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做饭有属性》 001,魂穿西游成唐僧 暮春三月,清风送暖。 金山寺斋堂之中,众僧人就着咸菜喝着白粥,人手两个白面馒头,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标准,默默用饭。 白粥浓稠,熬出了米油,闻着清香,喝着回甜。 但唐衫却有点食不知味,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挑着往嘴里送。 坐在他对面的法明长老敲敲敲碗,“认真吃饭。” “师父,不知何故,徒儿这两日总有些心绪不宁。”唐衫说着望了望屋顶,“压抑得很。” “莫不是参禅修佛时遇见了什么疑问?” 坐在唐衫左侧,也是和唐衫住在同间禅房的玄心插了一句嘴,就被法明长老一横眼,看得赶紧低头喝粥。 食不言寝不语,身为长老更该以身作则,刚才没忍住开口就是带了坏头,以至于玄心有学有样,并且还…… 罪过罪过,你出家也有七年多了,怎么还戒不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呢? 法明长老的视线在玄心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回食不知味的玄奘身上。 这是他曾经捡到的弃婴,也是最让他欣慰的徒儿,在参禅修佛这方面,可以说是青出于蓝,根本没什么能够教他。 若他真是在参禅修佛上碰到了问题……也只能自悟了。 法明长老又敲了敲碗,“修行之道最忌心浮气躁,需知欲速则不达,先吃饭,饭后出去透透气。” “是。” 唐衫面色如常,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 没错,他是穿越者,昨天刚穿越过来的。 他当时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 原本没遭谁没惹谁的在家里追剧,谁知眼一闭一睁,就穿越了吼。 穿越就穿越吧,还是魂穿。 魂穿也行,可他喵穿唐僧身上就吓人了。 唐僧是谁? 转世金蝉子,佛祖二徒弟,指定取西经的核心成员,把他给夺舍求了那还了得? 保命的金手指怎么也该来一斤吧? 可惜,唐衫阿里巴巴、芝麻开门的默念了半天,别说金手指,连指甲盖都没蹦出来一块。 好在,那从天而降的掌法也没有凭空出现。 这算是喜忧参半吧,或许佛祖他老人家并不能全知全能,或许佛祖他老人家不在乎这些小节,又或许是佛祖他老人家疏忽了。 反正唐衫当时就决定了,先自我催眠,确保哪怕佛祖他老人家知道了二徒弟被人夺舍,也只能看到唐衫一片拳拳的向佛之心。 但这种心态,也没能保持多久。 具体来说,只持续到昨天吃晚饭而已。 青菜、豆腐,看不见半点油星,这让无肉不欢的唐衫如何忍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穿越过来接收了玄奘的记忆,那就是整整十八年没沾过荤腥,四舍五入就是二十年,七千三百天,两万一千九百顿!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反正没得金手指,唐衫决定豁出去了! 如果佛祖他老人家吹毛求疵,那吃不吃肉都是个死。 但如果佛祖他老人家不拘一格降人才呢? 济公活佛曾经曰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反正在西游记里面,唐僧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走过过场,随便换一个人,都行。 有念于此,唐衫就才会无痛呻吟,得了法明长老的首肯,午饭过后就屁颠屁颠的走出了金山寺。 天空蔚蓝,空气清晰,极目远眺,尽是绿水青山,直叫身在大都市,终日为生活忙碌的唐衫身心愉悦。 根据玄奘的记忆,他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溪流旁边。 溪水潺潺,汇入到不大不小的潭水之中,倒映着粼粼的波光,不时有肥美的鲤鱼,在水面打出晶莹的水花。 大唐初立,天子姓李。 因为忌讳姓氏,鲤鱼是就有点无法无天。 身为吃货大帝国……啊呸!身为心怀大慈悲的环保主义者,能眼看着鲤鱼泛滥成灾,引发食物链的崩坏么? 不能! 唐衫在潭水边驻足了片刻,咽下清口水,转身走进了不远处的竹林,抽出从厨房摸来的菜刀,横劈竖砍弄下来几根两指粗细的青竹。 回到潭水边,将青竹消尖,脱掉僧鞋挽起裤腿,手持青竹凝神静气。 唐衫可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只是在模仿贝爷,不过鲤鱼因为没人捕捞,非但不躲反而聚众围观。 “胆儿真肥呀,连人都不怕,想要破坏生态?我不答应!” 说罢,左右开弓,第一次叉鱼居然双喜临门,两根青竹都有收获。 感受着挣扎的动静,估计个头不小。 摁死了稍等一会,挣扎的动静没那么大后,唐衫一挑青竹,右脚帮忙踢上一下,叉中鲤鱼的青竹就飞到了岸上。 收获还真不小,两根青竹,其中一根居然串着两条鲤鱼。 水美鱼肥呀,三条鲤鱼加起来怕是有六七斤,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不过叉都叉了,放回去也活不成,能吃多少算多少了。 唐衫回到岸上,把鲤鱼从青竹上取下来,拿起菜刀当头一拍,开膛破肚刮鱼鳞,脑海中属于玄奘的记忆开始作妖。 “你……你杀生了!” “这鲤鱼我吃定了,佛祖都救不到它我说的。” “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 妈蛋,怎么串台了呢?看来记忆融合得还不够完美。 唐衫摇了摇头,继续刮鱼鳞,不过边刮边念地藏经,三条鲤鱼处理干净,地藏经也刚好念完。 “瞧瞧,这就是天命所归呀。地藏菩萨曾经曰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你们进了我的五脏轮回,可谓是功德圆满,下辈子可以做人喽。” 也不知是否说服了属于玄奘的记忆,反正这么自言自语过后,唐衫就把鲤鱼串回青竹上,拾来柴火点燃开烤。 火焰灼烧,鱼油翻滚,白色的鱼肉渐渐焦黄。 唐衫把从厨房顺来的粗盐,均匀的洒在上面,在放回火焰上烤上一会,逼出的肉香叫人食指大动。 【粗略的烤鱼制作完成,烤鱼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烤鱼属性如下:美味+10。】 嗯! 金手指你终于来啦! 可在这个神话世界里光加美味有个毛用啊? 把所有对手都变成美食的俘虏? 唐衫吐着槽,把烤好的烤鱼先插在一边,继续烤另外两条。 既然是生成属性,没理由只能生成一种属性嘛。 002,保底就是个栴檀功德佛 【劣质的烤鱼制作完成,烤鱼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烤鱼属性如下:烂醉如泥+10。】 劣质……不就同时烤两条吗,要不要这样? 还有,烂醉如泥是个鬼什么属性? 这是烤鱼又不是烤酒! 唐衫摇头连呼搞不懂,专心致志的伺候最后一条烤鱼,很快新的提示就出现了。 【优良的烤鱼制作完成,烤鱼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烤鱼属性如下:美味+20,体质+5。】 哦耶! 我就知道! 唐衫握拳一挥,拿起烤鱼就啃了一口,烫得直吹热气。 不过烫归烫,也太好吃了吧? 这就是只加了粗盐的烤鱼而已,竟然吃出了星级酒店的味道,不是那种全凭香料提味,而是将食材原有滋味体现到了极致。 一口尝下去,完全就停不下来了。 此时的唐衫眼里只有烤鱼,连金手指都顾不上,一边吹一边大口朵颐。 “好香好香,馋死洒家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嗓音由远而近,话音刚落,一名满脸横肉的和尚跳了出来。 他看到唐衫也是一愣,捏了捏通红的酒糟鼻仰天笑道:“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同道中人,真是幸会幸会。洒家不戒,可能分一条鱼吃?” 唐衫满嘴鱼肉也不好搭话,唔唔两声,用眼神示意让不戒和尚自便。 “爽快!” 不戒大步上前,盘腿坐在唐衫身旁,伸手抓了那条美味加+10的烤鱼,咬上一口立即竖起大拇指,“好手艺!洒家云游四方,尝过的美味不少,就烤鱼来说,你能排进前三。” 唐衫叼着烤鱼拱了拱手,想想不妥又双手合十。 不戒哈哈大笑,一口咬断鱼尾,咔擦咔擦嚼得脆响,也不见吐刺,操起酒葫芦灌上一口,哈了口酒气递给唐衫。 “来,有肉怎能无酒?” 这谁啊? 好自来熟哦。 两斤多的鱼都堵不住他的嘴。 而且身为和尚,吃肉喝酒还过得这么理所当然……难道!难道是佛祖他老人家派来的? 唐衫心有所想,咽下鱼肉接过酒葫芦,扬头灌了一口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贫僧玄奘有礼。” “哦?哈哈哈哈……” 不戒又是一阵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极乐?可悲那些个俗人,死守着清规戒律,也不知参的个什么禅。” 哎哟,这是认可我了? 佛祖就是佛祖,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波稳了,保底就是个栴檀功德佛。 唐衫暗喜,连连招呼不戒吃鱼。不戒也不客气,就着酒吃着鱼,没一会就把另外那条烂醉如泥+10的烤鱼,也给吞进了肚子。 吃饱喝足,不戒拍了拍肚皮,醉醺醺的伏在青石上打起了呼噜。 “大师?不戒大师?” 唐衫连喊带推,但根本没得卵用。 原来烂醉如泥,就是字面意思,不过酒量也太差了吧。 到底是金手指太强悍,还是在考验我,又或者……这货根本就不是佛祖派来的? 唐衫还真有点拿不准,将烧烤现场收拾干净后,又去潭水边洗刷了一下,免得回寺带着酒肉味道不好解释。 洗洗涮涮,看着虚拟文字上的倒计时,唐衫知道,那条烤鱼所提升的体质,并不是永久性的。 貌似有点鸡肋呀。 不过随机出现的属性,也与美食的品质有关。 换句话说,如果能做出更好的美食,属性将是杠杠的,甚至有可能是永久性的。 可惜金手指没得个说明书,也不知道推理得对不对,差评。 弄完这些,看看天色尚早,唐衫就回到不戒和尚旁边,盘膝打坐轻诵佛经。 如果是考验的话,这应该打满分吧? 好几篇佛经都背完了,不戒和尚已久鼾声如雷,唐衫心里到有些捉急了。 眼看日头偏西,再不回去就该做晚饭了,负责做饭的和尚,肯定会发现少了一把菜刀呀。 到时候怎么解释? 难道这也是考验? 真正一心向佛的和尚,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万一这货不是佛祖派来的呢! 唐衫很纠结,如果有头发的话,估计要薅成地中海。 最后他一咬牙,将不戒扛起来,费力的搬到了一处山洞里面,还在洞口生了一堆火,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金山寺。 如果他是佛祖派来的,肯定不会被野兽叼走,到时候就说早看出来了,金山寺庙小,哪容得下大佛呀。 高人嘛,肯定容得下这种小玩笑。 如果他不是佛祖派来的,那就自求多福了,反正洞口有堆火,这样还被叼走,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酒肉和尚罪孽深重,命中该有此劫。 嗯,完美。 返回金山寺,远远就瞧见法明长老翘首以盼,唐衫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发现菜刀不见了吧? 有些心虚的走近寺门,唐衫站在石阶下双手合十。 “师父。” “嗯。” 法明长老见唐衫满身大汗,不过精神比中午好了许多,满面红光的,看来收获不小,于是问道:“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该去的地方。” “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该看的一切。” “悟了吗?” “只见门径,未得其法。” 法明长老点头,“歇息一下,我让人去烧水,一会好好洗洗。” “徒儿该自己烧水。” “大善,去吧。” 漂亮,完美过关。 看来有玄奘的记忆,也不完全是麻烦,像这种机锋,唐衫就表示理解不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领着师命去厨房,就用不着偷偷摸摸,可以合理合法的……呃,菜刀还是得偷偷的还。 去到厨房还了菜刀,点燃柴火坐上一大锅水,等负责做饭的和尚过来忙活了一会,水面升起的白烟就越发多了。 唐衫把手伸到水面,感觉温度差不多,就用瓜瓢舀到木桶里面。 【温吞水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拉稀+5。】 ▼_▼ 又不是拿来喝的! 唐衫也算是看出来了,只要经他之手,加工出来的可以吃的东东,都会生成属性。 洗了个热水澡,吃了顿全素斋,做完晚课刚过七点,金山寺就敲响暮鼓,提醒大伙该上床睡觉了。 对于绝大多数古代人来说,夜间娱乐是不存在的,出家人更是如此。 唐衫很不习惯这样的作息时间,再加上玄奘的记忆,让他担心着烂醉如泥的不戒和尚,以至于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烧饼。 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佛祖派来的呢? 003,让他蒸 一夜无眠,听闻雄鸡第一遍打鸣,唐衫就起来了。 春夏交季的夜晚,还是很容易受凉的,尤其某人还翻来覆去的不安生,凌晨时分就跑了一趟茅房。 也不知是温吞水的功劳,还是本身缺乏锻炼。 哈欠连天却没有瞌睡,这是病啊。 反正睡不着,唐衫就溜达到了厨房,准备动手弄碗疙瘩汤来喝。 一来运动运动出点汗,二来研究研究金手指,三来备好赔礼,万一不戒和尚真是佛祖派来的,有准备总好过空口无凭嘛。 说干就干,生火烧水揉面团,面团都是昨晚就发好了的。 既然疙瘩汤都做了,索性连早上的馒头也一并蒸了,免得被人挤兑开小灶。 面团揉开,微微见汗,有些堵塞的鼻子,居然畅通了不少。 “呵,生命果然是在于运动呀。” 唐衫呵呵一乐,把揉开的面团搓成长条,切成大小相等的小面团,挨个放入蒸屉之中。 眼看水已经开了,他停下馒头的制作,将另一边搅好的面疙瘩倒入锅中。 不一会,沸腾的水面上,就飘起密密的一层面疙瘩。 六七分钟过后,滚烫的疙瘩汤盛入大碗,倒一点香油进去,搅和搅和~jiang! 大功告成。 【精良的疙瘩汤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疙瘩汤属性如下:美味+20,免疫+10,胃口+5。】 “哟,三个属性。” 唐衫咧嘴一乐,尤其是胃口+5这个属性,直接就让他无视了物资的匮乏。 没办法,古代嘛,能吃饱就不错了,没多少人会在意食材的丰富与否。 这不,整碗疙瘩汤里面,除了面疙瘩就只有小咸菜和香油两样调味。 端起碗来深吸口气,真香啊。 唐衫吹着气儿,唏哩呼噜将一大碗疙瘩汤喝下肚,原本还有些不舒服的肠胃,顿时就舒坦了。 这就是免疫+10的威力啊! 不过,怎么感觉越吃越饿呢? 明白,胃口+5嘛。 唐衫抬手一抹嘴,抓紧时间把馒头全给切好,放入蒸屉加大火力。 馒头蒸上就不用管了,在干点啥好呢? 对了,熬粥! 唐衫还真想看看,到底能弄出多少不同的属性。 说干就干。 走出厨房,在院子的井眼里拎桶水起来,开始淘米。 “玄奘师兄!” 就在这时,负责做饭的和尚走了进来,见状惊呼道:“这……你怎么做上饭了?” 玄奘抬头露出劳动人民最真诚的笑容,“玄难师弟,今天的早饭,被我承包了。” “……” 你可是最被看好的玄字辈,不专心参禅,跑来做什么饭呀? 在说了,你把饭做完了,那我做什么? 玄难和尚挠了挠头皮,带着人扭头就去了法明长老那边。 “长老,玄奘师兄也不知怎么了,今儿一大早就去了厨房蒸馒头,还说早饭被他承包了。” 法明长老闻讯,一时也有些懵,琢磨了片刻,很欣慰的表示:“让他蒸。” “啊?” “他已窥门径,就要得道了。” “啊!” 玄难和尚很是惊奇,不解求教道:“长老,蒸馒头也能得道?” 法明长老极富深意的笑道:“禅不可说,道不可讲。” 玄难和尚一脸懵逼:好深奥,完全听不懂,但感觉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果然,以我的悟性,是无法领会的,就跟我的法号一样,太难了…… …… 随着晨钟敲响,馒头新鲜出炉。 唐衫和玄苦一起将蒸屉端了下来,揭开盖子,扇去迷蒙的水气,又白又胖的馒头就印入眼帘。 【优良的馒头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馒头属性如下:美味+10,精神+5。】 精神? 又是一个新属性。 唐衫抓起一个馒头,左手捧右手,右手在换左手,烫得一把糊到玄难脸上。 我尼玛! 玄难吓得往后一缩,手忙脚乱的接住馒头,想起刚才犯了口恶,又在心里默念了两声罪过。 唐衫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会下意识会做出这种举动呢? 于是托着玄难的手往上抬,“尝尝。” “不好吧?”玄难闻着香味鼻孔都放大了,但习以为常的规矩,还在左右着他的行为,“应该和大家一起吃的。” “先尝尝能有什么?” 唐衫不由分说,托不动玄难的手,就一把抓起没那么烫手的馒头,直接塞进了玄难嘴里。 玄难噫噫呜呜的还想推辞,但美味+10的馒头进了嘴,那滋味就不是一般人能抗拒得了的了。 下口松软,咀嚼绵密,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回甘。 这馒头! 居然这么好吃! 第一口被唐衫强塞,下一口就是玄难主动撕咬了。 他张大嘴,一口咬掉半个,一边嚼一边缩着脖子,又是挺胸又是瞪眼的。 这感觉,好嗨哦。 就跟刚刚经过了充足的睡眠……不,本来就已经是睡饱了的,但精神太兴奋了,仿佛连六识都变得清晰。 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而且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对禅不可说,道不可讲这句话,有了一丝明悟的样子。 玄难不可思议的嚼着,三两口就干掉了一整个馒头。 可那种明悟,若有若无,看得见,抓不着,太折磨人了。 细细体悟了好一会,直到适应了精神+5的状态,玄难依然没能悟出个所以然来。 扭头还想去拿个馒头,馒头却已经被人端去了斋堂,他看向玄奘,想要请教,可刚刚开口,唐衫就嘘! “玄奘师……” “嘘!” “我是说……” “嘘!!” “……” 玄难扁着嘴巴有些委屈,扭头又去找法明长老告状,不过先去斋堂抓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吃。 “长老,玄奘师兄他魔障了,在……” “你才魔障了,谁让你拿着馒头到处走的?” “呃……” 玄难咽下嘴里的馒头,把剩下的往身后一背,“不是啊,玄奘师兄他在浪费粮食!” “到底怎么回事?”法明长老眉头一皱,伸手道:“藏在身后做什么,拿出来。” 玄难只得把另一个馒头递过去,同时说道:“玄奘师兄不是说把早饭承包了吗?可现在馒头已经够了,他还蒸。” 有这事? 那还真有点奇怪。 法明长老泛着嘀咕,嗅着香味下意识咬了一口馒头,然后……好嗨哟!感觉人生又回到了巅峰。 这精神头,就跟年轻时一样,用都用不完呀。 法明长老不可思议的看着咬了一口的馒头道:“这馒头……” “是啊长老,在蒸就浪费了。” “让他蒸。” “啊?” “他已入宝山,区区面粉算得了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早上吃不完中午接着吃嘛。” 法明长老打断了玄难,想到寺中马上会出得道高僧,更是激动得难以自己。 不行,得过去瞧瞧! 004,这是一种贪念,是要不得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去给徒儿搭把手。 说走就走。 法明长老连早课都懒得回去做了,带着玄难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厨房这边。 走进厨房,唐衫正在案上忙碌,旁边坐在锅上的蒸屉,已有一人多高。 玄难苦着脸道:“长老,这吃到后天都吃不完了。” “无妨,还没到夏天,放几日也不会坏。” 法明长老摆了摆手,相比蒸了很多馒头,他更好奇唐衫在忙活什么。 揉个馒头而已,为何要用刀呢? 带着疑问,法明长老上前两步,这下看明白了,玄奘不仅仅是在做馒头,还是在制作具有独特形象的面点。 嘶~这里面又有什么说道? 法明长老还在领悟的时候,玄难又惊呼出声:“师兄你……长老你看,师兄他这是不是犯戒了?” 唐衫一刀划出鱼鳞,回头笑道:“师弟,你着相了。” “我着相?” 玄难不忿道:“出家人不杀生,不食荤腥,你用面团做成鱼形,是你着相才对。” 唐衫摇头,“非也非也,你既知他是面团,又何必拘泥于表象?” “还不是你把面团做成这个样子的!”玄难说不过,上前一把将捏好的鱼,又给捏成了面疙瘩,“馒头就该是馒头的模样。” “师弟,又着相喽。” “我……” 精神+5的效果仍在,玄难顿时明悟了所谓的着相,一时哑口无言。 法明长老笑道:“好了好了,早课快要结束,都收拾一下,准备用饭了。” 众僧应是,玄难带着负责做饭的和尚,把吃饭的家伙事都拿去斋堂,唐衫拍了拍手,又拿起大勺,去搅和愈发浓稠的白粥。 法明长老见状也没说什么,反正看不太明白,这个徒儿已经在禅修一途,超越他了。 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等着开饭。 没一会,玄难等人又回到厨房,将熬粥的大锅抬起。 大锅离开灶台,属性随之而至。 【优良的白粥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白粥属性如下:美味+10,利尿+5。】 “……” 玄奘满头黑线,这属性有个毛用,还不如拉稀的温吞水呢,至少那玩意能当泻药使。 开饭了。 寺内僧人齐聚一堂,嗅着白粥和馒头散发的香味,唾液分泌莫名其妙的加剧起来。 咕咚~咕咚~ 整个斋堂,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奇了怪了,天天都有白粥馒头,今天的怎么这么香?” “是啊,搞得人家禅心都不稳了。” “那是你修行不到家,才会被外物所动。” “你修行到家,有本事别吞口水呀!” 方丈坐着不动如山,心里也挺奇怪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做饭的人换了? 寺里居然还有带艺出家的和尚? 咕咚~手艺真好……罪过罪过。 方丈轻咳一声掩饰尬尴,招呼大家起筷用饭。 随后。 斋堂里就是唏哩呼噜的喝粥声,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甚至还有人发出舒坦的哈气声…… 妈蛋!修心都修到牛屁股里面去了? 你,你,还有你! 方丈的目光,从几个哈气的僧人身上扫过:哼!等老衲在吃一个馒头,一人三遍大悲咒。 关于斋堂内发生的情况,唐衫并不清楚。 他根本没离开厨房,馒头刚出锅他就已经吃过了,目前守着蒸屉,验证他对金手指的猜想。 不过他不去斋堂,斋堂的情况,却依然有人传递过来。 白粥,美味+10。 馒头,美味+10。 这让平日里饮食清淡的僧人们,胃口大开。 在加上馒头还有个+5的精神属性,一个个越**神头越足,正常一顿两个馒头下肚,纷纷要求要在吃一个。 可正常情况下,每顿饭的馒头都是有数的,不多也不少。 若只是寻常僧人这么要求,完全可以无视。 但所有僧人都这么要求,方丈虽然没赞同,但也没反对呀。 于是,眼力劲随着精神+5馒头见长的玄难,当即表示今天掌勺的是玄奘,馒头还有,保证管够! 安抚下躁动的僧人,玄难带着炊事班的和尚返回厨房,正好瞧见唐衫揭开蒸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馒头蒸好了! “玄奘师兄!” 玄难快步踏进厨房,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切,搞得思维都不连贯了。 ??? 玄奘抓着个力量+5的牛形馒头也是一头雾水,伸手在玄难眼前晃了晃,“师弟?师弟?” “啊?”玄难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我……对啊,我来做什么来着?” “……” 玄奘一脸“你他喵在逗我”的表情。 玄难猛地一拍脑门,“你一个蒸屉里面,就蒸了一个馒头?” “是啊,蒸多了不浪费吗?” “……” 说得好有道理,根本没法反驳……不对!你这样浪费柴火呀! 玄难抓狂的把斋堂里的情况说了一下,万般苦恼的询问僧多粥少肿么办。 唐衫两眼一翻就是关他屁事,本来早饭都是一人两馒头,凭什么他来做就要多吃一个? 他又不是开馆子的,多卖一个就能多赚一分钱。 有这闲功夫,把金手指研究得更透彻一些不香哦? 当然,想可以这么想,却不可以这么说。 唐衫抓着玄难的双臂让他淡定下来,然后就搭着玄难的肩膀开始甩锅,“你看啊,原本两馒头就能吃饱,现在为何要多吃一个? 是因为饿吗?是因为馒头好吃吗? 都不是。 就是纯粹的馋。 明明已经吃饱了,偏偏还想吃两口。 这是一种贪念,是要不得的……” “阿弥陀佛!” 已经等不及来到厨房的僧人,正好听到唐衫的这番话,一个个双手合十起诵佛号,向唐衫打了个稽首道:“师兄(师弟、师叔、师侄)一语惊醒梦中人,功德无量。” 唐衫一惊,回头还礼。 众僧再拜,神态庄重的离开了厨房。 小插曲过后,唐衫得道的消息,在整个金山寺已经不是秘密了。 有的僧人若有所悟,有的僧人兴喜若狂,有的僧人奋起直追,有的僧人自怨自艾,小小金山寺,也算是囊括了众生百态。 不过这些都与唐衫无关。 厨房这里只剩他一人,蒸屉全部都揭开了,造型各异的面点,也都被附加了属性。 但属性究竟是根据什么来生成的呢? 到底是完全随机,还是可以人为控制的呢? 005,阿打 早饭过后,金山寺的僧人也开始日常劳作。 当和尚可不是只需要念经参禅,寺中众僧,各有各的本职工作。 比如说玄难,他主要就是负责做饭的。 还有负责洒扫的,耕作的,采摘的,晾晒的等等等等。 不过今日人气最旺的地方,是茅厕。 排轮站班,人头攒动。 利尿+5,可不是说说而已。 好在加得不多,身体正常的人,两泡尿撒完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这只是利尿,而不是凭空压榨体内的水分。 “嗯!!!嗯?哦嚯,哦嚯嚯……” 在茅厕的最后一个坑位,传出来一阵怪声。 先是使劲,接着疑惑,随后惊奇,最后欢喜,带着爽快的那种欢喜。 哗啦啦~哗啦啦~ “法定师弟。” 法明长老就在旁边坑位,听闻扫射的水流声,忍不住开口责备道:“几十岁了你还小啊?尿就尿,你扭个什么劲啊?” “我高兴啊!今儿这泡尿得舒服,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法定长老一脸乐呵,继续来回扫射。 他上了年纪,有个尿不尽的毛病,每次上茅厕那就跟打仗似的,使劲震半天,都出不来两滴。 可偏偏尿意又还在,只能继续震。 今天就不一样了,畅通无阻,完事还打了个尿颤,一泡搞定,全身轻松。 “法定师叔……嘶~~~” 就在这时,法定完事刚提上裤子,还没来得及系腰带,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 扭头一看,就见玄苦两腿紧夹,浑身紧绷的在哪左右脚交替踏步,一看就是要憋不住了。 这不,倒抽着凉气就在解裤腰带,看架势是准备就地解决。 法定忙道:“来这来这,我让你。” “憋不住了!” 玄苦手忙脚乱了一番,总算是没尿在裤子里面,不过脸色白得有点过分,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憋久了的后遗症。 旁边的法明长老猛然想起什么,“玄苦,你不是刚尿过吗?” 得到释放的玄苦松了口气,扶着墙苦笑道:“已经第四趟了。” “你这样可不行啊,一会去厨房找玄奘看看,解铃还须系铃人。” “哎。” 玄苦应了一声,他刚才就准备去找玄奘的,只是走到一半又有尿意,这才掉头回的茅厕。 一泡尿撒尽,玄苦的脸色更难看了,估计是略有点脱水的架势。 法定长老与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一个尿频,一个尿不尽。 见玄苦尿成这个鸟样也是于心不忍,就过去大发慈悲,搀着他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 法定长老见唐衫背对大门,一动不动好像入定了似的,一时间倒是不好打扰。 玄苦却管不了那么多,第五波尿意已经隐隐袭来,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憋不住啊! “玄奘师兄!” “嗯?” 听闻带着急切的颤音,唐衫回头一看,先向法定施礼,然后才跟玄苦寒暄道:“师兄你入门虽晚,但毕竟是长者,受不起啊。” “受得起受得起,你快给想想办法,解决了叫师父都行!” 玄苦微微夹腿,尿意更大了,没功夫东拉西扯。 唐衫见状也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再加上法定长老的叙述,就完全清楚了。 关于玄苦和尚的情况,在属于玄奘的记忆中,还是挺有印象的。 这家伙半道出家,出家之前,也是尽显雄风的主儿,家中六房娇妻,加上正妻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 可无数的过来人都证明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哪怕一天三顿,顿顿各种鞭的补,都是顶不住的。 之后郎中都没得法了,只给他开了张“一个人睡”的方子。 可六房娇妻,个个娇艳欲滴,随便伊喔两声,他就把猝死的风险抛之脑后。 然后,然后就不能厚此薄彼呀,必须得雨露均沾。 搞到最后他索性一咬牙,娇妻再好也没得小命重要呀,备上丰厚的香油钱,在金山寺出家当了和尚,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这两年青灯古佛修身养性,身子骨都恢复了不少,没想到今儿个却被一碗白粥破了功,还真是应了他的法号。 玄者,黑也。 玄苦玄苦,黑苦黑苦的…… 思维散发得有点过分了嗷,属于玄奘的记忆并不在意这些,但属于正常人的八卦之魂,却是唐衫无法避免的。 不过此时正是研究金手指的关键时刻,怎能分心呢? 于是唐衫拿起一个牛形馒头递过去。 “吃了。” “吃了就能好?” 唐衫笑而不语,开玩笑,体质+10的馒头还好不了,你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对了。 唐衫又拿起一个体质+5的牛形馒头递给法定,法定长老却大手一挥。 “我不用,今早是这几年尿得最舒坦的一泡。不过玄奘啊,你也得对症下药不是?” “师叔说的是。”唐衫若有所悟的说:“凡事皆有正反两面,正则助人,反则伤人,玄奘受教了。” 正说着,牛形馒头已被玄苦咽下了肚子。 顿时间,他就容光焕发,腿也不夹了,背也挺直了,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仿佛正嚷嚷着他要打十个! 不过,金山寺有了这么一位活佛般的师兄,先巩固个一年半载的在还俗,他不香哦。 送走了法定长老,和年纪大辈分小的玄苦师弟,唐衫继续琢磨他的金手指。 造型各异的馒头,都有各不相同的属性,看似完全随机,其实仍有一定人为控制的可能性。 比如说牛形馒头,大几率出现的属性,就是体质和力量。 虽然目前的几率还不到两成,但就跟玩游戏强化装备一样,先上几把垫刀,在上要强的主武器,这是有玄学依据的。 有了这个结论,动物形状的馒头实验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把脑洞开大一点。 做个太上老君造型的馒头,会不会直接生成混元金仙的属性? 就算没得这么爽快,随便来两年修为也行啊。 反正都反正了,要不然直接做个盘古大神…… 飘了飘了。 唐衫赶紧把要不得的想法抛之脑后,这可是神话世界,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太上老君什么级别? 做他老人家造型的馒头来吃,怕是茅厕里头点灯笼,找屎哦。 在说了,都没亲眼见过活的太上老君,造型该从哪借鉴? 还得是见过的,武力值不低的…… 唐衫磨蹭着下巴,脑海里倒是浮现出两条好汉,一个叫泰森,一个叫李小龙。 嗯,老外先排除,就做咱龙哥。 不一会,面团在唐衫手中定型,可以看出是个人形,但绝对看不出是个什么人的造型。 手艺还是糙了点呀。 咋办呢? 唐衫弹了个响指,拿起切面团的竹片,在丑不拉几的人形面团上,刻下了…… 刚画了“李”字的一横,想想不太妥当呀,对于这个神话世界来说,李小龙是不存在的。 身为穿越人士,怎么可以自爆身份呢? 唐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竹片笔走龙蛇,刻下了两个极具代表性,但又不会露馅的文字。 “阿打!” 006,西游用我,用我必成 【完美的煎饼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煎饼属性如下:美味+30,街斗+20。】 喵喵喵? 唐衫看着盘里煎得金灿灿的四不像,完全看不出哪有完美的样子。 别说咱们小龙哥的造型,就连煎饼最基本的外貌都欠奉。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街斗属性怎么生成出来的? 难道是制作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小龙哥? 好唯心主义的金手指噢。 还有,街斗+20是几个意思? 想当初,求学时期,一块板砖走天下,拍遍城南无敌手。 与街(gai)娃干仗的时候,往前面一站大小也是个角色,可问题这里是神话世界哒。 就算把街斗属性加到max也没什么卵用。 当然,吐槽归吐槽,金手指可供挖掘的潜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今天能街斗,明天就可以神打,后天再来个神通神马的,他不香哦? 唐衫歪歪着,三两口把煎饼给吃了个干净。 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还真有些饿了。 别说,这煎饼真他喵香。 表皮酥脆,内里绵软,味道巴适,硬是要得。 看来,所谓的完美,应该是指色香味的味……也有香,但绝对没得色香味的色。 咂吧着嘴儿正回味呢,玄奘的室友,玄心同学突然冲进厨房,火急火燎的扑了上来。 街斗+20的属性发挥作用了。 电光火石之间,唐衫起码有一百三十八种闪避方案,二百五十六种制敌措施。 可以用,但没必要。 玄心一把抓住唐衫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往外拽道:“快,跟我来!” 唐衫顺手拿了个力量+10的牛形馒头,不明所以的问:“火急火燎的,啥事啊?” “别提了!大清早就来了个酒肉和尚,没想到辩经实力还真不低,咱们金山寺的玄字辈里面,就数你辩经最厉害,快走快走。” 唐衫眨了眨眼,一件被他抛之脑后的大事,猛然间蹦了出来。 研究金手指太过专心,完全把睡在山洞里的戒心和尚给忘求了,玄心口中所说的酒肉和尚,该不会就是他吧! 居然没被野兽叼走,还打上门来辩经……看来没跑了,多半是佛祖他老人家派来的。 想到此处,唐衫又猛地一怔。 算算时间,玄奘今年正好十八,酒肉和尚来金山寺辩经……嘶~接下来就该去寻母啦! 这下更没跑了,戒心肯定是佛祖派来的。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你够了! 喝停了脑海中响起的音乐,唐衫赶紧把力量+10的馒头吃了。 虽然这对满天神佛来说毫无威胁,但至少能让唐衫内心平静一点。 更何况,尽力证明自己是对佛门有用的人,有毛病吗? 完全没毛病! 走出寺门,就看到前方迎客松的树荫下,聚集了不少僧人。 在走得近些,还能从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不戒和尚独特的嗓音。 “有理不在声高,人多了不起啊?所谓荤腥,指的是葱、姜、蒜、动物内脏等,而不是不能吃肉……” 不戒和尚夸夸其谈,说得有理有据,围在他四周的僧人根本不是对手,只能一个劲的说“罪过”。 不过,他的声音和昨天不太一样,似乎是受凉感冒了。 神仙会感冒吗? 不会,但可以装。 唐衫还在权衡利弊,玄心已经等不及了,堂堂金山寺,被一个酒肉和尚说得哑口无言,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师兄!” “稍安勿躁。” 唐衫抬手止住躁动的玄心,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一步一顿走向树荫,口诵佛号压下嘈杂之声。 众僧回头,面露喜色。 不戒和尚脸上一喜,随即又眉头一皱。 唐衫面带微笑,遥遥施礼,“不戒法师,别来无恙?” 众僧都懵了:卧槽!你俩认识?啊不是,玄奘你怎么能和这酒肉和尚为伍呢?你堕落了! “无恙无恙!” 不戒和尚大手一挥,哈哈笑道:“玄奘你说,荤腥可饱含有肉?” 唐衫理所当然道:“当然有。” 众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原来你不是堕落,而是想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可惜这酒肉和尚油盐不进,一看就是渡不了的无缘之人。 不戒和尚闻言也是一愣,上前一步指着唐衫道:“你这和尚怎么这么不真实?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话是你说的吧?” 唐衫点头,“是。” 众僧顿时全都不好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唐衫,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戒和尚眉头一皱,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唐衫承认得太爽快了,可他之前又认可荤腥里有肉,这……这不是明知故犯么? 唐衫摊开两手,“不戒法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话不假,但后面还有两句。” “什么?” “你娃要学我,就是入魔道!” 唐衫说罢深吸口气,成败与否就看这一波了。 佛祖你看见了吗?我就是有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西游用我,用我必成啊! 一时间,迎客松下静悄悄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众僧人两眼圆瞪:玄奘,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朋友不做啦! 玄心慢慢挪脚远离唐衫,一副我跟他不熟的架势。 不戒和尚也深吸口气,在唐衫期盼的目光中,出其意料的勃然大怒,飞身就是一拳。 老子弄死你个双标狗! 虽然不是这么嚷嚷的,但意思差求不多。 唐衫这下也有点懵了,心说不戒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已近在眼前。 不管是不是,拼了! 街斗+20的潜力完全爆发。 此时此刻,陈真、李小龙灵魂附体,叶问、霍元甲遥相助力,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 啪! 随着一声脆响,唐衫还是选择了最有逼格的应对方式。 五指如勾,稳稳接住不戒和尚的拳头,力量+10,感觉棒棒哒。 不戒和尚拼尽全力也抽不回去,怒吼一声又是一记摆拳。 唐衫依然轻描淡写的抬手抓住,当发现不戒和尚还想用头锤进攻时,双手一搅,便将不戒和尚扯得凌空转了三周半。 随后自由落体,反剪双臂压在地上。 “承让。” “啊~你个业畜!有爹生没娘养的业畜!!我草你……” 唐衫脸色一拉,他喵的,这时候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冒火? 007,不磨不成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唐衫当机立断,虎目含泪用哽咽的嗓音说了声,“你……” 然后就丢开不戒,泪奔而去。 所有人都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里焦外嫩啊。 原本还被压在地上吃土的不戒和尚直接就懵了。 啥情况? 个臭不要脸的心理素质这么差吗? 我就随便哔哔两句,混江湖的谁还不会口吐两句芬芳? 这就崩溃了? 懵逼归懵逼,江湖中人痛打落水狗的基本素养,让不戒和尚翻身而起,嘴皮一翻就是不带重样的三字经。 什么草泥马甘立良,就跟开花弹似的喷了出来。 然后…… 然后泪奔的唐衫就奔了回来。 不戒和尚心头一颤,连连后退仍拉不开距离,结巴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啪! 板着臭脸的唐衫,扬手就是一巴掌,“恶言是吧?妄语是吧?” 仅仅两巴掌,人高马大的不戒和尚,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红肿的脸颊,气呼呼的瞪着唐衫。 “不服是吧?” 唐衫蹲下来又是一巴掌,而后挽着衣袖道:“今儿非让你领略佛门文化的精髓!” “……停!服!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说口服心不服,但打不过能有什么办法? 随着不戒和尚认栽,呆滞许久的金山寺僧人们,这才回过劲来。 “玄奘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他不是走禅修路线的吗?什么时候成武僧了?” “不要搞错重点啊!他,他堕落了!” “快,快去告诉方……” 方丈的丈字还没喊出口,唐衫就又哇的一声,抢先泪奔回了金山寺,留下一众僧人面面相觑。 “他到底是要闹哪样?” “挨打的都没哭得这么伤心。” “哎,话说挨打的那个酒肉和尚呢?” 众僧四顾,才发现不戒和尚也早就跑远了,速度比唐衫还快,狗都撵不到。 唐衫奔回寺内,心头还是对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 酒肉和尚来了,也骂了他无父无母,完全可以无缝衔接展开寻母剧情,可怎么就没忍住呢? 不过还好,不戒和尚始终没还手,神仙就是神仙,光这份忍耐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一路径直来到法明长老的禅房,唐衫闯门而入,悲戚哭告道:“师父……哎~人呢?” 禅房里空空如也,让好不容易才调集情绪哭出来的唐衫,有种一拳打在空气里的即视感,难受得想死。 平日里都在禅房里潜修的法明长老,今儿个跑哪遛弯去了呢? 难道利尿白粥的效果还在? 唐衫带着疑问退出禅房,连问好几个僧人,才知道法明长老去了方丈哪里。 …… 金山寺方丈的禅院之中,方丈和法明长老,就坐在院内的石凳之上,石桌上摆了一副茶具,细密的茶沫飘在面上,透着一抹沁人心脾的翠绿。 “你收了个好徒弟呀。” 方丈感慨一声,端起茶盏递给法明,出神的望着被清风吹动的树叶,“北魏,北周,前后两次灭佛,好容易迎来了盛世,却不想天家自诩李耳后人,亲道门而远佛家……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方丈接连称赞了两次,实在是当下的佛门,太难了。 大唐成立至今已有十余年,不断对外用兵,可以说是威服海内,只要大唐流行的,周边各国都会积极学习。 可奈何,全国上下的度牒,居然是有上限的。 没有度牒的僧人,就跟黑户差不多,每每遇见极具慧根的有缘人,得道高僧甚至会选择坐化,来将有限的度牒,传给能弘扬佛法的弟子。 现在好了,玄奘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不输于道门新星李淳风,甚至和他师父袁天罡,也有得一拼嘛。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正展望着美好的未来,某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 这不,泪流满面的唐衫吊着嗓子,呼天抢地的闯进了院内。 “师父啊~” 唐衫一个飞扑就冲到法明长老跟前,抱着大腿就开始嘤嘤嘤。 法明长老一改之前的淡定,慌忙扶起唐衫问道:“这,这是怎么了这是?” “我……徒儿没娘,说来话长啊师父!” 唐衫哽咽着开始讲述,当然不会重点说被骂的事实。 他是穿越者,又不是纯粹的玄奘兄,更何况刚才还反复痛殴了疑是佛祖派来的神仙。 所以被骂只是诱因,而重点则是他这两日心绪不宁,多半就跟这个事情有关系。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很玄就对了。 唐衫还在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两件事,紧密的和他一心向佛关联起来时,拥有大智慧的方丈,帮他给关联起来了。 方丈是这么说的,“缘起缘灭,自有因果。斩断尘缘方得自在,了却因果方证菩提。玄奘,这是你的因果,也是你的机缘。” 喵喵喵? 这也行? 唐衫脸上还挂着泪,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法明长老见状,还当他是没有听懂,连忙解释了一番,并让他去禅房里,从房梁上取下来一盒木匣。 木匣之内,自然是血书一封,汗衫一件。 虽然熟知剧情,但唐衫还是仔细读完了血书,这才愤愤不平的说道:“好恶贼,痛煞我也!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更何况亲娘还身陷囹圄,师父,方丈……” “玄奘!”方丈喝断道:“刚才我说的你完全没听进去啊?” “啊?” 唐衫莫名其妙,小说电视剧他都看过,这儿是该这么说呀,就算对白不完全一样,但意思肯定是一样的。 这时,法明长老冲方丈摇了摇头,将木匣整个递给唐衫道:“这是你的因果,也是你的机缘,更是你的磨难。此去寻母,你可做化缘僧,一来保全性命,二来方便相见。” 化缘? 那和要饭有什么区别? 虽然通过玄奘的记忆,可以得知化缘和要饭是不一样的,但谁让做主的是唐衫呢? 不过唐衫也没有反驳,稍微细想一下,也知道法明长老的安排实在帮他。 于是接过木匣,拜过方丈、法明长老,表示先去寻母报了生恩,在回金山寺报答师父的救命、养育深恩。 说走就走,既然是化缘僧,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盘缠干粮,拿上方丈命人准备的钵盂,唐衫就此离开了金山寺。 金山寺大门口,方丈和法明长老,望着唐衫远去的背影,许久没有离开。 方丈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法明长老沉默了片刻,“不磨,不成佛。” 方丈恍然,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随后转身回寺。 008,别问,问就是命中注定 唐衫走了,走得那么洒脱,走得那么仓促。 金山寺上下,才刚刚尝到甜头,就半永久性的断粮了。 玄心做饭真难吃…… 当然,出家人嘛,并不追求那些口腹之欲。 可最受影响的,依然还有两位。 一个是年纪大辈分小的玄苦,他真的好苦哒,刚打算巩固个一年半载就还俗,可现在倒好,一年半载玄奘都不见得能回来。 更苦的是,牛形馒头吃完,体内蠢蠢欲动,自以为撸两发木得问题…… 他承认有赌的成份,然后这就是他第四趟跑茅厕了。 旁边坑位,一直在使劲震尿的法定长老羡慕道:“还是你好,多畅快,多跑两趟全当锻炼。” “好什么呀好,一会还得洗裤子。” “……” “恩!!!” 法定长老气沉丹田,又努力了一下,然后和玄苦不约而同的仰天长叹,其悲凉的画面,仿佛能自带一曲bgm。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世界应你而精彩……” 这一切,唐衫并不知道,他刚离开金山寺还不到十里地,就碰上了一头拦路虎。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岸边站了个老大难。 唐衫没有去看拦路虎,而是看着顺流而下的枯叶。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不是,我怎么就不该来了?” 不戒和尚一晃脑袋,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进入这种奇怪的对话氛围,但切换回来之后,又觉得逼格降低了。 唐衫也不是故意学古龙风装哔,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可一上手就不容易停下来,装哔如风,常伴吾身…… 扯远了,说回正题。 作为展开玄奘寻母剧情的契机,不戒和尚充其量就算个特型龙套。 两句台词,出场不到两分钟就领盒饭的主,凭什么还能加入后续剧情? 是背后的金主爸爸塞钱了? 当然不是,肯定是佛祖他老人家依然不放心呀。 唐衫心里在打鼓,可这种事又不能明问。 “还不服气?” “不是。” “那你跟着我作甚?” “就是要跟着你。” “……” 卧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唐衫脱口而出,“为何?” “因为你比我无耻。” “哈?”唐衫愕然。 不戒和尚连忙改口,“因为你境界比我高。” “……” 这他喵还不是一个意思,你他喵到底是不是佛祖派来的啊? 不能明问,只能靠猜。 猜不牢靠,就只能宁可信其是了。 想明此理,跟着就跟着吧。 反正是个不守清规的酒肉和尚,既不会添堵,路上还能解闷。 就此,两人结伴前行。 一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 不戒和尚高肿的左脸,是出自唐衫的手笔。 但毕竟都是江湖儿女嘛,正所谓一笑泯恩仇,没聊两句两人就培养出了最基本的阶级友谊。 唐衫一路走,也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不时停下,挖几棵沙葱,采几朵蘑菇。 化缘是不可能化缘,这辈子都不可能化缘的,有手有脚人高马大的,干点啥也不至于要饭嘛。 别说,荒郊野外的食材还真不少,居然连老姜都有。 咦?野鸡! 唐衫眼尖,抬手止住帮忙采蘑菇的不戒和尚,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野鸡,拉着不戒悄悄摸摸的退入了一片灌木之中。 不戒和尚还有些不服气,悄声道:“别做梦了,天大地大,野鸡凭什么就往这边走?” “嘿你这秃驴,梦……” 唐衫本想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走狗屎运了呢? 但万万没想到,灌木之中,居然有几个鸡蛋,这就是命啊。 于是他转口道:“别吵吵,它肯定会过来。” 不戒和尚嘴皮一翘,发出个无声的不屑,但随即他就发现,野鸡虽然很谨慎,很犹豫,但偏偏就是在往这边走。 “这是为什么呢?” “别问,问就是命中注定。” “……” 不戒无言以对。 说时迟那时快,野鸡已经走到了灌木旁边,唐衫突然暴起,将悄悄脱下的僧袍,当渔网那么向前一抛,正好把野鸡给罩住了。 葱姜有了,蘑菇有了,小鸡也有了。 唐衫猛扑过去,抓住鸡脖子一扭,咧嘴笑道:“一会小鸡炖蘑菇,接着。” 不戒瞠目结舌的接过野鸡,“你还杀生?” “我是助它脱离苦海,当鸡多惨呀,还是野鸡,前世肯定罪孽深重。碰上我是它运气好,一会能得佛法超度,再经我这五脏轮回,下辈子说不定就能做人喽。” “……” 不戒再次无言以对,等他看到唐衫从灌木里捡出几个鸡蛋,脸色顿时一黑:这是命中注定?真是信了你的邪。 把鸡蛋揣进怀里,唐衫托起钵盂掂了掂,目光最后还是落在野鸡身上,没得刀放不了血是小问题,可肠肠肚肚该怎么掏呢? 吃个加力量的馒头,然后手撕野鸡? 带着纠结,两人来到了小河边。 当不戒都已经把装满水的钵盂,坐到火苗上时,唐衫还在和野鸡置气。 “喏。”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递了过去。 “你有刀不早说?” “你也没问呀!” “你有刀好意思说我杀生?” “我这是分肉用的好不好,刀下没得冤魂。” “不冤的魂就不是杀生了?” “我……” 不戒还想分辨,唐衫已经念起了地藏经,整个人宝相庄严,下手狠辣,一刀封喉……虽说野鸡早就断气了,可这臭不要脸的,是真狠呀。 割断鸡脖子,还把野鸡倒掉过来,从脚往脖子上挤血水。 惹不起惹不起,还是继续洗蘑菇比较好。 残血放尽,开膛破肚,可惜没得铁锅,要不然还能在炒个鸡杂。 这时,钵盂里的水,已经开了。 唐衫过去,先把蘑菇丢进水里烫一烫。 他也拿不准那种有毒,反正没要彩色的,至于外表朴素还有毒……不是还有系统嘛,属性生成完毕就清楚了。 挨个把蘑菇都烫了一遍,通过系统提示,得知全都是无毒蘑菇。 然后再把野鸡烫一烫,拔掉鸡毛,顺着骨头切成大块,冷水下锅烧开后在转小火慢炖。 趁着炖鸡的空档,在叉两条鱼上来烤上,要不然可不够吃。 大半个时辰过后,烤鱼早就熟了,野鸡炖蘑菇也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唐衫掏出鸡蛋全磕进去,然后撤掉柴火,宝相庄严的念起地藏经。 不戒和尚撇了撇嘴,也双手合十,跟着念经超度起开。 当鸡蛋在余热中煲熟,属性生成随之而来…… 009,金手指的正确打开方式 【阖家团圆鸡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45,锻体+25,见鬼+10。】 见鬼? 最后一个属性,让能够将地藏经倒背如流的唐衫,险些给念错了。 他嘴上经文未断,心里却在泛着嘀咕。 明明是野鸡炖蘑菇,怎么就阖家团圆了? 换个名字会更好吃吗? 不,会更贵。 可这又不是拿来卖的。 被香味刺激得两倍速念经的不戒,先一步完成了超度,冲着阖家团圆鸡打了个稽首,这就拿起筷子夹了个鸡腿。 “差不多就行了,你都一锅端了,这时候还假惺惺念什么经呀?” 恩? 不会吧,一只野鸡,外加几个鸡蛋而已,怨念要不要这么深? 唐衫微微一怔,顺势反驳道:“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更何况是还没破壳的小鸡,一家鸡嘛,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不戒翻了个白眼,鸡腿差不多吹凉了,咬上一口满嘴流油,轻轻一吸就骨肉分离,吃鸡腿吃得跟吸面条似的,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但,就当鸡腿肉咽下肚子的那一刻,不戒愣住了。 在钵盂上方,分明飘着一只野鸡,被香气萦绕,透着一股子飘逸,并随着唐衫的经文,显得越发的圣洁。 不戒和尚眨了眨眼,又使劲揉了揉眼,野鸡还在哪里,并冲着唐衫伏了伏身子,就像在拜…… 这时,唐衫也完成了超度,冲着野鸡炖蘑菇打了个稽首,就像是在给野鸡的阴魂还礼一样。 不戒和尚瞠目结舌,看一眼野鸡,在看一眼唐衫,如此反复,直到野鸡的阴魂化作点点亮光,消散无踪。 咕咚~ 不戒和尚吞了口唾沫,动静略有些大。 刚拿起筷子的唐衫眉头一皱,“你恶不恶心?那么大个鸡腿还解不了馋?” 不戒回想起唐衫说过的话,没忍住念了出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唐衫叼着鸡腿补充道:“你娃要学我,就是入魔道。” 啪啦~ 不戒筷子上的鸡腿掉了。 唐衫怒斥:“有病是吧?不吃你别浪费啊!” “大师……不,圣僧!你真能超度它们?”不戒掉头就跪在地上,“圣僧你缺徒弟不?” 唐衫一时间给整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不戒已纳头就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你要搞那样? 对了,见鬼+10。 可抬眼一扫,四周啥都没有,根本搞不懂这个酒肉和尚在抽什么风。 难道是新的考验? 唐衫在确认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于是托起不戒道:“你我并无师徒之缘,平辈论交……” “不!这个师我拜定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服不服管教?” “服!” “服就平辈论交。” “服就平辈论交,不服就不收为徒,这……” 不戒陷入思维怪圈出不来了,唐衫见状权衡了一下,问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你有真本事呀!” “说实话?” “你是有真本事呀?” “你扪心自问,好好想想在回答。” 不戒眨巴着眼睛思索了一会,而后猛地一拍脑门,“哦~是因为我心不诚,所以你才不收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 唐衫也是醉了,虽然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不过脸上还是维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起筷往钵盂里一指道:“吃饭。” “我……能吃吗?” “为生存,当然能吃。为口腹之欲,那就不能吃了。” 不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问道:“那圣僧你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口腹之欲呢?” “为了普渡众生。” 很高大上的理由,但不戒继续追问道:“既是为了普渡众生,那圣僧为何要加香料呢?” 这就很刁钻了,但还难不住手持键盘为正义而战的杠精。 他微微一笑,“当然是为了化去它前世的业力。” 哦~ 原来如此。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不戒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在他眼中的唐衫,顿时变得光彩夺目,他除了双手合十,道一声圣僧慈悲外,在无他想。 接着,两人继续用饭。 一个大快朵颐,一个啃着冷馒头。 一个吃得滋溜作响,一个噎得捶胸顿足。 当唐衫把鸡骨头嘬得啧啧有声时,不戒怪叫一声,抓起筷子加入战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最后不戒带着悔恨吃了三大碗,连汤都喝完了…… 饭后,不戒在为他贪图口腹之欲念经悔过,唐衫则在琢磨新出现的属性。 见鬼这项属性已经很明显了,但依然洗脱不了不戒身上的嫌疑。 还是那句话。 神仙会没见过鬼吗? 不会,但可以装。 所以,除了见鬼这个属性之外,锻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整整一大钵盂都吃完了,可除了属于锻体属性的倒计时外,唐衫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 奇了怪了。 之前的属性,吃完立马就会有感觉,为什么这个没有呢? 【2:03:29……2:03:27……】 看着倒计时逐渐减少,唐衫百思不得其解,呆坐在岸边,看站在河里刷碗的不戒。 不戒一手抓着钵盂,一手抓着草枝,已经把钵盂里面刷干净了,现在正和钵盂底部斗气。 他想要通过刷钵盂的方式,来洗去曾犯下的业果,以求能得到心灵上的解脱。 可被柴火灼烧过的钵盂,很难刷出其本来的颜色,若他不能从中顿悟,只会越陷越深。 就像所有寺庙中扫地的和尚一样,扫除尘垢不单单是让地面干净,而是要扫除心中的尘垢,如果悟不透这点,扫一辈子也成不了扫地僧。 很明显,不戒此时就钻入了牛角尖,继续刷下去,甚至有魔障的可能。 但,阖家团圆鸡锻体+25的属性,让他原本就大的手劲,变得来近乎可以抗衡单身十八年的麒麟臂。 刷刷刷~刷刷刷~ 随着不戒刷碗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钵盂总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被他给刷裂了。 唐衫看得看皮一跳,嘴角一抽。 卧槽!好歹也是陶制,你还敢说你不是神仙? 不戒拿着漏水的钵盂也是一脸尴尬,不过这一下子,倒是把他从牛角尖里给拽了出来。 “圣僧,我……” “无妨,身外之物,随它去吧。” “不是啊,我感觉右手好酸,但充满了力量!” 恩? 唐衫灵光一闪,这才是金手指正确的打开方式? 010,牲口啊 锻体锻体,锻炼的锻嘛,字面意思而已,怎么就没想到呢。 恩,肯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唐衫一阵懊恼,又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贴金,然后就趴在青石上做起了俯卧撑。 还站在河水里的不戒很好奇,不懂就问:“圣僧,你这是在做什么?” “修行。” “修行不应该是打坐吗?” “打坐是修心,修心得随缘。不可不求,亦不可强求。缘分一至,事半功倍。缘分未至,事倍功半。强身健体就不一样了,只要有付出,必然有回报。以后的路还远,没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是不行的。” 哦,原来如此。 不戒深以为然,上得岸来,也学着唐衫开始做俯卧撑。 虽然他平时练功,要么对着树干拳打脚踢,要么抱着大石上下举动,但圣僧这个动作,肯定更加有效嘛。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唐衫趴在青石上,不断上下起伏,俯卧撑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呼吸配合着节奏,以前能做三百个左右,现在…… 数量刚过三十,双臂酸得厉害,三十五的时候,双臂抖若筛糠,等三十六个压下去,就直接趴在了青石上,再也起不来了。 苍天啊,玄奘从来都不健身的么? 难怪取经时有了三个徒弟,还得给他安排一个坐骑,这不是逼格的问题,而是走不动的问题。 唐衫郁闷得不行,尤其是看到旁边快要拉出残影的不戒,更有种想死的感觉。 不戒的俯卧撑做得并不标准,还下意识的憋着气做,当他这一口气憋不住,停下来换气的时候,也就发现了趴在青石上,一动不动的唐衫。 咦? 圣僧怎么停下来了? 不戒奇道:“圣僧,你这是什么新招?” “五体投地,感应大地之母的召唤。” “你不说修心得随缘吗?” “对啊,可它说来就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 不戒毫不怀疑,毕竟他遭遇过带着街斗和力量双重buff的唐衫。 那巴掌,势大力沉,而且无法闪避。 想起这个,脸颊又有点隐隐作痛。 难怪洒家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当时却会轻易向他低头,或许就像他所说的一样,这就是命中注定啊。 不戒看着还趴在青石上的唐衫,换了口气,带着羡慕继续俯卧撑。 可惜他并不知道,趴在青石上的唐衫,同样羡慕的看着他。 这频率,这数量,不累吗? 牲口啊! 休息了一会,双臂还有些微酸,唐衫也不在俯卧撑上自找没趣,换了个锻炼方式,开始做起了仰卧起坐。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比俯卧撑稍微强一些,做到第四十个的时候,起到一半说什么都起不来了。 唐衫直接放弃,躺在青石上大口喘息,腹部不光酸,还他喵的痛,好一会才缓过劲了。 偏头看看不戒,这牲口居然真拉出残影来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唐衫无奈的望着天空休息时,不戒也停下来换气。 他抬头一看,心里更为羡慕了。 明明刚才五体投地,感应大地之母的圣僧,此时居然又换成了五心朝天,真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他喵的仙缘来得也太随意了吧? 哎~要不怎么他是圣僧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着圣僧强身健体,感觉和以往大不一样哒。 尤其是这个俯卧撑,每一次压下去,就感觉潜能得到挤压,当撑上来的时候,潜能也随之释放。 力量近乎是肉眼可见的增长着,太神奇了。 确实神奇。 近两个小时的突击训练,一举就让唐衫回到了他穿越前的巅峰状态,最后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 倒计时清零,身体并无任何不妥,丝毫没有强化训练过后的肌肉酸痛之感。 果然,这才是金手指正确的打开方式。 以后只需要继续做出加锻体属性的食物,达到人体极限根本要不了多长时间。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 加练气属性的食物,加神通属性的食物,加修为属性的食物,哦嚯嚯嚯……栴檀功德佛神马的,怕是就要看不上喽。 唐衫咧着嘴,但并没有笑出声来,毕竟旁边还有个没洗清神仙嫌疑的不戒,低调,咱们要低调。 天色已晚,月朗星稀,流水叮咚,虫鸣蛙叫。 见不戒还在做俯卧撑,唐衫额头也不免划下三道黑线。 接近两个小时了,俯卧撑居然还能带着残影,真他喵是个牲口啊。 “牲……不戒啊,天色不早了,洗洗睡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明早还得赶路呢。” “你先睡吧,我在练会。” “忘记我之前说什么了?欲速则不达,机缘已经过去了,睡吧。” 不戒哦了一声,停下来休息了一会,脱掉衣裤和唐衫一起跳进水里,洗去身上的汗水,也顺带把衣裤给洗了。 完事回到岸上,唐衫找了个背风处,重新引燃柴火,把衣裤用树枝撑在火堆旁边。 不戒见状道:“圣僧,我们就睡这?大晚上的太靠近水源,很容易被野兽袭击。” 唐衫眨了眨眼,没得野外生存经验,就是容易犯低级错误呀。 不过高人形象已经树立,就不能够让他塌了。 再说有野兽过来很好呀,可以趁机审查你到底是不是神仙嘛。 所以唐衫面不改色,呵呵一笑道:“明儿的早饭能送货上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不戒没得话说了,选了个靠近火堆的干爽位置,将外套往身上一盖,当即就打起了呼噜。 倒头就打鼾? 牲口就是牲口啊。 唐衫也没得话说,摇了摇头拨弄两下火堆,静候野兽的来临。 不过,上半夜云淡风轻,野兽毛都没瞧见一根。 也不知是不是不戒暗中做了手脚,震慑住了本该来这儿喝水的野兽。 叫醒不戒起来守夜,唐衫带着怀疑打了个哈欠,把烤得暖烘烘的衣服往身上一盖,也倒头就打起了呼噜。 等不戒将他叫醒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麻麻亮了。 睡眼朦胧的四下瞧瞧,两辈子第一次在野外睡觉,居然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不戒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似乎野兽都不好意思来打扰圣僧休息,我抓了两条鱼,还得圣僧操刀……” 哼,装,接着装,还往我身上推。 你这辈子都别想在我这洗清嫌疑。 唐衫起来洗漱过后,顺带把鱼开膛破肚,串到树枝上时,不戒早就把火堆给烧大了,递一条鱼给他,两人各烤各的。 不多时,鱼肉就已经烤熟。 唐衫刚把烤鱼从火堆上拿开,属性也随之生成出来…… 011,眼力劲儿 【烤鱼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15,见鬼+5。】 恩? 怎么又有见鬼这个属性? 唐衫好奇的看了眼不戒手里的烤鱼,心说难道这俩是一对? 可不戒手里的烤鱼是他自己烤的,就算真是一对,也算不得阖家团圆……对了,这一次并没有阖家团圆这个排头。 所以见鬼这个属性,并非是阖家团圆所独有的。 看来,昨日的猜想有些纰漏呀。 眼前的烤鱼制作简单,将步骤和材料,挨个与昨日的野鸡炖蘑菇对比,看看有什么相同之处。 很快,找到了。 而且很符合玄学世界的基本设定。 不管是昨日的野鸡炖蘑菇,还是今早的烤鱼,都用了柳枝作为柴火。 柳枝泡水嘛。 看了那么多灵异小说,这都已经属于常识了……灯下黑啊。 唐衫发现这个线索,没忍住一巴掌就拍在了脑门上。不过发现了这个线索,以后刷属性就更有方向性了。 正在埋头啃鱼的不戒吓了一跳,抬头到:“咋了?” “没事。”唐衫心情大好,“该赶路了。” “去哪?” “江州。” “我们不就在江州吗?” “……” 得意忘形了,把这茬给忘求了。 金山寺确实就在江州地界之内,要不然当年殷温江把刚出生的玄奘,放在河里那么飘,就算不翻船也早饿死求了。 不过高人是不可以错的。 唐衫咬了口烤鱼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去江州城。” “哦。” 不戒追了两步停下,指着相反的方向道:“可江州城在这边。” “……” 妈蛋! 故意的是吧? 哪怕是唐衫这么脸皮厚的主,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了。 不过高人嘛,依然是不能够错的。 哪怕错了,也要把锅甩给别人。 “我知道,但我感觉这边有人需要帮助。”唐衫回头,“你造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我造,我造啊! 可你一脸慈悲的咬着烤鱼说这话,真的很木有说服力啊! 不戒很有点崩溃,可圣僧是不会错的,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啊。 不管是那一个世界,都从来没有真正的太平过。 就算真的没有事,搞点事,很难吗? 唐衫信心十足,带着不戒大踏步向前走。 两人沿着河道逆流而上,一条烤鱼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掐一节生长在河边的柳枝,就着河水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前方已经能看到小镇建筑,圣僧的个人形象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看着水面上倒影的帅气模样,唐衫还是有点不适应。 这小伙,太帅了,能撑得起光头形象的帅小伙,要是在留个发型,那可怎么得了哟。 难怪西行路上的女妖怪,都抱着和他嘿嘿嘿的态度。 事实证明,哪怕在神话世界,有颜值的依然能为所欲为。 女妖怪……没试过呀…… 摸着帅气的脸颊正在歪歪,前方小镇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波传至,隐隐约约,但仍能听清喊的什么。 “杀人了!” 含着河水叽叽咕咕漱口的不戒和尚,噗一声将河水喷成了水雾,然后冲着被水雾溅了一脸的唐衫道:“圣……我不是故意的。” “……” 你他喵还真会挑时候,忍你。 唐衫洗了把脸,带着高人唾面自干的基本素养,起身向着小镇快步走去,“这时候还拘什么小节?快!救人如救火!” 两人一溜小跑,很快来到了小镇镇口。 刚才那一声惨叫,已经将小镇中的居民尽数吸引,全都聚拢在百米外开,镇东的一间民房外面看热闹,七嘴八舌闹哄哄的。 唐衫和不戒对视一眼。 唐衫想的是:完了,凶杀案已经发生了,可破案哥们不专业呀……超度倒还行。 不戒却是一跺脚:该死,来迟一步,要是圣僧说走的时候我不哔哔,肯定赶得及,都怪我……凶手说不定还在! 两人的出发点不同,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那就是过去看看。 来到镇东,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就好像是闹哄哄的菜市场一样,根本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想找个人问问,就听院内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都给我闭嘴!” 现场顿时一静。 那喊声又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一个个的都没事干啊?散了散了。” 话落,人群并没有散去的意思,但那个喊声也没有继续赶人,他需要的,似乎只是安静而已。 唐衫和不戒又对视一眼。 不戒想的是:好尴尬,猜错了,不过没死人挺好的……咦?圣僧连这都算到了,牛批啊! 唐衫见不戒神色怪怪的,不由暗暗摇头:有的时候啊,活着比死了还受罪呢。 这时,院中又响起嘤嘤嘤的抽泣,以及另一个哀求的声音。 “六爷,六爷你就开开恩吧,在宽限几天,我们卖房、卖地,也肯定把钱凑上。” “撒开!”魏六斗一抖衣摆,斜拉着眼皮抬脚一踹,“早干嘛去了?就你这房,就你那地,全卖了也不够。” “那也不能让幺妹……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魏六斗捏着哭唧唧的幺妹的下巴,“十三了还是孩子?再说又没让卖女儿,过几天就还你。” 老汉捶胸顿足,“那她就毁了!” 话音刚落,魏六斗扬手就是一个耳巴子,指着老汉的鼻子道:“谁让你喊的?谁让你喊的?本来六爷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你自己把全镇的人都喊过来了,怪得谁去?” 唐衫听得瞠目结舌,十三岁怎么就不是孩子了? 读书晚的话,小学还没毕业呢。 这是要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主啊。 还有最后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呢? 更让人吃惊的,是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他们居然很认同这种做法。 虽然也有人说孩子可怜,可占大多数的声音,却是在讨论幺妹被魏六斗带走后,卖身钱会降多少,他们到时候是否能买得起。 甚至还有人,竟然在赌幺妹回来时,究竟是缺胳膊还是断腿。 唐衫额头涨起青筋,但没有贸然出手,因为这是时代的悲哀,是…… “让开。” 这时,一直关注着唐衫的不戒,突然怒喝一声,抬手分开拦路的围观者,在惊呼和叫骂声中向前推进。 他虽然喝酒吃肉,骂人干架,但他知道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好和尚。 眼前这丧尽天良的事儿,碰见了就必须得管。 虽然圣僧还没开口,但圣僧皱眉头了,额头上还炸出了青筋。 等人喊一下才动一下的,连记名弟子都当不上。 只有洞悉师父想法,提前帮忙开场的,才能成为亲传弟子。 这叫什么? 这叫有眼力劲儿。 012,出家人慈悲为怀,腿打折就行 并不清楚不戒内心想法的唐衫,心中一时既是汗颜,又是担忧,还有些小许的亢奋,总之是复杂得很。 顶着围观者的叫骂往里走,不戒毫不在意,唐衫可受不了秃驴这个称呼,横眼一瞪,那刁民居然还瞪回来……神话世界的民风都如此彪悍吗? 好在有个浑人,挡在不戒跟前不挪窝,被不戒一胳膊顶得撞翻了身后好几个汉子,那个敢回瞪的刁民,这才一缩脖子躲在了人后。 有了前车之鉴,挡在前方的镇民,顿时让开了一条路。 唐衫这才看清院中的情况。 四个手持短棍的恶奴站在外围,中间站着的那个六爷,是个留着老鼠胡须的猥琐家伙。他脚下跪坐着的老汉就是苦主,至于躲在老汉身后的黄毛丫头,自然就是被围观者谈论得最多的幺妹了。 一名恶奴竖起短棍,怒目喝道:“哪来的秃驴,敢跑这来撒……” 啪! 话没说完,走到他跟前的不戒和尚,扬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抽得凌空旋转了两圈,才落到地上。 恶奴两眼翻白,嘴角挂血,也不知是生是死。 众人见不戒如此凶悍,齐齐的抽了口凉气,另外三个恶奴惊呼一声,虽紧握短棍,却不敢上前。 昏死过去的恶奴,身手和他们差不多,仅一个照面就被扇昏过去,可想自己上前也肯定讨不了好。 于是都竖着短棍,一边叫骂壮声势,一边去瞄身后去的魏六斗。 魏六斗原本就小的眯眯眼,此时眯成了一条细缝,上翘老鼠须都给捏折了。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不戒很有眼力劲儿的横移一步,把所有的荣耀,所有的瞩目,都让给了身后的唐衫。 唐衫:Σ(°△°|||)︴ 好你个不戒和尚,好坏好坏哒。 四周的镇民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才是正主。 站到一旁的不戒暗自得意:这事办得漂亮不?快夸我快夸我。 瞧你那阴谋得逞的样,妄我刚才还有些汗颜,原来考验无处不在呀。 好,满分一百的试卷,这把我非考个一百零一,用事实证明我不光能替代玄奘,还能比他做得更好! 唐衫微微一愣,随即挺起胸膛,“这女娃贫僧要了,施主给个面子。” 不戒一时茫然,心说我们不是救人吗?怎么说话就跟剪道的盗匪差不多呢? 不过转念一想:圣僧嘛,高人嘛,高人行事高深莫测,看不懂才是常态,一会完事问问就知道了。 魏六斗这会已经把老鼠须翘了回去,毕竟是横行乡里的人物,捏在手里细细搓动道:“哪来的疯和尚,凭什么要我给面子?” 他压着心中的怒火,对武力彪悍的不戒,明显有着一分顾忌。 但出来混,面子比天还大,手下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巴掌,这是在打脸啊。 这事要处理不当,他以后还怎么在镇上混? 四里八乡的还有谁会怕他? 当然了,花花轿子人人抬,只要你说得过去,小丫头给你倒也没啥。 可要是说不过去,哼哼,就算你是过江龙,那也得死磕! “凭什么?” 有个神仙可以使唤的情况下,你说凭什么? 唐衫的余光往不戒身上一飘,骚气哄哄的说道:“贫僧做事,还须要向你解释。就说给不给人吧?” “嘶~”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这那里是什么过江龙,分明就是个棒槌啊。 魏六斗火冒三丈,“给我上,一起上!打死了我担着。” 有这句话就好办了。 揍人和揍死人,属于两个概念。 揍人需要力道上的巧妙拿捏,和不可击打范围的精准回避。 而揍死人就可以放开手脚,肆意发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三个人六只手,还都带着武器。 三个恶奴对视一眼,高举短棍哇哇怪叫着就冲了上来。 冲也不是乱冲,这年头的大唐,对外用兵是有瘾的,国力的强盛也使得民风极其彪悍。 三人成品字形扑了上来,互为犄角之势,一看就知道练过战阵之法。 唐衫动也不动,心头略有些慌,右手揣进怀里捏了个加力量的冷馒头,“出家人慈悲为怀,腿打折就行,别弄死了。” 不戒立即呼啸一声,展开蒲扇那么大的巴掌就迎了上去。 手为两扇门,全靠脚踹人。 他双手挥舞虚张声势,猛地抬腿踹翻一个,然后横起左手硬抗短棍,右手一翻捉住另一根短棍,往回一拉就夺了过来。 短棍在手,顺势一个肘击,将拉得踉跄的恶奴击得飞起,而后回头怒视打中他手臂,手中只剩半截短棍的恶奴。 那恶奴也是懵了,小腿肚微微一颤,丢掉断棍扭头就跑。 但不戒怎么会让他溜掉,大手一伸就抓住此人衣领,短棍随之招呼过去,砰一声砸得眼冒金星。 战斗,才刚刚开始就宣告完结。 三名恶奴或捂着脑袋,或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大声惨嚎。 四周还想远离混乱的镇民,见状又都停下来了脚步,七嘴八舌的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魏六斗的老鼠须再一次被捏折下来,额头渗着细汗,一把捏住苦主老汉的喉咙尖叫道:“别过来,不然我掐死他!” 不戒和尚微微一震,唐衫面带微笑缓步上前,“他死不死的与贫僧何干?” 这么狠? 魏六斗瞳孔一缩,声音发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出家人?滚开。” 唐衫走近了些,正要抬脚踹开魏六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个银僧好大的胆子!” 话音一落,抖若筛糠的魏六斗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扯着嗓子喊道:“张大人,张大人你要给我做主……” “闭嘴!” 唐衫这一脚终究还是踹了出去,踢开了魏六斗,他就伸手去抓躲在老汉身后的幺妹,根本没有理会那个大喊放肆的张大人。 苦主老汉护着幺妹连连后腿,这还没出狼窝,怎么就又来了猛虎,命好苦啊。 唐衫步步逼近,看距离差不多够远了,才加快脚步,一把按住老汉悄声说道:“别慌,我是来帮你的。你护不住孩子,留在这里孩子就真毁了。信我的话,把孩子交给我。” 013,背后有人 老汉愕然,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唐衫。 唐衫微微一笑,尽量表现出亲切慈悲的模样,伸手抓向幺妹道:“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考虑,被人看出来,我们都走不了。” 老汉还是不动,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制止,任凭唐衫抓住哇哇大哭的幺妹。 “你找死!” 张之中怒火中烧,他虽然只是个小吏,但在江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谁敢这样无视他。 沧浪一声拔刀在手,刀尖拖在地上火星四溅。 就在他奔向唐衫的途中,不戒和尚横身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好哇,吃官爷一刀!” “凭你也敢在洒家跟前玩刀?” 不戒和尚眼冒精芒,双手向前一拍,来了个空手入白刃,而后一拧一拉,口绽春雷道:“撒手!” 张之中也不知怎么,只觉眼前一花,被吼得心惊肉跳,等回过神来,武器已经被夺,并且还架在他的脖子上面。 不戒哼哼一笑:“怎么样?洒家玩刀的时候,你奶毛都没退干净呢。” 张之中粗着脖子吼道:“有种你弄死我!” 不戒气乐了,“官匪勾结你还有理了?” “放你娘的屁!”张之中骂道:“魏六斗身为功勋之后,是本地乡绅,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倒是你们……” 不戒把刀一横,啪一声拍在张之中的脸颊上,“欠债还钱而已,用不着祸害那丫头!” 张之中咬牙切齿道:“他有钱还的话,就用不着父债子偿!” 不戒嘴皮子上的功夫,明显不是张之中的对手,语结之后也是无名火起,又用刀身抽了张之中一下,“洒家说你不过,也不懂你这些道道,反正这丫头洒家保定了!” 蹲在后面还没给老汉做完思想工作的唐衫,此时烦躁的蹭了蹭头皮,猪队友啊,棒槌啊,伪装了大半天,让他一句话给破功了。 不过这下子老汉的思想工作,倒是不需要做了,那殷切的眼神,就像是落水之人,看见了浮在水面的稻草一样。 唐衫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就没得必要伪装了,正要扶着老汉起来,却听张之中突然又惊咦了一声。 “刀不戒!” 不戒表情一僵。 张之中惊喜道:“果然是你,素手金刚刀不戒,你居然出家了?” 唐衫诧异回头:这他喵是什么神展开?不打不相识么? 不戒凝重问道:“你认识我?” 张之中并未如唐衫所想的那样回答,而是大笑两声,张扬无比的说道:“这是丫头是萧头要的,你敢保她?” “那个萧头?”不戒的声调都明显变了。 “你以为呢?” 唐衫扶额:好吧,又他喵给绕回来了。 不光绕回来了,张之中还趁着不戒失神的片刻,脖子一偏避开刀锋,而后扭头冲进了围观的人群之中,又引发一片叫骂之声。 真是不得不服啊,这世界的民风太机霸彪悍了。 不戒没有去追,而是提着刀来到唐衫跟前,慌乱的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唐衫道:“那个萧头有这么可怕?谁啊?” 不戒打了个冷颤,还没来得及开口,魏六斗好像重新找回了主心骨,带着狐假虎威的嚣张口吻道:“识相的就赶紧跑吧,萧大人可是……你你你要干什么?” 唐衫劈头就是一棍子,“贫僧问你了吗?多嘴。” 魏六斗抱着脑门咬牙道:“你死定了,有种你在打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贫僧在多送你几下!”唐衫噼里啪啦一顿敲,“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够了够了够了!”魏六斗被打得连连求饶。 “你说试试就试试?你说够了就够了?嗯?”唐衫继续挥棍。 魏六斗痛得难受,脱口就道:“不够嘛,那就不够嘛!” “不够是吧?不够是吧?” “……” mmp,说啥都不对。 魏六斗这下聪明了,只喊痛,不哔哔,果然唐衫又打了两下,觉得没劲就停了。 唐衫吐了口浊气,冲缩在老汉怀里的幺妹一眨眼,小丫头还害羞了,直接把脸给埋进了老汉的腋窝,看来小孩子的适应力就是强呀。 前一刻还眼泪鼻涕的,下一刻看见坏人被揍,立马就能露出笑颜,不像不戒这个家伙,绰号牛比哄哄的叫什么金刚,可被人家随便吓唬一下,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唐衫又追问道:“说说,那个萧头究竟是谁?” 经过胖揍魏六斗的小插曲,不戒其实也淡定了许多,连忙说道:“他叫萧寒峰,是长安的不良帅……” “啥?” 唐衫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长安不良帅? 我他喵还画江湖不良人呢,串台了吧兄弟? 脑海中槽点满满,但转瞬又被属于玄奘的记忆提示,这才明白唐朝还真他喵有不良人这个机构。 不良,又称为不良脊烂,其统管者就是不良帅,是官府征用有恶迹者,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 换句话说,也不是什么好鸟。 要不怎么会勾结这个魏六斗,干出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勾当呢。 唐衫在暗暗吐槽的时候,魏六斗还以为他刚才的惊疑,是被长安不良帅的名头给吓着了,这便又拽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怕了吧?现在跪下来磕头认错,六爷我还能帮……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噼里啪啦砰! 最后一棍子,就好像打高尔夫球似的,直接把魏六斗的后槽牙,都给打飞了出去。 “有些人就是贱,打都打不乖。”唐衫活动了下脖子,道:“这是江州,距离长安那么远,你怕个毛啊?” 不戒一愣,这就有点尴尬了,当即嘴硬道:“我我我的意思是说,他萧寒峰身为不良帅,竟然敢做这种勾当,我们得赶紧去长安收拾他。” “是吗?” “那可不!” “好吧。”唐衫嘿嘿笑道:“那你说,他萧寒峰凭什么把爪子伸得这么长,都伸到江州来了呢?” 不戒又是一怔,随即打了个激灵。 唐衫用短棍杵了杵满嘴是血的魏六斗,“问你话呢?” 尼玛! 太欺负人了。 魏六斗捂着腮帮子,这次倒是不敢嚣张了,有一句说一句道:“他已经调到江州来了。” 见不戒又紧张起来,唐衫打趣道:“那就是昔日长安一小吏,瞧把你吓的。” 不戒扯了个难看的笑脸,“话不能这么说,他的刀很快,能一刀连串七片落叶,人称落叶刀萧寒峰,在长安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而且,他身为长安不良帅,竟然能活着下任……不,竟然能调到江州做官,绝不简单。” “能有多不简单?” “圣僧哎。” 不戒把唐衫拉到一边,压低音量说道:“长安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在那种地方做不良帅,实际上就是在不断的得罪人。三教九流能在长安立足的,谁背后会没点关系?” 原来如此。 做事就是得罪三教九流背后的人,不做事就是尸位素餐,呵呵,确实很难的样子。 唐衫点了点头,但丝毫不慌,“所以他背后也有人。” “而且不是一般人!” “怕个毛,我们背后也有人呀。” 严肃的不戒一怔,“谁啊?” “我佛如来。” “……” 014,快夸我快夸我 不戒快要疯了,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唐衫。 说正经事的时候能不能别闹? 如来佛祖,听说过没见过,谁知道他存不存在?谁知道他在不在意人间的小人物? 眼前这小丫头他为何不救?祸害这小丫头的萧寒峰、张之中、魏六斗,他为何不罚? 不是说普渡众生吗,渡到哪儿去了? 见不戒一副死定了的表情,唐衫心里呵呵直乐。 众人作证,他可没有胡说八道。 撇开夺舍玄奘这件事,他可是转世金蝉子,佛祖二徒弟,齐天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南海龙王三太子命中注定的师父。 这里面随便挑一个出来,吹口气都能把萧寒峰弄了。 就算在退一步,那也是二十四位凌烟阁功臣之一,郧国公殷开山的外孙,岂是他个小小离职不良帅能够招惹得起的? 再加上跟前这个没洗清神仙嫌疑的不戒,这已经不是底气十足的问题,而是膨胀到都快要爆炸了。 瞧不戒演得多像,不就是考验了慈悲心,还想考验一下是否会畏惧强权吗? 且看拥有剧情优势的穿越者,考破你的分数限……上限的限! 唐衫吸气挺胸弹了个手指,“我们走。” “又去哪?” “江州……城。”唐衫抬手按在不戒的肩膀,“通往极乐的正义之路,总是充满着荆棘。不戒,跟我混,你怕了吗?” “我会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不戒豁出去了,圣僧都不怕,他怕个求。 毕竟圣僧的实力,他是亲身体验过的,至少能和萧寒峰五五开,至于萧寒峰背后的势力……走一步看一步呗,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好。” 唐衫用力捏了下不戒的肩膀,扭头过去对抱着幺妹的苦主老汉道:“施主,收拾细软随贫僧走上一遭吧。” 魏老汉左右看看,叹了口气抱着幺妹进了屋内,没一会拿了个硕大的包袱出来。 这还没完,他放地上又准备回屋。 唐衫连忙叫住,过去拉开包袱一看,里面尽是破衣服烂棉袄的,不由无语道:“施主啊,你知道细软是啥意思不?” 魏老汉老脸一红,不过人太黑了看不出来,“家里穷,啥都舍不得扔下。” “要不咱们把院子一起搬走?” “可以吗?” “你说呢?” 唐衫扶额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不回来,拿点钱就走。” 魏老汉更局促了,搓着满是茧子的手说:“家里没钱。” “……” 脑阔疼,唐衫干脆亲自进去,把仅有的粗盐,和一口煮饭用的陶锅拿了出来,交给不戒后,又掉头来到魏六斗跟前。 “不戒啊,我刚才好像说了要把脚打折是吧?” 魏六斗忙道:“我啥都没看见!我啥都不知道!” “上路!”唐衫手指一搓,“要是能在上路点,你就彻底安全了。” 魏六斗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铜钱,哭丧着脸道:“我就带了这么多。” “算了,我还需要你昏迷一会,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魏六斗光棍气十足,捡起短棍就给自己来了一下,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唐衫侧目一看,另外几个恶奴也有学有样,没得短棍的就直接往土墙上撞,力求一次性昏迷。 一切搞定,唐衫四人离开了小镇,镇民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目送四人离开,七嘴八舌展开了各自的推理。 远离小镇之后,唐衫没有走大路,而是一头钻进了群山之中。 虽然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开萧寒峰的人马,可口头上的借口,却是靠山吃山,山里面的野味更多嘛。 钻入了山林,唐衫不在去逗幺妹,对前方挥舞长刀开路的不戒说道:“不戒啊,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啊。” “我不是说前面有没有问题,我是说刚才在镇里,你就没点什么想问的?” 不戒想了想道:“还真有,一开始我都以为你真是银僧。” 这就对了,不把这掰扯清楚,说不定就要扣分哒。 唐衫笑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要装成坏人吗?” 挥舞的长刀停顿片刻,不戒摇了摇头。 唐衫道:“镇里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就像魏六斗所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我若冒然出手相助,可有钱替魏施主还债?” 不戒争辩道:“这分明就是魏六斗故意挖的坑,教训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要钱。” 唐衫摇头道:“你我在,他当然不敢,可你我能一直都守在镇里么?” “这……”不戒道:“那就把魏六斗干掉。” “那魏施主该如何面对镇民?又该如何面对官府?” 见不戒陷入了沉思,唐衫继续说道:“所以我佯装恶僧,魏施主在所有人眼里,仍是苦主,没人会找他麻烦,所谓救人救到底,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戒恍然,转身对魏老汉行了个合十礼,“洒家好心办了坏事,害得施主要背井离乡,罪过罪过。” 魏老汉连连摆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幺妹倒是很笃定的说:“大师不是坏人,他们才是坏人。” 魏老汉接着话道:“是啊,两位大师莫要自责,要不是两位,幺妹今天就……现在不过是再找个地方过日子而已,幸好没毁了大师你的清誉。” “阿弥陀佛。地藏菩萨曾经曰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唐衫双手合十,“出家人四大皆空,功名利禄如浮云,方得大自在。” 不戒点头道:“是啊是啊,魏施主不用客气,这位圣僧可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不在乎那些虚名。” 唐衫抬手一指不戒的心窝,“你还笑?身无长物背井离乡,该如何过日子?” “这……” 顺着这个的思路往下捋,魏老汉在家乡都能被欺负成这样,两手空空去了陌生的地方岂不是…… 哦~原来此去江州,是给魏老汉赚盘缠的。 好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救人救到底,原来如此。 不戒明白了,又喃喃自语道:“那我以前帮的那些人,岂不是反而是害了他们?” 唐衫道:“当然不是,若世人都能力所能及的搭把手,世间便是极乐净土。” 不戒这次先点头,又摇头转回身去开路,“怎么可能,若世人都能力所能及的搭把手,世间那还有恶人?” “是啊,若能有使得人人为善的妙法,哪怕远在天涯海角,贫僧也当去求来。” 唐衫嘴角微微上扬,答得好不好?你就说优不优秀?快夸我快夸我! 015,你能不能憋接话 四人走走停停,在山林中兜兜转转,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he~tui,有唐衫这个新东方优秀毕业生在,吃得可好了,顿顿都有肉嘎嘎。 他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耗时最长的睡觉外,就数弄饭费时最多。 短短两天的路程,愣是让他们走了一个多星期。 这哪里是赶路? 分明就是春游小分队,跑山林里祸祸山货来了。 不过这样一来,还真完美避开了萧寒峰的人马,并且在不断的验证过后,唐衫对金手指的运用,也算是初入门径。 正如他所料,食物所生成的属性,很大程度上和食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虽然其中有些情况很玄学,但这个神话世界,其本身就是充满着玄学色彩的嘛。 所以用玄学思维去理解,就不会让世界观崩塌。 想要制作带有见鬼属性的食物,只需要使用柳树、槐树,等玄学课题上具备此等功能的柴火。 想要制作带有锻体属性的食物,并不需要什么阖家团圆,只需要鸡,准确的说应该是鸡血。 毕竟俗话说得好:你看他,疯得就跟打了50鸡血似的…… 得益于此,四人在山林中这一圈走下来,身体素质都蹭蹭蹭的往上蹿。 尤其是魏幺妹最为明显,衣袖裤腿都短了一截。 也正因如此。 不戒三人对于唐衫圣僧这个称谓,越发的诚心。对于唐衫带着他们去江州城收拾萧寒峰,也越发的有信心了。 这天,四人钻出山林,看着前方直通江州城的官道,心中都已经有了准备。 不戒扭动着脖子,紧了紧手中的长刀。魏老汉咬了咬牙,扭头叮嘱幺妹在此等候,若天黑还不见他回来,就…… 唐衫摸着下巴上扎手的胡桩道:“你交代后事干嘛?” 魏老汉憨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没有万一。”唐衫笑道:“你们都不用去。” 不戒嘿嘿笑道:“是啊,有我跟圣僧就够了。” “我说的你们,也包括你。” “哈?” “哈什么哈?踩点而已,人多反而不方便,再说就你这一根直肠通大脑的脾气,分分钟就得暴露。” “暴露怕啥?”不戒这两天锻炼有成,膨胀得不要不要的,“我浑身充满着力量,就算碰见他萧寒峰,一刀劈了就是。” “劈劈劈就晓得劈,前些天我跟你说的都忘了?劈死萧寒峰你我倒是四海为家,魏施主父女怎么办?” “呃……” “有力气就多抓点野味等我回来,走了。” 唐衫摆了摆手,很潇洒的走上了官道,不多时便来到了江州城外,慢慢悠悠的往陈府逛去。 走在江州城里逛了一会,便有些心绪不宁,似乎是被谁暗中窥探着。 谁啊? 难道被萧寒峰的人认出来了? 唐衫缩了缩脖子,捏着怀里的属性食品余光四顾,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心里难免开始打起鼓来,扭头就绕路返回。 好不容易穿越一会,当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可这让旁边掐着隐身决的妙眼珈蓝瞬间就怒了。 敲尼玛! 路痴啊? 明明都问清楚了,陈府抵拢倒拐,右拐右拐啊魂淡! 眼看唐衫左拐走上岔路,妙眼珈蓝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太难了…… 原本唐衫从金山寺出来,妙眼珈蓝就暗示了殷温娇,可谁知唐衫半路转道去了小镇,之后又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多星期。 在耽搁下去,即将相会的暗示,就快变成殷温娇的错觉了。 不行! 必须得做点什么。 妙眼珈蓝一咬牙,飘身去了陈府内院,对着正在荷塘观鱼的殷温娇,使了个小法术。 殷温娇看着池塘中觅食的红鲤,不由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怪梦,这便唤来丫鬟,说自己胸闷得很,要出去逛逛。 丫鬟赶紧命人准备,殷温娇又说不喜跟着的人太多,这才只带了两个护院,出了陈府。 妙眼珈蓝真是操不完的心,这事又不能明说,只能掐着隐身决,一路暗中引导着殷温娇,往唐衫所在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唐衫都快绕回南城门了,冥冥之中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这让他很是不解,若是被萧寒峰的人认出来,没理由不一直跟梢对吧? 难道…… 也不知是猜出了答案,还是想问题太过专心,一时不察踩进了阳沟里面。 唐衫暗骂一声卧槽,赶紧提脚起来,单腿跳到路旁还没坐下,路口的店小二就掩鼻撵人。 阳沟里的污泥确实有够臭的,还耽搁别人做生意。 唐衫也不回嘴,又往前跳了两步,这才在转角处坐下来脱掉僧鞋,从里面倒出一汪污水。 啧啧啧,污泥满脚,都已经分不清脚趾在哪了。 刚才那个撵人的店小二,此时端来了一盆清水,唐衫赶忙起身致谢,任店小二一盆水下来,冲去了脚上的污泥。 可谁曾想,四溅的水花,正好打在殷温娇的裙摆上面,顿时就染出了点点泥污。 丫鬟脱口就骂:“瞎了你的狗眼,往哪倒呢?” 店小二看清来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连告饶。 唐衫眉头一皱,这事毕竟因他而起,扭头过去正要揽下责任,却见那贵妇人,竟蹙眉盯着他的脚趾……小脚趾缺了一节的脚趾。 殷温娇目光上移,见唐衫眉宇间带着陈光蕊的神韵,更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丫鬟见状还当夫人受惊,连忙双手搀扶,还没来得及开口,殷温娇却先摇了摇头,“无妨,看这僧人倒也可怜,你去买些素食回来。” 丫鬟还没来得及回应,那店小二就快人快语道:“小店正好有馒头,不敢要钱,只求夫人莫怪就好。” “无心之举有什么好怪的。”殷温娇蹙眉道:“做买卖不能不收钱,小翠你去,挑几个大些的。” 丫鬟还是没来得及吭声,店小二又道:“我去我去,保证个个都分量十足。” 你能不能憋接话! 妙眼珈蓝的手,甚至都掐在店小二脖子上了,但立马又收了回去,连道罪过,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同样的想法殷温娇也有,只是满眼幽怨的扫了店小二一眼道:“那施饭的福报,到底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呃……” 店小二一时倒是不知该怎么说了。 可几番纠缠下来,殷温娇的表情落在丫鬟小翠眼里,味道就有些变了。 “夫人还缺你这两个馒头钱么?傻乎乎的。” 小翠也没动声色,先帮腔骂了人,才推着店小二去店里拿馒头。 016,新版忍耐歌 唐衫明白了,全明白了。 毕竟是熟悉剧情的穿越人士,这个时候要还不明白,那才叫见了鬼了。 鬼没见着,倒是有个神仙,而且就是之前在暗中窥探的那个家伙。 要不然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早知道你明说嘛,我就不用绕回城门准备战略性撤退,更不会一脚踩进阳沟里面。 唐衫只当是因为自己谨慎,所以才把在江州私衙相见的情节,变成了在江州城中偶遇。 不过这也证实了,佛祖他老人家,始终都有派人在暗中盯……暗中保护,接下来得更谨慎才行,说梦话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那么问题来了,明知眼前这位贵妇人就是玄奘他妈,可他妈身后杵着两保镖,认亲肯定就要暴露的,不认亲可能又会让隐身的神仙起疑,到底要不要认亲呢? 在线等,非常急,时间久了不表态,同样有可能被怀疑哒。 唐衫一时也拿捏不定,内心狂呼道:喜鹊喜鹊,我是杜鹃,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属于玄奘的记忆也没有给出答应,只是透出一丝幽怨:你个鸠占鹊巢的东西…… “小师父,你是何时出家,姓甚名谁,可有父母?” 支开了丫鬟的殷温娇,瞥了眼一旁的护院,强忍着激动寻问,可这问题让唐衫心尖直颤。 完了完了,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个殷温娇。 也不知露馅了,暗处的神仙会不会伸出援手。 万一他不呢? 冷静啊殷温娇。 忍辱负重十八载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对吧? “小师父?小师父?” 十八年的煎熬,让殷温娇如何忍耐?她见唐衫低头看着鞋面不回应,下意识就做出了失态的举动。 伸手去握唐衫的手。 这还了得? 唐衫头如斗大,他是熟知剧情的,但他不能让暗处的神仙看出端倪。 同时,殷温娇很明显已经认出他,只是还不确定。 所以他一方面要让殷温娇确定身份,一方面又不能让殷温娇太过激动,还要确保旁边的保镖看不懂。 光天化日,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接头,还至少是三方势力相互纠缠。 好复杂,贼刺激。 非王牌特工不能处理啊。 情急之下,也不容得唐衫多想,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把手一缩,“贫僧本是顺流而下的弃婴,苍天见怜得师父……” 话没说完,仅仅是顺流而下的弃婴,就让殷温娇再次失态。 唐衫赶忙又退了半步,把手背到身后道:“多谢女菩萨布施。” 殷温娇抓了个空,心里也空落落的,她多想告诉唐衫:儿砸,我是你亲娘……可她不能,在激动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而且,这时候小翠已经拿着馒头回来了。 殷温娇收拾心情,从小翠那里接过馒头,递给唐衫。 唐衫又有些脑阔疼。 他一只手揣在怀里,始终捏着加属性的食物,肉食。 这要是伸出来,满手油光该怎么解释? 可双手接物是最基本的礼……猛然间,属于玄奘的记忆给出了提示,原来出家人接受布施的时候,是不能用手去接的。 太好了,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唐衫这才兜起僧袍,示意殷温娇把馒头放进去就行。 小翠见状面露不屑,嘴上却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和尚,我家夫人给你馒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檀越误会了。”唐衫道:“女菩萨是在布施,而非施舍。贫僧是在化缘,亦非乞讨。” 小翠嗤了个鼻音,“得了便宜还卖乖,难怪你们斗不过牛鼻子。” “就你话多。” 殷温娇斥责了小翠,把馒头都放进唐衫兜起的僧袍之中,欲言又止道:“小师父,莫怪。” “阿弥陀佛,女菩萨功德无量。” 唐衫兜着馒头打了个稽首,“师父让我下山化缘,亦是磨砺。若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在用佛法渡她。” 稍微修改过后的《寒山拾得忍耐歌》,也不知能不能触动躲在暗处的神仙,反正小翠听完是嗤之以鼻的。 大唐帝国建立至今,渭水之盟正好符合唐衫所说,可那是国耻啊。 国人能以大唐为荣,靠的不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而是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到他不敢聒噪。 殷温娇闻言计上心头,“那还请小师父渡她一渡,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小翠一跺脚,“夫人~” 唐衫暗喜道:“贫僧修为不够,只能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却渡不了她。” 小翠哈的一声,其意味不言而喻。 殷温娇微微蹙眉,心说这孩子怎么不上道呢?难道他师父没把血书给他? 唐衫继续说道:“不过贫僧的师父法明长老,乃是得道的高僧,肯定能渡得到她,施主若是有心,可往金山寺一行。” 殷温娇两眼一亮,心头说不出的欢喜。 好孩子,真聪明,不亏是新科状元的……郎君啊,十八年了,你再等等,大仇得报之日,妾身便去陪你。 头这就算是接上了,唐衫再次谢过布施,兜着馒头直接就离开了江州城。 回到与不戒三人分别的地方,唐衫刚走出官道,魏幺妹就从山林里迎了出来。 走进山林,唐衫把馒头一股脑,递给了早就垂涎三尺的魏幺妹,也真是搞不懂了,这几日顿顿都是大鱼大肉,怎么闻见馒头反倒流口水呢? 到了落脚处,不戒见到唐衫还微微一怔,随后咧嘴笑道:“我还以为你最快也得明早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唐衫好奇道:“为什么这么想?” 不戒道:“踩点啊,不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以前我们那伙人都这么干,不过你是圣僧嘛,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好吧,没想到还拉下个专业人士,话说你以前到底干嘛的? 明明就是个龙套,人物背景搞这么复杂有意义吗? 唐衫摇了摇头,卖着关子道:“那是,办法不光更好,而且一劳永逸。” 不戒闻言双眼放光,凑近了悄声道:“啥时候动手?” “动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告官。” “告官?” 不戒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还伸手去扯唐衫的脸皮,“你是圣僧吗?官官相护啊我的圣僧,而且他萧寒峰身后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身后也有呀。” 不戒翻着白眼:“又是我佛如来?” “这种小事怎么能劳动他老人家?”唐衫嘿嘿笑道:“我去江州城还办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知道,我俗家的外公,是当朝宰相殷开山。” “谁?!” 017,这是要弄啥呢 不戒猛然站起,音量之大,惊得正在啃馒头的魏幺妹小手一抖,半个馒头就划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唐衫伸手接住,递还给魏幺妹,拍了拍她的头顶以示安慰,在责怪的看向不戒。 区区一个凡人宰相,要不要这么激动? 不戒还真是挺激动的,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嘿嘿尬笑两声,搓着手来回渡步,“当朝宰相,当朝宰相啊!有这关系你不早说?” 唐衫大翻白眼,“我说了,我也是刚知道!” “对对,忽视了忽视了。” 不戒拍了拍脑门,又拉起唐衫走远两步,避开了魏幺妹说道:“可就算有这层关系,他又凭什么帮……帮魏老汉他们做主?” 说罢,不等唐衫回应,又自行分析道:“萧寒峰能活着离开长安,并且是外调江州继续办差,他背后的人绝不简单。你外公能高居相位,岂会为了俩黔首与人交恶?” 唐衫打趣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红薯是啥?” “呃……” 这年头还没有红薯吗? 唐衫暗骂一声大意,岔开话题道:“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红薯是什么很重要吗?” 那还不是你先提起的! 不戒无语道:“好吧不重要。可是圣僧啊,你不知这世道险恶。有时候甚至连亲兄弟,也是会拔刀相向的。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不会把人命当一回事。” 反常的言语,并未引起唐衫注意,他现在很嗨,心情极为放松,看啥都是美好的。 从穿越过来,知道自己夺舍了玄奘,他就一直胆战心惊的,有一种想要破罐子破摔又怕死,如履薄冰又怕亏的复杂心态。 一直以来,不戒之所以洗不清在他心里的嫌疑,说白了就是这种复杂的心态作祟。 因为,他不确定不戒到底是不是佛祖派来的,也就不确定他是否真正的替代了玄奘。 说句不怕人鄙视的话,他出手帮助魏老汉,更大的目的,其实是向疑是神仙的不戒,证明他有普渡众生的心而已。 他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就是一个平常不过的普通人,力所能及搭把手是没有问题的,可自己的小命都还没得到保障,哪有闲心去顾别人的死活。 但江州城一行之后,这种复杂的心态就消失了。 和殷温娇在城中相遇,很明显是有人暗中推动,这个暗中的人,百分之一百是佛祖派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有一个能够确定是神仙的家伙,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 且不管到底是没看出他是穿越者,还是不在意他是穿越者,反正就是安全了嘛。 替代玄奘去取经这事,也大部分都落实了嘛。 还有啥能比这更让他安心的呢? 想着,唐衫不免又会心一笑,这让不戒看在眼里,顿时就眉头一皱。 “圣僧啊,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啊?哦,不用担心,萧寒峰必死无疑。而且我俗家外公都是宰相了,安排魏老汉父女,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是……” “不用可是,这么说吧。”唐衫心情大好,索性挑着能说的,与人分享一下,“十八年前,新科状元陈光蕊,游街时被绣球打中,成了我俗家外公的东床快婿。上任途中,被水贼所害。 水贼杀了我的生父,占了我的生母,拿着官凭去了江州上任,至今已为官十八载。你想想,此等家丑若是被外人知晓,会怎么样?” 灭口,当然是灭口,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过身为出家人,这种话倒是不好说出口。 唐衫说着一顿,见不戒面色凝重,拍了下他的膀子道:“放心,外人又不包括你,不过你也别随口说出去啊。” 不戒差异道:“你当我是自己人?” 唐衫笑着一摊手。 不戒抿了抿嘴唇,一咬牙忧心忡忡的说道:“那你可知道,萧寒峰背后的人,正是你外公殷开山?” “what!” 唐衫惊得语无伦次,都他喵彪外文了,意识到不妥时,这个词已经咽不回去,被口水呛得剧烈咳嗽。 不戒赶忙抚着唐衫的背心,好一会才让唐衫缓过劲来。 “我没事,幺妹你吃你的馒头去吧。”唐衫擦掉咳出来的眼泪,支开魏幺妹后,才看着不戒问道:“你以前到底干啥的?” 不戒吸气挺胸道:“东宫翊卫。” “太子的人?” “前太子。” “前……不会吧?” 唐衫本还想说你背靠太子,怎么会怕萧寒峰,可不戒一句前太子,他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尼玛,李建成的兵啊。 不戒的气势顿然又萎靡下来,苦笑一声道:“你也别随口说出去啊。” 唐衫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好奇道:“所以萧寒峰当年也是……” 不戒点头,“当年玄武门,他投了你外公,大开东宫之门,以求活命。他能活着离开长安,本事不小,怕是没那么容易死。” “有话不妨直说,出家人斩断尘缘,我外公是宰相跟我关系不大,再说我都没见过他。”唐衫想了想道:“不过如此想来,我以为萧寒峰这次,更加是十死无生。” 不戒一挑眉,“为何?” “你想,我生母身陷囹圄十八年,就算没回过娘家,也应该给娘家去过书信。萧寒峰背后的人是我外公,那么他外调江州,就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我外公已有疑心,派他前来查探。 其二,我外公并无疑心,派他前来协助。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他萧寒峰来了江州。未识破水贼,就是办事不力。若识破水贼隐瞒不告,就是同流合污,是欺君之罪。你说他该不该死?” 不戒和尚瞠目结舌,又大胆的提出了一个诛心之问:“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外公也知道呢?” 唐衫嘴角一翘,“我都去长安哭诉了,你说我外公敢扛这欺君之罪吗?” “嘶~” 不戒脑海里蹦出来四个字:弃车保帅。 当然,这是最险恶的猜想,可能性很小很小。 不过,刚才还说人家不知道世间险恶,这打脸来得好快。 不戒好像重新认识了唐衫似的,看着唐衫道:“你在金山寺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问,问就是命中注定。” “……” 另一边,江州城私衙内院,水贼刘洪回到府内,用过晚饭正在书房饮茶。 小翠敲门而入,伏身道:“老爷,婢子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都说出来了,讲。” 小翠走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今日夫人在城中闲逛散心,遇见了一个白脸小和尚,好几次去拉小和尚的手……他们还约好在金山寺私会呢。” 旁边,察觉小翠不太对劲,跟过来的妙眼珈蓝气得一跺脚,“这是要弄啥呢!” 018,一切有如法 山林之中,唐衫和不戒说话的功夫,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开,刚点燃火堆,魏老汉拎着一大把野菜回来了。 “圣僧回来了!” 魏老汉看到唐衫也是两眼一亮,呵呵笑着还是有些局促。 唐衫微笑点头,“挖这么野菜呢?” “是啊,人穷命享不得福。”魏老汉走了过来,放下野菜搓了搓手,“才吃了几天好饭,就想这些野菜根子了。” 唐衫哈哈笑道:“这可不是穷人命,而是穷人病。肠胃习惯了野菜,被油水一泡有点反常是正常的,以后习惯就好,天天吃肉顿顿槽。” 魏老汉连连摆手,“哪有那个命哟。” “怎么没有?我是圣僧我说的,你要信我呀。” “那就借圣僧吉言了。” “好说好说,来你坐,正好还有事跟你说一下。” 唐衫让魏老汉坐下,把现在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萧寒峰肯定跑不了,就是在晚几天的问题。但我之前就说了,帮人帮到底,对吧?光是帮你们报仇,是不够的。” “够了够了,圣僧大恩大德,老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怎能还麻烦圣僧……” 唐衫摆手打断道:“前日因,今日果,这是天道轮回。当日若不是我和不戒,你们也不用背井离乡。” 不戒老脸一红,都是他快嘴说漏,才让魏老汉不得不背井离乡的。 虽说当时是好心,可知道问题这么复杂后,有能力帮就应该帮到底嘛。 于是他在旁边帮腔道:“是啊老丈,圣僧的俗家外公,可是当朝宰相,帮你们就是举手之劳。” 魏老汉还道:“可要不是圣僧你们,老汉我和幺妹也……” “不说这些,就这么定了。” 唐衫大手一挥,算是把这事给敲定了,虽说自身问题基本解决了,可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扯淡。 金手指的研究工作还得继续,要尽力开发新属性,完善已有的旧属性。 打铁还需自身硬嘛,栴檀功德佛那是保底的,拥有金手指的穿越人士,应该有更加远大的目标。 说干就干,弄好晚饭吃完之后,在锻体属性的加成下,开始如常的锻炼。 等锻体属性的倒计时结束,便安排一下守夜次序,大家伙洗洗睡觉。 次日天不见亮,四人便启程赶回金山寺。 当然,回金山寺可不能像去江州城那样吃吃喝喝了,要不然错过殷温娇的来访,那可就是因小失大。 又过了一天,四人来到了金山寺所在的山脚之下,抬头望去,还能看到通往寺门的石阶上,有两个扫地的和尚。 扫地和尚也看到了四人,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把扫把往地上一丢,扭头就往寺内跑去。 边跑还边喊:“玄奘回来啦!玄奘回来啦!” 不一会,寺内涌出来一群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不戒眯着眼抬手挡在眉头上,“好高的欢迎待遇呀,话说你我都是酒肉和尚,怎么你就能这么受和尚欢迎呢?” 唐衫哈哈大笑:“你羡慕不来的,一会可都记住了,事关重大别说漏嘴。” 不戒三人点头应下,这才加快脚步,不一会就登梯而上。 金山寺门口,原本涌出来的僧人,是要迎接唐衫的,可看到唐衫旁边的不戒和尚,面上的笑容就顿时一收。 “这不是那个酒肉和尚吗?” “是啊,玄奘师兄怎么和他混到一块去了。” “对了对了,酒肉穿肠过这话,还是玄奘师兄说的,他亲口承认了的。” “你咋不把后面三句话说齐呢?玄奘师兄是谁?那是得了道的高僧,和你我能一样吗?”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口水擦了?” “你管我!” “……” 唐衫四人来到了众僧跟前,双方都互行了合十礼,寒暄两句也就散了。 毕竟众僧都还有本职工作,唐衫也需要去向方丈和法明长老汇报工作。 话又说回来,刚才扫地和尚嚷嚷得那么大声,方丈和法明长老没理由听不见……哦~长辈嘛,怎么能在后辈面前毛毛躁躁的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径直去了方丈的禅院。 果然,法明长老也在。 进去拜了方丈和法明长老,先把不戒,以及魏老汉父女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方丈和法明长老都是心怀慈悲的高僧,对于魏老汉父女的遭遇深表同情,不过佛门清静之地,不便收留女客,只能让他们借住在山下供奉佛寺的善信家里。 至于不戒这个酒肉和尚,只要能恪守清规,看在玄奘的面子上,也允许在寺内挂单。 等不戒三人离开后,唐衫才把江州城的遭遇说了一遍。 法明长老连诵佛号,方丈感慨万千道:“没想到你的身世竟如此曲折,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有当朝宰相做外公,还俗之后定能有更大作为……” 唐衫忙道:“弟子一心向佛,只是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此番离寺,弟子眼见众生疾苦,却苦无普渡妙法。待报了父母生恩,弟子还要潜心礼佛,救众生出苦海,望方丈莫要驱赶。” 方丈面露笑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能有此宏愿,老衲岂会阻拦。” 在禅院中又陪法明长老说了会话,唐衫这便回到厨房,继续他的金手指研究工作。 如此两日过后,得益于法定长老的帮助,新版锻体属性,火热出炉。 唐衫通过反复实验,发现要生成锻体属性的食材之中,仔鸡优于蛋鸡,公鸡又优于仔鸡。 再加入党参、枸杞、当归等补气血的中药,就能让生成锻体属性,至少是+50以上。 不光效果翻倍,时效也翻倍。 如此又是数日,他和不戒的体质,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尤其是不戒这个牲口,小腿粗细的树干,六成力道就能应声而断,金山寺前殿院里那个青铜香鼎,双臂一抱就能搬着满园走动。 要是给他打造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估计他单枪匹马就能在江州城里杀个七进七出,而且比子龙来得轻松。 羡慕得唐衫不要不要的,只能自我安慰说丫挺的就是个牲口,纯的那种…… 这天,唐衫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法明长老突然来到,把他唤出去说道:“刚才江州官主派人来了,说你亲娘一会就到寺中还愿,让我们准备一下出去迎接。” 终于来了。 唐衫道:“生母此来便是与我相认,之后弟子便要去长安,寻外公替父报仇,事了之后在回金山寺,重建殿宇以报师父深恩。” 法明长老摇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师不求回报,为师只想知道,你真斩断了尘缘?” 唐衫合十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善哉善哉。”法明长老老怀欣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禅修佛法,为师已无能力教你,长安洪福寺法空大师佛法精深,此去长安你可将信给他,入寺精修。” 唐衫接过信捧在手里,深吸口气道:“多谢师父,方丈成全。” 法明摸了摸唐衫的头顶,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转身离开了厨房。 019,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临近正午,金山寺厨房的炊烟已经熄灭,款待善信的斋饭也已做好。 唐衫洗了手,正准备出去看看,室友玄心就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来了来了,赶紧都收拾一下,这次来的可是我们江州官主的夫人,据说还是当朝宰相的闺女,千万不能失礼。” 唐衫打趣道:“师弟,你又着相了。” “着相就着相,这位施主要能记住,我们金山寺可就有机会上达天听了。” 玄心夸张的比划了一下,然后舔了下大拇指,不由分说就往唐衫脸上按。 唐衫惊得两眼都瞪圆了,一缩脖子架住玄心的爪子道:“你想干嘛?” 玄心啧得一声,“你脸上有灰,好心当作驴肝肺。” “……” 谢谢啊,你明说我自己擦不行吗? 擦掉脸上的黑灰,唐衫从厨房出来,寺内僧人几乎都已集合,迎接的队列排出了寺门,一直延伸到石阶中段。 别看玄心想法有些市侩,确是做一个知客僧的璞玉,此时就他迎到了山下,陪着殷温娇一行,沿着石阶向上。 殷温娇到了寺门,先与方丈见礼,这才入寺参了大佛,拜了菩萨,添了香油。 又命下人拿来僧衣僧鞋,让小翠去殿前挨个发放。 小翠应声去了殿前,走到大殿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见殷温娇跪在蒲团上,却微微侧首看着旁边敲木鱼的唐衫,当下嘴角就勾起一抹玩味的嘲笑。 这可是你自作孽,怪不得婢子。 不过老爷也真是的,明知夫人私会小和尚,居然能忍这么些天,一直等到今日……哦~定是碍于夫人的身份,所以最好是捉奸在床。 此时,通往金山寺的林道上。 刘洪骑着快马,面色阴沉,远远瞧见金山寺的轮廓,嘴角一抽道:“寒峰兄,一会就劳烦你和之中兄弟了。” “好说。” 萧寒峰微眯着双眼,“不过你怎么肯定那小和尚,就是当年的孽种?” 刘洪哼哼笑道:“我和她相处了十八年,她心里想什么,我岂会不知?当年她就是因为有了身子,才会从我。那孽种出生之后,我也是故意逼她送走,要不然这十八年来,她又怎会乖乖听话?只不过当年出了些纰漏,不知道她把孽种送去了哪里。” 萧寒峰点头道:“原来如此,大人当年也真是有够大意的,我就说这么重要的质子,大人怎么不捏在手里。” 刘洪咬着牙也哼哼了两声,此时回想起来,都搞不懂当年怎么会如此冲动。 正如萧寒峰所说,这么重要的质子,当年怎么会冲动到要弄死他呢? 好在出了些纰漏,让殷温娇有机会将其送走,只是不知送去了哪里,不过就是这点期盼,栓了殷温娇十八年。 落后半个马位的张之中道:“可金山寺百余僧人,也不知有多少知情者,只靠我们三人恐怕很难控制。” 萧寒峰道:“大人肯定早有准备,对吧?” 刘洪笑道:“那是自然,之中兄弟该不会以为,本官主政江州十八年,真的在治理民生吧?若不是每年生辰的礼物足够丰厚,泰山大人又怎么在去年,才让二位来江州呢?只要泰山大人还在长安为相,江州就是我们的天下,真正的山高皇帝远呀。” 张之中点了点,不再言语。 萧寒峰却道:“殷大人在相位上也快二十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是凤毛麟角,不知何时就会卸任……” “寒峰兄不用担心,只需再有个一年半载,干两票大的,你我大可改头换面,随便找个地方做富家翁。你和之中兄弟在长安这些年担惊受怕,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说着,三人已近金山寺脚下。 刘洪勒马止步,打了声呼哨,就见道路两旁,现身出来数十号黑巾蒙面的凶徒。 萧寒峰和涨之中见状,都是微微一惊,当下大致就明白了,这些年送给殷开山的寿礼,究竟是从何而来。 贼首就是一州主官,许多事都太好掩盖,更何况朝中还有个当宰相的岳父,真是活该发财。 “你们守好山门,任何人许进不许出,其余人随我入寺!” 随着刘洪的命令,黑衣人分为两拨,一拨分散开来,守住了出入金山寺的每一条通道。 这儿本就地处偏僻,平日里鲜有人迹,就算真发生了大屠杀,只要掩盖得好,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数十人黑压压抵达金山寺门口,一名跟随殷温娇过来的仆人,从寺内闪身出来,拜见了刘洪说道:“大人,除了夫人和那小和尚在正殿之外,其余人都在斋堂用饭。” “好,寒峰兄,之中兄弟,劳烦你们带人跟他去斋堂。”刘洪掌刀向下一切,“不留活口。” 张之中冷血的一点头,跟着萧寒峰,带着大多数黑衣人,随仆人涌入寺内,直奔斋堂而去。 刘洪带着剩下的人,直扑大雄宝殿,闯门而入时,殷温娇和唐衫刚刚相认完毕,唐衫正在穿鞋,殷温娇正在整理抱头痛哭时乱掉的发型。 这…… 真是来偷汉子的? 刘洪呆滞片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单脚站立的唐衫也有些懵,“你们是?” “孩子快走!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殷温娇尖叫着站起来,把唐衫给护在了身后。 唐衫一脸懵逼。 原著里没这个桥段呀。 导演!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搞毛啊! 殷温娇惶恐不安的呼声,让刘洪重新找回了坏人的自信,他提着长刀缓步上前,“满堂娇啊满堂娇,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不想让他死,就给我乖乖的过来。” 殷温娇瑟瑟发抖道:“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嘿嘿嘿嘿……”刘洪狞笑道:“我当然会放过他,还会好好的招待他。小子,识相的就自己过来,免受皮肉之苦。” “别去……” “放心。” 唐衫扒开殷温娇已经乱了方寸的手,提着臭烘烘的僧鞋走到刘洪近前。 刘洪提刀悬在唐衫鼻前,一副智珠在握的嚣张模样,“对,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跪下,我让你跪下!” “是什么让你敢单独站在洒家面前?” 唐衫足下发力,两个虚晃就避开了刀锋,在刘洪眼里,近乎是移形换位的速度,瞬间就站到了他手臂之内。 刘洪惊愕的嗯了一声,浑身上下汗毛倒立。 唐衫也不容他多想,更不需要他的回答,扬起僧鞋就是一鞋底过去,“是自信吗?是勇气吗?是在~找死啊!” 020,滚刀肉 大雄宝殿一片肃静,只有鞋底抽脸的脆响。 三响。 三响过后,刘洪被抽倒在地,红肿的脸颊上,有一个清晰的鞋底印。 当啷一声,长刀也脱手坠地。 刘洪晕乎乎的,完全感觉不到左脸的存在,只有一股莫名的屈辱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只有他辱人,没有人辱他。 “你……你敢打我?” 刘洪暴怒而起,印入眼帘的又是那熟悉的鞋底,人还未完全直起身,就又被狠狠的扇回地上。 这次更惨,后槽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们!” 他咬牙怒吼,莫名的屈辱只能用鲜血才能清洗,至于杀死殷温娇母子会有什么后果,顾不上了,那还有心思去在意这些? 随他闯入大殿的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举到上前哇哇怪叫。 不过怪叫声,转瞬又被一声惨哼压过,而后噎回肚子里面。 “来啊,谁动一下,老子就砍他一刀!”唐衫双眉倒竖,将砍进刘洪小腿的长刀抽离,带出一股血溅。 黑衣人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妄动。 “去斋堂!让萧寒峰抓……”刘洪嘶声怒吼,又被唐衫砍了一刀,歇斯底里的喊道:“去啊!” 眼看黑衣人扭头奔出大殿,唐衫也是怒从心头起,一刀捅进刘洪的大腿,刀尖撞到腿骨后左右磨蹭。 吱吱嘎嘎~ 刀尖蹭着腿骨发出叫人牙酸的怪声。 唐衫掐着刘洪的后脖子,将其压在圆柱上道:“当老子放屁是吧,嗯?” 这孽障和尚,好机霸残忍,居然想得出这么折磨人的方式…… 刘洪痛得直打哆嗦,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咬牙道:“有种你照我脖子上砍,金山寺上下都得给老子陪葬!” 唐衫闻言一怔,刚才还真没考虑到这个情况。 身为出家人……该不会又是考验吧? 就和许多电视剧一样,坏人抓着无辜群众威胁好人放下武器,好人还就真把武器放下了,也就电视剧不允许坏人胜利,要不然分分钟团灭好吧。 以前看电视剧都吐槽好人傻,可眼下自己碰到了,唐衫还真有点狠不下心。 毕竟斋堂那边,是一百多条生命……但真要让唐衫牺牲小我,他也肯定是没那么伟大的。 于是,纠结了。 就这么一缓,刘洪感觉到了生机,忍着痛一抖肩,还想要挣脱唐衫的压制。 可唐衫感觉到刘洪的挣扎后,手上加力,直接刘洪的脸给压贴在了柱子上面,而后又是一刀,将刘洪按在柱子上的手,给剁了下来。 “威胁我?” “草泥马!” 刘洪痛得双腿发软,但被唐衫摁着又软不下去,他心知肚明,现在就是比谁更狠的时刻,所以继续咬着牙道:“你断我一手,就有五个和尚赔命,来啊,够胆就把我这只手也砍了!” 唐衫操起刀柄,照着刘洪脑门上就是几下,砸得他脸上血肉模糊,可心中依然没想到能救所有人的办法。 情急之下,也只能放出狠话道:“但凡有一个人死,你他妈就别想活着走出金山寺!” “哈,哈哈哈……”刘洪放声狂笑:“有一百多个秃驴陪葬,老子这辈子值了,值了!来啊!来啊!再来啊!” “草泥马!草泥马……” 唐衫提起刀柄又是一通狂砸,但心里清楚,这一波比狠,他不如刘洪。 胆大心细啊,难怪害了陈光蕊,占了殷温娇后,还敢冒名顶替,在江州嗨了十八年。 好一会砸得累了,刘洪也无力叫嚣,唐衫才停下手来,恶狠狠的威胁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老子会让你活着先体验一下地狱的痛苦。” 刘洪有气无力的吐着血泡道:“来啊,反正有一百多号秃驴陪着……下油锅还是凌迟?老子都不会寂寞。” “草……” 真他妈是个滚刀肉,油盐不进毫不服软啊。 唐衫心里一阵烦躁,随即又猛地一怔。 话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黑衣人怎么还没回来呢? 时间,退回一些。 萧寒峰带着人来到斋堂,张之中一马当先突入进去,迎面就装上了心头捉急的小翠。 她连唐衫亲手烹饪的斋饭都没吃两口,就丢下碗想要去寺门看看,不然老爷来迟一步,不能捉奸在床可就麻烦了。 正要出斋堂,门口就冲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张之中! 小翠心下一喜,正要说夫人和那小白脸在大雄宝殿,却不下喉咙上一凉一痛,整句话就变成了嗤嗤的出气声。 “你……我……”小翠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捂着喷血的喉咙不知该表达什么。 张之中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杀错人的意思,毕竟刘洪在寺门口就说了,不留活口,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不知情的下人。 “去!”张之中一脚把小翠踹飞出去,甩了甩长刀上并不存在的血水,“杀,一个不留!” 轰~ 随着小翠气若游丝的砸翻桌凳,黑衣凶徒们涌入了斋堂,高举屠刀一言不发,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斋堂之中顿时乱做一团。 掀桌子呼救的有之,抱头逃命的有之,操起条凳反击的也有之。 可有心算无心,反击的人又那么少,一时间僧人的惨呼四起,凶徒的狞笑飘荡。 就在这时,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凶徒,突然倒飞出来,砸翻了好几个同伙后,喷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渣咽了气。 混乱的斋堂顿时一静,不戒和尚厉声喝道:“何方宵小,敢来佛门伤人!” “刀不戒!” 张之中举刀遥指,早就没事的脸颊又隐隐作痛,他踩着条凳跳上桌面,双腿一蹬跃至半空,长刀举过头顶,一招力劈华山,誓要将打他脸的不戒劈成两半。 “来得好,给洒家下来!” 不戒横手抓住一张长桌,手臂上青筋暴起,呼一声后发先至,拍苍蝇似的拍了过去。 砰! 张之中人在半空无从躲闪,只能团起身子护住脑袋,而后就感觉手臂一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在空中横移着撞到了墙壁上面。 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股血剑,就这样萎靡的软在墙角。 “刀不戒!” 刚刚踏进斋堂的萧寒峰瞳孔一缩,右手扶住刀柄蓄势待发,整个人都散发出肃杀的气势,一步步向着不戒走去。 “一别经年,你倒是长进了。”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今日洒家便取你人头,祭……同袍在天之灵!” 旧日被快刀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不戒丢掉手中残破的长桌,一手拎了根条凳,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 “就凭你?找死!” 萧寒峰半眯的双眼一睁,整个人突然加速,好像离弦之箭一样。 长刀出鞘,不见刀影,只有一片夺目的刀光…… 021,稳得一比 秋叶刀,秋风扫落叶。 早在三年前,萧寒峰便能一刀连串九片落叶,实力远胜当年。 虽然不戒的实力也进步了,但只不过是力量更大而已。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萧寒峰有绝对的自信,三招之内,取不戒性命。 长刀出鞘,刀光闪耀。 随着一阵细密的响声,条凳上木屑纷飞。 刀光缠绕着条凳快速蔓延,明知不戒力量更强,萧寒峰岂会与他硬拼? 不过,不戒也同样知道萧寒峰速度更快,又怎会毫无准备? 眼看刀光就要迈过条凳,不戒怒吼一声,另一只手上的条凳,下砸速度突然翻了一番,惊得萧寒峰只能放弃优势,硬生生向后退了一步。 “好你个素手金刚,竟学会使诈了?” “哼,对付你这种无耻之徒,我就该舍了这条膀子……” 不戒刚一搭话,萧寒峰就发起突袭,刀光在肚子上一闪而过,若不是退得及时,只怕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比无耻,不戒始终是逊了萧寒峰一筹,现在才反应过来,萧寒峰说他学会了使诈,不过是激他开口,让他分心而已。 盛怒之下,不戒将条凳舞得跟风车一般,逼得萧寒峰连连退避,根本不敢触其锋芒。 条凳带起的劲风,袭面生痛。 萧寒峰暗暗心惊不戒现在的力道,同时也默默等待着机会,力量越大,越不可持久。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只要稍有懈怠,便是去你性命之时! 可萧寒峰那里知道,现在的不戒,根本不能用正常情况去推断。 他本来力气就大,又是一天三顿吃唐衫的人物,速度上虽然比不过萧寒峰,但力量早就超越了人体极限。 金山寺正殿前面那个青铜香鼎,他能抱着在金山寺里面转三圈…… 他现在想的,是到底该一口气把萧寒峰堵到角落打死,还是示敌以弱来完成这华丽的反杀。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不戒已经尽力了,可并未能将萧寒峰逼去角落,一鼓作气虽然爽快,但事不可为就莫要强求。 不戒打定主意,攻势顿然一缓,萧寒峰见有机可乘,当即贴身上前。 不过他的重心依然放在后脚,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不戒怒吼一声,攻势放缓的条凳,顿时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猛烈的气势,甚至挥出了肉眼可见的劲风。 萧寒峰立即向后退开,就见不戒这开山裂石的一击,带偏了不戒的重心。 哼。 拼死一击么? 力竭了么? 死吧! 萧寒峰这才发起真正的突袭,双腿一蹬好像猛虎出山,但他将长刀刺出的时候,猛然发现被带偏重心的不戒,竟硬生生止住了踉跄,还一拧腰,又将条凳反抽了回来。 以命换命? 你个疯子! 此时想要闪避已经是不可能了,若萧寒峰能在狠一些,或许会和不戒同归于尽,可他是个惜命之人,缺乏豁出去的勇气。 就是这略微的迟疑,长刀刺入不戒腰肋未深,又被他收了回去,想要挡住条凳的反抽。 砰! 结实的条凳四分五裂,被抽飞的萧寒峰这才知道,不戒刚才的表现,只是为了要迷惑他。 昔日傻乎乎的刀不戒,真学会使诈了…… 轰! 短暂的感慨,随着撞击中断,萧寒峰的脑袋被惯性带着,也嘭一声撞在墙壁上面,脑海里当时就一片空白。 很快回过神来,整个人晕乎乎的,耳里也嗡嗡作响。 刚想要站起来,可整条手臂使不上劲,低头一看,被条凳抽中的手臂,扭曲得就跟麻花一样。 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这时,才感觉到钻心的剧痛。 “来人!挡住他!” 萧寒峰慌了,站不起来,就蹭着地面向外退,可抬眼一看,黑衣凶徒哪有功夫来帮他?早就自顾不暇了。 真以为出家人就没得脾气,只会吃斋念佛? 都被人杀上门了,不反抗就只有引颈受戮。 那还有什么好躲的,拼了呗。 僧人们一反击,顿时就有些诧异,心里面难免不会生出一些“他们也不怎么样”,“原来贫僧如此强悍”的错觉。 毕竟,条凳砸过去,刀挡刀弯,手当手断,不挡那就是头破血流。 可他们忘了。 这些日子,一天三顿,吃的都是唐衫亲手烹饪的属性斋饭,虽然没得唐衫和刀不戒开小灶的效果好,但拼命的情况下,还是比黑衣凶徒略胜一筹的。 眼看同伙帮不上忙,萧寒峰心里有种想死的感觉。 这佛寺,还是正经佛寺么? 怎么这些吃斋念佛的僧人,比杀人越货的贼人还要凶悍? 死亡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上一次还可以开门投诚,这一次呢? 面对步步逼近的刀不戒,萧寒峰惶恐的向后退着,争取着哪怕一丢丢的恢复时间。 只要能站起来,不戒他肯定追不上我。 只要能逃出去,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这花花世界,我还没享受够呢!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 噗嗤! 不戒拔出刺入萧寒峰胸膛的长刀,回头看了眼愈战愈勇的金山寺僧人。 恩,不帮忙他们也稳得一笔。 于是不戒甩了甩长刀上的血水,迈开步子很快就来到了大雄宝殿之外。 此时,唐衫刚刚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黑衣人去了斋堂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呢? 抬头往大殿门口看去,视线越过挡在门口,不断叫嚣着让他放开刘洪的喽啰们,就看到蹑手蹑脚的不戒,正冲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好吧,看来是白担心了,斋堂那边稳得一比,连这边过去叫人的喽啰都一块收拾了。 “听见没啊小子!在不放开我们大人,一会非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怎么折磨大人,一会都会十倍奉还!” “赶紧把刀丢了!” 面对喽啰们的叫嚣,唐衫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可惜没人蹦出“你看他吓得打哈欠”这种无厘头言语。 接着,就是不戒的表演时间,从喽啰们身后摸过去,一顿快刀斩乱麻,分分钟就尽数拿下。 不理倒在地上哀嚎的喽啰,不戒又甩了下长刀上的血水,抬头道:“可能会是最坏的情况。” 唐衫一怔,“萧寒峰说的?” “不是,但他能和刘洪混在一起,已经……” 唐衫微微摇头制止了不戒继续往下说,用刀背将刘洪敲晕,回头安慰还在发抖的殷温娇,“娘,你受惊了。” 022,不磨不成佛 “我儿,你快跑啊!” “已经没事了。” “不!你不知道!”殷温娇脚软得站不起来,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小,紧紧抓着唐衫道:“杀你爹的仇人除了刘洪,还有张彪!还有那个萧寒峰,他曾是长安不良帅,杀人如麻,武功很……” “老夫人放心!”不戒走过来道:“萧寒峰已被贫僧手刃。” “那就好,那就好。” 惊慌失措的殷温娇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又猛地一拽唐衫,“那张彪呢,他死了没有?” 唐衫也没当回事,继续安慰道:“娘你放心,首恶已除,余者也跑不了。” “不!”殷温娇连连摇头,“刘洪他假冒你爹做了江州主官,这十八年来,伤天害理之事也不知做了多少。萧寒峰来江州之前,就是张彪在干这些坏事,手下养了好些亡命之徒。这次你我母子相认已被刘洪识破,若张彪久不见他回府,必回派人前来查探……” 唐衫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也是啊,刘洪假冒陈光蕊,在江州当了十八年的主官,胆子不可谓不大,但他心里也肯定清楚,这事儿迟早是会露馅的。 所以,别说他在江州培养亡命之徒,直接说他在江州养私军也是很正常的。 这就难怪原著里殷开山闻讯后,会亲自领兵带了六万人马过来。 以前看小说还吐槽呢,区区一个冒名顶替的江州主管,用得着六万大军征讨? 现在想来,合情合理嘛。 当然,所谓的六万大军,肯定是属于夸张的号称,但殷开山亲自领军,也必然做好了江州会反的最坏打算。 说起最坏,唐衫又瞄了眼不戒,虽然从原著中看,不存在这个可能性,但眼下的剧本已经不一样了,真心说不准呀。 唐衫想着脱口就问:“刚才有没有凶徒去斋堂求援?” 不戒想了想道:“我没注意,不过凶徒若去斋堂求援,看到斋堂内的情况,肯定扭头就跑,既然没有回这边,那就是跑出去了。” 跑了……那这事就捂不住了。 唐衫想了想道:“娘,你跟不戒去斋堂认人,看张彪有没有来,孩儿去追逃走的恶贼。” “我儿!” 殷温娇不愿松手,可看到不戒肚子上的刀伤,也不好开口让不戒去追,在加上唐衫不断安抚,这才千叮万嘱的跟着不戒去了斋堂。 等他俩离开后,唐衫并没有去追什么恶贼,这么长时间了,还追个毛哟。 直接用刀片把刘洪拍醒,唐衫想知道的,是更加严重的问题。 “别看了,萧寒峰已经伏诛,你带来的人也尽数伏法。” 刘洪四处张望了一下,虚弱的靠着柱子道:“天命难违,天命难违啊!当年我就不该放你走,这次我就不该大意,若是在多带些人,若是带上弓弩,嘿嘿,死的就该是你!”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天要收你。” 唐衫恍然,这肯定是躲在暗处的神仙所为,有意引导了刘洪的心思。 想想都觉得背心发寒,这就是那么多小说中,所描写的天地为棋盘,众生做棋子啊。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一次论证了,躲在暗处的神仙,认可唐衫就是玄奘这个事实,要不然他干嘛出手相助? 当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了利用价值,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唐衫拔刀架在刘洪脖子上,“你到也有些本事,竟能将昔日长安的不良帅,都蛊惑得与你同流合污。” 刘洪微微一怔,而后嘿嘿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寒峰兄是受命来江州助我的,没想到吧?哈哈哈……” “都这时候了,还想挑拨离间?”唐衫诈道:“你以为是谁解决的萧寒峰?你以为金山寺的僧人,能解决你带来的帮凶?” 刘洪不由打了个哆嗦,“不可能!短短数日……这是要灭口,是要灭口啊!” “你刚才想说的,应该是短短数日,我不可能往返长安对吧?” 唐衫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对刘洪死到临头,还这么恶心人也是佩服至极。 真他喵优秀。 这才是坏人呀,24k纯坏的那种。 一刀结果刘洪罪恶的人生,直到长刀落下,他脸上才显出畏惧,不过刀光一闪,人头落地,唐衫没给他继续废话的机会。 来到斋堂这边,不敢说尸堆成山,却也是无处下脚。 方丈和法明长老等上了年纪的僧人,都站在一旁念叨着经文,也不知以德报怨的法事,能否超度这些恶贯满盈凶徒。 投降的凶徒被绑缚双手跪在一边,年轻僧人们,将斋堂中的尸体一一抬出。 大部分都是凶徒的尸体,但也有遇害的金山寺僧人。 唐衫握刀的右手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惨白,在遇害的金山寺僧人中,就有他的室友,玄心。 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陪着殷温娇认人的不戒摇了摇头,表示这儿并没有张彪的存在。 唐衫咬着后槽牙,咬合肌明显的鼓起了两下,然后他挥刀,将一名凶徒枭首。 “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跪在地上的凶徒顿时乱成一团,奈何双手被绑连闪躲都不够敏捷。 当唐衫又杀了两人,法明长老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厉声喝道:“玄奘!还不住手?” “除恶务尽啊,师父。” “出家人当慈悲为怀,他们已经降了。”法明长老关切的看着唐衫,“快快放下屠刀,莫因他们误入魔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唐衫看了眼手中的长刀,“若放下屠刀能立地成佛,弟子愿为怒目金刚,扫净世界恶鬼!” “玄奘!” 法明长老还想劝,不戒突然过来,夺了唐衫手中的长刀,连斩两名凶徒道:“圣僧还要普渡众生,怒目金刚该洒家来当,死来!” 法明又想去制止不戒,唐衫反过来将他挡住,双手合十道:“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戒大师是在救人,救更多无辜的人,是大慈悲。” 法明长老欲言又止,最后闭上眼默默诵经。 唐衫也诵起经文,并不是给凶徒超度,而是化解不戒身上的杀戮。 很快,众恶伏诛。 唐衫把现在的情况给简单说明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一起离开了金山寺。 不过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穿州过省太过惹眼,不光速度慢,吃饭也是个大问题。 所以最后还是唐衫带着殷温娇的信物,单枪匹马去一趟长安,只要尽快拉来援兵,大家伙在山林里当几天野人,问题不大。 看着唐衫远去的身影,法明长老喃喃说道:“他把这场劫难,全当成了自己的过错,只怕会成心魔。” 方丈道:“不磨不成佛,没有拿起,何谈放下。” 023,临别赠言 唐衫心里确实有些内疚,毕竟在原著中,金山寺是用不着遭灾的。 若没有他这只蝴蝶扇动翅膀,想必玄心肯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知客僧。 不过在往深了想,暗处的神仙既然能影响刘洪不带弓弩,难道就不能直接让刘洪,不来金山寺吗? 还有十八年前,陈光蕊去江州上任,居然只带了家僮,他可是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同行的还有当朝宰相的亲闺女,就带家僮? 怎么想都不合常理好吧,但加入暗中的神仙引导,那就没得问题了。 这盘大棋究竟在下什么,唐衫不知道,虽然后世有许多关于西游记的猜想,但猜想毕竟是猜想。 是基于一部小说,是基于神话故事的推论,只能当做参考。 境界太高的事多想无益,唐衫把这心思深藏脑海,星夜兼程也用了十天,才终于来到了长安。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唐衫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 但他这一次可没有闲情雅致去闲逛,随着涌动的人流进城后,就一边问路,一边径直去了宰相府。 一路上双股颤颤,步伐怪异,惹得不少行人侧目偷笑。 从来没骑过马的人,骑着马接连跑了十天,那酸爽真的是谁骑谁知道。 要不是体质提高了,并且一路有属性食物相助,只怕就不是步伐怪异,至少也得磨破一层皮。 而且不得不提一句,此时的长安,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宰相府外。 之后的情况就和原著相差无几,门口守卫并没有狗眼看人低的意思,客客气气接过了唐衫的信物,送入府内没一会,管家就亲自出来,引着唐衫入府。 拜见了便宜外公和外婆,将殷温娇的书信拿出来,殷开山看后怒发冲冠,老夫人知道后泪眼婆娑。 不过和原著不同的是,这一次唐衫已经提前手刃了刘洪,但情况却比原著中更加紧急。 毕竟,原著中殷开山领兵围了江州私衙时,刘洪还啥都不知道呢。 于是,殷开山连朝服都没换,就急匆匆的面圣去了,当天就亲自挂帅,点兵三万连夜出发。 原本老夫人心疼外孙,是不让唐衫跟着过去的,可于情于理,唐衫都必须咬牙坚持。 往小了说,江州有他的亲娘、恩师。往大了说,身边指不定还跟着某护法珈蓝。 行百里者半九十,唐衫可不想因此出局。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 到底有没有三万兵马,唐衫是看不出来的,反正人上一万无边无岸,更何况殷开山为了速度,带的全是骑兵。 尘土飞扬,往前看不到先锋,往后瞧不着队尾。 又是十余日过后,唐衫终于回到了江州地界,领了一支偏骑,直奔金山寺以西的山林。 找到不戒等人过后,先回了一趟金山寺,没想到寺中一切如故,就是尸臭让人难以忍受。 僧人们全都合十念经,也不知是在超度恶鬼,还是安慰自身。 法明长老生怕唐衫进去,会让心魔更重,便借口一家团聚,让唐衫带着殷温娇,先去江州城与殷开山汇合。 唐衫不疑有他,这便让偏骑留下了大半人手,帮着清理寺中尸体,在带领余下人马,护着殷温娇直奔江州城。 行军这十余日下来,军中将领都知道了唐衫,就是当朝宰相的外孙。 并且这和尚武力不凡,说话又好听,做饭又好吃,所以对他越俎代庖下命令,偏将倒也没反对。 从金山寺前往江州城,因为有殷温娇在,速度放慢了不少。 等抵达江州城的时候,殷开山已经把整个江州城都控制住了。 大军四散,奔赴江州的各个城镇,拉网式的展开搜索。 张彪自然没有抓到,来回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既然没有去金山寺报复,肯定也不会留在江州,说不定都跑出大唐了。 不过这一番搜索下来,江州各级官员下马了将近一半,境内不论山贼还是路匪,尽数剿杀干净。 连带张彪未来得及带走的财物,整整堆满了十间大屋,抵得上江州八年的赋税。 其中三成留还江州,不论是修桥补路,还是帮助贫苦,皆由接下来新任的江州主官做主。 再取金银送入金山寺,修殿宇,漆金装。一来补偿金山寺此次的劫难,二来奖励金山寺此次的贡献,三来感激金山寺养育唐衫的恩德。 剩下的六成多,尽数装车,押送长安,充入国库。 看着殷开山条理分明的安排,唐衫有一种说不出又咽不下的难受,理性告诉他这样才能皆大欢喜,感性告诉他……感性就顾着难受了,同样啥也说不出来。 等这一切更重要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殷开山才抛得开宰相的身份,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岳父,一个外公,带着刘洪已经腐烂,又用盐腌过的尸体,来到陈光蕊当年被打死的渡口,进行祭奠。 刘洪虽死无法活祭,但仍被重新斩首、挖心,投入河中。 然后又烧了一篇祭文,殷开山父女都望江痛哭。 唐衫根本哭不出,一来熟知剧情,知道陈光蕊没死,马上就会闪亮登场。二来……他是穿越者,真不熟啊。 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用涂了生姜水的衣袖往眼睛上一揉,顿时哭得比谁都伤心,直到陈光蕊死而复生,他都停不下来。 此间事了,班师回朝,临行之际,唐衫来到金山寺与众僧作别。 互道珍重送至门口,法明长老叮嘱道:“此去长安,潜心参佛,莫要被心魔所扰。” “谨遵师父教诲,徒儿去了。”唐衫合十拜下,转身走下石阶。 方丈又送了两步,叫住唐衫道:“兴我佛门,切忌急躁,老衲在赠你一言。” 唐衫再拜,洗耳恭听。 “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啥意思? 没听懂呀。 不过高僧形象不能坏了,虽然没听懂,但可以装嘛。 唐衫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次拜谢方丈,离开金山寺来到了魏老汉暂居的农家小院。 魏老汉父女早就翘首以盼。 听人劝,吃饱饭。 他们会跟着一起去长安,有殷开山这位当朝宰相在,他们在长安安个家就跟闹着玩似的。 更何况唐衫把如何发豆芽交给他们,可不仅仅是为了帮人帮到底,也是帮自己下一步闲棋。 在没有真正踏上取经路之前,就保不定还有变数,不得不防啊。 “不戒,你真不跟我去长安?都过去十多年了,没人会记得你这种小人物。”唐衫劝了句,不等不戒开口又道:“我知道你不是怕,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正好借我师父的话来说:这是心魔,你得放下。” 不戒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没改变主意。 唐衫也不再劝,打趣道:“你吃惯了我的手艺,云游四方要受不了,就来长安找我。” 不戒咧嘴一笑:“要说你做饭的手艺,那真是没话说的,之前留在金山寺帮忙的禁军,一吃饭就念叨你。” 难道方丈话里的意思是这个? 唐衫灵光一闪,但也没有深思,笑着拍了拍不戒的肩膀,“多保重,走了。” “一路顺风。” “彼此彼此。” 001,安排一下 八水绕长安。 作为此时规模最大,最为繁华的国际都市。 长安城规模宏伟,布局严谨,结构对称,排列整齐。 远远望去,就像头环顾四野的巨兽,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何为威服海内? 打到人怕,打到人服,任何敢扎刺的,通通锤扁就是。 唐衫不知道这个世界,和历史上的唐朝有什么不同,但根据原著,结合现实来进行猜想。 西行也好,东传也罢,决定这件事的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唐太宗,李世民。 他被尊为天可汗,一言一行不光决定着大唐的走向,也决定着周边诸多国家的形势。 换句话说,如果他不支持佛门,那么就算唐衫取来了真经,也是没有多大效果的。 袁守城为何给泾河龙王挖坑? 泾河龙王为何去找李世民求救? 回魂地府的泾河龙王,为何还能重返阳间骚扰人君? 魏征身为人曹官,连活着的泾河龙王都斩得了,为何就收拾不了死掉的泾河龙王? 李世民为何一定要地府五日游?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道德的沦丧……啊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影响李世民,让他支持玄奘去取经。 虽然搞不懂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但神佛都重视李世民的态度,唐衫自然也要跟着押一波宝嘛。 大军各回军营,唐衫一家也回了相府,不过殷开山得先去皇宫,叩谢圣恩,交还虎符金印,汇报此行战果。 李世民听完汇报,对殷开山的处理方式甚为满意,先免了失察之罪,安抚两句后,又强调了关于张彪的通缉工作,接着便很好奇的问。 “陈光蕊死而复生?” “此事若非微臣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当时不光微臣,还有小女满堂娇,外孙陈玄奘,以及诸多将士亲眼所见。” “世间竟有如此奇事,可见天佑我大唐。”李世民抚须笑道:“爱卿幸苦,先回府与家人相聚,明日早朝领陈光蕊一同过来。” “臣领旨。” 殷开山谢恩离开皇宫后,李世民又命人去问军中校尉,连问数人都是相同的答案。 若不是有人组团欺君的话,那这事就更有意思了。 堂堂龙王会被渔人捕捞,还那么巧就被陈光蕊买走,然后龙王就以此为借口,说是被陈光蕊放生,所以才报恩搭救陈光蕊。 有意思,真有意思。 李世民负手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铁核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相公回府了,相公回府了!” 相府今日一家团圆,唐衫等人进府时,老夫人和殷温娇也是抱头痛哭,在陈光蕊和唐衫的劝说下,这才收起眼泪,命人去准备宴席。 此时殷开山回府,见全府上下已一扫悲戚,抚掌笑道:“这才对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宴当为团圆会,都入座吧。” 等殷开山坐下,其余人才相续落座,老夫人道:“相公你回来得正好,劝劝你这外孙,他竟铁了心要当和尚。” 殷开山哦了一声,“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不过玄奘啊,你自幼出家,没经历过世间繁华,不如先在府中住下,试试新的生活,在做考虑。” 卧槽,这才是亲外公啊,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晚上怎么着也得安排一个? 宰相不亏是宰相,说话水平相当到位。 根本没有进行容易引起逆反心理的直接劝说,而是让唐衫先尝试,充分尊重了他人选择的权力。 但一边是青灯古佛,一边是纸醉金迷,真要尝试的话,分分钟就是真香警告。 唐衫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的主,杀生、偷盗、妄语、饮酒,佛门五戒已经破了四戒,可不敢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晚上真要安排一个的话,他绝对守不住兜裆布…… 严肃认真的拒绝了考虑,殷开山倒也真的没有强求,只是借着唠叨的殷温娇和陈光蕊,让唐衫无论如何都要在府中陪父母一段时间。 孝义大旗都扛出来了,唐衫还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呀……话说晚上会安排个什么模样的呢? 前凸后翘的,还是肤白貌美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冷静! 殷温娇为何要嫁给陈光蕊? 区区一个新科状元而已,以殷温娇的家世,难到不应该嫁给皇子,增强与皇族的联系么? 用最坏的阴谋论思考一会,唐衫冷静下来了,终止了继续往下歪歪。 宴席过后,殷开山让其子殷元带着唐衫在府中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等唐衫走后,殷开山又道:“你二人相别十八载,肯定有不少阴私话说,你的闺房你娘还给你留着,里面的一切都没有改动。” 殷温娇一时羞愧,殷开山又道:“玄奘这边,老夫自有分寸,酒肉他吃得,女色他自然也受得,滚滚红尘,那样不比古佛青灯诱人?去吧去吧。” 将殷温娇和陈光蕊也打发走,剩下陈光蕊的老母亲,就更好打发了,三言两语便让她乐呵呵的,跟着下人休息去了。 厅中只剩下殷开山夫妇二人时,老夫人才担忧的问道:“相公,可是还有什么不妥?” 殷开山道:“此前面圣,天家旁的不问,就问了女婿死而复生之事,还让我明日带他去宫内候旨。” 老夫人闻音知雅意,她之前也听说了陈光蕊被龙王搭救的事,只是一时没跟上殷开山的思维,不解的说道:“这是好事呀,天佑我家姑爷,只要圣眷不衰……” “你糊涂啊,光蕊他得了天家重视,以后满堂娇在他跟前,还如何抬得起头?” “这……可满堂娇也是……哎,我苦命的女儿啊。”老夫人说着,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殷开山安抚道:“莫哭莫哭,好在满堂娇生了个好儿子,光蕊他只是得龙王搭救,玄奘却是有大本事的人……” 殷开山这就把唐衫的手艺,以及唐衫做饭的神奇给说了一下。 老夫人闻言喜道:“如此说来,玄奘岂不是会更得天家重视?” “没错。”殷开山点头道:“所以,只要玄奘也站在我们这边,满堂娇他们就散不了。” 当夜。 唐衫参观完了相府,跟着殷元来到给他安排的小院之中。 “沐浴一下好好休息,出家还是还俗的问题,明天在考虑。”殷元乐呵呵的说罢,转身出了小院。 小院中有个小厮,微微鞠躬道:“热汤已经备好,少爷现在就沐浴吗?” “呃……也好。” 唐衫心情有点复杂,既失望又庆幸,不过近一个月没有洗澡,确实该好生洗洗了。 小厮在前引路,帮着推开了房门后,并未进去。 靠,还以为有安排呢,没想到连个男搓澡工都没有。 唐衫也没表现出失落,进屋后小厮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屋内蒸气弥漫,绕过了门口的屏风后,就见一口超大的木桶摆在中央,旁边站了两个妹子。 一个前凸后翘,一个肤白貌美,都他喵只穿了肚兜…… 这谁能受得了? 两条血龙当场就要破孔而出,唐衫赶忙堵住鼻子,那前凸后翘的嫣然一笑,扭着猫步上前道:“公子,奴家给你宽衣。” “……” 002,一夜九次 次日,天不见亮,早朝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殷开山洗漱完毕,身着朝服来到前院。 早已等候在此的陈光蕊赶忙请安,殷开山点了点头,见女婿春风满面,略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道。 “一会面圣可得打起精神,莫让天家不悦。” “小婿谨记。” 殷开山又点了点头,说了声出发,断了条手臂的门房正要开门,大门却从外面被人拍响。 大清早的上朝时间,谁会跑来敲门? 门房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内侍,道明缘由进了相府,径直来到殷开山前面。 “禀相公,圣人口谕,命玄奘入宫候旨。” “有劳公公,老夫这就命人去唤玄奘过来。” 殷开山摆了下手,立马有下人掉头就去了偏院,不一会白色苍白的玄奘,就在前凸后翘和肤白貌美两女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院之中。 没有几乎,所有人都位置一愣。 内侍还关切的说:“小师父这是怎么了?” “没经历过军伍,却跟着大军来回奔波,此前救母心切强撑着,等到了安全之地,那口气一卸就病倒了,这在新兵里面很是常见。” 殷开山张嘴就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总不能说小和尚不懂节制,那多跌份呀。 内侍对行军打仗也不是很懂,理所当然要相信殷开山的解释,不过这病殃殃的模样……不传染吧? 为了皇城之内的和谐,内侍继续关心道:“小师父救母心切,一路辛苦,身体可还撑得住?” 唐衫有气无力道:“多谢公公关心,贫僧就是伤了元气,没什么大碍。” 内侍又在殷开山这儿得到了确认后,才安心的先回去交差。 殷开山让人去送内侍,眉眼带笑的看了下唐衫:还以为会有些波折,没想到这么容易。少年郎就是少年郎,火气大,还贪多。 命人去备了车,队伍这才正式出发,要不然就唐衫这副软脚虾的状况,骑马很可能会摔下来。 陈光蕊也被请到了车里,想起昨夜的荒唐,在看儿砸那一副虚得不行的模样,忍不住就问道:“昨晚你到底贪了几次?” 九次。 唐衫在心里默默回答,不过只是为了吐个槽,并不是贪了九次,而是跑了九趟茅房。 为了守住最后一戒,他也是蛮拼的。 他知道如果真有安排,肯定是绷不住的,所以去偏院前,在府中参观的时候,就偷摸摸的抓了一把巴豆,一路上边走边嗑。 现在看来,不光是守住了最后一戒,还无心插柳了。 这也多亏金山寺方丈的临别赠言…… “问你话呢?也不知节制了。” 见唐衫没有回应,一种父亲威严被无视的即视感油然而生,陈光蕊就板着脸又催问了一声。 唐衫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我是为了救母亲伤了元气,什么贪了几次不知节制,出家人不近女色,想都是罪过。” “那你还喝酒吃肉呢?” “都说伤了元气,不得补补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贫僧喝酒吃肉,不是贪图口腹之欲,而是强健体魄,超度牲畜,功德无量也。” 陈光蕊瞠目结舌,比昨晚看到唐衫喝酒吃肉还要惊讶,破戒就是破戒,哪有那么多借口。 唐衫接着说道:“倒是父亲你,尽量不要节制,贫僧立意安禅,不会还俗。为了陈家血脉延续,加油。” “……” 陈光蕊反给闹了个大红脸,为人父的威严荡然无存,不过他无言以对后,唐衫倒是能趁机补个觉,一路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到了皇宫,殷开山脸上也有些绷不住了,虽说唐衫昨晚没忍住诱惑是好事,可同僚们异样的目光……这事要不了半天,就会传得满城风雨,严重影响外孙今后当官的风评啊。 赶紧把唐衫叫醒起来,让他和陈光蕊,跟着内侍去了甘露殿等候。 这一等,就又是小半天的时间,陈光蕊坐得规规矩矩,唐衫可管不了那么多,坐着睡不舒服,索性躺下来补觉。 方丈的临别赠言,越想越有道理。 有首歌都是这么唱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虽然差了些意思,但也差求不多了。 上赶着献宝,未必会让李世民上心,那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让李世民先上心来求宝嘛。 时近正午,朝会终于散了。 甘露殿外,内侍的一声“陛下驾到”,惊得陈光蕊一跃而起,正要迎驾听闻唐衫震天响的呼噜,又赶紧转身回去。 打天下的皇帝,龙行虎步。 不等陈光蕊把唐衫叫醒,李世民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甘露殿,随行而至的还有殷开山。 他在殿外就听见了唐衫的呼噜声,又不好跑到李世民前面,只能紧跟着进了殿内,当即就是一个严厉的眼神。 陈光蕊噗通一声跪倒,先恭迎了陛下,才又去扯唐衫的衣服。 唐衫一挥手,呢喃着翻了个身,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殷开山告罪一声,一个健步上前,拧着唐衫的耳朵就给提了起来,“你个混账东西,还不醒来?” 唐衫吃痛之下,倒是瞬间清醒了,赶忙打了个稽首道:“贫僧之前救母心切伤了本元,不知陛下驾到,万望赎罪。” “怎么跟陛下说话呢?还不跪下!” 殷开山说着就是一脚,军伍之人能动手一般不哔哔,而且到了他这个地位,能亲自动手教训的,至少也是正儿八经的亲信。 不过他这一脚下去,唐衫只是打了个踉跄,却并未跪倒。 李世民不由得眼前一亮,殷开山虽说不如程咬金、尉迟恭等人的武力高强,但也是战场厮杀出来的名将。 这一脚看得分明,并没有收力,而且是踹在腿弯上面,但面色惨白的唐衫居然能扛得住……果然有点本事,至少在武力上,本事不小。 “爱卿不用太过严厉,不知者无罪嘛,再说这又不是正式场合,用不着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李世民一语定下基调,先坐了下来,又招了招手道:“都坐,都坐下,不要拘束。” “谢陛下。” 殷开山坐下,既不随意也不拘束。 陈光蕊战战兢兢的只坐了三分之一凳,而且大部分重心仍在腿上,随时准备站起来。 唐衫就怎么舒服怎么来,还扭了扭睡得有些僵硬的筋骨,发出一阵炒豆般的炸响,又招来了殷开山和陈光蕊责备的目光。 同时也招来了李世民越发新奇的目光,“玄奘啊。” “啊?” “怎么跟陛下回话呢!” “无妨无妨。” 李世民更好奇了,好久没人这么随意的跟他交谈,长孙皇后算一个,但也做不到唐衫这个地步。 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无欲无求呢? “朕听不懂你们出家人的言语,可是为救母受了伤?正好进了宫,来啊,传御医。” 003,一问三不知 “多谢陛下关心,贫僧是伤了本元,而不是受伤,汤药是没有用的,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殷开山责备道:“回陛下话的时候,要站起来。” 唐衫打了个哈欠,“陛下才不会更贫僧一般见识呢,是吧陛下?” 你跟谁俩呢? 咋这么自来熟呢? 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陈玄奘!别仗着有点小本事就有恃无恐啊!” 殷开山胡子一翘,也真是操碎了心,他这么说,明面上是责备,暗地里确在强调唐衫有本事。 不过这种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了李世民的,他并不在意殷开山护犊子的心思,倒是很好奇唐衫这时候会怎么回答。 唐衫道:“小术而已,真有那么了不起,就不用千里迢迢来长安找外公求救了。”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殷开山一怔,也只能顺着往下走,“你知道就好,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世民眉眼带笑,他见过的方外之人不少,在他前面全都是吹嘘自己有多厉害,能自我贬低的,还就唐衫一人。 有了对比,李世民心中生出了不少莫名的好感,这便对殷开山道:“殷爱卿,你这外孙倒是对朕的胃口。传膳吧,边吃边聊。” “陛下。”殷开山道:“我这外孙正好在烹饪上有些本事,不如让他露上一手?” 李世民摆手道:“不急,等他先养好本元,朕在品尝他的手艺。” “谢陛下体恤。”殷开山拱手一拜,又冲唐衫瞪眼道:“还不谢恩?” 唐衫装着打瞌睡被惊醒的样子,“啊?” 殷开山气得直接上手,想要按着唐衫的脑袋往下磕,李世民却哈哈一笑,挥手道:“免了吧。” 午膳送上来了,鸡鸭鱼肉无所不有,虽然菜品繁多,可菜色嘛……还真不咋的。 这个时代,除了炖就是煮,皇家富有天下,也就是做菜时多点油水,冬日里有些蔬菜而已,完全入不了唐衫的眼。 不过开吃的时候,唐衫依旧狼吞虎咽,毫无跟皇帝吃饭要斯文的逼数,左右开弓吃得满嘴流油,连筷子都懒得用。 陈光蕊看得心惊胆跳的,生怕皇帝会突然变脸。 殷开山倒是镇定得多,毕竟是从龙之臣嘛,跟着李世民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外孙言行不当,但李世民很感兴趣,那就是歪打正着,管他呢。 见唐衫吃得嗨皮,李世民也胃口打开,举杯邀殷开山共饮时,唐衫用油腻腻的爪子举起酒杯,也参了一咖。 李世民忍不住好奇了,“你个出家人,怎么还酒肉不忌呢?” 唐衫道:“六根不净方要守戒,贫僧六根清净,自然百无禁忌。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吃肉并非是吃肉,而是度化。” “哦?” 李世民笑道:“这么说,你是位得道高僧喽?” “初窥门径而已,算不得高僧。”唐衫话锋一转,“陛下对修行有兴趣?” 敲尼玛! 要不要这么图穷匕见? 太直接了懂吗? 知不知啥叫铺垫? 懂不懂啥叫…… 殷开山心里就跟两群草泥马打群架似的,乱得不要不要的。 李世民也是面色一僵,放下酒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你这修行能得道成仙?” “不知,反正贫僧不是仙,也没见那位高僧羽化飞升过。” 李世民又问:“那你这修行能得长生?” “不知,贫僧刚满十八,寺中最长寿的高僧,也没活到一百岁。” 李世民在问:“那这世上,真有神仙?” “不知,听说过没见过。” “一问三不知,你修的什么禅?” 李世民板着脸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内侍宫女跪了一片,陈光蕊也噗通一声跪在桌旁,殷开山惶恐起身,正要请罪。 唐衫也严肃起来,宝相庄严的说:“修禅是为修心,拜佛就是拜自己,陛下要不喜欢这个答案,贫僧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殷开山怒斥道:“赶紧跪下请罪,哪有那么多话说?” 李世民绷着脸道:“让他说!” “陛下身为人君,本就是天上星宿,为平定乱世下凡,如今天下太平,只等功德圆满,必然重列仙班。” 唐衫说罢,咧嘴一笑:“陛下,都有了登云梯,何苦还要绕弯路呢?” 李世民仰天笑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陈玄奘,都起来吧。” 内侍和宫女倒是跪习惯了,说起就起。可怜陈光蕊被这跌宕起伏的过程吓得腿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唐衫从旁搀了一把道:“对了,家父倒是见过神仙,还在水府给龙王做过十八年的都领。” 李世民的目光看过去,陈光蕊又是脚下一软,虽然被唐衫搀着没有跪下去,可脑门上的汗水啊,那就跟下雨似的。 坑坑巴巴也说不清楚,李世民听了会就没多大兴趣了。 只是被龙王救了而已,反正已经给他封了大学士随朝理政,有没有真本事一用便知,而且他的本事……怎么说呢。 都领,充其量也就是个总兵而已,李世民麾下能征善战的将军还少么? 秦琼,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那个不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所以,区区一个都领,对李世民来说,真心兴趣不大。 众人重新落座,喝酒吃菜,表面看来平静如水,但唐衫知道,李世民对于修仙求长生的心思,断不了。 别说这个神话世界,就算在历史世界中,为何那么多皇帝要修仙? 是怕死吗? 当然是。 但唐衫认为,比怕死更大的原因,是没得追求了。 除了修仙,没得别的追求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金钱不缺,美色不缺,又站在权势金字塔的顶端,要啥有啥,你说他除了修仙还能有啥追求? 这不。 午饭吃完,殷开山和陈光蕊都先行退下,唯独把唐衫留了下来。 两人走出甘露殿,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最后走到了池塘边坐下,内侍奉上香茶、鱼食,又退到了一边。 李世民看着池塘中抢食的红鲤,缓缓说道:“方外之人朕也见过不少,但劝朕重视百姓社稷,而非求长生的,就你一人。” “陛下贵为天子,代天牧民……” “少说这些屁话诳朕!” “好吧。” 唐衫笑脸一收,“能不能成仙得长生,贫僧也不知道,但陛下舍得去江山社稷,舍得去美食佳肴,舍得去儿孙绕膝,舍得去后宫美眷,从此古佛青灯吗?” 004,不要修仙 初夏的风,带着些许凉意,拂过水面,带起层层的涟漪,而后夹着一股清新的水气,将岸边人的衣摆,掀得上下起伏。 唐衫问得严肃,李世民想得谨慎,不过问题在脑海中多转了一个弯后,便有了反制的答案。 李世民反问道:“你都舍下了么?” “舍下了。” “那为何不常伴古佛青灯,而要来长安?” 李世民认真了起来,目光灼灼逼人,他认为唐衫不管怎么回答,都代表着有舍不下的东西。 求富贵,求权势,又或者是割舍不下亲人,都算。 这时候百无禁忌的借口可就行不通了,想要取信于皇帝,以身作则是最起码的要求。 唐衫面对李世民的直视毫不畏惧,双手合十更显得宝相庄严,目光投向池塘中争食的红鲤道:“为了普渡众生。” 李世民眉头一皱,明显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唐衫顿了顿,继续说道:“贫僧想向陛下举荐一人。” “和普渡众生有关?” “陛下圣明。” 李世民呵呵笑道:“你总能勾起朕的好奇,说吧,是谁?” “他姓魏,没有名字,看起来五十左右,实际上三十出头,是江州农村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农夫,被人称为魏老汉。 前些日子,贫僧下山历练,正好途经魏老汉所在的小镇。他因为欠了乡绅的钱财,迫于无奈卖房卖地,但仍不够偿还欠债,所以乡绅就想用他的女儿抵债。他女儿魏幺妹,才十三岁。” 唐衫说着停顿了一下,偏头去看李世民的表情。 “无耻之徒!” 李世民握拳在膝盖上一锤,似乎把自己给锤痛了,揉着膝盖站起来叹道:“自古皇权不下县,你告到朕这,朕也没办法,管不完的。” 唐衫伸手一引,邀请李世民继续走走,然后说道:“贫僧并非来告御状,故事还没有说完。” 李世民走了两步,活动开膝盖就舒服了不少,于是就带着唐衫继续逛,“没完就继续说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看见了,自然不能不管。但陛下,你知道小镇上魏老汉的左邻右舍,对他的遭遇是什么看法?” 李世民拂袖道:“幸灾乐祸。” “没错,但这时候,贫僧真说不出陛下英明这四个字。” 李世民转身过来,“你在怪朕?” 唐衫微笑着道:“故事继续,贫僧救下魏老汉之后,发现他竟能用不易克化的豆菽,凭空变成冬日里也可享用的蔬菜。” “哦?” 李世民略感好奇,但反应不大。 唐衫道:“因为是豆菽所制,所以魏老汉将此菜,称为豆芽。一斤黄豆,几日时间,便可产出十斤豆芽。” “胡说八道!”李世民这次的反应够大了,虽然嘴上不信,但颤抖的小手已经出卖了他。 唐衫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魏老汉我已带来长安,陛下随时可以召见。” 荒唐! 一斤黄豆,几天时间,就能产出十斤豆芽? 这怎么可能!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不过说得言之凿凿,还马上能够验证,又不可能是胡说八道。 李世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唐衫趁势问道:“陛下,此等祥瑞,是不是比七色神鹿,贴金麒麟要给力得多?而且看得见摸得着,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言。” 嘶~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要开染坊? 李世民瞪了唐衫一眼,“他人在哪?” 唐衫摇头:“不知。” 李世民又抽了一口凉气,顺带把巴掌也抽了起来,这小兔崽子太气人了,一到关键时候就会不知! 唐衫一躲,不等李世民抬脚踹,忙道:“贫僧真不知道,带回长安后就请外公帮忙给他们安的家,陛下要召见他们父女,只需命人去相府问问就行。” 李世民把抬起来的右脚放了回去,指着唐衫不爽道:“你也是第一个敢躲的。” 唐衫不接这茬,继续说豆芽的神奇,“豆芽虽不能饱腹,却也是冬日难得的菜品。而且它产出周期极短,只要培育得好,一年四季皆可产出,寻常百姓也吃得起。能发现……不,能创造如此祥瑞之人,不应该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活得如此凄惨。” 李世民哼哼一声,明显还是不爽没打到唐衫这事,“豆芽但凡有你所说的一半,朕自有赏赐。” “贫僧斗胆,先替魏老汉请个赏。” 胆子是越来越大呀你? 李世民拂袖道:“说说看,想要什么?” “魏老汉是回不了家乡了,既然在长安,请陛下赐他长安豆芽专卖之权。” 李世民想了想道:“只要是真的,依你便是,你替魏老汉请了赏,不给自己要点什么?” “贫僧心大,还是先不说了。”唐衫卖了个关子,转口道:“说回修行吧,所谓修仙求长生,其实就和寒门子弟求功名差不多。” “何意?” “都需要专注、专心、天赋、运气,缺一不可。”唐衫道:“求功名的寒门子弟何止万千,但能求得功名者,万中无一。 这还是陛下开恩,给天下寒门子弟,指出了一条明路。而修仙求长生,却如摸黑走悬崖,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先前贫僧问陛下,是否能放下一切专心修行,陛下没有回答,但已经给出了答案。 现在贫僧在问陛下,是否能放下一切专心修行,去搏这渺茫的仙缘?” 唐衫停顿了片刻,不等李世民开口,又道:“又或者,陛下守好登云梯,静待功德圆满之时。” 李世民一怔,道:“你一点都不像出家人,到有点像魏卿,总是提醒朕。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唐衫顺势拜道:“恳请陛下,为天下百姓,不在起求仙之念。” 正说着,旁边迎进来一队宫人,打头的是个劲装少女,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也不知是哪位公主。 少女拜倒在地,“臣妾不知陛下驾到,姗姗来迟请陛下赎罪。” “免。” 李世民随手一拂,抬眼看了看四周,心说怎么都走到马场来了。 少女谢恩抬头,正好唐衫又偏头偷瞄,两人视线稍触即分,也不知少女在想什么,反正唐衫心里挺吃惊的。 好你个唐太宗,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说别人无耻,你这位后宫佳丽,也没成年吧? “今日就到这吧。玄奘,回去好生歇息,朕还等着尝你的手艺。” 言罢,李世民已经坐上了龙辇,随着一声摆驾甘露殿,力士抬着龙辇,又稳又快的消失在了唐衫的视野中。 从甘露殿走到养马场,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身为皇帝,正儿八经是日理万机的主。 可你倒是有人力车,我咋办? 还有,这是哪?我该怎么出去? 也太不负责了吧? 卧槽,无情! 唐衫左右张望,路上光顾着想怎么加深在李世民心中的形象,完全没去在意周围环境,现在就连原路返回也办不到呀。 “法师?法师?” 好在李世民虽然没提,但伺候他的内侍还是有安排的,专门留下了一个人给唐衫带路。 这人唤了两声,等唐衫看向他,才道:“法师这边请。” 恭送了李世民的少女微微施礼,好奇的打量着唐衫道:“媚娘见过法师。” “你谁?” “媚娘。” “武媚娘?” “咦?法师如何知……” “告辞!” 唐衫抱拳拱手扭头就跑,留下未来的女皇一脸懵比,以及带路的太监在后面抓狂疯追。 005,盛世大唐 太吓人了。 第一次入宫,居然就碰见一代女皇武则天,这位姐姐可不是一般人呀。 传说中,是袁天罡给她批的命,说她要是个女娃,绝逼有皇帝的命。 她十三四岁进宫,进的唐太宗李世民的后宫,可李世民功德圆满之后,她又进了李世民个仔,唐高宗李治的后宫。 先不说伦理问题,后来她入主了后宫,觉得后宫已经没得挑战了,就掀桌子抓大印,开天辟地般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女皇。 能当女皇的妹子,惹不起。 唐衫现在就想把取经身份彻底落实,其余的幺蛾子,当然是能避则避。 想着,已经来到了皇宫西面的安福门。 带路的太监施礼道:“法师,往前就是颁政坊,相府便在坊里。” “有劳公公相送,请问公公,可知洪福寺怎么走?” “法师言重了,从这出门,沿着宫墙左行,走到底在往左行,过了太平坊、善和坊,沿着朱雀大街向北走,在过了开化坊,便是安仁坊,洪福寺就在安仁坊里。” “多谢公公,贫僧还有个不情之请。” “法师请说。” “化个缘。” “……” 说这话的时候,你良心不痛吗? 带路的太监直接就懵掉了,从古自今,只听说过外臣给内侍塞钱的,还从没见过外臣向内侍要钱的。 哦对了,这位不是外臣,是个和尚……这他喵算什么和尚呀? 唐衫道:“瞧你小气吧啦的样,送你个善缘都不知道珍惜,那就当是贫僧借的,下次入宫还你。” “……” 你刚才说化缘,现在又变成了借,听起来完全没有要还的意思好吧? 带路太监保持懵逼,毕竟他没听到唐衫和李世民交谈的内容,所以充其量也就把唐衫,当成又一个让李世民感兴趣的小丑而已。 不对,他还是当朝宰相的外孙,不能当成一般小丑对待。 唐衫催促道:“借都不行?你该不会还想收利钱吧?” “当然不是,咱家只是没想到喜从天降,一时没反应过来。” 带路太监掏了掏,本想随便拿两铜板糊弄过去,就当打发要饭的。可一掏才发现,怀里除了碎银,一个铜板都没有。 掏都掏了,总不能掏不出吧? 带路太监心都在滴血,捏了个最小的碎银,挤着笑脸道:“法师见谅,就带了这么多。” “没关系,布施嘛,多少都是个心意。” “……” 带路太监:我就知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还! 魂淡啊!太监口袋里的钱都要骗。 非让你知道得罪陛下最贴身的人,是什么下场不可,哼! 唐衫呵呵一笑:“心里骂我呢?” “没有,怎么可能!” “说着玩的,下次入宫指定还你,走了。” 下次入宫,你知道我是那个宫的太监吗? 还有,你连我名字都没问,还给谁啊? 带路太监看着唐衫的背影,就像看见碎银长出一双翅膀飞走了一样,完全不抱还能飞回来的希望。 他回去复命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加油添醋的说唐衫坏话,而这一情况,也如实的汇报到了李世民耳里。 “找内侍化缘?真亏他想得出来。”唐太宗展开一份新的奏折,看了两眼又问:“是谁送他出宫的?” “是御马监的王德。” “调来甘露殿,等玄奘在入宫时,让他记得讨债。” 调令很快就传达到位,王德不敢置信的来到甘露殿,听着总管太监骂他小兔崽子,祖坟冒青烟的话时,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一点都不像出家人的和尚。 送你个善缘…… 高僧啊,这他喵是高僧啊,早知道就把银子都给他,说不定现在都是陛下的贴身内侍了。 卧槽,我真傻! …… 唐衫走出了安福门,大袖飘飘兜着风儿,很有点飘飘欲仙的风采。 “少爷!”门外等候多时的车夫迎了上来,“相公命小人在此等候,送少爷回府。” “不回,你回去就跟相公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贫僧要去洪福寺修行,常伴古佛青灯。” 开玩笑,一晚上跑九次厕所的酸爽,一次都嫌多,还来? 说罢,唐衫沿着宫墙,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宫墙尽头,转左过了太平坊、善和坊,一条宽大笔直的朱雀大街,印入眼帘。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川流不息,好一派盛世景象。 尤其是唐人昂首阔步,胡人溜边绕行,更是让唐衫心生豪情。 泱泱大国,自当千古独尊。 堂堂华夏,要让四方来贺,万国来朝! 盛世大唐,就连佛祖东传真经,不也要得到人君的支持才行么? 走着,想着,唐衫伸手入怀,又摸了摸略有些褶皱的书信。 这是法明长老给他,带给洪福寺法空大师的书信。 信中并无什么不妥,也没有和唐衫打算相冲突的交代,只是说唐衫初来乍到,拜托法空大师照顾而已。 不多时,已经来到了洪福寺门口。 洪福寺位于安仁坊内,距离皇宫仅有一坊之隔,此时善信如云,香火鼎盛,远不是金山寺能够比拟。 不过要论清净的话,金山寺又反胜许多。 上前见礼,唐衫双手合十,“贫僧玄奘,自江州金山寺而来……” “一边去一边去,别挡路!” 门口的知客僧一横胳膊,但没把唐衫推开,横了一眼绕过唐衫,继续招呼前来进香的善信。 卧槽,长安的和尚好市侩呀,难怪不得天子喜欢。 唐衫眨了眨眼,抬手摁住知客僧的肩膀用力一捏,知客僧顿时五官扭曲,抽着凉气转了回来。 “贫僧特来拜会法空大师,师兄不帮忙通传也行,至少得告诉贫僧往哪找吧,恩?” “松手松手先松手。” 知客僧眼泪都要痛出来了,等唐衫放手后也没有扎刺,毕竟是知客僧嘛。 本事不在拳脚,都在嘴上。 “原来是玄奘师兄,师叔今日应邀,到会昌寺观人辩经去了。” “会昌寺在哪?” “金城坊。” “金城坊在哪?” “在义宁坊旁边。” “那义宁坊又在哪?” “就挨着金城坊的呗。” “……”唐衫抿了抿嘴,“看你印堂发黑,今日恐有血光之灾,要不让我给你化解化解?” “师兄怎么开不起玩笑呢。”知客僧呵呵笑道:“师叔虽然不在寺内,但师兄可以入寺等嘛。师兄,这边请。” 跟着知客僧进了寺门,过了人头攒动的前殿,七拐八弯到了后院。 说来也怪,明明没多远的距离,回头还能瞧见前殿那边的佛塔,可后院顿时就清静了,完全听不到前殿的嘈杂之声。 闹中取静,或许还带点玄学布局,看来刚才是小觑了,能在长安立足的洪福寺,果然有点门道。 “师兄请坐,也不知师叔何时能回,容我去拿些茶水点心过来。” “有劳师兄,还不知师兄法号?” “贫僧玄慧,师兄稍后。” 知客僧玄慧打了个稽首,留下唐衫离开了。 不一会,他回来了,带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武僧,指着唐衫道:“就是他!江州跑来的野和尚,也想跟玄真师兄争佛子之位,我呸!” 006,你们到底哪头的 顿时间,膀大腰圆的武僧围了过来,一个个摇着脖子,捏着拳头。 “玄奘师兄,你说你也是,刚才不搭理你,你就该懂事的离开,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想争佛子之位?” 玄慧呵呵嘲讽道:“现在走也还来得及,不然这血光之灾,可就印不到我头上了。” “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江州,山野之地,真以为在那冒了头,就能在长安站住脚?” “跟他废什么话,锤一顿在扔出去就完了。” 武僧说着,已经走到了唐衫所在的凉亭外面。 “诸位师兄可得小心着点,这小子劲大。”玄慧提醒一句,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肩头。 山野之地嘛,劲不大怎么种地? 劲大和能打,那是两回事。 打头的武僧根本不当回事,走进凉亭大手一伸,还想去抓唐衫的脑袋,一看就是傻大个,估计练武都练傻了的。 唐衫把头一偏,左手缠绕上去擒住傻大个的臂膀,右手握拳猛地一击。 砰! 傻大个脑袋后仰,直接给干出了鼻血,可臂膀还被唐衫缠着,重心刚往后倒,就有被拽了回来。 砰! 又是一拳,不偏不倚的打在同一个地方,鼻血飞溅,顿时就打了个满脸花。 傻大个唔的一声挡住鼻子,眼泪汪汪的往下一蹲,可臂膀还被唐衫缠着呢,这一蹲一拉,险些没把膀子给扯脱臼。 他又嗷的一声怪叫,闷声闷气的说:“不打了不打了!” 唐衫确认一下,“你不打了是吧?” “不打了!” “好,那你一边蹲着。” 唐衫单臂一甩,把傻大个给扔到了身后,接着对另外七个刚回过神的武僧勾勾指头,“来啊,贫僧最爱一挑……一二三四五六七,最爱一挑七!” “别得意,吃洒家一拳!” 啪! 唐衫抬手稳稳接住,五指一扣边让他收不回去,“握拳不紧,拳头无力,靠你们护寺,佛祖都不敢入定。” “有种你放开老子!上啊!” 被捏住拳头的武僧,脑门上汗珠直冒,他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劲大,到底是有多大,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让贫僧来告诉你,拳,应该这么出!” 唐衫嘴角一翘,右手握拳收于腰腹,而后一招在寻常不过的十字正拳,嘭一声将额头冒汗的武僧给打飞出去。 那武僧被两名师兄弟托住,倒是没有飞出凉亭,不过尚未站稳,就扑通一声跪爬在地,张口吐出一地污秽。 这还是唐衫收了力道,并且只打在他肚子上的后果。 要不然,一拳就能断他胸骨,断骨还会倒刺内脏,一击必杀。 见武僧都没有在往前冲,唐衫也收拳回来,负手而立,正要讲两句,身后的傻大个突然扑了上去,双臂一箍把唐衫熊抱在怀。 “我抓住他了!快打……” 咔~ 傻大个话没说完,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嗷的一声又蹲了下去,不过这一次,双臂无力的耷拉在地上,明显被唐衫挣脱臼了。 唐衫顺时针转了下脖子,深吸口气转身过去,左手掐着傻大个的脖子,右手啪啪打脸。 “不是不打了吗?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他喵的敢骗我!” 每说一句,就是一巴掌,傻大个本来就在流鼻血,每一巴掌下去,青石板上就多出一些血迹。 渐渐的,变得有些触目惊心。 “别打了,别打了!” 身后传来尖叫,唐衫拎着被扇懵的傻大个转回身去,“你说开打就开打,你说别打就别打,恩?” 玄慧打着哆嗦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刚才不让我给你化解,现在就要应验了。”唐衫招了招手,“还不过来?师兄弟情义也不要了?” 玄慧看着双眼发直的傻大个咬了咬牙,走到唐衫跟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放了!” “还算你有点义气,没有一无是处。”唐衫松开手,傻大个软倒在地,“不过错了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给我站好了!” 玄慧微微一怔,还没回过味来,一记又快又急的巴掌,就已经把他给扇翻在地。 他短暂的眩晕了会,摇摇头张口吐出一颗带血的后槽牙,“你厉害,我们认栽,不过能打没有用,佛子之位,不是好勇斗狠之流能坐得住的!” 唐衫眉头一挑,“嗯?” 另外五个武僧把玄慧护在身后道:“你别乱来啊,这儿是洪福寺,是长安!” 唐衫嗤声笑道:“谁说我是来争佛子之位的?” “你不是?” 唐衫耸肩一摊手,武僧虽然没见过这个动作,但并不妨碍他们领会其含义,顿时就回头怒视玄慧。 玄慧慌道:“你们别听他胡说,这时间来长安,不是为了争佛子之位,还能是为了什么?” “对啊。” 武僧们又转回来看着唐衫。 “本来不是的,可你们既然不信任我,那我还就偏要争一争了。” 唐衫这时也确定了,不管是方丈还是法明长老的意思,反正让他来长安,就是争佛子之位的。 他们没有明说,是因为他们超有信心,佛子,非唐衫莫属。 这话一出,玄慧立马就说你们看,他变相承认了,可玄慧怎么也想不到,唐衫接下来一句话,就让武僧再次陷入了迷茫。 “我承认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打得过我吗?现在谁跟我讲讲,这个佛子是干什么的?” “……” “……” 五名还清醒的武僧,五脸懵逼啊,虽然他们大脑里基本都是肌肉,可话都问到这份上了,很明显唐衫一开始,确确实实不是来争佛子之位的嘛。 就连跪趴在地上,还在干呕的武僧,都忍不住抬头起来,责怪的指了指玄慧。 玄慧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了,只能坚持己见道:“他就是来争佛子之位的,只不过借我……显得更无辜而已!” 唐衫一捏拳头,啪啪炸响,“有那个必要吗?” 武僧:“对啊。” 玄慧:“……你们到底那头的!” “废话少说,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看你印堂又开始发黑了。” 唐衫的威胁刚刚出口,后院入口那边,就传来一声炸响。 “好个狂徒,敢来洪福寺撒野!” 话音刚落,身后已有恶风袭来,唐衫滑步转身,就见一名二十五六,相貌堂堂比他略逊一筹的僧人,好像饿虎扑食一般,从凉亭外扑了进来。 007,争佛子之位 高手。 唐衫瞳孔一缩,身体一矮让过扑击,而后猛地伸手抓住对方脚踝,低吼一声反向摔去。 却不想对方反应更快,被抓住的左腿一曲,右腿顺势一蹬,不偏不倚正好瞄着唐衫面门。 这一脚要是被蹬实在了,肯定不会比傻大个好过。 匆忙之间,唐衫也只能松开对方脚踝,双臂交叠挡在身前。 两人一触既分,唐衫退了两步站定,对方却借着反蹬之力,跳到了凉亭的石桌上面,凹了个造型又反身冲向唐衫。 就在两人要在分高低的时候,法空怒斥道:“还不住手!” 玄真身形一顿,紧盯着唐衫,咬合肌动了两下,哼出一个鼻音。 唐衫见暂时打不起来,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他的拳脚功夫都是干架练出来的,来到这个世界,靠金手指一力降十会而已。 跟正儿八经精通搏杀的人打,心里还真没底。 法空快步快进凉亭,玄慧等人都喊着师叔,他瞪了玄慧一眼,先看了下干呕的武僧,确定没有大碍后,又检查了一下双臂脱臼的傻大个。 “说,到底怎么回事?” 玄慧:“师叔,是……” “住口!让你说话了吗?”法空一边给傻大个接胳膊,一边示意唐衫道:“你说。” 唐衫一怔,“大师信得过我这个外人?” “都是出家人,那分什么里外,再说你下手都留着分寸,老衲看得出来,说吧。”法空说着,卡巴一声,接上了傻大个的胳膊。 唐衫这便把过程说了一下,说得玄慧和武僧们,全都低下了头,就像犯了错认罚的小学生一样,就是不知道等认完了错,还会不会继续犯……会的可能性很大。 法定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玄真就义正言辞的训斥起来,训了两句又吼道:“还不赶紧给玄奘师兄赔罪?” 唐衫双手抱胸,非但不谦虚,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 玄真见状两眼又是一眯,“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玄慧和武僧赶忙行礼道:“玄奘师兄,我们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唐衫摇头晃脑,“不过口服心不服呀,但看在法空师叔的份上,原谅你们。” 玄慧等人都嘴角一抽:妈个鸡,好机霸嚣张,要不是法空师叔在,打死你呀! 法空责罚玄慧等人,让玄真来执行后,带着唐衫去了禅房。 唐衫谢了座,掏出书信,递给有些失望的法空大师,“师叔,这是师父让我带来的信。” “你师父还好吗?” “好,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少说还能在参百八十年的禅。” 法空接住书信微微一愣,“你师父那么正经的人,怎么把你教成这样?”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 唐衫嘿嘿笑答,等法空从头到尾把信看完后,才又问道:“师叔,我来长安之前,师父和方丈都没跟我讲过佛子的事,还请师叔解惑。” “看来你们方丈对你很有信心,你师父的信上,倒是什么也没提,很有他与世无争的性子。不过身在长安,不懂的争取,是站不住脚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略懂。” “那我问你,有何本事?” “参禅打坐,论道辩经,开坛说法,超度念经,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不错,看来还真懂了。不过说得出做不到,会摔得更疼。” 法空一乐,又提点了唐衫一句,这才把眼下争佛子之位,以及佛子之位代表着什么,给讲解了一下。 简而言之,佛子之位,就是天下佛门的代言人。 要选出一位德行高,禅悟高,实力高的三高选手,接受天下佛门的拥护,带领佛门在大唐重新打开局面,还要应对接下来,与道门新秀斗法的重任。 “斗法?”唐衫好奇的重复了一下关键词。 法空道:“你不会?” “……” 我应该会吗? 唐衫努力翻查玄奘的记忆,别说法明长老没有教,甚至都没见法明长老施展过……恩,严重怀疑法明长老根本不会。 这可就有意思了哈。 在属于玄奘的记忆中,别说满天神佛,稍微神奇一点的经历都没有。 还有之前李世民的三问,他贵为天子,却问到底有没有神仙,而近在咫尺的洪福寺中,法空大师又理所当然的认为唐衫会法术……自相矛盾啊这是。 这盘棋局,还真是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唐衫打了个哈哈道:“哦,我是在想,眼下佛门如此艰难,正该众志成城,为何还要内斗。” “当然要斗!” 内院凉亭之中,玄真高举荆条,用力抽在最后一名武僧的背上,“不斗怎么让他知难而退。穷乡僻壤来的野和尚,也敢有觊觎之心。” 玄慧赶忙拉起武僧,把准备好的布包,垫在凉亭的石桌上面,“可他真的很能打,我们八个都拿他不下。” 玄真一下接一下的抽打布包,在啪啪闷响声中,不屑说道:“确实天生神力,不过毫无章法,市井之流而已。” “听师兄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师兄可得找个机会教训他,替我们报仇才是。” “他不是要争佛子之位么?”玄真哼哼一笑,“有的是机会。” “那是那是。”玄慧附和点头,又道:“师兄,给我们讲讲在会昌寺辩经的事吧。我们都想知道,师兄你是怎么力压群雄,说得他们哑口无言的。” 玄真脸色一僵,会昌寺辩经,他输了。 可武僧没啥眼力劲儿,纷纷起哄道:“是啊,玄真师兄,快跟我们讲讲。” “大巧若拙,还知事事无为。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但使一心不动,万行自全。”一名武僧摇头晃脑的背了一段,“这番话我每背一次,就有新的感悟。也不知师兄这次,又有什么妙言偈语。” “师兄,你快说呀。” 玄慧看出不妥,扯了扯武僧的衣袖。 武僧一甩手,“你扯我干什么?” “都闭嘴!” 玄真脸色越发难看,怒吼着一鞭子下去,将手指粗细的荆条,都给抽断了,“佛子之位,可不是巧言善辩之徒能拿下的。佛法无边,区区口舌之利,贻笑大方而已。” “师兄所言甚是。”玄慧附和道:“世尊也说:佛度有缘人。需要言语循循善诱的,还能是有缘人吗?分明就与我佛无缘嘛。” 一名武僧后知后觉道:“哦~玄真师兄辩经输了?” 玄真横眼一瞪:“恩!?” 玄慧赶忙安抚,“师兄息怒,一时胜负不足以论成败,佛子之位,光会辩经可不行,最重要的,是能重新打开佛门的局面。在这一点上,谁能与师兄你相提并论?” 没错,俗家身份,正是玄真最大的依仗。 他哼了一声,刚把握在手中的半截荆条放下,就有一名僧人跑来后院道:“玄真师兄,方丈命我来唤各位师兄速去前殿,有贵人来访。” 玄慧道:“莫不是师兄你的……” 玄真嘴角上扬,“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008,国公仪仗 玄真一行来到前殿时,本该人头攒动的前殿,此时已没了香客。 洪福寺的杂役僧人,正忙着洒扫,力求用最高的接待规格,给前来进香的贵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好印象。 没办法呀,当今天子自称李耳后人,上行下效的结果,就是佛门举步维艰。 别看平日里香客如云,可都是寻常百姓而已,对目前想要打开局面的佛门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助力。 但名门世家、达官贵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能直接给陛下说上话的主。 不求他们向陛下提出对佛门有益的建议,只要在佛门为自己谋福利的时候,能帮个腔,又或者不帮倒忙,就已经很好了。 见已有僧人迎出寺门,玄慧低声咋呼道:“师兄,待遇好高呀,莫不是令尊……不,莫不是国公亲临!” 玄真嘴角挂笑,紧绷逼格不放松,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以当今天子对道家的态度来说,堂堂国公,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来佛寺?悄悄来都不可能。 以佛门的现状来说,别说国公亲临,就算是他爹,国公嫡出的非长子……也不可能,毕竟是国公嫡出,大张旗鼓的来佛寺,就代表着某种态度。 那会是谁呢? 母亲还是姨娘? 为何要如此正式的来佛寺呢? 正想着,玄慧拉了拉他的衣袖,努嘴道:“师兄,玄奘那小子来了。” 玄真瞥了一眼,哼了个鼻音,不屑一顾的态度表露得淋淋尽致。 不管是谁来了,反正是来给他震场子的。 看见了吗? 这就叫逼格,这就叫牌面,长安不是你那个穷乡僻壤的江州,佛子之位也不是你这种野和尚能觊觎的。 “玄真师兄。”唐衫上前打了个稽首,扫了眼玄慧和武僧道:“三十戒条抽下来,居然全都龙精虎猛的,不愧是长安的高僧,佩服,佩服。” 还是玄真师兄英明,早就料到你会有此一问。 玄慧将身旁一名武僧的僧袍,扯到肩膀以下,露出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血印道:“那是,肯定比你江州的和尚厉害。” “啧啧啧。”玄奘摇着头,帮武僧把僧袍扯了回去,“玄真师兄真狠得下心呀,毫不顾及同门之谊,法空师叔让你执行,你是一点都没领会到师叔的苦心呐。” “你少挑拨离间!师兄就打了一下!” “哦~” 唐衫立马回头冲法空一拜,“不是执法僧就不是执法僧,果然会徇私枉法,如此赏罚不分,实在难成大器,倘若成了佛子,佛门之祸也。” “你!” “好了!” 法空喝断,正要训话,寺门外匆匆跑来一名僧人,说贵人已经到了。 洪福寺方丈抖了抖袈裟,领着众僧迎向寺门,法空也只好说了声跟上,快步走到方丈身后,一同往寺门走去。 到了门口,正好能瞧见所谓来访贵人的仪仗队伍。 唐衫搞不懂这些,属于玄奘的记忆也没见识过,反正看起来阵仗很大。 前方香炉开道,两旁红旗招展,后面斧戟交架,就为烘托出中间的两辆马车。 站在最前面的方丈打了个哆嗦,禅心都差点不稳了,他知道来的是相府中人,可没想到相府的人,居然会摆出依仗,这,这代表的含义不一样啊。 方丈激动道:“这,这这这是什么级别的仪仗?” “这是国公的仪仗,虽不是用的最好规格,但确确实实是国公才能用的仪仗。” “嘶~” 众僧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国公啊,国公来洪福寺进香了啊,而且是大张旗鼓,以最正式的方式来洪福寺进香了啊! 这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大唐对佛门的态度,就要转变了? 玄慧也激动得直发抖:“师兄,真是国公亲临啊!” “淡定,只是国公最基本的仪仗,来的是国公府的人,并不是国公本人。” 玄真虽然还是有点想不通,但并不妨碍他顺带鄙视一下唐衫,看见没,凭你也想跟我斗,不知道我爷爷是当朝国公啊!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你个渣渣。 这时,方丈已经带着寺中长老迎了上去,等仪仗队在走得近些,已经能看清仪仗上所代表的,究竟是那位国公了。 “是郧国公的仪仗。”玄慧身为知客僧,对这些情况都是门清,很疑惑的问道:“怎么是郧国公呢,师兄?” “我俗家三姑母,正是郧国公独子殷元的妻……” 玄真很没有底气的说着,他现在越发的疑惑了,虽说两家是亲家关系,可自家都没正式来过佛寺看他,亲家那边就更没理由了呀。 可玄慧不知道这些,继续小声拍着马屁道:“原来师兄俗家还和郧国公是亲家,郧国公可是当朝宰相,用他老人家的仪仗来洪福寺……师兄,我太崇拜你了!” 玄真扯了扯嘴角,隐隐感觉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时,方丈已经迎到了仪仗跟前,带着寺中长老一齐合十唱礼。 仪仗左右分开,马上停下,撩起车帘,前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殷元。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陈光蕊和殷温娇。 方丈又往前迎了一步,双手合十拜道:“不知殷公子大驾,洪福寺上下,蓬荜生辉,老衲法……” 不等方丈说完,殷温娇已经急吼吼的冲了上来,“玄奘可是在你寺中?” “呃……夫人稍后。” 硬生生被人打断,方丈还得继续陪着笑脸,招手叫来一步之外的寺中长老问道:“寺中玄字辈弟子之中,可有一人法号叫玄奘的?” 众长老都一齐摇头,寺中并无法号叫玄奘的弟子呀。 呆滞了片刻的法空长老道:“今日却有一名江州金山寺过来的弟子,法号正是玄奘。” 殷温娇一把将方丈推开,冲到法空长老跟前道:“他在哪?” 法空长老回头一指,杵在寺门口的众僧也不知他在指那个,都纷纷左顾右盼,正好就看到了缩着脖子想溜的唐衫。 玄慧心思活跃,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虽然不是来找玄真师兄的,但郧国公的家眷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刚才还推开了方丈……这,这很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呀! 在看唐衫鬼鬼祟祟的想要溜,板上钉钉了有木有! 好家伙,刚来长安,就得罪了郧国公,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不行,不能让他连累洪福寺! 电光火石之间,玄慧已经权衡了利弊,当即便跳起来指着唐衫吼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哄~ 洪福寺门口顿时乱作一团,殷温娇见状尖叫一声儿啊,身子后仰就要晕倒,还好陈光蕊从后面扶住。 方丈和长老们面面相觑。 啥? 她刚才喊的啥? 殷元面无表情抬手一挥,“上,莫让人伤我侄儿。” 009,贫僧出家人,莫得感情 郧国公,从龙之臣,虽不如战功赫赫的秦琼等人,却也是战场统兵打出来的将才。 家将部曲,那个不是久经沙场的悍卒? 随着殷元一声令下,随行而来的家将,就跟饿虎扑食一样,奔向了洪福寺的大门。 “抓住了我抓住……哎哟!” “还敢伤人,大家一起上!拿住他交给郧国公处置!” 玄慧在旁边大声鼓动着,顺带给玄真说道:“师兄,这次他死定了,都不需要你出手。” 玄真扯了扯嘴角,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家将以冲到近前,蒲扇大的巴掌往前一伸,抓住一名和尚向外一扔,“休伤我家少爷!” 玄真:“……” 玄慧:“少……少爷?” “都让开!都给老衲让开!”方丈扯着喉咙高呼,而后又扭头回去,心情复杂的冲殷元一拜道:“殷公子,误会,都是误会呀。” “误会?”殷元冷哼道:“吾妹家中独子,也不知你等用了什么妖法,诓他出家。” “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地良心啊。 方丈道:“贫僧也是刚知道寺中……法空,他不是江州来的吗?” 法空道:“是啊,他原本是在江州金山寺出家,今日刚到洪福寺,并非……” 不提殷元和方丈等人如何掰扯,洪福寺门口的情况已经明朗了。 僧人得知唐衫是郧国公的外孙,谁还敢上去抓?全都很识时务的退到了一边。 现在就是郧国公的家将,围着唐衫投鼠忌器,“少爷,跟我们回去吧。” “不回。” “那就只能得罪了。” “等等!我也不想伤着你们,干脆都别为难对方,你们别碰我,我过去跟他们说。” 家将们对视一眼,让开路道:“少爷请。” “别过来啊,我伤着你和你伤着我都不太好,在离我远点。” 唐衫也不想被人捆回去,戒备着四周的家将,向殷温娇等人那边走去。 玄慧双股战战的抓着玄真的衣袖,“师兄,他是郧国公外孙,是郧国公外孙!” “那又怎么样?外孙而已。” “不是啊,我得罪了郧国公的外孙……师兄,你要救我啊!” “闭嘴!” 玄真面色阴沉如水,真是半路闯出来个鬼。 论关系,郧国公是当朝宰相,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突然冒出个外孙,也只有三个后辈,关注力度非同小可。他要当佛子,明显也更符合佛门的需求。 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似乎郧国公并不喜欢他出家。也对,殷家就一子一女,好不容易有了第三代人,属于独苗。 可他又非要出家…… 玄真想了想道:“怕什么?外孙而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想起来了,他爹是十八年前的新科状元。当时长安还一片哗然呢,说郧国公的女儿,怎么嫁了个寒门中人。” “可……可……” “别可可可的,你之前说他是江州金山寺来的和尚?” “对对啊。” “那就怪了,他爹就是江州官主,既然不喜他出家,他又为何来自江州金山寺?” 玄真说着,意味深长的,望向已经走到方丈等人那边的唐衫。 “阿弥陀佛。” 唐衫上前先唱佛号,“施主这又是何苦呢?” “儿啊。” 悠悠醒来的殷温娇眼含泪水,抓着唐衫的手说:“你外公是当朝宰相,你爹是大学士,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和尚?” “若不是师父法明长老,贫僧早已夭折。施主在金山寺还千恩万谢,何故到了长安便看不起出家人?” “施主?贫僧?”殷温娇颤声道:“你我母子相别十八年,刚刚相认你怎能狠心出家?” “贫僧得知身世之时,便发了宏愿,报父仇,还母恩,如今尘缘已了,自当遁入空门,参悟佛法,普渡众生。” “众生?你怎么不先渡为娘?” “贫僧自会日夜为施主诵经祈福,不过最好的办法……”唐衫看向陈光蕊道:“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啦。” “……” 方丈、长老、殷元n脸懵逼,你这和尚拐弯得好猛,若非养气功夫到位,非翻车不可。 殷温娇泪眼婆娑道:“你就一点亲情都不念么?” 唐衫合十一拜:“贫僧出家人,莫得亲情。施主,请回。” 殷温娇当场气昏,殷元愤怒的指了指唐衫的鼻子,招呼陈光蕊一声,带着隆重的仪仗队离开了。 方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些,坑坑巴巴的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唐衫转身合十一拜,杵着方丈的胸口接话道:“这样一来,贫僧就落脚洪福寺了。方丈,开心不开心?” 我开心你妹啊! 方丈两眼一翻,昏得和殷温娇一样爽快,吓得身旁众位长老赶紧掐人中。 好容易抢救过来,方丈一见唐衫,又抽着凉气两眼翻白。 “你们先扶方丈回禅院,让其他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法空长老当机立断,等方丈被扶走,寺门口的僧人也散去,他才看着唐衫道:“你是郧国公外孙?” “不是。” “如何不是?” “出家人四大皆空,贫僧早已遁入空门,自然不是。” 法空点了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佛门自然大开方便之门,方丈那边我会去说,你安心参禅便是。” “多谢师叔。” “去吧,我的禅房你认得路,暂且住我房里。” 法空叮嘱了下,回到寺内就去了方丈的禅院。 禅院中,洪福寺的长老们都在,围着唉声叹气的方丈,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阿弥陀佛。” 法空诵着佛号走到方丈跟前,“师兄何故苦恼?” “明知故问,洪福寺庙小,如何经得住郧国公的怒火。” “师兄此言差矣,我佛门要打开局面,正需玄奘这样的弟子,他比玄真更有力成为佛子。” 方丈一怔,随后摇头道:“师弟有些想当然了。是,郧国公子嗣不昌,若玄奘成为佛子,所得的支持,必然比玄真更多。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郧国公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啊。硕大的家业不交给他,难道要交于外人?” 法空笑道:“我刚才问过玄奘,他一心向佛,矢志不渝。” 方丈苦笑道:“没用,就算他在怎么坚持,个人意愿也难以抗衡国公的意志。” “正因他意志坚定,才更为适合,先帮佛门打开局面,在还俗不就行了?” “恩?” “又或者先还俗,只要心中有佛,一样可以帮佛门,打开局面。” “恩!” 顿时,所有人都精神了。 010,一心向佛 “师师兄……” 玄慧牙齿打着磕儿,再一次钻进了玄真的禅房,“我刚才打听过了,玄奘他不光是陨国公的外孙,还是唯一的外孙,唯一的!” “我知道。” 盘坐在蒲团上的玄真没有睁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说道:“所以陨国公不会允许他出家,今日大张旗鼓的来洪福寺,并非在表露对佛门的态度,也并非需要玄奘的态度,而是在告诉师父,要么让玄奘回家,要么与相公为敌。” 玄慧瘫坐下来,“那我怎么办?” “等。” “等?” “没错,很快就会有结果,别说洪福寺,就算是整个佛门,眼下也不敢得罪陨国公。玄奘很快会走,佛子之位,还是我的。” “……” 玄慧不敢置信的望向玄真,他得罪了将来注定要继承陨国公爵位的玄奘,而唯一能救他的人,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崇拜的人,居然只想着佛子之位? 呵呵。 妄我费尽心力帮你助你。 原来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哀大莫过于心死。 玄慧眼中滑落一滴泪,默默起身,向禅房外面退去。 这时,又一名僧人进入禅房,与玄慧撞了一下。 他拉住踉跄的玄慧道:“师兄,师父让我告诉你,别去找玄奘的麻烦。” “什么!” 玄真猛然睁眼,见玄慧脸上还有泪痕,不由微微一愣,但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并未让人看出来。 “师父这是在刀锋起舞啊,约好斗法的期限就快到了,玄奘他初来乍到,就算背靠陨国公,也没那么快树立名声。” 玄真想了想道:“玄慧师弟,还得劳烦你盯着玄奘,我得出去一趟,打听一下江州的事。” 玄慧苦笑道:“他是陨国公唯一的外孙,我已经得罪他了,你还让我……” 玄真很诧异的说:“他是陨国公的外孙,我是申国公的嫡孙,有我看着你,用得着怕他?” 玄慧一愣,“真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玄真说着眉头一皱,起身拍住玄慧的肩膀道:“我最信任的人原来不信任我。师弟,你让我很痛心啊。” “不,我没有,师兄,我,我以为……”玄慧说着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师兄,我相信你才是最好的佛子人选。” “恩。”玄真用力拍了两下,“帮我看好玄奘。” “放心吧师兄,我会盯死他。” 玄慧拍着心口,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看得玄真心头好笑,不过他并没有真的笑出来,就连脸上都保持着严肃,又用力捏了一下玄慧的肩膀,这才匆忙走出禅房,离开了洪福寺。 …… 入夜了,月朗星稀。 正如玄真所言,方丈和长老们,自然也能看懂郧国公大张旗鼓过来的用意。 他们在禅院中商讨了许久,此时才散场。 法空长老肩负重任,回到他自己的禅房,推门而入。 吱嘎~ 盘腿打坐的唐衫睁开眼睛,看着法空合十礼道:“师叔回来了。” 这么晚还没睡,看来心里也很担心,此心可用矣。 法空心头稍安,关上房门道:“不用担心,洪福寺建在长安,难免被俗事所扰。方丈身为主持,得考虑全寺周全,亦难免被俗事蒙眼。虽然久了一点,但没事了,安心睡吧。” “我不担心。” 唐衫微微一笑,“专程等师叔回来,是为了让师叔安心。” 法空:“恩?” “我昨日来的长安,在相府住了一晚,也吃了一顿团圆饭,我外公膝下,只有一子一女,我舅无所出,孙辈就我一根独苗。” 唐衫虚引一下,请法空坐下,继续说道:“所以今日的大张旗鼓,并不是做给我看的。师叔与方丈商谈良久,夜深才回,又没赶我出寺,就是要刀尖起舞。” 刚坐下的法空,腾一下又站了起来,“你……” 唐衫抬手示意听他说完。 “成,则佛门重振声威。败……”唐衫意味深长的看了过去,“就佛门当下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没有更大的下降空间了。” “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做和尚呀,普渡众生。”唐衫理所当然道:“师叔你看,我一心向佛,奈何身为殷家独苗,外公又非要我继承爵位,所以我们得目标,是一致的。” 法空接连深呼吸了两下,眨着浑浊的老眼,重新认识着唐衫。 好你个玄奘,小小年纪,心思竟细腻到如斯地步。 唐衫双手合十道:“既然都是为了弘扬佛法,就当坦诚相待,师叔,你说呢?” 法空吐出一口浊气,亦双手合十冲唐衫一拜,“师侄此举,功德无量,洪福寺上下自当竭力,助师侄争下佛子之位。” 佛子? 洒家起步就是一个栴檀功德佛你知道伐? 唐衫没忍住不屑,赶忙双手合十拜下去道:“师叔与洪福寺上下,甘为弟子冒风险,亦是功德无量。”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侄一心向佛,视钱财如粪土,视功名如浮云,方为大智慧,方得大自在。” “阿弥陀佛,师叔谬赞了。” “善哉善哉,师侄受之无愧。” 唐衫脸皮再厚也有点扛不住了,尴尬道:“……睡吧。” 法空的老脸也快绷不住了,恩一声不在言语,吹灯睡觉。 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唐衫睁眼望着昏暗的禅房。 他是因为熟知剧情,所以才会如此坚定,可原著中真正的唐三藏呢?他是如何拒绝触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呢? 脑海中,属于玄奘的记忆怒吼道:“贫僧一心向佛!” 好吧,你境界高你说了算。 次日,晨钟敲响,崭新的一天拉开帷幕。 唐衫随着法空长老,来到方丈的禅院中,坦诚相待的,与长老们商量应该如何运作。 毕竟初来乍到,在长安名声不显,想要角逐佛子之位,有实无名也是不行的。 所以当下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造势,并尽快举行一场法会,让唐衫的名声响彻长安。 众长老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方丈综合建议,挑出可行性最高的,让人立刻进行安排。 各项事宜,有条不紊的展开起来。 时近正午,玄真回到洪福寺,面色凝重目不斜视,直到四下无人,春风得意的笑脸,就再也藏不住了。 得知消息的玄慧匆匆赶来,见状道:“师兄,可是有好消息?” “那是自然……” 011,断绝关系 玄真领着玄慧,走到更为隐秘的地方,左右看看确定没有第三人在场,才嘿嘿阴笑着说道:“你可知昨晚我都听到了什么?” “什么?”身为最忠实的舔狗,玄慧自然懂得配合。 玄真笑道:“我就奇怪他身为殷家独苗,怎么会在江州出家为僧。原来当年陈光蕊赴任的时候,被水匪给害了。而他娘殷温娇,也被水匪强占了十八年。” 玄慧两眼圆瞪,这消息可真是劲爆惨了,“那后来呢?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殷温娇又怎么来的长安?” “水匪伏诛,母子相认呗,这些不重要。”玄真一语带过,压低了音量道:“重要的是,当年陈光蕊赴任时,还是新婚燕尔,就算他们路上走得慢,可上任也是有期限的。换句话说,他们刚成婚不足两月,就遇上了水匪。” 玄慧没怎么听懂,眨着茫然的眼睛,“所以呢?” “你笨呀!”玄真抬手往玄慧脑门上一拍,“陈光蕊成婚不足两月就害了,那么玄奘到底是谁的种?陈光蕊还是水匪,恩?” “嘶~” 玄慧倒抽一口凉气,点着头道:“对啊,就算当时已有了身孕,可殷温娇被水匪所占,等到显怀的时候,怎么也瞒不过去。就算扯谎说是水匪的种,那么不足月生下的婴儿,也会让水匪起疑。” 玄慧嘀嘀咕咕的分析了半天,灵光一闪又道:“不对啊,如果真是这样,郧国公为何还要让他还俗?” 啪! 玄真又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管是谁的种,都是殷温娇生的不是吗?” “哦~” “哦个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借此事做文章。”玄真凑得更近道:“一个连身世都有污点的和尚,能成为佛子吗?一旦事情闹大,他连世子都没得做。” “世子?”玄慧反应慢了一拍,但很快反应过来,立马给玄真竖起了大拇指,“师兄,高,实在是高啊。” 玄真想笑又要憋住,绷着脸龇着牙,发出了一连串的怪音。 这时。 一名知客僧匆匆路过,玄真赶忙收起笑容,微微点头算是回礼,玄慧却多了个心思,叫住知客僧道:“你不在寺门迎客,瞎跑什么?” “刚才相府来人,给玄奘师兄送了封信。” “玄奘师兄?”玄慧板着脸道:“别忘了他不是我们洪福寺的僧人,喊这么亲热干嘛?” “师弟,都是佛门中人,注意团结。” 玄真假意责备一声,从知客僧手里拿走书信道:“行了,你回去迎客吧,信我会转交给玄奘。” “呃……那就有劳师兄。” 知客僧离开后,玄真拿着薄薄的书信弹了两下,玄慧见状忙道:“师兄,偷看他人信件可是……” “我有那么蠢吗?” 玄真又往玄慧脑门上一拍,“玄奘在哪里?” “哦对了。”玄慧道:“他一早就跟着法空师叔,去了方丈的禅院,寺中长老也全都在,到现在还没出来。” 玄真哼哼一声,把打了火漆的书信递给玄慧道:“你送过去,就说相府来送信的人,看着很火大的样子。” “为什么?” “这样才能让师父重视,你才有机会留在那里,知道信中的内容。” “哦,懂了,我这就去。” 玄慧接过书信,匆匆来到禅院外面,调整了一下心态后,快步往禅院中闯去。 被禅院门口的武僧拦下后,他神色慌乱的喊道:“不好了方丈!郧国公府上命人送来一封书信,要我们立刻交给玄奘师兄。” 禅院中嗡嗡嗡的商讨声顿然一静,方丈让玄慧进去后,玄慧把书信捧给了玄奘,顺带就说了句。 “送信的看起来怒火冲冲,直接把信拍我脸上扭头就走了。” 果然,正如玄真所料。 方丈心里,始终很担心殷开山的态度,闻言也顾不上叫玄慧退下,急吼吼的就让玄奘赶紧扯信看看。 玄奘到也无所谓,扣掉火漆取出信纸,信上面的内容不多,一眼扫过就能读完。 “如何?” 方丈心急如焚,其余长老也伸长了脖子。 “没什么,要跟我断绝关系而已。” 唐衫一抖信纸,他倒是轻描淡写,却不知这又让方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丈面色狰狞的捂着心口,一副心肌梗塞的架势,吓得众位长老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好一会才缓个劲来,复读机似的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唐衫没有回答,横眼看向玄慧,“你还有别的事吗?” “呃……没有。” “没有就出去,大人说话,小孩凑啥热闹?” “……” 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玄慧抿了抿嘴,合十一拜退出了禅院,走路带风的找到玄真报喜道:“恭喜师兄贺喜师兄,玄奘这次死定了,真的死定了。” “哦?信上写了什么?” “昨日玄奘做得太过分了,郧国公要和他断绝关系,方丈知道后差点又给急晕过去。”玄慧欢喜道:“这下可好,没了郧国公的支持,他还拿什么跟师兄争?” 更重要的是,郧国公和他断绝了关系,他就不在是国公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争不争佛子什么的,和我有个毛关系,他没了郧国公当靠山,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啊。 见玄慧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玄真也懒得去给他添堵,毕竟心里没了畏惧,才能更好的办事嘛。 真正能击垮玄奘的,还得是他存有污点的身世。 至于断绝关系。 呵呵。 国公一时火大而已,独苗是事实,等气消了,恢复关系还不就一句话的事。 消息长上了翅膀,很快也传进了皇宫。 甘露殿中,批阅奏折的李世民停顿了一下,朱笔悬在奏折上方,道:“断绝关系?” “是啊,天家,要说相公这次,可真是动了肝火,竟让全城的达官显贵,作见证呢。” 李世民呵呵笑道:“断绝了关系,他玄奘身上,流的就不是他殷家血脉了?” “这……那这不是闹笑话吗?” 李世民没有理睬这个问题,朱笔落下刚写了半个字,又停在奏折上问:“培育的豆芽怎么样了?” “都按交代让人照看着,只是面上蒙了黑布,看不到里面怎样。”贴身内侍见李世民似乎不怎么高兴,顿了顿又道:“要是豆芽真有那么神奇,魏老汉可真就献了个天大的献瑞呢。” 李世民又是一笑,“魏老汉都说了,豆芽,还是玄奘那小子教他的。” “啊?这……”内侍语气夸张的说:“这是欺君之罪呀。” “这天下,能有几人不欺君?”李世民道:“能用就好,至少他还知道,劝朕为国为民。” “那是天家宽宏,不过玄奘他有功都不领,莫不是真四大皆空了?” “就怕他所图甚大,真请赏的时候,会让朕伤筋动骨。” “他敢!” 李世民抬眼,见内侍眼珠都快瞪出来,好笑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012,法会,戒之在怒 转眼,三日后。 这天,洪福寺内张灯挂彩,洪福寺外人山人海。 短短三日,在洪福寺上下有心的宣传之下,长安城中的善信之人,近乎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有一位年轻的得道高僧,会在今日于洪福寺内演法。 与会者,皆能得到高僧赐福。 小孩听了聪明伶俐,老人听了健康长寿,男人听了升官发财,女人听了永葆青春。 所谓法会,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 尤其是面向广大善信的法会,说白了就是讲故事。 讲谁的故事? 讲佛的故事。 寓教于乐的故事,以此来导人向善,也以此来宣扬佛法。 三声礼乐过后,洪福寺寺门大开,寺内云烟雾绕,僧人口诵经文,阵阵梵音让人如登极乐之境。 寺门外,等候多时已有些躁动的善信,顿觉内心宁静,人人双手合十,有条不絮的迈入寺门,走向他们所向往的妙境。 来到前殿,高筑的法台上,一名年轻僧人,盘腿而坐。 他身披袈裟,手掐佛印,双目微闭,身旁檀香青烟萦绕,身后铜镜反射着旭日的柔光,映得他脑后仿佛真有七彩佛光一般。 他,正是唐衫。 众善信见他宝相庄严,又有柔光夺目,纷纷合十一拜,不敢出声打扰。 这时,唐衫双目微睁,与寺内僧人一同口诵佛号。 环绕立体的阿弥陀佛,听得众善信又是一拜。 融入背景板的玄真,狠得咬牙切齿,这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法会,不过没关系,现在捧得越高,一会摔得越疼。 玄真的目光在善信中扫视,很快他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他冲那些人微微点头过后,目不斜视的继续当起了背景板。 有关于佛的故事,唐衫只知道一丢丢,不过在属于玄奘的记忆中,那简直就多了去了,说上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 不过,这些也都是老生常谈的故事,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名声,就需要另辟蹊径。 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观众……与善信打成一片。 唐衫说完一个戒怒的故事,就很大胆的开始另辟蹊径,“与人相处,和为贵。买卖人,和气生财。戒之在怒,不与人生气,当你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可用一些巧妙的语言替代,将一场口角,转化于无形。” 方丈等人听着都是一愣,面面相觑的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他怎么不按说好的讲呢? 玄真此时也是两眼一亮,本来还没找到机会见缝插针,你既然就把机会送上门了,上,怼他! 收到信号的托儿立马高声问道:“大师,请问什么是巧妙的语言呢?” 玄真怒视:我让你问这个了吗? 托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表慌,循序渐进。 唐衫听见有人发问,顿时就从玄奘的状态里跳了出来,声调也没了高僧的架势,“问得好,所谓巧妙,就是让你准备脱口而出的骂人之语,变成使人不至于发怒的话。” “那究竟是什么呢?” “人有人不同,花有百样红,直接让我统一用语,不妥。因为这会使得新词,又变成了骂人话。” 唐衫笑道:“你发火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脏话是什么?” “啊?” “不用怕,大胆说。” “我捏爆你的卵蛋!” 众善信轰然一笑,这下不光高僧形象莫得了,就连庄严的氛围都莫得了。 唐衫也哈哈一笑,压了压手让善信们安静,“诸位檀越,若有人这样骂你,你生气吗?” “生气啊,他敢捏我卵蛋,我就锤爆他的狗头。” 也不知是谁接了一句,顿时又是一片哄笑。 唐衫再次让善信们安静,“好,那就用这两个举例。我们把卵蛋,换成叠词蛋蛋,这位檀越,你试试?” 被点名的善信还有些局促,挠了挠头道:“我捏爆你的蛋蛋?” “哈哈哈哈哈……” 整个现场都笑翻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 唐衫道:“你觉得,这话发泄出你的怒火了吗?” 被点名的善信想了想,“好像发泄出来了。” “那诸位檀越,你们能听懂他在骂什么吗?” “听得懂。” 唐衫道:“那觉得生气吗?” “……” “咦,好像真不生气哎。” 众善信交头接耳,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别开生面的法会,不光不枯燥,还浅显易懂。 “大师,那草泥马该怎么换呢,用叠词好像不合适。” “没想到还有位读书人。很简单,只需要把侮辱性的字换掉就行。我苹果你个紫葡萄。” 读书人一愣,其余人轰然大笑。 唐衫道:“看来都听懂我骂什么了,对吧?” “对!” “生气吗?” “不生气。” 眼看变了味的法会越发的其乐融融,方丈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玄真就有点恼火了,一个劲的眼神示意,托儿看到后也才反应过来:呀,俺是拿钱办事的,不是真来听法会的。 于是,托儿们也顾不得什么循序渐进了,立马就开始在善信中躁动起来。 “这位大师还真不一样,说法方式浅显易懂。” “是啊,比光听佛陀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我想起来了,这几天郧国公不是与洪福寺一位僧人断绝关系了么?就是这位大师呀。” “是吗?没想到他就是郧国公的外孙,他爹死了十八年还能死而复生,果然不一般呢。” “可不是么,他肯定是郧国公的外孙,可他爹是不是死而复生的那个,就不好说了。” “这话几个意思?” “你还不知道呢?我跟你说啊……” 很快,其乐融融的法会再次变味,当善信们得知唐衫可能是水匪的种时,托儿们的声调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变成了质问的口吻。 “到底谁是你爹?” “在庄严的佛寺大放粗鄙之语,是否因为你流着水匪的血?”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你爹是水匪,你怎么可能是得道高僧!” 三连追问,使得整个场面分外尴尬。 善信们都质疑的看着唐衫,方丈和长老们都不知所措,唐衫双拳紧握,恨不得冲下去打个痛快。 但他不能,冲动只会引发众怒。 没有足够的底气,乱掀桌子是愚蠢的行为。 当然,这也多亏了属于玄奘的记忆,要不然单凭唐衫的性子,早扑下去血溅五步了。 冷静,要冷静。 唐衫深呼吸,目光在起哄最厉害的几人脸上扫过,随后冷不丁感觉到旁边还有嘲弄的目光。 偏头一看,就见玄真似笑非笑的扬了下下巴,嘴唇微启无声嘲讽:玄奘,你凭什么跟我斗? …… ps:感谢大佬天添的100赏,继续求票票。 pps:第二卷结束就上天。 013,身世不洁 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难以平复的怒火,倒是一下子冷静下来。 不是熄灭,而是冷静。 怒火中烧,但头脑清醒。 唐衫笑哼个鼻音,缓缓起身道:“这三位施主,似乎对贫僧俗家的身世,很感兴趣。” “都说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我们来法会,可不是想要学坏的,大家说是吧?” 善信们暂时没有起哄,其中一人问道:“大师,你爹真是水匪?” 唐衫呵呵一笑,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回答过后,只会生出更多的疑问。 这还得感谢互联网,感谢广大的网友。 让唐衫知道该如何应对“证明你妈是你妈”这样的恶意刁难。 既然对方都不讲理了,那么就只需要用更不讲理的方式,抢先让对方陷入你的节奏之中,然后才有机会获取群众支持。 所以唐衫保持着微笑,直接反问道:“三位施主不是来法会捣乱的吧?” “当然不是!” “那你们为何不听说法,反而关心贫僧俗家的身世呢?” “我……” “还一唱一和,故意引导大家往更坏的可能去想。” “那,那是因为你在法会上大放粗鄙之言,我们才会起疑。” “你们?所以三位相互认识。” “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凭什么代表他俩?他俩又凭什么让你代表?” “我……我们认识又怎么样吧?” “那就更奇怪了,你们结伴而来,为何相距甚远呢?” 问到这里,唐衫不需要他们在回答了,双指并拢向前一指,“还敢说不是来捣乱的!辱我声名是小,害善信之人心生恶念是大。三位施主,迷途知返尤未晚矣,阿弥陀佛。” 顿时间,三个托儿变成了千夫所指,众善信虽未恶语相向,但只是目光的质问,就能让他们无地自容。 “你大放粗鄙之言,就是水匪的种!” 悔恨分两旁,悔的不一定会改,恨的却肯定要报复,其中一名托儿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但此时此刻,众善信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来捣乱的了,又怎会受他愚弄? 怒斥,喝骂,让他们滚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难怪有句话叫人心不古。 古人,交通不利,通讯不便,大多数人穷极一生所接受的信息,还没有网络时代一周接受的信息多。 单纯呀,朴实呀,包括玄真找来搞事的专业人士,让唐衫很有种抽出四十米大砍刀,还没挥刀就把对手给吓死了的感觉。 套用一句西游后传里孙大圣的台词: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 对手水平低,没打爽怎么办? 鞭尸喽。 唐衫双手下压,让义愤填膺的善信先安静,“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贫僧愿效仿之,渡一渡你这不知悔改的罪人。” “还不认错?” “还不悔过!” 善信中急性子不少,有慧根的也有,其中有一个声音,就不是在针对托儿,而是对着唐衫一拜道:“大师慈悲。” 众善信回过味来,一起合十拜道:“大师慈悲。” “我佛慈悲。” 唐衫回礼,而后才道:“何为粗鄙?何为高雅?浅显易懂就是粗鄙?晦涩难明就是高雅?试问,稚童蒙学,能不读启蒙之物,直接就看四书五经吗?” 善信中的读书人道:“当然不能,那不是乱来吗。” 见托儿们没了动静,玄真灵机一动,呵斥道:“玄奘!你怎么将檀越们比作稚童?” 方丈和众长老大惊,不由侧目而视,玄真咬牙绷着,直视唐衫分毫不退。 忍不住要亲自下场了么? 唐衫侧身合十道:“玄真师兄此言差矣,我佛慈悲,大开方便之门,普渡众生,不分男女老幼。诸位檀越皆是菩萨心肠,岂会耽误沙门稚童蒙学信佛?” 这话有点绕弯,不过并不妨碍善信们理解,万一身边真有没听懂的,那更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大师所说的沙门稚童,并不是真正的稚童,而是对佛门了解不深的人。就好比我是个木匠,来给我当学徒的,几岁孩童有之,十余少年有之,都得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嘛。” “哦~其实我听得懂,我就想看你听没听懂。” “……” “师兄高论,贫僧佩服。”玄真往前跨了一步,“只不知,师兄的身世究竟该作何解释?若真认贼作父才苟活性命,岂不是辱我佛门清誉?” 方丈双腿一软,得亏被身旁的长老扶住,他胸口顶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啊。 唐衫道:“师兄怎么和他们三位一样,也对我的身世感兴趣?” “贫僧不感兴趣,但身为佛门子弟,自当维护佛门清誉!”玄真根本不接招,死咬着一个问题不松口,“你到底是不是认贼作父?” “当然不是!” “所以水匪就是你生父!” “不是!” “那你是怎么苟活下来的?” “幸得我佛慈悲,生母以命相护。” “所以是你娘认贼为夫?” 草! 刚才还抱怨对手水平低,这下水平高的蹦出来了,咋办? “阿弥陀佛。” 唐衫诵了声佛号,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这一声佛号,共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唐衫,另一个则来自寺门之外。 声音洪亮,庄重,既不刺耳,又能引发共鸣。 佛号声落,一名身着白色僧袍的年轻和尚,带着十余僧人缓步入寺,他赤着双足,每行一步,脚下便有莲花花瓣相托。 “舐犊情深,可敬可佩。伟大的母爱在玄真师兄眼里,如此不堪么?” 白衣和尚边走边说,步步生莲的景象,一举就夺走了本该属于唐衫,属于洪福寺的目光。 玄慧惊道:“他怎么来了?师兄,这下岂不是给他做了嫁衣?” 玄真还未开口,被人搀扶过来的方丈早已怒不可遏,“玄真,真是你,你怎么……” “师父,是你教我的,要争嘛。” “你也是洪福寺的人,和玄奘争什么?” “师父。”玄真道:“都在争,只不过我为自己争,你为洪福寺争。” “你……” “师兄!”法空拉了一下道:“这事之后在说,先把会昌寺的人应付过去。” 说应付,怎么应付? 这本是专属于唐衫的法会,成功了,他荣耀加身,失败了,他功成身退。 可玄真的举动,却将整个洪福寺都绑上了战车,一旦失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方丈痛心疾首,可众目睽睽之下,连捶胸顿足都做不到,还能怎么应付? “佛曰:众生平等。”白衣僧人在走到善信跟前站定,宝相庄严的说道:“就算玄奘师兄身世不洁,亦为天定,此乃磨难,所谓不磨不成佛,此为因果,早有定数。从恶中来,到善中去,功德圆满,当证菩提,阿弥陀佛。” 挑! 就说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有人专程跑来帮忙,听这话里话外,表明上是在帮忙,实际上却在坐实身世不洁。 妈个鸡,这家伙比玄真的水平还高,是要逼洒家放大招啊? 014,佛子降世 三言两语,近乎把所有退路都堵上了。 此时不论如何争辩,都落了下乘,就算赢了,也洗不去污点。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能莽一波了。 去他喵的高僧形象,胡搅蛮缠谁怕谁啊?今儿个非让你知道,贫僧的贫,是贫嘴的贫! 唐衫两眼微眯,双手合十道:“不知是那位师兄法驾?” “贫僧辩机,见过师兄。” “机霸的机?” “噗~” 善信们顿时就笑喷了,不过想到佛寺庄严,又给憋了回去,脸红筋涨的在那抖肩膀。 会昌寺僧人大怒,“张口便是污言秽语,洪福寺高僧就这般模样?” 唐衫挑眉道:“贫僧何来污言秽语?此物虽为是非根,亦是阴阳宝,若无此物,你从何来?” “我……” 善心们又是一阵哄笑,让原本肚子里有话的会昌寺僧人,一时语结了。 不过辩机不亏是史书留名的人物,眉头略微一皱,便又恢复了庄严的宝相,引经据典道:“师兄所言大误。佛曰:若无所明,则无明觉。有所非觉,无所非明。无明又非觉湛明性……” 老长一段经文,不光善信听着昏昏欲睡,唐衫有种差生重回课堂,快要被老师催眠的感觉,但属于玄奘的记忆,却猛然将他惊醒。 要遭! 果然,辩机并未背完整段经文,而是用这种方式,来拔高他在善信心中的形象,并将他和唐衫的表现,对比得明明白白。 然后他话锋一转,不等唐衫开口,抢先问道:“师兄说没有是非根,就没有我等。那我敢问师兄,天地间第一个人,是男是女?” “……” 妈蛋,就知道要遭。 唐衫闭口不答,这是道送命题,答那个都是错的。 有一位善信忍不住道:“当然是男的。” 辩机微笑反问:“男从女腹中来,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善信愕然道:“可没有男人,女人又如何受孕呢?” “说得好。”辩机道:“佛曰:自无化有,自有化无,化化无穷,生生不息。世间一切,万事万物,皆由佛性中来。” 很好,漂亮。 解释不通的,理解不了的,全都归于神佛之能,让人无从辩驳。 而且辩机全是从佛经上引论,就算唐衫现在还有办法反驳,也不能反驳,因为他也是佛门中人,反驳岂不是反自己? 辩机,果然能言善辩,厉害。前几日玄真输得不怨啊。 洪福寺的方丈和众长老,拳头捏得邦紧,心知此事过后,洪福寺就与佛子之位,无缘了。 唐衫好几次张口欲言,可最终还是没有吭声,胡搅蛮缠归胡搅蛮缠,可辩机已经把论调上升到了这个高度,在胡搅蛮缠就不合适。 毕竟,暗中还有佛祖他老人家派来的人盯着,再怎么乱来,也是要坚定向佛之心的。 若无此心,性命堪忧。 辩机接受了踢馆完胜的荣光,得理不饶人的又问:“贫僧在问师兄,身为佛门子弟,何故偏离世尊经文?” 妈蛋,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唐衫端着高僧形象道:“普渡众生需尽其法,师兄可有一法,能渡尽众生?” “佛度有缘人,师兄又偏离了。” “……” 张口又是佛曰,说得唐衫完全没办法接话。 辩机趁胜追击道:“如此离经叛道之言,非我佛门子弟该说,身世不洁虽为因,但师兄遁入空门,自当严守清规,摒除心魔,坚守禅心才是。” 唐衫斟酌了一下道:“地藏菩萨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诸般恶人都渡得,天下众生自然也渡得。师兄未得双全法,贫僧愿遍寻三界而求之。” “有慈悲心是好,可地藏菩萨至今仍未成佛,足以反证佛陀之言,才是真理。”辩机言罢向前一步,“师兄,还不顿悟?” “……” 这天简直没法聊了,不过躲在暗处的朋友,你听见了吗? 他诋毁地藏菩萨! 唐衫内心狂呼,脸上仍端着高僧的形象,摇了摇头道:“你着相了。” 哼,说不过开始耍无赖了么? 辩机心中冷笑,脸上同样是宝相庄严的样子,又向前迈了一步,“是你着相了。” 草草草草! 各方面碾压啊,连耍无赖都不是对手。 没办法了,有斗不斗,气质拿够。 慧能大师,对不住了。 借你偈语一用。 唐衫面带微笑摇了摇头,双手合十一步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众善信虽然没怎么听懂,但能感觉出很有逼格的样子。 而有修为的僧人们,则有如醍醐灌顶,隐隐间仿佛能看到佛光普照……不,真他喵是佛光普照啊! 一竖佛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罩住唐衫。 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法空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气沉丹田朗声赞道:“佛子降世!恭迎佛子!” 哗哗哗。 洪福寺僧人跪倒一片,双手合十口诵经文。 顿时间。 梵音四起,天花乱坠。 “佛迹!佛迹!” “''真的是佛子降世啊!” 众善信呼天抢地的拜倒下来,会昌寺僧人不知所措,全都看着孤零零站在跪倒善信中间的辩机。 辩机双股战战,合十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你是不是输不起?说不过就显圣算什么本事! 唐衫心中狂喜,没想到莽一波居然赌对了。 当然,慧能大师的偈语,居功至伟。 还有,玄奘的这个身份,无人能替!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华丽的逆转,还需要一个完美的ending。 “阿弥陀佛。” 唐衫双指并拢向前一指,“贫僧的贫,不是贫嘴的贫。辩机,你悟了吗?” 辩机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声音发颤的说:“我佛慈悲,弟子误入歧途,拜谢佛子当,头,棒,喝!会昌寺弟子辩机,跪迎佛子!” 其余会昌寺僧人也赶紧跪下,寻着佛光看向天际,确定非人力能为后,心悦诚服的拜倒,跟着洪福寺僧人一起,念诵经文。 唐衫点了点头,一脸欣慰,就着佛光盘腿坐下,双手合十也念起了经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隐身于善信中的梵音伽蓝又念叨了一遍,看着唐衫微微点头,“金蝉子,不枉你十世转修,终悟得我佛苦心,善哉善哉。” …… ps:逍遥仙,你是不是看我存稿了?肯定是,我不管,要更多票票才能站起来。 015,是怎么弄的 “陛下!陛下!” 法会还未散场,佛子降世的消息,已经传入了皇宫里面。 贴身内侍听完了汇报,慌忙拜进殿内。 批阅奏折的李世民头也未抬,“何事慌乱?” “回禀陛下,洪福寺法会,有佛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照在玄奘身上,都说他是佛子降世呢。” “哦?” 李世民停笔,“仔细说说,从头说起。” “是。” 跪在地上的内侍未得允许,就这么跪着回道:“三日前,洪福寺上下开始宣扬法会,老奴奉命就让人盯着。没想到今日的法会,可真是好生热闹。 大清早的,洪福寺外就等满了拜佛的百姓。寺门一开,里面是云雾袅绕的,还有四起的梵音,真如那仙境一般。” 李世民插了一句,“佛家,应该是佛境。” “是,陛下说的是。” “云雾缭绕,梵音四起,洪福寺很舍得下本钱啊。”李世民索性把朱笔放下,合上奏折道:“继续说。” 内侍道:“入得寺内,前殿处搭了一个高台,玄奘就坐在高台上面,身后藏了一面铜镜,反射阳光叫人不能直视。” 李世民哼声一笑,“装神弄鬼,然后呢?” “然后就和寻常的法会差不多,玄奘在上面讲,百姓在下面听。不过他说完一个戒怒的故事后,就……” “就什么?” “言语不雅,有辱圣听。” “直说。” “是。”内侍这才道:“他说把骂人的脏话给换换,还当场打了两个比方。一个是把捏爆你……捏爆卵蛋,换成了捏爆蛋蛋。还有一个是把……把……陛下赎罪,这话老奴实在是说不出口。” 内侍的顾虑,李世民知道,他在脑海里过了下替换前后的脏话,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小聪明。 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有了身为高僧的庄严,因小失大,不可取也。 但这也倒附和他的性子。 “接着说。”李世民甩了下衣袖,把手给背到了身后。 “接着可就热闹了,佛门这次争夺佛子之位,可谓是不择手段。玄真安排了人,在与会的百姓中,宣扬玄奘的身世有污点。” “玄真?”李世民思索了一下,“高卿的孙儿?” “正是。” “辱人声名,小人手段,难成大器。把他送进佛门,高家到是清静了。玄奘如何化解的?” 内侍继续讲述,一直讲到佛光普照,显了佛迹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李世民念叨了一下慧能大师的偈语,点头认可道:“看来玄奘确有禅心,也有德行。佛子,他当之无愧。” “是啊陛下,当时佛光普照,天花乱坠。” 李世民哼笑道:“障眼法而已,那辩机和尚步步生莲,不过是将莲花花瓣藏于裤腿罢了。” 内侍恍然,又道:“那他们岂不是在蛊惑世人?” 李世民没有回应,反而说道:“到最后,他也没把身世的问题解决好,迟早要摔个跟头。” “不会吧,都已经是佛子了,全场那么多人……” 内侍话没说完,李世民就摆了摆手,他只能把说到半截的话咽回肚子,趴着退了出去。 人言可畏啊。 哪怕贵为天子,当年玄武门之事,不仍被世人所诟病么? 李世民叹了口气,提起朱笔展开奏折,继续批阅起来。 …… 洪福寺,几近波折的法会,终于圆满落幕。 亲眼看见了佛子降世,亲耳听见了佛子说法,还亲身感受到了佛子的赐福。 这个牛,可以吹一辈子。 众善信心满意足的离去,辩机本也想就此退场,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让其余僧人先回去。 他,要输个明白。 可不等他靠近,洪福寺长老就把他拦了下来,“辩机师侄,佛子降临洪福寺,我寺还要为佛子洗尘,请回。” 辩机高声道:“弟子尚有疑问,请佛子大发慈悲,为弟子解惑!” 唐衫正在欢喜的劲头上,对于方丈邀他处置玄真没多大兴趣,一个连史书和原著上都没留名的背景板而已,实在没必要关注太多。 而且都是佛子了,心眼太小也不符合人设,索性把玄真放个屁,放了算了。 所以唐衫婉拒了方丈的邀请,很高姿态的,批评了玄真不利于团结的行为,让方丈小惩大诫也是了。 而后,招招手让辩机靠近,准备好好感受下,被史书留名者奉承,会有多么愉悦。 “弟子此番,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不知……那天降的佛光,究竟是怎么弄的?” “???” 走到四下无人之地,辩机把唐衫问得莫名其妙。 说好的奉承呢? 还有,什么叫怎么弄的? 你弄一个给我瞧瞧? 是不是输不起? 不对,一个步步生莲的得道高僧,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唐衫心头咯噔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反问道:“那你的步步生莲,是怎么弄的?” 果然。 我就知道。 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可笑我还上赶着往里钻。 玄真身为洪福寺弟子,怎么可能做出有辱师门的事。 辩机苦笑一声,提着裤腿轻轻一抖,顿时就有莲花花瓣洒落出来。 唐衫无言以对。 妈个鸡,真是江湖术士手段,那所谓的斗法……不会吧? 这下有的问题就说得通了。 难怪李世民会问到底有没有神仙,之前还奇怪呢,心说长安城里,佛寺道观那么多,就没有一个会法术的? 现在看来,还真没有。 而且李世民贵为天子,长安又是天子脚下,长安城中所发生的事,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恐怕对这些江湖术士,早就厌恶已久了。 不过这样一来,就更让人费解了。 大唐境内,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满天神佛,甚至连修行者都没有? 这还是神话世界吗? 这到底是要闹那样? “佛子?佛子?玄奘!” 辩机不知唐衫所思考的问题有多诡异,反正喊了半天都没回应,顿时就怒了。 “干嘛?” “我已经说了,该你了。” 渣渣,当我跟你一样呢? 唐衫很有优越感的看着辩机,摇了摇头高深莫测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布惠施恩方为修行之本,不要在弄虚作假了。” “……” 辩机一副“原来你是这种人”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也罢,天降佛光,是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贫僧输了,心服口服,愿你与道家斗法时,也能扬我佛门声威。” 说罢,辩机合十一拜,扭头就走,认输倒是认得光明磊落,可惜最后落了个腰斩的下场。 “且慢!” 唐衫咂了咂嘴道:“肉眼凡胎,难辩真佛,明心见性,方得真我。你悟性不差,好好参禅,莫要在入歧途,否则难有善终。” 嗨呀? 恐吓,威胁,好,很好! 辩机站定深吸口气,转身再拜,“谨遵佛子教诲。” 016,流言如刀 佛子降世,落脚于洪福寺。 在当日与会善信口口相传之下,这几日前来洪福寺进香的,那就跟过国庆的著名旅游景点一样,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根本看不到半点景色。 他们都是来看传说中的佛子,并期望得道佛子的赐福。 第一天洪福寺没得经验,唐衫现身的时候莫得护卫,那场面就跟釜山行差求不多,吓得唐衫一个旱地拔葱就上了屋顶,引发一大片的尖叫。 第二天有了经验教训,唐衫现身的时候,高台前就有了膀大腰圆的武僧护卫,那场面就和谐多了,跟明星搞粉丝见面会差求不多。 虽然仍有粉丝冲击高台,但影响不大,反而烘托得气氛始终保持热烈。 今天是第三天,全寺上下仍很膨胀,却不知寺外汹涌的暗流,即将掀起波澜。 清晨,天不见亮。 法空起了个大早,先去方丈的禅院溜了一圈,然后斗志昂扬的,来到唐衫的禅房。 “佛子啊……” 推门而入,就见背对着房门,蹲在墙角的唐衫猛然转头,嘴里还叼着根猪蹄,和一个欠揍的小贼没多大区别。 “师叔你吓我一跳,关门关门,以后叫玄奘就行,什么佛子不佛子的,都是浮云。” “礼数不可废。” 法空眼角直抽,关上房门后走了过去,“你怎么又破戒?” “这个问题我们不都讨论过很多遍了吗?” “是,我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呀,万一让善信知道了咋办?” “所以我都躲着吃呀。”唐衫理直气壮的说:“在说了,早晚也是会知道的嘛,我都可以接受真实的自己,你们怎么就不能坦然面对呢?” “……你佛子得嘛,我们境界还不够。” “那是,所以我都自己吃,没有请你一起吃。” “……” 法空无语道:“事关佛门兴盛,还是注意点好。听今日来送菜的檀越说,你身世的问题,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 “不遭人妒是庸才,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说呗。”唐衫撕咬着一根蹄筋,“不过这么短时间就传得满城皆知,而且还是在经历了佛子降世之后……” “你是说玄真?”法空愕然道:“可法会之后,方丈罚他面壁思过,至今没有离开过。” “人离不开,话可以……” 唐衫话没说完,敲门声起,门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喊着佛子。 法空赶紧指了下唐衫手里的猪蹄,唐衫无奈撇嘴,还是把猪蹄收了起来,又擦了擦嘴。 法空确定没问题后,才将房门大开。 “何事?” “师叔,佛子,不好了,相府来人传话,说佛子生母上吊了,让……” “你说什么!” 唐衫一下冲到门口,挤开法空抓住了知客僧的臂膀。 知客僧道:“你生母上吊,相府来人让你回去见她……” 最后一面? 唐衫一把拨开知客僧,拔腿就要往外走。 法空长老想拉没拉住,忙道:“玄奘,别忘了你现在是佛子!出家人要四大皆空!” 唐衫驻足,回首道:“出家人,首先得先是个人!此事不闻不问,简直不当人子!” 眼看叫不住唐衫,法空只能责备的看向知客僧,谁知知客僧吸着鼻子,臂膀上被唐衫抓过的地方,有个油腻腻的手掌印。 知客僧尴尬道:“这……” “不该知道的别知道,不该说的别说!” 法空意有所指的责备,让知客僧低下了懵懂的脑袋。 急匆匆离开了洪福寺,唐衫一路埋头疾走,眉心皱得能夹住扑克。 原著中关于殷温娇的死,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过多的描写。 她坚持了十八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光母子相认,亡夫还死而复生,理应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才对。 现在想来,原著中一笔带过的充容自尽,只怕就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 流言如刀,杀人无血。 隐身在旁的神仙,也不管管? 难道说殷温娇的死,也是佛法东传计划的一部分? 唐衫心头无名火起,到了相府闯门而入,径直去了内院。 庭院中,殷元背着手来回渡步,见唐衫闯来双眉倒竖。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 “我娘呢?” 殷元呼了口浊气,拂袖往屋内一指。 唐衫撞进屋内,见梁上还挂着三尺白绫,不由打了个踉跄,还未绕过屏风,就听屏风后面传来殷温娇的声音。 “别进来!” “娘!” 唐衫心头一喜,绕过屏风,就见殷温娇又要往床沿上撞,虽然陈光蕊用手去拦,却依然撞得砰的一声。 “你还阻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吧。” 流言蜚语,竟让身陷囹圄,都能咬牙坚持了十八年的殷温娇,一心求死。 看她额头红肿,以及挣扎中露出颈脖上的勒痕,唐衫慌忙上前,用手刀将其拍晕过去。 陈光蕊惊道:“你做什么!” “先让她睡一觉。” 唐衫冷冷的看了陈光蕊一眼,扶着殷温娇躺回床上,盖上薄被,而后跪在床前,握着殷温娇的手道:“娘你放心,孩儿会让他付出代价。” 陈光蕊道:“你又在说什么?你知道是谁在散播流言?” 唐衫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把殷温娇的手塞回薄被里面,也不答话,起身边向外走去。 陈光蕊怒道:“站住!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我娘委身于贼,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身陷囹圄十八年,是为了给你报仇!贼人伏诛当日,她便欲随你而去……” “混账!你是说我想让她死吗?” “不是最好。” 唐衫扭头盯着陈光蕊,看得他避开了目光,才转身出去,与身在庭院中的殷元说了两句后,直接来到了相府的后厨之中。 心病还须心药医。 殷温娇是受不了世俗的眼光,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所以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带有属性的食物,而是来自亲人的照顾。 唐衫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相府的后厨食材丰富。 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但万一生出某种能治心病的属性呢? 反正相府不缺钱,试试呗。 好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唐衫尝试了多种食材的搭配,并没有出现奇迹,只好端着一碗安神补气的羹汤,回到了内院之中。 屋内,殷元和陈光蕊都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守在床边的,换成了老夫人,泪眼婆娑的絮絮叨叨。 见殷温娇还没有醒,唐衫又默默退出来,把羹汤放在桌上道:“安神补气的,一会给我娘喝。” 殷元皱眉:“刚回来又要走?” “先替我娘出口气。” 017,当头砖喝 从相府翻墙出来,唐衫手里拎了把刀,面带杀气的返回洪福寺。 他一路快走,一路从怀里掏出吃的往嘴里塞。 玄真功夫不弱,不嗑点金手指打底,还挺担心被反杀。 两个体质馒头,三个力量馒头,外加五个“阿打~”煎饼,等回到洪福寺门口,唐衫已经有些撑了。 属性叠加是对半砍的,吃得越多加的越少。 “佛子!是佛子!” “他怎么拎着板砖?” “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当头砖喝。” “……” 唐衫被这话也给说得一愣,明明拎的刀,怎么……哎哟我去,我刀呢? 啥时候变成板砖的? 五个“阿打~”煎饼这么给力的吗? 现场情况不容唐衫细想,板砖就板砖,叠加了这么多属性,别说板砖,豆腐都能拍死他。 眼看狂热的善信涌了过来,唐衫气沉丹田一声怒吼:“让开!” 现场短暂的安静了片刻,然后就爆发出更大的激情。 “佛子啊!!!” 挑,狂热粉,好可怕。 唐衫打了个激灵,助跑两步一个纵身,便翻墙而过。 回到寺内,没理僧人的招呼,径直就来到了静室门口。 哐~ 抬脚踹开房门,唐衫杀气腾腾,高举板砖扑了进去。 室内三人,反应各异。 方丈一脸惊异,明显还没从踹门声中回过神来,见唐衫一副怒目金刚的架势,惊呼道:“佛子,你……” 法空长老暗道不好,上前一步挡住玄真道:“玄奘你别冲动,先听我说……” “别以为当了佛子我就怕你,来啊!” 跪在地上的玄真一跃而起,撩起僧袍往腰带里一塞,两个虚晃绕过法空长老,右臂后轮一圈照着唐衫脑门砸落下来。 “你找死!” 唐衫怒火中烧,街斗属性叠过50点的他,虽然有一百多种完美的应对方式,但仍然选择了正面硬刚。 喋血街头的硬汉子,就是这么尿性。 说时迟那时快,在方丈和法空长老的惊呼声中,唐衫和玄真近乎同时命中了对方。 只不过唐衫有体质加成,除了光溜溜的脑门上多出个红印外,什么不良的反应都没有。 而玄真就惨了,谁说板砖是钝器就不容易砸不出血? 哪得看你怎么砸。 用棱边儿砸,只要势大力沉,保管砖砖见血。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也不知玄真颅内有没有砸出回音,反正他脑门上顿时就多了一条狰狞的血口。 而且高达56点的街斗属性,让唐衫能百分之一百发挥出板砖制晕的特效。 玄真脑子里嗡的一声,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唐衫得势不饶人,飞起一脚将玄真踹翻在地,然后整个人骑上去,扬起板砖就掀玄真的前脸儿。 俗话说得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但街斗艺术的至高奥义,就是要通过打脸,来造成痛及对手灵魂的绝对压制。 啪! 一板砖下去,玄真的鼻子塌了。 啪! 在一板砖下去,玄真的嘴也歪了。 第三下板砖刚刚扬起,方丈和法空长老同时喊道:“住手!” 啪! 住手? 住手是不可能住手的。 “搞不清情况的人,少劝别人大度!” 唐衫这一板砖,落在玄真脑门的血口上,落下时血花四溅,提起时牵丝拉线。 法空急道:“这次真不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唐衫怒斥,用板砖指着玄真道:“别说他是申国公亲孙,就算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 “放肆!”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同时还有链甲在跑动时发出的声响。 方丈和法空长老都呆愣当场,唐衫骑着玄真回头一看,就见一队将士已将他团团包围,并拔出兵刃指着他。 申国公的权势这么大?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唐衫眉头一皱正要大开杀戒,却听刚才那个尖锐的嗓音又道:“陈玄奘,你竟敢妄议天家,好大的胆子。” 恩? 是太监! 唐衫回过神来,正色道:“贫僧就事论事,当着陛下也这么说。” “好,咱家就是奉旨来宣你入宫的。等见了天家,看你还敢嘴硬,带走!” “干什么?宣我入宫而已,又不是押我入宫,撒开!” “好好好,放开他,若是敢跑,就地正法!” 唐衫抖肩甩开身上的手,丢掉板砖又踹了玄真一脚,这才跟着太监离开了静室。 方丈和法空长老恭送内侍走远后,相视无言。 好一会后,方丈才缓过劲来,“他竟然……也是,郧国公府上的独苗,见过陛下没什么奇怪。” 法空苦笑道:“可他刚才……这才刚成佛子,还未成势就这般磨难,要是被陛下……我佛慈悲,指弟子一条明路吧。” …… 皇宫,甘露殿。 唐衫跟着内侍拜入殿内时,批阅奏折的李世民将朱笔一扔。 朱笔落地,墨汁四溅。 顿时就给殷开山的朝服,染上了几点朱红,殷开山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动也不动。 李世民厉声道:“你的好外孙来了,身为出家人,手持利刃横行闹市,好大的威风啊。” “是老臣管教不严……” “与殷施主无关,且不说我早已出家,前些日子还断绝了关系呢。” “断绝关系你还回去?” “……” 见唐衫哑口无言,李世民哼了一声,看向内侍道:“人死了没有?” 阉人就是阉人,报仇都不带隔夜的。 内侍瞄了唐衫一眼回道:“没有,玄奘回寺的时候,已经把利刃换成了转头,不过老奴若在去得晚一点,就生死难料了。老奴到时,他还说“别说他是申国公亲孙,就算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 李世民从桌案后面绕了出来,“目无王法,还敢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贫僧认罚,只可惜没能先弄死他。” “这是认罚的态度吗?”李世民不悦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殷开山,你连家都治不好,还怎么替朕治国?” “老臣惶恐,请陛下降罪。” “君臣一场,明日朝会,你请辞吧。” “谢陛下开恩。” “退下吧。” “臣告退。” 殷开山退着离开了甘露殿,唐衫回过神来,这么点小事而已,要不要牵连这么大? 正要开口,李世民又摆了摆手,让内侍也退出去后,才道:“这是国事,不该你问。” 呃…… 018,李世民不是人啊 好吧,看来李世民只是借题发挥,至于殷开山请辞,另有缘由。 是为什么呢? 想不出,也不重要,咱以后混的圈子,可比仕途高端得多。 见唐衫并不纠结这个问题,李世民拂袖调侃道:“起来吧,出家人。” 唐衫尴尬道:“贫僧修为不够,让陛下见笑了。” “朕到认为你还保有血性,很好。”李世民背着右手走回桌案那边,坐下道:“知道朕为何宣你入宫?” 唐衫眨了眨眼:“该不会是救玄真吧?” 李世民乐了,“急则无方,怒则失智,愚蠢。” 呃…… 有什么话就不能明说? 非让人猜来猜去的,好显得你更聪明是吧? 不过从李世民的反应来看,似乎他对收拾玄真,以及玄真的死活,也没那么在意。 脑阔疼。 难怪有句话叫圣意难测,还真是猜不透啊。 唐衫索性腆着脸给自己贴金道:“那就是救我。” 李世民又乐了,但这一次不是气乐的,“还没蠢到家。” 唐衫愕然:卧槽,这也行? 敢情你乱蒙哒? 李世民无言以对,刚才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无语,心头无名火起,索性拿起奏折,让唐衫跪着想,啥时候想明白了,啥时候在继续聊。 唐衫憋着一副苦瓜脸,想是不可能想的,心里还吐槽:洒家起步就是栴檀功德佛,老跪着你受得起么? “笔。” “啊?” 李世民眼都没抬,随手一指,“笔。” “……” 妈个鸡,瞧把你能的。 唐衫把扔地上的毛笔捡起来,顺势自己也站了起来,走过去递上毛笔道:“陛下,你就别为难贫僧了。我修的是随心禅,琢磨这些事,要坏禅心哒。” 李世民抬了抬眼皮,把毛笔接了过去,“要不是看在你献豆芽的份上,朕才懒得救你。” “豆芽已经成了?”唐衫乐道:“魏老汉也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还知道魏老汉说的是大实话?那你也跟朕说说大实话,为何让魏老汉献豆芽?” “帮人帮到底嘛。再说贫僧出家人,功名利禄与我无用。” 李世民看着唐衫,好想要将他看穿一般,随后折回之前的话题,“佛门中人不杀生,对吧?你身为佛子,手持利刃横行闹市,多少眼睛看着?真要杀了人,且不说佛子之位还能不能坐稳,国法也饶不了你。” “是贫僧冲动了,谢陛下出手相助。” “再想想,还有那做错了?” “……” 见唐衫又憋出一副苦瓜脸,李世民无奈道:“你打错人了。” “除了玄真还能是谁?” “若玄真死于你手,对谁最有利?就算玄真没事,又对谁最有利?” 辩机? 唐衫脑海里顿时就蹦出这个名字,随后又眉头一皱,不会吧,当日他认输认得光明磊落…… 李世民见状也不继续往细了分析,直接说道:“别的地方不好说,长安城内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还能瞒得过朕的耳目?” 好吧,你牛批。 不过怎么会是辩机呢?当时他看起来不像这么阴险的人,真是人心隔肚皮呀。 见唐衫眼神飘忽,李世民敲了敲桌案道:“除了这个,再想想,还有什么做错了?” “还有?” 洒家在你眼里,有这么漏洞百出吗? 唐衫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世民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从法会上你被质疑身世开始,你有想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同一个痛脚,被人几次三番的利用,不想着治本,光顾着治标,恩?” “呃……” 唐衫一阵头疼,拜道:“请陛下教我。” “不教,自己想。” 李世民重新拿起了奏折,“自己算算,欠朕几顿饭了?” 靠,敢情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又他喵回到了原点。 唐衫道:“说什么欠不欠的,只要陛下想吃,只要贫僧能做,随时都行。” “那还等什么?” “请陛下允许贫僧去内库挑选最好的食材。” “准。” 李世民也不含糊,这便让内侍带着唐衫滚去挑食材。 到了内库,各种名贵的中草药,那可比相府中要多得多,品相也要好得多。 唐衫原本是想弄个佛跳墙,让李世民开开眼界的,不过佛跳墙制作太耗时间,而且这年代哪怕是皇宫内库,也备不齐原料。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弄他个东北乱炖算了。 虽然备不齐佛跳墙的原料,但更多更名贵的原料,这儿确多的是。 瞧这根不知道是什么参,都他喵长出人形了,再过几年怕不是要成精? 唐衫将其拿起问道:“这根参多少年份的?” 内侍白了一眼,“这是何首乌。” “……” 丢人啊~ “我知道,考考你嘛。” 唐衫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接下来也不显摆了,不确认的就直接问库管,但凡是知道的好东西,全给一网打尽。 最后大包小包的拿去御膳房,让御厨们帮忙打下手,该清洗的清洗,该切片的切片。 “这鸡,这鸭,这鹅,这鱼,这猪,都宰了备用。”唐衫看见什么点杀什么,抬头一看有鸽子飞过,脱口就道:“还有鸽子,弄两只下来宰了!” 内侍捶胸顿足,“那是信鸽!” “……” 唐衫脖子一梗,“信鸽咋了?飞回来就代表完成了使命,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齐了,就差天上飞的,逮下来,宰了。” 好一阵鸡飞狗跳,后厨里忙得热火朝天,唐衫还抱怨没得铁锅,让内侍记着打一口,他下次来要用。 内侍的白眼翻得已经看不到黑眼仁了:连食材都认不全,做饭尽乱来,还想有下次? 唐衫也不在意这些,挑选了许多名贵食材,他可得好生研究一下,万一组合出什么了不得的属性,那必须用小本本记下来。 所有材料都切好备齐,唐衫把御厨们都撵了出去,只留下打下手的杂役。 金手指生成属性的基本原则,就是要唐衫亲手来做。 一个人,五口灶,唐衫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时间匆匆而过,五口灶已经灭了三口,但一道菜都还没出锅。 剩下的两个灶,一个是唐衫曾今做过的,用来保底的肚包鸡。 另一个,就是今天的大手笔了。 灭掉三口灶中的食材,全都汇入了一口锅中。 人参,鹿茸,雪莲,灵芝……反正李世民富有四海不差钱,能用的全给用上,看最后能弄出个什么属性。 文火慢炖。 唐衫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不时往鼻前扇扇风儿,浓烈的药香让他精神一振。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气鼓鼓的站在后面,扬手就往唐衫后脑上来了一巴掌,“就是你不让他们做饭的?” 卧槽! 这谁啊? 好机霸嚣张。 唐衫扭头,见小丫头身后跪倒一片,不由暗骂:李世民不是人啊,真,未成年都下得去手? 019,让陛下吃剩菜 “本公主问你话呢?”小丫头两手叉腰,“还有,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跪!” 哦~ 公主啊,差点误会了。 唐衫笑眯眯的蹲下来,拍着小丫头的脑袋说:“你不懂了吧,贫僧出家人,不守世俗礼仪。还有,贫僧是专程来给陛下做饭的,他们当然得撵出去。” “哦~你就是那个玄奘和尚!” “不错,正是贫僧,陛下跟你说过我?” “嗯嗯,父皇说你是小兔崽子。” “……”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唐衫哭笑不得,“那陛下都怎么叫你呢?” “玲儿。” “玲儿?” 李玲?还是李什么玲? 无所谓,未在史书留名的,全是渣渣。 唐衫还在心里吐槽,跪在地上的内侍猛然抬头道:“大胆!这是高阳公主!” 卧槽! 缘分呐。 辩机啊辩机,洒家报仇,也不带隔夜的! “原来是高阳公主驾到,贫僧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唐衫站起来,夸张的鞠了个躬。 高阳公主也未纠结唐衫为什么还是没有跪下,稚声道:“赶紧给本公主做饭,本公主就恕你无罪。” “……” 整个就是一被宠坏了的小屁孩嘛,虽然历史上辩机就是因她而被腰斩,但她最后也被赐了三尺白绫,总的来说,还是皇家无情啊。 而且利用小孩子报仇……太过下作。 算了,先留他一条狗命。 唐衫摇了摇头,“原来是饿了呀,稍等,很快就有得吃了。” 转回身去,揭开肚包鸡的盖子,用筷子轻轻一捅,虽未炖得软烂,但这时候啃骨头,刚刚好。 于是他又把锅盖盖回去,抽柴灭火过后,静等属性生成。 【海陆空三军乱炖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50,香味+30,美颜+15,气血+5。】 卧槽,四个属性! 不就格外加了点鱼皮、鸽子肉么,还海陆空三军乱炖?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总的来说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唐衫再一次伸手抓住锅盖,气沉丹田摆好造型,“呔!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日不弄怂,猫儿钻灶孔……开!” 胡乱念了段王八经提升逼格。 锅盖揭开,一股浓烈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御膳房。 咕咚~ 咕咚~咕咚~ 太香了,唐衫站得最近,首当其冲,忍不住带了个坏头之后,御膳房里吞清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神奇,他刚才揭开锅盖,明明没有这么浓烈的香味,怎么凹了个造型后,就变得这么香呢? 内侍忍着喉咙里都要伸爪爪的冲动,他跟着过来的目的,是要确保食品安全的。 不想高阳公主已顾不了那么多,伸出正儿八经的爪爪,抓住唐衫的僧袍扯了两下,“你做的什么?快给我!” “喏,小心烫啊。” 唐衫撕下一根鸡腿递了过去,高阳接过嗷呜就是一口,吓得内侍尖叫道:“公主殿下不可,还没试毒呢!” 唐衫不满道:“喂,你几个意思,说我下毒?” “这是规矩,万一公主有个好歹,你百死难赎!” “规矩是吧?”唐衫又撕了一根鸡腿下来,塞进嘴里转了个圈,拉出来就只剩骨头了,“行了吧,有毒我也活不了。” “你贱命一条,也配和公主相提并论?” “……” 这就过分了啊。 正要跟内侍掰扯掰扯,高阳又拉了拉他的僧袍,伸出小手道:“还要。” 哟呵?人不大,吃得还挺快。 唐衫祸水东引道:“还不好吃?” “好吃。” “香不香?” “太香了!” “可是不行喽,他说还没试毒,不能给你吃。” 高阳过去就是一脚,“你想饿死我吗?” “殿下明鉴,老奴不敢。” 内侍匍匐在地,高阳能和李世民享用同一个御膳房,可见李世民对她的宠爱,可试毒是规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唐衫包藏祸心,高阳要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活了。 所以,在内侍的坚持之下,虽然有唐衫推波助澜,但高阳还是认可了试毒这个规矩,乖乖坐在小马扎上等着。 哎,活该皇家都只能吃冷冰冰的饭菜。 唐衫摇了摇头,又捞出一根鸡翅膀,吃得啧啧有声,见高阳眼巴巴的看着,更是将骨头都嚼得咔咔作响。 内侍怒道:“陈玄奘!” “咋的?不是要试毒吗?” “试一口就行了,你还想都吃了啊!” 内侍怒不可遏,寻常试毒,要么喝一口汤,要么尝一点配料,谁敢动了主菜的品相? 你倒好,两根鸡腿一个鸡翅,一会还能给陛下承上去么? 你是要陛下吃你的剩菜么? 大不敬,大不敬啊! 内侍越想越气,跪在地上气得直发抖。 唐衫不明觉厉道:“公主,他不会有什么病吧,这要是传染给陛下可怎么得了?” “陈玄奘!咱家跟你拼了!”内侍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张牙舞爪好生吓人。 唐衫单手顶着他的脑袋,冲略有受惊的高阳一眨眼道:“别怕,让他单手双脚,他也打不得过我。” “嗷!!!” 内侍怒急,王八拳舞得就跟两个风车似的,听闻高阳在旁边咯咯咯的笑着拍手,他才猛然回神,慌忙又跪了下去,连呼公主赎罪。 高阳都懒得理他,反而给唐衫解释道:“这道菜品相上有了残缺,是不能承给父皇的。” “原来还有这个讲究。”唐衫抬手在高阳鼻子上一刮,“那就便宜你了,我重新给你父皇做。” 高阳拱着鼻子道:“可是已经过了饭点了,你是要我父皇饿肚子吗?” “嘶~” 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唐衫环视了一圈道:“那就将就这个汤,先给陛下弄个面条?” 内侍哼哼一声,事关天子,他连唐衫刮高阳公主鼻子的事都先无视了。 高阳道:“那不还是让我父皇吃剩菜么?” 切,在洒家那个世界,评价一个菜的好坏,就是看剩下的会不会留到明天下面。 唐衫挠头道:“那就让别的御膳房先顶顶?” 内侍又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就连说话走路都是有规矩的,还让别的御膳房先顶顶,你怎么不用脑袋顶?” 呵,太监,心眼真小。 “那就没办法喽。”唐衫把最后一根鸡翅撕下来,递给高阳道:“一会我们只能跟陛下说,就是因为他,才害得你父皇饿肚子,你要帮我作证哟?” 高阳啃着鸡翅一脸幸福的点头,“恩。” “……” 太无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和尚? 还他喵的是佛子? 苍天无眼啊! 公主啊,你怎么被他一根鸡翅就收买了呢? 真有那么好吃? 内侍在心里发泄了片刻,很有眼力劲儿的说道:“那就依佛子说的办,煮面吧。” 020,十全开悟大补汤 唐衫吊着嗓子道:“不好吧?这汤可是剩下的。” 呵,和尚,心眼真小。 太监赔笑道:“怎么是剩下的呢?这汤可是用猪肚、肥鸡、鱼皮、乳鸽静心调制而成,而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糟粕?你是说公主刚才吃的是糟粕?” 高阳小手叉腰,“哼!” 内侍:“……” “算了算了,他老这么正经,逗着也没意思,是吧公主?” 唐衫征求高阳的意见,见高阳继续啃着鸡翅心无旁骛,也就不在耽搁,拿起面团开始揉搓起来,在耽搁下去,真把李世民饿着可就麻烦了。 面团揉好,用擀面杖铺平,切成细丝放入滚水。 另备汤碗一只,打好底料,倒入小半碗海陆空三军乱炖的汤汁,等面条煮好往汤碗一装,在撒上一把碎葱,完事。 【精调热汤面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55,香味+35,美颜+20,气血+10。】 咦? 二次烹饪居然还能提高属性,有意思,小本本记下来。 唐衫道:“还用试毒吗?” “当然要。” 内侍理所当然的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专门试毒的人上前,从汤面里弄了一勺面汤出来,当着内侍的面喝了下去。 然后,内侍才告罪一声,把汤面用托盘装了,在盖上银盖子,捧着托盘,带着试毒的人,匆匆忙忙离开了御膳房。 没了讨人嫌的家伙,唐衫带着高阳,稀里哗啦干掉了剩下的肉嘎嘎。 高阳腆着胀鼓鼓的小肚皮,坐在小马扎上,靠着一名宫女的背,舒服得直哼哼。 “吃饱了别坐着不动,你,带公主去溜达溜达。” 唐衫肚大能容,感觉还有点没吃饱,但他指使不动属于高阳的宫女,所以只能换个方式说道:“公主啊,赶紧起来溜达消食,听话下次就给你做糖吃。” “好吃吗?” “你猜?” “那说好了哟?” 高阳带着宫女也离开了。 现在,御膳房里,唐衫最大!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好像有不太对,反正就是不需要在顾及别人的想法,可以为所欲为啦。 唐衫张口就是,“陛下错过饭点这么大的事,我初来乍到不知情还情有可原,你们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这位大……大师……”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以后有事一定要提醒知道吧?要不然出了事,你们以为就我倒霉吗?都是御膳房的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一……你想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大师,那锅汤好像要烧干了。” “……” 不早说! 唐衫赶紧扑回灶台,那锅汤可是今天真正的主角,所有珍贵药材全都加了个遍的,要是煮坏了,哪怕没花钱也心痛。 不过倒也怪不着御厨们不提醒。 一开始跟着过来的,就是李世民的贴身内侍,他说御膳房今天唐衫说了算,谁敢反对? 然后唐衫一通操作猛如虎,细看全是乱做主,但毕竟还是在做饭嘛,鬼晓得他做个饭连饭点都控制不好? 最后高阳公主就来了,这位可是李世民的心尖肉,她饿着肚子气鼓鼓的跑过来,谁敢炸刺?被她老人家……被她小人家杖毙的宫人,老惨了。 好不容易等贴身内侍和高阳公主都走了,御厨还是壮着胆子,打断了唐衫说话才有机会开口。 一入宫门深似海,伺候皇家,太难了。 不提御厨们心里在吐些什么槽,唐衫扑回灶台,垫了两块抹布都不敢碰滚烫的锅盖,只好先抽去灶眼里的柴火,余温竟然让金手指认定此汤还未能出锅,连属性都不给生成。 当然,也可能是彻底炖坏了,金手指根本不认为这玩意还能下肚。 唐衫牵着衣摆不断扇风,好一会过后,该来的属性如约而至,并且还是大大的惊喜。 【十全开悟大补汤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悟性+66,天赋+55,灵感+44,天眼+33,难闻+22,难看+11,难吃+1。】 “……” 唐衫捂着脸无言以对,槽点太多,不知道该先吐那个了。 不过这道汤,必须拿小本本记下来,都用了什么材料来着? 翻着白眼回忆了两遍加深印象,不放心又把所用的原料,全都掰下来一块……一大块,用布包了塞进怀里。 御厨们见状纷纷交换眼色。 “老张,他是不是在偷东西?” “明目张胆的能叫偷么?这叫拿。” “……” 贴身把宝贝放好,唐衫深吸口气屏住呼吸,抓住锅盖猛地一揭,锅里黑乎乎的一团糊糊,还冒起了一个黑漆漆的水泡。 炸开后能看出汤汁的粘稠度有点过分,这他喵还能叫汤?应该是沥青吧? “我说……” 唐衫一扭头,发现御厨们全都不见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们到底有多难闻,现在看来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十全开悟大补汤,除了后面三个属性不太好外,另外四个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极品属性。 反正也就是难吃而已,身为吃货大帝国的国民,难吃怕什么?就当是喝中药……也对哦,这锅汤本来就全是中药,而且还全是名贵的中草药。 唐衫用勺子把锅里粘稠的液体挖出来,想往碗里盛已经属于是奢望,太粘稠了,半天都落不下去。 算了,就这么吃吧。 深吸口……呕~ 难闻+22,牛批! 唐衫赶紧又屏住呼吸,把口鼻掩在臂弯里,强忍着恶心吸了口气,然后一咬牙一狠心,张嘴就往勺子上咬了一口。 吧唧~吧唧~ 难吃+1,不过如此嘛,也就相当于吃不惯榴莲的人,再吃榴莲味的口香糖而已。 就是粘稠度有点超乎想象,嚼都嚼不断,只能一口气全部吃光。 吞咽,吞咽。 难吃归难吃,但随着大补汤下了肚,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让唐衫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放眼看去,灶台上的厨具,好像都不是厨具了,食材也不再食材,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十全开悟大补汤,果然厉……恩!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竟然还能那样!这样居然效果更好! 仅仅是在脑海里,想了下十全开悟大补汤的材料,更为有效的烹饪方式,立马就不断在脑海中更新。 短短一瞬,十全开悟大补汤,已经到达了4.0版本。 021,人曹官魏征 当然,这还只是理论,实践上行不行得通,得试过之后才知道。 唐衫不再去更新大补汤的版本,因为他刚才那短短一瞬的思考,除了将大补汤更新到4.0外,还多了一种感官。 崭新的世界,好美。 除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得到提升之外,另一种新的感官,让唐衫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难道这就是灵感? 不是灵光一闪的那种灵感,而是世间万物,都具有他们独特的……气,对就是气! 包括刚才那阵穿堂而过的微风,都有它的独特之处,太美了,太妙了。 咦? 这是谁? 唐衫没有回头,闭着眼用灵感去看。 慢慢的,一个简单的轮廓出现了。 渐渐地,相貌也清晰起来了。 是高阳! 没错,就是她,这小丫头掩着鼻子走进御膳房,蹑手蹑脚的还想吓唬人。 唐衫嘴角一翘,等高阳走到身后时,猛然转过去哇的一声。 高阳被吓得小手一抖,随后捂紧口鼻疯狂挣扎道:“你吃屎!你居然吃屎!!” “……” 唐衫有句mmp,早在心里骂开了花。 这死丫头太讨厌了,干脆还是介绍给辩机吧? 想归想,唐衫还是赶紧放开了高阳,冲去水缸那边狠狠的涮了下口,想吐没舍得,全给咽了下去。 高阳尖叫:“你还吞下去!” “那不是s……”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就是!” “就不是!” “呐你自己说的啊,公主说话不能出尔反尔。” “???” 高阳还在琢磨为什么会这样,唐衫直接岔开了话题,“不让你遛弯吗,怎么又遛回来了?虽然吃撑了,但就是还想吃两口?” “才不是!父皇让你过去。” “哟,还帮忙传话,你遛弯遛甘露殿去了?” 高阳傲娇的哼了个鼻音,仰着头道:“父皇刚才还夸我漂亮了。” 当然漂亮了,美颜+15的属性你以为是开玩笑哒? 唐衫笑道:“那你有没有发现,你父皇今日也不太一样呢?” “你怎么知道?”高阳奇道:“父皇今日看起来更加英武神俊了,他听我这么说,还赏了个珠子呢,你看。” “是吗?” 唐衫应付了下高阳的显摆,他对珍珠的兴趣,并不如对李世民的反应兴趣大。 毕竟,这手棋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在李世民心里留下无可取代的印象。 随高阳来到甘露殿,一进去,就看到李世民站在铜镜前臭美,唐衫还没来得及开口,高阳就迈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父皇!”高阳扑进李世民怀里,一扭头指着唐衫,“他刚才吃屎了!” “……” 死丫头!这事还没翻篇呢? 唐衫无语,更让他无语的是,虽然李世民责怪高阳信口胡诌,但那怀疑中带着嫌弃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陛下明鉴,贫僧是想竭尽全力,却没想到忘记了饭点,得亏杨公公提醒,才匆忙的弄了一碗面条。” “匆忙之作也能用这般水准,朕倒是更期待你竭尽全力所做的菜品了。”李世民回味着说道。 嘿,喜欢就好,美味+55,香味+35,这肯定是你吃过最好吃,最香的面。 而且吃完后还加美颜和气血,瞧你刚才臭美的样。 唐衫谦虚道:“都是小术而已,时效一过,一切如常。” 李世民微微一愣,“莫不是用了虎狼之药,虽有奇效,却伤根本?” “陛下放心,贫僧这虽是小术,却没有副作用。当然,时效过后,充盈的气血恢复原样,相对而言会有稍许不适。” 李世民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内侍来报,说魏征求见。 “你先回御膳房,朕还等着尝你的竭尽全力,这次可别在错过饭点了。”李世民说着摆了摆手,把高阳也放了下来。 唐衫告退,同该高阳一起离开甘露殿,碰上进殿的魏征时,相互打了个招呼。 但招呼之后,唐衫就盯着魏征不挪窝了。 身着朝服的魏征,在唐衫的灵感中,与常人不同。 若说常人身上的气,相当于满天繁星的话,那么魏征身上的气,就相当于是当空的皓月。 不仅于此,十全开悟大补汤,还让唐衫开了天眼。 在天眼的观察下,魏征不仅仅是身着朝服的大员,还是祥云萦绕的有道之人。 对了,原著中就是他斩的泾河龙王,他是天庭挂职的人曹官! 呵呵,可怜李世民,守着神仙不识仙啊。 唐衫心中感概之际,猛然又有了新的明悟,这玄之又玄的感觉难以明言,但莫名其妙的,仿佛有个声音传入了脑海。 “以念为引,聚气成兵……” 修行之法! 唐衫刚意识到这个意外之喜,还来不及细细感悟,高阳就在旁边催促起来。 魏征也眉头一皱,道:“这位大师,一直看着老夫作甚?” “哦。”唐衫回过神来,打着哈哈道:“此前陛下说贫僧与大人很像,没想到今日能有幸得见,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魏征也没深究,“那就劳烦大师移步。” “得罪,得罪。” 唐衫赶忙告罪让开,看着魏征步入殿内后,又在高阳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但他并未离开甘露殿太远,站在花间小道闭上眼睛,用封闭视觉的方式,来提高灵觉的感官。 看见了,又看见了。 魏征身上所蕴含的气太多,整个就跟鹤立鸡群一样,很容易就能找到。 “以念为引……” “死秃驴,你敢不理我!”高阳抬脚就踹,整个人气鼓鼓的。 “……” 这还不如上次,才感应到一句话。 唐衫蹲下来揉着小腿,偏头看向一旁的宫女道:“她平日里就没点课业什么的……喂喂,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干嘛把头扭到一边?” 好吧,看出来了,高阳恃宠而骄,在皇宫里横行无忌,没人敢管,以至于无法无天啊! 唐衫板着脸道:“你老跟着贫僧作甚?” “我喜欢!” “嘶!” 唐衫倒抽一口凉气,这丫头片子,怕不是命中有个和尚劫吧? 辩机就是让她给喜欢死的,腰斩,死得老惨了。 在转念一想,肯定是多心了,八九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多半在皇宫里横行惯了,跟这斗气呢,而且这里面,肯定还参杂了对美食的野望。 所以唐衫笑道:“喜欢贫僧的手艺,也得有肚皮来装才行。玩去吧,今晚贫僧会做很多好吃的,玩饿了才尝得遍所有美味。” “真的?” “真,比你父皇给你那颗珍珠还真呢。贫僧要思考晚上的菜式,你在这打扰的话,很容易做出一堆屎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 022,领悟御气诀 高阳跑走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连哄带吓分分钟搞定。 不过还是有点后怕呀,必须得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阶段。 晚上李世民吃饭的时候,就跟他说贫僧与高阳公主有缘,收个干女儿……这字眼怎么那么慎得慌呢? 干妹妹就更不行了,岂不是凭空比李世民矮了一辈,原著上还是结义兄弟呢。 有了,弟子,收成记名弟子,先把辈分定下来,妥妥的。 心里没有了顾忌,唐衫重新闭上眼,细细感悟甘露殿中的魏征。 不一会,修行之法如约而至。 半响过后,唐衫双眼一睁,眼中仿佛有精芒射出,右手抬起手腕一翻,掌心中顿时形成一股旋风。 虽然杀伤力为零,但这么短的时间就融会贯通,依然体现出了天赋+55的强大。 终于有了修行之法,就是不知道叫啥名字,肯定不能去问魏征,只能自己先取一个。 主要是围绕着气,不如就叫御气诀好了。 随便给安了个名字,唐衫美滋滋回到御膳房,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菜品。 在十全开悟大补汤的属性加成下,就连做饭都能有所感悟,尤其是冥冥中感觉到,怎么做会生出怎么样的属性,那感觉之妙,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简单实验了两个菜,金手指生出的属性,竟然和感觉出来的相差无几。 这就厉害了。 原本晚饭的菜色,唐衫准备得并不多。 因为他只是想在李世民心中,留下无可取代的印象。而不是让李世民看到,修仙求长生的机会变大。 所以菜品生成的属性很关键,不能太过平凡,也不能太过玄妙,将将好才是真的好。 现在有了十全开悟大补汤的属性加成,在菜品属性的生成上,就更容易人为控制了。 很快。 唐衫就有针对性的,定下了九道菜式。 能让别人代劳的部分,全都交给御厨们去处理,整个御膳房,顿时忙碌了起来。 当耗时长的菜式全都上了灶,唐衫就交代了一声,来到御膳房外,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沉下心来修炼御气诀。 不得不赞一声,仙家法门就是不一样,从魏征那偷学的御气诀。 想修炼就修炼,想停止就停止,完全不用担心走火入魔这种设定。 时间一晃而过。 当十全开悟大补汤的属性加成消失,唐衫对周遭一切的感悟,锐减。 虽然御气诀已经会了,依然能感觉到万物的气,可想要引动就难了,必须得用已有的气,去引导,去夹带,去掠夺。 从事半功倍,到事倍功半,再加上外界的影响无法专心,这感觉,太难了。 越发的心烦,让唐衫不能保持心无旁骛。 哪怕努力让自己专心,依然感觉到有人窥视……有人窥视! 唐衫心中一乱,立即就被御气诀反噬,顿时间五脏俱焚,痛苦难当,脸色也刷一下白了。 妈个鸡,敢情不会走火入魔,也都是大补汤的功劳。 “你没事吧?” 高阳抬起小手,往唐衫心口一戳,唐衫如遭重击,噗一声喷出了二两老血,脸色更白了,惨白惨白的。 劫数啊,不是高阳命中有个和尚劫,而是和尚命中都有个高阳劫。 艰难的睁开眼,就见高阳也被吓得不轻,被喷了一脸的血点,也不知道擦擦。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就吓得更惨了,双眼发直估计三魂不见了六魄。 唐衫深吸口气,牵着衣袖给高阳抹了把脸,“别怕,贫僧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骗人,你都吐血了。”高阳看着她自己的手指,“原来我这么厉害。” “……” 麻痹,必须把你介绍给辩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唐衫扶额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饿了。” “这么快?”你是猪吗? “还快?”高阳抬头望天,“太阳都要落山了。” “是吗?” 唐衫这才发现,太阳还真要落山了。 都说修行无岁月,修炼中的时间,过得还真快……不对,这他喵的又要错过饭点了吧?这次千叮万嘱过,御厨怎么还是不提醒呢? 抬眼一看,顿时又明白了。 不远处跪了三名御厨,这说明已经来了三波……可高阳先来一步,她不答应,来再多御厨也没用,谁敢啃声? 这坑爹的丫头片子,莫非真是和尚的劫数? 那还要不要收成记名弟子? 唐衫胡思乱想了会,体内紊乱的真气倒是平复了不少,就是脸上依然莫得血色。 赶紧回御膳房看看,饭点马上就要到了,好在耗时长的菜式已经完成,就等着出锅。 至于耗时短的……恩,随便炒个煎蛋算了,九个菜变成六个菜,也没啥大不了的。 没得九五至尊,六六大顺听起来更吉利。 说干就干,在高阳的催促下,唐衫让人把大锅放上灶台,虽然莫得铁锅,但煎个蛋而已,也没那么多讲究。 锅烧热,挖一点中午那头猪熬出来的猪油,等油温合适的时候,鸡蛋液也已经打出了细密的泡沫。 滋啦~ 鸡蛋液滑入锅中,浓郁的蛋香扑面而来。 古代皇家纯绿色无污染的土鸡蛋,真他喵香啊。 锅虽大,但唐衫现在的力气也远超常人,抹布垫着锅沿抓起来一颠,蓬松的煎蛋凌空翻了个跟斗,看的高阳拍手叫好。 靠着腕力旋转,翻了面的煎蛋在锅中滑动了两圈后,果断出锅装盘。 【功夫煎蛋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20,壮阳+10。】 “……” 好像来了个了不得的属性。 算了,反正李世民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燥不着他。 六道菜刚齐,贴身内侍杨公公就带人寻了过来,语调虽然还有些怪,但本着中午帮他说了话,倒也没故意挤兑,只是抱怨了下。 “我说玄奘大师呀,让陛下一天之内等两次,你也是独一人了,齐了吗?” “齐了齐了,这不正准备传菜了吗?” “那就赶紧的吧。” 杨公公挥了下手,身后的宫人立即上前,把装盘的菜放入托盘,在用银罩盖了,一人跟一人的离开了御膳房。 唐衫和高阳自然也跟着过去。 等到了甘露殿,传菜的宫人把六道菜摆上桌,李世民才放下看完的奏折,站起来正要批评唐衫不守时,见唐衫面无血色,到了嘴边的批评立即就换成了关心。 “怎么了这是?” “我知道我知道!”高阳很积极的说:“他中午吃了s……脏东西,刚才吐血了。” “……” 这事到底还能不能翻篇了?啊! 唐衫无语至极,不过这倒是个刷好感的好机会。 虽然是修炼出了岔子,但完全可以说成是做饭做成这样的嘛,反正之前就这么说过,完全没毛病。 023,不寒而栗 见李世民牵着高阳,一脸关切的走过来,唐衫赶忙说道:“劳陛下和公主关心,贫僧没事,只是有些用力过猛,错估了自身的情况。” “那就起来吧,赐坐。以后记得要量力而行。”李世民皱眉说着,真是做饭做成这样的?这些菜真有那么神奇? 想着,又想到中午那碗看似简单的面条。 李世民依然没有全信,还是在往江湖术士手段那方面判断。 说话的功夫,负责试毒的宫人,已经把六道菜都尝了个遍,此时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接受时间的考验。 高阳吵吵闹闹问了两遍何时开饭,不等杨公公提醒她试毒的规矩,李世民大手一挥道:“行了,玄奘又不是外人,他亲手做的饭菜,朕信得过。” “可是……” 杨公公还欲在劝,李世民又一挥手,招呼玄奘也坐过去,一起享用晚膳。 唐衫也没有客气的意思,正好修炼出了岔子,吃点带属性的可以恢复一下。 三人落座,没让宫人在旁伺候,李世民把六道菜都先看了一遍,点头赞道:“比中午那顿可用心多了。” “陛下明鉴,中午实在是事出有因。”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李世民指着菜品道:“好些朕都没见过,说说都是什么名堂。” “这一道,蒸羊羔,制作工序贫僧就不多说了,御厨们都学会了,不过出自贫僧之手,它能固本元,补气血。” 李世民听着介绍,起筷一夹,软嫩的羊羔肉就分离下来。 送入口中都不需要咀嚼,在舌头上就化开了,不提固本元、补气血的说法,光是这份享受,就让李世民龙颜大悦。 “不错,这个呢?” 唐衫一通介绍,说一道,李世民尝一道,高阳就跟着吃一道,吃到第四道菜,她就有些撑不下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也不管腆着肚子哼哼的高阳,扭头就给唐衫点了个赞,说平日里让高阳吃个饭,那就跟打仗似的,今儿个能规规矩矩吃这么多,唐衫功不可没。 唐衫谦虚了一下,继续介绍第五道菜,“这是银耳汤,有安神补脑,助休眠的功效,陛下可以留到睡前饮用。” “那这个呢?”李世民指着煎蛋,“这道菜和中午的面,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陛下圣明,原本我准备了九道菜,可惜时间不够,只做好五道,所以煎了个鸡蛋凑成六六大顺。不过这也不是普通的煎蛋,有……” “有什么?” 唐衫嘿嘿一笑,撑着桌面把身子斜了过去,还用手挡着说:“不寒而栗。” “恩?” 李世民明显没听过这种双关语,等唐衫挤眉弄眼比了个手势,才啼笑皆非的指了唐衫两下,“你啊你啊,简直是有辱斯文。” 唐衫双手合十高举过头,一副告饶的模样。 李世民又道:“你怎么会做出这种菜?” 唐衫无奈道:“临时拼凑,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做出来之后也就改不了了。” 正说着,高阳似乎已经消化了一部分积食,又举起筷子往煎蛋上伸,不过半道就让李世民的筷子给挡了下来。 “这个不是给你吃的。” “就要吃!” “听话。” “偏不!” 砰! 李世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高阳委屈得小嘴一扁,旁边等着伺候的宫人却跪倒一片。 要说高阳那臭脾气跟谁学的,现成的模板就在眼前啊。 帝王什么概念,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在意旁人什么感受,都是他觉得怎么嗨皮就怎么来。 这不,一拍桌子吓跪一片,高阳在委屈也得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敢落下来。 等宫人把高阳带了出去,唐衫才在次开口:“陛下息怒,贫僧算是找到公主的病根了。下次一定记得给陛下做道静心的菜。” 李世民横了眼,没有回应。 唐衫又道:“另外,太过宠溺,不是爱,是害。” 李世民不悦道:“朕的女儿,谁敢把她怎么样?” 靠,好心当作驴肝肺。 别人当然不敢把她怎么样,可历史上赐她三尺白绫的,正是你本人好吧? 唐衫还想再说,李世民却岔开了话题,一杆子就把话题给捅到了佛门理念上,这可就挠到唐衫的痒处了。 他熟知剧情,日思夜想的,自然是西天取经这事。 按照原著描写,此时大唐的佛门,还属于小乘佛教,能渡己,难渡人。 而大乘佛法就厉害了,总共三藏真经,其中《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 当然,佛家中的三藏,其实是经、律、论。 不过既然身在西游世界,当然以西游记原著为参考依据。 而且在原著中很清楚的写着,三藏真经,总共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 啥意思? 字面意思,修真之径,修真啊! 包括原著中观音菩萨答李世民问,把三藏真经的作用,概括成了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 啥意思? 还是字面意思,寿身无坏,不就是长生不老……咦?那这么说起来,李世民让唐僧去西天取经,说到底还是为了修仙求长生? “玄奘?玄奘?” “啊?陛下赎罪,贫僧晃神了。” “想什么呢?” “哦,用力过猛伤了本元,有点精神不振。” 唐衫找了个很合理的借口,然后继续向李世民讲述佛门理念。 当然,之前已经恳请李世民不要修仙,现在肯定不能出尔反尔,好在一开始决定恳请他不要修仙时,就已经打好了腹案。 所以唐衫就说因果轮回,说人人向善,就差直接挑明了告诉李世民,用这理念安民,不敢说效果杠杠好,但绝对比无为而治好用。 可最后口水都说干了,李世民依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反应,就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晚膳吃完了,天色也晚了。 李世民喝了口茶水,“你的手艺,确实不错。但以后行事,得多想想,恩?” “谨遵陛下教诲。” “退下吧,杨安,命人送他回去。” 不一会,送唐衫离开的王德回来了。 李世民将领口扯开了一些,散着燥热问:“债讨回了吗?” “回陛下,他说忘带了。” “小兔崽子,下次再忘,朕打折他的腿!”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字面以下什么意思,但杨安知道接下来该去后宫找人灭火了,于是小幅度挥了挥手,等王德退下后,才道:“天家,不早了。” “恩,摆驾凤……”李世民说着一顿,“拟旨。” “啊?” “帮人帮到底嘛。”李世民呵呵笑道:“记得明日一早,就送过去宣读。” 024,打铁还需自身特 从皇宫出来,唐衫径直回了相府。 本以为收拾了玄真,就能回去解殷温娇的心结,谁知中间会生出这么多的枝节,而且玄真还不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进了相府,先去拜见了殷开山,殷开山让唐衫去看看殷温娇,然后在去书房找他,也不知要说什么事情。 唐衫略感头大,但也没有多想,来到殷温娇这边。 或许是白天睡够了,或许是心结在折磨,殷温娇半依在床头,长吁短叹个不停,别说全程陪伴的陈光蕊,刚踏进门的唐衫听了,心里都是一阵烦躁。 狗日的辩机,妄为出家人,杀人诛心啊。 入得屋内唤了声亲娘,替下陈光蕊,唐衫上前就说,要不是陛下派人召见,早把该死的流言传播者给正法了。 殷温娇抹着眼泪,又开始自怨自艾,唐衫宽慰了好一会才让她睡下,出屋前又叮嘱陈光蕊好生照看,这才去了书房见殷开山。 “你太冲动了,做事不经大脑,今日若非陛下制止及时,险些酿成大祸。”殷开山开门见山,责备完了一指座椅,“坐吧。” “让外公担心了,不过孙儿的身世,最开始就是玄真在瞎嚷,揍他也不算揍错。” “任意妄为。”殷开山摇了摇头,“这儿是长安,什么话能做不能说,什么事能说不能做,陛下召你入宫留了一天,你还没搞清楚?” 哈? 这么多弯弯绕? 我还以为他就找我去做饭呢。 唐衫抿了抿嘴道:“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迟早得让辩机还回来。” “辩机是谁?” “罪魁祸首呀,会昌寺的和尚,原本最有可能成为佛子的人。” “谁告诉你他是罪魁祸首的?” “这不是陛下……” 唐衫说着一愣,李世民可从未说过罪魁祸首是谁,只是问此事发生后,对谁最有利……这不还是辩机嘛。 等等! 局限了,眼光不该只看在佛门之内。 唐衫灵光一闪,“是道门!” 殷开山一副“你居然现在才想明白,出去别说是我外孙”的表情,“你在皇宫一整天,究竟思考了什么?” 唐衫汗颜,但很不解的说:“为什么呢?我刚来长安几天,别说得罪道门,连道士都没见过。” “大势之争,说什么得罪,你存在就是多余的。”殷开山摇了摇头,很真诚的说:“玄奘啊,还是还俗吧,你做不了佛子。” “……” 靠,被鄙视了,不过这事闹得,确实有些丢人。 但还俗……你以为我不想么? 唐衫执拗的摇了摇头,“外公不用劝说,孙儿的向佛之心,至死不渝。” 殷开山叹了口气,负手在书房里走了两步,很有些大不敬的问道:“你认为,陛下为何特别关照你?” “因为我的手艺?” 殷开山摇头,“若无意外,封赏的圣旨,很快会来,你身为佛子,若揣摩不透圣意,别说帮佛门打开局面,很可能会将佛门推入深渊,和你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唐衫眨巴着眼睛,“外公有话不妨直说。” “还不明白?”殷开山道:“君权神授最根本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这还想不明白,外公宁愿用强逼你还俗,也不想收到你死得不明不白的消息。” 君权神授? 唐衫两眼放空,散发思维。 面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他能感觉到智商上的优越,完全是因为网络信息的发达,让他接受了更多的信息冲击。 事实上,他的智商也就在平均线上,全靠信息面广而已。 在面对吃专业饭的风云老贼时,就完全不够看了,估计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不过有了提醒,唐衫倒是恍然大悟。 君权神授最根本的意义,当然不是为了突出神,而是为了巩固君权。 所谓帝王术,就是制衡二字。 对外如是,对内亦如是。 文臣武将相看两生厌,朝廷大员因政见不和而口吐芬芳,甚至大打出手,都是为君者喜闻乐见的。 亲自出手对付谁,不是为君者的风格。 让两者相斗,为君者充当裁判,大小通吃才是真正的王道。 唐衫的思维散发得有些远,殷开山也没有催促,老神在在的坐着品茶。 过了一会。 唐衫才收回散发的思维,“道门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让陛下担心了?” “那倒不至于,治大国如烹小鲜。以后要记住,凡遇大事需静气,急则无方,怒则失智。”殷开山最后提点了一句,摆手道:“我累了,你回去吧,府中小院还给你留着。” “孙儿告退。” 唐衫从书房出来,回小院的途中,又碰上殷元,闲扯了两句才回到小院。 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今晚倒是没有安排妹子过来暖床。 睁睁的望着屋顶,心头百感千集。 算计,算计,细细一想全在算计。 殷开山最后的心累,殷元故意在途中偶遇,全他喵都是…… 连普通凡人中的风云老贼都斗不过,还怎么和满天神佛斗智斗勇?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唐衫烦躁的翻了个身,默念着经文,沉沉睡去。 次日。 殷开山已去上朝,街面上也有了行人,传旨太监敲锣打鼓的来到相府,引得人人瞩目。 圣旨到,府中上下跪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了表彰殷温娇忍辱负重十八载,特敕其五品诰命,以正其名。赏珍珠一斗,绸缎六匹,宫花三朵,为天下妇人之表率。 接旨,谢恩。 有了皇帝背书,谁还敢非议殷温娇的为人?就算真要说,也得往好的、正义的、高尚的那方面去说。 有了这道圣旨,殷温娇的心结就算是解开了大半,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唐衫见此也放心了,等传旨太监离开后,便也说要回洪福寺去。 殷温娇闻言,自是万般不舍,借着这事想劝唐衫还俗。 唐衫也借着这事道:“孩儿出家,就是要这天下,人人向善,不在有人为非作歹,不在有人身陷囹圄。” 与此同时。 洪福寺众位长老,齐聚方丈禅院。 “距离玄奘被召入宫,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整整一宿没睡的方丈,忧心忡忡的问:“诸位怎么看?” “他出言不逊,还被皇宫内侍亲耳听到,只怕性命堪忧。” “他是郧国公的外孙,也是郧国公唯一的孙子辈,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最多也就是小惩大诫罢了。但他身为佛子,只怕我佛门……” 众长老议论纷纷,却全都是些没有建设性的意见,方丈越听越是心烦,最后还是法空长老一言中的。 “洪福寺存亡在际,不如去问问慈济师叔,他与窦太后能说上话。” “对对,慈济师叔肯定有办法。” 众长老闻言皆是眼前一亮,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忘了呢。 …… ps:清早起来第一句,求票~ 025,只觉心累(二更到,求票票) 在洪福寺最为偏僻,也是最为清幽的角落,有个单独开辟出来的小院。 整整意义上的闹中取静,只要踏入这片区域,外界嘈杂的声音顿然一消,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院中还开垦了一点土地,慈济大师衣着朴素,拿着小锄头,精心照料着他的花花草草。 方丈一行来到院外,隔着低矮的篱笆合十拜礼,而后也不管慈济大师有没有同意,涌入院内张口就道:“师叔,洪福寺危矣!” “别动!”闭口不言的慈济突然开口,指着一名长老让其抬脚,然后扶起被踩扁的一株小草,“都出去,有什么事来一个人说就行了,全涌过来做什么?” “师叔!” 方丈急得一跺脚,但还是先让其余长老退到篱笆外,才把关于唐衫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慈济听故事也没闲着,把扶不起来的小草埋了,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去水缸那边舀了口水喝,最后才抹着胡须上的水渍说:“就这事啊?至于让你们一个个的坐立不安吗?修禅乃是修心,心不动,参什么禅?你是方丈,你们也都是寺中长老,如此失态,如何能为弟子表率?” “师叔你到底听明白我什么没啊?” “老衲听明白了,老衲还没聋,也没老糊涂。”慈济道:“若洪福寺真有此劫,也是磨难,身为出家人,这都看不开?” “……” 慈济又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既在长安修行,更当磨砺禅心,你们啊,被这喧嚣蒙蔽,得重新学会放下。” 方丈等人诚心受教,但绝大多数人,心里都老烦躁了。 早知道就不该过来,我们费尽心思为佛门打开局面,你坐享其成不帮忙也就罢了,还有理了? 看着大多数人口服心不服,慈济大师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 方丈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一名僧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方丈!有圣旨!有圣旨!” 遭了!来了!完了! 方丈和长老们都心如死灰的时候,那僧人又喊了一句:“让玄奘接旨,可他还没回来呢!” “……” 妈个鸡!报信的时候能不能别大喘气啊?啊! 既然是让玄奘接旨,那就代表玄奘早离开了皇宫,昨日的事,说不定不是祸,而是福!没错,肯定是福! 难怪慈济师叔如此淡定,原来早就料到了。 方丈想明此理,带着长老们冲慈济合十一拜,然后风风火火的赶往前殿去接旨。 洪福寺前殿,早已跪倒一片。 除了寺中僧人,还有前来进香,以及找唐衫赐福的善信。 方丈到后,也跪了下来,道明唐衫还未回寺,由他代为接旨,叩谢圣上隆恩。 传旨太监也没非要等唐衫接旨的意思,这便尖着嗓子宣读起来。 相比给殷温娇的圣旨,属于唐衫这份言语就少得可怜,撇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总共只有两句后。 朕闻佛子降世,特封功德副使。 “接旨吧。” 传旨太监把圣旨,递给跪在地上,激动得直打哆嗦的方丈后,便回宫复命去了。 人一走,众长老呼啦一下,把捧着圣旨的方丈,给围了个密不透风。 “圣旨啊,这就是圣旨啊。” “玄奘被封为了功德使,这可是我大唐开国以来,第一位佛门子弟获此殊荣。” “是副……” 某位长老还想强调一个副字,但在一圈怒视之下,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回了肚子。没点眼力见儿,这时候副不副的很重要吗? 站在一旁的玄慧,是没有资格过去凑热闹的。 不过他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昨日唐衫冲冠一怒,手持板砖杀入寺内,把玄真给拍成了方脑壳,然后就被陛下给宣进了宫,再然后申国公府来人,连句狠话都没放,抬着玄真就走了。 至今,玄真杳无音信,唐衫却得了圣旨。 这他喵还有必要往下斗么? 想着,玄慧无意识的,往人少的角落走去,他需要静静。 可刚走到墙角,就有人翻墙而入,差点把他踩在脚下。 玄奘! 这是老天给的征兆啊! 玄慧立马调整心态,笑脸相迎道:“师兄回来了,怎么又翻墙呀?” “外面全是狂热粉,惹不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嘛?” “恭喜师兄贺喜师兄……啊不对,恭喜佛子贺喜佛子,陛下给你来圣旨了,封你功德使呢。虽然只有两句话,但恰恰能体现出陛下对你的关心呀。” 关心? 怕是急着去灭火吧。 唐衫嘿嘿一笑,拍着玄慧的肩膀说:“怎么,准备弃暗投明了?” “那必须的。” “着相了,都是佛门子弟,哪来的暗?哪来的明?” “呃……佛子境界就是高啊,这话够我参悟两年的了。” “……” 好吧,人至贱则无敌啊。 唐衫也不跟他鬼扯,因为方丈和长老们,已经看到围了过来。 唐衫一抬手,一握拳,将他们潮水般的奉承话掐断,接过圣旨看了眼,便还给方丈道:“玄真呢?” “他昨日就被申国公府的人接走,回去治伤了。” “哦,那就算了。他若回来,记得告诉他,我出相府时,拎的可是刀,要不是之后的流言他没参与,不会变成板砖。” “原来佛子都知道,昨日小惩大诫,是罚他法会时不顾大局,全了因果。” 厉害,方丈不亏是方丈,还能这么扯。 唐衫点了点头,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又道:“与道家斗法,定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尽快吧。” “尽快?”方丈道:“佛子啊,我们还担心时间不够呢。虽说陛下给了圣旨,封了功德使正名,但佛门萧条已久,与道家的声望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唐衫打断道:“斗法又不是斗名气。方丈你想,若我名声不显,却在斗法上一举拿下了道子,那该多引人注意。” “这……” 方丈无言以对,碍于人多有不好明言,只能让众人散去,又拉着唐衫往偏僻处走,等四下无人才道。 “佛子啊,你若名声不显,人家凭什么跟你斗法?赢了以大欺小,输了丢人败兴。还有,老衲所说的时间不够,不仅仅是要给你扬名。还得准备斗法的道具,法会那天的佛光普照,就算你还能搞出来,可没杀伤力也没用啊。” “……” 斗法就是比谁会的魔术多是吧? 渣渣。 唐衫高深莫测的一笑,捡起一片枯叶捏碎,摊在手心道:“方丈你看。” “恩?恩!”方丈看着唐衫掌心打旋的枯叶碎片,惊道:“这怎么弄的?” “什么叫怎么弄的?法术,真正的法术。” “别闹。” “……” 我闹你妹啊,这是真的! “不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是真的!哎呀我去……” 唐衫扶额,只觉心累。 026,军心可用(求票,求收藏) “你,真会法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唐衫终于让方丈相信,他衣袖里没藏鼓风机关,法会那天也没找郧国公帮忙弄佛光普照。 “你,真是降世的佛子!” “……” 这还没完了?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难怪李世民始终怪怪的,有种想求仙又知道会被骗的复杂心思,敢情长安不论佛门还是道门,自己都不信啊。 方丈咽了口唾沫,而后老泪纵横,抓着唐衫的手跪了下去,“苦尽甘来,我佛门坚守多年,终于等到我佛怜悯了。” 呃,好吧。 不是不信,而是满天神佛,有意封锁。 也对,原著中,唐僧取回来的真经,就只有五千零四十八卷,刚好三分之一。 而这三分之一,唐衫敢打赌,绝对完美避开了所有的修行之法。 这是为什么呢? 唐衫现在也搞不懂,反手扶住方丈道:“不磨不成佛,方丈快快请起,折煞弟子了。” 方丈吸着鼻子站起来,又牵起衣袖拭了拭眼角,哽咽道:“佛子说的是,今有佛子在,岂容他道门嚣张?老衲这就联络各寺主持,提前斗法,非让他知晓我佛文化的厚重!” 不错,军心可用啊。 唐衫点头道:“那就劳烦方丈了,另外还得劳烦方丈,给弟子换一个清幽的住处。” “应当的,应当的。”方丈从善如流,又道:“不过佛子,凡间还是有凡间的规矩,你想要提前斗法,名声上……” “那就每日三位有缘人,不能再多了。” “这……” “相信我,与其大张旗鼓的搞虚假宣传,不如实实在在的帮人化解劫难。” 方丈想了想,最后也没坚持,认同了唐衫的决定,毕竟在他眼里,唐衫是佛子嘛,正儿八经会法术的佛子。 但唐衫却是嫌麻烦,而且他也算看清了,论谋略,连凡人中的风云老贼都玩不过,更别提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满天神佛。 所以修炼,才是眼下的重点,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另外,每日三位有缘人,也属于饥饿营销嘛,早就经过了市场的检验,效果好求得很。 事情交代了,方丈也就不陪着唐衫遛弯,他还需要将这些事,给落到实处。 至于唐衫想要的清幽之处,寺内随便找,只要看上了,没人直接住,有人让人搬。 佛子嘛,怎么还能没点特权呢? 送走了方丈,唐衫就在寺内转悠起来。 说实在的,此时的长安,可是全世界最大、人口最大、也是最为繁华的城市,要想在这个城市里,寻一片安静清幽之处,难。 除非有权有势,否则……咦! 唐衫想着突然一怔,因为在他眼前,就正好是一处真正的清幽之地。 没想到啊,洪福寺中,居然还有一间农家小院。 恩? 定睛一看,这农家小院还不简单。 虽然没了大补汤的属性加成,但唐衫毕竟已经学会了御气诀,所以农家小院中的气,虽然很微弱,却也瞒他不住。 有意思。 莫非此处还是天地灵气汇聚……还有人!这人身上也有气? 这就厉害了。 刚说全长安的佛道都不会修行,没想到立马就蹦出来一个。 而且是在满天神佛的封锁中,自行摸索出来的牛人,洪福寺中有此牛人,方丈他们怎么还那么……功利呢? 摇了摇头,唐衫迈步过去,合十一拜道:“弟子玄奘,不知大师名讳?” “你就是玄奘,法明的徒儿?”慈济把手搭在锄头上,盯着唐衫打量了一会,“观你气机紊乱,可是有伤在身?” 厉害,果然有点门道。 唐衫再拜,“正是弟子,洪福寺中有大师坐镇,不知方丈他们为何……” “红尘迷眼,难见本心,你倒是不错,法明教了个好徒弟。”慈济抬手道:“进来,老衲给你把把脉。” “有劳大师。” “你应该叫我师叔祖。” “弟子玄奘,见过师叔祖。” “恩,进来吧。” 进到院内,唐衫学慈济盘腿坐在地上,伸手过去让其号脉。 慈济两指微微搭在唐衫手腕,分把钟的时间过后,他才抚着白须道:“没什么大碍,修养两日便能自愈,倒是你的脉象,异于常人。” “不知是好是坏?” “自然是好,大好。”慈济笑道:“你脉象浑厚有力,有如金戈铁马之声,只是过于杀伐,不像佛门子弟。” “弟子汗颜,江州救母时,曾手染鲜血。” “无妨,佛门亦有雷霆手段,只需见心明性,不为心魔所趁便好。” 唐衫谢过慈济教诲,又道:“师叔祖精通医理?” “略懂。” 唐衫暗喜,没想到还是位以医入道的高僧,正好可以请教一下中草药方面的问题,说不定对控制金手指生成属性有帮助呢。 于是,唐衫就在慈济大师这里,逗留了整整一天。 直到天色渐暗,才收获颇丰的去找了一下方丈,说晚上要去相府一趟,明日一早回寺。 方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意思,只叮嘱说明日要见的有缘人,已经定好了,千万不敢放人鸽子。 唐衫点头记下,匆匆来到相府,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先给自己弄上4.0版本的大补汤,饮下后灵感、悟性一开,在根据白天向慈济大师请教的医理,很快就琢磨出一份药方。 然后吩咐府中下人照方抓药,等下人把药抓来时,他停止了御气诀的修炼,用3.0版本的药方,开始熬药。 等两碗水熬成了一碗水,关火下灶,静待属性生成。 【三才求子汤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气血+40,元阳+25,持久+15。】 喵喵喵? 好像跑出来个不得鸟的属性。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此汤,殷家就可以开枝散叶,殷开山不用那么心累,殷元也不用那么纠结。 只要殷家有了子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费尽心思的让唐衫还俗,也不会有人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也不知是佛经念久了,还是被玄奘的记忆影响,唐衫希望能以此,偿还因果。 虽然原著上,没写玄奘在长安时,和殷家有多少交集。 但来到这个世界,将玄奘给夺舍了,总得给玄奘的亲人们,有个交代。 唐衫想着吐了口浊气,招来下人道:“去请我舅舅来厨房一趟。” 027,让名望先飞一会(求收藏,求票) 下人万般为难,坑坑巴巴的解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也得亏唐衫是个过来人,略加思索便会心一笑,“舅舅还真是努力呢,不过光会埋头苦干可不行,带我过去。” “这……” “那你就告诉我在哪,我自己过去。” “少爷,这不好吧?”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唐衫摆出臭脸,得知了殷元的位置,便端着求子汤过去。 大补汤的时效还足,他一路走过,周遭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灵感之中,当来到殷元所在的院子,屋里面上下重叠的两人…… 非礼勿视,罪过罪过。 唐衫顿然止步,可敏锐的灵感,却不是他想停就能停的,这下别说非礼勿视,还有非礼勿听…… 靡靡之音,乱人心神,唯有真经,能镇心魔。 默念了一会经文,灵感中的两人总算完事,不,应该是殷元完事……我为毛要在意这些细节!终究是修为不够,还要被红尘迷眼啊。 自嘲一声,唐衫抬脚走入院中,敲了敲房门,轻声唤道:“舅舅,我是玄奘。”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殷元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有要事,不得已深夜打扰。” “等着。” 殷元的声调略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窸窸窣窣披上衣服,开门出来。 “何事?” “我……” “嘘!” 殷元摆了摆手,带着唐衫走到院中凉亭,才道:“幸亏不是你舅母,否则必不与你干休。” “舅舅惧内?” “我会怕她!”殷元两眼一瞪,“闲话少叙,到底何事?” 唐衫托起药碗,“送药。” “什么药?” “三才求子汤。” “那我去唤你舅母过来……” “舅舅。”唐衫拦住道:“敢问舅舅,娶了几房妻妾?” “五房。” “五房妻妾,可有一人诞下子嗣?” “……” “那不就结了,问题不在舅母身上。喏。”唐衫把药碗往前一送,“早些诞下麟儿,免得如此纠结,外公也不用那么烦心。” “玄奘你这是什么话,舅舅我……” “别解释,贫僧一心向佛,等你有了子嗣,就没人让我还俗了。” 唐衫说着,见殷元端起碗就要喝,赶忙又制止道:“回了屋在喝,药力猛,我怕你憋不住怼空气。” “……” 殷元一副“没想到你是这种和尚”的表情,然后又露出一丝狐疑,“有没有这么厉害?” 说罢,他也不担心唐衫会给他毒药,仰头就把一碗药全给灌了下去。 完事咂咂嘴,还说没什么苦味,但转眼间,气血两亏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开始变重。 唐衫后退一步摆出防御姿态,昨儿随便煎个蛋,区区壮阳+10,就让李世民发圣旨的语气都是火急火燎的,如今三样属性全和那事有关。 不怕他怼空气,就怕他怼人啊。 殷元的脸色越发红润,在初夏的夜晚,竟张口吐出一股白烟,而后怪叫一声,撕开衣服掉头就冲回了屋里。 随后,惊呼声起,也不知是第几房小妾,尖叫着说你把什么放了进……罪过罪过,非礼勿听。 唐衫捂住耳朵,赶紧回了属于他的院子,平复心情后盘腿坐下,专心致志的修炼御气诀。 次日,清晨。 轻快的敲门声叫醒了唐衫。 打开门,春风满面的殷元,抬手就在唐衫胸口擂了一拳,“好小子,昨晚那药真够猛地,除了你舅母,另外四个全给我干趴下了……” “……” 唐衫打断道:“舅啊,贫僧出家人,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呃……高兴嘛。” 殷元一副总算翻身做主人的欢愉,“能不能生娃暂且不提,你这药可真是……好啊。” “那就好。” 唐衫可不想老在这个事情上纠缠,敷衍两句在相府吃了早饭,就告辞回了洪福寺。 回到寺内,三位有缘人已经到了。 第一天,两个祈福的,一个赎罪的,完事后该修炼修炼,该吃饭吃饭,晚上在去相府,给殷元弄碗求子汤。 第二天,有了殷元的鼓吹,三位有缘人,就全是求药的权贵之人了。 送走最后一位有缘人,方丈也不知从哪蹦了出来,略显心虚的说:“佛子,虽然他们不是抽中有缘签的人,但抽中有缘签的人,是自愿把机会让给他们的,所以老衲也不好制止……” “无妨,他们自己放弃,与人无尤。” 唐衫负手而立,尽显高人姿态,没有半点责怪方丈的意思。 毕竟,这也是他想要达成的结果,在偿还玄奘亲人的同时,顺便把刷名声这事,给办了。 饥饿营销,加上真材实料,不怕名声不能大噪。 如此多日,唐衫除了每日见三位有缘人,晚上去一趟相府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御气诀。 因为有缘人,都成了权贵之人。 首先方丈很嗨皮,只有越来越大的权贵之人倾向佛门,佛门才复兴有望。 其次权贵之人很嗨皮,有权有势之人,谁家还没个几房妻妾? 常言道,只有累死的牛,莫得耕坏的地。 现在有了一种让他们重整雄风的汤药,那夜夜笙歌的舒爽,真是不足与外人道。 再次唐衫也很嗨皮,接待的都是权贵之人嘛,出手之大方,完全不需要担心修炼御气诀的药材不够用。 最后不嗨皮的,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以及佛门中人的对手,道门。 在他们或有心,或无意的传言下,唐衫确实名声大噪了,但并非美名,而是酸溜溜的污名。 除此,还有脱离了低级趣味,站在嗨皮与不嗨皮之外的李世民。 他得知佛子已经和春药划上等号时,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急功近利,这步闲棋,看来废了。 失望的想法,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并未能停留片刻。 毕竟,一步闲棋而已,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没什么影响。 但这个问题,对于佛门,对于洪福寺,对于方丈来说,影响就太大了。 “佛子,你说这些人也是吃饱了撑的,还有道家那边回话了,居然说什么不屑于声名狼藉之人斗法,你说这……” “方丈稍安勿躁,让名望先飞一会。” “啊?” “你以为本佛子的药,真的就只是春药而已么?” 方丈眼前一亮,“所以……” “所以可以反击,道家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灵药当春药。”唐衫笑道:“现在名声有多差,之后的反弹就有多大。” 028,污名变盛名(求收求票) 晃眼,半月有余。 唐衫每日的作息时间越发规律,已经快到不练不舒服的地步。 御气诀加锻体,练累了就换一个。 两相结合之下,魔武双修,让唐衫的精气神,都每日可见的蹭蹭上涨。 同样蹭蹭往上涨的,还有名气。 现如今,佛子炼春药,在长安城内,那是路人皆知。 甚至都有两波来自长安城外,专程花大价钱跑来求药的。 唐衫倒是来者不拒,反正有缘签就放在哪里,谁能抽到谁有缘,至于抽到的自愿把缘分送人,那也是别人的自由。 见了面,赠了药,也不会强求布施,香油钱随缘而给,一个铜板不嫌少,千两黄金不怕多。 反正来的都是权贵之人,正要拉得下脸来,敢一个铜板都不给,唐衫就额外送个赞。 有些话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 当夜殷开山的提点,应该就是这么个理儿。 “佛子。” 送走了最后一位有缘人,方丈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段时间他是越发的神出鬼没了,唐衫都怀疑之前丫是不是装的。 “佛子,名声越来越坏了,别看来洪福寺进香的人越多越多,可真正的善信之人,却越来越少。来的,都是想抽到有缘签,在转手卖高价的市井之徒。” “市井之徒好啊,他们走街串巷,嘴上又没个把门,名气能提升得这么快,还多亏了他们。” 方丈点了点头,又忧心道:“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我都收到好几封同门责怪的书信。还有些脾气急的檀越,找上门来骂你攀权附贵,有辱佛门声誉。” “不用理会,这种人,不是酸就是别有用心。道家那边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现在都不屑回应了。” “不回应可不行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他避战不出,我们就主动出击呗。” 方丈愕然道:“就现在这情况,我们主动出击跟自找没趣有啥区别?” “没后手才叫自找没趣,有后手那叫坚持正义。真理嘛,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那也太少了点。” 方丈嘀咕了句,但还是听从了唐衫的安排,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刚走到门口,一名匆匆忙忙的僧人就闯了过来,见到方丈面露喜色道:“主持,殷公子亲自带队,敲锣打鼓的送匾来了。” “什么匾?” “不知道啊,用红布挡着,但看他红光满面,肯定是好事。” 僧人话音刚落,唐衫也走到了门口,呵呵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触底反弹,就在今朝。” 方丈大喜,赶忙邀着唐衫过去,人还没到前殿,喜庆的锣鼓声,已经传入耳中。 前殿那边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中间送匾的队伍。 “佛子到!” 也不知是谁吆喝了声,围观人群自动分开条路,不管是来投机倒把的,还是来进香拜佛的,纷纷合十施礼。 殷元果然是红光满面,有了求子汤的属性加成,这段时间旦旦而伐的他,并未有半点精神不振。 “玄奘……不,佛子大恩,殷元无以为报。”说着,殷元将牌匾上的红布一掀,“唯有此匾,能表我心意。” 众人一看,不由嚯的一声,牌匾上四个大字,送子活佛。 这可又将唐衫的称谓,往上拔了一个高度。 以前是佛子,现在直接成活佛了。 一名善信道:“这么说那个春……那个汤药,还有这等神效?” 殷元笑道:“佛子一早就跟你们说了,那是求子汤,不是什么春药,就某些人头顶生疮脚底流胧,从头都坏到底了,污蔑佛子声名。” “施主过誉了,你是贫僧亲舅,叫我玄奘便好。”唐衫上前合十施礼,“殷家后继有人,也了却贫僧一桩心愿。” “哦~”人群中一个投机倒把的家伙恍然道:“他们是亲戚,当然怎么说都行喽。” “你是不是傻?佛子亲舅,就是郧国公亲子,他这身份用得着弄虚作假?” “这么说也对哦,难道那春药……啊呸,那求子汤真有这等奇效?” “我看错不了,好笑之前还有人把灵药当春药,求药之后扭头就去了春香楼。”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说开了,方丈正好利用这股风把火烧大,实现半个月前唐衫所说的逆转。 消息,就此经由善信,和市井之徒的口,在长安城中发酵起来。 虽然一开始还有人心存怀疑,但当去了相府的郎中,证实了殷元五房妻妾,全都身怀喜脉之后,至少在权贵的圈子中,唐衫身上的污名,变成了盛名。 毕竟,殷元膝下无子,在圈中不是秘密,而是不能说的禁忌。 他岂会为了帮侄子树立名声,就那这种事来开玩笑? 而且,当更多饮用过求子汤的人,站出来以身说法后,唐衫身上的污名侧底洗去,成为了口口相传的送子活佛。 一时间,有缘签千金难买,并且拿到有缘签的人,也不光是只为求子,是真把唐衫当成了活神仙,求啥的都有。 这天,见完了最后一位有缘人,方丈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 “佛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看先听那个?” “好消息我猜得到,先说坏消息。” 方丈呵呵一笑:“其实也不算是坏消息,就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说殷公子的五房妻妾,怀的并非殷家血脉。” 唐衫不屑一笑,“跳梁小丑。不过人言可畏,我舅舅有什么应对?” “佛子早有安排,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唐衫一愣,完全没听懂方丈在说些什么,暗道洒家玩不过风云老贼也就罢了,莫不是这段时间光顾着修炼,脑子生锈,连你的骚操作都看不懂了? 不过他表面还是绷着高人姿态道:“听个乐也好嘛。” “说的是。”方丈道:“佛子一开始没有制止权贵之人垄断有缘签,就是为了破解今日的流言。毕竟,来求药的都是权贵之人,其中不乏年老体迈,又或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如今他们的妻妾也接连受孕,难道全都另有奸情?” 原来如此,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唐衫咧嘴笑笑,“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也正如佛子所料,如今污名逆转,盛名满长安,我们还没去找道门,道门的人倒是先绷不住了。” 方丈呵呵笑道:“刚刚派人送来帖子,说是同意将斗法之期提前,不过得他们来定时间地点,让老衲一口回绝了。” 唐衫眉头一挑,“你回绝做什么?” 029,斗法前夕(求收求票) 方丈理所当然的说道:“佛子有所不知,这些年来,斗法之事都是双方协商,一起敲定时间地点。如果由单方面说了算,那么就可以早做准备,对另一边是不公平的。” “方丈又忘了,贫僧真会法术。” “我没忘,但道家在……那方面,还是很有些手段的。虽说佛子你有真本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唐衫笑道:“不用担心,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我的法术又有精进。而且,我们可以邀请陛下到场,到时候他们准备得越多,破绽也就会越多。” “对啊!” 方丈闻言两眼放光,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心中的担忧全都不见了。 双方斗法历史已久,但本着都是玩魔术的,彼此之间就算看破了对方的手段,也不会连带将自己吃饭的家伙给砸了。 所以一直以来,斗法的时间、地点,都是双方协商决定。 此时道门提出单方面决定,也不过是一种试探,一种心理上的战术而已。 倘若大大方方的同意了,道门那边绝对会懵逼好一阵子。 然后,他们就会费劲心里,选定一个对他们最有利的地点,做好准备后在通知佛门应战。 可到了那个时候,陛下突然要到场观看,岂不会派人先行前往查探地形? 虽说查探是为了确保陛下的安危,但查探出了道门弄虚作假的手段……啧啧啧,那画面太美,脑子里都已经有画面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回复他们。” 方丈说罢,不敢继续耽搁唐衫修炼,这便匆匆离开。 …… “什么!你说佛门同意了?” “是,我再三确认过了。” 太清宫中,得知回信的道长们,懵了。 这不合常理啊。 佛门那帮秃驴,不就是找到个治疗不孕不育的偏方么? 要不要这么膨胀? “师兄,我看此事有诈,不可轻信。” “长安城都传遍了,他们之后要敢反口,就彻底不用混啦。” “那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莫不是摸索出来一个很玄妙的障眼法?” “那也不对,时间、地点都我们说了算,他们根本来不及准备,只能将道具随身携带,顶破天也玩不出多大花样。” “黄冠子,到时是你与他斗法,你怎么看?” 李淳风甩了下拂尘,“以下克上,斗与不斗,佛门都已经占了便宜。所以在贫道看来,还是得多做两手准备。” 众道长点头称善,毕竟他们都已经住进了太清宫,而佛门却还在为度牒太少犯愁。 太清宫是什么地方? 是皇家宫观,承担着皇家祭祀之责。 若非陛下喜闻乐见,和佛门斗法?有病哦。 李淳风继续说道:“佛门此次态度诡异,不得不防。但不管他们是有所依仗,还是破罐子破摔,既然主动权到了我们手里,斗法的地点,就得好生选选。 其次,未免佛门出尔反尔,此事必须满城皆知。 最后,未免佛门真有什么奇招,此次斗法,不可在长安城内。” “善,大善!师兄心思缜密,如此以来,进可攻,退可守,已立不败之地也。” 众道长抚掌而笑,有了行动方针,接下来填充细节就方便多了。 群策群力之下,很快就选出了几处有利的斗法场地,然后便兵分几路,前往选定的斗法场地勘探,最后决定出真正用来斗法的地点。 接下来,就是悄悄的准备工作了。 好比魔术师搞表演一样,地上该挖坑挖坑,水里该搭路搭路,只要观众不知道,看不出,就行了。 反正一切要准备完美之后,才会去通知佛门那边,并且将时间掐的很紧,不给佛门过多准备的机会。 晃眼,七日过后。 关于佛道两家斗法之事,长安城内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边,是道门新星,术法无双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黄道子李淳风,据说他的道法青出于蓝,已经够资格,接替当代天师袁天罡的钦天监一职。 另一边,是比道门新星更新的,当下长安最炙手可热的佛门弟子,佛法无边的送子活佛陈玄奘。 此二人斗法,大有看头啊。 这几日,城中居民议论纷纷,都说斗法当日,必要前去观礼,就是不知道,究竟定在何时。 “魏老哥、幺妹子,进香回来了?” 常乐坊,老魏羊肉店,落座的熟客喝着羊肉汤,热情的打着招呼。 老魏,就是魏老汉。 他如今手握长安豆芽的专断独卖权,不敢说日进斗金,但翘着二郎腿混吃等死,完全莫得问题。 只不过这么大笔买卖,虽说有陛下亲口许诺,但完全不让他人伸手,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他明面上专断独卖,实际上全长安的豆芽,依然有好几家入股。 这样一来,他坐着分钱也就行了。 当然,他也只能坐着分钱,不能指手画脚。 劳动人民嘛,幸苦惯了,让他坐着分钱不做事,那简直跟要他命似的,所以就带着闺女又盘了家店面。 不为挣钱,就图有个事干。 这不,隔三差五去洪福寺烧个香,拜个佛,在回店里忙活忙活,每月豆芽那边大笔收入进账,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甚至还娶了个续弦。 面对熟客的招呼,魏幺妹哼了个鼻音,对于一切说过唐衫坏话的人,她向来是不给好脸色的。 “幺妹子,还没消气呢?”熟客抱拳作揖道:“我们这些个肉眼凡胎,怎能辩得清谁是真佛你说是吧?赔罪了,赔罪了。” “早跟你说圣僧不是那种人了,你偏不信。” “是啊是啊,悔之晚矣呀。”熟客的脾气很不错,又作了个揖,才道:“消消气,快说说有消息了没有?” 魏幺妹傲娇道:“当然有了,我还亲眼看见了呢。” “何时斗法?” “两天之后。” “在何处?” “你先说谁会赢?” “当然是送子活佛,圣僧佛子喽。” 魏幺妹心里美了,可惜张口忘词,只好求助的看向魏老汉。 魏老汉乐呵呵的说道:“两日之后,未时三刻,长安城西三十里,沣水河边。” 这么远? 熟客微微一愣,心里前去观礼的想法,已经没那么大了。 三十里的路程,足以杜绝大多数的普通人。 至于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敢不紧随李世民的脚步么? 虽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此次佛门的反应太奇怪了,哪怕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必须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前去佛门通知斗法时间、地点的道长,已经回到了太清宫,得知佛门依然没出幺蛾子,李淳风心里越发的不安。 就在这时,又一名道长匆匆入殿,“不好了,陈玄奘入宫,邀请陛下观看斗法,陛下已经同意了!” “什么!” 李淳风猛然起身,鬓角处,有汗滑落。 030,沣水河畔(求收求票) “死秃驴,太奸诈了!” “不为人子啊!” “陛下答应观看斗法,这可如何是好?” “天子出行,非同小可,斗法之地肯定会细细查看……不好!我们得赶紧过去,将布置的道具拆掉!” “慌什么!” 太清宫内乱作一团的时候,钦天监袁天罡走了进来,众位道长有喊大天师的,也有喊袁真人的。 袁天罡走到近前,环视一圈道:“诸位以为,陛下会不知道这些障眼法?” “陛下一早就知道!” “那我们这些年岂不是……” 众道长抖若筛糠,往大了说,这是欺君之罪啊。 袁天罡摇了摇头,“贫道早就说过,让诸位务实一些,也亏得陛下宽宏,放任我等胡来。要不然,早该问罪了。” “真人,此事说这些已经晚了,道门一荣俱荣,还是先想法解决眼下的难题吧。” “是啊大天师,陛下亲临观看,斗法场地肯定会派人查看,多日准备付诸流水是小,障眼法一旦被人揭破,就算陛下宽宏,我等也难辞其咎。” 袁天罡没有理会这些俗人,看向李淳风道:“黄冠子,你怎么看?” “天师,借一步说话。” 李淳风邀着袁天罡走到旁边,才胆战心惊的说道:“陛下早知斗法皆是虚假不可怕,可怕的是陛下的态度。以往他对斗法从不关心,此次却答应得如此痛快,莫不是有了扬佛抑道的想法?” 不愧是道门新星,看问题比那群假道士真俗人要透彻得多。 “你若连这都看不出来,本真人可不敢举荐你接替钦天监。”袁天罡认可点头后,才道:“陛下的心思,不是你我能妄自揣测。不过此次斗法,不能输。” 那陛下就是真有扬佛抑道之心? 那我赢了岂不是和陛下对着干? 李淳风越想越是害怕,随即又打了个激灵,“真人的意思是,平局?” “不,是不能输。”袁天罡两眼一眯,“该用的手段还得用,陛下自称李耳后人,就不会轻易对我道门动怒。此次斗法,陛下应当是另有缘由,而非是要扬佛抑道。” 李淳风微微松了口气,“那准备的道具是留是拆?” “知道和看得出,两回事。”袁天罡斟酌道:“看不出的留下,既然不是扬佛抑道,只要障眼法不被当场识破,陛下不会说什么。” 李淳风谨慎的说:“弟子心已乱了,还请真人一同过去,避免有所遗漏。” 当袁天罡和李淳风等人离开太清宫后,一名小太监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来到了甘露殿外,凑在杨公公耳边叽叽咕咕。 不一会,杨公公挥了挥手,将小太监打发走后,转身拜入殿内。 “天家,袁天师已经出发了。” “恩。让燕统领酉时出发,不要查得那么细,给朕的钦天监,也留些颜面。”李世民手持朱笔,在奏折上轻轻一勾。 杨公公低头称是。 李世民放下批好的奏折,又拿起一本时抬了抬眼,“天牢那边怎么样了?” “求子汤倒是没出什么纰漏,不过药效不如传言那么猛烈,而且至今也还无人受孕。至于玄奘自己服用的汤药……至今已有三人中毒,五人虚不受补。” “太医院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杨公公擦了下额头的汗,“还没有消息。” “兔崽子。” 李世民骂了句粗,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略有些出神的自语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之前连对手是谁也看不清楚,如今都敢借朕的龙威作法。斗法之日若是没什么看头,哼哼。” 两日后,长安城西三十里,沣水河边。 人群拥挤,马车扎堆,甚至还有仓促间搭建的看台。 前看观看斗法的人太多了,密密麻麻近乎覆盖了整条沣水河的东岸。 连当今天子都将莅临现场,此次斗法必然会被载入史册。 陛下都来了,满朝重臣岂有不来之理? 原本打着退堂鼓的,没权没势没时间的普通人,也纷纷来凑了个热闹。 至于有权有势有时间的衙内就更不用说,他们本来就闲得蛋疼,没事都要搞点事,现在斗法变得这么热闹,他们更加不会缺席。 整个沣水东岸,闹闹嚷嚷的,每个人都身在属于各自的圈子中,一面对背水而立的道家指指点点,一面翘首望向长安那边。 佛子,怎么还没来呢? “来了!来了来了!” 也不知是谁咋呼了声,引得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东面视线所及之处,一大队僧人开道,其后高高的支着一顶罗伞,罗伞下是一辆马车。 马车无盖,唐衫宝相庄严的盘膝而坐,身旁站着方丈和法空长老,一左一右仿如护法。 走得近了,人群中喊什么的都有。 佛子,活佛,圣僧,普通百姓双手合十,诚心实意的念着阿弥陀佛,祈求佛祖保佑。 衙内们嬉皮笑脸,交头接耳的指指点点,其中一人,似乎正在显摆他求药之后,在春香楼大展雄风的英姿,引得四周同伴一阵笑骂。 朝中重臣面色如常,与殷家关系好的,也就是面带微笑点了个头,并没真把唐衫当回事儿。 随着人群左右分开,佛门弟子,终于看到了今日斗法的对手。 见道门全都背水而立,唐衫还微微的挑了下眉头。 怎么? 这是要背水一战? 站在左侧的方丈不屑道:“佛子你看,因为陛下亲临,前来观看的人数,已经远远超出了道家的预料,他们这几天的准备付诸东流,现在只能先抢下背光之地,占点小便宜了。” 唐衫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还以为他们是要背水一战呢,原来选在下午斗法,只想要利用太阳西晒的光照。 鬼名堂还真多,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罢了。 站在右侧的法空长老道:“别说他们没想到,老衲也没想到,陛下真会亲临现场。如此看来,陛下对我佛门应是有所改观,此次斗法之后,我佛门或许就能,重振声威。” 唐衫没有附和这个观点,因为他知道,李世民之所以会来,并不是对佛门改观,也不是对道门失望。 不论佛道,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他能来此,最根本的原因,是十全开悟大补汤,是三才求子汤,是对长生不老的野望。 唐衫面带微笑,回首东望长安。 难怪原著中,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之前,想错了,也走错了。 离开江州时,金山寺长老叮嘱得那么清楚,老忘。 要使其深刻,当先让其敬畏。 031,面对疾风吧(求收求票)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嗓音,最先出现的,是飘扬的旗帜,以及飞扬的尘土。 随后,一队开道的羽林卫策马而至,他们化身人墙,挡在了前来观看斗法的人们的前方。 这时,身着光明铠的将士,才护着御驾,出现在人们眼前。 当李世民骑着一匹神俊的白马现身时,在场众人齐齐拜倒,恭迎圣驾。 不过唐衫没跪,鹤立鸡群般的,站在一片跪倒的人群之中,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那么的显眼,那么的拉风。 “佛子,快跪下。”方丈扯了扯唐衫的衣摆。 唐衫牵着衣摆一抖,“斗法尚未开始,谁来,也不能堕了佛门的气势。” “佛子哎,那是当今陛下,是天子!” “那也一样。” 唐衫面带微笑,甚至没有回避李世民的目光,只是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即挂上赏识的笑容,扯着缰绳,控制白马向上游处,早就给他搭好的,现场位置最好,亦是最高的看台而去。 唐衫看着李世民的背影,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低头问道:“跟在陛下身后的道长是谁?” 方丈很谨慎的抬起一点头,用余光扫了眼又趴回原处,“那就是钦天监,道门当代大天师,袁天罡。” 似乎感觉到了唐衫的注视,随驾而来的袁天罡,回头打了个稽首。 唐衫眉头一挑,也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长安不是没有会法术的人,只不过都藏得很深呀,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李世民登上看台,坐下后单手虚抬,众人又三呼万岁,这才站了起来。 方丈在法空长老的搀扶下,有些腿软的站了起来,张口就道:“佛子啊,下次你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能不能先提醒一声?吓死老衲了。” 法空长老道:“住持不需如此,佛子只是没有跪下迎驾而已,而今陛下都到了,道门的人居然还没现身,大不敬啊。” 唐衫望了眼当空的烈日,笑道:“道门是想先声夺人。” “确实,不过有些弄险,万一惹得陛下不悦,秋后算账是少不了的。” 法空点头说着,李世民似乎也在侧头询问,人群中亦是议论纷纷,就在这时,河对岸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一声虎啸。 随后,又是一声刺耳的剑鸣,嚣张的虎啸顿时哑然而至,变成了病猫似的呜咽。 来了。 唐衫心如明镜,和所有人一样,都把目光投向了对岸。 不一会,有人惊呼出声,说林中有大虫身影,李世民那边更是大有忠心之人,挡在御驾前面,高喊护驾。 不过这马屁明显拍在了马腿上,就算林中有虎,也还隔着一条沣水呢,慌个鸡毛。 这不,拍马屁的家伙,被李世民一脚给踹开了,丫都挡着视线了,还自鸣得意,不挨踹才叫怪事。 河对岸,李淳风终于现身了,他骑着猛虎走出密林,一直走到河边,才从虎背上下来,拍了拍老虎的背脊。 “孽畜,去吧。” 老虎嗷呜一声当做回应,一步三回头走入密林后,纵身一跃便没了踪影。 李淳风一抖拂尘,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收复恶虎耽误了时辰,姗姗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李世民负手而立,单手虚抬道:“真人为民除害,何罪之有?快过来吧。” “谢陛下开恩,谨遵圣旨。” 李淳风拜了一拜,又将拂尘一抖,抬脚便迈入了河中。 前来观看斗法的人们不由惊呼出声,都以为李淳风肯定会变成落汤鸡,可谁曾想,李淳风大步流星,竟能踏浪而行。 “凌空虚度!” “果然还是道门技高一筹,这可比一苇渡江难多了。” “仙人啊,真正的嫡仙降世啊。” 听着人群中咋咋呼呼的赞叹,唐衫瞄了眼李世民,不光是李世民,就连圣驾两侧的朝中重臣们,都并未为之动容。 很明显,他们都知道是假的,甚至连李淳风怎么踏浪而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 唐衫仰天大笑,他此时也总算明白,为何高手说话之前,都要大笑三声。 笑不是目的,目的是引人注意。 眼下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李淳风身上,真让他踏浪过河,那气势肯定要压佛门一头。 唐衫自然是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的,他这次来斗法,就是要快刀斩乱麻,顺带也给殷温娇,出口气。 三声笑罢,大多数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唐衫的身上。 “旁门左道也敢班门弄斧,阿弥陀佛。”唐衫双手合十先诵了声佛号,然后两指并拢先前一指,“面对疾风吧……” 好险,差点把哈撒给都喊出来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这一指点出,突然间狂风大作。 河岸边沙石不少,一时间飞沙走石,迷得人睁不开眼。 李淳风首当其冲,原本选在湍急的河水中打下木桩,一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二是为了增加视觉效果。 众所周知,河水流淌得越急,那么在河面下有礁石的地方,波浪就越发明显。 可风险和回报,也是成正比的。 虽然知道水面下有木桩可以支撑,但马步功夫不到家的人,同样是走不了这段路的。 大步流星的李淳风,被飞沙走石迷了双眼,心下慌乱又被劲风吹偏了重心,不由的一脚踏空,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佛子武威!” “圣僧佛法无边!” 当唐衫收了御气诀,狂风顿时停止,道门那边安排了人起哄,佛门这边自然也是一样。 看台上,李世民微微动容,但转瞬又安稳坐定,算得准天气而已,根本不是法术。 倒是站在看台下面的袁天罡,不敢置信的看着唐衫。 “好个无耻秃驴,趁人不备出手偷袭。” “佛门之人也就这点……哎哎你干什么?” 背水而立的道门这边,刚反驳两句,就见唐衫手持禅杖,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他们先是一惊,随后暗喜。 “拦下他!” 随着一声怒吼,数十名道士扑了出来。 “好个无赖的牛鼻子,说好了单打独斗,是欺我佛门无人么?众弟子,保护活佛!” 方丈刚嚷嚷出声,就见唐衫摆了摆手,单枪匹马继续向前,当道士扑到跟前时,他将禅杖往地上一杵…… 032,断河分江 呼~ 狂风四起,并且这股狂风,是以唐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吹去。 从李世民所在的位置来看,就好像是唐衫杵了下禅杖,整个人就变身超级赛亚人一样,除了没得头发外,僧袍都被狂风吹得烈烈作响。 又是一阵飞沙走石,扑上前来的道士被迷住了眼睛,被狂风吹得连连后腿。 唐衫拔出禅杖,继续不急不缓的先前走去,任何靠近他三米的道士,都被吹得向后退走。 若不想最后被吹入河中,就只能向两边退开。 于是,唐衫很顺利的,站到了沣水河边,这才收了御气诀,让飘舞的僧袍,落回原处。 李世民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此时已经紧紧的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强忍着失态的冲动。 道门中人不敢上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围在唐衫四周。 “死秃驴,不光偷袭,还仗势欺人。” “有种等黄冠子起来在斗啊?” “有能耐你敢和袁天师碰一碰么?” 唐衫也不回应,又将禅杖往地上一杵,顿时就吓得七嘴八舌的道士闭了嘴。 不过这一次没有狂风,只是将禅杖插到了河沙里面。 李世民见状眉头一皱,心说怎么不灵了?原来还是提前估算了天气,只不过第三次算错了。 道门中人也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奚落,话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了。 如果说唐衫之前招来狂风,是提前测算了天气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僧袍无风而动,就只能归于法术了。 不仅如此,随着唐衫念诵经文,一卷佛经从他乘坐的马车上飞了起来,凌空转了两圈后,飘到他的身前。 就这么凌空飘着,缓缓展开。 现场鸦雀无声,就连呼吸都变轻了,生怕打扰到唐衫施法。 只见佛经完全展开后,唐衫抬手一拨,也没碰着佛经,佛经就自动飘到一旁,随风招展。 在接着,唐衫拔出禅杖,在用力的插入地面,舌绽春雷的喝了一声。 湍急的河水,缓缓分开。 鸦雀无声的现场,整齐划一的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 “断河分江,断河分江!” “佛子威武!” “圣僧佛法无边!” “你们看!水面下有木桩!” “原来李淳风是这样踏浪而行的。” “骗子!” “骗子!骗子!” 众人惊异之余,也发现了河中的木桩。 顿时间,受到蒙骗的屈辱,涌上心头,这么多年,真是吃不完的亏,上不完的当啊。 无名之火熊熊燃烧,当第一声骗子被人喊出,更多的声音遥相呼应,最后连成一片。 其声势,惊天骇地。 道门中人此时根本不敢吭声,生怕会被淹没在群众的怒火之中,还在河里的李淳风不扑腾了,也不知道是想找河床上的地缝,还是先把自己给淹死,来个一了百了。 “陛下,法术,他真的会法术啊陛下!” 杨公公低声的嘶吼,将李世民散发的思维给拉了回来,他看着宝相庄严的唐衫,又看向缩着脖子当鸵鸟的道门中人,最后看向了站在看台之下的袁天罡。 打天下的皇帝,战场厮杀养出来的杀气,形同实质一般,直刺袁天罡的背心。 一时间,袁天罡犹如芒刺在背,心知在不出手,恐怕太清宫上下,会被砍得干干净净。 道袍无风而起,须发无风而动,他手掐剑诀,竖起来转了那么两圈,就见沣水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渐渐扩大,随后形成了水龙卷,将李淳风托出了水面。 “快看!李淳风出来了!” “明明没有风了,哪来的水龙卷?” “是圣僧慈悲为怀!” “不,圣僧明明没动。” “哼!谁说我们道门是骗子的?啊!” 听闻又有道士咋咋呼呼,唐衫捏着拈花指,屈指一弹,水龙卷顿时炸开,李淳风又手舞足蹈的,掉回了沣水之中。 吵闹的声音顿时一静,道门中人不敢吭声了,群众们一时也搞不清状况。 袁天罡朗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佛子是要赶尽杀绝么?” “既是斗法,便要分输赢,贵门尚未认输,大天师是要亲自下场……”唐衫说着一顿,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咽喉处被顶上了一柄无形的利剑,于是转口道:“以大欺小么?” 袁天罡剑诀微松,打了个稽首道:“佛子说笑了,刚才贵门就赢了。贵门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道只不过是出手搭救后辈而已。” “原来如此,那就是贫僧鲁莽了,天师莫怪。”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施礼过后,唐衫不在制止,任袁天罡施法,将李淳风救起。 毕竟,刚才与袁天罡的比拼结果很明显,不是对手啊,该怂还得怂。 只不过,袁天罡似乎还想隐藏实力,为谁隐藏呢? 唐衫的目光看向了李世民,李世民面色如常,起身宣布了斗法结果,顺带和了一把稀泥。 全场欢呼雷动,都为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斗法,而喜悦着。 唐衫面带微笑,胜而不骄,他感觉身处在一张大网之中,并且已经能触碰到其中一根大网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捋,也不知会揭晓出什么样的惊天之谜。 结束了,散场了,李世民是最后来的,也是最早走的。 骑着白马,在途中就忍不住召见了袁天罡。 “袁爱卿,这应当是道门在斗法上,第一次输给佛门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佛道斗法,本为切磋交流,胜负并不重要。” “爱卿能这么想就好,朕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话说回来,若你与玄奘斗法,谁会更胜一筹?” “术业有专攻,臣专注星象占卜,真要与佛子相斗的话,实难胜之。” 李世民眯着眼停顿了片刻,才道:“那你们可得用点心,不然下一次斗法再输,朕先祖脸上,也无光啊。” “臣汗颜,谨遵陛下教诲。” “退下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等袁天罡退开后,眼中才有寒芒闪过。 不尽不实,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么? 如此想来,也就玄奘这小子……不,这兔崽子也好不到哪去。 明明懂法术,却劝朕不要求长生。 还用江山社稷,用天下百姓,来当借口。 难道朕得了长生,不是对江山社稷,对天下百姓,更好吗? 对了,他之前竟然没跪! 李世民越想越气,沉声说道:“明日,宣陈玄奘进宫。” 贴身伺候在旁边的杨安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赶紧领旨。 他伺候李世民可有年头了,只需要看背影,有时候甚至能凭借第六感,就能知道李世民的心情,是好是坏。 可这一次就厉害了,居然感觉不出来! …… ps:逍遥仙,你又剧透!【抓狂】【抓狂】 033,贫僧若得双全法(求票求收) 次日,阳光明媚。 刚散了朝会,杨安躬着身子,小碎步迈得飞快,靠近李世民后低声回道:“天家,陈玄奘已经在甘露殿外候着了。” 李世民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龙行虎步的来到了甘露殿。 “陛下驾到!” 杨安扯着嗓子一喊,甘露殿外除了值守的近卫,全都跪伏下来,也包括唐衫。 见此,李世民的嘴角倒是微微向上抬了一下,单手虚抬让人平身,又叫唐衫随他入殿。 进了甘露殿,李世民露出亲和的笑容,并退左右道:“坐吧,朕就是想你的手艺了,不用拘礼。” “谢陛下。” 唐衫合十一拜,也不假客气,撩了下僧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你娘可好些了?” 一上来就打感情牌? 唐衫回道:“多谢陛下关心,我娘得了浩命,心结已解了大半。如今殷家后继有人,等她调理一些日子,在让她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有事可忙,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会胡思乱想,意有所指啊兔崽子? “那就好。”李世民点头道:“另外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彪及其同伙,在黔中道被捕,不日便会押解入京。” 这么巧? 施恩……不对。 怎么又忘了,明明各有各的长处,干嘛老跟专业人士比心眼多呢。 之前已经吃过亏了,唐衫顿时就警醒过来,合十道:“陛下还未放弃求长生的心思?那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了吗?” 兔崽子,老这么直接,搞得朕思维都不连贯了。 李世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气势猛然拔高,“朕,十九岁领兵作战,继位之后,内安百姓,外拒强敌,如今四海升平,万邦臣服,比之秦皇汉武,有过之而无不及。朕得长生,方是天下万民之福!” 我勒个去,敢不敢要点脸,当洒家没看过历史文么? “陛下雄心万丈,乃我大唐之福,可与修行而言,却是背道而驰。”唐衫问道:“陛下以为,贫僧为何执意安禅?舅父膝下无子,国公之位对我而言,明明触手可得。贫僧又为何研制汤药,将国公之位拱手让出?” “这……” 李世民脖子一耿,蛮不讲理的说:“那是你,朕跟你不一样,鱼与熊掌,朕就是要兼得,朕也能兼得!” 哎呀? 赖格宝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 唐衫摇头道:“望陛下三思,每天的时间是有限的,你的精力也是有……” 李世民挺胸吸气,猛然打断道:“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朕就不行?爱教不教!” 嘶~ 嘿我这暴脾气。 “好,教!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 “不能耽误政事。” “废话!” 行,你牛批,洒家服了。 唐衫也是醉了,不过转念想想也是,没有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以及赖格宝想吃天鹅肉的野心,他又怎么当得了皇帝呢? 不过想踏入修行界,嘿嘿,没那么容易。 旁的不谈,洒家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要不然等泾河龙王挂了,阴魂来骚扰你的时候,你一个擒龙手就给他抓下来咋办? 西经还取不取了? 小命还要不要了? 唐衫在散发思维的时候,李世民也眯着眼在打量他,严重怀疑这兔崽子没憋什么好屁。 于是眉头一挑,“玄奘,答都答应了,可别想糊弄朕。” “陛下你这是说啥呢?贫僧出家人,不打诳语。” 李世民心头鄙视,你小子打的诳语还少了? 唐衫道:“贫僧是在想,该从哪里开始。毕竟你又不是要出家,对吧?” “当然,朕要兼得!” “明白,所以出家的仪式可以免了,然后出家人需要遵守戒律,也免了?” 李世民心急道:“少跟朕扯什么清规戒律,你扪心自问守了几条?” 唐衫道:“贫僧守了十八年,也就离开江州的前一段时间,才突然悟了随心禅。” 李世民一拍桌面,“这个好,朕也修这个随心禅。” 唐衫嘿嘿一笑:“禅意这个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随心禅贫僧修得,是因为贫僧机缘巧合之下,悟到的。至于陛下能悟到什么禅境,不好说呀。” 李世民急不可耐,催促道:“赶紧入正题,那这么多废话。” “好吧,那今天就讲入门的华严经,看陛下能领悟多少,是否与佛有缘。” 唐衫说着,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顺便把属于玄奘的记忆激活,开口背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始成正觉。其地坚固,金刚所成。上妙宝轮,及众宝华,清净摩尼,以为严饰。诸色相海,无边显现。摩尼为……” 阵阵经文,如同催眠,尤其是唐衫只背诵,不给解释,李世民越听脑子越迷糊,没一会就打了个哈欠。 唐衫停下背诵,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世民,“陛下,看来你与佛无缘啊。” “……” “要不我们还是先从守戒开始?”唐衫又想到一种说辞,“你知道为何要守戒吗?” “为何?” “刚开始,我以为清规戒律,就和国法一样。直到开悟之后,我才明白不仅如此。守戒,还是为了心无旁骛,为了六根清净。只有如此,才能专心礼佛,才有机会悟得禅境。陛下贵为天子,日理万机,心不静,如何专心?” 唐衫合十道:“而修行,最忌心浮气躁。所谓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说到佛学之外的东西,李世民就来精神了,“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此言出自《大学》,你借鉴得不对。” 唐衫笑道:“贫僧没有借鉴错,是陛下偏执了。你听贫僧念经都打瞌睡,又如何领悟经文之中的佛性,禅境?更何况,陛下若将心思都用于修行,荒废政事,至江山社稷于何地?至天下百姓于何处?” 嘶,怎么又让这兔崽子给绕回来了? 不过话糙理不糙,这兔崽子虽然也打诳语,但都不是出于私心。 李世民吸了口气,“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哟呵,听这话的意思,已经有放弃的心思,只是还没有完全死心呀。 唐衫立马双手合十,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说:“贫僧若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君。” 李世民一愣,感觉心头很暖。 034,以手指日(求收求票) 从甘露殿出来,唐衫本以为会在求长生和修行的问题上,与李世民纠缠很久。 毕竟通过原著上的描写来看,李世民让唐僧去西天取经,其中一个目的,也可能是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求长生之法。 没想到乱改了句诗词,居然触动了李世民的内心。 天子,皇帝,寡人,孤家寡人,寂寞呀~ 早知道这么容易,之前就不该跟他兜那么大的圈子。 本来斗心眼,就不是这些专业人才的对手,直接点挺好。 说起直接,唐衫倒是想起另一个问题。 到底要不要去拜访一下袁天罡? 原著中,坑了泾河龙王的,正是袁天罡的叔父,袁守城。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原著中泾河龙王让他算天气阴晴,他怎么说的? 记不太清了,不过记得布云就布了整整一个时辰,响雷又响了整整一个时辰,下雨还下了整整一个时辰,每一个阶段,分秒不差。 如此奇葩的天气,别说掌管行云布雨的龙王,就算换个普通人,也肯定是要赌上一赌的,必赢嘛。 但偏偏,紧接着玉帝就下达了旨意,和袁守城推算的一点不差。 这是袁守城算出来的吗? 恐怕是他早就知晓了的。 所以,袁天罡作为他的侄儿,也同样在李世民面前隐藏实力,其用意就有待商榷了。 昨日斗法,显露了实力,虽然镇住了李世民,但是否会影响神佛的计划呢? 唐衫不知道,他昨日就仔细回想过,斗法时施展御气诀,魏征并未表现出任何异象。 或许是没看出来,或许是御气诀太过大众,或许是城府极深……对,魏征也在隐藏实力。 想到直接,唐衫心中也有了决定,脚步一顿,道:“等等,先去一趟太清宫。” 带路的内侍道:“圣僧这是……” “昨日斗法,是我不知礼数,大天师虽然没有怪罪,但我还是应该去解释一下。” “圣僧慈悲,此时大天师应当在太史监。” 内侍解释了下,这便带着唐衫往太史监走去。 到了太史监,这儿并没有道观的元素,来往的都是官吏。 道明缘由进了楼阁,才看到两位道士打扮的人。 一个是袁天罡,一个是李淳风,围着一个浑天仪,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唐衫信步上前,合十施礼道:“天师,道兄。贫僧初来长安,不知斗法规矩,昨日得罪了。” 李淳风哼了个鼻音,绕着浑天仪转了半圈,背对着唐衫不予理睬。 袁天罡打了个稽首道:“虽说术业有专攻,但也是他自己学艺不精,佛子无需介怀。淳风?” 李淳风这才又转过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打了个稽首。 唐衫回了一礼,又道:“天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袁天罡抬手虚引,带着唐衫来到阁楼的窗台这边,放眼望去,上可观星辨天象,下可俯视望人间。 “佛子想说什么?” “贫僧自幼出家,礼佛参禅,布惠施恩,并无什么异象,直至知晓身世的前几日,参禅时忽有一些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至此,贫僧才福至心灵,会了一些术法,被金山寺方丈引介,来到了洪福寺落脚,机缘巧合之下,又拿到了佛子之名。 可贫僧放眼四望,皆是尸位素餐之徒,无一人能交流,无一人能解惑。 昨日斗法,又见弄虚作假,心烦意乱之下,出手伤了……”唐衫说着苦笑一声,目光虽看向李淳风,实际上指的,却是道家的颜面。 “可不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昨日天师出手,贫僧方知吾道不孤。”唐衫说着,合十一拜,“今日前来,还请天师不吝赐教,解我心中疑惑。” 原来如此,就说佛门怎么蹦出个二百五,仗着有些许浅沫法术,招摇撞骗都凑到皇帝眼前去了。 袁天罡抚须道:“你且问来。” “天师道法无双,为何放任道门弟子弄虚作假,蒙骗世人?” “道家济世,佛家普渡,佛子修行,求得是什么?”袁天罡抬手指着烈日,“你看这是什么?” “太阳?” “贫道以手指日,正如术法,小道尔。” 唐衫若有所思,“以手指日,直指本心,多谢天师解惑,贫僧还有一问。” 厉害啊,悟性这么高?难怪能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自行踏上了修行之路。 袁天罡不动声色,“请讲。” “天师的道法,是有人授业,还是……” 袁天罡心下一惊,“佛子,又着相了。” “阿弥陀佛,天师道学惊人,一法通,百法明,贫僧受教。” 你又懂了? 你懂啥了? 这次我胡扯哒! 袁天罡莫名其妙,唐衫却已经施礼告辞。 他才不管袁天罡是不是胡扯哒,反正他过来就是借袁天罡之口,解释他突然会法术的问题,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走等着过年吗? 他还得给李世民做饭呢。 离开太史监,去御膳房之前,唐衫还是先去了一趟内库。 虽说他现在不缺钱,但市面上买到的药材,品相和年份都比内库里的,要差上一些,不拿白不拿嘛。 进了内库,唐衫就跟女同胞进了大减价……不,进了不要钱白送的商场一样,那血拼的劲头也是简直了。 不过在大捞特捞之后,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内库中某些药材的数量,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的多,而且这些存量突然增多的药材,正是熬制大补汤的。 疏忽了呀,看来李世民早就实验过很多次了,只不过没有洒家亲手熬制,是莫得那些神效的。 哦~所以李世民今天才会那么反常,因为他已经没得别的办法了。 好,很好。 既然如此,那洒家就来个坦诚相待,彻底把你想从洒家身上找长生之法的心思,给断了。 唐衫笑眯着眼,让人拿上珍贵的药材,在去御膳房的路上,偷摸摸掰了两节槐树树枝。 时至正午,午膳已经摆上了饭桌,唐衫端着两碗黑糊糊的加料版大补汤,最后一个走进甘露殿。 “陛下,用膳了。”唐衫把大补汤往桌上一放,制止了试毒的太监品尝,疑惑道:“高阳公主今日不来吗?” “不管她,自打你给她做了那什么牛奶糖,她现在都不怎么吃饭了。” 李世民随口回道,放下奏折走了过来,见有两碗黑糊糊,并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不由掩鼻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贫僧每日里喝的,也是陛下找人实验过很多次的汤药。”唐衫直言不讳道:“今日不去内库,都不知道陛下对贫僧的信任,原来那么低。” 杨安变色道:“圣僧,你……” “无妨,他说话就这么直接,朕也欣赏他的直接。”李世民今天,也算是称帝之后,第一次对人这么坦诚,“那你告诉朕,这玩意是否对修行有用?” “当然有,不过……” 035,爱喝不喝(求收求票) “不过人有人不同,花有百样红。”唐衫道:“此药于我如之甘霖,对陛下来说,却有害无益。” 李世民奇道:“何解?” 唐衫早有腹案,张口便道:“这世上,有只吃荤的动物,有只吃素的动物,还有荤素皆可的动物。倘若让素食动物吃荤,让荤食动物吃素,陛下以为会怎么样?” 李世民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唐衫的意思,“你是说,你和我,已经不一样了?” “陛下英明,万岁万万岁。”唐衫逗了个乐子,一手端了一碗药起来,“不过我猜陛下肯定不会全信,所以专门熬了两碗药,陛下试试?” “你明知对陛下有害还……”杨安厉声喝止,话说到一半,见李世民已经伸手去接药,又忙道:“陛下不可!” “无妨!”李世民很有干大事的气魄,抬手止住杨安道:“他既然敢让朕试,这药就毒不死朕。” “我可没这么说啊。” 唐衫这话一出,可把杨安给吓得够呛,就连李世民也微微动容,不过他立马又说:“今天专门做了一碗解毒汤,万一陛下撑不住,就灌两口。” 什么叫万一撑不住就灌了两口? 真他喵撑不住的话,这甘露殿内外,全都得陪葬,而且是全家陪葬!你怕是不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句话啥意思吧? 杨安眼睛都瞪圆了。 李世民却呵呵一笑,端起碗和唐衫碰了一下,“干!”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杨安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一把将李世民手中的药碗夺了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倒道:“陛下不可以身犯险,请容老奴试药。” “你试什么试?给朕!”李世民伸手怒斥。 毕竟之前唐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人有人不同,同样的药,他喝就有益,别人喝就有害。那么,你杨安喝了没事,不代表朕喝了也没事,反之亦然。 所以这碗药,每个人喝下去,有益还是有害,都是不一样的,只能亲自喝了才知道。 杨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见阻止不了李世民,只好道了声赎罪,又将唐衫手里的药碗拿了过去,把两碗药相互勾兑,使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唐衫哭笑不得,“你亲眼看到我从同一锅里倒出来的两碗药,有区别?” 杨安咬牙:“这是规矩,不可废!” “他也是忠心,来吧,朕最后在尝试一次。”李世民端起其中一碗,把另一碗递给了唐衫。 唐衫接过药碗道:“陛下且慢,容我在请一道圣旨。” “说!” “不知陛下可有能够托付生死的亲信?” “你想做什么?” “请陛下传他觐见,并给他下一道圣旨。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喝下药后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在药效时间内,他必须守在你身边,防止你伤害自己,也防止你伤害别人。” 有道理。 李世民当即就让杨安,去宣百骑司统领李忠觐见,同时还给唐衫讲解了一下,百骑司脱身于玄甲军,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只负责驻守皇城,也只对皇帝一个人负责。 不一会,屏风外传来锁甲磨蹭的声响,身材魁梧的李忠大步进殿,并没有跪下,只是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臣李忠,拜见陛下。” 好个李忠,不亏是脱身于玄甲军的皇室成员,一身杀气在唐衫的灵感中,几乎凝成了实质。 李世民单手虚抬,让李忠靠近,下达了一个自相矛盾的旨意。 李忠歪着头,一副凶萌凶萌的样子。 “听明白了吗?” “臣愚钝。” 唐衫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在陛下喝掉这碗药之后,两个时辰之内,不论陛下说了什么,你都当听不见。如果陛下要伤害自己,又或者伤害别人,你得负责制止。” 这么说就明白多了,李忠点了点头,抱拳领命。 李世民这就又准备端药,唐衫按住药碗道:“再等等,我感觉他还没听明白。” 说着,唐衫转头看向李忠道:“李统领,我们先做个假设啊,假设陛下现在已经喝过药了。” 李忠憨憨点头,“啊。” 唐衫又对李世民说:“陛下,你现在已经喝过药了,下旨让他干掉贫僧。” 李世民当即变脸,两指险些杵在唐衫鼻子上,厉声喝道:“给朕斩了他!” 铮一声剑鸣,李忠双眉倒竖拔剑而出,对着唐衫脑门就是一剑,没有丝毫的迟疑。 唐衫也是飘了,仗着艺高人胆大,双掌一拍,来了个空手夺白刃,死死夹住剑身扭头对李世民说:“陛下,你这统领不行啊。得亏是砍我,要砍杨公公,他这会早身首异处了。” 此时,拔不动剑,心知唐衫力气比他大很多的李忠,才把抬起来的右腿放了回去,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忠诚度不够的难以信任,没想到忠诚度太高的也不好用了。 李世民纠结了一下,他也不愧是当皇帝的料,很快就拿出了一个可行性极高的办法。 那就是将甘露殿内外多余的人都撵远些,然后给李忠下死命令,药效时间内,不允许殿内任何人受伤或死亡。 唐衫在一旁强调道:“你听懂了没有?药效时间内,如果陛下让你自杀,你死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李忠铿锵有力的还没说话,见李世民面色不对,赶紧转口:“不死,不能死。” “那如果陛下让你把剑给他呢?” “给……”李忠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不过看到唐衫无语扶额,赶忙又转了个弯道:“给是不可能给的,万一陛下伤着自己是吧?” 唐衫点头道:“不错,终于开窍了。不过陛下,我还是建议换一个。” 李世民满头黑线,第一次对太过忠心的人,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不过换是不可能换的,这么忠心的臣子不用,还能用谁? 于是,又反复演练了好几次,李忠终于找到感觉,得到了李世民和唐衫的双重认可。 一切准备就绪,重新端起药碗的李世民,却又有一丝犹豫。 所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此时不推他一把,之后肯定还会在这事上出幺蛾子。 所以唐衫主动递碗碰了一下,“陛下?” “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爱喝不喝!” “嘶~” 小兔崽子,你还别激朕! 李世民提了口气,豪气干云的将碗一碰,“干了!” 两人仰头吞咽黏糊糊的汤药时,高阳公主突然闯了进来。 她绕过屏风,弹指扔了一颗牛奶硬糖进嘴,然后就呆滞当场,牛奶硬糖啪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死秃驴!你敢怂恿我父皇吃s……” “……” 036,御前失仪(求票求收) 李世民当场就喷了,怒不可遏的,让杨安把高阳给送回去,完事还有些尴尬的对唐衫说:“这丫头,是该管管了。” 得,敢情之前她没祸祸到你头上,你就完全无所谓是吧? 唐衫还咬着碗,抬手托起李世民那个碗的碗底,含糊不清的说:“感情深,一口闷,不要东拉西扯的。” 咕咚~咕咚~ 很快,两人都干掉了碗中粘稠的汤药。 唐衫并没有真喝,而是用御气诀裹着汤药。 这一次的大补汤,是专门为了应对此事的7.0版本,难吃属性十倍提升,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李世民可就惨了,他登基称帝已有十三个年头,平日里除了生病吃药是苦的,其余时候谁敢给他弄难吃的东西? 强撑着一口气把汤药灌下,他就扶着桌子干呕了好一阵子。 等他抬起头来,眼泪鼻涕的有违天子形象。 不过他却没及时整理,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李忠。 “玄奘,你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唐衫当然看见了,他之所以让李世民把李忠宣来,就是要利用李忠身上自带的杀气。 所以他明知故问后,脸色顿时一变,“不好!陛下出幻觉了!” 李忠慌道:“那还不赶紧灌解毒汤?” “先别急,说不定陛下就此悟到禅境了呢?”唐衫伸手在李世民眼前慌了两下,“陛下,你看这是几?” “一。” “那这是几?” “还是一。” 唐衫竖起三根指头,“那一加一等于几?” 李世民脱口而出:“三……不要考朕的反应啊魂淡!” 因为唐衫挡住了视线,李忠并没看到到底是几,但光从听见的话来说。 一加一等于三,完勒,陛下真出幻觉了。 李忠不由分说,伸手就把解毒汤端了起来,一横胳膊想要把唐衫撞开,但唐衫纹丝不动,倒是把端起来的解毒汤,被洒了一些出去。 唐衫道:“你干嘛?陛下只是有些幻觉,思维还是清楚的。” “一加一都等于三了,还清楚个屁!”李忠撞不开唐衫,就绕过去勾住了李世民的脖子,“陛下,得罪了。” “给朕停下!朕没事!” “陛下说过,药效期间,不论你说什么,臣都不能听。” “我……” 李世民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过这误会是唐衫搞出来的,他必须负责! 唐衫当然也会负责起来,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加强信任感嘛。 反正7.0版本的大补汤,根据投放药材的顺序,以及文武火的掌控,已经完美剔除了不该有的属性,添加了能搞事的属性。 所以不着急,让药效在飞一会。 阻止了李忠,李世民对他能看到的幻觉,很感兴趣,东张西望了一阵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说朕看到的是幻觉,朕到认为这就是禅境。” 唐衫摇头道:“陛下心跳如雷,贫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若真是禅境,不会这样。” 李世民闻言捂着心口,心跳确实有些厉害,连带六识都敏锐了许多,根本静不下心来……难道朕真与佛无缘? 不!朕为何要与佛有缘?朕只需要长生,佛门不行就道门,道门不行就……随便什么门,反正能长生就行了。 想着,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怪音。 李世民愣神道:“你们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那就好,朕还以为又出幻听了呢。” “贫僧以为不太好。”唐衫往后退了一步,“陛下的肠胃,似乎不太能接受大补汤的药力。” 李世民脸色一变:“你啥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李世民的肚子又发出一连串怪声,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万马奔腾,顿时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紧,五指扣着桌面吱吱怪响道:“快!扶朕出恭!” 李忠一个健步上前,想起吃药前的叮嘱,赶紧又止步下来,回头征求唐衫的意见道:“这话能听吗?” “既不害人又不害己,当然能听。”唐衫又退了一步,掩着鼻子道:“不过扶他过去恐怕是来不及了,你知道殿内哪儿有便桶吗?” 李忠摇了摇头。 李世民脖子上青筋都憋出来了,咬牙切齿的咆哮道:“随便什么,这时候还纠结啥便桶啊!” “有道理,那贫僧回避一下先。” 唐衫扭头就往屏风外面走,听闻身后炮火连天,立马扯着嗓子喊道:“贫僧御前失仪,还请陛下赎罪!” 这兔崽子,有心了,哦豁豁豁…… 好一阵痛苦过后,李世民也有些无颜去看,不顾恶臭扶着他的李忠。 李忠不愧是忠诚属性点满了的人才,此时脸上没有一丝厌恶,反而带着担心说:“陛下,要不还是把解毒汤喝了吧。” “不,都已经这样了,朕还能坚持,说不定马上就……又又来了!” 噗噗噗…… 站在屏风另一边的唐衫,立马又扯着嗓子喊:“贫僧又失仪了,请陛下降罪!” 又过了一会。 噗噗噗…… “又又失仪了,贫僧罪该万死啊!” 唐衫扯着嗓子喊完,又压低嗓子说道:“陛下算了吧,贫僧已经没词了。与佛无缘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李忠,灌解毒汤!” 李忠当然没听唐衫的吩咐,而是征求了一下李世民的意见。 毕竟,谁在给他开工资,谁才是他该效忠的对象,他摘得很清楚。 解毒汤灌下肚子,万马奔腾之感顿消,而且还有一种浑身轻松……个屁啦! 裤子都没来得及脱,这脸可丢大发了! 好在知道的人不多,干脆全杀…… 李世民心里发狠,随即又有些狠不下心来。 身旁这位,在他还没称帝之前,就是玄甲军中的一员,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光是替他挡刀挡箭,就不知挡了多少。 也罢也罢,反正李忠肯定是会把这事带棺材里去的,至于屏风外面那家伙…… 算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出家人,还事事为朕的江山社稷考虑,也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对了,他刚才把黑锅都背了,干脆让他背得在牢靠一点,反正他看啥都是浮云嘛。 想到这,李世民给李忠嘱咐了两句。 李忠领命后走到屏风另一边,拎着唐衫的后衣领说了声得罪,然后直接提到门口扔了出去。 “都给我把嘴管严了,要是有什么圣僧的风言风语传到我的耳里,哼!” 李忠威胁完,扭头又回了殿内。 距离甘露殿挺远的宫人们,顿时就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摔在地上的唐衫。 哦~圣僧御前失仪,而且是……好大的八卦哦,不过圣眷未衰,陛下都没责罚他。 037,施主你悟了 唐衫无奈的在殿门前跪了一会,给皇帝背锅,太难了。 明明就是李世民自己上赶着找罪受,怪得了谁去? 没过多久,李忠再一次走了出来,指着唐衫怒目圆瞪,看起来似乎在骂人,实际上言语温和的说着,“陛下让圣僧先回去,还说承了圣僧的情。” “小事,贫僧又不在乎名声。”唐衫回道:“不过洒家干干净净的跪在殿外,陛下却没有从污水横流殿内出来,难道就不怕让人起疑?” “这就不劳圣僧费心了,回吧。” “谢陛下开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唐衫扯着嗓子喊了声,站起来又低声道:“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回吧。” “最好还是别杀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果的。” “回吧!” “……” 唐衫叹了口气,转身时,李忠已经在呵斥那些宫人没得眼力劲儿,让他们赶紧进殿打扫。 看来这些人,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唐衫摇了摇头,快步向外走去,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冷血动物,因为拉裤子就要灭口这种事,既然管不了,也就只能耳不听为静了。 毕竟,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弄的汤药……啊不,是因为李世民老扭着要修仙不放,对!都是他的错! 甩锅嘛,谁不会似的。 唐衫自我安慰了一下,又想着此事过后,李世民就算还没放弃求长生,也不会在扭着他不放。 而且经历了这件事,他在李世民心里的印象,肯定是非常深刻的……嗯,万事俱备,就等菩萨来长安了。 …… 离开皇宫,回到洪福寺。 已经是下午了,寺门外还是人山人海。 不过这一次,狂热粉们没有扑上来,只是顶礼膜拜,夹道欢迎。 很快,寺内的僧人也出来了,就跟短视频里面护着网红的保安一样,护着唐衫回到了洪福寺。 “圣僧回来了?” 方丈乐呵得都合不拢嘴,迎上来就是一句寒暄的废话,然后才说:“三位有缘人都等候多时了,中午饭都没吃,说是吃了就不诚心呢。” 唐衫一阵无语,“你也不怕他们饿晕了?” “一顿半顿的饿不晕,老衲当年辟谷,一饿就是三天,非但没有头晕眼花,反而精神奕奕。就是没能坚持,要不然……嘿嘿,说不准也跟圣僧一样,会点法术什么的。” 你想多了,真要继续坚持,除了饿死你啥也学不会。 唐衫暗暗吐了个槽,没空跟方丈闲扯,直言道:“求药的直接给他,就不见了。” “不是求药的,都是来求开导的。” “……” 又开导? 没完啦? 心灵导师,洒家不专业啊。 又一阵无语,不过每日三位有缘人的规矩已经定下了,如今刚刚斗法获胜,正是巩固名望的时候,所以也不好更改,只能见了再说。 倘若属于玄奘的记忆不够用,了不起把网络上看过的心灵鸡汤在拿出来,给他们灌灌应该还能糊弄过去。 打定主意,唐衫深吸口气,“那就开始吧,今日安排在哪见他们?” “圣僧这边走。” 方丈亲自引路,不一会就来到了,原本是责罚犯错僧人面壁思过的静室,但静室门上多了一块牌匾。 “问心斋?你弄的?” “是啊圣僧,自打你昨日斗法展露了神通,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是真正的活佛,谁还会求那玩意?尤其是善信之人,他们虽未出家,但也熟读佛经,知道什么叫身外物。” 呵呵。 洒家就那么点本事,还是仗着金手指帮忙,这些人抽到有缘签,干嘛不要西瓜非要芝麻呢? 搞不懂,或许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一面。 唐衫摇了摇头,换上宝相庄严的面孔,对跪在问心斋外,诚心诚意的三位有缘人打了个稽首,抬步先进了问心斋。 不一会,第一位有缘人绕过屏风,跪在蒲团上冲唐衫一拜。 “施主不必如此。”唐衫右手虚抬,施展御气诀,凭空将拜下的有缘人托了起来。 有缘人亲身感受到了神奇,不由显得更加的诚心,坐好后又双手合十的拜了一下,才道:“弟子心里苦啊,请圣僧大发慈悲!” “呃……施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哦,好的,是这么回事……” 有缘人开始讲述起来,巴拉巴拉一口气说了盏茶的功夫,愣是没留意到他换过气。 好容易等他停顿下来,唐衫刚理清楚,讲述中出现的十多个角色分别是什么关系,还没来得及从记忆中,找到一条符合此人情况的心灵鸡汤时,此人又开始巴拉巴拉。 然后唐衫就抓瞎了。 卧槽,还有? 真把洒家当神仙啦? 看来洒家不光是心灵导师不专业,甚至连当一个合格的情感节目主持人都不行啊。 这可咋办? 唐衫抿着嘴,眨了眨眼,见有缘人说得唾沫横飞,嘴角的白沫子变换着造型……咦~好机霸恶心。 不对不对,想不出说啥也得做点啥才行,唐衫四顾一下,就拿起茶壶,给对方蓄了点茶水,正准备请对方喝茶,顺便让对方闭嘴时。 有缘人猛地一怔,“哦我明白了,圣僧的意思是,要心静平和。人生就像这杯茶一样,不会苦一辈子,总会苦一阵子。圣僧让我喝茶,就是要我品味人生,先苦而后甜。” “……” 唐衫瞠目结舌,随后把吃惊微启的嘴巴闭上,“阿弥陀佛,施主悟了。” “多谢圣僧。” 有缘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走了。 紧接着,第二位有缘人唉声叹气的进来,等坐下后开始述说,一句话能叹三口气,也不知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唐衫等他先说了一会,才拿起茶壶给他续上茶水,也不说话,就抬手示意了一下。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继续述说。 咦?怎么不灵了呢? 这可咋办,都没留意他说过什么。 唐衫又抓瞎了,只好一次又一次的给他续水,让他慢慢说,看他能不能把刚才讲过的,在讲一遍。 可万万没想到,也不知是第几次续水的时候,第二位有缘人也一拍大腿。 “哦我明白了!圣僧的意思是,人生就像一杯茶,越泡味越淡,最后就变成了白水。圣僧不断续水,就是要让我明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这也行?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唐衫这次连瞠目结舌都没有,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一副我很欣慰的表情,“善哉善哉,施主,你悟了。” “多谢圣僧。” 第二位有缘人端起茶盏,不过皱了下眉头,苦笑道:“不喝了,喝不下了。” “施主,你又悟了。” “哦~我明白了!放下,这就是放下!多谢圣僧。” 有缘人又是一拜,心满意足的走了。 唐衫也想明白了。 这人呐,一旦出了名,放个屁都是香的。 以至于前来求开导的善信,对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脑补成一种禅境,然后自行开悟。 话说,李世民为毛就没得这种觉悟呢? 哦~唐衫也悟了。 佛度有缘人嘛。 听劝的,才是有缘人。 正想着,第三位有缘人已经走了进来。 唐衫故技重施,又往杯中续水。 却不想这位有缘人,突然一个闪身,就坐到唐衫跟前。 移形换影? 唐衫瞳孔一缩,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捉住了手腕。 那人捉住唐衫拿茶壶的手腕,猛地按在桌子上面。 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抓住唐衫的衣领。 用力往前一拉,将唐衫拉得前倾,突破了陌生人的安全距离。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038,这个菩萨不对劲 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 你想干什么? 当时,唐衫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生出以上三条疑问。 只有瞳孔缩小,心跳骤停,背脊发凉,手心冒汗,口干舌燥,喉咙发痒,并下意识否认道:“施主你说什么?贫僧没听……” 懂字还没说出口,眼前突然凭空蹦出来一个人,惊得唐衫扯了个倒嗝儿。 敲你妈! 这都是啥情况? 凭空出现的那人,根本没有理会吓得打嗝的唐衫,而是和颜悦色的,对第三位有缘人说:“菩萨,该吃药了。” 菩菩菩菩萨! 敲你妈! 所以凭空出现这位,应该就是惠岸行者喽? 这下真的玩完了,辛辛苦苦四个多月,全他喵是白费功夫,还不用佛祖他老人家出马,观音菩萨过来一眼就能看出……等会,该吃药是几个意思? 疑似观音的老头,很没有长者形象的一扭脖子,好像个耍脾气的小孩似的说道:“贫僧没病,干嘛吃药?” 疑似惠岸行者的小伙,似乎早有所料,手里捏着药丸,嘴上却道:“弟子说错了,是吃糖。” “哪呢?” “这呢。” “给我!” “啊~” 疑似惠岸行者的小伙,捏着药丸哄小孩似的,还示范着先张开了嘴,想要直接把药丸喂到疑似观音的老头嘴里。 可疑似观音的老头贼精,在疑似惠岸的小伙张嘴时,他就突然变脸,好像唐伯虎点秋香里面一样,抬手就把捏在惠岸行者手里的药丸,给塞到了惠岸行者的嘴里。 并且,他还捏着惠岸行者的下巴,帮着手动咀嚼了几下,直到药丸下了肚,才一脸傲娇的说:“哼,还想蒙骗贫僧。” 疑似惠岸行者的小伙是否有想死的心情? 不知道,反正唐衫现在是挺想死的,因为疑似观音的老头刚才那一系列举动,都没有松开唐衫的衣领…… 唐衫在疑似……也别疑似了,绝对就是。 观音揪着他的衣领,就好像是拿着一个布偶,完全不觉得有负担。 可唐衫被他当布偶那么甩……穿越人士不要面子的吗? “那个……”唐衫壮着胆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菩萨的手背,“你们聊归聊,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观音扭头回来,老头的模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圣洁的女相。 她看见唐衫柳眉微蹙,再一次将唐衫拉到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之内,呵气如兰道:“你谁啊?” “我……” 唐衫被问得思维都不连贯了,这菩萨,有病吧? “惠岸。”观音又侧头伸手,“我药呢?” 惠岸重新掏出了一颗药丸,放在观音手上时,还冲唐衫挤了个很抱歉的笑脸。 观音嗑下药丸,放开了唐衫,又摆了摆手道:“你出去,贫僧跟他单聊。” 惠岸合十一拜,扭头退了出去。 唐衫也赶紧调整情绪,既然能单聊,那就是还有机会。虽然被看破了跟脚,但取经这事,或许还有指望。就算不能去取经,但看起来也应该不至于灭口了。 正在酝酿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观音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前伸勾了勾指头,“出招吧。” 他现在的模样又变了,不在是圣洁的女相,而是怒目金刚的男相。 唐衫莫名其妙,“出什么招?” “不是单挑吗?别说贫僧欺负你,先让你三招。” “……”唐衫抓狂道:“是你说要跟我单聊,不是我找你单挑好吗?” “三招已过,该贫僧了。” “敲你妈!别过来!老子跟你拼……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嗷!!!”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可就在唐衫真要拼命的时候,惠岸行者又突然出现,从后面抱住了唐衫的胳膊。 “别打!” “是他在打我,你倒是拦他啊!”唐衫挣扎不开,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拦他?那我也要拦得住才行啊。” “……” 你说得好有道理,所以老子就活该挨耳光呗? “再忍忍,你表现得越弱,菩萨下手才会越轻,等药效起来,就没事了。” 唐衫灵光一闪,一边承受着耳光,一边问道:“菩萨?你们到底是谁啊?” 惠岸行者道:“你都有法力了,还没恢复记忆吗?” 唐衫心道有戏,装傻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你是转世金蝉子,我佛如来的二徒弟,打你的是观音菩萨,想起来了吗?” “完全没有!”唐衫都快要肿成猪头了,“药效到底啥时候起来啊?” 刚喊完,观音的下一个巴掌,已经扇到了脸上,不过猛地停了下来,如同清风拂面一般。 只见观音左手一翻,玉净瓶凭空出现,右手捏着瓶中的杨柳枝,对着唐衫的脸上一洒。 先冰凉,后温润,火辣辣的痛感消失无踪,肿胀的脸颊也恢复了原状。 “罪过罪过。”观音合掌道:“得罪了,圣僧没事吧?” 唐衫此时已经没被惠岸束缚,一脸茫然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金蝉子?你是菩萨又为啥打我?贫僧……不,弟子做错了什么?” “阿弥陀佛,既然惠岸都已经说了,那贫僧也不瞒你。”观音道:“你本是佛祖的二徒弟金蝉子,身负重任轮回转世,需要西行取经,使得佛法东传。” “中土有佛法呀?” “中土佛法只是小乘,渡不得亡者超升。西天有大乘佛法三藏,可渡亡者升天,可渡难人脱苦,可修无量寿身,可……” 这不就跟原著里一样了? 可你…… 唐衫打断道:“菩萨还没回答弟子之前的疑问。” “什么疑问?” “为何打我?” 惠岸抢答道:“菩萨那是当头棒喝,不是打你。” “那我做错了什么?” 唐衫无语追问,毕竟之前菩萨一句“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怎么也得搞清楚穿越者身份,到底有没有暴露对吧? 惠岸道:“无则加勉,有则改之。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打即是没打,没打即是打。哪那么多为什么?” 很好很强大,这就是不讲道理喽? 不过毕竟挨过社会毒打的穿越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衫除了无言以对,还能怎么办? 观音道:“有些事,现在的你还不能理解。总之,杀劫将至,西行取经的重任,你必须担起来。” 唐衫眨巴着眼睛。 杀劫将至? 原著里整个取经的过程,不都跟闹着玩似的吗? 什么杀劫? 这他喵的又不是封神榜! 不过从这句话看来…… 唐衫不确定的问道:“菩萨的意思是,必须由我去取经?” “你怎么知道?” “……” 039,我请菩萨搓一顿(求票求收) 唐衫抑郁了,甚至还有点怀疑人生。 虽然还是不知道,菩萨到底有没有看穿他穿越者的身份,但必须由他去取经这句话,直接就让他之前四个月的谨慎行事,变成了笑话。 你肿么不早说…… 早晓得是这样,还用得着那样? 唐衫懊恼的锤了一下大腿,原来他就跟网上那些穿越者一样,都是有穿越者福利哒。 当然了,小心谨慎也没错,虽然没有一路狂拽酷炫吊炸天,但一步一个脚印,也是为了之后能一直狂拽酷炫吊炸天,打好基础嘛。 想到这。 唐衫不由又有点飘飘然,撇开他穿越者的身份,刚才惠岸行者已经道明了他表面的跟脚,佛祖二徒弟,转世金蝉子,这身份今后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装比啦。 不仅如此,今后还有眼前这位大佬罩着。 要知道,他可是七佛之师,在原著的描述中,他在天庭那边的身份,可是和佛祖他老人家一个级别的,同属五老之一。 虽说精神有些不正常,但他既然能在不正常的情况下,依然肩负起西天取经总指挥的重任,就说明他还是靠得住的嘛。 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像原著中玄奘还不知道自己身份,那是不是应该作为东道主,请大佬出去搓一顿联络下感情呢? 顺便在了解一下,大佬对喝酒吃肉,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唐衫想着,暗中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道:“我是转世金蝉子,佛祖二徒弟?” “嗯。” “杀劫将至,必须由我去西天取经?” “嗯。” “大乘佛法,能渡亡者升天,能渡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 “嗯。” “好!贫僧虽然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早就立下宏愿,要普渡众生,既然大乘佛法能让我如愿以偿,我自然当去求之。” 唐衫吸气挺胸,“菩萨,这边请。” 观音道:“不急,佛法东传还需人君支持。” 对对,差点忘了,李世民还没被龙王扰梦,还没去地府五日游呢。 唐衫道:“弟子来长安也有数月,当今陛下求长生的心思很重,直接跟他说就行了。” 观音摇了摇头,“取经之事早有定数,你静待时机便好。” 还得坑泾河龙王性命? 这也是定数? 哦~估计和今天甘露殿外的那些宫人一样,都是无妄之灾啊。 唐衫虽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能说他已经知道泾河龙王会被坑死,只能自我安慰道:反正又不认识,连面都没见过,管他呢。 抛开杂念,唐衫再一次发出邀请,“菩萨远来幸苦,不如让弟子做东,边吃边聊?” 菩萨笑道:“不用麻烦了,贫僧早就没了口腹之欲,也不需要通过进食,来维持生命。你若饿了,自便就好。” 感情蟠桃宴你也不吃哈? 唐衫吐了个槽,还是用热情,让观音和惠岸都变作游方僧人的模样,请到了殷府这边。 毕竟,殷府这边更方便,食材也更多,而且他还有很多问题,要咨询,要试探,要请教。 到了殷府,下人们已经不喊少爷了,只要没有当着主人家,他们更乐意喊圣僧, 唐衫随便找了个请客的借口,让殷府的厨子去负责准备,然后就带着观音和惠岸,来到了依然给他留着的偏院之中。 从房里搬出板凳桌案,厨子也搬来大锅和炉灶,以及各种用于涮烫的食材。 “行了都放下吧,今日难得碰上两位同道中人,你们出去,我不喊别来打扰。” 唐衫摆手将下人都打发走,点燃炉火过后,抄起菜刀就开始切肉。 观音坐在凳上,有如老僧入定,对唐衫切肉的举动,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 惠岸见没了外人,倒是走到了唐衫旁边,打趣道:“你跟降龙伏虎,应该很合得来。” “是降龙罗汉和伏虎罗汉?” “嗯,他俩也是酒肉不忌。” 哦,难怪菩萨对喝酒吃肉不反感,原来早有先例。 不过,或许也是必须让我去取经的优先权,高于清规戒律。 唐衫想着,一边切肉一边说道:“不知还需要等多久才能西行?弟子这些年,也算是看过不少世间的疾苦,想早些渡得众生脱离苦海。” 观音没有开口,惠岸说道:“心怀大慈悲是好事,但切记不可急躁,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 这算是几个意思? 唐衫把切好的肉往盘里一放,又拿起一节早熟的莲藕切片,“行者说的是。另外,贫僧在修行上也有些疑惑……” 话还没说完,惠岸就抢答道:“你看你,又急躁了不是?西行取经很重要,得一步一个脚印。” “……” 那就是不教了呗? 还想从你们这搞点高级神通呢。 不过不怕,反正你们都来了,下次等洒家喝了大补汤,在来找你们。 唐衫三两下切好藕片,又开始清洗蘑菇,东拉西扯的套惠岸的话。 没多久,锅中的水开了。 虽然观音和惠岸都表示不吃,但唐衫还是打了三份蘸碟,没有辣椒始终是件憾事,话说能够飞来飞去的神仙,就没有去南美洲那边瞧瞧? 哦对了,他们没得口腹之欲。 把蘑菇尽数下入锅中,等水再次沸腾,唐衫夹起一片薄得透亮的羊肉,放进滚水里烫了两下,提起来在盛满了香油的蘸碟中一滚,哧溜一声吸进嘴里,烫得一边哈气一边大嚼。 咕咚~ 惠岸吞了口唾沫,奇道:“怎么经你之手,这羊肉就不一样了呢?” 就是要你问这个,不然金手指的事还不好解释。 唐衫暗喜,又夹起一片羊肉,直接放在铜锅的边沿,只听滋啦啦一阵悦耳的声响,贴在铜锅上那面的羊肉,已经开始发白了,散发出阵阵肉香。 将羊肉翻了个面,唐衫摇头道:“我也不知,四个月前,我参禅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然后我就踏上了修行之路。今日见到菩萨,想必那些画面,正是我前世在听佛祖讲经。这个手艺,应该也是前世留下的神通吧?” 惠岸挠着后脑勺,“记得金蝉子不会这种神通呀,难道因为你是应劫之人?可这种神通对取经能有什么帮助?” 好队友,神助攻啊。 唐衫把蘸了香油的羊肉夹起来,送到惠岸嘴边道:“怎么没帮助呢?西天距离中土那么远,没点手艺路上还不得饿死?” “有道理。” 惠岸下意识把羊肉吸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然后就端起蘸碟拿起筷子,加入了烫火锅的行列。 哟,不是不吃吗? 看来真相定律,在神话世界也一样行得通嘛。 不一会,观音也加入进来,但他老人家到底是没逃过真香定律,还是想要研究唐衫的金手指,又或者是药效时间过了,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老人家加入了饭局,就是唐衫向着成功,又迈进了一大步嘛。 不过,就在唐衫准备乘热打铁的时候,偏院门口突然传来了…… 040,你品,你细品(求收求票) “难得今日贤侄请客,怎能有肉无酒?” 殷元抱着个酒坛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小厮,他很自来熟的把酒碗一分,拍开封泥倒出琥珀色的美酒,“上好的琥珀春,存了五年都没舍得喝,今儿贤侄请客,必须得拿出来喝了。” 说话的功夫,跟着他进来的小厮,已经去屋内搬了根凳子出来,放下后行了个礼,很自觉的离开了院子。 唐衫看着毫无自觉性的殷元,心说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还有,都说我不喊别打扰,你跑进来搞毛啊? 敬完酒就走吧,我这边还有事……哎,哎你疯啦! “舅啊,借一步说话。”唐衫脑门都在淌汗,敢端着碗给菩萨灌酒的,他喵的也算独一份了。 殷元答应一声,放下酒碗还指着观音说:“一会再喝,这碗先记上啊。” “……” 唐衫无言以对,赶紧拉着找死殷元走到角落道:“你在干嘛?” “帮你呀。” “帮我?” “你放心,舅以前在鸿胪寺干过,绝对帮你把他们喝高兴。”殷元说着,还回头挥了挥手,好像在表达他雨露均沾的意思,“今儿要不是回来的早,还不知道你有同道中人呢。” “???” “跟舅说说,他俩和你,谁厉害?” “你怕是对同道中人这个四个字有什么误会,我说的同道中人,是同为出家人,但都不忌酒肉,你以为是什么?” 殷元一愣,“那你又不许有人打扰,我还以为……” “到底是出家人,吃肉喝酒传出去很好听吗?我还是佛子勒,这要让长安城里的善信知道了,还不得怀疑人生啊?” “佛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观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你要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更要敢于让别人看到真实的你。” “这位老兄说得不错!”殷元一把攀住观音的肩膀,还用力拍了两下以示鼓励,真他喵玩的就是心跳,“你说你都佛子了,又不是没有真材实料,干嘛在意别人说什么?” 观音用力点头:“就是就是。” 就是个毛线。 唐衫眉头一皱,总感觉菩萨话里话外,透着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叫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 什么叫敢于让别人看到真实的我? 所以你还是看出我穿越者的身份了? 你叫我真实,那你干嘛不真实的说出来,非得让我猜呢? 唐衫想得心里直发憷,承认肯定是不可能承认的,反正菩萨都没直接说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那就继续绷着呗。 回过神来的时候,殷元都已经回到了火锅那边,一边频频举杯,一边招呼唐衫赶紧过去,不然肉就煮老了。 唐衫摇了摇头,见观音和惠岸也玩得挺嗨,就只好坐了回去。 一翻推杯换盏,五斤装的琥珀春,眼看就要见底。 殷元早就喝大了,好在他也是酒经沙场,并没有耍什么酒疯,但就是有点口无遮拦,一会和惠岸称兄道弟,一会拉着观音要撮土为香。 唐衫好说歹说给他劝下来,他还不满意了,一甩衣袖威胁道:“你别拦着我!我知道你一个秘密,在拦我可就说了。” 挑,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唐衫心头一惊,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被殷元知道,但就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于是赶紧拉住道:“舅啊,你醉了!” “我没醉!我跟你们说啊,他今天御前失仪了,知道他干啥了不?” “……” 唐衫一巴掌就拍在了脑门上,李世民,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天黑,前半段很和谐,后半段很欢乐,总的来说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之后,唐衫本来是准备告辞的,可殷元大手一挥,很热情表示,今晚就不要走了,府里有的是客房。 说完他又还很大方的表示,晚上还要狠狠的安排一下…… 安排你妹哦! 唐衫很惆怅,若不是剃的光头,此时肯定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这他喵也是能安排的么? 知不知道你一句话,让菩萨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佛门之中,喝酒吃肉的有济公,也就是现在的降龙罗汉,杀生的有怒目金刚,毕竟佛家也有雷霆手段,可邪淫的却万万没有。 这是禁忌,禁忌你懂伐! 你倒好,一句话说得我好像享受过安排似的,那晚为了守住邪淫不破,洒家跑了几趟茅房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容易把这破事给解释清楚,唐衫叫来下人,让其赶紧把殷元带去休息。 殷元却拽着唐衫不放,嘟嘟囔囔的说多亏了他,殷家才后继有人,今晚说什么都要跟唐衫彻夜长谈。 观音闻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唐衫一眼,这才叫上惠岸,跟着下人去客房休息。 客房里。 惠岸掐了个清身诀,扫去身上的烟火味后,再一次提起了唐衫做饭,会出现增益效果的事情。 观音就更厉害了,清身诀都不用掐,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身上的烟火味就消失无踪。 他此时横卧在床榻上,耷拉下来的衣襟,使其胸口金光四射的卍字符显露出来,“确有玄妙之处,或许正如你所言,因他乃是应劫之人。” “区区凡物,经他之手,竟能发挥出灵药的奇效。等他此行圆满,重归西天之时,必将……”惠岸一脸神往的说着,然后又默默的掏出一颗药丸,“菩萨,该吃药了。” 与此同时。 唐衫看着毫无醉意的殷元,很有种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你没喝醉?” “区区一点琥珀春,怎么可能难得到你舅?不过那两位可真是海量,不装醉指不定喝到啥时候。” 殷元拍了拍唐衫的肩膀,“你也别怪舅舅让你下不来台,能给陛下背黑锅,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嘶~ 就因为这点屁事? 唐衫倒抽一口凉气。 就像他不在乎帮李世民背锅一样,李世民的人情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了。 菩萨已经到了长安,西行之期近在咫尺。 等踏上了西行之路,面对的全是神仙和妖怪,依靠金手指提升了实力之后,还回不回长安都两说。 就算要回长安,起码也是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后,你说我拿这点人情做啥?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而造成的误会呀。 这不,殷元见唐衫倒抽凉气,又误会了,“你放心,这事是舅舅自个琢磨出来的,陛下不知道。当然了,陛下也清楚,不可能瞒过所有人。” 唐衫看着殷元,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看你,不懂了吧?”殷元解释道:“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等全长安都知道是你御前失仪,真相也就不重要了。” 唐衫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专门拉着你呢,也就是先跟你提个醒,接下来的质疑和攻击,你可得稳住了。你虽然御前失仪,但陛下并未责怪,你懂这里面蕴含着多大的圣眷不?” 殷元说着,还引导唐衫思考道:“你品,你细品。” 唐衫深吸口气,“洗洗睡吧。” “你品出来没有啊?” 我品个锤子! 041,就赌你枪里没有子弹 次日,唐衫起了个大早。 心里揣着事儿,天还没亮他就已经自动清醒,三两下洗漱完毕,径直去了客房那边。 虽然路上碰见的下人,眼光都有些怪怪的,但他完全不在乎,不就是御前失仪么,多大点事呀,根本用不着和你们凡人解释。 “圣僧,可是来找昨日那两位游方和尚?” “嗯。” “他们很早就走了,还说有缘自会再见。” “……” 敲你妈!洒家还有很多疑问、试探、请教没弄呢。都怪殷元,自作聪明。 嘶~呼~ 唐衫深呼吸一下,面无表情的问:“我舅呢?” “也一早就去礼部坐班了。” “……” 嘶~呼~ 算他跑得快。 唐衫在深呼吸一下,也没了继续在殷府逗留的想法,出了门就向着洪福寺那边走去。 这一路上,认识他的人还挺不少,毕竟他又是郧国公外孙,又是当代佛子,还正儿八经的会法术。 所以不少认得唐衫的人,都会很热情的向他问好。旁边不认得的人听见,也会一脸惊喜的喊一声佛子,道一声圣僧。 唐衫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不论是谁向他问好,他都面带微笑点头回礼,不过……当他稍微走远后,八卦之魂就开始燃烧起来。 “他就是圣僧啊,听说昨儿在御前失仪,把甘露殿喷得和茅房有一拼。” “不是吧?” “真的!我邻居他大爷的三儿媳妇的幺舅,就是专门给御膳房送菜的。” “……” 呵呵,一群凡人。 唐衫何等耳力?这点距离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闻言脸色微微一僵,而后大步流星的往洪福寺走去。 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怎么可能真不在乎? 人要脸树要皮,距离无敌,他还是有一段挺遥远的路程。 本着耳不听为静,他很快就回到了洪福寺。 寺门口,依旧人山人海,发觉他从外面回寺,依旧夹道相迎,诚心跪拜。 果然,狂热粉才是真爱呀。 唐衫只觉心头很暖,面带微笑走过去时,还伸手去给善信摸顶赐福。 瞧瞧,被摸了脑袋多激动,多高兴,多……你躲什么?你个假粉丝! 连偶像最糟糕的一面都不能接受,你凭什么说爱…… 刚刚恢复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唐衫绷着笑脸,好不容易才迈过人群,回到了洪福寺内。 “圣僧你可算回来了,外面都快传疯了,你昨天……” 唐衫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方丈。 方丈立马把后面的话给咽回了肚子,转口道:“三位有缘人已在问心斋外等着了,见吗?” “见,干嘛不见。” 唐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从刚才善信的表现来看,躲开摸顶赐福的,也就极个别而已。 不过这倒让他生除了一些反思,想起了昨日殷元所说的话。 普通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野心家只相信对他们有利的,至于真相是什么,好像真没那么重要。 所以,对菩萨而言,我到底是金蝉子,还是陈玄奘,又或者是穿越者,并不重要? 那取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杀劫又是真是假? 想着,人已经走进了问心斋。 唐衫没有去关注有缘人的问题,而是继续琢磨着佛法东传的真正目的。 当然,线索太少,再怎么琢磨,也是琢磨不出来的。 前两位有缘人,一个求药,一个求开导,都很容易应付过去。 第三位有缘人坐下时,唐衫就有觉得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按理说,俊俏得能对他形成威胁的帅哥,没理由不记得才是,到底是谁呢? 帅哥眯眼一笑,顿然显出不属于男人的媚态,“许久不见,圣僧可还记得媚娘?” 嘶~ 敲里马! “武媚娘!” “圣僧好记性,媚娘有礼了。” “你来做什么?” “媚娘心中困顿,来请圣僧解惑。” 快得了吧,能当女皇帝的主,困哪门子的顿啊? 你分明就是看清了御前失仪的真相,知道洒家深得陛下信任。 别做梦了,李世民不会宠信你,你还得在等上个十年左右,到时候他儿砸会被你迷得五迷三道……咦,皇家圈子好乱呀。 唐衫摇了摇头,甩去散发的思维道:“请回吧,你私自出宫已是大错。” “媚娘十四岁入宫……” “你走不走?” “请圣僧大发慈悲,怜悯……” “你不走我走。” “你走!你走我就喊!” “嘶~” 真不愧是一代女皇哈,连同归于尽都这么果断。 不过女皇毕竟还是凡人,我燕双鹰就赌你枪里没有子弹…… 唐衫连头都没转回去,呵呵一笑道:“贫僧赌你不敢喊。” “那你走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唐衫抬脚就走了出去,气得武媚娘一跺脚,死秃驴,难怪深得陛下信任,对人心的把控真准,就不怕我给陛下吹枕头风吗? 武媚娘会不会吹枕头风,以及有没有机会吹枕头风,尚不可知。 但此时此刻,在甘露殿中犯颜直上的,却大有人在。 “请陛下降旨,严惩陈玄奘!” “无规矩不成方圆,请陛下三思!” “出家人不事生产,不娶妻生子,于江山社稷无益,于天下百姓无益。陈玄奘或有些许法力,但陛下贵为天子,怎可效仿汉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 “放肆!” 李世民拍案而起。 一班重臣赶忙跪伏在地,但重臣就是重臣,哪怕以头杵地,依然大呼:“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岂会不知唐衫是给陛下背锅。 但身为臣子,正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他陈玄奘别说因为背锅受罚,就算背锅受死,又怎么了?怎么了? 陛下,老臣们是在帮你把这事拍实啊! 李世民背着手走来走去,好几次怒指跪伏在地的重臣,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说昨日不是唐衫御前失仪,而是……是吧? 可眼下唐衫已经帮他背锅了,连佛子的名声,佛门的清誉都不理,义无反顾的帮他背锅了,还要下旨严惩? “陛下!” 一班重臣在一次拜下。 “够了!” 李世民怒而拂袖,他同样知道这班重臣的心思,说什么效仿汉文帝,实际上是怕他效仿秦皇汉武,一门心思都扑在求长生上面。 堂堂天子,在不耽搁政事的情况下,求个长生怎么了,怎么了? 042,天降龙头 君臣交锋,并不少见。 可为了区区一个出家人闹得拍桌子,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哪怕唐衫真的会法术又能怎么样? 他又不是真正的神佛,世上又有谁见过真正的神佛? 当然,这还不是最根本的问题,在这班重臣眼中,唐衫可不仅仅是御前失仪的问题,而是很可能演变成伤及国本的祸害! “秦皇汉武,前车之鉴,多少帝王为求长生,而落得……” 房玄龄说着叹了口气,刚才李世民动了肝火,他们也不好逼迫过紧,都从甘露殿退了出来,毕竟唐衫此时还没表现出祸害的苗头。 杜如晦点头道:“此子不可久留。” “难啊,以陛下对他的宠信,不好轻动。”长孙无忌道:“此前沣水斗法,各位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众人都摇头。 长孙无忌又道:“我等追随陛下,南征北战多年,何时见过什么鬼祟?倘若这世上真有神佛,又何来这么多的天灾人祸?” “城中教门繁多,不外乎是障眼法、迷幻药之类的哄骗世人,虽然看不破陈玄奘的手段,但也万变不离其宗。” 房玄龄附议着,见魏征单独走在一边没有掺合,便拱手道:“魏大人,你怎么看?” 魏征道:“听闻此子做饭,能平添增益效果,他不是还弄出了个求子汤么?” “魏大人莫非也信了他是活佛转世?”长孙无忌笑道:“古有五石散,服之可使人飘飘欲仙,多少先贤深陷其中,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这些日子陛下频频招他入宫做饭,若非查不出端倪,老夫早将他斩首示众!” 魏征道:“那斗法当日,凭空出现的狂风,沣水中断的景象,以及莫名出现的水龙卷,长孙大人又有何说法?” 长孙无忌一时语结,房玄龄接过话桩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士之流,老夫府上也养着几个,可要说他们就能代表神佛,未免也太过了。” 魏征正要开口,杜如晦抢先道:“各位偏题了,我们现在说的,是陛下太过宠信陈玄奘。陛下乃是天子,代天牧民,当近贤臣而远奸佞。魏大人向来是忠言直谏,今日何故总向着一个和尚?” 魏征正色道:“就事论事而已,老夫向来有一说一,刚才所言难道不是事实?当然,陈玄奘一不会领军打仗,二不懂治国安民,更别提劝农、治水、百工,这也是事实。” “那就行了。”杜如晦直接盖棺定论道:“事关天子,事关江山社稷,事关天下百姓,此子就算不好轻动,我等也当犯颜直谏,让陛下少见他为妙。” 这话倒是没毛病,一班重臣都点头称善,在关于唐衫的问题上,全都统一了战线。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就用繁重的国事,占据了李世民除睡觉之外的所有时间,反正不让唐衫有机会入宫就对了。 每日朝会过后,要么房玄龄扭着不放,要么杜如晦拽着不走。 李世民当然也看得出是为什么,他听之任之并不是认可了重臣的想法,而是关于求长生的问题上,唐衫那里已经挖不出什么线索。 能尝试的都已经尝试了,唐衫这小子也从未藏着掖着,除非他能研究出新的汤药,要不然求长生这事……还真是有点耽误政事。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直到八月底。 这一天,天气很怪。 已时雨云密布,黑压压的笼罩在长安地区,足足长达了一个时辰,直到午时才开始响雷,又响了整整一个时辰,到了未时,雨水才终于落了下来。 长安城中人人都很好奇,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有坐在魏老汉店里,喝羊肉汤的唐衫才知道,有条龙,要倒霉了。 御前失仪的风波尚在,他也不在乎当众吃肉喝酒,反正都反正了。 “西来风雨入长安,雨幕如布看不穿,我醉欲眠卿且去……” 唐衫敲着酒碗,有感而发,可肚子里墨水有限,哪怕抄袭了一句,最后一句也憋不出来了。 不过在场的食客都很是捧场,以为圣僧在酝酿最后一句的情绪,便轻声赞道:“没想到圣僧还会作诗,作得真好。” “去你妈的去。” 唐衫又拍了一下桌子,正好想起看过的一部经典网文,虽说诗不成诗,但还是挺押韵的。 食客:“……” 魏幺妹:“好!” 好个鬼啊,你个狂热粉! 当夜,子时。 被魏征烦了许久的李世民,刚刚进入梦乡,他又梦见举霞飞升,到了天宫之上,刚过了南天门,就见一人从门后蹦了出来,跪在跟前道:“陛下,救我!” 咦! 以往做梦都是独台戏,今儿个怎么还添了个对手? 李世民也没当回事,负手而立道:“你是何人?何故求朕救你?” 泾河龙王道:“我是泾河龙王,因犯了天条,该被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命啊!” 呵呵,这梦还挺真实,不过为什么是魏征呢?若是陈玄奘或者袁天罡,可能朕还真信了。 哦~明白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多半是被魏征烦得太久所致。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莫得问题,明天朕先把魏征入狱,看他怎么斩你。” 泾河龙王大喜,叩谢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明日老龙脱得极刑,必奉上重礼相谢。” “去吧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他还想继续逛逛这天宫里的琼楼呢。 龙王又拜了一拜,欢天喜地的走了。 次日。 李世民睡醒,仍旧没把梦境当回事,照常上朝开会。 因为重臣们还统一着战线,所以朝会一如往常,一开就是一上午,等朝会散去,李世民刚回到甘露殿,就听闻殿外大呼小叫。 妈个鸡,没完了是吧? 朕都好几天没见过陈玄奘了,文臣轮完了,你们武将也跟着凑热闹? 不知道朕最不喜欢你们文臣武将凑到一块吗?啊! 迟早办你们一个结党营私。 正想着,就听杨安也惊呼出声,李世民心下生疑,急忙召秦叔宝等武将觐见。 却不想,秦琼等人入殿时,不察将屏风给撞到了,李世民正要动怒,却被眼前的一幕,给震得一屁股坐回了龙座上。 龙头!一颗硕大的龙头!程咬金等四员大将合力抬着,还显得有些吃力。 泾河龙王求救是真的? 靠!朕活生生放走了一位正儿八经的神仙! 还有。 人曹官魏征也是真的? 靠!朕一天到晚求长生,没想到身边就有个天庭的仙官。 敲里马,藏得好深啊,敲里马听见了吗?敲里马!! 043,张口就说要吃龙(求票求收) “慢点慢点,都挺我号令。”秦琼指挥着,“一二,放。” “嘿咻~” 程咬金四人一起放手,硕大的龙头轰然落地,甘露殿仿佛都颠了三颠。 李世民咽了口唾沫,明知故问道:“从哪来的?” 秦琼回道:“我等退朝后,行至千步廊,云端上突然滚落这颗龙头,特来禀报。” 尉迟恭嘿嘿笑道:“打仗的时候也没少让河流改道,鱼虾就见过不少,龙却是从没看到,没想到今日竟然从天上落下来一颗。” 李世民正要让人去宣魏征,却听程咬金口无遮拦的说道:“陛下是真龙天子,这龙头从天而降,莫不是什么凶兆……你拉俺作甚!” “……”徐茂公脸一黑,你个憨批,当老子喜欢拉你啊? 秦琼赶忙替程咬金请罪,程咬金也才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俺老程不是那个意思,俺的意思是说,那个敢作妖,就三板斧劈了他!” “知节向来心直口快,朕怎会怪罪。” 李世民斟酌了一下道:“你们先退下吧,术业有专攻,这事还得专业人才来看看,杨安,宣陈玄奘入宫。” 杨安领了旨,吩咐王德带人去请唐衫。 王德匆忙离了皇宫,从永安门出去时,还碰见了好几位朝中重臣,不过他也没多想,问安过后就匆匆走了。 永安门外。 重臣们看着王德远去的背影,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房玄龄捶胸顿足的说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天上怎么就掉龙头了呢?” 长孙无忌道:“莫不是陈玄奘的手段?” 房玄龄道:“真要有这手段,老夫就真当他是活佛转世了。” 重臣们侧目而视:“嗯?” 房玄龄赶忙补充道:“可他不是啊!” “不能让此事,成为陈玄奘随意出入皇宫的借口。”杜如晦拱手道:“诸公,此次意外谁也预料不到,但也是未和武将们通气的缘故。” “杜大人的意思是……”长孙无忌皱眉道:“可文臣与武将相交过密,恐怕会让陛下不喜。”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杜如晦握拳道:“拼上性命,也不可让妖僧祸国!” 正说着,秦琼等人正好走出永安门,杜如晦等文官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拉着武将们就走。 …… 未时三刻,王德跑了三个地方,才终于把唐衫给找到。 “圣僧!圣僧!” 他虽然起的马,可依然被烈日和急切的心情,给搞得来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一会,才把一句很简单的话给说清楚。 “这刚过了饭点,不早不晚的,王公公可知陛下宣我何事?” 唐衫一把将王德扶了起来,虽说已经知道今天有条龙要倒霉,可按照原著上的描写来看,李世民也应该知道魏征的另一个身份。 原著上虽然没有写,但按照李世民求长生的心态,没理由不拽着魏征说聊斋才是。 “圣僧不知,今日天上掉下来一颗龙头,陛下宣你入宫,肯定是为了这事。” 王德喘匀了气,引着唐衫上马,他就是因为借钱,而被调到了李世民身边听用的太监,对唐衫可谓是感恩戴德,自然知无不言。 听见这个早就知道的情况,唐衫又道:“那魏大人呢?” “听说魏大人今日身子欠安,连早朝都没去呢。”王德回道:“圣僧骑得快可先走一步,莫让陛下等急了。” 唐衫也不谦虚,轻磕马腹,一抖缰绳就往皇宫而去,至于剧情偏差了多少,等会一问便知。 不多时,唐衫已来到甘露殿外,见到眼熟的宫人并不意外。毕竟黑锅他都背了,要背严实这些宫人就更不能死。 拜入殿内,本是按常规唱名,可看见那颗硕大的龙头,顿时就变成了。 “贫僧……卧槽这么大!” “怎么才来?” 背着双手,围着龙头转圈的李世民责怪了句,但也没真要追究的意思,摆了摆手就让无关人等都退出去。 唐衫上前赔笑道:“这不是给陛下背锅,因祸得福了嘛。” 李世民奇道:“怎么说?” “原本贫僧争了佛子之位,碍于佛门清誉,还得顾惜名声,吃肉喝酒都得躲着点,现在不用了。” “破罐子破摔?” “是展露真实的自我。” “少贫。”李世民指着龙头道:“看看,这怎么回事?” “贫僧也是第一次见到,哪知怎么回事?”唐衫一推二五六道:“对了,我父亲陈光蕊,不是给那什么龙王当过官么?叫他来看看说不定知道得多些。” 李世民摇头,自从给陈光蕊封了大学士,让他随朝理政后,早就把他肚子里的东西掏干净了。 简而言之,陈光蕊就是命好,对于修行屁都不懂。 唐衫见状又道:“那还请陛下把前因后果说一说,贫僧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出点什么。” 李世民这就把昨晚的梦境给说了一下,顺便还讲了这几天被魏征那些文臣纠缠的事情。 难怪和原著剧情不一样了,不过不管是原著还是这里,李世民都已经知道魏征在天庭还有挂职,既然要求长生,为何不就近呢? 唐衫顺着这个思路道:“既然龙是魏大人斩的,陛下大可宣魏大人入宫,一问便知。” 李世民哼哼道:“他与朕君臣多年,这事却从未透露半分,不提也罢。” 哦~懂了。 唐衫想了想,指着龙头道:“他犯了天条,所以被魏大人处斩,现在他已经伏法,所有情况都已经清清楚楚,陛下还想要我说什么?” “他昨日求朕救他。” 哦,把这茬给忘了。 唐衫笑道:“荒谬嘛,虽说陛下是君,魏大人是臣,可在这事上,也只能说各为其主,陛下管不到魏大人执行天罚。在说了,堂堂龙王托梦求救,这不跟闹着玩似的吗?” 有道理,可没说道点子上,你这兔崽子永远看不到问题的本质啊? 李世民无奈提醒道:“你也知道他是龙王,他向朕求救,可朕没救他,万一他在跑来,你让朕如何防备?” 哦~原来是担心个人安全问题。 安啦,这就是佛法东传的一个借口中的借口,之后弘扬佛法还得靠你支持,没人敢动你的啦。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去,所以唐衫换了个方式道:“陛下安心,他已被魏大人处斩,死都死了,怎么还可能跑出来?” 李世民抿了抿嘴,“你还是没听懂朕的意思。他是死了,可人死为鬼,龙死难道就不变成鬼了?” “呃……那陛下的意思是?” “你不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吗?凡俗之物经你之手,都能平添增益效果。这龙头若是经你之手,是否能出现更好的奇效呢?” 嘶~ 牛批! 皇帝不愧是皇帝哈,洒家就想着西行路上吃点妖怪,你他喵的一开场就要吃龙?还是有仙籍的龙王?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044,金手指也是有尊严哒(求票求收) 李世民的想法,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求长生……不,应该说但凡是个人,面对地上有钞票的时候,肯定都是想要捡起来的。 因为李世民的提议,唐衫心里,也猛地闪过了一些想法。 龙王啊,虽然只是一条河的龙王,但毕竟是有仙籍的龙王。 吃了他能不能长生不清楚,但烹饪他肯定能生出没见过的新属性。 哧溜~ 口水先等会在流,问题的关键,还在李世民身上。 正如唐衫所猜想的一样,李世民不光是开启西游的关键人物,也是佛法东传后能得到有效推广的关键人物。 这一点,已经在菩萨哪里得到了证实。 所以,他必须接受泾河龙王阴魂的骚扰,并因此去一趟地府。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烹饪龙头,真出现了长生不死的属性,李世民还用得着让唐衫去取经? 退一步来说,就算没出现长生不死的属性,而出现了另一些可以展望长生的属性,李世民也不需要舍近求远,他只需要搜刮天下的奇珍异宝,全交给唐衫来烹饪,而不是放唐衫去取经。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啥属性都没有……呃,这是不可能的,金手指也是有尊严哒,比如说十全开悟大补汤,7.0版本依然保留着灵感属性。 大补汤的材料在珍贵,也只是世间能够找到的药材。 这颗龙头就不一样了,万一没控制好,弄出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属性,李世民吃完直接白日飞升,那就搞锤子了。 咋办? 在线等,挺急的。 唐衫没急着答应,一边假装打量龙头,一边在心里面狂呼:菩萨菩萨,我是玄奘,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你看够了没有?” “呃,差不多了。” 没有收到菩萨的回应,既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 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唐衫又绕着龙头走了一圈,很认真的说道:“陛下,这毕竟是龙王啊,虽然是犯了天条被斩,但也证明他在天庭,也是有官职的,咱们吃他……不太好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咱们,先把自己添进去。 “怕什么?你也说了,他犯了天条,都被斩了还能有啥官职?朕这叫……你那话怎么说来着?废物利用。” “……” 好吧,看来你对求长生的执念,已经超越了对天地的敬畏。 不过我喜欢,我也想尝尝什么味道,问题是怎么让这颗龙头只被我吃。 唐衫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贫僧明白了,虽然没做过,也没什么把握,但贫僧愿为陛下一试。” “好!” 李世民一巴掌排在唐衫肩膀上,内心深处很是感慨。 什么是忠诚? 能为了寡人不惧天地者,才是真忠诚! 李世民发自肺腑的说:“放心大胆的做,这颗龙头大得很,做坏一半都不是问题。” “那一半以上呢?” “……” “陛下莫恼,贫僧不是在开玩笑。”唐衫正色道:“还记得贫僧平日里喝的大补汤吗?” 李世民闻言一愣,转瞬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这龙头朕吃不得?” “那也未必。不过大补汤只是用珍贵药材制作而成,贫僧喝得,是因为贫僧已经踏上修行之路。这颗龙头,来至有仙籍的龙王,别说陛下,贫僧也不一定吃得。” 李世民咬牙道:“吃不吃得,先试试再说,你就放手做吧。” 好勒,要的就是这句话。 唐衫这就挽起衣袖,从李世民手里接过宝剑,剑刃抵着龙头往下一拉。 “嗯?” 钝钝的手感反馈,让唐衫停了下来,好像不是在切肉,而是再切弹性十足的硬胶一样。 提起宝剑看一眼,刚才被切过的地方弹了回来,根本看不出有切口的样子,直到用手去扒拉,才翻出来一条很浅的切口。 别说对这么大颗龙头,就算对普通人而言,也只是破了表皮,连血都不会流的那种。 这么硬? 唐衫眉头一皱。 李世民面露喜色,“果然不是凡品。” “……” 咱和当皇帝的思维方式,就差得这么大吗? 唐衫吐了个槽,换个方向把龙须拉直踩在地上,双手举剑过头,而后猛劈下去。 铮! 宝剑划过,地面多了一条裂口,龙须却只被切开了五分之一,这搞毛啊。 李世民蹲下来看了眼,“没事,在来几刀就行了。” 唐衫两手一摊,“不是啊陛下,在来几刀是没问题的,可砍都砍不断,怎么可能嚼得烂?总不能生吞吧?” 也对哦。 李世民绕着龙头转了一圈,眼前一亮道:“挖眼睛,眼睛肯定嚼得烂。” 这么狠? 不过我喜欢。 唐衫答应一声,提起宝剑对准龙眼,噗嗤一声先捅进眼窝,正准备把龙眼撬出来的时候,杨安咋咋呼呼的制止声,提醒李世民又有重臣来了。 “你抓紧,朕去拦着。” 李世民心知这事只能偷偷干,便示意唐衫抓点紧,他出去拖延时间。 都下定决心吃龙头了,为何还怕被人看见? 唐衫对李世民的这个行为,有些不理解,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殿内没人了,机会难得呀。 凡间兵器难以切动龙头,但加上御气诀呢? 原著之中,斩泾河龙王的是魏征,御气诀就是从他身上偷学过来的。 活蹦乱跳的龙王都斩得了,死硬了的龙肉难道就切不了? 想着,唐衫偷乐一声,运转御气诀,将气都凝聚在宝剑尖端,然后用力一撬! 啵~啪! 本以为还需要费些力气,没想到凝聚了气后,竟然毫不费力就把龙眼给撬了出来,唐衫反而因为太过用力,失去平衡踉跄了几步,险些扑在地上。 龙眼被撬出来了,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响,反射回来又在地上弹了几下。 唐衫一把接住,很有些好奇的捏了捏。 从手感上来说,有点像弹力球,不过比弹力球的硬度、弹性,都更大。 “奇怪了,难道御气诀对龙,有伤害加成?” 唐衫想着,又把宝剑捅进了另一只眼窝,这次没用御气诀,宝剑都撬弯了,龙眼也没撬出来。 然后加上御气诀轻轻一撬,龙眼啵一声就出来了。 有意思,难怪会安排魏征来斩龙,专业哒。 轻笑一声,收拾心情。 两颗龙眼都摆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是独吞不了的。 所以唐衫施展御气诀,将气凝实成小刀模样,顺着龙鼻孔就捅了进去…… 045,帝王甩锅有传统(求票求收) 同样是御气诀,不同的人,能用出不同的花样。 唐衫怎么说也是穿越人士,网络信息时代的咨询多发达?他又怎么会只把御气诀,当做凝聚兵器的神通。 兵器多单调呀,工具就五花八门多了。 小刀蔓延而上,因为对龙族的天性克制,弹性十足的龙肉,在小刀面前,如同蛋糕一样,轻轻松松就划开了。 割口也不用太大,利用多余的气,形成开口钳的样子,撑住割口不闭合。 小刀继续往上,在往内捅一捅。 到了。 感受到坚硬的抵抗,唐衫知道这是捅着颅骨了。 把小刀化成钻头,令其高速旋转,只听一阵叫人牙酸的声响,龙鼻孔哪儿,溢出了些许骨粉。 这都是好东西呀,不能浪费。 唐衫撕下内衬的一片布,放在鼻孔前接住骨粉,钻头继续向内推进,当明显感受到钻穿时,鼻孔里淌出了不知名的粘液。 咦~好恶心。 这玩意可不好用布来兜,所以唐衫只能一心三用,又用御气诀凝了个兜兜,把接住骨粉的布片揣回怀里后,再用钻头在颅内一搅。 顿时,白花花的龙脑淌了出来。 唐衫也不贪多,毕竟这玩意水流水滴的,只能用御气诀包裹,而且贴身偷藏的情况下,也藏不了太多东西。 见好就收,把钻头退出时,在化作小刀,削几片龙肉出来,最后将开口钳散去。 虽说颅骨上有个钻孔,但龙肉合拢回去,龙脑子也就流不出来了。 刚把偷拿的好东西贴身藏好,李世民就满脸不高兴的,带着杜如晦进到了殿内,唐衫赶忙把两颗龙眼,也往怀里一揣。 “这就是从天而降的龙头?”杜如晦直接无视了唐衫,绕到龙头正面,立马就看到了一对空空如也的眼眶,“龙睛呢?” 唐衫偏头向天45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李世民差异道:“什么龙睛?送来的时候就没有。” 杜如晦扭头看向唐衫,“你是何人?单独留在殿内,可是想要图谋不轨?” 我勒个去,好大一顶帽子。 “你又是谁?”唐衫吸了口气,“陛下跟前,何时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牙尖嘴利。”杜如晦哼哼一声,也不跟唐衫多做纠缠,扭头就拜向李世民道:“陛下,此子嚣张跋扈,恃宠而骄,挑拨君臣关系,用心险恶不可不防!” “行了,他就是陈玄奘,今日天降龙头,他是修行之人,朕就是叫他来看看。” “那也不能让他单独逗留殿内。”杜如晦怔怔有词的说:“甘露殿乃是陛下办公之重地,为何无人看守?” 这特么不明摆着吗? 朕要吃龙肉,难道还宣扬得路人皆知不成? 李世民不悦道:“你今天是来逼宫的?” “臣不敢!”杜如晦拜伏道:“陛下贵为天子,代天牧民。龙头从天而降,当妥善处置,已安民心。”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见唐衫怀中鼓鼓囊囊,又见龙眼确实被挖,才沉了口气道:“杜卿以为该怎么办?” “臣请旨,将此孽龙龙头挂于市曹,晓谕长安百姓,明辨何为真龙。” “杜卿言之有理,来人啊!”李世民喊来力士,将龙头抬了出去。 杜如晦又回头问唐衫,“佛子身为修行之人,可看出什么来了?” “匆忙一瞥,没来得及细看。” 唐衫想了想,用反逻辑的思维,给出了一个让他和杜如晦都满意,李世民也挑不出毛病的答案。 杜如晦闻言道:“既如此,佛子何不随本官同去市曹看个清楚,也好不负陛下所托。” “这……” 唐衫暗喜,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呐,不是洒家不留下,是你刚才不硬气,以至于他现在步步紧逼。嘿嘿嘿,正好借机走人,回去好生研究一下龙脑花……啊呸,回去找菩萨问下现在怎么办。 李世民道:“龙头挂于市曹又不会跑,杜卿先去吧。” “陛下!”杜如晦还欲再说。 “不要得寸进尺!” 李世民一声怒斥,将杜如晦后面的话,给吼了回去。 杜如晦沉了口气,拜道:“臣告退,陛下身系社稷,还望三思而行。” 甘露殿中,压抑的气氛并未因杜如晦的告退而消散,反而又加深了几分。 唐衫明白,这是一场君臣之间的相互妥协。 毕竟,明面上大家都知道,龙睛已经被挖下来了。 而杜如晦没有追问,话里话外还都在替李世民考虑。 所以李世民也只能同意下来,反正龙肉嚼不烂,有龙睛先试试效果再说。 可没想到杜如晦得寸进尺,连尝试龙睛的机会都不给,并且还用身系社稷,来告诫李世民不要以身涉险。 李世民能说什么? 除了憋着,啥也说不了。 唐衫把两颗龙睛掏了出来,“陛下不用气恼,杜大人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是为大唐的江山社稷考虑嘛。” “就你心大。”李世民吐了口浊气,平复心情道:“行了不说他,走,赶紧去御膳房。” “陛下!”唐衫指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道:“刚才杜大人说得还真没错,陛下应该在这里,而不是御膳房。” 李世民感慨道:“他们还担心你会让朕误国,却不知你从始至终,都让朕不要因为求长生,而荒废了政务。” 这话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洒家又不是美女,更不是祸国殃民的妹喜、妲己……在说了,帝王因女子祸国,该担重责的理应是帝王才对。 你都是帝王了,这点制止力都没有,还好意思把锅全甩给被你日夜鞭挞的女人? 哦~ 帝王甩锅,这他喵的是有传统的啊。 就算帝王不亲自甩,也会有文武百官帮忙甩。 如此想来,洒家好冤啊,从始至终都在劝李世民不要修仙,是李世民扭着不放,可最后咋样? 还不是锅从天降,明明是李世民没得制止力,怎么就变成洒家的错了? 真是越想越冒火,偷藏龙肉、龙脑花的歉意,瞬间就莫得了。 唐衫抿嘴道:“那陛下就不要因此耽误政事,反正这玩意能不能吃,还得先试试。” 李世民摆了摆手,也没说话,似乎担心一开口就会受不住诱惑,放下政事跟着跑去御膳房一样。 046,拖下去在阉一遍(求票求收) 从甘露殿出来,唐衫依然先去了一趟内库。 龙睛的烹饪,肯定是会出现新属性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是先喝了大补汤,提高悟性之后,在进行烹饪。 很快,唐衫不光拿齐了大补汤的材料,其余的珍贵药材,也都每种拿了一些。 反正现在是帮李世民炼制长生药,可以名正言顺的挥霍嘛。 来到御膳房,御厨们早就被撵走了,厨房四周已被近卫围了个密不透风,杨安就守在门口,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唐衫走进门,又回头道:“杨公公要不要进来盯着?” “不敢不敢,圣僧自便。” 得了吧,你不进来,我也不敢把龙肉、龙脑花拿出来。 不过李世民现在对我的信任,还真是有够高的。 唐衫咧嘴一笑,这就先把大补汤给炖上,然后拿起一颗龙睛,放在水盆里清洗了一下。 干干净净的清水,顿时就变得有些浑浊,还飘着一些絮状物,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东。 不管它,反正在大补汤熬好之前,是不会动手烹饪龙睛的,唐衫就这么盯着洗干净的龙睛,一动不动有如老僧入定。 好久好久之后,大补汤终于熬好了。 唐衫咬破舌尖,噗的喷出一口血水,守在门口的杨安大惊失色,忙道:“圣僧没事吧?” “无妨,贫僧知道没那么容易,早就准备了汤药疗伤。” 原来如此,看来这龙肉,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光是想怎么烹饪,就已经让圣僧吐血了。 杨安默默记下,一会陛下派人过来,他还得据实汇报呢。 唐衫此举,也就解释了为何先熬大补汤的问题,并且还可以明目张胆的喝大补汤了。 咕咚~咕咚~ 三两口把大补汤喝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敢留下,鬼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找人尝试,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属性加上了,眼前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周遭的一切也都更加清晰了。 唐衫盯着龙睛,不一会脑海中就生出许多的奇思妙想。 这个不行,感觉做出来会很麻烦。 这个也不行,很明显是开天眼的属性,不过可以留着备用。 嗯!这个感觉有点意思,保留了开天眼的属性,还多了个不太和谐的东东。 就你了,先试试。 唐衫抄起菜刀,从龙睛上切了半指厚的一片下来,然后加大灶中的火力,把水煮沸后,放入姜片,韭菜,以及龙睛切片。 盖上锅盖,猛火将水蒸发大伴,起锅装盘。 【万物娘化白灼龙睛片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邪淫+60,天眼+45。】 “……” 好吧,辣眼睛,果然是不和谐的东东,而且很容易招来河蟹神兽。 话说堂堂一位有仙籍的龙王,怎么这么色呢? 难道是因为龙性至淫,所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并不是每个孩子都继承了龙不同的特点,而是龙逮着什么就怼什么,同父异母之下,当然个个不同了。 貌似和泰迪有得一拼,难道泰迪也是龙种? 唐衫思维散发得有些厉害,连李世民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 “怎么样?能吃吗?” “!!”唐衫惊愕道:“陛下你啥时候进来的?” “刚刚。” “你不是在处理政务吗?” “听说第一道龙睛出锅,朕得来看看。” “……” “怎么样,能吃吗?” “贫僧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起来很怪,心里还莫名的生出一些罪过。” 李世民大手一挥,“那就让人先试试,杨安!” “奴婢在!” 杨安答应一声,双手捧起龙睛切片的一半,交给了专业试毒的太监,太监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老半天。 唐衫问:“还没嚼烂呢?” “没,感觉比牛皮还难嚼。” 李世民不满道:“嚼不烂就咽下去。” 太监不敢造次,喉咙上下一动,龙睛切片就进了肚子。 唐衫往后面退了一步,同时把李世民拉到身后,小声提醒道:“陛下,小心为上。” 李世民很严肃的点了点头,站在唐衫身后,小心关注着。 那太监左顾右盼了一会,把目光停在杨安身上,随后霞飞双颊…… “面色红润,莫非成……”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那太监撅着小嘴,一扭一扭的往杨安身上贴去,整个人就跟蛇精似的,缠上后打都打不下来。 “美人儿,来嘛,来嘛……” “滚啊!你他喵是太监你记得不!圣僧,这到底是啥啊?不要乱摸……也不要亲老子!” 李世民满脸黑线,“这怎么回事?” “罪过罪过。”唐衫忍俊不住,只能低头掩饰道:“难怪贫僧刚才感觉怪怪的,原来如此。陛下,龙性至淫啊,有害无益,吃不得。” “只是龙睛而已,还有别的,可惜剩下的都被挂去了市曹……” 李世民说着一顿,因为那太监已经被近卫打晕,也不知做了个什么春梦,居然趴在地上怼地板…… 他是太监啊,木有子孙根的,怼个毛……不是,用毛来怼啊? 李世民怒道:“给朕把他裤子脱了,是不是没有阉干净?” “回陛下,阉干净了。” “拖下去在阉一遍!” “……” 讲道理啊喂。 唐衫制止道:“陛下,何苦难为下人,贫僧再试试。” 面对有用之人,李世民的态度就亲和了很多,他摆手道:“不用了,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你之前吐血了是吧?” “贫僧没有大碍,陛下不用挂心。” “你都吐血了,朕怎能不担心?”李世民拍着唐衫的双臂道:“听朕的,回去好生修养,反正龙头就在那里,朕等得起。” 说得好听,那我刚吐血那会你怎么不来? 唐衫吐了个槽,表面上还是感激涕零。 毕竟,今晚泾河龙王的阴魂就要来找麻烦,留在皇宫你说要不要出手? 所以能借这个机会走人,才是万全之策。 等唐衫离开后,李世民也回去继续处理政务,直到属性时效过去,他才又把试毒太监叫来询问。 了解完情况后,他就把放在桌上,早就凉掉的另外半节龙睛切片捻了起来。 杨安见状惊呼:“陛下不可,此物吃下,眼中的一切都会变成红粉骷髅。” “朕,岂会和他一样不堪?” 李世民说罢,将龙睛切片弹进了嘴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急着咽下去,而是摆驾去了后宫。 不就那啥么,多大点事啊…… 047,五倍效率(求票求收) 离开皇宫,唐衫径直回到了殷府。 修养嘛,殷开山请辞回了封地后,就连洪福寺都比不上这里清静。 虽说府内或许有皇家密探,但唐衫又不傻,怎么可能一回去就直奔厨房呢? 古代人夜间娱乐少,小门小户天黑就睡觉,大门大户一般也撑不到凌晨。 回到依然保留着的偏院,唐衫推开房门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会,你们要从这院子附近过的话,都安静点。” “是。” “对了,有开水给我打一壶过来,一会睡醒要喝。” 下人答应一声,拿着陶瓷水壶出门,没一会就装满开水回来。 进门时,见唐衫已经睡下,就没敢出声,放下水壶又觉得不妥,便拿了个杯子,倒满后才退出去。 躺在床上的唐衫虽然闭着眼,但并没有睡着,而是主动封闭视觉,以增强灵感的触觉。 偏院附近,没人了。 他睁开眼,把贴身藏好的龙肉、龙脑花、龙骨粉全给拿了出来。 趁着大补汤的属性还在,先研究一下。 目光看向龙肉……怎么又是那个不和谐的感觉? 换一个。 龙脑花……嗯,这感觉和灵感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看来是个好东西。 再换一个。 龙骨粉……嗯?这感觉好怪,虽然和加锻体属性的鸡血不一样,但总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有意思,不亏是有仙籍的龙王,不同部位居然还能生出不同的属性。 唐衫想着突然一怔,抬眼看向了桌上,还冒着白烟的水杯。 双手撑着床沿一推,整个人就跃到了桌边,将龙骨粉取出一些,放入干净的水杯之中,然后拎起水壶往里一倒。 就跟冲奶粉似的,不过没有奶香,也没有牛奶的乳白色。 【壮骨冲剂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炼骨+5。】 炼骨? 难怪感觉和鸡血有所联系,原来是更细致化的锻体属性。 皮,肉,筋,骨。 鸡血生成的锻体属性,是笼统化的全部都能练到,但目前的效果越发不明显。 这说明凡物的提升效果,就只能达到人体极限? 龙骨粉对应着提升骨骼强度的属性,那么剩下的三种呢? 唐衫猜想着,然后摇了摇头,毕竟他所猜想的,是他从网文里看到的设定,并不一定适用于这个世界。 仰头将还有些烫嘴的壮骨冲剂喝掉半杯,然后淌了淌杯底,将剩下半杯也一饮而尽。 配合着大补汤的属性感悟一会,唐衫握拳对碰,双拳相交,指骨微痛,但转瞬之间,微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骨骼强度清晰的提升。 果然如此,好东西啊! 唐衫大喜,站起来就跟自己来了套全身拍打,感觉不过瘾还翻着跟斗往地上摔,直到炼骨属性的倒计时清零,他才真的躺回床上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 天,已经全黑了。 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看到桌上还放着冷掉的饭菜。 唐衫闭眼,用灵感四下查探,偏院附近,没人。 翻身下床,将剩下的龙骨粉和龙肉都贴身放好,再把装着龙脑花的水壶拎着。 摸到门边,顶住屋门,防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将屋门拉开条缝,他闪身而出,身形奇快的来到了厨房。 夜深人静,这就是深夜放毒的最好时机呀,可惜没得网络,不然直播一个,分分钟能拉一堆仇恨。 下午冲龙骨粉吃的时候,就已经感悟过龙肉和龙脑花的烹饪方式。 龙肉始终没找到摆脱不和谐属性的方式,所以先行放弃,直接把装有龙脑花的水壶,放到蒸屉里面,大火开蒸。 蒸脑花的过程中,唐衫也不忘用灵感查询四周,这毕竟是从李世民嘴里夺食,可比虎口夺食的风险要大得多,不谨慎是要不得的。 大火猛蒸一刻钟的时间,唐衫灭掉灶火,掀开蒸屉往水壶里撒了把糖霜。 【甜党万岁龙脑花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30,灵感+20,凝神+10。】 “……” 你个金手指咋还乱拉仇恨呢? “甜党何在?护我周全!” 唐衫傻夫夫的在脑子里喊了一声,举起勺子大勺大勺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连水壶里剩下的汁水,都让他喝得干干净净。 瞄了眼凝神的倒计时,他赶紧把厨房恢复原状,然后又一溜烟回到了偏院屋内。 盘膝坐下,御气诀走起。 嗡嗡嗡~ 刚刚运转心法,唐衫猛地睁开眼睛,这吸纳速度,好猛! 虽然灵感属性,没有大补汤加得多,但也就是对四周的气,感觉不到那么远而已。 如果说大补汤的灵感属性,可以感觉到三十米之外,那么龙脑花的灵感属性,就只有十米左右。 不过龙脑花多了一个凝神属性,却将修炼御气诀时,吸纳气的速度,提升了五倍有余。 这感觉,好嗨哟! 唐衫赶紧把眼闭上,继续修炼御气诀。 嗡嗡嗡~ 四周的气,如同被排风扇,而且是风力超强的那种排风扇吸纳一样,灌得唐衫甚至有点脑壳痛。 不过这痛,也并快乐着。 五倍效率,一次顶过去五次……这词好熟,貌似在哪个广告上听过。 一番修炼结束,已经夜半子时。 原本皓月当空,此时却被一片乌云遮挡,随着一阵阴风吹过,胆小的月亮,才偷偷从云层后面,露出了半边圆脸。 重新洒向大地的月光,让一个从殷府蹿出来的黑影,头顶生辉…… 他正是结束了修炼的唐衫,尝试过龙脑花的甜头,他当然要抓紧时机,夜探市曹。 龙啊,有仙籍的龙啊,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纵身跃上高墙,避让巡夜的城防,唐衫扭头望向皇宫,正好瞧见一条无头的龙影,投入了内庭之中。 终于要开始了。 话说这段时间,洒家在李世民心中的形象这么好,明儿他直接就宣我入宫怎么办? 打输了了不起丢脸,万一打赢了……也可以试试,反正菩萨说取经必须用我,看她怎么善后。 唐衫想着咧嘴一笑,不在看皇城那边,埋头直奔市曹而去。 与此同时。 皇宫内庭,李世民今夜下榻的宫殿之中,那画面真叫一个糜烂,白花花的手脚交互交缠,一男五女都睡得很沉。 毕竟,累了。 李世民鼾声如雷,沉睡在温柔乡中,就连梦境也荒唐得不行,达到了心中无码的至高境界。 突然间…… 048,欺龙太甚(求票求收) 阴风四起,宫瓦叮铃,气温陡降之下,李世民并未被冷醒,而是与佳丽们缠得更紧了一些。 龙王阴魂见状啐了一口,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昨日求你救命,你嘴上答应得挺痛快,可扭头就给忘了! 不光不阻止魏征,还他喵吃我! 大补是吧? 也不怕猝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龙王越想越气,尤其是施法过后,对方全然无视,那就更气了,简直要气炸了。 不醒是吧? 好! 等本王入梦来抓你。 龙王叽里咕噜念了句咒语,阴魂嗖一声就进入了李世民的梦境。 梦境中,万物娘化,就连天空和大地,也是两具横陈的玉体,前方传来戏水的动静。 有哗哗的水声,有群女的娇笑,还有个唯一的浑厚男声,其话语不堪入耳。 龙王冷哼一声,荒唐的梦境顿然变得阴森起来,他将龙头扭下提在手中,鬼哭狼嚎似的扑了过去。 “李世民,还我命来!你昨日答应救我,今日却没制止魏征。” 龙王一下就扑进了潭水,撞开群女抓住李世民,将龙头往他脸上一糊,唾沫横飞的喊道:“你跟我去阎……你干嘛?” 李世民眯着桃花眼,捧住龙头爱不释手,“好漂亮的龙女?朕还没试……不是,你是来寻你父王的吧?” “……” 敲里马! 龙王勃然大怒,没救他也就算了,吃他肉也可以忍,但这家伙居然想上他?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顿时间,阴森梦境变成了恐怖炼狱。 李世民瞳孔一缩,打了个寒颤。 刚才还清澈见底的潭水,此时却成了浓稠的血浆,原本在潭水中嬉戏的美人,全都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 尤其是被他捧在手中的龙头,原本是个头顶有犄角的艳丽龙女,此时却成了最为恐怖的鬼王。 最最最恐怖的是,这鬼王居然说什么只有他上人,没有人上他,所以他要上回来…… 这还了得,简直比死还可怕。 李世民抬脚就是一个撩阴腿,奈何血浆粘稠阻力太大,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了个一拳封眼,打飞龙头转身就跑。 “救驾!来人救驾!” “还想走?” 龙王腾空而起,将李世民扑入血浆之中,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吃人,却突然抱头痛呼,发出一声苍凉的龙吟后,消失在了梦境之中。 暗处,正准备出手救人的观音一愣,慧眼瞬息观遍长安,摇头笑道:“这小机灵鬼。” 说罢,还是捏着杨柳枝,隔空对着扑向市曹的龙王一甩。 龙王又仰天长啸一声,阴魂渐渐散去。 市曹这边。 唐衫藏身于街角的阴影之中,御气诀在他手中,早就能玩出花来。 沿着白天的割口,再一次探入了颅内,一通乱搅之下,把脑花全给搅成了浆糊。 就这此时,一声龙吟响彻长空,“欺龙太甚”这四个字,仿佛就在耳畔炸响。 唐衫小手一抖,险些把刚接住的脑浆给抖飞出去。 他稳住心神,眺望了下皇宫那边,还摇头嘟囔:“李世民又干啥了?把龙王气成这样。” …… 李世民啥也没干。 他惊醒过后,就和大多数做噩梦惊醒的人一样,都会猛然坐起来,可他身上缠着五个人,又怎么坐得起来? 只听咔嚓一声,闪着腰了。 脸色顿然刷的一白,汗水瞬间布满了脸庞,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来人~来人啊~” 嘶哑的呼喊并不大声,无法唤来因之前荒唐而远离宫殿的内侍,也无法唤醒因之前荒唐而陷入沉睡的佳丽。 李世民不敢扭腰,只能将胳膊先抽离出来,却不想刚一动,耳畔就响起软糯的呢喃。 “陛下,臣妾做不到啦~” “……” 你个磨人的小妖……啊呸,朕都快死了,你还发骚? 咔嚓~ 牵一发而动全身,五名佳丽先后缠紧,李世民伤上加伤,只来得及用力掐上一把,随后便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被掐的佳丽惊呼一声,醒来后撒着娇摇晃两下,等看清脸色惨白,生死不明的李世民时,整个人也一时陷入了呆滞。 死了? 想起昨夜的荒唐,这名佳丽打了个冷颤,赶紧去探李世民的鼻息。 若李世民因此挂了,她连陪葬都属于妄想。 不过还好,鼻息尚存,没死。 “来人,快来人啊!传御医!” 尖叫声打破了深宫的宁静,紧接着,整个后宫都乱作一团,很快就惊动了早已不问世事的太后。 听闻儿砸遭了马上风,太后又气又急,近乎是倒履赶至,见殿外跪着的佳丽还身披轻纱,冷哼一声令人拖下去杖毙。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五名佳丽都慌忙求饶,其中只有一人还算聪明,磕头求饶的同时,不忘喊道:“”臣妾甘愿领死,只求太后先让臣妾只道陛下无恙。” 太后一怔,“我儿到底怎么样了?” “回太后,陛下闪着腰陷入昏厥,御医已进去了好一会,臣妾也不知道此时是何状况。” 闻言,太后才稍微松了口气,又瞪了佳丽一眼后,扭头闯入殿内,径直走到了李世民的床边。 一名在小心敷药的太医正要下跪,太后赶紧让他继续,并问道:“皇帝怎么样了?” “回太后,陛下腰伤并无大碍,敷上药安心静养一些时日就好。只是微臣发现,陛下元阳有亏,以致精气神三者散而不聚,又受了惊吓……” 太后直接打断道:“你就说皇帝何时能醒?” “或许三两个时辰,或许三两天,或许……” “或许?哀家不要或许,皇帝要是醒不了,小心你的脑袋!”太后训完御医,又目光一扫,把已经跪在地上的杨安,给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给哀家从头到尾都说清楚了!” 杨安不敢隐瞒,但吃龙睛这事,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能请太后移步,这才从天降龙头开始,一直说到李世民不听劝告,吃了龙睛切片在后宫乱来的过程。 太后脸色阴沉,从头到尾听完,她总结了几个关键词。 天降龙头,凶兆! 吃龙睛,不敬天地,不敬鬼神! 白日宣淫,荒唐! 几十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个棒小伙么? 一挑五,好能耐呀! 闪着腰是小,可不敬天地,不敬鬼神就是大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乱来,糊涂啊。 而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就是那个所谓的佛子,陈!玄!奘! 就是他!怂恿皇……迷惑……蒙骗……反正皇帝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传哀家懿旨……” 049,一辈子都是三板斧(求票求收) “醒了!陛下醒了!” 一声惊呼,打断了太后的乱命,她转头回到李世民床前,满脸关切道:“皇儿,你感觉怎么样?” “让母后担心了,宣,宣陈玄奘,入宫。” “你还见他!” 太后尖叫一声,眼泪说来就来,转瞬见老泪纵横,“儿啊,就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传哀家懿旨,把他给我抓起来……不!就地正法!” “母后!” 李世民强撑着喊了一声,只觉心跳如雷,闹大缺氧,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太后见状,忙问御医怎么回事。 御医把脉道:“陛下心律紊乱,神思恍惚,加之元阳有亏,不可在动气了,得静养。” 太后急道:“那就快躺下,你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安神补气的方子,赶紧熬药啊!” “母后,母后!有鬼啊~”李世民心头发急,拽着太后的手,费力的一字一顿,“宣陈玄奘,入宫!” “好好好,哀家宣他入宫便是,你快些躺下。” 太后宽慰着把李世民哄下,又催促着御医熬来汤药,亲自喂药等李世民睡着之后,才在殿内来回渡步。 按她原本的想法,直接将陈玄奘杀了便是,可御医说不能在让李世民动气,那就不好下手啊。 毕竟,李世民醒来的两句话,都是要见陈玄奘,一旦杀了肯定瞒不住,万一气出个好歹,怎么得了? 真要宣陈玄奘入宫? 太后想着,又看了眼龙床上的儿砸,很坚定的握了下拳头。 不行!不能再让儿砸见这个妖僧了。 左思右想好一阵,太后才让人去请诸位国公,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国公那都是跟着李世民打江山下来的,忠诚度毋庸置疑,找他们商量,怎么也比见那个妖僧强。 唐衫此时已经收获满满的回到了殷府,还不知自己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心里担心李世民很快就会宣他,便趁着天还没亮,又去厨房蒸了碗龙脑花。 实力嘛,能提升就要抓紧提升。 有比堪装直需装,莫待无比空叹息。 吃了一大碗龙脑花,唐衫回到屋内,盘膝坐定开始修炼。 份量更多了,属性也加得更多。 这一次,吸纳气的速度,可就不是排风扇了,而是水泵。 好家伙,冲得脑壳青痛。 等倒计时清零后,唐衫还能听见嗡嗡嗡的幻听,难受了好一会。 不过窗外天色一亮,怎么还没人来宣洒家入宫呢? 唐衫有点莫名其妙,毕竟昨夜龙王阴魂闯后宫,是他亲眼所见的,按这段时间在李世民面前的表现来说,李世民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他。 不应该没人来去呀。 难道洒家在李世民心中,仍不值得信任? 帝王心,海底针啊。 唐衫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想,毕竟原著中,李世民也是拖了好几天,直到御医说他活不过七日,太后才做主召见的臣子。 而唐衫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大唐重臣及身在长安的国公们,早就入宫了,并且正围绕着要不要杀他的问题,议论纷纷。 “此子不可留!他来长安才短短几个月,陛下就卧床不起,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杀肯定是要杀的,问题是怎么杀。陛下现在的身子不能动气,昨夜醒来就两句话,句句不离陈玄奘。” “诸位大人,说这话有点亏心吧?据老夫所知,陈玄奘第一次入宫,就劝陛下为了天下百姓,不要求长生。” “魏征!你这话是说全都是陛下的错喽?” “陈玄奘劝陛下不要求长生,分明就是以退为进,用心何其险恶!” “就是,要不是陈玄奘,陛下至于对求长生这么上心吗?” “都够了!”太后气得摔了杯子,拍着座椅的扶手道:“哀家宣诸位入宫,是来想办法的,不是来添乱的!” 众臣赶忙跪倒请罪。 程咬金瓮声瓮气的说:“太后,俺追随陛下多年,南征北战杀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过有什么鬼来扰梦。依俺看来,多半是陈玄奘在饭菜里下了药,所以陛下才会……梦见鬼。” 瞧瞧,都瞧瞧! 果然还是这些老将靠得住,文官就会瞎逼逼,绕来绕去都绕不到重点上。 太后认可点头道:“那依程知节看来,应该怎么办?” 程咬金想了想道:“陛下已然深信了陈玄奘,我们冒然说他是骗子,肯定会让陛下动气。所以俺以为,得顺着陛下说。” 太后怒道:“你这不又绕回去了吗?” “太后莫急,俺还没说完呢。”程咬金道:“陛下说有鬼,俺们也说有鬼,陈玄奘有本事抓,俺们也有本事抓,反正不让陛下见陈玄奘,就行了。” 杜如晦眼前一亮,“臣附议。只需陛下多修养几日,清除了体内的余毒,鬼祟之事,自然不攻自破。” 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就你还房谋杜断? 太后心头不爽,就差没翻白眼了。 这时,杨安匆匆而来,跪倒道:“禀太后,陛下醒了,要见陈玄奘。” “见什么陈玄奘!” 太后怒斥一声,撇开文臣,点了几名与李世民谈得来的武将,一起走进了太极殿。 龙床上,李世民斜靠着,昨夜一挑五,外加龙王阴魂吓唬,和接连两次闪到腰,已显得有些憔悴。 毕竟不是棒小伙了,六块钱的麻辣烫那种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听闻声响,扭头寻找了一下,没看到唐衫的身影,有气无力的正要发问,却被程咬金抢前两步给打断了。 “陛下,俺老程来了!那个不开眼的鬼祟,出来让俺砍上三刀!” “陈……” “陛下,俺老程在呢!” “陈……” “陛下你说便是。” “……” 李世民一阵无语,此陈非彼程好吗?可这会又没力气跟这个憨货斗嘴,只好换了个方式说:“玄……” “陛下要见房玄龄房大人?” “……”李世民气得一字一顿的说:“朕是问,玄,奘,人……” “呸呸呸,陛下长命百岁,说什么葬不葬的?赶紧吐了重说。” “……” 说说说,你这辈子干啥都是三板斧,老子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李世民瞪着程咬金不说话,他也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合起伙来,不让他见陈玄奘。 可你们懂个球啊,这事只能找那兔崽子。 早知道朕就不该贪心吃那半片龙睛……对了,昨儿就是你们抬着龙头进的宫,怎么一天不见全忘了? 该死,是朕没说…… 李世民反应过来了,毕竟身为真龙天子吃龙睛,这话不太好对旁人提及。 哪怕杨安据实告诉了太后,太后也不好把这情况告诉臣子。 但眼下性命攸关,不说不行了。 050,你们不信呀 李世民缓了缓神,蓄积了一些力气,又并退左右,才道:“你们可还记得,昨日那颗龙头?” “记得。” “朕,吃了一点。” “!!!” 程咬金两眼瞪得滚圆,“陛下,那是龙……你又拽俺干什么?” “……” 徐茂公心头狂骂:那个孙子下次才拽你! “知节不要胡闹。”秦琼喝止完了还觉得不保险,干脆把程咬金撵远一点,才走到床前说:“陛下是说,昨夜扰梦的鬼祟,就是那条龙?” 李世民点头,“现在你们知道了,快去把玄奘找来。” 秦琼道:“陛下,知节刚才在外面有句话说得很对。陛下带领我等南征北战多年,刀下亡魂何止万千,何时见过鬼祟?” 李世民无奈道:“可天降龙头做不得假吧?” “或许只是我等还不知道其中玄妙而已。陛下,你好生想想,这些稀奇古怪之事,都是陈玄奘来了长安之后,才出现的。”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世民一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容许他过多费神,所以他也没深想,更没力气去猜秦琼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想说什么?” “臣以为,龙头或许出自玄奘之手,他隔三差五便进宫给陛下做饭,臣还以为,他下药了,所以才令陛下出现幻觉。” 李世民深吸口气,懒得做口舌之争,毕竟眼前这几位,都是他信得过,在战场上可以托付性命之人。 于是,他让秦琼先把杨安喊进来,在让杨安去把昨日剩下的龙睛拿过来。 “这便是龙睛,你等若是不信,各尝一些。” 秦琼拿起一颗龙睛打量着,似乎想看出人为制造的痕迹。 程咬金拿起另一颗捏了两下,“还挺硬,弹性也不错,取刀来。” “且慢!”秦琼谨慎道:“此物若是被下了药,我等尝过之后,岂不是也会出现幻觉?” 程咬金满不在乎的说:“别说是幻觉,就算真是鬼祟,俺正好替陛下报仇,剁他个稀巴烂!” 说着,他接过杨安拿来的刀,咬牙切齿的切了好几刀,才从上面切下来一片,直接丢进嘴里嚼两下吞掉,还抱怨说不好吃。 李世民心中感慨,这就是程咬金,虽然干啥事都是三板斧,但忠心真的没得说。 徐茂公接过去也切了一片下来吃掉,“老臣追随陛下创立江山,也是杀人无数,还怕他个区区的鬼祟?” 秦琼见状,也只好跟着吃了一片,“陛下宽心,今晚臣等便守在这里,为陛下斩杀鬼祟!” “好!” 李世民一时也被激起了血性,精神一振道:“今晚,你我便君臣携手,与那鬼祟斗上一斗。” 当夜。 子时前后,龙王阴魂,如约而至。 昨日种种,他已记不太清了,但心中怨愤难平,刚刚闯入皇宫,便刮起了真真阴风。 鬼哭之声一起,秦琼等人顿时打了个激灵,各持兵刃护到了李世民的床前。 李世民斜靠在床头假寐,腰伤不允许他下地,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握住了床边的宝剑,沉声道:“来了!” “李世民,还我命来!” 宫殿上的瓦片被风吹响,一扇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嘭一声撞在墙上,窗外一条无头的龙影飘过,随后冲开了另一扇窗户,把龙头探了进来。 龙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李世民!你还让他们吃我?欺龙太甚,欺龙太甚!” 龙王厉声嘶吼,狂风将所有的窗户全部吹开。 随即,窗外的景色一变。 天空悬着一弯血月,在血光的照耀下,远处似乎还有人头骨堆积而成的山峰。当阴风吹过,人头骨便传来呜呜的怪音。 宫殿之中也出现了变化,地面渗出血水,墙壁开始扭曲,房顶探出无数鬼手,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头发怵。 龙王提起他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李世民等人,一口吞下。 “二哥你保护陛下。” 程咬金按耐不住,紧了紧手头的战斧,怒吼一声冲了上去,出手就是他最强,也是他最擅长的三招。 取脑袋、鬼剔牙、掏耳朵。 久经沙场的战将,拼命一击便是鬼神也得退让三分。 不过龙王怨念太深,眼前这家伙不光吃了他的肉,还想要砍他……还有没有天理了? 也是程咬金的煞气不够,龙王扭转身躯,硬抗了一斧头后,龙尾横扫过去,啪一声将程咬金给扇到了墙壁上面。 程咬金张口喷出一口老血,才从墙上滑落下来,就此萎靡不振。 “老程!” 徐茂公目眦欲裂,秦琼都没来得及拉住,就也冲了上去,不过他比程咬金谨慎得多,绕着龙王游走缠斗,并不与之硬拼。 尉迟恭和秦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你看见了什么?” “老程被龙尾击飞。” “真是龙王阴魂!” 李世民本来还紧张兮兮的,但听到秦琼和尉迟恭两人,接连三次说出相同的话,忍不住打趣了一声,“你俩还挺默契。” “陛下,都啥时候了你还说笑?” “老子早就说喊玄奘喊玄奘,你们不信呀。” “……” “行了,朕知道你们都是无心之失。”李世民竖起宝剑,“好久没和你们并肩作战。今夜,便战他个痛快!” “来人!来人!”秦琼护着李世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李世民摇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真正的鬼祟,生前还是位列仙班的龙王,我们打得在厉害,外面都听不见。” 正说着,徐茂公一个不察,被龙王给顶飞起来。 眼看龙王张开大口,想要吃掉下坠的徐茂公,秦琼和尉迟恭怒吼一声,一左一右夹击过去。 两人,一个使金锏,一个用铁鞭,用尽全力抽在龙王身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还伴随着铁器敲击之声,龙王身上被砸出了两道火光,但他纹丝不动,一口将徐茂公给吞进了肚子。 “懋功兄!” 秦琼和尉迟恭,皆是虎目含泪,抄起兵刃又是一通乱砸。 李世民奋力掷出的宝剑,对龙王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龙王洋洋得意的扭着身子,李世民反倒因为丢剑,又触发了腰伤,伏在床上冷汗直淌。 “退!” 秦琼在一锏砸过去时,借着力道反弹跳开,与尉迟恭一左一右,将李世民从床上搀了下来。 两人心知不可力敌,只能期望带着龙王兜圈子,可以撑到天明,又或者被人发现…… 051,人形黑洞(求票求收) 临近四更,太极殿中早是一片狼藉。 李世民瘫坐在床上,眼角还因险死环生的后怕,而剧烈抽搐着。 秦琼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还能闻见那腥臭的口气,刚才明明都被咬进了龙口,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举目四望,原本打烂的摆设,全都回复如初。 被龙尾扫去墙角的程咬金,抱着战斧侧卧在地。被龙王生吞的徐茂公,大字型的躺在地上。被龙爪撕掉一条胳膊的尉迟恭,也好好的靠坐在床脚那边。 难道都是幻觉? 秦琼眉头一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顿时就有些站不稳,赶忙以锏杵地,撑着身子没有倒下。 “叔宝,快看看他们。” “是!” 秦琼正有此意,他要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幻觉。 先去喊距离最近的徐茂公,他就躺在龙床旁边,只有两步的距离。 “懋功兄?懋功兄?” 摇晃了两下,徐茂公全无反应,秦琼伸手一探鼻息,随即手臂一抖……没呼吸,人都死硬了。 秦琼慌忙又爬去旁边,只轻轻的推了程咬金一下,程咬金便张口喷出一股血剑,又不断咳出更多的血水。 “老程!” “别动俺,痛得厉……咳咳,胸骨,断了。” 秦琼赶忙把手拿开,就听靠在床脚的尉迟恭闷哼一声,他慌忙过去查看,就见尉迟恭一脸惨白,紧咬着牙关,嘴角也挂着一抹血迹。 “敬德!你怎么样?” 尉迟恭从牙缝里蹦了六个字,“手断了,死不了。” “可你手还在啊?” 尉迟恭一愣,偏头看向右臂,脸上显出更为惶恐的神色,“可我控制不了,完全没……” 他说着,下意识就用左手去碰右臂,却不想一捏之下,只听得细密的骨裂声响,险些当场又痛昏过去。 秦琼汗如雨下。 已经可以确认了,这绝对不是幻觉,这就是凡人与鬼神之间的差距么? 太大了,根本抵挡不住。 昨夜种种,只怕是龙王阴魂,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 “陛下,皆是臣……”秦琼跪在地上,哽咽得说不出话,都是因为他的盲目自信,才害得老兄弟们,一死两伤。 “鬼神之事过于飘渺,错不在你。”李世民喘着气道:“传御医,在宣陈玄奘,入宫!” …… 【咸党的反击龙脑花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40,灵感+30,凝神+20。】 “……” 都说了你不是豆腐脑,生成属性就好好生成,不要乱拉仇恨,反击个毛啊反击! 唐衫吐了个槽,他不过是甜的吃腻了,换换口味而已。 没办法,八九月的天,东西不宜久放。 龙骨粉还好,只要保持干燥,放多久都不容易坏。 龙脑花可就得抓紧吃了,虽然搞不懂连刀劈斧剁都不好弄坏的东东,怎么会因为天气发臭……可他就是在变质,都让人没处说理去。 唐衫发现这个问题后,不是在吃龙脑花,就是在吃龙脑花的路上。 虽说同一食物,属性叠加会减半,但减半总比最后放馊了吃不得强吧? 尤其是叠加了六大碗后,哪怕不主动运转心法,四周的气都会自动往脑子里飘,而一旦主动运转心法,那可就了不得了。 瞬间化身人形黑洞,嗡一声就把自己给冲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唐衫暗道好险,敏锐的灵感察觉到院外有人过来,赶忙又把眼闭上装睡。 “圣僧!圣僧!” 杨安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唐衫睁眼翻身而起,只觉肚子里一阵晃荡,龙脑花吃多了,好撑。 “杨公公,何事慌乱?” “没时间解释,圣僧先随咱家入宫,边走边说。” “好……等我先去趟茅房。” “哎哟,这都啥时候了,你可快着点!” 最后,唐衫利用蹲坑的时间,让杨安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得知李世民最后还是没忍住,吃了剩下那半片龙睛,唐衫很有种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 执念啊,求长生的执念啊,真他喵深。 至于后来含糊其辞的一挑五,就完全在意料之内了,话说当夜龙王嚷嚷那声“欺龙太甚”,莫非是……罪过罪过,非礼勿想。 当得知昨夜一死两伤,唐衫的心情又有些凝重。 和原著剧情有偏差了,菩萨身在长安,居然也不管管。 难道说,只要大方向正确,其余的细枝末节,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圣僧,你完事了没啊?” “……” 严肃的心境瞬间就被打破,唐衫完事提起裤子,说了声先行一步,直接从殷府的茅房纵身而起,走高空通道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太极殿,太阳都还没上班,不过天已经亮了。 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实,见唐衫身法奇快,还惊得他们集体剑拔弩张。 未免他们真的放箭,唐衫朗声喝道:“贫僧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围在殿外的守卫,这才将瞄准的弓弩放下,在李忠的喝令声中,左右分开让出条路。 唐衫一个健步冲入殿内,双手合十刚道了声陛下,李世民就抢白道:“先救人!” 秦琼和尉迟恭不约而同的拒绝:“若太费事,还请圣僧先除孽龙,我等能撑得住。” “二位肯定就是翼国公和鄂国公,忠肝义胆让贫僧佩服,不过卢国公胸骨寸断,不治恐怕撑不了多久。” 唐衫扫了一眼,皱着眉头问御医道:“你可有把握接骨?” 御医惶恐道:“臣无能,卢国公伤势太重,只怕接骨时……” “贫僧会尽力稳住他的伤势,你只管接骨,有没有问题?” 御医一咬牙,“只要圣僧能稳住卢国公的伤势不变坏,老夫没问题。” “好。” 唐衫说罢告罪一声,带了名内侍直奔御膳房而去,途中将所需药材一一告知,让内侍自去皇家内库取来。 半个时辰后,唐衫端着一大海碗肉汤回到太极殿,不由分说先给程咬金灌了两大勺下去,扭头就让御医赶紧接骨。 御医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等发觉程咬金在接骨时,并未出现什么异样后,手脚顿时就放开了一些。 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把程咬金的胸骨扶正,至于接上……不好意思,这年头还没那个技术,只能包扎敷药,让人体自身去慢慢恢复。 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说不准了,但至少程咬金的命,算是保下来了。 李世民又让救徐茂公。 唐衫看了眼摇头道:“贫僧不能让死者复生,陛下节哀。” “是朕的错,朕应该听你的劝,不去求什么长生的。”李世民一拳锤在床榻上,悔恨难当,几欲昏厥。 你不求长生那后面的剧情怎么展开? 唐衫闻言心头一跳,合十道:“阿弥陀佛,陛下终于知道放下了。不过孽龙身犯天条被斩,不好好去地府投胎,反在阳间逗留生事,害我大唐英杰,贫僧哪怕舍了性命,也誓不与他干休!” 052,唐衫借兵(求票求收) “你可有把握?” “贫僧……” 唐衫本想先说得悲情一些的,猛然想起李世民知道斩龙的是魏征,所以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辞道:“贫僧修为有限,需要陛下相助。” “只要能给徐公报仇,朕在所不惜。”李世民含泪道:“你要朕如何助你?” 厉害厉害,前一秒还在悔恨,后一秒就是为徐茂公报仇,知道洒家能对付龙王阴魂,求长生的执念又死灰复燃了哈? 唐衫合十道:“其一,请陛下赐兵符,调百战悍卒入宫!” “准!”李世民大手一挥,眼中只有精芒,莫得泪水,“三千玄甲任你调派!” 秦琼张口欲言,虽然唐衫刚才的手段神奇,虽然昨夜的孽龙凶猛,虽然你还是殷开山的外孙,但毕竟信任度还没达到这个高度。 玄甲军,大唐战力最强的军队,岂可轻易交付他人之手? 这时,唐衫抢言道:“其二,还需四员万夫不当的猛将,替贫僧统领玄甲。” 不早说,险害老夫当恶人。 秦琼咂了咂嘴,把制止的话给咽了回去。 “准!” 李世民略加思索,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正要下旨召人。 秦琼和尉迟恭又同时喊道:“臣请命,上阵斩龙!” 李世民担忧道:“两位爱卿的伤势……” “臣无大碍!” 这就是忠臣义士啊,唐衫心生敬仰,正色道:“也好,贫僧需要的,是百战将士的煞气,并不用两位国公在去与孽龙相搏。” “那,那算俺老程一个!” 听闻只需要百战的煞气,恢复了一些精神的程咬金当仁不让。 唐衫也没反对,毕竟越是这种悍将,到时候能借来的煞气才越多,而且还有一句话说得好,哀兵必胜嘛。 最后一个名额,给了百骑司统领李忠,这位虽然名声不显,但真要算起来,他可比三位国公,更早跟着李世民上阵杀敌。 四员猛将齐了,唐衫又道:“其三,还需陛下作饵……” “不行!” 话没说完,三位国公齐声反对,程咬金更是扯痛胸口,龇牙咧嘴的好一阵哆嗦。 唐衫解释道:“不行也得行,陛下吃了龙睛,是孽龙的第一目标。” “我们也吃了!” “没用,陛下还答应过救那头孽龙,但没有做到,所以还是第一目标。”唐衫说着一伸手,“剩下的龙睛呢?” 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当是用来对付孽龙的,于是李世民就让杨安去取来。 不一会。 唐衫捏着龙睛切下一片,弹进嘴里囫囵吞下。 李世民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唐衫合十,宝相庄严的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晚,贫僧有幸,与诸位共进退。” 众人齐齐吸了口气,李世民感觉心头很暖,秦琼等人也感觉唐衫信得过了。 可他们却不知道,唐衫要是不吃一片龙睛,晚上被泾河龙王说破他吃了龙脑花,那可就锤子了,人设都要崩…… 一切安排停当,李世民传来了李忠,交于兵符让他去将玄甲军调入皇宫。 唐衫看时间还早,就让秦琼等人先养精蓄锐,毕竟他们好几十岁了,昨晚折腾了一宿,今晚又得一起对付龙王阴魂。 本以为他们会坎坷不安,但久经沙场的悍将就是不一样,越是大战前夕,越是遭遇强敌,一个个睡得比谁都快。 就连带伤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也就比秦琼晚了半秒打鼾而已。 见唐衫一脸愕然,李世民感慨道道:“有这等猛将,朕何愁江山不固。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真有鬼神。” “陛下宽心,你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也就这次碰见了而已。说起来,贫僧也是大姑娘上花轿。” “嗯?” “头一遭嘛。” 李世民摇头无语,招手让唐衫过去,又慎重的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先讲道理嘛,是他犯了天条才被处斩的,与陛下无关呀。” “他要是不讲道理呢?” “那贫僧就跟他拼了。” “真有把握?” “陛下身系天下安定,贫僧就算破了禅心,也当保陛下无忧。” 唐衫心知说头一遭,让李世民感觉不稳当了,不过他也无所谓,今晚让魏征来斩龙,还是让他来斩龙,都一样。 不过该补的漏,还是要补上。 “对了,斩杀龙王的是魏大人,他身负仙职,陛下何不……” “他明知朕被孽龙纠缠,依然没有透漏身份。朕为人君,倒是不知道这天下,到底该谁说了算。”李世民说着两眼一眯,抬手按住唐衫的肩膀,“今晚,朕的命,就托付给你了。” “陛下放心,我在你在,我不在,你也在。” 唐衫微微一怔,有些被李世民的气势折服,随口就说了句类似于效忠的话。 同时还有所感悟,正要抓住这丝感悟,肩膀又被李世民又用力捏了一下。 “好!” 李世民很是感动。 忠臣啊。 这才是忠臣啊。 淡泊名利,啥都不要,还能为朕去死。 李世民一吸鼻子,当即就要跟唐衫烧黄纸做兄弟。 没有抓住那丝感悟,唐衫心里mmp,正要开口,却听殿外传来喧哗之声。 李世民眉头一皱,命杨安出去查看。 不一会,杨安回来汇报道:“是文武百官前来问安,得知陛下召见了圣僧,嚷嚷着要见驾。” “哼!”李世民动怒道:“他们这是恨不得朕死么?” 唐衫道:“各位大人也是担心陛下被贫僧蒙骗,正如贫僧刚才所说,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嘛。” 李世民又哼笑一声,既笑旁人无知,也心喜能碰到唐衫这样不求利己,专门利人的好兄弟。 秦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拱手道:“陛下,要不老臣出去跟他们说说?” “不用,爱卿好生养精蓄锐,外面交给朕就行了。”李世民说着一挥手,“来啊,抬朕出去!” 杨安领命叫来力士,连带龙床一起给抬了出去,随即就听到殿外三呼万岁之声。 秦琼扭头过来,“你刚才说魏征身负仙职?” “……秦二哥,你干嘛偷听人家说话?” “老夫跟你外公是一辈的!” “各论各的,我跟陛下还义结金兰了呢。” “……” 秦琼一阵无语,刚才的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询问并不是确定,而是不敢置信。 他冷声说道:“好个魏征魏玄成,欺君罔上。” “秦二哥,或许魏大人也是有苦衷的呢?毕竟……”唐衫指了指天,虽未明言,却也表达清楚了。 秦琼嘴角一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大乱的时候,满天神佛在哪里?若非陛下救万民于水火,解乾坤于倒悬……” 听着听着,那丝感悟,似乎又飘了回来。 唐衫两眼一亮,双拳紧握,这次抓住了! 053,借势斩龙(求收求票) 入夜,华灯初上。 咚咚作响的禁街鼓,今夜敲得格外早。 身在长安的百姓,大多不明所以,但白日里看到三千玄甲军入城的百姓,心里都惶惶不安,担心今夜会发生什么大事。 但不论是谁,都规规矩矩的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然六百响禁街鼓敲完,还在街上游荡的被抓住了,是要挨鞭子的。 皇宫之中。 文武百官都未离去,被安排在太极殿右边不远的龙首殿之中,静静等待着,他们认为绝无可能出现的景象。 太极殿四周,三千玄甲军席地而坐。 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烛火,黑漆漆的,只有在他们擦拭兵刃时,才会隐约闪现出一抹寒光。 他们是大唐最精锐的将士,杀人如麻,曾有三千破十万的辉煌战绩。 他们从来不问敌有几何,只问敌在何方。 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玄甲过处,寸草不生! 唐衫盘膝坐在太极殿顶上,都不需要专注去感悟,就能看到四周弥漫的煞气,仿如林中迷雾,久聚而不散。 蒸腾往上,就连皓月,也变得扭曲。 他掰掉一块碗片,目光如炬,看清方向后屈指一弹,碎碗片发出细不可闻的破空声,分别弹在了秦琼、尉迟恭、程咬金、李忠四人肩头的兽面盔甲上,发出叮的一声。 “平复心境,这么大煞气,他一来就发现了。” 四人皆抱拳领命,喝令麾下玄甲,略微骚动了片刻后,弥漫的煞气淡了下来。 唐衫深吸口气,双手放在膝盖,掌心向上,试着吸纳月光精华。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长安城中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皇宫,灯火通明。 子时将近,一声鬼哭至远方传来,唐衫双眼一睁,就见一条无头的龙影,在月光下肆意盘旋。 前夜还需遮月而行,今晚就已无所顾忌,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生吞人魂入了魔呢? 唐衫端起缺了个口的汤碗,静静的等着,汤碗之中,自然是冷掉的大补汤。 大战前夕,怎能不准备周全? 只见龙影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阴风阵阵,以及被阴风吹动的树枝,所发出的鬼哭之声。 当孽龙靠近太极殿时,四下里异变突生,放眼看去,竟是一片修罗炼狱的景象。 卧槽,一来就上幻境,洒家没玩过呀。 唐衫赶紧把大补汤一饮而尽,在大补汤的属性加成下,虽然没悟到如何生成幻境,但暴力破解的法子,却是悟到了好几个。 这波稳了,稳的一比。 “李世民!还我命来!” 孽龙仰天长啸,随后一鼓作气,想要扑进太极殿去。 “阿弥陀佛。”唐衫口诵佛经,整个人都散发出一阵祥和的佛光,起身拦住孽龙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小和尚,别以为有些浅沫道行,就能乱管闲事,让开!”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身犯天条理应受罚,怪得了何人?” “本王不过是延误了些许时辰,克扣了些许雨量,罪不至死,罪不至死!”龙王咆哮着,尤其是最后一句,歇斯底里,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 呃……好像他确实受了冤屈,被坑了嘛,而且是上下连手往死里坑。 不过这事,就真是唐衫管不了的了。 既然龙王愿意讲道理,那就在讲两句,正好也探索一下个中隐秘。 唐衫摇头道:“既如此,施主更怪不上陛下,他虽为人君,可还管不到你龙王头上。” “可他答应救我,人曹官魏征,是他臣子不是?他出尔反尔,还吃……” 龙王说着一顿,将他那颗没了眼珠的脑袋,拎到唐衫近前,黑洞洞的眼窝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唐衫一咬舌尖,回过神来,就见龙王张开血盆大口,喷着腥臭的口气怒吼道:“你也吃我!你也吃我!!” 呃…… 好尴尬呀。 唐衫东拉西扯道:“施主偏执了,区区臭皮囊,舍去方自在。施主,你悟了吗?” “我悟尼玛!” “……” 一时间,风起云涌,空气里都充斥着刺鼻的腥臭。 “讲道理就讲道理,干嘛要骂人呢?”唐衫抹了下溅到脸上的唾沫,“冤冤相报何时了,在说了,你生吞徐茂公的魂魄,这可是错上加错,要不吐出来就算两清了?” “区区凡人,蝼蚁一般,吞就吞了,你待怎样?”龙王已经没什么耐心,烦躁的问:“让是不让?” 不对劲啊。 要说他已经知道了,此时普通人又看不见他,没必要演得这么用力。 可要说他还不知道,又为何始终都顾忌我呢? 唐衫继续东拉西扯道:“大不了贫僧再给你念上几遍往生咒,助你早登极乐总行吧?” “你威胁我?” ??? 洒家啥时候威胁你了? 难道说去西方极乐,对你来说是很可怕的事? 卧槽,好大个隐秘呀! 唐衫的反应也是神速,张口就道:“贫僧不是在说反话,再说施主你已经死啦,又何必执着呢?” 龙王似乎看懂了什么,身体一抖,地面血浪翻涌,空中也出现阴魂,桀桀怪笑着四下游走。 “唧唧歪歪,还当你是佛家传人,给本王去死吧!” “冥顽不灵,给贫僧,破!” 唐衫舌绽春雷,左手指月,即指本心,一举喝破了龙王的幻境。 此时,太极殿右边不远的龙首殿中。 “他到底还要在上面演多久?” “就是,一个人也不嫌累。” “陛下怎么就听信了他的谗言,现在就该让陛下出来看看,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鬼祟在哪呢?在……卧槽!” 顿时间,太极殿附近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一部分皇宫附近的百姓,都看到了无头的龙影,以及在月光下,渐渐消散的阴魂。 龙王大惊失色,“你到底是谁?” “贫僧陈玄奘,转世金蝉子,家师如来佛!”唐衫言罢,指月的左手握拳,厉声喝道:“我大唐将士何在?” “秦琼在此!” “尉迟敬德在此!” “李忠在此!” “程咬金在此!” 听到约定的军令,四人哪怕被突然出现的龙影震慑,亦将手中兵刃往地上一剁,齐声喝道:“玄甲听令,敌在正前!” “杀!!!” 三千玄甲整齐划一,血煞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随即又好似漩涡一样,向唐衫虚握的手中汇聚。 一柄血气翻涌的长刀,瞬间凝实,并不断变长,冲天血焰直破苍穹,将高悬夜空的皓月,都染成了血色。 龙王牙齿打着嗑儿,“你你你想干什么?” 借你残魂,证道! 054,最亮的崽(求票求收) 唐衫紧握刀柄,双目一睁,貌似金刚,血刀直劈而下,仿佛将夜空都斩成了两半。 刷! 血刀劈过龙身,龙王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但下一刻,盘旋在半空的身体被斩成了数段,并在熊熊燃烧的血焰中,越来越淡。 “你……” 龙王面色痛苦,只吐出了一个字,随后仰天长吟,声调抑扬悲愤,直到他彻底消散,夜空中仍有回响。 龙首殿中,群臣瞠目结舌,虽然魏征也是一样,但他更为惊愕。 因为他认出来了,唐衫施展的神通,正是他处决泾河龙王时,所使用的斩龙诀。 虽然不太一样,但这怎么可能! 他从何处学来的? 明明方式没用对,凭啥威力比我的大? 老夫好生气!老夫不开心!老夫要把这写到小本本上! 对了。 借势! 他借势了! 魏征想到这脸色一变,因为唐衫所借的势,乃是三千玄甲军,杀伐多年所形成的。 寻常人哪怕被玄甲军瞩目,也会后背发凉双股战战。 更何况一次性,将三千玄甲军多年杀伐形成的煞气,全都握在手中,哪怕心志在怎么坚定,也必会受到影响,沦为只知杀伐的人魔。 不好! 陛下有危险! 就在魏征意识到要出事的时候,就在长安百姓都被龙吟吵醒眺望皇宫的时候,异变突生。 天降华彩,一下将手持血刀的唐衫,给摄到了半空。 “金蝉子,还不放下屠刀!” 菩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面目狰狞的唐衫只觉眉心剧痛,可并未松开血刀,反而握得更紧。 但就是这一握,血刀支离破碎,碎片由实转虚,消散无踪。 随之而来的,是礼乐奏响。 呢喃的梵音直击心灵,使人神台清明。 唐衫心知是菩萨出手相助,赶忙双手合十,宝相庄严的配合表演。 在外力的帮助下,他脑后生光,照耀长安,使人无法直视。 仙人下凡? 神佛降世? 无所谓了,城中百信纷纷虔诚下拜,祈求家庭美满,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他从天而降,步步生莲,真正的一步一莲台,走过之后,莲台散为花瓣消散,但四溢的清香,却久久不散。 他,唐衫,今夜长安城中,最亮的崽。 他最后一步踏实,脑后光华消失了,脚下莲台也消失了,但刚才的形象,却深深刻印在了人们心中。 “阿弥陀佛。” 唐衫口诵佛号,喝醒了还有些呆滞的李世民,“贫僧幸不辱命,已将孽龙正法。” “你刚才……” “贫僧刚才拼死一搏,借势斩龙,确被煞气乱了禅心,已做好堕入魔道的准备。谁知因祸得福,修为又有精进。倒是应了地藏菩萨的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朕要问的不是这个! 不过,刚才竟如此凶险? 李世民心头又是一暖,拍着唐衫的手背道:“辛苦了,可有受伤?” “贫僧没事,陛下不用担心……不是,哥。” 李世民有些懵,连朕都不称了,“你叫我什么?” “哥呀,不你说要跟我结拜的吗?” “这不是还没结拜呢吗?” 李世民哭笑不得,毕竟,他嘴上说结拜,喊人兄弟的时候多了,可那些兄弟谁会真哥前哥后的喊他? 唐衫满不在乎的说:“哥是天子,我是佛子,都不是俗人,不用整那些俗礼。” “……” 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突然有点后悔了…… 唐衫又道:“哥,孽龙虽已正法,但毕竟身前也是有仙职的,未免再生事端,不如交给贫僧安葬了?” 李世民打了个哈欠,“这事明天再说,朕几日未得安睡,今夜你也幸苦,早些回去休息,让他们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明日朝会再说。” 就知道你会不死心,不过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肯定没这么容易放我走。 孽龙扰梦只是走一个过场,你依然会越发憔悴,最终去地府五日游,我要留在宫里,你又睡不着找我咋办? 毕竟,龙脑花还剩了一些。 洒家也是具备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耽搁了一整天,再不吃就真馊了…… 抱着勤俭节约的心思,唐衫和一众大臣都施礼告退,文武百官想要上前寒暄,却又一时拉不下面子……不,是找不到话题。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面子才都少钱一斤? 秦琼等人倒是有话题,而且话题还不少,可唐衫用巩固修为当借口,他们倒也不好扭着不放。 回到殷府。 一路上虽然寂静无声,但唐衫知道,有无数双雪亮的眼睛,都绽放着一个叫虔诚的光芒。 佛门复兴的基石,今日已经打下了。 “贤侄!” “嘘!” “刚才是不是你?” “不要问。” “舅舅就知道,你……哎,哎,舅跟你说话呢!”殷元连喊了两声,见唐衫头也不回,立马竖起大拇指道:“瞧瞧,瞧瞧,我侄儿多有活佛的风范。” 不,他只是不想搭理你。 下人们满头黑线,不过心里还是很躁动的,家里居然出了一位活神仙,能一刀斩龙的活神仙。 这个牛批,起码能吹三代。 若是能得一件赏赐,那就是传家宝……府里不多的是活神仙用过的东西么! 也不知是谁首先两眼放光,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绿油油的,此后殷府很是丢了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东。 不过这是后话,此处就不细表。 唐衫回到屋内,首先就查看了一下藏在被褥里面的龙骨粉,又掀开床单,拉出装着龙脑花的坛子嗅了嗅。 嗯,还是腥臭得那么正宗,没馊。 把坛子推回床底,唐衫没有急着处理,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必长安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还处在兴奋之中。 不急,再等等,他们迟早是要打瞌睡的。 盘膝坐下,该修炼修炼。 直到三更过半,唐衫扩散的灵感,才确定了偏院四周,已经无人走动。 开门出去,小心查探了一翻,唐衫才又返回屋内,把龙脑花拿去厨房,一次性全给蒸了。 次日,李世民放了文武百官的鸽子,朝会是不可能朝会的,虽然没有孽龙扰梦,但他一觉睡醒,总觉得身子疲乏。 他只当是操劳过度,又接连没有睡好,再加上闪了腰的缘故,以为多补觉就行了。 他没有会见群臣,唐衫也闭门谢客,借口巩固修为,一直躲在屋内吃龙脑花,修炼。 可接连两日过后,症状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愈发严重。 李世民心道不好,赶忙让人去宣唐衫入宫。 得知又不上朝的群臣拦下一问,顿时一片哗然…… …… ps:感谢那一抹红烟的200打赏。 感谢众仙友的票票支持,不要停啊。 055,这次你玩真哒(求票求收) “我说什么来着,陈玄奘那小子信不过!那天晚上花样都玩天上去了,可又怎么样呢,陛下还不是……” “这两天去殷府的,我看就你备的礼物最多!” “我我我,我那是去揭露他的真面目!” “……” 秦琼冷眼旁观,看着朝中文武争吵,目光最后落到了魏征的身上,“魏大人,你以为呢?” 魏征整理了一下朝服,“陛下已命人去宣陈玄奘,究竟如何,一会便知。” 一会过后,唐衫来到皇宫,文武百官之中,也都选出了代表,和他一同面圣。 众人拜入甘露殿,三呼万岁时,唐衫只是站着躬了躬腰,目光一直看着斜靠在床头的李世民。 三日不见,李世民有些消瘦,双颊略显内陷,黑眼圈很深,还印堂发黑。 唐衫眉头一皱,明知故问道:“哥,你这是?” 群臣:哥什么哥?喊陛下! 李世民已不在意这些虚的,有气无力的说:“朕也想知道,孽龙已然伏诛,朕为何还不见好?” 来了,这责怪的语气,看来陛下已经想明白了。 文官之中,立即就有人假借议论,将矛头指向唐衫。 “难怪接连数日未朝,陛下当保重龙体啊。” “明明孽龙已经伏诛,为何会这样?难道当晚的一切,都是障眼法?” 唐衫挑眉道:“以前你们不知道也就算了,那天晚上全都亲眼目睹,还怀疑贫僧?” “谁知道你那晚玩的什么手段?” “有本事你玩个看看?”唐衫道:“我哥都这样了,你非但不关注重点,还没事找事,简直是其心可诛!” “你你你……” “你什么你?说不过想动手呀?你打得过我吗?” “我我我……” “好了!” 李世民怒斥一声,顺带也横了唐衫一眼,你他喵既然知道重点是什么,还跟他们打什么口水仗? “容贫僧先看看。” 唐衫合十施礼,而后上前坐在龙床边沿,在群臣瞪大的双眼中,装模作样的给李世民把了会脉。 “奇怪,为何还有一缕怨气?” “什么怨气?” “泾河龙王的怨气。” “能否化去?” “术业有专攻,贫僧无能为力。”唐衫收回手,叹了口气道:“陛下,解铃还需系铃人。” 李世民沉默不语。 秦琼怒而起身,“魏征!你还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随行而来的文官们都是一怔,面面相觑过后,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魏征身上。 魏征跪在地上,后背挺得笔直,缓缓摘下官帽放在旁边,然后拜倒道:“臣斗胆,请陛下准臣密奏!” 卧槽,还真是你干的? 不是,凭什么武将都知道我们不知道? 他到底干啥了? 不明真相的文臣们瞠目结舌,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退出了甘露殿。 李世民道:“说吧。” “请陛下,准臣密奏!” 李世民两眼一眯,还是挥了挥手,让秦琼等武将也先出去,“现在能说了?陈玄奘也是修行之人,用不着瞒他。” 魏征深吸口气,“孽龙本是泾河龙王,因犯天条,被臣正法。可仙凡有别,天条难犯,非是臣刻意欺君。” “这些泾河龙王都说过了,我哥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唐衫抢言道:“不过魏大人,你毕竟身负仙职,对于鬼神之事,怎么也比我这个半道出家的和尚了解,对吧?” “陛下天恩浩荡,臣惶恐!”魏征拜道:“陛下是被龙王阴魂所侵,为今之计,只有崔珪才能帮得上忙。” 哦~原来这个字不念土。 唐衫熟知剧情,完全不担心李世民会死,心里倒是有些汗颜,直到今日,崔珪才终于在他的记忆中拨乱反正…… “崔珪?” 李世民有些模糊的印象,但此时的身体状况,不容他过多用脑,所以只能直接问道:“崔珪又是何人?” “他是先帝驾前臣子,官拜礼部侍郎,身前与臣是八拜之交,如今魂归地府,做了阴司执掌生死簿的判官,不时还与臣在梦中交谈。” 魏征详细介绍了一下,才又说道:“陛下可带臣的手书,捎去地府交于崔珪,他必会助陛下脱难。” “你是要朕去死?” “臣不敢!” 李世民没力气动怒,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拍案而起,怒斥大胆放肆了。 可不应该呀,原著里明明……哦~ 原著里,李世民是已经到了交代后事的时候,魏征才跳出来说的这话。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说早了。 唐衫眨了眨眼,这是他的锅,得背呀。 正要帮魏征说了句好话,李世民却挥了挥手,“你写吧。” 嗯? 这到底是有人控制,还是帝王心术? 唐衫搞不懂,不过不重要,反正事态又回到正轨了嘛。 但他没想到的是,等魏征写完手书退下后,李世民抓着他的胳膊说:“御弟啊,你就真没别的法子了?” 唐衫惭愧的摇了摇头。 李世民又道:“孽龙已死,就不能在那颗龙头上,在想想办法?” 你还没放弃呢? 唐衫哭笑不得,“哥,你都这样了,就不怕把自己吃死?” “反正手书都有了,反正都要下去一趟。” 也对哦。 唐衫恍然,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反正都反正了,还怕个毛线。 “那贫僧这就走一趟市曹。” “不急。”李世民耷拉着眼皮,“君无戏言,怎可出尔反尔,朕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唐衫茫然道:“那贫僧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呀?” “先给朕弄碗固本培元的汤药。”李世民的声音越发小了,“晚上在去,偷偷的……” “偷偷的去?”唐衫接住话桩,而后一愣,“哥?陛下?李世民?我尼玛!你就不能等我出去在闭眼?这么急赶着去投……” 李世民双目一睁,“朕是乏了!” “呃……” “朕听见了,你骂朕!” “我我我……” “算了,朕知道殿内就你我俩人,我要闭了眼,你可就说不清……” “又来?哥?哥?” 唐衫这次谨慎了,伸手去探了下李世民的鼻息,然后…… “我尼玛!这次你玩真哒?” “你又骂朕!” “……” 唐衫满头黑线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着闲心耍我?话说你说话怎么不张嘴呢?” “朕在你后面。” 唐衫扭头一看,就见李世民的魂魄,飘在半空,“你……我……现在我还能说得清吗?” “秦琼他们肯定信你,长孙无忌他们就……你还是跑吧。” “……哥,别闹。” “以你的实力,他们拦不住。”李世民很真诚的说:“朕这一去,也不知能否回来,真的,你跑吧。” 056,真的吗?我不信(求票求收) 跑是不可跑的,一跑就真成弑君之人了。 唐衫很有义气的摇了摇头,“有秦二哥他们信我就够了,我相信哥很快就会回来。” “你这么相信魏征?” 该死! 当皇帝的永远都在怀疑一切么? 唐衫急智道:“我信哥你吉人自有天相,更信这朗朗乾坤,不会让哥被犯了天条的孽龙害死。” “好,那朕就借你的吉言了。” 李世民豪气冲天的说罢,魂魄投入了地面,也不知是在继续试探,还是真去了地府。 唐衫不敢表露声色,硬绷着向殿外走去。 这神话世界太可怕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此时想来,还有些后怕呀。 万一刚才没说好,李世民多半会认为,这是他和魏征的阴谋,那就搞锤子了。 只是凡间的帝王,妖蛾子就这么多,那天上的神佛…… 唐衫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将殿门拉开条缝,喝止了涌上来的文武官员,“陛下需要休息,让你们都回去。” “你说回去就回去?我们要见陛下!” “可陛下不要见你们,陛下要见的,是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还有魏大人。” 唐衫说罢,也不理会质疑他的文官,侧身让秦琼四人入殿后,直接又把殿门给关上了。 四人入得殿内,就见李世民歪着脖子,一副龙驭宾天的模样。 秦琼一惊,喊了声陛下就要抢步上前。 “别过去,我哥走得很安详。” “什么!” 秦琼脸色突变,刚要开口,被唐衫抬手给制止了,也是有了一同作战的情义,要不然分分钟先把唐衫给摁倒再说。 唐衫道:“魏大人,还是你说吧。不过我先放个马后炮,你刚才就不该让秦二哥他们回避。” 魏征一阵无语,然后把个中缘由给说了一下。 秦琼三人虽然觉得很荒谬,但想起斩龙那天晚上更荒谬,也就将信将疑的认了,反正陛下就是去地府走个后门嘛,应该要不了多久……吧? 程咬金道:“那陛下得多长时间能回来?” 唐衫摊手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问魏大人呀。” 魏征满头黑线,“我今天泄漏的天机已经够多了!” “就是嘛,反正都说了这么多,所谓债多了不愁,再说我在地府又没熟人,对下面的情况也完全不了解呀。” “……”魏征无奈道:“短则一两日,长则五六天吧。” “这么久?”程咬金为难道:“一两天我们还能糊弄过去,五六天恐怕是瞒不住吧?” 秦琼握拳顶在鼻下,做思索状道:“一两天恐怕都难,天气这么大,陛下的龙体还在这呢。” 程咬金一拍大腿,“对啊,别说一两天,半天就得发臭。” 卧槽! 对啊! 原著里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情况,给一笔带过了。 五天,大热天的尸体放五天,早他喵臭了。 唐衫扭头就看向魏征,“魏大人,办法你想的,尸体……啊呸,我哥的龙体咋办?有什么防腐手段你拿出……你学贫僧摊手是几个意思?” 明摆着没得办法的意思呗。 魏征道:“你就不该喊我们进来商量,不然还可以取用地窖的冰块防腐。” 程咬金双拳一捏,“圣僧,要不你委屈一下?” “……” 我去你大爷的,别忘了还是洒家救的你,胸骨不痛了是吧?你咋不委屈一下? 唐衫想了想道:“魏大人,你确定最长五六天能回来?” “你想干什么?” “陛下魂游地府去与孽龙对质,传下口谕停尸七日,由我们护法,怎么样?” 四人大惊,程咬金道:“孽龙不都被你砍了吗?” “他们又不懂什么叫魂飞魄散,就说被我砍去地府了呗。” “可你这是假传圣旨啊!” “刺激吧?没玩过吧?你想想,等你七老八十上不动朝,在家含饴弄孙的时候,这牛批吹起来多带感。” 程咬金:“……” 唐衫又道:“我这也是为了保护我哥的龙体,要不然等他回魂的时候,身体都已经腐烂发臭,你们说怎么办?” 四人都无言以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按你说的办。 在这里面。 魏征是知道李世民真会回来的,所以他完全不慌,但他不知道唐衫也知道李世民是真会回来的。 所以他对唐衫的观感,倒是好了一些,甚至把心中小本本上写的,都给划掉了。 至于秦琼、程咬金、尉迟恭三人,那就真的是有大决断之人了。 哪怕心里没底,也选择了相信,至于到底是相信唐衫和魏征,还是相信李世民真的会回魂,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承担了这份风险。 要知道,一旦七日内李世民不回魂,他们都将被群起而攻。 有了四位国公作保,守在殿外的文武官员,自然是不好反驳,就算是惊来了太后,也一样认同了停尸七日这个决定。 就算有诈,也当七日之后,在做定论。 之后,唐衫和四位国公,就一起住进了皇家冰窖,还因为要给李世民祈福,一日三餐都只能吃素。 不过唐衫会晚上去御膳房,偷偷的去…… 至于去了地府的李世民,没有唐衫这个小蝴蝶的影响,一切轨迹都和原著相同。 道明了与那孽龙的恩怨,平白里添了二十年阳寿。 又在阴山逛了一圈,远眺了下地狱的景色,随后碰见生平里,或直接,或间接被他斩杀的对手。 最后看了六道轮回,明了善恶因果,才终于返阳回魂。 冰窖中醒来,自是冻得直打哆嗦,不过喝了唐衫亲手熬制的高汤后,立马就状态满格,当即就让人去把他在地府的许诺,给一一兑现。 众人见他当真死而复生,自然是一顿点赞,什么洪福齐天啦,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话,不要钱似得往外涌。 有鉴于此,对于负责操办水陆法会,并统领天下僧人的唐衫,众人心里也不再有怀疑。 反正从斩龙那天晚上过后,佛门各寺,那都是香火鼎盛。 洪福寺更是人山人海,估计按这个热度维持一段时间,预约进香这个概念,就能提前诞生。 等把所有安排都传达下去后,李世民又并退左右,招手让唐衫上前。 “御弟,此番真是多亏有你。对了,那颗龙头可还在?” “……” 人心啊,真是被掐得死死的。 唐衫摇头道:“太后早就让人埋了,贫僧也不知埋在何处,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吃不得了。” 李世民嗔怪道:“朕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死而复生,朕回想你的劝告,感触良多呀。刚才问你,也是想尽快将它安葬,而不是……去吧,好好操办水陆法会,地府一行,朕才知道,这双手沾染了多少血腥。” “真的吗?我不信。” “嘶~你小子是越来越放肆了。” “随心禅又有精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们是兄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是不是被人威胁?是的话你就眨两下左眼。” “……” 057,水陆法会(求票求收) 李世民也是醉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等他把在地府的见闻一说,唐衫也算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无他,就是被吓到了而已。 是人,就会对死亡心生畏惧。死过,才会对长生更加渴望。 水陆法会,与其说是超度亡魂,倒不如说是化解业力,站在不同的位置,出发点是不一样的,求同存异嘛,倒也无可厚非。 唐衫合十道:“贫僧想要普渡众生,便是想让地狱再无恶鬼,世间皆为乐土。陛下能有此心,已是功德无量。” “好生操办法会。”李世民点了点头,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送他们,往生去吧。” 圣旨下,众僧云聚。 各方准备都已妥当,水陆法会很快开始,唐衫携领众僧,开坛诵经。 呢喃梵音起,善信虔诚拜,法乐净尘心,青烟去业力。 法会盛况空前,唐衫却在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马上就要西行了,那张无形的大网,已然初露狰狞。 泾河龙王临死前,为何对西方极乐畏之如虎? 所谓的杀劫究竟是什么? 满天神佛为何不让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观音菩萨为何不正常?为何需要丹药稳定心神?到底有没有看出洒家是穿越者? 唐衫吸了口气,有些脑壳痛,完全摸不着头绪呀,还是只能在抓紧变强的同时,走一步看一步。 在主持水陆法会之前,他就准备了一碗大补汤,用御气决裹着,藏在袖口之内。 菩萨自从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现过身,好像知道会被偷师一样,这次水陆法会,总得出来见见了吧。 只要你老人家现身,洒家立马喝药偷师,捏哈哈哈哈…… 时至正午,李世民下得朝会,带领群臣前来进香。 看得出,地府五日游,是真把他给吓着了。 不光来时的仪仗隆重,到了后还先沐浴更衣,全程都按照最高的礼仪规格,拜了佛祖金身,又参了寺内的菩萨、罗汉。 用过斋饭后,又跟着念了一下午的经,直到晚上又吃了顿斋饭,才摆驾回宫。 如此七日,唐衫都有些麻木了,尤其是念得最多的《受生度亡经》,那就跟洗脑神曲似的,睡觉时都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在这么下去,估计属于玄奘的记忆,随时都可以反夺舍……菩萨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忘了吃药吧? 就在唐衫心里泛着嘀咕的时候,魏征来了,说恭喜圣僧,贺喜圣僧,好事来了,宣他即刻入朝面圣。 “入朝?不是入宫?”唐衫随魏征上了车,顺口问道:“地府到底只有多可怕?居然把我哥吓得在议论国事的朝会上见我。” “休得胡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还在戎前面呢。” “……” 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唐衫无言以对,到了朝会,拜见了李世民。 李世民单手虚抬,“这些日子有劳御弟,你视名利如浮云,朕也不知该如何答谢。今早萧瑀迎得二僧,送了锦澜异宝袈裟一件,九环锡杖一条,正好与你受用。” 唐衫顿首致谢。 “快穿上给朕瞧瞧。” 李世民一摆手,杨安已经捧着袈裟,走到了唐衫跟前。 这袈裟,并没有原著中描写的那么多挂件,不过入手沉甸甸的,份量不轻,明明没有瞧见金丝银线,抖开后确金光闪闪的。 唐衫脑门滑下一条黑线。 这袈裟有够骚包的哈,难怪唐僧取经路上都不怎么穿,这分明就是在大场合穿的礼服嘛。 这要是在取经的路上穿着走,老远就能引人……啊不,引妖注意。 而且还一闪一闪的发信号:我来啦,抓我呀,只要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披上袈裟,又接过九环锡杖。 这锡杖看起来同样是金光闪闪,就好像黑夜中的灯塔,不过入手后,却非金非木,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制成。 唐衫此时的形象,越发宝相庄严了。 李世民见之大喜,赐了两队仪仗,让唐衫就这么穿着,招摇过市……啊呸!是出去彰显一下皇恩浩荡。 从朱雀门出去,锣鼓开道,沿街而行,自是好不威风,狠狠的体验了一把天皇巨星的感觉。 就是莫得美眉高喊我要跟你生猴子这类的疯狂呓语。 等回到洪福寺,唐衫知道菩萨就要现身了,便让众僧各归禅座,继续演经。 念完《受生度亡经》,讲完《安邦天宝箓》,《劝修功卷》也说了一半,连李世民都又来进香,才见一名游方僧人挤到台前,拍案高呼道:“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佛法,可会谈大乘佛法?” 终于来了。 唐衫两手在地上一撑,好似弹簧一样跳到了台下,合十施礼道:“菩萨……” “嗯!?” “呃……”唐衫朗声道:“老师父,弟子只听过小乘佛法,不知这大乘佛法是什么?” 全场顿然安静下来,都竖起耳朵倾听。 “你这小乘佛法,渡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观音也朗声说道:“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渡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能修无量寿身,洒家果然没记错。 不过,怎么完全感悟不到你呢? 大补汤过期了? 可惠岸这边有感觉,身上的袈裟也有感觉,虽然都很微弱……哦~大补汤的属性还加得不够。 唐衫故作惊讶,余光瞄向李世民那边,果然他也是一脸惊喜,虽然掩饰得不错,可眼睛已将他深深的出卖。 随着一道口谕,众人让开条路,唐衫伸手一引,带着菩萨和惠岸来到了李世民跟前。 “你们是早上送袈裟的和尚?” “正是。” “你俩也是佛门弟子,来此听讲为何扰乱经堂,误我佛事?” 唐衫干咳一声:冷静点,你连朕都忘称了! 菩萨指着唐衫道:“他讲的都是小乘佛法,渡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渡亡者脱苦,寿身无坏。” 听清了,这一次听清真真的。 李世民面露喜色,“你可记得?” “记得。” “那就请老法师上台,讲一讲大乘佛法。” 李世民抬手相请,自有人代为引路,不过观音来此,自然要闪亮登场。 只见他轻飘飘的飞上高台,招手引来一片祥云,直至云霄才显出真身。 手持玉净瓶,身披锦绣衣,坐下有莲台,祥光护法身。 “菩萨!是菩萨!” 众人都喜得朝天礼拜,口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李世民急忙传旨,一让人描下菩萨真身,二让人抄录接下来菩萨要说的大乘佛法。 唐衫倒是知道,菩萨也就露个面而已,真要现在就说,还有取经的必要么? 所以他一把就拉住了惠岸。 惠岸皱眉道:“你拉着我作甚?” “现在是菩萨的showtime,你上去抢什么c位?” “哈?” “我是说,一别多日,菩萨的病可好些了?” “金蝉子不用挂心,菩萨没病。” “没病还吃药?”唐衫关切的说:“弟子虽然法力尚浅,但亲手熬制的汤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要不一会我给菩萨号一脉?” “伤了神……”惠岸说着一顿。 “神什么?” “没什么,菩萨唤我了,有缘再会。” “不是……你回来,我还有事没说完呢!回来!” 唐衫只觉手上一空,也不知惠岸是怎么把手臂抽出去的,等反应过来在喊,惠岸已经消失无踪,连带在半空中显出真身的菩萨,也不见了。 靠。 要不要跑这么快? 好像知道洒家在偷师……可洒家还啥都没悟到呢。 058,你是去春游的咩(求票求收) 轻轻地他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他留下了一张简帖,已经被呈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简贴上具体写的什么,唐衫肯定是记不清的,不过大致意思,倒还知道。 西方有妙法,可得长生,能渡众生,想要,就让人来取。 短短数语,搔准了李世民的痒处,他连人也不避,就在寺中问道。 “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贫僧愿往西天,求得真经,保义兄江山永固。” “好!”李世民走上前,抱住唐衫的臂膀,“御弟,此行路远,足有十万八千里地,须得跋涉山川,你真愿往?” “得大乘法佛,可渡众生,贫僧所愿也。” “御弟不愧是有德高僧。” 李世民大喜,不由分说,拉着唐衫就在大雄宝殿里磕了一个,当着佛祖金身,走了下义结金兰的过场。 完事后就让唐衫有始有终,先把水陆法会主持完,他回去让人找个良辰吉日,在发取经文牒,亲自送行。 还好是送行,不是送洒家上西天…… 唐衫心里想着有的没的,恭送李世民离开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继续主持水陆法会,毕竟此间事了,该走取经路了,这水陆法会还等弄好几天呢。 也罢也罢,几个月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有始有终,就有始有终吧。 次日,大早,天都没亮。 唐衫还没起床,杨安就已经敲开了禅房的大门。 “圣僧,陛下宣你入朝。” “这么快?” “这不巧了吗不是?昨儿陛下回去让袁天师算了,今天就是最好的良辰吉日呀。” 唐衫一阵无语,“不说要有始有终吗?” “呀,昨儿那么长时间,水陆法会还没完事呢?” “……有道理,是贫僧疏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唐衫还能说什么? 起来穿戴整齐,看看天色尚早,还不到上朝的时辰。 于是唐衫就去方丈那边走了一趟,把水陆法会的收尾工作,给交代出去,然后才跟着杨安往寺外走去。 “圣僧留步!” 刚到寺门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唐衫回头看去,就见辩机连衣服都还没穿好,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弟子也想走一趟西天,还望圣僧成全。”辩机合十一拜,他现在对唐衫,那真的是心悦诚服,完全没得别的打猫心思。 可…… 取经的队伍早就定好了,里面没你呀。 就好像原著中,李世民给唐僧安排的两个随从一样,刚出国界,就被老虎精给吃求了。 “弟子真心实意,还请圣僧成全!” “先起来。”唐衫一把将辩机拉了起来。“中土佛法沉寂已久,你看这长安,人人都在追名逐利。” 唐衫说着,抬手往寺内一指,其意不言而喻。 辩机心领神会,想起当时争夺佛子之位,在洪福寺扰乱法会的事情,不免有些汗颜。 唐衫拍住他的肩膀,“你是有慧根的,贫僧西行之后,弘扬佛法的重任,也只有你能胜任,明白吗?” 辩机被触动了内心,用力抿着嘴唇一点头,“圣僧放心,弟子明白了。” 很好,洒家这也算救你一命了。 唐衫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走出寺门,又回头道:“辩机。” 拜下的辩机抬起头来。 “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什么吗?” “……” “看来你想起来了,就算是贫僧的临别赠言,莫要被红尘迷心。” 说罢,唐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个月前,还要被别人赠言,没想到几个月,就能被别人赠言了。 装比如风,常伴吾身,一不小心,就装了个好几年后的比,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领悟到真谛。 十年后,身负刑场的辩机才仰天长叹,圣僧的临别赠言,真他喵准啊…… 朝会开始,李世民高坐其上,文武百官分立左右。 唐衫踏入殿内,也不拜,就合十顿首。 李世民也不在意,直言道:“御弟,今日就是出行的吉日,这是通关文牒,还有通往西域的地图。朕在给你备上一个紫金钵盂,两名从者,一匹白马,你看还缺点什么?” 这么急不可耐吗? 连地图都准备好了,难怪原著里,唐僧一路上碰见的大部分妖怪,都是某某大佬的童子,某某大佬的坐骑。 唐衫也不客气,掰着指头就开始吃大户,“从者就不用了,贫僧能照顾好自己,另外还要铁锅、食盐、香料、人参、鹿茸、灵芝……” 嘚吧嘚吧一大堆,说了两分钟愣是还没完,听得百官瞠目结舌。 李世民忍不住打断道:“御弟啊,不是朕小气,这么多你拿得下么?” “对哦,贫僧疏忽了,那就随便给个千把两黄金,缺啥贫僧在路上买。” “……” 你是去春游的咩! 吐槽归吐槽,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没多久的功夫,一切准备就绪,李世民与多位官员,一起将唐衫送至城外。 那匹代步的白马,彻底成了托货骡子。 左边挂着装黄金的箱子,不多,也就几百两。 还有一把千锤百炼的横刀,主要是用来劈材开路的,绝对不是用来扑杀动物的。 关于这点,唐衫可以发四…… 右边挂着装干粮、药材的口袋,也不多,就跟左边一样,主要是取个平衡。 背上绑着一口铁锅,锅里还有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走起来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城门口,也有得知消息后,赶来相送的亲朋好友。 左边是辩机带来的洪福寺众僧,右边是以殷温娇为首的血亲,中间还有个拦路的小屁孩,正是高阳公主,不过她看见李世民也在,局促的扭着手指,生怕挨骂。 李世民摇了摇头,“去吧,和他们告个别。” 唐衫的目光从高阳扫到辩机身上,心说你俩提前碰了面,也不知是好事好。 也罢也罢,这就是命啊。 先去右边,旁人也都还好,就是殷温娇哭起来根本收不住,也不怕把肚中的二胎给哭没了。 唐衫好一通劝说,才又去左边,与洪福寺众僧作别,又很好心的给辩机交代了个任务,让他去一趟江州,替自己给金山寺的僧人告别。 完事后才走到高阳跟前,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贫僧倒是没想到,你会偷偷跑来送我,不怕被你父皇责罚?” “我又不知道他会亲自送你出城。”高阳嘟着嘴道:“你走了就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 敢情就为了好吃的呀? “你还有好多好吃的没教给他们呢!” 你个小白眼狼。 唐衫摇头道:“也赠你一句吧。” “什么?”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 高阳一跺脚,扭头跑了。 李世民又带人走了上来,端起酒杯递给唐衫,“御弟可有雅号?” “出家人四大皆空,要什么雅号?” “你出国门,代表的就是大唐,便以唐为姓吧。当时菩萨说,西天有经三藏,不如就以此为号。唐三藏,你以为如何?” “谢陛下赐名。” 好呀,总算把姓给改回来了,洒家本来就姓唐。 唐衫举杯相邀。 李世民按住杯口道:“御弟可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唐衫莫名其妙,他说过的话多了,鬼知道说的是那一句。 “双全法。” 噢~ 唐衫恍然,“哥放心,贫僧若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君。” 李世民这才松开杯口,又捏了点路上的土,弹进唐衫杯中,“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宁念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唐衫满头黑线的看着杯中漂浮的尘土,“这是进城的马路,鬼知道有没有畜牲拉过屎,你……” “那就换一杯。” 李世民也是满头黑线,心说离别这么悲情的画面,你脑回路怎么就那么清奇呢? 001,这地图,洒家还丢定了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白马兄,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呀?” 西出大散关,就离开了关中平原,走进了连绵的秦岭之中。 唐衫倒是有些后悔了,在走出大唐的山河边界之前,应该要两个从者的,陪着说说话也好呀。 现在可好,半天瞧不见一个人影,只能跟两匹马逗闷子。 驮着货物的白马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不爽的样子。 “贫僧知道,你白你有理嘛,但正因为你长得帅,所以我才骑黑马,贫僧这是为了公平,公平你懂吧?” 说着,坐下的黑马也打了个响鼻。 “也不是说你没它帅,主要是一白遮三丑……你还发脾气不走了?你是马不是驴,不是,你还真听懂我啥了?” 唐衫惊愕的拍了拍黑马的脖子,“虽说一白遮三丑,但一黑也掩三斑呀。” “咳!” “谁?” 唐衫抬眼一看,却是站在前面山路转角的惠岸受不了了,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贫僧还当黑马兄真听懂了呢。”唐衫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过去,果然看到转角另一边的观音,“见过菩萨,弟子就知道,菩萨不会让弟子就这么西行的。” 观音转过身来,背对着身后的悬崖,“你想要什么?” “法宝啦,神通啦,总得给点保命的东西吧?”唐衫有理有据的说道:“弟子机缘巧合成了修行之人,可对付泾河龙王的阴魂,也得借助三千玄甲军的煞气。西行路远,十万八千里地,要是碰见妖怪什么的,弟子丢命是小,耽搁取经是大。” “不是给你袈裟和锡杖了吗?” “这是我哥给的。” “是贫僧给你哥的。” “那菩萨为何不直接给弟子,反而要在我哥手里转一下呢?”唐衫思路清晰,“所以得算是我哥给的。” 菩萨眉头一皱。 唐衫又道:“弟子也不是非要菩萨给好处,毕竟西行取经,事关佛法东传,事关天下苍生,事关菩萨你说的那个什么杀劫,关系重大不容得弟子不谨慎呀。” 原著里佛祖给了五件东西,你只给了唐僧三件,洒家也不多要,提前把紧箍圈拿到手不过分吧? 当然了,若能再多点别的,那自然是更好。 菩萨笑着摇了摇头,右手在身前一抹,立即就有几件法宝,凭空出现,悬在半空。 三个一模一样的圈儿,一个非常眼熟的瓶儿。 玉净瓶! 这么大方? 唐衫只觉心跳加速,伸手就往瓶儿抓去,嘴上还说:“这三个圈儿金灿灿的,一看就是贵重物品,弟子要这个便宜的。” 手一伸,前方却有无形气墙相阻,难以寸进。 “贫僧就让你看看,没说要给你呀。” “……” 唐衫无言以对,见惠岸拿出药丸,才知道菩萨又该吃药了,这便把衣袖一挽道:“要不,还是让弟子号个脉?” 惠岸道:“金蝉子,不要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这是弟子的一片真心呀。弟子虽说修为尚浅,但做饭煮汤熬药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唐衫道:“此前也没听行者说全,菩萨到底是伤了神什么?” “有这个心就好。” 观音也没正面回答,只屈指一弹,其中一个圈儿便飞到了唐衫手中,“此圈名为紧箍圈,本不该这时候给你,全当贫僧偷闲了。附耳过来,传你真言。” 唐衫听了咒语,明知故问道:“不知这紧箍圈有何用处?” “戴在头上,默念真言,头疼难当。” 唐衫苦笑道:“弟子要能将此圈戴在妖怪头上,又何必默念真言?菩萨,这好鸡肋呀。” “所以说不该这时候给你。贫僧已在路上给你选了徒儿,你大徒弟本事不小,脾气也挺大。你将此圈给他戴上,他自会保你西行。” “弟子还是那个问题,大徒儿的本事这般大,怎么给他戴上?” “天机不可泄露,你见到他时,自然明白。” “好吧。” 唐衫不在纠结,把紧箍圈揣进怀里,“我哥区区凡人都给了两,菩萨是不是再给……” “你哥那两也是贫僧给的!” “我知道,可毕竟是转了一手,再说也不能厚此薄彼,光大徒弟有圈戴……菩萨,菩萨你别走啊,不给圈儿给点别的!或者随便教个神通也行,菩萨!” 得,又跑了,到底是伤了神什么呢? 估计不是神识就是神魂,谁这么有本事,能把菩萨伤成这样? 菩萨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来担任取经总指挥,难道说佛门没人了? 还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老人家还是不愿意多给点法宝。 到底是知道路上有惊无险,还是知道洒家也知道路上有惊无险呢? 唐衫摇了摇头,揉着黑马的马脸道:“又剩咱俩相依为命喽。” 白马打了个响鼻。 “没把你忘了,咱俩,就是咱和你俩,懂?” 白马:老子信你个鬼,你个死秃驴坏滴很。 唐衫灵光一闪,若是按既定路线走,碰见的大部分妖怪,不是某某大佬的童子,就是某某大佬的坐骑。 不好下口啊,可金手指就和吃有关,不吃怎么快速变强? 所以,如果不按既定路线走,那到底是会更危险,还是会什么危险也碰不到呢? 想着,唐衫就走到白马跟前,嘀咕着看看后面怎么走,拿出地图展开后,一边研究一边往悬崖边沿走。 站在悬崖边,看一眼地图,望一眼远方,架势装得够够的,随着一阵山风袭来,他小手一抖。 “哎呀,好大风呀。” 地图随风而去,打着旋儿越飘越远,唐衫伸长右手,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急得来直跺脚。 “地图,我的地图,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哎?哎!” 只见风向突变,打着旋儿飘远的地图,又打着旋儿飘了回来,还一把糊在某人脸上。 “……” 该死,把他们给忘了。 取经队伍表面上看起来人不多,可暗地里的护卫队,人却着实不少。 十八名护法伽蓝、六丁六甲神、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加起了三十九位,相当于警卫排了。 战斗力更是超越独立团,四舍五入那就是好几个集团军啊! 想当着他们的面搞妖蛾子,难度很大。 唐衫把地图掀下来,展开灵感四下查探。 很好,跟得还挺远,完全在灵感范围之外,不过你们等着瞧,这地图,洒家还丢定了! 002,啃得狼全家桶(求票求收) 走走停停,唐衫一点都不急,更不会在吃喝上亏待自己。 每日里昼伏夜出。 白天睡觉,避开烈日当空的燥热。 晚上赶路,用不着去追寻猎物的踪迹,自有野味,送货上门。 这不,随着一声狼嚎,黑马四蹄发软,白马拉稀摆带。 唐衫勒住缰绳,双手在黑马背上一按,整个人腾空而起,从白马身上掠过时,右手一伸,抽出了夹在装黄金箱子侧面的横刀。 山路边,密林中,数道黑影蹿出,分袭黑白双马,以及持刀而立的唐衫。 “嗷!” 四匹野狼左右夹击,利爪尖牙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血肉就在眼前,冲鸭! 见黑白双马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四匹野狼顿时扑咬上去,却不想在它们扑咬的路线上,已经被唐衫凝实了两道气墙。 只听邦邦邦四声闷响,四匹野狼都一脸懵逼的贴着空气,慢慢滑落下来。 “噗~” 唐衫没忍住笑。 前后夹击他的两匹野狼,见状还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前一后向他扑了过去。 噗嗤! 一刀贯穿狼吻。 唐衫抽出锋利的横刀,顺势后斩,用刀背将从身后扑来的另一头野狼,给敲得脑壳青痛,趴在地上嗷嗷惨叫,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 站在暗处的狼王嗷呜一声,剩下的野狼不敢上前,全都呜呜低吼着,或许是威胁,或许是壮胆。 唐衫脚尖一勾,把还抱着脑壳喊痛的野狼,用柔力给送到了狼王那边,“走吧,你今晚踢铁板了。” “嗷呜~” 狼王仰天嚎了一声,狼群向后退却,见唐衫没有追击的意思,扭头退入了漆黑的密林。 唐衫看着密林深处,心知狼群并未走远,不过他也无所谓,就现在的实力而言,狼群来多少都是送。 如果狼群一直跟着,那接下来这段时间,就不用为肉食发愁了。 走到还未彻底断气的野狼旁边,抓住狼头横刀一拉,在提起后腿钉在树干上,使其放血。 双手合十念经超度,不一会就感觉到,有狼魂飘在旁边。 “今日碰见贫僧,也是你的造化。” 狼魂:我咬! “哎呀!” 唐衫一缩手,御气诀凝成无形的大手,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得狼魂嗷嗷叫,“别以为死了贫僧就打不着你。只许你吃人,不许人吃你啊?在炸毛让你见识下贫僧斩龙的手段。” “……” “这就对了嘛,安心投胎,下辈子好生做人,去吧。” “嗷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送走了狼魂,唐衫拿出小刀,一边剥皮一边说:“黑兄白兄,还腿软呢?瞧你们胆小那样,跟着贫僧超,不得挨飞刀。 知道这是什么不?是狼,属犬科,犬者,狗也,所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可惜你们不吃肉,没口福喽。” 剥了皮,取了肉,拆了骨,装进铁锅用姜、蒜、盐先拌上入入味。 然后继续向前走,找到水源后,才埋锅做饭。 锅烧热,下肥肉,煸出油,倒姜蒜爆香,在加上一紫金钵盂的溪水,狼骨敲裂冷水下锅,等他慢慢去炖。 在把一部分狼肉穿串,插在火边烤着。 弄完这一切,唐衫沉下心来,取出装有大补汤的水袋,喝上一大口后,继续感悟锦澜袈裟上的奥秘。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感悟从佛祖手中,拿出来的三件宝贝。 锦澜袈裟,九环锡杖,以及紧箍圈。 这三件宝贝,感悟起来和感悟惠岸差不多,都很微弱,属于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但奇怪的是,感悟袈裟和锡杖时,总有种心灵相通的即视感,虽然一直都隐隐约约的,但绝对不是幻觉。 都他喵的心灵相通了,没理由还啥都感悟不到……吧? 等大补汤属性的倒计时结束,烤狼肉已是又干又香,骨头汤也是又鲜又浓,可惜唐衫,还是没能从锦澜袈裟上,感悟出半点东西。 妈个鸡,没找到提升悟性的方法之前,那个孙子才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唐衫懊恼的把袈裟塞回白马身上,往骨头汤里撒一把龙骨粉,拆掉柴火,不一会系统的提示就随之而来。 【感触良多壮骨汤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感性+35,炼骨+25,美味+10。】 【焦香四溢烤狼肉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35,香味+25,力量+10。】 【啃得狼全家桶组合完成,套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十里飘香+30,食指大动+20,美食的俘虏+10。】 正在纠结感性是个什么东东,冷不丁蹦出来个全家桶,唐衫心里还吐槽要不要收广告费呢,就被套餐的属性给惊呆了。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洒家随口一说哒,而且这玩意不是狗,是狼啊! 无所谓了,十里飘香加食指大动,说不定这次还真能把暗地里的护卫队,给引过来。 唐衫拿起紫金钵盂,先舀了一些汤起来,摇头晃脑的吹了两下,很夸张的喝得稀里哗啦,然后还超大声的感慨:“哈~鲜啊!” 半空中,云层里,护法伽蓝和丁甲神们,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五方揭谛:“不要吞得这么大声!” 四值功曹喝道:“都刻守本心,别被外物所动。”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香即是臭,臭即是香……” “不要乱念!” 六丁六甲神唔了一声,双手合十默念经文,十八位护法伽蓝幽怨的远眺了一下唐衫,心里面骂骂咧咧。 金蝉子你不是人啊,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香? 深夜放毒,不当人子! 值日功曹突然咦的一声,“广妙人呢?” 众人一惊,纷纷四下寻找,值时功曹抬手指道:“他下去了!” 五方揭谛惊道:“金蝉子的手艺,果然不可小觑,短短时日又有精进,连护法伽蓝和丁甲神都能够诱惑得到,先退,退远些!” 六丁六甲神,和剩下的十七位护法伽蓝,立马驾云后撤,其中不少人都幽怨的回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我没有先下去? 为什么我要犹豫? 广妙你不当人子,你个闸总…… 003,怎么可以吃兔兔(求票求收) 溪水边,篝火旁。 唐衫又喝了一口汤,刚哈了一口气,广妙伽蓝从天而降。 “金蝉子,叨扰了。” “不知上仙驾到,怎么称呼?” “贫僧广妙,护法伽蓝,凑巧路过,没想会碰到圣僧。” “客气客气,原来是一家人,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请坐请坐,来尝尝这汤。” “那贫僧就不客气了。” 广妙伽蓝接过紫金钵盂,喝了一口也跟着夸张的哈气道:“真鲜……哎?金蝉子你怎么哭了?” “我感动啊。”唐衫吸着鼻子,哽咽的说道:“他乡遇故知,我太感动了,你也觉得鲜吗?贫僧居然能做出这么鲜的汤,好佩服自己啊。” 你能不能要点脸? 广妙伽蓝额头滑下三条黑线,随即也泪眼朦胧,不由自主的伤感道:“是啊,这么鲜的汤,贫僧以后不能经常喝,想起就悲从中来。” “知己啊!”唐衫一把握住广妙伽蓝的手,“你看这夜空,多美,美得就跟一幅画似的。” “是啊,好美呀,你看那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多有意境。” “呜哇哇哇……” 两人说着,抱头痛哭。 唐衫心里已经搞明白了,去他喵个感性的蛋蛋啊,呜呜呜呜呜…… 云层中,五方揭谛五脸懵逼。 “他俩很熟吗?” “夜空有什么好看的?” “在好看也用不着哭吧?” “难道中毒了?” “也可能是本来就有病。” “……” 好一会后,广妙伽蓝毕竟修行更为深厚,适应了感性的属性加成,推开唐衫又拿了串烤狼肉。 唐衫虽然心头明白,可感觉来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只好东拉西扯道:“广妙护法来得正好,贫僧还担心一会吃不完浪费,你来了(哭腔),我俩努努力(吸鼻子),把它吃完(大哭)。” 广妙顿觉得嘴里的狼肉都没那么香了,“你能不能别说话?” “你还凶我!” “……” 广妙索性不搭话了,埋头猛吃烤狼肉,哪怕唐衫又哭又喊的扭着说他凭什么不理人,他也毫不理会。 可这看在另外十七位护法伽蓝的眼里,含义就不一样了,他们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 “真有这么好吃?” “谁知道呢。” “瞧广妙的吃相,不好吃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是啊,怎么说饭也是金蝉子做的,他作为客人,吃着主人家做的饭菜,还不理主人家,怎么都说不过去。” “太过分了,既然不叫我。” “嗯?” “嗯什么嗯,大家心照啦。” “要不下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眼神的交流,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六丁六甲神的动作更快,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直接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已经下去了。 …… “金蝉子,叨扰了。广妙伽蓝,好巧好巧。” 广妙:“……” “吃着呢?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圣僧,带我们一起没问题吧?我们是丁甲神。” 唐衫:“呜呜呜……” “都是一家人,圣僧你何故大哭?” “你们不来就不来,一来就十二个扎堆来,肉都不够吃啦,呜哇……”唐衫这一嗓子还没嚎到巅峰,就见天上又按下来十七朵祥云。 “广妙师兄(师弟),看见熟人也不叫我们一声,金蝉子,久违了,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呀。” 十七位护法伽蓝异口同声,“肉不够吃吗?我们来帮忙。” 六丁六甲神:“……” 十七位护法伽蓝手掐法印,分十七个不同的方位,抬手一指喝了声:“着!” 就见报复心重,一直尾随着唐衫的狼群,和好几只野兔,被凌空摄了过来。 妙音伽蓝得意道:“这下肯定够吃了。” 唐衫一个飞扑,抱住野兔护在怀里,“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那就吃狼?” “他们都失去一个亲人……啊呸,失去一个亲狼了,你们怎么能一网打尽这么残忍!啊?”唐衫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然后两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小溪边灰尘倒是没什么,就蹦飞了几颗鹅卵石。 众人为之一愣,丁甲神惊呼道:“不好啦!金蝉子哭晕过去啦!” 梵音伽蓝捅了捅广妙伽蓝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别喝汤。” “啥?” 梵音伽蓝莫名其妙,见丁甲神已经开始抢吃的,边也顾不了那么多,跟着其余的护法伽蓝一起,加入了抢肉抢汤的行列。 毕竟,金蝉子都晕了。 倒不是因为他晕了,没人做这么香,这么好吃的饭菜。 而是他晕了过后,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分分钟就要下来撵人。 冲鸭! 抢啊! “这肉串是我先看到的!” “看到有屁用,拿到才算数!” “签子给我嘬一口!” “把你的爪子从汤里面拿出去!” “不要抱着铁锅到处跑!” “洒了洒了!” “给老子留口汤!” 现场一片大乱,等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下来的时候,小溪边已经是哭声成片。 三十位好汉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就跟交响乐团搞四重奏似的。 他们一会伤感夜空,一会伤感溪水,丝毫没意识到,野狼和野兔,已经被他们抱在怀里,伤感出了成吨的精神伤害。 这金蝉子有毒啊,随便做顿饭,居然能影响到丁甲神和护法神的心态。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这金蝉子要逆天啊,刚有了点法力就这样,真成佛了那还了得? 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气得来直发抖,连打带踹的,把三十位好汉给领走了。 好一会后,半截身子都泡在溪水里的唐衫,悠悠醒来。 他看着狼藉的现场,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不对。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他们要干什么? 一群土匪。 连口汤都没留也就罢了。 把黑白双马,吓得至今还瑟瑟发抖也算了。 把铁锅拉变形就过分了嗷! 吃干抹净不认帐跟他们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属于丢脱碗就掀桌子啊! 唐衫捂着脑门,在心里发泄了一通。 他当然不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恼火,而是好不容易才把暗处的护卫队引出来,结果既没有偷学到神通,也没有拉上点关系。 妈个鸡,那个孙子以后才乱吃没见过的属性! 唐衫抬手拍在溪水里,而后猛地一怔,从怀里掏出地图,展开后咧嘴一笑。 好在,还有一个安慰奖,地图被水泡花了。 004,弱小即原罪(求票求收) 日起日落。 从长安出发算起,至今已是两个月后。 气温转凉,唐衫结束了日夜颠倒的行程。 一人两马,背着朝阳,踏着黄沙,缓缓向前。 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四方形的小城堡,耸立在东西走向戈壁滩狭长地带中的砂石岗上,城头飘着一面帅旗,距离太远,也看不清究竟是哪位将领。 放眼望去,距离小城堡五里外,还有两座军营,看起来人马不少。 并且在军营上空,血煞之气若隐若现,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精兵。 难道在打仗? 唐衫也不清楚边军到底是什么模样,胡乱猜想着继续往前走,等距离小城堡越来越近时,城堡中冲出来一队骑兵。 数量不多,也就十来骑而已。 唐衫勒马止步,他现在的实力,收拾十来骑是小意思,可捅马蜂窝就麻烦了。 反正还在大唐境内,反正来的也是唐兵,先看看再说。 打头小将,隔着老远就扬声问道:“来者可是去西天取经的圣僧?” “正是贫僧,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小将张玄,乃是交河道行军大总管,陈国公侯君集账下亲兵,闻得圣僧驾到,特来相迎。” “张将军太客气了,贫僧就是路过,你们这打仗呢?” “是啊。” “那贫僧能过去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得大帅说了算。” 张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引着唐衫进了小城堡,也就是传说中的,玉门关。 进了帅帐,坐在案前,低头看着地图的侯君集,也起身来迎,“圣僧一路辛苦,陛下连发三道手书询问,老夫还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唐衫汗颜道:“有劳陛下挂念,贫僧走得是慢了些。主要是地图被水泡花,绕了点路程。” “原来如此。”侯君集笑道:“还是陛下圣明,第三道手书,就是担心这事,还专程送来了一副新地图。圣僧稍后,老夫这便命人取来。” mmp! 唐衫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巴子,没事提什么地图啊。 没一会,张玄取来了新的地图,同时还有一名斥候,风尘仆仆的拜入账内,将最新的军情,呈给了侯君集。 侯君集看过军情,又抚须而笑道:“圣僧果然是圣僧,一来就给老夫送了份大礼。” “可是前方报捷?” 唐衫见侯君集点了头,才摇头道:“这是将士用命,与贫僧无关。” “当然有关。” 侯君集拉着唐衫,来到桌案前,指着地图说道:“圣僧请看,高昌国虽小,却也不容小觑,要不然,他也不敢阻挠西域各国的朝贡。可圣僧一到,那麴文泰就吓死了,牛进达这一路打过去,可是半点像样的阻拦都没碰到。这不,最新战况,已经拿下王都了。” 卧槽,要不要这么牵强? 唐衫摆手道:“那就更与贫僧无关了,牛将军拿下王都的时候,我还在来玉门关的路上呢。” 轻松拿下了高昌国,侯君集明显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有关有关,战事不停,老夫如何敢让圣僧继续西行不是?” “……” 这也行? 唐衫无言以对。 “不过战事并没结束,稳妥起见,还是绕路比较好,圣僧请看。”侯君集指着地图道:“可以贴着吐蕃的国界线走。” 得知战事还没结束,唐衫倒是认真看起了地图,他现在可还没有乱军之中闲庭信步的实力。 此时的大唐,虽说是万国来朝,但真正控制的疆域,其实还未达到顶峰。 西出玉门关,虽然还是大唐境内,却也是兵荒马乱的不法之地。 而高昌国,恰好就横在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所以,这到底是因为高昌国阻挠西域诸国朝贡,还是他存在的本身,就有原罪呢? 唐衫也不关心这个,指着地图问道:“这里还有挺宽的空隙,用不着绕远路贴着吐蕃边界走吧?” 确实,地图上的高昌国,东面与大唐接壤。西、北、南三面,则与西突厥接壤。而侯君集提议的吐蕃边界,却在西突厥的南面。 咦,等等! 唐衫猛地一怔,“高昌国不过是弹丸之地,有能力阻挠西域诸国的朝贡?” “圣僧一语中的,高昌国自然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 唐衫眉头一挑,虽然侯君集紧接着,就说了高昌国是受西突厥和吐谷浑的胁迫,但他那一脸“早就想锤他”的表情,也说明了某些问题。 弱小,就是原罪呀。 弱小,还他喵掐着丝绸之路的咽喉,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啊。 知道大唐这么流氓,真是老怀欣慰了。 “原来如此,若非大帅指点,贫僧恐怕就要一头扎进战场之中。”唐衫合十道:“已经耽误了大帅不少时间,贫僧这便告辞了。” “老夫军务在身不便远送,还望圣僧莫怪。” “大师折煞贫僧了,留步,还请留步。” “张玄!”侯君集唤来亲兵,“你带一队人,替老夫送圣僧去河州卫。” 河州卫? 敲里马! 原著上,唐僧就是从这离开的大唐,这不就又绕回去了吗。 难道这就是命? 唐衫道:“大帅还在作战,怎可让亲兵远离?贫僧自己去就行。” “不妨事,从这到河州卫,快马也就一两天的时间。而且,战事还没结束,虽说主战场不在河州卫,可河州卫毕竟接壤西突厥。另外,你从这去往河州卫的途中,也可能碰见吐谷浑的游骑,万一跑迷路……是吧?” “……” 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对吧? 也罢,那就先去瞧瞧传说中的齐天大圣,等出了国界,看你们还怎么控制洒家的西行路线。 唐衫无奈,只能谢过侯君集,让张玄带着一队轻骑,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河州卫,路上别说西突厥和吐谷浑的游骑,连牧民都没瞧见一个。 临近边镇,镇边的将领和此地僧道,早已得知消息,在城门口恭候多时。 张玄等人也不靠近,告罪一声就调转马头,又原路返回了玉门关。 唐衫耐不住边镇军民的热情,只好逗留一天,给他们祈个福,诵个经,顺带补充一下干粮。 第二天天不见亮,他背上行囊,远远和马厩里的黑白双兄挥了挥手,谁都没有惊动,就离开了边镇。 取经队伍是早就预定好了的,非预定成员,来了就要死,没必要明知必死,还拽着黑白双兄送命不是? 离了边镇,迎着清霜,看着明月,走了好几里地,前方已然没了道路。 此时,旭日初升,白雾散尽。 有一人,背立于前方山坡的苍松之下。 他怀里抱着刀,横刀,刀柄与他的侧脸贴得很近。 看得出,他不仅是个刀客,还是个爱刀的刀客。 突然,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横刀却出鞘了一些,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因为刀身反射了朝阳,所以唐衫能够知道。 这拦路的刀客,想做什么? …… ps:感谢“俺家计算机”的100打赏。 感谢投票,继续,表停(??>??<??) 005,天王盖地虎 山坡上,苍松下,刀不戒面西背东,怀抱横刀,站得稳如泰山。 一别数月,他虽然没去长安,但唐衫在长安的事迹,却传遍了大江南北。 这人呐,没能力干大事,而又想干大事,就得要跟对人。 以前他没得选,跟了太子李建成,至今在大唐还是个没身份的人,若当初跟的是李……啊呸!囚父杀兄,霸占亲嫂的东西,跟谁也不跟他。 圣僧就不一样了,实力强大,连龙都斩杀得了。心怀慈悲,对毫不相识的百姓,也会一帮到底。 还发大宏愿,要普渡众生,孤身上路去取真经。 就是走得太慢了。 得知他从长安出发,至今已是两月有余,就连侯君集率领的大军,行军速度都比他快! 不过还好,总算来了。 双目微闭的刀不戒,听见了身后隐约的脚步声,他睁开眼,没回头,而是用大拇指顶起了横刀,利用横刀光可照人的刀身,去查探身后究竟是谁。 圣僧,你终于到了。 刀不戒嘴角上扬,脑海里浮现出,当初那场并不算完美,却逼格满满对话。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 可惜当初太年轻,破坏了其中的意境,这一次得把握机会。 刀不戒想着,上扬的嘴角彻底裂开,下意识摸了下一个多月没剃的头发,有些扎手了。 …… 山坡下,唐衫每一步都走得不快,但还是走到了山坡下。 刀客始终没有转身,虽然出鞘了一些的横刀又收了回去,但总感觉此人有诈。 咦? 他摸了下头发,什么意思? 头发? 板寸的头发! 果然有古怪! 这年头,除了和尚,不论男女,那都是长发飘飘。 此人竟留着一头板寸,还专程在这等我,难道也是穿越者? 他一直不回头,难道是在等我先给出暗示? 唐衫做了个很大胆的猜想,也不继续往山坡上走了,扯着喉咙就喊:“天王盖地虎!” “……” 不戒一脸抓狂,圣僧不按套路出牌啊,而且还换了个新词,完全接不上啊! 怎么没反应? 唐衫扣了扣脑门,又喊道:“清风拂杨柳!” 不戒:“……” 还没反应? 唐衫嘬着牙花子,试最后一个暗号:“馒头?” 不戒嗷的一声趴在苍松上就开始哭,太欺负人了,他一个都接不上。 卧槽,最后一个居然接上了,随便乱猜一下居然真是穿越者? 可他前两个为何不接? 难道是碰见老乡太激动? 很有可能,要不然他为何趴在树上嚎啕大哭。 也不对啊,他为毛知道我是穿越者呢? 虽然不戒误打误撞,带偏了唐衫的思维,不过以唐衫谨慎的性格,肯定还是要保持怀疑的。 所以唐衫并没有太过激动,就站在山坡下,看刀客到底能哭多久。 不戒哭得异常伤心,抬手抹泪的时候,露出了半边侧脸。 唐衫一惊,“是你!” “是我。” “怎么是你?” “除了我还能有谁?”不戒止住哭声,好熟悉的配方,好熟悉的味道。 “……” 唐衫沉默了,心中千头万绪。 不戒是穿越者? 这玩笑可开大了。 他带着疑惑,“你哭得真难听。” “我……” 不戒一口气顶在胸口不上不下,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难受,想死…… 唐衫基本能确定了,不戒肯定不是穿越者。 但这家伙有毒吧? 要不就是给导演塞钱了。 明明两句对白就杀青的龙套,愣是跟着混完了江州的剧情,这才刚开始踏上西行路,怎么又有他的戏份? 对了,他身上神仙的嫌疑还没洗干净。 从大唐往西,那么多路口可以走,他凭什么就知道我会走这里? 正想着,不戒擦干眼泪,从山坡上跑了下来,劈头就问:“你怎么才来?” 唐衫反问:“你怎么在这?” “我虽人不在长安,可也听说了你在长安的事迹。知道你要去西天取经,我就日夜兼程赶到玉门关,生怕错过了。” 不戒拧了把鼻涕,继续说道:“谁知侯君集的大军都到了,你还没来。我见玉门关要变成战场,知道你肯定不能从那走,就来了河州卫等,你怎么才来?” “……” 我都还没问,你就解释得这么清楚,还不是心里有鬼? 唐衫也不说自己一路游山玩水抓野味耽搁了,随口敷衍道:“求取真经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心诚则灵你懂吧?” “懂。” 懂个屁,老子乱盖的!你就继续装吧。 唐衫道:“你等我做什么?” “跟你去取经呀。”不戒说着,伸手就接过了唐衫的背囊,“西行路远,我给你打打下手,拿拿东西。对了,有地图吗?” 嚯~这下还不实锤? 还敢说自己不是神仙? 你不光是,而且身份还不低,要不然早就预定的取经人数,凭什么多给你加一个? 上来就问我怎么才来,接着就问地图在哪里,分明是担心我不按既定路线走。 给我等着,等我喝了大补汤,先偷你……奇怪,还没喝大补汤,怎么就能感觉到你? 你到底是普通人,还是装普通人的神仙? 你每次蹦出来,都搞得洒家很乱啊魂淡! 唐衫心里骂骂咧咧,但抱着宁可信其是的态度,表面功夫还是要装一装的,毕竟不戒都没承认神仙身份,他也不能让不戒知道他已经在怀疑不戒身份的事情。 “我好像还没答应带你去取经。” “你不带我也跟着,反正找到你了,你甩不掉我。” 呵呵,借口都懒得找,死缠烂打是吧? 洒家偏要你说一个借口。 唐衫:“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先。” “我想你做的饭了。” “……” 我他喵还想打篮球勒。 这借口我要信了,你他喵的就该怀疑我的身份了。 试探,这绝对是试探。 什么必须由我去取经,都他喵是假的! 唐衫后背猛然升起一股寒意,表面上还得保持着温和的语气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说实话。” 不戒眼神飘忽道:“真是想你做的饭了,你说过的嘛,我云游四方要是受不了,就来找你。” 唐衫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不戒被看得有些受不了,直言道:“其实我这几个月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事,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你说,洒家听你狡辩。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太子,但我想明白了,要成大事,就得跟对人。以前我没得选,后来跟了你,谁知没多久你就要去长安,早知道你连龙都能砍,打死我也不走。” “……” 这借口就很合理了,有理有据的,完全挑不出毛病,很符合他假装是个普通人的身份。 既然借口符合了他假装普通人的身份,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对我质疑他的态度,予以了肯定? 唐衫理了下思路。 好复杂,脑壳痛,不过应该是过关了……吧? 006,我不管,他就是! 怀着对不戒身份深深的怀疑,两人结伴上路了。 唐衫不时用灵感偷偷查探,但不戒始终保持着凡人特征,并未露出丁点神仙马脚。 隐藏得真好呀,不过洒家也已非吴下阿蒙,等熬上大补汤,你就知道错了,哼! “休息一下,吃了再走。” 临近正午,两人找到一处水源,听唐衫说先吃饭,不戒立马放下了百来斤重的背囊,解下绑在最上面未能恢复原状的铁锅。 “吃什么?”不戒吸溜着口水,双眼已经在四下扫描。 “吃干粮。” “啊?” “啊什么啊,我们去取经一定要心诚,主动杀生是罪过,所以得随缘,有送上门的在吃。”唐衫说着一努嘴,“去打点水。” 原本被说得有些焉耷耷的不戒,闻言顿时又恢复了精神,答应一声端着铁锅就奔水源而去。 唐衫也没多想,从背囊里掏出大补汤的药材,在抬头往水源那边一看,顿时满头黑线。 因为他真的只是让不戒去打点水,好熬药嘛。 可谁知不戒会错了意,此时正扎着裤腿站在水里,手握双刀哼哼哈兮,不一会就插了一锅的草鱼回来。 “圣僧你看,送上门的!” “……” 不戒献宝似的把铁锅一放,看着摆出来的药材惊呼道:“圣僧你身体很虚吗?” “……” “哦~我懂的,长安嘛,花花世界,圣僧你连龙都能斩,很定很多人上赶着求你雨露均沾,感觉身体被掏空……哎哟!” 唐衫屈指就是一个隔空暴栗。 被御气诀敲中脑门,不戒脸上七分委屈三分震惊,“圣僧,你怎么打到我的?” “打水去!” “好勒!” 不戒揉着脑门,屁颠屁颠回去打水,这次跟对人了,太机霸对了! 鱼有了,干粮就可以放一放。 等不戒打水回来,让他先去收集柴火,在负责开膛破肚刮鱼鳞,而唐衫就把药材放进紫金钵盂,先把大补汤熬上再说。 回过头来,不戒已经处理好三条草鱼,唐衫过去帮了把手,很快就把一锅草鱼全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撒上食盐,香料,先腌制一会。 接着铁锅上灶,烧热后加入油脂,再把腌好的草鱼滑入锅中,两面煎得微微泛黄,就用横刀留下鱼头,在加入清水熬汤。 至于剩下的鱼身部分,当然是插在火边烧烤,自从用野狼弄出个套餐属性,唐衫就一直在研究全家桶的烹饪心得。 煎过的鱼,熬出来的汤色泽奶白,鲜香味甜。而且鱼头富含胶原蛋白,能使汤汁浓稠,不勾芡都能牵丝拉线。 闻着香味,看着火候,最后把干粮撕碎撒在上面,撤火起锅! 【养颜杂粮草鱼汤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美味+15,活肌+5。】 【活血无头烤鱼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产完毕,属性如下:美味+15,回血+5。】 【年年有鱼团年套餐制作完成……开胃健脾+20,人见人爱+10。】 “……” 这年拜得也忒早了点吧? 唐衫满头黑线,双手合十念着经文,虽然新出现的三个属性,从字面意思看都没什么问题,不过g已经立过了,那个孙子才乱吃没见过的属性。 所以…… 目光飘向咽着口水的不戒。 “孙子……呸,不戒啊,饿了就先吃吧。” “不行,出家人慈悲为怀,超度的经文还没念完呢。” “你都重提屠刀了,还跟我这扯什么慈悲为怀?” “这是正义之刃!” “正义之人会跳河里一通乱戳?” “之刃!之刃!” “兵器不分好坏,主要还是看人,吃吧吃吧。” “……” 论歪理,不戒根本不是唐衫的对手,再说他还真有些馋了。 好几个月没吃到圣僧的手艺,甚是想念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戒挽起衣袖,拿起一串烤鱼,放进鱼汤里裹了一圈,提起来呲溜一声,连汤带水还吸走了一层鱼皮。 “好吃,好吃,还是那个味道,圣僧的手艺,没得说。” 说着,他又小心的抿着鱼刺,发现鱼刺也酥烂了过后,顿时化身人形饕餮,吭哧吭哧,两口就是一条烤鱼。 唐衫一边诵经,一边默默观察。 已经吃了一条半烤鱼的不戒,肤色似乎变得细腻了一些,原本黝黑的皮肤,似乎也变白了一些。 当他横手抹掉嘴角的汤汁时,唐衫两眼一睁:卧槽,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活肌看来就是字面意思,所以回血也差不多喽。 而且,这很糙汉子的举动,竟显出了三分洒脱。 难道这就是人见人爱? 不修边幅的不戒都能散发魅力,那洒家吃了岂还了得? 唐衫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贴了个金,确定新属性没得问题后,也加入了饕餮的行列。 两人大快朵颐,很快就将一大锅草鱼,吃得干干净净。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靠着大石哼哼了一会。 唐衫抬脚踹了踹不戒,“刷锅去!” 把不戒打发去刷锅,唐衫也撤掉了紫金钵盂下面的柴火,7.0版大补汤,好了。 等属性生成完毕,直接用御气诀,裹起来一团药汤,左三圈右三圈,当洗衣机那么旋转几下,加快药汤的冷却。 然后送入口中吞掉,当属性加成被激活后,唐衫双眼一闭,提高了灵感的灵敏度,全副心神,锁定住站在水里刷锅的不戒。 清清楚楚,通通透透,甚至连不戒身上的暗伤,也能感受得到。 这不对啊。 感应不到菩萨,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因为菩萨的境界太高嘛。 大补汤连惠岸行者也能隐约感应得到,别看惠岸的身份属于专职护法,他当年可是能和孙悟空过招的主,境界、实力,都是低不到哪去的。 可不戒就奇了怪了,透透彻彻的凡人一个,说好的神仙呢? 难道一直都误会他了? 唐衫眉头一皱,脑海中猛然响起了死神小学生的bgm。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算在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真相! 当当当~新机子哇一直摸一坨子(读书少,音译)! 在大补汤的属性加成中,刀不戒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境界和实力,至少也是菩萨级别。 他,是故意装成了彻彻底底的普通人……我不管!他就是! 想洗清在我这的嫌疑,没那么容易! 哼<(`^??)> 007,西行第一站,双叉岭 秋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大好时光。 午休结束,我们得朋友不高兴,带着他的伙伴没头脑,再一次踏上了西行的征程。 天空万里无云,凉风习习,卷起枯黄的落叶,在半空打着旋儿,一会飞了个s,一会画了个b。 唐衫剑指一撮,凌空将挑衅意味十足的落叶,给击成了粉末,引得一旁背着背囊的不戒,大声叫好。 好什么好? 你要真是个普通人,这波就死定了! 虽说你仍有嫌疑,但已经微乎其微,可之前以为你就是神仙,才不得不答应带你取经,现在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那三十九个家伙,可以是护卫队,也可以是刽子手。 想着,唐衫又瞄了不戒一眼,这傻子还屁颠屁颠的,估计真以为这次跟对了人,丝毫没意识到,他会代替原著上的那两个从者,被妖怪给吃掉。 揣着烦心事儿,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好在不戒的体质也远超常人,哪怕背着一百多斤重的背囊,也能跟上唐衫的步伐。 一路翻山越岭,又走了好几十里,已经是日头偏西。 此时,一座山岭横在前方,挡住了西行的道路。 唐衫停下脚步,举目四望,绕路太远,只能翻山,并且这儿常年无人经过,山上荒草丛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没路了,要不今天就到这,明天在上山?”不戒也打量着前方拦路的山岭,抓了抓头上的板寸道:“杂草这么深,说不定还有蛇,得斩草向前才行。” “斩草而行?” “对啊,其实就跟打草惊蛇是一个道理,主要是避免被躲在草丛里的蛇咬到。”不戒还以为唐衫悲天悯人,连荒草都不愿意伤害,这才解释了一下。 但唐衫心中所思,却完全是在另一个频道上面。 对啊,前面都没路了,为什么不趟一条出来? 前怕狼后怕虎,最多也就只能拿个保底的栴檀功德佛。 唐衫想通了,自嘲一笑。 在长安还想着路上打妖怪吃,提升实力,怎么真上了路,却变得来畏首畏尾了呢? 嗯,都是刀不戒害的,我不管,就是他的锅! 把心中最后一丝纠结也甩了出去,唐衫只觉神台一阵清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思维也不卡壳了。 在往山岭上看时,隐约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这,就是西行第一站,双叉岭! …… 山岭深处,一名小妖飞快奔回洞府,欢天喜地的喊道:“大王!山下来了两个和尚,其中一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很好吃!” 寅将军甩手就把啃得坑坑洼洼的人腿骨丢了出去,流着哈喇子拍案而起,“小的们,抄家伙!” 他并不知道的是,山脚下,眯眼看着山岭深处的唐衫,也把哈喇子吸得呲溜作响。 不戒疑惑道:“圣僧,你看见啥了?” “别问,一会你就知道了。”唐衫擦了下口水,“把东西都放下吧,今天就到这,明天在上山。” “好勒。” 不戒放下背囊,很有自觉性的垒了两个土灶,正准备去拾些柴火时,唐衫猛地把他叫住。 “你去哪?” “捡柴火呀。” “带上刀。” “哦~我懂!”不戒贱兮兮的笑道:“圣僧希望一会是啥自己上门?” 唐衫心里想的全是老虎精,听见这话倒是为之一愣:你又知道?你他喵的别刚洗清嫌疑,就又给自己加戏好吗? 不戒见状笑得更猥琐了,“行行,我拿主意,我觉得吧,应该是蛇。” “……” 好吧,咱俩又没说到一个频道上去。 唐衫摇了摇头,只叮嘱不戒别走太远,然后就闭上眼,把灵感完全散开,主要注意山岭上的动静。 不一会。 不戒已经捡了两堆柴火回来,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可以当柴来烧的东西,简直是随处可捡。 但野味,就必须要深入一些才行了。 不戒拔出横刀,用刀柄扒开荒草,仔细搜索着向山岭上走去。 “来了来了。”山岭上,一名躲在树后的狼妖低声说道:“早不来晚不来,还以为他们要在山脚扎营,大王都带人从侧面包抄了,这下咋办?” “别慌,反正跑不了。”另一个狐妖条理清晰的分析道:“这黑和尚应该有些本事,高大壮硕肉质紧实,不怎么好吃,一会他掉坑里,我们也别动,等大王先抓了那皮白肉嫩的和尚,收拾这黑和尚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大王会不会分我们一点白脸和尚吃吃。” “白脸和尚身上也不少肉,总能剩下点吧?”狐妖说着一努嘴,“你瞧你瞧,白脸和尚,已入瓮中。” “嘿嘿嘿……” 两小妖说着,不觉哈喇子流了一地,赶忙紧了紧手中简易的兵刃,就等大王一声令下,虽说黑脸和尚有两下子,可拖住他总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唐衫突然叫住了不戒,在让他往前走,一会可就救援不及了。 却不想这一喊,让不戒分了心,他刚看到一条菜花蛇,正挺刀去刺,那菜花蛇也是滑溜,感觉不对扭头就跑。 不戒自然是不会放过送到眼前的肉嘎嘎,虽然还是用刀柄去扒开草丛,但在追蛇的情况下,就没有看得那么仔细。 才往前追了两步,就脚下一空,喊了声卧槽摔了下去。 “不戒!” “没事!我没事!”刀不戒在坑底晃了晃脑袋,“奶奶个腿的,谁在这挖个坑,真他喵缺德。” 他抬头看了眼洞口,曲腿一蹦,单手搭着洞沿向上一翻,这就从坑里爬了出来,正想着给唐衫在报个平安,却不想看到唐衫身后,二十来号容貌各异的…… “妖怪!” 唐衫闻言转身,哪怕早有准备,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原著里唐僧和从者,可没有在山脚逗留,所以老虎精才等他们先掉坑,在一拥而上。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怎么还能只顾着山岭上面呢? 情况不容唐衫自责太久,随着不戒惊呼的提醒,寅将军眼看偷袭败露,虎爪一展就发出了一声吼叫。 虎啸山林,其声震耳。 一时间,狂风大作,卷起飞沙走石,迷得人睁不开双眼。 当然,唐衫只是假装抬手挡住眼睛,实际上早就施展御气诀,在眼睛上凝实了一个防风镜。 不过他心中依然有些发苦。 窥一斑而知全豹,单从寅将军的一声虎啸来看,就已经知道打不过了。 难道,刀不戒真得死在这? 008,感受过被头疼支配的恐惧么 寅将军见随口一吼就见了成效,喜得来眉开眼笑,不由端起了架子,右爪一挥道:“拿下!” 众小妖齐声呼应,狞笑着收小了包围圈,他们最喜欢猎物被抓之前,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望模样,看多少次都不觉得腻。 透过指缝,唐衫确定了寅将军暂时不会出手。 这是一次机会。 反正不戒在山坡上,妖怪在山脚下,只要想办法把寅将军干掉,不戒就安全了嘛。 狂风已经停了,包围圈也已经合拢,唐衫伸手往怀里一掏。 “都站住!” 众小妖脚步一顿,一只耗子精举起钢叉尖叫道:“手手手在掏什么!” 呵呵,看来妖怪也跟人差不多,大胆的胆小的狐假虎威的,啥都有。 “你不要激动啊,掏吃的而已,贫僧宁死不做饿死鬼。”唐衫从怀里掏出一个捏成团的煎饼。 正所谓,阿打煎饼握在手,群架看我显身手。 众小妖自然不知道阿打煎饼的厉害,闻言都是一愣,随后桀桀怪笑道:“你这和尚倒是有趣,而且还很识趣,吃吧吃吧,等你吃饱了,就该我们了。” 唐衫把煎饼往嘴里一塞,三两口就咽了下去,然后拍拍肚皮道:“饱了饱了,能不死当然还是要挣扎一下。” “嘶~” “你这和尚,不要得寸进尺啊?” 众小妖举着破破烂烂的兵刃起哄,多少年了,还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嘴还这么贫的和尚。 寅将军不满道:“玩够了没有?拿下!” 众小妖赶忙一拥而上,他们本以为瞬间就能把唐衫给摁住。 可唐衫是谁啊? 穿越过来,就没有一天停止过修炼,体质早就达到了人体极限,并且在龙骨粉的帮助下,骨骼强度更是超越了人体极限。 再加上阿打煎饼的属性加成。 此时此刻,根本不是群妖抓和尚,而是狼入羊群啊。 只见唐衫一个侧身,右手顺势拔出横刀,滑步向前避开了装腔作势的钢叉,并贴着钢叉的杆子,身形一闪就到了耗子精的面前。 耗子精绿豆大小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叫恐惧的色彩,而后就是一个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在瞳孔中猛然放大。 砰! 一拳就给耗子精开了个满脸花,而后横刀顺势右斩,半颗狼头冲天而起,在收刀左刺,捅进了一只野猪精的胸膛。 野猪精吃痛,狂性大发,不过力量上却不是唐衫的对手,被唐衫顶着连连后退,横刀前后拉拽,就跟在割肉似的。 其实唐衫并不是真在割肉,而是受到街斗属性的影响,把横刀当成了匕首,想要拔出来在捅进去。 可横刀长啊,还没完全拔出来,就又给捅了进去,才变成了这种割肉的表象。 唐衫心头一个不爽,抬脚把野猪精给踹飞出去,连带着撞翻一片。 这次横刀彻底拔出来了,带出了一汪血水,在夕阳下异常鲜艳。 众小妖何时见过如此凶悍的人类? 在他们的印象中,但凡是个人,看见他们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吓得手脚发软,哪有这种不慌不忙先吃口干粮,接着就拔刀砍妖……卧槽!他还来? 只见唐衫向着一个方向冲去,这个方向的小妖顿时一哄而散,不过也没跑多远,依旧手持兵刃呼呼喝喝。 当! 唐衫将横刀当做砍刀那么用,一刀过去,就砍飞了小妖手中的兵刃,那小妖被震得双手发麻,切身体会了一下什么叫非人的力量。 当唐衫还想进一步,将这名小妖斩首的时候,寅将军突然一个虎跃,身在半空一爪就拍了过来。 当!! 又是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 可这一次,确实横刀与虎爪的对碰。 那小妖刚才体会过的一切,转瞬唐衫也体会了一边。 好大的力量!好硬的爪子! 这可是大唐皇帝亲赐的横刀,居然防都破不到? 唐衫向后旋转了两圈才止住力道,握刀的右手微微颤抖着,麻得来根本感觉不到手的纯在。 寅将军竖起虎爪舔了一口,露出长长的獠牙,戏谑的味道不言而喻。 唐衫拖刀后移,咧嘴笑道:“厉害厉害,有种等贫僧换把兵器,再来打过。” “还有什么兵刃尽管拿出来,你虎爷爷全给拍碎了!” 试过唐衫的身手,寅将军信心满满,毫不担心会出现意外的逆转,围在四周的小妖也咋咋呼呼,大拍他们大王的马屁。 “那你等着。” 唐衫退到背囊这边,取出锦澜袈裟时,还瞄了眼山坡上面,不戒也被一群小妖围着,不过双方都是兵刃对撞,暂时出不了什么事。 袈裟抖开披在身上,再把九环锡杖拿出来往地上一杵,“孽畜!再来啊!” 寅将军冷哼一声,又一个虎跃,大有猛虎扑食,准备一举将唐衫扑杀的味道。 不过唐衫将锡杖一举,御气决全力爆发,瞬间就形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迎着寅将军面门射去。 钻头无形,但高速旋转形成的嗡鸣,以及螺旋的劲风却是看得见的。 他居然懂法术? 不! 他刚才明明不会的,是法器! 寅将军瞳孔一缩,眉心升起的刺痛感,让他不敢触其锋芒。 他身在半空一扭腰,本是避开了攻击,可唐衫又怎么孤注一掷?早就准备好了第二个钻头。 躲,只要你丫不会飞,看你怎么在无处借力的半空,来个第二次闪避。 锡杖挥舞,九个金环碰得叮当作响,第二个钻头凭空凝实,正顶着寅将军的腰眼。 只听一阵叫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钻头顶着的地方,虎毛乱飞,虎皮焦臭。 寅将军怒吼一声,身形猛然拔高,变成了高达三米的巨人……不对,巨人形老虎。 他抬手一拍,竟将凝实的钻头,给拍飞了出去。 御气决在施展的过程中被人打断,术法反噬让唐衫喉咙一甜,张嘴喷出了一口血水。 教训啊,下次再用御气决,一定要记得脱手施法。 眼看暴怒的寅将军落地曲腿,又要扑过来,唐衫知道真正逆转的机会到了。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哆嗦! “原来你还留着余力,有种等贫僧在带个圈儿!” 说着,唐衫从怀里掏出了紧箍圈儿,抬手就往头上戴去。 不过暴怒的寅将军可比他快得多,虽然扑过去来不及,但施展妖法,却一下将紧箍圈儿,从唐衫手里给夺了去。 “还给你机会?真当本王傻么!”寅将军拿着紧箍圈往头顶一放,原本不够大的圈儿,顿时变得符合他脑袋的大小,见肉生根。 他大喜道:“果然是个好宝贝。” “你不是傻,是蠢,感受过被头疼支配的恐惧么?” 唐衫咧嘴一笑,双手合十,念起了紧箍咒…… 009,我们又不是憨批 真言一启,见肉生根的紧箍圈儿立即收紧,勒得那寅将军头疼欲裂,双目充血,惨叫一声滚到在地。 “你你你阴我?” “阴你就阴你,还用选时候的么?” “老子跟你拼……啊~痛痛痛……上啊!给老子上啊!” 寅将军痛得牙龈都咬出了血水,嘶吼着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了小妖身上。 小妖们呼喝一声,拿着兵器却没有直接往上冲,刚才被唐衫反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寅将军痛得来直翻白眼,“上啊!他念咒不能分心。” 对哦。 小妖们眼前一亮,紧了紧手中的兵刃,互看一眼就抬脚向前。 “不能分心?”唐衫把锡杖往地上一杵,提起横刀敲得当当作响,“来,那个不怕死,尽管来!” 霸气外露的逼格,震得小妖们心生退意,可停下了真言,又让寅将军缓了口气。 他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小的们,看见了吗?他就是不能……啊!” 虽然唐衫马上又默念起真言,但小妖们依然确定了他不能一心二用的事实,这便高举兵器一拥而上。 唐衫继续默念着真言,同时一手横刀一手锡杖,和小妖们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他刚才已经试过了,这儿唯一有威胁的,也就寅将军一个,其余的小妖怪,也就是模样吓人而已,实力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绝对不是刀不戒的对手,自然也更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他一边要专心默念真言,一边又要应对二十多号小妖怪的攻击,正是顾头不顾尾,无法两边都照顾到。 乱七八糟的兵器,直往身上招呼,锡杖拨开一半,横刀当下一半。 忽闻耳侧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他慌忙把头一偏,就见一杆长枪,以刁钻的角度,从眼前刺过。 顿时间,额头上生出了细密的冷汗。 使枪的小妖也有两把刷子,刺击不中两手一抖,枪杆就像鞭子一样,啪的抽在了唐衫鼻子上。 “唔!” 鼻子中招,眼泪横流,视线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唐衫心头火起,横刀贴在枪杆上向前滑斩,那小妖闪避不及,脖子被切开只剩一层血皮吊着。 就在这时,危机意识警铃大作,唐衫眉头一皱,来不及多想,只能把横刀和锡杖都架在身前,同时重新默念真言。 嘭! 巨力通过兵刃传递到手臂上,唐衫倒飞而起,张嘴又吐出了一口血水。 但默念的真言却不敢断,只能一扭腰,把自己当成陀螺那么旋转起来。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也不知挡开了多少攻击,但视线模糊,已然有漏网之鱼,身上多出了三条伤口。 轰然落地,唐衫又滚了三圈,尽量远离战场,同时把头埋在臂膀上,擦了下糊眼的泪水。 “撑住!我解决了他们就来帮你!” 这是刀不戒的喊声。 不过唐衫也不敢分心回应,锡杖杵地弹射起来,挥刀斩杀掉一名想要偷袭的小妖。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得想个法子。 唐衫看着不远处,抱头打滚的寅将军,灵机一动带着扑上来的小妖扭头就跑。 跑了个十来米,他猛地转身来了个回马……刀,直接捅进了追得最近那小妖张大的嘴里,透脑而出。 御气诀! 风刃如刀,切开了两名小妖的喉咙。 停下真言专心作战,这帮小妖果然都是送菜的。 不过没有了紧箍咒的束缚,寅将军又怒吼着扑了上来,剩下的小妖见状也气势如虹,哇哇怪叫着冲向唐衫。 唐衫咧嘴一笑,继续默念真言,同时扭头就跑。 于是,小妖们就看到飞扑起来的寅将军,哀嚎一声又从半空跌落,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有几名小妖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唐衫第二次回头时,心中才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御气诀! 唐衫五指一展,这几名小妖的脑袋,顿时被风刃斩落,眼看寅将军又要站起来,紧箍咒紧随而至,再一次让他体会到被头痛支配的恐惧。 扭头,继续跑,拉开安全距离。 在转身时,已经没有小妖追过来了。 “怎么不追了?” 小妖满头黑线:我们又不是憨批! 不戒:“在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来了!” “……” 都懒得理他。 唐衫念一句真言,说一句话道:“追呀,不追你们大王死得更快,他一死,你们更没机会了。” 小妖们面面相觑,最后看了寅将军一眼,扭头四散奔逃。 等他们都跑得没了踪影,唐衫才松了口气,回头往山岭上一看,起码还有二十多号小妖围着不戒,等他完事过来帮忙,黄花菜都歇了。 “喂!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我马上就完事了。” “……” 行吧,听你声音洪亮,应该是莫得问题的。 唐衫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头去处置寅将军,却不想他这一嗓子,终于提醒了山岭上围着不戒的小妖们。 他们扭头一看,就见山下早他喵打完了。 而且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画面。 什么情况? 细皮嫩肉的白脸和尚这么猛吗? 单枪匹马干掉了七八个,杀散了二十多个,还把大王给揍得满地打滚…… “跑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包围着不戒的小妖们,顿时一哄而散,很快就消失无踪。 不戒从山岭上跑下来,浑身带伤,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看起来惨兮兮的,其实没什么大碍。 “圣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板寸,“其实早该干掉他们下来帮你的,不过第一次碰见妖怪,有些怕……” 也是,第一次碰见妖怪,还被二三十号妖怪围着打,只是有些怕已经很不错了。 唐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言,默念着真言走向寅将军。 “圣僧饶命,小妖知错,知错了!”寅将军抱着脑袋,以头触地,头磕得砰砰作响,也不知是想表达心诚,还是想以此缓解头疼。 唐衫也不理会,双手合十念得更加用心。 寅将军满地打滚,呜呼哀哉的哭求着,很有些见着伤心,闻着落泪的意思。 不戒不觉有些心软,毕竟刚才包围他的小妖,都只是想拖住他,并没有生死相搏的意思。 而且,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爽谁一刀砍了便是,没必要折磨得这么过分呀。 不忍寅将军痛苦难当,不戒避开视线道:“圣僧,给他个痛快吧。” “你以为我不想?”唐衫没好气的回了句,赶紧补上一句真言,才又说:“问题是他皮糙肉厚,根本给不了痛快。” “是吗?” 不戒不信邪,上前就是一刀…… 010,你过来呀(求票求收) 吱~~ 刀尖顶着寅将军的脖子,如何用力都刺不进去,反而打滑后蹭着脖子插入了地面。 不戒把刀拔出来,蹭了蹭刃口道:“这么硬?” “不然你以为贫僧就这么残忍?” 唐衫没好气的回了句,赶忙继续默念真言,不要寅将军回过劲来,分分钟就能把站在他跟前的不戒,给拍成一个大肉饼。 不戒歪头打量着,横刀还在寅将军头上比比划划,突然灵机一动,“圣僧,可以捅眼睛嘛。” 对哦! 唐衫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么简单的办法,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肯定是错聪明反被聪明误,没办法,谁让洒家聪明呢。 可以尝试的办法找到了,但寅将军却不在满地打滚,呆滞的趴在地上,双眼等着不戒,也不说话,就跟傻了似的。 奇怪了,紧箍咒还念着,难道被他适应了? 唐衫心里打了个鼓,赶忙二倍速默念真言。 然后寅将军就继续抱着脑袋打滚,并抽空指着不戒大骂:“敲里马!我敲里马!!” 不戒和唐衫闻言都乐了,从寅将军的这儿态度来看,不戒一语中的,找到他的弱点了嘛。 唐衫默念着真言也不好开口,比手划脚让不戒动手。 不戒也不含糊,瞄准虎眼挺刀就捅,可寅将军还不想死呢,头一低,刀尖就蹭着额头,刮出了一道火花。 唐衫两眼一瞪:你瞄准点啊! 不戒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提着刀跟着寅将军脑袋晃动的频率……向左~向右~向前~向后~ “你能不能别动!” “老子又不是憨批!” “早死早超生啊!” “我去尼玛的吧!” 一人一虎斗着嘴,唐衫过去就是一脚,虽然不能完全踩住寅将军,但至少能让他腾挪的空间小一些。 不戒又捅了几刀,蹭掉不少虎毛,准头倒是越来越好了。 可惜唐衫没那么多时间让他继续尝试,原著中唐僧被抓后,熊山君和特处士立马就跑来做客。 呵呵,名为做客,实为说客,三个大妖怪,只吃两个从者,唯独留下了唐僧,让太白金星救走。 这里面要是没有py交易,谁信? 此时此刻,只怕另外两个大妖怪,就在暗中瞧着,只不过没想到形势逆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见不戒又是几刀不中,默念着真言的唐衫,倒是又灵光一闪。 都知道眼睛是弱点了,干嘛非要把刀提起刺呢? 反正眼窝低脸颊高,直接把刀尖顶脸上,利用惯性加地心引力,不就行了。 唐衫给自己点了个赞,这就接过不戒手里的横刀,二话不说就是一招夏机霸捅,刺到寅将军脸上后也不提刀,就顶着虎脸往眼窝处蹭。 寅将军脑袋一晃,非但没甩开横刀,反而加快了横刀的进程。 只听噗嗤一声,刀尖刺入眼窝寸许,接着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啸,哪怕寅将军的惨叫,都没能掩盖过去。 是熊山君出手了,他弹出了一颗石子,本是想将横刀崩开,可毕竟晚了一点。 横刀已经刺入眼窝,石子撞在横刀上,当的一声脆响。 石子被撞得粉碎。 横刀被撞得嗡嗡颤动。 唐衫还好,只是有些手麻,寅将军就惨了,连眼窝被刺的惨叫,都给这一颗石子打断。 超越承受的痛楚,让他大脑当场宕机,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刀下留人!” 熊山君的身形,比变身后的寅将军更为魁梧,他从暗处蹦了出来,仅凭体重,就仿佛让大地摇晃了两下。 不戒见状大惊,但很有担当持刀,挡在了唐衫身前。 唐衫握住横刀道:“这是虎。” “……”熊山君无语道:“那就刀下留虎。” “凭什么?” “凭我!”熊山君挺起胸膛,“你杀他,我杀你。” 呵呵,你猜我信不信? 唐衫不屑一笑,熟知剧情,就是这么任性。 不过,真要结果了寅将军,不戒多半也就死定了。 现在别说残血反杀,就连制止熊山君杀不戒都做不到,更何况还有个特处士没现身呢。 唐衫慢了片刻,挑衅道:“就凭你?” “不信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唐衫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作势要将横刀下压。 “等一等!” 熊山君赶忙叫停,毕竟他是不会能杀唐衫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上面的命令就是这样。 所以,试个锤子,试试就寅将军就得逝世。 妈个鸡,没想到居然有跟凡人讲道理的一天。 熊山君不爽道:“你怎么才肯放过他?” “他要吃我,我还要放过他?” “他是老虎,吃人不很正常吗?你们是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怎可因此犯了杀戒?” 不戒一愣,“好像没毛病。” “你哪头的?”唐衫没好气道:“猫吃鱼,狗吃肉,奥……呸,正如你所说,狼行千里吃肉,他是妖怪,就该吃人。那么贫僧可不光是出家人,还是修行之人,斩妖除魔,也正是我辈中人的本分。” 不戒一愣,“你这话说得,更没毛病。” “……” 熊山君本就不算灵光的脑子,变得就跟浆糊一样,急得来跟大猩猩似的,疯狂拍打着自己的胸大肌。 不戒脸色突变,紧握横刀道:“快动手,我拖住他!” “你拖得住么?让我来,你解决老虎精!” 唐衫一把就将不戒给拽到了身后,明知剧情杀即将开始,当然要用主角光环,来试试能不能拯救配角。 两人角色异位,唐衫夺走了不戒手里的横刀,耍了个刀花冲熊山君一挑眉,“你过来呀!” “嗷!!” 欺熊太甚! 眼看熊山君地动山摇般的冲了上去。 眼看不戒咬牙切齿的要将横刀下压。 “孽畜!还不住手。” 天空突然飞来一只朱顶白鹤,鹤上坐了个白胡子老头,他手挽拂尘抬手一指,“还不现出原形?” 一道金光打下,笼罩着熊山君魁梧的身子,他仰天怒吼了一声,抖着身子变成了一头黑熊,憨态可掬的坐在地上。 不戒一时有些呆滞,唐衫确是早有准备,见太白金星现身,立马掉头回去,抓着不戒的手,将横刀用力向下一压! 噗嗤! 昏厥的寅将军独眼暴睁,胸膛猛然挺高,而后重重落下,四肢抽搐了几下,彻底断了气。 太白金星愕然道:“你……” “多谢上仙出手相助,不然贫僧今日便只能以身殉道了。” “我……” 太白金星眉头一皱,剧本不是酱紫的呀…… 011,西游老好人 太白金星很郁闷。 按道理来讲,转世金蝉子应该在这里被抓,然后等他来救,才好分一些功德。 可眼下的情况,转世金蝉子还需要帮助吗? 不是,身为出家人,肿么就这么暴力哩? 若非特处士通报及时,你就被熊山君给拍死啦! 拍死? 对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贫道还是救了唐僧,只不过不是从寅将军手里,而是从熊山君手里。 太白金星这么一想,顿时就通达了,也听到了唐衫的呼喊。 “上仙?上仙?”唐衫连喊了好几声,回头对不戒说:“你说上仙该不会是聋子吧?” “上仙跟前,不要乱说呀!” 不戒脸色一黑,好像被人掐着嗓子似的喊道,他虽然脑子不怎么够用,但孰轻孰重还是有比数的。 唐衫道:“你看你着相了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美丑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但我们可以心灵美嘛,比如说这位上仙,他肯定就明白,我话里没有鄙视聋子的意思。” “……” 不戒无言以对,他能感觉出唐衫没有鄙视聋子的意思,因为他感觉到,唐衫就是单纯在鄙视眼前这位上仙…… 太白金星干咳一声,“吾乃太白金星,特来助你脱难,前方……” “原来是太白金星,还是专门来助我们除妖的?”唐衫挽起衣袖,一亮横刀,“劳烦上仙按住这厮,贫僧来渡他升天。” 熊山君:(°ー°〃) “长老且慢!”太白金星忙道:“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孽畜修行至今也是不易,不如让老道带走,好生调教使其向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刚才说妖怪就是要吃人,怕是不好调教吧?” “长老宽心,贫道自有手段。” “也对,仙家手段,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 唐衫话锋一转,扶住不戒的同时,一脚揣在不戒腿弯上,“不戒!不戒你怎么了不戒?不戒你不要吓我呀!” 太白金星满头黑线:贫道都看见了! “上仙!还请施仙法,救救我这西行的同伴。” “生死有命……” “你不是专门来助我们(重音)脱难的吗?” “……” 太白金星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下,他很确定,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上仙能让黑熊精吃素,却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唐衫也眉头一皱,“难道你是假冒的?” “我……” 毕竟是西游记里面的老好人,太白金星被唐衫一通抢白,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还是心甘情愿的,被讹诈了两颗丹药。 毕竟,这也算是在帮忙嘛。 而且,不戒就是个皮外伤,救与不救都不会死,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了。 仙丹到手,唐衫立马又变了张脸,双手合十致歉道:“贫僧肉眼凡胎,不识上仙真容,还望莫怪。” “无妨,贫道除了来助你脱难外,还有……” “思来想去无以为报,唯有厨艺还算上得了台面,要不贫僧请上仙搓一顿?” “……” 你就不能让贫道先把话说完么? 还有,贫道好不容易才参与这场大功德,刚跟你结下因果,你居然想用一顿发就把这场因果给结了……没那么容易! 太白金星抚须道:“不用客气,贫道……” “要的要的,我做饭超好吃,菩萨尝过都说好。不戒,不戒!赶紧的,别让上仙久等。” 通过刚才讹诈仙丹成功,唐衫已经证实了,眼前这位就如原著中描写的一样,是西游记里难得的老好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怎么可以轻易放手? 怎么也得在诈诈看,万一还能弄点好东西呢。 于是,唐衫指挥不戒埋锅造饭,他就插科打诨不让太白金星把话说完,反正怎么热情怎么来。 不一会,简易的灶台已经搭好,柴火也已经点燃,就等着看弄什么吃了。 不戒抓了抓板寸,中午的鱼早吃完了,现在就剩些干粮,请上仙吃饭,好像寒酸了点。 却不想,唐衫提着横刀就走到了野猪精跟前,野猪精早就现出了原型,虽然不是膘肥体壮,但三个人吃也完全够了。 一刀斩下猪头,正拎着猪蹄子找地方下刀,不戒蹭蹭蹭的跑了过来。 “圣僧,咱咱们吃妖怪?” “吃过猪肉没?” “吃过呀。” “那不就结了,有区别吗?” “可这是妖怪!” “那也是猪变成的妖怪,其本质还是猪。”唐衫说着,两刀把猪耳朵旋了下来,“拿去煮了。” “……” 你等着,你等我把思路理顺了再跟你掰扯。 不戒拎着猪耳朵败下阵来,太白金星又上了擂台,他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圣僧究竟有多特别。 “圣僧。” “可不敢可不敢,上仙当面岂敢称圣,贫僧法号玄奘,大唐皇帝指国为姓,又给我取了个唐三藏的雅号,上仙怎么喊都行。” “行吧。”太白金星指着野猪精道:“你可知,它吃人。” “知道啊。” “那吃它,岂不是间接吃人?” “当然不是了,不知上仙成仙至今,有多少个年月?” “这跟我们在谈的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上仙成仙已久可能忘了。要想粮食产量高,就得使用大粪浇,难道天下人吃饭,等同于间接吃屎?” “……” 麻痹,这个和尚好恶心,搞得贫道思维都不连贯了,对了,要跟他说啥来着? “劳烦上仙把猪尾巴拿过去,让不戒一起煮了。”唐衫嘿嘿一笑,然后扯着嗓子喊道:“不戒,别忘了刮毛啊!” “……”x2 把思维不连贯的太白金星也打发过去,唐衫抓紧时间,先把猪蹄子给切下来,在割上一大块五花肉。 猪蹄子同样交给不戒料理,唐衫一边片着五花肉,一边跟太白金星说道:“荒郊野外的准备不到位,怠慢了怠慢了。” “没……没事。” “不过五花肉马上就有得吃,上仙在帮忙递一下钵盂呗?” “……” 接过紫金钵盂,刷上底油直接放到火上,等烧热后,就把切成薄片的五花肉,贴到钵盂里面。 滋滋啦啦~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因为够薄,转瞬就有些起卷。 唐衫立马拿筷子给它翻个面,又是滋滋啦啦悦耳的声响,刚才贴着钵盂的那一面,已然是熟了。 调了香料的食盐,细细撒上一些,五花肉在油脂的煎炸下,顿然逼出了一阵肉香。 唐衫筷子一搅,把色泽金黄的五花肉卷成肉卷,夹起来用手虚托着,送到太白金星嘴巴。 “啊~” “……” 太白金星一开始本来是拒绝的,但五花肉卷离开炊具,被系统生成出属性后……真香! 012,不要太过分了 没多久的功夫,一大块五花肉被瓜分干净。 太白金星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好家伙,这不是圣僧,是厨神吧? 虽然味道上,比起天庭食神的手艺还略逊一筹,但其独特的增益效果,却是食神拍马也赶不上的。 难怪观音尝了都说好。 一顿低配版铁板五花肉,算是彻底把想走的太白金星,给稳住了。 唐衫偷摸着观察过了,起码能撑到他在弄五道菜,今儿个就放开了整,弄他个一猪五吃,然后在偷偷喝点大补汤,嘿嘿嘿…… 洒家的全猪宴,可不是那么好吃的,怎么也得留下点神通才行。 时间长的炖菜先弄上,唐衫又继续割猪肉,开膛破肚取内脏,然后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什么呢? 圆不溜秋的,只有绿豆大小。 难道! 难道是妖丹! 靠! 这是要发呀! 唐衫偷摸着把妖丹往怀里一揣,不动声色继续做菜。 好一会过后。 凉拌猪耳朵,红烧猪尾巴,香煎猪拱嘴,油炸猪头皮,清炖猪蹄花,齐活。 由于炊具不够的原因,五道菜并不能同时出锅,但最后两道菜一起出锅后,系统还是给了个套餐属性。 别的不谈,光是套餐属性,就足够让太白金星把五道菜,全部吃完。 十里飘香+40,食指大动+30,美食的俘虏+20。 这三个属性,可不是开玩笑的,上次三个属性都少了十点,还把暗中的护卫队,给招来了一大半…… 唐衫突然眨了眨眼,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就往天上看去。 天上,繁星璀璨,一轮上悬月挂在当空,然后就被一群土匪,给挡住了。 十八位护法伽蓝,十二位丁甲神,全他喵齐了,而且还是一窝蜂闻香而至。 “金蝉子,好巧呀,又碰上了。” “叨扰了叨扰了。” “咦?太白金星也在呢?” “招呼了招呼了。 太白金星两眼圆瞪:你们蹦出来搞毛啊?要让唐僧知道你们在暗中护卫,他还历个火钳的难!等等,你们叫他金蝉子?他已经知道啦! 护法伽蓝和丁甲神权当没瞧见,自顾说道。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 “是呀是呀。” “都是一家人,大家别客气,都坐下,边吃边说吧。” “好呀好呀。” 唐衫无言以对:这话应该我说吧?你们一唱一和的闹那样?这么自来熟的吗? “圣僧,菜有点不够呀。” “再添两个呗?” “……”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洒家这次好像没打算请你们! 唐衫心头,无名火起。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是相请不如偶遇,上次因为感性的属性,错失了良机,这次本想从太白金星身上捞点好处就算了。 没想到你们不请自来,好呀,好得很呀。 唐衫的嘴角,不自觉的就向上翘起,“两个菜怎么够?起码一人一个菜嘛!不过大家都得帮忙啊?” “莫得问题!” 三十位好汉齐声回应,并不刺耳,但回声甚浓。 唐衫也不客气,当即就给好汉们指派工作。 “你们几位,去山上拾柴。你们几位,就地搭灶,不会?没关系,不戒!你带着他们一起。你们几位就得辛苦一下了,炊具不够,看去哪儿买几个大锅回来。” “用不着那么麻烦。”被选中的几名丁甲神,顿时就乐呵呵的把太白金星给围了。 太白金星还在想唐僧已经知道自己前世的问题,冷不丁发现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不由得吓了一跳,“你们想干嘛?” “不干嘛,劳烦金星使个术法,变几口锅儿用用。” “……” 唐衫惊喜道:“上仙你会这招不早说?早说贫僧怎么会只用五道菜招待,起码也得凑个十全十美嘛。” 太白金星谦虚摆手,提起拂尘,对着地上的大石一点,顿时大石就变成了铁锅,和唐衫携带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变形的地方都一样。 神仙手段,果然厉害。 铁锅有了,丁甲神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广妙伽蓝理所当然的说:“肯定是帮忙备菜嘛,金蝉子就一个人,我们不搭把手怎么忙得过来?” 众人连称有理,这就四散而开。 梵音伽蓝提起了现出原形的狼妖。 彻视伽蓝提起了现出原形的虎妖。 妙音伽蓝提起了憨态可掬的熊妖。 “呀!这还有个活的!” “弄死弄死!” 熊山君:( ̄(エ) ̄#) 在太白金星的制止下,才免去了一场冲突,也免去了熊山君的无妄之灾,他好不委屈,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经历这一切。 唐衫也赶紧制止了好汉们帮忙分肉的举动。 开玩笑,这些可都是修行有成的妖,是有妖丹哒! “各位有所不知,要想菜品做得好,就必须得贫僧亲自操刀,尤其是这第一刀,最为关键。” 唐衫说着话锋一转,“对了,要做这么多菜,贫僧带的调料有些不够,还是得劳烦你们跑一趟。” 买调料嘛,小问题而已。 不过丁甲神和护法伽蓝却开始推脱。 无他,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都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们要敢离开唐衫的视线,分分钟就会被摁住挨一顿板子。 为了吃一顿好的,他们也都是豁出去了。 而且这事还不好跟唐衫说,只能悄悄地告诉太白金星。 于是,最后还是太白金星接了唐衫递去的金子,跨上仙鹤冲天而起,直奔最近的城池而去。 唐衫也没多想,提着横刀,开始挨个给众妖们开膛破肚。 这只,没有。 这头,也没有。 奇了怪了,难道今天的运气被用光了? 一通忙活下来,除了最开始的野猪精提供了一颗妖丹外,也就只有寅将军的肚子里,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妖丹。 有就行。 唐衫也不贪,毕竟还不知道,这妖丹究竟能生出什么属性。 把寅将军的妖丹也揣进怀里,这才招呼丁甲神和护法伽蓝们帮忙。 该切肉的切肉,该拆骨的拆骨。 好一通忙活过后,食材的粗加工全部完成,山脚下十来口灶同时开火,每一口大锅里面,都装着不同的食材。 等太白金星买来调料,耗时短的菜品,已经可以出锅了。 一连串的属性加成,看得唐衫眼花缭乱,可惜没得系统的提示音,要不然肯定能响成交响乐。 让大家都先吃着,唐衫一边看着火,一边也加入其中,不时揭开锅盖,用筷子捅一下看炖烂了没有。 可一直吃到快要天亮,压轴的炖菜都还没有好。 寅将军,你不地道呀。 唐衫蹭了蹭头皮,“谁会三昧真火?” “……” 013,我也不亏(求票票) 用三昧真火来炖肉? 真亏你想得出来! 虽说在场的基本都修出了三昧真火,但能够将三昧真火外放的,还真没有。 而且,就算真有能够把三昧真火外放的,也不能用来炖菜呀,一把火过去,连锅带菜全给烧成灰灰。 众人一阵无语,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唐衫还没有真的恢复记忆,并不知道三昧真火到底有多大威力嘛。 最后,在六位丁甲神的帮助下,加大火力,压轴的炖菜,还是抢在天亮之前,炖好了。 炖菜总共有九道,取九九归一之意,所谓一虎九吃,也不知能生成出什么样的套餐属性。 唐衫撤掉柴火,在属性生成的同时,就见九个锅盖同时蹦飞,随之传出一声虎啸。 【虎虎生威九盅连炖组合完成,套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十里飘香+66,食指大动+55,美食的诱惑+44,王之蔑视+33。】 咦? 属性数值虽然变高了,但俘虏变成了诱惑,好像逼格低了一些的样子。 另外多了一个王之蔑视……这又是什么鬼属性? 唐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白金星赞道:“厉害,金蝉子炖菜炖出了炼丹的效果,听这虎啸龙吟之声,此汤必然不是凡品。” “上仙谬赞了,这都是六位丁甲神的功劳,要不是他们,贫僧根本做不好。” 唐衫谦虚了声,就见天上又落下来九条好汉,心头不由乐开了花。 寅将军真是个好妖怪呀,虽活得不怎么伟大,但炖得灰常劲道,居然把暗处的护卫队,给一网打尽了。 好,很好,非常好! 冷不丁又蹦出来九个人,不戒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在心里一个劲的感慨。 这次真跟对人了,想当初圣僧说他身后是佛祖,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全他喵是真的!瞧这关系好的,随便弄顿饭,愣是来了好几十号神仙捧场,这都第三波了…… 护法伽蓝和丁甲神则是脸色一变,还以为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是实在看不过眼,拼着全都暴露,也要下来揍人。 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也很无奈呀,炖菜居然敢蔑视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非下来吃两口不可! 等真的下来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这才多长时间,金蝉子的手艺又有精进,连他们都抗拒不了了。 罪过啊罪过,被外物所动,修行还是不到家呀。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太白金星左右看看,总感觉有点不对,不过还是先招呼了声,身为西游老好人,最基本的礼仪,不能丢。 唐衫见有些冷场,赶忙接过话桩道:“原来是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都是一家人嘛,碰都碰上了,也就是加几双筷子的事情。不戒,削筷子去!坐呀都坐呀,当自己家就行,千万不要客气。” “是啊是啊。” 护法伽蓝和丁甲神一拥而上,把五方揭谛和四值功曹拉到锅前,夹起肉嘎嘎就往他们嘴里送。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拖下水再说! 当第一口虎肉下肚,不论揭谛还是功曹,都不需要别人鼓动了,一口是吃,一顿也是吃,那就吃呗。 现场的氛围重新回暖,唐衫也偷偷喝了口大补汤,一脸热情的凑了过去。 “招呼不周,没什么像样的,都别客气,来来来。”唐衫招呼大家继续吃着,同时借着大补汤的属性,开始感悟现场四十位好汉的神通。 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嘛。 就不信四十位好汉,连一个神通都悟不出来。 “金蝉子,你也动筷呀?忙活了一整宿,还没见你怎么吃呢。” “饿谁也饿不着做饭的。”唐衫打着哈哈,见有一道菜无人动筷,就伸筷子进去夹了坨肉出来,“这道菜怎么没人碰呢?是不和胃口……” 话到一半,卡住了。 筷子上夹了好大坨肉,还不是一般的肉,是鞭,虎鞭! 呃……这谁啊?谁让洒家专门炖了锅虎鞭的? 往小了说,那个男人会当着一群男人的面,承认自己不行得补补? 往大了说,天庭明令神仙不准搞对象,吃这玩意是想干什么? 这不是有没有生活作风的问题,而是态度有问题! 唐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虎鞭又放回了锅里,甩了甩筷子当没事发生过,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感慨道:“那什么,今天的太阳好弯呀。” “……” 小插曲过后,也没人再提这事,全都无视了那锅虎鞭汤。 唐衫从头到尾,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在从尾到头,仔仔细细的感悟了四遍,最后很悲剧的发现。 没有,一个都没有! 在场的,撇开不戒,修为大多和惠岸一样,感觉很是微弱。而少部分修为比惠岸还高的,就不光是微弱了,还他喵断断续续。 妈个鸡。 亏大了。 又浪费一口大补汤。 没多少存货啦。 唐衫咂了咂嘴,凑到了太白金星跟前,准备在手动套点好处,弥补下心灵的创伤。 “金星兄,今天多亏有你,贫僧以汤代酒,敬你一碗。” “好说好说,金蝉子不必客气。” “真哒?贫僧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 太白金星心里咯噔一声,思维都不连贯了,不必客气和不必客气,是不一样的好吗? 这两句话没有因果关系,没有! 仗着厚颜无耻……啊呸!仗着胆大心细,唐衫又搞到三颗仙丹,郁闷的心情顿时恢复了不少。 本着雨露均沾的心思,他又乐呵呵的一扭头,“广妙伽蓝,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已经是第二次……” “哎呀,吃得真饱,多谢金蝉子款待,贫僧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不是,我是说……”唐衫没拉住,扭头拽着另一人的胳膊,“妙音伽蓝,你……” “多谢款待,告辞!” “等会,等……银头揭谛,咱们初次见……” “山不转水转,有缘再会。” “我……你们过分了啊!至少把碗刷了在走啊!” 妈蛋!一群土匪!丢脱碗就不认人的土匪! 唐衫心里骂骂咧咧,回头一看,太白金星刚跨上仙鹤,甚至都等不及仙鹤起飞,直接伸腿在地上一蹬,嗖一声就飞走了。 深呼吸。 要冷静,要优雅。 “没想到你认识这么多神仙,他们为何都叫你金蝉子?” “刷碗去!” 没好气的撵走凑过来的不戒,唐衫平复了一下心情,虽说没感悟到任何神通,但太白金星给了五颗仙丹,外加找到的两颗妖丹。 嘿嘿,我也不亏。 …… ps:再见19,20再见。 014,溜锅妖丹(元旦快乐) 唐衫掏了一颗仙丹出来,刚才从太白金星手里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仙丹中,所蕴含的仙灵之气。 只不过当时人太多,没来得及细细感悟。 此时在看,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然没有系统提示那样直白的文字,可唐衫能感觉得出。 这玩意,活死人,肉白骨。 当然,死透了的那种肯定救不了,都魂归地府了,吃了也是活死人。 好东西呀,五颗,等同于有了五个简易版的复活币……不太准确,应该是加强版的万能药水。 唐衫捏着仙丹琢磨了一下,又确定了一下大补汤的时限还有多少,才把仙丹揣回怀里,拿出两颗妖丹细细打量。 妖丹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散发着淡淡的,妖冶的气息,同时又夹杂着几分王霸之气。 小的这个,就像块石头,完全没反应。 难道是因为太小,凝练得不够? 唐衫眉头一皱,把猪妖的妖丹丢进锅里,重新点火简单翻炒了两下,起锅。 【干煸猪结石制作完成……消化不良+10。】 “……” 深呼吸。 要淡定,要优雅。 直接把误当成妖丹的猪结石弹飞,在把正儿八经的妖丹丢进锅里,随便滚了两圈就倒出来。 【溜锅妖丹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虎威+20,修为+3。】 修为? 有时间限制吗? 唐衫想也不想,一把就给塞进了嘴里,然后就想起前两天立过的g,接着就被妖丹磕得牙疼,啥g不g的,全给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么硬,咬不烂怎么吃? 乒乓球大小,也没法整个往下吞呀。 要不含一会,看它化不化? 这他喵又不是糖! 自问自答了两个回合,唐衫灵机一动,直接修炼起了御气诀。 顿时间,含在口中的妖丹,就仿佛变成了一团经过了超级压缩的气。 在得到御气诀心法的引导之下,它缓缓的旋转起来,被压实的气,也随着旋转,向四周散发,接着便被心法牵引,融入了气海之中。 气海中,一片欢腾。 第一次容纳如此存粹的气,好高兴,好开心。 妖丹的转速越来越快,四散的气也越来越多,随着密度不断的增加,终于,妖丹开始融化,变成了液体,直接滑进了喉咙。 咕咚~ 唐衫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顿觉通体舒坦,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仿佛都在欢呼雀跃。 爽啊! 这感觉,太爽了,难以形容,只能对比。 最开始修炼御气诀,没大补汤加成,那就是云里雾里,稍微分个心,就会被真气反噬。 有大补汤加成,虽说可以专心,也可以一心二用,但效率毕竟太慢。 之后有了龙脑花加成,快到是快了,可承受不了啊。 那感觉,就跟有人往你脑子里赢塞东西似的,虽说痛并快乐着,但能够舒舒服服,谁愿意自找苦吃不是? 现在就不一样了,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灵气温泉里面,从内到外,舒坦。 唐衫盘膝闭眼,专心修炼,并不知道因为他吸收不及时,妖丹所散发的灵气,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当然舒服了。 可如此纯粹的灵气,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也吸引着四面八方的妖物。 好在,此处最大的妖物就是寅将军。 好在,妖丹所附带的另一个属性,虎威,让这附近饱受寅将军压迫的妖物,都不敢造次。 …… “胆子这么小,当什么妖怪?” “没办法,这儿毕竟还是大唐国境之内,除了那头虎妖,没多少见过世面,也缺乏放手一搏的血性。” “可取经队伍里,不该有外人。” 广妙皱眉道:“要驱赶小妖过去吗?” 值年功曹摇了摇头,“算了,毕竟有一面之缘,再说我等也不好插手。反正过了两界山,他也走不了多远。” 广妙伽蓝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很是复杂。 …… 刷锅的不戒,还不知自己刚在生死线上遛了一圈。 他把锅碗都刷干净之后,还专门用布将水渍都擦掉,倒不是要挣什么表现,毕竟这一大堆的锅碗瓢盆,都是他在背。 抱着打理干净的锅碗往回走,就看见了盘膝而坐的唐衫。 不戒眨了眨眼,因为抱着锅碗不方便,他还低头在手臂上蹭了蹭眼睛。 卧槽! 圣僧身上在发光! 这些光还绕着圣僧在转圈! 还他喵随着圣僧的呼吸,一收,一放,这不是要成仙,就是在修仙啊! 不戒激动得泪目,吸了吸鼻子,没敢过去打扰,而是将锅碗放下,很自觉的承担起了护法重任。 修仙的时间过得飞快。 当包裹着唐衫的灵气,全都被他尽数吸纳时,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他深吸口气,缓缓睁眼,眼前的世界,都清晰了不少。 修为+3,加的是三年修为。 西行路远,这一路上的妖怪们,洒家来了。 唐衫咧嘴一笑,就见眼前一花,不戒猛地蹲到跟前,满眼殷切的问道:“圣僧,你修仙啊?” “是啊,你想学啊?” “师父在上,请受……” “慢着,贫僧早就跟你说了,你我之间,没有师徒之缘。”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很有诚意的!” “诚意几个钱一斤啊?佛渡有缘人。这样吧,试试你是否与佛有缘。” “怎么试?” “不急,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是关于世尊的故事?” “不是,是关于一个叫精忠的人,这个故事的名字,叫精忠报国。” “啊?” 不光不戒有些懵,暗地里的护卫队,也有些懵。 唐衫微微一笑,昨晚聚餐虽然没捞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确定了一件事。 已经踏上了取经之路,虽然不能为所欲为,但胆子可以再大一点了。 当然,大一点并不是找死,所以故事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得换一换。 “故事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两个国家,互为敌国,其中一个更为强大,活捉了另一个国家的两个皇帝。” 不戒两眼瞪圆,“这还不亡国?” “没有呀,你别打岔。”唐衫的故事相当精简,晃眼就来到了十多年后。 “话说这前线连连告捷,眼看收复旧日山河有望,眼看迎回二帝有望,可那新皇帝,却连发了十二道诏书,将身在前线的精忠,给硬生生的叫了回去,以至于功败垂成。而这个精忠回到王都,也被奸人陷害,用莫须有的罪名给杀害了。” 不戒听得很是气愤,“然后呢?” “什么然后,已经说完啦。”唐衫一摊手,问:“现在你告诉我,这故事说明了什么?” “说明那个新皇帝很蠢嘛。” “错。” “错?精忠打仗这么厉害,又这么忠心,他却相信奸臣的话,不是蠢是什么?” …… ps:2020第一天,来票! 015,他仍是个好和尚 “这个不戒根本一点佛缘都没有嘛。” “就是,金蝉子之前提示得那么明显,说了要试试他是否与佛有缘,那么就不能光当做听故事,得从故事里找出与佛有缘的地方嘛。” “明明那么多正确答案,他愣是完美的全给避开了。” “枉他还当过这么长时间的出家人,悲哀呀。”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暗地里的护卫队成员们,都纷纷摇头。 唐衫也不解释,笑道:“再想想。” 不戒抓了抓板寸,一拍大腿道:“哦~那个奸臣太坏了,死后肯定要下地狱!” “再想想。” “又不对?”不戒不确定的说:“那就是命中注定?” “再想。” 不戒抓耳挠腮,暗地里的护卫队成员们,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相互争论了起来。 “善恶有报应该没问题呀。” “是没问题,金蝉子又没说错,只是让不戒在想想,可你看不戒想出个什么答案,宿命论!本明显他之前表达的善恶有报,自己都没有真正理解嘛。” “可毕竟他说对了一次不是吗?” “那是金蝉子多给的机会,就算他第二次擦着边了,可三打两胜也是无缘。” “我看金蝉子就是找个借口让他死心。” “不会吧,都说事不过三,金蝉子现在已经给不戒第四次机会了。” “都别争了,我思来想去,春秋战国时期,好像没有叫精忠的大将军吧?” “对哦,好像也没有接连两个皇帝被活捉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故事就是金蝉子现编的,主要是让不戒死心。” “那金蝉子为何接连给机会?” “为了让不戒的心,死彻底嘛。” 不戒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懊恼的跪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 唐衫道:“你想想,新皇帝知不知道精忠打仗很厉害?” “肯定知道呀,要不然干嘛封他做大将军。” “谁封他做大将军?” “新皇帝呀。” “那他想做什么?” “收复旧山河,迎回二……”不戒猛地一怔,他悟了,但不敢说出来,满脸惶恐的看着唐衫。 这一次,唐衫并没有停顿太久,几乎是不戒愕然的同时,就摇头笑道:“你心中信佛吗?” “信信信啊。” “说实话。” 不戒咽了口唾沫,麻着胆子摇了摇头。 唐衫道:“你都不信,如何能有缘?不过我相信,天下无不可渡之人。我佛慈悲,既渡有缘人,也会给无缘之人,一个机会。收拾一下,该出发了。” “哦。” 不戒起身收拾行囊,不时歪头思索。而暗地里的护卫队成员们,全都好不惭愧。 “原来如此,金蝉子是想把不戒带在身边慢慢感化。” “天下无不可渡之人,说得真好。” “他虽然杀生,喝酒,妄语,但我知道,他仍个有大智慧,有大慈悲的好和尚。” “想当初轻慢大法被贬下凡,十世轮回终于悟了,不枉我佛一片苦心呐。” “就是可惜了不戒,但愿他下辈子,能与佛有缘。” “但愿他还有下辈子。” “……” “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 收拾停当,重新出发。 翻过了山岭,看见了山洞,将洞中骸骨收殓安葬,诵经超度。 唐衫迈了个大步子,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直到此时,才算是彻底放心。 毕竟,之前那个故事,多少有点心思不良的意思。 不过,他多心了,护卫队中,就没有一个人,往这方面去想。 一边,是站在三界顶峰的大佬之一。 另一边,只是个刚刚踏上修行路的凡人,就好比人和蚂蚁一样,人会去思考蚂蚁会不会造反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会,会该是闲得多么蛋疼,说不准某天一个不留神,就把咋呼着要造反的蚂蚁给踩死了,而且人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甚至都不知道踩死了蚂蚁…… 在护卫队成员们的潜意识中,就是这样,所以下意识就避开了这种猜想。 在唐衫的潜意识中,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不敢袒露真实身份,是怕死。 他怀抱侥幸搞东搞西,是求活,能掌握自己命运的那种,活。 最后一句经文出口,不戒也添上了最后一把浮土,正准备给坟上竖个木板当墓碑。 “不必了,尘归尘,土归土。”说罢,唐衫脸上悲天悯人的表情一收。 不戒点头称是,只当这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表现,圣僧就是圣僧,还有很多要跟他学习呀。 赶紧追上两步,念头一转,想到精忠报国的故事,心中思绪不免有些凌乱。 两人继续翻山越岭。 在日落前夕,离开了双叉岭的地界。 就在这时,前方草丛突然蹿出野兔一只,后面还追了匹灰狼。 但它们冲出来后,都猛然定格了片刻,就双双掉头,一个奔左,一个奔右,几个起落后不见了踪影。 “我们是鬼咩!”不戒满头黑线,“这什么情况?一路上不管碰到啥,看见我们跑得比狗还快。” “虎死威犹在,看来今天得吃素了。” 唐衫心知这是昨晚全虎宴,外加那颗妖丹虎威属性的锅。 不过再往前走两步,应该就能碰到镇山太保刘伯钦,所以吃素是不可能吃素的,今晚吃地主,但洒家低调,偏就不说。 又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了峻岭之间,就听前方山坡上,一头猛虎咆哮。 “一山不能容二虎,这儿距离双叉岭挺远,已经到了另一头山大王的地盘,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呢。” 不戒一紧手中横刀,“这算不算送上门的?” 唐衫还未搭话,就见那咆哮的猛虎,突然一缩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身形一低就潜入了密林。 不戒见状大急,放下行囊就要去追。 “别急,有人来了。” 唐衫一把将其拽住,就见前方山脚,闯出来一个手持钢叉的猎户,正是镇山太保刘伯钦。 冷不丁蹦出来个凶神恶煞的猎户,不戒铮一声拔刀在手,挡在了唐衫身前。 刘伯钦见状道:“长老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的猎户,姓刘名伯钦,绰号镇山太保。方才听闻大虫咆哮,特来捕它下酒,不想冲撞了长老,莫怪莫怪。” 不戒恍然,但手持横刀寸步不让,“那大虫是我们先看上的。” 刘伯钦:“……” 016,天机不可泄露(求票) 这倒霉孩子。 唐衫抬手就往不戒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出家人当与人方便,什么叫我们先看上的,土匪么?” “呃……”不戒挠了挠板寸,看架势对精忠报国的故事,领会颇深。 唐衫又道:“还不去帮施主拿下恶虎?” “不用不用。” 刘伯钦连连摆手,见不戒已经放下行囊,持刀向猛虎潜行之处而去,很有些局促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反正我跟他两人也吃不完,加你一个努努力,就不会浪费太多。浪费可耻你知道吧?” “啊?啊。”刘伯钦愕然,随后又点了点头,认同浪费可耻这个观点。 唐衫道:“那还不赶紧上?我那同伴可不懂捕猎,万一伤了虎皮,可就是浪费了。” “长老说的是。” 刘伯钦提起钢叉,很快就追上了不戒,毕竟是山林中讨食的主,而且还不是普通人,瞧他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反馈一些气。 让他既不会疲累,有提升速度和力量,有点意思。 当他超越不戒的时候,冲着前方逃窜的猛虎就是一喝,“那畜牲,哪里逃!” 不戒还暗暗好笑,心说那畜牲不跑,难道还等我们去杀么? 可没想到刘伯钦这么一喝,猛虎还真就回过头来,咆哮一声反扑过去。 卧槽! 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吧? 不戒愕然驻足的时候,猛虎已经和刘伯钦打作一团。 那猛虎仗着牙尖嘴利,将刘伯钦扑在地上,又挠又咬。 面对如此险境,刘伯钦丝毫不慌,手持钢叉左挡右格。 虽然一开始处于劣势,可他背靠大地,山脉力量灌注其身,哪怕他自身的容量只有那么多,但耐不住山脉的力量源源不绝啊。 两相搏命般的角力之下,此消彼长,处于上风的猛虎稍微松懈了一下,就被刘伯钦用钢叉给顶开。 不戒也是刚刚才回过神来,正好赶到可以帮忙,刀光一闪就直取猛虎面门。 却听当的一声脆响,横刀被钢叉给打偏出去。 刘伯钦赞道:“大师好大的力道。” 不戒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疯了?” 话音未落,猛虎咆哮一声,又将刘伯钦扑翻在地,重复刚才的抓咬。 这一次,刘伯钦抵挡起来就游刃有余了,抽空还给不戒解说道:“我没疯,你刚才那一刀下去,这张虎皮起码得贱三成。” mmp,神经病! 不戒也算是看出来,这位镇山太保的身份,恐怕也不一般。 于是他也不急了,提着横刀站在扭打成团的一人一虎身侧,“那你还要帮忙不?” “不用!” “你跟猛虎以命相搏,我就站在旁边看戏,不好吧?” 刘伯钦想想也对,就说:“那你可以打它,别伤着虎皮就行。” 猛虎嗷的一声怒吼,力道顿时大了三成,跟本王决斗还敢分心,太过分了! 刘伯钦一个不察,双肘都被压到了地上,猛虎的尖牙也贴到了他的鼻尖,如此险境之下,他仍不忘提醒。 “不要捅!千万不要用刀捅!我没事,它伤不了我。” “……”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不戒也是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如此奇葩的战斗。 只见他将横刀倒转,踩着跳舞似的步伐,用刀背往猛虎头顶敲去。 砰! “嗷!” 猛虎吃痛之下,丢开刘伯钦就要去扑不戒,但刘伯钦比它还快,一个拦腰抱,怒吼着把猛虎给掀翻在地。 不戒一看机不可失,跳过去又是一刀背。 砰! “嗷!” 砰砰! “嗷嗷!” 砰砰砰! “……” mmp,你们打地鼠呢? 有种给个痛快的啊! 猛虎张口无声,它可能想起曾今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它无悔的青春……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不戒势大力沉,把它敲傻了。 原本能和刘伯钦打一个时辰的猛虎,在不戒的帮助下,短短几分钟就功成身退。 刘伯钦站起来检查了一下,乐呵呵的说:“多谢长老帮手,这张虎皮好呀,一点伤都没有,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呵呵。” 看不透刘伯钦的身份,不戒只能局促的拱手,“好说好说。” 刘伯钦咧嘴一笑,扛上七窍流血的猛虎,挥手招呼唐衫去他家做客,这便在前引路。 等唐衫提着行囊走过来,不戒接过行囊背上,悄声问道:“他也是神仙?” “嘘,天机不可泄露。” “哦哦。” 不戒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闭上了嘴。 其实唐衫也不太确定。 刘伯钦看起来却有奇异之处,但要说他就是神仙,似乎又不太准确。 哪有神仙收拾一头寻常猛虎,也要花整整一个时辰的道理? 而且从刚才的观察来看,此人并不懂主动借用山脉之力,只是被动的被山脉之力帮助,所以他应该,大概,或许,是山神预备役? 有意思哈,山神预备役,和吃人的老虎精比邻而居,而互不打扰。 唐衫摇了摇头,还是不怎么确定。 毕竟从以前看过的分析,外加昨晚与太白金星,和护卫队成员交流的情况来看。 佛法东传,应该是大势所趋。 而西天取经,就是一份明摆着的大功德。 是人都想分杯羹呀。 所以西行路上的大多数妖怪,才都是某某大佬的坐骑、宠物、童子。 而刘伯钦区区一个凡人,就算他是预备役的山神,也不够资格参与到三界大佬们分蛋糕的台面上吧? 怀着疑问,已看得到刘伯钦的家。 说是家,实际上应该称之为庄子。 高墙大瓦也就不深究是怎么运进来的,光是与四周山水融为一体的山庄,就让唐衫眼前一亮。 门前参天古树,小径漫路荒藤,四周野花遍地……这特么是深秋啊,开得万紫千红的想上天么? 踏上石桥,前门的细犬已迎了出来,摇着尾巴汪汪直叫,也不怕刘伯钦肩头扛着的猛虎。 唐衫双眼微眯,这细犬,分明已经成精。 细犬似乎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摇着尾巴,在唐衫腿间蹭来蹭去。 “它可很少亲近外人,看来长老真是得道高僧。”刘伯钦呵呵一笑,把猛虎往门前一丢,喝道:“小的们,出来搬虎!” 话音落下,就见门里走出来四个家僮,个顶个的丑,全是歪瓜裂枣。 他们看到唐衫也是微微一怔,陪笑着微微伏了下身子,赶忙抬着猛虎往里走。 刘伯钦吩咐道:“今日来了贵客,赶紧剥了皮炖肉,好生款待。” 四家僮慌忙应是,只是并不停步,反而走得更急。 017,守门人(求票求收) 唐衫是越发好奇了。 这四个家僮,虽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妖怪,但可以确定,他们绝对不是人,加上还在蹭裤腿的细犬,这一家子除了刘伯钦,全他喵不是人啊。 可原著上,唐僧在这儿并没有遭难,反而被刘伯钦款待过后,亲自送去了两界山……问题好像又给绕回来了,刘伯钦到底什么身份? 跟着刘伯钦进了庄子,他的老娘和妻子,倒也都是普通人,并无什么不妥。 寒暄过后,简单闲扯几句,了解到唐衫的身份不一般后,刘伯钦的老娘和原著中一样,请求唐衫为刘伯钦的老爹超度。 “他爹不时给老身托梦,说是罪业未消,至今还在地府受难,不得轮回。圣僧慈悲,还请替亡夫超度,让他早日投胎。” “老夫人言重,普渡众生本为出家人的本分。”唐衫合十道:“说起普渡众生,今日刘施主擒杀恶虎,虽为生计,但毕竟也是一条生命,还请老夫人允许,让贫僧去厨房渡一渡恶虎。” “圣僧真是太慈悲。我儿,陪圣僧同去。” “有劳刘施主。”唐衫道:“不戒,你就在此,与老夫人讲一讲佛经。” 留下不戒和刘伯钦的家人唠嗑,唐衫跟着刘伯钦出了大堂,转到后院。 进了厨房,丑家僮已将猛虎剥皮,正在拆骨剃肉,准备佳肴,见唐衫进来,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刘伯钦也没看出不妥,反倒呵斥着让他们手脚麻利一些,别怠慢了贵客。 唐衫只道无妨,双手合十就站在厨房里念起了经文。 念了许久,见刘伯钦有些坐不住,就说:“贫僧还需不少时间,施主不如先回正堂,一会我随你的家僮过去就行。” “也好,那就怠慢了。” “阿弥陀佛,施主自便。” 唐衫目送刘伯钦离开,视线还未回到丑家僮的身上,四个丑家僮就一起跪在了跟前。 “长老饶命,我等自生出灵智以来,从未害人。” “没害过人为何惧怕贫僧?” “只因长老修炼的,正是天克我等的神通。我等化形不易,还请长老高抬贵手。” 靠,说得洒家就跟土匪似的,洒家也是怕被你们害了嘛。 不过御气诀天克你们? 你们是龙吗? 唐衫见四个丑家僮,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又不像是作假,便问:“行了行了,贫僧就是问问,你等都是什么成精?” “我等乃是这片山脉的龙气化形。” “……” 好吧,这就说得通了。 唐衫又问:“那你们跟着刘伯钦作甚?” “主人是钦定的山神。” “胡说八道,他明明就是个凡人!” “长老有所不知,主人还有俗事未了,所以才……” 好吧,这也说得通了,并且和猜想的情况一样。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了。 区区山神,而且还是预备役的山神,凭什么跟三界大佬一起分蛋糕?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在丑家僮嘴里得到答案。 因为刘伯钦又回来了,被他老娘给训回来的,身为主人家,哪有把客人丢在厨房,自己跑回正堂的道理? 当然,最后一个疑问,唐衫也不好明问,而且四个丑家僮,身份比山神还要低一些,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于是,随刘伯钦回到正堂后,又和他老娘扯了些闲话,用过晚饭就各自睡下。 第二天沐浴过后,给他老爹超度诵经,也都和原著中一笔带过的情况差不多。 直到第三天重新启程,唐衫才隐约猜到一点端倪。 一行五人,刘伯钦和两个丑家僮在前面开路。 虽然通过双眼看来,周遭环境并无什么不妥。但通过灵感四顾,唐衫却能隐约感觉出。 他好像身处迷雾……不,不对,应该说身处在大雾弥漫的迷宫之中。 而刘伯钦就好像是引路人……不,也不对,应该说他好像是守门人,守着一扇分割修行界和非修行界大门的守门人。 站在高耸入云的青山脚下,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 明明青山就在眼前,甚至就在脚下,可灵感中仍是大雾弥漫,什么也看不到。 不一会,行之半山,刘伯钦驻足道:“圣僧,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唐衫眉头一皱,灵感中仍是大雾弥漫,难道猜错了? 刘伯钦见状道:“圣僧见谅,此山名为两界山,东边属我大唐,西边乃是突厥地界。那边的虎狼不服我管,我也不能过界。” 不服你管?是你没了山脉之力的加持,打不过吧……哦,对了。 一只关注着迷雾,都把剧情给忘记了。 两界山,就是五指山,悟空啊,该你出场了,怎么还不喊师父呢? 心里正在吐槽,就听山那边传来了癫狂的笑声。 “师父!哈哈哈哈……俺师父来了,俺师父终于来了,哈哈哈哈……” 不戒慌得一把抓住唐衫的臂弯,马步蹲裆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丑家僮宽慰道:“这位长老莫怕,必是那压在山下的神猴在笑。” “对!是他。”刘伯钦也一拍大腿,“此山旧名五指山,是唐王西征至此,才更名两界山的。早年间听这里的老人说,王莽篡汉时期,天降此山,下面压着一个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饮食。自有土神看管,让他饥餐铁丸,渴饮铜汁,几年前我还去看过,没想到他至今都还活着。” 丑家僮道:“都走到这了,要不去看看?” “也好也好,圣僧神仙般的人物,所不定还能度化度化,让那神猴也少受些罪。” 经过了力量馒头,以及念经超度后,全家人同时收到他老爹的托梦,刘伯钦现在对唐衫,也是敬若天神的。 这便引路继续往前,等翻过了青山,灵感中的迷雾,顿时为之一清。 唐衫猛然驻足,下意识将双手微微抬起。 好浓郁的灵气……不,尝试过吸收妖丹,这并算不上浓郁,但跟两界山东面没有的情况比起来,那可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两界山东面,虽说也能吸纳气,但气和灵气,是不一样的,是吸纳过后,还需要转化的。 本以为全天下都是如此,没想到…… 所以,被满天神佛封锁的,只有大唐! 为什么?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封锁? 都已经让李世民和一众大臣们,不相信世间有神佛了,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的东传佛法? 唐衫心头凌乱,就跟揣着一团乱麻似的,根本找不着线头。 他退了一步,灵感中大雾弥漫。 他进了一步,弥漫的大雾……还在? 卧槽! “刘施主!刘施主你在哪?贫僧出不去了!” 018,咱俩以后各论各的 “……” “神经病!” “他干嘛往后退一步?” “他有修为,肯定是察觉到了结界。” “好奇害死猫啊,好在他及时呼喊,结界门又打开了,不过他恐怕不会当自己眼花。” “下次在混吃混喝都注意了,千万别给他机会提问。” “还混?事不过三啊!我们是要暗中保护他,再去一次他就算愚钝如猪,也该察觉不对劲了。” “是啊,一旦他知道有我们暗中护着,那这一路他还不得为所欲为?” “岂不是很长时间没得吃了?” “……要不轮班吧?别一窝蜂下去就行。” “善!” “大善!” “善你们个头啊!” 不提暗地里的护卫队,唐衫在喊出刘施主这三个字时,刘伯钦就转身向他看去,就这么一个转身,结界之门再次开启。 短短一瞬,不足零点五秒,但唐衫已然可以确定,绝对不是突然眼花!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被封锁的只有大唐,那么大唐对外用兵,是怎么出去的?大唐的商队,异域的商队,又是怎么进出的? 唐衫摇了摇头,把这个疑问埋藏心底,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后,跟着刘伯钦一路来到了两界山西面的山脚。 到了这里,癫狂的笑声,急切的催促,都为之一消。 那神猴被压在山底,只露出猴头,以及两只手的小臂,他猴目含泪,双臂乱舞,激动万分的嚷道。 “师父你怎么才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快救我出去,我保你一路无忧!” 曾几何时,同龄的小伙伴们,都会手持长棍,为了谁来扮演孙悟空,而相互争吵。 争赢了的耀武扬威,耍着长棍对谁都喊吃俺老孙一棒。 齐天大圣,今儿个总算是看见活的了。 唐衫压下心头的激动,走近些一看……呃,大圣在心目中的形象,有些幻灭。 这应该是没有打扮的缘故。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咱猴哥被关了五百年,就是五百年没有梳妆打扮,面容邋遢点,怎么了?怎么了? 不过紧箍圈要现在就给他戴上么? 唐衫权衡着利弊,一时间驻足没有前行。 不戒见状心领神会,回头就把刘伯钦给打发了,然后拔刀在手,向猴哥走去。 唐衫一怔,“你干嘛?” “不是要?” 不戒提起横刀戳了戳空气,其意味不言而喻,把唐衫看得一愣一愣的,胆儿真肥呀。 茅坑里头点灯笼,找死哦! 唐衫赶忙上前道:“没听见他叫我师父吗?” “可他是个猴妖!” 孙悟空张口就骂:“你才妖!你全家都是妖!还是人妖!” “你在骂一句试试?”不戒提刀威胁。 “he~tui!”孙悟空丝毫不惧,泼皮似的扬起猴头,露出脖子道:“来来来,这儿软乎,有种就往这捅。” 感觉这猴哥怪怪的,跟滚刀肉没什么两样呢? “好了!瞎吵吵什么?” 唐衫喝开不戒,盘腿坐在孙悟空跟前,笑眯着眼道:“猴哥……” “什么哥?” 麻痹,想顺口了。 唐衫背心一凉,急智道:“听闻你在这山下都被压了五百年,那至少也就是五百多岁,管你叫声哥,贫僧也属托大嘛。” 孙悟空闻言大喜,乐得两眼眯成了细缝,似乎想要拍手,但因为手肘也被五指山压着,所以只是两手空挥了几下。 不过他转口又道:“那不行那不行,你是我师父,怎么能管我叫哥呢?” 说得口是心非的,心里想着啥,几乎全摆在脸上。 嘶~ 这猴哥真有点不对呀。 唐衫道:“这有啥,咱俩以后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父。” “那怎么好意思呀,师父?”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猴哥?” “哦嚯嚯嚯~” “啊哈哈哈~” “……” 卧槽,你俩什么情况? 不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很是茫然,不过各论各的这句话说得好呀,他猛地蹲了下来,赔笑两声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收了个好徒弟。” 花花轿子人人抬,孙悟空闻言,立马把之前的冲突给抛之脑后,喜笑颜开的说:“这位一定是师兄吧?幸会幸会,现在有些误会,我们就当……” 话没说完,就见唐衫眉头一皱,“不跟你说了好几次,你我之间,没有师徒之缘……” 同样话没说完,孙悟空马上就跟着反口,“你个死秃驴还想坑我?师父我不是说你啊……” 依然话没说完,唐衫又补上了后半句,“平辈论交就好。” “……”孙悟空心里一阵骂咧,很不爽的说:“他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比我高一辈?” 不戒乐呵道:“各论各的,各论各的嘛。我管你也叫猴哥,你叫我法号不戒就行。” “这还差不多。” “……” 这猴哥绝对有问题,跟原著,跟电视剧都相差太远,整个就是一滚刀……不,应该是熊孩子,只听得好的,听不得坏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不熊,当年也不会闹天宫不是? 可问题是真要太熊,这紧箍圈……还是先不戴,熊孩子嘛,哄好了就是核武器。 西游队伍里面,唐僧是金蝉子转世,八戒是天蓬元帅转世,沙悟净是卷帘大将下凡,白龙马是西海龙王三太子。 算来算去,也就孙悟空没得后台,属于野生奥特曼,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一旦给他戴上了紧箍圈,听话倒是听话了,可肯定是口服心不服,而且会紧箍咒的,又不止洒家一人。 今后万一要掀桌子,岂不是连个帮手都木有? 就算玩脱了也不怕,以目前和菩萨的关系,玩脱就把熊孩子的锅甩过去,不信他不管。 唐衫想着,暗暗点头。 孙悟空见状眨了眨眼,才想起关键性的问题,“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是东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吗?” “正是贫僧。” “那就没错了。”孙悟空喜笑颜开,“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因犯了诳上之罪,被如来佛祖压在此处。此前观音菩萨路过,让我皈依佛法,保你西行,功成之后自有好处。我愿拜你为师,快些救我出来吧。” 呵呵。 看来真是被关怕了,五百年呀,一动不动的被压在这里,双手还都在外面……呃,贫僧的意思是,连抓痒都没法抓,这不是要难受死我猴哥么? “师父你又想啥呢?赶紧的呀。” “为师修为尚浅,正想该怎么开山劈石呢。” “不用那么麻烦,这山顶有我佛如来的金字压贴,只需将贴揭了,我自能出来。” “原来如此。”唐衫想了想道:“那不戒你跑一趟。猴哥,你继续说大闹天宫的事,为师爱听。” “当真?” 019,吹牛干仗喝大酒(求票求收) “当真。” “果然?” “果然!别吊胃口,赶紧说呀!” 孙悟空大为欢喜,他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主,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老寂寞了,现在碰见个对胃口的,那真的是相见恨晚。 这不,他从当美猴王开始,飞火炫天的一阵乱吹,只掩去了方寸山学艺的经历,怎么降服花果山附近的妖王,怎么和妖族大圣结拜…… “不是跟你吹,我和老龙王也是交情匪浅,定海神针你知道不?” “不知道。” “定海神针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大禹治水的神器,原本是放在东海当传家宝的,可你知道它现在在哪?” “在哪?莫不是……”还能在哪,让你给讹了呗。 “没错没错,正是在俺老孙这里。”孙悟空哈哈笑道:“我跟老龙王什么交情?定海神针他愣要送我,我是百般推脱不得,最后才勉为其难收下……” “厉害厉害,怎么还没到大闹天宫呢?” “你急什么,马上就来了。” 孙悟空唾沫横飞的又铺垫了一会,这才眉飞色舞的说:“……那玉帝老儿,愣是吓得钻了桌子,你说好不好笑?” 呵呵,你当我只看过电视剧,没看过原著么? 原著上,你连大殿都没打进去,就被佑圣真君麾下的小将给挡了下来。 真要有那么厉害,你还会被压在这里五百年? 不过吐槽归吐槽,唐衫还是很捧场的抚掌而笑,“痛快痛快,可惜没酒,要不非跟你痛饮三杯。” “那可就说定了,等我出来,先醉上个三天。” 孙悟空吹嗨皮了,尤其是碰见唐衫这么捧场的听众,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喜得歪着猴头,用爪子去挠痒。 不过因为手肘也被压在山下,哪怕歪着头,有很多地方也抓挠不到。 “来,为师帮你。” 唐衫伸手就挠了过去,抓完头顶摸脑后,摸完脑后挠下巴,爽得孙悟空双眼微眯,还舒服得哼哼了两声。 这时,不戒回来了。 “师父,猴哥,那金字压贴有神官看守,说是只能由你去揭。” “这么麻烦?” 唐衫当然知道到只能由他去揭,不过在揭贴之前,不把孙悟空的脾性摸一摸,怎么放心得了? 现在基本上摸清楚了。 孙悟空,男,年龄不祥,爱好吹牛干仗喝大酒,心智忽高忽低,完全可以当熊孩子打理,并且很喜欢挠痒痒……怎么感觉跟二哈差不多?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他被佛祖收拾了一顿,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是有畏惧的。 总的来说,还不错。 唐衫又在孙悟空下巴上勾了几下,“你且等着,为师这就去把压贴揭了,等你出来再聊。” 孙悟空喜道:“师父速去,徒儿已经等不及了。” “乖哦,切勿急躁。”唐衫拍了拍猴哥的头顶,“五百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等你出来,为师下厨,请你搓顿好的。” 说罢,唐衫就让不戒引路,又向山顶爬去。 到了山巅,看到写了咒语的压贴,和看守此处的神官闲扯两句,揭掉压贴后,神官带着压贴回西天复命去了。 唐衫和不戒又回到山脚下,按猴哥所言退开老远后,便听得一声巨响,就见满天怪石乱飞,连五指山都晃了几下。 “哈哈哈……师父!俺老孙来也!” 孙悟空身形奇快,“来”字出口还不见人,“也”字说罢就已经拜在了唐衫跟前,“师父在上,先受徒儿三拜!” 说罢,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一看就知道心中对佛祖的畏惧有多深。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他是能屈能伸。 撒得了野,认得了怂,这种人只要没被弄死,迟早能成个人物。 不过,就这最多不超过一米三五,又瘦又小的……严重破坏心目中大圣那高大的形象呀。 也罢,反正形象早在他吹牛的时候,就毁得差不多了。 “起来起来,你我之间不搞这些虚……” 唐衫忍住笑,伸手想把孙悟空拉起来,却不想猴哥稳如泰山,非但拉不动,反而把自己带了个踉跄,还真是猴不可貌相。 孙悟空一把托住道:“师父小心,你没事吧?” “没事,看你不高不大,没想到这么重。” 孙悟空得意笑道:“师父有所不知,俺这可是钢筋铁骨,一身玄功炼成金刚不坏之体,刀劈不伤,火烧不坏。” 是吗? 洒家馋这招很久了,咱们路上有的是机会。 “原来如此,有你相伴,西行路上,为师也就放心了。”唐衫咂了咂嘴,“你初脱困地,要不要先回花果山看看?毕竟取经之路需得一步一个脚印,耗时不短。” 孙悟空心头一暖,被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摇头道:“不用,反正都离开五百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等送师父上了西天,俺老孙在回去不迟。” “……”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 好在从孙悟空的表情里,并看不出别有意味,不然就得考虑该怎么哄他戴紧箍圈了。 唐衫心思转动了两圈,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准备一下。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西天。来来来,猴哥啊,你都能大闹天宫,肯定会飞吧?” “会呀,俺老孙最得意的本事,其中一样就是腾云驾雾,可不是那些毛神慢吞吞的那种,我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 没错,洒家馋这招也很久了。 “那太好了,正愁没有食材。你幸苦一趟,去城里买些调料、好酒,路上顺带打两妖怪带回来,为师给你做顿好的。” 唐衫笑着从行囊里取出金子,递给孙悟空,又扭头道:哪个不戒啊,你去烧点水,一会悟空回来好洗洗,五百年没洗澡,身上应该很难受吧?” “还是师父考虑周到。”孙悟空心里又一阵感动,这便招来跟斗云,跳上去作了个揖,“师父稍后,俺老孙去去就回。” 说罢,人还杵在原地,但下一瞬,才发觉只是残影,早飞没影了。 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果然名不虚传,真快。 不过这么厉害的大圣,却被佑圣真君麾下的小将,给拦在了正殿之外。 而佑圣真君,在北极四圣中,排名最末。 那么,排名最高的天蓬元帅,实力到底有多高? 他在取经队伍中,有事没事就嚷嚷着散伙,到底是真在扯后腿,还是故意考验呢? 好复杂,这局棋,越来越看不懂了。 020,你笑得好无良呀(求票求收) 话说孙悟空拿了金子,驾着跟斗云在天上飞驰。 他心中很暖,唐衫给他的感觉,相当好,有种相见恨晚,恨不得立马烧黄纸当兄弟的冲动。 甚至比以前结义的兄弟,还要好。 毕竟,以前结义的那些兄弟,可不会亲自下厨,更不会嘘寒问暖,只会凑一块喝酒吹牛……哼,一群表面兄弟,五百年愣是没来探过监。 孙悟空想着,不由对唐衫的好感,又多了两分。 虽然这是唐衫有意为之,不过也跟猴哥被压了五百年,空虚寂寞冷了五百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简单来讲,这就叫趁虚而入…… 不一会,孙悟空就来到了一座城池上空,他摇身一变化作人形,在城中买了美酒、调料,想了想又买了一堆水果。 然后就左手抱着酒坛子,右手拎着布包,寻了个无人之处,招来跟斗云直冲天际。 站在天上,他举目四望,火眼金睛比天眼还要强上三分,很快就锁定了一处有妖气的地方。 那地方妖气浓密,却又没有大妖的气息,一看就很好欺负……啊呸,一看就能速战速决,不会耽搁做饭时间。 孙悟空才不会承认这五百年来,实力严重下滑这个事实。 他驾着跟斗云,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山坳的上空,火眼金睛透过云层,就见山坳中有个温泉,温泉里泡着十来个野鸡精。 数量还挺不少,够吃了。 孙悟空把酒坛和布包往天上一抛,按下云头就扎入了温泉之中,手中如意金箍棒已然舞成了棍影。 砰砰砰一通乱棍,惊得身无片缕的野鸡精们尖叫连连。 不过尖叫声刚刚开始,还未飙到最高音,十来个野鸡精就全都成了棍下之鬼。 孙悟空嘿嘿一笑,拔根毫毛变成绳子,动作飞快的,把已经现出原形的野鸡精,尽数捆了。 在往金箍棒上一挂,扛着棍子就重新跳上了云头。 这时,他感觉到似乎被人窥探,便偏头往下面一瞧。 只见一只耗子精,正在距离温泉不远的地方,被他瞧了一眼后,吓得埋头就打了个地洞,转瞬不见了踪影。 孙悟空接住这才落下来的布包和酒坛,一来嫌麻烦,二来嫌难吃,也就懒得理会这连化形都还不会的耗子精,驾着跟斗云就往五行山那边飞去。 耗子精谨慎的从另一个地方探出头来,确定了孙悟空离开的方向后,才急匆匆跑去温泉一看,就见原本清澈见底的温泉,已经变成了污水,水面上还飘着几根鸡毛…… 他一扭头,飞快的奔回了洞府。 “大王!大王不好了大王!” 砰! 一个银质的酒杯摔在地上变了形状,吓得差点被砸扁的耗子精一缩脖子,战战兢兢趴在地上。 上首处,一头獠牙足有一尺半长的野猪精,坐在一张镶了人头骨的虎皮椅上,很是不爽的骂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你家大王我好得很!说,何事慌乱?” “大王,有个不长眼的丑妖怪,把夫人们全给掳走了!” “……” 感觉头顶即将变成草原的野猪精拍案而起,“往哪走了?” “往东跑了,跑得飞快,就跟素了几百年似的。” 素了几百年? 那还了得! 野猪精怪叫一声,大手一伸吸来他惯用的狼牙棒,“小的们,抄上家伙跟我走!” …… 五指山山脚下,第五口大锅里的水,都已经冒着鱼眼泡子,眼看就快要开了。 唐衫削着竹签,没有耗费太多心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歪歪着孙悟空会抓什么妖怪回来。 两界山以西灵气充沛,抓来的妖怪应该都有妖丹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溜锅妖丹就当糖豆那么吃,只要持之以恒,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感悟到猴哥身上的神通。 到时候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嘿嘿…… “师父!” “嗯?” “你笑得好无良呀。” “……在烧锅水去。” “已经五锅了,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不戒很是担忧的说道,毕竟孙悟空速度那么快,这第五锅水都要烧开了,还不回来实在是容易让他乱想。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霹雳从远处炸响。 “师父!俺老孙回来了。” 话音落下,孙悟空已经站到了唐衫跟前,一抖肩把野鸡撂下,拎着包裹献宝似的说:“师父你看,我还买了水果。” “好~~为师刚才还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原来是水果。悟空啊,你能帮为师补漏呀。” 唐衫现在的策略,就是鼓励加夸奖,让孙悟空感觉到这天底下,只有他最好,也只有他最懂他。 这不,孙悟空乐得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还主动蹲下来靠近了求挠痒。 唐衫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抓挠着猴头才有空去看猎物,一见十几只野鸡,脱口就道:“我去,你闯鸡窝里去了?” “不是,我买酒回来,就见这十三只野鸡精,光天化日的不穿衣服,分明是想魅惑路人,那还了得?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皈依了佛法的,如此邪淫宵小,我上去就是一通乱棍,全给打杀了,正好拿来给师父做菜。” “好~~” 唐衫拖着长调又是一赞,“咱俩真的是有心灵感应呀,你看,我这竹签都削好了,正想着烤点鸡翅膀,你就给我整来了十几对,一会给你挑两肥的。” “嘿嘿~” 孙悟空笑咧着嘴,一直被表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衫也见好就收,避免适得其反,“水已经烧好了,你先洗澡,泡舒服了,马上就有得吃。” “恩!” 孙悟空昂首挺胸的泡澡去了,那架势就跟幼儿班得了小红花似的,而且不是一朵,起码两朵…… 不管去泡澡的猴哥,唐衫抓紧时间给野鸡开膛破肚,伸手一掏自然是收获满满,十三只野鸡,十三颗妖丹。 发了发了。 “不戒,端锅开水来拔毛。” 扯着嗓子喊了声,等不戒端来一锅开水,挽起衣袖准备帮忙时。 唐衫又道:“在端一锅来。” “这不是给猴哥泡澡用的吗?” “三锅够了,你在端一锅来,我们一起拔毛快些。” 反正猴哥一米三五,根本用不完五锅开水嘛。 等不戒去端第二锅开水,唐衫就把妖丹丢进第一锅开水里,然后马上就拿起来。 【涮妖丹制作完成,属性生成中……生成完毕,属性如下:妩媚+5,修为+0.5。】 “……” 妩媚? 难怪大白天不穿衣服,妖里妖气的,又是一个没见过的新属性,要直接嗑掉吗? 唐衫想了想,先把妖丹揣进怀里,“不戒你快点,给你个好东西。” 021,生怕差一点来晚 不戒端着开水,闻言加快了脚步,过来后小心放下铁锅,搓着手道:“什么好东西?” “喏。” 唐衫把一颗妖丹塞了过去,“刚才宰野鸡找到的,好东西呀,知道是什么不?” 不戒摇头。 “妖丹!能提升修为的。”唐衫神秘兮兮的说:“你跟着我去西天,这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各种山精妖怪那是层出不穷,不提升实力是很危险的。” “嗯嗯。” 不戒点头如捣蒜。 可不是么,刚出了河州卫,就碰见一窝妖怪,那老虎精凶得不要不要的,之后又蹦出来个黑熊精,若非太白金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 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走得更远,总不能一路都指望神仙搭救不是? “怎么提升呢?” “吃呀,我先传你一段心法,等吃了饭,休息的时候你在吃,配合心法吸收妖丹,也利用妖丹踏入修行。” 唐衫说罢,又补充了句,“至于能不能成,就真的要看缘分了。” 圣僧,好人呐。 不戒一吸鼻子,慎之又慎的把妖丹揣好,无以为报,只能把拔毛的工作,做得尽善尽美。 两人一起动手,把开膛破肚的野鸡,放进开水中,将鸡毛烫软后,提起来运指如飞。 唐衫当年在新东方,也是专门练过的,一手托着野鸡,一手就跟机械刷似的。 前后这么一刷,就是一大把鸡毛被他扯掉,连刷个十几下,野鸡左侧的鸡毛已经扒光。 不戒见状有学有样,虽不怎么熟练,但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两人一边拔毛,一边闲扯着修行、妖怪、神仙的事,倒也不觉得枯燥。 “师父你看!”不戒突然冲天上怒了努嘴,“来到有妖怪的地界,怪事还真不少,这麻雀也要成精了吧?” 唐衫抬头一看,正好瞧见一只玩急刹车的麻雀。 它从西边飞来,按常理来说,正经的麻雀要掉头,肯定是盘旋一圈。 可这家伙偏不,它立起身子翅膀猛扇,两根脚爪伸在前面乱蹬,等止住了前冲的势头,才一个翻身,拍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原路返回。 “呵呵。”唐衫咧嘴一笑,甩掉手上的鸡毛道:“好像是个开了灵智的麻雀,估计看见我们拔鸡毛,吓着了。” 不戒撇嘴,很是不屑的说:“它也不看看自己身无二两肉,送跟前我们还不吃呢。” …… 麻雀精确实吓着了,因为它飞得快目标小,所以一直都是豖山王的侦查兵。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豖山王的名号,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当年还有个老虎精跟他作对,可后来怎么样?扒皮抽筋死得老香……老惨了。 这一次居然有不开眼的,把大王的夫人们给一锅端了,就刚才看见的情况,还不得把大王给气疯啊? 想到大王发怒的画面,麻雀精打了个寒颤,翅膀扇动得更快了,好像一道闪电似的,刷刷刷的往西边飞去。 好一会后,它看到了远处的黑云,赶忙叽叽喳喳的冲了上去,停在豖山王亲兵的手心上边拜边说:“大王!” 亲兵脸色一黑,“大王在这边。” 麻雀一愣,赶忙跳向左边,“大王!” “大王在这边!”另一个亲兵脑门上,也滑下三条黑线,你个瞎子,你看准了在喊,别害人啊! 麻雀脑袋一歪,仔细辨认了下,才终于飞到豖山王手中,“大王!我看见了,他们就在两界山那边。” 豖山王哼了一声,“夫人们怎么样了?” “夫人们……” 麻雀精说着一顿,它眼神不好是没得办法,但眼力劲儿它是有的。 事关大王脸面,肯定不能当众说,于是它就跳到了豖山王的肩膀上,冲着猪耳朵小声汇报。 “夫人们老惨了,被两个大男人摁在大腿上扒衣服,大王你不快点,恐怕连毛都剩不下一根。” “……” 豖山王面色铁青,两个猪鼻孔,喷出了一大股白烟,甚至还隐约能瞧见几点火星。 王八盖子的,这他喵谁啊? 抢地盘就该直接打上山门,要不然搞偷袭也行,把压寨夫人抢起走算几个意思? 对了,之前耗子精还说了,那丑妖怪好像几百年没洗过澡,把温泉水都泡成了污水。 哇呀呀呀~ 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短命鬼? 一想到压寨夫人被蓬头垢面的乞丐压在身……麻痹,画面感都出来了。 豖山王那叫一个气啊,火冒三丈,手中的狼牙棒被拽得咯咯作响,身下的黑云也被怒气激发得不断翻涌,相互磨蹭着激出了细密的闪电。 驾云速度平添了两成,生怕差一点来晚,就更换了床单…… …… 天公不作美,刚生起炭火,就下起了小雨。 唐衫和不戒一通忙活,才抢在木炭被淋湿之前,躲进了内陷的山坳之中。 这是五指山,也不知这山坳,是不是佛祖的掌纹。 炭盆里冒着青烟,被风一吹,燃出猩红的火光,鸡翅膀已经刷过两次,在唐衫的翻转下,滴落鲜美的油脂。 滋! 油脂滴到燃烧的木炭上,激出一阵烟火,给鸡翅膀熏上了一层炭火香味,直叫人食指大动。 旁边串着鸡皮的不戒,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圣僧做饭,总是推层出新,还样样都那么香,到底啥时候能熟呢? 正想着,唐衫抓了一把葱花,均匀的撒在烤鸡翅上面,扯着嗓子喊道:“猴哥,差不多能开饭喽。” “马上就来!” 孙悟空答应一声,从毫毛变成的木桶里跳了出来,三锅开水泡出了他本来的毛色,金灿灿的。 他浑身一抖,在招来一阵清风,金黄的猴毛顿时变得蓬松起来,再将毫毛变成的木桶收回,一溜烟就跑到了唐衫这边。 听闻动静,唐衫和不戒都下意识抬头。 顿时间,两个大男人都捂住了心口。 不戒心里想什么唐衫不清楚,反正唐衫心里就一句话。 哎哟我去,老夫这少女心哟~ 美猴王,果然名不虚传,整个就是一毛绒玩具版的猴形小正太嘛,好想搂进怀里尽情的撸,只要撸不死,就往死里撸。 “悟空,来,挨着为师坐。” 孙悟空嗖的一下,就蹲到了唐衫身边,嗅了嗅炭烤鸡翅,抓耳挠腮的说:“好香啊。” 给他!鸡翅膀全给他!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狂呼。 唐衫摇了摇头,分了一半鸡翅膀递给猴形正太,“悟空啊,你看你飞得这么快,为师给你想个了雅号。” “什么?” “行者,孙行者,怎么样?” “好极好极,我以后也有雅号了。”孙悟空欢喜得直跺脚。 “此情此景,为师还想要吟唱一曲。” 唐衫清了清嗓子,“猴哥,猴哥……” 022,你看为师这素养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唐衫张口就唱,手爪子顺势就摸到了猴哥头上,这毛茸茸的蓬松感,真是太舒服了,尤其是耳朵。 折过去,在翻过来,它还会自己动,嘿嘿…… 孙悟空何时听过这样的曲调? 开头第一句,就把他给捧上了天,顿时脸红得跟屁股一样,完美没在意耳朵被唐衫抓得变形。 “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唐衫又唱一句,从猴头撸到后脑勺,在转回下巴上,格叽格叽~ 孙悟空痒得一缩脖子,瞄一眼唐衫,心思还沉浸在歌词之中。 师父真是……这怎么好意思嘛,然后呢? “猴哥,猴哥,你真太难得。紧……” “紧什么?” “紧接着的还没想好,为师也是灵感突然迸发,让我斟酌两天。赶紧吃吧,凉了味道没那么好。” 差点就把紧箍咒给唱出来了,唐衫赶忙岔开话题,好在有烤鸡翅转移孙悟空的注意力,他倒是没有继续追问,真是好险好险。 可词儿该怎么改呢? 管他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见孙悟空吃得嗨皮,唐衫就把手里剩下的烤鸡翅,又分了一半给不戒,然后叼着一根鸡翅膀,又拿了一大把鸡皮,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怎么样?烤鸡翅好吃吧?” “嗯。” “来来来,别光顾着吃,酒也是要倒上的。” 唐衫说着,拍开封泥,抱起酒坛倒了三碗。 “这第一碗,先祝悟空脱困,敬他五百年风雨飘摇,出山后本色不改。” 孙悟空微微一怔,大为感触的端起酒碗,“干了!” “干了!” 三人仰头,一饮而尽。 唐衫把酒倒满,“五百年风雨,没改变我猴哥的本色。悟空,你看为师这灵感,说来就来。” 孙悟空吸了下鼻子,端起酒碗道:“师父懂我,这碗俺老孙单敬,干了。” “干!” 又是一饮而尽,唐衫放下酒碗,准备重新倒酒时,却见孙悟空还把碗扣在脸上,不由道。 “悟空,你这是咋了?” “俺没事。” “!” 说话都带哭腔了还没事? 唐衫身子后仰,想从碗缝里瞄一眼,孙悟空把碗一侧,彻底挡死了唐衫的视线,可这样一来,坐在对面的不戒,就和眼泪汪汪的猴哥面对面了。 孙悟空龇出獠牙,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戒的眼神往外面一飘,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 唐衫见状直接上手,虽然力气没得猴哥大,但两人角力之下,陶碗却是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被掰断了。 “你哭了?” “我没有!” “眼泪都没干。” “这是洗澡水!” “算了,不重要,前尘往事,就如过眼云烟,而我们要活在当下,今后跟着为师超,保你不得挨飞刀。” 孙悟空一愣,然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唐衫。 唐衫把半截陶碗往外一丢,“不信呀?不是为师跟你吹,能打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为师这手艺你也尝过了。就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呢?” “那就两顿。” “如果还有呢?” “那就烫火锅!” “如果还有呢?” “不可能!” “我不信。” “嘶~” 唐衫抽了口冷气,怒斥道:“听别人吹牛时不质疑是当朋友最基本的素养你懂不懂?” “哦~”孙悟空破涕而笑,然后很严肃的说:“我之前可没吹牛!” “我知道。”唐衫也很严肃的说:“你看为师这素养。” “……” 孙悟空无语,不过除了想笑,倒是没有生出芥蒂,眼前这位师父挺有趣,比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好多了。 他重新拿了个碗,给自己,也给唐衫把酒倒满,碰了一下仰头喝干。 “所以火锅是什么?” “……” 这次轮到唐衫无言以对了,才发觉猴哥还有当杠精的潜质,连火锅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质疑而质疑,简直过分。 要不是看他长得萌又打他不过……哼! 扯淡的功夫,汽锅鸡也差不多能吃了,还有差不多凉透的鸡脯肉,锤成细丝和野菜一拌,就是一道低配版的棒棒鸡。 唐衫把几道菜同时出锅,静等套餐属性的生成,尤其是美食的俘虏这个属性。 虽然还不能确定其效果有多好,但既然带着俘虏这两个字,相信系统是不会无的放矢的。 说不定,能靠这属性搞定护卫队呢? 属性虽然有时限,但潜移默化的意识,是没有时限的嘛。 正想着,属性生成完毕,或许是食材全都是修出了妖丹的野鸡精的原因,它们以数量战胜了质量。 套餐属性的数字,居然比之前那头老虎精还高。 十里飘香+70,食指大动+60,美食的俘虏+50。 唐衫揭开锅盖,香味顿时就弥漫了整个山坳,不戒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孙悟空则是张大了嘴,哈喇子都快拖到地上去了。 “师父,我觉得你刚才,没吹牛。” “你知道就好!” “难道这就是火锅?” “不是。”唐衫说着,拍开了孙悟空的猴爪子,“先等等,为师感觉还有人,会不请自来。” 话音刚落,孙悟空就咦的一声,向外面看去,只见广妙伽蓝等十来号好汉,从天而降,乐呵呵的正准备说好巧。 不过这一次,唐衫先下手为强了,不然等他们吃干抹净一擦嘴,又给跑了。 所以没等广妙伽蓝他们开口,唐衫就抢先嚷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突然蹦出来,一次是偶遇,两次是巧合,事不过三啊,这次是什么?” 广妙等人尬笑两声,“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我……” 一群臭不要脸的。 唐衫无语道:“快得了吧,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暗中保护我对不对?话说这一路上到底是有多危险,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呃……” “不要呃,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是第三次见面了,贫僧当你们是朋友,如果有些话不能说,就不说,但下次你们能不能不要掐着饭点蹦出来?” 唐衫话锋一转,竖起四根手指道:“你们四十个人,四十个人啊!知道贫僧临时添菜多麻烦吗?啊!喜欢贫僧的手艺,下次就早点出现,帮忙打个下手不过分吧?” 广妙等人一脸尴尬,“我们也不想这样,谁让你做的饭……是吧?再说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不能……” “行了,就这么点事你们不早说。”唐衫打断道:“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 卧槽!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广妙等人两眼圆瞪。 唐衫继续说道:“等到了西天,只要我们不露馅,谁知道你们不是在暗中保护?” 广妙神秘兮兮的四下一看,欲言又止。 唐衫心中暗暗警惕起来,又补充了句,“在说了,暗中保护和贴身保护,都是保护,有区别吗?” 对啊,话糙理不糙啊。 好汉们又是一怔,广妙开口说道…… 023,有妖气(求票求收) 广妙凑近了,小心翼翼的耳语道:“你还没恢复记忆,有所不知。佛门有五眼,分别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仅仅是慧眼,便可瞬息间观遍三界众生,我等有没有暗中保护,菩萨一看便知,就更别说佛祖了。” 果然,刚才也就是小小的试探一下,看这个世界的神佛,到底有没有那么无解。 可事实证明,光慧眼,就能瞬息间观遍三界众生,上面还有法眼、佛眼……对方外挂更给力,这还玩个球哦,老老实实拿保底算求。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广妙在吹牛……不对,广妙说得言之凿凿,不像吹牛,他应该也是被骗的那个。 “这么厉害!”唐衫咋呼一声,把广妙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慧眼都这么厉害了,那法眼和佛眼,是怎么样的?” 广妙挠了挠后脑勺,“我也说不太清楚,我连慧眼都不是,怎么知道更厉害的法眼和佛眼?” 妈蛋,关键时刻,怎能感冒啊你? 唐衫心里正吐着槽呢,就见广妙伽蓝又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不过我听佛祖说过,你过来点。” “……” 唐衫一抿嘴,不过还是侧耳过去。 “佛祖说:佛眼无事不闻,无事不见,无事不知,无事为难,无所思惟,一切法中,佛眼常照。” 广妙说完眉头一挑,“明白了吧?” 我明白个鬼哦。 唐衫满头雾水,“啥意思?” “还以为你能听懂,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呢。” “……” 这他喵就很尴尬了。 不过既然你也不懂,那我就可以不懂装懂嘛。 唐衫哦的一声,好像有所明悟的样子,示意广妙等等,他得想一下这句话该怎么解释,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广妙见状也不敢打扰,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佛祖的亲传弟子,虽说犯错被贬轮回转世,可这不是又让他取经,直接送了个天大的功德,助他成佛么。 说不定以他的悟性和佛缘,真能参透其中奥妙呢。 唐衫琢磨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 “怎么样?是什么?” “这句话其实很简单,意思就是说,佛眼层次,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已达彼岸,得了大自在。” 这不废话么? 广妙眉头一皱。 唐衫又道:“简单点说,就是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你我的想法,甚至是以后的想法,佛祖他老人家都知道……” 广妙愕然。 唐衫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一切法中,佛眼常照。” “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知道归知道,但他不管。” “啊?” “不要啊,这才符合已达彼岸的人设嘛。”唐衫继续忽悠道:“你看啊,我做饭很好吃他知道,你们禁不住饭香的诱惑他也知道,我猜到你们在暗中保护他还知道,可他制止了吗?没有。这说明什么?” “什么?” “就是你们可以从暗中保护,转成贴身保护啦。” “是……吗?” “那必须的,我都已经知道你们在暗中保护了,可佛祖和菩萨来找你们了吗?没有。你品,你细品。” 唐衫也不着急,拍了拍广妙的肩膀让他慢慢想。 反正是个人看法嘛,理解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没人出来点破,这套理论就是正确的。 而且。 这套理论,把佛眼抬得来突破了天际,也算是侧面拍了个马屁嘛。 不过,细思极恐呀。 按这套理论来看,佛祖什么都知道,在穿越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在穿越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等等! 唐衫突然有个更大的猜想。 如果说佛眼层次,真的就是以这套理论为基准的话,那么佛祖定下佛法东传的大计,就是在插手三界之内的事物。 那么,是否表明他老人家,还未到佛眼层次呢? 所以佛眼只是一个理论中的境界? “哦我明白了!”广妙猛地拍了唐衫一下,“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让我们给你打下手!” “……” 敲里马! 这世界npc的ai真机霸高,体验感极差,超级差评! 不过这时候可不能认怂,不然降低的可就不仅仅是逼格了。 所以唐衫吸气挺胸,用王之蔑视瞥了广妙一眼,“难怪你至今还是护法伽蓝,切。” “我……” 广妙指着唐衫的背影,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唐衫说的,好像也是事实,而且两者之间还不冲突。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他也只好摇着头,回到了好汉的队伍之中,群策群力嘛,怎么也比一个人瞎想要靠谱得多。 当他把唐衫的推论,以及自己的猜想都说了出来后,来到这里的好汉们都是微微一愣。 “有道理啊,佛祖可不就是抵达彼岸,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能么?” “是啊,慧眼都能瞬息间观遍三界众生了,佛眼知道过去未来没毛病呀。” “而且金蝉子已经知道我们在暗中保护,除非把我们都撤了,不然他要跑去逗猫惹祸,我们不能不管呀。” “这样一来,我们暗中保护,倒是显得有些被动了。” “喂喂喂。”广妙急道:“别忘了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暗中保护,暗中暗中!而且你们有没有仔细听我说?或许他只是想让我们打下手呢?” 众人略微沉默了片刻。 “这话说得也没错,我们确实是三十九号人,确实每次都掐着饭点来的,金蝉子想让我们帮忙打个下手,也无可厚非。” “而且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嘛。” 广妙满头黑线,“你们这是在分析问题吗?你们这是馋金蝉子的手艺,你们堕落!” “你不馋?别忘了最先带头的就是你!” “……” “行了行了,就让你们打个下手,好像最后你们没吃似的,至于吗?” 唐衫叼着个鸡爪,抓着一大把烤鸡皮凑了过去,“来来来,这事一会你们回到暗处在慢慢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 众好汉一想也是,这便接过烤串,端起酒碗。 刚要碰杯,孙悟空就眉头一皱,众好汉也扭头看向山坳外面。 孙悟空:“有妖气!” 众好汉:“添菜的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头野猪精从天而降,将地面踏出了一圈圈的裂纹。 他手持黑铁狼牙棒,低垂着猪头凹造型,让那尺许长的獠牙尖端,闪烁起森森寒芒,正对着唐衫等人。 随着他的落地,更多小妖仿如雨点,从黑云上跳了下来,密密麻麻簇拥在他的身后。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狼牙棒向前一指。 “小的们,给我……” 024,借刀杀人 “小的们,给我认人。” 豖山王本是想喊“给我杀”的,可眼前的情况,却和他所得到的情报不一样,有没有错杀无辜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在这耽搁时间。 不等见过孙悟空的耗子精把人看清,站在豖山王左边的亲兵,就咽了口唾沫,低声提醒道:“大王,咱们这可好久没见着如此细皮嫩肉的活人了,这还有十几个呢。” “混账!” 豖山王怒斥一声,吃人能比……也对哦,自从干掉了那只自称爬山虎的病猫,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已作威作福了多年。 说句不好听的,看起来好吃的,基本都吃绝了,剩下的尽是歪瓜裂枣,看着都倒胃口。 若不是还需要他们繁衍生息,源源不断的提供食物,早就以有碍观瞻的名头,把他们全给宰了。 可要是在这儿耽搁时间……管他呢,反正那窝野鸡精也玩腻了,没了就没了,有空在找一批新的就行。而眼前这群细皮嫩肉的活人,才是可遇而不可求呀。 正想着,瞎麻雀落在他的右肩上,叽叽喳喳的说道:“大王大王,好像不是他们。” “胡说八道!”豖山王一巴掌把瞎麻雀拍飞,提气狼牙棒向前一指,“就是他们,跟我杀!” “杀!” 见豖山王都冲了,小妖们也一拥而上,有兵器的挥舞着兵器,没兵器的亮出了獠牙。 反正眼前就十来号死秃驴而已,挣表现的机会来了,冲鸭! “干掉他们!” “为大王报仇!” “为夫人们雪恨!” “剁碎了包包子!” “就是他!” 之前那只耗子精一蹦三尺高,跳到豖山王的亲兵肩头,人立而起指着孙悟空说:“别以为洗了澡我就认你不到……卧槽!他连事后澡都洗完了!” “……” 这种事你别喊出来啊! 豖山王两眼都要喷出火来,奔跑得又快了三分,每一步踏出,地上就多一个裂痕,也不知他是要报仇,还是想灭口泄恨。 唐衫用带色眼镜看了孙悟空一眼,上前两步义正言辞的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妖孽……哎,你们干啥?” 包围上前的护法伽蓝们,把唐衫架起来就往里面跑去,还七嘴八舌的嚷嚷。 “保护厨子!” “???” “啊呸!保护金蝉子!” “……” 美食的俘虏这属性才+50而已,要不要这么6? 唐衫被架着也动弹不得,只能抓狂的说:“妖怪,有妖怪!你们还是不是正道中人了?斩妖除魔不应该是本分吗?”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保你性命,不是斩妖除魔。” “是啊金蝉子,在说就这点小妖怪,还不够大圣塞牙缝的,我们上不上都一样。” “未免你被流矢误伤,我们还是躲远点好。” 说着,护法伽蓝们把唐衫往山壁上一贴,在抓着肩膀往下面一按,接着在一围,就侧底把唐衫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下别说流矢,就算妖怪能把护法伽蓝全干掉,也得搬开尸体,才能瞧见唐衫的真容。 真,全方位无死角贴身保护。 可就在被护法伽蓝们彻底围死的时候,唐衫也透过缝隙,看到了跑得快的小妖们,已经冲进了山坳,跟孙悟空和不戒短兵相接了。 孙悟空那边自然是稳的一比,可不戒那边就有点危险了。 难道是借刀杀人? 唐衫心中咯噔一声,忙道:“饭前不帮忙打下手,饭后不帮忙刷锅碗,吃饭的时候被人砸场子也不帮忙,你们过分了吧?” 沉默了片刻,广妙右拳紧握向上一举,“大圣~” 其余的护法伽蓝眼前一亮,有学有样的跟上,“加油!” “大圣~” “打得好!” “大圣~” “顶呱呱!” “……” 唐衫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们都够了! 还有,为何光给大圣打气,不戒呢? 司马昭之心啊。 就在这时,豖山王也到了,他怒吼一声高高跃起,狼牙棒被他双手举过头顶,已经反伸到了屁股后面。 “闪开!” 包围着不戒的小妖,顿时一哄而散,他们跟着豖山王多年,早就已经配合默契。 不戒的反应也快,追着一名小妖抽身就走,感觉身后恶风袭来,他又奋力先前一扑,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依然叫狼牙棒带起的劲风,给撕裂后背的肌肉。 嘭! 狼牙棒砸在地上,溅起碎石无数,豖山王得势不饶人,双腿一蹬,扑向被他击飞的不戒,手中狼牙棒又横扫过去。 不戒咬牙扭腰,人在半空翻转过来,眼看狼牙棒带着恶风袭来,避无可避之下,他只好架起横刀,猛提口气全力硬扛。 砰! 横刀应声而断,狂暴的力量,近乎是瞬间,就震断了不戒的双臂,还将他直接击飞出去。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闷响,唐衫仰头望去,就见不戒喷出一口血雾,贴着山壁滑落下来。 “艹!” 唐衫脸色一沉,接住滑落的不戒,掏出从太白金星手里讹来的仙丹,直接给他灌一颗。 仙丹不愧是仙丹,刚刚下肚,就稳住了气若游丝的不戒,但这也太叫人寒心。 佛法东传,不是要普渡众生的吗? 就这样普渡? 感受到唐衫的不爽,护法伽蓝们对视一眼,又看了下状况越发稳定的不戒。 该死,忘记他身上有太白金星给的仙丹了。 广妙手腕一翻,降魔杵已握在掌心,“金蝉子勿恼,且看贫僧替不戒找回场子!” 说罢,他让其余人护好唐衫,然后挥舞着降魔杵,杀进了妖群之中。 “降妖除魔,匡扶正义,怎少得了贫僧?” 梵音紧随其后,足尖一点,整个人轻飘飘的飞向妖群,合十的双掌左右拉开,其中就出现了一把小型的月牙铲。 “妖孽看铲!” 他轻喝一声,月牙铲就好像飞剑一样,随着他右掌的挥舞,在妖群中左穿右插。 每一下,都能带走一个小妖。 其余护法也都取出了各自的兵刃,脑后更是绽放出万丈佛光,将整个山坳都映得金灿灿的。 躁动的妖群顿时一静,就连被怒火蒙住双眼的豖山王,也为之一愣。 敲里马! 这感觉,就跟浩南哥带着小弟们去砸场子,却不想踹了军营的大门一样,而且踹开的还是全副武装的战狼那个营…… 刀片匕首西瓜刀vs飞机坦克冲锋枪,打你麻辣隔壁哦。 025,圣僧,杀不杀 一部分妖怪想跑,一部分妖怪想跪,还有一部分妖怪,想拼了死得更有尊严,又被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理占了上风…… 于是,妖怪们,都停了下来。 孙悟空正打得兴起,被囚禁了五百年,好久没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虽说今儿的对手不咋地,但聊胜于无嘛。 有高手他欢喜,没高手他也不嫌弃,可对手全都停了下来,这还怎么打? 尤其是对手们一停,他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现在没点借口,还真拉不下脸来继续动手,齐天大圣也是要面子的嘛。 可还没打爽咋办? 孙悟空面露难色,随后灵机一动,金箍棒往地上一杵,蹭一声爬到棍头,冲着山坳最里面的唐衫就问:“师父,杀不杀?” 现场,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山坳最里面。 但唐衫,现在可顾不上这些。 因为不戒,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复杂的眼神中蕴含着很多信息,合成了一个叫悲哀的词语。 他张口欲言,唐衫立马打断,毕竟有些话,不能说。 就跟周星驰版的食神里面一样,十八铜人跟史蒂芬周说:“看见那边扫地的老头没有?他十三岁的时候得罪了方丈,一直被关到现在。” “你没事吧?”唐衫说着眉头一皱,眼神中也包含了许多信息,就是不知道不戒能领会多少。 “没事了。”不戒诧异的眨了眨眼,好像领会了一些东西,“那妖怪,好厉害。” 唐衫松了口气,拍在不戒肩头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两下,“还好太白金星给了仙丹,你是负责背行囊打下手的,不是负责冲前锋打头阵的,我……” “师父!杀不杀?”见唐衫没有回应,孙悟空又扯着嗓子问了一声。 唐衫被打断也不恼,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是给你妖丹了吗?在实力变强之前,碰见这种情况就躲开,让有能力的去解决,懂?” 妖丹不是秘密吗? 怎么突然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了? 懂? 哦~懂! 不戒一怔,随后用力点头。 唐衫老感欣慰,很佩服自己能有此急智,危急关头化被动为主动,还集试探、拉拢等诸多手段为一体,李世民说的果然没错。 急则无方,怒则失智,凡遇大事需静气才对。 现在,就看好汉们上不上勾了。 听闻妖丹二字。 护法伽蓝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就在这时,连问了两声的孙悟空,见唐衫始终没搭理他,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厉声喝道:“到底杀不杀?” “圣僧,杀!” “圣僧,杀!” 护法伽蓝们义正言辞的呼声,骇得群妖心尖直颤。 唐衫这才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当慈悲为怀。” 群妖松了口气,看来小命是保住了。 广妙伽蓝急道:“圣僧,除恶务尽啊!” 群妖心头又咯噔一声。 唐衫还是摇头,“是贫僧修为尚浅,渡不得众生向善,罪过罪过。” 群妖悬起来心又落下去些许。 广妙伽蓝又道:“他们是吃人的妖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会又更多的无辜遇害。” 群妖怒目而视:你够了! “阿弥陀佛。”唐衫架子端舒服了,眉头一挑道:“广妙护法言之有理。为了这朗朗的乾坤,为了这方圆的善信。贫僧,也只好重提屠刀,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群妖:“圣僧冷静啊!我们……” “阿弥陀佛!”护法伽蓝们齐声赞礼,压过了群妖的呼声,“圣僧不是不慈悲,圣僧乃是大慈悲,功德无量。” 无量尼玛隔壁啊! 群妖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唱一和的,根本就是找个高大上的理由好动手,这他喵的是圣僧?分明就是立牌坊的婊子! 唐衫合十道:“悟空,结束他们罪恶的一生吧。” 孙悟空咧嘴一笑:这师父,好坏好坏哒,当年俺要是…… 他拔下一根毫毛,放在嘴前一吹,顿时变出了数百个手持金箍棒的猴哥,将妖怪们围了个严实。 一通乱棍下去,直砸得群妖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护法伽蓝们也各显神通,那就跟狼入羊群……啊呸,那就跟罪恶克星似的,杀到哪,哪儿的罪恶就烟消云散。 不一会的功夫,群妖尽数伏诛,没叫走脱一个。 随着最后一只小妖毙命,孙悟空打爽了,他的凶性,也得到了激发。 他此时展开双臂,扬天长啸,最多一米三五的身高,此时却有种顶天立地的即视感。 这一声长啸,直引得天地变色,方圆百里不论人畜,皆是心绪不宁。 唐衫还好,虽然三年多的修为可以完全无视,但他身前护法伽蓝,却可以直接帮他挡掉这种,来至妖族大圣的威压。 没人照顾的不戒就有些狼狈了,双手捂着耳朵,把头夹在两膝之间,闭着眼不由自主的嘶吼着。 “悟空?悟空!” 唐衫皱着眉头连喊了好几声,仰天长啸的孙悟空才猛然回头,目光之凶狠,直叫人心跳加速。 不过,他桀骜不驯的模样很快散去,变回熊孩子挠了挠后脑勺,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师父,搞定。” 狂跳的心脏尚未平缓,唐衫笑了笑,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喜得猴哥一蹦一跳的奔了过来。 虽然野性难驯,但至少,最基本的友谊还在……当然,也可能是五百年的囚禁,让他心里有了比数。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满地精怪,放眼看去不下两百来号,咱就算他两百,那也是两百颗妖丹,哪怕每颗只加半年修为,也有足足一百年的修为。 这波赚大发啦! 而且护法伽蓝们,因为妖丹改变了态度,虽然这里面,也有不戒吃了仙丹小命无忧的缘故。 但他们对妖丹这两个字的兴趣,明显更大。 这也是唐衫之前突然想到的问题,护卫队都在暗中跟随,嗑虎妖妖丹修炼之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今后碰见的妖怪只会越来越多,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来。 可没想到的是,护法伽蓝对妖丹的兴趣,居然这么大。 这就很奇怪了。 以他们的实力,弄点妖丹那就跟闹着玩似的,为何会爆发出如此浓厚的兴趣呢? 唐衫想着,也不声张,抬手在孙悟空头上扒拉两下以示夸奖,这便双手合十走上前去,一边念经超度,一边开膛破肚…… 026,排排坐,分果果 这是什么骚操作? 在场众人,都是习以为常,也就孙悟空没见过,他心生好奇,走上前蹲在旁边问:“师父,你这是?” “他们生前罪孽深重,死后也是要受罚的,为师修为尚浅,度不了他们向善,只能替他们化去一些业力,让他们在地狱,也好少受点罪。” 连这你也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孙悟空摇了摇头,“我是说,你拿他们的妖丹作甚?”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为师收了他们的妖丹,才能替他们更好的赎罪呀。” 这能行? “可他们这点修为的妖丹,转化过后入不敷出,而且胡乱吸收,很容易……”孙悟空说着一怔,“你能去除妖丹之中的杂质?” 终于到重点了。 护法伽蓝们竖起耳朵,却不知唐衫心头一颤。 卧槽! 妖丹里面还有杂质? 我都吃了一颗了,该不会走火入魔吧? 也不对呀,丢开水里一涮就能吃,没感觉到入不敷出。 哦~ 金手指,牛批(破音)! 想明此理,唐衫高深莫测的呵呵一笑,“不然怎么当你师父?” 孙悟空瞠目结舌,众好汉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你真能去除妖丹之中的杂质?” “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啊。”唐衫反问道:“难道你们去除杂质的时候很麻烦?” “什么叫很麻烦?是根本就做不到!” “就算能做到,也不是很麻烦,而是超级麻烦,完全是入不敷出。所以与其花精力去除妖丹的杂质,不如专心修炼。”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本事。” “难怪你之前吃虎妖的妖丹修炼,灵气会那么纯粹。” 嘿嘿,洒家的金手指就是这么吊,羡慕嫉妒恨去吧。 唐衫面露嘚瑟,随即笑容猛地一收,“”你们知道妖丹有杂质,之前贫僧吃的时候,你们居然没制止?” 众好汉用一种“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看着唐衫,“你当时拿起来就往嘴里塞,我们想制止也要来得及呀。” “呃……” 还真是这样,完全无力反驳。 唐衫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招呼大家一起帮忙取妖丹,并很严肃的叮嘱,取妖丹的时候一定要心怀慈悲…… 不一会,琳琅满目的妖丹装了小半锅,个头有大有小。 最大的自然是豖山王那颗,比之前寅将军的妖丹,还要大上一圈。 最小的就跟白糖颗粒一样,也不知佛奴伽蓝是怎么找出来的,眼神真好。 不过细细数来,只有一百四十六颗,比预计中少了四分之一还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豖山王带来的小妖,半数以上都还不会化形。 唐衫咂了咂嘴,这便让不戒生火,又让广妙去打一锅水来。 等锅中水开,他就把妖丹一颗一颗的丢进去,在一颗一颗的捞出来,开始招呼大家排排坐,分果果。 大家心理都算得飞快,妖丹一百四十六颗,参与分妖丹的二十一人,每人就是六颗,还余下二十颗,反正这玩意就唐衫会弄,余下的都给他就行。 “悟空你到最前面去,这次就你出力最多,你先拿。” 孙悟空咧嘴一笑,蹦蹦跳跳的排到了最前面。 唐衫端起装着妖丹的紫金钵盂,走到孙悟空跟前,拿出两颗小指头大小的妖丹,“来,你一颗呀我一颗。” “不戒,你都差点死了跑那么远作甚?过来过来。” 唐衫又招呼一声,等不戒排过来,才又拿出两个小指头大小的妖丹,“你一颗呀我一颗。” 护法伽蓝们:“???” 这是分果果?这分明就是吃独食嘛,无耻! “广妙伽蓝,你一颗呀我一颗。” “……” “妙音伽蓝,你一颗呀我一颗。” “……” “佛奴伽蓝,你一颗呀我一颗。” “……” 唐衫走向下一个,还一脸无奈的说:“不是贫僧多拿多占,实在是贫僧修为不够呀。你们看啊,刚才要不是你们光顾着保护我,不戒就不会差点死掉,对不对?” 这是要秋后算账? 唐衫又道:“你们在看啊,以后的路还长,只有我尽快强大起来,你们才不用光顾着保护我,可以和悟空一起,消灭更多的妖怪呀。” 换句话说就是可以收获更多的妖丹? 棒子加大枣,很好很强大。 唐衫还没完,过去攀住孙悟空的肩膀道:“悟空你说,你是喜欢为师在后面看戏,还是喜欢为师跟你并肩作战?” “当然是并肩作战。” 唐衫握拳在心口敲了两下,然后指着孙悟空,一切尽在不言中。 继续分发妖丹,一轮下来就是四十颗。 三轮结束,紫金钵盂里就只剩二十六颗了。 “不够再发一轮的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恶人只有贫僧来当,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嘛。” 说着,唐衫把剩下的妖丹一抓,尽数揣入了怀中。 众人翻了个白眼,估计心理还骂骂咧咧。 刚才分发的,都是大小匀称的,现在剩下的,虽然有白糖那么小的,但也有乒乓球那么大的。 要不是这玩意只有唐衫会弄,早因分赃不均把他给……对了,妖丹就在开水里涮了一下,真把杂质清干净了? 众人心里,都怀着同一个疑问。 所谓杂质,并不特指无法吸收的污秽,要不然也不会超级麻烦了。 比如说修炼纯阳功法的人,他就不能吸纳至阴之气。 比如说采集万物精华的人,他就不能吸纳万物死气。 这也还只是小问题,更重要的是,每一颗妖丹上,都携带着修炼者的执念,这是一种潜意识层面的影响。 越是修为高深之人,越不会在这上面铤而走险,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护法伽蓝们捏着妖丹,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往嘴里塞。 毕竟佛门中人的修行方式,天生就和为非作歹的妖怪相反。 不戒见状,不屑的扯了下嘴角,将一颗妖丹弹入口中,想也不想就咽了下去,然后盘膝坐下,按照唐衫传授的御气诀,修炼起来。 他被仙丹救活就一直在看,已经看明白了,西天取经,佛法东传,人员是早就内定了的。 刚才群妖来袭,这些神仙,这些护法伽蓝,明明可以谈笑间降服所有妖怪,可结果呢? 若非圣僧施救,此刻尸体怕是都凉透了。 难怪圣僧先前的眼神如此复杂。 难怪圣僧会讲精忠报国的故事。 难怪…… “凝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 唐衫出言提醒,不戒收回思绪,深吸口气沉下心来。 几乎是转瞬之间,他的气海就有了动静,吞入腹中的妖丹,也开始滴溜溜的旋转起来。 越来越多纯粹的灵气散发出来,来不及吸收,渐渐的溢出体外,随着呼吸,形成漩涡模样,一收,一放。 027,计时不要脸,计件不要命 “好纯粹的灵气!” “居然真行!” “就随便涮了一下……” 看着环绕在不戒身上的灵力,护法伽蓝们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还是和孙悟空一样,都惊呆了。 这剔除妖丹杂质的手段,究竟是什么神通? 众人想着,目光都下意识看向了唐衫,然后捏起妖丹就往嘴里丢。 妖丹入腹,化作纯粹的灵气,完全没有一丝杂质,甚至比天地间自带的灵气,都还要纯粹。 这感觉,好爽。 要知道,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修炼时吸纳气的范围和力度,都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福地洞天有人争抢? 还不就是因为福地洞天中的气,更为纯粹,更为浓郁。 可惜,这感觉爽是爽,就是短了点。 护法伽蓝们吞下妖丹没一会,妖丹所蕴含的灵气,就被他们给吸光了。 毕竟他们已经是神仙,修为和境界都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之前那颗虎妖妖丹,对于唐衫来说是三年修为,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只有三个月,甚至三天。 少是少了点,可耐不住这玩意纯粹呀。 护法伽蓝们回了回味儿,把剩下两颗妖丹,也一并给吞了。 唐衫没有急着修炼,而是在观察。 通过吸收妖丹的效率来看,孙悟空的修为和境界,比护法伽蓝要高出不少,护法伽蓝还需要运转一下心法,他完全就当在嗑糖豆一样。 丢进嘴里咔嚓咔嚓,也不怕把牙给崩了。 不过。 直到现在,剩下的护卫队成员,依然没有现身。 是因为被看穿,又碍于任务冲突,打算死不认账吗? 是因为妖丹的诱惑力不够吗? 是担心妖丹中还有杂质没有清除感觉吗? 不是!都不是! 是分配方式有问题! 虽说刚才那么分最有利,参与分配的人也不好挑毛病,但把路给走窄了呀。 吃独食是要不得的,严重打击参与者的积极性。 搞大锅饭也是要不得的,对出力大的人不公平。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按劳分配。 正所谓,计时的不要脸,计件的不要命嘛。 用现代化的工厂管理,把暗地里的护卫队,全给打造成不要命的罪恶收割机,他不香哦? 意识到了问题,唐衫痛定思痛。 不一会,护法伽蓝们,也都吸收完了妖丹的灵力,不过没急着睁眼,用神识交流起来。 “好精纯的灵力,感觉比灵鹫山的还纯粹一些。” “这不废话么?灵鹫山在是福地洞天,也只有天地之间自行生成的灵气,可我们刚才吸收的,是妖怪凝练多年的灵气。” “就是少了点。” “不少了,别忘了这些妖丹,以前可是全无用处。” “也是,现在也算是废物利用了。没想到转世金蝉子,居然有这等神通,他就放开水里涮了一下而已。” “不然怎么有资格当俺老孙的师父?” 护法伽蓝:Σ(°△°|||)︴ “大圣你怎么加进来的?” “因为我修为比你们高呀。” “……” 麻痹,把这事给忘了,还好没说不该说的事情。 护法伽蓝们呵呵一笑,关了私聊睁开眼睛,装模作样的感慨起来。 “好纯粹的灵力呀。” “是呀,就是少了点。” “是吗?贫僧也觉得分配方式不太妥当。” 唐衫正准备说这个事情,便接上了话桩,却不想他这么一搭话,又让护法伽蓝们,把刚刚关闭的私聊,给重新打开了。 “完了完了,他反应过来了。” “莫慌!吸都吸收了,又吐不出来。” “问题是取经之路才刚刚开始,路上还有那么多妖魔鬼怪,他觉得刚才那种方式不划算,还要降低我们的收获咋办?” 嘶~ 护法伽蓝们都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虽说以前妖丹都是废品,但已经变废为宝了,而且还尝试过这种纯粹的灵气,在降低收益,总觉得很亏呀。 “不能他说什么就什么!” “对!众志成城,抗议金蝉子吃独食!” “你们想合伙坑我师父?” “……” 大圣你怎么又偷听? 护法伽蓝们脸色突变,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刚才孙悟空分到的妖丹,和他们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孙悟空是可以被拉拢的嘛。 护法伽蓝们正准备把孙悟空争取过去时,唐衫也说出了新的分配方案。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众人闻言一怔,这和预料中的情况不一样呀。 “转世金蝉子原来这么大方?” “我等错怪他了。” “好惭愧呀。” 听到护法伽蓝们的神识交流,孙悟空哼哼两声没有搭腔。 唐衫奇怪的瞥了孙悟空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了,作为唯一能高效净化妖丹的我,自然是要收加工费的。” “……” “我就知道!” “这才是重点!” “大圣你还在偷听没?为了妖丹,弃暗投明吧!” “底线是九成,下不封底!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 “妥!” “稳当!” 见众人神色不对,唐衫心头也是咯噔一声,收得太多怕大家撂挑子,收得太少又没意义。 妈蛋,底线是四成,上不封顶! 唐衫一咬牙,涌到嘴边的八成,脱口而出却变成了,“大家对半劈,五五分怎么样?” “好!” 众人大喜,果然是错怪金蝉子了。 圣僧,德行真高呀。 广妙伽蓝还板上钉钉的补了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敲里马!喊少了…… 见众人就差弹冠相庆,唐衫肠子都要悔青了,明明心里想的是八成,怎么脱口而出就变成了对半劈呢? 心理素质太差了,慈不掌兵,义不经商,古人诚不欺我,洒家就是太义气。 也罢也罢,这一路上妖魔鬼怪那么多,分总数的一半,也够吃了。 而且把他们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了。 为了妖丹,他们会身赴前线,甚至四散除妖。 甜头尝久了,这利益共同体的关系,不就越发牢固了么。 唐衫转念一想,就感觉没那么亏了,不过剩下的护卫队成员,怎么还是不出现呢? 难道对半劈还嫌少? 正想着,剩下的护卫队成员,就在值年功曹的带领下,从天而降。 “圣僧!此事不妥!” 唐衫两眼一眯,还真嫌少啊? 值年功曹合十施礼,“西行取经是为普渡众生。妖,也是众生之一。圣僧此举,大大的不妥。” 说着,他还训斥护法伽蓝道:“人,有好坏之分。妖,也亦然。尔等心中已起贪念,还不回头是岸?” 唐衫回礼道:“值年功曹言之有理,是贫僧欠了考虑。不过还是按劳分配,但除妖之前,当先分善恶。” 护法伽蓝大惊,慌忙两手合十,“险些酿成大错,多谢功曹点醒。” 028,海贼王的男人 天色渐晚。 哪怕有护卫队全员帮忙,也吃不完两百来号妖怪,不浪费的传统美德,说不得也只能破一破了。 唐衫留下了豖山王,毕竟修为越高的妖怪,其血肉所生成的属性,也越高。 看着众人将群妖掩埋,唐衫双手合十,口中念着经文,心里却想着别的。 值年功曹现身,到底是让心生贪念的护法伽蓝回头是岸,还是提醒取经队伍要按照既定路线前进呢? 应该是两者皆有,并且也想要参与分配。 要不然,他一个人下来就行,不用带着剩下的所有人,一起现身。 哦,对了,这是洒家鼓动的。 无所谓了,反正参与分配的越多,洒家的收益才越好。 在唐衫的观念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是反正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 所以值年功曹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站在佛门的立场上,说着有利于佛门的话。 同样的道理。 原著上孙悟空护唐衫西行,一是为了脱困,二是菩萨许诺给他好处,三是求活。 至于不戒,阴差阳错跟着西行,虽是个俗人,但在求同存异的原则上,他才是最有可能拉拢和抱团的。 毕竟,内定成员中没他,豖山王的出现,就证明了护卫队想借刀杀人的事实。 当然,他也是最有可能背叛的。 但这与对错无关,成年人嘛,只做选择。 唐衫始终没确定穿越者身份是否安全,就一直都不会有彻底的安全感。 想方设法提升修为如是,一直带着不戒如是,想要拉拢孙悟空如是,想要拉拢护卫队成员,亦如是。 经文念完,群妖也都掩埋完毕,相信来年春天,这儿会长出最为艳丽的花朵。 回到山坳里,唐衫贴着山壁盘膝坐下,将最大的那颗妖丹塞进嘴里,运转御气诀,开始修炼。 值年功曹见状,也不打扰,就跟孙悟空和不戒说了一声,这便带着其余的好汉,又退回了他们原本该在的暗处。 “你们,糊涂啊!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暗中保护。” “我们没忘,可金蝉子他已经看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最开始就是你没受住诱惑,跑去吃金蝉子做的饭。” 广妙伽蓝一阵汗颜,这毕竟是事实,没得反驳。 值年功曹又道:“还有,妖丹是能随便吸收的吗?你们怕不是生了心魔!” 护法伽蓝们忙道:“金蝉子真有本事清除妖丹中的杂质,不会有问题的。” “不会?”值年功曹恨铁不成钢的说:“修行为何要一步一个脚印?都是得正果,为何有佛陀、菩萨、罗汉等不同的果位?” 护法伽蓝们一怔。 五方揭谛合十道:“诸位护法,修行乃是修心,心境比修为,更重要。” 值年功曹叹道:“我相信你们的判断,我也相信金蝉子,确实有本事清除妖丹中的所有杂质,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修为到了,境界不够,会怎样?”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轻则发狂,重则入魔! 护法伽蓝们面色惨白,广妙颤声道:“那金蝉子用妖丹提升修为,岂不是也很危险?” 值年功曹好笑道:“他虽说杀伐果决,可从没忘记慈悲心,哪怕是罪孽深重的妖孽,他也一视同仁。不戒那个俗人,他愿意带在身边亲自度化,孙悟空那个妖猴,他敢重新激发凶性吼在来度化,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在效法佛祖割肉喂鹰啊!等到了西天,至少也是菩萨果位,说不定直接就是佛陀果位,你跟他比?” “……” 妈蛋,把这茬给忘了。 广妙又一阵汗颜,赶紧再次向值年功曹致谢。 …… 晃眼,时至半夜。 豖山王妖丹所蕴含的灵气,被唐衫吸收得干干净净,又添了五年修为,他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完全没得睡意。 得,这下连睡觉都省了。 睁开眼,护卫队的人都不见了,不戒和悟空坐在篝火旁边,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俩能聊什么? 唐衫心生好奇,展开灵感就探查了过去。 没想到,不戒居然在跟悟空,讲精忠报国的故事……奶奶个腿的,这家伙还挺有前途,知道洒家要拉猴哥入伙。 这时,故事已经讲完了。 不戒学着唐衫当时的模样,两手一摊,问道:“现在你告诉我,这故事说明了什么?” 孙悟空忽闪着他的火眼金睛,“说明那个叫精忠的不够强嘛,要俺老孙过去,一棒子全打死!” 唐衫:这他喵很猴哥。 不戒装着高深莫测的模样摇了摇头,“错。” 孙悟空一把就揪住不戒的衣领,将其拉到近前,凶神恶煞的吼道:“你敢说俺老孙错了?” 这他喵的更猴哥。 这就叫装比不成反被艹啊,两者之间实力差距这么大,连铺垫都没得一个,他居然装高深? 唐衫忍笑好辛苦,紧咬牙关按着肚子,双肩疯狂抖动。 不戒也知道自己办砸了,满脸的唾沫星子都没顾上抹,连声求饶。 孙悟空松开他,挠了挠耳背道:“没想到师父还会讲故事,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他。” 不戒愕然,明显跟不上悟空的思维,唐衫也听得莫名其妙。 孙悟空道:“你不觉得师父怪怪的吗?一会慈悲为怀,一会杀伐果决,一会宝相庄严,一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他是不是有癔症。” 唐衫无语至极,没想到他在猴哥心里,居然是这种形象,可猴哥都看出来了,岂不是说…… 不戒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他已经明白一些唐衫的想法,但这事儿不能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不他也不会讲精忠报国这个故事。 孙悟空说着又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道:“我还觉得,师父对我有些超乎寻常的想法。” 唐衫:??? 不戒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会吧?” 孙悟空猛然回头,对上唐衫的视线道:“要不然他干嘛老摸我?” “……” 原来你早就发现洒家了! 唐衫板着脸走过去,抱着悟空的脑袋就开始搓,“为师摸你一下怎么了?摸你一下怎么了?” 孙悟空扭头就是一口,上下尖牙相撞,发出亢的一声。 “你还咬我?” 唐衫抽手及时,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猴哥放水,但既然放水,那就说明乐在其中嘛……当然,被压了五百年的比数,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这可不行,潜意识里有了畏惧,还能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么? 唐衫灵机一动,“莫闹莫闹,都坐好,精忠报国那个故事不适合你,为师重新跟你讲个长篇的,超长篇的。” “是什么故事?” “一个立志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的故事。” “海贼王,的男人?” “……” 你他喵关注重点……不是,你他喵的关注点好奇怪啊! 029,这叫良性循环 清早,天色刚亮。 熄灭的篝火还散发着青烟,唐衫盘膝坐在山壁前面,身上萦绕着的纯粹灵气,只剩下很少的一些零星。 随着他的呼吸,这仅存的一些零星,也融入体内,流进了气海之中。 唐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刚把眼皮眯开条缝,就看见一张猴脸,凑得很近很近的猴脸,甚至能看清脸上的皱褶…… “我尼玛!” 唐衫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是一拳封眼,然后就捂着手腕,在地上滚来滚去。 铜头铁臂的孙大圣,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出拳的? “师父,你没事吧?” “为师不想跟你说话!” “那就继续讲海贼王吧。” “嘶~” 你的关注点永远都这么清新吗? 唐衫活动了两下手腕,倒抽着凉气道:“不跟你说了吗,后面的为师还没想好。” “可天都亮了。” “刚才那是在修炼,修炼!不能分心想故事!” “所以刚才没喊你呀,现在想?” “……” 唐衫只觉脑壳痛,剧情他倒是记得,可不能讲得这么快。 跟不戒讲精忠报国,是要其搞清楚究竟跟着谁在混。 跟孙悟空讲海贼王,是要其重拾斗志,认准目标,哪怕面对的是世界政府,也要有敢于亮剑的精神。 尤其是救娜美,救罗宾,救乌索普,救香吉士,救艾斯等等感人肺腑的情节,是划重点要反复讲的。 所以,昨晚的剧情不在孙悟空脑海理发酵个三五天,是绝对不能把后面的故事说出来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悟空对海贼王的故事,居然会如此痴迷。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猴哥催更那是一天到晚啊。 唐衫捏了捏太阳穴,“不能为了听故事而听故事,得从故事里明白一些道理,你明白了什么?” 孙悟空抓耳挠腮,他就觉得故事有意思,至于道理,很重要吗? “慢慢想,不急。”唐衫微微一笑,从包裹里拿了些散钱出来,“跑一趟,买些大豆和面粉回来。” 把孙悟空打发走,洗漱完毕唐衫就冲着天空喊:“喂~~真不来帮忙打下手吗?” 喊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但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妈蛋,一群只知道吃不知道帮忙的土匪! 不一会,孙悟空拎着东西回来了,唐衫又让他变了个石磨,“你知道他们在哪不?” “谁?” “还能有谁,护法伽蓝他们。” 孙悟空抬手遮着眉头,用火眼金睛四下张望了一圈,“看见了。” “那就去跟他们说,不帮忙就没得吃。” 真的是,昨儿都讲得那么清楚了,还能不能有点集体意识? 见孙悟空飞走,唐衫就把磨豆浆的工作交给了不戒,可他还没把面团和好,孙悟空就回来,带回来一个让他很惊讶的消息。 “他们说不吃,还说暗中保护就应该有暗中保护的样子。” 唐衫搞不懂了。 明明昨儿聊得那么愉快,利益分配也那么满意,今天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 哦~ 故意的,就是不想打下手,还真就不惯你们了,今儿个洒家只做三人份的,看你们一会好不好意思舔着脸过来。 没多久的功夫,推好的豆浆已经煮开,搬下来晾凉,把醒好的面团切开,擀成面饼,重新放上一口锅,刷上底油煎煮,再把煮熟的野菜一裹,就是一份别有风味的煎饼卷野菜。 不过属性都生成完毕,两人一猴也都咬了一口了,护卫队成员愣是没有出现。 真不吃了? 唐衫抬头四望,天上除了云彩,半个人影都瞧不见,不过他还是冲着最大的那片云,嗷呜咬下一大口煎饼,故意嚼得吧唧作响。 哼,馋爱你们! 吃过早饭,收拾一下,还是不戒背负行囊,唐衫打着甩手,孙悟空把昨儿群妖的兵器,也都给拿上。 唐衫展开地图,“你俩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走?” “师父说往哪就往哪。”不戒给出了一个绝不会错的答案。 孙悟空却道:“师父让我收拢所有的兵器,肯定是去最近的城池。” “聪明。”唐衫弹了个响指,抬手就往猴哥脑门上伸。 孙悟空向前蹿了两步,“你还摸?” “摸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根毛。”唐衫抱怨了句,不过没有坚持,毕竟齐天大圣也是要面子的嘛,他转回正题道:“那为什么要去最近的城池呢?” 孙悟空嘿嘿一笑,“当然是为了妖丹。” “你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戒你说。” 不戒想了想,恍然道:“除恶务尽,帮人帮到底。” “没错,昨儿来此的妖怪那么多,说明他们是一伙已成势力的妖怪,肯定在这个地方占山为王,为祸一方。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此地生灵,岂不是会被剩下的妖怪报复?” “哦~” 孙悟空点了点头,“这就是出师有名?” “这还是大势所趋勒。”唐衫没好气道,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嘛。“在匡扶正义的同时,给自己捞点好处怎么了?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匡扶正义,这叫良性循环,懂?” 孙悟空挠了挠耳朵,不是很懂这种理论,但能感觉出他当年吃的亏,就和这种理论有关。 两人一猴脚程不慢,午时刚过就来到了这座无名的城池。 说城池其实不太准确,四周连个像样的土墙都没有,倒是像个边地自行形成的市集,而且是半荒废的那种,处处都透着一股萧条的味道。 临近市集,就见市集中走出来一群人,个个衣衫褴褛的,面色麻木。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倒是个面色白净的少女。 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 并且少女还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堵了个脏布团,满面梨花。 这时,人群后面传来骚动,唐衫运足耳力,倒是听出骚动的来源,正是这名少女的双亲。 “放了她,放了我们可怜的女儿吧。” “签是她自己抽到的,这就是命。” “那就让我去!我跟她换!” “换什么换?豖山王要的,是……你去了能行吗?” 听着这种无奈的对话,唐衫叹了口气,“悟空啊,你看他们多可怜,现在明白了吗?” 孙悟空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市集那边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有人!前面有人!有人来了!” “你们看,还有个小娃娃!” “把他献给豖山王不就行了?” “对啊!” “都都正常点,等他们过来,别吓跑了。” 唐衫顿时无语,不带你们这样拆台的啊? 030,精准定位,重点打击 果然,孙悟空龇牙就问:“明白什么?” “这个……啊,那个……”唐衫机智道:“他们是被豖山王逼的嘛,我要们做的,就是剪除罪恶根源,让他们知道,天地之间,正义永存。在善变的人心面前,是不是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你都能拗得回来? 孙悟空也是醉了,反问道:“既然善变,那我们离开后又来了新的妖怪,他们还不是又变回来了?” “所以我们才要去取经呀。” “……” 等走得近些,市集那边的人,都能看清孙悟空是个什么猴样的时候,顿时尖叫一声妖怪,扭头就跑。 人群短暂的混乱了一下,绝大多数都跑回了市集里面,关上房门寻求心理上的安慰。 而那个少女,因为双手被反绑着,没跑两步就一头摔倒在地,呜呜呜的不知在哭诉些什么。 她的双亲跑了过去,一个与她抱头痛哭,一个挡在前面让她们快走。 “施主莫怕,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拜佛求经,顺带斩妖除魔,并非歹人,更非妖怪。”唐衫上前两步,把孙悟空给挡在了身后。 颜值,既是正义。 少女的老父亲看见唐衫,心下倒是淡定了些许,但两腿还在哆嗦,“你这和尚尽胡说,他长得跟猴似的,不是妖怪是什么?” “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妖怪吗?这是贫僧的大徒弟。”唐衫把孙悟空拉到身前,顺势捏了捏猴耳朵,惹得猴哥直翻白眼。 少女的老父亲琢磨了下,“你说你是斩妖除魔的?” “没错,刚才听你们说的豖山王,可是一头野猪精?” 老父亲一怔,“大师你见过?” “不但见过,还让贫僧的大徒弟,给就地正法了。” 唐衫说着一伸手,把孙悟空扛着的狼牙棒,给取了下来,“施主你看,可认得此物?” “这是?”老父亲猛地两眼一亮,“这不是豖山王所使的兵器么!它真被大师给降服了?” “呐!”不戒抽出两根獠牙往前一送,“这下信了吧?” “圣僧,圣僧啊!” 老父亲对唐衫的称呼可谓是转瞬三变,脚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两腿一弯就拜了下去,“多亏圣僧出手,要不然小女今日就……娃他娘,闺女,还不拜谢圣僧救命之恩!” 唐衫也不制止,只是把孙悟空给推到前面,让他体会一下感觉。 孙悟空在花果山横空出世,从小就没人教导,世界观不能说扭曲,只能说是自成一套。 等他在方寸山得艺离开,就是一副老天都没得他大的心态,龙宫夺宝,地府逞威,自号齐天,大闹天宫……可以说是喜怒全凭他高兴。 最后被佛祖一巴掌拍在地上,整整五百年都没爬起来。 可以这么说,他从未体验过被人感谢。 这不,他此时显得还有些腼腆,扶起父女三人后,就手足无措的站回了唐衫身后。 由此看来,咱猴哥也是属于心地善良之猴嘛。 唐衫回手就摸了下猴头,笑眯眯的很是欣慰,“施主,还劳烦你跟这里的乡亲说明一下,让他们过来,贫僧还想知道那妖怪的老巢在哪。” “圣僧这是?” “除恶务尽。” “圣僧慈悲,圣僧慈悲啊!” 老父亲热泪盈眶,拭了拭眼泪,跌跌撞撞跑回市集门口,跟市集里的人说明了情况后,市集中的老老少少顿时一拥而出。 “那妖怪真死了?” “这还能有假?”老父亲回头一指,“你们瞧那狼牙棒,不正是那妖怪所使的兵器么?而且圣僧还说了,除恶务尽。老钱!每次都是你送人过去,你知道那妖怪老巢在哪不?” “知道啊!” 被称为老钱的汉子一跺脚,飞奔到唐衫跟前纳头就拜,“圣僧!救苦救难的圣僧,你可算是来了啊。” “施主请起,贫僧来迟了。” 老钱闻言又是一阵哽咽,他在这个市集中的威望最高,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但凡能有点别的办法,他也不至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一名年轻人去送死。 他没日没夜的祈求,满天他所知道的神佛,早就不知求了多少遍,都已经麻木了。 他老泪纵横的诉说着,唐衫三人听着,却是各有各的看法。 不戒心中满是怨恨,什么满天神佛,一群道貌岸然的东西,不是瞬息间观遍三界么?怎么就没看到这人间的疾苦呢? 孙悟空心中尽是不屑,求人不如求己,不能痛痛快快的活,干嘛不轰轰烈烈的死?就算退一步,在这儿存活不易,为什么就不能离开? 唐衫心中就更复杂了。 对于一个看过原著,还看过许多分析帖子的人来说,知道得越多,纠结也越多。 他现在连自己都没顾好,哪有心思去顾别人? 能顺带着拉一把,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劝住心态快要崩了的老钱,问明豖山王的老巢所在,唐衫便道:“施主且宽心,贫僧这便去灭了那帮余孽。” 老钱抹了下鼻涕,“老汉来给圣僧领路。” “不劳施主,尚不知那老巢中还有多少妖怪,一会打起来贫僧也无暇照应。”唐衫招招手,让孙悟空把群妖的兵器都放下,“这些兵器便赠予施主,重新打造成农具,好生过活去吧。” 老钱带着市集的乡亲又是一番拜谢,还送了一里多路,最后才在唐衫的坚持下,掉头返回市集。 他们一走,唐衫也加快脚步,毕竟距离豖山王伏诛已经过去了一天,不快点万一剩下的妖怪都跑了咋办? 也不是说妖丹不妖丹的,主要是除恶务尽,不然离开了这儿,残存的余孽肯定是要继续祸害人的嘛。 紧赶慢赶到了地儿,远远瞧见山头树立的大王旗,孙悟空知会一声驾云而起,飞过去拔下毫毛,变出诸多猴哥把山头一围,噼里啪啦就是一通乱棍。 等唐衫和不戒走过去时,战斗已经结束,就等他们来一起收拾战场了。 “师父,说好了对半劈的是吧?” “当然,出家人不打诳语。” 唐衫笑着回应了孙悟空,又抬头往天上看了下,心说奇了怪了,连孙悟空都扛不住五五开的诱惑,暗地里的护卫队怎么就真不现身了呢? 难道是嫌少? 看着满地近百号妖怪,唐衫蹭了蹭脑门,很有些搞不懂了。 不过在收割完妖丹之后,他又感觉自己没有猜错。 近百号妖怪,居然只收割了十来颗妖丹,而且最大的都只有胡豆大小……虽说主要是还这儿一个朗朗乾坤,可总感觉有点亏呀。 “悟空。”唐衫咂了咂嘴,灵机一动把孙悟空了招过来,勾肩搭背的问道:“你的火眼金睛能看到妖气对吧?” 孙悟空一扭肩,把唐衫不规矩的爪子抖下去,“可以。” “能看多远?” “千里之内,蜻蜓展翅我都看得见。” “好好好。”唐衫大喜,“那你看看,这方圆千里之内,哪儿有大妖怪?” 孙悟空愕然道:“你是嫌这少了?” “胡说!”唐衫义正言辞的表示,“大妖为祸更大,为师这叫精准定位,重点打击!” 031,你良心不痛吗 “你看这儿的妖怪,寻常人带上武器,配合得当就能手到擒来。而大妖怪就不一样了。大妖怪有法力,会飞,力大无穷,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 唐衫有理有据的说:“所以我们去对付大妖怪,普通人收拾小妖怪,这叫各司其职,又叫好钢用在刀刃上,明白了吗?” 孙悟空,悟了。 瞧这借口找得多棒,明明就是馋妖丹,可就是把真实目的,隐藏在了匡扶正义下面,而且还两不冲突…… 等等! 孙悟空猛然想到一个反驳的观点,哪怕他也馋妖丹,但他更想知道,唐衫被反驳后,会怎么拗回来。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耽误了西行的进程?”孙悟空也学着用大义发起直达的心灵质问,“打大妖怪拯救的是一方生灵,取真经拯救的是天下众生,这样岂不是因小失大?” “非也非也,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取真经是为了普度众生,有难不度,何以度众生?” 唐衫略微一愣,随即就给出了答案。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好应对,只不过是准备用来应付值年功曹他们的,没想到居然被孙悟空给问了出来。 难道洒家馋妖丹的事已经这么明显,连悟空都察觉到不妥了? 正想着要不要放弃时,孙悟空纵身跳上云端,运足目力四下查探。 唐衫这就有些看不懂了,不过更多的妖丹在呼唤,他也就没有多想,抓紧时间把这儿的妖怪都埋了。 暗地里。 护卫队成员们一阵骚动。 “金蝉子这到底是起了贪念,还是悲天悯人?” “反正孙悟空肯定是馋妖丹!” “对了,孙悟空难道就不怕修为超过境界?” “他当然不怕了,被关了五百年,顿顿都是铜汁铁丸,修为都不知降低了多少,他现在吸收妖丹,属于恢复修为,而不是提升。” 哦~对哦,把这茬给忘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唐衫,就像孙悟空刚才提出的疑问一样,把取真经的重任放在一边去打大妖怪,因小失大呀。 可这到底是悲天悯人,还是起了贪念呢? 值年功曹也有些拿不准了,这便让金头揭谛走一趟南海,去向菩萨请教。 这时,孙悟空已经落回地面,对正在念经超度的唐衫说:“往北一百五十里,有妖怪,不下两百,半数以上都能化形。” 这不就发了吗? 唐衫大喜,也没忘记多问上一句,“是坏妖怪不?” “老坏了,后山上的骸骨比这儿还多。” 那就妥了。 唐衫诵了声佛号,超度立马变成了三倍速,听得不戒一愣一愣的。 超度完成,唐衫扭头过去,“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边有不下两百个妖怪,大妖怪!我们耽搁一会,你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亡命吗?” 不戒:??? 唐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良心不痛吗?” 不戒恍然,“我也超度完了。” “很好,正北方还有无辜的生灵正等着我们去拯救。悟空,跟斗云能载人不?” “……” 孙悟空无言以对,但为了妖丹,他还是一手拽起一个,找来跟斗云,嗖一声就飞出去一百多里地。 然后从天而降,落在了距离妖怪山头不远的一处山巅上,放下两个眼睛都变成了蚊香模样的渣渣。 唐衫和不戒都在偏偏倒倒,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把扶住旁边的松柏就开始干呕。 孙悟空帮两人拍着后背,“有这么晕吗?” “谁知道你的跟斗云居然真要打跟斗?不是说一个跟斗就十万八千里么?你数数刚多少个跟斗了?” 孙悟空哪受得了气?急道:“带人和不带人怎么可能一样嘛,再说你俩还都是凡人,跟斗翻大了,风都吹死你!” “我……呕~” 老子信了你个鬼,你个糟老猴子坏滴很。 唐衫摆了摆手,让孙悟空该干嘛干嘛,别因为他而耽搁了妖……呸,拯救生灵。 又干呕了好一会,才总算回过劲来,但总感觉全世界都倾斜了,也不知道是为了摆正谁的影子…… 之前还馋这招神通呢,却不知这神通上打了个标签,叫猴子专用! 又休息了一会,总算是正常了,眺望对面山头,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山脚下围了一圈猴哥防止有漏网之鱼,真正的孙悟空,则手持金箍棒,在山头上大显神威。 尤其是解决掉最后一个大妖后,那就跟打地鼠似的,举着棒子一路邦邦邦…… 不过,护卫队依然没有出现,明明这一次有足够的妖丹可以分,难道他们真彻底四大皆空了? 唐衫抬头看了看天,很是不解,同时又有些不安。 这一次收割妖丹的想法是临时起意,虽然是打着拯救生灵、除恶务尽的口号,但毕竟是偏离了既定路线。 哪怕借口找得再好,也回避不了因小失大这个事实。 而且,昨晚重新制定分配方案时,护法伽蓝们明明那么满意的,今天却一直没有出现。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得在被制止之前,尽量多收割一些才行。 刚打定注意,就见孙悟空神清气爽的回来了,似乎还没打过瘾,拿着金箍棒左敲右打的。 “悟空啊,干得漂亮。”唐衫竖起大拇指先给点了个赞,“为师代这方圆百里之内的无辜生灵,向你献上最诚挚的谢意。” 孙悟空嘿嘿一笑,干仗还能受表扬,超开心的有没有? 就是对手太弱,没打痛快。 唐衫继续夸道:“咱们就算一个妖怪害一条人命,这儿两百多个妖怪,那就是两百多条人命。悟空,你功德无量呀。” 孙悟空被夸嗨了,挠着猴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一个纵身又跳到云端,用行动表示他至少还能在功德无量二十次! 火眼金睛四下查探,很快就找到了不少占山为王的妖怪。 不过实力都不咋地,唐衫也教了嘛,在匡扶正义的同时,给自己捞点好处属于基本操作。 所以孙悟空没急着确定目标,他要找一个实力强的,一来打着过瘾,二来打死了收割的妖丹,品质也会高上许多。 积少成多这种事太麻烦,他还是更喜欢一口吃成大胖子。 不一会,他找到目标了,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这个目标的实力,起码相当于好几千号刚才打死的妖怪。 就算只分五成灵力,也能恢复到巅峰期六成的实力。 确定了目标,孙悟空从天儿降,“师父,我这次找到个真正的大妖怪,还是条龙呢。” “好好……你说什么玩意?龙!” 032,取经队伍没好人 唐衫顿感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头第一反应就是小白龙,毕竟原著上,唐衫收了孙悟空后,紧接着就碰到了白龙马敖烈。 两者之间相隔很近,只有几天的路程,按照唐衫骑马的速度来说,估计还不到二百里地。 见唐衫反应挺大,孙悟空还会错意,满不在乎的说:“师父莫慌,俺老孙降龙伏虎不在话下,区区一条小白龙,一棍子下去就老实了。” 小白龙……它是你师弟啊!虽然取经路上戏份不多,可它毕竟是内定取经成员之一啊! 唐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戒见状,帮了句腔道:“猴哥你误会了,师父不是怕,他之前在长安,还亲手斩杀过一条孽龙呢。” “真的吗?”孙悟空带着审视的眼神,上下这么一打量,“我不信。” “真的!据说师父借了三千玄甲军的煞气,一刀就把那孽龙的阴魂,给砍成了灰灰。” “据说?” 孙悟空嘴角一翘,只当不戒是在吹牛皮。 当然了,在借势的情况下,斩杀了一条龙的阴魂,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既然都斩过龙,那惊愕个什么劲呢? 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孙悟空所说的龙,就是敖烈了。 眼下的重点,是抓紧时间收割妖丹,不是走剧情收坐骑。 可孙悟空都不知道敖烈是坐骑,洒家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唐衫纠结的蹭着头皮,“是坏妖怪吗?” “是,当然是,老坏了,怎么可能不是。” “……” 你好假!心里犯罪学上面说过,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就会不断确定……你看你!眼神还他喵的往右飘! 敖烈是内定取经成员,怎么可能是坏妖怪嘛? 你看整个取经队伍,可以说除了你,就没有犯大错的成员。 金蝉子是因为轻慢大法,说白了就是上课开小差,不尊重课堂纪律。转世后一心向佛,连扫地都怕伤着虫子。 天蓬元帅是酒后失德调戏了嫦娥,说白了就是强上未遂。挨了三千锤打下凡间当了猪,也就扭着高翠兰不放。 白龙马最惨了,新婚之夜被九头虫带了绿帽子,一把火烧掉新房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新房里有颗明珠,是玉帝亲赐,这就完犊子了,差点因此上了剐龙台,还好菩萨及时出手,让它在路上等唐僧,他也就饿了,才蹦出来找口吃的而已。 卷帘大将也挺惨的,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说白了就是打碎个摆件,还不是故意的,可他被打下凡间,每几天就要受一次万箭穿心,他……咦?他吃人的喔! 说不定敖烈也吃人呢?正好就让孙悟空瞧见了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唐衫深呼吸了一下,学渣加滚龙加强上犯加吃人犯加绿帽吃人龙,取经队伍没好人,太难了…… 孙悟空见状又会错意,还大义凛然的说:“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大个妖怪,得伤多少人命?区区眩晕而已,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能怎么办? 先把这儿的妖丹收割了,然后就去找敖烈呗,反正护卫队那帮人貌似顶住了妖丹的诱惑,眼下也急需业务能力尚佳的员工。 还是让孙悟空带一下,就一个山头的距离,倒是用不着翻什么跟斗。 到了妖怪占山为王的山头,两人一猴抓紧时间开膛破肚,超度的经文没有忘记背诵,这都快要养成习惯了。 山头上收刮了一圈,在去山洞里继续作业,没想到山洞里,居然还有幸存者。 十来号人,全都没穿衣服,听见响动就全挤到角落里,最外围的拼命往里钻,很害怕被妖怪就近给逮出去吃了。 等他们看清来人,慌乱的情绪刚刚往平缓那个方向靠拢的时候,又看到了孙悟空,于是最外围的就又开始往里面钻…… 唐衫好一番解释,这些人才相信得救了,千恩万谢的话自是不提,可孙悟空把妖怪都打杀完了,居然没想过要救人,这就有点问题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演就要演全套的嘛。 等把幸存下来的人都送走,唐衫便开启了说教模式,“悟空啊,咱们干啥来了?” “打妖怪呀。” “那打妖怪是为了什么呢?” “妖丹呀!” 唐衫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孙悟空眼珠一转,“哦~拯救这里的生灵。” “那刚才离开的那些人,是不是这里的生灵?你连妖怪都打完了,为何没把他们放了呢?”唐衫语重心长的说:“所以你是为了妖丹,出发点就错了。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明白吗?” 孙悟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唐衫摸着孙悟空的脑袋,“所以一会我们去打那条龙,知道该怎么做了?” “打完了要救人。” “这就对了嘛。” 看来小白龙是真吃过人呀。 原著上虽然没明写,但写到鹰愁涧的时候,小白龙确实蹦出来了,若不是孙悟空把唐僧抱走,估计会和白马一起被吃掉。 话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没人下来制止一下呢? 你们就这么有信心,相信小白龙不会被孙悟空打死? 唐衫蹭了蹭头皮,见不戒已经把妖丹全部收好,便道:“那就出发吧,救人如救火,莫耽搁了。” “能不能先把妖丹分了?”孙悟空抓了抓耳朵,“那条龙虽说不是我的对手,可也不是随便一棍子就能解决的。分了妖丹,我在恢复些实力,免得让他跑了。师父有所不知,受了伤的妖怪最凶了,会吃人来恢复伤势。” “……” 你这是铁了心要打死你熬师弟呀? 唐衫一边夸奖孙悟空考虑周到,一边就地取材生火烧水,等水烧开把妖丹往里面一倒,灭掉柴火属性就生成了出来。 你一颗来我一颗。 很快。 两百多颗妖丹瓜分干净,唐衫从自己那份里面,匀了五颗丢给不戒。 “接着!” “这……” “算我借你的,先提升修为,等有实力杀妖,在还我就是。” 说完一回头,就见孙悟空把他的妖丹,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跟吃爆米花差不多,三两下就嗑了个干干净净…… 这修为,真的是叫人又羡慕又嫉妒。 不过,孙悟空把准备工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没人能出来制止呢? 难道内定取经人员还有替补? 033,这块石头会吃肉 鹰愁涧,到了,下车的旅客请从后门下车…… 呕~ 踏实地面,唐衫扶着山壁又是一阵干呕,脑海里总模拟着晕车汉子的画面。 孙悟空帮他拍着背,“师父你看,这次就好多了,你都没有偏偏倒倒,相信再来两次,你就完全适应了。” “还来?”唐衫心头难受得想死,竖起三根指头道:“以后那个孙子才搭你的顺风云。” 孙悟空笑道:“都是为了拯救生灵嘛。” 唐衫缓了好一会,站直身子拍着孙悟空的肩膀道:“你说得对,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之前是为师疏忽了,你明明飞得那么快,何必要带着为师耽搁时间呢?” 孙悟空一愣,“可我不会超度呀?” “想学吗?为师教你。很简单的,主要是心诚则灵。” 孙悟空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抽出金箍棒转移话题道!“师父你没事了的话,我就下去打妖怪了。” “嗯。” 唐衫点了点头,反正这也就是一场戏,他才不信护卫队真会让孙悟空把小白龙打死……当然,真打死了,今晚就吃顿好的。 不知道龙脑花加妖丹的修炼效果,会有多强大呢? 歪歪着有的没的,看着孙悟空从峭壁上一跃而下,这鹰愁涧的地势还真险峻,山势陡峭,有一种刀削斧剁的…… 唐衫看着近乎与直角,而且甚为光滑的山壁,心里不由骂咧起来,死猴子,怎么停在这上面? 不戒也往下面看了眼,咽了口唾沫道:“看来一会,还得搭一下猴哥的顺丰云。” 你他喵的指桑骂谁呢? 唐衫很不爽的横了不戒一眼,视线又往天上瞄了一下,等孙悟空和小白龙打起来,他们怎么也该现身制止了,到时候打他们的顺风云不就行了? 哼,想让洒家当孙子,没那么容易! 刚吐完槽,孙悟空嗖一声就跳了上来。 唐衫愕然道:“这么快?还没见你动手呢?” “估计是那条龙刚才吃饱了,我在水边来回走了三趟,他愣是不出来能有什么办法?” “你连龙宫都闯得,还怕这小小的一潭水?” “今时不同往日,我的修为还没完全恢复,而且五百年的铜汁铁丸吃下来,下水后虽说不怕他,可他要跑我也追不上。” 孙悟空解释了一下,嘿嘿笑道:“师父,这就得靠你了。” “靠我?”唐衫惊得脖子往后一缩,“你该不会是要我去当诱饵吧?” “不是,是靠你的手艺。”孙悟空挑眉道:“连原本应该暗中保护你的护法,都受不住你的诱惑……” “说清楚,是我手艺的诱惑!” “是是是,你手艺的诱惑。”孙悟空道:“他们可是佛门弟子,佛门中人对外物的引诱,是最有抵抗力的。他们都受不了,那条龙肯定更受不了。” 孙悟空说着往旁边一指,“到时候你就在这做饭,我变个石头模样躲在旁边,只等他受不住诱惑过来的时候,俺老孙一棒子就结果了他!” 够狠,我喜欢,不过…… 唐衫摆正心态,不在去考虑内定人员的问题,只把这条龙当做大妖怪打理,这便指出计划中不合理的地方。 “悟空你看这儿的山势,不是普通人能上得来的,更不会有普通人跑这上面来做饭,而且饭还那么具备诱惑力。换做你是那条龙,你难道不心生怀疑?” “这不就得看师父你的手艺,到底够不够给力了嘛。”孙悟空解释道:“之所以要把它引到这上面来,还是为了防止它跑了。” “你不说一棍子就结果他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 唐衫连连摇头,心说万一你没把他给办了,他恼羞成怒把为师给办了,那可就搞锤子了。 所以这计划还得改改,反正锅不离火,属性就不会生成,那么…… 黄昏降临。 鹰愁涧的一处峭壁之上,炊烟袅袅,五口大锅里面,都在咕嘟咕嘟的翻滚着。 锅盖边缘围着布片,依然隔绝不了扑鼻的肉香。 唐衫没有去揭锅盖,甚至没有去计算时间。 当然,他并不是如此敷衍,而是在利用这些碎片时间,消化今日收获的妖丹。 反正以他现在的修为,吸收一颗妖丹的时间,正好肉熟。 随着夕阳,被对面的峭壁遮挡了半边俏脸,唐衫结束了修炼,抬手按在锅盖上,感受了一下锅中水汽蒸腾的力道。 “可以了。” 蹲在一旁磨皮擦痒的孙悟空立马两眼放光,上前两步,带着唐衫和不戒,从峭壁的背面跳了下去。 然后,他在独自返回,抽出金箍棒随手一挥,五个锅盖同时被劲风掀飞,五口大锅下面的柴火,也随之熄灭。 隔得太远,也瞧不见究竟生成出了什么属性,但十里飘香这个套餐属性,肯定是有的。 因为,站在峭壁下面,都能闻见香味。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十里飘香,说十里就十里,绝对不打折扣,哪怕是能够隔绝空气的水,也阻断不了这种香味的肆虐。 却说那潭水深处,填饱了肚子的敖烈,正盘着身子呼呼大睡。 睡梦中,那不要脸的狗男女,又被他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正准备刷新再来一次的时候,梦境变了,酒池肉林凭空而现。 一块肥美的肉嘎嘎,就近在咫尺。 他张开嘴,嗷呜就是一口,然后就把自己给咬醒了…… 哪个混蛋在这做饭? 过分了嗷! 不知道本龙皈依了佛门,平日里不饿都不出去觅食吗? 敖烈心里喊着不要,身子却已经浮出了水面,或许是距离更近了,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破水而出攀上了峭壁。 龙爪扣着山壁,龙头探到了山顶上面。 救见两人蹲在五口热气腾腾的铁锅前面,一个员外打扮的老头,一个樵夫妆容的壮汉,这两人听闻动静扭头过来,嘴里叼着的肉片,就啪一声甩在脸颊上面。 敖烈龙头上滑下三道黑线,“我当是谁,原来是土地和山神,没想到你俩还有这等手艺。” “不是我们,我们也是闻香而来。” “哦?” 敖烈龙头一歪。 山顶上除了山神土地外,鬼都没得一个,是谁在做饭呢? 算了,不重要,再不抢就让他俩……咦?这块石头好奇怪,怎么有块肉镶在上面? 没错,不是贴在上面,也不是放在上面,而是镶在上面。 好神奇! 034,死猴子尼玛隔壁啊 在看我,还在看我,在看我就把你干掉! 变成石头的孙悟空叼着块肉,心里面碎碎念着,虽然他原本就是来干掉小白龙的,可现在小白龙还没完全上到山顶。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好冒然动手。 敖烈歪着龙头眯着龙眼,“你们看这块石头,是不是在吃肉?” 山神和土地大快朵颐,嘴里塞满了肉嘎嘎,也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嗯嗯嗯。” 变成石头的孙悟空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 该不会识破了变身法吧? 都怪山神和土地,要不是他们突然蹦出来,这块肉俺老孙早咽下去了,也不至于被小白龙怀疑。 跟了唐衫两天,孙悟空甩锅的水平,直线上升。 不过毛躁的本性还在,自以为会被小白龙识破,这便噘嘴一吸,拽在手里的金箍棒猛然放大,一招横扫千军就挥向龙头。 滋溜~ 看到肉块被石头吸溜进去,敖烈脱口就道:“还真吃!这石头要成精……” 话音未落,就见一根亮闪闪的棒子从右扫来,并且越变越大夹着恶风。 敖烈下意识把龙头往后一缩,但终究是慢了一步,被金箍棒当头砸中,哪怕他关键时刻用龙角去挡,依然受创不轻。 敖烈痛哼一声,龙爪死死扣着峭壁,才没被一棍子打飞出去,不过龙角断裂,血流如注。 “妖孽受死!” 孙悟空得势不饶龙,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龙头上方。 敖烈龙吟一声,慌忙提爪向抗,可金箍棒势大力沉,哪里是他能抵挡得住的? 只听一声闷响,敖烈心脉受损,嘴角溢血,扣在峭壁上的龙爪,也止不住他下坠的力道,拖出了几条抓痕。 抗衡不了,索性就借力远遁。 敖烈松开爪子,身子下坠的同时,开口试着拖延时间,“你是谁?为何打我?” “替天行道!” 若是以前,孙悟空肯定要得意回应,可眼下妖丹为重,又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在回应的同时,孙悟空早已仗着速度,先一步追了上去。 敖烈听闻回应的声音来自身边,不由得瞳孔一缩,才发现尚在的山顶的那个身影,只不过是一道残影而已。 砰! 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举动,就觉腰部一股重力袭来,顿时间五脏欲裂,敖烈惨叫一声,身子撞向峭壁,将峭壁拦腰撞断。 哗啦啦~ 碎石仿如雨点般砸落下去,蹲在草丛里的唐衫和不戒一脸懵逼。 “要不要打得这么凶?把山打垮了咋办?” “好像就是垮了。” “……” 死猴子尼玛隔壁啊! 眼看峭壁的上半截开始倾斜,唐衫和不戒拔腿就跑,御气诀全力开动,脚下生风嗖嗖嗖的。 随着倾斜,断裂峭壁的垮塌速度,越发快了。 阴影快速蔓延,转瞬就笼罩了两人,并不断向前延伸。 看着阴影延伸的速度,尤其是阴影的宽度…… 慌不择路的唐衫猛地一怔,拽着不戒就往右转,真特么傻,一开始横着跑早脱险了。 …… “菩萨,在不出手,敖烈就让孙猴子打死了。” “哼!” 菩萨傲娇的把头偏向左边。 惠岸转过去,“金蝉子已经反应过来横着跑,不会求救了。” “哼!” 菩萨又把头偏向右边,他气鼓鼓的,这个地方,明明应该是唐僧遇难,然后在来找他帮忙的。 可现在却变成了敖烈岌岌可危,这西行路上的劫难,到底该谁来应? 不开心! “菩萨,先吃个糖消消气?” 观音接过丹药丢进嘴里,不爽的眼神转瞬变得清明起来,他慌忙一个瞬移,凭空出现在孙悟空和敖烈的上方。 “悟空,还不住手!” “菩萨?” 孙悟空微微一愣,却没有住手的意思,眼瞅着就差最后这一哆嗦,怎么都要先打死了再说。 不过金箍棒砸落下去,却被金头、银头两位揭谛架,另外三位揭谛,还拽胳膊的拽胳膊,抱腰杆的抱腰杆。 这偏架拉得也太过分了嗷? 虽然小白龙已经逃向观音那边,但孙悟空还是怒吼一声,将金头、银头两位揭谛,给推开了三丈有余。 另外三位揭谛忙道:“大圣息怒,你打断峭壁,圣僧危矣。” 孙悟空这才一怔,却又道:“你等本该暗中护我师父,何故跑来拦我替天行道?” “此事自有说法,大圣还是先去看看圣僧。” 孙悟空看了敖烈一眼,哼哼了声往地面降去,虽然不去唐衫也没什么大碍,但这是态度问题。 他走之后,遍体鳞伤都不敢嚎啕大哭的敖烈,终于放开了嗓子。 “菩萨,我的命好苦啊~” “休得聒噪!”观音训斥道:“我让你在此潜心悔悟,等候取经人,你怎的招惹了那猢狲?” “弟子不知啊,是他埋伏弟子,上来就喊打喊杀。” “无缘无故,他会打你埋伏?”观音正色道:“还不说实话!” 敖烈真心委屈,泪眼婆娑的说:“弟子之前烧毁明珠,也是事出有因,得菩萨相救之后,便在此地诚心礼佛,从未……” “从未什么?” 敖烈龙嘴一扁,“弟子饿,不是故意的啊~” “你呀你呀。”观音摇了摇头,“刚才打你的猢狲,便是取经人的大徒弟,也是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你且随我下去,用心还了业障,功成后得了金身正果,便不是凡龙。” 敖烈伏身一拜,扯动伤势痛得龇牙咧嘴。 观音便用杨柳枝,沾了些玉净瓶中的甘露,洒向敖烈后,敖烈身上的伤势立马就恢复如初。 …… 另一边。 孙悟空速度奇快,先一步把唐衫和不戒,给带离了危险地带。 唐衫还不知菩萨驾到,见孙悟空回来,就问:“打完了?” “打什么呀。”孙悟空一脸不忿,“菩萨突然出手制止,也不知得了那妖龙什么好处,愣是不让我替天行道。” “你个大胆的马流!”观音带着敖烈从天而降,“贫僧好心度来个取经人,让他助你脱困,你怎还说我的是非?” 孙悟空回头过去,桀骜道:“这事俺老孙承你的情,可一码归一码,他吃人就是不对!你拦我替天行道,还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唐衫两眼一亮,说得好呀,且看菩萨怎么回应。 观音摇头道:“你当年闯下泼天大祸,佛祖也没说将你打杀,难道也得了你的好处?” 孙悟空愕然。 唐衫合十道:“菩萨所言甚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被他吃掉的百姓,太无辜了。” 035,相看两生厌 敖烈辩解道:“苍狼虎豹,生来吃肉,我在此地也是随缘乞食,他送上门来,定是前世作恶,今生报应不爽。” 我勒个去,把因果论搬出来就是不讲道理喽? 不过从适者生存、从食物链的角度来说,敖烈讲得有理有据。 但唐衫没急着开口,他想先听下高人的答案,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高人一脚就把皮球提给了他。 “唐三藏,你以为呢?” “……” 唐衫无言以对,弱国无外交啊,弱者没有话语权啊,这他喵要回答不好,还很可能会失去取经人的身份。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毕竟有这种可能。 在众目睽睽之下,唐衫的大脑超频运转,双手合十慢悠悠的拜了一下,又诵了声佛号拖延时间,最后才灵机一动。 “众生皆苦,不得自在,唯有真经,能得极乐。” 不戒:这他喵也拗得过来? 孙悟空:牛批牛批,有你当师父,这辈子估计是吃不成亏了。 观音欣慰点头,“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就不要在横生枝节,安心取经去吧。得了真经,方能救众生离苦海。” “知道容易做到难,贫僧修为不够,也不懂大乘佛法,眼见不平事,总是要管管的。”唐衫试着争取道:“若以小善而不为,贫僧怕守不住本心。” “善哉善哉,若无此心,你也找不到极乐世界。”菩萨笑道:“前行路远,这便与你个龙马代步。它也好将功补过,偿还了业障。” 说着,观音捏起杨柳枝,在敖烈身上一拂,小白龙顿时就变成了白马,然后他也不给唐衫说话的机会,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唐衫随众人一起恭送,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话能不能明说? 不要老让我猜啊! 到底是因为我回答得好,奖励白龙马以兹鼓励。 还是因为你不想跟我多费口舌,又嫌我横生枝节耽搁行程,所以才给一匹白龙马加快进程呢? 猜不透,搞不懂。 但管他的,反正不管是那种情况,至少证实了取经人的身份,还是无可取代的嘛。 另外一个情况,就是取经成员的问题,难道也和取经人一样,都是无可取代的? 唐衫想着,抬起头来,才见护卫队成员也都飞走了,转过身去,就见孙悟空和白龙马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生厌。 白龙马先打了个响鼻,不屑的意味满脸都是。 孙悟空两眼一瞪,“皮痒是吧?要不是菩萨求情,今儿个非替天行道不可。” 白龙马往不戒身后一躲,“你那是替天行道吗?你那是馋我的龙珠,你下贱!” “你在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 “嘿!” 孙悟空一挽衣袖,“不戒你让开!” 不戒刚才可是亲身经历过峭壁垮塌事件的,哪里敢涉足这两位之间的打斗,当即就往旁边一跳。 却不想龙马形影不离,始终躲在他身后,还不断的挑衅道:“你下贱你下贱你下贱!略略略~” “你给我出来!” 孙悟空哪受得了这气?更何况这事儿直戳事实真相,那更是恼羞成怒,冲上去就要让敖烈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之前毕竟有菩萨出来和稀泥,所以孙悟空羞怒归羞怒,也只是想狠狠教训一番。 在加上中间挡着个不戒,所以大部分拳脚,都打在了不戒背着的背囊上面。 而敖烈之前吃了大亏,心头也是不爽得很。 他不过就是随缘吃了个人,站在他身为西海龙王三太子的角度上,和普通人打了个野兔吃没多大差别。 比起孙悟空以前的所作所为,那更是小到尘埃里的错……不!这就不是错误!死猴子就是纯粹的馋他龙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越想越气之下,敖烈在闪躲的同时,也不断找机会撂蹄子。 于是,不戒背着的背囊就倒了大霉了,孙悟空一拳过去就打碎了酱油瓶子,一脚过去又踹烂了白面口袋。 在粉尘四散的情况下,嚷嚷着“不要再打了啦”的不戒,被呛了两声,就这个一耽搁,敖烈没收住蹄子,把他连人带背囊,一起给踹飞了…… 人心散了的队伍在这前面,就算个屁啊! 另外,敖烈怎么知道孙悟空馋他的妖丹?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菩萨告诉他的,所以这不是鼓励,而是真不赞同耽搁行程呀。 可为何不明说呢? 因为取经人的身份不能取代? 唐衫咧嘴一乐,这个问题落实了八成,好开心,至少取经路上可以为所欲为了嘛。 一猴一马都休战了片刻,等不戒落地发出中气十足的哎哟声后,继续开干。 不过这一次没了不戒当肉盾,敖烈明显不是对手,被孙悟空薅着马鬃,一扭脖子就给摁翻在地。 “服不服?” “有种弄死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 “好了!”唐衫喝止道:“还真想把它弄死啊?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菩萨都说了,让他将功补过。你当年……是吧?以后结伴同行,你俩也算是不打不成交。” 一猴一马对视一眼,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切~” “……你俩还小啊?幼稚!” 唐衫顿感头大,不过这点事儿,一顿酒把话说开也就没事了。 毕竟让两个相互敌视的人和解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俩找一个更强的敌人,现在没得敌人,但共同目标还是有的嘛。 先求同存异,在慢慢找共同的敌人……实在不行,等碰到九头虫的时候,嘿嘿嘿。 有了想法,唐衫便道:“那个悟空啊,你跑一趟,把这些打烂的家伙事,都重新添置一下,在多买点酒回来。” “都是他踹烂的,怎么不让他去?” “你大师兄得嘛,发扬一下风格不行吗?再说你刚才差点把他打死,总得表示表示吧?” 孙悟空张口就想说替天行道,可见唐衫眉头一皱,在想到敖烈已经知道他是馋妖丹,所以也就撇了撇嘴,拿上金子驾云而去。 唐衫这才又勾着敖烈的马脖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别听菩萨说什么脚力不脚力的,我们是伙伴,嗯?” 伙伴? 这可比坐骑好听多了。 敖烈心下一喜。 唐衫接着说道:“既然是伙伴了,之前那误会我们就翻篇了,一会我给你们摆桌和头酒,以后好好相处。” 跟那猴子和解? 敖烈脖子一梗,“哼!” “脾气还不小,是你吃人在先吧?别跟我扯什么前世因今世果,就算他前世作恶,这辈子难道就该让你吃?他前世杀你全家了?还是挖你绝户坟了?” “……” 036,俺也一样 拉拢敖烈,不同于拉拢孙悟空。 前者身为西海龙王三太子,不管是家教还是修养,都不是孙悟空能够比拟的。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可以和这家伙讲道理、讲规矩,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挤兑他。 而孙悟空就不一样了,若不能用拳头物理说服,就只能顺着他的脾气撸。 这不,三连问一出,敖烈就沉默下来。 唐衫趁热打铁道:“你看啊,菩萨也让你将功补过,偿还业障。其实孙悟空也是一样,据说他当年也是挺能祸祸的,不知道你听说过他的事迹没有?” 敖烈打了个响鼻道:“当然知道,我的事跟他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错就是错,不分大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已经走在改错的路上,虽然是馋你的妖丹……” “龙珠!” “行行行,龙珠。”唐衫笑道:“所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明白吗?” 敖烈又沉默了一会,所有所得的点了点头,“弟子明白了,以后只要他不来找弟子的麻烦,弟子也不去惹他。” “这就对了嘛,慢慢来,西行路远,我们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彼此。”唐衫摸了摸敖烈的马脸,比起悟空的手感可差远了,“一会的和头酒还是要喝的,他去买酒了,为师来负责烹饪,你去弄些河鲜回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去吧。” 唐衫往马屁股上拍了一记,敖烈摇身一变就恢复了龙形,一个猛子便扎入了涧水之中。 回过头来,就见不戒已经把还能用的家伙事收拾了起来,还一瘸一拐的捡拾着柴火,以备一会做饭之用。 “脚没事吧?” “没事,没伤着筋骨。” “伤着了也不怕,一会单独给你弄份活血化瘀的菜。” 不戒咧嘴一笑,看似洒脱,其实眉宇间藏着不少事儿,这可不行呀,越是流于表象,越容易被针对。 唐衫也过去捡拾柴火,并别有意味的,拍了拍不戒的肩膀。 没过多久的时间,敖烈先一步从涧水中跳了出来,夹带着大量的鱼虾蟹、黄鳝泥鳅、还有两只大甲鱼。 他先确定了一下人数,才得意的晃了晃身子,变回白马模样抖去水珠,“师父,我先回来了。” 切,幼稚! 唐衫也不回应这个话茬,只道:“还变什么白马?都说是伙伴了,变成人形吧。” 敖烈心中略有感触,却也只能摇头说道:“师父有所不知,这是菩萨点化的形态,弟子虽能恢复龙形,也能变成人形,但都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那岂不是……没事,等下次碰见菩萨,我跟他说说。” “不用了,弟子修为尚浅,若非菩萨点化,化形后都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原来如此,那就简单了。”唐衫走过去,勾着敖烈的马脖子说:“为师可以净化妖丹之中的杂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修为!” “没错。” “怪不得那死猴子馋我的龙珠,还以为他疯了呢。”敖烈说着一怔,“师父你不会也……” 卧槽,菩萨你没把情况跟他说清楚啊? 唐衫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好在敖烈家教修养尚佳,这事儿说翻篇就翻篇,哪怕心里mmp,表面还是要笑嘻嘻……恩,一会的和头酒,不喝通泰看来是不得行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敖烈丢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境界?” “是啊,境界不到,哪怕妖丹已经是最纯粹的灵力,依然是有风险的,就好比是穷人咋富一样。而且习惯了走这种捷径,就定不下心来苦修了。” 哦~ 明白了,这就好比赚快钱一样,只要尝到了甜头,哪怕明知违法,依然会去铤而走险,走后走惯了夜路,闯鬼就是时间问题了。 难怪之前和护卫队成员说得好好的,第二天他们却始终没有现身,原来是有这个顾虑。 好在收了个家学渊源够深厚的敖烈,不然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卧槽,他们明知道有风险,居然不提醒老子? 好坏好坏哒。 对了,孙悟空知道这个风险吗? 他虽说无父无母,可他的授艺恩师,确是比肩佛祖的人物。 顿时间,唐衫后背一凉,正好,孙悟空也带着置办的家伙事,以及五大坛美酒飞了回来。 敖烈趁机就拿这事挤兑孙悟空。 孙悟空却很有猴哥风范的切了一声,“说得好像苦修就没风险似的,师父凭本事净化的妖丹,凭什么不能吃?” 敖烈急道:“可走捷径的风险更大!” “你怕了?” “我没有!” “那就吃呀?” “吃就吃!” 唐衫无语道:“我说你俩够了!我们讨论的还是同一个问题吗?” “是啊,不就是妖丹吗?怕死不修仙!”孙悟空和敖烈异口同声的喊完,又同时冲着对方怒吼:“你不要学我说话!” “……” 唐衫捂脸,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们已经具备最基本的和解要素了,默契嘛。 不过他俩这气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嘛。 别的不谈,光是护卫队成员明知有风险却不提醒,就值得冒一冒风险了。 而且西行取经,一路上不是在打妖怪,就是在赶路,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苦修。 所以,有关修为超过境界这事……等超过了再说。 眼看一猴一马的口角冲突又要升级,唐衫赶紧给他俩安排工作,这个去洗鱼虾蟹,那个去弄蘑菇野菜。 等到天上繁星点点,河鲜和头酒,正式开席。 拆掉柴火,几口大锅,以及蒸屉上的菜品,同时生成了属性。 也不知是因为和头酒的名头,还是因为全都是河鲜当食材,生成出来的三个套餐属性,居然个个都带着和字。 心平气和+30,一团和气+20,和睦相处+10。 “……” 很好很强大,瞌睡来了送枕头。 唐衫招呼一声,另外三人就帮忙,把菜给端到孙悟空变出来的大桌上放好。 随着第一碗开席酒下肚,唐衫起筷招呼道:“来动筷子,是自己人就都别讲理。不戒你先喝这个汤,活血化瘀的。” 不戒还没来得及反应,敖烈端起碗就敬了过去,“二师兄,刚才……” “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不戒赶忙起身,“我虽然喊圣僧师父,但圣僧没收我当徒弟,是各论各的。所以你才是二师兄。” “这样啊,反正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敖烈仰头就是一碗。 好啊,还没开吃,套餐属性貌似就发挥作用了。 “别光顾着喝酒,吃菜啊。” 唐衫连连招呼,给敖烈夹了个螃蟹以示表扬,孙悟空见状也端起碗,拉住不戒就说:“俺也一样!” 037,心平气和和头酒 这也要比? 幼稚! 不过有了这种竞争氛围,貌似也挺不错的。 “别光顾着喝酒,都吃菜呀。” 唐衫给孙悟空也夹了个螃蟹,他立马就嘚瑟的一扬猴头,把螃蟹钳子咬进嘴里,嚼得咔咔作响。 敖烈见状,就把两个钳子一起咬进嘴里,也嚼得咔咔作响。 孙悟空猴眼一瞪,把嘴张大,将剩下的整个螃蟹,全给塞进了嘴里,还挑衅似的一扬下巴。 敖烈自然不肯服输,脑袋一晃变成硕大的龙头,端起蒸屉一锅倒。 孙悟空拍案而起,一米三的个头见风而长,转眼就成了个巨猿,直接把桌子端起来,连菜带碗碟,一股脑给倒进了肚皮。 不戒端着空酒碗呆若木鸡,唐衫举着筷子不知该夹那块空气……你俩,还有完没完了? 眼看敖烈扭头直奔铁锅而去,唐衫正要喝止,却见孙悟空一个闪身,抢到了敖烈跟前。 但并不是起冲突,而是拎着两个酒坛子。 他将其中一坛酒塞进敖烈怀里,挺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馋你的龙珠,是俺老孙不对,我干了你随意!” 敖烈一时没回过味来,孙悟空就已经吨吨吨,把整坛酒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他一抹嘴角的酒渍,抱着敖烈声泪俱下的说:“我错啦,我对不起你啊,我不该馋你的龙珠,更不该打你的埋伏。想当年,我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猴子,没想到碰见了师父后,就,就不纯粹了……” 敖烈:“……” 虽然知道这是套餐属性的效果,可什么叫碰见他之后就不纯粹了?指桑骂谁呢你! 唐衫脸色一黑,“你这叫成长了!” “师父说的对,敬成长!”孙悟空抱着空坛子灌了一口,“咦?没酒了。” 唐衫道:“你可少喝点吧,把锅里的菜都拿过来,我们还没怎么吃呢。” 在套餐属性影响下的孙悟空从善如流,对敖烈也很有点兄友弟恭的意思,都不让敖烈动手帮忙,自己就把锅里剩下的菜,全给拿了过来。 然后他就一个劲的劝敖烈吃菜,毕竟他刚才端桌倒,愣是一口都没给旁人留下。 俗话说得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虽然不明白孙悟空前后态度为何来了个大转弯,但家教修养尚佳的敖烈,还是在孙悟空热情的关爱下,把套餐菜品给尝了个遍。 于是,他也在套餐属性的影响下,拉着孙悟空的手承认错误,“大师兄你没错,你打得对!我该打!” “说什么呢?是我的错,我馋你的龙珠。” “不,是我的错,我吃人在先。” “吃个把人怎么了?” “嗯?” 什么叫吃个把人怎么了?你俩咋不上天呢! 哦,对了。 你俩都不是人,所以从你俩的角度来看,龙和猴,才是同类。 话说这满桌的河鲜,也是水族吧? 所以这才是神话世界的正确三观? 唐衫想着敲了敲桌子,他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底线还是要有的。 “都先停一下听我说,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作为一个团队,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有啥忌口的不?” 不戒知道这事跟他无关,喝着甲鱼汤没吭声。 勾肩搭背的孙悟空和敖烈则摇了摇头,表示口味都挺重,啥忌口的都没有。 唐衫一阵无言,很严肃的说:“我有,不能吃人!” “坏人呢?” “是人就不行!”唐衫斩钉截铁的说罢,又道:“你俩再想想,真没有忌口的?” 孙悟空想了想,“只要不是花果山的猴子,都行。” 敖烈依然摇头,“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好,那第一个规矩咱们就先定下了。” 唐衫拍板定案,然后端着酒碗坐到了敖烈旁边,“你刚才犹豫了。来,说出你的故事。有错为师帮你开导,有委屈悟空帮你出头。” “没错!” 孙悟空坐在敖烈的另一边,拍着胸口直起哄,敖烈也就一咬牙,愤愤不平的诉说起来。 和原著中他的背景设定一样,但经过他亲口诉说,就更为详细了。 真要说起来,整个取经队伍里面,还就敖烈最无辜、最委屈。 一开始,他堂堂西海龙王三太子,既是富n代,又是官n代,而且没有争权夺位的想法,小日子过得可以说是乐无边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新婚之夜,最爱的新娘和最信任的兄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男人嘛,有三大仇是不共戴天的,哪怕他是公龙,这三大仇也应当共通。 所以他一怒之下烧了新房,实在是情有可原的嘛,可他老爹,也就是西海龙王,太让他寒心了。 别说替他讨回公道,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因此告上了天庭,直接给他办了个不孝不敬的罪责,要不是菩萨出手,他就在剐龙台上被弄死求了。 也正因为西海龙王不追究,万圣龙王就当没事发生,还把奸夫九头虫给扶正了,成了他的东床快婿。 大家评评理,敖烈委屈不委屈? 委屈死了。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虽说这是让他参与取经的一种手段,但更委屈的还在后面。 他明明没得错,差点死掉也就算了,让他在鹰愁涧悔过也算了,等到取经人变成了坐骑还算了,可到了西天他的结局是什么? 八部天龙广利菩萨,菩萨果位,听起来还不错哈? 可听起来不错有个毛用,他最后绕在了山门里擎天华表柱上。 绕在柱子上啊,不是门童就是摆件,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坐骑呢,更别说以前当官n代的日子。 这倒霉孩子,龙生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得妥妥当当,都没人问过他乐不乐意。 造孽哦。 不过这么听来,取经队伍的每一个成员,似乎也都是早就被安排好了的,而且全都蒙在鼓里,为什么呢? 西行取经说白了就是走一个过场,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菩萨所说的杀劫究竟是什么? 唐衫想得头疼的时候,喝大了的敖烈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变回白马的模样,拱在孙悟空怀里求安慰。 在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孙悟空听得摔烂了两个酒碗,可到了故事结束的时候,他却有板有眼的劝敖烈,说什么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虽然不是这么说,但意思差不多。 而敖烈也当真听劝,抽泣着表示已经想通了,说奸夫**才是两情相悦,父王为了整个西海的龙族,玉帝也是为了维护天条圣神不可侵犯,才不得已罚他。 这他喵有毒吧? 敖烈家教好就不说了,孙悟空劝人算了,很不符合他的猴设……哦~把套餐属性给忘了,心平气和+30…… 038,人生四大铁(求票求收) 次日。 惊爪爪的猴啼和马嘶,打破了鹰愁涧宁静的清晨。 敖烈张口就咬,却被孙悟空拽着马耳朵向后一拉,便听吭哧一声,只咬到了一嘴的猴毛。 酒醒了,套餐属性的时效也过去了。 眼看这俩棒槌又要干仗,守在一旁的不戒开口说道:“师父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俩都睡过了……” “啊呸!” 孙悟空和敖烈扭头就喷了不戒一脸的唾沫星子。 这情况唐衫早说过了,所以不戒也不气恼,他牵起衣袖抹了抹脸,“你瞧你俩,多默契。” “默契?” “跟他?” “切……你不要学我!” 不戒哈哈一笑,见他俩打不起来,便回去继续拿昨晚的河鲜来炖饭。毕竟话已经说开了嘛,就是面子上还有些抹不过去。 孙悟空牵着衣襟,把打湿的那一块摆到明处,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敖烈呸呸呸的,吐着嘴里不存在的猴毛,看到被他口水打湿的衣服,马嘴一撇道:“谁让你抱着我脑袋的?” “也不知昨晚谁把脑袋拱我身上求安慰的。” “还不是师……师父总这么不着调吗?” “我怎么知道?我才跟了他两天。” 毕竟是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不戒,所以孙悟空说着就岔开了话题,“不戒,师父呢?” 翻着锅里炖饭避免生锅的不戒一努嘴,“在那边修炼呢,他说你俩醒了肯定要尖叫,为了不被惊扰,就只能离你俩远点。” “……” “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吧,一会该启程了。”不戒把炖饭盛了出来,一人一大碗,没有多的。 等三人吃到一半,吸收完妖丹的唐衫也回来了。 他现在身怀近二十年修为,在运转御气诀的情况下,足尖一点就是丈许的距离,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些飘逸,就是反射着朝阳的秃头,有点碍眼。 “师父。” “坐坐,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看不戒和悟空,坐下吃你的。” 敖烈点了点头,坐下继续扒饭。 唐衫也端了碗炖饭,扒了两口点点头,虽说二次烹饪的不是他,但第一次的属性还在,所以味道依然鲜美。 而且此时吃正好,既不烫嘴,也不凉胃。 吃过早饭,把锅碗都洗刷干净,收拾起来之后,就不用不戒来背了,直接放到敖烈身上。 反正他变身的时间有限,在没变身的情况下就是白马形态,总不能又不骑,又不给他背东西不是? 准备停当过后,唐衫弹了个响指,“我们走!” “师父,这边是西。” “我知道,不过取经须得一步一个脚印,我们昨日是飞过来的,不能算,得回去重新走。” “……” 见敖烈一脸的不解,唐衫笑道:“要是能用飞的,菩萨又何必让你来当脚力,直接让悟空带着我飞去西天不就行了?” 敖烈恍然,“对哦。” 对什么对,师父就是想继续收割这一带的妖丹。 孙悟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便道:“师父,那我先去探探路。” 唐衫摆手道:“去吧,正好我也跟敖烈讲讲,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 敖烈一愣,这次是真的恍然了,“师父,你不怕风险大吗?” “什么风险大?你这种想法就是要不得的,是态度有问题!”唐衫义正言辞的说:“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伤天害理的妖怪看见了都不替天行道,面对枉死的无辜,你良心不痛吗?” “呃……” “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妖丹……” “吸收妖丹是为了增强我们的实力,实力强大了才能拯救更多无辜生灵。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敖烈,你悟了吗?” “呃……” 被唐衫狠狠的一通忽悠,敖烈恍然的脸色渐渐变得迷茫起来,当做好事和捞好处不冲突的时候,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唐衫又引经据典的一通乱侃。 “这就好比行善积德一样,行了善事,是不是就积了功德?功德是不是一种好处?当然是啦,所以由此反证,当做好事和捞好处不冲突的时候,就是在行善积德。更何况咱们是替天行道的同时,顺便捞点好处,那就更没问题啦。” “是……吗?” “当然是,你看悟空回来了,等你亲身经历过一次,你就明白了。” 唐衫说罢,孙悟空已经来到了跟前,有了之前的经验,大家不需要多说废话,直接带上就是一个跟斗云。 于是,抵达目的地后打干呕的成员,又多了一号…… 不过敖烈的实力毕竟要强大得多,只是干呕了两下,便回过劲来,他见孙悟空已经冲杀过去,心中依旧还有些纠结。 但等孙悟空酣畅淋漓的结束战斗,看到被解救出来的无辜生灵千恩万谢时,他似乎就有点明白了。 又过了一会,妖丹收割完毕,还是就地埋锅生火,等水开后把妖丹净化干净,唐衫从自己的份额里,拿出了一颗递给敖烈。 “试试。” “……” 敖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但表情是有些犹豫的,于是唐衫直接给他塞进嘴里,就不信他能抗得过真香定律。 果然,妖丹入口,就跟明知道不能在冰天雪地的地方舔铁一样,只要没吃过亏,总抱着要尝试一下。 这就是逆反心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全都一样。 修为+1的妖丹,被敖烈吸收也只用了片刻的时间,比护法伽蓝慢不少,但比唐衫要快得多。 等他吸收完毕,亲身体会了一下走捷径的感觉后,他彻底顿悟了。 抵达第二个目标位置,他一马当先就杀了进去,也不是想从孙悟空手里多抢点妖丹,主要是打妖怪这种替天行道的成就感,贼爽。 在这种氛围之下,他和孙悟空之间,逐渐建立起了人生四大铁的关系,一起分过……一起扛过枪嘛。 至于他们和唐衫之间的关系,那就更不用说了,毕竟唐衫就是负责分……是他们的老班长嘛。 兜兜转转,晃眼就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孙悟空和敖烈的配合是越发默契了,敖烈维持龙形变身的时间,也越发的延长了。 就连跟着混妖丹的不戒,现在都已经能跟着冲上去打酱油。虽然打妖怪的效率很差,但怎么说也开始自给自足了不是? 至于唐衫目前的修为,已经在百年左右,吸收妖丹的效率,也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差不多,该继续西行了,毕竟…… 039,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鬼 毕竟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护法伽蓝也没出现提醒,搞得唐衫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越靠近大唐边境的妖怪,实力就越弱,提供的妖丹也越差。 反之,越远离大唐边境的妖怪,实力就越强,提供的妖丹也越好。 有意思了,反正距离西天还远得很,不管这是阳谋还是另有原因,没理由放着肥肉不去吃,非留在这地方啃鸡肋不是? 没错,唐衫飘了,已经有些看不起这个没有生他养他,但将他修为提升到百年的地方。 这天清晨,结束了修炼的唐衫睁开眼睛,走出山洞看到天地一片雪白,才意识到冬季的到来。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转瞬就变成了掌心的积水,啧啧,小伙子身体就是好,火气很大嘛。 伸个懒腰,打一套时代在召唤,不戒那边就已经把豆浆给磨好了。 唐衫接手工作,把磨好的豆浆,倒进锅里烧着。 他现在修为高了,对金手指的运用,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 不管烹饪什么,只需要参与关键性的一些步奏,就能够让系统认可,并生成属性。 当然,如果所有步奏都由他来进行,并且是用心烹饪的话,属性就会更好,更高。 不过为了区区有时限性的属性,而放弃培养团队协作的习惯,就属于得不偿失了。 瞧瞧那边,撅着马嘴吹火的敖烈,用金箍棒擀着面皮的孙悟空,画面多和谐。 豆浆烧开了,坐在火上保温,唐衫走到孙悟空那边,见面皮已经擀好了一大摞,便道:“差不多够了,你去探探路,回来就开饭。” 孙悟空拔腿就走,拿着一万多斤重的金箍棒擀面皮,可比拎着金箍棒打妖怪累多了。 敖烈一脸羡慕的看着,唐衫扭头就说:“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是在为难他么?我这是在让他练习对力道的掌控。” “……” 敖烈无言以对,那我吹火是为了练什么?你是师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唐衫拿起一块面皮,对着天看了一下,“你看这面皮擀的,比之前厚薄不均好多了,这也是一种进步,更是一种修行。” 说着,唐衫就开始包包子,这一次擀出来的面皮,还真挺不错的,虽然现在不透光,但足够薄,一会蒸出来肯定是晶莹剔透的。 刚捏好两个包子,孙悟空就从天而降,唐衫心里还有些奇怪,心说这猴子之前为了逃避打下手的工作,去探路都是等饭菜做好才会回来,今儿个怎么就这么自觉呢? 难道体会到劳动才光荣的真谛了? 孙悟空急吼吼的落下来,“师父,不好了!” 唐衫脸色一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言辞的机会。” “哎呀真不好了!”孙悟空没心情扯淡,直言道:“我刚才飞到天上四下一看,居然半点像样的妖气都瞧不见了。” 唐衫愕然道:“什么叫半点像样的妖气都瞧不见?” “就是……你懂的嘛。” 没错,当然懂,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所以护法伽蓝他们不是不提醒,而是在憋大招? 唐衫思索的时候,就听孙悟空咦的一声,“有几只兔子精奔着这边来了,看样子还不会化形。不戒,交给你了。” “好勒!” “好什么好!确定了是坏妖怪吗?别忘了我们是替天行道的同时,顺便增强实力,不要本末倒置。” 唐衫训斥一声,突然意识到这半个月的替天行道,似乎已经生出了不好的影响。 他只是想要确保小命无忧而已,并不想真培养出几个弑杀的大魔头。 更重要的是,这到底是不是护法伽蓝他们在放大招,正好可以从这几只兔子精身上,找找答案嘛。 如果是放大招,那么替天行道这面大旗,就要注意有没有摆正,不然被人抓住痛脚可就不好了。 如果不是放大招,那就继续浪嘛。 唐衫在斟酌的时候,另外三人,也各有各的心思。 不戒就不用提了,他不是内定成员,刚开始西行就差点被妖怪打死,所以很理解唐衫扛大旗的真意。 孙悟空也不用提,他无父无母,从小在花果山长大,从他过往无法无天的经历来说,就知道他是个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家伙。 他眼里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别人,只要自己人没事,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至于敖烈,因为家教问题,想法就有点对了。 哪怕参与了半个月的替天行道,他心中最基本的三观,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 所以听闻唐衫的话语,他倒是陷入了反思之中,同时又有些疑惑。 师父到底是馋妖丹,还是真在替天行道? 难道真是在替天行道的同时,顺便提升实力?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毕竟师父的实力,比不戒要强得多,可他从来没参与过最前线的战斗。 一直以为他是怕危险,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不被战斗影响,以便在我们心境出现偏差的时候,才好及时纠正。 师父,用心良苦呀。 敖烈胡乱脑补着,愣是把自己弄得有些泪目。 唐衫见状还也是莫名其妙,“为师的语气是重了点,可你也用不着哭吧?” “我不是哭……” “不是哭难道是柴灰迷眼啦?”唐衫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重新摆正替天行道的心态就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敖烈马嘴一扁:我就知道,原来错怪师父了! 唐衫见状更无语了,不过现在没空关心这匹龙马的心理健康,直接对孙悟空说道:“你带我过去看看再说,如果不是坏妖怪,就不要伤它们的性命。” 说罢,直接搭了孙悟空的顺风云,嗖一声不见了踪影。 敖烈这才一吸鼻子,感慨万千的说:“原来一直都错怪可师父,他为了度化大师兄,还专门开小灶,呜……” 卧槽,你刚才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鬼? 不戒无语,但还是顺着这个话桩说道:“阿弥陀佛,熬师兄终于悟了,不枉师父一番苦心。” “你也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猴哥还没领悟真谛。”不戒想了想道:“猴哥当年闹出那么大的祸事,可见他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师父想要给他改过来,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循序渐进了。你知道吗,我最早碰见师父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 “什么?” “帮人帮到底。”不戒抬头望天,说起了魏老汉的故事。 040,所谓境界 山脚下,因为植被的遮挡,地面还没有被白雪覆盖。 唐衫让孙悟空施了个变身法,两人都变作兔子精的模样,迎着正儿八经的兔子精过去。 不一会,就相遇了。 打头的兔子精先是一惊,而后很是诚恳的劝道:“你们怎么还往这边跑?快掉头,逃命去吧!” 唐衫驻足道:“我们兄弟是去投奔亲戚的,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天大的祸事呀。”兔子精往前蹦了两步,“也不知从哪来了几个恶贼,专门吃妖怪,出手腥辣不留活口,碰上了就是满门吃绝。” 孙悟空脸色一黑,正要开口被唐衫给拦了一下。 “既然没留活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还不信?”兔子精急道:“这事儿还是老柳碰巧听说的,老柳你知道吧?” 我知道个鬼啊!不过听起来应该是这一带挺出名的妖怪。 唐衫摇头道:“我们从挺远的地方过来,不知这老柳是?” “就是落阳坡的柳树精呀,他可是这儿最年长的妖怪,德高望重从不信口开河,连他都跑了,连夜跑的,他一路碰见妖怪就说这事,这才渐渐传开的。” 兔子精说着,生怕唐衫不信,又强调道:“一开始我也不信,可老柳所说的那个山头,有大妖去确认过,真死绝了。后来大妖们相互转告了一下,发现有好些个山头都死绝了。又去人类的城镇里打听了一下,这才确定了这个消息。” “……” 好吧,唐衫已经听明白了,这并不是护法伽蓝憋出来的大招,而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 妖怪们虽然占山为王,但和人类社会的构造,其实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就算领地意识强一些,可相互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就算他们一年半载都不联系,可这半个月替天行道下来,剿灭的山头早多了去了,救出来的无辜生灵,也多了去了 除恶务尽,剿灭山头没留活口,可救出来的那些人,却会帮着宣扬这些事儿。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妖怪耳里,妖怪在跑去确认一下,可不就这样了么。 “听我的快回去吧,你亲戚要还活着,肯定也早跑了。” 见唐衫傻夫夫的,兔子精又提醒了一下,然后也就不管了,带着几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跑远。 孙悟空捅了捅唐衫的腰眼,“师父,真放它们走啊?” 唐衫道:“人家逃命的时候,都没忘停下来提醒我俩,一看就不是坏妖怪嘛。你该不会是妖丹吃上瘾,忘记我们是在替天行道了吧?” 孙悟空挠了挠耳背,感觉今天的师父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最后索性懒得想,只当是嫌弃那几只兔子精的肉少。 唐衫心里,确实生出了些新的想法,与兔子精有关,但并不是同情之类的东东……不是! 虽说富长良心穷**计,他承认有这个因素,毕竟现在也是身怀百年修为的高人了嘛。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 他现在感觉很乱,就好像网上描写的那种人一样。 看见猛虎搏兔,就感觉兔兔好可怜。 看见兔子跑了猛虎挨饿,又感觉老虎好可怜……这特么就是贱啊!但这特么也就是人性啊。 人性,永远都是矛盾的。 深吸口气,摇了摇头,他,迷茫了。 随即,便觉心绪不宁,气海翻涌,经脉逆行,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孙悟空见状,慌忙扶住让他坐下靠着树干,“师父,你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 唐衫也是莫名其妙的,咳嗽两声道:“为师也搞不懂啊。” “难道是刚才的兔子精?” 孙悟空说着眼角一抽就要动怒,却不想唐衫听见这话,五官扭曲又吐出一口血水,还抬手死死的按住心脏。 “真是它们!”孙悟空顿时火冒三丈,拿出金箍棒就要去追。 “不是它们!” 唐衫一把拉住,他这时有了一丝明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矛盾的事情,翻涌的气海果然就平复了不少。 他忙道:“你回去把药包取来,还有紫金钵盂,别让他们知道,免得担心。” “好!”孙悟空转身又回头,“你一个人没问题?” “快去!” 不一会,孙悟空就拿来了唐衫所需的东西,还很聪明的装了一钵盂水来。 唐衫也不多说,让悟空帮忙生火,按照7.0版本,开始熬制大补汤。 等所有药材放完,盘膝坐在旁边的唐衫,又咳嗽了两声,不过这次没吐血,刚发现思想开小差就给摁了回去。 孙悟空也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抓耳挠腮的在旁边坐立不安。 唐衫耷拉着眼皮道:“消停点,眼都给我晃花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不知道?”孙悟空急道:“你不知道乱吃什么药啊?我这就去南海一趟,找……” “不用,为师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熬着药了吗。” 唐衫知道,他大几率,是撞上修为超过境界的问题了。 不过他认为,危机,就是危险和机会并存。 反正已经知道不去想矛盾的事,体内的真气就不会乱蹿。既然小命无忧,当然得把握机会了。 实在不行的时候,在让悟空去找菩萨嘛。 熬药期间,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胡思乱想。 等大补汤熬好,其实他屁事没有了……当然,是在不胡思乱想的情况下。稍微想一下,经脉立马逆行。 稍微吹凉汤药,他大口大口的,把大补汤吞进肚子。 属性加成之下,他开始去感悟自身。 果如所料,就是修为超过了境界的问题。 而且境界这个原本很玄的东西,居然也就这么回事。 呵呵。 唐衫没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 他从武侠小说,到网络小说,甚至还在网上搜索过道家典籍。 不管是哪一种书籍,上面都把境界说得太过玄乎。 什么金丹、元婴、元神,这些严格来说,全都不是境界,只是修为的一种划分等级而已。 至于初窥门径、神功大成、返璞归真,严格来说也不是境界。 境界是什么? 简单得很,两个字就概括了。 心态! 但这偏偏就是最难的,就像很多大道理是人就知道一样。 知道和做到,两回事呀。 就唐衫现在所感悟到的情况来说,撇开天赋和根骨不谈,越是偏执的人,越没有境界上的问题。 因为他始终坚定不移,只要有适合他的修行之法,自然是一飞冲天。 当然…… 041,为了西海龙族的荣誉 偏执的人一飞冲天后,因为身份的变化,周遭环境的不同,眼界的提升,他也会出现疑惑。 疑惑一旦出现,偏执的人也更难走得出来,用佛门的话来说,就是放不下。 而一旦放下了,那就又是一次一飞冲天。 当修为超过境界,就好像穷人乍富一样,守不住这份财富,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天台排队。 敖烈所说的风险,套用到这上面,脚踏实地的修行,就好比是一点一滴的在累计财富,因为知道财富来之不易,所以心态就更加稳定。 而吞服妖丹走捷径,就好比是月薪三千的中了双色球,猛地一下发财了,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子了。 这个例子并不太准确,但意思也差不多。 喝和头酒时,孙悟空说他不纯粹了,也正是这个道理,他之前纯粹得不要不要的,就是因为放不下,被佛祖一巴掌拍地上了。 通过大补汤的属性加成,唐衫明白了这个问题,可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放下,很难。 唐衫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真气,既然放不下,那就只能先另辟蹊径了。 要不追上去,把那几只兔子精干掉,当一个纯粹的坏人,以后被菩萨镇压的时候,就说“都怪你,让我失去了当一个好人的机会……” 甩锅技能max,但容易被捶死,要不得。 要不就此止杀,当一个纯粹的好……真气因纠结猛然翻涌,硬生生打断了散发的思绪。 好一会后,心态平和下来,唐衫也懒得纠结了,既然决定不了,找机会把过多的真气消耗掉不就行了。 虽说治标不治本,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喽。 趁着大补汤的属性还在,唐衫还偷摸着感悟了一下孙悟空,可惜修为差距还是太大了,啥有用的也悟不出来。 睁开眼,唐衫吐了口浊气。 “师父你没事了?” “没事了。”唐衫笑道:“问你件事。” “什么?” “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孙悟空眨了眨眼,“送你上西天呀。” “……” mmp,虽然这话没毛病,可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唐衫无语道:“那我们到了西天之后呢?” 孙悟空挠了挠耳背道:“那我就功成身退了,回花果山当我的山大王去。” 这倒挺符合他的性子。 唐衫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他们也应该等急了。对了,为师这事,别跟他们说。” “知道。” 孙悟空拽住唐衫的胳膊,一个跟斗就回到了山顶之上。 山顶上,不戒和敖烈已经吃完了早饭,不过没有熄火,把唐衫和孙悟空的早饭,都热在锅里。 “师父,大师兄。”敖烈分外殷勤的迎了起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兔子精很厉害吗?” “不!”唐衫竖起一根指头左右晃了晃,“兔子精并不厉害,也不是坏妖怪,只不过它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所以我就多问了几句。” “好消息?”敖烈狐疑道:“大师兄说方圆千里都没什么妖气了,难道是所有的妖怪都集中起来了?” “差不多吧,但不是集中,而是跑掉了。”唐衫笑道:“虽然没有根本性的解决问题,但我们把这一带的妖怪,都撵走了,以后这一带善良的生灵们,就可以安心生活。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也是我们成功的一大步。” 敖烈把马头扬得高高的,踩着踢踏的脚步好像在鼓掌一样。 他似乎又明白了,师父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循序渐进的度化大师兄,也是正儿八经在帮助这一带的无辜生灵。 本以为以暴制暴是没有用的,没想到才半个月的时间,这一带的妖怪就都跑掉了。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拱开蒸屉道:“师父,这几个是我包的。” 你包的? 居然浪费有限的化形时间来包包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洒家离开这会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衫的眼神往不戒那边一飘,不戒挑着眉头一脸嘚瑟,虽然看不懂具体含义,但应该是好事儿。 “师父你看,这几个包子眼不眼熟?”敖烈偏了下马头,虽然是一张很长的马脸,但却很人性化的,透露出一种“快夸我快夸我”的神色。 唐衫狐疑的往蒸屉里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道:“好!造型独特,匠心独具,别出心裁,十分大胆呀。” 敖烈喜道:“师父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呀?”孙悟空怪声怪气的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脑袋被开了瓢的,你别说是师父。” “这是戒疤!” “这戒疤也太深了点。”孙悟空指向第二个,“不过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敢承认这坨跟粑粑一样的东西,是你自己?” “……老子跟你拼了!” 看敖烈撵着悟空满山跑,唐衫也不制止,两棒槌日常斗嘴,这半个月早就习惯了。 拿了几个正常的包子啃着,坐到不戒那边一问,才知道敖烈为何突然反常。 看来这半个月的杀戮,并未影响他内心向善的一面,难怪原著里当马当得任劳任怨的,还劝过猪八戒不要散伙。 所以他是一心向佛的? 不对。 所以他是有原则的龙? 这个几率还挺大。 对了!和头酒那天他还说过,他父王上告天庭,是为了整个西海的龙族。有其父必有其子,难道他甘愿当坐骑,也是为了整个西海龙族的荣誉? 唐衫摇了摇头,三两口啃掉这顿已经快中午的早饭,休息了片刻,就让孙悟空带着大家,回到了最开始的市集。 说了要重新走,就得要重新走,在敖烈心里的形象刚高大起来,人设绝对不能崩。 市集这儿没有了妖怪作祟,原本破败的景象,已经展现出了新的生机,有一支小型的商队,正从市集中走了出来。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儿就会变得热闹起来。 说来也怪,人和妖怪,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为何妖怪就没有这种进取心呢? 因为个体实力更强大? 还是因为光顾着去追求个体实力去了? 这儿已经不是大唐境内,是有灵气的地方,按理说人类应该也可以修行才对,为什么又总是被妖怪欺负呢? 唐衫得避免纠结,也没往深想,一行没有进入市集,甚至没有靠近打扰,远远的路过之后,当晚就抵达了鹰愁涧。 连夜赶路又走了近百里地,黎明前夕看见前面有个营地,大大小小的帐篷不少,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的突厥部落,只是安静得有些过分。 …… ps:中午上架,求个订阅~ 042,扭曲的信仰(求订阅) 没有人站岗,没有人放哨,甚至没有任何细微的声响,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唐衫没这方面的经验,只是觉得有点怪,但也没当回事,旁边的不戒却眉头一皱。 “不对劲!” “怎么了?” “太安静了。”不戒解释道:“突厥人放牧为生,没有固定的居所,安营扎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可这个营地没有岗哨,甚至没有牲畜的动静。” 有了提醒,唐衫也回过味来,这便让孙悟空过去查探一下。 孙悟空速度飞快,转瞬间就到了营地,远远看去他的身影也跟在瞬移一样,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然后深入营地内部,看不见了。 但很快,营地中传出一声稚嫩的尖叫,就像是小孩子被噩梦惊醒……也可能是被孙悟空的尊容吓到。 唐衫一撇嘴,心说悟空怎么毛毛躁躁的,偷偷看一眼确定有没有古怪就行,非把人孩子吓醒,一会……咦?这尖叫的童声如此凄厉,整个营地似乎还是没有反应呀。 意识到这个问题,唐衫心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孙悟空在尖叫声中,略显狼狈的跑了回来,连连摆手道:“劝不住劝不住,那小孩当我是妖怪,根本不听我劝。” “过去看看。”唐衫加快了脚步,“营地里没别人了?” “没有,没人,也没牲口,看起来像是刚被劫掠过,那小孩还是我在倒塌的帐篷里发现的。” 不戒摇了摇头,“不像被劫掠,营地看起来还是很整齐的。而且被另一个部落劫掠的话,他们不会留下这些帐篷。” 也对哦,所以是被妖怪给祸祸了,正愁没地方消耗真气,瞌睡来了送枕头呀。 一行人快步进了营地,在孙悟空的引领下,很快就找到了正准备逃离的小孩。 小孩七八岁的模样,看起来脏兮兮的,怀里还抱着个婴儿,看见唐衫一行顿时吓得呆滞,跌坐在地拔出了靴子里面的短刀。 “小朋友别怕,贫僧出家人,这是我徒弟,看起来吓人,其实心地善良。”唐衫和颜悦色的说着,慢慢靠近过去,“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别过来!” “我要是歹人,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唐衫呵呵一笑,并没有停步,也没有加快速度,“看你也不像笨蛋,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孩被问得有些懵,虽然情绪还没稳定,但正如唐衫所说,他这样做没有意义嘛。 于是,唐衫走到近前,伸手捏住刀尖,见小孩还不愿松手,就晃了两下道:“先把刀给我,别伤着你弟弟。” 小孩这才松开了刀柄,唐衫把短刀扔在地上,“现在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的族人呢?” 平缓的语气,亲和的笑容,终于让小孩卸下了心防。 他有些言语颠倒的,说什么狼神发怒之类的话。 唐衫听得莫名其妙,叫停后重新问道:“你们是被狼妖……狼群袭击了?” “是狼神!” “……” 好吧,大概明白了。 唐衫叹了口气,“那狼神把你的族人都带哪去了?” 小孩哭丧着脸,没有回应。 “想救回你的族人吗?” “可以吗?”小孩猛然抬头,眼中带着一种叫奢望的神色。 “当然可以,先告诉我,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以往碰到狼神使者,都是拿出三取一奉上牲畜,就能得到狼神的祝福。可昨晚,狼神使者却不要牲畜,要所有不超过车轱辘的孩子,我们不答应,狼神就发怒了,把所有人,还有牛羊都拿走了……” 小孩说了一大堆,可有用的半句都没有,而且张口闭口仍是狼神……悲哀呀。 孙悟空在后面听得着急,抓耳挠腮的说:“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师父干嘛还老跟那孩子东拉西扯,让我用火眼金睛一看不就知道了。” “就是。”敖烈先认同了孙悟空的说法,然后又转口道:“师父这样做,自然是另有深意的。” 孙悟空愕然,能有什么深意?小白龙你清醒一点啊! 在小孩那里问不出有用的线索,唐衫走了过来,让不戒拿几个冷包子过去,没有了族人的庇护,也不知道这带着个婴儿的小孩,要怎么在草原上生存。 只希望他的族人还没死吧。 唐衫叹了口气,又道:“悟空,你用火眼金睛看看,他们被劫掠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没回到老巢。” 孙悟空给敖烈使了个“你看我说什么”的眼神,招来跟斗云冲天而起。 敖烈跺了跺蹄子道:“大师兄刚才说你瞎耽误功夫,早该让他用火眼金睛去找狼妖了。师父,你跟那小孩说这么多,肯定是另有深意吧?” 呃……为师刚才忘了你信吗? 唐衫高深莫测的说:“那是自然,你刚才也听见了,那小孩张口闭口都是狼神,这说明什么?说明狼妖蒙骗他们已经很多年,歪曲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 敖烈恍然,“哦~所以师父是要他认清什么是妖,什么是神,要有正确的判断力。” “没错。”唐衫拍了拍敖烈的马脸,“你进步得真快,比悟空省心多了。” 敖烈扬起马头,正好看见孙悟空从天而降,便傲娇的打了个响鼻,把孙悟空弄得一头雾水,只当这货脑子有包。 “师父,他们就在北面不到三十里的位置,要不是队伍太大,我就直接解决了再回来。” 孙悟空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一次是在草原上,和围剿山头不一样,恐怕没法除恶务尽了。而且狼妖押着大批的牲畜和人,又穿插在队伍里面……” 唐衫听着蹭了蹭头皮,“连你都没办法准确击杀狼妖?” 孙悟空摇了摇头,混杂得太厉害了,只要出手,难免会伤及无辜。 那孩子一直在提狼神,狼妖大费周章的抓人,肯定是要回老巢的。让悟空悄悄跟着他们,找到老巢在动手? 可鬼知道老巢有多远,而且途中狼妖肯定会把他们当粮食。 对啊! 狼妖或许不需要休息,但普通人是需要的,既然大费周章抓了这么多人,没理由全都弄死在半途上。 行进途中狼妖混杂在人群里不好动手,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两者肯定是要分开的,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么。 唐衫一拍脑门,“不戒,你留在这看好那孩子。悟空,带上我和敖烈,跟上去!” 043,佛怒加特林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搭着孙悟空的顺丰云,撵上狼妖的队伍后,唐衫就换乘了敖烈的观光车。 飞行速度虽和跟斗云天差地别,但胜在平稳,也不至于跟丢。 躲在云层背后,能看到草原上行进的队伍。 正如悟空所说,狼妖混杂在人群之中,很难做到精准打击。 部族的人都被收缴了兵器,但并未绑缚手脚,老弱之人还能骑马,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不慢。 也幸亏这是游牧部族,不然早就有老弱之人,因为跟不上行程而被干掉。 一路跟随,时至正午。 年轻力壮的草原汉子,也都有些撑不住了,毕竟他们可没有马骑,一路都是靠双腿走过来的。 狼妖见状,便下令休息。 一众小妖呼呼喝喝,把部族的人都撵到一起后,四周留下了几个小妖看守,其余的小妖则聚到一起,拿出之前的战利品。 也就是大腿胳膊这类的东西,大口啃食起来。 因为口粮不足,一名小妖去跟头狼说了下后,就走到人群那边,抓住一名女子往外拖着。 人群顿时一片混乱,还有人想要奋起反抗,但转瞬间,就被头狼给扑翻在地,一口咬断了脖子。 剩下的人战战兢兢,见更多小妖逼近,全都抱成了一团,不是抱团反抗,而是抱团颤抖。 被拖出来的女子叫声凄惨,就连躲在白云后面的唐衫,也能隐约听见,死掉的那个,应该是她的男人,而她,也即将共赴黄泉。 唐衫深吸口气,没有冒然动手,直到女子也被咬死,狼妖们确定镇住了所有人,退回去继续进食的时候,才道。 “把我变成他们的样子,送我下去,一会看我号令,两面夹击。” 敖烈道:“让我去吧,师父你怎能以身犯险?” 孙悟空认同道:“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反抗,有什么好救的,要我说一棍子下去全打死更好。” 唐衫抬手挂了下猴头,“别胡说八道,他们要反抗,死的人更多。” 孙悟空不服道:“要不是碰见我们,他们不反抗也是死,反抗了说不定还能跑掉几个。” 唐衫又是一巴掌拍猴头上,“当年花果山被围,你咋没跑?” “当年说好我束手就擒,他们就不为难我的……”孙悟空说着一怔,冲下面的狼妖啐了口唾沫,“无耻,天下乌鸦一般黑。” “大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狼妖是在骗他们,天庭可没骗你。” “行了,越扯越远。” 唐衫瞥了敖烈一眼,制止了这个话题继续往下延伸,等孙悟空施法给变了身后,又加了个隐身法,来到了挤成一团的人群之中。 也不知道突厥人几天洗一次澡,唐衫进入人群后,哪怕捏着鼻子,臊味儿猛烈冲击着嗅觉神经。 “阿史那?阿史那?”唐衫低声喊了两下,见四周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不由讪笑一声道:“找他有点事,知道他在哪吗?” “我们都姓阿史那。” “……” 妈蛋!小屁孩真不靠谱。 唐衫无语道:“我找你们族长,或者说是首领,他在哪?” “在路上就被……吃掉了。” 卧槽,那搞毛啊,难怪没人组织反抗。 唐衫蹭了蹭头皮,“那你们现在听谁的?” “我们……你谁啊?” “我……”唐衫把东土大唐给咽回了肚子,脱口道:“我,真正的狼神使者,来救你们的。” “真的!” “嘘!小点声,都听好了,神救自救者,明白什么意思吗?” 四周的人摇头,要得整齐划一的。 “意思就是说,要想狼神搭救,就得自己救自己。”唐衫说着一努嘴,“看见守在我们四周的小妖没?总共只有六个,那边扎堆的妖怪我会解决,你们就只需要解决掉这六个小妖就行,有没有问题?” “可我们没有武器……” “可你们好几百人!” “……” 四周的人一咬牙,“干了!狼神的子民,还怕几个小妖不成?” “好,你们把这情况都传递开,注意别把动静弄得太大。完事后就听我号令,一起动手。” 唐衫说罢,他身周的几个人,立马转身,把这个情况,传递给他身边的几个人。 几轮传递过后,人群中细小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嗡嗡嗡的,被守在四周的小妖呵斥了一下后,又安静下来。 唐衫留意着扎堆的狼妖那边,或许是一路过来都没碰到什么反抗,所以他们对骚动也没当回事,只是用骨头指指点点,肆意的咧嘴笑着。 差一点露了馅,接下来的消息传递,就更为谨慎了。 老弱、女人、小孩,全都不予告知,换换位置就行,反正一会该拼命的时候,也都是青壮年汉子的责任。 不一会,以唐衫为核心,向外传递的消息,又从外将反馈信息传了回来。 唐衫很严肃的说道:“好,一会你们别挡在我和狼妖前面就行,准备了。” 身周数人也不吭声,就用力的点了下头。 唐衫运起御气诀,气海的真气流转出来,在手中渐渐凝实。 身周数人那见过如此画面,虽然看不懂唐衫手中凝实的,究竟是个什么东东,但对唐衫是狼神使者的身份,却是深信不疑了。 眼看扎堆的狼妖那边,头狼猛然起身,面色凝重的看向人群,唐衫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端着刚刚凝实的加特林,一拉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枪栓。 “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狂躁的真气已经喷射出去,无声无息的,不过唐衫自己脑补了哒哒哒,还是冒蓝火的那种。 密集的真气子弹扫射过去,顿时就打翻了一排狼妖。 “狼神赐力!” “护我残躯!” “杀!” 阿史那部族的汉子们,顿时也狂热的怪叫了一声,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守在他们四周的六个小妖。 唐衫端着加特林来回扫射,也不求能射杀多少妖怪,只要拖到悟空他们杀过来就行,正好也把过多的真气给发泄出去。 头狼一刀劈开射向他的真气子弹,怒斥道:“你敢管狼神的闲事?” “啊呸!邪魔外道也敢称神?”唐衫调转枪口,一通集火射得头狼开不了口。 不过头狼也是够狠的,挥刀格挡真气子弹的同时,伸手抓过一名小妖,挡在他前面后,埋头就是一顿猛冲。 唐衫见状嘿嘿一笑,两手一拉加特林就变成了rpg,面对疾风吧…… 044,你会严刑逼供不(求订阅) 真气凝实的rpg,当然发射不出火箭弹,但拳头那么大,手臂那么长,带螺纹高速旋转的钻头,是没得问题的。 都是御气诀的一种运用手段,具体什么模样,还不是唐衫说了算,反正是用来消耗过剩的真气,自然是怎么拉风怎么来。 更何况头狼用小妖当盾牌,挡住了他自己的视线,这他喵送上门的神助攻,不把握那是要遭天谴的。 咚~ 只听一声闷响,高速旋转的钻头,已经撞在了小妖身上。 瞬时间,火光四溅,护心镜就像薄纸板一样四分五裂。 紧接着,血肉飞撒,原本就被加特林打成重伤的小妖,就此一命呜呼。 钻头余势不减,穿透小妖撞在了头狼的刀刃上。 头狼感觉不对就横刀格挡,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攻击力不强的对手,居然突然丢出一个大招。 单手持刀,根本顶不住钻头的冲势,头狼慌忙用手肘架住刀背,弓马步站定全力以赴,这才挡住了钻头前冲的力道。 可钻头高速旋转的威能,却把刀刃给搅得歪七扭八的,随后铮一声断成数节。 头狼长刀断裂之前,奋力前推身子一侧,险险的避开了钻头,却见密集的子弹,又如雨点般倾泻而至。 他弹出利爪挡开子弹,怒不可遏的骂了声,“卑鄙!” “略略略~幼稚!” 唐衫嘴上也不吃亏,集火头狼一阵,又开始左右扫射,打得狼妖们灰头土脸的。 不过加特林的威力,是小了点。 刚才攻其不备,才射杀了几头狼妖,余者都是受伤,并不致命。 现在狼妖有了防备,想要射杀就更难了。 不过狼妖也没强攻,毕竟都不是瞎子,刚才那个钻头模样的人攻击方式,就连头狼都险些吃亏。 “结阵稳住!他这种施法方式,撑不了多久。” 头狼眼光毒辣,一语就道破了唐衫的破绽,狼妖们呼喝一声,凑到一块相互帮忙,全力防守着等唐衫力竭。 阿史那部族的人,已经搞定了守住他们的六个狼妖,原本还想回头过来帮唐衫一把,可听闻头狼这么一喊,不少人立马掉头就跑。 青壮年的汉子见状也不制止,反倒大喊着,让老弱妇孺也跟着跑,只有留下火种,部族才不会灭亡。 唐衫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之前一直没动手,就是担心这些人瞎跑,混乱中反而会造成更多伤亡。 现在有他挡在前面,狼妖们也没反应过来,倒是暂且安全,可阿史那部族的人这么一跑,不就是在提醒狼妖们左右包抄么? 对了,悟空和敖烈怎么还不动手? 哒哒哒冒蓝火的加特林都摆出来了,这号令难道还不够明显,飞得让洒家吆喝一声才算? 正想着,头狼便反应过来,两手一挥大声令下,“两翼包抄!看他能顾得了几个地方。” 唐衫也扯着嗓子高呼:“还不动手?” “呔!” 蓄势已久的孙悟空,瞬间就出现在狼妖的上空,“吃俺老孙一棒!” 手中金箍棒向下一砸,带着猎猎的破风声,并飞快变大,当砸到狼妖头顶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三个人,都合抱不住的圆柱。 轰! 地动山摇。 金箍棒不偏不倚的,将前两排的狼妖全部砸扁,少许漏网之鱼,也被唐衫一通集火,给射成了筛子。 孙悟空又是一个横扫千军。 运气好的,直接被一棍子……一柱子抽死。 运气不好的,就贴在柱子上,被惯性带着在半空旋了半圈后,在被金箍柱压着砸到地上。 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看得唐衫不忍的扯了下嘴角,悟空好残忍,砸死就算了嘛,他居然还当擀面皮那么擀了两下…… 电光火石之间,战斗结束了,来迟一步的人敖烈一跺脚,“哼<(`^??)>” 孙悟空也不理他,一个健步蹦到唐衫跟前,“师父,好算计呀。我就说你怎么一直没喊动手,原来是想叫他们聚到一块,好久没一棍子打得这么爽了。” “……” 妈蛋,你这么说完,洒家都不好意思埋怨了。 孙悟空很是亢奋,又凑近了一些道:“只是不明白,师父你用这种花里胡哨的方式,又有什么目的?” 唐衫:“呃……” “这不明摆着的吗?”敖烈拉了孙悟空一把,低声解释道:“这些凡人都被蒙骗得很惨,师父故意把声势弄得大一点,才好加强他们的信心嘛。” 孙悟空:“哦?” 唐衫一脸茫然。 敖烈又拉了孙悟空一下,把声音压得更低,“你刚才瞎嚷嚷,险些坏了师父的一番苦心。” 孙悟空:是……吗? 唐衫吸气挺胸,一脸的高深莫测,心里却想着:完了,该留个活口的,现在去哪找狼妖的老巢? “打死他!打死他!”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唐衫转过身去,就见站在身后不敢上前的阿史那人,顿时拜倒一片,大喊着狼神保佑,狼神赐福之类的话语。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阿史那人,正对着尚未断气的狼妖,拳打脚踢。 不过当有人带头高呼狼神后,所有的人阿史那人,全都虔诚的拜了下来。 孙悟空嘿嘿笑道:“师父,明明是我们救了他们,他们怎的去谢那什么狼神?难道忘了自己就是被狼妖抓来的么?” 唐衫还没开口,敖烈就在后面逼逼了句,“世人愚昧呗。” 还挺会引经据典呀你。 唐衫抬起手,向后伸展,拍了拍悟空和敖烈,然后走到阿史那部族的人前面,“都起来吧,其实我不是狼神使者。” “啊!” “贫僧唐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拜佛求经,一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途径此地听闻此事,匆匆赶来不得已借用了狼神的名号。” “不!你就是狼神指引来拯救我们的!” “……” 信仰都这么执着的吗? 算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唐衫也懒得跟他们掰扯,问了下他们被抓的情况,以及狼妖在路上透露的线索后,双手虚抬让他们都起来,“这次可多亏了小蕯,要不是路过你们营地碰见他,贫僧也不知此事。” “圣僧放心,首领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被害死,我们会把小蕯视为己出。”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唐衫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好好放牧,好好生活。” 阿史那人又拜了三拜,奉上了不少对于他们来说很珍贵的礼物,然后赶着牛羊,原路返回。 “悟空,你去把不戒带过来,顺便把那孩子也带给他们。” 唐衫蹲在还没断气的狼妖跟前,“敖烈,你会严刑逼供不?” 狼妖:“你想知道什么倒是先问一下呀!” “……” 045,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狼妖一嗓子,把唐衫和敖烈都给吼懵了。 这么上道的吗? 有前途,一会给他个痛快。 唐衫道:“那我问你,抓那些人是要带去哪里?” “狼神谷。” “狼神谷在哪?” “就在狼山旁边。” “那狼山……”唐衫说着一愣,这对话似成相识呀,绕来绕去根本绕不出去。 狼妖见状,直接接话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要不我带你们去吧?” “也还。”唐衫笑道:“我在问你,带他们去狼神谷做什么?” “贺寿,给狼神贺寿。” 唐衫呵呵一笑,“你们狼神胃口挺好呀,几百人外加好几千牛羊,他吃得了吗?” “狼神只要童男童女,但礼多人不怪嘛,再说此去狼神谷上千里地,所以……”狼妖说着讪笑一声,“我将功补过之后,你们得放我离开。” 所以,所以那些人就是你们路上的口粮和消遣是吧? 所以,所以从你们前进的方向来看,狼神谷难道在阴山? “好,你爽快我也不含糊,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唐衫一巴掌拍在狼妖肩膀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叫屈,还满脸谦卑的陪笑着,一看心里就没憋什么好屁。 拍板过后,让狼妖先躺着休息,等孙悟空回来了就出发。 敖烈悄悄把唐衫拉开一些,小声提醒道:“师父,恐防有诈。” 唐衫使了个他知道的眼神,还张口无声的,用唇语给说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有诈怕什么? 洒家左白龙右大圣,还有三十九条好汉暗中护卫,在没有完成佛法东传之前,不论佛道都是最坚实的后盾,用得着怕他一个妄自称神的狼妖? 切~ 就算他是奎木狼……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等了没多久一会,孙悟空带着不戒赶了过来,他已经把两个小孩,都交给了阿史那部落的人,唐衫招招手把他叫到一旁,将刚才的情况给说了一下,又叽里咕噜的,交代了一下怎么将计就计。 孙悟空满头黑线的说:“师父啊,我这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上千里地,两人一龙还加匹狼,这……” “能者多劳嘛,等剿灭了狼神,为师那份再给你匀两成。” “这不是妖不妖丹的问题,而是……” “三成!” “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谈妥了临时更改的分配方案,孙悟空这就把手挽手的诸人带上,招来跟斗云直奔东北方向飞去。 这一路跟斗打的,哪怕唐衫几人已经习惯,双眼仍有变成蚊香的征兆,至于头一次坐跟斗云的狼妖,那就真晕得找不着北了。 孙悟空一路驾云,也没忘用火眼金睛观察前方,毕竟唐衫刚才叮嘱过,或许这一次会看不到妖气,所以他要着重留心。 千里路程,对于跟斗云的速度来说,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这还是担心狼妖遭不住劲风,刻意放慢了速度的。 等看到前方百里外开,出现连绵的山脉时,孙悟空不由更加的谨慎了些。 因为他真的没有看到山中有妖气,但这时正好有一大队行色匆匆的狼妖,个个怀里都抱着不满十岁的童男童女。 这些狼妖一进入山脉,顿时就消失不见,也不知有何门道。 见此,他赶忙按下云头,同时拔了一根毫毛,变作自己的模样,然后就先一步去了前面。 唐衫缓了缓劲儿,感觉世界都还在旋转,不过没一会就稳定下来,辨明方向眺望东北,哪怕站在地上,也能隐约瞧见山脉的影子。 等不戒也恢复过来,狼妖终于不干呕了,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四下张望。 “看那边。”唐衫给他指明方向,“看仔细了,是不是那边?” 狼妖晃了晃脑袋,仔细辨认了一下后,点头道:“对,就是那边,不过山里错综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具体位置。” “不是有你带路嘛。”唐衫笑道:“看你脸上都没了血色,我还怕你没到地儿就嗝屁呢,反正也不远了,我们走着去。” “也好也好。” 狼妖陪笑着点头,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想法,“圣僧啊,狼神谷附近可有不少的明岗暗哨,我们就这样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不如让我押几位过去?这样就不会被怀疑了。” “你这弃暗投明得很彻底嘛。” “圣僧都关心我受不住劲风,我当然要报之以李嘛。再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圣僧,出家人不打诳语呵?” “那是自然,说放你离开就放你离开。”唐衫很严肃的说道:“不过以后可得改过自新,不能再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不敢,肯定不敢,以后小妖就吃斋念佛。” 狼妖嘿嘿赔笑,心道:之前还担心你们搞突然袭击,会让狼神谷里出现一些伤亡。现在可就是自投罗网,真以为老子贪生怕死么?老子是要拉你们陪葬啊! 当然,如果有机会活着,只看你们去死,那自然是更好。 一人一狼各怀心思,休息完后就继续前进,往前走了十来里地,就见有一队狼妖,数量不下五十,也向着山脉那边行进。 似乎发觉了唐衫一行,这队狼妖的头狼离队,驾着妖风向这边飞来。 唐衫道:“看来你们狼神的势力还真不小,有这么多小妖赶去给他贺寿。” “圣僧说的是,都是小妖而已,上不了台面。” 狼妖心头直跳,既怕把唐衫给吓跑,又埋怨飞过来的头狼没得眼力劲儿,看出不对劲就别过来确认了嘛,直接赶去狼神谷通报多好。 唐衫见狼妖心事重重的模样,嘿嘿笑道:“上不了台面?你该不会是担心贫僧怕了吧?” “怎怎么可能!圣僧法力无边,还有这位天下无敌的徒儿,区区狼神谷,还不是弹指可灭。”狼妖慌道:“我这是弃暗投明,彻底与他们划清界限,所以才……” “行了,一会你可好好说,别让他起疑。”唐衫哼哼威胁道:“你也知道我徒儿的手段,这点距离,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当然,当然。” 狼妖咽了口唾沫,上前两步用余光看了下左右,确定唐衫没有跟上了,才挤眉弄眼的,不断暗示飞来的头狼。 也不知那头狼看懂了没有,反正快要飞到近前的时候,他就扯着嗓子问道:“你是哪里的?怎么独身前来?” “我是青狼部的,这次收获不小,领命先行一步,来向老祖贺喜。”狼妖一边说,一边疯狂暗示:抓秃驴!抓我后面的秃驴! 头狼眉头一皱,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们这是捅了秃驴窝么?瞧这和尚细皮嫩肉,老祖肯定喜欢。” 他懂起了! 狼妖大喜,一边迎合一边继续暗示:没错,就是抓秃驴,赶紧得手我们还有活路! 046,假话,砍他 头狼绕过狼妖,好像检查货物一样,走到了唐衫的跟前,然后很有喜感的,把五官给皱了一下。 死猴子,把我们逗笑一个都搞锤子了。 唐衫面无表情的站着,妖狼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和假悟空之间,然后头狼就突然暴起,一把掐向唐衫的喉咙。 假悟空勃然大怒,横手一记摆拳,就把想要拦他的狼妖,给打得凌空旋转两周半。 虽然狼妖自知不敌,但也没想到带伤之身,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挡不住,不过他被打开的同时,也没忘厉声提醒。 “小心那猴子!” “找死!” 头狼没能抓住唐衫,擦觉身后恶风袭来,当下便抽刀在手,同时转身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只听刷的一声,假悟空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这时狼妖第二句提醒才刚刚出口,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 什么情况? 这猴子的实力明明那么强大,怎么就被一刀给劈死了呢? 正想着,又听当啷一声,便见之前砸死了上百狼妖的棍子,掉落在地。 哦~其实这猴子的实力,全来自这件法宝! “悟空!” “大师兄!” “猴哥!” 就在狼妖脑补的时候,唐衫三人目眦欲裂,纷纷亮出兵器要跟头狼拼了。 但头狼速度更快,就一刀劈散了尚未凝实的加特林,并掐住了唐衫的脖子,一把劫持过来道:“我还当多了不起,也不过如此嘛。” “大王威武!” 狼妖拍了个马屁,上前想要去捡金箍棒,但他哪里拿得起来?不过也正因为拿不动,心里便更为笃定,这棍子肯定是件法宝。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唐衫居然也喊着大王威武,并说他才是青狼部的…… 见头狼表情一怔,狼妖正想解释的时候,不戒和敖烈就护在了他的两旁。 “师父,现在怎么办?” “谁他喵是你们师父?”狼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急道:“大王你相信我,他们骗你的!” 脖子后仰的唐衫高呼道:“大王明鉴,我真是青狼部的,在不动手他们就跑了!” “都给我闭嘴!”头狼咆哮一声,上前把刀架在了狼妖的脖子上,“你们搞得我好乱呀。” 狼妖有心以死明志,但最厉害的猴子都死了,有机会活干嘛要拼呢? 他焦躁的说:“大王,我才是青狼部……” “你闭嘴!都闭嘴!还有你俩,给我站远一点!”头狼一脸不耐烦的说:“不管你俩谁是,带人来扰乱老祖寿诞,都该死!不过看在同为狼妖的份上,给你们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身份。” 狼妖大喜,连忙把青狼部的情况,以及青狼部狼王的信息给说了一下。 唐衫当然是跟着学了,并说这些都是狼妖在路上严刑逼供问出来的,不过头狼并未理会这些,手上一用力,就把唐衫的脑袋给扭歪了。 “慢一步也就算了,还跟着学?” “大王英明……” “先别急!” 不等狼妖的马屁拍完,头狼的长刀就压断了脖子上的狼毛,“你刚才说的并算不上什么秘密。而且他真是他们师父的话,为何他们会无动于衷?” “我……他们这是想拖我垫背啊!” “是吗?” 头狼两眼一眯,摆出有杀错不放过的表情。 狼妖忙道:“等一等!我可以证明身份,你押我去见老祖,他定能分辨真伪。” “哼!”头狼冷笑道:“谁知是不是还有人躲在暗处,老祖寿诞在际,岂容尔等扰乱?最后一次机会,进山的口诀是什么?” 狼妖心下生疑,随口胡扯了一个口诀。 脑袋歪在一边的唐衫,轻轻点了下孙悟空,按照刚才的约定,这一下的意思就是:假话,砍他! “满嘴胡言!”孙悟空作势就要割喉。 “等等!”狼妖又道:“我也担心你是假冒的,所以才胡扯了一句口诀,真正的口诀是……” 唐衫又轻轻的点了孙悟空一下:还是假的,砍他! “你以为口诀是你撞大运能碰上的吗?”头狼大怒,扶正了唐衫的脑袋道:“害我错杀同族,不将你生撕活剥,难消我心头之恨!” 狼妖愕然道:“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啊!” 唐衫才不管那么多呢,继续暗示:假的,砍他! 孙悟空道:“师父,我看他这次真不像胡扯。” 狼妖这才回过味来,“你是假的!” “孙子,看看你外公到底是谁?” 孙悟空身子一摇,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唐衫也睁开眼睛,站定后狠狠的深呼吸了两下,装死的时候还要憋气,可真是累死了。 “你……你阴我?” “出家人做事怎么能说阴呢?这叫谋略。”唐衫道:“再说是你先没安好心,我就算有心放你,天也不答应呀。” 说罢,唐衫扬了下头。 孙悟空长刀一抹,割断了狼妖的脖子,“师父,你刚才都没看,怎么知道他在胡扯?” 唐衫高深莫测的呵呵一笑,他知道个屁哦,反正不管狼妖说什么口诀,都直接认定是假的就行了。 如果真是假的,狼妖就会解释。如果真是真的,狼妖也会解释。 这就叫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嘛。 不过倒是真没有想到,区区一头草原上的狼妖,妄自称神也就罢了,居然还弄了个阵法示警,这他喵的还是妖怪? 不会真是奎木狼……可原著上奎木狼也不在这呀。 摇了摇头,先不管那么多了,狼神谷不光有示警的阵法,还有能让火眼金睛时效的阵法。 现在知道了进去的口诀,当然还是要孙悟空先去探上一探,谋定而后动嘛。 好一会后,进去查探的孙悟空回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师父,山里面好大,这自称狼神的妖怪,不简单啊。” 细细一说,山脉里面那真的是别有洞天,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虽然没有多少华丽的建造,但整个感觉起来,就跟皇城没什么两样。 而且山脉中的狼妖之多,估计整个草原上的狼妖,全都聚集到此,参与狂欢。 在几处堪称是屠宰场的山谷中,血流成河,尸堆成山,被押到山里的牛羊和人,全都是这场狂欢的食物。 唐衫没有亲眼目睹,光是听孙悟空这么说,心中就一阵阵的发颤,“都死了?” “倒也不是都死了,听说寿诞就在七日之后,还有不少的牛羊和成人,都是这几天的食物。另外还有三千童男,三千童女,是要在寿诞之日,献给那所谓的狼神延寿。” 唐衫一拳砸在地上,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这种事也不管么? 就算这所谓的狼神真是奎木狼,那也必须要杀! 047,六道轮回,众生皆苦 把陷入地面半寸的拳头拔起,唐衫发现,在场三人中,也就不戒脸上,能看到一种叫愤慨的情绪。 而悟空和敖烈,似乎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离奇。 唐衫见此,很是不解的问道:“你俩就没什么感觉?” “感觉什么?” 孙悟空挠了挠耳背,想到他刚才介绍山内情况时,唐衫插话的关注点,这才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没什么呀,我以前那几个结义兄弟,也这样,只是没他这么浪费。” 浪费?你管这叫浪费? 唐衫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敖烈点头,但并不认同孙悟空的观点,“你都说是献给那个狼神延寿的,很明显他阳寿将尽,为求活命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也算不上浪费。” “!!!” 唐衫胸口堵得厉害,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难以数计的成年人就不说了,光是有数的童男童女,就足有六千人,你俩就看到了浪费和不浪费?” 孙悟空莫名其妙的说:“妖怪吃人不很正常吗?” 敖烈认同道:“是啊,就好像人们捕鱼一样,哪天不是成千上万的水族被吃掉。” 闻言,唐衫只觉脑子好像被东风卡车给撞了一下,不光痛,还天旋地转。 但转念之间,他又意识到悟空和敖烈,都不是人,自然不会站在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高招,高招啊! 难怪取经成员会这么复杂,思来想去,似乎没有任何高大上的理由,能将所有成员拧成一股绳,除了普度众生。 当然,原著中的取经成员,除了这个高大上的理由外,其实每一个,都可以说是被威逼利诱的。 唐僧就不用说了,他取经是因为李世民的命令,是因为功成可以得正果。 孙悟空是为了脱困,还被承诺了功成之日有好处,再加上紧箍圈的束缚。 沙悟净是为了免去飞剑穿心之苦,也被承诺了功成之日,恢复本职。 至于敖烈,纯属被坑,但也被承诺了功成之日,得金身正果。 还有猪八戒……对了,他好像并没被许诺什么好处,也就是将功折罪而已。另外,他除了投错猪胎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惩罚。 看来,这天蓬元帅,应该是知道一些秘密。 想远了。 之前看问题的眼光,不够高,光站在人的角度上了。 得众生平等啊,不然怎么带领这支成员复杂的队伍? 想到这,唐衫猛然间,又似乎有了一种明悟。 六道轮回,不就是冤冤相报么? 妖怪吃人是正常的,人吃牲畜也是正常的,这其实就是一种没办法的选择,总不能靠西北风填肚子吧? 原来如此,所以脱离了六道轮回的其中一个表现,就是不需要进食也能活着。 恍惚间,唐衫的境界,好像拔高了。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原著中描写的蟠桃宴,席桌上吃的都是什么? 龙肝、凤髓、熊掌、猩唇……呵呵呵,不需要进食都能活着,还他喵吃,所以说白了,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摇晃的境界,好像大楼一样轰然倒坍,在漫天飘舞的尘埃中,又一栋更为高大的建筑,拔地而起,转瞬间突破了瓶颈。 悟了,第一次在没有大补汤的情况下,悟了。 唐衫睁开眼,就见悟空、敖烈、不戒,都一脸关切的围在身边。 “醒了醒了!”孙悟空最是嘴快,当先咋呼道:“师父你刚才说着说着就入了定,可把俺老孙给吓了一跳。” 敖烈呵斥道:“还不是你说吃人正常,师父也是人你忘了?” “好了不要吵。” 唐衫现在是真悟了,面带微笑的说:“在你眼中,为师是如此狭隘之人么?悟空说得没错,妖怪吃人,很正常。你也说得没错,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水族被吃掉。这,就是六道轮回,众生皆苦。” 敖烈若有所悟。 孙悟空却挠了挠耳背,“所以我们还救人吗?” “救,当然救。”唐衫合十的双手左右摊开,“我等斩妖除魔,不也是正常的吗。” 孙悟空闻言道:“那可得好生谋划谋划,但耽搁一会,里面就又有不少人被吃掉,真是……好生为难呀。” “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对了,先跟护法伽蓝他们说一下。” 唐衫也想看看,暗地里的护卫队,到底会不会帮忙,如果不帮忙,至少也不能让他们跟进去时,触碰到用于警戒的法阵。 孙悟空领命飞走,不一会,便把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神,以及十八位护法伽蓝给带来过来。 众人见礼过后,不等唐衫开口,值年功曹便道:“金蝉子稍安勿躁,此前大圣所言我们都听见了,这狼神着实古怪,值日功曹已去天庭搬兵。” 唐衫心中倒是松了口气,问道:“不知值日功曹去了多久?” “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天兵天将何时能到?” “金蝉子有所不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恐怕还需一些时间。” “原来如此。” 把这情况给忘了,而且搬兵这种事,就算是天庭估计也要走一些程序。 这要是在天上耽搁一刻钟,地上都不知过去了几天,可七天之后就是那狼神的寿诞,山内所有人就都死绝了。 唐衫皱眉道:“我佛慈悲,怎可见死不救。诸位上仙,可愿随贫僧走上一遭?” 值年功曹等人合十道:“吾等愿往。” “那还劳烦诸位变个模样,现如今也不知天兵天将何时赶来,我等进山,可先擒那狼神,在以他为质,救出山中无辜。” “善。” 众人摇身一变,大都成了狼妖的模样,少数变成童男童女,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山里。 踏过蒙骗外界的法阵效果后,山脉之内的景象,可比孙悟空描述的,要可怕得多。 刚刚进去,就踩了一脚的血水,道路两旁还有不知名的内脏,也不知到底是牛羊的,还是人类的。 顺着这条血迹斑驳的道路往里走,不到五里地,热闹的声浪便扑面而来。 前方有一个擂台,坐落在内凹的怪山脚下,低矮的怪山就是看台,上面是造型各异的狼妖,大多都还不会化形。 他们勾肩搭背,或拿着牛羊腿,或叼着人的胳膊大腿,大口撕咬,然后唾沫横飞的,给自己看好的那方助威。 在往前行不久,就见一处山谷门口,有个狼妖招手喊道:“孩子都带这来,这还有位置,你们是哪的?” 048,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天门外。 值日功曹已经等了一会,略有些不耐烦的来回渡着步子。 他不是孙悟空,没那么毛躁,也没有畅通无阻的资格,就算想往里闯,也会被值守的天兵拦住。 无奈之下,他再一次请值守的天兵通报,事关重大,一定要把原话带到,万不可有所偏差。 天兵倒也没有刻意为难,抱着长矛一拱手,扭头又进去通报去了。 可他也没资格直接面见玉帝不是? 层层通报过后,又耽误不少时间,但这一次,倒是没人把话给传漏了。 此时此刻,第一个通报,才刚刚传到玉帝当面。 “这不是该那猢狲做的么?”玉帝听闻通报,并没当一回事,反而诧异的问道:“怎么来的成了值日官?” 太白金星出班道:“转世金蝉子已非常人,还自带了个烹饪的神通,本该暗地里护他安全的护法神,也早都……暴露了。” “佛门办事如此随意的么?”玉帝不悦道:“他们走到何处了?” “算日子,应当过了哈密国了。” 太白金星也不太清楚,估算着应该差不了多少,说罢看向千里眼,运足目力的千里眼却额头见汗。 “你看见啥了到底?” “就是啥也没看见呀。”千里眼又仔细的查探了一遍,“唐僧他们不见了,可能是在某处法阵之中,阻拦了我的神通。” 正说着,第二波通报的拜了进来,刚把值日功曹的原话复述了一半,玉帝的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明明是西天取经,怎么跑北边去了?还他喵一杆子捅出去千多里地,咋不直接上天呢? 等通报的把后半截话说完,在场诸人皆是动容。 太白金星道:“小小狼妖妄自称神,为延阳寿屠害生灵,其罪当诛,神魂俱灭!” 玉帝拍案而起,“李靖何在?即刻点兵下界,诛杀妖狼,以正法纪!” 托塔天王出班领命,带着哪吒等人出了宫殿,点齐天兵天将,正要从南天门下界之时,身后传来了太白金星的声音。 “天王留步!” “军令在身,不知金星唤本帅何事?” “天王,还请借一步说话。”太白金星拽着李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拉到一旁,低声说道:“狼妖布置的法阵,竟能瞒过千里眼的神通,应当不是下界的妖怪。就算是,也和天界有关。” 李靖眉头一皱,“金星有话不妨直说,军伍之人,不懂个中深浅。” “这取经之事关系不小,沿途磨难也早有定数,天王此去还需高抬贵手,免伤了昔日同僚。” 李靖皱眉道:“你刚才也听见了,这狼妖可不是在既定路线上。” 太白金星说着更为谨慎了,直接凑近了耳语,还用右手挡着,生怕被旁人给听了去,“奎木狼可是二十八位星宿之一,他下界已有十日。” 李靖倒抽凉气,道:“他已为正神,岂会犯下……” 太白金星直接打断:“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是否叫星宿同行?” 太白金星也不搭话,这种事还用说么?奎木狼奉命下界,虽不是摆在明处,但人要脸树要皮,二十八星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本帅明白了,多谢金星提醒。” 李靖抱拳谢礼,这才带着天兵天将,从南天门直扑狼神谷而去。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庭上短暂的耽搁,人世间已到了深夜。 唐衫身在一处关押童男童女的山谷……说是关押,不太准确,因为这些年幼的孩子,居然认为自己是被选来侍奉狼神的。 哪怕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们会被吃掉,他们居然仍一脸神往,说这是回归狼神怀抱…… 洗脑,这他喵是都被洗脑了啊! 唐衫退出山谷,替代了守门狼妖的金头揭谛,摇了摇头道:“金蝉子无需忧心,此处有我,定保他们无碍。” 唐衫面色凝重的看着远处,“就怕这些孩子被荼毒得太深,一会反倒帮狼妖对付我们。” 金头揭谛道:“只要能制住那狼神,把他们都救出来,明白事理的成年人,自然会去修正孩子们错误的观点。” 错误的观点,还不是这些明白事理的成年人,给灌注过去的。 话说这所谓的狼神,在这儿传递的信仰都根深蒂固了,可见不是一年半载的光景,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天庭就不知道? 如果是不知道,那神佛就连全知都做不到,充其量只是个体能力更为强大的人而已。 如果知道……那就叫人不寒而栗了。 思想刚胡乱散发开,变作一只小虫的孙悟空飞了过来,翅膀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停在唐衫耳边说道。 “师父,山脉太大了,路径错综复杂,还有不少隐秘之处,都被法阵遮挡着,根本不知哪狼神身在何处。” “就没抓两个狼妖拷问?” “抓了,也什么都问不出来,唯独一个知道些线索的,也晓得山脉之内的阵法,也各有各的口诀。” 唐衫屈指蹭着脑门,从进入山内,就发现山中狼妖实力并不那样,但数量确实太多了些,而且整个老巢占地辽阔,想要将所有人全部救下,是不现实的。 兜兜转转大半天,仍未发现那狼神身在何处,还好安插人手在各个关押活人的地方时,没让他们透露风声。 要不然这么长时间里面,又有活人被抓去吃掉,得知风声的那些人里面,恐怕早就有人扎刺了。 不过老这样拖着也不行啊,每时每刻都有人被吃掉,鬼知道确定那狼神的位置后,救下来的人能不能抹平耽搁时间中死掉的人。 唐衫看了下身边还剩下的人手,“山内被法阵隐秘的地方,有多少处?” 孙悟空道:“我知道的,就有十三处。” 倒还不算多,唐衫道:“那就劳烦丁甲神和银头揭谛,你们跟悟空走一趟,守在那些隐秘之处,等看到这边……悟空,你通变化之数,能变成小虫,可能变大?” 孙悟空点头,“变大变小容易得很,师父你接着说。” “好,等看到这边变大的悟空,就一起攻入隐秘之处。” 银头揭谛和丁甲神点头,这便跟着悟空悄声飞走,唐衫又道:“铜头揭谛,你去之前我们去过的关押之处,通知护法伽蓝他们一起动手,最好是把那些知道真相的活人,也都调动起来。” 铜头揭谛也不吭声,合十一拜悄声飞走。 唐衫看着剩下的人道:“等悟空回来,劳烦诸位留神各处,若还有未被发现的隐秘之处,就得你们赶过去了。” 049,神助自助者 一切安排停当,唐衫又回头,看了下身后山谷中,那一双双虔诚的眼睛……第一次发现,虔诚这个词,能叫人后背发凉。 蛊惑人心出于善意还好,出于恶意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一会,孙悟空已经飞了回来,唐衫让他稍作休整,等铜头揭谛回来,在发起突袭。 毕竟山内狼妖的实力都不那样,那么实力够强的狼妖去了哪里呢? 用膝盖头想,也知道是山内那些被阵法隐蔽的地方。 没找到狼神,甚至不知道狼神的实力如何,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又过了片刻,铜头揭谛也回来了,众人相视点头,这便一同升空。 当飞到足够高度的时候,孙悟空摇身一变,成了身高百丈的巨猿,手中金箍棒也是见风而长,变成了巨大的神兵。 他在手中挽了个棍花,便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唐衫和不戒的衣襟猎猎作响。 而杵在他正面山头上的狼妖,当即就被吹飞了出去,不过也没飞太远,就和山头一起被砸得粉碎。 轰隆一声巨响,有如天崩地裂,一座小山被直接砸碎,其动静直接就影响了整个山脉之内的狼妖。 灵智初开的狼群,还以为触怒了什么天威,一个个夹紧尾巴,呜呜呜的埋头乱窜。 至于能够人立而行的狼妖,则四下奔走,敲打着一切能发出响动的物件,提醒大敌来犯。 唐衫仰头看着天空,就见高达百丈的悟空身周,四值功曹和五方揭谛,好像利箭一样射向四周。 看来,没被发现的隐秘之处,还有不少呢。 不戒手持横刀,将乱窜和奔走至此的狼妖,一一斩杀,不消片刻便浑身浴血,都是狼妖的血。 远处隐约传来了巨响,必是丁甲神们也展开了攻势。但高达百丈的悟空,扔在此处挥舞着金箍棒,看来那该死的狼神,还真他喵忍得住啊。 或许是发现了不戒的实力最弱,越来越多的狼妖围拢过来……当然,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戒的战斗力不够,杀敌效率远低于刷怪速度,所以狼妖才越来越多。 他逼退了几头狼妖,将横刀收于左腰,随后怒吼一声猛拔出去,就见一道刀芒被他甩了出去。 刷刷刷~ 干脆利落的切割声后,两排狼妖被刀芒腰斩,上半截身子缓缓的滑落在地,随后才是鲜红的血水喷上半空。 “嗷呜~” 一声狼嚎,不知从何处响起,随即整个山脉之中,狼嚎声此起彼伏。 刚被不戒一刀震慑的妖狼们,此时双眼赤红,背脊上的狼毛根根倒立,它们喘着粗气,将獠牙完全暴露出来,似乎是要发狂了。 但没有它们表现的机会,因为金箍棒已经从天而降,真当高达百丈的悟空,只会乱敲山岭么? 刚才不动手是因为数量太少,不想要浪费力气……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得注意那该死的狼神,究竟会从何处现身。 现在狼神已经现身了,孙悟空几棒子清空了唐衫四周的狼妖,这便一个纵身扑了过去。 身在半空,拉成弯弓,金箍棒高举过头,恶狠狠的砸了下去。 唐衫心头一跳,正担心狼神被悟空一棒子打死,却见金箍棒砸下去的地方,一头通体毛色雪白的巨狼,也变得身高百丈,两只巨爪向上一举,竟然将金箍棒给稳稳的接住了。 卧槽,难怪敢自称狼神,果然有两把…… 心中的感慨还没结尾,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狼神凭空矮了半截,紧咬的狼牙中,还溢出来一些血水。 原来,刚才巨大化的狼神,是跳起来接金箍棒的,所以才会看起来很稳。 但力道终究不如孙悟空的大,所以就又被砸了回去。 不过他终究还是接下来了,落地后张开血盆大口,不由分说就向孙悟空咬了过去。 孙悟空一时抽不出金箍棒,只能将左手松开,向上一托顶住了狼神的下颚。 “狼神!是狼神!” “狼神在战斗!” “哪来的大猴子?” “是妖怪!” “我们去帮狼神打妖怪!” “……” 听着身后稚嫩的童音,唐衫咂吧着嘴儿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很理解攻入传销组织的警察叔叔们。 感同身受啊,明明是来救人的,却被受害者当成了坏人,不光不配合,还他喵的用暴力帮犯罪分子抵抗执法。 好在唐衫没有警察叔叔们的苦恼,毕竟面对的就是一群小屁孩嘛。 不听话,打屁股就对了。 虽然小屁孩的人数多了些,但他毕竟也不是普通人,拎起来一个照着屁股上狠扇两下,打哭了就往地上一丢。 接连揍哭好几个,在唬着脸那么一吓,顿时眼前就哭翻一片小娃娃,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双手乱拍,过分得还会乱扭着蹬腿,完全跟穿越前那些熊孩子撒泼一个样。 当然,也有那种心智坚定,目光凶狠,认准死理就不回头的小屁孩。 但毕竟也是少数,这种小屁孩就只能手刀拍晕,没得别的办法了。 解决完眼前的小屁孩,回头看去,孙悟空和狼神的撕扯还在继续,两个高达百丈的巨妖,前者想要抓活的,后者想要拼命,此消彼长之下,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怎么就没人去帮一把呢? 唐衫举目四顾,没见着任何一位护卫队成员,就连刚才化作龙形的敖烈,此时也没了踪影。 到底是这儿除了狼神也有不少大妖,还是救援工作展开得不顺利呢? 唐衫心念一动,这便让不戒看好孩子,他掉头就往最近的关押活人的山谷跑去。 未到地头,就见山谷门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灵智初开的狼群,而在狼群之中,人立而行的狼妖们,充当着指挥官的角色,不断让狼群向前,向前,在向前。 至于守在山谷门口的广妙伽蓝,一边要应付狼群,一边要应付熊孩子,还得护着熊孩子不被误伤,那叫一个手忙脚乱。 不过也就是忙一点而已,出不了什么问题。 所谓神助自助者,唐衫不知道警察叔叔们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到底是先救被传销洗脑的受害者,还是先救尚未被洗脑的受害者。 想来应该是一起救的,毕竟警察叔叔背后站着国家,还不缺这点人手。 可问题是唐衫现在缺啊,所以他确定广妙伽蓝这儿没问题后,立马就直奔关押成年人的地方跑去。 050,别忘了你也是妖 一路向南狂奔了十几分钟,唐衫来到天鼓伽蓝所在的关押地点。 这儿也是个山谷,和广妙伽蓝哪里的情况不同,天鼓伽蓝虽然也要照应身后的成年人,但身后的成年人却不会给他添乱,反而在他的带领下,把山谷守得稳稳当当,甚至已经有了杀出来的迹象。 唐衫见状当即就拿出了加特林……的子弹,眼下敌我悬殊太大,可不是耍帅的时候,当然要把好钢都用在刀刃上。 手指粗细的真气尖刺,好像子弹一样,射向不断冲击着山谷的狼群。 就连能够人立而行的狼妖,措手不及之下也非死即伤,更何况眼前这群初具灵智的狼妖。 一轮扫射过去,顿时打翻一片, 被唐衫从身后集火了一波,冲击着山谷的狼妖,立即就有一部分掉转过来,指挥着原本是后队的狼群,不要命的反扑过来。 区区小妖,唐衫丝毫不惧,两手虚握,便凝实出两把横刀,迎着反扑的狼妖就杀了过去。 天鼓伽蓝见状,还当他要以身犯险,当即就开启了无双模式。 只见他身前,凭空幻化出一面大鼓,当鼓声响起的时候,在他身前五步之内的狼妖,顿时被震成了粉末。 五步之外,也有不少狼妖被震的肝胆碎裂,当场毙命。 他一面敲着大鼓,一面冲向唐衫,而他身后那些被关押的成年人,也顿时间士气大震,哪怕没有兵刃在手,也挥舞着拳头紧随其后。 靠,有大招不早用? 唐衫双刀乱舞,将近身的狼妖一一斩杀,抽空还能吐槽下冲他而来的天鼓伽蓝。 无双模式下的天鼓伽蓝,根本没有狼妖能够近身,他一路走过的地方,除了死狼,就是即将死去的狼。 虽然在这样的冲击下,围攻山谷的狼妖退去了,但也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跟着冲出来的成年人,有不少都被狼妖杀死。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情况,只有让一名护法空出手来去帮悟空,才能尽快擒下狼神,才能让更多人免于被害。 至于护法伽蓝节省法力不愿开大,唐衫也是才刚刚知道。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等天鼓伽蓝跑到跟前,唐衫便扬声喊道:“这里交给我,你去帮悟空!” “你行吗?” “重新退守山谷,怎么也能撑到狼神被擒,快去!” “不行!”天鼓伽蓝执拗道:“雷音伽蓝离这不远,我先送你,们过去。” 唐衫眉头一皱,虽说在护法伽蓝眼里把他看得更重要,但他心里还是有比数的,这不过是占了取经人身份的光而已。 看天鼓伽蓝不容讨价的表情,唐衫也是怒了,虽说雷音伽蓝离这不远,可带着这么多人跑过去得多长时间? 有这时间狼神早被生擒下来了,再说这一路过去无险可守,鬼知道多少人会因此死掉,更何况这时间耽搁下来,不戒那边估计也全都死绝了。 “你去不去?” “我的职责是保护你!” “我……” 唐衫忍不住要开骂的时候,跟着天鼓伽蓝冲出来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如此喊道:“上神,你带着大师走吧,不用管我们!” “是啊!若不是有你,我们可能早就被吃掉了。若不是有你们,我们迟早都会被吃掉。” “先擒狼神!” “先擒狼神!” 更多人振臂高呼,喊声连成一片,他们心里都清楚,每时每刻都有族人被害,为了拯救更多的族人,他们愿意冒这个风险。 可他们这么一喊,一会势必会遭受疯狂的反扑。 唐衫看了眼仍没有退让可能的天鼓伽蓝,抬手一压道:“所有人!退守山谷!给我活着!” 没时间等所有人都退回山谷之内,唐衫快步上前抓住天鼓伽蓝的胳膊,催促他立刻出发。 天鼓伽蓝也没耽搁,乘风而起转眼间,就来到了雷音伽蓝照看的山谷。 他落下来敲响鼓声,清空了山谷门前的狼妖后,把唐衫往雷音伽蓝身边一放,这便扭头往孙悟空那边飞去。 雷音伽蓝张口欲言,见天鼓伽蓝已经飞远,这才咂了咂问唐衫道:“天鼓这是要疯呀?” “区区法力而已,比人命重要吗?” “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因后世果,六道轮回自有报应。天鼓此举大伤修为,若再入轮回所为何来?” “……” 唐衫沉默了。 哪怕这话说得有些无情,哪怕天鼓把他看得如此重要是因为取经人的身份,但人家冒着重堕轮回的风险这个情,还是要承的。 总不能因为看人不爽,就对刚出手救你的人说“老子不用你救”这种混账话吧。 狼神谷这边,作为山脉作为圣神的地方,此时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孙悟空打得很是不爽,对方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让他始终不能将其生擒。 若是没有被压在五指山下吃铁喝铜损坏修为,施展法天象地,早就把对方给拿下,怎么会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也快了,这狼妖虽有临近大圣的修为,但毕竟还不是妖族大圣,而且天人五衰之下,哪怕燃烧生命,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天鼓伽蓝的呼声,从远处传来。 “大圣莫慌,贫僧来助你一臂之力!” “俺老孙用得着你帮?” 原本心头就不爽的孙悟空,闻言就比比了一句,没错,他就是能说那种混账话的家伙。 不过也就是嘴上占个便宜,孰轻孰重他还是摘得请的,这便用言语压制狼神道:“看你修行不易,束手就擒吧,或能保得性命。” 狼神已知强援将至,变得更为疯狂,听见孙悟空这么说,嗤之以鼻道:“然后像你一样给佛门当狗?” 孙悟空大怒,一巴掌扇掉了狼神几颗尖牙,并趁机将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 狼神此时也不挣扎了,略显癫狂的笑道:“既然狼神非狼,老子凭什么不能受人供奉?美猴王、孙悟空、齐天大圣,别忘了你也是妖!是妖!!是妖!!!” 歇斯底里的嘶吼,百丈身躯急剧膨胀,伴随着躁动的法力疯狂激荡。 孙悟空见状不由瞳孔一缩,跳将起来飞速退远,随后便是轰的一声巨响,狂暴的法力冲击虽不能将他怎样,可他依旧被吹出去老远,撞塌了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岭。 狼神自爆妖丹前的疯话,正在脑海中回响着。 “然后向你一样给佛门当狗?” “别忘了你也是妖!是妖!!是妖!!!” 051,圣僧刀下留情 狼神自爆妖丹,余威卷袭千里,使得整个山脉都在晃动。 山中狼妖顿时乱了,对月长啸者有之,抱头鼠窜者有之,俯首认命者有之,还有不少具备大妖修为的狼妖,此时也不跟丁甲神们纠缠,抽身退走之际,途遇凡人牲畜,便抽食血肉精魂,以壮己身。 之前狼神还在,他们终究还抱着希望,和丁甲神们相互拖延。现在希望幻灭,他们只想逃命,一时间丁甲神倒是阻不住他们。 没有狼神牵制,唐衫最担心的情况也出现了。乱军之中求活不易,更何况是普通人身在群妖之中。 眼下除了尽力而为,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不戒那边,能否撑得下去。 唐衫气沉丹田,用御气诀凝实出一个大喇叭,然后让雷音伽蓝帮忙喊一嗓子…… “悟空~~救人~~救不戒~~” 滚滚雷音在山脉中回荡着,虽说现在孙悟空和天鼓伽蓝都有空,可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唐衫可不认为护法伽蓝会向不戒伸出救援之手。 但此时的孙悟空,还靠着垮塌的山岭,听闻滚滚雷音,他顿然咆哮出声,伸手一招,金箍棒飞入手中。 就在他要大发神威的时候,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却是带着天兵天将的托塔天王,终于赶至了。 只见天王大手一挥,天兵天将补下天罗地网,将整个山脉都笼罩其中。 接着,玲珑宝塔从天而降,放出万丈金光,瞬息间便将山脉之中的凡人,尽数摄入宝塔之中。 哪吒、巨灵神、九耀星等人领兵杀出。 不用在分心照看凡人,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神、十八位护法伽蓝也放开了手脚。 唐衫急忙让雷音伽蓝,带着他往不戒那边赶去,同时心里想着:来得还真他喵是时候,就跟电影里似的,不到最后关头弄死不出场呀。 不过这一次倒是来得真及时,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杀死。 到了不戒这边,情况虽在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小屁孩们少了半数之多,不戒也伤痕累累,在狼群的冲击中,就像是风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唐衫甩手就是一波真气尖刺,而后同雷音伽蓝从天而降,凝出一把横刀冲入狼群之中。 左右劈砍杀了一阵,当雷音伽蓝解决掉此处指挥狼群的狼妖后,狼群顿时就四散奔逃,露出了被它们挡住的小孩骸骨。 骸骨都不完整,齿印清晰可见。 唐衫心下火起,手中凝实的横刀见风而长,转瞬间成了数十米长短,向身前一挥,逃向南面的狼群就被尽数斩杀。 “不戒躲开!” 唐衫转身想要借着这个势头,把剩下的狼群也都给宰了的时候,托塔天王飞了下来,尚未落地就出声劝阻。 “圣僧刀下留情!” 留情? 不劝也还罢了,这满地尸骸尚未凉透,你身为天王竟然给妖怪求情? 唐衫挥刀的力道不由都狠辣了三分,刀光一闪而过,就算有零星逃脱的,也被凝实的尖刺贯穿头颅,没叫逃脱一个。 托塔天王叹了一声,他虽在天庭任职,却也是燃灯古佛弟子,落在唐衫跟前张口便道:“圣僧,着相了。” “嗯?” 唐衫指着四下孩童的骸骨道:“还请上仙指教?” “区区小神,不敢称仙,本帅托塔天王李靖。”托塔天王道了声罪过,很是挺谦虚的说道:“圣僧金静心礼佛,不知个中缘由。为祸狼妖当诛,但寻常野狼还需留下。倘若灭绝了狼群,对这茫茫草原也是祸非福。” 唐衫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却又想到什么,他毕竟来自信息发达的世界,对于食物链这个东东,也是有所了解的。 澳大利亚野兔成灾,都他喵开飞机炸了…… 不过了解归了解,心中依旧还是愤愤不平,所以唐衫只点头说了句原来如此,也就不在搭理李靖。 李靖见此却是心生好奇,“你听明白了?” 唐衫反问:“很难理解吗?” “……” 李靖心头卧槽一声,他对食物链还没有太过明晰的总结,只知这是暗合天道,本准备了两套方案用来装比,现在全用不上了,好机霸憋得慌。 远处,高达百丈的悟空,又对上了新的对手。 三头六臂的哪吒和他刚着正面,九耀星从旁策应,不时出手偷袭。 唐衫见状又是一怔,“李天王,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圣有些疯魔,吾儿陪他打个痛快也就无事了。”李靖回过神来,转口问道:“不知那所谓的狼神现在何处?” “死了。” “死了?” 李靖先是一惊,随后又松了口气,“犯下滔天罪行,死了倒是便宜了他,不知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唐衫不是很明白李靖这么问的意思,雷音伽蓝倒是抬手一点,立马就幻化出了那狼神的模样。 李靖见状单手虚托,将幻化的虚影抛上半空,放大后厉声喝道:“众将听令,此为祸首,现已伏诛,搜其残魂,勿使逃脱!” 令出如山,四下得令之声此起彼伏。 唐衫心头稍微舒服了些,这便拉着李靖说:“不知天王诛灭此处狼妖之后,要如何收尾?” 李靖抿了抿收尾这个词,挺新奇的说:“自然是把幸存者送回原处,再将野狼驱散,最后命山神尽力恢复此地原貌。” 山神? 对啊,各地都有山神土地,这应当是天庭那个系统的吧?如此罪行居然没有上报? 唐衫摇了摇头,一来是人微言轻呀。二来是原著中这种情况太多,或许另有隐情。三来嘛,万一真是天庭方面的放任行为,那岂不是祸从口出? 所以唐衫暂且按下这个疑问,神秘兮兮的追问道:“伏诛的狼妖,天王就没个处置方案?” “死都死了还要怎样?” 唐衫嘿嘿笑道:“贫僧正好有一手段,能清除妖丹中的杂质,虽说用来增加修为有些不妥,但用来恢复修为,却是上好的丹药。” 李靖一愣,随后两眼都瞪圆了。 唐衫接着说道:“此处狼妖甚多,若天王能命人代为收取妖丹,一会我给天王匀上一些如何?” “一些是多少?” “一成。” “这么少?” “不少了。天王身为统帅,带兵作战的机会可比贫僧多,妖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贫僧只收五成加工费,划算吧?” 052,大圣有点不对劲 “当真能清除妖丹之中的杂质?” 李靖没有正面回应,毕竟他真正关注的问题,并不是分成多少,也不是加工费多少。 因为妖丹这个玩意儿并不稀奇,就连邪魔外道,都很少会拿来吸收。 不论佛道妖魔,各有各的修炼之路,也各有各的心得体会,冒然吸收妖丹,实在是取死之道。 “天王有兴趣就行,先收拢妖丹,贫僧能不能清除其中杂质,一试便知。” 唐衫呵呵笑道,他通过李靖的态度,对整个三界的局面,倒是又有了更为清晰的脉络。 李靖没有纠结分成和加工费,也没有反驳带兵作战。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世界,并不是天庭一家独大。 西游记中唐僧的取经路线一早就定好了,路上的妖魔大多有佛道或天庭的背景,但就算是这样,路线上依然有野生奥特……野生妖怪。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哪怕集合天庭和佛道三家,也无法彻底把取经路线上的磨难,都换成自己人。 所以,这才是暗地里还要安排护卫队的真相? 貌似没什么毛病,毕竟菩萨都被伤了神识嘛。 另外,之前天鼓伽蓝的表现,更是把取经途中可以为所欲为的猜想,给板上钉钉了。 正想着,李靖在旁边唤了两声,定睛一看,才见他已经递过来一把妖丹……没错,现如今妖丹已经论把用了。 唐衫也没废话,虽然让不戒把行囊都放在外面,但眼前守着一票儿神仙,总不能没一个会变铁锅的不是? 锅烧热,下妖丹,随便划拉两下直接出锅,等属性生成出,唐衫直接丢了几颗给不戒。 他之前独自守护那群熊孩子,遍体鳞伤正是急需疗伤的时候,虽说不如太白金星给的仙丹给力,但仙丹总共就那么几颗,是用来救命的,不可乱用。 更何况利用灵气疗伤,也比寻常汤药要见效得多。 不等李靖慢慢观察,唐衫也抓了几颗妖丹丢进嘴里,当场盘膝恢复修为,接连两波消耗,气海都快要被耗干了。 妖丹入口,顿然化作精纯的灵力融入体内。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吸收妖丹的效率,似乎又快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气海里没得存货,还是此前的感悟让境界又往上拔高了一些。 不一会,几颗妖丹就被吸收干净,唐衫意犹未尽,想起以前随口胡扯的随心禅,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了。 他又丢了几颗吞下,继续恢复。 李靖在旁边看着,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又敏思苦想。 见他纠结成这样,雷音伽蓝都快要看不下去了,直言道:“天王大可放心,金蝉子净化的妖丹,贫僧也尝试过。” 李靖愕然道:“连你也用得?那岂不是……” 雷音伽蓝摇了摇头,“虽然杂质清除干净了,但对境界而言并无帮助,反有其害,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好轻用。不过对于天兵天将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李靖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雷音伽蓝赶忙合十赔礼,“贫僧失言,天王莫怪。” “天命如此。” 李靖摆了摆手,捏起一颗妖丹打量片刻,这便弹入口中,略微运转心法吸纳,妖丹顿然化作灵力,片刻间便吸收干净。 他两眼一亮道:“圣僧神通,果然玄妙。” 雷音伽蓝合十道:“天王爱兵如子,善哉善哉。” 正说着,就见哪吒从远处飞来,不是他自己飞,而是被打飞的,吧唧一声脸先着地,还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正好停在盘膝而坐的唐衫跟前。 这不年不节的,三太子何故行此大礼呀? 唐衫刚刚吸收完妖丹,双眼半睁见此情况,也是忍不住吐了一槽,但看到高达百丈的孙悟空紧追过来,面色就不由凝重起来。 哪吒翻身而起,吐掉嘴里的泥土,调头又迎了上去,途中便显出三头六臂,身形也变得和悟空一样高大。 当他和孙悟空短兵相接的时候,日耀星化作流光飞了过来,急吼吼的禀告道:“天王,大圣有点不对劲。” “此话怎讲?” “有些像当年花果山一战,而且更加肆无忌惮。我等随三太子过去的时候,死在他金箍棒下的,可不仅只有狼妖。” 唐衫眉头紧锁,好端端的怎么就滥杀无辜了呢? 雷音伽蓝道:“是不是着了那狼神的道儿?之前那狼神自爆妖丹,就连天鼓伽蓝都没被余波吹走,大圣却被吹走了好远。” 李靖让日耀星先去帮忙缠住孙悟空,又追问了一下狼神自爆妖丹的具体情况,这便用传音把天鼓伽蓝给请了过来。 “当时你离他们最近,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当时?”天鼓伽蓝回忆道:“大圣一直都占着上风,若不是想要生擒狼神,早就将其正法,也不会给他自爆……对了,那狼神自爆妖丹的时候,歇斯底里喊了三遍是妖,一遍比一遍大声。” 是妖? 结合现在的情况,狼神当时很明显是在挤兑悟空嘛。 mmp,之前担心的问题这就要爆发了? 所以天庭和佛道在取经路线上安排自己人,也是为了取经队伍的和谐? 要不然蹦个妖怪出来,就指着孙悟空的鼻子骂妖奸,估计走不到一半孙悟空就得恼羞成怒,把唐僧砸吧砸吧给吃了。 所以紧箍圈最重要的作用,他喵的在这啊! 一时间,唐衫好不纠结,他连自己和佛门之间的问题都还没理顺,眼下这个立场问题,究竟该怎么站队呢? 他来到这个世界就缺乏安全感,只是想求活而已。 他能保有底线,可满天神佛能不能呢? 从之前李靖让他刀下留情的事实来看,这不是底不底线的问题,甚至与对错无关。 在庇佑天下苍生的前提下,少数人的牺牲,对神佛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就如此地的野狼也吃了人,但为了整个草原的食物链不断裂,它们必须得活着。 唐衫不想当被牺牲的少数人,尤其是这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归属感的世界,一点都不想啊。 纠结着这样的问题,回想着与悟空相处的日子,那身高一米三的……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观音菩萨突然出现在孙悟空的头顶上面,抬手抛下一个紧箍圈儿。 孙悟空若有所感,仰头望向菩萨,挥棍将紧箍圈儿磕飞,露出交错的利齿怒吼道:“观世音,吃俺老孙一棒!” “悟空住手!”唐衫大喊着,慌忙跑向战场,“菩萨手下留情,他是被狼妖蛊惑!” 053,妖丹论锅分 场中,身高百丈的孙悟空,被哪吒等神将团团包围。 但他全然不顾,双目喷火般的只盯着观音,跳将上去就要一棍子打死。 而观音高坐莲台不闪不避,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全场没有任何人理会唐衫,也没有任何人去提醒孙悟空,那个被他磕飞的紧箍圈儿,正如影随形的,向他头顶扣去。 情急之下,唐衫抬手一挥,甩出了一根真气凝成尖刺,叮一声又将紧箍圈磕飞了一些。 孙悟空听闻响动,才发现紧箍圈就近在咫尺,他虽然不认得这个圈儿,却对类似圈儿的东西,都抱着警惕。 毕竟,当年他被擒下,就是被太上老君的金钢琢给砸了。 金钢琢,也他喵是个圈儿。 所以他当即就挥棍去打,可这一次紧箍圈却有了灵性,绕着金箍棒快速逼近。 唐衫大喊道:“菩萨!还请手下留情!” 观音道:“金蝉子无需多言,灵猴终究是野性难驯,给你的紧箍圈若早些给他戴上,何至于此?” 孙悟空眼看紧箍圈灵活难打,身形一晃变回原来大小,金箍棒用力一搅,便把紧箍圈黏在了棍上,随后向着观音那边一甩,“狗圈儿还你!” 紧箍圈被他甩出了破空声,彷如流星一般射向观音。 观音屈指一弹,疾射过去的紧箍圈,就又原路返回,“你个村愚的赤尻,还敢放刁?” 孙悟空一开始就没指望紧箍圈能够命中,所以在甩飞紧箍圈的同时,他自己也紧随而至,此时一棍子磕飞紧箍圈,正好够距离打中观音。 但观音既然能稳坐莲台,又怎会让他如此轻易的功成? 一片柳叶自断飘落,转瞬间变大,将孙悟空给缠了个结实,高举的金箍棒,自然也就砸不下去了。 孙悟空死命挣扎,可短时间内,根本破不开柳叶的束缚,而那如影随形的紧箍圈儿,又晃悠悠来到了他的头顶之上。 “菩萨!还请先听贫僧一言!” 唐衫急喊道:“菩萨长安显圣,度我西行取经,曾言给选了个大徒弟。这紧箍圈我已经用过,绝非是赠予徒弟之物。再说悟空自拜我为师,一路走来也并未发过什么脾气。这一次也是着了那狼妖的道儿,才会……” 见孙悟空快要挣脱柳叶,观音竖起食指向下一压,紧箍圈便扣在了孙悟空的头上,见肉生根长得稳了,才说。 “他这猴子,不遵教令,之前没发过脾气,是因为你的行事,正对了他的脾气。若不如此拘系,他又诳上欺天,再闯出从前的祸事,谁来管收?须得是戴上这个圈儿,他才肯入我佛门。” “……” 已经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吗? 他肯不肯入佛门,难道不应该自愿吗? 看来,这取经成员无法替代的程度,远比想象中要高得多呀。 唐衫心念转动,又道:“他若是实在不肯,又何必强求?反正有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神、十八位护法伽蓝一路保护,不愁到不了西天。” 站在观音身后的惠岸嘀咕道:“这金蝉子,坏人都让菩萨你当了,他还得了便宜卖乖。” 观音也不理会,见孙悟空挣脱柳叶就要撒泼,便直接念起了紧箍咒。 顿时间,孙悟空在半空上吱吱怪叫着,连跟斗云都踩不住了,直接从天上掉落下来。 咚的一声,扬起不少尘土,他倒是没有摔坏,只是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他便开始求饶,大喊着别念了。 唐衫也在帮着求情,可心里想的确是:哎~终究还是戴上了,生存还是自由,悟空的选择其实一直没变,始终都是这么的能屈能伸…… 当观音停下真言,满脸眼泪鼻涕的孙悟空躺着缓了缓劲,然后才翻身而起,拜在唐衫跟前道:“师父……” “不必多说,为师知道你是被狼妖蛊惑,今后可得保持清醒,若在闯祸,我宁愿师徒缘尽,也不想念这紧箍咒。” 孙悟空哽咽着抿了下嘴,红着眼就磕了几个响头。 半空中,站在观音身后的惠岸又嘀咕道:“还真让他收住这猴子的心了?” “就你话多。走吧,这儿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观音说罢,座下莲台徐徐升空,往南海方向飞走。 唐衫见莲台彻底消失,才一把将孙悟空拉了起来,欲言又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气氛略有些凝重,直到天兵天将把妖丹尽数收齐,搬过来堆成了一座三米多高的小山坡时,唐衫才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我滴个乖乖,这山里究竟来了多少狼妖?” “不下……” “不重要!”唐衫直接打断道:“天王先把解救的凡人送归各处吧,贫僧清除妖丹杂质,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也好。” 李靖心里mmp,不过毕竟是元帅嘛,养气功夫还是很到家的,这就驾云而起,托着宝塔送人去了。 唐衫招呼一声,天兵天将也都知道了妖丹的神奇,这就当场埋锅生火。 妖丹数量巨大,溜锅的烹饪方式肯定是不合适的,懂御水决就纷纷凝聚水汽,把每口锅都蓄上个半满。 等锅中水热,冒着鱼眼泡儿,唐衫就拿着一口铁锅,铲一锅妖丹,就往热水锅里倒去。 忙忙碌碌好一会,送人的李靖都回来了,妖丹才减少一半。 烹饪方式已经简化至极,完全没法假手于人,于是现场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天兵天将,连他喵天上都围得密不透风,全盯着唐衫一个人忙活。 终于,全部搞定了。 唐衫很有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把铲妖丹的铁锅一丢,也懒得一颗颗数,直接就论锅算。 “李天王,这儿一共三百六十五锅,说好的一成,就是三十六锅半,如果你能提供类似宝塔这样储物的法宝,那就算你四十锅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 李靖闻言直接拍板,让天兵天将把身上的芥子口袋给交了一百个出来,然后直接往唐衫怀里一推。 这么爽快? 这么大方? 不对,这玩意到底有多大的空间? 唐衫拿起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芥子口袋,伸手进去四下一摸,大概也就是能装一锅半妖丹的样子。 也罢,总比没有的强嘛。 把四十锅妖丹交付过去,李靖就带着天兵天将回去复命了。 唐衫回过头来,冲护法伽蓝他们问道:“你们真不要?” 护法伽蓝等人咽了口唾沫,很犹豫的摇了摇头,“不要。” “得了吧,就算担心提升修为会影响境界,也可以用来恢复修为嘛。西行路远,还不知道又多少妖怪呢。” 唐衫不由分说,这个时候可不能小气,一人一锅硬塞过去,都还剩二百八十六锅…… 好烦哦,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苦恼? 054,妖丹太多怎么办 护法伽蓝等人也离开了,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回到了他们该在的暗处,估计正偷着乐呢。 辽阔的阴山,一时间又变得寂静下来,只有呼啸的北风,刮过被打得奇形怪状的山岭时,会发出呜呜的怪响。 唐衫看着依旧堆积如山的妖丹,很有种穷人乍富的感觉。 我賺钱了,賺钱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花…… 当然,眼下怎么吸收妖丹的问题还是次要,不,连次要都谈不上。 唐衫看了看不戒,直接挖了一锅妖丹,让他可劲儿嗑去吧。又看了看敖烈,挖了十锅妖丹,让他随便造。 等他俩去到一旁吸收妖丹后,唐衫才把目光落在孙悟空的身上。 “悟空啊,说说你刚才怎么回事吧?” “我……我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师不知道狼妖跟你说了什么样的诛心之言,但……”唐衫组织着言词,缓缓说道:“人分善恶,妖也亦然,你明白吗?” 孙悟空眉头一皱,但没有吭声。 唐衫见状,心知这个疙瘩还是给埋下了,可这该怎么去开导呢? 我之仇敌你之英雄,这和对错没得关系,完全没办法说理呀。 看来,也只能把觉悟再抬高一点了。 唐衫道:“在你与狼妖酣战的时候,李天王曾让为师对吃人的野狼刀下留情,你知为何?” 孙悟空摇了摇头。 “为师一开始也没想明白,还当李天王是想要包庇。”唐衫望着星空出神道:“草原就和大海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倘若小鱼没了,大鱼吃什么?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明白吗?” 孙悟空听得一愣一愣的,“师父你还懂道家经典?” “触类旁……靠!你的关注点就不能正常一次?”唐衫抬手就往猴头上一挂,死劲揉乱猴毛。 孙悟空这一次没有毛躁,反倒把一向高傲的猴头,给耷拉了下去,“我不想做刍狗。” “为师也不想,没人想,谁也不想。”唐衫手上的动作一停,把猴头重新抬高,“别低头,王冠会掉。” “啊?” “为师的意思是说,保持住你的傲气,你是谁?齐天大圣孙悟空啊!”唐衫鼓动了一下气势,又打起了感情牌,“在五指山虽是第一次见你,但总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似的。你我之间,不仅仅是师徒。” 孙悟空愣了下神,敲着头上的紧箍圈道:“菩萨一早就给了你这个?” 唐衫从怀里掏出紧箍圈,“是啊,那时候菩萨说你本事很大,脾气也很大,但为师曾用它诛杀过一头虎妖,知道它有什么样的威力。在五指山见到你的时候,其实就能给你戴上。” 孙悟空猴嘴一扁,心里很暖。 唐衫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这一次收获颇丰,你能完全恢复修为了吗?” “还不能。” “为师的也都给你了呢?” “也还差得远呢。” “没事,以后有李天王提供妖丹,我们可以给路上的妖怪,多一些改过自新的机会。” 孙悟空猴眼一红,只当这是唐衫在照顾他的情绪,心下不由就把唐衫,给彻底划拨到了自己人那边。 见孙悟空的心结似乎解开了一些,唐衫也实在想不出更多开导的话,索性就结束了这次心理治疗,扭头四顾道。 “这李天王不是说让山神、土地来把这恢复一下么,怎么还没来?” 孙悟空偏头恢复了一下情绪,“俺老孙还在这,他们不敢出来造次。” “那就让他们出来,满地尸骸你也不嫌膈应。” 孙悟空虽没哭出来,此时却也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他抬脚往地上跺了两下,施展拘神术。 就见地上荡出去几圈波纹,瞬息间就有好几十个土地老头,从地下升了起来。还有好几十个壮硕山神,凭空出现在四周,顿首见礼道。 “见过大圣!” “见过圣僧!” 孙悟空抬脚踩在一块不小的山石上,摆出王之蔑视,“少聒噪,我师父心怀慈悲,见不得满地尸骸,赶紧干活!” “是是是。” 土地和山神根本不敢多言,躬身抱拳退开几步后,各显神通开始做法。 只见土地将手杖往地上一杵,大地就好像水面一样波动起来,自行翻转将尸骸卷入了地下。 虽然地面都成了新土,没有了任何植被,但还真就眼不见为净了。 而且尸骸入土,既能避免瘟疫,又能滋润土地,可谓是一举数得,也正应了之前用来劝说孙悟空的名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唐衫偏头,视线在孙悟空身上扫了一下,这猴子似乎只记住了别低头这句话……算了,他要是不纯粹,更头疼。 再看更远处的山神,他们双手托举,被打垮的山石就飞回原处,好像搭积木一样,而且……呃,又垮了。 垮了好呀,要是他们真轻描淡写的,就把这儿给恢复了原状,接下来的话还就不好开口了。 唐衫暗喜,却语气不悦的问道:“怎么又垮了?” 山神们心头一慌,还未粘连好的山石,立马尽数垮塌,他们赶紧回话道:“圣僧明鉴,非是小神不尽力,实在是法力有限。我等身为山神,这些山被打塌,也伤我等根本。” “原来如此,贫僧只是好奇一问,绝无怪罪的意思。”唐衫抬手一招,数十颗妖丹便飞向山神。 “圣僧这是?” “狼妖为祸此地多年,此番伏诛正好用它们的妖丹,助各位恢复此地原貌,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山神们大喜,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自然知道净化过后的妖丹,有着什么奇效,但无功不受禄呀。 所以他们很有比数的说:“小神们备受狼妖欺压,过得苦不堪言,圣僧斩除妖孽,已是救命之恩,现在又助我等恢复根本,这怎么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还捏得那么紧? 唐衫呵呵笑道:“那就用药材来换嘛,人参、灵芝、雪莲之类的都行,贫僧不挑食。” 反正妖丹太多吸收不过来,之后李天王还不知会送多少过来加工,而且修为超过境界又有危险,那就不如换成大补汤的材料了,双赢嘛。 这不,此话一出,不光山神们忍不住嘴角上扬,就连土地们也呼啦一下围了过来,询问着兑换比例之类的问题。 如此热情,看来比例可以在喊得高一点。 唐衫很奸商的想着,同时也不忘提醒道:“妖丹虽好,但修为超过境界是有危险的,各位可不要贪多哟。” 055,奸商养成 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大实话,无形中又拉进了些许距离,尤其是旁边杵着个反面教材孙悟空,态度亲和的唐衫就更显得慈悲了。 又简单哈拉了两句,唐衫麻起胆子捏了一颗修为+1的妖丹说道:“这是一年的妖丹,十年份的药材,可换一颗。” 说罢,乐呵的土地和山神们,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全都不动了。 报价太高了? 漫天喊价就地还钱……哦~身份地位不对等,你们不敢讨价还价。 可刚报完高价,立马就自降价格也不太合适呀。 但不让他们有赚头,生意又长久不了…… 唐衫眨了眨眼,急智道:“当然了,药材的年份越高,就越不容易。以人参为例,十年份的人参,换一年的妖丹。二十年份的人参,换两年半的妖丹。三十年份的人参,换四年的妖丹。以此类推,百年人参,就可以换……” 一名土地抢答道:“十四年半的妖丹?” 听这不确定的语气,似乎还嫌兑换比例有点高呀。 唐衫这就又给加了一码道:“不对,百年份就又不一样了,可以换十五年的妖丹。” “换句话说,药材年份十年之后,每十年可额外多换半年的妖丹,每百年又可额外多换半年的妖丹?” “没错,各位觉得怎么样?”唐衫笑眯眯的环顾一圈,不合适还可以在商量的,反正现在妖丹太多,急需替换成别的,更有帮助的东西。 “圣僧慈悲啊!” “大慈大悲啊!” “圣僧,千年份的人参你要不要?要的话你就开金口,只要你开金口,立马给你送来。” “……” 卧槽,貌似又把比例定低了,之前分配妖丹比例是这样,现在兑换药材比例又是这样。 看来洒家是没得当奸商的天分呀,刚才居然还以为报价太高,主动降价…… 唐衫也没纠结太多,反正双赢才是长久之道嘛,他乐呵呵的回应了土地,药材年份每多千年,就不是半年妖丹这么小气了,直接额外在多一年的。 而且,取经队伍就那么多人,所以药材换妖丹,也得年份优先,品相优先。 “那万年参呢?” “…… 连万年参都有? 这还没成精? 这他喵要是熬一锅万年份的大补汤,那属性还不得逆天? 唐衫只觉一阵眩晕,幸福感来得太突然,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孙悟空调侃道。 “你这土地老儿尽说瞎话,万年人参早成精了,让你碰上还不知道谁抓谁呢。” 说万年人参的土地讪笑两声,满脸尴尬的,和其余土地、山神一起告退,火急火燎的取药材去了。 他们都是此地的地脉、山脉,自动演化成神。土地和大山,就是他们的根本。 没有天神敕封,没有香火凝聚,根基可谓是薄弱不堪,只能凭借着本能自行摸索。 有了妖丹,与山脉、地脉同气连枝的他们,就能将赤地变为沃土,将沃土变为灵田,甚至于转化成福地洞天。 嗯,目标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到时候不怕引不来修道成仙之人,这就是良性循环呀。 虽说也可能引来邪魔外道,但完全不用担心,只要药材让圣僧满了意,不怕这笔生意做不长久。 生意都长长久久了,圣僧又岂会对合作伙伴坐视不管? 哎呀呀,真是越想越觉得美滋滋。 土地和山神们心潮澎湃,不一会就把他们各自地界上,上了年份的药材,全都给拿了出来。 回到原处,就见唐衫双手合十,正给死去的亡魂超度,不论是无辜生灵,还是罪孽狼妖,都一视同仁。 或许是对天地不仁有了新的感悟,经文从唐衫口中念出,虽无法力波动,却实打实的在化去死气。 带着药材回来的土地和山神都不敢打扰,心中钦佩得很,不亏是能净化妖丹的圣僧啊。 不一会,经文念完,死气虽未尽消,土地和山神却也不好要求过多,这便捧起药材满脸堆笑。 药材不少,也不太多。 唐衫挨个给他们进行兑换,同时说了下长久合作的事情,土地和山神自是心喜,只不过双方对这个长久,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对于土地和山神们来说,修行无岁月,百年弹指间,所以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大片大片的进行培育。 反正这一次的尸骸够多,分解过后不怕土地不肥沃,再加上妖丹中蕴含灵气,相信培育出来的药材,绝对是品相极佳的。 但对于唐衫来说,百年太长只争朝夕,自行培育哪有当中间商来得便捷? “收货?买卖?” 土地和山神听懂了简单的商业模式,心中自是激动万分,原来还可以这样,这可比自行培育,要方便太多了。 虽不能离开地界太远,但传个话并不困难嘛,层层向外不断延伸,迟早能覆盖整个世界。 看着交头接耳的土地和山神,唐衫很有种奸商养成的即视感,侧耳细听,他们居然在统一报价,结成商业联盟…… 牛比牛比,举一反三呀。 把药材全都交换完毕,十年份以下的根本就看不上了,让他们拿回去继续培育。 等土地和山神们都离开后,唐衫看了下敖烈那边,连一锅妖丹都没解决完,渣渣。 至于不戒就更渣了,给他的那一锅妖丹,仿如就没有减少…… 摇了摇头,唐衫用芥子口袋,把药材全都装起来,在装了二十袋妖丹,然后指着剩下的妖丹,让孙悟空随便吃。 孙悟空也不客气,张嘴一吸,剩下的妖丹就进了猴嘴,咯嘣咯嘣一通嚼碎,也不见他运转什么心法,妖丹中蕴含的灵气就被吸收干净。 他咂咂嘴打了个嗝儿,尽是妖丹味儿。 这吸收效率,真是叫人羡慕不已。 唐衫也咂了咂嘴,幻想着自己一边嗑妖丹补充修为,一边挺着加特林大杀四方……妖孽,感受被无限子弹支配的恐惧吧,哇哈哈…… 等不戒把肚里的妖丹吸收完,四人便离开了阴山,拿上放在山外的行囊,搭着孙悟空的顺风云,很快就回到了阿史那部族安营的地方。 营地已经被拆掉了,从满地散落的零碎来看,他们走得很是匆忙,估计是担心会被狼妖杀个回马枪吧。 唐衫看着狼藉的营地,又回望东方……或许被满天神佛封锁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大唐境内,没有成气候的妖怪嘛。 “师父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唐衫回过神来,随口胡扯道:“这不是换了不少人参嘛,为师看看有没有鸡,一会弄个人参鸡汤来喝喝。” 056,以德服妖,导妖向善 严冬至,寒风凛冽,万里山河裹上了银装。 唐衫一行西出草原后,放眼望去,那真的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管动物还是妖物,似乎都躲起来猫冬了。 好在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在,要把他们找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现在不缺妖丹,一般也就不主动出击了,除非馋得忍不住……若问多久馋一次,天天吃肉顿顿曹。 当然,纯粹是为了吃肉嘎嘎,自然不会动不动就灭门了,把罪大恶极和不听劝告的干掉,余者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以德服妖嘛,导妖向善嘛。 如此一来,不光是杀戮少了,正能量多了,就连被狼神在心里埋了一个疙瘩的孙悟空,对唐衫也心生钦佩了。 一口唾沫一个钉,太照顾他老孙的情绪了。 可他要知道唐衫此时在想什么,估计会跳起来咬人。 …… 从阴山离开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天庭那边怎么还没反应呢? 李靖尝试过妖丹后的表情做不得假,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还是推测的情况有偏差? 不应该呀,以李靖对妖丹上心的态度来说,天庭肯定是有对手的,要不然干嘛保留那么多天兵天将。 旁的不说,光天蓬元帅麾下,就是三十六万天河水军。 若是没有对手,如此之多的兵力,总不能养着玩吧? 可万一真猜错了呢? 那就是妖丹断供,直接影响药材收购,资金链瞬间断裂,然后就又得亲自上阵,磨刀霍霍向妖怪了。 唐衫想着抿了下嘴,看着在最前面猴跳舞跳,还回过头来挤眉弄眼的孙悟空,心头不由又叹了口气。 取经队伍里唯一一个木得后台,可以大力拉拢的对象啊,终究还是戴上了紧箍圈儿,到时候真要掀了桌子,他会帮忙吗? 估计紧箍咒一念,他都用不着站队,直接抱着脑袋打滚就行了。 想着,唐衫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孙悟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也没看懂孙悟空在前面的暗示,心事重重地走进了一伙小妖怪的包围圈。 只听轰的一声炸响,一棵针叶松突然倒塌,横在了山道中间,距离唐衫也就两步之遥。 他虽未被针叶划伤,却也着实吓了一跳,还被溅上了一身的积雪。 紧接着,山道两边就涌出来十数名妖怪,举着兵器哇哇大叫。 靠,死猴子越来越不着调了,有妖怪埋伏也不知道提醒……哦~怪不得他刚才挤眉弄眼的呢。 唐衫瞬间就回过神来,见前方已经没了孙悟空的身影,便知拦路的妖怪都不咋地,要不然看见毛脸雷公嘴的悟空,还怎么敢跳出来抢人? 可……有了提醒还被吓一跳,有损师表呀。 情急之下,唐衫很机智的哎呀一声跌坐在地,抬起胳膊颤巍巍的喊道:“妖怪,有妖怪!” 躲在树冠下的孙悟空挠了挠耳背,这是要出什么妖蛾子? 跟在唐衫身后不远的敖烈:“难道师父这次不准备动用武力,要正儿八经的以德服妖?” 和敖烈并行的不戒:“不知道啊,师父一开始还装得挺像的,现在好假……对了,我们要配合吗?” 敖烈愣了一下,扬起前蹄发出了一声马嘶,轰然侧倒把不戒给压进了积雪之中。 “沃日!” “嘘!他们过来了,别吭声,看师父怎么以德服妖。” “你屁股挪一下我才看得见啊!” “……” 听着身后两棒槌的对话,唐衫又好气又好笑,不过都已经这样了,自然要接着往下演……可不动用武力的以德服妖,该怎么弄呢? 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小妖已经冲到了跟前,锈迹斑斑的大刀也指在了鼻子前面。 “别动啊!不想死就别动!” 小妖被冻得牙齿打磕,用力吸了下鼻子,一条亮金金的鼻龙顿时被吸了回去,但下一刻又缓缓的滑了出来。 唐衫哭笑不得,余光左右一扫,其余的小妖也差不多是这德行,没想到能碰上混得这么差的妖怪,说不定还真能说服他们。 “让你别动你还笑?” “呃……贫僧不是笑,只是想表现得友好一点。这位大王贵姓啊?” “少套近乎!” “瞧你这话说的,你让我不想死就别动,说明你没打算要我性命,只是想劫掠一番,这在以吃人为本分的妖怪中来说,你是不一样的,你有一颗仁慈的心,而我,也有一颗感恩的心。正所谓……” 唐衫深吸口气,“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感谢上天,让你我能在这里相遇。咳,缘分呐大王,贫僧姓唐名三藏,你呢?” “……” 锈迹斑斑的大刀落地,插入了半尺深的积雪之中。 目光呆滞的小妖转瞬回过神来,捡起大刀呵斥道:“少废话,绑了!再废话信不信我砍死你啊?” 唐衫噗嗤一笑,“大王你看你这就不对了,劫财而已,干嘛要喊打喊杀的呢?你的手都在抖,一看就不是会杀人的坏妖怪。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不跟我信佛吧?” “……” 这和尚有病,绝对有病。 不敢杀人和冻得发抖能一样吗? 不过这样也好,真砍死了不光会损失血液,还得一路抬着回去,太累了,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跟着走回去。 小妖灵机一动,“信佛有什么好处?” 咦? 这么容易的吗? 唐衫大喜道:“信佛的好处可多了,能让你心中平静,远离罪恶。所谓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世上光阴短,地狱噩梦长,来来来,坐下我跟你慢慢说。” “天寒地冻的还是不坐了,要不去我洞府说?” “好啊。” “那得先让我绑起来,你太能说了,我信你不过。”小妖说着,旁边的妖怪就拿过来一条布绳。 唐衫直接把手一伸,别说这种破破烂烂的布绳,就算是上好的牛筋绳,用御气决割断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根本没当回事。 但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呔!大胆妖孽,还不给我住手!” 众人仰头一看,就见哪吒三太子,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怒目圆瞪的扑了下来。 唐衫赶忙往小妖身前一挡,“三太子误会了,贫僧正劝他向善呢。” “他都拿绳子绑你了,还向善?” “这不是才刚开始劝嘛,他虽是妖怪,却怀有仁心,刚才还担心天寒地冻冷着贫僧,要请我去他家里做客呢。”唐衫呵呵笑道:“对了,三太子这是去哪?” “哦。”哪吒抬手往天上一指,“我是专门来给圣僧送妖丹的,怎么不见大圣?” 神仙……圣僧……妖丹……大圣……哎哟卧槽! 被哪吒吓呆的小妖猛然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抱住了唐衫的大腿,“圣僧慈悲,小妖信了!” 057,三界之外 “三太子你看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贫僧都跟他聊得差不多了,你一来就把他吓得跟鹌鹑似的,口服心不服呀。” 唐衫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锅给甩掉再说,不是他没以德服妖,而是刚见成效就被打断了。 哪吒根本不把这种小妖当回事,瞥了眼就说:“圣僧佛法高深,我看他倒是心服口服,是吧?” 小妖点头如捣蒜,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根本不是心服口服,而是求生欲极其强烈。 唐衫也懒得在这事上纠缠,毕竟他自己都不相信,能不依靠物理治疗,就能单纯的以德服妖。 更何况他刚才还忧心妖丹的事情,没想到立马就送了过来,悬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抖了抖腿,让小妖先去一旁忏悔罪业,唐衫满脸堆笑的打量着哪吒道:“三太子身上连个芥子口袋都没有,妖丹在哪呢?” “在后面。”哪吒抬手往天上一指,“我看见这小妖要绑你,就先下来了,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 “这是哪的话,不管怎么说,贫僧还是要多谢三太子。”唐衫合十施礼,人家是看他有危险才冲过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致谢。 商业互捧了两句后,就见一大团祥云飞了过来,数十名天兵,在太白金星的带领下,压着二十车妖丹从天儿降。 二十……车! 唐衫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是超级加倍,“太白兄,一别多日,神采依旧啊。” 太白金星乐呵呵的回应着,也跟敖烈、不戒,以及刚蹦出来的孙悟空,打着招呼。 趁着这个功夫,唐衫走到了装妖丹的马车跟前,伸手捞了一把。 妖丹大小基本匀称,说明都是修为差不多的妖怪,一次性这么多修为相差无几的妖怪……这是成建制的妖族大军啊。 摸着还略有些黏手,说明血迹尚未干透,也就是刚刚挖出来的,难道随时随地,都有这么多妖族大军可打? “圣僧。”打完招呼的太白金星,走到了唐衫身旁,“没想到圣僧不光烹饪手段一流,还能有这等神通,实乃我三界之幸啊。” “贫僧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有这能力,说来也是巧了,当时太白兄你刚走。” 唐衫有一说一,却在字里行间强调了一下时间线索。 毕竟,天庭方面既然对净化过后的妖丹如此上心,那么此前知道妖丹可被净化的佛门,是不是就有知情不报的事实呢? “那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 太白金星面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自嘲了一下,指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二十车妖丹道:“匆忙之间量也不大,圣僧你看几时开始?” “这量还不大!”唐衫惊呼道:“一颗妖丹一条妖命,这里二十车,怕是不下十万之数,该不会把天下的妖怪,都给杀绝了吧?” “圣僧说笑了。”太白金星打了个哈哈,没有正面回应唐衫的问题,反而转口说道:“不过你看啊,这么大的量,我们还长期供应,你那加工费是不是就贵了点?” “哦~太白兄是来当说客的,不过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唐衫捏起一颗妖丹,“这玩意原本就是没用的废品,现在却可以回收利用,而且回报率高达五成之多,你居然嫌贵?” “话虽如此,可圣僧你也知道,修为超过境界是很危险的,这玩意除了用来恢复修为,也没什么别的用出。”太白金星道:“你拿这么多,不也浪费吗?” 我勒个去,好强盗的逻辑呀,我拿着就浪费,你拿着就……若真是在和妖族大军作战,貌似还真不浪费。 可情况肯定没这么简单。 护法伽蓝早知妖丹可以被净化,为何没有告知天庭? 孙悟空就是妖怪,为何取经成员里必须有他? 更何况在天庭里当差的妖怪,也不少嘛。 连一个合理的说辞都没有,就想让洒家调整加工费,没那么容易! 唐衫呵呵笑道:“怎么能是浪费呢?你看我算给你听啊,悟空的修为还没完全恢复,这一路上的妖怪又那么多,贫僧这也是以备不时之需嘛。”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用得了,有备无患嘛。” 唐衫抬手指向缩着脑袋当鸵鸟的小妖,“你在看他们,都是心怀善念,不用大乘佛法也能度化的妖怪。可惜实力弱小,若无妖丹提升修为,稍微碰见个厉害点的大妖怪,就前功尽弃啦。但有妖丹相助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替贫僧赏善罚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呀。” “呃……” 明明就是用妖丹去收买人心,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高尚呢 太白金星拱了拱手,“圣僧心怀众生,实在令人钦佩,那老道也就实话实说了,还劳借一步说话。” 唐衫抬手一引,和太白金星往旁边走了几步。 “圣僧可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自然知晓。” “圣僧剿灭草原狼妖,至今不过十余日,对天上来说,也就不到半个时辰。” 对哦,把这茬给忘了。 如此说来,天庭对妖丹上心的程度,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嘛。 唐衫愕然道:“半个时辰就干掉了十多万妖怪?” “当然没这么快。”太白金星道:“其实李天王上报了妖丹的情况后,三太子就即刻出发,去了一趟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 唐衫重复了一下,猜测肯定是北俱芦洲,也不记得在哪儿看过,四大部洲之中,北俱芦洲,是妖族的自留地。 从太白金星所说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对于唐衫突然打岔,太白金星也没多想,还解释了一下,“圣僧身在大唐,不知这天下之大。极北之地,乃是北极紫薇大帝镇守之处,三界之外天魔横行,不时会冲击三界,全靠……” “三界,之外?” 唐衫愕然,还以为是北俱芦洲,还以为北俱芦洲是妖族的自留地,没想到这一杆子就扯远了。 直接到了三界之外,妖怪神马的全成了浮云,动不动就是域外天魔……可不对啊。 太白金星润了下嘴唇,“看来老道说的,还是太多了,要不圣僧先缓缓?” “不用,你继续。” “好……也差不多说完了。”太白金星冲着看护妖丹的天兵一努嘴,“全靠他们用命相抗,三界众生才能得安宁。所以……” 呵呵,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是想让洒家免费加工么? 唐衫合十道了声罪过,挑眉道:“不对啊,贫僧能净化妖丹这事,护法伽蓝他们早就知道。三界要真岌岌可危,他们为何不……难道他们是奸细!” 扑通~扑通~ 天上下饺子似的,掉下来十几条好汉。 他们落地就道:“金蝉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058,是不是傻 嘿嘿,不乱说这大帽子可就扣实了。 唐衫往太白金星身后一躲,就像是担心被灭口一样,嘴上却说:“这怎么能是乱说呢?这是合情合理的推导。 距离上次与太白兄相见,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既然我三界边军的情况如此紧急,你们知情不报还不是奸细? 除非太白兄诓我!” 唐衫说着又是一蹦,大呼“悟空救我”,然后从太白金星身后跳开。 他这一嚷嚷,就等于是把自己给摘了出来,让天庭和佛门的人去自证清白,从而探知更多不知道的情报。 广妙伽蓝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不是我们知情不报,而是距离上次与太白金星相见,天上才过去一个时辰,我们的报告肯定还没被看到嘛。” 好像有点道理……个屁啦! 唐衫呵斥道:“还敢巧言令色!刚才太白兄都说了,三界危在旦夕,全靠将士用命相抗。净化妖丹事关三界安危,这么重要的报告肯定是十万火急直达天听,怎么可能还没看到?” “呃……”广妙无奈道:“太白金星,你在不说清楚,我们就真被当成奸细了!” 唐衫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太白金星,“原来是你在诓我?” “……圣僧休要捕风捉影,老道何时诓过你?”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呃……” 太白金星斟酌了一下用词,把他之前说过的情况,用另一种语境重复出来。 虽然三界之外,仍是天魔横行,但之前那种岌岌可危的画面,木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固若金汤,是稳如泰山,是弹指间天魔灰灰湮灭…… 唐衫用一种你他喵在逗我的眼神看着太白金星。 就说嘛,三界真要如此的岌岌可危。 天庭、佛、道三家居然还有闲心,来搞这个佛法东传,这不是有病么! 而且,三界真要是危在旦夕,那就更需要三界众生齐心合力,怎么可能还封锁大唐国境,让境内连一丝灵气都没有? 等等!那菩萨所说的杀劫又是什么?也诓我的? “太白兄。”唐衫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坑我?” “怎么能是坑你呢?”太白金星一本正经的问道:“天魔冲击三界是真的吧?将士们抵御天魔是真的吧?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敢拿生命开玩笑,自然是用命相抗,哪坑你了?” 嘶~ 好你个西游老好人,好坏好坏哒,当年就是这么把悟空坑上天的。 唐衫直勾勾的盯着道:“太白兄用词严谨,贫僧佩服。” 太白金星又凑近了些,“虽说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战场上的事,千变万化,谁也说不准。多拿些妖丹,也是以备不时之需嘛。” “呵呵。” “圣僧!”太白金星又把唐衫往旁边拉了两步,“那我就再跟你说一个秘密。” “什么?” “杀劫将至。” “……” 好吧,又绕回来了,可这捕风捉影……等等,洒家好像听明白了。 这不是杀劫将至,这他喵的是怀璧其罪啊! 唐衫问道:“什么杀劫?” “祸及三界的灾劫。” “何时出现?” “或许已经出现了。” “……” 危言耸听,我信了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唐衫也懒得反驳,顺着这话说道:“那贫僧就更不能降低加工费了。” “为何?” “为了三界众生呀,妖丹只有贫僧能够净化,我必须抓紧时间提升修为,才能更大化的、更安全的、更有效的,净化妖丹。” “修为超过境界很危险!” “为了三界众生,贫僧不怕危险。” “……” “对了,贫僧突然发现自己好生重要,太白兄是不是教我两手神通,万一碰见危险,也好保存三界火种,来他个华丽的逆转。” 还能不能要点脸? 太白金星急道:“你专心取经就是在应……” “应什么?” 自知失言的太白金星也不管了,破罐子破摔道:“应劫啊!这么跟你说吧。天魔,就是从恶念中诞生的。只要你取经成功,人人都有了向善之心,天魔杀劫,自然就不攻而破。” 哦~总算是捞着点干货了。 唐衫追问道:“那佛祖为何不直接将大乘佛法送至大唐,反而要贫僧千里迢迢的去取呢?” 太白金星懊恼道:“你不去取还叫应劫吗?道不轻传,法不轻授啊。” “……”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取经队伍的人选才不可替代? 可这样一来,加工费好像就真得降降了,不然就不是怀璧其罪的问题,而是反三界反众生啊。 唐衫眼珠一转,道:“那我变废为宝,还值不上两手神通?” “不都说了吗,你专心取经就行了。明面上有大圣护送,暗地里有……” “我知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双都双保险了,再加一个怎么了?万一有天魔混进来把我弄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我个人生死是小,三界众生是大呀。” “你既然知道轻重缓急,就更不该在这事上耽搁时间,修行无岁月,三界众生等不起啊。再说你是佛祖亲传,只要到了西天,什么神通没有?” “试试嘛,我都应劫而生,万一秒学呢?” “什么学?” “就是一瞬间就学会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太白金星也搞清楚了,圣僧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得好处就不降加工费啊。 “好吧,你想学什么?” “学……” 唐衫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对于真实的唐僧来说,理应对仙家神通体系不熟,这要是张口就来,岂不是暴露了? 所以他把知道的神通名字咽回肚子,想了想道:“贫僧对三界众生这么重要,那肯定是要以安全为主,先来个无敌金身,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那种。” 太白金星抓狂道:“我就是一个小神,没那么神通广大,无敌金身,我还想学呢!” “……” 也对哈,太白金星是个文官,在西游记里面也就是帮玉帝传个话什么的。 唐衫略一思索,嘿嘿笑着看向哪吒,还没来得及开口,太白金星就抢先说道:“他你就别想了,莲花化身,修行方式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教你也学不会。” “……” “对了,你说你守着孙大圣,跟我这要神通是不是傻?” “……” 059,发儿莫轰 唐衫当然知道孙悟空身上的神通,才是他目前碰到最好的,也馋了很久了,可问题是两者之间修为差距太大,根本感悟不出来呀! 更何况孙悟空被菩提老祖撵下山时,就发了毒誓……慢着,这些情况真正的唐僧都不应该知道啊! 守着孙悟空跑去找太白金星学神通,这不跟舍了西瓜捡芝麻一样么? 唐衫心头咯噔一声,急智道:“他是我徒弟!哪有师父跟徒弟学艺的?” 太白金星一怔,点头认可了这个答案,完全没毛病。 那到底学什么好呢? 一时都没了主意,唐衫不知道太白金星到底会啥,若学了不如孙悟空会的神通又很亏。 至于太白金星,他觉得自己啥也不会,就是个传话的…… 两人相视无言了好一会,唐衫才直接问道:“要不你回去,换个厉害的来跟我谈?” “……”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太白金星温怒道:“不是先试试吗?我也是有个很了不起的神通的,你先试着学,要真能秒学,我去帮你当说客。”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了啊。” 唐衫拍板钉钉,就不信在有人教的情况下,还不能依靠大补汤领悟神通。 他随口打了个哈哈,走到敖烈那边,从行囊里取出了水袋,仰头灌了几口大补汤,这才回到太白金星这边。 太白金星确实有个很了不起的神通,甚至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神通,点石成金! 他的点石成金,和孙悟空等人的法术不同,是进阶版的,可以正儿八经改变形态的。 要不然唐衫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护法伽蓝们,也不会推崇他来变铁锅。 简单点说,他变出来的铁锅,就是正儿八经的铁锅,不会因为法力失效而恢复原状,更不是障眼法。 在传授神通之前,太白金星又重提了一下加工费的事,唐衫很大方的表示,不管学不学得会,都给在打个九折。 于是,太白金星满意了,毕竟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进阶版的点石成金,很是鸡肋。 面对强敌,毫无卵用。 面对弱者,用不用都一样。 可唐衫觉得无所谓,面对匆忙间就能拿出二十车妖丹的大客户,先打好关系,定下可以用神通交换加工费比列的先例,才是重中之重。 十车妖丹少一车,也还有九车,依然用不完嘛。 而且进阶版的点石成金,听起来还是挺带感的,以后用不着为金子发愁了嘛。 另外,通过了解进阶版点石成金,唐衫认为这神通,并不鸡肋,只是太白兄没找对使用方法。 传授,进行中。 太白金星言而有信,并没有藏私,不光亲身示范,还手把手的指导,倒不是真这么尽责,主要还是为了让唐衫死心。 让其明白修行是滴水穿石,别想着一口能出成个大胖…… “变!” 一声厉喝,打断了太白金星的思路,他看着路旁那棵变成了木椅的小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敲里马,还真是秒学啊! “太白兄,你这神通,有点意思啊。” 唐衫就跟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反正守着二十车妖丹,完全不担心修为不够用,看见什么点什么,想到什么变什么。 不一会,道路两边的石头、树木、积雪,都让他玩了个遍。 随后他蹭着脑门沉思了一会,拿过小妖手中锈迹斑斑的大刀,手腕一翻道了声变。 就见刀柄掉入积雪,而刀片却变成了一个圆球。 咯嘣~ 铁质的圆球,突然涨起来一个鼓包,太白金星能感觉到,圆球之中包裹的真气,早已超出圆球可容纳的数倍。 这是要做什么? 完全吃力不讨好呀。 就在太白金星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唐衫把铁球猛地往外一丢,嘴里喊着什么“发儿莫轰”,同时切断了压制铁球内部真气的手段。 顿时,刚刚丢到一棵树冠上的铁球,轰然炸开,把树冠上的积雪,吹得到处都是。 碎铁片四下飞溅,但完全没得什么杀伤力,太白金星随手一拂,就把飞向他的碎铁片,给扫到了一边。 “圣僧,你这是?” “研究一下进阶版点石成金,是否能用于作战嘛。” “就你刚才消耗的真气,干点啥也比这威力大吧?” “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反正妖丹这么多,我有足够的真气来慢慢实验,不管失败多少次,只要成功一次,就是有意义的。” “若一次也没成功呢?” “都是神仙了怎么还这么功利?过程,主要是体会这个过程。” “……” 老子看你就是妖丹太多没地儿使,瞎胡闹! 太白金星也懒得在这事上纠缠,落实了手续费只收四成五后,他就先一步回天庭复命去了。 他就是来压价的,现在价格压下来了,并且还谈好了继续往下压的契机,功德圆满嘛。 至于玉帝要不要拿神通抵加工费,以及拿出来的神通能不能抵加工费,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了。 “圣僧。” 等太白金星都飞得没影之后,哪吒走上前道:“加工费谈妥了,是不是可以开始净化妖丹了?” “对!”唐衫扭头道:“不过二十车妖丹,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正好这位妖施主,刚才还邀我去他的洞府做客,不如一起过去,净化妖丹的时候,三太子也尝尝贫僧的手艺。” “路上就听太白金星说你手艺了得。”哪吒瞥了眼小妖,“是吃它么?” “!!!” 卧槽! 小妖惊呼一声,连滚带爬抱住唐衫大腿,“圣僧,我是诚心皈依的,一心向善的好妖怪啊!” “行了行了。” 刚收获九车妖丹,唐衫心情大好,拍了拍小妖的脑门道:“起来吧,贫僧相信你,你的洞府在哪?” “洞府……” 小妖猛然想起,这儿还他喵有个坑,都怪大王太坑妖。 明明猫冬粮就准备得紧巴巴的,还因为抢了个模样周正的姑娘,就大摆筵席广邀宾朋。 这下可好,喜酒倒是吃舒服了,山头上居然没得余粮过冬,要他天寒地冻的出来找吃的。 若是不出来,也不至于撞上这天杀的……是吧? 这要往洞府带,那还了得? 小妖磕巴了一下,转口道:“我哪洞……寒舍太简陋,又黑又臭又乱的,洞门还漏风,怎敢用来招待上仙?不过我知道有个好去处,距离这儿不远,还有温泉呢。” “这个好啊。” 唐衫大喜,有温泉就有硫磺,现在只差硝石就能变火药了,手雷在呼喊呀。 他一把搂住哪吒的肩膀,“三太子,那我们就温泉烧烤一条龙,走起!” 060,我辈中人只分善恶 难得又探析了一些三界隐秘,确定了佛门和天庭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融洽。 而且得知了净化妖丹对天庭来说很重要,这说不定又是一条退路啊。 所以这一顿饭,必须把我们三太子,给吃高兴了。 小妖指路,众人驾云而起,让孙悟空和敖烈去买些酒水回来,顺便在逮点野生妖怪。 当然,是罪大恶极的那种。 到了温泉所在,确如小妖所说,还真是一个好地方,远远看去蒸汽弥漫,好一幅人间仙境。 众人按下云头,隐入了缭绕的蒸汽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雪景尽入眼帘。 随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唐衫已经赤条条的跳进了温泉之中,在那荡漾的水波中间,一颗光头冒出水面。 “三太子,别拘束呀,下来放松放松。”唐衫招了招手,“那个谁?” “小的浪里个浪。” “……那就叫你小浪了,去弄些干柴回来,一会烧烤要用。” “好的好的。” 小浪点头哈腰,赶紧带着几名同伴退开。 温泉这边没什么树木,仅有的几棵,也因为湿度大而不易燃烧,所以他们,必须远离温泉所在的区域,才能找到合适的干柴。 走出挺远,立即有小妖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死定了呢。” “是啊,还以为神仙有多好,原来跟我们也差不多,刚才那神仙问是不是吃我们的时候……” “快别说了,还好圣僧慈悲……不,还好浪哥反应快啊。” 小浪也摸了把额头的汗水,“反正暂时没危险,我们小心伺候着,等送走就没事了。” “就怕大王等急了出来找我们,碰上可就完犊子了。” “别跟我提大王,他现在不是搂着新媳妇睡觉,就是抱着新媳妇啃肉。要不是他非要大摆筵席,我们也不会天寒地冻出来,更不会碰上这档子破事。” “要我说,反正都是混饭吃,与其跟着大王三更穷五更富,倒不如跟着圣僧吃香喝辣。” “对啊,圣僧能净化妖丹,就连天庭都上赶着求他。而且他刚才还说了,要把妖丹分给我们,我们只需要在这替他惩恶扬善就行。” “反正圣僧也吃肉,根本不存在什么吃斋念佛嘛。” 小浪嘘了一声,让七嘴八舌的同伴都安静下来,“你们想得未免也太美了点,圣僧也吃肉是好事吗?这说明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 众小妖都打了个激灵,有道理啊,话糙理不糙,还是先捡柴吧,看清楚再说。 …… 温泉里,越是靠近泉眼,水温也就越高。 唐衫虽然修为不错,但毕竟还是凡人躯体,耐得住七十度的高温,可绝对没有五十度的肆意。 暖烘烘的热水,仿佛能洗去疲累,虽然唐衫并不累,可这种舒爽的感觉,还是让有些沉醉。 没有继续去专注于享受,他将真气凝实成铲,探入水底挖了不少淤泥出来。 “变!” 进阶版点石成金,果然有点东西。 剔除了水份,刨开了杂质,剩下来的,就是纯度极高的硫磺了。 好神通呀,可惜还做不到太白金星那样,可以直接将石头变成铁锅,不过将铁矿石变成铁锅,还是没得问题的。 终究还是眼界决定了思维,只能变凡俗之物怎么了? 变刀枪剑棍当然是很鸡肋,可变手雷、炸弹他不香哦? 消耗的法力低,造成的伤害大,一旦批量投产,武装给那些法力修为不太好的天兵,瞬间就能提升战斗力,比埋头苦修划算多了。 当然,也不能光鄙视太白金星,毕竟这个世界,是神话世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神通不敌天数。 利用点石成金变了提纯了不少硫磺,唐衫嗑了一颗小号的妖丹恢复修为,完事后,正好瞧见化作龙形的敖烈飞了回来,爪子上还抓着个……不断尖叫的妹子? 什么情况? 死性不改你也别让为师看……更不能让为师来烹饪吧? 唐衫的脸色往下一垮,无规矩不成方圆,说了取经队伍严禁吃人,这没有三令五申,就飘了是吧? 啪嗒~ 敖烈落了下来,先放下尖叫的妹子,龙嘴一开,吐出来好大一条长虫,外加两只黄鼠狼。 “这怎么……这……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唐衫两次开口,都被妹子的尖叫声打断,不由呵斥了一声,那妹子的尖叫也猛然中断,梨花带雨的把嘴给捂上了。 敖烈恢复马形,这才解说了一下情况,他被悟空领命出去采办,悟空就用金睛火眼给他确定了一个目标。 然后孙悟空就去买酒,毕竟跟斗云飞得快嘛,而他就去逮野味……呸,他就去击打罪恶。 到了妖怪洞直冲进去,小妖怪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全给跪下了,冲到深处时,正好瞧见这条蛇,把这妹子给缠的哟,那叫个…… “行了行了,这些细节不用说。” 来到这个世界也大半年了,素也素了大半年了,你他喵详细描述这档子事,岂不是让为师犯生活作风上的错误么? 唐衫没好气打断,顺便往下躺了一点,把脖子以下,都给泡进清澈的泉水之中。 “此妖罪大恶极,杀得好!就得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唐衫义愤填膺的说着,手脚并用搅浑了温泉水,然后又和颜悦色的说:“女施主不用怕,一会等我大徒儿回来,就让他送你回家。女施主?姑娘?这是吓傻了还是乐呆了?” 哪吒想了想:“我看是快冻哭了。” “……” 赶紧让敖烈拿衣服来给姑娘穿上,这时就见小浪一行背着柴火回来了。 “圣僧,我们回来了,还找到一棵干死的桃树,一会点燃了肯定带果香。” 小浪一行屁颠屁颠的献着殷勤,可蹦近了一些,看见地上的巨蟒后,他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唐衫道:“起来吧,你们都是一心向善的好妖怪,不用担心被贫僧干掉。记住了,我辈中人,之分善恶。” “是是是,谨遵圣僧教诲,我们胆子小,圣僧见笑了。” 小浪赔笑着,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大王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直接给干掉了。 也好也好,现在就剩一条路,跟着圣僧混呗。 可没想刚站起来,余光就瞄到了那个姑娘。 于是。 扑通~ 061,大唐,三界,层层相套 “怎么又跪下了?” “我,我们好像犯杀戒了。” 小浪的心脏扑扑跳,余光扫到那姑娘,可真是差点没被吓死。 但他猛然又想起来了,那姑娘被抓进洞府,就一直被关着,就连大婚当天出来露面,也是盖着红盖头的。 若不是前两天存粮告急,他去找好几天没下床的蛇妖汇报,也不会从门缝看到那姑娘的模样。 唐衫眉头一皱,“犯什么杀戒?” “就是这个。”小浪闻言,心跳稍微平缓了些,指着桃木说道:“圣僧让我们去捡干柴,可这桃树还没死透呢。我突然想起,花草树木,也是有生命哒。” “……”唐衫无语道:“那你以后岂不是连斋饭都不能吃,得活活饿死?这是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的区别,等有空在跟你讲,先去把这条蛇给破开洗了。” 把小妖打发去做事,刚把蛇皮剥掉,孙悟空也抱着酒坛子回来了。 唐衫让他把刚劝好的姑娘给送回家,这便把妖怪的兵器集中起来,用点石成金术给变成了一张铁网。 蛇肉切片,骨架煲汤,苦胆本来是准备泡酒的,可这条蛇的胆子也太小了点,居然被敖烈给吓破了。 而且这年头的酒度数也不够,包括天庭的琼浆玉液,反正有进阶版点石成金,等有空弄个蒸馏器出来就好了。 干柴点燃,铺到铁网下面,烧热后涂上油脂,把切片的蛇肉贴上去,滋滋啦啦悦耳的声响,伴随着阵阵的肉香。 食盐、香料,尽情挥洒,在刷上一层油,翻过面来一敲铁网,多余的油脂就滴到柴火上面,顿时引出一阵烈焰,给蛇肉上平添了炭烤香味。 第一批蛇肉烤熟,送姑娘回家的孙悟空已回来了,大家伙人手一串,先尝个味儿下个酒。 “圣僧这手艺,可比太白金星说的好多了。”哪吒咬了口烤肉赞道,其余天兵也都竖起了大拇指。 唐衫谦虚了两句,便邀众人举杯,几连几碗美酒下肚,野外烧烤的氛围,立马就起来了。 孙悟空在教几个天兵如何正确的撸串,敖烈在同几个天兵拼酒,不戒在向一名天兵请教刀法。 至于哪吒,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就在唐衫的怂恿下,用火尖枪挑着风火轮烤肉了…… 这就对了嘛,打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干嘛要绷着呢? 唐衫又是几碗酒灌下去,直接就能跟哪吒勾肩搭背了,本还想打听一下三界外,以及域外天魔的信息。 对于太白金星所描述的情况,唐衫并未全信,最多也就信了一半而已。 毕竟,真要如他所说的轻描淡写,天庭和至于对妖丹如此上心? 还有,菩萨神识受损是不争的事实,七佛之师都伤成这样了,还他喵的固若金汤?稳如泰山? 这不跟扯淡一样的么。 可没想到哪吒给出的答案,却又一次出乎了唐衫的意料。 虽然哪吒的描述,和太白金星大同小异,但其中有一个细节,却被唐衫抓住追了几句。 “你没有离开过三界?” “我的职责是镇守三界之内,出去不就是擅离职守么?” “也对哈,那你见过天魔吗?” “当然见过。”哪吒不忿道:“就这次带来的妖丹,好些还是我亲手挖的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亲眼见过天魔冲击三界,就是去最前线看过吗?” 哪吒愣了愣神,“那倒没有,我又不是边军,上战场不就是抢功劳吗?抢功劳你懂吧?很犯忌讳的。” “所以这些妖丹,都是边军斩获之后,送到后营的?” “对啊。” “贫僧又没当过兵,不是很懂,见笑了。” 唐衫打了个哈哈,心中却更加疑惑了。 天庭上分工如此明确的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 原著上挡住孙悟空的是谁? 是王灵官,是北极四圣的下属,而北极四圣又是北极紫薇大帝的下属,分工要真这么明确,王灵官在偏殿挡住孙悟空,是不是也属于抢功劳? 哪吒没去过三界之外,也没见过天魔冲击三界。 哪怕是天庭对妖丹如此上心,急令他去极北之地收集妖丹,也只是在后营等待,没能去到前线。 隐约之间,灵光一闪。 这不就有点像大唐和三界的情况么! 大唐上下对境外的实情了解不多,甚至连皇帝李世民,都不太相信鬼神之说,毕竟他从未亲眼见过。 而三界之内,包括眼前的哪吒,对三界之外也不甚了解,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 这他喵层层相套就跟俄罗斯套娃似的,究竟想要干哪样? 唐衫暗暗摇头,完全摸不着头绪,不过他心里,倒是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 去高老庄,收猪八戒! 他是北极四圣之首,肯定知道三界之外,知道域外天魔的情况。 有了打算,唐衫也没急躁,继续和哪吒东拉西扯,就像是个好奇宝宝,想要知道关于神仙的一切。 酒足饭饱之后,该干正事儿了。 刚才唐衫就验证过,守着一口温泉,是用不着在生火烧水的。 直接把烧烤用的铁网丢温泉下游涮两下,然后就拿到泉眼那边,兜着妖丹往水里一浸,在拎出来也就完事了。 就是每一次能加工的妖丹不太多,来回十多次,半车妖丹都还没处理完。 唐衫灵机一动,把铁网又变了个模样,利用御气诀吊着,浸完妖丹后拉起来,只需将一头吊高些,妖丹自然就从另一头,滚进了车厢里面。 效率起来了,三下五除二弄好十一车妖丹,哪吒和天兵天将,就押着妖丹回去复命了。 剩下九车妖丹都是加工费,唐衫净化一车,就让孙悟空嗑掉一车。 第九车都被嗑掉一半后,孙悟空的修为,终于恢复到了巅峰阶段。 他好不得意,仰天大笑了两声,满山儿疯跑起来,一个跟斗没了猴影,一个跟斗又飞了回来。 唐衫也不管他,把剩下的妖丹给分了分,这就重新泡进温泉,泡澡修炼两不误。 不过,这二十车妖丹,只是天庭方面匆忙之间拿出来的,下一批妖丹的数量,肯定比这次要多得多。 修为超过境界有危险,妖丹太多又用不完…… 看来,下次得换个储物空间足够大的法宝才行了。 又或者,让镇元子把他的袖里乾坤贡献出来。 062,显密圆通真妙诀 当夜,唐衫一行,就夜宿在蛇妖的洞府之中。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下一次送来的妖丹肯定很多,但下一次何时到来,还不好说。 所以大存储空间的法宝,和类似于袖里乾坤的神通,暂时就别想了。 唐衫没有睡觉,依然在利用妖丹修炼着。 虽说修为超过境界有风险,但他现在属于恢复修为,再加上大补汤的药材,有了土地和山神提供,短期内倒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又一颗妖丹吸收干净,唐衫正准备去掏芥子口袋,在旁边护法的孙悟空就凑了过来。 “师父,我好像还没完全恢复。” “还没?”唐衫愕然道:“九车半啊,颗颗都是五年修为左右的。还差多少?要不这些先给你。” “不是差修为。”孙悟空挠着耳背,“修为已经完全恢复了,可我试过跟斗云,速度还是没有以前快。” “是不是太久没有保持巅峰状态,所以有点不适应?”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可埋头直线加速,依然达不到最好的效果。”孙悟空说着拍了拍肚子,“应当是这五百年吃的铜铁太多,都融为一体了。” 唐衫想了想道:“你都脱困了,修为也完全恢复了,就不能把铜铁给吐出来?” “师父你不知道,我修炼的,乃是无漏真法,吃进肚吸收了,就吐不出来了。” “那不就跟貔……咳,没事,不都吸收了吗,铜头铁臂也挺好,慢就慢点嘛,等修为在攀高峰,失去的速度,你还能找得回来。” 唐衫随口宽慰着,然后恍然道:“哦~怪不得你吸收妖丹就跟嗑糖豆似的,原来如此啊。” 孙悟空咧嘴一笑,也不见他说话,声音就直接在唐衫脑海中响起。 “师父,想学俺老孙的神通吗?” 唐衫眉头一挑,见鬼似的看着孙悟空:疯了吧你?不怕被菩提老祖打死么? 孙悟空自然听不见吐槽的心生,不过从唐衫的表情来看,他误会道:“之前你和太白金星的话,我都听见了。” “……” 你还偷听? 那为师跟太白金星走到一旁去有何意义? 防君子不防小……哦对了,你就不是人。 唐衫舔了下嘴唇,他馋孙悟空的神通也不是一两天了,难得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学白不学啊。 他赶紧伸手一吸,把装着大补汤的水袋给摄了过去。 灌了两口大补汤,属性加成的效果出来了,唐衫吸气入定,就听孙悟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显密圆通真妙诀,果然有点名堂,每一个字分开明明都那么普通,可组合起来的之后,就变得很是玄妙。 原来如此。 无漏真法,还真跟貔貅挺像,只进不……哦~怪不得当年悟空看守蟠桃园的时候,把七仙女都定住了,却跑去继续啃桃子。 这这这妙诀虽没辟邪剑法那么极端,可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学成基本就和一切排泄能力说拜拜了。 妈个鸡啊。 当年孙悟空是不懂事,只想着求长生也就算了。岳不群可是过来人啊,是什么让他下定决心手起刀落的呢? 真他喵是个狼灭。 唐衫略微纠结了一瞬,就已经有了答案。 还学个机霸! 虽说目前有贼心没贼胆,可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于是,在孙悟空念第二遍妙诀的时候,唐衫直接伸手从芥子口袋里,掏出了几颗妖丹塞进嘴里。 孙悟空见状传音道:“师父,你学会了?” 唐衫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学了?” 唐衫笑着摇了摇头。 “学成之后可以长生不老的!” 唐衫依然摇了摇头。 孙悟空心中一震,师父居然连长生不老都不要,这还是俺老孙认识的师父么?又或者,俺老孙从来没认清真实的师父? 他满手鲜血,又宅心仁厚。他贪得无厌,又无欲无求……他好复杂,搞得俺老孙好乱呀! 看着孙悟空一脸纠结的模样,唐衫心中好笑:傻猴子,为师保底就是旃檀功德佛,何必为了长生不老,去学这个神话版的辟邪剑法呢? 不过还真有点失落就是了,齐天大圣两大神通,一大神功。 神功:显密圆通真妙诀。 代价太大,放弃。 神通一:跟斗云。 翻跟斗真心有点反人类,太晕了,放弃。 神通二:七十二变。 这个就真的可以学了,但没必要。 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是菩提老祖传给他躲避三灾的法子,撇开躲避三灾这个主要功能,剩下的也就属于进阶版的障眼法而已。 现在都已经学会了进阶版的点石成金,障眼法就有点鸡肋了,至于躲避三灾……还早求得很。 而且唐衫估计,真要取经成功得了佛陀果位,也属于修功德成正果这一卦的,根本就没有三灾一说。 凝神,专心,御气决,走起。 在大补汤的加成下,吸纳妖丹的速度,快了不少,也能一心二用,在运转御气决的同时,想写有的没的。 想着想着,唐衫就按照显密圆通真妙诀的心法,走了一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冷汗就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上。 敲里马,东北的铁,明知舔不得,非要去尝下甜不甜。 显密圆通真妙诀,明知炼不得,非要去试试主角光环。 这是在造孽……等等! 好像没效果,不可能呀。 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组合起来的句子也能够理解,上下文也能融会贯通,怎么会没效果呢? 而且还是在大补汤加成的情况下,学不会? 敲里马! 洒家还就不信了! 按照心法又走完一边,第二滴冷汗顺着脸颊,与第一滴冷汗成功会师,滴答一声滴在了盘起来的脚后跟上。 如此危险的想法,怎么就付诸行动了呢? 这才是真正在造~孽啊。 还好同样没成功,可为什么没成功呢? 没理由呀,两次了,又大补汤加成,明明都已经融会贯通了,为何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总不能是悟空恶搞吧? 他冒着被菩提老祖发现的风险神识传声,而且传的还是一篇能被大补汤认可妙诀,恶搞与情与理都说通。 可修炼了两次的感觉,很怪,超级别扭。 就好像用计算机按1+1=2一样,你知道答案,也没有按错,但等于出来的答案并不是2,而是1+1=1+1。 对了! 记得曾看过一篇分析帖子,上面说菩提老祖,其实就是如来的化身。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啊,孙悟空被菩提老祖撵下山后,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他授艺恩师的名讳,也没向任何人显摆过妙诀。 可佛祖把他压在五指山下后,为何还派人喂铁丸铜汁? 因为佛祖知道他只进不出,甚至知道他神功的弱点,既不会被铁丸铜汁灌死,又能压制他的修为。 这样一来,西游路上被安排的妖怪,就不容易被干掉,孙悟空也必须四处求助,把功德分出去。 卧槽,猜出来好大一个局啊! 063,靠,这都什么人啊 次日,唐衫一行从蛇妖的洞府出来,给小浪嘱咐了两句行善积德,就搭着孙悟空的顺风云,回到昨日碰见小浪他们的地方。 关于小浪他们,会不会真的去行善积德,其实唐衫并不在乎。 就像之前敖烈所说的一样,豺狼虎豹,生来就是要吃人的,这是本性,并无善恶之分。 而佛门理念就彪悍了,管你吃荤还是吃素,全都划归六道众生,一句众生皆苦就完事了。 想要脱离苦海? 没问题,回头是岸呀。 一语双关,正说反说都有理。 唐衫有时都不禁在想:倘若所有人都四大皆空,人类还怎么繁衍?社会还怎发展?金字塔解构还要不要了? 这类问题太空泛,来得快也去得快。 唐衫更想要知道的,还是三界之外,以及域外天魔的情况,以便于摆正他自己的方向嘛。 有了明确的短期目标,取经团队不在刻意耽搁行程,能走大路就走大路,实在不行才翻山越岭。 当然,碰见妖怪还是要教训的,毕竟人设不能崩嘛。 于是,接下来这段路程的妖怪们,可就算是提前千年开了眼界,也不知多少年后,这些年老的妖怪们午夜梦回,还能被那一声声“发而莫轰”中惊醒…… 晃眼,又是半月有余。 这天,日暮西山,夕阳的余晖,把孙悟空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点都不像一米三的矮猴子。 他是个静不下来的主,不光会跑到队伍的最前面探路,还会绕着队伍转圈圈。 也不知道他这几百上千岁的年纪,究竟是活到哪儿去了,精力贼棒。 “师父!” 正想着,孙悟空就从前面跑了回来,“前面有个庄子,正好今晚落脚。” “干嘛要落脚?” 唐衫反问了句,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是露宿,毕竟会了变化之术,又有妖丹恢复修为,根本不怕浪费法力。 走到哪算哪,变个房子什么的,很难吗? 孙悟空道:“再往前走走就知道了。” 唐衫看了下被山峰挡住半边俏脸的落日,笑道:“该不会是隔了几天没打妖怪手痒了吧,前面是不是有妖怪?” “不是,不过还真有点手痒。”孙悟空嘿嘿笑道:“可是说好了的,下次碰见的妖怪,该俺老孙上了。” “行行行。” 唐衫摇了摇头,哄孩子似的敷衍过去,在往前走了一会,就看到孙悟空所说的庄子了。 庄子不大,但家家户户,皆是高墙大瓦,看起来很是富足。 而且门口贴着春联,门上沾着福字,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是笑容满面。 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唐衫眨了眨眼,这才知道孙悟空卖的什么关子,“没想到都过了年,时间过得好快呀。” “怎么样师父?”孙悟空得意道:“今晚就在庄子落脚?” 这猴子,倒是有心了。 唐衫深吸口气,好像要细细品味这新春佳节的气味,“好,今晚就在这落脚,也感受下热闹嘛。” 不戒道:“没想到这里的人,也过春节。” 对哦,这都远离大唐国境好远好远了。 唐衫挑眉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明这个庄子的人,是从东土迁移来这扎根的嘛。正所谓,同在异乡为异客,两眼相见泪茫茫,好诗好诗。” “……” 孙悟空和敖烈都是一阵无语,新春佳节的,说什么泪茫茫呀? 不戒倒是有些伤感,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他就真成了异乡人,多少年没真正的回乡去看过了。 就算偷偷回去,也只能远远的瞧一眼,还得装作外乡人,不敢以真实身份见人。 几人加快脚步,不多久就进入了庄子,已经能隐约听见热闹的声响……咦?为什么是隐约呢? 唐衫一怔,侧耳细听之后,恍然大悟。 看来这个庄子的人,全都集中到一块了,并没有家家户户分开过年。 很好呀,人多了更热闹。 唐衫咧嘴一笑,寻着热闹的声音,来到了庄子中最大的一户人家门口。 看这门口的石狮子,就知道这户人家,绝对是这个庄子最德高望重,也是最富足的一家。 “嘿,那小娃娃,过来!” 孙悟空冲在门口嬉戏的小孩招了招手,然后那群小孩就惊爪爪的跑了回去,边跑还边喊妖怪来了…… 唐衫扶额无语。 “大师兄,你说你新春佳节的吓什么人啊?” 敖烈哈哈笑道,谁知话音刚落,门里就走出来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哇哇叫喊的小娃娃,正好看见一匹马口吐人言。 于是…… “真是妖怪来了啊!” “这位施主别怕,你莫跑,小心摔……” 啪叽~ 还没说完,被他牵出来的小娃娃,就因为跟不上速度,摔了一跤,然后他也真是个人才,居然甩开小娃娃,手脚并用的跑了回去。 嘭! 大门关上了,只留下摔跤的小娃娃,一声哭腔硬生生打断了片刻,续而又接上砰砰砰的拍门哭喊。 “五叔!我还在外面呢!” “……” 靠,这都什么人啊? 唐衫走过去拉住孩子道:“莫哭莫哭,我们不是妖怪,你看我,像妖怪吗?” 小娃娃一抽一抽的说:“你不像,可他……” “我什么?” 孙悟空蹦过来一龇牙,吓得小娃娃直接躲到了唐衫身后。 “莫怕莫怕。”唐衫把小娃娃拉了出来,“你看得长得多萌,有这么萌的妖怪吗?就算有,那也是好妖怪。” 小娃娃小心的探出了半边脸,见孙悟空挤眉弄眼的逗他,倒是真没有那么害怕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唐衫的话。 见哄住了小娃娃,唐衫才站起来敲门,“施主啊,贫僧唐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并不是什么妖怪,途经此地想要借宿一宿,还请行个方便。”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唐衫把小娃娃牵到前面,以证明自己真的无害。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 “你真是和尚?” “如假包换,若我等真是妖怪,你这院墙也挡不住,不是吗?” “……” 确实挡不住,但能给与心灵上的安慰嘛。 被小娃娃喊做五叔的汉子,冲孙悟空一努嘴道:“那他呢?长得跟个猴似的,还有,刚才那匹马是不是说人话了?” “都是贫僧的徒弟,你可以当他们是改邪归正的妖怪。” 汉子惊呼道:“你能降妖?” “当然可以。” 汉子大喜,这才把门打开道:“高僧啊,那你可得帮帮高老爷。” “没问题……” 高老爷? 唐衫顿了顿问道:“敢问这儿是?” “这儿是高家庄,我们这大多人都姓高。”汉子说着,让开门冲里面喊道:“都不用怕,是路过的高僧,真有本事降妖的高僧!” 唐衫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歪头回忆着:观音禅院呢?直接就错过啦!黑熊精还没吃……呸,还没被降服呢! 064,八十,八十 进到院内,高家庄的人打量了孙悟空后,立马就把唐衫给请进了正厅。 “大师请坐,请上座。”高老太爷激动的杵了杵拐杖,又喝骂下人道:“还不上茶?上好茶!” “高施主不必如此,降妖除魔本就是我辈中人的责任。” 唐衫抬手虚引,请高老爷坐下再说。 虽然错过了黑熊精,但不重要,哪怕它在原著中被菩萨带走,了不起也就是能和孙悟空打成平手,而且还是和被削弱过后的孙悟空打成平手。 当然,它一个野生妖怪会炼丹,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但和天蓬元帅比起来,依然是一个天一个地。 猪八戒,他肯定是知道不少秘密的。 对了,他也是吃过人的,而且还吃过不少人。 不过菩萨找到他后,他就跑到高家庄当上门女婿,除了祸祸高翠兰外,倒是没有在干什么坏事。 而且只花了几年的时间,埋头苦干,虽然没干出两个猪崽子,却愣是把高家庄,给打造成了富豪村。 然后高老爷就嫌他长得丑了,吃得多了,说出去亲朋好友们要笑话了,非花钱找人来除妖,前前后后还好几次。 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请人来除妖,猪八戒却一次都没有报复过,这里面虽然有自大的成分,但要说一点鬼都没有,唐衫也是不信的。 想想原著上猪八戒的表现,在结合之前从太白金星和哪吒哪里听来的消息。 很明显,猪八戒要么知道西天取经没危险,要么根本就不在意取经能否成功。 要从这家伙嘴里挖点隐秘出来,还得棒子大枣双管齐下才行。 唐衫自顾自的想着,根本没怎么听高老爷的描述,当听到妖怪把高翠兰关在后院时,就直接打断道:“还真是无法无天,高施主,这事儿贫僧管定了。” 高老爷赶忙躬身道:“那就有劳高僧,这猪妖毁我小女清誉,烦与我除了根罢。” “阿弥陀佛,高施主放心。” 唐衫合十还礼,又冲孙悟空一扬下巴,说好再碰到妖怪就归你,上吧,狠狠地锤他。 孙悟空猴眼一通闪烁,他还真有点纳闷。 从高老爷的描述来看,那猪妖也就是占了高翠兰为妻,并没有吃人害人,罪不至死呀。可师父怎么就同意了高老爷的请求呢? 烦与我除了根罢……这是要直接弄死的节奏呀! 管他呢,区区一头猪妖而已,师父多半是馋了……就是不知旦旦而伐的猪妖,身上还剩多少肥肉。 纳闷的心思一闪而过,孙悟空这就接过话桩道:“小小猪妖何须劳我师父出手?老儿你且带路,领我去后院瞧瞧。” “这……”高老爷不确定的看向唐衫。 “高施主放心,我这徒弟,本事大得很,你带他过去便是,包管手到擒来。” 唐衫宽慰着也不起身,根本没有一起去后院降妖的打算,毕竟猪八戒是天蓬元帅转世,看见和尚岂会不问上两句? 这一问还打个毛啊,想好了棒子大枣双管齐下的,不先揍一顿,大枣可就甜不了。 高老爷见此,也只能带着孙悟空去了后院。 后院的院墙,只是一般高矮,并无什么阻碍,直接就能进去。 里面有假山,有池塘,还有个两层的阁楼,大门被铜锁锁了,但要破门而入也是不难。 这老儿都敢几次三番的请人降妖,怎么却不敢叫人来撞门呢? 难道这阁楼,被猪妖下了什么禁制? 孙悟空向前一蹦,已经站到了阁楼门前,伸手捏住铜锁,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狐疑之下,便道:“老儿,还不拿钥匙来?” 高老爷道:“你且看仔细了,若用得着钥匙,又何必请你?” 孙悟空翻转铜锁,见锁眼被铜汁给封了,索性用力一扯,就把铜锁给扯断下来。 “你这老儿,用不着钥匙,就不会直接破门么?” “我一把年纪了,那还有力气破门。”高老爷见孙悟空力气这般大,信心倒是更足了一些,赶忙解释道:“而且那猪妖说了,要敢偷偷把人救走,他就把全庄上下,都给吃了。” “那你之前好几次请人降妖,就不怕他恼羞成怒,把你们都给吃了?” “这……” 高老爷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怕高徒笑话,我都是偷偷请的,那妖怪事后问起,我就说是路过此地的骗子。” “……” 这倒也说得通,江湖骗子不就爱跑人跟前,说人家宅有问题,得花钱免灾么? 真是个老机灵鬼。 孙悟空没问题了,这便和高老爷进了门,直上二楼。 二楼上没有点灯,也没有开窗,黑漆麻乌的,不过孙悟空有金睛火眼,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高翠兰蓬头垢面的,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梳洗,不过看起来仍有几分凌乱的媚态,可想她若是梳洗打扮过后,还有多么的娇艳。 难怪那猪妖旦旦而伐,还为了她没有动高家庄上下任何一人。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听闻响动,居然岔开了腿,咬着全无血色的嘴唇,一副认命的模样。 死猪精,太他喵黄颜色了,这还不如被吃掉来得痛快,真是活受罪呀。 赶紧让高老爷出声,问明猪妖的行踪后,便让高老爷带着高翠兰离开,孙悟空则留在阁楼里,等着猪妖到来。 入夜后,一阵怪风,卷开了只能向外开的窗户。 孙悟空往往窗外一看,就见半空中,一头猪妖乘风而来,身形高大足有一丈上下,两根獠牙比起豖山王,还要锋利三分。 就这体格,居然没把高翠兰压死? 正想着,就见那猪妖从窗户钻了进来,一丈上下的身高变矮不少,两根獠牙也收了起来。 孙悟空也没急着开大,躺在床榻上支支吾吾的装病,那猪妖却不管不顾,爬上床搂住就要上嘴。 敲里马,病人你都不放过? 孙悟空手上使劲一拧腰,顿时就调了个位置,把猪妖给摁在床榻上面。 猪妖呵呵笑道:“好姐姐,你今儿好生主动呀。” “主动?还有更主动的呢。” 孙悟空一手按着猪妖的后脖子,一手抽出金箍棒,照着后脑勺就是一闷棍,直打得猪妖头晕目眩,叫得就跟在杀猪场里被宰一样。 猪妖心知中了埋伏,疯狂挣扎之下,床榻轰一声就被摇塌了。 不过完全恢复了修为的孙悟空,却不是他能够甩得开的。 见猪妖挨了一棒只是喊痛,孙悟空暗道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敢这么有恃无恐。 高举的金箍棒再次砸落下去。 八十!八十!八……吧唧! 猪头直接就被砸烂了,小阁楼也不堪重负,轰然垮塌…… 065,你完全在把我当憨批 轰隆隆~ 后院阁楼垮塌的巨响,打乱了前院守岁的氛围。 众人皆知今日来了位真正的降妖高人,可没想到降妖的动静,竟然会这么大。 也不知,到底降住了没有。 就在众人眺望后院腾起的尘土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拎着一头巨大的无头猪,从天儿降。 咚~ 无头猪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比阁楼垮塌的动静还大,站起身的高老爷晃动了两下,激动地无以复加。 孙悟空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往身侧一笔,“师父,搞定!” “高僧啊!” 高老爷抓着一脸呆滞的唐衫的手,用力拍了两下,“多谢高僧出手,解我高家庄上下之危,令徒的本领果然高强,果然是手到擒来啊。” 唐衫看着无头猪吞了口唾沫,推开高老爷脱口就道:“靠,怎么打死了?” 快得了吧,口水咽得那么明显,还装个啥? 孙悟空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都还没使劲,就给他爆头了。” 你好能耐哦,恢复了修为好棒棒哟,这是你猪师弟,内定取经成员,知道三界之外,以及天魔信息的知情猪啊! 就这么给打死了? 唐衫不信邪道:“猪头呢?” “打烂啦。”孙悟空说着往前蹦了一步,凑到唐衫跟前小声道:“知道师父你好这口,猪耳朵、猪拱嘴这些都收着呢。” “……” “对了。” 孙悟空一个战术后仰,踩着无头猪身子用力一蹬,无头猪就给翻了个面儿,露出了被它压在身下的九齿钉耙。 唐衫:“……”没跑了,这就是猪八戒。 孙悟空脚尖一勾,把九齿钉耙颠到了手中,“师父你看,这猪妖死的时候,还掉出了个宝贝。等不戒修为在高一些,正好合用。” “!!!” 一个八戒,一个不戒,难道……不会吧? 唐衫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你们也不拦着点? …… “你们拦我到挺本事,刚才怎么不拦着那死猴子啊?”正准备飞离此地的猪刚鬣的神魂,冲拦着他的护法伽蓝大声嚷嚷道。 “天蓬元帅你先听我们解释啊!” “孙大圣下手太快,我们也没反应过来呀。” “是啊,而且大圣他恢复了修为,我们就算反应过来,也拦不住啊。” “菩萨当初让你在这等取经人,你干嘛要去祸祸……是吧?” “是个屁啊!”猪刚鬣怒道:“我投错了猪胎,修炼效率慢了数倍,好容易碰见个可以双修的炉鼎,双修你们懂吗?” 广妙伽蓝摸了把不存在的唾沫星子,“双修就双修呗,我等出家人,又不近女色,怎么可能知道?” “是啊,你安安心心的等就不会这样了。” 猪刚鬣气不打一处来,“安安心心的等?那取经人还经历个屁的磨难,说不准直接就错过了!” “消消气,消消气,用不着为了一个区区的臭皮囊,就发这么大的火嘛。” “我等发现阻止不了时候,就已经让人去南海了,等菩萨过来,给你重塑肉身便是。”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身为灵体的猪刚鬣,愣是从鼻孔里呼出两股雾气,就好像是把心里的无名火,给喷出去了一样。 然后他猛地一怔,“等会,那猴子怎么会恢复修为的?”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转世金蝉子自带了一种神通,可以净化妖丹。”广妙说着,见猪刚鬣两眼圆瞪,还点头强调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佛奴伽蓝骄傲的说:“这恰恰说明佛法无边,更说明我佛门理念,才是符合天道的。” 猪刚鬣翻了个白眼,才懒得去纠缠这个问题,来回飘了两圈后,忧心忡忡的说:“那死猴子恢复了修为,一路上安排的磨难,还有几个能用上?” 广妙伽蓝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晓得记录取经队伍一路的过程,以及确保唐衫的性命,至于其他的真相,知道得根本没有猪刚鬣多。 猪刚鬣见状一跺脚道:“你们佛门到底搞什么鬼?是不是玩花样?” “天蓬元帅,这话可就过了。” “佛法东传乃是大势所趋,暗合天道运转,要说玩花样,也应该是你道门心有不服,想要暗中使坏才对。” “啊呸!” 猪刚鬣劈头盖脸就啐了广妙一脸的……啥也没有,灵体嘛,还能啐得出什么? 不过他愤愤不平,猪眼滴溜溜一转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玉帝可已知晓?” “当然知道了,前些日子,三太子还去极北之地,压了二十车妖丹过来,让金蝉子净化呢。” 你咋不说两百车? 扯淡的时候就不能先打个草稿? 且不说管理三界之内的天官,为何跑到极北之地去,就说净化二十车妖丹……二十车,妖丹啊! 你当是大米么? 放水里淘一淘就能下锅? 那是妖丹! 修行功法不同,妖丹蕴含的修为不同,而且还充斥着修行者的念想。 就算转世金蝉子真自带神通,净化妖丹肯定也是大费心力,少量些许或许还行,二十车? 你完全在把我当憨批嘛。 就算老子投错猪胎,用猪脑壳想,这也跟扯淡是一样一样的。 猪刚鬣当然不会知道,唐衫净化妖丹,还真就跟淘米差求不多,甚至量少的时候,连水都不需要…… 不过他心里,已经认定了猜想,这便抱拳告辞,说是要去天庭确认一下。 广妙不悦的拦住他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我等还会骗你不成?” 猪刚鬣哼唧道:“那可说不准,我就上去问问,你要心里没鬼,拦我作甚?” “我……”广妙伽蓝气急,让开路道:“行行行,你自去问。反正金头揭谛已经去南海了,菩萨一会就到,要是错过了……” “错过就错过,重塑肉身又不是只有你佛门才会。”猪刚鬣冲广妙一拂袖,哼哼唧唧直奔天庭而去。 “切,投错猪胎,连脑子都变笨了。” 护法伽蓝等人全都气得不轻,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 时至后半夜,守岁的高家庄人,都已经睡下了。 从天上往下看,大地上一片漆黑,只有前院,还亮着几堆火光。 这时,虚空荡起一阵涟漪,观音脚踏莲台,凭空而现。 护法伽蓝等人慌忙见礼。 观音点了点头,目光一扫诧异道:“天蓬元帅呢?” “他以为我等诓他,上天庭求证去了。” “那他的肉身呢?” “……” 护法伽蓝们集体抿嘴。 观音见状往下面一看,就见前院那亮着的几堆火光中间,唐衫和不戒人手一个猪耳朵,孙悟空啃着猪拱嘴,白龙马嚼着盆装的核桃肉…… 066,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这还吃上了? 观音无言以对,视线拉回护法伽蓝等人身上后,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跟他说了,是他不信任我们。” “对啊,广妙都说菩萨你马上就到的,可他非得去天庭求证一下。” “还说重塑肉身道门才是行家。” “还说投错猪胎很后悔,估计是想趁此机会,换个臭皮囊。” 护法伽蓝们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观音也没有点破他们这点打猫心思,摇了摇头按下莲台,降落到前院之中。 “谁!” 恢复了修为的孙悟空最先警觉,抬头一看是观音,就扬了扬猪拱嘴,算是打了招呼。 唐衫也看见了,嘴里的脆骨随便嚼两下吞进肚,合起油腻腻的双手笑道:“菩萨,新年快乐,给你拜年啦。” “……快乐,大家快乐。”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不是……” “是什么不重要。”心知肚明的唐衫大手一挥,大咧咧的说:“重要的是团年宴才刚刚开始。不戒,赶紧加双筷子。” “好勒。” 不戒刚起身,唐衫就用御气诀,拆掉了几口大锅下面的柴火。 开玩笑,明知弄死的是猪八戒,岂能没有一点准备? 今儿个能不能把菩萨拖下水,就看八戒这身肉嘎嘎,够不够给力了。 柴火拆掉后,唐衫又挥手一扇,几口大锅的盖子,也就被他给扇开了,随着一阵蒸汽,菜品属性和套餐属性,都生成了出来。 不愧是天蓬元帅转世,菜品属性相当之好,数字几乎都是破百的,而套餐属性的数字更是喜人,全都破百了。 这不,属性刚刚生成,护法伽蓝等三十九条好汉,就齐刷刷的从天儿降。 “金蝉子,新年快乐啊。” “孙大圣,给你拜年啦。” “来得匆忙也没带红包,这个舍利子就当压岁钱了,敖烈接着。” “……” 唐衫偷笑道:“哎哟!都到齐啦,好好好,这才叫团年宴嘛。不戒赶紧的,添筷子!” “不戒你吃你的,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是这么个理儿,这个佛珠我也带百多年了,给你压岁。” 不戒一时愣住,他可还没原谅护法伽蓝们见死不救,以及刻意让他去送死的事情。 唐衫忙道:“长者赐,莫敢辞。还不收下?别看你三十几岁能称老夫,在他们这帮动则几百千把岁的家伙面前,还是小娃娃。” “呃……” 不戒的脸皮始终还是薄了些,很尴尬的接过念珠。 唐衫的脸皮就厚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没皮没脸,见护法伽蓝们给了敖烈和不戒红包后,就开始拿筷子搬条凳,立马不干了,腆着脸就凑了上去。 “银头揭谛,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银头揭谛都没回头,举着筷子寻找找喜欢的菜式。 卧槽,洒家才十八,比不戒还小好不好! 唐衫直接伸手,把银头揭谛的脑袋给掰了过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 “出家人四大皆空,发什么财呀?” “呃……那就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 银头揭谛把好几块蒜泥白肉夹起来,一股脑塞进嘴里,“你当年跟着佛祖出家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你好意思跟晚辈要红包?” “可我不记得了呀。” “不记得了不起啊?” “……” 算你狠。 唐衫放弃掉护法伽蓝等人,毕竟要红包只是顺带,主要是确认他们都吃了八戒的肉,只要都吃了,那就属于共犯。 大哥莫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嘛。 对了,菩萨吃了吗? 唐衫扭头,就见原本是男儿身的菩萨,此时却变成了女人模样。 搞什么鬼? 难道又犯病了? 机会啊。 唐衫赶紧夹了一节猪尾巴,屁颠屁颠的送到观音嘴边,“菩萨你尝一口,满满的胶原蛋白,你看我这脸,q弹紧致,在看我这皮肤,细腻光泽,吃完都不用护肤啦。” “护……肤?” “是啊,菩萨你当然是不需要护肤的,你瞧你这面色,不光细腻,而且红润。我就不行了,一路走来风餐露宿,得亏刚才啃了几口猪耳朵……” 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不想猪尾巴的诱惑那么给力……当然,菩萨又犯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菩萨吃了,吃了就好嘛。 让菩萨也别拘礼,团年嘛,高兴就完了,该吃吃该喝喝,有啥事吃完再说。 唐衫也抓紧时间,八戒修炼了几百年,身宽体胖嘎嘎管够,但一开始也不知道菩萨会何时过来,所以并没有把肉嘎嘎全部做完。 现在菩萨来了,也吃上了,后续的菜品就要抓进烹饪。 “金蝉子,蒜泥白肉还有没有?” “有!马上来!” 唐衫一招手,用御气诀从锅里把煮熟的猪肉捞出来,放在案板上,真气凝成的刀片层层叠叠,切一下就是好几十片能透光的肉片。 一通刀法下去,就是五大盘白肉码得整整齐齐,在用调好的料汁一淋。 “不戒上菜!本想着先啃完猪耳朵在炒菜的,你们要来也没提前说一声,先将就一下,蒜泥白肉也是贫僧挺得意的菜式,吃呀吃呀,都看着我作甚?” 喊完也没听到不戒回应,唐衫就抬起头来,只见大家都停下了筷子,不戒也正往这边走,只不过呆在半途,连抬起来的右脚都忘了放下去。 唐衫眨了眨眼,回头一看啥都没有,在抬头往天上看,就瞧见好大一团七彩祥云。 祥云飘落下来,打头的是一位骑着青牛的老道。 靠,这形象还能有谁? 太上老君啊! 他身后的左手边,是一位骑着狮子的老道,虽然看人认不出是谁,但通过这只狮子,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九个脑袋的狮子还能是谁? 九元圣灵啊! 能拿九元圣灵当坐骑的,除了太乙救苦天尊,也没别人了。 至于站在太上老君右手边的,一时间就真不太敢确定了,他黑发披肩不怒自威,也没个坐骑代步…… 咦? 他护着猪八戒的灵体,难道是九天荡魔祖师? 等会,八戒还没死透! 那这就是打输了不服气,喊齐人马准备把场子找回来呀! 按理说菩萨和他们应该都熟,可到现在都没人打招呼,肯定是不想先开口成了导火索……靠,佛道开扁,一触即发呀。 这两家会不会打起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洒家夹在最中间,一旦开干,那乱丢的球形闪电可是不长眼睛的,被误伤就搞锤子了。 电光火石之间,唐衫已经理顺了眼下的情况,但他并不认识道门这边的任何一位,根本不好开口啊。 怎么办? 直接喊悟空救我? 还是抱头一蹲生死由命? 在线等,新年八节的,十万火急。 …… …… 感谢数字书友的打赏。 067,时机未到,不要多问 “切慢动手!” 就在这时,一声急切的呼声传来,太白金星骑着仙鹤,火急火燎的从天儿降,那仙鹤也是飞得太快刹不住车,落地后还滑行了一段。 唐衫赶紧帮忙停稳鹤a325,大喜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太白兄,你这组团下界过春节,不给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 太白金星挨个介绍,唐衫挨个拜年,还真没猜错,打头这三位,就是太上老君、太乙救苦天尊,和九天荡魔祖师。 虽然小气吧啦的没给红包,但唐衫也明白事出有因,猪八戒的问题没掰扯清楚,红包分分钟会变成抚恤金。 这不,太白金星介绍完后,就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然后才说了下猪八戒的身份,又问怎么会发生这种误会。 问得真好,误会二字,直接就把这事给定性成了小问题,不愧是职业和稀泥的西游老好人呀。 唐衫右手手背,往左手手心一拍,“这事闹的,也没人告诉我呀!可堂堂天蓬元帅,强占民女有点说不过去吧,难道也是误会?” 太上老君等人都诧异的嗯了一声,偏头看向猪八戒。 猪八戒忙道:“谁强占了?我是正儿八经入赘的高家,瞧瞧这高墙大瓦的院子,都是我没日没夜干出来的。” “就你这幅尊容,高施主会找你入赘?”唐衫嗤之以鼻道:“你一开始肯定是用了障眼法,骗进的高家。” “我没有!”猪八戒不忿道:“你不能只听信一家之言,就定我的死罪啊。没错,入赘之时我是使了障眼法,可我也跟岳父说清楚了,他见我干活勤力,也没反对啊。直到家业给他挣丰厚了,他才开始嫌我,先偷偷请人来抓我,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怎么他了吗?完全没有嘛。” 唐衫笑道:“那我也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呀。高小姐被救出来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看见,蓬头垢面双眼无神,一瞧就知道受尽折磨,都有点神智错乱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作为可比杀人过分得多。” 广妙伽蓝附和道:“就是,之前他还说这是双修,原来只是单方面的采补,呵呵。” “你连女色都不近,岂懂其中奥妙?”猪八戒反驳道:“就凭我的修为,真要单方面采补,她还能活到现在?” 好像有点道理哈,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稀泥。 唐衫追问道:“那她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还不是……” 猪八戒脱口而出,关键时刻,也没忘记说话的艺术,明明就是馋高翠兰的身子,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高大上多了。 “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留点线索,要不然错过了咋办?” “……” 卧槽,这借口简直强无敌。 还想要挤兑猪八戒的广妙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衫倒是反应神速,时刻都没忘记非真正的唐僧,所知信息甚少,于是他很是诧异的问道:“所以你就知法犯法,在找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孙悟空接话道:“那这事就只能怨他自个了,自作孽不可活嘛。” “你个该死的弼马温,当年闯祸也不知连累我等多少,现在还站着说话不腰……不要再啃了!” “我偏啃!”孙悟空抱着肥猪蹄又是一口,吧唧两下呸一声吐在地上,“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子跟你拼了!” 猪八戒气急,作势就要向孙悟空扑去,还好荡魔祖师拉得快,这才把他给拽住了。 唐衫也赶忙喝止了一声,和稀泥道:“好了好了,一副臭皮囊而已,放下方能得大自在。现在熟都熟了,是吧? “再说你要不故意留线索,高施主也不会请我降妖,悟空也不会……对了。我说菩萨,你到底给我找了几个徒弟,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啊? 你看这事闹的。悟空还好,我都没瞧见他,他就知道喊师父,直接道明了身份。敖烈就差点被打死,现在真打死了一个,得亏灵体逃脱了,要不然魂飞魄散,都不知找谁说理去。” 就是! 我就说佛门在玩花样嘛。 猪八戒听着连连点头,随即又愣了一下,取经人是金蝉子转世,他怎么开始找观音的不是了呢? 观音微笑道:“出家人当慈悲为怀,你造的杀孽,怎反倒还埋怨起我来了?” “……” 厉害,大人物甩锅,果然是有理有据。 孙悟空挑眉道:“师父一路斩妖除魔,是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生灵,不是不慈悲,而是大慈悲!” “悟空住口!”唐衫合十道:“菩萨莫怪,贫僧未得大乘佛法,还度不了妖魔鬼怪,一路降妖除魔,一来是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生灵,二来也是为了坚定向佛之心。未免再有错杀的情况发生,还请菩萨明示。” 还有三呢? 最重要的一点,你馋妖丹,以及它们的肉嘎嘎怎么不说? 不过你这手艺,真是越发霸道了。 观音定了定心神,也没点破,只是诵了声佛号,向着太上老君施礼问道:“事已至此,还请老君示下?” 自来到这里,就一直手拢衣袖,彷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太上老君闻言,把双眼半睁,也没直接回应观音的请示,而是向天蓬元帅问责道:“可知错?” “弟子知错,可……” “恩?” “……” 太上老君轻哼一声,猪八戒只能咂咂嘴,规规矩矩的垂首站好。 观音闻音知意,双手合十向太上老君施了一礼,“恭送太清。” 太上老君也没端着,回了一礼,才拍了拍青牛的脑袋,青牛蹄下自生祥云,缓缓升空。 “吾等也告辞了。” 太乙救苦天尊一挥衣袖,九天荡魔祖师拍了下猪八戒的肩膀,前者骑着九元圣灵,后者踏着一团祥云,跟着太上老君消失在夜空之中。 唐衫蹭了蹭头皮,看来佛法东传,确实是佛道以及天庭三家,共商出来的大计。 不过三家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全因那所谓的杀劫,才不得不统一战线。 到底什么杀劫如此厉害? 就是三界之外的天魔? 估计不是,北极紫薇大帝那边,短短十多天,就能拿出上十万颗妖丹,域外天魔若真那么可怕,怎么会这么好杀? “菩萨……” 唐衫正要追问,观音摇了摇头道:“时机未到,不要多问。” “万一又杀错咋办?” 菩萨也不解释,抬手一招,就将高家庄的一头大肥猪,给凭空摄了过来,然后用杨柳枝,沾着甘露向猪八戒身上一洒。 猪八戒的灵体,顿时就投进了大肥猪身上,而大肥猪的灵体,则在菩萨的超度声中,直接投胎做人去了。 这大肥猪的运气可真好,能被菩萨亲自超度,下辈子怕不是一般的顺风顺水。 不过,菩萨连人参果树都能救活,怎么不直接给八戒重塑肉身呢? 068,利益均沾 观音超度完毕,坐回原位继续开吃,根本没有对借尸还魂的猪八戒,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哦~原来是馋它的肉嘎嘎。 就在唐衫恍然大悟的时候,观音扯下来一段蹄筋,边嚼边说:“他的妖丹你用了吗?” “没呢。” “还他。说到底,他始终是作恶了,终归要有所惩戒。”观音努了下嘴,又冲只是开启了灵智的猪八戒说道:“小惩大诫,你可服气?” 猪八戒哼唧了两声,也不知说了什么猪语。 孙悟空立马挤兑道:“菩萨,他哼唧你,摆明了不服啊,容我来再给你添两道硬菜!” Σ(°△°|||)︴ 猪八戒这次不哼唧了,就跟杀猪场待宰的猪一样,尖叫着向孙悟空拱了过去。 这下子唐衫就能承上启下了,前面那两声哼唧,是服气的意思,后面这声尖叫,是要拼命的意思。 不过它拱到半途,见没人阻拦,还被孙悟空扬棍给吓了个踉跄,直接导致扭了一条猪腿,嗷嗷叫唤着,一瘸一拐的回到菩萨跟前,继续冲孙悟空瞎嚷嚷。 靠,这是天蓬元帅还是嘴炮元帅? 唐衫眉头一皱,虽然这和原著中遇事就躲一边的人设很像,但它究竟是怎么当上四圣之首的? 就算四圣之间,排名不分先后,他这德行也差太远了吧? 对了,他刚才在太上老君跟前,自称弟子,难道是因为后台很硬? 正想着,只能哼唧的猪八戒,嘴炮自然也不是孙悟空的对手,这便甩着猪尾巴,一瘸一拐的走到唐衫跟前,用猪鼻子顶了顶裤腿。 “干嘛?” “哼唧哼唧~” “说人话!” “……” 猪八戒哇的一声,泪奔回观音脚下,他太难了…… 观音拍了拍它的脑袋道:“赶紧把妖丹还他,他还是你二徒弟呢。” “我知道,开玩笑的嘛。”追过去的唐衫蹲下来,拍着猪八戒的脑袋说:“你看这正在团年呢,要什么妖丹?我们都在除旧迎新,你自个在旁边修炼,还讲不讲团结友爱了?” 猪八戒:“……” “虽说是因为你作恶在先,不过都已经……是吧?”唐衫说着,手往饭桌上一比划,“反正都反正了,为师亲自给你弄个猪脚面线,吃哪补哪。” “……” 猪八戒狂翻白眼,用他的猪脚配面来给他吃,补个屁啊! 几分钟后,一大盆猪脚面线递到了猪八戒的面前,他吃得比谁都香。 看来在神话世界中,肉身就等于臭皮囊,尤其是后台背景够硬的主,肉身更是可以随意抛弃。 对了,用猪八戒做的套餐,属性还是很不错的,虽说有时限性,但只要妖丹还在,是否就可以当做战备粮来存储呢? 吃得正香的猪八戒突然停下来,敏锐的第六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叫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过等他抬起头来,唐衫已经擦着手,坐到了观音旁边 “对了菩萨。”唐衫问道:“明明是敖烈先来的,怎么他成了二徒弟?” 观音还没开口,敖烈便抢先解释道:“师父你忘了,我是给你当脚力的。” “我没把你当脚力啊?不过你想得开就行,那他以后就是你二师兄了。” 唐衫也没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结,见敖烈点头认可了猪八戒的身份,便又追问之前的担心,“菩萨,你还没告诉我,万一又杀错人咋办呢?” 观音端着丸子汤喝了一口,“你就不能少动点杀念?” “弟子也想,可修行还不到家,见不得有妖魔作恶。” 观音偏头看着唐衫,看了好一会才笑道:“刚出两界山时,你除恶务尽,出手便不留活口。狼神谷一役之后,你只诛首恶,和那些罪大恶极的妖怪,你可以的。” 这是几个意思? 所以怎么杀就都行? 沙悟净可是吃了不少人的,甚至还很可能把我前九世的头骨,穿起来当了挂链。 于情于理,这家伙都该杀,可他是内定的三徒弟…… 唐衫眨了眨眼,不是很懂菩萨的意思。 观音却不在解释了,尝过滋味,压住了对套餐属性的渴望,这便带着惠岸行者,回南海而已。 护法伽蓝们见状也不好久留,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人拎了两斤熟肉。 王八盖子的,又不帮忙刷碗。 唐衫心里骂咧了两句,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掏出属于猪八戒的妖丹,递了过去。 猪八戒冲桌上的剩菜哼唧了两声,根本没有去接妖丹。 孙悟空笑道:“这吃货,这可是你自个身上的肉。” “正因为是他自己身上的肉,才更不能浪费,所谓父精母血不敢毁弃。” 唐衫还想从猪八戒哪里问点事儿,这便帮腔了一句,把桌上的剩菜都给倒进盆里,让猪八戒吃个尽兴。 等他吃完后,才把妖丹递过去,他直接张口接了,咕咚一声吞进肚皮,然后就趴在桌下,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直到接近五更天,猪八戒才将整个妖丹吸收干净,不过这效率也已经很快了。 毕竟他借尸还魂后,属于从零开始,也就保留了境界而已。 见散发的纯粹灵气都消失,猪八戒也晃了晃脑袋,等在旁边的唐衫才开口说道:“醒了?” “哼唧~” “……” 卧槽,修为+233的妖丹,吸收完了还不能开口说话? 唐衫诧异的时候,耳旁想起了猪八戒的声音,“师父你在等我一下,炼化了横骨就能说话了。” “不用,这样说也行。” “神识传音要费法力的。” 唐衫直接就是一把妖丹抓出来,“你说什么?” “呃……师父你想问啥?” “你是太上老君的徒弟?” “我是你徒弟呀。” 唐衫两眼一眯,伸手就把菜刀给吸了过来。 猪八戒忙道:“当然不是啦,就好像师父你面对菩萨,不也自称弟子吗?” “所以你是道门中人?” “呃……以后也是佛门弟子嘛。” “关于杀劫你知道多少?” “并不比你多,只知道佛法东传是大势所趋,取经就是应劫。” “那取经成员呢?好像早就内定了,而且不可替代。” “这不已经明摆着了吗?”猪八戒道:“你是金蝉子转世,代表着佛门。我是天蓬元帅转世,代表着道门。本来我还以为敖烈代表天庭,不过他身份不够,和你连师徒名分都没有,所以只是代表着龙族。至于代表天庭的,应该还没出现。” 明白了,应劫嘛,应劫完了就会有功德,佛道天庭,都得利益均沾呀。 唐衫皱眉道:“那悟空代表着谁?” “妖族啊。” “什么!” 唐衫惊呼一声,妖怪不都是被打压的对象么?怎么……难道还真是众生平等了? 069,功德护体 惊呼声引得不戒沧浪一声拔出了横刀,敖烈一个纵身咬住了猪屁屁,孙悟空一手薅着猪耳朵,一手插着猪鼻孔。 “孙子,想干啥?” “别以为找老君给你镇场子就了不起。” “信不信我嫩死你呀!” “而~~而~~(猪叫象声词,像不?)” “撒手撒手,都干嘛呢?”唐衫赶忙把悟空三人拉开,“为师是了解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惊讶之下才有感而发。” “哦~原来如此,还以为这猪妖不服气呢。” 不戒将横刀归鞘,咂了咂嘴儿一脸可惜。 敖烈松开猪屁屁,吐了口唾沫一脸嫌弃。 悟空松开猪耳朵,顺带把鼻涕给擦回了八戒身上。 八戒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奈何尚未炼化横骨,只能神识传声道:“师父哎,你倒是有感而发,差点害老猪又死一回。”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吞咽口水的响动,吓得八戒打了个哆嗦,直接就躲到了唐衫身后。 唐衫立马也反应过来,死猴子仗着修为高,偷听了呗。 破百点的套餐属性这么厉害吗?可太上老君他们就没动筷子,直接走人……看来在对美食的抵抗上,道家的无为,比佛家的持戒,要厉害一些。 往深了一想,更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就好像戒烟戒酒的人一样,不抽烟不喝酒的人,能用戒这个字眼么? 所以戒杀生、戒邪淫……哦哟,好像发现个不得鸟的情况! 敖烈这时又呸了两口,压低嗓音说:“别馋了,刚才我试了一口,臭的。” “这不废话么?之前他有几百年修为,肉质才那么劲道。现在他刚借尸还魂,还没恢复到最好吃的时候嘛。” 猪八戒:Σ(°△°|||)︴ 唐衫拍案道:“瞎说什么呢?” “就是,之所以好吃,也离不开师父高超的手艺。” “倒也是,师父你看啊,现在妖丹用不完,又可以借尸还魂。”孙悟空拍着八戒肚皮上的肥膘道:“多好的可移动储备粮呀。” 猪八戒:(╯‵□′)╯︵┻━┻ “还胡扯,瞧把你二师弟吓的,我们是一个团队,要互助互爱的嘛。”唐衫安抚了八戒两下,“在说了,你们就不能关注下重点?” “什么重点?” “为师了解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呀!” 唐衫这便把刚才和猪八戒的对话,给复述了一下。 反正猪八戒都已经说过了,也不怕在被护法伽蓝们听到,当一个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就不再是秘密了嘛。 更何况还能趁此机会,把不戒也给真正的添加到取经队伍里面。 如果成功了,也算是给普通凡人,争取到了分润功德大蛋糕嘛。 说一千道一万,唐衫毕竟不是真正的唐僧,更没把自己当成转世金蝉子。 他先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然后才是穿越者。 根据《厚黑学》与《自私的基因》两书来看,任何生命,尤其是智慧生命,都是一个德性。 这不。 敖烈闻言,有感而发道:“我就知道父王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我,原来都是为了龙族。” 不戒就有点乱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代表了凡人?” 唐衫微笑点头,不管行与不行,反正他这边先给拍板钉钉,行就行,不行又再说呗。 八戒就愣了一下,传音道:“不是啊,取经队伍里没……有有有,有他有他,你师父你说了算。” 唐衫这才松开掐在猪耳朵上的手,也不管纠结的不戒究竟会脑补出什么鬼,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孙悟空。 孙悟空挠着耳背,很是不解的问:“可我们一路走来,都在打妖怪呀。” 唐衫早就想好了说辞,摸着悟空的头顶道:“为师不跟你说过了吗?人分好坏,妖也一样。还记得在狼神谷时,为师跟你说过什么吗?”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嘛,了解。 孙悟空恍然大悟,但还是追问着确认了一下,“那以后碰见妖怪,还打吗?” “打呀,别光在意身份,就算你是妖怪,也是弃暗投明,替天行道的好妖怪嘛。” 唐衫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就像兵和贼的关系一样,世上若没了贼,兵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但绝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让兵刻意去放过贼。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拯救三界众生的前提下,佛、道、天庭、龙族都在给自己捞功德。 那么顺着这条线往下捋,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呀。 西行是应劫,东传为大势,所以这一路上,才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洪荒小说中,已经无数次论证了功德成圣的可行性。 能不能成圣暂且不谈,功德单拎出来,也绝对是天字第一号好东西。 取经队伍不断遇阻,佛、道、天庭三家势力,就不断有人出来帮忙化解,这就是在抢功德嘛。 倘若不要他们帮忙呢? 倘若取经队伍自行破开了所有的阻碍呢? 反正路上碰见的妖怪,几乎都是被安排下来的,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动真格的,只要找准机会下手黑一点…… 反正可以借尸还魂,还可以重塑肉身,只要不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得心理压力。 等到了西天已经是功德护体,就算被佛祖看穿跟脚,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唐衫嘿嘿一笑,光想都乱兴奋的,摆手让不戒和敖烈去收拾行囊,又让孙悟空去跟高老爷辞行。 等悟空三人散开后,猪八戒又传声道:“师父,刚才你笑得好贱……” “给你个重新组织言词的机会。” “师父,刚才你笑得好帅。” “……” 很好很强大,又一个能屈能伸的好徒弟。 唐衫把手里的妖丹塞八戒嘴里,“现在说说吧,怎么没有凡人代表呢?” “师父哎,佛法东传之后,得利最大的就是凡人,怎么可能还在取经队伍里安排位置?” “是吗?” 唐衫用怀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八戒的表情……猪脸上的微表情虽然看不懂,但先吓唬一下总是没毛病的。 这不,猪八戒讪笑两声道:“真的啦,凡人才是三界的根本。不过取经队伍里没有凡人代表,你懂的。” “我不懂。” “哎哟,这还得明说么?”猪八戒道:“你代表佛门,你想想你身后都站着谁?我代表道门,你想想我身后又站着谁?至于凡人,你想想他们身后能站着谁?” 好吧,这是一个很无奈的答案。 唐衫追问道:“那龙族背后站着谁?” “这就很复杂了,一两句话根本讲不清楚。你可以当龙族识时务,所以才捞到一个机会,但也只是作为脚力,并不算正式成员。” “哦?”唐衫笑道:“那妖族呢?悟空可不光是正式成员,还是大徒弟,仅次于我。” “妖族就更复杂了,严格来说,龙族都是妖族的一个分支,凡人甚至是妖族的衍生品。别看提起妖怪都喊打喊杀的,可佛、道、天庭之中,都有妖族的身影,更何况……” 猪八戒说着突然一顿。 唐衫皱眉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妖族身后也有大能,虽说早就不问世事,但面子总是要给的嘛。” “哦?是谁?” 猪八戒连连摇头,忌讳莫深的道:“圣人名讳,岂敢乱提。” 圣人? 女娲!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是意料之外答案。 毕竟,在属于玄奘的记忆中,以及在大唐境内的所见所闻,都表明这个世界,和封神榜没有任何关系。 要知道,封神榜和西游记,严格来说用的是两套设定。 如果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单纯的西游世界,而是西游和封神相叠加的世界,那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西游记里面,最大的那个是玉帝,其次是三清,接着是四御,佛祖是排在五老之中的,尚可以挣扎一下。 而封神榜里面,佛祖是六圣……等等,佛祖到底是接引还是准提? 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大那个,是鸿钧,鸿钧啊! 六圣之一的通天,在输不起的时候,都敢扬言要重炼地水风火,让宇宙重启。 换句话说,六圣都有重启宇宙的实力,那么比六圣还厉害的鸿钧呢? 岂不是一言不合就能重启宇宙? 可这么想貌似又不太对劲啊。 封神榜中的杀劫,说白了就是阐截二教互殴,输了的上榜封神,填补天庭的空缺,并没有什么域外天魔,更没有什么毁灭三界的说法。 而且鸿钧和六圣,都是可以重启宇宙的超级大佬,还用得着怕域外天魔? 唐衫越想越想不通,这便换了个话题道:“好吧,不能说就算了。反正今后我们几个,就是一跳绳上的蚂蚱。 对了,之前听太白金星提过一下三界之外。你既然是北极四圣之一,这事肯定很有发言权,跟为师说说。” “说什么?” “三界之外呀,我们西行应劫,不就是为了预防天魔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你个当元帅的还用我说?” “天魔我倒是知道,也就那样,不咋地。不过上面的大佬,对天魔倒很是忌讳。你知道我为何要转世成猪妖,在拜你为师么?” “肯定是你犯了什么错嘛。” 唐衫顺口就道,虽然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听众,要让卖关子的说书人愉快往下讲,就得适当的配合一下。 猪八戒呵呵笑道:“当然不是,我统领天河水军镇守一方,不敢说战功赫赫,至少没让天魔踏足三界一步。” 挺谦虚呀,唐衫继续配合道:“那为何呢?” 猪八戒唏嘘道:“大佬们谨慎呀,任何抵御过天魔的人,想要回到三界之内,都必须放弃肉身,轮回转世,以免被天魔所趁。” 唐衫眉头一皱,这听起来不像是天魔,倒像是病魔,病毒的病啊。 …… …… 加油武汉,加油中国! 抗击新冠肺炎病毒,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070,绕不过的浮屠山 不过。 唐衫挑眉道:“这和你放弃肉身,以及转世成猪妖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猪八戒愕然道:“昨晚那架势你又不是没看见,干嘛还明知故问呢?” “……” 好吧,看来道门对佛门坐大这事,心头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同样的道理,佛门对道门跑来分蛋糕这事,心里同样是骂骂咧咧的。 只不过为了同一个三界,还是选择了同仇敌忾……这满天神佛,怎么搞得来跟俗人一样一样的呢? 都特么存亡在即了,还窝里斗。 对了。 当年悟空大闹天宫时,将他挡在偏殿的王灵官,就是北极四圣的属下,难道他就不用放弃肉身? 难道那个时候,王灵官已经跟着真武将军转世,又重新修炼成仙了? 倒是很有可能哦,要不然真武将军,怎么会升级成了九天荡魔祖师。 可还有一个问题。 唐衫道:“抵御过天魔的人,想要回到三界之内,都要放弃肉身重新转世,那为何哪吒还敢把天魔的妖丹,押送进来?” 猪八戒茫然道:“什么天魔的妖丹?” 唐衫一拍脑门,疏忽了,这事儿猪八戒根本不知道,而且跟他说清楚后,他居然大惊失色,猪脸大惊失色,真的是很难形容。 “怎么可以这样?太乱来了!”猪八戒不安的跺着猪蹄,然后又猛地一怔,张嘴把刚才唐衫塞给他的妖丹,全都给吐了出来,“这也是哪吒送来的?” 唐衫皱眉,这倒是反证在猪八戒心里,天魔的危险真时尚不虚。 可天庭方面为何这么胆大? 要么就是危言耸听,连猪八戒这个前天蓬元帅,也被蒙在鼓里。 要么就是想验证洒家的神通,能否净化……不,不对,要验证也用不着二十车那么多,难道是借刀杀人!天庭方面不希望取经成功? 就在唐衫脑海里蹦出一个很可怕的猜想时,猪八戒嗅着妖丹道:“这不是天魔的妖丹呀。” “啥?” 唐衫看着猪八戒把妖丹又吃回去,愕然道:“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猪八戒很笃定的说:“我抵御天魔几百年,它们身上的味道,熟得很。” 好吧,虚惊一场,看来哪吒送来的妖丹……不对啊。 唐衫又问道:“你真的确定?二十车妖丹,起码上十万妖族,而且修为全都差不多,很明显是成建制的妖族军队。三界内还存在着这样的妖族势力?” “三界内当然是没有的,三界外有嘛。”猪八戒道:“在说了,天魔身上就没妖丹。” 唐衫一脸懵逼,“三界外除了天魔,还有妖族?” “有啊,除了妖族还有神佛,以及凡人呢。” “我尼玛……” 唐衫很有种想要掀桌的冲动,这到底什么情况? 所以三界内外,就跟大唐内外一样,大佬们到底在玩什么? 境界不够,完全猜不透啊。 唐衫摇着头,见孙悟空已经回来,便把这破事先抛开。 跟着过来的,还有神清气爽的高老爷,也不知这是新年新气象,还是终于摆脱了闺女被猪八戒祸祸的阴影。 虽说一开始猪八戒确实另有目的,期间还祸祸了高翠兰三年,可高老爷同样也不是什么好鸟。 短短三年,猪八戒把高家庄从在寻常不过的农庄,打造成了家家户户实现小康生活的世外桃源。 然后他就嫌弃猪八戒长得丑,有碍观瞻……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啊。 所以他俩之间,很难分清谁对谁错,更何况猪八戒身后还站着……啊呸,更何况猪八戒现在也是取经团队的一份子,怎么着也得把他三年的工钱,给拿回来嘛。 于是,唐衫和高老爷寒暄了两句后,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酬金,又索要了被猪八戒借尸还魂的大肥猪,这才在高家庄老少的欢送下,继续上路。 一路昼行夜伏,得益于充足的妖丹供应,猪八戒不光炼化了横骨,还化形成了猪头人身。 而且在唐衫层出不穷的菜式冲击下,他打起妖怪来,那也是勇猛得不行,并且有了他这个大肚汉,顿顿都是光盘行动,再也没有剩菜可以浪费。 这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愣是长成了两米外开的壮汉,就连家猪没有的獠牙,也冒出来巴掌长短。 整个猪看起来,就跟那青面獠牙的恶鬼一样,进城前不改头换面,分分钟就能引发恐慌。 这天,取经队伍离开了乌斯藏国的地界。 唐衫跨过界石,远眺前方高山云雾缭绕,突然心跳如雷,皱眉道:“悟空啊,你拿火眼金睛看下,为师看着前面哪座山,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孙悟空抬手遮阴正要远眺,猪八戒瓮声瓮气的说:“师父放心,此山肯定是没妖怪的。” 孙悟空撇嘴道:“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猪八戒哼哼道:“此山名叫浮屠山,山中有个乌巢禅师,修为高深得很,还曾让我跟他修行,不过我都内定了要去取经,所以就没搭理他。” 孙悟空嘿嘿笑道:“他都不知道你必须去取经,修为又能高深到哪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 唐衫两眼一眯,他是熟读西游记原著的,自然知道收了猪八戒,离开乌斯藏国后,就该碰到乌巢禅师,得传一篇心经。 可摩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只是佛门用来静心的,虽然属于玄奘的记忆中没有,但属于唐衫的记忆中,却是会那么几句的。 总的来说,这心经学来没用,很是鸡肋呀。 在穿越前,网上也有许多关于乌巢禅师的猜想,有说他是三足金乌的,有说他是陆压道人的,还有说他是大日如来的。 可不管他是谁,光凭一篇心经,就能跑来分西行取经的功德,就足以说明他的修为,绝对低不到哪去。 更何况,唐衫已经打算尽可能捞取更多的功德,所以在离开高家庄后,并没有直愣愣的往西走。 而是利用打妖怪做借口,斜刺一枪从西北方绕路,没想到绕路出来,还是碰到了这个浮屠山。 从猪八戒的态度来看,很难说究竟是歪打正着,还是乌巢禅师直接搬山过来堵路。 按最坏的情况来看,乌巢禅师既然选择搬山堵路,也要绷高人姿态,那么当着面绕路,他总不能还上赶着传心经这么不要脸吧? 唐衫咧嘴一笑,“能守一方太平,别管修为高低,都是值得尊敬的,就不要去打扰他清修了,走这边,我们绕过去。” 孙悟空:“好勒。” 猪八戒:“……” 乌巢禅师:(????v??v????) 071,穿越者身份早就暴露了 浮屠山,光秃秃的香桧树下。 左有麋鹿衔花,右有山猴献果,上面还有青鸾彩凤展翼遮阴。 乌巢禅师微翘着嘴角,他确是一路搬山过来,就等着传唐衫心经。 可没想到,唐衫绕了大半个乌斯藏国的原因,居然是不想见他。 有意思,这就很有意思了。 看来这一世的取经人,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更不能让他绕过去,怎么都得见见才是。 乌巢禅师的右手,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拍了两下后,随手向前一挥,带起了一阵清风,卷着几片枯叶飞向远方。 选择绕山而行的取经队伍,已经绕了近半的路程,但随着一阵清风拂过,队伍却转了个方向,直奔着浮屠山而去。 上得半山,到了香桧树下,唐衫还以为绕过了浮屠山,成功免掉了内定给乌巢禅师的蛋糕,心里头那叫一个欢喜。 正想着这份功德,到底会剩下的人一起均分,还是由他独占的时候,便见眼前一花,恢复了真实的视野。 Σ(°△°|||)︴ 看着近在咫尺的麋鹿和山猴,以及悬在头顶的青鸾和彩凤,唐衫咽了口唾沫,心道这什么情况? 乌巢禅师从树上跃下,给定格的画面增添了一些活力,“圣僧莫惊,只是一叶障目的小手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叶障目?” 唐衫这才发现,有一片枯叶从眼前飘落,而跟在他身后的悟空等人,眼前也都遮着一片枯叶。 一叶障目确实是小手段,但也得分是谁在施展。 能用这种小手段,把拥有火眼金睛的孙悟空都给蒙骗过去,乌巢禅师的修为得多……等等!这片天地都被他定格了! 厉害厉害,看来这位乌巢禅师内定的功德,是贪不掉的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大日如来,还是三足金乌,又或者是那陆压道人。 若是前者还好,毕竟佛法东传是大势所趋,佛门当兴也是大势所趋。 但若是后者,那就有些吓人了,封神榜中,陆压道人可是没有势力归宿的,作为独行侠能参与功德分配,可想其实力有多么可怕。 唐衫咽了口唾沫,合十道:“老禅师在上,弟子作揖了,本不想打扰老禅师清修,却不想……” 乌巢禅师摆手打断,双眼先是失焦,而后连眼白和眼黑都消失不见,就像是变成了两个黑洞,能吸人神魂的黑洞。 他很是好奇的打量着唐衫,但也只是从他的表现判断,若从他双眼来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唐衫心里七上八下的,被乌巢禅师看得心头发毛,越是想着别去向不该想的,那些不该想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噗嗤~” 乌巢禅师突然笑了一声,黑洞一般的双眼也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唐衫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 好生熟悉的对白,哪怕是第二次听见,唐衫依然是瞳孔缩小,心跳骤停,背脊发凉…… 又咽了口唾沫,也不知到底是一早就被菩萨看破了跟脚,还是这货也跟菩萨一样,都伤了神识。 “老禅师。”唐衫讪笑道:“你这话是有什么玄机吗?” “当然~~没有,就是字面意思。”乌巢禅师向后退了一步,又道:“有趣有趣,原来观音早知你夺舍了转世金蝉子。” 嘶~~ 唐衫倒抽一口凉气,骇然道:“你能读取我的记忆?” “没那么夸张,他心通而已,你不想我就不知道了。”乌巢禅师呵呵笑道:“你居然还知道我当年的身份,难道你恢复了金蝉子的记忆?” 这该怎么回答? 说是的话,他问起金蝉子的过往,我根本回答不上啊。 但肯定也不能告诉他封神榜……草!他又他心通的,不要想,不要想! 唐衫心里又咯噔一声,赶忙赔笑着打岔道:“一些记忆片段而已,并没有完全……” “你都知道我会他心通,还想骗我?”乌巢禅师再一次打断道:“封神榜,你连封神之战都知道?” 嘿嘿,小说、电视剧,都看……不要想这些啊! “小说?电视剧?” “……” “干嘛想死呢?我还想知道电视剧是什么。” 乌巢禅师两眼放光的问完,根本不需要唐衫开口,就又哦的一声,“原来这就是电视剧,你原来的世界,挺有趣的。” “……” 唐衫深吸口气,放空思维,什么都不想……不对,他都已经知道得这么详细了,还有继续防备的必要吗? “没错,像你这种控制不住思想的人,在我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 唐衫真的很想死,不过转念一想,问道:“你刚才说,菩萨一早就知道我夺舍了金蝉子?” “严格来说,是你心里有这个怀疑,我顺着你的怀疑,而做出的这个推论……等等,从你刚才的想法来看,观音第一次见你,说了跟我相同的话,所以我已经可以肯定,他第一次见你时,就已经知道了。” “……” 跟一个会他心通的人聊天,好烦哦。 不过这倒也能反证出一个好消息。 菩萨既然一早就知道我夺舍了转世金蝉子,却还让我来取经应劫,那就说明佛祖他老人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正这么想着,乌巢禅师就捏着剑指,点在了唐衫的鼻尖上面。 “错!你既然知道西行取经是在应劫,也知道应劫之后会天降功德,那你就不想想,连他们都眼热的功德,怎么会分给你这个外人?” “!!!” 对啊,记得原著中,唐僧一行抵达西天的时候,遇见一处名为“凌云渡”的地方,是南无宝幢光王佛摆渡来接,等唐僧上船之后,却在岸边留下了一具尸体,难道…… 唐衫看向乌巢禅师。 禅师笑道:“那倒不至于,岸边留下的,是臭皮囊而已,不过你就不好说了。” 唐衫大骇道:“你少唬我,既如此,菩萨为何不道破我的跟脚?为何还是让我来取经?他完全可以换一个人!” “换?”乌巢禅师哈哈大笑:“你也知道他神识受损,他没时间等了。” 唐衫不敢置信的摇头,“我,我不信。” “爱信不信。”乌巢禅师就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喜笑颜开的说:“你以为西行取经,佛法东传是为了什么?” “普度众生!” “这答案你自己信吗?” “……” 乌巢禅师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又转口道:“当然,也是为了普度众生,不过……你知道天地初开,龙凤之争到底是在争什么?” 唐衫茫然摇头。 “你知道巫妖大战,又到底是在抢什么?” 唐衫继续摇头。 “那封神之战,你总知道为何要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吧?”乌巢禅师读到唐衫心里没有想法,只当是唐衫不知前两次大劫,便直接丢出了他知道唐衫所知道的封神一战。 唐衫眨了眨眼道:“因为要凑足周天之数?” 乌巢禅师呵呵一笑,抬手指天道:“你看这满天星斗,何止周天之数。” 唐衫下意识抬头,就见原本还是暖阳当空的白天,此时已经变成了满天繁星的夜空……谈笑间,改天换日么? 等等,周天之数,三百六十位正神,满天星斗…… 唐衫眉头一皱,心中还没来得及生出想法,便先脱口而出,“你到底想说什么?” 072,到底该信谁 乌巢禅师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等唐衫心里诞生出猜想后,才点头说道:“宇宙大爆炸?你这个想法倒是新鲜,比我从头解释要方便得多。 没错,这世界,终将迎来寂灭,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天地初开,龙凤之争,争的,就是生存空间。 但他们都是失败者,退出了历史舞台,至今不是沦为食物,便是成为宠物,你知为何?” 唐衫摇头,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乌巢明明有他心通,却没有正面回答,也不知是抱着什么目的。 乌巢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唐衫的想法,自问自答道:“因为,鸿钧证道了,自他证道起,凡九窍者,皆可修仙。换句话说,非九窍者,不可修仙。” 唐衫瞳孔一缩,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是不是很意外?没错,你想得很对,正因如此,此后不论是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在想修仙便多了一道坎,化形,化作人形。” 乌巢禅师说着停顿了片刻,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随后他才又继续说道:“你不信?那我问你,鸿钧证道之后,六圣归位的契机,是什么?” 唐衫嘴角抽搐了两下,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女娲造人,以及人教当立的一些信息。 “这不就对了嘛,老师对学生的影响,真的很大。”乌巢道:“六圣归位之前,都听鸿钧讲过道,然后女娲才造人成圣,余下三清、准提、接引,谁不是靠着人族气运成圣?而这期间,巫妖大战也落下了帷幕,表面上看,是妖族赢了。但人族,却就此变成了天地之间的主角,不在是食物……” “食物!” “很惊讶?”乌巢歪头看着唐衫,“就好像人族饲养牲畜一样,不用来吃和消遣,难道还供起来当祖宗?” 卧槽,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没法反驳。 唐衫感觉脑子嗡嗡的,缓了缓神才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求活。”乌巢深吸口气,“从鸿钧证道开始,不论是六圣,还是天下万族,其实都在求活而已。只不过时至今日,还知道真相的,已经不多了。” “不对!”唐衫找到一个破绽,“既然是为了求活,那为何还要顺应天命?”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但凡生命悠长的,其实都怕死得很。” “还是不对!”唐衫摇头道:“若都怕死,取经早该成功了,金蝉子根本不用轮回十世。” 乌巢嗤笑道:“怕死归怕死,但完全不反抗,还叫求活吗?那叫苟延残喘。取经功德就那么多,能独吞没人会分享,” “呵呵,难怪你们斗不过鸿钧。” 乌巢点头认同道:“是啊,现在都成死局了,谁都不想做出头鸟,全在鸿钧画出的圈子里等死。” 唐衫脸色一变,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终于听明白了,这是要他来当出头鸟啊。 他苦笑道:“你还真看得起我,连六圣都只能求活,我凭什么去掀鸿钧的桌子?” “不要有这么大压力。”乌巢负手笑道:“你我之间的谈话,不会有人知道,我只是多给你一个选择,想怎么选,由你。” 呵呵,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由得着我选么? 唐衫刚在心里吐了个槽。 乌巢就一本正经的说:“你还可以选择去死嘛。” “……” 唐衫义正言辞的说:“作为一个立志要普度众生的人,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觉悟呢?” “其实你心里想的,是离开这里后,就马上举报我对吧?” 麻痹! 跟会他心通的人聊天,真的好球烦。 唐衫讪笑道:“怎么会呢。” “没关系。”乌巢全无所谓的笑道:“我说过了,想怎么选,由你。你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也是你的选择。” 唐衫抿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道理谁都懂,可你丢出来的boss实在是太大了,是人都会怕的嘛,六圣不也缩着脖子等别人先出头么?对了,之前八戒说,你曾让他跟你修行,所以他已经选过了?” “没有,他并不知道真相。他的选择,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那我怎么就有呢?” “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夺舍了转世的金蝉子,并取代他成为了应劫之人。”乌巢深深的看了唐衫一眼,“要么,你是天命所归。要么,你是天命所归。” “???” 唐衫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转瞬就反应过来,两个天命所归,代表的含义是不一样的。 前一个天命,是鸿钧合道之后的天命。 后一个天命,是能够掀鸿钧桌子的天命。 别人穿越都是天命之子,干啥事都如有神助。 老子穿越,也就做饭有点属性而已,却被怂恿着反天,还特么是出头鸟,太难了。 连一线生机都看不到啊。 唐衫深呼吸了下,认命道:“出头鸟就出头鸟吧,不过皇帝都不差饿兵,你这么个大佬,神通、法宝总得给点吧?” 乌巢摇头道:“我若有你所想象的神通或法宝,又何必等你出现?更何况要掀鸿钧的桌子,又怎么能用他桌上的东西呢?” 嘶~ 唐衫抽了口凉气,“有道理啊,可听你这么说完,我更没信心了。他合道了,他就是天道,怎么斗啊?” “有志者事竟成嘛,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你就光会说。” “恩?” “恩什么恩!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马儿不爽哼哼两声都不行?” 乌巢淡然道:“你要搞清楚,我告诉你真相,确实带有目的,但并不是求着你做事。你成功了自然最好,失败了对我没损失,就算你怀着侥幸去取经,该是我的功德,也不会少半分。” “……” 这还真是一个悲催的事实。 唐衫调整了下心态,问道:“还请老禅师指条明路。” “三界之外,或有一线生机。” 乌巢说罢,拂袖一挥,这片被定格的天地,便又恢复了生机,而唐衫一行,也回到了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 看着悟空、八戒等人依然全无察觉,唐衫也放空了思维,什么都不想的继续向前走。 直至看不到身后的浮屠山,唐衫才松了口气,开始整理从乌巢禅师哪儿,所获得的信息。 毕竟,乌巢所说的一切,全都源自唐衫的思想,鬼知道是真是假。 而且,乌巢最后的那句话,也有种暴露其真实意图的味道。 到底该信谁? 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唐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浮屠山上,又迎来一位客人。 073,请宝贝……等一下 香桧树上空,一道光影直射下来,将整个浮屠山,照得让人无法直视。 衔花的麋鹿,献果的山猴,都惊慌失措的躲到了树后,展翅的青鸾和彩凤,也落回树梢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神威难犯,众生回避,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也有例外,乌巢禅师就跟没事人一样,在刺眼的亮光中,连瞳孔都没有收缩一下。 他看着从天儿降,脑后生佛光,脚下踏莲台,手持玉净瓶的观音,微微一笑道:“好大的阵仗,这是要跟我做上一场?” 观音严正以待道:“方才是你封锁了这片天地?” “正是。” “你又想干什么?” “什么叫又?”乌巢不屑道:“金蝉子前九世的死,可跟我没关系。” “所以你是看他们都成功了,也想要多分一点?” 乌巢笑道:“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去三界之外走了一遭,变成熟了。” “罪过罪过。”观音合十道:“正因众生难度,天魔难除,所以此次应劫,更不该节外生枝。” “我不这么认为,这一世的金蝉子……” “他不是金蝉子!” “但他仍是应劫之人!”乌巢反驳道:“更何况,他连妖丹都能净化,说不定也能净化天魔。” 观音好笑道:“你认为他会为了三界众生去冒险?” “为了三界众生不好说,但为了他自己,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观音眉头一皱道:“你明知天魔是除不尽的。” “对啊。”乌巢笑道:“就像佛法东传之后,亦不能人人向善一样。这世间,善恶对立,既相克,又相生。”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证道!”乌巢展开双臂道:“天地圣人早有定数,你我之辈还想证道,就必须有人让位才行。” “你疯了!” 观音慌忙捏住杨柳枝,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手底下见真章的意思。 乌巢冷哼一声,一个血红色的葫芦,在他的右肩上浮现出来,“别犯傻,你明知他不是金蝉子,还让他去取经,就该料到有此一遭。更何况,连你都察觉此方天地有异,为何至今不见他们现身?” “你故意引我来此?” 意识到这个问题,观音脸色突变,她一开始就没有放松警惕,现在更是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血葫芦上面。 他心知葫芦中装着一个宝贝,名为斩仙飞刀,一旦被其封住元神,连遁走的机会都没有。 可就在这时,危机感却从身后袭来。 糟糕! 明知葫芦只是用来装宝贝的,怎么就先入为主了呢?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泥丸宫已被两道白光钉住。 顿时间,观音只觉一阵眩晕,隐约间,又听乌巢念诵口诀。 “请宝贝……” “等一下!”观音脱口而出,“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一上来就放大招么?” “……” 肃杀的氛围瞬间破功,乌巢无语道:“看来你不光知道他不是金蝉子,对他的了解还挺深。” “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一些。”眩晕感尚可忍受,危机感就让观音有如芒刺在背了,他又一语双关的重复了一遍,“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一些。” 乌巢没有收起斩仙飞刀,反而让飞刀悬在了观音的头顶上,然后才说:“继续,我在等你说服我。” “此番应劫,三界关注,所经劫难早有定数。我不知你跟他说了什么,也不知他会怎么做,但没人会允许他胡来……” 不等观音说完,乌巢竖起食指左右晃动了两下,打断道:“我是让你说服我不杀你,而不是让你说服我放弃。” 呵呵。 你只是想拖我下水而已。 观音心头暗笑,深吸口气道:“你想拉我入伙,至少该让我看到计划有多大的可行性吧?” “没计划。”乌巢摇头道:“虽然我利用了他疑神疑鬼的心态,但他最终会怎么选,我也不知道。所以,若他依然选择取经,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应劫之后,六圣地位在难动摇,你借助功德修复神识,我继续做闲云野鹤。” 你都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还会给唐衫留下选择的可能? 观音心头又暗笑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道:“若他顺了你的意呢?” “那你就得担点风险了,你才是西行取经的总指挥嘛。与人方便,既是与己方便。”乌巢嘴角上扬,说着说着,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当然,一旦他做出了选择,你和他的命运也就绑到了一块,不成功,便成仁。” 没错,一旦唐衫不去取经,应劫也就无从谈起,没有功德修复神识,也没有时间去等下一个应劫之人了。 观音只觉遍体生寒,眼前这位,真不愧是同六圣一个时期的人物,存活至今不说,每逢灾劫还都能遇难成祥。 明明是他在阴谋作乱,甚至拖上了三界众生的命运。 可他却不担风险,就算计划失败,也能置身事外……厉害啊。 现在怎么选? 不入伙他立马就会动手,到时候连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都做不到。 但答应和他同流合污的话,又该怎么取得他的信任呢? 毕竟神识受损,留下的时间不多,咬牙坚持也就三十年左右,要不然发现唐衫不是转世金蝉子时,也不会在纠结中,依然决定让唐衫来应劫。 一边,是取经成功后。于己,借助功德修复神识。于人,三界众生都能得利。 另一边,是用短短三十年,去赌唐衫能拉下来至少两位圣人,不论成功与否,三界众生都会受到牵连。 观音只觉脑壳痛,但凡智商大于二十的人,都不会选第二条路。 可他现在必须选第二条路,并且还要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太难了。 就在观音纠结应该怎么说服乌巢的时候。 唐衫,已经理顺了思路。 他没想到在原著中笔墨不多的乌巢禅师,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野心。 一番谈话下来,吓得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了好久。 掀鸿钧的桌子,真亏乌巢想得出来。 当然,若乌巢所言非虚的话,鸿钧就相当于《赡养人类》中的终产者一样,还就真是最大的boss了。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就不一样了。 首先,乌巢没有强人所难,他只是给出了选择,至于怎么选,是唐衫的自由。 其次,撇开鸿钧终产者的身份,他目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以人为本,那么只要顺着以人为本的大势,就相当于抱上了鸿钧这条粗大腿嘛。 最后,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六圣都没慌,乌巢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慌个毛线啊。 所以,该取经取经,该降妖降妖,该捞功德捞功德,完全没必要啃着烂白菜,去操卖白面的心嘛。 思路理顺了,心跳也平复了,听着旁边敖烈轻快的脚步声,唐衫也把手往身后一背,哼着小调,迈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