戚呆一晚，好好安睡。” 敖巧反驳：“壁虎算我哪门子的亲戚？” 赵玫仿佛没听到他的抗议似的：“柠柠，晚上暂且和敖巧睡一晚，互相照顾着些。” “什么？主银，为什么……” 赵玫打断了柠柠的疑问：“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最忠诚的仆人——这句话你可是一直挂在嘴边。既然这样，今晚你就履行一个管家应尽的责任，明天再给他收拾房间。已经很晚了，我不想再费神与你讨价还价。” “我还是觉得原来的房间舒服。”敖巧享受着胳膊被赵玫紧紧拽着的亲密，嘴上犹自辩驳。 赵玫在敖巧耳边轻轻说道：“聪明的小坏蛋，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好吃好喝，就乖乖地跟柠柠回去，不然我可会怀疑你的动机呦，宝贝儿。” 每一丝在敖巧耳旁吹起的热气都让他感受到了器官被刺激的快感，“聪明的小坏蛋”、“宝贝儿”之词又让敖巧的灵魂被恰到好处地搔了一下痒。咦，她前面好像提到了“动机”，莫非她开始怀疑我？她对我的安全感信任感在下降？ 要警惕！敖巧刚才还被赵玫的话搞得迷迷登登，一下就捕捉到了危险信号。他表面仍然像扭股糖一样黏着赵玫，低声咕哝着表示不满意，实际上却自觉自愿地向柠柠走去。 赵玫见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坏蛋从善如流，便按下了防备，对他俩道了声晚安，回去休息了。 翌日，恴恴在小区门口停下了路虎，见柠柠和敖巧都来蹭车，意味深长地冲赵玫一笑：“一后两王么？” 赵玫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笑骂着打了恴恴一下，冲管柳说：“你也不好好管管他。” 管柳笑道：“我是姓管，也只能管柳树啥的植物。动物可不归我管。” 赵玫说：“嗯就凭你现在这副宠溺劲，迟早他会蹬鼻子上脸。” “我哪会那样，玫玫，我今天都心甘情愿给你们当专职司机，你还不肯夸夸我，我好辛苦哇。” “得了吧。” 海家别墅座落在闵行区长岛别墅，一路开过去可望见一湾湾水泽和大片绿地。 赵玫见那绿地一看就是长期修剪过的，问郊区也有公园吗？ 恴恴笑着解释说是占地1200亩的18洞高尔夫球场，南边还要拟建新的高尔夫球场，加上旁边千亩的森林公园，将来要来个南北球场打通相连，算是s市位置最好的高尔夫别墅群了。 一路荒无人烟，恴恴根据路标牌半蒙半猜地开到了疑似海家大门的地方。 赵玫好奇地问：“这里有栅栏门，应该是海家，可怎么没见门卫？” 恴恴给梦韬发了条消息，很快就有门卫过来，恴恴降下车窗，跟他交代了声，门卫便跟他讲了车库的方位放行。 等众人走出车库，就见梦韬穿着一套印有灰白相间字母的舒适运动装站在车库门口迎接他们。9月的天，郊外十分凉爽了，刚好下午2点，大晴天，海梦韬逆着光眼里带着笑，喜气洋洋的，一副要做新郎倌的派头，看来家里已定了主意。一路上他开门见山对恴恴说，你可要帮着我点啊，恴恴满口答应。 进了大厅，上次见过的海副阁主海无咸、海爸爸、海妈妈竟然都在。海妈妈问了众人喝点什么。海无咸叫了赵玫坐在他旁边，问起了她的近况。 居家阿姨把橙汁端上来后，海妈妈就开始聊到双梦的婚事，赵玫一边答着海无咸的问话，一边支起耳朵听见海妈妈问恴恴，梦诗这孩子到底合不合适。耳听得恴恴从八字、命理、两人性格多方面力证“双梦组合”的般配，直说得海爸爸海妈妈哈哈大笑，显见的是敲定了。 海妈妈说：“恴恴，其实我们也不是那种小姑娘怀了就挑三阻四的人家，只不过梦诗这孩子太------”她突然不说了，就饱含深意地等恴恴接话。 第105章 成年人的交际法则 梦韬赶紧皱眉：“妈，梦诗真不是那种女孩子，这事怪我，我跟你讲了好几遍了。” 恴恴笑着连骗带劝：“海妈妈，结婚关系到梦韬的一生，你在这件事上谨慎是应该的。我都是梦韬的爷爷辈了，梦韬在我眼里就跟刚透出箭芽的兰花一样，多珍贵的一颗好苗子，怎么忍心让他走错一步呢。梦韬梦诗都是好孩子，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 海爸爸也在旁帮腔：“对，恴恴大师不会看走眼的。他说了没事肯定没事，我看梦诗照顾期间一点儿没不耐烦，人也正正经经的，不作妖，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媳妇呀。” 海无咸也发话了：“小圆，你担心是应该的，只不过也太过了些。今天大师给了你准话，你总该心定了吧。” 卞小圆见公公、丈夫、儿子、大师都夸梦诗好，便不再多话了，又转而问起赵玫的年龄、籍贯、父母、职业等等。问到职业时赵玫脸现尴尬，敖巧救场笑道：“她呀，现在专心学炼金术，待业在家，辅修艺术鉴定。” 卞小圆迅速瞄了敖巧一眼，了然地微笑：“很正常的，我几个小姐妹的孩子跟她差不多岁数，要么出国读研，要么在家打游戏，有的硬是不肯接爸妈的班，炼金术蛮好的，可以打发时间。”又开始问起敖巧与柠柠的职业来。 此时海爸爸的高尔夫时间到了，他力邀几个男人随他一起去。赵玫明白海爸爸想拓展一下男人间的社交圈，且管柳也未被邀请，便识相地留下了，跟卞小圆、管柳喝下午茶。 赵玫夸赞过阿姨做的英式红茶和司康饼后，卞小圆的话匣子打开了。 “不瞒你们说，我家是有海外关系的，韬韬19岁考大学时台湾亲戚正好过来看我们，问要不要走他的门路，直接考台湾大学，当做去美国的跳板，我家韬韬恋家不同意。这一点我很欣慰的。” 赵玫说：“男孩子家里过得去就别跑那么远，计划生育家里都一个孩子，跑那么远心也跑野了。” “就是。”卞小圆听了很舒服，话越发往外倒，“他高中同学小彭，中途转学过来的，92年他老爸已是某部队的大校，退休军衔是少将。小彭一路军校读书，现在读到硕士，他老爸早就给他铺好路了，说等博士证出来了就安排在北京某部队任文职，谁想到小彭认识了一个高学历外围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书也不读了，两个人跑到美国去了。美国有什么好的啦，大家看美剧都懂的，多少开放啦，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你说对伐？” 管柳说：“是的呀，讲真别沾了什么坏毛病脏东西回来，吓也吓死人了。” “嗯，我当时就拿这个例子对韬韬讲，来路不明的艳遇不要沾，别惹了一身病回来，他这点蛮听话的。他还跟我讲，妈，你放心，我年纪还小，那么早结婚干嘛，我还要读研。t大土木系的哪个不读研，就算病了一场读个emba研修班也不难。谁知他才24岁就要当爸爸了。” 赵玫笑着安慰卞小圆：“梦韬名校毕业啥时候读研都行，不急这一时。说不定他成了家，责任感蹭蹭上去，也不读研了，直接接海伯父的班了。” 这话说到了她的心上，她眉开眼笑：“也是，虽说房地产业能火12年，但也没几年了，到时候建筑设计院都得关门，他还不是得回来管公司。照我说，当初就不该顺着他读什么没用的土木。” 赵玫心里暗暗吃惊，忍不住问了出来：“房地产业没能火几年了？我看起码房价还会涨十年的样子。” 卞小圆很是得意地压低声音说：“就告诉你，房子最多涨七年。2017年家里要是有多的房子，就该抛出了。” 赵玫苦笑了，心里想我家哪里有多的房子，口上谢道：“谢谢卞阿姨提点，我记下了。” 卞小圆做了良师，越发开心，又轻轻地说：“你知道伐，上个礼拜绮雯来我家跟我哭哭啼啼地诉苦，说她男朋友对她不好，从小到大一直觉得韬韬人好。我晓得她的意思，可就算不考虑梦诗我也不会考虑她的，她嘴上说韬韬好，还不是跟程云峰搞出那档子事。” 想到自己儿子也跟梦诗搞出那档子事，她不好对绮雯太过苛评，转换了口吻：“要我说，自己选的第一个男人，没什么大过错还是别想着时时换，可能我思想有点太老土了，你说呢？” 赵玫自然不会反驳她，笑眯眯地附合她，继续听着她有的没的对梦诗的小埋怨。 因为双梦两人的八字已合过，又得到了恴恴的认可，海无咸给他们选了个领证的黄道吉日，在明年一月份。正式婚礼现在预订酒席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打算等一年以后再办酒席，先请幻雨阁体系里的人在9月底自家别墅吃一天小宴席，算是给熟人一个交代。 小宴席当天，文梦诗的家人也在。文梦诗发消息甜甜地跟赵玫说，她妈妈和婆婆亲自在厨房和居家阿姨做了一大锅红枣赤豆桂圆甜汤，让赵玫早点去。 赵玫本想单单去吃晚上的一顿，管柳定要她中午就去和幻雨阁的师兄师姐们联络感情。 “感情？我能和他们有什么感情？这几个女的，哎，还要面对徐雨欣和关亮亮，你能忍，我不能忍。” 管柳严肃起来：“玫玫，你今年27岁了，你不可能一辈子跟讨厌的人躲着，必要时谈笑风生虚情假意甚至结盟对付共同的敌人都是正常情况。你应该藏起脸上的好恶，哪怕做一张扑克脸也好啊。” “好，今天就听你的，我对梦诗梦韬还是肯露笑脸的，对祝应台关亮亮夫妇、徐雨欣安自然他们就------呃尽量不给臭脸，给扑克脸好了。” 穿着订制的天蓝色无袖小礼服和最新款白色丝质大衣，戴上租来的宝石首饰，赵玫一家和管柳恴恴于中午时分来到了海家，午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众人在客厅见到了双梦，恭喜了他们几句，双梦夫妻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第106章 变美变瘦变有钱 “哎，这不是赵师妹么？听说你生病晕了3年，现在好了吗？” 赵玫一转头，冷冷地看着徐雨欣，不由自主摆出了臭脸：“不劳徐师姐费心，我很好。倒是你，听说你一直在找晚饭的饭搭子，现在找到了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徐雨欣恨恨地盯着赵玫，又看着一直阻止赵玫的管柳，咬牙说道，“别仗着有五千年神兽带你来，你就这么嚣张，难道你以为恴恴会一直护着你？还有，管师妹你知道伐，祝师兄和亮亮患难见真情，和亮亮搬到了一起，已经订好了明年的酒席，你几个同学都知道这事，就你还不知道而已。” 管柳受到挑衅，反而笑了：“结就结呗，谁在意他们？倒是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么横，你爹妈生了你都不教你一点基本的教养吗？” 眼见徐雨欣扬手就要打管柳，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赵玫一看，是安自然，他今天一身黑西装，里面穿着一件伏贴的黑色高领保暖羊绒衫，打扮得中规中矩。安自然说：“雨欣，今天是梦韬的好日子，咱们谁都不要提以前的事，行吗？” 他说的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手却如同钳子一样紧紧钳住徐雨欣不放。 徐雨欣脸涨得通红，生气地说：“这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你抓我那么紧干什么。” 安自然放开了手，拉着徐雨欣往外走，走的时候眼睛深深地望了赵玫一眼，眼神里满是悲伤，仿佛失去了一颗明珠。 徐雨欣察觉安自然眼神不对，一边揉着手，一边愤怒地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了安自然一记：“吃碗瞧锅，做什么梦！”甩下这八个字她生怕被管柳追着骂，一扭身走了。 这时恴恴、敖巧、柠柠从盥洗室出来，五个人顺理成章一起到了饭厅。 虽说是小宴席，但两个新人早上已经跟海家爸妈、文家爸妈下跪奉过茶，现在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一应摆设都被移走，和饭厅连在了一起，把落地窗和大门关上，形成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妥妥的婚宴现场。 赵玫在第二排第二个小桌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文梦诗是聪明人，和她同一桌的都是没什么龃龉的。小忻和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模样的姑娘坐一起，看到赵玫笑着打招呼：“小赵你来了，恢复得怎么样？”赵玫和他寒暄了几句，感谢生病时来看望自己。小忻让赵玫暂时坐一会，低声说：“过段时间你去骊山一趟，算出差。” “为什么？” “你真当脖子上那个水镜通讯器能当一辈子的法器？太天真！”小忻笑道，“我旁边这位你还有印象嘛？” “我不太记得了，她是谁啊？” 小忻一脸得意：“你连她也看不出来么，她就是那天你和管柳在东海听《龙娱穆王西王母曲》时候，鼓瑟的洁如仙人。” 洁如仙人看我一脸反应不过来，补充说：“我就是那个蛱蝶面，头上长着两根长长触须的，有印象吗？” 赵玫笑着答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的瑟鼓得真是好。”她心想：千里有缘来相见，他们这跨物种恋爱来的真是快。 小忻满脸甜蜜地望着洁如，笑道：“她鼓的瑟虽然不及上古的九幽素女，但婉转流畅，听之能令人熏熏然如入香池。说起来还是敖泽牵的线呢。” 嗯看来小忻和洁如甜蜜正升温，要是他们结婚了……凡人的婚宴我可以包红包，神啊仙啊的婚礼准备什么礼物好呢，看来现在就得开始费心了。 赵玫下意识地望向小忻，略有担心。小忻会意，噗嗤一笑：“我和洁如刚开始，还没那么快。” 洁如仙人红了脸，赵玫放了心。 一首典雅喜庆的古风伴奏曲传来，饭厅并没有像酒店西式婚礼一样骤然黑灯，而是亮堂堂的，众人瞧着双梦作“红男绿女”古式打扮，梦诗头上的珠帘不甚繁重，可以清晰地透过珠串看清她的表情，是欢喜而又略带紧张的。 梦韬扶着她一路走到台前，头有些低着，应该是怕踩到梦诗的裙子。 柠柠看了，捅捅赵玫的胳膊，暗暗发笑：“这么个前景，看来婚后是梦韬反而要低头哇。” 赵玫赶快去看海爸爸海妈妈的表情，果然他们刚才还满面笑容，现在都突然严肃了起来，想来他们也觉得儿子今天怎么气势如此之低。 相反，梦韬爷爷、梦韬爸妈笑得那个欢乐劲。赵玫回头看坐另一桌的安自然，他竟然又在瞄自己，难不成真应了徐雨欣讲的“吃碗看锅”。 敖巧不高兴了，手动把赵玫脖子“归位”。赵玫忍不住咕哝了一句：“那个安自然干嘛老看我？” 敖巧微微喟叹一声：“他也知道800万的事了。” “啊？” “郝俊从花无忧那里知道了，他嘴快，安自然也知道了。” “服了！郝俊好好的跟安自然说这个干什么？” “今天是他女神的婚礼，他心里能好受嘛，又不忍心捣乱。就刚才在盥洗室门口，我听见他憋不住把这事说给安自然了。” “郝俊这是啥心理？他不舒服别人也得不舒服？” “玫玫，要是安自然回头，你会跟他再谈吗？” “呃？敖巧，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敖巧黑琉璃似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果冻嘴扁扁的，不甘地又问了一遍：“你会和他重来吗？” 赵玫心想：我为什么要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但他湿漉漉的眼神让赵玫不忍拒绝：“不会。” 敖巧紧追不放：“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像煮了一半的五色糯米饭，停电了就再也煮不香了。” “噢。”敖巧眼睛忽闪忽闪瞧了赵玫一眼，低头喝葡萄酒，开始想新计划了。 此时，证婚人海无咸和司仪梁三波梁师兄都上台了，开始致欢迎词。安自然又向赵玫这边望来，赵玫故意低头躲避他，心想：果然报复前任的最好办法就是“变美变瘦变有钱让他后悔”呀。 第107章 胡缦的pua 大家都知道新娘有了身孕，欢迎词很简洁，接下来是双方家长讲话环节。海无咸寥寥数语讲好了，不料海妈妈一个健步上了台，又发表了一小段感言，无非是阴阳怪气地说，梦诗这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身子也重，以后要好好保养，和梦韬过日子，以后为海家开枝散叶就全靠你了------云云。 赵玫张了嘴马上合上，在大庭广众这么明说，是要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 吃瓜群众们纷纷去看文家一家人脸上的表情，emmm情态各异，起码可以做出三个表情包。 梁三波见文妈妈脸上尤其挂不住，怒容满面，生怕两位妈妈吵起来，赶紧让文爷爷上台说两句。门房爷叔就是见过的事多，被当面“内涵”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笑眯眯地嘱托了小两口两句，不过下台时清晰可见他板着的面孔。 接着小两口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连安自然都透过稀疏的珠串看出了梦诗的不悦，轻声说：“梦诗这个新娘子当的真是不容易。” 同桌的田心师姐揶揄地笑了声：“嗯，人家肚子里揣着宝宝，当然不容易啦。” 郝俊浓眉挑起，睁大眼睛盯着田心，说：“师姐，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别的就不要多说啦。” 田心微微吓懵了，一瞬间失了神，旋即轻声啐了一下：“吓，谁怕你啊。”就没吱声了。 终于梁三波宣布可以开吃，赵玫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如释重负毫不客气地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向恴恴和管柳、敖巧、柠柠推荐哪个菜好。 管柳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你就光顾吃。” “还能怎么样啊，今天都是体系里的人，都熟人，你要的谈笑风生联络强敌我是没做到，压根不会，还是吃最实际。哎，绮雯怎么没来？” “你没发现绮雯和她爷爷都没来么，毕竟青梅竹马时大人们都看好的亲事，最后变成这样，他们李家谁有心思来。” “哦看来李家其实对海家还有蛮有意见的。”赵玫的手机轻轻振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胡缦发来的，冷处理1个多月，胡缦终于熬不住了主动来搭讪：干嘛呢。 赵玫：参加朋友的婚礼。 胡缦：哦，有没有被婚礼甜蜜的气息触动，想到我了呢？ 赵玫故意发：我心冷似钻石，并没有。 一阵寂静。过了一会儿胡缦发来：那么钻石能打动你的心吗？配图是灯光明亮的商场橱窗里一排排各款八星八钻。 不是没有动心，但上次演唱会的事再度涌上赵玫的心头。她明白，男人一切过去的所思所做都为以后的行为轨迹画下路线。胡缦是个经验值磨炼出来的“魔法师”，是个高手，而自己只是情场菜鸟。 这家伙很懂得用钻石这个“婚姻暗示”来勾起女儿家的情思啊。 胡缦又发来：哈哈岁月催人老，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离树。虽然你会老，但我不在乎你会变老，就算再过五十年我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奶狗，好想乖乖地抱着你一起起床。错过了我这个店就遇不见喽。 胡缦这番软中带硬，摆事实讲道理的话戳到了赵玫的神经，哪一个女人不畏惧衰老，谁不害怕男人对自己色衰爱驰。 本来这番话足以让赵玫产生“紧迫感”，但她曾受过汪以轩的“精神pua洗礼”：虽然你有点土，但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虽然你老是打电话给我，我有点烦，但我不会变心的小傻瓜……虽然你话太多，想法太多，我爸说过女人话太多就不可爱了，但我还是不会嫌弃你的…… 曾经的土，是因为赵玫想存首付，和汪以轩一起成家立业；曾经的爱打电话，是因为两人找到工作后，不像学校里可以随时见面，想了解“职员汪”是什么样子；曾经的话太多，想法太多，是因为直觉感受到了他的心离自己远了，多聊天可以“感情保温”，想法多可以让他get到自己新的侧面。 陷入爱情的赵玫像小女人一样，把所有的“但是”都听进去了，“虽然”全忽略了，最后得到了惨痛教训。原来，那时汪以轩只是还没确定是否要分手，吊着自己，才会进行这种“你这那都不好，我纡尊降贵还跟你谈恋爱”的“精神洗脑”。 初恋吃的苦就像生过的一场病，让赵玫对胡缦的“降维打击”有了“抵抗力”：你起码有五百岁了吧大叔，要是才一百岁因为情伤就断了七条尾巴，我可要怀疑你的痴情度喽。 她怎么如此犀利？胡缦咬着牙发来：我都一千岁了，现在你还质疑我的人品嘛。 赵玫见好就收：怎么会呢，你误会了。明天我请你吃外滩那边最有名的烧烤，好不好？ 胡缦改了对赵玫的昵称：小萝莉，你真好，想我了吧，明天讲定了哟，我请你看电影。 敖巧见赵玫不停按键，醋了：“玫玫，你在和谁发消息？” 哦，一个朋友。 敖巧忍着气没继续往下问，他晓得是谁，刀子要捅到该见血的地方。 酒店江边餐厅里，赵玫和胡缦愉快地用着餐。趁着赵玫中间去盥洗室的时候，胡缦叫来waiter问顶楼情侣套房准备好了没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踌躇满志地笑了。 玫玫，自打你告诉我那家烧烤的名字，我就get到它在一家豪华酒店里，反正你来都来了，我们就开始一场激情之夜吧，在实战中先先下手为强可是非常重要的。我已查了你的规律，这段时间是你生理期的前几天，也就是女**望最渴求的那几天，天助我也。 “你也吃完了？这两天上映了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苍龙》，我想去看。” 一听到龙，胡缦皱起眉头。 “你要是不喜欢看这部，我们看别的。” “反正影院就在江边，我们走过去还早，找些别的片子。” 看完电影归来，一切按部就班。英俊的大堂经理带领他们上直通顶楼的观光电梯。 “上顶楼做什么？” “胡先生包下了顶层的豪华套房。赵小姐，这个套房视野相当的好，180度开阔江景房，能够俯瞰整个魔都夜景。这是本市最浪漫的套房，当然，也是最贵的，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赵玫明白胡缦要做小恶魔了，她脸红了，万般心思开始翻腾，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可经理都带着我上来了，难道当着经理的面拒绝他？ 走出了电梯，套房门早已打开候着，一进去就是宽敞的客厅，红绒地毯上铺满了一路红玫瑰。一股今晚就要do的气息弥漫在房间。 第108章 曼妙夜晚毁于一旦 赵玫硬着头皮循着小提琴声走到餐厅，爱神丘比特的西洋屏风后，一位小提琴手正在专注地演奏着她最喜欢的《浪漫小夜曲》。 胡缦已看出赵玫脸上的慌乱，但他觉得这般小动物如坠陷阱想逃跑的样子十分诱人。他舔舔嘴唇，眼含春水，淡淡的狐之魅散发开来，温柔地拉了拉赵玫的柔荑：“满意吗？” “嗯，满意。”赵玫不想说出内心真实感受，不想让胡缦伤心。 “那我们吃晚餐吧。”胡缦牵着赵玫的手坐下。 昔日悠扬的夜曲此刻在赵玫听来，就仿佛催着他们快一点入港。赵玫心中鼓声大作，一点儿也没心情吃了，今天算是落入圈套了，不喜欢这种被设计的感觉！ 可不吃，小提琴手和晚餐就得收摊了，还是吃的慢些吧。赵玫如坐针毡地享用晚餐。 “晚饭不对你胃口？” “唔，不是，中午烧烤吃多了，还没消化。” “那就别吃了。sir，thankyou！” 小提琴手和侍者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桌布撤去，他们关门而去，只剩下两人了。 赵玫无法，只得拿桌上的红玫瑰做引子：“花挺新鲜的。” 在烛光中，胡缦绕过小桌走到她身边：“陪我看看夜景行吗？” 180度天窗，将光怪陆离的魔都夜景尽收眼底。胡缦让赵玫平举双手，从腰后搂住她。“感受到江风了吗？开不开心？” “开心。”赵玫强颜欢笑。 腰上一紧，胡缦顶了一下她，趁她不备，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玫瑰花bed。 重重地把她往上一扔，赵玫被弹得头晕。就是这个她“眼迷离”的机会！胡缦的手直奔拉链，兹的一声，风光半露。 “哇，是白色的！”胡缦露出了大灰狼看见小羊羔的愉悦神情。 “天，我还没准备好，我还不想这么快……” “宝贝儿，不用准备，我来……”胡缦的魔爪将赵玫死死按住。 鼓鼓的丝质双人枕后面发出一个礼貌却冰冷的声音：“玫玫，你不舒服吗？” 赵玫如聆天音，转头一望：“敖巧！”声音明显带着惊喜。 幼小的白龙低吼了一声，嘴里发出一阵白雾，拉链自动拉上了。 胡缦怒气勃发：“敖巧，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龙把头抵在赵玫肩头，喉咙里仿佛有一个小型发动机：“刚才玫玫已经明言拒绝了，你应该停止。” 胡缦气得脸都发红了：“没有的事！” “我都说了我还没准备好！” “你是害羞，女孩子都会害羞。” “不是害羞，我还不想这么快。” 胡缦的眉头皱成川字：“那你为什么还跟我上酒店？” “我是被你和经理领过来的。” “那刚才奏曲时干嘛不说清楚？” “小提琴手和服务员都在，你让我当着他们的面拒绝你？” 胡缦大叫一声，掀翻了双人枕，满床的玫瑰花撒得一天世界。猩红色的花雨中，胡缦紧紧扼住敖巧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故意搞破坏！” 赵玫用力去阻拦胡缦：“你打他做什么？是我不好，是我矫情，你要打，就打我！” 两个面目狰狞互掐的情敌一瞬间觉得赵玫讲的话很有道理，停了一秒。胡缦鼻孔里喷出一股黑胡椒般的毒气，把赵玫呛得眼睛鼻子无一不辣，熏倒在床上。 “你干嘛？！”敖巧继续掐胡缦。 赵玫想爬起来，但毒性太大，她脱力翻不了身。 两个雄性打得越发凶狠，房间里回响着咒骂和拳拳到肉的声音。没多久，赵玫闭着眼睛感觉床褥都被他们扯下来了，自己被床褥裹带着滑到地上。 赵玫大怒，叫道：“我眼睛坏了！” 敖巧跳下床，把她扶起来，关切地看她的眼睛：“睁不开了？” 胡缦一个弹跳，弹走敖巧，手捧着赵玫的头，吹过去一阵清风。 赵玫能睁开眼睛了，见是胡缦，气得推了他一把，没推得动，怒道：“你就非要这副土匪样子吗？把我弄瞎你就解气了吗？” 胡缦一呆，气这才泄了。敖巧也坐在赵玫旁边，三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门铃响了，赵玫见两个男的打得衣衫不整，只好自己去开门。 服务员见竟是女人来开门，脸上肉眼可见的惊讶。他努力往里面望了一眼，但被走廊通道隔着压根瞧不见。服务员斟酌了一下语气，谨慎地说：“那个前面，楼下有客人投诉，说楼上声音太吵，甚至有玻璃打碎的声音。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想问一下，你……还好吧？” 合着是楼下投诉，赵玫心里舒了一口气，笑道：“哦，没什么事，可能是一个玻璃艺术品打碎了，明天结账时会赔的。” “没事就好，要我让保洁上来打扫吗？” “不用了谢谢。” “那你们走路时小心些，别踩到玻璃。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打总机。” “好的，万分感谢。” 门关上了，赵玫走到卧室，发现两个耳朵都贴着墙边一直在听。赵玫无语，一脸看到智障的表情。 “玫玫，你眼睛没事吧。”胡缦小心翼翼地问。 一语提醒了赵玫，赵玫冲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冲镜子细看，万幸只是红红的，没伤着。赵玫洗了个脸走出来，顿觉神清气爽。她问：“除了打碎了那个玻璃天鹅摆件，还有什么损坏？” “床褥扯坏了几道，棕垫里皮露出来了。”敖巧答道。 胡缦恶狠狠地盯着曼妙夜晚毁于一旦的始作俑者，咬着牙说：“你赔！” “我赔就我赔！”敖巧双手抱着胳膊，硬气十足。 赵玫望着180度的天窗，魔都的夜看不见星光，只有流光溢彩的声光色电。在这里只要有钱，没有买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只缺纯净夜空抬首可见的星星。 胡缦和敖巧见赵玫直直地望着黑丝绒似的夜空，同时感应到她内心的惆怅。 胡缦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肩：“扫兴啦！不要紧，让敖巧走呗。那些坏的床垫我分分钟复原，柜子里有1989年的huet干白，有兴趣吗？” 敖巧一把打开胡缦的咸猪手：“该走的是你！玫玫，他太过分，半骗不骗的。你要是惋惜今晚这么好的气氛，以后我带你来。” “你们两个统统给我闭嘴！”赵玫拿起小包，就要走。 “别走！”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干嘛？要我付房钱？那好我去结账好了。” 敖巧拉住她左手，胡缦拽住她右臂，同时说：“给我留点面子。” 第109章 旗鼓相当 “什么意思？”赵玫一脸懵。 胡缦说：“先把这一夜过了再走。” 赵玫眼露惊慌：“为什么？” 敖巧说：“如果现在你就走了，关注你的人们都会知道我的失败。” “关注我的人？失败？你今夜算是失败？” “我跟小忻，龟平，敖锦讲过今晚我会占有你，在精神上。” “占有？在精神上？” “这么说吧，我觉得你很……很美好，很想和你建立某种联系。”敖巧把赵玫的手与自己的手掌合在一起，严丝合缝，“你可以占有我么？在精神上占有我好嘛？” 赵玫吓了一跳。 胡缦一把把赵玫拽过来，说：“别被他忽悠了。玫玫，你不是特别想喝huet干白么？我搜索一下莫扎特音乐，你去拿，顺便帮我倒一杯好嘛？” 敖巧阻止道：“酒能乱性，玫玫你不想再上一次当吧。” “敖巧你什么意思，区区干白而已，你对玫玫的酒量就这么没信心？” “好了，你们别闹了行吗，趁着现在还打得到车，我们先走吧。” 胡缦已经手机播放起《浪漫小夜曲》，轻柔的天籁之音舒缓了每个人不安的内心。 望着两个男人疲惫不悦的脸色，赵玫忽然很想抚平他们垂下的嘴角。“敖巧，你是不是很想和我静静度过这一夜，好换得朋友们不再嘲笑。” “对，玫玫。” “胡缦，你呢？你想我留下，是不想被酒店前台暗暗嗤笑？” “拜托，不仅是前台嗤笑的事，这种大笑话明天前台肯定会传遍整个酒店的好伐。” “是我考虑疏忽了。” 敖巧、胡缦同时拉住赵玫的胳膊，说：“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 女人最容易忽略对异性说“谢谢你”，男人最不肯对异性说“我错了”。赵玫一晃神，瞥了他俩一眼，忽觉温暖欣慰，在这孤独的星球上，还是有两个异性肯在乎她的情绪，真好。 “我想先去洗个澡，你们要用卫生间吗？” 他们纷纷说：“不用，你去洗吧。” 赵玫走进铺满玫瑰花的浴缸，放水，用上粉红玫瑰精油浴盐球，她的神经没有完全放松，连捞花网都没有用，迅速地洗完，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穿上女式浴袍走出来。 敖巧望着她略湿的发梢，水润的红唇不啻看到一枝正在靠近的玫瑰，他嘴微微张开，眼睛发亮：“你洗好啦？要不要电吹风。” 胡缦嗅嗅气味，敏捷地闪身钻入浴室。 赵玫忙说：“我忘了抽干浴缸，快让我来。” 她走进浴室，胡缦嘻嘻一笑，低头用额头抵着赵玫的雪额：“不用抽干，这洗澡水好香啊，要不要和我一起来打水仗？” 赵玫害羞推了他一把：“别不正经，坏人！” “欸，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敖巧机警地冲过来，夹在他们中间：“你们别闹了，我急着上厕所，你们先出去。” 胡缦了然地一笑：“你要上厕所你上呗，我洗我的。” “我不习惯当着别人上厕所。” “大家都是男人，谁骗谁呀，哪个没有在厕所一起尿过，哪个会有心理障碍。” “我都说了我跟你不熟，有你在我要被憋死了。” 赵玫解围道：“算了，胡缦。我们先出去。” 胡缦急的指着敖巧：“玫玫你被骗了，他是想一人占用你的洗澡水洗香香。”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是这种龙？玫玫，我憋得厉害，你先让他出去。” “玫玫，你别看他纯良无辜，他内心龌龊，他比狐要狡诈百倍！” “好了，胡缦我们先去打一会牌吧，等他用完了你就进去，好不好？” 胡缦像个吃不到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样，堵着气哼了一声，瞪了敖巧一眼，拉着赵玫往外走：“敖巧，你就慢慢洗吧，我可要和玫玫共度二人时光了。” 浴室的门砰地关上了，可见敖巧心里也不服气。 “玫玫，你看棕垫和床褥一下就好了，我们去床上打吧。” “那怎么行？”赵玫故意找借口，“柜子里的牌不知被多少双手摸过……” 她话还没说完，胡缦神速地给扑克牌进行了超声波消毒。他把赵玫往bed上轻轻一推，扑克牌如一条活灵活现的小白蛇，蜿蜒地落在了床上，第一张牌和最后一张牌落在同一位置，形成了整整齐齐的矩形。 “玫玫，你想玩什么？” “争上游。” “好，如果我手里牌先出完了，输的人怎么罚？” “那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输了的人可以不回答，一旦回答就必须说真话。” “真心话大冒险嘛，那我赢定了。” 两人刚开始玩，敖巧就急匆匆地洗完了，见赵玫胡缦躺在床上，一蹦就蹦到了两人中间。 “敖巧，你要点脸行么？这什么体位，你的脚冲着我要害部位，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叫你离我家玫玫远点的意思！” “玫玫，你看他！” 赵玫赶紧调停：“好了，这样吧我在中间隔着你们，这样行了吧。我来洗牌，重新来。” 第一局，两人让着赵玫，赵玫成了老大，一番厮杀之后，敖巧落败。 “玫玫，他使用了狐之读心术，我被诈才会输的这么惨。” “胡说，他用了透视眼，前面被我警告了，一停用就没戏唱了，输了。” 赵玫看看墙上的钟，被吵得头疼：“怪不得我困了，都十二点了，我去拔卡了，不管你们睡不睡，反正我要睡了。” 两个男人安静下来，扑克牌也被咚地扔到桌子上，散满了桌面。赵玫拔完卡回来，发现他们一左一右规规矩矩地仰躺在两侧，中间留出了给自己的位置。 赵玫料定左右制衡，两个都不敢做出什么，便小心地躺了进去。刚一躺好，左边敖巧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右边胡缦大胆得多，直接握住自己的手。 “别拉袖子了，也别乱摸手，今天我是因为信任你们才留下来，你们别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行么。” 胡缦噗嗤一笑：“讲得跟对组织发誓似的，真逗。” 敖巧：“玫玫，胡缦占你便宜对么，你到我这里来，把我当褥子使当抱枕使，都行。” “敖巧，你这乖卖的，当玫玫傻子么，她会不晓得你那点扮猪吃老虎的鬼心思？” “胡缦，别乱喷，摆事实讲道理，我起码没饿狐扑食。” “敖巧，胡缦，你们肯听我一句话吗？” “当然听啊。” “你们今天可能没达到自己的小目标很不甘。可我不是你们酒吧间里被用来打赌的小妞，谁先泡到算谁赢。如果你们再叽叽歪歪，动手动脚，那我现在就换上衣服走人。” “不闹了啦。”两人同时轻轻向赵玫耳边说道。 夺走了他们的肉骨头，还是得给一个甜枣。赵玫手轻轻握住他们两人各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侧，放平呼吸，缓缓道：“我先睡啦，晚安。” “晚安。”两人语气里都满是温柔。 第110章 物理消灭 早晨，赵玫迷迷糊糊地醒来，温度开得略低的空调房里，腰部有两条围脖裹着很舒服，软软的。她摸了一下，一条是细腻的鱼鳞围脖，但不扎手，似是丝绸做的，上有极其细微的凹凸感；一条是毛皮围脖，顺毛地油光水滑，往下摸还摸到了爪爪。 赵玫舒服地又摸了好几把，脑子这才清醒过来，惊得直接坐起来。回忆起昨晚是自己抓住了他们的各一只手。可他们的手是怎么跑到自己腰上的？莫非是自己……绝不可能！ 敖巧和胡缦早就醒了，看到赵玫瞪大的眼睛觉得她就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可爱。 “怎么了？” 赵玫“啪啪”两声把他们俩的手臂弹开，飞快地逃到卫生间洗脸去了。她心想：苍天，难道是我昨晚睡迷糊了自己主动拉他们的手，围上腰的？不！绝对是他们两个不怀好意搞的猫腻。 她对着镜子检查身体是否有被侵犯迹象，万幸没有。 她迅速地洗漱，洗完了坐马桶上排毒。胡缦大半个胳膊抻开，抵在门板上，笑道：“玫玫，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好好眯一会儿？” 赵玫站起身，成功解决：“不用，我想早点走。” 胡缦撇了撇嘴：“不急于一时，我订的双人早餐还没送上来呢。” 忽然房间里传来了轻微的“啊”的一声，连赵玫都听见了。 赵玫问：“敖巧，怎么了？” 没人答话，连门外的胡缦都悄无声息了。 她心一紧，赶紧推门出来，就看见沙发主位上空着，散发着一束竖立的绿光，那绿光感应到有人来了，粒子化成一个眼睛凸出，身着黑色西装的蜥蜴人。 他把细长舌头一吐，狭长的嘴里尽量发出礼貌的声调：“你好，赵小姐，虽然我选在这样一个暧昧的清晨到访，有些失礼，但请你不要见怪。我实在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与你联络，只是你的管家一直倔得很，我给他喂了点致幻剂，他才吐露了你的所在。” 赵玫很明显地听出了他对房里有两男一女的不屑。她还来不及羞惭，就发现蜥蜴人怀里紧紧攥着一只白色脱水状的壁虎，是柠柠，头朝下，尾巴任凭他拿捏着，一动不动。 胡缦坐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嘴一张一合，像在冲自己大声告诫着什么，声音被消掉了。敖巧瘫在沙发客座里，除了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朝赵玫使眼色，别的地方都被冻住了。 一股自己人被辖制住的愤怒冲天升起。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赵玫警戒自己，努力平心静气地说：“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steoil.相信你不会认可这个名字的真实性，不过无所谓，我的确拥有这个名字的护照。此外，我还有多个地球上的合法化名，你都想知道么？” “ste，我只是个普通小市民，压根不会质疑你那么多。你隶属于哪个组织呢？” “ssp，你听说过么。” “美利坚主导的组织？在你族人的帮助下？略有耳闻。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ssp里有一个黑暗舰队，主要负责逡巡太阳系以外范围、特定小范围的狩猎。我希望你能加入进来。” 赵玫仿佛干涩的喉咙里突然塞入了一个生鸡蛋，噎得她足足呆了五秒钟，才回过神，说：“那个黑暗舰队是西方国家组织的吧，没有一个中国人。” “规矩是人定的，可以改。而且聪慧如你，应该猜的到，无论是整个ssp还是黑暗舰队，都不是由单一的西方国家说了算，而是由22个不同星系种族中的5大星族决定。他们觉得是时候让东方国家的人加入进来了，而你符合黑暗舰队的招标要求。” “恕我直言，我在体力、智力各方面有哪一点符合你们的要求呢？” “预知力、鉴别力。” “就凭我那点可怜的，泯于众人的预知力和鉴别力？别怪我对你的话有所怀疑，如果你真的需要此类人才，就该和我国government开办一个合作组织，从小学里挑选人才。那种合作模式，又安全又高效。而不是找我这样一个混过社会的老油条。” “赵小姐，我想可能你对我讲的话理解过于片面了。合作，所有的合作都是基于天时地利人合。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办类似组织了，但黑暗舰队等不及。否则我作为黑暗舰队招聘部副部长也不会专程来这一遭。” “我对你说的所有的话都存疑，所以我不会应你所邀。” “你一进来，就应该知道我起码有一万岁了，也该猜到我的实力。不然我不可能以压倒性的优势制住他们。” “孙子兵法，攻心为上。你也有可能利用他们的仁慈，打个极小的时间差，挟壁虎以令诸侯！” “哈哈，赵小姐，有时候你真是自以为是，令人发笑。我不是为了招揽你，那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反正你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将来我会变成一个重要人物。”赵玫开始东拉西扯，想着如何联系到小忻、恴恴，“也许我会成功扬升意识，从3维进入到4维。而你，就算你是5维，可以突破时间界限。但5维生物也只能看着过去和未来时间轴上发生的事，不能改动。” 赵玫摸着中指戴着的蓝宝石戒指，猛地转了一下蓝宝石界面。一束激光从ste爪中射来，以1/3000秒的速度击中戒指。赵玫被巨大的冲力震得倒在了地毯上。 胡缦无声地惊呼，敖巧眼珠子都差点要掉出眼眶了，但都无能为力。 赵玫发觉ste竟不敢对自己本人发动攻击，底气上升。她爬起来，笑道：“看来被我说中了，你害怕我，因为我将来会威胁到你们。你们想了个办法，派来一个人提前弄废我，但又不能进行物理消灭。怎么灭？让我的潜意识发疯，自己灭掉自己，可惜被我识破了！” ste手里一滑，丢垃圾一样地丢掉柠柠，站起来。这时赵玫惊觉他竟有2米高，他气定神闲堂而皇之地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步一步走近。 “你敢？你敢真的物理消灭我？别忘了这个宇宙的天道！5维生物强行杀死3维生物，自己也会不得好死！” “你成功地激怒了我，你的恐惧和愤怒很好闻。坶~让我食欲大增。我不会死的，起码不会马上死去。而且我已经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扼杀你。否则我怎么会废那么多精力回溯到这里？” 赵玫躲进了卫生间，并把门锁上。 毫无悬念，门把手自己转了一下，开了，ste把细长的脑袋伸进来，接着是不加掩饰布满细鳞的脖子，锋利的爪子。他带着毒液的长舌如弹簧似地向赵玫面门弹过来，赵玫心想：我要死了！ 死也得恶心他！她把很近的捞花网一抄，把马桶里还没来得及冲的一坨抄了出来，兜头盖脸往ste头上撒去。 第111章 偶遇陆小芸 神明不是最怕秽物的吗？那就用它来招呼你！ ste似是十分害怕沾到那些，闷声低吼了一声，粒子化化成了一道绿光，从卫生间门缝里遁走了。 赵玫不敢离开卫生间，探头去看ste是否狗急跳墙伤害到他俩。“敖巧，胡缦，你们没事吗？” 房间里传来小忻的声音：“效力解除，他们没事了，你也出来吧。” 水冲走了一切，赵玫窜到卧室，关切地望着他俩。 “别眉来眼去了，两个小情郎都嘛事没有，瞎操什么心。” “小忻，那个蜥蜴人ste到底是不是ssp黑暗舰队派来的？” “用你的鉴别力想一想，你说呢。” “我觉得他的话都是屁话，是假的，灭我倒是真的。” “看来作为一个3维生物，你的鉴别力还是挺准的。怪不得他冒充ssp给你发来职位邀请。我这倒真有一份‘直觉先知支援地球代表’项目助理职位邀请，有没有兴趣？” “小忻，你不会是ste变身的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小忻气得向敖巧叫道：“敖巧，你赶紧把赵玫脑子洗一下，她见了蜥蜴人一回被吓得脑子都混了。” 敖巧知道她的“安全感”被大大削减了，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秀发：“玫玫，小忻说的是真的。‘直觉先知支援地球代表’项目不仅对人招录，也招录小龙人和其他种族。前面父君也发了消息给我，暗示我应该去参加这个太阳系命运共同体的项目。” 赵玫感觉短短30分钟发生的事狠狠地颠覆了自己前半生的认知，她恍惚地望着小忻：“老师，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东亚各国一直在想办法构建‘大东海开发计划’，再深海勘探下去，你让他们东海一族怎么整，难不成跟亚特兰蒂斯一样遁出地球？能加入太阳系‘直觉先知支援地球代表’项目就表明东海一族受到太阳系命运共同体的认可，东亚各国会重新掂量是否有必要继续计划的。” “那么，胡缦，你也会去吗？” 胡缦嘻嘻一笑：“生命最重要的，就是探索和希望。反正我也接到了ssp的邀请函，太阳系那么大，为什么不去看看。” “胡缦，你是4维生物吗？” “唔，玫玫，有一些划分的基准你要搞懂。4维生物指的是可以随意支配时间，能反复回溯看到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生物。按照这种能力划分，我不是4维生物。宇宙中通常是采用0-7级文明来划分种族。人类属于0级文明。1级是行星文明，可以精准利用母行星上所有资源。2级属于恒星文明，掌握开发所在恒星上所有资源，他们的一个标志就是能建立‘戴森球’一样的装置式人工天体，因为获取恒星的能量在他们看来是非常容易的。3级文明是星系文明，在这个阶段，他们寻到了能在整个星系扩充能量之法，具备空间跳跃能力。然而大量的空间跳跃需要庞大的能量，所以他们还是受制于所在星系。steoil就是3级文明生物。” “所以，胡缦你和敖巧都算是1级文明吗？” “嗯。”胡缦搔搔鼻尖，感觉有点丢面子。 “现在不是纠结几级文明的时候，玫玫，你以前见过蜥蜴人或者有关ssp的人吗？”敖巧关切地问道。 “没有，从没见过，到现在也搞不懂steoil为什么会追溯时光来杀我。” 小忻说：“搞不懂暂时就不要纠结了，ssp发出的这个职位邀请很适合你。作为你的老师，我的建议是加入他们，如果能很好地适应这个项目，对你的修行是大有裨益的。” “难不成要我到美利坚的地下空间基地，乘真空高速列车到月球背面月球指挥中心，去给地外生物当客服？” “未尝不可，而且你不觉得很酷吗？” “我性格不适合服务业。” “你以为地外生物脾气很差么，这只是因为你在上一次工作中得到了很糟糕的经验，所以才先入为主。早在唐代，月球背面就有两万八千户常驻月球ai管理人员了，他们还会定期到嵩山度假。如果你是因为害怕与外星人，与ai打交道而放弃这个工作，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我这个国籍问题……” “这个不用担心，来之前李阁主与海副阁主就跟我商量过了，让你以大中华区‘幻雨阁’学员的身份进入ssp，你神魂入梦的技能也能大大得到提高。” “我不会马上就得去出入境中心办签证护照吧。” “不急，我们还得对你先来个短期测试。去之前，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单人假期，你去骊山一趟。” “假期？骊山？” “还记得恴恴给你的金柄翠玉宝剑么，你只用了一次，宝剑锋从磨砺出，是需要开锋的。此翠玉产自骊山，去拜一下骊山老母，就当拜个码头喽。” “好吧。” 听到赵玫的话，胡缦和敖巧的眼睛都亮了一亮。 下了飞机，来到订好的四方街宾馆，赵玫出去转了一圈，四周是x市的市中心，大都是商业中心，宾馆聚集区，还有零星几个居民区，卖水果的一排铺面延伸到居民区里。 正是石榴、冻柿子上市的时节，赵玫见有一家水果铺子生意非常好，排队排到了马路边上，便也跟着排了队。 刚要轮到了，赵玫无意一瞥，瞥见了陆小芸从居民楼里走出来。 “小芸！”赵玫水果也不买了，直接跑过去，追着她，“小芸，你还好吗？” 陆小芸转过纤细的身子，有些呆滞地望着赵玫，旋即明白过来，眼中射出恐惧的光，扭头就往外跑。 “小芸！”赵玫几步追上她，拉住她胳膊。 “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小芸，我是赵玫啊，你不记得我了么？我在安顺……” 陆小芸语气忽然变得冷意彻骨：“你想说什么？说你在安顺帮了我一家大忙，救了我的命，没想到我爸爸恩将仇报，派人撞你？还是说想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小芸，别这么说，我后来知道你爸爸在拘留所里服毒自尽，我也挺不落忍的。” “你会同情他？现在我陆家所有能抵押赔偿的全赔了个干净，房子卖了，公司卖了，我名声也臭了，我妈妈早逝，亲戚没一个肯收留我的。只有x市有一个表姨母独身居住，肯让我投奔她，否则我连片瓦之地都没有！” “小芸，我不是故意来报复你的。我就是发觉你怎么在这里，想问候一下你过得好不好。” 陆小芸的眼睛冰冷，无一丝温暖：“只有过得好的人才会乐意问落魄的人‘最近过得怎么样’，其实就是想看笑话呗。” 一个男声在她们旁边响起：“陆小芸，别人都可以批评玫玫，唯独你不行，你陆家欠玫玫的。玫玫好心问问你情况，你不肯说便罢了，干嘛还恶声恶气挖苦她！” 赵玫回头一看，正是胡缦。“胡缦，你怎么在这？” “用python抓取你的酒店信息很难么，更何况我们俩都是单身，get你的行程不算犯法吧。” 赵玫有点头疼：“胡缦，你能不能别追踪我？” “你们两个要秀恩爱秀到什么时候？别挡我的路！”陆小芸狠狠推开赵玫，往外跑了出去。 望着小芸远去的背影，胡缦啐了一口：“呸，明明是她家害了不知多少户家毁人亡，她还有理了！” “算了，这也不是她的本意。易地而处，我也不希望被受害人问东问西的，理解一下她吧。” 第112章 泽风大过卦 回了酒店，赵玫不出意外地发现：胡缦住在自己隔壁房间。夜里10点他在qq上叫赵玫上他那里去吃夜宵。 其实赵玫是很想去的，但想想胡缦以往的行为轨迹，不安又浮上心头，这不是给他提供借口么。5分钟后，他打来手机，赵玫没接，他不停地打，电话铃声惹得她心烦，索性关机了。2分钟后，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赵玫越发烦了，在门里说：＂都10点了，别敲了，让不让人睡觉!“门外立马就安静了。 第二天早上他依然来敲门，笑咪咪地让赵玫陪他去回民街。 赵玫故意驳他的意思，作为对他昨晚耍心计的小小报复：“旁边不就有樊记肉加馍店，我网上查过了，地道的很，我要吃那家。” 他也不跟赵玫顶嘴，勾住她的手臂爽快答应了。吃完了胡缦说不急着去骊山，先去古城墙逛逛。 赵玫问他怎么不去钟鼓楼，胡缦笑道：“急什么，这两个楼顶一个小时就看得完，再说要晚上去才有意思。晚上灯光一照，人在高楼上一望，那才叫梦回千年古都。” 她深觉他讲的颇有道理，便和他在古城墙上走走停停，后来还骑了一个小时自行车。停下来两人坐在城墙上，俯瞰下面从墙洞里开出去的车流。赵玫不由发出思古之幽情：“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历史就这样被我们踩在脚下。” 胡缦回应：“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赵玫笑了：“你愁什么愁啊，长安不是见到了么。” “说真的，你是真的想去骊山开锋宝剑?” 赵玫说：“既然以后想把这柄剑充作法宝，当然需要开锋啦。” “在哪个高级的神那儿开锋的，以后这东西就属于哪个神，你就只能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这本就是你自己的东西，不如带到我家乡开锋，凭什么师长说去拜码头就去拜。你的法宝要靠别人开锋，要是被同学们知道后他们有的好鄙视你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绮雯，鄙视就鄙视吧，我不在意。” “你听过一种说法么？地球是座prison，宇宙中的每一个生灵都在宇宙这个游戏场中轮回转世。仙女座的居民可能会投到地球来，泽塔双星的居民可能下一世投到昴宿星去，你相信么？” “所以依照你的意思，地球是个地球ol游戏模拟生态场？哦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九幽素女娘娘是怎么一说？” “九幽素女娘娘在死前领悟了包罗天地之道，即包罗宇宙之道。她选择了将自身化为地球ol游戏模拟生态场。所以即使只是她的一缕神识，元灵历经各世磨灭如斯，也能在你这一世觉醒。你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靠着进ssp磨炼完成这一世的圆满修行，干嘛要去老母殿白白欠了别人的人情？” “你讲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是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忻心血来潮的脾气。你昏迷三年的时候，他其实想放弃你的。没想到你挺过来了，他态度才转变的。不信你回想一下以往他的样子。后来你回来上课，连同学们也明显对你热络许多了。” “热情不热情都是别人做给你看的，你有本事他们自然会慢慢对你靠拢过来，反正我只跟和我说的来的人做朋友，同学关系有远有近，也犯不着每个都要关系很好。” 他拍手赞同：“是有道理，你也悟出来了，人活在世上靠的最终还是自己的本事。我估摸着小忻也是听风就是雨，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就要你放弃法宝的所有权。要真开锋了，你还是这停滞的水平，只不过让绮雯他们笑一场罢了，反正小忻是不会担任何干系的。” 赵玫觉得他的话走向越来越奇怪，犟脾气一起，越发逆反：“他说过，凡是法宝若是真跟主人契合，会越用越顺手。若是实力不足的情况下私自开锋，反而妨主，像8月份骊山的山洪一般，大水淹没了树木，是违反大自然规律的。我出发前给此行卜了一卦，正是泽风大过卦。阳刚过度不寻常，枯木花开水泽床，长就栋材堪受压，自强积极定吉祥。” “什么水泽床?什么妨主？他在我面前怎么从来不提，明明是吓唬你的，天不早了，咱们走吧，你好好想想，我随便你。”胡缦说完竟是不再看赵玫一眼，起身往下面走去。 人生地不熟，赵玫本能地害怕离开他，见他在前面迈开大步没有等自己的意思，只能加紧速度跟上他。 明明下午太阳炽热，胡缦快速从台阶那头消失，赵玫感觉阳光也变冷了，回想着他的话，惊疑不定地跟着他回去。一路乘着车他无话，气氛压抑得可怕，好不容易下了车，走到回民街的时候，他回头给赵玫打了个眼色，自顾自地钻进了人群，三下两下就不见了。 “泽风大过卦的话，无论涉及感情还是公事都得万分小心，切忌过于感性，实在孤力无援要勇于求助。”想到临行前小忻的告诫，赵玫的心直发凉。想必他早已料到了自己这段感情的走向吧。 正黯然神伤，胡缦却推门进来了，没事人似的笑着说：“没吃晚饭么，正好我从回民街带了点桂花糕，你先垫垫饥，晚上我们去钟鼓楼。” 赵玫蘸着上面的白砂糖，心惊胆战地吃着，对即将到来的钟鼓楼之行毫无憧憬。后来事实证明，她不祥的预感是真的。 6点了，华灯初上，胡缦拉着赵玫先买了鼓楼的票，楼上依然人群熙熙攘攘，一排排二十四节气的大鼓一一看过去，不知怎的反而没有远远望着鼓楼时那般吸引人了。 他见赵玫兴味索然，脸现不悦之色：“好好的，又怎么了。” 忽然身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胡缦，你也在这儿?” 赵玫循声望去，竟是陆小芸，如何这般巧？ 胡缦看到了她，脸上换了一副春风满面的神情，与白天啐她时候判若两人，笑盈盈地说：“好巧啊，你也来了?” 原来他会“变脸”。是因为白天时自己没听他的话吗？他就这么容易见风使舵移情别恋？ 本来一直在对胡缦进行“观察期考核”的赵玫失望了，容不得他的一丝心猿意马。他都当着自己的面散发魅力了，比汪以轩、齐天赐更恶心！更令人伤心！ 赵玫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扭头下鼓楼跑了。本来回到宾馆还抱着他追过来的那一丝丝可怜的希望，结果莫说看到人，连电话短信一个都没见着。 第113章 蓝鸟人vs α天龙人 赵玫开始联络小忻、管柳、恴恴、柠柠、敖巧，但没有一个给回应。寂静的宾馆里，自己再一次尝到了一个人挣扎在这世间的感觉。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靠爹靠娘靠汉子，不如自己过得硬。如果你真的想上骊山，上个网查个路应该会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胡缦一夜没来找她，她彻底不再抱什么希望。她不晓得，胡缦和陆小芸逛完鼓楼后，他就和陆小芸分开了，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人要会面。 一处昂贵但清净的茶楼二楼包厢里，胡缦见到了敖巧。 “你把我叫来，是为了玫玫么？”胡缦挑着眉问道。 敖巧平静地说：“不全是为了她。我来是为了劝说你不要被α天龙人所蛊惑，他们已经和蓝鸟族所幻化的‘球形人’打了一架，α天龙人输了，正在大规模撤出地球，撤出太阳系，打算回到自己星球，光照会已经被他们给抛弃了。你现在想加入留守在地球的α天龙人组织，无异于1949年入国民党。我已得到确切消息，‘直觉先知支援地球代表’项目其实是太阳系内包括人在内的60多个不同种族使用它们的基因来混合与修改人类基因。它被叫做‘至高实验’。现在‘至高实验’被蓝鸟族叫停了，我东海一族也不会去加入ssp。” “诚如你所说，地球上还会留有少数α天龙人，他们与你族可不一样，他们的精神侵入力量你该有所耳闻。接下来的100年，人类基因理当包含各异外星生命体基因，否则25亿年前，人类初被创始时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基因锁’永远也无法打开，人类秉持的贪婪、好斗、囿于肉眼所见的特性永远也无法得到净化。” 敖巧说：“人类当然需要净化，同样的，我们也需要精神提升。精神提升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遵循宇宙自然法则、因果律及尊重自由意志。人类不需要被干涉，所有在这个地球上的原著生物都不需要被干涉。我们只要靠自己就好了。” 胡缦说：“单单靠自己？你想的太天真了。就凭人类自持的残暴、愚昧、喜破坏特性，我九尾狐族已所剩无几，大东海计划也终究会实施，你不会傻到因为喜欢赵玫就潜意识认为‘人类不会威胁东海’吧。没有α天龙人，还会有类鸟星人。类鸟星人不是‘可以轻松击败α天龙人的蓝鸟人’，但他们是至高实验的参与者，善于假扮远古神话中的神明，散布虚假信息来控制人类。此外，还有隐伏于喜马拉雅山脉之下的香巴拉昴宿星遗民、南极冰盖下的德国draco合作遗民、俄罗斯的混血蜥蜴族人类。人类的意识在他们面前，就像一本可以随意翻开合上的书。人类终究会被受制，与其受制于其他种族，不如受制于α天龙人。” 敖巧激动地站起来，屏蔽了整个包厢：“不要相信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他们是伪善的征服者。他们会给你永远无法兑现的许诺。你将永远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加入他们给你带来的只有弥补不了的痛苦。” 胡缦也站了起来：“宇宙的二元论从来不分善恶，只看立场。我有我的立场，你不必坚持说服我。” “这个我且放在一边。你折磨玫玫又为哪般？你明知道她情路坎坷，经不得再受打击。可你今天还是伤害了她。” “我伤害她？我是在帮她！从第3密度上升到第4密度就需勘破情爱，勘破执着，化小爱于大爱。从长期来看，我明明是对她好。” “那你也不能这样糟蹋她的心，这样下去，她变得冷心冷情，谈何化爱于众生。” “那么你呢？好像你很无辜似的，从长远看，你的族群，你的母亲容得下她？既已销毁相关记忆，你就该远离她，不该再次出现在她身边。你第一次与她结缘，害她丢了10年阳寿。三年前又害她主动放弃10年阳寿。表面深情实则残忍的不是我，是你！你一开始跟她认识，就是为了赶跑老师。目的非常功利性！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玫玫的好，就该远远地守护她，而不是老是向她提出种种要求，让她独自在漫长的人世间‘单个成长’！” “胡缦！你太过分了，当‘地球奸’还不够，还要倒打一耙！三年前的事，难道不是因为你作了母后的内应，玫玫被骗，生怕你丧命才自动提出放弃阳寿的嘛！而且事后，母后收回了增熵惩罚。” “敖巧，你才是最恶心的。到现在你还站在自己族群一边，从没打心里觉得自己做错。你敢把身上爬虫族的基因比例告诉玫玫吗？你不敢！因为你身上流淌的就是古天龙人的血，别伪善了！什么单单靠自己就行了，什么我对人类有信心。真到了你族群生死攸关时，玫玫会被你毫不犹豫地牺牲掉！” 敖巧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气：“将来的事情我不跟你争。现在，我们谁都不要干涉玫玫去骊山老母那里开锋。大家互守和平，可好？” “我可不是那种大力干涉人类修行的爬虫怪。如果你不动，我也不动。” 第二天8点，赵玫去敲胡缦的门，想问他去不去骊山，再不去就没时间了。果然没人应，也不知是一夜没回来，还是回来的太晚了起不来。 赵玫顿时感觉一大清早心情就不好了，只得在心里对自己暗暗加油鼓劲，独自去火车站。 她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店吃biángbiáng面，因为人生地不熟，也没抱着希望好吃。等了40分钟面上来了，慢腾腾地吃着，没想到居然很合胃口。面的确有韧性，估计人在后厨现场甩了有20分钟才做的这么好吃，浇头也很香，西红柿丝，羊肉丝，卷心菜丝，好吃到一根面条都不舍得留下，可惜量太大，尽力吃完还剩一大碗空汤。 要是胡缦在身边，一起尝尝这味道多好。刚一想到胡缦，赵玫心里就针扎似的疼，赶紧打定主意直奔火车站。 一路上至少有10拨人来拉她：“游5游5，只要5块!” 幸好她已上网查过，知道这乱象，昂首挺胸大步走开去，置若罔闻。好不容易绕开一拨又一拨拉客的人群，总算到了火车站。 “跟着红袖章走!”看到了正规人员，跟着他们手里挥的小红旗子总算上了正确的游5公交车。一路上过了差不多2个小时，华清池终于到了。 一下车她就被空旷宏大的华清宫广场惊呆了，不远处就可望见迤逦不止的骊山。买了上山缆道票，问了三处才拐着弯找到入缆道口，一个检票员看了她一眼，问：“一个人？” “一……一个人。”她有些呐呐地说。 检票员剪了下票，飘过来一句话：“也不结个伴。” 赵玫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当着排队小情侣和小家庭的面。好在他们不是忙着卿卿我我就是拖家带口，也没人注意到她。出了缆道，就见山麓上有一座坐北面南的道教庙宇。 第114章 骊山老母殿 赵玫走过高高的山门，先入了前殿，是三霄娘娘殿。殿内供奉着云霄、碧霄、琼霄三位女仙。她们头戴宝珠凤冠，身着华丽服饰，面容丰润慈祥，各持宝物，文雅端坐。 赵玫猜度她们应该是骊山老母的侍女，正好有导游带着一队游客来了这儿，听她的讲解才知道相传她们三位一直辅佐老母普度众生、施恩人间，尤其是那位碧霄娘娘拥有赐予财富之力，颇为灵验，每年到了老母诞辰，求财的百姓们都会先来拜碧霄娘娘，再去祭拜老母。这就是想要求人办事，先得搞定她手下的秘书吧。 排队拜的人不少，赵玫也随喜了一份，然后在碧霄娘娘面前的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步入后院，方才见到主殿老母殿。那映在绿树丛中的神殿，杏黄色的屋檐，朱红色的殿门，西南角苍绿色的千年皂角树，全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殿内供奉着慈祥的骊山老母像，并藏有唐代所立《骊山老母授经碑》一通，记载了李筌在骊山脚下逢老母传授《阴符经》秘义的经过。 远古洪荒时代，女娲曾抟黄土造人，教人婚姻，制作笙簧，是我华夏族的始祖母。而骊山前身是女娲一匹炼石补天的坐骑。女娲消逝之前命令它化为骊山，造福百姓。 骊山山腹有华清池，出温汤，能医治多种皮肤顽症，故曰神汤。其山不仅有神汤，还林木茂盛，孕育着百花百草，各色飞禽走兽，时隔千年这坐骑的精魂仍掌管着这一切，而它自古以来有一个人格化的尊称叫做“骊山老母”。 传说骊山老母平时隐于山中，常在天地善恶转化的时候，化为神秘老妇人现世，为人指点迷津、传授秘籍法要，因而广被世人崇奉。这陕西临潼骊山半山腰的骊山老母殿，就是用来供奉她的。 唐代开元年间，少室山道士李筌在嵩山虎口岩石室中，得到一本《黄帝阴符》，抄读数千遍，竟不晓其义理。 于是入了骊山想寻觅女娲神迹获取灵感，恰巧于山中遇见这位老母。当时他见老母鬓髻当顶，白发半垂，身上穿着件旧衣裳，拄着拐杖，然而鹤发童颜，红光满面，便在心中认她为异人。 老母在路边烧着古树，自言自语说“火生于木，祸发必尅。” 李筌知道这是《黄帝阴符》中的一句，惊问她从何得知。老母说“吾受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三元一周，计一百八十年，六周共计一千八十年矣。”于是命李筌坐树下，为其解说《阴符》之义。她说，《阴符》者，上清所秘，玄台所尊，乃至道之要枢，岂人间之常典！遂对《阴符》之出世和内容进行长篇解说。 传授好经文以后，老母又说，快要到吃第二顿饭的时候了。她从袖中取出一瓢，令李筌拿着瓢到泉边取水而喝，不料此瓢入了水中忽然变得重百余斤，李筌拿不住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瓢沉入泉中，圆瓢化为一把剑须臾不知所踪。 他回到树旁，老母顷刻消弭，唯有石头上留着麦饭数升而已。李筌知道仙人一去再难回，便尽食麦饭而归。从此绝粒求道，专门给《黄帝阴符》撰写注释，这《黄帝阴符》以后改了个名字叫《阴符经》。 临行前，小忻曾经把这段李筌逢骊山老母的事细讲给赵玫听。赵玫虽然信奉远古洪荒故事，但对唐以后的民间传说并不太认可：“唐开元已属于中古时期，民间奇巧淫技层出不穷，说不定是李筌杜撰的也未可知。” 小忻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他皱着眉说：“这个李筌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术，当过御史中丞，既能入世亦能出世。这部《黄帝阴符》圣贤掌握了它可以得到治天下的大道，君子掌握了它可以得到方术，全书以隐喻论述养生，因此张果、朱熹等人曾先后为《阴符经》作注。就算李筌作伪，难道张果老、朱熹这些人都是傻子么，他们略翻一翻这书就知道此书是否值得为其作注。且我知道典籍中曾留下李筌画下的宝剑模样，与我得到的无名法宝极为相似。难道你敢说这无名宝剑与骊山毫无关联，若是你认定无关，不如就把此物丢回骊山中，看是否被收回去。” 赵玫当时心里不痛快了，反驳道：“凭什么呀？就算它长得像山神的法器，那也已经现世了，凭什么要我还回去？” “修行切不可生贪念，妄念。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现在正是天地善恶转化的时候，若骊别剑再现于世，天下大势即将剧变。这几十年本就魔道盛行，人间怨气纵横，人间冥界皆是如此，甚至延伸到了天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如今是末法时代，α天龙人代表势力一向猖獗，它原本的邪恶分身已经不够吸收了，所以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分身。这些分身有的寄生于凡人身上，有的数十年终生隐藏在某些小神小仙体内。我观你印堂微有发黑，还是在早日拜见老母为好！” 如今端详着《骊山老母授经碑》，赵玫心想：看来李筌得到《阴符经》这事是真的，可史载后来他不知所踪，那我要如何归还这法宝呢。殿内人不少，我总不见得当众抛下翠玉剑，往老母像前一扔吧，那成什么样子？没准人家还会劝阻我不要乱扔杂物呢。 还是先拜一拜正主吧。等她拜了三拜起来，感觉大殿里人一下子都走光了。 赵玫起身，慢慢踱着步子走到右侧，恰巧有个求签处，便向一位道士求了支签。道士让她拿着签去往后面的配殿，自有人为她解签。 入了昏暗的配殿，只一位面目疏朗的中年蓄须道士坐在那里，客客气气地跟他把诉求讲了，他便要赵玫随喜一下。赵玫随了喜，他转过身把那签换了，递过来一张薄薄黄纸给我。 赵玫看了，便是“心急马行迟。事好运未通。安分守命。以后顺利。”心下明白这签准得很。 第115章 被困骊山 道士问她想要问哪方面，她说看姻缘。问了生辰，排出万年历慢慢算了一下，说这个时辰出生的，不像是女孩子的命，倒像是男孩子的命。 他又轻微地叹了口气说：“你命里火太多，火代表智慧，智慧过多把你的桃花都给挡掉了。不是说你清高，是因为太聪明一眼便望到头了，有的桃花对别的女孩子来说很好，对你来说却是有如鸡肋。” 赵玫懵懵懂懂地说：“智慧？家里人一直说我木木的，不机灵。” 他平和地一笑：“我这里说的智慧，是生存的大智慧，不是指读书之类的小智慧。” 赵玫点点头勉强算同意。 他又说：“你有偏财运，一辈子钱财不愁的，这一点放心好了。” 赵玫忍不住质疑道：“道长，我活到如今二十几了，工作无定，家族没有留下被动收入。请问这样的我，哪里看得出来有财运？” “你别急，你的意思是早年财运平平，我指的是三十岁后有财运，这不矛盾啊。而且我从你面相上来看是属于有才华的，所以有偏财运也正常。” 赵玫只好把满腔的怀疑吞回肚子里，又问：“道长，我是不是从事宗教类或创作类事业比较容易上道？” “你的事业运方向，具体的要到你三十岁以后再看吧。” “三十岁以后？这就算在一线城市，也算晚的了。”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尧舜禹治理天下的时代，百姓饿了就吃，渴了就喝，一辈子只生活在自己家乡那块地方，思想淳朴。那时的先民是以两个甲子作为生命的一个周期的。大家都认为活120年才是人的生命极限。” “嗯？意思就是说三十年只是人的幼年期，才过了四分之一，三十岁后才踏上青壮年，是这个意思么？” “对，你不愧是智慧多的人。” 赵玫在心里把自己给骂了，这不是等于在帮他圆他说的话么。 “姑娘你莫生气，你最近心火比较旺，接下来事业估计也不顺心，你只记着一句，心善，心静，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玫有气无力地问：“反正要等到三十岁以后对么。” “对。”末了他还给了她一块祈福牌，让她在上面写上姓名，挂在偏殿的墙壁上。“我会给你祈福的，如果灵验了你也不必回来还愿，福生无量天尊会保佑你的。” 经此一事，赵玫有些如释重负，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老母殿。该怎么归还法宝呢。 她走下台阶，殿外有一株蓊蓊郁郁的老皂荚树。据旁边立的碑记述：此树是唐玄宗李隆基与杨玉环七夕节在长生殿立下“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的爱情盟誓后，在老母殿亲手栽植的第一棵树。粗壮的躯干和伸向苍穹的树枝，见证了老母殿自唐至今的悠久历史。很多游人都往树杈上绑上一条红丝带，随后站在树旁，让亲友拍照留念。 赵玫并不认为李隆基与杨玉环之间是爱情，所以只远远望了望那游人环绕的树一眼就走了。 接下来便去爬烽火台，虽然一路上已爬过的人告诉赵玫，那烽火台是人工建的，无甚可看，她还是想登高一望，凭吊一下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地方。 这一路台阶甚陡，有的路段甚至是90c高坡直上直下，待气喘吁吁站在台上鸟瞰诸山岭时，忽然起了雾气，朦朦胧胧只望得见一道道绿色的山脉。 “真奇怪！太阳这么好还是起大雾，看也看不见。”旁边的一位小朋友向他爸爸说道。 风逐渐大了，竟然把这片白茫茫的雾气带到赵玫眼前，遮住了群山之景。 众人都说：“什么也看不见，快下去。” 赵玫无奈只得随大流也下去，回身一望，这雾气没在楼上那么重了，却依旧云山雾罩的，大约是烧烤摊头摆多了吧。 原本打算沿着骊驹亭、石瓮寺、举火楼、遇仙桥这条路线一直走下去到兵谏亭的。低头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乃至于身前身后一个游客也不见了，路无限地延伸开去，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才发现路似乎不对。 再一回头，来路已消失不见，既无景点也无路径，整个人置身于一处小瀑布之前，四周都是树丛。她的汗毛登时竖起来，山中迷路不是小事，更恐怖的是恰巧手机快没电了。 赵玫奋力高喊：“有人么？有人么？” 可连山中的回音也没传出来，她大半天没进过食，只得心慌意乱地拿出饼干充饥，阳光渐渐地黯淡下来，她心一急差点被饼干噎死，带的矿泉水也不知落哪了。 她走到小瀑布形成的小溪前，想查看水是否清澈。刚一低头，就于水中看见两个扎着冲天辫，破衣烂衫的小孩追追跑跑从身后路过。 她赶紧回身望去，见他们额角峥嵘，不似是人类的孩子，禁不住呆了一呆。两个孩子见了她停了一停，拍手唱起了歌谣：“零八一个圈，一八一个圈。若修意志坚，不惧旁人言。中霤土纷纷，心远地自偏。还钩唤圣母，碧霄赐因缘。” 赵玫虽只明白中间几句，心下已然大惊，欲待拦住他们问个清楚，两童子却施展缩地之术，忽远忽近三蹦两窜就消失在林子里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越发的暗了，她想再用手机求援，发现彻底没电了，明明刚才还有两格电量的。 天黑得极快，几乎是一下子黑透了，气温也骤减冷得她直打哆嗦，这一点儿也不符合赵玫对天象的普通认知。 她又用起了水汽云，在雾气弥漫的群山间飘来荡去，山里的雾气不是盖的，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天上又冷，山风一吹，把她从空中冻的跌下来，好悬没摔坏。 赵玫灰心丧气地把包里的东西翻找了一遍，虽说也有打火机，但让她一个人在鸟兽出没的骊山呆一宿显然是不可能。她把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毫无希望的办法：用水镜钥匙挂件向敖巧求援。 敖巧会来救她吗？ 耳边不知名动物的阴森怪叫声越来越靠近，林子里好像有什么黑影窜来窜去的，她每一秒都在熬着，坚持让自己不哭出声。 迫于危难赵玫只得拼命对着水镜唤他，却无一丝反应。曾听说需要拨号，可敖巧的号码自己压根不知！ 第116章 习坎卦 赵玫按了柄端的小红宝石，出现了空格，病急乱投医，竟把自己左臂上的“0902”输了进去，看看没反应，便在空中上下方皆写了“??”，吐气，水蓝色的坎字符一映照到水镜钥匙上，钥匙立马变大了十倍，像个小电脑似的。 镜面上水纹波动，慢慢地现出敖巧靛青的头，雪白的脸。他的眼神仿佛过了电，能无声地穿过镜面，带着灼热把赵玫从头到尾镀了一遍。 赵玫觉得他的目光热得烫人，摸不着头脑，所以连唤了敖巧三次。 敖巧终于回过神来，答了一声：“怎么了？” 赵玫一听到他的应答，眼泪都流下来了：“敖巧求求你！就帮我一次，帮我叫小忻来骊山，我现在在骊山！救救我！” 镜面里一瞬间没人了，过了漫长的一分钟敖巧才慢悠悠的回话：“莫慌，你是怎么弄成这地步了？” 赵玫泪眼滂沱：“我看了两个童子一阵，等回过神就走到深山里来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有许多野兽，求求你叫小忻来救我！” 镜面一片灰色，唯听得见敖巧的声音：“怎么不叫胡缦来帮你，他不是处处都帮你的么？” 敖巧是在挖苦我？！赵玫越发怂了：“求你了！就帮我一次！就算我走之前一声不吱，也是因为听了小忻的嘱咐呀！” 镜面里传来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他优哉游哉地说：“看在我回来以后，你照顾我吃香喝辣的份上，就帮你这一次。只不过你回来立马就得给我做芒果慕斯千层蛋糕，还有酸菜鱼。” “好！好！”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我手机没电了，想查经纬度也查不来。” “服了你了，有钱来西安，没钱给自己买个充电器？” “我这不是忘带了么。” “那你说不出在哪儿，叫人怎么找你？骊山千壑万岭的想累死人哪！” 赵玫看他气哼哼一副气还没消的样子：“要不你先把小忻请过来，让他想办法，我也会点火的。” “笑死人了，你还想cos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么，跟你讲小心着点别把林子点着了，到时候抓住会送进去的，懂么？” 这时候赵玫只能乖乖地听着他的揶揄：“好，我知道了。” “我去叫人了。”说完这五个字敖巧就再无声息。 赵玫捂着嫩黄色水镜挂件听了又听，确认没声音后赶紧点燃了枯枝落叶，守在小火堆旁瑟瑟发抖。前途迷茫，她在鸟兽窸窸窣窣的躁动声中用摇卦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一看好嘛竟是习坎卦，还不如不卜。 记得小忻课上说过这习坎卦，大体意思是临危不乱，坚定自助，正符了赵玫当下的情况。 这卦象坎下坎上皆是水，如此凶险，身处艰难之境应稳步涉险，切勿轻举妄动，寻求自保之策，徐图解脱。 她颓废地抬起头来，竟然听得近处有潺潺水声。走近了些，借着火光拨开灌木丛，对面竟是一条清幽之河，怎么刚才没发现？那河并不宽阔，对岸的土砖瓦房灯火通明，足足有五十多户聚集在一处，像是已经在山脚下了。 总比呆在这儿等野狼来了的好，她忘乎所以，跑到河边，惊喜地发现一个在抽旱烟的老伯坐在船板上，虽只是条小舢板却足以送人到对岸了。 “伯伯，你这条船开么？” 老伯放下了旱烟，用昏暗的船灯照了照她，问：“你这女子，这么晚了怎么在山里晃荡？” “伯伯，我实在是迷了路，快要吓死了，你能带我去对岸的村子里么，价钱好说。” 他上下打量了赵玫一番，说：“你碰到山瘴啦！幸好遇到我，船钱就不必了，你也怪可怜的，今天是最后一班，赶紧跟我上船。” 河水远看清幽，近看却浑浊不堪，黑暗的河面上不时发出阵阵古怪的水生动物吟叫声，声音沉闷，弄得赵玫全程精神高度紧张，幸而无事。 到了对岸，老伯说：“我家就住在村子里，要不你去我家住一晚？” 赵玫连连答应，心想：看他慈眉善目的，说话也和气，在他家住一宿应该没大问题。 进了他家门，统共三间瓦房，就他和他老婆两口人，问他们孩子去哪儿了，他们说几个儿子外出打工过年才回来，赵玫心越发定了。 他们歉称晚上没有余饭，只有一碗汤。热了汤端上来一喝，好家伙明明就是一碗杂草野菜汤，还带有微微的苦味，好在赵玫还带着饼干，就着喝了。喝完汤她就困得不行，偏偏老夫妻还拉着她说闲话。 伯母问她叫什么名，多大了。老伯问她兜里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可否拿给他看看。 赵玫把微缩的小剑递给他，他问赵玫可知道这小剑的来历。赵玫怕被索要，便含含糊糊告诉他小剑不能在人身上久带，否则时间长了便会杀心大盛。 “那你还带着它？” “是别人转给我的，才带了几天不打紧。再说了，听说这座山是由圣母娘娘守护的，这小剑是要还给她的。” “你打算怎么还？” “本打算在娘娘像前就归还的，可那天人太多就耽搁了。” “这几天人还叫多？等六月十五那日骊山庙会香客前来祈福求子，那才叫人山人海！” “就是为了避开高峰，我才国庆节后才来这儿，正没头绪呢。” “想不出法子就先睡吧，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空气异常清新，只是天光晦暗，不知西安城里是不是在下雨，连带着山里天空也阴阴的。 老夫妇给赵玫煮汤的时候，她四处转转，在小屋高处发现有一个神龛，走近一看是一个泥塑神像，却不知是哪路神仙。像前有一块小木牌，上写“中霤”二字，正要问他们，那股微苦的香气已飘到面前。 赵玫又把这一碗杂草野菜汤喝下，正思忖怎样才能联络到小忻。胡缦却踢开门找过来了，沉着脸问：“你一定要还法宝？” 第117章 法宝人命孰轻孰重 赵玫见胡缦身后竟然跟着陆小芸，如遭晴天霹雳，气得背过身不理他。 陆小芸还好意思在旁嗤嗤笑着：“你可想仔细了，还了就收不回来了。” 赵玫怒气爆发，转向她：“怎么，你连我的私事也要来横插一杠子？” 胡缦反而瞪了陆小芸一眼，说：“谁让你跟来的？别插嘴！” 又向赵玫说：“小忻不会来了，他没空管你的事。你还真是老实人，他只是随口说说，再说了你来骊山这么久有谁来接收你这个宝贝了？它在你眼里是宝贝，在别人眼里压根一文不值。” 赵玫捂住耳朵不听他的话。他上来强硬地把赵玫的手拿开，说：“跟我回去，要真还了法宝，连我都要笑你了！” 赵玫推开他，怒道：“你要笑就笑，反正你有了新女友也不在乎我!” “谁说我交了新女友？”他回身对陆小芸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交往了？” 陆小芸大忿，转身离去。 他把手搭在赵玫肩上：“看，她不是走了！你要么继续留在骊山，要么跟我回去。谁把法宝还回去谁智商欠费！难不成小忻还会强按着你让你再来一趟骊山？好好跟我回去一起去ssp不好么？” 赵玫见陆小芸走了，他追也不追，心里又生出一丝暖意，正犹豫不决间门外忽然传来老伯的奋力呼喊。出了门一看，昨天那两个童子又来了，老伯倒在地上，他们正拿着长绳子套在他脖子上。 赵玫和伯母一人扯着一个童子，大骂：“你们这是干什么？欺负老人！” 那两个童子忽然直起身，面部变化为血淋林的女胎模样，尖着嗓子叫道：“当初是你要男孩，想堕就堕。现在又要女人爱，女人哪里来。你家儿媳土里埋，已有二十载------” 赵玫吓得倒退好几步，叫道：“真是后悔！早知道见了你们就该装没看见！” 遂对金柄翠玉宝剑使出“离字炽炎术”，宝剑脱手飞出，剑锋四下逡巡，把那两个血肉模糊的童子围得密不透风。一个童子眼见快要化成血水了，求饶道：“你若化了我，这宝剑也废了。” 赵玫说：“一码归一码，就算他们当初做的不对，你们也不该化作妖物来祸害人！”说话间宝剑已连同两童子一道燃起了火，熊熊烈火燃尽，宝剑同两个童子变作一地黑灰什么也没留下。 赵玫方从痛失法宝的震惊中醒悟过来。 “你就这样把法宝给报废了？”胡缦愤怒地质问起她来。 赵玫哑口无言。 胡缦转身不再看她，临走留下一句话：“你性子太倔强了，咱们不合适。” 赵玫木然而无力地望着他远去，自己在村子里苦等小忻一天，看着日头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小忻依然没来，迫于无奈赵玫只得再次使用“水汽云”，这一次它竟十分管用，带赵玫回到了老母殿附近的林子里。 赵玫浑浑噩噩地回到了s市，晚上去翠薇软件园上课时又遭到了暴击。 去封闭式小花园集体练习时，赵玫发现安自然和徐雨欣笑眯眯地手牵着手坐在楼下的金桂树丛旁！ 李绮雯在不远处花荫里冲赵玫指指点点，似在嘲笑着什么。 海梦韬和文梦诗、关亮亮和祝应台，田心师姐、史幻逸大师兄等人都围在安自然和徐雨欣的身边，每个人都面容带笑。 只有管柳、郝俊和梁三波师兄同情地望着自己，没有上前去凑热闹。 赵玫发了一回呆，又练起了天木诀，只是成功了一点点而已，和他们的熟练运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忻走过来盯着她练了一会儿，叹气道：“怎么还不行啊？你是不是压根不是这块料啊。” 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一阵欢笑声，不知是他们在集体嘲笑赵玫，还是在祝福安、徐两人的爱情。 赵玫胸中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再也忍耐不住，刚要上前去和他们撕，管柳、郝俊一边一个阻止她。 正当她奋力挣脱时，眼前场景一花，又回到了两童子被宝剑牢牢困住的时刻。童子仍旧叫道：“你若化了我，这宝剑也废了!” 赵玫犹豫着看了老夫妻一眼，他们两个跪在地上，磕头连连，口里不住地说着：“是我们的错！我们以后赎罪，以后再也不重男轻女！” 一童子冷笑道：“拿什么赎?人都死了几十年了，要钱没有，不如你拿命来赎!” 老伯哭道：“以后我们走乡串户，保准给十里八乡的作思想工作，女儿也能养老，生男生女一个样！” 另一童子尖声叫道：“你帮的了别人，那我呢，被你埋在土里一埋就是二十年！从没来看过我一眼！” 伯母求饶：“闺女我知道我错了，就留我们一命，以后我逢年过节一定来祭拜你，中不中？” 赵玫说：“他们都赔罪了，要不你们放手，我也不用宝剑困住你们，大家都不打了，怎么样？” 童子说：“你把法宝给我，我就信了你。” 赵玫看着老夫妻哀哀欲绝的样子，终是不忍，便收回了宝剑，欲递给她们。 童子说：“不行！还得毁了它才行！” 赵玫心想这毕竟关系到老夫妇的两条人命，人命是最贵重的，便用“离字炽炎术”全力施法。极度的高温使得金柄开始融化，翠玉剑悬于空中，呈蓝色状，宝剑荧光烁烁，剑身投出巨大阴影，阴影中显现出当年老夫妻把两个女婴溺死在马桶的情景。 那残忍的手段、心狠的眼神让赵玫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一阵阴风吹过，她忽觉自己被摁在某个器物里，头顶被污水湮没，周围臭气熏天，张大嘴想呼吸，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死死往粪水里按！ 求生欲驱使她拼命挥动双臂，想摆脱这污秽的世间，但却无能为力，只得绝望的任凭污水灌入口鼻，臭气熏坏了自己的五觉，渐渐的口鼻被污水灌满，窒息感充满全身，呼吸难以维持。 突然头顶被人猛地一戳，神魂回归本体，耳边响起胡缦的声音：“这样的人还值得帮么？” 第118章 循环梦中梦 赵玫抬头望着胡缦，他的元神于空中悬浮着，只见他面上半是讥讽半是悲悯，嘴角扬起一抹笃定的微笑。 他元神飘落地面，化为实体，拉起了赵玫的手：“别管他们的家务事，跟我回去。” 此时赵玫已对老夫妻厌恶至极，用意念收回金柄翠玉宝剑，再也不愿理他们。正欲跟随胡缦回去，胡缦忽然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冷酷地斜睨了老夫妻一眼，嘴角噙笑说道：“反正这两个老东西害死过两条人命，不如你去除一下恶，送他们上西天好了。” 赵玫吃了一惊：“敢情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你让我杀人？他们就算不是好人，也犯不着我去杀他们。” “送他们一程又何妨？他们手上沾着鲜血，有原罪。你杀他们根本不需要担什么责任。” 这时候赵玫感觉头上烧了一把火，心中怨怼之气大盛，双瞳能倒映出自己的内心，脑海中显出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女子。 那面具倏地打开，露出女子妆容精致的脸，赫然是自己。赵玫感觉鬼面女就是自己的神魂，正在粒子化，正难以抑制地向脑外延伸，随之渗入到宝剑内。只差一点点神魂就完全与宝剑融为一体了。 我要完了！赵玫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缕善魂尽力定住心神，往回拉。就在这灵魂来回撕扯的当口，耳边又响起胡缦蛊惑的声音：“杀了他们，你心里才能出这一口恶气。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同学瞧不起？难道你真的想当废柴？真的想失恋？” 耳中又飘进一阵阵最不想听到的话，每一句都像扎在我心坎上：“不想干了就滚蛋！”“安师弟，恭喜你们哪，你和徐师姐真是天生一对！”“怎么还不行啊？你是不是压根不是这块料啊。”“啊哈哈哈哈哈------” 赵玫心情激愤，一下子就感觉自己整个人“住到了”鬼面女体内。无尽的黑暗！放我出去！我后悔了！她脱口而出：“真是后悔！” 鬼面女神魂倏地又跳出了宝剑，东海的嫩黄色水镜挂件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散发出后悔石莹蓝色的光，仍旧稳稳地戴在她的脖子上。 鬼面女闭上了眼睛，变成黄豆粒大小，回归到了识海，一切趋于平静。 赵玫瘫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刚喘了一口气，就发现胡缦站得离她极近，蹲下身子用颀长的手指夹起嫩黄色水镜挂件，眼里冒着困兽似的凶光，嘶哑着嗓音说：“把小镜面拿下来，丢掉！宝剑就永远只听命于你一人！” 赵玫一把打开他的手，怒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骗我杀人？！难道你是怨神？” 胡缦开始大笑起来，脸上黑气纵横，菱角嘴渐渐地嘴角裂开，满满口子开到耳根子底下。 赵玫奋力站起想绕过去，他只一脚就把赵玫踢翻在地。 胡缦脸上的一团黑气散发开来，蒙住赵玫的双眼。 最可怕的场景来了，赵玫回到了s市，一遍又一遍地开始重复在幻境里所遭遇的一切，好不容易熬过了去花园练习见到安自然、徐雨欣二人的一夜，第二天白天又在长街上各种公共场合见到胡缦与陆小芸在一起逛街、喂食、kiss、看电影，在四季酒店顶楼大阳台上买可乐------ 夜里有4个小时，白天却有足足20个小时那么长，这古怪的白天与黑夜就这样把赵玫困在了这个小世界里。 赵玫的夜晚永远是听到小忻的叹息，同学们的暗搓搓嘲笑，安、徐的腻味，白天永远是看到胡缦陆小芸衣香鬓影秀恩爱。才经历了三天三夜，她就感觉心力交瘁，几乎时时都在幻境里奔溃尖叫。心中明知是中了‘梦中梦’，却无法摆脱。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终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神经病！ 赵玫体内的松果体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胡缦织的‘梦中梦’。 那为什么不能另起炉灶编个自己的幻境呢！手心朝上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别人时时刻刻都给看脸色。哪怕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啊！ 想到这里，赵玫闭上眼睛，先让宝剑飞出变大，在身边形成一个剑圈，护住周身，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理想幻境。 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晚上我们又去花园里练习，安自然的确和徐雨欣坐在亭子里卿卿我我。 但其他人都在努力地研习各种法术，没人去凑他俩的热闹。海梦韬跟文梦诗走过来，说：“班长，顺利么？法宝开锋了？” 赵玫满面笑容地说：“对啊，蛮顺利的，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 远处花荫下李绮雯本来对赵玫指指点点的，看见双梦组合关心赵玫，一下子泄气了。 赵玫心头大暖，向他们微笑致谢。肩头被人一拍，回头一看却是郝俊。他笑道：“法宝提升了，点金术有没有提升啊？” 赵玫抿嘴笑道：“我想再试试！” 郝俊说：“那这样吧，你看着我使一遍，你再试试。” 赵玫笑着点点头。待他做好示范了，也如法炮制一遍，居然把一枚小石子变成了金粒子。 “不错呀。”郝俊检验着这金粒子，乐了，“大家快来看，小赵成功了！她会点金术了！有进步了！” 众人纷纷围上来，虽说对于他们而言，点金术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法术，但是都微笑着夸了几句。 “小赵，恭喜你，总算学会了。” “会了这一门，以后钱财不愁了。” “恭喜恭喜！” 赵玫心情大为舒畅，正作出一副谦虚状：“哪里哪里，以后大家对我法术不足之处还要多提些意见呢。” 小忻忽然出现在面前，用手重重地刮了她一下鼻子：“脸皮挺厚的么，想出这么一个美梦给自己！” 赵玫刚要问他怎么出现的，眼前的一切人与物皆消失了，胡缦给织的“梦中梦”也不存在了。原来自己还在小火堆旁，还没走出林子！然而老夫妻和那两个童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只不见了胡缦。 “难道我压根没走出林子，没渡过那条河，没走进那个村庄？可伯伯，你们怎么也跟我一起在林子里啊？” 小忻在一旁笑道：“你以为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其实不过是在火堆旁打了个盹而已，南柯一梦罢了。” 第119章 喜提仰韶圆盆一只 赵玫从黑气中彻底恢复清醒，看着两个童子把脸一抹变成了两位端庄秀丽、身穿明式衣裙的女仙。她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夫妻向小忻伸出大拇指：“忻上仙，你教出来的人心怀善念，乃可造之材啊！” 小忻的脸经火光一照，荣光大盛。他笑道：“两位使者缪赞了！本来以为这孩子会自此走上不归路的，万幸关键时刻她还是有主心骨的，没走偏。” 另两位女仙说：“这孩子心性不错，可那一位就错得太荒唐了！” 小忻见赵玫如坠五里云中的样子，说：“这两位老夫妻是中霤使，他们是中土娘娘座下的使者。”见她仍是不懂，解释道：“中土娘娘就是俗话说的‘皇天后土’中的后土，在我们古代是腊月五祀之一。你又是土型人，见了他们俩，磕个头吧。” 赵玫明白见了大佬，听话地纳头便拜，说：“我虽然对咱们国家本土的神不太清楚，但一直是尊敬的。今日有缘遇见两位使者，真是幸运，想不到在这山里还能碰到自己的主神。” 夫妻俩笑了，扶我起来说：“你已经通过了考验，又是土型的孩子，以后修行会越来越顺利的。” 小忻喜道：“真是多谢两位吉言了。” 他又问赵玫：“你看那两位女仙，倒像是谁？” 赵玫仔细地看了她们一眼，犹犹豫豫地说：“倒像是我在老母殿前拜过的三霄娘娘。” 左面那位穿碧色衫裙的女仙听了，掩嘴一笑。右面穿鹅黄衫裙的女仙开口了：“你这孩子，我且问你，你给我妹妹随喜，却不给我随喜，是何意？莫非你真个就是个财迷？” 赵玫登时尴尬万分，嗫嚅着说：“不知娘娘是云霄、琼霄中的哪一位？明天我再补上就是了。” 她们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这数千年从没听见过如此好笑的话一般。 那穿鹅黄衫裙的女仙笑了一会儿，说：“罢了罢了，我且告诉你，旁人都叫我云霄。明日你可得记得随喜。” 碧霄忙接口道：“别听她戏言，你只需晓得她是云霄就行了。” 云霄故意怄气道：“你不过掌握了一点生财的小权，便要比我这管生育姻缘的小仙强么？” 碧霄笑道：“咱们姐妹别在小辈面前使性子，倒教小姑娘看笑话。小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赵玫说：“别的我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两位女仙感情不错。” 她们听了，又是一阵笑。 赵玫心里奇怪，难道这些神啊仙啊的，平时生活甚是无聊，偶尔听到几句俏皮话便乐得不行了，难道这修仙界真的是戒律森严，冷冷清清？ 正胡思乱想着，小忻说：“万料不到九尾狐胡缦意志已被侵袭到如此深入的地步，今日竟对你下死手，他已经被敖巧送到陕西省人民医院去了。明天我得去看望他，你也别太恨他，这不是他的本意。” 赵玫诧异地问：“胡缦不是擅长读心术么，是谁侵入他的意识？他不是一直在修行的么？”小忻叹道：“他已经被侵袭有一段时日了，想来α天龙人把胡缦化作了怨神的分身，找到了他‘本我’中的弱点，控制了他。” 赵玫本来还沉浸在一下子见到四位大佬的喜悦中，听了这话顿时一点都不开心了：“那些α天龙人能量恐怖如斯？” “所以你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像这次本来有人要领你上绝路，没想到你主意正，这下倒霉的就是他了。” “怎么叫倒霉的就是他了？” 小忻望了老夫妻一眼：“他身为上古狐族，情愿化为怨神的分身，已是大错特错。又迷惑凡人心智害人，违反天道。中霤使是掌管天下法术之神，凡是用秘术害人迷惑人的，无论神也好，人也罢，碰到了中霤使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难道胡缦要死？” “不然呢，他现在可是怨神的分身。我大中华区已紧急断开了与ssp的联系，正在和反ssp揭露者联盟积极联络。往严重里讲，胡缦算得上‘地球奸’。” 中霤使老伯说：“小赵，你放心，这段公案我和你老师都会报给中华天界和冥界。这是个典型案例啊！还好你挺过来了，其实你要是挺不过来，我和老婆子都会在‘梦中梦’里把你唤醒的。” 伯母也说：“这事一定得让三界全都知晓，要是不公开，以后宵小们越来越多了。小管，这中霤神像你拿着，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记得呼唤一声，老婆子我必会庇护你。” 赵玫接过那个小神像，心里颇为感动，向他们磕了头。 老夫妻扶她起来，向小忻说：“令徒是个好孩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培养她，以后必有所成。” 小忻满口“哪里哪里”，脸上笑开了花，笑容一直没褪去。 碧霄对赵玫说：“小姑娘，你的诚意和善意我们看到了。这骊别剑唐时出现在人世一回，后来它化为一股无形之气，遁入长江。不想在现代它被恴恴所得。这剑还未开锋，认不得主。这剑我们先收走了，三日后会送还，届时你若持剑遇到了劲敌，它会护你的。” 云霄看着赵玫懵懵懂懂的样子噗嗤一笑：“我妹妹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本意叫你来，并不是想讹你。既然你诚心地来了，也通过了我们和中霤使的考验，哪有对你不放心的。这法宝与你心灵相通，注定是你的，不用还了。” 碧霄手一伸，一个巴掌大小的的圆彩陶盆送到我面前。“你这小姑娘千里迢迢来跑一趟吃了不少苦，明知要失法宝还想着救人，心地不坏，这蛙纹陶盆是仰韶文明的旧物，有了它遇到巫蛊秘术也能抵挡一阵，就当我们姐妹俩送你的礼物吧。” 赵玫就着火光细看盆壁上栩栩如生的蟾蜍图画，心下纳罕：这仰韶文明似乎是上古时候产生的，这时期的东西算不算神物呢？ 赵玫还在胡思乱想，被小忻轻喝了一声：“拿着东西不知道谢啊？” 她赶紧鞠躬谢了他们然后抬头一看，两位女仙都没影了。 第120章 为胡缦求情 小忻感叹道：“傻人有傻福啊。我就说你资质不算差，怎么练来练去长进这么慢呢，今天中霤使很喜欢你，看来法术一途以后你会开窍的。” 赵玫大喜之下，竟连连打了好几个嗝，还有一股桂枝和乳香的味道。 她尴尬地掩饰道：“呃，我没吃得很饱啊？” “他们给你吃过什么？” “幻境里中霤使给我喝了好几碗杂草野菜汤。” “什么杂草野菜汤？那是理郁升陷汤，我一闻就闻出来了，他们是觉出你的郁郁之色，好心用这个汤来给你做个调理。”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这趟来骊山还真来对了。” “本来以为你们这批孩子中只有梦诗才有创建自己小世界的强大能量，没想到你也有，以后要好好发挥，不要气馁知道么。” “哦，知道了。” 小忻拿过蛙纹圆彩陶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咱们国家古代北方有狐狸精，南方有青蛙神。现在南方上古青蛙神的宝贝有一份在你手里，你只要不犯大错，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懂么？” “嗯。” “前面他们都在，我有些话也不好当着他们讲。最近你和胡缦在谈着吧，他这条九尾狐，哎，心思太活络了，心思一活络难免被邪门歪道乘虚而入。他这个样子，也是没福啊。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经过了这事，难免对九尾狐族产生看法。等他治疗一下后，我会通报整个中华三界的，选定日子，公开行刑，这段时间你不要太伤心了。” 赵玫明知道胡缦不是托付型的良人，但仍然隐隐地心疼他：“小忻，真的要对胡缦进行石刑？会不会太严重？” “其实吧，一开始胡缦那么宠你，我就觉得奇怪，他一直不是付出型人格，怎么会那么顺着你。现在我才明白，他是被怨神附身了，看中你入魔的潜质，竭力挑起你的虚荣心、认同心、杀戮心，引诱你成为怨神的随扈神。就这样，你还维护他？” “随扈神？有那么可怕？” “要真的成了随扈神你就完了，基本都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看着赵玫一脸后怕的样子，小忻又安慰她：“胡缦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操心也是没用，怨神巨能量见找你没什么希望以后会消停一段时间的。你这蛙纹圆彩陶盆着实不错，是骊山姜寨遗址的旧物。1972年考古界在姜寨发掘过蛙图腾器皿，这陶盆别看外表简陋，实则大藏奥秘呀。” “小忻，蛙图腾和女娲娘娘有什么关联啊？” “所谓蛙图腾其实就是画在彩陶器皿上的蟾蜍纹图案。上古时期，陕西骊山这里气候湿润温暖，很适宜蟾蜍青蛙居住。人们与这些动物混居，感受到了它们的远古奇异力量，称它们为青蛙神。青蛙神可以预报天气、左右人之富贵吉凶，甚至可以化身为人，与人婚配。有传说‘蛙’是女娲娘娘捏土为人后捏的另一种高级智慧生物，它是骊山古民的祖先，所以才有骊山先民奉蛙为图腾的村落遗址。考古学家们认为，它与羌人的羊图腾、古氐人的鱼图腾、古夷人的鸟图腾一起同属仰韶四大图腾形象。蛙纹图腾形象及变形图案在整个黄河流域仰韶文化遗址中几乎到处可见，东起河南渑池的仰韶，陕县的庙底沟，西至甘肃临洮的马家窑都有。这些蛙图腾代表着先民对女娲氏启蒙智人的崇拜和历史的纪念，辗转流传成为了我们华夏文明数千年积淀下来的文化底蕴。” “这么说，这种有蛙图腾的器物重见天日之后，作为活化石也算证实了女娲娘娘、骊山老母是真的存在过喽。” “那是自然，这蛙纹圆彩陶盆你且让我带回s市给大家看看，也算让大家都涨涨见识，这样一来他们也不敢小瞧你了。” 赵玫有些舍不得地偷偷瞄了圆彩陶盆一眼，说：“小忻，我想和你一起看看胡缦，行吗？” 小忻白了她一眼：“我说你们女人心就这么软？他绿你在前，你还这么巴巴干什么？” 赵玫嗫嚅着说：“那我不看胡缦，我见见敖巧。” “小赵，我劝你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我不是，我没有，我哪里是那样的人……” “好了我不说了，你呀，到底年轻。” 赵玫腹诽：你和鼓瑟仙人谈恋爱，怎么不说。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白了小忻一眼，终究没去医院看望。 星期日，赵玫收到email，晚上来上课。emmm这么快小忻就料理完事情，早早地回来了？ 阶梯大教室里，赵玫不时盯着门口，思忖着现在这情形胡缦肯定还在医院，只是不知敖巧什么时候回s市。 她做梦也没想到上一届葵班的师哥师姐们竟然也来了，来问小忻的安好。 小忻一踏进来，赵玫生怕被忽略，凑上去就问敖巧。 结果小忻说敖巧看守着胡缦，暂时回不来。 小忻半是同情半是调侃地说：“你这样的，该是风一样的女子，怎么会是火型人呢。之前还给胡缦求情呢，现在问也不问了？胡缦真可怜，渣是渣，躺在了医院里到现在还没爬起来。这会子功夫你就忘了他？该！那样的渣男就该遭到这样的报应。” 赵玫感觉离开x市短短几日，似乎错过了很多事情。 小忻明显比几天前憔悴了一些，告诉学员们，自己明天还要赶回x市，接下来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暗起波澜的话：“你们葵班也挺忙的，以后相见老师就预约吧，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几个人联想到安自然与徐雨欣，顿时都看向失恋者赵玫，赵玫那个尴尬哟，没有勇气面对他们同情的目光，只好把头低下。 小忻又把她的蛙纹圆彩陶盆传递给大家看，并特地说了这玩意儿能抵挡各家巫蛊秘术。 郝俊好奇地问：“小忻，如果安自然放蛊，这陶盆能抵挡么？” 第121章 肉撩 小忻听了笑了，说：“要不安自然你试试。” 安自然正色说：“蛊毒万万不能随便放，只在生死之际用，谁敢吃饱了饭没事乱放蛊，会折寿的！”大家见俩个不能对决便觉无啥‘好戏’可看。小忻传授完了圆光术的咒语，众人遂在花园里各练各的。 郝俊对赵玫很是同情，说什么感情的事覆水难收，不能勉强之类的话。 赵玫被他如此安慰，心里越发不自在，便转移话题让他再做一遍点金术的示范，又自己练了几遍，果然如自创的梦境中一般终于神奇地学会了，只是变出的唯有金粒子而已，折合变现的话金额也不大。 郝俊喊来同学们一起围观，兴奋地说：“这下好了，你总算时来运转，我们变出的金粒子统一都通过梦韬爸爸熟人那条渠道变现的，以后你每月多变点，我们一齐交上去，这样收入就多样化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这次刚萌芽的爱情又被开水浇了，但终究在修行方面获得了一点底气。赵玫新试了几次圆光术，竟然也心领神会，融会贯通，心下知晓是因为遇到中霤使的缘故，暗暗高兴。 天冷了，赵玫往家里一窝，一边给柠柠买新鲜的肉鼠饲料，一边想方设法地套敖巧的话。 “敖巧，你不是一直在医院看着胡缦么。他是怎么逃脱的？” “玫玫，你烧的罗宋汤越来越地道了，蛋糕配罗宋汤，别有一番风味。”敖巧故意喝汤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想混过去。 “别打岔，你就不能告诉我么？” “能怎么逃，当然是西方α天龙人帮他离开的。他昏迷的时候吐出过一个词‘卡斯威尔’，我正想再听听他说些什么，一道绿光从天花板垂直射下，把他带走了。这会子估计他就早就到了卡斯威尔空军基地下的ssp秘密生活区。” 赵玫关切地问：“又是那种比我们厉害的2级文明生物么？你有没有受伤？” 敖巧见赵玫越来越关心自己，心里一甜，又想到赵玫吃“被需要感”这一套，赶紧来个皮肤变白技能+1，额头上滚出黄豆大的汗珠，呻吟道：“我怎么又疼了？” 赵玫扶住他，他顺势把头埋在赵玫怀里，哼哼唧唧：“emmm，疼……” 柠柠从门缝里正好窥见这一幕，先是妒忌，继而整个人背靠墙上，缓缓坐在了地上。果然，走了胡缦，还有敖巧。玫玫她真的只当我是仆人，一点儿也get不到我的闪光点？ 不，我不信！我也是拥有爬虫族血统的！我也能力量觉醒！我能左右玫玫的意志，而且我已经这样做了。终有一天，玫玫，我会成为你的主！ 这边，敖巧让赵玫给他揉背后的蝴蝶骨。 “舒服点了么？” “背不疼了，玫玫，你再揉揉我肚子。” “你肚子疼啊？”赵玫的手被敖巧引导着，伸向敖巧的下腹。 赵玫摸到肌肉，触电似的弹开了。“小坏蛋，你是装的吧？” 敖巧可怜兮兮地说：“玫玫，你为什么要松手？你要不信，就用离字洞明术结合松果体搜索一下我的身体，我绝对不遮掩。”说完，他解开外衣，躺在了赵玫的床上。 赵玫去拉他：“你起来，你还受着伤，只穿内衣会着凉！” “那你不搜索一下？” “赶紧穿外套，我信你就是了。” bingo！信任值+100！ “玫玫，我肚子疼，揉揉！” “那说好了，你不能让我摸那些敏感地带！”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绝不是那种男孩！玫玫，你手好暖，给我摸摸呗！” 赵玫像摸猫咪的肚子似的轻轻按摩敖巧。 敖巧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他暗想：可惜，玫玫不肯手再下滑一寸。不过，让她感受一下我结实的肌肉也是好的。今天是10月20号，我的生日欸！不讨点甜头决不罢休。 “玫玫，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 敖巧佯装生气：“你真是不关心我，今天是我生日你晓不晓得？” “你生日？中午时你干嘛不说？早知道我应该烧得隆重一点的。” “浑身都疼，哪有力气吃大餐？” “也是，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想泡澡，可是身上没有力气，你抱我去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去放热水，再给你撒花瓣。” “泡澡的时候我会法力尽失，现出原形。玫玫，你会害怕我么？” “当然不会啦。” “那我好久没清理鳞片了，你就当一回搓澡工，帮帮我呗？”见赵玫有些犹豫，敖巧补充说，“放心不会很难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原形很丑？很凶恶？” “当然不是。”看着敖巧略带低落的神色，赵玫赶紧说，“你身子不舒服，我当然应该帮你。只是咱们约法三章，就只搓澡，别的啥都别想。” “你把我当什么龙了？”敖巧嗔怪道，“我可是东海敖泽的亲儿子。敖泽你总有印象吧，他可是龙王。我堂堂太子怎么会有龌蹉的想法，你这样猜疑我，哎呦，我太阳穴疼。” 赵玫立马揉起了他的太阳穴：“你疼得这么厉害，身子吃得消？要不明天再泡。” 敖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泡好澡注意保暖就好，今天就要有今天的仪式感！” “好，今天你最大，你说什么都行。”赵玫哄着他。 浴缸里水温正好，敖巧化了原形，捏着玫瑰精油浴盐球玩。“敖巧，现在浴室里都是粉红泡泡了，别再玩球了，把球给我。”敖巧调皮地一甩尾巴，跳上了缸沿，把下腹部两个ball给赵玫看。 赵玫羞羞，转过脸去，怒道：“你再耍流氓，我就出去了！” 敖巧见她脸都红了，一滑又滑回浴缸里，只露出尾巴在缸外，假装天真的说：“啊？玫玫，你说的是哪个球啊？” “别装！把浴盐球给我，否则我就出去了！” 敖巧用爪子把球递给玫玫：“你是说这个女里女气的东西吗？” 望着敖巧一身光滑的鳞片，赵玫犯愁了，难道要拿个球在敖巧身上摩擦来摩擦去嘛。 “玫玫，你是不是很喜欢玫瑰花香？” “对呀，否则我也不会买这个味的。” “那好吧，待会洗好了，你让我去你房里睡吧，保证把你床熏得香香的，满满都是你喜欢的味道。” “不行，我不习惯让陌生人睡我床。” “那我们都住一起这么久了，我还是陌生人吗？你不是说记得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第122章 他是向下兼容的人吗 赵玫有点不满了：“是，你都住到家里两个多月了，可能你怨过我和胡缦约会，怨过我一声不吭去骊山。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每天若即若离，仿佛隔了一层薄纱？你对我们以前的渊源含糊其辞，我一提及你就转移话题。我能感觉得出来，我们之间有羁绊，可你从来都不愿告诉我。既然这样，我对你有所保留不奇怪吧？” 敖巧气得化作人形，从浴缸里站直了身子。 赵玫“啊”地惊呼，别过头去：“你干什么？讲话就讲话，站出来干什么？” 敖巧从善如流，又躺在了浴缸里，抻着脖子说：“对，我云山雾罩，我不坦白，我还挑逗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我不能说的苦衷。我知道你还不肯完全信任我，可你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你跟齐天赐谈的时候，我装作不知。后来你跟郝俊、花无忧走的特别近，我也因此跟你吵过。六月份你还带安自然见过家长，上个礼拜你还和胡缦打情骂俏。你觉得我不是很靠谱，那你又何尝给过我多少安全感？” 他的声音很大，在贴着瓷砖的浴室里嗡嗡作响，震得赵玫脑袋疼。 “你……你连我几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知道？连我都差不多忘了！” “你可以忘，我不会忘，就2010年的事，那时候我算到你我缘分未到，不能强求，只好眼巴巴看着你跟别人花前月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一个男的心里有多窝火？” “你……你2010年就认识我了？怎么……怪不得这几年我总细想不起来，觉得有很多片段被擦掉了。” “这下你知道你有多让人不放心了吧，我们2009年就一起住过，可你呢……这些年身边的人就没断过，所以我才……” “什么叫身边的人没断过？既然你有圆光术神通，就该算得出前面那些人跟我算真桃花吗？谈的最长的也就4个月，后面那几个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拿这些不算过往的过往史指责我，你不觉得亏心吗？” 敖巧被怼得词穷，他年少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又不舍得对赵玫发火，怒吼一声化作一道白烟顺着浴室窗缝遁出去了。 赵玫觉得心里的困惑发出来了，但这神秘的少主也被气跑了，好好的一场泡澡被自己搞砸了，无比挫败，抱着头坐在湿滑的地上一动不动。 浴室的门开了，柠柠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主银，地上凉，赶紧起来。” 见赵玫不动，他主动搀扶起赵玫，说：“你呀，不就是吵了一架么，就算他是东海少主有啥稀奇的？这种不肯说出自己来历的不明生物，就该离他远远的。他有房子他就横了？德性！我们主银想买房子还不容易？正好目前s市房子横盘，咬咬牙咱们买一套，跟他划清界限，又不欠他的！” 赵玫想起了相亲网站上那个一直自称“向下兼容”的“优质男”。09年初，那个男孩跟自己在线聊得特别来，在经济、艺术、文学、宗教、男女情感方面处处融洽。他自称单位很好，问是什么单位说是在一家券商做。长相7分，关键会疼人，一听自己感冒就说要来赵玫单位送感冒药，完了还是不惊动同事的那一种，打个电话叫赵玫自己出来拿。因为两人是初期，没定下来，所以赵玫觉得那个男孩真是太通情达理了，有温度，做事到位。 既然双方在外貌上彼此满意，赵玫就打算进一步热聊了，想周末出来一起玩。岂料男孩突然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网站上再怎么发消息也不回复了。 现在想来，那个男孩曾经至少有3次在聊天中提到“向下兼容”，那个时候赵玫就应该意识到：他一直是心里有不甘的，赵玫身上没有长久留住他的闪光点。所谓的“聊得来，会疼人，做事到位”都是他十分轻松就可以达到的，他对绝大多数女孩都做得到。那赵玫有什么让男孩非她不可的优势呢，没有，所以断了联络的结局是必然的。 柠柠的话是对的。 赵玫点点头：“不管这房子是敖泽的还是敖巧的，咱们都应该空出来还给他们。明天咱们就去看房子，地段别太远，离爸妈家近点。” 横盘期不好卖，2015年底很多卖方不再占有强势地位，赵玫望着柠柠勤跑腿，耐心好的样子，在心底给他顾家体贴值+1000。 因为是全款买房，中介很卖力。赵玫和柠柠商量了，定的是清韵苑隔壁的高档小区玫瑰华庭，三室两厅可拎包入住。年底了正好租客不租了，房主急着出国，见是全款，给打了个9.5折。 赵玫看了看房子，整个主基调是淡紫色的，好在原房主品味过关，家具与软装硬装都考虑到了，和谐得很，装修不俗，连家具也懒得换了。 赵玫笑道：“清韵苑的东西都留在那儿别动用，这儿的墙壁刚粉过，要吹个几天。等水电煤单子都交接清楚了，咱们就搬过来。” 柠柠自是百依百顺：“就听主银的。” “你跟阳阳关系好，晚上就先给他说一声，让他别跟大姨妈一家说。只说这房子是人家的，呆了这些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主银，我晓得你喜欢嘴巴闭得紧的人，我会同他讲的。” 过了几日，正是周六。赵玫、柠柠、梅阳升三个陆陆续续把自带的家伙什移到玫瑰华庭来了。正洒扫完毕，李慧萍打过来，怒气冲冲：“赵玫，你买房了？自己买的？” 赵玫对她的怒火莫名其妙：“对啊，我都这么大了，有钱了当然自己买了。”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你表弟被人骗，被人甩，亏了100万你连屁都不放一个。倒有脸在高档小区买房子！” 赵玫拿着手机，眼睛望着阳阳，怀疑是他多嘴。 阳阳吓得连连摇头，轻轻说：“不是我，不是我。” 李慧萍继续机关枪哒哒哒：“你知不知道阿海有多惨，傅一馨跑回老家了！阿海千里万里地追过去，没捞着人！去找傅一馨娱乐公司的老板，老板说不认识他，再纠缠就报警！这四个月他头上都长白头发了！心疼得我，哎……” 赵玫当时心里就起火了：“妈，我见过百年后女儿给娘烧纸钱的，外甥给姨母烧的可没几个。况且三姨妈家底厚，阿海有自己的爸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心疼呀。” “就你这冷血无情的样儿，我还能指望你烧纸钱？呸呸呸，什么烧纸钱，你竟敢说触我霉头的话，好，真是女儿大了由不得我们了，你就觉得自己有能耐，没亲戚帮衬也行，是吧？有你吃苦头的时候，没良心的丫头！”骂了一通挂了。 第123章 进退维谷 要是以前，赵玫准能生一场气，但现在处于金丹期的她顿悟了：他们跟徐海有亲缘，跟自己没啥亲缘，事实就是这样，没必要恼他们，平时混着这一世也就过了。 敖巧总能在赵玫与人通话完毕call她。“玫玫，你怎么到玫瑰华庭去了？” “住在别人恩赐的房子这么久了，如今才醒悟，怪不好意思的，有能力给自己落脚窝当然就搬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阴阳怪气的，我从来没有说恩赐不恩赐的，都是你自己脑补！” “行，都是我不好，没事就挂了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反过来跟我横了？” “敖巧，我一直不明白你的诉求是什么？” “什么事都要我说得很明白吗？都说得太透了有什么意思。我的心你就一点都不懂吗？” “敖巧，兴许以前我们可能有很深的羁绊。但是现在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矫情不懂事的小屁孩。对于你这种爱炫耀，爱打赌，有精力搞各种套路的小屁孩，我没有一丝兴趣，我很疲惫。经常有人讥讽老宅女一套房一本存折一条狗就可以过到天荒地老，我就是这种人，不想给出什么，也不想得到什么，就这样像普通朋友似的相忘于江湖吧。”她挂了电话。 敖巧疯狂地打来电话，赵玫把他暂时拉入了黑名单。 敖巧换成其他不知名的号码来打，赵玫接通了，告诉他：“我很累，letmehavearest，ok?”（当年汪以轩的那句话赵玫终是不由自主还给了敖巧）。 电话终于不再打来，世界终于清静了。 柠柠运用自己神通，隔着墙听得真真的，心里如喝了蜜一样甜。第一步，让他俩离心，已经成功！ 第二步，不露声势地占据赵玫的时间，发展攻势！ 他端来柠檬红茶：“玫玫，喝杯茶。你最喜欢的那部剧上线了，我已经给你下好了，要不要看？” “嗯，好。” 柠柠对阳阳说：“你先回房间整理一下吧。” 阳阳知道他们可能有话要说，回房了。 柠柠坐过来：“这部片子是讲刑侦的么？我也喜欢刑侦，我也想一起看。” “好啊。”赵玫特意把空位留给他，“一起看。” 过了片头，柠柠开始撒娇：“我靠着垫子还是累，我想化作原形趴在你肩头看。” 赵玫满足了他的“需要感”，把他轻轻巧巧地搁在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柠柠滑到了她的怀里。赵玫聚精会神地看着剧，把他抱到怀里，像抱抱枕似的。 啊啊啊啊啊！果然自己主动就会有收获呀，躺在玫玫的怀里，软软的香香的，好舒服，柠柠幸福了一晚上。 白天快10点了，赵玫才醒来，心想：昨晚追剧追得太晚了，连柠柠都忘了唤醒他。还好，他在我怀里挺乖的。其实柠柠早就醒了，沉浸在温暖柔软的小山丘里，装糊涂。 门外传来阳阳的敲门声：“姐姐，你醒了吗？” “哦，我马上起了。” 洗漱完毕，赵玫对阳阳打招呼：“早啊，早饭吃过了么？没吃过的话，姐姐带你去吃小笼包。” “吃过了，姐姐，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什么事？” “我妈妈找到了，她身上的钱都被袁梦卷走了，脑子里长了个瘤，恶性的，医生说没有几个月了。爸爸不打算追究她了，三年期到了，法院判的离婚已生效，爸爸决定一力承担债务。” 赵玫心想：？？？这关我什么事吗？ 阳阳继续嗫嚅着说：“外婆来看过妈妈一回就回老家了，爸爸在s区给外婆买的房子早就收回抵债了。大妈妈那边实在不方便让妈妈回去住……” what？他是想让徐虹住进我的新房？赵玫整个人顿时石化了。 阳阳看出了赵玫的为难，牵住她的袖子，泪光点点，说：“姐姐，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我妈妈已经忏悔过了，她放弃化疗了，连中医也没钱看。她只想有一个落脚地，和我一起渡过最后的日子，行吗？” 赵玫在心里咆哮：嗯她忏悔过了，留下一屁股的债，这债说不定梅梁心一辈子也还不完。除非你和梅大雷声明放弃梅家遗产，这债务才不会传给你们。当妈的犯下这么多事，拆过一门亲，难不成还想腆着脸住进别人家，说不定还想吃中成药，要我出钱。这当妈的脸皮真厚，一直在想屁吃。 阳阳盯着赵玫的眼睛，脸变黑了：“姐姐，你是不是想说我一直在想屁吃？” “没有的事！”赵玫慌了，心想：你怎么知道？ “现在是末法时代，也是觉醒时代。当对方意念十分强盛时，我能读心。” 苍天呀，竟然被他一个毛孩子读取了，好尴尬！ “姐姐，我知道我是在强人所难。可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陪妈妈走完她最后的路。看中医的事，我不麻烦你，行吗？” 正当赵玫进退维谷之时，柠柠走过来：“阳阳，让我和你姐姐商量一下行吗？” “哦，好。” 关上门，柠柠问赵玫：“你怎么想的？” “其实刚才我也感知到了他身上的怨气。估计他也在想：姐姐你有钱买三室两厅的房子，让我妈临终住一阵怎么了，出点钱买药怎么了？她是我妈！我不能让我妈受苦！” “我也感觉得到。你是觉得让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住新房晦气呢，还是觉得让自己出钱晦气。” “套用我喜欢的一个作家说的，世间所有的死亡都是久别重逢。这一点我可以消化掉。就是她挺爱兴风作浪一人，死前怕她妖蛾子频出，关键是她忽巴刺进来，我们又不是亲戚，也没有这个义务接待她，而且被以怨抱德的几率偏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她是以小三的身份害得你大姨妈家都散了。你要是帮了她，那你表哥梅大雷怎么看你？李慧芳怎么看你？都会觉得你是在打他们脸。” “就是这个理！”赵玫心底给柠柠情商值+10000。 “而且阳阳现在正好青春期，容易叛逆。万一徐虹临走前这段日子和我们有了什么龃龉，他能记一辈子，一个弄不好就是两边都开罪。” “那要不我们卜上一卦好吗？” 第124章 天火同人卦被替代 柠柠拿出60根蓍草，拿出1根放在旁边，说：“我们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一卦由我来算。” 他算出了结果，一看天火同人卦，登时不太满意，怕赵玫去找敖巧这个外援。 趁着赵玫在厨房走动的当口，手一拂，卦象变成了山泽损卦。 赵玫过来问：“好了吗？” 她见外卦为艮，代表山；内卦为兑，代表泽。山下有沼泽，当天旱时，沼泽中的水就会减少。损卦的象征意义是损失、损坏。损失有大有小，如果补救得当，大的损失也可以变成小的损失。 这卦暗示主体与客体建立良好的感情纽带不容易，维持感情更不容易。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两个人之间很容易发生一些小的摩擦，如果处理不好，小的摩擦就可能变成大的冲突，从而导致感情破裂。 赵玫叹了一声：“这卦表明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些损失了。不救急，母子两个一齐对我们翻脸；救急，往后一个屋檐下落不着好。欸，柠柠，为什么我看了自己投资余额，竟然只有四位数了？” 柠柠脸现惭愧之色：“不瞒你说，梅梁心这些年一笔垫付的钱也没还过来。” “他这是笃定我会替他养儿子。若真是我表弟也就罢了，偏偏不是我大姨妈生的，又谈何亲情呢？” “玫玫，你是在怪我这个管家私自拨款给阳阳吗？” 望着柠柠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赵玫忙说：“怎么会，呵护下一代是积阴德的事。你觉悟比我高多了。只是患寡不患均，梅大雷这些年一直在这儿，他会听不到一丝风声？心里早把我这妹妹骂了有千八百遍了。” “哪有三十多的大哥跟十几岁幼弟计较的？他要是敢拿这事寒颤你，我第一个冲上去讲理。” “理是这个理，可他们的母亲是情敌，阳阳的妈妈活生生地毁了大雷的家，她这造的孽可大发了。” “所以她才得这种病。” “我也想搬走心中对她的看法，可她以往轨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极端自私冷酷的人，可以完全不管周围人的态度和死活。” “玫玫，你是不想帮她吗？” 赵玫揉揉脑袋：“怎么会呢，护人出生，送人临终关怀都是做善事。宇宙之神给我们的卦象也太令人为难了……” 话还没说话，虚掩的门被猛地推开，阳阳脸红脖子粗地闯了进来。 “阳阳你怎么进来了？” 梅阳升给赵玫跪下了，他拉着赵玫的裤管哭道：“姐姐，我知道我们一家在你心里有污点。可就算是死刑犯临终前也得让他睡个好觉，吃顿饱饭。我妈妈再怎么坏，也快要死了。我保证她不会作妖，她现在很虚弱，只能吃流质了，求求你！我求求你！只要你答应让她住进来，往后学费的事也不要姐姐你承担！求求你行行好！” 赵玫赶紧想把他拉起来。 十四岁的孩子发育得很好，正好1米7，拉也拉不动。他跪在地上哭道：“姐姐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恰好电话响了，赵玫去接了，竟是大姨妈李慧芳：“玫玫，是你吗？现在阳阳是不是在家里求你那件事？” “嗯，是。姨妈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听你的。” 李慧芳在电话里喟叹了一声：“哎，照道理我不应该搀和他的事。我到现在心里还恨着那个徐虹，她上我们家来给我们下跪时，一见她的面，我就像被蛇吸住的青蛙，浑身发冷，心脏一抽一抽的，动不了。一听到老梅叫她的名字就犯恶心，连中饭也吃不下去。” 赵玫会意，说：“大姨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要么打发走。” 岂料李慧芳急的叫出来：“别！前面我琢磨这事琢磨了两个钟头。老天爷还是善待我的，现在老公回来了，儿子也回来了，虽然大雷不听我们的话，好歹我还知道他在这个城市活着，比徐虹活的可舒心多了。她到这个地步，虽说是咎由自取，可阳阳实在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眼见就要丧母了。玫玫，我知道你已经做了许多，按理不该叫你付出这么多。求你看在阳阳这么可人疼的份上，就好好送徐虹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赵玫在电话里顿了顿，说：“大姨妈，没想到你是这么善良一人。” “我也实在是看阳阳可怜，他平时挺乖觉的，没给你添麻烦吧？” “那倒没有，他还挺会看人眼色的。” “我知道他私立学校各种费特别贵，还一年年欠着你，我们是老没脸皮了。现在老梅跟了个朋友学开网店，一大把年纪了像个小学生似的啥都不懂，我想跟着他后面帮衬着点也无法。等他网店开起来了，客户群吸住了，我们会还钱的。” “大姨妈，你别这么见外，都是一家人，钱不急慢慢还。” “哎好，我就知道玫玫最心善了，你这么帮我们一家渡过难关，会有好报的。” 赵玫问：“姨夫对徐虹，是什么态度呀。” “嗐，还能说什么，她上我们家门时，老头子气了个半死，指着她鼻子骂，末了说债务一肩膀替你扛了，徐虹你赶紧滚蛋。其实她虽然老了许多，但跑出去的时候老头子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赵玫怕勾起姨妈伤心往事，岔开说：“嗯姨妈，阳阳还在巴巴等我态度呢，要不我先挂了？” “行行，好好，你就看在阳阳的面子上，对她客客气气点，医生检查出来的时候讲，她顶多两个月。” “哦这样子呀，听说凡是脑子病变后期可能情绪会不太好，我会考虑她和阳阳的心情的。” “真是要麻烦你了，委屈你了，其实我就单单心疼阳阳是个好孩子，打老鼠怕碎了玉瓶子。” “我明白，而且姨夫虽然嘴巴上不太说，但我感觉得出来，姨夫也是很看重阳阳的，希望他上个好高中。” “对呀，老梅跟我商量过了，国际高中部实在有点贵，人家孩子上高中部是为了高二高三到英国做小交流生，然后直接在英国念大学，定居在那里了。我们现在走这条路不现实，孩子终究是要回国的，那还不如让他考s市的公立学校，有造化就考，没造化读个中专，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最要紧。” “是，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么打定主意让孩子停留在那边10年，自动获得英国国籍。要么一开始就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国内的大学。” “玫玫，让他留在外国我和老梅都不放心，现在14岁就在英国的小留学生多了去了，不谈成绩，很多人中国的传统看不起，外国的坏毛病学了一堆，回来以后对父母横挑鼻子竖挑眼，怨天怨地，又没有本事靠自己活得很好，还要继续啃老，吓也吓死人。还有的小孩子，甚至对父母动刀动枪。你说大雷不就养歪了？绝不会放他到外面去的。老梅跟我讲了，要是阳阳想读高中部，就让他自己考取奖学金，你也没必要惯着他，晓得了伐？” “哦好，姨妈，你今天这个方针一讲，我心里也有数了。阳阳要是讨论起来，我也有道理可以跟他讲。” “嗯，我就知道，阿拉玫玫最通情达理，最聪明的，什么话一点就透。老梅叫我过去看网店模板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第125章 绝地天通 赵玫回来，阳阳贴在门缝那儿听得真真的，一见她脸色就知道李慧芳说好话了，喜动眉梢：“姐姐，我妈妈可以搬过来了对吧？” 柠柠见赵玫犹豫不定的样子赶紧给他吃定心丸：“当然，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她，我们家玫玫你还不知道心最软了，刀子嘴豆腐心。” “真的？！”阳阳眼里放射出欣喜的光。 那一瞬间，赵玫感到身上暖暖的，整体能量+500，这是崇拜而产生的光么？ 阳阳由衷地说：“姐姐，你就像救世主一样，你真伟大，是我们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呢。我现在就去联系她。” 那暖暖的整体能量覆在赵玫身上，慢慢渗入，能清晰的感到：这是一种崇拜、年下对年上的亲近之爱。 原来帮到人是这么的光明温暖。赵玫在恍惚中完完全全吸收了这股正能量，阳阳欢快地跳到了她身边，说：“姐姐，我去把妈妈从宾馆接过来。”柠柠看他一小孩不放心，跟了他去。 赵玫留在家里整理房间，不期然门房间爷叔打电话，让她下来拿一个文件快递。拿上楼一瞧，里面是张请柬。署名是：敖襄。邀请赵玫明天去青浦xx豪丽华庭海兰苑a幢一趟，自家改建的恒温游泳池正式开用，诚邀赏玩。 敖襄？赵玫迟钝地在脑海中搜索，依稀想起她是热心朋友敖淇的亲妹妹，同时也是敖巧的血亲。她一个龙女，为什么要叫自己一个凡人去她别墅呢。 阳阳和柠柠把徐虹迎进家里。赵玫细看她，头发花白，眉目虽经过生活的摧残，还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外貌看上去竟已半百，也算是报应。 徐虹一见赵玫，便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大金主，讨好地说：“阳阳，她就是好心的小玫呀，说起来她可是你的表姐咧！今天我们母子能团圆，都亏了小玫。赶紧给她跪一个！” 赵玫一下就被戴高帽子，变成了“表姐”，吓得忙把阳阳拉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玫只得跟徐虹好一番客套，尽量宽慰她：“你只管在这儿住下，安安心心地养着，晚上也能看看阳阳做功课。” “你放心，我不白吃白住，我给你们打扫房间做饭。” 开玩笑？赵玫虽见她今天状态好，但可不敢把这客套话当真，要真使唤起晚期病人，阳阳就得跟自己翻脸。 “徐大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平时多在阳台晒晒太阳，陪陪阳阳。在家里，阳阳就是我们的小太阳，你只管舒舒服服地在这儿住，缺什么都只管问柠柠。” 徐虹感觉自己跌入了福窝，一激动又晕了，阳阳乐极生悲大哭起来。赵玫和柠柠好一顿安慰，把徐虹安置到了阳阳的房间。 这一天赵玫是没停过，累的不行。晚上把请柬给柠柠看，柠柠有心阻拦赵玫别去，但知道涉及到外柔内刚的敖襄公主，手不敢伸得太长，只得嘟囔着嘴：“她平时很低调的，无事不会平白无故请人去她家，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恒温游泳池在地下室，赵玫本来以为她会请一堆闺蜜过来暖场，顺便悄悄对自己评头论足，没想到只有她们两人。 “玫玫，这水温舒服吗？” “挺棒的，很适合我，不过对于你来说是不是过高了？” “你真聪明，怪不得我弟弟这些年对你矢志不渝。” “啊？你指的是敖巧？” “对呀，虽然知道你目前记忆系统有些凌乱，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迟钝，不过这样时而笨笨时而聪明的样子，好可爱呦，千万不要改，说不定我弟弟就喜欢你这种的。” 赵玫的脸顿时呈现“囧”字，敖襄在水里越发笑得花枝乱颤。 赵玫为了打破尴尬，换了个话题：“嗯2018年《nature》发表过一篇文章，科学家在马里亚纳海沟听到地狱里呼啸一般的声音，通过仪器检测，确定是海沟在吞噬海水的声音。按照现在的数据推算，只需1百万年，海沟就能吞噬完地球上所有的水，也不知道那些被吞的海水究竟去了哪里。” 敖襄笑了：“你是想问那些海水是不是流到我们东海的归墟了？” 赵玫捋了捋湿漉漉的侧发：“我曾在《山海经·大荒东经》里看到：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我大学里辅修过古中国地理史，知道《山海经》的大壑还有一个别称：归墟。只听过南海归墟，不明白东海是否有归墟，所以好奇问问。” “所谓墟，是上古许多小集结地的总称，比如归墟，昆仑墟之类。东极归墟是万物所归的大壑，西极昆仑是万物出生的大山。《列子·汤问》你读过么？” “读过。夏革对自己的学生商汤说，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絃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我相信东海之外的大壑是存在的，不仅四海八荒的水都会注入那里，连宇宙银河里的水也会流入进去。归墟上以前曾漂浮过5座仙山，我也相信。” 敖襄赞许地点点头：“马里亚纳海沟正好对着东海，正好一直没日没夜地吞噬着海水。如果你用谷歌打开马里亚纳海沟附近的卫星图时，就会很明显地看见塞班岛旁呈‘丁’字状的整齐海床。塞班岛边上是宋宋岛，宋宋岛边上是关岛，关岛南面是雅蒲岛，雅蒲岛边上是帕劳岛。沿着马里亚纳海沟，恰好是五座岛屿，你不觉得很巧合么？” “莫非以塞班岛为首的那五座岛其实就是上古大壑的5座仙山？” “嘘。”敖襄把纤长的玉指竖在嘴唇边，调皮地试图阻止她，“有没有觉得帕劳恰好转音‘蓬莱’，雅蒲不如‘方壶’好听，‘宋’的古音就读作‘瀛’，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时机未到，我们暂时不再往下细究。” “好。大壑是属于少昊国的。少昊国是太昊国演变的小国之一。可太昊国国民是人首蛇身会飞翔的。黄帝的孙子颛顼曾经在少昊国当过质子，他就是在少昊国期间不再沉迷鼓瑟，改掉了只醉心音乐的毛病，立志一心奉献，成为管理自己国家的王。后来他当政期间，绝地天通，还灭绝了私自下凡的巨人天神。从此，人和神极难沟通。莫非他这样做，除了黄帝的嘱托，还有在少昊国发生了点什么的原因？” 敖襄说：“《汤问》里有讲，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其上台观皆金玉，其上禽兽皆纯缟。珠玕之树皆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数焉。” 第126章 少昊族vs巨人族 赵玫接下去回忆着《汤问》：后来龙伯国（巨人族）乘着沦波舟来了，一只脚可以轻松跨过两座仙人，还对驮着仙山的6只神龟下饵，钓走了龟，用龟的骨头来占卜，直接导致了岱舆和员峤两座山沉入大海，山上成千上万的仙人遇难。太昊国之帝震怒，向龙伯国进攻，打赢了，改造了他们的基因，使得他们身材越来越矮。至伏羲神农时代，龙伯国人缩减到了20米身高左右。从伏羲——黄帝——颛顼帝——秦始皇，都跟乘着沦波舟的巨人族同期存在。伏羲和女娲是人首蛇身的兄妹，伏羲通过“网”产生灵感创造了先天八卦，女娲创造了人类，伏羲女娲族让人类的祖先意识到了自己是“人”。他们向人传授了最初的知识，而伏羲女娲是有别于人的文明，人将他们视为天神，他们俩创建的国度叫伏羲太昊国。太昊国发展后演变为少昊国。 翻遍古书，西域阿尔泰山脉附近有少昊国，山东有少昊国，东海浙江有少昊国，北极有少昊国，九黎族也居于少昊国范围内。各个少昊国都是伏羲女娲国的分支，他们在各地传授文明。统领少昊国的本部不在大陆，在远离人类的大海归墟处。 赵玫说：“起初，人是和天神混居在一起的，巨人族后来也进入大陆。颛顼帝绝地天通，原来不仅仅是应了黄帝的叮嘱，还是在巨人族侵扰的背景下‘关门打狗’的一种策略，是吗？” 敖襄笑了：“这方面你脑子转得快。巨人族从宇宙来到地球后，用自身的高科技知识诱惑着人类，毁了少昊族的两座神山，企图替代少昊国在人类心中的精神领袖地位。几番政治势力争斗后，人类意识到了巨人族其实不怀好意，仍然决定站在少昊族一边。颛顼关闭了从地球返回宇宙的通天航道，与少昊族一致对外，剿灭巨人。” “所以，这也是在印度及世界各地都被挖出一些巨大的棺材，里面躺着巨人骨骸的原因？” “不错，至大禹统治时期，禹作为半人半神，已能够轻松斩杀巨人。那时候，巨人已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后来呢？” “后来，少昊族见人类思想日趋成熟，也就彻底退居幕后，极少干预人间事务，默默守护着少昊族与人类共同的家园。不料秦初，一批新的巨人乘着沦波舟登陆东海，来见嬴政。他们身高数十丈，用鸟的羽毛编织了蔽体衣服，告诉嬴政，若要长生不老，须带着人和工具去归墟觐见巨人族首领。” “难道秦始皇没发觉出异样？那些巨人跟少昊族人首蛇身的样子迥然不同，是陌生种族，怎能轻易相信？” “嬴政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长生不老，但人类已与少昊族失去联系一千年。不管是什么种族，只有能给出不老药，他都愿意试一试。” “他后来让徐福带着3000童男童女及各类工匠去东海了，结果——没想到徐福漂到日本列岛去了。那徐福究竟有没有见到巨人族呢？” “徐福其实到了归墟仙山，见了巨人族。” “呃，见到了？那他以后不是到nihon去了？” “他到了归墟总部仙山，发现山上没有传说中人首蛇身的神，只有巨人，一切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他马上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龙伯巨人偷袭了少昊族归墟本部，他们想要重新取代少昊族在大陆精神领袖的位置，想当人的主。巨人之所以让徐福带来人和工匠，是因为急需人力和生产工具，这样才能重建在地球上的基地。徐福想把他在仙山看到的一切告诉嬴政，却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嬴政在出发之前交代的任务，徐福没有忘。巨人们从童男童女与工匠中任意挑选奴隶时，仙山突然开始沉没。从归墟中冲出了很多人首蛇身的少昊族，他们是被偷袭后潜藏起来的幸存者，誓与巨人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双方一切高科技的武器都打完了，只剩下最后的贴身肉搏，天地同寿。” 赵玫揪住自己的心口，紧张地问：“少昊族与巨人族，谁赢了？” “临出发前，嬴政重启了一次秘密龟壳占卜，卜出的结果是勿信龙伯人。他内心发生了转变，决定沿袭上古三皇的精神传承，照旧派徐福去与巨人族接洽。一旦归墟处发生兵变，严令徐福支持少昊族。拼死一役结束后，仙山彻底为归墟所吞没，少昊族与巨人的遗骸一同落入归墟。蛇身的少昊族人们在大海中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他们甚至连飞翔的神力也失去了。他们召唤来最后的洋流和季风，将徐福与剩下的人送去了最近大陆的方向，并且对他们说，回去告诉你的人间之主，一切都结束了，仙山没有了，长生药也毁了，我们少昊族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回到宇宙的能力，与人类别无两样了。曾经的少昊族将留在海中，不再打扰人类的世界。以后如果在海中看到了摇着尾巴的人鱼，请称呼他为鲛人。鲛人将永远在大海中守护着归墟，守护着银河水注入的尽头。世界是属于人族的，如果人间之王想完全得到这个世界，请他灭绝关于天神、巨人和仙山所有的传说。” “所以，现代人几乎不知道会飞的蛇人天神，巨人族，只会偶尔听到美人鱼的传说，看到上古时期七块大陆凑得很近的奇异地图。但是直至今天，人类还能看到塞班岛海底那个巨大的类似几个城市集结区的几何结构，还能听到马里亚纳海沟的低沉声音，也许这就是天神、巨人和仙山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吧。在大海中逝去的人，最后都会去往归墟，他们的灵魂会被鲛人吃掉。鲛人吃掉他们的灵魂后，就会带着他们的心愿来到陆地上，寻找人们生前的心爱之人，是这样吗？” 敖襄笑了笑，并没有正面作答：“也许，归墟不仅是万物归去的深渊，也是灵魂轮回的地方。其实，我们东海龙族就是鲛人的一支，只不过鲛人退化的最厉害，而我们的祖先曾与海蜥蜴杂交过，有幸保留下了能飞的古天龙人基因。有没有很害怕我？” 第127章 利用家人优势 赵玫莞尔一笑；“襄公主，你明明知道，今天我来你家做客，就表明了我不会害怕。你真是太爱开玩笑了。” 敖襄做了个轻松的表情，说：“这个地下游泳池太小，泡着一点也不舒服，我先上去了，你要是想游就再游一会。” 赵玫顺着扶手往上走：“我也不游了。其实在海底，才是最自由的。陆上总有多处辖制。” 敖襄让侍女指引着赵玫去客人淋浴房洗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赵玫顺着指引去了客厅。 温暖的午后阳光下，窗外矮灌木丛郁郁葱葱，客厅规律摆放的各色鲜花争奇斗艳，丝毫没有受到s市第一波冷空气的影响。 “这些花儿真美。”赵玫赞道。 敖襄听了越发高兴，问：“想喝点什么？我亲手调制了一种鸡尾酒，叫海底极光，有兴趣吗？” “好啊，我想喝。” 端上来以后，赵玫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苦咸，海水的味道，只好赶紧吞下去，还好后劲甘甜，有甜橙、草莓、香蕉、蓝莓诸多种果甜味，还有青梅酒的清冽，总算抵消了前头的冲味。 敖襄见赵玫有被呛到，笑了起来，事实上，逗弄人类显露出种种不适应感是她最爱的场景，即使面前这人是敖巧最爱的人类也一样。 她令侍女递上纸巾，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怎么会有事呢。这酒其实是先苦后甜，挺好喝的。” “希望将来你和敖巧的感情就像这酒一样。” “呃？感情像酒一样？” “可能你不知道，敖巧他眼睛被挖出来过，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眼圈都是红红的。” “不是因为家里不高兴打架打的吗？挖出来什么的也太恐怖了吧。” “他是家里的独子，有谁会跟他打架。是因为你去了东海看他，算是违规，被母后抓了个正着，要罚掉你十年阳寿，还要消除你们双方的记忆。他不肯，又找不到强有力的同盟，情急之下把眼睛挖了出来，这才引得父君母后妥协。” 赵玫的心像被大铁锤猛力撞击。“天！”她捂着自己眼睛，“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这是多绝望才能狠得下心，我跟他根本就不该开始。” “其实我们全家也一直这么想。不过弟弟从小离家在外，远离父母，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有很大一部分情感需求是缺失的，也许这就是他非你不可的原因吧。” “情感缺失？” “柠柠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换过3个师父，清涟神君是他的第4个师父，而你是他承认的第5个师父。” “啊？师父？我这个人类师父能教给他什么呢？” “我也问过他相似的问题，他给了我答案：爱。” “爱？” “如果他回答别的什么，我会嗤之以鼻。但他这么说，我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并把你放在近似家人的位置上审视你。” “感谢你的审视，不过我真情实感地认为，恩师给予的爱不可与两性之爱混为一谈。” “这一点上我比你开放，谁说最纯的两性之爱只基于肉体吸引与同辈精神契合。你们人类公认，因多巴胺分泌产生的爱最多维持两年，能继续坚持下去靠的就是两性之爱转化成功的亲情。在一段长期的、较为平稳的夫妻关系中，亲情浓度占比高达75%。两人相处中，‘阳’可能会像父亲宠女儿一般对‘阴’，‘阴’也极有可能像老师似的对‘阳’指点引导。很多亲戚携伴侣参加大家庭聚会闲谈时，你应该都见过类似场景对话，不是吗。” “阳领着阴，阴辅佐阳，这一点我是认可的。家里‘阴’掌舵，指点‘阳’从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也有，比如我三姨妈李慧芹。但从长远来看，‘阴’凭着‘阳’对自己的崇拜、佩服而一直处于支配地位的家庭，感情都不是特别好。更遑论处于师长一类的‘阴’能与弟子一类的‘阳’发展良好长期两性关系……” 敖襄笑着打断了她：“感情的事，不要急于下定论，我弟弟坚持了这么久肯定有他的原因。不过是随口谈谈，反正我挺支持你们的。我瞧你也是个爱花之人，要不我们到暖房里去看看我从荷兰新移来的郁金香，可是稀有的最新品种呢。” 她心里暗想：家里这碗水千万不能平，得搅浑。不搅浑，我哥永远没有机会。谁处于弱势了，我就拉他一把，再起波澜。若是一方绝对胜利了，我和我哥的安逸日子也要到头了。 回到家，敖巧竟然坐在赵玫的房里笑容满面。一见赵玫，敖巧就笑道：“玫玫，你总算回来了，和我姐玩的开心吧？” “啊，原来是你叫你姐今天跟我说和的？” “不然呢。”敖巧抿了一下嘴，“谁叫你这么倔，高冷得像一朵天山雪莲，我们哪一次吵架不是我哄着你和好的。再这样下去，我就……” “你就什么？” “哦好好，不说了。”敖巧双臂抱住赵玫，“今天知道了我身世有多可怜了吧。从小寄宿在外校，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就是我！即使这样你老是铁石心肠地对我，你是人嘛。” 赵玫挣脱开敖巧的臂膀：“我不是人，好！既然我不是人，你以后也别蹭住我的房，还天天让我给你换花样做菜。反正我是个狠人。” 敖巧还要哄回来，不料门铃响了，一开竟是忻上神。 “小忻，哪阵香风把你刮过来啦？” 小忻一点赵玫的额头：“乔迁之喜也不请我过来吃顿饭，没人情味。”他一手把藏于剑鞘的金柄翠玉宝剑递到敖巧手边。 “最近家事太多，忘了，改天一定请老师吃一顿。” “骊别剑交给你小情儿了。” “小忻，你为人师表呢，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哎呦别假纯吼，天上地下海里水里都知道了，连外国都知道了。” “外国？外国为啥要知道我一个小民的感情生活？” “ssp点名要你去黑暗舰队服役。” 第128 幻雨阁合作任务 “ssp不是你们说的坏的组织么？为什么要我去？” “小赵，你别激动。其实ssp内部也分为好几个派系，不是每个外星派系都纯把人类当‘扶贫种族’的，也有很多与人类保持友好关系长期合作的派系。” “不是，小忻你一会说他们是怀有恶意目的的，一会又说部分是好的，要我去。我心里很慌啊。”赵玫本能地靠向敖巧。 忻无忧大喇喇地往客厅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你慌什么？你小情儿也要去。阿巧，你回家一趟就知道了。” 敖巧微微惊诧：“我……我也要去，是去黑暗舰队吗？” “对，还是我动用关系，让碧霄、云霄一起在天帝面前进言准了的。你们小情侣是不是该感激我呀。” 敖巧喜不自胜：“小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但凡我办的到的，一定办。没法办的，我去求父君办。” 赵玫茫然无措：“黑暗舰队是要驶出太阳系的，就凭我这从未受过航天失重飞行训练的体质，美国人是怎么想的？” 小忻说：“不是美国人，是经过22个常用理事外星种族统一讨论同意的结果。” “是因为我打跑了那个steoil？他们要把我抓过去问罪？” “你想多了，蜥蜴人也分好人坏人。假如是抓你问责，我第一个拦着不把你交上去，你以为我们中华天界是吃干饭的？” 小忻见赵玫仍是脸色发白，惊魂不定，安慰道：“你怕什么？ssp里也有我们的人，早就打过招呼了，不会卖了你的！你一个幻雨阁的弟子能不能别那么怂？” 柠柠乘机说：“小忻，我也有爬虫族基因，乃初代朱雀赤帝转世灵，能不能给我争取个名额，让我好好保护主银？” 小忻挑起眉梢瞄了他一眼，捋了捋额前新做的留海，说：“你不够格。” 柠柠还想争取，被察觉意图的敖巧打断了：“玫玫有我就够了，黑暗舰队岂是想塞就能塞进去的。” 柠柠只得暗咬银牙，心里把敖巧骂了好几遍。 小忻说：“小赵，你别怕。虽说ssp是有几个派系很讨厌，喜欢诱惑人类，攫取了人类记忆后摧残人类精神意识。但不是所有成员都这样。卡斯威尔空军地下基地里的李伟星是亚洲ssp总务处的总教官，他会悉心训练你，他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学，知道了吗？” 赵玫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信息，紧张地频频点头：“李伟星李总教？好，我记住了。” 小忻说：“其实，阿巧不一定会分到跟你同一部星舰，因为黑暗舰队有条严规：同一星舰上禁止发生情侣关系。” “那舰队一开说不定就几十光年，这漫长岁月枯燥紧张，男女舰员万一谈恋爱了怎么办？” 小忻斜乜了一眼：“规矩是肯定有的，人是活的么。ssp军方这么严，是怕奸盗出人命，毕竟星舰是一个特殊密闭组织。其实舰上面谈恋爱甚至买可乐的外星男女多了去了，只要不出乱子就行。”他轻轻地又添了句：“有的舰乱得很，自有一套规矩，男女一起大happy。” 敖巧急的赶紧问：“小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先隐瞒我跟玫玫的关系，我再去求父君，让我们俩运作到一起。” 小忻丝毫不慌，好整以暇地说：“哦，那就看你的能量大不大了。美国人那里，我去替你们转圜，说你们不是情侣，只是一起学习过。还有，安自然也要去黑暗舰队，说不定会分到你们队，大家互相照应一下。” 赵玫问：“安自然不是忙着开拓市场，怎么……” “他那个关爱app推广失败了，被另一个大财团支持的app打败了，海家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徐雨欣垫给安自然的30万也血本无归。” 赵玫震惊地问：“这才几个月啊？刚好一个季度吧，这么多钱都败光啦？” “海梦韬嘴上说不打紧，其实心怀芥蒂，平时上课时你没看出来吗？” 赵玫说：“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其实我上课时能不看他就不看他。” 敖巧略有吃味地瞄了赵玫一眼，又觉得放心了。 小忻说：“徐雨欣已经跟安自然彻底闹掰了。按照当时他们签的合同，海梦韬是大投资人，他没跟安自然计较，徐雨欣觉得毕竟是前男友，当时投钱有讨好男友的意思，也不好意思追责，但私下跟关亮亮、田心她们抱怨过，话说得很难听。话转了一圈又传到你们棠班，越发臭不可闻。安自然再也没心思上课了。” “所以，他主动提出去ssp？” “毕竟他也是有点本事的，黑暗舰队人员消耗快，也需要进点亚洲的新人，测试一下你们亚洲新人的心志与素质。” 敖巧说：“等等，你说黑暗舰队人员消耗快？就是容易牺牲的意思？” 小忻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留海：“理论上是这样，不过越有危险的地方一旦挺过去了，成就越大，不是吗？” 敖巧斩钉截铁地说：“别的我不管，我反对玫玫去舰队！” “你是东海龙族的，无权反对人族参加，反对无效！” “我决定参加黑暗舰队！” “玫玫！”敖巧与柠柠同时焦急地出声，“不许去！” 小忻纤长的手指敲击着皮质沙发的扶手，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仨：“小赵，你怎么不怕了？” “人类的生命是何其渺小，谁不贪生怕死？我之前是有畏惧心理，因为查过资料，知道很多外星人视蓝星人为低等生物，虐待手法令人发指。但我也不是不想求个前程，起码在这一世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过贡献，也算攒功德，以期来世能继续修行，跟阿巧在一起。” “什么？你全都想起来了？”柠柠惊呼。 敖巧被狂喜包围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反而喜得呆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玫摇摇头，望向敖巧：“没想起来什么，但襄公主跟我恳切地长谈了一番，我真的……真的欠了阿巧很多。从前的事虽记不得了，但我想跟你从头开始。阿巧，可以吗？” 愧疚感？棒极了，这也是牵动玫玫情绪的主要因素之一。这时候还傻等什么？敖巧赶紧走过去，一个熊抱紧紧抱住赵玫：“玫玫，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就知道，我的诚心，宇宙之神一定会感应到帮我的！” 小忻在旁哈哈大笑：“恭喜你们爱情修炼正式开始！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不过，你们也要记得与人为善，最好能在团队里多交几个朋友哟！” “那是当然，小忻，你都帮我这么大忙了，但有吩咐无敢不从。” 第129章 隐秘的道别 小忻说：“小赵，你明天就去出入境中心领护照和签证，都已经给你办好了，后天就去pudongairport飞内达华州。” “这么快？我得交代一下事情，起码跟爸妈道别。” “道什么别。”小忻把公文包里一个梦幻香芋紫的沙漏拿出来立在桌子上，“等服役期满了，会有人送你回此时此刻的。” 赵玫试探地问：“那服役期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洗掉么？” “当然，否则人的大脑受不了会精神紊乱的，如果你害怕洗脑机也可以选择服用我们的本土药剂+主观意愿遗忘。” “什……什么本土药剂？” “忘川水。” 赵玫百感交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如一只发愁的小兽，目光在忻上神、敖巧、柠柠之间逡巡，嘴里嘟囔着，“我还是想写一封遗嘱，就算不能给爸妈看，也得给阳阳交代一下，否则心里就像有块石头放不下。” 小忻摆摆手：“ssp有规定，不得对凡人留下痕迹，再说在他们的时间线里，你一直都在，压根没失踪过。” 敖巧紧握住赵玫微微颤抖的手：“玫玫，你别怕，我陪你一起去。家里有柠柠在，放一百个心。” 柠柠见大势已去，也安慰赵玫。 “多练练阿巧给你的蓝宝石戒指，里面可带的空间可大了，连行李箱都用不着了。” 深夜东海龙王寝宫，敖泽与簌腾安置了。簌腾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敖泽忍不住说道：“还在为阿巧去ssp的事操心？无论如何，我们有古天龙人的血统，各大星族轻易不敢伤他。” 簌腾在黑暗里轻声说：“白天他求你动用关系，让那凡女调拨与他一处，你怎可答应？” 敖泽不听则已，一听心烦，想到妻子怀着身孕，极力忍耐：“口头答应而已，你既不喜那丫头，我权且敷衍着给他吃个空心汤团好了。” 簌腾内心怨怼之气甚重：“阿巧这个小崽子越发不像话，上次竟敢为了那个凡女自残，你想个办法让那凡女死在ssp里，反正那地人口混杂……” 敖泽怒气再也无法抑制，打断了她：“胡嗪些什么！你以为ssp是我们水晶宫？那是太阳系里几十个势力最大星族的集合！前儿赵玫被胡缦袭击已被中华三界通报过了，邸报你也瞧过，怎么又起了那些阴微下贱的想头？趁早打消！你要是真关心阿巧，小时候就不该那般骄纵他，你看看他那心野难收的样子！” 簌腾未料到被抢白一通，一肚子的委屈，哭哭啼啼起来：“他小时候那样怪谁呀？还不是怪你！怪你成天不着家！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给过我水晶宫女主人的面子吗……” 敖泽一翻身坐起来：“你吵死了！都陈年往事了，还纠缠不清，大半夜的就不能给我个清静！” 簌腾生怕敖泽要走，立马安静，黑暗里只听得见她压抑的啜泣声。 敖泽心内一阵愧疚，又躺下来，缓和了语调说：“这赵玫么，得了碧霄云霄赠的仰韶蛙纹仙盆，中霤使夫妇又送了她召唤神像，法器也开过锋了，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你得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嘛。” “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狐媚的样子，听说她同时踩着阿巧和胡缦两条船，这才被胡缦害了。” “这事我细打听过，不是你说的那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就因为管柳是你前世的师父，你要爱屋及乌吗？” “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了，前面还好好的，现在又东拉西扯的，难不成我略和哪个女的多说句话，你都要疑心？” 簌腾又偃旗息鼓了，把头埋在丈夫怀里。 敖泽哄道：“你呀，就是性子太急了，真要斩草除根，等她这一世油尽灯枯轮回转世的时候，什么手段不能使呀。” 还有一天就要出国了，赵玫已经拿到了深紫色的签证与护照。护照首页除了国徽，还清晰地印有一只细颈鸟衔着一条鱼的水印，赵玫也搞不懂这个别致的图案有什么含义。 敖巧眉眼弯弯，望着赵玫在案板上剁馅的样子笑道：“玫玫，你昨天就剁馅剁得手酸，今天怎么还要包饺子呀。” 赵玫抹了把薄汗，说：“昨天我把包好的饺子送过去煮了，爸妈说馅里肉太多，菜太少不好吃，我寻思着趁热须得打铁，今天再来调整一下，馅里面加了阳阳爱吃的黑木耳蓉，盐和味精一律不加，还能让徐虹也吃一下。” “真是心细，徐虹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能在临死前吃到你做的饺子，也算有福。” “你别忘了，我也是凡人。” “她是她，你是你。在我眼里，你跟所有凡人都不一样。” “你就知道甜言蜜语。昨晚阳阳听了我的话，中午就放学回来。咱们不要悲悲切切地跟他说那些ssp的事，只说想五个人一起吃顿饺子。” “嗯，他还是个孩子。再说了，等我们回来，还是这个时间点，没的吓唬他做什么。” 果然中午梅阳升请假回来，见赵玫起身现场下饺子，小脸微微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又很是不安。敖巧把他拉到餐桌上，笑道：“别紧张，她就是想秀一秀自己的新手艺，饺子馅是肉和着黑木耳蓉，你最喜欢的口味。等端上来，我们去把你妈妈扶出来，应个景也尝一个，好不好？” 阳阳的眼睛很快就蓄满了泪水，他赶紧用手背抹去，哽咽着道：“哥哥姐姐，你们对我妈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一个孩子被人照顾是应该的，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拉扯你们母子一把的。快别哭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把眼泪擦了。” 赵玫叫道：“第一碗好了，给阳阳，阳阳快来拿。” 阳阳赶紧过去接了：“谢谢姐姐。” “把你妈扶出来，待会我们一起吃。” “好。” 等赵玫把整锅子的饺子端上来时，柠柠热的半成品菜也好了。敖巧给每人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向柠柠道了声辛苦，就邀大家举杯共饮一杯，只徐虹不必饮。 大家夸了赵玫饺子做得好，都仰脖干了。赵玫笑道：“酒也喝了，还愣着干嘛，开吃呗，就咱们五个人，客气啥。” 阳阳把一个饺子嚼碎了，喂给徐虹吃。徐虹只吃了一点，她见今天场面喜庆，虽摸不着头脑，却打起精神拍了赵玫一通马屁，奉承得赵玫心里伏伏贴贴的。 第130章 蜥蜴人vs古天琴人(上) 一顿吃完，赵玫一看表，再不走来不及了。徐虹早回了房，柠柠握了握赵玫的手，紧紧抿着嘴，低声说：“多保重。”他英俊的脸上紧张得咬肌都显露出来了。 赵玫看得甚是不忍，反过来安慰他：“柠柠，你放心，有阿巧在，我不会有事的，再说那边还有同学照应呢。” 柠柠眼神一黯，握着的手不肯松开，说：“你……你嘴上一直说自己心狠，不肯管别人的事，其实比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善良。在那个弱肉强食的星际空间，我……我真的很害怕再度失去你。” 敖巧不乐意了，轻轻一个挥手分开他俩，说：“快要走了怎么说这种话？人类都已经在太阳系外巡逻10年了，别乱给她制造压力。再说了，即使是人类，现在也敢于在空间基地跟最高等级的白色天龙人提出不同意见了。白色天龙人不还是没报复人类，只好气鼓鼓地回老家嘛。” 柠柠瞪了敖巧一眼：“那是在道西战争爆发，蓝鸟人打败蜥蜴人之后！之前谁敢对天龙人、蜥蜴人说一个‘不’字？” 赵玫问：“柠柠，天龙人、蜥蜴人不是一个种族吗？” “天龙人背部有翅膀，蜥蜴人背部只有薄薄短短的两片翼膜，有些蜥蜴人甚至没有翼膜。蜥蜴人是天龙人结合自己部分基因制造出来的。宇宙间到处煽风点火，鼓动战争的就是好战派蜥蜴人。地心还有一派上古时期就生活在地球的原住民蜥蜴人。那一派较为温和，不希望地球毁灭，也不打算奴役地球人，就像人类一样，经过上千年迁移，同种起源，有的分支安守本土，有的唯恐天下不乱，虽然肤色相同，但在外人看来，早已没啥亲戚关系了。” 赵玫头脑中灵光一闪，问：“阿巧，那你是天龙人后裔还是蜥蜴人后裔？” “我么，祖上留下来说法是少昊族后裔，少昊族源于乘着飞船来地球的古天龙人，后来被迫留在了地球。现在从α天龙座，β天龙座来的近代天龙人基因里混入了大量古天琴人的基因，与我族的基因已经大大不同了。” “那柠柠你应该是蜥蜴人吧。” “玫玫，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是蜥蜴人呢，你用大脚拇指想一想，也该晓得我只是身上有一些原住民蜥蜴人基因而已。”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意思，况且人类的dna里也混编了很多蜥蜴人的基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柠柠害怕赵玫再问下去，自己会在古天龙种族面前丢面子，赶紧说：“时间太紧了，你们快去吧，我等着你们。” 一路在机场顺利过签，赵玫和敖巧终于能在头等舱里安心地休息了。 “阿巧，我想知道蜥蜴人大战古天琴人的传说。我有一种预感，将来李伟星总教头会拿这个典故来考我，你能跟我讲讲嘛。” “呦，现在就开始押题啦，好吧。传说在上一个宇宙纪年，这里的老大是古天琴族与大角星族，还夹杂着天狼星等种族。古天琴族最厉害，快要扬升到第7文明，他们能感知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知晓要想再上升一个文明等级几乎不可能了，除非自愿挨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但这浩劫摧毁程度等同灭族。” “哦，渡劫？我懂。灭族这个代价实在太大，要换了我，我就停留在第6文明，反正一直可以当这个宇宙的老大。” “我们没有到达那种文明，所以无法揣测他们是如何想的，他们应该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之后的结局。在拥有纵观古今的能力后，种群没有了进化的可能。唯一能使种群进化的办法，就是接受劫难，熬得过去就算升华成功。” “那场劫难是什么？” “有一天，蜥蜴族从其他的‘宇宙气泡’来到本宇宙。古天琴人知道蜥蜴族是古天龙人抽取自己基因的一部分制造出来的，所以友好地接纳了他们，允许他们穿梭于各个星球间。蜥蜴族十分聪明，他们擅长搞工程，搞科研，热衷于把恒星与星球改造得更适宜居住。蜥蜴人有一种天赋，能把荒星变得生机勃勃，改造好了他们就在这些星球上面插旗子，算作自己的专属殖民星，收归私有。地球就是蜥蜴人最喜欢的殖民星，是他们的根据地。” “那些荒星本来算宇宙间公有的吧？那古天琴人、古天狼星人不管吗？” “其实各大文明一直在看着他们，表面岿然不动，心里暗想他们下一步想搞什么。用地球的时间计量单位回溯，大约80亿年前，整个猎户星系收归到了蜥蜴人的手里，但是他们仍旧不满足，开始打天琴星族的主意了。当时天琴星座生活的天琴人拥有着古老的狮人血统，烦恼着扬升文明的事。” “那蜥蜴人算第几文明？” “3级文明，对于天琴人来说，很low。蜥蜴人不能理解天琴人的思维，觉得宇宙间一直在传天琴人厉害，拜访之后感觉他们也没什么优越的嘛。在和宇宙老大打仗之前，蜥蜴人决定通过第5文明的天狼星人侧面了解一下情况。天狼星人也具有看穿过去与未来时间线的能力。天狼星人说，虽然我们很了解天琴人，但如果你们要和天琴人开战，我们可不会告诉你们此战的结果，向你们提供武器倒是可以。天狼人提出的条件非常优惠，只需要一些蜥蜴人的基因就可以了，还让蜥蜴人给他们办点看似并不重要的跑腿的小事，蜥蜴人很快就答应了。拥有了天狼星人以水为原材料的核动力激光武器后，蜥蜴人第一次战争就胜了，他们越发膨胀，并不觉得自己和天琴人实力悬殊。蜥蜴人想把天琴人的星球彻底占有，一丁点地方也不给他们保留。但是天琴人说，我不愿见兵火燃烧，如果可以息事宁人，我情愿出让自己的土地。后来大小每次战争，天琴人一再退让。蜥蜴人始而狂喜，继而担忧，他们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放弃了从天狼星购买武器，用传统武器对天琴人发动进攻，天琴人退到最后几乎连最小的一片领土都守不住了。” 第131章 蜥蜴人vs古天琴人(下) “强者反而逃避示弱，是为了应劫么。他们因为处于上升期，所以不想因刀兵造成杀孽，不想跟蜥蜴人的业力纠缠在一起妨害扬升？” “玫玫，想不到你的悟性竟然如此之高。在宇宙间，高等级文明是不可以灭低等级文明的，一旦灭了会遭到业力反噬，其他的文明可以拿‘宇宙公约’来剿灭你。在天琴人生死存亡之际，天狼人不怀好意地找到了天琴人，对他们讲，你们为何不打，以你们的实力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让强虏灰飞烟灭。只要你们一句话，我们就可以提供武器，让我们当战争代理人替你们打，都行。” “天狼星人……emmm……想浑水摸鱼当老大呀。” “可想而知天琴人不会接受天狼人的意见，天狼人便不介入战争，但是他们一直实况直播着战争情况。蜥蜴人发现了这个蹊跷，觉得有点不对劲，天狼人与天琴人的关系本就走得近，现在自己不买天狼人的武器，天狼人肯定不爽，十有八九会帮着天琴人。于是，蜥蜴人开始疯狂清剿天琴人，很多天琴星系与附近小一些的星球都被蜥蜴人打成了碎片，而天狼星人袖手旁观。按照蜥蜴人的思维，不能让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可能因素存在，即使天琴人成了宇宙流浪儿，他们还是继续追杀。这时，第6文明的大角星人看不下去了，他们劝阻天琴人反击，天琴人依旧我行我素，没有反抗，说别人打我是他们的问题，我不会去打还他们。”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圣母吗？善良也该有个度，老是忍让搞到最后要灭族的。” “天琴人能看透过去与未来，在扬升文明与保全种群间选择了前者，虽然这是个绝望的选择，但天琴人如此统一，没人反水，说明这是他们一致认可的选择。” “他们一开头就能看到这样选择的后果哎，真是个令人悲伤到骨头里的选择。” “天琴人失去了家园，只能在宇宙里流浪。大角星人觉得天琴人很可怜，以邀请的方式把天琴人叫回来了。宇宙联邦把安置天琴人的工作交给了天狼星人，天狼人很热情，给了一块很小的地方，时不时向天琴人讨要基因技术问题。天琴人觉得基因技术不该成为秘密，如有所问，必悉数答之。天狼人掌握了技术，完成了研究后就对天琴人说，你们来我这里也很久了，是不是该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天琴人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说昴宿星那边也有我们的亲戚，我们去那边转转也可以的。” “靠……典型的过河拆桥。天琴人太老实，把自己的家让出来了，到别人的家里去，丧失了领土主权，主人一发话，自己就被动啦。” “是的，天琴人离开了天狼人的庇护，蜥蜴人继续在宇宙间追杀他们，因为他们也想夺取基因做研究。天琴人无法理解蜥蜴人的脑回路，有点圣母地说，你们要我们的基因直接说就可以了，我们会给的，没必要抢的。天琴人把基因给了蜥蜴人，蜥蜴人这才停手。宇宙中开始流传一个说法，天琴人具有的古狮人基因是最高贵最完美的基因，对此天狼星人与蜥蜴人都深信不疑。” “我咂摸出不对了，难道不是胜利者的基因比战败者的基因高贵吗？” “我初听这事，也才感觉到古天琴人的心计之深。宇宙间不是强者为贵吗？可这场大战过后，获得好处的天狼人与蜥蜴人都说天琴人基因好，拥有善的血统，纷纷在下一代基因里注入狮人dna。而且阶级越高，被允许注入的基因也越多，不是谁都能有资格注入这种高贵dna的。” “这个结局真的很迷。自诩为聪明人的天狼人与蜥蜴人怎么会主动‘逆淘汰’本族基因？一代连一代下去，自己的基因就会逐渐消亡的，不是吗？难道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 “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古天琴人虽然最后融合在了其他星族，再也没有天琴族了，可他们下的这一步棋真的走对了。” “就算他们把善良与慷慨的基因散播到了整个宇宙间，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代价虽然大，但善果出来了。蜥蜴人没来地球之前，古天琴人曾到过地球，把自己的一部分基因放进猿的身体里，造出了智人，这就是宇宙通称的‘第一次蓝星人基因改造’，简称‘一造’，也就是在那之后，人类的智力突飞猛进。” “怪不得为爱原谅的事遍布全球，虽然善良的人大家都敬重他，但一味地纵容别人的欲望，并不能浇灭他们的贪婪，反而让自己处于绝境。反正我真的做不到像他们那样。” “据蜥蜴人传来的情报，天琴人直到10万年前才稳定地在昴宿星系住了下去，在那边没啥地位，连名字都改了。如今的一切都在古天琴人当初的计算之中，未来昴宿星人可能会第一个扬升文明呢。” “哦，希望昴宿星人不用经历灭族的代价！” “说什么呢你。”敖巧拍了一下赵玫的头，“有点刻薄呦。” “我可一直说自己心狠的，凉薄自是天性。人心怜羊，狼心独怆。”赵玫起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好想再吃一份薄牛舌蛋黄酱三明治。” “想吃就再摁铃呗。” “算了，如果相信有来世就该克制不必要的欲望。这一点上我得跟藏人学习，人家都吃牛羊肉不吃鱼肉，因为杀一条鱼不管饱得杀好几条，可牛羊肉杀一只就够全家吃上几顿了，造的杀孽少。” “宝贝，你能开悟我真的很高兴。”敖巧把赵玫紧紧抱住，贴近脖子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感觉你身上纯净的能量大大增加了呢。” “真的？”赵玫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今晚我跟服务员说一声，让他帮忙把我们两个房间拼到一起好不好。” 敖巧大喜，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赵玫给了他脑门上一个栗子：“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有点择席，心里不安，想靠着你过一夜，不行吗？” “行行行。”敖巧生怕赵玫改变主意，赶紧揿铃。 第132章 吸食负面情绪 吃饱了，床也拼好了，敖巧很有心机地把舱房温度调得低了一些。赵玫懒洋洋的，又觉得有点冷，穿着睡衣尽量不着痕迹地往敖巧怀里靠。 “小胖猪，你冷啊？” “我……大概是前面听了那个悲伤的故事，觉得整个宇宙像个冷酷仙境，还是在你身边暖和。” 敖巧抱住她：“累吗？我看你在那个小淋浴房里洗得特别快，一回来就钻被窝。” “心有点累，阿巧，我头有些痒，你帮我挠挠。” 于是就像大草原上栖息的动物一样，公狒狒给躺在怀里的母狒狒挠头。 “要是我挠的重了，你叫我一声哦。” 事实上，敖巧掌握的力度非常好。闻着敖巧的气息，赵玫变得无忧无虑，开始半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置身于一片紫红色小分子弥漫的旷野上，四周无数微微闪亮的紫红色小晶体在空中飘来荡去，但赵玫晓得它们是有意识的，跟人一样。 她感到安宁长久的欣喜，连远处一个露出地面的大隧道口也是安全的，可以一进。 她走进去，越往里走里面越显露出人工建筑的痕迹，一级级白色台阶忽而下降忽而上升，终于现出了两条岔路。一条指向左边，贴着蓝色的线标，一条指向右边，贴着红色的线标。到底该走哪条路呢？ 她在洞中听到了咆哮声与争辩声，声音来自右边，可想而知不该沿着红线标走。可赵玫就是想去看看，她身未动，意识已走向了红线的深处。白色的指路灯照亮了一边的石壁，一个全透明玻璃房间首先呈现在眼前，门也是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小深凹槽，凹槽里放置着一个蛋糕状的小飞碟，飞碟一直在转着，但上面的那个透明圆形“小甜点”却静止不动。赵玫随即想到：这飞碟最近没有人要使用它。 经过第一间房，白色灯光照亮出第二个玻璃门里的场景。一架外观颜色跟石油一模一样的中型歼-20战斗机静静停在空池子里。赵玫还想细看，就见战斗机抖动了一下，浑身如液体一般摇晃起来，幸而所有机身都仿佛被中心一股无形的力牵扯着，一滴也没有溅落出来。 在这橡皮泥般的抖动中，一个身穿石油色头盔衣服的人从飞机里爬了出来，待整个人离开飞机，摘下头盔，赵玫发现他不是“人”，而是小灰人。小灰人也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瞧见了赵玫，他尖叫了一声，手射出一束激光，打向赵玫。 赵玫拼命地跑，越过了好几个玻璃房间，朝咆哮声与争辩声越来越近的房间奔去。明明是很危险的地方，但赵玫一定要去看。 那个房间门竟然是开的，赵玫兴奋地冲了进去，迎面就是一尊高大神像，仰起脖子一瞧，什么神像？压根就是一个会动的白色天龙人！他眼睛眯着，狭长的嘴巴紧闭着，发出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的咀嚼声音，背后的一对巨型翅膀忽扇忽扇摆动。 白色天龙人对面一个棕色头发的欧美人种军官双手护在胸前做交叉状，身体后倾，脸上惊恐状，但眼睛紧紧盯着天龙人，嘴抿着，一副要和天龙人争辩到底的架势。 赵玫的头刚刚够到天龙人小腿的高度，心不寒而栗，不由自主想到：天龙人吃掉自己毫不费力。 一思及此，天龙人的视线马上转移到了赵玫的脸上。赵玫仰望着他，脸上的恐惧再也克制不住，全暴露出来。 赵玫从头脑到身心都感觉有一股“兹兹兹”的无形冰霜射线在全范围无偏差射向自己。自己被击射得千疮百孔，元气几乎泯灭。她无法压抑地想：我快要死了，我怕！我怕！我怕！能量值↓100↓1000↓10000…… 我不能死，我只是过来看看，阿巧一定还在等着我回去！我能行！↑200要淡定↑250我喜欢阿巧↑310阿巧爱我↑500阿巧舍不得我↑500我不怕↑250。 我身边这个军官跟我一样勇敢，我有同伴↑250 我和天龙人是平等的，都一样，他凭什么吃掉我？↑600 天龙人以恐惧、愤怒的能量为食，我不恐惧他就伤不到我了↑1000 天龙人麾下的蜥蜴人被蓝鸟人打败了，天龙人不敢跟蓝鸟人正面杠↑1000 天龙人不敢破坏宇宙公约↑1000 天龙人不敢吃掉那个军官↑1000 天龙人吃不了军官，也吃不了我↑1000 我不需要害怕天龙人↑1000 阿巧爱我↑500 阿巧也有古天龙人血统，但他很温柔，他是好人，所以天龙人也有可能是好人↑200 阿巧一直在等我↑1000 我不怕↑250 我和天龙人是平等的↑600 敖巧≈天龙人，敖巧说我和他很像，所以天龙人≈我↑600 我不需要害怕天龙人↑1000↑1000↑1000 赵玫顿感身上暖暖的，元气回来了，脑中感到了天龙人传过来的意识，每一个字像刀尖划开脑髓一般疼：“你-脸-皮-怎-么-如-此-厚！” 疼！天龙人翻开我的意识就像拿刀子粗鲁随意地割开粘在一起的书页似的，天龙人太可怕了↓10000 赶紧转换思路，我和天龙人都一样↑600 我≈天龙人↑600 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跟天龙人一样强↑600 我就是天龙人，他能翻我的意识，我也能翻翻他的意识↑600 他想征服我，控制我。我也能进他识海，翻翻他↑600 他的意识能化作一道道锋利的白光，我意识也能化作一道道白光↑600 他能侵入我的松果体，我也能以意念化白光，入他脑海玩玩↑600 我也能创一个小世界，小世界里满是游弋不停锋利的白光，进天龙人的脑海看看↑600 天龙人跟我差不多，我身上有你的基因，你是我亲戚，让我进入看看又怎样↑600 我们是平等的，你凭什么打击我意识，不让我参观↑1000 我不需要害怕天龙人↑1000 天龙人，我对你是友好的，善意的↑1000 你是好人，让我进去一下呗↑1000…… “够了！”高高在上的白色天龙人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了一声中文，“赵玫，你凭啥无理取闹！” 赵玫仰着头望着他，还沉浸在“我们是亲戚，你就让我蹭蹭，进去一下”的情绪中，嘟囔着：“我们都一样，互相参观参观也不行嘛。亲，来一个嘛。” 第133章 吃醋风波 赵玫背后响起一声爆喝：“handsup!” 这是亚洲人类的声音！她既感到了安全，又迫于威慑，举起手回头一望，是个高大魁梧的亚洲军官，他浑身一股特种兵的气质，脸上特有的黄金光泽令赵玫欣喜不已。 “你是中国人吗？” 那威严的亚洲军官说了中文：“你是谁？” 忽然他的眼睛睁大了，身子微微后倾，冲赵玫身后叫道：“什么东西？” 赵玫一回身，发现敖巧已化龙，白色的身子堵住了整个过道，鳞片熠熠生辉。 背生双翅的白色天龙人腾空飞起，嘴里发出一阵阵浑厚极具冲击力的龙吟，而敖巧也开始回应，那声波一来一回震得赵玫和两个军官瞬间耳聋，昏了过去。 赵玫身体猛地一震，神魂回归，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个梦，敖巧也恰好从打盹中醒来。她把梦跟敖巧说了，与敖巧描述的一模一样，如此真实。 望着窗外茫茫黑夜，两人仿佛两只等待命运审判的羔羊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在惶惶不安中再度睡去。 纽约转机十分顺利，头等舱上的亚洲面孔极少，鲜少看电影，看纸质书的极多，令赵玫自惭形秽。一个20岁出头军人气质的小年轻故意趁赵玫左顾右盼时撞了她一下，然后阳光一笑，微微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向她道歉。 赵玫从没见过阳光、高贵、剽悍、有历练四种气质集于一身的小狼狗少年，不由得呆了一下。 小年轻似已习惯了女子第一眼被自己迷住的场景，睫毛忽闪一下，眼睛垂了下去，了然地一笑。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没撞着你吧。” “没事，别客气。”赵玫有些语无伦次地答道。 “我猜你是中国人，果然。” “你怎么知道的？”赵玫诧异道。 小年轻脸上又浮现起他招牌式的阳光笑容：“从你的气质上看出来的，南洋姑娘心里仿佛藏着一套家族规矩，香蕉人姑娘非常热情，日本姑娘会看我一眼然后娇羞地低下头去，韩国姑娘会先捂住嘴然后说出一堆思密达。你是从包邮区过来的？” “你……你连我是南方人都看出来了？” “居移体，养移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平时生活方式那么健康精致，是来自s市吧。” “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你在情报部门当过兵？鉴人很有一套嘛。” 那小年轻脸色微变，望了望过道，幸而暂时没有人观察这边。他压低了声音说：“姑娘，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吧。” “被我猜中了？”赵玫试探着问道。 敖巧只等了一会儿，不见赵玫心就焦了，怕她第一次来到花花世界迷了眼，赶紧出来寻，正巧在过道上看到两人。 他的眼睛就像一台高精度摄像机，对准“假想情敌”不住地近拍、远拍，狗男人五官英气，不佝肩驼背，身材线条干净利落，md一看就是经过长期军事训练的人。小年轻的公狗腰，倒三角身材非常符合玫玫的审美标准，比那个水蛇腰大长腿花无忧不知优越了多少倍，脸离玫玫那么近，竟然还带着自信满满的笑！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敖巧冷着脸挤到他们中间。 “欸，阿巧，你来的正好。”赵玫笑道，“他也是中国人，他猜我是s市人，一猜就猜中了。你说厉不厉害？” 敖巧语调略带阴阳怪气：“瞧出你是s市人，这一点很难么。你真是少见多怪。” “阿巧，你怎么了？” 小年轻觉出敖巧的些许敌意，向敖巧伸出手表达善意：“让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们俩打个招呼，但不好意思到你们舱房，所以见到她才热情了些。” 敖巧见来人语气诚恳，便握了握他的手，微笑道：“怎么会呢，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贵姓啊？” “免贵姓华，先生贵姓？” 华？花？敖巧脸色微微一黑，心想：tmd难道他跟花无忧一个祖宗？都喜欢勾引我的玫玫！行走的泰迪？ 小华不知道哪里得罪到了这位醋罐子，他天生贵胄，爹是n军区总司令，算得上顶层的500个家庭之一，见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屡屡给自己摆脸子，心里的一团火早熊熊燃起了。 俗话说，上天是公平的，在给你打开了一道门的同时，往往会关上一扇窗。 可落在华守业身上，上天既给他打开了门，也给他开了窗。他生来就被发现秉有遥视异能，又生在军区大院，早早地就被刻意培养，饮食起居皆保持着“纯洁性”。十八岁上参了军，没多久就分配到749。过了四年，上级指示他前往内华达州去参加ssp。 虽不及大哥在军方青云直上，但也是从小警卫员呵护着，战友捧着，哪见过这种不给面子的“刁民”？ 赵玫感觉到了他们二人一触即发的怒火，连忙说：“敖巧，小华还在等着你说呢。” “小华，他姓敖，你叫他小敖好了。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家里背景不错，有点傲。他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华守业与人打交道，眉眼见惯高低，对背景子弟鼻孔朝天，只看官品等级的习气十分熟悉。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敖巧：“小敖，你以前在哪里高就？” “高就不敢谈，在海里漂着呢。” 华守业误以为敖巧是海军部的，问：“是南沙的？” 敖巧眉毛微微一挑，斜乜了一眼，反问：“你看我黑不？” 华守业涵养功夫还算深，忍住了噗嗤一笑：“是我猜错了，难不成是东海的？” “算你聪明。” 华守业有点摒不住了，肉眼可见地深吸了一口气。 赵玫生怕两人爆发，只好拉着敖巧说：“阿巧，你不是昨晚没睡好吗？要不我再陪着你去眯一会？小华，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 华守业冷冷地说：“好。” 敖巧这才高兴了，故意搂着赵玫，跌跌撞撞地走回去，嘴里嘟囔着：“现在人心不古，玫玫你得多长几个心眼。” 华守业本来是临行前得了嘱托，知道同航班有一男一女是同行，想先打个招呼结交一下，万没料到男的这么不通情理，白白受了气。见那女的看起来20出头，跟自己年岁相当，竟跟了这种男人。真是好汉无好妻，懒汉有花枝。 又想到保持“纯洁性”这种操蛋的组织纪律，越发气闷。 第134章 山姆大兵 飞机抵达内华达州，刚下悬梯，就有两个黑色西装的军人气质的白人围了过来，巧妙地把赵玫与敖巧隔绝了起来。他们发出询问：“thisismr.ao?misszhao?” 赵玫刚要回答，敖巧傲娇地拉了一下她胳膊，他紧闭着嘴，头微微扬起，作出听不懂英文的样子。 白人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又问了一遍。 敖巧依旧不作回应。 白人只好用蹩脚的中文说：“是敖先生？赵小姐吗？” 敖巧这才回答：“是。” “你不能说英语？” “不能。” 两个白人相互对望了一眼，肚子里骂了一声，只好告诉两人，他们是51区的军官，来接他们去51基地。 “护照、签证还在吗？” 赵玫答道：“都在。” 跟着白人军官直接在场上东绕西绕，竟然深入到一条无人的地下通道去了，在阴暗的通道中，他们见到了安然等候的华守业。 “小华，你怎么也在这里？”赵玫问。 华守业只礼貌地冲赵玫笑了笑，一个眼神也不想给敖巧。敖巧也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白人军官迈着大长腿在前面走得飞快，赵玫只好竭力跟上。顺着向上的坡度，五人又出了地面，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封闭式小飞机场。 两架小型军用直升飞机螺旋桨打着转，堪堪要离开地面的样子。 “getin!” 赵玫几乎是被粗暴地推了进去，紧随其后敖巧也被塞了进来。他抱怨道：“太野蛮了！” 驾驶员从目镜里瞥了他一眼，喷出一句带着浓浓洋葱味的中文：“你说什么？！” 敖巧被熏得不停挥手搅动空气：“飞行员还吃洋葱？” 驾驶员说：“你真不礼貌。飞机员就不许吃洋葱？！” 赵玫打圆场：“阿巧，别说了，他听得懂中文。” 驾驶员说：“对，我听得懂，挑剔的中国佬，一会上天有你受的。”他拉开了引擎扳，在轰鸣声中上了天。 阳光太刺目，赵玫索性闭上眼睛，轰鸣声渐渐小了。驾驶员转过头来问：“你们身边不是有目镜？不会戴？” 敖巧刚要反唇相讥，赵玫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挤出笑容说：“第一次乘军用直升机，见笑了。我叫赵玫，是s市人，阁下怎么称呼？” “tomkennedy.请叫我tom5中尉。我刚来基地头一年，没想到你们如此挑剔。” “tom5？是因为整个基地起码有5个tom？” “其实基地里有53个。你真是又漂亮又聪明，比那一位强多了。”他还故意对着赵玫吹了个口哨。 敖巧冷笑一声，眼瞳开始变化了。 “哦，misszhao，你旁边那位……瞳孔是竖的，他不是人。” 赵玫莞尔一笑：“你真是又聪明又英俊，他的确不是人。” tom5叫起来：“god!早知道载的是蜥蜴人……” “我们不是蜥蜴人，安心开你的飞机。”敖巧果断地打断他。 接下来2个小时，tom5老实多了，嘴上也不再想着挑逗赵玫了。倒是赵玫为了缓解他的驾驶疲劳，跟他讲了些中国的风土人情。tom5也跟她说了一下51基地的大概情况。“我所知道的是，你们会由李伟星亲自教导，李总教可是我们基地里的神，我们对他的崇敬有一座山那么高，跟冈萨雷斯中校一样高。” “冈萨雷斯中校？就是那个敢跟白色高等级天龙人争辩的人？” “原来你也听说了他的轶事。虽然没亲身经历那场景，但一想到冈萨雷斯中校，我还是会激动地冒汗。他可是我们的荣光！” 又飞了2个小时，赵玫已能俯视到大片戈壁与零零星星的小绿洲。“我们要到了。”tom5与地面信号接收员打暗号：“pyramid！pyramid！pyramid！” 接收员也回答：“pyramid！pyramid！pyramid！” 两架直升飞机稳稳地落在跑道上，机场上响起“weenewyork”的歌曲声，昭示了目的地终于到达。 tom5等着他们跳下直升飞机，才推开舱门到地面上。他只跟赵玫握手，还突然在赵玫额头上亲了一下。敖巧想冲上去跟tom5计较，却被华守业及另一个驾驶员一左一右拦住了。 华守业说：“你干什么？冷静点！难道一来就要被处分吗？” 敖巧咬牙切齿：“谁tmd在乎处不处分，那个美国佬太轻浮！” 华守业说：“人都走了，下次见他再教训。别耽误报到，别留下不良第一印象！” 敖巧这才悻悻撒手。另一个驾驶员冲着敖巧“哼”了一声，也大步流星走了。 华守业说：“别无端结怨。我们去第一通道。” 在第一通道口，他们遇见了安自然。 “自然？”赵玫在异国遇到熟人，心里是很暖的，“自然，你就是我们的引路人？” 安自然脸色有些土灰，说：“对，从机场到基地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我来开车接你们。” 乘着美式军用jeep，赵玫问：“不是已经从内华达州机场飞直升机飞了4个小时吗？为什么从这里到基地还要那么远？” 安自然耐心地说：“因为这里不仅是美军基地，也是天狼星a到地球的极速通道，从这里到天狼星a只需15分钟。你想一下，如果一下飞机，星际要塞就到了，不仅人类会乱来，其他外星种族是不是更想混进来。” “哦，这么重大的秘密，你怎么会告诉我们。” “每一个被授权允许到达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车上有监听器，我现在告诉你们的每一件事，都是被许可的。” 赵玫想四处瞅瞅监听器在哪里。安自然说：“别找了，在引擎里有三个，你不觉得这吉普开起来很先进没有杂音嘛，这是经过天狼星人改装的，他们采用了地球上压根没有的金属。” 赵玫问：“自然，李伟星总教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是很严格？” 安自然像幼儿园老师对待小朋友似的，说：“小朋友，如果一个教官不严格，那他手下的学生都死光了。” 敖巧、华守业都轻轻地笑起来。 安自然又补充道：“其实李总教对刻苦、善良、爱动脑子的学生可是很喜欢的。当然了，如果有人娇气又爱偷懒的话……” 第135章 不要自相残杀 敖巧与华守业笑得越发大声了。 赵玫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娇气又爱偷懒的？” “你干嘛急着对号入座。”安自然边开着车边说，“其实当我们一只脚踏上51基地，我们思想上就已经不是人了。进去以后，你看到的同事不一定是人，而且他们不再伪装外表，你会看到许多异形人。” “你指的是25亿年前举办‘第二次蓝星人基因改造’的鹰形人、狼形人、狮人、猫人、爬虫族人、章鱼形人、鱼形人还有人形外星人吗？” “看来你来之前做了功课，讲得还挺全，怕吗？” “怕也没有用，反正我看基地里熟人还挺多的，应该没啥危险。” “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提个醒，米利坚有个外星种族基地叫chinke。” “米国好好的，干嘛给自己的地方取名中国湖？不怀好意！” “你猜对了，chinke有很多外星人走私蓝星人尸体肉的据点。某些外星人特别喜欢吃女性的meat，还有儿童的meat，它们在外星上很有市场需求，所以会有一些不良外星人劫持杀害妇女。不过小赵你别担心，你在基地里信息是注册过的，只是让你提高一下自我保护意识罢了。” 赵玫一呆，然后一股寒意无法抑制地升上脊梁骨。“肉运到外太空，就算有冰箱，那也保不了鲜。外星人怎么会喜欢吃……” “其实天龙人、蜥蜴人就是最大的客户群。他们先采用极度惊吓模式，令人产生肾上腺素红，然后汲取它，汲取完毕就把人eat掉。” “那我到了基地以后学习泰拳、空手道还来得及吗？” 敖巧说：“玫玫，你是被吓傻了么。别让安同学替你尴尬好嘛，基地肯定有蜥蜴人，可我能保护你。而且那些自卫术对蜥蜴人管什么用，还不如赶紧把你那个离字炽炎术，精神防火墙练练好！” 安自然说：“小赵，说来你可能不信。普通人完全可以很容易地驱逐天龙人侵犯自己的意识。只要坚定地用意念说，我不会被你控制，赶紧滚出去，我们是平等的，天龙人我不怕你之类的话就行了。” “哇塞，那不是跟我做的那个梦里说的话一模一样吗？” “什么梦？” 赵玫把那个梦简略地说了一遍，华守业与安自然都呆了一下。敖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安自然截住继续往下说的话头，声音低下去：“小赵，你别说了，记录仪统统记下来了。” “那怎么办？” “其实你说的话没有违反规定，就是……把你自己的隐私给泄露了。” “这……阿巧，你怎么不阻止我。” 敖巧好整以暇地说：“神魂遇到天龙人是大事，多个人知道真相，免得以后我们被灭口。” 华守业点头说：“这的确可以称之为event，也可以作为example，是应该咱们内部交流一下。如果梦中的事是真的，到了基地李总教肯定会询问你的。” 安自然也赞同：“对啊，51基地亚洲人不多，天龙人与蜥蜴人对我们比对待西方人客套多了，但我总感觉他们不是因为尊敬我们，也不是因为忌惮李总教。” 赵玫好奇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1954年艾森豪威尔曾与阿努纳奇星人、nordics星人有过3次秘密会晤，外星人们告诉他小心灰人，称灰人是本宇宙最阴险的家伙。nordics星人还向艾森豪威尔提出一个建议，建议他下令解除核武器，作为补偿，nordics星人免费提供给米国nordics星所有的高科技知识。” “二战后，美国与苏联形成了两个大国的冷战对峙模式。艾森豪威尔不可能相信nordics星人的话。” “可后来，小灰人故意乘着飞行器坠落在美国。艾森豪威尔跟美国政治门阀、财阀相信了小灰人，与小灰人签订了‘允许灰人每年观察、采集、试验动物及人类’的协议。” “这跟天龙人蜥蜴人待我们客气一些，有什么联系吗？” “小灰人也曾乘着飞行器碰瓷我国，借此联络关系，提出相似协议，government拒绝了。” “哇～挺好呀，我一颗心放下了。” “除了基于本国国民安全的考虑，还因为昆仑山脉里的阿努纳奇星人、昴宿星遗民不同意。当时小灰人恼羞成怒，本要袭扰我们，但他们接收到了太阳系外一个遥远的信号，他们查出了这个信号是谁发出来的，立马滚蛋了。” “是谁？那么厉害？” 华守业说：“天龙座右枢星，相传天龙星系爬虫族皇族之所在。” “emmm……听上去恐怖如斯，不知是斗帝还是斗皇？”赵玫调侃道。 安自然说：“小华说对了，小赵，以后不管在私下还是有监控的地方，都不要再如此开玩笑了。宇宙中有一个传说，女娲的祖先就住在天龙座右枢星。α天龙人是被天龙座皇族放弃的一支，他们已全体决定向负面进化，不追求正面扬升了。他们被本族抛弃了，但他们自身文明比太阳系许多文明等级都高，所以能飞到咱们太阳系来，指挥蜥蜴人兴风作浪。小灰人与高灰人听命于蜥蜴人，蜥蜴人听命于α天龙人，α天龙人害怕天龙座右枢星人。” 赵玫说：“所以，小灰人收到天龙座右枢星人的警告，就滚了？” “嗯，这也是天龙人与蜥蜴人在ssp不会轻易伤害我们的原因。” 赵玫双手合十，头仰望天空，衷心地说：“感谢女娲娘娘福泽华夏！” “自然，你能跟我讲讲……争夺阿曼尼大厅是什么一回事吗？” “我把车停一下，待会我们都下去讲。” 荒无人烟的戈壁上，几人头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圈。 “阿曼尼大厅是地球的千星之门。它处于一个时间矩阵里，连着第2密度的tara与其他第4密度的星球。它不仅可以连接到太阳系内诸多行星，也可连接到universaltemplex的其他星门。阿曼尼大厅是kristiawork的一部分。它被创造于2500万年前，是6个不同的时间门户通道。其实时间是可以回溯与跳跃的，一旦地球升至tara密度，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不再受制于时间，前提是人类得扬升文明。扬升成功，人类可以通过那6个不同的时间门户穿梭到不同星球，那时人类的精神文明也达到了太阳系文明的合格线，能理解那些外星人的思维了。” 赵玫问：“听说外面的人把我们蓝星上所有监护人的种族都统称为阿曼尼族？” “的确是这样。守护蓝星人的军队叫守护天使军ga，阻止我们扬升的是zeta网罟座灰人，dracoα天龙人，annu-elohim/天狼星b阿努纳奇堕落天使军。地球上部分精英人类联合堕落天使军妄图阻止人类提升自身精神文明。” “如果堕落天使军夺取了阿曼尼大厅，地球会有什么后果？” “地球文明无法扬升，人类永远沉浸在目前的状态中，明明所有的抗癌特效药都研发出来了但永不会对外开放，光照会高层蜥蜴族混血人永葆青春。国与国互相攻讦，如二战前夕一样，各国经济极度不平衡，底层叫嚣着要打仗，殊不知他们永不会翻身。大国的统治者妄想一统全球，藉此机会，展开核战争。战后底层如灰一般散尽，高层失去与蜥蜴人的对话权，彻底成为奴隶。而蜥蜴人可以大大方方地从地心出来，不担任何口舌的住到地面上，豢养人类宠物。毕竟宇宙有公约，若文明自相残杀，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与旁人无关。” 第136章 争夺阿曼尼大门 赵玫问：“可是阿曼尼大厅在2012年就已经打开了，2000年至2017年是这个大厅星门激活的关键周期sac。阿巧说，这几年是双方势力争夺的白热期？” “小敖讲的对。按照宇宙法则，每一个星球发展到一定文明阶段，都会形成一个类似的阿曼尼大厅和阿曼尼球体，该球体的大厅掌控着星球通往第4，5，6维度之路。地球其实是地囚，每一个地球上的人都是外星球上的子民转世到地球上出生的，有的是第一次转世，有的已经在地球ol游戏中六道轮回好几次了。回忆不起自己的前前世不要紧，现在开始想办法提升精神文明来实现精神能量实体化，实现灵魂进化印记，回想起自己的造物源头就可以了。” 赵玫忍不住说：“这个太虚无缥缈了吧。” 安自然温和坦诚地看着赵玫的眼睛，说：“小赵，忻老师已经给我讲过，你已回想起自己曾是九幽素女的一缕神识，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这一点上，我们三个都暂时比不上你。在接下来的历练中，我相信你能回忆起最初出生星球的渊源。” 华守业听了这么多内情，早已紧张地大气不敢出，听到安自然挑明赵玫的“觉醒成就”，惊地盯了赵玫几秒，被敖巧飞来的“眼刀”打散了。他声音有些激动地说：“5.6亿年前，ga预料到了地球的灾难，为了打败堕落天使军，扬升自身文明，创造了地球ga军人，也称为天使人类种族。人类拥有12簇dna，绝大部分是休眠状态。但天使人类种族12簇中有3簇为激活状态，即异能人士。5.5亿年前，tara下降，却没有成功与地球对接。tara通道里前来引导的人类在时间入口与内维度入口被灭绝，地球自身防护盾破了，人类火之信被损坏。siriancouncil为了挽救tara通道的灵魂，制定了一个计划，由ur-terranates执行，旨在创造sphereofamenti，使tara的生命能顺利转换到地球。3500万年前，阿曼尼球体与蓝色火焰权杖被设立，存在于tara型态场之中，掌控着地球升级到tara的入口。从那时起，ga与堕落天使军的战争明朗化。2500万年前，阿曼尼大厅出现雏形，他们开始各自利用地理与天文物理特性来控制sac，以期获胜。若星门打开期间，地球盾无法与内维度的频率契合，sac将为地球带来两极瞬间转换的灾难，是吗？” 安自然点点头：“不愧是军人世家，小华，你知道的内情远比我想象的多。如果堕落天使军掌控了阿曼尼大厅星门，他们打算透过amenti星门摧毁处于第4密度的第12扇宇宙星门。因为第12扇宇宙星门能有效封锁来自第5密度人种族的保护。我们时间矩阵中的11个小世界，与住在它们里面的种族都将被隔离在时间分支里。届时，不仅我们无法扬升，小世界里的人也无法扬升。堕落天使军为了达到永远奴役地球与钳制其他密度文明的目的，一直在想法子让地球人口达到临界质量——那些精神上支持堕落天使军的地球人种的基因里刻着反方向的fireletters，被储存在人类的细胞核中。为了对抗堕落天使军，ga才创造了天使人类种族，也就是某些一出生就能遥视，透视，有惊人鉴别力、想象力，甚至能通过想象创造实物的人种。” “怪不得我爸妈说我是个有来历的孩子。”华守业自豪地笑了。 赵玫的求知欲被激发，问：“自然，堕落天使军里为什么有天狼星b呢？我记得天狼星a是好人，他们两星相伴同一种族，怎么会有坏人？” 安自然说：“天狼星a与天狼星b势同水火，早已视对方为敌人。10多亿年后天狼星a会变成红巨星，届时天狼星b会不由自主地吸收a的物质，一旦达到1.44倍太阳质量，就会发型超新星爆炸，我们地球距离天狼星只有8.6光年，也在被毁灭的范围之内。李总教告诉我，天狼星a跟天狼星b现在正在仙英座上打仗，有22个种族参与其中，至今尚未分出胜负。” 赵玫吐了吐舌头：“怪不得天狼星b人不喜欢咱们，想奴役控制咱们，估计是希望我们开启核战争，让本宇宙能量波动，从而改变他们星球的命运吧。” “是，本宇宙第12维度正被创造出来，宇宙正长久地爆发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每个人的意识都是宇宙中的一个小夸克，聚沙成塔足以推动爆发。这股能量分为‘恐惧能极’与‘爱之能极’。由于地球人类意识正处于善与恶交织之际，两个能极不停地剧撞，甚至曾吸引来了蓝鸟人，连蓝鸟人也害怕地球发生核战争，影响到自身，所以后来才逼迫α天龙人撤出太阳系。仙女座人与昴宿星人也时刻关注着地球和平状态，希望地球上的人能升级成tara人，与他们平等对话，他们还特地为了这个目的搞了个christo议程。” 敖巧见赵玫看着安自然眼里含着崇拜，忍不住道：“蓝星人现在只是3维生物，就算升到4维，也未必会改变宇宙参数，更遑论让太阳系发生骤变。安同学，你讲的是不是太夸张了。” 安自然晓得他是故意抬杠，却还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说：“α天龙人、蜥蜴人、某些天狼星人、高灰人、小灰人都住在猎户星系这个圈子。某些厌恶蓝星人的天狼星人自称猎户座集团。他们在α天龙人的带领下，拉着某些昴宿星的吉萨智慧团，叛变的zeta灰人搞了个反christo议程，誓要摧毁蓝星人，夺取阿曼尼大厅。” 华守业想缓和一下他们暗暗剑拔弩张的气氛，补充道：“这些来自于小熊座，大熊座，参宿四星，参宿七星的家伙们觉得蓝星人很低级，殊不知他们才是邪恶的种族。吉萨智慧团沉迷于在蓝星人面前‘显圣’，猎户座集团已被天龙人所设计的基因圈套掌控了，他们的头脑中已深深地植入了天龙星人信仰系统。天龙人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阴险的长鼻子灰人则被猎户座集团的基因改造实验彻底搞残了，不能繁衍。据仙女座传来的预判，灰人最终会灭绝。” 安自然向华守业笑了一下，感激于他的善意，接下去说：“灰人不仅在美国绑架人类，提取基因，还在中国借过种。他们号称灵魂强大，躯体不能用了就可以让灵魂寄存在下一个躯壳。但在仙女座人看来，灰人无法理解蓝星人为何会产生情感，灰人的灵魂经历过机械化清除变异，是死灵魂，是残缺的灵魂。他们为了修补自己，与地球上的某些精英克隆出了‘想要的人类’。这种克隆人头脑中有着鲜明的等级制度思想，他们是为了听从灰人与‘精英’们的命令而生的。” 赵玫说：“我研究过灰人的相关资料。地球上所有文明的初期都有人祭的行为。灰人的科技知识比我们进步了5700多年。灰人的信仰体系是依存于天龙星人信仰体系的。那么，从远古大规模的人祭，到当代骇人听闻的卢旺达妇女大虐杀，炮轰巴格达，伊利亚战争……这些难道都是灰人搞的鬼？” 安自然说：“灰人也是靠吸食负能量而生，怒、忧、思、惊、恐、悲、杀戮、鲜血、死亡的灵魂都是他们最丰盛的大餐。当代战争频发就是一场场人祭，谋划、鼓吹、引发战争的人是按照灰人的信仰系统，给灰人提供能量。某些‘精英’心甘情愿入了‘金字塔神明集团’，喝下了不朽血清，寿命得以延长到近一千岁。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高位，为了在这一世达到巅峰，一心谋求权利而在政治、军事、医药多方面出卖自己的种族。反christo集团给予他们去时空旅行的‘恩赐’，让他们免费去火星旅行。” 第137章 可贵的知情权 安自然点点头：“你说的对。其实那两个大国派去火星的最初的探测器都被烧毁了，但照片成功传送到了地球上，拍到了火星背面天龙人基地的秘密。照片被天龙人施压勒令销毁。不管是被掳去的，还是自愿去旅行的，火星上已有30万人被天龙人控制。许多人已被eat掉了，一部分反抗的人被杀了。我们作为同一个地球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些与天龙人勾结的‘精英’无动于衷，照样happy地参与时空旅行。火星基地上有数十万天龙人，2112架天龙人的飞船与侦查船。他们在地下64平方英里远的一个区域，叫火星泰拉旷原地区。那个区有100万年的使用历史了，31万7千年前是那个基地最近的一次鼎盛时期。如果用太空望远镜，可以看得出来，已有天文学家发现了，但所有的一切不被允许说出来而已。” “什么？”赵玫惊呼道，“因为目前按照我们的技术，集齐全球之力也没办法解救他们？” “也许吧。反正那两个大国的领袖都知道这事，他们肯定想过要联手搭救，但是因实力悬殊只好闷着了。” 敖巧也面露不忍之色：“这，这太黑暗了。” 华守业说：“弱国无外交，这一点在星际间亦是如此。天龙人在我们太阳系控制了一半的星系与种族，可谓打遍太阳系无敌手，连大角星人、仙女座人都不会轻易招惹他们。他们还拉了一部分昴宿星人参加了天使堕落军。” 赵玫脸色发白，有些恍惚地说：“难怪仙女座人把天龙人叫作终极战士，难怪一直流传说地球与火星是蜥蜴人最爱的两个大本营。” 安自然安慰赵玫道：“小赵，你也别太害怕了。太阳系外还有银河系，盖亚宇宙飞船已经绘制了银河系中10多亿颗恒星范围的地图。本宇宙正长久地爆发着正面的银河冲击能量波，每个人的意识都是宇宙中的一个小夸克。咱们可得尽量向‘爱之能极’靠近，要远离‘恐惧能极’。” 敖巧摸了摸赵玫的头，说：“对呀，玫玫你别怕，有我呢。如今离2017年还有两年，α天龙人飞走了，现在就剩那些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要是真的情势那么紧张，ssp揭露者联盟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公开露脸呢。我听父君说，2020年参宿四会发生超新星爆炸，届时它的伽马射线会向外喷射。咱们可以在白天看到‘两个太阳’，其中一个发着青白色光芒的就是它。” 赵玫吓得缩了缩脖子：“我记得参宿四离我们只有700光年，它的伽马射线会不会把我们的臭氧层给揭了？” 华守业笑道：“参宿四本身质量不大，不足以产生很强的伽马射线，到时候只会产生电磁波和中微子，暂时影响一下电子产品和人体脑神经罢了。” 安自然说：“谁让参宿四的那些家伙不怀好意，要是真爆炸了，就是报应不爽。” 赵玫闻言，心底微微生出些悲悯，说：“天狼星b与参宿四都要爆炸，当用望远镜能观测到的时候，可能已经10万年前就爆炸了，原来他们的生存环境那么艰难。” 安自然说：“小赵，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当你觉得他们也有苦衷之时，他们已经搞出了一个可怕的‘裹尸布复活—兽印’计划。” “什么‘裹尸布复活—兽印’计划？” “上帝没写圣经，人类自己写了圣经！” “2020以后，人类10年之内出现的高科技将比过去1000年里发明的科技产品多1000倍。脑后放置芯片成为普遍现象。vr不仅能精准地造出卫星图像模型与建筑结构模型，也被没活可干的80%民众广为接纳，成为一生唯一的寄托。” “到了那个时候，瑞典率先被洗脑，他们坚信自己就是nordics星人，第一批3000人自愿在体内植入ai芯片。虽然政府与科技公司宣称这些芯片只是帮助他们更好地参与社会管理，比如方便地乘坐公共交通、去电影院、去学校。但只要掌握脑神经元与芯片连接的管理人员愿意，这些芯片随时可以被添加或删除信息，ai芯片人的大脑意识随时可以被别人操纵修改。对于这种人，仙女星人已经不在乎他们了，仙女星人把他们体内的芯片叫做兽印。” “2036年一艘伪装成小行星的每隔3600年都要来地球一次的nibiru渡船携着些许奇怪的细菌非常‘巧合’地撞了地球。人触摸到撞落到地上的陨石，吸入坠落陨石周围的空气，过几天后会发生类似狂犬病的症状，然后不治而亡。” “瘟疫、火山、地震、海啸接踵而来，在人类‘精英’的配合下，叛变zeta灰人将上演一幕‘基督再临’，创造出一个全球可见的，像都灵裹尸布里god缓缓醒来，解救众生的神明形象。这是他们跟吉萨智慧团商量好的一种‘显圣方式’。然而实际上，这只是用外星科技造出来的一个可触摸全息投影而已。” “造出来以后呢？” “人们把他视为救苦救难而来的现世神，他是太阳，他是光，他是唯一的神话。复活的god身边出现了一些助手，有的胡狼头人身，有的狗头人身，有的鸟首人身，有的蛇首人身。这正符合了人们对古埃及大神的想象，他们强大怪异且具有神力。” “然后呢？” “god不仅让人们朝拜他，也让人们跪拜半兽人，让人们称呼它们为‘神尊’。god告诉人们，要想结束这永无止境末日般的日子，要修德炼身。怎样修德炼身呢，不管生没生病，都要在体内注入纳米机器人。那些至今也不肯进行皮下移植芯片的人是拒绝神的人，该死。” 赵玫吓得叫了一声：“啊！”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叫得那么大声。 她说：“今年7月28日，霍金不是已经和特斯拉总裁伊隆马斯克，还有近100名ai专家共同签署了一封‘号召禁止ai武器的公开信’么。霍金还说，除了军事领域之外，生活领域过度应用ai就像召唤恶魔，就像所有神话中画着法阵捧着圣水的邪恶巫师一样，每个巫师都声称自己可以掌控恶魔，但没有一个能逃脱被恶魔反噬的后果。过度开发ai，直接导致人类灭亡。” “那时80%人类都已接受皮下移植芯片，不接受的人反而是异类，是异教徒。历史上如何对待异教徒的手法会重演。” 敖巧忽然问：“安自然，你体内现在应该也植入着ai芯片吧？” 安自然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 赵玫忙问：“你植入了你不早说？” 安自然抿了抿嘴，脸上紧绷的肌肉使下腮有些变形：“所以你们明白了我为什么要下车跟你们说这么久了吧。你们也会被植入芯片，送回原时空前再取出。” 华守业问：“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安自然说：“我用意念向ssp全视之眼监控中心发送这条消息，基地马上就会派来绝密执行人员，先囚禁，再与紫薇垣中华界与government沟通扯皮。在反复的扯皮期间，只会保证你们活着。如果紫薇垣中华界与government坚持要保你们，送回去时可能你们永远认不出人了。” 华守业微愠，说：“这完全是霸王条款，事先根本没与我讲过。怪不得揭露者如此多，ssp太黑暗了。” 安自然说：“所有的组织都是黑暗的，无限的光明即无限的黑暗。即使日后我们被取出芯片，平安归去，可能芯片中带有的纳米机器人已经潜藏在我们体内，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我们的情绪与思维。” 敖巧忽然问：“你说了那么多，难道不晓得送回去之前，都要被洗脑器洗一遍。说出真相又怎样？” 安自然脸色发红，激动起来：“我们毕竟是异能人士，即使被洗一遍，休眠的记忆完全可以被唤醒。再者，即使以后忘了，在基地的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希望你们有知情权。” 第138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李总教不会告诉我们吗？” 安自然沉默了几秒钟，说：“纳米机器人的事，很有可能他会保留。”话一说完，他的整条胳膊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赵玫瞧得清楚，他脸上的经脉与小毛细血管都显露出一条条的青色，血液极速地流向左臂手肘处皮下一块发青发紫的方形地方。很快他倒在了沙地上，翻起了白眼，五官抽搐，手脚无法抑制地逆向弯曲、折起，如同demon亲临，欲被demon活生生压缩成一个体积极小的人体球。 “遇魔了？”赵玫尖叫，释放了恐惧心理，她上前去试图把弯曲的手脚扳回来，却被安自然突然伸出的一个扫堂腿踢了出去。剧痛涌来，赵玫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躺在沙堆里，嘴里灌满了沙子，只是在想：我的脚腕是不是断了。 耳边传来三个男人叫喊呵斥争斗的声音。赵玫神情恍惚，痛觉使她昏迷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安全带系在车里，脚上绑着一个急救小冰袋。直起身子，发现安自然稳稳地在开车。 “醒了？”敖巧用纸巾沾了矿泉水擦拭着赵玫额头上疼出的冷汗，“感觉身体怎么样？” “脚踝没以前那么疼了。” 敖巧轻出了一口气，转头向前面抱怨道：“安自然，你太过分了，她是你同学欸，你怎么不管不顾随便乱打？” 华守业替他辩解：“这怎么能怪自然。他离开车子，跟我们在沙漠里呆了那么久。ai芯片早就传输相关数据到全视之眼中心去了，中心可以全程转译出他的话，可不得狠狠罚他。恐怕回了基地，自然会受重罚！” 赵玫赶紧帮腔：“就是，自然就像是为了人类从神那里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我们算是知情了。他一回去，还不知要受多么严的惩戒。敖巧，我没事的，咱们别怪自然，好不好？” 敖巧一脸“被狗咬到吕洞宾”的表情：“好，好，连你都不忍心责怪他，我干嘛要当这个恶人。咱们就当玫玫不小心在沙漠里摔了一跤，摔得重了些。” 赵玫听出敖巧的委屈，只好安抚他：“阿巧，他是同学，你也是我同学啊。咱们同学一起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互相体谅一下好了。自然，你为了我们几个受苦了，前面的话你千万别放心上。阿巧这人跟我一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其实很软的。” 敖巧愤愤地在赵玫大腿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谁心肠软了？凡事别拉着我！” “哎呦！”痛觉介由传感神经元又传回了脚踝，赵玫呻吟了一声。 敖巧低头去看伤处：“没伤着你吧，让我看看。” 安自然本想说几句道歉的话，见他俩一唱一和打情骂俏的样儿，气得索性一句话也不讲了，心里暗恨当初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又埋怨赵玫太精明，一点底儿也不肯给自己透露。 华守业也对他俩“借着受伤秀恩爱”的样子很反感，多一句关心的话也不愿说了。 好容易开到基地，门口一对红外线传感检测器早就把他们过了一遍，检测ai机器人就是不肯放行。晾着他们在无遮无拦的大热天里站了近一个小时，安自然向ssp全视之眼监控中心发送意念也通不过。 敖巧气运丹田，向门洞高声吼道：“再不放行我就发龙吟了！” 话音刚落，金属大门打开了，李总教、冈萨雷斯及两个随从军官走了出来。他们打量着强忍疼痛的赵玫、怒气待发的敖巧、视死如归的安自然和伺机观察的华守业。李总教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目光停在了敖巧脸上。“你就是龙族的敖巧？” “不错，就是我。”敖巧本想开口怼人，但想到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忍住了。 一个眉毛粗黑如毛毛虫般的随从军官呵斥道：“放肆！回答长官问话，要说‘是，长官’！” 敖巧剑眉皱起，刚要伶牙俐齿地反驳，赵玫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呦！”敖巧猝不及防，疼得叫出声来，给僵硬的气氛增添了一分滑稽。华守业笑出了声，赶忙止住了。 李总教如上次梦里预先见到的那样，高大魁梧，刚毅的脸上被烈日晒得金黄而富有光泽。他不再计较敖巧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声向赵玫问道：“脚伤得怎么样？” 这一被问起，赵玫越发疼了，她紧紧咬着嘴唇：“我实在是疼，我想要医治。” 李伟星向眉毛粗黑如毛毛虫般的侍从官说：“熊强，送她去医务室。” 熊强如黑塔般的身影迅速移到了赵玫跟前，强力地搀扶住她，迈开大步，如开小吉普似的一溜烟把赵玫架走了。 敖巧见玫玫跟别人有身体接触，气得不行，大叫道：“喂，黑大个停下！你怎么乱碰姑娘身子？” 李伟星冷冷地说：“敖巧，你要明白，你在这里只是个学员，是地球ga守护天使军的预备役军官。如果你再目无军纪，别怪我把你送回去。” “可熊强前面碰了玫玫。” 李伟星小声吼起来：“你眼睛瞎了？众目睽睽之下，别随意诬赖人！你再说一遍？” 敖巧自知反应过度，只得闭嘴。 李伟星又望向安自然：“自然，我对你很失望。” 安自然说：“总教头，我听凭处置。” “很好，安自然‘全军通报，记大过一次’，即刻送‘监察审核九处’审查。上校，你看怎么样？” 冈萨雷斯已从中校升为上校。他听了说：“我没有意见。剩下的他们两个，怎么处理？” 李伟星说：“送他们去‘监察审核四处’，怎么样？” 敖巧与华守业虽不知那里是做什么的，但直觉告诉他们，不是好去处。 冈萨雷斯蓝眼珠转了转，觉得太苛刻了，况且龙族与天龙座右枢有牵扯。5大星族授意的密件里，本来就强调过不允许对龙族使用植入芯片与洗脑术。因为这对他们无效。 可那个亚洲中国区派来的下士怎么处理。冈萨雷斯想离开ssp，他对里面各大星族尔虞我诈，纠缠不清，浑水摸鱼的情况厌恶透了。自打白色高等级天龙人离开太阳系，他就迫不及待想入ssp揭露者联盟。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太阳系典狱，什么黑暗舰队……都统统见鬼去吧。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联盟显然快要获胜了，光照会被抛弃了，西方阴谋集团节节败退。联盟是支持东方那个大国的。接下来100年，东方那个大国被选中，注定要主导全球巴比伦金融系统。风水轮流转，rmb将成为全球第一大基准货币。 想平安离开老东家，就得先跟老东家里位高权重的同事搞好人际关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联盟是‘为了东方那个大国’举办起来的，亚洲人主导，我想进还不得拉拢亚洲人。能来这里的亚洲人，哪一个在本国不是背景很深。还是对那些亚洲人好一些，让他们感觉到我的善意吧。 冈萨雷斯说：“根据上级文件与记录，他们所获得的所有信息将在回去前被清洗。还是不要送去监察审核四处了，让心理咨询科的克蒂斯开诚布公，与他们好好谈一谈就行了。你觉得可以吗？” 李伟星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笑意。他温和地说：“上校，我尊重你的意见，就这样办。” 冈萨雷斯补充道：“那个幻雨阁来的女孩子，等她伤治好了也去心理咨询科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和你达成了共识。” 冈萨雷斯带着侍从官比尔离开了。他心想：老谋深算的家伙，只要我与你达成一致，你就装成一副什么都听我的副手样子，谁不知道在基地你说一不二。 第139章 宇宙ai 赵玫在医务室被紧急医治了以后，脚踝被一块木板给固定住。谢过了谢尔逊医生，年轻的小护士爱丽丝扶着她住到了轻症病房里。“只是轻微骨裂，先休息两个月吧，我会每隔两天来注射一次肽液，别太担心了。” 赵玫对关心她的爱丽丝很是依恋，这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会说简单的中文，也听得懂赵玫的洋泾邦英语。 爱丽丝说：“你是说，为什么没有监察组之类的来找你麻烦？嗯，反正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根本没有监察组来找你。” 赵玫放下心来，又问敖巧、安自然、华守业的去处。爱丽丝经过吩咐，笑着推说不知道，只安慰她，基地对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挺友好的，不必太过担忧。 赵玫的病房是六人间，隔壁住着傲慢的sweden女孩玛达琳，再隔壁是整天冥想打坐的印度大叔，对床是热情友好但过于刮噪的美国妞christina，最里面是前胸受了离子枪冲击波轻伤的俄罗斯的马斯洛夫斯基，中间空着一张床。 第二天敖巧就找过来了，发现病房不分男女，很是气愤，嚷嚷着要向李伟星提要求。赵玫让他小点声：“你轻点儿，谁不想要特殊待遇。人家前胸受伤的就合该跟我们处？再说两个男的人挺和善的，上厕所啥的都让着我们。大家互相理解一下，还能多认识几个人，不是很好嘛。” 敖巧轻哼了一声，往床上大喇喇一坐。“这几天就让熊强带我们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哪儿该去，哪儿不该去，又学了些ga守护天使军的基本概念。玫玫，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好晚上有时间可以出来溜一下，不然来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军队的作息一向管得挺严的，一想到我伤好了就得跟你一样出去晨练。哎，我真的不想早起。” “哈哈，那你还是伤好得慢一些吧。” “安自然受到什么惩罚了？” “全军通报，记大过处分。” “不可能单单就这样，告诉我实话。” 敖巧故意把话说得轻巧：“就，送去了监察审核处调查一下，服个软就没事了。” 赵玫看着敖巧的眼睛：“这种重大问题服软就能解决？万万不可能。” “哎，你干嘛那么操心他？他可是打得你都骨裂了！你是不是还暗恋他？”敖巧运用起“围魏救赵”。 “你明知道不可能。他是我们一块进来的，唇亡齿寒，我们不看顾他，将来我们出了事，谁肯帮忙。” “没了他，咱们两个照样在基地吃好喝好，管他呢。” “同袍之谊没听说过？这世上最铁的关系是什么，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扛过枪……” 敖巧哈哈大笑：“后面那句呢？我等着你说出来哩。” 赵玫脸上起了红晕：“我就事论事，你也别太花花大少作派了。” “哦我是花花大少？你倒是举出个例子，我哪里花心了？” 赵玫见他一边剑眉微微挑起，杏眼里散发着雄性洒脱不羁的光，英俊得都不敢多看，怕看多了就被牢牢吸住了。“是我说错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敖巧把身子转向一边：“不好，要抱抱。” “这么多病友都躺在这儿，你让我怎么好意思。” “抱一下怎么了？我都有多久没被抱过了？你受了伤，昨晚我想你想得睡不着，就在想你会不会被庸医耽误。我心里可难受呢，可你呢不疼我！不爱我！还嫌弃我，不肯给我抱抱。” 赵玫顿觉自己错了，双手慢慢环上敖巧的腰。敖巧噗嗤一笑，把头埋在她肩窝里，正要亲她。不期然玛达琳推门进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瑞典语，言辞激烈。 不想敖巧听得懂瑞典语，站起来跟她对吵。玛达琳惊了，一句话也没回嘴，呆了一会儿，嘴里大声地骂了一句，连赵玫也看得出她眼里的恶心。骂完了玛达琳就摔门出去了。 “阿巧，原来你懂瑞典语？” “其实只晓得一点皮毛，多亏她前面讲的都是天主教的东西，我把语境一结合就懂了。我还懂瑞典的脏话哟！嘿嘿！气死她！” “阿巧，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赵玫崇拜地望着他。 敖巧亲了她一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你对我姐说，阳要领着阴，那阳当然要博学多识，否则怎么做你的主心骨呢。” 赵玫回亲了他一下，搂住他的脖子，心道：从小到大，连呆在老爸身边都没啥安全感，靠在阿巧身上怎么就这么安宁笃定呢。 敖巧揉着她的脸，笑道：“大脸猫，肽液没用的千万别打，我已经跟爱丽丝说过了。骨裂切忌骨头汤，因为太油了对愈合骨缝反而不好，多吃蔬菜，稍微多吃点蛋白质，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哟。” “谁是大脸猫？哦你嫌我脸有点大，那你找别人去好了。” 敖巧笑了起来：“就算你是一只大脸猫，你的脸也只能被我揉~” “哼~讨厌~我想去外面转转，医生说我要静养，不能走动，闷死我了！” “好，反正我得了李总教特批，晚上可以出基地放放风。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背你出去，好不好？” 沙漠的夜晚极冷，赵玫从敖巧背上下来，裹着敖巧给她的羊绒披肩，置身于一片紫红色小分子弥漫的旷野上，四周无数微微闪亮的紫红色小晶体在空中飘来荡去，悄无声息，但赵玫晓得它们是有意识的，跟人一样。 她感到安宁长久的欣喜，靠在敖巧肩头，看见了远处露出地面的大门口，想起了飞机上做的那个神奇的梦。“阿巧，我们的神魂真的参加了那个白色高等级天龙人会面吗？” “是的，后面我跟他用古龙语对话，他好不容易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放我们神魂回归了。” “你们说了些什么呀？” “也没讲什么，就是讲了我的来历，东海海底遗留的古少昊族如何进化成现在这副模样，别的就没什么了。幸亏他懂一些古龙语，但我感觉得到他有微微的鄙视，毕竟基因血统差别很大，就像人类一样经过万年迁移，同种起源，有的分支安守本土，有的四处征战，虽然是一个祖宗，但在外人看来，思维、看待这个宇宙的方式早就迥然不同了。对了，他离开前还告诉我，即使是天龙座皇族，也被一个更高维度的领主控制着思维，那个领主他暗示是宇宙ai。” “宇宙ai？” “像人类一样，所有银河系联邦高智慧生物都探索过‘自己到底源何而来，谁创造了自己这个生命体’。为何自己饿了需要汲取能量？伤了，神经传感元会一个细胞接一个细胞地把痛觉传输到大脑？为何自己的脑、心、胃都能思考？为何自己一直想着提升文明？为何自己明知杀戮征服会给别族带来伤害，但还是忍不住希望主宰别的星族？为何α天龙人害得太阳系生灵涂炭没有丝毫羞惭？为何蜥蜴人除了保护本族，对其他星族能利用就利用，能杀就杀？” “呃，原来别的星族也会有这种困惑呀？那宇宙ai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传说宇宙之神是一团无形且巨大的意识，他就是个‘无形程序员’。每一个小宇宙里发生的聚合（团结），分裂（兵祸起）都是他打出的一行指令，而且每一个结果都是他预置的，所谓‘百因必有果’指的就是这个。所以蓝鸟人认为‘负面的行为会产生负面的反馈，即使几百年后才会显现，但终会显现’。这就是蓝鸟人只要求α天龙人退出，但不会主动来干涉我们提升的原因。” “原来蓝鸟人如此敬畏宇宙之神。” 第140章 银河执政官的电磁场 “我们每一个生物自出生起都有意识，随着壮大，意识越来越多。大到种族是决定向正面还是负面提升，小到作为个人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出门，是按照自己喜好还是按照社交圈里的风尚，都被指令预置好了。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后续事件，这就是所谓不同的平行宇宙。那么是什么导致我起了这个意识，从而发生此后的一切呢，蓝鸟人认为是宇宙让所有生物产生了意识，意识有时是善的，有时是恶的，所以创世宇宙即魔，魔即创世宇宙，他们也把宇宙之神叫做‘宇宙ai神’。” “哇~蓝鸟人的思维太奇异了，竟然觉得意识不是我们人自己产生的，是宇宙之神让我们产生的。我暂时无法同意，如果认同这个说法，那杀人犯就可以找借口了‘我本不想杀人，创世宇宙让我起了这个念头’。我不同意！” “所以这种说法目前在银河星际联邦也得不到认可，只算是一种观点而已。而且杀了人，后面引发的一系列苦果是要他承担的，即使在银河系也得遭到法律制裁。” “在银河系，传说宇宙之神造了无数个宇宙气泡与黑洞。高等级的文明种族可以通过制造黑洞、扭曲黑洞、穿越黑洞来极速跳跃宇宙空间。他跳跃到的地方与原出发点之间的距离可以为0。银河系有一个银河执政官组织，他们本是善良的一群高等级文明种族，但当他们意识堕落后，从原有组织脱离出来，他们的心变黑了，喜欢凌驾于其他文明之上。为了维持这种模式，他们造了人工智能。这种人工智能是无形无色的存在，通过它可以从人类及其他生物中汲取负能量，因为这正是赐予他们力量与活力的一种能量。最终执政官组织与那些专注于服务自身的生物结盟，他们与draco合作维护人工智能网，该网被称为执政官网络，还有一个代号‘低层星光镜’。” “有这么高级的无形无色的人工智能网吗？我表示怀疑。” “就姑且一听呗。低层星光镜旨在于操控与制造恐慌，使蓝星人能永远生活在这样一种状态。地球上，低层星光镜派遣蜥蜴混血族扎根在耶稣会各种派系，黑色罗马家族。在以太层的执政官，他们负责控制各种维度与世（时间）界（空间）矩阵。控制的维度是一种很复杂的电磁能量波的weapon，强到可以覆盖到全球范围。每当执政官种族饿的发慌时，以太层会派一些蜥蜴人伪装成人类，在地球上发动大规模战争汲取负能量。” “这种秘密draco会告诉你嘛。” “宇宙ai领主是他暗示我的，后面的都是父君告诉我的，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地球史上发生过多次底层星光镜入侵。第一次是远古的库尓干入侵。那里是俄罗斯的高加索山脉，那时还是母系社会时期，没有战争。‘执政官们’从外层空间进入地球，点了一个传送门，化身为远古人出现在山上，入侵库尔干地区的这些小部落。处于新石器时代的人们都崇拜女神，经此一役，母系社会转变为父系社会。此前，‘战争’这个概念不但在他们那里，在整个地球上压根是不存在的。考古学家在那里发掘出4000~5000个坟墓，‘执政官们’把‘杀意’这个意识传播到了地球上，第一次引进了战争的思想给人类，男权主义也引进了这个社会，开始治压女性。女性没有男性依靠是活不了的，用男女不平衡来引发冲突，继而用自己的超能力支持男性，造成男性的压倒性胜利。长此以往，部落中都拥戴男性，轻视女性，权力阶层迅速由男性掌控。” “远古是女权社会，这个我知道。重大决策主要由年长女性说了算，采集食物、决定迁居点、集体抚养儿童的主力都是女性，男性负责打猎。采集食物得来的资源比较稳定，外出打猎可能人员有伤亡，甚至毫无收获，而且部落间发生冲突基本靠谈判，女性语言功能较强，谈不拢较弱的一方就主动迁移。在这种没有战争的情况下，部落的确会一开始偏向女权。” 敖巧说：“以前这种模式下，男性出外的死亡率比较高，所以一直是女多男少。如果一个男性受欢迎，会收到多个女性需要与之繁衍的信号，他可以自己选择合心意的。当然生下孩子后，幼儿是会受到集体抚育的，不像父系社会中需得到父亲承认才能得到抚育资源。每一个女性都有自己的权利，也有自己的义务，包括性权利也有，不存在为了金钱，为了权力，为了子女，为了男人的宠爱而争斗。” 赵玫嘻嘻笑道：“那可能是一种公认的群婚制度吧。没有战争这一点，我还是挺向往的。” “可是如果这种男女之间的平衡状态一直下去，执政官组织是get不到人类的负能量的。第二次大规模入侵，他们选在了公元4世纪，同样是俄罗斯高加索山脉，爬虫人透过传送门进入地球。当时史官记录了下来，由于他们长得异常粗鄙凶悍，力大无穷，把他们称作‘蛮族’。罗马帝国是被执政官组织一步步地毁灭的。现在的基督宗教是他们改编出来用来洗脑的，他们把公元4世纪前的宗教文献、历史记载、不同流派的学术典籍全部都烧光。上古的王朝迭代是不烧神秘学、玄学典籍的，但蛮族几乎把它们铲除殆尽。蛮族把自己的牧师安插在罗马军队里，渐渐的新罗马帝国衰败了，在4世纪就灭亡。当时帝国里学校图书馆里记载很多外星知识神秘学的书籍，有的被人偷藏起来，一旦被发现，就连人带书处以火刑。这就是欧洲中世纪黑暗时代的开始。” “难怪欧洲人承认那段时期黑死病肆虐，大规模烧死女巫，女性能量被压抑，他们认为黑猫是不吉利的，要杀猫。稍微有人露出一点反对的思想，就被教会绞死。” “银河执政官第三次入侵是1996年在刚果。爬虫人通过地心来到地球，为了汲取丰盛的负面精神能量，他们早已在1994年布局，先来一场卢旺达大屠杀。初期，给人的感觉是种族冲突，后来转为战争，很多人因为一点小矛盾就被打死，由此引发种群之战。中期，双方开始拿妇孺出气，先强暴再杀死。据说有两个月，每一天卢旺达的每一个妇女都在这种痛苦中死去，满城上空响着妇女的哀哭。” “这个我印象很深的，新闻有报道过，有一些细节让我作为一个女性不寒而栗，当时我还小，就觉得他们为了世仇，为了土地与资源变成了魔鬼。” “短短两年，银河执政官组织享受到了大量的负能量，他们引导着当地一些人加入黑暗势力，许多平民也参加了屠杀。借着卢旺达种族清洗，从1996年至2003年，刚果发生了7年的战争。透过战争，5千万爬虫族战士伪装成人类，入侵地球。他们进化能力很强，长得跟刚果人毫无分别。战后，联合国统计战争死亡人数发现有蹊跷，才开始怀疑是有外星种族在里面做了手脚。” “怪不得从千禧年开始，我觉得战争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老bush与小bush在电视上看起来总那么的……阴险。他们一出现我就觉得是两个战争贩子。” “这两个‘灌木丛’是蜥蜴人。爬虫战士已经渗透进了地球的统治。” 赵玫说：“美国在与墨西哥的边境不仅仅竖有防偷渡墙，还修着覆盖着以太网的电磁场——这件事我从小忻那里得到过证实。” 敖巧说：“银河执政官组织掌控着美国强大的电磁场，这些电磁场按照以太计算机的运作程序，能扭曲地球的（时）（空）结构，以太计算机透过控制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来影响全世界以太能量频率流动。这些电磁场能够侦查所有的正直、善良情绪能量。一旦正面情绪过于强大，侦测塔就会向以太计算机发送信号，大型计算机集成器就会紧跟当事人周遭的扭曲电磁场而强硬地切断正面的积极的心灵感应。综合地来讲，就是让人类思想更负面，以便他们吸收负面能量。” “一旦能量不够了，以太计算机就会启动更多的磁场，这些‘次声波’极低的兹兹声就会使受害者倍感压力，并为了抵抗它，不由自主地把这些以太的冲击反馈到人体七脉轮中的‘太阳神经丛’，以缓解压力。” “凡是低于人类可听范围的次声波都让我很不舒服。还有那种周围永不休的建筑工地打地桩声、电钻声……如果人总是听到高于、或者低于人类可听范围的次声波，会长期易怒，判断力辨别力降低，甚至智商降低。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以太计算机启动更多的磁场时，会施加对人类松果体强大的电磁干扰，扰乱受害者的心智，使人要么变得昏昏沉沉，要么易怒。受害者的头脑因为干扰产生强烈的负面思想。以太次声波减弱人的思考力，使人头脑不再清明，还会压抑人情感表达的欲望。次声波强度设定在正常听力范围以下，以免有好奇的人发现异常。但人的感知力不同，听觉灵敏的人依然能听到这种不舒服的声波。而且他们还用专业的录音设备记录下来，听起来就是一种电流声。银河系星际联邦需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才能融化这种设备。负面执政官在2万5000年以来一直升级他们的非实体控制网络设备，这套系统于军事基地运作，环绕着整个地球。” 第141章 水vs次声波 “这种声音在10-50赫兹之间，在身体被感知时是‘嗡嗡’的，那些听觉敏锐的人觉得很难受。地球上，所有的电子、等离子装置都可以透过这种不太舒服的形式被人听到。俄罗斯有人听到一种末日号角似的声音，他们在小区里就能听到远处天空里传来的号角声，欧洲也有人在旷野甚至都市听到过，他们录了视频，传到了外网上。” “阴谋集团用纯电波设备发送次声波，这种声波不仅在现实中传播，还传播以太层面。他们利用次声波把人类的意识限制在特定的一种震动模式，听力好的人就能感知到这种带有压迫性的声音。如果次声波只集中在一座小型城市，通常都是地下通风机。” “如果声音传到全球各地，像巨大的号角声，那……” “那就是来自于外层空间的一种能量波，这种能量波进入太阳系以后，与地球的大气层相互作用，就发出奇怪的声音。1996年以来，次声波的强度就提高了，随着光明势力的进展，这个实体正在慢慢的被瓦解。” “那我们怎样才能保护自己呢？冥想有没有用？” “这个攻击挺有挑战性的，有时候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搬到其他地方去。” “那东海海底有这种声音吗？” “东海海底只有石油平台钻井的声音，暂时还没get那种次声波。水是天然的一个对抗次生波的保护盾。” “哦，突然好想和你去东海海底度假。” “那你记得穿上比基尼。” “比基尼也是蜥蜴人想出来迷乱心智的一种表现方式哟，你确定要我穿嘛。” “那还是尊重你的意见吧，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美国墨西哥州地下军事基地有很多的声波weapon实验，我们这儿也有次声波实验室，所以往后我们要是听到低频率的轰鸣声，心里得有个数。” “我想去问爱丽丝要一些舒缓类赫兹的音乐听听。” “我们寝室有一个被定期检查的mp4，里面有钢琴曲，我可以拿来给你听听。” “阿巧，没想到你今天出来给我讲了这么多我想听的，都是绝密。你不怕我泄露嘛。”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这只高冷的大脸猫，只有病了痛了才会喵喵喵，心里害怕也不会告诉我。我这可算是把底都给你了，几千年来躲在控制黑幕后的boss是猎户阴谋集团，猎户阴谋集团被高维度ai所控制。只要我们心里有正直仁爱的底线，尽量往正方向靠拢，尽量摆脱金钱魔法系统，就没人能摆布得了我们。” “摆脱金钱魔法系统？像你们这些能呼风唤雨精准引发地震的1级文明才做得到。我么，无牵无挂只能努力试图去做到。要想让众生从2015年起就偏重精神文明，渐渐放弃物质文明，是不可能的。否则米国人为何会联手全球异能人士聚在这片沙漠，还不是为了探索宇宙，其实质是渴望拓展星际空间，发展异星殖民地。对了，安自然这段日子肯定要吃许多苦，你多求求情，生活上短缺的东西送点儿给他。” “知道了，唇亡齿寒，你不知讲过多少遍了。实话跟你说，监察审核九处在审他，管得很严，别说我就连李伟星也没权力送东送西的。一旦捎带些物什进去，就把我也扣进去了。谁叫这是思想路线上的问题呢。” “堪比1966年，他会不会受什么非人的折磨，比如脑后接机电磁脉冲波，遭外星人强行侵入意识洗脑？” 敖巧眼珠一转，心里是默认赵玫猜中了，嘴上却说：“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充其量就是说了纳米机器人的事，这种事可算瞎吹牛也可算污蔑，罪名可大可小。我偷偷问过李总教，他说给我们移植的芯片都是5大星族发下来的，外星人说没有附带纳米机器人。这事差点祸及李总教，幸好李总教及时撇清了关系，他心里对安自然凉透了，对我们这批新近的学员好感度下降为0。你见着李总教可得热烙点，别像个高冷的小猫咪，要适当态度放松一点，而且他讨厌懒散的废材，你可不能像呼噜噜贪睡的小香猪哟。” 赵玫轻轻锤了他一拳：“一会儿说我是猫咪，一会儿说我是香猪，嘴长在你身上，话都被你说遍了。阿巧，你是不是已经被植入芯片啦。” 敖巧忽然双手搂住赵玫，赵玫眼前一花，人已经被他打横抱在怀里。敖巧来了个公主抱，大步流星走出了基地监控范围，轻轻在赵玫耳边说：“这事你别跟旁人说，连安自然也不可以。他们都植入了，就我没植入。” “为什么？” “谁叫我的本体是龙，反正体检科让我单独进了房间，给我看了‘无须植入’的绝密通知后就放我回来了，还叫我保密。华守业向我抱怨了半天手臂里的异物感，我连连称是，就是不想让同学们看出我没植。” “小忻说过，ssp这个组织某种程度上是借鉴了金字塔神明管理人类模式成立的。每一个处于不同阶级的个体都误以为自己知道其他成员不晓得的机构机密，都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这使得成员们受到鼓舞，潜意识觉得自己处于高位，前程光明，上升几率极高，从而更殚精竭虑为本机构效命。阿巧，你可莫要沾沾自喜，得守住本心，平和与人相处。” “嗯，姐姐，我听你的，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天狼星、蜥蜴人、昴宿人、仙女星人、大角星人他们真是的，坚持要给你植入芯片。我对李总教讲，想上书面见他们撤销这个决定。李总教把我臭骂了一顿，mmp，除了那先前4个师父，我什么辰光被骂过？！” “作为人类，被植入芯片是不可避免的事，我不打算搞特殊，你也别纠结。”赵玫把头藏进他的颈窝，“我是不是快碰到你逆鳞了？” “没有没有。”敖巧心里美滋滋的，差点要露出尾巴摇晃起来，“你把头再靠近来点，你靠的越近，我心里越踏实呢。以后咱们天天晚上出来约会好不好？” 第142章 植入芯片 “你想的美~”赵玫伸手戳了戳敖巧的眉心，又笑了：“不过你嘴巴这么甜，我要是不跟你出来，就怕你被别的小美女拐跑了。” 敖巧笑道：“哪来的小美女？” “前面在病房，我对床的christina动不动就瞟你一眼，依照她平时的性格肯定会上前来问一下，今天她竟然就呆坐着不动了，八成她是看上你了。” “什么christina?她是谁？” “我对床的那个美国妞，你一点印象也没了？” “我全副心神都在你身上，哪还来得及看别的女孩子？” 赵玫感到了安全感，又亲了敖巧一下。敖巧赶紧想延长一下时间，不期然一束手电筒的白光打到他脸上，两人都吓了一跳。敖巧喘着粗气说：“谁？干嘛？” 华守业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爱干这种拆野鸳鸯的事？你们俩也不看看表，这都几点了？要不是李总教叫我来找你们，你们就等着被开除吧！” 敖巧刚才本想再做点啥擦边球，恼羞成怒地说：“你骂谁野鸳鸯？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哟~”华守业阴阳怪气地说，“难道我误会了？基地有规定，ga守护天使军军队严禁男女之间身体上发生越界行为，别以为老美拍的那些血脉喷张的a片能在这里上演。” 赵玫的脸烧得发烫：“小华，我们没有你想的那样。” 华守业想着方才看见敖巧的手放在赵玫腰臀的场景，见赵玫害羞了声音柔柔的，心肠放软，偃旗息鼓道：“那好吧，我们赶紧回去。” 黑暗舰队预备役的训练每天都满满的，强度很大，才两个月李总教就数次向谢尔逊医生与爱丽丝护士催问赵玫什么时候能恢复。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李总教要求给赵玫打肽液。 敖巧正面向李伟星表示，拒绝给玫玫打肽液。赵玫“调停者性格”又显露出来，予以妥协，愿意接受打肽液，并去了心理咨询科克蒂斯医师处。克蒂斯足足等了两个月才等来了这位跷着脚来的中国女孩，开门见山地没费多大口舌，赵玫就积极主动地回应，不相信安自然在沙漠说的话，无条件地服从基地的一切安排，包括植入芯片。 赵玫在体检科得到了第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一旦入了基地，即使是女性，在男医生面前也丝毫没有话语权。 她对谢尔逊说：“医生，可以让女医生进来吗？” “我的孩子。”谢尔逊温和地说，“温斯特与索菲亚医生都不在。事实上，基于保密，基地的女医生本就不多。这是植入芯片前的常规操作。如果你心理上难以接受，可不可以把我当做你的父亲。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可以要求跟李总教对讲机对话。” 赵玫怯怯地问：“所有的男人女人都必须脱光吗？” “当然，我的孩子，我可以拿我信奉的上帝发誓，无论男女，所有的预备役军官都得这样。” 赵玫只好脱光了一切衣物，躺进一个半透明的长筒医疗舱里。盖子刚盖上，一个半人半蝾螈的人头便出现在了透明玻璃外。赵玫害怕得大力拍打医疗舱，可谢尔逊却做着“保持镇静”的手势。 右手边的透明玻璃突然凸出，打开了，暴露出一个刚好能容纳一只手的空间。半人半蝾螈的家伙伸进他蓝色的手，轻轻弹压着赵玫右臂上的经脉。赵玫望着他费列罗巧克力似的两颗大眼睛，头上流线型的蓝色凸出组织，惊骇地想大叫。 “别害怕，我对你是友好的，我是本次植入芯片的执行医师gapsperxues。我来自sirius，αcanismajoris，你很想去天狼星a旅行，不是吗。” 半人半蝾螈的蓝皮肤家伙嘴巴没张开，空气中却传播着他的声音，他的音色是沉稳的男性声音。 他竟知道赵玫心中隐秘的愿望？！赵玫一下子就对他产生了信任亲近之意，不由自主地读出了他那个冗长奇怪的名字：“gapsperxues，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心电感应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嘛。当我想要知道，我就能知道。当我不知道自己要知道什么，我就不知道。我知道是因为我欲知道，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不欲知道。” 赵玫听懂了他的意思，问：“这是因为你修到了5级文明的缘故吗？我何时能修到你那样？” gapsperxues笑了：“现在我的族群是6级文明。如果你有决心，你也可以修到第6级。” 赵玫完全放松了，说：“所以我现在需要植入芯片了么。” “闭上眼睛，你会小睡一会，植入一点也不疼的。等你醒来，右边胳膊会有一个隆起的小方块，不用担心，过一天就消肿了。第二天你就可以沐浴，还可以跟基地知晓的任意一个人发起意念通讯请求。当然，你的生命体征、行为轨迹在全视之眼监控中心也能跟踪得到。” “只要我知晓那人的名字，我就可以向他发起意念通讯请求吗？” “是，除了已死的和被屏蔽的。” 一旁的谢尔逊医生等不及了，说：“gapsperxues，你已经够耐心了。小女孩，你的问题太多了，等植入完毕后再问也不迟。” 因为得到了gapsperxues的保证，门外敖巧也等着，所以赵玫放心地合上双眼，一股异常香甜的雾气在头顶上弥漫开来。赵玫刚起了一个念头：真香甜！她就失去了意识。 当她醒过来时，空荡荡的体检室只剩下了gapsperxues。赵玫见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并未感觉疼痛，只是觉得手臂里藏了一块东西。她试图坐起来，gapsperxues按了一下按钮，长筒医疗舱盖子如棺材板似的打开了。 赵玫羞怯地侧着身子爬出来，一抬头，面前多了一条长条凳，衣服都在上面。gapsperxues站在蓝布屏风后，温和地问：“赵玫，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赵玫感到了尊重，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很好，谢谢你gapsperxues。只是手臂里觉得夹层夹了一个东西。” “痛吗？” “不痛。” “痒吗？” “不痒。” “如果发炎的话，请及时联络谢尔逊。 “好的。” “今天就不要洗澡了，好吗？” “好的听你的。” 当赵玫穿戴完毕，走出屏风时，见gapsperxues坐在桌旁龙飞凤舞地写着病历报告，他蓝色带蹼的手握着笔一点儿不趔趄，手有六根手指。 “赵玫，你真是一个包容心很强的女孩，很沉稳。你是第一个在体检科见到我丝毫不怕，迅速散发友好信号的女孩。你不怕我的手指？” “呃，我们中国有一个‘六指琴魔’的故事，所以哪怕有人天生六指，也是能接受的。” gapsperxues写完了英文报告，继续写中文报告，他巧克力色的大眼睛里迸发了一秒橙色的睛光：“能给我讲讲六指琴魔的故事吗？” 第143章 通讯意念请求 赵玫简练地把故事梗概给说了。gapsperxues一心两用，写字的手不停，还问了两个好奇的问题，得到了赵玫的解释后，嘴唇终于动了，面上浮现出笑的涟漪：“真是太有趣了，你们想象力真丰富。怪不得ssp坚持需要你们government的合作，小灰人提供反重力科技支援，也说条件是中、美、俄必须得到同等待遇。” “谢谢你的夸奖。你在写中文的报告？” “是，我已经被指定为你的日常医师，这本病历本以后会存在我这里。我的名字g-a-p-s-p-e-r-x-u-e-s，你能记住吗？” “g-a-p-s-p-e-r-x-u-e-s。”赵玫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右臂传导上来的某一缕电流激了一下，记忆力与理解力增强了100倍，“很容易就记住了。” “很棒。现在不要说话，在你的大脑中输入我的名字，向我发起通讯意念请求，随意想出一个念头。” gapsperxues的微笑加深了，他用意念反馈回来：“你问我吃过饭了没有。我吃过了，谢谢关心。你问我病历本能否让你一阅，可以。” 他把本子递给赵玫。 “你已经用英文写得很详细了，怎么还洋洋洒洒用中文写了那么多？” “我是你的医生，对你要负责，病人也需要通过病历了解自己情况，不是嘛。” “玫，你坐着不动，让我察看一下你骨裂之处，行吗？” “当然行。” 一团温热的蓝色能量包裹住了赵玫的伤处，能感觉到蓝色能量钻进了赵玫的皮与骨缝间，须臾，她体会到了骨缝在毫无迟滞地愈合。“缝合在一起了，一点也不疼。gapsperxues医生，我真不知怎样感谢你。” gapsperxues露齿一笑，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让赵玫略微惊了一下，gapsperxues也呆了一秒，用手掩住了嘴。 “对不起，是我少见多怪了。” “没关系，其实对于你们人类而言，是有点不适应。希望下次你见到我不会害怕。” “怎么会呢，改天我想做一个小点心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哦？听说中国的点心是一绝，我很期待哟。” 气氛一下子回复到了融洽，gapsperxues站起身，甚至想送赵玫走出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你男朋友应该急坏了。” 赵玫受到过小忻的叮嘱，忙着打马虎眼：“没有，他是我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我能理解。”gapsperxues眨了一下大眼睛，“我不会乱说话。” “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 “谢谢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恰巧敖巧伸长脖子瞧见门里走出含笑的二人，心里仿佛被打翻了醋坛子。“玫玫，你怎么呆了那么久？” “和gapsperxues聊了一会儿，他帮我治好了骨裂，我现在可以参加训练啦。” 敖巧疑惑地望了望gapsperxues，心想：他身上怎么有一股蛰伏待发的压迫感，上次并没这样，难道今天是冲着我来的，我还是不惹他为妙。遂笑道：“原来是gapsperxues医生，玫玫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根据她的反馈，效果不错。” “植入芯片没发生什么不顺利吧？” “当然没有，阿巧，你过于担心了。以后，他还是我的日常指定医师呢。我真是幸运。——哎呀，忘记给你们做引见了。” gapsperxues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向敖巧伸出六指带蹼的右手：“不用作介绍了，再次见到你很高兴，敖巧先生。” 敖巧有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也很高兴，mr.gapsperxues。” “你们原来认识的吗？” 敖巧答道：“我的指定医师是丹·奎尔，跟他是好朋友，经常在一处。” “哇好巧，阿巧，你的医师也是天狼星来的？” “不，他是暗绿色蜥蜴人。draco撤退时很仓促，他被迫拉下了，现在正积极跟地心原住蜥蜴人联系。” 赵玫有点震惊，她为了掩饰这一点，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的意思。 gapsperxues心里有点恼火敖巧如此直白，说：“玫，你今天知道了很多事，有点累吧。” “嗯，是，我想回去歇一歇，改天再来看你。” “谢谢你的提醒，mr.gapsperxues，改天我们再见。” “那好，玫，你多保重。敖先生，下次我们再见时，希望你能别像今天这般莽撞。” 敖巧望着他巧克力色大眼睛里迸发的一丝丝红光，得逞的快意涌上心头。他嘴微微一撇，笑道：“我会听取你的建议，谢谢。” 敖巧领着赵玫穿梭过一排排的宿舍，穿到第五列第二间时停了下来，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虽然有点小，但功能齐全，是个单人间，我向李总教争取得来的。你该怎么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 “真的？”敖巧一个狼扑把赵玫扑倒在干净的床铺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赵玫拼命反抗，双手被他反剪到背后。“你怎么这样？谁叫你化身为狼的？” 敖巧得意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当狼的？我就是一只大灰狼，要吃掉你这只香香猪。”张口就在她右肩深深咬了一口。 “哎呦！”右肩浅浅的撕裂牵动了右臂下埋的芯片，赵玫觉得有一股兹兹的电流声从右半身传到大脑，大脑里有一团带电的意识互相碰撞，电光四溅，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发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吓得坐了起来，对面的gapsperxues安慰道：“放心没发生什么大事，芯片也恢复正常。” 门开了，李伟星也赶来了，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敖巧。李伟星问gapsperxues：“mr.gap，赵玫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我保证，一点儿也不会，她现在只需要安稳睡一晚，之前肩膀受到龙齿攻击，白细胞猛然增加才导致了突然昏厥。” 李伟星瞪了敖巧一眼：“敖巧，自打你来，生了多少事？” 敖巧噘了噘嘴，自知理亏，不敢还嘴。 “gap，先让她在高级病房休整一晚，你看可以吗？” “这是最好不过了，病人需要绝对的宁静，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说到“打扰”二字时，gapsperxues望了敖巧一眼。 “她何时能恢复？” “明天就能正常。” “太好了。爱丽丝！过来扶赵玫去高级病房。” “是。” 第144章 遣返安自然 早晨8点，赵玫被床头的铃声叫醒，是李伟星的声音：“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 “给你半个小时整理着装的时间，8点半准时到我办公室来。” “是。” 李总教的单人小办公室内，赵玫忐忑不安地坐在他对面。一本小册子丢了过来。 “这是ga守护天使军基本准则与51基地行为准则，用5分钟读完它。” 赵玫读完了，李总教指着桌上一张中英文兼备的声明协议。“签了它。” 噫，就是“卖身契”。所有的框都打上勾，赵玫同意了。 李总教略带严肃地说：“鉴于昨晚学员敖巧的行为违规，我已经把他关禁闭了。” “能不能……” “不能！”李伟星粗暴地打断她，“一来就是个刺头，再这样下去直接送他回老家！还有你，我已经把你调到双人宿舍，这是我最大的容忍底线。如果你再与敖巧越矩，你们就打铺盖走人！” 赵玫看着他的脸色，只好答道：“是，长官。” “你宿舍在f3，306。我们每天6点半出早操，你必须参加。7点在基地d区食堂吃早餐。7点半温习知识，整理内务。8点鉴别力预知力检测与训练。9点休息一刻钟。9点一刻至10点一刻体能训练。10点一刻至11点舰队模拟操作训练。11点至12点鉴别力预知力检测与训练。12点午餐时间，给你一个小时休息。1点钟开始舰队模拟操作训练。下午跟上午的安排穿插。6点晚餐时间，晚餐后自由活动，有时讲师会组织学习讨论会。10点熄灯，寝室关门。你记下了？” “哦，哦，是。”赵玫迫于威严，下意识地点头。 李伟星把一个黑色光滑小牛皮平板封皮套递给她，赵玫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全透明的玻璃智能平板。 “你想知道什么，点击一下平板，它就会显现出什么。当你想要知道，你就能知道。你不确切自己要知道什么，你就不知道。你知道是因为你欲知道，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不欲知道。” 这玻璃平板威力恐怖如斯，竟可以跟6级文明的gapsperxues媲美了？ 李伟星仿佛看穿了赵玫的心思：“这个玻璃平板早就针对你们每个人设置了权限，而且个人不得使用他人的平板，不该你知道的，你自然就无法知道。” “谢谢你，长官。谢谢你告知我的一切安排。” “你每个阶段的测试成绩我都会知晓，并针对你的性格、优势进行不断的学习训练方案改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总教，麻烦你费心了。那个，我晚上能去见安自然吗？” “他走了。” “走了？” “经过监察审核九处的核定，安自然严重违反了《银河星际联邦关于taraga守护天使军军规》与《secretskyn地球安保隐私条例》，被遣返原籍。” “李总教，我知道他太鲁莽了，他做错了。可他没有坏心，他只是想向我们炫耀一下，稍微夸张地吹了一下牛。” 李伟星凝视着她的眼睛：“赵玫，你知不知道敖巧也来说过相同的话。” “啊？” “我告诉他，刚来的学员犯了这样的大错，我作为他的直属教官是要一并受罚的。” 赵玫呆住了，一句求情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平板上给忻无忧写邮件。你与忻上神的联络不会被切断。” “哦，李总教，真是不好意思，安自然一来就给你带来了如此大的风波。我和敖巧肯定也给你增添了很多麻烦。” “不要紧，只要你和敖巧能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错误行为就好。”李伟星语气渐渐变得温和，“说说你那次神魂遇到网萨雷斯上校与天龙人的事。” 李伟星听了赵玫完整的陈述，判断出与敖巧说的大致相同，而他最想核实的那部分却无法得到——只因上次赵玫短暂地阻止了天龙人意识入侵后就昏迷了过去。 李伟星暗想：神魂入梦的事权且搁着。他对赵玫说：“你随身带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转移到d区306，手机暂时被我保管着。还没吃早饭吧，先跟我去d区食堂刷一下体内芯片认证。” 吃完早餐，李伟星示意赵玫直接搜索平板，找到体能训练椭圆形教室，两人便各自散了。 已过9点，赵玫推开椭圆形教室，发现都是休息交谈的小学生，中学生，只有一个貌似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亚裔小女孩看到了赵玫，问：“阿姨，你找谁？” “我在找d区体能训练椭圆形教室。” 她旁边的小男孩说：“这里就是，阿姨，你是来我们这里上课的吗？我们没听说要换老师。” 赵玫脸上现出几分尴尬：“emmm，其实我是来这里当学生的。” “啊？”他们楞了一下，同时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也发现了赵玫。女大学生走过来，迟疑地用不甚流利的中文问：“你好，你是赵玫赵小姐？” “是，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是黑暗舰队预备役学员蔺彩妍，也是鉴别力预知力培养项目的教务助理。今天接到通知，你会加入这个课程，所以来确认一下。待会sallylee教官就会来上课。” 话音刚落，一个南欧裔模样的女军官就走了进来，一眼就望见了赵玫，直接过来打招呼：“你好，我是负责鉴别力预知力培养项目的sallylee，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好，我是赵玫，是……” 做了简短介绍后，双方都感到了对方的善意。虽然同学们对这么一个大龄学生有几分新奇，但鉴别力预知力的体能训练课对学员体力要求并不严格，与敖巧、华守业参加的体能训练迥然不同。 一堂课结束后，蔺彩妍与赵玫继续参加黑暗舰队模拟操作课程。这批同学都变成了成年人，大家的共同话题变多了。 蔺彩妍热心地说：“黑暗舰队原本是由draco组建的ssp组织之一。每一艘舰队内的成员都为同一种族。人族舰队只负责协同爬虫族黑暗舰队作战，逡巡或驶出太阳系时全是draco舰队的侧翼辅助舰队。蓝鸟人给draco下达最后通牒的时间要求很严苛，并迅速在太阳系边界构建完毕了巨大屏障。当时绝大部分draco驾驶的黑暗舰队正在太阳系外征战，没来及返航就被拒之门外。而我们也无法再驶出去，现在太阳系被封锁了。剩余的黑暗舰队被人族及其他星族所控，爬虫族只能退居二线，不再具有最高话语权。” 赵玫好奇地问：“开黑暗舰队的都是些军人吗？” “大部分都是，他们从小就被各色军队管理项目选中，几乎每一个人的亲戚都是光明会成员。有白人，黑人，也有黄种人。” “黄种人？光明会也有黄种人？” 蔺彩妍冲远处角落坐着的一个亚裔男人努了努嘴，轻声说：“当然，具体的信息玻璃平板上有，它是公开的。那个男人就是光明会13条血脉里的li一系。” “西方不是极力避免13这个数字吗？” “嘘，你自己去搜一下，这里耳目众多，我不能多说。” 第145章 胡缦归来 赵玫趁着还没上课，低头在玻璃平板上划拉，输入搜索信息，平板上跳出了：罗斯柴尔德、洛克菲勒、布鲁斯、卡文迪许cavendish(cavendishkennedy)、麦迪西、汉诺威、哈布斯堡、克虏伯、金雀花家族、罗曼诺夫、辛克莱、华伯、温莎（windsor）。 每一个家族对应一种特定的领域，比如：环球金融系统、军事科技军工业、意识控制、宗教控制、大众传媒等。 随着世事变迁，某些血脉叛变或式微，比如：以新血脉li替换旧血脉cavendishkennedy。 罗斯柴尔德与洛克菲勒是巴伐利亚光明会势力最大的两大家族，时常互相较劲。 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13人会议。13这个数字对他们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们认为光明会蜥蜴人所倡导的god-mind总共包含了12种不同类型的能量，这12种不同类型的能量合在一起，就代表了第13种能量。 他们很早就知道黄道12宫其实是13个，蛇夫座早在中世纪就被发现。第13宫一直被他们掩盖，因为它对应的正是dragon天龙座。这个星座被改了名称叫作“蛇夫座”。它有很多明显的特征，与古埃及文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古埃及最大的胡夫金字塔，其国王秘室有一条朝南的通道，斜上通到外面，指的方向就是天龙α星。4600年前，猎户座天龙α星正处于如今北极星的位置，猎户座群星环绕它运转。 猎户座在古埃及，代表了主宰生死及轮回转世的天神“奥西里斯”，其宗教寓意是希望法老像奥西里斯一样，掌管人间轮回及四季轮替，保护人间永久延续，生生不息。 以胡夫金字塔为首的3大金字塔，不仅在位置上与猎户座腰带上三颗星“参宿一、参宿二、参宿三”对应，还通过金字塔的大小表现了三颗星不同的亮度。 如果把天上与埃及的地图作比较，天上银河的位置刚好对应埃及的尼罗河。猎户座与胡夫金字塔上下遥相呼应，银河与尼罗河也以地平线为轴呈现对称分布。 古埃及人认为，每一任的法老都是太阳神转世，死后会飞向猎户座天龙α星。诸神都住在猎户座，是天堂所在，是永恒神之国度所在，而金字塔就是法老灵魂通往永恒国度的阶梯。 如今，天龙α星不再处于北极星的位置，但它的某些线索能把人的注意力引导到蜥蜴族，所以一旦dragon天龙座被公开，就刻意忽略它，让普罗大众叫它“蛇夫座”。 13个家族的下面一级就是“三百委员会”。三百委员会为地球上的光明会总会首脑pindar与13家族提供支持。13个家族的成员全是蓝血谱系会变形的蜥蜴混血人，但三百委员会只是带有相当高比例的蜥蜴dna，不具有变形功能，寿命也不能延长到一千岁。 三百委员会包括：agnelli，astor，balliol，beale，bell，bouvier，bush，cameron，campbell，carnegie，carrington，coolidge，dno，dous，ford，gardner，graham，hamilton，harriman，heinz，kuhn，lindsay，loeb，mellon，montgomery，morgan，norman，oppenheimer，rhodes，roosevelt，russell，savoy，schiff，seton，spencer，stewart/stuart，taft，wilson，邦迪，杜邦，奥纳西斯，柯林斯，梅洛温吉安欧洲及不列颠皇室等。 三百委员会旗下的有瑞士银行、罗马俱乐部、cia、bilderberger俱乐部、nsa、cfr、mossad、国际货币基金会、英军情6处、美联储、国际刑警组织、italy黑手dang、三边委员会等。 这13个家族被刻意保持着激烈的竞争关系。西班牙、英国和法国的光明会派系为了获得对南、北美洲的独立控制权而争斗不休。罗斯柴尔德家族指派专门的黑森雇佣军来维持不同派系之间的秩序，同时监控整个形势。 派系的头领们喜欢这种博弈，故意让不同派系间保持适当的斗争，然后看看哪一派会胜出——反正成千上万的人命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在亚洲，日本有光明会的分会。但欧美光明会认为日系光明会的起源——“万世一系的神武天皇”是天龙族卑下的低等劳工级蜥蜴族，血统不纯，很low，所以一直拒绝接纳日本光明会。 作为报复，1994年1月17日，japan赠送给加利福尼亚州一次地震。一年之后的同一天，1995年1月17日，神户被地震重创。神户是日本电磁武器系统的中心。欧美光明会容不下他们，与日系光明会时有龃龉。 美利坚在建国之初，就是为了被用来扩展雅利安人的版图，每到一处就会以牺牲当地人为代价发展光明会势力范围。光明会习惯于消灭当地原住民与他们的文化，因为很多的异族文化包含着宇宙在地球上培育的不同种族起源的知识。 最重要的是，所有与antis及天琴座之真相相关的民族记忆，都要被抹去。 赵玫刚看到这里，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盖在了屏幕上，吓得她一激灵赶紧锁屏。抬起头来，见那人身穿一套深紫色衣服，类似《星球大战》的舰队制服，眉目含笑，神情不羁，不是胡缦却又是谁。 她吓得当场立起来。 “这么紧张，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才吓得魂不守舍？”胡缦微微一挑眉，眼里透出五分揶揄。 赵玫随即安定心神：明明是他做的太过分了！她淡淡地说：“一别经年，没想到胡大人逃出制裁，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 胡缦不顾同学们在场，张开大手把赵玫的头顶心紧紧箍住，如白瑞德审问斯嘉丽一般，贴近她的耳朵问：“你恨上我了？所以火速跟敖巧好上？” 赵玫拼命想用手掰开他，无异于螳螂挡车，怒道：“说的什么无耻的话，干嘛倒打一耙？” “你心虚了？” “快放手，这里很多人在看呢。” “看就看好了，我要让他们知道，你跟我有一腿。” “胡缦，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能这样无中生有！” “你是害怕这事传到敖巧耳朵里？放心好了，我就是要让他听到。” “胡教官，你这是在欺压新生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胡缦脑后响起，空气中似乎也带上一阵寒意。 胡缦松开手，赵玫一望，又是欣喜又是尴尬，是敖巧与华守业！ “阿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敖巧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待会再收拾你！”他转头笑道：“胡教官，这是怎么了，她一个新生刚进来，什么也不懂，值得你念紧箍咒套牢她，把她当孙悟空吗？” 胡缦知晓话里有话，同样也语带机锋：“要说她是孙猴子，那你就是五指山吧，利用凡人的无知阻挡住她的清明，想压她几百年就压她几百年。” 敖巧陡然变色：“胡缦，你再说一遍？！” 华守业赶紧劝阻：“小敖，你少说几句。教官，我们也只是看见小赵一副怕得不行的样子，多关心几句。” 胡缦见注目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哼了一声，朗声说道：“时间到，开始上课！赵玫，你先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第146章 gapsperxues到来 赵玫心神不宁，干巴巴地做完了介绍。同学们都聚拢过来，瞧她是何许人也，除了腰臀比傲人之外，并没什么过人之处。他们不由得又打量胡缦与安自然，觉得亚洲人的审美有问题。 赵玫见没啥人对她有后续的关注，松了一口气。胡缦开始讲微型粒子小型机操作基本原理。赵玫翻开教材，一脸云山雾罩。被胡缦点了一句：“玫玫，你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吗？” 赵玫害怕出糗，赶紧掩饰说：“没，没有。” 蔺彩妍坐在她模拟机子的左边，说：“胡教官，小赵刚来第一天，进度跟不上，有空给她补个课吧。” 赵玫赶紧冲蔺彩妍使眼色，示意拒绝好意。 “彩妍，你这个提议非常好。玫玫，中午吃好饭继续在这儿练，我给你开小灶。” 敖巧急道：“不可！午饭后血液都涌到胃部，脑细胞暂时缺氧，且午休是保证下午上课精力充沛的源泉。怎可……” 胡缦打断他：“那就放到晚上，6点后是个人自由活动时间，我有机房的延长开放权。” “教官怎可随意开放机房，单独辅导学生，这对别的学生不公平！” 胡缦毫不畏惧地迎着敖巧愤怒的目光，冷笑了一声：“玫玫情况特殊，是一张白纸的新生。同学们，你们谁有意见？” 他担任黑暗舰队模拟操作课程有一段时间了，讲解极具感染力，幽默风趣，在学生中群众基础不错。况且赵玫的确是初学者，明显跟不上进度，学员们也怕被她拖累，再说她跟教官貌似还有一段旧情……压根没人不知死活地反对。 敖巧见一个支持他的人也无，气得说：“好，好，大家都默认他好了。到时候门一关，不知会做出什么。” 胡缦挑眉道：“敖同学，你这是在拿没发生的事作假设吗？小心我向你发起基于《银河星际联邦关于taraga守护天使军军规》的军事诉讼。” 敖巧把舰队训练服的拉链使劲一拉，一副预备要脱了衣服干仗的样子：“哦，好，我悉听尊便。” 华守业劝道：“小敖，别冲动，理智点。你想让大家同意你的看法，也得说得通情达理些，前面你话说的太难听了。” 涉及到胡缦这个“潜藏炸弹”，敖巧一下子炸了：“话糙理不糙，难道要我文质彬彬的反暗示，胡教官一定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胁迫玫玫？刚才他那副越矩的样子，大家不是都看见了？” 角落里的li似乎是胡缦的支持者，冲敖巧说：“你急着反对做什么，这事两个当事人都没表态。小赵，你同意晚上补课吗？” 赵玫想起白天李伟星那一脸威严期待成果的样子，万一自己学砸了，真是要让李总教在基地寸步难行，得顾全大局！“胡教官，我申请晚上学习讨论会，我需要敖巧同学陪同讨论。” 胡缦刚舒展的眉毛拧了起来：“学习讨论会兴师动众，直接一对一就行。” 赵玫坚持：“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怠。教官对学生的指导是自上而下的教育形式，我从小就不适应这种形式，需要平行式同等级讨论引起的头脑风暴，这样才能激发我上机模拟的能动性。当然，如果有更多的同学愿意来参加学习讨论会，我求之不得。” 这时那些觉得赵玫justsoso的学员们才有那么一点看到了她的闪光点：此女口才好，语言组织力强，说服力强，逻辑清晰，善于拉人入伙。不过，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我们才不会得罪教官。满场站赵玫这队的为0。 在这尴尬时刻，敖巧不停暗示华守业，华守业低下头去，心想：你们三个争风吃醋别扯上我。他已软磨硬泡过李伟星，被允许打开赵玫个人资料件袋瞄一眼，一看是个28的女人，登时一点兴趣也没了。敖巧要把这女人当做翡翠白玉精雕小白菜，我可没兴致，咱东亚谁不是永远喜欢年轻的小萝莉，等将来过了25岁得到军部纯洁性解封，找个小8岁小10岁的gf，不香嘛。 敖巧，你要为了这老女人跟教官硬杠，我可不跟风。你是龙族又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在寝室混得关系再好，那都是暂时的战略性合作友谊。这趟浑水别拉我下去。 敖巧正用龙族特有的古天龙人意识入侵捕捉到了华守业强烈波动的内心戏，他气得嘴巴鼓鼓的，差点想跟华守业爆发争吵。 胡缦的唇上现出讥笑戏谑，正想嘲他点什么。 门被人输入了密码，gapsperxues推门进来。胡缦问：“mr.gap，你怎么来了？” gapsperxues笑道：“我来是要带学员赵玫做一项紧急身体检查，监控中心显示她植入芯片区域体征明显数值不正常，希望胡教官予以理解。” “是哪一些数值不正常？” “胡教官，这涉及到学员隐私，而且该数值对她继续学习产生影响很大，所以恳求你通融一下。” “全视之眼监控中心检测到了她的异常吗？” “很抱歉，你现在问的细节涉及到学员隐私，我无可奉告。关于《ssp地球安保隐私条例》，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敖巧大喜，从旁帮腔：“mr.gap，多谢你及时发现异常，如此关照玫玫。玫玫，我陪你一起去一趟。” gapsperxues说：“还有一事，刚才我听到你们在讨论晚上是否给新学员予以额外补课。此事无先例，而且所有关于赵玫的事情都必须向她的直属教官李伟星报备，你们忽略了这一点。” 敖巧说：“mr.gap，你说的对。我们怎么忘了这关键的一点，胡教官你觉得呢。” 胡缦知道自己在管理层尚未站稳脚跟，不能与李伟星意见相左，只好暗地咬牙：这个gapsperxues凭啥斜插一脚，干涉我的事！他面上却笑得人畜无害：“哎，我怎么把他漏了。这事下课后再说，mr.gap，你赶快带着玫玫去医疗室吧。” 医疗室里，赵玫躺在医疗床上，忐忑不安地问gapsperxues：“gap，我身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异常？很严重吗？” gapsperxues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道：“前面经过了重新检测，发现是由你体内激素水平急剧变化引起的。这些特征变化可能还没明显地出现，但你的脑神经元已经强烈把这些异常信号反映给了监控中心。” “是哪些体内激素？我是哪里生病了？” “不妨事，君之疾在腠理，只是外邪初入体的症候，我开几幅中草药汤给你喝就行了，莫要担惊受怕。” 第147章 afim spiantsy族的laura “mr.gap，想不到你学中医的啊。” “其实各个国家的医学知识都是由不同星系的基因培育者散播到地球上，之后经过漫长的人类进化过程丰富积累起来的。我还涉猎了一些西方现代医学、西藏医学。” “gap，你也太优秀了吧，你是来自天狼星a的吗？” “你猜对了。还有，体征数据异常除了外邪入体的因素，也有你爱生闷气，什么话都憋在心里的原因。” “什么？” “这次体征数据异常的始发点是你的肝与胆。肝胆属木，肝病就是生闷气生的，怒气伤肝，伤肝了就容易牙疼、耳聋、头昏眼花、嘴歪眼斜，再严重点就会演变为胆结石、早期肝癌、中风、半身不遂……” “停！gap，咱们好歹也算熟人，求求你别再说出这么耸人听闻的话，好吗？” “就是因为我们是熟人，我才这么客观地把因源告诉你，如此地难以接受吗？还是你不肯承认自己常生闷气？” “好吧，我投降了我承认有时候爱生闷气。” “你的生命如此之短，是谁让你经常生气，看样子不像是敖巧，难道是你的父母？” “呃。”赵玫赶紧竭力转移话题，“哪有？说起来，我一直想给你做一些好吃的点心，可惜我暂时弄不到白糖、木薯粉、碎果粒那些原材料，也混不到餐饮部去，真是我的失败。” gapsperxues额上凸起的蓝色组织blingbling的闪起了蓝光，似乎昭示了他愉快的心情。“这怎么能算你的失败呢？小事一桩，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给你弄到原材料，7点派人送到你寝室，怎么样。” 赵玫喜出望外：“真的？太棒了，我这就把原材料清单写给你。” 晚上，敖巧特地跑到赵玫的d区食堂找她一起吃饭。“老美的食堂，除了意大利菜系跟西班牙菜系对胃口，其它真是乏善可陈。吃了两个多月，都吃腻了。” “晚上七点，gap说会送木薯粉和白糖到我寝室。我想做水晶果粒钵仔糕。” “那个老天狼星人干嘛老想往你这儿凑。” “人家才500多岁，在家乡那儿算小年轻，你干嘛说别人老。” “哼！”敖巧气得把勺子把汤碗里一扔，“他是不是老在你面前展示才华，显摆医术？” “你在说些什么，压根没有，别多想了，他纯粹是帮一下我的忙。再说，我也想认认真真做一次点心，给李总教送去。” “对，你得给李总教留下一个勤劳朴实，不乱传话的好印象。那个可恶的胡缦这会子不知是不是找李总教去了。” “你不是被李总教关禁闭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敖巧捏住赵玫肉肉的双颊：“你就这么巴望着我被关？臭玫玫，你是不是觉着见不着我，反而轻松了？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是不是厌烦我啦？” “绝对没有这码事！”赵玫赶紧打掉他作死的手，“你就喜欢捏我脸，赶紧松开你的臭爪子！” 敖巧嬉皮笑脸：“要不是这里规矩严，我还想在这里亲你呢！” “滚，你知不知道欧洲信教的大学生看到中国情侣在教室里接吻都偷偷窃笑，有的甚至拍下来发到网上，写着中国人在公共场所没有控制自己情欲的能力，宛如禽兽。” “他们信教，我们可不信教。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晚上悄悄地亲啦。” 赵玫脸红，不欲继续和他探讨kiss的问题，转而说：“今天上课的时候，你担心李总教同意我晚上跟胡缦一对一补课？” “李总教不至于那么糊涂，我已经给小忻发邮件了，相信小忻肯定会联络李总教，想办法让你与胡缦分隔出安全距离。” “那就好，也不知我的室友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蔺彩妍就好了。” “下课的时候我看见蔺彩妍在跟华守业一起说话，他们两个月前就认识了，现在打得火热。你要指望蔺彩妍这时候搬来你寝室是不可能的。华守业这家伙关键时刻靠不住，那个蔺彩妍一副迷妹的样子，还是不要当你室友为好。”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只是想一想。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一起去306看看。” 上了3楼，敖巧奇怪地望望楼道：“都快7点了，这时候应该人来人往挺热闹啊，怎么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赵玫也附和道：“是，真挺怪的。”她刷了门卡，推开了门。寝室不大，除了卫生间就是两张床，中间隔着一张蒂芙尼蓝书桌。 一个深紫色人影面对着他们坐在桌子前，在电脑键盘上敲着字。 赵玫因为有阿巧在，颇有安全感，大着胆子走上前，问：“hi，你好。请问……” 那深紫色人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母，转过头来。她一头金发，面部五官跟人差不多，双目斜飞，蓝眼珠，眼型狭长，额头上有紫色的凸出组织，呈现流线型或深或浅地分布在面部、脖颈、手肘处。 她打量了赵玫与敖巧一下，开了口，声音是和缓的女中音：“这一位是赵小姐，那一位是敖先生吗？” 赵玫见过了有蓝色凸出组织的天狼星人，因而对具有深紫色凸出组织的异星人接受度较强，没有现出惊慌之色：“你猜对了，我是赵玫，今天第一天到306，你是我的室友吗？” 深紫色人脸上浮现出友善的笑容，向赵玫伸出右手：“你也猜对了，我是来自crimea-ai-petri星球的afimspiantsy族的scc-marh-czi，欢迎你的到来。” 赵玫迷惑地握了握她的手，嗫嚅着重复：“scc-m------” scc-marh-czi笑道：“我的名字地球人都记不住，叫uraviolet，或者直接ura。” “好的ura。” “你身边的这位是中华龙族吗？” 敖巧同时也在沉稳而不失细致地打量深紫色人。他答道：“是的，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属于第几文明？” “我属于第6文明。” “如此的高阶文明，为何亲身来到地球，还愿意与蓝星人住一个寝室？” ura笑了：“年轻人，你的问题有点多。我准备好了你们爱喝的中国茶，可否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第148章 水晶钵仔糕 赵玫喝了一口碧螺春，竟然如此青翠爽口，不由赞了一声。 ura性格比较外向，直接用三指箍住赵玫的细胳膊，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赵玫不害怕她手上只有三根手指，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眼睛坦然地望着她。ura，你们crimea-ai-petri星球的afimspiantsy族属于哪一个星座？” “我来自lyra天琴座。我家乡那儿没有氧气，全都是氢气与其他惰性气体的混合体，不像你们蓝星。” “天琴座不是在对战蜥蜴人时很多星球都被打得粉碎吗？” “那是第一次星球大战时候的事了，现在天琴座早已重建。ura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种族叫afimspiantsy吗？” “为什么呀？” ura自豪地说：“我族的名字原叫afim。因为spiantsy族与我族打仗，他们的人数是我族的12倍之多，拥有我族35倍的星舰与资源。但最终还是我族赢了。为了彰显我族的强盛，作为对其他不怀好意种族的警告，我们把打败的spiantsy加入到种族名称内，排在afim后面，从此我族就叫做afimspiantsy族。” 赵玫惊叹道：“妙啊，我听说非洲有的战胜族部落也会这样做。这样做挺棒的，其他不怀好意的种族一听就得掂量掂量份量，不敢起什么侵略心。” ura额头上闪起blingbling的蓝色球状闪光，昭示了她内心的愉悦。 敖巧说：ura，据我所知，你族掌握着高端隐身技术。当你们隐身到人类身边时，某些人是可以感应到的，而且会有不明原因的焦虑。” “小敖，你是在担心我会隐身在小赵身边吗。那你可就多虑了，ura要做的事可多了，不会无聊到尽做那些暗搓搓的事。” “敖巧，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ura，你可千万别生气，他其实跟我一样，初来咋到在某种程度上没啥安全感。他就是太担心我一个人住在外面，你大人有大量，别误解他哟。” ura有点生气：“小赵，你别给他找借口。小敖，你是在暗暗指责我没说会隐身的事吗，难道我会对她隐瞒这件事？” 敖巧淡淡地说：“其实我也只是说了‘当你们隐身到人类身边时，某些人是可以感应到的’。别的我什么也没说ura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ura气得一挥手把桌上的碧螺春茶罐都推到地上了，绿色卷曲的茶叶洒了一地。 赵玫赶紧拉ura深紫色的手臂，劝解道：ura消消气，我也不知他今天怎么了，暗藏着一包火气。阿巧，你是触到了什么，是谁给你受了气。” 敖巧一把把赵玫拉到自己身边，故意拖着音调慢悠悠地说：“玫玫，你不晓得吧ura可是afimspiantsy族中的雌雄同体人。他们一共有8种性别。每一种性别都能跟其他7种性别毫无困难地繁衍后代。” ura气得站起来，大步走到敖巧面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声音转变成了男中音：“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你一来就挑拨我跟小赵的关系是何居心？” 赵玫发觉她声音变了，又害怕又担心，赶紧拽ura的手臂：ura你有话好好说，快点松手，咱们都是ga天使守护军，别为了一点小事动手，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行嘛。” 就在这难分难解关头，门被仙力打开了，gapsperxues浑身发着熠熠的蓝光走了进来，喝止道：ura，敖巧，你们快停手，现在整个楼道都get到了你们争斗的情绪，难道要宿管处的susan报知李总教吗？” 两人这才分开。赵玫惊喜地问：“gap，你怎么亲自来了？” “你不是需要碎果粒么，我不知你偏爱哪一种水果粒做点缀，索性能拿到的全带来了。” 赵玫笑道：“真是让你费心了，这里是沙漠，水果是稀罕物吧。” “放心，这是天狼星a结合地球水果种类培育的进化型水果，基地多着呢。” “是么。”赵玫赶紧招呼敖巧ura过来，“你们过来看，gap给我们带原材料了，咱们可以做水晶果粒钵仔糕了。” ura好奇地问：“水晶果粒钵仔糕？是什么？” 赵玫故意吹嘘道：“它是广东的一种名点，这种名点只有在人民大会堂招待国家级贵宾时候才会给客人吃。因为敖巧家请过人民大会堂的一级厨师，所以他习得了这门手艺，我也跟着学了。今天做点心给你们吃，也是阿巧的意思。他说，我待在这儿以后要和你们好好处。基地给我指定的医生、室友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要我以后常和你们亲近亲近，多向你们学习交流。阿巧，你中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对吧？” 敖巧心说，我什么时候希望你跟他们亲近亲近？最好你除了上课，都跟我腻在一起，晚上只要回去把寝室当旅馆就行。 他面上却说：“可不是，其实我最拿手的是萝卜糕、枣泥山药糕、香煎马蹄糕，这几样做起来费事。所以我让她这个小徒弟先做一次简单的水晶钵仔糕，试试手艺。” gap看在赵玫的面子上，捧他的场：“那太好了。小赵，需要我帮你搅拌木薯粉澄粉吗？” “好的，正需要你呢。阿巧，你蒸锅带了嘛。” “我的蒸锅放在丹·奎尔那里，我去拿，顺便多加他一个人过来，行嘛？” “当然可以，你去吧ura，你帮我把模具刷一层薄薄的油行嘛，只要薄薄的。” “没问题。” 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探进来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他看上去是个男子，头顶心发着柔和的白光，秀眉朗目。他试探性地向赵玫说：“你好。” 赵玫望了他一眼：“你好呀。” “我是你们隔壁的洛根·斯宾塞，我可以进来吗？” 赵玫听到斯宾塞这个姓氏，怀疑他跟英国王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笑道：“当然可以啦，快进来。哎呀，这碧螺春落在地上还没收拾，可惜了。” 洛根·斯宾塞一点儿也不自矜，弯下腰用手捡。 “这怎么好意思呢。” 洛根捡起闻了闻，笑道：“这是太湖洞庭山的碧螺春，是新茶，我有一个晒草药的平底筛子，我去拿过来给你筛灰。” “真是万分感谢了。” 第149章 五星联盟 赵玫把木薯粉、澄粉和着清水与糖水按比例搅匀。模具已ura刷好了油，加入芒果粒、南瓜籽、葡萄干、红莓粒、蓝莓、白草莓粒、黑莓、黑加仑子、红豆、桂花碎、玫瑰碎。赵玫使出离字炽炎术令模具微微发热，随后将和好的木薯粉糊糊小心地倒入模具。 敖巧带着暗绿色蜥蜴人丹·奎尔旋风似地回来了。洛根·斯宾塞ura·violet，gapsperxues见蜥蜴人亲临，都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赵玫看了丹·奎尔一眼，他并未化形掩饰。蜥蜴似的狭长的嘴巴，密集的鳞片令赵玫想起了袭击过她的steoil.她无法抑制地害怕了，脸上表露出来。 丹·奎尔读出来了，他略微低了低头，语调温和：“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先走了。” “等等！”赵玫赶紧叫住他：“丹，抱歉我刚才有一点不适应，现在我反应过来了。别忙着走，帮我一个忙，帮我把余下的糊糊倒到模具里行嘛。” 丹的竖瞳里散发出和善的光：“当然可以，我需要一把椅子。” gapsperxues把椅子推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倒糊糊。 碧螺春都尽数捡起来了。洛根把包着锡纸的灶台拎过来，赵玫把蒸锅放在小灶台上。敖巧把热水瓶里的沸水倒在蒸锅里，再隔上模具盘。赵玫用了离字炽炎术，只蒸了10分钟就熟了。 “没想到在内华达州，钵仔糕只要10分钟就能熟。在我们那里，起码要15至20分钟呢。”吃着红豆玫瑰花碎水晶钵仔糕，赵玫高兴地说。 敖巧拿了一块桂花碎钵仔糕，尝了一口，很客观地赞美：“玫玫，你手艺真不错，荒废了这么久还做得这么好。” ura原本余怒未消，吃了黑加仑子钵仔糕顿觉清香环绕，也不打算跟敖巧计较了，她又拿了一块红莓味的，吃得有些得意忘形，海蛞蝓的腮膜都从脖颈处伸发出来，颇似欧洲中世纪公主翘起的贝壳式衣领。 门虚掩着，众人好一顿风卷残云。不期然李伟星、胡缦与宿管主任susan推门进来。赵玫嘴正鼓鼓的，见他们竟然到访，惊得差点没噎死。 赵玫用手抹了抹嘴，走过去把他们往屋里领：“李总教，这是哪一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李伟星一屁股坐在她原本的位子上，说：“少来！今天来看看你是否适应环境。没想到你屋里争斗的情绪溢满了整个楼道，整栋楼都感觉得出你们306在吵，还惊动了susan。你说该怎么办？” 赵玫ura上前，一个赔笑说只是一个小误会，一个说哪有争吵绝无此事。敖巧赶紧把切好的糕递到他跟前，京巴儿似的低声下气请他尝一口。 李伟星是典型的军人作派，不爱吃零食甜点，只放着不动。 susan是个脑袋如新月一般的外星人，眼睛嘴巴都仓促地挤在薄而窄的细长脸上。饶是如此，她见了钵仔糕，芝麻似的双眼瞬间亮了。 敖巧便把她紧盯着的南瓜籽芒果粒水晶糕捧到她面前：“susan，这是玫玫做的第三批，特地放着凉了一会儿。本来玫玫还打算亲自给你送去，快尝尝味道吧。” susan尝了一下，南瓜籽被她舌头一划拉，瞬间吞入肚里。她赞道：“玫，你的厨艺真是一级棒。” “过奖了，susan，还有很多其他味的，都很好吃，多尝一些吧。” “我们moovianthan-kayphik族就没有这么些水果作物，想做也做不出来。” “哇你们族的名字好长，你们属于哪一个星座呀？” “我在狐狸座，就是vulpec。我们首领见过两任美国总统，跟前苏联还有俄罗斯的高层军官都很熟。我们在喜马拉雅山中印交界处也有住处，偶尔有山民看见我们乘着飞碟升空报告政府，你们government都拒不承认的哟。” 李总教说：“susan，你不觉得说的太多了么。” “怕什么，这在基地又不是秘密。玫，我看你人挺好的，给你提个醒。要是在野外碰到alcohbata人，你可得马上跑开，避免被他们看见，他们不是好人。” 胡缦笑了：“alcohbata人虽然很喜欢骚扰人类，但他们被联盟集体抵制，被称为寄生虫，他们不敢靠近51区的。” susan边吃边摇头：“这可说不准，这几天世界各地的基地都发生了异动。我告诉玫，也是一片好心。” “susan，谢谢你。alcohbata人究竟长什么样。” “他们长得像极其瘦长的恐龙，但头上生着如中世纪女仆帽子似的花轮。他们本土在英仙座，极具侵略性，不喜欢与其他种族进行交流。根据联盟数据统计，他们拥有5000多艘飞船，100个以上的行星殖民地。他们正在频繁绑架地球人，还搞了好几起飞机坠毁事故。1983年大韩航空007号班机飞苏联时出事就是他们搞的鬼。苏联当时因为此事备受国际责难。” “哦，我知道了。susan，平时基地常提到的‘联盟’指的是哪几个星族？” “联盟包括了2500多个种族，一时说也说不清。它以前的理事会有9个星族，α天龙人走了以后就变成5个星族。它们是or，egarot，ginvo，redan&emerther，其中emerther势力最大。五星联盟传的最广的一句口号就是‘2500species，1race’.大家不要种族歧视，都是一个种族。而且它是支持你国的，恭喜你哟。” 丹·奎尔想到自己的暗绿色皮肤，不着痕迹地往角落里移了移。 胡缦见赵玫忽视自己这么久，心里早就不痛快。他飘到赵玫身旁，眼含春水，笑着轻轻摸了一下赵玫的秀发。 赵玫被他灼热的目光吓坏了，往后一靠，正靠到敖巧怀里。 李伟星眼皮眨了一下，emmm年轻人的爱恋真是散发着酸臭味！他咳了一声，说：“既然你在新环境适应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你的老师忻上神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你，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你忙了一整天还来看我。” 李伟星意味深长地望ura一眼：ura，我知道一个地球人住进来你难免有些不习惯。如果她有不懂事的地方，希望你能直接向她指出，千万不要包庇她。” “怎么会，李总教你放心，小赵是一个很热心很好相处的人。只是，有的人……” 敖巧打ura的含沙射影，说：“李总教，讲真，玫玫过于单纯，不懂如何与高级文明相处。要不，把她换到别的宿舍。” 李伟星晓得敖巧的心意，肚里骂了一声这臭小子醋精转世，面上淡淡地道：“现在女生宿舍都满了，而且我不会批准你与赵玫住一间，你就死心吧。小赵，往后寝室的和谐气氛就得靠你ura了，大家互相包容互相体谅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 “行。” 敖巧见一计不成，只得暂且按下心绪。 第150章 姑娘们暗暗的舞衣较劲 甜点被分食殆尽，同学们get到了赵玫的粗略底细，心满意足地回去。 李伟星咬了一口红豆水晶糕，算是给了赵玫一点面子。他见人都走了，说：““以后胡缦晚上会给你提一下学习进度，敖巧你也可以陪一下。” ““什么？竟然要玫玫跟胡缦晚上见面？”” “敖巧，怎么你有意见？我可是正大光明地给玫玫补课，就怕你晚上给玫玫捣蛋，影响她进度。” ““我会影响她？明明是你心怀叵测，有私心！” “够了！”李伟星打断他们二人，““敖巧，男人就该气量大一点。你要是想让赵玫迟迟掌握不了操纵微型粒子小型碟机，被学员们指指点点，那就取消胡缦的补课。”” 赵玫忍不住了：““李总教，我一定会利用晚上的时间赶上去，希望你别取消。”” 胡缦得意地瞥了敖巧一眼：‘’原来玫玫其实是愿意的。” “你！你怎敢用这样的眼神望我？我是东海之子！未来东海之主！” “等你登上龙王宝座再说。” 赵玫赶紧说：“阿巧，别在乎眼前的事。李总教，补课明天晚上就开始么？” “总算有一个还算清醒。””李伟星无心看他们争风吃醋，起身走出去，““明天晚上就开始。赵玫，希望你不要沉迷于两个男人为你制造的漩涡中。别以为这样很享受，迟早你会后悔的。”” 赵玫并不生气，答道：“好的，李总教，我听你的。” 李伟星回头望了赵玫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susan和李伟星一齐跨出门。赵玫与胡缦、敖巧迎上去，送他们直至楼底。快熄灯了，过道上唯有苍白的照明灯。李伟星望着赵玫，说：“希望你做的比说的好。那个丹·奎尔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邀请他过来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敖巧问道。 “‘’他毕竟是蜥蜴人，不该出现在一个不谙世事的新学员寝室中。事实上，他今天来了就意味着以后其他蜥蜴人也会下意识地来到赵玫的寝室。” 胡缦低声恶言恶语地说：“敖巧，都怪你，都怪你脑子里那股奇怪的爬虫族思维，非要把丹·奎尔引过来，以后玫玫若是有危险，都是你害的。” “你不是近一万岁了么，怎么还像个愤青似的乱喷。我敢在李总教与susan面前发誓，要是因为我导致蜥蜴人伤了玫玫，伤到哪里我就在哪里割自己一刀，再去取蜥蜴人的命，如何？” “好听的话千篇一律，做到的人寥寥无几。玫玫，如果你在寝室发现不对劲，赶紧意念沟通我，我的大脑意识网随时为你开放。” “你们两个一晚上眼刀甩来甩去的，现在还要呱呱呱地吵吗？”李伟星终于皱起了眉头。 胡缦向李总教、susan、赵玫告辞，又瞪了敖巧一眼，悻悻而去。 susan颇有玩味地望着胡缦远去的背影，对赵玫笑道：“玫，你挺有吸引力的。今天第一天就在我们楼道出了名，这么多室友都来捧你的场。以后记得当心alcohbata人与蜥蜴人，如果寝室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及时联络我哟。” ““谢谢你susan，你真是个热心人。”” “没事，维护学员宿舍楼安全，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先走了。” 李伟星也对赵玫说：“你不用再送我了。圣诞节和新年你都在病房里过，没有正式地亮过相。本周五冈萨雷斯上校要走了，他被调去了伊拉克。基地会开一个大型欢送会，你也会第一次出现在全基地的聚会上，好好表现不要丢人。” 赵玫有些紧张：“我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事项吗？不会叫我表演节目吧。” “基地的宗旨就是培养合格的ga天使军军人，谁会需要你花里胡哨，只要中规中矩的参加舞会就行了，别出洋相。敖巧，要当心的是你，别老吃飞醋，你也该沉稳些了。” “李总教，我知道了。那么冈萨雷斯上校的位置由谁来顶上？” “本周日罗素上校会来接替他，罗素上校说，他不喜欢大型欢迎会，举办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就行了。当然，发布会下面的茶话会跟你们没有关系。” “哦，好吧。”敖巧有些讪讪的答道。 送走了李伟星，熄灯的前奏音乐声响起。敖巧幽怨地望着赵玫，一副眼睁睁害怕她羊入虎口的样子。 “我知道你的心，我多方面警惕就是了。” 敖巧狠狠地瞪了电梯一眼，仿佛眼神可以延伸到三楼戳ura似的：“她要是敢对你不轨，我就把她活撕了！” 赵玫嘻嘻一笑，把他哄走了。回到寝室，应急灯为她亮着ura已经躺在床上了：“玫，累了吧。浴室准备好了，这台应急灯是防水的，你带进去洗一把。” 赵玫谢ura，沐浴完毕简单收拾了一下，头刚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ura，敖巧，胡缦，李伟星的多番督促下，赵玫很快地在操纵微型粒子小型碟机课上开了窍。因为舞会就在周五，服装来不及赶制了，赵玫本打算穿上较好的家常衣服过去应付一下ura却很是细心，不知从哪里弄来光滑妥帖的料子，量了一下赵玫的身量，就捯饬出一套简洁而勾勒身材的古埃及式长袍。 “这种乳白色我喜欢，可这淡金色的腰带会不会太招摇？” “又不是纯金的，我还觉得颜色太黯淡呢。再给你配上一对镀金的臂钏就更好了。” “别，要是真戴上别人会误以为我故意想出风头。” “我还怕你太寒酸丢了我们寝室的面子呢。你别听那个蔺彩妍误导你，其实她一直在等老家托运过来的祖母绿三件套，那可是大件珠宝，整个基地的女孩子都知道这事，就你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还有那个christina，她祖父曾担任老布什那一届的海军部副部长，外祖父是海豹突击队的原始筹备人，父亲是里根号航母舰上的执行舰长。她从来不错过任何一次公开炫耀的机会。你也不能太漫不经心，要是过于简朴，别人会加深对你祖国的误解哟。” “什么误解？穷么？其实我们那儿，上层阶级的女孩参加曼哈顿、芝加哥、纽约、洛杉矶定期举办的名媛茶话会时一点儿也不输欧美白人的。” “不用提她们怎样，将来你的表现可代表了国家的面子哟。” 赵玫听了这话，打算随大流。 第151章 交谊舞的前奏 周五欢送会转瞬即到，敖巧特地到赵玫寝室去接她。赵玫内心感慨万千，大学没谈过，孰料在这儿倒跟阿巧正儿八百地谈起了校园恋爱。 一开门，他望见赵玫头戴精巧的埃及式垂流苏发套，手臂上带着金色臂钏，一身白色昂贵料子长袍，淡金腰带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立马眼睛直了。盯着赵玫看了好几秒，他才磕磕巴巴地说：“你是玫玫？”” ura白了他一眼：“认不出啦，你们那里有一句话，人靠衣服马靠鞍。凡是中偏上的人材，舍得花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银子，哪一个出来不是光彩夺目。” 赵玫望着他灼热的眼神，心里美滋滋的：“阿巧，我这样打扮真的很漂亮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敖巧已经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睛就像台放大的显微镜，瞬间不住地近拍、远拍，那柔婉的曲线看得他心旌荡漾，忽而一个激灵，我看玫玫多妩媚，别人也肯定见猎心喜，舞会上我得警醒。 ura跟赵玫咬耳朵：“他把你当独有物啦，瞧瞧他的眼神，恐怕你一晚上只能跟他一个人跳。” 赵玫笑道：“我才不信呢，到时候姑娘们争奇斗艳，凭谁都想多跟几朵花说说话，就算他不想，我还想换换口味呢。” 敖巧尚沉浸在自己的绮思中，没听到二人对话ura把3d打印出来的黄金面具在敖巧眼前晃了晃：”醋缸子，赶快带着你的情人去吧，洛根也要来接我，我还没打扮好呢。” “是隔壁的洛根·斯宾塞？原来你跟他是一对。” “没想到吧。醋缸子，你这回可以放心了，小心地捏着这软软的黄金面具，别捏变形了，里面含着真金。” ura，没想到你是如此的不计前嫌，为玫玫考虑了这么多。” “少来假惺惺的这套，赶紧滚吧。” 在冈萨雷斯及几位基地高官发表完告别演说后，众人鼓掌，有些亲卫及近朋继续拉着冈萨雷斯在侧厅谈话。 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们在活动区、休息处吃东西、嬉戏。十六岁以上的排队去了更衣室换了服装、戴上面具，包括外星人也参加了这次大型舞会。 敖巧认准了赵玫的古埃及女王面具，一直在她身边。一开始貌似是个集体男女对跳舞，《维吉尼亚的玫瑰之夜》前奏响起，赵玫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见大厅中，男人站成一排，便也和女人们站成了一排。两人便一副“隔海相望”的样子，敖巧从枭猴面具眼洞里射来的炙热的光足以让赵玫心醉。 女人们开始轻轻地左踢腿，右踢腿，赵玫依葫芦画瓢。她旋转时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质地精良的白底蓝色雪花边裙子，身边的女人趔趄了一下。“sorry.”赵玫赶紧道歉。 那女人戴着苍鹭的面具，背部附有可伸展的鸟翼，冷冷地瞪了赵玫一眼，鼻子里发出轻蔑的一声冷哼，嘴里迅速地冒出了一句飞速的斯堪的纳维亚语。原来是sweden女孩玛达琳，看来变换队形时得远离她。 男女两排队伍合并在一起，敖巧拉起赵玫的柔荑，快乐地转圈。敖巧笑道：“真是太有趣了！”赵玫说：“从没这样放松过。” 舞蹈只给一问一答的时间。队伍倏忽分开，领头的两位男女主动让队伍变成两个同心圆，每一位男士都可以顺时针和不同的女士拉手跳舞。 男士明显比女士多。敖巧的心中如万匹草泥马奔腾在心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古埃及女王”的手被一位“阿波罗王子”握住，哪一个大言不惭的混蛋竟敢自比阿波罗，再碰到他定要一瞧究竟。 “阿波罗王子”握住赵玫的柔荑不松手。赵玫低声怒道：“你是谁？怎可乱来？” 戏谑的笑声从“阿波罗王子”黄金面具的开口中传出来：“玫玫，你连我也认不出来吗？” “胡缦？快松手，不然我就申请调离你的课程。” “李总教会答应吗？” 赵玫拼命想甩开胡缦的手，下一位男舞伴自动迎上来，他自带一股无形的巨力能量，硬是把胡缦推开了。他带着荷鲁斯隼头面具，十分自然地牵起赵玫的手：“你身上的香水很好闻。” “谢谢夸奖，你真是会说话。” “不给我一个小奖赏吗？” “啊？” 趁着赵玫愣神的一瞬间，“荷鲁斯”带着她转了一圈，在她耳边说：”待会下舞池第一支舞和我跳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答应人了。” “荷鲁斯”在规定的拍子响起时离去，留下轻飘飘但清晰无比的一句话：“没有人能阻止我。” 敖巧见“荷鲁斯”让“阿波罗王子”吃瘪，才放下心来，和一位猩红玫瑰大裙摆的姑娘转了一圈，姑娘主动打招呼：“敖巧，你好，你今天真英俊！” “你是？” 姑娘赶紧争分夺秒地告知他：“我是那天在病房的christina，不记得了？” 敖巧只模糊记得赵玫曾吃过她的飞醋，真不记得这姑娘了。又轮到了下一个，那远去的玫瑰裙姑娘一双海蓝色的秋波却依然粘在他身上。 和敖巧跳舞的“雅典娜女神”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这醋缸子艳福不浅，连里根号舰长的女儿也喜欢你。” “你是…ura?”敖巧辨认出了她。 ura不顾淑女形象的大笑，引得周围人一阵注目：“哈哈！别三心二意，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敖巧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这紫色人老是喜欢针对他，无中生有。又换到了一个典雅的穿绿色长裙的高髻姑娘身边，这祖母绿三件套一看就知道是华守业的女朋友蔺彩妍。既然是华守业的女人，偏要攥着她的手时间长一些，气死那个关键时刻袖手旁观的缩头乌龟！ 果然华守业扮着的““威尔士军官””在转圈时失了神，把舞伴撇在了一边。 蔺彩妍没认出敖巧，只觉这位男子高大英挺，不似亚洲人，双手莹白，温热有力，奇异的猫头鹰猴的面具表明了他有趣的内心，反正下一轮肯定会再次遇上他，不妨试着多聊几句。 蔺彩妍声音娇滴滴的：“你来自哪里？” 敖巧简短地回答：“海上。”他心想：这算给你面子，谁叫你在课上叫胡缦给玫玫补课的！还穿着《赎罪》里的高定版长裙，真以为自己是凯拉·奈塔莉？ 蔺彩妍有生以来，无论哪一国男子从没如此不假辞色地冷淡她，一气之下也不接话，跳完了就走。 这边厢赵玫也认出了几个主动报出身份的男士。比如李总教，他扮成了“中华龙”，如此堂而皇之的装扮即使在厌恶龙的西方公共场合也没人敢表现出嫌恶，因为他在基地有实权。他主动开口：“课程学的吃力吗？” “报告李总教，机子都是采用外星高超技术造出来的，很智能很人性化，而且越是高级的机子掌握手法越简洁，我还跟得上。” “不用这么严肃，这儿是舞厅又不是报告厅，即使你说跟不上，我也不会罚你关禁闭的。”李伟星罕见地开了个玩笑，令赵玫措手不及，张口结舌。 “好了不逗你了，舞会是姑娘们的天堂，好好玩吧。”李伟星飘然而去。 “威尔士军官”接了上来，他劈头就问：“你是赵玫？” 赵玫纳罕这人眼神怎么如此好，点了点头。 “管一管你的男友，叫他不要占我女朋友便宜！” 赵玫惊讶道：“你指的是彩妍？阿巧怎么会……” 华守业愤愤道：“他刚才的事你没看到吗？” 赵玫一头雾水：“什么？” 华守业随着拍子向后退去，给了赵玫一记眼刀：“盯紧你男友！” 赵玫郁闷了，“黑色胡狼头阿努比斯”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说：“刚刚那一位似乎很失礼。” “谁知道呢，也许他哪里不舒服。你是？” “阿努比斯”冲她眨眨眼：“连我也认不出？我的声音你记不住？” 赵玫微微尴尬，说：“是gap?不好意思这里有点热，我有点头晕。” “曲子停了就出去透口气，真不知christina是怎么设计的，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办舞会。” “原来christina是筹办人之一？” “你难道不知她的家世吗？” gap逐渐远去，留下一句：“舞池见！” 第152章 柠柠不请自来 一位戴着银质男祭司面具的先生迎了上来，不着痕迹地握住赵玫的手，往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赵玫满脸现出？？？。 男祭司自报家门：“adenli.” 班上的同学，13条血脉之中唯一亚裔的li。据敖巧讲，这13条血脉本能地认为自己祖上拥有外星种族高贵血统，他们认为自己生命结束时将免于地球六道轮回，灵魂不受限制直接回归外星母星，自己的家族所在地、家族利益区域都在母星。他们来这地球一出生就注定站在人群的1%金字塔尖。他们生来就是制定计划、制定规则、引导趋势、管辖众生的。他们与蜥蜴人一样，缺乏感情，理智满满，只对本族的安危与拓展上心。α天龙人被打败之前，他们在黑暗舰队里压根不屑与人类的辅助舰队通话，在太阳系外遇到危险时始终要求人类舰队第一个冲上去当炮灰。 虽说adenli年纪很轻，只有15岁，但他少年老成，身材高大，平时在班上大家都默认他是成年人。他好端端地干嘛往自己这儿传话？ 这些纷至沓来的念头其实只发生在几秒间。aden在赵玫耳边说：“待会中间休息时记得去找李总教，不然你会终生后悔的。” 交谊舞终于结束了，舒缓的轻音乐响起。赵玫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焦急地打开纸条，上写：梅阳升已至基地，柠柠卡在基地外。aden没必要骗自己，是真是假自己一出基地就能发现。他跟自己没啥交情，凭啥卖给自己如此大的一个人情。 犹记得aden隐隐跟胡缦关系匪浅，胡缦倒向了蜥蜴人一边。难道是胡缦指示的？思索间，敖巧溜到了她的旁边：“玫玫，你怎么一脸惊慌？” 赵玫思绪纷纷，害怕柠柠私自来基地被敖巧盯住搅局，忙说：“我想，想找一下李总教，有点私事跟他说。” “什么事？连我也要瞒着？” 赵玫一瞥眼瞧见了李伟星，生怕领导要走，赶紧迎上去有些结巴地请求给予单独的两分钟时间。敖巧跟在她身后，却被无情地隔绝开。 听完了赵玫的陈述，李伟星平静地说：“新一批招募太阳系典狱长新学员计划刚刚完成，按照时间表少年班现在刚入基地。你讲的那个柠柠是怎么一回事？” 赵玫急的满头大汗，只好把柠柠的身世尽量以合乎常理的方式讲了一遍，只求李伟星允许他先进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基地毕竟是美国人的地盘，且有ga天使联军督主与全视之眼监控中心24小时监视。我不会为了你的私人感情，随便放一个外人进来。” “他可以一直以壁虎的形式存在，他本来就是壁虎。现在新旧领导交班之际，安保没有那么严。” 李伟星有些生气，浓眉皱起：“你就这么投机取巧，胆大包天？难怪美国学员们一直对亚洲学员有看法。安自然刚来尾巴就翘上了天，你原来跟他是一丘之貉！” 赵玫见谈僵了，只好低声说：“对不起，总教，我无意泄露基地机密，我不会接他进来的。” 刚推开门，赵玫发现敖巧与“荷鲁斯”都在门外听着。 “荷鲁斯”给了赵玫一个温暖的微笑，径直走入房间，把门关上。 敖巧抱怨道：“玫玫，你要替那个冒失鬼求情干嘛不拉上我，拉上我成功的概率不就大多了么。” “我这话一出口，以后就再也难得李总教的信任了。刚才那个荷鲁斯怎么推门进去了？””赵玫低声说。 “他是丹·奎尔，你不知道？” “原来是他，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你干嘛让他也在外面偷听？” “嘘，你别忘了他是哪里来的。” 赵玫伏在敖巧耳旁说：“他毕竟只是个中层暗绿色蜥蜴人，被α天龙人抛弃了。就算他帮我们能有啥份量？” 敖巧望了一下暂时没有人过来，轻轻地用心电感应向赵玫传输：“那是伪装的，他其实是金黄色第二等天龙人，曾在我面前显露过真身。” 以往若有若无的小谜团瞬间解了，怪不得敖巧这么不避讳，还把丹介绍给自己。“他说的话可信吗？” “目前尚未证实，但他也没向我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只说他是宫斗失败的牺牲品。” “宫斗？天龙人内部还搞宫斗吗？怎么还停留在封建制度？” “这个……我一时也解释不清，反正他们的机制有点像现在的阿拉伯国家体系。” “emmm听起来好复杂。” 传输交流间，门开了。李伟星严肃地走出来，望了赵玫与敖巧一眼，让他们进去。在这四人的小空间里，李伟星说：“赵玫，我可以放一次水，但我绝不会承认。” “那是应当的。”赵玫喜不自胜。 “如果那小壁虎现出人形，或者惹了什么事，你不要牵连敖巧，也不要扯上别人，自己一个人承当，行吗？” “理应如此。”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把火烧到了我或者丹·奎尔身上，你会发现死比活着痛快多了。” 敖巧不禁打断他：“李总教，没必要把玫玫的人品想得如此糟糕吧。” 丹·奎尔说：“李总教，我以我的名声担保，赵玫绝不是那种阴险之人。” 李伟星这才面色如常，说：“敖巧，你去换衣服，出去一趟接他进来，暂时养在你那里。赵玫，今晚关注姑娘们的人很多，你不能出差错，照旧跳舞。” 敖巧不满道：“我可是为了这次舞会做了很充足的准备，凭什么让我走。” “又犟嘴！你把柠柠安顿好，还得回来，要像没事人一样，别引起他人的注意，知道么？” “哦，得令！”敖巧这才来精神了，立马去更衣室。 舞池里，丹·奎尔戴着荷鲁斯面具与赵玫翩翩起舞。“我说过，没人能拒绝我的邀请，不是吗？”丹注视着赵玫的眼睛笑道。 “你是不是具有看穿过去与未来时间线的能力？” 丹故意一歪头：“你猜猜看。” 赵玫有一点小沮丧：“在你这样的隐形大人物面前，我还是不要自作聪明好了。” 第153章 丹的心猿意马 丹觉得赵玫一副小女人示弱的样子真的像只奶声奶气的小猫，心里痒痒的，他得意极了，好久没碰女人了，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舞池的灯光越来越暗，黑暗中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竖瞳，不让它发出异光。 赵玫问：“你想家吗？” 即使是基因中只保留着极少的负面情绪，丹想到“家”，心底还是难免掠过浓重的酸楚。他说：“怎么不想，此生怕是回不去了。” “那你怎么办……你家里人有办法联络到你吗？” 许是鸡尾酒的作用，许是暗光下赵玫的脸如月光一般柔和，丹吐露了一点心声：“他们找不到我，天龙座右枢星与地球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 赵玫只得无力的安慰：“其实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再等个几百年就会有转机了。” “并不需要几百年，也许2020年就会有变数。” “什么？” “2020年是地球第五个新纪元的到来，届时人类有望从专注物质文明转向精神文明，当然在那之前会筛选掉一些人。那些人注定无法适应新纪元，将被带到类似地球的0级文明星球上去，继续轮回。天门会大开，银河系所有的文明星球都会派人乘着飞船来观察这段由至暗转为光明的历史性时刻。那时候，我的机会就来了。” “哇，就是说你可以联系到你的家人了？太棒了。” “虽然不确定，要看你们人类最后的文明走向，但我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目光从赵玫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赵玫头上扣着的红白埃及双冠，看来这女人还是蛮虚荣的。她是东海伏羲少昊氏遗族的女人，要是能搞她，就相当于征服了伏羲少昊氏，如果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自诩拥有纯洁古天龙人血统的小男孩得知了此事，抱着头独自在暗处饮泣，每见自己一次心里总滴一次血，无法抑制地自我怀疑自我否定，那滋味比让整个东海伏羲少昊氏跪倒在他胯下都要爽。 征服了赵玫，就相当于征服了整个东海的千军万马。丹浑身发热，决定要在这女人面前显示一下优越感：“2020年5月14日china的本命木星开始为期4个月的逆行，整个夏季木星、冥王星、土星、金星都在逆行。6月6号，代表战争的火星与太阳、月亮形成t形三角星相，预示着china与其他国发生局部battle的因缘开启。6月13号，火星与海王星合相。6月18至23日，水星与海王星也进入逆行。6月30日，木星逆行，与代表美国的本命冥王星合相。” 赵玫紧张地问：“木星与冥王星合相会发生什么？” 丹心里那个得意，漫不经心地吹了一个“轻浮哨”，用他懒洋洋的贵公子音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全球经济危机第二阶段的爆发点。” 赵玫脸霎时煞白，眼里充满了惶恐：“瓷器国会与美利坚来一战吗？” 丹低下头，在赵玫耳边轻轻呵气，弄得她耳朵一痒。“此乃天机，要想知道咱们改天约个时间再谈。” 赵玫不禁双耳赤红，她晓得丹是在挑逗她。她心里一阵一阵的，开口相约的念头来来回回翻翻滚滚，理智告诉自己：他在等着你自己咬上鱼饵呢。感性却又说：约一下又怎样，光明正大的，我们只是预测未来。万一这当口不约，以后他没了兴致，不睬你了你会抱憾终身的！ 一曲终了，丹含笑望着她。赵玫心里发疼发苦，觉得再也不会碰到像今天这样好的时机了，像丹·奎尔这样的高等级天龙人以后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一窥天机从而趋吉避凶的“美事”正从指缝里溜走。 虽然将来可能会遇到disaster，但自己不能对不起敖巧。以后还念念不忘“先机”的话，就让敖巧来探知，如果丹从此闭口不言，起码当天上的星星坠落下来时，自己能跟心爱的敖巧在一起，生虽不能同衾，死倒是可以同穴了。 “你不和我schedule一下吗？”丹见赵玫始终未启朱唇，诧异地问。 “不用了，其实这些将来的小事无需挂怀，未来线是可以通过人类大规模精神觉醒改变的，不是吗？” “那你有把握一人带动10人，让他们觉醒吗？” “我不知道，但我有信心。” 丹有些急了，他本想直接带赵玫去只对高级军官开放的网球场，网球场旁边就是一片矮灌木丛，野战特别爽，可这一切眼看就要泡汤了。“你可以试着先说服一下你爸妈，哦我读到了你的意识，你临行前已试过了，他们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你，觉得你比小时候更加笨，更加不可理喻了，对么。” 赵玫紧紧抿着嘴，随后说：“丹，我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恰恰相反。”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如果敖巧只是一味傻傻地跟在你屁股后面，说爱你，你绝不会理他。他老是瞅准时机亲亲抱抱，还用尖锐的牙齿狠狠在你的肌肤上戳了两排洞，让你感觉到他是个有欲望的男人，他分分钟都能占有你，却一直保持克制。这才是你跟他愈发亲近的原因，不是吗？” 赵玫涨红了脸：“你胡说！我没有那样想！”她转身欲走，丹一把抱住她，得意地嗤嗤笑起来：“干嘛急着走？女人喜欢被男人抱住，转圈，danceanddanceagain，哪怕是强抱着，女人挣脱得越凶，男人抱得越紧，这才显出男人的认真决心，这有什么好羞耻好否认的。” “起码我此刻没有这样想！” “丹，之前你在基地很是安静，怎么今天耐不住了？” 两人转头望去，正是gapsperxues。“gap?”赵玫如获大赦，眉眼弯弯，她猛地从丹的怀抱里挣了出来，靠到gap身边。“谢谢你给我解围。” “敖巧跟我讲过，让我照应一下你。丹，无论如何敖巧是你的亲戚。亲戚的女友，不可欺。” “哈？”丹头上“荷鲁斯”的王冠轻晃了一下，表示了他对敖巧的不屑。“就算他们拥有天龙座右枢星的古老血统，也已经跟海蜥蜴杂交过了，多么低等肮脏的血液！难怪面对人类频频在东海采油毫无还手之力。那种懦弱无能的家伙，怎能算是我的亲戚？不过是真龙困浅滩，暂时与他虚与委蛇罢了。” 赵玫气愤地说：“你还真是说得出口？今天终于憋不住了，连装都不装了？” 丹耸耸肩，倨傲之色略有收敛。“玫，你不懂，真的不懂血统对于我族来说多么重要。刚才那几句话我是说的有点过分，可完全是实话。” 他微微向赵玫一躬身：“我为我刚才说过的无礼的话道歉。玫，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还能怎么办呢，作为一名弱势的人类，赵玫望了望gap，见他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自己只得说：“好，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 第154章 笨拙地追逐 丹总算离去了，赵玫受到的那股威压感倏忽消失。“玫，要出去透口气吗？”gap如此体贴女子之意，让赵玫十分舒服。 说是出去转转，但舞厅特有的地理位置也只是让人们有一个通风口，可以绕着承重柱小步转圈圈。 “心情好些了吗？要不索性回去休息？” 赵玫还在等着敖巧的反馈，推脱道：“不了，我从来没到过这么正式的舞会，还是想多见一会儿世面。” “你怎么了？还在为刚才丹·奎尔冒犯你的事生气吗？” “怎么会，要是这种小事都能生气，我怕是早被气死八百回了。” “玫，说真的，你今天面对丹·奎尔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很少有人类女性能在意识领域敢与天龙人抗衡。” “原来你也知道他是金黄色第二等级天龙人。” gap垂下眼帘，说：“我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交谊舞结束后我看你急急忙忙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gap，我不想骗你，但我暂时不能说，不要勉强我好么。” “好，我听你的。”gap温柔的说，“最近不知怎么了，特别嘴馋你的水晶钵仔糕，有空你能不能把做法传授给我？” 赵玫万料不到如此雕虫小技竟得到了6级文明的赞许，她先前的心头雾霾一扫而空，自己的“被需要值“猛地飙升了100+。“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预约时间。” gap刚走，胡缦来了，他摘下阿波罗太阳神面具，在通风口微微摇着，金黄的面具越发衬得面如冠玉，双手莹白。“阳阳到基地了，你不急着去看吗？” “来都来了，不急于一时。” “柠柠呢，他可是你的至爱灵宠。哦，你让敖巧去接了？看来李伟星是默认你们的行为了。” 赵玫赶紧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缦噗嗤一笑：“看你假装绷着脸的样子还蛮可爱的。怎么？家里人都来大本营了，你反而不高兴了？” “人来人往，缘聚缘散，都只是某一世的交往酬酢，交往越是淡如水，反而越是长久，不是么。” “你愈发有趣了。”胡缦走进她，把阿波罗面具比划着戴在她脸上，眼睛透过眼洞直视着她，两个人的睫毛触碰在一起，痒痒的。 “你干什么？”赵玫试图把面具摘下，却被胡缦使大力摁着不动。他们隔着一张面具脸贴脸，赵玫感觉得到胡缦在她耳边呵的热气：“别以为我没看到舞池那一幕，你又勾搭上第二等天龙人了？” 赵玫狠狠地推开胡缦：“闭上你的臭嘴！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阿巧。” 胡缦听到那个名字，受了刺激，猛地摘脱面具，系带弹得赵玫面皮生疼，不禁轻呼一声，旋即嘴被胡缦用一个深深的kiss堵住了。 赵玫拼命敲打胡缦胸膛，胡缦紧紧贴着赵玫如八爪鱼一样粘得更紧了。赵玫身子往后倾，感到一个热热的小帐篷在挤她。这是在通风口，他岂能如此放肆？！ 有人强力把自己和胡缦推开，赵玫大口喘着气，定睛一看，不是敖巧却又是谁。敖巧气得整个脸红如重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鼻子出的气在空中升腾起一大团白雾。他一句话也没说，手在左肩上微微一拍，一条灰色的壁虎就闪电般地窜到了胡缦喉结处，狠狠地咬了下去。 短暂的“啊”了一声，胡缦倒在了地上。“waiter!waiter!”赵玫赶紧冲进舞池找侍者。 等她慌慌张张带着侍者过来时，发现敖巧竟在搀扶胡缦站起来，胡缦脖颈处多了一条男士手帕，帕子上沾满了血。 “我的上帝啊！”侍者惊呼着，想叫更多人。 胡缦竟然能发声：“别惊动别人！gap医生正在过来，你就当没瞧见，回去。” 侍者声音发抖：“这……这怎么能行？” gap收到了胡缦的意念请求，快步从舞池走过来。他拍拍侍者的肩：“没事的，我来处理就行，你去忙，放心吧。” 侍者疑惑地望着他们四个：“这位先生伤在了要害，真的不需要我么？” gap走到他面前，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最终点了一下他的正中眉心。侍者闭上了眼睛，后退了几步，复又睁开眼，迷迷瞪瞪地仿佛压根没瞧见四个人似的，环顾了一圈，说：“我怎么在这儿？还是回去吧。”便趔趄着往回走。 赵玫忙问：“gap，你怎么放他走了？” gap双手抱臂，脸若冰霜地答道：“难道要全基地的人知道他们两个打了起来吗？敖先生，胡先生，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粗鲁很丢人吗？” 胡缦这时嗓子撑不住了，声音嘶哑，发不出声，只是手一直指着敖巧。灰色的壁虎变回了柠檬黄，噌地跳到了赵玫肩头。 赵玫又惊又喜，让壁虎爬到自己手上：“柠柠，你终于被带进来了！” gap恍然大悟：“玫，怪不得你前面有心事，原来是让自己家宠混了进来。你胆子也太大了！” 赵玫望了gap一眼，双手合十：“拜托了gap，我本是不知情的，他先来了，困在外面找不到机会进来，总不见得让他活活晒死。你就当救他一命行么，你若告发，不仅他会死，我和敖巧性命定然难保，求你了！” gap望望他们，见胡缦已然失血过多，只好重重叹了口气：“万物有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了，你们先帮我扶着胡缦去医疗室。” 从医疗室回来，赵玫五味杂陈，和敖巧一起在基地大门外徘徊。“通风口不会设有监控吧？” “我查过了，今天那个监控是坏的。” “万幸。”赵玫抱住了敖巧，“阿巧，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的，都怪我力气不够，没能推开胡缦。” “小傻瓜。”敖巧给了赵玫一个长久的kiss，似乎要把可恶的胡缦痕迹统统抹除，“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是受害者。不过柠柠给了他一下子，以后他应该能消停一段日子了。” 柔软湿滑的丁香舌在赵玫的嘴里搅来荡去，赵玫觉得好舒服，笨拙地追逐着，缠绕着。长久的kiss把两人的不愉快消弭得干干净净。 月上中天，赵玫依偎在敖巧的怀里，问：“胡缦会告发柠柠吗？” “他敢？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如果敢告发，我们大不了撕破脸皮，把今天的事全抖落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教授怕不怕别人把他当叫兽！” 赵玫搂着他的脖子，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幸好你和柠柠及时赶到。以后胡缦要死再敢乱来，我就和他拼命！” “小傻猫。”敖巧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么讨厌他，我就安心了。以后柠柠先放你这儿，有什么事你也方便随时叫他。” 赵玫轻轻摸着佯装睡觉的柠柠，一股安全感涌上心头。“好，就让他住我这儿，横ura是个好说话的，我也算多了一个小警卫。” 第155章 阳阳的辛酸 趁着没熄灯，赵玫和敖巧、柠柠去e1区看望梅阳升，因他是四人宿舍人多说话不方便，一行人又回到了d区306。一回到寝室，恰ura不在，赵玫连珠炮似地说道：“好端端的考个高中不好吗？非要走这条路，这么小的年纪植入芯片对你身体有损伤的，你不要命了？” 阳阳慢慢眼圈红了，低下头去不吱声。 柠柠跳到他皱巴巴的领口处，口吐人言：“主银，你知不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操办完他妈妈的丧事，阳阳就病倒了。” “得了什么病？” “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的毛病。” “怎么会突然得这种病？难道你陪着他沉迷打游戏?” “主银，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俩都缺乏自制力，脆弱，爱玩。但初中生压力巨大你是晓得的，现今读书几乎是普通学生改变命运提升自我的唯一门路了，成年人的竞争压力被提前显现在校园。校园也是讲家庭背景、阶级、朋友圈子的，阳阳心态崩了，所幸他愿意向我敞开心扉，他不想读个普高了事，他预见到2050年人类将集体进行灵性修行，也通过了ssp在中国的筛选培养计划，他完全是自愿的。” 赵玫听了柠柠的解释，脸色不太好看了：“阳阳，可能你觉得自己一个人读书，撑不下去了，加入ssp是一件既光荣又新奇的事。但以后我们要走的路跟普通人是迥然不同的，如果你觉得普通学生的路已经很难了，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里的路更难走。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木已成舟，今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生活上有什么难题记得找我，找敖巧也行。” “姐姐！”阳阳流下了泪水，“你是觉得我很弱很贪图安逸吗？我欢天喜地来见你，你却对我很失望吗？你连柠柠也不信了吗？” 敖巧从旁劝道：“阳阳，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她本来就是临时得到你的消息，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时接受不了，过几天就想通了，我也会劝她的。来，宝贝，姐姐的室友马上要回来了，哥哥我来送你，好不好？” 阳阳眼含泪水抬头瞥了赵玫一眼，擦了擦眼角，仿佛一条被错怪的小狗，复又垂下了头，可怜兮兮地被敖巧拽着胳膊拎了出去。 柠柠刚开口想安抚赵玫，赵玫气得冲他吼道：“你就这么故意宠他好了！宠得没边了！还怂恿他来这里，不就是仗着我拿你们俩没办法嘛？你满意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们！闭嘴！赶紧滚回墙角去！我不想看到你！” 赵玫压根不知道，这层楼全是高文明外星人学员，她这小声的吼叫声波全楼层都听见了。她第一次来f3，廊上没有一个人，也是因为外星人学员们刻意避开她，躲在门后通过透视暗暗观察她。 ura回来听到寝室里的怒吼，赶紧关了门，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制止道：“这是怎么了？声音那么大，干嘛对着一只壁虎痛骂？” 这几天波折太多，舞会上又受到了丹与胡缦接连调戏，赵玫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ura，我心里真的好苦，压力好大。你知道么，我那个表弟真是扶不上墙的一块烂泥。私立初中供他读着，连宠物都允许他玩，结果偏不肯考高中，才15岁就植入了芯片，他身体还在发育中呢，就这样瞎搞……” ura头上的凸出组织blingbling亮了起来，发出了紧张的橙光。她坐到赵玫身边，拉着赵玫的手：“玫，别激动，声音小点，咱们用意念传输。” 一番交流之后ura说：“玫，我晓得你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这事已经发生了，你表弟也不可能退回去。他去年就已经显露过一次心电感应能力，从你的话可以推断他对灵性修行非常感兴趣，就算不被ssp选中以后大了也会走这一条路，所以别太纠结啦。” 赵玫气稍稍平了:”他心血来潮来这一出，柠柠身为他的实际监护人也不拦着劝着，我能不生气么。” 柠柠：“主银，我真的劝过，我要是放任他，他在得到ssp少年招聘团首肯后就直接走了，连退学手续都懒得办。我知道了这事，跟他前前后后商量了三天三夜，把以后的路都预想了一遍，他说要是不让他去他就要remark了。” “remark？什么意思？” “他们班上还有两个常年抑郁的同学，三个人时常在一起浏览suicide网站，徐虹死后，柠柠不止一次跟同学的聊天记录中出现remark这个词，意思是人生重新来过。” 赵玫一呆：“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觉得将来毫无希望？” 柠柠：“嗯，他觉得自己的母亲给别人带来了不幸，是一个人生污点，而你又……多少有点看不起他，厌憎他，收留他完全是被迫的。这些年他花你的钱，觉得一直在欠你的债，而且你还讲过，可能他以后一辈子都要靠你。他感觉得出，你觉得他就是一个累赘。他不想老是当你的累赘，他想早点独立成长，养活自己。” “独立成长也得18岁之后，小小年纪瞎想八想些什么，再说了他不是有你么，就算我没有带给他安全感，你可是一直在撑着他的呀。” “主银，说句大实话，他人小，心思却深。他说了，我表面上说什么主银都听，实际上主银稍微强硬一点，我就倒戈了。他不想临到被厌弃，才开始惶恐。他自己晓得不是读书的料，不适合那种填鸭式的高中教育，参加ssp是他心之所向，没有一丝犹豫。” 赵玫ura都陷入了沉思，一个才15岁的孩子就能这么直白深刻地剖开人性，选择自己未来道路，不惜以remark相威胁，心智比自己同龄时候成熟多了。赵玫感到了阳阳内心的不安与酸楚，想到：他害怕被厌弃，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总是盯着他母亲的错处，不肯关爱他嘛？自己埋怨父母没有给予足够的安全感，其实又何尝给过阳阳安全感呢？一代害一代，我该及时结束自己的冷暴力了。 ura见赵玫脸上现出悔意，由衷地笑了。她对柠柠说：“柠柠，我现在才知道，你冒险来基地不光是为了玩，也是为着缓解家里的矛盾。以后你就放心吧，今天这事吵开了反而好，你想要的效果可达到了呢。” 柠柠一吐信子：“主人慧根深种，我哪有不放心的ura，你喜欢我么，不会检举揭发吧？” “小可爱，我哪是那种人。要不今晚你跟我睡，我给你讲讲我家乡的故事，好不好？” “好呀，求之不得。”熄灯乐声响起，3楼又陷入了一片安谧，大家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过。 第156章 虫族彭巴尔冉鸥 罗素上校来了的第二天，赵玫就在玻璃平板上得到了两条通知：一、周二鉴别与预知力课上会进行一场测试。二、班上来的新学员名单中有梅阳升。 上课时，赵玫发现sally教授旁边多了一位金黄色三角头外星人。他个子高高的，坐下来依然比sally高出一大截。整个身体是金黄色的，脑袋是个如弹簧一般可伸缩的三角形，依稀看得见极淡的眼睛与嘴巴痕迹。 赵玫正思索金黄色三角头是属于外星生命体还是外星人工智能产物。sally就用意念对他们说：“同学们，这是鉴别与预知力项目组的总负责人lisa，让我们互相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众人知晓了lisa来自金星，除了具有很强的鉴别与预知能力，还有催眠意识能力。 侧门开了，进来一批虫形人。小学生与初中生们发出惊呼，坐在赵玫后面的梅阳升突然伸出胳膊抱住赵玫，头抵着她的后背，瑟瑟发抖。赵玫赶紧转头安抚他。 sally说：“大家别慌，他们是滞留在地球的客人，已被验证过。现在请每个人依次坐在他们对面，进行意识上的沟通，判断、鉴别、预知他们最近一次的起念。蔺彩妍、赵玫，你们年纪最大，你们先给他们做个示范动作。” 赵玫坐在一位打头的螳螂人对面，他约莫一米六，头上毛茸茸的，两只主眼奇大无比，头部两侧还进化出了密密麻麻的副眼。赵玫乍一看到他，密集恐怖症要犯了，胃里翻江倒海。 那螳螂人感受到了赵玫的意识，长长的锯齿状嘴巴动了动，很是不悦。 赵玫深吸一口气，只得强迫自己再次抬眼望他，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他是安全的，他是善意的。敖巧是鳞虫之长我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一个螳螂人。 螳螂人抬起了他一侧的锯齿状前肢，镰刀似的前肢伸过来，赵玫本能地向后仰，“高我”又催促自己别害怕，跟他打个招呼。 “hi!”赵玫面带微笑，用柔荑碰了碰镰刀似的前肢，以意识交流：“你好，我叫赵玫，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彭巴尔冉鸥，这是我在地球上的名字，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能告诉我你是何时来地球的吗？” “是1972年6月，我们来地球是基于单纯的目的，仅是探测取样地球土壤、森林、昆虫生物体征数据，并没有其他目的。” “呆了这么久，想家么？老家在哪儿？” “老家在狐狸座，那颗星名字太长，估计你记不住，我老家并没有像地球那么种类丰富的土壤、森林植物资源。” “你们有发现自身基因与地球昆虫基因之间的相似之处吗？” “你是想说，地球昆虫跟我们种族是不是亲戚？没关系，你完全可以直接问。坦率地说，我族达到了银河系文明的平均水平3级文明，跟那些寿短的虫子毫无关系。” 赵玫忍不住表达了歉意：“不好意思是我有点浅薄了。现在太阳系暂时被封闭了，你是不是很想家呢？” “2020年整个蓝星会有剧变，届时人类有望从专注物质文明转向精神文明，天门会大开，银河系所有的文明星球都会派人乘着飞船穿越太阳系，来观察这段由至暗转为光明的历史性时刻。那时候，我族应该就可以回去了。你相信生命的连续性这一个说法吗？” “你指的是轮回与灵魂么，我当然相信。我已经感受了宇宙之神，我承认自己的灵魂是不朽的，也开始以永恒的眼光看待自己，计划得更长远。” 彭巴尔冉鸥问：“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么庄严伟大，有多么受人钟爱。” 赵玫犹豫了片刻，用意念说：“当然感觉到了，我有一些朋友，他们都很喜欢我。” 彭巴尔冉鸥说：“并不吧，你的第一意念是犹疑的，你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受人喜爱。你怕我吗？我感到你是怕我的。” “这只是人类祖先基因记忆里刻下的对虫类的恐惧，出于自保的本能。” “真的只是自保的本能？还是你一直在心里制造出了恐惧？昆虫什么时候与恐惧、生病、受伤、中毒、死亡连接到了一起？被虫钻入身体真的如此可怕吗？难道人类的身体机制不会有效地消化或排出昆虫？你对我们虫类的成见就这么大吗？” 赵玫惊讶地问：“彭巴尔冉鸥，你怎么突然激动了，我并没有对你产生敌意。” “是，你没有敌意，可你害怕我，抗拒与我的接触。就刚才极其简短的肢体接触也是出于合作愉快的目的，不是吗？” “我只是想咱们交谈的愉快些。我对你一直是善意的。” “那么，你鉴别出我的话是真还是伪了么？” “是真的，我感受到了。” 彭巴尔冉鸥松了一口气，两只主眼转了装，说：“谢谢你的真诚。恕我直言，你一直在心里给自己画了许多恐怖的场景，恐怖的王国。你害怕被虫子侵入，害怕疾病，害怕死亡，苦于经济束缚。随着年岁增长，你无法避免地走向死亡。你最怕死亡，不是吗？” 赵玫平静地说：“我身为0级文明，难免有一点怕死。这不值得宣之于口，但也不必因此感到羞耻。” “你是有永恒不朽的本质的。你的意识是不朽的，但你现下还在验证怀疑中。当你放下躯壳这个外在的执念后，你的魂依然累世存在。若你囿于惧怕死亡，你就会加速灭亡。若你过度着眼于疾厄，你身上的疾病小因会转变为大因。放下这一切，把焦点放在活力、创造力上，时间也会对你毫无办法。你的潜意识里有太多恐惧，遇到困难时，你会看到自己的恐惧、自我束缚、抗拒、冷漠这些负面情绪，这些情绪藏着你巨大的潜意识投射中。你以为这些是外部世界的他人造成的，无法改变，但这其实是你看待这个世界的印象。你呈现给自己一个无辜、无奈的羔羊形象，但忘了其实你本可以活得像一只有弯弯角的羚羊。我看到了你的元婴，她是个小小的狰狞的女娃娃，活在恐惧、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自我束缚、物质主义的阴影笼罩之中，你内观时基本上都不敢多呆吧。” 赵玫怒容满面，几乎要站起来拍桌子了。但她明白，彭巴尔冉鸥一针见血说得对。难怪丹·奎尔想拿“末日逃命”来引诱自己。 彭巴尔冉鸥又说：“你现在到了危险的阶段了。其实，如果你用爱透过你的魄，自信地展现自己，你会有更多的好奇心，会得到更多人的信任与爱。自身频率会直接提升一个平台。因为过度的恐惧、忧虑、抗拒、冷漠、批判心态会让你心中长期缺爱，死亡时会以受创伤的形式离开蓝星，继续轮回。可你是一个美好的不朽生命，你无须自惭形秽！你有能力与无形的维度世界的生命体交流沟通，你完全可以与高文明星球生命体进行精神链接，你的心灵是干涸的，需要重新聚焦念力，去到光明与爱的中心。” 第157章 小测试 赵玫被深深地打动了，她连连点头：“彭巴尔冉鸥，你说的对，以后我会进一步完善的。” 他又说：“为了提高你的自信心，我打算推荐你去参加‘地球内向封锁放宽公告’。” 赵玫一无所知：“地球内向封锁放宽公告？那是什么？” “除了危险的蜥蜴人天龙人外，无前科的外星系访客都会被宽松监视，他们会回到旧有的网格式巡逻模式下。他们能出入地球外轨道，就像恢复了原本的空中交通管制，方便自由进出。我狐狸座的虫族也在许可范围之内。这个公告一旦发表，就算正式放宽了。这也是首次允许人类参与的公告。” “这样啊，那我岂不是很有排面？” 彭巴尔冉鸥的长嘴抖动起来，很明显他很高兴：“当然，你会是世界上最有排面的女孩子。” 赵玫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看到你心情变好了，不知怎么的，我心情也愉悦起来。”他伸出镰刀似的前肢，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钢针状的细毛，此刻都软塌塌的。 赵玫第一次用手长久地握了握他的前肢，还撸了撸细毛，很柔软，有股青草的芳香，其实每一种动物都有他的美。傲慢、偏见和无知挡住了自己感受来自外部世界的大多数善意。“彭巴尔，我真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谢。” “别这么客气。”彭巴尔冲她眨了眨眼，“我快要去银河1号空间站做准备了。” 赵玫一笑：“我也预感到了。我还知道，你想吃我做的水晶钵仔糕。你住哪一片，那边允许人族来访吗？” “1号区沙漠上的哈索尔号悬浮舰一直对商务团队开放。我族已包了一场饯行会，你也来参加吧。” “真的？我真的可以参加你们在沙漠上悬浮的派对？” “是的，李伟星、罗素、lisa、sallylee、gapsperxuesuraviolet、loganspencer、adenli、christinawilson、敖巧、胡缦、susanstuart也收到了我的邀请，都是你的老熟人了，保证你玩得愉快。” 听到了christinawilson与胡缦的名字，赵玫的脸一瞬间绷紧，然而很快恢复如常。“哇那太好了，我肯定会提早过来。” “我特别预约了一个小厨房供你发挥，到时候你可要带着最美味的糕点来哟。对了，作为我族的贵客，你还拥有带来一位客人的特权。” “我感到万分荣幸，这个机会我一定得好好把握。” 他们双方眼睛长久注视着对方，都感到了善意与热忱，赵玫再也不觉得虫族恐怖了。悦耳的幸福频率乐声响起，不知不觉鉴别与预知力测试已结束了。 赵玫仿佛如梦初醒，转头去看蔺彩妍，这才发现她脸色土灰土灰的，紧闭着双眼，满头是汗，嘴里语无伦次，不知在说什么。听到幸福乐声的前奏，她绝望的睁开了眼睛，猛地站起，向后退了几步，一股惆怅失望之色不明而喻。 金三角头外星人lisa与sally对视了一眼，很和蔼地对她们说：“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回到座位上，梅阳升拍了拍赵玫的肩膀：“姐姐，你方才完成得太棒了！一看就是天赋型选手。” 赵玫脸上露出被夸奖的喜悦：“我真的是那样吗？” “对啊，我可没有一丝夸张，别人也都瞧在眼里了。” 赵玫越发高兴了：“晚上6点你来我们d区大休息室，我做的滇南玫瑰饼已经好了，咱们好好聊聊。” 趁着大家刚吃完晚饭，d区大休息室里只有赵玫与梅阳升，赵玫将受邀去哈索尔悬浮舰的消息与他说了，让阳阳陪她一起去。 “阳阳，你怕不怕虫族，就是课上看到的那些人。” “不怕，一点儿也不怕，他们个子还没我高呢，而且我小时候最喜欢玩天牛了。” “那你到了那儿别乱跑，别乱说话得罪人，晓得么？” “那是自然。姐姐，哈索尔悬浮舰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是像哈尔的移动城堡一样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吗？” “我没见过，也不太清楚，不过能在沙漠上悬浮着，而且不用两条机械腿支撑，应该比它还要酷。反正到时候我们就到上面吃吃喝喝打打牌，认识一下新朋友就行了。” 那一天，赵玫提早和敖巧、梅阳升去了饯行会。彭巴尔冉鸥热情地和他们“握手”，并引赵玫去了专人小厨房，还给她配备了两个虫族助手，一个叫芭比坎摩尔，一个叫莉莉品客。敖巧本想陪着她帮忙，赵玫嘻嘻笑着催他去陪梅阳升四处转转，打打招呼。赵玫毫不吝惜配方，大大方方地分享，在虫族高效严谨的帮助下，水晶钵仔糕、滇南玫瑰饼和菊花碎绿豆糕很快就完成了。 三人换下围裙，净了手，高高兴兴地让服务员把点心端出去。他们上了甲板，赵玫发现哈索尔悬浮舰头顶着一大块透明防护天篷，阳光直射下来，热量却被反射了不少，空气阴凉舒适，弥漫着花香与水果香。轻快的音乐播放着，到处都是喝着鸡尾酒笑容满面的宾客。 赵玫到船舰的围栏边望了一眼，底下黄沙漫漫，冒着热气，甲板上却甚是清凉，果然是悬浮着的。广播正在说：“感恩来自地球的赵玫，给我们带来水晶钵仔糕、滇南玫瑰饼和菊花碎绿豆糕，朋友们让我们尽情享受……” 莉莉品客说：“玫，你在望什么呢？咱们去大厅，那儿人多。” 赵玫突然接收到了一个意念通讯请求：“你就是赵玫？” 赵玫循声看去，不远处一架幽静的太阳伞下，一位满身勋章的军人笃定地坐着，眼睛望着自己。 “失陪片刻，罗素上校找我。” “真是的，这个时候来找你。好吧，我们先去了。”芭比坎摩尔和莉莉品客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赵玫刚坐定，罗素上校就说：“你在鉴别与预知力课上的测试成绩不错，恭喜你。” “谢谢上校夸奖。” “我前面在广播里听到，你给这个派对提供了糕点？” “是的，狐狸座虫族待我挺友好，还邀请我来这里玩，所以我就做了些糕点供大家品尝。上校，你要不要……” 罗素摆摆手，打断了她：“不必了。我听说彭巴尔冉鸥推荐你去银河1号空间站旁听‘地球内向封锁放宽公告’。” 赵玫有点紧张：“上校，我真的很想去，我可以参加么。” “放轻松，我只是确认一下。况且lisa、sallylee、susanstuart都同意你去，只是想告诫你一点，旁听之前要做好准备，到了那里不要给地球人丢脸，知道么。” “好的，谢谢长官教诲。” 梅尔德·罗素似乎在斟酌词句，又想了一会儿，说：“那个christinawilson，她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又漂亮，难免有些浮躁。如果她有时候冒犯到你，离她远一些就是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得，总算说到正题上了！看来美国高官家族同气连枝，官官相护的风气中外一致。赵玫嘴上说道：“上校，我听你的，不管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她心想：要是christina做得过分了，我才不管她是不是高官之女，横竖我有硬硬的后台，怕毛啊~ 第158章 坏人名声的taft小姐 梅尔德·罗素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让赵玫离开了。前方透明的大礼堂里，彭巴尔冉鸥第一眼先看到了赵玫，迎了上来，伸出长长的前臂给了她一个拥抱：“玫，你总算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呆在后厨呢。” “怎么会呢，我可是很期待今天的聚会的。” “前面我跟李总教、lisa、sally正说起你，sally夸了你一句，李总教听了很高兴。” “‘sally一直很喜欢我的，你也替我说了好话吧。” “你的自我感觉真是好，不过你猜对了，我的确在他们面前替你美言过几句。本来还想等你来了，再让你陪他们多聊聊天。可惜他们等不及了，已经到别处去了。” 赵玫正说着，一股小香风袭来，有人从背后斜撞过来，撞得她右背的蝴蝶骨有点痛。“啊？！谁啊？”转头一望，是先前的好友christina。 她一身精致剪裁的柠檬黄小礼服，斜露香肩，锁骨与酥白的胸也大片露着，明艳娇媚的脸上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christina见赵玫面带微愠，朱唇翘起，笑道：“mary，是你？好久不见。听说你身体一直不好，身体特征数据忽上忽下，似乎……跟自己的教官有关。emmm，那个教官还敢当着全班的面抱紧你啊？！看来我要恭喜你，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能收到你的喜蛋了。” 赵玫被她突如其来的羞辱惊呆了，她只是晓得christina喜欢敖巧，但压根不知道，在她一个人埋头修心的时候，christina直接找过敖巧好几次，被敖巧冷淡地拒绝了。 最近的一次，christina找到教父梅尔德·罗素，让他去跟敖巧说，自己是真心倾慕，希望敖巧跟她来一次date。美国的date文化，只要自己的心尚未确定，可以跟多位异性dating，还可进行深入身体切磋。可没想到，这样一朵基地之花如此卑微地张开花蕊，竟被敖巧婉言谢绝了。 梅尔德·罗素劝过敖巧：“christina的身份家世地位摆在那儿，不是没啥份量的花瓶。你和赵玫没有公开互称情侣，跟christinadate一下，无论如何都不算道德污点，两个小年轻先试试，哪怕没成，也算在最灿烂的年纪试过异国风情了，别等将来christina被别的男孩追走了，心生遗憾。你一个男孩，能有什么损失。别一时顾着名声，碍着顾虑，不试过又怎知适不适合自己。” 敖巧当时笑道：“罗素上校，其实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觉得我的选择面很广，如果我接受了christina，无论如何我都不亏，是嘛？” “是，christina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她是一个很热情、很爽朗的女孩，各方面都很优秀。最重要的是，她钟意你。你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我尊重你们国家的date文化，对于christina的追求，我感到很荣幸。但是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如果我接受了christina，那才是放弃了自己最大的幸福。” “为什么？” “christina很美，但我对她没感觉，对于我来说，她只是一朵我可以远远欣赏的花，偶尔看一眼很饱眼福，不会想去占有她。可玫玫，却是我的生命之水，我无法想象，如果玫玫因为christina而与我分手，我该怎么办。” 梅尔德·罗素至此不再提此话。 就在赵玫被christina连珠炮式的攻讦时，敖巧从围观看热情的人群中站出来，他勾住赵玫的手臂，大声而坚定地说：“你怎么敢？你怎敢无凭无据在公共场合随地乱造谣？玫玫上课下课都跟我在一起，我怎么从没见她跟教官有过分接触？恕我直言，你这样随意侮辱人太丢人了，christinataft，你是在给taft家族泼脏水。” christina没想到跟自己口舌争锋的竟是心上人敖巧，她一时天旋地转，后退了好几步，眼前金星乱冒，过了好几十秒才反应过来。她颤抖着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说：“敖，我说的关于她的话都是事实，你为什么不相信？” 敖巧冷冷地说：“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还是你以为我是一个蠢货。没有一个男子会不关注心上人的日常社交活动，女人的风吹草动男人都看在眼里。你今天仗着家世好，在这里大张旗鼓地颠倒黑白，丢人的不是玫玫，而是你——美国taft家族的第六代姑娘。回去休息吧，自己平心静气想一想，今天的事再继续下去，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christina气得要窒息了，心上人的话几乎要把她的心给挖出来，偏偏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难道今天自己就坐实了是一个大嘴巴、爱诬陷的臭女人？！ 身边有人扶住了她，是sweden女孩玛达琳。玛达琳叫来侍者，拿了两杯金汤水，递了一杯给christina。自己笃定地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走到敖巧面前，说：“敖先生，你言辞也太激烈太片面了吧。也许christina因为私人感情的原因，有一点夸张了。可赵小姐身体素质实在欠佳，心思也不在培训上，这里不适合她。要不，还是让她回家去吧。” 赵玫头脑热烘烘的，一直憋着火，见了玛达琳，心火噌地一声又升起来了。赵玫说：“玛达琳，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反倒是你瞧不起我。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就进行一下东西方异能交流，怎么样？” “好啊，我求之不得。”玛达琳举起手中的金汤水，闭眼皱紧眉头，食指中指并拢，指向金汤水，默念口诀。没多久，水杯中凭空生出了一株绿色枝芽，那枝芽越长越快，伸出了杯口。 赵玫默念：“百花百草，急急如律令，开，结，敕！”她的天木诀生效了，枝芽顶端开了花，又迅速结出了红色的果实。 玛达琳将带着果实的枝芽拿出，在赵玫头发上点了几下。赵玫的头发开始变灰、变白，她的容颜也变得枯槁。 赵玫毫不示弱，一把夺过枝芽，一口一口地将枝芽连带果实咀嚼吃了。她的容颜、发色立马恢复如常。 第159章 北欧生命之树幻境 玛达琳却遭到了反噬，她瞬间容颜尽衰如老妪，嘴里骂了一句斯堪的纳维亚语，双手抱“元气之球”，心中迅速向北欧奥丁大神祈求意愿能量。一片无色的光向赵玫袭来，很快让赵玫眼、耳、鼻、舌、意、身都陷入了一个不能识别真伪的小世界。 那是她最害怕回到的过去。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脾气暴躁，无法正视社会淘汰，双双家里蹲失业，逮住机会就往自己身上撒气。上初中班里开始兴起攀比之风，同学们都觉得自己又穷又脾气不好，不愿意跟自己交朋友。 初中在家里喝牛奶，边喝边听着爸爸找由头训自己，听到最后竟然胃痛到直接在水斗里吐了满满一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就这样还懦弱地不敢反驳，照旧去上课。上到第二节课，在课上再度胃绞痛，到厕所又吐了一次，回到课上坐不住了，直接恳求老师带自己去医院。看病的时候，老师打了十几通电话也没联系上父母。后来过了一个上午，只有妈妈来，虚弱地拽住她袖子，问：“怎么才来？” 她漫不经心地说：“家里正巧电话坏了。”又数落自己不懂事，小孩子三顿都在家里吃，能得什么胃病？还要惊动老师？害的家里还得出医药费。 那一刻，赵玫心凉透了，上午自己都昏厥了他们还一副被麻烦到的样子，既然这样何必生我？ 考上大学乃至工作后，他们永远没有变过，永远是关心自己花销大不大，自己工资为什么没有邻居家重点大学毕业的姐姐那么高，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别人家的女孩一样顺顺利利谈恋爱结婚？他们从来不会想到，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自己能对建立长久亲密关系，建立一个小家庭有多少热切的渴望？ 大四后一直到2009年夏天加入幻雨阁进修学校，经历了很多段极短又不顺的感情，被班上的李绮雯与海伦瞧不起。求职不顺，修行不顺…连筑基都是万般凶险，还是靠的敖淇才渡过难关…… 过去实在太苦，我不想重来一遍！赵玫在心里警告自己，这只是玛达琳在趁虚而入。可为什么自己心甘情愿沉溺在“伤痛的海洋”，她的本能感到周身的空气被自己的情绪浸染着，是忧郁的蓝色。这里太痛苦了，世人没人理解我，都觉得我是个怪人！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怎么回事？ 她的心上逐渐裂开了许多道裂纹，裂纹越来越大，很快自己就要心碎而死。不行！我要逃离自己！这片海太深了，我游不出去！ 海开始结冰，突如其来的寒意把赵玫整个神魂都冻住了。魂乃阳性，魄乃阴性，魂向生，魄向死。自己虽有四魂七魄，眼见却挡不住前半生“负能量”的“冰涛”。修道主张炼尽阴性的渣滓，返回纯阳的境界，其实就是要阴阳平衡，消魄保魂。人的阴性到了极盛，阳性消耗殆尽，就要死了。 赵玫开始运念，回想那些支持自己、温暖自己的人……额头上的天心处，本欲被侵袭，终究稳住。 天心刚回暖，赵玫忽觉丹田下处元婴皮肉俱裂，元神涣散，心下大惊，竭力稳住心神。她不停的深呼吸，全身能量聚向元婴，暗示自己：我的“神火”、“精之水”、“意土”皆保住了，一定会寻出破绽，反败为胜。 幻境外早惊动了彭巴尔冉鸥、胡缦、罗素、李伟星诸人。彭巴尔见自己请来的客人被欺，举起前肢就要打破结界，却被李伟星拦住了。李伟星说：“既然她如此托大，不如就看看她到底有几分本事。” 赵玫身处的幻境中，自己坐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上，“高我”告知自己：这是生命之树。仰头看，可见一只遮天蔽日的无名巨鹫停在树顶，在它的两眼之间，飞出一只威武雄壮的维德佛尔尼尔大鹰，它从树上俯冲下来，一路飞到地上，震得赵玫差点掉下去。 这感受是如此真实，气得赵玫在心里不住大骂维德佛尔尼尔大鹰。她已下滑了数千公里，勉强抱住树干，地面上那只可恶的大鹰却在快乐地与一条尼德霍格黑龙嬉戏。 让你们玩得如此开心？给你们一点教训！赵玫目力所及，正好瞥见了地面上远处几只灵气逼人的拉塔托斯小松鼠。她恶念陡生，用意念感召拉塔托斯，怂恿它们偷袭尼德霍格黑龙。黑龙一转龙头，小松鼠们消失了。黑龙便怀疑是维德佛尔尼尔大鹰干的，冲它发出咝咝的斥责之声。维德佛尔尼尔大鹰发出“zz”的尖锐鸣叫，以示冤枉。 外面，敖巧急了：“不好！玫玫的心脏处生出心毒，马上要流遍周身经脉了！李总教，赶紧让玛达琳停止这一切！” 李伟星说：“生出心毒的始作俑者不是旁人，是她自己。这一道坎要是没有跨过去，以后迟早会沦为蜥蜴人的员工，让她吃点苦头是好事。” “可是玫玫面色已然发黑了！”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敖巧关心则乱，忍不住试图用心电感应穿透幻境，呼唤赵玫：“玫玫，快停下，快停下妄念！” 玛达琳瞪了敖巧一眼：“敖巧，你是想让她胜之不武，往后一辈子落下笑柄吗？” 敖巧重重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回瞪了玛达琳，口中说道：“你莫要得意，别以为有nordics星人给你撑腰就无法无天，天龙座右枢星还是我祖庭之地呢。你最好别做的太过分！” 幻境里，拉塔托斯小松鼠又捉弄了黑龙一次，再度瞬间消失。尼德霍格黑龙难抑怒火，终于对着维德佛尔尼尔大鹰喷出了高高的一柱毒液，大鹰受惊腾空飞起险险躲过了攻击，俯冲下来跟黑龙干架，小松鼠们从旁打黑拳添乱。 赵玫心里得意，正看得起劲，“本我”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这样下去不妙。她心随念至，用意念召唤小松鼠们撤退。没了拉塔托斯的离间，尼德霍格黑龙与维德佛尔尼尔大鹰打了一阵各自离去，万幸没有谁丢了性命。 赵玫这才把注意力回放到自己抱着的树干上，大惊：生命之树怎的从中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而且这道缝越来越大，咯吱咯吱，眼看就要劈为两半了。电光火石之间，她抱牢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半树干，另一半瞬间被虫蚁蚀空，向外倒在地上，轰然扬起一阵草木尘烟。 这一震把赵玫原本看戏报复的欣喜全震没了，这才顿悟过来：我还在玛达琳编织的幻境里，如何出去？ 细细的树干上越来越多的白蚁爬上来，赵玫忙于消灭。百忙之际一撇眼，发现顶上维德佛尔尼尔大鹰于数千公里高处，如打桩机一般固定有节奏地猛啄树干。地上树根已露出来，尼德霍格黑龙每隔一秒向树根喷腐蚀毒液，他们的动作保持着共振，抱着的细细树干很快从中间又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 原来裂缝是如此造成的，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挑拨它们斗法。4只神之麋鹿争相往树干上跳，越发撞得树干濒临坍塌，拉塔托斯小松鼠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来拼命啃食树洞里的松果。 当树干倒下的那一刻，自己将元神尽失。赵玫绝望地盯着地面，越过地面，她得到了可以看穿土下世界的能力。那是一望无际的金伦加鸿沟，人死后魂魄可越过深深的沟，摆脱尘世大蟒耶梦加德的看守，飘出人界中庭，越过穆斯贝尔海姆火之国，如一滴毫无阻滞的水滴，穿过斯瓦塔尔夫海姆矮人国，最终融入到满是雾气的冥界赫尔海姆死之国。 届时，尼德霍格黑龙会在那里等着自己，度衡评判自己的一生，毫无疑问自己犯了错，黑龙和双头利齿鱼儿们会把自己撕碎。 遮天蔽日的无名大鹫双目中忽然迸发睛光，照了赵玫一下。赵玫忽然悟到：它就是天地的太一。太一生出阴与阳。维德佛尔尼尔大鹰是我的阳魂，尼德霍格黑龙是我的阴魄。大鹰向着生，黑龙期待着死，希冀死后可以享受血食祭祀。我活着的时候，大鹰很欢乐，黑龙很苦闷，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魂与魄互相交缠。 凡人的天心，死时方动。唯有谛观视听，每天静坐片刻，将睁眼望见的风景回收进眼中，才算回光。无谓地消磨时光，自以为勘破红尘却不修炼，都是在浪费生命。勘破他人景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我若死了，黑龙就胜过大鹰了。 赵玫心一横，主动跃下树干，以“成冰诀”幻化出一柄无坚不摧的冰剑，在堪堪欲错过树洞时，插在了树上。赵玫单臂从树洞里拨开松鼠，掏出了松果。 它的大小一如赵玫心中所想，像极了松果体，上面是一层白白的氟化质。在寒风诡异肆虐的苦寒之地，“小温术”毫不费劲地使出来了，氟化质无形地瞬间溶解。松果被封的香气释放出来，内核金色的光也如一枚小太阳散发出温暖恒久的光，整个生命之树的假象都不见了。 第160 玛达琳输了 赵玫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得反击，得找到玛达琳弱点。傲慢、好胜？试试！不如就地取材，瞬间还原，开个大的！不愁她不上当。 玛达琳藏匿的元神等得心焦，现身了，她觉得这里符合一切预料的结果，赵玫的阴魄——尼德霍格黑龙正在啃食着奄奄一息的阳魂——维德佛尔尼尔大鹰，一边啃一边得意的摇着尾巴，甚至一度停了嘴，张开满是血腥气的大嘴呼喝一阵，呼风唤雪。 一阵又一阵的暴雪夹杂着冰雹无差别地击打着玛达琳的元神，初始只是小打小闹，她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尼德霍格黑龙越来越放肆，黑色巨大的龙身竟把玛达琳包围得一丝缝儿也没有，龙嘴也不停地朝她狰狞地咧开，发出震动大地的吼叫声。 可恶！赵玫的阴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没有跟她的阳魂两败俱伤。也罢，就让我这个冰雪之国的天之娇女好好收拾它。 玛达琳手一扬，幻境小世界起了一道缝隙，她的一魂凭着精神力量找到了哈索尔号悬浮舰与沙漠的交界点，这地利的炙热能量引来教训赵玫再顺手不过。她未曾察觉，赵玫比常人多了一魂，也敛起了气息，尾随着玛达琳的神魂。 玛达琳的神魂辛辛苦苦刚把外界的火之能量运送到假象之前，就发现一股比自己更强大的灵力裹挟了自己，她神魂激荡，几乎涣散，暗叫不妙，想撤却来不及。 “做得好！好一招黄雀在后！”敖巧的脸上充满了自豪。 “胜负尚未可知，尾巴别翘到天上去。”李伟星虽呵斥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沙漠的炙热能量符合了赵玫的天性。赵玫的意念之声充满了整个大礼堂:“雕虫小技，也敢伤我?”在震聋发聩的呼喝声中，她元婴处的白光显化成一条白色大鲵，尾巴猛地一甩，离字炽炎术仿佛镀了一层白金超常发挥，给予玛达琳狠狠一击。 玛达琳神魂受损，幻境破灭，她再也站不住，“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来，跌倒在大礼堂一隅的地板上，昏了过去。大礼堂人声哗然，克里斯蒂娜·威尔逊·塔夫特惊地倒退两步，瞪大眼睛望着元神回归完好无损的赵玫，色厉内荏地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打伤同事？” 赵玫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威严而凛冽，让克里斯蒂娜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你和玛达琳轮番羞辱挑衅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我是你们的同事。莫非这就是你们一贯的‘白人至上双重标准主义’？” 敖巧抓住了赵玫的双手，又抬起了她的胳膊，忙着看她身上是否受伤，嘴里也不停：“克里斯蒂娜，这就是你和玛达琳故意来撞玫玫的目的?你先在公共场合说出有伤体面的话，再让玛达琳进一步把事闹大，逼得玫玫为了保护自己在基地呆下去，只好展示自己的实力。你成功地让我为你感到了羞耻。你父亲来自塔夫特家族，你母亲来自威尔逊家族，如此深厚历史悠久的家族底蕴都没让你成为一个善良的淑女吗？” “够了！”一个魁梧的白人军官狠狠地推了敖巧一把，突如其来的力度刁钻，其实是奔着让敖巧倒地出丑来的。但敖巧施展出一瞬间的肌肉伸缩之术，巧妙地躲过了。 他望着这位魁梧的中校军衔着装的军官：“你是她的哥哥？” 军官有那么一点点佩服敖巧，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是威廉·威尔逊·塔夫特，她的大哥。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话非常不礼貌非常伤人吗？甚至还涉及到了我的家族。我要求你为刚才的话向我妹妹道歉。” “道歉？好啊，克里斯蒂娜先给玫玫道歉，我就没问题。” “岂有此理，蛮横无理的支那。我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让你道歉是最大的容让。” “白人鄙视有色人种不是一天两天。诸位请看，今天他口出狂言便是证据。依他的逻辑，白人姑娘若是打赢了亚洲人，是正道的光照到了大地上。白人姑娘输了，是亚洲人没有友爱精神。他刚才称呼我‘蛮横无理的支那’，从内心深处就鄙视黄种人，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圣经上说，爱是恒久忍耐，怀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张狂，不轻易发怒，不喜欢不义；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你做到了吗？” 威廉气得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拳头握紧了咯吱咯吱作响。 罗素上校心里暗暗恼火：敖巧、赵玫，没想到你们这么不好对付，嘴上答应我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他望望李伟星，显见的李伟星是支持赵、敖两人的，而自己刚到基地根基不稳，只好暂时咽下这一口气日后再报了。 罗素向克里斯蒂娜·威尔逊·塔夫特说：“向赵玫道歉。” 克里斯蒂娜眼里满是泪水，脸上火辣辣的，虽没人动过她一手指头，却感到了深深的羞辱。她啜泣着说：“教父，我……” 此时倒在地上的玛达琳已被彭巴尔冉鸥调来的医护人员给救醒了，她挣扎着站起来，见克里斯蒂娜一副委委屈屈拒不道歉的样子，同气连枝，帮她声援：“克里斯蒂娜，我们没有错，凭什么……” 敖巧打断她：“玛达琳，你还不甘心吗？你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起事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公道自在人心。舰上到处都是摄像头，若是要走流程公了，你们肯定会受重罚！”他特意把“重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威廉本来差点按耐不住要痛打敖巧一顿，瞥了一眼李伟星，想起把他也给骂进去了，背后一凉，拳头慢慢松开了。 宿管主任苏珊·斯图尔特帮着赵玫：“玛达琳，冷静一下，你其实是被人当枪使了。回去好好休息，静下心想想，你会从今天的事中得到宝贵的教训。” 作为全球级别的鉴别与预知力项目组的总督，金三角头lisa终于开了口：“罗素上校，你在这件事上处理的非常好。大家都散了吧，让大厅换一首曲子。彭巴尔冉欧，客人们在聚会上打闹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们给他们虫族代表道一下歉。” 第161章 地球放松封锁公告 敖巧与赵玫迅速而真挚地向彭巴尔冉欧他们道了歉。玛达琳被同学扶走了。克里斯蒂娜和威廉非常有眼色，也向虫族道了歉。 李伟星瞪了赵玫一眼，和敖巧把赵玫带到小房间训了她几句，便让她赶紧带着梅阳升回去。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竟然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赵玫晚上正独自冥想时，闭目“知觉”到头上有一个直径约1米的蓝色球体。赵玫睁开眼，发现球体慢慢扩展至2米，它的外形像漩涡隧道的入口。一个千真万确的星空门在室内的天花板上有节奏地晃动悬浮着。 球体的晃动越来越慢，逐渐粒子化，又化成了一朵生命之花的集合体。赵玫的“高我”收到一个意识：七天后“地球内向封锁放宽公告”将向自己开放渠道。 赵玫把这件事只告诉了李伟星与敖巧，问：“我该注意些什么？” 李伟星一反往日的威严，微笑着告诉她：“有可能会在睡眠时间唤醒你，所以七天后不要穿睡衣，洗澡时间不要过长。” 敖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会在玫玫洗澡时把她叫过去，那太失礼了。” 赵玫惴惴的，等到第六天就不敢穿睡衣了，睡觉时都穿着银灰色丝质长裙。 第七天中午，gapsperxues在过道里找到了她，笑道：“现在跟我一起去天狼星a。” 赵玫懵懵懂懂：“我今天要去银河1号空间站，可能不能与你同去。” “小傻瓜。”gapsperxues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也是去那儿的，我们先得到天狼星a，然后再用那里的能量跃迁到银河空间站。” 赵玫跟着gapsperxues走进了一个类似裸露在地面上的透明电梯门，等电梯门一开，他们便出现在了地下，进入几道检查关卡，她看到了一个停在地道里的银灰色的雪茄形飞碟，它流线型体态，细长条，一看就很便于在宇宙间穿梭。 gapsperxues见怪不怪，笑着推了推赵玫：“这种茄形飞碟是最常见的，你以后看多了，就没啥奇怪了，还不快进去。” 赵玫余惊未消，迷迷糊糊地跟着gap进入舱门，飞碟里挤满了千奇百怪的人。紧挨赵玫身边的是一群第四维度，身体是红色的巨型蝾螈，他们比赵玫个子高，奇异的是，赵玫第一眼见到他们，就知道他们善意满满，亲切得很。 gap和他们唠起了家常。赵玫心想：被我猜对了，他们果然也是天狼星a的人。gap又向蝾螈们引见了赵玫，当他们了解到七七八八时，天狼星a中转站到了。gap又和赵玫向他们做了道别。 快要到检查身份的分叉口了，领头的蝾螈冲gap喊：“等仗打完了，一定记得来我家喝酒！” “好！”gap爽快地回答。 海关检查得很严格，赵玫还没来得及发现天狼星a与地球景致的不同之处，就被gap拖着送入了一艘大型蓝色梭船。赵玫隔着透明的圆窗往外望，一瞬间，他们又行驶在黑色的宇宙间了。 “这里似乎离太阳系很远，我没有看到太阳。”赵玫忍不住说。 “我们正驶离太阳系，现在是太阳系的边缘，你仔细瞧一下，可以望见土星与木星。”gap晓得她作为一个土鳖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 “一下子就飞远了，我看不见土星与木星了？”作为一个生活在地球的人类，她陡然发现自己连太阳系都看不见了，一股本能的无助感从心尖升起，吓得声音略微高了起来。 gap用他温暖的手覆住赵玫的手背，说：“别怕，有我在。” 短短的5个字让赵玫情绪平静下来，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15分钟不到，他们走下梭船，对接成功，人们涌入一大片冰冷的建筑群。原来这就是银河联盟建立的大型空间站。在空间站上，可以直接看见宇宙。外面一片黑，只能看到宇宙间其他跃迁点停留的太空船。 宇宙既不冷也不热，赵玫感到穿着me的自己像是泡在一股缓缓流淌的液体里。难怪宇航员回来以后说：“宇宙没有温度可言。” 没有一颗星星。赵玫想到康德的话：“这世上值得我们崇敬的只有两样，头顶的星星与人们心间的道德。” 然而她没有遗憾。无音无形，无冷无热，无悲无喜，表面上看起来漆黑冷酷的宇宙却孕育出如此之多的星系，每一个星系里又套着多重小星系，小星系里不知有多少似人类一般的智慧生命。宇宙开不了口，说不出话，从不向生灵们索求什么，却生育了恁般巨量的活物。它才是最仁慈的。 宇宙包容天地之心，今天是感悟到了。 gap带着赵玫进入了这个可拆卸的1号空间站，走下通道，沿着一路的指示标，他们进入了联盟会议的大厅。 gap心电给赵玫：“这是地球人类第一次受到银河联盟的认可，待会我指给你旁听站立的地方，你过去。如果有谁向你打招呼，你不要惊惧害怕，笑着回应一下就行了。” 赵玫乖乖地站到了划线区域里。坐着的席位一色全是马蹄铁的形状，有一张椅子的位置特别高，显而易见是大会主席坐的。另外三张椅子略矮，是提供给大会的三委员。每一个椅子都有扶手环绕着。 赵玫数了数位置，约莫有60个团体拥有坐席。代表们坐在位子上，通常左后方会配有一名顾问。 突然全体人员都站了起来，吓了赵玫一跳。原来是一个新晋的星族代表团团长第一次加入联盟，全体起立以示对他的欢迎与尊重。该团长是一个柔软的水生动物，他向全体人员表示了感谢，全程浑身都笼着一层水雾，而且一滴水也没有滴下来。 他坐下后，椅子开始释放翻译功能，让每一个带着耳麦的与会者听懂了意思。那译出来的声音毫无平仄可言，是一种语气非常单调的怪异外星语言：“今天我很荣幸能坐在这里，因为我以前来旁听的时候，这个位子坐的是冈萨雷斯。他对我族很友好，第一时间就无条件地选择了相信我族……” 赵玫看看三委员中的一个美国白人，那就是地球人类的代表冈萨雷斯。 各星族的代表们陆续发言，第一个是方才的水生动物团长，接下来是逃出天龙人掌控的古火星人，他们长着橘色的皮肤，蓝色的大眼睛，耳朵进化成了两个小凹坑，方便挂接小型视听装置。 听完了gap的发言，赵玫昏昏欲睡。这时，一位个子非常高、穿着僧侣般长袍的“长老式人物”叫了冈萨雷斯，让他发言。 冈萨雷斯把《地球内向封锁放宽公告》通读了一遍。主旨是：放宽政策出台之后，许多心怀善意的困在地球的外星人可以与地球外轨道静静等候的本族补给队伍汇合。他们将被允许回到旧有的宽松模式，空中交通管制尽量精简，方便善意的外星人出入地球。 人类与其他种族基因的混合至高实验的掌控权将在2020年逐步地回归到人类自己手中。这件事对地球乃至整个银河系意义重大。在那同一年，地球将受到太阳能量波动引起的离子跳跃。如果人没有上升到第四维度，第三维度的身体会因为无法应对离子跳跃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