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宠田园小农女》 第一章 我太难了 一股焦灼的热浪似乎席卷了全身,夜呆呆从喉咙处硬挤出一丝声音。 “水..” 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干裂的河床,四分五裂的疼痛阵阵伴随。 一抹哭腔打破了这一室寂静:“阿姐,你醒醒啊,阿姐,咱们家唯一那头老母猪,就要被二叔拖走了,妹妹被打了..呜呜呜..” 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夜呆呆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隆隆作响,稍微一个小幅度的翻身,后背好像被人用刀子一寸寸割开一般的疼痛。 尽管是这样,她咬紧后牙槽,佝偻着身子勉力下了床。 见状,泣不成声的男孩走过来扶着夜呆呆的胳膊,仰起头看着家里面的希望:“阿姐,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夜呆呆低头看了一眼一脸泪痕夹杂着土灰的小脸,用力扯了扯唇角:“去..将墙角的锄头拿给我。” 说完这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 她的身子轻晃了一下,她握紧发虚的拳头,努力让自己站的笔直。 从房间走到猪圈,几十米的距离,夜呆呆感觉自己好像从阎王殿走了一遭。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 紧锁眉头的她,抬手将弟弟手中那把锄头拿了过来,目光触及猪圈。 妹妹的额头有一个大包,半边脸高高肿起,此刻正倒在一边哭泣。 一个体态健壮的中年人正在和猪圈里面的老母猪奋斗。 他想要将老母猪赶出来,老母猪似乎是有自己的情绪,将屁股对着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夜呆呆吐出一口浊气,一咬牙冲了过去,抡起自己手中的锄头,对准那人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只听见哐当一声。 叫二叔的男子倒在猪圈里面,老母猪似乎被这一动静吓到了。 后退几步,尿在了二叔的身上。 夜呆呆身子一晃,她用锄头撑着地,不让自己倒下。 努力咽了咽几乎不存在的唾沫,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几乎吓呆了的弟弟:“去,找村长,就说咱家二叔被老母猪整晕了。” 说完,她嘴里面冒出一股腥甜,她咬牙咽下,目光一转,看着地上的妹妹:“明珠,赶紧起来,扶我回去躺着,记住了等下村长过来问你,二婶盘问,你就说二叔被老母猪整晕了。” 明珠被二叔踢了两脚,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夜呆呆身边,扶着她回了房间。 “给我倒杯水,就在房间待着吧。”躺下前,她努力说了一句。 夜明珠忍着小腿肚子的疼痛,用破瓦罐给自己姐姐舀了一碗水。 冰凉的水滑入喉咙的瞬间,似乎冰川遇到了岩浆。 极端的碰撞,惹得夜呆呆一阵咳嗽。 猝不及防咳出一口血,吓得夜明珠嗷的一嗓子又哭了出来。 夜呆呆扯了扯嘴角:“明珠乖,不哭。阿姐没事,你守着院子,我睡一会儿。”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夜明珠抽抽搭搭走了出去,小小的脸蛋上清灰交加,脏的厉害。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一阵躁动。 老村长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村长伯伯,我二叔和老母猪在一起。”夜星耀气喘吁吁的指着自家摇摇欲坠的猪圈说道。 村里面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见状,将昏迷过去的二叔从猪圈里面捞了出来,将人放在地上都离得远远地。 老母猪再接再厉,不仅仅在二叔身上撒尿并且还拉了几坨屎在他的脖子跟脸上。 老村长见状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指着地上的男子看着院子里面的女娃娃:“这是咋回事啊?” 夜明珠哼哼唧唧的说道:“村长伯伯,二叔来我家..直接去了猪圈,他可能太喜欢我家老母猪了,想抱它就被蹄晕了。” 村长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夜星耀,那眼神似乎在说,是这样吗? 夜星耀谨记阿姐的话,心想一定不能说实话,害了阿姐,他和妹妹就没有活路了。 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村长伯伯,妹妹说的是真的,二叔被老母猪整晕了。” 村长看着眼前不到十岁的两个娃娃,知道这两个孩子命苦。 在心里面默默地叹息一声。 转念一想,这家还有一个长姐,不由得看向屋内:“那你们阿姐呢?” 询问的眼神在虚掩的大门处扫了扫。 提起自家阿姐,夜明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开腔:“我家阿姐...没有偷..东西,二叔偏说偷了,还把..阿姐打了,三天没下床了。” 村长一愣。 后面几个壮汉面面相觑。 老夜家他们是知道的。 媳妇被接回娘家,当家的在县城张大官人家里面当小厮。 逢年过节才会稍人带点碎银子回来。 平时家里面就靠年纪稍长一点的大女儿撑着。 现在一听,打的不能动弹了,估计这两小的,可能会被饿死。 老村长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夜星耀:“我帮你们将你二叔送回去,回头我让人给你阿姐送点草药过来。” 夜星耀一听,脸上一喜,姐姐躺了这么多天,乡里乡亲看都没看一眼。 村长却说送药,他知道阿姐有救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村长磕了一个头。 嘴里面还一个劲的念叨:“谢谢村长伯伯..” 村长赶紧将人扶起来,对这几个孩子,他没由来的心疼。 不过他们二叔家,可不是善茬,必须赶紧将人送回去,并且将事情说清楚。 送走村长,夜星耀看着自家妹妹,走过去小大人般的摸摸她的脑袋:“妹妹,没事了,等村长伯伯将药送过来,阿姐就没事了。” 夜明珠哭的更厉害了。 “二哥,阿姐刚刚咳血了。”语气毫不掩饰害怕,让夜星耀的心头一紧,他赶紧进屋。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夜呆呆眼皮子动了动,并没有开口说话。 生无可恋的闭着眼睛,前几天她刚刚代表校区跆拳道馆参加国际赛。 对方是个健硕的非洲妞,对方来挑衅,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自然不能灭了自家的士气。 一阵摩拳擦掌,结果因为心高气傲,糟了对方黑手,那人居然带匕首。 些许因为是赛前她有恃无恐,结果自己就嗝屁了。 她死不瞑目啊。 她还有大好前程,如花似玉的男朋友,美好的未来。祖国的繁荣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 怎么能一命呜呼。 等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的严严实实正趴在板凳上。 还没等她出声,就被打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一阵晕眩。 昏倒前,她看清楚了罪魁祸首。 一根带血的棒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身边一道比一道凄惨的嗷嗷叫,让她头疼不已。 大概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他二叔家丢了十个铜板,恰巧那天她在他们的院子里面呆了一小会儿。 结果就被当贼捆起来打了。 至于这个家,可以用寒酸两个字形容。 虽然摇摇欲坠,却坚强的屹立不倒。 唯一值钱的就是猪圈里面那一头不知道养了几年的老母猪。 夜呆呆像躺尸一样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许久,还是没有想通,但是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穿越了。 前世,她是家里面的独女,毫不夸张的说,那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手里怕摔了。 这辈子,估计是上苍在磨练她的意志力,一来就被打个半死,旁边还带俩拖油瓶。 躺了三天,她慢慢的接受了事实,一听老母猪要被弄走,立马不淡定了。 她还等自己身体好了,将老母猪卖了买米吃呢。 下午,村长家送来了草药。 夜星耀在破瓦罐里面熬了,端给夜呆呆。 “阿姐,这是村长伯伯特意送来的草药,你起身喝了吧。”夜星耀捧着摔了两个瘸口的碗送在了夜呆呆面前。 夜呆呆艰难的翻身,将那药送到嘴边,一股臭味瞬间蔓延她的鼻腔。 她皱着鼻子,不敢下口。 可是身上疼的厉害,她心一横,一口气喝了下去。 满嘴苦臭,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时,一枚青黄色的果子在夜星耀的手中摊开。 “阿姐,给你。” 夜呆呆也不含糊,拿过来吃了。 一股暖流蠕动到胃部,喉咙好受了一些。 她太难了。 前世的小日子,简直可以用锦衣玉食来形容。 “阿姐,我这里也有果子,这是我和二哥从山上采的。”夜明珠像是献宝一样,将布兜里面大小不一的果子拿了出来。 夜呆呆抿唇不语,过了半晌,这药似乎有了作用,她昏昏沉沉的脑袋转了转,轻声说道:“这两天你们就吃得这些果子?” 夜明珠嘴一瘪,大串大串泪珠就滚了下来。 “阿姐,之前咱家买的粗粮跟面条都被二婶搜刮走了,你给人洗被褥攒下的铜板也被拿走了,二婶家怀疑你私藏了铜板,这才大打出手,是弟弟不好,没有及时陪在阿姐身边。”夜星耀低着头,沉声说道,压抑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愤恨。 原本家里面是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可是镇上新搬来的一位官人看见阿姐捡烂叶子,便给姐姐粗活干。 每个月十个铜板。家里面渐渐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二婶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来打劫。 夜呆呆叹息,果然啊,不管在哪里,都是弱肉强食,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就像躺在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要振作起来才行,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夜星耀的脑袋:“星耀不怕,等阿姐好起来,就去找二婶家报仇。”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二婶,正磨刀霍霍... ------题外话------ 摸爬打滚求点击收藏《看我可伶兮兮的小眼神》 第二章 也就是心一横的事 夜呆呆在床上差不多躺了六七天,每天就吃着弟弟妹妹从山上摘得野果子或者是野菜汤裹腹。 要不是有村长伯伯送的药,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要嗝屁了。 二婶一家子为了治疗昏迷不醒的二叔,听了村长的劝告,总算是没有来找麻烦。 这天,夜呆呆摸了摸自己已经结痂的后背,起身到院子里面晒太阳。 蜡黄没有营养的小手摸了摸干燥无比的小脸,她咧嘴笑了笑:“星耀,你知道村里面有屠夫吗?” 刚刚摘了野果子的夜星耀闻言,眼神不由自主的朝自家的猪圈看了看,难不成阿姐想要杀了自家老母猪,这些年可都指望这老母猪下崽换了钱财度日。 阿姐这是? 他眨了眨眼睛:“村西口的老刘家是屠夫,阿姐你要做什么?” 夜呆呆显然也注意到了夜星耀的眼神,心里暗道,要是不将这老母猪卖了,姐弟几个好久都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 就算没有立马饿死,见阎王爷也是迟早的事。 她蕴量了一下情绪,叹了一口气:“二弟,阿姐也不想这样,咱们不能一直吃野果子过日子,迟早出毛病,现在家里面一穷二白,饿出毛病迟早生病,哪里有钱看郎中。” 现在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穿越这个事实,一想到前世被自己嫌弃的食堂饭菜,现在回想起来,哈喇子能顺着嘴角流到脖颈了。 看着阿姐愁眉苦脸的样子,夜星耀低头咬着唇不语,这些年就是出去捡东西吃,阿姐也没有想着要杀了猪,还告诉他,这头猪是他们姐弟三人的命根子。 现在... 夜呆呆挠了挠头,她今年12岁,弟弟9岁,已经有了自己想法,再加上古代人思想本就成熟很多。 根据大脑以前的记忆,之前他们的大姐为人有些刻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吃不上饭的时候,很多时候去镇上捡烂菜叶或者是酒楼饭馆不要的,但从未想过动家里面的老母猪。 她想了想,刚想要说话,只觉得喉咙处传来一阵瘙痒,惹得她连连咳嗽半天。 低沉讶异的闷咳一声声砸在院子里面,久久回荡。 “阿姐,你没事吧,我听你的就是了..”夜星耀红着眼眶走到夜呆呆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夜呆呆摆手,细长的眉毛拧成了麻花状:“明日卯时你去请村西口的屠夫帮忙杀猪。” 刚刚从河边回来的夜明珠听到杀猪,瞪大了眼睛走过来,拉着夜呆呆的手臂晃了晃:“阿姐,你刚刚说要杀猪,咱们是不是可以吃肉了?”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只见她不知道缝补了多少次的裤脚湿了一截,脚上的布鞋露出前面两个拇指。 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可是那一双眼睛黝黑明亮,听到有肉吃似乎闪现星星状。 “对,有肉吃了,你现在可以去告诉村里面一些能买得起肉的人,记住了不能让二叔家知道,还有星耀啊,你等下去村长伯伯家一趟,告诉他我们明天杀猪要他来帮帮忙,顺便将能秤什么的借过来。”夜呆呆扶着腰慢慢的开口,眼角弯了弯,露出她穿越后第一个笑容。 夜明珠一听这是真的,高兴的原地转了几圈,手舞足蹈的跑了出去。 反观夜星耀一脸沉重的站在原地,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心中的担忧让他簇紧眉头:“阿姐,咱们要杀猪应该是偷偷的杀,二叔一家本就想要占为己有,你还要三妹出去散播消息,她家明天铁定来抢东西。咱们还是不要杀了吧。” 他用一种接近乞求的语气商量着。 夜呆呆后退几步,扶着门框坐下,摇了摇头:“正因为是这样,咱们就应该速战速决,二叔现在不还躺着吗?你赶紧去村长家。” 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到夜星耀耳中,他咽了咽唾沫,再次看着自家阿姐的时候,发现她垂下眼帘,根本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夜呆呆摸了摸自己皮包骨一样的肚子,是应该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了。 她的目光眺望到猪圈的方向,那头猪看着最起码有一百五十斤的样子,解决温饱没问题,最重要还能给一家人换一身行头。 垂头看着自己脚趾头,无奈的晃动了两下,她半靠着门闭上了眼睛。 就在自己冥思苦想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马蹄由远及近嘶鸣的声音。 带着人本身的好奇心,她走出院子观望过去。 一队人马从远处疾行而过,她的目光被为首的白衣男子掠夺,远远地她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侧面轮廓。 被风扬起的衣摆好像是空中炫舞的蝶。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她大概是命不好,咋不穿越到一个有钱人家中,哪怕是个丫鬟小厮也可以啊。 至少能吃饱穿暖,此刻她饥肠辘辘,现在真的能吃下一头牛了。 次日清晨。 夜呆呆率先起床,用冷水胡乱洗了一把脸,她便开始烧水,昨日弟弟回来说,老刘家的屠夫说要烧一锅水备用。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一口热乎乎的肉肉了。 不过这生火很麻烦,她弄得满头大汗一脸黑炭,总算是点燃了。 不由得有些小欣喜,如果她能在这里制造打火机大量售卖,她是不是能一脚迈入富婆的行列呢。 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滋滋呢。 夜星耀有些担忧的看着还是朦胧的星空,来到夜呆呆面前。 “阿姐,等下要是二婶来抢东西怎么办,二婶在村里面是出了名的泼辣。”他垂在双侧的手下意识的捏紧。 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只要自己成为男子汉,阿姐跟妹妹就不会受欺负了。 夜呆呆勾唇一笑,冲着夜星耀勾勾手:“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着俯身在夜星耀耳边低语几声。 夜星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过了半晌,他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阿..阿姐真的可以这样吗?” “不然,难道你想咱们家猪肉被二婶抢走,你看看我这背,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吃了这么久的野果子,我感觉自己都要变成野果子了。”夜呆呆没好气的抱怨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口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 ------题外话------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突然就想更新了,原计划是月底,开文计划:前两百名收藏本文的,签约后留言后奖励20潇湘币,作者君最近比较拮据,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相逢江湖便是缘分,不知各位看官能否驻足本文跟作者君做朋友呢,作者君满怀期待,请君一赏。 第三章 为了这口吃食俺也是不容易啊 老刘家的认真的看着夜呆呆:“你确定要杀猪,你家这猪养了五六年了,真杀?等下我杀了你不会哭鼻子吧?” 夜呆呆看着自己面前孔武有力的屠夫,不由得暗暗咂舌,不愧是屠夫,估计天天吃肉。 这身材,这胳膊,典型的肌肉男啊。 当然了,要忽视他一脸胡茬子。 “刘叔,我是认真的,我家这不是揭不开锅了吗?您赶紧动手吧,水都烧好了。”夜呆呆龇牙。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这头老母猪,从清醒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一几次咽口水了。 屠夫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夜呆呆也没有见过,冲着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当老母猪被拖出来的时候,夜呆呆就拿着自家唯一还能用的水桶跟在屠夫身边。 屠夫不解:“你总跟在我后面做甚,小心等下猪血溅你一身。” 夜呆呆笑弯了眼:“刘叔,等下你放血的时候告诉我,这猪血不能流地上。” “你要猪血做啥,还能吃不成。”刘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闻言,夜呆呆在心里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在之前的记忆力,这村里面好像真的没有吃猪血的,但是她吃过啊。 还是很喜欢吃那种。 她干笑一声:“最近睡不踏实,我想用猪血来辟辟邪。” 说着她眼尖的看见刘叔放血了,赶紧将木桶接了过去。 看着几乎满满一桶鲜红色的猪血,夜呆呆咂嘴。她的眼前好像浮现起前世吃麻辣烫时,猪血豆腐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刘叔只觉得傻乎乎的。摇了摇头开始专心做事。 夜呆呆小时候跟外婆生活了一段时间,在乡下每年都要杀猪宰羊,记得那时候外公总是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这些事情小孩子不能看。 但她总是忍不住趴在窗户,悄悄的看着,可能是逆反心理,你越是不让我知道,我越是要知道的那种。 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吸了吸鼻子,将那股酸涩感生生的压回去之后,夜呆呆小心翼翼的将猪血放入了屋中。 片刻功夫后,原本寂静的院子中开始变得嘈杂,夜星耀看见有人要买自家的猪肉,他绷着一张脸:“我去叫我阿姐。” 说完将夜呆呆叫了出来。 夜呆呆笑呵呵的看着大家:“各位叔叔婶婶,猪肉都是新鲜的,我家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大家过来挑吧。” 众人的目光被这一道清脆略带疲惫的声音吸引,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只见一个个子略微高挑的女子,瘦成皮包骨的脸变成了蜡黄色,颧骨都隐隐现出,嘴唇干裂,只是一双坚毅的眼神,似乎有亮光划过。 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背却挺得笔直,一双破布鞋,露出好几根脚趾头。 她身后两个小的毅然如此。 众人不由得怀疑,要是此刻有一阵龙卷风卷过,肯定能将几人掀飞了不成。 隔壁的张娘子是前两年刚刚嫁到岭南村的,看见这几个孩子,不由得一阵心疼,她自己家里面就有两个和这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她知道现在正是孩子长个的时候。 吃得多,饿的快。 她叹了一口气,最近丈夫做了点小生意,正好想买点肉给孩子补补,想到这里她率先开口:“夜家姑娘,我家里面能吃,过年攒下来的肉吃的差不多了,我看你这肉不错,按镇上的价格给我十五斤瘦肉吧。” 说着便掏了银子出来。 出手阔绰,毫不犹豫,这一举动让原本还有些踌躇不安的松了一口气。 就害怕这里面出什么幺蛾子,毕竟都是小孩子,没有大人在身边,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夜呆呆一听十五斤,看着她小包袱里面的碎银子跟铜板,两眼闪出从不曾有过的光,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张娘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说着话,连连作揖将银子接了过来。八个铜板一斤,张娘子一出手就花了一两银子二十文。 众人唏嘘,他丈夫是做生意的,果然出手阔绰。 原本安安静静跟在夜呆呆身边的夜星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夜明珠很懂事帮忙,看见自家阿姐有了银子,脸上有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本在院子里面给孩子缝补旧衣裳的李小芳看见路上有很多提着猪肉,脸上喜滋滋的,边走边谈论着什么。 她的眉头跳了跳,果断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了出去,拐着弯问了几句。 夜呆呆居然将她心心念念一整年的老母猪杀了! 从去年开始,家里面的庄稼收成不好,一家人过得很拮据,想着给聪颖一点的小孩子送去念书,她左右寻思,便将主意打到那头猪身上。 这个天杀的夜呆呆,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居然杀了那头她想要用来卖小猪仔发财的老母猪。 原本有些发黄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她顺手拿起一个棒槌,气势冲冲的朝夜呆呆家冲了去。 此刻,夜家一派和谐。 得了空,夜呆呆将一块猪肉放到顺手拿起的一个破烂篮子里面,承认不注意塞到了村长怀里。 “村长伯伯谢谢你为我送药。”她的眼神诚恳,生怕村长会嫌弃不手下,有些局促的挠了挠鸟窝一般的脑袋。 村长原本准备等大伙儿买的差不多了,再来买一点,昨日夜星耀来求他帮忙。 他想了想,几个孩子不容易,就答应了。 低头视线落到那块肉上面,足足有三四斤的样子,他刚刚掏出银子。 就听见上面东西摔碎的声音,原本夜呆呆用瓦罐装起来放在院子前面的猪大肠跟内脏,杂乱的摔在地上,一股浓浓的恶臭蔓延了整个院子。 “臭丫头,胆子肥了,我家的老母猪都让你卖了,皮痒了不想活了是吧,给我滚出来。”浑身气鼓鼓的李小芳很快来到院子,看见一头猪已经所剩无几,那股无言的气愤似乎将她的肺撑爆了。 那声音里面慢慢都是刻薄之色。 夜呆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小声的为自己辩解:“二婶,这头花猪,是父亲前几年从镇上买回来的,我真不知道你说的老母猪是什么,我的后背被二婶打了,现在刚刚结痂,的确痒痒的。” 原本在李小芳的设想里面,夜呆呆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看着自己凶煞的眼神,应该噗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才是。 毕竟这种情况屡试不爽。 见是不同的反应,她想也不想,杨手就将手中的棒槌狠狠的朝夜呆呆砸了过去。 第四章 房子被烧了一半 夜呆呆似乎早就想到了李小芳会这样一般,她朝旁边跨了一步,棒槌砸在了地上。 院子里面都是买了肉留下来闲聊的,一见这个阵仗,纷纷离去。 李小芳的泼辣在岭南村是出了名的。 村长看见李小芳下手完全不知轻重的样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刚想说话,李小芳像是开了阀的闸门,一声声的咒骂络绎不绝的传了过来:“没娘养的贱蹄子,这些年要不是我家接济,你们几个畜生早就饿死了,你爹买回来的?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要不是我家出钱,你爹那怂样,有钱买猪,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哟呵,现在见有人给你撑腰,翅膀硬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把银子都交出来,我心情好了也许下手轻点,不然抽死你!” 说完,一把将鞋脱了下来,冲着夜呆呆饿狼扑食一样奔了过去。 村长也知道李小芳的为人,刚刚站过去将夜呆呆护在身后。 李小芳貌似鬼上身了,一把将他一个大男人推到在地上,对着夜呆呆的脸打了过去。 她本就是恶妇,身材魁梧,常年在地里面干活,平时还会挑水洗衣服什么的,力气比平常男人都大了些。 夜呆呆死死地盯着李小芳的动作,就在那只鞋要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 她用力一脚踹在了李小芳的小腿上,因为是跆拳道高手,她知道人身上每一处弱点。 刚刚踢过去的那个地方,她不知道是什么穴位,但能让人吃痛,严重的还会摔在地上。 猝不及防,李小芳一个踉跄,身子晃晃悠悠因为发力的时候她就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时候无法收手,她直接栽在了地上。 弄了个狗吃屎。 夜呆呆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下一瞬哇哇大哭了起来。 趁着没人注意,她将手中的生姜用力在眼睛上摸了摸。 辣的她眼泪犹如热浪一阵接着一阵。 她刚刚巧妙,侧着身子,旁边的村长绝对不会看见。 村长见状,示意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孩将夜呆呆扶了起来。 夜明珠早就吓坏了,一直在墙头瑟瑟发抖,一直低低的啜泣,可怕的二婶婶又来打人了。 听见自家姐姐的哭声,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小芳吃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夜呆呆被村长的儿子扶了起来,她双手握成拳。 上面隐忍的粗筋暴起,她想要扭断夜呆呆的脖子,居然给她使绊子。 看来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样想着,她也就这样做了,刚刚冲过去,就听见路口有人高喊:“夜承家的,你家失火了,赶紧救火啊。” 李小芳刚刚掐住夜呆呆脖子的手一颤。她心中狂跳不止,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狠狠地剜了一眼夜呆呆,一脚将她踹在地上,撒腿一瘸一拐朝着自己家里面冲了过去。 夜呆呆身子本就刚刚恢复,再加上饥饿交加,用尽全力踹了李小芳一脚后。 就有些虚脱,虽然村长和他儿子一直在旁边试图劝说李小芳,她刚刚临走那一脚,她还是没有能避免。 她感觉自己腹部,因为这一脚肠子好像扭在了一起,火灼火灼般的疼痛。 “你没事吧?”身边响起关心的嗓音。 夜呆呆有些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长相清秀的男孩,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却是没有一个补丁。 她猜这应该是村长的幼子吧。 听说是老来得子,十分疼爱。 她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被一脚踹的有些傻了。” 说着挣扎就要起来,男孩将她扶了起来。 村长见状叹息一声,心中十分讨厌夜承一家,夜呆呆的父亲怎么说也是他的三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呆呆,你这二婶不是善茬,你的银子可要收好。”毕竟人家的私事,古人云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好直接插手。 夜呆呆诚恳的点头,村长一家心善,她是知道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小芳竟然一点都不给村长面子,当着他的面,不顾劝说,一心想要弄死自己。 “村长伯伯谢谢您,您今天能来帮忙,呆呆已经很感激了,以后可能有很多要麻烦村长的地方呢。”夜呆呆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眉眼都跟着上扬了几分。 在一旁的陈三水见状,握紧手中的拳头,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你不要怕,你二婶仗着自己是女的,觉得我爹不敢对她动手,夫子说小人无耻,重利轻死,你要小心。” 平时会听到父亲讲一些村里面的事情,他父亲还是村长,有些事情更不能插手,只能善意的提醒。 夜呆呆闻言,冲着他感激的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目送村长一行人离开,夜呆呆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 哭的惨兮兮的夜明珠过来扶她,夜呆呆摇头:“阿姐没事,明珠乖乖的,将剩下的肉拿到屋里面去,好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夜明珠抱了一下她,然后挪动小小的身子去拿肉。 一头猪被村里面接近一半的人买走了,剩下的不到五斤。 夜呆呆也不顾不上这么多,休息了一下,站起身将地上的猪大肠,心肺,猪肝等东西捡了起来。 这里的人觉得内脏是极脏的东西,几乎都扔掉了,可是作为在农村呆过好几年的夜呆呆来说,这些都是宝贝呢。 心中愈发想念外公外婆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身体如何,原计划今年寒假回家探望二老。 她咬着唇,极力将那股热意压了下去。 傍晚的时候,消失了一天的夜星耀提着一个小布包,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肉香的味道。 他咽了咽口水。低声唤了一声:“阿姐,我回来了。” 夜呆呆走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看见他满头大汗,衣襟湿了大半,不由得一阵心疼,看了看门外,她轻声说道:“没有露出马脚吧。” 闻言,夜星耀脸上一热,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并没有,事后我就跑到田里面趴了两个时辰,她家房子被烧了大半,二叔因为被拖出来晚了些,被房梁上的木头扎了腿,现在郎中还在诊治,阿姐你要的米糠跟面条在这里。”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得意,虽然被狠狠地压抑住,夜呆呆还是听出来了。 她笑着点头,俯身在夜星耀耳边交代:“这件事从今后就要烂在你我的肚子里面,知道吗?好了,辣椒和盐买了吗?” 说完,她安抚的拍了拍夜星耀的后背。 夜星耀重重的点头,以前觉得阿姐和她的名字一样,时不时呆呆的,也不爱说话。 这一刻他似乎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他无比笃定,这样的阿姐,才是真正的阿姐。 让他崇拜。 ------题外话------ 欢迎指教 第五章 第一口热汤 猪内脏这些东西,通过夜呆呆一番旁敲侧击,这里的乡亲态度大多都是一脸嫌弃。 夜呆呆捂嘴偷笑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比自己走在大马路捡了钱还要令人愉悦。 虽然身体还是不舒服,她慢吞吞的去了简陋的厨房,根据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开始清洗这些内脏。 特别是猪大肠跟小肠,不清洗干净,吃起来就会有一股骚臭味。 记得有一次在小酒馆跟闺蜜撸串,点了一个铁板猪大肠。 那味道死臭死臭的。 就在她跟店家吐槽的时候,却被邻桌的一个大胖子教训了一顿。 说她吃不来这个味儿,就不要巴拉巴拉。 这猪大肠就是要越臭越有味儿! 当时她觉得那人不应该吃猪大肠,应该去吃屎。 想着想着,搓洗的手一顿,回忆铺天盖地的卷来,她狠狠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将那股子酸楚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她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时候,弟弟妹妹还要她养活,这个家还要她撑起来。 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亲戚,既然来到了这具身体,她总不能掉链子吧。 要是自己保护好弟弟妹妹和这个家,老天爷看她功德无量,一不留神就将她送回去了呢。 这样想想,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傍晚的时候,厨房那口边缘瘸了好几个角的铁锅里面飘出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夜呆呆切肉的动作顿了顿,努力咽了咽口水,佯装镇定。 她可是这个家的老大,怎么能当众流口水呢,多损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啊! 锅前一大一小的身影,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面的食物。 夜星耀努力移开视线,虽然是这样,他的肚子还是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阿姐,原来你会做饭啊。”软软的感叹带着几分惊讶还有浅浅的埋怨之色。 闻言,夜呆呆瞅着眼前的小包子,直了直酸疼的背脊:“星耀此话怎讲?” 总感觉这个弟弟对自己行为一副惊讶样子,她的心里面咯噔咯噔跳了两下,难不成是露馅了,他发现自己不是他姐姐了吧。 这样想着,夜呆呆只感觉自己背脊一凉,额头上也因为紧张冒出了点点细汗。 她不由得想起古代的思想保守,穿越这种事,会不会将自己当做妖魔鬼怪一般,火烧了或者浸猪笼什么的。 夜星耀看着夜呆呆半晌,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姐姐姐姐心地善良,被二叔家欺负了,还竭力保护自己跟妹妹。 在他的心里姐姐的地位已经超越了父亲,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小孩。 特别是在自己崇拜的人面前。 他板着一张脸:“阿姐之前就算是挣钱了,回家也是煮点青菜粗面,从来不会炒菜给我们吃,总说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我以为阿姐不会烧菜呢。” 闻言,夜呆呆尴尬的扶额。 原来以前的自己活得这般随意啊,干咳两声:“以前有事情,为了方便嘛,呵呵...” 说着,她讪笑几声。 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夜明珠擦了擦嘴角晶莹剔透的口水,指了指锅里面冒着热雾的肉肉,小脸皱成一团:“阿姐,是不是可以吃了,我好饿好饿...” 委屈控诉的声音响起。 夜呆呆将蒜末放入锅里面,点点头:“小馋猫,马上就能吃了,我们饿了几天,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肠胃会受不了的,刚刚熬了粥,你们两个先喝一点粥,然后再吃。” 闻言,夜明珠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要,我身体可强壮了,阿姐我想吃肉肉。” 夜呆呆很无奈,但她作为一个过来人,不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饿了很久的肠胃都是很脆弱的。 她板着脸轻斥:“明珠乖乖听话,星耀带着妹妹去喝粥。” 夜明珠听到自家阿姐陡然拔高的声音,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 看的夜呆呆又好气又好笑。 心想,这孩子应该是馋坏了,又警告了她两句,结果这丫头哭的更凶了。 夜呆呆看了一眼锅里面的麻辣肉片,猪内脏那些洗干净了,但还差一点调料,做起来要等一段时间,她就先炒了半锅。 之前一直吃野果子跟野菜,她的嘴里面都要淡出鸟来了,秉着解解馋的心态做了一锅辣的。 拗不过这小丫头,给她舀了满满一碗。 看着星耀洗干净的瓦罐,没个碗沿都缺了几个大口子,看得她一阵心酸。 革命尚未成功,同时还需努力。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她的肩头。 一回头看见星耀正乖乖的喝粥,夜呆呆浑身散发出母性慈爱的光辉,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点明珠,肉片很辣。我炒个青菜。” 夜星耀撇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夜明珠,抬了抬眉梢,小妹从小就爱吃,怎么吃都吃不饱的那种,估计不吃饱是不会罢休。 瞅了一眼自己碗中的粥,指望她喝粥估计又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暗自摇摇头,懒得管她,许久没吃肉了,就让她好好吃吧。 家里面没有桌子板凳,夜呆呆将肉片盛在最大的瓦罐里面,青菜没有地方盛,只能都放在歪歪斜斜的灶台上。 刚刚洗了手,一碗白粥递在了自己面前。 夜呆呆诧异的抬头,便看见夜星耀板着一张小脸直视自己的眼睛。 她轻笑一声,将粥接了过来,视线落在他放在一边的碗,里面还有小半截粥。 “星耀怎么不吃肉?”夜呆呆随口问了一句。 辛辣和肉香早就刺激到她的味蕾,她都数不清自己咽了多少次口水。 夜星耀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语气平淡:“等你一起。” 虽然是没有起伏的几个字,夜呆呆还是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被暖了一下。 这个看上去一整天板着一张脸没有什么情绪的弟弟,原来还是个小暖男。 可能是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三两口将粥喝完,准备给夜星耀舀肉。却被拒绝了。 美名其曰:“他习惯自己动手。” 顺便还给她盛了一碗。 熟悉的肉香在口腔每个角落蔓延的那一瞬间,夜呆呆不由得喟叹,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吃食。 不易。 “阿姐,你说二叔家会不会继续找麻烦?”夜星耀吃着姐姐亲手炒的肉片,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心中还是不安,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夜呆呆塞了一块肉在嘴里,口齿有些含糊不清:“放心吧,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随随便便欺负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对不能跟恶势力妥协,你好好照顾明珠,这两天不要让她乱跑。” 第六章 半夜找郎中 这顿饭算得上是夜呆呆穿越后正式的第一餐饭,过程之艰辛难以言喻。 对她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 也算是细品了一回柴米油盐酱醋茶。 看着干干净净的锅和瓦罐,她之前总不明白,外婆说的那句看着自己做的饭菜被吃的干干净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从前她还有些嗤之以鼻。 现实却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夜明珠搁在现代,就妥妥的吃货一枚。 吃饱了就想睡觉,夜呆呆的背脊隐隐作痛,也没有让她洗干净了在休息。 等她打水回来,夜星耀已经将厨房收拾干净了,看着他脏脏的小手,夜呆呆给他倒水洗手。 “星耀吃饱了吗?我看你吃的很少。”夜呆呆倚在门口,闲聊一般的问候。 她躺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力气,几乎是吊着一口气。 吃饱了,现在也有力气唠嗑了。 夜星耀抬头朝她这边扫了一眼:“我吃饱了,饭菜饱腹即可,不可贪食。” 噗... 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夜呆呆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孩子到底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星耀真懂事,可是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七尺男儿才算顶天立地,你要是不吃饱以后长不高变成一个小矮子,那可就麻烦了。”看着他带着这个年纪不曾有的成熟,夜呆呆看着就觉得心疼,不得不用打趣的语气。 夜星耀看着窗外,想起之前母亲不曾离开的时光,举家和谐,母亲温柔的谆谆教导... 想起他第一次饿肚子去找了父亲,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父亲双手粗糙,一脸沧桑的塞铜板给自己的情形。 以上种种,他握紧小小的拳头,笃定的看着夜呆呆:“阿姐,父亲不在,我就是这个家的男子汉,男子汉顶天立地,我会快快长大保护你和妹妹。” 听着夜星耀坚毅的口吻,夜呆呆点头,伸手抱了抱这单薄的小身板,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诱导:“咱们姐弟共同努力,我才是这个家的老大,阿姐会让这个家越来越好,不求大富大贵,至少吃饱穿暖。” 这句话不单单是安慰夜星耀,更是她现在的人生目标。 之前家里面夜幕降临,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夜呆呆点燃买来的油灯。 看了一眼床上睡熟的小人儿,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这个吃货妹妹,娇娇小小,洗干净了圆嘟嘟的小脸看上去煞是可爱。 夜呆呆将今天卖猪肉的银子拿了出来。 “星耀把门关上。”夜呆呆吩咐了一声。 看着这些银子,她不由得想起之前二婶抢夺自己铜板的事情,她眯了眯眼。 那毒妇知道自己现在有钱了,铁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银子放在家里面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虽然说再次被抢走的可能性很小,小心驶得万年船。 钦点了一下数目,整整八两银子。 从衣角扯下一块,夜呆呆拿了二两银子在身上,便站了起来。 夜星耀簇紧眉头:“阿姐,这银子不能放在家里,二婶比街上的泼皮无赖还要厉害。” 听闻,夜呆呆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要找个地方埋起来。” 随即两人鬼鬼祟祟的出门,去了后院。一盏茶的功夫又折了回来。 要进门的时候,夜星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姐,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妹妹。” 夜呆呆脚步一顿,用眼神询问夜星耀为何如此,她原本没有掩瞒妹妹的意图,在她眼中,这弟弟跟妹妹就如同手心跟手背。 夜星耀无奈的解释:“妹妹心思单纯,上次二婶抢夺阿姐铜板,就是吓唬妹妹她说出来的,她怕疼,很怕二婶,我不是不信任妹妹。” 有些记忆在大脑中飞快的游走,夜呆呆虽然拥有之前的记忆,但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大概,现在听星耀这样一说,她倒是想起一些细枝末节。 想想也是,明珠是家里面最小的小孩,上面有哥哥姐姐宠着,心性又单纯,李小芳那个恶妇自然是柿子挑软的捏。 赞同的点点头,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便进屋休息。 后半夜,夜呆呆睡得迷迷糊糊的,虽然吃了药,无奈身体底子差,硬邦邦的床引起的不适,她睡得不踏实。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哼唧的哭腔。 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推。 她睁开眼,夜星耀已经点燃油灯,暗黄的油灯下,他紧绷的小脸闷闷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夜呆呆坐起来便看见在床上打滚的夜明珠。 见状,她无奈的闭眼,铁定吃坏肚子了。 她抬腿朝那边走去,刚刚靠近就听见哇的一声,夜明珠一个翻身吐了一地。 夜呆呆.... 顾不上那么多,她绕过去看着床上的夜明珠,看着她脸上豆大的汗珠,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 滚烫的厉害。 情况很糟糕,她顾不上呕吐物的难闻跟脏乱,将夜明珠扛起来背在背后。 “星耀,情况不是很好,赶紧带我去大夫家。”夜呆呆的声音有些焦急。 这么烧,应该四十度以上了,不知道会不会将小脑袋烧坏了。 夜星耀提着油灯走过来:“阿姐,我背着明珠吧,你身体还没好...” “带路,我没事。”夜呆呆没有等夜星耀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 夜星耀沉默带路,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 村里面的郎中住在村头,脚程要一个时辰。没有一会儿,夜呆呆跟着满头大汗起来。 刚刚夜明珠似乎是不舒服,居然有些口吐白沫,吓得她的神经直接紧绷了起来。 昏暗的夜色下,周遭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疾走的脚步声,时不时一声犬吠,能将人吓一跳。 将人送到大夫家,门是被一位粗布妇人打开的,看见夜呆呆几人,直接准备将门合上。 夜呆呆眼疾手快用脚拦住,语气恳求,目光诚恳:“婶婶,帮我叫一下周大夫好不好,我妹妹生了疾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拜托。” 妇人脸上倦意未消:“还让不让人睡觉,晦气。” 嘀咕了两声,终是将人放了进去。 第七章 岭南村的小霸王 周大夫作为村里面唯一的郎中,脾气比较温和,大半夜被吵醒了也没有生气,看着椅子上的夜明珠,立马过来把脉。 夜呆呆看见大夫把脉,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松了松。 屋中的空气瞬间安静且紧张了起来。 周大夫簇紧眉头:“吃太多肠胃受不了引起了高热,要马上煎药服下。” 一直在旁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妇人,听到高热一脸嫌弃的后退了两步,随即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开口:“你瞧瞧这一家子穷酸样,有娘生没娘养的,哪里来的银子,我可丑话说在前头,给不了银子就赶紧滚蛋,大半夜扰人清静!” 一直默默不语的夜星耀听到那句有娘生没娘养,双眼瞪直了瞪着那妇人:“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娘亲!” 说着小小的身子猛地一蹿过去,直接将妇人撞在了地上。 哎呦...你这个狼崽子活的不耐烦了!! 妇人尖锐的叫喊声响彻整间屋子,那房梁上的灰尘都抖了三抖。 周大夫眉宇间的那道沟壑聚拢,正欲要开口,一道清亮的呵斥在他的前面开口:“夜星耀立马给婶婶道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本就是有求于人,现在他倒好,要是将主人得罪了,要他们去镇上看病,这大半夜的,她直接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夜星耀的目光十分的严厉。 夜星耀神情倔强,眼中有水光划过,他将头偏到另外一侧,不去看房间中的人。 可是阿姐的目光炙热不容忽视,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了句抱歉,然后丢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夜呆呆为了息事宁人几个跨步走了过去,将妇人扶了起来,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婶婶见怪了,二弟性子孤僻,多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婶婶放心我们有银子,来的时候向叔叔婶婶借了一点的,不会让婶婶吃亏的。” 那态度和刚刚相比,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转弯,就差点头哈腰了。 虽然是这样,夜呆呆仍然咬紧后牙槽,努力保持微笑。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周大夫知道自家婆娘说话也不好听,便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你没事就回去睡觉!给你妹妹喂点水,将身上擦一擦,老夫去煎药。” 妇人一听,目光落在扶着自己的人身上,果然好几处污绥,她嫌弃的推开她进了里屋。 只要有银子,她且不计较。 夜呆呆无奈的去打水,周大夫去煎药,说明妹妹很快就没事了,她也放心了。 背着夜明珠从周家出来,外面已经大亮,夜呆呆看着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口的夜星耀,眼睛转了转:“星耀,回去你背着明珠可好,阿姐有点累了。” 杵了好久的夜星耀身子动了动,主动将夜明珠背了起来。 依旧是一言不发。 夜呆呆却在心疼银子,夜明珠暴饮暴食伤了肠胃,周大夫开了三天的药。 加上他那一副退高热的,总共花了她一两银子。 这种感觉,好像是活生生在她的身上剜了一块肉。 走了一会儿,夜呆呆阻止了一下语言,尽量用柔和的语气:“星耀,家里面的情况,过去了这么久,村子就这么大,早就家喻户晓了,我们不能堵住每一个说三道四的人,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那个权力,所谓人言可畏,他们便跟着人云亦云,你我要做的,就是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他们必须尊重,就算想要说三道四,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何必跟一个没有见识的妇人计较呢。咱们家现在很穷,你不能去学习,不过你放心等阿姐有钱了,就送你去学堂,等你考上秀才,举人,将来当官了,这些人落井下石的人,只会处处阿谀奉承!” 夜星耀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眶红红的,虽然是这样,他依旧固执的不然眼泪掉下来。 他知道是自己太冲动了,那一刻,听到有人诋毁母亲的时候,他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那股气愤。 为什么,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没有偷抢,好好的生活着,却要被指指点点。 听了夜呆呆的话,他眼神坚定了起来,母亲小的时候说过,男孩子长大了是要顶天立地的。 他绝对不能让母亲和阿姐失望。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父亲为什么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 走着走着,前面就出现了几个身影。 回去的路被挡住了。 “哟,哪里来的野种。”一声嘲笑传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微胖的男孩,差不多一米六左右,很强壮。夜呆呆认出来了,是李小芳的大儿子夜一天,今年十四岁。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弟弟夜华和自己同岁。 遇上天煞的这两年,她一张脸瞬间板起,语气不咸不淡:“麻烦让让。” 带明珠出来找大夫到现在,古代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人们已经起来活动了,遇上这两尊大佛,不是什么稀奇事。 刚刚被自家阿姐教训了一顿的夜星耀,只是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想走?也不看看我是谁,夜呆呆你出息了,想挨打是吧。”夜一天最讨厌夜呆呆,听母亲说她居然将自己要去学堂的母猪杀了卖了,父亲去他家没有落下好处,反倒是昏迷不醒。 早就想去找麻烦,无奈被村长警告了一番,他的心里面早就憋着一股子火。 家里面无缘无故走水了,母亲说他和弟弟没有看好家,打了他们一人五板子。 现在手心都发麻呢。 这丫的居然自己撞上来,正好不用他亲自上门。 此刻夜一天的目光犹如地里面的毒舌,阴狠毒辣。 他撸起袖子,趁着夜呆呆想溜走,一脚踹在了夜星耀的小腿上。 夜星耀低着头背着夜明珠,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夜明珠手臂撞在了路边的大石头上见了血。 夜呆呆倏的回头看见这一幕,原本想要息事宁人的心,硬生生逼出了一股子火气。 二话不说,转过身对着洋洋得意的夜一天一个擒拿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空旷的路上只听见骨头嘎嘣一声。 夜华原本在一边看热闹,夜呆呆几个根本用不着他动手,大哥出马,一个顶两。 要知道他大哥可是岭南村的小霸王。 见自家大哥吃亏了,他不能怂,正欲伸手去抓夜呆呆,他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紧。 夜呆呆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揪着夜一天的头。 几乎是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两颗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只听见哐当一声,两个人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便袭来。 看着明珠血流不止的隔壁,她扯下衣摆将伤口处包了起来。 呼出一口浊气:“星耀,你会打人吗?” 第八章 吃了哑巴亏 夜星耀被这话弄得一脸懵,缓过劲后,他点点头捡起路边的石头准备打人。 “等等,你这样打的满身是伤,我就算是舌灿金莲也解释不清啊,看好了,我教你打人不留痕迹的办法,人身上是有穴位的...”夜呆呆说着将人拎起来一顿狂揍,她避开了要害,一拳接着一拳下去。 这种特殊手法,在她还没有接触跆拳道的时候,学格斗的闺蜜传授给她的。 夜星耀看的目瞪口呆。 阿姐这样确定不会将人打死吗? 夜呆呆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又凑了夜华一顿,打那些穴位的时候,第一拳下去的时候,她会停顿一秒的时间。 最后将一滩烂泥的两兄弟扔到了草丛里,她背起夜明珠。 走了好一段距离:“星耀,刚刚教你的,记住了吗?还有啊,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或者是你想要欺负,或者是欺负了有麻烦的人,你就这样打,狠狠地打,切记打人不要打脸,不要留下让人诟病的证据,只要不留下痕迹,你咬死不承认便可。” 在现代社会这样可行不通,电子时代的监控发达,自然不能投机取巧。 当然了,在这里连点灯都没有的地方,就不用担心监控什么的。 夜星耀点头,心中十分解气,他轻哼一声:“阿姐,你要是以前有这么厉害就好了,夜一天占着自己个子高大,有力气经常欺负我们。不过你今天狠狠地教训他们,我很开心。” 闻言,夜呆呆只觉得汗颜。 至于这件事...她是想要解释,更多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轻叹一声:“我想通了,以前总觉得要谦让,谁知道这些人得寸进尺,咱们以后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欺负我们,咱们加倍欺负回去。” 说完夜呆呆别开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尴尬,她干咳了两声。 只见耳根红的厉害。说这话两人回到家,浑浑噩噩的夜明珠哼唧了两声,又睡了过去。 按照原计划,今日夜呆呆是准备去镇上采买一些东西的。 她的脑子很乱。 思索片刻,她想以自己二婶的那个脾气,看见自家两个宝贝疙瘩受了伤,第一时间就是来找麻烦。 必须想一个应对之策。 看着自家阿姐从回家到现在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夜星耀担忧的问:“阿姐,你是在担心什么?” 他同样知道,泼辣的二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要是二婶去报官,他会站出来告诉衙役,是自己动手的,他要保护姐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夜呆呆轻笑一声,对着夜星耀勾勾手指:“星耀过来,你去镇上买些...” 听到阿姐的吩咐,夜星耀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张了张嘴。 他们家现在好像不需要那些东西。 夜呆呆明白他的疑惑,并不点破,只是说这些东西是自己需要的,速速去办。 夜承家此刻乱成了一锅粥。李小芳早上去集市上买东西的时候,自己两个宝贝疙瘩还是活蹦乱跳,完好无损的。 等她回来,两人半死不活躺在院子里面,还是村里面好心人送回来的。 一阵哀嚎之后,她请来了周大夫。 周大夫为夜一天两兄弟诊脉后,微笑着看着李小芳:“无碍,只是脑袋撞到了,导致他们晕了过去,身体上老夫检查了,并没有伤痕,应该是摔在沟里面,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老夫开一副药便可。” 说完他便站起身去写药方。 大夫前脚刚刚出去,夜一天身体原本就健壮,此刻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娘亲,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李小芳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何曾哭的这般伤心。 她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面,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夜一天嗷嗷叫了几嗓子,硬是不让李小芳抱着他。 见状,李小芳也急了:“一天,你这是咋回事啊。好好的咋掉沟里面了。” “娘,我没有掉在沟里面,是夜呆呆,我浑身疼,夜呆呆打了我和二弟。”夜一天龇牙咧嘴的控诉。 脸上的横肉挤兑在一起,看着十分滑稽。 李小芳听见那句浑身疼,立马就慌了,将夜一天的衣服扒开,检查了好几遍,愣是没有发现一个伤口。 她喘了一口气:“你刚刚说夜呆呆那个小杂种打了你和弟弟?咋回事?” 看见自家娘亲绷着一张脸不怒自威的模样,夜一天瘪嘴,一五一十将今天遇见夜呆呆的情况说明。 至于后面被暴打的事情,他无从得知,但浑身疼却是真真切切的。 最最主要的是,找不到伤口。 送走周大夫,夜华也跟着醒了过来,情况和夜一天一样,周大夫走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丢下一句现在可能是孩子长身体,在发育,骨头在长伴随着疼。 李小芳这两个宝贝疙瘩可不这样认为,一口咬定,就是夜呆呆下的毒手。 夜一天哭丧着脸看着李小芳:“娘亲,您一定为我们报仇啊,上次你怎么不将那个野种打死,爹现在昏迷不醒,她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闻言,李小芳叹息一声:“为娘早就想弄死那个贱蹄子了,这不是家里面走水一耽搁,你爹现在这情况..可能是沾染了什么晦气,等明天我去请村里面的神婆去去晦气,等我想一个万全之策,既然她跪着给你们道歉,又能乖乖的将卖猪的银子全部拿出来。” 李氏眼神阴狠狠的看上去十分的可怕。夜一天和夜华缩了缩脖子,赶紧在一旁跟着附和。 小贱蹄子,这两天家里面事多,没来得及去教训,尾巴都甩在天上了,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这样的话,就不要怪她斩草除根,一劳永逸!李氏阴暗的内心此起彼伏着。 第九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窗 傍晚十分,夜呆呆看着厨房里面的白面,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家里面,顿顿开荤,好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夜星耀在生火,看着正在发呆的自家阿姐,轻声问道:“阿姐,你在想什么,明珠醒了,现在正在吃买的糕点呢。” 自家弟弟的声音,将夜呆呆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我在想晚上咱们吃什么,手工面条还是猪血面疙瘩?” 杀猪时留下的猪血,夜呆呆在锅里面煮熟了,现在正用瓦罐泡着,拿起来就能食用。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自家人不用讲究。”夜星耀小大人般的开口。 听到此话的夜呆呆扫了一眼简陋至极的厨房,就算她真的想要吃猪血擀面条,也没有施展的空间啊。 摇了摇头,晚上还要事要办,就做个简单的青菜猪血面疙瘩吧。 现在刚刚入秋,处理好的猪内脏,一时半会也不会坏掉。可以先储存一段时间。 不一会儿,锅里面传来浓郁的香味。 夜呆呆将剩下的一点肉剁碎了和在面里面,将猪血切成豆腐块大小,最后放了点葱花,闻起来香极了。 小馋猫夜明珠瞪着自己的小短腿跑了进来,嘴角有晶莹剔透的东西滑落。 夜呆呆走过去蹲在了夜明珠的面前。替她理了理睡得皱巴巴的衣襟,打了很多补丁的衣裳上脏兮兮的,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 “明珠,阿姐昨天是不是说了要先喝粥然后吃肉?” 夜明珠咬着嘴唇,半晌才小声的开口:“阿姐明珠错了,以后明珠一定乖乖的。” 听着姐姐严厉的声音,她感到很害怕。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家里面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要是下次还这样,阿姐可是打你屁股的,知道了吗?以后吃饭前都要洗手,手上有很多脏东西,去打水洗手,吃饭了。”说着夜呆呆轻轻揉了揉夜明珠的发顶。 夜明珠想起自己刚刚吃糕点的时候就没有洗手,小手在衣裳上擦了擦,乖乖的点头去打水。 一餐饭吃的十分的餍足,夜明珠因为要喝药,比平时少吃了些。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她皱着鼻子,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 夜星耀吹了吹手中的药汁,板着脸:“小妹,你要是喝了粥再吃肉,也不会喝药,我这里还有两颗果子,给你吧。” “二哥,明珠也不想生病,我是太饿了,我感觉好久好久都没有吃肉了。”夜明珠有点小委屈的嘟着嘴,乖乖的将药接了过去。 夜呆呆冥思苦想半晌,记得家里面共有五亩地,其中三亩被二叔霸占,还有一亩被大叔借了去,剩下的一亩似乎是山地,在半山腰。 赶明儿有时间应该去瞅瞅。 这样想着她回屋看了眼已经躺下的明珠,轻声对夜星耀说道:“睡一会儿吧,等下咱们要出去一趟。” 夜星耀似懂非懂的在床上躺下。 亥时时分。 夜呆呆悄然起身,门是虚掩的,她放轻动作悄悄地推门出去,朝着村子里面瞅了瞅,此刻已经鸦雀无声,看来都入睡了。 她果断回屋,将今天要星耀买的最差的胭脂水粉和那身白衣拿了出来,将其中一盒殷红的胭脂直接洒在了衣服上。 她将衣裳换好,然后将头发解开披下来。将自己一张脸涂抹成吓人的死人脸。 “阿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呀?”难得夜星耀有了兴致,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无法自拔的夜呆呆,耳畔突然传来其它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用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星耀!你吓死我了,来你的脸也要抹一些。” 说着不由分说的在夜星耀的脸上开始涂涂抹抹。 一盏茶后,两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家。 李氏白天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对付夜呆呆姐弟,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因为房子被烧了,他们一家人都挤在一个炕上,两兄弟压根儿不能被碰一下,稍微动一下就要哀嚎出声。 李氏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窗户有响动,她半睁开眼看了一眼,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她吓了一跳。 当她屏住呼吸的时候,外面的影子好像抬起手,整个人都趴在了窗户上。李氏只觉得自己的后脊一阵发凉。 呜呜呜.... 就在她想要起身去点燃油灯的时候,外面传来呜呜的声音,十分的凄厉惨淡。 她真的害怕了。 整个人都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她突然很生气,夜承这个王八蛋,都昏迷这么久,为什么不醒过来,他要是在,自己也不用这么害怕。 她真的想抽他几巴掌。 那股子害怕溃败了她所有的理智,直接躲在被子里面发抖。 等了半刻钟,那影子还在,当她探头出去看的时候,隐约透着月光看见那影子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李氏彻底不敢观望了。 次日清晨醒来,动了动身子,被子底下传来一阵恶臭,李氏黑着脸起身。 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孩子们,她麻溜的起身换了一床干净的被子。 昨晚...居然被吓尿了。 她换了里裤,将被子跟衣裤放在盆里面,准备去河边洗干净。 突然响起昨晚的情景,她梗着脖子去了窗户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纸糊的窗户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血手印。 她凑近闻了闻,真切是血的味道,吓得她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天煞的,最近家里面不会真的沾染了不干净的动作吧。 原计划是要洗衣裳被子的李氏将盆朝墙边一搁,回房拿了一些铜板就朝神婆家里面而去。 实在是太邪门了。 两个宝贝都在家里面养伤,自己真的没有勇气将那个脏东西暂时留在家里面。 必须要找神婆驱除才可。 第十章 最近半个月不能出门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花了出去,夜呆呆只感觉一阵肉疼。纵然如此她还是匆忙的离开。 回到破旧小屋的时候,夜呆呆难得好心情的哼着小曲,一直担惊受怕的夜星耀跑了过来,眼底有着一圈淤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阿姐,事情办妥了?”他压低声音问得小心翼翼。 他发现自家姐姐自从被二婶胖揍了一顿,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去烧了二婶家的房屋,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 当时点火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打了二叔二婶的儿子,那可是他们家里面的命根子,村里面根本没有人敢欺负那两兄弟,可是阿姐,打他们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静。 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扮成厉鬼去吓二婶,他当时还在想,要是二婶当场出来将他们抓住了,是不是要被打个半死。 结果阿姐回来之后,还一脸豪气的拍着胸脯给他保证,不但不会出事,二婶一家还会消停一段时间。 “星耀,你就将你那颗心放到肚子里面,你阿姐办事,妥妥的。”夜呆呆冲着他吹了一个口哨。 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像中了五百万一样。 夜星耀跟了进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抿着嘴没有在说话。 “对了,咱们家是不是还有一亩田,带上家伙,临近冬至,咱们可以种点萝卜白菜什么的,冬天的时候还能有点存粮。”夜呆呆脚步一顿,想起了自家的田地。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发家致富,同样她也明白,一口气不能吃个大胖子,必须一步一个脚印。 当务之急便是解决温饱,可不能坐吃山空。 这两天零零碎碎花了很多银子,那是她做生意的本钱,不能动了。 夜星耀立马找来了镰刀锄头等东西。 看着上面的锈迹斑斑,夜呆呆瞪了瞪眼珠子,她以前并没有种田的天赋,家里面这东西只能当摆设了。 夜明珠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 “明珠的手受伤了,才喝了药,就在家看家好不好?中午我们回来做好吃的。”夜呆呆弯下腰摸了摸明珠的脑袋。 夜明珠点点头:“那好吧,我在家等你们哦。” 二哥今天一早上都绷着一张脸,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哥哥姐姐担心了,所以不敢任性,特别乖。 等夜呆呆两人来到自家田地的时候,她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走近了发现了四五个耸立的大石头,杂草丛生,还有几颗杂树。 难怪两位叔伯瞧不上。 夜星耀有些手足无措,盯着那杂草看了半晌:“阿姐,我是要先锄草吗?” 夜呆呆挽起袖子:“不了,你将那几颗小树栽了,拿回去还能生火呢,我来吧。” 说着她便开干。 一个时辰后,体型大占面积的杂草便夜呆呆拔起来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夜星耀也是满头大汗。 不知不觉日上三竿,夜呆呆悄悄摊开手心,看着手上的水泡,轻笑一声。 上辈子她无忧无虑生活着的时候,总是处处抱怨,现在连一口吃的都要绞尽脑汁,她才明白,活在当下,真的要懂珍惜啊。 “阿姐,其实我们有更好的田地,不过父亲离开后,就被大叔二叔霸占了。”夜星耀虽然一身狼狈,不过站在哪里依旧背脊挺直,目光有些复杂。 夜呆呆整理记忆的时候,便知道了,现在她们一穷二白,虎视眈眈的二叔一家她们都吃了好些亏,要是以前的夜呆呆,猪估计早就被夺走了,现在一家人还要继续吃着野菜呢。 “现在咱们还没有拿回来的资本,等等吧,是咱们的迟早是咱们的,星耀你知道父亲去哪里了吗?还有咱们母亲是怎么离开的,我有些记不清了。”夜呆呆一边锄地一边闲聊。 夜星耀提起父亲母亲,神情黯淡了几分。 “阿姐,父亲在大户人家做长工,母亲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只记得母亲上了一辆青色的马车离开。”他的声音听到后面有些嘶哑。还夹杂着哽咽。 夜呆呆放下手中的锄头,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夜星耀的肩膀:“不要难过,等咱们有能力养活自己,有了银子就将父亲赎出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去找母亲团聚。” 团聚两个字似乎是触及到了夜星耀心底的渴望,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夜呆呆:“阿姐,真的有团聚的那一天吗?” 夜呆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没有底气的一句话,她却十分的笃定,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当然。” 听到这个坚定的答案,夜星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是属于一个九岁孩子童真的笑容。 就在两人口干舌燥,商量着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阿姐,二哥,我给你们送水了,我看村里面的婶婶干活的时候,都会让家里面的孩子送水呢。” 夜明珠捧着家里面最大的瓦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听到她的声音,夜呆呆回头莫名其妙鼻头一酸,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她两步并做一步走过去将瓦罐接了过来,递给夜星耀:“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明珠真懂事,来阿姐亲一个。” 说着,捧着夜明珠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夜明珠嘿嘿直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歪了歪脑袋:“阿姐,有个奇怪的姥姥,穿着黄色的大裙子,手里面拿着一个木棍,现在还在我们家等你,她要我告诉你,事情办妥了,阿姐办妥了是什么意思啊。”女孩儿仰着头一脸天真的询问。 夜明珠是家里面最小的孩子,今年八岁,喜欢哭,还喜欢流口水。 听到此话,夜呆呆灌了几口水,只感觉干哑的喉咙好受了些,她牵着夜明珠的手:“等阿姐有空解释给你听,星耀咱们回去吧,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第十一章 红薯干和怪味花生 回到家里面,夜呆呆看见自家妹妹口中说的那个奇怪的姥姥。 其实早上她们刚刚见了一面,这正是村里面的神婆。 看见夜呆呆手中的锄头,神婆讶异的抬了抬眉:“夜呆呆你还会锄地?” 夜呆呆呵呵一笑,很自然的将锄头放下,回头看了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去厨房准备午饭,我和神婆有事要淡。” 看着离开乖乖离开的两个小崽子,神婆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开口:“老身可是按着你的吩咐告诉李小芳,他们家最近撞邪了,不宜出门,要在家烧香膜拜一个月,你说的半个月老身觉得时间太短了,李小芳那个泼妇,平时出了名的强悍,被你吓的不轻啊,你小小年纪心眼挺多的。” 神婆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说话十分的风趣幽默,形容李小芳的时候,连着做了几个夸张的表情。 夜呆呆无奈的摇摇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两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入神婆的袖子中,随即苦笑一声:“阿婆有所不知,她名义上是我的二婶,实际上比豺狼虎豹还厉害,我差点被打死了,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我没办法啊。” 神婆想起了躺在床上的夜承,眨了眨眼睛:“那夜承至今昏迷不醒,不会也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看着夜呆呆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这一次赚的不少,李小芳给了自己两百文,夜呆呆出手阔绰,直接二两银子,到年关,她都不用出去跳大绳了。 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夜呆呆肉痛的同时,还不忘跟神婆搞好关系:“阿婆,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夜呆呆的地方,给我说一声就行,以后还有很多地方仰仗阿婆的庇佑,您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做好吃的。就是寒舍简陋,莫要嫌弃。” 看着她一脸真诚的邀请,神婆看了屋中一张桌子都没有的茅草屋,摇摇头:“老身还有事,就不叨扰了,被人瞧见会误事,丫头啊,那李小芳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注意点,她身体强悍,长年劳作,真动手起来,你占不到便宜。” 说完,神婆没有逗留直接离开。 夜呆呆肉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要不是以后还有用得上神婆的地方,她哪里舍得花这么多银子,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神婆这职业,只要念念咒,画个符,跳一跳,不缺银子。 为了长期合作,她只能大出血一回。 原本她害怕太长时间,以李氏小心眼的个性,顶多不当回事,过几天又出来蹦跶,没想到神婆说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只是希望那二叔不要醒的太早。 中午,夜呆呆做了一个爆炒猪肝和炒青菜。 叫夜星耀去买材料的时候,顺便叫他带了一些辣椒和便宜蔬菜回来。 星耀买的米也是最便宜的米,煮出来是微黄色的,和她以前吃的优质大米有很大的区别。 甚至有些难以下咽,不过看着一脸欢快的弟弟妹妹,夜呆呆便不再挑剔。 夜星耀看着瓦罐里面的猪肝,吃的一脸餍足,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阿姐,我以前在集市发现这个猪肝都没有人买,有些贩子直接为了狗和猫,我下次去集市都低价多买一点回来,阿姐你做的真好吃,我感觉比镇上的酒楼做的还要香,虽然我没有去吃过,闻着味道就不一样。” “真的吗?以后我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吗?阿姐明珠吃了药,这个好辣,我少吃一点,多吃点吃菜,我是不是会快快的好起来?”夜明珠仰着小脸,一脸求夸赞的表情。 夜呆呆听到她的话,视线挪了过去,她刚刚还以为小妹不喜欢重口味的猪肝,听到她的话,她一阵欣慰加心疼,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明珠真懂事,这两天就先委屈一下,等身体好了,阿姐蒸包子包混沌给你们吃。” 哇... 夜明珠听到这些只能在集市上才会听到的食物,双眼泛光,突然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阿姐的话,身体可要快快好起来才是。 吃了饭,不等夜呆呆催促,自己乖乖的喝药,还很懂事帮着收拾碗筷。 夜星耀跟着夜呆呆重新去锄地。 次日,夜呆呆很早醒来,想想前一世,闹钟不响半个小时,她动都不会动一下,如今她彻底领悟了什么叫闻鸡起舞。 她带上银子直接去了集市。 这一段路,走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夜呆呆有些踹息。身体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她现在还能感觉到不间断的疼。 努力忽视那感觉,她去了人声鼎沸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发现一大堆的红薯跟花生,几乎是无人问津。 她溜达了好几圈,发现萝卜,白菜远比红薯跟花生的销量好,她有些纳闷。 一番询问才知道,红薯家家户户都有,大户人家都吃细粮,很少买这等粗粮。至于花生,一般是买回去煮了吃,不饱腹,村里面人基本不会买,吃多了还是腹胀,一般就茶楼买了当免费的吃食。 她眼神转了转,离开集市买了一些自己要种的种子和厨房必要的碗碟,买了一壶油。 最后去集市上的时候,已经接近日中,她一掷千金,将那几家的红薯跟花生全部买下,最后花了两个铜板坐了一辆牛车回家。 夜星耀看着一院子的红薯跟花生,顿时傻眼了。 夜明珠有些兴奋:“阿姐,这些都是买给我们吃的嘛?” 夜呆呆将东西放到厨房,对着两人招招手:“这些东西是我要加工后拿去集市卖的,接下来派给你们两个一个大任务,看上我买的木缸了吧,去打水,我要洗红薯跟花生。” 她没有解释自己具体要做什么,想到这些东西应该能将最近花出去的银子赚回来一些,她的心情立马舒坦了许多。 就在夜呆呆忙的不亦可乎的时候,家门口多了几位陌生人。 第十二章 人情往来 眼前的两位壮汉抬着木制的桌凳到自家门口,夜呆呆挠了挠脑袋。 “两位大哥,是不是抬错了,那个我并没有买这些东西啊。”夜呆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两人没有说话又陆陆续续将一些东西抬了进来,原本窄小的院子显得有些拥挤。 “神婆让我们送过来的,她说她家里面有一套了,这些东西放在柴房占地方,她想着烧了有些可惜,送你了。”其中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汉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一脸豪迈的摆了摆手。 说着就要离开,夜呆呆听闻是神婆送过来的,她想起昨天自己要留神婆在家里面吃饭,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过来。 心中不由得触动了一下。 “两位大哥,喝一口热茶在走吧。”夜呆呆出声挽留。 两位汉子来的时候就听神婆说,夜家穷的就剩几个人了,他们摆摆手说是还有事情便离开了。 楞在原地的夜呆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神婆居然送了自己一套桌椅,还有厨房用的盆盆罐罐,上面看着有一层灰尘,应该是搁置了很久。 虽然是如此,对她来说,当真是雪中送炭。 夜星耀这时候走了出来:“阿姐,这些东西真的是送给咱们的吗?” 他看着这些东西有些不可置信,家里面但凡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坐在从山脚下搬回来的石凳子上。 这些木制的桌椅板凳,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阿姐,这是昨天那个姥姥送给我们的吗?她真是一个好人。”明珠歪着脑袋,咧嘴笑着。 深吸一口气,夜呆呆重重的点头:“对啊,送给我们的,以后见了神婆一定要有礼貌知道吗?来吧,咱们将东西擦洗干净,然后布置新家。” 她的嘴角扬起明媚的弧度。 原本有些迷茫踌躇的新生活,因为这些东西的到来,倒是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在夜呆呆的指导下,很快这些东西摆放完毕,她拍拍手:“你们看看有什么没有洗干净的,我去做饭。” 今天因为心情好,夜呆呆做了蒜香猪血,油焖大肠,凉拌大白菜。配上香喷喷的米饭,三姊妹第一次坐在桌子上正儿八经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夜呆呆让夜星耀烧了一大锅水,自己则是将剥了皮的红薯切成条放到锅里面晾水。 早上她还发愁,要晒红薯干最好有个竹席,结果不到中午,神婆就送了过来,还是两张大号竹席。 这种感觉已经不能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了。 红薯的香味四散开来,给水中加入了适当粗糖,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甜糯味儿。 这种红薯是红心的,晒在竹席上红彤彤的,看上去十分的养眼。 “明珠,你要是饿了自己拿了吃,去外面守着,以免飞禽走兽叼食。”夜呆呆在屋里面忙活,晒在外面的东西总是担心。 夜明珠乖乖的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院子里面。 今天买的红薯夜呆呆还剩一袋,家里银钱不多,顿顿白大米有些牵强。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将锅洗干净,夜呆呆看了一眼一边生火一边剥花生的夜星耀,走过去将一篮子花生拿了起来,随口问道:“星耀手指痛不痛,要是剥的手痛就休息一下,今天不用全部剥完,我先做一点去试卖,要是赚钱,咱们就多弄点。” 夜星耀没有吃过红薯干但是吃过红薯,他不知道晒了之后的红薯到底是什么味道,至于阿姐说的椒盐花生他更好奇。 “阿姐你做吧,我要是手痛就不剥了。”夜星耀给灶里面添了一把柴火淡淡的开口。 “那好吧,不要勉强哦,你这双手修长细长,等阿姐赚钱买了笔墨纸砚教你认字,可不能留疤。”夜呆呆没有说完的是,她其实是轻微的手控,那种白皙细长骨指分明的手指,她很喜欢。她的手机相册里面就有很多双好看的手。 听到认字,夜星耀头垂的低低的,阿姐和他一样从未上过学堂,哪里能识字,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阿姐在安慰自己。 他曾经也很羡慕那些能够去私塾读书识字的好儿郎,家里面的状况,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解决温饱和学习知识比起来,他觉得前者更迫在眉睫。 一个随时能饿死的,给他一本书,能饱腹也? 夜呆呆将剥好的花生洗干净放在一个木盆中,将事先准备好的面粉撒了进去,搅拌均匀后放入热油中炸。两面煎黄后捞起来,趁着热乎劲她撒上细盐。 这一小包细盐花了二十文。真是物以稀为贵。 接下来炸的几锅花生,夜呆呆分明搅拌油辣椒和白糖。 成品装在干净的布袋里面。 两小只眼巴巴看着她,就差伸手来抢她手中的东西。 夜呆呆用小碟子装了一个拼盘递过去:“这个成本高,给你们解解馋,赚钱了咱们吃个够。” 夜星耀拿了一颗辣椒味道的放入最终,轻轻地咬了一口,只听见咯嘣一声脆,辣椒刺激着味蕾香脆的花生蔓延在舌苔上。 是他吃过最好的吃的花生。 夜明珠则是喜欢吃甜的,甜糯的感觉更让她满足,她用舌尖儿舔了舔嘴唇:“阿姐,真好吃,以后咱们家有银子了,真的可以天天吃吗?” 说话的功夫,甜味花生已经被她解决了一半。 夜呆呆对着她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骗人就是小狗。” 说着,两人小拇指拉勾并且用大拇指盖了章。 夜明珠的心里面甜滋滋的。 “阿姐你也吃。”夜星耀将花生递了过去。眼中有星光滑过。阿姐果然和娘亲一样能干。 记忆中娘亲做的吃食也是十分可口,只是记忆有些模糊,他俨然忘记吃的什么了。 晌午的太阳很大,红薯干的水分点点蒸发。 吃过饭夜呆呆和夜星耀去锄好地的田里面种上了白菜跟萝卜。她望了一眼周遭的树木疑惑:“星耀,这些都是什么树?” “是桃树,现在是秋天,来年开春的时候会开花,不过这山上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夜星耀原本以为能吃上野桃子,每年都会来观望一番,每次都是失望离去。 夜呆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十三章 阳光少年 次日清晨,夜呆呆带着弟妹去了集市。 找了一个既能让人注意又不扎眼的地方将东西摆了出来。 夜呆呆特意带来两个凳子,用粗布铺在凳子上,然后将吃食放上去。 附近卖东西的村民都是将东西摆在箩筐或者是地上,她比较...穷。 入口的东西,自然不能随意,可惜了她家的被子。 夜呆呆随意的站在吃食后面两步远的位置,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们的脸上。 以前看古装剧的时候,她总是好奇真正的古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现在见到了,她感觉电视剧还是优化了古人的长相跟穿着。 现实中的古人,路人长相平庸皆多。 穿衣打扮也根据家庭情况而定,有的人衣裳华贵,也有缝缝补补。 这时一个中年儒妇经过,她的手中拿一个一个篮子,扫了一眼红薯干。 夜呆呆对于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十分的紧张,她的目光看着儒妇怀疑的目光,她嘿嘿一笑,用干净的布包了一小块红薯干递了过去:“这位夫人,您是不是在想这东西是否可口,不妨尝尝。” 儒妇将夜呆呆的一系列动作收入眼底,犹豫了片刻伸手将红薯干接了过去。 放在嘴中咀嚼了起来,入口香甜,被晒过的红薯嚼起来有一股韧劲儿,不像平时吃的红薯一般索然无味,带了一丝甘甜。 当真是可口的零嘴。 “怎么卖?”儒妇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惊讶,她今日特意出来帮自家小姐买零嘴,这东西买回去,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布袋上,夜呆呆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这些花生我称怪味花生,几种口味您试试。” 昨日闲逛的时候,夜呆呆特意去几家点心铺子溜了溜,她这东西绝对是独一份。 “一吊钱一斤。”她笑吟吟的开口。 一吊钱五百文相当于半两银子,她没有黑心肝的要一两银子一斤,已经是心地善良了。 这东西学起来并不难,古人只是落后,并不傻,这要是被人学了去,她只能喝西北风了。 所以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趁机赚个满盆才行。 说起来,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相信老天爷知道她的苦心后,一定舍不得将她天打五雷轰。 这样想着,便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 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了起来。 “小姑娘你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儒妇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算不悦,也只是压低声音,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夜呆呆无所畏惧的点点头,语气真诚:“这位夫人,我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这东西制作起来并不容易,产量不高,我大概十天出来卖一次,去皮,刨制,加工都需要时间,很费时间,要是不好吃,就算是我送给您,您未必会看得上。” 她其实并不在意她会不会买,这东西讲究缘分,你要是喜欢吃一种吃食,就算很贵,只要你喜欢,无论多贵的价格,那时候都算不上昂贵。 不然就不会有一掷千金这个词的来由。 虽然呢,用来比喻一味吃食有些夸张了,但她夜呆呆是来推销自己的东西的,岂能怂。 这样想着,她挺直了腰杆,一副不是我不给你优惠实在是情况不允许的模样。 儒妇又尝了两颗花生,她觉得比自己去香百楼买的点心还要爽口。 她想了很久,这些东西挺稀奇的,这两天小姐脾气不好,摔了不少东西,要是能买点东西回去讨她开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她每种买了半斤。 夜呆呆收了钱,抓了一把红薯干塞给儒妇:“送给你路上吃。”说着她咧嘴一笑。 眼中尽是善意。 儒妇点了点头,吃食是孝敬小姐的,她回去自然吃不上,难得这小姑娘如此懂事,她不由得多看了夜呆呆两眼。 目送此人离开,夜呆呆将铜板数了一遍,喜滋滋的放入怀中。 冲着身后的夜星耀招招手:“星耀,我们赚钱了,等下咱们去换一身行头。” 从穿越到现在,夜呆呆一直忽视自己的长相,打水的时候她尽量不去看,用手摸她就知道干煸没有水分。 应该是个枯瘦的小黄脸婆。 弟妹和她自己的穿着打扮她却不能忽视,上面没有一百个补丁也应该有九十九个。 特别是她自己,身上的这套不应该称之为衣裳,说是补丁大集合才对。 夜星耀眼中闪现崇拜之色:“阿姐,你真厉害。” 与此同时,他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不由得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阿姐为了养家糊口这般努力,他作为家里面的男丁,绝对不能落后呀。 夜明珠却是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陆陆续续有人买,不过都买的很少,浅尝辄止那种。 夜呆呆从不劝阻人家买多少,她觉得有人光顾已经不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消费能力,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并不会强人所难。 每个人的每个决定,她相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安静了一会儿,她准备换个地方。 就在她准备搬东西的时候,一抹青衫出现在摊位前面。 “夜姑娘,这些东西多少银子,给我包起来吧。”一道温和的嗓音在夜呆呆的头顶响起。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站直了身子视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一身青衫的少年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是温和的笑容,目光浅浅的落在红薯干上面。 她摸了摸鼻子说了价格,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我姓氏,认识我?” “嗯,我叫陈三水,咱们一个村子的。”说话间他将身前的荷包取下,开始数银子。 陈三水三个字飞快的在夜呆呆的脑袋中游走了一遍。 突然,她笑了两声:“你是村长伯伯的儿子?” 他淡淡一笑算是承认了。 “那二十文就不用给了,算我请你。”夜呆呆拿着手中的银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烫手。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坑人坑到了熟人面前,更何况村长对她还有恩情。 只是对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她要是不要银子,说来说去都说不过去。 第十四章 奇怪的掌柜 陈三水将吃食包好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想了想开口:“夜姑娘,之前听家父说你受伤了,让我送药过去,我这几天学堂有事情耽搁了,今日给你送过去吧。”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番话,夜呆呆楞了一下:“送过去了,我已经好了,谢谢你啊。” 村长的儿子,脑袋里面没有任何印象,不过看他长得明清目秀,一脸书生气的模样。应该没有恶意。 陈三水不解的挠了挠脑袋:“送过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我记错了,夜姑娘你不会害怕麻烦我们家,所以撒谎吧,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家父说你的父亲是好人,以前在村子里面的时候,给我们家帮了不少忙。” 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夜呆呆看着陈三水滔滔不绝的模样,咽了咽口水。 “陈公子,你误会了,村长伯伯回去就让人送药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迫不及待有种想逃走的感觉。 陈三水一脸困惑,最后他甩了甩脑袋,似乎是还有话交代,夜呆呆早就暗暗给夜星耀姐弟使了眼色,火急火燎的走了。 张了张嘴的陈三水有些懊恼。 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他伸手用力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他今日心情不佳,出门闲逛,还没有出村口便看见了夜呆呆姐弟几人。 他一路跟了过来,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这一切,他发现现在的夜呆呆,跟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夜呆呆,根本判若两人。 一时动了探究的心思,过来攀谈。 可能是自己太过于热情,将人吓走了。 站在原地半晌,直到夜呆呆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陈三水才收回视线,嘴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悠哉悠哉的转身离开。 他这一抹愉悦的笑容,好巧不巧落在了对面巷子秦晚的眼中,她愤恨一脚踢在了墙上。 刚刚陈三水跟夜呆呆相谈甚欢的场景落在了她的眼中。 秦晚是秦秀才的独女,家境不错,长相秀丽,是岭南村的村花。 她从小就喜欢陈三水,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表现的知书达理,温温柔柔。 今日她碰巧出来买胭脂,没有想到竟然让自己撞见了这一幕。 一股无名火烧上了心头,想想平时,自己和陈三水偶遇和他攀谈几句,他都是一副很忙的样子。 今日,竟然跟一个野丫头说说笑笑,人家都走了,居然念念不舍这么久。 似乎越想越生气,她跺跺脚一脸阴郁的离开。 夜呆呆领着弟弟妹妹去了一家馄饨馆子,豪迈的拍了拍胸脯:“想吃什么馅儿的,今日咱们下馆子。” 说着就要朝混沌馆子里面走去。 刚刚走了一步,袖子就被一只手拉住了。她诧异的回头。 “阿姐,这里的混沌很贵,五文钱一碗,咱们三个人要十五文,可以买四斤大米了,我想回家吃你做的饭菜。”夜星耀小声的说道。 这里的大米上等五文钱一斤,一般四文钱一斤,陈米三文钱一斤,糠米两文钱一斤。 之前家里面吃的最多的就是糠米,那米吃了不消化,容易便秘。 她之前让夜星耀去买米,买好一点的,他买了四文钱一斤。他说都是白大米,能省着一文钱是一文。 夜明珠虽然闻着香味都要流口水了,二哥说的话,她基本上不敢反驳,附和的点点头:“对啊,阿姐这里的混沌太少了,我吃不饱,咱们回家吃吧,我想吃红烧肥肠拌白米饭。” 看着眼前两小只如此懂事,原本想犒劳一顿的夜呆呆只能作罢。 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然后去了布庄。 夜呆呆几人前脚刚刚踏入布庄,就听到一声吆喝:“哪里来的叫花子,赶紧出去,不要脏了地方,晦气的很。” 闻言,夜呆呆视线顺着声音扫了过去,发现是一名店小二打扮模样的青年男子,小眼睛,小鼻子,嘴巴不屑的撇到一边。 按照正常的剧本,夜呆呆此刻应该一巴掌将银子拍在桌上,顺便在骂一句你他妈眼瞎啊,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然而,现实是她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环视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眼,突然开口:“星耀可还只这里有其他的布庄。” 她没有买过布匹做衣裳,她之前帮人干活的时候,经常会经过这里,便记住这里有个布庄。 她还不信,除了这一家,她拿着银子买不到新衣。 夜星耀将夜呆呆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阿姐,这里面有个布庄,不过买的人很少,没有刚刚那家出名。我也是以前玩耍的时候来过一次。” 挑了挑眉,夜呆呆朝着里面走了去。 巷子里面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夜呆呆看着半开的店门,直接走了进去。 看见桌上微微凌乱摆着一些布匹,颜色并不鲜艳,不会让人一进来就耳目一新。 夜呆呆看着那两匹黑色的布匹,伸手摸了摸,算不上上乘的布匹,但是和粗布比起来又要舒适一些。 穿在身上,至少不会咯的慌。 “掌柜的,这两匹布怎么卖,能给我们三姐弟做两身新衣裳吗?”夜呆呆态度恭谦,将视线落在了一直在修建枯枝的掌柜身上。 之所以称之为掌柜的,是因为掌柜的从她们进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一眼,眼神始终落在手中那盆栽上面。 夜呆呆的声音让掌柜的抬头朝着这边瞧了一眼:“两身新衣裳?那就是六套,一共一百八十文。” 掌柜的声音淡淡的。好像比起做生意,他手中的那盆栽更为重要。 夜呆呆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着,她还是将银子拿了出来,一百八十文一分不少的放在了柜台上。 就在她将钱袋子收起来的时候,掌柜的将手中的剪刀放下,直接过来量了几人的尺寸。 “三天后来拿衣裳,那有一堆破布,三十文要不要?”掌柜的目光落在墙角,不悦的皱起眉头。 似乎那些东西很头痛。 夜呆呆走过去瞧了一眼,爽快的掏钱,然后像捡到了宝贝一样将掌柜的视为垃圾的东西抱回了家。 第十五章 新鞋子新气象 出了门,夜呆呆扛着一个大大的布包,嘴角勾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就像是捡了馅饼一样。 夜星耀看来这些原本要被扔掉的东西,居然花了三十文,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头,板着一张脸,看着十分的严肃。 但看着阿姐很开心的样子,他又不忍心责怪。 原本看见冰糖葫芦想要靠撒娇卖萌买一个的夜明珠,瞧了一眼自家二哥的神情,立马憋着一张小嘴不敢出声儿了。 只是那眼神委屈巴巴的,看上去可伶极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就突然不高兴了。 夜呆呆买了很多针线,又买了几双鞋垫。最后买了一把锁。 看着小金库刚刚填充一点点,又花出去了,她又是一阵心绞痛。 刚刚到了镇口准备回村,又遇到了陈三水。 “夜姑娘似乎心情不错?买的什么,这么一大包,看着怪沉的,我来帮你吧。”陈三水不远处走来,二话不说就将夜呆呆身上的大布包接了过去挂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他纤纤细腰的模样,夜呆呆拒绝道:“陈公子,这就是一些家用的东西,不用劳烦,我自己来吧。” 刚刚伸出去的手,被他身子一闪避开。 “夜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羸弱了,扛不动?你要是这样想,那就错了,我其实力气很大的,这幅身子我自己有时候都很嫌弃,明明吃了很多,就是不长肉,之前还喝了一些中药,似乎效果甚微,你不要看我读了几天书,其实我回家也有干活的,我会上山砍柴,还打过猎,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正好我也回村,我比你年长,帮你是情理之中,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走吧。” 说完他迈腿率先走在了前面。 夜呆呆彻底在风中凌乱,她只想说,这人话真多。 夜星耀看了自家阿姐一眼,丢下一句:“阿姐,三水哥人很好就是话多。” 说着他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陈三水侧头看了看,发现是夜星耀他笑了笑:“小耀子,好久没去找我玩了,诺这本四书给你看,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不?” 夜星耀将四书接在手中,不解的看着身旁人:“三水哥,你在学堂不用这书了?” 以前他有时间就会去学堂门口偷听,有时候会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几个字。 时间长了,他便认识了陈三水,他会故意晚一点回家,将书借给他阅读。 因此,夜星耀在心里面很感激陈三水,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他的人。 “前几日犯了错,我父亲罚我摘抄一遍,我以后就用那本了,对了,你阿姐伤势好了吗?我可听夜一天说直接打个半死,我父亲也说伤的不轻。你说说你,就不能找我帮忙?你阿姐是女孩子,我不能越矩啊,父亲说送了药,万一要是没治好,留下什么病根,你说多伤心啊,你家二婶当真泼辣,我给你说,以后在这样,你来告诉我,我直接去县城找衙役过来评理...”陈三水背着包裹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夜星耀懒得理会,偶尔点点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手中那本书。 自己认识的三水哥,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像是黄河开了提。 他已经有了免疫力。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夜呆呆侧头看着自家小妹:“明珠,你二哥跟这个人很熟?” 夜明珠眼珠子转了转,最后睁着无奈的水眸看着自家阿姐:“我不知道...” 夜呆呆看着她小可伶的模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就是随口一问,不知道也无妨,走吧。” 到了家门口,陈三水将包裹放下,转头看着夜呆呆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递给她:“你家的猪肉很好吃,这东西给你,对恢复伤口很好,你不要吗?这东西我留在家里面也没有用,俗话说物尽其用,我家没有受伤的人,放在哪里也是浪费,小耀子你说是吧?” 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夜呆呆,陈三水第一次觉得有些头痛,不得不给夜星耀使眼色。 听到陈三水给夜星耀的爱称,夜呆呆的眼角抽了抽,无奈伸手将药瓶接过,语气诚恳:“陈公子,回去替我谢谢你父亲,以后还有很多叨扰的地方,你父亲对夜家已经很好了,我很感激,要进来坐坐吗?” 说着她侧了侧身子,对自己友善之人,她从来不会吝啬。 陈三水看见夜呆呆将东西收下,一颗提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下,刚刚给夜星耀说了一大堆,他愣头愣脑的不理自己,原本是想要给他转交给给他姐姐的。 虽然亲自上阵少不了一番说辞,他的内心还是开心的。 摆摆手:“下次再来你们家做客,我今日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夜姑娘,我不得不夸夸你的手艺,这几味花生,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花生,下次卖的时候,给我留一点哦,我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某话唠上一秒正经,下一秒无意识的开始话唠模式。 是的,这人就是一个话唠。 夜呆呆彻底理解自家弟弟那句,他人好就是话很多的意思了。不由得眼角抽了抽,目送人走远,她才回屋。 厨房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看着夜星耀一脸熟络的样子,夜呆呆决定今天午饭的重任便交给他了。 她兴奋的将碎布倒在了桌上,大块的布料挑拣了出来,她发现竟然还能做一身衣裳。 心想做了去地里面,上山砍柴也好啊。 家里面的被罩被自己剪了一大块,这些布料缝缝补补做个被罩好像绰绰有余。 她将鞋垫拿了出来,弟弟妹妹的鞋子前面的脚趾头露了出来,脚后跟踩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当然了她自己的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的开始,自然要有新气象。 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技多不压身,她奶奶是老一辈儿的人,对于刺绣和缝补十分在行,她在家的时候,就会被拉着在一旁学。 记得小时候,奶奶亲手给自己做了一双布鞋,穿起来很舒服,踩在地上软软的,就算是走很远很远的路,脚也不会痛。 她上学的时候穿了去,竟然被全班同学嘲笑,说她是土包子,竟然穿布鞋,说她俗气,穷鬼出生。 回到家她直接将鞋子扔了,还大哭大闹一通,她觉得同学们的嘲笑伤害了自己的自尊心。 现在才体会到,那时候自己一定伤了奶奶的心吧。 看着手中的布鞋底,勾起了无限回忆。 第十六章 秦晚的嫉妒心 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时光荏苒,想起刚刚穿越的那会的心情,夜呆呆蹲下身子瞅着田地里面的绿芽。 不由得会心一笑。 她始终相信努力便会有收获。 上帝永远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门,便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就比如现在,她穿着自己缝制的青衣,脚上踩着自己做的布鞋,信心满满。 原本荒草杂生的山田中,此刻露出一片片勃勃生机,撒了一壶水,夜呆呆转身往回走。 夜星耀原本觉得自家阿姐白白浪费了三十文,当看见三十文的布料做了一身衣裳,六双鞋,一床被单,三个荷包,两双手套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红薯干跟怪味花生夜呆呆做了很多放在家里面当存货,五天前是她说的十日之约,她扛着两大包东西去。 那位儒妇却早早的等候在那里,身边还带来了两位小姐妹。 原本夜呆呆以为要卖一天的东西被一售而空。 陈三水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几个空空的袋子,不由得埋怨夜呆呆不守信用,说好的给他留一点的。 最后逼得夜呆呆答应下次做好了,直接让夜星耀给他送一份去。 四书里面夜星耀有很多字不认识,夜呆呆却认识,不仅教他识字,还教他写字。 夜星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干咳一声,不得不谎称自己是在梦里面学的。 “阿姐,阿姐,三水哥给咱们送野兔来了。”夜呆呆正在盘算自己的小金库,就听见自家妹妹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这些天吃得饱,穿得暖,这小丫头的脸终于养了回来,圆润了些许。 回到自家院子门口,看着提着兔子的陈三水,夜呆呆诧异的扬了一下眉头:“这是你上山打的?” 诧异的语气听到陈三水耳中,他感觉到了不相信跟质疑,不由得挺直身板,斜眼看着她:“夜呆呆你这是歧视书生还是压根儿瞧不起,其实书生并不是只会读圣贤书,你难道没有听说文武双全,我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这兔子可狡猾了,我费了好大劲弄来的,送给你吧,上次你让小耀子送来的吃食,怎么都不肯要银钱,你们做这些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容易,你不会无情的拒绝我的一片好心吧。” 看着陈三水一张一合的嘴唇,夜呆呆由衷的在内心深处叹息一声,在陈三水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她伸手接过了兔子,诚恳的道谢。 看见她收了自己的东西,陈三水心情一下子明媚了起来,倚靠在院墙上一脸笑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夜呆呆将兔子放回房间,今日要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她做的吃食很受欢迎,她准备再做一些果干,点心,赚点本金,然后开一家店铺。 她最擅长的其实是酿酒,她想在这偏安一隅的镇子上开一个酒肆。 距离来年春天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要有足够的本金,最好能敲定一家合适的铺子。 夜星耀从村口回家,手中多了一个布包,看见陈三水打了一声招呼,视线落在自家阿姐身上:“阿姐,这是我走的时候神婆硬塞给我的,她说这东西给你,她以前出游的时候胡人赠送的,不知道是啥,她不种地,让你种了试试。” 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夜呆呆将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黑漆漆的种子,看不出品种,上面还有细微的小刺。 “放着吧,找时间种下,看看是什么,你和明珠在家里面看家,我出去一趟。”夜呆呆将东西递给夜星耀,便出了门。 刚刚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 “陈三水,你跟着我做什么?”夜呆呆偏头看他一眼,记忆中以前的夜呆呆跟村长的儿子可是毫无交集。 这短短十几天,他又是送药又是送兔子的,不由得让人心生戒备。 陈三水直接将夜呆呆语气中的不耐忽视掉,将别在腰间的折扇拿出来,在手中把玩着,边走边说:“正好我闲着没事,就跟你出去逛逛呗,我看小耀子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我又不碍你事,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和小耀子是好朋友,今日不用去学堂,我正好出来散散心,你是不知道学堂的那个老夫子,整天之乎者也,我都烦死了...” 某人一秒钟打开话匣子,夜呆呆拧眉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远远地看着就像是陈三水一直缠着夜呆呆攀谈一般。 秦晚刚刚出门视线就被路上的两道身影吸引,她听夫子说陈三水今日告假,她以为陈三水生病了,想要去郎中家买点药材去他家探望。 他父亲跟村长的关系甚好,她经常去串门。 眼前这一幕,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眼中似乎有热流涌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医生鹅黄色衣裙,身姿婀娜丰润,皮肤白皙,从未做过农活的手,纤细莹润,他的父亲是秀才,在衙门里面做事,家庭条件和村长一家差不多。 她从小就中意陈三水,她是这个村子里面嘴俊俏的少年郎。 现在却跟在一个一身粗布黑衣,瘦的跟竹竿一样,皮肤蜡黄,发丝干枯的丑村姑身后。 夜呆呆买的料子虽然不是上乘,也是中等材料,穿起来比不上绸缎,但也不差。 至少她自己很满意,只是她从前的样子太过于刻苦铭心,浑身补丁,走路随时低着头,哪里像现在昂首挺胸,目光直视前方。 简直判若两人。 秦晚很生气,上次看见两人在集市上攀谈,她就嫉妒了,回来跟娘亲哭诉了很久。 娘亲宽慰她,夜呆呆的家庭条件村里面众人皆知,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下面还有两个拖油瓶弟妹,她呢,村里面的一枝花,家庭条件富裕,村长夫妇眼瞎了才会让自家儿子和那种女人在一起。 她根本用不着跟这种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女子计较。 上次夜呆呆被她二婶打个半死,现在天天这样蹦跶,迟早是被打死。 听到劝慰后的秦晚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今日要不是自己碰巧出来,没有撞见这一幕,她还蒙在鼓里,心里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娘亲,什么都没搞清楚就那样跟自己说,她还傻乎乎的相信了。 第十七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渴不渴?”走了一段距离的夜呆呆挠了挠耳朵,这一路上陈三水就没有消停过。 看见夜呆呆终于正眼看自己,陈三水得意的努了努嘴,视线落在附近的一个茶摊:“难得你想要请我喝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给你说,这家茶摊的生意可好了,很多赶路人走到一半都容易口渴。咱们过去吧。” 夜呆呆被他这一反应气笑了,小嘴抿成一条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要你安静点,一路上喋喋不休,你不嫌累,我听了都累。” 听到此话,陈三水不但不生气,还耸了耸肩膀:“这样吧,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请你啊。” “你慢慢喝吧。恕不奉陪。”夜呆呆知道此人是个话唠,亏得自己居然跟一个话唠计较,她摆摆手继续赶路。 陈三水目光可惜的在茶摊上流连一番,看着步履匆忙的夜呆呆,随即追了上去。 打了镇上,夜呆呆开始四处溜达,跟着环游了好几圈的陈三水,开始偷偷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子。 记忆中他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她每次都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上次在集市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想了很久,今日发现她走路从来都是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样子。 嗯...这样也挺好的。 她好像没有目标一般,但是他注意到,有好几家店铺出租,她看了很久。 他心中咯噔一下,夜呆呆准备开铺子? 走着走着,便看见一处人声喧嚣处,三三两两的老百姓挤在一起,对着前面窃窃私语。 原本还在琢磨货比三家的夜呆呆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抬步走了过去,看着一位面相颇为和蔼的妇人问道:“大婶,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大婶抬眼看了一眼夜呆呆,瞧她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心想这年纪的孩子好奇心最重,不由得耐心解释:“小姑娘,这是衙门发出来的悬赏令,岭南镇西南街360号发生了一桩悬疑案,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女方家是京城衙门的外亲,每天都在衙门不依不饶,衙门一直没有结案,迫于压力这不贴了悬赏令,要是有人能破了这桩案子,赏银百两。” 夜呆呆一听精神一振,她大学选修的就是法医,跆拳道完全是从小父母的培养一直坚持着,她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法医。 她从小好学,只要是接触过的东西,只要有学习的机会,她都会去学习。和她聪颖的天分也息息相关。 想了想她决定试试,毫无根基想要在镇上开一家店铺并不容易,先不说赚钱不赚钱,这地头蛇肯定要找她的麻烦,思来想去,要是能得到衙门的庇护,她多少能多一些底气。 “大婶,那迄今为止,有没有人破案?”夜呆呆装作一脸特别好奇的模样。 回答她的却是一声叹息。 顿了顿慈眉善目的大婶再次开口:“贴了好几天了,愣是没人去,女方京城衙门的亲戚发话了,要是月底没有找到凶手,咱们镇衙门的那些人都要陪葬,虽然白银百两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这,这是要掉脑袋的活计,衙门的人都没辙,咱们这些普通人除非是嫌命长,才会自寻短见,哎..我要回去给我孙子做饭了,走了走了。” 说着大婶一边摆手径自离开。 被嫌弃的陈三水,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一把展开折扇摇了摇:“此事我在学堂略有耳闻,那女方嫁给咱们镇的,算得上是低嫁,如今惨死,衙门还找不到凶手,她的父母自然不会放过,好像这几天准备上告京城呢,怎么,你对这件事有兴趣?” 夜呆呆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仔细的想了想要是自己拼一把破了这个案子,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会有一定的庇佑,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买卖。 她将陈三水话中有用的信息听了去,然后不顾周遭的议论,断然走上前一把将墙上的贴纸一把撕下来,收入袖中朝着衙门的方向而去。 看着她这气势,不知道为何,陈三水竟然看到了破釜沉舟的意味,他扫了一眼惊愕的众人一眼朝夜呆呆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呆呆,你要做什么?” “我给你说,撕下悬赏令,要是破不了案,是要全家抄斩的。” “你疯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的家境很需要银子,可也不是这种方式啊,你想想小耀子,还有明珠,那么小就要跟着你陪葬,你忍心吗?” “....” 快到衙门门口的时候,夜呆呆脚步一收,回头微微抬头仰视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陈三水:“你能不能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现在要做正事,给你两个选择,一原路返回,回去闭紧你的嘴,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二不要废话连篇,跟着我身后,不要说话。” 原本不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被陈三水这一路吆喝,一路上跟来了好多没事的路人,夜呆呆朝他身后扫了一眼,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陈三水抬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然后他跟夜呆呆走到了衙门门口。 守门的衙役看了一眼夜呆呆,将手中的长刀一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擅闯衙门是要挨板子的。”只见那一名开口说话的衙役长得肥头大耳,看上去有些凶。 夜呆呆将袖中的悬赏令拿了出来,递给衙役,语气坚定:“不知道我拿了这个东西,能否进去。” 外面人多口杂,她没有见过案发现场,能不能破案,还要了解整个事发过程,她现在还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马上破案。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直接拿过夜呆呆手中的东西带着她去了大堂之中。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将东西拿到县令大人桌前,侧身附耳说了几句,便站在了一边。 严肃的殿堂中无声的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最近因为这桩案子,县令大人几乎好几天没有合眼,每天都在派人去查,都是一无所获。 上面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了。 现在竟然有个不怕死的熊孩子主动送上门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钱想疯了。 第十八章 第一案发现场 啪... 审核犯人用的拍砖狠狠地在桌上拍了一下,陈三水猛地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去看夜呆呆。 只见她背挺得笔直,目光紧紧的落在县令身上,丝毫不为刚刚那一声威势所动。 县令想这个小女娃儿,被自己这样一恐吓,应该立马跪地求饶。 那么他正愁不能解决此案,便责怪此人一方面阻碍衙门办案一方面其实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将人打个半死,然后签字画押。 这件事自己对上下都有了交代。 下面的反应有些出乎意外,看着不卑不亢的夜呆呆,县令正了正身子:“你掀了悬赏令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这里是衙门,不是儿戏。” 后面一句话,县令加重了语气。 夜呆呆虽然对古代的礼仪什么的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酷爱古装电视剧,学着里面的样子给县令大人行了一礼。 “回禀大人,我是来解决这桩案子为大人分忧的。”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有些狂妄,堂堂县令大人自然用不着她一个小小百姓分忧,不过看他刚刚那架势,明显不好对付。 听到此言,县令大人表情亮了,眼角一抽,上上下下打量了夜呆呆这小身板一眼,轻笑一声:“哦,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本事。好,本大人就相信你一次,如果你不能解决这桩案子且不能为我分忧,又当如何?” 陈三水原本想要帮忙辩解几句,可刚刚在门口已经答应夜呆呆不能说话,听到县令大人威胁的话语,他有些急了,只感觉冷汗从背后沁出。 今天夜呆呆莫不是中邪了,他越想越着急,心想自己要不要偷偷跑回去告诉父亲,让他来帮着求情。 夜呆呆清了清嗓子,对于自己的专业知识,她还是很有把握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并且潜心钻研过得。 “如果我不能解决并不能分忧任凭大人处置,如果我能,大人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当然了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条件,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于大人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的小事。”夜呆呆抬头直视县令大人,她又不是这里淳朴的古人,心中没有尊卑之分,她觉得自己和这位县令都是人,没有无由来的畏惧,人生而平等,只是从事的事业不一样罢了。 当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谁都不敢相信此话是一个小女娃儿说出来的。 看她那毫无畏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信口雌黄,而且这是要掉脑袋的生意,谁会那么傻。 县令闻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并不觉得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娃儿能破案,似乎此刻他早就料到了结局,想到此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也轻了一些。 于是他大手一挥,答应了下来。 随后由大武带着他去案发现场,大武就是那名肥头大耳的衙役。 走出去的时候,陈三水悄悄地拽了一下夜呆呆的袖子:“你确定有把握吗?” 身边还有个危险的煞神跟着,陈三水只能简单的问道。 夜呆呆点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陈三水:“你回去吧,我可能很晚回去,到时候你父亲找不到你会担心的,我这里一个人没问题。” 潜意识里面她并不想陈三水掺和进来,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 陈三水虽然有些害怕,话极此他脚步一顿,抬了抬胸膛:“我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夜呆呆你把我想成怂包了吗?既然你都不害怕我还会害怕,我都这么大人了,我爹不会担心的,走吧走吧。” 看见前面稍稍驻足的大武兄弟,陈三水赶紧催促。 七拐八拐几人来到了西南街360号。 一抬头李府两个字映入眼帘。不过这牌匾有些掉漆了,上面挂着白绫,处处透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夜呆呆不由问前面的大武:“大哥,这李府是做什么的?” 大武瞧了瞧门,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开赌坊的。” 夜呆呆眼珠子转了转,开赌坊?那应该很有钱啊。 陈三水女方算得上低嫁,那女方得多有钱啊,她的脑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票,想的她猛咽口水。 她现在太穷了,想到钱就是两眼发光。 进去后发现这里面装修很古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豪华大气,院中的枯黄落叶竟然没有仆人扫除。院子最角落有一口井,旁边的架子上晾晒着一些衣裳。 她想应该是有仆从的,大堂之上还有窗户上全部挂着白绫,堂屋中间赫然是一具红木棺材,没有盖上盖子,蒲团上跪着一个女子抽抽搭搭的烧着纸钱。 旁边的老人椅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进去,他好像毫无所动。 大武轻咳一声:“李才根我们来看看你夫人的尸首,你给她讲一讲当时你回来看见的场景。” 说着他指了指夜呆呆。 男子被这浑厚的嗓音拉回了理智,抬眼看了过来。 夜呆呆正在看他,四目相对,夜呆呆楞了一下,男人的双眼猩红,眉宇间有一道很深的沟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粗粗的剑眉。 眉毛又粗又黑,这种人天生一副凶相。 此刻他嘴唇干裂,浑身有一股颓然之气,看着倒是没有那么凶狠。 他在夜呆呆脸上流连片刻,呆滞的移开视线说起这件事。 前些日子,赌坊的生意不太好,他回来的很晚,以前家里面丫鬟婆子加起来有四五个,因为生意不好做,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一个粗使婆子跟丫鬟。 因为店铺周转不开,丫鬟去他夫人娘家借银子去了。 他亥时二刻回家,丫鬟知道他每天回家都要吃夜宵,这天晚上他没有发现桌上的夜宵,觉得奇怪,就唤自家夫人,叫了好久,都没有回应,在院子外面伺候的婆子也没有看见,他以为她们有事出去了,便回去休息,回到房间发现一地的血迹。 将他吓得不轻,他以为家里面来了贼人,后面却发现是自家夫人的尸体,立马就去报警了。 听到他的讲述,夜呆呆抓住这里面的关键点:“这些天你口中的粗使婆子一直都没有回来?” 说完,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李才根,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她不确定他有没有说谎。 第十九章 一尸两命 “没有,衙门的人去她住的村子问了,她根本没有回去,她逢年过年才会回去,没有谁知道她去了哪里。”李才根面无表情的开口,瞳孔的焦点落在了那火堆上,看上去有些面如死灰。 夜呆呆突然站起身:“你口中的婆子是您夫人案子的关键点,必须找到这位婆子,或许...她是被人暗杀了丢弃到不知名的角落,大武哥你能帮忙在一些偏僻没有人去的地方找找吗?” 她的声音洪亮,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了李才根的心头。 他垂下眼睑,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夜呆呆敏感的注意到说起那婆子被暗杀的时候,他放在膝盖上的中指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虽然这是个细微的动作,还是值得人深究。 “没问题。”大武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还是希望尽快破了这桩案子,最近衙门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人很压抑。 听到满意的答案,夜呆呆脸上的沉重之色少了一丝,她抬步走到棺材前面,掀开上面的白布。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当看见那无头尸的时候,她的心猛地抽动了几下。 尸体放在棺材里面,从事发当天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天,尸体上有明显的尸斑,虽然屋中焚香缭绕,她还是嗅到了丝丝恶臭。 事发突然,没有准备一系列工具,她回头看了看,将柱子上的白绫扯下来一截,包住自己的手,细细的查看尸体的脖颈处。 脖子以上两寸的位置有明显的勒痕,由于尸斑的覆盖,分不清是手印还是利器所谓,她想要知道这头颅是被什么东西砍下来的。 在喉骨处有一截凸出的白骨,很明显这颗头不是一刀割下来的,凶手一次未遂,又剁了一次。 骨头上纹路参差不齐,不是尖锐的利器,她仔细的翻着皮肉,发现上面还有残留的铁锈。 凶手竟然用了一把生锈的刀。看样子不是蓄谋已久,是临时顺手找来的。 空气中安静的不像话,夜呆呆抬头发现几双视线齐刷刷的看着自己。 大武脸色凝重:“这尸体仵作已经查看了,头是被锯子锯下来的,你有什么发现。” 这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瞧夜呆呆,原本以为她就是自寻死路的毛孩子,当她神情凝重,眼神锐利的查看尸体头颅的时候,竟还真像那么回事。 夜呆呆颔首:“那找到凶器了吗?” 看对方摇摇头,她想难怪事情这么久都没有见长,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陈三水眼里面崇拜的星星冒了一堆,此刻他发现越是接近夜呆呆,就会发现她很不一样。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查看尸体时,她表现的并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好像经历了很多次一般。 夜呆呆目光落在李才根身上,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我想要重新验尸一遍,能不能请大家回避一下,这是尊夫人的灵堂,我知道这样做大不敬,可如今尊夫人的头颅还没有下落,我相信她就算化作孤魂野鬼也是死不瞑目,也许正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角落盯着我们,我想要为她找到头颅,抓到真凶,这样她也能安心的进入轮回,这种横死之人是带着怨气死去的,真凶没有抓到,她心愿未了,是不愿意去轮回的,李大人你想必也想早点抓到真凶,为尊夫人报仇吧,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吧。” 说这话的时候,夜呆呆状似无意盯着尸体,眼角的余光全部锁在李才根身上,她看见她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紧绷的下颚,垂在左侧的手握成拳,还是出卖了他。 她可以确定,这李才根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掩瞒。 “当..当然了,阿苑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妻子,自然是早..早点抓到真凶。”他声音有些暗哑,略微磕巴的说了这样一句。 夜呆呆点点头,视线落在一直跪在地上默默垂泪的婢女身上:“你是阿苑夫人的丫鬟吧,过来帮个忙,其他人都出去等候片刻吧。” 将穿好的寿衣解开,小丫头的手一直哆嗦,夜呆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来吧,你家夫人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是有什么不对付的人呢。” “没有,奴婢家夫人自从嫁过来,就极少出去,买什么东西都是奴婢去的,奴婢只不过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夫人就....”说着眼泪大串大串的滑落。 夜呆呆看她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消瘦的脸颊的颧骨高高怂起,这丫头对棺材里面的人必定是真心真意。 “那你家夫人跟李大人的感情怎么样?你家夫人在岭南镇难道一个朋友都没有?平时有谁会来探望她?”夜呆呆将衣裳全部解开露出里面布满了尸斑的身体。 虽然布满了尸斑,她还是在她的尸体上看见了大片大片的淤青,她用手按了按,发现两边肋骨好像被人殴打或者踢踏过,两根粉碎,三根断了,下体情况更糟糕,已经腐烂,大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翻了翻发臭的皮肉,在上面发现了锈铁的痕迹。 这具身体不但被割去头颅,身体上也受到了严重的虐待,浑身几乎没一块好的。 她将死者的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指甲上涂着浅粉色的豆蔻,只是...指甲盖里面似乎有东西,她扯下一块白布,将指甲盖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在白布上仔细端倪,她发现了细碎的毛发,这应该是人体的表皮阻止,这定是从凶手身上扣下来的。 可惜这里太落后,没有dna检验。 虽然没有,但是这一重大发现,让她知道自己总算是没有白跑。 最后时限落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她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刚刚一个劲注意各种伤痕,竟然没有注意这个,她视线定定的瞅着一脸惨白的丫鬟身上,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开口:“你家夫人有了身孕?她怀孕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人探望过她。” 因为愤恨,她的声调下意识拔高了几分。 第二十章 毁掉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 村子里面。 秦晚的眼线回来告诉她,今日陈三水都跟夜呆呆在一起闲逛。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她扬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将荷包扔了过去:“这里面的银子都是你们的,你们还需要陪我去做一件事,事成后还有重谢。” 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盯着地面,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于是气势浩瀚的带着一群人朝着夜家而去。 夜星耀将晒好的红薯干收起来藏在了床底下,阿姐走的时候说过,东西要收好。 现在过去了半个月,他经常去买东西,的确没有看见李小芳那个女人到处蹦跶。 阿姐的办法还是凑效的,可能他天生都不是一个乐观之人,见了家里面的变故,他更多的是谨小慎微。 将所有东西藏好,他便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院子里面等夜呆呆回家。 他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依赖这个仅仅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 夜明珠从外面跑回来,手里面提着几个小柿子,笑嘻嘻的看了过来:“二哥,你瞅瞅,这是从那边的山上摘下来的,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她扬起手将那一串小柿子递了过来。 她没有等到自家二哥接过柿子,却被人一脚踢开,她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夜星耀看见一行人走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张口说话,那人便动手了。 他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眼神凌厉:“你们是什么人,明珠没事吧?” 说着上前一把将龇牙咧嘴的夜明珠从地上扯了起来。 来人三男一女。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男子身材五尺,都长得贼眉鼠眼的,笑起来贼恶心,后面一个身材肥胖,看着十分孔武有力。 就在此刻,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看了夜星耀一眼,视线又缓缓落在有些婴儿肥的夜明珠身上,轻哼一声。 目光中满满的都是不屑之色。 “秦晚,你为什么打我妹妹,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夜星耀寒着一张脸冷冷的质问。 来人他自然是知道的,村里面的村花嘛,他倒是没有觉得有多好看。 秦晚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听到夜星耀蛮横无理的质问,心里面本就是不满,现在更加是不高兴了,她用力攥紧手中的绣帕,对着孔武有力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 男子见状点点头,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夜星耀的小腿肚子上,猝不及防的疼痛,夜星耀噗通一声跪在了秦晚的面前。 其他两个男子见状,立马进屋,看见东西就砸,前两日夜呆呆重新做了纸糊的窗户,她说这样看着比较舒服,此刻被两凳子砸了个粉碎,夜星耀听着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狠狠地咬着后牙槽,看着秦晚的目光似乎要喷火。 愤恨,羞辱,隐忍..各种情绪交织着。 夜明珠早就吓坏了,刚刚摔了一跤她牙齿磕到了嘴唇,此刻疼的眼泪都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切,她不敢哭出声音,目光不由得落在门口。 阿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阿姐在,这些人肯定不敢这样。 秦晚听着屋里面的动静,心里面总算划过一丝痛快,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夜明珠,轻蔑的低笑:“呵呵..夜明珠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的好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以为她回来我就对你怎么样?” 啪...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 夜明珠才八岁,娇嫩的脸蛋上立马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打完,秦晚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 不提起夜呆呆还好,提起夜呆呆她就会想起陈三水死乞白赖要给她送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背影。 对夜呆呆如此殷勤,对自己呢,每次话都懒得说,自己找话题他各种忙。 她才是岭南村的村花,这个村子最美丽聪慧的少女,夜呆呆那个黄毛丫头算哪根葱。 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当自己不存在? 娘亲说的对,想毁掉一个人,当不能杀了她的时候,就毁了她最在乎的东西。 夜呆呆不是宝贝这两小只吗?正好,她今天就毁了她最在乎的东西。 谁叫她肖想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夜明珠咬着唇不敢说话了,十分委屈的看着自家二哥,发现他沉着一张脸,似乎要杀人。 的确,看见秦晚打夜明珠,夜星耀心一沉,爬起来就冲去厨房,抄起一旁的棒槌朝秦晚砸了过去。 猝不及防秦晚的额头被砸了一个大包。 一声响彻云天的尖叫声响起,鬼知道秦晚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站着等死吗??抓住夜星耀,给了废了他一条腿。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秦晚平时为了营造温柔的形象,说话一直可以放缓语气,温温柔柔的。此刻疼痛给她带来的刺激感,让她直接破了音,声音十分的尖锐。 孔武有力的大汉和里面冲出来的两人,三两下将乱打乱踢的夜星耀摁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一脚踩在夜星耀的左脸上,大汉直接拿起墙边的锄头狠狠的敲在了夜星耀的右腿上。 夜星耀咬紧牙关,只听见咔擦一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刺痛钻心般的疼痛从腿上蔓延到全身。 他死死地咬着唇,满嘴铁锈味儿,始终没有叫一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夜明珠吓坏了,站起来像发了疯的牛,用脑袋狠狠地撞在秦晚的肚子上,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不准你欺负我二哥!” 秦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气得她脸色铁青,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她今年十四岁,个头比夜明珠高很多,她一脚踹在夜明珠的肚子上。 那边空出一人过来将夜明珠制服。 秦晚扬起手啪啪两个耳光甩了过去:“小贱人,活得不耐烦了,这么关心你二哥,我看你这张小脸不错,不知道我现在毁了这张脸,你二哥会不会心疼呢?不知道你毁了容,是要怪你二哥还是怪夜呆呆呢,你的好大姐,怎么不来救你呢。”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夜星耀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丝声音:“秦晚..你敢!” 第二十一章 她爹是讼师 本来还想一探究竟的夜呆呆,看了一眼天色,检验完这具尸体,已经是傍晚十分。 当她走出院子,就看见陈三水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哂笑的走了过来:“你再不出来,我怀疑自己还没有精忠报国,就成了饿死鬼被鬼差拖走了,一具尸体有那么好看吗?话说你不害怕吗?刚刚在里面的时候,我都闻到有些发愁了,你不会觉得反胃吗?姑娘家看见这些不都应该害怕吗?” 李才根因为赌坊出了点事,去处理了,等的不耐烦的大武兄弟,早已经离开。 外面就剩下陈三水老老实实的等着,看见夜呆呆他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没完没了。 夜呆呆翻了翻眼皮子:“你有十万个为什么?请问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陈三水一噎,嘿嘿直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请你去吃饭吧。” 夜呆呆抬步向前,脑海中不由得响起上次她要请弟妹吃混沌的情形,下意识的摇头:“不了,直接回家吧,我弟弟妹妹还在家里面等我呢。” “他们应该早就吃过了,从这里走回去还要一段时间,一下午没有吃东西,就算是铁打的,也饿了,我请客,下次你做的吃食,我买的时候少收一点铜板呗。”陈三水一脸兴冲冲的,今天的夜呆呆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子。 他今年十五岁,看见死人还是会心里面发怵,向她那样扒拉尸体,他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夜呆呆义正言辞的拒绝:“下次吧,我准备回去看看,晚上再来李府瞧瞧,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 听夜呆呆晚上还要来,陈三水打了一个哆嗦:“不会吧,晚上你来做什么,人家李府也要休息,人家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你检查几个时辰,你不要给你太大的压力,我知道你想快点揪出凶手,衙门那些人天天跟这些事打交道,都没有找到凶手,你难道发现了什么?” 这一次夜呆呆没有说话,径自朝方向走去。 陈三水发现自己的意见根本无法左右她的决定,情急之下在小摊上买了一沓烧饼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夜呆呆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为何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她不得不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到家门口的时候,每晚都会燃起的油灯没有出现,漆黑一片,寂静的让人有些窒息。 她神情一凛,飞快的跑了进去。 因为跑得太快,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夜呆呆身子猛地朝前面栽去,脑袋撞在了门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姐,你没事吧?”听到她抽搐的声音,夜星耀有些压抑的声音陡然在身侧响起。 夜呆呆凝神一听,角落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陈三水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不由得抱怨:“夜呆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都追不上了,黑灯瞎火的小耀子怎么不点灯啊。”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夜呆呆不知道什么情况,黑漆漆的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她心中的隐隐不安更加浓烈。 摸着去房间一阵摸索,磕磕绊绊摔倒好几次,屋里面一片混乱,她在一处角落找到了油灯,沉着一张脸点燃。 橘黄色的灯光将视线照亮,屋里面被砸的没剩一处完好无损的东西。 夜呆呆全身一寒,犹如掉进了冰窖。 她赶紧出去,寻着刚刚的声音,她看见夜星耀摊坐在地上,脸上蒙山一层灰烬。 想要张口说话,发现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陈三水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赶紧上前对着夜星耀伸出手:“小耀子,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是不是李小芳来家里面找麻烦了,这个恶妇,真是没有一天消停的...” 看见他扶起夜星耀,夜呆呆朝着另外一边走去,她发现夜明珠捂着自己的脸,低低的抽噎着。 夜呆呆心口堵得慌,她不过是出去半日,竟然... “明珠,你怎么了?让阿姐看看。”夜呆呆哑着嗓子蹲在地上伸手将夜明珠的小手拉开。 看见她手心猩红的血迹,夜呆呆呼吸一滞。 夜明珠听到自家阿姐回来,呆呆的抬起头,左脸的血痕从脸上蔓延到了胸前,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的眼睛高高肿起,看人的时候只剩下一条缝隙。 “阿姐,你怎么才回来?” 说着,夜明珠扑到夜呆呆怀里面,狠狠地哭了起来。 刚刚她的脑袋里面一直回荡着秦晚划伤自己脸,说的那些话。 夜明珠害你毁容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夜呆呆。 就是她害的你,没有她,也许你长大了还是一个清纯可爱的村姑。 因为她,你这辈子注定是个丑八怪。 她不相信阿姐会害自己,阿姐对自己那么好。 孩子的撕心裂肺的哭泣硬生生将夜呆呆的心口拉开了一道口子。 她的眼睛变得猩红,双手握拳,捏的嘎吱嘎吱作响。 是谁,到底是谁?! 陈三水想要扶着夜星耀进屋,自己走了两步,发现夜星耀满头大汗的慢慢挪动,他目光一沉,低头望去,几乎本能的惊呼出声:“小耀子你这条怎么断了,李小芳这是丧心病狂啊,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这般歹毒,我要找我爹来主持公道。” 说着他就要朝外面走去,夜星耀伸手拉住了他:“三水哥,不是二婶,你回来。” 此刻他嘴唇干裂,满目通红,刚刚躺着不觉得很疼,现在强行站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又体会了一把断腿之痛。 夜呆呆只感觉五雷轰顶,侧头望去,发现夜星耀的右腿直直的垂着毫无生机。 指甲戳进掌心,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抱起夜明珠走了过来,短暂的理智让她缓缓开口:“麻烦扶我弟弟进屋。” 将瘸了一条腿的凳子扶起来,夜呆呆将夜明珠放在床尾,低头闻了闻她的额头,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明珠不怕,阿姐回来了,阿姐现在就给你们报仇,你说是谁干的?” “是秦晚。”夜明珠提起这个名字,浑身哆嗦的厉害。 夜呆呆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这个人的记忆,放下夜明珠直接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就要出门。 被一道青色的身影挡住:“夜呆呆你疯了,你现在动了秦晚,你在衙门那件事就彻底完了,她在村子里面之所以猖狂,是因为她老爹是衙门的讼师,呈报案情,写诉讼都是秦海,他是村里面的秀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能冲动啊,就算你找到阿苑夫人的真凶,秦海不愿意给你写诉讼,你这案子还是结不了,到时候就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陈三水看着那把泛着白光的菜刀,咽了咽口水。 第二十二章 秦晚之仇不报意难平 夜呆呆胸口上下起伏着,虽然她不是两小只真正的姐姐,但她占据了这具身体,潜意识还有这具尸体残留的意识。 这十几天的相处,她很喜欢这对懂事的弟妹,现在他们受欺负了,自己不能给他们报仇,也要给秦晚一个教训。 她用力推开陈三水,声音冷冷的:“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跟秦晚无冤无仇,她伤了我弟妹,你觉得我还能袖手旁观,家里面你也看见了,窗户都被砸烂了,当我是死的。” 那股从脚底冒起来的火气直冲脑门儿,夜呆呆想就算她现在有求于秦晚她爹,她不弄死她,也要给她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然后等衙门那事完了,整死她。 她一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说着就冲到了院门口,夜星耀虽然不知道陈三水说的什么,但是看他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强忍着右腿的疼,拖着腿跑过去一把抱住夜呆呆的胳膊:“阿姐,你就听三水哥的吧,不要冲动。” 袖子猛地一沉,夜呆呆侧眸看着拉着自己的二弟,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她的呼吸漏掉了几拍,鼻子蓦然发酸。 哐当一声,另一只手的菜刀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身伸手轻轻暗了暗夜星耀的腿,想必一定疼到了极致吧。 她在他面前蹲下:“阿姐背你回去躺着,我马上去找大夫。” “周大夫并不会接腿,你找他没用,带上明珠,咱们去镇上,我随身带了二十两银子,是我悄悄存的私房钱,应该够了,小耀子来三水哥背你。”陈三水将一直揪在手中的烧饼随手放在门口,走到夜星耀面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听到这一番话,夜呆呆第一次觉得这个话唠少年,不是那么的烦。 她点点头,抬腿就朝之前藏银子的地方走去,夜星耀却说:“阿姐,床板下还有银子,没有被翻走,他们只是砸了东西。” 夜呆呆脚步一顿,去了屋里面,看着床板下包的好好地红薯干跟炸好的花生。 她的心中产生了浓浓的愧疚感。 这一定是星耀提前收好藏起来的吧,他的懂事让她觉得,是应该好好反省一翻,能吃饱喝足,似乎并不能安然无恙的生活。 将最底下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夜呆呆蹲下身将夜明珠背了起来。 一行人熄了灯,无声无息的朝镇上的方向出发,到了村子口,陈三水背着夜星耀率先找了一辆牛车,他将人安置好,亲自赶着牛车朝镇上出发。 “走着去,小耀子的腿可能吃不消,我不懂医术,但是我经常去周大夫家串门,之前村里面有人摔断了腿,找他,他不能接腿,但是交代那个人,最好做牛车去镇上,被人背着去容易骨头二次错位,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个瘸子。银子这方面你们就不用担心,要是不够我家里面还有一些,保证让小耀子活蹦乱跳起来。小耀子你说是吧,咱们可是好朋友啊。”说着,他回头冲着夜星耀笑了笑。 夜呆呆整理好情绪,正了正神色:“陈三水谢谢你,今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闻言,一向话多的陈三水倒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说道:“我是拿你们当朋友,这么客气做什么,我这个人呢,一旦跟一个人熟了,话就比较多,你不要嫌我烦就好,小耀子你说是不是啊。” 夜星耀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认真且慎重的点点头:“是,三水哥,大恩不言谢,麻烦你了,我倒是没关系,就是我妹妹明珠的脸,我有些担心。” 一直窝在夜呆呆怀中的夜明珠探出一颗小脑袋:“二哥,我的脸没有先前那样疼了。” 她的声音弱弱的,听的人鼻子发酸。 夜呆呆轻抚她的后背,顿了顿问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夜星耀一字一顿的将秦晚来家里面的情况说了,最后秦晚划伤明珠脸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夜明珠很委屈:“阿姐,她走的时候还说...” “三妹,二哥不是给你说了,那是秦晚挑拨离间,她看我们三姊妹关系融洽,心里扭曲嫉妒。” 夜星耀出声打断了夜明珠要说出的那些话。 夜明珠眼泪滑落下来,最后所有的话都化成一句话:“她说因为你才这样的。” 听到这句话,夜呆呆簇紧眉头,秦晚因为自己才伤害自己的弟妹? “我跟她算得上素未谋面,以前也是在村里听过她的名字,是咱们岭南村的村花,我怎么她了?”夜呆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 只是秦晚两个字犹如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中。 陈三水听到这个人,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声音,他叹息一声:“这个人我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我不喜欢那种娇娇弱弱的姑娘,她仗着自家老爹,好像很喜欢去我家串门,每次看见她我宁愿山上掏鸟蛋,没有想到是这般心思歹毒之人,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这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说着,他又絮絮叨叨将今天在衙门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夜明珠跟夜星耀听。 夜明珠听到满门抄斩,浑身哆嗦的更加厉害,仰头看着自家阿姐:“阿姐,你要是找不到凶手,我们是不是都会被砍头啊,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撕下了那个什么状啊。” 先前是小声的哭泣,现在直接是嚎啕大哭。 脸被划了一刀,已经疼得她全身痉挛,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鲜血一直流,二哥一直在旁边安慰自己,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特别是二哥的腿被打断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讨厌这个姐姐的。 可是二哥说,姐姐今天出去看店铺去了,以后他们很有可能去镇上,不会待在这里,她那一份讨厌又慢慢的消散了下去。 阿姐醒来之后,她就没有饿肚子,不再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每顿都吃的肚子圆滚滚的,她是喜欢阿姐的。 听到这接近撕心裂肺的哭声,夜呆呆太阳穴突突直跳,忙不迭赶紧低声安抚。 第二十三章 陈公子亲自送离 秦家。 秦晚吃了晚饭,借口自己吃多了,要出去消消食,溜达到了家门口的柳树边。 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看见她,一脸贼兮兮的跑了过来,小声禀告:“秦姑娘,夜呆呆回来了,看见弟弟妹妹的惨状,拖着菜刀准备来找你算账,但是被陈公子拦下了,具体说了什么,太远了,小的没有听清楚,最后陈公子背着那个男孩,夜呆呆背着女孩离开,在村口陈公子亲自找了一辆牛车送他们离开。” 咔擦.. 秦晚手中的绣帕被她硬生生拽成了两半。 陈三水竟然跟夜呆呆关系如此亲密,竟然帮忙找牛车,还亲自驾车离开? 那个她印象中风度翩翩,一身少年气的少年郎,竟然处处维护那个小贱人。 为什么?为什么? 她比自己长得好看吗,她的家世有自己优越? 无父无母的野种竟然得了他的青睐。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原本是想要给夜呆呆一个警告,让她知道肖想自己的东西,是要得到代价的。 竟然弄巧成拙让他们关系更上一层楼了。 她差点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猥琐男搓了搓手,他可不管秦晚的反应和脸色,笑着露出那一口大黄牙:“秦姑娘,你看小的们的报酬...”你什么时候给啊。 他们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秦晚厌恶的后退两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看清楚他们去哪里了?” 看见沉甸甸的荷包,猥琐男眼前一亮,去哪里难不成还想他帮忙盯着?他大哥刚刚说了,这夜呆呆跟衙门最近的无头尸案扯上了关系,晦气得很,他们可不打算插手。 不由得摇摇头:“太黑了没有看清楚,再加上我这不是急着回来禀告吗?秦姑娘你放心,我回去帮你看看,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听到这话,秦晚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分,点点头将荷包嫌弃的扔了过去。 猥琐男在手中掂了掂,说好的事前垫付一半,事后一半,重量好像比之前轻了一点。他撇嘴,还想说些什么,秦晚听到自家母亲的呼唤,匆匆离开。 呸...猥琐男对着秦晚的背影猝了一口,这小娘们居然玩花招。 西北街同仁药铺。 夜星耀被陈三水背了进去,夜呆呆牵着夜明珠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大夫刚好从后面出来,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夜明珠身上,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夜呆呆眼神阴暗:“不小心被划伤了,大夫帮忙看看,还有我弟弟的腿摔断了,有劳大夫了。” 说完夜呆呆弯腰给大夫九十度鞠了一躬。 大夫点点头:“断腿的去那边躺着,小丫头过来看看..” 说着他回头对着一个小书童打扮的男孩吩咐了几句,然后开始检查夜明珠的伤口。 “这是被人划伤的吧,还有一寸就深可见骨了,下手之人十分的狠辣。”小书童送来了热水,大夫将夜明珠脸上的血污洗干净后,那翻起的皮肉让他心惊胆战,不由叹息。 夜明珠扁着嘴,眼泪欲掉不掉。 老大夫手法娴熟,很快为她上好药,最后来到夜星耀面前,伸手在他的腿上摸了摸。 他表示要接骨,夜呆呆木然的站在一侧,对于马上接骨她十分赞同,并且掏出准备好的银子。 大夫突然转头看着她:“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弟弟这腿完全断了,接上后一个月都要躺在床上,不能挪动半分,你在这附近可有住的地方?” 闻言,夜呆呆呆愣了片刻,她原本是准备租一间店铺,赚到足够的银子在搬到镇子上。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太过于突然,她拧眉深思。 陈三水打了一个响指:“夜呆呆,我一个表亲在镇上,我表哥去了京城,家里面只剩下管家看着院子,我去说一声,你可以先租在哪里,随便给点银子就行了,我这就去说一声,你在这里等等。”说完一抹烟儿跑了出去。 大夫颔首:“接了骨就不能移动,老夫这里没有住处,还是要找好地方。” 最后陈三水以一个月一两银子租下了表亲的宅院,将夜星耀接了过去,让大夫过去接了骨。 刻苦铭心的断骨之痛让夜星耀将秦晚二字映入骨髓中,他咬着手帕的时候在想,有生之年一定要她感受感受这待遇。 夜呆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最后大夫开了药,还给夜明珠配置了祛疤的膏药。 一共花了二十五两银子。 夜呆呆原本准备租下店铺的计划彻底泡汤,两次卖红薯干跟怪味花生的钱全部砸在了这上面。 陈三水没有想到夜呆呆居然拒绝了自己的馈赠,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这不是施舍,你现在有困难,我应该是雪中送炭才对,这银子你拿着,现在村子里面你弟妹断然是不能回去,那就是一个狼窝,你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随时随地的看着他们,总会被人钻了空子,这段时间很多地方都要用银子,刚刚大夫走的时候也说了多给小耀子熬骨头汤喝,算我借给你的,等你赚钱了,还给我呗,难不成你还不把我当朋友?” 夜呆呆没有想到这个大男孩会这样固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接过银子:“好,算我借的,回头写一个借条给你,你还不回家吗?你爹要担心你了。” 正好她还想去做些事情,实在不方便带着他。 “刚刚遇见村里面的谢叔,他住在我家隔壁,我让给我父亲说一声,我今天在表舅家过夜,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些吃的,折腾了一天,去吃点吧。”陈三水指了指屋内,眼前这个姑娘明明比自己小几岁,却看上去一副很老成的样子,他竟然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夜呆呆没有在客气,心里已经将陈三水当成了朋友,她转身回屋,给夜星耀喂水却被拒绝了,他说自己伤了腿,不是残废。 她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夜明珠吃着手中的烙饼,好奇的问:“阿姐,我擦了这些膏药,就不会留下疤痕是吗?” 第二十四章 夜探李府 安顿好弟妹,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夜呆呆坐在床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弯月,心里微转,最后她眯了一会儿。 寅时一刻,她睁开眼睛,穿上外裳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灌入衣襟,她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裙,蹑手蹑脚朝着后门走了去。 刚刚准备推开门走出去,一道幽静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你要去哪儿?” 夜呆呆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一掌劈了过去。 虽然换了一具身体,前世练跆拳道的反应并没有忘记,遇见危险,身体本能的要反抗。 陈三水没有料到夜呆呆会来这一手,脖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疼得他嘴都歪了。 “夜呆呆,是我!你准备劈死我啊。”陈三水压低声音低吼,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跟脑袋分家了。 听到陈三水跳脚的声音,夜呆呆翻了一个白眼:“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 陈三水被气笑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轻哼:“你也知道大半夜,你说你是不是要去找秦晚报仇雪恨,我果然猜对了,白天看你阴测测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是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为什么要这时候去,对你百害无一利,你就不能等解决了李府的事情,然后在报仇?” 白天他的心里就隐隐不安,夜呆呆那阴沉的脸色,始终让他放下不下,晚上睡得时候,压根儿不敢睡过去,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哎呦,还真让他逮住了,他不由为自己的神机妙算感到庆幸,及时的阻止了一场灾祸。 夜呆呆一脸无语的靠在墙头,睨着陈三水:“你说完了?我有说要去找秦晚报仇?你觉得我是那种冲动的人,我是要去李府,我今天白天就说了,李府很不对劲,你就将心放在肚子里面吧,我暂时不会去杀了秦晚,回去睡觉吧。” 说完,也不等陈三水答应,推开后门跑了出去。 陈三水神情一僵,去李府?大晚上的,要是他没有失忆,那里面现在可躺着一具无头尸。 想想就不寒而栗,她可是小耀子唯一的姐姐,自己撞见了,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姑娘只身犯险。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追了上去。 夜呆呆看陈三水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只能默许了他的尾随。 来到李府侧门,她白天有注意,这边有一颗老槐树,她对着陈三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开始爬树。 爬树她是认真的,顺着老槐树夜呆呆攀岩到了院墙的边缘,八爪鱼一般贴在了院墙上,悄悄探出脑袋朝里面望去。 陈三水如法炮制跟了上去。 静悄悄的院子里面,似乎是一切正常。不知道为什么,这安静中透着一丝诡异。 陈三水不敢说话,只能瞪着眼睛朝里面看。 过了半刻钟,他小声问夜呆呆要不要下去看看,夜呆呆想了想决定在等等。 快要到卯时的时候,夜呆呆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立马低头,一把将陈三水的脑袋摁下,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了围墙上,染了一大片灰尘。 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他的目光四处观望,夜呆呆不敢偷看,屏住了呼吸。 陈三水只听见自己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声,大半夜的,这李府果然有动静。 看身形夜呆呆可以确定是个男人,不过他的脑袋上带着一个斗篷,看不清楚,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男子确定没人后,将那个包裹丢入了井里面。 这就是她白天有注意到的那口井。 她心中一动,难不成埋藏的是凶器,她要是没有绝对的理由,根本不能让衙门的人去下面打捞。 阿苑的丫鬟说了,这府里面除了消失的粗使婆子,就只剩下她跟自家老爷。 这个人想必就是李才根。 难不成是白天自己说了什么,引起了他的警惕。 夜呆呆又悄悄抬头朝那边看,这一看吓得她呼吸一滞。 男人竟然走到了棺材面前,盯着棺材里面的尸体。 灵堂有微弱的蜡烛还燃烧着光亮,这一幕看上去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男子似乎不想离开,久久的盯着那棺材,夜呆呆示意陈三水下去,两人轻飘飘的下去,然后逃也般的离开。 今晚并不算一无所获。 夜呆呆看了一眼天色,突然加快脚步,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陈三水饶是个话唠,此刻也神情缺缺,真的很恐怖。 跟着走了一段距离,他认出了方向,这是回村的方向。 神志回归,他一把拽住夜呆呆的袖子,压低声音:“你还没有死心,要去找秦晚算账?” 夜呆呆脚步一顿,猛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冷若冰霜:“对,我是没有死心,我只想去给她一个教训,叫她不要太嚣张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弄死她,更不会让秦海知道是我做的。” “你疯了吧,你准备做什么?她可是雇人打伤你弟妹,身边说不定有人保护,你手无缚之力,你能做些什么?”陈三水像看一个疯子一般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扬了扬手中的药包:“这是我趁着大夫给小书童上药要的泻药,你不会做什么的,我更不会拿弟弟妹妹的生命开玩笑,现在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她知道不给陈三水一个说法,他不会善罢甘休,马上就要天亮了,她的时间不多了。 陈三水气结:“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给你放哨。” 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做过坏事,直到遇见夜呆呆。 两人很快来到秦家,夜呆呆手法娴熟的撬开了后门的门栓,看的陈三水目瞪口呆。 这里的窗户大多是纸糊的,夜呆呆特意看了,秦家并没有喂狗,应该不会惊扰他们。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将手中的一个纸卷点燃,用力吸了一口,顺着窗户的缝隙吹了进去。 她不仅要了泻药,还要了蒙汗药。 她不知道哪一间是秦晚的房间,一间房间下了能干倒一头牛的药。 看着差不了,她将泻药递给陈三水:“倒在她家水缸里面,记得用手搅拌搅拌,不要让秦海发现泻药的成分。” 陈三水一脑门的黑线。 “那你呢?” “我肚子疼,在后门等你。”夜呆呆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 陈三水哦了一声去了厨房,夜呆呆转身就去找秦晚的房间。 ------题外话------ 有人在看吗?不知道要不要坚持下去了 第二十五章 夫人是一见钟情 看见夜呆呆终于出来,陈三水用力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夜呆呆你不是说你肚子疼吗?你去找秦晚了?” “边走边说,天快亮了,咱们快走。”夜呆呆猝不及防被弹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脚下步伐生风的朝镇上走去。 陈三水刚刚居然相信了夜呆呆的鬼话,等他将泻药放进去,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又折进去,但是不清楚哪一间是秦晚的房间,只能在后门蹲着。 走到镇口的时候,夜呆呆终于驻足,狠狠地踹息几声,气息均匀后才将视线落在陈三水的身上:“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在秦晚的脸上画了两个王八。我肚子疼也是真的,走吧,回去休息,天亮了我还要去一趟李府。” “最好是这样,李府那个人你看清楚了吗?他戴着斗篷,我本就看不到,被你挡着更加看不见了。”陈三水不由得抱怨。 走了几步,夜呆呆想起了李才根那横眉竖目的模样,回头看了陈三水,目光软了几分:“今晚的事情,除了在我面前说,你就烂在肚子里面,在找到真凶前,你对谁都不要提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害怕引火上身,你懂我的意思吗?” 现在陈三水是她夜呆呆的朋友,她自然不希望看见他出事。 “我知道了,虽然我平时话多,问题也多,这种关系人命的事情,我还是知道分寸的,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总感觉那个李府不是什么好地方,走吧先回去睡觉。”陈三水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还是很靠谱的。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夜呆呆便起床,简单的洗漱后,去了厨房。 “陈叔我能用这里的厨房煮点东西吗?”夜呆呆看着早早就来到厨房的中年男子,一脸不好意思的询问。 她昨天大概的了解了一下,陈三水这位表亲,妻子因为难产生下一个儿子便难产死了,儿子很有出息考上了举人,现在在京城学习,他由于怀念妻子,不愿意搬走,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呆呆,你跟叔客气什么,我看你们昨天奔波了一天,给你们熬了点骨头汤,等下煮点面条,有什么事情,吃饱了再说。”陈叔长相亲和,微微有些发福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增添了几分慈眉善目。 一听这话,夜呆呆眼中满满都是感激,一个劲的道谢。 陈叔不由得感叹:“我平时一个人住,挺无趣的,你们几个孩子住在这里挺好的,我儿给我写信,好几次都要我搬去京城,在这里住习惯了,倒是不愿意挪窝了,哈哈哈,你不会嫌老头子啰嗦吧。” 夜呆呆表示自己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吃过早饭,她让明珠在家照顾星耀,自己则是跟着陈三水去了李府。 这个府邸的男主人似乎很忙,一大早过去,山药说有事要去赌坊处理,早早离开了。 山药就是死者生前的丫鬟。 夜呆呆点头,低声问道:“昨天让你给你家夫人家中写信,你写了吗?” 山药点点头:“我写了,昨日我也收到老爷跟夫人的信,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表少爷从军中告假,今日就能到岭南,夜小姐一定要为为我家夫人找出幕后黑手,相信表少爷一定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的,夫人那么好的人,居然死的这么惨。” 听到那个传闻中的表哥居然比自己想象中来的要早。 昨日趁着验尸的空档,夜呆呆告诉山药,不要告诉李才根偷偷给阿苑的父母写一封信,让那个唯一有过交集的表哥速来岭南镇,找出真凶的关键很有可能在这位表哥身上。 山药也是病急乱投医,之前老爷派来给衙门施压的人回去了,衙门一口答应,过去这么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她替自家夫人不值得,特别是夫人还有了身孕,想起夫人对自己的好,她就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随后,夜呆呆去了阿苑死之前住的房间,真正死去的地方。 准确的说,这里是她跟李才根的寝室。 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酒气铺天盖地的卷来。 看着满地的酒瓶,夜呆呆顺脚踢了踢,脑海中回想起昨日遇见李才根的时候,他的身上除了一股浓郁的阴沉之色,并无一丝酒气。 山药解释道:“姑爷因为夫人去世,十分伤心,原来偷偷地借酒消愁,难怪这几天都不爱说话。” “哦?你家夫人跟这位姑爷感情是不是很好?两人平时会发生口角吗?”夜呆呆漫不经心的视线打量着屋中的酒瓶,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刻意为之的错觉,随口问道。 山药想了想:“夫人跟姑爷是在元宵节灯市上认识的,为了嫁给姑爷,夫人被老爷和夫人狠狠地骂了一顿,那时候姑爷只是赌坊的一个管事,后来夫人嫁过来,最后有了本金自己开了一家赌坊,不过这两年生意不太好,一直靠着夫人接济,夫人很喜欢姑爷,她跟我说,第一眼看见姑爷,就喜欢上了。”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那你家姑爷呢?”夜呆呆比较好奇这李才根娶了一个有钱的高门之女,是什么反应。 山药毫不犹豫的说道:“姑爷很宠爱夫人,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记得有一次夫人生病了,想吃蜜桔,姑爷连夜去江南买了一筐回来,咱们这边根本没有蜜桔,姑爷几乎两天两夜没睡觉呢。” 如此相亲相爱,被自己的另一半儿谋杀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啊。 夜呆呆点点头。 查看了阿苑的梳妆台,上面的胭脂水粉的确是上乘,衣柜里面的衣服料子摸起来很舒服,是她目前见过最好的。 就是这些,让她的心里面乖乖的。 突然她将视线落在床上,走过去仔仔细细的查看。 床头放着一对鸳鸯枕。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将枕头拿开,将被子掀开仔细的瞧了起来。 床是红木雕花制成的,可是床头这一块的红木和周围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偏暗红色。 她想起阿苑的头颅颅骨的位置有个阶梯状的错位,难不成头颅是被摁在床头的红木雕花上砍下来的,脖颈处有东西垫着似乎能解释那一截小小的错位。 一刀没有割掉,又补了一刀形成的。 她在脑海中模拟着阿苑当时被杀害的情况。 第二十六章 这只是一个警告 夜呆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趴在地上,朝着床底下瞧去,她刚刚伸手准备将床幔掀开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厉喝:“你在做什么?” 话语落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夜呆呆站起身朝着门口瞧去,就发现李才根阴沉着一张脸,像是看贼一样看着自己。 “李大人你不要误会,夜呆呆是负责调查您夫人的死因,她只是想要知道您夫人当时是怎么死的,并没有破坏这里的东西,正好您回来了,能给我们仔细说说您当时回来看见的情形吗?”陈三水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些话还是来之前夜呆呆教他说的,她当时很笃定,要是自己来卧室探查,李才根定会出现。 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回来了。不过看他那难堪的脸色,他只觉得背脊一阵凉飕飕的。 夜呆呆颔首:“李大人,这里有您府中的丫鬟守着,我们也不会动您贵重的东西,您请放心。” 她显然以为李才根之所以这样生气,是怀疑她们偷了东西。 李才根叹了一口气,脸上立马浮现出悲戚跟浓浓的伤感:“阿苑生前并不活泼好动,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户下面刺绣,我每每回来一眼都能看见她的身影,这间房间有太多太多我跟她的回忆,我只是不想你们打扰她罢了,刚刚李某情绪太激动,两位多多包涵。” 说着他朝屋里的两人拱手已示歉意。 夜呆呆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李才根似乎很害怕她搜查床底下。 莫非,这下面有什么见得不人的东西? 她好像没有察觉一般,侧头看着山药:“这间屋子衙门的人有搜查过吗?” 山药点点头。 “原来检查过了,我之所以过来瞧瞧,就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现在看看,是我多疑了,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那个粗使婆子,我怀疑那个粗使婆子就是凶手,根据我的推断,应该是粗使婆子想要偷东西被夫人发现了,想要揭发她,她就杀人灭口,山药能带我去那婆子住的地方去看看吗?”夜呆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完也不给大家发表意见的机会,重重的点头,似乎对自己这个推断十分的满意。 李才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夜呆呆,眼中慢慢浮现出的厉色悄悄收了起来。 轻咳两声,他的声音听上去恼怒极了:“我派人去了她家乡,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不知道躲在哪里,要真是她,我一定要要将她碎尸万段。” 最后四个字他咬的极重,离他比较近的陈三水甚至都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李大人,如果真的是她,我觉得下油锅都难以解恨,毕竟是一尸两命啊,我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给阿苑夫人一个交代!”夜呆呆绷着一张脸,义正言辞的宣誓。 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打量着李才根,他微微垂着眼睑,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她没有耽搁立马跟着山药去了婆子平时住的房间。 李才根等脚步声渐行渐远后,突然转头看着夜呆呆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猩红猩红的,眼仁微微外凸,垂在双侧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微微凸起。 此刻秦家。 平时辰时准时吃早膳的一家人,巳时二刻才起床洗漱,秦晚昨晚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十分的踏实。 话虽如此,脑海中只要想起陈三水,就会冒出夜呆呆这个名字,大清早的冒出一股无名火。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秀丽的长发。 摸到了自己的耳朵,她又伸手摸了摸,心中微微不安,她站起来朝着铜镜走去。 弯腰坐下,定晴一看。 啊... 秦海今日休沐在家,看见外面的时辰,竟然睡过头了,他活动活动筋骨,以为是最近一段时间劳累过度。 刚刚走了两步,就被一连串的鬼哭狼嚎惊的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了水桶上。 马菊花提着裙摆从屋中冲了出来,直奔自家女儿的房间,声音带着抹不开的担忧:“阿晚,你这是怎么...”后半句目光触及到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的时候,戛然而止。 秦晚哭的像个泪人儿,目光悲戚的看着进来的人:“娘亲...” 她是真的吓到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木梳。 马菊花走了过去,看见自家女儿脑袋上似乎还写了字,她丈夫是秀才,她多少认识几个字。 那个死字,让她的心头突突直跳,风风火火出去找来帕子,将那个字擦了去。 一把抱住自家女儿:“阿晚啊,你昨天晚上出去是不是遇见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我和你父亲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啊,你的头发呢?” 说着低头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那混天然的柳叶眉,显然也不刮的干干净净。 秦海觉得奇怪,听着房间哭哭啼啼的声音,进来瞧了一眼,眼角狠狠地抽了几下。 “最近你们在家有没有得罪人?”他沉声问自己的妻女。 看见两人双双摇头,马菊花小声的将头颅上有字的事情说了,秦海一听,可能根据字迹判断是何人作为。 得知害怕女儿恐慌的马菊花已经将字擦了去,他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可是重要的证据,一介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一佛袖子离开了。 马菊花哄了两个时辰才让秦晚止住了哭声,直接做了午膳,亲自去镇上买斗篷。 可是吃过饭的一家人,很快发现不对劲,全部拉肚子。 原本休沐就是好好休息的日子,秦海一张脸彻底黑了。 马菊花路上到处找茅房,可谓是苦不堪言。 秦海是衙门的讼师,虽然不会查案,在耳渲目染之下,还是懂一些基本的常识,将秦晚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决定让衙门的挚友帮帮忙。 他质问秦晚这两天发生了什么,秦晚哭哭啼啼的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想不通啊,昨晚那个人明明说陈三水带着人离开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见人。 心里默默将夜呆呆诅咒了上千遍。 第二十七章 公子如玉 岭南村的村口出现了一辆低调内敛的马车,在一家客栈面前停下。 这时从马车走出来两名男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墨黑色长袍的男子,长发高高竖起,一双眸子散发出鹰一般的锐利,眉宇间有一股不可忽视的阳刚之气。宽背窄腰,微微泄露的领口露出一身裘结有力的肌肉。 他便是兵部尚书的之子墨书竹,墨苑的表哥。听到表妹惨死,从军中赶来。目光在岭南街道扫了一眼,缓缓收回视线,低声道:“到了,下来吧。”那声音宏厚有力,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随后下来一名一身白衣的男子,月白色的长袍上绣着一条巨蟒,张牙舞爪的巨蟒在白衣的衬托下,竟显得十分乖巧温顺。 只见他腰系一根碧玉色镶嵌着宝石的腰带,腰间挂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玉佩,定晴一看,上面是一个箫。 整个南幽国,能明目张胆的佩戴箫这个明配,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只见他紧抿着薄唇,下颚紧绷,一双琥铂色的眼睛冷漠的抬起,只是一瞬的功夫便垂了眼睑。 一道剑眉斜斜的插入眉眼之间,犹如鬼斧神雕,恰到好处。 单手负后,看不出喜怒。 作为眼前人的伴读兼好友,墨书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在生气?俗语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等那个人气消了,就好了,我回来,表妹的事情是其一,其二作为你的好友,有责任将你安全送去荒州。这次出来就当是解解闷。” 说完也不管男子是否回应,径自大步踏入客栈,他的下属早已经准备好房间,风雨无阻日夜兼程,虽然身体强壮,还需要好好休整一二。 片刻后,便听见自己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墨书竹似笑非笑的瞅了门口一眼,心情还不错。 他天生乐观,不愿意每日愁眉苦脸。 没有进入军营的日子,好不快活,自从进入军营他明白了什么是责任跟担子,比之前收敛了很多。 一个时辰后,一道敲门声打破了平整的休憩。 “进来。”墨书竹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开口。 山药听到声音一把推开门,跑进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墨书竹前面,声音凄厉:“表少爷,您终于来了,您一定要给小姐做主啊,小姐死的不明不白,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 听到山药的种种控诉,墨书竹的眼眸中闪现出沉重的压抑之色,这个表妹从小性格内敛,有些怕生,但是从小跟他关系不错,记得去军营的时候,他特意过来探望。 那时候她浑身散发着为人妻的暖阳的氛围,她虽然跟着李才根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富饶跟繁花,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之前还害怕李才根对自己表妹不好,看见她幸福的样子,他总算是放心,回去对着姨母有交代了。 没有想到短短数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眼,沉声问山药:“你信中那人今日可在这镇子上?” 山药点点头。 “那便叫来瞧瞧吧。”墨书竹目光眺望到窗户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开口。 如果那人真的能找到凶手,那便是墨家的贵客,须要好生招待。 痛失爱女的姨母一病不起,他这次必须要带好消息回去。 山药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墨书竹坐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站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这一路你一直觉得很无趣,等下会有一个有趣的人,你要不要见见?”墨书竹双手环胸,斜长的身子半靠在书桌旁的柱子上,定定的看着正面无表情看书的某人。 那人掀了掀眼皮,没有摇头,但是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墨书竹一把抽走他手中的书,挑眉:“自称能破衙门大半月无从下手的案,其实是个十二岁的幼童,你不感兴趣?” 听到幼童二字,男子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墨书竹:“他找到凶手了?” 那声音犹如低缓的大提琴一般,悠扬的响起,让人耳朵微微一颤。 “没有直接说凶手是谁,但已经有明确的对象,信上说万事俱备只欠一道东风。”墨书竹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开口。 男子点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最后一同去了墨书竹的房间。 夜呆呆从李府离开,从山药的口中得知墨书竹已经来到岭南,她莞尔一笑,掐指算算时间,现在也应该解开层层迷雾了。 她和陈三水在路边的摊贩上随意吃了一碗阳春面便朝着天马客栈奔去。 山药早早地等在客栈门口,看见夜呆呆出现,一脸的喜出望外,随即引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要进去的时候,夜呆呆回首看着陈三水:“就在门口等我吧,有事情我叫你。” 陈三水挠了挠脑袋,夜呆呆刚刚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两句,之所以墨书竹这么快来,是因为她用自己的脑袋保证过,并且信中没有提及他,他也觉得自己这样突兀的进去,有些唐突,没有啰嗦,乖乖的站在了门口。 夜呆呆调整了一下呼吸,抬步迈了进去。 山药主动解释:“表少爷,这位就是查小姐案子的夜小姐,夜小姐这位便是奴婢给您提起的表少爷。” 夜呆呆抬头顺着山药所指的方向敲了过去。 男子一脸气宇轩昂,眉宇间淡淡的折痕多了几丝严厉。 就在她打量墨书竹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另外一道打量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是的,她进来的时候匆匆抬头就看见了那一道银白的身影。 “你好,我叫夜呆呆,并不是什么夜小姐,我之所以会接手这案子,不过是各有所需罢了,现在请问你几个问题,三个月前是你最后一次见阿苑夫人,你可有赠送她什么礼物,或者从家乡给她带了什么东西,还有当时李才根在不在现场,被其他人看见过没有,你和你的表妹在她成亲后,可有书信来往,听山药说阿苑夫人性情内敛,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关系很好的人?”夜呆呆不想浪费时间,她和这些富家公子本就是云泥之别,索性磨磨唧唧,不如开门见山。 说话间,眼角的余光打量了白衣男子一眼,虽然他早已经收回视线,看着他没有任何瑕疵的侧脸,坐姿优雅,背脊笔直,白衣很好的勾勒出他的身形,是典型的宽背窄腰类型,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二十八章 水中捞尸,当场验 如此犀利直白的问话,墨书竹遇到过很多人,这样的开场白乃是第一遭。 他不由得将视线飘到了落座在自己面前人身上,发现他正盯着矮几上的茶水,似乎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墨书竹不免尴尬,轻咳两声:“好的,夜姑娘,既然如此,我就简短的回答你的问题...” 那一日,是他要去从军的前半个月,来的时候姨母托他带了一块玉如意给阿苑,他那日见到阿苑便交给她了,那天碰巧李才根要去处理赌坊的事情,山药出去采购针线去了,就家里面的粗使婆子在一旁伺候着,至于书信,在她婚后他因为担心她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这偏僻的镇上不习惯,写过一封,阿苑除了和他这位表哥关系亲密一点点,倒是没有其他的朋友。 听到墨书竹的回答,夜呆呆原本明朗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了起来。 沉吟了些许,她抬头目光直视墨书竹:“走吧,也许今天就能知道阿苑夫人是因何而死。” 说完,她不等墨书竹回答,转身便朝外走去。 墨书竹眯了眯眼,这个她口中的幼童,还真是不一般,说话井井有条,看穿着打扮就是一般普通乡野,静静地站在哪里却是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带着些许犀利,见了他们这种公子哥,脸不红心不跳,公事公办,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不仅想起京城那些女子,见了他眼前这位,基本上个个都眉目含羞,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胆大的甚至当场就开始搔首弄姿。 这位名扬京都的第一公子,今日算是被当成了空气,想到这,他心情莫名好上了一分。 一直盯着茶杯发呆的男子,似乎并不在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依旧是面无表情。 墨书竹带人刚刚走出房间,就发现一个青衫男子跟在夜呆呆的身后,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他将目光看向山药:“这位是?” “他是陈公子,跟着夜姑娘一起来的,是夜姑娘的朋友。”山药耐心解释。 墨书竹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刚刚他虽然极快的回头一瞥,他还是看清楚了他的容颜,算不上绝色,但眉目清秀,一脸书生气,看着十分养眼。 几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李府的门口,夜呆呆早就通知了大武兄弟,此刻衙门的人正团团将李府围的水泄不通。 县令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墨书竹今日到访,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脸殷勤。 夜呆呆声音平稳,似乎对于这样的大阵仗见怪不怪:“李才根现在可否在里面?” 大武微微颔首。 得到满意的答案,夜呆呆紧绷着一张脸率先走了进去。 大厅中央,她口中的男子正低垂着头给自己的夫人烧纸钱,听到后面的动静,他并没有任何其它的反应。 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县令显然情绪很激动,他走过去扬声询问夜呆呆:“你说凶手就在这家宅院中,在哪里?” 墨书竹显然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将目光落在了夜呆呆的身上。 夜呆呆勾唇:“这个过程有些复杂,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县令大人一直派人在寻找李府粗使婆子的下落,碰巧我对这婆子也十分感兴趣,我接手后又让大武兄弟去那婆子居住的村落查探一番,依旧没有线索,不过..”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抬步走到院中那口水井边上,朗声道:“这口井也许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县令大人面色一沉,看夜呆呆笃定的模样,现在又有墨家人在场,正所谓剑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见他大手一挥,立马有人下井。 听到有人下井,李才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脸奇怪的看着县令大人:“大人,李某这水井可有什么问题,刚刚我听说这夜姑娘笃定水下面有东西,可有证据,我这家里面吃喝都是这水,夜姑娘小小年纪,一直没有收获,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 这是在质疑夜呆呆的断案能力,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之意。 夜呆呆目光平静:“李大人不必惊慌,列行检查而已,莫不是这下面真的有东西,李大人心虚了吧。” 话毕,她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才根。 目光中带着一缕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色。 陈三水在一旁看着这箭奴拔张的气氛,呵呵一笑:“刚刚夜姑娘说了,粗使婆子莫名其妙的消失,着实让人觉得奇怪,不管到底有没有,找一找就会打消人的顾虑,李大人不必生气,要是没有东西,到时候弄脏了这井水,我们一定赔偿。” 接下来全场寂静,众人都在等水下的动静。 一盏茶后,一名衙役爬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个布包,他抖了抖身子:“夜姑娘,下面有个凹槽,好像有东西,我一个人拽不出来,得有人下去帮忙,不过找到了这个。”刚刚他下去的时候,夜呆呆特意吩咐要是没有尸体,也要查看四周有没有暗格或者被翻动的痕迹。 说完,他将手中的布包打开,是一把生了锈的菜刀。 山药一脸惊恐的指着那刀:“这把刀奴婢看见过,是那婆子贪便宜在小贩手中买的,用了几天就生锈了,夫人得知婆子从中克扣银子买赝品,还责备过她几句。一直仍在厨房的角落,怎么会在这里?” 夜呆呆耸肩,没有在意那把刀,只是将包着的那块布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山药,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府中用过的料子。” 李才根看见那把刀的时候,全身紧绷,眼眶泛着不正常的红血丝。不过他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山药看了看,摇头。 似乎有看头,众人不在用质疑的目光看夜呆呆,耐心的屏息等待。 不久后,一名衙役扛着一具泡的发白臃肿且散发着一股淡淡臭味的尸体爬了上来。 轰...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尸体被平放在院中,山药认出这就是府中的婆子。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夜呆呆,只有那一身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看似目光随意,注意力却全在李才根身上。 陈三水知道今天的行动,见状虽然吓得不轻,还是将仵作叫了过来。 当仵作立即验尸,给出的答案是这婆子是被嘞死的,因为尸体泡的太久,勒痕已经不清楚,不能立即找出凶手是谁。 一旁神情看似轻松,心中骇然的李才根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夜呆呆却走了过去,扯下裙摆一脚裹住口鼻,将仵作手中的刀接了过去。 当场手法娴熟的刨膛开肚...所有人都被她的手法为之震惊。 第二十九章 天网恢恢 夜呆呆抛开喉骨发现喉骨的骨头上有一道明显的印记,可惜这里没有摄像机,拍下来进行技术对比,能基本判断是什么东西。 陈三水因为好奇,一直跟在夜呆呆身侧,当割开粗使婆子的肚子,那股浓郁的臭味,让众人齐齐后退几步,饶是经验丰富的仵作,此刻也簇紧眉头,目光看向了别处,陈三水比较惨,直接跑到墙角干呕去了。 夜呆呆拿了仵作的兽皮手套在手中,重点落在胃部的位置,有很多惨死之人,为了留下证据,但又不能被凶手发现,最直接的就是吞咽下肚。 胃部是食物的聚集地,那味道可见一斑。 山药也跟着连连作呕,当事人却是面不改色,在一堆污绥物中寻找着。 墨书竹伸手捅了捅身旁之人,捂着鼻子轻哼:“她难道不觉得恶心,还是女子吗?” 面无表情的男人没有说话,目光却扫了过去。 片刻后,夜呆呆从胃里面取出一颗白玉珠子,用清水冲洗后,她递给山药:“这东西你是否认识,从这婆子胃里面捞出来的。” 说完她对着大武兄弟使了一个眼色。 事前她就说过,要是找到了证据,要大武一定提防李才根。 山药刚刚要伸手,李才根的声音便响起,带着隐忍的激动:“给我看看,是找到凶手了吗,阿苑终于能沉冤了吗?” 看他的神色,似乎一直隐忍的情绪得到了爆发口一般,夜呆呆手一扬收回手,双手环胸的看着李才根:“李大人你是不是很好奇这东西是什么?不过现在不能给你看呢。” 大武和身旁的兄弟对视一眼,直接将李才根摁在了地上。 猝不及防李才根被压制,不由得狂怒:“你们什么意思,抓我做什么,县令大人,这个夜姑娘不过是找到了婆子的尸体,就如此嚣张,一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一定是这婆子害了阿苑,然后畏罪自杀。” 啪啪啪... 夜呆呆不由得为李才根鼓掌,她摇了摇头:“李大人,不过是找到了一具尸体,我也没有说凶手就是你啊,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最后几个字她一字一顿的开口,咬的极重。 李才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抿着唇不在开口。 山药哆哆嗦嗦的接过那珠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这东西奴婢认识,年前夫人亲手做了一对同心结,珠子是配饰,还是奴婢陪夫人去玉店选的,珠子上夫人亲手刻了字,这上面的小篆,就是姑爷的名字,夫人的同心结现在还在棺材里面,是奴婢亲手放进去的。” 说完她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李才根,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县令大人一直注意着墨书竹的脸色,看见他面沉如水,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要是墨家到时候问他一个失察之罪,该如何是好。 夜呆呆点点头,将东西交给大武:“这是定罪的证据,请收好。” 墨书竹走了上前,声音嘶哑:“那阿苑的头...” 惨死而不得全尸,他每每想起都遍体生寒。 夜呆呆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应该也在这府中,李大人我现在想要去卧室看看,征求一下您的同意,昨日你说那是你和阿苑夫人最后的回忆,不想被外人打扰,今日却不得不打扰一下呢。” 她的语气温柔,眼神询问,看那模样又有些为难。 这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了李才根的心头,他想要说点什么,想起这女人伶牙俐齿的模样,他又闭上了嘴。 找到一个珠子算什么,他可以说自己去赌坊不小心遗失了。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朝着卧室而去。被掣肘的李才跟眼神阴郁到了极点,他心知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只能握紧拳头尾随其后。 夜呆呆吆喝两名衙役跟在自己身后,走进去后,她伸手指了指牵着紫色围幔的大床:“先将这床挪开。” 那两人面面相觑几秒钟,想起刚刚井底捞出来的尸体,二话不说去将床挪开了。 夜呆呆突然趴在地上,用手轻轻的叩了几下地面,经过适应,她最后在西南方发现有暗格,只有这个地方叩的时候,下面传来的闷响不一样。 门外所有人都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夜呆呆。她仔细研究那块地面,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这应该是一个类似机关的暗格,她不想浪费时间,出门找到锄头直接猛地砸地面。 从地底下找出一个暗红色的大木盒。 夜呆呆将那个盒子拿在手中,回头看着李才根:“李大人,这里面你可知道是什么?” 李才根在夜呆呆敲打地面的时候,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满嘴的血腥味让他淡定了些许。 正准备找个借口,夜呆呆却将盒子一把打开。 山药看清楚盒子里面的东西,吓的当场瘫软在地上,泣不成声。 那里面赫然是阿苑的人头。只见她的眼睛狰狞的外突,明显死不瞑目,脸上几乎被鲜血布满。样子十分可怖。 墨书竹一双手紧紧篡成拳,上面一根根青筋暴起,夜呆呆有注意到他的唇几不可察的抖了抖。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吓的。 县令也是一脸菜色,他怎么都没想到找了半月的尸头竟然在这里。 夜呆呆将人头凑到李才根面前,眼神冰冷:“李大人这贼喊捉贼的本事,的却厉害,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解释?” 李才根看见阿苑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踹着粗气冷哼:“这关我什么事!” “哦?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卷起他的袖子,我之前验尸的时候发现阿苑夫人的指甲缝里面有人的皮肉,应该是她死前挣扎抓下来的,要是这位李大人还不认罪,就把他抓过去,用死去的阿苑夫人的手指甲在他的身上抓上一抓,看痕迹可否吻合!”夜呆呆一脚踢在李才根的胸口,小脸紧绷,眼神十分的凶戾。 第三十章 论男人的嫉妒心 县令命令手下人将李才根的袖子卷起来,果不其然在小臂上方三寸的位置有五道小沟壑,伤口边缘开始慢慢结痂。 李才根突然冷笑出声,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做过的事情被揭穿的恼羞成怒,他站起来一脚将阿苑夫人的人头踢翻,怒喝:“这种不守妇道的贱人,死有余辜!” 那颗人头滚到角落的时候,所有人呼吸一滞,随后他的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墨书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李才根的衣领,然后铺天盖地的拳头落了下去。 顿时所有人识趣的后退,给两人让开一个空间。 夜呆呆面色沉重的将人头捡了起来,放在盒子里面,对其深深拜了三拜。 李才根被墨书竹几乎往死里揍了半个时辰,最后夜呆呆害怕就这么将人打死,才叫衙役帮忙将墨书竹拉开。 “哈哈哈哈哈……” 被打的人,不仅没有痛哭流涕,反而仰天长笑,只不过那笑声凄厉,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悲怆。 笑着笑着便是泪流满面,他看着墨书竹脸上竟是挑衅:“打吧,打死我你的阿苑也回不来,你的野杂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样?亲眼目睹两小无猜的表妹被我像砍萝卜一样剁掉,是不是很心疼?哈哈哈哈,我李才根宁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听着他几乎散心病狂的哭喊,夜呆呆沉声问:“你怎么确定阿苑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也许弄错了呢,她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据我所知你家并不富裕,阿苑嫁给你是你祖上烧高香了!” “我呸!孩子是我的?为什么早不有身孕晚不有偏偏墨书竹来一趟李家,她就有了?这对狗男女,私会还乘着我不在家,真是不巧呢,我回家拿个东西看见两人你侬我侬,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姓墨送的东西,睡觉都要塞在枕头下面,爱不释手,把我李才根放在哪里?我也是男人!姓墨的,被我干过nhuo,是不是挺有感觉?”李才根斜眼看着墨书竹。 气急的墨书竹想也没想,杨手就是一巴掌,远远的就看见一颗门牙飙了出去。 “哈哈哈哈…当我第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她还一个劲的喊,表哥,表哥呢,表哥没来,倒是来了个送死的婆子,姓墨的,是不是很心疼………” 屋中突然银光乍现,不断挑衅的李才根被一刀切断脖颈,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眼里还满满都是嘲弄。 大武兄弟看着自己腰间空荡荡的刀柄,这才看清楚墨书竹拔出他的刀,手起刀落解决了眼前人。 随后,县令大人一身怒喝,李才根的尸体被送去了乱葬岗。 墨书竹带走了阿苑的尸体,临走前对着夜呆呆抱拳:“夜姑娘,这次多谢你,这块玉佩你拿着,将来你要是去了京城,有需要的地方拿着这块玉佩去墨府。” 玉佩下面还有一个黑色的钱袋子,夜呆呆看着一脸憔悴的墨书竹,深知自己是局外人,不便劝阻。 她伸手将钱袋子拿了过来:“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比较喜欢乾货两清的买卖!慢走不送!” 说完她掂了掂钱袋子,摆摆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在一个小小的岭南村,目前她都步履艰辛,何况这个国度最繁华的京都呢。 墨书竹有些惊讶,偏头哑着嗓子询问:“星辰,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等了半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空气,他突然回头看着骑马早已到了这条街街口的某人,不由得怒喝:“萧星辰,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 ……… 悠哉悠哉的某人头也不回。他只能翻身上马追了上去。表妹的尸体,他请了镖局,会在他们离开尾随其后。 在他看来,像李才根这样不问青红皂就自行断定的畜牲,简直死有余辜,表妹当年瞎了眼看上他。这次回去不知道姨母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何等痛心 他一刀解决了他都便宜他了。 原来这个一身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叫萧星辰。 只见他一只手勒着马僵,l另一只手用力的一甩马鞭,直接冲出去好几十米。在岭南村视线彻底看不见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夜呆呆那张明明蜡黄没营养却散发着自信的神情,论长相,就连京城中富家小姐的丫鬟都比不上。 偏偏却做出了令人震惊,下巴集体脱臼的大事。 果然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说的没错,高手在民间。 此刻衙门内,夜呆呆被奉做上宾,大武兄弟为她端来一杯茶水,那模样跟初次见面,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内室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县令大人跟一名走了出来。 只见那名衙役的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的时候,微风卷动,被无形掀起来的一角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夜呆呆暗搓搓的咽了咽口水,丫的这些都是真金白银,真的很想……拿起一个在嘴里面咬上一口,感觉一下那脆感。 可惜,想到自己的正经事,她垂下眼睑,一个劲劝告自己贪财误事,贪财误事啊。 县令大人表示自己说话一言九鼎,这一百两白银就是夜呆呆的酬劳。 夜呆呆突然弯腰对着县令大人行了一礼,缓缓开口:“大人可还记得两天前咱们的赌约,现在我赢了大人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当然了我可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听一听?”她说着话的功夫伸手将衙役递过来的白银退了回去。 意思很明显。 鬼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放佛听见自己心脏破裂口子的声音,将到手的鸭子拱手让人,这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一旁的陈三水瞧见夜呆呆似乎一副被剜骨的肉痛感,只觉得自己的眼角猛地抽动了几下。 她居然不要银子,要知道这些一银子她要是靠卖东西,一两年还不一定有这么多。 县令看见夜呆呆的动作,瞬间笑弯了眼,示意夜呆呆说出自己的要求,他听完考虑了两秒钟就答应,只要夜呆呆开铺子,就是被衙门罩着的。 第三十一章 起早贪黑奔波 陈三水看着眼前人眼角弯弯,终于有了笑意,他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合上。 “夜姑娘,在下冒昧问下,接下来有怎样的打算,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我给你说,你不能因为事情解决了,就想一脚把我踢了吧,你不能这么无情,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对吗?” 第一次,夜呆呆觉得身边聒噪的少年,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她单手托腮,一只手垫着自己的胳膊肘,很努力的想了想。 歪头看了陈三水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爹是村长,买几亩地,有没有什么困难,我想买地种庄稼什么的,我家那二亩地被瓜分了,剩下的山地,根本不能解决温饱。” 听到夜呆呆的话,陈三水诧异的盯着她的眼睛,几秒钟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只能移开视线。 原本他以为,崭露头角的夜呆呆不会回那个家,她会验尸,会断案,头脑看着很聪明,应该会为自己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好差事。 一闻此,他差点没一口咬在自己舌头上。 “你要回家种田?其实……”第一次在她面前没有长篇大论,反而磕磕巴巴的。 夜呆呆郑重的点头:“对啊,今天你也听见了,我以后想有一家自己的铺子,并且现在已经得到了信念,大人的庇佑,我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回家给你爹谈一谈,帮我买几亩田呗!银子你不用担心,我会一次性给,坚决不赊账。” 耐着性子说话的夜呆呆,浑身散发着一种沉静的光辉。跟之前断案验尸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陈三水拍着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办事准靠谱,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我爹要是张罗,一个李小芳就够头疼的了,你大伯那两口子要是来凑热闹,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他一脸的唏嘘。 夜呆呆在他的口气中听到了类似瘟疫的存在,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还真是那样。 两人在街口分道扬镳。 夜呆呆在路口的摊贩上买了几个烧饼,顺便买了两根糖葫芦好心情的回了别苑。 门是虚掩的,她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眼中带着盼望之色,看见来人,直接转换成浓浓的欣喜。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夜明珠跑过来一把抱住夜呆呆的腰,小脑袋朝她的怀里面钻了钻。 看清楚来人,夜呆呆的视线定格在夜明珠缠着白布的脸,揉了揉她的脑袋,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隔开一点缝隙:“不要蹭到脸上的伤口了,饿了吧,阿姐给你买了糖葫芦,尝尝?” 原本还要撒娇的夜明珠听到糖葫芦,小嘴儿砸吧砸吧好几下,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夜呆呆的手。 视线落在她晶莹剔透的嘴角,夜呆呆默默将糖葫芦递了过去,牵着她软绵绵的小手朝屋里面走去。 “陈叔不在家?”夜呆呆疑惑。 “爷爷说有事出一趟远门,还给我一大串铜板,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刚刚要出去被二哥制止,他说外面有坏人,要等你回来,所以我就去门口等阿姐呢!”夜明珠声音宏亮,还夹杂着不可忽视的自豪。 一脸的求表扬。 “阿姐,事情处理好了吗?”夜星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被夜呆呆制止。 “处理好了,我买了烧饼,吃一点填填肚子,我现在去做饭。”夜呆呆将烧饼搁在床头,作势就要起身。 夜星耀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阿姐,对不起,我又给这个家添麻烦了。” 伤腿到治腿这两天,夜星耀一直沉默寡言,夜呆呆忙于李家的事情,也没有留意。被这么猝不及防一句话弄得有点懵。 她伸手轻柔的刮了一下夜星耀笔直的鼻梁:“现在咱们家自己不用添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何来你添麻烦一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跟你道歉才对,秦晚就是冲着我去的,让你们受了无妄之灾,对不起。” 她的眼中盛满了愧疚和挥之不去的自责。 因为想要安身立命,她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庇佑,让她每当夜深人静时,飘上心头的无依无靠有了一丝底气。 原本想着赚点小钱,还有一口气就要活下去,殊不知这个简单的愿望都需要一路披肩斩棘。 夜明珠跑过来抱住夜呆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泪珠:“阿姐,我不怪你,秦晚是个大坏蛋,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刮花她的脸!” 虽然一脸鼻涕眼泪,她说的话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妹妹说得对,断腿之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十倍讨回来。”夜星耀语气虽然平淡,放在身侧的双手却篡成拳。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欺负我们的人,一个都不放过。”与此同时这几个家庭的大家长也郑重其事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晚饭是三碗热腾腾的面条。 隔天陈三水在夜呆呆准备回村的路口将她成功拦截:“夜呆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买的地有着落了,我昨天回家的路上听了几耳朵,咱们村的王胖子要娶媳妇,没有聘礼,那边的姑娘不答应,他家啥都不多,就地多,正愁没人买呢,我准备先去瞧瞧情况,合适就直接给你买下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去瞅瞅?” 相比较张牙舞爪的陈三水,夜呆呆倒是显得各位安静,她想了想:“是水田还是山田,几等田?我可想买几亩一等田,听说一等田种的粮食一年都要多百来斤粮食,二等田还凑合,三等田四等田没有收成。”银子来之不易,可不能打水漂。 最后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去一探究竟。 一个时辰后,夜呆呆买下四亩地,两亩一等田,一块二等田一块三等田。所谓是怀肥燕瘦弄了个齐全。 接下来几天,夜呆呆并没有回家,只是镇上乡里来回跑,她买了一把锃亮结实的锄头,把原本的地翻了一遍。 本来就不白,结果被晒的愣是黑了一圈。 ------题外话------ 求眼熟,求眼熟啊 第三十二章 小摊小贩走起! 现在已经是秋季,市面上的果蔬品种单一,并不像拥有蔬菜大棚的二十一世纪,想吃什么都有。 夜呆呆琢磨了一番,自己尚且没有站稳脚跟,贸然行动,村里面眼红的一大片,她决定明年开始着手。 地里面翻新后,她种下各种冬天吃的蔬菜。在这漫长的等待期,她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 她发现这里的人早上多吃面条跟包子馒头,整个镇子上都没有发现现代的早餐标配豆浆油条。 准备好油锅后,夜呆呆开始煮豆浆,陈叔家里面就有磨子,反倒是为她省了不少钱。 中途陈三水来过几次,夜呆呆询问陈叔的下落,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叔离开的时候他也在李府,压根儿不知情。 夜呆呆心中困惑,虽然说是租了这房子,主人家不在,陈叔当时是说了句这里的东西随便用,可她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不踏实。 心里面想着,等陈叔回来一定要天天请他吃自己亲手做的豆浆油条。 试行第一天,鸡鸣声起,夜呆呆便起床了,她用木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推车,上面放着一个小灶,是那种用泥巴烧制而成的,外公家以前烧水做饭,太穷了买不起炉子,就自己烧了一个土质的。 夜呆呆纯粹是依葫芦画瓢,第一次烧出来崩塌了半边,无奈她不得不去山上找了一些石灰石回来,捣碎了掺和到土里面,这才烧制成功。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推着小车车在集市一处拐角处停下,这是她参谋过的地方,三角地形,不用在人潮中拥挤,各个路口路过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朝这边瞟一眼。 用手试了试锅底温度,将油倒了进去。 和好的面早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被她搓圆捏扁。净手后夜呆呆开始炸油条。 扑鼻而来的香味儿,让很多人情不自禁用力吸了吸鼻子。夜呆呆摆了两张折叠桌子出来。这些工具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 此刻一抹青衫出现在自己面前,捏着嗓子的声音响起:“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豆浆两文钱一碗,油条三文一根。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见是陈三水,夜呆呆拔高了嗓子,十分给力的吆喝了一声。 “哥几个吃什么?”陈三水没有啰嗦,回头冲自己身后两人询问。 这阵仗,一看就是来捧场的,夜呆呆心中感动,也不打算收钱,将炸好的油条装在盘子里面,给三人倒了满满三杯豆浆。 对着路上的行人大声说道:“今天开张,豆浆油条大减价,通通只要一文钱,不好吃不要钱!欢迎品尝。” 原本被陈三水几人弄的有些好奇的人们,听到刚刚的三文变成一文,可能是华夏遗传多年的毛病,本能觉得是一件占便宜的事儿,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夜呆呆一边忙活一边让人排队。 她原本炸好的油条一售而空。豆浆一碗接着一碗售馨。夜呆呆动作麻利,一点都不含糊,陈三水原本还担心她手慢脚乱,观察了一下之后,她发现自己多虑了。 新鲜玩意儿永远是受欢迎的,就拿油条来说,在夜呆呆前世出生的地方,大街小巷卖的人很多,现代人就算是天天吃,好像也不会感觉腻得慌。 何况是古代人,本就新奇,热气熏天的油条搭配适温的豆浆,简直不要太完美。 尽管夜呆呆说这次活动每个人只能享受一次,第一次便要原价。依旧很多人排队购买。 忙活了一个小时后,自己本就准备不多的面和豆浆没剩多少了。 夜呆呆看时间还早,不由得懊恼,自己做事情什么时候开始缩手缩脚了。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袖摆好像被什么东西晃悠了几下。 低头一看,一个脏兮兮的小包子在拉自己的衣袖。 夜呆呆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小弟弟,是想要吃油条吗?” 小包子吃力的踮起脚将两文钱放在了桌子上:“我要一份。” 他的声音听上去哑哑的,好像干渴的河流被突如其来的河水冲洗了一下。 黑乎乎的爪子有些念念不舍的缩了回去,不过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死死地顶着油锅上的油条。 小小的喉咙上下浮动。似乎在吞咽口水。 夜呆呆目光被那一双眼睛刺了一下,看着这小小一只,母爱的雌性光辉不由得泛滥了一下。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她可怜别人,自己何尝不可怜,弟弟妹妹刚刚惨遭横祸,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用油纸包了两根油条,舀了满满一碗豆浆递给他。 小孩感激的看了一眼夜呆呆,小心翼翼的端着东西离开了。 拿起那两个铜板,夜呆呆在手中把玩着,就想起了自己家那头老花母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快要接近晌午,夜呆呆开始收摊,看了一眼沉甸甸的布包,她美滋滋的想,果然是天不亡我。原本卖东西她还有些束手束脚,害怕被人眼红惹上麻烦,所以隔一段时间卖一次。 当然收入也是微薄,直接解决吃穿,想要送弟弟妹妹去学堂,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殊不知那墨书竹出手大方,尽然整整一百兩银子,让她不仅得到了县令的庇佑,同时还用另外的方式拿到了赏金。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却被迫呆在陈叔家,陈三水的恩情一时半会儿是还不清了,她抓了抓头发。 “夜呆呆,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啊,我第一次吃油条这玩意儿,这豆浆嘛,跟我小时候喝的奶水差不多,你跟谁学的啊,之前做的小零食,也是可口,难道是你给人家洗被子偷学的?你也太厉害了,把人家的绝活都偷来了,在下佩服佩服!”陈三水过来帮忙推东西,连连投来赞赏的目光,夜呆呆一惊,果然想曹操曹操就到。 听见陈三水误解,她心中一动也懒得解释,只是有些隐晦的笑了笑。 回到家,她把陈三水之前垫付的银子掏出来还给他,在陈三水的推三阻四下她笑着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最终让他收下。她的心里面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三十三章 到底是谁的恶作剧 此起彼伏的敲门声没有停息的打算,夜呆呆紧促眉头,看着就要去开门的陈三水,她示意他稍安勿躁。 斟酌一二,在外面的人还没有放弃敲门的时候,夜呆呆走过去二话不说猛地一个用力将门打开。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难不成是今天生意太顺利,所以招惹了麻烦,被人眼红? 入目的却是一个衣裳褴褛的乞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那一双犹如锅底的黑炭手此刻悬在半空,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一个木盒子。 夜呆呆瞧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乞丐也好,乞讨也好,和她一样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都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她从来不会瞧不起这些人。 乞丐看见她猛地将手中的盒子塞到她的怀里面,瓮声瓮气的说:“有人叫我将这个东西给你。” 说完不等夜呆呆反应,人脚底一抹油的跑了。夜呆呆四周瞧了瞧,有些疑惑,她在这里并无亲朋好友,居然有人给她送东西。 周遭一片寂静,原本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在门口呆愣几秒钟后,确定没看见人,她抱着盒子转身合上门回屋去了。 就在门吱呀一声合上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寂静的小巷子里面缓缓走出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人,她瞧着夜呆呆住的院门口,目光比碎了毒的冰渣子还要慎得慌,旁边的乞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不敢说话,自己的酬劳还没到手呢。 戴着斗笠的人死死地盯着那扇门许久,她紧咬后牙槽抑制住自己浑身忍不住的轻颤,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样。 片刻后,戴着斗笠之人将篡在手心的钱袋子扔了过去,随后将搁置在一边的大包裹递过去,在乞丐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后,乞丐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那人看见陈三水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夜呆呆的身边,她的胸腔里面好像憋了一团无名火,将她的心脏灼的生疼。似乎有些踹不过去,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愣了片刻,看见旁边有人靠近,便匆匆离开。 院子内。 夜呆呆看着陈三水一直在手中掂量的木盒,她摇摇头,将盒子拿过来,示意陈三水不要说话,将耳朵贴在盒子上仔细的辨听,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她伸手准备将盒子上的锁扣解开。 “等等,你确定没问题,莫名其妙被人送东西,万一里面是毒物怎么办?还是谨慎为妙。”陈三水觉得可疑,这处宅院并不显眼,夜呆呆住进来的日子,两只手都能数过来。 可能经历了李才根一事,他变得处处小心。 夜呆呆明白他的顾虑,将盒子举起来上下摆动了几下,又听了听,她笑着说道:“不管是什么,一看便知,看见是不好的我扔掉就是,说不定是重要的东西。”一边说话,只听见啪嗒一声,锁扣被打开,她缓缓揭开盒子。 定晴一看,夜呆呆瞳孔猛地一缩,然后啪的一声将盒子盖上,正凑过来准备一瞧究竟的陈三水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狐疑的瞅着夜呆呆:“里面是什么?我可是大老爷们儿,拿过来我瞧瞧?” 刚刚伸出手,一个软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什么好东西,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面蹦哒出来的夜明珠一脸好奇的看着那盒子,甚至还不合时宜的砸吧了一下小嘴,似乎里面是什么绝世美味一般。吃货的本质一览无遗。 夜呆呆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将盒子藏在了身后,板着脸看着夜明珠:“乖,车子上有路上顺便买的点心,明珠跟星耀饿了吧,去给你二哥送点,这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也没有吃的。” 夜明珠一听有吃的撒丫子跑了。 夜呆呆拿着盒子朝厨房走去,陈三水一脸面色沉重的跟了过去。 他问:“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夜呆呆盯了他一眼,她是法医开膛破肚,血肉模糊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不知道陈三水的承受能力如何。她将盒子打开递了过去。 陈三水低头一看,脸色骇然一变,整个人下意识后退几步,哐当一下后脑勺撞在了门沿儿上,清晰的疼痛感告诉他他看到的都是真切的。 里面是一只白的慎人的手掌,手腕处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未干枯,似乎手掌下面压着什么东西,夜呆呆顺手拿起烧火钳将下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块巴掌大的白布。 上面四四方方写着一个血字。 死。 这明显不是一般的恶作剧,夜呆呆下意识的想到了天真无邪的三妹,要是这盒子今天被她打开,可能这一生都会这一幕笼罩上阴影。 她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谁这么缺心眼,给你这东西做什么,夜呆呆你这几天没有得罪人吧?你说会不会是李才根死不瞑目,是你揭穿了他,他来找你报仇?或者是他赌坊里面的手下为他打抱不平?”陈三水哆哆嗦嗦的说着,明显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年长夜呆呆,此时此刻却是无法淡定自若。 “这世界要是真有厉鬼,他早就来向我索命了,陈三水你怎的如此迷信?不会是他,这应该是另有其人。”夜呆呆在脑中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跟那些人接触过。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她将白布放回去。这东西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这玩意儿你不会留着吧!”平时罗里吧嗦的陈三水此刻倒是变得言简意赅起来。 那模样犹如临大敌一般。 夜呆呆笑笑:“等下我出去找个枯井扔了呗,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几天我会注意的,你就安心去学堂,不要来这里了。” 陈三水抿着唇没有说话。 片刻后夜呆呆带着那个盒子出了门。晃悠了好几条街,最后找了一个枯井,那个写血字的白布被她留下,东西给扔了。 然后她跟没事人一样回家。 接下来十几天的功夫,她的油条生意兴隆,每天摊位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只是隔着三四天她会莫名其妙收到各种大小不一的盒子,里面都是…… 第三十四章 太庙平安福 “夜呆呆,这是我娘亲自去太庙求的平安福,你赶紧贴身收好,我有几个朋友住在镇上,我让他帮忙留意镇子上的乞丐,看看什么人与之接触,简直就是一个心里扭曲之人,你应该上报衙门,无缘无故被恐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陈三水匆匆忙忙赶过来,将一个红色小布包递给夜呆呆。 夜呆呆刚刚收摊,他的喋喋不休她倒是没有在意,顺手将布包打开,有一股极淡的香味,估计是开过光的。里面是一张黄府,隐约可以看见朱砂写的符文,她笑着将东西踹在怀里面。 “昨天收到一条带毛的断腿,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些残肢百骇是一个成年男子,应该死了很久了,残肢上已经有尸斑,似乎是用药水浸泡过,以至于没有发出腐烂的臭味。”夜呆呆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中早已经敲响紧钟,炸油条的木车下藏着一把她刚买的菜刀,对方用这种方式无非是想先拿下她的心里防线,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可惜,她已经今非昔比。曾经一口气在解剖室面对死尸独自一人呆了一天一夜,她早已经免疫了,基本上是她一收摊回家不到片刻就会响起敲门声。 每次她都会面无表情的接过盒子转身回家瞧一眼,然后找个机会扔掉,不过她已经聚集了五张血字。 “你就准备逆来顺受吗?难道没有想过回击!要不要我帮你做什么?这样也不是个事,你每天忙里忙外就够累了,还要被恐吓,晚上会不会做噩梦。”陈三水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这些天在学堂他只要想起自己当初看见的情形,虽然一直自我安慰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总是忍不住打寒颤。 想起夜呆呆只不过未成年的幼女,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比成年人还要沉重的担子,他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在村子里有个说法,收到不干净的东西是不吉利的,很晦气,他这才求了平安福给她,看她对这件事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的心情便焦灼了起来。 “这么多天,对方只是一个劲送可怕的东西,她也许想要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或者是畏惧的尖叫声,可惜她失败了,我很平淡的接受了这件事,让对方一拳打在棉花上,估计很快有新的动作,走一步看一步吧。”夜呆呆的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火光,这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陈三水闻言,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夜明珠捧着一张草纸走了出来,手上墨迹斑斑。笔尖儿上也沾有墨汁儿。 那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这些天她恢复的不错,脸上的白布取了下来,夜呆呆买了祛疤的膏药给她擦,凑近了才能看见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 “阿姐,这是我的名字,我写的!”说完,像是献宝一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夜呆呆。 眼神犹如璀璨的银河一般闪亮,她从不认字到现在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二哥躺着不能动,她只能自己领悟,夜明珠三个字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能完整的写下来,虽然依旧歪歪斜斜,可能一眼辨认出来,跟一开始写的鬼画符长进了不少。 夜呆呆接过看了一眼,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继续加油练习。”说完便直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经过夜明珠身边的时候顺手将她欣喜若狂的草纸塞了回去。 看着自家阿姐离开的背影,夜明珠眼眶酸酸的,原本以为自己这般努力,阿姐会夸夸自己呢。 结果是没有,她的心里面有着失落。 次日夜呆呆照旧摆摊,最近生意一直很好,夜呆呆看着鼓鼓囊囊的荷包,笑的龇牙咧嘴。 一开始她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毕竟能赚钱,住在镇上后,她发现用钱的地方太多,这点微薄的收入,只能解决温饱,她从来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心里面开始慢慢的合计。 红薯干跟多味花生还是很有市场的,被一堆事耽误后,她倒是将这一茬忘记脑后,收摊后她去晃悠了两圈,看看有什么捡漏的。 结果走着走着就听见一阵唾骂的声音,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抱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原则,夜呆呆是绕路走过去的,走到一半听见一声闷哼,她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朝着声源处瞟了一眼。 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乞丐小男孩,买过她两次豆浆油条,她看着他小小的一只,同情心泛滥,会多给一点。 如今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摁在地上,他好像有感应一般,抬眼正好和夜呆呆的目光对上。夜呆呆发现他眼中只有仇恨的火焰,丝毫无被欺辱的泪意。 她心中陡然一惊,只见穿一身青紫色长袍的男子一脚踩住小男孩的脸颊,轻哼一声:“父债子偿,你娘死了就死了,你不去赚钱还债,还想卖了自己葬母?!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男子语气嘲弄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信息量太大,夜呆呆刚刚迈出去的右腿缩了回来,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活菩萨转世。有股救下小男孩的冲动,她当初被二婶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心里面也在默默渴望着会不会有人横空出世救下自己。 那种经历过绝望后的木然,她很熟悉。 脑子还在飞快运转,她的嘴却快过大脑,笑呵呵的言语不大不小的响起:“这位兄台助手,我的小表弟可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夜呆呆义正言辞的挺直脊背,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暴戾男子,两条粗如蜈蚣般的眉毛,大小眼,鹰钩鼻,嘴唇很薄,此刻那人眼神中跟碎了毒一般的清冷,不由得让人缩了缩脖子。 不料那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怒喝:“没看见你大爷在调教宠物?哎哟哟,这兔崽子凶得很,来人拿个铁笼子过来,这可是一只危险的宠物!” 说完他的脚尖儿用力在小乞丐的脸上撵了撵,小乞丐的嘴角毫无预兆的溢出血迹来。 第三十五章 我愿意当牛做马 一开始夜呆呆有些恼怒自己多管闲事,看见小乞丐的惨状,她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一声,也许是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吧。 恶毒男子对她的话恍然不闻,似乎还有同伙,听见他的吩咐立马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铁笼子。 似乎在地上残喘的不是一个人,当真就是个不听话的宠物。 夜呆呆目光落在了男子脸上,拔高了声音:“慢着,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说这是我表弟,一个人耳朵进水了,一群人耳朵都进水了不成!” 她的语气冷气森森,直勾勾的目光逼视着在场的众人。 原本恶毒男子看见一个面黄肌肉的小女娃儿竟然跟自己称兄道弟,他压根儿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用看穿着,那脸色就知道是个穷鬼。 突然他冷笑一声:“刚刚你说他是你表弟?那好啊,你表弟欠我们整整五两银子,你帮他给了吧!” 说完毫不犹豫一脚将小乞丐像一块破布一样踢到了夜呆呆脚边,力道之大,直接让小乞丐突出一口心头血。 夜呆呆双手握紧,目光中闪烁着愤怒之火,看对方人多势众,她硬生生将这股无名火压了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银子我会给,一分都不会少,不过不是这样给你,上一趟衙门,在官老爷面前白纸黑字说清楚,我不确定事后会不会出尔反尔。” 口头上的承诺就跟放屁没有两样。为首之人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 “我黄老三在这条街说一不二,他的痨病**亲借了我的银子,以为人死了就不用归还?开玩笑,父债子偿乃是天经地义。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莫不是你的钱财来的不干净,害怕我反悔?”恶毒男子冷冷的斜视了一眼夜呆呆,心中打定主意,这女娃子坏了自己的好事,给不了钱,他就连同她一起卖给人牙子,反正是她自己狗眼不识泰山,自己撞上来的。 黄老三这个名字,夜呆呆还真听过,陈三水说他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她弯下腰伸手将小乞丐扶了起来,低声问他:“当真是五两银子,他没有说谎吧?” 小乞丐捂着自己的腹部,有些艰难的开了口:“我父亲只借了一两,承诺的时间没有还上,便涨价了。” 原来是利滚利,典型的将人往死里坑的高利贷。 她掏出荷包,翻翻找找好半晌,凑齐了五两银子,她身上的银子都是分开放的,不想一下子阔气的拿出平常人辛苦一年的收入,低调行事才不会被嫉妒。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当初有没有字据什么的,如果有的话我们交换吧?”夜呆呆故意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恶毒男子。 仿佛刚刚的锋芒都是假象。 “当初他爹抵押了一根木簪子,你是这狗崽子的表姐,怎么不早点拿钱过来,也用不着我大费周章,浪费时间。”恶毒男子不满的轻哼,将簪子朝夜呆呆怀里面一扔,直接将她手中的银子一把夺了过去。 看着他们得意洋洋的离去,夜呆呆下意识看了一眼小乞丐,只见他盯着那人的后背,眼神晦暗不明。夜呆呆知道他心中有怨,却不想安慰他,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起起伏伏,大喜大悲,这样才会成长。 她抬腿走到小乞丐母亲面前,身体上已经有尸斑,脸上的表情纵然死去,依旧是眉头紧缩,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身上卷着草席。 看着漠然悲凉。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一口棺材,找个地方先葬了你的母亲吧。”死者为大,她既然已经插手就做不到无动于衷。 很快她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棺材铺子没有做好的,一般人有人预订才会提前做,她事出突然,只能将就将就了。 在路边好心人的帮助下,夜呆呆带着小男孩在一处山脚下埋了他的母亲。 小乞丐对着坟头磕了几个响头,表情严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站起来转了一个方向,噗通一声跪在了夜呆呆面前:“谢谢你帮了我,我娘吃过你做的豆浆油条,她说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今生今世我愿意去你家当牛做马直到我死,恩人请受我一拜。” 说完砰砰砰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错愕的夜呆呆根本来不及阻止,头跟地面撞击的沉闷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抓了一把她的心脏。 她赶紧将小乞丐扶起来,她现在拥有的不过是十二岁的身体,二十几岁的灵魂,被人这样磕响头,她有种要折寿的感觉。 “我又不是地主,用不着你当牛做马,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送你回家吧!”夜呆呆声音不由自主柔了柔。她决定给小乞丐一些银子,然后送他回家。 对于这件事也算是功德圆满。 又是膝盖砸地的声音,小乞丐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我叫狗蛋,父母双亡,家中没有亲人,你葬了我母亲,还了父亲债,我只能用一辈子偿还,你放心,我吃的不多,我会干农活,还会去山里面挖野菜,洗衣做饭,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完竟然还要磕头。 看着他头破血流的额头,夜呆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谁给你起的名字?比我的名字还要难听,我生下来三岁还不会说话,呆头呆脑的,于是有了这个悲催的名字夜呆呆,要不你跟我姓吧,叫夜笙可好?” 从今以后他有了新生活,新的人生。算是涅槃新生。若不是她的名字是父母给的,她其实挺想改一改。 根据之前夜呆呆的记忆,她最苦恼的便是有人叫她呆子。 “母亲起的,她说贱一点名字好养活,夜笙,我叫夜笙………”小乞丐闻言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 夜呆呆带他买了两身新衣裳,去澡堂洗洗干净。虽然黑了一点,长相和死去的女子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夜呆呆觉得格外好看。 收拾妥当便启程往回家的方向而去,夜呆呆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第三十六章 中邪的传闻 回到家,夜呆呆将夜笙介绍给弟弟妹妹。 夜星耀直勾勾的目光锁在夜笙的脸上,板着一张脸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阿姐,从今以后夜笙就要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吗?你刚刚说他父母双亡是不是没人要了?”夜明珠吃了一半的菜饼子横在胸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小黑碳,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危机感,就拿眼前的菜饼子来说,是不是也要分给他一半呢。 夜呆呆听了自家小妹的话,心中叹慰,古代小孩子懂事早,八九岁的年纪已经过了懵懂的年少,已经懂事了。 “是啊,夜笙无家可归,我便将他带了回来,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四弟,要好好相处知道吗?星耀怎么不说话。”夜呆呆略带询问的眼神落在自家弟弟的脸上。 他们的抗拒,她在回来的路上就有所料到。 “阿姐,你决定便好,我只是害怕你被骗了,我受了伤帮不了你……”说完他有些恼怒的垂下了头颅,心中有些恨自己不争气,看着阿姐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他只能干瞪眼。 听着他自责的语气,夜呆呆走过去挨着床沿坐下,伸手揉了揉夜星耀的脑袋,语气轻快了些:“星耀不反对便好,该自责的是我才对,身为长姐却没有保护好弟弟妹妹,过两个月你就能活蹦乱跳了,到时候你想要偷懒我还不允许呢。” 此刻的夜笙看着和睦相处的三人,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起来,面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亲情,让他趋之若鹜,却不敢靠近半分,只能微微垂着眼睑,低低听着屋里面的动静。 “这个给你。”夜明珠看着夜笙,突然将自己没有啃咬的菜饼子掰下来递了过去。在这个家她率先表达友好,主要是二哥也没有反对,她也不能掉份儿啊。努力表现出大姐姐的风范。 夜笙摇摇头,干脆的回绝:“多谢三姐,我吃过了。你吃吧。”他的眼中闪过诧异,刚刚夜明珠一开口他就听到了排斥,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表达出友好。 长年乞讨让他非常会看人脸色,发现自己拒绝后,她一张脸立马垮了下去。他的心中隐隐担心,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 “四弟,阿姐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论年纪你最小,疼你是应该的,虽然你没来之前我一直是最受宠的,不过我并不讨厌你,以后有人可以帮我干活了,嘿嘿,你是不是嫌弃上面有我的口水,没有的,这边我没有吃过的。”夜明珠说着一脸娇憨的笑了笑,再一次将手中的菜饼子递了过去。 夜笙却固执的没有去接,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吃过了。 夜呆呆看见这一幕会心一笑,果然小孩子是很容易打成一片的。 她交代了几句转身朝厨房走去,刚刚进去一抹身影跟了进来,声音脆生生的:“阿姐,我来帮忙吧。”说完二话不说烧火,洗菜。夜呆呆需要的东西只要看一眼,他就立马递了过去。 这不的不让夜呆呆心疼,夜笙出生到现在估计一直是这样活着,失去了孩童的童真。 “休息一下吧,就咱们几个人吃饭,不用帮忙。”她笑眯眯的对夜笙说着,手里面切菜的动作没有停。 夜笙却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摸摸索索的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很快三菜一汤出锅了,酸辣土豆丝,清炒小白菜,青椒肉丝,胡辣汤。 瘦肉是她昨天买的,遇见肉贩子打折,舍不得吃一直放在凉水里面冰镇,她看的出来夜笙的手足无措和格格不入,既然进了家门,她想要给他家的感觉。 很久不见荤腥,夜明珠高兴的手舞足蹈,吃的嘴角都是米粒。可是她丝毫不在乎,看见默默扒拉白米饭的夜笙,夜明珠下意识看了一眼二哥,他也没有怎么动筷子。 她一人夹了一大筷子青椒肉丝,坏笑一声:“给你们吃一点吧,我都要把这一盘吃掉了,对了,还有阿姐!”说完给夜呆呆也夹了。 都说女孩子心细如发,是有道理的。夜笙看着碗里面的菜,却想起了自己前不久刚刚去世的母亲。 “明珠真懂事!好东西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吃完饭我教你们认字吧。”夜呆呆心情甚好,嘴角翘着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一餐饭刷新了夜笙对这个陌生家庭的认知,居然还可以认字,那可是他内心深处渴望却不可求的。 遇见夜呆呆,他百感交集,无比庆幸。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他要努力在这个小家庭生活下去,努力报答夜家。 岭南村中。 不知道何时,犹如猛兽长啸一般窜起一股流言。 原本夜家大女儿行事木讷,有些痴呆,只会去镇子上做一些杂使活计,三姊妹几乎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现在居然能说会道的做生意,很多去镇上卖菜的村民都瞧见了,又听村子里面人说她中邪了。综上结合,不明所以的人,加上有心人故意引导。 几乎大半个村子都要议论夜呆呆中邪这件事。 如常卖早点的夜呆呆从昨天下午起,有事没事就要打喷嚏。如今刚刚入秋,她不由得懊恼,难道在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感冒了? 据她所知,古代发高热很难治,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就是普通的发烧发热,这里却是不治之症。 她不敢怠慢,下面几张嘴就靠自己养活,革命尚未成功,她可不能半路掉链子,吓的她去药房买了一副中药回来预防。 憋屈了个把月的李小芳终于出来活动了,天天不能出门,看着自家那口子躺在床上,她每天都在气头上,还好前两天他终于清醒,这两天也能帮忙做点事。 她这心里面总算是舒坦了一点,她虽然泼辣,也还是有自己的好姐妹,衣服洗到一半,就听闻了夜呆呆的事情。 提起夜呆呆,她便是一阵磨牙,那个贱丫头,她说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感情是中邪了,这些天的耿耿于怀总算找到安慰点。 她冷笑一声,对自己身旁的小姐妹花米说道:“被我打了一顿,好像就中邪了,只是我没有注意。” 第三十七章 被两家声讨 岭南村里面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像是龙卷风一样四处席卷,很多不知道夜呆呆的人家,都对她有所耳闻。 陈三水刚刚和一群小友从学堂回来,说说笑笑间也得知此事,他面色沉重,语气很不好的冲着河边高谈阔论的妇人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并不觉得夜呆呆中邪,她以前是懦弱胆小,被自家亲戚凌辱欺负后才带着弟弟妹妹谋生,夜家在村里面口碑很好,为人憨厚老实,你们一个个的咋不盼着人家好了?我看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一个个尽知道背后嚼舌根,家里面的孩子都跟着学坏了!” 声音听上去特别义愤填膺,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殊不知刚刚落井下石的李小芳并未离去,还混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交谈,听着陈三水的话,她几乎立马炸毛了,待看清楚是村长之子,她纵然泼辣,很多事情还要有求于陈家,这口气憋的她脸红脖子粗,半晌才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开口:“陈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被那小蹄子迷惑了心神,我听说啊中邪之人被鬼上身,邪门的很,你还年轻,对人没有防备心,一时糊涂也是可能的,我们虽然背地里讨论,可是有理有据的,之前夜呆呆挨打不是一次两次,也没见如此,有人亲眼看见她去了一趟后山,第二天就去镇上卖东西,说不定就是被山里面的鬼怪附体了,她家那块田啥都没有,卖的估计是鬼货,陈公子年轻气盛,千万慎重,村长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出事的。” 花米早就跟李小芳商量好了,里面附和道:“是啊是啊,陈公子饱读圣贤书,为人宽厚,定是被骗了,造孽呢这不是,中邪轻微之人应当捆起来暴晒三天,用蒿烟熏之,严重的要用三七二十一捆桔梗烧之,烧过之后便好了。夜家那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不也是去询问了神婆跟大家商量吗?桔梗在地里面吸收日月精华,神婆说是鬼怪的克星呢,苦命的孩子啊,我们也是于心不忍呢。” 说完她抬起袖子虚虚的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陈三水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感情这些人要将夜呆呆置于死地。 绕是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过这七嘴八舌,猛地一甩袖子,眼神冰冷的呵斥:“简直荒缪,李小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再敢胡说八道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丢下这几句话,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李小芳被村长儿子威胁,还有好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她气的整个人都发抖了,端着木盆黑着一张脸匆匆离开。 很快她去了一处山坳坳。 那是夜中的家。 看见步履匆匆的李小芳,葛小草从旁边的地里面走了出来:“老二家的,啥事这么急?夜呆呆那贱驴中邪跑你家闹事去了?” 说话的是夜中的发妻,一身灰色粗布衫,脚上的鞋沾满了泥土,一张脸纵横斑驳着黑斑。额头打大又宽,薄嘴唇,说话很难听,看面相典型的尖酸刻薄。 “大嫂,那贱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村长儿子,今天……听人说她每天卖豆浆油条很多银子,在镇上还租了个房子,哪来的银子?大哥前些日子不是卖了一批山货嘛,那银子恰好丢了,大嫂啊,你可不能不当回事,我这两天有时间帮你要回来呗?”她一脸笑嘻嘻的说道。眼神和葛小草一对上,两人眼中露出默契之色。 这几乎是一拍即合。 第二天一早,两家人在镇口集合,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李小芳不知道要干什么国家大事,手中尽然拿着一条用柳条编制的长辫,辫子下面一截,还有银光闪烁的倒刺。 感情是要去拼命的干活。 夜笙手脚麻利的帮忙卖早点,夜呆呆又欣慰又心疼。 小孩子似乎对危险的气息十分的敏锐,看见李小芳等不怀好意之人冲着这边走了过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桌子下面滚烫的烧火棍,用自己的小身板在她们逼近摊位还有两米的距离拦住了来人:“你们要做什么?” 此刻他浑身紧绷,小小的身躯显得愈发单薄。 夜明珠一晃神的功夫发现夜笙没有在身边,她四处张望了两眼,马上就发现了她畏惧的李小芳。 ,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下意识的拉了拉正在忙活的夜呆呆一把,小小的叫了一声:“阿姐,大伯二伯一家都来了。” 李小芳给她留下的阴影太重,她看见她下意识的会缩脖子。 夜呆呆突然发现摊位前的人四散开来,一抬头正好和李小芳不怀好意的目光对视。 眼角的余光看见夜承和夜中的时候,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尤其是夜承,居然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起来。 原以为被重击后要在床上躺一年半载呢,果然啊,古代人吃的纯天然无污染的东西身体就是好。 她啧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动作,看见夜笙小鸡护犊子一样的动作,眼中含笑,示意夜明珠将他拉回来。 “贱丫头,偷了我家的银子,我说去家里面怎么找不到,原来躲到这里来了,就算你躲到天边儿去,我也能把你揪出来,大家注意,这是我们村里的,中邪后偷了我家的银子跑了出来,她身上邪气的很,大家不要被骗了,估计这吃的里面就有不干净的东西!”葛小草和李小芳对了一个眼神,突然拔高声音。 这时候街道上异常热闹,人来人往甚多。 几乎瞬间都被这一嗓子吸引了视线。夜笙在夜家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除了哥哥每天板着一张脸,两个姐姐对他极好。 听到葛小草的话,他虽然小小年纪,乞讨了两年多,见过很多人,知道是来找茬的,他将手里面的烧火棍握紧,像小豹子一样冲过去,一棍打在了葛小草的胳膊上。 “我不许你诋毁我姐姐!” 那烧火棍前一段他在烧火的时候一直在火里面捣鼓,他捏着把的手都觉得有些烫。 刚刚入秋,衣服还很单薄,只听见滋的一声,葛小草惨叫了一声。 第三十八章 横插一脚,祸端起 夜呆呆没有料到夜笙会真的动那些人,在她看来五六岁的孩童是没有攻击性的。 眼前一幕,让她哑然几秒,看见李小芳杨起的巴掌,她冲过去一把扣住她的腕子,一翻一扣,直接卸了她的手腕。 哎哟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 夜呆呆一把将夜笙护在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些人,心里面十分纳闷,好端端的李小芳居然带人找茬,说她中邪了,她看她最近可能有些皮痒。她自知身体薄弱,每天早上都有锻炼。这也是她练习跆拳道多年养成的习惯。 夜承瞪大双眼,指着夜呆呆的鼻子骂道:“狗东西你竟然对你二婶动手,好啊,好啊,翅膀硬了,来之前你二婶说你中邪,偷了大婶的银子,我还不相信,你现在恼羞成怒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刚刚落下,他一把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掌,直接冲着夜呆呆而去,蒙头就是一拳。 夜呆呆将夜笙推开,脑袋一偏,身子一矮躲开了。 她没有立马站起来的意思,身子作势一滚来到夜承身后,对着他小腿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夜中前几年上山打猎的时候摔了脑袋,反应有些迟钝,看见吃痛矮下身子的弟弟,他瞳孔一紧,这中邪之人果然可怕,自家弟弟孔武有力,居然轻而易举吃了大亏。 他刚刚伸出手,便听到一阵唏嘘声,刚刚嘈杂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影走了过来,身侧有一把佩刀,随着他的走动一上一下细微的浮动着。他表情严峻,在离夜呆呆五步远的位置停住脚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这里闹事,都想去衙门里面蹲着吗!” 看见是大武兄弟,夜呆呆暗暗松了一口气。 抢在他们前面开口:“官爷,我这不是卖早点嘛,我家亲戚眼红说我是偷了他们的银子,还污蔑我中邪了,我这银子是墨府给我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我们姐弟几个也不容易啊。” 说完悄悄给大武兄弟使了一个眼色。 大武看在眼里,点点头目光落在夜承几人身上,语气肃穆:“聚众闹事,怀疑夜姑娘,可有确凿的证据,要是没有证据小心吃牢饭!” 一通吓唬,果然这些村里面来的个个面色煞白,大武心中冷哼一声,继续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只是那目光实在是慎得慌。 李小芳就是一时间心里憋屈,再加上村里面传的,她一联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她知道老大家条件还要差点,能捞到好处,不用自己督促,卯足了劲就会上。 于是她就出了这个馊主意,现在倒是有些进退两难,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夜呆呆居然跟衙门的人勾搭上了,这一听明显就是帮着她那边。 一时间急得她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手腕子也疼,这样一感觉,似乎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最最主要的是葛小草的胳膊肘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轻微的烤肉味儿。 她的心里面不由得犯嘀咕,葛小草是被自己叫过来的回头定要找自己麻烦。因为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头皮一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愣是半天没有想出来好主意,在官差面前,她潜意识是不敢造次的。屈打成招的事情,她也听过不少。 看事情差不多,大武厉声厉色的教训了这些人一顿。完事了叫这些人滚蛋。 夜承不甘不愿的拖着腿转身,这些人来的时候那拼命的气势有多凶残,现在回去的气氛就有多低迷。 趁人不备,夜呆呆飞快的将五两银子塞给大武,冲着他眨眨眼,表示合作愉快。 大武四周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将银子塞入袖中,遣散众人准备离开。今日有所收获,他的心情颇佳,木板脸上带着隐隐笑意。 夜呆呆目光冰冷的看着夜家人,如果可以,她真想将这些人胖揍一顿呢。 “吃死人了,吃死人了………” 就在众人准备各自散去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嘶哑的吼叫声,那声音里面还夹杂着恐惧之色。 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哎呀,这不是夜姑娘卖的油条吗?”有人低叫一声。 “不好了,这油条有毒!”男子高亢的跳脚声。 闻言,夜呆呆刚刚舒缓的眉头又死死地拧在了一起,双拳不自觉的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慢慢暴起。 她卖的油条,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有一丁儿点问题,她可以把头割下来给人当凳子! 人群无意识的让开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 本就看热闹还未散去的老百姓,顷刻间围城一团。 夜呆呆走过去,入目的便是一个身穿黑布衫的男子躺在地上,嘴角不断的涌出白沫。右手捏着一根吃了一半的油条,旁边还有洒了一半的豆浆。 身体是不是抽动一下。双眼像是死鱼一样翻动了两下,就没有了动静。 大武原本要离去的脚步止住,也来到了案发现场。 夜呆呆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掏出一把小刀,还未有动作,立马有人尖叫一声:“你这是要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吗?” “衙役大人,这人居心不良,地上的人我认识,是镇西口王二麻子的大儿子,不能这样白白用掉一条性命,人赃俱获,应该马上逮捕凶手!”一抹浑厚的声音在夜呆呆身侧乍响,却是对着大武说的。 只听见嗤笑一声,夜呆呆用小刀割了小半截油条,先是放在鼻翼闻了闻,再看看手中的小刀,刀未变颜色。 这小刀是银制的,是她特意去铁匠铺子打造的,作为一名法医,必须有一把顺手的刀。 她微微笑了笑,看着对自己发难的男子,眼神波澜不惊:“这位大哥,你刚刚说我要杀人灭口?莫非脑袋被核桃夹了?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我难道铁了心要蹲大牢?还是吃饱了撑的。” 言语中的讥讽之色毫不掩饰的冲着男子射了过去。 他重重哼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事实摆在面前,百口莫辩 “我说夜呆呆中邪,官差大人你不相信吧,她不正常,卖的东西也是有问题的,她这里不好使!”李小芳逮到一个机会立马开口,抬起正常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任何一个能将夜呆呆碎尸万段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右手生疼生疼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干农活,现在一颗要弄死夜呆呆的心,愈发浓郁了。 “就是就是,我是她大婶,她从小就呆头呆脑脑子不好使,家里面都不让出来,今天我们就是来带她回去的,她偷了银子是小事,害了人命,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官差大人!”葛小草在旁边附和。 人群中悄然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夜呆呆突然环视一周:“我能证明我卖的东西没有毒,从我开张到今天已经二十天,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我大婶二婶找上门的时候出事,大家不妨用脚趾头想想,我行的正,坐的直!” 她略微拔高了声音。 可是围观的人,似乎并不买账,一个妇孺打扮的女子缓缓开口:“谁知道你玩什么鬼把戏,你长辈都说你脑子不好使,我们更不会相信你!”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立马获得了周遭很多声音的认可。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此刻夜呆呆真的有种给她几针缝上的冲动。 将胸口那股子气闷硬生生压了下去,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一抹身影冲了进来,一把将地上的豆浆油条拿起来吃了,灌了几口豆浆,砸吧好几下嘴。 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我能证明豆浆油条没有问题,现在我吃了,你们等一会儿看看我会不会和地上的人一样!” 说话的夜笙。 夜呆呆浑身紧绷,这原本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却被家里面最小的挡在前面,她的心脏狠狠地缩了一下。 眼神在一出事先后开口之人的身上不留痕迹的扫了一遍,将这些人的样子刻在了心里。 她刚刚只是验证油条没有问题,他她怀疑是那碗豆浆出了问题。如今她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大武见状轻咳一声:“已经有人去请大夫,这位小孩亲自试毒,有没有一试便知,肃静!在吵吵押回衙门挨板子!”最后一句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去。 此刻,宅院中。 原本要跟着夜呆呆一起出去的夜明珠因为今天夜星耀腿伤要换药的原因留在家里面。 刚刚很有礼貌的送走了大夫,阿姐再三告诫,对人要有礼数,虽然现在无父母管教,依旧要彬彬有礼。她还有点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 不过道谢她还是知道。 回到房间,看着正在看书的二哥,她还带着奶音的声音响起:“二哥,阿姐买的这些书,你都看得懂吗?为什么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夜星耀看着夜明珠因为前不久刚刚吃了东西的花猫脸,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因为你笨,夜笙都比你聪明,教了两遍就能认识,你呢,五六遍才认识其中几个,然后一餐饭后,又忘的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庆幸。 “小时候我听母亲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二哥坏坏,夜笙是因为怕你,所以才努力学会的!”她一本正经的纠正。 夜星耀却不想跟她理论,自从夜呆呆有了银子后,不但买了笔墨纸砚,还买了四书五经回来。 原计划有银子了就送弟妹去私塾先生的学堂学习,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夜星耀现在腿脚不便,只能暂时耽搁。夜明珠是个小迷糊,她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学堂。 于是,她便想着让他们自学,自己顺便指导一二,以后去了私塾也能驾轻就熟。 夜明珠将夜呆呆做的红薯干扒拉出来,津津有味的吃着。自从搬来镇子上,夜明珠感觉自己掉进了金窝窝,不愁吃不愁穿,她虽然小小年纪,饿肚子的日子却是刻苦铭心,她总害怕某一天突然回到村子里,那时候只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又要靠挖野菜,掏鸟窝过日子。 穷怕了,饿怕了的她,逮着机会,就会吃吃吃。 这辈子恐怕是饿死鬼转世。 夜星耀一门心思在书上面,他想要学习,他想要考取功名,潜意识里面任务,夜家这条咸鱼,只有他考取功名才能翻身。 自从夜呆呆买来这书,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都啃着这些书,从一开始的晦涩难懂,到现在能背诵几篇。他从未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他耳朵微动,似乎听到了推门的声音,虽然很轻,他还是敏感的扑捉到了。 呼吸一滞,这个点是阿姐跟夜笙回来的时间,他几乎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每天都渴望阿姐给他讲解自己不懂得地方,虽然面色如常,终究还是个孩子,期盼着呢。 夜明珠抬头,嘴上叼着红薯干,刚要说话,夜星耀立马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且示意她爬到床底下去。 原本兴高采烈的夜明珠,嘴里面的红薯干掉在了地上,秦晚给她造成了极重的心理阴影,她看见自家二哥凝重的表情,回忆如猛兽席卷了她小小的心灵,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无声息的爬到床底下。小小的身子却抑制不住颤抖了起来。 难道又有坏人来了吗? 还是说那个魔鬼女人又来找麻烦了! 她不敢说话,捂着自己的嘴,看着门口处。床榻上,夜星耀将书合上放在身侧,闭上眼睛装睡。 耳朵灵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浑身紧绷。 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息的来到门外,夜明珠看见了蒙着水雾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布满惊恐。 黑影戳破窗户纸,瞧了一眼,看见一动不动的夜星耀,似乎是睡着了,他拿起一根竹筒朝里面吹了起来。 顿时屋中弥漫着一股烟雾。 夜明珠不敢看,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床上的人屏住呼吸的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响彻如雷的心跳声。 第四十章 惊慌失色 片刻后,夜星耀鼻中吸食到了那股子迷眼,他憋气憋的满脸通红,如今一呼吸…… 瞬间的功夫,他就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很快就要失去意识的那种,他努力睁开眼皮,用力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仔细辨听外面的动静。 上眼皮跟下眼皮好像连体婴儿一般,根本不给他睁开的机会,他知道此刻绝对不能睡过去。 这个人这样鬼祟的来家里,还放迷烟,一定图谋不轨,阿姐跟夜笙出去赚钱,原本那个位置是属于他的,他不争气的受伤未愈,家里面这一方小小土地,他必须严防死守,要是他活生生看着家里面出事,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伸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木簪,是他自己雕刻的,大概的形状出来了,还没有打磨光滑,他顾不上那么多猛地一下扎在自己的胳膊上,钻心疼痛彻底将那股不可言喻的睡意赶走。又等了片刻,外面极轻的传来门开关的声音。 夜星耀不确定是不是走了,等了一会儿,他弯下腰看床底下的夜明珠,果然和他心中所想一般,已经昏迷,满脸泪痕交织。 刚刚他没有听到一丁点儿哭泣的声音,想到此,他的心忽的一疼,那股子强烈的恨意似乎要将他仅有的理智吞没。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右腿上一阵刺痛,将夜明珠从床底下拽了出来,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可是夜明珠一点反应都没有。 顺着他的小臂,一股娟娟血色滑落在地上。情急之下,下手也没有个轻重。 “明珠,醒醒啊!” 夜星耀叫了几声,用力掐了一把她的人中,还拖着残腿去桌上将一壶凉茶倒在了夜明珠的脸上,小女孩终于有了反应,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当看见自家二哥的时候,眼眶一红,大串泪珠掉了下来,哆嗦着身子将自己看见的告诉了眼前人。 言语中的恐惧之色不言而喻。 “我知道,不害怕,二哥也看见了,我害怕是有人陷害咱们家,给咱们家藏了东西,那人已经走了,走我们一起出去查看!”夜星耀安慰道。 原本叫醒夜明珠是因为自己腿脚不便,如今看三妹如此害怕的模样,他也不忍心叫她一个人去查看。 夜明珠缓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家二哥站在自己面前,她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二哥受伤的手臂,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音。 “明珠不要害怕,这伤并无大碍,刚刚我害怕昏迷过去自己扎了一下,起来吧,现在咱们一起出去看看,不要害怕,有二哥在,等下阿姐也要回来了。”给夜明珠吃了一颗定心丸,夜星耀拖着自己的右腿就要走出去。 夜明珠站了起来,拦在他的面前:“二哥,你赶紧躺好,阿姐说了你的腿还要半个月才能下地,你要是因为我………变成坡子,我会很自责的,你躺好吧,我不害怕,我一个人出去看看就好,外面每一间房间我都会看的!”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哭泣。 夜星耀看她一脸自责的模样,不忍让她担心,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爬回去躺好。 夜明珠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原本是亲切的,喜爱的,自从看见那个黑影,她就很害怕。 小腿肚子一个劲的哆嗦,可是她不能退缩。想要阿姐对付坏人的模样,她率先去厨房薅了一把菜刀握在了手中,开始在旁边的房间检查。 两盏茶后,夜明珠白着一张脸,浑身战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柴房爬了出来。 左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眼猩红,小小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虽然极力压制,屋里面的夜星耀还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沉稳焦急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三妹,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出来帮忙?” 听到二哥的声音,夜明珠就要蹦出来的心脏,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安抚,她咽了咽口水。 阿姐不在,她不能让二哥变成坡子,阿姐说了要是没有休息好走动了,就会变成坡子,神仙爷爷也救不了。 她见过村里面的坡子,很难看,她不要自己的好二哥变成那样。 “我没事!”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将屋中打开了一角的黑布袋抓在手里面,抖着胳膊去了夜星耀的房间。 她觉得二哥看了也会害怕,她在离穿两米的位置,颤抖着手将布袋打开,一只布满血污的耳朵滚到了她的脚边。 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夜明珠,还是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唇瓣有些发颤:“二哥,这是……我在柴房…柴…垛子下面…找到的” 她的声音磕磕巴巴。 夜星耀小脸也是一白,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残缺的耳朵,手掌,脚,心脏……… 这些都是人类的特征,要是牲口的也就还好。 这些俨然是夜呆呆前几天收到恐吓的东西,她害怕弟弟妹妹看见,每次都会寻个理由出去扔掉。 可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二哥,这…这怎么办啊!”夜明珠吓的忘记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着自家二哥。 夜星耀感受着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跳,半晌没有吱声。 在夜明珠问了第三遍的时候,他艰难的开口:“夜明珠,我说了你能做到吗?” 这次他没有亲切的叫她明珠或者三妹,十分认真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儿。 心中的恼火却是无法抑制,原本这些应该是他该做的,现在却真的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 他恨极秦晚。 反正一侧的拳头捏的咔嚓嚓响,原本不在流血的伤口,又开始冒泡泡。 夜明珠浑身一颤,定定的看着自家二哥,心里面超级害怕,身子不由自主的抖着,她想起了秦晚打自己的时候,二哥浑身是血还是挡在自己面前,有好吃的总是让给自己,虽然老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她很想让二哥去处理,却不能。 “我可以,二哥你说。”她艰难的挤出声音。 第四十一章 误食紫叶,无罪赔钱 弄堂口。 大夫为昏迷的男子检查,在他的牙缝儿里面找到了紫叶。 这种紫叶是岭南村自己种植的一种蔬菜,吃起来和白菜差不多。 可是大夫在他牙缝中检查出来的却是和紫叶类似的植物毛地黄。 毛地黄和紫叶一样都是紫色,误食后几个时辰后便会恶心,呕吐。 地上这位明显是吃了很多,现在昏迷不醒,大夫给他催吐。空气中立马弥漫出难闻的恶臭,地上一片黑紫色的污秽之物。 众人纷纷后退。 秦海和大夫一起过来,此刻听到这个结果他簇紧眉头,垂着眼,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他想说这大夫是不是庸医,可人家在镇子上颇有威望。只能将情绪压了下去。 来日方长。 夜呆呆闻言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将夜笙拉到自己身侧,缓缓开口:“各位,想必都听清楚大夫的话了吧,我的豆浆油条没有问题!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的目光一转落在了李小芳的脸上,暗含警告,李小芳看见她这目光,直接理解为赤裸裸的挑衅,气的直跺脚,看夜呆呆的神色也愈发阴郁。 没有人回答。夜呆呆不知道原本不安的心并没有事情解决而放下,还是有些隐隐不安。她眼角的余光落在沉默不语的秦海身上。 此人城府颇深,她总觉得他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心中更加警惕了。 刚刚迈腿准备离开,一个去急速而来的影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她:“不准走,你卖的油条害了我的孩子,你不能走!” 女子愤怒的声音充斥着夜呆呆的耳膜,她想要甩开自己的衣袖,这人拉的死死地,满脸泪痕,布满褶皱,想必是地上之人的母亲。 她轻轻的笑了笑:“大婶,你来晚了,你儿子自己误食食物,并不是我的错,你这样乱扣帽子,看在您儿子需要照顾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松手吧,我要回家了!” “我呸,我儿子吃的东西,都洗的干干净净,他很讲究的,从来都不乱吃东西!听说镇上有个早点铺子很是新鲜,特意来尝尝,结果有人跑来跟我说我儿吃了当场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你休要为自己开脱,说不定那个大夫就和你是一伙的!”中年妇女歇斯里地的吼叫着,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夜呆呆吃痛,刚想要怼回去,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老王家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老夫行医二十载,行医救人从不违背良心!” 那声音里面夹杂着一丝恼怒。他从来行的正,坐的直,什么时候被这样质疑过。 王二麻子的媳妇却不买账,就算大夫解释了情况,她依旧抓着夜呆呆的衣袖死都不松手。 夜呆呆求助的看了大武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海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目光落在王二麻子媳妇身上:“王婶儿,大夫都解释了,你这样抓着夜姑娘的袖子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面红耳赤的王二麻子媳妇瓮声瓮气的回到:“就是她害了我的儿子,就算我儿子现在没事了,她也要赔偿。” 闻言,夜呆呆双眼一瞪,感情遇到碰瓷的呢,还是胸有成竹的碰瓷! 她的心里面有一万句草泥马在奔腾,沉着一张脸看着女人:“大婶,都说这不是我的错,你现在是要讹钱吗?”她的声音凉飕飕的。 女人双眼耷拉下午,依旧不依不饶的重复着刚刚的话。 那样子看着就想上去给她两个耳刮子。 大武刚刚迈出去一步,秦海突然拉着他的胳膊:“忘记正事了,我就是出来寻你的,县令大人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咱们赶紧回去。” 闻言大武一愣,还想给夜呆呆使个眼色看着办,秦海却一把掰正他的身子推搡着他朝衙门的方向而去。 看见衙役离开,女人那股子撒泼劲儿更加厉害了。 虽然这里臭气熏天,吃瓜群众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之下夜呆呆给了她三两银子。 她安慰自己,就当舍财免灾。 原想这种人就应该以暴制暴,联想到是自己卖的油条惹出来的祸端,她将这股子憋屈咽下去了。 和夜笙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看了身侧小小一只的人儿,轻声开口:“夜笙,你刚刚太冲动了,要是真的有人在油条和豆浆上做了手脚,你也会跟着中毒的,下次不要这样了,人心隔肚皮,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比比皆是,暗地里下绊子我们防不胜防。” “阿姐,我想着油条是你亲手炸的,自然没有问题,豆浆也是,就算有人陷害我也相信你,你不会害人的。”她的阿姐要是想要害人,就不会救下他这个拖油瓶,给他好吃好喝好穿。 他要快快长大,他要保护阿姐!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 夜呆呆点点头:“相信是一回事,这油条我卖出去了,难道就没有人做手脚?你记住了什么时候都不置身犯险。” “阿姐,我记住了,你说这是毛地黄还是紫叶,这是从王二麻子儿子身上掉下来的,我顺手捡了起来。”说着夜笙将手中的两片浅紫色的菜叶递给夜呆呆。 夜呆呆接过在鼻端嗅了嗅,她现在也分辨不出,看见这个她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是那个一直躲在背后之人,按耐不住终于要对她动手了吗? 想到此她在心中冷笑一声,将这玩意儿收入袖中,找个时间去药铺问问便知。 “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了,走吧,咱们赶紧回家去。”夜呆呆伸手拍了拍夜笙的肩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刚刚推开家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便扑鼻而来,夜呆呆心中一凝,心想难道真的出事了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夜笙也闻到了这股气味,捂着鼻子走了进去,发现夜明珠在墙角烧东西,他离得远远的问道:“三姐,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将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夜明珠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手中的棒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看见夜呆呆,她好像看到了依靠,撒腿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夜呆呆哭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幼灵受惊,着手报仇 夜明珠这个小屁孩,平时虽然哭哭啼啼,爱吃东西,总体来说,还是很懂事乖巧的一枚孩子。 这次看她小脸煞白,两只眼睛高高肿起,脸上脏兮兮的中间有一白色的纹路,泪水从那里淌过。 夜呆呆心头一震,看了一眼冒着黑烟腐臭的火堆,蹲下身子抱着夜明珠:“不害怕,明珠给阿姐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烧的是什么东西,我和夜笙离开这段时间,有人来家里面吗?” 问了半天,夜明珠浑身颤抖,只剩下哭,夜笙看了她一眼,迈着小短腿一下子跑到屋里面,片刻后他对还在询问的夜呆呆叫了一声:“阿姐,进来吧,二哥说他知道怎么回事!” 夜呆呆看夜明珠这样子,估计是被吓坏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整个人都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面。 进了屋,她嗅觉极佳,几乎是一瞬间就闻到了屋子里面淡淡的血腥味,她蹙眉:“星耀,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的夜呆呆眼神凌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抱着夜明珠的手微微发紧,太阳穴突突直跳,隐约还能看见暴起的青筋。 夜星耀看见自家姐姐的样子,晃了晃心神,一五一十将今天家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他很自责的补了一句:“阿姐,明珠还小,我不应该让她去烧那东西的,对不起。” 听闻解释,夜呆呆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那些东西她小心谨慎的丢到了枯井里面,原以为这件事会石沉大海,没想要隔了不过两天,横空出世在自己家里面。 这样一想,好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想让弟弟妹妹看见,是不想在她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不想看见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怒火几乎要将她仅存的耐心磨灭,她真的很生气,一直以来她矜矜业业,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不想招摇,更不想炫耀,只想带着弟弟妹妹好好生活下去。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稳。 偏偏遂不如意,秦晚伤害她的弟妹,她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加上她父亲的缘故,忍下这口气。 结果,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看见怀中小小一只,短时间内估计是恢复不了,晚上做噩梦也无法避免,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走到床边坐下,夜笙主动过来安慰夜明珠,夜呆呆掀开夜星耀的袖子,看着那个血洞:“一定很疼对不对,阿姐帮你报仇!夜笙在家里好好照顾他们,我出去一趟。” 站起身,虽然极力遏制,眼眶还是没有将眼泪逼回去。 急匆匆的出去,刚刚打开门就撞见一个青黑色的身影,夜呆呆踉跄两步稳住身子。 “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李小芳的事情我听说了,我是准备来给你帮忙的,不过回家拿东西的时候被我父亲逮住了,检查了我的功课,我想到惩罚李小芳的办法了,十天后就是村百宴,这是我们岭南村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早上各家各户都要奉上吃食给祠堂的祖先,然后全村人一起做饭吃,晚上烧了篝火可以聊天,李小芳会贼喊捉贼,咱们到时候配合一下,也给她开一出,让她在咱们岭南村的名声彻底毁了!”陈三水兴致勃勃的给夜呆呆出主意。 李小芳这样败坏夜呆呆的名声,他当时没有站在她的身边为她辩解,现在出这主意算是亡羊补牢吧。 夜呆呆的脑子里面重复着名声彻底毁了这几个字,愣在了原地。 她想要是现在自己一怒之下杀了她,她这辈子算是解脱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便宜她的感觉,不如让她生不如死。 脑中飞速运转自己的计划。陈三水看着夜呆呆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在旁边说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不由得有些恼火,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难道被我撞傻了?” 脑门上的疼将她拉回现实生活中,她瞪了陈三水一眼,后退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村百宴是全村的人都要参加吗?秦晚那种眼高于顶的也回去?” “当然,你家以前好像没参加过,因为你们家实在太穷了,连一盘供奉都拿不出来,秦晚当然会去了,我记得村里面的人说过,每年都是她最漂亮,最亮眼,不过我没什么兴趣,看着她黏黏糊糊的我都避而远之。”陈三水说着耸了耸肩膀。 夜呆呆点头,只要她去便好。 “李小芳出了名的泼辣,还有你大婶葛小草也不是个善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不要客气,对了,村子里面的人很喜欢议论是非,至于夜笙你就不要带过去了,我并不是说这孩子不好,只是那些个喜欢嚼舌根的人,说的话很难听。对了,你刚刚匆匆忙忙准备去哪里啊!”陈三水十分诚恳的对夜呆呆分析,完全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为她好。 夜呆呆没有蹙了蹙,斟酌一二还是开口道:“夜笙是我弟弟,从他踏入家门开始,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他藏着掖着,至于那些背后议论是非之人,我想说人无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吧,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你要进去坐坐吗?” 闻言,陈三水心里面不由得犯嘀咕,这真的是一个没有上过学堂的乡下姑娘说的话? 不过这想法很正确,他能接受。原本就是来找他们玩耍的,自然要多逗留片刻,他兴高采烈的走了进去。 对于他这种自来熟,夜呆呆已经见怪不怪了,那股子要立马手刃仇人的热血被他冲散了大半,她决定出去给夜星耀买点伤药。 来到药铺,夜呆呆没有先买药,而是将手中的紫色菜叶递了过去:“大夫,帮忙瞧瞧这是毛地黄还是紫叶,家里面很多,不知道能不能吃。” 大夫瞧了夜呆呆一眼,懒洋洋的将东西接了过去。 ------题外话------ 人呢,我的读者大军在哪里啊 第四十三章 送信,商大事 “小女娃儿,要是饿得厉害,就去做些粗活赚几个铜板,吃一碗饱饭没有问题,这种毛地黄入肚便会中毒,你赶紧回去扔了吧,不能食,不能食。”大夫经过检查给出了明确的答案,看着夜呆呆一脸的语重心长。 刚刚听她说家里面有很多,估计要吃死人。 夜呆呆心头动了动,认真的点点头:“大夫我知道了,原来是毛地黄,我还以为是紫叶菜呢,长的都差不多,便都采摘回来了。” “紫叶是种植在地里面的,这毛地黄是长在山里面比较湿润的土地里面,只要利用得当,还能入药,只不过太麻烦,一般人懒得用。”大夫感概了两句。 夜呆呆感激的看了大夫一眼,又说自己弟弟砍柴不小心伤到了,要了一些伤药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夜呆呆一直仔细注意着自己身后的动静,她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随时随地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频频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吊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回到了家。 离她家三条街的胡同里面,一个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看着戴着斗笠的人,微微躬身:“那人很警惕,今天好几次差点发现我的行踪,还要继续监视吗?陈公子下午从村里面赶来,直接去了那里,现在还没有离开。” 戴着斗笠的人听到最后一句,明显被气的不轻,浑身都颤抖了一瞬。 “不,我改变主意了,今天先回去吧,三天后把这封信给她送过去,她要是去就算了,要是不去你就直接绑了她过去,佣金翻倍,到时候一起支付。”斗笠下面的声音阴沉沉的响起。 第二日,夜呆呆照常去摆摊的时候,尝了一回门庭冷落的滋味。 看着冒着小泡泡的热油,夜呆呆捞起一根油条狠狠地咬了一口,没人买她的早点,她就生活不下去了不成。 该死的。 手中的油条被她当成了泄愤的对象,她的吃相颇为凶残,很多人瞧了一眼赶紧离开了。 放佛在他们眼里,这已经不是一根普通的油条,夜呆呆那股子狠劲儿像是在啃骨头。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她有些无语,看着自己油乎乎的爪子,心想这生意算是泡汤了。 所有的好心情都随之化为泡影。 无奈之下,她只能收摊,后面应该想别的法子生活下去。 夜笙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夜呆呆,低声问道:“阿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这里卖不出去,其实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的。”他很认真的建议。 “没用的,收拾收拾回去吧,今天我去买一只老母鸡,炖点汤给你们喝,补补身子,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夜呆呆将和好的面装进一个木盆里面,麻利的收收捡捡。 夜笙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他知道要不是那几个人闹事,原本卖的火热的油条生意不会这样,他从心底恨李小芳一行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打扮纯朴的汉子走了过来,粗声粗气的开口:“夜呆呆啊,这是三水给你的信。” 说完,将一张蜡黄色的纸扔在了桌子上转身不带一点留恋的离开。当夜呆呆抬头的时候,那人已经涌入的人潮。 她簇紧眉头,陈三水给自己写信?他有事都是直接找自己的啊。 她狐疑的将信拿过来,打开一看,她不确定是不是陈三水的笔迹。 “拐西口,速来。” 看着那几个字,她想了想这个地名,就在村里面祠堂旁边的一个拐角处,背靠一个小树林,平时村里面干活的汉子都会在那里乘凉。 她不禁想起陈三水说要帮自己对付李小芳的事情,难不成他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要提前去祠堂布置一番。所以约了自己。 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她这几天因为生意的事情,颇有些焦急,看完后她随手将信塞入袖中:“夜笙,看见什么人送来的!” “一个中年大汉,看穿着好像是村里面的人。”麻布对襟是岭南村村民常见的装扮。夜笙有些印象,如实说道。 闻此夜呆呆明了,应该是陈三水托人送来的,这几个她更加隐隐不安的是那堆残骇,对方处心积虑的送来,被她丢掉捡起来用送了进来,后面估计憋着一个大招,她在等对方发难。可是整整三天,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匆匆回去后,夜呆呆将夜笙和夜明珠拉到了房间中交代:“我要回一趟村子,你们千万不要出去,就在房间等我,这把匕首给你,要是有坏人就朝要害刺,不要害怕,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说着她将自己前段时间买的一把匕首递给夜笙,夜笙摇摇头,从夜呆呆胳膊肘中间钻出去,然后很快拎着一把菜刀回来:“阿姐,你回村可能遇见坏人,你自己留着,我有这个,我会保护好二哥跟三姐的。” 夜呆呆心头一酸,小小年纪,应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在她家却是奢侈,她闭了闭眼,将那股涩涩的感觉压了下去,点点头,做了一桌子饭,草草吃了几口便出门了。 可能因为对方是陈三水的缘故,她反倒安心了几分。 短短两个月,她体会到了人情冷暖跟生活的艰辛。由此可见有一个父慈母孝,亲戚和睦的家庭,是多么的重要啊。 偏偏她没有那么幸运,前方的路可能布满了荆棘,她却不能退缩,星耀还没有上学堂,她们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她还想见见那个抛弃她们的母亲,还有那个每年只会捎东西回来的父亲。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远远的便看见诺大的祠堂,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陈三水打趣的话,全村人都参加,至于你家实在是太穷了,一盘供奉都拿不出来,所以…… 所以看见这个充满香火供奉的地方,她是那么的陌生,夜呆呆的记忆中也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很快她来到拐西口。 此刻是下午时分,因为临近冬天,田野中已经没有干农活的村民,一眼望去,是一片绿油油的白菜跟萝卜。 她左右瞧了瞧没有,却没有发现陈三水的身影,良久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却陡然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冷哼。 第44章 惊鸿一瞥,缘来是你 “你来了?”一阵桀桀怪笑后,夜呆呆的身后出现了三个蒙面的黑衣男子。 夜呆呆瞳孔猛地一缩,这几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她就敏感的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来者不善啊。 她身子绷的笔直,眼角的余光扫着能够逃跑的路线,她看见了这几人手中的刀。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夜呆呆沉声问道:“你们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陈三水呢。” “呵呵,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为首的男人又笑了两声,只不过那笑声犹如催命符一般直直的刺入夜呆呆的心头,让她浑身一寒。 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旁边稍微矮了一截的男子,伸手隔着面纱摸索了两下自己的下巴,点点头,声音嘶哑:“大哥,瘦是瘦了点,不过长的还可以,马上就要去阴曹地府了,不如给我玩玩,好久没有开荤了呢,哈哈哈哈……” 接着就是一阵荡漾的奸笑声。 另外一个看着夜呆呆的目光也泛着精光,附和道:“对啊,大哥,那人只要人头,并没有说不让咱们快活啊,嘿嘿嘿,小美人儿,乖一点,哥哥等下下手会轻点噢!” 闻言,夜呆呆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二话不说,她转身撒丫子狂奔了起来。刚刚她的大脑就在飞速运转,在田野上自己捞不着好处,她直接往山林深处跑,手中捏紧了那把匕首。 她会格斗和擒拿,但是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巅峰,对上使刀子并且会武功之人,她不确定自己有多少胜算。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能跑了。 三人一愣,原本他们距离夜呆呆有四五米的距离,原本想着一个村姑,见了自己早就吓的腿肚子哆嗦跪地求饶了,谁知道她竟然敢跑。 这一愣神,人已经百米开外了。为首的男子怒喝一声:“找死。” 作势就要追上去,旁边矮一点的男子阴笑一声:“大哥切莫生气,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这会儿估计是用吃奶的劲儿在跑,想必等下被我们逮住,定是香汗淋漓,岂不是更带劲儿,哈哈哈,咱们是习武之人,还怕追不上一只不听话的兔子,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岂不是更好玩?” 他一只手搭着为首男子的肩膀上,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几人对视一眼,桀桀怪笑起来,慢悠悠的追了上去。 此刻夜呆呆就是他们手中唾手可得的猎物。暂且让她蹦哒蹦哒而已。 要知道这次发布任务的人给了一百两银子,为的就是要一个十来岁女娃的头颅,对他们来说,跟捡银子差不多。 夜呆呆不敢停歇,她并不是笔直路线跑,她专门挑小路跑,尽量不让自己留下逃跑的痕迹,一刻钟后,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肺里面好像接受不到新鲜空气,一股辛辣的刺激蔓延到喉咙处,十分的难受。 她脚下的步伐却不敢丝毫怠慢,练家子都有轻功,她这两条腿实在是没有胜算。 刚刚从一片荆棘丛生的灌木丛钻进来,她的手被刮了好几道血口子,她没有回头,顺着一条小道奔去。 那股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脚步带风,现在基本上是提着一口气在跑,到这里她只觉得气温好像低了一些,她好像一不小心跑到深山里面来了。 这座山她压根儿没有来过,求生欲让她跑了进来,很快她的脚步一顿,她似乎听到了兵刃交加的声音。 急促的呼吸一滞,她侧头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团团围住一灰一白的两人。 惊鸿一瞥间,半臂袖子被血浸染男子的侧脸映入夜呆呆的眼睑。 她刚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是那个人。 记忆中沉默寡言的那个人,有过交集却一个字都没有交谈的男子。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此刻他脸色惨白,左肩膀上插着一根剑羽,白衣浸血,他右手上的剑却没有丝毫迟疑。将一刀刀刺入他要害的刀挡开。 前面的灰衣男子不是墨书竹,长相一般,却死死地护住身后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把无声息的刀悄悄的靠近白衣男子的右侧,一刀冲着他的右腹刺去。 夜呆呆心中一惊,下意识将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从她的角度过去,匕首好巧不巧插在了偷袭者鼻子上,只听见惨叫一声,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被这声惨叫弄得一怔,乘着这个空隙,灰衣男子手起刀落杀出一条血路将白衣男子送了出去,大声呵斥“爷,你先走,我断后。” 白衣男子抬头跟夜呆呆的视线对上,仅仅是两三秒的时间,他收回视线,鬼使神差的将那把救了他命的匕首拔了出来,飞快的抹掉一个从侧面冲过来之人的脖子,几个呼吸间便来到夜呆呆这边。 夜呆呆想起什么,回头瞧了一眼,发现要杀自己之人就在百米开外,她想也不想,撒丫子就跑。 白衣男子蹙了蹙眉,紧跟其后。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夜呆呆心情有些复杂,可是现在逃命要紧。顾不得其它,她一路狂奔。 几乎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跑着跑着,她听着后面有些踉跄的脚步声,心头跳了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白衣男子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迹。 这样就是逃到天边去,也会被逮住啊。她很想丢下他,一走了之。 可总归有一面之缘,她要是跑了,以后遇见墨书竹,是不是抹不开面子呢。 想了想,她看在那一百两银子的份儿,捎上他吧,看他非富即贵的样子,事后应该有一笔丰厚的报酬吧,想到银子,她的眼眸亮了亮。 转身几个箭步冲过去扶住那人的手臂:“还能撑住吗?”她四处看了看,一把撕下自己的裙摆,将他冒血的胳膊裹了裹,确定不会留下血迹,搀扶着他来到一块巨石后面。 “先给你止血,你这样留下一路血迹,跑出去很快也会被逮住的,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了。”感受着盯着自己的目光,她看着伤口喃喃道。 第四十五章 那一抹探究的心思 夜呆呆刚准备查看一下伤口,刚刚裹起来的位置只是不让血滴下来留下痕迹。 她的手刚刚握住那根没入血肉的箭矢,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她。 她呼吸一滞,耳中也传来阵阵脚步声。 怒骂声在看见血迹中断响起:“去你妈的,要是早点解决了,会遇上这档子事?老二都怪你妈的见色起意,要女人拿了银子,窑子里面大把的,他娘的不知道她身边那个人什么来头,竟然被天字号杀手追杀,你他妈今天不把那小贱蹄子的脑袋拿回来,老子就把你脑袋割了当球踢!呸……” 说着他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叫老二立马赔罪:“大哥,不要生气,小弟不是想着总归是要死的,先玩玩再说,要不然浪费嘛,我去她妈的贱女人,跑的挺快的,还撞上其他人,小娘们个奶奶的,大哥你放心,为了给您出这口恶气,我逮住她,先把她两条腿宰了。” 白衣男子晦暗不明的眼神在夜呆呆脸上扫了一眼,突然他附耳过去嘀咕了两句。 夜呆呆点点头,从她的手上接过那把匕首,抬眼悄悄抽了一眼正在破口大骂的几人,从后方绕了过去。 一把将那个正狗腿讨好要将自己大卸八块泄气的男人大动脉割破,夜呆呆提着一口气,卯足了劲。 当场血溅三尺,她没有犹豫,就着刚要回头的老三,猛地一个过肩摔,一刀插在他的胸口。 叫老大的扬起的刀要砍中夜呆呆脖子上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捅了个对穿。 他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夜呆呆只感觉背上一热,溅了一身血。她用力拔出匕首,没有理会血喷在自己脸上,在几人身上摸索片刻,找到了两个瓷瓶,不确定是不是伤药,她踹在怀里,转头看着白衣男子,看他用剑抵着地,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她知道后面还有追杀的人,此地不宜久留,她只能割下这几人的衣摆,将他的肩膀缠了起来。 他刚刚告诉她,要她从后面偷袭一人,他解决前面两个,没有想到她一口气面不改色的杀了两人。 看见她的动作,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潜意识他是嫌脏的。夜呆呆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将他的右手抬起放在自己脖子上,半扶着他朝山林走去。 她绕着小路走,无奈身上的重量实在是影响她的进度,又害怕后面的大部队追上来。 其实刚刚解决了追杀自己的三人,她大可离开。 为什么没有走,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走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夜呆呆抬头看了一眼,好像要下雨了,她的心头咯噔了一下。 扛着已经昏迷的男子处处寻觅,终于找到了一处穴口,她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野兽,捡起一块石头朝里面扔了进去,半天没有反应。 确定没有危险,她扶着男子走了进去,进去后她敏锐的闻到了一股骚臭味。 应该是野兽的栖息地,不过地面上没有野兽的痕迹,她心中也不是很确定,刚刚想找个地方坐下。 轰隆轰隆……… 两声响彻云霄的响雷,吓的她一个哆嗦,接踵而来就是磅礴的雨声。 雨珠斜斜的砸了进来,夜呆呆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她还是担心来着,纵然她极力避免,可这森林深处,人烟罕至,走过的地方多多少少留下了痕迹。 只要用心就能很快找到他们,现在这场雨倒是消灭了证据,她将白衣男子放在地上靠在了壁沿上。 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额头,滚烫。 她轻轻的将裹在他肩膀上的布一圈圈解了下来,忍不住目光在他的脸上浏览了两秒钟。 脸无血色,浓眉紧缩,禁闭的双眼,那睫毛好比两把小刷子浓密而卷翘,挺拔的鼻梁立体感十足,蜜桃色的薄唇有些干燥。 她立马移开视线落在伤口处,用匕首将他的袖摆割开,原来中箭的侧下方还挨了一刀,皮肉翻卷,深可见骨,难怪会血流不止。 夜呆呆眼神一凝,按住他的肩膀,快狠准的将断剑拔了出来,微微侧身,避免血溅在自己身上。 看见伤口处,她的目光一沉,原本昏睡的男子被疼醒了,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剑,朦胧意志不清的眼神落在夜呆呆脸上的时候,手无端一松,缓缓磕上沉重的眼皮。 流出的血液是黑褐色的,是毒剑。 夜呆呆声音有些低:“你忍忍啊。”说完为了不让毒素蔓延,她心一横,掏出那把自己贴身带的银制小刀,手法娴熟而快的把中箭地方的肉剜了下来。 男子额头上虚汗豆大的冒了下来,他再次被疼痛席卷,缓而慢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夜呆呆面无表情剔肉的脸。 之前他猜想她父母之一应该是仵作出生,她从小耳渲目染,练就了一身冷血。 看她杀人那股子狠劲儿,他又有些看不透了。 夜呆呆用力挤压了一下他的肩膀,疼得他全身肌肉紧绷,纵然是这样,他依旧一声不吭,薄唇抿的死死地。 夜呆呆发现还有些残余的毒素,想也没想,一低头将用嘴将残余的那点毒吸了出来,偏头吐到一边。 温热的唇附上他的血肉,男人打量的神色僵住,犹如木乃伊一般呆愣在原地。 夜呆呆吐了好几下,才将嘴里面的血腥味压了下去,很不巧她买给星耀换腿伤的伤药还没用完,随身携带着,她撒上药粉,又处理了一下被剑刺中的地方。 最后低头看了看浑身血污的自己,她只能割下男子自己干净的衣袍,给他包扎好,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男子很想睁开眼睛,无奈脑袋浑浑噩噩,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渐渐的他乏力的闭上了眼睛。 夜呆呆走到洞穴口,伸手让雨点拍打在自己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这双手,终是染上了血腥。 从冲出去那一刻,她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想杀伯仁,伯仁却要她的命。 所有的感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第四十六章 高冷辰vs话唠水 随着夜幕的来临,冷风嗖嗖的刮了进来,夜呆呆双手环胸,在离男子一米远的位置坐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日是筋疲力尽的一天,此刻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她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渐渐放下,放松后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伸手在小腿上敲了敲。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用力在自己脑门上敲了一下,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个陷阱。 还是个要命的陷阱。 将脸埋在膝盖中间,一股愤怒席卷上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这种糟糕的情绪压了下去,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再一次瞟到男子绝美零瑕疵的脸庞上。 搁在现代,不知道又是多少女孩子的青春,几乎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一点都不水嫩的小脸。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一股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扑鼻而来,顺便还有她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伸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不吃饱估计没有力气下山。 小心谨慎的走了出去,也许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很快她发现一只野兔子,几乎是瞬间她扑过去逮住了兔子的一只脚,趴在湿漉漉的地上,她不禁在想,要是自己会这个时代的武功该多好,心中毫无预兆升起变强大的念头。 回到洞穴口,在洞穴里面翻找半天,发现了一些已经半腐烂的木头,她很快架起一个火堆,看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打火石,自嘲的勾起嘴角,可能她潜意识知道自己要遇难,工具都备好了。 掺杂一些半干的树木,火堆彻底燃烧了起来,夜呆呆用匕首熟练的将兔子剥皮,动物人的五脏六腑差不多,她剖开内脏的时候几乎是零损坏,一只完美的兔子很快被架上烤架。 一刻钟后,昏迷的男子醒来,入目便是一人一兔一火堆。四周静悄悄的,他知道雨停了,深深拢起的眉头渐渐舒缓。 “你…”他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干脆闭了嘴。 夜呆呆将兔子翻了一个面:“你醒了,正好没事,烤只兔子吃。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自己后面一句话,夜呆呆住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空腔,她莫不是傻了,虽然很好奇他的名字,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问出口。 萍水相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的大脑居然不受自己控制,这安全就是要搭讪的意思,她不想的啊~~ 低头烤着兔子的某人,完全不敢抬头。 “萧星辰。”虽然很不想开口说话,出于礼貌他淡淡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原来他…姓萧,果然人如其名,的确闪耀如星辰。和自己简直云泥之别。 片刻后,夜呆呆心中那股小小的忧伤再次冒上心头,为什么每个人的名字都是辣么的好听。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名字像个土包子,佯装淡定的点点头,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他的声音,嘶哑且干巴巴的。 抱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她将兔子插在地上,起身出去溜达了一圈,用树叶接了点水进来。 刚刚递过去,她便看见男人眉头死死地拧了起来,她无奈的瘪嘴:“干净的,我接的露水。” 萧星辰这才接过去喝了,一股冰凉的触感从喉咙滑了下去,性感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斟酌一二,他想起了那三个杀手,在他看来是不值得一提,那种货色在地下交易市场,属于最低级的。 不过夜呆呆只是一个乡野村姑,对付她,应该不用这么大手笔。 提起那三个人,夜呆呆耸了耸肩膀:“时运不济,得罪了小人,你呢,对了,你的同伴没事吧?”提起这个,夜呆呆陡然想起那个一直挡在萧星辰面前的人。这一晚上都过去,不会也死翘翘了吧。 萧星辰提起此事,平静温和的目光变得阴鸷了两分,是,他是犯了错,流放三年才能回去,那些人却在他刚刚离京的档口,杀性毕露,那个人本就生性多疑,自己只能避,避到没有那个人眼线的地方,却给了对方足够的劫杀机会。 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夜呆呆不吱声了,原本想要递给他烤兔子的手悄无声息的缩了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 “夜呆呆!!” “阿姐~~~” 一声声此起彼伏,声嘶力竭。夜呆呆浑身一阵,麻溜的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撇见萧星辰一脸戒备的模样,她想他应该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吧。 思索一二,她走过去一把将烤成金黄色的兔子塞到他的手中:“那个,我家人在寻我,看你表情应该不想其他人看见,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不等洞穴中人做出反应,她几个箭步冲了出去,出去刚刚走了几米,就看见一身狼狈的陈三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于是洞穴中耳力极好的某人就一字不漏的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 “陈三水你怎么来了?我刚刚好像听见夜笙的声音了,你的腿受伤了,我瞧瞧。” 听到夜呆呆的询问,陈三水眼眶酸酸的,二话不说给了夜呆呆一个熊抱:“夜呆呆,夜呆呆你…你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死了,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所以天还没亮,雨一停我就去找你,结果夜笙把昨天下午的事情说了,我压根儿就没有写信啊,我想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吓坏了吧?快给我说说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狂跳,不信你可以伸手感受一下…” 夜呆呆哭笑不得的将陈三水推开,对于萧星辰的事情只字不提,原原本本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杀了他们?我一路过来是没有发现尸体,恶人有恶报,估计被野兽叼走了,来,我背你下山,上来啊,我可是看在你受了惊吓的份儿上噢。”陈三水蹲下身子,拍了怕自己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道。 某人听了眼角直抽,双眼皮都抽抽成三眼皮了。 ------题外话------ 一本正经的求个收藏评论 第47章 村百宴上 正在晒红薯干的夜呆呆,*今天第二次无意识的想起了萧星辰。那日匆匆一别,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 这几天她没有去摆摊,每天都去菜市场收尾货,小零食的种类繁多了起来。 之前只有红薯干跟各种口味的花生,现在萝卜干,糖葫芦,猕猴桃干,柿饼,艾米果…… 各种原材料被她买回来后,便开始自己动手加工,野生的猕猴桃特别香,吃一片能在唇齿间回味良久。这也是她自己最喜欢吃的。 至于艾米果,是她大学的时候,闺蜜妈妈送来学校,她觉得好奇问了做法,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她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做法。 没想到现在得到了实践,其实就是艾蒿煮熟了勾芡面粉,中间包裹一层厚厚的白糖,蒸上三十分钟便可食用。做法简单,吃起来香甜香甜的。 清淡的艾叶幽香混合着甜糯的糖香,绝对是上品。 第一天出去卖的时候,因为是纯绿色很多人看着不敢下口,最后集体真香现场。 夜呆呆想要做自己的品牌,去买油纸的时候,加了银子,她定制的油纸,上面必须印字。目前叫夜氏小吃。 她要人吃了这些零食都知道,这是夜氏做的,也算是为以后开铺子提前打了一波儿宣传。 距离村百宴还有一天,夜呆呆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去了药铺一趟,夜呆呆从后门走了出去,掂了掂手中的药粉,她又是一阵心绞痛,黄灿灿的铜板,就这样花了出去,肉疼片刻,她朝着一家屋舍走了去。 刚刚靠近这家屋子,夜呆呆就皱紧了眉头,一股扑鼻而来的鸡屎味儿十分的浓郁。 刚刚准备走进去,一只鸡扑腾着翅膀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只听见吧唧一声。 一连串冒着热气的鸡屎差点飙到自己裤腿上,她立马缩回脚后退几步,放弃了进去的打算。 清了清嗓子:“拐哥,在不在家?” 拐哥是村里面的老光棍,说了一门亲事,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上进心,最后女方跑了。 里面传来动静,夜呆呆盯着那黑漆漆的门槛,咽了咽口水,这拐哥看来不仅仅是没有上进心,对于环境卫生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一个破布黑衫的男子,拖着一截破洞布鞋走了出去,周身还有几个不安分的蚊子飞来飞去。 头发乱糟糟的,一只脚好巧不巧正好踩在刚刚才落地的鸡屎上,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语气很不好:“有屁你就放啊,不要打扰我睡觉。” “嘿嘿,我正好路过拐哥这里,问一下拐哥参加明天的村百宴会不,是陈三水叫我问的,他说他爹今年交给他任务,全村人必须参加,这才拜托我。”夜呆呆和善的笑了笑。也不计较拐哥刚刚的出言不逊。 拐哥冷笑一声:“你瞅瞅,我自己一口吃食都没有,哪有拿出去的,就当我不存在呗。” “那哪儿行啊,三水以后就是他爹的接班人,他爹说要是这点事办不好,就叫他滚出咱们岭南村儿,这点东西送给拐哥呗,明天可一定要帮这个忙啊。”夜呆呆一副语重心长的叹道,顺势一弯腰将提在手中的鸡蛋跟面条放在了拐哥面前。 看见面条的时候,拐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话说他家老母鸡最近也不给力,一个蛋都没有,他经常没有吃的。 “只要我去,这些都是我的?”他指了指自己,目光落在鸡蛋上面。 夜呆呆点头:“当然啊,我就是一个跑腿带话的,哪里能自己瞎说啊,我家情况拐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她苦笑一声。 拐哥定定看了夜呆呆两眼,将东西死死扣在自己怀中,大声宣布:“我去,明天我一定去。” 夜呆呆点点头,特别交代一定要去后,便匆匆离开。 第二天,她穿衣裳的时候,在小腿上绑了匕首,再三检查后走了出去。 夜明珠和夜笙一字排开站好,夜笙没有换上她昨日准备的衣裳,一直低着头,夜呆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沉声问道:“夜笙你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出发了。” “阿姐,你和三姐一起去吧,二哥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照顾,我很担心,所以我能留在家里面照顾二哥吗?”说完他便站在了台阶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夜呆呆紧了紧手腕上的绑带:“夜笙,今天村里面的人都在,我想介绍你给他们。” “阿姐,我有你们认同就好了,不需要他们认同。”夜笙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开口。 第48章 村百宴(中) 村口,夜呆呆带着夜明珠刚刚走过去,就与迎面而来的陈三水打了一个照面。 “你们来了,小猪猪,瞧瞧三水哥给你带来了什么,我娘亲手做的水晶包子呢,你们尝尝口味怎么样,我个人觉得除了有点咸,口味还是极佳的。”陈三水将绑在腰间的一个油纸包递了过来。今日他一身蓝色对襟长袍,配上他手中的折扇,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韵味。 夜呆呆打量了他两眼,心里面满意的点点头,今天秦晚要是来了,看见这般装束的陈三水,估计更加移不开眼了。 “三水哥哥谢谢你的心意,不过你能不能叫我明珠啊,为什么要叫我小猪猪,我又不是猪,真难听。”夜明珠咽了咽口水,接过包子礼貌的道谢,有些不情愿的抗议道。 “哈哈哈,我就喜欢叫你小猪猪呢,以后还想不想吃好吃的?嗯?”陈三水屈指在夜明珠小脑袋瓜上敲了敲,那威逼利诱的意思不要太过明显。 夜明珠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说话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祠堂的位置。 所谓冤家路窄,不过如此,就在祠堂门口,夜呆呆和秦晚一行人遇上。 一身鹅黄色粉边对襟长裙的秦晚视线直直的落在陈三水身上,那眼神虽然隔着一层轻纱,仍是灼热的烫嘴。 是的,秦晚依旧带着斗笠,才过去不到三十天,她的头发自然没有长出来多少,她不仅带了帽子,还欲盖弥彰的带了一个自以为仙气飘飘的斗笠。 她似乎察觉到了陈三水身边的夜呆呆,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神落在夜呆呆身上的时候,变成了阴地里爬出来的毒蛇一般阴狠毒辣。 夜呆呆不禁好笑的想,要是眼神能杀死人,自己现在是不是被秦晚眼里面射出来的刀子戳的千疮百孔了。 她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 秦晚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紧,她等了整整一天,自己去请的人没有回来拿钱,倒是看见活蹦乱跳的夜呆呆又在集市上卖东西。 她不由得冷笑,夜呆呆这个贱女人还真是命大。 上一次算她命大,这一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看她能不能逢凶化吉。 “三水哥,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秦晚移开视线,冲着陈三水俏皮一笑,语气十分温柔。 陈三水下意识朝夜呆呆这边靠了靠,鸡皮疙瘩掉一地,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干笑一声:“今天是村百宴,我爹让我办事来着,先走一步。” 说完,他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脚底一抹油的跑远了。 夜呆呆拉着夜明珠毫不示弱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似乎不愿意离开的人。 秦晚的脸色当即十分难看了起来,对着夜呆呆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总是面带笑容,对着自己好像是瘟疫一般。 恨恨的瞪着夜呆呆:“贱人,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夜呆呆不但没恼,还似笑非笑的盯了秦晚一眼:“派出去三个杀手也没能让我付出代价,秦晚你想不想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你说他们死后会不会化为厉鬼来找你索命?毕竟是因为你他们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闻言,秦晚气的浑身发抖,杨手就要一巴掌打在夜呆呆脸上,在半空的时候却被夜呆呆一把扣住手腕,只听见咔擦一声便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秦晚低呼一声,又是咔擦一声,夜呆呆面无表情的将她脱臼的手腕接上。 这一幕仅仅发生在一瞬,她后退一步冷冷的瞅着秦晚:“你在夜家欠下的因果,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说完她弯腰将搁在地上的食盒提起来,拉着夜明珠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秦晚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唇疼痛的发白,一双眼睛似乎要射出毒渣子。 好一个夜呆呆,居然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她身后的两个姑娘,一直以来都是秦晚的小跟班,看见秦晚吃亏,不由得对夜呆呆破口大骂。 秦晚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没有晕过去,趋炎附势的小人,刚刚夜呆呆欺负自己的一个个怂的像个孙子,马后炮! 低咒一声,她朝祠堂的无人角落走了去。 村里面的祠堂是全村人一起出钱出力修建的,祠堂门口的牌匾经历过多年的风雨已经有些掉漆。 门是木制的,此刻敞开着。外面一亩地的地方被一圈栅栏围住,这时候有一个角落已经冒着白烟,有村民已经开始生火。 中间的位置,目测有二十多张桌子,桌上放着粗瓷碗和筷子。祠堂里面传来焚香的味道,夜呆呆记忆中第一次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傻站着做甚,将你的贡品拿出来,看见祠堂门口那个人没有,裴叔,贡品让他过目后他会帮你放进去,然后你就可以四处逛逛,要是闲不下来就帮忙做点活,我看你还带了零食,不用帮忙也行,一般带了东西来的,可以稍微偷一下懒。”陈三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了出来,对着夜呆呆打了一个响指,详细的说道。 夜呆呆噢了一声便朝着裴叔走去。 “我说这是谁啊,夜呆呆你不会拿几个野菜糊糊就想来参加村百宴吧,听说你都搬到县里面去了,我们这座小庙可守不住你这尊大佛啊!”一道尖锐且刺耳的声音陡然在夜呆呆离裴叔五步远的位置响起。 ------题外话------ 2号5号在免费抢鲜推荐,以前的pk位置,这一轮推荐很重要,关系到后面有没有推荐,文文能不能走到更远,养文或者追文的读者朋友们,没有收藏的帮忙收藏一下下噢,有时间冒泡的,帮帮忙~阿瞳在这里感激不尽了(鞠躬) 第49章 村百宴(下) 李小芳手里面提着一只瘦不拉几看着没几两肉的兔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夜呆呆。 她这一嗓子,一下子让夜呆呆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平时和李小芳比较要好的几个都用怀疑的目光瞅着她,其他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夜明珠原本站在陈三水边上,被这一嗓子弄得,立马跑到自家大姐面前,仰头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将早就准备好的鱼头炖豆腐端了出来,走过去递给裴叔:“您帮忙看看。” 她并未理会李小芳的冷嘲热讽,自她端出自己准备的菜,一股幽香飘散开来,很多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平日里就算是家里面来客人也不会弄这等好菜。李小芳见状瞪着夜呆呆:“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神气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娘生没娘教的贱皮子!” 不狠狠地骂几句,她实在是意难平。 夜呆呆通过了检查,回头瞟了李小芳一眼,语气十分的冷淡:“如果你不想当众被人撕了你这张烂嘴,就老实点!” 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警告,这个节骨眼她一点都不想节外生枝。 李小芳将野兔子重重搁在桌上,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粗壮结实的胳膊,用力的啐了一口:“小杂种,你怕不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说完就像发怒的老母鸡冲了过来,一巴掌朝着夜呆呆的天灵盖招呼了过去。 看挥过来时带着的风声,这是下死手的节奏,夜呆呆身子灵巧的一弯,从她的胳肢窝下面钻了出去。 李小芳以前这样打夜呆呆百试百灵,根本没有想过她会躲开,就在夜呆呆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夜呆呆胳膊肘重重的朝李小芳的腰侧戳了一下。 吃痛的李小芳控制不住力道猛地朝前面扑了过去。 陈三水本就看李小芳不爽,今天本准备整整她,机会就在眼前,她扑过来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伸脚拌了一下。 结果就看见李小芳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摔在了地上,脑袋面朝下,好巧不巧磕在了祠堂的门槛上。 一颗门牙蹦了出来,当场血溅一地。惨叫声似乎要将这些人的耳膜撕破。 夜呆呆一回头视线落在李小芳筛子般大的腚上,暗暗感慨,不愧是生儿子的料,魁梧硕大! 难怪农村里面一直流行一个传言,娶媳妇想要传宗接代,一定要选个屁、股大的,好生养! 她就不明白了,说的长的秀气的不能生养一样。 村长这时候从侧面走了过来,他刚刚显然看见了自己儿子的小动作,瞪着他:“今天是村里面的好日子,将你李婶扶起来,看看有没有事,正好周大夫在,看看有没有事,今天的日子老夫希望大家能和平相处,祠堂里面的老祖宗看见了,在下面才会欣慰。”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在那些跃跃欲试的人身上扫了一圈。眼含警告。 陈三水不情不愿将李小芳扶起来找了周大夫,掉了一颗当门牙,一嘴的血泡,今天这饭是吃不了,想着他爹刚刚看他的眼神,陈三水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爹一定看见她的小动作了,掏出一两银子的私房钱给李小芳:“李婶,以后走路看着点,这银子你拿着吧,等下我叫夜一天吃完饭给您捎一碗回去。” 原本还准备大闹一场的李小芳看着手里面的银子,呜呜的哼唧几声,被自己的好姐妹搀扶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场闹剧在热热闹闹炒菜声中过去了,很快桌子上摆满了吃食。 拐哥端了一盘炒鸡蛋来,此刻正蹲在一个角落嗑瓜子,不知道从哪里捞的,吃的不亦乐乎。 夜呆呆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陈三水身边,低声说道:“陈三水帮我一个忙,你去找秦晚就说有事和她说,要她去一趟祠堂里面,祠堂里面有一间耳室,你将她带进去。” 陈三水闻言,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皱眉:“我躲她还来不及,约她?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解的撇了夜呆呆一眼。 夜呆呆看着不断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报仇。” “你疯了,你没看见西南方向他爹正在和我爹谈话,你要报仇找个没人的地方啊。”陈三水压低声音气不打一处来的开口,他真的很想掰开夜呆呆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一点都不好使了。 “如果你愿意你就去做,你要想好,从今以后秦晚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你还愿意做吗?”夜呆呆做了一个深呼吸,丢出一个定时炸弹。 陈三水浑身一颤,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将夜呆呆的话消化下去。他似乎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咽了咽口水,记忆回到那一夜他和夜呆呆看见的那一幕,夜星耀是他的朋友,虽然小小年纪喜欢板着一张脸,却不嫌他烦,喜欢和他黏在一起。他的身上有一股倔强的不服气精神,他十分看好。 小小年纪被硬生生打断一条腿,还有小猪猪现在还很明显的疤痕就烙印在她肉嘟嘟的脸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愿意,还有什么我要做的吗?” 夜呆呆见他这么快答应,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的他,不复以往的聒噪,眼神笃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很快陈三水将秦晚约了进去,不过全程他面目紧绷,面无表情。说话更是惜字如金。 秦晚跟在他的身后悄悄用手捂住自己一颗狂跳不停的心脏,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自己的意中人约着单独谈话。 她一直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要紧张,一定要表现出温婉善良大方的模样。 陈三水前脚离开,夜呆呆后脚找到拐哥:“拐哥,前几日隔壁邻居送我一坛老糟烧,昨日我看你家养的鸡很肥,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能不能用二十个铜板和这坛酒换一只鸡,我二弟腿摔了,现在要补补。” 拐哥闻言,将酒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垂涎欲滴的舔了舔嘴角:“这铜板就不要了,我那老母鸡都卖了,现在的养了不到三个月,你这二十个铜板还能再买一只,这酒就归我了,鸡你自己去抓吧。” 说完,也不等夜呆呆答话,仰头猛地灌了一大口。嘴里面发出满足的叹慰。 夜呆呆微笑着看着拐哥喝酒,末了她又说:“拐哥真大方,那这铜板给你,我就要两只,另外一只养着过年杀了吃,拐哥你刚刚也看见了,我和村里面其他人不对付,村长吩咐去祠堂搬个东西,我扛不动,你帮帮忙成不?” 拐哥笑眯眯接过银子,想也不想答应了。这老糟烧下肚,他觉得浑身酣畅淋漓,晃晃悠悠跟着夜呆呆去了祠堂。 不远处一个角落里,两个一脸猥琐之人看见夜呆呆进了祠堂,若无其事看了忙碌的村民一眼,跟了进去。 前不久夜呆呆进去,他们刚刚起身就看见她出来了,一阵臭骂才遏制住怒火。 第50章 最爱和最恨之间的你(二更求收) 这是秦晚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陈三水,他好像比去年又英俊了不少,身子骨也硬朗健壮了许多。这可是她爱到了骨子里面的男子啊。 趁着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陈三水感受着那道毫不掩饰的视线,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就算自己没有结交夜呆呆,秦晚也不是他那一碗菜。 “三水哥,你是不是终于发现……”一句话还没说完,她脖颈猛地一疼,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秦晚倒在了地上。 陈三水吓了一跳,看见下手之人是夜呆呆,他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说:“从窗户跳出去,马上!” 她的神情太过于严肃,眼中布满血丝,陈三水鬼使神差的一个翻身从窗户爬了出去。 夜呆呆几个箭步冲过去将窗户关上,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踹门声。 幸好她进来的时候,顺手将门栓插上,看了一眼昏迷的秦晚,夜呆呆将她拖到阴影处,自己则侧身躲在门口。 哐当一下,门被大气踹开。 两个陌生面孔出现在夜呆呆的视线中,夜呆呆身形一动,手中银光乍现,她熟知一个人身上所有的筋脉骨骼,知道伤在哪里不致命。 这一刀她只想吓唬吓唬这两人所以冲着其中一个后背刺了下去。 男子闷哼一声,另外一个见状,一把掏出早就藏在袖子里面的刀。对着夜呆呆的脖颈而来。 是要她的命。 夜呆呆抬起的脚被他一个格挡躲了过去,避之不及她只能侧身,她的右肩被刺了一刀。她也不含糊,反手一刀刺中男子的腹部,乘着他们吃痛的空挡,夜呆呆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粉对着两个人当头砸下。 她迅速捂住自己的口鼻,退到了一边倚靠在墙壁上喘气。这个变故发生的太快。 两名男子正准备使出浑身的力气弄死夜呆呆,猛地吸了好几口药粉,瞬间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 看着他们踉跄的脚步,夜呆呆知道他们中招了,撕下裙摆将肩膀绑了起来。 这时候她来到秦晚身边将一颗褐色的药丸掰开她的嘴让她吞了下去。 如法炮制她又给那两个男子喂了。 做完这一切她轻轻推开门缝,看见祠堂外面没人,猫着身子出去将刚刚打晕的拐哥拖了进来。 看见拐哥面色潮红,浑身烫的厉害,她知道药效发挥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帮拐哥找一个水灵灵的媳妇儿,也算是功德一件。 将秦晚拖出来,扒掉她碍手碍脚的衣裙,将她扔在三个男人中间,做好这些夜呆呆去将门栓插上。 打开窗户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似乎自己也中了这情迷之药,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四散开来,她总算有了力气麻溜的翻窗出去。 左右看看,发现地上有人来回徘徊的脚印,夜呆呆眯着眼睛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脚印全部抹除。 祠堂离村里的河道很近,夜呆呆双颊绯红,每走一步脚都在发颤,现在是九月,河水冰凉彻骨起来。 虽然是这样,夜呆呆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前院心情一直忐忑的陈三水,等了许久不见夜呆呆出来,又摁捺不住过来这边瞧瞧,远远的就看见她踉踉跄跄朝河边跑去。 心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飞快的追了过去。 第051章:丑态毕露,全村笑柄(一更) 看见水面不断冒着泡泡,陈三水焦急的呼喊:“夜呆呆,夜呆呆你能不能听见,是你在下面吗?” 正沉浸在水中的夜呆呆,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舒畅了几分,她打算多泡一会儿。 刚刚换了一口气,就听见陈三水的声音,她害怕这个傻叉真的跳下来救自己。 知道他这样都是出于担心,她窜了上来瞪着他:“你嚎丧呢,我还没死你是不是要全村人都听见,然后围观过来?” 听着她没好气的声音,陈三水一只手尴尬的捏着自己的靴子,默默的套了回去,他刚刚还真的准备跳下去救人。 看来是自己的多虑了。看见夜呆呆泡在水里面,他不由得说道:“你不冷吗?这天气在水里面呆上一刻钟就会感染风寒的,你快上来吧,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他满肚子的疑问。 夜呆呆又瞪他:“你赶紧回去镇场子,你和秦晚进去想必也有人看见,你就说秦晚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在外面等她,当然有人问你就这样说,还有我,就说我在拉肚子,马上过去,你赶紧回去。” 说到最后一句,夜呆呆的牙关都在打颤,不过她极力遏制,听着只是有些暗哑。 陈三水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磨磨唧唧,只是交代夜呆呆快些起来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匆匆离去。 等陈三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夜呆呆又等了片刻,等浑身那股燥意彻底挥发这才从水中爬了上来。 四下搜寻,这个点都在祠堂,她在最近两家偷了两件粗布衣裳,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换上,看着染血的湿衣服她找了一个臭粪坑扔了进去。 肩膀上被她用三圈布条用力绑了起来,现在右臂只能垂在身侧,等她走过去的时候。 每一张桌子上都坐着村民,大家有说有笑,一起吃吃喝喝。 倒是没有注意夜呆呆,她走到夜明珠身边坐下,用左手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吃着东西,虽然穿越了,她左手会用筷子这个技能还是随身携带着。 陈三水发现了异样,不过桌上还有其他村民,他只是低着头吃饭。 夜明珠看自己阿姐就吃眼前的白菜,她特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很丰盛。 偷偷的夹了一个鸡腿给沉默刨米饭的夜呆呆:“阿姐,吃肉肉,长高高。”说完她又发现平时总是话很多的三水哥都不说话,也甜甜的给他夹了一个鸡腿。 陈三水看着碗里面的鸡腿,伸手刮了一下夜明珠的鼻子:“小猪猪真懂事,有好吃的也没有忘记你三水哥我。” 正吃的一嘴油腻的夜明珠咧嘴笑了起来。 阿姐之前说过有好东西要学会分享,切记吃独食,听说吃了独食鼻子会变得很长,她才不要长鼻子。 夜笙也害怕长鼻子,有好吃的都会给她一半。 一餐饭吃的其乐融融,村长这时候站了起来:“乡亲们,吃完饭咱们一起进去给老祖宗上香吧,上完香再一起讨论下这个冬天我们应该怎么撑过去。” 村长说完率先走了进去。裴叔招呼大家一声立马尾随其后。去上香是这里面供奉牌位膝下的长子或者长女进去祭拜,所以很多妇孺都留在原地。 夜呆呆和陈三水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村长点燃最粗的三根香,叩拜三下,十分神圣的插好香。 后面一个接着一个,十分的有秩序。 就在第七个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还有怪异的低呼。 村长脸色很不好看,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僵硬。 这下轮到秦海上香,他冲着村长拱手:“刚刚也许是听错了……” 一句解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女子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而且好像还是从旁边的耳室传来的。 拿着供香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面色铁青,他们面前供奉的都是自家老祖宗。 在老祖宗面前放肆,简直连畜牲都不如,村长咒骂一声,难得发火:“秦海你去将人带出来,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老祖宗村法伺候!他们不要脸,我这张老脸还是要的,以后去了下面都没法见老祖宗。” 秦海的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招呼几个粗壮的汉子就冲了过去,推门的时候发现门竟然从里面反锁了,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首当其冲一脚将门踹开。 当看见三男一女的时候,他愣了愣。 门一打开,一股难闻的味道飘散开来,众人捂住鼻子一脸嫌弃。 秦海后退几步,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人:“你去将那个贱妇的脸掰过来,我看看是谁家的荡~妇!” 身侧人愣了愣,走过去一脚将女子的脸朝门的方向踢了一下。 冷风袭来,意识混沌的秦晚睁开眼睛,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十分恶心的噩梦,她居然被…… 她嫌恶的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这女子没有秀发,包括眉毛也没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是哪里跑来的尼姑。 秦晚浑然不知刚刚动了一下,梦里面那股撕心裂肺的触感竟然再一次袭来。 她惶恐的抬头,目光猝不及防的和审视的秦海对上,她像是看见救星一样,虚弱的唤了一声:“爹爹……” 秦海双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这个和三个男人在一起的女子,竟然……竟然是自己的女儿秦晚。 意识混沌的秦晚似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下意识的侧头朝屋中的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拐哥那张脏兮兮的脸还有散发着恶臭鸡窝一样的头发。 他正躺在自己身边。 而且是一丝不挂。 旁边两人是她第二次花重金,偷偷卖了自己的嫁妆请来杀夜呆呆的,这时候他们的情况和拐哥一样。 那些梦境,不是做梦,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她连连尖叫三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道道凌厉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了过来。 呕~ 她心头翻涌,吐出一口心头血。 第052:一报恩仇,在线求助(二更) 秦晚是秦晚唯一的女儿,此刻她做出这等丑事,一帮人看着,他双拳紧握,脑门上有细细的汗,他脱下外袍披在秦晚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小晚爹爹相信你,你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的,村长你一定要给小晚做主啊,我就这一个女儿。” 说着平时心高气傲的秦海笔直的跪在了村长的面前。 秦晚抬头和陈三水的视线交织片刻,秦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羞辱蔓延到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在她的心脏上敲击了一下。 原本她仗着姣好的容颜跟家室,得到陈三水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 他原本就对自己不咸不淡,现在应该是弃之如敝履。 她的身子还被这么多人看了去,她活下去就是个笑柄,她不在犹豫,指甲狠狠地在自己没有知觉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一下子站起来犹如离剑的弦哐当一下撞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 夜呆呆冷笑着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顶的瓦房似乎抖了抖,陈年老灰十分不情愿的往下面落了几粒。 秦海痛心疾首,一把抱住满头是血的女儿,哭声撼天。 村长见状,招呼人将地上这几个男人绑了,脸色很不好的看了一眼大家:“上完香都回去吧,未来三天老夫会在祠堂像老祖宗忏悔,秦海你是衙门里面的人,这几个人交给你,这件事老夫暂且不追究。” 大家不敢继续看热闹,显然刚刚都忘记了秦海是衙门里面的人,哪里敢轻易得罪,今天原本是个好日子,大家高高兴兴,出去的时候大家神色都不好。 秦晚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在整个岭南村传遍了。 一村之花就此陨落,多少爱慕她的少年郎唏嘘不已。 “阿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我们不回镇上吗?”夜明珠看着自己面前沉默不语的哥哥姐姐,晃了晃脑袋脆生生的开口。 夜呆呆走到一处无人拐角的时候,突然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在夜明珠脸上那道疤痕上蹭了蹭:“明珠,阿姐给你报仇了,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夜明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夜呆呆,只觉得自家阿姐今天脸好白,手指都是烫烫的,她脑海中不由想起自己生病时,阿姐总会用手摸自己的额头。 她学着夜呆呆的样子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很烫,她又在自己的额头上重复刚刚的动作,拔高了声音说道:“阿姐,你的额头烫,你生病了!三水哥我阿姐生病了。” 看自家阿姐不理会自己,夜明珠委屈的看着陈三水。 今日的陈三水似乎有些恍惚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回答夜明珠的问题。 夜呆呆用额头碰了碰夜明珠的额头:“傻瓜,我就是走路走的身上有些发热,好了,好久没回家了,去看看去。”她用一种兴高采烈的语气哼道,极力遏制自己上下打架的眼皮。 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个五彩球朝这边跑了过来。跑近了些,夜呆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身上彩带飘扬且五彩缤纷的是个人,还是她认识的神婆。 不过此刻神婆颇为狼狈,头上的帽子歪歪斜斜,手里面的拐棍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的身后有四五个小厮打扮的人正拿着长棍一脸凶狠的追了过来,其中一个猛地窜高,扬起一棍子对着神婆的后脑勺劈了去。 夜呆呆嘴角一抽,这一棍子下去,神婆变神经病妥妥的,后脑勺准被开瓢,会不会冒浆她不知道。 来不及多想,她只能冲过去,一把推开神婆,后背结实的接住了那一击。 只听见木头断裂的声音,夜呆呆被这一棍子打的踉跄好几步,嘴角沁出血丝,神婆扭过头,看见夜呆呆,原本死寂的眼神立马升起希望之光。 “小呆呆,救命哇~”她嗷的叫了一嗓子,赶紧躲在了夜呆呆身侧。 第053章:错不在我,他孙命短 夜呆呆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被神婆这一嗓子嚎的眉眼直突突。她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回过身看着来势汹汹之人。 像她这样走着也中枪的人,不去买一注彩票,实在是可惜。 冲着来人拱手:“各位,不知道神婆什么事冲撞了贵人,竟然追到了村里面,咱们有话好好说,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今日咱们村村百宴刚刚结束,实在不能见血腥,冲撞了老祖宗。” 她一番话说的谦逊有礼,态度十分恭敬,只是原本就是不好的脸色此刻煞白如纸,挨了一棍子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陈三水因为这一变故思绪被拉了回来,立马也冲着几人拱手作揖:“各位兄台,小生是岭南村村长之子,不知我村神婆什么地方得罪或者冲撞各位,咱们有话好商量,您们说是不是啊,夜姑娘说的没错,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村百宴,拜祭老祖宗的节日,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他直接九十度弯腰,态度那叫一个谦卑,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还真就那么回事。 为首的男子将手中的棍子用力在地上剁了剁,语气十分不善:“两位小友且让开,杀人偿命,罪有应得!”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迎合。 夜呆呆不明所以的看了神婆一眼,神婆哆哆嗦嗦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委屈的#瞪了一眼那几人:“这又不是我的错,你们请我过去只不过是帮忙祛除晦气,家里不太平,老婆子我就是一个跳大神的,我还能害了你们的长孙不成?老婆子我是活腻歪了还是怎么着?你们不能赖我啊,不能草菅人命啊。” 神婆情绪有些崩溃,一脸老泪纵横的看着眼前人,不停的控诉。 夜呆呆听得云里雾里,压低声音问神婆:“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家老爷子孙子命短,现在怪我头上,想要杀了我偿命。”神婆一边掩面哭泣,一边飞快的回答夜呆呆。 那些人明显不买账:“我家小少爷你没来之前好端端的,你去他的房间贴了黄符,只不过一天光景,我家可伶的小少爷就下了黄泉,你这恶妇,必须死!” 夜呆呆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神婆的人品,在岭南村是有目共睹的,曾经因为可伶自己,还送了一套家具给自己,对于那时候家里面就只有一张断腿桌的夜呆呆来说,那份情谊比雪中送炭还要弥足珍贵。 对于帮助她的人,她会打心眼里感激并且默默记下对方的好。 所以她刚刚才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 一知半解后,她挺直身板,任由那股撕痛拉扯自己的后背,她缓缓开口:“依照你们的意思,你小少爷是在神婆去了之后死的,那可有仵作检验,因何而死,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杀死栽赃给恰好去过的神婆身上?” “简直是荒缪!我们老爷在青州赫赫有名,有谁那么不长眼敢动小少爷?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我家小少爷身躯金贵,岂能容忍仵作乱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一看就是被人用了邪法,恰好这个神婆就是,来人将这老婆子乱棍打死,抬回去给小少爷看看,杀害他的凶手,已经得到了惩罚。”为首的男子怒喝一声,看着夜呆呆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警告。 要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老婆子,他也不会大老远跑来杀人。 夜呆呆一愣,青州?离岭南村五十多里地啊。神婆路子够广啊,生意都做到那边去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各位兄台虽然我只是听了只言片语,目前的情况就是你家小少爷身亡,怀疑神婆是凶手,如果你们今天杀了神婆,以为就给你们小少爷报仇了,我看未必,最简单的,神婆杀了人一定会桃之夭夭,为什么要原路返回到岭南村,这中间五十里地她随便去哪里,你们也找不到她啊,这样吧,我跟你们走一趟,看过你家小少爷的尸体后,如果真是神婆,连同我也任由你们处置,我希望能帮你们抓住真正的凶手,这样你们也能放过神婆,我相信你们现在正悲痛欲绝的老爷,一定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夜呆呆一本正色的开口保证,她不是草率之人,但是在这件事上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笃定。还有种对解剖尸体的渴望。 “你凭什么这样笃定?”她的话被质疑。 夜呆呆没有任何不悦,掏出怀中那把随身携带的银刀:“因为我相信死人不会说谎,你家小少爷的尸体就是最好的答案,所以你们是愿意和我一起找真凶,还是要继续刚刚的事情?” 闻言,为首之人眼神晦暗不明,他是负责小少爷安全之人,自然是第一个想要抓住真凶,可是经过府里面所有人的口供,这位神婆的嫌疑最大。 看着眼前人犹豫的模样,夜呆呆低笑一声:“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和铁证如山的证据,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拿出确凿的证据,你又不是官府衙门人,无凭无据想要抓人,还不属于岭南村,若是有人折在这里,想必也是不疼不痒。” 为首之人听了她的话,眼中划过一丝愤怒,可再次抬头却看见夜呆呆手中的银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第054章:初踏远门,三岁幼童 马车内。 夜呆呆看着神色慌张的神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婆,这件事我既然要帮忙,就不会让你出事的,你不要过于忧虑了。” 踏上旅途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神婆总是神神叨叨的,在夜呆呆看来,她就是给自己心里压力太大,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据了解,神婆做法的这家商户,是青州雷家,是四方首富之一,家财万贯,跟朝廷的关系更是密切。 神婆是机缘巧合之下路过青州的时候,被请去做了一场驱邪避晦的法事,拿了整整五十两银子,可把她高兴坏了。 根本没有想到会招惹祸事。她觉得对方振振有词说的十分有道理,自己在那样的大家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最终的结果逃不过一个死字。 面对死亡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她出逃,夜呆呆她虽然经常出去做法事,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可能连她都要遭殃。 现在她只能祈祷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了。 夜呆呆却没有这样悲观,将家里面的事情交给陈三水帮忙照料后,她便安心的启程。 刚刚是提着一口气安慰神婆,现在她依旧是浑浑噩噩的,右臂上的伤口时不时像是抽筋一样,提醒着自己。 后背矮了那一棍子,走的匆匆,现在她都不能倚靠在马车边缘,那样会摩擦到伤口。 此时此刻,用一句命途多舛来形容她现在,别提有多亲切了。 颠簸的马车丝毫没有因为凹凸不平的地面就会有的停歇,前面骑马纵横之人马不停蹄,赶车的车夫也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抽打马儿的翘臀。 青州雷家在夜呆呆第n次东倒西歪后到达目的地。她还没有来得及长长舒一口气,就被一阵拍板的声音震的耳朵隆隆作响。 那些人虽然愿意相信她一次,但是对待她的态度真的算不上和善。夜呆呆前脚刚刚下了马车,就看见进去通报之人已经跑出去了很久。 此刻已经是次日黎明十分,天还没有亮,但是雷家却是灯火通明。通红的火把照亮了半条街。 神婆嘴里面一路都在不停的念叨,此刻却安安静静的站在夜呆呆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不多时,一个中年儒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微微佝偻着腰身,出来后上下不动声色打量了夜呆呆一眼,态度不卑不亢:“这位姑娘,你说能帮助我们雷家找出真正的凶手,请问有什么证据呢?空口无凭的话,想必我家爱孙心切的老爷会很生气。” 言下之意夜呆呆自然清楚,她冲着这位中年人点点头:“这是自然,我当时也说了,我只要见到尸首,如果说不出子丑寅卯来,甘愿被处置。” 这话她说的十分笃定,倒不是对于这件事,是不是谋杀她现在还不确定,无缘无故非疾病死亡之人,他杀的可能性极高,当然不排除意外死亡。 雷家的仆从说了没有任何伤口,没有破绽的尸体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 中年人对着夜呆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因为老太爷太喜欢这个孙子,原本昨日就是下葬的良辰吉日,硬生生被暂缓。 一行人带着夜呆呆去了义庄。 抬眼望去,义庄二字十分的庄严肃穆。门是虚掩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年人,夜呆呆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左手边不远处看见一口半大棺木,定睛一看,竟然是金丝楠木。 如此奢华,定是首富雷家的手臂,她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去打开吗?” 中年人从夜呆呆进来,一直在打量她的神色,这里几乎全是棺材,还有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简单的用草席子一卷,盖了一块白布。 可夜呆呆似乎见怪不怪,原本苍白的脸色似乎还泛起一丝喜色,眼中闪过一抹雀跃之色,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这义庄无人看管,所以静悄悄的,没有人愿意跟一屋子死人待在一起。 得到首肯,夜呆呆走过去一把将棺盖缓缓打开,入目是一个面目俊秀的小男孩。 一双浓眉第一眼就吸引人的视线,不过此刻双目紧闭,脸色犹如白纸,眼圈发黑,唇瓣干裂。 一身金丝银线白鹤短衫,袖口绣着祥云,腰上佩戴两块玉佩。一块红中透着火焰,一块冰清玉洁。 夜呆呆挑眉,好不富贵。 这两块玉一看就价值连城,她暗暗咋舌一翻,想起了自己的正事,翻看了孩童的颈部血管位置,脖颈处已经有了淡淡的尸斑。 可能是天气原因,并不是很明显,具体死亡时间是五天前。来的时候她具体询问过。 抬起男孩的手仔细的观察,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反复观察发现虎口处有一根暴起的青筋十分明显。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她只能继续检查。 根据她探查的口风,这小孩是雷家老大的次子,老爷子十分喜欢这个孙子,从小聪颖乖巧,她想要动刀子,基本上不能被接受。 毕竟是掉了一根寒毛都要心疼半天的小孙子,她有些苦恼,但是并不气馁。 毕竟…… 第055章:青州雷家,北漠姑娘 “你要做什么?岂有此理!”中年人看见夜呆呆解开自家小少爷的长袍,手中还拿着把危险的刀,顿时怒了。 夜呆呆晃了晃手中的刀,无奈的解释:“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你家小少爷的衣裳太繁琐,我解不开,只能割开扣子。” 中年人却是不管不顾,冲过来夺下夜呆呆手中的刀,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站在一侧。 夜呆呆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古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实迂腐,要知道在现代,不明死因死亡的群体,当法医前去验尸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都要开膛破肚的。 她至今还记得,她的第一堂解剖课是一只可爱的兔兔。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以死者为大,说法是死得其所,要是死了还要被解剖,去了阴曹地府都不会安宁。 当然那都是迷信。 现在她只能靠摸骨手法。对其胸腔,胃,肺部进行指压法,看里面有没有硬物或者破裂。 三盏茶后,夜呆呆秀眉紧缩,缓缓站起来将这位小少爷的衣裳归位后,她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中年人跟了出去,语气试探:“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夜呆呆凝望着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点,她问:“你家小少爷平时喜欢吃什么?我看他腰身浑圆,体型健硕,应该不挑食吧?” 中年人以为夜呆呆发现了线索,听到这个问题,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松了松,思索了片刻,他开口道:“我家小少爷出生的时候天边有七彩祥云,老爷去道观算了一卦我家小少爷乃是文曲星下凡,的却也是如此,虽然才三岁却学富五车,老太爷和大少爷都十分疼爱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吃食上更是精挑细选,所以小少爷看着有些胖胖的。他可是整个雷家都看好的小辈,现在……” 说着说着后面的声音听着竟然有些呜咽。 夜呆呆心头突突跳了好几下,深以为是的点头:“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雷家和你家小少爷同辈子孙多吗?我想你家老太爷定是悲痛,膝下有其他孙儿安慰安慰才好啊。” “二少爷和三少爷膝下各有一男一女,现在都不让他们见老太爷,怕他见了想起小少爷更加伤心!”也许是说到了悲情之处,中年人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夜呆呆点头,话锋一转:“我想要去小少爷的住所看看,这里没有线索,我觉得在饮食起居的地方,也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她的语气似是叹息,似是自我安慰一般。 神婆听闻身子一软靠在了门板上,这丫头好心帮自己,这份恩情之浓厚她可能这辈子无以为报,突然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她默默的擦着眼角的清泪。 她这一生无父无母无夫无子,全靠自己混一口饭吃,生死关头这个小丫头却为自己挺身而出,她暗暗握紧拳头,到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宁愿自己一命抵一命,也不能让这丫头出事。 中年人没有拒绝,带着夜呆呆朝着雷府而去,这一次夜呆呆拒绝了马车,她想要走路过去。 这一刻她的脑袋沉沉的,只想吹一吹凉风清醒清醒。 远处,一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 桌上有一壶酒,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一盘牛肉干,两把佩剑。 “萧兄,在看什么?”一道询问的视线响起,只见两个戴着斗笠之人面对面坐着,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刻身穿白衣之人目光正不着痕迹的朝这边张望了两秒钟,视线在夜呆呆的身上飞快的掠过。 只是一眼他就发现她右臂垂直犹如僵尸,收回视线他端起酒杯:“天亮了,吃完了该赶路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问话的男子吃了一个软钉子,好笑的捏起酒杯喝了一口,调侃的声音响起:“哈哈哈,众人皆知你会从岭南一路北行,殊不知你早已经暗中移花接木一路南,话说咱们没有三个月是到不了北塞,急什么,一路吃吃喝喝好不潇洒,对了我可是听说了一件大事,青州长子的小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传言他乃是文曲星下凡,真是可惜可叹!” “严西洲你能不能闭嘴?!”对面的男子脸上明显有了不悦之色。语气森寒。 严西洲晃了晃自己的二郎腿,毫不在意的顶了回去:“本少侠为什么要闭嘴?青州这地方富饶,我早就听说这里的姑娘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所以…本少侠决定逗留一日再出发,萧兄咱们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我的身子吃不消啊!” 他最后一句话尾言拖的老长~ 他其实真的无所谓,他知道自己眼前这人死鸭子嘴硬,硬抗都不会哼唧一声,明明前不久才身受重伤,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为了以后能继续跟着混,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会断了这金大腿。 “到了北漠,我给你找一踏。”男子放下只喝了一小口的酒杯,声音低沉。 严西洲双眼一瞪:“你要给我找北漠那些粗枝肥叶?北漠天气东冷夏热,我早就听说那里的姑娘脸上自带两大团红晕,京里面的腮红水粉都省了,皮肤更是能搓出盐那种,本少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粗鄙的蛮夷,不要不要坚决不要,你要是给我找那样的我就跟你绝交。” 想起传说北漠的姑娘,他顿时兴致盎然了下去。 他神情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对面之人皱了皱眉,最终同意这厮在青州逗留一日。 严西洲兴高采烈的抓了一个包子在手中,高高兴兴的去找客栈。 白衣男子却回头看了一眼夜呆呆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题外话------ 推荐半阙长歌种田文《巧为农家女》 爱看致富经的顾乔一朝穿越,成了山沟沟里的穷女娃。 怎么办? 撸起袖子加油干! 种番茄、辨草药、养兔子、开学堂…… 吃饱饭、穿暖衣,然后……养好汉? 顾乔看着这小小的一只,不禁叹了口气。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供你考状元!” == 专注致富五十年,幸福生活奔小康! 第056章:三房暗涌,粥中猫腻 雷家,腾王轩。 看着这一间极尽奢华的房间,夜呆呆眼珠子差点没有凸出来,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最让她移不开眼的就是那套汉白玉的茶具,暗自咽了咽口水,开始观察这间屋子。 看了许久,她注意到床幔前挂着一柄精美的桃木剑,她走了过去,静静的端倪。 就在她伸手准备取下来瞧瞧的时候,一道带着沧桑感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那是飒儿最喜欢的佩剑,他说长大以后要做个盖世英雄呢。”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陌生人夜呆呆听到这话只觉得鼻子莫名一酸。刹拉间回头发现与自己说话的是一位鬓角斑白的老人,手中还拄着拐杖。 脸上难掩沧桑和疲惫,不过身子看着很结实,背挺的笔直。 这应该就是雷老爷子了。他的身边是领着自己去义庄的中年人。夜呆呆猜想应该是管家之类的吧。 她对着老人微微拱手:“老爷子,这把剑我可以看看嘛?” 既然是爱不释手,那一定日日把玩,看挂在床头就知道重视的程度。 老爷子摆了摆手,径自在凳子上坐下,脸上难掩缅怀和悲痛,看样子他是打心眼疼爱这个孙子。夜呆呆得到允许,将桃木剑取了下来,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她拿起来比划了几下,灵敏的鼻子却嗅到一股奇特的幽香。 极淡,拿在手中并没有,只是在她挥舞的时候散发出来,为了试验自己的嗅觉,她如法炮制又挥了挥。 中年人看着夜呆呆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由得眼前一亮,笑了起来:“夜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夜呆呆闻言一怔,回头瞧了一眼中年人,这语气实在是小心翼翼,她眼眸闪烁了几下,诚实的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听你家老爷说这剑,我正在想会不会在这上面找到一些突破口。” 中年人叹息一声:“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少爷最近没怎么练剑,最近先生在教四书五经,要我帮忙将小少爷读过的拿来吗?” 她仔细端倪着男人的脸色,当自己拿下这把剑的时候,他原本满不在乎的眼神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总是用眼角的余光瞅着自己,眼珠子上下浮动三次,这是从见到自己到义庄都没有的。垂在一侧的手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左右大拇指总是有意无意摩擦着食指。 “都拿来我看看。”她点点头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等中年人去了偏房,夜呆呆立马询问老人:“您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有您的孙子,您仔细回想回想?” 老人闻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默然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夜呆呆还想询问中年人已经将厚厚一踏书籍拿了过来。一时间没有进展,她不想放过这个勘察的机会,也许是自己遗忘了什么。或者是对方手法娴熟高明,一时间她没有察觉。 她不在说话,开始翻看这些书。 中年人一直盯着夜呆呆的一举一动,半个时辰后,屋中进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丫鬟,不动声色给中年人使了一个眼色。 雷家后花园。 中年人匆匆来到一处假山旁,从暗影里面走出一个黑影:“那丫头发现什么没有?” “她动了那把桃木剑,不过幸好小的及时转移注意力,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那些书里面,指望从书里面找出线索。三少爷以小的看,她就是会一些花把式,在义庄学着仵作一通乱摸,什么都没发现,替罪羔羊神婆彻底傻了,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中年人拱手作揖,眼中似有嘲讽。 男人冷哼一声,语气凌厉:“秦管家,本少爷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过两天你把天赐带过去,务必得到老爷子的青睐,一个次子,死了就死了,还那么多事,天赐乃是三房嫡子,也不见那个老家伙多看几眼!” 说完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猛地一甩衣袖。 秦管家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三少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嗯,大房二房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话毕,男子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禀三少爷大房伤心过度闭门不出,二房二少爷依旧每日出去花天酒地,不曾有不一样。请三少爷放心,老奴定时刻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出任何差错。”秦管家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鞍前马后的迎合着。最后目送自家主子离开,等了片刻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殊不知他们刚刚这一番话,被早早躲入假山里一名瘦弱婢女听了去。 此时此刻,秦管家口中花天酒地的二少爷正一脸阴郁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婢女:“三房害怕自己做的龌龊事被发现,咱们现在也不得不防,那个叫夜呆呆的盯紧了,能避免她与老爷子接触就尽量避免,对了派个人去岭南村查一下,她家里面还有些什么人。” 婢女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应了一声是之后离开。 从出事起一直闭门不出的大房,听说有个小姑娘来查他们死去儿子的真凶,哭哭啼啼的大房夫人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跑去,跑了一半却被自己的丈夫拦下。 一时间原本寂静且诡异安静的雷府被激荡起了一层看不见的涟漪。 就在夜呆呆暗自观察屋中这些人的神情时,一个小厮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恭敬的放在雷老爷子左岸的书桌上:“老爷,喝点粥吧,从早上到现在您一口都没吃,这是您最爱喝的粥啊。”那语气语重心长,听上去十分心疼这位茶饭不思的老爷子。 夜呆呆走了过去,刚刚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就被冷冷的呵斥:“你做什么?我们家老爷进口的东西都用银针试过,你莫不是想要下毒谋害我家老爷?”小厮怒目圆瞪。 第057章:道破玄机,杀身之祸 夜呆呆伸手敲了敲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雷老爷子:“我并没有怀疑您的吃食,干我们这行的,都有职业病。厨房还有吗?正好我肚子也饿了,想要吃点东西压压惊嘿嘿嘿~”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太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厮像看乡巴佬一样看了夜呆呆一眼,直接无视她的话,退到了一边。 无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夜呆呆侧头看着神婆:“阿婆,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说完她二话不说迈腿就朝外面走去,刚刚走了两步脚步就停滞了。 “夜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能找到凶手,特意求了雷府的下人将这件事告诉我们老爷子,现在义庄你也去了,房间来了,书也瞧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们雷家一个交代,要是说不出所以然,你可是自己说的要跟这个神婆一起死!”秦管家这时候刚刚从外面进来,将夜呆呆刚刚一席话听了去,脸色难看的警告。 夜呆呆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由在心里面冷笑一声,这一家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她灵敏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有猫腻。 她现在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脚步一收,她转身看着正喝了一口粥的老太爷,拱了拱手:“老爷子,请恕小人莽撞,我能不能检查一下您这碗粥……”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刚刚朝自己发难之人从鼻子里面冒出不屑的声音。 沉浸在悲痛中的老爷子放下粥,看了一眼小厮,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只是年纪大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老伴儿走的早,膝下难得有个喜欢的孙子,一时间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了上位着的威严。 只是淡淡一个眼神,原本还想要嘲讽夜呆呆的人,都闭了嘴。 小厮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走上前在老爷子看不见的地方,给了夜呆呆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将银针没入粥里面,放进去几秒钟后,拿出来擦干净后,对老爷子做了一个揖:“无毒。” 老爷子点点头,又将视线移到夜呆呆身上,夜呆呆咬着下颚,犹豫一二还是将随身携带的小刀拿了出来,她上前几步用刀挑起一些粥,仔细的盯着上面的反应,看了两秒她突然走到了那把桃木剑的面前。 她的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就是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屋里面几个人都是面色一凝。 秦管家不动声色朝着之前进来给自己替岗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得到示意,夜呆呆突然回头:“从现在开始,屋里面所有人不能离开房间,谁离开我就有理由怀疑谁是凶手,请老爷子配合,这关键到我能不能找到杀害您孙子的凶手。” 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说的这样理直气壮。 老爷子明显被勾起往事,大掌一挥:“所有人照办。” 那个刚刚要离开的婢女脸色僵硬。 夜呆呆却不知道屋外的墙角正蹲着一个婢女,闻言了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所有人的心情都紧张了起来。 夜呆呆端起那碗粥:“老爷子您能亲自带我去您的房间吗?这些人都留在这里,凶手就在其中。”这里尊卑有序,什么事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夜呆呆下了一个赌注。 一个连她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确定的赌注。 老爷子看着夜呆呆亮如星眸一般的眼神,点了点头,因为这人自己的孙子是被谋杀,凶手是这座宅院之人,神婆只是替罪羔羊。因为那乖巧的孙儿,他拿出平生仅有的耐心顺从了夜呆呆。 但,要是今天夜呆呆说不出所以然,下场必定凄惨,敢拿他孙子作文章的人死不足惜。 于是夜呆呆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走之前还不忘拉了一把愣住的神婆。 某处幽静之处。 “哟呵,萧兄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听墙角的喜好啊…”严西洲突然出现在萧星辰的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胳膊直接懒洋洋耷拉在他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调侃道。 萧星辰回头冷冷的撇了一眼来人,甩掉他的猪脚,正一语不发的看着角落里的人。虽然对方压低声音,他内力浑厚直接听了去。 “二少爷那个村姑发现了粥里面的玄机,现在正在去老爷房间的路上,咱们应该怎么做?” “你说什么?老三做的好事没被发现?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做了四年的秘密,竟然一眼被发现了?你确定她就是个村姑?”男子隐忍的声音森寒。阴影能看见他额头暴跳的青筋。 婢女身子抖了抖:“那事她好像也发现,就在秦管家准备报信的时候被组织了,不过奴婢回来的时候透露了过去,三少爷那边应该很快有动静,探子回来说她家还有个弟弟妹妹,一个断了腿,一个看上去很傻,还有个小仆从。并无背景!”她说的小心翼翼,因为离自家主人很近,她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暴虐,她从骨子里面恐惧。 “那这样的话,就不能怪我这个做儿子的狠心了,一起除掉,乡下村姑暗杀老爷,逃跑被杀,天衣无缝,做的漂亮点。”男子冷哼一声,眼神犹如刚刚从阴暗巢穴爬出来的毒蝎。 婢女拱手退下。 她口中的二少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雷家,雷家是时候换个掌舵人了。为此他已经充分做好了准备。 “喂喂喂,小姑娘要被人剁了,你要不要帮忙,或者说需不需要本少侠帮衬一把,话说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本少侠十分得心应手呢,或许还能抱得美人归。”严西洲邪魅一笑,勾了勾唇角。 自打他认识萧星辰,他就是个面瘫脸,那时候京城第一美人在他面前,他愣是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今早居然看了小村姑一眼。 原以为他以为是连夜赶路两眼冒金星,结果他不过是洗个澡的功夫,就听见某人跃窗离去的声音,踏马的,这等有趣的事情岂能被洗澡耽误,他赶紧追了出来。 果然有戏! “滚回去。”萧星辰斜眼瞥了一眼,语气糟糕。 看着他这张臭脸,严西洲就是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的说道:“得瑟什么,本少侠坐等给你收尸。” 第058章:残酷真相,令人发寒 “老爷子,这香炉你用了多久了?”来到老爷子房间环视一圈,夜呆呆最后的目光定睛在那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上,她的眼神晦暗。 说完,她也不等老爷子回答,径自将香炉打开,用小刀挑起一大块香灰,然后将粥倒了上去。 片刻后,她将小刀擦干净,刀面渐渐的变成了浅黑色。虽然极淡,但是刀是纯银打造的,还是能显而易见的发现。 老爷子一双眼睛变得十分可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夜呆呆得到满意的答案,轻轻的开口:“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是一种慢性毒药。” 老爷子踉跄两步,紧紧皱成沟壑的眉头隐藏了太多心事。 腿一软坐在了软榻上,原本就微微佝偻的背好像一瞬间塌了下去。 屋里面一下子陷入死气沉沉的氛围中。 屋外,却是风起云涌。 闭门不出的大少爷突然得到其他两房动作的消息,领着自己的人来到了老爷子的院子,却看见一地尸体。 老大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看见一脸颓然之色的父亲,普通一声跪在了老人面前:“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都是死人?”老大眉目温和,此刻却一脸忧心忡忡。 他知道两个弟弟的野心勃勃,作为长子他一直处处谦让,从不做僭越之事,次子之死给他重重一击。心中越发不安,只能假装闭门不出,以为能避开一些事。 似乎……… 老爷子闻言,佝偻的背突然挺直,抬起头眼里的锋芒一闪而过,站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面躺着五六个都是府里面的小厮,还有接近二十个黑衣人。全部死了。 夜呆呆跟了出去,看见眼前的景象,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还是吓了一跳。忍着臂膀的疼将尸体翻过来查看。 过了一会儿,她神色凝重的开口:“这些人都是一刀致命,被割破喉咙的大动脉,所有的伤口都一致,凶器是一把及其锐利的刀或者剑,死亡时间不到半个时辰。”这些人的血都还是温热的。 她刚刚正在屋中验毒,根本没有听见一丝声音,外面便横尸遍野,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呢。 她竟然升起一丝崇拜之色。甩了甩混浊的脑袋她勉力站了起来。 老爷子突然开口:“来人,将老二老三叫过来,还有将滕王轩所有人捆了绑过来,若是有人造反,格杀勿论!”就在老爷子一声令下,数十个黑衣人跪在了他的面前,这是雷家的暗卫,除非雷家到了生死关头绝不启用,雷家三个少爷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老大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老爷子却叹息一声,从没想到会用在自家身上。 夜呆呆靠在一个柱子上:“麻烦老爷子让人将小少爷的尸体从义庄抬过来,那也是解开真凶的关键,对了还有那把桃木剑。” 老爷子看着自家大儿子,眼圈微红:“老大,几年前我身体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你还记得是怎么好起来的吗?” 那声音似悲似叹。 老大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带了一丝笑意:“爹,那时候还是纨绔的二弟,在茶楼听人说起城外有一个名医,是儿子去将人请回来,那人开了一个方子,说您肝淤胃萎,想要根治,必须三餐吃粥调理,后来您身子果然好了,只不过也养成了喝粥的习惯。” 闻言,原以为脸色难看的老爷子脸色会缓和一些,他却是重重的甩了甩袖子,一张脸犹如从冰窖走出来一般。 老大低了头不敢言语,他向来恭顺。 老爷子看了这个大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这个家总算还有一个良心没有被狗吃。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小孙子,看他每餐吃粥,吵着也要吃,他疼爱他,也就随了他。却不想害了他的性命。 思绪间,门口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红衣男子一进来,目光直接对上夜呆呆,那里面是藏不住的杀意。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悄无声息被人抹了脖子,这个乡野村姑真是不简单。转而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这位好大哥身上。 也许这个村姑只是他请来的幌子吧,想到此他冷笑一声:“这又是闹哪样?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行刺雷家,当斩!” 他的语气依旧和平时的吊儿郎当,一点都不为院中的场景所动。 “跪下!”他的话音刚落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呵斥道。老爷子看着老二的眼神一片冰凉。 老二晃了晃身子,语气随意:“爹,请问我又做错了什么?我都是孩子他爹了,动不动下跪,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老爷子被他气的顿时吹鼻子瞪眼。另外一道慵懒的声音适时响起:“爹,咱们雷家赫赫有名,怎么能让一个乡下丫头弄得乌烟瘴气的呢,来人将这两个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三一脸不耐烦的走了上来,大掌一挥,那发号施令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雷家的主人。 老爷子冷笑一声:“我看谁敢,雷家还轮不着你们说了算,夜姑娘你说吧。” 老爷子被这两个逆子气的浑身发颤,这种场面,他却不得不强撑,胃里面突然一阵绞痛,他想起夜呆呆说的慢性毒药,冰凉的目光再次落在老二身上。 老二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算闹翻了,他还有自己的底牌。 殊不知他养在自家后院的底牌,此刻已经被人一锅端了。 夜呆呆对着众人微微颔首:“逝者已逝,但今天为了真相,多有得罪,小少爷的尸体麻烦抬上来一下。” 这时候人群让出一条通报,几个黑衣人抬着一具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棺木走了过来,找了一个担架将那孩童放了上去。夜呆呆走了过去,在小男孩身边蹲下。 “这是一具看上去没有任何伤口的尸体,其实他是被一种慢性毒药侵蚀导致肝胃硬化而死,小孩子的内脏本就比成年人虚弱很多,当到达一个顶点就会暴毙,而且看不出任何端倪,这是经常吃一种叫紫石蒜熬制而成的东西,每天吸入藏栗子散发出来的气体,这种气体单独闻起来其实没有问题,当它和紫石蒜融合便是毒,我在义庄就发现小少爷内脏硬化十分严重,想来你们是富贵人家,定不会允许我开膛破肚,那时候我只是猜想,当我看见这把桃木剑的时候,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小少爷的枕头枕芯里面也被动过手脚,枕边缝合的十分完美,但是缝合的线有些许色差,老爷子你可以让人去掏出来,里面应该就是藏栗子。这些事原本没有这么快揭晓,秦管家还要谢谢你那碗粥,顺藤摸瓜之下,我发现老爷子也病入膏肓,和谋害小少爷的办法如法炮制,不过量很少,加上老爷子并不是时刻在卧室,所以暂且没有发作。” 第059章:救人性命,无心干扰 “荒诞,堂堂雷家竟然让一个乡野村姑耍的团团转?大哥我知道你丧子心痛,大家都很难过,你也不能找这样一个人诬蔑自家人不是,爹,你素来偏爱大哥,如今雷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老三一脸不善的看了夜呆呆一眼,随即话锋一转有些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老大的身上。 雷家老大大掌一挥:“众稍安勿躁,马小六去将青州城最好的大夫跟仵作请过来,如果夜姑娘说的是真的,那就休要怪我不顾手足之情,如果夜姑娘口出妄言,我将亲自送她去府州衙门接受惩罚,雷家是商贾之家,从不草菅人命。” 那人立马飞快的跑了出去。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秦管家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老奴在雷家伺候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伤害雷家之事,夜姑娘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呢,当时大家都在,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雷老爷子依旧一言不发。 夜呆呆站起身默默地在一侧等待大夫的到来,虽然没有刨开尸体检查,她摸骨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不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时候,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系列的猜想很快就会印证,大少爷手下人办事很快,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便赶来。 首先是为老爷子检查身体,把脉后他面色凝重的垂手站在一侧,张了张嘴,似乎不敢开口说话。 纨绔的老二调笑的说道:“大夫不会是跟某些人串通好的吧,咱们府邸有府医,定期给家人检查身体,并无异样,你莫不是说有问题?” 那言语中暗含着威胁之意,老大夫轻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老夫行医十多哉,从未误诊,害死过病人,老夫在青州的名号谁人不知?雷老太爷刚刚你的次子说定期检查过身体,那老夫很好奇,是怎样一位神医,你都病入膏肓了,他居然诊断不出来?” 冷傲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说完他拿出手中的药箱,抽出银针手猛地一挥,直接插入老爷子的几处气血穴位上。 众人都屏住呼吸,只有漫不经心的老二,视线的余光始终落在夜呆呆的身上,该死的。 垂在双侧的手一点点握紧,他现在很想亲手撕了她,不然难解心头只恨。 一直垂着头的夜呆呆只感觉几道似有若无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糟糕极了,无意中捅了一个马蜂窝,虽然能救下神婆,她还真的开心不起来。 她现在的想法其实和老二老三差不多,她以为外面这些人都是老大的手笔。 这样想着,她专做无意的朝着老大的方向瞟了一眼,想要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发现他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收起打量的心思,她用力按着自己忍不住发抖的右手,这时候眼前银光一闪,几枚银针没入了她的右肩几道穴位上。 “呵呵,又是一位需要医治的病人。”人称活神仙的塞神医,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心中感激,果然是很厉害,她虽然极力掩饰,还是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就在她思绪翻飞的时候,塞神医将老爷子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顿时,刚刚还不屑的众人一个个噤声不语。 五枚银针通体乌黑,看上去竟然有些瘆得慌,老爷子踉跄后退两步,死亡的恐惧并没有将他压垮,他不甘心,勤勤恳恳一辈子竟然养了一群白眼狼。 叫他情何以堪。 塞神医摇头将银针放在托盘上,仵作这时候走过来冲着老爷子拱手:“小少爷全身僵硬,这么久内脏应该开始腐烂软化,此刻却僵硬如铁,可否打开看看?” 塞神医摇摇头,大掌一挥几枚银针落在尸体上。 结果和老爷子一模一样。 夜呆呆吸了一口气,拉着神婆站了出来:“老爷子,事实证明此事跟神婆毫无关系,我等一介草民,现在能离去吗?” 接下来是处理家事的时候,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还是赶紧溜,神仙打架往往是小鬼遭殃。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夜呆呆可以走了,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她。 但是其他人不乐意了,老二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纨绔的模样,上前两步拦住了夜呆呆的去路:“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本少爷现在怀疑你就是下毒之人,坑害雷家后就想逃之夭夭,恐怕没有这等好事吧?” 夜呆呆被气笑了:“这位少爷,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聋哑人吧,我只过恰好知道这两味药材而已,我来就是还神婆一个公道,三年前我不过九岁,难道闲得蛋疼,嫉妒你家小少爷长得比我美,然后给他下毒?你爹至少四五年了吧,那时候我更小,难道你们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我要替天行道,所以先下手为强?” 若不是受伤在身,夜呆呆真想飞起来给这人一脚,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一点常识都没有。 当然,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白痴。 老二气的双眼通红,没有看出来还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冷着脸质问:“那你如何会知道?不要告诉我就仅仅是那些莫须有的猜测。” 夜呆呆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人脑袋不是驴踢了就是被核桃夹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哪怕被掩饰的很好。” “二弟,父亲向来疼爱你,你就是这样对父亲的?那一年父亲病重,是你介绍的神医,雷家举家上下众人皆知,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还有三弟,素来你年纪最小,家里面什么事情没有让着你,小幺儿从小挑食,只吃你厨娘做的食物,小幺儿才学会吃饭,你就要害他性命,你于心何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屋出来的老大,手中拿着一个枕头,另只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双眼充血,眼中悲痛交加竟不知如何诉说自己的情绪。 眼前人都是至亲至爱之人啊。 这个枕头是小幺儿满岁的时候,老三特意去滕王阁定做的,他... 沉默,寂静。 一间小小的院子大家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该来的始终是来了,他们虽然没有共同谋划,早已经是心照不宣。 等了一盏茶后援部队没有任何动静,两人面色一惊,同时抬头看着自家大哥。 老大轻轻地摇头:“来人,将老二老三绑了送去地牢,家属禁足,没有我的允许,踏出一步,杀无赦。”对于这两个弟弟,他已经彻底失望。就在刚刚等待的时间,他的人回来禀告,老二老三养了一批死士在后院,不过全部毙命,不知道何人出手。他想应该是父亲吧。 见状,夜呆呆深吸了一口气拉着神婆悄悄离开了雷府。 第060章:再相见,依旧冷傲 神婆踏出雷府的时候,恍恍惚惚依旧还没有恢复理智,有些呆滞的问了一句:“呆呆,我们还会被追杀吗?” 虽然年近老妪,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神婆的眼中依旧充斥着害怕和心有余悸。 似乎刚刚里面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以至于现在她的手还在发抖。 夜呆呆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偏头认真严肃的看着神婆:“没有,阿婆你刚刚也听见了,害人之人已经被关押地牢,谋害父亲和侄子,罪责该死,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一点都不想掺和,阿婆以后做生意就不要来青州了吧,去其它的地方。” 一切发生的太顺利,她自己现在依旧是惊魂未定。 神婆听了夜呆呆的话,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拉着夜呆呆的手,一脸老泪纵横:“谢谢,老身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夜呆呆赶紧摆手,因为这个动作,扯动了伤口,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看着神婆的脸好像发生了变化,一个,两个,三个... 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茶馆。 严西洲用肘子捅了捅箫星辰的臂弯,笑得贼兮兮的:“喂喂喂,故人倒地,正是英雄救美之时,你怎么能干瞪眼看着呢,上啊。” 话毕,他饶有趣味的抬起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索自己要不要抢先一步做那英雄。 他就知道这丫的闷骚的不行,明明很关心人家,却只能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看着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亲自帮忙扫除障碍,他除了唏嘘就是叹惋。 箫星辰是他所认识人中,长得最俊俏的少年郎。 那个叫夜呆呆的女娃儿。 啧啧..皮肤黄了点,身材瘦了点,个子矮了点,武力值弱了点,唯一能看的就那两只眼睛了。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这厮是见惯了山珍海味,要吃点糙粮刮刮肠子么。 没有理会箫星辰警告的眼神,他勾唇一笑,身形一动直接跃窗而出。 几个呼吸的功夫直接来到神婆面前,神婆见夜呆呆晕倒吓了一跳,摸了她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正准备将人背起去医馆。 便看见一个蒙面男子出现在面漆那,下意识的她以为是雷家派来的杀手,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展开双手将夜呆呆护在自己身后。 “你是要杀人灭口吗?老身愿意一死,请放过夜姑娘。”她目光恳求的看着蒙面人。 严西洲暗笑,伸手一把将夜呆呆拎了起来:“我是来拯救你们的,你在磨蹭,她可能就烧成傻子了。” 然后他像扛沙包一样将夜呆呆扛了起来大摇大摆的朝着医馆走去。 在经过茶馆的时候,似乎有所感应他抬头冲着某个窗口狭促的眨了眨眼睛。 当夜呆呆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好像被刀刮了一般。 脑袋像是被千斤顶砸了一下,眼神迷茫的盯着床顶。 我是谁? 我在那? 箫星辰端着一碗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将药搁在床头柜的矮几上,站在床头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某人。 看了两秒,他单手负后走出房间,顺便合上房门。 严西洲从旁边的旮旯里面蹦出来:“怎么样,怎么样,里面那位是不是感激的痛哭流涕,你怎么这么无情,不多呆一会儿就出来了?” “那你留在这里。”箫星辰视线落在严西洲喋喋不休的脸上一秒钟后移开,径自去了马厩。 不等严西洲收拾行李,已经听见某人踏马离去的声音,他低咒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只能匆匆追了去。 神婆熬了一碗白粥端到房间,就看见夜呆呆苦着一张脸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 她笑了起来:“呆呆,喝点粥在喝药吧,我说等粥好了再将药端给你,那位公子不听,偏偏要先给你将药送过来。” 刚刚从神游梦幻世界回归理智的夜呆呆手中的勺子咔哒一声掉在了桌上,狐疑的看着神婆:“公子?那是谁?阿婆我们现在在哪里?” 她只记得自己撑不住晕了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刚刚在雷府的门口你晕倒了,来了一个一身黑衣蒙面的男子带你来了医馆,随后又有一个白衣蒙面男子也来了,他们好像很熟悉,大夫为你手臂处理了伤口,后背上了药,我煎了药,是那两位公子将药端过来的,院子里面的马不见了,应该走了。”神婆简单的将发生的情况说了一下。 说完她好像又想起什么,将一个褐红色的小箱子从床底下拿了出来:“对了,这是雷家大少爷命人送过来的,要我跟你说一声他替小幺儿谢谢你,替雷家感谢你,这里面是一点心意,让你收下,我没打开看,你瞅瞅。” 夜呆呆口干舌燥,端起粥灌了一口,狐疑的接过箱子打开。 瞬间被里面的东西吸引,原本无神的眼睛乍然变亮,双颊悄悄爬上兴奋的红晕。 里面居然是满满一沓银票。 我的个天呐。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兴奋之余扯到伤口,不停的龇牙。 神婆一阵心疼:“呆呆啊,你这手臂不想要了,这东西你收好,回了岭南村,指不定会有人眼红哩。” 因为夜呆呆根本没有避开神婆,神婆看的清楚,忍不住提醒,说完环视一周将箱子合上,放在夜呆呆枕头边:“听话,躺着,你这手臂伤的严重。” 夜呆呆心中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眉开眼笑的看着神婆:“阿婆,你说咱们这算是因祸得福吗?那两人都带着面纱,那你说说白衣男子的穿着打扮。” 她不确定伸出援手的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人,心里面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该期待还是不该期待呢,想到这个问题,她只觉得头疼。 神婆摇摇头:“我都被你吓坏了,忙着煎药哩,天色已晚,咱们只能在客栈住一晚了,晚上想吃什么?” 夜呆呆心中不由得郁闷,端起难以下咽的苦汤药一饮而尽。 第061章: 小小作坊,发财小窍门 岭南村。 夜呆呆回来后辞退了镇上的房子,带着弟弟妹妹搬回村子里面。 “阿婆,你看这是我从山里面打回来的野兔子,你会烧兔子肉吃吗?”夜笙提着一只棕毛小肥兔灰头土脸的从山上跑来回来。 神婆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过去将已经咽了气的兔子接过,摸了摸夜笙的脑袋:“你阿姐早上找你,你这孩子跑山里面也不说一声。” 从青州回来已经三天了,神婆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不想从事以前的行当,太冒险,那玩意儿信则灵,不信就会将她当做骗子。 看夜家几个孩子孤苦伶仃无人照料,一家人的担子都落在夜呆呆一个人身上,她觉得心疼,这不厚着脸皮跑过来要求和她们一起生活,她老了做了不什么,只能做一些粗活给她们弄一口热乎的吃食。 幸好几个孩子都很和睦。 躺了两天的夜呆呆拢了拢新买的被褥,喉咙里面依旧哑哑的,看着木桌上的水,她拿起来喝了一口。 “阿姐,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说刚刚夜笙抓了兔子回来,我们可以吃野兔子肉了。”夜明珠推门进来,看见半坐的夜呆呆,高兴的扑了过来。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夜呆呆无奈的笑了笑:“不是给你们银子了吗?咱们现在不用那么拮据辛苦。” “阿姐,这些钱是你拿命换来的,我们应当珍惜。”侧屋正在练习走路的夜星耀一本正经的开口,那微拢的眉头显然他还在为自己的伤腿烦恼。 夜呆呆活动了一下胳膊:“我没事。你们根本不用担心,明珠,阿婆年纪大了,平时没做什么重活,你们平时帮衬一点,要尊敬她知道吗?” 这些熊孩子,她总是忍不住提醒。 夜明珠咧嘴一笑:“阿姐,你可放心吧,我去帮忙杀兔子了哦。” 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夜呆呆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力气,便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刚刚准备推门出去。 “你难道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腿是腿,你的胳膊就不是胳膊。”听着屋里面的动静,夜星耀知道男女有别没有进来阻止,但是看见她要出去,便扶着墙走过来,板着一张脸陈述。 夜呆呆暗自吐了吐舌头,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星耀啊,我就是出去看看,回村好几天了,我不是说之前买了地吗?心里总是挂念。你看我吊着手,不会磕了碰了的。” 面对义正言辞的弟弟她只能打马虎眼。 “昨晚三水哥走的时候说他去看了,种的白菜发了芽,没有什么杂草,你不必牵挂,夜笙说他有空就会过去看看。”夜星耀一点面子都不给。视线落在那条吊着的胳膊,他想起大夫说后背也受伤了,脸色又沉了沉。 夜呆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自知理亏,她飞快的转了转:“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乱跑,安啦。” 冲着夜星耀做了一个拍胸脯的姿势,她硬着头皮推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看了几个正在厨房忙活的人,猫着身子的夜呆呆悄摸摸走了出去。 在窗户目睹一切的夜星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于是他更加用力的锻炼走路,他要快点恢复,不需要做一个废物。 夜呆呆有恃无恐的在路上走着,走了一段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田的大白菜乱七八糟的丢在田里面,就中间的一块被带走了。 她看见正在忙活的刘叔走了过去:“刘叔,这些白菜好好的为什么不要啊。” 刘叔摇摇头:“马上入冬,每年都会降雪,那些酒楼知道我们急于卖出去,硬说外面的菜叶又老又糙,卖不出去,只要中间裹得严实的。这不我们也没有办法,家里面有牲口的就喂牲口了,没有的就烂在田里面当肥料。” 夜呆呆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目光落在那些白菜身上,酒楼这样挑剔,根本卖不了几个铜板啊。 她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她想起了什么前世霏靡一时的韩国泡菜。 还有东北出了名的腌菜。 似乎她看到了一条通往财富的康庄大道。左手一拍大腿,可不能让这些白菜浪费了。 夜呆呆看着陈叔,她决定先买一些试验一批,如果成功的话,她可以继续下去。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赚钱这件事不能停歇。 蚊子腿也是肉,她从来不嫌弃。 “陈叔,你卖给酒楼多少铜板一斤,这样吧,我除了烂掉的白菜叶不要,我全部买下,你看能不能便宜一点,如果可以你就全部捆起来,我今天就要。”夜呆呆指了指田里面生长的健硕的那些大白菜舔了舔嘴角。 陈叔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呆呆啊,你家既没有猪也没有鸡鸭牲口,你要这么多白菜做什么,我这一亩地都是呢。” 夜呆呆神秘一笑:“我买回去自然是吃啊,陈叔你说个价钱吧。” 她家的情况,村里面人人皆知,她自然不会生气,陈叔本来也没有恶意。 “真要啊,夜丫头你不要骗你叔啊,我这是跟镇上酒楼谈妥了才砍的,等下我全剁了你不要我回家可要被俺媳妇一顿胖揍啊。”陈叔将镰刀背在身后,指了指已经刨好的。 夜呆呆从怀里面掏出一吊钱共五百文:“陈叔我真没给你开玩笑,送给酒楼几文钱一斤?” “批量三文。” “那成我给你两文一斤,这里五百文够两百五十斤了,这买卖你做不做?” 陈叔将手中的烟杆在镰刀上敲了敲:“成,我捆好了给你送家里面去。” 夜呆呆点点头随即坐上牛车去了县里面。 买了五口锅,四个一人高的大缸。一大包辣椒面,两坛酸辣椒。 有了银子她不用自己扛,雇了一辆马车,又去集市买了新鲜的红辣椒。塞了满满一车才赶回去。 回到家就看见院子一角全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白菜,她招呼伙计将自己买的材料搬下来。 正在抽旱烟的陈叔笑呵呵的走过来:“夜丫头我称了总共六百文,卖给酒楼就算是价钱高了一文也没有这么多,给我一吊钱就行。” 夜呆呆招呼了夜笙一声让他看着点,拿出六百文递给陈叔:“怎么说的怎么为,陈叔我说话算话,少给你一百文我的心里可不踏实,你本不比送我家来,来来回回也耽误不少时间呢。” 还在推辞的陈叔叹息一声:“夜丫头要是每个人生意人都像你这样耿直,我们老百姓日子也好过一些啊。以后有什么需要陈叔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知道不?” 第062章: 齐心协力,其乐融融 陈三水来的时候,就看见原本空荡的院子里面架着锅,夜笙正从山上捡柴火回来。 神婆和明珠在洗菜,原本应该联系走路的星耀正在摘辣椒蒂。 他的眼角抽了抽,无奈的摊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你们这是?” 不过是半天没来看看,竟然让他以为走错了地方。 夜呆呆从里屋走了出来:“你来的正好,能帮我去买几个洗菜的木盆吗?要是不想走那么远,你可以帮我借几个,我在村里面的人缘你也是知道的。” 陈三水指着锅:“你这是要烧菜吗?就算是烧菜也不至于要几口锅啊,夜呆呆你又在做什么,不是答应我安分几天,要你住在镇上你又不愿意,回来就开始折腾,星耀我不是让你看着你阿姐吗!这些缸又是做什么的,拜托你能不能有一点作为病人的觉悟。” 夜明珠抬头甜甜的说道:“三水哥,阿姐是要赚钱的,这些白菜今天还是白菜,明天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哩。” 陈三水不知道夜呆呆在青州有报酬,但是他知道之前墨家给她的银子都还没有用掉,被气笑了:“你现在是吃不饱还是穿不暖,吊着一条胳膊都不能消停一点,星耀腿还没好就要帮忙做事,真的却银子了我还可以先垫上啊。” 夜星耀撇嘴:“我是自己想要做点事的,三水哥以后还是你看着我家阿姐吧,我看不住。” 狂躁的陈三水瞪了一眼夜呆呆:“急着要用?” “当然了,我准备买回来再开始的,白菜必须先洗干净。”夜呆呆挠了挠脑袋。她也没折腾啊,伤口好好都没崩开。 陈三水怀着无以复加的坏心情走了出去。 夜星耀好奇的问:“阿姐,你说的辣白菜具体怎么做?” “很简单,白菜洗干净后,陈叔送来这么大的切成四半抹上粗盐,要抹均匀,放在盆里面腌制一晚上,明天将上面的盐洗干净,弄一锅清水加入糯米粉和白菜,辣椒面,大蒜和生姜放进去搅拌匀称味道更好,熬成糊状,等凉了放入缸里面密封,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吃就好了,等下我还要做点酸白菜,酸白菜更简单,洗干净放入沸水里面滚一滚捞起来放入凉水泡着就行,辣白菜材料没有准备好,今天先做酸白菜吧。”夜呆呆认真的回答着,她之前也是嘴馋学习了做法,吃了几次超级下饭。 夜星耀点头心里面默默记下做法:“我知道了,你就不要亲自做了,我们来吧,你在旁边指挥指挥。现在要将辣椒切碎吗?”说着他从厨房拿出菜刀。 夜呆呆见状跑回屋拿出两个布袋:“把手套起来,辣椒很辣手的。”之前没想过要剁辣椒,去转个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卖塑胶手套的,布手套都没,只能用布袋套着手。 “我不需要这个。”夜星耀扫了一眼那黑乎乎的布袋,眼底有嫌弃。 夜呆呆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不要这个,晚上你的手可能会肿。” 神婆甩了甩手:“呆呆,这些生姜和大蒜少了吧,我家里面之前帮人做法事送了两袋子,我给你拿过来。” 夜呆呆感激的看着神婆:“谢谢阿婆,我原只打算做一些看看效果的,所以没买那么多。” “没关系,没关系你做了肯定好吃,到时候那些酒楼老板追着你买,这玩意儿我听着不难,就怕有人学了去,你呀多做点,长期送,老婆子我还能搭把手,你要是去帮忙办案子,我就帮不了忙了。”神婆笑得一脸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她是打心眼里开心。 都是一群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夜呆呆抿唇,神婆说的也有道理,她最好垄断给酒楼送,被偷学就是被抢饭碗啊。这件事还要好好琢磨琢磨。 看着夜明珠红彤彤的小手,夜呆呆心疼:“明珠,冷水洗菜手受不了,我烧两锅热水吧。” “阿姐,你烧了热水夜笙就要找更多的柴火回来,他会累死的,我不碍事。”夜明珠摇头。 突然她觉得自己今天的决定有些鲁莽,自己不能亲力亲为真是难为弟弟妹妹了。 看着夜笙满头大汗的跑开了,她默默拿起水桶去提水,因为只能一只手用力,她走的很慢。 “阿姐,不是我和明珠提水吗?你歇会儿。”夜笙跑过来将桶接了过去。夜呆呆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想一出是一出,累坏了吧,现在天冷了,白菜放两天也没事,歇一会儿,等我手好些在弄。”夜呆呆心里面贼难受,弟妹年纪尚小,个个面目通红满头大汗的样子,她就想抽自己两嘴巴子。 夜笙摇头:“一点都不累,我这样还可以锻炼身体,我要快点长高成为男子汉。”说着他握了握拳头,一脸坚强。 开弓没有回头箭,夜呆呆烧了水开始滚白菜,滚好了,阿婆捞起来放在备好的凉水里面。 夜呆呆原本烧火的活计也被随即回来的陈三水接替,她无奈去了厨房,看着已经跺好的兔子,她决定做个兔子汤。 放好调料,她开始烧火,幸好外面忙的不可开交,煮了饭她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跳跃的火苗。 一颗心被一股无言的暖流包裹了起来。 刚刚开始穿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要是弟弟妹妹不听话,她应该怎么办?难道自己也要踏上棍棒下出人才的行列... 傍晚十分,滚了两杠酸白菜,有五个盆里面都是腌制的白菜。 陈三水留下来吃了晚饭,一锅兔子肉被吃的干干净净,夜呆呆从第一次和弟弟妹妹吃饭就教导他们,吃饭一定要慢条斯理,只有鲁莽人才会发出声音,所以饭桌上很和谐。 夜笙主动帮忙刷碗,夜呆呆在院子里面查看一番,日子总是要继续的,她相信只要努力就会得到回报。 “明年开春,学堂会招收学生,你要送星耀他们去学堂吗?”陈三水看着天上那一轮弯月淡淡的开口,听神婆说了青州的事情,他突然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没有跟过去。 “当然了,对了秦晚那件事怎么处理的?”夜呆呆放下手中的事情偏头看着陈三水。 第063章:送货上门,优质服务 “秦晚受不了打击自杀两次,不过都被救下了,秦海一家被指指点点,在隔壁村买了一处小小的宅院,至于拐哥跟那几个人进去衙门就没有任何消息了。”陈三水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一开始他却是被惊吓到了,这么久过去他就习惯了。 那种人如果不以牙还牙,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夜呆呆松了一口气,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幸好这一切都结束了。 次日清晨,夜呆呆很早就起来了。 推开门就看见一个拄着木棍正在练习走路的人,正是星耀。 “什么时候起来的?”夜呆呆冲他笑了笑。 夜星耀下意识缩了缩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刚刚起来一会儿。” 洗漱后的夜呆呆去厨房将食盐拿了出来,走到夜星耀面前:“把手拿出来吧,烧的睡不着所以起来了吗?那些辣椒我买的时候挑最辣买的。” 背着手的夜星耀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拿了出来。 原本两只纤细骨络分明的手此刻微肿,红彤彤的堪比两烧红的猪蹄。 夜呆呆将食盐细细的抹在他的手上:“等下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消肿的药,你这手是要读书写字的吗,可要好好宝贝。” “阿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凉水冲一下就好了。”夜星耀不自然的扭过脸,板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逞强才会变成这样的。 夜呆呆低笑一声,然后她开始蹲马步。 夜星耀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他每天早上都能看见夜呆呆在做这个动作。 鸡鸣声起,神婆起来准备早饭。 夜呆呆扎着马步,神情若有所思,三间土房子,星耀跟夜笙一间,阿婆跟明珠一间,她自己一间,她知道委屈了大家,心里面开始盘算,等手好了要将房子重新翻修一番,马上就要冬天了,天寒地冻的,住的地方也要暖暖的才行。 吃过早饭,按照夜呆呆说的办法,熬了两锅辣白菜放在坛子里面密封好。 神婆看着全是辣椒的白菜尝了一小块,呛得直咳嗽。 夜呆呆盯着她:“阿婆,味道怎么样?” “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菜了。就是太辣了。”神婆像个孩子一样吐了吐舌头。 “这里有不辣的。”夜呆呆自己尝了一块,这次做的白菜脆脆的,吃起来和自己以前吃过的不相上下,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接下来就是重复上面的事情,几个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夜呆呆看着夜笙:“你在比划什么?” “阿姐,我在回忆你上次揍人的动作,你会武功吗?我也想变得厉害。”夜笙跑到夜呆呆身边小小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 夜呆呆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等我这只手好了,我就教你,我那就是拳脚功夫,遇见个厉害的,直接被秒成渣渣,我去请个师父,正好我自己也学一学。” “真的吗?”夜笙抬头看着她眼中冒着星星。 “当然。”夜呆呆摸了摸他的脑袋。 忙活到晚上,所有的辣白菜制作成功,第二天夜呆呆带着夜笙和明珠朝镇上去了。 夜呆呆直接去了最大的酒楼。 进去后,夜呆呆直接去了柜台看着小二:“我想见见你们掌柜的。” 小二看了一眼夜呆呆的装扮,嗤鼻:“我家掌柜的日理万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夜呆呆四周看了一眼,将小小一块碎银子塞在小二的手里:“小哥,帮个忙通融通融。” 小二看见银子眉开眼笑的朝后面走去。 夜笙瞪眼:“势力的小人。” “夜笙出门办事就是这样,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长就是这个道理,学着点。”夜呆呆并不在意,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千年后,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掌柜的很快出来,上下打量夜呆呆一眼:“女娃子找我有什么事?” 夜呆呆将一个小罐子拿出来打开朝掌柜的方向推了推:“掌柜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开胃菜,我相信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客人们,对这个一定感兴趣。” 掌柜的瞄了一眼,发现就是白菜,冷笑一声:“大白菜我每天都要买百来斤,不是没见过。” “那你尝尝,这是辣的,这是不辣的。”夜呆呆也不气垒,这家不行她就换下家。 掌柜的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块辣的,辣的他原地转了两圈,随即去桌上灌了几大口水。嘴唇都微微肿起,他是不吃辣的,刚刚夜呆呆介绍他没有正眼看,又吃了一块大的,这时候遭殃了。 这个开胃菜够开胃。 他看了看夜呆呆几人的穿着,正了正神色:“开个价吧。” 夜呆呆没有说价钱又拿出一个罐子:“这里面是肉沫酸白菜,酸白菜也是我自己做的,掌柜的试试?很简单切碎了炒肉沫就是了。” 因为是昨儿刚刚做的,没有怎么酸,她炒的时候悄悄加了点醋,她都想好了老板要是要,她不介意多买点醋回去泡着。 老板尝了尝,只觉得吃了一口还想来第二口。 夜呆呆适时的说道:“配上白米饭味道更佳。我提供酸白菜,你让厨子切碎了用爆香的肉沫炒就行了。” 掌柜的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三样的方子我出十两,你觉得怎么样?” 夜呆呆一听就乐了,居然一开口就要她的方子,十两也许对于刚刚穿过来因为一头老母猪都要大打出手的来说,真的是个天文数字。 勾唇笑了笑,她并未强求,声音淡淡的:“看来我和掌柜的无缘,我去下家瞧瞧。” 至于讨价还价,看掌柜的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估计只会多费口舌。 掌柜的冷笑一声:“岭南镇我这家天方酒楼最大,你去其它的地方不可能有这个价钱,小女娃不要太贪心了。” 夜呆呆冲他拱手:“那就打扰了。” 很快她就去了这家酒楼斜对面的一剪梅,进去瞧了一眼比天方酒楼小了一点,生意还不错。 她找到掌柜的与刚刚一样介绍了自己的产品,掌柜的是个小老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准备拿到我这里售卖?” “不,我这里是批量生产,价格合适我可以长期供应,其实我从天方酒楼而来,价格没有谈拢,他说他是岭南第一酒楼出的价格最高,我却不这样觉得,老板你要是看得上,如果我以后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我只提供给你,这东西也是,我做的东西只有在一剪梅能吃到。”夜呆呆耐心的分析。 这掌柜的一开口,她就知道有戏。 掌柜的点点头:“吃起来滑嫩爽口作为下饭菜的确不错,你说说价钱吧。” 他一听是从天方酒楼出来的,心理面已经有了主意,对面那家伙心高气傲,以为自己价钱高人家会倒贴回去,他偏偏要态度极好的将人留下。 “辣白菜六文一斤,酸白菜五文一斤。一缸五十斤,谈得拢我会各自送一缸过来。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这生意说不定有人模仿,你只能收我做的。”夜呆呆冲着掌柜的和善的展颜一笑。 掌柜的盘算了一下价格点点头,倒也不是狮子大开口之辈,他正了正神色:“那我也有个小小要求,你只能给我一剪梅供货,配方不能给其他人,如果我发现你给其他地方送,需要赔付五十两银子给一剪梅。”作为商人是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的位置。 第064章:一拍即合,乡亲上门 这桩买卖算是洽谈成功,夜呆呆和掌柜的两人为了双方不会后悔,特意立了字据。 夜呆呆将手中的试吃产品免费送给掌柜的,然后带着弟弟妹妹出来了。 “阿姐,你说这掌柜的为什么答应这么爽快?”夜笙有些不解。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他原本可能没有这么快答应,但是我告诉他我是从天方酒楼出来的,他的心里面估计就有了计量。两个酒楼离得这么近,定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做到最好,双方是敌对关系,只要我们利用恰当,就能获取我们想要的,我刚刚也可以跟天方掌柜的讨价还价,明星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所以做事情要权衡利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夜呆呆趁机给这个不懂就问的小弟弟灌输一些经验,她希望她的弟弟妹妹长大以后,踏入这个大熔炉的时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随机应变的生活下去。 夜笙默默在心中记下夜呆呆说的话,他想起家里面沉重的缸,有些发愁:“阿姐,辣白菜那么重我们该如何弄过来啊。” “请村子里面的大力士帮忙啊,阿姐你说是吧。”夜明珠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阿姐赚钱了,她就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想想她就是一脸美滋滋。 “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有时候思想要活跃一点,以后每天都要奔波,我决定买一辆马车。”夜呆呆在两人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每天走路都要浪费很多时间,她早就想买马车了。 买了一些家里面需要的东西,夜呆呆看着刚刚入手的马车,十分满意,就是这匹马花了她五两银子,小小的肉痛了一下。 刚刚准备亲自驾车,发现夜笙已经坐在了马车边缘,冲她笑:“阿姐我以前做过一次马车,看见过马夫驾车,你另外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吧。” “好好好,交给你,我家夜笙简直是全能的呢,什么都会。”夜呆呆忍不住夸赞起来。 夜笙的小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腼腆的抓着马鞭没有接话。 上了车就看见夜明珠满嘴都是糕点。 夜呆呆在她的小胖脸上捏了捏:“好吃吗?我尝尝这里的桂花糕。” 说着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熟悉的桂花香瞬间弥漫整个空腔,满满都是幸福感。 “阿姐,你喜欢吃桂花糕吗?那这些都给你好了。”夜明珠将整袋子桂花糕塞在了夜呆呆手中。 伸手在夜明珠的脑袋上揉了揉:“因为喜欢桂花所以钟爱桂花糕,看看你吃的脸上都是。” 吃着这桂花糕她不禁想起一些关于前世的前尘往事。 次日清晨,夜呆呆天没亮就驾着马车出了村子,晚上趁着大家都没睡将货载上车,早上倒是没怎么耽搁。 看着到手的一百七十文铜板,夜呆呆去了布庄给家里面每人做了一套秋装,买了崭新的被褥和鞋子。 她相信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改善家里的吃穿用度她乐在其中。 一剪梅老板很快推出新菜系名叫火爆下饭菜,结果出奇的合人胃口。 厨子举一反三,肉末酸菜后又出酸菜鱼,茄子酸菜等菜系。 晚饭一剪梅的回头客爆满,三大缸白菜全部售馨,厨子忙的满头大汗,一听说有奖励又兴奋的拿起了锅铲勤奋的挥舞了起来。 所以夜呆呆第二天送白菜去的时候,刚刚到街口位置就见一剪梅的掌柜亲自迎接,她大吃一惊。 掌柜的眉开眼笑的看着她:“夜姑娘手艺不错,客人们很喜欢,你送过来的时间也合适,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定要兑现承诺送到一剪梅哦。”夜呆呆送货的时候天刚刚升起鱼肚白根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做的东西也是干净卫生。昨日一剪梅的生意明显好了不少。 之前被天方打压,要不是他的老顾客多,估计也要落得个门庭冷落的下场。 夜呆呆清点铜板后,笑眯眯的收入怀中:“好说好说,掌柜的放心,只要咱们诚信合作,我自然有什么好东西一定第一时间送来。” 几天后,夜呆呆收购白菜的消息在岭南村传开了,买了陈叔家的后,她又去买了朱婶家的,这些人以前对于夜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偶尔接济一二。 那些恩情夜呆呆心里面明镜儿似得,现在有还恩情的地方,她当然乐意将铜板给她们。 早上送了货,她刚刚回家。 就看见李婶提着一个小篮子朝自家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冲着夜呆呆笑得不见鼻子眼睛的。 “呆呆啊,这是你家的马车啊,真气派呢,婶子听说你摔了胳膊特意来瞧瞧你。”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啊。 夜呆呆心中好笑,将马绳递给明珠,她点点头,搬了一个凳子给李婶:“李婶客气了,我这胳膊不打紧,家里面很乱,将就坐一下。” 李婶将篮子里面的鸡蛋塞给夜呆呆:“我瞧着你家也没有喂鸡,我家老母鸡这个月刚刚下的新鲜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夜呆呆推了回去:“李婶,这么多鸡蛋我不能要,您孙子现在正是补身子的时候,给他吃吧。” “呆呆你这是嫌弃婶子的鸡蛋太小了吗?一点点心意你就收下吧,我家里面还有哩。”李婶原本笑嘻嘻的,看见夜呆呆推脱,立马板着脸明显不高兴了。 夜呆呆哭笑不得收下了鸡蛋。 看见她收下鸡蛋,李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家里长短说了一通,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说道:“呆呆啊,婶子...听说你在收购白菜,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夜呆呆的神色。其实她今天来的目的很明显,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是因为帮着李小芳嘲讽过这几个孩子,前两天她一下子要了朱婶两亩地的白菜,说什么差不多了,她去打听才知道只要不是烂叶子,她给两个铜板一斤呢。 焦躁了她两个晚上,最终决定厚着脸皮来一遭。 夜呆呆点头:“是啊,其实不是我要,之前我不是在镇上待过一段时间嘛,帮我一个朋友买的,我就是帮忙的,婶子家好像种的萝卜,也有白菜吗?” 说着她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看见李婶一张脸憋得泛红,她就想笑。 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讨好自己口中的小杂种吧。 第065章:不计前嫌,冬至来临 “有有有,呆呆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后山还有一亩地,每年没什么收成,我就种了白菜。”李婶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原以为夜呆呆会借此机会嘲讽自己几句。 一亩地好几百文,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着她的话,她倒有些意外。 “哦哦,这样啊,等我将朱婶家的白菜送完了,我叫小妹去知会婶子。”夜呆呆笑吟吟的看着李婶,说话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神色平静,根本没有一点要报复的意思。 李婶心里感激,咬着嘴唇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呆呆,以前是婶子不好,跟着村里面的妇人以讹传讹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婶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夜呆呆摆摆手:“李婶,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这不是冰释前嫌了嘛,以后在村子里面还要李婶多多照顾呢。”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李婶仔细看了几眼,似乎在判断夜呆呆这话的真假。 又十分亲昵的拉着夜呆呆话家里长短一番,得到满意的答案满意的离去了。 看着李婶渐行渐远离去的背影,夜呆呆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岭南村是她崛起的基地,落魄的时候有人踩正常,买其他人的白策也是买,买李婶的也是买,至少还卖了一个人情出去。 稳赚不赔。 接下来好几天夜呆呆都能收到邻里乡亲的各种贿赂,个个诚惶诚恐的上门,然后笑呵呵的离开。 从前岭南村人皆知夜呆呆是个傻子,典型的有娘养无娘教,这样的人何谈教养之说。 当这些人真正跟她接触后发现,她总是挂着一幅笑脸笑吟吟的与她们交谈,之前村子里面那股中邪的传言,虽然表面上没人提,背地里都会议论。 这一回各家各户都捞到好处,于是她们口中的坏话都变成了好话。 这天,夜呆呆拆下绷带,一个人去河边打水。 王婶家媳妇看见她,笑的露出一排小米牙连忙跑过来帮忙。 “呆呆,听我家那口子说你胳膊受伤了,女孩子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伤好了没有落下什么毛病,以后才好找个好人家,我今天没事帮你吧。”此人是隔壁村的,叫青草,一张圆圆的脸看着十分讨喜。帮着夜呆呆将水抬了回去。 不远处的柳树下,李小芳跟葛小草对视一眼,一个咬牙切齿一个直跺脚。 最近夜呆呆收购白菜的事情,她们都听到了风声。没有多久就是年关都想要挣点银子。 无奈她们之前跟夜呆呆有过节。 花米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两位姐姐这是在看什么?” 看见花米手中的鸡蛋,李小芳瞪着她一开口就感觉一阵风从牙缝里面飘了进去,她的语气很糟糕:“难不成你也想要去讨好夜呆呆那个贱蹄子?” 花米耸了耸肩膀:“芳姐姐,这里只有姐妹几个你骂一骂就算了,现在你口中的贱蹄子有本事了,去了一趟青州,回来咱们村的神婆都去她家做仆人洗衣做饭,除了她主动找上门的两家,其它的只要去送了东西,口头上赔个不是,口袋里面好几百文就到手了。葛姐姐你家也有两亩地白菜吧,送去衙门也没有那么多铜板啊,我家孩子最近闹着要吃肉,我也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她尖细的眉头扭在一起,本就不好看的脸现在看着十分的滑稽。 李小芳咬牙切齿:“那个贱蹄子被打了一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要是以前的她,敢这样对我?!” 花米突然左右看了看,小声的对两人道:“夜呆呆之所以这样有恃无恐,是因为背后有人,两位姐姐咱们还是小心点吧,我家那口子说县令大人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之前她帮着衙门破了李家的血案结交了墨家,要不然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葛小草冷哼:“我说之前在县城一副贼神气的样子,原来是找到了靠山,真没把这个丫头片子看出来,难怪村长的儿子整天屁颠屁颠跟在身后,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葛姐姐,芳姐姐,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夜呆呆的长辈,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们死不承认,咱们一起去口头上赔个不是,先将银子弄到手再说啊,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她要是不同意,那咱们就去村子里宣传她不敬长辈,不忠不孝之人哪里还有人敢上门提亲,你们想想。”花米想着自己一个人去也觉得心里面慌得厉害,临时拉上两个队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小芳翻了一个白眼,双手叉腰不满的开口:“之前说她中邪了,你看她也不在乎啊。那个贱蹄子油盐不吃。” “那咱们就撒泼打滚,这样花米你等等我去将家里面的孩子叫上,她要是不同意我就让孩子搞破坏。”葛小草心一横为了银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李小芳立马赞同。花米晃了晃手中的篮子:“两位姐姐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哦。” 夜家。 夜呆呆将屋后的石头运走,弄了一块地出来,现在前院就摆着白菜没有展示制作过程。 青草看着堆起来有一人高的白菜,心想这夜呆呆果然是有本事的,她每天都要很早起来给孩子做早饭,就会听见马咕噜响的声音,看了好几次才发现是夜呆呆。 “呆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今天我婆婆没有去干活,在家里面帮忙带孩子。”青菜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夜呆呆对这位很少出来的青草媳妇不是很熟悉,她讪笑两声:“我家人多,谢谢你了,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这个你拿回去吧,我自己做的,味道还可以。”她顺手将桌子上一罐辣白菜递给青草,原本是给陈三水准备的。 青菜不好意思的推脱,在夜呆呆的再三坚持下,她收下正道谢准备离开,门口就被一行人堵住了。 李小芳张了张嘴差点一句贱蹄子出口,想着花米的话赶紧咽了下去。 就是这个动作,让夜呆呆看见她缺了一个洞的门牙,她憋住笑意,目光平静的看着众人:“有事?” 第066章:新年礼物,饺子盛宴 看着自己面前三篮子鸡蛋,夜呆呆皮笑肉不笑的将篮子推了回去:“几位婶子还是将鸡蛋拿回去,你们家都有小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没有营养。” 青草站在一旁,看着夜呆呆脸上的笑意,明明是笑着的,她看着却有些惊心,和之前对着自己露出的笑意完全不一样。 李小芳以为磨蹭这么久,青草早就走了,在外人面前,她这样明显就是落了面子。 心情本就不爽,刚想要发作,花米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脸上堆满笑意:“呆呆,婶子们以前被猪油蒙了心,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青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原本就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草,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呆呆,我孩子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夜呆呆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摆弄着地上的白菜。 李小芳咬了咬牙:“夜呆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二婶,我家有一亩五分地的白菜,等下让你二叔给你送过来哈。” 这大概是李小芳生平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跟人说话,说完她揪了一把夜一天的胳膊。 夜一天在来的路上就被教过怎么做,虽然不情愿,但是娘说自己要是不照办,今年过年就没有新衣裳。 他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将正准备洗菜的夜呆呆拉到一边:“大妹天怪冷的,我帮你洗吧,以前我不懂事欺负了你,对不住啊,我没文化,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完双手伸入冷冰冰的水里面开始洗白菜,他心里那个委屈啊,在家里面可没有做过这些事。 “阿姐,我和哥哥把你抬水去。”夜华一脸憨憨的拉着葛小草的儿子夜泽提着水桶就跑了。 夜呆呆在心里面冷笑出声,这些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见她不说话,葛小草只能拿出杀手锏,笑眯眯的走上去拉着夜呆呆的手:“呆呆啊,大婶是个粗人,以前有很多不是的地方,真心给你道歉,这个木梳子是我的陪嫁嫁妆,送给你,头发要梳的漂漂亮亮的。” 话说的很漂亮,可是那一脸肉疼的模样,夜呆呆看的心里面十分爽快。 她一脸苦恼的开口:“大婶啊,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我是帮我朋友做事,就在中间拿一点工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去镇上问问我那朋友还要不要,不能急啊这件事,你看我这院中还有这么多。” 众人碰了一个软钉子,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夜呆呆看着手中的木梳,路边摊上几文钱都能买到的东西,也是难为葛小草了。 夜明珠从屋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阿姐。” 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听到声音,夜一天抬头笑嘿嘿的看着她:“明珠妹妹,你怎么都不去村里面玩了,哥哥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 看见夜一天,夜明珠眼圈就红红的,这个人每次都会揪自己的头发,还会给自己身上扔泥巴。 夜呆呆走过去拉着夜明珠的手:“有阿姐在呢,夜一天你回去吧,白菜我自己会洗。” 冷清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夜一天比自己大两岁,是个十足的熊孩子,欺负弱小是经常的事情。 夜一天心中疯狂的叫嚣,你以为我想给你洗,要不是我娘威胁我,我早将你这院子翻个底朝天了。 他甩甩手,那些冷水一大半甩在夜明珠的脸上,作势他伸了一个懒腰:“夜呆呆,论长幼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你就是这样教导你妹妹目无尊长,我看长大了也是个歪瓜裂枣,既然你自己喜欢洗,那洗个够,小爷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那模样拽的跟二万八千五一样,看见夜呆呆不理会自己,一脸嫌弃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刚刚提水回来的夜华看见自家哥哥要离开,不解的看着他:“哥,就走吗?” 夜一天翻了一个白眼:“也许你可以留在这里吃晚饭,今年的新衣服就有着落了。” “真的,哥你说只要我留在这里,娘就真的会给我做吗?”那简直太棒了,他就可以去隔壁村找二丫了。 夜一天一点都不想理会自己这个蠢弟弟,径自离开了。 夜华再接再厉打水,劈柴干的贼带劲。偶尔还会一脸讨好的看着夜呆呆叫上一句阿姐。 听着他叫自己,夜呆呆的眉心都会突突直跳,不仅仅是一次暗示这个熊孩子可以回去了,他偏偏就是不听。 夜笙滚好第三锅白菜,看着烧火的夜华:“我要泡白菜,你一个人去捡柴。” 既然他想要干活,就不能便宜她。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夜呆呆看夜华没有搞破坏或者欺负弟弟妹妹的嫌疑,便一头扎入厨房中。 今天是冬至,历年历月包饺子的习俗就没有埋没。 中午抽空和好的面,此刻用手指戳一戳,已经是蜂窝状,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夜明珠舔着嘴角看着那些面:“阿姐,我是不是又能吃到软糯可口的肉包子啦。” 第一次夜呆呆做的包子,她吃了一次便回味无穷。 “今天包饺子,每年的冬至都要全家人在一起包饺子哦。”夜呆呆将面揉成长条,沾上面粉放在扑上白布的桌上备用。 夜明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姐,你说阿爹为什么不让咱们去找他呢,现在阿姐你挣了钱,我们不用饿肚子了,是不是可以去找阿爹了?” 记忆中那个憨厚老实的爹爹,总会将她举高高,每次都给她买糖葫芦呢。 夜呆呆抿唇想了许久:“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包了饺子,给阿爹送过去吧!” 一开始的时候,她想过要去找这个父亲,记忆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叫她不要去,夜父跟死去的夜呆呆到底说了什么,这一块的记忆始终是模糊的。 想着要给那个人送去,夜呆呆准备了猪肉白菜馅,韭菜鸡蛋馅儿,香菇猪肉。 “阿姐,能不能等我腿好了再去找父亲?”夜星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看着夜呆呆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不仅仅是明珠渴望见到父亲,他同样如此。 夜呆呆知道星耀最近都十分勤奋的练习走路,他一定很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吧,她笑了起来:“可以啊,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 闻言,夜星耀神情一松,终于不会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阿姐,饺子要怎么包?”夜明珠一脸跃跃欲试。 这时候神婆也走了进来,净手后看着夜呆呆的饺子皮:“其实可以更薄一点儿,我来擀皮儿。” 夜呆呆吐了吐舌头将擀面杖递了过去。 “这样两只手拿着饺子皮,中间放上馅儿,不要太多太多容易溢出来,少了口感不佳,两个皮合拢后用筷子沾一点水,这样饺子皮更有黏性,慢慢的捏成一个小老鼠的形状就可以了。”夜呆呆亲手包了一个作为示范。 夜明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看上去有些笨手笨脚的,饺子馅儿弄得桌子上到处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包好了。 听到声音,夜笙和夜星耀也跑了进来。 包饺子本就是一家人涂个热闹,夜呆呆便没有阻止,让他们洗了手一起包饺子。 锅里面烧上热水,由于弟弟妹妹比较馋,她决定弄两笼蒸饺。 最后进来的夜华光荣的成了火夫。 锅里面热气腾腾,昏黄的灯光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虽然动作笨拙了些,都在努力捏出好看的形状。 夜明珠很气垒,她包了五个,每个都歪歪扭扭的,二哥包的小巧玲珑真的像个小老鼠。 她有点抓狂,结果一不小心将饺子皮扣了一个洞,香喷喷的鸡蛋露了出来。 “明珠,慢慢来。”夜呆呆看她脸上都是面粉,不由觉得好笑。 一股肉香从蒸笼里面飘了出来,等了一会儿夜呆呆将蒸笼拿了出来,当打开蒸笼的时候,有些傻眼。 一笼蒸了二十个,有四个全部软塌塌的趴在上面,里面的馅儿溢了开来。 夜明珠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鼻子:“阿姐,这些是我包的吗?” 看着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夜呆呆安抚道:“没事,没有谁一次就成功了,再接再厉,等下还要煮饺子呢,看你表现啊。” 屋里面的人看见夜明珠委屈巴巴的样子哄堂大笑,弄了她个大红脸。 她狠狠用力握住筷子:“哼,你们都是坏人。” 更多的是不服气,看着比自己小的夜笙都包的很好看,她想自己应该没那么蠢吧。 大家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小妹这个吃货,大家都知道她,看见吃的还能安心包饺子? 不一个劲的流哈喇子都不错了。 夜呆呆倒了一碟香醋:“醺着醋,味道更好一些。” 夜华将第八个饺子塞入嘴里面,对着夜呆呆竖起大拇指:“阿姐,你做的饺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然后他两只手左右开弓,瞬间的功夫四个饺子下肚。 夜呆呆忙着包饺子,闻言没有说话,不管二婶一家出于什么目的,夜华今天干活还是可圈可点,在夜笙的监督下,没有偷奸耍滑,所以他吃几个饺子,倒不会过于苛刻。 蒸了差不多五六笼饺子,夜呆呆调了两个酱碗,香菜,葱花,生姜大蒜切成沫,野花椒,辣椒粉,香醋一起搅拌均匀。 看着吃的一片满足的弟弟妹妹,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刚刚开始夜华吃了多少个,夜笙还在旁边帮忙数着,后来发现,他只要嘴巴空下来就会往里面不要命的塞。 他表示深深的无语。 夜华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的夜笙干别的事情去了,将中衣翻开,偷偷摸摸看了大家一眼,将整整一笼饺子倒在衣服里面藏了起来。 没有跟任何打招呼跑了出去。 夜幕渐浓,丝丝凉意从屋外飘了进来。 将最后一个饺子下锅,看着热气氤氲的大锅,夜呆呆洒了一点食盐进去便去洗手。 “阿姐,夜华将我留给你的饺子吃完了,一声招呼也没有就跑了。”夜笙拿着空空的笼子眼圈红红的,眉宇间闪过厉色。 夜星耀切菜的手一顿,冷哼:“他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夜呆呆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夜笙的肩膀:“看在他今天干活的份儿,咱们不跟他一般计较,以后看见他,不要理会,有一种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他配当牛皮糖?我看他就是牛身上的虱子。又臭又硬又恶心。”夜星耀想起夜华就升起一股无名火,仗势欺人是一把好手。 “你们记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要咱们有道理,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在,以后夜华跟夜一天要是欺负你们,谁不狠狠欺负回去,就不要回家了,不仅仅是他们,在外面不要主动招惹是非,但麻烦找上门也不要怂,知道吗?”想起今天夜明珠看见夜华吓得那样,夜呆呆就一阵揪心,这样子她若是想要出远门,怎么能放心呢。 几人同时低下了头。 夜呆呆的话像是一块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某个地方。 此刻李小芳家。 夜华讨好的将自己偷来的饺子拿出来给自家母亲:“娘,吃饺子。” 李小芳看了一眼:“哪来的?” “夜呆呆家里拿的,还是热的呢,娘,他们家吃的可真好,饺子馅都是鸡蛋跟瘦肉,咱们家什么时候能天天吃肉啊。”夜华打了一个饱嗝,他好像从来没有吃这么饱。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羡慕夜呆呆家。 李小芳拿了一个饺子尝了一口:“不错啊,儿子啊,明年开春就要送你哥去学堂,家里面没有多余的银子,吃的自然差些,这样吧,你以后就不要在家里面吃饭了,天天去夜呆呆哪里吃,那丫头就喜欢听好听的话,你不要像你哥那个闷葫芦,嘴甜一点,每天给咱们弄点好吃的回来,咱们也好改善一下生活啊。”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好办法,这肉馅儿的饺子真好吃呢。 李小芳一脸满足:“给你爹和大哥送进去。” 夜华一听,自己每天都能去夜呆呆家好吃好喝,立马开心了:“娘,那我以后就去她家了?” “嗯,记得看见什么好东西就拿回来,那贱蹄子现在找到了靠山,还不能动她,先将就一点吧。”说着她舔了舔满是油水的嘴角,几个月不开荤,肚子里面的蛔虫都被勾起来了呢。 ------题外话------ 历时60天,小农女终于上架啦,此刻阿瞳的心情百感交集,上一本文文因为没有充足的存稿,上架只更新两千字,想起也是汗颜,这本存了一点稿子,希望成绩好一点,过个好年。谢谢一直默默支持我的人,虽然你们没有冒泡,没有出现,我知道还是有人在的,要是没人看我便不会有推荐,新的编编说她旺人,哈哈哈,我希望我自己能旺文吧。 上架有个活动,全订本文并且留言的小可爱奖励88潇湘币。爱你们哟...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为爱发电,这是我目前的打算。 第67章:胡家小店,神秘礼物(二更) 第二天,夜呆呆照常起来扎马步,手臂已经好的差不多,虽不能剧烈活动,拿筷子已经无异。 看见不知道何时起来练习走路的夜星耀,夜呆呆做了几个深呼吸后问道:“星耀,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夜星耀走到了夜呆呆的身后,看着朦胧的夜色还有天空中那一抹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弯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希望明年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平平安安,我就满足了。”他的愿望很简单。 一家人团聚,夜呆呆闻言又想起记忆中温婉的娘亲,她郑重的点头:“等我们赚足够的银子,就去找娘亲。” “呆呆,今天要送去酒楼的酸菜装好了。”神婆将最后一个罐子放入马车内,对着这边叫了一声。 夜呆呆洗漱后驾着马车离开。 前脚刚刚离开,李小芳便和夜承便扛着一款一款的白菜来到家里面。 夜星耀蹙眉,李小芳夫妻并不理会院中的众人,来来回回好几趟将白菜搁置好。 李小芳搓了搓手,将一个布袋塞给夜星耀:“二婶家没什么好东西,早上起来蒸的,趁热吃,这里一共三百斤,陈叔帮忙称的,回头给你姐说一声。” 说完不等夜星耀回应两人像是有人追一般,匆匆离开。 夜星耀握紧手中的窝窝头,真的很想朝他们的后脑勺扔过去,现在巴巴结结算怎么回事。 “夜笙要去捡柴吗?我跟你一起去。”夜华刚刚到岔路口就看见背着镰刀的夜笙,十分熟络的打招呼。 夜笙看着他:“你昨天偷了饺子就跑,那是我留给阿姐的,你今天还来做什么?回去吧。” 他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夜华摊手:“不是我好吗?我昨晚吃太多拉肚子匆匆跑出去找茅房,一定是贪吃鬼明珠吃了。” 见他不承认还要诬蔑明珠,夜笙很生气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你不要跟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我三姐才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 夜华背负了重要的使命,之前欺负过夜星耀跟夜明珠自己凑过去肯定讨不了好处,只能在这个夜笙身上找突破口。 他从怀里面一阵摸索:“诺,我这本夜游记是我攒了一年的私房钱买的,借给你看看,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偷吃了还不行吗?我跟着你上山,遇到了野兽,你也不会害怕啊。”夜华绞尽脑汁想到了这样一个绝佳的借口。 夜笙没有看过这种书,说不心动是假的,他转念一想,这可是夜华要跟着自己上山,他这样的人定不讲信用,自己等下在山里面绕个几圈,让他一个人在山里面哭鼻子,这样的话他以后就不会缠着自己了。 想了想,他勉为其难的接过书:“那好吧,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夜华心疼的看着书:“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你轻点翻,切莫弄坏了,走吧。” 于是两人心思各异的上了山。 镇上,夜呆呆送货后,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数着手里面的银子,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拿起一颗碎银子用力咬了咬,上面出现一个自己牙印,她这才收起银子揣入怀里。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着。 走着走着来到自己之前看中的店铺面前。 “好巧,夜姑娘是不是应该赏脸进去喝一杯茶水呢?我给你说这里的红茶来自遥远的漠北,香甜提神,比咱们岭南的绿茶好喝很多,不尝尝实在是可惜。”陈三水突然出现在街角,一展折扇,对着夜呆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油腔滑调的说道。 “几日不见,陈公子是越发的油腻了。”夜呆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陈三水一脸无奈的摊摊手,随即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这几天算我倒霉,我不小心将教书先生的纸墨打翻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结果罚我每年放学扫猪圈,锄鸡粪,偏偏我有三寸不烂之舌,还不能反抗。” “仅仅是因为这样?”夜呆呆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睛。 陈三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事情真的耻于开口。 先生的女儿看上他,被他狠狠拒绝将人弄哭了,这不遭到了报复而已。 “呆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是我比较倒霉而已,我请你喝茶,你去不去啊,我给你说我最近都很忙的,今天难得有空出来转悠转悠。”陈三水皱着眉头看着不情不愿的夜呆呆。 难得他请客哦。 夜呆呆没有说话,径自走了进去。在一处窗户的位置坐下,扬声说道:“小二,上你店里面最好的茶水,再来两盘点心,陈公子要不要还来两腰子,最近锄粪辛苦了。” 陈三水被取笑,扯了扯嘴角:“我年纪轻轻,身强力壮,就这点小事以为我会屈服,哼,实在是太小瞧我了,吃,想吃什么今天本公子买单,不吃饱不准走。” 说着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茶水很快上来,夜呆呆喝了一口传说中的茶水,淡淡的红茶香,喝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她刚刚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原本半掩着的门,被外力一脚踹开。 只见几个带着黑色高毡帽,一脸挂耳胡,身材魁梧的男子拿着一把弯刀杀气重重的走了进来。 很多喝茶的公子纷纷不解的看着这些人。 为首的人一把将手中的弯刀搁在柜台上,顺着夜呆呆的视线看过去,上面居然镶嵌着几颗颜色各异的宝石。 她淡淡收回视线,刚刚才听说这家店是塞外人开的,难道这些人是掌柜的靠山不成。 陈三水抡起手中的折扇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专心喝茶,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夜呆呆低了头看着手中的点心,顿时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为首那人似乎不耐烦了,叽里咕噜说了两句,很不巧居然是客家话,夜呆呆神色微动。 那人说去后面将人揪出来,要是躲着不出来,就砸了这店。 很快两个胡人去了后院将揪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夜呆呆目测有三根肋骨被打断,两处骨头错位,下手真狠。 为首的人一直在叫骂,大概是说他们里面出了两个叛徒,这家店每年要进贡的钱财都被卷走了,现在他们追不回那批货物,自然不能空手而归,问掌柜的要银子,掌柜只说没有。 那人说没有可以,让掌柜的自己来个三刀六洞就放过他。 那把冰冷的匕首就插在掌柜的脑袋边上。 夜呆呆心中一寒,这掌柜的要真来个三刀六洞必死无疑,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溢血。 她刚刚要起身,就被陈三水按住肩膀,他的声音嘶哑:“你疯了?这帮胡人从不讲规矩,就是衙门的人也要让三分,你看这掌柜的就跟他们是一伙儿,不要冲动。” 夜呆呆被迫坐下,她没想多管闲事,她只是想趁此机会买下店铺,现在去就是钻空子有些让人不耻。她看得出来掌柜的一直挡着自己的要害,应该不想死的。 掌柜的动了,缓缓拿起那把匕首从地上爬起来,爬到了屋子中间,用一口官腔说道:“我是天涯茶馆的老板,现在想要三百两银子卖掉这家铺子,请问有人出手吗?这是房契。” 说完他一阵摸索用带血的手将怀中地契拿了出来。 他身后的男子冷笑连连,继续用客家话说只给他半柱香的时间,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死,他在塞外的妻儿也要陪葬。 掌柜的闻言浑身战栗不止,连连对着屋中品茶之人磕头,额头很快见血。 时间过去飞快,并没有一个人出手,所有人都偏过头,当做没有看见。 为首之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把拔除腰间的佩剑。 “等等。”夜呆呆站了起来,轻声制止。 用力甩掉陈三水的手,她走到浑身是血的掌柜面前,弯腰将那张房契拿了过来,仔细核实上面的官印。 “掌柜的,你当真三百两银子卖掉这家茶铺。” 这家茶铺地理位置极好,真的要转手的话,没有四百到五百两之间是买不下来的。 为首之人用刀指着夜呆呆的鼻子,用不怎么正宗的官腔警告:“拿不出三百两银子,那你就一起死。” 夜呆呆抬头与那人对视,之间那人眼神十分的深邃,此刻双眼布满红血丝,血腥已经激起他的暴虐,他随时能动手杀人。 掌柜的转过身子对着夜呆呆磕头:”是的,姑娘,这铺子现在开始就是归你了。” “三百两,数一下。”夜呆呆从荷包中拿出一沓银票,将里面的碎银子倒出来,刚好三百两递给为首之人。 那人看见银票,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一把夺过银票,仔细核实后,瞪了夜呆呆一眼,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人出去。 很快就听见马蹄响起的声音。 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离开,屋中喝茶之人纷纷逃也似的离开,屋中很快只剩下夜呆呆三人。 夜呆呆上前将门合上,蹲下身子飞快的在掌柜的几处穴道点了点。 “你这里有伤药吗?你伤的太严重了,需要大夫,陈三水赶紧去找个大夫。”检查一番才发现那些人真的狠毒,踢人的时候脚上还带着倒刺。 大夫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黑血,感激的看着夜呆呆:“姑娘,谢谢,真的谢谢你。” 说着一只手用力的握住夜呆呆的手腕。 陈三水愣了愣飞快的跑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 大夫为掌柜的包扎好了,留下两个药方离开了。 夜呆呆端了两盆水将大厅的血迹冲刷干净后,回了后院。 刚刚进去,就看见一处井盖被推开,一个黑衣人爬了上来,夜呆呆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指着那个人:“你是谁?” 随即做好了防御之色。 这时候浑身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样的掌柜的捂着凶手走到门口:“夜姑娘,是自己人,不是要你们有多远走多远,怎么又回来了?” 他看着从井里面爬上来的人,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屋。 两个黑衣人进屋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掌柜的面前。一言不发。 夜呆呆看没什么自己的事,就要离开。 躺着的人再次开口:“夜姑娘请留步,你救了老朽一家的性命,无以为报,二郎将拿东西给夜姑娘吧,她是个好人,这东西留在胡家,迟早是个祸害。” 叫二郎的男子明显楞了一下,沉默片刻还是从怀中将一个包裹递给夜呆呆。 夜呆呆看他们神秘兮兮的,好奇的将包裹打开,她的双眼一亮,竟然是玉石。 虽然是没有经过打磨的玉石,看成色便是上乘,稍稍一加工,便价值连城啊。 这种好玉石,真的是千金难求。 犹豫片刻,她将玉石递回去:“胡掌柜,我买下铺子是拿了房契的,这东西过于贵重,您还是自己收好吧,我暂且还不会打理店铺,你可以暂且在这里住下,修整好了在做打算。” 见夜呆呆不要,胡掌柜翻身下床直接跪在了夜呆呆面前:“夜姑娘,不瞒你说,我们明面儿上是开茶铺,实则是到处找玉石,因为我的大哥之前找到一条玉矿交给刺客汗,原以为是大功一件,不料当刺客汗的人接手当天,便将老朽大哥杀人灭口,小儿找到玉矿实属偶然,不料去鉴定走漏风声,他们前段日子来过一次,老朽咬牙说不知,都是小儿在奔波,老朽身子不好众人皆知便没有怀疑,只是现在刺客汗到处追杀两位小儿,他们到时候被抓住找个理由说是得到假矿,些许还能留一命,这东西请你千万收下。” 夜呆呆捧着玉石的手一抖:“你说刚刚那些人其实在追杀这两个人?” 众人沉默不语就当是默认了。 夜呆呆捧着玉石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她的心里也没有谱儿。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一脸胡茬,眉毛像是杂草一样,那一双眼睛漆黑幽亮,倒不是一无是处。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亚洲四大邪术。 “他们人多势众,你们现在出去,长得这般有特点,必定很快被追杀,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我的?”她小心翼翼打量了屋中几人。 第069章:隐秘玉矿,培养人才 “我县里面的朋友暂且只要一半的白菜,二婶我先给你一半。”说着夜呆呆给了李小芳三百文。 李小芳拿着钱,梗着脖子看着夜呆呆:“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我都说了我现在需要用钱?” 夜呆呆一挑眉头:“这件事并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帮忙而已?二婶要是瞧不起这点银子,那可以亲自送去镇上的酒楼啊。” “还有事?”李小芳打什么算盘,她动用脚趾头都知道,想要夜华白吃白喝顺便顺东西回去,当自己是人精,别人都是傻子? 李小芳哼唧几声扭着水桶腰离开了。 夜呆呆带着胡家兄弟上了山。 在山里面寻找了整整两个时辰,太阳缓缓升起,原本还散发着雾气的森林总算是回暖了些许。 “夜姑娘,你看这处山坳有损坏的痕迹,令弟可能摔下去了。”胡适指着一处砂石冷淡的声音总算是有了些许起伏。 夜呆呆立马呼唤夜笙的名字。 “山中寒冷,令弟年纪尚小,可能冻晕了,夜姑娘不要着急,待我下去看看。”胡巴说着四周张望一眼,一把抓住岩壁上的藤蔓腾空一跃便朝山坳下而去。 夜呆呆看见这一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指着胡适:“你们会武功?” 她知道古代人会内功什么的,一般习武之人都能飞檐走壁,她还想着安顿好了以后,自己也找个师父学一学古代的轻功。 遇见什么事,打不过还可以跑啊。 胡适微微颔首:“自小习武,算不上绝顶高手,身手还是不错的。” 看他这般谦虚,夜呆呆突然有种自己捡了宝贝感觉。 不久后,胡巴便夹着一个孩童几个跳跃间上了岸。 夜呆呆定晴一看,那正是夜笙。 莫名眼眶一酸,上前将夜笙接过来,这时候发现他浑身冰冷,嘴唇泛着紫色,她赶紧搓了搓他的脸。 “夜姑娘,令弟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胡适眼尖的看着夜笙的拳头。 夜呆呆将他的手拉起来,看他紧紧捏着,她便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掰开。 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她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块手表大小的碧玉。 “玉石?夜姑娘稍等片刻,待我下去再次勘查一番。”胡巴眼神一凛,再次纵身下了山坳。 胡适看着那块玉石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想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开口道:”夜姑娘,其实不瞒你说,我和哥哥发现的玉矿就是在这座山里面,但具体位置并不是这里,我们发现后只是带出去小小一块,便将发现的地方用石头堵上了,不知道令弟发现的是不是跟我们发现的是同一矿带。” 抱着浑身冰冷的夜笙,夜呆呆苦笑一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么,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今天就算我找到这里,也不会发现我弟弟,请二位放心,你们发现玉石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想着开采,我虽然贪财,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肖想。” 即刻表明自己的态度跟立场,夜呆呆觉得很有必要。 她虽然救了这些人,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下一秒会发什么事呢。 胡适闻言抿着唇没有说话。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胡巴终于现身,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原本绑着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夜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不远处发现了我和我弟弟掩藏的碎石,令弟发现的这一处天然矿洞,里面全是玉石,按照我们原本发现的地方还要开采,到时候肯定会破坏掉一些玉石,可是这天然的矿洞不一样,直接开采便可,不会有任何浪费,天然矿洞阴暗潮湿,令弟需要赶紧回去熬一点姜汤暖暖身子才行。”胡巴激动的眉飞色舞。 夜呆呆点点头,玉矿不玉矿的,她现在提不起兴趣,她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实在是不敢朝这上面动脑筋。 胡家兄弟看她兴趣盎然的样子,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纷纷跟着下山。 熬了姜汤给夜笙,他躺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 当看见一脸笑意的夜呆呆,夜笙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搂着夜呆呆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姐,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以后在不也耍小聪明了...” 哽咽着将自己甩掉夜华的事情说了一遍,抱着夜呆呆的手力道却不减。 夜呆呆被搂着,脸憋得通红,小孩子掉在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面,害怕本能,她耐心的顺着他的后背:“不怕,夜笙不害怕,阿姐在呢。” 小家伙就这样搂着她的脖子睡着了,夜星耀在一旁看着,一张脸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都没有这样黏着自家阿姐呢。 便宜夜笙那小子了。 夜呆呆将夜笙放在床上休息,径自出了房间。 “你们会不会修缮房屋,我家实在是太小了,我觉得应该将房子修的更大一点,最好弄个四合院。”想着夜呆呆回屋拿了纸墨,在纸上写写画画画了一个现代四合院的结构。 递给胡巴:“能看懂吗?我想修一个这样的房子。” 胡家兄弟看了看,又拿去房间给他们老子看了看,最后得到答案没有问题。 神婆知道夜呆呆要修缮房屋,她正好认识修房子的工匠,便跟着夜呆呆一起去请工匠师傅,顺便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当天晚上胡家一家人在星耀的房间打了地铺。 第二天夜呆呆要修房子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之前因为夜呆呆收购白菜,让村子里的人都得到了好处,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送了东西。 所谓礼轻情意重,夜呆呆很感动。 看着厨房的鸡蛋,面条,白糖,胡萝卜,她笑了起来。 果然,当一个人落魄饿时候,每一个路过的人不管关系怎么样,都会踩上一脚。 当一个人有出息了,你会发现所有人几乎一夜之间改变了对你的看法,好像所有人都成为了朋友。 神婆煎着荷包蛋,有些担忧的看了窗外正在忙活的胡家兄弟二人一眼,压低声音:“呆呆,这胡家兄弟靠谱吗?听三水说还有人追杀他们,你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听出神婆话语中的担忧,夜呆呆喝了一口水,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发生的这些事,她耸了耸肩膀:“等他们避过风头,我就让他们离开,阿婆不用担心,我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 神婆叹了一口气,看着夜呆呆明显消瘦的脸颊,不由得心疼:“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心地善良了,我会帮你多多留意的,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送货吧。” 夜呆呆嘿嘿一笑:“让阿婆担心了,我身体可好着呢,这手也能活动了。” 这天,夜呆呆去了一趟木匠铺子,她想来想去,决定将现代的超市入驻到这里,所以让木匠按照自己的图纸做了超市规格需要的东西。 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个月在夜呆呆的监督下,四合院总算是修缮完毕,看着崭新的房间,夜呆呆躺在木床上打了一个滚,一股无言的满足蔓延上了心头。 这日,她照常起来练功。 之前她早起扎马步被胡巴看见,问了她缘由,胡巴二话不说开始教她入门武功,一番试探,发现她武功底子不错,一些招式比较新奇,两人时常切磋。 夜呆呆现在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快了很多,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 除了要睡懒觉的明珠,星耀和夜笙每天都会早起跟着胡适练功。 看着弟弟们每招每式学的有模有样,夜呆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入门,出去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欺负。 “胡巴,我想要学会轻功,大概需要多久?”夜呆呆一边啃着馒头偏头看着低头喝汤的胡巴,按理说她要叫他一声师父,不过一开始大家就直呼其名,她就叫不出口了。 “明天早上去后山,我教你。”胡巴话不多,回了一句便继续吃早饭。 胡掌柜是他们父亲,伤好了也留在了夜家,帮着编织一些草鞋,背篓之内的东西,神婆有时候会去卖自己做好的针线便帮着捎上顺便卖。更多时间却是在加工白菜,一剪梅的对于这两种白菜利用得当,每天的销量可观,现在成为了夜呆呆的主要客户。 晾了李小芳四五天后,夜呆呆便将铜板一个不少的给了她。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李氏也受到了惩罚,她便不想过分为难。 有了李氏的前车之鉴,葛氏和花氏也跟着得了好处。 现在基本上在村子里不会逢人就说夜呆呆的坏话了。 吃过饭,夜呆呆在院中晒太阳,胡巴不停的朝着她这边看了好几眼。 夜呆呆察觉他的视线,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便朝着门口走去。 胡巴收到示意走了过去。 “夜姑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胡巴抿着唇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呆呆瞧了他一眼:“你说。” “我听三水说,最近你正在找人挖地窖,就在客栈下面,我觉得那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么久过去了,关于玉石的事情,你只字不提,我知道你也许觉得是个麻烦,我却不觉得,根据我的人脉,可以帮你找可靠的人打造玉器,你可以开一个玉器店,当然不用你亲自出面,你做幕后的老板便可,你要挖地窖,也应该选在其它的地方。我知道夜姑娘心思玲珑,很有做生意的头脑,我愿意追随姑娘。” 说完胡巴突然单膝跪在了夜呆呆的面前。 夜呆呆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弯腰想要将胡巴扶起来,发现这人居然纹丝不动,她突然就笑了:“条件的确是诱人,那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也有些强人所难,我的母亲和妹妹还在漠北,我希望姑娘能去漠北将他们接到岭南来,我们一家人能团聚,这辈子也不想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漠北了。”胡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夜呆呆闻言神情一滞,背井离乡是多少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老一辈的人都想落叶归根,这一辈子才算是画上完美的句号。 胡巴却...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夜呆呆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她虽然想着能发大财,却不曾想掺和其他的事情。 “是,父亲这次重伤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每天就想着能见见母亲和妹妹。”胡巴神情严峻,他父亲的伤就是他心里面的一道伤疤。 夜呆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胡巴:“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看我就是一介村妇,无背景无靠山,至于我能不能做到,我真的不能保证。” “我相信姑娘,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胡巴掷地有声十分坚定的回答,说完又给夜呆呆磕了一个头。 此刻的夜呆呆只感觉亚历山大。 “胡巴,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要是最后你看走眼了,我并不是你口中有大智慧的人,你可不能怪罪我。”她只能丑话说在前面。也算是提前打了一个预防针。 经过胡巴的建议,夜呆呆直接给了五百两给胡巴,让他去买下一间铺子,最好能将相连的宅院买下一栋,这样方便挖地窖。 她自己又开始画图纸,店铺开张在即,她准备了炒花生,瓜子,各种糕点,红薯干,凤梨酥,冰糖葫芦,柿饼.... 一系列她能想到的东西,家里面忙的不可开交。加工的工具她提前买好了,制作方法全部用纸条写好了。 “阿姐,这些瓜子为什么要用食盐翻炒?”夜明珠翻炒的手有些发酸,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因为这样炒出来的瓜子又香又脆,要不你尝尝这生的瓜子跟熟的有什么区别?”夜呆呆正在熬制白糖准备做冰糖葫芦。 原本想过开个酒肆或者胭脂铺子,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她还是选择走在吃的这条道路上。 “耶,还真的不一样,真好吃。”吃了炒瓜子的夜明珠也不抱怨了,吃的一脸欢快,干活都带劲儿了。 “夜姑娘,这几个人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你瞅瞅?”正当众人欢声笑语的时候,胡巴领着几个人出现在院门口。 第068章:改头换面,寻找夜笙(三更) 夜呆呆亲自去胭脂水粉铺子里面买了水分,买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顺便还买了两套粗布衣裳。 对于她说的改头换面,胡家两兄弟心里面竟然升起了期待之色。 人生在世,谁不想坦坦荡荡的活着呢,苟且偷生活着跟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不提也罢。 两人静静地在屋中等着夜呆呆回来。 陈三水煎了药端了过来,在胡家兄弟脸上打量半晌,随即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他有些唐突的问了一句:“二位,本公子很想知道,你们这胡须,喝汤的时候是不是都不用擦嘴?” 两人看了陈三水一眼不语。 “我回来了,你去外面盯着,我害怕那些人拿了钱杀个回马枪,到时候我也要跟着倒霉了。”夜呆呆将一包糖栗子丢给陈三水建议道。 陈三水拿起来闻了闻,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这才对嘛,我差点以为你把我忘记了,我给你说这两人实在是无趣,和木头桩子差不多,你悠着点啊,我去前面瞅瞅。” 自顾自说完也不等谁的答复,陈三水推门走了出去。 夜呆呆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话比较多,没有恶意。” 胡掌柜连连摆手,一张脸虽无血色,却洋溢着笑意:“夜姑娘客气了,陈公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不仅给老朽送药,还准备了蜜饯。” 夜呆呆点点头。拿出刀片用烧酒洗了洗,刚刚伸手过去,叫二郎的男子身子往后面缩了缩。 “你这是不愿意?”夜呆呆挑了挑眉头,双手环胸看着他。 “不是。”他抿着唇浑身僵硬不动了。 夜呆呆熟练的将他的眉毛修建成好看的剑眉,刮掉多余耳朵杂毛,她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呲呲刮胡子的声音。 两个山野野人被刮掉了胡子,露出了健康的皮肤。 夜呆呆将他们天生自然卷的头发编成小辫子扎了起来。 看着他们耳朵上的银耳圈,不由得感叹,其实古人也是很前卫的,这耳钉都派上了。 一一取下,拿起胭脂水粉对着他们的脸摸了起来。原本还是个糙汉子,一秒变成了奶油小生。 做完这一切,夜呆呆将买好的衣裳鞋子递给他们:“换上这里的衣裳,你们原来的最好一把火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两个水分给你们,每天洗脸后均匀抹在脸上,你们胡人的特征很明显,最近一段时间最好掩饰。” 两人乖乖的去换了衣裳,当换上粗布裳,系着头绳出来,乍一看就是两个乡野汉子。 夜呆呆满意的点点头。 兄弟二人突然单膝跪在地上:“夜姑娘,小人胡适,小人胡巴以后愿意追随姑娘左右。” 夜呆呆惊恐的瞪了瞪眼,随即干笑两声:“两位大哥起来说话,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姑,跟着我能有饭吃?” “夜姑娘前段时间破了衙门久久不能破的无头尸案,如今出手阔绰,定是有本事之人。”胡巴掷地有声的回答。 他们刚刚不确定前段时日子破案之人是否是夜呆呆,但看她用刀的手法,他们便确定了。 夜呆呆重重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现在有这么出名吗?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胡适看着夜呆呆低声开口:“夜姑娘,我们兄弟寻找矿石,第一要避开的就是衙门的眼线,所以对于衙门发生的事情我们十分关注。” 夜呆呆抿唇想了想:“跟着我也不一定有前途,这家茶馆是不能继续开了,我很早之前准备开一家点心铺子,正好你们可以乔装打扮成店铺伙计,你爹还需要养伤,就先住着吧。” 她有很多计划,但是没有一一展开,这件事还要容她好好想想。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胡家两兄弟同时站了起来。 夜呆呆看了一眼天色:“先在后院休养生息两天吧,我要回家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跟上去。 夜呆呆拿了店铺钥匙,出去将店铺门锁上。与陈三水一起回村里面。 陈三水驾着马车,突然用马鞭撩起帘子:“呆呆,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我给你说,我真的不知道会出事,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将你带进去喝茶的,我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这就是偶然,你不要想太多了,今天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人知道吗?那些人的残忍你也看见了,我不想你家惹上麻烦。”夜呆呆想起掌柜的那一身伤痕,就有些心有余悸。 两人很快回到家里面。 夜呆呆盘算了一下现在手中的银子,想要开一家零食铺子,还要做很多准备。 她将要准备的食材写了一个长长的单子,一忙就是一下午。 神婆做了四菜一汤叫孩子们吃饭。 夜呆呆放下手中的炭笔,伸了一个懒腰,脑子里面却在琢磨胡家兄弟的事情,说实话要是能得到这两兄弟的助力,对于以后的发展,只有好处。 想着想着走到了餐桌上,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夜笙的影子,她不由得奇怪:“明珠,夜笙呢?”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山了一层阴影,这时候应该回家了。 神婆端着米饭进来开口道:“那孩子送了一趟柴火回来,就没有看见影子呢,我看他挺懂事的,不会自己乱跑,应该要回来了,咱们等等他?” 夜呆呆点头。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夜呆呆的神色渐渐变得焦急起来,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在手里:“你们先吃,我去找找夜笙。” 看着黑沉的天幕,她总归是担心的。 现在买了铺子,她也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为难李氏,按照原谅的想法,她是要坑一把李氏的铜板,在吊她几天的。 今日因为胡家的事情,便作罢。 去附近几个经常捡柴火的山脚叫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夜呆呆看着咬了两口的馒头,顿时如同嚼蜡,夜笙难道出事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 很快她听见身后的呼唤声,神婆带着明珠也出来找夜笙。 又过了一个时辰,夜呆呆从一处浅山里面下来,远远地看见一个影子从山里面跑下来,她心中一喜便迎了上去。 “夜笙?”她叫了一声。 黑色的影子跑了几步,气喘吁吁的开口:“阿姐,我是夜华,我和夜笙走散了,我迷路了听到你的声音这才跑出来。” 夜呆呆走近后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只见夜华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草芥子。 “夜笙在哪里?”夜呆呆沉声问道,两人同时进山,夜华听到自己的声音,夜笙应该也听见了才对。 夜华摸了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皮:“我和他去了深山追一只兔子,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回头就没有看见夜笙,我胆子小不敢继续追,然后就原路返回,可是我发现路都差不多,一时间也没有走出来,只能凭着感觉下山,我真不知道夜笙在哪里。” 他的眼神跟夜呆呆直视并无任何闪躲,夜呆呆叹了一口气:“你最好不要说谎,回去吧。” 说着她便沿着夜华下来的路上了山。 夜晚的山林湿气特别重,不一会儿她脚上的靴子就被露水浸湿,脸上也是雾水。 虽然是这样,夜呆呆依旧没有放弃,深山中月光透不进来,她只能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不知道叫唤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些暗哑了。 一处山坳里面,夜笙斜躺在石头上,这处山洞他总感觉凉气嗖嗖,下午掉下来本想进去看看,无奈比较胆小,只能蜷缩在洞口。 看着黑夜,他在想哥哥姐姐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应该任性,夜华虽然被自己成功甩掉,自己却失足掉入山坳。 难不成这就是那些人经常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夜呆呆找了很久,呼唤的喉咙嘶哑,依旧没有发现夜笙的身影,她不禁想起之前在深山遇见箫星辰的事情。 顺着记忆,她找到那处山洞,进去查看,除了生火的痕迹没有任何发现。 后半夜,她担心弟弟妹妹出事下山去了,在半山腰遇见神婆跟明珠。 “阿姐,我叫了很多遍,都没有回应,你说夜笙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夜明珠以前听村里面的老人说,深山里面是有野兽的。 想着夜笙被野兽吃了,她的声音沾染了哭腔,夜笙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她一半,那么好的人,被野兽吃了,她觉得很难过。 夜呆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珠不要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真的被野兽啃食,也会留下骨头的,这一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阿婆,你带着明珠回去休息,星耀腿不好,不要让他到处乱跑,我在找找,要是没发现,就等明天继续找。”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三更十分,夜呆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门口,发现家里面灯火通明,看着守在门口的阿婆,夜呆呆勉力挤出一抹笑容:“阿婆,我不是说了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怎么还没去睡觉,你年纪大了,不能这样熬夜。” 神婆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重情重义,夜笙虽然不是你的亲弟弟,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待他犹如亲生,这孩子话不多,却极懂事,我知道你担心,我熬了一碗汤,你喝点,和我说话嗓子都哑了。” 看着那碗热气氤氲的汤,夜呆呆鼻子莫名一酸,硬生生将那股泪意扔下去,接过汤慢慢喝了起来。 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夜呆呆前脚刚刚迈出房门,准备继续上山找人,就看见神色匆匆的陈三水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 “呆呆,胡家兄弟找到村里面来了,我害怕引人耳目,直接将人带过来了,我还要去学堂,先走一步,最近被先生盯的比较紧。”陈三水指了指身后几人,叹息一声又急匆匆的离开。 他早上去学堂发现这几人在村口东张西望,要不是昨日见过,他定不会认出来。 夜呆呆看见胡家兄弟扶着胡掌柜,她只能将人请入房间,低声问:“不是让你们在客栈呆着吗?怎么找到村里面来了?” 胡巴将门合上,听着门板发出的吱呀声皱了皱眉,有些愤恨的说道:“昨日你离开后,我的心里面总不踏实,就去街上转悠,那些人天杀的竟然回来了,幸好我在城门口及时看见,这不赶忙回客栈从后门溜走,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躲了一晚,天一亮就来找你了。” 夜呆呆原本紧簇的眉头现在皱的更紧了。 “那些人为什么会回来?难道知道你们并没有离开?”她想过杀回马枪的可能,没想到这么快。 胡适深思片刻后:“我们回北漠每个镇子都有据点,他们应该得到我们并没有接头的消息就原路返回了。” “那好吧,我这房子你们也看见了,这段时间正好需要避避风头,接近年关你们就在这里修缮房屋吧,我弟弟昨日上山走丢了,我现在要上山寻他,厨房有吃的,你们随意,不要出去走动便是。”夜呆呆交代了几句便要出去。 胡家兄弟对视一眼:“夜姑娘,如是不嫌弃,我们跟你上山一起找令弟吧。” 夜星耀瞧了瞧门:“阿姐,二婶来要银子了。” 夜呆呆对着几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推门走了出去。 “呆呆啊,我还以为你送货去了,在家呢,你二叔身体不好,我想着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你看收购白菜的....”李小芳不情不愿的扮演着慈祥长辈的模样,在夜呆呆看来那就是满脸狰狞的要银子。 她也没有时间跟她废话,眼角的余光看见夜华在厨房大快朵颐,心中冷哼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二婶,银子可以给你,我家也不容易,穷成什么样你也看见了,夜华以后就不用来帮忙做事了,我这手臂也好了,可以自己亲自上阵。”夜呆呆一点不客气的看着李氏。 李氏的脸一黑:“夜华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帮忙做事吃点饭菜,也不过分吧。” ------题外话------ 不懂分卷的我,弄错了大家谅解一下 第070章:吃货联盟,培养心腹(一更) 看着那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夜呆呆想起了丐帮,在这几人身上打量一番,年纪看起来十多岁,最小的和夜笙差不多大小。 “城外城隍庙有一群从南城逃荒出来的难民,我将他们领了回来,这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卖身契,他们说只要能吃饱穿暖,愿意帮我们做事,他们家其他人在逃难的时候已经去了。”胡巴指了指这几人,算是为他们的身世背景做了一个介绍。 夜呆呆垂了垂眉眼,神婆看见她这样,给星耀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纷纷去了屋里面。 过了好半晌,夜呆呆抬头看着那些人:“你们为什么会逃难?” 高个子看了周围两眼,率先朝前面走了一步:“我们家乡闹鼠疫,死了很多人,没有人救治我们就逃了出来。” “胡巴,那你给他们弄几身干净的衣裳,洗个澡,我让阿婆弄点吃的,然后具体在做打算。”夜呆呆点点头,闹鼠疫的确不是好玩的。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神婆煮了一大锅面条,每人碗里面还整了两个鸡蛋。 这群孩子可能真的饿坏了,呲溜呲溜很快见底。 看着他们穿戴整齐,洗漱干净后,除了看上去没什么营养之外,倒是精神了不少。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在岭南镇上马上有一家店铺要开阵,是做吃食的,有没有对吃的有兴趣的,来两个到店里面做伙计。”夜呆呆给刚刚出炉的冰糖葫芦撒上芝麻,偏头问了一句。 “我叫二哈,这是我弟弟叫二狗,我们愿意去店里面做伙计。”两个偏瘦的男孩子走到夜呆呆面前自告奋勇的开口。 夜呆呆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出于对人的尊重,她硬生生忍住了,咬着自己的后牙槽不让自己笑场:“那好,将这些搬到马车里面,我带你们去店铺。” 装了整整一马车,夜呆呆只能跟两个孩子坐在马车外面,一行人浩浩汤汤去了镇上。 店里面按照夜呆呆的要求已完全和现代超市融合,他们将东西运过去,直接摆上架子便可。 “夜姑娘,你要的牌匾送过来了。”就在几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小老头带着两个伙计抬着一块用红布遮挡的牌匾走了进来。 夜呆呆放下手中糕点,喜笑颜开的走了过去,冲着来人礼貌的做了一个揖。 然后将红布扯了下来,上面四个晕着金边的大字,夜呆呆满意的点点头。 吃货联盟! 是这家店铺的名字,既然售卖的方式要特别,名字更要吸引人的眼球。 夜呆呆将一个荷包塞给来人:“九掌柜那就麻烦您帮忙挂上去了。” 九掌柜拿着荷包在手里面掂了掂,偏头给两个伙计交代了两句,笑呵呵的离开。 二哈看着牌匾上的名字,皱着眉头看着夜呆呆:“姑娘,这上面写的什么?” 夜呆呆看两兄弟都露出疑惑的神情,心想难不成这两人都不识字? “吃货联盟,诺,这一踏是我自己写的广告纸,等下你们去其它的街道发给行人,告诉他们明天开张有惊喜。”夜呆呆将自己前两天便准备好的小广告递给两兄弟。 她自己不过是写了十几张,其它的都是星耀写的。 很多人驻足这家店铺,原本的茶馆很出名,突然换了掌柜的,除了那天目睹全过程的,私下都在窃窃私语。 做好充足的准备,次日夜呆呆便招呼上一家人早早去了吃货联盟。 她准备了很多精美的小礼品。 做生意总是要拿出一些彩头,博一个好兆头。 陈三水知道夜呆呆的店铺要开张,叫上自己的好友前来捧场。 特意买了烟花炮竹,十分热闹。 围观的人几乎人手都拿着一张小纸条。 一位大妈挠了挠头发,仔细的将那张纸上的内容瞧了几遍,突然开口:“吃货联盟开张三天内,只要在店铺购买十文送灰枣一颗,五十文赠送红薯干一袋,一百文赠送多味花生三种口味,消费五百文送零食大礼包一份(桂花糕,绿豆糕,炸薯片,龟苓膏(限五份),红薯干,麦芽糖,豆筋片。)看上去很诱惑,就是不知道这些零嘴好不好吃?”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接茬:“最划算的就是大礼包,这些东西我从不曾听闻啊。” 这时候一个挎着篮子的儒妇拿着那张纸条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几位:“夜姑娘说等有了银子就开一家零食铺子,我给你们说,之前我买过她家的多味花生,我家小姐特别喜欢吃,许久不曾见她贩卖,竟然是准备开店了,今日我定要抢下这大礼包。” 说话的儒妇正是第一次光顾夜呆呆生意的那一位。 正在前面迎客的夜呆呆听闻,感激的差点流泪,走过来亲密的挽着儒妇的胳膊:“婶婶真的谢谢你,今日就算您没有购买五百文,我也要送给您大礼包。” “夜姑娘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你的手艺真心不错,我家小姐赞不绝口,你来给我说说这龟苓膏是什么东西,我昨日回去给我家小姐说了,她特别好奇。当然了我不是打探制作过程,只是好奇是什么东西。”儒妇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 夜呆呆忽的一笑,顺手将柜台上一个密封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龟苓膏:“您看这就是龟苓膏,这是我用土茯苓,金银花,蜂蜜,蒲公英,甘草,凉茶草和鳖甲制作而成,龟板名贵,价钱不菲,这东西温和,不凉不燥,能旺血生肌,滋润肠道,养颜提神的功效,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食用起来非常的可口,这东西不多,一共就五十罐,我拿了五罐作为赠品。” “啊,原来如此,我给你说,就是因为你在后面备注只有五份,我家小姐才会特别关注,咦,这下面还标注了价钱?”儒妇闻了闻,味道的确特别,竟然在看见右下方贴着一个标签五两银子。 被这价钱惊到了,不过这里面加入了鳖甲,那东西她是知道的,价钱昂贵,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根本无福消受。 “明码标价,愿者购买嘛,婶婶我给你说我和其它的生意人不一样,我不会欺负我的顾客,都是统一价钱,我不会因为贫穷贵贱就卖的价钱不一样,顾客就是上帝,在我的心里面只要是愿意花银子买我东西的人,都是一样的。”夜呆呆眨了眨眼睛,说出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儒妇握着龟苓膏的手楞了一下,夜呆呆这一番话的确将她震撼到了,她几乎每天都要出来为府中购买东西,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生意人,有很多掌柜的做生意都是因人而异。 她本就觉得夜呆呆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现在是打心眼里面喜欢她。 逛了整个铺子,她将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零嘴,几乎每一种类型都买了。 一趟下来几乎接近二十两银子。 许多还在徘徊的人几乎是目瞪口呆盯着这一切,夜呆呆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她喜欢做回头客的生意,听闻儒妇家小姐喜欢龟苓膏,她又拿起一盒龟苓膏直接塞在儒妇的手中:“婶婶,这一盒是赠送给你的,你拿回去尝尝,不要告诉你家小姐哦,对身体很好的,这是赠送的零食大礼包。” 说着夜呆呆将一个红色的盒子拿了出来,只见上面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布上还有字。 定晴一看,竟然是愿事业爱情双丰收。 儒妇眼前一亮,那句话她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 “婶婶,事业就是官途顺畅,爱情就是寻得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呢。”夜呆呆笑眯眯的解释。 儒妇恍然大悟,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收获满满的离开。 “掌柜的,我只有十文钱,可是我手中的东西要十一文,能不能不要灰枣啊。”一个衣裙上届时补丁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夜呆呆,一脸为难。 夜呆呆瞧了瞧她手中的东西,收下她的铜板,依旧给她一颗灰枣:“赠品还是有的,如果你觉得好吃,一定要给身边的人推荐吃货联盟哦,你叫什么名字,只要是你推荐的人,付钱的时候说一句是你推荐的,累积五人,下次你来买东西我送你两颗灰枣,累积十个人我便送你红薯干一包。” “说是我介绍的就可以吗?我叫桃红。”女孩拿着额外多出来的零嘴,笑起来眉眼弯成了月牙。 夜呆呆拿出一个小本本,写下桃红两个字。递给她看了看:“是这两个字吧,从今天开始,我便会记录下你的名字。” 女孩高兴的离开了。 店里面买东西的顾客听闻这番对话,好几个都来询问自己是否也能这样,夜呆呆通通微笑回应,并且写下对方的名字。 夜笙盯着那些名字看了许久,突然打了一个响指:“阿姐,你真聪明,你用这些赠品,让更多人去宣传吃货联盟,都不用我们出去四处宣扬了,我为什么这么笨,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他兴冲冲的看着自家阿姐,一脸崇拜。 夜呆呆笑而不语,转头看着正在忙活的二哈跟二狗:“卖东西有很多小窍门,以后你们两个就跟在我身边,多多学着点,我每天很忙,不会具体教你们,很多事情要你们自己领悟,知道吗?” 因为这个原因,吃货联盟的顾客更加火爆。 夜呆呆看着好几个售空的货架,嘴角始终翘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的肯定。 一剪梅的掌柜命人送来了贺礼,顺便还在他的酒店宣传了一下吃货联盟。 这一举动无疑让两家的关系更进一步。 斟酌一二,夜呆呆亲自送了一个零食大礼包过去表示自己的谢意。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岭南镇半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吃货联盟这四个字。 看见在门口观望的小孩,夜呆呆会给他们糖果。 她特意熬了一锅麦芽糖做成糖果的形状。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她相信这些吃了糖果的孩子,会将吃货联盟这几个字扩张出去。 送东西其实也是一种隐晦的暗示。人在潜意识里面没有发觉罢了。 就在此刻,胡适突然拿着一张地契出现在夜呆呆的面前:“姑娘,西南街120号跟122号的宅院被我买下,这是地契你收着,121号是一家豆腐铺子,我查过都是老实人。天黑后我会让人从122号进去,开始着手挖地窖。” 夜呆呆看着手中的地契,抿唇思索着,这个地窖以后就是秘密基地,如果摊上大事,必定是避难所。 “原先我准备从厨房挖,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从茅厕挖,这个地方更加隐蔽一些,二哈跟二狗通过我这几天的测试,人品基本没问题,忠诚度我还不能准确的给出答复,其余的几个人,你觉得呢?”她有些不愿意让那些人动手。 总归是捡回来的,农夫跟蛇的故事,她记忆犹新。 胡家有求于她,她亦是他们父亲的救命恩人,个中牵扯现在是信的过。 胡适闻言神色凝重起来,他看了屋中忙碌的二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黑色的瓷瓶。 “姑娘,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将这个给他们服下。”胡适的脸色有些沉重,随即他又在怀里面掏出一个红木色的瓷瓶。 夜呆呆拿起那紫黑色的瓷瓶,打开轻轻用手扇了扇,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她蹙着眉:“这是什么?” “百日丸,服下后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这红色的解药,一百天后若不服下解药,三天内全身溃烂而亡,这是我们北漠驯养护卫的一种药。” 闻言,夜呆呆将那红木色的瓷瓶拿起来,仔细在手中端倪。 居然还有这种药,看来北漠人疑心很重。 听起来还不错,她问:“如果到了一百天及时服用,身体就没有问题,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或者是后遗症?” 胡适摇头。 傍晚十分。吃货联盟后院。 二哈跟二狗以及其他五位难民。 夜呆呆背着手看着众人,虽然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发怵,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各位,几天过去了,明面上我是吃货联盟的掌柜,其实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人心难测,那件事可能是玩命的事情,我并不能完全信任大家,这是百日丸,一百天后我会给你们解药,愿意跟着我的,就上前一步,不愿意的在胡巴这里领二两银子离开吧。” 第071章:以身作则,嫉妒之心(二更) 所有人都面色惊恐的看着夜呆呆,原本以为将他们捡回来就是当伙计使唤的。 涉及性命,大家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胡巴走到夜呆呆身边,突然将她手中的药瓶接了过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倒出一颗紫黑色的药丸吃了下去。 夜呆呆神色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胡巴,她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胡适也做了同样的举动。 两兄弟对视一眼,突然单膝跪在夜呆呆面前:“姑娘,我等愿意誓死追随。” 这一举动,不仅仅是震撼了夜呆呆,更加震撼的是他们身后这些人。 二哈上前将药瓶接过,直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塞了一颗在嘴里:“姑娘,你可要记得给我解药哦,姑娘是好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他转手将药瓶递给二狗。 后面几人虽然沉默,当二狗将药瓶递过去的时候,都沉默的服下了药丸。 夜呆呆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些人了,明明一开始都是抗拒的,难道是因为胡家兄弟做了表率。 深吸一口气,夜呆呆抿唇看着众人许久,大家都表明忠心,她自然也要表示自己的诚意。 她将墙角一个黑色箱子打开,里面是颜色各异的荷包,每个荷包里面有十两银子,她一一发到众人的手中。 “这些碎银子,你们不管做什么都行,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平时很忙,这么多人自然不能一一照料,二哈跟二狗就跟着我,其他人跟着胡巴胡适做事,缺什么给我说一声即可。”夜呆呆一边发荷包一边吩咐道。 做完这一切,夜呆呆便去了前院。 所有人惦着手中的荷包眼中都是异样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她的做事风格和为人处世方式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感动,然后间接性的折服。 要知道在一般的普通大院,仆人岂能和主人同桌而食?一个月的月银有一两银子那都是受到了重用,普通的一年才二两银子。 胡巴看着几人:“天黑后去西街122号后院集合,拿上这些东西,现在都去找地方睡觉,晚上干活。” 说着他的目光在墙角的铁锹铁铲上略过。 接下来夜呆呆便在店铺跟家中来回跑,一个星期后,每天送货的事情交给夜星耀暂时代替,夜呆呆负责店铺的事情。 吃货联盟的门槛每天都是进进出出,很快岭南镇的权贵和地头蛇都知道了这家店铺。 他们得知这里的售卖价格,算了算每天的利润,眼红了一大片。 夜呆呆浑然不知,每天都在研究新鲜的吃食,同一种的吃食,吃上很多遍最后都会索然无味,她可不能让自己的顾客腻歪了。 几乎每天都是绞尽脑汁的一天。 西北胡同的沈记桂花糕。 掌柜的看着原本销售不错的糕点,最近半个月来几乎门庭冷落。让小二出门一打听才知道,镇上最好的地段开了一家吃货联盟。 很新奇的名字,卖的东西五花八门。 他看着柜台上很多东西,他闻所未闻,尝起来居然口感极佳。 譬如昂贵的龟苓膏,双皮奶。 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几乎抢走他所有的生意。 生气的将各个口味的糕点尝了尝,他一个老字号糕点铺子居然会觉得可口。 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子。 小二挠了挠脑袋,想打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想着掌柜的要是高兴,没准儿赏赐自己银子。 于是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老大,这些都是厨子做出来的,咱们用高价将厨子请过来,吃货联盟卖的极其昂贵,这些都是花了七八两银子,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咱们价钱低一点,准能发大财。” 掌柜的一听,心里果然有了主意。赞赏的看了一眼小二,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在一处僻静的房间,恭敬的说道:“二爷,也许我们可以将吃货联盟的厨子挖过来,要是那人不愿意...” 掌柜的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里面坐着的人正是沈记糕点铺子的幕后老板沈二爷。 沈二爷吹了吹手中的浓茶,小憩一口,声音淡淡的:“昨日我打听了一下,吃货联盟的幕后老板是县令罩着的,这件事不可鲁莽,全老三这么久都没有找上门收保护费,难道你就没有想想原因,他那个人的德行你还不知道?” 掌柜的闻言目光变得惊疑,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吃货联盟居然是县老爷罩着的。 这完全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二爷,这幕后老板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县老爷的亲戚吗?”掌柜的不解。 “是一个叫夜呆呆的,听说今年刚刚十二岁,她的后面似乎还有人,身边跟着两个练家子,这件事你不要出面去做,县令特意交代下来,找人做的漂亮点。”沈二爷将杯中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一杯龟苓膏就要五两银子,这种暴利,谁人不眼红,除非不爱银子之人。 更何况这东西那些权贵达官偏偏钟爱。 一个月后。 夜呆呆站在店铺门口,看着街上张灯结彩的模样,这种浓郁的过年气氛,将她的思乡之情彻底勾了起来。 不知自己现代的父母是否安好? 这一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一般穿梭而过,每一天她都过得很充实。 店铺的盈利很可观,除去让县令兑现承诺送去的三十两银子,如今已经有几百两进账。 家里面几乎顿顿有肉,稳定的收入成功的迈入了小康生活的第一步。 这几日,她在盘算送弟弟妹妹上学的事情。 还有几日便是新年,夜呆呆想一开春就将弟妹送去学堂,接受知识的洗礼。 “姑娘,经过兄弟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密道已经挖好了,你要不要现在去检查一下?”胡巴身穿一身肃穆的黑衣,夜呆呆教会他刮胡子,长时间涂抹胭脂,他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明显轮廓,中原男儿的气概越来越明显。 现在他们一边挖密道,一边教所有人武功,夜呆呆每天都会修习一本心法,现在已经初步学会聚气丹田,就是轻功需要内力,她的内力薄弱,还没有达到身轻如燕的地步。 其他人时间充裕,胡巴要求严格,进步的比夜呆呆快。 她常常都只能一脸羡慕,无奈她还要赚钱。 傍晚十分,夜呆呆留了两人在铺子里面,便悄然没入人海,朝着西南街而去。 四周瞧了瞧无人,夜呆呆利落的翻墙而入,胡适单手负后站在院落一侧。 夜呆呆刚刚双脚着地,就感觉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 她侧身没有避开,被胡适一掌拍飞倒在墙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姑娘,得罪了,这几日还是没有进步。”胡适冲着夜呆呆微微拱手,态度不卑不亢。 夜呆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根本没有防备,胡适你居然偷袭。” “姑娘,北漠凶险,处处都是危险,暗处的敌人防不胜防,需随时防备才行。”胡适神情严肃的回答夜呆呆的指控。 夜呆呆一噎,默默地朝着茅厕而去。 茅厕的一角被掀开,夜呆呆跳了进去。 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岩壁上有机关,胡巴提醒过她,她虽然好奇,却没有乱碰乱摸的习惯。 走了一段距离,视线便开阔了起来。周围都点燃了火把。 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桌子,上面正静静地躺着大小不一的玉石。 夜呆呆瞧了瞧都是按照自己设计的挖的,没有想到胡家兄弟如此迅速,居然将玉石都开采了回来。 “姑娘,我们二人虽然是负责找玉矿,从小接触,也学会了打造玉器,明日我会秘密将我爹接过来,让他暂时住在122号,第一批玉器必须尽快打造出来,现在我会传授有天赋的初步打造玉器,店铺需要一名掌柜,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这些日子我会尽快安排。”胡巴将一个玉镯子递给夜呆呆,这是他昨日打磨出来给要学习打磨瞧瞧的。 夜呆呆点点头,她知道他们之所以这样刻不容缓,是想要尽快去漠北。 “近日店铺吃食卖的很好,胡叔要是过来,可能供不上货,要抽一个人回村里。”夜呆呆把玩着手中无论是质地还是成色都是上乘的玉镯子,心里面已经开始默默计算着它的价格。 她想要暴富的愿望越来越逼近了。 想想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胡巴点头:“这件事我来安排,姑娘,我发现最近一直有人盯着店铺,为了防止有人对你们不利,我白天会过去看看,这边交给我们,你就不要过来了。” 关于这一点,夜呆呆也发现了,老是有人在店铺前面转悠。 “这件事我会注意。”夜呆呆将镯子放下,看了看挖好的地下通道,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出去了。 吃货联盟。 就在夜呆呆离开不久后,突然来了一群人,二狗以为都是来的客人,热情的招呼。 用夜呆呆的话说,顾客就是上帝,服务态度一定要好。 二哈一直盯着这些人,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不自觉,做一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 真不巧,不愉快的事情就发生了,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拿了一袋吃食就塞入袖子里面,这动作很不巧就被二哈看见了。他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头大汉趁着二哈离开的空闲去了后院。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几乎没人察觉。 第072章:全体狂泻,蛮横搜捕(一更) 看着店铺里面的吃食被弄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二哈一拳打在墙上:“简直岂有此理,二狗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早上吃了屎,脑袋不好使,选了一大堆结果没带银子?耍我们呢,姑娘说最近注意点,我看这些人就是故意的,以后生儿子没**!” 此刻他满头大汗,双眼瞪的老大,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撸起来了。刚刚那个贼人见他过去,居然主动拿出东西并且主动认错。害的他一腔火气愣是没有发作出来。 然后僵硬的陪着笑脸仍由他们挑选,他就在旁边打包称重。 结果白白忙活一通。给钱的时候掉链子了。 二狗仔仔细细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检查一番并未缺少,他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又皱起眉头来:“二哈,我咋觉得不对劲呢,这些个人问了一大堆,愣是一个没买,你说是不是同行来打探敌情了,咱俩被人当猴耍了?” “艹她娘的,这些个王八犊子,我诅咒他们喝水噎死,吃饭呛死,走路砸死,睡觉摔死!” “这些个贱驴,今年过年被炮仗炸死得了,不安好心!” 两人白白忙活一通,气的脸红脖子粗,竟学着泼妇叉腰破口大骂起来。 夜呆呆回来便看见这样一副情景,疑惑的愁了二人一眼,心里面没由来的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 不应该啊。 “出什么事了?有人来找麻烦?”夜呆呆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焦急。 二哈将刚刚发生的混乱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十几个人同时进来,拿了很多东西付钱的时候却没带银子?”想到此夜呆呆便联想到近日这条街鬼鬼祟祟的那些人,可想而知是因为的生意太好,让某些人眼红了。 早就知道人心叵测,虽然提前找了一颗大树,不可避免还是会遇见小人,她点点头:“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不要去帮忙,一个人是否真心要买你的东西,从他踏入这家店你们就要细心观察,我这里是明码标价,愿者购买,以后你们不要过去,除非有客人叫你们,马上过年了,我不想这个时候出点岔子,二哈你是零时掌柜的,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柜台,二狗你也是没事的话不要离开大厅,免得让人钻了空子,做了手脚。” 如果有监控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夜呆呆想着现代的高科技,搓了搓手,反正她是没有这个能耐做出高科技。 交代清楚后夜呆呆去了后院。 后院的几个房间也被掏空了,几个房间联绘贯通的,此刻正弥漫着食物的芬香。 夜笙正在捏麦芽糖。 左边夜星耀在煮龟苓膏,右边夜明珠正吃力的给冰糖葫芦撒芝麻。 看见忙活的弟弟妹妹,夜呆呆轻声开口:“你们在房间里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 简单的将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笙抬头看了过来:“阿姐,我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听到声音,对了下午阿婆带了口信过来,三水哥帮忙滚白菜不小心烫了胳膊,阿婆让你买点药回去。” “阿婆来镇上了?” “她说白糖没有了,来买一点,等我们回去买,明天的双皮奶就没有了。”夜笙一边手脚麻利的干活,一边语速飞快的回答着。 最近他做事都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可能是因为夜呆呆给了几个励志故事的缘由。 板着脸的夜星耀习惯性的蹙着眉,小大人般的语气将临走前的事知会一下:“二婶听说我们要羊奶和牛奶,将她家那头年老山羊牵了过来,胡叔拒绝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丢下羊走了。” “嗯嗯,这件事我回去处理,今天想吃什么?”夜呆呆对李小芳已经无力吐槽,不怕这人不要命,就怕没脸没皮的。 晚饭夜呆呆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饺子,弄了血蛤豆腐,凉拌黄瓜丝,蒜苗炒腊肉。 吃过饭几个在院子里面遛食后,便开始互相切磋。 夜呆呆担忧的看着正在吃糖葫芦的夜明珠:“明珠,你现在学习武功还来得及,要不要学习轻功,可以在树上飞来飞去很好玩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诱惑了。 此时此刻的夜明珠双颊微圆,皮肤也白皙了很多,胖胖的小手晃悠着糖葫芦,说起习武她脑袋里面想的是,天还没亮就要起来练功,打不过哥哥弟弟还要被摔在地上,她新买的裙子肯定会弄脏的。 坚决的摇头:“不要,阿姐跟二哥三弟学武便好,你们保护我。” 特别是夜笙,她好几次给他送吃的,都看见他给自己胳膊腿上药,全是淤青和紫疙瘩。 “小懒虫,看看你这肚子圆的,少吃点糖葫芦,小心长蛀牙。”夜呆呆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谁叫她的小妹胸无大志,只想吃吃喝喝呢。 次日。 用过早饭后的吃货联盟开始不对劲。 夜呆呆去了两次茅房,一贯她只有晨起去茅房的习惯。 接着是二哈二狗轮流跑茅房。 当她第三次去茅房的时候,便看见夜明珠提着裙子风一样冲进茅房。 “阿姐,你也闹肚子吗?”夜星耀一张脸憋的微微泛红。 夜呆呆心想可能吃坏肚子了,交代几句,便匆匆从后门离开,必须赶紧去药房买点止泻药。 一个时辰后,大家吃了止泻药依旧闹肚子,茅房周围恶气冲天。 因为茅房不够夜笙和夜星耀出去了。 夜呆呆心想,难不成是这掌柜的卖了假药给自己,她勉强能忍住便去找药房先生理论去了。 吃货联盟斜对面一处雅间内,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东西放进去没有?” “二爷放心,小人看见夜呆呆匆匆从后门离开,乘着院子里没人丢进去的,绝对没有人会发现,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人去搜?他们很谨慎,事事亲力亲为,昨个打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秦判官的女儿跟夜呆呆有很深的仇怨,她女儿曾经买了一具死尸切碎了给夜呆呆送去,她面不改色的收了,还扔了,后面准备找人陷害,碎尸被她弟妹察觉一把火烧了,秦海之女并不知晓,只是等不了这慢悠悠的过程,直接找人刺杀夜呆呆。”一个人弓着腰一脸狗腿的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哦?还有此事,那最后结果呢?”只见软榻上坐着一名黑袍男子,手中端着一杯浓茶。 弓腰之人摇了摇头:“那人只是说秦海之女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每天将碎尸送去,密切盯着夜呆呆,将她丢掉的捡回来,后面便没有与他合作,很显然最后刺杀失败了。” “这个秦海之女倒是可以加以利用,把今天的事情办妥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男子将杯中茶缓缓喝了下去,将一个钱袋子丢了过去。 吃货联盟。 一阵动天彻地的哭喊声瞬间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 “我的儿子嚷嚷着要吃吃货联盟的糕点零食,我给了他一两银子,结果出去两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你们看见我的儿子了吗?我就要守在这家铺子前面等我儿。” “我的儿啊…” “天杀的爱吃什么零嘴,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哎呀喂,为娘的心总是提心吊胆的…” 妇人哭嚎着,所有人都指指点点。 二狗刚刚回来便听见这一动静,严重拉肚子的他,小脸微白的走了过来:“都让一让,不要堵在门口。” 没有任何反应。 “麻烦大家挪一挪位置,不要都堵在门口,小店还要做生意呢。”他勉强维持住笑意。 无动于衷。 咕噜一声,他的肚子又开始抽抽。 “让一让,让一让,噗………” 扬起声音叫了一嗓子,结果一个没忍住放了一炮。 原本密压压的人群几乎一瞬间四散开来,个个抬袖掩面。 刚刚跑出来的二哈被一阵臭气轰的一阵干呕。 二狗无奈的摇摇头,飞快一句:“看着点,有人闹事。”说完捂着自己的屁股跑开了。 二哈见状,等臭气散开,直接站在门口看着那妇人,听她哭喊间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笑了笑:“大娘,我们吃货联盟只是卖东西的铺子,不帮忙照料客人,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门槛都要给我们踏破了,您真要找儿子就去衙门,在这里闹事小心,我可是会报官的。” 虽然平时笑嘻嘻的,凶起来还是挺吓人的。妇人瞅了几眼,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 这妇人还真的带着一群衙门的人来了。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冲进店铺。 “官爷,我儿就是来这里买东西消失的,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你们的,我儿最听话了,每天按时回家,从来不会超过半天的,我是害怕她出事了。”妇人哭哭啼啼的诉说着,两只眼睛肿起来像核桃一般。 官差朝某个方向瞧了一眼,大手一挥,几个衙役不顾二狗的阻拦,将人推到一边,直接冲了进去。 二哈看着架势不对,扶起二狗,两人对视一眼,他不动深色的走了出去。 第073章:凉井龟苓,义庄现身(2更) 当这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冲到后院门口的时候,被一把刀硬生生逼了回来。 泛着寒光,乍一看以为是一把刀,凑近一看竟然是一把斧头。 胡巴冷着一张脸随时有动手的嫌疑。 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箭奴拔张起来,夜呆呆这时候侧身走了出来。 冷笑一声看着众人:“各位大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冲入我吃货联盟的内院?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她以为会是大武带头,毕竟都是熟人。大家不至于将关系弄得如此僵硬。 可是眼前这人看着有些陌生,她心中暗惊,她从药房出来,就发现这些人气势汹汹的驱赶两侧的老百姓。 潜意识她觉得是冲着自己的店铺来的,立马去找了正在休息的胡巴匆匆赶来。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很恐怖。 “你就是这家店铺的掌柜,京郊的周大妈,孩子出门的时候说是去吃货联盟买吃的,结果去了两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她来店铺询问,结果被店里面的伙计赶了出去,不得已报了官,我们的职责就是为老百姓负责,所以得罪了,本捕快要去后院瞧上一瞧,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来人微微拱手,挺胸抬头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眼神瞅着自己矮了一截的夜呆呆。 夜呆呆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她刚刚仔细打量了这几个衙役,居然都是自己平时没有怎么接触到的,她去找县令大人庇佑的时候,可没有忘记笼络笼络下面的人。 显然是有备而来。 其中一个见夜呆呆笑得张狂,上前一步怒喝:“放肆,现在是办公时间,岂能容你说笑。” 夜呆呆扶了扶自己笑弯了腰,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不好意思这位大人,按照刚刚这位大人的意思,只要是来吃货联盟买东西消失的客人,难道都要吃货联盟买单?我这里难道不仅仅是一家店铺,还要关心每一个顾客买了东西是否安全到家?是天皇老子给我的这个权利吗?小人实在惶恐。” “我们只不过要进去搜查一番,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有鬼?来人立马进去查看,休要跟她废话。”为首之人为一番嘲弄,发现围观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面色上绷不住怒喝。 “过此门者先问过我这把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胡巴冷冷的看着众人。 “放肆..” 咔吧一声,为首的衙役刚刚拔除手中的长刀就被一斧劈成了两半。 众人齐齐后退一步。 夜呆呆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正了正神色:“周大妈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说你的儿子在我的院中,请问有证据吗?第二你如何能证明你儿子是来我店铺买东西消失的?” 周大妈被夜呆呆的目光直视,闪躲着移开视线,一口咬定:“我儿就是说来你这里消失的,你必须负责。” “必须负责?我是父母官还是活菩萨?我要负责,是不是你来我店里面走了一趟,回去吃饭噎死了,我还要赔钱,大人这人说话毫无依据,小人建议带回去好好审问,无缘无故诬陷我这刚刚开张的店铺,必定心怀歹意,小人笑容公堂对峙,她严重影响小店的声誉,小人要求讨还一个公道。” 夜呆呆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说完直接膝盖一弯单膝跪在了众人面前。 场面一度安静。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为首的衙役没有想到夜呆呆如此巧舌如簧。一时间有些下不了台。 此刻,门口的位置突然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正低着头的夜呆呆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笑意瞬间收拢,她面色凝重的看着为首之人:“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见负手而立的胡适。 “大人,能不能请您帮忙给这位姑娘通融通融,帮忙找找我儿,我真的很担心我儿啊。”周大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衙役看着夜呆呆,不容置疑的开口:“体谅一下做母亲的心情,我等搜查一二便出去,不会影响你做生意。” 夜呆呆故作为难的看着他:“找到人我倒是无话可说,要是找不到这样一闹,影响了我店铺的声誉,我真的不能让大人去搜查,要是一个人随随便便的指控,就能搜人家的后院,还要律法何为?凡事讲究证据,凭借她的一面之词我实在无法信服,如果大人执意要搜查,小人自然不能公然阻止官府做事,但是小人不服,需要给一个说法,要是搜不出她必须在街上对着这间铺子磕头认错.” 话音刚刚落下,周大妈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作势就是要朝一侧的柱子上撞去。 嘴里面还念叨着:“我不活了,我要陪着我儿一起去。” 就在脑袋要撞到柱子的时候,被刚刚进来的胡适一把揪住后领子扔在了地上。 他对着夜呆呆微微躬身:“姑娘,这些大人不过是要去后院搜寻一番,属下觉得并无不妥。不妨让搜寻一番。” 夜呆呆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既然这样,那请吧。” 她沉着一张脸看着众人,默默不语退到了一边。 衙役大掌一挥,众人如鱼贯水的去了后院。 一盏茶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口井上。 这时候夜呆呆也跟着走了进来,看着围成一团的众人:“不知道有什么发现?”周大妈颤颤巍巍的跑了进来。 夜呆呆的目光一直在的身上,见她直接扑到井口边,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 最后决定下井。 夜呆呆退到了一边,冷眼旁观。 很快浑身湿透的衙役拖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上来。 只见周大妈看见那个黑包裹后,不管不顾的爬过去扑在包裹上嚎啕大哭起来。 “儿啊,我的儿啊。”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抱着那黑色的包裹,哭声渐渐地歇斯里地。 衙役转眼看着夜呆呆,一招手:“来人,绑起来。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夜呆呆上前几步,看了一眼哭的悲戚的周大妈,目光转向衙役:“大人,小人不知何罪之有?” “你将周大妈的儿子杀害,并且抛尸井水之中,现在尸体都捞起来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啊,去屋里面搜查一番,说不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衙役脸上写满了得意之色,似乎是办了一桩什么了不起的案子。 夜呆呆双手环胸:“是吗?我竟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杀人了。这大概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胡巴走过去一脚将哭的悲怆的妇人一脚踹开,一斧头将那个黑色的包裹劈开。 一块块黑色的龟苓膏四散开来,甘草的味道飘散而开,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周夫人,我竟然不知道我做的龟苓膏竟然成了你的儿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您能告诉我吗?”夜呆呆蹲下身子捡起一块龟苓膏拿在手中狠狠地捏碎。 衙役一张脸黑的跟锅炭一般,周夫人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因为夜呆呆的话,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爆笑。 “你..你为什么将龟苓膏放入井底?有何用意?”衙役指着地上的龟苓膏冷冷的发问,第一次出来办事就遇见这样的笑话,实在是晦气。 “大人有所不知,龟苓膏放入井底冰镇后,口味更佳,清热解暑上乘,所以我每次做了都会放入井底凉拌。”夜呆呆耐心的解释。 一干人等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却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看着这些人离开,夜呆呆让二哈在前面看着点,立即去了后院。 胡巴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姑娘,这水被人动了手脚。” 只见一碗清水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泛黑的银针。 “星耀跟明珠呢?”夜呆呆发现屋里面没有动静,心中一紧。 “我让人送他们回村里面了,水里面的东西我让人送去义庄了。”胡巴将地上龟苓膏扫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那口井上。 夜呆呆神色一凝,低头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这毒并不是剧毒只是让人不断放臭屁拉肚子,想必贼人是趁着你们上茅房的空档趁机将尸体丢进去的。”胡巴细细的分析着。 夜呆呆敲了敲脑袋:“这样说那就是今天早上乘人不备给井中投毒了,好歹毒的心思,要不是我发现及时,要是等衙役将尸体捞起来,我到时候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回想着早上发生的一切,她只觉得一阵惊险。 看着院中的一切,之前胡巴告诉她应该在暗处养一批死士或者暗卫,她现在不缺银两,这些事他可以去办。 夜呆呆当时不以为意,现在似乎明白了胡家兄弟的担忧。 “姑娘,这件事我大哥已经去办了,你暂且不用担心。”胡巴也觉得此事蹊跷,定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夜呆呆点点头:“你回去吧,这里不安全你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万事小心,这是五百两银票,你哥上次说的影卫,让准备一下吧。”她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做到滴水不漏。 ” 第074章:咬舌自尽,良心玉店(3更) 周大妈刚刚走到一条胡同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了巷子深处,刚刚想要反抗便被打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漆黑的房子里面,刚刚准备爬起来。 一盆冷彻入骨的凉水便从她的头上淋了下来。她惊呼连连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胡适压低声音:“说,是谁派你去陷害吃货联盟?你一生无所出,根本无子,何来儿子一说?” 周大妈浑身一震,似乎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浑身颤抖不已,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冷水太凉了。 她哆嗦不已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无论胡适怎么说,她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若你还想活着走出这房间,就说出幕后主使,我饶你一条性命。”只听见擦的一声,胡适抽出了插在小腿处的匕首,缓缓地将匕首拔出来。 屋中点了一盏油灯,刀光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周大妈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 胡适平时在夜家性情温和几乎不发脾气,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极没有耐心之人。 见这女人跟自己废话,他一刀直接插在了周大妈的手背上,钻心的疼痛让周大妈惨叫一声。 疼的痉挛在地上。 他下达最后的通牒:“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好好想想,如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十八般酷刑。”说完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刚刚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之盛,让周大妈清清楚楚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满城。 两匹骏马正在一路狂奔,他们身后有十几匹通体黝黑的黑马正紧追其后。马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杀手。 严西洲回头看了一眼,臭骂出声:“去他妈的,你说这些人怎么对你穷追不舍呢,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幽的好日子,箫星辰都是你这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原本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灰头土脸,一声狼狈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好脾气的箫星辰用力一甩马鞭:“现在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跟着我。” 原本他可以一个人潇潇洒洒去北漠,顺便还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修身养性也不错。 偏偏遇上严西洲这个斯文败类,从青州离开他沿路吃吃喝喝就算了,到处招蜂引蝶就算了,居然去抢青楼的花魁! 殊不知此花魁非彼花魁。竟然是那座城的探子,原本一路都在追踪他们的行踪未果,最后决定在青楼蹲守。 他这一去就是捅了马蜂窝的节奏。 原本悠哉悠哉的小日子变成了没完没了的逃亡生活。 严西洲一踹马肚子,呸了一声:“我现在巴不得滚得越远越好呢,你以为本少侠喜欢跟你一起,要不是后面这些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本少爷现在应该在对酒当歌。” 说话间他的耳朵微动,只听见急速的风声里面夹杂着一道呼啸声。 他赶紧趴在马肚子上避开。 只见一根箭矢擦着他的头射了出去。 严西洲虽然是堂堂七尺男儿,长时间的奔波早已经筋疲力尽,对方追杀就算了,还在背后放冷箭,实在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情。 他猛地跑出去十几米然后一只手拉着马缰缓缓回头,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王八犊子,非得逼着本少侠拿出杀手锏是不是?那好,本少侠成全你们。” 说着他掏出一根面纱捂住自己的鼻子,掏出一个鲜红的包裹。 箫星辰经过他的时候,看都没看直接一甩马绳蹿出去好几十米外。 现在正是逆风而行,严西洲一把将手中的红色抛在空中,手中运气真气一掌将那包裹冲着后方劈了过去。 黑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严西洲这种怪异的行为,每次都能避开,这一次便没有闪躲,直接迎了上去。 原本急速而行的队伍此刻纷纷揪住马缰缓缓停了步伐。 见状,严西洲笑得嘴都要裂到耳后了。 满脸得意之色,叫你们穷追不舍吧,是应该吃点苦头。 在一阵咳嗽声中,他用力一甩马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老大,咳咳咳...”有一个满脸通红的黑衣人想要问问自家老大,现在要不要追上去,一开口被呛了满满一嘴辣椒面,辣的他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谁都不会想到赫赫有名的剑客严西洲将来会有一天拿着一包辣椒面对付自己的敌人。 黑衣杀手没有带面巾,且迎风而上,无孔不入的辣椒面直接落入他们的口鼻。 那滋味叫一个酸爽。 “原地休息片刻,拿下那两人的人头赏万两黄金,难道你们都不想要黄金了?”为首的头领将马驾到一边,咳嗽几声强忍着辣意给众人敲紧箍咒。 所有人纷纷驱马避开辣椒粉起舞的地方。 辣椒面的起源来于,严西洲去农家顺吃食,吃的没有找到,气愤之下拿走了人家一包辣椒面。 被箫星辰送了心理阴暗四个字。 他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岭南镇。 胡适掐着时间走了进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妇人一动不动,他冷哼:“你以为装无辜就能逃脱一切,看来今天要你尝尝酷刑的滋味才行。” 说着他一脚踢在妇人的身上。 踢开她却发现她躺的地方留下一滩黑血。 胡适默然的走过去探了探周大妈的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 掰开她的嘴,果然在嘴里藏了毒药。 陷害店铺之人看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被抓住了居然服毒自杀,胡适突然有些后悔将这个周大妈抓来了。 抓住一条小鱼却失去了将背后大鱼钓出来的机会。 面部表情的将尸体拖了出去处理掉。 与此同时他接到了夜呆呆要他培养影卫的消息,捏紧手中的银票,胡适看着胡巴:“最近你就不用来122号,守在吃货联盟暗处,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虎视眈眈。” 胡巴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呆呆换了井水正满头大汗的坐在椅子上休息,便看见一脸沉重的胡巴走了进来,将周大妈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夜呆呆皱眉不语。 现在线索断了,不知道对方这次没有成功,会不会使出其它的损招。 “姑娘,明日玉店开张,你要不要过去瞧瞧?”胡巴将一对玉镯子递给夜呆呆。 夜呆呆看着玉镯子,满意的点点头,做出来的成品色彩很好,她看着都十分喜欢。 “吃货联盟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我要是在跟玉店扯上关系,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明日我就不去了,事情交给你们我放心。”夜呆呆摇摇头,她现在不能太过于招摇,她想要去义庄看看那具尸体,心中一直在犹豫,她不愿意相信有人为了陷害自己,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做赌注。 这件事想来就是匪夷所思。 胡巴将镯子递给夜呆呆:“姑娘,这是送给你的,我亲手做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第一批打磨的时间很久,为了长久的生意和招牌,我也想留下一点什么做纪念,想来这些我都不需要,就拿了一对镯子给你。” 说完他直白的目光直接落在夜呆呆身上。 夜呆呆接过镯子在手里摸了摸,不舍得说道:“这镯子拿到铺子里面必定让有钱的小姐夫人爱不释手,价钱自然是不用说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多了,很多地方需要银子,你还是拿到店铺里面去吧。” 胡巴闻言摇头:“姑娘,你留着吧,我看你也喜欢,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 夜呆呆把玩着手中的玉镯子,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放入荷包中。 亲自杀了一只乌鸡,炖了一锅乌鸡汤。 大家都拉肚子拉的有些虚脱,需要吃点有营养的补补身子。 吃完饭,夜呆呆转悠了一圈便出门了,七拐八拐确定自己身后没人,她朝着义庄的方向飞奔而去。 茶楼。 一个留着山羊须的男子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抽自己嘴巴子:“二爷,是我的错,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很确定丢下去的是这具尸体,根本不是龟苓膏,我指天发誓,绝对不会违背二爷。” 说完就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在他的身边不远处有一个草席,上面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软塌上坐着一名笑容浅淡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杯浓茶,这次他没有喝,只是拿着茶杯在手中晃悠着。 “失误?你的错?出发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绝对万无一失,周婆服毒自杀,你说这笔账我应该跟谁算呢,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哐当一声,一杯滚烫的茶直接摔在了山羊胡的脸上,尽管是这样,他依旧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劲的认错。 软塌之人似乎听得烦了,抬脚将人踹出去直接砸在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求二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次我定不会掉以轻心。”虽然被踢翻了,依旧爬起来求饶。 ” 第075章:螳螂扑蝉,黄雀在后(1更) 夜呆呆疑惑的看着东南角的几具尸体,根据胡适交代的,这里应该有一具没有人认领的尸体,她看见他在地上做的记号,却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来来回回在此处徘徊片刻,夜呆呆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般简单。 吃货联盟。 一场风波很快平静,来来往往的人依旧。 平时有事没事喜欢唠嗑的二哈,此刻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管着店铺,今天发生的事情,要不是姑娘机灵,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位年轻的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冲着正算账的二狗笑了笑:“伙计,请问这里的酸梅还有吗?我昨日来的晚了一些便没有了。” 二狗指了指西北角的一个方向:“今日放在那边,还有半篓子呢。” 妇人道谢后,拉着自己的小孩朝着二狗指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种酸梅味道酸酸甜甜的,小孩子特别喜欢吃,但每天卖的很少,稍微晚一点就没有了。 妇人自顾自的挑选酸梅,个头大小不一,她拿着一个小木夹子一个个挑选。 小孩子没有大人的照料便开始自己玩耍。 看见地上一条蜿蜒的小河,小孩子高兴极了,用手戳了戳,发现颜色艳丽,玩的更加欢快了。 很快两只手都沾满了河水。 “小妮,娘选好了,咱们走吧。”妇人挑选了小半袋酸梅心满意足的准备去付钱。 随口对一直蹲在地上玩耍的孩子叫道。 “娘,好好玩呀,这是我画的猪猪,你看。”叫小妮的孩子抬起头甜甜的对自己的娘亲炫耀着。她很喜欢小河的颜色,于是画了一个猪猪在地上。 妇人语气宠溺:“好了,咱们走吧。” 说着便低下头去拉自家孩子的手,眼角的余光被一片猩红刺激,因为是弯下腰的原因,她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当即脸色一白,定晴一看,吓得她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小妮看见自己的娘亲摔倒,伸出手去拉自己的娘亲。 妇人看着自家孩子一双小手被血沾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扯着自己的裙角试图将那些血迹全部擦掉。 这一动静,很快吸引了其它顾客的注意,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瞅着这边。 当有人看见地上的血迹的时候,纷纷尖叫起来。 二哈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呼小叫?” 走近后看见柜台下源源不断朝外面沁出血迹,二哈面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一个劲给孩子擦手的妇人。 妇人哭的梨花带雨,哽咽着:“我不知道,我走过来直接挑选酸梅,孩子就自己去玩了,等我叫她走的时候,就发现她双手都是血。” 二哈拨开众人走过去将柜子门缓缓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具死尸滚了出来,只见双眼外凸,脸皮变成了猪肝色,嘴角不断冒血。 想必刚刚地上的血迹就是从他的嘴巴里面冒出来的。 有人惊呼:“这是不是周大娘的儿子?” 二哈回头瞪了那人一眼:“胡说八道,之前周大妈说了自己搞错了,难道你耳朵聋了。” 那声音太大,直接吓得那人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胡巴一直隐身后院的暗处,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现身走了出来。 当他看见那具尸体的时候,心中不免的疑惑,明明就送去义庄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胆小的看见这一幕,直接跑了出去,看见正在街上巡逻的衙役慌慌张张的投诉:“死人了官爷,吃货联盟有死人。” 大武正带着几个兄弟巡逻,看见吃货联盟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他刚刚地下的兄弟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跟夜呆呆有一段交情,便去问了那新上任的兄弟,他说是那周大妈丧子心切,并不知夜呆呆是衙门罩着的。 “走,过去看看。”大武对着底下几个兄弟使了一个眼色走了过去。 原本嘈杂的店铺,因为衙门的人过来,再次安静了下来。 大武看着胡巴点了点头,径自朝着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可有人认识此人?”他缓缓环视一周询问众人。 大家纷纷摇头。 大武蹲下来将尸体翻了过来,饶是他见多识广,仍是被死状吓了一跳。 两只眼睛直接凸了出来,肉淋淋的血和肉清晰可见,脸上都是血迹,根本分辨不出原来的长相。 “去将仵作请过来。你们掌柜的在哪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吧。”大武沉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胡巴拱手:“请大人稍等,我家掌柜的出去办事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大武点点头命人将尸体抬回衙门处理。 待尸体被抬走,原本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夜姑娘做事向来谨慎,为什么会弄出这样的事?”大武特意落后众人一段距离,压低声音对着胡巴道。 上次给他送银子的便是胡巴,他知道胡巴定是夜呆呆的心腹。 胡巴叹了一口气:“让人钻了空子,定是我们去后院的时候,有心人弄进来的,这些柜子每天都要运货,几乎每天都会被清扫一遍,要想在里面藏一具尸体真心不容易。” “嗯,衙门这边我会看着点的,毕竟闹出了人命,要是家属不依不饶,这件事就麻烦了,那个周大妈我查了她的户籍,岭南镇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大武本就生的魁梧,发起狠来更是凶神恶煞,此刻一张脸极其阴郁。丢下这样一席话便匆匆离开。 街上的行人开始了每天的八卦内容。 “哎,你知道吗?吃货联盟出现了死尸,咱们吃的东西居然跟死人放在一起。” “晦气,这些东西不会有毒吧,我娘好不容易给我买点吃食,我实在是舍不得扔掉啊。” “嘘...小点声,听说死的可惨了。” “你们说是不是有人得罪了老板,被杀人灭口,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就被发现了?” “有这个可能。” “听说吃货联盟的老板是个杀人狂魔,之前周大妈的儿子就是被其杀害,无奈可伶的周大妈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不了了之。” “所以,这次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逮了个现行?” “是的....” 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刚刚听到了的八卦。 很快,吃货联盟的幕后老板便被冠上了杀人狂魔的名声。 义庄。 夜呆呆检查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不能推测尸体的去处,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心里面才一直处于发毛的状态。 又墨迹了差多不一炷香的时间,她决定离开这里。 义庄比较偏僻,因为一屋子死人的原因,根本无人照料,很多没有人认领的尸体大多都会被送入义庄。 想想这一屋子的死人,突然背后有些瘆得慌,当机立断她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走了没几步,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包围了。 三个方向纷纷走出一个黑衣人。 夜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看着朝自己逼近之人,她缓缓握紧刚刚拿出准备解剖尸体的刀。 “你们是谁?无缘无故陷害吃货联盟,难道是嫉妒我的生意太好或者是因为我赚的银子比你们多。”夜呆呆冷着一张脸扫视着几人。 这两个月,因为生活的改善,原本那个面黄肌肉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夜呆呆已经蜕变成了肤白貌美的小美妞了。 她自己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就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丑了。 因为营养充足,个头也长高了一截。 刷刷刷. 这几个人没有回答夜呆呆的话,直接将刀从刀鞘拔了出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夜呆呆。 夜呆呆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多欺少我自然不是对手,就算是做鬼我也想做个明白鬼,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开店到现在,她处处友善不曾与谁为敌,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谁。 “活人没有资格知道。”正对面那人无比狂傲的斜眼看着夜呆呆,脚尖一点手中的刀直接冲着夜呆呆的心脏处刺了过去。 夜呆呆早就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这些人的动静,对方有了动作,她脚下的动作也不慢,一个旋身她没有避开来人,直接迎了过去。 两人的身影交叉而过,谁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腰腹,温热的血液正从他的身体中飞快的抽离。 夜呆呆的肩膀被刀锋划破,她并未理会,趁着这个空档,她没有回头,脚下生风,按照平时练习的轻功几个闪身的空档,她已经飘出去很远的距离。 一路狂奔来到吃货联盟的后门,夜呆呆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合上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衙门。 一群老百姓围在衙门外面,衙门已经第三次派人去请夜呆呆。 作为吃货联盟的掌柜的,店铺中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第一个出来澄清。 可是,没有。 漫长的等待中,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一些。 交头接耳后开始指指点点。 “这掌柜的迟迟不来,难道是因为害怕了?” “面子可真够大的,衙门派人去请了好几次。” “杀人偿命,这件事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仵作说是暴毙而亡,暴毙爆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真是厉害啊。” “我说这掌柜的有问题。” “杀人狂魔杀了人,事情败露,现在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不会吧??” “夜掌柜为人亲和,逢人都是笑眯眯的,竟然会做出这种事?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啪... 公堂之上,县令猛地一甩拍案:“安静,事情还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本大人再听见有人危言耸听,就拖出去打板子。” 一时间所有的七嘴八舌都安静了下来。 没人知道夜呆呆去了哪里,她出去的时候并未告知自己的行踪。 虽然县令大人压制住了众人碎嘴。 公堂之外,很快有一股流言以迅雷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吃货联盟掌柜的杀人畏罪潜逃的消息。 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爆炸一般,很多买了东西的人,不知道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还是受人指使。 居然在吃货联盟谩骂起来。 陈三水提着烤鸡兴高采烈地来寻夜呆呆,夫子的女儿又有了心仪的对象,他的苦逼日子终于结束了。 心里想着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夜呆呆,刚刚来到吃货联盟门口就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指责跟谩骂。 陈三水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店铺的门口,一手提着烧鸡,一手拿着折扇。 看了片刻,就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任由这些人说着难听的话,他推门走了进去。 来到后院,和夜呆呆面对面碰上。 “呆呆,我这两日没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乱哄哄的,你现在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咱们从后门出去,什么杀人狂魔,畏罪潜逃,什么跟什么呀,这些事是不是失心疯啊,对了,青天白日的你为什么不开门做生意,闭门作甚?店里面的伙计都去哪里了,应该将那些人碎嘴的人轰走。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我在很正经的问你问题!” 陈三水拿着手中的烧鸡在夜呆呆的面前晃了晃,努力给自己找存在感。 夜呆呆后退一步,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也很正经的回答你,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哪个重要你先回答哪个,就比如你现在要去哪里,能不能捎上我?我今天特意来看你的,诺,这是我娘做的烧鸡,可香了,我给阿婆他们先送了一只过去,你不要担心弟弟妹妹没有肉吃,我给你说...” 夜呆呆蹙眉听着外面的叫骂声,直接越过陈三水朝外面走去,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听他絮絮叨叨。 刚刚走了两步,就被陈三水拦住了,他语重心长的劝慰:“夜呆呆,我刚刚不是给你说了,要去哪里走后门,现在外面被围住了,你是不是傻?” ” ------题外话------ 这几天家里面事多,更新不稳定,阿瞳在这里说声抱歉,我努力调整时间,争取恢复以前的更新时间,爱你们 第076章:行的正,坐得端(2更) 夜呆呆被陈三水拖着从后门刚刚走出去,就看见一脸气喘吁吁的二狗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双眼泛光的看着她:“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正到处找你呢,赶紧去一趟衙门,那边正等着。” “发生什么事了,呆呆不是说尸体已经运走了,为什么外面那些人依旧不依不饶,说话也难听,我们是挖他们祖坟还是吃他们家大米了,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陈三水一脸控诉的看着二狗,缠着夜呆呆,她就简单说了两句周大妈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都要憋坏了。 二狗摇摇头:“三水哥,这件事回头再说,先去衙门吧,县令那边催了好几遍。” 夜呆呆点点头便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原地。 看着自家姑娘离开的背影,二狗忍不住感叹:“姑娘的轻功似乎又进步了不少,三水哥这时候你怎么来了?” 二狗侧头看着有些生气的陈三水。 “我来看你们啊,就你小心还有点良心,你家姑娘都懒得搭理我,可生气了我。”陈三水边走边埋怨。 两人边走边朝衙门而去。 率先来到衙门的夜呆呆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夜呆呆,今日无缘无故在你店里发现了一具暴毙而亡的男尸,你给本官解释解释?”县令看见夜呆呆走了进来,就在她行礼的时候,猛地一抽拍案。 要是普通人被这样一吓,早就浑身瑟瑟发抖了。 夜呆呆面不改色的站在下面,微微拱手:“启禀大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仵作验尸结果就是暴毙,我想知道是怎么暴毙的,是吃了我店铺的东西,还是什么?” 县令大人懒得跟她废话,瞪了她一眼,让他白白等了这么久,屁股都坐疼了,他动了动身子,捏着腔调道:“你问本官,本官问谁,尸体在那边,你自己去看。” 说完还免费赠送夜呆呆一枚白眼。 夜呆呆点点头起身去查看尸体。 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外面的百姓都看着,她走过去在尸体身边蹲下来,看了片刻。 “回禀大人,肉眼看不出,我想借用仵作的工具。”夜呆呆冲着县令大人恭敬的行了一礼,礼貌的要求。 只有她知道,这县令大人表面上威风凛凛,其实私底下是个酒鬼,上次去他家送银子,他不但喝的酩酊大醉还摔了一跤,还将额头摔了一个大包。夜呆呆憋出一身内伤才没有笑出声。 围观的人立马提出了质疑:“在你家发现的尸体,你现在检验,什么结果都是你说了算,难道咱们岭南的仵作就不能检验出来,你要说不是你杀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跟着附和:“有道理,夜掌柜这件事你还是莫要插手,你又不是仵作,还能断案不成?” “小小年纪难不成学会了仵作那一套?那咱们岭南镇的仵作饭碗有点悬啊。”有人调侃。 闻言,大家哄堂大笑。 夜呆呆双手环胸目光犀利的落在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男子身上,那人收到夜呆呆的目光,不但没有躲闪,还理直气壮的瞪了回来。 看见这样的反应,夜呆呆抿唇笑了笑,微微抬高声音:“大家不相信我会验尸?那倒也是,平时我主要经营我的小店,就想生活过的好一点,去做仵作这一行,不一定能吃好的穿好的,正好,今天接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我的本事,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尽管找我,至于这具尸体,动动大家的脚趾头想想,我真想杀人灭口仍在后院就行了,我为什么要藏在柜子下面?难道我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相信尸体不会说谎。” 听见夜呆呆这一番话,很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件事的确发生的太蹊跷了。 大武这时候走了进来,看见夜呆呆冲着她微微一点头,上前几步跪在了大厅中央:“启禀大人,此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是天涯酒楼后厨的侄子,生前好吃懒做,经常去天涯酒楼闹事,属下刚刚拿着他的画像,后厨的小厮认了出来。” 人群中刚刚和夜呆呆对视之人听闻大武的话,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厉色,给自己身侧之人使了一个眼色。 站在不远处的胡适将这一切纳入眼底。悄悄的跟着那个人退了出去。 仵作上次跟夜呆呆一同办过一起案子,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夜呆呆切磋切磋,无奈一直都没有机会。 这次显然是个好机会。 夜呆呆让人将尸体抬到大厅中央,刀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她并未急着动手。 上次夜呆呆跟仵作说可以用羊皮制作一种薄薄的手套,那样不会感染尸毒。 摸着手中触感冰凉的手套,赞赏的点点头,古人只是落后,并不代表愚钝,她只是说了一遍,这不现在就制作出来了。 她戴上手套,将凸出来的眼珠慢慢的移回原位,她发现眼珠上的血丝虽然细小,却根根暴起,想必是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围观的人看见这一幕,有些胆小的人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夜呆呆解开死者的衣裳,发现他的身体上并未受到任何外伤,只是肋骨下面有一道淤青。 死亡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尸体还未彻底僵硬,夜呆呆从喉骨的位置切了下去,喉咙完好,食道边缘沾染着小小的血块,应该是血液不顺畅导致。 胸腔解剖完毕后,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她的目光落在胃部上面,解剖胃部的时候,里面散发出一股酒味,夜呆呆仔细辨认胃部的东西,发现死者之前应该吃过沾有芝麻的东西,在胃壁上发现半颗黑芝麻。 有人开始干呕,有人后退,有人不可置信的瞪着夜呆呆的一举一动。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验尸的方法,面不改色的将人解剖成一块一块的,后面的人只看见夜呆呆在一堆血肉中翻捡。肋骨骨头受过重击,右侧第三根肋骨有细微的裂痕,左右直接裂开一条口子,应该是将人拖拽导致而成。 死者的肠子以及其他部位都被一一解剖,结果没有明显发现。 夜呆呆将目光落在了头颅上。 顺着小脑的位置她开始写下刀,大脑的位置特殊,需要一种特殊的手法开颅。 既要不破坏脑部任何组织和器官还要完整的解剖,是一个技巧活儿。 现场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刀子刮皮肉的声音。 县令在公堂之上看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夜呆呆解剖死人像是杀鸡一样轻松,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瘆得慌。 要是一个男人他可以接受。 突然夜呆呆眼前一亮,在脑部表皮组织发现一个细孔。 也许一般人以为这就是发根根眼而已,在夜呆呆看来不尽然,因为这个小孔是黑色的。 刺进去的应该是一根带毒的针。 她小心翼翼的从这个小孔的周围开始解剖,在小脑右侧上方的位置完整的显露出银针的形状,只见那一根针刺入了脑部大动脉中,周围的血管都变成了乌黑色。 夜呆呆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盘,将这根针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她凝重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启禀大人,我找到了真凶,就是这根绣花针杀死了这人,有人将绣花针刺入他后脑的大动脉中,导致大脑脉络逆流暴毙而亡。死亡时间应该是七小时前。请大人派人去勘察今日此人去了哪里,又跟谁接触过,我并未见过此人,想必是有人陷害我,大人定要明察秋毫。”夜呆呆单膝跪在地上,一脸的义愤填膺,被冠上这样一个帽子,她意难平。 所有人都愣了,难道一根绣花针能杀死人。 县令大人大掌一挥:“来人,去查一下这根绣花针的来历,想必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办案吧?这案子限你们三天之内破了。” 说完他站起来一甩袖子离开了。 所有人交头接耳的离开了这里,大武来到夜呆呆身边,看着那根乌黑的绣花针:“没有内力,想必不能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送入颅内,还有什么发现?” 夜呆呆将那半颗形状明显的黑芝麻也取了出来:“这人死之前吃过芝麻或者是有芝麻的东西,这是我在他胃里面发现的东西。” 大武兄弟刚刚想要伸手碰一下,听见夜呆呆的话,缩回了手。 “姑娘,刚刚胡大哥发现有几个人不对劲,已经跟上去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背后有人陷害咱们。”二狗一脸阴测测的走了过来。 夜呆呆点点头,将一个重重的荷包塞给大武:“这件事多多麻烦兄弟了,若是能找出真凶,必有重谢,麻烦您告诉县令,我那里有一坛十年的女儿红,过两天给他送去。” 大武将荷包掩于袖中,点点头:“这件事你放心,我会盯着手下那帮人的。” 夜呆呆摘下手套洗干净后放了回去。 仵作跟着一起出去,他询问道:“夜姑娘这一手刀法出神入化,想必你无比熟络人身上的骨骼脉络。” “这点是入门的基本功,您以后要是想要这样,就找一只小白鼠或者兔子都可以,它们很多器官和人都差不多,除了四肢。”夜呆呆也不方便解释太多,只能含糊不清的说道。 仵作脑中却是精光一闪,他第一次知道解剖动物其实和人是差不多的,他好像一瞬间顿悟了很多事。 夜呆呆让二哈跟二狗回了吃货联盟。 自己一个人去了街尾的那间茶铺,要了一杯凉茶,她并不着急喝,只是静静地坐在桌上。 一炷香后,陈三水一脸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端起那碗凉茶喝了起来。 呼... “你猜对了,那一行人真的去了张大官人家里,我刚刚打听了,张大官人这段日子去了隔壁镇修建了一座寺庙,我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回府了,你看见的那人很有可能是你的父亲,我想要用银子买通下人,却被轰走了,有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很不好惹。张大官人一家很奇怪,在岭南镇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龙头,却十分的低调,经常不在府邸,好像在外面做生意。” 陈三水尾随了一路,就打探出这点有用的消息。 半个时辰前,正当夜呆呆风风火火要去衙门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对浩浩汤汤的队伍。 为首是一架墨黑色的马车,看着十分的威严。 她就是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见一个和自己五官差不多的人。 她的脑袋瞬间炸了一下。 楞在原地半天。 当陈三水追上的时候,她心中一动便让人去看看。她来到镇上这么久,都没有遇见过张家这么多人一起出来,更不要说和那个人见面了。 现在听到这个答案,夜呆呆开始回想自己父亲说的那句话,没有事就不要去找他。 张家在跟外面的人做生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呢。 为什么会这么神秘。 “夜呆呆我叫你呢,你发什么呆啊,现在至少证明你父亲没有事,活的好好地,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我给你说你这样是不行的。”陈三水叫了好几遍,;两人都是面对面坐着的,夜呆呆居然不理他,将他完全当成空气,他那叫一个生气啊。 回过神的夜呆呆直接脱口而出:“那他为什么不回家?任由三个孩子自生自灭?”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这个两个问题,现在的夜呆呆其实并不关心,是她占据的这具身体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她虽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这股子执念还是残留在身体里面。 就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具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原来的夜呆呆一定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回来守护这个小家吧。 沉默了良久,陈三水拍了拍夜呆呆的肩膀:“我觉得你的父亲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要不然不会不回去,可伶天下父母心,他怎么会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呢,我听小耀子说每年都会让人稍银子回来,只不过因为有李小芳那个恶婆娘在。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机会和他见一面,现在你懂事了,还有了自己店铺,若真的有什么苦衷卖身张府,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将你的父亲赎回来啊。“ “但愿吧。”夜呆呆摆摆手,明显是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 作为她来说,她对这个夜父一点印象都没有,回来不回来对她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但她知道弟弟妹妹都无比希望能够见到他。 回到吃货联盟,店铺的门合上了,夜呆呆便从后门进去了。 村中。 一架马车缓缓驶入村里面。 马车里面时不时有人探出头来朝着一些方向指指点点。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夜呆呆家中。 在门口翻晒红薯干的夜笙听见马咕噜的声音,以为是自家阿姐回来了,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阿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夜笙走了出去笑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走了下来,下意识的他后退几步。南热 男人完全不给夜笙逃跑的机会,刚刚开始是笑眯眯的,几个大跨步过去,抡起一掌就敲在了夜笙的脖颈处。 敲晕了他直接粗鲁的将夜笙丢入马车内。 夜明珠吃着小麻花听到外面的动静,看着原本在翻晒红薯干的夜笙不见了踪迹,她立马就生气了。 气冲冲的吼道:“夜笙,好啊你,我不过是回屋一趟,你就知道偷懒,信不信我等阿姐回来,告你一状。” 说着她探头出去,就在探头的时候,她的后领子被人一把捻起,她嘴里面还含着一截麻花,就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一股难闻的香味被她吸了进去,乱踢乱瞪的手脚一下子软了下来。 男人将夜明珠塞入马车内后立马调转车头,狂奔着离开了这里。 在屋里面切糕的夜星耀听到外面的动静,心想阿姐回来,夜明珠这个吃货一定会去各种讨要。 夜笙也在门口,他很放心,就没有出去查看。 过了很久,手里面的糕全部切好了,包好了的时候,他走出院子,发现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夜笙?明珠?阿姐?”他挨个叫着众人的名字。 半晌,院中依旧鸦雀无声。 夜星耀的心头开始突突狂跳,很快他就发现原本应该出现在院落中的马车竟然没有踪迹。 他跑出去一番查看。 阿婆从后院厨房走了出来,今日份的白菜已经滚好了,现在是猪呢比晚饭的时间,她还在想准备弄点什么吃吧。 看见一脸焦急的夜星耀,她好奇的问道:“你叫他们做什么,我刚刚还看见他们在啊。” 夜星耀将手中的书丢在了磨盘上,板着一张脸看着阿婆:“您要是饿了,就先自己吃饭,我出去一趟,我从早上到现在眼皮一直跳,弟弟妹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明明听见阿姐的车轱辘声音。” “也许是出去玩了,等下就回来了。”神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腕。 ” 第077章:匿名信,风波起(1更) 等了许久,依旧没有消息,夜星耀提着油灯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胡叔追了出来:“星耀,你这孩子不要乱跑啊,等下你阿姐回来还要去找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夜星耀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胡叔和神婆将院中的东西收好放入房中,两人追了出去。 今日两个孩子一直拉肚子,他们便一直提心吊胆。 要是真的有逮人拐走几个孩子,那可怎么办啊。 追出去一段距离,连影子都没有瞧见,胡叔停下脚步:“这样我去镇上通知他们帮忙一起找,你在附近转转。” 神婆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勒,你快去快回。” 镇上,发生了这样一系列事情,夜呆呆早早便关了店门,领着众人提前回村里。 胡巴负责驾车,在一行人在镇口的时候,一辆疾驰的马车横冲直闯的朝着这边而来。 拿着马鞭的胡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岔子,下意识的将马车驱使到一边让这辆马车马车过去。 驾车的马夫似乎很着急,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两架车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人似有如无的眼神朝着这边扫了一眼。 同样,胡巴打量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见他将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模样,便收回了视线。 “发生什么事了?”夜呆呆见马车突然停下,掀开车帘探出脑袋。 胡巴摇摇头:“没事,坐稳了咱们走吧。” 说着用力一甩马鞭,急速朝着村里面而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马车,到镇上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条僻静的胡同里面,哪里早就等着一辆马车。 马车里面钻出来两个男子,一人扛着一个麻袋熟练的将人扔进另一辆马车里面。 “天一亮,就出发。”从阴影处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丢给了对面之人,一个翻身坐在了马车上。 手中拿着一根烟杆,在车壁上抖了抖烟灰,有一搭没一搭的抽了起来。 对面之人将帽檐抬了抬,打开钱袋子数了数里面的银子,满意的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七哥,马上离开,天黑之前不要停下来休息,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县令被收买了,我怕你很难走出去。”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公鸭嗓一般难听。 对面叫七哥的人放下手中的烟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做这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事,放心吧兄弟,这两孩子我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既然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出发。” 前面盯梢的兄弟回来低语几句,两伙人届时便分道扬镳。分别消失在夜色中。 昏暗的道路上,胡巴走着走着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立马驱车停了下来。 “爹,你这是要去哪里?”胡巴跳下马车看着满头大汗,气息紊乱的父亲,眉头皱成了川字。 “姑娘在不在,夜笙和明珠突然不见了,星耀那孩子不听我们的劝阻去寻他们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胡叔稳住身子,对着马车内微微抬高了声音。 夜呆呆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马车骤停,她当机探头出来,听到胡叔的话,她下马车的动作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稳住身子站起来,她面色一沉:“什么时候不见的,家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店铺的事情已经弄得她焦头烂额,现在家里面要是出事的话,她不是三头六臂,哪里能处处都顾忌。 瞬间便心乱如麻。 胡叔知道她着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原本本将家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就是你们听到星耀的呼唤才发现人不见的,一路找过来,有没有发想什么可疑的人?夜笙对村里面的路况十分熟悉,要是村里人带走他,他定会找机会逃走的,有没有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跑出去了?”陈三水也跟着下了马车,根据胡叔的话,他简单的分析着。 可疑的人? 胡巴突然一怔:“你们说可疑的人,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倒是看见一辆急匆匆的马车,实在镇口遇见的,我还给他让道来着。” 听到胡巴的话,胡叔眼前一亮:“快说说那马车有什么特征,还有驾车的马夫长什么样,你们说夜笙和明珠会不会在马车里面?” 夜呆呆被这样一提醒也想起来了,马车走到镇口的确是停了片刻。 胡巴懊恼的摇头:“那时候天太黑没有看见,马夫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相貌。” 夜呆呆翻身上了马车:“胡巴跟我去追,二狗你去联系胡适和其他兄弟,三水你去帮忙找找星耀,他的腿刚好不久,夜里面太黑了,我害怕他摔跤。” 说完她一把握住马绳麻溜的将马车掉了一个头,看见她焦急万分的神情,胡巴脚尖一点跳上了马车。 大家立马分头行动。 胡叔几人一边走一边呼唤夜星耀的名字。叫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倒是惊动了村里面的村民,很多人都探出脑袋询问情况。 此刻夜承正坐在门口不远处的石头上抽旱烟。 听到他们喊人的声音,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旱烟,忍不住嘀咕:“我看不用找了,多半是被野狼叼走了。” 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回到屋里面他还不忘嘀咕。 正在缝补衣裳的李小芳偏头问了一嘴:“你在嘀咕什么?夜星耀那小子不见了?” 夜承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自从上次去了一趟夜家,回来昏迷了一段时间,现在只要一下雨,他的后脑勺就会疼,有时候还会有头重脚轻的感觉,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他对那几个小杂种是打心眼里面厌恶,甩了甩烟杆:“不见了算什么,最好了死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那他们都去找人去了?”李小芳眼前一亮,夜呆呆那房子修建的,放眼整个岭南村,是最好的。 她心里面是又憎恨又嫉妒。 “难道你也要去帮忙找,我看得了吧,人家未必会领情。”夜承并未多想,直接浇了一盆冷水。 李小芳突然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夜承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杆重重的搁在了桌上:“夜家院子里面好东西可不少,现在那个贱蹄子能耐了,咱们惹不起,但马上要过年了,你瞅瞅咱们家有什么?现在他们不在家,是顶好的机会啊。” 夜承一愣,他居然没有想过这茬,现在他家没人,此时此刻不去弄点东西回来,更待何时? 两人一合计,便一人背着一个大背篓鬼鬼祟祟的出门了。 他们挑了一条小路绕过去,听见有人说话,两人十分的默契的跳下田坎,趴在沟里面。 等脚步声远了,立马朝着夜家奔去。 来到夜家。 夜承不确定院子里面有没有人,跑过去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他冲着身后招招手,两人直接钻了进去。 直接奔着厨房而去,墙上是神婆做的腊肉跟腊鱼,被李小芳取走,墙角的面粉跟大米被夜承扛走。 两人一阵捣鼓弄了满满一背篓,刚刚走出去十几米,就听见说话的声音,两人又跳到田里面,将背篓搁在田坎边上,人趴在沟里面一动不敢动。 “胡叔,等下我跟二狗出去寻人,你就在家里面待着,家里不能没有人,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陈三水将手中的折扇插在后背,边走边换气,他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发现小耀子的身影,刚刚经过一个田坎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咳咳咳...我不碍事的,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我听你的守在家里,我就在门口等你们回来,你赶紧去找人吧,要是贼人藏在村里面,我害怕星耀也跟着出事。”胡叔刚刚经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脚上一滑摔倒山坡下面,陈三水听见哎哟一声跑过去以为是夜星耀,没成想是胡叔,看见他摔得灰头土脸的模样,他当机立断将人送了回来。 胡叔捂着的自己的胸口,连连摆手。 等陈三水离开他点燃屋中的油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等众人回来。 拐角处的田沟沟里面,李小芳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就看见程叔坐在门口。 她赶紧趴下身子,忍不住低咒:“老不死的居然坐在门口。” 夜承动了动身子,小声的提醒:“不要说话,小心被发现了,等他回屋咱们赶紧走。先忍忍。” 胡叔坐在凳子上,卷起自己的裤管,膝盖被摔破皮了,他叹息一声放下。 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想会不会是那些人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处,所以突然发难。 自从上次来了村里面,他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院子里面,基本上没有出去过,不应该被发现啊。 脑海中想着很多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前面的田坎。 夜呆呆一行人直接追到了镇上,几条街都被查看了,并未发现胡巴描述的那辆马车。 胡巴从马车上跳下来:“姑娘,我去几个胡同里面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人看见可疑的人。” “嗯,我也去附近转转。”夜呆呆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光了,这一路她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年,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新的一年她希望全家人越来越好,抱着信心满满的心情,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夜呆呆巡视一圈后,直接驱车去了城门口。 此刻城门紧闭,只有两个巡逻的衙役正在来回巡视。 夜呆呆走下马车,恭恭敬敬放低了姿态:“二位大人,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一辆疾驰的马车过去,马夫带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容貌。” 其中一人走上前:“出城的人都要通行证,并未有你说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现在已经闭城了,要出城门明日再来。” 夜呆呆闻言,心想那些人也许还没有出城,自己还有机会找到人,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给两人塞了一点碎银子,看见官差满意的表情,她转身离开。 每一条街,每一条胡同,每一个巷口。 夜呆呆都亲自去查看,路边还在售卖东西的小贩,她都会去询问。 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依旧一无所获。 胡巴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姑娘,我们这边并未有发现,我大哥不知道去了哪里,兄弟们都出来寻人了。” 夜呆呆心中憋了一口气,看见几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她轻轻颔首:“在找找吧,实在不行就去城门口打点一番,咱们出城去寻找,胡巴我刚刚在想,会不会是遇见了人贩子,要是被绑架了对方应该会通知我送银子过去啊。” 这一路,她想着各种消失的理由,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出为什么会在家门口消失。 田沟里。 李小芳已经将胡叔咒骂了一百遍,问候了他祖宗八代。 夜色越浓,田里面的湿气就越重,她现在浑身冰凉,虽然一身肥肉,依旧不抗冻啊。 一直一动不动的趴在田里面。 刚刚想要抬头去看看,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神婆念念叨叨的走了回来。 看见胡叔,她叹了一口气:“我找了大半个村子都没有找到星耀那孩子,你说他去哪里呢,我看已经后半夜了,我以为那孩子回来了,便回来看看。” 胡叔看见神婆回来了,率先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听见她的话,他勉强笑了笑:“姑娘已经带人去找了,先回屋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吧。” 夜承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就在两人转身回屋后,他悄悄爬起来,看见李小芳趴着不动一把将人拉起来,逃也似的背着沉甸甸的背篓离开。 跑的太急,李小芳崴了脚,疼她的龇牙咧嘴。 夜呆呆一直找到天亮,整个镇子都被她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二哈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姑娘,这是我刚刚在店铺门口看见的,有人有这个钉在门上,你瞅瞅写的啥?” 他内急回店里面,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发现的。 夜呆呆接过来发现信封上并未署名,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封信,她倒是安心了些许。 第078章:空手套白狼,殴打小崽崽(2更) 撕开信封,看见上面的字,夜呆呆冷笑出声。 “如果不想要两具尸体,一天后将吃货联盟所有吃食配方写出来送到风吹岭山顶。” 看着字正方圆的毛笔字,夜呆呆想象着背后之人狼子野心的模样,眼中划过厉色。 果然是打店铺的主意,居然从她的家人入手。 一把将手中的纸条捏成团,从脚底窜起一股无名火憋的她浑身上下都难受了起来。 她想要呐喊,想破破口大骂,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众人都仔细的观察着夜呆呆的表情,神色各异。 胡巴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手中的纸团抽了出来,打开一阅,顿时脸色巨变。 胃口不小啊,就不怕撑死了。 “找到了吗?刚刚的事情我听说了,对方很狡猾,我掉入了对方的陷阱。”胡适这时候衣衫破烂的从城门口的位置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二狗。 夜呆呆抬头,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街上已经有行人来来往往。 胡适的状态很不好,长袍好几处破损,灰头土脸,头发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夜呆呆回过神,转头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在公堂上,我发现两个人不对劲,便一直跟着,很快我好像被发现了,那些人就一直在城里面兜圈子,晚上的时候出了城门,我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去了好几个地方,每当我一靠近,他们就立马离开,后来去了一家较大的宅院,我便跟了进去,哪里居然有人布下太极八卦阵,我一晚上被困在里面,破阵后他们居然直接放火烧了院子,我逃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胡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惭愧的说道。 “这样说,你并未跟对方交手,昨日我听大武兄弟说死的那人是天涯酒楼厨子的侄子,我想去一趟天涯酒馆,你看看这个。”夜呆呆从胡巴手中将那封信拿过来递给胡适。 胡适疑惑的将信接过来瞧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字迹,重重的哼了一声:“痴心妄想。” 因为气愤只见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姑娘,绝对不能写下配方,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除非对方武功盖世,等救回弟弟妹妹,我一定手刃对方。”胡适握紧了拳头,宣示着自己的决心。 “姑娘,这样看来,此人应该就是杀人凶手,故意将死人放在我们店里面吸引我们的注意,实际上是去抓弟妹。”胡巴将一连串的事情连接了起来,看来背后之人已经蓄谋已久。 夜呆呆摇摇头:“我感觉周大娘跟绑架的不是一伙的,两件事发生在一天,有明显的准备,难不成对方准备了两手准备,不管怎么样都想坏了吃货联盟的名声,该死!” 细思极恐,她低咒一声。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县令只给我了我们三天时间。”二狗一脸担忧。 夜呆呆掏出一张银票给胡巴:“将这个给县令送过去,让他帮帮忙,库房有一坛女儿红也给他送去去,我现在去一趟天涯酒楼。二狗你回村看看他们有没有找到星耀。” 沈记糕点铺子后院。 今日沈二爷身穿一身红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竟然年轻了许多,他的手中依旧端着一杯浓茶,轻轻摇晃片刻他仰头一饮而尽。 “二爷,现在吃货联盟的名声是彻底毁了,背后之人做的十分的隐蔽,我现在还在彻查,应该是其他铺子使出的手段。”山羊胡脸上裹着白布惶恐的跪在地上,就在二爷准备处死他的时候,夜呆呆店铺发现死尸的消息传了回来,他侥幸留下一条小命。 沈二爷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瞧瞧人家的手段,仔细盯着点,滚下去吧。” 今儿他心情好,便不予以计较。 山羊胡闻言感激的磕了两个响头,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夜呆呆抬头看着那恢弘的牌匾“天涯酒楼”,看了半晌她走了进去。 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客官,吃点什么?”小二走过来热情的招待。 夜呆呆放在桌上的右手轻轻扣了扣桌面:“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小二看了看夜呆呆迟疑片刻:“全部都要吗?” 夜呆呆点头算是回应。 “桌子太小了,客官这样吧,楼上有雅间,您要不要上去?”小二建议道。 店里面的招牌菜足足二十几道呢。 夜呆呆摇摇头:“无妨,摆不下加一张桌子便好,我这人喜欢热闹,就在大厅吃吧。” 她的眼神四处张望着,目光在柜台流连几秒钟,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掌柜的一直低头算账,似乎并未注意这边。 但是,夜呆呆清晰的感觉到就在自己刚刚踏入这间酒楼的时候,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当她抬头去寻找这道目光的时候,却消失不见了。 她之前也去一剪梅吃过饭,看了看天涯的客人,的确没有一剪梅热闹。 小二上了茶水后便了。 夜呆呆翻开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在杯沿上转圈圈许久,却没有喝茶的欲望。 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店里面浏览,二楼的雅间偶尔会有一两个客人下来。 来往的人并不多。 掌柜的算账后,笑嘻嘻的给三号桌送了一壶酒,便去了后院。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回来。 夜呆呆并不在着急,实在是无聊,便端起茶慢慢的喝着,一直等着上菜。 上了第三道菜的时候,夜呆呆终于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菜葱醋***方寒食饼,小天酥。 看上去的确美味可口,她尝了一口。一直到第八道菜的时候,她微微簇起眉头:“小二,这都是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将你们的厨子叫过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呢。” 小二将手中的抹布甩在肩膀上,弓着腰轻声细语的问道:“这位姑娘,不知道哪一道招牌菜不合胃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要是做的不好的,砸了我们自己的招牌,定不会收取您一分银钱,我们是百年老店,口碑是有保证的。” 夜呆呆闻言挑了挑眉:“哦?是吗,这道金银夹花淡而无味,按理说是不能有腥味的,我却闻到一股不能忽视的腥味,我想问问厨子的具体做法,不瞒你说前几天我去一剪梅吃了这道菜,十分喜欢,今日碰巧他家没有了,我就想尝尝天涯的手艺。能不能请教一下你们厨子一些问题呢?” 小二听闻,堆满了笑意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夜呆呆见状不动声色将一锭银子塞入小二的手中。小二握紧拳头,斟酌了片刻:“那好,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将厨子请出来。” “那就谢谢了。”夜呆呆微微一笑,开始品尝下一道菜。 很快厨子被请了上来。 来人跟死去的那人有三四分的相像,不过他看着面色红润,身体健硕和那人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夜呆呆问了金银花夹的做法,突然她话锋一转:“我想问问最近天涯酒楼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厨子一愣,脸上的神情怪怪的看了她一眼,依旧是实话实说:“比上半年差了些许,有很多老顾客照顾生意,倒是不担心。” “那你们掌柜没有想过其他办法让生意重新兴隆起来?”夜呆呆喝了一口狸子汤,笑意盈盈的看着厨子。 只不过笑并不达眼底。 厨子拱了拱手:“这位姑娘见笑了,我只是一个厨子,这些事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我只做好我分内的事情,若是姑娘没有其他事,我便回去做事了,还有很多客人等着呢。” 夜呆呆将筷子放下,拿出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抬头看着厨子:“哦,你和你侄子的关系是不是不好啊,他死了你都没去看一眼?” 冷不丁一句话,厨子脸色一白,瞪大眼睛看着夜呆呆:“你说什么?你认识我侄子?” 看他脸上的神情,夜呆呆仔细的端倪着,瞅了片刻,她不确定是不是装的,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难道此时此刻你还不知道你侄子死了?拜托昨日闹得沸沸扬扬,你都没有听到什么嫌言杂语?或者说你原本就知道你侄子是怎么死的?” 后面话锋一转,变得咄咄逼人。 厨子惊恐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侄子的事情你为什么这样清楚....” “后厨乱成一锅粥了,我请你当厨子,不是要你在这里唠家常的,还想不想在这里做事了?后面的客人还要不要吃饭了?”厨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掌柜的冷不丁的打断了。 夜呆呆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瞅着这一切。 一处小道上,一辆狂奔了一晚上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人翻身下车将马拴在树干上:“九爷,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吗?” “嗯,休息片刻再出发。”九爷叼着烟袋走下马车,伸了一个懒腰,一晚上都在颠簸,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筋骨都要散架了。 心情有些糟糕。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车上传来呜呜的声音。 九爷给正对面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上车将马车底下两个麻袋扔了出来,两颗小脑袋冒了出来。 那人一把扯掉男孩嘴中的布,恶狠狠的给他喂了一口水:“给我老实点!” 噗... 刚刚喂进去的水,被男孩全部喷出来,全部喷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气急,杨手一巴掌甩在男孩的脸上。 啪的一耳光十分的响亮。 九爷吸了一口烟:“老三,打坏了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九爷,这犟驴不识好歹,老子好心好意给他喂水和,居然喷老子一脸,这一路他弄出不小的动静,您瞧瞧这额头都撞了两个大包,这小子可不老实,不给他一点教训不知道厉害。”老三说完似乎还不解气,看着地上之人不服气的瞪着自己,身体不停的扭动,他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嘴里面不干不净叫骂着。 男孩正是找了一晚上的夜笙。 旁边的夜明珠吓坏了,嘴巴被堵住了,呜呜的哭泣着。 男人一把抽掉她嘴中的布条,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水,夜明珠被呛得眼泪掉的更凶了。 夜笙一双眼通红通红的,被打了的半边脸高高肿起,看见夜明珠受罪,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蹿起来用力朝着老三的肩膀撞了过去。 猝不及防老三被这样一撞,一个仰翻叉直接从马车掉了出去。 摔得他哀嚎了一声,夜笙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惯性他的头撞在了马车壁上,额角破了很大一块皮。 夜明珠想要挣脱捆着自己的绳子,扭动着身体绳子好像捆的更紧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夜笙你没事吧,你到底有没有事,我好害怕...” 夜笙缓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嘶哑:“有我在,没事的。” “狗杂种,居然撞你大爷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不知道横竖撇捺了。”老三摔得浑身是泥,站起来撸起袖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九爷放下烟袋,语气加重:“老三,不要坏了规矩。” 暴怒边缘的老三听见这句话,一只脚已经踏上马车,另一只脚僵硬在原地。 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卡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他收回脚,狠狠地啐了一口:“狗杂种,要不是想着要卖一个好价钱,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九爷你不让我出这口气,我心里憋得慌。” 他在道上也是有地位的人,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呸了一脸,说出去都丢脸。 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夜笙挪动身体来到夜明珠身边,小声嘀咕:“明珠不要哭,外面那人明显脾气不好,小心他打你,你也不要说话,我一定找机会带你出去。” 从醒来开始,他就在找寻逃出去的机会,他相信只要自己抗住,阿姐一定会找过来的。 外面两人的对话他听了去,叫九爷的想要卖个好价钱,暂时不会动他们,他和明珠就没有生命危险。 ” 第079章:无比丢脸,半路逃生(1更) 虽然九爷发话了,老三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心胸狭窄容不下一点点沙子。 俗话说人有三急,趁着九爷去方便的空挡,老三对着夜笙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还特意捂住他们的嘴。 夜明珠看见夜笙挨打,呜呜的哭的更凶了,这些人太坏了,她想念阿姐,想念二哥。 心里面不停的叫着他们的名字,放佛这样,他们就能很快来到身边一样。 出了一口气,看着蜷缩成一堆,满脸痛苦之色的夜笙,老三总算是解了一口气。 将两人口中的布团抽走,他凶恶的低吼:“最好都放老实点,不想挨打的话,老子正手痒痒呢。狗杂种,就算是有骨气也只能是个有骨气的狗杂种!” 说完他拿出两个硬邦邦的往两人的嘴里面塞,夜明珠一直哭没有说话,老三只是喂,倒是没有怎么样。 至于夜笙,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情不愿,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的粗鲁,馒头直接朝他嘴里面戳,他的嘴角都戳破了,嘴里面也是一股腥甜。 夜笙红着眼眶,强忍着没有出声。他的脑海中响起阿姐对自己的教诲。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能自乱阵脚,面对比自己厉害的,就算不想承认,在实力没有达到那个水平线的时候,适当的忍气吞声是没有坏处的。 这是他上次跟村里面的一个比自己大四岁的男孩打架,阿姐回来再路上对他说的话。 她还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打不过,总有一天能打过,要变得更强才对。 就是因为这样,他每天跟着胡适练武的时候,特别的勤奋,自己没事的时候都会练习他教的那些东西。这次中招是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 等他醒来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没有多大的耐心,塞了一会儿馒头后,喂了几口酒给他们,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夜明珠被呛的连连咳嗽。夜笙依旧掘强的一言不发。眼神一直往车外喵。 试图看清楚外面的景色,他现在想要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 男人把酒壶甩到一边直接将他们二人塞到夹板下面,这辆马车是改装过的,下面被掏空了,中间隔着一块夹板,他们被藏在下面不会有人发现。 九爷回来,一行人开始继续赶路。 天涯酒楼。 厨子被自家掌柜的一阵臭骂,对着夜呆呆歉意的拱了拱手,便小跑着去了后厨。 前一秒掌柜的还是一副横眉竖眼的模样,下一秒对着夜呆呆便堆满了笑意,眼角的褶皱堆成山。 “这位客观,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有两个厨子,另外一个厨子今日没来,您看我这酒楼里面这么多客都还等着他炒菜呀,让您见笑了,不知道是菜不合胃口呢,还是哪里没有做好的,你给我说,我马上让人去办。”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对夜呆呆客客气气的道。 夜呆呆心想这掌柜的变脸的速度未免忒快了点,想必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她指了指桌上的菜,故作嫌弃:“掌柜的,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可不要见怪,你这里有几道菜和一剪梅的一模一样,我前两天刚刚去一剪梅吃了,吃的我回味无穷,可是呢,有人给我介绍,天涯酒楼的味道更佳,我想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跟胃啊,特意跑来关顾生意,结果有些差强人意啊,这厨子的手艺还赶不上一剪梅厨子的一半,照这样下去,不是我说,没有半年这酒楼就要关门大吉了。” 掌柜的原本一脸笑意,看着还算和善,只是要忽视他老是乱瞟的小眼睛。 此刻听闻夜呆呆一席话,脸色青黑交加,这两年他们天涯酒楼一直和一剪梅暗中较劲,听到如此捧高踩低,他怒甩袖子,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这位客官到底是何意?难道并非诚意吃饭,是想要砸场子的?” 看他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还有那凌厉如刀子一样的眼神,夜呆呆耸了耸肩膀:“我只是用客观的角度评价这件事,掌柜的何必如此大动干戈,难不成你潜意识里面就觉得天涯不如一剪梅,我不过是让你换个厨子,何来砸招牌一说,我要那么做何必点一桌上好的酒菜?” 掌柜的冷哼:“每个酒楼有每个酒楼的规矩,如果这位客官不甚满意,慢走不送。”他没有看夜呆呆的神色,直接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夜呆呆喝了一口茶,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小二招招手:“算一下多少银子,你们家掌柜的未免有些小肚鸡肠,开个玩笑就生气了,难怪这里没有回头客,小二你回头给你老板说说,一辈子当伙计没什么出息,机灵点说不定很快你就能坐上掌柜的位置噢。” 小二闻言脸色巨变:“客官千万不要这样说,小的实在惶恐,现在的差事很好,养家糊口没有问题。一共八两银子,这些菜您都没有怎么吃,要不要装起来带回去?” “当然了,麻烦小二哥了。我可不能浪费粮食,浪费可耻。”夜呆呆连连点头,这一桌子招牌菜她基本上都只吃了一口哩。 道路上。 经过一条泥泞小道,坑坑洼洼的上下起伏,暗格下面的夜笙和夜明珠被左右摇摆的马车撞的头晕眼花。 下午饭时,老三在一家城隍庙停下车,这处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修缮的城隍庙,牌匾歪歪斜斜的挂在上面,四处散发着一股破旧的味道。 明明还是下午,天色十分的阴沉可怖,似乎随时都能掀起狂风暴雨一般。老三跳下马车,轻车熟路的去城隍庙里面转悠了一圈,然后回到马车外,伸手敲了敲:“九爷,下来歇一会儿吧,天马上黑了。老地方,我去看看上次藏的吃的还在不在。” 老三之所以会走这里,其实这条路是他们每次出去的必经之路,时间久了他这个人比较懒,干脆在石像下面挖了一个坑,藏一些吃的放在里面。 完全将这间城隍庙当成了自己的一个据点。 九爷应了一声,刚刚想要下车,就听见夹板下面呜呜的声音还有撞击夹板的声音,他磕了磕烟杆,将夹板打开:“老实点。”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眼神却带着警告。 夜笙冲着他一个劲的呜呜。 九爷用烟杆在他的脑袋上点了点:“你小子最好老实点,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说完他就要将夹板合上,手放到一半,夹板下面冒出一股热气,这股热气还伴随着一股尿骚味儿。 夜笙一双眼睛似乎要喷火,一张脸连着脖子被憋的通红。 九爷瞬间皱起眉头,斥责的话到了嘴边目光落在堵在他嘴上的那东西瞬间闭嘴了。 一把将夜笙拎起来,虽然是个人贩子,他却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贩子。 提着走到一边,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要是老三一定会一把扒掉夜笙的裤子,让他直接尿。 扯掉他嘴上的布团,嘲讽的开口:“尿在车上,等下难受也是你们自己,这里没有裤子给你们换。” 虽然是这样,他依然警惕的捏着夜笙的喉咙。 夜笙咽了咽口水,虽然因为做了这样丢脸的事情,脸红脖子粗的,他依旧没有忘记正事:“有手纸吗?我忍不住了…噗…” 他手脚刚刚解开,脱了自己的裤子,就蹦出一个臭屁,他之前本就拉肚子,解药要喝三次,他只喝了两次。 九爷一把丢开他:“不想我杀了你妹妹,就老实点,我去马车上拿纸。” 烟杆被他随意搁在石头上,他从腿弯处掏出匕首,那意思很明显。 夜笙用一连串拉肚子的声音回应了九爷。 九爷的脸色很难看。 夜笙趁着拉肚子的空隙,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藏在袖子里面。 九爷拿了手纸过来,夜笙还光着屁股蹲在地上。 他嫌弃的将纸丢在地上,便背过身。 夜笙飞快的解决好自己,将湿漉漉的裤子提起来:“好了。” 两人便回马车。 就在接近马车的时候,夜笙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扬起手中的石头对着九爷的后脑勺砸了去。 这一招去的很快,胡适说过想要瞬间击败一个人要心稳,手稳,身稳,触一发而动全身。 成败就在一击。 九爷倒在了地上。夜笙捡起他手中的匕首割掉了栓在树上的绳子,一刀插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猛地窜了出去。 他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方向,他只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带着明珠逃跑的机会。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三听到马鸣声,正在生火的他跑了出来,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九爷,吓得他手一个哆嗦,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冲出去百米开外。 “狗杂种的,九爷如此谨慎的人,难不成有人救援?”老三跑过去将九爷扶起来,看见他后脑勺缺了一块,心下一沉,个奶奶的下手真狠啊。 用了两瓶金疮药才勉强止住血。 夜笙浑身是汗,看见路就走,手里面的马鞭不断用力抽打马儿,虎口被震的生疼,他只有一个念头。 逃出去。 第080章:夜半偷听,断手之痛(2更) 夜家。 夜星耀头发凌乱的站在院中,古板的脸上充斥着懊恼跟自责。 神婆叫他吃点东西,他依旧是不理不睬。 回来之后,就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回来了,大多沉默寡言,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追逐打闹。 夜呆呆换了肩膀上的绷带,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从天涯酒楼回来,她就一头扎入自己的房间。 过了许久,胡适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立马有人去将门合上。 胡适将肩膀上的东西一把丢在地上,给二哈使了一个眼色:“将人弄醒。” 二哈将麻袋解开,里面露出一颗脑袋,他二话不说骑在那人身上对着人就左右开弓两巴掌。 那人的脸立马高高肿起,缓缓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反应了过来,立马挣扎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放开我。放开我。” 说着他便开始扭动身躯想要挣扎开来,二哈坐在他的身上并未马上离开,看他不老实,他脱下自己的鞋,鞋底板用力在他的脑袋上砸了几下:“到了这里还不老实?信不信我剁了你。” 说着他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中的鞋。 夜呆呆走过来,看见是那厨子,嘴角晕开一抹和善的笑容,蹲下身子:“嗨,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说实话很想念您做的饭菜呢。” 厨子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见夜呆呆,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浑身开始剧烈的挣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居然是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你是一剪梅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故意的?!” 他回到后厨被掌柜的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以后要是遇见这种人,一定不要理会,说对方很有可能是一剪梅派过来试探敌情的。 他当时还不以为意,就是奇怪她为什么一直要提起自己侄子的事情。 他对着这个侄子十分的讨厌,不求上进就算了,隔三差五的还要来找他,他只觉得丢脸。 夜呆呆掏出匕首,在他的脸上左右划拉了几下,突然咧嘴一笑:“天涯酒楼的招牌菜都是你做的,听说掌柜的十分看好你,我要是将你剁碎了给掌柜的送过去,不不不..那样实在太不友好了,我要做成肉饼,那一定能成为天涯酒楼的一绝啊,你说怎么样?” 厨子看着夜呆呆,明明是在笑着,他却感到一股森寒的冷意,她的话成功的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天涯酒楼的厨子而已。”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看着夜呆呆的眼神中灌满了乞求。 可是她手中的匕首并没有因此停下,只是转了一个弯来到脖颈处,轻轻地一个用力便刺入了一分。 厨子只感觉自己的脖颈一凉,一股温凉的液体便缓缓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抽离。 他开始剧烈颤抖:“姑娘饶命啊,你想要知道什么?天涯酒楼的秘密配方就在我的怀里面,都给你,饶命啊。”哭嚎着求饶声此起彼伏。 夜呆呆却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她已经没哟耐心耗下去了:“你侄子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吃货联盟,周大娘被抓住了就服毒自杀,看来你是贪生怕死之辈。” 胡巴闻言立马走过来,一把捏住厨子的嘴,检查他的舌头和牙齿。 随即他一把放开他:“姑娘,此人嘴里面没有藏毒。” “姑娘,我是听你说了我才知道我的侄子死了,实不相瞒,我这个侄子就是一滩烂泥,我巴不得他死的远远的。我们后厨并没有周大娘这个人,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厨子满脸惊恐,想要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脖子,手和脚都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他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死亡的恐惧从内心深处开始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夜呆呆手中的刀又深入了两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此话一出,原本干燥的麻袋突然被打湿了,这个厨子下面失禁。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夜呆呆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厨子这张脸。 胡适见状走过去接过夜呆呆手中的匕首:“姑娘,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你让我问他几个问题,到时候发现他撒谎,杀了他也不迟。”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撒谎。”此刻的夜呆呆跟平时判若两人,眼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杀气。 要知道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血腥,她不害怕多一点。 夜笙跟明珠那么小,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一座无形的山压在了她的心尖儿上。 “如果他还是不说实话,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亲人。”一直安静的夜星耀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厨子闻言浑身战栗的更加厉害,匍匐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坦言只要是他知道的,他们只要想知道,他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呆呆看见夜星耀浑身戾气暴涨,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不应该经历这些事情的。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了一晚上也累了,回房间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呢。” 陈三水看他的脸色,知道他一定是将弟弟妹妹失踪的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他难得没有唠叨,推着他回房,边走边说:“小耀子不要担心,我们都在找人,一定会找回来的,小笙子那么聪明,我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好小胖丫的,你现在就去睡觉。” 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夜星耀咬着牙,心里面十分的难受:“三水哥,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蒙着被子睡,我等你睡着了再出去。”陈三水跟着他进了屋。 坐在床沿上,夜星耀低着头,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三水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前段时间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什么时候都要靠阿姐,现在依旧是这样。” 从认识夜星耀开始,陈三水就知道他心气高,古板的小脸下有一颗顽强的心。他能去学堂偷听夫子讲课就知道,他有抱负,有理想。 “你躺在床上是恶人所谓,她现在也遭到了报应,你阿姐是长姐,是你们这个家庭的大家长,天塌下来她也要顶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阿姐已经让人联系了学堂,明年一开春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学堂学习,你要想帮助家里面,就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要是考取状元,你就会有大宅子,那时候一家人都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陈三水脸上是无比向往的神情。 “我能考上状元吗?村里面最厉害就是一个秀才。”听到有大宅子的时候,夜星耀的眼睛有亮光划过,随即想到村里面最有文化的人,便有些忐忑跟泄气。 “那只能说明他没用,只能考取秀才,你这么聪明,考不上那就是对不起这一大家子人,你好好想想,你阿姐要是不想你出人头地为什么给你买这么多书,找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有时间多看书,多学习,不然你阿姐还要为你担心,我出去看看。”陈三水拍了拍夜星耀的肩膀,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胡适将人提起来捆在了柱子上。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马鞭,他问道:“你们掌柜的有没有交代过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你有没有听到要对付吃货联盟的消息?” 既然直接问他不承认,他便采取迂回手法,旁敲侧击,他总有说漏嘴的时候。 厨子哭着想了想:“吃货联盟我知道,我婆娘去给孩子买过吃的,掌柜的就交代我以后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一剪梅是我们的死对头,他怀疑你是对方派来的探子,让我以后注意我们是酒楼,要对付也就是想着如何打压一剪梅,我从未听说吃货联盟,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胡巴根本不相信,冷哼:“要不要我将你婆娘抓来捅几刀,你才会说实话?” 厨子闻言面色大变,一阵求饶后,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各位好汉,我真的不知道我侄子的事情,你们真的想要知道,不应该抓我一个厨子,你们将掌柜的弄过来,他知道的比我多,真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这个答案,不要伤害我的婆娘孩子,求求你们了。” 胡适仔细端倪片刻后,摇了摇头:“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背后之人只是用他的侄子当了诱饵,毕竟这样的人杀了,就算是真相大白,也不会摊上什么事。” 听了他的分析,夜呆呆觉得有道理,起身便要往外走。 厨子突然叫道:“姑娘,掌柜的家里面有家丁,很厉害的那种,你们小心。” 有一次他去送东西,正好看见他们要处置一个赖账的人,好像有武功,他被吓得不轻。 夜呆呆和胡家兄弟商量之后,决定等到夜深人静之后再行行动。 一直到子夜时分,夜呆呆换上一身黑衣和胡家兄弟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在门口的时候被一个突然蹿出来的人影吓得集体后退。 陈三水的声音响起:“是我是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滚回去睡觉。”夜呆呆的语气不善。 “夜呆呆你怎么说话的,我跟你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交情,我保证不拖后腿,要是抓住把柄,我也能做个见证人啊,所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陈三水拍着自己的胸脯,洋洋得意的保证着。 反正他没有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胡巴提着人的后领子一阵风的离开了原地,他实在不想跟这个话唠废话。 夜呆呆摇了摇头,也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夜呆呆喘着粗气来到一处后院。她的轻功刚刚有所成,跟上胡家兄弟很吃力,中途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都是胡适及时护着她。 这位熊掌柜有一处硕大的宅院,看上去很有钱的亚子。 胡适低声吩咐:“我先去探路,这种高门大院,一般都有影卫,厨子说厉害的家丁,不知道是哪种。” 一番查看后,一炷香后胡适回到几人的藏身之所。 “书房点着油灯,还有人在议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府里面有家丁巡逻,有武功但不是高手,不用忌讳。”胡适说着给胡巴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夜呆呆跟陈三水留在了原地,陈三水打了一个哈欠,刚想说话,有所察觉的夜呆呆转头瞪着他:“闭嘴,安静的等。” 陈三岁:o(╥﹏╥)o 胡适悄无声息的来到房顶,俯下身子趴在砖瓦上,侧耳倾听着。 另外一侧的胡巴蹲下身子,掀开一处瓦片,朝里面望了过去。 天涯酒楼的熊掌柜他见过,里面的人正是熊掌柜,他的面前站着一高一瘦两人。 “交代的事情办妥了?”熊掌柜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看着面前之人。 瘦一点的嘿嘿一笑,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掏出来递给他:“老大,这是九爷给的二百两银子,这次的货他很满意,可惜了当时匆匆只拐走了两个,她家有三个小的,您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便没有闹出太大动静,现在还在到处找人呢。” 说完便是一阵奸笑声。 胡巴仔细辨认着,看了许久终于能确定,那个高个子就是自己看见的马夫,此刻他的帽檐摘了下来,正挂在背后。 果然是他们,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明天派人在风吹岭等着,等夜呆呆将方子送上去就直接送她上路,要是有人跟着,在路上就解决了,她以为就她衙门里面有人?搞笑,乳臭未干,还真以为自己很能干,不识抬举。”掌柜的放下玉如意,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似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 高个子微微颔首:“老大,还是您高,沈老二手下就是一群废物,那天要不是夜呆呆提前发现转移了他们准备的尸体,配方落在谁手上就不一定了.” 熊掌柜沉思着,过了片刻后开口:“沈老二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做的隐蔽点,不要让他发现是我们,到时候他要是亲自出手,想要分一杯羹,我也不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一剪梅那个老东西,靠着夜呆呆送去的酸菜拉走了我们很多客人,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没人给他送了,他的生意要怎么做。想要爬到我的头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老大,这件事我们做的十分的隐蔽,你就放心吧。”矮个子男子一脸得意之色。 楼上的胡巴跟胡适基本上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凶,两人默契的退了出去。 在原地等待的夜呆呆,第一次觉得等待的时间竟然是这样的漫长。 看见熟悉的影子回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语气焦急:“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如果这一次失望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住,虽然有陈三水一直在旁边宽慰她,她的心情依旧很糟糕。 胡适将自己的听到的内容如数奉告,果然,夜呆呆瞪大眼睛:“照你这么说,不仅仅是天涯酒楼打吃货联盟的主意?” “是的,还有一个沈二爷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咱们现在就去熊掌柜家里,抓个现行!”事不容缓,几人直接从后院翻墙而入。 前面的巡逻的家丁交给胡巴,胡适让夜呆呆跟陈三水藏在暗处,他破窗而入,看见矮个子正要离开,一个闪身的空隙,他冲过去直接将人撂倒,刚刚敲晕了,就听见熊掌柜高呼抓刺客,那个高个子已经逼近。 两人交手十几招,胡适将人一脚踢飞,那人直接滚到了院子里面。 熊掌柜看见如此变故,想要从密道逃走,一只手刚刚握住花瓶,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后领子。 胡巴解决完外面的家丁,看见高个子站起来他猛地一个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掷了过去,直接插在他的小腿上。 暗处的陈三水见状,看了看手中的花盆,低喝一声为自己加油打气,跑过去一花盆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夜呆呆看见半开的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熊掌柜已经被胡适捆在了椅子上,嘴里面塞了东西,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转来转去。 当看见夜呆呆的时候,他挣扎的很厉害,嘴巴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夜呆呆走过去将他嘴里面的东西扯下来扔在了地上:“熊掌柜,看见我是不是很意外?这封匿名信就是你写给我的?你将我弟弟妹妹拐卖去哪里了?” 说完她伸手用力掐住熊掌柜的脖子。 熊掌柜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幕后主使的。 这件事他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夜呆呆也很庆幸,要不是厨子说来找他可能会发现线索,她应该不会这么快找过来。 也不会碰巧撞见下面的人跟这位掌柜汇报。 胡巴将刚刚在房顶偷听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熊掌柜偏过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夜呆呆突然一把拉起他的手,眼神犹如冰窖里面的冰渣子:“既然熊掌柜想要玩玩,这样胡巴挑断手筋脚筋,直到他说实话为止。” ” 第081章:被迫承认,北漠来信(1更) 熊掌柜这三个字在岭南镇是很有分量的,毕竟他经营酒楼多年,很多人都要卖他一个面子,他手下养了很多人。 夜呆呆却恍然未闻,直接下达命令。 “夜呆呆你敢!”熊掌柜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转脸由青转紫。瞪着夜呆呆的眼睛就差喷火。 胡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麻利的挑了他的手筋,熊掌柜惨叫一声。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夜呆呆敢动手。 “说,我弟妹的在哪里?你陷害吃货联盟的账,我们等下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夜呆呆拿过那把染血的匕首,在熊掌柜的脸上来回比划了几下,似乎有亲自动手的欲望。 熊掌柜的一只胖手软塌塌的垂下,他疼的浑身抖如筛糠。泛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我将他们卖给了人牙子,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卖给了人牙子?在哪里,接头人是谁?”夜呆呆浑身一震,她的弟弟妹妹被卖给了人牙子,她眼中充血的红血丝看着很吓人。 陈三水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听闻明珠跟夜笙被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不知道会遭什么罪,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熊掌柜的额头上敲了过去:“你简直就是个畜生,难道你没有妻儿,该死。” 熊掌柜被敲得两眼冒金星,人被捆着他也没有办法反抗,心里面却在想,不要等他脱身,他要是脱身了一定弄死这些人。 “老实点,不想去见阎王爷的话。”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门口传来推搡的声音。 胡适解决完屋中的事情,便去了后院。 此刻熊掌柜的妻子跟儿子正一脸惶恐的被推搡着走了进来。 妇人一眼看见自家丈夫,哭嚎了一嗓子便扑了过来:“老爷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弄成了这样。” 夜呆呆看见男孩跟熊掌柜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她冲着小男孩招招手:“小朋友,过来让姐姐看看。” 男孩原本惨白的脸色在看见夜呆呆左手握着的匕首的时候,吓得连连后退。 “你不要动他,夜呆呆你弟妹被我卖给人牙子九爷,你去将书桌上的二百两银子给她,银子还在这里,我一分都不要,你不要动我的家人。”熊掌柜几乎是用吼得,原本想要装傻充愣,这个夜呆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说什么便会做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发自内心的恐惧此人的存在。他的夫人闻言颤颤巍巍爬起来将书桌上的银子拿了过来,递给夜呆呆。 夜呆呆甩掉手中的匕首,朝前面走了几步:“你能动我的家人,我为什么不能动你的?我这个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我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九爷是吧,很好,将这个孩子绑了,去找一个叫九爷的人牙子,卖了。” 原本妇人还捧着手中的钱袋子,听到这番话,钱袋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她跑到夜呆呆身边,二话不说跪下便开始磕头:“姑娘饶命啊,我就只有这样一个儿子,求求你不要卖了他,我给您磕头了。” 熊掌柜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想要护着自己的妻儿,动了动椅子歪了直接栽倒在地上。 “夜呆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熊掌柜用一种卑微乞求的语气求着夜呆呆。 这个孩子是他老来得子,一般根本不让出去,就在后院呆着。 夜呆呆够狠! “你就只有这一个儿子,那我呢,我也只有一个弟弟妹妹。”夜呆呆毫不理会求饶的妇人,回头看着地上的熊掌柜。 “我知道九爷的联络方式,我帮你将弟弟妹妹找回来,这样行不行?”熊掌柜闭了闭眼,夜呆呆这人根本不给人商量的机会。 昨日在天涯酒楼,他瞧她说话温温柔柔,没有想到是个有手段的。 这时候的胡巴跟胡适在熊掌柜眼中,就是可怕的刽子手。 他赌不起。 “好啊,你将我的弟弟妹妹找回来,我也许会饶了你儿子,要多久?一天?”夜呆呆双手负后,在原地转了两圈后,点了点头。 说完她给胡巴使了一个眼色。 胡巴将地上的熊掌柜扶起来,松了绑。 “姑娘,我现在就去找九爷。”熊掌柜爬到了夜呆呆面前连连磕头,丢下这句话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二狗笑眯眯的跟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夜呆呆没有反对目送两人离开,看着熊掌柜的儿子,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不要哭了,我知道找到我的弟妹,就会放过你们,二哈带人守着这里。” 胡适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平时在玉店充当伙计的都守在外面,他陆续让人离开。 一行人直接去了吃货联盟。 夜呆呆坐在大厅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心里面总是七上八下的,定不下心来,她站起来来回走着。 怀着无比煎熬的心情等待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露出鱼肚白,冰冷的雨水砸了下来。 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 看着朦胧的雨幕,夜呆呆脑海中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发生的种种,都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她始终坚信,只要努力就有回报,靠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天经地义,天时地利一切都很顺利,唯独忽略了人心。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在空荡的街上十分的刺耳。 一个戴着裘皮帽子的男子翻身下马,在不远处的混沌饺子店铺面前停下,要了一碗混沌。 夜呆呆只觉得奇怪,身侧的胡巴跟胡适却神色大变。 胡适上前一步:“姑娘,请移步后院,我有事禀告。” 夜呆呆并未追问,胡适平时不爱说话,做事却有条不紊,很多事情夜呆呆都会咨询他的意见。 看见他们两兄弟这样,夜呆呆下意识的朝那个正在吃混沌的男子瞧了一眼,便跟着去了后院。 “姑娘,可有注意刚刚那个吃混沌的男子?”胡巴沉声问道。 夜呆呆点点头:“你们认识?” “此人名叫酒七,是我们来中原的时候在路上救下的,一直负责联络北漠跟中原的事宜,他的手下有几个人,现在亲自来了,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胡巴拱手介绍了一下此人的来源。 “你们在这里的联络点是那家馄饨店?”夜呆呆若有所思的想着。回想着那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中微漾,弟弟妹妹现在不知所踪,漠北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光是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胡巴点点头,得到应允便从后门出去了。 “衙门那边也需要澄清一下,吃货联盟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口碑,不能因此毁于一旦啊。”陈三水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没有想到一个酒楼,为了利益,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姑娘,这件事刻不容缓,早解决早打消客人心中的顾忌,我现在去一趟衙门吧。”胡适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从事发到现在,几乎没有一个客人,损失的钱财可想而知。 此刻,馄饨铺子。 胡巴走了过去,在酒七旁边的桌上坐下,敲了敲桌子:“小二,一碗混沌,不加葱。” 正在忙活的小二应了一声:“好勒,客官稍等片刻。” 酒七喝了一口汤,低头搅拌着碗中的勺子:“出事了,拓跋少勇回去后抓走了你母亲,你妹妹失踪了,我们的人现在正在寻找。” 一直低头侧耳倾听的胡巴端着茶杯的手一抖神色凌然,死死地盯着桌面:“你说什么?拓跋少勇动了我母亲?” “是的,虽然你的继父帮你们糊弄过去了,拓跋少勇对这件事还没有表态,但林海宽怀疑你们找到玉矿私自潜逃,让人抓了你的母亲,那日你妹妹去草原了,最近一段时间林海宽需要的越来越多的银子,拓跋少勇为了长久的合作,各地正在加派人手。你伪装的很不错,但是熟悉你的人还是能认出来,也许你需要回一趟漠北。”酒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压得极低。 说完他抬头冲着里面说道:“馄饨不错,再来一碗。” 听到这个消息的胡巴沉默了,看着面前飘洒着热气的馄饨,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成拳。 街上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人发现他们在交谈。 突然,胡巴将勺子摔在了地上,冲着掌柜的吼道:“煮的什么混沌?头发都掉在里面了,就这样的馄饨也想收钱?” 小二连忙过来将馄饨拿起来仔细查看。 看了许久,并未看见所谓的头发,他挂起招牌式的笑容:“这位客官,今儿是不是起的太早了,眼花了?” 胡巴木着一张脸并没有说话。 两人交谈的空隙,酒七给桌上放下一枚碎银子,起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未时一刻。 二哈提着熊掌柜出现在吃货联盟的后院,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夜呆呆听到外面的动静,推开门走了出来,熊掌柜看见夜呆呆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夜姑娘,这件事真的不能怨我,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已经拜托九爷那边的人帮忙寻找两位弟妹的消息,事出有因,完全是事出有因啊。” “发生什么事了?”夜呆呆对于熊掌柜的求饶无动无衷,侧头看着二哈。 二哈一脚踹在了熊掌柜的后背上,熊掌柜直接一个狗吃屎扑在了地上。 “姑娘,他将夜笙跟明珠卖给九爷后,这个王八蛋直接让人连夜出城,人牙子那边传来消息,在经过梧州的时候,夜笙打伤了九爷,带着明珠跑了,他们现在正在到处寻找他们的踪迹,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二哈说着指了指刚刚二狗带回来鼻青脸肿的高个子。 “对不住,夜姑娘真的对不住,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帮忙找回两个孩子,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熊掌柜爬到了夜呆呆的脚边,抱着她的腿连连求饶。 他老来得子,现在宝贝疙瘩被夜呆呆的人抓了去,不知道关在了哪里,他从前有多么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狼狈。 二哈陪他找到人牙子,了解情况后,就给他一顿胖揍。 他真不知道,原本他以为就是一个乡里面走出来的丫头,谁知道是个惹不起的,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打这种主意。 原本知道胡家出了事的消息,夜呆呆的心便乱成了麻,想着找回弟弟妹妹,就启程去漠北。 按照之前的打算,暗中打造一批玉器,年后送弟弟妹妹去了学堂,吃货联盟生意稳定后,她便带着胡家兄弟去漠北,一能扩充玉器生意,二来兑现自己的承诺,将他们的妹妹跟母亲接过来。 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脚将熊掌柜踢开,心烦意乱的夜呆呆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心里面憋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地方发泄。 熊掌柜不敢挣扎,硬生生让夜呆呆殴打,最后夜呆呆直接拖着他出了吃货联盟。 一路冷着脸去了衙门。 来到公堂之上,县令看见这番情景,眯了眯眼:“夜呆呆没有本官的允许,你擅闯公堂,可认罪?” 外面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众多疑惑的目光落了进来。 “启禀县令大人,我已经找到陷害我店铺名誉之人,望大人明查。”夜呆呆一把松开熊掌柜,单膝跪在了地上。 原本得了好处的县令,这两日派了好几批人去彻查此事,没有想到夜呆呆自己将人揪了出来,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哦?此人是谁?为什么陷害吃货联盟,你可有证据?” 县令大人猛地一拍桌案,神情严肃的看着下方。 “让他自己说吧。”夜呆呆站了起来,指了指瘫软在地上之人。 熊掌柜内心挣扎了一下,随即认命的闭上了眼睛,道出真相:“吃货联盟的死人是我让人放进去的,是我后厨的侄子,我想要得到吃货联盟的配方出此下策,根本原因是她给一剪梅卖了酸辣白菜,让一剪梅的生意一路飙升,天涯酒楼生意一落千丈我要伺机报复。我认罪。” ” 第082章:重振名声,整装待发(2更) 人群中有人认出熊掌柜的身份,这等惊天大逆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一场生意之争,却赔上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公堂之上,熊掌柜痛哭流涕,希望跟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县令死死地皱着眉头:“视人命为草芥,陷害他人,拐卖幼童,其罪当诛。” 当夜呆呆将熊掌柜把自己的弟妹卖给人牙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县令一拍桌案站了起来,直接指着熊掌柜怒言。 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吃货联盟的口碑降到了一个冰点,具有正义感的人在经过店铺门口的时候,都不忘吐一口唾沫。 在她说要找出真凶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她是要找个理由位置开脱。纷纷对她充满不屑,更是扬言要砸了吃货联盟。 短短两天光景,真凶原来另有他人。还是这般恶毒。 有些人忍不住用菜叶鸡蛋扔熊掌柜。 “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择日问斩,大武你派人去寻找人牙子的踪迹,本官是岭南的父母官,定要将贩卖人牙子揪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县令大掌一挥,一锤定音。 夜呆呆躬身行礼:“民女谢过县令大人。” 在她走出衙门的时候,有很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同情的,复杂的,可伶的... 回到吃货联盟,夜呆呆发现一剪梅的掌柜的站在门口等她。 “夜姑娘,请受我一拜。”掌柜的郑重其事的给夜呆呆拜了拜。 夜呆呆将人扶了起来:“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你手下的人救了我酒楼的厨子,我这生意可没法做了,厨子是我亲戚,他出了事我没法交代啊。”掌柜的说着说着将一个锦盒塞入了夜呆呆的手中。 她想应该是胡适顺手救了人,她将盒子推了回去:“举手之劳,掌柜的不必客气,咱们是合作关系嘛。” 随即,她转身站在了店铺门口,清了清嗓子:“乡亲们,各位公子,小姐们,吃货联盟的回头客你们好,我有几句话要说,所谓树大招风,吃货联盟做的是口碑,卖的是良心产品,得到大家的喜爱和支持我很荣幸,我以后一定做出更好更美味的食品给大家,这一次发生这种事,你我他都不愿意发生,可能很多人对店铺有了误解和埋怨,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今日公堂之上大家有目共睹,我便不在细说,明日店铺重新开张,凡事进店购买者,一人赠送一包桃花酥。谢谢大家。” 说完,她给围观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随即去了后院。 看见沉默寡言的胡家兄弟,夜呆呆思索了片刻,心一横说道:“胡巴胡适,我知道你们的母亲被抓走了,你们现在很担心,这样吧,我带着二哈跟二狗去寻找夜笙和明珠,你们商量商量,怎么将你们母亲救出来,我们分头行动。等找到人,我立马去跟你们汇合。” “姑娘,这有一份名单,是我从黑市买回来的影卫跟死士,拓跋少勇抓了我们的母亲,为的就是逼我们现身,为他找寻更多的矿石和金银财宝。酒七传回来消息暂时只是软禁,我们还有争取的时间,夜笙和明珠年纪尚幼,我们应该尽快找到他们。”胡巴将一份名单给了夜呆呆。 十名影卫和十名死士。全部是以夜氏为名。 夜呆呆看着这些名字,心中微微撼动,胡家兄弟待她真心实意这份情谊,她能够感觉道。 “玉店那边我安排了夜一看守,他是明面上的掌柜,夜三是店里小厮。这段时间玉店暂且交给他们二人,我爹跟夜二,夜四在下面打造玉器。”胡适交代了自己的安排。 夜呆呆看着二哈跟二狗,这样的话,吃货联盟这边就只能交给他们了。 就在此时,陈三水站了出来,拍拍自己的胸脯:“呆呆,我想当吃货联盟的掌柜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你这么忙,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多累啊,小小年纪就像个小老太一般,实属不妙,我给你干活,你每个月给我二两银子的工钱便好,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不会拒绝我吧?我读过书,会算账的,哎呀呀,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话唠陈荣耀上线。 夜呆呆瞅了他半天,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你不用读书了?放弃考上秀才的福利委身一个小小的掌柜,是不是太屈才了。” “不屈才,不屈才,说实话要不是我爹逼着我去读书,我压根儿不想读书,我想当掌柜,我也喜欢算账,二哈跟二狗只会招呼客人,哪里会精打细算,做生意啊,要是遇见大客户,他们根本不懂如何攀谈,以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定会让吃货联盟风风火火!”陈三水一脸崇拜,脑海中已经想象着自己梳着大人发髻,一手折扇一手算盘的风光模样。 嘴角差点没有咧到后牙槽。 “可以,先给你做做,你要是后悔随时可以回去继续读书,事不容缓,这样你回去告诉星耀,家里面的事情暂且交给他,吃食这些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去寻人,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传回来。”原本夜呆呆最担心的就是吃货联盟,现在有陈三水帮忙,她从内心感激这个朋友。 所有人各司其职,开始去准备。 陈三水将一个小布包从角落拿出来给夜呆呆:“肩膀受伤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找到弟弟妹妹,自己的身体垮了,这里面有金创药,止血药,路上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准备了防虫蛇的草药,你随身带着,这个绣花盒,看见这个红色的按钮没有,暗下这个,会有十枚毒针弹出去,路途凶险,我听村里面的老人说过,有些人占山为王当土匪,给你防身用的,家里面不要担心,我会帮忙照料的,过年还要去奔波,辛苦了,这包桂花糕自己路上吃。” 这些都是趁着夜呆呆去公堂之上,陈三水去买的,此刻正献宝一样拿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絮絮叨叨的陈三水,夜呆呆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自己每次出远门的时候,她定会第一时间帮忙整理行李箱,各种交代。 她的眼窝子一热,重重的点头,发自肺腑道:“三水,谢谢你。” 第083章:北上之旅,沿街乞讨 一条蜿蜒的道路上,两辆马车,四匹马,一路卷起漫天灰尘。 一直到村子口的位置才缓缓停下,他们的后面拉着两车货物,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并不知是何物。 前面一辆马车走下来一个劲装打扮的少年,看模样只有十几岁,她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马车里面下来一名男子,远看有些可怖,他的右脸上有一道伤疤蔓延到了眼角。 “胡巴,天色已晚,在这里询问一番,歇一晚明日出发吧。” 说话之人正是乔装打扮成商队的夜呆呆一行人,为了方便,她特意将自己伪装成男子模样。 胡家兄弟身份特殊,去黑市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张十分逼真的人皮面具。 她乔装贩盐和皮草的商队,顺着九爷传回去的消息,一路追踪过来,在路上拿着夜笙跟明珠的画像询问。 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们沿着九爷当时连夜逃出来的路线一路追踪,找到了那个落脚的城隍庙。 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现在是顺着夜笙当时驾车离开的方向一路追踪,原以为能顺着马咕噜的痕迹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结果下了一场大雨。 这几日夜呆呆食不知味,憔悴了不少。 没有先进的科技技术,在这浩瀚的天地中找两个孩子,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可否吃饱穿暖,是否遇见了逮人。 他们离开的方向恰巧就是北方,是胡巴找到人牙子再三确认得到了结果,真真切切是这个方向。 在找人的同时,夜呆呆松了一口气,一路北上到时候找到人,那时便直接去漠北。 夜呆呆从怀中掏出画卷,开始询问村里面的百姓:“叔,你有没有看见两个孩子从这里路过,女孩儿胖嘟嘟的,男孩和她一般高,长这样!” 说着她指了指画卷上的男孩。 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仔细看了看画卷上的男孩,摇了摇头:“没有看见啊,这两孩子莫不是走丢了?” “是啊,前段时间走丢了,叔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见过,我们找了两天了。”夜呆呆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大叔看了许久,依旧摇头。 一个时辰后,夜呆呆跟胡巴在村口集合,两人对视一眼,这些天培养出来的默契,就两人的表情来看,依旧一无所获。 胡巴给村中最大一处院落的人家给了银子,租下几间房间,一行人住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路上有心人的注意,胡巴跟胡适轮番出来寻找,休息的时候两人才会同一时间出现。其他人打扮成护卫的模样,一路护送。 林城的一角。 夜明珠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手里面的空碗,肚子发出咕咕叫的声音,看着不远处正在一路乞讨的夜笙,她每当想要跟着去的时候,都会被呵斥。 她只能远远的等候,明明她才是姐姐!看着很多人嫌弃的将夜笙踢开,她心里面十分难受。 逃走那天,马儿不受控制摔到了一处山坡下,她在马车里面被摔的头昏脑胀,夜笙将她扒拉出来,受惊的马儿挣脱了缰绳跑了,他们害怕被后面的人牙子抓回去,只能头也不回朝前走。 ------题外话------ 大家新年快乐,阿瞳家乡今天下雨,出去买东西感冒了,浑身不舒服,欠上的更新后面会补上,爱你们,么么哒~大家勤洗手,出门记得戴口罩噢。 第084章:人为财死,鸟为食完(1更) “臭乞丐,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来这边,小心我打死你。”一个卖烧饼的糙汉子恶狠狠地训斥着在他摊位前乞讨的夜笙。 大清早的,自从这小子在这里乞讨后,他愣是一个烧饼都没有卖出去,现在心里面正窝了一团火气没有地方发泄,那小乞丐碗里面居然有一颗碎银子,他看的眼睛有些通红。 原本盯着地面的夜笙听到此人的臭骂,他回头狼一般的眼神剜了一眼那卖烧饼的汉子,默默的挪开了位置,准备去其他的地方乞讨。 他饿着没有关系,明珠哪儿能挨饿,这里的人并不富裕,能给他铜板的极少,今日居然有好心人给了他一颗碎银子,他想着给明珠买些好吃的填饱肚子,便去问问回岭南怎么走。 这么久过去了,那些人牙子应该放弃寻找自己了,他循着路线回去,阿姐定会四处寻他们,说不定能遇上呢。 “狗东西,瞪谁呢,信不信老子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小王八羔子。”卖烧饼的接触到夜笙的眼神,乍一下愣住,反应过来走出来指着夜笙的后背就是一阵臭骂。 身无分文的夜笙纵然心中憋屈,也只能将拳头捏紧,将这口气咽了下去,他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包子铺。 这一反应在卖烧饼的大汉看来,就是对他的羞辱,他在这里卖了五年烧饼,还没有人能这样对他,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臭乞丐。 也许是心情太糟糕了,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冲过去就要抓夜笙的肩膀,夜笙听到身后的动静,侧身避开了,回过头一脸防备的看着这个朝自己发难的人。 他将乞讨过来的银子塞入怀中,做好了防御的姿势,他不过是走累了顺便停下来乞讨,不知但时候得罪了这位大汉。 一招没有将夜笙逮过来,大汉觉得大街上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不做点什么,他的脊梁骨可能都会被戳弯。 他像是恶龙咆哮一样冲了过去,第一下准备逮住夜笙的后颈子,夜笙像是滑泥鳅一样躲到了一边,大汉因为惯力直接扑倒了一家客栈的门板上,撞的他鼻青脸肿。 趁着这个空隙,夜笙直接钻入店铺里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他四处扫射,想要发现去后厨的位置。他想的是从后面逃走,买点东西带明珠离开这个镇子。 阿姐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此人虽然只是一个卖烧饼的,毕竟长期生活在这里,要是叫来更多人围堵,他自己倒是没关系,他害怕明珠受到伤害。 在家里虽然他才是最小的,可是他并不这么认为,他也和哥哥姐姐一样将明珠当妹妹疼爱。 现在他不能意气用事。 “哪里来的小乞丐,赶紧出去!”眼尖的小二看见乌黑麻黑的夜笙放下手中的抹布走了过来。 夜笙发现有人从左边的掀开布帘走了出去,他眼前一亮拔腿就朝那边跑过去。 ! 卖烧饼的捂着鼻子追了进来,手里面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根棍棒。 扬声就要打人,羸弱的小二被撞到一边,跑到一半的夜笙感觉到了危险,朝一边的桌子下躲了过去。 哐当一声,桌子硬生生挨了一棍子,裂开一条口子,这时候酒楼的护卫赶了过来,拔刀横在在了卖烧饼的脖颈处:“敢来如意酒馆闹事,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兄弟,有话好好说,是这个臭乞丐偷了我的东西,他身上的银子我就不追究了,让他给你们赔!我是隔壁街卖烧饼的老王,你们掌柜的认识我。”卖烧饼的一听是如意酒馆,脸上不禁有得意之色,说完居然对架刀威胁自己之人挤眉弄眼。 那人看了一眼桌上藏着的人,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似乎脸上的伤痕不算什么。 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将夜笙从桌子下面拖了出来,直接绑起来送入了后院柴房。 夜笙无论有多么机灵,或者是如何会投机取巧都没有从这些人手中逃走。 听见落锁的声音,捆的跟粽子一样的夜笙剧烈的挣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都没能挣脱他们随意捆起来的绳索。 明珠还在外面等她啊。 挣扎到最后他手脚被绳子勒的破了皮,最后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早知道让那个卖烧饼的打自己一顿算了。 傍晚时分。 一行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门被打开,一个胖掌柜带着捆绑他的人走了进来。 “就是这个臭乞丐砸场子?”如意酒馆的掌柜向来对手底下的人苛刻,此刻正眼神不善的看着地上的夜笙。 “是的,老大,弄坏了一张桌子。”下面的人恭敬的回答着。 “臭乞丐,砸坏了我如意酒馆的桌子,你知道多少银子吗?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胖掌柜甩了甩手,最近生意不好,心情也跟着糟糕,有人闹事他浑身都是怒火。 夜笙蠕动着身体坐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能不能帮忙做事来偿还,我会洗衣做饭,会干活。” 他的嘴唇被咬出血来,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下午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为了明珠不跟自己走散,他决定暂时忍气吞声。 “噢?那可以啊,把你的卖身契给我。”胖掌柜一听,眉头挑了挑,还是个会讨价还价的臭乞丐。 说完他给手下人使了一个眼色,立马有人给他松绑。 夜笙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和家里面走散了,没有办法才一路乞讨,我的家人应该在寻找我,掌柜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夜笙仰起头看着胖掌柜,一脸诚恳。 “没有卖身契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胖掌柜显然不是吃素的,闻言双眼一瞪,审视的看着夜笙。 夜笙学着大人的样子给胖掌柜行了一礼:“我妹妹还在外面,她很小,我可以帮忙干活,她便跟着我,等我干的活够赔那张桌子的时候,我会说清楚了离开。不知道您那张桌子多少银子,干一天活儿多少银子。” 谈判的时候不说清楚,到时候人家要他干一年怎么办,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胖掌柜原以为就是个臭要饭的,没想到是个正常人,还会讨价还价,他眯着眼打量了半晌:“我那张桌子是从京城买回来的,足足五两银子,我这里一个月的工钱是十个铜板,你可以和你妹妹一起干活还钱,要是你家人提前找到你们,给够我银子,你们也可以离开。” 夜笙转眸想了想:“好,我现在去找我妹妹过来。” 胖掌柜点点头,两个壮汉便跟着夜笙走了出去。 举州。 一队商队走了出来。 马夫抽打着马鞭,这行人朝着宽敞的大道而行,马车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姑娘,前面翻过这座山,行三里路便到举州,我们刚刚经过的村子就是举州村,是边缘地区比较偏僻,夜笙带着明珠离开的时候是有马车的,他们不会去小道,顺着这条道也许能找到线索,吃点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你就没有吃一点东西。”胡适将饼子跟水壶递给了夜呆呆。 夜呆呆掀开布帘看了一眼外面的道路,叹了一口气将水壶接了过来:“我没事,你们也吃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后半夜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明珠一身红衣从浓雾中飘了出来,一个劲的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救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她满脸自责竟然无言以对。明珠告诉她夜笙为了救她已经死了,死后还不能入轮回。 她恨自己,她想要找自己算账。无奈夜笙死的时候求她不要怪他们的阿姐。 她不理解,夜笙为什么死都要维护夜呆呆。 那个梦太过于真实,让她忘记了是在梦中,她跪着忏悔,可明珠不愿意相信自己。 就在她要谢罪自私的时候,她被隔壁的胡巴叫醒了。 过去了这么久,她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个梦境。吃了一口饼,她发现自己尽然难以下咽。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胡巴和胡适偏过头不去看这悲情的一幕,回过神的夜呆呆擦干眼泪,一口一口咬着手中的饼,合着水咽下去。 到了山林处,路途变得颠簸起来。 “老大,这里有两条路,怎么走?”外面的二狗驱马走到了马车外面询问。 胡巴掀开布帘看了一眼,岔路口另外一条似乎是刚刚修建的,路两边的植物看着像是被踩踏过,土质比较新鲜。想来是刚刚修建的。 “走这边的老路吧,新路大多不好走。”胡适皱了皱眉头。直接下达命令。 山顶。 一个身穿貂裘,满脸胡茬的男子走到洞门口高呼:“兄弟们,抄起家伙,山里面进了商队,个奶奶的,吃了这么久的素,总算是能开荤了。哈哈哈哈…” 男人狂笑着,笑起来十分的狰狞,嘴角到耳后有一道伤疤。他一声令下,立马有十几人跑了出来。 第085章: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随着山路越来越颠簸,马车摇晃的愈发厉害,夜呆呆钻出马车坐在一侧,看着山清水秀的丛林,脑中竟冒出绿林好汉这四个字。 看了许久,她收回视线。 “快一点吧,看着阴沉的天气怕是有雨,下雨了在山里面不安全。”夜呆呆看着二哈,一句话刚刚落下,她侧头看着山头,眼神陡然一滞,竟然看见几个黑点朝这边而来。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看过去。 “姑娘,不好有人朝这边靠近。”胡适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掀开布帘看着远处。 他似乎听到了嘶鸣的马蹄声。 夜呆呆直起身子看着那几个越来越清楚的黑影,胡适的话很快得到了响应。 四个方向都有同样的声音。 夜呆呆的脑海中蹦出两个字,山匪。 胡适第一时间拔出手中的刀,将夜呆呆拽入马车内:“姑娘,我会跟他们谈判,如果是求财的话。你在马车里面尽量不要出去。” 夜呆呆掏出一沓银票塞给他:“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便好,你小心点,山匪不讲道义的。” 此刻,她的心在突突直跳,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胡适让二哈进了马车,亲自拿着马鞭赶路。 片刻的功夫,他们这一行人便被阻挡了去路。 这时候夜呆呆口中的黑点显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从山上下来的一人一骑通通都戴着獠牙面具,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胡适看着这些人,态度十分的恭敬:“挡了各位的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让人让一边去。” “哈哈哈哈,老子是来抢劫的,钱财和货物留下,活人现在可以滚了。”一道张狂的笑声刺耳的在斜对面响起。 胡适掏出怀中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各位兄弟,出门做点生意不容易,既然是在道上混的,就是朋友,这是我家主人一点心意,我们拉的都是一些普通物件,是去胡人那边换马马匹用的,你们拿过去也没有什么用,这里是三百两,请笑纳。” 这些人听了此话,面面相觑后便是各种怪笑声此起彼伏。 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是大富大贵之家。 干了这一票,想来可以休息很久,这些人的眼中冒着绿色的光芒。 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 胡适也不生气,一只手举着银票的手并未放下。 “告诉你家主人,既然被我们撞见了,货物必须留下,看在这些银票的份上,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人都可以离开。”这次是一个比较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刚刚响起,落下的时候便有骂声响起:“老五,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咱们直接将人绑了,给他们的家里面通信后,想要多少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举州的父母官死了,现在新上任的父母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你的脑子被牛砸了还是咋的,将这些人放走,就是跟银子过不去。” “四哥,我并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说知道的,光是这三百两...” “到底你是哥还是我是哥,听我的准没错,大家动手,将这些人抓活的,不要伤着了,是要用来换银子的。”老四大掌一挥,直接下达了命令。 嗷呜... 所有带着獠牙面具的人一阵骚动,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传递着自己的喜悦。 胡适听闻这两人的对话,立马做了防御的姿势,一直御马而行的几人分别抽出腰间的长剑。 现场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些人得到了命令二话不说的冲了上来。 很快就是兵刃交接的声音。 这些土匪并不是普通的三脚猫功夫,胡适在前面苦苦支撑的时候,胡巴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应援。 这次出行带上四名影卫正团团围着那几车货物,马车这边很快有些吃不消,纵然胡家兄弟武艺高超,抵不过对方人多。 夜呆呆听着外面的声音,实在是按捺不住,钻出马车初步看了一下现在的战局。 对方一起有三十多人,她们这边武力值能与其对抗的就只有六人。 胡适也觉得事情不妙,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狠辣,一刀斩断对方一人的胳膊,他纵身一跃来到夜呆呆的身边。 “姑娘,回到马车里面,二哈跟二狗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你让他们伺机带着你先走。”一向淡定的胡适此刻额角密密麻麻都是汗水。 夜呆呆退到了马车的跟前摇了摇头:“这些人不好对付,你们小心,告诉后面的人,先不要守着货物,击退他们再说。” 胡适立马给后面的影卫发了信号,他们来到前面支援,货物被丢在了一边,这边的情况很快好转了起来。 带着獠牙面具之人看清楚这商队的实力后,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 这时候,原本在马车里面等候的二哈跟二狗钻了出来,手中拿着狼弩,瞬间射杀了三四人。 这是胡叔之前自己做的,他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总是不安心,便亲手制作了胡人射杀猎物的弩。 这东西带出来原本是等到了漠北去救人的时候,要是遇到生命危险才能拿出来的,是压箱底的杀手锏。 谁都没想到半路上会遇见劫匪。 夜呆呆没有去强攻,等胡家兄弟将人从马上面打下来后,她便会冲过去截杀。 她现在没有与这些人正面对抗的能力,近身搏斗还能占几分便宜。 当她第五次将匕首狠狠刺入对方心脏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这里不是法治社会,打杀存活全靠本事。 土匪吃了亏,发现个个身手不凡,有了退却的心思,叫老五的一直在劝说自己的哥哥回去。 可是那人杀红了眼,根本不听劝说。 他觉得的目标是胡适,他的武力值是最强的,他想只要干掉这个人,就能杀死所有人。 胡适随时随地都在注意夜呆呆的人身安全,为了救她,胳膊受了两次伤。 老四突然带着几人攻击一直在一起的夜呆呆跟胡适,两人身上的压力倍增。 胡适刀刀冲着对方致命的地方而去,夜呆呆尽量不然自己拖后腿。 老四一直躲在人群后面,胡适对抗应接不暇的时候,他冷笑一声,一刀冲着胡适的心窝子而去。 胡适是背对着这边,根本不知道在如此混乱的时候,会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 夜呆呆侧头看过来的时候,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已经刺了过来,对方的獠牙面具缺了一角,可以隐约看见那人狰狞可怖的表情。 夜呆呆从自己对面之人腋下穿过,手中的刀捅了个对穿,对方原本是朝着她胳膊去的,她的肩胛骨被砍了一刀,那人倒下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一把推开胡适。 情急之下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刀。 原本就挨了一刀的肩胛骨再次被重重刺了一刀。 她也不含糊,受伤的同时还不忘将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正好插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两人同时吐出一口老血。 “姑娘!” 远处的胡巴惊呼一声,一脚将面前之人踹翻了,朝着这边奔来。 土匪看见自家老大受了伤,立马收了刀扶着老四连连后退,老五将人放在马背上,没有说话立马打道回府。 这一次出来,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胡适听到自己弟弟的声音,回头接住了夜呆呆的身体,看着她血流不止的肩膀,点了她两处大穴,紧张的呼吸有些急促:“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会躲开?” 夜呆呆摇了摇头:“我没事。” 二狗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目光落在夜呆呆的肩膀上:“这么多血,我去找止血药。” 夜呆呆强撑着坐起来:“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找援兵过来,咱们立马启程。” 胡适愣在了原地,他跟着夜呆呆是因为有所求,她平时对他很信任,对他一家人就像是自己家人一样。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他了解她的人品和头脑后,他觉得追随这样的人并没有任何不妥。 他愿意且不反感。 这一刻,她用身体为自己挡刀的时候,他是震撼的。 胡巴见自家哥哥楞在原地,一把将夜呆呆从地上抱了起来:“马上去举州找大夫,你想姑娘失血过多没有及时救治而死吗?”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立马上了车,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疾行。 狂奔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车上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夜呆呆肩膀上原本的血液是鲜红色的,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乌黑色。 胡巴一拳打在了车壁上:“刀上有毒!” “姑娘会不会有事?去举州城,以这个速度还要一个半时辰。”二哈在前面不停的抽打这马鞭,一脸焦急的回头吼了一句。 “快点赶路,应该来得及。”胡适神情凝重的看着肩胛处。 出了山后,夜呆呆的情况似乎不妙,可能是因为一路颠簸的缘故,也可能是毒性发作,她开始吐血。 胡巴钻了出去,在四周搜寻后发现不到一里地好像有个村落,他让二哈坐在一边,自己亲自赶路。 来到有人的地方,发现村口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写着古武村。 胡巴将缰绳交给二哈:“你们在后面来,我去找大夫。” 说着他跳下车朝着村里面一路狂奔了过去。 逮着一个人,他二话不说揪住一个人的衣领:“村里面的大夫在哪里?” 那人被吓了一跳,直接摇头:“我不知道。” 他气急一把将人丢在了一边,立马去找下一个目标。 将一个卖肉的大汉揪住:“村里面的大夫在哪里,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大夫今天出去买药去了,还没有回来。”大汉刚刚卖出去一块骨头,笑得嘴巴还没有合拢就被人提了起来,他勉强镇定回答。 胡巴双眼通红:“村里就一个大夫?” 也许是他的样子太吓人,也许是他救人心切,一旁卖豆腐的老人开了口:“村尾有一处茅草屋,里面住着一位大夫,他不知道能不能救。” 与此同时二哈正驾着马车赶了过来,听着老人的话,他猛地一挥马鞭朝着村尾而去。他就算是坐在前面,隔着车帘依旧能闻见血腥味。 夜呆呆这一路过来几乎吐血不断,刚刚听二狗惊呼,吐的血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这毒素太猛,这么快就侵入了五脏六腑。 村尾,一处寒酸的茅草屋。 “请问有人在吗?我找大夫。”胡巴不敢冲撞,此刻救人要紧,他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他以为大夫睡着了。 迈步便朝屋中走去,一只脚刚刚迈入茅草屋,一直红色的蝎子突然从门上垂下,冲着他张牙舞爪。 胡巴猛地后退两步,刚刚要不是他反应迅速,这蝎子就要扎在他的脸上。 他冲着屋中拱手:“前辈多有得罪,救人心切,请见谅。我家姑娘吐血不止,医者父母心,请您伸出援手,救救我家姑娘。” 说完,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胡巴直接单膝跪在了门口。 他刚刚跪下,就听见一阵嘶嘶的声音,侧头望去,只见放着簸箕的木架上盘旋着一条通体黝黑的小蛇,正吐着殷红的蛇芯子。 潜意识胡巴打了一个寒颤。 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大夫,竟然养着这些东西。 这时候胡适抱着夜呆呆走了过来,直接跪在了门口:“大夫,我家姑娘中了剧毒,现在吐血不止,请你救救她,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神志不清的夜呆呆此刻半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胡适将她扶了起来:“姑娘,您忍忍,大夫出来就好了。”夜呆呆闻言,只觉得喉咙一阵瘙痒,距离的咳嗽了起来。 嘴角沁出黑色的液体。 原本虎视眈眈的蝎子跟小蛇竟然默默地缩了回去。 咳嗽声中夹杂着脚步声,一个老者从茅草屋后面的方向走了出来,看了夜呆呆一眼:“老夫已经十几年没有救人了,想要我救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胡家兄弟没有任何犹豫:“只要您能救她,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办到,都可以。” 老者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嗯,将人扔到水缸里面去吧。” 说着她指了指左边的一个黑瓷缸。 ” 第086章:毛骨悚然,寄人篱下(2更) 胡适抱着夜呆呆走到那口泛着诡异光芒的黑瓷缸面前,当他探头看清楚里面东西的时候。 吓得退后三步,神情大变。 “大夫,你是要救我家姑娘,还是害我家姑娘?”他厉声道。 胡巴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僵硬了片刻,当众人齐齐走过去看清楚黑瓷缸里东西的时候。 皆面色大变。 只见缸里面的水在晃动,水被侵染成黑褐色,那些动物放在平时都是极其危险之物。 此刻却和谐的待在一起。 蝎子,眼镜蛇,红蜘蛛,癞蛤蟆,水蛭。 光是看见这些东西,一般人都要退避三舍,现在要将一个重伤之人放进去,岂不是要被活活咬死。 所有人当即抽回腰间的佩刀横在了面前。 “哈哈哈哈,原来是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也不过尔尔。”大夫仰天狂笑,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夜呆呆抓着胡适的胳膊支撑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很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走。” “想走?来了我蝎尾老七的地盘,岂能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老者突然纵身一跃来到众人前面挡去了所有人的退路。 他的衣袖无风自舞高高鼓起,配上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胡巴将刀横在胸前,毫不退缩:“你想要怎么样?蝎尾老七是谁?根本不曾听说过。” “是吗?你以前没有听说过,那么现在可以好好了解一下。”毒蝎老七说着一甩衣袖。 不到片刻,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仅仅是半盏茶的光阴,所有人的眼中都布满了恐惧之色。 几乎近百只红色的蝎子爬过来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刚刚逃出虎穴,现在一脚又踏入了狼窝。 所有人对视一眼,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做好了随时杀出去的冲动。 毒蝎老七突然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夜呆呆的身上,他的大掌一挥,一抹银色的光芒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一条红头银尾的小蛇落在了夜呆呆的肩头上。 当这条小蛇接触到夜呆呆的肩膀,半个身子便没入了血肉中。 胡适面色大变。 “胡巴,将这条蛇斩断。”他的声音抖了抖,这一幕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避开。 胡巴右脚刚刚动了一下,就听见毒蝎老七的声音森然传了过来:“动一下,这位姑娘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那条蛇的身子动了动随即钻入了夜呆呆肩膀里面,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一盏茶后,那条蛇从钻入的地方爬了出来,在夜呆呆的脖颈处爬了一圈。 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那条小蛇进去的时候只有筷子粗细,现在却有大拇指粗细,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泛着红血丝。 看着异常恐怖。 那人袖子一抬,有一个白色的颗粒朝着夜呆呆飞了过去,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那条小蛇从夜呆呆的身上滑落下来,朝着毒蝎老七爬了过去。 就在它落地的时候,所有的红蝎子似乎是畏惧它的存在一般,恐慌的朝后退了足足两米的位置。 它似乎十分兴奋,爬到毒蝎老七的脚边,只见那人大掌一挥,它便消失不见。 呕... 夜呆呆突出一口淤血,彻底昏迷了过去。 毒蝎老七走过来,伸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探了探:“将人搬进去放在木床上,她中了蚀骨断肠散,五脏六腑的毒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态度十分倨傲,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胡适看着原本泛着黑血的胳膊现在流出来的血液变成了红色,便信了他的话。 他们转身朝屋中走去的时候,围在身后的红蝎一哄而散。 二哈抖了抖肩膀,只要想着有一群这样的东西生活在自己的周围,他就睡不着。 其他人守在了外面,胡家兄弟跟了进去,只见毒蝎老七拿出一个年代颇为久远的青铜长盒,从里面拿出银针。 “我现在给她施针护住心脉,你们可以滚出去了。”说着他将银针拿出来在油灯下上下翻烤。 胡巴打量的目光看着这间茅草屋,屋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好几个瓶子里面装的东西似乎还在蠕动,好几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的肥硕的虫子,看着十分的恶心。 他们收回打量的目光,见他是有真本事的,便走到了门口守候。 这人行事诡异,性格古怪,他们不放心,只能守在门口。 胡巴看着二狗:“你们去清点货物,这一路走的匆忙,不知道有没有损坏,全部运过来吧。” 刚刚着急救人,马车和货物都暂时放在了村口的位置。 现在大脑有了思考的时间,胡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的,你们守着姑娘,这人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二狗瘪瘪嘴离开了。 一路过来他从岭南到顺城,谁都没有想到会在靠近举州的时候出事,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城。如意酒馆。 夜笙抱着浑身瑟瑟发抖的夜明珠一个劲的道歉:“明珠,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今日并非我食言,是因为我遇上一个胡搅蛮缠之人得罪了这里的人,我要在这里帮忙干活,这个馒头你先吃了垫垫肚子。”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热乎乎的馒头递给夜明珠。 在之前说好的地方,夜明珠没有离开一直在等他,那地方没有地方遮风挡雨,今日下午刮大风,明珠被大风吹得小脸冰冷。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夜笙说好了要回来找自己,自己坚决不能离开。 当夜笙带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像个可怜虫一样蜷缩在一角,看得人心头发酸。 “夜笙,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帮忙干活还债吗?”明珠哆嗦着将馒头接了过去,咬了一小口。有些担心的问道。 夜笙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个胖掌柜,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平时就装作傻里傻气的那种,干活也要笨笨的,知道吗?” 他贴近她的耳朵小声的交代。 “我知道...” 哐当。 夜明珠一句话刚刚说了一半,柴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臭要饭的,起来干活了,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手中拿着一根长鞭虎视眈眈的看着夜笙和夜明珠。 “我马上就来。”夜笙将明珠放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垛子上,站了起来。 乖巧的走了过去,大汉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夜明珠:“你,跟过来。” “大哥,今天我妹妹要做的事情,我帮她做,她受了惊吓,现在还魂不守舍的,求你网开一面吧。”夜笙后退一步对着大汉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带着乞求。 大汉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夜明珠冷哼一声,见她半天蹦不出一个屁,便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夜笙回头给夜明珠使了一个眼色便将门合上跟了过去。 大汉带着夜笙来到一处烛光昏暗的角落,指着那四五个大盆:“将这些碗洗干净,我一个时辰后来检查。” 说完他重重的将手中的鞭子在地上抽了两下,然后离开了。 夜笙将目光落在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四五个木盆里面全部是用过的碗碟。 原来是叫他来刷碗。 夜笙麻利的拿起水桶去不远处的井水里面打了水,开始洗碗。 已经入冬的天气十分的寒冷,手伸入冰凉的井水里面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凉意顺着自己的指尖传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夜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找了一个小木凳有条不紊的刷碗。 这盆里面的碗碟全部是摞起来整整齐齐的,看着不多,洗起来才发现半天洗一跺。 一个时辰过去了,夜笙洗干净四盆,还有最后一盆刚刚开始,他的手已经通红且没有什么知觉。 受不了的时候,他便会用力的搓一搓。 大汉踩点走了过来,弯腰拿起一个碗瞧了瞧,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擦了擦,帕子上面是干净的,他将碗放下,猝不及防走过去一把揪住夜笙的耳朵,用力一拧:“不是说让你一个时辰洗完吗?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偷懒?” 夜笙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要跟自己的脑袋分离了一般,他用力捏紧手中的抹布,垂着头认真的回答:“我并没有。” “哟呵,还会还嘴了?把这碗洗干净后就去拖地,楼上楼下不拖干净,今天晚上就不用吃饭了,臭乞丐!” 大汉说完,似乎还不解气,重重的踢了夜笙一脚。 在这如意酒馆,他说一从来没有人敢说二。 臭乞丐,居然敢还嘴,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夜笙咬着牙,气的浑身上下起伏,硬生生将一盆碗洗干净。 刚刚站起来,一桶水一块抹布扔在了他的面前,桶里面的水溅起来弄湿了他的裤脚。 大汉白了他一眼:“臭乞丐走,去前面拖地。” 想到柴房里面的明珠,夜笙提着水桶跟了过来,开始去前面拖地。 大汉似乎看他很不顺眼,刚刚拖干净,他便会过来来回走动,将拖干净的地方弄脏。 如此反复三次后,他好像失去了兴趣,站在一侧去指挥来回奔走的小二去了。 夜笙终于得了空闲,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看着大汉的背影,他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所受的耻辱,总有一天会双倍讨回来。 就在他擦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夜笙仰头看了过去。 是胖掌柜。 “大力,这样脏兮兮的擦地,客人瞧见了倒胃口下次不来了,你负责?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有点飘?”胖掌柜冲着楼下喊了一声,正在训斥小二的大汉闻言,一股风似得跑到了二楼。 听到掌柜的呵斥自己,他的心头一紧,一脚踢在夜笙的后背上:“老大,这个狗东西不听话,让他的来的时候明明给了他一套新衣裳,他居然当耳边风,我马上处理。” 面对夜笙的趾高气昂在掌柜的面前全部化为点头哈腰。 “管好手下的人。”胖掌柜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皱了皱鼻子提着衣摆径自下楼去了。 大力连连点头,提着夜笙的后领子带着他去了后院。来到一处空地上,将他甩在地上:“臭小子,一会儿不盯着你,你就去掌柜的面前晃悠,可以啊你,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气冲冲的去了一间房间,很快出来,手上多了两套衣裳,似乎是为了出气,用力砸在了夜笙的脸上:“马上换上去给老子干活,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夜笙将脸上的衣裳扒拉开,默默地将衣裳捡起来去无人的地方换上手中的衣裳。 这明显不是他的衣裳,床上大了很大一截,想来是大人的衣裳。 夜笙将袖子卷起来发现比较碍事,撕不开的时候便用嘴将多余的袖子撕了下来藏在了袖子里。 继续去干活。 等拖完地,酒馆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小乞丐,诺,去将那几张桌子擦干净,小六子去给我买点花生回来。”大力从怀中掏出一个碎银子丢给正在擦桌子的小二。 “好勒。”这种活管事的大力一般都是亲力亲为,小六子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问多了只会挨骂,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去买花生。 在夜笙把所有的桌子擦干净后,大力将地上那一盆脏水拿了起来,走过一处便撒上一些,直到盆里面的水撒完了。 他一摊手将盆丢在了地上:“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又弄脏了,小乞丐麻烦擦一擦吧。” 听着大力得意洋洋的声音,夜笙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如果这样为难他,能让他快乐的的话,他倒是无所谓,擦桌子而已。 走过去捡起抹布,继续擦桌子。 小六子回来直接被叫到后院,戌时是下人们用餐时间。 大力让大家开饭。 至于还在擦桌子的夜笙,很不巧的错过了晚饭时间。 ------题外话------ 月底啦,厚脸皮求一波儿月票~【鞠躬】 第087章:一个馒头,一件布衣(3更 等夜笙擦完桌子,劳累了一天的他,浑身酸痛的去了后院。 大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槐树下嗑花生,看见夜笙一脸笑眯眯的朝着厨房努了努嘴:“刚刚饭点你还在干活,错过了晚饭,给你留着呢,在厨房,吃完了把水缸里面的水打满才可以去睡觉。” 浑身散发的嘚瑟劲儿,让人看着就想将他胖揍一顿。 夜笙没有说话径自朝着厨房走去,他的肚子很早之前就开始咕咕叫了。 他并非从小娇生惯养,坑饿的能力还不错,面上依旧淡定。 灶台上有两个碗。 他走近一看,一碗清水,一个馒头。 洗了手,他拿着馒头,发现硬邦邦的,根据他的经验,应该是昨天剩下的。 看见这一幕。他将馒头放在怀里面,开始在厨房找其它的东西。 上上下下一番寻找,没有发现任何食物。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大力弄脏那些桌子的场景,他恍然大悟。 端起那碗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走到水缸边上,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竟然一滴水都没有。 夜笙提着水桶,木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走到井边打水,提着水桶来来回回的灌水。 看着他忙活的背影,大力觉得手中的花生倍香,吃的更加津津有味了。 来回奔波,夜笙原本心中盛满了怒火,走着走着想起了夜呆呆。 她受伤那次,给自己讲的韩信胯下之辱的故事。 他一直是似懂非懂,为什么被人当众羞辱还不敢用剑刺过去,要从人家的裤裆下钻过去。 阿姐说他自知形影单只,寡不敌众,硬拼必然吃亏。 他现在的情况和她说的故事主人公差不多,所以他不能生气,他更害怕大力会对明珠动手。 阿姐对他视如亲弟,他绝对不能让明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亥时二刻,夜笙终于将缸里面的水盛满了,他气喘吁吁的撑着自己的膝盖喘了一口气。 大力连连打着哈欠,虽然困得不行,仍然没有忘记来查看自己安排的事情。 看着满满一缸水,他踢了夜笙一脚:“明日卯时一刻来厨房,带上你妹妹到厨房干活,迟到了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挥了挥手中的长鞭。 夜笙点头沉默的朝着柴房走去。 西厢房住着如意酒馆所有的下人。 小二和三个跑腿的小厮住在一起。刚刚去送了糕点回来的柱子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刚刚在外面摔了一跤,衣裳上面沾满了泥土,他想要换一身衣裳。 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自己前不久刚刚做的那一套衣裳的踪迹,他有些暴躁的抓了抓头发,粗声粗气的冲着屋里面的人喊了一声:“有没有谁看见我那套灰色的衣裳?” 小六子刚刚躺下,闻言直接摇头:“没有。” 板凳跟权子也表示没有看见。 柱子以为大家在忽悠他,他粗鲁的将众人的包裹全部翻找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立马就着急了。 小六子整理自己衣裳的时候,也惊呼一声:“哎,我娘给我做的衣裳也不见了,柱子就是我前天穿的那一套,你找的时候帮我找找呗,我腿有点疼,今日想要休息了。改天请你吃豆羹饭。” “个奶奶的,该不会是遭贼了吧,好端端的衣裳不见了。我出去看看。”柱子真的有些急了,那套衣裳他可喜欢了,平时都不怎么舍得穿。 出去正好看见准备回屋的大力,他恭敬的弯腰:“老大,你有没有看见我晾在院子里的衣裳啊。” 大力挑眉:“什么衣服,不要挡道,老子要回去睡觉了。” 柱子将自己衣裳不见得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大力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指了指东南角柴房的位置:“照你这么说,我倒是看见那个小乞丐来过这边,你自己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多谢老大了,您赶紧虎丘休息吧。”柱子一脸讨好,笑得谄媚,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柴房。 夜笙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明珠?” 突然,房间里面有了动静,一串脚步声响起,明珠直接跑到门口扑进夜笙的怀里面:“你怎么才回来,这屋子里面有老鼠,刚刚从我鞋上爬了过去,我好害怕。”夜明珠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口,夜笙借着细碎的月光朝她的脸上看了去,果然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 夜笙挤出一抹笑容,伸出小手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等下我就将这些讨厌的老鼠全部赶走,今天我干活太晚了,错过了饭点,只剩下一个馒头了,先吃一点吧。” 听到吃的,夜明珠止住了哭声将馒头接了过去,委屈巴巴的咬了一口。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夜笙将明珠护在身后朝着黑暗处一推:“站在这里,不要出声。” 他目光清澈的看着门口。想了想直接走了出去。 刚刚出去就跟疾步而来的柱子目光对上,柱子看了他一眼,视线挪到了衣裳上面。 领口绣了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的衣裳,眼眶瞬间泛红,指着夜笙怒骂:“狗日的,第一天来这里就偷我的衣裳,给老子脱下来。” 神情激动的他双颊泛红,颤抖的手指彰显着他此刻的心情。 夜笙挺直腰板,目光坚定:“不好意思,这衣裳是大力给我的,今天胖掌柜说我穿的太寒颤去抹地,客人看见了会恶心,我没有偷你的衣裳。” 柱子这个人什么都好,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上面的人压他。 闻言,他几乎没有考虑,杨手对着夜笙的鼻子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死死盯着他的夜笙身子一矮直接蹿到了院子里面,声音冷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找掌柜或者大力对峙。” 柱子抓狂了,那间屋子住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偏偏拿他的衣裳,他心里不爽,不服气。 衣服丢了,这人还伶牙俐齿,他定要打他出一口恶气。 追了好几圈,发现夜笙就像泥鳅一样,根本逮不了,倒是将他累的气喘吁吁,夜笙想到阿姐说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收买人心,他顿了顿:“衣裳我穿了,袖子也剪了,不可能还给你,这样吧,等我家里人找过来,我让我阿姐赔给你两套这样的衣裳,或者料子更好一点也可以,等我阿姐来了,还会有其它的补偿。” 柱子停了下来:“你阿姐在哪里?要是能找到你,早就找到你了,你都沦为要饭的叫花子都没能找到你,估计早就将你忘记了,你忽悠老子是不是?给老子站住,要不然老子就进去糟蹋你妹妹。” 这个小乞丐带着妹妹来还债的事情,如意酒馆的下人人尽皆知。当他是傻子。 恰好,此刻柱子就站在柴房的门口,闻言夜笙果然停住了逃跑的脚步。 柱子原本就是吓唬吓唬他,看他当真停下脚步,他几个大跨步冲过去,一把将人摔在了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要知道这身衣裳花了整整一两银子。 打的夜笙蜷缩成一团,看他不哭不喊,柱子停手,将人翻过来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他可没有那个勇气将人打死,要是将这小乞丐打死了,估计这辈子都不要想能从掌柜的那里赎回自己的卖身契。 夜笙在地上躺了很久,身上的每一处疼痛都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头。 夜明珠颤抖着身子走了出来,来到夜笙的身边,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你没事吧,是我连累你了。” 听到明珠带着哭腔的声音,夜笙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咧嘴一笑:“我从小皮糙肉厚没事,一点都不疼,你看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好啦,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跟着我干活了呢。” 忍着浑身的嘶扯夜笙站了起来,两人一瘸一拐的回到草垛子上。 “你干的活比我多,吃点。”夜明珠将咬了一口的馒头分成两半,递过去一半。 夜笙将她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我不饿,你吃吧,在这里干活就不比家里面,在家阿婆跟胡叔都舍不得让我们干重活,明天还不知道做什么呢,快吃吧,我吃过了。” 有时候一个人成熟并不需要长大,也许就是一夜之间或者一件事。 听着夜笙的话,夜明珠仿佛看见了自家阿姐,好不容易逼回去的眼泪又蹦了出来,她执拗的将手伸过去:“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吃。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夜笙推了半天,夜明珠依旧无动于衷,他叹了一口气,想起阿姐每次摸着他的脑袋淳淳教诲,他伸出手在夜明珠的脑袋上拍了拍:“好好好,咱们一起吃,你坐着不要动,我看看房间有没有老鼠,等我将它们全部赶走,就不用怕了。” 说着他咬了一口手中干巴巴的馒头,越嚼越甜,此刻他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馒头了。 ” 第088章:张大官人,赎卖身契(1更) 岭南镇。 起初,陈三水告诉自己父亲,自己要去吃货联盟当掌柜,他爹将他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说他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去当掌柜,就是去破坏人家的口碑。 过去了数日,老村长特意来考察一番,发现这个臭小子居然做的有模有样,他一颗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日午后,陈三水送走一位客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经历了上次的风波,吃货联盟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让更多人知道,生意一直火爆如从前。 门口突然闹哄哄的,陈三水放下茶杯亲自走了出去。 只见一顶豪华的轿子停在门口,旁边还有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 陈三水见对方的人看着自己,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有事吗?吃货联盟是卖吃食的地方,医馆在前面哦,店里面有很多新鲜的吃食,这位贵人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进来瞧一瞧。”现场的气氛很严肃,陈三水想要耍嘴瓢也硬生生忍住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三水作为掌柜的陪了笑脸,对方显然不买账,轿子里面的人没有发话,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 陈三水无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正在擦柜子的夜财吹了一个口哨:“这边看着点,口渴了,我要喝点水润润喉咙。” 夜财将手中的抹布甩到了肩膀上,恭恭敬敬的在门口候着,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只不过那笑并不达眼底。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家主子有话说。”此刻从车里面钻出来一个丫鬟,态度平稳的跟夜财对视了一眼。 夜财抖了抖肩膀:“刚刚我家掌柜的不是给你们说了,要找医馆去前面。” 说着他的目光在担架上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知道躺着的那人气息微弱,恐怕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空气中似有若无飘着一股血腥味。 “我是说这家店铺真正的主人。”小丫鬟好心的纠正。 陈三水就在屋里面喝茶,此刻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到了饭点都去吃饭去了,他自然将外面的声音纳入耳中。 当他陪着笑脸的时候,人家爱答不理,现在想要见他,那也等等吧。 他现在的身份是吃货联盟的掌柜,可不是村里面的毛头小子,是有骨气,有志气的好男儿。 慢悠悠的将一杯茶喝完,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晃晃悠悠走了出来:“我就是吃货联盟的真正掌柜,找我何事?” “你说你是吃货联盟的真正主人,那你说夜寻是你什么人?”小丫头看陈三水长得眉清目秀,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声音放柔了些,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硬。 陈三水听到夜寻二字,心中咯噔一下。 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他身后传来一道刻板的声音:“夜寻是家父,有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星耀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他腰杆挺得笔直,自从去了学堂,几乎很难在他的脸上扑捉到笑意。 陈三水时常笑他小古板变成了大古板,愈发的无趣了。 通常都会收到一道漠视的目光。 见他来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拿出折扇,啪的一下打开,对上小丫鬟的目光,略带了一些挑衅。 现在没话说了吧。 小丫鬟看见夜星耀,仔细的在他的脸上瞧了一眼,的确发现很多相似的地方。 她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事情是这样的,你父亲十年前在街上冲撞我家夫人,导致我家夫人小产,因为你父亲穷的叮咣响,为了赎罪只能卖身于张府,张大官人宅心仁厚没有将你父亲送官,都是为人父母,知道你父亲膝下还有三子,便宽恕了他,最近我府在修建一处水榭,你父亲做工的时候掉下来摔成现在这样,我家夫人为了当年失去的孩子,不能直接将人送还于你们,需要你们将卖身契赎回去,听闻你们家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我们便寻来了。” 小丫鬟说着将担架上的布帘掀开,露出一张夜星耀时常盼望的面孔。 不过此刻容颜苍老,皮肤惨白,嘴唇干裂没有血色,眉宇间有一道很深的沟壑... 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疼吧。 夜星耀如此想着,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夜寻的脸,仅仅是片刻,他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手。 他始终记得自己偷偷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谴责自己离开的场景。 仰头目光直视小丫鬟:“家父的卖身契给我吧,需要多少银子我叫掌柜给你。” 从小在张府长大的小丫鬟,见过形形色色很多人,与人对视的时候总带着一丝骄傲感。 因为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是面对眼前这个瘦削的少年,他那锐利的目光竟然让她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今日之事,原本看在夜寻受伤的份儿上,应该直接将人送回去的,夫人却觉得这样将夜寻放回去,她为自己死去的孩子不值得,那个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她移开目光,对着夜星耀微微俯身:“我家夫人说要八十两白银。” 夜星耀垂在双侧的手悄然握紧,现在的夜家如果不是阿姐,这八十两对他们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他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转头看着陈三水。 这时候却看见夜财捧着一个小托盘:“姑娘钦点一下,这是八十两白银,今日赎回后,从此便跟夜府清算明白了,今日在场之人都能作证,你说是吧?” 小二打扮的夜财微微弓着腰,态度恭敬诚恳的将银子递了过去,说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包括一直在马车里面没有现身之人。 小丫鬟回头瞧了一眼,只见隔着纱帘的背后之人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将托盘接了过去:“自然,我们张府做事光明磊落,说一不二。” 抬着担架的几人将夜寻放在地上,有条不紊的离开了。 夜财跟夜发立马上前去将夜寻抬了进去,张府出来的时候随行的护卫将两侧割开。 外面的百姓只知道有人围住了吃货联盟,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看着他们将自己的父亲抬到后院,夜星耀立马去找大夫前来。 夜财将遮在他身上的白布扯下来,发现他的右腰腹位置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上去十分严重,轻轻将人翻过来,肋骨断了三根。 “掌柜,伤势十分严重,现在还能吊着一口气,实属不易啊。”夜财从小当做影卫培养,什么都会涉及一些,他被训练如何杀人,唯独不会救人。 陈三水听了这番话,手一颤去探了探夜寻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想起出去寻人的夜呆呆,一个星期过去了,依旧没有传来消息,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应该是高兴的,现在他们有银子了,定能将夜叔治好的。 他对夜寻唯一的印象就是从前村百宴的时候见过一次。 大夫很快找了过来。 夜星耀神情肃穆的站在一侧,看着大夫:“您帮忙瞧瞧我父亲的伤势,一定要治好他。” 阿姐跟妹妹现在不在家,父亲以这种方式回家,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一定要治好父亲,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呢,他每天都在刻苦读书,他在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大夫被夜星耀一路拖过来,年过半百的年纪他已经气喘吁吁。 顺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位公子且放心,待老夫检查一下家父的伤势。” 说着他伸出手为夜寻把脉。 “病人气息微弱,伤口需要缝合,需要先服用一株百年人参。熬成汤先服下,这伤口里面有泥土,不尽快处理可能会化脓。”大夫把脉后解开夜寻的上衣查看一番。 听到此言,夜星耀心口瘪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松懈了下去。 还有救。 陈三水一拍大腿:“正好我知道哪里有百年人参,我这就去买,小耀子你看着这里。” 说着他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古屋村。 胡家兄弟在门外守了一晚上,要不是看着毒蝎老七一直在施针,他们早就拿着大刀冲了进去。 他们来中原这么久,都不曾听闻蚀骨断肠散是什么东西,想来是一种性极烈的毒药,几乎是片刻便能让人的血液变成黑色。 毒蝎老七说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幸好及时被他护住心脉,不然早就七窍流血而亡了。 他们除了心惊,便是后怕。 没有想到一群山匪,竟然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下山截货。 果然,落草为寇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叫你们烧的热水烧好了没有?”毒蝎老七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胡巴见状立马去厨房将灶台上的热水端了进去。 将热水放在架子上,就见毒蝎老七开始拔针,胡巴一抬头便看见夜呆呆的肩膀上和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银针。 针拔出来直接被扔入了热水中。 原本清澈的热水渐渐变成了黑色。 “现在去找一根百年红参,何首乌,灵芝过来熬一碗汤给她服下,她身体里面的余毒,想要彻底清除,最少要七日。”毒蝎老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给塞到了夜呆呆嘴中。 第089章:百般为难,无缘饭菜(2更) 如意酒馆。 卯时,夜笙一晚上反反复复没有真正睡过去,这里的老鼠十分的顽强,赶走了还会偷偷摸摸跑出来。 明珠就被吓醒了两次。 他伸手推了推还在熟睡的明珠:“醒醒,起床了,那个管事的是个不好相与的,明珠醒醒。” 明珠砸吧了一下小嘴,她梦见自己回到家,阿姐给她做了一锅红烧肉,她吃的可香了。 幽幽的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还有似有若无的臭味从她的鼻子下面飘过去,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一个激灵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夜笙,你的身上还疼吗?我们现在就出去吗?昨天你给我的衣裳太大了,我都没换。”明珠明显忧心忡忡。 夜笙看着她从草垛子下面将衣裳拿出来,昨日回来他想着其它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明珠有没有换衣裳。 他将衣裳接过来,在明珠身上比了比便将多余的那一截扯掉。 “我在门口等你,换上吧,去外面干活将就穿一下,等我挣到更多的银子,我给你买新衣裳。”夜笙安慰道。 夜明珠一听,眼前一亮,夜笙居然要给自己买新衣裳:“真的吗?” “当然了,不过你要记住了,在如意酒馆里面记得叫我哥哥,不要露馅了。”夜笙点点头便推门走了出去。 昨天夜笙挨打的事情给夜明珠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赶紧将脏衣裳脱下来,换上不合身的衣裳走了出去。 卯时一刻,两人准时出现在厨房门口。 站了片刻,才看见大力打着哈欠出现在厨房门口,看着夜笙鼻青脸肿的样子,他心中偷笑一声,板着一张脸走了过去,开口便是呵斥:“是死人吗?楞在这里做什么,这些菜不洗干净,等下客人来了,吃土啊。” 说完习惯性的朝夜笙一脚踢了过去。 夜笙微微侧身,没有让他一脚踢结实,他应了一声便拉着夜明珠去洗菜。 天还没有大亮。 夜笙将白菜拉过来给夜明珠:“你将烂叶子挑出来,我去打水。” 说着他找来木盆,开始打水洗菜。 原本负责洗菜的是柱子,他看见有人帮自己干活,笑嘻嘻的走到大力身边,悄悄将一包自己舍不得吃的酥糖塞给了他。 大力得了好处,哼唧道:“你看着点,今天有几桌贵客,菜必须洗干净知道吗?” 柱子连连点头。 夜笙默默地洗菜,看着殴打自己的柱子一脸讨好的笑容,他低头盯着荡漾的水纹眼神深沉。 井水依旧和昨日一样冰冷。 夜明珠摘好菜伸手要帮忙,夜笙用手往盆上一档:“那些萝卜也要削皮的,你小心点削,不要割到手了。” 听到夜笙的吩咐,夜明珠没有拒绝,将萝卜拉了过来,找到一把小刀开始削皮。 柱子转悠了一圈,看夜笙洗的认真,他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为难。 眼珠子乱转的时候,发现正在削皮的夜明珠。 大力作为管事的,并不会在后厨跟着一起吃早膳,每天早上都是去外面吃的。 这个点刚好出去了,柱子便变得有恃无恐起来,走过去一把揪住夜明珠的耳朵,声音尖锐:“臭要饭的,怎么干活的?萝卜皮削这么厚,这些皮你是不是准备留着自己吃...” 后面难听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他就被一个人影冲过来将自己撞开了。 夜笙将柱子撞开,小鸡护犊子一般将夜明珠护在身后:“削皮不都是这样吗?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妹妹,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扬起刚刚在灶台上的菜刀指着柱子,眼神中有随时都能不要命的光芒闪过。 柱子稳住身子,双手叉腰看着夜笙:“好,臭乞丐你有种,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丢下这句话,他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夜笙将菜刀放下,回头看着夜明珠红的充血的耳朵,狗日的下手真重。 “疼不疼?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没事找事。”夜笙摸了摸她发烫的耳朵。轻声安慰。 夜明珠的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一个转,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会削薄一点的。” 说完她继续去干活,要是看见他们偷懒,那个踢夜笙的坏家伙,估计又有借口了。 夜笙将菜刀还回去,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 厨子正煮着下人早上要吃的面条,压根儿没有朝这边瞧,切菜的犬子正在找材料。 板凳将一袋土豆扛了进来,直接丢在了夜笙的面前:“等下将这些土豆削了,今天预定了好几桌都要吃土豆炖牛肉,都是贵客,削干净啊,掌柜的说了,要是客人不满意,不仅要扣工钱,两天都不准吃饭。” 说完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转身离开,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脚将夜笙刚刚洗好的一盆白菜踢翻了,他似乎没有感到到自己做了错事,径自离开了。 “哥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你刚刚洗干净的。”夜明珠跺了跺脚,这个人长得普通,心肠怎么那么坏。 夜笙摇摇头:“没关系,再洗一遍就好了。” 辰时。 晚娘提着两大袋猪肉走了进来,看着众人都围着灶炉吃面条,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她刚刚将肉放下,就听见板凳一脸讨好的声音响起:“晚娘姐姐,你的面条我特意给你放了一点黄豆酱,很香,快点来吃吧。” 灶台前,店里面的伙计都在吃早膳,晚娘的目光落到了西南角正在洗菜削土豆的两个小孩子。 她点了点头:“我刚刚回来,顺口气,咦,新来的伙计已经吃过了吗?” 说着她指了指外面的夜笙跟夜明珠。 柱子吸溜了一口面条,毫不在意的说道:“晚娘姐姐那就是两个臭要饭的,你不要管他们,今日杨大哥多煮了一点面条,兄弟几个多吃点,等下干活更有劲。” 晚娘讪笑一声,没有说话,端起自己的面条去了门口。 这几人的德行她自然是知道的。 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将人怎么样,刚刚一抬头就看见小六子跑了进来。 “大力,刚刚不是要你等等我吗?饿死鬼投胎啊,跑这么快。”小六子瞪了正在吸溜面条的大力。 早上打扫卫生本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这个大力很喜欢偷奸耍滑,接近饭点便跑的比兔子还快。 看了看时间,几人几乎是狼吞虎咽吃下一碗面条。 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 小六子一甩肩上的抹布就要离开,他的衣袖被柱子一把拉住,他冲着他一阵挤眉弄眼:“兄弟,昨天晚上你不是说你的衣裳也丢了吗。哎,真巧,今天早上我就发现在那个小女娃身上,臭要饭的就是臭要饭的,不懂规矩,一进来就偷鸡摸狗,你还不赶紧去要回来。” 说着柱子朝着夜明珠的方向撅了噘嘴。 小六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柱子,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最近事情太多了,我的脑子都不好使了,早上掌柜的提了一嘴,说店里面来了两个打杂的,让老大给他们换了两身干净衣裳。老大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买啊,肯定是他去我们那里拿的,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哥们儿前面还有事,忙着哩,反正那衣裳我穿着小了,就当做善事了呗。” 说完他陪了一个笑脸便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柱子一脸不屑的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就是没种去要回来。” 晚娘去了一趟前面,回来笑嘻嘻的看着柱子:“掌柜叫你去前面,快点。” 柱子看见晚娘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笑得十分纯良,听见她带话,道谢后离开了。 晚娘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快步走到夜明珠面前,脸上的笑容和蔼且真心,麻溜的将一个布包递给她:“早上买多了,给你们吃吧,扔了也是浪费。” 丢下这句话,她站起身理了理裙子快步离开了。 夜明珠早就听见他们在屋里面吃面条,她早就饿了,知道有吃的不能吃,只能咽口水。夜笙告诉他,是里面的人报复他们,故意不叫他们的,他等下悄悄去弄吃的给她,让她忍一忍。 看着手中还是温热的布包,她刚想打开,夜笙一把拿过去塞入袖中。声音低低的:“明珠快点削土豆。” 夜明珠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脖颈一僵,继续认真的削着手中的土豆。 大力摇晃着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根牙签,时不时戳一下牙齿,看了一眼盆里面的土豆,用脚踢了踢:“喂喂喂,臭乞丐到底会不会干活,你这土豆能吃?发芽的地方要扣掉的,这些黑色的小洞洞全部要弄干净,还有你,这些菜苔不是洗洗就行了,客人看见菜苔都开了花,定会觉得这菜老了,会挑三拣四,将上面的花摘掉,到底会不会干活啊,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你你你,将土豆削干净了,就去厨房烧火,两个人凑一堆,偷奸耍滑啊。一点都不懂规矩,中午饭就不要吃了。” 第090章:邪恶之源,非中原人(3更) 看着大力离开的背影,夜笙狠狠一拳打在了地上,这份耻辱,他给大力记下了。 洗的差不多了,夜笙将怀中的布包塞给明珠:“我给你看着,去没人的地方吃了,不然等下干活没有力气。” 夜明珠听说自己要跟夜笙分开,她的内心是害怕的,但她想,要是自己不听话,夜笙也要跟着自己受罚,她忍着没有哭。 拿着手中的布包,里面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她本想拒绝,无奈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小脸一红朝着没人的地方跑了去。 打开布包,里面是烤的金黄的葱油饼,有两个,她塞了一口。 比起昨天晚上的馒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害怕被发现,她没有时间品尝美味,几口塞到肚子里面,抹了抹嘴继续去干活。 在家里面的时候,其实很少吃土豆,她第一次削这么多土豆,等到削完的时候,两只白嫩的小手,变成了黑漆漆的猫爪子。 不等她继续洗,板凳走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你,去厨房烧火。” 她回头看着夜笙,弱弱的叫了一声哥哥,夜笙冲他点点头:“去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听到这句话,夜明珠仿佛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虽然胆怯,此刻此刻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夜明珠刚刚坐下来,准备添加柴火,烧火她是会的。 啪的一下,一把斧头扔在了她的身边:“叫你是来干活的,不是坐着休息的,去,将角落里这些柴劈了。” 夜明珠以前跟着夜星耀去山上捡柴,都是那种能够掰断的,她只是看村里面有人劈柴。 看着那把斧头她咽了咽口水将锄头捡了起来。 笨手笨脚的开始劈柴。 一不小心柴头飞了出去,正在切菜的权子侧身避开。 并未有任何语言。 一旁的板凳看不下去了,刷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叶明珠臭骂:“臭乞丐,会不会劈柴啊,你说说你,会干什么?削个萝卜削不好,削土豆削不干净,现在连劈柴都不会,你干脆去吃屎算了。什么东西。” 夜明珠被当众这么多人骂了,小脸通红跑过去将飞出去的柴捡了起来,夜笙说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自己不能说话,越笨手笨脚越好。 可是,这个人骂自己一无是处,只配去吃屎,她不服气,阿姐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没有去学堂,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记得她给自己解释的大概意思,每个人每件事,并不是一出生就会,犯错是人之常情,只要改正就好。 她看着手中的斧头,咬着下唇,她不相信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认真的拿着斧头小心翼翼的劈了起来。 也许是骨子里面散发出来不认输的精神,一开始还笨手笨脚的夜明珠,很快渐入佳境。 板凳送了一桌菜出去,发现这丫头闷不吭声,将原本一天要劈的柴一早上就劈完了,他的柱子哥可说了,绝对不能让这两个小乞丐好过。 将手头上的事情拜托给权子,板凳一口气去将未来三天要用的柴火全部搬了过来。 叫了两声小乞丐,夜明珠没有搭理她,厨房这么多人,他觉得没面子,踢了夜明珠一脚:“小乞丐,这些柴不劈完,不准吃饭。” 外面。 洗好菜的夜笙被大力叫到了后院一处散发着恶臭的地方。 茅厕。 “臭要饭的。今天的菜洗干净了,茅厕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将这里扫干净,看见那两个木桶了吗,粪坑在后面,这间院子种的都是集市上买不到的菜,今天全部要施肥,天黑之前做好了,不然小爷我鞭子伺候。”大力推了夜笙一把。依旧是恶语相向。 说完他扬了扬手里面的鞭子,很久没有抽人了,他这手也痒痒。 说完他推开一个木门,这是如意酒馆后来购置的一处小院子,里面全部种上了各种蔬菜瓜果,这些都是漠北特有的菜,林城这里没有,因此如意酒馆的生意一直如日中天。 夜笙刚刚靠近这边,闻着这股子臭味他就是一阵反胃,显然大力也受不了这股味道,交代完毕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站了很久,夜笙推开了茅厕的门。 看见到处都是大便的时候,他猛地将门摔上,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就算是拉肚子也不会将屎拉到门板上去。 他咬着牙去打水冲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古武村。 夜呆呆的施针已经结束,现在伤口被包扎好,依旧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毒蝎老七今日一早起来,便在门口的那颗柳树下倒腾。 也不叫人帮忙,胡巴跟胡适轮流守着夜呆呆,其他人就地驾起锅灶,煮了一锅吃的,然后便去马车里面休息。 突然他冲着胡巴叫道:“过来,帮忙将这个大缸抬出来。” 这个毒蝎老七除了一开始谈判的时候说话很难听,其他的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绝不说废话。 胡巴帮忙将大缸抬了起来。 这口大缸很沉,胡巴敲着年代很久远的样子,有些好奇便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毒蝎老七甩了甩手上的泥土,对着他挑眉:“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心以为是埋在地底下的陈年老酒,胡巴见主人都同意自己查看了,便没有客气,一把掀开了盖子。 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饶是见多识广的胡巴,面色一变手中的盖子脱手而出,胃里面一阵翻搅,他捂着肚子去一侧没人的地方,将今儿吃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干净净。 毒蝎老七见状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带着鄙夷:“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中原人还是这般胆小怯弱,不堪一击。” 这句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让胡巴感到恶心想吐的东西,在毒蝎老七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他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一个出来,在手心仔细端倪,只见他的手心躺着一个黑色的虫子,只见虫子表皮光滑,头上有白色的毛发,眼睛是猩红色,这是一种软体动物,并没有手和脚。 乍一看和蚕蛹差不多,尾巴却和响尾蛇差不多,在手心蠕动的时候,会高高扬起尾巴。 单独一只并不可怕或者恶心,当成千上万只放在了一起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红点点跟每个身上都会有的白色毛发,在它们黑色身躯的衬托下,十分的明显。 它们好像还会互相吞噬,缸里面蠕动时候,仔细看会发现间隙中有绿色的液体涌动。 “你不是中原人?”胡适从屋里面走了出来,冷不丁的出现在毒蝎老七身后。 毒蝎老七从怀中掏出一个古老的木盒,里面有一只长了翅膀的蚕蛹,看着好像干煸了。 当盖子打开,瞬间它身上八只触角竖了起来,没等毒蝎老七动作,它似乎有眼睛能够看见,直接飞到了大缸里面,开始吞噬里面的虫子。 胡适看见那只长着翅膀的虫子,想到了一个蛊。 静谧的空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毒蝎老七看着吃的欢快的蚕蛹,点了点头:“可把我的小宝贝饿坏了,我是那里的人并不重要,年轻人,有时候知道太多,晚上会做噩梦的。” 说着他大掌一挥将遗弃在地上的盖子捡了起来,将盖子盖上。 “我是不是中原人真的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胡适垂在袖中的拳头死死地捏成团。 毒蝎老七准备回屋,在经过他的时候,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他的耳中。 胡适浑身一震,他和弟弟都带着人皮面具,是什么环节出了错,被认出来了? 想到此,他的神色更加的阴郁了。 岭南村。 经过大夫的治疗,原本昏迷不醒的夜寻睁开了眼睛。 和夜星耀对视的时候,他一眼便认出这个儿子,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的厉害,无法抬起来。 “你不要乱动,大夫说你伤的很严重,身子骨也很差,最近半个月只能喝补汤,喝点水润润喉咙。”夜星耀收回视线,将水杯递了过去,给夜寻喂了一点水。 店里面没人照顾,便雇了一辆马车将人送了回来。 值得庆幸的是,捡回来一条性命。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以后就算好了也不能干重活,更不能下地。 用农村的话来说,就相当于半个废人。 夜星耀想,那倒无所谓,只要他勤奋读书,考上功名,将一家人接去大宅子里面,那时候就不用干活了。 喝了水,夜寻的视线开始在屋里面转悠。 陈三水端着人参汤走了进来,冲着夜寻笑了笑:“夜叔,我是三水,还记得不?人参汤熬好了,我喂您喝一点吧,您刚刚是不是在找呆呆跟明珠,家里面现在开了一家铺子,她们出远门送货去了,大概还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您啊,就要担心,好好养伤,等她们回来,您健健康康同他们打招呼。现在小耀子也在学堂学习,可出息了。” 说着他侧头冲着夜星耀眨了眨眼睛。 “你和你爹长得很像,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夜寻呼了一口气,这次居然死里逃生了,从柱子上摔下来,都以为他要死了,他心里面却知道,自己不能死,他放不下几个孩子。 ” 第091章:交换条件,共同上路(4更) 夜呆呆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面她与一人一马策马狂奔来到一处山谷处吃烧烤。 她亲手做了烧烤架,那种食物发出的滋滋声特别好听,闻着气味她口水不停的往外冒... 当她想要看清楚和自己一起策马之人,怎么都看不清楚,她只能睁大眼睛。 “姑娘,你醒了?”守在一旁的二狗惊喜的叫了一声。 夜呆呆的理智被拉了回来,转了转眼珠子,刚刚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嘶哑的离开,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姑娘,喝水。”二狗将一碗温水送了过去,夜呆呆喝了一口,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感觉右肩一阵撕扯,她龇牙咧嘴的看着二狗:“我这是在哪啊。” “还在毒蝎老七的茅草屋里面,姑娘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二狗这两天看着双眼紧闭的夜呆呆,总是偷偷的探她的鼻息。 夜呆呆将碗放下,一碗温水下肚,总算感觉舒服了很多。 抬起袖子想要看看自己的伤口,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 这时候胡家兄弟走了进来,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你醒了,太好了。” 胡适注意到夜呆呆的目光,沉声开口:“姑娘种了蚀骨断肠散,是毒蝎老七施针救了姑娘,这几天还在驱散余毒,不过...他要我们答应他一个条件。” 吃了片刻,胡适还是将当初救人的筹码说了出来。 夜呆呆放下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什么条件?” “暂时还没说,姑娘,以后遇见这种事应该躲开才是,我身子骨硬朗,挨一刀两刀的还能扛过去。”胡适想起夜呆呆为她挡刀的模样,他的心中便是无法忽视的撼动。 夜呆呆强制性动了动自己火辣辣的右手:“你瞧,我这不也没事吗?货物没事吧?后来那些劫匪没有追上来吧。” 二哈听夜呆呆醒了,便将一直热在驴子上的药膳端了过来,亲自递给她:“姑娘受苦了,喝完汤。” 收到大家关怀的目光,夜呆呆十分感动,她点点头:“都不要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去看看什么时候能出发吧。” 一醒来,她便开始牵挂明珠跟夜笙。 外面的世界跟本乡本土的村子完全不一样,她带了大队人马招来了劫匪。 夜笙跟明珠要是遇见心肠歹毒的人,关于后果,她不敢想象,只能一个劲的自我安慰,他们现在没事。 “你醒了,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要跟你们主子聊两句。”毒蝎老七拿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眼。 胡适浑身戒备的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当着我们的面说就好,我们都是姑娘的死忠,绝对不会背叛。” 毒蝎老七将胡适挡在自己面前,脸上已经有了不耐之色。冷声开口:“是要我将你们一个个请出去吗?” 夜呆呆见他脸色,似乎随时要发怒。 她伸手拉了拉胡适的袖摆:“你们出去吧,我这位老先生聊一聊。” 知道此人颇有手段,就算对方要一座金山,既然救了她的性命,她必定求之。 所有人愣了几秒钟,在夜呆呆的眼神坚持下,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养着两个胡人在身边,你要去北漠?这些人虽然武功上乘,可惜遇见厉害点的劫匪,就只能被追着跑了。”毒蝎老七一脸嘲笑的看着夜呆呆,语气嘲讽。 夜呆呆耸了耸肩膀:“没办法,遇上了高手,技不如人只能挨打呗,老先生要跟我聊什么?” 毒蝎老七大掌一挥,一根银针落在了夜呆呆心口的位置,只是瞬间,夜呆呆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微微的刺痛感传来,她以为是扎入了银针,便没有做声。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两人的身份?”毒蝎老七看着一来淡定的夜呆呆,饶有兴趣的说道。 夜呆呆伸手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心口,语气有些无奈:“人皮面具这种东西,骗一骗普通人还可以,遇上老先生您这种高手,我们只能说惭愧。”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眼角的余光却开始打量这间屋子,看着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她的心里面一直犯嘀咕。 “看在你态度如此恭谦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因为我也是同道中人。”说着他在自己的耳后一阵摸索。 然后从他的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夜呆呆双眼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人皮面具戴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一样,可这个毒蝎老七,她打量两次,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只见他缓缓抬起他原本那张脸,夜呆呆只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毒蝎老七突然将脸凑了过去,声音夹杂着怪笑:“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恐怖,是不是很害怕呀。” 夜呆呆咽了咽口水,如实的点点头:“乍一看的确恐怖,不过你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看见肉疙瘩了。” 素不相识,既然人家用真面目示人,定是有他的目的,她便实话实说。 只见毒蝎老七的脸上有很多肉疙瘩,周围的皮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焦了一般,还有两道伤疤。伤疤上面还长着黑色的毛发。 “这全部是拜我师妹所赐,当年她为了荣华富贵嫁给那个人,便将我弄成这个样子,哈哈哈,她当年是要嫁给我的,嫁给我的,我潜伏在南幽国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如今我看你便不错。”男人一改往日的冷漠,此刻张牙舞爪,神情狰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陈年往事。 夜呆呆蹙眉:“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杀一个人,我随你们一起去北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男人站直身子,恢复了冷静。 “要是我不答应呢,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帮你杀人,我的队伍你也瞧见了,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夜呆呆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题外话------ 解释一下,潇湘评论区的打赏都是朋友撑场子的,对于有没有人评论,我并没强求,我自己看小说的时候也很少评论,所以我理解这种心情。感谢一直默默支持我的人,我会努力更新,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爱你们! 第092章: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合章) 申时一刻。 夜明珠放下斧头,摊开自己的手心,掌心和几处关节上全是水泡。 好几次将嘴唇咬破了,嘴里面是难闻的味道,她想起阿姐每次都劝自己跟着她习武。 说锻炼身体也好。 那时候她一心想着睡懒觉,吃好吃的,每次都拒绝阿姐的好意。 一边劈柴她便在一边想,要是自己身强力壮,也不至于举起斧头都吃力,以前看二哥在家劈柴,一斧头下去便是两块,她需要三下甚至四下。 在家里有吃不完的零食,做了红烧肉和肉丸子,哥哥姐姐都放在她的面前,后来有了夜笙,自己要做的事情,他都会抢着做。 甚至现在他依旧护在自己面前,他八岁,自己九岁了。 甩了甩手,强制性将手腕那股酸涩感忽视。 “臭要饭的,谁叫你偷懒的,今天还想不想吃饭了。”板凳见状隔着老远就直接开骂。 夜明珠不敢怠慢,立马拿起锄头看着自己面前小山一样的柴,埋头劈了起来。 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茅厕。 夜笙将门板上的大便洗干净,手里面的扫把用力戳着地,他刚刚观察了一下后院,想要带着明珠逃出去的机会很渺茫。 出口位置都有人守着,那些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他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明珠过去直接就被拎起来了。 虽然是这样,他依旧没有放弃。 让他挑粪,夜笙扯下衣摆的一角将鼻子堵住,因为身高原因,他每次只能挑半桶。 没有吃东西的,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绝对不能倒下,以前饿几天都能受得了,这算什么。 想到此,他变得更加的精神抖擞,来来回回他担心的还是在厨房劈柴的明珠,虽然在夜家,他才是最小的那一个,他却想像哥哥一样宠着她。 有好几次她睡着了,他都会去偷偷捏她的脸,肉嘟嘟的小脸捏起来很舒服。 今天大力那个王八蛋居然揪明珠的耳朵,他越想越想将他那只手剁下来。 酉时。 叶明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凭着一口不认输的执念,终于将这些柴劈完了,头发汗湿了贴在了脸颊上,小脸更是红扑扑的。 最要命的是她的手,抬起一看,好几个水泡破了,晚娘端着晒干的菌菇进来,正好看见坐在地上的明珠,她将明珠扶起来,将她的手拉过去瞧了瞧,看见上面触目惊心的水泡,一阵心疼:“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个逞强,劈不完他们也不会将你怎么样,那些人就是嘴臭,欺负你们新来的,来我给你弄点鸡油擦一擦,这个可宝贝了,是用鸡身上的油熬制的,对于烫伤或者水泡很管用,我有时候会不小心伤到,所以随身携带着。” 晚娘害怕夜明珠拒绝自己的好意,便耐心的解释道,说话的功夫她拿出一个胭脂盒子,将里面的鸡油细细的抹在了明珠的手心。 那股冰凉的触感接触到皮肤,夜明珠觉得那股灼烫的感觉好像消散了一些。 她仰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眼圈红红的感激道:“谢谢晚娘姐姐。” “不用谢,我家里的小妹跟你正一般大的年纪,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记住了每天早上辰时一刻吃早膳,中午午时三刻吃午饭,下午是酉时末,厨子吴杨会按人口做好饭菜,平时大家都叫他杨大哥,到了时间不用人喊,自己直接过来就行了,这里没什么规矩,大力虽然是管事的,只能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掌柜的说了算,只要不犯错,就不会怎么样的。”晚娘说着摸了摸夜明珠的发顶,浑身上下散发着慈姐的光辉。 看着谆谆教导的晚娘,夜明珠就像是看见了自家阿姐一般,眼泪不争气的砸了下来,她咬着唇抽噎着道:“晚娘姐姐,我知道了,谢谢你。” 晚娘看见柱子走了进来,拍了拍明珠的肩膀,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夜明珠也看见了柱子,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头将柴捡起来放在墙角,整整齐齐的摆好。 “去,去前面拖地,二楼有两个雅间,收拾干净,弄完了来吃饭。”柱子将一水桶一抹布扔到夜明珠的面前。 晚娘放好东西,闻言忍不住说道:“柱子,马上就要吃晚饭了,等她弄完就错过晚饭时间了。” 柱子仿佛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没好气的瞪了夜明珠一眼,一脸歉意的看着晚娘:“实在是对不住啊,晚娘姐姐我也想小乞丐能吃上饭,这是老大的意思,我不能违背,他现在正在前面等着呢,好不赶紧去。” 看见还楞在原地的夜明珠,柱子一脚踢在木桶上,水花四溅,夜明珠一个激灵躲开,不敢说什么,抬头感激的看了晚娘一眼,提着水桶走了出去。 晚娘张了张嘴,最终放弃了劝说。 大力掐着点去了茅厕,打开几间茅厕的房门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勾了勾唇角,等下掌柜的看见定会给他嘉奖。 早上掌柜的叫他将这里打扫干净,有客人反应茅厕太臭,他答应了,却故意弄脏让夜笙打扫,不仅掌柜的哪里能交差,柱子说帮忙为难的,也说的过去。 他以前做小厮的时候经常被人打骂,以至于他的性格扭曲,现在当管事后,对下面的人也是轻则臭骂,重则大打出手。 夜笙将粪桶放在墙角,活儿已经干完了,他正欲要去洗手,一条鞭子横空劈了过来,夜笙身子一歪夺了过去,抬起头目光凶狠的看着来人。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他厉声说道:“你发什么疯,我又做错事吗?” 大力明显愣住,在这块地盘上,还没有人敢跟他顶嘴,他用鞭子指着粪桶:“你挑粪就挑粪,那么用力往地下扔,摔坏了你赔得起吗?打你你还敢躲?” 说着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这一次夜笙没有躲,只不过看着大力的目光有些渗人。 阿姐之前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鸡蛋里挑骨头。 大概就是如此,他放个粪桶也要挨打。 “今天的碗还没有人洗,去洗了。”大力这一鞭子结实的抽在夜笙的肩膀上,他心情大好,出奇的没有骂人,说了一句走了。 夜笙沉默的去洗碗。 戌时末,整整六个大盆的碗,夜笙全部洗干净放好,站起来擦了擦手。 “把厨房的地拖了,饭菜在桌上。”原本正准备拖地的板凳看见夜笙站起来,一把将手中的抹布塞到他的手中,挤眉弄眼的离开了。 夜笙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嘴脸,很想将抹布扔在他的脸上,然后将他狠狠凑一顿。 可惜,他没有这么做,依旧是沉默的看着他离开。 进了厨房,一把掀开桌子上的盖子,两碗稀饭,一碟还剩下几片的菜叶子。 与其说是稀饭,还不如说是米汤,里面有多少颗米都能数清楚的那种。 夜笙喝了两口放下,环视一圈都没有发现明珠的身影,他以为她在砍柴,看了一眼墙角堆成山的柴,这些都是明珠劈的? 一脚将地上洗菜的盆踢出去老远,欺人太甚。 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 前院。 夜明珠被骂了好几次,大力说她没有抹干净,她湿润的眼眶就没有干过。 她明明抹干净了,是他们故意踩脏的! 心里面委屈,却没有倾诉的对象,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干活。 闻着客人桌上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她早就饥肠辘辘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扛饿的感觉。 她暗暗在心里面发誓,从这里出去后,她一定要发愤图强变得厉害些,绝对不让人欺负。 “小乞丐将这些碗收拾了,端到后面去。”正出神想着其它的,小腿被人踢了踢,大力手中端着两个盘子递给她。 夜明珠放下手中的抹布,小心翼翼接过盘子下楼朝后院走去。 走到转角的时候,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中的盘子飞出去一个,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板凳收回脚,捂着嘴笑得满脸通红,在大力赶过来的时候,悄悄溜了。 夜明珠吓坏了,刚想将盘子捡起来去厨房。 就听见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臭乞丐,这青花瓷的盘子就是你有钱也买不到,是招待贵客用的,一共就两,你居然摔碎了一个!找打!!” 原本大力那一鞭子是准备抽在夜明珠背上的,他刚刚转身去楼上没走几步就听见盘子摔碎的声音。 被她躲开了,他这下可不会手下留情。 十成力道下去,夜明珠的后背直接被抽的皮开肉绽。 接下来就是鞭子抽打在皮肉的声音。 “叫你干活偷奸耍滑...” “给你一点颜色,你就给老子开染房。” “你以为这是你家?耍小性子是吧,让你干一点活就不乐意,故意摔盘子,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阵鞭子雨落在了夜明珠的身上,她解释了好几遍,自己不是故意的。 以前她觉得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人就是李小芳。 身上的疼痛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掌柜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抬手止住大力的动作:“好了,将人打死了,谁给我干活,将人抬回去。” 警告的目光落在大力的鞭子上,大力收回手冲着掌柜的福了福身子,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夜明珠拖回了柴房。 将厨房的地抹干净,夜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是没有看见明珠回来,他决定去外面找找看。 刚刚走到门口和迎面而来的小六子撞上。 夜笙后退几步,在这里唯一没有对他们展现恶意的便是这位小六子跟晚娘。 “你有看见我妹妹吗?我现在正准备去寻她。”夜笙冲着他微微颔首,客气的说道。 小六子本就是来寻夜笙的,看见他焦急的神色,他握紧了手中的药瓶,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在柴房,这个给你。” 说着他将一个小小的药瓶塞给夜笙,转身离开了。 夜笙扑捉到他神情的不对劲,刚想伸手拉住小六子问个清楚,他脚底抹油跑出去了老远。 转身回厨房,夜笙将剩菜倒入米饭,端着一碗称不上食物的汤水急匆匆去了柴房。 远远望去柴房的门是虚掩的,可低头一看,去柴房的路上淅淅沥沥有着零星的血点。 夜笙只感觉大脑轰的一下炸了,他只觉得脚下一软,强撑着跑到了柴房。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臭味跟血腥的味道混合到了一起。 “明珠?”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夜明珠趴在草垛子上,听见有人叫自己,她睁开有些发困的眼睛。 张了张嘴,很小声的回应:“我在。” 气息有些紊乱。 夜笙将门打开,跑了过去,外面射进来的光落在夜明珠血淋淋的后背上,一道道鞭痕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夜笙,我摔碎了盘子,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夜明珠想要解释,她真的不是故意做错事的。 夜笙将碗放下,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些伤口,眼眶充血,声音十分的压抑:“是大力那个王八蛋干的吗?摔碎一个盘子就将你打成这样,我跟他拼了。”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裤脚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不..不要去,他会打你的,要是你也受伤了,我们都离不开了,阿姐...阿姐要是找来了,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怎么办?” 压抑了很久的夜明珠呜呜的哭了起来,手却死死地拿着夜笙的裤脚。 夜笙浑身一颤,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胸腔内聚集了一团火,发不出也咽不下。 愤怒让他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 小小的拳头捏的咔擦咔擦作响,明珠说的有道理,他却更加窝火,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打成这样,他只能在一旁看着。 “夜笙...我想喝水。”夜明珠哭了很久,觉得喉咙里面哑哑的很难受。抽抽噎噎的说着。 夜笙将那股呼之欲出的冲动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蹲下来拿起碗:“这是稀饭,你先喝一点,我给你去找吃的。” 喝了小半碗,夜明珠便摇头不喝了,突然她颤颤巍巍从怀里面掏出一个布包。 “给,这是晚娘姐姐给咱们的葱油饼,我吃了一个,很好吃,夜笙,你尝尝。”从前的夜明珠遇见好吃的,会通通一个人吃掉。 自从她学会了一个叫分享的词,她便改变了这种现象。 虽然很好吃,她知道夜笙和自己一样没有吃饭。 看着皱巴巴的布包,夜笙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边挑粪的时候他就警告自己,自己是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不会轻易哭的。 可,看见明珠颤抖的手,他实在忍不住。 轻轻接过布包,打开后一股葱油的味道扑鼻而来,夜笙掰了一小块塞在嘴里:“很好吃,不过我吃过饭了,明珠乖,你吃吧。” “骗人,晚娘姐姐说晚饭是酉时末,那时候你要吃饭,定会来找我的,你没有找我说明你也在干活。”抽抽搭搭的夜明珠别过头不去看夜笙。 夜笙手一顿,默默地将葱油饼包起来放在明珠的手边,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我不喜欢吃,厨房留了晚饭,是剩菜剩饭,我饿了就吃了。” 说完他拿出小六子给的小瓶子,回想起他复杂的神情,想必他知道了明珠被打的事情。 小心翼翼将药粉洒了一点在明珠的肩头,他问:“有没有刺痛的感觉,这是小六子送来的药粉,我不知道是什么。” 夜笙询问夜明珠。 夜明珠吸了吸鼻子:“凉凉的。” 为了不让夜笙担心,她随口说道,其实她没有任何感觉,整个后背都没有感觉了。 火辣辣的一片像是被撒了辣椒水一样。 她想起了上次阿姐被李小芳用棒槌殴打的情况,阿姐当时直接晕了过去,想必更痛。 眼里默默地滑出眼眶。 夜笙蹲在一旁,默默地将药粉全部撒了上去。 趴着的夜明珠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亥时二刻。 夜笙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阴沉着一张脸悄悄地走了出去。 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别在了腰间,在所有的柜子箱子里面,依旧没有找到食物。 夜笙目光落在了墙角的土豆上,他将土豆捡起来放到灶台里面,点燃了火。 用灰将土豆埋起来烧,这还是阿姐教的方法,她说这样烧的土豆很香。 蹲在墙角等了半个多小时,见没人发现他将土豆翻开,掰开一个。 熟悉的香味飘了出来,他尝了一口是熟的。 全部掏出来用布包好后,夜笙将现场的痕迹弄掉后回了一趟柴房。 发现明珠睡着了,他藏好土豆出了门。 来到柱子住的窗户下面,他用手指戳了一个小洞,朝里面观看着。 听着里面鼾声震天的呼噜声,他看清楚了几人睡得铺位,将位置记在了心里。 一番搜寻却没有发现大力的位置。 他退到了阴影处,继续沿着墙角去找,最后在西南角的一个房间发现了大力的房间。 将手探到腰间准备将藏在哪里的大刀拿出来,他迟疑了片刻。 他的脑子里面想的是,明珠伤的那么重,能随他离开吗? 想了想,他悄悄退了回去。 吃了一个土豆,准备闭上眼睛睡觉,却毫无睡意。 他把玩着手中的小刀,是他去厨房还菜刀拿回来的,他准备拿在身上翻身用。 三更十分,他睁开眼睛,听着脚边传来吱吱叫的声音。 讨厌的老鼠在他和明珠腿边来回穿梭,夜笙一把将手中的小刀甩出去,插在了老鼠的头上。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老鼠,他若有所思的想着。 第二日夜笙照常起来干活。 大力吃了一碗肉丝面,心满意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进来,看见夜笙在洗菜,没有看见夜明珠,他用脚踢了踢他:“还有一个小乞丐呢。” 夜笙洗碗的手一顿:“我妹妹生病了,她的活儿,我帮忙干。” 大力摸着肚子的手一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她以为她是千金大小姐不成,生病了就不用干活?想得美,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干活!”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鞭子就要朝柴房的位置而去。 迎面走来的晚娘拦住他:“老大,您昨日下手太重了,我刚刚去瞧了一眼,趴在地上动都不能动,我昨儿晚上就将今天要买的东西买了一些,正好有空,我帮着做一点吧。” 说着她冲着大力笑了笑。 原本气势汹汹的大力见平时对他冷眼相待的晚娘冲他笑,瞬间心花怒放,一副大好人的样子摆了摆手:“那好吧,就让那个臭乞丐休息一天,看在晚娘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你,去将车上的米和面全部扛到厨房来。” 回头看着洗碗的夜笙,大力觉得这活儿实在是便宜他了,让他去卸货。 夜笙感激的看了晚娘一眼,便跟着去卸货。 后院门口,两车面和米,还有油。 没有人帮忙,就他一个人。 夜笙打量了这条路,出去有两个路口,这门前半夜有人看守,昨天晚上后半夜他注意到没有人看守,而钥匙就在大力的腰间。 他一边扛着米一边想着。 早饭的时候,他还在来回干活,小六子经过他的时候给他手里塞了一个馒头。 夜笙不动声色的藏在了袖子里面。 去后门卸货的时候,他掰下一半三两口塞在了嘴里。 “慢点吃,这里没人,吃过早饭大家都很忙,这个给你。”晚娘走过来正好看见给嘴里塞馒头的夜笙,她将一个油纸包放在夜笙面前。 看着她和善的笑容,夜笙喉咙一紧,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晚娘姐姐,谢谢你。” 晚娘赶紧将他扶起来:“你这孩子,这些市井人就是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这两天上街都在注意寻人的外乡人,希望你们的家人早点找到你们,这个小笼包趁热赶紧吃了,你妹妹那边我也送了一份。” 说完她回头瞅了一眼,提着裙子离开了。 夜笙看着那个油纸包,拿起来放在怀里,将准备给明珠的半个馒头拿出来吃了。 搬完这些东西,大力叫他将院子扫一遍,夜笙扫到墙角的时候,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布包,将里面的东西洒在了墙角。 这是他昨晚去厨房找吃的,在厨房的死角发现的老鼠药。 看见明珠受伤,他知道硬闯不行,看见老鼠药的时候,他便想一不做二休,给井水里面投毒,将这些人毒死。 到时候定能顺利离开。 今天他却不想这么做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他不想帮助过他和明珠的人也跟着死了,他们是无辜的。 这一天依旧是没有饭吃的一天。 所有人吃饭的时候,他去前院收拾桌子,抹地,挑水。晚饭的时候板凳指挥着夜笙去倒臊水。 坏掉的,烂掉的,剩下的倒在一起,恶臭难闻,两个大缸都装不完。 板凳指着后院的一角:“全部运过来装在里面,洒在地上被我看见,小心你的皮。” 这原本是他的活,现在却落在了夜笙的身上。 夜笙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他们去吃饭,夜笙提着桶出去了,却去了板凳他们住的房间。 他的手中提着两只老鼠,找到柱子,板凳的包裹,夜笙将老鼠的脑袋削下来,将老鼠血全部染在他们的家当上。 做完这一切,他将老鼠放在他们两个的床板下,悄悄地退了出去。 傍晚回到柴房。 夜明珠依旧躺在草垛子上,看见夜笙她裂开嘴角:“夜笙你回来了,晚娘姐姐送来吃的,我给你留了几个。她给我上药了,我已经不疼了。” 听着她的声音,夜笙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明珠越来越懂事了,今日他们并未为难我,我说要是再不给饭吃,我就报官,把他们吓死了,晚娘姐姐给我的小笼包我留给你了,赶紧吃,明天就要起来干活,没力气可不行。” 说着他将怀里的小笼包拿出来,还是温热的。 夜明珠迟疑:“可是我吃了呀,我们一起吃。” 闻言,夜笙却只将她留给自己的拿了起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明珠睡了过去,夜笙坐在窗户下仰头看着天空。 等着时间过去,眯了一会儿。 子夜十分,他猛地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摸到了大力的窗户下面。 听着里面的呼噜声,夜笙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从窗户爬了进去。 匍匐在地上朝着床铺的位置一点点挪动着,此刻他没有畏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兴奋。 来到床边。大力翻了一个身。 夜笙立马趴在了地上。等了半个时辰。 突然他站起身,看见大力是背对着自己,此刻正抱着被子睡着香甜,似乎是梦见了什么,时不时砸吧一下嘴。 就这时,夜笙扬起手中的菜刀,对着他的脖子一刀剁了下去。 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他一把扯过被子捂住他的头。 这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过了许久许久,被褥都染红了。 夜笙缓缓将被子掀开。 大力依旧是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脖子被切开一个大口子。 刚刚那一刀带着他所有的愤怒跟力气。 擦干净手上的血,夜笙将人裹了起来,在他的腰间将钥匙解下来。 将人塞在了床底下。 看着床上的血迹,他找来一床被子盖住。 从窗户爬出去,夜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顾不上那么多,他去井边将自己胡乱清洗一番,回到柴房将夜明珠摇醒:“明珠,醒醒,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夜明珠被晃悠醒了,刚想说话,被夜笙一把捂住嘴巴:“不要说话,来我背你。” 说着他蹲下身子,顺手将昨晚藏起来的土豆拿起来塞入怀里。 夜明珠闻到了夜笙手心散发的血味儿。 颤颤巍巍的趴在了夜笙的肩头。 此刻小小的肩膀却蕴含了巨大的厉害,他背着夜明珠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后院,将钥匙递给她:“将门打开。” 夜明珠接过钥匙,看见猩红的钥匙,手一抖差点没有掉在地上。 挨个试了一遍,在她满头大汗的时候,终于打开了门。 夜笙背着她出去后,还不忘将门合上。 夜晚的风特别凉,灌入夜笙的脖颈处,他只觉得浑身都被一股凉意覆盖。 七绕八绕,听着夜笙踹粗气的声音,夜明珠拍了拍他的肩头:“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夜笙侧头询问:“能行吗?” “可以的,我自己走,咱们能跑快一点。”夜明珠咬着牙滑落到地上,两人手拉手出了林城。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夜明珠走了一段距离,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有些发慌。 夜笙拉着她朝山里面走:“来的时候咱们是走的大道,现在应该朝小路跑。”他具体不知道去哪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岭南,他只知道不能被抓住。 天色渐渐亮了,夜笙看见周围一片碧绿,看着夜明珠脸色苍白,他找了一个草丛两人先躲了起来。 应该是在林城附近的山里面。 早上的山里面雾气朦胧,夜笙摘下一片叶子接了一些露水给夜明珠喝。 夜明珠眼皮十分沉重,靠在夜笙的肩膀上一点都不想动。 夜笙却警惕的看着四周。 如意酒馆。 板凳爬了起来,身上的衣裳穿了三天,应该换一套了,他找到自己的包裹,睡眼惺忪的打开。 一把摸到黏糊糊的东西,他以为是其他人给他弄脏了,呲溜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去窗户下瞅了一眼。 定晴一看,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尖叫起来。 “板凳我操你大爷,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柱子坐起来臭骂,伸手在床上摸着,想摸一个东西砸过去,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他掏出去就要砸过去。 看清楚那玩意儿脱手扔了出去,站起来提了小六子一脚:“谁他妈将死老鼠仍在我床板下。” 小六子被踢醒,火气上来对着柱子就是一脚:“去你妈的,又不是老子放得,你踢老子做什么。” ” 第093章 :官府通缉(2更) 小六子刚刚给楼上的雅间送了一碗鹿蹄羹上去,掌柜的就冲着他招招手:“小六子,大力去哪呢?” 胖掌柜有事要出去一趟,特意去后院看了一眼,都没有发现大力那个王八蛋。 他恨恨的想,难不成是不想干了。 “掌柜,这个我真不知道,您也知道大力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不过早上我好像没有看见他。”小六子搓了搓手中的抹布。 胖掌柜抬手一巴掌拍在小六子的脑袋上:“我看你就知道吃。在这里守着,我去他房间瞧瞧,昨日看见他出去喝酒了,要是让我发现他睡懒觉,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拿着一把尺子便去了后院。 来到大力的房门前,胖掌柜没有敲门,一脚将门踢开:“臭小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说完便朝床榻走了过去。 看见床铺没人,他皱了皱眉,转身出去来到厨房。 “板凳,昨天大力跟你出去喝酒,人呢?”胖掌柜阴郁着一张脸,看着十分的恐怖。 板凳洗菜的手一抖:“昨儿老大是跟我喝酒了,回来我看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啊,对了,那两个臭乞丐今天都没来做事,掌柜,我看那两个臭乞丐简直不是抬举,应该狠狠教训一顿。” 今天他一早上都是恍恍惚惚,不仅柱子的包裹里面全是血,床板下有死老鼠,他这也有。 在他老家,遇见这种事,是很不吉利的。 没有看见夜笙出来做事,他立马便告状。 掌柜的本就生气,看见他帮不了忙,还告状,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去把大力找出来。” 板凳委屈的站了起来,起身朝着大力的房间而去。 进去没有发现大力的人影,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瞧了一眼,顺着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发现床底下有一团东西。 他心中狐疑,大力难不成藏了好东西不成,自己撞见了,到时候岂不是要分自己一杯羹。 这样想着,他将房门关上,小心翼翼的去将床底下的东西扯了出去。 救命啊...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一头将胖掌柜撞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墩摔在地上。 心中来气,举起手中的尺子就啪啪抽在板凳的身上:“你这头贱驴,不会看路还是怎么滴。” 板凳脸上挨了一尺子,两行鼻血流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大力的门:“死人了,大力死了。” 哭丧且一脸恐惧的看着胖掌柜。 那股子害怕让他都不知道擦去自己脸上的鼻血。 胖掌柜手一顿,尺子掉在了地上。 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进去后就看见大力浑身是血的躺在被褥里面,脖颈处那个伤口血肉翻卷看着触目惊心。 而他的手里面正握着一把菜刀。 这幅画面太有冲击感,胖掌柜的连连后退了两步,回头突然看着板凳:“你刚刚说那两个乞丐今早没有去做事?” 板凳点头。 胖掌柜提着衣摆去了柴房,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板凳,现在立马去官府报官。快。”胖掌柜扶着门框若有所思。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后门上。管这几道门的只有大力,其他人不会有钥匙。 他走过去却发现锁是开的,推开门发现外面堆着几车蔬菜。 那两个臭崽子杀了人逃走了吗。 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居然有胆量杀人,他要是没记错,他的拖油瓶妹妹现在受了重伤,想必跑不远。 丛林中。 夜笙扶着夜明珠两个休息了一个时辰,害怕被追上继续赶路。 夜明珠背后的伤口躺了一天因为小六子跟晚娘的药愈合了,现在这样一奔波,好像又裂开了。 “我背你走吧,现在正值晌午,太阳大。”夜笙在夜明珠的身边蹲了下来。 夜明珠早已经脚步虚浮,没有拒绝乖乖的趴在夜笙的背上。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夜笙看见一处山坡下好像有个洞。 他将背上的明珠朝上面怼了怼,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明珠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给你说,上次有人要害阿姐,阿姐就找了洞躲了起来,才躲过一劫,一定是阿姐在保佑我们。” 上次夜呆呆被追杀,她不想小小的夜笙知道太多,便对他撒了谎。 夜笙却记在了心里。 这洞很小,幸好他们是小孩子,夜笙将自己的外裳脱了下来铺在地上,让明珠趴在上面,他用杂草将洞口堵住。 一晚上的疲惫和强烈的心里压力,夜笙紧绷的那根神经微微松懈下来,闭着眼睛便睡了过去。 如意酒馆。 官府的人来了,检查了大力的死因,就是被他手中的菜刀一刀毙命,院子里夜笙也夜明珠无缘无故消失,直接被定为凶手。 画师根据胖掌柜的口述画了两人的画像,现在全程通缉两人。 晚娘看着死亡的大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死得好,死得妙的感觉。 这一刻,她只在心中默默祈祷,两人跑的越远越好。 大街小巷都贴上了通缉令。 官府也派人四处搜寻二人,胖掌柜更是给出五十两的赏银。 原本是两个免费的劳动力,现在杀了人拍拍屁股走了,他酒馆的生意受到了影响不说,还要给大力的老母亲补偿。 将赔了夫人又折兵演绎的淋漓尽致,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势必要将那两个臭乞丐抓回来狠狠地教训。 “这边,这边,仔细的找找,小男孩带着受伤的妹妹跑不远,抓到人就有五十两银子,哥几个分了,留着当私房钱,未来两年都能风风光光逛窑子。”马上之人指了几个方向,笑得一脸得意。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身后几人的哄堂大笑。 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场划算的买卖。 夜笙一个激灵醒来,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的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 官府的人找来了? 看着陷入昏睡的明珠,他不敢轻举妄动。 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人互相调侃的声音。 通过零碎的只言片语,他得知胖掌柜为了抓到他悬赏五十两。 他闭上了眼睛,希望佛祖能够保佑,这些人千万不要找到这里来。 手刃大力的时候他没有恐惧害怕,现在一分一秒都是提心吊胆。 第094章:爱屋及乌,一家都蠢(1更) 如意酒馆。 两位翩翩公子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黑衣公子要了一间雅间,对着白衣公子一阵挤眉弄眼。 不过两人都戴着斗篷,并未有人发现。 雅间内。 “哎呀我去,整天戴着面罩,我真是受不了,箫兄我给你说,过了林城,咱们快马加鞭,还有二十里便是荒州,等咱们安全到了目的地,我们痛饮三天三夜可好?”严西洲甩了甩袖子,大喇喇的往凳子上一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撸起袖子开始换药。 被那些杀手追了一路,好不容易甩掉他们,却不小心中了暗箭。 对面的箫星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眼神淡漠,神情冷峻。 压根儿就没有理会严西洲的意思。 “箫星辰你跟我说句话会死是不是?小爷这一路护送容易吗?你倒好天天板着一张冰块脸,你说说你,除了我,有谁受得了你,要是我没记错,你去年就及冠了吧,结果呢,没有一个姑娘愿意送上门的,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说你吗?说你不举,那玩意儿不行,白白浪费了一张好皮囊。”严西洲碰了个冷钉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歇脚的客栈,很不满的瞪着眼前人。 “若不是你,我早就去了荒州。”箫星辰并不理会他的各种挑衅,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都怪墨书竹那个大嘴巴,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麻烦。 严西洲将箫星辰眼底的嫌弃一览无遗,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姓箫的,你不要太过分啊。” 小六子正好端着一盘菜进来,被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菜差点掉地上。 “客官,你们要的女儿红没有了,还有一坛竹叶青,不知道客官是否喜欢?”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在小六子推门的那一瞬间,严西洲飞快的戴上斗笠,闻言他点点头:“那就竹叶青吧,下次进来记得敲门,否则..” 说完他抽出长剑插在了地上。 小六子被吓得一个哆嗦退了出去。 “等下问问这位小二,通缉令是怎么回事。”一直沉默的箫星辰突然开口。 严西洲摘下斗笠,像是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对面之人:“你什么时候喜欢这般多管闲事了?” 箫星辰沉默的看着桌面,不回答。 气的严西洲又是拍桌子,又是踢凳子。 可惜,抗议无效。 小六子想要柱子去上菜,柱子借口拉肚子死活不上去,他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去敲门。 “进来。” 小六子将竹叶青放下,上了两盘菜刚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叫住了:“小二,我们是外乡人,冒昧问一下,我们一路走来的通缉令是怎么回事?” 严西洲佯装高冷的翘着桌面,漫不经心的的问着,眼角的余光死死地盯着箫星辰。 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箫星辰的死穴或者弱点,等他抓住了把柄,看他还这么嘚瑟。 小六子见这两人询问,心想难不成是为了悬赏令上的银子,看这两人武功不菲,要是轻而易举找到那两个孩子,他们落到自家掌柜手中,定会丢了性命。 他悄悄抬头打量了两人的穿着打扮,他每天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知道人不能貌相。 迟疑的开口:“那个...” 严西洲以为他的沉默是在跟自己索要银子,也不含糊,将一个银锭子放在了桌上:“仔细说来,这银子就是你的了,但是你要保证,今天的事情,你从这间房出去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在这家酒楼歇脚过。” 小六子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 十两银子!! 客人高兴了,打赏最多给他扔几个铜板。 出手如此大方,他却是头一遭遇见。 刚刚心里为了钱财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小六子不想那两孩子出事,当时发生的事情他看的一清二楚,孩子根本就是无辜的。 他将夜笙来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到夜明珠挨打的时候,他别过头擦了擦眼眶:“我自己的孩子刚刚满岁,家里面需要我赚银子养活,我不是不帮忙,是无能为力。” 关于大力怎么被杀他不知道,就说了自己看到的,还有死老鼠的事情。 当初胖掌柜没有拿到卖身契,但知道夜笙和夜明珠的名字。 悬赏令上就写的他们的名字。 箫星辰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突然开口:“现在人还在潜逃?” 此话一出,小六子明显是误会了,以为他们要去抓人,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二位大侠,他们跟家里人走散,沦为乞丐,本就可伶了,求你们放他们一马吧,这银子我不要了。” 严西洲打开竹叶青喝了一口:“素不相识,我们只是好奇问问,出去吧。” 说着他手指一弹,小六子接住银子,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离开了。 严西洲为了报复箫星辰,故意不给他倒酒,自顾自喝了好几倍,突然站起身去将门反锁上。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严西洲夹了一块牛肉细细的在嘴里咀嚼着。 突然,他像是发神经一样,重重将筷子啪在桌上,指着箫星辰:“因为这两个孩子姓夜,话说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小姑娘?” 话落,一根筷子冲着他的脑门射了过来,严西洲猛地后退,闪身避开,只见筷子笔直的射到后面的墙上,仔细一瞧,竟然没入了三分。 严西洲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那丫头长得倒是不丑,就是太瘦了,年纪也不大,他突然眼神怪异的看着箫星辰。 有一句话憋在肚子里面不敢说出口,他莫不是要老牛吃嫩草!! “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我不过是欠她一个人情。”为了防止严西洲这个大嘴巴子到处胡说八道,冰山箫,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自己上次遇袭被救的事情。 严西洲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歪头想了想。 要是单纯的还人情的话,那次在青州不是还了吗? 这厮的个性他了解,看他现在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都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其实只有他知道,这丫的生气了,还是很生气那种。 酒足饭饱后,严西洲伸了一个懒腰:“你说说你,整天板着一张脸,累不累啊,来,给爷笑一个,爷开心了,就帮你去找找那两个小屁孩,哎,你说他们胆子够大啊,小小年纪就敢杀人,你说你为了什么啊?”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箫星辰戴上斗笠站了起来,看都没有看严西洲一眼,径自出去了。 风流倜傥的严少侠,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瘪瘪嘴毫不在意的追了出去。 整理了一下衣襟,刚想出去的他,便看见已经出门的箫星辰退了回来,并且将门合上。 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他握紧手中的剑柄:“那些人追上了?去他奶奶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你这颗头颅太值钱了,我出去跟他们拼了。” 说着严西洲一把抽出手中的长剑。 一把剑柄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们还不确定我们的行踪,正拿着画像在询问,这个镇子偏僻,并没有他们的眼线。” 箫星辰淡淡的声音响起,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的好皇兄是非要他的性命不可啊。 如此穷追不舍。 闻言,严西洲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神情低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以为人人都能跟你一样爱屋及乌?虽然你们有个共同的父亲,始终是有隔阂的,你信任他,结果呢?被发配荒州五年不能入京,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要你的性命,我不知道你在手软什么!!” 说完生气的合上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这个蠢货。 箫星辰依旧是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 楼下。 一行黑衣人手持佩剑弓弩,个个脸上围着面纱,远远望去便升起一股肃穆的畏惧。 小六子看见画像上的两人,仔细的看了许久他点点头:“这两位戴着斗笠,用过膳已经离开了。” “去哪了?”为首之人面露凶狠,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将小六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小六子强装镇定:“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听了一嘴,他们好像在赶路,买了干粮顺着大路出去了,现在应该上了官道。” “他们说什么?”男子继续追问。 小六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他们说要天黑之前到荒州,有个人受伤了,好像不行了。” 在如意酒馆混了五六年,小六子撒谎也是信手拈来,他只知道林城后面就是荒州,每年有多荒州人路过这里,会来这里吃饭。 夜明珠被打他心里始终愧疚,他想自己这样说也不过分。 楼上的客人特意交代不能泄露他们的行踪,他的心里面就开始犯嘀咕,难道是犯了事逃跑的。 从南幽帝都跑到这里,想必是想去北漠避难。 他的思维十分的灵活。 那些人对视一眼,丢给小六子两颗碎银子,便匆匆离开。 小六子不放心跑到窗户偷看,发现这些人骑着马,调转马头直接奔着官道而去。 他松了一口气,朝楼上瞧了一眼。 等没什么人注意,他走了上去,轻轻敲了敲门。 严西洲警惕的握紧刀:“谁?” “二位客官,是我。”小六子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门被打开,小六子像是泥鳅一样滑了进来,将门合上,他对着屋中人拜了拜:“二位客官,有一群黑衣人来找你们了,你们不用带斗笠了,我看过你们的长相了,我跟他们撒谎你们天黑之前要到荒州,他们追了出去,你们穿成这样,实在是太扎眼了。” 箫星辰扶起小六子:“谢谢小兄弟,我们过两个时辰便会离开,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小六子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不久后却送来两套粗布衣裳。 “二位客官,你们委屈委屈换上这衣裳吧,我家掌柜的今天出去了,我还能帮忙应付应付,要是被他看见你们,立马报官举报。”小六子十分无奈的开口。 严西洲嫌弃的将衣裳接了过来,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山洞中。 昏睡的夜明珠似乎醒了,轻轻地咳嗽着。 蹲在洞口的夜笙立马回头捂住她的嘴,将官府通缉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明珠忍住咳嗽,撑着身子看着洞口:“那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 躲在这里,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夜笙的眼神却落在夜明珠背后的伤痕上。 现在天气变冷,到了晚上气温就会下降,有些没有撒到药粉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了。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他剥了土豆给夜明珠吃,她喉咙沙哑发疼,咽下去很难受,吃了两口便不吃了。 夜笙看着他,决定到了晚上去林城找点药材。 那些人在山里面找了半天,下午的时候还没有线索便放弃了。 有人说小孩子都害怕野兽,怎么会朝山里跑,他们决定去各个路口守株待兔。 熬到了傍晚,夜明珠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 原本想要将她放在山洞独自一人去寻药的夜笙迟疑了。 要是自己不在明珠身边,虫蛇蚂蚁或者野兽来到洞里面,她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想了想夜笙还是决定背着夜明珠出去,深夜大家都睡着了,应该没有问题。 深夜,严西洲甩了甩手中的马鞭,看着面前之人,虽然一身粗布衣,依旧风度翩翩。 有些不服气的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都墨迹这么久了,你还要不要去荒州的,难道每天被人追在屁股后面很好玩。” 箫星辰嗯了一声,抬腿便朝山里面走去。 留在原地的严西洲差点没有风中凌乱。 原本他们早就要离去的,谁知道那伙人杀了个回马枪,他们被迫在那间客栈蹲了一天。 严西洲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回回碰壁,依旧斗志昂然,毫不气垒。 “喂,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啊?荒州除了防御边疆的战士,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地,根本没有人烟,有两处山脉终年毒气缭绕,你老子是要你来这里守活寡的啊。哎呀呀,真残忍!”严西洲踢着路上的小草,一脸唏嘘。 箫星辰突然停驻脚步,侧头睨着他:“人已送至,慢走不送。” 严西洲以为他要跟自己倒到苦水,已经做好了侧耳倾听的姿势,结果听到这样一句。 他当即就炸毛了:“王八蛋啊,老子辛辛苦苦一路保护你,现在没用了就一脚踢开?你还是人吗?黑心肝啊你,气死我了,今天非得胖揍你一顿不可。” 说完,炸毛小王子严西洲撸起自己的袖子,冲着箫星辰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箫星辰皱着眉避开。 虽然是这样,严西洲依旧没有放弃,他的胸口憋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带了几分掌风。 箫星辰纵身一跃离开原地,懒得理会这个神经病。 严西洲却是越挫越勇,雄赳赳气昂昂的追了出去。 一处小路上。 原本背着夜明珠的夜笙正小心翼翼的朝山下走,走着走着就发现这条路好像不对劲了。 两小只被一股危险的气息包围。 昏昏沉沉的夜明珠没有什么感觉,依旧圈着夜笙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当夜笙看清楚围着自己的东西,小脸上冒出了冷汗,刚刚后退好几步,发现后面依旧危险。 他脚步一顿,楞在原地。 一群虎视眈眈的野猪眼神中冒着精光,这种光芒是遇到可口的猎物时候才有的。 夜明珠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瞧了瞧,吓得她失声尖叫。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 就是因为这一声,原本森然不动的野猪缩小了包围圈。 “明珠不要怕,看见旁边这棵树了吗?等下我拖住它们。你马上爬上去。”夜笙咽了咽口水,看着旁边的一颗大人拳头粗细的小树。 夜明珠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圈着夜笙脖子的手微微用力。 不远处的箫星辰听到了这声尖叫,眼神一凛,飞速朝着这边奔来。 夜笙缓缓移动脚步,来到小树下:“明珠,快点爬上去。踩着我的背。” 这些野猪的嘴里面滴出晶莹的液体,正一步步朝着他们聚拢过来。 夜明珠站起来抓住一只树干刚想爬上去,一头野猪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 夜笙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小刀狠狠地朝野猪的下颚戳了过去。 其它的野猪似乎是得到了信号,直接一拥而上。 夜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就要咬住夜明珠腰身的野猪被飞来一脚踢开,来人一个旋身一把抱住夜明珠朝着身后扔去。 夜笙被人提着后领子凌空飞了起来。 他倏的睁开眼睛,却被野猪身上溅出来的血蒙了眼。 箫星辰一剑斩下眼前野猪的头颅。 后面蜂拥而至的猪群,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四处逃窜而去。 夜笙还没有来得及擦干脸上的血迹,就被人丢在了地上。 “蠢货!” 还有这句从风里面落下的责骂。 箫星辰皱眉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瞪了夜笙一眼,似乎还不解气,又骂了一句:“一家都蠢。” 第095章:伤口化脓,辗转潍城(2更) 随后赶到的严西洲一把接住夜明珠,视线落在她背后的伤口之上。 怀中小小一团不过几岁的孩童。 “幸亏那人死了,不然老子要去翘掉他的大牙,下手如此之重。”严西洲落地了,小心翼翼的抱着夜明珠,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揉自己屁股的小男孩。 他展开一抹和善的微笑:“你就是夜笙?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不好好躲着,跑出来做什么,要是我们晚到一步,你们便成了野兽的裹腹之餐。” 夜笙被摔得大脑嗡嗡作响,屁股差点开了花,此刻听到严西洲的声音,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站起身对着两人鞠了一躬:“谢谢二位恩人出手相助。” 箫星辰站在不远处斜睨着这边,没有说话的意思。 夜明珠被吓得背过气了,严西洲拍了拍她的脖颈为她顺了一口气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眼泪跟决堤的河水一般汹涌,似乎想起什么,她回头四处张望:“夜笙?夜笙?” 生死一线被这两个路过的人救了,夜笙打心眼里感激,那人骂自己是蠢货。 他无言反驳,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深更半夜在山里面走动,的确很蠢。 “我在,没事了,明珠不要哭了。”夜笙走过去拉着夜明珠的手,一脸安抚的说道。 夜明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抱着的,因为恐惧占据了她的理智,她挣扎着要下去。 严西洲只好将她放下,夜明珠双脚一沾地,便扑过去抱着夜笙嚎啕大哭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档,严西洲蹦跶到箫星辰的身边,一凑近就闻到那股子难闻的血腥味,他佯装嫌弃的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是揶揄:“箫公子素来爱干净,这是咋回事啊,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现在咱们可以上路了吧,还有两小时就要天亮了啊。” “你去找一辆马车,最好找个车夫,我在山脚等你。”箫星辰一甩袖子,语气不善的说道。 脸上还残留着温怒之色,以前遇见夜呆呆,他就觉得她蠢头蠢脑的,没想到教出来的弟弟也如此愚蠢。 被野猪群围住,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死,一动不动即可,他竟然想着让自己妹妹上树,那树,野猪崽儿都能拱断。 闻言,严西洲立马跳脚,指着箫星辰的鼻子,满脸不服气:“凭啥啊,你还真当我是你管家啊。” 唰... 在月光下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剑突然出鞘横在在了严西洲的脖子上。 “去不去?”箫星辰收起打量夜笙的神色,转头看着严西洲。 那样子就是今天你不去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严西洲满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去,箫公子都发话,我敢不去吗?” 轻哼一声,他一把推开箫星辰朝着山下走去。 空气中瞬间只剩下夜明珠呜呜哭泣的声音,箫星辰收回剑,看着夜笙:“你家远在岭南,为何你会在林城?” 夜笙当初只给掌柜的说自己和家里人走丢了,其它的并未言语,所以通过小六子的复述,箫星辰始终不明白。 “我们被人贩子掳走了..中途逃出,害怕被人贩子抓回去,便一直往前走,一路乞讨来到了林城。”夜笙将自己被人贩子掳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箫星辰皱眉:“这么久,你的家人没有找你们?” “我阿姐知道我们不见了,定会找我们的,可能在半路上来了。”夜笙倔强的抬起头,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家里人抛弃了他们。 箫星辰再一次想起夜呆呆。 做事看着挺精明的,在自己的地盘,居然还能让人贩子将弟弟妹妹掳走。 佩服。 “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帮忙救救我妹妹,她好像发烧了。”夜笙想要下跪求人,无奈夜明珠抱着他,他只能一脸乞求的看着箫星辰。 箫星辰光是看着夜明珠的后背,脸色便阴郁了下来:“我们也遇到了一点麻烦,现在不能回林城,我这有瓶上好的金创药,先抹上看看吧。” 说着他将一瓶金创药全部抹在夜明珠的背上。 他从小便不喜与陌生人触碰,但看着还只到自己腰腹的夜笙,让他扛着自己妹妹下山,看着他瘦弱的小身板,他立马打消了想法。 山脚下。严西洲坐在马车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掀开帘子正好对上夜笙的目光。出于对弱小的保护欲,他冲着他招招手:“赶紧上车吧。这天马上就亮了。“ 另外一条官道上。 一行商队正在快速的往前赶。 中间有一辆足够容纳七八人的豪华马车,此刻夜呆呆正一脸痛苦的蜷缩在一个角落。 原本需要在古武村滞留四五天的时间,让毒蝎老七给她清除余毒。 夜呆呆担心弟妹,提出在路上清除毒素。 毒蝎老七并没有拒绝,只是说普通的马车不够容纳他需要的东西,临时去县城买了一辆大的。 原本低调的商队,因为这辆豪华马车变得扎眼起来。 从古屋村到举州,下一站便是潍城。 一路奔波,胡家兄弟每到一个地方便会下去挨个挨个寻人。 可惜都没有消息。 在举州听说两个小孩被恶霸打死了,夜呆呆以为是自己的弟妹,情绪过激,导致经脉逆转,气急攻心。 导致后面几次清除余毒的时候十分痛苦,要承受一炷香的钻心之痛。 毒蝎老七和他名字相得益彰,当夜呆呆委婉拒绝他的要求时,他一气之下给她下了蛊。 夜呆呆被迫答应他的要求。 此刻,他正优哉游哉把玩着他手中的小蛇,据说这蛇是银龙的化身,被他饲养多年。 反观夜呆呆,受不了那疼痛,只能用身体去撞击车壁。 胡巴看不下去了,重重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老头子,你就不能给她弄点止疼药吗?” “哼,她变成这样怪我咯?嫌弃我的茅草屋,马车内也能解毒,我能怎么办,你们人多势众,我还不是要跟着你们走?”毒蝎老七摊摊手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着他如此嚣张的模样,胡巴气的牙痒痒,现在他们受制于他,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老头子,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的手上。”胡巴阴测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毒蝎老七将熬好的汤倒了出来,搁在茶几上:“时间到了,还有三天。” 浓郁的参汤散发着一股幽香,夜呆呆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抬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先生,这汤必须喝吗?”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夜呆呆实在是不想喝这大补汤,单纯的补汤就算了,闻起来香,喝到嘴里却变成一股浓郁的腥味。 毒蝎老七摇头:“不喝,你这毒一辈子都会潜伏在体内,说不定哪天就暴毙而亡了。” 胡巴将药膳端了起来:“姑娘,闻起来很香的,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我喂你吧。” 夜呆呆摇摇头:“不是,你放下我自己来。还有多久到潍城?” 一直找不到两小只,她吃不香,睡不着,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胡巴拿出一张地图在桌上摊开:“姑娘,现在我们刚刚出举州十五里,到达潍城,以现在白天寻人,晚上赶路的速度来看,还需要两天半的时间。” 夜呆呆捏着鼻子如临大敌一般将那碗汤喝了下去。 吃了一个橘子,才将那股子想吐的欲望忍了下去。 看着地图,她突然开口:“你说,要是潍城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或者荒州也没有,我该怎么办?会不会在其他地方..已经...”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哽咽了起来。 胡巴坚定的摇头:“姑娘,不会的,黄天不负有心人,说不定下个镇子就找到了,放宽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漠北多风,现在气候寒冷,条件很艰苦的。” 夜呆呆垂下眸子,心中的悲伤和自责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一间茅舍前。 夜笙走了过去,轻轻地敲门。 片刻后,有人打开门,看见是个小男孩,中年妇女疑惑的看着他:“小公子,来到寒舍,有什么事吗? 夜笙掏出一把碎银子:“婶婶,我妹妹生病了,能买一碗米粥吗?” 今天一天都在赶路,出了林城后,路上连一个歇脚的客栈都没有,好不容易看见一家农舍,严西洲立马让夜笙来寻吃的。 夜明珠一直高烧不退,他们买的干粮就算是用水泡过,都咽不下去。 不得已出来。 “孩子,不好意思,我家米缸前些天就空了,只有面糊糊,我刚刚煮好,我给你盛一碗去。”中年妇女面色一红,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 夜笙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说什么都不要夜笙的银子,夜笙却很固执,将银子塞给她转身就走了。 “哎,好孩子,土地公一定会保佑你妹妹的。”握着碎银的妇女叹了一口气,诚恳的祈祷着。 回到马车。 夜笙端着微热的面糊糊,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明珠,他们家没有米汤了,面糊糊你将就一下。” 唇色干裂,双颊通红的夜明珠眼皮子动了动。 吃了几口,便不愿意张嘴了。 箫星辰探了探她的脉搏,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必须马上找到大夫,在烧下去脑袋要烧坏了。” 严西洲皱眉看着那碗面糊糊,半晌才出声:“距离荒州还有四十里地外加两座山,我们快马加鞭,实在不行,我先带着她去荒州。你们随后到。” 闻言,箫星辰垂下眸子,算是同意了他的方案,又走了差不多两里地。 夜明珠开始呕吐,几乎胃里面有什么都吐了出来,车上除了夜笙,其它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叫她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马车内味道实在是难闻,严西洲偷偷瞄了一眼绷着一张脸的箫星辰。 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将那股笑意憋了回去,他掀起马车的帘子。 外面的风灌了进来,里面的味道被吹散了不少。 这时候箫星辰的目光落在夜明珠的后背上,她一直趴在垫着貂裘的茶几上。 “停车。”他沉声说道。 吁.... 车夫听到里面的声音,一把拉住马栓。 箫星辰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小毯子,一股极淡的恶臭飘了出来,他伸手检查了一下伤口。 “天呐,高烧不退就算了,伤口什么时候化脓了,现在咱们怎么办?”严西洲撑着下巴一脸头疼的看着那些化脓的伤口。 “去潍州。”箫星辰掀开帘子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 夜笙看见夜明珠的后背化脓了,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看着箫星辰:“要多久才能到潍州?我妹妹会不会出事啊,找最近的镇子不能救人吗?” 接近的咆哮的声音,在马车内显的有些压抑。 “从这里出发到潍城最近的镇子,最多十里。”箫星辰偏头看着窗外,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 夜笙闻言面色大喜,给箫星辰鞠了一躬:“恩人,谢谢你。” 明珠有救了,他握住明珠的手,凑到她的耳边:“明珠撑住,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大夫,到时候你便没事了。喝点水好吗?” 严西洲没有理会自言自语的夜笙,伸手戳了戳箫星辰的肩膀:“你知道多少人在潍城等着你?想要去荒州就要过潍河,到时候会有很多麻烦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带你绕道林城?” 原定路线就是从顺城到举州过潍河,最后到达荒州。 这条路是最短的时间到荒州。 却也是埋伏最多的路线,乔装打扮的人走了那条路,他这才带着正主绕道而行。 现在倒好,他要自己往虎坑里面跳。 原先得罪的那些人,个个都想要他的性命。 箫星辰拍开他的手:“难道你要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 夜笙看家两人起了分歧,大气不敢出,目光死死地盯着夜明珠的发顶。 严西洲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有爱管闲事的毛病,他将头偏到一边,自顾自的生闷气去了。 岭南村。 夜星耀板着一张脸将来人拦在了门口。 夜承被这混小子气的手发颤:“好说歹说,你都听不明白吗?我要看看自家弟弟,有什么不行的。” 李小芳现在不敢混来,心里面憋着一肚子火,见自家那口子说不通,从后面走过来给了他小腿一脚:“没用的东西。” 说完她笑眯眯的看着夜星耀:“孩子,我们啊,就是来看看你爹,这么多年没见了,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你说你这样将二叔二婶拦在外面,是不是不妥啊。” 她虽然是个糙人,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 夜星耀看着李小芳满脸褶子的假笑,配上那一口黄牙,他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纵然是这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通融之色:“不好意思,我爹今天不舒服,现在已经睡下了,二婶,等我爹好转了,我去请你们过来唠唠。” 夜星耀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 不知为什么,在李小芳眼里,就是故意摆谱。 她两口子是第二次来家里探望,听说夜寻回来,就想着拉拉近乎。 谁知,每次都被这个臭小子搅黄了。 满腔怒火似乎随时能喷发出来,李小芳咬着牙道:“星耀,你这是瞧不起二婶自家鸡下的蛋,吃城里面的饭菜吃习惯了是吧?” 夜星耀对着李小芳鞠了一躬:“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二婶改日再来吧。” 说着冲着他们挤出一丝笑意。 然后不等两人反应,便将大门关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他一直记得那句,对付这样的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门外的李小芳气的浑身发抖,一把将鸡蛋塞给自家丈夫,指着大门就开骂:“给脸不要脸是吧?好心好意拿东西探望你爹,你算哪根葱?我认识你爹的时候,你还在屎里面打滚呢,出息了,嘚瑟是吧,小心出门磕掉大牙,一家人发病全死了....” 她骂的有多难听,屋里面的夜星耀脸色就有多难看。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今日,他算是彻悟。 “娘,我想吃肉,为什么夜星耀不然我们进去?”夜一天委屈的站在李小芳的身边。 他好几次来这里,他们都是大鱼大肉,可把他羡慕坏了,他从小就喜欢吃肉,可惜只有过年才能吃。 李小芳正在气头上,闻言一把揪住夜一天的耳朵狠狠一拧:“你要是读书写字能争气一点,老娘我天天给你炖肉。” 夜一天疼的眼泪直掉,读书多无聊啊,掏鸟蛋多好玩。 “星耀,他们走了吗?”夜寻的声音在侧屋里面响起。 醒来这几天,放学后夜星耀就给他说起家里面的事情。 最让他这么多年后悔的事情,就是将银子托付给自己这个哥哥。 他也是为人父母,原以为他会善待自己的子女,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最让他欣慰的就是大女儿的变化。 记得小时候,一般的孩童两三岁便会走路说话,夜呆呆和她的名字一样,呆头呆脑的坐在床上,也不哭也不闹。 他一度以为她是个傻的。 想来是发育的晚些,看着这大房子,他躺在床上便会感叹,他就算勤勤恳恳两辈子,也修不上这样的房。 对于自己的哥哥,他是能不见便不见。 殊不知,转头李小芳就开始在村里面说他的闲话。 第096章:毒手解围,一众相逢(合章) 山脚下的一处弯道上。 夜呆呆探出脑袋,浑浑噩噩几天,浑身的粘稠感,让她的心情有些糟糕。 看着山林中枯黄的树木,她渐渐陷入沉思。 “姑娘,外面风大,午时就能到潍城了,咱们去寻人的时候,你去客栈睡一觉吧。”胡巴看着夜呆呆眼底的淤青,有些心疼。 平时她并不是这样的,偶尔会玩笑几句。 这几天在马上,她愈发的沉默寡言。 有好几次他半夜醒来,都能看见她望着窗外发呆。 夜呆呆摆手:“在马车内憋坏了,出来透透气。” 胡巴闭了嘴,有些担忧的看着夜呆呆。 毒蝎老七一直在捣鼓那些瓶瓶罐罐,时不时还会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路安静。 很快到了潍城,胡巴提前去找了一家客栈,夜呆呆也想换一身衣裳,便答应了。 这一行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夜呆呆从马车上下去,踩着青石板砖的她,心中有股莫名的踏实。 上了二楼,夜呆呆推开门,立马有人送来热水。 “等等,洗沐的时候,将这个放进去。”毒蝎老七叫住她,将手中的小布包递了过去。 夜呆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对于医术只是略懂一二,对于毒却一窍不通,毒蝎老七给自己下蛊的事情,她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耿耿于怀的。 毒蝎老七直接丢给她:“我不会给你下毒,只要你帮我完成心愿,你我便两清。在这期间我保证不会做任何手脚。” 夜呆呆慌忙接过,想笑却笑不出,只能点点头,转身进屋。反手锁上门。 脱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衣裙,出来的时候她是男子装扮,从古武村出来便恢复了女儿身。 毒蝎老七说在她完成他心愿的路上,他会额外施恩,护她周全。 夜呆呆心想,免费的保镖不用白不用。 这几天她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随着解毒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原本瘦黄瘦黄的皮肤好像脱胎换骨了。 虽然吃的不多,脸上却有了些许婴儿肥,有了肉感,她想定是天天喝那补汤导致的。 看着水面中的自己,比起刚刚穿越那会儿,简直好看了百倍。 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多了丝女儿家的柔美,最最主要的牛奶肌般的皮肤。 现在的夜呆呆要是回了岭南村,定是没人将她跟村姑联系到一起。 就是嘴唇因为生病没有血色。 原本商量胡巴他们去寻人,她在客栈休息,泡了一个热水澡,她却没有休息的意思。 将随身的包裹打开,翻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她那套对襟黑裙。 秉着黑色显瘦,耐脏的原则,夜呆呆一直给自己置办衣裳都是白色。 看着手里面这套粉粉嫩嫩的裙子,她浑身恶寒的打了一个寒颤。 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多岁的人,对于这少女粉,她嘴角抽了半天。 发现没有其它的衣裳,只能不情不愿的穿上。 走到铜镜面前坐下,作为一枚精致少女,她虽然平时装束简单,却有自己的小心机。 她可以不涂胭脂水粉,但必须描眉。今日看着自己脸色雪白没有精神气,她抿了一点口红。 古代的发髻太过于复杂,她喜欢将头发高高竖起扎上一个发带。 简单的收拾,看着精神多了。 找来贴身之物放好,她决定亲自去寻人。 下楼,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毒蝎老七。 似乎是刻意在等她,夜呆呆快步走了过去:“先生?” “出去转转吧,我看你不找到弟妹,是不会安心帮我做事的。”毒蝎老七率先出了门。 夜呆呆闻言,快步跟了出去。 城门口。 一架马车十万火急的马车急速的朝最近的一家医馆而去。 箫星辰抱着夜明珠率先下车直奔内堂。 紧随其后的是严西洲,他一把按住夜笙的肩膀:“你就在外面守着马车。” 夜笙的脚步一顿,他刚想要跳下马车,严西洲已经快他一步闪身进去了。 马夫双手瘫软的握着缰绳呆坐在原地,一口气赶来潍城,他水都没有喝一口。 这辆马车刚刚进城,就被人注意,此刻不远处的茶馆,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对着天上发出信号弹。 夜呆呆正拿着弟妹的画像询问卖豆腐的大娘,听到半空中的爆炸声,她诧异的仰头看了一眼。 “杀手阁的信号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毒蝎老七的声音淡淡的,算是为夜呆呆解惑。 一无所获的夜呆呆转身看着那个方向。 “先生,这条街一无所获,咱们去那边吧。”夜呆呆有些沮丧。 毒蝎老七却大掌一挥,放出一行灰谍:“叫你的人回客栈,杀手阁出现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话音刚刚落下,那些灰色的蝴蝶便快速的涌入了人流。 夜呆呆摇头:“先生,潍城后面就是荒州了饿,这里必须找,我的弟妹生死未仆,我找人跟他们杀人并不冲突。” 她情绪激动,手慢慢握紧。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动武,就你那点可伶的内力,还没有擦到人家的衣角,就被干掉了,他们是南幽最神秘的一个杀手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杀人无数,却没人能剿灭他们。”毒蝎老七目光悠远的说起那些尘封了很久往事,当年要不是他深受其害,他也不会知道这个组织。 夜呆呆却摇头:“他们受雇杀人,朗朗乾坤总不会滥杀无辜吧。” 说着她继续挨个挨个询问。 她这两句话,听到毒蝎老七的耳朵里面,就是无知,盲目自信。 东郡医馆。 原本喧嚣的街道好像一瞬间变得安静了。 坐在马车上休息的车夫,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睁开眼,便看见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剑,正一步步朝着这边逼近。 他一个没坐稳,摔倒在地上,潜意识的求生本能,让他连滚带爬跑到了医馆里面。 夜笙焦急的在马车内搓着手,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一把掀开马帘,扑鼻而来的危险气息让他后背一寒。 来不及多想他跳下马车,刚刚跑出去两步,马车便四分五裂。 夜笙脸色一白抬腿就朝医馆跑了进去,跨过门槛,他突然回头将门关上。 “严大哥,不好了,追你们的那些人找上来了。”夜笙对着里面大声叫唤着。 路上无聊,严西洲嘴瓢说漏嘴,提了两句路上被追杀的事情。 夜笙刚刚喊完,门被一脚踢开。 此刻,他正站在院子中间,一步步后退。 感官灵敏箫星辰早已经拔出手中之剑站在了门口,大夫正在屏风后面给夜明珠施针。 大夫把脉后称,晚来一个时辰,这个孩子就烧成傻子了。 严西洲听到夜笙的声音,纵身一跃从房顶破口而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整个医馆被围的水泄不通。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这些狗鼻子还真灵通呢。 其中一人看着夜笙,嘴里面发出桀桀怪笑,飞身而上准备一刀挑中他的腹部。 就在他动的时候严西洲也动了。 夜笙那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再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转身就跑。 却听见铿的一声,那把直逼他而来的剑被横空一剑斩断。 严西洲飞身而下一把揪住夜笙的胳膊,手掌一推一送,只听见他说了句上去自己站稳。 夜笙再次感受腾空而起的刺激,他光荣的被扔在了屋顶。 吓得他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侧头便看见严西洲和这群人纠缠到了一起。 他看呆了,从小听了很多盖世英雄的传说,这种以一敌百的场面,他初次见。 严西洲虽然不满箫星辰来潍城,除了嘴上抱怨几句,对夜笙却照顾有加。 夜笙不仅在想,要是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怎么办,箫大哥定是在里面护着妹妹。 他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变成跟严大哥一样厉害的人物。 杀手阁接到的命令是杀了箫星辰,虽然没有杀其他人,但并不妨碍他们杀了眼前这个碍脚石。他次次坏了他们的好事,今天定要杀了他解气。 在林城失去他们的消息,他们当机立断分成两拨一路直接去荒州的路上,另一波连夜来到潍城。 胡适被慌乱逃走的人群撞了一下,猝不及防抬头,他突然脚步一顿。 来到这条街的时候,他本是挨个询问,却见这些人犹如见了瘟疫,一个二个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他看见远处医馆楼顶上有个身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依稀觉得像是夜笙的影子。 越往前走,那股杀气越浓郁。 “老大,叫我们回去,发出了信号。”二狗从人群中来到胡适的身边。 他的肩膀上有一只灰色的蝴蝶正扑闪着翅膀。 为了大家不走散,毒蝎老七将传语灰蝶的秘法传授给了大家。 “是他叫我们回去?还是姑娘?我越看那人越觉得像夜笙,我现在过去看看,你现在立马集齐其他人,我们在医馆外面集合。”胡适指了指远处医馆,将自己肩膀上的灰蝶弹开,长袖一挥几个起落朝医馆奔去。 二狗一愣,要真找到夜笙,姑娘的心病总算是得到了治疗,他立马回去叫人。 “严大哥,小心!”夜笙站在楼顶看见有人偷袭严西洲,急的他大吼起来。 严西洲脚尖一点,腾空而起避开了腰腹那一,胳膊上却受了一击。 “夜笙?是你吗?”飞身而来的胡适催动内力将声音传了过去,这一场杀戮,如果不是有他要找的人,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招惹。 夜笙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看见严西洲多处受伤,他却无能为力,那一颗想要变强的心几乎要炸裂。 忽的,听到熟悉的声音。 夜笙猛地转头,便看见飞身而来的胡适,他大力挥动手臂:“胡大哥,是我!” 胡适闻言心中一喜,眼角却注意到一个黑衣人悄悄地来到夜笙的背后。 他手中的短刀脱手而出,他猛地一脚将刀踢了出去,刀以凌空破竹之声将那人的耳朵割了下来。 那人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胡适终于来到夜笙面前:“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杀手?” 夜笙止住哭声,指着下面正在奋力厮杀的严西洲:“是他们救了我和明珠,他们的仇家追上来了,胡大哥你快去救救严大哥吧。” 胡适抽出腰间的弯刀:“原来如此,明珠呢?” “明珠在里面,箫大哥正护着她。”夜笙焦急的回答。 胡适按住他的肩膀:“呆在这不要动,其他人立马过去。” 他看见下面之人已经是强弩之末,飞身而下。 双手在腰间一探,数十枚飞镖灌注他的内力射了出去。 将严西洲团团围住那些人中了暗器,齐齐后退好几米。 胡适杀了进去一把扶住严西洲:“你没事吧?” 严西洲满脸是血,用剑驻地,摇了摇头:“没事。” “严西洲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号称江湖第一少年郎,今日为何如此蓬头垢面?哈哈哈哈....”其中为首之人多次和他交手,都被他侥幸逃脱,这次他出动百人,就不信要不了他的小命。 “呸...有本事你来杀了小爷啊。”严西洲撮了一口,胡适的到来让他松了一口气,短暂的休息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一把拔出手中之剑,一脸挑衅的看着嘲讽自己之人。 此刻,他们身后也传来了厮杀之声。 严西洲回头朝楼顶那小屁孩望了一眼,箫星辰不是说就是普通人家。 为首之人显然也注意到自己被人从后面包抄了,脸色微变,不过这次挑选之人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毒蝎老七带着夜呆呆来到医馆,夜呆呆一眼便认出夜笙,眼里夺眶而出。 两人来到楼顶。 “阿姐!” 夜笙看见来人,狂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屋内握着刀手背上青筋暴起的箫星辰侧身避开楼顶掉下来的瓦片。 是那个蠢女人来了? 夜呆呆抱了抱夜笙,捧着他的脸:“怎么瘦成这样,明珠呢?” “在下面,大夫正在救她。”夜笙原本提心吊胆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毒蝎老七看见两人哭哭啼啼,拎着他们的衣领飞身而下,将人放下,一脚将门踢开。 夜呆呆抬头湿漉漉的眼睛正对上箫星辰面无表情脸。 她心中一惊。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人已经与自己擦身而过,加入了战斗圈。 “阿姐,是箫大哥跟严大哥救了我跟明珠。”夜笙看出夜呆呆的疑惑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我去看看明珠。”夜呆呆进了屋,在屏风后面看见一位大夫,三个小童正满脸惊恐的盯着自己。 “大夫,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妹妹怎么样了?”夜呆呆看见夜明珠一动不动趴在软塌上,只感觉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老夫刚刚施针让小女娃退了烧,现在就要处理她背后化脓的烂肉,需要一段时间。”说着她掀开盖在夜明珠身上的薄纱。 看清楚夜明珠后背的伤,夜呆呆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毒蝎老七扫了一眼:“这上面乱七八糟涂得什么药粉?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处理。” 说着他瞪了一眼正畏畏缩缩的大夫。 夜笙的脑袋垂的低低的:“对不起啊,我没有照顾好明珠,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接着他便说起了林城的事情。 毒蝎老七不关心这些,他扫了一眼众人,转身出去了。 箫星辰加入了战局,虽然他武功高强,其他人严西洲已经精疲力尽,除了胡巴跟胡适能面前应对,其他人不要说杀人,面对这么多人,护住自己的性命都不错了。 毒蝎老七冷哼:“既然自己送上门,那我便将当年的仇一并报了。” 说着他的袖中爬出一条蛇,两只蝎子。 他又掏出一个药瓶洒在了地上。 转身关上门。 所有人打的难舍难分。 箫星辰手起刀落斩落一个人头,手臂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了一下。 围住他的人杀机尽显,无心顾及其他。 胡适等人同样被钉了一下。 一刻钟后,他们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黑衣人立马发出惨叫声。 数不清多少只蝎子从各个角落无孔不入的爬了进来,见人就咬。 被咬过的人皮肤瞬间变成青黑色倒在地上,后面的蝎子会停下来将那个人的皮肉瞬间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 二狗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出奇的是,这群蝎子经过他的时候,绕过了他。 很快黑衣人死去了十几个。 为首之人瞪着箫星辰:“算你命大!咱们来日方长,撤。” 当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同伴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后一秒便成了白骨皑皑。 纵然是无情的杀手,也会畏惧,忌惮。 这些人收起剑,飞身离开。 反应慢了一点的都被蝎子吞噬了。 箫星辰看着手腕处的那个小红点,在看看其他人,果然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有这个记号。 满院子的蝎子兴奋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严西洲看着这场面,心中升起一抹惧色,就在他想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一条红头银尾的小蛇从屋内爬了出来,这些蝎子立马退居到了暗处。 移动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老大,没想到毒蝎老七的蝎子如此厉害,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弄出来吓唬我们的,还好还好!”二和一阵唏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堪一击,情急之下躲在了门后。 另外一块门后也跟着走出一人。 他的隔壁受伤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老大,我回去一定跟你勤奋练功。” 二狗一脸惭愧的看着胡适。 胡适点点头,对着严西洲和箫星辰拱手:“谢谢二位少校救了我家小姐公子。里面请。” 严西洲挑眉,龇牙咧嘴的挪到箫星辰的身边:“为了你,我伤成这样,你不安慰安慰我?” 说着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箫星辰。. 箫星辰将剑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细细的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净。 压根儿就不理会他。 屋内。 夜呆呆得知是箫星辰出手救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大夫说没有大碍,伤口包扎好,休养一段时间,伤口愈合就没有大碍了。 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推开门便看见一行人准备进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弟妹。”夜呆呆看见一前一后的两人,十分诚恳的道谢。 严西洲指了指自己的脸:“夜姑娘,你要道谢让我将脸先洗干净成不?不要老是盯着一块木头看,他什么都没做,我才是功臣!” 说完他一脸邀功的瞅着夜呆呆。 夜呆呆面色一僵。无端生出一股紧张。 尴尬的笑了笑:“严公子说笑了,你赶紧进来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势。” 一侧的箫星辰这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跟前段时间倒是判若两人。 粉嫩的裙子看上去跟她的年纪倒是相符。 不像是初次见面,穿的老气横秋像个巫婆一样。 见她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他无声走了进去。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压根儿就没有见过严西洲吧,挺会关心人的。 胡适等人见有外人,十分懂事的守在门口。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夜明珠的伤口被包扎好,大夫开了方子递给夜呆呆:“最近几天最好卧床休息,每天定时喝药。” 大夫有苦说不出,无端来了一个客人,引起大批杀手,屋里面的客人全部被吓跑了,屋顶还被掀了。 夜呆呆接过药方,感激的道谢:“谢谢大夫,我会注意的,实在是不好意思,给您的医馆添麻烦了。” 夜呆呆说完直接掏出一张面值一百的银票递给大夫。 大夫喜笑颜开的接过,脑袋似乎开窍了想起自己这是医馆,立马命小童住将药抓过来。 夜呆呆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炷香后。 “姑娘,客栈准备好了,可以让几位恩人过去了。”出去的胡适走了进来,对着夜呆呆行了一礼。 夜呆呆本想去扶他起来,想到以后在外面他们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家丁,便作罢。 点点头:“两位恩人,一路奔波,去客栈休整一番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叫严公子的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在好再来客栈住下。 夜明珠被胡巴抱着上了楼,夜呆呆为了不怠慢这两位恩人,故意落后几步,走在众人后面。 吩咐人去看着货物,夜呆呆回头跟了上去。 上楼的时候,她一直盯着箫星辰的背影,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垂下目光,却发现箫星辰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有些不对劲。 随着上楼梯的动作,她看见他后背被蹭到的血色。 她的脚步一顿,他的手臂受伤了。 为何刚刚没有去包扎? 整个二楼的房间都被他们包下,最右侧的两个房间让给了箫星辰跟严西洲,夜呆呆和夜明珠住在一间,在左边。 胡适不仅准备了房间,还给众人都准备了换洗的衣裳。 此刻他正站在夜呆呆门口。 箫星辰在经过这里的时候,极淡的目光扫了这边一眼。 严西洲浑身臭烘烘的,早就闹着回去洗漱去了。 箫星辰推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放慢了动作。 胡适看见夜呆呆对着她行了一礼:“姑娘,人找到了这两天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我就在楼下的客房,有什么事叫我。” “去漠北的事情刻不容缓,吃过晚饭,我会让毒蝎老七给明珠看看,他应该有办法让她好的快一点。”从找到夜笙跟明珠,一直压在夜呆呆心底的那件事就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 现在他们的母亲生死未仆,他们为她卖命,她更是要以身作则。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酒七传来消息,他们将人关起来,就是为了逼我们现身,姑娘真的不必着急,对了,这是星耀托人寄过来的信,您看看,我先退下了。”胡适背对着箫星辰这边,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偷听。 夜呆呆听到是家里面寄过来的信,一把接过:“好的,这些天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 箫星辰进了屋,并没有立马将门合上。 听到夜呆呆跟胡适的对话。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地板,他们要去漠北? 匆匆几句话,却蕴含着大量的消息。 他从初次见面,就知道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小女孩不简单。 她还真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数月前见到她,她还在被人追杀,如今身边却高手如云。 思及此,他甩了甩脑袋。 关他什么事,他又在这里担心什么? 难不成真的中了严西洲的屎口,吃饱了没事撑得。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刨除,他合上门便去洗漱。 屋中早有人准备好热水。 回到自己的房间,夜呆呆蹲在床角,摸了摸夜明珠瘦削的小脸,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婴儿肥没有了。 说不心疼的是假的。 房中没人,她顾不上妥不妥直接坐在了地上。 将手中的信封打开。入目是一行行刚劲有力的毛笔字,写的十分工整,比起在家自学的,进步了很多。 阿姐:告诉你个好消息,父亲回来了,他很想你们,你们早点回来哦,三水哥将铺子经营的很好,店里面每天都很多客人,他说叫你回来给他带点路上的特产,一切安好,勿念。 落款夜星耀。 这一封信无疑是给夜呆呆吃了一颗定心丸。 将信叠好塞在枕头下。 她摊开手中的地图,从潍州过荒州就能去北漠了。 想着想着,夜呆呆想起了受伤的箫星辰。 他想他那样的人,想必是要面子的。 洗了一把脸,夜呆呆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伤药纱布。 她朝着箫星辰那边走了几步,想起上次在山洞发生的种种,她突然升起一抹尴尬的感觉。 退了回来,她想自己突然送过去,人家误会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思索片刻,她决定叫小二送去。 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上来送东西的小二,自己下去吧,守在下面的胡适定要追问。 一瓶药被她在手中捏的发烫。 心一横,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关心关心救命恩人,实在挑不出毛病。 叩叩叩... 她走过去敲门。 “谁?” 声音依旧清冷,淡漠。 夜呆呆左右瞧了瞧没有发现其他人:“是我,有个东西给你。” 吱呀... 门被打开,一股沐浴过后的馨香飘了出来,箫星辰早已经穿戴整齐。 目光在她的脸上掠过:“进来吧。” 夜呆呆将东西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吧,我就不进去了。” 她自以为自己的语速够快。 刚刚说完,就发现箫星辰已经转身回了屋。 夜呆呆.... 无奈走了进去。 箫星辰已经在软塌上端坐。 白衣飘飘犹如初见。 夜呆呆走过去将伤药放在桌上,收回手,她想自己还应该给他道谢一次。 “我弟妹的事情,谢谢你啊,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不要客气。”夜呆呆平复了心情,心里面那股不清不楚的尴尬在她踏入房门后竟然莫名消失了。 她的语气真挚,眼神万分诚恳,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是什么?”箫星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了桌上。 夜呆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伤药啊。” 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箫星辰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句:“你见过反手给自己上药的人吗?” 话音刚落,夜呆呆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责怪她没有让大夫包扎吗? “哦~,你等一下我去叫个大夫过来。”夜呆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着还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转身脚底一抹油的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箫星辰万分无奈的闭上眼睛。 这个蠢货,还能再蠢一点吗? 他严重怀疑她那两只手是用来当摆设的。 半柱香后,夜呆呆气喘吁吁的带着一个白发胡须的大夫敲响了箫星辰的门。 “箫公子,是我,开一下门。”夜呆呆气息不稳的声音传了进去。 门被不耐烦的打开:“还有事?” “我找了最近的一家大夫,让他给你包扎一下吧,我....” 还没说完,门就被哐当一声合上。 第097章:生气(1更) 大夫撸了撸自己的胡须,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一脸歉意的送走大夫,仔细将刚刚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无比汗颜的闭上了眼睛。 还能有比她更迟钝的人吗? 也许是箫星辰太过于严肃,也许是她当时大脑恰好短路+抽抽。 实在是没有颜面留在这里,夜呆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明珠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下意识的换了一句:“夜笙?” 夜呆呆跑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明珠醒了?” 忽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夜明珠诧异的抬头。 看见夜呆呆就要起身,肩膀被一把按住:“明珠不要乱动,你背后还有伤呢,都怪阿姐没有早点找到你们,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 说着夜呆呆蹲在床前跟夜明珠保持目光平齐。 夜明珠抱着夜呆呆的脖子哭了起来:“阿姐,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夜笙呢。” 一睁眼没看见夜笙,夜明珠就开始不踏实,也许是这些天的相依为命,她已经对夜笙产生了依耐。 夜呆呆摸了摸她的脑袋:“夜笙在隔壁休息呢,饿了吗?大夫说了最近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我想吃红烧肉。”夜明珠委屈巴巴的瘪嘴。 夜呆呆果断摇头:“我去煮碗肉丝面吧,弄清淡点。” “好。”夜明珠乖巧的点头。 夜呆呆给她盖好毯子下楼。 看见掌柜的正在忙活,她走了过去:“掌柜的,能接你厨房一用吗?我给胃口不好的妹妹煮点面条。” 说完她一脸笑意的将一锭银子塞给掌柜的。 “姑娘去吧,不用客气。”掌柜的悄悄在手心掂了掂,笑得合不拢嘴。十分豪迈的挥了挥手。 半个时辰后,夜呆呆从厨房端了两碗肉丝面上楼,刚刚走到拐角处.便听见吸鼻子的声音。 “真香,夜姑娘是给我准备的吗?”严西洲一身大红色对襟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银腰带。此刻正双手抱着剑,直勾勾的盯着那两碗面。 夜呆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其他人,想到他为了保护夜笙浑身伤痕累累,到了嘴边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 “算是吧,比较清淡,不知道严公子是否吃的习惯?”夜呆呆牵动了一下嘴角,心想先给明珠送进去,然后再去给夜笙煮一碗,他定不会跟自己置气。 严西洲闻言眼前一亮,端了一碗面,笑嘻嘻的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夜呆呆推开房门,刚刚进去两步,就看见坐在床头给夜明珠扮鬼脸的夜笙。 她立马僵硬在原地。 “阿姐,你回来啦。”夜明珠看见门口人,一脸惊喜。 夜呆呆硬着头皮走了上去,看着夜笙将刚刚发生在楼梯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是你们一人一碗的。”害怕夜笙多想,她便多说了几句。 夜笙坐直身子:“阿姐,没关系的,严大哥救了我们,吃一碗面,我不会介意的,还有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我不饿。” 夜呆呆搬了一个小桌子过去,自己蹲下来作势要给夜明珠喂面条。 “阿姐,我九岁了,只有屎娃娃才要喂的!”夜明珠忸怩的看了自家阿姐一眼。 在阿姐心中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她却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呢。 不知道为何,听见这句话,她的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心酸,还有一股浓浓苦涩。 “好,明珠懂事了,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做红烧肉,卤猪蹄,辣子鸡,让你一口气吃个够。”夜呆呆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 夜笙突然开口:“阿姐,我们在如意酒馆遇见一位叫晚娘的姐姐,她和你很像,还悄悄给我们送吃的。” 夜呆呆闻言,思索片刻:“阿姐心里记下了,回去咱们走林城,定好好感谢这位姐姐。” 夜笙附和道:“那最好不过了。” 隔壁最右侧的房间。 严西洲不请自来来到萧星辰房中,吸溜了两口面条,对着硬邦邦的冰块,他用筷子在碗边儿上敲了敲:“你说你是不是人品不行?” 对面的某人,依旧高冷的翻着手中的书,眉头微拢,薄唇紧闭,周身似有若无的散发出阵阵冷气。 见他没反应。 严西洲不高兴了:“这可是夜姑娘亲手给我煮的肉丝面,让你成天冷着一张脸,没你的吧!” 他满脸幸灾乐祸。普通的面条,他却像是品尝御宴一般。 “无聊!”吃碗面条还那么多戏,萧星辰真的很想将这个聒噪的碍事精暴揍一顿。 从小的教养却时刻在提醒他,不能这样做。 “我怎么就无聊了,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严西洲一脸欢愉,看着他一脸郁郁不欢的神色。 那就是一个字爽! “出去。”箫星辰直接下了逐客令。心情莫名的糟糕。原本看的入神的书,此刻怎么看都碍眼。 耳边还传来某人不停呲溜面条的声音,心中的那股子不耐几乎按捺不住,抬起手一掌毫不留情的劈了过去。 一直盯着他的严西洲闪身避开,可是碗里面的面汤却毫不留情的洒在了他的衣袖上。 他不怒反笑:“哟哟哟,这就受不了?你以为人人都远冷脸贴你的热屁股,本少侠懒得理你,我看夜姑娘随行有车队,我去问问什么情况。”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他的讽刺挖苦,箫星辰隔三差五要领教一次,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大掌一挥将门合上。 闭目养神去了。 叩叩叩... 夜呆呆正在给夜笙量尺子,准备去最近的布庄给他做几身新衣裳,放在他肩膀的手一顿,外面传来急速的敲门声。 夜笙仰头冲着夜呆呆甜甜一笑:“阿姐,我去开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夜笙眨眨眼:“严大哥?你找我阿姐有事吗?” 严西洲看见是夜笙,伸手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小鬼,怎么是你,你阿姐在吗?” 夜笙侧了侧身子:“我阿姐在里面。” 听到声音的夜呆呆走了出来,礼貌的冲严西洲点了点头:“严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找到人了,冒昧问一下什么时候回去啊?”他神色平淡,就像是询问萍水相逢的伙伴一般,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探究。 夜呆呆抿唇想了想:“等我妹妹伤好一点再走,不知...” 当她想问他们要去哪里的时候,却看见面无表情的箫星辰径自从他们身后经过,看都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夜呆呆后半句话堵在了喉咙。 做了那么丢人现眼的一件事,她只觉得双颊发烫,看见箫星辰满脸都是尴尬。 干脆垂下眼看自己的脚尖。 严西洲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他天生就是一张冷漠脸,谁都没有看在眼里那种。不要理他,刚刚说到哪里了?” 正当夜呆呆想如何开口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吵架的声音传了上来。 “这几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这家客栈让这位公子包了,现在已经没有其它的房间。”小二含着歉意的声音响起。 对方好像并不买账:“老子要住店,最后说一遍,一刻钟准备两间上等的客房出来,不然老子削了你的脑袋。” 夜呆呆说了声抱歉,便匆匆下了楼。 一下去便看见四五个糙脸大汉,手中拿着和胡适一样的弯刀,个个凶神恶煞。 说话的口音还带着漠北的口音。 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并不是胡家兄弟,她松了一口气。 窗口位置那个一身白衣的箫星辰十分扎眼,正慢悠悠的喝茶。桌上放着他的佩剑,他并未朝这边看,目光落在窗外熙然的街道。 二狗跟二哈正站在掌柜身边,怒目圆瞪着这些人。 夜呆呆走了过去:“各位,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实在是不好意思,好再来客栈被我们包下了,您去别的地方吧。” 几位糙汉看见楼上走下来个细皮嫩肉的粉嫩小姑娘,几人对视一眼,笑得十分的奸诈。 “小娘子,这家店被你包下来了?为首的糙汉冲着她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他们注意到,当她下来,这两个挡在前面的人自动站到了她的身后。 夜呆呆冷着脸,点了点头。 藏在袖中的手却将贴身的匕首篡在了手心。 “诺,陪哥哥们一晚,这件事就算了。”为首的糙汉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打开后将里面的银子倒在了桌上。 看夜呆呆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估计是哪家大户人家不听话的小姐跑出来了,身边这两个人他几乎不用动手,就能解决。 几人笑得愈发肆无忌惮。 毫不掩饰的目光,带着一股浓浓的侵略。 二狗上前一步,指着糙汉:“放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信不信我一声令下,打的你娘都不认识!” 面对二狗的警告,他们并不在意,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乳臭未干的小子,恐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就在二狗准备将影于暗处的影卫出来的时候,夜呆呆身形动了。 这是胡适教给她的腿法,杀人于无形。 瞬间出刀,致对方于死地。 这种腿法讲究一个快字,她每天都会练习,胡适说她很有天分,但还缺了一股狠劲。 这一刀过去,她并未要了对方的性命,只是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糙汉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呆呆,原本是纯粹的想占便宜,现在却激起他们的杀意。 男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后退两步,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刀:“兄弟们,杀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刷刷刷。 四道黑影从暗处现身,将几人团团围住。浑身散发着凌然的杀气。 面对顶尖的杀手他们可能会逊色一筹,但是对于这些人,他们毫不畏惧。 血流不止的糙汉看见这一幕,知道自己今天碰了钉子,恶狠狠的指着夜呆呆:“毒妇,老子记住你了,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说完一行人迅速离开了客栈。 看着桌上的银子,夜呆呆转头看着掌柜的:“帮我们准备晚饭吧。” 说完她便去了后院。 “姑娘,你来了?”胡适等了许久,听到外面的声音淡了下来,始终还是很担心。 夜呆呆四周看看:“我们进屋说吧。” 房间里。 胡巴正一脸担忧的坐在凳子上,看见夜呆呆立马站了起来。 “那些人是胡人?是不是寻你们而来?”夜呆呆问出自己心中担忧。 胡适摇了摇头:“你伤的那个人是北漠顶客哈部落首领的二儿子顶骁勇,他生性风流,做事从不讲道理。” 夜呆呆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夜呆呆看他们好像对中原很熟悉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胡适叹了一口气:“是我大意了,每年年后每个部落都会出来采购一些物品回去,没有想到会遇上他们。像刺客汗部落,他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他这个时候会出来卖掉那些矿石的成品,换成银子。” “没关系,我们去了北漠掩饰好自己的身份便好,不用担心,出去吃饭吧。”夜呆呆宽慰道。 他们向来都是小心行事,既然梁子已经结下,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看来最近几天要特别注意了。 大厅。 严西洲刚刚看了一出好戏:“夜姑娘刚刚那一刀要是重上几分,定能将那个无耻之徒脑袋割下来,年轻人啊,就是太心软。” 说完,没有人理会,他也不尴尬,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箫星辰慢慢挪回窗外的视线。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箫星辰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伸手欲去那剑。 看着严西洲的目光,犹如那寒冬腊月的冰渣子。 严西洲一把按住他的剑,听他这口气,是要一个人去荒州。 他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你不是吧?好吧好吧,我给你道歉,那面条不是特意给我的,是给她弟妹准备的,被我半路拦截了。” 看他依旧不动容的脸色,严西洲认栽,去夜呆呆房间他便看见夜明珠身前有个空碗,夜笙也在,她恰好端两碗上去!! ” 第098章:待遇极佳,以身试毒(2更) 三天后。 擦拭了毒蝎老七特制的膏药,夜明珠可以正常走动,活蹦乱跳还需要一段时间。 布庄。 “在那边都要穿厚棉衣?”夜呆呆摸着手中触感极佳的布料,侧头问胡适。 胡适指了指一匹貂裘:“在漠北行商之人多富贵,穿的是这种。”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夜呆呆看见好几种颜色的裘皮。 用手摸了摸,触感极佳。 “好了,掌柜的这几匹都要了,量一下尺寸吧。”夜呆呆看的十分满意,他们这一行人多,一人一个色都不够用。 胡适犹豫了片刻,看着夜呆呆一边量尺寸,一边交代要做不同的样式。 等交代完了,他上前几步:“姑娘,我听严公子说,他们要去荒州,荒州也是极寒之地,地理环境不太好,农民没有什么收成,西面长年毒气缭绕,他们毕竟是明珠跟夜笙的救命恩人,要不要帮他们置办几套衣裳?” 夜呆呆一愣,这几日她一直陪着两小只,不曾关心外面的事情。 “他们要去荒州?去多久?对了,夜笙说他们一路都有人追杀,你有旁敲侧击问问吗?”夜呆呆一听,他们要去荒州,第一反应竟然有些不可置信,从岭南一直到潍城都有人追杀,箫星辰的身份被她不停的猜想着。 想了半晌,却是一无所获。 胡适摇摇头:“不曾,那位严公子虽然看着桀骜不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十分的警惕,昨日与他喝酒,我顺嘴问了一句。” “那便一起置办了吧,他们有恩于我们,等下麻烦你送去,今日将需要的采购齐全,明天出发。”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夜呆呆想不通,也懒得追究。 傍晚十分。 “夜笙,明珠,我让先胡巴送你们回去好不好?”夜呆呆坐在众人中间,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的弟妹。 夜笙抱着手中的貂裘短打十分喜欢,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他小脸一跨:“阿姐,我也想去看看漠北,听说那边一望无际都是草原。” 夜明珠见夜笙不愿意,她嘟了嘟嘴:“阿姐,我们不会添乱的,乖乖的跟着你们,让我们去好不好?” 说着她拉着夜呆呆的衣袖晃啊晃,眼中对漠北有些不可磨灭的希冀。 夜呆呆叹了一口气,耐心的解释:“明珠,不是阿姐不想带你们去,是我们不是去玩的,胡巴大哥的妹妹被人绑架了,现在我们要去救她,那人是个难对付的,为了你们的安全,我才这么做的,等我回去后,咱们带着你二哥,一起去漠北好不好?” 下午,胡适受到酒七传来的消息。 他们消失不见的妹妹,刚刚有了消息,是被刺客汗的谋士张勇掳走。 草原上的都认识张勇,他是南幽国过去的,残忍暴虐,无恶不作。 原计划是先救出他们的母亲,在沿路寻找他们妹妹的下落。 事情有变且刻不容缓。 “好吧,阿姐你要说话算话哦,我会保护好明珠的。”夜笙十分听话的点头。 夜明珠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扑在夜呆呆的怀里哭了起来。 胡适让胡巴跟二狗送两小只回去,安排妥当后,他拿着一个大包裹去了严西洲的房间。 “严公子,我家姑娘知道你们要去荒州,去布庄的时候多做了几套御寒的衣裳,我们修整的差不多了,准备明日晨起出发,到时候一同上路吧,正好我们也要经过荒州。” 胡适有礼貌的将包裹递过去,发出了邀请。 严西洲接过包裹:“这是夜姑娘准备的,为什么不见她人?” 说着朝胡适身后瞧了一眼。 他十分苦恼,明明跟箫星辰那个王八蛋道歉了,这几日他依旧冷漠着一张脸,好像他刨了他的祖坟一般。 胡适歉意的拱手:“我家姑娘不但要收拾自己的行礼,还要兼顾弟妹,实在是没有时间,请严公子见谅。” “好吧,东西我收到了,代我谢谢夜姑娘。”严西洲乐呵的将东西收下。 等胡适走了。 他提着包裹到了箫星辰的房间。 箫星辰正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明显刚刚沐浴过。 看见严西洲,他剑眉一拢:“连敲门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不不不,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严西洲斜靠在箫星辰的专属位置上,指了指桌上那个包裹。 箫星辰扫了一眼,作势要赶人。 “德行!那是夜姑娘给咱们准备的,明日晨起出发,不要忘了时辰。”说着他扔了一颗花生在嘴里,晃晃悠悠的走了。 次日晨起十分。 严西洲和箫星辰来到门口的时候,胡适早已经在一侧等候。 “二位公子,中间这辆马车是你们的,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声就行,这两位兄弟负责这一路的行程。”说着他指了指一直没有现身夜四跟爷季。 他们两个是酒七从另外一条道上送过来的,一这些天一直在潍州等候。 严西洲点了点头:“好的,麻烦胡兄了。” 两人上了车。 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原本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马车,里面铺上了毛毯,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矮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香炉,上面还有两盘精致的糕点。 箫星辰坐下,手触到硬硬的东西,拿起来发现是一本史书。 “这可比我跟着你的待遇好多了,箫兄,难道你就真的不好奇他们后面马车里面拉的东西,出手阔绰,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村里面出来的,哪来那么多银子?”严西洲塞了一颗糕点在嘴里,压低声音问道。 箫星辰翻了两页书。声音不咸不淡:“好奇便去问。” “无趣,跟你这样的人同乘一辆马车实在是无趣。”严西洲靠在车壁上无奈的摇头。 不一会儿,马车便动了,接着疾驰而去。 走了一段距离,严西洲发现不对劲了,按着时辰,现在应该去潍河乘船才对。 他掀开马帘,发现已经来到一段崎岖的山路。 实在是按赖不住,他便问车夫:“我们这是要去哪?” 驾车的是二狗,他回头冲严西洲笑了笑:“当然是去荒州啊,二位公子要是饿了,马车暗格里面有食物和水,路上颠簸,抓稳了。” 说完,他用力一甩马鞭,朝着落后了几十米的那辆马车追了去。 严西洲这才注意,他的屁股下面垫着吼吼的垫子。 他们这是要连夜赶路? 道路两边是淅淅沥沥的树木,这条路显然很少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难怪要在车里面铺上这么厚的毯子。 他转头看着箫星辰,发现他早已经放下手中的书,闭目养神起来。 严西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条路是胡适定下来的,最近来潍城的胡人太多,在船上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便不妙。 所以他给夜呆呆商量走崎岖的山路,连夜赶路去荒州。 这一路虽荒凉,他们却准备了足够的干粮。 最前方的马车,胡适亲自赶路。 这条路是他们来潍城寻找矿石走过一次的,他记得很清楚。 毒蝎老七坐在马车里把玩着他手中的小蛇,实在是觉得无聊,他将目光落在夜呆呆身上。 胡适给了他一本书,这里面都记载着胡人的生活习惯和风俗习惯。 她正耐心的翻阅着,突然觉得浑身发痒,掀开自己的袖子,发现上面布满了红点点。 看着十分吓人。 一抬头便发现毒蝎老七对着自己笑得不怀好意。 夜呆呆叹了一口气:“先生,好玩吗?” “这里有三瓶药,只有一瓶是解药,你自己选吧,如果误食,不用担心,我会将你救回来的。”毒蝎老七将颜色各异的三瓶药放在了夜呆呆面前。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点都不给夜呆呆回旋的余地。 浑身的瘙痒让夜呆呆如坐针毡。 无奈她只能拿起瓶子挨个挨个闻了一遍。 最后一瓶味道极淡,似有若无的幽香很好闻。 夜呆呆抱着赌博的心态,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半盏茶的功夫,夜呆呆已经在马车内打滚好几圈,两只手抽搐的连握住药瓶的力气都没有。 “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最后一瓶?”毒蝎老七听到她因为疼痛发出的呜呜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夜呆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全身抽搐的感觉,打了一个滚,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因为...前两瓶的味道太刺鼻了。” “哈哈哈,因为最后一瓶散发着幽香你就选择了它?小女娃,越是让人感觉无害的东西,却致命,你服用的这瓶叫剥经散,它能让人在一个时辰内经脉寸断而亡。解药就在另外两瓶里面,自己去选吧。”毒蝎老七仰头好好大笑起来,他这味药看似柔弱无骨的美人,实际却是毒蝎心肠。 夜呆呆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此刻她满头大汗,唇瓣都被自己咬破了。 她将第一瓶药丸倒了出来,里面是红色的药丸,闻了闻,想起毒蝎老七的话,她不确定的倒进去,又将第二瓶黑色的药丸倒了出来。 咽了下去,她还没有来得及躺好,便开始七窍流血。 那模样看着十分吓人。 毒蝎老七摇摇头:“你说说你,要是服下那红色的药丸,最多是承受一炷香的绞腹之痛,这黑色的药丸比丹顶鹤的毒性还要强,是我最满意的毒,我为它取名半点红,顷刻间就能让人七窍流血而亡。” 说完,他用怀中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塞在夜呆呆的嘴中。 好半晌,奄奄一息的她总算是缓过一口气。 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毒蝎老七:“最后一瓶才是解药?” “三瓶都是毒药,最后一瓶是哭断肠。”毒蝎老七得意的扬起下巴。 闻言,夜呆呆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老血,感情是耍她,居然没有解药。 “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难道我说什么你就要信什么?”毒蝎老七对着夜呆呆翻了一个白眼。 只见夜呆呆的头颅后面开始冒白烟,看着十分吓人。 胡适听着你们的动静,知道夜呆呆无碍,便没有打搅二人的谈话。 当那股瘙痒再次袭来的时候,夜呆呆想要撞墙的心都有了。 “解药就在这五瓶中间,慢慢选,不着急。”毒蝎老七这次没有把玩那条小蛇,而是提着一只恐怖的蝎子在手中转圈圈。 “你定是骗我,这里面根本就没有解药。”夜呆呆坐直身子,努力遏制想要伸手去抓痒痒的冲动。 “你试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没有解药,哪怕只有意思活命的机会,也要试试啊,我说没有就真的没有,刚刚那瓶红色的药丸其实就是解药,为了骗你,我故意说是哭断肠,你能奈我何?”毒蝎老七举起手中的蝎子,对着夜呆呆昂了昂下巴。 看他拽的跟二万八千五一样。 夜呆呆表示不服。 她一只手用力扣着桌角,一只手拿起瓶子,闻里面的味道。 第三瓶是剥经散的味道,她拿出来放到一边。 这些东西要么刺鼻,要么就是香香的。 想要闻出里面的药性,实在是困难。 夜呆呆将最后一瓶药拿出来咽下。 半晌并无任何不适。 她以为是时间没到,耐着性子坐在原地等待着。 眼看快要到一炷香的时间了。 夜呆呆心中不仅喜悦,难不成自己这次运气爆棚,居然找到解药了。 正欲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面小镜子。 “先生将这个东西给我作甚。”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见如此径自的小镜子。毕竟不是自己的,她只是拿着轻轻的翻了翻。 毒蝎老七却掀开马车帘子:“以前游历的时候买的洋货,你照照镜子。”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总有一种于心不忍的赶脚。 夜呆呆将镜子举起来,对着脸照了照。 “啊!” 她被自己的样子吓得尖叫一声,镜子被丢到了角落里。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找到解药了,你服用的这瓶发作起来没有任何感觉,叫盏穿,一般是嫉妒别人比自己美貌会用的。”毒蝎老七看着夜呆呆的反应,终于将强忍着的笑意释放了出来。 夜呆呆简直不要见了人,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变得漂亮了点,结果满脸脓包,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 第099章:分道扬镳,初入北漠(1更) 听到尖叫声。 严西洲杨手用力一抽马背,朝着这边而来。 一直坐在马车里面对着一个冰块,他都快憋出毛病了,经过商量,他和夜季换了一下,他改道骑马。 “夜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夜呆呆听到他的声音,看见毒蝎老七的还没有将帘子放下,她很无辜的开口:“先生!我不想让人看见!” 毒蝎老七瞅了探头观望的严西洲一眼,眼神微眯,终于还是将帘子放下。 严西洲穷追不舍的在外面叫了好几遍,夜呆呆闭上眼睛:“严公子,我没事,刚刚看见一条蛇被吓到了。” 听到马车里面的声音,严西洲一脸狐疑的离开了。 毒蝎老七端着茶喝了一口:“难道不想要这张脸了?我不乞求我会同情你,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 端正身子,他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夜呆呆心里不服,开始试药,她闻到两种药瓶里面的药是一个味道。 看着自己溃烂到了脖子的身体,她干脆将两种药丸一起服下。 接着脸上就像是被火烤一样焦灼,夜呆呆闭上了眼睛,等待命运的捉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焦灼感也消失了。 她心中大喜。 “……”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喉咙,依旧是没有反应。 突然看见一抹白色,夜呆呆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头发! 按照现在的年龄,她才十几岁,她一阵胡乱摸索,找到那块镜子,对着脸上照了去。 这次,她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再看见自己模样的时候,没有发出恐怖的猪叫声。 要是头发全白了,她还是能接受的,她这脸…… 伸手摸了摸自己干煸枯瘦的脸蛋,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想要控诉,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严西洲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傍晚的风有些冷,他便回了马车内。 夜季拱手退下。 “刚刚前面的动静你听见……噗…!”严西洲钻进去,屁股刚刚贴上坐垫。 便释放了一个毒气弹。 在前面赶车的二狗,因为风吹气布帘,里面的味道卷起来,他赶紧伸手捂住鼻子。 不禁暗想,这严公子到底吃的啥~ 萧星辰簇紧眉头,刀子般的眼神射了过去。 “呵呵,那啥,我不是故意的~~噗噗~~”严西洲刚刚解释一句,接着来了两个。 还是最难闻的大蒜味儿。 车帘被一掌掀开,一抹白色的身影一跃而起,来到了前面的车顶之上,微风飘扬,掀起他的衣袍,远远望去,犹如仙人。 噗噗噗~~ 满脸尴尬的严西洲在萧星辰离去的那一会儿,捂住自己的肚子,响声不断就算了,还连成串。 二狗苦不堪言的望着前面的马车,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毒气弹很快便扩散,除了在前面的人,全部黑着一张脸捂住鼻子跟嘴。 严西洲打了一个滚,无语的望着车顶:“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吃了啥?” 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前面一辆马车内。 “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你说你是闻到两股味道一样。所以你决定一起服用,你怕不是个傻子吧,就拿动物作比较,你觉得有两条一模一样的狗存在吗?”毒蝎老七一甩袖子,丝毫没有为夜呆呆解毒的意思。 叫苦不迭的夜呆呆,努力回想着刚刚咽下药丸的情形,在纸上写道:“有一颗甜一点。” “那你说谁给你的胆子一起服用?”毒蝎老七突然板着一张脸,样子看上去十分严肃。 夜呆呆不能说话,只能在心中腹诽,那你也没说不能用啊。 最后两瓶药,其中有一瓶是解药,这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赌博。 如果输了,下场很惨的那种。 这一次夜呆呆学乖了,将两种颜色不一样的药丸拿出来,分别用指甲刮了一点服用。 “啊..”服用第二种的时候,她无意识的叫了一声,居然真的发出声音了。 虽然很艰难,她却开心的不行,立马将那颗药丸服用下去。 “我找到解药了,先生。是这瓶。”夜呆呆带着一丝兴奋地声音响起。她举起手中的药瓶。 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脸蛋,夜呆呆举起镜子照了照。 她差点双眼一翻,没有晕过去。 原本干煸苍老的脸上居然冒出好多个黑豆,看着比巫婆还要吓人。 丑的不能直视那种。 她的目光落在剩下那瓶药上,没有选择后,她将那颗药丸也服下。 片刻后,她的脸终于恢复了自然,头发也变成原来的颜色。 她呼出一口气:“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得意不过几秒钟,那种瘙痒难耐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这五瓶里面也没有解药?”夜呆呆一脸控诉。 如果她有锁喉功,恐怕现在已经扑过去将毒蝎老七的脖子扭断了。 毒蝎老七挑眉,十分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将一个箱子从角落拿了出来,打开里面各个小盒子,全部是装的草药,并且暗格上还有名称:“痒痒粉的解药太低级,我懒得配,解药就在这里面,自己找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丢下这句话,他抱着一个靠枕就闭上了眼睛。 夜呆呆看着这些药材,有种抓狂的赶脚,她要是不小心给自己配置了一味毒药,那岂不是不划算。 简直可恶。 刚刚伸手去抓那箱子的时候,毒蝎老七幽幽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顺便帮严公子配一味解药,治臭屁的。” 咳咳咳... 闻言,夜呆呆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什么时候给严西洲下毒的。 这个糟老头子实在是太坏了。 车顶,将下面谈话一字不漏听了去的箫星辰心中了然。 无声的牵动了一下嘴角。 严西洲整天唠叨个没完,长个教训也好。 此刻估计还在怀疑人生中。 夜呆呆看着眼前的药箱,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遇上这样一个人,不知是福还是祸。 很快她便发现了端倪,各种药材嘴里面的角落里都有一张纸条,里面只是简单的记载这味药的用途和药性。 有好几张上面都只有四个字。 按耐住挠痒痒的冲动,夜呆呆开始认真的研究解药,毒蝎老七性情颇为古怪,她有自知之明,他决定的事情,不一定能改变。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毒蝎老七要豪华宽敞的马车了。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她在那一堆东西中翻翻找找,发现了捣药的工具,还发现一个迷你版的秤。 夜呆呆开始了人生首次配药之旅。 子夜时分。 她看着桌上那一颗粗糙的药丸,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上面还清晰可见药渣的枝叶。 她服用了一颗,身上的红疹居然慢慢消散了。 她想可能是用量太多,她发现浑身发热,毫无睡意。 默默地收好药丸,防止下次中招,她做了充足的准备。 相反,给严西洲配药的时候,便简单了许多。 丑时一刻,夜呆呆便将解药弄出来了。 折腾了这么久,她已经筋疲力竭,将解药给了胡适:“让人给严公子吧。” 这颗药丸送出去,这一路遭罪的人,总算是得到了纾解。 严西洲一张老脸变成了锅炭,他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暂时决定在马车中度过。 就不出去招摇了。 第三天傍晚。夜呆呆刚刚接了自己身上的毒,很不凑巧的是,她的一缕头发被烧焦了。 在配置解药的某一环节中,她好像弄错了步骤,引起了一个小爆炸。 毒蝎老七深受其害,连着给她下了好几种毒。 差点没让她直接交代了。 “前面就是荒州了。”胡适说着一把拽住马绳,马车停了下来。 夜呆呆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襟,刚刚掀开马帘,一股冷气飘了进来,她顺手拿了一件裘皮披在了身上。 二狗驾着马车来到他们身边。冷的一个劲搓手。 不远处是一座威严的城市,四周一望无际,看不见任何农作物。 “姑娘,我们要休息吗?”二狗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夜呆呆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很多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摇了摇头:“趁现在城门还没关,咱们直接出城吧,我看干粮还很充裕。” 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荒州停顿,胡适早就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装了两天隐形人的严西洲从马车内探出头:“夜姑娘,连夜赶路,要不要休整一晚,明日在走?” 说完他还不忘用手肘捅了捅一直像木头人一样坐在旁边的箫星辰。 听到他的声音夜呆呆抬头望了过去,视线却和箫星辰碰上。 从那日后,他们便不曾说过一句话。 几秒钟后,夜呆呆移开视线:“不了,我们还有要事,今日便直接出城,二位,便在此别过,告辞了。” 说完,她屈身行了一礼。 冷风飘过,扬起她的发,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没等严西洲挽留,她微微颔首便转身上了车。 驾... 胡适冲着还在观望的二人点点头,一甩马绳扬长而去。 二狗回头吆喝一声:“坐稳了二位。” 当严西洲刚刚站起来,马车猛地彪了出去,差点让他摔了一跤。 在这里告别,他们不应该下去吗? 箫星辰的视线一直看着前面那辆马车,直到帘子放下。 到了荒州城。 “二位公子,你们的落脚点在哪里啊?”二狗回头瞧了瞧车壁。 严西洲看着箫星辰:“去哪儿?” “闽南客栈。从这里直行三百米左拐。”箫星辰语气淡淡的报出一个地址。 “好勒。”二狗应了一声便直接驱车而去。 到了目的地。 箫星辰率先下了车。落后一步的严西洲骂骂咧咧的将那个包裹扛在肩膀上。跟着下了车。 “二位,这一点心意是我家姑娘赠送的,她让我转告二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她很期待下次见面。”二狗说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叠的整齐,只有他知道,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说完他暗自吐了吐舌头,希望姑娘不要怪她,最后一句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严西洲后退一步,这东西他可不敢要。 “不必了,谢谢你家姑娘。”箫星辰垂了垂眼,直接拒绝。 二狗一脸沮丧的看着他:“箫公子,你不要我这差事没法交差啊,我可不想追上大部队,又被赶回来。这天儿,多冷啊。” 箫星辰沉默了许久,将东西解下。 “后会有期哦,两位大侠!”二狗冲着两人挥挥手,调转马头离开了。 客栈里。 箫星辰站在窗口,抿唇沉默不语。 波澜不惊的眼神直视前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久后。 屋中传来细微的声响。 “爷,您来了。” 他的身后跪了一排黑衣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无声无息犹如风飘过。 男人似乎是看够了,慢慢的转身,他的手中捏着一块玉佩,他走到桌前,将玉佩放在了桌上,打开了那个布包。 全是面额一百两的票子,共三十张。 “辰元,你去一趟岭南镇查一下夜呆呆。”箫星辰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三千两银子身上。以前他对她的认知,就是一个有点小本事的乡村狡猾丫头。 出手如此阔绰,这一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就算是镇上普通的商户,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手笔。 还莫名其妙的跟胡人扯上关系,他观察了一路。 胡适明显是这些人的领头,但胡适对夜呆呆十分尊敬,原以为她被人威胁,这完全不可能。 临走半夜三更便命人悄悄将弟妹护送回家。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那些货物明显很重要,二十小时都有人看守,他想一探究竟的时间都没有。 辰元拱手:“属下领命。” 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客栈中。 看着自家主子若有所思且越来越冷彻的脸色,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大气不敢出。 次日。 翻过一处山坳的车队,所有人都换上厚厚的棉服貂裘。 帽子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在进入漠北的这个地带,寒风呼啸,大雪飘扬。经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很快便会被大雪掩盖。 ------题外话------ 二月,加油! 你是年少的欢喜,倒过来念也是 第100章:胆可入药,阳奉阴违(2更)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终于从雪地走了出去,来到了空旷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夜呆呆颠簸了一路,听胡适说到了草原,略略有些兴奋的从马车内跳了出来。 不过状态有点糟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中了毒蝎老七的软筋散,配错了一味药。 虽然解毒成功,却留下小小的后遗症,三天后才会消失。 毒蝎老七每天的快乐都在夜呆呆的痛苦中度过。 “夜四,马儿给我。”夜呆呆冲着他招招手。 骑上马,夜呆呆猛地一甩马鞭,享受着在草原上狂奔的快感,溜达了一圈,她驱马回来。 “姑娘,兵分两路,我们三人去刺客汗分部寻找阿妹的下落,二狗他们带着货物去奇奇原部落,等晚上将货物晕过去,酒七的人会在那边接应,前两日飞鸽传书他们已经将店铺的位置选好了,身份是土著胡人,他们原本会在集市上售卖各种小玩意儿,不会被怀疑。”胡适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对着夜呆呆指了指上面标着两处红旗子的地方。 夜呆呆点点头:“好,即刻出发。” 一行人兵分两路朝着漠北深处挺进。 “货和马车留下,人滚蛋。”胡适几人被突然拦截,这些人浑身土腥味,想必在地窖里面躲了很久。 闻言,夜呆呆掀开帘子,放眼望去,竟然是六七个胡人将路拉住,手中拿着刀叉,大冬天的没有厚重的棉服,只穿着单薄的秋衣且很多破损之处。 只是一眼,她便发现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太,手上拄着一根奇怪的拐杖,嘴唇不疼的蠕动,不知说些什么。 “打家劫舍吗?”夜呆呆跳下马车,一脸凶狠的看着这些人,她的胸口早就憋了一口气恶气。 一直没有地方发泄。 几人看着身段,以为是个水灵的姑娘,看着她那张脸,众人满脸嫌弃:“丑八怪,不想死的话,将值钱的东西留下,赶紧滚蛋。” 他们的部落遭遇了雪灾,现在已经没有粮食了,只能出来打劫,他们并不想残害人命。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的夜呆呆,抬脚就冲了过去,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为首的大汉撂倒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响起。 胡适原本还担心夜呆呆遭了黑手,看她那股子狠劲,他便放下了握着刀的手。 认认真真的看戏。 半柱香的功夫,拦路人除了那位老妪,全部被撂倒,倒在地上哀嚎着。 夜呆呆拍了拍手:“回去后好好做人,不要出来做这种勾当,这次就饶了你们。” 就在此时,一抹青色的东西迅速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夜呆呆的脖颈而去。 夜呆呆想也不想,抬手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 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位老妪。 手中的东西看清楚了,是一条青紫斑驳的蛇,此刻正扭动着身体,虽不知品种,看外形就知道很危险。 她已经放过这些人一马,他们却想要了她的性命,夜呆呆一把抽出怀中的匕首,用力钉在蛇的头颅上,指着老妪:“你可还满意?” 老妪后退几步,嘴始终喃喃自语。 其中一个大汉爬了起来,对着夜呆呆连连磕头:“姑娘,我们部落遇到雪崩,没有吃食,家里面还有老小,不得已才这样,婆婆是好人,请饶了她吧。” 夜呆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端着着这些人。 她并非圣母,人人都有自己的苦难。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偏头不去看这人。 胡适见状从马车内找到一袋馒头跟饼子。 “以后不要出来打劫了,遇见不好说话的,你们就算死了,也没人给你们收尸,这有十两银子,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胡适将银子跟吃的放在地上,退了回去。 夜呆呆刚想抽回自己的匕首,一阵风卷来,匕首跟蛇被那股风卷入马车。 “我们走吧。”夜呆呆见状什么都没说,上了车。 毒蝎老七却拿出一个白瓷碗放在桌上:“将蛇胆剥出来。这蛇名为玄胆,一滴蛇毒能毒死三头大象,他的蛇胆却能解百毒。一般要本命血饲养。” 夜呆呆听得出神,难得惜字如金的老先生能一口气对她说这么多。 “何为本命血?”夜呆呆不解。 毒蝎老七掏出一个药包,捻了一点药粉在蛇身之上,这条已经奄奄一息的蛇,浑身的鳞片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赤红色:“本命血乃是那人第一个本命年用自己的指尖血饲养,玄胆的存活率很低,那老妪之所以能驱使它,是因为它们已经心意相通。叫你做事就做事,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无辜的夜呆呆被不耐烦的瞪了一眼。 原本还对着蛇有些畏惧的夜呆呆,听闻它的蛇胆能解百毒,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心里寻思着卖个好价钱,挣钱的欲望终是将害怕掩盖。 要知道一下子给出去几千两,她的小金库攒起来也不容易。 很肉疼的。 荒州城主府邸。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正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一股从战场上磨练回来的肃杀之气。 大门被打开。 依旧是一身雪白对襟长袍,脚踩流云滕文长靴。腰间系着一根蔚蓝色宝石腰带,全身唯一的佩饰便是那块莹白如玉,晶莹剔透的玉佩。 此刻他虽剑眉舒展,脸色却冷峻异常。 薄唇微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大厅而来。 跨过门槛,走了两步站定。 原本倨傲的男子单膝跪了下来,他身后之人一愣,随即跟着跪了下来:“臣慕凉殷,臣墨莲见过三皇子殿下。” 箫星辰看着两人一身盔甲还未卸下,垂眼朝着最上方的位置走了过去,慢慢坐下。 “两位将军请起。”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犹如他这个人一般,云淡风轻。 站在他身侧的严西洲瘪嘴,心中忍不住绯腹,装模作样倒是有一套。 慕凉殷和墨莲叩谢后站了起来。 “殿下,一路奔波想必累了吧,臣已经准备好房间,稍作休整,臣准备了接风宴,正好手下有些将士想要见见殿下。”慕凉殷满脸笑意,好像因为这位殿下的到来十分喜悦。 箫星辰嗤笑一声:“慕将军不必客气,被贬荒州,不是什么值得招摇的好事,二位该干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皇子,吃喝玩乐自己随意就好。” 慕凉殷闻言挑眉,飞快的将眼中那抹不屑之色掩盖,声音依旧诚恳喜悦:“殿下说的哪里话,因为殿下的到来,荒州今天吹的风都不那么冷了,是殿下带来了福瑞,既然殿下心意已决,臣便不勉强,来人啊,送三皇子去休息,臣军中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墨莲,在慕凉殷转身离开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跟了出去。 严西洲顺手将信拿起来放入袖中。 立马有丫鬟小厮进来:“三皇子殿下,这边请。” 两名丫鬟一直低着头,带着箫星辰和严西洲朝后院而去。 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几人头埋的低低的,飞速的离开了。 严西洲看了破旧的院子一眼,一脚将门踢开。 虽然破旧,倒也干净。 他溜达了一圈,两间卧房,客厅除了一张桌子三个板凳,什么都没有,旁边有个小厨房。 “慕凉殷这是什么意思?你好歹也是堂堂三皇子,在京都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你这么破的院子,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严西洲不满的嚷嚷道。 箫星辰将门合上,看着大厅中的那副画像:“慕凉殷是暮雪的弟弟,箫羽的舅舅,他能做到这样,完全是怕被暗中监督他的人抓到把柄,你还指望有什么样的待遇?” 当今皇后的弟弟,二皇子的舅舅,手握十万大军的虎符。 做做样子,对他这个被贬的废弃皇子来说,已经天大的面子。 严西洲不服气:“被贬又如何?那件事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看你老子英明神武了一辈子,还是有糊涂的时候,你的信,颠簸了一路,本少侠累了,休息去了。” 从怀中掏出那个信封,严西洲自嘲一笑,他这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毛病,是应该改改了。 摇摇晃晃去了隔壁的房间。 北漠。 夜呆呆小心翼翼将蛇胆取了出来,这玩意儿虽然弄出来了,但是她不会处理啊。 秉着虚心求教的心思,她笑眯眯的看着毒蝎老七:“这东西怎么处理?要捣碎吗?” 看着碗里面的蛇胆,夜呆呆有些头疼。 “我还差一味药。”毒蝎老七说着拿出一个瓷瓶,将蛇胆倒入了瓷瓶中,随手放入自己的怀中。 夜呆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就好像是到手的票子被人抽走了一般。 那叫一个憋屈。 酉时二刻,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刺客汗分部。 借着篝火的火光,夜呆呆见到了传说中的帐篷。 她觉得和自己那个年代的蒙古族差不多。 此情此景,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围着火炉吃西瓜。 瘪瘪嘴,他们去了最外围一个不起眼的帐篷外面。 毒蝎老七不愿意跟着出来,便留在远处的马车里面。 胡适带着夜呆呆,夜四跟夜季守在暗处。 不远处的欢笑声源源不断的传来,他们围着火炉喝着羊奶酒,吃着烤羊肉。 好不快活。 这个部落是负责中转中原运过来的货物,据说刺客汗还有一位小妾便养着这边。 张勇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胡适曾经有幸见过他一面,在人群中搜了一圈,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夜呆呆压低声音说到:“趁着他们在吃饭,咱们分头去找,遇到危险立马撤退,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那群人她仔细观察过,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还有篝火的原因,他们裸露着一只臂膀,那裘结的肌肉显示,他们战斗力很强。 虽然一起吃饭,他们有一只手总是似有若无的触碰着腰间的武器。 想来防备心很重。 大家四散开来,在每一个帐篷后游走。 夜呆呆佝偻着身子,朝着西面的帐篷摸了过去。 刚刚在墙角蹲下,就听见女子的哭泣声。 她心中一惊。 心里默念,希望不是胡适的妹妹。 她用匕首在帐篷上轻轻一划,顺着那个缝隙看过去。 眼前那一幕,将她的眼刺了一下。 女子的不配合,显然引起了男人的愤怒,他一巴掌扇了过去:“老子要不是看你长得还凑合,早就将你送给外面那群糙老爷们了,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识好歹的贱人!” 女子的嘴被堵住了,四肢被绑在各个床角,她不停的摇头。 夜呆呆呼出一口浊气,从后面摸了过去,门口竟然没有人把守。 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男子正对女子施暴。 嘴里面的污言碎语十分的难听,屋里面难闻的味道让夜呆呆忍住了干呕的冲动。 她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男人的心脏。 在男人惊恐的睁大眼睛,堪堪转过头的时候,夜呆呆跳上床一脚将他踢了下去,看见女子浑身的惨状,她心中怒火无处发泄。 扑过去在男人的胸膛刺了十几刀。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拉回理智,她一把割下屏风上的布帘盖在了女子身上。 解开她的束缚。 女子缩在床角不停的哆嗦着,夜呆呆伸手抱了抱她:“没事了,这个畜生已经死了,你要是不解气,去给他几刀。” 说着她将染红的匕首递给女子。 女子摇摇头。 “胡适是你哥哥吗?”夜呆呆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要救的人,张勇她也不曾见过。 “是,你是谁?”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嘶哑。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夜呆呆暗道不好,将女子拉下床:“我们来救你了,可能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咱们得赶紧走。” 女子一下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夜呆呆蹲下来,在角落里找到一双靴子,亲手给她穿上:“忍忍,我们的马车就在外面。” 出去后,夜呆呆点燃了火折子扔向帐篷。 最近的几顶帐篷燃起了熊熊烈火,她顾不上那么多,拉着女子东躲西藏的离开。 第101章:途遇雪崩,悠长甬道(1更) 救人心切的胡适去了主帐,被巡逻的人发现。 刺客汗分部的人,听到动静,全部举起火把警惕了起来。 夜呆呆带着女子来到一处草垛后面躲了起来。 前面有一对巡逻的护卫走了过来,女子紧张的握着夜呆呆的衣摆。 夜呆呆捂住她的嘴,两人趴在了地上。 不远处有人呼唤救火,她随手丢的几个火折子,似乎烧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些人就离夜呆呆两人不足两米的位置,用火把朝这边照了照,没有动静,他们转身离开。 夜呆呆压低声音:“你知道那几个帐篷是什么吗?” “是粮草。”女子的声音犹如蚊子,还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夜呆呆脱下自己的貂裘棉衣披在她的身上:“我们走。” 两人磕磕绊绊的朝马车奔去。 早已经撤回去的胡适等人,正焦急在原地等待着。 终于看见两个身影朝这边而来,胡适迎了上去:“姑娘,你们回来了。” “哥哥。”女子看见胡适脆生生的唤了一句,瞬间便泪流满面。 胡适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了,哥哥来救你了。” 随即,一行人上了马车。 一声马鸣却引起了那边的注意。 “刺客在这边,来人!追刺客,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走了。”这些人去找主心骨张勇的时候,发现他待的帐篷失火。 张勇虽为汉人,却是刺客汗身边一等一的谋士,十分受刺客汗的器重,铁血手腕让他坐上分部首领的位置,无一人不服。 现在他可能尸骨无存,下面的这些人没法交代,只能抓住凶手交差。 胡适用力抽打着马鞭,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后面阵阵马蹄声却络绎不绝,紧跟其后。 所有的人都抽出了手中刀,势必抓住他们。 夜呆呆拉开马车帘朝后面瞧了一眼,追出来的最少有百人。 “胡适,咱们不能被围住了,朝山里面走。”夜呆呆的心情十分复杂,就算他们武艺高强,在草原上被围住,轮番上阵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赌不起。 胡适额头上已经有细汗,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最近的山,只是山上的积雪还未化。 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草原上的山,从根本上讲,那就不是山,只能说是丘陵。 后面的人追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不对劲,立马架起了弓弩。 一直注意着后面情况的夜呆呆,惊呼一声:“都趴下。” 毒蝎老七嫌弃的看着夜呆呆:“这点破事都做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骂完,他身子腾空而起,撞破了车顶,脚尖掂在一角。 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雨,抬起双袖,运气浑身的真气,将这些剑全部逼了回去。 后面立马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佛了佛袖子:“要逃命的赶紧。” 胡适感受到他的动作,放缓了速度,闻言他猛地一踢马缰,朝着雪山而去。 拐了好几个弯,正当夜呆呆觉得应该弃车而去的时候,他们脚下这片土地似乎发出了抗议。 一阵剧烈的摇晃后,随着他们马车而行一百米内的位置,地下似乎被掏空一般,瞬间凹陷下去。 山顶的雪慢慢的裂开一条缝隙,正源源不断朝这边砸了下来。 追到这边的胡人纷纷勒马而立。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两个兄弟下去瞅瞅?”一人看着雪塌的地方,有些犹豫的建议着。 刚刚说完,他的脑袋上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你倒是给老子下去啊,你是没有见过雪崩吧,这些人死有余辜,走,回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为首之人看了一眼凹下去的大坑,转身离开。 夜呆呆下意识的捂住脑袋,不知道滚了多久,耳边嗡嗡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她的背上压着一块木头,夜呆呆将木头推开爬了起来。 “咳咳咳...” 灰尘和土壤混合的气味让她忍不住一阵咳嗽。 “胡适?先生?你们在吗?”夜呆呆叫了一会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情急之下,她都没有来得及抓住胡适妹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另外一侧,毒蝎老七手中的匕首从松动岩石上快速滑落到地上,他将手中提着的衣襟松开。 女子落地后,弱弱的声音响起:“谢谢先生。” 闻言,毒蝎老七一愣,混乱之下,他朝夜呆呆的方向抓了一把,没想到救的并非自己想救之人。 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没有说话。 另外一边,胡适从一堆废土中爬了出来。 他的手臂受了一点轻伤,他想起了马车里面的妹妹跟夜呆呆。 心下混乱:“胡鸳?姑娘?你们在哪里啊?” 正在朝这边而来的胡鸳听到声音,惊喜的朝声源挥挥手:“哥哥,我们在这里。” 毒蝎老七一把抓住胡鸳的胳膊提着她纵身一跃,很快来到胡适面前。 看见只有他一人,他沉声问:“她呢?” “我在这里!” 他们掉下一个百米大坑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此刻,另外一个角落升起微弱火光。 听到动静的夜呆呆点燃了火折子。 几人朝着她奔了过去。 “姑娘,你没事吧?”胡适担忧的询问。 夜呆呆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呢?” 胡适清点人数后,面色一变:“姑娘,夜四跟夜季还没有出来。” “这里这么大,会不会掉在其它的地方,咱们等等吧。”夜呆呆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轻声道。 一炷香后。 “姑娘,前面发现一条甬道。”就在几人沉默以对的时候,夜季的声音传来。 他从黑处闪身出来,声音带着踹息。 胡适看着他:“为什么就你一人?” “我们踏雪而下,混乱之下运起浑身轻功朝下面冲,原本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殊不知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前面五百米的位置有个洞,那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危险,我和夜四约定好,他朝里面走一刻钟便出来,我找你们汇合。”夜季解释道。 借着火折子的光芒,隐约可以看见他灰头土脸的模样。 夜呆呆转身看了一眼那洞口:“能不能爬上去还是一回事,那些士兵要是在上面守株待兔,咱们就要交代在这里,我提议去那条甬道看看,各位觉得呢?” 没有人反对,一行人便朝着甬道而去。 来到那条甬道门口,夜呆呆仔细端倪着,在墙上扣了扣,并非是纯天然的月亮拱门。 想必是有人提前打造。 “大家都小心点,世道险恶,万一遇上机关陷阱,就麻烦了。”胡适一番建议后,率先朝里面走去,刚刚迈出去一步。 夜四便从里面钻了出来,对着众人拱手:“里面空气尚可,可以进去。” 他转身率先带头朝里面走去。 这条甬道似乎很长很长的样子,胡适一边走一边计算时辰。 走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发现一道石门。 “这种石门,建造的时候都会有机关,大家在旁边找找。” 夜呆呆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位置,她蹲下身子,用手在那几块砖头上摸了摸,确定有一块有一丝凸起,她还没有来的及按下。 就听见机器扭转的咔咔声,她的心中一惊。 “趴下。”毒蝎老七怒喝一声。 所有人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全部趴在地上。 霎时,数百根泛着寒光的箭矢从各个洞口倾泻而出。 不知道是谁触动了机关,原本密封的石砖凹陷下去,露出黑洞洞的口子。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两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都是箭矢。 没有动静后,夜呆呆睁开眼睛朝着墙壁看去,心中骇然,刚刚要不是及时发现,他们这些人早就被射成筛子了吧。 夜呆呆爬到了石墙门口,摸到了那块石头,用力按了下去。 门缓缓升起。 “所有人捂住口鼻。”毒蝎老七将一颗药丸朝升起来的门缝扔了进去。 夜呆呆捂住口鼻,这些天毒蝎老七一直给她下药,她虽然被折磨的不行,刚刚那一瞬间也闻到了毒药的味道。 是一种罕见的迷魂麝香,过多的摄入,便会迷失心智,最终暴毙而亡。 过了许久,甬道迷烟彻底消失后,毒蝎老七命令众人爬过去,他说甬道中的机关是连环的,只要有人站起来,就会再次触动机关。 众惊骇,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狼狈的爬了过去。 进去后,发现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硕大的房间里面有很多黑色的箱子,正中间有一张桌子。五个石凳。桌上还有一套布满灰尘的茶具。 地上却凌乱躺着四五具白骨。 里侧宝箱上靠着一具坐尸体,黑色的皮肉还包裹着尸体,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应该比前面这些死的晚。 走近后发现他的头上戴着头盔,上面有一个类似火箭的标记。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另外一只手上还戴着一个硕大的玉扳指。 那玉扳指玉色极佳,透着一股绿光,一看就价值连城,不过是死人身上的东西,夜呆呆承认自己贪财,却不能发死人财。 毒蝎老七将那本秘籍抽了出来,翻了几页:“哈哈哈,这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女贞古籍。” 夜呆呆瞅着此人的骨骼和体型,脚下的长靴起码是四十三码以上:“先生,女贞古籍是不是女子修行的武功,这明明就是男子。” “你懂什么?女贞当年征战沙场,无人能敌,收复了所有的国家,传说他们的首领武功绝世,有铜墙铁壁之身,他的武功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练这武功有一个前提,五年之内必须是完璧身,否则会经脉逆流,活活疼死。”毒蝎老七边翻阅边证实了自己从前听到过的传说。 看了里面的内容,当年的传说得到了一一印证,无奈他生活在这个大陆最隐秘的苗疆,只是后来出山听了这些传说。 看完他嫌弃的丢给夜呆呆:“老子武功够用了,留给没用的你吧,不要以为自己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勤奋练功,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知道。” 夜呆呆双手接过这珍贵的秘籍,无奈的扶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嫌弃。 她忍了。 “姑娘,你看。咱们这一趟值了。”夜季将这些箱子打开,好几箱金条,其它的全是银锭子跟珠宝首饰。 胡适看着那具男尸若有所思,关于女贞的传说,他也听说了一些,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有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夜呆呆看了一会儿,发现那面墙的砖色和其他地方好像不一样,她不敢轻举妄动,侧头看着经验丰富的毒蝎老七:“先生,你觉得这幅画后面会不会有玄机?” 毒蝎老七大掌一挥,一道掌风过去,那一副原本看着十分名贵的画瞬间便化为灰烬,吱呀一声,露出一个足够一人通行的通道。 古人果然心思缜密,随时随地都会留一手。 夜呆呆走过去,点燃火折子扔了进去。 直到火折子燃尽都没有熄灭,足以证明这里面的通风效果很好。 “姑娘,这些东西要运回去吗?那些士兵看见咱们掉下来,要是他们找到这里...”夜季看着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将这些东西运回去,比开店做生意强多了。 夜呆呆显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留一个人守在这里,我们先出去,看看通道口在哪里,然后回来运走。” 这些在她眼中就是白花花的银票。 她现在终于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 决定后,即刻出发。 这条通道太窄,只能一人通过,想要将箱子直接抬出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她拥有财富的决心。 口干舌燥的夜呆呆,扶着冰凉的墙,走到这一段,原本的石墙变成了泥墙。 挖的越来越粗糙。 泥墙摸上去黏糊糊的:“胡适,我们走了多久了?” “姑娘,现在应该是第二天亥时左右,休息一会儿吧。”胡适身强体壮,走了这么久,也有些受不了。 夜呆呆抬起脚踩在另外一只脚上。 她感觉自己的脚板都走出泡来了,疼的厉害,只能这样交替休息一下下来缓解酸楚。 休息片刻后,几人继续走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终于看见有光亮洒下来。 第102章:西凉毒障,冤家路窄(2更) 走到洞口,位置稍微宽大了一点,眼前是石头堆砌出来的台阶。 毒蝎老七放出手中的小蛇。 片刻功夫后,那条小蛇回来了,身上鳞片的颜色却是发生了变化。 “先生可有什么问题?”夜呆呆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神色变得担忧起来。 毒蝎老七抚摸了小蛇许久,给了喂了一颗药丸,片刻后它身上的鳞甲恢复如初。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满这块地应该是属于终年毒障的西凉。”毒蝎老七说出自己的猜想。他曾经有幸从西凉边境经过,对这里的毒性颇为了解,之所以终年不消散,是因为有一种罕见的植物生长在这里,每天都在源源不断释放毒气,长年累月便形成了天然的毒障。 听了毒蝎老七的解释,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不管是南幽国还是北漠,都知道西凉的毒障。 方圆几十里地荒凉一片,根本无法种植农作物。 很多想要将西凉开垦出来,变成自己的土地,那毒障进去后,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顶多一日便会毒发而亡。 “先生,这毒障你可有办法除之?”夜呆呆有些迫不及待的从这里出去,此话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原以为会被臭骂一顿,毒蝎老七却认真的回答她:“需要时间,只要将那些释放毒气的植物铲除,便可破了这毒障,需要大量的药材,你若是想破了西凉这毒障,甬道中金银珠宝可能要全砸在这上面,甚至要更多,你可舍得?” 随即他一脸调侃的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神色一变,所有人认为是天方地谭的事情,眼前人却告诉她可以。 她的心里面微微一动。 “姑娘,南幽国皇上已经年近四十,却迟迟没有立太子,势必会一场动荡,咱们出身普通,无任何倚仗,若是被有心人盯上,纵然是咱们富裕,却难逃权势,反观北漠,刺客汗今年刚刚三十有一,血气方刚,想要闯下一片天地,他现在已经已经开始秘密敛财,操练兵士一日都没有落下,其野心勃勃,万一有一天进攻中原,双方关系恶化,咱们的生意自然受到影响,属下觉得咱们应该有自己的一方势力,若是钱财能解决,我等愿意尽快扩大生意,以助大业。”胡适单膝跪在地上,字字珠玑,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他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他们胡家原本是部落里面有名的骁勇之辈,得罪了刺客汗每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也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活着。 他是有血有肉的勇士! “言之有理,这件事来日方长,回去后老夫会写个单子,等你把那些东西换成银票,去买。”毒蝎老七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夜呆呆的肩膀。 眼神中的暗示,夜呆呆看懂了。 毕竟他要自己杀的那个人并非普通人。 “好。”夜呆呆耸了耸肩膀,此事任重而道远,还需要仔细盘算计划。 胡鸳听得云里雾里,伸手拉了拉胡适的衣摆:“哥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救母亲?” 江山社稷,国家大事她都不关心,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便是爱她,护她的母亲。 大家转身朝回头。 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回去的时候却显得精疲力尽。 回到密室。 众人商量一番,决定休息一晚,天黑后想办法出去。 “夜姑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家妹胡鸳。”休息之余,胡适拉着自己妹妹的胳膊,冲着夜呆呆介绍。 说完他转头看着自家妹妹:“阿妹,这是夜姑娘,我们现在都跟着夜姑娘做事,以后你跟着夜姑娘,切莫耍小性子,这不是家里,知道吗?” 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 胡鸳咬着唇没有说话,从被救出来到现在一路仓皇而逃,夜呆呆对她的事情只字未提,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事情被众人皆知,那个时候,她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夜呆呆冲着她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坐下休息吧,我们要连夜去奇奇原部落,马车被毁,路途艰苦。” 胡鸳脑子一片混乱的坐了下来。 傍晚时分。 面对这么大一个深坑,只有内功深厚的毒蝎老七跟胡适将人带了上去。 他们小心翼翼的下山。 担忧跟刺客汗部落巡逻的兵士对上,他们走的很慢,在最边缘的位置离开。 快要天亮的时候,毒蝎老七去找了一辆马车,朝着他们的据点奇奇原部落出发。 这一路上遇见了大大小小的部落,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歇脚的时候,每个人都伪装成了草原人的模样。 “胡适,还有多久能到?”夜呆呆掀开窗户布帘的一脚,路上可以看见很多胡人,有的正在杀羊,有些三三两两的人正围成一个小圈子。 喝彩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像在摔跤。 虽然气候寒冷,草原上的人依旧其乐融融。 土著民族的风格十分的明显。 “前面五里地的位置便是,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奇奇原部落的边缘地带,越深入越繁华。”胡适看着外面的居民解释道。 一阵响彻耳心的马蹄声响起。 为首之人扬起手中的长鞭,朝着挡在路上的行人身上抽了上去:“都让开,瞎了狗眼是吧!” 他们一行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卷起一阵灰尘。 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听到声音的胡适刚想让开,看着路边有一个妇人牵着小孩,他们的马车要是踏过去,势必要伤害那小孩。 这样一停顿下来,他们的马车被后面的人狠狠抽了几鞭子。 “活的不耐烦了?”在奇奇原部落,还没有人敢拦他顶骁勇要走的路。 在奇奇原部落,他们顶客哈镖局是除了首领最有权势和实力的家族。 他在这里几乎是横着走的。 几人身份都特殊,夜呆呆掀开窗户的布帘一角,声音略带歉意:“不好意思挡了你们的道,我们现在便让开。” 对方想也没想朝着她一鞭子抽了过来。 布帘被一鞭子打碎了一截。 “滚下来,让老子看看是谁眼睛长在脑袋上。”嚣张无比的声音传来。 夜呆呆给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下了车。 她的身后跟着夜四与夜季。 刚刚走了两步,看清楚拿着鞭子那人的容貌。 夜呆呆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依旧带着一丝恭敬。 顶骁勇眯起眼睛仔细在夜呆呆的身上打量起来,虽然她换了装束,他却一眼认出她。 “哈哈哈哈,原来是你,当真是冤家路窄呢,兄弟们将她抓过来。”顶骁勇仰头大笑,那日在好再来客栈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这么快,对方竟然送上门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心腹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刀,凶神恶煞的朝夜呆呆奔了过来。 目测这一行人有二十来人,擒贼先擒王,夜呆呆终身一跃,一把抓住顶骁勇的长鞭用力一拽,匕首顺着他的长鞭迅速下滑。 目标,斩断顶骁勇的手筋。 顶骁勇见夜呆呆主动送上门,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在他的地盘,他岂会败给这个臭娘们。 长鞭脱手而出,他一把抽出长刀对着夜呆呆拦腰斩下。 夜呆呆一个翻身,一脚踢在马头之上,堪堪避了过去。 她的左手顺势在长靴之中抽出匕首,利落的一刀刺在了马儿身上。 一声嘶鸣,两人同时落地。 夜呆呆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十步远之人:“你我并非仇人,如果计较当日之事,我可以做出补偿!” 想要在奇奇原部落长久发展下去,夜呆呆并不想一来便结下恩怨。 抱着长远的目光,她低声说道。 顶骁勇一把抽出插在地上的长刀,指着夜呆呆笑得一脸狂妄:“好啊,只要你留下做我的小妾,马车上的,我可以饶他们一命。” 夜呆呆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无奈,她怎么会跟这样的无耻之徒谈条件呢。 话不多说,她开始了自己的攻击。 在马车上,她又钻研那本女贞古籍,心中默默记下了很多招式。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十分致命。 顶骁勇却非浪得虚名,武功上乘,和夜呆呆对垒二十几招,一点都没有落下破绽。 他在夜呆呆手中吃过亏,所以十分的谨慎。 夜呆呆却不想与此人纠缠,她必须速战速决,刺客汗的谋士死在一场大火,不知道胡适的母亲关押在刺客汗的部落,现在情况如何。 转瞬间,夜呆呆腾空而起,手一挥一把白色的粉末冲着顶骁勇当头洒下。 趁他抬袖抵挡的空隙,夜呆呆凌空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之上,顶骁勇砸出去好几米。 想要开口叫自己的手下前来帮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耳朵好像也听不见了。 夜呆呆看着夜四夜季正在和其他人搏斗,身上有了轻伤,她便朗声道:“不想这家伙被我割了脑袋,全部住手!” 她的匕首此刻正贴在顶骁勇的脖颈上。 其他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武器,顶客哈镖局的长子,未来镖局的继承人,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反应,夜呆呆很满意,她掏出一个瓷瓶:“这是解药,一个月后我会派人送到顶客哈镖局,在此期间,每天给你们的少爷用鸡血擦拭身体,早晚各一遍,如果不按我说的办,就算他拿到了解药还是聋哑人,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奉陪了。如果有人妄想从我这里抢走解药,我会第一时间毁了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做了很多,不在乎这一次!” 语毕,夜呆呆纵身一跃跳上一匹马,冲着楞在原地的人比了一个出发的手势,便一夹马肚离开了。 这个镖局胡适提到过,他们镖局有个特点,腰间会佩戴一块狼藤图案,他们将自己比喻为草原之狼。 很不巧,今日他们每个人腰间都有这样一块腰牌。 顶骁勇不知道夜呆呆说了什么,不能发号施令和接受讯息的感受,十分的窝火,他用力一拳砸在了地上。 回到马车。 胡鸳疑惑的看着夜呆呆:“姑娘,为什么每天早晚要有鸡血擦拭身体,那样岂不是很恶心?” “只要恶心的不是我,无所谓。”夜呆呆耸了耸肩膀,努力憋住要溢出来的笑容,正儿八经的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胡适拍了拍自己胡鸳的手臂:“阿妹,你在家深居简出,是不知道顶骁勇的专横霸道,仗着他是顶客哈镖局的继承人,传说他的家里已经有了十九房夫人,姑娘这样做,也算是给那些人出了一口气。” “没出息,盏穿你前几日不是配出来了?怎么不用上,看他顶着那张脸怎么娶媳妇!”毒蝎老七没好气的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将匕首插回鞘中:“先生,我们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刚来便树敌,为了长远发展,也不是好事,我就想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便可。” “妇人之仁,不要和我说话,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生气。”毒蝎老七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喝茶。 夜呆呆当真闭嘴了,她永远不知道毒蝎老七的袖子里面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毒药。 在求生欲的意念下,她可不敢造次。 来到奇奇原部落。 一顶帐篷中走出一个微胖的胡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烟斗,和胡适的目光对上,他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帐篷而去。 几人跟着走了进去。 帐篷很大,里面有两张桌子拼凑的大长桌,两边放着两条板凳。 他放下烟斗,端起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随便坐,你们的兄弟已经去救人了,刺客汗部落那边传来谋士张勇被刺杀的消息,刺客汗勃然大怒,下旨斩杀一千名囚犯给张勇陪葬。”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姑娘,这位是胡三斗,这里的联络人,胡叔,这位便是我信中夜姑娘。”胡适站了起来,压住心中的震惊,简单的介绍双方。 胡三斗是奇奇原部落的暗桩,明面儿上他负责贩卖一些小玩意儿。 这次运过来的货物全部寄存在他这里贩卖。 “小子,你不应该来这里,刺客汗怀疑你私藏矿石,前段时间刚刚搜查这边,赏银五百两,白天就不要出去晃悠了,夜姑娘你好,谢谢你救下胡适兄弟,他们是我看着长大的。”胡三斗对夜呆呆行了一礼,语气真挚。 第103章:真真假假,诡异药池(1更) “夜姑娘,这里便是奇奇原的售卖典当行,每天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胡三斗带着夜呆呆来到热闹的部落中心。 草原上以帐篷为主,售卖东西不像中原会修建一家店铺,将商品琳琅满目的摆在柜子里。 这里讲究一点的商人,会有一块红布铺在长桌之上,将售卖的东西摆在上面让人挑选。 不讲究的,直接给地上铺上一块布,东西堆在上面供人挑选。 夜呆呆眼前是两顶帐篷打通之后,摆了两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有各种玉石,宝石,簪子,手镯,还有雕刻的小玩意儿。 她点了点头,装作是买东西的,去其它的摊位溜达了几圈,然后来到胡三斗介绍的地方。 这里面的玉,有很多种,根据她对玉色的判断,这里面玄机被她看出一些端倪。 两块看着差不多的玉佩或者是玉簪,一真一假,就那样明晃晃的放在一起。 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客人,她便询问胡三斗:“为什么真假要掺杂在一起?” 有欺骗客人的嫌弃。她簇起眉头,对于这样的做法,似乎不理解。 胡三斗抽了一口烟,笑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考得是一个眼力劲。识货的自然能买到真货,或者是下面的货物。这讲究一个缘分!” 他的笑容充满高深莫测之意,说完他将桌子下的抽屉拉了出来,掀开里面的红布。 托盘中全部是玉色极佳,价值连城的真东西。 “若不是识货之人,谁知道我有这样的好东西?姑娘送过来的东西,我暂且拿出一小部分,试探一下这些人的胃口,刺客汗的事情你也知道,咱们刀尖上舔血,必须小心谨慎。”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四处张望了一眼,稍稍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夜呆呆明白过来,草原上卖东西,不讲究口碑,只要能将东西出手,手段如何暂且不谈。 她的良心玉店则不同,做的是口碑跟回头客。 所谋不同,她便不予以评判。 “胡叔放心,这货,隔一段便有人送来,这里是敏感地带,劳胡叔多多操劳了。”夜呆呆朝着胡叔的方向拱手。 胡叔原以为夜呆呆是那种高高在上,随时都会摆主人谱的那类人,他见过很多有钱人,基本都有目中无人的毛病。 夜呆呆却十分的谦卑,胡适兄弟跟着她,他多少也放心了。 当年他只身一人去了草原深处,结果遇上狼,一路逃窜,右腿被狼生生咬了一口,被正在放羊的胡家人救下。 救命之恩一直铭记于心,胡家这次出事,他也一直在打探消息,无条件的帮忙。 回到落脚点,胡叔准备了羊奶酒,狼饼,牛肉干等一桌子吃食。 夜呆呆正在研究草原上的弓弩,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射程远,威力大。 作为防身武器似乎不错。 外面响起踏马而来的声音,很快帐篷被掀开,夜发快步来到夜呆呆面前:“姑娘,夜财跟胡林被刺客汗的人活捉了,胡适的母亲救出来了,现在正藏身一户农家中。” 昨日他们听话陪葬之事,立马去了刺客汗部落。 万万没有想到有一批人守在暗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胡三斗手中的烟斗一颤:“我儿被抓了?” 夜发颔首,说完他似乎是不济,呕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后背被砍了好几刀。 “先生,帮忙看看伤势,胡叔您放心,我们定会救出您的儿子。”夜呆呆蹲下来探了探夜发的鼻息,还有气。 胡三斗回过神:“对,你们也赶紧转移,刺客汗的耳目众多,要是顺着这条线将咱们一网打尽便不妙了,你们从密道走,那处帐篷是我用来放粮食的。” 说着他将铺着地毯的躺椅搬开,这下面是他自己挖的密道,做生意的,总会给自己留一条逃生的路。 “胡叔,你放心我定会将胡林完完整整的送回来,你万事小心。”胡适走到胡叔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着。两家有着过命的交清,他自然不会玩笑。 “你们快走吧,来一个人骑着马离开这里,跑出去十五里,山脚下有个马圈,在哪里牵一匹马回来。”胡叔掀开帐篷看了一眼正在外面吃草的马儿。 夜季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都去了密道,胡叔堵上通道,看着桌上的碗筷,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全部收了起来。 一刻钟后,果然有一只精锐的部队追了过来,胡叔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他们虽然信了,依旧留下人搜查。 刺客汗部落。 夜财跟胡林被关押在水牢里面。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离开的时候,他们被人带了出去,去了最大的那顶帐篷里面。 “老实点,跪下。”士兵将人拖进去,对着两人的小腿就是一鞭子。 这鞭子带着倒刺,一鞭子下去,两人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谁派你们来的?劫走那三个人是什么目的?”一个带着尖头毡帽,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指着他们询问。 坐在最上方的刺客汗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两人。 两人皆沉默不语。 就是这样的反应,彻底激怒了山羊胡,他抢过士兵手中的长鞭,用力的在两人身上抽打。 原本就受伤的二人,此刻被打的蜷缩成一团。皮肉都翻卷了出来,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 似乎是打累了,山羊胡收起长鞭:“来人啊,将准备好的洗澡水端过来让二位享用,嘴硬?我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只要你们说出幕后主使,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要死扛了?你们的主子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给你们双倍!” 胡林满脸是血,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他咧嘴一笑,突然朝着山羊胡凑近:“去你妈的。” 噗的一声,他将嘴里面的血和口水都喷到了山羊胡的脸上。 那人折了面子,猛地踹了胡林两脚:“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他们享用。” 擦干脸上的口水,山羊胡冲着门口端着盐水的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啊啊... 两盆还带着温热的盐水就这样洒在两人的伤口上,饶是能隐忍,此刻也疼的叫出了声。 看见他们的惨状,山羊胡冷哼:“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不然烙铁伺候。” 话音刚刚落下,有两人便抬着一个大火炉进来,里面是烧红的烙铁。 这种残忍的手段,是张勇发明的,好多嘴硬的犯人,要是落在张勇的手中,身上没几块皮肉是好的。 “先拖下去,加派人手去追逃跑的那些人,吉吉然你确定那具被烧死的是胡家主母?在派人去验尸,为什么这么巧死的就是他,胡家兄弟到今天还没有抓回来,你到底怎么办事的,张勇在本汗的眼皮子底下被刺杀,叫本汗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刺客汗带着温怒的声音响起。 胡林等人救人的时候,先是找到一具死囚犯的尸体,在放火时候直接将人丢进去。 如此偷天换日,也不会引起特别注意。 就是因为有这个步骤,他们其中两人被抓。 吉吉然紧张的摸了摸自己山羊胡,跨步来到刺客汗面前单膝跪下:“大汗,的确是她,她的脖子上一直挂着那条象牙项链,咱们的人在她身上找到象牙项链,胡家兄弟的事情,属下已经派出去好几拨兄弟出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不可大意,来人啊,先将这两人关在水牢里面,派重兵把守,既然他们不开口,那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等那些人前来营救,咱们到时候瓮中捉鳖即可。”刺客汗下达命令,便闭上了眼睛。 吉吉然见状,立马去办。 这一次事关重大,夜呆呆等人换上夜行衣,脸上围着黑井,趁着夜色朝着刺客汗部落出发。 就算是子夜十分,这里依旧有人来回巡逻。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最近的一个岗哨,了无声息的割断了岗哨的脖子,将人拖到了草丛中。 顺便扒了他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 混入其中一个重兵把守的帐篷中,低着头的士兵想要继续往前走,却被人拦住:“通行令。” 夜呆呆一惊,幸好灯光昏暗,她扶了扶松动的假胡子,扯下腰间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边仔细检查后,放行。 帐篷里面什么都没有,正中间的位置似乎被挖空了,她走过去,发现是顺延而下的阶梯。 她想或许她要找的人被关在地牢里面,镇定的下了阶梯。 下去后,走过一条通道,便看见了牢笼。 一个斜靠在柱子上的士兵看见她,打了一个哈欠:“好啊,你小子,说好的亥时换岗,迟到了整整一小时。” 那人在夜呆呆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说完不等回答便晃晃悠悠朝外面走去。 她这算不算误打误撞,成了换岗之人。 片刻后,她开始观察这些人犯人,很快她便发现不对劲。 这些人都赤裸着上身,那裘结的肌肉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真实,他们的眼睛竟然是红色。 一般犯人被关押在牢房,都会戴上手铐和脚拷,这里没有。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她便径自朝里面走,走了一段距离,她闻到了许多中药材的味道。 凑近才发现,这里的尽头是一个百米大坑,坑里面是黑色的药汁,此刻都在冒着诡异的泡泡。 里面有差不多四五十人,全是男子,面貌还未发生太大的变化,她依稀可以辨认,全都是汉人。 这些人都闭着眼睛,好像为了防止他们乱动,每个人都被绳索绑了起来。 仔细辨认,这里面好几味都是药性极烈之药。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垂在大坑上的竹筒里面突然留出黄色的液体。 当这些液体滴入水中的时候,水里面之人瞬间睁开眼睛。 他们身上的肌肉正发生着变化。 好像在膨胀,夜呆呆暗叫不妙,这里没有自己要救之人,她默默记下这里的格局,退了出去。 刚刚出去,就发现原本安静的部落似乎是乱了套一般。 一人看见她,将手中的水盆递给她:“快去救火,那里面可是中原送来的武器,要是全部被烧了,咱们都要掉脑袋。” “好的。”夜呆呆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涌入人流。 原计划是不动声色救人,要是被发现便烧了这里,引起混乱。 这属于下下策。 夜呆呆走了几步,就听见布谷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随手将水桶扔到一边跑了过去。 走近后发现是胡适在一处帐篷后。 “姑娘,咱们走。”胡适看见完好无损的夜呆呆,松了一口气。 夜呆呆脱下外裳,有些不放心的问:“人救出来了吗?” “我们找到人却被包围了,老先生放出毒物救了我们一命,现在正在五里地外等咱们,一直不见你的踪迹,我不得已放了一把火,谁知道竟然烧了兵器库。”两人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原本胡适等人九死一生,毒蝎老七见不得他们墨迹,放出蝎子将近百名士兵毒死。 此刻,刺客汗部落陷入了混乱。 刺客汗从被窝爬起来,来到广场上,黑压压排列着一百号亲兵,这些人都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个个骁勇善战,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顶两的好手。 吉吉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属下办事不利,请大汗责罚。” 三大兵器库,被烧了一半,他晚上喝了一点小酒,想着那两人有大汗的亲兵把手,便跟一军妓厮混,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 啪... 刺客汗神情冷峻的扬起手中的鞭子,运足十成功力甩了过去。 吉吉然被击飞几十米,当即要了半条命。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刺客汗一夜之间损失了一百多亲兵,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当得知兵器库被烧的情况,气的他又给吉吉然一鞭子,两鞭便要了一条命。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去查,连夜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瑞瑞安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办不到提头来见!”刺客汗大怒,手中的长鞭成了死神的收割机,没有人敢造次。 三千士兵同时出动。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 “大汗,息怒,不要气坏了身体,小的这便给京都那位书信一封,慕凉殷跟我们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些人除非跑到天涯海角。”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来到大汗身边宽慰着。 第104章 七日期限,兵分两路(2更) 一个月后。 顶客哈镖局正护送着一批货到达了满城前面五里地的位置。 镖局中间抬着一顶轿子,毒蝎老七穿的雍容华贵,身边还有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为他斟茶。 那日,逃过刺客汗的追击后,他们在地窖里面躲了五日。 出来后,胡适便带着人去了那条甬道,将里面的金银财宝运了出来。夜呆呆守约亲自给顶骁勇送去解药,他的身躯一个月被鸡血抚摸,万分痛苦的他,稍微有些忌惮夜呆呆,便放她走。 从甬道中运出来的货物足足装了三十车,他们很担忧能不能运回去,夜呆呆想起了顶骁勇,便求了毒蝎老七出马,重金雇了顶客哈镖局护送。 这一路遇见过几波山匪,顶客哈镖局的名声总算不负重托,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那些人。 原定路线从潍城这边,顶骁勇这一次态度坚决的拒绝护送,按着他的路线从林城这条路,他才答应这桩买卖。 旁敲侧击才知道他虽然骁勇善战,却对举州的一个土匪窝十分的忌惮。 夜呆呆便是栽在那里,既然顶骁勇要避开,她也不想去踢铁板,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 须要避其锋芒。 为了不让顶骁勇怀疑,除了毒蝎老七外,夜呆呆等人乔装打扮成行脚客。 正在另外一条小道朝着这边靠近。 “老爷,请喝茶。”软轿上的女子是胡适买回来的风尘女子。 毒蝎老七装模作样的接过杯子,小憩一口,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满脸嫌弃。 顶骁勇一路上都在偷偷瞄着这个漂亮的女子,他觉得她嫁给这个糟老头子当小妾实在是可惜了。 见识过毒蝎老七惩罚下人的手段,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心中叹惋。 “冲啊...” 一晃神的功夫,顶骁勇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轻轻的颤动着。 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从地里面冒了出来,正不要命的朝这边冲过来。 镖局走镖,银票到位,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顶骁勇率先拔出腰间的长刀:“注意了,有人抢货,都给我将家伙亮出来。” 说完便是一阵齐刷刷拔刀的声音。 靠近一些,浑身警惕的镖局兄弟有些发憷。 原以为是一群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出来抢东西来了。 竟然...竟然是一群扛着锄头,镰刀,钉耙的百姓。 看上去全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不过他们面黄肌瘦,眼神凹陷。大多衣袍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补丁。一看就是贫苦人家。 足足几百人将整个商队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用手中的钉耙指着他们:“食物和钱财留下。” 看见这阵仗,顶骁勇乐了,一把将手中的刀扛在肩膀上:“就凭你们这群蝼蚁也敢打老子顶客哈镖局的生意?” 悠然若仙的毒蝎老七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掀开帷幔:“什么情况?” 一个镖局兄弟,舔了舔嘴角:“老爷,前面有一群不要命的百姓挡路,叨扰您的兴致了,马上处理干净。” 说着他一夹马肚朝着顶骁勇的身边而去。 轿子里面的人,没有人敢得罪,先前有个不长眼的镖局兄弟看那小娘们长得漂亮,趁着这位老爷去方便的时候调侃了两句。 结果他莫名其妙七窍流血死了。 众人看着那位老爷阴沉的脸色,已经猜到了什么,之后都变得老实了起来。 毒蝎老七的身份是林城的一家商户,家里失火,想着那地方不吉利,便带着全部身家去京都投靠亲戚。 夜呆呆知道他的脾气,临走之前特意求他,不要滥杀无辜。 她真害怕谁惹他不高兴,他一气之下将人全部毒死了。 百姓看着那几十辆马车,被饥饿逼得无路可走的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乡亲们,动手。”他们在这里挖了十几个大坑,就是为了藏在里面抢下一些食物。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能错过。 顶骁勇感觉自己的英勇神武受了赤裸裸的鄙视,就凭几个锄头也敢砸他的招牌。 他一挥手中的长刀:“给老子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贼人。” 跟着顶骁勇走南闯北的这些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人命,下起手来丝毫不留情。 这群百姓既然不要命出来抢劫,自然不会退缩,反倒是越战越勇。 毒蝎老七的车帘被冲过来的锄头砸了一个坑,吓得斟茶的女子失声尖叫。 他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冲过来就被砍伤的老百姓,眯起了眼睛。 “顶骁勇,将这些人捆起来,前面就是满城,惹出事恐怕咱们走不了。”毒蝎老七运起内力将声音传到了顶骁勇的耳边。 玩的正尽兴的顶骁勇撇嘴:“来人,将这些人捆起来,就近扔到他们自己刨的坑里面。”没有武功的百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都被绑成了粽子。 京都。 皇宫金銮大殿上。 户部尚书殷离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关于满城百姓无缘无故病死上千人,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现在人心惶惶,百姓流离失所,微臣为那些不明不白的死去百姓感到痛心。护城使有失责之罪!” 大殿之上正在讨论满城突发性死亡事件展开讨论。 闻言,所有的朝臣窃窃私语。 五日前上报的时候,只说死了百人,现在居然这么严重了。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满城毕竟是边远之城,大夫医术一般,应当广招医术高超的名医前去查看,南幽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应该想想如何救治。”鉴国国师王尚林拱手作揖,心系百姓乃是当务之急,他说的不急不缓,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国师说的有理,姜爱卿觉得呢?”皇帝箫震轩眼神一转,落在了吏部尚书姜晨光的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满城护城使姜宝山是姜家外家的后辈,跟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吏部尚书原本沉默,就是为了避嫌,显然皇帝不买账。 “回禀皇上,微臣觉得国师说的有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百姓的安危,百姓乃是安邦定国的基本。”吏部尚书煞有其事的开口,一身正气凛然。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姜大人是怕自己的外甥丢了官职,自己也跟着丢脸吧。父皇,这件事发酵已经一月有余,下面上报死了一千人,我们都没有亲眼看见,哪里知道是一千或者是一万,姜宝山要是早早重视,提前上报京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一身湛蓝长袍,器宇轩昂的二皇子站了出来,细长的眉眼带着一丝戾气。 这么多条人命,若是还不能将姜宝山从那个位置拉下来,那就是真的见鬼了。 接下来有人跟着附和,也有人反对。 最后皇帝一锤定音,下了最后的决定。 一道圣旨直接来到了满洲。 城主府。 随着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姜宝山倍感压力,从一开始便上报朝廷,一直没有音讯。 他真害怕自己不能顶住。 圣旨道。 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太监出现在府门口。 姜宝山带着自己的心腹上前迎接:“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朝臣议,满洲百姓深受水深火热之中,护城使姜宝山应当扛起责任,特派京都御医三名协助调查,望七日内得到结果,钦此。”尖着嗓子的公公念完,将圣旨合上笑眯眯的看着姜宝山。 “微臣接旨,谢皇上体恤。”姜宝山跪接圣旨,只觉得一道催命符瞬间贴在了心口。 身后人立马给这位公公塞了一个重重的荷包。 公公在手中掂了一下,随即塞入袖中:“姜大人,此事户部尚书要追究你的失职之责,皇上老人家看你你青年才俊,特意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珍惜,咱家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姜宝山颔首:“谢谢公公提点,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方圆十里的大夫都被我找过来了,都束手无策啊。我会想办法的,定不辱皇上使命。” 看他一脸诚恳的态度,公公满意的点点头,顺手指了指门口的三人:“这两位是御医房的御医,张大人跟潘大人,这位是张大人的得意门生李素素,在京城颇有声望,好生招待吧,奴家回去复命去了。” 说完他捏着兰花指上了轿子。 姜宝山不敢怠慢京都来的御医,亲切的问候着:“张大人,潘大人,李姑娘这边请,满城的事情,就有劳几位了。” 张铁河摇头拒绝:“姜大人就不必招待了,听说这边死了几千人,皇帝陛下勃然大怒,我等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且先带我们去看看病患吧。” 那语气压根儿就没有将姜宝山放在眼里的意思。 其他两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 姜宝山笑了笑:“就在前面刚刚修建的医馆内。” 京都来的,心气儿高,没有将他们这些从底层爬上去的人放在眼里,他可以理解。 他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潘笙一听是刚刚修建的医馆,气就不打一处来:“姜大人,不要怪老夫说你,你有心思跟时间修建医馆,为什么不想想怎么救治这些百姓?难道百姓在你眼里就是蝼蚁?” 不仅挑刺还扣下一顶大帽子。 姜宝山站直身子,语气刚正:“潘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这些病人是一夜之间发作,城里面所有的医馆都住满了,难道我要满城的百姓都躺在大街上?那样岂不是寒了老百姓的心?” 潘笙一噎,不说话了。 几人沉默不语的去了医馆。 满城外。 顶骁勇按着毒蝎老七的交代将人捆了起来,随即便绕开这些人缓缓朝着满城逼近。 夜呆呆收起手中的望远镜。 这个是在甬道中的珠宝中找到的,夜呆呆想应该是那位英雄打仗时用过的,她顺手戴在了身边。 “姑娘,那边什么情况?”胡适看着顶骁勇一群人离开,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呆呆叹了一口气:“他们被一群百姓围攻,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自然是百姓落了下风,走,咱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朝着那几个大坑走了过去。 很多百姓都受了伤,现在正奄奄一息的靠在一起取暖。 “我们是荒州来的行脚客,你们是掉进猎人的陷阱了吗?”夜呆呆找了一个理由去搭讪。 听到她的声音,有个中年人抬起头苦笑一声:“姑娘,我们是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从荒州逃出来的,以为能学着山里面的土匪棒子打劫,没想到遇上了一群厉害的。” 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无可奈何。 夜呆呆心中疑惑,现在乃是太平盛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走投无路? 难道是惹上了官司? 这几百人,不应该啊,她笑了笑:“只有有一双手劳动,就不会走投无路啊,每个人都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她并没有片面之词就相信这些人。 “种的粮食都被老鼠凿空了,吃了城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姑娘,你不知道吧,这城里面一夜之间死了好多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人看见老鼠啃了他们的粮食,粮食虽然没有毒,吃了却会死人!” “我们不敢吃东西,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夜呆呆听得云里雾里,对着身后人点了点头:“给他们松绑吧,各位乡亲不要出来打家劫舍了,我们身上的粮食都给你们,回去仔细检查家中的粮食,不要自己吓自己。很多时候都是心理作用。” 说完她将背篓里面买来的粮食拿了出来。 乡亲们看着眼前的食物,纷纷跪下来给夜呆呆磕头:“姑娘,你是好人啊,我们并不想做坏事,就是想要有口吃的。” 夜呆呆将他们扶起来:“乡亲们都回去吧,这点银子给受伤的人买点膏药,谢谢你们的提醒,我吃东西的时候会注意的。” 这些人不但拿到了食物,夜呆呆还将挂在腰间的荷包给了他们。 他们很感动,这世间,还是有好心人的。 夜呆呆背起背篓继续赶路:“他们说无缘无故死了上千人,告诉大家注意点,满城可能不太平。” 第105章 发现端倪,跳梁小丑 进了满城。 原本是繁华的城市,青石板砖的康庄大道上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几间店铺开着一扇门。 顶骁勇带着商队去了满城最大的客栈。 青天白日老板说打烊了,差点被顶骁勇吊起来打一顿,不得不收了这群凶神恶煞之徒。 夜呆呆四周张望了一眼:“胡适,你去打探一下,满城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胡适也觉得奇怪,从前他来过两次满城,并不是现在的样子。 继续朝前面走去。 一户人家的门突然被打开。 家丁抬着好几个人出来,正急匆匆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夜呆呆眼神一紧,通过人脸上的表皮组织可以判断,这些人其实并未死透。 就是说他们的血液其实还是热的。 人死不入土为安,却要急匆匆的抬出去,这到底什么情况? 怀着一肚子疑惑夜呆呆悄悄跟在这些人身后,想要一探究竟。 拐了两个弯,便到了目的地,祥瑞医馆。 看装修应该最近刚刚修建的。 到了这里,夜呆呆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她尾随的这户人家会将人抬过来,其他地方也有人将刚刚死去的人抬过来。 为什么要将刚死之人抬到这里? 有一肚子疑惑的夜呆呆走了进去。进去后发现这里有很多大夫在救治病人。 那些躺在木板床上的在最里面,是还没有掉气的。 外面空旷的院子里,整整齐齐摆着数不清的尸体,刚刚送进来的没有什么异样。 夜呆呆走过去蹲下来端倪那些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 他们的身体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尸斑,有的还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虽然他们身上撒了特殊的药粉,那股味道还是飘散了出来。 她伸手将眼前一个男子的领口解开,仔细端倪他的脖颈。 他的喉结旁边有一个疙瘩,她用手戳了一下,想要确定是先天还是后天。 “你在干什么?这里的尸体是你随便能动的吗?”一道清丽的女声在远处呵斥道。 夜呆呆屈起的手指收了回来,站起身朝着声源处望去。 “喂,说的就是你,你是谁家的丫鬟,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李素素将手中的医药箱递给随身的小童,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夜呆呆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本姑娘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李素素天生聪颖,拜入张铁河门下不过半年,便受到整个太医院的称赞,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 众星拱月的存在哪里能接受冷遇。 夜呆呆心中好笑,她不过就是蹲下来看看,眼前这人倒是不依不饶了。 她转身双手环胸,一脸玩味的看着来人:“不好意思,我有名有姓,你这样喂来喂去,谁知道你说的张三还是李四?” 李素素一噎,没有想到竟然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 她今儿穿的可是云锦烟罗做的衣裙,头上虽然只有两根玉钗,却花了她几百两。 想到此,她挺了挺胸膛:“做丫鬟的难道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今天你不说出你鬼鬼祟祟的目的,不能离开。” 哈?说不过就强词夺理? 夜呆呆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长得小家碧玉的,只不过眼底的虚荣太过于明显。 她不温不怒:“请问你以什么身份盘问我?城主大人的夫人身份?还是医馆的妾室?我只不过是路过而已,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原本来来往往的人,因为两人的不依不饶都停下脚步,一脸看戏的在远处端倪着这边的动静。 李素素被问起干什么的,脸上油然而生自豪的神情,将先前的怒色遮盖了些许:“我是京都来的御医,在这里勘察病情。” 原来是京都来的,城里人下乡来了。 “那么冒昧问一句京城来的御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李素素给夜呆呆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差了,她实在是对这个人提不起兴趣。 “我...暂时还没有,这些人死的蹊跷,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很快就会知道,像你这样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讨论。”李素素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夜呆呆。 夜呆呆懒得理她,她心中有些猜测,但是现在还不确定,她越过李素素直接朝着内堂而去。 内堂中,有一位患者正一脸萎靡的坐在担架上,两个中年人正围着他观察,时不时会把脉,或者掀开他的眼皮。 最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摇了摇头直接让人抬走。 夜呆呆觉得奇怪,还有生命特征,为什么不救了呢。 “两位先生,这位公子是没救了吗?”夜呆呆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若不是用还元丹吊着一口气,早就死了。”潘笙摇了摇头。 “你是在质疑我们吗?”李素素赶了过来,语气很恶劣。 夜呆呆没有说话。 对面的李素素却认为她是默认了,用一种像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你竟然敢质疑御医院的医术?来人啊,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鬟拖下去罚二十大板!” 那颐指气使的嘴脸,看着有些狰狞,小清新变成了母老虎。 夜呆呆没有任何畏惧,冷冷的扫了一眼正欲靠拢的几个护卫:“区区一个御医院出来的御医,你凭什么打我板子?随口问了一句便是质疑那你戕害人命,是不是应该诛九族?没有诊治就判一个人死刑,这就是医者所谓,是皇上给你的圣旨,还是拿了太后的懿旨?或者是得到了城主的允许,擅自殴打百姓,小心我去衙门告你一状,让你丢了这顶乌纱帽。”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字珠玑。 当场愣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李素素平时温温柔柔的,最多是拿着权势压人,哪里面对过这样的场面。 当即红了眼眶躲在自己师傅身后:“师父,这个人好大的胆子。” 张铁河还没有从戕害人命这几个字回过神,他正了正神色,对着夜呆呆略带歉意:“这位姑娘,刚刚那位病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你可能不知道回元丹的作用,他是一种丹药,就算是只剩一口气,服下此药都能吊一天的性命,老夫这徒弟性子傲了一点,多多包涵。” 显然,她师父说话就比较中听,夜呆呆冲着他拱了拱手:“老先生,我也没有恶意,我本是荒州过来的行脚客,途经满城,觉得奇怪便一路看看,叨扰了各位,见谅。” 说完,她对着众人歉意一笑,转身离开。 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毕,哪里有心思管闲事。 好奇心害死猫,她得反省,竟然没有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护城使姜宝山的耳朵里面,他听完沉默了许久,最终带着自己的亲兵出了门。 回到客栈的夜呆呆早已经饥肠辘辘。 桌上摆着香甜可口的饭菜,胡适正在用银针试毒。 “姑娘,你回来了?,城里面死了很多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夫都查不出来,毒蝎老七那边今晚连夜出发,这里不太平,早点走比较好。”在他看来,满城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染手。 夜呆呆自然同意,满城怎么样,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自己货物安全的送回去。 “胡巴在安州买下三座宅院,到时候直接去安镇,上面是铺子,下面打造玉器和堆放货物。这次花了两千两银子,咱们的开销太大了,陈三水提议多开几张分店,目前还在找地方。”胡适掏出竹筒,是胡巴的飞鸽传书。 安州是距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城市,还是个地理要塞,来往的流动人口较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交给你们我放心,对了,以后咱们从中原到漠北每个地方都要有自己的暗桩,这样能及时的接受各路消息,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也方便,人手方面,我就交给你处理吧,回去后我想要好好练武,出来一趟在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们做的事情很危险,自身的本领要过硬。”吃了好几次亏的夜呆呆,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很重要。 “姑娘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给我一年的时间...” 胡适的神情隐隐有些激动,说到一半,他的耳朵动了动:“姑娘,有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叩叩叩... 脚步声是从楼下传来的,他们所有人都在楼上的客房。 “谁?”胡适前去开了门,一脸疑惑。 来人一身银色铠甲,腰佩重刀。 看见胡适开门,他取下头上的盔帽:“你家小姐可在?鄙人姜宝山,现任满城护城使。有点事想要询问你家小姐的意见。” 下意识的朝屋中瞧了一眼,在人家的地盘,他只能低声回应:“我家小姐正在用膳。” 姜宝山拱手,便迈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护卫,门口瞬间被一群兵士包围。 胡适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夜呆呆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没有说话。 姜宝山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要是普通的行脚客,最丰富的也就是三菜一汤。 这一桌却是十分丰富,葱醋鸡,五方寒食饼,鹅鸭炙,牛蹄羹,小葱拌鸭,蒜抬腊肉丝,鱼圃木耳汤。 看得他都食指大动,全是招牌菜。 “姑娘,不知道如何称呼?鄙人有一事想询问姑娘一番,并无恶意。”姜宝山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用眼神询问自己是否能坐下。 夜呆呆点点头:“鄙姓夜,不知道护城使大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姜宝山在胡适身上扫了一眼,就在他的眼神扫过后,除了他身后两人,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他是我的心腹。”夜呆呆冲着姜宝山友好的笑了笑。 有生之年,她终于体会了一把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滋味。 她一个无名小卒,竟然被满城赫赫有名的护城使找上门。 不知是福还是祸。 姜宝山将先前在医馆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盯着夜呆呆的眼睛问道:“夜姑娘,请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方圆十里的大夫都被我找过来看过情况,结果都束手无策,那几位是京都来的御医,虽然是御医却找不出病状,开了几个药房,依旧没有救活一个人,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才唐突前来,今日皇帝陛下传来旨意,我只剩下不到七天的时间,我死不足惜,可我要对满城的百姓负责啊,今天统计,已经有一千五百人去了。” 在夜呆呆面前,他没有自称将军,在他看来,生命何其脆弱,大家人人平等。 夜呆呆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她想了想:“我只是发现一些端倪,病人的喉结处好像不对劲,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想要找到真正的原因,我可能需要一具尸体。” 当时她想要摸骨确定一下,却被李素素阻止。 姜宝山闻言,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神情略带一丝激动:“夜姑娘稍等片刻,你去弄一具尸体过来,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胡鸳担忧的声音,胡适见是此事,便退了出去。 夜呆呆给自己舀了一碗鱼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军,一天没吃饭了,饿了。” 姜宝山摇头:“无妨,是我打扰夜姑娘了。” 一炷香后,夜呆呆的房间多了一具尸体。 她从怀中掏出羊皮手套,用手在此人的喉咙摸了摸,这具尸体跟自己刚刚遇见的并不一样。 夜呆呆掏出匕首将男子的上衣割开,拿出小刀从男子的喉骨位置划了下来。 此人的喉结呼吸道完全正常,并无不妥,胸腔和腹腔没有任何淤血积压的情况。 胃里面食物已经腐烂,夜呆呆发现大肠有一处硬邦邦的,她划开了大肠。 一股难闻的恶臭瞬间轰散,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 “打一盆清水过来。”夜呆呆低着头沉声吩咐。 抿唇不语的姜宝山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说实话他一个大老爷们,看见这样的场面都不寒而栗。 对方显然是个不到十五的女孩。 他在心里面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 很快有人将清水送了进来。 夜呆呆将手中的硬物扔在了水里,那东西只有半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硬物。 除了这个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外伤,肠道胃部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到底是为什么导致死亡呢? 胃里面残留的东西,她用银针试过,没有一点毒性。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心脏的位置。 小心翼翼的将心脏挖了出来,夜呆呆端在手中仔细端倪。 姜宝山看着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微微别开目光。 夜呆呆发现两根血管被白色的糊状物体堵塞。 她想,难不成是因为这东西导致心脏骤停。 将那两根血管切了下来,夜呆呆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了上去。 滋滋几声,原本白色的血管变成了乌黑色。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这粉末是验毒的,但不能检测是什么毒,夜呆呆有些头疼的看着姜宝山:“此人是心血管堵塞而亡,至于是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心脏,我实在没办法知道,这东西无色无味。” 姜宝山握住刀柄:“你说是中毒?” “目前是,我想我应该去病人的家中看看,之前我来满城的时候,遇见一批打家劫舍的乡民,他们说吃了城里的东西会死,他们便逃了出去,我初来乍到,就更加不知道了。”夜呆呆将解剖的尸体归为,缝合完毕后,盖上了白布。 “将军,定是有人背后捣鬼,殷家一直打压姜家的势力,明里暗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他左边的亲兵一脸的义愤填膺。 “住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妄言,回去自己领罚。夜姑娘这件事我定会彻查,能不能请你多留几日,救满城的百姓于水火中。”刚刚他看着旁边唤她的女子背着行李,想必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夜呆呆一脸为难:“不瞒将军,我出来许久,家中亲人催促回家已久,我最多还能逗留两日,实在是抱歉。” 两天已经是她的极限。 姜宝山一口答应下来:“好,夜姑娘不是说想要去病患的家中瞧瞧,我可以顺路带你过去。” 夜呆呆便跟着出去了。 “将军,我想去第一家出事的家里瞧瞧。”一路上夜呆呆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是怎样一种毒会进入人的血管中呢。 姜宝山不敢怠慢,直接朝着第一家出事的人家而去。 很不巧的是,在门口遇见了潘笙三人。 远远地,李素素便看见夜呆呆被人簇拥着朝这边走来,她来这里忙前忙后,倒是没看见护城使亲自陪同。 夜呆呆看见冤家,勾了勾嘴角。 这一幕看在李素素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用力捏住手中的医药箱,特意落后几步。 “这么快就找上了靠山,怎么不服气?”略带嘲讽的声音飘到了夜呆呆的耳中。 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个人,径自朝着大门走去。 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我们现在正在找病因,怎么?想要插手御医院的事?跟踪我们?” 李素素双眼一瞪,她前脚刚刚到这里,夜呆呆后脚便来了,身后还跟着姜宝山。 赤裸裸的炫耀,她怎么能容忍。 “你早上漱口了吗?”夜呆呆答非所问。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眼前这人却视她为眼中钉,简直可笑。 李素素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与你何干?正好当着护城使的面,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处处跟御医院作对,你到底居心何在?” “与我是没有关系,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满嘴喷粪!我又不会医术,难道还会抢了你的功劳不成?”夜呆呆严重怀疑眼前这人有被害妄想症。 姜宝山见状,笑呵呵的上前几步:“李姑娘,夜姑娘是衙门中人,是本将军请来破案的,看在本将军的份上,多多包涵。” “破案?什么都不会,凭着一张伶牙俐嘴就能破案!将军我知道皇上给了您压力,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掺和进来,家师乃是御医院的副院长,定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解决的方案。你也太心急了。”她丝毫不给姜宝山面子,冷眼说完,用力一甩袖子离开了。夜呆呆出现在这里,在她心里就是跳梁小丑一样的存在。 如此嚣张,看来是有所倚仗,原以为姜宝山会勃然大怒,他不但没有生气,还无所谓的笑了笑:“看来李姑娘对找到病因已经胸有成竹,本将军也放心了,年轻人年轻气盛说话没个分寸,正常,正常,夜姑娘你说是吧?” 夜呆呆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知全貌,我不予以评价。” 踏入院中,夜呆呆开始仔细注意院中的一草一木。 大堂,偏厅,回廊,后院她一一走过。 此刻李素素正围在井边,怀疑有人在井水中投毒,放入银针后却没有任何变化。 夜呆呆不想跟她起争执,便去了角落找细节。 病从口入,厨房是最重要的地方。 厨房很凌乱,很多事物都发霉了,有几只老鼠跑来跑去。 夜呆呆蹲下来仔细探查,在臊水桶的旮旯里发现两只已经发臭的死老鼠。 她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用钳子将死老鼠夹了出来。 一直注意夜呆呆动静的李素素有意无意朝这边靠近。 刚刚一脚踏进来,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扔在了她的脚边。 吓得她猛地后退,脑袋磕在了门板上,疼的她两眼冒火。 姜宝山赶了过来:“夜姑娘,是不是有了发现?” 夜呆呆指了指地上的死老鼠:“发现了这个。” “将军,这人就是个骗子,找两只死老鼠就想糊弄过去,你不要被她骗了,装模作样!”李素素瞧着那东西恶心,便跑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被扔出来的老鼠身上流出白色的液体。 奶白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都退出去,不要靠过来。”夜呆呆看见这一幕对着站在门口的几人吼了一句。 第106章:一场火拼,老七震怒(2更) 羽王府。 书房内,一名探子从黑夜中现身,灯火通明的王府内,书房中却异常安静。 “主子,满城内情况有异,一伙镖局护送一位富商从荒州而来,咱们的人去探查过,箱子里黄金。粗略有三十几箱,十几辆货车。”黑衣人单膝跪地,脸上罩着黑巾看不出模样,黑衣领口却绣着一根暗紫色的羽毛。 这是属于羽王府暗卫特有的标志。 箫羽原本双手负后,眼前落在那盆寒梅之上,倏的回头:“对方什么身份?” “从林城而来的商人。”暗卫也觉得蹊跷,可是去查了,那人的通关文牒上就是商人。 在他家乡去探查,的确是发生了火灾。 箫羽转身回到软榻上坐下,把玩着手中的扳指:“一个商人带着几十箱金子,护送的镖局是哪个镖局?” 送到满城,难不成是送给姜宝山的,名义上是给姜宝山,实际上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北漠的顶客哈镖局。主子,您说是不是刺客汗背叛了咱们,以商人的名义暗中支持其他人。”暗卫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猜想。 前不久,刺客汗那边传回来消息,被一伙莫名的势力搅的人仰马翻,损失惨重就算了,还没有抓到人。 箫羽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让咱们的人密切注意那边的动静,他是本王手中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他要是背叛本王,本王不会轻易饶了他,吩咐下去,这批货绝对不能落到姜宝山的手中,现在就去办!” 几十箱黄金要是落入姜宝山的手中,他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寝食难安了。 暗卫应了一声,消失在夜幕中。 箫羽推开门朝着自己寝殿赶去:“来人,沐浴更衣,本王要进宫见皇后娘娘。” 满城。 龙腾客栈一楼。 顶骁勇带着几个兄弟正在喝酒划拳,原本说连夜出城,楼上那老头临时改变了主意,那多逗留两天。 一直骑在马背上,有休息的时间,他自然乐意。 突然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兄弟:“去后院交代一声,不要偷懒,这里不太平,看着点货,都不要喝了。” 他看着空旷的街道,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碗里的酒瞬间不香了。 吃过饭,他躺在二楼的楼顶,看着今晚的夜空,居然一颗星星都没有。 实在是无趣。 屋中正在调制药丸的毒蝎老七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有人靠近这间客栈。 想也没想,他抬手一掌朝着屋顶劈了过去。 一心想要赏月的顶骁勇被一掌轰的打了一个滚,直接掉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摔得他龇牙咧嘴,他冲着楼上怨恨的吼道:“臭老头,我赏月你也看不惯是不是?你真的以为我打不过你啊,要不是看在...” 看在银子的份上!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发现了不对劲,空气中似有如无飘荡着血的味道。 不好,有人偷袭。 “兄弟们,全体警戒!”顶骁勇高喝一声。 所有人第一时间拔出长刀。 很快便传来打斗声。 “老大,咱们的兄弟被暗杀了六个。”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来到了顶骁勇身侧。 顶骁勇朝着楼上的方向瞧了一眼:“估计是冲着这批货来的,小心点。” 轰... 整个后院的墙上的火把瞬间被点燃。 顶骁勇杀出了一条血路,对方全是清一色的黑衣人,一言不发上来就干。 他的心里憋了一口气,如不是看见人群中有不属于自己的手下在抵抗,他早就发飙了。 眼尖的发现有人冲着马车而去,顶骁勇刷的一下将手中的刀扔了过去,竖在了那人的面前。 他勾起邪肆的嘴角,抬手将身上的小马甲解了下来,重重的丢在地上:“去你妈的,敢砸老子的招牌,老子要你死无全尸。” 说着便和那人纠缠在一起。 毒蝎老七这时候从楼上一跃而下,单手负后,眼神凌厉的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扫过:“各路英雄,老夫不过就是个小有家产的商人,一家上上下下百来张嘴,可都靠着这点家产养着,不如各位高抬贵手放过老夫,老夫还要去投奔亲戚,赶路辛苦,想要休息,各位请回吧。” 最后一声明明是一如既往的语调,在场所有人只觉得耳朵一震,短暂的嗡鸣声,让人感到不适。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的,他身后一人悄悄拔出腰间的软剑无声无息的朝他的心脏处袭来。 毒蝎老七不闪不躲转身一把握住那柄剑。 那人只觉得虎口一麻,浑身的内力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 只见毒蝎老七的手上戴着一双冰丝甲胄手套。 那柄散发着寒芒的剑变成了乌黑色。 黑衣人痛苦的倒在地上,他身上的皮肉开始腐烂,一声声痛苦的低吟像是催命符一般。 很快他便化为一趟浓水。 顶骁勇见状,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中对毒蝎老七的忌惮更深了一分。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来了,就全部留下,顶客哈镖局的人听着,给老夫抓活的,一个奖励一百两银子,算计老夫,老夫让你们有来无回。”丢下这句话,他身形一闪,一拽一拉间,他一掌拍在了想要翻墙而去的黑衣人身上。 那人的后背立马升起一股浓烟。 顶客哈镖局的兄弟闻言,瞬间士气大涨。 要知道走这趟镖,总共才二千两银子。 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一桩大买卖。 现在每个人都变得十分亢奋,骨子里面的热血澎湃被激荡了起来。 他们的幕后老板动怒了。 为首的黑衣人刚刚掏出怀中的信号弹,旁边不知道是谁一刀劈了过来,信号弹被劈成两半。 “想要叫救兵?受死吧!”顶骁勇笑得龇牙咧嘴,微黄的牙齿看着有些猥琐。 眼里的杀意却是货真价实。 毒蝎老七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想要逃走的黑衣人。 一个时辰过去。 除了被斩杀,还剩下八人被活捉。 毒蝎老七将手上的银丝甲胄取了下来放在一个铁盒中,指了指后院中心那块空地:“在这里刨个大坑,抓到人的跟我上楼拿赏银。” 所有人都很兴奋,顶骁勇清点了一下伤亡,死了十个兄弟,气得他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有你的好果子吃,等着吧。” 毒蝎老七换了一身衣裳下了楼,看着那个大坑:“死的垫在下面,活的放上面,老夫本性慈悲,无奈你们不识抬举,休要怪老夫不客气。” 看着其中一个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毒蝎老七扯下他的面巾:“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偏过头不说话。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毒蝎老七冷哼一声:“不管你们是谁,来一个老夫弄死一个。”说完他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了进去。 四周立马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大小小的蛇纷纷吐着红芯子朝着这边而来。顶骁勇吓得一动不敢动。 忍不住悄悄打量毒蝎老七,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这些蛇看见坑里面的人,像是看见最鲜美的食物一般,争先恐后的爬了下去。 他们身上的血肉,被撕扯了下面,画面惨不忍睹。 在场很多人都震撼无比。 刚刚开始还有惨叫声,渐渐地被淹没。 直到这个大坑里面的人变成一堆白骨,这些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蛇,纷纷四散离开。 隔壁吊脚楼一处隐秘的角落,一个黑衣人目睹了全程,他将毒蝎老七的样子记在了心里,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医馆。 夜呆呆检验了地上的液体。 里面全部是白色的虫子,她曾经在毒蝎老七的茅草屋中见过,她想难不成是蛊毒? 是谁会将蛊放在老鼠身上。 “夜姑娘,可有什么发现?”姜宝山看见地上的东西,神情非常严峻。 军中时常有老鼠,他也踩死过老鼠,老鼠的内脏绝对不是这样的。 “张大人,潘大人你们看这只死老鼠会不会和满城百姓无缘无故死亡有关系?”发现两位御医瞧了一会儿,姜宝山没有得到夜呆呆的答复,便转头问他们。 张大人蹲下身子,用木夹沾了一点液体,看着上面白色的一团:“这东西我要拿回去检查一番才能得到结论。” “不过就是吃了毒药的死老鼠而已,找到这东西能说明什么?”李素素一脸不屑。 潘笙呵呵一笑:“病急乱投医这种事常有,素素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姜宝山脸色铁青,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这些人自称御医之人,压根儿就没有将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这东西我要回去研究一下,不能等人之将死才就医,将军你现在要去找找那种呼吸困难,心口疼痛症状的病人,不然就算找到药方,也无济于事。”不是那些人说话难听,的确送进医馆的那些人已经药石无医。 “我马上就去办,夜姑娘满城百姓的性命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姜宝山对着夜呆呆行了一礼,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敬重。 夜呆呆双眼猛地瞪大,充斥着不可置信:“将军,你这话就严重了,我要是找不到解药,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使不得使不得,我尽力而为。” 不给姜宝山任何说话的机会,夜呆呆一抹烟儿的跑了。 她又不是大夫,找到死亡原因才是她的强项。 荒州。 严西洲用力咬了一口手里的红薯,浑身裹得跟粽子一样,他不满的看着箫星辰:“你说说你,怎么能这么抠门呢,人家给什么你就吃什么?难道不会开小灶吗?” 他指着桌上那盆红薯,慕凉殷那个王八蛋,说什么这里严重缺乏物资,又种不上庄稼,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于是早中晚除了红薯就是馒头,严西洲吃的想吐了。 院子里有个小厨房,原以为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会受不了,吩咐手下人弄个小菜什么的。 结果他一声不吭,每天别人送什么吃什么,除了去军营溜达一圈,就是闷在屋里面看书。 “吃不惯自己动手。”箫星辰放下手中的书,拿了一个馒头举止优雅的吃了起来。 严西洲欲哭无泪,指着箫星辰半晌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爷,满城有变...”一名暗卫从窗口闪身进来,单膝跪在箫星辰面前将满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窗口传来咕咕的声音。 一只灰鸽出现在上面,严西洲走过去将它腿上的竹筒解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瞧了一眼。 “这是要对你远方表哥下手了。”严西洲啃了一口红薯,幸灾乐祸的看着箫星辰。 箫星辰接过来瞧了一眼,脸色一沉,大掌一挥那小小的纸条瞬间变成灰烬。 “死因还没有找到?”箫星辰如画的眉头拧起,手指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 “辰逸你速速前去协助表少爷,盯着箫羽那边,本王还没有出事前,他们有所忌惮,现在恐怕是迫不及待了。”箫星辰神情肃然,站起身走到了窗下,明眸的眼神中含着一丝冷意。 “属下领命。”辰逸应了一声离开。 千辛万苦来到荒州,他现在仍是如履薄冰,慕凉殷表面上不把他当一回事,吃穿住行都是最差劲的,暗地里却时刻派人盯着他这里。 只要抓到一点点把柄,他便会大做文章,俗话说将在外有所受有所不受,他要先斩后奏,他的父皇也没有办法。 严西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墨莲是墨家的人,你怕什么,为什么要受慕凉殷的窝囊气?” 这么久过去了,除了他们来时慕凉殷露了一面,后面连他的鬼影子都看不见。 “墨莲是墨家的外室子,同是姓墨,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跟墨家的关系,来日方长。”面对严西洲的吵闹箫星辰不但没有生气,颇有耐心的解释了两句。 严西洲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夜呆呆,他煞有其事的开口:“早知道我就跟着夜姑娘去漠北了,我给她做护卫吃香的喝辣的。” 箫星辰听到那个名字轻哼:“轮得到你?” 人人都觉得她聪明,在他看来就是个小蠢货。 ------题外话------ 发了月票红包,求月票~~ 第107章:炼制解药,其罪当诛(1更) 深夜的长街一眼便能看到尽头。 夜呆呆来到毒蝎老七的房间,掏出一个小药瓶拿出来,将自己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怀疑是什么?”毒蝎老七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一脸好笑的看着夜呆呆。 原本在屋中伺候的女子,已经被他敲晕了扔到了一边。房间的温度有些低。 “我看着和你养的那些虫子差不多,我又不是大夫,就算知道也是一知半解,这不前来求助先生。”夜呆呆耸拉着脑袋,她可就指望毒蝎老七能将这玩意儿认出来。 当然了,她还有自己的私心,可不能让那个李素素给比下去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 “我只是负责运货回去,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截货,浪费了我一瓶价值不菲的药粉,那玩意儿不是你有金银珠宝就能买到的,这里的损失还没有算呢。你是不是挑大粪的从你身边过去,你都要伸手戳一下,以辩真伪?”毒蝎老七双手环胸,眼神无比嫌弃的看着夜呆呆。本来今晚就要离开,结果又磨磨唧唧耽搁了下来。 他可没有心情欣赏满城的风景。 夜呆呆一听,这是拐着弯骂她多管闲事呢,她也很无奈啊,有些泄气的看着他:“先生,那你说怎么办才能帮我?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是人家找上门来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在毒蝎老七面前她从来直不起腰杆,怂的不要不要的。 “狡辩!你要是不想多管闲事,我明明让顶骁勇将那些流民绑起来扔坑里面,巡逻的士兵看见自然会解决,你把人放出来做什么?又给吃的又给银子的,就这么想当大好人?”毒蝎老七板着一脸,眼神犹如刀子一般在夜呆呆的脸上刮过。 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夜呆呆有些心虚,默不作声的杵在原地,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悄悄抬头打量了毒蝎老七一眼,好巧不巧和他的视线对上:“看着我做什么?很好看?” 夜呆呆眼角抽了抽,憋着一口气用商量的口吻道:“先生,那您说怎么办吧。” 毒蝎老七看着她垂的低低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转瞬即逝。 沉默了片刻:“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认我当师傅,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 此话一出,夜呆呆惊讶的抬起头,脑中的小九九开始盘算,如果认了毒蝎老七当师傅,自己是不是就能变得跟他一样厉害,以后遇见危险弹指一挥间就能解决。 绝对划算! “好,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短短犹豫了几秒钟,夜呆呆便来到毒蝎老七面前,跪下来真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毒蝎老七拿捏着架子,等她在地上跪了一会儿:“笨徒弟起来吧,以后跟着师傅学聪明点。” 夜呆呆一噎,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师傅对自己的成见很深啊。 她表示很无奈,以后要勤奋学习,改变师傅对自己的看法才是。 “你怀疑是蛊虫,那你可有见过真正的蛊虫?”毒蝎老七说着将一个紫色的檀木盒子拿出来放到了夜呆呆的面前。 夜呆呆收到打开看看的眼神,狐疑的将盒子打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她啪的一下将盒子盖上。里面两条肥硕的虫子吓了她一跳。 “轻点,这百年紫檀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弄坏了你赔不起,这是成年的蛊虫,这对黑白蛊虫是一线牵,是男方或者女方对自己的另一半求而不得来用的,双方吃下蛊虫就会永远在一起。蛊虫小的时候,只有米粒大小,它们最明显的特征是脑袋上的眼睛颜色,公为黑,母为红。你带回来的这玩意儿不是蛊虫。”毒蝎老七一脸宝贝的摸着那紫檀木盒子,难得轻声细语对夜呆呆说话。 夜呆呆听得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蛊虫,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意,最后一句话对她的打击显然很大。 不是蛊虫,那是什么。 “师傅,那你说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人心脏的血管中?”夜呆呆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蛊虫,却同为虫类,这东西一般寄生在大米中,高温并不能杀死它,要是我没有看错,应该是螟虫,比较的远古的巫师喜欢饲养,其繁殖能力十分强,在老鼠身上它们并不能存货,它们本身迅速繁殖让老鼠暴毙从而逃出去。寄生在大米中要人性命。”毒蝎老七有一年去了一个古老的村中寻找药材,偶然识的。 夜呆呆一听,心中瞬间想起老百姓说的老鼠,他们以为是老鼠害人性命。 “那有解药吗?”夜呆呆期待的看着自家见多识广的师傅大人。 毒蝎老七摇摇头:“我没有用过这玩意儿,知道就不错了,这本古苗秘籍中提到过这东西,你看看如果有破解之法,就按着上面的方法治,我累了,你回去吧。” 看着桌上泛黄的小本本,上面古苗秘籍几个大字十分的耀眼,夜呆呆指了指自己:“师傅?你确定给我一本秘籍,就能解决,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你一定知道解药是什么对不对?” 为了博得同情,夜呆呆一脸可怜的嘟着嘴,眼神中满满都是乞求之色。 啪... 毒蝎老七毫不买账,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你蠢笨,你还不承认,不服气,我将我听到的看见的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天生就是下毒杀人,除了我制出来的毒药有解药之外,其它的我都不感兴趣,这本秘籍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说完,他伸手要去拿那本秘籍。 夜呆呆一把拿过去抱在了怀里,说实话突然被没头没脑的训斥了一顿,她完全没有适应。 结结巴巴的道:“师..师傅..我知道了,我..我这就回去看书。” 也许是被下毒的阴影,也许是毒蝎老七的样子太恐怖,夜呆呆丝毫不敢怠慢,转身从窗户闪了出去。 毒蝎老七每次给她下毒,都是面无表情。 就像是现在,训斥人的时候眼睛微微外凸,隐约还能看见脖子上的青筋。 等人走了,他走过去将窗户合上,低笑几声,说了这么多,嗓子都干了。 心情甚好的喝了一杯茶,然后熄灯睡觉。 回到自己房间的夜呆呆,望着浩瀚无垠的黑夜,握紧了拳头,绝对不能气垒。 她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泛黄的书籍。屋中的油灯摇曳着,这里面很多东西让她连连称赞。 暗暗下定决心,等有时间定要研究一番,她现在需要将螟虫的攻克方法找出来。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一层鱼肚白。 夜呆呆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翻看。 她比较幸运,眼前这一页便是对螟虫的仔细介绍,左上角还活灵活现的画了螟虫的图像。 上面详细说了攻克的方法,夜呆呆记在了心里,将书合上便要出门。 叩叩叩... “姑娘,你醒了吗?”胡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夜呆呆利索的去开了门,看见她端着热腾腾的稀饭跟包子,刚刚移开目光就听见胡鸳道:“姑娘你看,熬了一缩眼底都有淤青了,喝点稀饭润润肠胃吧。” “在看点东西,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睡觉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等下下去吃点就好了。你吃了吗?”夜呆呆冲着她笑了笑。这丫头睡眠浅,她是知道的。 胡鸳摇头:“我醒的早,看你屋里亮着灯,你瞧,你还穿着昨日的衣裳,并未打搅我,看着你们忙里忙外,我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头埋的低低的,都在做事,就她整天无所事事。 “现在好好休息,跟我回去后有你忙的,你想要休息,都没有时间呢。”夜呆呆端起粥喝了一口,示意她坐下。 “姑娘,我从小跟着哥哥们,会一些拳脚功夫,上次被张勇掳走,是因为被他下了迷药,你能不能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做你的丫鬟,我一个人待在房间,实在是无趣。”通过这些天,夜呆呆时不时会过去安慰她几句,她已经想开了,她的清白被毁了,这辈子也不指望嫁人,就想好好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 夜呆呆最近两天就发现了,她每次看见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原来是为了这事:“胡鸳,你可以跟着我,做丫鬟就不用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在我眼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尊卑之分,我拿你们当朋友。” 要是每天对着自己磕头下跪,她总觉自己会折寿。 脑海中刚刚划过这个想法,胡鸳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姑娘,你对胡家的恩情,胡鸳就是下辈子也还不清,我并不觉得做你的丫鬟就低人一等,我是真的想照顾你,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母亲说去了夜家,她愿意做个洗衣做饭的婆子,要不是姑娘相救,她早就成了陪葬品,姑娘求你了,不要拒绝我们好吗?” 两行清泪滑了下来,家道中落,他们原本早已经下了阴曹地府,夜呆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像一束光照亮了胡家。 她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却背负整个家庭,不仅让弟弟妹妹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还会赚银子,她无比羡慕,愿意终身常伴左右。 “你先起来,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夜呆呆无奈的将胡鸳从地上扶起来。 两人刚刚走到客栈门口,姜宝山便迎了过来,一身风尘仆仆,一脸焦急:“夜姑娘,根据你说的症状,目前发现七百多人,其它的还在排查,昨晚又死了一百多人。” “快,带我去看看。”一夜之间又添了这么多亡魂,现在便是跟时间抢人。 姜宝山将这些人转移到自己名下的一处庄子内,夜呆呆走进去的时候,一股颓然的死气扑鼻而来。 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病情,都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走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身边,夜呆呆按着书上说的在他的檀阳穴用力一按,果不其然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檀阳穴连接着心脉,一般按下去只会心口疼痛,要是被螟虫侵蚀才会面部发红。 “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人是被螟虫所害,将军我大概给你说一下螟虫这东西,它是从老鼠身上爆体然后寄生在大米中,我这里有一张药方,准备药炉子煎药,还有给我准备一个大锅,我要熬白鲜皮黄连汤,胡鸳你跟着他们去买白鲜皮跟黄连,越多越好。”夜呆呆将早上匆匆写下的药方递给姜宝山。 一炷香后。 十几个灶炉生气袅袅炊烟。 夜呆呆那口大锅里面的白鲜皮黄连汤飘出一股苦味。 姜宝山站在一侧看着她熟练的生火,压下心中的讶异:“姑娘,这汤有什么功效?我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检查大米,你猜的没错,那些出事的厨房内均有死老鼠。” 他的眼神落在氤氲着热气的大锅上,心中却是千转百回。 “药方熬制出来的药能杀死螟虫,却不能让它心甘情愿从人体内出来,这碗苦水下去,它将会彻底从人体中出来,到时候螟虫会从这些人嘴里吐出来,将军找一块空地,给地上撒上油,到时候一把火烧了便能彻底铲除。”夜呆呆添了一块柴火,脑子里面开始琢磨书里面的内容。 姜宝山不敢怠慢,立马叫手下的人去办。 他去查了夜呆呆,表面上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们是一群普通的行脚客,他的直觉却告诉她,这里面不简单。 城里还有一群商队,听探子说是北漠的镖局,来到满城短时间内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忙活了几个时辰。 原本还有人对夜呆呆的药膳持着怀疑的态度,当有人呕出白色的不明状物体后,所有人都相信了。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李素素的耳中。 “雕虫小技,投机取巧。”她气愤的跺脚。 她还跟着师傅辛辛苦苦研究,忙里忙外没有人过问就算了,现在还有人抢在她的前头,简直岂有此理。 “听所她熬了一碗苦药汤将虫子逼出来,老夫觉得不尽然,太苦的药,能让人肠胃受不了,呕吐出剩饭剩菜罢了,咱们且看这些人是否能活下来,素素啊,去将这个药方上的药煎出来。”张铁河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和自己徒弟的想法如出一辙,觉得夜呆呆不过是雕虫小技,那些人没有他们研究出来的药方,根本不能存活。 庄园内。 第一个呕吐出来的年轻人跪在了夜呆呆面前:“活菩萨,请受小人一拜,最近两日我的胸闷难耐,总感觉自己一口气踹不上来就要去了,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要照顾,总归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现在不但不胸闷,还浑身充满了力气。” 后面跟着一群人吆喝。 夜呆呆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各位乡亲父老严重了,赶紧起来吧。回去不要心疼银子,将家里的大米赶紧烧了,没事了,赶紧回去看看家里的亲人吧。” 看见病情有了好转,姜宝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她要请夜呆呆用晚膳被她委婉的拒绝了。 夜呆呆带着胡鸳离开了。 药方已经交给他们,她要回去通知大家,明日一早便出发。 “姑娘,早点歇息吧,累了一天,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胡鸳亲自去厨房熬了一碗银耳汤端了过来。 “阿鸳你不也是跟着忙活了一天,我们一起喝吧。看你瘦的跟竹竿一样,要多补补。”夜呆呆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手纤细的只剩下骨头了,身上更不用说了。 胡鸳听自家哥哥说了夜呆呆家里的情况后,知道她作为长姐,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她比夜呆呆大,自然要多多照顾她。 “我不饿,姑娘你赶紧喝吧,上次你说的药池,我想起来张勇醉酒的时候骂了几句,他说那些东西以后要上战场,说要将谁杀得片甲不留,我没有听清,他还骂找来的都是没用的东西,泡两天就死了。”胡鸳语气十分平淡的说着这些,藏在袖中的却篡的越来越紧,直到指甲陷入了肉里面。 那端羞辱又痛苦的回忆,并不像表面上这样风轻云淡。 “想来北漠对中原虎视眈眈已久,不过这并不是咱们应该关心的,那些事就不要想了,在我面前不用掩饰真实的情绪,张勇死不足惜,以后去漠北要是看见他的坟墓,我定帮你刨了他的坟,将他的尸骨脱出来鞭尸,让他死也不能安宁,早点休息吧。”夜呆呆站起身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抱了抱胡鸳。 胡鸳低头将那股湿意逼了回去:“姑娘,我没事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转身仓皇离去。 古代女子的贞操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夜呆呆知道她心里有苦说不出,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喝汤。 次日。 “庸医,骗子!还我孩子的性命。” “要是没喝你送去的药,我的娘子还好好的,不会无缘无故死了,杀人偿命,你这样的人应该送去官府。” “姓夜的,滚出来,敢做不敢当是不是?” “我苦命的孩子啊。” 外面嘈杂的吵闹声,将夜呆呆从睡梦中吵醒,刚刚睁开眼睛,啪的一声窗户被一块石头砸碎了。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在做梦吧。 这时候胡鸳慌慌张张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白着一张脸看着夜呆呆:“姑娘,不好了,咱们客栈外面被一群老百姓堵住了,叫了半天没人理,现在开始砸窗户了,哥哥已经出去询问情况了,我伺候你穿衣吧。” 将衣裳从屏风上拿下来,她的手都在发抖。 夜呆呆一把将衣裳拿过来:“我自己来,这群百姓什么时候来的?” “有半个时辰了,先前强制性闯进来的已经被请出去了。昨天那药不是好好地吗?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胡鸳担忧极了,听外面那些人说要将自家姑娘送去官府,有的人还要杀人偿命。 她还在想要不要悄悄从后门离开算了。 哥哥说这件事不能让姑娘不明不白背上骂名。 夜呆呆穿鞋的动作一顿,难道是自己的药方写错了。 她将那本秘籍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出错的地方。 客栈门被缓缓打开。 夜呆呆走到门口,看着客栈门口放着几具死尸,视线从尸体上转移到这些围着客栈的百姓身上:“各位,你们确定这些人是服用我开的方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有几百人都喝了那药,都没有问题的。”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什么?昨天是护城使的亲兵亲自将药送过来的,还能有假,原本我的妻子只是胸口疼,现在却一命呜呼,我要你给我妻偿命!”粗布男子眼圈发红,他的怀里抱着一具脸色发黑的女尸,他想也没有就将手中的药罐子朝着夜呆呆的脑门上砸了去。 一直盯着他的胡鸳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动作,推开夜呆呆挡在她的面前。 哐当一声药罐子将她的脑门砸出来一个大包。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怎么能出手伤人?”夜呆呆被推到在门把上,她看着胡鸳额头上的大包语气冷了下来。 男子根本不给她理论的机会,直接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胡适闪身出来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人推了回去。 “这位大哥冷静一下,如果是我的药出了问题,我愿意赔偿,只是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冒昧问一下还有其他中毒的病人吗?”夜呆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胡适拱手:“总共有二十几个人中毒,除了这些,其余的都在送去了医馆,御医在诊治。” “我现在要去医馆看看其他人的症状,各位父老乡亲放心我不会畏罪潜逃的。”夜呆呆想要离开却被挡住了出路,这让她颇为头疼。 来到医馆,发现张铁河和潘笙正在给这些病人扎针,李素素给这些人喂药。 看见夜呆呆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谩骂声,指责声络绎不绝。 李素素放下手中的药碗:“你来的正好,作为一名医者天生就是救死扶伤,而你呢,为了捞到好处,死马当活马医用尽手段,医死了十几人,其罪当诛,来人啊,将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乱棍打死以儆死去的百姓。” 第108章:针锋相对,簪中奥妙(2更) 此话一出,原本保护几位御医的护卫上前将夜呆呆一行人团团围住。 胡适等人也拔出了腰间的武器。 救死扶伤的医馆瞬间布满了硝烟,一触即发。 夜呆呆好笑的摇了摇头:“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人,请你拿出证据好吗?我昨日熬了汤药,上百人都喝过,我不过是过来看看症状,你未免太激动了吧。” 胡鸳挺身而出挡在了夜呆呆前面:“昨日是我陪在我家姑娘身边,药是我亲手煎的,很多人都好起来了,你这是诬陷。” 看着李素素那张脸,她就觉得讨厌。 “呵呵,你又是谁?轮得到你说话!这些人是喝了你送过去的药膳然后口吐白沫,脸色紫青,父老乡亲请放心,这些人通过我师傅施针,已经没有大碍,这位夜姑娘残害百姓,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李素素一甩袖子,语气激昂,句句都为死去的百姓着想。 那些死去的亲人听了这话,哪里肯善罢甘休,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抓,咬,踢,拽,无所不用其极。 夜呆呆吩咐过不能闹出人命,大家只能避重就轻。 “住手!不想去大牢里面蹲着的,就住手。”姜宝山翻身下马,冲着里面呵斥道。 他刚刚去城外巡视,听见这边出了问题,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闹事的老百姓被士兵围了起来。 “将军,你请来的这位夜姑娘没有救人反倒是害死了十几条性命,你不会是要包庇她吧?”李素素似笑非笑的冲着姜宝山行了一个礼,话中带刺。 潘笙叹了一口气,拿起身侧的毛巾擦了擦手:“姜大人,既然皇上信任我们,将我们派来寻找病因,那就是暂时将你的失职之责放到了一边,将百姓的安危放到了第一位,你不体恤我们就算了,尽添乱,还找一个江湖骗子,谎称为衙门办事,你想要保住头上的乌纱帽,我们理解,你也不能罔顾王法,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吧。” 京里面那位传来消息,要是姜宝山保住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他头上这顶乌纱帽可就要丢了,潘笙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并未将这个一城之主放在眼里。 姜宝山没有理会他,转头看着自己的护卫:“昨日谁给这些百姓送的汤药?潘大人,本将军敬你是京都御医,给你三分薄面,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想必你一把年纪了,心中有数,这座城,现在姜宝山说了算,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常年在军中操练,姜宝山一身正气,脸上的神色不怒自威,眼中的戾气渐渐浓郁了起来。 夜呆呆默不作声在一侧看着这一幕,眼神落在姜宝山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她严重怀疑,下一秒他会拔刀剁了对面那人。 “姜宝山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起兵造反吗?别说这座城了,整个南幽所有的城池都是皇帝陛下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潘笙闻言直接炸毛,跳出来指着姜宝山的鼻子破口大骂。 在御医院他是出了名暴脾气。 什么时候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恭,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见了他都礼让三分。 “回禀将军,昨日是属下送过去的。”一个个子高挑的士兵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姜宝山面前。 “这药你从庄园端出去送到百姓手中,可有与人接触,可有人接近你?”姜宝山怒目瞪了潘笙一眼,垂眼看着自己的士兵。 潘笙气的来回走个不停,扬言要回去告御状。 士兵开始仔细回想。 夜呆呆注意到李素素的靴子边上沾染了一些黄泥,她好像并未发觉。看她神色,坦然自若,似乎一点都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昨日熬制汤药的那院子里面的地面还没有铺青砖,恰好就是黄泥。 难道李素素去过庄子上。趁着人群混乱,夜呆呆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馆朝那处庄园而去。 士兵最终摇了摇头:“不曾,属下这一路没有遇见任何人。” “那你可有看见可疑的人出现在庄园上?”姜宝山锲而不舍的追问,目光在三位御医脸上一一扫过。 潘笙对上姜宝山的目光,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看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是老夫做了手脚,为了袒护一个江湖骗子,诬陷朝廷御医,姜宝山你出息了啊,为了头上这顶乌纱帽还真是煞费苦心,你以为你掩瞒死亡人数,皇帝他老人家就真的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你能糊弄过去,我告诉你,回到京都,我一定如实汇报!你视人命为草芥。” 姜宝山一把拔除腰间长刀指着潘笙:“你也知道自己是御医,那么请问你来了整整两天,救活了几条人命?你为满城的百姓做了什么功不可没的事情?你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窥视本将军这顶乌纱帽?你口中的江湖骗子救活了七百多条性命,本将军严重怀疑,你怕有人抢了你的功劳,心怀不轨下药害人,来人啊,给老子绑了。” “你你你..你敢!”潘笙后退两步,没有想到姜宝山会动真格。 见状,李素素挡在了潘笙前面:“将军,你不能带走潘大人,你这样的怀疑是没有依据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潜逃了,你没有及时抓住她,是你对不起死去的百姓。” 她拔高了声量,语气咄咄逼人。 “李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姜宝山收起刀,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李素素。 李素素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吓得有些心虚,但是这时候她不能临阵脱逃,她和两位恩师是一起的。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你口中的夜姑娘已经趁乱逃走了,她做贼心虚。她才是你要抓的人。”李素素冲着姜宝山昂了昂下巴。 姜宝山目光审视的在她的脸上看了两秒,转身瞧了瞧,他忽的就笑了:“呵呵,李姑娘判断力出现错误,眼神也不好使了?这些都是夜姑娘的亲人,他们都不曾离开,夜姑娘岂会逃走,我猜她现在应该在找证据,咱们不妨等等。” 闻言,胡适等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外面,夜呆呆顺利来到熬药的地方,仔细的蹲在地上辨认着脚印。 李素素是女子,脚印娇小,不像军中的士兵大手大脚,很好辨认,很快她便发现墙角有一行脚印。看着这些脚印她用石子围了起来。 目光落在熬药的地方,药罐里面的药渣她挨个用银针检查,很不巧所有的药渣都是无毒的。 难道...她是趁着士兵不注意直接将药下在了罐子里面? 这显然不合理。 随即她来到那口大锅前面,白鲜皮黄连汤也没有问题呢。 收回手中的银针,夜呆呆有些咬牙切齿,真狡猾,单单凭借她来过这院子,并不能证明她下毒。 她想应该直接去李素素住的地方看看。 刚刚走了两步,就发现回廊的一角有白色的不明状物体。 夜呆呆蹲下来用银针戳了戳。 放到眼前仔细观看。 沾染上粉末的银针很快变黑,银针还挑起一根头发。 夜呆呆将这根头发拿起来瞧了瞧,很细,发尾微微泛黄。 用白布将头发包了起来。 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白鲜皮上,伸手翻了翻篮子里面的白鲜皮,再次看见地上那种白色的粉末。 试了试,果然有毒。 这时候一侍卫跑了进来,看见夜呆呆的动作询问:“夜姑娘,请问是有了发现吗?” 那几个御医明显不想听姜宝山的话,说他想要等等,根本就是缓兵之计,一个劲的诬陷他家将军。 无奈之下,他们将军只能派人前来查看一番。 “你也是昨日送药的士兵之一吗?”夜呆呆蹲在地上抬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士兵点头:“是的,夜姑娘属下也觉得奇怪,昨日送的那几户人家,今天都活蹦乱跳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夜呆呆闻言点了点头:“那这白鲜皮黄连汤你们是怎么送的?” 很奇怪,就这篮子里面剩下的白鲜皮有毒,锅里面的没毒。 “不瞒姑娘,昨儿太晚了,熬得汤没有了,有几个兄弟为了省事,每家每户包了一些,让他们自己熬了喝,你放心啊,你说的要烧掉虫子的事情,我们都有交代下去的,皇上下了圣旨,七天内让我家将军解决这件事,将军对我们极好,我们是不敢添乱的。”士兵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这样说,那就解释通了。 夜呆呆站起来,拍拍手将那个篮子递给眼前的士兵:“这是证据,你好好提着,走,咱们去找凶手去。” 士兵一听,一张炭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夜姑娘,你忙活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凶手啊?” 夜呆呆脚步一顿,歪头看着士兵,搓了搓手:“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了!煎药的地方关乎人命,你们玩忽职守不好好把守,让有心人钻了空子,现在着急知道凶手了,你咋不自己去找啊。” 她莫名的,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都开始不爽。 招谁惹谁了,大清早被骂了一顿,没人帮她,还要自己给自己洗白。 她容易吗? 第109章:撞墙自杀,荣耀回村(1更) 医馆。 “夜姑娘,找了这么久的证据,可有确定凶手?”看见夜呆呆两手空空的进来,李素素眼底闪过浓浓的幸灾乐祸。顺了顺风吹的凌乱的秀发,她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 反观对面的姜宝山,就没有拿正眼瞧过她。 夜呆呆叹了一口气,毫无形象的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双腿:“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李姑娘是害怕我找到什么证据吗?如此关心?” 抬头她虽然朝她的身后望去,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她头上的簪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我行的正坐得端,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撇清你的嫌疑。”李素素垂下眼将那一抹浅浅的慌张掩饰。语气略带一丝生硬。 夜呆呆突然冲着姜宝山招招手。 姜宝山狐疑的靠了过去:“夜姑娘?” 夜呆呆踮起脚尖凑过去说了两句悄悄话,姜宝山面色一变,转头嫌恶的看着李素素:“来人,将这个毒妇抓起来。” 这次他的两位亲兵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李素素抓了起来,一把摁在了地上。 李素素惊慌的挣扎了起来,对上姜宝山的目光,她咬着牙:“将军,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抓我?” 张铁河一把扔掉手中的药箱:“姜宝山你什么意思?李素素是我的门生,你想要抓她,人证物证有吗?马上把她放了,否则不要怪老夫翻脸!” 胡子都气歪了,好一个姜宝山,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拿御医院的人开刷。 潘笙的脸色也很难看,跳起来指着姜宝山:“好你个姜宝山,出了事,屎盆子就往御医院身上扣是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不成。简直荒唐。” 然后这位御医大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臭骂了起来。 等他骂够了,夜呆呆轻咳两声:“潘大人,有失风雅,有失风雅,好歹也是御医院的大人物,你不是说没有证据吗?我这就跟你找出证据。” 说话的功夫,夜呆呆走到李素素身边,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将她头上的木簪拔了下来。 李素素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她是怎么知道的? 先前帮忙保管白鲜皮的士兵很有眼力劲的将篮子拿了出来。 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素素看见那篮子白鲜皮,浑身瘫软在了地上。 她明明是趁着没人去的,在她看来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夜呆呆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夜呆呆听到她的喃喃自语,蹲在她的面前,饶有兴致的伸手捏了一把她那嫩的能掐出水的小脸蛋:“李姑娘,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怎么听不见,为什么不可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张脸长得倒是好看,心却是黑的,可惜了。” 站起身,夜呆呆扬起手中的簪子:“各位是不是很好奇我手中这只簪子?” 她手中是一只梅花簪子,轻轻将梅花一扭,簪头跟簪尾便一分为二。 “为了防止大家说我栽赃陷害,这篮子白鲜皮大家看见了吧,请将军找个大夫查看里面的白色粉末,我用银针试过,有剧毒。” 话音落下,还不等姜宝山吩咐下去,夜呆呆便再次取出银针在空心的梅花簪尾里面搅拌了几下。 “诺,众目睽睽,大家都看见了,这簪子自李姑娘头上取下直到打开,我不曾离开这里半步,不知道潘大人看着这根黑色的银针,有什么想法?”夜呆呆回头看着两位御医。 张铁河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别过了头。 “这又能说明什么?医者身上有点翻身之物怎么了?”潘笙冷哼,若不是有护卫拦着,他真想上去撕了夜呆呆那张嘴。 所有异样的目光都落在李素素的身上,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骄傲如她,怎么能受得了。 趁着大家唏嘘的功夫,她挣开士兵的束缚朝着墙撞了过去。 有人却比她更加,在她要撞到墙的时候,夜呆呆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子:“李姑娘,你现在这样,我能不能理解成畏罪自杀呢?”说着便将人揪了回来。 李素素从心底升起一抹浓浓的羞辱,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却没有任何人同情。 大夫很快过来检查白鲜皮里面的东西。 “启禀将军,这里面是毒药啊。”大夫抹了抹额头的细汗。 最后检查出来,李素素的簪中和这些中毒人身上的毒素为同一种。 李素素不服气的看着夜呆呆:“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这么多人你偏偏要跟我过不去?” 死到临头,还要垂死挣扎。 “好啊,那我就让你死的明白点,因为你的鞋出卖了你。你整天就想着害人,想破了脑袋吧,头发都营养不良,这根是你的头发吧!”夜呆呆颇为同情的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娇俏御医。 姜宝山走了过来,指着李素素:“为医者,应当将人命放在第一位,你这样任性妄为的做法,已经不配为医,来人啊,押入地牢,至于这两位大人,对自己的门生看管不力,直接禁足,等这场风波过去,本将军上报皇上,再做定夺。” 出了医馆,夜呆呆伸手摸了摸胡鸳脸上肿起的大包:“很疼吧,咱们赶紧回去上药。” “夜姑娘,请留步。”姜宝山追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大盒子。 夜呆呆驻足,狐疑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夜姑娘,此番你救满城百姓于危难之中,听说你就要离开,这是我一点心意。”姜宝山说着将手中沉甸甸的盒子递了过去。 夜呆呆接过来打开一瞧,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银锭子,够实诚,她喜欢。 “那就多谢将军了,本人爱财,便不推脱了,再见咯!”夜呆呆抱着盒子冲着姜宝山挥挥手。 姜宝山也笑了起来,这位夜姑娘跟他见过的其它女子都不一样,对自己的喜好完全没有掩饰。 尤其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 真好看。 “将军,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他身边同穿铠甲的副将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姜宝山脸一黑:“不去筛选中毒之人,磨磨唧唧做什么,想要军法处置吗?!” 副将:“....” 十天后。 岭南镇,吃货联盟。 “老板,三碗龟苓膏,在这里吃,还有位置吗?” 正在埋头算账的陈三水听到有人要在这里吃东西,一张俊脸刷的一下黑了下来。 心想这人是不是瞎了,没看见店铺没有多余的地方摆放桌椅了吗? 抬起头,脸上挂着勉为其难的笑意:“不好意思,我们店...什么鬼!!夜呆呆你个王八蛋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捉弄本掌柜,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哟哟哟,出去一趟脸上的麻子没有了,皮肤变白了,你这是吃了多少鸡蛋啊。” 陈三水围着夜呆呆转了一圈,上下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小时候就听村里面的人说,多吃蛋白,皮肤会变白。 夜呆呆摸着自己的下巴,冲他眨眨眼:“怎么,不认识我了?你这掌柜的态度不行啊,我说要在这里吃,瞧你那生硬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陈三水扬起手中的扇子,毫不怜惜的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谁叫你捏着嗓子说话的,出去一趟都变坏了,咦,这两位是谁啊,我怎么瞧着跟胡巴那小子长得很像啊。” 胡鸳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打打闹闹,想必两人关系匪浅,她冲着陈三水礼貌的福了福身子:“你好,我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胡鸳,胡巴正是家兄,这位是家母,以后负责家里面的洗衣做饭。” 陈三水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还了一礼,揶揄的目光落在夜呆呆身上,可以啊,出去一趟倒是将人家的妹妹变成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可能他这个人天生不解风情:“我叫陈三水,是夜呆呆的好朋友,暂时担任这家店铺的掌柜,都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去后院做吧,小耀子还没放学,我给你说啊,他可比我有出息多了,学堂里面的夫子对他称赞有家,上次还带回来一包凤梨酥,是有人送给夫子,他舍不得吃,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陈三水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 “真的吗?星耀对待学习很认真,我以前教他识字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夜呆呆十分的引以为豪。 “当然了,你刚刚说想要吃龟苓膏,我给你拿去。”陈三水看她们风尘仆仆,又拿了很多其它的吃食。 “尝尝吧,味道还不错。”夜呆呆看着有些拘束的胡家母女,示意她们坐下。 陈三水冲她们友好的笑着:“客气啥,来到这里都是一家人,外面没人,我先去看着,诺,这是这两个月的账本,你瞅瞅。对了,等下胡叔会送东西过来,他回来这段时间怪想念你的,这几天伤好了,大夫说要活动活动筋骨,他每天都会送点东西到店铺来,我让他赶马车,他愣是不愿意,说什么都要自己走。” “我爹受伤了?星耀信里面没说啊,你给我坐下,老实把事情交代了。”夜呆呆正了正神色看着陈三水。 胡鸳见状:“陈公子,你在这里和姑娘唠唠,我去外面守着,有客人来我叫你。” “姑娘,这一路你胃口不怎么好,我去厨房给你下点面条。”胡母站了起来,丢下这句话直接朝厨房的位置走了去。 陈三水无奈的翻了翻眼睛,丢了一颗花生米到自己嘴里:“小耀子害怕你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不过现在没事了,你爹在张家受伤了,很严重,那边看可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便将人送了回来,那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幸好咱们富裕了,用那些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勉强将你爹救了回来。” 夜呆呆直视着陈三水的眼睛,小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爹丢下几个孩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 张家过年过节都不让他回家,受伤了居然好心好意送回来。 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陈三水被她的眼神盯的发毛,便一五一十将张家来到吃货联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爹这么多年也是有苦衷的。你也不要怪他,那时候夜家无权无势,就算去了衙门,衙门里面的人见张家有钱有势的,说不定还要你爹偿命呢,现在人回来了就好。”陈三水拍了拍夜呆呆的肩膀。 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挺意外的,夜家过得什么日子,岭南村几乎没人不知道,他每次和小耀子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想听听他对自己父亲的态度。 大多的时候,小耀子都是沉默寡言,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怨恨过夜寻。他觉得这样的父亲太狠心了。 但知道了真相,他才知道自己怨恨的有多离谱。 夜呆呆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难怪星耀去找他,他一个劲的赶他走,对了,你放弃考上秀才给我当掌柜,你说每个月给你多少银子才合适呢?” 陈三水站了起来,夸张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给多给少全凭夜老板一念之间,管饭,吃饱,本公子能娶上媳妇儿就成,咳咳,今天天气真好,最近西街开了一家烤鸭店,明珠一直吵着要吃烤鸭,我要去买一只带回去。” 故意挺直的腰板夜呆呆看着就想笑。 “陈公子,小心闪了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夜呆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打趣道。 慢悠悠离开的陈三水,听着这笑声,脑海中便回忆起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勾了勾嘴角,心情更加愉悦了。 “阿姐,是你回来了吗?”后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碧绿色窄腰裙子的夜明珠,看见院中石凳上的人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夜呆呆回头,冲着她张开双手,眉梢的喜悦藏都藏不住,这丫头好像长个子了。 她的胸口被撞得生疼,小丫头跟一头小牛犊子一样,火力全开直接撞到她的怀里。 “我好想你!”夜明珠搂着夜呆呆的脖子便不撒手。 第110章:锅包肉,篝火舞(2更) “咳咳咳...”夜呆呆有些顺不过气,咳嗽了起来。 夜笙伸手弹了一下夜明珠的脑袋:“明珠,你搂的太紧了,你看阿姐都顺不过气来了。” 夜明珠松开手,在夜呆呆的脸上啵了一口:“阿姐,你怎么才回来,夜笙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明明我才是姐姐,他居然想做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着她一脸控诉的看着夜笙。 夜呆呆搂着她的腰,将她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摸了摸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原本秦晚刺伤的刀疤,已经看不见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夜笙你这额头怎么回事?”闻言夜呆呆将视线挪到了夜笙身上,只见他的脑门上青了一块。 夜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昨日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了一跤。” “以后注意点,咱们家不像以前那么穷了,现在富裕些了,砍柴让大人去,你这脑袋可得宝贝着,咱们家都是靠脑袋吃饭的,知道吗?”夜呆呆摸了摸他摔伤的地方。 “你们三水哥说,父亲要过来,怎么没看见人?”夜呆呆朝着后门的位置看了一眼,迟迟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影。 夜笙无奈的摊手:“父亲去买针线了,我摔跤的时候,将衣裳划破了。” 夜呆呆心中一动,原本还想着,夜笙会不会抗拒素未谋面的父亲,听这口气,相处的还不错呀。 看来,在她没有在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夜呆呆拿着两小只的手:“阿姐回来的时候,经过林城了,如意酒馆的老板被胡适打瘸了一条腿,后半辈子将会在监狱中度过。” 夜笙手一抖,想起了那个给他们送葱油饼的女子:“那晚娘姐姐呢?她没有出事吧。” “还有小六子哥哥。”夜明珠靠在夜呆呆肩膀上嘟着嘴提醒。 想起在那里度过的日子,她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在她看来,受到痛苦的时候,她也学会了很多,现在她会帮着阿婆劈柴,会打扫卫生,有时间还会刷碗。 以前遇见不好的吃的,吃一口就扔到了一边,现在不会浪费一口粮食。 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小六子做了掌柜,晚娘做了管事,你们便不要担心了,以后我们去林城,也有歇脚的地方了。”夜呆呆宠溺的搂着两小只,好心帮助过弟妹的人,她打心眼感激,所以她买下了那间酒馆,给他们打理。 “呆呆回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夜寻背着背篓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块新鲜的猪肉,看见自己的大女儿愣在了原地。 判若两人的变化让他有些迟疑。 夜呆呆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位两鬓皆白,那一道道皱纹都是岁月的累积。 此刻他正一脸慈爱惊喜的望着自己。 “爹,我回来了,买了肉准备做什么?”夜呆呆拉着弟弟妹妹站了起来。 看着他肩上还背着东西,走过去接了下来,是在家里做好的吃食。 “之前我一直要人照顾,他们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我这不是好了,买点肉给大家补补身子。”夜寻憨笑着提起手中的肉。 “爹,阿姐做的饭菜可好吃了,虽然阿婆做的也不错,我还是更喜欢阿姐做的。”夜明珠抱着夜呆呆的胳膊不撒手。 夜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阿姐刚回来,我去做吧,你胡叔说你们做生意去了,可还顺利?” 看着大女儿出息了,夜寻心中感到无比安慰,更愧疚的是这些年的缺席的时光。 在张府的每一天,他都在期盼,有一天老爷和夫人能大发善心放自己回去瞧瞧。 “顺利,我这一路都是坐马车回来的,一点都不辛苦,爹张府是做什么的,听人说很神秘,你给我说说府里面的情况呗。”夜呆呆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夜寻看了一眼两小只,挠了挠脑袋:“也是做生意的,和外面的大人物关系很好,我在后院做事,其它的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夜呆呆总感觉自己的父亲有所掩瞒,他不愿意说,她就不便追问。 闲聊了一会儿。 “星耀那孩子该回来了,我出去看看”夜寻话不多,基本上夜呆呆问一句,他回一句。 夜呆呆放下手中的勺子:“嗯,等他从学堂回来,咱们一起回家。” 几次到了嘴边,她都没能问出口,突然有些泄气。 她想问问父亲,这么多年就不知道娘的下落吗? 为什么面对儿女的时候,能只字不提。 夜呆呆粗略的翻了翻账本,陈三水做的账,清晰,一目了然。 有几样吃食亏损太多,经常卖不完第二天便坏掉了,他都做了批注。 后来便不做了。 “阿姐,你回来了。”夜星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夜呆呆放下手中的账本,扭头看了过去。 “星耀,这是什么情况?”只见眼前的少年一身浅灰色布衫上满是泥土,鞋子被打湿了,走进来印了一路的脚印。 手中的书也被打湿了。 原本知道夜呆呆回来了,一脸欣喜的过来问好,被问起这事,夜星耀的脸一红,低着头朝房间走了去。 “在学堂跟人打架了?”夜呆呆看着身后的夜寻。 陈三水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拢,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小耀子肯定不好意思告诉你们,嘘,我有点声音说,他回来的路上被一条黑狗追了一路,不小心掉进沟里面去了,这小子最近有些魔怔了,我看他都像个书呆子了。” 夜呆呆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是不是你们最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这种事顺其自然,不给让他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天地良心,没有任何人对他提要求,是他自己想要做到最好,明明已经很优秀,他却说还不够,他听夫子说,出了这里,全国各地的人才络绎不绝,他害怕自己被比下去了,所以才这样的。”陈三水将箱子重重搁在桌上,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呆呆,今日你们回来,店铺早早关门,走,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夜寻又去买了一块肉,一脸喜气洋洋的提在手中。 几个孩子都发出欢呼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回到了夜家。 “哎哟喂,姑娘回来了,我看看,咋瘦了,这一路奔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吧。”正在洗菜的神婆站起来,在袖子上擦干手上的水渍,拉着夜呆呆转了一个圈圈。 冰凉触感从夜呆呆的手腕处传来,夜呆呆心窝子一暖,一把握住神婆的手,对上她慈爱的目光,她贴上去抱了抱神婆:“阿婆辛苦了,怎么没有烧点热水洗,这天还是很冷。” 神婆摇摇头:“不冷一点都不冷,回来了就好,这些天我总是是不踏实哩,丫头回来就好。咦,这两位是?” 夜呆呆看她身子比起来丰润了些许,想必家里面伙食没有开的太差,之前她还担心,他们舍不得花钱,什么都省。 胡鸳落落大方的介绍了自己跟母亲,可能是年纪相仿,胡鸳母亲很快和神婆聊了起来。 夜寻去了厨房,夜呆呆将他推了出来:“爹,你去歇着吧,我来。” 陈三水很自觉地抱着柴火进来:“夜叔,你就出去歇一会儿,大夫可说了,要你好好休息。” “好好好,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夜寻笑着从厨房走了出去。 三小只跟了进来,却被陈三水轰了出去。 美名其曰,厨房太小挤不下。 “夜呆呆,你可真行啊,出去一趟就是好几个月,小耀子都知道给你写信,你呢,出去就是脱缰的野马,明珠跟夜笙的事情,胡巴回来对我说了,那你呢,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陈三水麻利的生火,看着夜呆呆的眼神中略带一丝责怪,更多的却是担心。 夜呆呆将肉放在水里洗干净,桌上盖着一个盖子,她打开瞅了一眼,四个素菜一个肉丝。严重怀疑刚刚抱着阿婆觉得她长肉了,是错觉。 “回头再说,今天我给你们做个锅包肉吧,这么多肉。”夜呆呆挥了挥手中的刀。 胡鸳端着一盆青菜走了进来,听见锅包肉,她好像从来没有吃过:“姑娘,我看天儿怪冷的,想学我家乡那样烧个篝火,大家围着火堆吃东西比较热闹,你看成吗?对了,什么锅包肉?” “锅包着肉,便是锅包肉!漠北的篝火我听你哥说过,烧吧烧吧,那盆里面有条鱼,架在上面烤,一定很美味。”陈三水没等夜呆呆回答,便接茬了,还说的一脸煞有其事。 夜呆呆切肉的动作一僵,没忍住笑了出来:“错,大错特错,锅包肉只是一种叫法,等下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她将生姜和大蒜切成片放在一个小碗里面备用,切好的肉片放在碗里撒上些许食盐搅拌均匀。 腌制十分钟。 这过程中,夜呆呆做了一个醋溜白菜。 这里夜呆呆没有找到淀粉,便直接用红薯粉代替了。加入少许清水搅拌成糊状。 起锅烧油,等油烧到七分热的时候,将肉片放入油里面煎炸直到金黄色。 捞起来后,等油烧到八九分热的时候,又放下去炸一遍。 半分钟即可,捞起来后,锅底留油放入葱姜蒜爆香,放一勺糖,清水少许,醋一勺搅拌融化后,倒入搅拌好的红薯粉小火熬成粘稠状,这时候将炸好的肉片放进去,搅拌均匀后撒上葱花装盘。 肉片呈金黄色,葱蒜的香味四散开来,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这就是锅包肉?”陈三水咽了咽口水。 夜呆呆点点头:“当然,卖相还不错,今日人多,我多做几个菜。家里有酸菜,这条鱼我准备做个酸菜鱼。” 陈三水看着她一把将鱼提了起来,有些质疑的看着她:“你还会杀鱼?” “你觉得呢?”夜呆呆笑看着他。 不知道怎么的,他很不合适宜的想起了那位阿苑夫人,不由得头皮一麻,一个劲的给灶里面添柴,不说话了。 夜呆呆开始处理手上这条鱼。重重在地上摔了几下,便直接开膛破肚,去掉鱼鳞。 砍掉鱼头洗干净,刀从脊背下手将鱼切成两片。 洗掉鱼肉上的血污,去掉鱼骨和鱼腩。 手中的刀倾斜着从鱼尾开始切鱼,切好的鱼片放入食盐,搅拌均匀后用清水冲洗。反复淘洗几次,会让鱼片变得晶莹剔透,这样的鱼片口感极佳。 打一个鸡蛋,过滤掉蛋黄,将蛋清和少量红薯粉,野花椒和食盐腌制备用。 酸菜焯水备用,红辣椒切成断备用,先前的鱼头和鱼骨洗干净拿过来放入热油中爆炒,为了压制腥味,夜呆呆特意放了一勺白酒进去。 放入葱姜蒜爆香后,将切好的酸菜放进去,炒两分钟后,兑入足够的水。 大火烧开,等汤变成奶白色后,将里面的酸菜和鱼骨捞起来放在盛汤的小盆里面。 等锅里面的汤烧开后,将鱼片放进去。 鱼片煮好后,捞起来放在刚刚的酸菜上面。把鱼汤过滤后倒入盆里。 锅里放油,加入切好的辣椒节跟野花椒爆香。然后淋在鱼片上。 只听见吱啦一声,最上面的鱼片都卷了边。 一个时辰后。 一桌子菜挨个挨个上桌。陈三水被这道酸菜鱼赞不绝口,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片。 其它的都是家常小炒。 煮米饭的时候,夜呆呆削了几个土豆煮在里面,今天的米饭格外香。 “姑娘,竟然不知道你做饭的手艺如此好。”胡鸳一脸羡慕的看着夜呆呆。 “鸳姐姐,我阿姐会的可多可多了,二哥你最近胃口一直不太好,这鱼好吃,你多吃点。”夜明珠听到有人夸赞自家阿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坐在夜星耀身边给他夹了好几块鱼肉。 夜星耀摇头:“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吃阿姐做的饭菜吗?给你吃。”说着就要夹给她。 “我碗里有,夜笙给我夹了,二哥你多吃点,阿姐我说二哥瘦了,他还不承认!”夜明珠嘟嘴,虽然酸菜鱼很好吃,她却愿意分享。 夜呆呆看夜笙一直扒拉米饭,给他夹了几块锅包肉:“你们啊,饿了就多吃点,现在我回来了,保证你们天天有肉吃,阿婆也吃啊,我这次出去赚了不少银子,你不用这么省的。” 胡鸳坐在神婆身边,见她不夹菜,给她夹了肉:“阿婆,姑娘说的是真的,你辛苦了,多吃点。” 神婆眼眶温温的,这是一群好孩子:“哎,我多吃点,我想着省着点,给姑娘攒点嫁妆钱嘛。” 胡鸳不由得打趣:“阿婆,咱们姑娘还小呢。” 这边夜寻看着夜呆呆碗里面出了米饭,就没有给自己夹菜,他叹息一声,给她夹了菜:“你这丫头,忙里忙外,自己多吃点。” 陈三水夹了一块豆腐给自己:“夜叔,之前我就给您说了,不用担心呆呆,就冲她这手艺,你觉得她能饿肚子吗?” “这孩子就是实诚,不会为自己着想,回来了就好,以后不要出去了,我在镇上找了一个做灯笼的活计,现在不能下苦力,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夜寻没有给现在这个家做任何贡献就罢了,大病一场花了不少银子,作为一名父亲,实在是惭愧。想着好了以后不要给几个孩子添加负担才是。 夜呆呆刚想拒绝,脚被身侧的陈三水踩了一脚,她楞了一下:“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做灯笼累不累啊。” 夜寻见夜呆呆没有拒绝,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不累,都是手上活路。” “好,要是太累了就不要去做了,身体要紧。”夜呆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 夜呆呆坐在院子中,呼吸着庭院里新鲜的空气,竟然有些贪婪。 在这一方乐土上,没有尔虞我诈,大家相亲相爱,多好啊。 “姑娘,你想不想学漠北的篝火舞?”胡鸳刚来这里,这里每一个人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看着篝火,她突然来了兴致。 夜呆呆有些惭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会做饭,会赚钱,会验尸,唯独就是不会跳舞。 一跳舞,她便全身僵硬,四肢不听使唤。 “那个,我不会啊,你跳我看着呗。”夜呆呆有些汗颜的开口。 胡鸳却坚持:“很简单的,我教你。” “我刚刚吃太饱了,撑得慌,现在不想动。”夜呆呆找着借口,慢慢朝屋里面挪动。 夜明珠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鸳姐姐,我阿姐应当是不好意思,我跟你学好不好?” “好啊,那我先教你。”胡鸳看夜呆呆真的不愿意,便放弃了,将目光落在了夜明珠身上。 夜呆呆退着退着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要不你去跳一个,很有异域风情的。”陈三水扶了一把夜呆呆,站在了她的身侧。 夜呆呆朝天翻了翻眼皮子,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哦?你还知道异域风情,要不你去跳一个呗,陈公子?” 陈三水刷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本公子岂能随随便便展示才艺?夜姑娘作为一个姑娘家,不会跳舞,有些说不过去吧。” 夜呆呆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题外话------ 每天最少八千+更新噢,这两天都在九千+ 第111章:里应外合,弹尽粮绝(1更) 五年后。 “辰王殿下,咱们军中的粮草只能勉强维持三日,属下觉得您应该尽快撤退,今年正好是第五年,您回去就算是皇上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墨莲单膝跪在箫星辰面前,苦口婆心的劝告。 一个月前,北漠突然联合东凉攻打南幽。 北漠铁骑彪悍无比,军中有很多武林高手,攻打荒州半月有余,现在就扎营在一里地外,对荒州虎视眈眈。 他的合作伙伴绕路去攻打潍城,潍城是南幽的咽喉地,绝对不能失守,护城使安逸多年,见东凉十万大军压境,竟然当了逃兵。 皇帝大怒,得知北漠出兵五千,便将就近的慕凉殷调去守潍城。 留下副将墨莲率领三千士兵留守荒州。 可是箫星辰的探子来报,潍城那边只是佯攻。拖着慕凉殷的军队。 荒州这边每天都在炮火震天中渡过,箫星辰接手荒州才知道慕凉殷将粮草带走,只给他剩下不到一月的粮草。 派出去通报的人,了无音讯。 迟迟不见救兵,要是荒州失守,虽然京都的人会将错责算在墨莲的身上,可是世人皆知,三皇子被发配荒州。 一位皇子跟一名副将带领三千精兵,却没能抵挡北漠区区五千兵士。 传回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爷,查清楚了,咱们上报回京的消息全部被拦下,皇上现在认为主力在慕凉殷那边,已经派了八万援军过去,漠北这次对外宣称只带了五千人,实则在八万左右,”辰良来到城楼之上,单膝跪在了箫星辰面前汇报。 严西洲一脚踹在炮台上:“好歹毒的心思,我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商量好的,里应外合,战场上刀剑无影,若是这时候你潜逃回京。你便会落下临阵脱逃,懦弱无能的头衔,若是你不幸死在北漠的手下,他们只会说堂堂南幽三皇子,竟然竟然败在比自己多两千人马的胡人身上,横竖你都讨不了好!这真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 因为生气,他一张脸变得有些扭曲。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辰王殿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墨莲看着箫星辰眼中越来越坚定的神色,焦急的劝阻。 沉默了许久的箫星辰缓缓开口:“本王定不会坐那懦夫,墨莲你不用说了,这三千兵士都是你的心腹,如此损失过半,是本王欠你的。辰良着急所有人马,本王有话说!” 这五年,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在荒州过着好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逃出虎穴,又跳进了狼穴。 慕凉殷表面上对他依旧恭敬,多次暗杀不成后,开始饭菜下毒,收买他的手下,怂恿严西洲,美色诱惑... 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很可惜的是,没有一次成功的。 五年之期已到,他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未铲除,他们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害怕他回到京都了。 城楼空地上,除了墨莲的心腹,其余剩下的两千暗卫,全是箫星辰精挑细选从全国各地陆陆续续调过来的。 此刻,他们全部换上铠甲,腰杆挺得笔直站在原地待命。 墨莲知道自己的劝阻没有效果,便放弃了,到今天他已经派出去第五波救援。 可惜,都石沉大海。 消息闭塞,没有援兵和食物,他们只能背水一战。 箫星辰依旧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他最喜欢的银丝冗边镶钻腰带。身边半步远的位置插着那边长剑。 墨发高高竖起,如画的眉眼拧出两道小小的褶皱,深邃的眼神一改往日的平静沉寂,里面迸发出来的星光犹如璨阳,下意识的让人仰望。 “将大家召集起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本王身后的千秋霸业还未一展宏图,明日将手提利刃斩千卒,杀出一条血路,擦亮手中的兵器,回去睡个好觉!”箫星辰声音如宏,霸气的扬起手中剑。 “誓死追随辰王殿下!”所有人瞬间单膝跪地,宣誓自己的诺言。 平时总喜欢咋咋呼呼的严西洲此刻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箫星辰的选择也许是对的,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让那些人擦亮自己的狗眼看看,他们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次日,天边刚刚泛起一层鱼肚白,毫无睡意的严西洲爬了起来。 辰逸拿着一件软丝甲走了进来:“严少侠,这是我家主子送来的,请您务必穿上!” 严西洲穿衣裳的动作一顿,这软丝甲是从京都临走前墨书竹赠送给箫星辰的。 此甲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有市无价。 “给我做什么?本少侠武功盖世,岂会需要这玩意儿,再说了,他们的目标是箫星辰,不是我,厉害的都会去杀你家主子,你是不是傻呀,他脱下来你不会阻止吗?!”严西洲一脸傲慢,说了这么多,似乎还不解气,一巴掌拍在辰逸的脑门上,给他拍出了巴掌印。 辰逸依旧不为所动,跪在原地拖着手中的软丝甲:“严少侠,你知道主子的脾气,这是他下的死命令,请您穿上吧。” 这几年,不管敌人有多少杀招,多么阴毒的手段,第一个冲在前面的永远是眼前这个臭屁的人,从他自诩少侠的那一天起,身边所有人都必须叫他严少侠,不然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出了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埋怨,喜欢跟箫星辰对着干。 遇到危险,他却能放弃自己的性命。 只是因为,他穷困潦倒的时候,箫星辰救了他的性命。 严西洲随意扣上衣襟,一把夺过软丝甲便朝外走去,辰逸再次拦住他:“严少侠,主子已经去了城楼上部署,算我求你了,你赶紧穿上吧,主子说要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一个时辰后出发。” “他准备卯时杀过去?”严西洲神情严峻起来,手却握紧了手中的软丝甲。 知道可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下一秒他便一脸嫌弃的穿上软丝甲跟盔甲。 “你们这就是赤裸裸的瞧不起本少侠!真是搞笑,本少侠竟然需要这种东西保命?开玩笑!箫星辰那个王八蛋一点都不顾及老子的心情...”穿好鞋子他便骂骂咧咧的出门了。 辰逸眼神一暗,主子平时虽然嫌弃跟这位少侠说话,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却知道,主子不想自己的挚友跟着他出事。 卯时一刻。 漠北大营突然升起袅袅青烟,他们扎营的帐篷被烧了。 一伙莫名的势力杀了进来,刺客汗听着外面的兵戎相见的声音,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矮几:“不是说箫星辰只剩下两千兵士,明天他就弹尽粮绝了,他是哪里来的狗胆,竟然杀到我方阵营,两千对八万,他是活腻歪了吗?” 服侍他的兵士嘿嘿一笑:“这些年明里暗里没有杀死他,咱们的合作对象十分苦闷,大汗要是今日取了他的首级,三十万黄金和一万弓弩铁器便会进入您的囊中,他自己送上门,何乐而不为啊。” 刺客汗点头:“说的有道理,取本汗的兵器,将地窖里面的药人放出来,咱们的士兵可不能白白的损失了。” 当他下达这条命令,身边的侍卫立马退了出去。 箫星辰一人一剑,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 就在这边势不可挡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地窖嘭的一下炸开,二十几个身形高大,肌肉发达,眼神泛红的男子冲了出来。 他们力大无穷,饶是辰逸这样的高手,在他面前也只能勉强应付。 箫星辰皱眉看着那些怪物,这时候有人看准机会在他的身后偷袭,严西洲偏头见状,一脚踢飞眼前人,冲了过去,一刀刺中了那人的心脏。 生气的踢了一脚箫星辰:“看什么呢,不过是靠药物支撑而已,看我干飞他们!” 原本全身一尘不染的箫星辰,长袍上留下了一个脏脚印,他却毫不在意,只低声嘱咐:“不好对付,小心了。” 一场恶战,喊杀声响彻天际,地上早已经血流成河。 墨莲杀出重围,他的右臂刚刚被那巨人打了一拳,现在握剑的手都有些发颤,他看着箫星辰:“我们没有料到这一变数,要撤回去吗?” 要是普通的士兵,杀进去生擒刺客汗,他们还是有把握的,这群怪物出来后,武力值稍微低一些的,根本不是对手。 箫星辰摇了摇头:“将他们朝城门口的方向引起,炮火攻击。” 现在荒州城,只剩下一百名士兵把手。 刺客汗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嘴角擒着阴笑:“哈多,带着一万将士攻入荒州城,砍下南幽的旗帜!” “属下得令。”哈多的脸上带着狞笑,荒州城虽然百姓不多,女人还是有的,他可好久没有开荤了。 他迅速带着一万兵士前去攻城。 就在他们这一行人刚刚到荒州城下的时候,无数火球朝着他们忍了下来。 那火球极大,炸开后里面无数的尖锐的箭矢瞬间射杀几十人。 城下惨叫声连连,根本无法接近城门半步。 此刻,七八个巨人将严西洲跟箫星辰围了起来,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犹如吐着芯子毒舌。 手中的拳头带血。正一步步缩短包围圈。 严西洲推了一把箫星辰:“马上离开这里,我有你的软丝甲护身,还能抵挡。” 此刻两人身上布满了血污,手中的长剑正朝地上滴着血。 “一起上。”箫星辰运气浑身内力率先冲了上去。 砰砰砰... 原本彪悍的巨人,却被巨大的箭矢射了个对穿,直接倒在了地上。 西面马蹄声震震,千人铁骑压了过来,他们前面是三架巨大的弓弩,里面的箭矢足足有小孩手腕粗细大小,这些彪悍的药人,在这一轮攻击下,只剩下几人。 铁骑上是清一色的黑衣人,他们蒙着面,手持双刀瞬间杀了过来。 北漠的士兵惨叫声连连。 箫星辰纵身一跃,他身后的巨人躲避开来,对着他的后背重重一拳砸过来。 他刚刚避开,手腕却被两个黑衣人拉住,几个跳跃来到一处空地。 “箫公子,请速速鸣金收兵。我家主人要我告诉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寡不敌众。”黑衣人冲着他行了一礼,刻意压低了声音。 箫星辰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许久:“剑已经出鞘,来不及了。” 话毕,他直接冲入了敌围。 胡适跟胡巴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立即命令手下之人对着漠北军杀了过去。 在他的指挥下,骑兵杀出去后,又是箭阵掩护,敌军节节败退。 刺客汗原本还高枕无忧,当一群黑衣人杀到了他不足百米的位置,手法极其残忍,他措不及防,只能命令撤退。 刚刚撤退不足一里,地面便传来轰炸声,这是胡适早为他们的准备的惊喜。 未时一刻,胡人损失惨重,直接退回漠北。 箫星辰浑身浴血沸腾,眼神凌厉如刀看着仓皇撤退的胡人,待他转身,除了在原地吃草的铁骑,那些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西凉终年毒障漫天,根本无人居住,那些人为什么会从西方而来?”严西洲身上的衣裳被砍的破碎,露出了里面的软丝甲。他却站的笔直。 箫星辰的脸色却失去了血色,他的白袍之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混合在了一起。 敌人已经走远,他浑身浓郁的杀气却未消散。 辰元骑着马来到这里,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主子,一位自称您的老朋友,给咱们送了三个月的粮草,弓箭万只,战马两千。这封信是他留下的。” 箫星辰转过头盯着地上之人:“可有看清他是谁?” 他接过那封信却没有立马打开。 辰元摇头:“当时哈多正带着人攻城,他送来一百火炮,匆匆说完便走了,更何况他黑纱蒙面,腰间配着双刀,想必是个男子。” 严西洲靠在马上舒了一口气,用刀背戳了戳箫星辰:“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出手如此阔绰,写的啥,给我看看呗。” 胳膊被砍了好几刀,真特么疼啊。 后知后觉他不禁一阵龇牙咧嘴。 箫星辰看着满地尸首的战场,握紧了手中的信:“将死去的兄弟们找出来,好生安葬。” 说完他便转身一步一步朝着荒州城走去。 第112章:她的私心,暂不回京(2更) 回到荒州城的箫星辰,命人将粮草搬了下来,所有的弓箭全部放入墨莲的私库。 并且下令这事,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墨莲瘸着一条腿走了过来:“这些战马看着都十分的健壮啊,辰王殿下正好带着回京。” 箫星辰摇摇头:“你收着吧,在慕凉殷故意将你留在荒州,打的算盘就是折断你的羽翼,你不能处处被他打压,这次留下来的人,都跟着你吧。” 说完他便朝城楼而去。 辰逸跟了上去:“主子,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你的伤势?” “无妨,去清点伤员。”箫星辰摆了摆手。 回到房间,看着氤氲着热气的水,他便没有直接沐浴更衣,而是坐在榻上,缓缓将手中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箫公子,哦,不对,应当是三皇子才对,我在漠北一直有生意,你是知道的,恰好知道你有难,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哦,我的条件是等你回去后,帮我入宫。” 字迹很随意,飘飘洒洒就是这句话。 落款是一个夜字。 看着最后四个字,不知道为何,箫星辰升起一抹无名火,一把将信撕的乱七八糟。 他当然知道她跟漠北的生意。 并且记得很清楚,每年得年尾她都会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会多好几箱银子。 经过他所在的荒州,他断然会检查,她好像无所畏惧,每次都明目张胆的行贿。 每次都一脸肉疼的掏出银票,以为他会拒绝,他偏偏每次都收下了。 从前,每当大脑放空的时候,他就会想,一个女孩子,就算要养一大家子,要赚很多钱,但是足够用不就行了。 偏偏她的胃口很大。 原来...原来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原来是想要入宫,他突然就很想笑。 这一点,箫星辰猜对了,原本夜呆呆没有这份心思,当无意间知道他是当今的三皇子后,毒蝎老七指点了一二,她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绝好的机会。 在漠北出兵的时候,酒七第一时间将消息传了回来,那时候胡适便去荒州城外挖下了埋伏。 西凉。 夜呆呆满身是汗的撑着膝盖,她现在的功夫,经过五年的磨练,总算能在毒蝎老七的手下走百招。 今年夜呆呆17岁。 用神婆的话来说,她已经成为一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里的姑娘十五六岁便嫁为人妻。 像她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 夜呆呆却不以为然,真要她那么早嫁人,她估计会直接崩溃。 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要那啥啥啥,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为了躲避神婆的各种介绍对象,她目前干脆躲到了西凉。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原本人人畏惧的西凉毒障,除了边缘五公里内没有被铲除,里面的其实已经别有洞天。 砸了上百万银两,在这里建立了一所军事基地,目前只有心腹,她和毒蝎老七会来这里。 这些年,他们挑选了几年名孤儿乞丐,由毒蝎老七跟胡适亲自培养,全部都是武功上乘的好手。 夜呆呆也没有闲下来,成功在京都开了两家玉店,一家吃货联盟,还有一家胭脂铺子。 最开始,神婆给她的种子,种出来既然是芦荟。 这里根本没有这玩意儿,极度缺钱的夜呆呆,开始买地,全部种上芦荟。 提炼出的芦荟胶,纯天然,无污染。 胡鸳对这些胭脂水粉感兴趣,两人合计着开了一家胭脂铺子。 经过多番推荐,宣传,现在市面上很多贵妇都会定期到她的烟水楼预定芦荟胶。 在胡适的建议下,他们会将中原的布匹跟吃食运送到北漠,跟他们换取马匹。 有些本地土著居民,根本不相信银子,喜欢货换货。 夜呆呆将这些马偷偷运送到西凉,经过训练便成了战马。 一口气给了箫星辰,她肉疼的不行。 “姑娘,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办好了,信也给他了。”胡适摘下脸上的面巾,,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夜呆呆擦了一把汗,眼角的余光瞅着翻晒药材的毒蝎老七,明明一把年纪了,为什么武力值那么强。 看见胡适回来,夜呆呆连忙倒了一杯茶过去:“辛苦了,有没有人员伤亡?” “有些兄弟受伤了,胡巴已经去处理了,不用担心,姑娘,我们去城里面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一座城就剩下一百兵士,要不是咱们及时赶到,荒州就要被哈多攻下了,你研究的火球真厉害,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胡适当时看见那火球的威力,也是忍不住称赞。 “那巨弩给他们了吗?”夜呆呆笑了笑没说话,那火球也是她以前看孙子兵法的时候学的,稍微改造了一二。 胡适没有客气,将一杯茶一饮而尽:“给了,没想到刺客汗真的用了药人,姑娘要不是你想出巨弩。还真没有办法制的了,我远远看着那些药人都觉得可怕。”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毒蝎老七从这边经过,冷哼一声:“也就是你真以为是她想出来的,其实她就是将小弓弩放大了,不信,你去瞅瞅是不是跟你用过的弓弩一样?” 自己的笨徒弟他还不知道,有点小聪明,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夜呆呆握紧拳头,扬起又放下。 不停的安慰自己,谁叫自己打不过他老人家呢,不够强,就只能受窝囊气。 胡适却安慰道:“姑娘,先生他跟你开玩笑的,咱们都知道,姑娘天资聪颖,咱们现在算是暴露在箫星辰的眼皮子底下,要不要属下派人去盯着他?” 夜呆呆脆弱的小心灵,总算是好受了一点她想了想:“好,去盯着也无妨,要是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荒州,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 她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起早贪黑的赚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绝对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荒州。 严西洲忍着全身的疼痛,特意将最好的金创药送进去。 知道箫星辰不然大夫看伤势,他本是好心好意。 结果,却被轰出来了。 “箫星辰,你发什么疯?小爷我可是伤痕累累,你居然这样对我!?”气得他哇哇叫。 第113章:一战成名,赔本买卖 皇宫。 御书房内,一身明黄色蟒袍的南幽天子正微微蹙眉,右手边放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浓茶。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暗报。 他的面前跪着两名大内暗卫。此刻低头看着冰冷的地面,大气不敢出。 皇帝端起茶放在嘴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重重的放下。 “辰王可知自己的粮草跟援兵被扣押?”男人的声音低缓有力,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其中一个暗卫摇头:“辰王殿下并不知,墨副将派了五人向京都求救,都被人在半路截杀,您说过,辰王被发配期间,没有召唤不得离开荒州半路,辰王一直在荒州安分守己。” 那一杯滚烫的浓茶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震怒。 北漠被箫星辰率领三千将士击退的消息传回了京都。 这时候皇帝手下的暗卫却查出他儿子在边疆弹尽粮绝的消息是有人故意为之。 辰王在他心中并不是莽撞之人,这次显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击退了胡人,传回好消息。 万一要是没有,直接战死沙场呢。 “潍城那边情况如何?”皇帝阴沉着一张脸。 “慕凉殷将军率领十万将士血战两天一夜,将东凉首领斩杀,他们军心溃散,已经退兵。”暗卫如实禀告。 皇帝闻言却冷哼一声:“南幽开国以来,一直风平浪静,这些侏儒小国竟妄想南幽的土地,此事蹊跷,你们二人前去探查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两人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真是没一件让自己省心的事情。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苏九躬身进来来到皇帝的身边:“皇上,是不是头疼又犯了?” 说着灵巧帮忙按着穴位。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暗报,三皇子的事情,在皇帝心中一直是个禁忌。 就算他跟了皇上十多年的老人了,也是不敢轻易发言的。 没有人知道皇帝对这个皇子的真正态度。 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见皇帝的眉眼舒展开来,苏九小声的开口:“皇上,皇后娘娘给你送来参汤,知道您在议事,已经在偏殿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皇帝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随意的将暗报塞在了奏折下面。 “让皇后进来。” 苏九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来到偏殿,他笑着对里面的人行了一礼:“奴家见过皇后娘娘,皇上叫您过去。” 只见上方软塌之上端庄大方的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是当今皇后。 今日为了见皇上,她特意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闻言,她轻轻睁开眼睛,笑看着苏九:“从皇上是东宫太子的时候,你就陪在皇上身边,谁都知道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本宫刚刚听见御书房似乎有摔东西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事让皇上发那么大的火?” 苏九摇了摇头:“奴才刚刚在外面守着呢,并不知道什么事,皇后娘娘此话严重了。” 皇后脸色一沉,不再说话,提着裙摆去了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这是臣妾前后熬制的参汤,皇上最近公务繁忙,听人说一直忙到了深夜,身体重要,可不能累坏了。”说着她将一碗温热的参汤端了过去。 皇帝抬头扫了一眼参汤:“朕乃是一国之主,为国事繁忙应当的,参汤放下吧,朕等下便喝,皇后辛苦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瞧正主一眼。 皇后见皇上这般,咬碎了一口银牙,垂眼遮去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抬头犹豫了片刻,并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 皇帝批阅奏折的一顿,再次抬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染上一丝不悦:“皇后还有事?” 闻言,皇后深呼吸一口气,每次都是这种态度,似乎自己多待一分一秒他都嫌弃一般。 咬紧后牙槽,将那股几乎要呼之欲出的情绪压了下去:“皇上,臣妾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询问皇上,昨儿羽儿进宫和臣妾闲聊的时候,说起了他的哥哥,臣妾算算日子,已经到了五年之期,羽儿十分想念他的弟弟,这不求着臣妾来给他的父皇说说,什么时候能将辰儿接回来?” 她是一国之母,当然要展现出自己的大方,懂事,尽管她十分不情愿。 这可能是和皇上重修旧好的绝佳机会。她愿意恶心恶心自己。 皇帝闻言,正儿八经的抬头瞧了一眼皇后,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已经到了期限。 这件事无人提起,他就是想,也没有理由突然提起。 但是,此事是从皇后中口说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皇后是真的想辰儿回来?朕觉得他在荒州挺好的。要是天天出现在朕的眼前,倒是厌烦。”皇帝冷哼一声。 皇后的脸上的神情差点龟裂,听皇上这口气,倒是她巴不得辰王回来一样。 “皇上说笑了,辰儿乖巧懂事,闻言荒州天气寒冷,吃穿用度是最差的,去那样的地方实在是委屈他了。”皇后低垂着眉眼,眼底有着深深地厌恶,嘴上却要说着最漂亮的话。 皇上站起身,绕过书案来到皇后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皇后宅心仁厚,一个不懂事的皇子却让你如此为他求情,当赏,看在你的面子上,苏九传话下去,让那个逆子自己滚回来吧。” 皇后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变得妩媚情深,一脸娇嗔的看着眼前人:“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只想着为您分忧一二才是。今晚...” “苏九,前段时间进贡了一株深海红珊瑚给皇后院子送过去,皇后一路劳累,抬一顶轿子过来好生送皇后回去。”还没等皇后说完,皇上大掌一挥便打断了她的话,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苏九很有眼力劲,立马凑了过来:“奴才恭送皇后娘娘回宫。” 皇后咬着下唇福了福身子:“臣妾谢皇上体恤。” 说完便跟着苏九出去了。 出了御书房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明显被皇上气的不轻。 皇后主动要皇上接回三皇子的消息,很快便在后宫传遍了。 很多人都表示看不懂皇后这步棋,谁不知道皇后生下的二皇子跟三皇子是死对头。 先皇后生下的大皇子谋逆一案,是整个皇宫的禁忌。曾经受到牵连的人要回来了,沉寂了五年的皇宫,应该很快要热闹起来了。 回到长乐宫的皇后娘娘,并没有表面那样宅心仁厚,将自己关在屋里,摔碎了一屋子的瓶瓶罐罐。 荒州。 苏九命人前来接辰王回去,他为人圆滑,虽然皇上说让箫星辰滚回去,在他看来,都是气话。 他理解的是,皇上觉得顺着这个台阶下,太没有面子了,所以恶心中伤自己的儿子。 “辰王殿下,奴才是奉皇上口谕接您回去的。”苏九派出去的是仅次于自己的大内公公。 箫星辰沉着一张脸坐在桌上,慢悠悠的将杯中的果酒喝了下去。 这些都是那个人送来的。 “公公先回去吧,本王随后就到,不要说得这么好听,他不应该是气急败坏的叫我滚回去吗?”箫星辰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苏显无奈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两人果然是亲父子啊。 “辰王殿下说的哪里话,皇帝陛下根本没有那么说,既然这样,咱家就先回去复命,殿下收拾收拾便回去吧,这儿天寒地冻的,能少待一天是一天。”苏显笑着打了一个太极,这里实在是太冷了,他瞧着这殿下并未受伤,心里安分的不少,他要赶着回去传达好消息了。 看着这公公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样子,严西洲搓了搓手:“这宫里面出来的公公都不一样,长得细皮嫩肉的,似乎很嫌弃这里啊,咱们尊贵的三皇子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皇帝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算计,听说很生气,你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箫星辰目光落在装果酒的瓶子上,心情很微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笔账,你给我记住了,将我瞒在鼓里,我还真以为你要出去拼命,谁知道你是故意做给你父皇看的?挺有心机的啊。”严西洲很生气,他疗伤的时候听辰逸说漏嘴了,他们其实并未弹尽粮绝,偶然间知道大内暗卫一直监视这边,箫星辰便想着好好算计一下慕凉殷。 他这个儿子,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好歹也是龙子。 那条臭龙知道有人想弄死自己的子嗣,要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箫星辰就决定这辈子都不回京都了。 这件事是突然决定,为了逼真,自然就瞒着严西洲跟墨莲等人。 一开始知道那个蠢货出手相助的时候,箫星辰的心还是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自从看了那封信,他每天都阴沉着一张脸。 “就算我没有故意,难道会把你饿死?”箫星辰阴测测的看着严西洲。 严西洲偏过头不去看他,不管有没有吃的,欺骗了他,他心里不爽快,有情绪了。 一鼓作气来到马厩,挑了一批健硕的马,严西洲翻身上马,看都没有看城楼的方向一眼,直接出城往西边而去。 墨莲看了一会儿,有些不安的来到箫星辰身边:“殿下,严公子去了西北方向,那边都是毒障啊,他不会出事吧。” “聒噪无趣之人,死了最好。”箫星辰腾地一下站起来,满脸嫌弃的丢下这句话,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半句未提回京之事。 在京都各地,箫星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勇猛行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乎是家喻户晓。 甚至还有人编了话本子,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说的十分传神。 原先辰王殿下是原太子殿下的跟班,平平无奇,没有什么传奇故事。世人只知他容颜绝世,性格沉默寡言,在坊间,胆子大的悄悄称他为冰美人。 现在却给他冠上战神的头衔。 西北。 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严西洲最后晕倒在毒障中,被正在巡视的胡适救下。 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脑袋也晕乎乎的。 “咳咳..咳..”喉咙传来一阵瘙痒。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墨莲听到声音,一脸惊喜的凑到了床边,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严公子你醒了?” 严西洲灌了一口水,坐起身子,看见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针孔,看着十分的吓人。 “我..这是什么情况?”他有些懵。 墨莲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想问你呢,你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缠着纱布,脸色铁青,身上塞了一张纸条,说已经解毒了,以后不想丢了小命,就不要乱闯禁地。” 箫星辰转过身,走了过来瞧了他一眼:“没出息。” 丢下这句话便直接离开了。 严西洲一拳打在被子上:“箫星辰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有出息了?你给我说清楚?” “严公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已经昏迷一天了,您消失了两天两夜,殿下要回京的事情你也知道,这不是一直等你吗?殿下最近心情欠佳,您就不要计较了。”墨莲十分无奈的劝阻着,这两人一见面就互掐,原本沉默寡言的辰王殿下不知道怎么了,随便两句话,就能激起眼前这位的怒火。 他派人去西边查过了,那边的毒障并未解除。为了安全起见,并不敢贸然进去,放了一条狗进去,给它身上拴着绳子,走了大概两百米的位置,那条狗便不行了。 由此判断,毒性仿佛比以前更厉害了。 三年前,荒州城开了一家良心玉店,偶然一次,他发现夜呆呆身边的胡适进了这家玉店,待了一天才出来。 今日,他直接来到良心玉店。 “客官,想要点什么?”小二恭恭敬敬的询问着。 箫星辰扫了一眼店里面的各种玉器,上等好玉装在精致的盒子里面,平铺在毛毯上的玉却是什么玉都有。 有些甚至还是假货。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箫星辰单手负后,目光落在一根玉簪上。 掌柜的从二楼下来:“这位客官,看上了什么?” 箫星辰的目光却落在二楼。 掌柜的顺着他的目光瞧了一眼:“客官,楼上的贵宾雅阁还在修缮,下个月就能完善,有些好玩的玩意儿会放上去。” “怎么联系你的幕后老板?”箫星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冷不丁来了这样一句。 掌柜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位客官说笑了,这就是这家店铺的幕后老板,您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上品玉都在店中,您看上哪一个?看您生的俊俏,可以给您便宜一二。您看上这里的东西,证明咱们很有缘分。” 这一席话听上去十分真诚,从善如流。 箫星辰却感觉到,此人脸上的笑意不似开始那般,多了一丝戒备。 小二脚步轻盈,虎口处有一块茧巴,表面上看着在擦桌子,却偷偷呈防御攻击的姿势。 掌柜的谈笑间看不出破绽,他腰间这根粗腰带却不一般,要是自己没有看错,里面应该藏着一柄软剑。 “不叫夜呆呆出来也行,把胡适叫过来,我有话给他说。”箫星辰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实在是懒得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听到自己幕后老板的名字,小二不动声色的去关上门,抽出藏在门口的长刀:“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掌柜的却示意小二把刀放下,笑吟吟的看着箫星辰:“这位公子想必是认识咱们主子,主子现在不在这里,公子明日这个时辰再来吧。” 箫星辰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小二插回自己的刀,不解的看着掌柜的:“此人来者不善,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要是给主子惹上麻烦怎么办?” “首领上次来不是提了两句,想必说的就是此人。”掌柜的一脸正色。 胡适上次来的时候提过城里面有两位公子,是自家主子的朋友,要是来店铺须好生招待。 次日。 箫星辰准时来到良心玉店。 掌柜的将他带到后院便离开了。 胡适从暗处闪身出来:“辰王殿下,是否是确定了启程日期?” 箫星辰抬眼状似无意朝他的身后扫了一眼,自己亲自找上门来了,她居然不来? “我并未答应她的条件。”箫星辰一甩长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胡适闻言,没有立刻回答,端起茶壶,给箫星辰倒了一杯茶。 “我家姑娘早已经料到,她已经率先一步去了京都。”胡适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箫星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落在了胡适的脸上:“什么时候走的?” 该死的,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胡适笑了一下:“这就不方便透露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辰王殿下请自便。” 话音刚刚落下,胡适便纵身一跃从院墙的方向离开。 看着眼前这杯茶,箫星辰盯着看了很久。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的一处桩子内,夜呆呆听了胡适的报告,笑得眉眼弯弯:“那他当时什么表情?哼,给他那么多好处,竟然不答应!” 第114章:半路偶遇,胡鸳失踪 城墙下。 墨莲看着御马而立的一行人,行了一礼:“辰王殿下,严公子,一路顺风。” 箫星辰颔首,握紧了手中的马绳,看着这座呆了五年的城池,心中升起一抹怅然。 这抹怅然来得快,去的也快。 “墨莲你伤势未愈,回去休息吧。”箫星辰对着他杨手。 这几年,他作为慕凉殷的副将,每每看见慕凉殷变着法的为难箫星辰,明面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心中一直愧疚,原本以为自己能与这位殿下一起战死沙场,也算是了结自己的心愿。可是。结局出现了转机,他还有机会... “辰王殿下放心,属下会在尽心尽力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心腹,待有朝一日殿下一声令下,墨莲万死不辞。”墨莲拱手单膝跪地,神情十分严肃。 严西洲嗤笑一声:“墨莲啊墨莲,你眼前这位殿下,要是有心皇位,五年前他便有机会,你是不是傻?” 墨莲闻言,摇了摇头:“我相信殿下,不管殿下做出什么决定,墨莲都誓死效忠殿下。” 当年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外室子,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这位殿下,是他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让自己参军,让自己得到了墨家的重视。 知遇之恩,定涌泉相报。 “好好照顾自己。”再次提起五年前,他神情依旧冷峻,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后,一夹马肚离开了原地。 严西洲扁了扁嘴,无奈的跟了上去,心里却一个劲的绯腹,知道叫墨莲照顾好自己,怎么不见他给自己弄一辆马车,他浑身针眼还没有好呢。 箫星辰等人回京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夜呆呆的耳中。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胡鸳一身碧绿色长裙,这几年她一直尽忠职守的跟在姑娘身边,原本是让她留在胭脂铺子里面照料生意的,她觉得姑娘出远门,身边要是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多麻烦,都是大老爷们,她觉得诸多不便。 夜呆呆心一软,便将她带了出来。 “今天好好睡一觉,明日出发。”夜呆呆打了一个哈欠,要去京都,她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将事情办妥,所有有很多事情要办。 胡适主要负责漠北跟中原这边的生意,原本有毒蝎老七守在西北,他现在要去京都,西北那边必须有人看守。 夜呆呆便将胡巴也留了下来。 除了几个暗卫,她身边就跟着二狗和夜财,还有胡鸳。 次日清晨,夜呆呆挑了几匹上乘的好马便要启程。 “姑娘,这是老先生留下的信。”胡鸳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毒蝎老七不在自己的房间,叫了几声,没有人应,推开门却发现茶几上压着这封信。 夜呆呆原本握住马绳就要上马,师傅居然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她立马过去将信打开。 “笨徒弟,为师先走一步,咱们在京都汇合,要见一个老朋友,勿念。”落款印着一只红蝎子。夜呆呆见过这印章,是他师傅的私印,当时看见的时候,她还有些爱不释手。 胡鸳不解:“姑娘,这老先生为什么不辞而别啊?” 刚开始认识这位老先生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性情古怪。 “师傅老人家要去会会老朋友。”夜呆呆耸了耸肩膀。虽然每一次见面,画面不算和谐,长时间的相处后,她知道自己这位师傅,就是面冷心热。 就像当初收自己为徒,看着像是威逼利诱,在他喝醉酒的时候,夜呆呆知道了真相。 其实收她为徒,是他蓄谋已久的,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契机。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不会白白浪费几年时间陪自己折腾,早就要自己兑现那个承诺。 看着自己的双手,要在宫闱中杀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把握。 纠结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既然已经踏上这条征途,就没有回头路。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夜呆呆几人来到潍河。 上一次从山上绕过去,这一次她并不着急,便选择乘船。 古代的船和现在的游轮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一次乘船,夜呆呆以为会晕船,事实是并没有。 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顺着湖面望了过去,是碧绿的青山,三月春风暖,植物早已经冒出尖尖角。 看着十分的赏心悦目。 “姑娘,你瞧,这些小鱼真可爱。”胡鸳兴奋的指着不远处成群结队的小鱼。 夜呆呆顺着她的视线瞧了一眼,这种鱼竟然是透明色的,她也没有见过。 “在北漠,没有高山更没有绿水,真羡慕中原的人们。”胡鸳实在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夜呆呆看着船进入潍城,看着岸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她拍了拍胡鸳的肩膀:“你现在就是中原人,所以不愿意羡慕,二狗你去找一家客栈,我们去逛逛街。” 几人上了岸,夜呆呆早被这繁华的街道勾起了兴趣。 这也许就是女人的天性,骨子里面都住着一个购物狂,看见好看的,好玩的,就算不买,瞅几眼也是好的。 这是胡鸳第一次跟着夜呆呆出来逛街,她平时要练功,还要完成毒蝎老七交给他的任务,要看账本,还要检查弟弟妹妹的功课。 几乎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姑娘,你的首饰都是玉的,趁着今儿,咱们挑一些首饰吧。”胡鸳看着夜呆呆总是用一根玉簪挽着长发,就有些心疼,她学了很多中原女子未出阁的发型,每次要给她梳发,总是被拒绝。 夜呆呆觉得那些复杂的发髻太麻烦,练武也不习惯。 “好,这次进宫也许要伪装,可能用得上。”夜呆呆没有拒绝。 胡鸳抿唇想了想,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姑娘,你说的那个人非杀不可吗?我总觉得很危险,为什么你不让哥哥帮忙?有他在,就多一分把握啊。” 这是她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夜呆呆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我夜呆呆言出必行,这是当初师傅救我的条件,如果当初师傅没有救下我,我已经死了,所以百因必有果,必须是我亲自去。好了,越往京都去,越人多眼杂,以后这件事就不要提起了。” 她安慰的拍了拍胡鸳的肩膀,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 胡鸳郑重的点头:“姑娘,我知道了,咱们去珠宝钗看看吧。” 两人很快去了潍城最大的珠宝钗。 胡鸳知道夜呆呆不喜欢太招摇,便选了很多清新大气的钗环给她瞧。 夜呆呆选了一只藏蓝色宝石点缀的步摇,在胡鸳的头上比划了几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掌柜的,将这只步摇包起来,你跟着我这么久,也没有送你一件像样的礼物。” 她的口吻就像是两人平时聊天一般,胡鸳很忠心,身边的事情总是处理的井井有条,为她省去了很多麻烦。 胡鸳摇头:“姑娘,这只太贵重了,换一只吧,我用不上这么好的。” “谁说的,跟着我,自然要用最好的,掌柜的包起来啊。”夜呆呆根本不给胡鸳拒绝的机会。 胡鸳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夜呆呆,这份情谊她只能用一辈子来偿还了。 两人又选了一些首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客栈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胡鸳一跺脚:“姑娘,我忙着给你说话,刚刚我瞧见一家糕点铺子,你先回客栈休息,我去给你买点糕点。” 夜呆呆看了一眼天色:“太晚了,糕点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姑娘不用心疼我,就在后面这条街,我很快回来的。”胡鸳笑着将东西塞给夜呆呆,转身便朝那条巷子跑了去。 夜呆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回客栈。 胡鸳去糕点铺子买了夜呆呆最爱吃的桂花糕,想着二狗也喜欢吃,便将绿豆糕,栗子糕也买了一包。 兴冲冲的往回走。 刚刚走到巷口的时候,她的嘴被紧紧捂住,胡鸳抬起肘子就往那人的腹部捅过去。 那人却早有防备,一掌劈在她的后颈。 胡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手中的糕点掉了一地。身手的蒙面人将她朝另外一条巷子深处拖了去。 不一会儿,地上的糕点被一群乞讨的乞丐争抢着吃了个干干净净。 回到客栈的夜呆呆,简单的洗漱后,为了等胡鸳回来,特意没有锁门。 最右边的房间内。 严西洲没好气的看着坐在软塌上下棋的男人。 “说你小气,你还不承认,你要是早点找一辆马车,不让本少侠骑马,你说我会晕倒?本少侠身强体壮,力大如牛!都是被你折腾成这样的。” 昨日傍晚他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心想等这厮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谁知道没等找到客栈,他就一头栽在马背上了。 大夫检查说他太过于劳累,所以昏倒了。给他开了两贴大补药。 箫星辰却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愣是让他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赤裸裸的报复。 “休息好了,那咱们继续赶路?”箫星辰放下手中的棋子,凉飕飕的视线飘了过来。 严西洲盯着床幔:“你叫我走,我就跟着你走,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一个翻身,他直接背对这箫星辰不说话了。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憋屈,墨莲说他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针眼了,似乎是被大换血,毕竟是中了毒障。 他心里那个委屈啊。 人没有见着,都是折腾掉了自己半条命。 箫星辰见他吃瘪低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白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确是无聊。 他推开房门,朝着楼下走去。 二狗正来来回回在门口踱步,这胡鸳去买个糕点,咋还不会回来。 等着她开饭呢。 他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想自己都饿了,姑娘一个姑娘家,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 猛地一拍脑袋,他怎么这么粗心呢。 “掌柜的,不等了,直接上菜吧,我去叫我家姑娘下来用膳。”二狗冲着掌柜的吩咐了一嗓子,转身就要上楼,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一个人。 二狗抬头想说声抱歉,看见来人却楞了一下。随即咧开嘴角笑了笑:“哎,箫公子,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箫星辰一抬眉眼,一眼便认出这个少年,当初便是他送他们去荒州城。 “你怎么在这?”不应该早就启程去了京都吗?这是箫星辰当下的疑惑。 二狗抓了抓脑袋:“我们今日在潍城歇脚,没有想到会遇上箫公子,还有一位严公子没有与你一起吗?” 他也很疑惑,姑娘不是说晚一天出发。 怎么这么巧,竟然遇上了。 箫星辰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他生病了,所以耽搁了行程。” 二狗想着他跟自家主子认识,闻言便试着邀请:“箫公子吃饭了吗?如果不介意的话,与我们一起吃?我上去叫我家姑娘。” 出奇的箫星辰没有拒绝。 二狗兴冲冲的去楼上叫夜呆呆。 “胡鸳还没有回来?”夜呆呆有些担忧的询问,跟着下楼。 二狗摇摇头:“还没有,应当还在路上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夜呆呆去了餐桌,却看见靠窗而坐的箫星辰,她停下脚下的步伐,用眼神询问二狗。 “姑娘,刚刚遇见箫公子,正好他没有吃饭,我便擅自做主叫他一起了。”他有些奇怪,看自家主子这反应,好像是不高兴? 箫星辰闻言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落在了夜呆呆身上:“骗子。” 他的薄唇轻启,轻飘飘的说了这两个字。 印象中的小村姑长高了不少,那一双清眸中透着短促的错愕,转瞬即逝,却被他轻易的扑捉到了。 一张脸未施粉黛带了一丝英气。 夜呆呆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二狗见气氛不对,张了张嘴:“姑娘,我去瞅瞅胡鸳回来没有。” 说完便一抹烟的跑了。 箫星辰淡淡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饶有兴致的回了一句:“什么?” “吃人嘴短拿人手长,给了你那么多好处,难道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幸好我没有指望你,我自己也能想办法。”夜呆呆气鼓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我早已经将你看穿了的模样。 箫星辰觉得好笑,挑了挑眉,话锋一转:“就你长得这般寒掺,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话语中毫不客气的夹杂着嘲弄跟取笑。 夜呆呆喝了一大口茶,狠狠地咽了下去,强忍着没有喷他一脸的冲动:“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虽然小现实很骨感,却不能没有理想。” 说完,她便不想跟此人说话,白白浪费自己巴结他的那一番心思。 箫星辰也有没有主动与人说话的心思,热心上菜的小二,感觉到这一桌氛围的冷漠,每次飞快的将菜放下,便逃之夭夭了。 显然,夜呆呆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口的方向张望一眼。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平时觉得可口的饭菜,顿时也没有了胃口。 夜呆呆放下筷子,很有礼貌的看着箫星辰:“慢用。” 站起来便朝门口而去。 “二狗,去吃饭吧,我去找找看,第一次来潍城,我怕胡鸳迷路了。”夜呆呆拍了拍二狗的肩膀。 二狗犹豫了一下:“姑娘,你饭还没吃完呢。” “胡鸳说给我买糕点,我回来再吃。”夜呆呆丢下一句话便匆匆朝胡鸳说的那条街奔了去。 饭桌上,箫星辰看着夜呆呆只吃了小半碗的饭菜,眼神嫌弃,向她这种浪费粮食之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 “好啊,背着我一个人吃大餐,你说说你的良心呢?”在房间内憋坏了的严西洲刚刚一下楼,就看见点了一桌饭菜的箫星辰。 一屁股在夜呆呆刚刚坐过的位置坐下,发现一副有人用过的碗筷,他疑惑的看着眼前人:“你背着我跟别人吃饭?” 箫星辰喝了一口汤:“是夜姑娘,她们也住在这间客栈,小二添一副碗筷。” 心情还算的愉悦的箫星辰,难得和颜悦色的对待严西洲。 已经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严西洲,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吃好了就去收拾行李。等本少侠吃饭就可以出发了。”严西洲夹了一块排骨给自己。 从荒州出来,就算是外面的一个馒头,他都觉得比荒州的馒头香。 箫星辰慢条斯理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我有说要走吗?” “丫的,不是你说的好了就连夜出发吗?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严西洲那股子气一上来,就开始臭骂。 等他骂够了,回过神看自己对面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夜呆呆在卖糕点的几条街都找了一遍,询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见胡鸳。 不可能无缘无故始终的。 天色渐暗,很多小商小贩已经开始收摊。 夜呆呆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这位大哥,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碧绿色长裙的姑娘,长得很水灵,腰间有个紫色的荷包。”夜呆呆不死心,继续询问一个卖梳子的妇人。 第115章:索命鬼魂,蛛丝马迹(2更) 卖梳子的妇人叹了一口气:“姑娘,我见你已经问了两条街了,不妨告诉你,咱们县城有吃人的水怪跟索命的鬼魂,前段时间潍河上死了很多人,然后就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官府查了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吧,这几个月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不然被水怪或者是索命的鬼魂抓了去,就完蛋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回家。” 她说的神神叨叨的,麻利的收好摊,她便急匆匆的离开,仿佛真的晚一会儿就会被索命一般。 夜呆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看这妇人说的煞有其事,她实在是不忍心打断她。 世上本无鬼神,说的多了,一传十,十传百还真像那么回事。 目送这位夫人离开后,又巡了一圈了夜呆呆发现了端倪,傍晚刚至,大街小巷中竟然空旷的厉害,寻不到一个人影。 她最后的目光落在了潍河上,那妇人说前段日子死了不少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清吗?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夜呆呆转身朝客栈的方向而去。 “掌柜的,这潍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听闻晚上的灯市十分的繁华,可我刚刚去溜达了一圈,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夜呆呆将目光落在正在算账的掌柜的身上,他这店自称百年老字号,想必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一二。 掌柜的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放下手中的算盘,叹了一口气:“姑娘,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来了一艘商船,无缘无故起火了,里面的人全部死了,从那之后,时常有妙龄少女或者是健壮的小伙子消失不见,那些人家去报了官,官府查了,没有用,根本找不到人,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骨头都没有一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传言是那艘船上的冤魂死的不甘心,找咱们老百姓报仇呢,这位客官,天黑了就待在客栈,不要出去了。” 听了掌柜的解释,夜呆呆思索片刻:“官府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湖里面打捞了没有?” 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掌柜的摇头:“湖里面放了几百张渔网打捞,根本就没有,前段日子我后厨的一个洗菜小女娃,傍晚的时候偏要出去买东西,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报了官,也没用!估计是被水里面的水怪给吃了哦。” 在他看来,就是那些冤魂前来索命了。 那艘船不知道从何而来,要到何处而出,不明不白被烧的一干二净,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甘心吧! 对于无神论的夜呆呆来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她没有立刻回到房间休息,胡鸳跟了她五年,绝对不能无缘无故的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姑娘,还是让我出去寻吧,掌柜的说的怪瘆得慌!你瞅瞅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们今日是乘船来这里的,幸好在水上的时候没事。”二狗一脸煞有其事的搓了搓胳膊。 “咱们分头出去找吧,两个时辰后回到这里汇合。”夜呆呆当机立断摇头拒绝,她回去也睡不着,对这些人口口相传的水怪和冤魂,她倒是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初来窄到,就惹到她的头上了! 刚刚迈出几步,就被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夜姑娘,等等。” 严西洲一脸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刚刚听说你的随身侍女不见了,我躺了一天了,浑身的骨头酸疼不已,让我跟你一起出去寻人呗。” “严公子这身体,可能要好好休息,就不劳烦了。”夜呆呆礼貌的冲他颔首,拒绝了他的好意。 严西洲好不容易出来溜达,箫星辰那个没心没肺的不知道跑去哪里鬼混去了,他一个人在房间,超级无聊的。 “夜姑娘此言差矣,本少侠身强力壮,要是出去遇见歹人,还能帮助一二。”他挥了挥拳头,有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呢。 见状,夜呆呆知道拗不过这位少侠,便同意了。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放眼望去,整条街都关了门,到烛火灯笼通明,青砖上传来两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夜姑娘,冒昧问一句,那日见你的手下从西面而来,我就想去西面看看,没想到进去没有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却回了荒州,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严西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这说出来是一件比较丢脸的事情。 他看周围无人,便厚着脸皮问了一嘴。 “我们驻扎在西面的一个山坳里面,那里没有被毒障覆盖,我们做生意的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讨一口饭,自然想有一个自己的据点,正好西面无人管辖,实在是让严公子见笑了,那日你进了毒障,正好被我的暗卫瞧见,将你拖了出来,不过那时候你中毒已深,我的师傅为你解毒,毒性太强,只能护住你的心脉,扎针引出毒血,你此次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当夜呆呆在这里遇见箫星辰的时候,便想好了说辞,万一被问起来,自己也不会措手不及。 严西洲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夜姑娘的救命之恩,严某记下了,我原本就是一个江湖浪客,后来跟了箫星辰,你不要跟他客气,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他要是不同意,我定帮你出气。” 这一番话,他说的理直气壮,夜呆呆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以为他会报答自己,居然叫自己去找箫星辰。 瞬间她觉得两人关系一般。 简直基情满满啊。 “严公子严重了,当年要不是你和箫公子救下我弟妹,我恐怕一辈子都要处于愧疚自责中,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夜呆呆挥挥手,一副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眼里的样子。 两人闲聊间,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夜呆呆看着空空无一物的巷子,簇紧眉头,凝目沉思着。 她问过那家糕点铺子的老板,的确有一名女子前去买过桂花糕和其它糕点,他说那人买了后便匆匆离开了。 他并未听见外面传来有人求救的声音。 严西洲双手环胸在四周查看,在一处黑漆漆的角落里面,他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滚出来。”他厉声呵斥。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于森严,角落传来细微的响声,两名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乞丐走了出来。 诚惶诚恐的看着严西洲:“有..有事吗?” 其中一个乞丐有些结巴。 听到动静的夜呆呆走了过来,看见两名乞丐,她心下一喜:“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碧绿裙子的女子,拿着糕点从这里经过?就是前面拐弯那条街?” 乞丐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 夜呆呆不放弃的又说了两遍,见两人依旧是无动于衷,夜呆呆掏出两颗碎银子:“仔细想想,你们见到过,发生过的事情,都说出来,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 这两人说了他们去哪些地方乞讨,被什么人欺负,说了很久,夜呆呆过滤了一遍都是没用的消息。 那个矮小的乞丐突然开口:“天要黑的时候,我们经过你说的那条街,丐头他们正蹲在地上吃糕点,我见过糕点铺子的糕点,就是他们手中吃的那样。我和哥哥回来的太晚了,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糕点。” 夜呆呆手中的碎银一紧:“你说的丐头在哪里?” “他们平时睡在桥墩下面。”大乞丐唯唯诺诺的说着,他们两个弱小,桥墩下面根本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两人对视一眼,夜呆呆将碎银子递了过去,立马朝着桥墩的方向而去。 她没有将银子丢在地上,她觉得这些人虽然沦为乞丐,却有着自己的尊严。她不会去瞧不起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乞丐。 来到桥墩下面,夜呆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些人像是被人侵占了领地一般,迅速起身,拿着木棍和石头将她和严西洲围了起来。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今天有没有在纱记糕点铺子外面那两条街看见一个买了糕点的姑娘,她穿着碧绿的裙衫,腰间有个紫色的荷包,知道的,这十两银子就是谁的,如果撒谎骗我,被我发现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夜呆呆心平气和的询问着,掏出银子后,又拿出了那把她随身携带的匕首,咻的一声斜斜的插在了桥墩上。 这一幕,让很多小乞丐忌惮的后退一步。 丐头是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子,他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十两银子,咽了咽口水:“你说的女子,你不是和她去了珠宝钗吗?我们在那边乞讨的时候看见过。” 夜呆呆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们下午的确去了那个地方,后来她一个人去买糕点就消失了。” “纱记糕点铺子那条街,我想起来了,老大,咱们下午过去巡逻的时候,不是看见好几包掉在地上没人要的吃的吗?莫非那就是糕点,真他妈好吃,我现在都回味无穷呢。”一个瘦骨嶙峋的高个子眼前一亮,说着还舔了舔脏兮兮的嘴角。 丐头似乎是想起来了,冲着夜呆呆点头:“他说的没错,我们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地的吃食,以为是没人要的捡起来就吃了,你说的那个人没有看见,不过我可以确定,就是在在那两条街消失的。” 夜呆呆听了他们的复述,基本可以确定消失的地点,她将银子递给丐头:“银子给你,我们初来乍到,如果你看见我说的那名女子,报酬少不了你。” 丐头接过银子在嘴里面咬了一口:“喂,我要是看见了,去哪里找你?” “悦来客栈。”严西洲看着夜呆呆匆匆离去的背影,回头丢下这几个字追了上去。 当再次来到那两条街,夜呆呆跃上墙头,她决定挨家挨户去听墙角。 听了一晚上墙角,夜呆呆无奈的站在街头,这时候早起的人家,房顶已经升起袅袅青烟。 严西洲躺在不远处的屋顶:“夜姑娘,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水鬼作祟,要不要去河边上瞧瞧?” 看她的神色,估计再没有起色,就要暴怒了。 夜呆呆抿唇不语,脚步却朝着河边走去,清晨的河面传来的缕缕河风,冰冷刺骨。 她却丝毫没有察觉,静静地观察着已经早起的小船,这些人看着十分的朴实,神情自若,脸上并无任何异样。 最早开门的是那家鲜肉包子。 很早便有人来排队。 严西洲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指了指那家包子铺:“夜姑娘,也许你说的那人,恰好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你呀,不要人没有找到,倒是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走吧,咱们先去弄点吃的。你看这家包子铺就不错,看着他腾腾升起的铺子,我就饿了。” 夜呆呆摇头,一晚上没有一点线索,胡鸳这几年也跟着自己练武,一般的人不是她的对手,居然不声不响的被掳走,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另有所图,或者说刺客汗的人发现了胡鸳的身份,将她掳走了。 想到这些,她无心吃东西。 严西洲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箫星辰,他招招手:“箫兄,你来劝劝夜姑娘,哪有不吃不喝去寻人的,等吃饱喝足,我们帮你一起寻人,反正那厮说了,并不着急离开。” 箫星辰单手负后,逆光而来,白袍随风微微摆动,腰系一根银腰带,那纤细的腰身,让很多女子都自愧不如。 “不用了,你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夜呆呆的脸上略显疲态,乌黑的墨发上调皮的插了一片树叶,自己却毫无察觉。 感觉一道平淡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掠过,抬眼的时候箫星辰已经去了那家包子铺。 严西洲嘿嘿一笑:“好不容易结伴而行,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走吧,我请客。” 等他们去的时候,店里面正好有一张空桌。 要了三笼鲜肉小笼包。 夜呆呆无聊的四处张望着,当看见角落的那一块猪肉时,她定晴仔细看了几遍。 心中不由得在想这猪肉处理的真干净,一根猪毛都瞧不见。 想来这包子定是十分的可口。 第116章:堪比人肉,扭曲内心(1更) “夜姑娘,在看什么?熏酱吗?哇,这是什么酱如此鲜红?”严西洲将桌上的两个小罐子打开,看着里面鲜红的酱汁,用筷子沾上一点舔了舔,极辣,十分可口。 想来边吃包子醺上一点,那味道肯定不错。 掌柜的听到声音,回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恰好夜呆呆收回视线,她笑了笑:“没什么,我看这鲜肉铺子生意这么好,肯定是老板的手艺有关,你看这块猪肉上一根毛发都没有,这肉看着极干净!” 她满脑子想着去找胡鸳,若是今天晚上还找不到,她便要通知胡适一声,去漠北那边探探情况。 她本是无意闲聊两句,掌柜的却放下和面的手,走了过来,一把将那块肉扔到了装入清水的盆里面,用力揉了几下:“这肉刚刚从市场上买回来,想要肉质鲜嫩,必须用清水泡一泡。” 三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掌柜的身上,掌柜的抬头冲他们笑了笑。 嘴上说着用清水泡一泡,手上的面粉却将清水弄得无比浑浊,那块肉只能看见上面一层瘦肉的模样。 夜呆呆不解的看着掌柜:“不是说清水泡一泡,老板你这都将水弄浑浊了。” 掌柜的甩了甩手上的水,顺手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将肉拿起来扔到了一个木盆中,扔了一把辣椒进去。 “今天的没有面粉了,这块肉我自己留着,晚上做个红烧肉下酒。三位,马上好了。”掌柜的脸上有些狭促的笑意,动作自然又随意。 夜呆呆打量了他一眼,虽然脸上有着浓密的胡子,看着却十分的赶紧,穿的黑色长袍,露出一截白色的中衣,腰间系着一根米白色的腰带,上面没有任何脏污,黑色长靴。 有些微胖的身体看着十分的健康,一双眼睛瞧着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 “好的,夜姑娘,你尝尝着熏酱。”严西洲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将熏酱递给夜呆呆。 夜呆呆用小勺子挖了一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为什么有一股血腥味?” 她不解的看着严西洲。 严西洲一脸不解,抱着那个罐子嗅了嗅:“你什么鼻子,为什么我闻着就是一股辣椒油的味道。” 擦桌子的掌柜手一顿,很快的掩饰过去,他盯着桌上那团面,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 当他再一次抬头的时候,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姑娘好嗅觉,为了让着熏酱味道更鲜美,我这包子铺你也知道的,就开张半天,晚上的时候我就寻思啊,看见那新鲜的猪血是我平时用来下酒吃的,我将两者混合在一起,哎呀,那味道真的棒极了,一般人都吃不出来呢。姑娘,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罐?” 一听这里面加了猪血,夜呆呆便放下了勺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十分抗拒吃这东西。 严西洲恍然大悟,看夜呆呆明显情绪不高,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夜姑娘,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上面找不到,咱们就去水下,我派人去水里面,到时候是人是鬼一探便知,就算将潍城掘地三尺,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番话他说的神情激昂。 却没有人注意掌柜的正浑身僵硬的洗着碗筷,眼珠子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碗。 箫星辰看了一眼始终沉寂在自己思绪的夜呆呆:“我已经让人去水下探寻,很快便会有结果。” 夜呆呆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大恩不言谢,改日请你们吃大餐。” 严西洲肚子不合时宜的传来咕咕叫的声音:“掌柜的,我们的包子好了吗?” “马上好了,客官稍等一下。”掌柜的将蒸笼打开,将小笼包送了过来。 状似不经意打量了夜呆呆几人一眼。 严西洲不喜欢滚烫的东西,吹了吹帮助它冷却。 夜呆呆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用筷子夹了一个在碟子上。 就在此刻,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来到店铺中,弯腰在箫星辰的耳边低语几句。 “有线索了?”严西洲一拍大腿,心情大好。 箫星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咱们边走边说。” 严西洲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砸吧了一下嘴巴,想要拿一个边走边吃,伸手碰了一下,烫了一下他无奈示意夜呆呆跟上。 掌柜的看着几人一口没吃,给了银子就要走,不由得喊了一声:“几位客官,可是不合胃口?” 夜呆呆回头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下次再来。” 出去后,几人匆匆来到城外的一处山坳处。 几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乞丐点头哈腰的笑着。 二狗几人正站在一侧神情严峻。 “姑娘,我家丐头让我去悦来客栈找你们的,今天是我负责沿路乞讨,昨天吃坏肚子了,我想找个地方方便,这一带地处开阔,是兄弟们晒太阳的地方,我不能随便拉屎,结果发现这个山洞,贼吓人,全是白骨,一股子臭味。”那乞丐一脸唏嘘。 箫星辰命人将山洞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这里面全是一根一根的白骨,粗细不均匀,有些骨头上的肉已经腐烂,散发着一股恶臭。 夜呆呆蹲下仔细辨认,发现几乎每一根大骨上都有刀子的刮痕,像是剁肉的时候留下的。这些大骨只是比一般的骨头稍微粗了一些,只有女子的骨头才会这样纤细。 剁肉?脑海中竟然想起刚刚在店铺时,看见的那块肉。 她回头看着长身而立的严西洲二人:“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骨头,像是从人身上剔下来的,全是断骨,除了有些一些死角上有腐肉,其他地方全是干干净净的。” 严西洲捂着鼻子看了一圈:“为什么没有头颅?” 夜呆呆这才注意到,没有人头。 到底是什么人,要将这些白骨藏在山洞中,没有埋起来毁尸灭迹呢? “那个掌柜的有问题,他说没有面粉了,那块肉要留着自己做红烧肉,现在刚刚巳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他难道不想赚钱?他和面的面板下,我要是没有看错,就是一袋面粉。” 听完箫星辰的分析,夜呆呆仔细的将刚刚掌柜的一系列反应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她注意到那块肉,掌柜的便有了奇怪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的合理,要是箫星辰没有看错,那的确是一袋面粉。 那么就是他在撒谎! “走,我刚刚还觉得这个掌柜的十分爱干净,浑身上下看着让人很舒服,可是正常的厨子来看,身上多多少少会有面粉或者是油渍,那块肉一定有问题。”夜呆呆说完抬腿便朝着鲜肉铺子跑了去。 二狗一脸疑惑:“那这堆骨头怎么办?” “交给官府。”箫星辰看了一眼地上的骨头,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等众人赶到鲜肉铺子的时候,发现店铺的门是虚掩的,夜呆呆一脚将门踹开,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掌柜的踪影。 第一时间她便是去找那块肉,伸手在盆里面捞了一下,被带走了。 “找一找有没有机关,或者藏在密道里面。”箫星辰将一个盆盆罐罐拿开,对着里面说了一声。 严西洲将一袋面粉仍在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果然有问题,这就是面粉。” 一炷香后,鲜肉铺子被翻了个底朝天。 三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这时候官府接到报案,匆匆朝这边赶来。 “是你们发现了城外那一堆白骨?你们是做什么的?”一个捕快一脸询问的看着夜呆呆三人。 严西洲上前一步:“我们路过贵宝地,我这位朋友的侍女刚来就丢了,我们找了一晚上,有些乞丐说见过,帮着我们找一找,结果人没有找到,找到一堆白骨,兄弟,你知道这家鲜肉铺子什么时候开的吗?掌柜的是什么人?我们现在怀疑掌柜的就是凶手,因为他逃了。” 捕快看了一眼这家店铺:“这家店以前是铁匠铺子,老板死了,这家鲜肉包子铺开了一年多了,老板是个老实人。哥几个经常光顾他的生意,那鲜肉包子十分的那叫一个美味。” 夜呆呆将那个调馅儿盆拿了出来,仔细的闻了闻,看着那笼包子,脸色十分难看:“这肉馅儿有问题。我刚刚看见的那块肉,一般来说猪皮比较粗糙,那块肉..肉皮看着和咱们的皮肉差不多。” 说着她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特意将袖子撸了起来。 严西洲在脑袋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你,就是一块鲜嫩的猪肉而已。” 众人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二楼的一间房间内,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边。 “老大,有情况,太太太..恐怖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乍一看,是一个身材略微矮小的捕快。 为首的高大男子瞪了他一眼:“什么事,值得你咋咋呼呼的?” “山脚下的老王家,哥几个去歇脚,一推开门发现,发现那里面的房梁上挂着..”说到这里,他的舌头有些打哆嗦。 他面前的男子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挂的啥?” “人..人头。”那人咽了口唾沫。 第117章:鬼面獠牙,不分伯仲(2更) 箫星辰命人看守住包子铺。其他人都朝着老王家赶去。 远远望去,这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篱笆院子中有一个石桌,桌上放着一把生了锈的镰刀。 捕快都站在十几米开外。 “为什么不进去?”严西洲瞅了一眼虚掩的门框,眼神询问的在捕快的身上来回看了看。 一名脸色泛白的捕快摇了摇头:“实在是恐怖,第一个发现的兄弟直接昏死过去了。” 传说这种阴测测的地方,一般都伴随着诅咒,他们只是为衙门做事,可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啊。 夜呆呆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刚刚走了几步,就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箫星辰冲着她摇了摇头。 他上前一步,微微一抬袖,一阵劲风扫了过去,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门被打开的瞬间,众人只觉得一股阴冷的风划过。 胆小的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听说房梁上挂着人头,夜呆呆抬头望了过去。 当她看清楚那些狰狞的面目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 这些捕快果然没有添油加醋,这场面实在是可怖。 箫星辰也看清楚了那些人头,他没有害怕,眼神下意识的朝夜呆呆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 顺着他这个角度,竟然觉得她看的津津有味。 严重她怀疑她不是女子。 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多多少少会被吓到吧,结果却让人有点失望。 严西洲将夜呆呆都没有害怕,原本是背过身子去了,这时候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清楚后,他一把抓住夜呆呆的衣袖,弓着身子躲在了她的背后:“哇哇哇,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恐怖?” 身体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还不停的抖动着。 夜呆呆本来心里面还有些发毛的,听着严西洲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一遭后,她反而不害怕了。 拍了拍他的胳膊:“严公子,不必害怕,这些人头,我要是没有看错的话,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其实就是看着吓人,要是晚上突然间看见,可能会被吓到,现在青天白日,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不用害怕。” 严西洲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扭了扭身子:“你骗人,我刚刚看过去,那个...那个人头竟然冲着我狞笑。” 原本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捕快,因为严西洲这一嗓子,都齐齐后退了两步。 箫星辰的眼神却落在了严西洲抓着夜呆呆胳膊的爪子上,原本平和的眼神渐渐地冷却了下去。 语气比一贯的嘲讽还要冷上三分:“堂堂七尺男儿,竟会害怕这些鬼鬼魅魅?” “你懂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怕,你不过是强装害怕而已。”严西洲眼睛睁开一条缝,十分不满的冲着箫星辰嚷嚷道。 夜呆呆心里担忧胡鸳遭遇不测,挣脱开严西洲的手:“严公子,你害怕便后退一些,我现在要将这些东西取下来,辨认一番。” 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一刻,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能理解吧。 箫星辰转头看着一众捕快:“听闻潍城有很多妙龄女子消失,衙门一直没有破案,我看这些人头长发散乱,皆为女子,衙门中人找到了线索,现在要临阵脱逃吗?” 为首的捕快脸色一僵,随即一脚踢在身边一个捕快的身上:“这很有可能是失踪案的线索,快去将人头都取下来,你看看那位姑娘都不害怕,丫的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害怕什么?” 挨了一脚的那人哭丧着一张脸朝老王家走了进去。 捕快不知道为何,被箫星辰的目光盯了一眼,莫名的觉得心里发毛。 为了壮兄弟们的胆,他一把抽出手中的长刀:“你们两个去其它的房间看看,说不定凶手就是老王,不能让他逃走了。就算是魑魅魍魉,本大人也能将它一刀劈成两段,都麻利点!” 说完他自己也凑了过去。 夜呆呆见有人帮着干活,她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二十三颗人头齐齐的摆在院子里。 夜呆呆挑出来七个人头,用刀划开她们的皮肤,一股尸油的味道飘了出来。是还未完全风干才有的味道,由此判断,这些都是最近刚刚被割下来的头颅。 所有的人头头上都抹了一层厚厚的蜡油,是为了防止皮肉溃烂。对方可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完整的将这些死者死之前的表情保存了下来。 有的痛苦,有的狰狞,有的空洞木讷... 显然她们生前受到了极为残酷的折磨。 看完所有的人头,夜呆呆松了一口气,没有发现胡鸳,至少证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有什么发现?”严西洲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箫星辰不理他,他一个人呆着总觉得毛骨悚然。 夜呆呆指着头颅被割下来的地方:“应该是被什么利器切割的,脖子位置十分的平整,没有一点损伤,至于怎么死的,就交给衙门的仵作吧,我更感兴趣的是鲜肉铺子。” 由于这些人的脸保存的比较完整,捕快确定这些就是最近消失的妙龄少女,正留在原地调查。 就在他们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老大,在后院的一个水缸里面发现了老王的尸体,抬过来。”那人用衣袖捂着口鼻,对着里面的人挥挥手。 夜呆呆目光下意识的瞧了过去。 那些人将老王的尸体用一张草席子抬了出来,都用袖子捂着口鼻。 当草席被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腐烂轻微的;脸部可以确定是老王,他的身子被人用绳子捆绑着,他正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躺在草席上。 地上很快流出一滩浓水。恶臭难闻。 “我们发现的时候,他被盖在一口大纲里面,想必是活活闷死的。”一名捕快走远了些,一脸沉痛的说出死因。 看到这,夜呆呆可以确定,背后之人一定是个变态杀人狂。 连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 很快他们再次来到包子铺。 夜呆呆围着铺子转了一圈,思索着那人逃走会藏在什么地方。 严西洲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夜姑娘,衙门的人说已经将这家掌柜的住的地方包剿了,不过他好像并未回去,现在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捕他,你放心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箫星辰看着包子铺,突然他冲着一名捕快招了招手:“将这里炸了,我怀疑有密室,只是我们没有找到位置。” 他回想起那掌柜,做事说话都十分谨慎,他居然没有回去,想必是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让人看了这家铺子,没有任何痕迹表示有密室的存在。 越平静,越可疑。 捕快也是个聪明的,这起案子,他们查了一个多月,毫无进展,要是因为这几个外乡人的掺和,破了此案,他们不但不用挨板子,可能还会受到大人的奖赏。 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他立马回去找炸药。 “站住!兄弟们,凶手在这里!”就在所有人静候佳音的时候,河岸对面那条街的一名捕快,似乎看见了包子铺的老板,呵斥一声便追了上去。 一直在低头沉思的夜呆呆,闻言纵身一跃朝着对面的房梁而去。 就在他刚刚一转头的功夫,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房梁上消失了,看那身形,应该是微胖的掌柜无疑。 箫星辰一把按住严西洲就要动作的肩膀:“守在这里,找到密室。” 丢下这句话,他便朝夜呆呆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夜呆呆知道自己底子薄,这五年吃了很多苦头,如今也达到了身轻如燕的地步,几个呼吸间,她看清楚那人的身形,用内力将声音传了出去:“妄想逃走,我不会放过你的。” 前面那人听到夜呆呆的声音,跑的更快了,就在夜呆呆要追上去的时候,那人猛地回头,带着一张恐怖的獠牙面具,他的手里面拿着一把扇子,猛地冲着夜呆呆挥了过来。 无数道暗器朝着夜呆呆各个致命的地方袭击而来,夜呆呆奋力躲避开来。 最后一枚银针避闪不及,冲着她的眉心刺了过来。 她的后颈被人一把拎着,猛地朝旁边甩了过去。 银针擦着箫星辰的胳膊而过。 夜呆呆就比较惨了,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当她睁开眼睛,只看见头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飘了过去。 是箫星辰,是他救了自己? 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后背,夜呆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立即追了上去。 事情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远处,传来山石炸裂的声音,箫星辰雨鬼面獠牙人已经交手三十招。 两人的武功竟然不分伯仲。 “臭小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鬼面獠牙似乎并不想杀了箫星辰,一掌将人击退后,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 箫星辰根本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手上的招式更加的凌厉了起来。 “找死!”当男人的衣袖被振飞后,低喝一声,用了一种诡异莫测的拳法朝着箫星辰的面门袭来。 第118章:笼中人,往事烟 箫星辰震天撼地的一拳击退了数十步,白袍飞舞,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眼前人。 飞沙走石掀起了一层白雾,鬼面獠牙男子没有想到箫星辰能接下自己这必杀一拳。 鬼面下的表情已经扭曲。 当他一拳掀起一块巨石朝着箫星辰袭击过去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他袭来。 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对准了他的心脏位置。 男人虽然接近癫狂,反应速度却是极快,猛地避开,险险避开的同时,他的胳膊被撕开一道血口子。 夜呆呆猛地转身,一掌朝着男人的后背拍了过去。 男人抬袖硬生生接下这一掌。 原本是必杀一击,没有成功后,夜呆呆用了十成功力。 男子被击飞,重重的摔在了树干上,原以为他会掉在地上。 他却让人失望了,一把扯下脸上的鬼面獠牙面具朝着夜呆呆砸了过去。 夜呆呆想也没想,一个旋身一脚踢了过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面具里面藏着炸药。 夜呆呆直接一脚将它踢爆了。 箫星辰那句小心被掩埋在炸药声中。 “哈哈哈,狂妄小儿,坏我生意,今天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走。”取下面具,男人的一张脸狰狞而扭曲,他的双眼充血,嘴唇却苍白没有血色。 凑了近看,那胖脸还在微微抽搐着。 如果一个人生而冷漠,他周身的气息会随着他的情绪变化。 明明还是暖春三月,箫星辰缓缓向前几步,他周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那眼神犹如寒冬腊月的寒霜。 探手轻轻往腰上一捏,那根银腰带被他解下,用力一挥瞬间变成一根长鞭。 游龙一般朝着男子袭来,那鞭子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无论男子如何躲避,总是能伤他三分。 浓烟消散,箫星辰的目光无意间朝着地上扫了一眼,他并不想跟此人过多的纠缠。 手中的鞭子似乎与他合二为一,男子一拳未出,受伤的那只胳膊却无力的垂下,箫星辰一鞭子正好击中他受伤地方。 男子的嘴里呕出一口血,单膝跪在地上,狰狞的瞪着箫星辰:“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一只手在怀里面一摸,原本要袭击箫星辰的暗器,他手中暗器却朝着夜呆呆的方向袭击了过去。 箫星辰纵身掠去,一鞭将那些暗器击碎在地上。 趁着这个空隙,男子勉力站起来,朝着山林中逃了去。 箫星辰手一收,长鞭在他的腰上绕了一圈,安安静静变回银腰带的模样。 他没有回头,缓步朝着夜呆呆走了去:“去将他抓回来,要活的。” 他这句话刚刚落下,身后几个黑色的影子便朝着山林深处追了去。 夜呆呆此刻灰头土脸的躺在地上,箫星辰走过去将她掰正,看着她脸上灰一块,黑一块,他嫌弃的别过头,用力推了推她的肩膀:“还能不能走?” 躺在原地的夜呆呆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毫无反应。 箫星辰眼神一凛,伸手在她的鼻翼下探了探,还有气息。 盯着她那张脸看了许久。 箫星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脚边的匕首捡了起来。将人抱了起来。纵身朝着山下而去。 包子铺。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围观。 让众人失望的是,这下面并没有密室,严西洲命人将碎石挖开,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条仅够一人通过的密道。 “进去看看。”捕快点燃一根火把,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走了一会儿便听见头顶水声潺潺的声音,他们一惊,这密道竟然从河底挖过去的。 听不到水声后,密道的尽头有一道石门,上了锁。 一刀将锁斩断,吱呀一声将铁门推开。 扑鼻而来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进来的几人纷纷抬袖掩面。 这是一间密封的密室,捕快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四周查看一翻,将墙上的火把点燃。 他们看了严西洲所说的身穿碧绿色衣裙的女子,她被捆的严严实实正吊在一根柱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屋子正中央的那个大桌上。 桌子呈暗红色,散发着一股腥臭,上面正静静地躺着一条腿。细细看去,那并非是猪腿。 而是人类的大腿。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顺着那条腿的视线看过去,它的旁边放着一把砍肉的大刀,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侧。 西南角有一个筐子,有人过去用刀将盖子掀开,里面俨然是先前在山洞中看见的白骨。 有人将胡鸳救下来,解开她身上的束缚,用力拍了拍她的脸:“姑娘,你醒醒!” 为首的捕快扫一眼屋中情形,人证物证具在,基本可以确定,这包子铺的老板就是最近水怪和索命鬼魂的凶手。 “来人啊,将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抬出去。”一声令下,尽管恶心,尽管想吐,老大都亲自动手了,他们只能硬着脖子干。 胡鸳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看见有人靠近自己,吓得她猛地朝后面一缩:“你个变态,滚开啊。” “姑娘,我们是潍城捕快,来救你了,不要害怕。”那名捕快看胡鸳似乎是受了严重的惊吓一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抬出去三个筐子,两口大缸,还有一个铁笼。 围在不远处的百姓,纷纷议论纷纷,当有人看清楚那一截大腿时,直接吓晕了过去。 家里面有女眷始终的,哭的歇斯里地,听说自己的女儿可能遭遇不测,情绪十分激动,想要过来看清楚,却被捕快拦在了外围。 这些东西被运回了衙门。 严西洲看见胡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胡鸳,你没事吧?” 胡鸳眨了眨眼睛,她眼眶酸涩无比,却没有一滴眼泪,过了半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严公子,我家姑娘呢?” “哦,她去抓凶手去了,就是这家包子铺的老板,我们早上来吃包子发现的。”严西洲指了指身后的包子铺。一张吊儿郎当的脸布满正色。 胡鸳闻言,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严西洲的胳膊:“不能吃啊,那些都是人肉做的啊。” 她的声音歇斯里地,听自家姑娘吃了拿东西,眼里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轰... 原本大家只知道找到了杀人凶手,知道他手段残忍,万万没想到... 严西洲听了夜呆呆的判断,心中隐隐有往这方面猜想,但是看见那些人头跟白骨,他险些忘了这一茬。 “你怎么知道的?”严西洲心中为那些死去之人感到一股浓浓的悲伤,正是花季一般的年纪,竟被毒害。潜意识却小孩子心性,不愿意相信。 幸好他们正准备吃的时候,中途被打断了,要真吃下去...他摇了摇头,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 “我亲眼看见他将人剥筋剔骨然后剁成肉沫,晚上给她送来,还问她味道怎么样?”胡鸳双臂无力的指了指那个铁笼子。 严西洲顺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那个笼子里面角落里蜷缩着小小的一团,如果胡鸳不说,他们还以为是凶手养的狗或者其它动物。 笼子被打开,里面的人缓缓抬起头。 只见她蓬头垢面,衣裳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和食物腐烂的味道,她伸出手将遮在脸上的头发朝旁边拨了拨。 手上传来叮当叮当铁索滑动的声音,原来她的手被上了铁索。 她的手指甲又长又黑看着十分吓人。 “他终于还是暴露了,哈哈哈哈...”女子看清楚自己所在之处,声音沙哑,这笑声听着却无比苍凉悲怆。 这时,那名胖胖的掌柜被箫星辰的暗卫捉了回来,用力摁在地上,捕快立马给他上了手铐和脚拷,见他不老实,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老实点。” “此人武功不低,将他直接锁在这个笼子里面。”为首的捕快看了一眼关押女子的铁笼,是用特殊的铁器浇筑而成,此人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罪责难逃。 原本是他囚禁别人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他的囚笼。 县令命人将那几个大缸打开。筐子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地上,全是累累白骨。 肃穆的公堂充斥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 当那几个大缸被打开,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所有人都远离了那两个大缸。 男人见状,坐在笼子里面哈哈大笑,目光落在了严西洲身上:“这位公子,你是个识货的人,不是对我店里面的熏酱夸赞有加吗?我说错了,原本是想弄点猪血进去的,只是一不小心换成了那些女子身上的血,妙龄少女血当真鲜美无比,喝上一口,便能驻颜,这两缸便送给这位公子了。” 严西洲回想起自己品尝那熏酱的模样,胃里面一阵翻涌,脸色一白他朝着墙角跑去。 这回真的被恶心到了。 “路痕,你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如何?”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疯了,她的大脑却无比清晰。 被锁在牢笼中叫路痕的男子面色一沉,原本狰狞扭曲的面部出现龟裂。 他一掌劈在笼中,没有劈开,他本就深受重伤,拖着那条带血的胳膊连出十掌。 却没有撼动牢笼半分。 女子见状,干瘦的脸上闪现一抹讥笑:“路痕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可是用千年玄铁为我量身打造的牢笼啊,怎么?现在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见锁链晃动的声音,女子一掌劈在了路痕手上的肩膀上,直接一掌将那只手劈断了。 路痕闷哼一声,那一双盛满怒火的眼球几乎要瞪出来。 “路倩我当真小瞧你了,你不但没有疯,武功竟然比十年前更进一步了。”路痕呕出一口血,仍旧不服输的瞪着眼前的女子。 眼中的恨意滔天,扭曲的恨意让他失去了理智,让他疯狂的踢打这牢笼。 反观叫路倩的女子,十分淡定,看着公堂上目瞪口呆的县令,缓缓跪了下来。 “十年前我跟路痕在天山派被称为绝代双骄,我和他本是师兄弟,全部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他为人阴鸷喜欢斤斤计较,我从小便不喜欢他,我喜欢阳光开朗的师弟,后来他强迫我嫁给他,我本就不情不愿,她知道我对师弟念念不忘,竟然杀了师弟,带着我逃之夭夭,死了心爱之人,我每天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为了报复他,我怀了其他人的孩子,哈哈哈,他捧在心尖上的孩子疼了三年,却得知不是自己的种,这种报复实在是快意。他心下扭曲,将我囚禁,到今年整整六年,三年前我想逃出去装疯,装武功流失,告诉他其实那个被他杀死的孩子就是他的,本来就是他的,我故意说不是他的,就是为了看他痛苦,没想到他疯了,开始抓和我当年年纪相仿的女子,砍掉她们的头颅,在我眼前将她们分解,很多时候我都闭上眼睛,充耳不闻,他将这些肉做成包子吃食喂给我吃,以为就能折磨我?呵呵.就算苟延残喘,我也要熬到重见天日的一天。” 她目光清澈的看着路痕,抬袖一震,脚上和手上的镣铐被震的粉碎,她走了过去:“我很幸运,我熬到了这一天,你残害这么多人,死有余辜,从始至终,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这是不争的事实。” 路痕浑身颤抖不已,气血攻心之下,他连连呕血,眼前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曾经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呢。 山上的捕快手脚麻利的将老王家的人头搬运了回来。 仵作验尸后,这些都是女子的骨头。 路痕被处五马分尸的极刑。 客栈中,昏迷了一天的夜呆呆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都是彩色的泡泡,她好像悬空站在这些泡泡上,她不敢乱动,稍有动作就会掉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下面一眼,下面竟然是万丈深渊。她只能屏住呼吸,等待救援。 突然,不知道怎么的,她感觉自己浑身剧烈的颤动,脚下的泡泡瞬间崩裂。 啊... 夜呆呆叫了一声,猛地坐起身。 此刻她的脸上满头大汗,她这是摔死了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混沌的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热。 她摸索到自己的大腿,用力掐了一把。 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哑然失声:“我..我这是死了?” 突然,她的鼻子被重重的捏了一下,疼痛的席卷让她彻底恢复了意识。 瞪大眼睛看着捏自己鼻子的人。 “刚刚掐的可爽?”箫星辰一只手端着药丸,目光冷冷的射了过来。 夜呆呆一低头,刚刚..刚刚她在箫星辰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不会吧! “那..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夜呆呆吐了吐舌头,她还以为自己掉进万丈深渊摔死了呢。 那个梦实在是太过于真实,她恢复意识,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黏呼呼的。 “满脸臭汗,擦干净了喝药。”箫星辰目光嫌弃的在她脸上刮过,丢了一块帕子过来。 夜呆呆被自己师傅天天嫌弃,她已经喜欢了,慌忙的拿过帕子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拭着。 端着药膳的男子,看着她粗鲁的动作,刚刚舒缓的眉头再次拢起。 当真是在她的身上,看不见半分女儿家姿态。 “我为什么要喝药?我感觉我没事啊,就是被震晕了。”夜呆呆拍了拍自己的脸,皱着鼻子看着那碗虎视眈眈的药膳。 最讨厌苦巴巴的药汁了。 箫星辰懒得解释,直接将药膳递给她,夜呆呆和他并不熟,不好说什么,只能接过端在手上,盯着那药汁的模样,似乎是在欣赏一朵花一般。 侧耳听了听,坐着的人还没有动静。 夜呆呆抬头看了一眼:“箫公子还不走?” 箫星辰目光落在那碗药膳上,意思很明显,你不喝,我就不走。 “箫公子,你看我都多大的人了,喝药这种事就不用你看着啦,你坐在我床上,似乎不好吧,还是快快离开比较好。”夜呆呆梗着脖子有些心虚,悄悄抬眼瞄了他一眼。 第一次被这样直言不讳的嫌弃。 箫星辰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一震衣袖,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夜呆呆毫无察觉,低头嗅了嗅,药是好药,就是太苦了,她将药碗搁在床头柜上。 起身赤脚走到门口,将门栓锁上。 也不知道躺了几个时辰,竟然觉得腰酸背痛,打了一套军体拳后,夜呆呆只觉得浑身酣畅淋漓。 发现屏风后的浴桶里面的洗澡水,竟然是温热的,心情甚好她的洗了一个澡。 换了一身黑色对襟长裙。 “叩叩叩...姑娘你在吗?”外面传来胡鸳的声音。 夜呆呆赶忙将门打开,一头墨发还没有来得及束,就这样垂在腰后,她围着胡鸳转了一圈:“你没事吧?我被那个胖老头的炸药炸晕了过去,现在什么情况?” 已经恢复情绪的胡鸳,微笑着看了过来:“姑娘,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想着你要醒了,我便熬了一点参汤,正好箫公子无事,我拜托他送来的药膳,你喝了吗?” 这时候,夜呆呆才注意胡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夜呆呆端起那参汤灌了一大口:“药膳太苦了,我喝不下,我现在没事了,喝点参汤就好。” 胡鸳不解:“我明明给了箫公子一包蜜饯的啊,我知道姑娘怕苦。姑娘那个杀人魔已经被五马分尸,幸好你没吃那包子...对了,那位叫路倩的女子要见你,知道你昏迷不醒,一直在一楼的客房等候。” 她原原本本将公堂上的事情说给了夜呆呆听。 夜呆呆想起严西洲对自己极力推荐的那熏酱,瞬间看着眼前的参汤都没有胃口了。 “让你遭罪了,没受伤吧?”夜呆呆拉着胡鸳的胳膊坐下,听她说完,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毛。 胡鸳摇摇头:“我就是被吓坏了,现在已经缓和过来了,姑娘你知道吗?就算路痕被五马分尸了,那些惨死的家人,将他的尸体凑起来鞭尸了一天,我觉得都便宜路痕了,他那种人就应该一辈子生不如死。”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夜呆呆胃里面翻滚,心里面苦涩,端起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药膳一饮而尽。 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底的惊骇涛浪。 “帮我束发,咱们去见见那人。”如果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惨死这么多人? 如果不是因为抓走胡鸳,那个凶手现在可能还逍遥法外。 这一切还真是造化弄人。 右边的房间内一片安静。严西洲出去买了很多酸的东西,这两天他看见肉或是是红色的东西,就会呕吐。 找大夫看了,说没什么大碍,只需要自己调理调理。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眼尖的发现桌上有个小布袋,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布袋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蜜饯。 严西洲嘿嘿一笑:“兄弟,懂我者非你也,亏我还亲自出去买,早知道你要给我买,我就在房间好好休息咯。” 说着他丢了一颗蜜饯在嘴中,酸酸甜甜的,竟然比自己买的酸梅还要好吃。 负手而立的箫星辰,听着房中的动静,并未回头。 严西洲一口气吃了半袋蜜饯,总算感觉胃里面舒服一些了,偏头看着窗口的位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人也帮忙找到了,你还想用什么借口留在这里啊。” 箫星辰不近女色,在京都被封王爷三年,从未往府里面抬过一个女子,唯一的几个婢女,还是淑妃娘娘为了辟谣自己儿子不好龙阳之风送进去的。 身边又不是没有暗卫,居然亲自将夜姑娘抱了回来,亲自去找了大夫。 经过一系列的观察,严西洲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厮为什么对京都娇滴滴的女子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他喜欢重口味的。 箫星辰回头,一掌劈在了严西洲所坐的凳子腿儿上。咔擦一声,凳子碎了,严西洲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哟哟哟,看来某人是恼羞成怒了啊。 他捂着被摔疼的屁股站了起来:“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第119章 :甘愿效忠,主动辍学 楼下客房。 夜呆呆带着胡鸳一站一坐。窗户被关上,房间内的被褥被折叠的整整齐齐。 原本被囚禁的路倩将自己重新打理了一番,脏乱的头发被编成麻花辫绑在了后面,指甲修整整齐,身上洗干净换了一身素锦衣裙。 那一张脸因为常年没有见过阳光,十分苍白,眼窝有些凹陷,看她的五官,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极美的女子。 胡鸳说过她武功不错。 此刻她却跪在了夜呆呆的面前:“夜姑娘,听胡鸳讲过你,我本是属于地狱的一颗浮萍,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看到路痕的下场,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后半生路倩愿意追随姑娘身后。” 路倩语气真诚。 夜呆呆却簇紧眉头,这件事她的确有参与,可最后收服路痕的是箫星辰。 算起来,她只能算得上路倩半个救命恩人而已。 “路姑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还有自己的门派,你的师父应该很想念你才对。如果路痕没有抓我的婢女,我大概不会撞破路痕的秘密,这一切都是缘分吧,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跟着我未必是是条明智之路。”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极其危险,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想退路。 路倩抬起头,脸上有着浅浅的泪痕:“夜姑娘,路痕已经断绝我所有的退路,他灭了我满门,我连夜回了天山派,哪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如今我已经无家可归,往后余生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求姑娘收留。” 夜呆呆抬头看了一眼胡鸳。 胡鸳立马守在了门口,防止有任何人靠近这里。 “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表面看着好说话,就算是我的贴身心腹,为了表明忠心,都会服用此药,每个月我给你解药,你曾经站在很高的位置,觉得我这样不平等?”夜呆呆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下面的事情都交给胡适去办,他忠心尽心尽力,很多事情都不用她操心。 但是她的贴身之人,她必须慎重处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大家庭。 原以为这样,路倩会知难而退,谁知她毫不犹豫的倒了一颗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没有遇见你,我活的连一条狗都不如,我不知道什么是平等。”路倩惨然一笑,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认识了一个叫路痕的男人。 “好,你竟然如此爽快,那我便告诉你,此行我是为了去杀一个人,我不知道对手武功如何,总之那是一个很难杀掉的人,你先好好养养身子,有什么需要就告诉胡鸳。”夜呆呆将路倩从地上扶了起来,神色慎重。她没有跟她开玩笑。 言下之意,你可能刚刚逃出生死一线天,又陷入了重重杀机。 次日。 修整差不多的夜呆呆准备出发。 “夜姑娘,你们这是要走了?咱们好歹是共患难的同伴,为什么不结伴而行,你就这样丢下我们,还真是没心没肺呢。”严西洲倚靠在栏杆上,眼神上挑,扫了一眼胡鸳手中的行礼。 夜呆呆被堵在了门口,她拢了拢衣袖:“我说了自己的条件,箫公子并未同意,那咱们应该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是这样,大路朝天,自然各走一边咯。” 严西洲蹭的一下站直身子,一副淳淳教诲的模样:“夜姑娘,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那兄弟口是心非的臭毛病,难道你还不知道,他说不答应就是答应了,这你难道都没有看出来?” 噗嗤... 胡鸳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呵呵呵...箫公子看着都不苟言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说反话,我们家姑娘可当真了。” 严西洲却将视线落在夜呆呆身上:“夜姑娘,你可要想好,到时候不要反悔哦。”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看了许久,也不曾看透这位姑娘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严公子我已经表示自己的诚意,你还想要我怎么做?我们着急赶路,就不奉陪了。”夜呆呆想想自己送出去那么多东西,换成银票,揣在兜里,它不香吗? 最后,严西洲还在风中凌乱中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夜呆呆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潍城。 一路南上。 岭南镇私塾学堂。 陈三水一个劲的给夫子道歉,时不时还会瞪身边的夜笙一眼。 “夫人,今天的事情,我愿意代表夜笙给出任何赔偿,他的父亲今日上山狩猎去了,还没有回来,对不住啊。这孩子性格有问题,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您不要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便不好了。”陈三水安抚着夫子的情绪,看了一眼学堂内的桌椅,被摔得七零八碎,还有两个和夜笙差不多的孩子站在一侧,脸上明显写满了不服气。 其它的学子都站在不远处围观着这边。 “三水啊,你是个好孩子,你现在不能因为在他家做了掌柜,就变得善恶不分啊,夜笙这孩子实在是缺乏管教,因为几句口角之争,就跟学堂的学子动手,这成何体统,有没有将我这个夫子放在眼里,以为家里现在有钱有势了,就能目中无人了?”夫子没好气的看着陈三水,胡子都气歪了。 现在岭南村大半的百姓都靠着夜家讨生活,他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也不能如此嚣张。 夜呆呆为了不让人眼红自家的生意,只要酒楼一天没有推掉她的生意,她便会继续做下去。 所以,在村里,种了白菜直接送她家就行,还有芦荟,她自己种,自己加工,也会分给村里一些人家,让他们种植,收成的时候,她便会收回来。 让一些种青菜萝卜的村民乐呵坏了,她给的价钱也十分乐观。 这几年,大家伙纷纷改善了生活,勤快的家里面的房子也跟着翻修了。 到了冬天,她会用大棚种植各种蔬菜,现在全村人一到了冬天,都会架起大棚。 因为她开了分店,需要的原材料全部在村里面采购,不够的便会去隔壁村或者是集市上。 村里人看夜家的人,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 这大概就是共同致富的效果吧。 所以,几年过去了,村里一直是和和气气的。 陈三水捏紧手中的折扇,在心中措辞一番:“夫子,夜笙这孩子有错,我给您认错了,夜家从来没有目中无人,那您说说,要怎么处置夜笙?” 跟这个糟老头子讲道理,他好像是钻了牛角尖,根本讲不通。 夜笙握紧拳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将陈三水拉到自己的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人:“我没有觉得我做错了,是他们骂我是野种,我才动手打他们,你不也是背后说我运气好吗?攀上了夜家这高枝,可惜我二哥看不上你家女儿,要不然嫁到夜家,现在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很不巧,那天我拉肚子,都听见了,你教的那些东西,我二哥也能教我,我早就不想念书了,我不想考秀才,也不想当官,看在我阿姐的份上,我坦白告诉你,我不想念书了,从明天起,我不会来听你教书。” 忍了这几年,他受够了,今年就是他乡试的好机会,他根本不想去考。 要不是阿姐一直压迫着自己,他早就不干了,现在阿姐要去京都,他要做的就是去京都保护阿姐。 想到此,他一把捡起地上的书包便跑了出去。 夫子被他气得吹鼻子瞪眼:“臭小子,你说什么?你今年是不是不想乡试了,没有老夫的推荐,你以为你能参加?” 一张老脸,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戳中了心事,竟然泛着可疑的红晕。 陈三水作为当年被极力介绍的对象,听了夜笙这一番话,尴尬的轻咳两声,便追了出去。 在一处田坎边一把拉住夜笙的胳膊:“臭小子,你是不是疯了?你二哥前年考上了秀才,你没看你阿姐高兴成什么样子?一家人都盼望他明年的会试和你的乡试取得好成绩,你现在说不念就不念了?谁给你的胆子!” 南幽国因为没有女子考取功名的事情,学堂是没有女孩子的。 夜笙去了学堂,便给夜明珠请了私塾先生,教了她三年。现在没事的时候,也会看书。 在陈三水看来,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倒是这夜笙,怎么长了一根反骨。 “我早就不想念书了,我们家有一个考取功名不就行了,为什么都要去读书?”夜笙一脸倔强,虽然才11岁,身板已经有一米六左右。 清秀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一身蔚蓝色长衫,腰板挺得笔直,普通的长衫也难掩饰他气宇轩昂的气质。 反观陈三水,一身墨黑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红腰带,头发用一根银簪挽起,他长夜笙9岁,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长身而立,实在看不出真实年龄。 “你阿姐对你给予厚望,出门的时候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这样叫我怎么跟你阿姐交代?”陈三水抡起手中的折扇,用力在夜笙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我是自愿,与你无关!”夜笙伸手捂着被敲疼的脑门,不满的看着陈三水。 陈三水没辙,只能软下态度:“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才行,多大的小屁孩,还能自己做主了!” “你不用回去商量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京都找阿姐。每次出去都扔下我们,我现在能一个人出远门了,三水哥,给我一匹马吧。”夜笙一甩袖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味道,他想了好几日,他要出去闯荡一回。 听到此话的陈三水,噗嗤一声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笑够了,他扶着自己的腰:“夜笙啊,不是你三水哥不给你面子啊,给你一匹马你就能去京都?你还是不要搞笑了,也不是我故意戳你伤口,五年前的教训,你可是忘记了?” 夜笙被提起以前的事,脸色一僵,不过很快缓和过来:“我那时候是被逼无奈,现在我一身武艺,准备充足,岂会犯错误?不要笑话我,我阿姐哪次出去,你不都眼巴巴的看着,你也想跟在身边,不是吗?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正准备一肚子淳淳教诲话语的陈三水被噎住,瞪了夜笙一眼:“胡说八道,回去再说,你个小兔崽子。” 夜家。 “夜笙,你不在学堂,为什么回来了?”正在学刺绣的夜明珠看见夜笙回来,抬起头询问。 如今的夜明珠已经脱胎换骨,出落成一个小美人,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生动耀眼,因为经常在村中走动,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她比夜笙大两岁却比夜笙矮一点。 夜笙避开她的目光:“夜明珠,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哪有很多问题,最近和我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等二哥回来,我让他狠狠揍你一顿!”夜明珠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陈三水从身后走了进来,将夜明珠的刺绣拿了起来仔细端倪:“明珠刺绣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绣的是什么?” 这上面的花纹,他好像没有见过。 夜明珠看着自己的绣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三水哥,我绣的是一只癞蛤蟆。” 陈三水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绣帕掉在地上,稳了稳心神,他疑惑的目光落在夜明珠身上:“你没事绣一只癞蛤蟆做什么?” 难以置信。 夜明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三水哥,前些日子,镇上的李九像我们家提亲,父亲说看明珠自己的心意,她绣一个绣帕当回礼,男方看了这绣帕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夜笙垂着眼,像是没事人一样为陈三水解惑。 夜明珠在陈三水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夜笙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绣帕,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九?长得谈不上丑,也不算好看,一般一般吧,家中是做食盐生意的,比不上咱们富裕,也算有钱人。明珠要是不喜欢,直接拒绝不就好了?”陈三水有些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那个人他见过,很平凡,没有什么让人记住的优点。 夜笙冷笑一声:“难道你没有发现那人有轻微的结巴,想要娶明珠,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三水哥,我给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样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发。 就在此时,夜寻提着两只兔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夜笙脚步放缓慢了些。 这几年他一直在灯笼铺子帮忙做灯笼,没事的时候就去山上走走。今天运气好,捉了两只活的,他听村里面其他人说,可以圈养起来。 来年说不定有小兔子,他将兔子放在箩筐下盖着,目光落在夜笙身上:“今日提前回来了?” “爹,我不想念书了,我想去京都找阿姐。”夜笙站在院中,长身而立,眼神坚定。 夜寻在石凳上坐下,听到这话,他沉默了片刻:“你可是觉得上学堂的开销太大,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银子,不用担心乡试,到时候你进京赶考,不就能见到你阿姐了?她没有说一去就不回来啊。” 说完他便回屋,在枕头下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拿了出来。 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夜寻对待夜笙,从来没有二心,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他想他定是觉得花费家里面太多银子,有了心理负担。 他将布包放在桌上摊开,里面是他这几年攒下的工钱,一串串铜钱跟碎银子静静地躺在碎布上。 夜笙看着那些东西,眼眶有些泛酸,他别开头:“爹,我不是因为银子的事,我不想读书,去了京都,我可以参军,我想骑着高头大马,拥有一身无能匹敌的武艺。” 他想要守护这个家,在夜呆呆要出门的前两天,他起来方便,无意中听到她跟胡鸳的谈话。 有蛮夷攻打中原,她的阿姐要去帮忙,他不懂她说的放长线钓大鱼是指什么,但是胡鸳说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一个劲的劝说她不要亲自出马,最后阿姐答应让胡适带人前去。 他躲在黑暗中听她们敲定了整个计划,对他说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如果,他能和胡适大哥一样厉害,是不是就能保护阿姐的安全? 这种想法像一根疯狂生长的爬山虎,从他的内心深处蔓延,似乎要呼之欲出,这种迫不及待也许只有他自己懂。 “等你二哥回来,听他的意见吧,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作为你们父亲,不能草率决定,如果必要要修书一封给你阿姐。”夜寻内心的愧疚无法说出口,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为这个家着想,他想余生好好守着这几个孩子。 他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好父亲。 夜笙沉默了。 二哥不苟言笑,有时候对待他和明珠,比阿姐还要严苛,定是会检查他们的功课。 有时候他看着自家二哥,就像看见了学堂最严肃的夫子。 傍晚时分。 夜星耀一身白底蓝色长衫,背着书箱,满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院中点着煤油灯,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气氛有些严肃,夜星耀将书箱放回自己的房间,径自走到夜笙的面前:“你又在学堂打架?” 因为考上了乡试,现在去了镇上更大的学堂。 那个学堂专供过了乡试的学子。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夜笙在学堂闹事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特意去了一趟学堂,结果被夫子训斥了一顿,要他回来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顽固分子。 “二哥,我之所以会动手,是因为我不想念书了,我想要去京都,等你将来进京赶考,我在那边也好有个照应是不是?”夜笙尽量让自己笑得可爱一点。 夜星耀单手负后,神情冷峻,浑身那股书生气却带着一丝凌厉。 虽然埋头书海,他每日清晨都会练武,一日都不曾落下,他从来不将自己的努力放在嘴边。 他在家极有威严,夜笙不敢造次,偷偷抬头偷瞄了一眼,目光正好跟他对上,他瘪着嘴:“二哥,我是认真的。” “理由。”夜星耀言简意赅,没有跟夜笙废话的意思。 夜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咬着唇墨迹了一会儿:“二哥,理由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念书,我想要从军嘛。” 撒泼打诨那一套行不通,他也没招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点。 “弃文从武也不算坏事。”他看着随风摇曳的烛火,思绪飘飞,夜笙平时很听话,在家里从来报喜不报忧,好几次在学堂打架,他都知道,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只能睁一眼闭只眼。 “二哥,那你是同意了?”夜笙眼前一亮,只要说服二哥,他想要出去,就不是问题。 夜星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当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休书一封给阿姐,她若同意,便随你去吧。”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选择跟道路要走。他的心思都在明年的会试上。 夫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夜笙,他尊重他的决定。 夜笙原本忐忑的神情,瞬间变得雀跃了起来:“二哥,二哥,阿姐会同意的,我这又不是不学无术,到时候我亲自与阿姐说,我保证不给你们惹麻烦,要不咱们切磋切磋,你看看我可有进步?” “你这孩子,可知道从军有多辛苦?寒冬腊月,风吹日晒的,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吃亏哩。”神婆在熬糖,听了夜笙的话无奈的摇着头。 听外面的人说,参军可辛苦了,万一有一天上战场,回来的几率...她不敢往下面想了。 夜笙的心意已决,大家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最后都心情沉重的回自己的房间。 夜笙正收拾行礼的时候,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我也要去。” 第120章:骄纵跋扈,当年之仇 临近举州边界的时候。 夜财闪身出现在夜呆呆的面前:“主子,前面探路发现异样。” 曾经的夜呆呆在此地吃过大亏,如今旧地重逢,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绵延的大山,呼了一口气:“那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几年过去了,依旧盘旋在这座山上,那我就为民除害。” 那伙儿强盗这几年愈发的猖狂,胡适从这边运货,好几次都是绕路,他们遇货截货,遇人杀人。举州的老百姓都知道这里有一伙儿强盗,从来不敢招惹。 唯一奇怪的一点便是,他们从来不下山烧杀抢掠,和山脚下的百姓一直是相安无事。 吃一垫长一智,她率先派人去打探。 “主子,让我去吧!”路倩一夹马肚来到夜呆呆身边,她活动了一番筋骨,枯瘦的手指被捏的咔擦咔嚓作响。 很久没有与人酣畅淋漓的打一场了。 “那些人并不好对付,他们的武器上都涂有剧毒,是一群亡命之徒,不可贸然行动,当初我九死一生,差点折在这里。”夜呆呆握紧了手中的马绳,她戴着特殊的人皮面具,抬头眺望着前面那座山,心里面却计划着如何不动声色的上去干掉这些人。 当年仇,一直谨记于心。 本可以绕路而行,她偏不!她并非睚眦必报之人,据她所知,这些年打家劫舍定有丰厚的财产,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这是一个极好的发财机会,断然不能错过。 “夜财,有何异样,你且细细说来?”夜呆呆狡黠的炸了眨眼。 “地上挖了陷阱,树上有暗器,只要咱们过去,就会被射成筛子,我发现哪里有好几架破损的豪华马车,地上的血迹还未被处理,这里前不久,应该有一队人马被洗劫。”夜财细细的将探查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如今是一副小老头的打扮,看上去有些滑稽。 “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胡鸳你守着咱们的马匹和行礼,其他人等天黑了跟我上山。”不管有什么牛头马面,她都要闯上去看看。 山顶深处,一处树木搭建的宅子里,此刻灯火通明。 门口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兄弟。 院子中央架子上绑着一个红衣女子,秀丽的脸上充斥着愤恨。她被绑了双手双脚,无法动弹。 “哟哟哟,小美人马上就要成为巨头寨的压寨夫人了,哭丧着一张脸作甚啊,哈哈哈...”老五笑得一脸淫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红衣女子的脸上扫来扫去。 “丑八怪,本小姐就是死也不会做你这狗屁压寨夫人,也不拿块镜子照照你这丑样!恶心!”女子一脸精致的脸被气得通红,骂了一通便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这个让自己倒胃口的人。 “四哥,未来的四嫂性子够烈,等洞房花烛夜你好好调教一番,她骂我就是在骂你啊。”老五的大拇指狠狠摸了一下嘴角,眼中狠辣怎么都掩饰不住。 不远处的四哥,漫不经心的倒着酒,今天是他的大喜事,他倒是没有多大的表情。 半晌后,他回头看着山门口:“弟兄们,仔细盯着,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老五啊,消停点,你要是想女人,送给你便是,不要坏了大事。” “四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了,你身板也没有个暖床的,我有一房小妾,目前够用了,小弟我是心疼哥哥你。来,咱们哥俩喝一杯。”老五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大喇喇的在板凳上坐下。 红衣女子听了他们的谈话,用力扭着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无奈手腕都挣脱的红了,都没有任何起色。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要给她翻身的机会,她要今日侮辱她的人,一个个剁了喂狗。 “老大,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拜堂了就送入洞房呗。”一个兴冲冲的小弟跑了出来,满脸喜色,他们的大嫂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他们偷偷打量了好几眼。 做起事来,也贼带劲儿。 老四站了起来朝着平时议事的大堂走去。 “你们两个,将咱们的大嫂请过去拜堂,她这一身嫁衣,倒是省了找人给她换衣裳,麻利点。”老五说着,朝着红衣女子的方向吹了一个口哨。 立马有两个小弟解下红衣女子的绳子,一左一右压着她往前走,她想要挣脱,无奈这两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随着夜色渐浓,一行人正悄无声息朝着山寨靠近。 看见火光的时候,夜呆呆大手一挥,立马所有人停住了动作,趴在草丛中没有动作。 夜呆呆疑惑,这已经是深夜,这山寨竟然灯火通明。 山寨的两边还建了两个高台,上面正站着巡视的山匪,门口也有人巡逻。 这些人看着就训练有素。 她早觉得不是突然地山匪,果然不同寻常。 “你们几个小心点干掉巡逻的,换上他们的衣服,咱们来个浑水摸鱼,路倩,高台上的人瞧见了吗?咱们一人一个?”夜呆呆掏出插在靴中的匕首,说完率先摸了出去。 打探内。 为了应景,老四的胸膛上特意带了一朵大红花,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毡帽。 高堂之上摆着两幅灵牌,红衣女子进来看见这一幕,语气鄙视:“区区山匪,强取豪夺算什么本事,还真是可伶,年纪轻轻就死了爹娘,亏心事做多了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来人,将她的嘴堵了。”老五阴沉着一张脸,听见女子的侮辱,若不是他四哥的女人,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就在夫妻对拜的时候,红衣女子气的浑身颤抖,她岂能束手就擒,双手被摁住,她一闭眼,用自己的头狠狠地朝老四撞了过去。 很不巧将老四的鼻子撞出血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破了。 啪... 老四摸了一把自己发痛的鼻子,杨手重重一巴掌抽了过去。 力道太大,红衣女子直接被打的倒在了地上。 她只感觉自己头脑发晕,意识不清,心里面却是痛快的。 “将她绑了,扔到大哥的房间。”老五压抑着怒火,瞪了一眼地上不知好歹的女子。 先前压着红衣女子的二人立马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驾着她的胳膊朝外走去。 迎面而来的夜呆呆看见这一幕,心中了然,原来是抢了个女人进来。 看她头破血流的样子,应该是不配合被打了。 她和路倩对视一眼,两人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二人身边,抹了他们的脖子。 夜呆呆将女子扶到一个没人的墙角,顺手将一旁的桌子拉过来,挡住她的身形。 那边的路倩已经收拾好尸体,两人低着头朝里面走去。 夜呆呆来到大堂门口,失声道:“老大,不好了,外面有人闯进来了。” 老五一把抽出手中的刀:“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敢闯巨头寨?” 夜呆呆摇摇头:“不知道啊,有四五个人,看上去很厉害。” 她压低了声音,她站在门口背光的地方,里面的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老四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还在打量,急性子的老五已经朝门口走了去。他眼睛一眯,好像看见夜呆呆的手腕动了一下。 “老五小心..” 夜呆呆拔出匕首,又快又准的朝着老五的心脏处刺了去,她的动作跟老四的声音同时响起。 老五来不及避开,只能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 呲的一声,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夜呆呆一把抽出匕首,抬起脚朝着老五的腹部一脚踹了过去。 老五被踹翻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拄刀,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嘴角勾起邪肆的微笑:“奶奶的,使阴招!看刀。” 他在自己胸口点了两下,拔起刀便迎了上去。 一刀冲着夜呆呆当头砸下。 老四也没有闲着,一把抽出桌上的长刀冲着夜呆呆的腰腹切去。 就在此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侧方,一脚踢飞了他手中刀,两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路倩身形如鬼魅,老四看不清她的招式,胳膊上挨了一掌,他感觉自己整条臂膀都麻木了。 仅仅二十招内,路倩便将老四制服,将他反手绑在了柱子上,用刀低着他的脖子:“所有人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 嚣张至极的老五躺在地上喘息,那些被夜呆呆打的七零八落的匪徒,看见自家老大被绑了,纷纷停住手中的动作,虎视眈眈的围着夜呆呆。 就在这时,一声红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五,手中的鞭子啪啪啪落在他的身上:“操你大爷的,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说要好好调教本小姐?嗯?” 老五被抽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红衣女子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抡起一侧的椅子,不由分手的朝他身上砸了去。 直到地上的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老五!贱女人我杀了你。”老四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打的奄奄一息,挣扎着要冲过去,路倩手中的匕首稍稍一用力,便割破了他的脖颈。 他楞在原地。红衣女子似乎是解气了,站起身在屋中转了两圈,找到一根绳子将老四捆了起来。 直接将路倩用肩膀撞开,杨手就一巴掌扇在老四的脸上。 “你这个狗杂种刚刚不是挺威风的吗?老娘不发飙,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左右开弓直接将人凑成了猪头脸。 似乎这样还不能释放她的怨气,一阵鞭子雨下去,将人抽的皮肉翻卷,打完了似乎还不解气,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扯着老四的头发往柱子上撞。 路倩和夜呆呆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此女子长得俏丽无比,身材甚好,可惜就是个暴脾气。 “主子,外面的人已经解决了。”这时候夜财进来报告外面的情况。 夜呆呆收回看好戏的目光,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将他们一个个全部绑了,值钱的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山后面有个仓库,里面全是金银财宝,还有马车。夜四在柴房找到密道,应该是下山的捷径。”夜财拱了拱手,这里结构简单,找起来很方便。 “好,只要是值钱的,一件不留,全部搬走!”夜呆呆唇边泛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若不是这里办喜事,他们还不会这般顺利。 奄奄一息的老四听到他们的谈话,费力的抬起头:“你们是什么人?打劫巨头寨,不会有好下场的。” 夜呆呆走到老四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猪头一般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都是打家劫舍而已,我眼红这寨子很久了,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部吊在外面的柱子上,生死由天!” 强取豪夺,那就让他们尝尝被风吹雨晒饿死的感觉好了。 当这些人被一个个拉出去的时候,红衣女子愣了愣:“你们不是我阿爹派来就我的?” 路倩低头抿嘴一笑,出去帮忙去了。 夜呆呆双手环胸,上上下下打量了红衣女子一眼,正欲开口,却听见她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扣了你的眼珠子!”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尽管看着很狼狈,她浑身的气质依旧盛气凌人。 夜呆呆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红衣女子感觉自己被藐视了,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站在人群中,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在那点虚荣心的作祟下,她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朝夜呆呆的脸上抽了去。 夜呆呆却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把揪住了鞭子,用力一拽,直接将红衣女子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瞥见她眼里那一抹飞来的惊慌失措,她心里坏笑一声,贴近她的耳边:“小娘子,你的腰..很软呢。”红衣女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准备一把推开夜呆呆,推了一下才知道她力气很大,根本推不动。 “怎么,我夸你,你还不高兴了?”夜呆呆一脸玩味的瞅了她一眼,随即松开她。 夺过她手中的长鞭,仔细的打量一番,这有钱人的鞭子都不一样,竟然是用牛皮马筋锻造,握在手里软绵绵的,抽在人身上,却能伤筋动骨。 “臭流氓,将本小姐的鞭子还回来!”红衣女子一跺脚,就要去抢夜呆呆手中的鞭子。 夜呆呆举高手中的鞭子:“看你这身衣裙价值不菲,家里应该有很多银子,你说我应该要你爹准备多少银子赎你回去好呀?” 红衣女子一听,猛地推了一把夜呆呆:“我看你跟这伙强盗没有什么区别,要是我爹知道,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见过眼前人的身后,知道打不过,心中无比气愤。 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夜呆呆将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刚刚嚣张的跟一只暴走的孔雀一般。 现在倒是像泄了气的气球。 心中暗笑一声,她救了她,拿走一根鞭子作为报酬,也不算过分,这样想着,她没有理会女子,直接转身出去了。 红衣女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这里阴嗖嗖的,倔强的抬起头将呼之欲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刚刚差点被送入洞房都没有哭,她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 外面。 夜财带着人将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抬入马车。装了满满三车。 “主子,要不要杀了这些人?”夜财看着被吊在柱子上的那些人,总觉得留下他们就是一个隐患。 夜呆呆扫一眼被吊在半空中,还被堵了最嘴的山匪:“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这样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这里偏僻没有人来,就让飞禽走兽为他们收尸吧。” 所有人陆陆续续准备离开。 “你站住,难道你准备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红衣女子将夜呆呆的话反反复复想了几遍,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她跑了出来,倔强的咬着唇,愤愤不平的看着就要离去的夜呆呆。 路倩看了一眼不依不饶的女子。安静的走到夜呆呆身边:“主子,听她的口气,她爹似乎很了不起,为了以后不给咱们惹麻烦,要不要我..”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倒不必,这么多人,你叫谁站住?我和你很熟吗?想要跟我走,你给什么好处啊!”低声回了路倩一句,再抬头的夜呆呆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笑容。看着女子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狭促。 “见钱眼开的小人,信不信我用钱砸死你。”女子双眼一瞪,气的浑身轻颤。 虽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是主动送上门的银子,不要就是傻瓜。 “很不巧,我不但见钱眼开,还爱财如命,跟我走吧,我坐等被你用钱砸死的那一天。”说完她冲着她招了招手。 夜财等人纷纷低笑出声,她家主子的确爱财,但不是见钱眼开的小人,难得看她逗弄外人。大家都跟着开心。 红衣女子恨恨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夜呆呆手中的鞭子夺了过来:“小人得志,笑什么笑,再笑本小姐打烂你们的臭嘴!” 她恼羞成怒饿瞪着眼前这些可恶的人。 心里却在想,等回去以后,定然爹爹好生教训这些人一顿。 所有人顺着柴房后的密道离开,两炷香的功夫,竟然到了山脚下。 经过仔细判断,这条路距离官道极近,这洞口的位置两边有山峰隐蔽,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边,地上有深深地马车痕迹,看来这里经常运送东西上去。 “将这洞口堵了。”只有堵了这里,才没有人上去,等那些人被飞虫走兽吃了再说吧。 路倩一掌劈在山石上,几块巨大的石头滚了下来,洞口轰塌将路口死死地堵住。 是这些山匪自己作死,前面设了埋伏,那她就将后面彻底堵死,以后举州这条道便不再有她忌惮的存在。 一行人回到农家小院,胡鸳正焦急的来来回回在院子里面踱步。 “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位是?”胡鸳看见一行人回来,喜出望外的迎了出来。目光触及到红衣女子楞了一下。 “路上捡回来的,不知道叫啥,不过她扬言要用银子砸死我呢,到时候你可要帮助数钱啊。”夜呆呆好笑的看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被取笑,心里不服气,一鞭子抽在矮墙上:“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慕容燕!你有问过我的姓名吗?卑鄙无耻小人。报上你的小名吧,等本小姐回去,赏赐你用不完的金银财宝,什么破铜烂铁都看得上!” 见自家人被骂了,胡鸳脸一沉,撸起袖子就要找慕容燕理论,夜呆呆伸手拦住她,摇了摇头。 胡鸳不解的瘪了瘪嘴:“屋里面准备好洗澡水了,洗洗睡一觉吧。” 夜呆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进城找一家客栈休息。”顺便将这些东西送去举州城的据点。 听闻有洗澡水,慕容燕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自顾自走到屋里面瞧了一眼,这屋子虽然简陋,却有一扇木制的屏风,后面有一桶温热的水。 看见桶边有一套女子的衣裳,拿起来瞧了瞧,竟然是她最讨厌的黑色。 条件有限,她只能将就将就,料子看不出材质,摸起来倒是挺软的。 胡鸳知道自家姑娘忙活了一晚上,身子肯定乏了,便推着她进屋洗一洗。 刚刚进门,就听见屏风后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气得她一跺脚就要冲过去。 夜呆呆伸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两人合上门站在了院中。 “姑娘,这女子骄纵无礼,你为什么处处偏袒,她就算富裕,能有几个银子?”胡鸳很生气,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洗澡水,在意的人没有享受,倒是被一个出言不逊的陌生人用了。 不生气,是假的。 夜呆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要生气了,看见她我想起了我最好的朋友,她们两个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浅浅的悲伤。 胡鸳从未见过此人:“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夜呆呆苦笑一声,她怀念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好闺蜜,一次意外事故去世。 所以,她选择包容慕容燕。 第121章:将军之女,偷偷潜逃(2更) 夜家。 夜明珠求了夜笙一晚上,他终于同意带着她一起出发。 白天探了口风,她想要跟着胡闹的话,会被直接关起来。 于是两小只经过一番密谋,玩了一出瞒天过海。 此刻,夜星耀正黑着一张脸拿着手中的信。 神婆不知道夜明珠去哪里了,找了一天都没有她的影子,现在急的团团转:“星耀啊,明珠去哪里了啊,我担心她出事。” 昨天,夜明珠将自己的回礼,故作神秘的装在一个荷包里面,说什么都不让她打开,一定要她亲手给李九送去。 神婆只觉得这是女孩子的小心思。 结果,早上媒婆来她面前数落了好一阵,弄明白了人家的来意,才知道夜明珠绣了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锦帕,这下子是彻底将李家人得罪了。 她想这孩子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躲了起来。 并不是非李九不可,她作为长辈,只是觉得自家的孩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就应该提前物色物色。 并不是逼迫她呀! “明珠跟夜笙离家出走了。”夜星耀手中的那封信因为太过用力,被捏的皱成一团。 从上次,明珠跟夜笙被人贩子拐卖后,夜星耀便发现,原本喜欢粘着他的小丫头,更喜欢跟在夜笙的屁股后面。 他想应该是自己太过严肃,让她觉得夜笙更加平易近人,后来他发现并不是这样,他们有更多的话题,夜笙永远像是做哥哥的一般,宠着疼着这个妹妹,比自己更关心明珠。 看到这样的现象,他更多的是欣慰,他每走一步,都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有人照顾明珠,他倒是能专心致志投入学习。 不过这次太过分了,居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什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明珠这孩子心思细腻,她不喜欢李九这孩子,咱们也没有答应那边的提亲啊,都是我操之过急。”神婆一听,立马就自责了。 一张老脸布满了焦急。正欲要出去寻人,夜星耀拦住了她:“不用找了,他们卯时就偷偷跑了出去,她跟着夜笙去京都找阿姐了,您现在这样出去,是找不到他们的。”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给阿姐修书一封,告诉她家里面的情况,这两小只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举州。 进了城,跟夜呆呆共乘一骑的慕容燕开始不老实了:“停下,本小姐饿了,这家酒楼看着不错,去吃点东西。” “慕容大小姐,你在城外不是吃过一个烧饼?”夜呆呆稍微拉了拉马绳,侧头看了眼仿佛饿死鬼投胎的女子。 让她坐马车不愿意,让她一个人骑马,不愿意,最后只能跟她共骑一匹马。 高门大院出来的小姐,很难伺候呢。 “那个烧饼就巴掌大,我原本就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觉得能管饱吗?如果你不将本小姐伺候舒服了,等到了京都,我是不会给你银子的。”慕容燕气闷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夜呆呆的肩膀,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夜呆呆闭了闭眼,驱撞马头看着尾随其后的路倩等人:“你们先去落脚点,我陪这位大小姐吃点东西。” 胡鸳一直紧随其后,将刚刚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心中不由得绯腹,青瓷盘大的烧饼,竟然被说成巴掌大,她其实很想看看这位大小姐的巴掌。 但想起姑娘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她所有的愤愤不平都烟消云散了。 路倩一直不喜这位大小姐,冷着脸带着一行人离开。 经过这位大小姐的自我介绍,夜呆呆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是护国大将军慕容轩的嫡女,这次南下散心,没有想到遇见劫匪,带出来的二十多个护卫全部死了。 如果没有遇见她,她现在已经是压寨夫人了。 两人下马,一同去了酒楼。 “老板,上好的雅间在哪里?所有的招牌菜全部来一个。”慕容燕口气豪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豪。 老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眼,要知道他家的招牌菜一共十八道,可要不少银子。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是来吃霸王餐的。 没有离开动作,老板故作为难的笑了笑:“二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雅间是要提前预定的,所有的招牌菜共十八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小姐管你招牌菜有几道,有多少上多少,什么眼神,你这是什么破酒楼,雅间能和京都的国色天香比不成?狗眼看人低,信不信本小姐扣了你的眼珠子?”慕容燕猛地一拍桌子,老板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她。 秒变炸毛小霸王。 老板腰杆一挺,脸上的自豪难以言喻:“我这家酒楼,是举州城最好的酒楼,你觉得呢?” 看着慕容燕蠢蠢欲动的鞭子,夜呆呆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掏出一百两的银票,轻轻地朝老板面前推了推:“你觉得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她将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拿出来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自始至终,她神情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老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点头哈腰的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误会,刚刚都是误会,二位客官这边请,本店最好的雅间。刚刚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二位客官不要怪罪。” 慕容燕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刚刚上楼,一名身穿藕粉色长裙,头上的发簪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珠光宝气的女子走了进来。 “青蓝哥哥,这家酒楼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这家,今日便带你尝尝。”卫可心一脸小鸟依人的站在一侧,对身后男子轻声细语的介绍着。 来人一身灰色长衫,面目俊朗,一双狭长的眼睛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阴郁的气息。 正是举州长史李青蓝。年纪轻轻便是正六品朝廷官员。 跟举州首富卫家走得很近。 “好,可心妹妹费心了。”李青蓝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老板看见这两人,笑得眼睛鼻子都凑到了一起:“卫小姐,李公子楼上请。” 两人跟着老板来了楼上,老板站在了左转第一间雅间的门口,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卫可心皱眉:“老板,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喜欢这间房间,我更喜欢这间,靠着窗户,能一眼揽尽长街风景。” 老板一脸为难的看了一眼右边的房间,就在前一炷香的时间,那两位有钱的主儿,很不巧将这间房间选走了。 看见老板的样子,卫可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老板,能不能麻烦你进去通融通融,今日我宴请青蓝哥哥实属不易,让里面的人行个方便?” 本想臭骂老板一顿,她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营造的温柔可人的形象,不能毁于一旦。 这两人都是惹不起的角色,老板点了点头,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想想他的腰杆瞬间挺直,敲响了右边雅间的门。 里面慕容燕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惬意的晒着太阳。听到敲门声,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进来。” 心想,上菜倒是挺快的。 老板蓦的走进来,来到两人面前:“二位客官,请移步隔壁雅间。卫小姐跟李公子已经在外面了。” 看着他前后的态度变化,夜呆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老板,你做生意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 慕容燕倏的转过身,用力一拍桌子:“本小姐看你是活腻歪了是吧!” 隐藏在骨子里面的暴脾气瞬间上来,拿着桌边的鞭子,看也不看就朝老板的身上抽了过去。 老板后退好几步,虽然躲过了鞭子,那一鞭子却将雅间的门打了一个窟窿。 卫可心在外面差点被木屑误伤,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抬腿便走了进来,好不容易将人请来吃饭,这老板估计是不想在举州混下去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四目相对,卫可心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嫉妒之色,她的长相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类型,对上慕容燕艳丽的容颜,她瞬间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目光在她衣裙上的扫了一眼,不过尔尔。 “这雅间本小姐已经定下,你们不离开就算了,还出手伤人,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妖艳贱货,竟敢如此放肆!”卫可心昂首挺胸做足了架子,很努力地想要将慕容燕那种盛气凌人的气息比下去。 慕容燕上下打量卫可心一眼,挪到了一侧,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夜呆呆,你说这个暴发户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她漂亮啊,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她夸我妖艳呢,你觉得如何?” 夜呆呆抬起头目光平淡的在卫可心的身上看了看,慕容燕说她暴发户,也不为过,金步摇就插了两个,头上全是值钱又好看的宝贝。 可能这种财大气粗的阔气美,是她不懂! 慕容燕从小在京都长大,她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与她打交道的都是世家大小姐。 有些人,她只需要看一眼便能看透。 卫可心从未收到如此羞辱,气愤的一甩袖子,对着身后的家丁道:“辱骂卫家小姐,来人啊,将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绑起来,送入衙门。” 门外,李青蓝听到夜呆呆三个字后,便微微侧身朝里面瞄了一眼。 心思微动,当卫可心提出要抓人的时候,他大步走了进来,朝着对面二人瞧了一眼,目光在坐着的那位女子身上停留片刻。 “可心,发生什么事了?”他佯装没有听见刚刚的对话。 卫可心一看惊动了李青蓝,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眶红红的靠在了李青蓝的身边,那声音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青蓝哥哥,这名女子辱骂我,我不过是想要跟她们交换房间,她便得理不饶人。” 李青蓝轻轻拍了拍卫可心的肩膀:“二位姑娘,我是举州长史李青蓝,多有叨扰,你们是外乡人吧,初来窄到,可心妹妹只不过是习惯了这间房间,都是吃饭,不妨咱们交换一下吧。” 他翩翩有礼的朝慕容燕二人行了一礼。 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直将他系在心尖上的卫可心见状,心中早已经生气惊涛骇浪。 她的青蓝哥哥竟然对着这个妖艳贱货笑。 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他是不是看上了眼前这个女子? “先来后到,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出门左拐,慢走不送!”慕容燕嗤笑一声,压根儿不理会此人。 以为自己笑得很好看么。 “可心,你看她们不愿意,咱们不能强人所难,就去旁边的雅间吧,她们初来乍到,想必对举州的风土人情颇感兴趣,咱们不如成人之美?二位姑娘,刚刚多有得罪,望见谅。”李青蓝轻声细语的对卫可心劝阻着。 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卫可心快要绷不住的情绪。 他竟然要她退让? “青蓝哥哥!”卫可心娇嗔一声,她在举州就算横着走,也没有人敢出来指指点点。 凭什么? 凭她长得比自己好看! 李青蓝说了一声抱歉,便拽着卫可心去了左边的雅间。 老板灰溜溜的下了楼,让小二送去了茶水。 “呕...青蓝哥哥!人家压根儿都没有正眼瞧她好吗?”慕容燕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十分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夜呆呆好奇的看着她:“你不是大家闺女么,没想到如此粗俗。”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她高高翘起的二郎腿上。 “跟我哥哥去军营呆了两年,将士们都这样,他们根本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女子!”慕容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看在她真实不做作的份儿上,她愿意和她做朋友。 “其实以前我也喜欢跷二郎腿,之所以改掉这个习惯,是因为跷二郎腿会让小腿变粗,为了美观,我逼着自己改了这个习惯。”夜呆呆喝了一口茶,幽幽的回忆着前世的时光。 慕容燕倏的站起来:“这个姿势会让我的小腿变粗?” “当然。”夜呆呆认真的垂眸。 原本以为很爷们的姿势,看夜呆呆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 隔壁,卫可心心情阴郁的坐在一侧,听到李青蓝询问老板那个妖艳贱货的来历,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李青蓝是她朝思慕想几年的人,绝对不能让人抢走,她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去。 第122章:蓄意凌辱,旧人恩怨(1更) 看着卫可心离去的背景,一侧的李青蓝心情愉悦的给了斟了一杯茶。 他刚刚故意在她的面前问起那两人的来历,他对卫可心的性格了如指掌。 果不其然,鱼儿上钩了。 出了酒楼,卫可心走到一处无人区域:“我要那两人身败名裂,你们两个去将朱晓友叫过来...”她低低的在自己的心腹耳边低语一番。 她身后的小厮立马跑了出去。 整理好情绪,卫可心优雅的回到雅间。 “青蓝哥哥,好不容易邀请你出来,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让你见笑了,都怪我没有提前准备好,本来是设了家宴的,你又不同意去家里,所以...”卫可心那叫一个委屈啊,要是李青蓝答应去她家,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是,总是遂不如人意。 也不知道李青蓝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家家缠万贯,娶了她他在官场上只会如鱼得水。 “可心妹妹,小事一桩,不必记挂在心上,你也知道我刚刚上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总是抽不开身,如有怠慢之处,请多多海涵。这杯茶,就算是我给你赔罪了,可好?”李青蓝倒了一杯茶,亲自端给卫可心。 看着他这般模样,卫可心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娇羞的接过茶,她的嘴角晕开一抹甜蜜的笑容:“青蓝哥哥说的哪里话,说赔罪的话,我们两人的关系就生份了。” 李青蓝淡笑不语。 右边的雅间陆陆续续已经上菜完毕。 “二位客官,咱们店里面的招牌菜以肉食为主,你们要不要来一壶桃花酒?”小二送上最后一盘菜,笑吟吟的建议道。 慕容燕咬了一口碗里面的肘子,觉得甚是油腻,便点点头。 “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夜呆呆夹了一截藕肠细细的品尝着。 慕容燕基本上是个肉食动物,素菜直接被她忽视。 小二从后厨拿了一壶桃花酒,上楼的时候,左右瞧了一眼,发现没人,他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药包,将里面的药粉倒入酒中,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擦了擦溢出来的药粉,处理干净后给慕容燕送了进去。 慕容燕打开闻了闻,一股似有若无的桃花香飘散出来。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好喝,给你尝尝,你会喝酒不?”慕容燕给夜呆呆倒了一杯。 夜呆呆看她狼吞虎咽,一点吃相也没有的时候,无奈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仔细的在舌尖上品尝一翻,她在酒里面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等她回神,慕容燕已经三杯下肚。 此刻,她小脸陀红,大口的吃着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刚想出声的她发现虚掩的门口有两个黑点。 定晴一看,竟然有人在外面偷听,她放弃了提醒慕容燕的打算。 “这桃花酒果然不错,咱们干一杯,你这人看着讨厌,相处起来我发现对你讨厌不起来哦。”有六七分醉的慕容燕举起了酒杯。 夜呆呆无奈的与她碰杯:“最后一杯啊,喝酒伤身,少喝点!” 说完她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门外的黑点看见两人都喝下酒,安心的离开了。 等此人走后,夜呆呆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给自己服下,转头去看慕容燕的时候,她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桌子上。 她心上一计,放弃给她解药的动作,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倒在了桌上。 楼下。 朱晓友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朝楼上而去。 他身边的狗腿子重重一拍桌子:“今儿,这里咱们朱爷包了,所有人,立刻麻利的滚蛋。” 原本在大厅三三两两吃饭的人看见这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 朱晓友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仗着家里面的关系,几乎没人敢惹他们。 来到楼梯拐角处,朱晓友搓了搓手,卫可心说这里有美人,让他帮忙教训教训。 这个人情他麻利的答应了。 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教训美人儿。 屋中听到动静的李青蓝站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却被卫可心一把拉住:“青蓝哥哥,我突然觉得头疼,能不能帮我揉揉啊。” 李青蓝指了指外面:‘我听外面好像有动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候卫可心的丫鬟推门走了进来,对着李青蓝行了一礼:“李公子,外面朱公子来了,您是知道的,他们一出来,便会引起一阵骚动。” 李青蓝听着丫鬟的报告,抬起了头,他随身的小厮站在阴影处点了点头,他主子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妥。 “原来是他们,你们出去吧,青蓝哥哥定是不喜那些庸俗之人。”卫可心娇媚的掩唇一笑。 李青蓝点点头,随即做回了自己的座位:“可心妹妹头疼的话,可是小憩片刻,我今日没有公事,等上一会儿也无妨。” 卫可心原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人的关系亲近亲近,将李青蓝委婉的拒绝了自己,她便只能作罢。 外面的朱晓友按照约定的地方,悄悄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 当他看清楚桌上两位醉醺醺的美人时,两眼放光,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在慕容燕脸上刮了一下,这皮肤...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他思索片刻:“来人啊,将这两个小美妞带回府。” 立马有人进来将桌上醉的已经不省人事的二位扛走了。 朱晓友的狐朋狗友见状,一个二个连连祝贺,当他们看清楚慕容燕的长相,甚至暗示这位朱公子,开荤后借给他们玩玩。 当然了,主要是这位朱公子经常将自己抢回去的女子送给这些人。 他摆了摆手:“那是自然,兄弟们,那小弟就先走一步了。” 在房间等了许久的卫可心终于按赖不住走了出来。 按照先前的计划,朱晓友带人前来凌辱那两个贱货,她和李青蓝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可是现在外面一片安静,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一幕,她十分不解,难道是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什么漏洞? “可是遗漏了什么东西?”李青蓝似乎没有看见不停朝右边张望的卫可心,低声问道。 卫可心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青蓝哥哥,我前日看见一个貔貅不错,想买来送给你,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好啊,总是可心妹妹送东西给我,今日咱们一起去逛逛,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李青蓝罕见的对卫可心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本沉闷不悦的卫可心闻言,高兴的笑成了一朵花儿。 对面三楼的雅间内,正坐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揽入眼底。 黑衣男子丢了一颗瓜果在嘴里:“幸好咱们没跟她一起上路,你瞅瞅,她这一路仇人真多,一不小心就阴沟翻船了。” 说话的正是前段时间跟夜呆呆分道扬镳的严西洲。 他们很少露面,但一直暗中跟在夜呆呆的身后。 知道他们去打劫山寨的时候,他们追上去的时候,另外一对人马也上山,抢在他们前面,将那些捆在柱子上的人救了下来。 原本他想杀了那些人以绝后患,他对面这位却说,做事拖泥带水,留下隐患也是她自己活该。 这话他仔细琢磨,也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离去。 “走吧,宫里面传来消息,我母妃生病了,需要提前回去。”白衣男子正是箫星辰,他放下茶杯,收回视线站起身。 严西洲指了指对面的酒楼那扇敞开的窗户:“那丫头被掳走了,你确定要见死不救?” “你确定她真的被迷晕了?喜欢折腾就去折腾呗,就算折腾死了,也不用你我给她收尸!即刻启程。”箫星辰一甩袖子,随手将斗篷戴上率先出了门。 严西洲生气的将茶杯扔在了地上。 是他死皮赖脸的跟着人家的? 是他跟做贼一样,还不能被发现? 是他咯? 气得他觉得手中的瓜果都不甜了,随手扔在桌上,他憋着一肚子火气走了出去。 两人直奔京都而去。 朱家大院。 夜呆呆跟慕容燕被扔在了木床上,夜呆呆的脑袋不小心磕在了床头上,她顿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恨不得跳起来学着慕容燕的样子,将对方暴打一顿。 她将那股怒意强忍了下来。 朱晓友让人准备了洗澡水,今天要同时享用两个美人,他要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长街上。 李青蓝将卫可心带到一家珠宝店,让她进去挑选称心如意的首饰,他在外面的马车等候。 见没人,他冲着小厮招了招手:“我让你办得事情做得怎样了?” “少爷,属下亲眼看见那两人喝下了桃花酒,没有人发现。现在他们已经被朱晓友带回府。”小厮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去朱家大院盯着,绝对不能出了岔子。”李青蓝有些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 像卫可心这种女人,他只要稍微放下身段就能将她套的死死地,若不是她背后的卫家号称举州首富,他根本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朱家大院,朱晓友穿着宽大的衣袍来到自己的寝殿门口:“你们几个,守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能允许任何人坏了本少爷的好事,知道吗?要是打断了本少爷的好事,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少爷,您放心吧,咱们一定守住外面。”两名小厮点头哈腰的应下。 朱晓友满意的点点头,一把推开门:“小美人儿,爷来了。” 合上门,他迫不及待的朝床榻而去,刚刚靠近床榻,身后闪现出一个人影,一掌敲在了他的脖颈上,朱晓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夜呆呆将人绑了起来,正欲出去,她回过头将朱晓友的鞋袜脱了,用他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 做完这一切,夜呆呆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跳了出去。 在街上晃悠一圈,她突然去了一条无人的街巷,夜财跟夜四闪身跪在她的身后:“主子,调查清楚了,卫可心是举州首富的女儿,跟他一起的是举州长史李青蓝。这个李青蓝和京都御史中丞是亲戚关系,他现在的官职便是靠着这层关系提拔上去的。朱晓友是卫可心的心腹找过来的。这一出是他们两个联手而为。” 同样是姓李,夜呆呆在脑中想了一圈,想起了一件事:“李素素和他们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结怨,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害自己?居然在酒中给自己下软筋散。 “是那位御史中丞的女儿。”夜财翻了一遍手上的纸条回道。 五年经营,他们在每个城池都有自己的暗桩,这里有权有势的人,都会被他们暗自调查一番,为的就是能跟这些地方的地头蛇避开,避开不必要的争执,安安静静的做生意。 “原来如此,卫可心在哪里?”夜呆呆恍然大悟,原来是找自己报仇的,她就奇怪了,自己明明戴着人皮面具,那李青蓝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夜四报出一个具体位置。 “去将人掳到朱家大院,她不是中意李青蓝吗?那我就满足她,让她尝尝我这妖艳贱货的手段。对了,将慕容燕带回客栈吧,这是解药给她服下。”夜呆呆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夜财。 至于她嘛,要亲自去会会这个李青蓝。 两人领命,消失在街尾。 夜呆呆撕下一片裙角遮住半边脸,纵身一跃来到屋檐上,朝着李青蓝的住宅而去。 在珠宝店等了许久的李青蓝不见卫可心出来,派人去询问,她的丫鬟说她有急事先回去了。 李青蓝皱眉,又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摇了摇头,他掀开布帘:“回府。” 卫可心约了他好几次,不高兴的时候便直接回家了,他也没有觉得不妥。 等她走后,屋中的丫鬟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抵在她腰后那把刀终于离开。 当她站起来,准备回府通报的时候,却被敲晕了扔在了没人的角落。 第123章:以假乱真,牟取暴利(2更) 李府。 夜呆呆刚刚想从后院摸进去,脚步一顿,身形一闪,瞬间躲在了死角屏住了呼吸。 这小小的李府,竟然有高手压阵。 刚刚仅仅差几秒钟,她差点被发现,有惊无险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等了许久,夜呆呆悄悄地避开这些人的位置,朝书房的位置而去。 夜呆呆潜伏在书房后面的阴影位置,侧耳倾听屋中的动静。 等了许久,似乎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少爷,这是刚刚沏好的茶。”别苑里面的小厮端了茶进来。 刚刚进来的时候,夜呆呆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院子里面竟然没有丫鬟,全是小厮。 她不禁想,难道李青蓝是gay. 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小小李府,表面上看着是个普通的小厮,她仔细观察,发现这些人脚步轻盈,个个都是练家子。 书房是重点保护对象,她数了一下暗哨就有八个。 不知道他们的武力值,她单枪匹马,暂时不想闹太大的动静。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屋中发出桌子转动的声音,她悄悄探身去瞅了一眼,发现有人将书案转动过来,里面的人抬出来三个大箱子。 她想要看清楚密室的结构,探出身子那一刻她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屋中的李青蓝朝着窗户的位置扫了一眼,她心中不停的打鼓,难不成被发现了? 等了许久,再次抬头的时候,李青蓝正站在箱子边上瞧着里面的东西。 夜呆呆悄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背后已经惊出了冷汗。 警惕性真强,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李青蓝一把将箱子合上,低声吩咐:“送去陈庄药铺,最近注意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上次发现咱们的那个药童呢。” 他的声音阴冷无比,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泛着寒光。 “少爷,那个药童已经被乱棍打死,尸体扔到了乱葬岗,不会露出任何马脚。”一名小厮躬身禀告。上次是他的失责,让药铺的药童发现了端倪,他最近都有好好表现,希望能将功赎罪。 “王启,本少希望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否则你不要怪我让你全家跟着陪葬!”李青蓝的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狠狠地戳在了王启的心中。 他的一举一动关乎一家人的性命,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小的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用自己的性命保证!” 对待做错事的下人,少爷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他无比庆幸自己发现及时。 “起来吧,以后做事多动动脑筋。”李青蓝藐了一眼地上之人,言语冷淡。 几人心照不宣的抬起东西缓缓走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档,夜呆呆翻出围墙,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李青蓝总感觉心里怪怪的,走到窗户边上,一把将虚掩的窗户推开,左右看了一眼,一片落叶从树上飘了下来。 他收回视线,将窗户合上,他的警惕性有多强,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愿自己想多了。 刚刚他感觉到一抹极淡的视线在这里出现。 坐在桌上思索一会儿,突然朝着屋顶看了一眼:“你们几个,有没有发现异样?” 咻咻咻.. 四道黑影单膝跪在了李青蓝面前:“少爷,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嗯,好生看守。”李青蓝得到了确实的答案,心中那一抹异样总算消散。 不远处的小巷里,夜呆呆看见那几人出了李府,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她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来到一处宅院的后门,这些人下了车,将药材抬了进去。 夜呆呆像一片叶子一般飘到了屋顶,趴在了屋顶上,悄悄掀开一片瓦片,看了下去。 三个箱子被打开,里面是各种药材。 “陈掌柜,这是您要的药材,清点一下。”陈掌柜看了看,拿出一个账本。 “去柜台取银子吧。”陈掌柜一身蓝布长衫,两鬓已经斑白,不过看上去很精神。 验货后,便让人将这些药材抬入库房。 等这些人全部离开,夜呆呆悄悄潜入库房。 不过是几箱药材而已,李青蓝却搞得像是黄金一般珍贵,连一个小小的药童都不放过。 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那真是信了他的邪。 当她打开这几个箱子,拿起里面的药材放在鼻翼下仔细嗅了嗅,然后放入嘴中咀嚼一二。 很快就发现不一样了,味道的确很像,却不是真正的药材,放在市面上已经足够以假乱真。 就好比她手中这颗人参,看着像是人参,她却咀嚼出一股淡淡的苦味。 根本就不是人参! 她的脑子里面下意识冒出来三个字,卖假药! 看这样子,掌柜的是不知情的。 如果掌柜的知道,那他们便不用杀了药童灭口。 朱家大院。 几个时辰过去了,屋中颠龙倒凤的声音还未停止,外面的小厮跟仆人都听的面红耳赤。 朱家原配夫人庆荣听说自家丈夫又在外面带回来两个女人,听下人说,长得妖艳美丽。 朱晓友待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她今日刚刚从娘家回来,她回娘家找了靠山,现在腰杆硬了,朱晓友他爹也告诉自己,只要不闹出人命,她能随便收拾朱晓友这个不孝子。 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成亲到现在,他就在自己房中待过两次,隔三差五的带女人回来。 压根儿就没有将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 今天不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他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越想越气,换了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裙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朱晓友的房间而来。 这一路上,所有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 守在门口的小厮看见自家夫人来了,想着少爷吩咐的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少奶奶,少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 “狗奴才,眼瞎了是吧,还知道我是大少奶奶,来人将这几个狗奴才绑起来,听候发落!”庆荣满脸怒色,说完顾不上形象,一脚将门狠狠地踹开。 她已经嫁为人妇,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撸起袖子,将早就准备好的棒槌拿了出来。 像一只发怒的母老虎,直接冲了进去,看也不看,对着床上的一对狗男女,一阵棒槌打了过去。 “朱晓友你个王八蛋,是你求着老娘嫁给你的,不是老娘要嫁给你!” “你个混蛋,老娘今天打死你,让你带女人回来!!” 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打回了理智,卫可心隔壁上被打的高高肿起,她耳朵嗡嗡作响。 刚刚这女人说...朱晓友? 她一直一位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李青蓝! 一边躲避着棒槌的攻击,卫可心挪到了墙角,尖叫出声:“朱晓友你个混蛋!”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朱晓友终于受不了,胡乱躲避中一把将棒槌抢过去扔在了地上。 一脸疲惫的坐在床上:“你发什么疯?信不信本少休了你?” 打的气喘吁吁的庆荣抬起视线落在了床角的女子脸上。 竟然是卫可心? 朱晓友用力抓了抓脑袋,他也看清楚眼前的的女子竟然是卫可心。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没有回过神,卫可心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畜生,给本小姐滚出去。” 卫可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心心念念的人都是李青蓝,自己的清白竟然毁在朱晓友这头猪身上。 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朱晓友胡乱的套上衣裳,一把拽着庆荣拉了出去。 两人在凉亭中坐下。 庆荣知道朱晓友只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想卫可心这种彪悍霸道的女子,根本不是他的菜,两家还是合作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朱晓友一脸懊恼的表情,她的心里只觉得无比痛苦,看着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青紫交加的伤痕,她憋在心里那口气总算是舒缓了。 朱晓友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完了,依照卫可心的性子,绝对绕不了自己。 他只觉得奇怪,明明带回来两个小美妞,怎么就变成了卫可心那只母老虎。 当卫可心从朱家离开,她和朱晓友的事情很快便扩散了开来。 卫可心的父亲狠狠地骂了她一顿,他看好的是李青蓝,她却跟一个纨绔搅和在一起。 气的卫可心想要提刀去杀了朱晓友那个王八羔子。 夜呆呆潜回客栈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你去哪了?”慕容燕堵在楼梯口,目光上下打量了夜呆呆一眼。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几杯桃花酒,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栈里面。 到处都没有找到夜呆呆的身影。 这话听着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夜呆呆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我就不能出去逛逛,怎么,想我了?” 嘴边挂着一抹痞笑,越看慕容燕越觉得她好像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模样,她就像调侃两句。 “我呸!我记得自己酒量还可以的,发生什么事了?”直觉告诉她,这期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夜呆呆从她的身侧挤了过来,一昂下巴:“就不告诉你。”说完故意重重将门合上。 “你有种,给我开门!”慕容燕一口气憋在了心口发不出来,重重的拍了拍门。 她等了一个一个多小时,她竟然不告诉自己,在她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藐视! “你要进来跟我一起睡觉吗?”夜呆呆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神经经过一番高度紧张,一旦放松,加上她熬了一宿,现在只想睡觉。 胡鸳端着热腾腾的食物走了上来,对着慕容燕点点头,冲着屋里面道:“姑娘,吃点东西再睡吧。” 屋中,已经躺在床上的夜呆呆摇头:“让慕容燕吃吧,我先睡一觉,准备一下明早出发。” 她想,等缓了一宿,卫可心回过味来,想必会找上门来,她还是早早离去。 至于李家的事情,她暂时不打算插手,李青蓝的警惕性极高,双方火拼,不一定能捞到好处,等她将京都的事情解决后,再来找他。 新账旧账一起算。 “姑娘,你要不要起来更慕小姐一起吃,我准备了两人份儿的,吃点东西再睡吧,不然身体吃不消。”胡鸳对于夜呆呆经常不按点吃饭的行为,十分的反对。 夜呆呆用枕头捂住脑袋,心知胡鸳的性格,要是自己吃饭,她不会轻易放弃。 叹了一口气,她去开了门。 胡鸳将饭菜摆在桌上,明早要出发,她先回去准备路上的干粮,退了出去。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想吃了我?”夜呆呆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蔬菜。 慕容燕的目光落在她眼底的淤青上,瘪瘪嘴在她的对面坐下:“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知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无理取闹的意味。 这性格简直跟她记忆中的那人一模一样,夜呆呆心中不由在想,难道慕容燕是那人的前世。 “好好好,我告诉你,有人给咱们的酒中下了软筋散,然后咱们被一个恶霸掳回家,很不巧被我发现了,我打晕恶霸换了被欺负的对象,就这样,懂了?”夜呆呆耐心的为她解释着。 说完,语重心长的看着慕容燕:“你这脑子虽然聪明,以后出门多长个心眼,就算是酒楼的酒,也要警惕些,不然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慕容燕想起自己嘴馋的模样,小脸一红,低着头,小声的辩解:“谁知道那些人会用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 看着她这模样,夜呆呆转念一想,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京都更是他们的地盘,估计没人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是不是第一次出门?”她好笑的看着一脸窘迫的慕容燕。 “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难道第一次出远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慕容燕抬头直视夜呆呆的目光。 看着她气鼓鼓的包子脸,夜呆呆若有其事的点头:“当然丢脸了,第一次出门就被抢去当山寨夫人,回京都随便一宣传,估计很多人感兴趣,我要去写个话本子,估计能赚很多银子。” 第124章:淑妃之病,不愿原谅(1更) 五天后。 寂静的夜色仿佛沾染了一些萧瑟,长街上一眼便能望到尽头。 唯一一家混沌铺子还没有打烊。 腾腾热气熏天。 箫星辰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阔别五年,他又回来了。 “你先回府上休息,我去一趟皇宫。”沉默了许久的箫星辰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严西洲。 乘着夜色他纵身一跃消失在长街上,奔着皇宫而去。 皇宫虽戒备森严,但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轻易避开每一个岗哨,轻松地来到倾云宫。 箫星辰轻轻推开窗户跳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宫女正歪着头打瞌睡,他无声息的靠过去点了她的睡穴。 来到内室,屋中一角香炉弥漫着缕缕青烟,箫星辰从小便闻着这个味道长大。 他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床边坐下。 入眼,是将他养育长大的母妃,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苦苦哀求自己的父皇,却被禁足一个月。 临走前,他们母子都没能见一面。 她的母妃生的极美,柳眉如烟,凤目瑶鼻,唇不点而红,肤色白皙,笑起来眼中有浩瀚星辰。 记忆中的母妃是一个极为温柔的女子。 此刻,她一脸病态,双目有些凹陷,肤色暗沉,哪怕是睡梦中依旧是眉头紧锁,嘴唇干裂没有血色。 不知道病了多久。 他心中一寒,曾经他高高在上的父皇,扬言要一辈子宠爱自己的母妃,如今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冷冰冰的宫殿,就连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少了大半。 他握着自己母妃冰冷的手微微发紧,原本就睡得不踏实的淑妃,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侧。 缓缓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浑身一颤,欲要开口,箫星辰却轻轻捂住她的唇:“母妃,孩儿回来了,来看看你。” 很快他的大掌被温热的泪水侵湿。淑妃一把握住自己儿子的大掌,长久的压抑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倾泻口。 自从她突然缠绕病榻,皇上便很少来她这里,宫里面的这些人都是捧高踩低,原本与她交好的姐妹,为了明哲保身,很少来这里走动。 她每天都坐在窗下,静静的期盼她儿能早一日回来,明里暗里她派了很多人出去打探箫星辰的消息,拿回来的总是一些没用的消息。 佛祖慈悲,终于盼回来了。 箫星辰一把将自己瘦弱的母亲揽入怀中,轻轻她的拍着她的后背:“母妃,我回来了,你不是常说,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哭吗?” 他的声音仿佛是一颗定心丸一般,原本淑妃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出现了幻觉,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她哭了很久,哭着哭着就趴在自己儿子的怀中睡着了。 淑妃一生只诞下一个皇子,早些年孕有一子,中途流产后,便再也没有身孕。 箫星辰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寄托。 天快亮的时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箫星辰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母妃放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塞在她的手中后,悄然离去。 金銮殿上。 今日早朝,众多群臣趁着皇帝陛下还没有来的空档,纷纷三三两两在一起交头接耳。 三皇子辰王殿下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彻底将京都这一摊平静的水波惊起了巨浪。 话说五年前,大皇子起兵谋反,与他交好的三皇子虽然没有参加这件事,却因为在金銮殿给大皇子求情被牵连被发配荒州五年。 没有召唤不得回京。 皇帝陛下这几年权当没有这个儿子一般,那件事的风波过去,很多人有意无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辰王。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已经将这个皇子当成了弃子,试问辰王若是在皇上的心中有那么一丁点儿位置。 至于不闻不问? 五年期限刚刚一到,皇上便传了口谕让辰王回来,虽然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后娘娘求了情。 要是皇上真的没有将这个儿子接回来的心思,不管是谁求情,那都没有用。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很多人都猜想,是因为北漠入侵中原,辰王不顾生死,立下了汗马功劳,让皇帝重新注意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 正在所有人猜想的时候,依旧是一身白衣,闲庭若步一般走了进来,长身而立,束发后的他,面如冠玉,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琥珀色的眼眸平静,沉稳。 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淡漠的气息。 很多人对他行礼:“辰王殿下。” 他微微抬眸,在那些人的脸上轻轻划过,微微颔首,算是对众人的回应。 比起五年前的箫星辰,他这五年的沉淀,让他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了起来。 浑身的气息不如以往那样张扬,更加的沉稳内敛,在这一群朝臣中显得十分的耀眼。 就在此刻,一身红衣蟒袍的羽王走了进来,嘴角挂着邪肆的笑容,目光倏的落在箫星辰的身上:“哟,三弟回来了,恭喜恭喜啊,这几年在荒州可还习惯。” 箫星辰微微拱手:“承蒙二哥关心,一切安好。” 就在此刻,守在大殿之上的太监高喝一声:“皇上驾到!” 顿时群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见过父皇。” “见过父皇。” 箫星辰惜字如金躬身行了一礼。 大殿之上,一身明黄色龙纹的瑞德帝微微抬袖坐在了龙椅上。 目光落在了一身白衣的箫星辰身上,看了许久,他嫌弃的移开目光:“众卿平身吧。” 所有人都竖耳倾听,皇帝陛下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辰王? “父皇,三弟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羽王率先开口,脸上难掩喜色。 似乎并没有因为辰王回来,而感到一丝不快。 五皇子年幼,如今朝中极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便是二皇子箫羽,如今箫星辰回归,很有可能会跟他争这个位置。 在朝臣眼中,他的大度显而易见。 瑞德帝轻哼:“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听说老二最近去了军营,既然有意锻炼锻炼,为何还穿的如此招摇撞市。” “父皇,这不是北漠跟东凉对咱们南幽虎视眈眈吗?儿臣原本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从母后口中得知,父皇为了边关战事操劳,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是儿臣不孝,没能想着为父皇分担一二,去军营是希望成为有用之人,如果遇见战事,儿臣也能冲锋陷阵为父皇分忧一二,至于这衣裳,儿臣从小自信,年纪轻轻就打扮成老气横秋的模样,多无趣。”箫羽有些委屈的扯了扯自己的长衫,他对自己的身材和长相有绝对的自信,招摇也是他有那个资本。 瑞德帝颇为欣慰的点点头:“你还知道为朕分担,总算没有白养你,白吃那么多粮食,你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 “父皇教导的是,儿臣谨记于心。”箫羽得了一句夸赞,脸上的高兴之色难以言喻。 相比较他刚刚回来的三弟,强了百倍。 末了,他还不忘给箫星辰投以挑衅的眼神。 对方却无动于衷,自始至终从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坐在龙椅上的瑞德帝好几次眼神落在这个儿子身上,阔别五年,他和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瑞德帝站了起来宣布了退朝。 下朝后,箫星辰被瑞德帝身边的大太监叫去御书房的消息,很快在群臣中传播开来。 箫羽冷哼一声:“不要忘了,他的母妃是最受宠的淑妃,父皇要真是这样冷落着他,本王倒是觉得奇怪了。” 显然,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 其他人考虑的却是,如今的局势,是不是要重新站队呢。 御书房。 箫星辰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也不行礼,身笔直的站在屋中静静地看着眼前人。 瑞德帝给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大太监立马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驱散出去,自己守在了门口。 “看见朕都不知道行礼了?”瑞德帝阴嗖嗖的视线落在了箫星辰身上。 箫星辰闻言,后退一步,拱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这一刻,他仿佛是个没得感情的机器。 这一反应,气的瑞德帝将手边的砚台扔了过去,这个砚台很巧,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箫星辰的胳膊擦肩而过。 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当年凌王造反,铁证如山,你怪朕心狠手辣,朕要不是看在你母妃的份儿上,早就将你乱棍打死了,不知好歹!去荒州呆了五年,还是这个臭德行,毫无长进。”瑞德帝气的脸红脖子粗,压着怒火指着箫星辰的鼻子臭骂。 面对天子的怒火,箫星辰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甩袖子走人。 大皇兄本就是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他为什么要造反?他用得着造反? 他觉得当年发生的一切都疑点重重,谁知道他的大皇兄竟然亲口承认自己蓄意谋反。 这一直是他心中的死结。 至于皇位,他根本不屑,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他便暗中自己调查,就算被发配出京都,他依旧没有放弃。 “朕和你说话,你便当耳旁风是不是?信不信朕一声令下,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母妃。”瑞德帝重重一拍桌子,眼神威胁瞪了箫星辰一眼。 箫星辰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想让我说点什么?荒州的风土人情还是沿路的风景。” “哼,朕还以为你哑巴了,不会说话了,滚去你母妃哪里,眼不见心不烦。”瑞德帝一甩袖子别开眼不去看箫星辰,眼里面满满的都是嫌弃。 箫星辰没有任何留念,转身离去。 瑞德帝靠在椅背上,对待这个儿子,他的心情,没出老大那档子事,他们父子相处的十分融洽,他终究还是怨自己没有原谅老大。 谋反便是死罪,坐上他这个位置,哪怕是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长乐宫。 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听着下面宫女的禀告,她微抬眉眼:“他回来是迟早的事,盯着倾云宫那边,看看最近有什么人走动,淑妃受宠的时候,那门槛可都要被踏破了,如今皇上去的都少了,她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淑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子,敢跟您争宠,听说御医院最好的御医去诊治,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见好转,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了她。这就是跟您争宠的下场。”皇后的贴身婢女薇娅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皇后抬起手端倪着自己精致的豆蔻,冷笑一声:“淑妃跟本后斗了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想要扶持自己唯一的儿子,本后岂能让她称心如意,好了,将炖好的莲子羹给倾云宫送去,本后是六宫之首,下面的妃子生病了,理应关照关照。” “皇后娘娘,莲子羹是奴婢专门炖给您补身体的。”原本是薇娅准备用来孝敬皇后的,听说要送给淑妃,她立马不乐意了。 皇后坐直身子:“薇娅,去吧。” 声音带了一丝温怒,看着薇娅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是,皇后娘娘。” 薇娅不敢怠慢,躬身退了出去。 箫星辰走到倾云宫的门口,看着那块牌匾许久。脑海中想起了很多陈年往事。 “殿下您回来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娘娘,您不知道您走的这几年,娘娘每天都在念叨您能早点回来呢。”淑妃的贴身丫鬟豆芽一出门就看见了长身而立的箫星辰,眼中满满都是惊喜,欢愉的朝内殿跑了去。 窗下,淑妃没有梳妆,一身浅紫色的长裙,乌黑的墨发用一根木簪挽起。 她的手中反复摩擦着那块玉佩,这是她五岁那年送给辰儿的,昨晚她好像梦见他了。 “娘娘,殿下回来了。”豆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淑妃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情绪激动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箫星辰一进来便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题外话------ 卡文卡的脑壳痛~ 为了来之不易的推荐,阿瞳要好好更新,二更会晚点 第125章:好友重逢(二更) “母妃,你没事吧?豆芽倒杯茶过来。”箫星辰扶着淑妃坐下,牵着她的手,明明屋中温度适宜,却是那般冰冷。 他的心中疑惑。 “辰儿你回来了。母妃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回来了就好,母妃害怕有生之年不能见到你。”淑妃擦了擦嘴角,接过豆芽端过来的茶润了润喉咙。 看见她的辰儿回来了,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箫星辰看着豆芽:“母妃生的什么病,御医怎么说的?为何还是这样?” 豆芽听见这话,鼻子一酸,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娘娘这病来的突然,手脚冰冷,没有食欲,这两月来瘦了很多,总是没有精神,御医说肝肺郁结,是心病,开了很多药,吃了都不管用。就..就连皇上...” “闭嘴,豆芽你出去,我跟辰儿说说话。”淑妃突然出声打断了豆芽的诉苦。 豆芽委屈巴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想说自从她家娘娘患病后,皇上前来探望,她不但没有博得皇上的同情,还将人往外赶,很多次都不愿意跟皇上说话,导致皇上许久不曾踏入倾云宫了。 她就想不通了,这是何必呢。 在这后宫,要是没有皇上的宠爱,还有谁愿意正眼瞧她们? “辰儿,不要听豆芽胡说八道,你回来了我自然要振作起来,放心吧我就太过思念。”淑妃拍了拍箫星辰的手腕,真心地笑了起来。 门外。 薇娅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嫌弃的看了一眼豆芽,昂了昂下巴:“传皇后娘娘口谕,淑妃娘娘生病,没有时间前来探望,特意赏赐莲子羹一碗,豆芽快端给你家主子享用吧。” 豆芽对着薇娅福了福身子:“奴婢替淑妃娘娘谢过皇后娘娘美意。” 将那个食盒接了过来。 薇娅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这等晦气的地方,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豆芽推开门走了进去,将那碗温热的莲子羹端了出来:“娘娘,这是皇后娘娘命她的大宫女送过来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等人走远了,奴婢就拿出去倒掉。” 淑妃看着那碗莲子羹,摇了摇头:“既然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你要是倒掉,被有心人看见,不知道还要做什么文章,我儿刚刚回来,可不能出岔子。” 她伸手将那碗莲子羹端了过来,箫星辰掏出一根银针试了试,看着这碗莲子羹皱起了眉头。 “辰儿,以皇后的性子,公然送过来的东西,自然不会作假,她应该是知道你回来了,作为六宫之首,自然要做好表率。不必放在心上。”淑妃发现在自己儿子面前,她一向寡言少语,突然变得啰嗦了起来。 吃了小半碗莲子羹,淑妃没了胃口,漱了口笑吟吟的看着面前气宇轩昂的大男孩:“辰儿,给母后说说你在荒州的事情好不好?听说你父皇接你回来,是因为你在战场上赶走了北漠胡人,我儿就是厉害,就算不在京都,也能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看人妇人期待的眼神,箫星辰抿嘴勾起一抹笑:“也许是吧,儿臣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厉害,荒州天气寒冷,儿臣每日就是去兵营转转,没事的时候读书写字,该做的功课,一样没有落下,母妃放心。” 说了一会儿话,淑妃的眼皮越来越来重,箫星辰将她扶到软榻上她已经睡着了。 给她盖好小毯子,看着她舒展的眉头,箫星辰走出内室,负手而立:“豆芽,说说这段时间母妃的情况。” 豆芽抹了一把眼泪:“殿下,情况跟你看见的差不多,今天是这几年娘娘说的最多的话,一般她都是沉默寡言,最近这两月越发的严重,平时并不嗜睡,就是没精神,浑身软绵绵的,奴婢想要娘娘出去晒晒太阳,她也不愿意,用膳更是少的可伶,每隔三天御医就会来诊脉,并未查出其它症状,是心病。想来殿下如今回来了,娘娘这病定会早早好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箫星辰刚刚离开的那三个月,淑妃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 “好好照顾娘娘,等她醒来告诉她,本王有事先回府了,明日再来看她。”箫星辰默默记下豆芽说的这些症状,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辰王府。 墨书竹今日在军营练兵,听说箫星辰回来了,第一时间到他的府中探望。 结果,等了一个时辰,人影子都没有看见。 “墨书竹,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这样子就像是几年没看见自己男人一般的小媳妇,你就不能坐下来等一等?来来回回晃悠,本少侠的眼睛都晃悠花了!那小子见了老爹,不得去见见老娘。”严西洲给自己削了一个苹果,胃口很好的吃着,说完还不忘斜一眼来回踱步的焦急男子。 墨书竹脚步一顿,闭了闭眼将那股想要揍人的冲动压了下去:“严西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星辰是我兄弟,几年没见了,我自然想见上一见。” 这几年,他想要在军中建立自己的亲信部队,十分的刻苦努力。 他希望,在好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能挺身而出。 “就他那张臭脸,哎哟喂,你可别提了,这几年我看腻了,以后留给你慢慢看吧。无缘无故对我发火就算了,还不理人,我一直说他这人阴阳怪气的,你就是不相信,人是会变得,他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他了。”严西洲用力咬了一口苹果,唾沫横飞。 墨书竹翻了一个白眼,默默离他远了些。 “主子在书房,请二位公子过去。”辰逸走了进来,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书房。 “星辰,可把你盼回来了,淑妃娘娘的情况如何?”墨书竹推门而入,他们是外臣,皇帝的妃子病重,就算他爹是兵部尚书,也无权过问。 箫星辰抬手揉了揉眉心:“暂无大碍,如今的御史中丞李怀文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朝中的药材都归他管辖,我母妃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今日一见,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着自己的母妃,他竟然会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当这种感觉产生的时候,他的心跟着为之一颤。 当务之急,就是治好他母妃的病。 墨书竹敲了敲脑袋:“这个李怀文三年前坐上这个位置,她的女儿是张铁河的关门弟子,此人做事十分谨慎,几乎没有出过岔子,张铁河这些年只为长乐宫诊治。” 严西洲斜靠在桌沿上,一只手来回摩擦着下巴。仔细一想:“那就是说,这一伙儿人都是箫羽麾下的咯?” “不一定,他们并未表达过明确的立场,平时并未有过多的来往,你们还记得五年前满城那场莫名其妙的死亡事件吗?姜宝山参了这几位御医一本,说他们是庸医,说他们还不如一个江湖大夫,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李怀文的女儿因为嫉妒那位大夫竟然给解药中下毒,不知道为何姜宝山没有将这件事上报朝廷,皇帝罚了他们三人一年的俸禄,没人打了三十大板,箫羽一党没有任何求情之人,箫羽当时还嘲讽张铁河来着。”墨书竹摇头否定,提起了一段陈年往事。 提起这件事,严西洲嗤笑一声,很不给面子的翻旧账:“你知道姜宝山为什么没有将那件事捅出来,是因为咱们这位辰王殿下要放长线钓大鱼,结果呢,狗屁都没有调出来,还让那些毒蝎心肠的女子至今逍遥法外。” 闻言,墨书竹的心中有了答案,他竟然将这层关系忘记了,姜宝山是箫星辰外祖的大孙子。 “那件事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就觉得是有人想将姜宝山从那个位置拉下来,故意陷害,可惜没有找到凶手,做的实在是太隐蔽了。”墨书竹轻叹一声,背后那些人的手伸的太长了。 箫星辰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窗户:“我会让人留意这个李怀文,明日去见母妃,看看她的药方便知道了,我见过墨莲了,现在还不是将他带回来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了墨书竹的脸上,今日急匆匆出来,他都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的铠甲。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眉宇跟墨莲有几分相似。 他是墨老爷子早些年一个外室的儿子,并未得到重视,参军后十分用功,箫星辰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墨书竹。 知道有这样一个弟弟,墨书竹并未生气,反而暗中帮助他。 知道他效忠箫星辰,他有意将这位流落在外的弟弟接回家,却一直没有机会。 “星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他回来还需要一个契机,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墨书竹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他知道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考虑的比自己周全。 自己明明还比他长一岁。 “墨书竹,刚刚我掐指一算,你今年二十又三,可有娶亲?”严西洲掐着手指一脸严肃。 第126章:友谊之花 “站住,马车里面是什么?”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出现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慕容燕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家府邸的情况,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她面对夜呆呆的时候,已经无话不谈。 打心眼里将她当做朋友。 突然闯进一个人的生活,原以为有很长时间的磨合,没想到有很多话题,相处起来比想象中还要愉快几分。 “敢拦本小姐的马车,你是不是不耐烦了?”慕容燕探出头目露凶光的看着守城的将士。 “属下见过大小姐,不知道是您的马车,请责罚。”守城的两位将士单膝跪在了一侧,他们哪里知道将军府的大小姐会坐在这等普通的马车里面。 被吓得够呛,惹怒这位暴脾气的大小姐,日子可不好过。 “这条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京都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会在这条街买东西,当然了,我都吃穿用度都是府里面准备好的,我平时喜欢女扮男装去一些好玩的地方。”慕容燕凑近夜呆呆小声低语,说完便捂嘴一个劲的偷笑。 夜呆呆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你不回去那种地方吧?” 眼神上下在她身上扫视。 慕容燕嘿嘿一笑:“看我作甚?小爷我去过青楼两次,本想买个花魁回去送给我哥,不料被人抢走了,太可惜了。为了这事,我伤心了很久。” 听了这话,夜呆呆完全相信,这厮就是她闺蜜的化身,她说不定穿越的时候失忆了。 古代的封建思想严重,青楼女子一般都是被谩骂的存在,是有钱的公子哥消遣的地方。 像慕容燕这种高门大户,竟然想买个花魁送给自己双胞胎哥哥... 绝! “为什么想送个花魁给你哥,你不是说你哥为人严肃,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当踏入京都这块土地的时候,夜呆呆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慕容燕的出现,让她对生活有了另外的打算,原计划完成毒蝎老七的心愿,她就会岭南老老实实的隐姓埋名生活。 “我给你说实话,你以后可不要说漏嘴了,那是因为我不小心将我爹的紫玉壶打碎了,那玩意儿是我爹的宝贝,每天都摆在书房,我娘克扣了我的零花钱,我便去找我爹,你想啊,我爹知道了肯定打断我的腿,我就想讨好我哥哥,让他帮我求情啊,那花魁美的不可方物,我哥一定喜欢。”慕容燕晃悠着双腿,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曾经的囧事。 “你爹最后怎么收拾你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夜呆呆已经完全确定慕容燕的性格,惹事精,混世魔王,根本闲不下来,恨不得将天捅破半边,还不嫌事大。 慕容燕抖了抖肩膀:“家法伺候啊,让我在祠堂跪了三天。” “哈哈哈,看来在你爹心中,这紫玉壶真的很值钱呢。”看慕容燕一脸后怕的模样,夜呆呆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慕容燕猛地扑过去将夜呆呆摁在了扯壁上:“笑个屁,罚的这么严重,是因为他知道我去买花魁了。” 当两个人相处愉快的时候,敞开心扉的时候,就想将自己的点滴分享给对方。 夜呆呆任由她扒拉自己,这丫的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 “原谅我实在忍住不笑!什么时候你也带我去逛逛呗,听说那地方就是温柔乡。”夜呆呆眉梢都沾染了笑意。 两人打打闹闹的空隙,马车已经来到了慕府门口。 慕容燕率先下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护卫一眼便认出了她,欣喜的迎了过来:“大小姐您回来了,夫人这段时间担心您的安危,小的这就去通报。” 夜呆呆掀开车帘:“安全将你送到家,有事可以来西南街39号布庄找我。”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先前不答应住我家吗?出尔反尔是不是?”慕容燕闻言气的吹鼻子瞪眼,双手叉腰拦在马车前面,压根儿没有让开的意思。 夜呆呆跳下马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我带着这么多人去你家,多不好啊。” 胡鸳等人都骑着马尾随在其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机会进宫。 前几天慕容燕说去她家的事情,她随口应下,真正住在将军府,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麻烦起来。 她听说这种大院,是有门禁的,都不能自由出入。 京都的落脚地是一处不起眼的布庄。她觉得住在那边更方便。 “我家这么大,难道没有你们住的地方,我不管,你说话要算话。”慕容燕一把拉住夜呆呆的胳膊,不依不饶了起来。 一群人出现在将军府门口,很快就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 夜呆呆无奈的看着胡鸳等人:“那你们先去布庄安顿下来,我晚点过去找你们。” “主子,你身边不能没个伺候的人,我跟着你吧。”路倩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你们先去布庄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夜呆呆拒绝,作为现代女性,她真的不适应被伺候,拒绝了很多次,这里的人那种尊卑的思想好像根深蒂固一般,一时半会儿便无法改变。 慕容燕拉着夜呆呆进了大院,指了指左边:“我的院子在这边。” “慕容燕,你还知道回来?”刘怡儿在丫鬟搀扶下从大厅走了出来。她的身形微胖,姣好的五官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只是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故作凶恶的瞪着慕容燕,当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瘦了一圈的时候,眼眶莫名一涩,她捧在手心宠爱的女儿,这一趟出去,定是受了委屈。 “这位是?”她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夜呆呆身上。 “伯母你好,我是慕容的好友夜呆呆。”夜呆呆冲着妇人点了点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慕容燕晃了晃夜呆呆的胳膊,冲着自己的娘亲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家,我当然知道回来呀,这是我的好朋友,连日赶路,我们先回去洗漱一番,等下来给您请安。” 说完不再理会妇人,直接带着夜呆呆去了自己的院子。 “我娘这个人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觉得拘束,我爹爹跟大哥平时这个时候都不会在家。”慕容燕仿佛害怕自己一松手夜呆呆就跑了一般,直接将她拽入了自己的闺房。 后面跟了一路的丫鬟小厮。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正在小院里照顾花草的珊瑚听见自家小姐回来,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本小姐回来了,准备洗澡水。”慕容燕伸手在珊瑚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这次出门幸好没有将这丫头带出去。 夜呆呆环视一圈屋中的摆设,不愧是大家闺秀的房间,无论是摆设还是家具,都价值不菲。 一个时辰后。 夜呆呆换上了慕容燕的衣裳,对于她的衣橱,她已经无力吐槽,几乎没有素色的衣裳,她选了一套暗红色的衣裙。 她的母亲送过来的,她觉得不符合自己的性子,从未穿过。 对于自己的美貌,慕容燕有着绝对的自信,经过一番打扮,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拗不过她,原本要自己上妆的夜呆呆,被迫让珊瑚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 “你瞅瞅你,多寒酸,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没有,头上就插着一根丑丑的玉簪,珊瑚将我珍藏的首饰拿出来。”慕容燕站在夜呆呆身后蹙眉。 想到自己的承诺,她又吩咐:“来人啊,去账房取十万银票过来,就说有急用。” “喂,之前那是逗你玩的,银票就不要去娶了,请我去京都最好的酒楼搓一顿就好了。”夜呆呆仰头看着慕容燕,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坑她的银子。 身后的小丫鬟愣在了原地,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虽然她家小姐要用银子,可以随意去支取,最终夫人都要过目的。 “这是我一点心意,之前是我仗着自己将军之女耍威风,你都没跟我计较,我这不是表示表示。”慕容燕从这一路的吃穿用度便知道,夜呆呆就不是那种缺银子的人。 两人误打误撞成为朋友,她就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见身后的婢女没有行动,她轻呵一声。 珊瑚打小跟着慕容燕长大,亲眼目睹她的手帕交跟她闹翻了,从那以后便没有跟其它的闺房小姐如此亲近。 不由得好奇的,偷偷的打量夜呆呆。 “我是习武之人,不喜戴首饰,你这簪子也太夸张了。”夜呆呆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只见簪子中间镶嵌了一颗大大的东珠。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这些耳饰都是我最喜欢的,你喜欢哪个,到了京都不用整天打打杀杀,你也不能太寒颤了。”她慕容燕的朋友自然要跟她一样金贵。 夜呆呆低头看着面前的首饰盒,里面都是各种漂亮耳环,镯子之内的。 最后她选了一套比较素雅的首饰给自己,慕容燕左一句寒酸,右一句寒颤,可把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她收下了银票。 “告诉我娘,本小姐要出去溜达溜达,就不用给我留晚饭了。”收拾妥当后,慕容燕领着夜呆呆出了门。 御品居。 这家酒楼是京都最好,档次最高的酒楼,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没有银子来这里吃饭。 是达官贵人经常光临的地方。 慕容燕带着夜呆呆来到此:“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酒楼,这里的驼蹄羹乃是一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劝客驼蹄羹,霸橙压香菊。” “看来你没少来吃,那我就小小的期待一下吧。”夜呆呆很捧场的做了一个期待的姿势。 两人说笑着下了马车。 就在此时,另外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对面,马帘被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款款走了下来。 她一眼便看见一身红衣的慕容燕,掩唇低咳了两声:“慕大小姐,好久不见,听说你被退亲出去散心去了,心情可有好点。” 来人正是慕容燕手帕交段梦妮。 原本慕容燕的未婚夫是大都护的长子欧阳苍,两家联烟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却因为欧阳苍喜欢的人是段梦妮,不顾两家长辈的反对,公然退亲。 早年间慕容燕跟段梦妮是在一场灯会上闹翻的,后来才知道她早就肖想自己的未婚夫,早就开始撬墙角。 “本小姐心情好不好,与你何干,小人得志。”原本一脸阳光灿烂的慕容燕看见此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拉着夜呆呆就要离去。 段梦妮掩唇一笑,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啊。 “慕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是欧阳哥哥不喜欢你,你怎么将过错算在我的头上,这是你新收的丫鬟吗?我也很难过,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段梦妮目光落在慕容燕的手上。 她什么时候对一个丫鬟如此亲近? 两人关系熟络后,夜呆呆便取下了人皮面具,感受到对面不善的目光。 夜呆呆抬头看了女子一眼,倒是个标志的美人,看着毫无攻击力,却字字珠玑戳在慕容燕的心头。 她的手腕都要被这厮捏断了。 “段梦妮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本小姐的私事?既然你喜欢我用过的东西,那就好好珍惜,本小姐高兴不高兴关你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慕容燕嫌恶的移开目光。 夜呆呆拍了拍她的手腕:“慕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要去咬狗一口?今天是给我接风洗尘的好日子,可不能让这位大婶影响了心情。” 这件事她听慕容燕说过,她不是很会安慰人,她提起时,她静静地做了一个聆听者。 “你是谁?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价的。”段梦妮原本在逛街,是看见慕容燕的马车,特意过来给她找不痛快的,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羞辱。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她是谁!不想挨鞭子,就滚一边儿去。”慕容燕心情大好,掏出别在腰间的长鞭,冲着段梦妮挥了挥。 没有顾忌原地跺脚的段梦妮,两人一同进了酒楼。 段梦妮握紧了手中的绣帕,狠狠一甩:“来人,去查查慕容燕身边那个女子是哪家的小姐,活的不耐烦了,居然跟本小姐作对。” 辰王府。 “王爷,夜姑娘今日与慕小姐回了京都,两人回了一趟将军府,现在正在御品居吃饭。”辰元躬身站在书房像自家主子汇报着。 箫星辰放下手中的案卷:“他们一行人都住在了将军府?” “只有夜姑娘一人,其他人去了一家布庄住下。”辰元一直负责汇报夜呆呆一行人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上心。 他一度以为,自家主子莫不是看上了将军之女,但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 “嗯,继续盯着吧,辰逸本王让你查御史中丞查的怎么样了?”这五年来,箫羽费尽心思在朝中各个地方安插自己的眼线,他想要查当年的事情,困难重重。现在很多关系都要重新疏通。 “没有查出任何异样,他做事十分谨慎。”辰逸盯了李怀文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箫星辰让他继续盯着,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殿下,您来的刚好,陛下让您进宫一趟。”苏九一进门便瞧见了准备出去的箫星辰。 “现在?”箫星辰不悦的皱起眉头。 从那次不欢而散后,他就没有单独见过这位父皇,有几次去看自己的母妃,得知他来了,他都提前走了。 “就是现在,殿下呀,陛下他日理万机,每每提起您,表面上虽然骂的凶了一些,其实很看好您。”苏九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看得出来,这对父子就是嘴硬,谁也不愿意向谁低头。 箫星辰冷哼:“他最看好的不应该是羽王?走吧。” 苏九一噎,不在劝告。 两人一同进了宫,御书房内,皇帝正在低头批阅奏折。 “老二现在都知道给自己找事做,叫你回来不是散心的,这个案子交给你去办。”皇帝没有抬头,将一个卷宗递给苏九。 箫星辰接过卷宗瞧了一眼:“这案子京兆尹不会查?” 卷宗上,几位朝廷命官家里面都死了人,至今没有找到凶手。 一看就是个烫手山芋。 “京兆尹查的出来,朕用得着找你?你不是挺能耐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皇帝哪里听不出来自己儿子的言下之意,手中的折子直接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这一幕仿佛上演了无数次,箫星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折子从他的身上滑到了脚边。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箫羽匆匆从外面进来,好巧不巧将这一幕瞧在眼中。 低头的瞬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什么事?”皇帝明显气得不轻,对箫羽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箫羽将一个折子递上去:“父皇,儿臣跟骠骑将军商量一番,很多将士年纪大了,想要在京都征兵,距离上一次征兵已经过去了三年了。” ------题外话------ 你们是否有这样一位老母亲,明明去睡觉了,起来上个厕所,都能有理由把子女臭骂一顿。 第127章:姬妾(二更) 皇帝最终将征兵的事宜交给箫羽去办,在某种程度上来看,是对他极为信任的。 箫星辰冷着一张脸离开御书房,倾云宫的宫女知道他入宫,早早在一侧候着,见他出来:“殿下,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母妃这两日身体可有好转?”箫星辰见是母后身边的贴身侍女豆芽,将手中的卷宗不着痕迹的藏入袖中。 豆芽气的跺脚:“娘娘好像比以前更加严重了,今日有要事相商,殿下请跟奴婢走一趟吧。” 两人一同来到倾云宫。 今日淑妃穿了一套鹅黄色的长裙,脸上描了淡妆,看上去倒是比前几日精神好了很多,但看她疲惫的眼神,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象而已。 “母妃,儿臣来了。”箫星辰走到淑妃的对面坐下。 豆芽立马清退左右,自己守在了门口。 “辰儿,前段日子见过你舅舅了,羽王那边一直打压吏部,他知道你回来,已经联系了祖父从前的旧部,这上面都是我这些年攒下的,找个时间,我会让宫中的老人悄悄将我的嫁妆给你送去,早年我就让你联络你表哥,他的五万兵马都是支持你的,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写他写信,让他秘密调两万兵马在安城附近...” “母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箫星辰一把按住淑妃的手腕,低声呵斥。 咳咳咳... 淑妃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唇,将帕子移开的时候,上面多了一抹鲜红,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将帕子捏在了手心。 “辰儿,这是母妃为你做的最后的打算,你舅舅同意了,当年你为了凌王的事情与你父皇产生了隔阂,这几年羽王抓住这个机会,拉拢了很多大臣,你也该为自己着想了。”淑妃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却强撑着解释。 箫星辰给她倒了一杯茶:“母妃,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那个位置。” 五年前他若是出手,妥妥的坐收渔翁之利,他没有,他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淑妃重重一拍桌子,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起来:“辰儿,你若不争取,羽王坐上那个位置,他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人就是你!吏部尚书是你亲舅舅,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姜家着想啊。今日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害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她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淌下两行清泪。 她兢兢业业半生,没有让人抓到任何把柄,看着她唯一的牵挂从牙牙学语变成翩翩少年郎。 这一生,她所求不多,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亲人平安。 她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一个月。 原本皇帝几乎每天都来探望她,因为她的冷漠跟疏离,两人的关系也冷了下来。 “豆芽!”箫星辰偏头低喝一声。 守在门口的豆芽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推门跑了进来:“殿下,叫奴婢有何吩咐?” “御医开的药方,你可有亲自盯着,让母妃按时服用,将熬药的药庐拿过来。”箫星辰神情十分的严峻,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气。 他风华正茂的母妃,居然把他叫过来交代遗言,对他来说简直荒唐。 “辰儿,人固有一死,看着你平安,母妃就安心了,御医早上来过了,我病的太严重,吃药没用的。”淑妃握着箫星辰的手,一脸慈爱。 很快,豆芽捧着只剩下药渣的药庐走了进来,目光都不敢直视上方。 “母妃不必担忧,就算你去了鬼门关,我也要将你拉回来,豆芽好生照料母妃。”言罢,他拿着药庐匆匆离开。 淑妃贪婪的望着那一抹挺拔的背影,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你说这孩子怎么如此固执,哎,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 她非常的疲惫,一双眼睛靠着一股子毅力撑着,她一点都想睡觉,可是身体却诚实的发出抗议。 “娘娘,殿下那么优秀,京都里面的好姑娘都喜欢他呢,他一定会找到称心如意的那个人,您是不是乏了,奴婢扶您去休息。”豆芽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这身子就算吃了药,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刚刚扶着自家主子睡下,豆芽一出门就看见只身一人前来的皇上。 她吓了一跳,立马半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是朕没让人通报,淑妃这两天身子怎么样了?说实话。”皇帝单手负后,看着屋里面的门窗,他最近可是吃了不少闭门羹。 一气之下,便直接歇在了御书房。 “回禀皇上,娘娘刚刚睡下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这两天都咳血了,她不让奴婢通报。”豆芽知道自家娘娘在跟皇上置气,一直想找个机会通报,娘娘却说她要是敢通报,就不要她了。 她的心里也跟着委屈。 皇帝闻言,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大步朝着屋中而去。 在床榻上坐了下来,看着原本鲜明灵动的人儿,一脸病态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倏的一痛,有御医院最好的御医为她诊治,他原以为没几天就会好的,一直等她来给自己服个软。 谁知道她竟然这般执拗。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责备的话语顷刻间都变成了心疼。 辰王府。 箫星辰命人将京都最好的大夫请到了府中,他将手中的药庐递了过去:“帮本王瞧瞧,这药可有问题,这是药方。” 话落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 大夫是被拎着进来的,此刻一张老脸吓得惨白惨白的。 有些哆嗦的手将药罐接了过去。 一炷香后。 “王爷,这些药材都是没有问题,是上好的药方,就是这药似乎熬制太久,没有什么药效了。”大夫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屋中的气氛实在是让人踹不过气。 “辰逸,送这位大夫出去。”箫星辰点了点头,总感觉是什么地方出了过错。 严西洲拿着那本卷宗看了许久:“第一起案子是中朝将的小妾离奇死亡,正七品小官没有引起重视,三天后刘长卿的三夫人离奇死亡,正三品官员的妾室终于引起重视,定远将军次日清晨发现自己刚纳的小妾离奇死亡,正五品官员将军亲自去了衙门,五天后从四品轻车都尉的第五房小妾离奇死亡,哎,后院嘛,正室和侧室一般都斗得你死我活,居然上报朝廷!就是为了告诉皇帝陛下自己的小妾死了?这些人是不是脑子被牛踢了一脚。” “死的都是姬妾,本来是无所轻重的存在,最重要的是,这些姬妾的背后都留下的那个字。”箫星辰拧眉,如果没有那个字,这些人死了就死了,根本不会引起京兆尹的重视。 更加不会送到天子的面前。 严西洲继续看了下去,看见那个字,他神情骤变。 逆! 这到底是有人要忤逆天子还是其它就不言而喻。单凭这一个字,很有可能给这一家带来灾祸。 太子忤逆案过去不过五年。 难怪没有人接手,京兆尹会将这个烫手山芋放在皇上面前。 皇上为何要将这个案子交给箫星辰,他刚刚回京,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有心人要那他来做文章的话... 细思极恐之下,严西洲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你难道不会拒绝吗?这案子办好了倒是相安无事,办不好你可知道后果?” “呵呵,你怎知我没拒绝?”箫星辰看清楚这份卷宗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些,不知是他的父皇对他太过于自信,还是出于别的私心。 严西洲一把将卷宗合上:“你且去京兆尹那边了解一下案情,你母妃这边我去盯着,看看是不是有人背后做手脚。” 他来到箫星辰身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箫羽揽下了今年的招兵事宜,想必是要在军中安插自己的眼线,你去军营帮衬书竹吧,宫里面我安排其他人。”箫星辰脑海中响起今日他用箫羽一起离开时,他对自己挑衅的眼神。 看来他对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母妃今日的交代,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自己。他派了辰元去宫里。 几人兵分几路即刻出发。 西南街39号布庄。 夜笙和夜明珠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站在院子中央,大气不敢出。 夜呆呆坐在石凳上,平时她都是和颜悦色,今日板着一张脸,神情异常严峻,刀子般的眼神落在了夜笙的脸上。 身后,慕容燕正津津有味吃着从吃货联盟拿回来的吃食。 胡鸳跟路倩守在外面。 夜笙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顶着巨大的压力,他抬头瞄了一眼,心一横率先开口:“阿姐,我知道这件事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是真的想要去参军,今日我看见城门口贴了征兵的告示,我完全符合条件,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从他阿姐踏入这间院子,脸上就没有一丝笑意,夜明珠原本想要过去撒撒娇,以为能将自己的事情糊弄过去,现在她倒是不敢过去了。 气氛太过严肃。 ------题外话------ 求月票 第128章:绿色通道(1更) “夜笙,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参军?”沉默了许久的夜呆呆终于开口。 从将夜笙捡回来的那一刻,她便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疼爱。 她现在有这个能力送他去学堂! “或者说你不喜欢学堂,那我给你请私塾先生?”见他许久不回答,夜呆呆做了另外一个打算。 “阿姐,我想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考上功名,以后也只能做个文官,太过羸弱,不是我想要的。”夜笙倔强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着心里话。 慕容燕仔细的打量了夜笙几眼,很喜欢他骨子里透出的那一股子微妙的狠劲,以后要是做了将士,想必也是个威猛的好兵。 放下手中的零食,她走了过去,肘子靠在夜呆呆的肩膀上:“当兵有什么不好,我爹可是护国大将军,你叫夜笙对吧,叫我一声姐姐,今天我就送你去军营,让我爹的手下将士带着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去了军营,那就不是整天坐在学堂之乎者也,条件十分的艰苦,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轻松哦。” 夜呆呆侧头刮了她一眼:“你不要捣乱,上阵杀敌多危险啊,我可不放心。” “你我皆为女子,脑袋肯定不会想着精忠报国啦,不过男子不一样,心中多有抱负,你弟弟以后要是做了将军,有了自己的封底,你不也跟着学享福吗?平时你的脑袋瓜不是挺好使的,今天怎么不开窍了,瞧把这两孩子吓得。”慕容燕无趣的戳了戳夜呆呆的肩膀,站起来来到夜笙面前,她个头比他高,她矮下身子与他目光对视。 那眼神很明星,叫她一声姐姐,就能走捷径。 这种机会很少,她从未向自己爹爹的军营推荐人呢。 夜笙下意识的去看夜呆呆。 慕容燕扑捉到他的眼神,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看我,我要带你去军营,就算是她,也不能反驳,懂了吗?” 夜笙抿着唇低头不语。 “阿姐,这位姐姐说的是真的吗?”夜明珠磨磨蹭蹭来到夜呆呆的身边,讨好的拉着她的手。 无奈的夜呆呆叹了一口气:“自然是真的,她是阿姐的好朋友慕容燕,你们可以叫她燕姐姐。” “屁勒,燕姐姐多俗啊,叫姐姐就可以了啊。正好我现在没事,送你去军营吧,你去拿两套换洗的衣裳。”慕容燕在夜笙的脸上掐了一把。 她没有弟弟妹妹,可羡慕了。 夜笙不好意思的别开脸:“谢谢姐,我回房拿衣服。” “明珠,你不在家,为什么跑出来了?”夜呆呆见拗不过夜笙,加上慕容燕插手,便随他去了,转头严厉的看着夜明珠。 委屈的明珠捏着自己的衣摆:“见夜笙来京都,我也想来嘛,二哥平时忙于功课,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趣,你放心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闯祸的。” “都是小孩子,当然贪玩啦,你说你故意板着一张脸做什么?”慕容燕一副护犊子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是她的亲弟妹一般。 夜笙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目光落在夜呆呆身上:“阿姐,我去军营了,我一定好好努力,不给你丢脸。” “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强身健体了,这些银子你拿着,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买。”夜呆呆将随身的荷包递了过去,里面有好几十两碎银子,原本是想给银票的,慕容燕说军中压根儿就不需要,她便作罢。 送走这两人,夜呆呆翻了翻这两个月的玉店的账簿,京都不愧是南幽的首都,无论是销量还是回头客,比岭南多了几十倍。 “主子,这是一个乞丐送来的信封,说是给你的。”路倩拿着一个黄色的信封走了进来。 夜呆呆手中的动作一愣:“乞丐?” 将信封接过来,打开后发现就寥寥几句。 路倩原本想要将那个小乞丐抓住,无奈他一下子便跑出去了,她只能将信先送进来。 “主子,上面写了什么?”看着夜呆呆一脸沉思的模样,她有些担心。 夜呆呆将信封递给她:“看了便烧了吧,后天三月三,皇帝和文武百官会举行游湖,师傅让我不要错过机会。” 胡鸳将信拿过去瞧了一眼,心中一惊,原本她们还在打探有什么机会能进宫,为了此事,绞尽脑汁。 如今看来,是老天爷给了他们机会。 “二狗,带着明珠去街上转转,琴棋书画你看看自己喜欢什么,给二狗说,到时候找个师父回来教你。”夜呆呆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夜明珠,对着门口唤了一声。 “阿姐,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想要弹琴,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夜明珠晃悠着夜呆呆的衣袖,一脸撒娇。 胡鸳帮着解释道:“明珠,我们等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现在和二狗一起去逛街,想买什么都可以,乖乖的哦。” “我们在商量大事,明珠听话。”夜呆呆也跟着附和道,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让这两个孩子知道。 夜明珠不情不愿的跟着二狗出去了。 胡鸳将那封信烧了,从怀里面掏出一幅地图:“这是京都的地图,我在一个老头子手中买的,护城河在这边,姑娘你说皇帝会和文武百官同行,既然师父送来了消息,那么那个人定会在船上,咱们是不是需要提前布置?”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两下。 “皇帝出行,想必有很多大内高手同行,想要轻易靠近,定是不易,主子咱们可以埋伏在水下,到时候突然袭击,不过这需要你师父送一张画像过来。”路倩看着那条河,四周都是房屋,皇帝公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保护的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不能打没有把握的战。 胡鸳闻言回屋将一个小小的画像拿了出来,递给路倩:“这是师父临走之前留下的,咱们要杀的便是此人,他说过去了这么多年,多少会有些变化,但是五官不会变。” 只见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第129章:刺杀(2更) 京兆尹府。 大院内正一字排开放着四具尸体,尸体上铺着白布,在箫星辰的授意下,侍卫将遮盖在她们身上的白布掀开。 尸体面朝下,后背上露出了那个字。 视线拉近后,那个字十分的显眼,带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辰王殿下,仵作已经给这些尸体验尸了,死者身上没有除了后背,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目前找不出死亡原因。”京兆尹将一个卷宗拿了过去递给箫星辰,简单的阐述了一遍。 “这些人死前有没有跟人发生口角,过节?查了这么久,依旧一无所获,你是要等尸体腐烂后,不了了之?”箫星辰没有去接他手上的卷宗,目光扫过最开始死亡的那个姬妾,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京兆尹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明明这诺大的院子是他的地盘,在辰王的施压下,他还是感觉到了畏惧:“请殿下责罚,这些姬妾平时在后院很安分,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属下都审问过,没有发现任何疑点,现在她们还关押在大牢中。” 要是死的普通姬妾,就算找不出凶手,他也能暂时压下去不然这件事发酵。 不知道为何,这件事已经在民间悄悄传开了。 他们说是有人做了违背天意的事情,老天爷怪罪下来了。 如果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箫星辰走到尸体面前,蹲下来仔细看着那个逆字。 不像是被利器刻画的,看着好像是镶嵌在骨血中一般。 目前这几位大人都被禁足在家中,没有圣上的旨意不能擅自理府。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晰的知道这几位从不参加党羽之争。 目前是不是有人给他下了圈套还不得而知。 看着这些尸体,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夜呆呆那张认真严肃的脸。 当初李家,明明顶着一张幼童脸,那一手刀法却出神入化。颇有些鬼斧神雕的意味。 看了最近京兆尹府的调查结果,箫星辰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 现在正值响午,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辰祈,夜呆呆现在在哪里?”端坐在马车中的箫星辰轻声开口,马车外的喧嚣并不能影响他看书的心情。 “爷,夜姑娘今早就离开了将军府,下面的人跟丢了,具体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辰祈闪身来到马车旁,目光平视前方,声音没有一起起伏。 “你去将军府找慕容燕,就说本王请她到御品居用膳,从后门去不要让人发现。”箫星辰放下手中的书,大掌放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走了一段距离,他突然开口:“辰逸去一趟夜记布庄。” “好的,爷。”辰逸转头朝着西南街的方向而去。 自从这夜呆呆来到京都,一举一动都在箫星辰的掌握中。 将军府。 慕容燕正在院子里面舞刀弄枪,昨日跟夜呆呆比划了一回,被她打的落花流水。 自尊心极强的大小姐决定发愤图强。 珊瑚端着刚刚出炉的莲藕排骨汤:“小姐,马上就要过用午膳的时间了,你吃点东西呗。要不然奴婢没法儿跟夫人交差了。” 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慕容燕手中的长枪帅气的划了一个弧度,稳稳地插在地上,她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热汗。 一身牡丹红的短打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 “小珊瑚,你这哭哭啼啼的毛病可得改改,夜呆呆还没有回来吗?说好的等她一起用午膳的.”她有些不悦的走了过来,一把掀开白瓷盖。夹了一块排骨塞入嘴中。 珊瑚见自家小姐终于停下来了,高高兴兴的将汤放在石桌上,拿起一旁的披风给她:“小姐,夜姑娘走的时候说了,很晚才回来,要你不用等她的。” “说话不算话,本小姐诅咒她的鼻子越长越长....” “大小姐,辰王殿下的随从求见!”正当慕容燕准备好好吐槽夜呆呆的时候,府里的护卫匆匆跑过来禀报。 慕容燕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掏了掏耳朵:“你说谁?辰王殿下!” 说起箫星辰,慕容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跟这位殿下素未谋面,听过他很多传说,她可不喜欢这种冰山美男。 “是的,小姐,就在那边。”护卫点点头,侧身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辰祈 原本想找个理由推脱掉,没有想到人家已经来了,她摆摆手:“叫他过来吧。” 辰祈微笑着走了过来:“属下见过慕大小姐,我家殿下邀请大小姐去御品居用膳。” 慕容燕随意的坐了下来,用勺子搅拌着瓷碗中的莲藕:“诺,本小姐已经吃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家殿下,下次吧。” 看着侍从的打扮,就知道是箫星辰的贴身侍卫,她更加毛骨悚然了。 “慕大小姐,我家殿下没有恶意,是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我家殿下跟夜姑娘有些交情。”辰祈也没有想到,他家殿下美名在外,多少深闺女子都中意他家殿下,第一次邀请人竟然被委婉的拒绝了。 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反思的问题。 “哦?辰王认识夜呆呆?那你等一下,本小姐刚刚练武,需要回去换一件衣裳。”慕容燕勾了勾唇,夜呆呆竟然认识辰王,有意思。 那丫头神神秘秘的,挺有钱的样子,或许能从箫星辰身上知道更多。 原本抗拒的大小姐,揣着一肚子好奇去了御品居。 夜记布庄。 二狗目前是这家布庄的老板,此刻他正哼着小曲,拿着尺子比比划划。 “这位客官,需要点什么?”辰逸刚刚踏入布庄,二狗抬头见他,礼貌的招呼。 辰逸的目光在店铺环视一圈,漫不经心的挑选着布匹。 二狗放下手中的尺子,去了柜台站定,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却握在了柜子下的刀柄上。 这人脚步轻盈,若不是他也习武,这人走进来他还不曾察觉,进来一声不吭,佯装挑选,实则在打量。 “掌柜的,实不相瞒,我想见你家主人。”辰逸放下手中的布匹,抬头严肃的看着二狗。 这里的布匹全是好货,可惜这店铺的位置偏僻,一般人根本不会到这里买东西,若不是他们的人一直跟着,不一定能找到这条小巷。 “我就是这家布庄的主人,这位客官找我何事?”二狗摩挲着手中的刀柄,轻笑一声。 姑娘早上吩咐,这两天要慎重行事,她察觉到有人跟踪她。恐怕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我家殿下跟你们主子夜呆呆认识,今日找她是有事相商。”辰逸对着二狗拱了拱手。 二狗睨了他一眼:“你家主子是谁?我可有见过?” 这年头诓骗人的不少。 京都这个大染缸,无所不有,对方竟然能知道姑娘的名字? “箫公子跟严公子,不知道你可有印象?”辰逸轻飘飘的提了一句。看着对方防备的眼神,还要那警惕的姿势,估计说不好就会跟他动手。 难怪手下的人跟丢了。 “原来是这两位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主子不在这里,有要事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你来过的消息,我会转告我家主子。”二狗点点头。 辰逸上前一步:“能告诉我你家主子具体去了哪里?” “她走的时候没说。”二狗耸了耸肩膀。 辰逸不死心的又问了几句,二狗最后无奈的指了指后院,他要是不信,自己去后院瞧瞧。 无可奈何之下,他匆匆离去。 他家姑娘交代了,不管是谁,就算是慕容燕前来询问,她们的下落都不能透露。 可惜,他要守着店铺,无缘参加计划。 一炷香后,慕容燕没有带侍从跟辰祈朝御品居而去。 慕容燕好奇地问:“你家殿下是怎么跟夜呆呆认识的,你知道不?” “属下不曾知道,让慕大小姐见笑了。”辰祈歉意的行了一礼。 走着走着,慕容燕和辰祈对视一眼,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热闹的小巷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微风袭来,卷起地上浅浅的尘灰,两边的居家百姓好像察觉到不对劲,纷纷合上了窗户。 两头突然出现四五个黑衣人,他们拖着长刀,一步步朝着这边靠近。 慕容燕抽出腰间的长鞭,红衣飘扬,她目光清澈,面对这些人,没有任何畏惧。 “慕大小姐属下拦住这些人,等下你趁机逃出去,直奔御品居,我家殿下在那边。”辰祈眯起了眼睛,是什么人会刺杀他们? 今日出行,本就光明磊落,没有任何隐瞒行踪的意思。 只听见那边的人低喝一声杀,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辰祈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既然慕容燕是他家主子要请过去的人,他必定要好生护着。 他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 黑衣人人多势众,他们两人很快落了下风。 原本在屋顶上起起落落的路倩,一眼就看见这边的情况,夜呆呆昨日梳妆的时候,将避水珠遗落在将军府,要她回来取之。 没有想到会遇见有人刺杀慕容燕。 纵身而下,见有人袭击慕容燕的后方,她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正中那人心脏位置。 路倩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围着慕容燕身边的几人很快躺在了血泊中。 一脚将面前的黑衣人踢开,路倩一把抓住慕容燕的胳膊,运起浑身真气飞身而起,一脚踩在一个黑人的天灵盖上,带着人从屋顶离开。 这群黑衣人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辰王府的很快便会赶到,他们对视一眼,朝着路倩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辰祈面色沉重,刚刚混战中,他都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慕容燕就被他带走了。 寡不敌众,他的左臂挨了一刀。 撕下长袍的一角将左臂缠住,看了一眼对方离开的方向,匆匆朝御品居而去。 路倩带着慕容燕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农家小院。 “你没事吧?”路倩看着慕容燕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有些担忧。 虽然一直不喜欢这个大小姐,但看她真心待自家主子,她难得升起一抹同情。 慕容燕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她的腰腹挨了一刀。 路倩这才注意到她受伤了,她穿着一身红衣,流血了根本不会被发现。 “躺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路倩让慕容燕躺下,掏出怀中的金创药塞在了她的手中。 她最近服用了夜呆呆炼制的回元丹,功力已经恢复到巅峰,她已经感觉到刚刚那些人追了过来。 闪身出去,路倩来到院墙上,浑身上下杀气暴涨。 她的腰间挂着一个鬼面面具,夜呆呆说最近行事最好不要露出真面目,以防万一。 今日,她却不想戴上这东西,她有足够的自信,让这些人有去无回。 黑衣人很快追了上来,没等那些人有反应,路倩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经冲了过去。 以掌为刀,招招致命。 两盏茶的功夫,这群人全部倒下。她掀开一人的面纱,这些人脸上毫无血色,皮肤渗着恐怖的白色,应该是养的死士。 回到小院内。 这个地方,夜呆呆今日刚刚告诉她,明天刺杀前在这家小院集合。 没想到提前占用了。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慕容燕,路倩决定去找夜呆呆。 御品居。 辰祈跪在箫星辰的面前,将刚刚刺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人武功在你之上?救走了慕容燕?”箫星辰面前摆着精致的吃食,他的脸色却极为难看。 辰逸回来说夜呆呆并不在布庄。 慕容燕与夜呆呆关系匪浅,救她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夜呆呆身边的人。 到底是谁,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刺杀将军之女。是冲着谁去的? “是,属下无能,请求责罚。”辰祈垂着头不敢看自家主子。 箫星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辰逸犹豫了片刻,单膝跪在了箫星辰面前:“爷,今日属下去布庄,那掌柜的看着不像说谎,但属下感觉到他十分的戒备,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他们正在筹谋什么事,慕大小姐出门就遇见刺杀,是不是和夜姑娘有关系?” 不是他怀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辰祈你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查探,如果慕容燕受伤了,明日的群臣游宴,定能看出来端倪,慕容轩每年都会带着自己的儿女出席,或许有人是想在这上面做文章。”箫星辰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传来。 辰祈浑身一震:“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 某处后宅。 一身妖艳紫色长袍的男子,微微坦露着胸膛,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交代你办得事情做得如何了?” “属下该死,派出去刺杀的人全部死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救走了慕容燕。”一个黑衣男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男子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收拢,一脚踹在面前人的胸膛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箫星辰今日出去办案,岂能让他顺顺利利回去,他邀请慕容燕出去,多好的机会,护国大将军的爱女被他邀请出去受伤或者死了,你觉得慕容轩会放过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越说越来气,男子狠狠几脚踹在了对方的心窝子上,直到那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来人啊,马上去找慕容燕的踪迹,查不清楚救她之人的身份,就不用回来复命了。”男子捏着手中的折扇,手背上青筋暴起。 明显是被这群愚蠢的手下气得不轻。 夜呆呆正在安排明日事宜,得到慕容燕受伤的消息,她手中的绣花盒掉在了地上。 这是她初次出门的时候,陈三水送给她的,今天她准备做一个改良版。 来到那间小院,夜呆呆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将随身带来的药箱打开,用剪刀剪开她的衣襟。 幸好刺的不深,将上面胡乱撒上的金创药洗干净,夜呆呆将伤口清洗干净,敷了一层草药上去。 “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胡鸳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燕,心情也跟着复杂了。 是不是她们暴露了,居然有人对慕容燕下手,她开始隐隐担心明天的计划。 “倒一碗水,将这颗回元补血丸给她服下,她现在失血过多。”夜呆呆现在在包扎伤口,不方便喂药。 处理好伤口,路倩用给慕容燕身体里灌入了自己一成的内力:“主子,等她醒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她内力薄弱,所以才如此虚弱。” 夜呆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外面有没有什么异样?将这里处理干净,咱们从密道离开。” 说着她将慕容燕抱了起来。 胡适是属于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每个落脚点他都安排人挖了密道。 离开后,夜呆呆让人炸了这条密道,毕竟那些杀手追到了这里,他们的幕后主人一定会追查。 回到布庄后,夜呆呆在床沿坐了下来。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燕,不禁在想,是不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第130章:混乱 “姑娘,今日箫公子的手下来寻你了,说是有要事相商。你说慕容姑娘受伤,是不是和他有关?”二狗一只手摩擦着下巴分析道。 提起箫星辰,夜呆呆神情顿住,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昨日她便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今天特别注意后,甩掉了对方,难不成那些人是他派来的? “不知道,这两天你们注意一点,我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你们万事小心,注意身后的尾巴。”夜呆呆伸手探了探慕容燕额头的温度,心情复杂。 昏睡中的慕容燕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夜呆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没事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那些人都被处理了。”夜呆呆看她焦急的神色,不由得解释道。 “咳咳..辰王约我去御品居,现在是什么时辰?”慕容燕想要坐起来,腰腹的疼痛让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头顶的床幔,好像不是那家农家小院了。 她的眼底带着疑惑。 “他约你去御品居?那你为何要从后门出发?”夜呆呆不解。 路倩回去拿东西,并不想引起注意,所以准备从后面的院墙翻进去。 慕容燕叹了一口气:“说是有事要找我,还说和你认识,我不也好奇你跟辰王怎么会认识,原本是想要拒绝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拒绝了。” 以前总听人说好奇心害死猫,现在亲身体会后,她终于相信了。 “惨了,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明天是一年一度的游船宴,每年我都会跟着父亲参加,我现在这样子...”慕容燕懊恼的拍了一下桌子。 胡鸳见状,随口问道:“必须要参加吗?生病了都不能告假?” 原本她们就在商量,害怕明天会误伤到慕容燕,让她找个借口不用去才好。 “那可不行,夜呆呆那天段梦妮你也看见了,我要是不去,她铁定要大做文章,说我为了退亲一事伤心难过呢。”慕容燕原本也没有好喜欢欧阳苍,但是被那个女人比较打压,她的心里就是不爽。 “好,明日我会给你一些止痛药,让你勉强参加,但是你答应我,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避开,这样吧,胡鸳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夜呆呆见过那个白莲花,很会搞事情。 当事人不在,她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姑娘,我..” “不用说了,去准备一辆马车,送慕容回去。”胡鸳一开口便被夜呆呆打断。 慕容燕是她的好朋友,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受伤了,她不能放任她一个人面对危险。 她身边的丫鬟又不会武功。 送走慕容燕,夜呆呆看了一眼正在偏屋中研究琴谱的夜明珠,寻思着最好将她送到玉店去。 这家布庄,她觉得不太安全了。 “姑娘,有人找你。好像是那位箫公子来了。”就在此刻,二狗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路倩神情一凝:“姑娘,这个箫公子似乎对我们很了解,要不要我出去会会他?” 她对箫星辰并不了解,这个节骨眼,她隐隐对着那个人有种默默地敌意。 “不用,我出去看看即可,你瞧瞧将明珠送到玉店去,不要让人发现了,这家布庄可能暴露了。”夜呆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兵器,便出去了。 巷子里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一眼她便认出这个马夫是严西洲乔装打扮的。她走了过来:“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 “上车吧,有要紧事。”严西洲难得没有废话,一把掀开车帘,示意夜呆呆上车。 夜呆呆犹豫片刻,在严西洲的眼神催促下上了车。 马车里面空空无一物,夜呆呆还以为箫星辰会在里面呢。 严西洲驾着马车左拐右拐来到了辰王府的后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邸。 客房中央放着一个担架,夜呆呆一进门便看见迎窗而立的箫星辰,伟岸的背影投射的阴影正好覆盖到担架上。 严西洲用剑柄将白布挑开:“夜姑娘,这里有具死因不明的尸体,想要请你帮个忙。” 站在门口的夜呆呆没有任何动作,声音罕见的冷彻:“你们监视我?” 听到这声音,箫星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话怎讲?你和慕大小姐光明正大去了西南街,一查便知,何来监视一说?”箫星辰目光澄澈,与夜呆呆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夜呆呆低笑一声:“最好是这样,京都是南幽国最繁华的帝都,这里有整个南幽最好的仵作,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吧。”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义务帮着眼前人验尸。 “夜姑娘,这不是帝都的仵作太无能了么,我们不得已请你帮忙啦,咱们都这么熟了,帮个忙呗。”严西洲看两人一言不合就要闹翻的迹象,赶紧打圆场。 箫星辰去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安排她入宫的那件事,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 “破了这件案子,想要多少银子,开个价!”箫星辰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这话倒是十分有引诱力。 夜呆呆扬眉,那倒也是,她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听上去稳赚不陪,这样吧,后天我会过来帮忙验尸,这两天我还有事处理。”夜呆呆扫了一眼布满了严重尸斑的女子。 箫星辰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利落干净的黑色短打,头发依旧是用一根发带束着,只不过她的手腕处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东西,左右靴子里面都好像插了匕首。 脸蛋已经从那个面黄肌肉的村姑完全蜕变了。 鹅蛋脸,不施粉黛肌肤莹白如雪,眉目如画,鼻高而挺,唇不点而红。 全副武装,似乎要去做什么。 “如果你能找出死因,除了银子,或许我可以考虑你说的那件事。”他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盯着远处,实则落在夜呆呆身上。 闻言,夜呆呆低垂的眼微微上抬,微微抿唇,她走到尸体面前,看见那个字的时候,她从靴中掏出匕首,扒拉了一下伤口处。 然后将尸体翻了过来,看了一眼口鼻和脖颈处:“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很久了吧,啧啧,这一身尸斑都臭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死亡原因,你们也不介意多放两天吧,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单单看一具尸体,我并不能立刻判断死亡原因,我要去病人的家中找线索,这女子长得这么漂亮,估计是有人嫉妒吧,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她的态度太过于随意,给严西洲二人的感觉就是敷衍。 严西洲轻咳一声:“夜姑娘,这件案子拖了很久了,你不觉得她背后这个字很奇怪吗?仵作验尸后发现她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能确定死亡原因,也没有被毒杀。” 夜呆呆将匕首插回鞘中,拍了拍手:“忤逆的逆,一般凶手留下这种痕迹,或许是某种暗示,也或许是一种特殊的作案手法,死者死前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你们难道没有注意,这个字的颜色太过于鲜艳,看这周围的肤色都布满了尸斑,变成了黑色。”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插在了那个字上,过了一会儿将银针拔出来,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毒,看来是很棘手的事情呢,我要回去准备准备,等等无妨吧,辰王殿下?”夜呆呆看了一眼外面夕阳的余晖。似笑非笑的看着箫星辰。 严西洲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夜呆呆:“你看看这些药材是否有问题。” 他潜入宫中,亲眼目睹宫女煎药直到淑妃服下。 没有任何纰漏和破绽,他只能将药材带出来一些,淑妃的情况很不好。 他怀疑,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夜呆呆疑惑的将那个小布包打开,拿起这些药材嗅了嗅,最后将药材掰开,放了一点在嘴中咀嚼了一下。 她陷入了沉思。 很熟悉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箫星辰和严西洲对视一眼,目光紧紧地盯着夜呆呆。 她想起来了,和李青蓝家中的药材一个味道。 “这些药是假药,味道更真药差不多,但没什么药效,很有可能是被培养的一种代替品,药效主要靠要药心熬制,你们尝尝,这些药心就跟普通的草木一个味道。”夜呆呆掰开其中一味药材递给了二人。 若不是他的师父给她假药,让她吃了没有解毒就算了,还让自己多遭罪了两天,她也不会如此敏锐。 事后,回想起来,虽然受了罪,但是她真正学到了东西,真心感谢毒蝎老七。 一个嘴硬心软的老人。 不管怎么样,她定会好好完成他这辈子唯一的夙愿。 “假药?这些都是宫廷用药,岂会是假药?”严西洲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普通的大夫闻这味道,不一定能辨认,因为实在是太逼真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夜呆呆拱手作揖后,没有等待两人同意,直接走了出去。 严西洲握紧手中的药方:“我去外面的药铺抓药,这件事你好好查查,敢在宫里面用假药,一定有靠山。” “我知道,也许顺藤摸瓜,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辰逸速速去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夜呆呆那边就不要盯着了。”说着他想起她一进来说的那句话。 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为了进宫,她在荒州不惜下了血本,刚刚自己说起要考虑帮助她进宫,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想想也是,她现在是慕容燕的好友,跟着大将军的大小姐,要进宫岂会没有机会。 他这心里面,不知道为何,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长乐宫。 到了晚膳的时间,皇后屏蔽了左右,有些心神不宁的靠在软榻上。 糟糕的心情,让她对这些食物没有丁点儿的食欲。 “皇后娘娘,羽王求见。”说了任何人来都不要叨扰,薇娅被羽王呵斥进来通报,她实在是两边为难。 “狗奴才,本宫不是说了,身体不适,任何人都不见吗?”皇后伸手抓住桌上的茶杯就朝着门前扔了去。 茶水溅了薇娅一身,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后娘娘息怒,羽王殿下说有重要的事情通报。” 纱帘后的女子沉默了片刻:“让他进来吧。” 箫羽一身紫色蟒袍走了进来,对着软塌上的女子行了一礼:“儿臣见过母后,御膳房准备的吃食不和母后的胃口吗?”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动未动的吃食上。 “不是,今儿没什么胃口,何事?”皇后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的手中始终捏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 “明日是游船宴,儿臣想给辰王送一份大礼,特意前来跟母后商量一番。”箫羽笑得阴测测的。 皇后闻言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箫羽的身上:“羽儿,明日你父皇出行,随身的侍卫都换成了最厉害的大内高手,文武百官都会前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出现一点儿纰漏,你可知道后果,想要惩治辰王,有很多机会。” 言下之意,她并不赞同铤而走险。 “母后,你放心吧,儿臣会派出最厉害的死士,伪装成辰王的护卫,借机刺杀父皇,如果被抓住了,那是辰王府的人,跟儿臣没有任何关系。我还安排了胡姬助兴,儿臣调教了两年,明日会找机会送给辰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本来这些不用告诉母后,但为了逼真一些,明日母后见人动手,万万要保护好自己。让您有个心理准备。”箫羽嘿嘿一笑,辰王回来了,自然是不能让他安稳过好每一天。 “嗯,切记万无一失,对了那件事你做的怎么样了?”皇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个人早就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一块玉佩将自己的弄得惶惶不可终日,她当真是忘了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箫羽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母后放心,京兆尹那边什么都没查出来,在我们的安排下,父皇成功的将这件事交给辰王去办,父皇还是看重的他的。”说到最后,他俊美的脸有了一丝扭曲。 第131章:夺人所好(2更) 次日辰时。天气甚好,蓝天白云交相辉映。 文武百官已经准备就绪,根据每年的传统,换上了私服等候在两岸。 一刻钟后,皇家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河岸上停靠着皇家大船,玫红色的栏杆两侧站着训练有素的大内侍卫。 今日,他们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裳,早早地伪装好。时刻保护皇家的安全。 最前面一辆马车车帘被缓缓打开,一身玄金色龙纹的瑞德帝走下马车。 每年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的不是一国之母皇后,而是淑妃。 今日,因为淑妃身体抱恙,便只有皇上一人。 他的后面是皇后一众妃嫔。 慕容轩负责今日的安保工作,所有人上了马车,他安排了人打扮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预防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闹事。 慕容飞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燕,担忧的询问:“小妹,今天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燕摇了摇头:“哥,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因为是微服出行,省了很多礼数。 朝臣乖巧的坐在皇帝陛下的两侧,箫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低笑一声:“父皇,听说三弟为了查案,废寝忘食,这案子很重要,作为皇兄的我,对他的身体也颇为担心啊。” 这件离奇的案子,很多朝臣都密切的关注,谁也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将这桩案子交给辰王。 说曹操曹操到,辰王不紧不慢的从一叶小舟上走了上来,面带笑意的看着箫羽:“不劳二皇兄费心,本王并未废寝忘食,只不过路上耽搁了。” “皇上,辰儿长大了,能为陛下分忧,是您的福气。”皇后娘娘端起酒杯敬了皇上一杯,转头一脸慈爱的看着箫星辰。 原本朝中有流言说皇后跟淑妃水火不容,今日见皇后对辰王的态度,也不尽然。 皇帝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辰儿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帮朕分忧一二,岂不是个废物!” 闻言,皇后淡笑不语。 船缓缓朝着前面前行,湖边两岸的风景优美,高楼林立,可以看见两岸的百姓忙碌的身影,小商小贩叫卖的声音。 南幽城里面的百姓安康,说明天子治国有方,百姓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甲板上会有小节目助兴,这时候是世家小姐表现的机会,纷纷献上自己的才艺。 琴棋书画络绎不绝。 “小妹,每年你都要上去舞剑,今日为何兴趣缺缺?”慕容飞平时在家的时候,总觉得家妹太过于闹腾,今日却异常安静。 不远处的段梦妮捂唇轻笑:“每年慕容姐姐的剑舞总是叫人拍手叫好,今年慕容姐姐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有心事的原因,所以不想舞剑?” 显然,她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将慕容飞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慕容燕缓缓抬起头,扫了一眼不远处一脸小人得志的段梦妮一眼,嗤笑一声:“段小姐每年都弹琴,听得本小姐的耳朵都生出茧子了,今年可否换个花样?” 下一个就要轮到段梦妮上场表演了,闻言众多世家小姐纷纷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段梦妮。 要知道,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琴技。 被慕容燕堵了一下,她稳住自己的仪态:“是吗?慕容姐姐的剑舞和我的琴技彼此彼此,那我们换个节目吧。” 她看着慕容燕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款款站起身,扭着婀娜多姿的身形上了场。 画了一副山水画。 虽然没有名家那样出众,也算是让人眼前一亮,她从小跟慕容燕交好,不管做什么都能被她比下去。 所以她很用功,躲在家里面埋头苦学。 特别是性格,慕容燕嚣张跋扈,她便温柔可人。 今日她早早就看出端倪,她一直监视着慕容燕,知道她遇刺,但没有听说受伤,今日看她脸上厚厚的胭脂,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定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抬不起头来才是。 一阵拍好声后,便是慕容燕上场。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一个黑色小匣子从袖中拿了出来:“每年都舞剑,想必大家都看的无趣了,今日小女便献上一曲油纸伞。” 油纸伞 断桥边 红线牵 牵姻缘 只为还你这把油纸伞 也为多看你一眼 朝朝暮暮长相守 蝴蝶翩翩花不残 .... 一曲终了,船上所有人寂静了片刻,后面是接踵而来的掌声和夸赞。 “慕大小姐,这曲子你是哪里学的?”皇帝也来了两分兴致,面带慈容的看着慕容燕。 慕容燕站起身,朝着皇上福了福身子:“回禀皇上,小女在民间偶然学来的,献丑了。” “哈哈哈...慕容轩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有赏。”皇帝第一次听这样的曲子,不由得龙心大悦。 一旁的慕容轩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叩谢。 他这个女儿不让他操心便好了,从未想过还会得到皇上的赏赐。 段梦妮没有想到自己为难慕容燕还让她得了天大的恩赐,一张脸气的青紫交加。 却没有地方发作。 慕容燕回到自己作为上,额头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昨晚提起舞剑的事,夜呆呆说她要是强行舞剑,很有可能会血崩。到时候昏倒在船上。 她从小聪颖,这首曲子夜呆呆教了她两遍,她便会了,她握紧了手中的小匣子,她说是她自己闲来无事做的口琴。 “父皇,儿臣想要慕大小姐手中的东西,不知道她能不能割爱?”五公主箫长歌见慕容燕拿着这玩意儿竟然得到了父皇的青睐,便想要将拿东西占为己有。 皇帝瞧了一眼五公主:“哈哈哈,皇儿也喜欢?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回头父皇让人给你做一个,正好你也跟慕大小姐学一学,对了慕大小姐你刚刚说这东西叫什么?” 被圣上问话,慕容燕站起身走了过去:“回禀皇上,这叫口琴。” “我不管,我就要她手上的这个,慕大小姐回头自己做一个吧。”五公主嘟着嘴,不依不饶了起来。 慕容燕下意识将口琴藏在袖中,这是夜呆呆送给她的礼物,这个刁蛮公主竟然当众索要,她压根儿就不想给。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远处的段梦妮勾起嘴角,心中竟然默默祈祷慕容燕跟五公主杠上,最后惹怒五公主才好。 皇帝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 慕容轩见状,脸色一沉:“燕儿,难得五公主喜欢,你便赠与五公主吧。” 对方是公主,惹怒了,慕家不见得能有好果子吃。 为了一个小玩意儿,不值得。 五公主是皇后的女儿,平时骄纵惯了,见到自己喜欢的,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占为己有,她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 “长歌,不得胡闹。”皇后嗔怪的瞪了一眼箫长歌,眼中却含着宠溺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箫长歌一跺脚:“母妃,儿臣想要嘛。” 慕容燕呼出一口浊气,握着口琴的手指有些泛白,沉默了片刻,在父亲跟哥哥不断地暗示下,缓缓将手中的口琴递了过去。 五公主得意的拿了过去,左右看了看:“回去后,你将刚刚那首曲子写下来,本公主回宫的时候命人去取,父皇以后儿臣每天吹给你听好不好呀?” 她的脸上洋溢着花枝招展的笑容。 眼底蕴藏着得意。 慕容燕藏在手中的拳头捏死死地,真的...很想一拳将这个臭公主一拳揍扁。 回到自己的座位,便响起段梦妮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管是什么宝贝,被公主瞧上了,还不是得乖乖双手奉上?” 慕容燕有多不舍,她就有多得意。 “小妹,没有关系,回头大哥给你重新做一个。”慕容飞拍了拍慕容燕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美丽动人,身材妖娆的舞姬踏上了甲板。 她们的舞姿妖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很多大臣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箫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突然上前半跪在皇上面前:“父皇,三弟在荒州饱经风霜,身边也没有个照顾的人,我这个做哥哥的看着都心疼,三弟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府里面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听说府里全是小厮,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些不符合事实的谣言,儿臣听了都着急,便想将这几个美人送给三弟。” 瑞德帝消息何等灵通,辰王府没有女眷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听到羽王的建议,他一挑眉头,目光落在辰王的身上:“你二哥一番心意,你觉得如何?” 当事人被点名,眉梢微动,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在那几个舞姬身上掠过。 站起身歉意的看了一眼箫羽:“谢过二哥的好意...” 船面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桌上的酒杯倒在了桌上。 水中突然蹿起来数十名黑衣人,他们个个手持利剑,瞬间便朝着这边蜂拥而至。 慕容轩站起来挡在了皇帝的面前:“来人,护驾!” 女眷从未见过这阵仗,被吓得尖叫连连。 箫羽一脚将面前的桌子朝刺客踢了过去:“放肆,保护圣上。”他低喝一声,大内侍卫立马与这些人纠缠在一起。 ------题外话------ 曲子:油纸伞 歌词:网易云音乐 日常求一波儿月票和评论~ 第132章: 棋逢对手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圈,终于找到找到角落里被一群宫女簇拥的殷雪。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场刺杀是冲着皇上去的。 几乎所有的护卫都挡在了皇上的面前。 站在一侧的箫星辰很快发现,朝着皇上这边刺杀的刺客不过是虚晃一枪。 武功高超的两人很快将皇后围了起来。 他的心中暗惊,居然是冲着皇后去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一声嘶鸣声响起,船舱上被扔了一颗烟雾弹,屋檐上跳下一个身影,她大掌一挥,白色的粉末漫天撒了下来。 “捂住口鼻,这些粉末有毒。”箫星辰低喝一声。 一把冰冷的匕首直逼皇后的心脏位置。 她叫了一声护驾,主力军都在保护圣上那边,她这里有些捉襟见肘。 宫里面没有人知道,皇后会武功,她抬袖一掌劈了过去。 袖中数十根银针朝着面前的刺客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 原本在两岸维持秩序的护卫,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架起了弓弩。 混乱之下尖叫声,落水声,打斗声交织在了一起。 为首的刺客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会武功,由于空间狭小,一枚银针刺入了她的肩膀上。 两名不起眼的婢女撒了一把毒粉,立马搀扶着自家主子朝船舱而去。 为首的刺客见事情不妙,回头低喝一声:“撤。” 原本从水中冒起来的刺客纷纷一头扎入水中,为首的二人对视一眼一掌将面前的护卫大飞,纵身离开了这艘船。 数百只箭矢朝着水中射了去。 “船舱漏水了。”有个太监看见船舱溢出来的水,大叫一声。 慕容轩脸色十分难看的叫人将小船划了过来:“陛下,请从这边离开。” 今天是他的失责,竟然让刺客有机可乘。 “刺客往这边去了。”大内侍卫低喝一声,指了一个方向。 箫星辰来到皇帝面前:“父皇,请允许儿臣前去捉拿刺客。” 不远处的箫羽脸色十分的难看,就在他献上舞姬的时候,他的人也行动了,正好和另外一拨人同时出手。 混乱之下,竟然没能伤了箫星辰分毫。 慕容飞为了保护慕容燕胳膊上挨了一刀,此刻正一脸紧绷的站在皇帝身后不远处,他发现自己的妹妹好像受伤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脸上冷汗淋漓。 相反,皇后不但没有受到惊吓,反倒是一脸阴郁的盯着船板,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那个人居然没死?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速速去追查,朕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公然行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箫星辰领命:“儿臣一定不辱使命。” 说着他带着自己的人朝着此刻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一处偏僻的小巷中,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黑血。 她身后之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主子,你没事吧?” “你赶紧走,我没事。”她掏出一个药品,给自己塞了一个解毒丸。 一颗解毒丸吞下去,为首之人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连着呕出了好几口血。 辰逸一直隐于暗处,见刺客离开,他便追了上来。 路倩感受到有人追了上来,她将自己的主子藏于暗处:“主子,找机会赶紧离开。”随后她屏住呼吸等待身后之人慢慢靠近。 每一招都能要了对方的性命,她杀红了眼,一掌打在了辰逸的肩膀上。 身形一闪一把拽住自家主子的肩膀,朝着远方而去。 刚想追上去的辰逸,一偏头就看见自家主子跟了上来。 “爷,那人武功高强,不好对付。”辰逸惭愧的低下头。 “拦住羽王的人。”箫星辰丢下这句话,朝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随后赶到的严西洲看见受伤的辰逸,砸了咂嘴:“辰逸,你可是箫星辰身边的第一暗卫,刺客抓到了吗?” 辰逸摇了摇头:“爷让属下拦住羽王的人。” 严西洲刚刚也看出几分端倪,他点点头:“嗯,这些人不能落入羽王的手中。” 说完他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此刻此刻,皇上和文武百官在最近的朝臣家中安顿了下来。 慕容轩下达了封城令。 大内侍卫跟御林军同时出动,势必要将刺客挖出来,绳之以法。 路倩来到先前商量好的农家小院,还没有来得及将夜呆呆送进去,面前屋檐便被一身白衣的箫星辰拦住了去路。 负责迎接的夜四等人来到路倩身边,将夜呆呆接了过去。 “你们护送主子先走,这个人我来对付。”路倩一把拔除手中刀,冷冽的目光和对面的男子触碰到了一起。 原本几乎奄奄一息的夜呆呆运功疗伤一番后,慢慢的直起了身子。 这时候另外一个方向的大内侍卫已经追了过来。 箫星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路倩已经杀到了他的眼前。 夜呆呆闭了闭眼,给自己塞了一个圣元丹在嘴中,低声交代:“所有人立马撤退,那些人交给我。” 夜四跟夜季摇头:“主子,我们不能丢下你。” “马上走,我自有分寸,去通知胡巴,所有人按b计划行事。”夜呆呆冷不丁的回头,那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两人心中咯噔一下,不敢违抗,立马带着手下人撤退。 制定计划的时候,夜呆呆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所以有制定了a计划和b计划,第一个计划刺杀成功后,所有人从水底离开,潜入密道迅速出城,等过了这阵风声后再回来,第二个计划失败后,所有人到东南街的宅院汇合,潜入密道出城。如果不能出城就暂且待在密道里面,里面准备了十天的食物和水。 原本她便中毒了,强行吃了圣元丹后的夜呆呆功力大涨。她戴上了师父赠与的银丝甲。 这些大内侍卫就算神通广大,被银丝甲打了一掌,后背立马升起腾腾青烟,很快化为一趟浓水。 路倩肩膀上挨了一刀,她带着黑色面纱,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辰王殿下。 不过此刻已经无法收手,她杀得双目通红,手上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 此刻,箫星辰却后退十几步,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还不去救你家主子,估计她就要力竭而亡了。” 路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被数十人围攻的夜呆呆情况很不好。 顾不上其它,她只能前去营救自己的主子。 两人均受伤,对待这些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明显落了下风。 “杀了这些人。”箫星辰目光落在了这些大内侍卫的身上。 他的身后立马出现十几个黑衣人直接冲着这些大内侍卫而去。 一个人闪身来到夜呆呆身边,小声的提醒:“我家主子让你马上离开这里。” 夜呆呆一把握住就要刺入自己身体中的刀尖,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朝墙沿上看了一眼。 他认出自己了? 顾不上那么多,有这些人的帮助,她带上路倩匆匆离开。 河岸上的箫羽听到手下的汇报,一掌拍在石柱上:“咱们的人全部被歼灭?一个活口都没有?” 原以为慕容轩会抓住几个活口,他的人明明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走的,竟然被全部灭口了。 他不禁在想,难道是箫星辰知道了什么,他主动去抓刺客实在是蹊跷。 “去查,咱们府是不是有辰王的线人。”他的一张脸变得铁青。 栽赃陷害不成,还折了兵。 荒唐! 原本箫星辰并不知道会有人冒充辰王府的人,当他发现这些刺客逃走的方向不一致的时候,就派人去追,并且下了杀无赦的命令。 他站在墙沿上看着追来的大内侍卫全部倒在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他仔细的回想了脑海中的场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也许夜呆呆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脖颈后有一颗痣,刚刚打斗时候,他无意中瞥了一眼。 他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作,不禁在想,她一直想要进宫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刺杀当今皇后? 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同样,他更加不愿意她落在皇上的手中。 慕容燕因为身体不适回到府中,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面总是隐隐不安。 当大夫给她的诊治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今日她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些刺客,大哥很好的将她护在身后,其中有一个刺客的武功招式跟救自己的路倩十分相似。 她怀疑夜呆呆就在其中,却没有证据。 心里面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原本是文武百官和当今圣上同游的好日子,因为一场刺杀,所有人都感觉头顶乌云密布。 皇帝陛下震怒,怒气冲天的回宫了,护城守卫和扶着这次安全的大将军慕容轩忙的不可开交。 西南街一处院子的密道中。 夜呆呆前脚迈进去,后脚两眼一翻直接昏迷了过去,她浑身滚烫,嘴唇乌黑,双颊绯红。 胡巴见状:“需要马上联系毒蝎老七,姑娘浑身经脉紊乱,我怕她会暴毙而亡。” 屋中所有人面色沉重了起来。 第133章:一念地狱(2更) 御书房内。 护国大将军,辰王,羽王,大内总督安静的站在原地。 没有人开口先说话,这么多人把守,竟然让刺客逃的了无音讯。 刺客守城的护卫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两个时辰过去了,至今一无所获。 皇帝陛下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哐当一声,他手中的砚台扔在了地上,摔得稀啪烂。 “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吗?诺大的南幽城第一时间被围了起来,竟然没有抓到此刻?老三你受伤了?”瑞德帝的眼神落在箫星辰的小臂上,那眼神阴测测的。 被点名的辰王上前一步,拱手:“回禀父皇,那刺客身法诡异莫测,儿臣不小心被刺了一刀。” “人人都知三弟一身武艺出神入化,是什么样的刺客会刺伤了你,父皇,据儿臣所知,这次出行的十几名大内侍卫无一人生还,当时只有三弟在场,具体发生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道,儿臣隐隐觉得这些刺客好像跟三弟认识,刺杀的时候特意避开了他,不知道三弟如何解释?”箫羽冷不丁的开口,刚刚刺杀混乱,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端倪,正好参他一本。 听他这样提起,皇帝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景,目光灼灼的落在辰王的身上:“你二哥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这时的皇帝锋芒毕露,浑身那股帝王的威压射了过来,众人呼吸一窒,等着辰王给出合理的解释。 “启禀皇上,奴才当时站在陛下身后,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大太监苏九见气氛凝固,小声的开口。 “说。”瑞德帝用力一甩袖子,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苏九。 苏九见状来到书桌前跪下:“陛下,老奴发现此刻一开始是冲着陛下来的,当她们看清楚皇后娘娘的位置,从天而降的那个厉害此刻直接冲着皇后娘娘去了,老奴瞧见皇后娘娘用了暗器,那人没有料到皇后娘娘会武功,受了一掌,只要查出城中受伤之人,定能抓出凶手。” “皇后会武功?”瑞德帝眯起了眼睛。 箫羽看见自己的父皇露出深思的表情,心中一惊,原本他以为父皇知道母后会武功的。 看这个反应,应该是不知道。 他一脚将苏九踹开:“父皇明鉴,您忘记了,母后小的时候送去苗疆呆了一段时间,会一些拳脚功夫翻身也不足为奇,她手里面的暗器是儿臣送给母后的,儿臣想着今日出游,人多眼杂,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可不能出了差错,你这个老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就信口雌黄,编造是非是吧?” 狠狠地瞪了一眼苏九,倒是没有了其它的动作,毕竟是父皇身边的人。 慕容轩进宫的时候,听自己的大儿子提了一句,当时皇后那一掌明显是内功深厚,他带着小妹避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 现在二皇子这样说,在他的眼里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朕当然知道你母后小时候去过苗疆,苏九你起来吧,既然这件事与你母后有关联,羽王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三天后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瑞德帝说完后,疲倦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原本箫羽是想要引起父皇对箫星辰的猜忌之心,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没有想到竟然被苏九这个老奴才坏了计划。 气得他阴沉着一张脸匆匆去了长乐宫。 幕府。 慕容飞站在慕容燕的床前:“小妹,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你知道吗?现在皇上下令要全程搜捕受伤之人,你可知道要是被羽王知道你受伤的消息,会给咱们家带来什么?” 逼问了很久,平时这个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会给他分享一二的小妹,咬紧牙关,愣是不开口。 平时温文尔雅的慕容飞气的牙痒痒。 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此时,慕容轩大踏步走了进来:“珊瑚,将门合上,守在外面,任何人不能进来。” 慕容燕见自己的爹爹来了,虚弱的笑了笑:“爹,你怎么来了?此刻抓到了吗?” 说到刺客的时候,她眼底的担忧明显深了一分。 慕容轩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儿子,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燕儿,你说你是不是认识今天的刺客?是不是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朋友?” 逼人的眼神落在了慕容燕的脸上,不给她一点躲避的机会。 慕容燕摇了摇头:“爹,你说什么呢,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天会有游行的事情,不是她,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啦,哦...对了,我是昨天出去的时候遇见了此刻,真的是刺杀我的,是不是你们在军中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打不过你,就报复我?毕竟我的武功没有你们厉害。” “爹,小妹在撒谎,临时说话恨不得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你什么时候见她轻声细语跟你说话过?每次她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左右乱飘.”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慕容飞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 慕容轩没有了耐心,重重一拍桌子:“慕容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实话,就关半年的紧闭,你以后不要出门了。” 平时什么事情,他都能宠着这个女儿,但是这件事不一样,不管是谋杀皇上还是谋杀皇后,都是死罪,是要诛九族的。 慕容燕低头叹了一口气:“爹,女儿就是说的实话,那日我被人抢去当压寨夫人,就是夜呆呆救了我,娘没有给你说吗?她从来没有给我说要刺杀皇宫的人,昨天也是她救了我,不然我就被乱刀砍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关于这件事,她现在还没有见到夜呆呆本人,不能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但是她相信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慕容燕,那个夜呆呆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慕容轩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站了起来。 慕容燕原本是虚弱的躺在软塌上,见状她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爹,女儿所言句句属实,昨日其实是辰王殿下约我去御品居用膳,我出去后便遇到了刺客,是夜呆呆救了我,难道您要女儿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原本慕容轩就够头疼了,现在居然牵扯到了辰王殿下。 “小妹,你前日送来的那小子,是夜呆呆的弟弟?”慕容飞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转头看着慕容轩:“父亲,小妹应该被蒙在鼓里,我会特别注意那个夜笙,您放心吧,苏公公不是说挨了一掌吗?小妹伤在腰腹,皇帝陛下还称赞了她的口琴,您就不要担心了。” 闻言,慕容轩头疼的来来回回踱步,没好气的看着慕容燕:“你呀,这两天千万叫你那个朋友不要回来,羽王做事从来不讲道理,惹上他咱们家没有好果子吃,不管你怎么认识辰王的,以后记住,不要跟他来往,不要让人以为咱们是站在辰王的这边的。” 似乎是无可奈何,想他慕容轩手握重兵,从不参加党羽之争,兢兢业业半辈子,可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点岔子,被抓住了把柄。 脸色沉重的离开了。 “大哥,夜呆呆很疼爱她的弟妹,你不要因为这件事难为她弟弟,咱们家不是没事吗?”慕容燕拉了拉慕容飞的衣袖。 慕容飞给她倒了一杯茶:“小妹,现在辰王回来,很多朝臣都在观望,其他人怎么看不重要,主要是陛下,父亲忠于陛下,不能跟任何王爷有任何来往,你明白吗?如果被羽王查出来什么,或者做点手脚,后果你可知道?” 慕容燕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私下跟辰王见了面,就能扯出这么多事,她耸拉着小脑袋:“我知道了。”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夜呆呆的安危。 密道中。 夜呆呆泡在一口药缸中,整个密道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药臭味儿。 毒蝎老七正在配药,此刻他神情严峻,面前的瓶瓶罐罐东倒西歪,第一次见他脸上有了虚汗。 据他说,原本那根银针上的毒不足为据,是失传已久的化功断筋散,原本夜呆呆的体内被他种上蛊虫,当时那么做是为了防止她出尔反尔。 蛊虫原本就是毒蛊,它的毒跟化功断筋散相克。 它吸食那毒后,两种毒犹如冰火在人的体内暴涨,如果及时医治,不会有大碍,但是夜呆呆这个蠢货竟然服用圣元丹强行运功。 他现在用毕生所需调了一缸解毒散,用银针封住她浑身乱窜的经脉。 如果十二个时辰内,她不能承受这断筋蚀骨之痛,她便会活活疼死。 她的经脉已经被震断,现在被他重新接上。 胡鸳害怕夜呆呆咬断自己的舌头,找了一根木棍放在她的嘴里。 她放在外面的手臂死死地扣着缸沿,指甲都抠出血来了。 乱窜的经脉被银针封住,此刻高高鼓起,看那模样,似乎是要从皮肤里面冲出来一般。 密道里回荡着隐隐的闷哼声。 “师父,主子能挺住吗?”路倩一脸担忧,实在没有想到殷雪那个老妖婆,竟然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 如果主子体内没有蛊毒,此刻应该被化了功力,经脉震断而亡了。 无比庆幸的同时,她又恨得牙痒痒,因为夜呆呆此时此刻的样子很恐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褐红色,额头的青筋高涨,也许是无法承受,她嘴教溢出了黑色的血液。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撑过来了就是天堂,她想主子应该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吧,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豆蔻年华刚刚开始而已。 “去,将这些药放在另外一个浴缸内,这次要用冷水浸泡,老夫要去找一味药材,你们将她弄过去。”毒蝎老七站了起来。 现在夜呆呆中的这种毒,他的师父称为禁药,药性极为霸道是次之,主要是这用药的成分,需要取阴年阴月阴日女子的心头血。 殷雪那个毒妇,竟然将这东西制出来了。 拿着一个药瓶,毒蝎老七走了出去,就在路倩跟胡鸳将夜呆呆挪到另外一缸水的时候,她的七窍开始溢出黑血。 两人吓得都不敢吱声了。 过了许久,胡鸳哽咽的声音在夜呆呆的耳边响起:“姑娘,你可不能有事啊,明珠还在家里面学琴,就等着你的表扬呢,夜笙去了军营,星耀今年会试,你的身后还有一大群人等着你呢,你千万要撑住啊。” 现在的夜呆呆已经失去了意识,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冰火两重甜的交织着。 长乐宫。 殷雪屏蔽左右阴晴不定的目光落在箫羽的身上:“苏九那个老东西当真告诉皇上会武功?虽然你搪塞过去了,你父皇生性多疑,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蠢货,你怎么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自己的儿子,殷雪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头疼。 “母后,那些冲着你去的人,并不是儿臣派出去的,是什么人竟然冲着您去?难不成是苗疆的人?”箫羽低垂着眸,狭长的眼尾布满了戾气。 他原本准备的万无一失。 又一次让母后对自己失望了。 “哼,本宫要是没看错,那人中了我的化功断筋散,一个时辰内就会化去所有的功力,经脉寸断而亡,这东西只有本宫有解药,那些人应该还在城中,速速派人去查,一定要将这些揪出来,目前本宫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殷雪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母仪天下的端庄,眉宇间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她辛苦隐藏了这么多年,以她对瑞德帝多年的了解,一定会暗中调查自己。 以后她办事,便会束手束脚。 她一把捏紧手中茶杯,茶杯硬生生被她捏成了粉末。 “母后放心,儿臣已经将所有人派出去查了。”箫羽阴沉的脸紧绷着,第一次见自己的母后发这么大的火。 他的心里面还是有些发怵的。 “对了,那件事本宫安排人去做,你就不要插手了,现在你的父皇已经有了疑心,如果你再出点什么岔子,到时候就真的对你失望了,表面上他虽然对淑妃冷冷淡淡,下面的人却告诉本宫,他经常偷偷去倾云宫看望那个贱人,捧在心尖上的人,果然放不下。 整个长乐宫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雾,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有这安神香能让她得到短暂的安宁。 箫羽站起身,行了一礼:“儿臣告退,母后好好休息。” 出了长乐宫,原本蓝白分明的天空,不知道何时染上了层层乌云。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了下来。 让人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起来。 辰王府。 书房内,箫星辰啪的一下将手中的卷宗合上,莫名的烦躁让眼前的卷宗索然无味。 走到窗沿下,外面的细碎的雨滴飘了进来,染湿了一片。 “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刚刚我偷偷潜入将军府,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严西洲从外面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歪头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某人。 这天,说变就变,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闪了进来,单膝跪在箫星辰身后:“主子,查到了,御史中丞今日去了郊外的一处桩子,咱们的人在哪里发现了大批的药材。暂时没有打草惊蛇。淑妃娘娘的药材,属下已经换了过来。” “李怀文出城了?”箫星辰换身若有所思,今日游船宴文武百官没有一个缺席。 若是有人告假,他会第一个得到通知。 “就在游船宴前一个时辰,匆匆去了一趟。”今日原本是个放松的节日,李怀文虽然十分谨慎,还是被探查到了蛛丝马迹。 “继续盯着。封城之前,可有异常的人出城?”对于撤销跟踪夜呆呆一事,箫星辰多多少少有些懊恼。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怎么会担心一个臭丫头的安慰,不过看在她会验尸的份上而已。 仅此而已。 “除了一些百姓,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辰逸摇了摇头。 一阵风袭来,辰元急速来到箫星辰面前:“爷,玉坤宫失窃,前年东凉进贡的血神草不见了,看守的宫女被打晕了。” 严西洲一听,立马就乐了:“哈哈哈,那可是太后的宝贝,谁这么厉害?” 血神草长在雪山之巅,普通的血神草并没有药效,只有百年一开花的血神草才是极品,传言能解百毒,和千山雪莲相配,驻颜有术,长保青春。 一共就进贡了两颗,太后用掉一颗,另外一颗每日都有人看守,捧在心头上的宝贝。 谁不想青春永驻呢。 “可有看清楚偷盗之人?”箫星辰拧眉。 辰元摇头,他知道的时候,皇宫已经进入戒备状态,太后震怒。 “备娇,进宫。”箫星辰拢了拢衣袖朝门外走去。 严西洲跟了出去:“等等我,本少侠也跟你去瞧瞧。” 原本还在提心吊胆慕家,得到这个消息后,慕容轩立马带着慕容飞进宫而去。 玉坤宫。 原本守在殿内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太后震怒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来人啊,没人肯招,全部打二十大板,开开胃,本后让你们嘴硬!” 第134章:被举报(1更) 将军府。 慕容轩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大门被一脚踹开,御林军首领手中拿着一份信笺,脸色低沉的走到了大殿中。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护国大将军的府邸,尔等擅自闯入,可有圣旨?”闻风赶来的将军夫人一眼便看见这些人粗鄙蛮夷的闯了进来。 当真是没有将她的夫君放在眼里。 “夫人,对不住,卑职也是奉命办事,相信今天的游船宴刺客刺杀圣上的事情,夫人早已经听闻,这件事圣上全权交给羽王殿下查处,御林军负责协助羽王殿下,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举报信,有人目睹慕大小姐跟刺客往来。” “放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今日我儿和小女一同在游船上回来,小女的口琴得到了圣上的亲口称赞,她难道会分身乏术?跟你口中所谓的刺客搅在一起?荒谬至极。”御林军首领还未说完,就被胡云罗冷冷的打断,真当她这个将军夫人是个妇道人家,就能信口雌黄! 御林军首领被打断倒是没有生气,轻笑一声,环视一圈都没有发现慕容轩的身影,他将手中的信笺打开:“将军夫人,羽王殿下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殿下口谕,卑职不敢不从,现在是有人举报,如果慕大小姐真的无辜的饿,跟我们走一趟,查明一切,如果是误会,卑职会亲自去大将军面前负荆请罪,来人啊,将慕大小姐请过来!顺便搜查所有的院落,看看是否有刺客匿藏!” “周正国,你敢!”胡云罗一甩袖子,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御林军首领的脸上,那目光似乎要将他的脸戳几个洞一般。 她面前的御林军首领正是周正国,曾经是慕容轩部下的一个副将,后来攀上了羽王这根大树,调去了御林军,很快当上了首领。 “夫人,皇命不可违,卑职只是奉命办事。愣着做什么,要本大人亲自动手吗?”冷不丁的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侍卫。 从前跟着慕容轩可没少受窝囊气,今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遭。 胡云罗气的浑身颤抖,身后的丫鬟见状赶紧扶了一把,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家丈夫亲手提拔上来的部将,会变成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 闺阁中,慕容燕刚刚换了药,虚弱的躺在软椅上,思索着要不要去一趟布庄,看看夜呆呆是否安好。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她思索再三,要是自己前去,被有心人看见,那岂不是要给夜呆呆带去麻烦,不去看看,她的心情难以平复,只能让自己的丫鬟珊瑚偷偷出去瞧瞧。 脑袋里面装了很多问题,让她的心情十分烦躁。 父亲和哥哥的态度她都明白。 只是...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两名御林军直接闯了进来,慕容燕一把握住茶几上的长鞭站了起来。 “什么人?将军之女的闺房也敢擅闯!”话落,她手中的长鞭随之抽打了出去,两名侍卫停住脚步。 躬身道:“慕大小姐见谅,有人举报您跟刺客有勾结,卑职现在奉命带您去问话。” 毕竟是将军的掌上明珠,他们只是小小的御林军,自然不敢像他们家大人那样大胆。 “举报?问话?里面有什么证据怀疑本小姐,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也不将我爹放在眼里了?”慕容燕被气笑了,她清清白白的去了一趟船宴会,竟然被扣上这种莫须有的帽子。 “慕大小姐请跟我们去一趟前院,证据在我家大人手上,您若是不信,对峙便可。”御林军侍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位大小姐的威名,他们略有耳闻,她骄纵跋扈,手里面的鞭子向来不留情面。 慕容燕收起长鞭:“好,本小姐便跟你们走一趟,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削了你们的脑袋!” 这是她家,将军府的地盘,这些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来到前院,看见自家母亲气的阴郁的脸色,慕容燕沉下脸:“本小姐说是谁呢,原来是吃里扒外的周大人,听说你是来缉拿本小姐归案的?怎么御林军首领的位置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想要将我爹取而代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熊样!” 她天生富贵,就算受了伤,依旧是最瞩目的存在。 曾经这个癞蛤蟆想要得到她的青睐,跟前赶后的怂样,她至今都难忘。 周正国原本小人得志的模样,慕容燕一来便阴阳怪气一阵臭骂,让他的脸色黑如锅炭,他捏紧了手中的剑柄,咬牙道:“慕大小姐,这是举报的信笺,你从外面回来身边多了一个不明身份之人,很不巧被人看见了,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刺客,就在捉拿刺客的时候,你早早离开,又很不巧,你为了救刺客受伤被人看见,如果这上面说的是假的,那么慕大小姐一定没有受伤吧,这位是御史中丞的嫡女李素素,御医院张御医的门徒,现在让她为您检查一下身体,清白与否,一查便知。” 慕容燕因为受伤身体不适,刺客刚走,慕容飞担心她出事,便将她直接送回府,没想到却给了这些人伪造事实的依据。 那么她现在要是说她没有帮助刺客,是他哥哥担心她的身体送她回府,眼前这人是不是要说,她哥哥跟她是一伙的呢。 一直站在角落的李素素听到传话,走了过来,对着慕容燕行了一礼,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慕大小姐,清者自清,一验便知。” 垂眸沉思的慕容燕抬头扫了一眼这位娇滴滴的女御医,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她只觉得矫揉做作。 “举报信笺给本小姐瞧瞧,本小姐发现你们这些人办正事不咋地,栽赃陷害倒是一绝,实在是佩服。”她双手环胸,压根儿没有搭理李素素的意思,目光落在了周正国的身上。 周正国狞笑一声:“承蒙慕大小姐抬举,本大人做事向来讲究证据,给你看看也无妨,让你心服口服。” 身边的侍卫上道的将信笺递了过去。 慕容燕冷哼一声,拿起信笺细细看了一眼,这字迹她一眼便认了出来,上面写的很详细她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发现她受伤... “本小姐天生丽质难自弃,总是招来一些臭狗屎的嫉妒,有的人更想除之而后快,就在昨日午时,本小姐出门遇到此刻,受了一点小伤,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你带来的这个小丫鬟说的对,清者自清,本小姐跟你们走,若是查出来本小姐跟这些此刻无关,今天这些人,本小姐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高傲冷淡的说完,她随手将信笺扔在了地上。 李素素一直保持着完美无瑕的淡笑,听到慕容燕称呼自己为小丫鬟,气得她差点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 同样,周正国心中也跟着冷哼,死鸭子嘴硬,在他看来,她承认自己受伤,多半是跟刺客有关。 “来人,将慕大小姐带回天牢。”他大掌一挥,笑容灿烂。 “本夫人看谁敢,就凭一张破纸就要定我儿的罪状,未免太荒唐了。”胡云罗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李素素逮住机会,一脸嘲弄:“将军夫人,刚刚您也听见了,慕容燕承认自己受伤,不管是不是都要带回去审问一番,将军夫人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慕容燕手中的鞭子刷的一下朝李素素边打了过去,李素素避闪不及小臂被抽中。 “小小五品官家中的小姐,竟敢对一品夫人口出妄言,信不信本小姐打烂你的嘴?”慕容燕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他们慕家不是家道中落,还轮不到阿猫阿狗指手画脚。 李素素气的满脸铁青,捂着自己的小臂恨恨的看着慕容燕。 “本小姐不是朝廷要犯,只不过是怀疑,没有铁证,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定我慕容燕的罪,真是可笑。”小小的发泄了一番,她收起长鞭,自己朝门口走去。 皇宫玉坤宫。 太后脸上擒着泪花看着瑞德帝:“皇儿,哀家每日吃斋念佛,不问朝事,不问后宫,如今呢,居然有人将手伸到了哀家的玉坤宫,下面的奴才一个个阳奉阴违,哀家意难平啊。” 就算自己的丈夫不在了,她依旧希望自己能驻颜有术,可不希望丑兮兮的皱纹爬上自己的脸。 她大发雷霆一番,连个屁都没审出来,简直气煞她也。 这些人越来越没有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 下面两侧依次站着辰王,羽王,大将军,大内总督,皇后和一众妃嫔。 瑞德帝气的胡子都歪了,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大厅中央:“朕养你们一群废物做什么?严加拷打今日看守殿堂的宫女奴才,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协调后宫,如今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务必将太后的血神草寻回,其他人都回去各司其职吧。” 他有些疲劳的揉了揉眉心,这么多人几乎将皇宫掀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看来,是皇宫的守卫太过于松懈了。 皇后应了一声,有些气结的退下,皇上居然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不知道是对她的刺探还是怀疑。 等这些人走了,太后压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母后,皇后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有自己的手腕,交给她您就放心吧。”皇帝一脸安慰的看着太后,原本自己的母后会过问他的朝事,很多事情都要向她禀告,自从自己献上血神草聊表孝心,太后好像一下子想开了,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桩好事。 自然,他也知道母后有多稀奇这个宝贝。 “哀家的命根子呐,反正你要给哀家找出来,对了今日的刺客皇儿你可知道是什么来路?哀家的人听说是冲着皇后去的?哀家不反对你将辰王接回来,淑妃病重,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哀家怀疑这次是有人想要借哀家的手除掉一些碍眼的人,哀家说了不管事就不管事,皇儿你自己斟酌。”太后擦了擦眼泪,满脸的委屈,因为保养得当,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很重的痕迹。 自从她坐上这太后的位置,关于后宫的嫔妃她几乎很少过问,似乎是厌倦了这后宫的争夺。 但不代表她糊涂。 “多谢母后提醒,朕一定严查。母后放心回去休息,朕会派人暗中调查这一切。”瑞德帝点了点头,他已经派人暗中盯着皇后的一举一动。 若她真向苏九说的那样武功不凡,试想国丈翰林院院长殷段痕人脉广泛,朝中门徒不少,殷离虽未户部尚书,这些年也拉拢了一些势力,边关的堂舅慕凉殷更是手握重兵,这些年他没有刻意打压皇后一党的势力,是因为二皇子可圈可点。 潜意识将他作为继承人的人选。 帝王家本就无情,出了凌王那档子事,他本就子嗣单薄,是不愿见手足相残的。 不然也不会狠心将辰王送去荒州。 现在回头想想,他似乎忽视了很严重的问题。 东南街107号地下密道中。 几乎将皇宫掀了个底朝天的血神草,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毒蝎老七的身边。 浴缸中的夜呆呆此刻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冰渣子,嘴唇变成了乌黑色,明明缸中的水换成了热水,她的四周依旧散发着阵阵寒气。 除了胡鸳其他人都被赶到了外面的通道中等候。 只有一株血神草并不能完全解毒,需要三株血神草才能清除所有的毒素,就算救活了她,她的体内残留的寒毒毒素暂时不能清除。 等以后去雪山之巅找到冰芯草方能解毒。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血神草入药后,原本褐色的药汁变成了淡红色,毒蝎老七呼出一口浊气:“将她的嘴掰开。” 一碗药一滴不漏的灌了下去,夜呆呆闷哼一声,额头上开始冒汗。 “去将这包药煎了,每一个时辰给她喂一碗,九碗药后她应该能醒来,这几天不要出去溜达,外面全城戒备,没想到那个毒妇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研究出了禁药,看样子武功不仅没有退步还长进了,这本书等我徒儿醒来要她好好研究,她现在的毒术还不是那毒妇的对手,关键时刻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是我低估了那人,我要回一趟苗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告诉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对那毒妇的子嗣下手。”毒蝎老七将一本用麻线装订的古书拿了出来递给胡鸳,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头发也凌乱了几分。 胡鸳接过书,还是有些不放心:“您现在就要离开?要不要等姑娘醒来再做打算?” “不必,按我说的做,如果有差池让她毙命,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这瓶疗伤丸给受伤的人服下吧,殷雪没有你们想象中好对付。”他深深看了一眼胡鸳,看在他们尽心尽力的份上,吝啬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谢先生,胡鸳一定照办。”她将古书踹入怀中妥贴放好,很多人都畏惧毒蝎老七,她相处一段时间后,像自家姑娘说的那样,只要不刻意忤逆他,就不会有事。 见她离开后,路倩匆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浴缸中的夜呆呆,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慕容燕被带去了天牢,有人怀疑她跟咱们勾结,你说我要不要潜入天牢做了她?要是她将咱们的藏身之处说了出来怎么办?目前我已经让二狗撤离。舍弃了那间布庄。”路倩对着胡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刚刚她出去探查情况得知珊瑚来找二狗,她跟了过去正好看见慕容燕被带走的场景。 胡鸳心里面咯噔一下:“不可,慕容燕是姑娘的好友,姑娘说她很像自己逝去的故人,所以愿意包容着她,想必姑娘很想念那位故人,你不是让二狗撤离了吗?咱们的计划并未让她知道,她最多能抖出布庄的位置,她爹是护国大将军,朝中的一品大员,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有人趁机陷害慕容燕,咱们还是等姑娘醒来吧。” 路倩眼中那股子戾气一闪而逝,恨恨的握紧拳头:“一开始我就觉得她不是个善茬,若不是主子护着,我早就解决了她..咳咳咳..” 血气翻涌间,她只觉得嘴里面传来一股腥甜。 “这是先生留下疗伤丸,我觉得你应该去一趟天牢看看情况,慕容燕昨日重伤未愈,会不会被严刑拷打?”胡鸳想的却是,姑娘待慕容燕极好,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姑娘心里面应该不好受。 路倩服下一颗药丸:“你刚刚不还说她爹很厉害?” .... 天牢。 周正国看着四肢被捆绑的慕容燕,把玩着手中的长鞭,轻笑一声:“听闻慕大小姐从前很喜欢用这鞭子抽打别人,可否想过有一天会尝到被自己鞭子抽打的味道?”说着他一鞭子抽在了慕容燕的肩膀上。 ------题外话------ 今天被我弟气哭了,羡慕只有一个小孩的家庭~ 第135章:奇怪的姿势(2更) 次日清晨。 京兆尹接到报案,东南街33号小巷中发现一名男尸,弱冠年华,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中年妇女已经吓晕了过去。 当衙门的人赶过去的时候,看见那具尸体,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呈大字型被木桩钉在墙上,男子的上衣被扒掉,胸膛上有一个显目的天字。 当衙门的人将尸体取下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字似乎会动,仔细一看发现字上竟然是白蚁。 民间一般出现在蚂蚁都是褐色或者是黑色的白蚁十分的罕见。 传说能入药,被咬一口可能会致命。 原本在调查这件案子的箫星辰接到这个消息,立马赶了过来,衙门的画师将男子钉在墙上的模样画了出来。 箫星辰接过来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男子灰扑扑的长衫上,虽然颜色都差不多,他还是清晰的发现,是同色系的补丁。 衙门的人一番查探后有了结果:“回禀辰王殿下,这名男子叫庄子,住在东南街最差的农户家,家里没有父母兄弟,听邻居说是个孤儿,平时很勤快,会去酒楼,脚店做杂役,他每年都早出晚归。” 听着男子的身份,箫星辰蹲下身子将那几个尖锐的木桩捡了起来,尖头被削的十分锐利,因为被钉入墙中,尖头已经卷边,一半的颜色都变成了血红色。 京兆尹带着自己的护卫回到案发现场,扫一眼围观的群众,命人将这些刁民赶走,一脸恭敬地来到箫星辰面前:“殿下,微臣问过周围的百姓,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听见惨叫声,那个妇人早上去买菜经过这里发现的尸体,没有直接的目击证人。您说会不会跟杀害那些姬妾的凶手是同一人。” 这件事陛下已经交给辰王处理,作为京兆尹的他巴不得将两件案子归为一处,这样他就能安然无恙的在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整天奔波操心。 “先将尸体抬回去让仵作验尸。其他人去排查庄子这几天做了什么事,跟什么人接触过,据实禀告。”箫星辰将地上四个木桩捡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京兆尹一眼。 吩咐下去后,他直接回了辰王府。 九转回曲的长廊上站着一个一身正气,背影挺拔的中年男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堪堪回头冲着来人抱了抱拳:“辰王,下官唐突造访,前见谅。” “慕将军找本王何事?”箫星辰上前虚扶了一把,随即屏退了左右。 平时这护国大将军一脸英姿飒爽,刚正不阿,今日却满脸疲惫,见下人退下,直接单膝跪在地上:“下官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救救小女,昨日听小女说受辰王殿下相邀去御品居赴宴,中途却遇见此刻,防御不当受了伤,很不巧昨日游船宴出现刺客,皇上将彻查刺客一事交给羽王查办,小女不知道得罪了何人,竟然被举报扣上莫须有的帽子,说她串通此刻,她平时虽然骄纵了些,绝对不敢做忤逆天子的事,本就身后重伤,下官认为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能定小女的罪状,羽王的人却不放人,他们是想要屈打成招啊..” 他慕容轩这一生就这一儿一女,虽然手握重兵,却从未有叛逆之心,羽王实在是欺人太甚,就是曾经拒绝他的拉拢,这根本就是趁机报复。 “慕将军请起,慕大小姐被带走的事情,本王略有所闻,昨日慕大小姐表演的口琴得到了父皇亲口赞赏,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不然赏赐已经下来了,她一直在船上,想要刺杀皇上除非有分身乏术,这样吧,咱们一同进宫阐明情况。”箫星辰没有料到箫羽会如此胆大妄为,难不成是他抓住了什么证据,想要将慕家一网打尽? 现在他的人还在查,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下官谢过辰王大恩。”听到辰王愿意帮助自己,慕容轩沉闷的胸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辰王比羽王更加沉稳内敛,羽王身上的戾气太重,不适合做一个明君。 幸好,他没有看错人。 御书房。 正在批阅奏折的瑞德帝,听到辰王的禀告,将手中的籇笔放下。 重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爱卿你说羽王将慕大小姐抓起来严刑拷打?” 慕容轩重重的点头,将昨日周正国的说辞一字不漏的给瑞德帝说了一遍。 末了,他顿了顿:“请皇上明查,因为昨日小女遇刺受伤,他哥哥担心他的身体,便提前送她回府休息,没有想到会引起这等误会。” 箫星辰行了一礼:“回禀父皇,儿臣前日的确派侍卫去请慕大小姐御品居,儿臣听闻慕大小姐南下游玩得了一件珍宝,因母后病重,儿臣想问问慕大小姐能否割爱,儿臣想送给母后,让她心情愉悦些,没有想到遇见刺客,为此儿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更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严重的误会。” 作为帝王,断然不能听一面之词,但昨日他对慕容燕影响极深,她的那曲油纸伞,现在想想那段旋律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那时候她好像真的脸色苍白,应该是受伤的原因。 “来人,传羽王进宫见瑾。”瑞德帝摆了摆手,这两天跟捅了马蜂窝一样,麻烦事不断,他的头疾更加严重了。 天牢。 慕容燕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一张充满得意之色的讨厌脸。 李素素一身碧色罗裙,学着慕容燕昨日的样子,把玩着手中的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慕大小姐,哎哟喂,多神气的称呼啊,你是不是以为全京都你能横着走,没人敢说个不字?你爹是一品将军,很厉害的角色,为什么你关在这里一晚上了,他都没能将你救出去?让我想想,他是不敢跟羽王作对,还是害怕直接来救人就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呢...啧啧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啪...” 还没说完,李素素眼神一冷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了慕容燕的脸上。 偏头愣了一会儿的慕容燕,不但没有畏惧,她像是没事人一样轻笑一声。 “李素素,名副其实是个素人,无论穿多贵的衣裙,佩戴多贵重的首饰,也只是一个丫鬟命,御史中丞?本小姐记住了,如果要报复本小姐,趁着现在,赶紧的,本小姐奉陪到底。”慕家没有孬种,就算浑身是伤,她绝不会低头。 这种凛然傲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昨日周正国为了报复她从前的冷遇和嘲讽,无所不用其极,她依旧不为所动。 夜呆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只要我还剩一口气,不要给我咸鱼翻身的机会,否则我弄死你! 当时她还骂她傻叉,就算要死也要轰轰烈烈,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肉体上的疼痛好像将她的思路打通了,她觉得那句话说的对,只要弄不死她,等她出去,欺负她的人,她会挨个挨个收拾。 他妈的! 小杂种! 虽然很想破口大骂,但从小大家闺秀的熏陶,不允许她这样做。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高傲的孔雀,人人都要围着你转,你现在不过是个蝼蚁,我一脚都能踩死的那种,一品大员的女儿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我这个四品官的女儿,想打就打!” 说完李素素不嫌手疼一般,左右开弓又是两个耳光,打完了还不解气,狠狠抽了慕容燕两鞭子。 “李小姐,你怎么能动手打人,慕大小姐是慕将军的嫡女,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你这样真的好吗?”刚刚收回鞭子的李素素一转身就听到这一席话。 抬眸一看,原本是段梦妮。 只见她双眼含泪,一脸心疼的看着慕容燕,掏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她的脸:“慕姐姐,你没事吧?你放心我已经让我爹禀告圣上,如果你是清白的,圣上一定会明查的。” 李素素随手将鞭子扔在了桌上:“段小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交给羽王殿下的举报信笺就是你写的吧?” 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她的脸。 段梦妮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李小姐,你误会了,是我的丫鬟写的,不是我,我跟慕姐姐是好友,我怎么可能写举报信笺,我得知此事后,已经将贴身婢女赶出家去了,她怎么..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看她一副懊恼的样子,似乎她的丫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 早就听得不耐烦的慕容燕,努力将两耳的嗡嗡声忽略:“段梦妮,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恶心?当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慕姐姐,我是真心来看你的,昨晚得知此事,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我特意带了你最爱的水晶糕,你一定饿了吧。”她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拿出一个水晶糕递了过去,慕容燕却厌恶的偏头:“艹你大爷,能不能不要恶心本小姐?” 努力维持自己情绪的慕容燕,这一刻终于破功了。 看段梦妮还举着那糕点,她直接用头给她撞在了地上。 她没有被打死,倒是被恶心死了。 “慕容燕,梦妮昨晚一晚没睡,清早起来亲手给你做了糕点,早饭都没吃就给你送了过来,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只会自己着想,人家一片赤诚之心,只有你这种心胸狭隘之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梦妮我们走,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一直站在门口的欧阳苍目睹了这一切,愤恨的瞪了一眼慕容燕。 梦妮来的路上一直安慰他,慕容燕不会怪她的,会体谅她的,毕竟她们是好姐妹,他知道慕容燕的为人,她绝对不会领情。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便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果不其然。 幸好他退婚了,要是娶了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妻子,他的下半辈子岂不是完蛋了。 “欧阳哥哥,慕姐姐不是这种人,她就是太生气了,说的都是气话。”段梦妮试图为慕容燕解释,却被气昏了头的欧阳苍强行拽了出去。 “真是一对让人恶心的狗男女。”慕容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一幕被李素素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冷哼:“慕容燕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属于自己的丈夫拉着其它女人的手明目张胆的走了,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闻言,慕容燕无语的闭上了眼睛。 御书房。 羽王冷着一张脸,他将举报信笺的内容如实汇报,并且亲自去核实过,信笺上句句属实。 但箫星辰明确的担保慕容燕是前一天受伤。 用他的话来说,这一切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如果她跟刺客勾结,就不会负伤出游,如果羽王不相信,他能将前一天给慕容燕治疗的大夫请入宫当堂对峙。 皇帝最后选择相信辰王的说辞,并且让羽王放了慕容燕。 为此斥责了几句羽王,说他办事考虑不周,太过于轻信片面之词,对象毕竟是一将之女,若没有人证物证具在,是不能缉拿归案的。 为了安抚大臣的心,让慕容轩带着一堆赏赐回府。 箫星辰掉头去了倾云宫。 淑妃今日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她正在修建一盆兰花,听到脚步声回眸:“皇儿来了?母后听说游船宴出现刺客,你有没有受伤?皇后的人刚刚从这里离开,你说会是什么人偷走了太后的心头好呢。” 只有在这个儿子面前,她才愿意多说几句话,重病缠身的她,疲惫的有时候话都不想说。 “母后放心,儿臣没事,这两日身体可有好些?豆芽去外面守着。”他的目光触及到守在一侧的豆芽身上,带了几分打量。 淑妃放下手中的剪刀,拉着他的手坐下:“豆芽是我的陪嫁丫鬟,这两日感觉精神好了些,便起来走走。” “母后,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可知道这段时间你服用的药膳,其实跟白水差不多,那些药都是假药,这件事儿臣已经有了眉目,正在追查中,母后且不要声张。”箫星辰握住淑妃冰凉的手,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只觉得愧疚。 第136章:道歉(3更) 慕容飞得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去天牢接自家妹妹回府。 当他迈入天牢的那一刻,那个一身狼狈,耸拉着小脑袋的身影狠狠的刺了一下他的心脏,守卫的兵士知道他带人前来,早就跑的了无人烟。 愤怒的砍断绳索,松开束缚的慕容燕双脚一软差点栽在了地上,一把抓住自家哥哥的手腕。 “哥,你来了,不是吧,我一个小姑娘都没哭鼻子,你现在也是大老爷们儿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知道啊!”慕容燕夸张的大叫了一声,结果脸上的疼让她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慕容飞抬袖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小妹,哥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先回家吧,哥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咱们说定了,以后我闯祸了你要负责给我收拾尾巴,可不能让咱爹揍我!”慕容燕不但没有哭,反而笑得一脸灿烂。平时磕了碰了一下,就哇哇大叫的人,今天居然一反常态,慕容飞更加愧疚了。 回到幕府的时候,慕容燕是被人抬着进来的,一进门就发现大厅的气氛不对劲。 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氛围实在是太明显了,周围的护卫都握紧了兵器。 她一眼就看见站在大厅中央的夜呆呆,不由得眼前一亮,一下子从担架上蹦了下去。 一把挽着夜呆呆的胳膊:“你来了,爹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我救命恩人,更是我朋友,你拿着把枪做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父亲虎视眈眈的模样,手里还夸张的握着武器。 她没有看见的是,跟夜呆呆随行的路倩已经做好的防御的姿势,手里面握着匕首,只是没有露出来。 “慕容燕,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你才变成这个鬼样子,要不是你老子我去求情,你现在能出来?”慕容轩被气的吹鼻子瞪眼。 慕容燕完全不理会她,她感觉自己握了一块冰,不确定的摸了摸夜呆呆另外一只手:“你身上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生病了?爹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次阴沟里翻船是被小人陷害,第一个段梦妮,我会让知道我慕容燕的手腕,第二个李素素,小小四品官之女,我会百倍偿还她对我的所作所为。这些仇我要亲自报,这次和夜呆呆没有任何关系,爹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 “哎,你这孩子,你娘回娘家求救去了,飞儿你去将你娘带回来,就说没事了,夜姑娘请你体谅老夫的心情,刚刚冒犯了!”见自家女儿态度坚决,还说说出了自己的仇人,他便不好为难夜呆呆。 只是自己的宝贝疙瘩被弄成这副鬼样子,天牢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会查清楚! 慕容飞交代了大夫几句便匆匆离开。 夜呆呆跟着慕容燕回到她的闺房。 “小姐,你呢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珊瑚看见慕容燕被打成猪头的脸还有浑身的伤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慕容燕摆手:“别哭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去给我找点吃的,让大夫进来吧。” 夜呆呆掏出一个药品:“这是疗伤丸你吃一颗,其实你爹说的没错,你是因为我受了牵连,对不起!” ------题外话------ 请给勤奋的作者君点赞~ 第137章:特别的鱼汤 “李素素扇你巴掌?她的师傅是张铁河?在御医院任职的那位?”看着慕容燕高高肿起的脸颊,虽然已经擦了消肿膏,那五个手指印还是十分的明显。此刻她浑身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包裹的像个大粽子。 胡云罗回来看见自家女儿的惨状,平日里精明能干的老母亲直接哭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又和自己的丈夫前来探望了一次。 慕容燕让珊瑚去给自己的找点吃的来,等屋里面只剩下她和夜呆呆的时候,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对,就是那个李素素,周正国缉拿我的时候,请她为大夫,举报信笺上说我受了伤,他们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啊,如果我没有受伤,你觉得他们能把我带走吗?” 说完她还不忘冲着夜呆呆一阵挤眉弄眼。 “我会帮你报仇的!很疼吧!”夜呆呆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跟这李素素有几分旧怨,没有想到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还能相安无事,想必是投靠了羽王这座靠山。 慕容燕反手握住夜呆呆的手:“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受伤了,你皮肤极好,平时根本不擦水粉,你今儿脸上这厚厚的粉,不知道还以为是涂墙呢,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慕容燕认定的好朋友,我府上有一颗千年灵芝,是我爹受伤宫里赐下的,我让珊瑚去取了,给你补补身子。” 夜呆呆心头蓦然腾起一股暖流,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伤的很轻?二十八道鞭痕,腰腹被捅了一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女为悦己者容,我化妆是为了漂亮!倒是你赶紧好起来吧。” 原本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傻瓜,看见慕容燕她是真的相信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臭屁!等姐好了,亲自带你去逍遥自在,千万不要给我报仇,我要亲自动手收拾那两个小贱人,这种想法设法弄死别人的感觉,真的很棒!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真的没事?就在府里住下吧,我这房间这么大!”慕容燕盯着眼前这张白净无一丝血色的脸,心情很糟糕。 从前她身边的人,有羡慕她的,虚与委蛇的,暗地里做手脚的……总之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 她曾经以为段梦妮是她这辈子最好,最知根知底的朋友,在慕家跟欧阳家定亲的时候,她跑来告诉自己,她和欧阳仓好上了!接着就是男方的退亲。 她不要面子的吗?只能找个借口出去避避风头。 直到遇见夜呆呆,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对自己好,她对人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还有莫名的包容,就算自己故意想惹她生气,她依旧脾气很好,吃了两顿饭,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喜好,好东西总会给她准备一份。 “暂时我不能住在将军府,你好生养着身体,过两天我来看你,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夜呆呆从怀中掏出一个安神的药包塞在了慕容燕的枕边,点了她的睡穴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刚刚出去就看见站在院中犹如一颗挺拔青松的慕容轩,她躬身行礼:“民女见过将军,慕小姐已经睡下。” 知道他特意在此等自己,她专程过来一叙,态度依旧恭谦。 慕容轩没有转身,声音沉稳如鸿钟:“夜姑娘,看得出来小女和你感情深厚,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本将军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情,也不会阻扰你们做任何事,只希望我的一双儿女健康平安。来人啊,将小姐准备的礼物给夜姑娘带走。” 这时守在一侧的管家立马将刚刚从库里面拿出来的千年灵芝递给了夜呆呆。 她盯着那颗灵芝看了许久,这东西太过于贵重,她压根儿就不能要。 等她在此抬头的时候,慕容轩的身影已经走远。 “夜姑娘,您就收下吧,将军人很好,之前是因为太担心小姐了。”管家直接将灵芝塞给了夜呆呆。 出了慕府,夜呆呆看着高楼林立的商铺,酒楼,脚店思绪很乱。 “最近不会有行动,路倩麻烦你就在附近暗中保护慕容燕的安危吧!这灵芝对我没什么用,你拿着吧。”身体上的疲倦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路倩接过灵芝:“主子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我先送你回去吧!城里面巡视检查的士兵护卫还未撤退,我怕……” 夜呆呆拢了拢衣袖:“怕什么?殷雪估计早就认定我已经死了!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你们,切记,万事小心。今日心情烦闷,我想在街上转转。” 不等路倩回应,夜呆呆已经迈步朝着人流涌去。 听着耳边闹哄哄的声音,夜呆呆只觉得浑身冰冷,尽管已经穿的很厚实。 军营中。 刚刚入伍的夜笙,因为是慕容飞直接带进来的,上面的人给了很多特殊的关照。 这一幕让军营最下层的士兵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正儿八经参加征兵进来的壮士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像夜笙这种靠关系进来的,根本不会得到他们的尊重。 每日操练结束后,这些小团体就会孤立夜笙。 夜笙每天认真的学习,锻炼身体,这些人睡下了,他会一个人悄悄去兵营练箭。 原本跟胡适学习练武,底子很好,刚刚来几天,他便是十分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所处的是三营,营长严泽十分的看好他,他觉得夜笙无论是射箭还是骑术,刀法简直一点就通。 因此,他经常会亲自指导他。 这一幕落在其它的士兵眼中,怎么能不嫉妒,他们训练了三个月,都没能得到营长的青睐。 就比如现在,夜笙刚刚从训练场回来,一身臭汗,刚想换一身衣裳,刚刚将包裹打开,发现自己带来的衣裳破了两个大口子。 他仰头望着房顶,深吸了一口气,看上面的痕迹,应该是被人用剪刀剪的。 没有立刻出去质问,也没有去告状,夜笙将床底下的针线盒拿了出来,自己一针一线将衣裳缝了起来。 换下的脏衣裳拿去河边清洗。 刚刚出去就和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抱歉。”夜笙后退一步,站在一侧为人让路。 那人被撞了一下,一身怒火,滋了滋牙,用力在夜笙的肩膀上推了一把:“走路不长眼是不是?知道老子是谁吗?” 夜笙被推的撞在门把上,后背被咯的生疼,他面上没有显露半分,静静地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随即垂下眼睑:“抱歉,刚刚没看见。” 他这几天除了更严泽说话,还没认识其他人,看对方一脸戾气,虎背熊腰的样,想必平时在军营中没人跟他作对。 初来乍到,不想惹是生非。 “一句抱歉就完了?跪下来叫三声爷爷,磕几个响头,老子就放你走!”来人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脸上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 不知道何时,他的身后凑过来四五个士兵,都一脸看好戏的看着夜笙。 夜笙握紧了手中的木盆,视线落在了来人的脸上:“如果我说不呢?” 等下他还要去练箭,一点都不想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哥几个,这小子挺横的啊,倘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以为攀上了严泽,就抱了跟粗大腿!就算是严泽见了老子,也不敢将老子怎么样!”他乃是大都督的侄子吴秋,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的。 他就是听说来了个臭小子挺横的,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还真是。 “我并没有在三营见过你,刚刚不小心撞了你,我给你道歉,如果你觉得道歉没有用,我这有三两银子,赔给你便是。”夜笙僵着一张脸从怀中掏出银子,背脊挺得笔直。 丝毫没有服软的迹象。 吴秋将夜笙手中的银子接了过去,哈哈大笑起来,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臭小子,你打发叫花子呢,兄弟们给他一点教训,教会他怎么做人!” 他手中的银子从他的指缝中掉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一脚踩在银子上,对着身后的士兵比了一个手势。 这些士兵早就开始摩拳擦掌,得到命令直接将夜笙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想要伸手去拽夜笙的衣领,被他扔过来的木盆砸了个正着。 “去你妈的,老子弄死你。”那人手臂被砸的一麻,腾地一下扑了过来。 夜笙身子一矮避了过去,动作迅速的抓住其中两人的脑袋,用力一磕,不等反应过来,他抬脚朝着其中一人的腹部踹了过去。 他的捏紧了拳头,全程没有在这些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专挑腹部,腋窝,下半身下手。 几个体型彪悍的士兵半柱香内,就被撂倒在地上。 夜笙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受伤的灰尘,他眼中泛起红血色,摇了摇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一脸惊慌的吴秋:“你也要试试吗?” 吴秋今日叫过来的弟兄,都是兵营中力气最大,平时没人敢惹得角色,看着夜笙像个嗜血的小豹子,他后退了两步:“你等着,臭小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丢下这句话,他一抹烟的跑开了。 以前在学堂打架的时候,夜笙就知道,自己能让人揍脸上,但自己绝对不能给人脸上留下伤痕。 这些人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下起手来,真他妈的狠。 这些人跑远了,夜笙面无表情的将木盆捡起来朝着河边走了去。 街道上。 夜呆呆走着走着,身后一辆马车缓缓靠近她。 她听到身后的车轱辘声音,下意识的朝路边挪了挪。 “夜姑娘,我家主子请您上车。”辰逸将马车朝旁边驱赶了些,压低声音道。 听到声音的夜呆呆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穿布衣,戴着斗笠的男子正掀起斗笠瞧着自己。 她一愣,四周瞧了一眼,上了车。 弯腰踏入马车,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定晴看去,她发现马车中间正放着一个小火炉,上面正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罐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从外面看,是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车底铺着厚厚的毛毯,矮几是紫檀木的,坐垫竟然是马鬃毛。 箫星辰端正的坐在对面,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卷宗,敲了她一眼:“坐吧。” 打量了一二,夜呆呆坐在了垫子上,单手支着下巴,淡淡的开口:“辰王殿下,这不是还没到两日之期吗?” 因为马车内暖烘烘的,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声音听着懒洋洋的。 箫星辰将桌上的竹白瓷碗翻过来,掀开一直熬煮的盖子。舀了一碗鱼汤,推到了夜呆呆的手边:“喝吧。” 奶白色的鱼汤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夜呆呆神情一滞,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他。 “给我的?”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像真的有点饿,端起来喝了一口。 品尝了几口,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原以为是味道鲜美的鱼汤,她品尝出补药的味道。 准确的说,这是一锅补汤。 干了三碗后,夜呆呆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箫星辰:“你不喝点?” 男人没有说话,从暗格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放在了桌上。 精美诱人的桂花糕,正诱惑的像夜呆呆招手。 见他不说话,她默默地吃了一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有种吃饱被宰的感觉。 想着想着,她的手总是不自然的朝着桂花糕伸手,直到最后一块糕点下肚,夜呆呆打了一个饱嗝。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不小心吃完了。” 弄不懂箫星辰找自己具体是什么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 在街上兜了好几圈的辰逸,心中无比绯腹,找不到人的时候,主子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宰了。 现在人就在眼前吧,愣是一句话不说。 “回府。”就在他内心绯腹的时候,马车里幽幽的传来了两个字。 松懈的辰逸浑身一抖,立马驾着车去了辰王府的后门。 吃饱喝足后,夜呆呆只觉得莫名其妙,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吧。 人家闭着眼睛,一副根本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 看着小锅里面还剩下一些鱼汤,不喝掉岂不是浪费,她很给力的将剩下的鱼汤喝掉。 到了辰王府,夜呆呆左顾右盼的跟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七转八转,来到一处寂静的院子中,夜呆呆便看见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与原先不同,多了一具男尸。 看见这一幕,她立马明白了,原来好吃好喝的待遇,就是为了破案。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长,夜呆呆掏出怀中的羊皮手套戴上,走到了那具男尸的身边,看见那个天字上的白蚁。 眯起眼睛打量了很久,夜呆呆用手掰了掰,这些白蚁好像被人用强力胶粘上去一般,很老实的待在那个字上面。 这倒是新奇。 检查了一遍尸体,除了发现手脚被什么东西贯穿,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她的目光落在尸体边上的木桩上,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准备一盆糯米水,对了找一个空房间,用架子将尸体架起来,准备艾蒿藤,黍子藤,一盆黑狗血。等下我要用。” 话音刚刚落下,箫星辰的目光便落在了一侧的辰逸身上。 “姑娘稍等,属下这就去办。”辰逸躬身退了下去。 一炷香后,她要的这些东西便备齐了。 夜呆呆将一个黑檀木的瓶子拿出来,将里面的药粉倒入糯米水中。 原本白色的糯米水变成了幽绿色,她让人将女尸抬去房间,等了片刻后她将手中的水倒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片刻后,那些白蚁好像受到了刺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原本是白净的颜色,膨胀后变成了成人小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布满了男子的胸膛,肆意的蠕动着。 “这是?”箫星辰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一变化。 夜呆呆闭了闭眼,将那股子晕眩的感觉逼了下去:“有时候肉眼看见的东西,不一定真实,这表面看是白蚁,其实并不然,我这个是蜕灵粉,混合在糯米水中能让这些白蚁显出原形。” 看见这些不停蠕动的虫子,莫名觉得恶心,辰逸不由发问:“夜姑娘,这些虫子应当如何处理?” “找个火盆来烧掉吧。逆天?杀人凶手是想暗示或者是预兆着什么吗?”她现在并不想抛开这些尸体检查,毒蝎老七留给她的古籍上记载了一种久远的显尸之法,她现在不确定那种方法是否有效。 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吧,原本精神抖擞的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疲倦,很想好好睡一觉。 虫子被烧掉,尸体被抬到屋中架子上。 夜呆呆将准备好的草药插在黑狗血上,点燃后将窗户和门锁上。 “醺半个时辰后进去,我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用。”她靠在柱子上干笑了两声。 说完她便想要去附近的凉亭坐着等一会儿,刚刚迈出去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面栽去。 箫星辰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她的面前,夜呆呆一头栽倒了他的胸膛上。 将他的胸腔砸的一震。 伸手将她扶住,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箫星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她的额头似乎敷了一层薄冰一般。 “去请大夫。”箫星辰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昨日将她呕血,想必是受了重伤。 今日一见,她说话底气十足,食欲也不错,根本不像受伤之人。 管家赶紧去请大夫,箫星辰直接将人抱去了自己的寝殿。 夜呆呆蜷缩着身体,似乎很冷,将她放在床上,盖了两床被子,她依旧瑟瑟发抖。 箫星辰扶着她坐了起来,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她一部分,可惜还是无济于事。 大夫被管家拎了进来。 箫星辰坐在床沿边,让夜呆呆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将她的手腕从被子中拿了出来。 大夫眼神不敢乱看,低着头把脉。 把脉后,又翻了翻夜呆呆的眼皮,大夫躬身推到一边:“殿下,这位姑娘中了寒毒。” “如何能解?”箫星辰低头看了一眼一脸苍白的小脸。 大夫摇摇头:“这种罕见的寒毒,老夫生平第一次遇见,曾经在古籍上看见过,那上面并没有记载解救之法,这位姑娘似乎中了其它的毒引发了寒毒症状,身心疲惫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发作,这毒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发作。” 见辰王黑沉的脸色,大夫大气不敢出,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根本没有医治之法,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此,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送这位大夫出去,今日之事,本王不想在其他人的嘴中听说。” 闻言,大夫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辰王殿下放下,今日之事,老夫出去后定会绝口不提。” 待人都离开后,箫星辰盯着那张冷冰冰的小脸,真是搞不懂她一天天的,脑袋里面想的什么,竟然想着刺杀皇后。 等她醒来,定要好好训斥一番。 越想有种越生气的感觉,突然,他抬手用力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一把。 昏迷中的夜呆呆突然感觉呼吸不顺畅,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猝不及防的跟某人生气的眸子对上。 她浑身一僵,反应过来一把拍掉他的手,用力吸了几口:“趁人之危,小人也。” “游船宴突然出现一拨此刻,这件事皇上交给羽王全权处理,他现在为了找到此刻,贴了告示,能提供线索者,赏黄金万两,白银十箱,你说我要不要将你交出去?”箫星辰嘴角擒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丝毫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样子。 听到这话,夜呆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都要喷火。 她表示不想看见此人,直接闭上眼睛:“请便!羽王箫羽风流倜傥,听说他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以我的财力,他应该舍不得将我绳之以法。” 箫羽风流倜傥?! 听到这话,箫星辰直接站了起来,原本靠在他的胸膛上的夜呆呆猝不及防直接摔在了枕头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 低咒一声,她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自己靠在这厮肩膀上。 “给我一个刺杀皇后的理由?”箫星辰俯下身子,一把握住了夜呆呆的脖颈。 缓了一口气的夜呆呆睁开眼就看见一身戾气,眼神凶狠的箫星辰正盯着自己。 “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稳赚不赔的买卖。”夜呆呆眨了眨眼睛,她并不觉得他会将揭穿自己。 如果会,昨日他就直接抓了自己。 “你很缺钱?”箫星辰嫌弃的甩来自己的手,直起身理了理自己并未褶皱的长袍。 夜呆呆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扶着床架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箫星辰:“必须啊,银子这种东西,谁会嫌弃多啊,你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跟你这种人做生意,真是没意思,算我看错人了,帮你搞清楚这个案子,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想起自己挖空心思想要跟他交易,结果都打了水漂,她就觉得一阵肉疼。 抬眼环视一圈屋中的装饰点缀,桌椅竟然都是金丝楠木,那一面屏风上的山水画画的栩栩如生,看着便价值不菲。 这厮如此小气,其实挺有钱的嘛。 她站起身准备朝门外而去,一堵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如果不想你的部下被一网打尽,就滚回去躺着,让外人看见本王雇佣一个病歪歪的仵作,只会诟病本王!”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出去直接将门合上。 站在原地的夜呆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今日特意化了妆,他竟然说自己病歪歪的! 莫不是眼神有问题吧。 摸不透他的心思,加上她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和衣躺在床上。 箫星辰面无表情的站在大厅中:“去将库房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部装箱抬到本王的寝殿,对了去钱庄,有多少银票全部取来。” 管家多问,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送去你的寝殿作甚?那个庄子查清楚了,是李怀文用来交易的地方,从举州运来的药材我弄了一箱回来,真真假假,傻傻分不清了。”严西洲从外面进来,身后有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 很不巧他将箫星辰刚刚那番话顺耳听了去。 “满城有他的同伙?”箫星辰目光落在那箱子上,至于严西洲前面一个问题,他直接无视。 辰逸去了一趟寝殿,没有发现自家主子,直接来到前院,脸上带着喜色:“爷,有重要线索,夜姑娘那法子很有效,那些姬妾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明显是被人勒死,后背上还有手印,看掌纹的大小,应该是成年男子,手腕处还有被绳索绑架的痕迹。” “找到线索了,用了什么办法,带我去看看。”严西洲这两天正为了这件事发愁,皇上好不容易给箫星辰一桩差事,结果几天过去了毫无进展。 一行人直奔那间房间而去。 箫星辰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原本他还在好奇,一般遇见尸体,夜呆呆都会剖开尸体检查,这次她用了一些普通药房都能买到的材料,竟然轻松的找到了死亡原因。 两刻钟后。 寝殿里,夜呆呆无聊的躺在床上数着绵阳。 门突然被打开,这些小厮低着头将大箱子抬了进来。 夜呆呆坐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 管家匆匆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几个人,同样抬着箱子。 十几口箱子,屋内已经放不下,有些只能放在桌子上。 管家命人打开箱子,他将手里面的小箱子打开放在了床沿上:“夜姑娘,这些都是我家王爷命小人送来的。” 东西送到,他不敢多言,恭敬的退了下去。 他是王府中的老人,对于王爷的脾气十分了解,吩咐的时候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却夹杂着温怒,其实是处于盛怒的状态。 他若是不将事情办好,说不定要挨板子。 夜呆呆见人离开,目光率先落在床上的小箱子上,只是一眼,她就乐了。 这箱子虽小,里面装的却是最值钱的东西,满满一箱都是金条。 目光落在前面几个箱子,一沓一沓的银票,她爱不释手的摸了摸。 当箫星辰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夜呆呆光着脚,抱着一堆金子爱不释手的摸着,他严重怀疑,如果这些白银都是金子,她嘴角的哈喇子就要流出来了。 他双手环胸依靠在门把上,欣赏了一会儿某人掉钱眼里的模样,故意轻咳两声:“这些不过是你看见的冰山一角,这些就当是本王给你办案的工钱。” 夜呆呆回过神,此刻她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胸前抱着一箱金子,听到箫星辰的声音,她精神抖擞的抬起头:“此话当真?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本王嫌这些庸俗的东西金银占地方不行吗?不要?那好等下我叫管家拉出去免费送给城里面的乞丐。”箫星辰一震衣袖,立马拉下脸,眼神不善的扫了夜呆呆一眼。 夜呆呆想了想,自己没少在他身上投资,这不要白不要,反正自己也没有求他的地方,不怕被威胁。 “要啊,谁说我不要,那些尸体有没有变化?”她站了起来,难得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箫星辰别开眼:“本王没有饿肚子办案的习惯,你想看自己去看。” 撂下这么两句话,他便朝院中的凉亭走去,只见那里早已经准备了丰厚的饭菜。 “夜姑娘,请你办案真心不容易,瞧瞧这丰厚的报酬,本少侠看着都羡慕呢,先去吃饭吧。”严西洲听闻此事,正好过来瞧瞧,挤眉弄眼的瞧了一眼屋中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好笑的离开。 有了金银,夜呆呆浑身都舒坦了许多,看在如此丰厚的报酬上,她决定好好办案。 “主子,慕容燕突然发了高热,有人在她的药材中动了手脚。”她刚刚踏出房门,路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神色匆匆,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虎视眈眈的护卫,看打扮是辰王府的人。 第138章:小指残骨 “发生什么事了?”严西洲偏头看见这边的情形,一脸不解的走了过来。 夜呆呆抱歉的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不能跟你们一起用膳了,遇到了点棘手的问题,房间里面的尸体暂时不要动。” 冲着两人府里福了福身子,夜呆呆带着路倩匆匆朝慕府赶去。 李府。 李素素握着手中的木梳坐在铜镜面前,阴霾的脸色出卖了她的心情。 她没有料到辰王会为慕容燕说话,要知道过去十几年,辰王府跟将军府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人人都知护国大将军是保和派。 难不成他们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了,或者说说辰王想要发展自己的阵营,抓住这个机会,想要跟慕容燕发生点什么。 慕容燕要是做了辰王妃,那时候估计比现在还要嚣张跋扈。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等慕容燕喘过这口气,第一个要报复的估计就是她。 手中的木梳硬生生被她折断,难道真的要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吗? “来人啊,现在慕府是什么情况?那些人什么时候能到?”李素素一把将手中碎掉的折扇扔在了地上,这时,她的窗户发生轻微的吱呀声。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闪身进来:“主人,杀手阁的人今晚才会到,属下已经与那边的接头人联系了,您放心,已经有人先一步动手了,您忘了,在您动手之前,已经有人报复了慕容燕。” 李素素脸上一喜:“你是说周正国已经动手了?为保证万无一失,晚上的行动不能取消,慕容燕回城时,身边跟着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若是看见她,一并做了,不要留下把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黑衣人点头:“主子放心,杀手阁的人做事一向干净利索,只要给足够的酬劳,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 李素素当然知道杀手阁的手段,当慕容燕被救出来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手阁。 “拿着这块令牌去钱庄支取银票。”李素素将一个黑色的小木牌扔给了黑衣人。 慕府。 胡云罗靠在慕容轩身上哭的一脸鼻涕,原本好好地女儿,喝了一碗药,竟然口吐白沫。 大夫已经进去一刻钟了,还是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她明明让下人检查过了。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慕容飞让府里面的侍卫将今日负责煎药,伺候的所有奴才都叫了过来,此刻他们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大殿前面等候发落。 “母亲,小妹一定会没事的,您不要担心。”慕容飞安慰的拍了拍自家母亲手腕,他的心情十分沉痛,千万不要让他抓住是谁做的手脚。 夜呆呆匆匆赶来,目光和慕容轩对上,她没有说话,直接踏入了房间。 大夫正在为慕容燕施针,夜呆呆皱眉:“她现在什么情况?” “药膳中掺杂了毒药,毒性发作,老夫现在勉强护住了慕大小姐的心脉,老夫医术有限,实在无力回天啊。”大夫已经满头大汗。 慕大将军说了,要是治不好他这项上人头便保不住了。 “让我来吧,珊瑚去拿一盏油灯,找个木盆过来。”夜呆呆坐在床前的小凳上,探了慕容燕的脉搏,一眼便认出是哭断肠,此药无色无味,很难辨认,她喂了一颗解毒丸给她。 珊瑚很快将油灯拿了过来,夜呆呆掏出随身的小刀,放在火上面翻烤了起来。 她握住慕容燕的手臂,在她的手腕上割开一个小口子。 让身体里面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第一时间发作,应该是她吃了疗伤丸的缘故。 处理好伤口,夜呆呆写了一个药方给珊瑚:“现在去抓药,路倩你跟着她吧,避免再次有人做手脚。” “夜姑娘,刚刚端上来的药膳奴婢用银针检查过的,没有问题。”珊瑚一脸委屈。 “有人想要你家小姐的命,自然是不会让你发现,按我说的去做。”夜呆呆没有精力跟她解释,摆了摆手。 这时候,慕容轩等人走了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这边:“夜姑娘,小女现在什么情况?” 胡云罗看见木盆里面的黑血,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暂时没有大碍,能在药膳中动手脚的,应该是府里面的人。”夜呆呆探了探慕容燕额头的温度,这丫头真是命途多舛。 慕容轩握紧了拳头,光天化日之下对她的爱女动手,欺人太甚。 夜呆呆想了想道:“慕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话听到慕容轩耳中,那就是夜呆呆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他带着夜呆呆去了书房。 夜呆呆从怀中掏出一个账簿:“这是满城李家的账簿,我这个是手抄版,根据我的了解,李青蓝跟御史中丞关系匪浅,您可以看看这上面的账目,他们将以假乱真对药材做了手脚,现在市面上很多药铺的药材都是假药,慕容脸上的巴掌就是李素素打的,不瞒您说几年前我在满城跟李素素有一段恩怨,原本我发现这些,只要她不招惹我,什么事都没有,今天慕容中毒,我怀疑就是李素素下手,她打了慕容害怕她的报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但这件事我不好出头,您应该有办法。” 那个李青蓝心机颇深,这东西胡适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弄到手。 原本是想狠狠敲诈李青蓝一笔的,她很缺钱,但是更看重情谊。 慕容轩听了这一番话,看着夜呆呆的目光变了变,一个生意人,竟然知道这么多朝堂内幕。 简单的将账簿翻了翻,上面的入账粗略加起来,比他整个军营五年的军饷还要多。 他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你确定是李素素下毒?” “李素素是张铁河的得意门生,听说在御医院很受欢迎,珊瑚说检查过,您的女儿依旧中毒了?我能及时赶来,是因为我的人一直守在府外注意这里面的动静,我是真心拿慕容燕当朋友。”夜呆呆摊了摊手,今日若不是大夫护住了她的心脉,等她赶来,慕容燕估计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慕容轩深吸了一口气:“夜姑娘,你如何能保证这东西是真的?如果本将军进宫递给皇帝陛下,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整个将军府的处境你可知道?” 一个世家的账簿,原本是属于绝密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皇上会用什么眼光看他? “您的女儿南下散心,在路上撞见一名叫陈掌柜的人被杀,觉得这件事奇怪,就让人去探查,发现了伪造假药之事,回来告诉您,您顺藤摸瓜查出了此事,功劳会算在您的女儿头上,皇上自然会派人去查,那个帮李家做事的掌柜很不巧就在慕容南下那段时间被杀害。”夜呆呆很贴心的为慕容轩将所有的措辞的想清楚了。 慕容轩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张发凉,目光灼灼的盯着夜呆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本将军的女儿?你以为凭着一本账簿,本将军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简直不要太讽刺。 夜呆呆并未强求眼前人去做这件事,在这之前,她想的是自己亲自动手,刚刚为慕容燕疗伤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这么做了。 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是李素素动手,根据她的推断八九不离十是那个人。 没有回答这位将军咄咄逼人的问题,夜呆呆平静的转身离开了书房。 回到慕容燕床前,她已经醒来,正气息微弱的靠在床头,目光和她对上:“叫你留下,你偏要走,这下后悔了没?” “不走,今晚我给你守夜,不好好躺着,坐起来做什么?”夜呆呆将她背后的枕头拿掉,命令其躺下。 辰王府。 因为夜呆呆走之前有交代,这里的尸体根本没有人动,此刻箫星辰跟严西洲正盯着几具尸体仔细的研究。 “辰逸,去找一个右手小指尾骨断了一截的男子,你们看,此人两只手驾着尸体,应该是将尸体托举起来,左边的小拇指和正常人无疑,这边却缺了一小节。”单独就凭借这掌印,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严西洲取下墙上的火把对着尸体的背部仔细端倪,经过一番对比,果然发现了这一细节。 “那些虫子可有查到,什么地方会养殖?”就在夜呆呆让人将虫子烧掉的时候,他命人留下一只,暗中去调查京都养殖这玩意儿的人家。 他已经派人暗中巡逻,只要是觉得可疑的人,都要暗中跟踪调查。 “爷,目前进展很慢,昨晚属下想要潜入长乐宫,在那边发现了两拨人,只要稍有动作,就会被发现,属下便回来了。”辰元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严西洲将火把放了回去:“以后轻易不要去长乐宫,最近皇宫的守卫更加的森严了起来,皇上终究对皇后起了疑心,咱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就希望淑妃娘娘能早点好起来。” “嗯,这两天重点是破案,我现在去一趟京兆尹府看看卷宗。”箫星辰赞同严西洲的说法,收回视线,单手负后走了出去。 城里面的乌烟瘴气并没有轻易地结束,御林军跟护城侍卫依旧在排查刺客的下落。 羽王这两天心情十分糟糕。 几乎没有人敢触他的眉头。 傍晚十分,夜呆呆亲自给慕容燕换了药,给她喂了两碗参汤:“你刚刚解毒,只能吃流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哥你见过吧?”慕容燕望着床顶,此刻她没有一点睡意。 夜呆呆将收拾好的碗筷递给珊瑚后,在床前铺了厚厚一层毯子,她盘腿坐了上去:“见过,怎么了?” 慕容燕咧嘴一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我喜欢那种长相斯文,文质彬彬类型的,见了军营那些糙汉子,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有些猥琐。 沉思片刻后的夜呆呆,歪头想了想:“真不巧,我和你相反,那种文质彬彬的类型在我看来,实在是太羸弱了,一点都没有安全感,我喜欢有腹肌的,男友力爆棚那种。” “夜呆呆,你喜欢肌肉男?男友力是什么?”慕容燕一脸惊讶,原本她以为夜呆呆会喜欢美男,毕竟京都大多女子都喜欢气质清冷的美男,被列为榜首的是羽王,其次是辰王。 羽王正妃是他的青梅竹马殷晓丽,当今国丈的外甥女,他的表妹,侧妃的位置却一直空缺。 辰王就不一样了,至今未娶妻,府中无侍妾。京都很多闺阁小姐都想得到他的青睐。 “男友力就是看上去很有安全感,男人味十足,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你觉得一个文弱书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你是不是平时太霸道了,所以想找个柔弱类型的,好欺负?”夜呆呆转头盯着慕容燕,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 “你做我嫂子吧!”慕容燕偏过头认真的看着夜呆呆,语气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夜呆呆差点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是认真的,我给你说我哥就是那种肌肉男,他从小在军营长大,浑身都是肌肉,他虽然话不多,却很会照顾人,我闯祸的次数比较多,都是他给我收拾烂摊子,他从小也没有娃娃亲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慕容燕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你瞎说什么呢,我现在还没有嫁人的打算。睡觉吧你!”夜呆呆找来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睡觉,一点都不想跟慕容燕说话了。 这反应落在慕容燕的眼中,那就是赤裸裸的害羞,她都懂,她嘿嘿一笑:“你说咱们关系这么好,你要是做我嫂子,我双手双脚赞成,你知道不,就因为我哥比我先从娘胎里出来,我就是妹妹了,你现在不想,我哥可以等你啊。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哦,我现在暂且不跟我哥提,差不多的时候,我再说,好了,睡觉。” 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想着以后夜呆呆做了自己的嫂子,心情都跟着美丽了起来。 慕容轩将慕容飞唤去书房商谈了很久,直到府里面全部睡下,他们才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夜深人静的时候,几道轻飘飘的影子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慕府的房顶。 住在客房的路倩猛地睁开眼睛,她嗅到了一股极淡的杀气。 握紧身侧的匕首,她屏住呼吸隐身于黑暗中,那股子杀气直接冲着慕容燕的闺房而去。 一共四人,路倩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动静。 来人将守夜的丫鬟敲晕,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房间,目标定晴在那张大床上。 进入屋中的两人对视一眼,举起了手中冰冷的刀一步步朝着罗床靠近。 一人守在门外,一人在屋顶放哨,配合的十分的十分严密。 其中一人看准机会,举起刀朝床上的人刺去。 突然床上的被子被掀起毫无预兆的朝他们盖了过来。 夜呆呆跳起来扬起脚朝其中一人踹了过去。 屋顶,那个放哨的黑衣人像是皮球一样直接从砖瓦上掉了下来,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地血痕。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刺杀将军府大小姐?”夜呆呆厉喝一声,抽出枕头下的刀和这几个人厮杀了起来。 受了寒毒后,她的睡眠极浅,虽然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精神上她却没有一刻放松。 那些人刚刚一靠近慕府,她便发现了。 原本睡在地上的她,为了保护慕容燕卷起被子直接挤在了床榻上。 早就惊醒的慕容燕,此刻望着打斗在一起的人影,握紧了手中的长鞭。 寂静的将军府,顷刻间变得灯火通明,侍卫点燃了火把,将这里团团围住。 路倩第一次偷袭成功,守在门口这个有了防备,便不那么好对付了。 她与此人纠缠到了一起,慕容飞提着刀冲了进来,直接加入了夜呆呆这边的战斗。 这三人行动失败,对视一眼想要逃走,放了一颗烟雾弹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楼上楼下全是弓箭手。 夜呆呆擅长近身搏斗,其中一人的胳膊已经受了重伤。 路倩为了保护夜呆呆的安全,直接卸掉黑衣人的一只手,那人躺在地上惨叫一声,突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动了,嘴角正流出黑色的血液。 另外两人见状,对视一眼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众人反应过来,他们纷纷服毒自尽。 隶属于杀手阁的杀手,如果任务失败,是没有资格回到杀手阁内。一般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尽。他们每个人的牙齿下面都会放上备好的毒药。 “燕儿没事吧?”慕容轩担忧的看着屋内,只见夜呆呆身穿中衣,手里面的匕首正滴着血。 “爹爹,我没事。”慕容燕在里面高声回应,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慕容轩杨手让众侍卫退下,感激的看了一眼夜呆呆:“本将军明日一早便进宫告知陛下,多谢夜姑娘了。” 起初,他还准备观望几日再做打算,地上的黑衣人却警醒了他。 他最不应该怀疑的便是眼前人。 第139章:京都第一美人 茶楼。 说书先生手持折扇,嘴中滔滔不绝讲解着近日京都发生的一切事情。 第一件便是前些日子发生的姬妾离奇死亡案件,众说纷纭下,广为传播的便是老天爷收走了这些人,因为有人做了违背天理,大逆不道的事情,让老天爷收走了。 毕竟这么久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前两日东南街又发现一具男尸,上面的天字,更加确定了这个版本的传说。 有人逆天而为,老天爷震怒。 听上去很玄乎,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些小道消息漫天飞舞,坊间的人人津津乐道。 没有具体的对象,却意有所指。 “这件事说来也奇怪,咱们的辰王殿下没有回京的时候,一直相安无事,他毕竟在荒州立下战功,那些死尸不算,一年一度的游船宴莫名出现刺客,皇宫失窃,太后震怒,就在昨天晚上,将军府潜入刺客,大半夜的闹出很大的动静,最近的南幽城不太平啊。” “嘘...你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些事情哪里是咱们能议论的,被有心人听见了,那是要诛九族的,哥们儿长点心吧。” “呀,这不是就你跟我吗?茶馆嘈杂,没有人会注意的,我就是要告诉你,最近出门小心点。” “那是自然,你可管住自己的嘴哟,兄弟我奉劝你小心引火上身。” “....” 只见两个粗布长衫的男子坐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絮絮叨叨的说着,桌上摆了一盘花生米。 交谈完,似乎是害怕惹祸上身,留下银子便匆匆离去。 周围的人虽然都在听台上的说书先生说书,这两人的从一开始的谈话便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直到两人离去,这些眼观鼻,鼻观心便开始窃窃私语。 街道上出现一辆豪华马车,它的占地面积很大,自从它出现,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更加狭小了,人们纷纷站在了路边。 有些好奇的人,纷纷朝马车张望着。 御品居。 车帘缓缓被掀开,一个身穿烟紫色的小丫鬟率先走出来,掀开车帘,里面走出一个身段极好的女子,一身纯白色牡丹长裙,腰间挂着一个青烟色荷包,头上唯一的头饰是一根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金步摇。 只见她抬起头暗含秋波的眼望了一眼某处楼阁。 她面容温婉,五官立体,着淡妆的模样,像极了那九霄天外降落的仙子。 “小姐,辰王殿下在最里面的雅间,咱们上去吧。”丫鬟薄荷冲着她眨眨眼。 待看清了她的面容,周围很多人都跟着沸腾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的踪影了。 根据她府里面传来的小道消息,说她因为患了心病,一直深处深闺休养生息。 今日一见,她面色红润,想必病已经痊愈了。 她便是丞相之女,京城第一美女百里倾城。 京城多少男儿的梦中情人,向她家提亲的人几乎要将丞相府的门槛踏破。 “叩叩叩...”屋内正在议事的两人被一阵敲门声截断。 辰祈得到主人的允许,走过去将门打开。 “辰哥哥在里面吗?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他的马车了。”百里倾城上前一步,温和的询问。 那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辰祈冲着来人行了一礼:“百里小姐,殿下在里面和礼部尚书议事,请进。” 百里倾城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丫鬟款款走了进去,首当其冲跟礼部尚书的目光对上,她行了一礼:“尚书大人,小女在楼下见到辰哥哥的马车,没有想那么多便上来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礼部尚书见来人施以微笑:“原来是百里小姐,下官跟辰王殿下的事情已经谈妥,殿下下官便按着您说的去准备,先行告退了。” 箫星辰点点头:“那就麻烦大人了。辰祈送尚书回去。” 待屋中是剩下两人,百里倾城在箫星辰对面坐下:“辰哥哥。回来这么久,你为什么没去看我?” “倾城,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本王刚刚回来,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探望,抱歉。”箫星辰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愧疚。 百里倾城生病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在他看来,丞相府应该会将她照顾的很好,他刚刚从荒州回来,唐突的去丞相府,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为了惩罚你,自罚三杯。不然我就要生气了,听闻你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去看我呢,这两天我的身子好了些,便想着出来走走,若不是瞧见你的马车,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呀。”在箫星辰面前,人前那个温婉大气的女子俨然一副小女儿的架势。冲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脸上多了一丝娇憨。 要知道百里倾城是出了名的冰美人。 她从小跟箫星辰一起长大,她是大公主的伴读,大公主逝世后,并未影响她跟箫星辰之前的来往。 “本王等下还要去京兆尹府查案,不能喝酒,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本王让人送到你的府上。”箫星辰收回眺望着窗外的视线,看着百里倾城的目光真挚不掺杂一丝杂念。 “薄荷,将我给辰哥哥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哼~下个月是我的生辰,我准备了生辰宴,作为赔偿,你一定要来参加哦。”百里倾城双手托着下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薄荷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在箫星辰的面前。 在百里倾城眼神的授意下,箫星辰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腰带。 他拿起来一看,腰带是锦绣编织而成,滚了银边,大小不一的白玉看着不起眼,定晴一看竟然是汉白玉。 “辰哥哥,咱们好几年没见面了,以前每年我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这个是我自己的做,有点丑,你不要嫌弃。”百里倾城不好意思的捏着手帕。念念不舍的眼神一直流连在箫星辰的脸上。 她在话本子中瞧见一句话,想要得到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身。 寻思了很久,她亲手做了这根腰带,颜色素雅,跟箫星辰平时的腰带大同小异。想必他定会喜欢。 只要每每想起他系着自己亲手编织的腰带,她的心就像小鹿乱撞一般。 “好,谢谢你的礼物,你的生辰本王一定到场。”箫星辰微微一笑,将锦盒递给了守在一旁的辰祈。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最多的是百里倾城问一句,箫星辰答一句。 “倾城,本王让辰祈陪你逛逛,衙门的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箫星辰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辰祈瞧着目光一直黏在自家主子身上的百里倾城,轻咳一声:“百里小姐饿了吗?属下命人送点吃的上来?” “辰哥哥走的太快了,本小姐有随身丫鬟,你不用陪着,去帮辰哥哥处理事情吧,哦,对了这金檀木香你带回去给辰哥哥,他以前总是睡眠不好,刚刚见到辰哥哥太开心了,都忘记将这东西给他了。”百里倾城将一个金边木盒递给辰祈。时隔五年再次见到辰哥哥,她觉得他越来越英俊帅气了。原本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慕之意,翻江倒海的奔涌了出来。 辰祈闻言没有推脱,叫他去办案还可以,陪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逛街,简直要他的性命。 “薄荷,我今日的妆容是不是太素雅了些,辰哥哥好像没有怎么看我。”百里倾城托着腮目光定定的看着箫星辰离开的方向。 薄荷将门合上,捂嘴偷笑了起来:“小姐,辰王殿下日理万机,最近的案子都是他在处理,陪您聊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他面露不喜,只是男儿志在四方,肯定要处理正事的啊,您的身子刚刚痊愈,举止投足中透着一股极淡的病态美感,殿下敲了您几眼呢,您可是京都最美的女子。” 听到这一番话,百里倾城轻抚自己的脸颊,眼波流转间,那种混天然的自信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在心爱之人的面前,总会各种担心受怕。 今日早朝后,慕容轩便带着那本账簿按照夜呆呆的说辞面见了圣上。 皇帝看见那本账簿后,让慕容轩稍安勿躁,将自己的心腹派出去调查李家,一旦证实,直接逮捕。 夜呆呆直接在慕府住了下来,静静地等待宫中的消息。 在慕容轩的吩咐下,慕府上下的奴仆对待她的态度和大小姐同等。 很多人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胡云罗亲自命人做了好几套衣裙给夜呆呆换洗,看见自家女儿整天粘着她,她不但没有反对,对她的态度极好。 好吃好用都送了过来。 三天后,一份卷宗送到了瑞德帝的面前。 朝堂上。 瑞德帝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众人,浑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很多人不敢直视。 待有事上奏的官员禀告完毕后,瑞德帝换了一个坐姿,大掌抚摸着掌下的龙椅:“苏九,给大臣们念念。” 朝堂上官员个个都是人精,今日陛下神色阴郁,眼神如刀,他们知道想必是有事要发生。 苏九躬身走上前:“满城长史李青蓝跟御史中丞六年前在合伙买下良田百亩,明面上是发展种植业,其实是种植假药,给市面上提供大量假药,累积财富黄金两千万两,如今查处京郊三处宅院,里面全是假药,满城十个仓库全是假药...” 他的手里面抱着三个厚厚的账簿,是这些年的明细,这期间有十几个掌柜发现端倪,直接被谋害。 “李怀文,你瞧瞧这上面是不是你的私印?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你祸害了多少百姓,朕目前查出因为购买假药不治身亡不下百人,还有御医院御医潘笙与你们暗度陈仓,你们是不是想等哪天朕病倒了,几幅假药直接送朕去西天?”皇帝大声怒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被点名的李怀文来到殿堂上,笔直的跪在地上:“皇上,老臣冤枉啊,这一看就是有人陷害老臣。” 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箫羽站在一侧,低垂着眉眼,将眼里那股子怒火硬生生压了下去。藏在袖子里面的拳头捏的紧紧的。 “来人啊,将潘笙带上来。”皇帝冷眸扫一眼李怀文。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死不承认。 不一会儿,浑身是血的潘笙被禁军压了上来。 他头发蓬乱,身上的镣铐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叮当的响声。 “将潘笙的供词给李怀文看看。”皇帝发话了,苏九从袖中拿出一阵证词,走下台阶放到了李怀文的面前。 潘笙性子火爆,实则是个软骨头,一晚上的严加拷打之下,他便什么都招了。 “老臣什么都不知道,这私印一定是伪造的,皇上老臣冤枉啊。”李怀文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显然咱们的九五之尊已经没了跟他磨嘴皮子的耐心,大掌一挥:“李怀文,李青蓝,潘笙徇私枉法,其罪当诛,死性不改,残害百姓,罪孽深重,应诛九族,马上执行!” 诛九族? 李怀文当下乱了心神,一把抱住身旁羽王的腿:“羽王殿下,老臣真的是冤枉的,您帮忙求求情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箫羽的身上。 箫羽一脚将李怀文踢开:“证据确凿,尔等还想狡辩,还不快点拖下去斩首。” 禁军立马将两人拖了下去。 “刑部的人马上执行,即可派人去满城,朕已经写信给姜宝山让他暂时将李青蓝缉拿归案。”原本慕容轩告诉他这件事,他觉得不可思议,小小的四品大臣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真的去查了,他更多的是痛心,当初这李怀文还是他亲自提拔上去的。 闭了闭眼,他径自离去。 退朝后,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这件事原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李怀文平时拉拢的那些大臣,拿了他不少好处,看见他被处决,很多人的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午门问斩,这件事传到民间,百姓看见李家和潘家的囚车,纷纷臭骂。 百姓生活不易,好不容易有银子买药,竟然还是假的。 岂能不气愤。 刺杀失败后,李素素成天提心吊胆,今日府中突然闯进来一批侍卫,她以为是慕容燕带人报复自己,却没有想到迎来一道满门抄斩的圣旨。 她不甘心,她还有美好的未来,还有很多事情没错,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潜意识她觉得是慕容燕在报复自己,想到此她顾不上其它,开始咒骂慕容燕不得好死。 慕府。 “小姐,你听说了吗?李家和潘家勾结贩卖假药,皇上亲自下旨,今日午时满门抄斩。”珊瑚端来吃食,小心翼翼的禀告。 原本躺在床上的慕容燕一屁股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小心伤口裂开了,你激动什么。”夜呆呆扶了她一把。 慕容燕抓着夜呆呆的手臂:“你知道吗?我想了很多种整治李素素的办法,比如悄悄去她的闺房将她的头发,眉毛剃光光,然后将她敲晕了,扔到乞丐窝里去,或者给她下毒,让她全身溃烂长脓包...” 还没等自己报仇,她就死翘翘了。 “你呀,好好养伤,我出去看看。”夜呆呆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起身理了理衣襟,夜呆呆便带着路倩出了门。 街上闹哄哄的,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假药这东西祸国殃民,他们觉得这样的人问斩都便宜了,应当活剐,以儆效尤。 “主子,胡适传来消息,在岭南山脉又发现了一条玉矿,一直以来开销太大,没有充足的银子,目前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路倩将一个竹卷交给夜呆呆,当她彻底解除夜呆呆的产业跟势力后,她震惊了一晚上,能陪在这样的人身边,她感到无比的骄傲。 夜呆呆待她极好,原本她只想着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后,这个世界原来这般美好。 她也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两人来到一处客栈楼上,夜呆呆将竹卷里面的密信瞧了一眼:“商会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京都的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可能引来或祸端,你去一趟这里的玉店,告诉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上货了,缺货一段时间。” “缺货一段时间,会损失一大笔银子的。”路倩不解。 “听慕容轩说皇帝这段时间正在调查假药一事,李家盈利的黄金不翼而飞,原本皇帝以为能充盈国库,计划落空,正在大肆追查,咱们必须低调行事,其它的玉店暂时也要歇业,短短三天,皇帝便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用了整整半年,按我说的去做吧。”夜呆呆将信笺烧掉,这两天眼皮一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倩应了一声立即去执行。 羽王府。 密室中箫羽抽出墙壁上的刀,将眼前的长桌劈成两半,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身后两名暗卫低着头,一言不发。 “去给本王查,是谁坏了本王的好事,查出来不用禀告,直接乱刀砍死。”箫羽长相本来就偏阴鸷,平时打扮虽张扬,当他散发出骨子里面的阴冷,只叫人不寒而栗。 这些年,没有人知道李家是他的爪牙,一直暗中给他提供大量的钱财,他能和北漠做交易,养私兵,这些银子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今李家被连根拔起,就相当于断了他一只臂膀。 偏偏明面上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闷亏,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憋了一口气。 “是,属下现在就去查。”其中一名暗卫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主子,皇上命姜晨光暗中追查李家的金银,若是他查出蛛丝马迹,属下是不是应该做了他?”其中一名暗卫仍是心有余悸。 刚刚在大堂之上,有两名不长眼的狗奴才洒了茶水,他的主子直接拔刀削了他们两人的脑袋。 吏部尚书姜晨光是辰王的舅舅,皇上定是信任辰王,才将这件事交给他舅舅。 羽王回头,一脚踹在暗卫的肩头:“本王知道,不用你提醒。” 这件事按理说应该交给户部尚书殷离处理,之所以交给姜晨光,是因为他处理刺客不当,开罪了慕容轩,他的父皇心里面的气还未消。 “你,去将跟李家联系的人处理干净,要是留下一丝蛛丝马迹,让人逮住把柄,本王亲自送你去阎罗殿。”箫羽杨手将手中刀重重插在地上,因为气愤,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情绪十分不稳定。 暗卫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多言,恭敬的退了出去。 “夜姑娘,我家王爷请您过去喝茶。”夜呆呆刚刚下了客栈,辰逸便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 夜呆呆看了他一眼:“你家王爷不是找到了寻找凶手的线索吗?” 辰逸摊手:“没有进展,我家王爷说,您的东西落在府上,他问问你什么时候去取。” 提起那些银子,一直以来夜呆呆都没有找到理由去辰王府。 她弯眼一笑:“带路吧。” 他给自己的报酬,她没有那么大度,将银子置身事外,那种缺德事,她可干不出来。 茶楼二楼。 夜呆呆饶有兴趣的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桌上精致可口的糕点,零食。 严西洲冲她招招手:“夜姑娘,快快有请,现在想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整天呆在慕府,都不出来,他们也没有借口去慕府叫人。 “严公子客气了,今日出府,听闻李家的事情,心生好奇,对了那案子可有进展?”夜呆呆在一侧坐下,捻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 她是农村来的,不像京都的大家闺秀,注重各种礼仪,慕容燕每天叨叨的她头疼,她便暗暗发誓,以后要找个江湖中人做自己的丈夫。 “这几天彻夜搜寻,并未发现尾骨断了一截之人,今日找你前来,是想要你帮忙去看看一个病人。”严西洲觑了一眼对面的木头箫星辰。 夜呆呆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不是吧?叫我验尸啊,剖膛开肚啊,我很感兴趣,我又不是大夫,你找我干什么?” 虽然说能者多劳,她也不是全能的啊。 第140章:自居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夜呆呆轻啧了一声,见到真正的皇宫,不得不说和前世那些旅游景点比起来,真的气势恢宏,只是看了一眼,便能感觉到那股森严的气息。 今日,应邀来到此处,特意穿了一身低调的黑色布衣,装作箫星辰身边的随从跟着他进宫。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倾云宫。 刚刚到门口,耳尖的夜呆呆便听到了一串很低的娇笑声。 她低头看着青砖地面,木讷的跟着箫星辰走了进去。 “见过辰王殿下。”宫女太监恭敬的跪拜行礼,些许是外面的声音惊扰了里面之人。 一名莹白如雪的女子小跑出来,眼神里面有星辰闪动:“辰哥哥,你来了,快快进来坐,娘娘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她伸手欲要去抓箫星辰的衣袖,就在她的芊芊素手要碰到对方胳膊的时候,男人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避开:“本王今儿抽空,来看看,儿臣见过母妃。” 夜呆呆一抬头,便看见里屋走出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眼底有着掩盖不住的淤青,应该病了很久。 对于这样的场面,她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手抓空的百里倾城扑捉到她的身影,目光驻足在她脸上好几秒。 夜呆呆垂着眸,那股子打量的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幸好今日她摸了黄粉,尽量让自己看着面黄肌瘦一些。 “辰儿,进来坐,这几年你不在京都,也就只有倾城经常来探望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她和我一样生病了,幸好现在痊愈了。”淑妃将箫星辰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恬淡舒适。 她是打心眼里面喜欢百里倾城这孩子。 不过,她就一个儿子,她这辈子的人生大事没能让自己做主,关于儿子,她尊重他自己的决定,所以并未强求。 “倾城有心了,母后最近身体可有好些,瞧着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不少。”箫星辰看得出来,短短一月时间,自己的母妃瘦了一圈。 淑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豆芽,去传膳,倾城没用膳就过来了,本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百里倾城摇头:“娘娘,倾城不打紧,知道您病重,很早就想来探望,我这身子不争气,走几步就咳嗽的厉害,休养了很久才好,您应该多心疼心疼辰哥哥,每日奔波,身边也没有个体己人照顾。” 这似乎是一个很羞涩的话题,百里倾城低着头不敢去看箫星辰,耳根都红了。 淑妃揶揄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是啊,辰儿你身边应该有个人照顾的。” “母妃,最近父皇让我处理案子,儿臣总不能让父皇失望吧,这件事以后再谈。”箫星辰面无表情,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眼角的余光落在杵在一侧当隐形人的夜呆呆。 今日,完全没有想到百里倾城会进宫。 原本夜呆呆是不同意进宫的,严西洲好说歹说她答应了,可不能浪费了这等机会。 他侧头目光落在了辰逸身上。 辰逸心头突突跳了两下,淑妃娘娘刚刚说了用膳,他有什么理由将人支出去? 看着自家爷冷测测的目光,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豆芽很快命人将膳食用了上来。 箫星辰紧绷着一张脸,几乎没有怎么说话。 “辰哥哥,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鹿茸,尝尝。”百里倾城像是自家人一般,熟练的拿起公筷给淑妃和箫星辰布菜。 这一幕,落在夜呆呆眼中,竟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这位百里小姐对箫星辰的爱好了如指掌,说话张弛有度,从进门到现在,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未来婆婆好像对她挺满意的,她不由得感叹,这郎才女貌,天生就是一对啊。 原本她以为箫星辰只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今日一见,他好像对所有人都这样一幅面孔。 暗暗咂舌后,她决定几日出宫赶紧将那些钱财拿走,要是让女主人知道,她估计一文钱好处都捞不到。 这两天让路倩陪着慕容燕,她要好好查案,揪出凶手,不然拿了那么多好处,她不能心安理得的用掉。 下定决心后,她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箫星辰看着碗里面的食物,毫无食欲,甚至有点想摔了筷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吃鸭炙。 身侧的百里倾城好不容易和自己未来的相公婆婆一起用餐,一心想要好好表现的她,凭着自己的记忆,小心翼翼的讨好二人。 淑妃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今日甚好,平时用餐吃两口就没有食欲的她,硬生生吃了半碗饭。 用过膳后,百里倾城亲自泡了一壶茶,为了深谙茶道,她学了整整三个月,她爹对她的茶艺都赞口不绝。 “辰哥哥,你不喜欢龙井吗?”百里倾城完全将倾云宫当做自己的家,偏头不解的看着箫星辰。 箫星辰站了起来:“吃多了,出去消消食。” 淑妃却觉得有些乏力,扶着豆芽的手站了起来:“倾城,你帮本宫陪辰儿去散散心,本宫就不去了。” 求之不得独处机会,百里倾城笑得嘴都要裂到耳朵后面了。 夜呆呆却明白,这是箫星辰故意支开百里倾城,她站在门后,没有跟出去。 待人走远,辰逸冲着她点点头,守在了门口。 夜呆呆走到内殿,刚刚吃饭的时候,她便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幽香,走到香炉面前,夜呆呆仔细的嗅了嗅,是安神香。 豆芽奇怪的看着夜呆呆:“这是淑妃娘娘的寝殿,你进来做什么?” 夜呆呆行了一礼:“草民见过淑妃娘娘,辰王殿下命草民给淑妃娘娘检查身体,请见谅。” 豆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一直以为夜呆呆是箫星辰的随从来着。 淑妃点点头:“豆芽,去外面守着吧。” 夜呆呆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床前,为淑妃号脉,她皱眉:“淑妃娘娘,您这症状持续多久了?最近是不是感觉一直嗜睡,浑身乏力,如果剧烈运动,还会胸闷气短?” 闻言,淑妃睁开眼,微微颔首:“对,就是这样,御医说本宫是心病,长期郁结才会这样,辰儿去荒州的那段时间,本宫日夜思念,的确落下了心疾。” 夜呆呆拿出一个盒子,一个灰色的小虫子在她的掌心动了动,她将小虫子放在淑妃的手心,虫子爬到了她的手腕处,咬了一口后,便一动不动的愣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原本是灰色的虫子变成了黑色。 夜呆呆将虫子放回盒子:“娘娘,刚刚的变化您可瞧见了,您的心疾的确很严重,俗话说心疾一般解铃还需系铃人,辰王殿下安然无恙的回到您的身边,您的病应该无药自愈才对,反而越来越严重,是因为您中了慢性毒药,您身体的血液毒素已经很严重,这是我自己养的试毒虫,一般很难察觉的毒素,我便会用这虫。” 她不是因为心疾落下的毛病,而是中毒?淑妃浑身一凉,直接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夜呆呆:“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撒谎。 淑妃摇头:“不可能,本宫每日的吃食不多,入口的东西,豆芽会用银针试毒,很多时候她和我同吃,你看她依旧活蹦乱跳的。” 夜呆呆没有解释,开始观察屋中的陈设跟摆件,搜罗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包括那香炉,她仔细检查后,发现并无不妥。 看着淑妃脸上的自信,她实在不想打击她,但是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再过一段时间,如果得不到根治,很有可能直接翘辫子。 “你不用找了,本宫很谨慎,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淑妃握着手中的荷包,神色郁郁。 夜呆呆站在床前,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现在最可疑的便是这张床。 “淑妃娘娘,您能不能去软塌休息,我想要检查这张床。”直觉告诉她,这张床有问题。 听到她的要求,淑妃倒是没有多生气,站起身去了一侧的软塌上。 夜呆呆掀开被子,在床板和床幔上检查了很久,目光落在了床顶上。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穿顶中间有个小孔,平常人不会发现,她却瞧出了端倪。 推门而出,夜呆呆纵身一跃直接来到了屋檐上,准确无误的来到那张床的上面。 小心翼翼的趴在瓦片上检查着,摸索了很久,她发现了一根针,针上面缠着一根银丝。 那根银丝的末端沾染着白色的粉末。 难不成? 她将这东西拿了下去,回到房间后,她去书桌找了一张宣纸,将银丝放在上面后,将折叠的被子打开,趴在上面仔细观察。 屋里面的人都眼神异样的瞅着她,出奇没有人出声打断她。 终于,她在一个小缝隙中间发现可疑的白点,被子每天都会折叠,边角上白点七零八落的,终于还是留下了证据。 她用银针试了试,果然银针变黑了。 总算是找到下毒的途径了。 打了一个响指:“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淑妃娘娘,我刚刚在房顶的一片瓦的缝隙发现一根针和银丝,对方应该是将毒药用银丝投在被子上,每一次的量很少,您根本不会察觉,等察觉的时候,多半是病入膏肓了。” 扬起手中的银针,夜呆呆指了指桌上的银丝。 不知道什么时候,箫星辰已经回来了,此刻正盯着她:“你如何能确定?” “这是我刚刚在房顶发现的,这根银针是被子上的毒,这根是银丝上的,都变黑了。麻烦找点面粉过来,我现在模拟一下作案手段。”夜呆呆见她们不相信,提出了一个让人很无奈的方案。 她拿着面粉上了楼顶,银丝在面粉里面搅拌些许后,准确的从那个缝隙伸了进来,转动那根针后,细小的粉末落在了被子上。 淑妃目瞪口到的看着这一切,真的不敢置信,真是百密一疏。 箫星辰的目光落在了被子上细不可见面粉,想着凶手竟然用这种手段残害自己的母妃,难怪御医一直找不到病因。 早已经入了骨髓。 夜呆呆收起东西,刚刚回到房间,便听见箫星辰的声音:“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这毒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的?” 夜呆呆将那根银丝放在桌上,双手环胸,上下看了一眼对方:“辰王殿下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你叫我应该回答哪个?咦,百里小姐呢?” 提起百里倾城,原本面目表情还算温和的箫星辰一张脸瞬间黑了下去:“本王已经命人送她回府。没想打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 夜呆呆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压根儿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想到那些好处,她直接走到书桌前写下一个药方。 “诺,这个药方每次三次,先调理一个月,淑妃娘娘,草民建议你将所有的被褥换掉,这船也挪挪位置,以后床顶就算是针孔大小的眼,都不要留,这瓶解毒丸三日服用一颗,一个月后我会再开一副药方,您中毒很深,就算治愈了,以后身体也会大不如从前,记得多晒晒太阳。”夜呆呆将一个字迹潦草的药方递给箫星辰,真诚的对淑妃建议。 淑妃红着眼眶看着夜呆呆:“谢谢大夫相救,本宫知道怎么做了。” 不过她并未打算挪床,她会装作没有察觉,暗中将这个凶手揪出来。 箫星辰将药方收了起来:“母后切莫担心,宫里面人多眼杂,儿臣会让人煎好药,每日送来。” “辰儿,你进宫太频繁也会引起怀疑的,将药抓好送进来吧,母后这点小事还能处理好。”淑妃知道治病重要,但不能连累皇儿。 箫星辰寒暄了几句,带着人离开了。 没有经过夜呆呆的允许,他直接将人带回了辰王府。 一脚迈入大厅,便看见一桌丰盛的膳食。提前让辰逸回来准备的。 “你刚刚没吃饱吗?”夜呆呆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箫星辰若无其事走了过来:“坐下,吃吧,刚刚在宫里担忧母后病情没有胃口,现在知道解救方法,便饿了。” 其实,夜呆呆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听他这样说,好像没毛病,她便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第 141章:断我财源,取之性命(2更) “启禀殿下,属下查出是有人在满城找到了李青蓝的把柄,这件事才会泄露出去,属下猜想应该是辰王那边的人。”假山后,一名暗卫躬身站在箫羽的身后。 今日箫羽身穿一件蔚蓝色对襟长袍,领口微微敞开,最近收了一名小妾,他甚是喜欢,手中端着一壶酒,不远处的小妾正不停的朝这边张望着。 “可查到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箫羽神情一震,长袖一甩,手中的酒壶扔到了草丛中,脸上尽显憎恨。 自从李家被抄斩,他的财务方面出现在了很明显的缺陷。豁了很大的口子,需要填补。 刺客一事,搜寻了很久,为了交差找了几个替死鬼,尽管将这件事圆了过去,中间杵了一个箫星辰,他总觉得父皇偏向他一些。 此人不除,他的心里面总有个疙瘩。 “一个叫胡适的男子,住在岭南村,家里面好像有十几口人。玉店很赚钱,一家人很低调。”暗卫在满城顺藤摸瓜查到了胡适的身上,打探清楚后,并立马回来禀告。 箫羽仔细的回忆了岭南这个地方,离京城并不算太远,若说是箫星辰的爪牙,也很有可能。 “好,让本王损失这么多,玉器和银子全部带回来,必要的时候留一个活口,看看会不会去找幕后的主子,最好能一网打尽。”箫羽轻哼,开罪了他,就不要妄想有好下场。 暗卫应了一声退下。 长乐宫。 调查了半月有余,皇后颜面扫地,因为她没有找到血神草的下落,主动去给太后请罪。 太后怀疑她阿谀奉承,根本没有好好办事,气的皇后当场差点吐血,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她甘愿禁足一个月,为太后亲手抄写佛经赎罪。 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为了不让太后挑刺,皇后当真自己纸笔抄写了起来,直到听到李家出事的消息,气得她折断了手中笔。 没头没脑将羽王臭骂了一顿,似乎还不解气,院子里面伺候的下人,稍微有个不顺心的,轻则打骂,重则挨板子。 搞得这两天长乐宫安静如鸡,下人们犹如行走的木头人,每个人做好手中的事情,不敢轻易交头接耳。 每天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长宇,淑妃那边怎么样了?”此刻屋中没有下人伺候,皇后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她前段时间最喜欢的青竹,此刻被她剪得七零八落,丑陋不堪。 若是放在之前,伺候的下人要是不小心弄掉了一片叶子,都会被臭骂一顿,最近她心情烦闷的厉害。 总想找点事情做。 暗处闪出一个人影,单膝跪在地上:“回禀主子,每天属下都会去投毒,昨天皇上探望淑妃,淑妃破天荒陪皇上去御花园走了一遭。回来便疲惫的睡下了。” “皇上竟然又去探望那个贱人?可恶,她为什么还没有死?是不是药剂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加重分量,这瓶是催化剂,本宫已经不想见到那个贱人蹦跶,这是看本宫禁足,变着法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哼,想都别想,本宫看他是活腻了,今晚加重剂量给她用上!”听到皇上去探望淑妃,皇后的神情接近扭曲。 一个病歪歪的妃子,皇上居然还念念不忘,她真是低估了淑妃的魅力。 “主子,这几日属下发现淑妃十分的谨慎,自从辰王和百里小姐去探望后,原本三天一换的被褥,现在一天一换,屋中的窗户除了睡觉全部敞开通风,屋中的熏香也换了。咱们加重剂量,会不会被发现?”长宇皱眉,原本他负责监视倾云宫,这两日白天他无法现身,想着要不要禀告此刻呢。 皇后拧起眉头,百里倾城号称京城第一美女,当初她给皇上说了几次,让他给羽儿赐婚,毕竟是丞相之女,没有想到百里倾城直接拒绝,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直接将她气的半死,这等不识好歹之人,早就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既然淑妃加强了警惕,想必是在怀疑,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吧,去打探辰王的行踪,找到机会,借机刺杀,且留着淑妃的狗命,若是能杀了辰王,便将他的头颅割下带回来,淑妃在宫外有一条街的店铺,你找人给她砸了,本宫的损失,必须一点点找回来!去吧。”皇后一剪刀将青竹拦腰剪断,心中喷涌的怒火似乎无处宣泄一般。 长宇得到命令退了下去。 岭南村。 “星耀,这些酸菜是一剪梅老板要送去的,你送货后,将这些吃食给你胡叔送过去吧。”胡婶现在除了洗衣做饭,干其它的活儿,也是得心应手。 胡叔每日要在密室打造玉器,她基本就跟神婆在一起,两人年纪相仿,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有话题。 “好。”刚刚从学堂回来的夜星耀驾着马车离开。 虽然家里面不缺银子,夜承每日依旧会去做灯笼,补贴家用。 家里面人手不够,请了几个村民帮忙做事,一切都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在夜星耀离开半个时辰后,一群围着面巾的黑衣人将夜家团团围住。 门被一脚踹开,只见他们手拿长刀,眼中露出凶煞之气,胡婶听到动静,以为是夜星耀落下了东西,放下手中的菜篮子走了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柄刀便无情的将她捅了个对穿。 每一间屋子都被搜查,神婆从后院出来,便被抹了脖子。 这些人只要看见活口便肆意杀掠。 半柱香的时间,后院内做吃食的村民无一活口,全部被斩杀。 良心玉店。 因为这两天发现了新的玉矿,他亲自回来处理,突然被包围,来不及撤入密道,便与这些人交手。 刚刚送了货的夜星耀来到街口,便看见胡适跟这些人打斗到一起。 他立即调转马头,去了吃货联盟。 “三水哥,不好了玉店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夜星耀跳下马车,慌张的进店。 陈三水原本在核算这个月的账簿,听到此话,合上账簿塞在怀中:“星耀,这里恐怕也不安全,咱们赶紧从后门离开,回村看看。那边有你胡大哥,家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锁了门,陈三水没有犹豫,拉着夜星耀的袖子匆匆从后门离开。 当两人赶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躺在门口的夜承。 夜星耀神情一变,加快脚下的步伐跑了过去,只见夜承的脖颈上有一道大大的口子,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爹,你醒醒啊。”他瘫坐在地上,搂着夜承的身体,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三水愣了许久,踉跄着脚步朝屋中走去,检查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活口。 “阿婆,胡婶?”他将两人扶起来,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一点反应都没有,伸手在鼻息下面探了探。 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两人平时像老母亲一样照顾着他们这群不懂事的孩子,陈三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攥住了,有些无法呼吸。 “三水哥,我爹死了,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谋杀他们的应该跟玉店是一伙的。”夜星耀抹了一把眼泪,猩红着眼眶走了进来。 看见地上的两人,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出门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是好好地。 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星耀,咱们现在去找胡适,要是有人杀回马枪,咱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陈三水感觉到了危险,不敢带着夜星耀单独待在这里,他们的功夫平平,遇见一群人,真心不是对手。 “可是,我爹...”平时沉稳冷静的夜星耀,第一次慌了神。 陈三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找到胡适后,咱们抓到凶手为夜叔报仇,走吧。” 不等他答应,拉着他的衣袖匆匆跑了出去。 每天都会有人送菜过来,不远处芦荟园子搭建了一个大棚,夜呆呆安排了在那里加工芦荟。 当他们来到夜家看见院子里面的惨状后,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回去。 村长知道夜家被屠杀的消息,直接去了官府报案。 玉店外面。 胡适带人与这些黑衣人纠缠,他得知京都的情况,买了一批死士,还未送去京都,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黑衣人来势汹汹,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被杀得节节败退。 胡适却没有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是今日不斩草除根,留在这里的都是老弱,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混战一个时辰,截杀了所有人,他的肩膀上挨了一刀,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注意,他带人潜入了密道。 陈三水带着官府的人赶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玉店被砸的七零八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街上的居民早早躲在了房间里面,根本不敢出来。 “大武兄弟,这些人一定是知道官府的人来了,才会逃走,夜家的老弱都死在这些人的屠刀下面,请你一定要调查清楚,揪出凶手。”自从夜呆呆离开后,跟衙门搞好关系的便是陈三水,为了在这里顺风顺水,可没有少给衙门上下打点。 大武命人将玉店团团围住:“里里外外搜查一遍,发现凶手立即逮捕,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简直胆大包天,陈掌柜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夜家搜查了,刚刚衙门收到你父亲的报案,已经行动了起来。” 从前没有夜家的时候,他们县衙靠着朝廷的俸禄可是有些捉襟见肘,自从罩着夜家后,整个衙门的油水丰厚了一圈,他们基本上不愁银子。 夜家出事,那就是有人断了他们的财神爷,县令亲自下令,要重视。 京都。 夜呆呆这两天十分忙碌,每一位姬妾的家中,她全部考察了一遍,对于她们的人物关系做了一个记录。 根据死亡时间,时隔天数,年龄,相貌,家室她做了一个推断表。 她发现这四名姬妾死亡的地点,凑起来正好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根本罪案心里学的角度,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具有某种祭奠仪式或者呈现某种目的的谋杀。 最后一具男尸出现在东南街,出奇的跟第一个女尸死亡的时间地点相反,她做了一个小小的猜测,倘若还有人遇害,极有可能在西北方。 诺大的京都,整个西北方向容纳了京都一半的达官百姓,很难锁定具体的目标。 她最近让箫星辰的人密切注意那边的安保工作。 这些姬妾长相美丽,她最开始以为是行为恶劣的采花大盗,根据手印的判断,是男人的手掌。 解剖尸体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被侵害的痕迹,这一个方向直接否定掉了。 “夜姑娘,你说下一个目标,真的会在西北方向?”严西洲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依靠在门把上,看着夜呆呆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只觉得好奇。 “根据我对这些女尸死亡时间的推断,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出现下一个目标。”她屏蔽掉所有的心思,专心致志研究了一整天,暂时得到这个结果。 严西洲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合上:“当真?对象是男还是女?照你这么说,本少侠要亲自去一趟,只要将凶手揪出来,这案子便破了,你知不知道最近京都的茶馆一些含沙射影的话本子,都是针对箫星辰的?” 夜呆呆将桌上有些凌乱的宣纸收了起来,从靴中掏出匕首,拔开后涂上了一层红色的药水。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了不耽搁我的时间,同时也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要亲自去一趟那边。”商会的事情,她已经做了一个计划表,她感觉自己的时间总是不够用。 严西洲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这上面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害怕打不过,所以给匕首抹点毒药?” 夜呆呆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等上面红色药水消失后,她插回剑鞘随身放好:“我不是很确定,等会你就知道了。” 第142章:八卦之阵,臭屁少侠(1更) “我们为什么要潜伏在这小巷中?”严西洲鼻翼轻嗅,一股淡淡的臭味扑鼻而来。 夜呆呆掏出一根丝巾递给他:“受不了先捂着口鼻,咱们可能要等到后半夜。” 这条巷子,是她精挑细选早就定下的,臭味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刚刚准备拒绝的严西洲,听了这话,立马将丝巾拿过去捂住口鼻。 四周静悄悄的,一开始还能听见周围院落谈话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天地静下来,睡意渐渐爬上心头。 严西洲靠在冰冷的墙沿上,脑袋无聊的靠在膝盖上,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询问:“夜姑娘,你当真今晚会有动静?” 一处处于沉思状态的夜呆呆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她用内力探查了一番,周围除了隐身暗处的暗卫,并未出现其他人的气息。 夜半时分,巡逻的侍卫回去休息了。 夜呆呆缓缓站起来,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脚,浑身处于一种戒备状态。 一炷香后。 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昏昏欲睡的严西洲:“戒备。” 严西洲浑身一个哆嗦,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凝神静气的功夫,他感觉到好几道陌生的气息朝着这边靠近。 颇为赞赏的瞧了夜呆呆一眼。 远处矗立的那座高阁上,此刻正站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的手边放着一柄长剑。 单手负后,星眸微抬,头顶的星空璀璨,似乎有流星划过。 他的腰间系着一根银腰带,腰杆挺得笔直,眉宇间的英气混天然而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眼角却似有若无带着一丝浅笑。 四面八方的杀气尽显,他们直冲这间阁楼,监视了很久,唯独今晚他一个人来到这阁楼之上。 夜呆呆感觉头顶的屋檐上掠过一道黑色的影子,竟然是将她跟严西洲直接无视。 “好像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走,出去看看。”夜呆呆顾不上其它,大跨步走出这条小巷。 一眼便看见远处一名白衣男子跟数十名黑色剑客纠缠到一起,定晴一看竟然是箫星辰。 “这个臭小子不是出城办事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严西洲以为是凶手出现了,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一出来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这些杀手从四面八方而来,就是冲着那个臭小子去的。 “你..不去帮忙吗?”夜呆呆看见以一敌十的箫星辰,冲着严西洲挑眉。 这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本少侠今晚是陪你来抓凶手的,这个臭小子不来责罢,一来就引起这么多麻烦,要不让这些人让他捅了算了。”严西洲双手掐着自己腰,笑得不怀好意。 夜呆呆一侧头便看见一道黑影从不远处一跃而过,顾不上其它,她运气浑身真气追了过去。 还在幸灾乐祸的严西洲只感觉自己的身边一股风卷过,目光朝夜呆呆离开的方向瞧了过去,早已经没有看见人影。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辰元,辰祈等人已经护在了箫星辰的身边,这边暂时应该不需要自己。 没有犹豫,他朝着夜呆呆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呆呆追了许久,对方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猛地一甩长袖,将早就藏在袖中的银针扔了过去。 那人显然已经察觉有人跟了上来,站住身形,黑色的长袖抬起一卷便将数十根银针打在了地上。 就在夜呆呆快要靠近的时候,他另外一只长袖一甩,一股明黄色的粉末飘了过来。 夜呆呆脚尖一点,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隔壁的墙壁上。 那些明黄色的粉末洒在了地上,亦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出滋滋的声音。 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如果洒在人的皮肤上,应该立马会被烧成焦炭吧。 趁着这个空档,那人已经去了百米开外,夜呆呆不甘心,终身追了出去。 就在那人要出城的时候,城墙上出现了一名灰袍男子,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和黑袍男子的目光对上,他点了点头,啪的一下将折扇打开:“本少侠今日便替天行道一回。” 夜呆呆赶来的时候,严西洲的衣袍被震碎了,颇有些狼狈的跟黑袍男子纠缠在一起。 没有犹豫,她一把抽出靴中的匕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着黑袍男子的后方冲了过去。 黑袍男子感受到了这致命一击,他抬腿一脚将严西洲踢飞,转身一掌对着夜呆呆的天灵盖劈了过去。 夜呆呆弯身压地堪堪避开这一掌,电光火石间,她左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冲着黑袍男子腰间刺去。 黑袍男子腰腹结结实实挨了一刀,他双袖一阵,四周立马蔓延起浓雾。 夜呆呆以道驻地,刚想站起来,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严西洲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看见这一幕,不敢掉以轻心跑了过来:“夜呆呆,你没事吧?” 他并不知道这股浓烟是什么,还没有将人扶起来,自己也跟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暗卫赶到这里的时候,两人都陷入了昏迷。 “头,现在什么情况?”一名暗卫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幸好还有气出来。 辰逸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赶紧将人抬回去,请个大夫悄悄,我去附近转转。” 这两人他可不敢怠慢。 “老大,这边有情况!”辰逸刚刚巡逻了一条街,便看见街口有人冲他招手。 他的心头一震,难道真的被夜呆呆说中了,今晚将会出现受害者出现。 案发现场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上,这一具男尸看上去异常诡异恐怖。 他呈大字型被摆在路中间,肉眼看过去,并未有任何伤口,他的身上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墨斗线缠绕着。 定晴一看,竟然是一个八卦阵。 八个角被八个木桩钉死了,身体被压在下面,想要将尸体捞出来,就要将这八个木桩拔掉。 这些木桩的上面诡异的沾染了红色的朱砂。 对,是朱砂。 辰逸用帕子沾染了一点,在鼻翼下嗅了嗅,是朱砂的味道。 “你们看!他的胸口开始发生变化。”一名暗卫看见男子胸部升起的腾腾青烟,尖叫一声。 是的,男子的胸部位置,突然发出滋滋的声音,当这股白眼被风吹散的时候,他的胸口出现了那个天字。 好像是被人用烙铁烙印上去的,刚刚这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任何人动手脚。 每个人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茶楼最近的传言,这个人要制造的现象便是,民间有大逆不道之人做了违背天伦的事情,将会有人受到惩罚。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小心有暗器,速速将尸体抬回府。”白衣诀诀的箫星辰从天而降,视线落在那具男尸身上,现在顾不上那么多猜忌和怀疑,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 背后之人显然居心叵测,赤裸裸的将尸体摆在最繁华的街道,显然是想引起京都老百姓的恐慌。 加上前面流言蜚语的铺路,这事只会事半功倍。 让他撞见了,那不好意思,无论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要落空。 自家王爷亲自吩咐了,这些人不敢怠慢,利落的将木桩拔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拴在上面的墨斗线解了下来,将尸体抬了回去。 回到辰王府。 箫星辰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二人,蹙起眉头:“怎么回事?” 辰逸躬身上前:“爷,属下赶过去的时候,严少侠跟夜姑娘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夫刚刚来过,他们只是重了迷药,过两个时辰便会醒来。” 听到此言,箫星辰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二。 他的目光落在担架上:“将两人送去客房吧,让厨房准备膳食,熬了一点鱼汤。” 辰逸想了想:“爷,鱼汤中是否要加入药膳?” “不用,告诉厨子,想办法将药膳掺杂在食物中,那些药膳充当菜肴即可。”箫星辰一甩衣袖,朝着后院而去。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关心那个丫头,只不过是看在她这次立功的份上而已。 后院草席上,正静静地躺着刚刚带回来的男尸。 箫星辰用刀尖儿将他的衣裳撕开,露出了那个天字。 这一次相较上次而言,并未有那么美观,字迹呈现乌黑色,好像烧焦了一般。 一靠近,还会闻到一股肉香混合的焦味儿。 这名男子身穿粗布衣裳,脸上留着挂耳胡,看着有些邋遢,头发凌乱的用一根布条绑着,脚上的靴子打了好几个补丁。 应该是穷苦人家出生,手中有着厚厚一层茧子。那是长期劳作留下的。 “爷,他的嘴里好像有东西。”辰逸一直盯着尸体的脸瞅着,他的嘴里面好像鼓鼓囊囊有什么东西。 箫星辰凌厉如刀的目光扫了过来,辰逸一低头,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男子的下颚。强行将他的嘴掰开。 他的嘴里含着一颗珍珠。 辰逸端来一盆水,洗干净后放在托盘中,端到了箫星辰的面前:“爷,这珠子有镶嵌的痕迹,应该是女子首饰上的东西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箫星辰定定的看了那珠子很久:“目前为止,这颗珠子是这件案子唯一的物证,仔细去查。” 京郊一处隐秘的宅院内。 长宇捂着自己的腹部,踉跄着脚步来到院中,屋里的暗卫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跑了出来。 一把扶住长宇:“首领,你受伤了,什么人竟然伤了你?是辰王吗?属下扶您进去上药。” 长宇扯下脸上的灰斤,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细汗,他脱掉外衣,守在他身边的暗卫找来了金创药和纱布。 “今晚的行动如何?”长宇伸手将桌上的酒壶打开,咬紧后牙槽,将酒水淋在伤口处消毒。 闷哼一声,将酒壶扔在了地上。 暗卫大气不敢出,赶忙将金创药撒了上去,将伤口包扎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在地上:“首领,属下觉得辰王似乎早就知道咱们监视他,故意一个人半夜现身,当属下带人将他包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四面八方的帮手便出现,属下没有恋战,见不能杀了他,便带着人撤退了,没有完成任务,属下只能只身一人前来碰头。” 原计划他们分头行动,完成任务后来这处宅院内汇合。 长宇闭上眼睛,虽然躺在床上,刚刚用酒清洗过伤口,他的身体依旧在微微的轻颤,不注意看,根本不明显。 “你马上回宫,告诉皇后娘娘今日的情况,不要说我受伤的事情,就说我在安排明日砸场子的事情。”长宇只觉得眼皮沉重,很想好好睡一觉,腰腹的疼痛却像耻辱一般提醒着他。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首领,您伤的如此严重,实话告诉皇后娘娘,她会体谅您的,等您身体恢复一些,再做打算未尝不可。”暗卫十分不理解,明明只剩下半条命,为何要死撑呢。 长宇猛地睁开眼睛:“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属下这就是办。”暗卫被倏的瞪了一眼,心有余悸的退了出去。 辰王府。 夜呆呆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眼皮很重,脑袋一片浆糊,她坐起身子,沉默了许久,总算是找回了意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戴整齐,还好还好。 穿好鞋子,夜呆呆一抬头便看见放在桌上的洗漱水。 门外的天色已经大亮,她这是昏迷了多久,洗漱后,她便想要出去看看。 “夜姑娘,这边请。”辰逸一直守在门口,见夜呆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夜呆呆打了一个哈欠,浑身的那股子酸软,让她有些不适应:“严公子没事吧?” 晕倒前的一个画面,就是严西洲被一脚踹飞的场景。 “哟哟哟,夜姑娘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本少侠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事呢,反倒是你啊,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严西洲打开门便听见关怀自己的声音,不由得心情大好。 夜呆呆炸了眨眼:“可是,我记得你被一脚踹飞了,弹出去好远呢。” 第143章:岭南来信,军中探望 看着桌上满满一桌膳食,夜呆呆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跳的厉害。 “怎么不吃?”严西洲忙活了一晚上,饿的厉害,连着吃了三块红烧肉。 却发现夜呆呆筷子都没有动。 箫星辰盛了一碗汤,正准备放在夜呆呆的面前,管家凑了过来:“王爷,外面有人找夜姑娘。” 刚刚拿起筷子的夜呆呆,手僵硬在了原地,偏头看着管家:“找我何事?” 管家小心翼翼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没有反对,他如实回答:“那人没有说自己是谁,只说十万火急,让夜姑娘出去一趟。” 这两天,夜呆呆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真出事了。 “去将人请进来。”箫星辰抢在夜呆呆站起来的空档,低声吩咐管家。 “夜姑娘,不要着急,忙乎了一晚上,先吃点东西,本少侠罩着你,不要慌。”严西洲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夜呆呆坐了下来,没有说话,简单的吃了两口。 很快管家带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姑娘,出事了。” 夜呆呆看清来人,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走了过去:“酒七?你怎么来了?” 酒七看了箫星辰等人一眼:“事情紧急,姑娘跟我出府一趟吧。” 酒七一直负责漠北跟南幽的交易,若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他一般不会现身。 “二位,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昨晚那个灰袍男子腰腹挨了我一刀,他善用毒术,你们可以留意受伤的男子。”她冲着坐在餐桌上的两人颔首后便随着酒七离开了辰王府。 箫星辰在脑海中仔细的搜寻了一圈刚刚那个男子的记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刚刚那人你见过?”箫星辰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汤。 严西洲夹了一个鸡腿给自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知道直接去问夜呆呆啊。” 管家站在一侧,听着两人的对话:“王爷,要不要老奴去查查?” “不必。”箫星辰黑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直接去了书房。 门外,夜呆呆跟酒七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 酒七左右看了看:“姑娘,岭南村出事了,你要撑住,前日村里来了一批黑衣杀手,你的父亲跟两位婶子都遇害了,胡适正在调查那日的人,叫我通知你一声。”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复杂了。 目前,他已经派出去好几拨人处理这件事,对夜呆呆来说,肯定是不小的打击。 原本胡适想要瞒着她,他觉得她有知道的权利,毕竟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应该能承受吧。 夜呆呆眼眶猛地泛红,一把抓住酒七的胳膊:“你说什么?全部遇害了?” “你的弟弟正好去一剪梅送货,所以没有受到袭击。”酒七叹息一声,这应该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夜呆呆松开抓在酒七胳膊上的手,缓缓垂了下去,她爹这才过上短短几年的好日子,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 “酒七,帮我找一匹快马,我马上回岭南。”夜呆呆收敛了所有悲伤的情绪,她要亲自回去处理这件事。 前两天,她闲来无事的时候,脑海中便想着,等彻底在京都站稳了脚跟,便将家里人接过来,她要买一间大大的宅院,足够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的那种。 从未想过会有不测风云。 甚至,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她娘亲的事情,便永久成谜了? 想到这些,她便心乱如麻了起来。 “姑娘,城门口有一匹千里马,我猜你应该会立马赶回去,你放心吧,这几日我便留在京都。”酒七从身后抽出一根马鞭递给夜呆呆。 道了一声谢,她便匆匆离去。 军营门口。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正左顾右盼着,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和她身形不符的大包裹。 她明明记得慕姐姐说军营就在这里的,她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迟迟没有看见夜笙的身影。 不由得有些气垒。 远处,慕容飞远远地便看见这抹身影,仔细一看,五官精致,竟然跟夜呆呆有几分相似。 他单手负后,大步走了过来。 “小姑娘,你找谁?”慕容飞冲她和善勾了勾唇,眼神询问。 夜明珠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的包裹:“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个人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她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慕容飞侧了侧身子:“小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军营重地,拒绝任何人打扰,你好像在这里徘徊很久了,不告诉我的话,我有理由将你抓起来拷问。” 看着小女孩明明很害怕,依旧倔强的不肯退缩的模样,他心中暗笑一声,脸上故作恐吓。 “我找夜笙,慕姐姐说我只要一来这里,便能看见他。”夜明珠打量了慕容飞两眼,感觉他不像坏人的样子,瘪了瘪嘴。 那样子看着委屈极了。 慕容飞一听来找夜笙,心中了然。 他对着她伸出手:“这包裹看着挺重的,给我吧,我带你去找夜笙。门口的士兵看见了吗?你以后要找人,去问一声便可,站在这里,没有人会理你的哦。” 看着他突然朝自己伸手,夜明珠猛地后退一步,脚下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脚踝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本就高度紧张,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人是好人,完全被吓蒙了。 慕容飞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看见她捂住自己的脚,慕容飞蹲下身子:“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我不是坏人,在这里,我是夜笙的顶头上司,不用害怕。” 夜明珠咬着唇没有说话。 慕容飞将她的包裹扛在肩膀上,扶着她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夜明珠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完全是被疼的。她一把抓住慕容飞的胳膊:“我腿疼,你让夜笙来找我吧。” 顺势她就想在路边坐下来。 慕容飞看了她一眼,突然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夜笙现在正在训练,还要一个时辰才会结束,我背你过去,让大夫给你瞧瞧。” 夜明珠犹豫的杵在了原地,她虽小,却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我自己可以走过去。”她倔强的回应。 慕容飞偏头看着她:“看你扭得很严重,难道你想下半辈子变成跛子?” 一想到自己会变成跛子,夜明珠脑海中划过那个画面,她便妥协了。 慕容飞背着她去了自己营帐。 将大夫找过来为她瞧了伤势,慕容飞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想到来军营找夜笙?他是你哥哥吧。” 夜明珠看着自己包的跟粽子一样的脚,簇了簇眉:“当然是来看他,问别人姓名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报上自己的名讳?” 她端起水喝了一口,这一路走过来,其实早就口干舌燥了。 慕容飞看她的动作自然,根本不像京都那些女子见到自己的情形,心中猜测着她的年纪。 她的举止投足间透着率真,他笑了笑:“我是慕容飞的,现在是慕家军的副将...” “明珠,你怎么来了?”慕容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夜笙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担忧。 慕容飞去找大夫的时候,顺便叫人去将夜笙请过来。 夜明珠看见夜笙,弯唇一笑:“当然是来看你啊,阿姐整天忙的都看不见人影,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很无聊,军营里面好玩吗?” “你的脚怎么了?”夜笙蹲在她的面前,眉头深锁。 夜明珠缩了缩自己的脚:“崴了一下,没事啦,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她的目光落在夜笙脸侧的伤疤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夜笙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双黑靴,他站起身对着慕容飞抱了抱拳:“慕将军,属下担忧舍妹,唐突了,请见谅。” “无妨,等下我会让人收拾一间房间出来给这位姑娘,等她的腿伤好了再回去吧,你觉得呢?”慕容飞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许久,两人长相有很多的出入。 “属下谢过将军大恩。”夜笙作势就要跪拜,被慕容飞一把扶了起来,他笑了笑:“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等他离开,夜笙开始询问怎么回事。 夜明珠想起自己趴在慕容飞肩膀上的情形,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怪怪的,她摇头道:“我在军营门口崴了脚,他将我带回来的,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对了,我做了牛肉干跟酥油饼,还给你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咱们岭南跟京都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这里太繁华了。” 说起京都的街道,她便有些手舞足蹈。 夜笙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食盒打开,他嗅了嗅,是记忆中的味道,他端了过来:“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咱们一起吃,阿姐最近还好吗?你的琴学的怎么样了?” 闻着酥油饼的味道,夜明珠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来到这里,阿姐好像变得很忙,我很少见到她,胡鸳也变得神神秘秘的。” 前两日,她学会了一首曲子,想要弹给阿姐听,总是见不到她的人影,她翻来覆去一宿都没有睡踏实。 ------题外话------ 嗯…认真的题外话,临近五十万字了,追定一天比一天少,难道都去看盗版了咩? 这篇文有什么问题,或者什么地方让你们看不下去的,请一定要提出来噢,像之前一位读者说的,没有互动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在单机,渐渐的就失去了信心 第144章:愧疚(2更) 岭南村。 夜呆呆翻身下马快步朝吃货联盟而去,她身后的千里马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门是虚掩的,她心中一寒推门走了进去,屋里面静悄悄的,后院乱糟糟摆着一些货物。 “陈三水?”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等了许久,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二哈迎面走了进来,看见夜呆呆的身影,他的鼻子一酸:“姑娘,你回来了?” “店铺中怎么没人?”夜呆呆一把抓住二哈的胳膊,连夜赶路,她的双眼赤红。 原本门庭若市的店铺,不过短短数日,便无人问津了吗? 她的心里诸多疑问,更多的是担忧。 “三水哥在家里面处理后事,姑娘你且回家瞧瞧,这里我守着,近日镇上戒严,没有什么客人,衙门的人正在挨家挨户搜查。”二哈有些不敢直视夜呆呆的眼睛,毕竟她走的时候,要自己好好照顾这个家,他没有做到。 夜呆呆深吸一口气,应了一声匆匆朝家里面赶去。 夜家。 “星耀,你应该去学堂了,家里面的事情,我跟三水会处理,咱们的敌人来自京都,要报仇,也要等咱们去京都后,再做打算。”胡适将书箱整理好放在石桌上,夜星耀是这个大家庭的希望。 很多人都对他给予厚望,夜笙现在去了军营,他志在叱咤沙场,他们这个大家庭需要一个有权势的背景。 无疑,这个重担,现在落在了夜星耀的身上。 “小耀子,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你我都不希望发生的,节哀顺变,咱们不能因此气垒,应该鼓舞士气,你应该更努力的学习,很有可能是有人嫉妒咱们的生意做得太大,想要取而代之,这样的话,咱们更加要团结起来,玉店被毁,需要重新开张,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陈三水知道丧父之痛不是那样轻而易举忘记的,可是他已经颓废了两天。 夜呆呆在门口尽数将几人的谈话听了去,她沉默的走了进去,伸手轻轻抱住夜星耀:“星耀,你放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亲手手刃仇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夜星耀隐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回过身直接扑在了夜呆呆的怀中:“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没有考取功名,还没有来得及孝敬父亲,还没有找到母亲,父亲便被人杀死了,还有胡婶,以后再也吃不到阿婆做的饭菜了。” 这两天,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就是父亲的影子,他身上穿的衣裳是神婆亲手做的。 这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一样,当他睁开眼睛,这一切突然就消息了,他觉得心里憋得慌。 现在在熟悉的亲人面前,所有隐忍的情绪,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 陈三水见夜呆呆一身风霜的回来,沉默的站在一侧,出奇的没有说话打断这来姐妹。 胡适失去了母亲,这两天忙着奔波各种事情,他没有时间悲伤。 见夜星耀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涩涩的,他偏过头不愿意看见这一幕。 哭了很久,夜星耀从夜呆呆的怀中挣脱开,抬袖擦了擦脸,古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夜呆呆仰头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出去。 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时候,听说可以将眼泪逼回去,会不那么难过。 “姑娘,你可是连夜赶回来的?我查到这批此刻是从京都而来,前段时间你刚刚稍信回来,说最近的玉店生意放一放,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玉店去的。”胡适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关联。目前为止还没有调查清楚,他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 只能隐隐猜测。 大哭了一场,夜星耀憋在心中的那股郁气好像挥发了不少,整个人也轻快了起来,其实,一直以来,他很想念阿姐,碍于男子汉的面子,他不好意思对其他人说出口。 现在,他终于能好好看看她,许久不见,她好像瘦了不少,眼底有化不开的淤青。 应该是知道此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吧。 见胡适有事禀告,他吸了吸鼻子,转身去了厨房。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跟李家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之前我让你调查李家,在京都发生了一些纠纷,李家被株连九族,这背后是很大一笔财路。”这个问题,是她这一路深思熟路后得到的,并且是唯一的解释。 因为胡适去调查,所以他们顺藤摸瓜找了过来。 “如果是这样,那便是我的疏忽,让对方抓到了把柄,是我害了大家。”胡适自责的低下了头。 “不能怪你,咱们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是我们疏忽了,对了,玉店要不要重新开张,或者是换个地方,呆呆,家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抓到凶手后,我定将凶手千刀万剐,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陈三水安抚的拍了拍夜呆呆的肩膀,原本他还在计划,等自己培养一个管事的掌柜出来,他便去京都找夜呆呆,总感觉待在她的身边踏实一些。 夜呆呆同意陈三水的说法:“胡适,你跟我一样,失去了母亲,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做好幕后的防护,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是我没有安排好,所以出了这样的纰漏,你肩膀的担子很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对不起。” 当初千辛万苦从漠北将人救出来,胡婶总说她这辈子的心愿就是能看见自己的儿女成家立业,很可惜,她终究没有能看见这一幕。 “姑娘,逝者已逝,咱们现在不应该追究责任,既然岭南这边被人盯上,你看看要不要全部转移到安镇那边?”经过这样的事情后,胡适总觉得现在待的地方,是案板上的鱼肉。 之前从漠北运送回来的那批货物便送到了安镇,之前去那边勘察地形的时候,买下了一个村子,那里是培养暗卫跟死士的基地。 那里的地形很好,有一处山岭易守难攻,一般巨额的钱财会放在那边。 一直是他单线联系,这件事除了他便只有夜呆呆知道。 不是对身边人不信任,是为了绝对的安全。 “不可,咱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如果咱们搬到安镇,岂不是将自己赤裸裸的曝光在阳光下,前几日我让胡鸳以明珠的名义买了三个庄子,原本是准备建立商会,咱们在明面上毕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都去京都吧,这里全部留下武功高强之人镇守,玉店暂且转让出去,暗中观察,那些人没有斩草除根,说不定还会第二次围剿,咱们守株待兔,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夜呆呆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翻篇,对方能找到村里面来,说明下足了功夫。 “姑娘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安排。”胡适点头,这几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原本井井有条的各个据点,都要顶上去一批人。 夜星耀从厨房走了出来,端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放在桌上:“阿姐,你赶路一定没有吃东西吧,你都瘦了,我煮了面,你尝尝。” 一回头,便发现桌上热腾腾的面,夜呆呆心头一热,食物的香味飘了过来,顿时她觉得自己饥肠辘辘。 “三水,你要去京都吗?要去的话,你要不要回家跟你爹娘打个招呼,这些银票给你爹娘吧,毕竟你没有在身边照顾。”夜呆呆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陈三水,他给自己做掌柜,虽然说分红,账簿都是他管,缺银子让他自己拿,可是她发现,陈三水根本不会滥用银子,除非必要,根本不花钱那种。 说来,她也是十分的惭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爹好歹是村长,不缺银子,现在举家搬迁,需要很多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呗。再说了,在村里吃喝不愁的,你突然给这么多银子,万一被有心人瞧见,打劫我的爹娘,他们岂不是更加危险了,你呀,就不用担心了,瞧瞧你自己,人家小姑娘长得都是水灵灵的,你呢,虽然彻底摆脱了村姑的形象,这脸色未免也太难看了,一点生气都没有,你就不怕,你自己嫁不出去吗?” 陈三水一脸嫌弃的将银票推了回去,原本在村里的时候,她看着还有几两肉,瞧瞧现在,瘦的跟猴一样。 “商会的事情,胡适给你说了没有?到时候你就不是普通的掌柜,你手下要管理很多人,定期要举行拍卖,到时候可能忙的你没有时间回来噢,当然了,如果发展的好,到时候可以将他们接到京都去,咱们一起生活。”夜呆呆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银票塞在他的手中。 吸溜了一口面条,这是她以前很爱做的面,满满一碗被她全部干掉。 “阿姐,你还要吗?锅里还有,咱们都要去京都?”夜星耀狐疑的看着她。 第145章:猥琐吴秋,生辰礼物 每天刻苦的训练,似乎已经成为了夜笙身体中的一部分,自从明珠来到军营,他为了抽出时间陪她说话,压缩着自己训练的时间。 对自己更狠了起来,面对面对打的时候,他为了不浪费时间,一般都是直接将人撂倒。 阿姐说话,想要瞬间制敌,下手便要快很准。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这句话他一直铭记于心。 这样一来,在三营中,他算是彻底拔尖了。 原本想着低调一点,现在他不这样想了,就算自己不低调,这些人依旧会找自己的麻烦。 他干脆变得强大起来,爬上更高的位置,必须彻底让这些人对自己折服。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两个拔尖的人,三营原本是付杰,他因为从小练武的原因,来到这个营的时候,制服了很多人,很多人都畏惧他,他又跟吴秋那帮人交好,更是没有人惹他。 自从夜笙来到军营,现在彻底爬在他的头上,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就是仗势欺人,很多人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了夜笙,那些人便有了其它的心思。 这两天他打听到一件事,夜笙的妹妹来军营看望他,好像受伤了,一直待在军营中。 训练的时候,他借口去找了秋白:“现在有一个教训夜笙的机会,吴哥,你知道吗?这个臭小子竟然爬到咱们头上拉屎,这是一次报仇的好机会。” 吴秋自从上次被教训后,偃旗息鼓了很久,夜笙这个人没有什么把柄,堂而皇之想要收拾他,很难。 听到付杰这话,吴秋眯了眯眼:“什么机会?你抓到那个臭小子的把柄了?” 他的眼中跳跃着兴奋的火花。他一直在等抓到夜笙把柄的那一天。 那个臭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才来几天啊,不懂规矩就算了,还挺横。 “我听说他的妹妹来军营了,还没有离开,咱们要是真的想要弄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吴哥你不是常说,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便是让他生不如死,下午散伙的时候,我找人拖住他,找两个弟兄糟蹋了他妹妹,岂不是很好?”付杰阴笑一声。 吴秋一听,脑袋里回想起夜笙的模样,长得倒是不丑,不知道他的妹妹够不够水灵,话说来了军营,他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 这倒是个美差,到时候被发现了,大不了抬回去做小妾。 夜笙能奈他何? “好,具体位置在哪里?”吴秋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脸猥琐。 早就有了歪心思的付杰,早早地将位置打探好了,他悉数告知吴秋,两人商量了一番,约定了时间,便匆匆离开。 下午射箭训练后,众人纷纷准备去吃饭。 夜笙将手中的箭矢放下。 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夜笙,你想做这三营的老大,不要以为得到几句夸奖便可以,咱们凭真本事说话,咱们真刀实枪的比比?”付杰推了夜笙一把,笑得不不怀好意。 夜笙垂下眼睑,整理好衣裳,压根儿没有理会付杰的意思,侧身准备离开。 却被拦住:“夜笙,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付杰向来说一不二,居然被赤裸裸的忽视,这面子上就过不去。 一张脸彻底黑了下去。大有今天夜笙今天不跟他比,他就不会罢休的趋势。 夜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刚刚不是比试过了?我的射程是五十米,你四十五米,还用比吗?” “老子没有说要跟你比试射箭,比武,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付杰脸上闪过温怒,若不是怕坏了大事,他早就跟夜笙打起来了。 夜笙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当真要比试?要不要立下军令状?” 这种小罗罗,夜笙真的不想理会,这种人平时不好好训练,偷奸耍滑就算了,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底子,平时对他吆三喝五他忍了。 就算是简单的敷衍,他现在都不想了。 听到最后三个字,这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齐齐后退一步。 慕家军有明确的规定,两人对垒,在双方的同意下立下军令状,两人签字后,便不论生死。 因为双方都签了字,出事后,军营是不会负责的,就算是闹到衙门去,衙门只要看了军令状,便不会管。 付杰早就尝到夜笙软硬不吃的性子,他冷哼一声:“不过是普通的比试而已,你这是什么意思?动不动就要立军令状?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看着夜笙面无表情的脸,付杰后退几步,对着身边几人做了一个动手的姿势。 比不比武不重要,只要能拖延时间便可。 付杰家中有权有势,很多人巴结都来不及,现在能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这些人自然不会拒绝。 抡起拳头便朝着夜笙身上招呼了过去。 夜笙抬手握住眼前的拳头,用力一拧一扣,那人惨叫一声:“疼疼疼...” 帐篷内。 夜明珠把玩着手中的毛笔,这两天到了饭点,便有人将饭菜送来,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她闲着没事,像慕容飞借了笔纸。 阿姐告诉她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误人子弟的废话。 女子不仅仅要识字,还要回写字,要不然走出去便是个文盲。 虽然她不太理解文盲是什么意思,但是阿姐既然让她学习,必定是有道理的。 她学了刺绣,弹琴,写字,下棋太复杂,目前还没有学习。 至于武功嘛,遇上两个地痞流氓,能够自保了。 她现在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原本她以为够好了,阿姐却说还不够,假如以后她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子,对方很优秀,她也要同等优秀,光靠美貌是不够的。 她问阿姐为什么呢。 阿姐说:两个人在一起要有共同话题,和自己喜欢的同样优秀,才不会自卑。 到现在,她还不是很理解,阿姐说等她遇见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她冥思苦想很久,还不是很明白。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夜笙回来了,正好让他瞧瞧自己写的字如何。 她笑吟吟的望着门口:“你回来了?” 吴秋看四周无人,搓了搓手便走了进来,目光定晴在夜明珠身上。 没有想到,竟然是个美人儿。 他勾了勾唇:“美人儿,听说你受伤了,给本少看看,你伤哪儿呢。” 夜明珠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进来的人穿着和夜笙一样的衣袍,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十分的猥琐。 跟街上的登徒浪子一般。 夜明珠沉下脸:“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吴秋嘿嘿一笑,他让自己的兄弟守在了外面,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小娘子,让哥哥好好疼你一回。” 作势他就要伸手去抓夜明珠。 夜明珠早有防备,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朝他脸上扔了过去,站起身朝门口跑去。 因为脚伤还没好,她有些行动不便。 吴秋闪身避开,他啧了一声:“没有想到还是个烈性子,我喜欢。”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夜明珠的胳膊,将她拽了过来,用力的压在柱子上:“小妞,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外一只手开始扒拉她的衣襟。 夜明珠气急,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脚朝着某人命根子的位置狠狠一顶。 趁着他吃痛的空闲,夜明珠捡起地上的砚台,想也不想便朝着吴秋的额头上砸了去。 吴秋疼的捂住自己,被这一砸,他双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明珠,你没事吧?”慕容飞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远远走过来的时候,他便看见几个侍卫鬼鬼祟祟的离开。 他的心头一跳,快步走了进来。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吴秋,夜明珠小脸惨白的握着砚台,裙子上,脸上,地上都是墨汁。 地上的吴秋,虽然蜷缩在地上,额头上的那个大包,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叮当一声,砚台掉在了地上。 夜明珠捂住被拉扯的衣襟,摇了摇头:“慕将军,我没事,你能不能将这个恶心的人拖出去。” 她重重的踹了一口气,刚刚那一脚,还是胡鸳教她的,没想到真的有用。 此刻此刻,她没有害怕,只剩下心有余悸。 夜笙匆匆赶回来,便看见躺在营帐外面的吴秋,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跳了几下。 刚刚与那些人纠缠的时候,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这些王八蛋! “明珠,明珠...”他担忧的叫了几声。 “她没事,今日你为何这么晚回来?这些吃的,是你慕姐姐让我带来给你的,受惊了吧,这样吧,我叫一辆马车过来,你去慕府养伤如何?正好跟你慕姐姐作伴。”慕容飞站在屋中央,看着默不作声的夜明珠,若不是吴秋被打晕了,他真的很想出去胖揍他一顿。 就算是大都督的侄子,这里是慕家的地盘,不能胡来。 很快,慕容飞的亲兵过来,将吴秋绑了起来。 夜笙看见夜明珠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在军营他和慕容飞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肯定有疏忽的时候。 “明珠,要不你去慕姐姐家里吧,对不起,我今日被那些无赖缠住,让你受惊了。”他看着屋中一地的墨汁,联想到在吴秋身上看见的,他便明白了。 夜明珠点点头,这种事被外人撞见了,她实在觉得没面子。 百里府。 今日是百里倾城的生日宴,她几乎宴请了京都所有的名媛。 其实这些人来不来,她都无所谓,今日她画了一个精致桃花妆。 穿了一条粉边云锦白裙,腰间系了一条银玉色腰带。 其实,这条腰带跟她送给箫星辰那条腰带,是一模一样的。 坐在铜镜面前,她便在想,箫星辰今日会不会系上这条腰带呢。 他看见自己这根腰带,应该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吧。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便喜欢上了这个男子。 并且暗暗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分别五年,她其实很害怕箫星辰突然带一个边塞女子回来。 事实是,他没有。 她知道,其实他的心里面是有自己的,只不过他现在脑海中装的是家国大事,远大抱负,暂时将儿女情长放在了一边。 没有关系,她可以等。 等了五年,她从来都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不过她的辰哥哥现在到了适婚的年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昭告天下,让那些肖想他的人,都知道她才是他的良人。 京中的闺阁女子,还有他哥哥宴请的公子少爷全部来了,这些人给她准备了精心的礼物,她却开心不起来。 她心尖儿上的那个人,不是答应要来吗。 薄荷端了一碗莲子羹过来:“小姐,您已经一早上没有吃东西了,辰王殿下这两日为了破案,忙的不可开交,他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他应该是太忙了,说不定现在就在来的路上,你可不能将身体饿坏了,要是等下殿下来了,您身体不济晕倒怎么办?” 她小声的在百里倾城耳边嘀咕着。 “辰哥哥没有骗过我,只是宴会都进行大半了,他还不来,宾客都要走了。”百里倾城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他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东西。 可是薄荷说的对,不能在辰哥哥面前失了仪态。 喝了小半碗莲子羹,她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朝门口望去。 就在宴会要结束的时候,箫星辰带着辰逸走了进来。 辰王生的一副好皮囊,温润如玉的脸,冷漠中透着无尽的诱惑,很多闺阁女子偷偷打量着。 他旁若无人,单手负后缓缓朝着百里倾城走了过去:“倾城,衙门有要事处理,实在是抽不开身,抱歉了。” 示意辰逸将礼物递过去。 辰逸行了一礼,缓缓将礼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当周围的人看见这份生日贺礼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 辰王果然出手阔绰,很多羡慕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百里倾城的身上。 百里倾城的目光落在箫星辰的腰带上,当她看见他还是系着之前见到的那根腰带的时候,目光黯淡了些许。 听到他的亲口解释,她瞬间又充满了信心,她的脑海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声音:百里倾城,你可是京都第一美女,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一睹你的芳容。 对啊,她是京都最美的女子。 想到此,她缓缓站了起来,轻咬下唇:“辰哥哥,谢谢你的生辰礼物,倾城很喜欢,一路走来辛苦了吧,这边坐。来人啊,看茶。” 她轻声对身边吩咐道。 箫星辰并没有落座的打算:“倾城,本王约见了尚书大人,还要讨论破案的细节,便不坐了,生辰快乐。” 他没有去看百里倾城错愕的表情,微微颔首,潇洒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百里倾城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若不是扶着桌沿,她怀疑自己没有力气站在这里。 “百里小姐,辰王殿下百忙之中亲自前来祝贺,瞧瞧这明珠,咱们这些姐妹,真是好生羡慕。” “是啊,最近那个离奇死亡案件,闹得人心惶惶的,辰王殿下每日都亲自监督呢,虽然是这样,依旧不能影响他英俊的容姿,将来不知道哪位有福气的小姐会嫁入辰王府。” .... 身边的世家小姐跟名媛门,因为箫星辰的到来,络绎不绝的讨论着,很多人都暗许芳心。 那样优秀的男子,谁人不动心呢。 百里倾城没有回答她们的七嘴八舌,找了一个借口回了自己的闺房。 看着桌上那颗明珠,她却开心不起来。甚至有摔碎的心思。 这算什么? 辰哥哥难道真的不明白她的心思,是她太含蓄了,没有表达清楚吗? 她无比懊恼的想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那没有一丝感情的背影。 越想越生气,屋中能摔的东西,全部被她摔了。 纵然是这样,依旧没能让她的心情美丽起来,最后直接捂住脑袋,藏在被子里面狠狠地哭了起来。 回到府中的箫星辰,来到书房处理了几个卷宗后。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辰逸,上次百里倾城送的那条腰带,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辰逸肩膀一抖,其实今日,在百里倾城站起来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那条腰带:“爷,那条腰带属下放到了库房不知名的角落,估计现在找不到了。” “嗯,辰祈可有传回来消息?”箫星辰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资料。 至于约见尚书的事情,不过是打发人的借口。 “因为要去百里府,属下还没有来得及说,消息传回来了,夜姑娘的父亲还有几位亲人惨遭杀害,夜姑娘准备将亲人全部接到京都来,已经动身了,明日应该到城。”辰逸为自己没有及时汇报消息感到瑟瑟发抖。 “住处可有安排?”箫星辰手中动作一顿,小蠢货的父亲死了?难怪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离开了。 “夜姑娘用她妹妹的名义,买了三个庄子,挨着淑妃娘娘的那条街。”辰逸只知道夜呆呆出手阔绰,花钱丝毫不手软。 他家王爷送出去的东西,估计没剩下多少了。 第146章:打砸抢是专业的 东南长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放眼望去,商品琳琅满目。 此刻,一群身穿华服,头上绑着头巾的男子出现在了街头位置,只见他们手中拿着斧头,长棍。 为首之人邪魅一笑,杨手指了指这条长街,语气嚣张无比:“兄弟们,给老子砸!”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他身后三十多名兄弟一涌而上,朝着最前面的店铺蜂拥而至,进去后,不管不顾一通打砸抢。 值钱的便踹到腰间的布袋里面,不值钱的直接砸烂掉。 一时间尖叫声,呵斥声,谩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犹如土匪进城,原本热闹的长街上,百姓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掌柜的跟伙计被打的鼻青脸肿,其中一掌柜见势不妙,匆匆朝衙门的方向跑了去。 金店的老板招呼伙计堵在了门口:“各位,有话好好说,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们背后的靠山,可是宫里面的娘娘,哪里来的牛犊子,竟然这般胆大。 “老子早就看你这金店不顺眼了,特么的给我砸咯,值钱的玩意儿全部带走。”为首的男子上前一脚将掌柜前面的护卫踢开,凶神恶煞的一龇牙。 他身后的弟兄们哄笑一声,抡起手中的斧头便开始作恶,掌柜的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虚弱的倒在地上。 店里面之前的金子被洗劫一空,当衙门的人赶过来的时候,这条街只剩下微风习过。 受伤的掌柜被抬了出去。 辰王府。 “爷,大事不好,淑妃娘娘的铺子被人砸了。”辰逸急匆匆去了书房。 他压根儿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如此目无王法,他已经派人出去追查,可他得到的消息,不但店铺被砸了,钱财也被洗劫一空。 那是淑妃娘娘的陪嫁,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查出来是谁做的吗?”箫星辰振臂一挥,怒从心起。 真当姜家没有人了,如此挑衅。 “目前还在追查,那些人乔装打扮成胡人,其实功夫了然,属下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很熟悉的路线,消失的无影无踪。”辰逸低声禀告,那段时间他刚好去了宫里面,没有第一时间阻止那些人恶劣的行为,是他的失责。 箫星辰轻抬眉眼:“加派人手,既然对方有这个胆子闹事,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最近坊间的流言蜚语,在他看来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般。 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他还以为那些人能有多沉得住气呢。 辰逸应了一声退下,箫星辰去寝殿换了一身衣裳,一个人出了门。 城外。 马车内,夜呆呆将原本准备好的官籍拿了出来:“星耀,关于学堂的事情,这几天我会处理,你不要太过担心,等下我让人去一趟军营,看看能不能让夜笙出来一趟,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星耀这孩子,大多的时候都沉默寡言,现在长大了,她事务繁多,很多事情没有照顾周全。 她更希望他能敞开心扉。 “阿姐,不用担心我,早一点晚一点去学堂,对我来说都可以,许久不曾见到明珠他们,我十分想念,父亲的事情,要不要暂时瞒着他们?”在沿途的路上,夜星耀便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他们不是小孩子了,有权利知道。”夜呆呆安抚的拍了拍夜星耀的肩。 他们的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她腰间的玉佩。 星耀在他的枕头下发现的,莹白剔透,触感冰凉,最有特色的是下坠的地方有一条青绿色的小蛇。 本身就是开玉店的他们,看了一眼这玉的成色便知价值连城,想想她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家里面一穷二白。 要是当了这块玉,起码能过上不愁温饱的日子,可是他们的父亲宁愿去给人做长工,也要将这块玉佩藏起来。 一看便是极为重要的信物,想必跟他们无缘无故消失的娘亲有关。 这是已经交给胡适去查办。 虽然希望渺小,如果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那都是极好的。 “呆呆,听我父亲说,你娘亲生的极美,他作为村长,也不知道你娘什么时候走的,至于小耀子说的有人抬着高头大轿带走了你的娘亲,我爹锁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闻所未闻好不好,虽然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终于到了京都,小耀子我跟你说这座城,是整个南幽最繁华的帝都,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以后要处处小心噢。”陈三水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说的一脸神乎其微。 这一次,夜呆呆没有反驳他,将一把匕首跟一个荷包交给夜星耀:“你三水哥说了一堆废话,最后这两句话,倒是说在了点子上,京都不比岭南,这些你随身带着,咱们直接去御品居用膳。” 夜星耀摸着手中的匕首,上面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他记得这把匕首,以前阿姐没事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擦拭。 “阿姐,我要是没有记错,这是你最喜欢的一把匕首,等下逛街的时候,我去铁匠铺子买一把普通的防身武器就好了,这个你收着吧。”在他看来,精不精美无所谓,能防身便可。 想必阿姐将这东西送给自己,也是多为不舍。 “星耀,你莫不是以为这几颗宝石是普通的宝石?我给你说,这里有个小小的按钮,一般人不会注意,京都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里面都是暗器,你按一下便可,收下吧。没有人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去学堂,我真的很不放心。”夜呆呆伸手接过匕首,将宝石边上的小按钮指给夜星耀瞧。 原本以为是装饰品的东西,没有想到竟然暗藏杀机。 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剧烈的颠簸了起来,一阵晃悠,夜呆呆没有坐稳脑袋磕了一下。 陈三水比较有经营,他一拍大腿:“外面一定是有人抢道,且让本公子下去瞧瞧。” 说着他故作高深的掀开布帘,探头走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迎面一根鞭子甩了过来,陈三水身子一偏,堪堪躲了过去。 “臭要饭的,不长眼是不是?本公主的马车没有看见吗?信不信割了你的舌头。”箫长歌一鞭子没有抽在陈三水身上,气的重重两鞭子抽打在地上。 陈三水趁着这个空档站稳身子,一展折扇:“咳咳...这位姑娘,哦不对,这位公主,要是本公子没有眼瞎的话,这条路明明如此之宽,你若是想要过去,过去便是,没有人拦着你啊,民间有句俗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这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阵鞭子,请问是闹哪样?本公子只不过想要来这御品居吃顿饭而已,实在没有想要挡了公主您的路啊,不知道是公主眼拙,还是在下今日的穿着真的犹如乞丐,看着很像臭要饭的吗?” 啪的一下收拢折扇,陈三水十分无奈的摊摊手,眼神无辜在围观众人身上扫过。 他最后一句话成功引来一片哄笑声。 箫长歌是当今五公主,宫里宫外有谁敢这样对她? 哪个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 抬眼目光落在陈三水的身上,身姿挺拔,长相儒雅,清瘦的身形看着倒是像一位翩翩公子。 可,京都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她哪一个没有见过,哪一个不认识? 唯独眼前这个人,越看越像小瘪三。 “很不巧,本公主也要去御品居,你挡道了。来人啊,此刻藐视皇权,对本公主不禁,绑起来重罚五十大板。”箫长歌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有两分姿容的无名小卒罢了。 竟敢和她叫板,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夜呆呆听到外面之人的声音,一下子便听了出来,便是她强行索要自己送给慕容燕的礼物,还真是冤家路窄。 陈三水这几年跟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过,听到这般威吓,他摇了摇头:“本公子敬畏您公主一枚,堂堂公主做事怎么能如此强词夺理呢?要是在下知道公主殿下饥饿难耐,肯定早早退到一边,这路如此宽,公主殿下便请自便吧,观您的面相便是和善之人,不会真的跟我这一介草民计较吧,那样..是不是有失公主的凤仪。” 他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轻,却让当场所有人听得真真切切。 很早之前,陈三水虽然住在村里面,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他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能走出去见见大世面。 拿着京都作为典范,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攻略。 这些最基本的礼仪称呼跟规矩,他早就熟记于心,在他看来,这个公主俨然是被宠坏了,恃宠而骄,根本没有把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 他可不会怕她,这件事就算是闹到了官府,他都是有道理的。 刚刚车夫根本没有将马车驱使过去,就被一鞭子吓得撞在了墙头上。 怎么看,都不是他这边的过错。 夜呆呆深吸一口气,听到外面的对话,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对着五公主像模像样行了一个礼:“公主殿下,我们家里发生的灾害,今儿来京都投靠亲人,我这位兄弟不知道天高地厚,多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箫长歌微抬的下颚缓和一分,视线渐渐聚焦落在了夜呆呆身上。 想来她们是乡下来的,当她看清楚夜呆呆的面容,眼中的怒火更深。 夜呆呆因为气色不太好,化了一个淡妆,此刻肤色白皙细腻,眉宇间有一道淡淡的折痕,显然心情不太愉快。 鹅蛋脸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叫人看了好生羡慕。 原本想要简单的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看见夜呆呆长相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想一巴掌刮花她的脸。 “如何见谅?耽误了本宫用膳的最佳时间,不教训你们一顿,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箫长歌趾高气昂一挥手,侧头瞪了一眼身边的护卫。 护卫见状,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器,一步步朝着夜呆呆这边逼近。 “公主殿下,这样吧,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罪,看公主殿下肤如凝脂,在下出京得了一对碧玉镯子,若是呆在您的手上,那一定是锦上添花。”为了息事宁人,夜呆呆不想跟这个无礼的公主纠缠,从袖中拿出一个红棕色锦盒递了过去。 箫长歌的婢女见状,冷嘲热讽的嘁了一声,她们公主殿下出生皇宫,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为了更好的羞辱她们,她装模作样的将镯子拿了过去,打开后递给箫长歌。 箫长歌伸手将其中一个玉镯子拿了出来,只见那玉镯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折射上散发着淡淡的滢玉光泽,触感极好。 这盒子她认识,是京都良心玉店出土的。 每次出来新品,都会被一抢而空。好几次她的人去,都扑了个空。 只是一眼,她便喜欢上了这对镯子。 “好吧,今儿本公主心情好,暂且不跟你们计较。”箫长歌轻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陈三水无奈的摇头:“呆呆,她不是堂堂公主吗?一对镯子就打发了?” 反观,夜呆呆并不开心,脸上闪过肉疼之色:“你是不是傻?这对镯子放在玉店,价值万两,我准备给胡鸳的,便宜这个公主了,这尊大佛咱们惹不起,走,去对面那条街吃东西吧。” 回到马车内,夜星耀一脸担忧:“阿姐,这皇宫里面的公主,都是这般胡搅蛮缠的吗?” 夜呆呆双手放到脑袋后面枕在车壁上:“这公主是皇后之女,平时恩宠交加,没人敢惹,我给你说的慕容燕你知道吧?我送了一把口琴给她,被这公主瞧见,她便据为己有了,以后啊,你要离这号人物远点。” 听到此言,在脑海中回想一遍公主的声音,夜星耀自动将箫长歌归纳到洪水猛兽那一栏。 第147章:万千宠爱下的挑衅 皇宫内。 这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倾云宫内的红梅缓缓绽放。 一抹桃红色的身影亭亭玉立站在红梅树下,伸手轻轻摘下一直红梅,放在鼻翼下轻嗅:“豆芽,摘一些红梅放在房间内,本宫让你派人去请陛下,去了吗?” 三十多岁的淑妃,用心的打扮一番后,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就好像初进宫那般。岁月仿佛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豆芽将她手中的红梅接了过去:“娘娘,您放心吧,打早啊,奴婢就去请皇上了,您大病初愈,还是需要好好调养。” 淑妃的手尖顿了顿,大病初愈? 呵呵... 要是她在病一段时间,那些人是不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宫中谁人不知,当初她进宫的时候,她的父亲给他陪嫁了一条街的铺子。 给足了她颜面,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她昨日接到消息,整条街被砸的稀啪烂。 一天之间,损失接近十万两银子。 原本她准备韬光养晦一段时间,查出给自己下毒的真凶后,趁着那个机会,宣布自己的身体痊愈。 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给她下毒,她虽然白日开着窗户百般提防,总有疏忽的时候,每天晚上她佯装睡下,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将爬起来睡在软塌上。 她儿给她的药方,她每日都要坚持喝,为了煎药,她让荒废了很久的小厨房重新弄了出来。 这么久过去了,她的身体当真是恢复了不少。 脸上的病态也消退了很多,从前那些人都都以为自己要病死了,很不巧,她今日便将自己痊愈的消息送了出去。 她要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 长乐宫。 皇后一巴掌扇在一个小宫女的脸上:“淑妃当真痊愈了?” 小姑娘被打的匍匐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高高肿起的小脸:“回禀皇后娘娘,是真的,淑妃娘娘派人去御书房请皇上用膳,奴婢见淑芬娘娘在院子里赏梅,气色好了很多。” 她一直负责监视倾云宫的动静,她的心里面也很委屈啊,淑妃娘娘为什么会痊愈,她也很纳闷,之前明明听说病的很严重。 薇娅扶着皇后的胳膊坐下:“娘娘,前两日奴婢去了一趟倾云宫找豆芽,那时候淑妃娘娘还躺在软榻上,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贱人,自从那个孽畜回来后,很多事情都不在本宫的掌握之下,这是看本宫还在禁足,就算是病着也要使出浑身解数争宠呢,派人去请羽王进宫。”皇后气得不轻,手里面的帕子直接被她撕成两半。 薇娅遣退众人,茶壶的水凉了,她刚刚端着茶壶走了出去,便看见一个小宫女端着一束鲜艳的红梅走了过来。 “薇娅姐姐,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特意将刚开的红梅送给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像这红梅一般,开春了依旧死气沉沉的,没想到一场春雨后,开的如此茂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不愿独自一人欣赏,特意孝敬皇后娘娘。”小宫女对着薇娅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将托盘放在了她的手中。 薇娅不敢怠慢,转身回屋将梅花放在皇后面前,小心翼翼的将小宫女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淑妃喜欢红梅,她家皇后娘娘最讨厌的便是红梅。 她立在一侧,大气不敢出。 皇后冷笑一声,伸手拿了一只红梅左右翻了翻:“淑妃这是在本宫炫耀,她获得了恩宠呢,贱人!本宫不会发过她的。薇娅去找个花瓶来,好生将这红梅养着,本宫要日日看着这红梅,等本宫禁足之日过去,好好收拾那小贱人.” 薇娅听着自家娘娘的声音,浑身不寒而栗,一般她家娘娘用这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话,下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倾云宫。 皇帝处理完手中的政事,便迫不及待的朝着这边赶来。 他特意让人不用通报,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梅花香,他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了起来。 淑妃正在练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与皇帝四目相对,她放下手中的毛笔:“臣妾见过皇上,您这是什么眼神不认识臣妾了吗?” 皇帝一把将淑妃扶了起来,握住她的手:“爱妃,这些日子一直朕唯恐避之不及,朕心里面难受啊。” 当他听到倾云宫的宫女请他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淑妃垂下头,声音小小的:“皇上,臣妾不是生病了吗?御医说可能是不治之症,臣妾不愿意看见皇上,是因为不想让皇上看尽臣妾的病容,也害怕自己将病传染给皇上,对不起嘛。臣妾错了,这不大病刚刚初愈,便让人去请皇上了呀。” 皇帝搂着心爱之人,听着他的认错,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是朕误会爱妃一片好心了,身体可好利索了?” 淑妃娇羞的点了点头,用过膳后,又是一室旖旎,春床帐暖。 “皇上,咱们的辰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您看他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应该给他谋个差事。您日理万机,他作为皇子,应当为您分忧一二啊,听他说最近在查一个很棘手的案子,我看他挺上心的,就是那个驴脾气,臣妾责罚了好几次,他偏偏不改。”淑妃轻轻地靠在皇帝的肩头。委委屈屈的诉说着。 皇帝重新抱得美人归,龙颜大悦:“爱妃说的有道理,朕原本就想安排他去兵部,毕竟在荒州待了五年,有经验了。爱妃觉得呢?” “臣妾哪里懂朝政上的事情,只要不让他整天游手好闲的就可以了,都听皇上的。”淑妃嘟了嘟嘴,一副娇羞的小模样。 眉宇间似有若无带着一股娇憨的女儿家气息。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点,他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了,爱妃还是老样子,朕看这院子有些旧了,过两天全部修缮一遍,爱妃身体痊愈,应当喜庆喜庆。” 淑妃淡笑不语。 兵部是墨家掌管,墨书竹自幼跟辰儿是好友,一个在府邸,一个身处军营,朝政上并没有人知道这层关系。 皇上将他送去兵部,也算是成人之美。 掌管六部的户部发展前途最大,但户部尚书是箫羽的舅舅,属于羽王一党。 去了户部,想必举步维艰。 吏部是她哥哥掌管,自家人的地盘,辰儿要是去了,朝中肯定有人诟病。 皇帝这个安排,无疑是最理智的选择。 次日,箫星辰便收到去兵部任职的消息。 这个消息很快在京都个个府邸传遍了,兵部虽然是锻造兵器的部门,看似普通,其实能跟各营兵将来往,能在军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朝堂之争,最重要的就是兵权。 一时间一番欢喜,一番忧愁。 淑妃重新获宠的第一天,便将自己的儿子塞入了兵部,原本宫中捧高踩低的那妃嫔一个个唏嘘不已,有的胆小的更是备上厚礼,亲自登门赔罪。 箫羽在前些天得到去户部的任职文书,为此高兴了许久,他虽然表现平平,终究要涉及朝政了。 他那股子欢喜劲儿还没有过去,淑妃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还是如此高调的方式。 气得他发落了好几批下人。 长乐宫这两天也是乌烟瘴气,皇后禁足期还没有过去,不能出去蹦跶,只能一个劲折腾宫内的下人。 淑妃摸着皇上刚刚送来的云锦绸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清笑:“豆芽,你说本宫以前是不是太低调了一些?听说皇后最近为了讨好太后娘娘,弥补自己的过失,送了很多好东西去了,本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太后信佛,不喜杀戮,这样吧...” 她低头在豆芽耳边吩咐了几句。 豆芽听得浑身一抖,她家娘娘心地善良,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病了一场后,好像性情大变。 纵然是这样,她依旧不敢违背自家娘娘的命令,躬身退了下去。 夜家庄。 新买的这几处庄子,夜呆呆暂时提名夜家庄。 此刻她阴沉着一张脸,手中的筷子被她捏的变了形。 她通知路倩将夜明珠接了回来,慕容燕伤口刚刚愈合,不宜走动,便没有跟过来。 就在刚刚,夜明珠兴冲冲的说着自己如何去军营,说自己做了好吃的,然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吴秋的事情抖了出来。 原本热闹的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夜星耀放下筷子,拉着夜明珠转了一圈:“阿姐不在,你要是想见夜笙,不管叫上谁陪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你要是出事了,叫我们怎么办?” 原本去请了夜笙,他这两天有个野外训练,不能回来,他还在斟酌语言,怎么将父亲的事情告诉她。 “阿姐,我就是一个人呆着无趣,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不要生气了,二哥,如今你也来京都了,我以后有事就找你,好不好?”夜明珠只觉得亚历山大,两个冰块脸同时瞅着自己,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陈三水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好啦,人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们想啊,以前在岭南村的时候,明珠除了待在家里,能上街,能去送货,多自由自在的,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去找夜笙也是无可厚非,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明珠你告诉三水哥,以后见了他,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明明吃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样搞的气氛实在是严肃。 他不得不充当和事佬。 夜明珠摇头:“慕将军跟夜笙都没有告诉我那个人叫什么,二哥,不久后就是会试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京都了?” 当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慕将军下午便将自己送去了慕家,会去的路上对那件事也是只字不提。 她懊恼的垂下了头。 “好了,明天我会买一些丫鬟小厮回来,以后出去身边必须有人跟着,明珠,阿姐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二哥之所以来京都,是因为咱们家遭到暗杀,咱爹,胡婶,阿婆都遇害了。凶手还没找到,为了以绝后患,只能搬迁京都。”夜呆呆放下筷子,扶着夜明珠的肩膀,最终还是将这个噩耗告知了她。 夜明珠只感觉脑袋轰的一下,一时间一片空白... 夜呆呆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阿姐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夜明珠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抽抽噎噎的道:“阿姐,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给你闯祸了。要是我没有不懂事偷偷跑出来,及时发现那些人,就不会出事的。” 潜意识里,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家里面的人。 “姑娘,工匠找来了,正在外面的院子候着,他们有些不明白这图纸的构造,你去帮忙讲解讲解?”胡鸳从外面走了进来,商会的构建图纸夜呆呆很早就画好了,准备动工了,让她找来了工匠。 不过这些工匠第一次看见这种构造,有些不明白。 “好了,哭的跟小花猫似得,只要阿姐尚在,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我去前院看看。”将她脸上的泪珠试干,夜呆呆跟胡鸳去了前院。 胡鸳得知自家母亲逝世,白天依旧如故,晚上偷偷躲在被窝哭,夜呆呆是知道的。 她拉着胡鸳的手:“放心吧,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师傅说殷雪跟她是同门师兄妹,我让你买的药材买回来了吗?” 胡鸳反握住夜呆呆的手:“姑娘,咱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让我们一起努力,有几味药材在江南,处理好手中的事情,我亲自去一趟江南,你身上的寒毒未清除,不能长途奔波。” 根据毒蝎老七那本古经上的记载,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殷雪应该完全掌握了上面的东西,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万事小心,眼下最重要的成立商会。”夜呆呆神情严肃,好像自从来了京都,很少见她展露笑颜。 很多重担,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148章:拍卖会 一个月后。 旅夜商会正式成立,最后要完工的几天,夜呆呆让人放出去消息。 开业当天,除了简单的商业活动外,正午时分将举行一场拍卖会。 稍微一宣传,这场充满神秘的拍卖会被炒的沸沸扬扬。 甚至皇宫中,都有了一丝风声。 主要是旅夜商会实在是气派,三个庄子整合,请的工人差不多五百多人,还有一百多名工匠。 一共修建了五层,夜呆呆采用了欧式建筑,螺旋式的楼梯让人耳目一新。 为了很好的拍卖商品,中间的高台搭建了一人之高。 一层是分散式的茶水,没有身份象征的要求。 二楼三楼四楼的雅间需要购买通行证。 采用了木牌,银牌,金牌的格局,三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一千百两银子布价。 开业当天上二楼的顾客,将赠送七彩祥云锦一匹,这种布料出产江南,一年最多生产二十匹,是当地人养殖的蚕蛹炼制而成。 听说旅夜商会一口气买了一白匹。 可见出手之阔绰,三百两银子半匹都买不到。 四楼的顾客,将会得到血玉珊瑚一尊。 每年北漠朝贡的时候,能后有幸见到,传言拿东西价值连城。 三楼的顾客比较特殊,没有任何奖品,但是能在任意商品拍卖成功后,加价一次。 要知道拍卖会上,三次一锤定音,这个特权比那价值连城的血玉珊瑚更加让人疯狂。 这些奖励和特权,仅仅是开业当天有效。 辰王府。 箫星辰听了辰祈的汇报,他抬起头:“那五楼呢?” 辰祈摇头:“五楼不对外开放,因为提前售卖,属下每一层都买了一张,这是令牌。” 他将手中的令牌依次放在桌上。 不管是木制的还是金银的,上面都刻着旅夜商会是个烫金大字。 这段时间,箫星辰一边忙着查案,还要处理兵部的事情,自从知道夜呆呆安然无恙的回了京都,便没有过问。 没想到她一声不吭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辰祈,你这未免下手也太快了,本少侠去的时候,竟然售空了,白花花的银子花不出去,卖给我我一个呗。”严西洲一脸晦气的从外面信步走了进来。 伸手拿了一个金色的令牌在手中翻看,一脸唏嘘。 “哎,夜姑娘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诱人,不知道明日要拍卖什么东西?各方势力均出马,听说皇上也派人买了令牌。你小子够机灵,全部买了。”严西洲吊儿郎当的晃悠着脑袋。 刚刚辰祈汇报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问题,京都的权贵,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参加了这个活动。 “估计都想拉拢夜姑娘这股势力,这个月京都上下讨论最多的就是旅夜商会,据在那修建的工人说,幕后老板出手阔绰,对他们极好,不仅三餐有吃喝,给的工钱是平常做工的两倍,很多人自愿留下来服侍。”辰祈一直负责暗中观察那边的情报,一些细节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严西洲盯着那块令牌看了许久:“明日定十分混乱,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你要不要安排一些人暗中保护?” 他好笑的盯了一眼箫星辰。 “严少侠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我们担心,旅夜商会每一层都有十几名暗卫盯着,全是夜姑娘的人,辰逸最近一直在查她的身份,发现从夜姑娘名下大小产业不计其数,这个商会以后估计就是总舵,她手下人十分谨慎,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什么。”辰祈也十分纳闷,她背后的靠山到底是什么,当他知道自家主子给她送了那么多金银后,他还在想估计她这辈子都花不完。 现实却给他一巴掌,人家的财富可不比自家王爷少啊。 与此同时,他还有了一丝丝担忧。 “那感情好,本少侠就拿这块木令牌好了,明日见哦。”严西洲一点都不客气的顺走了一块。步履悠闲的去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 旅夜商会早上八点准备开门,端茶递水的全部是乔装打扮的暗卫。 在胡鸳的指导下,他们井然有序的穿梭在人群中。 胡鸳今日一身蔚蓝色长裙,腰间挂了一个玉葫芦,其实里面装的是信号弹,要是出了什么事,能第一时间通知她家姑娘。 陈三水暂任商会会长,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今日他打扮的沉稳贵气,身边跟着四五个跟班,十分气派。 这里的雅间十分讲究,两边的帷幕和屏风可以自由摘取,看不见旁边是什么人,包裹对面之人。 有一层薄纱遮挡在最前面。 能很好地保护每一个人的隐私。 里面的茶水跟点心全部出自御品居,既然上了楼,便会得到最优质的服务。 一楼谈笑风生的声音时不时朝着楼上飘了去。 人手有限,每一个包厢的礼品,前一天晚上,已经派人用锦盒包装好发在桌上。 慕容燕率先去了三楼,她没有告诉夜呆呆自己会来,她送给自己的金色令牌她让给了自家哥哥。 珊瑚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不由得感叹:“小姐,您看看这一桌吃食,都要不少银子呢。” 慕容燕拿了一块酥蓉点心放在嘴里,旁若无人的翘起二郎腿。 虽然这个姿势会长胖,她高兴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 “等下你可得看仔细了,今儿本小姐带了五万两银票出来,必须给姐妹撑撑场子。”这段时间在家里养伤,可把她憋坏了。 三楼嘴里面的雅间。 “确定百里倾城今日会来?去盯着,只要是她喜欢的,本王今日必定要拍卖下来,她的生日宴,辰王瞧了一眼就走了,这位百里小姐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她嫁给本王,本王不介意扶她坐上正妃之位。”箫羽把玩着手中的短剑,暗红色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裘结的肌肉。 论相貌,他一点都输给辰王。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确定,百里姑娘去了四楼。”侍卫躬身而立,回答的十分干脆。 四楼。 百里倾城抚摸着桌上的血玉珊瑚,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珊瑚,今日一见,这珊瑚远远瞧着掩饰不住的光泽四射。 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瑕疵,当真是上品。 “小姐,事实证明咱们的银子花的不冤,奴婢刚刚打听了,这幕后老板姓陈,好像是江南某个富豪。四楼一共五个房间,您是第一个上来的。”薄荷刚刚打听了一番,今日上楼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百里倾城放下血玉珊瑚,喝了一口茶:“打听到辰哥哥在哪里吗?” “辰王殿下派侍卫去了三楼,本人不曾前来。最近兵部事务繁忙,估计没有时间,等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买一个回去送给殿下?”薄荷看着自家小姐愁眉不展的小脸,就是一阵心疼。 “也只能这样了。”百里倾城瞬间对这个拍卖会没了心思。 就在众人谈论这商会的时候,天空中响起爆炸声,原本高高垂挂在大厅中央的红色绣球炸裂,五彩缤纷的绸带散落了一地。 这时候,一名身穿黑裙的女子缓缓走上了高台,黑裙没有任何装饰,腰间系了一根红色的绸带。 她的脸上带着一面玉制面具。 “大家好,我家主人十分感谢大家今日赏脸参加拍卖会,原定时辰为午时,现在是巳时一刻,为了不让大家无聊的等待,我家主人决定拍卖会提前。”路倩微笑着说完,她面对众人行了一礼。 她用内力将声音传至各个角落。 原本这个拍卖会有些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 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却不得不让人重视。 这个人绝地不是绣花枕头。 路倩一杨手,一名小厮将一个托盘端了上来。 她将托盘放在柜台上,一把掀开上面的红布:“本次拍卖会第一件商品,双生玉佛。一百两起步。” 说完她微微后退一步。 一楼的人看的很清楚,这东西市面上极少见,不知道什么样的工匠师父能锻造出来。 这座佛像是完整的两个佛连在一起,刻画的栩栩如生,玉质晶莹,这种白瓷玉市面上很少。 信佛之人,看见这东西定是要日日叩拜。 “本少爷出五百两。”二楼传来一道声音,很不巧他的祖母信佛,她想要买回去送给祖母。 话音刚刚落下。 “一千两。”一楼一个沉稳大汉面无表情的出价。 他跟玉打交道,这东西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慕容燕没有什么经验,既然是第一件拍卖物件,她想应该价钱越高越好。 珊瑚会意后,扬声道:“一万两。” 原本还在不停加价的众人,齐齐抬头朝着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钱任性啊。 慕容燕旁边的雅间里面,里面之人正是皇后的心腹薇娅。 当第一眼看见这东西,她便想起自家娘娘说的话,一定要挑一件能讨好太后娘娘的东西。 这件无疑是最合适的。 “现在还不易加价,等到最后吧,咱们这层在拍卖成功后有一次加价的机会,我刚刚去其他地方瞧了,幕后老板很爽快,奖品直接放在桌上,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长宇拦住准备加价的薇娅。 “两万两。”箫羽命人加价,这东西送给皇祖母也能留个好印象。 慕容燕用力一拍桌子:“欺人太甚,本小姐缺银子吗?五万两。” 珊瑚不敢怠慢,第二次加价。 二楼最里面的雅间,严西洲伸手捅了捅箫星辰的胳膊:“竞争很激烈啊,咱们要不要加价?” “你需要你可以加。”箫星辰垂眸看着桌上的锦缎,对下面那个东西,他并没有多少兴趣。 严西洲一噎:“那你就不需要咯?本少侠很穷的,还是留着银子买其它的吧。” “八万两。”箫羽再次加价。 慕容燕刚想加价,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将一个小纸条递给她。 她狐疑的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就写了一个停字。 虽然没头没尾,她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夜呆呆的笔迹。 好吧,不知道是那个小瘪三跟自己作对。 因为她的沉默,楼下等了许久的路倩勾唇一笑:“八万两一次,八万两两次...” “十万两。”薇娅亲自加价。 众唏嘘。 箫羽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谁在找死?” 旁边的侍卫躬身上前:“殿下,好像是薇娅姑姑的声音。想必她拍卖回去,和您的目的一样。” 原来是自家人。 箫羽颔首:“过去说一声,这次就算了,不能白白让这商会赚了银子。” 自家人跟自家人抬价,得到好处只会是这幕后主人。 侍卫退了出去。 最后薇娅以十万两拍下这尊双生佛。 第二件拍卖品送了上来,由两个小厮展开。 是一副名画,画上面是七匹红棕马,画轴是汉代的和田玉打造。 路倩扫了一眼这幅画:“这幅画起步价一个铜板。” 这东西是夜呆呆当时从那条密道中拿出来的,因为玉制的画轴,她留了下来。 在场之人被勾起了兴趣,居然一个铜板起步。 五楼。 夜呆呆在某处窗户后面瞧着这一幕,轻笑一声:“这些人估计傻眼了。” 陈三水不解:“这幅画起步价最少一千两银子,你起步价一个铜板?为什么?” “好玩啊,最好不要拍卖出去,这房间没有什么陈设,我现在后悔了,应当摆着这屋里面。”夜呆呆耸了耸肩膀。 开张很顺利,她心情十分愉快。 “十万两。”箫星辰示意辰祈叫价。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幅是失传很久的名画之一,曾经是皇室之物。 不知道夜呆呆从何处地方得到此物。 “十五万两。”二楼斜对面传出一道男声。显然他跟箫星辰一样,是识货的。 珊瑚看着自家小姐:“咱们总共带了十万两银子,奴婢以为能买好多东西回去呢。” 突然,她觉得自家小姐好像很穷的亚子。 慕容燕抓了抓脑袋:“有了,我要是银子不够,可以赊账啊,叫价二十万两。” 珊瑚双腿有些哆嗦的加价。 还有这种操作,她担心的是,要是人家不借钱,是不是要将军亲自来取人回去。 她可是听说了,这种拍卖会,破坏了规矩,是要被扣押的。 第149章:如火如荼 “三十万。”辰祈一脸肉疼的叫价,在他看来,那东西就是破纸一张,又不能填饱肚子,在这里倒是价值连城了。 夜呆呆越想越不想将这东西卖出去,她将胡适叫了过来,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胡适去了四楼空出来的那个房间。 “一百万。”他沉声加价。 姑娘告诉他,反正这是自家的地盘,让他出个高价买回来。 他想这些达官贵人纵然是有钱,也不会花一百万买一幅画吧。 严西洲听到声音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声源处瞧了一眼:“有人诚心买下这幅画,你确定要夺人所好?” 其实,他是担心他今天出门没有带上那么多银票。 “爷?”辰祈神情紧张的瞧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主子。 箫星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翻一倍。” 辰祈咽了咽口水,内心无比咆哮的加价:”二百万两。” 这声音一出,不光是一楼的人频频朝着这边投来目光,其它楼层的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如此阔绰。 有人甚至猜想,莫不是这件事惊动了陛下,他老人家也派人出来了。 “三百万两。”胡适皱了皱眉,这些个公子哥,自己没本事,嚯嚯家里的财产,倒是不手软。 “四百万两。” 整个拍卖会寂静无比,一幅画拍出了天价。 不懂画之人。只觉得浪费银子,可以娶好几房姨太太了。 夜呆呆推门走了进去:“胡适,刚刚夜财又找到一副花,这幅就让人那个人吧,去收银子的时候,看看是什么人。” 胡适应允,其实他家姑娘就是单纯的缺一个陈设而已。 箫星辰最后成功以四百万拿到这幅画。 最辛苦的是辰祈,苦哈哈的去钱庄取银子。 第三件展品被拿了上来。 路倩按照惯例拿掉了上面的红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墨黑色的锦盒。 当所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的时候,路倩将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味药材。 此药通体呈现紫蓝色,根茎位置有一小截呈现乌黑色。 很快便有人认出这是落秋,这东西出厂东凉,听说是东凉最东面有一处耸入云霄的悬崖,这东西生活在悬崖底下,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 并没有那么容易将这玩意儿弄出来,据去寻找人说,最阴暗潮湿的地方遍地都是吃人的大耳蝙蝠,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入腹中。 落秋成熟的时间也比较苛刻,它的成熟日期在每年秋天的最后一天,如果不是在那天采摘回来的,就是一株废草。 这药主要功效是延年益寿。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去东凉那处山崖下,很多都是有去无回。 “看来,在座的都是识货之人,相信大家都知道,假药遇水不会变化。”路倩打了一个响指。 立马有人端了一碗清水上来。 路倩拿起匕首割了一点点放在清水中,眨眼的功夫这水变成了一碗紫水。 众人没有说话,目光盯着这碗水。 一刻钟后,这水出现了两极分化,半紫半金。 传说只有落秋之王才会呈现这种颜色。 箫羽听到下面的动静,亲自站在了薄纱后,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碗水。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路倩重新将锦盒合上:“今日拍卖,我家主人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就是希望日后,能够得到大家的照顾,落秋起步价八百八十八两。” 她的声音冷漠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一楼是很多小有资产的富家公子,还有一些江湖浪客。 就这起步价,已经让很多人止步了。 但是谁能避开延年益寿的诱惑呢。 “一千两。” “五千两。” “七千。” “一万两。” “五十万两。”三楼最右边前两场拍卖的时候,一直没有发出声音,这次一出手便十分阔绰。 “一百万两。”羽王拍板。 “五百万两。”最右边的房间内的男子再次加价。 其实他便是皇上的贴身公公苏九。 皇帝老人家不缺稀奇玩意儿,这落秋啊,今日他必须带回宫里面去。 “八百万。”箫羽叫价后,立马叫身边人去调查那间雅阁的背后之人。 “一千万。”四楼传来一个糙汉子的叫价声。 夜呆呆掏了掏耳朵,此刻淡定的来了一句,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这玩意儿也是她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她想要去东凉发展生意,顺便了解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顺手救下一人,当她索要报酬的时候,那人就给她这个,曾经一度被她嫌弃了很久。 一条命就值这点东西? 回来后,他师父才告诉她,这东西有多么珍贵。 现在看来,真的很值钱呐。 “一千五百两。” “三千万两。”箫羽刚刚加价,苏九便跟着加价。 箫羽一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刚刚他的探子回来告诉他,楼道里突然出现十几名高手维护治安,不允许打探任何一位客人的身份。 他的摇钱树前段时间刚刚被满门抄斩,他没有了加价的底气。 这东西并不是独一份,以后他派人去东凉寻,不信找不到,这样一想,他便放弃了。 等了很久,没有人加价,苏九松了一口气,今日带出来的银票,就买了这么一件宝贝,希望回去后陛下不要怪罪才好啊。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为了显示旅夜商会的豪气,好东西都摆在了前面。 接下来拍卖的都是一些比较名贵的东西,比如销声匿迹很久的宝剑,珍贵的药材,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楼好几位客人都拍卖到了。f 反观上了楼的客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拍卖台被撤了下去,四五个壮汉抬了一个看上去很庞大的东西走了上去。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路倩将红布拉开。 “各位,这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卖品。拍卖成功后,我们旅夜商会扶着切割,如果需要锻造,我们也有专业的师傅。”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块半人高的石头上,不明白为什么一块石头能拿上来拍卖。 但是很快,他们看见有人端上来几块切割的小石头,里面都是绿色的玉石。 关于赌石,很多人都是有所耳闻的,并不是每一块石头都会有玉。 一半靠经营,一半靠运气。 接下来就是一场豪赌。 严西洲叹了一口气,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愣是一件商品都没有买下。 是他太失败呢,还是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呢。 “喂,这块石头你觉得怎么样?”严西洲有些不确定的问箫星辰。 箫星辰盯着那块石头看了许久:“第一天开张做生意,不会让人空手而归的。” “五十两起步拍卖。”路倩站在一侧宣布开始。 箫羽拍下两味药材,母后让他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今日算是能交差了,关于赌石,他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百里倾城买下一把古琴,倒不是她缺琴,是因为她认出琴尾的吊坠,乃是失传已久的鸢丝。 原本慕容燕想要拍下那把宝剑,出了几次价,夜呆呆派人来告诉她,需要什么找她就行,这上面不要花钱。 导致她从头到尾都是空手。 五公主拍下一对翡翠耳坠,前段时间得了一对手镯,这翡翠耳坠跟她的手镯正好是一套。 此刻心情颇佳。 “一万两。”辰祈的叫价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四楼的糙汉子拍下一柄紫砂壶,这壶他倒是没有看上,就是那四只杯子是汉白玉锻造。 “十万两。”他对玉颇有研究,他跟箫星辰的想法一样,第一天开业,不会让人空手而归。 “一百万。”箫星辰已经拍下一幅画,花了多少银子,他毫无所动。 “两百万。”糙汉子的声音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五百万。”辰祈挺直了高杆叫价。 听到五百万的时候,糙汉子嗤了一声,他可是记得这人四百万买下一副不值钱的画。 他想这石头里面就算有玉石,也不一定能卖这么多银子吧。 最终箫星辰拍下这块石头。 “客官,现在要切开让大家一睹为快吗?”路倩朝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严西洲摸索着下巴:“还是不要了吧,要是什么都没有,你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咱们可丢不起这个脸啊。 “答应她的要求。”箫星辰没有理会严西洲,目光盯着茶杯的水面,声音十分平静。 就算什么都没有,那又何妨,反正银子他照给不误。 那个人拿他的银子,拿的还少吗? “好,那便让大家乐呵乐呵。”辰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去。 路倩点了点头,她拍了拍手,原本守在一侧的工匠抬着工具走了上来。 接下来便是开石的时间。 今天的达官贵人可是见识了什么叫财大气粗,很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目睹着这一幕。 一刻钟后,石头被凿开。 当这块巨石被一分为二的时候,一楼的客人全都傻眼了。 里面竟然是深绿色的玉石,玉色质地极佳,这根本不是一块石头,是一块包了一圈石头的玉石。 边缘处除了两寸左右的石头,全部是玉石。当玉被平整的放在地上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中间水桶大小的位置玉的颜色既然是乳白色。 玉中玉。 很多人都看傻眼了,这些玉石锻造出来,就不止五百万两银子。 “恭喜这位客人。”路倩冰冷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这东西是主子精心挑选的,她们只能确定买回去之人不会空手而归而已。 现在看来,是失算了。 严西洲兴奋地站了起来:“你小子可以啊,比起那副画,这东西可值钱多了。” 一侧的箫星辰淡笑不语。 这场盛大的拍卖会在一阵唏嘘声中结束。 结束后,每一层楼的房间门都会被敲响,会有人带着这些客人从后门依次离开。 主要是涉及每一位客人的隐私。 苏九对于这样的行事作风很满意,心情不错的离开了这里。 轮到箫羽的时候,他站在门口:“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荣幸见到你们主人?” 夜四躬身行了一礼:“见过羽王殿下,会长前段时间去了东凉,请见谅。” “哦?今日如此盛大的场面,你们背后的主人就不怕出事?”箫羽饶有兴趣的看着夜四。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伺候的小厮个个步履轻盈,他对这幕后之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羽王殿下见笑了,主人走的时候,留下了暂任会长,您要见见吗?”夜四语言恭谦。 原本主子是要推陈三水为会长,但昨天预售令牌的时候,很多人非富即贵,陈三水说自己历练不够,害怕露馅。 反正幕后真正主人要给人神秘无影踪的感觉,经过商量,一致同意去东凉这个借口。 “今日便算了,等你们主人回来,告诉他本王邀请他府上一叙。”箫羽抛出自己的橄榄枝。 今日粗略的算了算,一日的进账,比得上他一年的开销了。要是拉拢这样的人为自己效力,他只会更加如虎添翼。 夜四应下,箫羽也没有废话,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留下了自己的玉佩。 慕容燕直接去了五楼,委屈巴巴的看着夜呆呆:“兴致冲冲的出来,如今要空手而归,我多没面子啊。” 夜呆呆斜靠在软塌上,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诺,这是给你的,你能来撑场子,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盒子里面是一串白玉琉璃珠。 “真好看。”慕容燕拿起来套在自己的手腕上,旋转了好几圈。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夜呆呆勾了勾唇:“我还怕入不了你的眼呢,对了,我是这家旅夜商会幕后主人的事情,你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半个字,如果不想给我招来杀身之祸的话。我对外宣称幕后主人去了东凉。” 不是她不放心,还是交代两句,心里面妥当些。 慕容燕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浑身都不舒服,今儿好不容易出来,陪我去逛逛呗。” “那走吧。”夜呆呆爽快的站了起来。 慕容燕拉着夜呆呆的手腕,蹦蹦跳跳去了大街上。 第150章:逆天行 两人亲密的去了绣阁。 慕容燕挑了两个荷包,她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忧郁,月中旬的赏花宴,对她来说是一个难题。 赏花宴是宫里面举办的,美名其曰是赏花,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 从昨日收到赏花宴的帖子后,娘亲就一直在她的耳边嘀咕,她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关于退婚的事情,娘亲说了是欧阳苍有眼无珠。 她能遇到更好的郎君。 所以呢,让她准备两个荷包,赏花宴要是遇见合适的,便叫自己的丫鬟送出去,聊表自己的心意。 她都要被烦死了:“呆呆,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可不想早早地嫁为人妇,大好的青春年华,我还没有好好享受呢。” “只要没有遇见自己心仪的对象,就不要轻易妥协,对了你说的那个赏花宴是在宫中举行?我能不能打扮成你的丫鬟进去瞧瞧?” 殷雪那个老妖婆,想要等她出来,好像是不可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能去宫里面瞧瞧。 上次跟箫星辰进宫,他像个甩不掉的皮球一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宫是进去了,什么都没打探到,就出来了。 “你...你会是又想做傻事吧?”慕容燕咽了咽口水,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上次刺杀事情。 虽然夜呆呆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后来她听自己的父亲偶然提起此事。 “哪能啊,你也知道我现在拖家带口,不会那么冲动的。”夜呆呆扬眉,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现在她有自知之明,是不会做傻事的。 “那就好,你说这样好不好,上次我父亲也提过,我父亲有一个远方表妹一直住在江南,前几年病死了,父亲当时封锁了他们的消息,你要是愿意,我父亲说可以将你的身份伪装成我表妹,到时候你就能光明正大跟我进宫了,你们的官籍什么的,我父亲会安排的天衣无缝的。”慕容燕将夜呆呆拉到角落里,小声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夜呆呆很感动,她握着慕容燕胳膊的手紧了紧:“如果被戳穿,便会连累你一家,慕容谢谢你的好意,替我谢谢你父亲,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是旅夜商会的老板,以后商会还会逐渐扩大,等生意稳定,我将会以富豪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他们一家,能这样为她着想,感动之余便是措手不及。 慕容燕嘟了嘟嘴:“那好吧,你说我要选哪个荷包?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送。” 见她拒绝,慕容燕没有强求,只是盯着手中的荷包,微微有些出神。 “不妨两个都买下。”夜呆呆看了看两个荷包的成色跟绣工,不愧是京都第一绣阁,果然名不虚传。 “哟,姐姐也在这里呀,买这荷包,是要送给意中人吗?”段梦妮的声音在慕容燕的身侧响起。 今日她一改往日的素锦,穿了一身抓人眼球的紫色长裙,将自己打扮的沉稳大气。 慕容燕实在是懒得理她,将荷包递给掌柜的:“给本小姐包起来。” 被晾在了一边的段梦妮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 这时候横空伸进来一只手,将慕容燕原本选好的映天荷花荷包拿了过去:“这个款式,本公主喜欢。” 掌柜的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慕容燕,时常会到绣阁买东西的五公主,他们自然是认得的。 一个将军之女,一个尊贵公主,他们一个都不敢得罪。 段梦妮见状,掩唇一笑缓缓上前一步:“五公主好品味,这荷包绣工精致,姐姐一定不会跟公主殿下计较的吧?” 她话锋一转看向慕容燕。 眼底带着一丝挑衅,平时不是挺蛮横的吗?只要是她慕容燕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现在她看上的东西,被五公主夺走,她瞧着她也不过如此。 屁都不敢放一个。 夜呆呆凑近慕容燕的耳边低语几句。 原本神情阴郁的慕容燕突然低低的笑了两声:“梦妮妹妹,姐姐只是因为太喜欢这个荷包了,这不一时冲昏了头脑,从你手上夺走,实在是姐姐的过错,姐姐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段梦妮被她一席话弄得一脸懵。 原本拿着荷包细细端倪的箫长歌目光责怪的看着慕容燕:“慕大小姐自知夺人所好及时赔罪,是很好的表现,段小姐看上去很懂绣品的样子,今日不妨帮本公主挑选两件如何。” 至于手上的荷包,她瞬间觉得不怎么好看了,随手丢在了桌上。 段梦妮恨恨的盯着地面,转念一想,虽然是这样,自己得到了五公主的赏识,若是能与之交好。 以后她出去,岂不是都要被高看一眼。 “承蒙五公主抬举,这边的绣品看着都不错。”段梦妮很聪明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趾高气昂的从慕容燕身边离开。 “咱们走吧。”夜呆呆将两个荷包拿了起来,示意慕容燕离开。 两人出去后,慕容燕左右寻思,都没有能得到要领:“呆呆,你为什么要我那样说?” 夜呆呆低笑一声,屈起食指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傻呀,五公主上次夺了你的口琴,你忘了?其实她就是恃宠而骄,你那样说了,她自然不会要荷包了,让段梦妮帮忙只不过她给自己找的台阶而已。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两个都不是好人,她准备了一瓶痒痒粉给暗卫,段梦妮就等着被五公主收拾吧。 两人买了糖葫芦,像小孩子那样,边走边吃。 “今朝有酒今朝醉,呆呆,咱们去酒肆很久吧,我要好好放松放松。”慕容燕扬起手中的糖葫芦指着天际,一脸豪迈。 夜呆呆品位着嘴里面的酸甜,近日一直忙着商会的事情,好些宝贝都是她临时搜罗来的,让星耀去了京都的学堂。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前进着,她却没有一刻放松过。 两人蹦跶着朝酒肆的方向前进。 走到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发现一大群人堵在了一起,指指点点的声音飘了出来。 夜呆呆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不喜欢凑热闹。 前世就是因为凑热闹的毛病,丢了一部手机,还有一次丢了一个月的零花钱。 “我怎么听着死人了?”慕容燕没有跟夜呆呆绕道离开。 直接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夜呆呆无奈,只能跟了进去,的确是发生了一具尸体。 上次她帮着箫星辰找到了线索,可是他那边迟迟没有找到凶手,这个案子一直拖着。 这次居然是青天白日就出了祸端。 她的视线落在尸体身上,死者为一男一女,年纪大概五十五岁左右,头发已经鬓白。 他们的胸口大喇喇的敞开,上面有个血迹未干的行字。 夜呆呆脑海中一个激灵。 逆天行?这是有人要逆天而行啊。 “也不知道这老两口到底做了什么孽啊,卖了一辈子烤红薯,我每天经过这里,都能闻到烤红薯的味道,时常还会光顾他们的生意,现在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哎,有人已经去报官了,前些日子死了好些人,据说他们的胸口刻有逆天二字,坊间传言是有人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天爷要惩罚,逆天而行是要遭到报应的啊。” “嘘..你小点声,我有人说自从辰王回来后,这京都怪事不断,有人刺杀皇上,听所太后的宝贝都丢了,随后御史惨遭灭门,午门染红了一条街啊,那叫一个惨啊,现在的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没事就少出来溜达。” “有道理,我听到的传言差不多也是这样。” “哎..” 夜呆呆视线虽然落在尸体上,提到辰王的那人,她总觉他好像几句话就将舆论引向另外一个方向。 宫廷秘事,居然都了解的那么清楚。 她低声开口:“夜财,等下跟着那个灰布长衫的男子。” 暗处有个人影轻轻动了一下。 原本出门没有带暗卫的习惯,经过岭南一事后,胡适再三叮嘱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她拗不过,也就答应了。 官府的人很快赶到这里,箫星辰直接骑马赶了过来。 自从上次夜呆呆跟那个凶手交锋后,根据她的推断,后面完全没有准时出现尸体。 要么提前,要么推后,箫星辰猜想是她打破了背后之人的心绪。 他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来,百姓被官兵阻挡到了远处。 原地只剩下夜呆呆跟慕容燕傻傻的看着尸体。 “辰王殿下。”慕容燕礼貌的行了一礼。 夜呆呆转头看了一眼箫星辰一眼,许久不见,他好像瘦了点。 “有没有什么发现?”触及到夜呆呆的视线,箫星辰没有看尸体,目光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 夜呆呆双手环胸,围着尸体转了一圈:“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这次的字体明显是被刻画上去的,准备得很仓促,这里好几处都没有处理干净,前面的男尸都是中年,这对老夫妻马上就是花甲之年,他们的嘴唇虽然看上去跟正常人差不多,在我看来好像是中毒了。” 刚刚她趁着官兵来临之际,蹲下身子嗅了嗅他们的嘴唇。有股刺鼻的味道。 仵作提着工具箱匆匆赶了过来,最近半个月他几乎是天天跟尸体待在一起,当他看家夜呆呆的时候,不由得眼前一亮:“夜姑娘,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夜呆呆摊手:“刘仵作,我能力有限,恐怕帮不了什么大忙。” “你来验尸吧,今日早朝羽王拿这件事做了不少文章,本王承诺十天内抓住凶手。”箫星辰十分的头疼。 看他一副很累的样子,夜呆呆的心中不由得鄙夷,按压住心中的火气:“我不是说了,那人腰腹受伤,小指尾骨断了一截,这么明显的缺陷,你还没有找出来?” 箫星辰沉默不语,每天出城进城的人,都要拿出手检查,在朝堂上,他都有密切注意,暗卫派出去一拨又一波。 那人好像消失了一般。 夜呆呆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不断安慰自己,她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慕容,你现在要不要回府休息?”她转头冲着慕容燕眨了眨眼睛。 “不要,我远远看着就好。”她笑得一脸乖巧,退到了一处墙角。 夜呆呆将仵作箱打开,用小瓷瓶将尸体胸口的血液接了一点进去,放在了一边。 用银针插入尸体的嘴里,银针没有变黑。 直接剖开尸体,一番检查在食道中找到一粒白色的颗粒,将这玩意儿放在托盘中。 检验后发现这是一种锁喉丸,不会毒死人,但是能让人喉咙以下窒息,喉管瞬间紧缩,大脑也会失去知觉。 两具尸体都发现了这玩意儿。 前面那些死亡之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受到了惩罚。最特别的是那具八卦阵男尸,如果不是及时发现,不知道会引起何等的冲击。 箫星辰见夜呆呆取下手套,他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 “锁喉丸在一般的药房都能买到药材,并不是罕见的毒药,这次的字迹好像跟前面的不同,你回去仔细对比一番吧。”夜呆呆并没有跟箫星辰回衙门的打算。 箫星辰目光在她的脸上逗留了两秒钟,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匆匆离开。 检验一具尸体,对夜呆呆来说,就跟吃饭喝茶一般,苦于这里没有先进的科技技术,不然早就找到凶手了。 哪里会让他弄出这么多幺蛾子。 两人换了一方向,去了另外一家酒肆。 慕容燕叫了一坛女儿红,她对着夜呆呆竖起大拇指:“姐妹,你真厉害,现在我想想辰王临走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我的天呐,简直不可思议。” 夜呆呆看她一脸唏嘘,不由觉得好笑:“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人啊,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确定自己能喝酒吗?” 看这大小姐的架势,准备一醉方休。 她突然有些怀疑她的酒量。 这时候,珊瑚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告诉你一件喜事,段梦妮为五公主套选了一个荷包跟一个吊坠,结果五公主在回宫的路上,手上跟身上起了红疹,痒的将脸都抓花了,现在下令将段梦妮抓了起来。” 第151章:羽王幕僚 夜财一路尾随那两个灰袍男子,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酒肆,茶楼,说书馆这些地方。 逢人便会将在案发现场说的那些话,有意或者是无意说一遍。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引起了一阵舆论。 酒后茶余,老百姓跟一些喜欢游手好闲之人,都会讨论这件事。 一时间辰王的名声变得很不好听了起来。 直到傍晚时分,夜财跟着这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并没有打草惊蛇,默默地跟着他们,确定他们回到这座府邸不会离开后,他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座宅院。 屋中的二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疲惫的坐在软榻上:“秦兄,现在辰王找不找得到凶手都已经不重要了,老百姓已经相信,这就是天谴,辰王是个不吉之人,他留在京都,只能给人带来祸害,等过一段时间,在闹出几起规模大一点的屠杀,这辰王根本不用咱动手,被老百姓的唾沫都给唾死了。” “刘兄,这件事万万不可大意,辰王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原本这件事可以谋划的更为周密,就是因为辰王回来,淑妃的病情突然好转,这几天宫里面是乌烟瘴气的,皇后娘娘为了在太后面前留个好印象,送了很多好东西进去,前段时间送了一尊南无神像,太后吃斋念佛看着这玩意儿很开心,好不容易嘉奖了皇后娘娘两句,结果当天晚上负责擦拭神像的宫女,惨死太后院里面的,死的十分难看,她的手里还抱着皇后送的神像。”秦海小声的唏嘘。 刘顺这俩天没有去羽王府,还不知道这件事,一时间来了兴趣:“然后呢?” “这根本就是导火索,御林军去玉坤宫查此案的时候,从荷花池打捞出一位嬷嬷,据说是太后的心腹,这件事惊动了皇上亲自查办,现在皇后娘娘被禁足了,淑妃负责协调六宫。”秦海一脸晦涩,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淑妃在中间做了手脚,毕竟她生病的时候,宫中相安无事。 他们只是羽王身后的幕僚,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听一听就好,只能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不然主子挑出毛病就好了。 京兆尹府。 屋中整整齐齐摆了十具尸体。 前面四具女尸原本应该腐烂,一直没有破案,夜呆呆给尸体上撒了一种防止腐烂的药水,现在看着十分吓人。 “如果外面查不多,就去宫里面。”箫星辰看着地上的尸体,也许最后这对老夫妻就是一个突破口。 严西洲摩擦着下巴,盯着那两具尸体左右看了看:“我也觉得这次手法十分的仓促,前几次可以说是老天爷的惩罚,难道老天爷惩罚人会用刀在人的胸口划上两刀?” “辰王殿下,门口有人找您。”京兆尹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原本他对于这件案子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今天下午她的女儿被五公主关了起来,他就后悔了,他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跟辰王搞好关系。 要是有辰王庇佑,救出小女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请进来吧。”箫星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个京兆尹阳奉阴违,自从他来了后,是什么态度,他的心里都有数。 京兆尹见辰王的态度冷淡,心里面凉了半截,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看来,只能去找羽王殿下求情了。 夜财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停尸房,径直来到箫星辰的面前:“见过辰王,有个情报,我家主子觉得对您应该有用。” 他将自己今日跟踪的二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详细的陈述出来,将一个纸条递了过去。 上面是那两人的住宅地址。 箫星辰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那两人现在可还在府邸?” “在的,属下是确定他们不会才回去复命的。”夜财拱手准备离去。 箫星辰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严西洲:“秘密将这两人带去密室。” 严西洲心中已经有数,拿着纸条带着辰祈匆匆离开。 “你家主子现在在何处?”他叫住了夜财。 夜财响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汗颜,他进去只说了句有情况,他家主子一个酒瓶扔了过来,说告诉箫星辰便可,不要去叨扰她。 他隐隐看见屋中两人已经酩酊大醉。 “在南阳酒肆喝酒,属下去的时候好像已经大醉。”夜财隐晦了的提了一句,便匆匆离开。 箫星辰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健步如飞的走了出去。 “辰兄,远远地见你步履匆匆这是要去哪里啊?”墨书竹一声盔甲还没有取下,原本是准备回家汇报一下情况,半路看见箫星辰,便叫住了他。 “去前面的酒肆见一个人。”箫星辰单手负后,看清来人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分。 “正好啊,咱们好久都没有聚一聚了。”听到酒肆二字,墨书竹的眼前一亮。 毕竟他跟箫星辰都很忙,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原本以为他调入兵部,两人能有很多相聚的机会。 其实不然,他到军营还不到一年,想要手下的人信服自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并没有多好时间空闲。 两人一同朝着南阳酒肆而去。 酒肆内。 夜呆呆高高举起酒杯:“这一杯,敬我们的未来。” 慕容燕喝的双脸陀红,她打了一个酒嗝。 十分豪迈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似乎觉得不得劲,她见军中的将士都是用碗喝酒的,让掌柜的送了两个碗来。 倒了满满一碗女儿红:“这一碗,敬我们能相识,很高兴认识你。” 慕容燕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光亮,端着酒的样子看着有些憨态,神情却十分认真。 她现在跟夜呆呆可有过命的交情,跟那些口头上的姐妹,可是有不一样的意义。 “干了,与君相识,我之荣幸。”夜呆呆坐直身子,郑重的与慕容燕碰碗。 烈酒烧喉,这一碗下去两人都晕乎乎。 夜呆呆以前去酒吧做过兼职生,学了两手调酒,今儿实在是太开心了,她让老板将酒肆里面所有的酒全部拿出来。 晃晃悠悠的开始调酒。 慕容燕觉得新奇,调一杯,她喝一杯。 只觉得这酒跟平时喝起来大有不同。实在是爽快。 夜呆呆也不含糊,为了证明自己饿手艺没有落后,都是一口闷的那种。 酒肆老板对夜呆呆没有什么印象,这慕容大小姐,他可是听说了,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现在他有点担心的自己的酒肆,会不会被这两个酒鬼给掀了。 当箫星辰跟墨书竹赶到这里的时候,酒肆中的客人正三三两两的喝着酒,两人对视一眼直接朝着楼上的雅楼而去。 刚刚到楼梯口,一个酒壶冲着墨书竹的脑门砸了过来。 不得已他闪身避开。 里面的慕容燕想到了欧阳苍那个王八蛋,虽然已经不在乎了,她的心里就好像憋了一口气,现在喝醉了酒,更想要发作出来。 她们这间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她抬手扔出去的东西直接朝外面摔了出去。 “这种渣男,就应该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摔死,睡觉直接睡死。”夜呆呆知道她的遭遇,因此十分心疼,她小酌一杯,开始帮腔。 “哈?这也太便宜那个孙子了吧,我觉得应该让他生孩子没**,老了没人送终,浑身长疮疼死。”慕容燕打了一个酒嗝,笑得花枝乱颤。 墨书竹脚步一顿:“辰兄,这是不是说的你?” 他认出里面那个黑色衣服的女子就是夜呆呆,转头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身后的箫星辰。 “哈哈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夜呆呆拿起酒壶给自己嘴里面倒酒,酒水洒在了衣服上她浑然不知。 她的脸没有慕容燕那么红,只是两只耳朵红的像是烧红的烙铁。 她前世也是,喝酒没有那么上脸。 慕容燕脸颊跟猴屁股一样,夜呆呆觉得好玩突然捧着她的脸,想要亲一亲是不是跟记忆中那么软。 “嗝...亲爱的,你是要非礼我吗?”慕容燕打了一个酒嗝,顺势朝夜呆呆怀里面一靠,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墨书竹走了进去,认出那红衣女子竟然是名动京都的慕大小姐,闺阁女子,竟然喝成这样? 他偏过头,有些不忍直视。 “小娘子,叫一声相公听听...”没有亲到脸颊,夜呆呆伸手挑起慕容燕的下巴,笑得一脸猥琐。 箫星辰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微微簇起眉头:“你将慕大小姐送回去。” 心头突突直跳,为了两人不再丢脸,冰山脸箫星辰上前将两人分开,在慕容燕就要倒地的时候,他顺手将她推给墨书竹。 夜呆呆像一滩软泥一样跌坐在了地上,潜意识里她知道酒喝得太多,胃不好。 爬到了桌沿,抓起桌上的食物,开始朝嘴里面塞。 慕容燕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趴在墨书竹身上,她还以为是夜呆呆,双手抱住他的腰。软软的叫了一声:“相公...嗝。” 墨书竹被她浑身的酒气熏得差点晕倒,他虽然已经成年,却不曾跟女子相处,他的父亲想要他在军营发展,家里面和箫星辰一样,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被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搂着,他原本云淡风轻的脸瞬间爬上了可疑的红晕。 今日,他就不应该跟箫星辰前来。 “喂,你是不是早知道她们在喝酒?你的暗卫呢,叫人前去护国将军府,请人将这位大小姐接回去啊,我这要是将人送回去,成何体统。”墨书竹一把抓住在他身上胡乱抓的手腕,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反观箫星辰,十分淡定的坐在夜呆呆身边,看着她像饿死鬼一样进食。 “仓促出门,没有带暗卫。”箫星辰一把夺过那只酒壶,放在了远处。 墨书竹将慕容燕推开一些,按住她的肩膀:“慕大小姐,你醒醒,我现在去找一顶软轿送你回府,你不要乱动。嗯?” 他实在是没有主意了。 慕容燕眨了眨眼睛,耳中传来欧阳苍的声音,一股怒火腾地一下升了起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巴掌掌掴在墨书竹的脸上:“贱人,你不要我,你以为本小姐稀罕你吗?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应该去陪那个小婊子吗?呆呆,欧阳苍这个贱人欺负我..呜呜呜..” 打了人一巴掌,墨书竹还没有反应过来,正主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浑身僵硬的立在了原地。 夜呆呆嘴里面还叼着啃了一半的鸡腿,听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小姐妹,她想也不想将手里面的鸡腿扔了过去。 恶龙咆哮一般朝墨书竹扑了过去,她没有见过欧阳苍,这个名字印象十分的深刻。 桌椅板凳被她撞得四散而飞,原本还在想如何将人带回去的箫星辰,一个恍神的功夫,两个女疯子已经对墨书竹拳打脚踢。 墨书竹原本是京中的翩翩公子,去了军营后,性格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如此,他依旧是君子,不会对娇滴滴的女孩子动手。 撸头发,抓脸,咬,踢... 为了明日还能在军营见人,他只能护好自己的脸不受伤害,被打的闷哼连连。 箫星辰想要伸手去拦,慕容燕一个凳子砸了过来,他刚刚避开,就听见夜呆呆说这是个帮手,交给她,让慕容燕好好收拾渣男。 夜呆呆撸起袖子便朝箫星辰扑了过来。 喝醉酒的女子,似乎忘记自己会武功这回事,打不过就咬,咬不过就扯。 箫星辰的纯白无瑕的长袍上被泼了酒水,他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无奈只能扣住她的双手,不然乱动。 夜呆呆的手不能胡乱抓,她的身体还能动啊,她就使劲的扭啊扭,用脚去踹.. 就在箫星辰所有的耐心用尽,准备一掌将她劈晕的时候。 夜呆呆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然后呕... 刚刚吃进去的东西,连着酒水全部吐在了箫星辰的身上。 箫星辰一张俊脸变得铁青,一把松开她的手,夜呆呆身子晃了晃,胃里面十分难受。 面前之人还没有来的及离开,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哇的一声将胃里面残留的酒水全部吐了出来。 一侧,慕容燕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墨书竹悄悄后退两步,虽然他没有看清楚另外一边发生了什么情况,屋里面这股子味儿,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斜眼朝着箫星辰看了过去,只见他的身上沾满了污垢,此刻正双拳紧握,估计很想将眼前的女孩胖揍一顿吧。 他可是听严西洲说了,他对眼前这位,跟平常女子是有些不同的。 慕容燕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也是很难受的样子,墨书竹看见这一幕,不敢怠慢,去楼下倒了一杯清水。 可是这姑娘,实在是太倔了,压根儿不喝。 见她安分了些,他苦口婆心的解释:“慕大小姐,我是墨书竹,不是欧阳苍,你误会了。” 慕容燕靠在门壁上,晃了晃脑袋:“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书竹:“....” 感情刚刚她对自己拳打脚踢的事情,都忘记了。 箫星辰脱掉自己的外袍扔在了地上,走过来一把夺过墨书竹手中的清水,毫不客气的泼在了夜呆呆的脸上:“现在有没有清醒一点?!” 夜呆呆被泼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小嘴一瘪,眼中满满的都是委屈:“慕容,这个王八羔子欺负我,哇...” 然后她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手舞足蹈的哭了起来。 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眼泪鼻涕擦了一脸。 慕容燕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人欺负的自己的好姐妹。 必须干他! 只是她现在好累啊,浑身软绵绵的,她费力的朝哭嚎生源地爬了过去。 一把抱着夜呆呆,想了想很久,她打了好几个酒嗝,终于憋出一句话:“我..我打不过啊!” 嗷呜一声,两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哭声震天,楼顶的灰尘都跟着抖了三抖。 从小娘亲就告诉她,打不过就哭。 她可是很听话的。 夜呆呆觉得委屈极了,好姐妹都打不过,那她们一定死翘翘了。 越委屈,哭的越厉害。 墨书竹堵住自己的耳朵,跳到了门口:“辰兄,这两个定时炸弹交给你了,我想起来军营中还有事要处理。” “你敢踏出这酒肆一步,本王明日便昭告天下,慕容燕对你一见倾心,见面就叫你相公。”箫星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阴沉着一张脸威胁道。 墨书竹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此刻他蓬头垢面,这两个女孩子看着牲畜无害的,他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疼。 那声相公,明明...明明就不是叫的他好吗? “那这样吧,我去将军府叫人。”墨书竹无奈只能去搬救兵。 刚刚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不成啊,你瞧我这样?我能去吗?” 箫星辰揉了揉眉心:“那本王这样子能去?” 就算是脱去了外袍,他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 他是脑袋被牛踢了一脚,才会想要来看看这个蠢货。 “去,找两个麻袋来,打晕了装进去再说。”放任这两个酒鬼出去,他丢不起这个脸。 第152章:酒鬼出逃 当墨书竹去找麻袋的时候,箫星辰实在是受不了自己浑身这股子臭味,想着去掌柜的哪里借一套衣裳。 当屋中只剩下哭哭啼啼的两人时,夜呆呆抬起头满脸泪痕:“慕容,他们说要将我们敲晕了扔麻袋?” “岂..岂有此理,咱们..咱们逃走吧。”同样哭的一脸悲怆的慕容燕潜意识里面觉得应该逃走。 两人互相搀扶来到窗口位置,夜呆呆身形有些不稳,她咽了咽口水:“嘿嘿..咱们从这里走,跳下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跳了下去,也许是这些年刻苦习武,身体已经有了潜意识的反应,她稳稳落地,并且还贴心的对慕容燕伸出双手。 喝醉酒的人,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慕容燕展开双臂直接跳下去,将夜呆呆扑倒在地上。 看着自己身下之人,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软的。” 夜呆呆将她扶起来,看见不远处的灯孔,居然浮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咱们去那边看看?”夜呆呆指了指水上的灯,一脸向往的神情。 箫星辰让掌柜的找了一身衣裳换上,将随身的钱袋子丢给他:“今日之事,希望过了今晚,掌柜的能闭口不提。” 掌柜的连连应下。 他没有见过辰王,以为这是护国将军府的侍卫,慕大小姐喝的酩酊大醉,实在是对名声不太好,这些他都懂。 待箫星辰回到楼上,走的时候门是敞开的,现在为何房门紧闭,他推开门,发现屋里面早就没有那两个酒鬼的身影。 他信步走到窗口位置,这么高,那两人醉的跟一滩烂泥似得,应该不会傻到从这里跳下去吧。 找到麻袋的墨书竹一口气跑到了楼上,捏着麻袋不解的看着箫星辰:“你命人将那两人送走了?哇哦,平时看着娇滴滴的大小姐,喝醉了居然如此泼辣!在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人不见了。”箫星辰丢下这句话径自下了楼。 墨书竹拿着麻袋左右瞧了一眼,那两人哭的悲天悲地,还能出去作妖? 今日他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 虽然是这样,他倒是没有抱怨,前段时间慕大小姐被退亲的事情,他略有耳闻,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心里不舒坦,出来放松放松,这样想来,倒是可以理解。 湖边,夜呆呆拉着慕容燕的手,在湖边上拿了两个花灯起来。 “送给你,漂亮吧。”两人坐在阶梯上,欣赏着手中的花灯。 “丑死了,你看最漂亮的已经游走了,咱们去追回来好不好?”慕容燕目光落在远处顺着河岸飘走的那几个花灯。 喝醉酒的两人十分有默契,脱了鞋子,追着那些花儿去。 喝醉酒的人哪里还会游泳,只能在湖里面胡乱的扑腾。 “有人落水啦!” 河岸上还在欣赏风景的人听到湖里面扑腾的声音,吓得尖叫起来。 好心人立马找来竹竿想要将两人捞起来:“姑娘,抓住竹竿,我拉你上来。” 这两人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朝着河中间而去,慕容燕刚刚开始下去十分的欢腾。 这时候已经灌了好几口水。 原本在街头寻找两人的箫星辰与墨书竹听到这边的动静,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他们分头出去寻,这时候两人隔着河岸对视一眼,箫星辰注意到阶梯上的那两双鞋,忍住发火的冲动。 直接扎住了水中。 墨书竹将麻袋扔在了地上,将慕容燕身子往下沉,顾不上解下身上的盔甲,直接下去捞人。 一刻钟后。 两位小祖宗被打捞了起来,这会儿倒是不会也不闹了。 箫星辰一点也不温柔的将夜呆呆倒提了起来,用力抖了抖。 夜呆呆咳嗽几声,嘴里面开始吐水。 一侧的墨书竹眨了眨眼睛,收住刚要去找大夫的脚,依葫芦画瓢,心里面默念着,慕大小姐可不要怪我啊。 慕容燕吐出好几口水,已经失去了意识。 “呀,这不是慕将军的女儿吗?”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了慕容燕。 墨书竹将人放下:“这位壮士,本公子恰巧路过,见这位姑娘落水,麻烦您去慕府通知一声,素不相识的情况下,本公子实在不便将人送回去。” “您是好人啊,我这就去。”壮士拍拍自己的胸脯跑了出去。 等人群散开,墨书竹看着浑身湿透的箫星辰,那张脸平时就是面外表情,此刻正是寒霜交加,他叹了一口气:“你..” 刚刚说了一个字,箫星辰便猛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墨书竹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地上两位小祖宗,感情他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很快慕府的人来了,为首之人正是一脸焦急的慕容飞。 他与慕容飞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墨书竹拱手:“慕公子,在下今日路过此处,见有人落水,没想那么多直接将人救了起来,不知道是舍妹,多有唐突。” 慕容飞一下马便闻到了酒味儿,刚刚也听下人回去禀告了。 他回了一礼:“墨公子是小妹的救命恩人,在下感激都来不及,何来唐突一说?去府上坐坐吧,我让人摆一桌酒菜,聊表谢意?” 墨书竹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眼皮子突突跳了起来,他摇头:“慕公子,今日在下从军中回府,有要事要办,改日吧,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见他是真的有事要处理的样子,慕容飞便没有强人所难,让丫鬟将两个昏迷之人抬上了马车,匆匆回府。 回到慕府。 听闻爱女落水的胡云罗早早将大夫请了回来。 看见夜呆呆跟自家女儿同时昏迷,胡云罗看着自家丈夫:“你说燕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珊瑚下午回来说她要跟夜呆呆单独处处,这怎么两人双双落水?” “不要担心,让大夫检查一番,便知道结果了,这两个孩子都是知道分寸的。”慕容轩一身肃穆的站在门外,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肩膀。 丫鬟为两人换了干净的衣裳,可是两人依旧昏迷不醒。 一盏茶后,大夫收起医药箱:“贵府小姐没有大碍,饮酒后在河水中着凉,老夫开一方补身体的药方即可。” 知道两人喝了酒,胡云罗让丫鬟去熬了醒酒汤。 后天就是百花宴,她真心想要自家女儿能遇到自己的心仪之人,这时候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啊。 守了半宿,这两人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胡云罗被自己的丈夫硬拖着去休息去了。 墨府。 回到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让身边的小厮找了一面铜镜过来。 他对着瞧了瞧,脸上有两道口子,应该是被指甲刮花的。 已经是深夜,他倒是没有多少睡意。 腰间似乎还萦绕着她软软的手臂,想到此,他重重将铜镜仍在桌上,在军营中闯荡一番事业才是真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呀。 用力瞧了瞧脑门,他找来一本兵书翻阅了起来。 辰王府。 箫星辰回到府中立马命人准备热水,泡了澡,眼前的白雾氤氲着热气,他抬起自己的手,手腕处有一排整齐的牙印。 看着这个牙印,他只觉得头疼。 喝醉酒的人,都是这么难缠吗?脑海中响起那两人联手收拾墨书竹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这点小伤,似乎不算什么了。 说她蠢,她是真的蠢啊,喝醉酒还能扑腾到河里面去。 若是没有看见河岸上那两双绣花鞋,他还以为两人是不小心跌落下去的了。 他身上的皮肤是那种十分健康的小麦色,因为常年锻炼,身体每一块肌肤都十分匀称。 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换上平时喜欢的象牙白长袍,一抬手那个牙印便露了出来,这要是给府里面其他人瞧见,岂不是要笑掉自己的大牙。 他找来一块丝巾将手腕缠住,收拾妥当后,朝着密室的方向走了去。 “爷,里面是两块硬骨头,属下已经确定他们的身份,是羽王的幕僚。”辰逸从密室的方向大踏步走了过来。 “走,去瞧瞧。”箫星辰轻轻一甩衣袖,朝着密室的方向而去。 辰王府的密室建在假山下面,一般人都不知道。 很多密探来辰王府中,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箫星辰的书房,很多次都被发现就地绞杀。 密室里面,刘顺跟秦海两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上被套着厚重的镣铐。 箫星辰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宛若九天仙人临世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仔细端倪两人的面容,箫星辰在早就准备好的软椅上坐下:“泼醒这两位先生,在本王面前还想守口如瓶?这里是辰王府,不是羽王府。” 他的声音平淡如昔,没有一丝起伏。 受到酷刑的两人,完全没有想到辰王殿下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自打听到辰王的声音,他们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他们什么都不想说,躺在地上装死。 得到吩咐的暗卫,将准备好的温热盐水泼在了两人身上。 浑身针扎般的刺痛让两人尝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是两块硬骨头,箫星辰今天心情不错,准备好好玩玩。 命人塞了两根木棍在两人的嘴里,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刘先生来自江南富庶之地,家中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妹妹,至于这位秦先生,前段时间刚刚纳了第三房小妾,家里面有个不到五岁的胖小子,虽然藏在京郊,本王很不愿意知道,却还是不小心知道了。” 两人呜呜了几声,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当初做太子幕僚的时候,他们签过协议,就算有一天对抓住,就算连累家人,也不能说出来,曾经有个幕僚出卖了羽王,结果那人全家十五口人,全部被羽王绞杀。 横竖都是一死,两人家境一般,却得到了羽王的重用,实在是不愿意出卖。 箫星辰从他们眉宇间的细微变化得知,这两人宁愿死也不愿意招供。 他诊治人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如此。 辰逸见状,将两人绑在了椅子上,掏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挑断了其中一人的手筋脚脉。 这是很普通的酷刑,但他要做的远远不是如此。 伤口处撒上了蚀骨散。 那疼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只感觉浑身被一股热浪席卷。 然后便是无穷尽的惨叫声。 他感觉自己浑身每一寸肌肤好像被灼烧,被人用刀刺一般。 连着血肉的骨头都在叫嚣。 仅仅是一柱香的时候,中这人全身的骨头溃烂,变成了一滩烂泥坐在椅子上,死相十分的恐怖。 在这过程中,能清晰地听见骨头寸断的声音。 秦海站在一侧,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他浑身抖如筛糠。 有人说羽王身性嚣张,手段极为残忍,如今见识了辰王的手段。 都是皇家人,果然没有一个良善之辈。 他冷笑一声:“辰王殿下,落在你的手里逃不过一死,羽王生性多疑,我回去也是一死,你杀了我吧。” 烧红的烙铁烙在身上的时候,他没有屈服,看见好友寸寸而亡,他更不会妥协,只盼望自己能早点解脱。 “秦大人,今天就是一点开胃小菜而已,你是第一次来辰王府吧,本王定好好招待。将秦大人的爱妾带上来。”箫星辰风轻云淡的扫了他战栗的双腿。 眉目尽显温柔。 自始至终,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厉色。 死一人在他面前,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海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前不久刚刚过门的小妾被带了进来。 辰逸命人将一个笼子抬了进来。 笼子用细密的铁丝缠绕,里面有一条成人小腿粗细的黑蛇,此刻正吐着猩红的芯子。 看上去诡异又危险。 “都说蛇蝎美人受人钟爱,秦大人可要看仔细了。”箫星辰双手交叠,身子微微后仰。 今日他的话好像很多... 女子嘴里面的抹布被解开,她认出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是自己的丈夫。 “老爷,救命啊,你不是说为羽王卖命,咱们有享不尽,用不完的荣华富贵吗?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子歇斯里地的吼叫着,她想要挣脱这些人的束缚,她终究是个女子。 当她看清楚笼子里面的大黑蛇,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辰逸见自家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话不多说,直接命人将女子塞入笼子里面。 这个笼子有一人高,宽度大概一米的样子。 原本黑蛇活动空间很大,当塞入一名女子的时候,空间瞬间变得有些狭小。 秦海睁开眼睛,黑蛇正摇头摆尾在自己的爱妾身上嗅着。 他很想骂一句丧心病狂,紧张的情绪,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一桶水下去,女子惊醒。 黑蛇这时因为她的尖叫声,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硬生生将一条胳膊咬了下来。 美滋滋的享受着眼前的美味。 “老..老爷,救救我,救命啊,你们这群畜生,我..我可是羽王殿下的人。”女子疼的浑身痉挛,说话都不利索了。 辰逸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哦?那你说说,最近城里面说辰王殿下是不吉之人的传言,是不是羽王让你家老爷传播出去的?” “是..” “闭嘴,你这个臭婆娘,你知道什么?”秦海猛地睁开眼睛,怒斥道。 女子疼的快要失去知觉,还想骂几句,她的脖子被咬断了,直接失去了呼吸。 “秦海,你的夫人都招了,你难道还要嘴硬?”辰逸走到他的面前,拿起墙上的鞭子在他的脖颈处比划了几下。 “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她现在的下场,就是口出狂言的下场。”秦海强忍着战栗,小声的辩解。 “我看秦大人明明很不舍,是舍不得家里的孩子出事吧,虽然小妾不断,嫡子还是很疼爱呢。”辰逸一鞭子抽在他的肩头,伸手拍了拍。 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被带了进来。 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被人推着走了进来。 秦海看见自己唯一的独苗时,双腿一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秦大人,听说小孩的肉质更为鲜嫩?”辰逸伸手在小胖孩脸上摸了一把。 秦海普通一声跪在了箫星辰面前:“辰王殿下,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当初给羽王殿下做幕僚的时候,签过生死状,要是有一天背叛他,全家都要跟着陪葬,您能不能呼小儿一条性命,他这么小,我真的不想他出事啊。” 砰砰砰。 听不到回应,他便一直磕头。 “自己做的事情,终究要付出代价,你没有发现你儿有什么不同吗?他现在看得见,却听不见。”箫星辰睁开眼睛,双腿轻轻的交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秦海摇头:“只要活着,听不见也没事,若是王爷能答应,属下定全部告知。” “王爷,不好了,咱们府里面来了刺客。”在箫星辰还在思索要不要答应的时候,辰元匆匆走了进来。 “哦?羽王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既然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秦海本王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说了。”他能护住他的性命,他能不能安全长大,就是他自己的造化终于等到鱼儿上钩了,他刚刚回复的时候,就让人放出消息,他抓了这两人。 第153章:装作不知 原来这些天京城里面形形色色的流言蜚语都是秦海跟刘同两人出去散播的。 是羽王亲自下旨,这件事要做的密不透风。 这个馊主意其实是皇后出的,这件事从箫星辰一回宫便开始谋划。 关于尸体上的字迹,他真的不知道是如何形成,他们负责京里面的舆论走向。 杀人的事情,是皇后身边之人的事情。 原本以为能在这两个幕僚的口中得知,那些凶手身上的字迹是出自何人,他便能很快找到那个缺了一截尾骨之人。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悠然站起身,离开了密室,今晚的良辰都被浪费在了这两个无用之人身上。 他需要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 辰逸让人将秦海之子送到附近一处桩子做杂役,秦海被丢入了蛇笼。 他说出的消息,没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的资格。 一般是没有人敢公然闯入辰王府行刺,这次行刺之人来势汹汹,却被包围。 他们妄图杀出一条血路,直到这里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箫星辰没有动用自己的武器,直接拔出站在一侧侍卫腰间的佩刀。 身形一动,刀锋瞬间割破了前面四人的脖颈,哐当一声他将佩刀丢在地上,纵身一跃来到围墙上。 下面的刺客只剩下五人,他轻甩袖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游戏刚刚开始。” 这些刺客刚刚来到府里面,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的人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们一般。 他们来之前料到了会被伏击,他们低估了这场鸿门宴,最终防不胜防。折了很多兄弟在这里。 “爷,为什么要放他们走?”辰祈有些不解。 “本王很好奇,二哥知道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箫星辰没有正面回答辰祈的问题,身子稳稳落在地上,今日有些乏了。 踱步朝书房而去。 刚刚停止思考的大脑里面,马上浮现出夜呆呆对着自己呕吐的模样。 “该死!” 快步回到房间,灌了一杯茶,总算是将胃里面那股躁动压了下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依旧是毫无睡意。 那个笨丫头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一向睡眠质量极佳的辰王殿下头一遭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黑沉着一张脸,严西洲找他搭话,破天荒的被讽刺了一顿。 他喝了一口羹汤:“辰逸,你家主子没有毛病吧?我做错了什么,竟然这样对我?” “严少侠,王爷阴晴不定的性格,你难道是第一次领教?”辰逸莞尔一笑,小声的吐槽。 严西洲放下勺羹:“好啊你,竟然说你家主子阴晴不定,你就不怕我告状吗?” “如果严少侠硬是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家王爷,我就将少侠您在青楼被姑娘调戏事情,在整个辰王府宣扬一遍。”辰逸垂下眼,小声的嘀咕。 严西洲面色一噎:“的勒,说不过你,赶紧跟着你家主子去吧。” 幕府。 安静的闺房跟客房内,整整一上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洗漱水换了好几遍。 熬好的醒酒汤来来回回热了三四次。 自家丈夫和儿子去了军营,胡云罗觉得看着一桌精致的膳食,毫无胃口,宝贝女儿还没有醒来,虽然她平时娇惯了一些,但始终见不得他受苦啊。 “去瞧瞧,小姐醒了没有,醒酒汤要是凉了,赶紧换一碗。”胡云罗吩咐着身边的丫鬟。 “夫人,刚刚珊瑚来汇报了,两位小姐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不敢进去打扰。”大丫鬟空芯十分为难的挤出一抹笑容。 快要到晌午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夜呆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姑娘,你终于醒了。”胡鸳正站在门口跟珊瑚唠嗑,眼角的余光瞧见屋中的人坐起身子。 珊瑚见这边这个醒了,自家小姐应该醒了吧,匆匆朝旁边的屋子而去。 胡鸳将醒酒汤端在她的面前:“头疼了吧?喝点润润喉咙。” 夜呆呆刚刚想要张口说话,发现喉咙十分干哑,汤是温热的,她觉得甚是口渴,一口气将一碗都喝了下去。 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我这是在哪儿啊,我睡多久了。” 夜呆呆自己伸手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您都睡了一早上了,这里是将军府,昨日您没有回去,我便来将军府打听,才知道您喝醉了,喝醉了就算了,为什么会掉到河里面啊,要不是墨家公子就你们上来,后果我不敢想,您昨天喝的尽兴,跟着您的暗卫都被赶走了,可把我吓死了。”胡鸳将她的手放下,亲自给她揉太阳穴。 夜呆呆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昨天晚上案发生的事情,一想就觉得十分的头疼,她干脆放弃,等酒醒了再说。 隔壁屋。 慕容燕也醒了过来,喝了醒酒汤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傻了吧唧的坐在床上。 珊瑚问她话,她一句都答不上来。 珊瑚吓坏了,捂着嘴哭哭啼啼跑到前院去找胡云罗:“夫人,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好像不会说话了。” 胡云罗手里面的花盆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正心烦意乱的搬弄花盆了。 “什么情况,小姐醒了是不是,我去看看。”她顾不上地上的东西,匆匆朝着慕容燕的房间赶了过去。 门是敞开的,一进去果然发现慕容燕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眼神还有些漂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云罗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燕儿,你没事吧?” 慕容燕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一幕可把胡云罗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马上叫人去请大夫。 “燕儿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娘亲啊,娘亲为你做主啊。”胡云罗抱着慕容燕哭的十分委屈。 丫鬟也跟着哭。 慕容燕在一片哭声中回过神,他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母亲,踹了一口气:“娘,女儿没事,就是有些头疼,昨晚发生的事情零零碎碎的,有些记不起来了,我在沉思呢。” 听到自家女儿正常的声音,胡云罗揪成一坨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些:“燕儿,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落水啊。是不是有人陷害你啊。” “我落水了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夜呆呆呢,她和一起的,女儿现在头疼的厉害,珊瑚帮我揉揉,母亲就让我清静清静好吗?”她并未假装,只要她想昨晚的事情,脑袋跟针扎一样。 她都想不起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 只是隐约记得,夜呆呆说她以前是调酒师,特别是会调酒,不过这点她没有吹牛,她调的酒喝起来好像甜甜的。 没有那么烧喉咙。 她们两个不知道的是,这里的就都是高浓度的酒,没有兑水,调和在一起酒精度更浓了,就他们喝的那些,就算酒量很好的汉子,喝下去也会烂醉如泥。 胡云罗见她是真的不舒服,起身朝隔壁客房走了去。 这里同样大门敞开,胡鸳正在给夜呆呆揉着太阳穴,她同自己女儿一样面色很难看,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折痕。 她不禁在想,昨晚她两人莫不是端了整个酒肆。 “夜姑娘,感觉可有好些?”胡云罗放柔了声音,看见醒酒汤的碗已经空了,想必应该好些了。 夜呆呆睁开眼,歉意的冲着胡云罗行了一礼:“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实在是太高兴了,我跟慕容就多喝了几杯,现在还觉得头疼难耐,慕容没事吧?” “她喝多了,现在整个人都是傻的。”胡云罗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女儿的品性,她是知道的,虽然蛮横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原本她还担心她是因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现在看来其实不然。 “对了,你能告诉我昨日你们为何落水吗?”自家女儿问不出,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夜呆呆的身上。 听到这话,夜呆呆浑身一僵。 胡鸳掩唇笑了起来:“夫人,莫要说您家小姐傻了,我家姑娘现在也是傻的,我问了许久,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要一想就头疼的厉害,估计昨天太高兴,喝的太多了。” “你们两个不愧是好姐妹,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休息好了,自然就想起来了,饿了吧,我让下人做些清淡的吃食送上来。”胡云罗摸了摸夜呆呆的发顶站了起来,心中更加确定,这两人昨天出去估计是喝了一个酒肆的酒。 这酒的后劲实在是大,简单吃了几口饭,这两人一天都在床上渡过。 次日便是宫中一年一度的赏花宴。 因为想要进宫,夜呆呆便留在了慕府。 她早早的换上慕容燕给自己准备的丫鬟衣裙,来到她的闺房,发现她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梳妆台前面。 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估计脑中在进行天人大战。 “怎么了这是?” 听到夜呆呆漫不经心的语气,慕容燕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怎么能这般淡定,昨日酒醉之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夜呆呆双手环胸,斜靠在梳妆台上:“我不忘记,难道要一直铭记于心?” “珊瑚,帮我找一件素净一点的衣裳来吧,今日进宫,我不想穿的太过于招摇。”慕容燕将手边鲜红的衣裳递给珊瑚,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珊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伸手接过衣裳去换一套的时候,夜呆呆一把将衣裳拿了过去,示意珊瑚出去候着。 不由分手的将衣裳塞给慕容燕,她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小声的开口:“你的传奇故事,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那一定是一身飒爽,鲜衣怒马,你难道突然换一身素净的衣裳,墨书竹就能把你忘记了?咱们..可是将人胖揍了一顿,我知道你心里故意不去,这样吧,反正这件事是咱两一起作恶,咱们就装作失忆了,喝了那么多酒,脑袋烧坏了,更何况...我比你更惨,吐了辰王一身呢。” 慕容燕手一抖,衣裳掉在了地上,夜呆呆吐了辰王一身,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她一脸惊悚的模样,夜呆呆示意她淡定:“当时箫星辰过来帮忙,我以为他是欧阳苍的同伙,这不跟他对打,折腾的太厉害,我又吃了很多东西,然后没忍住吐了,你看这一天都过去了,不是风平浪静么,那两人定是不好意思跟咱们姑娘家家计较,你不要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好不好?今日咱们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是在宫中见到这两人,咱们就装作不认识,咱们不说,人家是要面子的,不会主动提起的。” 经过这一番提点,慕容燕那朽木疙瘩一样的脑袋,似乎终于开窍了。 今天早上醒来,那些被尘封了一整天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卷来,一点一滴她全部想起来了。 像夜呆呆说的,她倒是宁愿自己的脑袋烧坏掉了,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忘记了。 她是有多恨欧阳苍啊,居然将墨书竹看成了他。 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混蛋事,她就像抽自己两耳刮子。 听大哥说,她两落水就是被墨书竹救的,那是昨天傍晚,她还没有想起来,昏昏沉沉的,大哥说等有时间下个拜帖,让她当面道谢,她傻不拉几的居然答应了。 “好,呆呆我就听你的,你不知道今早我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我感觉自己都没有脸出去了,现在我想通了,等我梳洗一番,又是一条好汉。”她一把将衣裙从地上捡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换衣裳。 夜呆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灌了一口,她昨晚便想全部记起来了。 当时她的心情,跟慕容燕差不多。 想着自己还要帮箫星辰查案,她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想了很久,装傻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说服慕容燕的过程中全部平息了下来。 欢欢喜喜用了早膳后,到了入宫的时间,夜呆呆跟慕容燕一同入宫而去。 辰王府。 “王爷,一年一度的赏花宴您真的不去吗?淑妃娘娘特意稍信出来,让您务必参加。她老人家那不是她一个人的战场。”辰逸拿着信笺站在一侧苦口婆心的劝阻着。 一直在批阅卷重的辰王殿下,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最近他母后在宫中弄出的动静,他悉数知晓。 他知道,她之所以那样做,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慕府有什么动静?”箫星辰今日难得没有穿钟爱的白色长裙,换了一身浅灰色长衫。看上去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几个心腹早上见状,全都吃了一惊。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他的衣柜里虽然有其他颜色的长袍,却不曾见他换过。 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失眠后的天气都变得阴郁了些许,他刚刚打开窗户,一闭眼就是那笨丫头朝自己呕吐的情形。 严重影响他的心情跟食欲。 他怀疑是自己身上的衣裳带来了副作用,所以换了一身。 “昨日两位姑娘十分老实,不曾踏出房门半步,并无任何动静。”辰逸注意到自家主子突然沉下去的脸色,稍稍朝后面退了退。 “嗯,去准备吧。”箫星辰拿起一本兵书翻了一页,修长的手指微顿。 喝了一点小酒,便六亲不认的人,十分老实?估计是被吓破了胆,没脸出来见人吧。 墨府。 “你说什么?宫里面下了请帖,你现在跟老夫说不想去?轮得到你说不想就不想吗?你是不是早上起来脑袋被门夹了!”兵部尚书墨东海一脚踢在墨书竹的腿上,气的吹鼻子瞪眼。 墨书竹硬生生挨了这一脚,无比幽怨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宫里面邀请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可以选择不带家眷啊。”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没有什么底气。 “臭小子,关键时候掉链子,老子打断你的腿!赶紧滚回去换衣裳,马上进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这还是老子的种吗!”墨东海只感觉自己养了一个逆子,难得在皇上面前有露脸的机会啊。 墨书竹苦哈哈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裳。 被慕大小姐嚯嚯的大男人,一晚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他想去就去吧,大不了他眼尖一点,注意着情况,尽量不碰见那两位祖宗。 赏花宴自然是在御花园内举行。 今日御花园被装饰一番,前面的空地搭建了一个戏台子。周围摆上了精致的点心和各种各样的吃食。 据说,今日会有江南来的名角儿登台表演节目,宫里面很多人都期待着。 被禁足的皇后,因为这件事关乎皇家颜面,皇上破例将她放了出来。 可是这次的赏花宴,宫中人尽皆知,全都是淑妃一手准备。 皇后气的不轻,扬言一定要淑妃好看。 “等下去了御花园,你不要乱走,宫里规矩挺复杂的,我并不喜欢入宫。”马车内慕容燕小声的提醒。 第154章:你没有心吗? “听说有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要嫁到皇宫来,你说她们到底图什么啊?你看看着高墙大院,我看久了都要窒息了。”慕容燕掀开轿帘的一角,入目两侧都是红砖高墙。 一个没忍住,她便开始吐槽。 珊瑚回过神,一把捂住慕容燕的嘴:“小姐,这是皇宫,不可以乱说话的,小心隔墙有耳,夫人交代的那些,你都忘记了吗?” 她一副急的都要哭出来的模样,她家主子在家说话不注意分寸呢,有将军跟夫人宠着,最不济还有大少爷收拾烂摊子,这宫里面可不一样。 人多眼杂的,要是一不小心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面,那可是要砍头的。 硬生生将人的脑袋砍下来,多疼啊。 慕容燕将珊瑚的手拿下去,无比幽怨的靠在车壁上,现在她更是打心眼儿里讨厌皇宫了。 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道理她都懂,就是想要跟夜呆呆分享分享自己的心事嘛。 “小心驶得万年船,等咱们回去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啦,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不痛快,听说京兆尹找羽王说情,让五公主放段梦妮一回,五公主脸上抓了好几道口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让人挖了一个狗洞,让段梦妮当着那么多人钻进去呢。”夜呆呆好整以暇的坐直身子,冲着慕容燕挑眉。 “当真有这回事,哈哈哈...段梦妮一向自恃清高,欧阳苍心心念念的小娘子曾经众目睽睽之下钻过狗洞,解气解气!那五公主呢?”慕容燕高兴的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夜呆呆的神情,她已经迫不及待知道那个蛮横五公主的下场。 夜呆呆神秘一笑,伸手拿起矮几上的茶盅晃了晃:“虽说治好了,脸上抓伤的口子还没好,今天应该不会出来惹是生非。” “那个口琴我是打心眼里喜欢,能不能出个主意弄回来啊?”慕容燕觉得夜呆呆有手腕,不动声色的就整治了自己两大仇人,她就奢望着她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说起口琴,夜呆呆便想起了自己给出去的那对镯子:“对方毕竟是公主,咱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将东西弄回来,必须要有个正当的借口,比如赌一场,或者比划什么才行。” 好歹是皇室血脉,不管受不受宠,皇帝知道自己的血脉被欺负了,就算徇私枉法,也会惩治她们这些人。 还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说比彩头?我想想啊,对了每年的秋天,皇室都会举行秋猎,五公主每年都是参加,虽然是女儿家,她很喜欢涉猎,今年我也要报名参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要勤加练习射箭,到时候正大光明的将我的口琴拿回来!”慕容燕说的激情愤然,握紧了双拳,眼里面散发着势在必得光芒。 夜呆呆赞同的竖起大拇指:“对,就是要这样,我支持你!” 御花园内,在皇上和众嫔妃没有来临之际,各个府邸的公子小姐门,有的三三两两聚集到一起,惬意的谈笑,或者议论着宫中的事宜。 夜呆呆垂着头跟着慕容燕落座,她看了一眼附近的出口,有四个出口,目前不知道通往哪里。 视线落在戏台上的时候,或许她可以趁着唱戏的高潮离开一段时间。 反正进宫的路线,她已经铭记于心,若是没有及时汇合,她小心一点混出宫,应该是可以的。 慕容燕刚刚小心翼翼的坐下,进御花园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明明扫到墨书竹在另外一侧,她避开那边的路线走了过来,结果一抬头发现人突然就在自己不远处。 她低垂着眉眼,拿了一块糕点掩袖挡住自己的脸:“呆呆,咱们挪个地方吧。我瞧见墨书竹了。” 夜呆呆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含胸低下头小声道:“是你哥将人引来的,我刚刚瞧见了,你就装作吃东西,赶紧将袖子放下,都瞧着你呢。” 慕容燕咬了一口糕点,佯装将袖子放下,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想到夜呆呆之前教给自己的诀窍,她直接将目光定格在桌上的糕点上,看见可口的,拿起来尝一口。 远处的慕容飞瞧见自家妹妹如此规矩的模样,心中暗暗摇头,平日里就没将他消停过。 今儿算是头一遭。 “丫的,你不要吃了,很多人看你呢。”夜呆呆不动声色踢了踢她的凳子。 慕容燕擦了一下嘴角,优雅的站起身:“走吧,咱们也去瞧瞧这里的花儿。” 夜呆呆垂手跟在她的身侧,两人朝着人少的地方而去。 看周围没什么人,夜呆呆站直身子:“这皇帝为什么迟迟不出来?” “每年都晚,我倒是希望皇帝老人家赶紧出来。”慕容燕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有些撑的肚皮。 如果墨书竹没有来,她想要多自在,就能多自在。 就在两人感慨的时候,太监通报羽王殿下来了。 两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夜呆呆背过身子拨弄着路边的鲜花。 这个羽王殿下去了一次旅夜商会就想见幕后主人,想必是为了拉拢她。 不过,她对这号人物没什么兴趣,据她所知,此人的爪牙已经延伸到漠北。 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辰王殿下到了。 慕容燕幸灾乐祸的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咳咳..你说你这样子,辰王会不会认出来?” 她盯着夜呆呆眼角的那块红色印记,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特意画了一个丑化自己的妆容。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手足无措吗?淡定点,姐妹。”夜呆呆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 箫星辰来到御花园,所有的世家贵胄都激动了起来,明显能听见许多女子的窃窃私语。 辰王殿下阔别五年,依旧是很多少女心中的梦。 箫星辰淡淡的目光看似随意的在场内扫视一圈,在看见夜呆呆那道背影的时候,短暂的停顿了一秒钟。 快到没有人察觉。 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茶盏,对待这场变相的宴会,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眼底甚至流露出淡淡的厌恶。 可是,这一切并不影响周围的女眷前来搭讪。 有故意将手绢丢在他的附近,找手绢的,有故意经过这里崴脚的... 他仿佛一尊磐石,不为所动。 “厉害别说,真的没有瞧见段梦妮的身影,那个带斗篷的女子是谁啊,怎么都没有人靠近?”慕容燕背对着墨书竹这边,看见不远处凉亭中坐着一抹粉嫩的身影。凉亭外守着几个丫鬟,不过都背对着这边。 闻言,夜呆呆顺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发现那女子始终是低着头,这套衣裳貌似见过一次。 应该是五公主无疑了。 “管她是谁呢,没人招惹的,咱们也离的远远地。”收回视线,夜呆呆不由得有些心情烦躁,还等着皇帝老儿出来呢。 这都等了老半天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墨公子,这便是舍妹,已经没有大碍了,见过辰王殿下。” 夜呆呆躬身站在了慕容燕身后,深深地垂下了头。 慕容燕转过身,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家哥哥,绷着一张脸:“多谢墨公子救命之恩,见过辰王殿下。” 略有些僵硬的福了福身子。 慕容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妹的这一系类不对劲,和辰王寒暄了两句,还在一个劲的感激墨书竹。 箫星辰目光落在夜呆呆的身上,虽然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本是闲的无聊路过,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只用两个人的声音讥讽道:“真丑。” 听到嘲弄的夜呆呆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墨书竹很早就听闻了慕容燕的传说,原本他还有些尴尬,他和慕容飞谈话的全程。她却一直在欣赏这些奇花异草,不曾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同时又有些疑惑,她...难道全部都忘记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 大太监高喝一声:“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这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随之而来是一道鹅黄色长裙的中年女子风华绝代的出现。 身后各有特色的妃嫔,等这些人落座后,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也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拜,场面十分的宏观,夜呆呆屈膝半跪在了地上,感受到这严肃的气氛,她悄悄抬头瞧了一眼上方的天子。 看上去不过四十多的年纪... “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用拘束。”皇帝大掌一挥,语气浑厚,语气十分有穿透力。 接下来就是一些场面话。 夜呆呆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离开的机会。 她发现原本侃侃而谈的众人,自从皇上出现后,都变得十分拘束,她不由得感叹,这古代皇帝的威严。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羽王的身上,发现他穿的有些张扬,眉头却紧缩,时不时会低声跟身边人吩咐一下。 皇后是他的生母,今日这般重大的场面都没有出现,他想必觉得很没有面子吧。 她还发现一个比较有趣的事情,他每次看向淑妃的眼神,虽然掩饰的极好,从她这个角度,还是看见窥视到了他眼底的狠辣之色。 这一发现,让她联想到之前淑妃生病之事。 莫不是跟这人有关系吧! 戏台上很快有人表演,夜呆呆收起了四处乱瞟的眼神,看众人的心思都被戏台上的表演吸引。 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眼前这道门,是皇上刚刚出来走的,她觉得从这里出去,找到皇后寝殿的几率很大。 转悠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夜呆呆见不远处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她躲在假山后面,趁其不备捂住那人的嘴,将人拖到了阴影处:“皇后的宫殿在哪里?” 她压低了嗓音沉声问道。 那人被吓得一个激灵,一个劲的摇头。 夜呆呆不想惹是生非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说,不然我一刀割断你的脖子。” 小太监被吓得双腿一软,呜呜了两声,示意身后之人松开他。 “不要花样!”夜呆呆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语气中难掩威胁。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了长乐宫的位置。 他今日临时来御花园伺候,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禁不住吓,已经尿裤子了。 夜呆呆皱了皱眉,一掌劈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人藏好,根据他说的路线寻了过去。 早知道这么麻烦,他便让胡适画个地图,自己随身带着了。 她今天的身份是慕容燕的侍女,行动的时候她格外的小心,顺利来到长乐宫外面的时候,发现几个宫女正鬼鬼祟祟的聚在一起。 她藏在暗处。 听了一会儿墙角才知道,原来最近皇后很倒霉,脾气变得特别差,动辄对她们就是拳打脚踢。 这几人正在互相倒苦水呢。 皇后十分的谨慎,虽然还在最外面,她已经在空气中嗅到了好几道浅弱的呼吸。 这应当是皇后的心腹,她没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御花园内。 打发了一群阳奉阴违官员的马屁后,箫星辰揉了揉眉心,只想快点找个理由回复。 不经意的抬头,发现慕容燕那个位置空了。 主仆都不在席上。 “辰逸,人呢?”箫星辰端起酒杯在手中轻轻晃悠了几下。 辰逸微微低头:“爷,戏台开始,她们便离开了。” 箫星辰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刚刚将酒杯搁置在桌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辰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过是想要找你一叙而已。” 百里倾城盈盈弱弱的站在他的面前,满脸委屈。 辰逸心中苦笑一声,刚刚百里倾城的丫鬟过来请他家爷凉亭小叙,他以为自家爷另有打算,看他的神情,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他不由得好心提醒了几句。某人依旧面不改色,仿若未闻。 “倾城想必也看见了,本王很忙,实在是没时间。”语带歉意的箫星辰头也没抬。 百里倾城含情脉脉的盯着眼前浑身散发着清冷气质的男子,见他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漠,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辰哥哥,我..我只是想要跟你说说话而已,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我真的..很心痛。”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断了线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看上去可伶极了。 箫星辰站起身,一般的男子要是见了这般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早就倾身上前好生哄着了。 他却不一样,视线冷不丁的落在辰逸身上:“找人送来轿帘,倾城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本王要去给母妃请安。” 不等百里倾城有其他的言语动作,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辰逸对着百里倾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硬着头皮解释道:“百里小姐应该知道城里面最近那场杀人案,皇上给殿下十天时间,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殿下心情烦躁,所以...” 希望她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百里倾城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听了辰逸的解释,她便不好发作。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箫星辰从边关回来,她感觉属于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好像变了。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的,虽然一直是冷冰冰的,却不会赶走自己,出了什么事,就算自己不愿意开口,也会让身边的护卫解释一二。 每每她知道了缘由,不但不会怪罪他,反倒是处处体谅。 她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和京都其它的女子,是不一样的,也只有她配站在他的身边。 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出现其它的女子,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冷淡呢。 在回去的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 长乐宫。 潜伏了很久的夜呆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潜入进去的机会。 她将浑身的轻功运到了极致,飞快的来到后院一处窗户下的阴影处。 这长乐宫当真不容小觑,呈八角式将整个宫殿团团围住,每一柱香的时间就会交换岗位。 她就是趁着这个空档潜伏了过来。 屋中好像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争吵声。 她屏住呼吸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直以来只有一道尖锐的女声,这声音她记得很清楚,是殷雪的声音。 她掏出匕首在窗户上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眯起眼睛朝里面望去。 隔着层层纱幔,她看不清楚,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必须要去屋顶才是。 她慢慢直起身子,殊不知殿内的铜镜正好对着这边,长宇猛地转身低喝一声:“谁?” 夜呆呆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来不及多想,脚下生风迅速逃离现场。 不过是一息的功夫,她感觉自己的身后跟来了好几道身影。 风刮在脸上嗖嗖的,她朝着一处宫殿极掠而去,先不管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今天绝对不能闹出大的动静。 就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只感觉眼前一黑,好像被一个人一把拽住,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的脚尖儿终于踩在了地上。 刚想要说话,嘴被人一把捂住。 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之人,她的后背抵在僵硬的石头上,见对方没有恶意,她便放弃了挣扎。 “咦,那女的明明朝这边而来,怎么突然不见了。”在空中疾行的暗卫现身这处小榭。前面是琴妃的宫殿,他们不便直接闯进去。 长宇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是不是藏在了琴妃的宫殿?” “那女的轻功没有这么快,老大那边有人来了,咱们还要追吗?”一名暗卫眼尖的发现拱月门那边有几道人影走了过来。 长宇后退了一步:“你们两个去琴妃的宫里面查探一番,有发现立即回来禀告,带不回来就做了。” 吩咐完他便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 也不知道那人听到了多少,长宇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小榭最边上的几处石头后面,听到追自己之人已经离开,夜呆呆推了身前人一把。 箫星辰松开手,垂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继续抵在石头上:“为什么去长乐宫?想要继续刺杀皇后?” 他微微侧开身子,夜呆呆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夜呆呆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视了几秒,无奈对方的视线实在是太锐利,她不得不移开目光。 箫星辰冷嗤一声:“当真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说着他突然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近的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夜呆呆很想将眼前人一脚踹开,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无比憋屈的闭上了眼睛,她发现箫星辰这人实在是无趣,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嘛!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见她想要糊弄过去,箫星辰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下颚,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回答本王的问题,打扮成宫女混进宫,真当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夜呆呆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件事不但没有损害他的利益,反倒对他有诸多好处,他当真想举报自己不成。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真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她一垫脚额头用力磕在箫星辰的鼻子上:“不回答又怎么样?” 用力睁开他的束缚,抬脚就想离开。 箫星辰伸手一把拽住她的后颈,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该死的,你吐了本王一身,还没有找你算账,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你没有心吗?” 当真是将忘恩负义体现的淋漓尽致。 被提起这件囧事,夜呆呆更不能和他待在这里了,抬手撒了一把药粉。 挣脱他的束缚,夜呆呆脚底一抹油很快跑的没影了。 箫星辰被迷了眼,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第155章:琴妃顶锅 长乐宫。 长宇一行人跪在皇后面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本的复述了一遍。 皇后脸色如冰,抚摸着怀中的猫半晌没有发话。 “赏花宴上的事情确保万无一失吗?”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口。 长宇点头:“主子放心,全部安排妥当,琴妃那边要不要去查查?” 原本她慵懒的坐在美人榻上抚摸着自己的爱猫,看上去十分的赏心悦目。 倏的手中的猫直接朝长宇的身上砸了过去:“废物,琴妃是什么人,本宫还不清楚?自从她的孩子死了,她整天闭门不出,若不是他的哥哥在朝中还有点用,皇上早就废了她,很明显对方想要混肴咱们的视线,长宇你亲自去盯着,这次定要将淑妃的赏花宴搞砸了,搞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没用的废物!” 长宇重伤后不但没有得到奖励,因为将事情办砸了,还受到了责罚。 他躬身退了出去。 “长宁,皇上的膳食那边准备的如何?”殷雪的视线落在长宇的身上。 那目光似刀锐。 长宁心中一凛:“主子放心,咱们的人已经安插在御膳房,那药每天分两次送到皇上的面前,就算用银针试,也不会发现端倪。” “这样是最好,长宁你最好不要像长宇那样没用,知道了吗?”殷雪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猫,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前一秒还让它爱怜的躺在自己怀中,下一秒就葬送了性命。 “属下知道。这段时间属下会日日督促。”长宁不敢有丁点儿大意。 赏花宴此刻正掌声连连,淑妃重新获得宠爱后,和皇上感情的羡煞了一众妃嫔。 此刻,淑妃坐的位置,原本是属于皇后的位置,无奈皇后娘娘最近时运不济,老是犯错误。 平时被皇后压在下面的妃嫔,逮着机会便会捧一踩一。 淑妃见惯了她们这幅墙倒众人推的场景,她们的好意跟巴结她全部收下。 她没有处处去戳皇后的过失之处,还在皇上面前为皇后说情。 想必皇后娘娘只是一时糊涂,毕竟是一国之母,想必平时太忙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皇上却说不要在这大好的日子提起那人。 淑妃见目的达到了,收敛了笑意,开始打量这御花园中的女子。 辰儿年纪不小了,应该给他物色物色亲事了。 慕容燕回到座位上,担忧的拧起眉头,就在她准备第二次出去寻人的时候,夜呆呆回到了她的身边。 “你跑哪里去了,我出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吓死我了。”慕容燕侧头不满的看着她。 夜呆呆拿出帕子假装去擦桌子:“我没事了,就出去走走,这宴会怎么还没有结束?” “今儿皇上高兴呀,所以时间延长了。”慕容燕端起桌上的酒杯,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戏班的表演结束了,皇帝龙颜大悦,特意让他们上前领取赏赐。 对于戏班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赐。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淑妃的身上,掐算了一下时间,她现在应该还在恢复期间。 细细一看她脸上的水粉其实很厚,皇家的事情,她没有兴趣,也不想过多知道。 正垂下眉眼,等待这无聊的宴会结束。 领赏后磕头谢恩之人,突然抬起头抽出靴中的匕首朝着皇上刺了过去。 最近的宫妃被吓得尖叫连连,淑妃下意识的护在了皇帝身前,瞪了一眼护卫:“赶紧护送皇上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原本井然有序的赏花宴弄得乱了分寸。 夜呆呆拍了一下慕容燕的肩膀:“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护驾。” 这时候冲上去虽然不能做什么,但能表达自己对天子的忠心。 慕容燕回过神,抽回腰间的软鞭朝着最近的刺客鞭打了过去。 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怒喝一声:“大胆狂徒,胆敢宫中作乱,来人啊,护驾!” 她动的同时,夜呆呆作为贴身奴婢自己也跟了过去。 短暂的交手后,夜呆呆发现有人朝淑妃悄悄靠近,她没有想那么多,抡起一侧的矮桌朝那人脑袋砸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那人躲闪不及抬手遮挡。 夜呆呆目光一缩,眼前这人一脸刀疤,右手的小拇指却光秃秃的。 此人便是杀人案的凶手? 夜呆呆顾不上掩藏自己会武功一事,当即跟男子交手起来。 御林军赶来的时候,这些人纷纷朝逃窜,与刀疤男对手三十招的时候,他显然也认出了夜呆呆。 此刻已经容不得多想,他要尽快撤离才对。 其他人见逃不走,按照先前的计划,自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他一掌朝夜呆呆胸口劈了去,就让他以死谢罪吧。 他差一点坏了主子的好事,主子对他失望至极,这个当口,只有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最安全。 夜呆呆见他要自尽,将最珍贵的迷魂散全部朝他撒了过去。 这迷魂散只要风刮过,嗅到一点点便会全身瘫软,这里面需要一味十分特殊的药材,好几个大药房都没了货源,需要她回到西凉那边重新调制。 回去重新换了一套衣裳,沐浴后的辰王殿下在半路上就听见了赏花宴遇刺一事。 当他匆匆赶来,远远地便看见夜呆呆和一名男子同时倒地。 他健步如飞来到夜呆呆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离开本王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自己弄成这般鬼模样。” 夜呆呆只觉得这药效真不错,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指了指不远处的刀疤男:“检查他的腰腹是否有刀伤,他就是杀人案凶手。” 勉力说完这句话,她双眼瞌上,沉沉的晕了过去。 这玩意儿她师父说药性太强,不小心自己也中招了,不建议使用,她就弄了小小一瓶。 “辰逸,将那人绑起来。”箫星辰探了探夜呆呆的鼻息,没好气的开口。 不远处正在肃清刺客的羽王,命人将自刎的此刻一字排开摆在长廊上。 “回禀父皇,这些刺客见势不妙全部自刎。儿臣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这个玉佩。”羽王虽然一脸沉重,眼角却邪肆的上扬着。 场面被控制,皇帝正安抚的拍着淑妃的肩头,让她不要担心。 苏九见状将那块玉佩呈了上来。 皇帝拿过玉佩仔细瞧了一眼,发现这块正是玉佩十分的眼熟。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块玉佩是淑妃刚刚入宫的时候,他赏赐给淑妃的。 “淑妃,这东西可是你的?”皇帝并未动怒,反而是一脸平淡的看着淑妃。 淑妃将东西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并没有否认。 “淑妃娘娘,既然这东西是你的,那你不妨说说你跟这些刺客什么关系。”羽王好以瑕疵的看着淑妃。 眼底那抹幸灾乐祸一闪而过。 “启禀皇上,这里还有一个活口。”墨书竹命人将那具满脸都是刀痕的男子抬了上来。 箫羽面色一凛,他明明亲眼见这些人都自刎而亡,什么时候有活口被抓了? 皇帝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的尸体,面上的神色不怒自威:“来人啊,浇醒他!” 立马有小太监端来一桶冷水朝男子的脸上泼了去。 男子依旧昏迷,没有醒来的迹象。 苏九难为情的皱起了眉头。 箫星辰给辰逸使了一个眼色,辰逸掏出匕首在男子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众人凝神静气盯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 肉体上的疼痛终于让男子睁开了眼睛。 就在皇帝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时,他注意到男子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黏在那边。 苏九眼力劲极好,见皇帝疑惑,将佛尘递给一侧的小太监,走过去蹲下来在男子身边瞧了瞧。 男子瞪了他一眼,苏九不以为意,伸手一把将那块露出来的皮用力一扯。 一块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 长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活捉了,正想咬舌自尽的时候,苏九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颚:“皇上,这人想要咬舌自尽呢。” 说着他笑吟吟的将自己随身的丝巾揉成一团塞在了他的嘴里。 “启禀父皇,能不能让儿臣让人查看此人的腰腹,前段时间城中出现男尸,当时儿臣的手下与此人交手,伤了他腰腹一刀,最后还是让此人逃走了,对了还有一具尸体身上有此人留下的手印,儿臣让人拓画了下来,与此人的右掌对比便知是否是凶手。儿臣近日来一直在寻找这位凶手。”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皇宫里。 皇帝知道最近出了很多血案,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 如果能抓住凶手,自然是极好的。 “其它的女眷都回去休息吧。”今日是赏花宴,众多女眷受到惊吓,已经是皇宫防范不严。 皇帝不想污了这些姑娘的眼。 待这些女眷离开,辰逸将男子的上衣解开。 “王爷,你看。”他将男子的身子一翻,众目睽睽之下,侧腰腹上果然有一道伤疤。 印证后,他将男子的右掌抬起来将画纸贴上去,两人的手掌完全是吻合的。 “父皇,儿臣可以确定此人便是近日在城中作乱之人。”箫星辰单膝跪在地上,看那神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箫羽阴沉着一张脸:“三弟,你不会看最后的期限到了,胡乱找一个替死鬼吧?” 面对质疑,箫星辰没有说话。 辰逸冲着他行了一礼:“回禀羽王殿下,单单凭这一道伤疤,不能定罪的话,定远将军的爱妾后背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手印,现在一直没有消退,现在可以将尸体从京兆尹府邸运送过来,当场断案。” 箫羽冷哼一声,站在了一侧不在发话。 淑妃瞧了沉默的皇上一眼,提起裙摆福了福身子:“皇上,定是这凶手偷了臣妾的玉佩,这东西是皇上送给臣妾的定情信物,臣妾让珊瑚放在最显眼的柜子里面,每每想念皇上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瞧瞧,一定是让有心人瞧见,才会陷害臣妾,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爱妃放心,这件事朕今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皇帝心疼的将淑妃扶了起来。 苏九得到皇上的示意,立马命人审问此人。 侍卫就站在他的身侧,防止此人咬舌自尽。 长宇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今日有人在宫殿外偷听之事。 可能他和自家主子都低估了那个佯装闭门不出的琴妃。 一阵阵鞭子将他抽的血肉模糊,他回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其实就是来报恩的。 如果能最后为主子拔出一个爪牙,他死也值了。 要知道琴妃的哥哥是理国公,琴妃多年不侍寝,依旧能保住妃子的位置。 可以看出来,皇上很看重这位理国公。 “还是不招?来人啊将他的指甲盖一个一个拔除,如果还是不招,拿炭盆来。”此刻长宇的琵琶骨被打穿,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死之前他已经不想受罪:“我招,我是琴妃娘娘的暗卫,娘娘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陛下违背天理,让她的孩子早夭,是个昏君,她要报复陛下,甚至想要杀了陛下。我只是奉命行事。” 可伶天下父母心,她的孩子死了,谁都不要好过。 皇帝震怒,一巴掌拍在龙椅上:“岂有此理!朕的皇儿早夭,当年朕也十分心疼,琴妃竟因此记恨朕,残害那么多条人命?” 不远处的箫羽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在想,要是长宇抵死不招,御花园不是审案的地方,他的父皇定会让人送去天牢,到时候他便找个机会做掉长宇,来个死无对证。 至于现在这个结果,还算说得过去。只是便宜了淑妃那个老女人。 皇帝大发雷霆,直接处死琴妃,理国公因为早年间舍身救了太后,被赏免死金牌,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全部发配边疆,终身不能回京。 长宇招供后便咬舌自尽,尸体被扔去乱葬岗。 京中人心惶惶的案子总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众人各怀心思离开。 慕府。 慕容燕为夜呆呆找了大夫,大夫说她暂时昏迷了,不会有大碍。 把她吓得不轻。 “小姐,辰王殿下跟墨公子来了。”珊瑚提着裙摆飞快的跑了进来。 慕容燕闻言,下意识以为辰王是因为醉酒一事,想要找麻烦。 焦躁不安的站了起来:“有没有说什么事?” “奴婢不知,正好去前院看见了,便回来禀告了。”珊瑚见自家小姐神情不对,不由得有些担心。 慕容燕俯下身子用力摇了摇夜呆呆的肩膀:“醒醒啊,呆呆?” 对方不但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动都不曾动一下。 慕容燕用被子将夜呆呆裹了起来,藏在床幔的最里侧。 “珊瑚,等下要是有人问起我的下落,你便说我有急事出去了。”不等珊瑚反应,慕容燕便朝急匆匆冲到了后门,溜之大吉。 前院。 殿堂中央摆着几匹昂贵的绸缎,还有一些首饰,最贵重的是那颗夜明珠。 “夫人不必多礼,皇上说了赏罚分明,慕大小姐救驾有功,这是她应得的赏赐。”墨书竹伸手将欲要行礼的胡云罗扶了起来。 辰王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胡云罗不知道这尊大佛的真实目的,便没有过多的询问。 过了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回禀夫人,大小姐有急事出府了,现在不在府中。” 胡云罗脸色一僵,这是宫里面的赏赐,当事人应当出来谢恩,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面上却堆起了笑容:“辰王殿下,墨公子,让你们见笑了,小女从小骄纵了些,在府里面野惯了,实在不懂规矩,等她回来,我定好好教训她。” 辰王抬了抬手,换了一个坐姿,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丫鬟身上:“那名昏迷的丫鬟呢?” 地上的丫鬟回想了一下,摇头:“回禀辰王殿下,大小姐的闺房中除了打扫卫生的珊瑚,并没有其他人,想必大小姐出去的时候将人带走了吧。” “嗯,叨扰了。”箫星辰站了起来,冲着胡云罗微微颔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 墨书竹拱手作揖:“夫人不必过于苛刻,慕大小姐护驾有功,应当高兴才对,告辞。” 这差事原本他差遣自己的属下便可,箫星辰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要和自己亲自前来。 出府后,墨书竹直接去了军营。 长乐宫。 皇后一巴掌扇在了箫羽的脸上:“这件事本宫已经安排妥当,只需要你在一旁推波助澜便可,你怎么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算是发现了,自从那个狗杂种回来后,你做什么,什么不行!” 虽然没有涉及到自己,得到消息后的皇后,却更加生气了。 因为这件事没有对淑妃造成任何打击,反倒让皇上更加关心她。 琴妃被打入大牢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算是给淑妃顶了锅。 她要做的是让淑妃跟皇上有间隙,让皇上怀疑淑妃,如果可以最好直接打入冷宫。 可是呢,她期盼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箫羽握紧了双拳:“母后,本来事已经成了,是长宇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被活捉了,其实是他颠覆了整盘计划!” 他的正前方,皇后气的浑身发抖,见他吃了这么大的教训,还想着将责任抛在别人的身上。 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砸在了地上:“蠢货!这件事仅仅是让淑妃脱离嫌疑就完了?都是长宇的错?宫外那件事筹谋了一个多月,白白让那个狗杂种捡了一个便宜,皇上还夸他办事仔细,你能不能有一件事是让我省心的?本宫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滚出去,不要让本宫看见你。” 在她看来,场面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作为箫羽来说,见事情不利,应该马上首当其冲解决掉那些人的性命,以绝后患。 她一直坚信,只有死人能坚守住秘密。 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他们都败的一塌糊涂。 肺都要气炸了。 箫羽知道她在气头上,从小他就要比所有的皇子都要优秀,哪怕已经立了太子,她的母后都会告诉自己。 事情还没有成定局的时候,就还有周旋的把握。 今日他也是这样认为,箫星辰纵然逃过一劫,他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岂料到她会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母后好生休息,儿臣告退。”箫羽躬身退了下去。 旅夜商会。 慕容燕找到路倩,将宫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有些担忧的询问:“大夫会不会诊断错误?” 路倩正在清点账簿,商会成功建立,地下一楼的黑市也公布。 他们在码头本就有自己的生意,现在商会扩充,下面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当真没有以前那般悠闲:“慕小姐,大夫说无碍,想必我家主子必定无碍,她做事向来有自己分寸,胡鸳去了码头,这样吧,你好好照顾我家主子,晚点我亲自去看看。” 本就是出来躲避一二的慕容燕,得到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只要他们知道夜呆呆的情况便可。 “好的,那我便先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走了没有。 夜明珠苦哈哈的拿着一本账簿来到路倩面前:“前来报名的工人,我已经登基完了,这账簿我是不是不用看了?” 为了让她帮忙,路倩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回来,一直监督她的功课,为的就是她能处理账簿。 夜明珠苦不堪言。 “当然要看,商会每一个人,都是有用之人,你要是嫌弃太多,我手上这本看了一半,前面有批注,你拿去琢磨琢磨。我去准备月底回大本营的事宜。”在路倩看来,这个团体每一个人都要成为有用之人。 夜明珠以后若是嫁给高能大户,做了当家主母,定是要学会管账的。 先熟悉熟悉自然没错,这种内部核心事情,她不愿意交给外面人做。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慕容燕心虚的扫了一眼那厚厚的账簿,在家的时候她娘就经常逼她看这玩意儿。 如今看见这东西,她便头疼。 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第156章:天外蛇岛 昏迷了一天后的夜呆呆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床幔,她坐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师父昨晚回来了,要见你。”他听说你的症状,让我将这个放在你的鼻翼下,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夜呆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昏过去后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起宫中之事。 目光在屋里面扫了一圈,慕容燕喝了一口粥:“你这就是典型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凶手都招了,一切都是琴妃怀恨在心指使的,倒是你,要不是还有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你知道啥?我是拿了好处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如此担心?难道你不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夜呆呆穿好衣裳,活动了一下筋骨。 曾经她一只奉行乾货两清,不喜欢欠下人情,入世后,发现很多事情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有时候还要学会随波逐流。 “知道你爱财,听说京都的虞美坊来了一个名角儿,本来今日要带你一展风采的,无奈你的好师父要见你,我只能一个人去看咯。”慕容燕吃了一口鸭肉,满脸失望之色。 这可是最新的小道消息,哪里能没有她的身影呢。 “姑娘,我也听说了这个名角儿,长相妖媚至极,往哪里一站,就能吸引无数男人一掷千金。”胡鸳看慕容燕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也忍不住打趣道。 京都最有名的窑子便是虞美坊,那里面的美女犹如流水,是官员富商流连忘返的好地方,同样也是各个贵妇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地方。 “胡鸳,什么时候你也对这名角儿感兴趣了?”夜呆呆洗漱后,在餐桌前坐下,喝了一口参汤。 干哑的喉咙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平常人望尘莫及的将军府,仿佛成了她第二个家,她的心中无比感慨,日后定要让人处处帮衬着这将军府,不能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毕竟她家位高权重。 “姑娘说笑了,师父他老人家脸色不太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吗?”胡鸳今日一大早看见毒蝎老七的时候,俨然被吓了一跳。 明明这段时间姑娘能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商会的事情下面的人暂时能顶着。 “回去就知道了,慕容,那个名角儿我也想见见,这样吧明日我在你家外面的胡同等你,咱们一起去瞅瞅,记得打扮的英俊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夜呆呆胡乱吃了几口,便跟胡鸳匆匆离去。 看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背影,慕容燕没好气的绯腹:“真没良心。” 旅夜商会五楼。 夜呆呆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皱着眉头走了进去:“师父?” 毒蝎老七面前的火盆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烧焦了。 听到夜呆呆的声音,他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瞧了一眼:“回来了,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他的手背上那条银灰色的小蛇正冲着火盆中吐芯子。燃烧的东西似乎是它忌惮的。 “坏消息吧。要是不能接受,我还能用好消息消化一下。”夜呆呆耸了耸肩膀,师父这次突然回来,不止胡鸳心中奇怪,她也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走的时候告诉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我去了一趟雪山之巅,那里的冰芯草竟然被人毁坏,我寻了方圆很远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你的寒毒很有可能成为隐患。”毒蝎老七脸色沉重的盯着夜呆呆,出去后他想要回毒宗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徒儿,不忍她被受寒毒的侵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夜呆呆倒是没有多少变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不是没事吗?总会找到的,好消息呢?” “虽然没有找打冰芯草,但是我抓到了一只尾鬃鸟,这鸟现在年幼,它的血液还不能抑制寒毒,待它成年,这只鸟的血液能抑制你的寒毒三年不会发作。”虽然冰芯草被毁坏,这只鸟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只见这鸟五彩斑斓,鼻翼跟普通的鸟儿不一样,有一个小钩子,它的爪子通体滢玉,单看外形,便知道不知道普通的鸟儿。 夜呆呆感激的看着毒蝎老七:“谢谢师父,千里迢迢将这东西给来给我,这鸟儿不知道要怎么养活?” 毒蝎老七将手背上那条小蛇放在夜呆呆手中:“每天它会抓虫子回来,只有它抓回来的虫子才可。” 手心一凉,夜呆呆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虽然见了这小玩意儿很久了,突然握住她,她还是很害怕的。 强忍着将银蛇仍在地上的冲动,她点点头。 “保重身体,我已经让人去寻找天然温泉,你要是寒毒发作,便去温泉水泡泡,随时将这个放在身上,我要回毒宗闭关,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毒蝎老七将一个药包递给夜呆呆。低头的时候目光却落在她腰间的那块玉佩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夜呆呆一把将玉佩拿了起来:“师父,你见过这块玉佩吗?这是我爹临死之前留下的唯一遗物。” 毒蝎老七回来的时候便听胡鸳说了岭南村发生的事情,他皱眉将玉佩接了过来,仔细在手中摸索了许久。 跟记忆中曾经看见的模样一模一样。 这条青色的小蛇刻画的栩栩如生,就像是将活物封印在这玉佩中一般。 多少个午夜,夜呆呆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把玩这块玉佩,这块玉佩也许是能找到她娘亲的唯一线索。 饶是见多识广的胡适跟他父亲,都不曾见过这玩意儿。 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她势必将这一切弄清楚。 毒蝎老七握着玉佩,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当年我云游天下的时候,有幸得到这条红尾银蛇,那是天外蛇岛,与四国之间没有交集,那个门派中人,好像每人腰间都佩戴了这样一块玉佩,因为我误入碰见,得了宝贝,见我没有恶意,便将我遣送出来。”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古书,将夹杂书中的一块地图拿了出来。 “这地图是当年我师父留下的东西,你爹为什么会有天外蛇岛的东西?”毒蝎老七不解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夜呆呆错愕的脸上。 夜呆呆心中无比震惊,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瞧了一眼地图,那座岛竟在东凉以北最辽阔的海域边境,看上去竟是那般的遥遥无期。 “我二弟说,娘亲走的时候,是被人用高头大轿抬走的,当时我还在想我娘亲是不是某处富贵人家的女儿,不顾父母反对跟我爹私奔了,然后被本家找到,然后带走了,没有想到这块小小的玉佩竟然暗藏这么多秘密,我爹死了,想要知道真相,只能自己去探索了。”夜呆呆喃喃自语的回忆着夜星耀曾经跟自己说的话。 毒蝎老七从震惊中晃过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属于那个地方的东西。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缘分。 次日清晨,他便启程离开了京都。 夜呆呆却看着那副地图,枯坐了一晚上,天外蛇岛,等她抽出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虞美坊门口。 两个俊俏公子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笑得露出一口好看的大白牙。 “慕兄,也来找小娘子?”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用折扇挡住自己半边脸,头戴一顶崧花红玉毡帽,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他面前的男子身穿一件暗红色长衫,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看上去风流倜傥。 手中的北阳碎玉折扇转了一圈,仰头目光定定的落在那块巨大的牌匾上。 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夜兄,银子带够了吗?听说那名角儿今夜会卖掉自己的chu夜。啧..兄弟我等下不会跟夜兄客气的哦,咱们各凭本事!” 慕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瞧瞧将银票的一角露了出来。 那样子看上去颇像流连花丛中已久的浪荡公子。 两人相视一笑,大跨步朝着里面走去。 刚刚到门口,几位花丛紧簇,打扮的妖艳的女子便凑了上来,一左一右围住了这两位:“这两位爷,好面生啊。” “一来二去,不就熟了?”慕公子一把捏住一位美人的下巴,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 早知道今日出来的目的,她可是在嘴上涂了很厚很厚一层胭脂呢。 娇美人顺势柔软无骨的靠在慕公子怀中,那声音都酥到了骨子里:“公子正讨厌...” 旁边的夜公子看着从善如流的慕公子,不由得在心里绯腹,这丫的要真是个男的,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好姑娘。 “哟哟哟,两位两位好生俊俏的公子?不知道喜欢什么口味儿的啊。让红娘给公子介绍介绍。”老鸨桑扭着小腰晃了过来。 扑鼻而来的胭脂味让人不能忽视。 慕公子一手抱着一位美人儿,轻笑一声:“当然是为了那位名角儿啊,红娘给咱哥俩准备一间上房。”顺势将一锭银子塞到了红娘的手里。 几位姑娘见到银子,瞬间在耳边哼哼唧唧,夜公子无奈之下掏出了银子。 两人去了最好的上房。 上了一桌好酒菜,这些姑娘像是粘人鱼一样黏在身上,夜公子实在是不习惯,于是悄咪咪给饭菜中下了点药。 姑娘们晕晕乎乎的趴在了桌上。 抽出自己的手臂,夜公子瞪了眼慕公子:“你厉害,真来花天酒地了?” 慕公子不以为意的喝了一口小酒:“喂,咱们不是说出来放松放松嘛,难怪这些富豪和官差都喜欢来这里,还别说这姑娘的腰...真软。” 看见慕公子身边的酒壶,夜公子站起来将酒壶收走:“别介,咱们看一眼那名角儿就走,喝酒误事,上次的教训还记得吧。” 慕公子斜靠在长椅上,丢了一颗花生在嘴里,以她的以往的经历,这所谓的名角儿,跟花魁其实就是虞美坊弄出来的噱头,吸人眼球罢了。 “我跟你说,就刚刚上来的功夫,我可是瞧见好几个朝廷的官员。我也就是上来凑凑热闹,这件事是机密,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慕公子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要是她是男儿身,她也可以上阵杀敌,威名远扬,不用被逼着学女红,学什么劳什子三从四德。 夜姑娘双手环胸站起来用脚踢了踢身边这几个睡得一脸憨甜的姑娘们:“你最好能保证自己下次去大街上,不被这些人认出来,我出去逛逛。” 这一屋子的胭脂水粉,她觉得有些难受,想要出去透透气。 推开门走了出去,四处扫视一眼,她想要去一个比较靠窗的位置。 走了几步,楼梯拐角处上来一个小厮,端着一盅酒差点洒在她的身上,夜公子飞快的避开。 “不好意思。”那人低着头说了一句抱歉便匆匆离开。 夜公子却愣在了原地,这人虽然是小厮打扮,她却认出了此人,她很确定她在东泽的时候,救下的那人就是这副模样。 那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当时虽然一脸病态,依旧很夺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胡乱想着她去了走廊的尽头,隐身于暗处,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只有一楼那些醉汉看着不能入目,楼上的客人却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不能轻易得罪。 当然,享受的都是最优质的的服务。 辰王府。 听到探子的禀告,辰逸欲言又止的出现在了箫星辰面前,看着自家主子安心处理文案,他心想要不就不要将此事说出来吧。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家主子对那个夜姑娘的态度,越来越不一样了。 明明是好端端去了一趟赏花宴,中途不知道去了哪里,黑着一张脸让他准备换洗的衣裳,他不敢偷看,处理换下来的衣裳时,他偷偷检查了一遍,浑身都是面粉。 他家主子可能嫌弃赏花宴上的食物太糙了,去厨房嚯嚯面粉了! 但是,这可能吗,就他在心里想想便可。 “有话就说。”箫星辰并未抬头,声音中却夹杂了一丝不耐。 辰逸不敢隐瞒:“爷,夜姑娘逛窑子去了。” 第157章:事不关己 箫星辰面无表情的听完禀告,过了许久,他没有任何动作。 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南幽的女子成亲都在多大的年龄?” 辰逸闻言一不小心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通了,要结束多年的和尚生活?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他有种想要痛哭流涕的冲动。 悄悄抬眼打量一眼,却被瞪了一眼,辰逸不得不收起自己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仔细的想了想:“一般在十六岁左右。”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夜呆呆的模样,爷不会是想要... 要是论门当户对的话,夜姑娘根本排不上号啊。 转念一想,爷如此重视夜姑娘,想必是为了报答荒州解围一事吧。 这样想,这一系列的事情,仿佛就能就能解释通顺了。 “她一个人去的,还是跟那个慕大小姐?”过去这么多年,京都的女子,除了从小长大的百里倾城有印象之外,之前他几乎不知道有慕容燕这号人物。 但是,慕容燕成功让他对她有了印象,而且印象十分的深刻。 辰逸真想对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不管做什么事情,简直就是神机妙算啊。 “爷,您真是料事如神,就是跟慕大小姐一起的。”辰逸笑嘻嘻的拍着马屁。 不知道自家爷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看到了一丝喜悦。 他站在身边,深深地被感染到了。 “爷,发现一个不妙的消息,北漠那边在整顿军队,似乎准备再次攻打咱们南幽。”辰元匆匆从外面回来,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前线的探子刚刚送回消息,这才几个月啊,北漠居然又卷土重来了。 箫星辰站起身,走到窗户下,看着窗外的梨花绽放,微微有些出神。 这时,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单膝跪在箫星辰身后:“爷,安城一处山脉中发现私兵活动。” “私兵?可调查出是谁的人。”箫星辰回眸盯着地上的辰良,眼中划过一丝浅淡的戾气。 安城是距离京都最近的城池。如果有人将私兵养在此处,必定是想要一举拿下京都。 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人的身影,会是他吗? “这些人一般都是晚上活动,还没有找到具体位置,最近安城出现在大量采粮的现象,属下觉得奇怪,便跟踪最近一个商队潜了进去。他们对身份的排查要求十分严格,属下记下了具体位置,没有惊动那些人。”现在又没有闹饥荒,去年各地粮食大丰收,根本不需要刻意储存粮食。 “密切调查,下个月各国的使节要来京都,这个档口不能出任何岔子。”箫星辰现在在兵部任职,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国的使节都会来京都进贡,然后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 南幽是强国,对于一些小国来说,他们便需要南幽的铁器跟弓弩。 东凉跟北漠勾结攻打南幽,被逼退后,几国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当真惹怒了南幽天子,举兵攻打这两个国家,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属下领命。”辰良闪身退了出去,他一般很少在人前活动,除了发生重大事件。 虞美坊。 “感谢各位爷今天赏脸这座小庙,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这位名角儿当真配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红娘也不废话,按照老规矩,价高者得,现在让天香姑娘献上一舞。” 老鸨桑拍了拍手,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屋顶那个巨大的绣球猛地炸开,一位身穿红色薄纱的女子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缓缓地下落。 那花瓣中不知道浸泡了什么香,好闻极了,很多人双目发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那道身影。 毫不掩饰眼中露骨的占有欲。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虽然戴着面纱,你看那光洁饱满的额头,鬼斧神雕的眉,一定是个美人胚子。”慕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中走了出来,像是没长骨头一般,软软的靠在夜公子的肩膀上。 夜公子目光却落在那双握着红绸缓缓下坠的手上,定晴看了许久:“你看你的手,虽然是千金大小姐,因为善用长鞭,手掌心这里会有一层细细的薄茧,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看我长年习武,虽然为了掩饰,擦了很多水粉,虎口处的薄茧在所难免,我的虎口便要比平常女子粗壮一些,乍一看不会发现,你看这女子的虎口,是不是和我有一拼?” 潜意识中觉得这位天香姑娘不简单。 “这能说明什么,今晚她就要把自己奉献出去,要是她能勾住那位金主的心,说不定能给她赎身,以后就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你想什么呢。”慕公子却不以为意,就算会习武那又如何,瞧那盈盈一握的小腰,说不定是为了强壮身体。 夜公子瞌上眼皮,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或许,这就是职业病吧。 随着这位天香姑娘开始跳舞,虞美坊的气氛便达到了一个顶点,喝彩声络绎不绝,高兴的大爷们,会毫不吝啬的给出自己的赏银。 还有甚者为了博得美人的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回眸,朝舞台上扔去不少银两。 慕公子掏出怀中的金元宝,在手中转了一个圈:“本大爷也要尝尝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滋味!” 顺手将金元宝朝着高台丢了去。 很可惜,过了许久那位翩翩起舞的美人儿都没有要回眸的意思。 夜公子盯着下面瞧了许久,她发现这女子的确是天生尤物,那柔软的腰肢很吸人。 她好像已经有了目标一般,一直似有若无朝某个方向跳着舞。 一楼的看官还没有看上瘾呢,地上的高台突然缓缓升起,女子犹如九天仙女一般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 这时候,夜公子总算发现了猫腻,二楼的窗户都被打开,前面挡了一层薄纱,这些不能公开身份的大人物,可以正大光明的窥视这位美女。 “咱们回屋吧。”夜公子缓缓收回打量的视线。 慕公子在天香姑娘的眼中流连了好几眼,不甘不愿的跟着夜公子回了房间。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凑热闹,知道吗?”夜公子将玩心大起的慕公子摁在了凳子上。 慕公子却觉得,好不容易出来玩耍一番,怎么能像个闷葫芦一样待在屋里面了。 原本可以不去调戏外面的姑娘,这屋里面的姑娘也处于昏睡中。 实在无趣。 这里的出价,并不会像旅夜商会那样高喝彩,让人家知道自己的底气,想要买下这位名角儿的时候,这里的小厮送上茶水的时候,会隐晦的提上一句,聪明的官老爷会给出的自己的价格。 老鸨桑会让人统计一番,谁出的价钱最高,这位名角儿就会送去谁的房间。 慕公子出了五百两,其实他这点价钱,完全就是凑热闹的。 最后是西厢房一位神秘客人买下了这位名角儿今晚的时间。 据说出了三万两。 完美的诠释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三万两?本公子今日一共就带了一万两,你带了多少,看咱们凑起来有多少,难怪人家说虞美坊是销金窑。”慕公子总算是见识了一回大场面。 夜公子一只手刚刚伸入怀中,银票还没有取出来,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声。 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朝外面瞧了去。 只见走廊上两拨人打了起来,如花似玉的姑娘正抱着头,一身狼狈的朝着楼下跑去。 老鸨桑在下面叫了护卫上来制止,却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挡住了路口。 “喂,外面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你知道些什么。”慕公子扯着夜公子的衣襟,将脑袋凑过去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就在她们两人贼头贼脑偷看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两个人退了进来。 夜公子一把将慕公子护在了自己身后,眼神冷淡的看着受伤的两人:“你们是谁?赶紧滚,我们不想多管闲事。” 这些人身份不明,外面的人她们也不认识,今日不过是出来喝花酒的。 可不想惹一身腥。 外面的几人明显招架不过来,很快朝这边节节败退。 夜公子拉着慕公子来到后面的窗户,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夺窗而出。 门口的一人却将落后一步的慕公子挟持,冰冷的匕首低着她的喉咙:“带我们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割断她的喉咙。” 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虚弱,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却散发着一股狠劲儿。 夜公子回过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般遇见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选择妥协。 但她并不会,另外两人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女子手中的匕首就被她一掌劈在了地上,女子的反应也是极快,就在夜公子手中的刀要刺中她的时候,她反手将慕公子推了出去。 夜公子反手一折,收回了匕首。 “二位,我们也是苦命人,今日你要是能救下我们,来日我们定当涌泉相报,我家主子身受重伤,请高抬贵手吧。”另外一名黑衣女子将动手的女子挡在了身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夜公子冷哼一声:“天香姑娘,你这烫手山芋本公子可不敢接手,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日本公子若是救了你,你背后的金主可会找我麻烦!” 她突然抬起左袖,天香见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白眼,立马推到了门口。 等烟雾散去,那两位俊俏的公子已经消失不见。 “主子,咱们也跟着离开吧。”黑衣女子扶着天香的胳膊从窗口离开。 楼顶。 夜呆呆看着天香姑娘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倒是完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慕容燕,有笑好奇的看着夜呆呆:“你是如何知道她就是天香姑娘?” 夜呆呆屈指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亏你还说被美人勾了魂,不惜丢下金元宝,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你难道这么快便忘记了。” 慕容燕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她能说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人家灵活的身躯上了嘛。 当真没有去注意这位天香姑娘,是个什么眼。 不得不说,她家姐妹关心的很细致。 待这两个人走远,夜呆呆带着慕容燕重新回到了房间。 刚刚将窗户合上,几个看上去十分冷漠的侍卫踢门闯了进来:“有没有看见天香?” 夜呆呆倒了一杯酒,眨了眨眼睛:“天香姑娘?小爷我出了一千两都没能让她陪一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燕这事一把搂住一名昏迷的美人儿,笑容猥琐:“天香姑娘没有,倒是有一朵梅香,嘿嘿...” 一名侍卫将一张画像打来,说话的声音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这名女子是东凉的刺客,原名斯瓦,刚刚刺伤了荣亲王,罪不可赦,若是见到她,务必上报,不然论包庇罪斩杀。 “原来是刺客,这位大人放心,小人要是见到这位斯瓦美女,一定第一时间向你们通风报信。”夜呆呆对着几人友好的比了一个没问题的姿势。 几人在屋中搜寻了一圈匆匆离开。 慕容燕跳出去将门合上,那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荣亲王?南幽的八皇叔,皇帝胞弟,那个斯瓦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咱们...” “咱们不过是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等下趁着大家离开,咱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夜呆呆丢下酒壶,这个是非之地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一刻钟后。两人离开了虞美坊。 整个京都很快被戒严,荣亲王遇刺,可不是小事,也没人敢说他寻花问柳的事情。 堂堂亲王,花三万两银子享受一晚上,也不算啥。 驿站内。 斯瓦解开裹在身上的外袍,松开捂住腹部的手,她的腹部挨了一刀:“那剪刀来。” “主子,让我来吧,你躺着。”黑衣女子哭丧着一张脸,按住斯瓦的肩膀,让她躺在了床榻上。 斯瓦取下面罩,伸手在耳翼后摸了摸撕下了破了一个大口子的人皮面具。 如此大好机会,居然没能杀了那个禽兽! 第158章:郑重介绍自己 刚刚包扎好伤口,驿站门口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高毡帽,留着小胡子。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手?”男人进来后看了一眼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斯瓦双手握成拳,说实话,事情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她更多的是不甘心。 强撑着坐了起来:“这件事是我的失误,箫非羽认出我了。” “所以你便要跟他同归于尽?你要知道,为了安排这一切,耗费了多少精力?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瞧瞧你现在弄得,箫非羽现在拿着你的画像全城追捕,这段时间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出去了。”男子双手负后,声音已经没有了起伏。 斯瓦自然知道这一切有来之不易。 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她仰头看着窗口那人:“那你呢?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等各国的使节进京后再做打算。”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斯瓦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他一定对自己失望极了吧。 “特里,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啊。”斯瓦有些无力的垂下眼睑,胸中觉得无比委屈,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错,不应该跟箫非羽说那些前尘往事,引起了他的警戒心。 可是,那些事不说出来,就算是杀了他,她依旧觉得不痛快。 终究是私心破坏了整个计划。 “主子,这件事并不能怪你,只能说箫非羽这人警惕心太强了,咱们也没有料到暗处会有那么多人保护她呀。”特里劝慰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慕府。 换回女装的两位大佬此刻正在花园中品茶。 珊瑚去找了一副棋盘过来。 “小姐,你什么时候对下棋感兴趣了,以前大少爷让您陪他下下棋,静静心,你总是不愿意的。”珊瑚一张脸十分的纠结,心说这大小姐变了吧,她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仿佛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夜呆呆拿了一颗棋子在指尖转了转:“珊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珊瑚不解的摇头。 慕容燕正了正棋盘,瞪了一眼夜呆呆:“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这话,怎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夜呆呆首先落下一子,勾了勾嘴角:“珊瑚啊,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是榆木脑袋,总会有开窍的那一天,所以对于这事,切莫惊讶。” 战战兢兢站在一侧的珊瑚,听着这话差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她咬了咬唇:“奴婢去瞧瞧厨房的点心好了没有。” 只见她离去的背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上下浮动着。就算是笑,也要偷偷地。 “你自己不也是呆头呆脑的,好意思说我。”慕容燕不服气的怼了回去。 虽然她很不喜欢下棋,不代表她不会啊。 第一次与人下棋,绝对不能落了下风。 “大小姐,府门外有人找大少爷,夫人出去了,您要让他进来吗?”前院的丫鬟走过来通报。 慕容燕慎重的落下一子,找他哥的,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她都认识:“叫进来吧。” “你确定落在这里?”夜呆呆手持白子,脸上洋溢着势在必得的浅笑,看着慕容燕的眼神带着了几分挑衅。 慕容燕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棋局,现在双方持平,她并不觉得夜呆呆的棋艺比自己高强。 “本小姐向来慎重,自然不会大意,你莫不是快要输了,所以想要攻心为上?”慕容燕不甘示弱,满脸揶揄的瞅着夜呆呆手中那颗白子。 事实证明,她刚刚真的大意了,被夜呆呆下法迷惑了,输掉了好几颗子。 “大小姐,便是这位公子。”丫鬟若兰将人带了进来,很懂规矩的退了出去。 慕容燕闻言不经意的抬头瞅了一眼。 横在半空中的棋子僵硬在手中,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院中的男子,好像从未见过此人啊。 “你是谁?找我哥有什么事?”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慕容燕也不能保证自家哥哥每一位好友她都见过或者熟悉。 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 “不,在下不应该找慕公子,应当找慕公子才对,这位便是夜公子吧。咱们前不久刚刚见过的。”男子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听到这话,一直在观察棋局的夜呆呆抬起头,视线缓慢的移到了男子身上。 “是你?本事不错嘛,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原本还是一副稳操胜券的夜呆呆,坐直了身子,目光渐冷,来人不是外人,算得上半个熟人。 前段时间高价拍卖出去的落秋,便是眼前这人赠送的。 “很奇怪吗?二位去虞美坊玩的可还开心?噢,对了,重新认识一下吧,鄙人李盛。在京都开了一家古董店。”李盛一脸郑重,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似乎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一般。 可惜,对方对他的名字一点兴趣都没有。 夜呆呆跟慕容燕不过是去了一趟烟花之地,不但被识破身份,对方还找上门来了。 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夜呆呆微微垂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慕容燕放下手中的棋子,随意的站起身,就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腰间的长鞭已经朝李盛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最招人厌的莫过于不请自来。”慕容燕一鞭子抽打在地上,又出了第二鞭。 这一次李盛没有闪躲,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我们不想跟你有任何往来,你走吧。”夜呆呆来到慕容燕身边,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冷冷的望了一眼杵在原地的李盛。 李盛轻笑一声,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径自来到凉亭的石凳上坐下。 瞧了一眼桌上的棋盘:“在下不过是想要跟二位交个朋友而已,若有唐突的地方,这一鞭就算是给二位姑娘赔罪了。” 夜呆呆示意慕容燕将长鞭收起来,她看了一眼他的装束,和自己救他之时大相迥异,穿着南幽男子的长袍,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的。 初见,之所以救他,只是因为他五官深邃,让她联想到了前世的外国友人。 其实那都是自己的幻觉而已,此刻活生生的李盛,脸上一点外国友人的影子都木有。 “说说你今日找上门的目的吧,我们不喜欢拐弯抹角。”夜呆呆重新落座。 紧绷的肌肉却没有一刻放松过。 李盛叹了一口气:“二位小姐,在下要是说之所以知道你们的住所,纯属是因为二位公子太过于俊俏,你们堂堂正正的回府,我只是稍稍一打听便知道了,你们信吗?” 看这两人那防贼似得眼神,他莫名的想笑。 等了许久,这两人十分有默契,并没有回答他的鬼话。 李盛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中带着十足的诚恳:“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也不瞧瞧自己这张脸有多出色,就算打扮成男子,走在街上依旧能吸引很多人的注目,之所以找上门,是因为我店里面的古董丢了,听说偷古董那人今日去了虞美坊,我那古董有价无市,只能我亲自出马,扮作小厮混了进去。夜姑娘,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咱们两有缘,当年你救了我,我却穷的浑身没有二两银子,自那之后,我便努力赚钱,来京都卖古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要碰碰运气,能不能遇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他的眼神十分澄澈,没有掺杂一丝杂质,说有有理有据,好像是那么回事。 “那你找到自己的古董了吗?”夜呆呆认真的回视他一眼。 李盛伸手在怀中摸了摸:“当然找到了,这块上古黑玉,可遇不可求,可是我家古董店的镇店之宝。”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黝黑色光泽的黑玉。 慕容燕盯了一眼那黑玉:“你如何找回来的,今日荣亲王在虞美坊遇刺,场面一度混乱,很多人都抱头逃窜。” 这人说的一本正经,冷不丁的找上门,说不定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 “其实在下还要感谢荣亲王呢,若不是他的护卫踢开了那位贼子的房门,我也不会有机会夺回黑玉,慕姑娘,若不是夜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定不会唐突的找上门的。”李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黑玉收了起来。 其实在虞美坊的时候,李盛就认出了夜呆呆,只是那时候他还有要事处理,不方便相认。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都在搜寻自己救命恩人的下落,当年他被暗杀,奄奄一息逃了出去,躺在山林中一天一夜,浑身是伤不能动弹。 身边的亲信都死光了,他就这样静静的仰望着浩瀚的天空,想要活下去,却无能为力。 只能静静聆听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 那种绝望中产生的不甘,让他浑身战栗不已。 他渴望有人能救救自己,却不敢发出声音,他害怕没有找来救兵,却被敌人找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几近绝望的时候,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子出现在自己视野中。 她看了自己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扬尘而去,在他绝望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又折了回来。 救下自己后,第一件事就是索要报酬。 搜遍了全身,只在荷包中找到一株没有损害的落秋,被她狠狠地嫌弃。 然后他便被敲晕了,等再次醒来,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这个人的身影。 她是自己生命中的一束光。 能重新遇见,一定是老天爷感受到了他虔诚的祷告吧。 “你想要做什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当时已经乾货两清,再无瓜葛。”夜呆呆放下戒备,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李盛拿出一沓银票:“这是十万两,目前只有这么多现银,我不想做什么,相识一场,难道不能做朋友嘛。” 夜呆呆将匕首藏于袖中,将银票推了回去:“我没有理由收你的银票,你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回去吧。” 她的眼神中夹杂了一丝不耐,一直以来她都奉行乾货两清的原则,其实是有道理的。 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她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种谢恩,她不但没有感受到快乐,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不耐烦。 她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被麻烦缠身。 李盛是一个极为懂得见好就收的人,今日夜呆呆拒绝了自己。 他一点都不怕,来日方长。 等他离开,慕容燕开始八卦这人的来历,夜呆呆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虽然他解释的合情合理,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万一他要用咱们去虞美坊的事情做文章,无论怎么看,都对咱们不利。”夜呆呆对他的解释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一个东凉人却到南幽开古董店。 听着都怪怪的。 羽王府。 “王爷,打听清楚了,迷晕长宇的那人名叫夜呆呆,是慕容燕的好姐妹,跟辰王也有密切的来往,有好几次辰王亲自请她去京兆尹府勘察尸体,当日夜呆呆与长宇同时昏迷,回到慕府后,辰王亲自去了一趟慕府,属下已经查到,此女有个弟弟,是慕容燕亲自送去军营给他哥哥管辖。”一名暗卫单膝跪在箫羽的面前,仔细的禀告这两日查到的消息。 箫羽大掌轻轻摩挲着茶杯,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并无影响,他却有注意到辰王跟此人关系匪浅。 辰王这么多年都不曾近女色,想要从他身边入手,那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开始他不信这个邪,后来发现做了很多无用功之后,他才放弃这个打算。 如今有了跟他密切来往的女子,那就说明他并不是攻无不克。 “现在这个夜呆呆在何处?家中是什么背景?”箫羽眼神闪烁这算计的光芒。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有些事情还未完全准备妥当,他并不想冒险。 只是箫星辰实在是可恨至极,轻而易举得到父皇的青睐就算了,如今朝中有很多支持他的大臣,居然开始摇摆不定了起来。 “如今住在慕府,她的背景还在查,她是慕容燕南下时带回来的。” 第159章:否想独善其身 “主子,这个叫李盛的男子,的确有一间古董店,就在咱们良心玉店旁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根据这家店掌柜的描述,他经常不在店里面,他们一直是单线联系,掌柜的也不知道这个李盛的具体居所。”路倩简单的说了一下对这个李盛的调查结果。 夜呆呆正在打磨手中的翡玉,她最近除了研究毒经外,就是想着能亲手打磨出一个小玩意儿。 她放下手中的小锤子:“丢东西一事呢?” “却有丢窃,那块黑玉正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看样子那个李盛并未说谎,关于那个斯瓦,出事到现在,荣亲王的人在彻夜追查,并未得到消息,扬言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路倩并未亲自去打听,这个李盛来历不明,只能派人去旁敲侧击。 他说的那些话,倒是一一印证了。 “继续盯着,总觉的那人的背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希望是我多虑了吧。”夜呆呆仔细的回想了李盛所说的那些话,现在得到了印证,她的心里面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但并不能让她放下戒备。 “阿姐,今天我能不能偷个懒,不要看账簿了啊,我发现来到京都一点都不好,你,二哥,夜笙,想要见到你们,还要碰运气,难道长大了就有这么多烦恼吗?”夜明珠听说夜呆呆回来了,一阵风的跑了进来,亲昵的挽着她的袖子。 原本住在玉店那边,商会建起来,没有人照顾她,五楼是自家地盘,便将她接了过来。 “小丫头片子,你三水哥整天陪着你,这么快就忘记到脑后了,未免太没有良心了吧,呆呆你也不说说她,让她看两本账簿,整天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她呢。”陈三水一身青灰色长袍大跨步走了进来。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一脸撒娇的夜明珠。 夜明珠知道自己说不过,吐了吐舌头:“三水哥,我能说一句实话吗?” 看着活泼的妹妹,夜呆呆也注意到,自从来了京都,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没能好好陪陪家人了。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看着两人拌嘴,并未言语。 “你这张脸我在岭南村的时候,就看腻了,哼。”夜明珠朝夜呆呆的怀里面拱了拱。 听到这话,夜呆呆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哈哈哈,明珠啊,你这样说你三水哥可是会伤心的,以后不帮你看账簿怎么办?” 听到这话,夜明珠觉得自己可委屈了,她不满的嘟嘴:“他就没有帮我看过,每次我去求他帮忙,他总能搬出来一大摞账簿,跟我诉苦,他的事情多到已经处理不完了,二哥这几天埋头苦读,都不看我一眼。” 似乎见到最亲的人,就能将一肚子的苦水全部倾诉出来一般。 “让你半月看一本账簿,已经优待了,你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就想着出去玩。最近是商会的事情不顺利吗?怎么老是外出奔波,最近朝中很多大臣想要跟咱们拉关系,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能够共赢的情况,我便同意了,京都果然是整个南幽最富庶的地方啊。”陈三水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没什么感觉。 自从来了京都,他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大门大户,向他这种小门小户在这里,就是一颗尘埃。 “你觉得合适便定下呗,商会的事情一切顺利,主要是其它的事情缠身,没有人来商会找麻烦吧?明珠不想看,便休息一会儿。”夜呆呆放下手中的活计,轻抚明珠的长发。 一不小心,她的小明珠就长成大姑娘了。 说实话,若说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岭南村民子女,她只想说这基因突变也太强大了。 李小芳的两个儿子她可是亲眼看着长大的,那长相只能用普通儿子形容。 看看明珠的长相,小时候粉雕玉啄的,长大了五官更加立体了,皮肤白皙,长相越来越秀丽,至于星耀长大后,更加的器宇轩昂,虽然一身书生气,却是一表人才。 现在让她想不通的便是,天外蛇岛的弟子,为什么会来到岭南,还嫁给了一个土生土长的村民。 她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家爹爹的长相,久经风霜的脸看上去十分沧桑... 好像跟夜家老大,老二的长相有几分出入。 细思极恐! “阿姐,你在想什么呀,我跟你说话呢。”夜明珠晃悠着夜呆呆的衣袖,小脸皱成一团。 回过神的夜呆呆摇了摇头:“抱歉,想一些事想出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昨个儿,我问二哥能不能去他的学堂玩耍,他说那里闲杂人等不能进去,要不咱们去军营找夜笙吧。”夜明珠眼珠子转来转去,反正不能闲着。好不容易逮着阿姐有空闲的时间。 说起来自从夜笙去了军营,她还真的没有抽时间去探望。 “好,咱们一起去,胡鸳厨房还有备好的糕点之类的吗?给夜笙带点去,他最喜欢吃牛肉干了,我上街去买点。”带点吃食过去,如果夜笙在哪里交了新朋友,大家还可以一起分享。 “厨房还有备用的牛肉干,姑娘你歇着吧,我去准备。”胡鸳对于大家的膳食十分上心,请了厨子,但她每天都会去检查一遍。 厨房有什么没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军营。 夜笙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反应能力,武力值,还有勤奋程度。 都得到了三营的认可。 营中有几个跟吴秋交好的士兵,在操练的时候,夜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 搞得现在这些人都绕着他走。 他下起手来是真的狠。并且还不会留下伤疤,睡上一觉,第二天能疼的骂娘。 慕容飞觉得这个小孩十分有爆发力,身手灵活,以后上战场是一把好手。 对他更加是赞赏有加。 “少将,军营外有人找夜笙。”一名士兵来到慕容飞的营帐。 慕容飞放下手中的兵书,脑海中第一时间响起夜笙的妹妹:“放她进来吧。” “慕公子,打扰了,这些吃食都是给将士们的,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夜呆呆冲着慕容飞拱了拱手。 她的身后五个货车,全部是肉食。 承蒙慕容燕这份恩情,她初来乍到,寻思着就给夜笙带点吃的,好像说不过去。 “原来是夜姑娘,你太客气了,那我便替将士们谢过了。”慕容飞看着夜呆呆的眼神真诚有力,自家咋咋呼呼的妹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他觉得无比幸运,她让家妹两次得到了皇上的嘉奖,这份恩情,就值得他多多照顾夜笙。 主要是她弟弟自己有上进心。 “慕公子,这个是给你的。”夜明珠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递给慕容飞。 上次她救了自己,做人嘛,主要是知恩图报,她便单独给他准备了一份。 慕容飞颇感意外:“谢谢。你的腿好利索了吗?” 提起这事,夜明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已经完全好了。” 夜笙闻讯赶来,看见夜呆呆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阿姐,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声音,夜呆呆侧头望了过来,这才发现数日不见,夜笙好像长高了不少,站在慕容飞身边,只比他稍微矮了一点。 “来看看你,在军营还习惯吗?”夜呆呆围着夜笙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军营的伙食太好了,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壮了。 夜笙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阿姐,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用这大老远的跑来,我现在已经是正式的慕家军了,以后每个月都有一天的时间,能后回家探亲。到时候我回去看你们。特别是明珠,一个人跑来太危险了。” 夜明珠立马不高兴了:“哼,什么叫特别是我,你每个月能回家一天,也不见你回来啊。是不是军营比家里面好玩。” 夜笙有些汗颜,长大后,他发现自己更加不善言辞了,他努力阻止了一下语言:“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前几天才通过考核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二哥啊。” 慕容飞见这两人斗嘴,仿佛看见了他跟慕容燕小时候一般,他命人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都不要站着了,去里面坐坐吧。” 营房内。 夜呆呆询问了一些夜笙的日常事宜,告诉他不要太逞强,量力而为,上次军营发生的个事情,她已经知晓。 后来查了一下那个吴秋的身份,就是一个靠着家里有权有势的二始祖。 因为夜呆呆送来了肉,晚饭的时候,烧起了大锅肉,香气四溢的肉香,可把这些人将士们馋坏了。 傍晚的时候,夜呆呆带着一行人离开。 出手如此阔绰的夜家,一些家里颇有权势的世家子弟,根本都没有听说过,原本以为夜笙就是一个攀上关系的小毛孩。 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夜笙摸索着手中的匕首,他来到军营便一直贴身带着。 这次一见,他发现阿姐好像瘦了很多,是因为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吗? 岭南村的时候,前段时间胡适找到他,已经细说了,他想的比较多,会不会是林城那家老板找了上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便是他害了夜叔跟几位婶婶。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吃饱喝足的士兵回到自己的营帐,很快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几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营帐内,营帐被划开一道口子,一股白眼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夜笙的营房隐蔽处插了一个红色的小旗子,其中一个人黑衣人找到这东西塞入了怀里。 一炷香后,这些人从营房中将昏迷的夜笙直接掳走了。 当夜笙再次睁开眼,只觉得浑身冰冷。 是的,他是被冷水泼醒的。 房间十分的昏暗,一人走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小子,跟辰王什么关系?你的好姐姐,应该很快来救你吧。” 蒙面男子笑得一脸放肆。 夜笙别开脸,用几近冷漠的声音回答:“我们家就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家,不认识什么辰王,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出来男子的穿着打扮,或者是脸。 结果很失望,外面透进来的烛火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眼前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装蒜是不是?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你也许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就怪你的好姐姐吧!”男人在夜笙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退到了阴影处。 外面的人抬进来好几个刑具。 慕府。 慕容燕梳洗了一番,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下了,可是为了几个月的狩猎,她只能更加用力的练箭。 夜呆呆说的有一句话,她记得很清楚,要么技高一筹,要么技不如人。 她当然要做前者咯。 只听见咻的一声,窗外射进来一只箭矢。 慕容燕吓得一个哆嗦,看清楚下面有一封信,她的心里有些打鼓,朝窗外瞧了几眼,并未看见人影。 珊瑚去准备夜宵了,她自己动手将箭矢取了下来。 打开信封,里面就短短几行字。 “夜呆呆如果你想要救夜笙的话,只身一人来孤峰峡,今晚你不来,明天亲自来验尸!” 这字写的眉飞色舞,却带着森森寒气。 慕容燕重新穿好衣裳,将佩刀戴在了身上。 珊瑚端着夜宵走了进来,看见慕容燕一副出门的打扮,不由得奇怪:“小姐,这大晚上的,府里人都睡了,你要去哪里?” “不要问那么多,你现在马上去将后门打开,我去马厩牵马。”慕容燕吩咐了一声,直接朝马厩而去。 珊瑚急的眼泪打转,却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去打开后门。 一刻钟后,御马而行的慕容燕风风火火来到旅夜商会后面的小庄子,她一脚门踹开,便看见披着衣裳的夜呆呆站在了院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慕容燕将那封信掏了出来,大步走了过去。 夜呆呆吸了吸鼻子:“大晚上的你这踏马声实在太大,我一向浅眠。”说这话她将那封信接了过去,打开瞧了一眼,脸色大变。 慕容燕将收到这封信的经过讲了一遍:“此人不知道你的住处,应该查到你和我关系了。不然不会找到夜笙,我跟你一起去吧。” 夜呆呆快速将衣裳穿好,扫一眼全副武装的慕容燕拒绝了她的好意:“你现在马上在城里面溜一圈,这个据点不能让人发现。” 慕容燕一拍脑门,她倒是忘了这一遭:“你放心,我马上找人去支援你,你先上去。” 翻身上马,她转身离开。 夜呆呆回到房间,将那封信塞入怀中,暗器,匕首,各种应急的毒粉,通通检查了一遍。 最后她拿起床底下那根腰带,路倩最近给她找来的软剑,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她系在了腰上。 熄了灯,纵身消失在黑夜中。 这处桩子是她一个人居住,为的就是引人耳目,幸好她没有将自己暴露在旅夜商会面前。 耳边呼啸的风声有些刺耳,她想了许久,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查到了她的头上。 辰王府。 箫星辰卧室前的柱子上同样收到了一封信。 字迹却是用鲜血写的:“夜呆呆在我手上,速来孤峰峡,只准一人!” 辰逸将这份情报送进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家主子。 见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小心的询问道:“爷,属下这就让探子前去孤峰上瞧瞧情况?” 箫星辰盯着桌上那封信,风卷过,能嗅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更衣。”他展开双臂,神情冷淡。 孤峰峡那个地方辰逸是知道的,易守难攻,要是有人下了套让主子过去。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穿戴整齐后,他拦在了箫星辰的面前:“主子,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说不定是有人布下的圈套,您请三思。” “你觉得夜呆呆是那种束手就擒的女人?去一趟旅夜商会探查一下情况,那边没有消息便去一趟慕府。”箫星辰将书架旁的长剑取了下去,身影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辰逸闷声应下,也不知道夜姑娘今日去军营得罪了哪路神仙,回来就发生这档子事。 夜呆呆一口气来到孤峰峡山脚下。 上去的路只有一条,之所以叫孤峰峡,因为两侧都是大山,它孤独的立在中间,便有人给它取了个名字。 听慕容燕说,上面的地方相当于整个慕府的面积,前两年为了追求刺激,她邀请了一般人上去野炊。 颇为熟悉上面的情景。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上山。 两炷香后,她成功来到孤峰峡顶上面,她没有立刻现身,安静的趴在草丛中眺望着前面的情形。 树上插了很多火把,她只要走进去,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远远望去,在一处崖壁上,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浑身的衣裳破碎,灰白色的长袍被染成了鲜红色。 这些王八蛋,竟然对夜笙用刑。 一拳用力的砸在土壤中,夜笙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此刻眼前灯火通明,她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她只能隐藏在草丛中,像一头伺机而动的豹子。 随时准备出击。 第160章:寒毒提前发作 等了许久,对面的敌人似乎比她还有耐心。 纹丝不动。 夜呆呆不知道前方空旷的土地上是否有陷阱,只能扔了一个毒气弹进去。 烟雾还未散开,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不远处讥讽的响起:“夜呆呆出来吧,老子数到三,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割断夜笙一根手指头,直到你出来为止。” “一。” 他的话音落下,烟雾散开,夜呆呆总算是看清楚前面的场景,一名蒙面黑衣男子正站在夜笙的身板,冰冷的刀背正在他的身上无情的滑动。夜笙知道阿姐来的那一刻,他只想告诉她,不要过来,这里都是陷阱。 黑暗中瞧不见的地方都是弓箭手。 无奈,他的嘴被堵住了,他只能一个劲的摇头,呜咽着,希望他的傻阿姐不要过来。 “二。” 夜呆呆举起匕首,缓缓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不要动我弟弟,我来了。” 男人仰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有骨气,看来你很在意你弟弟啊。” 男子的手看似轻轻一动,却在夜笙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夜笙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他看来,这是一群魔鬼。 “住手,我他妈人都来了,不要动我弟弟。”夜呆呆的火气翻涌,这一刀她可看的真真切切,皮肉都翻卷了出来。 夜笙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她看见他极力隐忍的战栗。 根据男人的收到的情报,这个夜呆呆跟慕容燕一样,会一些拳脚功夫,他咧嘴一笑,这娘们儿长得倒是漂亮。 不知道辰王殿下等来前来,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侮辱是何等滋味。 他将长刀插在腰间,舔了一下嘴角缓缓走了下来。 夜呆呆静静地看着他的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当男人走到十步的时候,她杨手将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 男人条件反射的一偏头,匕首成功的割断吊着夜笙的绳子,他直接掉在了地上。 夜笙就地一滚,没有让自己跌落悬崖。 男人听到声音一回头,发现这个小畜生居然获救,气得他大呼一声:“来人啊,将这个臭娘们儿拿下。” 他回过身去装备将夜笙重新绑起来。 今天晚上的行动,不能出一丝意外,就算是没了半条命的夜笙都不行。 夜笙解下绳索,不等男子扬起刀,他使出浑身力气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随着刚刚男人的一声令下,十几个黑衣人将夜呆呆围在了中间。 当他们抽出长刀的时候,夜呆呆便嗅到了刀上的味道,这些都是抹了毒的刀。 她也不含糊,洒出一把毒粉,顺势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最近几人招呼了过去。 其中一人见她洒出毒粉,也在袖中摸了一下,顺势也撒了一把粉末。 夜呆呆这封喉的毒粉瞬间被化解,地上的青草瞬间被烧焦。 纵使她武功高强,被这些人轮番上阵,她有些吃力。 夜笙用石头敲晕了那个蒙面男子,夺了他手中的长刀,他将人扶了起来,大声呵斥:“如果不想我一刀结束了他,通通退下。” 围攻夜呆呆的黑衣人纷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趁着这个空隙,夜呆呆纵身一跃来到夜笙身边。 “夜笙,你没事吧。”夜呆呆扶着夜笙的肩膀,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无比内疚。 夜笙推开夜呆呆的手:“阿姐,这四周藏了很多弓箭手,我拖住这些人,你赶紧下山,搬救兵来救我。快走吧。”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低笑一声:“首领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下了黄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首领。去杀了夜笙,将夜呆呆绑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余的蒙面黑衣人发了疯似的朝夜呆呆这边冲了过来。 夜呆呆将一盒暗器塞给夜笙:“待在我的后面,保护好自己。” 她飞身而下,目露凶光,每一招每一式都冲着这些人的要害去的。 短暂的交战,夜呆呆为了避免被毒刀伤,重伤无人,杀了三人。 她的双眼赤红,她举起手中刀:“想要动我弟弟,你们试试看!” 刚刚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朝天拉开。 炸裂的烟花绚烂灿烂。 一身白衣的辰王手持长剑,几个起落来到夜呆呆的身边,冷峻的目光一一从黑衣人身上扫过。 与此同时,暗处的黑衣人与弓箭手同时现身。 夜呆呆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个男人拍了拍手:“辰王殿下,没想要是个情种,你们几个去堵住路口,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杀了他们。” 夜呆呆不知道箫星辰为何前来,听那人的语言,似乎箫星辰是因为她才来到这里。 敌人来到了眼前,夜呆呆顾不上那么多,握紧了软剑低声道:“他们刀上抹了毒,你小心。” 率先冲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将身上所有的毒粉全部抛了出去。 箫星辰取下斗篷,将挂在腰间的绳索递给夜笙:“马上离开这里。” 夜笙浑身一凛:“我不能走,我阿姐还在这。” 箫星辰一剑刺入冲过来的一名黑衣人,寒霜般的眼神刮在夜笙脸上:“你在这里就是个累赘,我会保护好她,赶紧滚。” 夜笙被这眼神震了一下,立马将绳索捆在边上的大石头上,将另外一侧挂在自己腰间:“你一定要保护好我阿姐。” 看见他下去,箫星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原地抵挡了许久,计算了一下时间,就算绳索被砍断,夜笙也不至于摔死,他一脚踢飞面前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夜呆呆背后。 她明明提醒自己注意,真是蠢笨,后背居然挨了一刀,血变成了红色。 看见这一幕的箫星辰浑身的冷气更甚。 因为他的加入,这些人暂时杀不了,片刻后,箫星辰便发现这些人故意将他们朝孤峰中间驱赶。 他看见了那些弓箭手,拉了夜呆呆一把:“朝后面撤退,这些人想把我们引去中心位置。” 夜呆呆胸口翻涌,硬生生将那股腥甜压了下去。 想到夜笙,她回头瞧了一眼。 “我让他先下去了,山下有人接应,绳索已经被砍断,咱们要另外想办法。”箫星辰边战边退。 夜呆呆知道夜笙安全离开,再也没有遏制体内翻涌的寒气,只见她的身体开始冰冷,她的软剑覆上了一层寒冰。 名为剑,实为刀。 趁着箫星辰为自己抵挡的片刻,她开始催动浑身所有的真气。 她睁开眼,原本黝黑的眼眸彻变得猩红。 爆喝一声,手中的软剑灌入全部真气以迅雷掩耳之势化作无数碎片射了出去。 每一片都击中了这些人的咽喉。 夜呆呆再也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她尽力了。 箫星辰刚刚就觉得她不对劲,眼前三十多个黑衣人全部一击毙命,接着却是无情的弓箭手。 其中一人见势不妙,立马放箭。 箫星辰推出一掌后,发现救兵尚到,拦腰抱住夜呆呆朝悬崖一跃而下。 无数只箭矢射在了地上,弓箭手全部来到悬崖边。 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切。 刚刚夜呆呆蓄势待发的一击,他们现在还心有余悸。 “辰王耗损厉害,如今带着一人掉下去,不知生死,咱们现在就下去查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弓箭手沉吟片刻,一致决定下山。 慕容燕,辰逸等人攻了上来,却没有给他们下山的机会。 箫星辰抱着半昏迷的夜呆呆急速的下坠着,夜呆呆从袖中掏出匕首,用力插在石缝中:“这样滑下去,绝对..绝对不能摔死了。” 见状,箫星辰将她的手环绕在自己脖颈上:“抓稳了,你当本王是死的吗?” 这个法子,倒是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箫星辰只感觉自己报了一个冰疙瘩,耳边风声呼啸,他顾不上想那么多。 这把匕首坚韧无比,就算遇见巨石擦出火花,也不曾断裂。 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已经渗了血。 不知道过去多久,匕首一空,两人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箫星辰仰着头将夜呆呆护在了怀中。 两人顺着一个下坡滚了很久。石子割破了箫星辰已经,划伤了他的后背,他眼都没有眨一下。 噗通一声,两人直接滚到了深渊下的水潭中,一直保持清醒的箫星辰抱着已经昏迷的夜呆呆浮了起来。 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这时候却沉的厉害。 将人拖到岸上,箫星辰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他也坐了下来。 浑身撕裂般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他这回栽了一个跟头。 转头看夜呆呆,只见她一脸寒霜,伸手捋一下她的眉头,他没有看错,是寒霜。 用力拍了拍她的脸,完全没有反应。 箫星辰去附近找了柴火,烧了一大推火,他简单的清洗了脸,将外裳脱下来烘烤。 当然,也毫不避讳的脱了夜呆呆的外裳。 烤了许久,他得脸都有些发烫,夜呆呆依旧像个冰疙瘩一样,没有反应。 若不是她还有呼吸,箫星辰要怀疑她被冻傻了。 他想到了自己在古书上看见过的一种寒毒。 夜呆呆最后那一式,他有注意到她刀柄上布满的寒霜。 她什么时候中了寒毒? 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难道是上次游船上刺杀落下的? 这么久,也没有见她发作。 她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身中寒毒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脑中,让他无比烦躁,没办法,迟迟见她这样,他只能脱掉衣裳将她抱在怀中,将自己的体温过渡过去。 崖壁上。 辰逸留下一个活口,低着他的胸口:“说,我家主子跟夜姑娘呢。你们是什么人?这两封信是你们背后的主子写的?” 一场厮杀后,他们终于化被动为主动,因为愤怒,直接绞杀。 作为唯一的活口,颤抖着身躯:“辰王从这里跳下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杀了我吧。” “夜笙呢?”慕容燕一鞭子抽了下去。 竟然有如此卑鄙之人,用如此恶劣的手段对付他们。 “他拿了辰王的绳索,下了山崖。”弓箭手看着这群虎视眈眈的人,不敢撒谎。 听见自家主子跳下山崖,就是这群王八蛋逼得,辰逸知道这些人不会背主,刚刚取下他舌的毒药便知,气愤之下,他一刀将此人捅了个对穿。 就算全部杀了这些人,也难解心头之恨。 “走,所有人去山下寻人。”辰逸留了两人守在上面,脚步匆匆朝山下赶去。 此刻灰暗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慕容燕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辰王牵扯上了关系。 想到此,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山崖下,无计可施的箫星辰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夜呆呆,当看见她脸上痛苦的神色,他立马收了手。 看了一眼天色,他的人应该寻了过来才对。 重新将衣裳穿戴整齐,箫星辰熄灭了火堆,抱着夜呆呆朝外面走去。 “慕姐姐?”所有人点了火把,逃下来的夜笙远远瞧见有人出现,便躲了起来。 看清楚那个红色的身影,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慕容燕手中的火把一顿,循着声源处走了过去:“夜笙,是你吗?我们来救你了。” 看清楚来人后,夜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阿姐跟辰王下来了吗?”夜笙眼神中带着愧疚,他明明在营帐中睡觉,莫名其妙醒来就来到这个鬼地方。 慕容燕手中的火把在夜笙身上照了照,发现他浑身是伤,冲着后面两人招了招手:“你们两个立刻将夜笙送去医馆,他们两个跳下了山崖,辰王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你先好好养伤。” 听到自家阿姐坠崖,夜笙立马拒绝:“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找。都是因为我。” 为什么他总是叫人担心呢。 “我们这么多人,你受伤了跟在后面,还要人照顾,你放心,活要见人,辰王的手下现在去寻了,我也带了家丁。”慕容燕安抚夜笙离开这里。 其它人顺着小路一路蜿蜒向下寻了去。 箫星辰抱着夜呆呆一路向上而走,不多一会儿天已经亮了,看着漫山遍野的荆棘藤,他不得不绕路而行。 怀里面的人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他要快点跟上面的人取得联络。 不多一会儿,风尘仆仆的辰逸远远瞧见箫星辰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自责的单膝跪在地上:“爷,属下来迟,请责罚。” “准备一匹快马,去把最好的大夫请到府里面。”箫星辰抱着夜呆呆继续往回走,他的方向感没有出错,他很担心她会不会因此不会醒过来。 其实刚刚一靠近的时候,辰逸就感觉到了夜呆呆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寒之气。 临走之前,他悄悄瞧了一眼她昏睡的脸,额头上好像密密布着冰霜。 看自家主子一身狼狈伤痕依旧没有忘记请大夫,他心中打鼓,飞快的去准备。 来到稍微平坦的地界,箫星辰足尖一点带着夜呆呆离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匆忙回到辰王府。 沿路的百姓纷纷面面相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辰王府竟然提前清扫街道。 最前面的高头大马一晃而过,他们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人是谁。 大夫早早准备好跟夜呆呆把脉,辰逸躬身走了过来:“爷,隔壁房间准备了浴汤,您稍作梳洗吧,这边属下守着,不会有大碍的,严少侠去了御医院,去请最好的御医去了.” 看着自家王爷平时矜贵高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白衣诀诀,让人仰望。 如今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衣裳破烂,他就有些不忍心看见这一幕。 “无碍,看看什么情况再说。”箫星辰毫不在意的一摆手,有些担心那个蠢丫头的身体。 一盏茶后,大夫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惶恐的走了出来:“回禀辰王殿下,这位姑娘身中寒毒之症,老夫无能为力啊,在医书上并未有解答之法,老夫才学疏浅无法医治。” 不治之症,不能医治。 “先前这姑娘服用过良药,暂且将寒毒压制体内,无奈中了另外一种奇毒,她牵动浑身真气引发了寒毒,这位姑娘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体内的寒毒吞噬了奇毒。”大夫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毒素,束手无策的站在一边。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辰王殿下,她的身上有暂缓之药。”慕容燕大踏步走了进来,她刚刚去了一趟旅夜商会将胡鸳跟路倩找了来。 胡鸳礼貌的行了一礼,带着路倩去了屋中。 她们并没有将门合上,路倩一进去便看见昏迷不醒的夜呆呆,不由得有些气闷:“我就说不要跟这个什么辰王扯上关系吧,现在好了,命都搭上了。” 尖锐的声音毫不客气的传了出来。 辰逸心中一堵,这人说的什么话,想要进去理论,却被箫星辰的眼神拦住了脚步。 胡鸳掏出一个小瓷瓶将备好的药丸塞在了夜呆呆的嘴里:“师父走的时候刻意交代,不能动用真气,原本的药能抑制三个月发作一次,现在可能...每半月便会发作一次。” 第161章:要不以身相许? 听着屋中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对话,箫星辰握紧了拳头,缓步走了进去:“她的师父也没有办法找到解药?” 当他踏入房间,路倩一脸防御的瞪着他,下意识的挡在了夜呆呆的前面。 在她看来,辰王就是个扫把星。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家王爷得到消息立马去救你家主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辰逸见不惯路倩那防贼一样的眼神。 胡鸳见状,将路倩朝自己身后拉了拉:“辰王殿下,师父说还差一味药引,实在是抱歉,我家姑娘现在情况不太好,路倩她就是太担心了,不要见怪,我们现在就离开。” 现在她们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真是辰王救了他们主子,以后定当重谢。 目前,她们要将人带回去泡药浴。 “还没有查清楚是谁绑架了夜笙,就让她留在这里养伤吧,比较安全。”箫星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眼神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慕容燕光顾着叫人来,忘了解释事情的原委,见双方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干笑一声走了进来,将夜呆呆和辰王收到信封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觉得目前辰王府是安全的,再加上夜呆呆昏迷不醒,不宜奔波。 路倩刚想拒绝,胡鸳伸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她:“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回去将药浴的材料拿过来,麻烦辰王殿下准备一些热水。” 不等箫星辰接话,她便带着路倩匆匆离开。 慕容燕抓了抓脑袋:“那个..我回去看看夜笙。” 后脚也跟着离开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辰逸没好气的吐槽:“爷,你瞧瞧那人,压根儿就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您明明是去救人,把自己身陷险境,结果人家压根儿不领情,这夜姑娘有什么好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夜姑娘到底有什么好。 之前觉得她能断案,还有钱,挺不错的,今儿她的属下那叫什么态度,说的是人话吗? 简直气煞她也。 箫星辰没有说话,转身去了胳膊方向洗了一个热水澡,大夫给他包扎好伤口,匆匆离开。 重新换了一身月白色腾云白袍的箫星辰恢复了以往的器宇轩昂,他缓步来到夜呆呆的房间门口。 刚刚站了一会儿,胡鸳便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进来,准备给夜呆呆泡药浴。 军营中,慕容飞得知夜笙的事情,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昨晚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地,这一转眼怎么回事。 他立马派出亲信彻查此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军营中带走一人。 一定有内应。 羽王府。 箫羽得知昨晚的事情失手,气的杀了三个护卫,他此刻双目充血,满脸暴戾:“废物,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说你该不该死!” 蒙面黑衣人单膝跪地:“殿下,也不算一无所获,基本上可以确定一点,箫星辰很在乎那个女的,探子回报说夜呆呆现在昏迷不醒,似乎是中了咱们的毒引发了寒毒,现在正在辰王府救治,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不一定,属下知道一种毒可以激发寒毒让人癫狂,肆意杀戮,只要咱们得手,让他们自相残杀,箫星辰若是死在夜呆呆的手里,咱们在皇上哪里有了交代,还会让箫星辰被天下人耻笑。” 他手下之人抓了行医的大夫审问,没想到得到了这么关键的线索,至少能在羽王面前交差。 箫羽一把扔掉手中的长刀,阴鸷的眼神落在男子身上:“那你还不去快去,失败了就提头来见。滚吧,一群没用的废物。” 最近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下面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去准备。 辰王府。 泡了两个时辰药浴的夜呆呆,白纸一般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颜色,放在浴缸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便看见胡鸳坐在自己旁边:“我这是在哪儿啊?” 她的声音哑哑的。 “姑娘,你醒了,吓死我们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就行动,你这身体...越来越糟糕了。”胡鸳眼前一亮,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姑娘强运功,倒是直接昏迷过去了,可能没感受到痛苦,半月后寒毒强行发作,听所极为痛苦,她们却只能束手无策。 夜呆呆抬了抬有些无力的手臂,莞尔一笑:“我没事,辰王还好吗?找到夜笙没有?” 她记得箫星辰抱着自己跳下了悬崖,后来她就失去意识了。 “他们都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对了,这东西慕大小姐说是一个叫李盛的男子送去慕府的,给你的。”胡鸳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夜呆呆。 听到李盛的名字,夜呆呆的眉头下意识簇起眉头,拿过那块玉佩在手中仔细的端倪了起来。 看清楚后,夜呆呆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她抬头看着胡鸳:“这是李盛送来的?他说了什么?” 只见她的手上拿着一块莹白无瑕的玉佩,和爹留下的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条小蛇的颜色是红色的。 李盛将这东西送给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的心中升起了惊涛骇浪。 仅仅是一面之缘,她突然有种自己被监视了的感觉。 “就说赠与你的,慕大小姐在照顾受伤的夜笙,便将这东西给我了。”胡鸳也不明白,当初不过是看此人可怜,顺手救了下来。 根本没有想到,几年后会重新遇见。 她隐隐觉得,李盛跟刺杀荣亲王的事情有关系,但有没有任何证据,她便没有在夜呆呆面前提起过。 夜呆呆将玉佩递给胡鸳:“原本我将爹的遗物戴在身上,不过是想要睹物思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试试有没有人认识这块玉佩,是我大意了,将我那块都好好收起来吧。” 胡鸳将玉佩收了起来,水已经凉了,夜呆呆起身穿戴整齐后推门走了出去。 “夜姑娘,殿下请您去一趟书房。”辰祈对着夜呆呆微微拱手。 胡鸳想要跟过去,夜呆呆对着她摇了摇头。 跟着辰祈去了箫星辰的书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箫星辰跟严西洲,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交谈。 夜呆呆沉声走了过去。 “夜姑娘你醒了,来来来,这位是御医院上一代医首,退休后一直给太后瞧病,今儿秘密将他接过来,给你诊脉。”严西洲主动站起来给夜呆呆让座。 夜呆呆冲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行了一礼,语气客气的道:“多谢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这毒并不是不治之症,只是却一味药引。目前已经无碍。”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雪山之巅的冰芯草十年一开花,花开花谢不过半月,听闻这东西被毁坏,想要寻得此物可不容易,这位姑娘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闻言,夜呆呆的视线落在了箫星辰的身上,感受到这抹古怪的视线,严西洲给夜呆呆倒了一杯茶:“是在下逼问胡鸳姑娘得知药引被毁,你就让太医给你瞧瞧吧。” 无奈,夜呆呆只能伸出自己的胳膊。 太医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他从药箱中掏出银针,为夜呆呆施针。 “夜姑娘,你的师父想必医术高超,居然起死回生,硬是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辰王殿下的面子上,让老夫见一见这位神医?”作为宫中医术最精湛的太医,为夜呆呆把脉后不由心中暗惊。 对方的医术远远超他数十载,他这些年研究的医书只能算平平无奇了。 夜呆呆的额头很快冒出了细汗,她摇了摇头:“不瞒您说,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去了,临走的时候说可能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想着师父留下的尾鬃鸟,待它成年,自己也就有救了,她的心中倒是平静了许多。 “每五日老夫给你施针一次,施针十七次,能保证你的寒毒一年之内不会发作。”太医颔首,他对于民间的神医略有耳闻,他们不喜欢世俗,一般都在外面游历,这倒是可以理解。 夜呆呆没有想到给太后诊治的御医态度如此温和,她现在的身体,半月便会发作一次,尾鬃鸟成年还需一年多的时间,她由衷的感谢这位御医。 “谢谢您,等我师父回来,定登门拜访。”夜呆呆冲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御医许下承诺。 太医笑呵呵的点头应下。 施针后,他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便提着药箱跟严西洲从后门离开。 屋中是剩下两人,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夜呆呆左顾右盼看了看,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没有说话的意思,她的心里也没有底:“你救了我跟夜笙,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或者需要的,我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救命之恩,说谢谢好像太敷衍了,和他也算熟人了,说报答他吧,她又有些难以启齿。 太尴尬了,她默默地垂下了眼。 第一次面对眼前这人,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初见时,她知道他身份背景不一般,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她知道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是很危险的事情。 也许她的骨子里还是很胆小的。 后来的每一次,她都尽量忽视那种情不自禁冒出来的感觉。 总感觉怪怪的。 箫星辰看她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等待宣判。 勾了勾唇:“救命之恩,你觉得呢?” 闻言,夜呆呆很想臭骂箫星辰一顿,她这不是不知道嘛,所以问他想要什么,这厮倒好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磨磨蹭蹭半天,她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不知道么。” “不知道就以身相许吧。”箫星辰大掌搁在红檀木桌上,轻轻地磕了两下。 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夜呆呆不但不为所动,还翻了一个白眼,听这语气就知道是在捉弄自己。 她要是认真了,那便输了。 “听说太子死后,当今皇上迟迟没有立下太子,朝中跟你势均力敌的便是羽王,九皇子尚且年幼,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能提供十万兵马的粮草,武器,铠甲,你觉得怎么样?”夜呆呆心一横,直接拿出自己全部家当的一半来报答他。 当然了,到时候她还会提供一些军需用品。 箫星辰换了一个舒适的坐直,好笑的看着夜呆呆,他自然知道她财大气粗,隐约查到她手里有一条玉矿:“你觉得本王很缺钱?” 夜呆呆一噎,她当然知道他不缺钱,她提供的条件也很丰厚啊。 难道他瞧不上,她继续道:“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两万人的私兵,这样总行了吧。” 她现在林林总总就养了这么多人,眼前是个不好打发的主儿,她只能割肉奉上了。 箫星辰突然站起来,来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撑着桌沿,弯下腰定定的瞧着她,夜呆呆下意识的后退,靠在了椅背上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胆子不小啊,明目张胆的养私兵,你是想要造反吗?”他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夜呆呆眨了眨眼睛,她难道说的还不明显吗? 无奈眼前是一堵墙,她簇起眉头,她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人怎么曲解她的意思呢。 “朝堂上的事情,都调查的这般清楚,看来是蓄谋已久。”见她不说话,箫星辰继续分析。 丝毫没有注意两人靠的有多近。 夜呆呆伸手想要将他推开,伸出去的那只手却被他一把握住。 “喂,你不要就算了,这些人还用调查嘛,随便打听打听就是知道了,松手。”她的手被抓的紧紧的,真不知道这人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箫星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想知道跌落山崖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他提起这事,夜呆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他这肆无忌惮的样子,和以前根本判若两人。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我昏迷了怎么知道。” 箫星辰便简单的说了一下跌落水中,爬上岸后他生火取暖,顺便帮她清洗衣裳,她竟然死死地抱着他不放,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她抱着,后来被手下人找到,她依旧不放手,只能抱着她一路回到辰王府咯。 轰... 夜呆呆一张脸瞬间爆红,她..她明明都昏迷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可能。”她反驳。 看着两人的姿势,她用力的推搡着他,无奈生病后,没有什么力气。 这实在是荒唐。 一定是箫星辰编造出来的故事。 箫星辰看到了满意的效果,抽身站直身子,理了理被推搡褶皱的衣襟,微微皱着眉头:“你若是不相信,本王便将辰逸等人叫进来一一询问,毁了本王的清誉,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作势,他清了清嗓子,便要叫人。 “等一下,我不过是...”夜呆呆下意识的叫住箫星辰,她想说我不过是抱了你一下,有种你抱回来算了。咱们就扯平了。 无奈没有勇气说出口,这是古代,思想守旧,向来遵守男女授受不亲之理。 突然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无力感。 “嗯?”他闷哼一声,示意她继续。 夜呆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不用问了,我..我昏迷不醒,我父亲刚刚去世,临死之前想起父亲,将你当做父亲了。我给你赔钱吧,多少都行,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后想要娶亲,还是没有问题的。” 闻言,箫星辰并没有立刻回答,心情颇好的在桌前坐了下来,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夜呆呆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了一下,以前的箫星辰大多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今天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好像和她记忆中的认知不太一样。 等了半晌,对方依旧只顾着喝茶。 夜呆呆鼓起勇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这种要挟实在是....让人抓狂。 “箫星辰,你倒是给句准话啊。”她见对方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能重重一拍桌子。 若是夜呆呆此刻没有气急败坏,仔细端倪箫星辰的表情,会发现他得嘴角擒着一丝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本王考虑考虑。”淡定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他睨了一眼脸红脖子粗的夜呆呆,站起身悠悠然的出了书房。 不知道为什么,夜呆呆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敲了敲脑袋,仔细回想彻底昏迷的情景。 跳下去的时候,她好像真的抱着那人来着。 啊啊啊... 她不会真的抱着人家不撒手,然后让他的属下都瞧见了吧。 难怪她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箫星辰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神啊,请赐她一道闪电吧。 纠结了许久,她得回去统计统计自己的现有的财产。 人家不管受不受宠,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点银子肯定没有看在眼里。 第一次感受到就算有很多银子依旧被瞧不上的挫败感。 一定是她不够努力,赚的银子太少了。 ------题外话------ 唔~ 第162章:分外眼红 看了一眼书房的结构,丝毫没有窥探意思的夜呆呆走了出去,回到刚刚药浴的房间。 “胡鸳,咱们回去吧。”看着正在收拾床铺的胡鸳,夜呆呆有气无力的来了这样一句。 叠被褥的胡鸳手一顿:“姑娘,您的身子不适,先前说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将药包都拿了过来。” 这房间的布置倒是不错,低调大气奢华,很多古董看上去很值钱的样子,胡鸳打扫起来都小心翼翼的。 夜呆呆坚决的摇头:“我有事回去处理,收拾一下行李吧。” 胡鸳仔细看了一眼夜呆呆的神色,担忧的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脸为什么这么烫?” 下意识的,她以为自家姑娘的身体反复,开始发高热。 想到之前的事情,夜呆呆捂住自己的脸:“没有,就是房间有点闷,我在外面等你。” 刚刚转身就见到几个小厮端着食盘朝着这边走来,夜呆呆皱了皱眉头。 辰祈走了上来:“夜姑娘,吃点东西吧,王爷正在调查孤峰峡上之事,就不陪姑娘用膳了,这些饮食比较清淡,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夜呆呆瞧了一眼食物,抱歉的看了一眼辰祈:“回头跟你家王爷说一下,饭我就不吃了,我还有事回去处理呢。” 她想了许久,真没有理由留下来。 辰祈笑了笑:“夜姑娘,我家王爷让我告诉您,慕府现在被很多人盯着,他已经秘密派人去将夜笙接了过来,让您暂时不要回商会,调查的时候,发现有一拨人正盯着商会,势力不容小觑。” 夜呆呆一愣,她和慕容燕是好姐妹,夜笙留在她的府中,合情合理。 接到这里来算怎么回事。 有人盯着商会,她又没说要回商会啊。 偏厅。 箫星辰看着眼前的棋盘:“膳食送过去了?” 辰逸点了点头,实在是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对她们那么好,人家根本不领情好不好。 尤其是那个路倩说话贼难听。 这时候,管家匆匆走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后厨的角落发现一具尸体。” 箫星辰丢下手中的黑子,眼神一凛:“查清楚负责做什么的?” “平时负责端茶递水。”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知道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混了进来。 他已经让全府戒备,箫星辰想起给夜呆呆送膳食的人,心下暗道不好。 他一提衣摆,大步流星的朝卧室而去。 刚刚走到一半,便见辰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远远瞧见箫星辰单膝跪在了地上:“爷,夜姑娘出事了。” 箫星辰瞪了他一眼,步履匆匆的赶了过去。 刚刚走到院中,便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朝这边砸了过来,箫星辰一把将人扶住,胡鸳吐出一口黑血,捂着自己的胸口踹着粗气:“殿下,姑娘现在神志不清,你小心。” 见夜呆呆打伤自己的心腹,箫星辰目光变得深沉。 院中十几名护卫被打的七零八落,夜呆呆墨发松散,双眼变成赤红色,手指甲似乎比平时长了些许,见人便打。 功力似乎比平时高涨了许多。 “怎么回事?”他低声询问地上的胡鸳。 胡鸳坐了起来,说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原本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跟自家姑娘离开。 辰祈带人送来了膳食,夜呆呆不好拒绝,便决定留下来,这些人陆陆续续将膳食端了进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一刀刺在了夜呆呆的肩膀上,这一幕发生的太快,那人的手后便从窗户离开。 夜呆呆倒地后站起来便发了狂。 她想要上前换回她的理智,却被一掌击飞了。 箫星辰将她交给辰祈:“让人给她疗伤。”丢下这句话,他朝着夜呆呆走了过去。 一处僻静的院落中。 李盛收回手中的剑,下人立马地上绣帕,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一名黑衣人跪在他的面前:“主子,查清楚了,昨日有人故意引夜姑娘跟辰王去了孤峰峡,夜姑娘寒毒发作,好不容易醒来,又遭到毒手,现在处于发狂状态,应该是有人对她用了蛰幻。” 李盛手中的肩叮的一声插在了墙壁上,一张脸瞬间黑如锅炭:“你确定是蛰幻?” 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想要致夜呆呆于死地。 “属下确定是蛰幻,夜姑娘的症状跟蛰幻一模一样,看得出来,辰王很在乎夜姑娘,咱们可以趁机用解药跟辰王做一笔交易,让他支持咱们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南幽的王爷,主子,现在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黑衣人眼神炯炯,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好的事情一般。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盛却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知道什么!” 他潜伏到南幽,这也许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做交易的筹码。 这么多年都忍气吞声过去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沐浴更衣,我要亲自去了一趟辰王府,去找个大夫过来,我便乔装成小厮跟在身边即可。”李盛眯了眯眼。 之前可没有听说辰王跟夜呆呆之间有交集的。 辰王府。 箫星辰见无法接近夜呆呆,不得已让人锁住她的四肢,将她敲晕了捆在了床上。 他坐在床沿上,轻轻拿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指甲盖呈现乌黑色,抓伤了一些护卫,指甲上隐隐还有血迹。 原本便虚弱的人,此刻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 潜伏进来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想来对辰王府极为了解,提前设计了逃跑路线,他的人追出去已经没有了踪迹。 必定是跟孤峰峡上的人有关系。 胡鸳端了一盆水进来:“殿下去歇着吧,您的伤口也需要处理一下。” 只见箫星辰的手腕跟肩膀处都被夜呆呆抓伤了。 伤口呈现血红色,并无毒素。 可见下毒之人,是专门针对夜呆呆的。 这时候,辰元将夜笙带了进来。 夜笙一瘸一拐的走到床沿,看着一脸狼狈的夜呆呆,眼眶一涩:“我阿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已经醒来了吗?” 胡鸳咳嗽了几声,将夜呆呆被人暗算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笙定定的站在床前,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的感觉。 “殿下,门外有一名自称神医之人求见。”正当屋中寂静的时候,管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沉默。 箫星辰明明让刚刚回来的严西洲再去请一次太医,为何会突然来一名神医? “随便打发了,本王并未昭告要请神医,顺便查一查那位神医的身份。”当真是怪事连连。 辰王府一下子好像成为了众矢之地。 管家又道:“殿下,那人说他能治好夜姑娘的病症。” 屋中几人面面相觑,宫中的太医还未道,外面的人竟然知道了夜呆呆中毒之事。 未免太过蹊跷。 箫星辰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她暂时不会醒来,好生照料。” 说着便亲自去了前厅。 大堂内,一站一坐两人神色平淡,待箫星辰现身,自称神医的老头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草民见过辰王。” 箫星辰默不作声的朝首位走了过去,漫不经心的坐下,视线落在神医身上,背着医药箱看着就像是普通的医者罢了。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小厮,忍不住让他多瞧了两眼,虽然装扮普通,看他站的笔直,身上不自然间流露出的气息,实在是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厮。 沉吟了片刻:“神医自称能救夜姑娘?不知道从何而知本王的府中有一位夜姑娘?” 神医来之前就记下了应对的答案,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他高深莫测的摸了摸胡须,轻笑一声:“老夫虽然是一名医者,却能观天象,今日路过辰王府,见府上黑雾笼罩,想必是有血光之灾,正巧老夫要去慕府医治一名伤患,顺嘴问了几句。” “哦?神医去慕府医治何人?”箫星辰看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言语下的威压却让神医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想到自己露馅的后果,他硬着头皮解释道:“听慕大小姐称呼那名小童叫夜笙,一打听才知道夜笙是夜姑娘的弟弟,老夫和那孩子十分的投缘,想要收他做自己的关门弟子,便多留意了几分,若是老夫碰巧救了她的姐姐,他定不会拒绝。” 按照背后之人的交代,他解释的天衣无缝,当面对辰王审视的目光,他的内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辰王要是一个不高兴,毙了他可怎么办啊。 箫星辰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喝,半晌后重重的放下:“凭你的一面之词,你以为本王就能信你?来人啊,将这两个人带入地牢,好好拷问一番,居心叵测接近辰王府,到底意欲何为,只希望到时候神医还能这般对答如流。” 这一套说辞,听上去合情合理,并无不妥之处,换做一般人,早就相信了。 可是在箫星辰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前脚受伤,后脚神医便上门了。 实在是好笑。 神医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朝身后人看了一眼,那人冲着闭了闭眼。 得到示意,神医冷哼一声,;脸上做足了不屑之色:“辰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好心救治,因为一言不合你便要治罪?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吧,你让我瞧瞧夜姑娘,若是我当真能救她,承蒙殿下抬举,老夫愿意留在府中听从差遣,能收了夜笙这样资质极好的徒弟,老夫将一身的衣钵传承给他,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置之死地而后生,箫星辰这次应当相信他了吧。 神医作为一个倒霉的替死鬼,要不是背后站着一根定海神针,估计早就暴露了。 幸好他今日穿着厚厚的长袍,就算双腿微微打颤,也不会被轻易察觉。 他造了什么孽啊,不过仗着有点医术混口饭吃,谁知道天降横货。 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要是能平安的出辰王府,他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箫星辰挑眉,右脚轻轻搭在左脚上:“神医对夜笙有很大的执念呢,本王现在怀疑,你就是昨日绑架夜笙之人,由于没能杀了他,耿耿于怀。” 这个问题,找他之人并没有教他如何应对,但绝对是冤枉。 神医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殿下,你瞅瞅老夫就是一个瘦弱的医者,就是你这府中的护卫,一个都能结果了老夫,至于什么绑架,老夫真是闻所未闻呐。” 苦命的佛祖啊,这辰王殿下为什么这般难缠啊。 箫星辰视线一转落在默不作声的小厮身上:“或许你不知道,你带来的这人一定知道。” 李盛一直暗暗观察辰王,他是一个很难缠的角色,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身份。 他躬身行了一礼,咬破了口中的药丸,声音听下去十分吃力:“辰王殿下,小人从小父母双亡,是骆神医收留了小人,我平时帮忙做一些粗活,无奈没有学医的天赋,骆神医一身医术没有传承之人,一直是他心头之痛。我们并没有恶意。” 听着他的声音,箫星辰簇紧了眉头。 神医见状,立马附和解释:“殿下,他的嗓子是因为不懂药材,我不在家饿肚子,将老夫的药材当食物吃了,嗓子被烧坏了,他十岁那年便被老夫收养,看着身强力壮,其实就是个花架子,脑袋也不灵光。” 箫星辰右手摩擦着手中的玉扳指,轻哼一声:“是吗?” 话语的尾音还没有落下,他身形一动,浑身气势全开,冲着小厮的胸口一掌劈了过去。 嘭... 小厮被一掌打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院中,硬生生将青石板砖砸了一个坑,他捂住胸口吐出一滩血。 低下头的瞬间,他的眼中升起一抹汹涌的怒色。 好一个箫星辰,竟然用这种手段试探。 神医吓得手中的旗帜都扔在了地上,但是这戏还要演下去,哭丧着一张脸看着缓缓收回手的辰王:“殿下,这孩子是个苦命人,老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殿下如此生气,想来是老夫收徒心切,那孩子可能不是有缘人,多有打扰,告退了。” 一路小跑过去,掏出一个瓷瓶,将一颗药丸塞入小厮的嘴中。 辰逸从后院进来,倾身在箫星辰身边低语:“爷,太医说他从未见过这种毒,现在束手无策,夜姑娘的内力正在流失,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解药,她会暴毙而亡。” 箫星辰刚刚垂下的手一紧,扫了一眼踉踉跄跄准备离开的二人:“带那位神医去后院诊治,这个小斯找两个人看着他。” 这一掌虽然带着试探的意味,但不能排除此人心机深沉,可以隐藏武功,故意受伤。 倒是这位神医,处处看他的脸色,一双手白白净净,身上也没有内力,倒是可以放进去试试。 看他能否救人。 刚刚走到门口的神医被辰逸拦下:“这位神医,今日府中混进来此刻,我家王爷不得不提高警惕,多有得罪之处请见谅,请您瞧瞧夜姑娘,这位公子尚且去旁边的客房休息片刻吧。” 小厮点了点头,给了神医一个按计划行事的眼神,便跟着护卫离开。 神医撸了撸胡须:“提高警惕是自然的,是老夫唐突了。” 倒是没有为小厮说话,毕竟人家捏着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来到后院,神医像模像样的为夜呆呆诊治一番,命人准备了热水,将银针洗了一遍。 “老夫这颗叫清心丸,等下施针会让她毒性发作,需要提前吃下药丸镇定情绪。”说着他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木匣子,刚刚打开匣子,就闻见一股清幽的淡淡药香。 箫星辰示意太医检查,太医检查了一遍,不能确定成分,但能确定没有毒。 服下药丸后,神医咽了咽口水,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假模假样扎了几针后,他收起药箱。站了起来:“一炷香后,夜姑娘便会醒来。” 想到不能露出破绽,他转头一脸炙热的看着夜笙:“这位小生,你愿不愿意做老夫的徒弟啊,我愿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那模样就像是见到了一块可以好好打磨的璞玉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装的有多么辛苦,他使出了浑身的演技,尽量不让人看出破绽。 夜笙摇了摇头:“这位先生,我对医术不感兴趣。” 神医叹惋的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虽然说是有缘人,最主要的是有兴趣,你要是没有兴趣,我就算想教你,你未必能学会啊,啊...老夫这一身医术注定要泯灭在这茫茫人海,殿下我的书童伤的不轻,老夫可不想后半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且去看看。” 似叹息似叹惋的摇了摇头,神医朝着外面走去。 夜笙对医术并不感兴趣,他想要变强。 定定的看着床上气息虚弱之人,希望能早点醒来。 箫星辰看了一眼昏迷的夜呆呆,将太医请了出去,来到无人的凉亭,他蹙眉询问:“太医觉得那人的针法如何?” ------题外话------ 盛盛:我会记仇的~ 第163章:使节进京 太医皱眉回想了一遍刚刚那人施针的手法,当时他的心里便有些怀疑。 现在被辰王问起,他只能实话实说:“老夫要是没看错的话,他那针法就是普通的舒气之法,说的难听一点,和普通的诊治大夫一般无异,主要是那颗药丸,老夫没有具体研究,不能分辨其中的成分。” 听到这话,箫星辰在想,或许这神医只是一个幌子,最主要的借他之手将药丸送进来。 或许他应该去会会那个不会武功的小厮。 “麻烦太医帮忙照料一二,本王还有一些小事处理。”箫星辰转身朝着前院而去。 前院。 当他召见那人的时候,护卫躬身上前道:“王爷,神医说已经治好了夜姑娘,你您让他们离开的,属下便让他们离开了,辰逸大人不放心,尾随而去。” 箫星辰越来越觉得那个小厮不简单,既然辰逸跟了过去,他尚且不用追究,摆手让护卫离开。回想起今日之事,若有所思了起来。 羽王府。 假山后,一名黑衣人跪在他的面前:“主子,属下亲自动手混入辰王府,夜呆呆中招,接下来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箫羽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淡淡的扫了地上人一眼:“锦文,这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银子筹备的如何了?可有查出旅夜商会背后之人?” 现在很多商人都跟旅夜商会合作,其中的盈利,有多么的诱人,只有他们这些行内人知道。 “这一次定不会让主人失望,银子已经筹备妥当,漠北那边已经通气了,商会老板前一段时间的确去了东凉,现在正在追查,哪里很警惕,不容易靠近,不过属下会派人乔装成商人打入内部。”锦文浑身一震,几次事情都搞砸了,主子的耐心已经用尽了,所以这一次他只能亲自出马,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箫羽背过身去:“下去好好准备吧。” 锦文无声息的退下。 很快,辰王遇刺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好像是无缘无故来了一批刺客袭击辰王府,正在全城缉拿凶手。 一时间京都中人心惶惶,荣亲王前脚受伤,凶手还没有找到,后面辰王便受伤了。 各府中的探子纷纷前来打探,据说辰王的寝殿换了好几盆血水,随即当朝太医高调现身。 据说是淑妃娘娘亲自向太后借人,为的就是医治她唯一的儿子。 这件事以迅雷掩耳之势传播开来,很快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 荣亲王的事情便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辰王又跟着出事了,护城使秦德被皇上亲自传去问话,御林军首领周正国也要跟着调查此案。 当天晚上,辰王受伤之事便传到了箫羽的耳朵里面,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得一脸邪肆,他从荒州回来,一直洋洋得意,不将他放在眼里,也有认栽的时候。 当真是大快人心,锦文看着自家主子眉开眼笑的模样,终于松了一口气。 反观辰王府,为了营造受伤的气氛,里里外外被围了三层,时不时还有人去抓药,除了宫中的太医,还请了外面的大夫。 卧室内。 箫星辰坐在床沿看着正在喝粥的夜呆呆,半晌没有说话。 屋中其它人已经被他支走了。 夜呆呆浑身十分虚弱,也没有精力跟他吵架,原本是他要喂她喝粥的,她强烈的拒绝,才将粥碗抢了过来。 不过是一会儿她便后悔了,想想原本她可以单手拎起一名成年男子,如今端一碗粥都累得慌。 虽然是这样,气场还是不能输。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对你下手之人?”箫星辰看了她许久,见她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只能主动打破沉默。 夜呆呆喝下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自然关心,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怀疑对象。” 自从醒来以后,她便在思考这个问题,在京都,她一直是兢兢业业,根本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主动去招惹其他人。 到底是阻碍了谁的路,会让人处处至她于死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着箫星辰“也许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你有线索了?” 她现在脑海中还萦绕着路倩那些话。现在没有具体的证据,她还不能断定。 守在门口的辰逸听到这话,气的牙痒痒,今天中午路倩送东西过来,有意无意的在夜呆呆面前提起这次的刺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她家主子跟他家爷走的太近,招人嫉妒。 他真的很想跟那个嘴欠的路倩打一架,这种无事生非的话,她居然说得出口。 “你认识东凉二皇子?”箫星辰答非所问的说了这样一句。 夜呆呆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认识东凉皇子,既然他问了,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箫星辰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并没有刻意隐瞒,那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他心想难道她不知道李盛的身份? 或者说李盛掩藏了自己的身份。 他跟夜呆呆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冒死来到辰王府给她送药,不惜被自己重伤。 李盛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一次重伤回去的时候,没有发现一路尾随的辰逸,不料被箫星辰调查出了身份。 “随口问问,今日各国的使节陆续达到京都,其中便有东凉的皇子,你说你曾经去过东凉,我随便问问。”箫星辰摊摊手,他在夜呆呆面前很少自称本王,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 夜呆呆被这样一提醒,下意识的想起李盛,他早早便在京城,应当不是东凉皇子吧。 书院中。 夜星耀中途进学堂,来到京都他发现京都的夫子讲解的更加深刻,涉及到很多许多需要自学的知识点,出于对学习的渴望,他一直是门头学习的那一个。 面对即将发生的月考,他发挥的很好,并且取得优异的成绩。 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天赋异禀。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跟汗水。 不管是在岭南还是京都,他都不能给家里面丢脸。 今日学堂放假一天,夜星耀多看了一会儿书,夫子走到他的身边,将一本国学论放在他的面前:“星耀,这个拿回家没事的时候看看吧。” 他在这位学子身上看到了勤奋,刻苦,民间流传那句话说的没错,寒门出学子。 一开始介绍自己身世的夜星耀说自己,来自一个普通家庭,希望以后跟大家融洽相处。 要知道在这所学堂,就算是玩伴也是分等级的,有钱有势的人总是三五成群,夜星耀始终都是一个人。 夫子却觉得,此人前途无量。 所以提前将这本书赠送给了他。 夜星耀看着那本书,心中被激起了一层涟漪,据说这书是每个入朝为官的学子,都会学习的,毕竟将来要为朝廷效力,讨论国家大事。 他站起来给夫子行了一个大礼:“您放心,学生一定好好学习,不让您失望。” 夫子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陪陪家人吧,适当的放松还是要的。” 夜星耀没有拒绝,立马收拾了书包,想着许久未见的阿姐,他去了一趟集市。 将攒下来的私房钱拿出来买了阿姐喜欢吃的桂花糕,明珠喜欢吃的酥油饼跟板栗。 “二哥?你今日不用去学习吗?”夜明珠捧着一个食盒从后门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的夜星耀,高兴的跑了过去。 夜星耀如今已经是七尺男儿,沉稳的走了过去:“你提着食盒要去哪里?今日休息,便提前回来了,阿姐在上面吗?” 提起夜呆呆,夜明珠委屈的瘪了瘪小嘴:“二哥,阿姐现在不在这里,昨日在辰王府遇见刺客,正在养伤,原本我想跟着去的,路倩却让我在家待着,不让我去,我这不准备偷偷去瞧瞧。” 夜星耀握紧了手中的布包,遇见了刺客,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你一起去吧。”夜星耀将夜明珠手中的食盒接了过去,两人一同出发。 大街上,一辆低调的马车正缓缓行驶着,车帘中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夜笙倒了一杯水过去:“阿姐,辰王殿下是好人吧,你为什么要执意出来,他不是说了让你静养两天送你回去吗?” 正在驱车的路倩,听到夜笙胳膊肘往外拐,不由得回头掀开车帘,幽幽的开口:“夜笙,你阿姐这样,都是拜那个人所赐,以后你理他远点。” 夜笙想到孤峰峡上,辰王让自己安全撤离的那一幕,他并不觉得他是坏人,他保证能安全带着阿姐离开,他最后不是做到了吗? 路倩却不这样想,一开始那些人是将夜笙当做诱饵,后来却用夜呆呆当做诱饵让辰王只身前往,根据她的分析,那些人根本就是冲着箫星辰去的。 因为对方得知两人关系匪浅,她家主子成了诱饵,也成了靶子。 在她看来,就不能呆在辰王身边,太危险了,现在已经引火烧身,应当尽早抽离才对。 夜呆呆顺了一口气,安抚的看着夜笙:“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路倩,胡鸳现在如何了?我竟然失控伤了人,有查到那名神医的下落吗?” 路倩见夜呆呆没有维护辰王,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她拉了拉马缰:“正在查,胡鸳正在静养,已无大碍。” 走着走着,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路倩脸色一变,将马驱赶到一边,跳下马朝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明珠小姐,这两天城里面不太平,你这是要去哪里?”路倩面无表情的看着夜明珠,最近发现就没有一个不让她省心的。 夜明珠看见路倩,拉了拉夜星耀的胳膊:“我和二哥想去看看阿姐嘛。” 路倩绷着一张脸,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主子在里面。” 不等二人反应,她已经匆匆赶了过去。 夜明珠一听,立马拉着夜星耀朝着马车奔走了过去。 待他们两人上车,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瞬间变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星耀,你怎么来了?”夜呆呆坐直了身体,忍住了想要咳嗽的欲望。 夜星耀掐算了一下时间,为了这次月考,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阿姐了。 看见夜笙也在这里,正想询问,却发现他的身上好几处缠着纱布,他蹙了蹙眉头:“阿姐,发生什么事了,今日学堂休假。” 夜呆呆靠在车壁上,微微颔首:“回去说吧。咳咳咳...” 没有忍住又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大家默契的没有说话,马车缓缓朝着小院而去。 留在辰王府,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知道他放出去的消息后,想必他这次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她留在府中,只能说是个累赘,所以顾不上他的阻扰,硬要路倩带自己从后门离开。 回到小院。 夜星耀率先下车,蹲在了马车门口:“阿姐,我背你进去吧。” 夜呆呆浑身软绵绵的,强撑着来到马车门口,看见面前宽阔的肩膀。 心中莫名一暖,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夜星耀还是半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玉树临风的好男儿。 她没有客气趴在夜星耀的肩头:“可能有点重。” 夜星耀背着她朝主屋走去,时常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阿姐,你好像又瘦了,这次月考我取得了好成绩,夫子特意将国学论提前给我了,你放心,我一定考务功名,等以后我做了官,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夜呆呆靠着他的肩膀,这个弟弟,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从来不会让家里人担心。 “星耀长大了,越来越优秀了。加油哦,阿姐看好你。”虽然是这样,她依旧诚心的为他打油加气。 落后几步的夜明珠扶着一瘸一拐的夜星耀,很奇怪的瞅了他一眼:“前一天去看你明明好好地,怎么弄成这样?” 夜笙下意识的不想要夜明珠知道孤峰峡上那般凶残险恶的事情,有些羞愧的撒了谎:“和将士对垒输了呗。” “对垒就能将你打成这样?你傻吗?不会回手啊,慕大哥不是说有事他罩着你吗,他无动于衷的看着你挨打?”夜明珠扶着他的胳膊,一脸的愤愤不平。 阿姐很多事情都瞒着她,她知道都是为了她好,夜笙却不一样,同是在军营训练,居然被欺负成这样。 她严重怀疑是夜笙太差劲,还是对方太强大。 “这都是自愿的,我不是因为喝醉了吗,脑子有些不好使,所以才中招的,慕少将负责训练,不会因为谁技不如人,就偏颇谁。”夜笙硬着头皮找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 听到这话,夜明珠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不要喝酒了,阿姐看见你这样,一定觉得又丢脸又没有面子。” 夜笙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夜星耀将买的桂花糕拿了出来,夜呆呆却没有什么胃口,一阵折腾,她的脑袋一沾枕头,就想睡觉。 无奈弟弟妹妹都在,她只能强撑着自己不晕过去。 免得吓到她们。 路倩跟在身后,知道夜笙像夜明珠隐瞒了真相,她想着夜星耀应当专心读书,便说去辰王府做客,没有想到有刺客,不小心被刺客伤了一下胳膊,那刀上有毒,虽然解了毒,浑身依旧无力。 夜星耀沉吟了片刻:“阿姐,那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夜明珠只觉得自家阿姐摊上了无妄之灾,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等一下,星耀跟明珠以后就在这家小院住下,夜笙还是住在商会,暂时让你们受委屈了,玉店那边虽然有大宅子,但是不安全,具体原因我就不解释了,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惹人眼红了,我不想你们两出事。”夜呆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拉着夜明珠的手捏了捏。 路倩当即明白了夜呆呆的意思。 对方既然能查到军营,自然能查到明珠跟星耀身上。 夜星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事情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思考了片刻,他道:“阿姐,上次听说你买了好几处院子,这样吧,以后我跟明珠住在其它的院子中,咱们是姐弟的关系暂时隐瞒,免得你为我们担心。”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也是一个办法,这三个小院都是咱们的产业,将中间开一道门即可。”路倩显然十分赞成。 大家都很忙,暗卫虽然时刻盯着,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晚膳的时候,夜星耀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清淡的饮食。夜呆呆只吃了小半碗便睡下了。 夜明珠负责煎药,夜星耀跟夜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浩瀚无垠的天空,夜星耀突然开口:“在军营怎么样?弃文从武,想要立于朝廷,必定要立下战功,得到重要。” 夜笙抬起头看着星空,半响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有了战事,我定主动请缨,立下战功,混上军职,听说那些学子都是富家子弟,个个眼高手低,二哥可还习惯?” 第164章:暗中勾结 御品居。 雅间内,只见一名身穿朱红色华服,脸上留着络腮胡子,腰间配着短刀的男子正端坐在桌前。 片刻后,箫羽带着随身侍从上了二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箫羽让随从候在门口,只身走了进去。 “二皇子,李家被倾覆,现在可有合适的人选?”拓跋骁麒倒了一杯茶,推给了箫羽。 原计划被破坏,他那边现在行事越来越困难。 提起李家,箫羽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药材那边本王正在想办法,如果你们当初除掉辰王,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他压低了声音,看着窗外琳琅满目的商品,眼中划过狠辣之色。 拓跋骁麒拿出一封密信:“当初本王派出去的全部是精髓,没有想到辰王还有救兵,他回到你的地盘,为什么没能除掉他?因为药材运输不及时,很多药人炼制一半出现了异变,计划应该提前了。” 这封密信上的内容让箫羽大吃一惊。 大掌下意识的握紧:“你确定西凉那边有人出入?” 拓跋骁麒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五年前那波救兵就是从西方而来,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那边的下落,前段时间他的亲兵亲眼看见有人去了那边,许久都不曾离开。 因为毒障的原因,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拓跋家族是草原上最骁勇的部落,但是最近其它两个部落纷纷有异动,训练兵士越来越频繁,他们也盯上了南幽这块肥肉,幸好他提前跟二皇子合作。 他们拓跋部落出兵帮助二皇子坐上皇位,随后二皇子将借兵力给他们平定草原其它两大部落。 那两个部落虽然一直听从大汗的调遣,却让他们查出来他们勾结东凉。 若是那两个部落联合起来,拓跋部落一定受到夹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父亲才选择跟箫羽合作。 “暂且不用分散精力调查西凉那边,你看的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养蛊人,他们以自身为容器,便可以百毒不侵,本王已经调动私兵潜入京都附近,等你回去攻打南幽之时,咱们便里应外合,辰王最近受伤,真假尚不知道,将试验最成功的药人去试试?”箫羽曾经也想过将西凉开拓出来,耗费了大量的财力跟无力,他母后告诉过他,这种情况只有养蛊人能在里面存货,他便放弃了。 听到辰王受伤的消息,拓跋骁麒轻哼一声,他以为他一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当初去他被贬荒州,他也出了不少力气,偏偏每一次他都能侥幸活下来。 只有除掉辰王,让羽王登基,得到南幽的助力,他们拓跋部落才能成为草原之王。 “本王立马回去试试,听说有一家旅夜商会规模宏大,财大气粗,二皇子为什么不将其收入麾下,大量生产药材,等咱们的药人大军强大起来,将是一把最尖锐的武器。”拓跋骁麒得到其父皇拓跋少勇的委任来京都时,得到密令希望这次机会,能拉拢更多中原的势力,防止箫羽过河拆桥,他便查到这个旅夜商会似乎不简单。 提起此事,箫羽本就阴郁的神色,更加深沉了些:“幕后老板很神秘,据说去了东凉,我怀疑是不是朝中之人跟东凉勾结开设的,目前还在查。” 上次能说服东凉出兵,主要跟东凉大皇子李旭达成了协议,根据最近的探子来报,东凉二皇子的势力渐渐撅起,大皇子做起事情来有些束手束脚,这一次不一定能顺利出兵。 就在两人秘密商谈的时候,拓跋骁麒偏头无意间朝窗外瞧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注意到街巷上有一位白衣翩翩的女子,艳若惊鸿的脸巧笑嫣然,正偏头跟旁边的侍女说说笑笑。 草原上的女子天生纵马扬鞭,皮肤健康黝黑,来过许多次的拓跋骁麒却喜爱中原皮肤白皙的女子。 看那女子盈盈一握的小腰,浑身唯一的佩饰便那一块青碧色的玉佩,看上去是那般的清新脱俗,暗自记下这名女子的相貌。 如果这次能带回去,也不枉给南幽进贡这么多贡品。 小院内。 夜呆呆被推出来晒太阳,温暖的眼光洒在皮肤上,不由得让人舒适的迷上眼睛。 静静地享受这一抹寂静。 天空的云朵正调皮的互相追逐,不远处夜明珠正在做女红,她想要秀一个荷包,然后去庙里面求一个平安符送给阿姐。 看着少女阳光的侧脸,夜呆呆的嘴角擒着暖暖的笑意。 这丫头小时候咋咋呼呼的,长大了倒是安静了不少。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路倩端着果盘从屋中走了出去,无声息的示意夜明珠赶紧进屋去。 她将果盘放在夜呆呆面前,原本没打算开门,外面的人却锲而不舍一般,一直没完没了的敲。 夜呆呆示意路倩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声浅蓝色长衫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见到路倩温和一笑:“通报一声你家主子,就说李盛求见。” 路倩打量了他一眼,虽然他极力的掩饰,她却探查到此人受了重伤,表面上看着无大碍,应当是靠着药物维系吧。 她侧身回屋请示夜呆呆。 李盛却不等回应,直接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在夜呆呆的面前坐了下来:“给你送药,结果被辰王重伤,这笔损失我可要算在你的头上。” 夜呆呆一愣,她正想质问李盛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没有想到他来了这样一句。 路倩知道李盛的事情,面无表情的守在了门口。 真怕这人带来什么尾巴。 如今,她们犹如惊弓之鸟,一点动静必须谨慎为之。 看见她错愕的表情,李盛眼中满是得意的笑,自顾自的将食盒打开:“这可是东凉的特产,凉糕入口即化,小虾饼鲜嫩可口,蟹黄丸子补充营养...” 食盒中的食物将石桌摆的满满的。 “李盛..”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先尝尝这些东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夜呆呆一开口,便被李盛打断。 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前人一眼,夜呆呆伸手夹了一块凉糕放在嘴里。 唔...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那次去东凉有幸吃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她连着吃了两块。 看着他满足的眯起眼睛,李盛心情大好,哄女孩子开心,一定要投其所好。 虽然他跟夜呆呆接触不多,像她这般的年纪的女孩子都比较嘴馋,一般都是家里面约束,不能表露而已。 他的家妹是个典型的吃货,每次生气了,什么都哄不好,买好吃的准能哄好。 果然,他赌对了。 “我手上现在没有冰芯草,不过我已经让人去寻了,这雪杉果能暂时代替冰芯草,制成药丸服用三个月,能保证两年内寒毒不会发作。”李盛将一个通体白净的玉盒放到了夜呆呆的面前。 夜呆呆本就是满腹疑问,听李盛这口气,他似乎对自己的事情十分了解。 他到底是从何知道自己缺冰芯草?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寒,难道自己身边出现了内鬼? 看着手中的冰糕瞬间失去了胃口,淡淡的放回盘子内。 她将盒子打开,只见玉盒中静静躺着一颗鲜红的果子,根茎却是淡黄色。 “你一定想问我,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对不对?”李盛单手支撑桌沿,下巴搁在手背上好笑的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一把握住手中的盒子,真想一把砸在李盛的脸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真是让人生气。 “好啦,我承认错误,和你重逢后我让人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我没有恶意,知道你中毒了,我第一时间去辰王府给你送解药,辰王却不相信我,你看看我这就是被他打的,下手太狠了,这雪杉果世上仅此一颗,可不能摔了,我就是李盛啊,身份有点特殊,暂时是东凉的二皇子。生气了吗?”李盛小声的解释,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说假话,一把将衣襟扯开,胸口一大片位置青紫一片,的确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夜呆呆无语的闭上了眼睛,随手一救,竟然救了个皇子,是她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倒霉。 “你还调查出了什么?”他能如此赤诚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这些,夜呆呆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在京都发展了三年,多多少少有些势力,唯一没有调查出来的就是什么人对你下了黑手,我都坦白了,你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吧?”李盛有注意到她其实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夜呆呆吃了一块橘子,又想起了上次在虞美坊遇见李盛的事情,想问问上次是不是他刺杀荣亲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个荣亲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是东凉皇子,要刺杀那人,指不定两人有什么过节。 话锋一转:“你救了我一命,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阿夜,你这话就太无情了,五年前要不是你将濒临死亡的我拉回鬼门关,我能活蹦乱跳的站在你的面前,救你是应该的。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的家被辰王盯上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你能不能收留我?”李盛昨日回去因为身受重伤,没有想到被辰王查到了自己头上,他潜了出来,心中愈发不喜这个辰王。 “那咱们是扯平了?我在京郊有一处院子,你暂且去哪里吧。”夜呆呆看不穿他的想法,既然不要好处,她也没有力气跟他周旋。 李盛拿出一个药方:“我精通一些医术,这段时间我要帮你炼制解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夜呆呆目光渐渐冷了下去:“李盛,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玉佩的事情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兜了一圈,她也听出他的最终目的,脑袋一阵晕眩,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虽然解了毒,她消耗了太多体力,精力,话说的多了些,都会感觉到疲倦。 “等我炼制出解药,我就告诉你玉佩的秘密。”李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举止投足间似乎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一般。 夜呆呆懒得浪费脑细胞跟她纠缠,病还未好,她十分疲惫的闭上眼睛:“路倩,送我回屋休息吧。” 李盛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舒缓丸,她中了蛰幻这段时间会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 路倩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刀冷冷的架在李盛的脖颈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家主子,警告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 看着李盛脸上的笑意,路倩的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割破了李盛的脖颈,他仿佛毫不在意,耸了耸肩膀,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什么?我的房间有吗?” 路倩冷哼一声收回长剑,推着夜呆呆回了房间。 夜明珠一直在窗户偷看,见路倩进来,她小声的询问:“他是坏人吗?” 路倩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暂时不是,小姐最好离他远点。” 夜明珠听说他给自家阿姐送了解药,虽然阿姐对他态度很冷淡,她瞧着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不像是坏人。 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你要住在这里吗?你真的能治好我阿姐?” 李盛瞧了一眼夜明珠,眉宇间跟夜呆呆有几分相像,不过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像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家。 没有那股子英气。 “是的,还有客房吗?你阿姐已经答应我住下,我叫李盛,请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李盛礼貌的打招呼,笑得温煦。 夜明珠回了一礼:“我叫夜明珠,大家都叫我明珠,最左边的客房是空的,这些吃食我能吃吗?” 言语间,她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精致的吃食上,她好像没有瞧见过,暗自咽了咽口水。 李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原来是明珠妹妹,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找到冰芯草,救你家阿姐的,这些吃食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那我便去休息了。” “好的。”夜明珠甜滋滋的应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夹了一个蟹黄丸子送入嘴中。 当真鲜美,比自己吃过一系列糕点都美味。 从此,李盛名正言顺的在小院住下。 辰王府。 表面上看着戒备森严,其实好几个地方故意露出松懈的口子。 卧室中辰王正躺在床上,虚弱的要人端茶递水,中午的时候淑妃跟皇上亲自来探望,淑妃哭的眼睛都红了。 皇帝将此事交给慕容轩全权处理,定要将这件事查出来。 辰王重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原本荣亲王还在哭诉自己受了伤,希望皇帝帮忙。没想到后脚他侄子也受伤,他亲自画了斯瓦的画像,想要来个斩草除根。 正好借皇上之手,除了那个后患。 书房内。 真正的辰王坐在书案前,看着桌上的地图,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色。 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辰祈推门走了进来,先是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专心勘察地图的主子,随即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要知道自从夜姑娘执意要离开的时候,他家主子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 平时根本不会挑他们的过错,因为辰逸说了夜呆呆的坏话,说她的手下目无王法,她也不管教管教。 结果被打发去清洗粪坑,其中还包括下人用的茅厕。 “爷,夜姑娘一切安好,就是今天有个人找上门唠嗑了几句。”辰祈本想要隐瞒李盛去了小院的事情。 转念一想,要是爷亲自前去看见了李盛,治自己一个谎报的罪名,将自己打发去荒僻之地,那就太不划算了。 “详细说来。”提前夜呆呆,箫星辰的心情变得十分的复杂,他是应该说她迟钝呢,还是应该说她没心没肺了。 他觉得自己拉下脸皮,抛下一切,做的很明显了,她却毫无所动。 甚至避之不急,想想要不是她生病了,真想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真的要狠下心什么都不管,他又觉得不妥。 辰祈低着头,觉得自己今天接了一桩十分不好的差事,断断续续将李盛去小院中的事情说了一遍。提到李盛露出伤口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浑身不断散发冷气的爷,继续禀告。 他虽然站在一旁,小腿肚子忍不住打了哆嗦。 最后说到李盛借口炼制解药住下的时候,他以为夜姑娘要拒绝的,可是她没有拒绝。 “具体说了些什么?”箫星辰紧绷的一张脸看上去冷冰冰的。 辰祈后退了两步:“路倩守在外面,属下只要稍稍一靠近,就会被发现,只看清楚了,没有听见说什么,依稀只能看叶姑娘的说话的嘴型猜测一二。” 哐当一声,上等的烟檀木书桌,被劈成了两半。 他居然不知道,她的身边何事出现了李盛这样一号人物。 这个李盛伪装身份来到辰王府,装作不认识夜呆呆的样子,一转头却跑到人家家里面去了。 其中的心思,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 第165章:倾城探望 “爷,夜姑娘对李盛的态度很冷淡,只是吃糕点的时候,展露了一丝笑意。”辰祈下意识的觉得要是自家主子看上了这位夜姑娘,以她的身份背景,最多能做个侧妃,行走江湖比不上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身边多多少少有几个异性也在情理之中。 箫星辰不听这话还好,气的直接将断截的桌子踢出去好远。 辰祈默默地推了下去,爷最近性情变了,那些话,有熊心想,却没有熊胆说出口。 箫星辰来来回回在屋中踱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曾经的禁欲系男神,各式各样的美女在他面前晃悠,他都能不看一眼。 不知道何时,心里面悄悄的住下了一个人。 焦躁的情绪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守在外面的辰祈只听见风卷过窗户的声音。 来到小院的房顶,脑海中根据辰祈的描述,箫星辰准确的找到了夜呆呆的房间。 从窗户悄悄潜了进去。 接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脸色没有先前红润,病态尽显,虽然是这样,依旧掩饰不了她精致的五官。 长大后的夜呆呆脸蛋蜕化成好看的鹅蛋脸,药物调理后,皮肤越发白皙。 熟睡中的她,娟秀的眉头微微簇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萦绕在心头一般。 箫星辰伸出手指轻轻的将她的紧皱的眉头抚平。 温热的大掌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睡梦中的夜呆呆梦见自己好像掉入了冰窖,水里面有脏东西黏在了脸上,她下意识的握住,然后嫌弃的甩开。 原本生气的箫星辰看着这个亲昵的动作,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就被嫌弃的甩开,不仅仅如此,她还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自己。 坐在床沿边的某人,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听说李盛送了一个宝贝给她,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放在了她的枕头下面。 盯着瘦弱的背影看了许久,听到外面传来敲锣的更声,他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次日,良好的作息规律,天刚刚蒙蒙亮,她每次早晨都会练武,就算是生病了,她依旧保持着这个规律。 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不能去练武,她想试试打坐,看能不能恢复体力。 坐起来已经十分费力,放弃了打坐的冲动。 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枕边的异物。 伸手拿了出来,看见这东西,夜呆呆当即石化在了原地。 脑海中想起了第一次正式见到箫星辰的那天,他跟在墨书竹身后闲庭若步走了进来。 那时候他眼神冷漠,浑身上下包括一根头发丝都带着矜贵。 她没有直视他,却注意到他腰间的玉佩。 这块玉佩他似乎很喜欢,很多次见面都佩戴在腰间,现在问题来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枕边? “叩叩叩..姑娘你醒了吗?”外面传来胡鸳的声音。 夜呆呆将玉佩藏在袖中,梗着脖子:“醒了。” 胡鸳端着洗漱盆走了进来:“姑娘,商会那边来了一个很难缠的客人,路倩去处理了,身体可有好些。” 拿了一个矮凳放在床边,胡鸳将洗漱水放在上面,笑着在床尾坐下。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过来了。都怪我当时没有控制好自己。”当她知道自己伤了胡鸳,真是后悔死了。 胡鸳摇摇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辰王,当时姑娘将辰王肩膀抓的深可见骨,他愣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及时敲晕了姑娘,才没有晾成大祸。” 夜呆呆一惊:“我抓了他?” 这事她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路倩并未提起此事。 因为胡鸳被打了一掌直接晕了过去,路倩直接将她送回了商会。 “实话,我昏迷前正好瞧见的,太吓人了,大哥正在追查那日下毒之人,据说是一种秘药,能让人丧失理智,咱们以后行事要越发的小心了,我感觉自从李家出事后,幕后之人好像盯上了咱们一般。”胡鸳养病这两天,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情,隐隐觉得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夜呆呆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箫星辰在书房中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对于自己伤了他的话,倒是半分没有提起。 斟酌了片刻后:“胡鸳,你让胡适去清点一下我名下能够换成银票的所有财产吧,尽管他瞧不上,我也要准备,对了让人去查一下他的敌对势力,看能不能帮忙拔除一些,这样总算能还这份恩情了,传话回西凉,让第一批训练的私兵乔装成乞丐陆续来到京都吧。” 她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开空头支票,说出口便要做到。 胡鸳心中一惊,吓得手帕都掉在了地上:“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将全部家当拱手相让?” 甚至动用了手中的底牌。 难道这些都是辰王像自己姑娘索要的,不可能啊,上次明明给姑娘那么多报酬。 “我会那么傻?提前准备一下嘛,人家毕竟是个王爷,不缺银子,咱们这点他还瞧不上呢。就是我这心里不安。”夜呆呆俯身洗漱,心里面更是七上八下的。 那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胡鸳不知道自己受伤这两天发生了什么,默默地去找来换洗的衣裳。 “姑娘,我觉得辰王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几年前你不也是救了他的性命?”胡鸳倒是觉得那个辰王看自己姑娘的眼神不一样。也许是瞧上她家姑娘了呢。 要不然怎么会以身相救。 “那不是因为他救了夜笙跟明珠?一报还一报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杀了那个老妖婆,师父虽然说叫我不着急,你说我能不急吗?下半年就是星耀殿试的最后一环,以后他要入朝为官,我现在这之前完成我的诺言,星耀也能星途坦荡。”夜呆呆脑袋里面装了很多事,天外蛇岛是一定要去一趟的。 门被推开,夜明珠端着一碗奶白色的羹汤走了进来:“阿姐,李大哥手艺真不错,这是他熬得鱼汤,要我端来给你,他正在亲手做早点。” 本来是夜明珠早上起来准备早点的,待她一头钻入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正系着围裙的李盛忙前忙后。 鱼汤都熬好了。 胡鸳接过鱼汤嗅了嗅,里面隐隐还飘出一股药膳的味道。 下意识的用银针试了试没有问题。 夜明珠不满的嘟嘴:“胡姐姐,我刚刚在厨房喝了一碗,要是有毒我早就死翘翘了,李大哥不是坏人。” 听到这话,夜呆呆好笑的看着委屈巴巴的夜明珠:“这一口一个李大哥,你怎么知他不是坏人。” 夜明珠跑到床前拉着夜呆呆的胳膊就是一阵撒娇:“阿姐,昨天我都听见了,李大哥给你送解药都受伤了,你似乎对他很有成见,他说了能治好你的寒毒呢。” 胡鸳昨日听路倩提了一嘴李盛的事情。 对于此事,她和夜呆呆的心情差不多,没有想到顺手救下之人,有朝一日竟然会重逢。 而且对方身份还十分显赫。 “明珠,李盛现在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可能无意中打听咱们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信任。”胡鸳忍不住提醒。 夜明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啦,阿姐夜笙瘸着腿也要回军营,会不会有事啊?”夜明珠软软的靠在夜呆呆的臂弯中,可劲的撒娇。 夜呆呆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会有事的,他以后是要上阵杀敌的,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昨日夜笙和星耀秉烛夜谈后,一大早不管不顾去了军营,说什么回到军营看兵书更利于思路。 有星耀在旁边担保,她便随他去了。 “阿夜,起了吗?我准备了早膳哦。”说话间,李盛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走了进来。 夜呆呆刚刚喝了一碗鱼汤,已经有了饱腹感:“你还会下厨?听所使节进京了,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能隐晦的提一提。 胡鸳扶着夜呆呆起来在床沿坐下。 虽然只有跟李盛接触两回,夜明珠却知道他是一个极为平易近人的人。 很好相处的那种。 她在对面坐了下来,夹了一个包子,鲜嫩的肉汁四溢,忍不住对李盛竖起了大拇指:“李大哥你这手艺绝了!比我阿姐蒸的包子还好吃。” 话音刚刚落下,便收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夜明珠嘿嘿一笑:“阿姐,你做的更好吃,我一定是太饿了,所以产生了错觉,你尝尝这包子真的不错。” 李盛看见夜明珠如此捧场,松了一口气:“使节进京是我大哥的事情,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潇洒的闲云野鹤,等下我便出去抓药。” 夜呆呆总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默不作声的开始吃早膳。 不得不说,李盛的手艺没的说。 辰王府。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薄荷挑开帘子让百里倾城下车。 一主一仆来到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东西的小厮。 薄荷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护卫:“我家小姐前来探望殿下,麻烦去通报一声。” 护卫见是百里倾城立马进去通报。 在书房处理文件的箫星辰知道百里倾城来到府上,面无表情的去了卧室。 很快侍卫通知百里倾城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百里倾城走的十分缓慢,看着院中的陈设,她想起了上一次来辰王府还是五年前。 虽然几年过去了,这里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薄荷,辰哥哥心里面定是有我的,假山前面的栀子花,还是我当年和他一起种下的,时光荏苒,花亦在,情亦在,对不对?”百里倾城心中无尽感慨,当她看见栀子花的时候,便认定她和箫星辰之间还是有机会的。 薄荷注意到那一片栀子花,她是百里倾城身边的贴上丫鬟,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她附和道:“当然了,殿下跟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殿下性子本就冷清,五年没有在京都,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处理,先前定是误会。” 上次在赏花宴上,箫星辰的态度让她伤心了许久,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的颜值是不是下降了,是不是不足以吸引他了。 知道他钟爱白袍,她换掉了衣柜中各种各样美丽的颜色,换上了他喜爱的颜色。 自懂事起,她的心里便住了一个人。 从落地,到生根发芽,现在已经茁壮成长,她与他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是应该在爹爹面前提了提了,可是最为女孩子,她希望箫星辰能够主动一些。 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态去了卧室。 薄荷刚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百里倾城心下一疼,眼中擒着泪走了进去:“辰哥哥,你的身子还好吗?” 只见箫星辰依靠在床榻上,手中正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脸上毫无血色,薄唇有些干裂。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处理公事。 听到声音,箫星辰抬起头:“倾城,本王已经无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怎么来了?” “听说辰哥哥受伤,我一直挂念,放心不下特意来看看你,我亲手煲了参汤,薄荷端过来。”百里倾城原本是想去床沿坐下,将辰祈一直杵在那里,手中还捧着一些卷宗,她只能站的远远地。 薄荷将小厮手中的食盒拿了出来,端出那碗还是温热的参汤递给了百里倾城。 “放在桌上吧,本王刚刚喝了药膳,太医说了喝了药膳后一个时辰内不能进食。”见百里倾城就要过来,箫星辰低声劝阻道。 听到这话,百里倾城毕竟不懂医术,既然是太医吩咐,她有些委屈的将参汤放回了食盒中:“辰哥哥,倾城刚刚一路过来,见府中也没有个女眷伺候,你受伤了,这些糙汉子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我想留下来...照顾你好吗?” 她亭亭玉立站在屋中,美目盼兮。 箫星辰不动声色给辰祈使了一个眼色,他的大鱼还没有上钩,百里倾城来了不是添乱嘛。 收到示意的辰祈,一脸歉意的对着百里倾城行了一礼:“百里小姐,殿下从小便由小厮伺候,已经习惯了,刺客的刀上有毒,每日傍晚都要药浴半个时辰,百里小姐尚未出嫁,与王爷又无婚约在身,唐突留在府上,只会毁了百里小姐的清誉,还是请回避吧。” 原本箫星辰示意辰祈,是让他将人轰走,听到这话,他恨不得跳起来踹他一脚。 百里倾城白皙的脸上立马爬上两抹可疑的红晕,羞答答的看了一眼床榻之人:“我与辰哥哥自幼一起长大,自我懂事起,我便下定决心此生非辰哥哥不嫁,有没有婚约我不在乎,明日让爹爹去陛下提了提此事便可,作为辰哥哥未来的妻子,是可以不用回避的吧。” 原本只是冷漠不语的某人,握紧了手中的书,浑身散发出冷飕飕的凉气。 “倾城,婚姻非儿戏,本王刚刚回京,男儿志在四方,还未在朝堂上创造一番事业,暂时不会考虑儿女私情,本王从小便将你当做妹妹看待,今日本王乏了,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你先回去吧。” 只要他箫星辰没有点头的事情,还没人能强迫她,相信他说的如此明白,百里倾城从小冰雪聪明,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姐,殿下身受重伤,咱们唐突前来,换洗的衣裳也没有戴上,改日再来探望殿下吧。”见自家小姐红了眼眶,娇躯都在隐隐颤抖,薄荷心疼不已,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百里倾城不死心的盯着箫星辰,他从小便将自己当做妹妹看待? 难道这些年,她次次隐晦的表面自己的心意,他当真不知,还是故意不知? 一股伤心欲绝的悲痛之感爬上了心头,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辰王府的。 回到自己的马车内,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寝殿内。 箫星辰手中的书重重的砸在了辰祈的身上:“五十军棍,自己去领罚。” 哪壶不提提哪壶。 好端端的跟百里倾城说什么婚约?他已经多次拒绝,为的就是让她自己知趣一点。 辰祈看着自家爷身上散发出那股风雨欲来的气息,不敢有任何狡辩退了出去。 主动去领罚。 他以为京都的大家闺秀,脸皮都很薄儿。提起自己的清誉,定能知难而退。 今日百里倾城的厚脸皮成功让他受了五十军棍。 领教了。 百里倾城家世好,相貌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是他那盘菜。 最近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就会浮现夜呆呆那张脸,要是贸然去找她,就要跟李盛碰面。 “辰元,查到李盛来京都的目的了吗?”箫星辰在书案前坐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外面候差的辰元谨慎的走了进来:“暂时还没有查出来,李盛歇脚的那家客栈,没有任何线索。” “既然这样,不妨去给李旭送个人情,告诉他李盛的消息。”箫星辰骨指分明的大掌在桌案上敲了敲。 第166章:诚心求娶,诚心拒绝 一年一度的进贡日,今年由羽王一手操办。 为了招待这些使节,特意办了一个宴会。文武百官有幸参加。 南幽作为三大国之首,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尊享。 使节恭敬有礼的献上自己的贡品,作为回馈,皇帝会赏赐很多丰厚的回礼。 拓跋骁麒献上贡品后,在百官中环视一圈,很快发现那抹白洁的身影,他突然对着面前的天子行了一礼:“皇帝陛下,大汗这次派我前来除了表达诚意外,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瑞德帝脸上的笑意未收,略微讶异的抬了抬眉眼:“拓跋大汗还有何事?” 除了五年前漠北突然袭击南幽,这些年倒是一直相安无事,瑞德帝的态度还算和善。 “不瞒您说,是为了我的亲事,前日进京,在下对一名女子一见倾心,想要恳求皇帝陛下赐婚,让我们北漠跟南幽永世交好。”拓跋骁麒毫无掩饰的自己的目光,说出这话后,赤裸裸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百里倾城身上。 箫羽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当年他诚心求娶百里倾城,她当场回绝,表示自己有了心上人。 后来知道她的心上人是箫星辰后,箫羽不甘心,放下过身段去讨好这位大小姐,她的态度依旧坚决。 如今北漠大皇子亲自求取,为了两国的利益,父皇不一定会拒绝。 他倒要看看这位自诩清高的大小姐,应当如何应对。 今日,百里倾城得知箫星辰因病无法出席进贡宴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从辰王府离开后,她想了很多,一度怀疑是自己没有吸引力,连夜定制了一条樱粉束腰罗裙,她决定宴会结束再次去辰王府表明心意,昨日她明确告诉爹爹,让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在陛下面前挑明此事。 就在刚刚,她却受到了一抹侵略的目光,她侧头避开,脸上已经有了恼怒之色。 这等蛮夷之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一脸络腮胡子看着就倒胃口。 竟想求娶自己? 丞相百里林夜显然也注意到了拓跋骁麒的目光,他一朝丞相,膝下就一儿一女,现在无战事,根本不需要和亲巩固关系一说。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瑞德帝笑吟吟的看着拓跋骁麒:“赐婚?拓跋世子还未娶妻?” 拓跋骁麒毫不避讳的点头:“今年二十又五,家中并无妻妾,不知道百里小姐可有婚约?” 听他这语气,对百里倾城是势在必得罢了。 回到驿站后,他便让人调查百里倾城,他的目光还是不错的,一眼就相中了京都第一美女。 这次回去能带上一个美娇娘,在众多兄弟姊妹面前,面子是足足的。 若是普通之女,皇帝自然是乐意促成两国联烟,纵然他拓跋骁麒贵为世子,百里倾城更是南幽丞相嫡女。 “婚姻非儿戏,朕贵为天子,却不能强人所难,丞相意下如何?倾城可有婚约?”瑞德帝也听过民间一些百里倾城的传言,定是不愿意嫁往蛮夷之地。 百里林夜站起来行了一个跪拜礼:“回禀皇上,小女跟辰王殿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直让微臣请求圣上赐婚,微臣碍于双方年纪尚小,一直压着没有说,请皇上成全。” 这相当于变相的拒绝了拓跋骁麒的好意了。 瑞德帝还没有回应,站在一侧的拓跋骁麒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丞相大人,本世子诚心求娶令女,既然她没有婚约在身,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本世子求娶的时候说,这是瞧不起本世子吗?还是瞧不起北漠?”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百里林夜也没有想到拓跋骁麒反应这么大,他站起身冲着他躬身行礼:“拓跋世子,实不相瞒小女已经有了心上人,皇上也说了婚姻大事要两情相悦,您是草原上最优秀的世子,微臣绝对没有瞧不起的意思,两国一直友好相处,这件事是微臣唐突了,却也是早就定下的,只是现在不能接受您这份厚爱了。实在是抱歉。” 他虽然娶了几房妾室,府中却没有庶子庶女,就这样一个捧在手心的女儿,顶着巨大的压力,他也很无奈。 “丞相大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本世子先向皇帝陛下求娶,请问你口中的辰王殿下在哪里?既然两情相悦,他为什么不早早地求娶百里小姐?”拓跋骁麒脑回路非常快,根据羽王透露,辰王只是一直吊着百里倾城的胃口,并没有求取的意思。 除非辰王亲自出面求娶,否则他不会放弃。 看中的猎物白白拱手相让,那他就不是拓跋骁麒。 对于百里家这门婚事,前几天淑妃也在枕边对他提起过,百里倾城不但容颜绝色,更是个才女。 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淑妃很满意。 淑妃表示,赏花宴要是没有出那档子事,她本来是准备问问百里倾城的意见的。 辰王虽然有错在身,做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毕竟是他的皇子。 对于皇家媳妇儿的考究,他也觉得百里倾城比较合适。 谁知道拓跋骁麒莫名其妙的求娶。 他看百里林夜也不赞同这门婚事,他轻咳一声:“拓跋世子有所不知,前几日辰王府出现此刻,辰王重伤在身。朕不会强求相府小姐,倾城你的意见了?” 若是百里倾城同意这门婚事,为了两国的交情,他只能同意。 百里倾城被点名,眼中含泪的走了上前,行了一个跪拜礼:“回禀圣上,臣女此生非辰王不嫁,若是拓跋世子觉得百里家轻视了漠北,倾城愿意以死谢罪。” 羸弱的身躯跪在大殿内,眼中的决绝之意却是十分的明显。 拓跋骁麒近距离看了百里倾城,心中的蠢蠢欲动更加明显,不由得抛出诱饵:“嫁给我拓跋骁麒,你将是北漠最尊贵的女人,你若是愿意,本世子愿意为你永不纳妾。” 见证了她的绝色容颜,他不惜做出不可能的承诺。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第167章:药人袭击(二更) 辰王府。 今日的府邸异常安静,在院中巡逻的护卫,依旧井然有序,下人一言不发做着手上的事情。 所有房间的房门紧闭,只有寝殿的门是虚掩的。 许久后,几道黑影脚步轻盈出现在房顶上,全部朝寝殿靠近。 这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 一个黑影倒挂在房梁上,待端着茶水的下人经过此地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另外一个黑影将他手中的托盘接住。 然后将尸体拖到了草丛中,扒掉了他身上的长衫套在自己身上。 寝殿外有人巡视,刚刚走到拐角处,就被无声息的拖到了暗处,解决掉了。 这时,一人端着托盘,低着脑袋朝寝殿走了去。 侧卧在床上的箫星辰正翻阅着兵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般。 “爷,您的茶。”进屋之人握紧了茶盘下的匕首一步一步朝着箫星辰靠近。 低头看书的箫星辰突然抬头:“放在桌上,本王现在不想喝。” 面前之人,对他的命令恍然未闻,桀桀的怪笑一声,拔出茶盘下的匕首朝着箫星辰的胸口刺了去。 “去死吧。” 绝杀一击,要是受伤的箫星辰绝对躲不过去。 箫星辰脸上没有一点慌张之色,大袖一挥,一掌按在床榻上,身子腾空而起,一脚将近在咫尺的匕首踢飞。 回旋一脚直接将那人踢飞。 那人猩红的眼猛然瞪大:“你没有受伤?” 箫星辰衣袖一震,将空气中的茶水震到了地上,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不屑:“本王若是不受伤,岂能迎来各位大驾光临。” 那人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真是小看了辰王,好计谋,居然将皇上都骗了过去,若不是皇上跟淑妃亲自探望,得到了太医的亲口承诺。 他们会一直按兵不动。 既然来了,就没想着或者离开,就算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男人拍地而起直接将屋顶撞破,大掌一挥:“都出来吧,杀了他。” 屋中的箫星辰立马感觉到房顶在摇摇欲坠,几个两米的巨人身手敏捷的出现在院中。 箫星辰闪身出去,便看见这一幕。 这样的场景,他并非第一次经历,与其过招没有占到便宜的严西洲退回到箫星辰的身边:“是有备而来,和当初攻击咱们的药人一模一样。” 王府的暗卫将药人团团围住。 今日各府进宫,箫星辰猜测到暗中那些人会动手,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堂而皇之的让药人现身。 也罢,正好顺藤摸瓜,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箫星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有没有什么遗言,一并说了吧。”对面的房顶上站着十几名蒙面黑衣刺客,其中一人正是刚刚送茶水之人。 他们今天要做的,就是趁着宫宴结束之前,结果了箫星辰。 “黄毛小儿,口出妄言,爷爷今天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听到遗言,严西洲气笑了,纵身一跃,哐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冲着那群蒙面黑衣人率先攻击了过去。 双方瞬间进入了混账,箫星辰一边与药人纠缠,一边找药人的软肋。 杀掉一个爆发力极强,刀枪不入的药人,并非易事。 这五个药人似乎更强,他们的胸膛上长出了红色的鬃毛,破坏力和反应力都与五年前强了很多。 小院内。 胡鸳将夜呆呆的旨意传达了下去,他们的人一直注意着辰王府的动静。 有刺客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回去。 原本一直黏在身边的李盛,早上出去抓药,到了午时,还未回来。 夜呆呆心想,今日使节进宫,李盛不应该无动于衷,便没有多想。 殊不知,是李旭的人得到匿名消息,找到了李盛。 想要将他带回去,他正在躲避这些人,差点气死了,他的行踪一直处于隐蔽状态,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就算自己从李旭的身边走过,他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 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 逃走的过程中,他捶胸顿足,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这次刺杀动用了药人。”胡鸳将鸽子腿上的信笺取了下来,有些震惊。 夜呆呆刚刚泡完药浴,靠在软椅上晒着太阳,腿上正静静地躺着那本毒经。 关于五年前的药人,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当初发现那个地方,后来多次派人潜入进去,都以失败告终。 刺客汗十分重视,自从李勇死后,戒备加强了十倍,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久而久之,她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她的眼前一亮,她遇到危险,箫星辰救了她,金钱不能衡量恩情,如今机会不就来了嘛。 “那些药人威力无比,将巨弩运过去,那玩意儿只能射杀,这件事让你哥去办吧。”夜呆呆本想让路倩去办,想着她多多少少对辰王有意见。 当初为了偷偷将巨弩运送进宫,挖地道就挖了三个月,那东西太大,只能拆了,运进来重新组装。 她们一度将拿东西视为保命的玩意儿。 “全部吗?”要知道京都防范森严,一共就弄进来五架。 当初为了射程跟破坏力,剑头全部是用玄铁打造。 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 “三架吧,留两个保命。”夜呆呆思索了片刻,下定了决心。 胡鸳心想,之前姑娘清点财产,他哥就觉得奇怪,让她密切注意点,不要姑娘受了蛊惑,如今辰王有难,以这种方式还这个人情。 目前来看,是最理想的方式。 事态紧急,她便亲自去操办。 辰王府,这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根本不是药人的对手,一直在苦苦支撑。 为了这一战,箫星辰调动了一百多名暗卫,如今只能用轮回战术。 虽然无坚不摧,其中有一人仍旧被他砍断了一条胳膊。 严西洲与那些蒙面黑衣人纠缠到了一起。 心中也是暗暗着急,必须马上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对。 突然,辰王府的大门被撞开,轰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左右两侧的围墙被硬生生撞碎,石头碎了一地,三架巨弩被一群灰衣男子将众人团团围住。 “趴下。”有人高喝一声。 箫星辰连着踢了眼前的药人三脚,借助这股推力瞬间来到房顶。 辰王府的暗卫听话的趴下。 咻咻咻... 每台巨弩上驾着三发弓箭,全部朝药人射了过去。 药人得到逃跑的指令,可是这一切发生的饿太突然。 玄铁威力无比,射入药人的身体直接穿刺了他们的皮肤。足足两米高的巨人仅仅是一剑便直接倒地。 挨了两箭的直接爆体而亡。 蒙面黑衣人没有想到箫星辰还有后招,原本看他苦苦支撑,他们只要耗足够的时间,药人一定能杀死他。 见状,他们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纷纷逃走。 胡鸳从一侧走了出来,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也换上灰袍,脸上蒙了灰巾:“我家主人说了,这些东西便赠予辰王殿下,撤退。”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药人,胡鸳没有的逗留,刚刚弄出的动静太大,趁着还没有人关注,她带着手下人纷纷撤退。 严西洲单手撑地,喘了一口粗气,看见那威力无比的巨弩,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走了过去。 这玩意儿比五年前更加精进了,那次他记得只能射出一发,如今却是三箭连发。 “将这巨弩用黑布遮住,马上送去京郊的庄子上。”箫星辰看着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的暗卫,马上下达了命令。 看看时辰,宴会马上结束,要是让有心人看见这东西,指不定会引起什么误会。 一刻钟后,这东西被送出了城。 “马上清理现场,将这里恢复原样。”看着被破坏的围墙,箫星辰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他回到卧室换了一身衣裳。 书房内。 严西洲龇牙咧嘴的靠在软塌上:“你说到底是谁,做好事不留名?” 面对严西洲明知故问的调侃语气,箫星辰摆出一副恍然未闻的样子,自顾自翻阅着手中的卷宗。 “辰逸,查出是谁的人了吗?”压根儿就不理会严西洲。 在那些人离去的时候,辰逸便让人追了出去。 “那些人朝着安镇的方向逃了去,似乎不是京都的人。”辰逸觉得十分奇怪。 听到安镇二字,箫星辰冷哼:“不过是事情败露的障眼法罢了,今日朝堂上可有异样?” 至于那些死去的药人,已经被秘密拖入密室研究。 这些东西杀伤力和攻击力很强,必须要找到应对之策。 辰逸将拓跋骁麒求娶百里倾城的事情说了。 昨日就是百里倾城的缘故,现在辰祈还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趴着,辰逸委婉的将百里丞相的打算说了。 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果不其然新换的砚台被砸了个稀啪烂。 墨汁溅在了他的衣袍上,他却一动不敢动。 “拿本王当借口?本王什么时候跟她两情相悦,知不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 严西洲被欺负惯了,看箫星辰吃瘪,他瞬间觉得身上的伤口不疼了,饶有兴趣的问:“照这样说,皇帝陛下是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咯?” 第168章:拿大都护开刀(1更) 宴会上,由于百里倾城反应激烈,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赞同两情相悦。 拓跋骁麒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阴郁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心中却在琢磨攻打南幽的事情,到时候他跟羽王里应外合,扶持羽王坐上帝王的位置后,这个该死的百里倾城居然宁死不嫁,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 以报今日之辱。 谁人不知,他拓跋骁麒是草原上最勇猛,最孔武有力的好男儿。 竟然拒绝自己。 远远地,慕容燕将这一切纳入眼底,心中突突跳了两下,莫名的有些担心夜呆呆。 根据她为数不多的经验来说,箫星辰对她是与众不同的,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男女之情。 这个百里倾城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说过,她的母亲十分有手段,相府内有四五名姬妾,这么多年却没有成功诞下一名子嗣。 个中缘由,后宅之争,是有多么的残酷,明明都是相爷的女人,偏偏只有她的肚子能生呢。 娘亲还告诉她,这个百里倾城一直按照太子妃的标准抚养,也是个有手段的。 她便在想,要是百里倾城嫁给箫星辰为了正妻,夜呆呆那个蠢蛋,是她的对手嘛。 斜对方的墨书竹不动声色的在慕容燕的身上打量了一眼。 看着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他又不合时宜想起她对自己动手的彪悍劲儿。 喝了两杯酒,才将那股异样压了下去。 见拓跋骁麒看上了百里倾城,他的目光匆匆从东凉使节那边扫过,潜意识不想让这种求亲的事情发生了。 脑海中突然冒出慕容燕看上的场景,他应当做何反应...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摇了摇头,继续喝闷酒。 直到宴会结束,他的脑子里面还是乱哄哄的。 出了宫门,鬼使神差的墨书竹叫住了慕容燕:“慕大小姐稍等。” 当这句话叫出口,墨书竹就后悔了。 正要上车的慕容燕听到声音诧异的回头,看见对象是墨书竹的时候,她的神情一滞。 总觉得很尴尬,很想马上开溜,可是从小的良好的教育,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墨公子,有事吗?”她爹被皇帝留下有要事相商,她略微有那么一丝丝慌乱。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果然是有道理的。 “噢...我听说夜姑娘受伤了,她..她没事吧?”墨书竹结结巴巴的来了这样一句。 当真正站在慕容燕面前,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原本是想知道,她今日为何闷闷不乐。 平时见她都是神采奕奕,精神飒爽。 “她暂时没事,你要去探望吗?我可以告诉你地址。”听到是关心自己的好姐妹,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墨书竹原本只是拿夜呆呆当借口,听她这样说,他立马摇头:“不必了,我军中还有事处理,先走了。” 看着他匆匆上马,似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慕容燕侧头看着珊瑚:“他这是什么意思?” 珊瑚并不知道自家小姐醉酒之事,今天她倒是注意到这墨公子偷偷瞧了自家小姐好几次。 “小姐,奴婢觉得墨公子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话罢了,兵部尚书长子,小姐觉得如何?”珊瑚一脸期待的看着慕容燕。 听到这话,慕容燕没好气的在珊瑚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的脑袋瓜整天想的什么?本小姐和他又不熟,走吧。” 暗潮汹涌的京都,这两天倒是异常安静了下来。 箫羽得知失手后,第一次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当天晚上跟拓跋骁麒密谈了一晚上。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这日,京兆尹的衙门口,一对颤巍巍的老夫妻敲响了鸣冤鼓。 他们要告发当今大都护草芥人命。 瞧了许久,没有人理会,这对夫妇直接去了宫门口,直接送上了女儿临死之前的血衣。 这件事直接送到了皇上面前。 这对夫妇的女儿在大都护府中当丫鬟,略有姿色,没有想到醉酒后的大都护强暴了她,本来纳入府中就算了。 这件事却让大都护的未婚妻段梦妮知道了。 大都护一怒之下,命人将这个丫鬟乱棍打死,却不知这个丫鬟是老来得子。 是老两口的命根子,丫鬟濒临死亡之际,在自己的贴上衣物上写下了大都护的罪行。 一开始状告大都护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将这东西拿出来,因为人微言轻,直接被忽视。 苏九将血衣上的内容给圣上读了一遍,瑞德帝重重一拍桌案:“这欧阳苍刚刚继承他父亲的爵位,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成何体统!” “陛下,切莫为这种事生气,说起来这桩命案应当是京兆尹审问才对,奴才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这对老夫妻敲响了鸣冤鼓,连着告了五日,京兆尹都漠视不理,这才...闹到宫门口的。”苏九小心翼翼的端倪这圣上的脸色。 要知道原来的大都护因为染上怪病,才让他年少有为的儿子继承爵位,皇帝陛下对这个欧阳苍也是颇为看重,继承爵位这两年,他的表现优秀,颇让人刮目相看。 退了将军府的婚事,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慕家本就手握重兵,和欧阳家联烟便是强强联手。 “荒唐,这种龌龊的事情居然闹到朕的面前,这便是欧阳擎天养的好儿子,段横如此玩忽职守,莫不是不想要这顶乌纱帽了,传朕口谕,命户部尚书殷离彻查此事,不得有误,苏九你亲自去盯着。”如今使节还在京都尚未离去,朝廷命官竟然闹出这等事。 成何体统。 “陛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办。”苏九躬身退了出去,这个节骨眼上,朝中众臣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么幺蛾子,在他看来,直接纳为小妾,就算是一时荒唐,晾在一边就好了,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啊。 当事人却不知发生了此事,正搂着未来小娇妻你侬我侬呢。 当初这件事若不是被段梦妮撞见,也不会出人命。 要知道这欧阳苍是段梦妮一手从慕容燕手中抢过来的,她还没有过门,府里面就抬了小妾。 要是被慕容燕知道,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以她的骄傲,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很不巧,最近京中正有一股势力在调查辰王的敌对势力,这个欧阳苍对箫羽马首是瞻。 高门大户死上一个丫鬟,用银子就能摆平的事情,之所以迅速发酵,只能说他的脑门上正写着几个大字....倒霉中。 当殷离得知这件事后,下意识想的却是如何抹平,如何让那对老夫妻闭嘴。 苏九轻咳一声:“殷大人,陛下命咱家协助此案,要知道各国的使节还在驿站呢,这可是丑闻,需要速战速决,孰轻孰重你知道吧?” “苏公公您要负责监督此案?”殷离多多少少有些诧异,一桩小小的案子,皇帝陛下竟然让身边的大红人监督。 这是信不过他,还是什么? 暂时他还瞧不明白,苏九是聪明人,看他迟疑的脸色,轻笑一声:“殷大人,当初若是没有皇上的应允,你觉得欧阳苍能顺利的继承他父亲的爵位?皇上很生气,咋家只能公事公办,回去也好在陛下面前有个交代。” 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算是两朝元老都要礼让三分,殷离立即应和:“李公公说的极是,本大人立马让人去彻查,京兆尹那里,不知皇上是什么态度?” 苏九一甩佛尘,朝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停驻脚步:“殷大人,若是没有段横的失察之罪,咋家不好好待在宫里面伺候皇上,吃饱了撑了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奔波!” 京兆尹当日被暂停手中一切事务,革职查办。 原以为是一桩普通的命案,机缘巧合却查出欧阳苍贪污受贿,倒腾文物敛财。 因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盯着,想要徇私枉法的殷离不得不公事公办,查清楚后立即将欧阳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毕竟这件案子圣上过问了,处置结果的权利便移交到了圣上的手中。 羽王府。 当这个消息摆在他的书桌前的时候,箫羽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将信笺捏了个粉碎。 第一时间知道欧阳苍被查,清查对象是他舅舅,他便没有太过在意。 却没有想到,没有及时去擦屁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京兆尹也受了牵连。 “主子,殷大人本想糊弄过去,可是陛下让苏九陪同共查此案,他也有心无力,他说为了不让有心人顺藤摸瓜查出线索,让你赶紧处理干净。属下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处理了。”锦文的脑袋埋的低低的,先前被辰王算计,没有收到任何责骂,这几日他睡觉都不能安稳。 如今又出了这事,他心里暗暗打鼓,不知道殿下会不会一气之下结果了自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让他自生自灭吧,父皇既然拍了苏九陪审,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去查查那对夫妻,为什么会闹到宫门口,看看背后是不是有人唆使。”一条不起眼的命案,却让他损失了一员大将。 第169章:暗示心意(2更) 小院内。 休养了几天的夜呆呆,现在总算不用躺在病榻上,能够在院内行走。 翻晒着簸箕中的草药,李盛送来的雪参果她这两天准备炼制成解药。 趁这段时间,她想去一趟天外蛇岛。 “路姑娘,我家主子只不过来探望一下夜姑娘而已,你这是什么眼神?”防贼似得,辰逸看着路倩心口就冒起一阵无名火。 箫星辰一身白衣站在辰逸身后,目光掠过两人落在了正在翻晒药草的夜呆呆身上。 见她气色不错,他担忧的心总算能彻底放下。 夜呆呆听到声音,走了过去:“路倩,让他们进来吧。” 箫星辰抬步走了过去:“还说对我无意,见我有难,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你说我要不要以身相许?” 他靠近她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 夜呆呆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下意识的避开了些:“我明明...” “明明就是担心我,还要找那些虚无的借口,难道承认自己的心意,真的那么难吗?”箫星辰并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低下头与她对视。 不放过她眼底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夜呆呆后退一步,他便步步紧逼,他宽大的背影直接将她娇俏的身躯挡住,守在门口的路倩根本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夜呆呆红着脸退到了角落。 被这样紧逼,她的心绪有些乱。 “闹?我想了一个晚上,是你先闯入我的生活,打乱我的生活,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好,咱们不说其它,就说五年前你无惧千军万马,救了我,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大费周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能进宫?以你的能力,想要潜入皇宫,岂不是轻而易举,这些呢,不过是你为自己口是心非找的借口罢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次次回避,你是害怕我拒绝你吗?”来之前箫星辰便想好了,今天必须要得到自己洗想要的答案。 夜呆呆被问得怔楞在了原地,她觉得自己对箫星辰并无男女之情,被他这样逼问,她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下。 沉默拒绝总可以了吧。 “不说话就是默认?这里没有外人,承认也不丢脸啊。”箫星辰伸手握住了夜呆呆的肩膀。 那颗沉寂的心不安分的跳动了几下,愈发有加速的征兆,夜呆呆抬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帅气容颜。 哑然失声。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努力逃避的东西,被硬生生拨开了躯壳,夜呆呆一把推开眼前人,步履匆匆回了房间。 路倩见状立马凑了过来,一抹白色的身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辰王,你什么意思?”路倩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怒气横生的看着箫星辰。 让他们两人单独说话已经不错了,他竟敢不让自己进去。 简直岂有此理。 “本王与你家主子有要事相商,在外面候着吧。”清冷的目光倏的落在辰逸身上。 辰逸一直想要找机会跟这个路倩切磋切磋,这个女人总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 有了自家主子的示意,他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横在了她的面前:“请留步。” 看着路倩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箫星辰转身进了屋,看见正在收拾行李的夜呆呆,一把握住她的包裹:“这是要落荒而逃?” 看见她绯红的耳朵,他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不是。”夜呆呆收拾行李,是想提前去天外蛇岛。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逃跑。 开玩笑的吧。 “那是什么?”箫星辰突然倾身靠了过去,瞬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夜呆呆弯腰想要从他的臂弯中钻出去,却被一股大力带入了一堵温暖的墙。 两人靠的很近,夜呆呆张了张嘴,一时间没有了反应。 “是什么?”箫星辰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他再次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夜呆呆的理智,她嘴硬道:“我..我那是礼尚往来。” 看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箫星辰握住她的细腰,突然封住了她的唇... 他想要试试,是不是想象中的味道。 一开始生涩,循序渐进变得熟练。 看着她略带迷离的眼神,箫星辰松开她:“这..礼尚往来不?” 这一刻,夜呆呆的大脑经过了短暂的空白后,渐渐恢复了理智,她只感觉脸上烫的厉害。 她别开脸不去看他。 对于这个吻,她竟然没有觉得反感。 说出来很羞愤,其实活了两辈子,她还是母胎solo... “承认自己的心意这么难?”箫星辰略带受伤的眸子无辜的瞧着她。 他很期待得到她的回应。 突然,夜呆呆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不一样,记忆中他是冷漠矜贵,不苟言笑的冰山。 “你喜欢我什么?”夜呆呆仰头看着她,觉得很奇妙,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看上了一个村里面的来的小村姑。 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在为生计发愁,一门心思想着赚钱,那时候好像面黄肌肉的。 “不告诉你,从今后你便是我箫星辰的人,不允许你去勾引外面的野男人,知道不?要是让我发现,打断你的腿!”箫星辰拉着她在床沿边坐下,温柔的将她凌乱的发丝理顺。 夜呆呆朝旁边挪了挪:“我还没答应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勾引过别人。” “没有答应?收了我的祖传玉佩,还想赖账不成。”箫星辰握住她的柔夷用力捏了一下。 害羞的某人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她觉得在房间里面闷闷的,想要出去透气,刚刚站起来便被人从后面抱住:“故意回避问题,要么是心虚,要么是吃干抹净不想负责任。” 夜呆呆挣扎了片刻,发现自己只是徒劳无功,自己倒是累的够呛。 “那个..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声音倒是越来越小。 此刻,她的身上没有了锐利的鳞角,只剩下小女儿家的害羞忸怩。 箫星辰达到了目的,想着也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他叹了一口气:“听你的意思,是本王没有足够的魅力?” 170章:值得奖励 吱呀... 门猝不及防被推开,胡鸳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姑娘,你要的药材我找来了。” 夜呆呆咻的一下站起来,离箫星辰远远地,她轻咳两声:“噢噢,找到了就好,给我吧。” 相比较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得样子,箫星辰却是无比淡定,他正严刑逼供来着,被打搅了好兴致,他倒是一点都不生气。 来日方长。 “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的?”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夜呆呆手一抖,篮子差点掉在地上。 本就被胡鸳撞见了,心虚的很,这人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胡鸳不动声色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还别说,她觉得自家姑娘跟辰王站在一起很般配。 这样的好的姑娘,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身边应该有个知冷知热,能保护她的人了。 她倒是一点都不反感,将那股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逼了回去:“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随即退了出去。 夜呆呆将篮子放在桌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被胡鸳撞见,她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夜呆呆暂时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小声建议。 箫星辰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悠闲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不急,你还没说这药材是做什么的。” 夜呆呆发现不能跟这人搭话了,没完没了的问题,让她脑袋里面乱糟糟的,她必须出去透透气。 推门走了出去,院中的架子倒在了地上,一阵劲风划过,掀起她的发丝。 路倩收回手,闪身来到夜呆呆身边:“主子,你没事吧?” 夜呆呆见她一身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温怒之色,裙角也破了好几道口子。 感受到她的视线,路倩瘪嘴:“跟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切磋了一番,我没事。” 辰逸从墙角一跃而下,目光不善的在路倩脸上停留了两秒,径自进了屋。 “路线图准备好了吗?”夜呆呆走到院中将倒在地上的架子扶了起来。 路倩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帛:“准备好了,此去路途遥远,李盛说他知道那个地方,愿意跟我们同行。你的身体能行吗?要不要休养一段时间?” “不用了,一来一回正好赶上秋猎,殷雪身份尊贵,到时候是一个很好下手的机会。顺利的话应该能赶得上。”夜呆呆不想拖了,原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会如此困难重重。 路倩明白她的心思,立马便着手准备。 海上的风云莫测,一切事情都必须处理妥当才行。 屋内。 “爷,查清楚了,幕后人是夜姑娘,她跟慕大小姐关系极好,应当是为慕小姐出气。”欧阳苍是羽王的爪牙,对他们这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突然出事,谁都没想到皇上会亲自插手这件事。 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边。 “嗯,连夜去一趟江南山庄,取一块血玉回来。”听到是夜呆呆所为,箫星辰的嘴角泄露了两分笑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 辰逸跟了箫星辰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自家主子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压抑着心中的狐疑退了下去。 很快胡鸳做好了四菜一汤端了进来,故意在外面磨蹭的夜呆呆,一点都没有要回房的意思。 “她身上的寒毒是怎么回事?”箫星辰知道某人害羞的紧,自己也不一定能问出个所以然,他将目光落在了胡鸳身上。 胡鸳立在一侧:“辰王想要知道,问我家姑娘便可。” “本王就是见识到了她寒毒发作的模样,想要帮帮她,你不觉得你家姑娘口是心非?”就算他逼问了,她不一定愿意说实话。 胡鸳一直跟在夜呆呆身边,今日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瞧见,她蹙了蹙眉头:“辰王暂且不用担心,李盛送来了可以短暂抑制寒毒发作的药,师父走的时候也留下了缓解的药,暂且不会有生命危险。” 福了福身,胡鸳去了院中。 “他还没有走?”冷静下来的夜呆呆,面对两人现在这种关系,她还需要冷静冷静。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受了他,导致被逼问的时候,潜意识便承认了。 “姑娘早上便没怎么吃东西,用膳吧,辰王他说...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对了三水说有事找我,我去一趟商会。”胡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将夜呆呆推搡到门口,转身匆匆离开。 箫星辰盛了一碗汤放在一边,抬头便见那一幕倩影:“还不进来?走不动要抱抱?” 他的语气轻快,还带了一丝调戏。 夜呆呆走了进去,在他的对面坐下:“你最近很闲?” “还有一堆事没处理呢,你和李盛什么关系?”箫星辰摇了摇头,他很意外李盛不但救了夜呆呆,还赠送她缓解良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非奸即盗。 喝了一口参汤润了润喉咙,夜呆呆心想,反正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必要克制行为。 “朋友关系,你想要拉拢他吗?”夜呆呆最近胃口不太好,吃的并不多。 李盛是东凉皇子,箫星辰与之交好,或许能得到一股助力吧。 “不想,多吃点,你太瘦了。”对于李盛是夜呆呆朋友这件事,箫星辰只觉得心中不快,给她夹了很多肉。 夜呆呆吃了两块,挪开自己的碗:“我自己会夹。” 她又不是小孩子。 “整天呆在这个院子,不觉得无聊,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我还有事,下次吧。” 听见她想也不想便拒绝,箫星辰放下手中的筷子:“难道都不用考虑一下?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是你爹还是你娘?” 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夜呆呆一口气干掉了半碗参汤,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人。 饭后,箫星辰强拽硬拉将人拐上了马车。 买车内的羊毛毯子上摆着一个棋盘,他盘腿坐下:“会下棋吗?” “会一点。”夜呆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种围棋,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在手机上下载玩过,只不过每次都被杀得片甲不留。 她不确定自己能跟箫星辰下多久。 “殷雪跟你有血海深仇?”箫星辰淡定的落下一子,截断了她的后路。 夜呆呆单手摩擦着下巴,端倪了很久,重新落下一子。 不管她怎么下,都会落入圈套。 她倒是没有沮丧。 “算起来是有吧。”她毕竟是毒蝎老七的徒弟,师父的仇跟她多多少少有关系。 箫星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殷雪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家势力雄厚,对她的助力很大,他的父皇和她的感情算不上融洽,却碍于殷家的势力,不得不谦让三分。 箫羽更是虎视眈眈,觊觎那个位置已久。 “以后不要冲动,并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逃脱。”他盯着她,忍不住叮嘱。 这么多年,后宫子嗣单薄,有权势的妃子比比皆是,都没能在殷雪的手中落下好处。 他的母妃如果不是得到天子的庇佑,他不一定能安全坠地。 想要对付殷雪,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如果没有及时赶过去呢? “嗯。” 说话间,执白子的夜呆呆已经被杀得片甲不留,她咬着下唇看了一眼棋盘,并没有立马认输,端倪了很久,给自己找了一条绝地逢生的出路。 原以为会她会直接认输,看着棋盘上的那一枚棋子,箫星辰心中觉得好笑,漫不经心的下了起来。 眼角的余光落在正仔细端倪棋盘的女子身上。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比较专注。 面对一具发臭腐烂的尸体,她处惊不变,有条不紊,眼前明明是一盘会输掉的棋。 在她的眼中好像没有放弃二字,她依旧专注,没有放弃任何一丝生机。 就像是生长在悬崖边的小草一般,坚韧,有毅力,岌岌抓住从眼前走过的每一丝生机。 看她如此坚持,某人不忍心大杀四方,渐渐有放水的趋势。 渐渐的夜呆呆发现了不对劲,她突然抬头,却对上一双黝黑的深眸。 “爷,到了。” 就在夜呆呆在想要不要问他为什么要放水的时候,辰逸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箫星辰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棋盘上:“嗯..等回去的时候,咱们在切磋吧。”话音刚刚落下,他便伸手掀开车帘,示意夜呆呆下车。 不明情况的夜呆呆下了车,被眼前的景色惊了一下。 一林桃花盛开,香气四溢。 她竟然不知道这地方有个桃林,看面积还不小,她想应该是箫星辰的私人产业吧。 “喜欢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这桃林,表面上看像是自然生长,其实就是几天箫星辰派人从各地移植过来的,他想要找一个恰当的时间表明自己的心意。 书上说气氛和环境很重要,最好唯美浪漫。 殊不知有些心事,话到了嘴边便会情不自禁,但他还是想让她高兴高兴。 夜呆呆在这里转悠了一圈,说实话很美。 “还可以,不知道桃子好吃不。” 看着这片桃园,她想起了蟠桃园,脑海中满满都是仙桃的味道... 站在一侧的辰逸听到这话,憋着笑后退了一些,女孩子看见这浪漫的花朵,第一反应应该是欣赏,眼前这位倒好,满脑子都是吃的。 “等结果了,摘给你吃。”箫星辰上前两步,刚想伸手去拉那无处安放的小手,瞥见那一抹不合时宜的影子,他回头瞪了一眼。 辰逸很识趣的驾着马车去了不远处等待。 夜呆呆迈步朝着桃林深处走了去,她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说实话,听着他这话,心里面是欢喜的。 难怪女孩子都喜欢花言巧语饿男孩子。 “衣柜里都没有鲜艳的衣裙?”箫星辰不动声色的走到夜呆呆身边,理了理她的衣襟,不可见的簇起眉头。 他发现夜呆呆似乎很喜欢各式各样的黑色长裙,认识她以来,只见过她穿过一次其它颜色的衣裳。 “不多,黑色耐脏,显瘦。”因为这一亲昵的动作,夜呆呆很没有出息的红了脸。 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烫,她赶紧低下头。 “没人给你洗衣裳?浑身上下就没有二两肉。”箫星辰听着她的诡辩,脑海中回想起抱着她的情形,在他的臂弯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重量。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去找个厨艺好些的厨子送过去,势必要将眼前人养胖点。 在他看来,夜呆呆就瘦的跟竹竿一样。 “有啊,我还想问你,很喜欢穿白色的衣裳吗?”关于箫星辰的记忆,好像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衣。难不成他钟爱白色?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已经无意识开始在乎对方的点滴。 箫星辰握着她的手,很喜欢?那是不是代表她其实也在意自己,只是没有察觉,想到此,他无声勾了勾嘴角:“我穿白色不好看?还是你不喜欢白色?” * 囧...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对了,上次赏花宴见你母妃气色不错,有没有痊愈了?”夜呆呆觉得有些窘迫,一言不合咋就牵扯到她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上了呢。 箫星辰摘下一株红艳的梅花,眼神温柔,举止轻柔的插在了眼前人的发髻上。 花样年华,配上鲜活的花朵,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差不多痊愈了,有时间跟我去见见母妃吧。” “不妥吧,我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宫,你母妃身体受损,年纪大了,恢复期很慢,等下我开一张舒缓身体的方子,你带回去吧。”夜呆呆将颊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想起那个容颜绝色的淑妃,箫星辰很好的遗传了她的好基因。 话落,只听见身边传来一声低笑,然后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嗯,积极关心未来婆婆,值得奖励。” 啵唧..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她的额头。 夜呆呆浑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她严重怀疑眼前人被调包了。 ------题外话------ 嗯…我太难了 第171章:瑞德帝病重 又是一日清风徐来,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御花园中百花争艳,花香四溢。 皇宫中却迎来了一个噩耗,原本身体强壮的皇帝陛下,今日早朝后在回御花园的路上突然口吐黑血,昏迷不醒。 苏九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御医院的御医诊脉后,得到了一致的答案。 皇帝陛下是因为操劳过度导致龙体欠安,心中郁结了瘀血,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很快传出宫,很多大臣百思不得其解,早朝的时候,因为大都护重新任职一事,陛下臭骂了户部尚书一顿。 欧阳仓因为各种罪名成立,被判秋后问斩,京兆尹办事不利被革职。 此事由苏九宣判,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负责传递皇上的意思,京兆尹处处狡辩,却没有人敢帮忙,包括他背后的主子,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一身深紫色凤纹卷边束胸长裙的皇后倚仗出现在了乾清宫门口。 “参见皇后娘娘。”守在外面的护卫纷纷跪地。 皇后轻佛衣袖,步履焦急的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正在施针的张太医,簇紧眉头:“皇上现在怎么样了?苏九,皇上昨日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你是怎么服侍的?” 立在一侧的苏九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惊到,惶恐的跪在了地上:“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近日的身体一直不错,前儿御医给淑妃娘娘诊治的时候,顺便也瞧了皇上,并无异样,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病啊!” 不远处的马御医也提着衣摆跪在了地上:“回禀皇后娘娘,前日是微臣前去诊治,皇上龙体安康,并无生病的前兆啊!” 这一番解释听上去没有问题,依旧说服不了盛怒中的皇后,只见她拿起桌上的紫砂壶重重摔在了地上:“没用的东西,你要是医术在精湛些,细心些,一定会发现不对劲,还有你苏九,伺候不周,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来人啊,马御医医术不精,致龙体有恙,削其官职,重则五十大板扔出宫去,苏九作为贴身总管,照料不周,重则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个马御医是淑妃的人,颇得皇帝喜爱,一直没有理由打发了他,今天他自己送上门,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还有这个苏九,她每次求见皇帝,他都要堵在外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每每想起就觉得生气。 皇后前脚假装关心关心,作威作福没有好一会儿,淑妃便带着后宫嫔妃齐齐来到乾清宫。 平时这些妃子都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现在倒好,一个个开始表忠心,万一皇帝突然醒来,瞧上她们了呢。 小院内。 萧星辰一张黑如锅底的俊脸变幻莫测好一会儿还未平静。 只见他的手中捏着一封敞开的信笺。 这两日他与夜呆呆难得相处融洽,今日下朝后他便匆匆赶来,将定制的各式各样的裙装送了过来。 结果人已经离开了一整夜,给他留下一封信。 信里面说她有急事出远门一趟,大概需要一个月,让他照顾好自己。 商量都没一句,便先斩后奏简直要气死他了。 最可恶的是,他昨晚得到消息李盛拜托了他大哥的追杀,连夜出城。 当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他心下了然,很有可能他便是与夜呆呆一起离开的。 辰祁匆匆赶来:“爷,大事不好,皇帝陛下突然昏迷,淑妃娘娘让您赶紧进宫。” “现在什么情况?”萧星辰神色一变将手中的信笺塞入袖中,步履匆匆的朝外面走去。 今日早朝,还呵斥了朝臣,听上去精神抖擞的。 “具体不知,您赶紧进宫吧,羽王已经进宫,朝臣们也得到了消息。”辰祁已经命人将马车驱使过来。 半个时辰后。 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乾清宫门口让出一条通道,萧星辰一身红底黑边长袍无风自舞大踏步而来。 “参见辰王殿下。”朝臣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箫星辰在屋中环视一圈都没有发现苏九的身影,他拧眉走到殿内。 只见皇后一脸阴沉的坐在自己母妃的对面,箫羽立在一侧,正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嘲弄着:“淑妃娘娘,要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父皇这段时间日日歇在倾云宫,竟然会因为郁积劳累而昏迷不醒,您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淑妃并未理会箫羽的挑衅,目光落在嘴唇干裂的皇上身上,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箫羽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她对皇上做了手脚,他说话,她就当是在放屁。 “二哥,此话差异,今日早朝父皇明显中气十足,骂人的时候你不也在场,这跟我母妃有什么关系?”箫星辰不动声色挡在了淑妃的面前。 这件事实在是发生的太突然了。 “三弟,本王不过是想要弄清楚心中的疑问罢了,你何必生气了,父皇现在昏迷不想,本王只是因为太过于担忧而已,南幽乃是大国,出现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好兆头!”箫羽的声音依旧是阴阳怪气的。 箫星辰轻哼一声:“二哥,要是宫里面的御医跟太医都不能解决,应当寻找民间名医,治好父皇的病才是当务之急,现在当着昏迷的父皇追究责任。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可惜现在没有证据,看箫羽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严重怀疑这件事就是箫羽做的手脚。 “好了,太医说了,现在皇上的病情需要经验,羽儿你是长子,应当为皇上分忧,本后身为后宫之主,暂时决定,这两天就由你暂理朝政吧。”皇后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对话,宣判自己的决定。 淑妃擦干脸上的泪痕:“皇后娘娘,这件事未免太过于操之过急了吧,陛下说不定明天早上就醒来了,现在就讨论朝政的事情,是不是言之过早?” 这么快想要暂理朝政,不是蓄谋已久,就是心怀不轨。 “本宫只是提前准备而已,听淑妃这意思好像不情愿?”皇后斜睨了一眼坐在对面之人。 ------题外话------ 更新晚了~抱歉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单机,越写到后面越没有信心 有准备新文的打算了( ̄﹏ ̄) 第172章:路漫漫其修远兮(2更) 马车内,夜呆呆正坐着闭目养神,她的手心捏着一个精巧的貔貅。 据辰逸说,这玩意儿是箫星辰花了两天一夜亲手雕刻出来的。 “姑娘,你说辰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胡鸳一脸笑意看着夜呆呆手中这个貔貅。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她一直爱不释手拿着这个东西。 她猜,多半是在睹物思人。 刚刚确定了彼此的感情,还没有来得及升温发展,李盛传来消息,便匆匆离开。 天外蛇岛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去,每半年会允许去一次,今年上半年的期限就要到了,她们现在正在争分夺秒的赶路,不敢耽搁半分。 路倩留在商会协助陈三水管理,她跟哥哥胡适陪同。 这一路很太平,目前为止十分顺利。 “不知道。”夜呆呆睁开眼,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箫星辰是个很细心的人,她并没有在信中提及她母亲的事情。 朝堂上风云莫测,他现在在京都的日子并不是一帆风顺,她不想给他添乱。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相互扶持的吧。 “姑娘,我觉得辰王真心不错,对你很好,什么好东西都会在第一时间送上来,就是他的身份,您见过他的母妃,怎么样是个好相处的人吗?路倩总说他靠不住,我想她这样说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吧。”胡鸳忍不住喋喋不休。 关于箫星辰的一切,夜呆呆想了很多,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只是潜意识里面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有意无意的逃避。 当不能逃避的时候,接受的时候,发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的长相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上辈子她就是个颜控。 “路倩知道他的身份,王爷有正妻,侧室,小妾,通房丫鬟,她出身江湖,觉得属于的男人不能跟别人分享,所以她不赞同我跟箫星辰在一起,这一点我倒是跟他不谋而合,属于我的东西,我根本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现在确定了心意又如何,路途还长,时间在不断的流逝,也许过了这阵子,新鲜感过去了呢,过好当下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操心。”夜呆呆将貔貅放入袖中,上下眼皮正在打架,她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胡鸳听得云里雾里,看见她一脸疲倦的时候,她便禁声不语。 李盛跟胡适在后面一辆马车,因为被李旭的人追杀,背后中了一刀,现在正躺在马车内,胡适的话不多,两人更多时候是四目相对,却无言。傍晚时分,到了一处偏院的山庄。 几人纷纷下车。 李盛被扶着下了马车,看见夜呆呆他委屈的瘪嘴:“阿夜,我好难受,我要你扶着我。” 这一路十分的颠簸,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裂开了。 纵然是这样,他依然咬牙切齿的坚持着。 看她有些心不在焉,故意这样说,夜呆呆白了他一眼:“说了让你在商会好好休息,你自己要跟来,现在受不了了?此去多则数月,少则三月,这样吧,我让胡适送你回去,我自己启程。” “又要赶我走?真是一个绝情的人啊,我才不要,你要是不扶我,我就站在这里不走了。”李盛不管不顾的耍无赖。 夜呆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念及他受伤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去扶他。 李盛虚虚弱弱的靠在夜呆呆的手臂上,偷瞄她一眼,将脑袋靠在她的臂弯上:“阿夜,我能不能和你一辆马车,胡适像个木头人,我都要憋坏了。” *** 没有得到了回应,他锲而不舍的摇晃着夜呆呆的衣袖:“我说的是真的,这一路上我跟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让我跟你一辆马车好不好嘛。” 夜呆呆将人扶到正堂坐下,亲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闭目养神难道不好吗?赶紧休息吧。” 李盛委屈的垂下眼睑,这算是变相的拒绝自己吗,他还是不死心:“那你就是同意了?” “没得商量,胡适还能给你换药,跟我在一辆马车我怕你病死了都没人收尸。”夜呆呆看了一眼天边的暮色,心中对那座岛充满了无限好奇。 李盛一脸黑线,他并未觉得夜呆呆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一脸便秘的表情:“胡适粗手粗脚的,要不你给我换药?我不嫌弃。” “我嫌弃,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夜呆呆不想与他纠缠,找了个理由便出去了。 李盛看着夜呆呆离开的背影,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朝床榻走了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趴在了上面。 博得同情的手段虽然有点小可耻,但是能和她近距离的接触,他的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不由得在想,当时他或许不应该拼死抵抗,应该剩一口气来找夜呆呆,她那么心软,一定会亲自照顾自己。 失策失策。 不一会儿,胡适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李公子,喝药吧。” 李盛仰起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汁,嫌弃的别开头:“闻着味儿都觉得苦得慌,我现在不想喝,放在这里吧,阿夜呢?” 出去瞧瞧,半晌都不来看他一眼嘛。 “姑娘在厨房,趁热喝吧,你这伤口不能怠慢。”胡适端正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想要耍赖的李盛。 她在厨房,她会烧菜,难道..是在给他做吃的,想想就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三分。 “放着吧,凉一些我在喝,去告诉阿夜,我有事找她。”李盛单手支撑着下巴,眉飞色舞的看着胡适。 胡适不知道他脑袋里面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他不动声色将药膳放下,退了出去。 一炷香后,夜呆呆端了一大盘烙饼走了进来:“你找我?我看了一下路线,接下来的山路很少有落脚的客栈,为了不耽搁时间,我做了很多烙饼,路上吃,你怎么还不喝药?” 此去路途遥远,为了赶路只能轻装简车。 “喝不下去呀,看着都苦。”李盛瘪嘴。 夜呆呆听胡适说了,他之前都挺配合的,她走过去端起药碗,还是温热的。 李盛见状,以为她要喂自己喝药,笑眯眯的坐了起来,乖巧的张开了嘴。 啊... 夜呆呆垂下眼,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后颈子,粗鲁的,毫不客气的将一碗药直接灌了下去。 见李盛嘴角溢出来了,她拿起床边的枕巾丢在他的身上:“擦擦吧,这样喝,不苦吧。” 拍了拍手,她转身在桌边坐下。 胡鸳陆陆续续将饭菜端了进来。 李盛愣了好半晌回过神,擦去嘴角的药汁,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 她...居然这样对自己。 好委屈。 “阿夜,你平时都这样帮人喂药吗?我是病患哎,太绝情了吧。”一碗药下去,李盛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无力的趴在枕头上。 夜呆呆净手后,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还有更过分的,我劝你还是乖乖喝药,起来吃饭吧。” 胡鸳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家姑娘可不是可不会怜香惜玉,你不喝药,她有十几种方法让你喝,刚刚对你已经很客气了。” 之前明珠生病了,一直不愿意喝药,还不让人靠近,夜呆呆直接将她捆了起来,点了她的穴道,乖乖的喝下药去。 接下来几天时间,都在不停的赶路。 夜呆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做噩梦,晚上睡觉十分不踏实。 胡鸳总说她想太多了,很几次都是半夜惊醒。 有时候她总是重复做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一身是血的红色身影,总是锲而不舍的追在自己身后,她说要杀了自己。 她想要询问那个红衣女子,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追杀自己,她总是狞笑不语,重复着一句话。 “姑娘,这是我去药店买的安神香,胡鸳你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在门口点燃便可。”胡适将一个香囊递了过来。这几日他发现姑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脸上也带着一丝病白。 李盛从马车内跳了下来,他们现在到了林城的边境,休息的空档,胡适很担心夜呆呆的身体。 “阿夜,你没事吧?”李盛也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劲。 夜呆呆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最近老是做噩梦,睡眠不好。” “你不要担心,咱们的时间充裕,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盛仔细端倪她的脸,发现她眼底淤青一片,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熠熠光彩。 胡适同意他的说法,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铺在了地上:“姑娘,咱们出来差不多已经二十多天,今晚咱们去林城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吧,明日出发,过了潍城,距离东凉跟北漠的边境很近了,比起预算的时间,咱们还有一天半的多余时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晚了。” 毕竟她的身体受损,还未完全恢复,马车内无论多么舒适,都不能得到真正的放松。 夜呆呆想了想:“好吧,自从那晚大雨后,我就一直睡不好。” 第173章 梦魇 一行人来到如意酒馆。 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地方,夜呆呆压低了帽檐走了进去。 一路来吃着烙饼,馍馍等干粮,很怀恋热腾腾的食物味道。 叫了一桌子好菜,李盛不顾阻拦要了一坛好酒。他说最近一直憋在马车内,浑身都不舒畅,想要喝点酒。 胡适忍不住提醒道:“你的伤刚刚好,我建议还是不要喝酒。” “没事,我就喝一杯。”李盛活动了一下筋骨,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这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后院走了出来,朝着这边频频看了好几眼。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夜姑娘,是你吗?” 夜呆呆扭过头朝这边瞧了过来,看着面前人的时候,眼中有片刻的迷茫。 “我是小六子啊,是不是脸上多了一道疤,你就不认识了?”小六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一道有些显眼的疤痕。 夜呆呆想起来了,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原本这家店铺是给他跟晚娘两人共同打理的。 “夜姑娘,瞧你的样子,应该是在赶路,求求你,救救晚娘吧,我人微言轻,根本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小六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夜呆呆的面前,眼中已经有了泪痕。 夜呆呆一把扶住小六子的胳膊:“你不要这样,站起来好好说,我们的确是路过这里,准备歇息一晚,晚娘在哪里?” 小六子吸了吸鼻子,讲述了关于这一个多月来的变故。 说实话,他从内心感激夜呆呆,他和晚娘当初帮助她的弟弟妹妹,完全是出于内心的同情,两个小孩子沦落这种地步,勾起了他们内心的怜惜。 投之以木桃却抱之琼玉。 他和晚娘成为了这家酒馆的掌柜的。 好景不长,原掌柜的虽然去蹲大牢了,外面还是有势力,三番五次前来捣乱。 有一次他们想要羞辱晚娘,他气不过报了官,结果晚上被报复,脸上挨了一刀。 这就算了,结果前一段时间城里面来了一个巫婆,说晚娘身上有邪祟,为了这一方平安,要除之而后快。 晚娘被抓了进去,一直没有音讯。 报了官,官府表示也无能为力,根据晚娘的生辰八字,她的确是不祥之人,为了凌晨的百姓,他们官府不能放任这样的人祸害百姓。 小六子垂头丧气的回了客栈,整天都魂不守舍,晚娘一直将他当弟弟一样疼爱,她出事了,他缺什么都做不了。 “巫邪之术?这东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令禁止的吧?官府也不管?”夜呆呆蹙眉沉声询问,慕容燕跟她闲聊的时候说过京都一个信奉巫术之家,因为行为蛊惑人心,被满门抄斩。 当初闹得人心惶惶,从那之后没人敢将这种东西搬到明面儿上。 “那人背景不凡,官老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六子倒了一肚子苦水,看着夜呆呆仿佛看到了希冀的光芒。 李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憩一口,酒香在唇间四溢,他满足的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你是掌柜的?什么巫蛊之术?估计是看上这位晚娘,私自囚禁,不过是打个幌子罢了,你也说了,对方想要处置晚娘,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没看见尸体,不排除这个可能,告诉小爷地址,定能安全帮你将人带出来。” 胡鸳想了想,觉得李盛说的有道理,她们的行程是算好了的,不能耽搁。 “姑娘,你不用担心,吃过饭后,就去休息吧,我和哥哥去看看便可,妖魔鬼怪一试便知,李公子你大病初愈,这一折腾要是伤口裂开,到了海上不能给我们带路怎么办,你也休息吧。” 听着她自告奋勇的声音,李盛没有拒绝,反正他也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他瞅着夜呆呆的确应该睡个好觉了。 用膳后,小六子带着胡鸳和胡适出去了。 上了楼,李盛斜靠在栏杆上:“阿夜,我就在旁边,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你赶紧去睡吧,病还没好,喝那么多酒,生命诚可贵你不知道吗?”夜呆呆太阳穴突突的疼,现在她只想埋头睡觉。 李盛听着她这话,怎么听都有变相关心自己的意思,他勾了勾嘴角:“下不为例。” 面对他时不时的神经大条,夜呆呆已经见怪不怪了,去了客房,锁好房间没有洗漱,她直接扑到床榻上休息了。 不知道为何,到了林城后,她变得更加昏昏欲睡,现在刚刚沾到枕边,睡意便铺天盖地般的卷来。 小六子带着胡鸳二人来到北街的一处桩子,走过这条长街的时候,胡鸳下意识的觉得阴风阵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侧头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发现他神色无异,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庄子门匾上写着洛家大院几个烫边大字。看上去很气派的样子。 “巫婆住在这家庄子里面?”胡鸳左右瞧了一眼,虽然已经接近傍晚,周遭却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安静之色。 胡适让他们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他纵身一跃来到墙壁上,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 当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他纵然见多识广,心中也有些发怵。 硕大的院中全部扎着稻草人,稻草人的面部还贴着红色的符文,看这摆放的格局,应该是个阵法。 他顺着屋檐朝里面前进,内院更是阴风阵阵。 地上有一个太极八卦阵,是用纸人做的。 微风浮动,这些纸人还会动,胡适屏吸隐藏自己的身形,他细心的发现院中每一个角落里面都挂着一个小铃铛。 若是粗心大意一些,晃动了铃铛,便会被发现。 就在他匍匐前进来到主屋的房顶时,院中的某处响起刺耳的鸡鸣声。 胡适顺着声音的来源瞧了去,发现那边有个铁笼子,里面有一只公鸡。 吱呀一声。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衣衫褴褛的看不清性别的矮个子走了出来,只见他大手一扬,数十根暗器朝着胡适这边射了过来。 胡适不敢怠慢迅速后退,不得已离开了现场。 客栈。 夜呆呆再一次梦见了那个红衣女子,无论她怎么逃跑,都无济于事。 只要她一回头,便能瞧见那个人。 跑了一会儿,她便感觉四肢无力,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潜意识想要叫人救救自己。 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面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内心是绝望的。 原本雾蒙蒙的四周突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雾中生长出红色的藤蔓。 看着神秘又妖艳。 “去死吧,你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呢...“那个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嘶哑的厉害,像是带着一股诱人的魔力一般。 夜呆呆的思绪彻底飘飞,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脑海中反反复复就这几句话重复着。 胡适被发现,决定回来询问众人的意见在做打算,回到客栈发现李盛正来来回回在走廊中踱步。焦急的神色,不由得问了一句。 李盛看见胡鸳一把扯过她的手腕:“你你你,赶紧进去看看阿夜怎么了,我睡不着想要找她说说话,我好像听见屋里面有声音,敲了好半天门,里面好像被反锁了,我刚刚在想,要不要踹门进去瞧瞧,这不你们回来了。” 胡鸳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被反锁了,最终只能将门踹开。 门被踹开,李盛担忧的走了进去。 看见眼前这一幕,他的呼吸一滞,顾不上那么多,他撕下衣袍将夜呆呆的手腕包裹住,对着身边吼了一句:“赶紧去找大夫!” 只见地上静静躺着一把匕首,她的手腕被割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此刻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刺鼻。 胡适转身跑了出去,胡鸳急的不知所措的看着李盛:“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李盛抱着夜呆呆,现在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这屋子太邪门了,去隔壁,你去熬了一碗补血汤来。” 小六子听到这屋子邪门,下意识朝着屋中瞧了几眼,打了一个哆嗦跟了出去。 大夫前来为夜呆呆诊治后,说她这种行为完全是无意识的,话里话外都暗示她中邪。 开了一副方子后,他想了想说:“柏油路尽头的李阿婆会看阴阳,要是这位姑娘还不好,你们便去请李阿婆看看吧。” 说罢,他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李盛沉着一张脸听胡适讲述了洛家大院的事情。 不好意思,他天生反骨,不信邪。 “胡鸳你照顾好阿夜,我倒要去闯一闯这洛家大院。”他转身欲要离开。 胡适拦住他:“不可莽撞行事,等夜深一些,我和你一起去,还有个照应,你冷静一下。” 冷静?叫他如何冷静? 来到这里不到两个时辰,便发现这样的事,就算是妖魔鬼怪他也要去瞧瞧。 胡适看着他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劝告他听不进去,只能跟着一起去。 再次来到洛家大院,相比较胡适的小心翼翼,李盛跟他完全相反。 夜呆呆割脉彻底激起了他的愤怒,她毫不客气一脚将紧闭的大门踹开。 呼呼... 一阵风卷过,安静异常的大院回荡着踹门的声音。 看着这些稻草人,李盛点燃手中的火把,杨手丢了进去。 蹭蹭蹭... 眼前突然诡异的一幕,所有的火把瞬间燃烧了起来。 火焰是鬼魅的紫色。 胡适下意识的拉着李盛后退两步:“小心。” 李盛眯起了眼睛。 在他看来,这就是糊弄人的雕虫小技。 一掌将面前的几个燃烧的稻草人击飞:“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鬼鬼祟祟就是个孬种!” 话音落下,原本原地燃烧的稻草人突然动了,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瞬间聚拢,片刻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燃烧的滋滋声,胡适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刀,和李盛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同时脚尖一点,瞬间腾空而起。 轰隆... 只见那个聚拢的火球迅速朝这边砸了过来。 若不是他们早有警惕,及时避开,此刻应该和这座大门一般,被烧成了灰烬。 李盛抽出长剑朝着后面的小院而去,;盛怒的眼神充斥着红血丝:“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不是长的奇丑无比,本公子今日就是前来送你提前上黄泉。” 小院的石墙被李盛连出八掌轰的粉碎。 当他要对那个纸人八卦阵出手的时候,胡适阻止了他,胡适拿出一个药瓶:“这东西看上去更加邪门,将这个撒上去。” 这瓶半点红,是夜呆呆赠送给他的,现在手下管的人越来越多,专门用来震慑人心用的。 这种顷刻间让人七窍流血而亡的毒药很稀少,总共就两瓶。 李盛打开瓶塞,大掌一推一送。 玉瓶被震得粉碎,里面的药粉全部倾洒在了纸人身上。 院中突然传来一片惨叫声。 听上去异常恐怖。 李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些个纸人竟然能发出和人一样的惨叫声,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 想到可能是院中主人的障眼法,他重新建立了心里屏障。 再次抬眼的时候,发现这些黄灿灿的之人纸片上流出红色的血液,然后它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万事小心,这里很邪门。”胡适感觉周遭的风好像阴冷了许多。 握着刀柄的手越发紧了。 李盛再次出手,八卦阵被他震破,纸片飞了一地:“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会一点巫邪之术当真以为自己太难下无敌了?” 桀桀桀... 院子的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怪笑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好像七八十岁的老妪。 紧闭的房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一阵阵黑气从屋中飘了出来。 “好狠毒的手段,坏了老身的好事,拿命来。”屋中飘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矮小身影,她伸出双手呈爪形朝这边而来。 只见她的双手指甲十分长,大概有十厘米的左右,枯瘦的手惨白惨白的。 她的速度极快,对准李盛的心脏抓了去。 李盛朝着她手腕一刀劈了去,纵身躲开,只见他身后的墙壁被抓了两个大大的窟窿。 第174章: 傀儡术 胡适跟李盛轮番跟这个矮小的老妪纠缠,她的实力不容小觑,招招致命。 若是不小心便会命丧黄泉。 她这一双手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特殊的淬炼,十根手指坚韧如刀,胡适的刀尖儿被掐掉了一大块。 李盛想要找出此人的弱点,纠缠的空隙发现此人一直在阻挡他们进入房间。 这就说明屋中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他凑近胡适让他拖住此人,他趁机去屋中瞧瞧。 胡适点点头,使出了看家本事。 终于,李盛找到一个机会,朝屋中一跃而去。 三室被打通了,里面放着目测好几十个黑色大桶,有的盖着盖子,有的却没有。 刀柄反光的功夫,他匆匆抬头瞧了一眼,屋顶竟然挂着没有身子的人头。 这些人头保存的十分完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乍一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李盛飞身而起,斩断捆绑人头的绳子,人头落地,一瞬间的功夫便化成了粉末。 院中跟胡适纠缠的老妪身上飘出一股黑烟。 她放弃攻击胡适,一双眼似乎要瞪出来,双眼猩红的回过头盯着屋中。 突然,她仰天呼啸一声。 遮盖在她脸上的黑巾突然炸的粉碎,她清晰的面容露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颧骨高高凸起。 她的身上瞬间飘走好几道黑烟。 几乎是人头粉碎一个,她的体内就会飘走一道黑气。 “去死吧!”她怒吼一声,嘴中的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长。 胡适对着她的后背劈了一掌:“李公子小心!”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他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李盛就在老妪冲过来的时候,他先发制人冲了出来。此刻他的手中握着五六个人头,不由分说的朝着老妪的身上砸了去。 只听见老妪发出一身惨叫,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被腐蚀,露出了里面的肌肤。 不应该称之为肌肤,她的身上全部是黑色的毛发,浓密且多。 她嘴里面的獠牙看上去跟吸血鬼无异。 这根本称不上一个人。 就像是个没有进化的怪物。 胡适放了一个烟雾弹来到李盛的身边:“这些人头对她有攻击,千万不能被她伤到了,你看见那个盆栽,被她抓了一把立马变成了赤黑色。” “不知道这些大缸里面的水对她有没有攻击力,我拖住她,你弄一缸砸在她的身上。”趁着烟雾还未散去,李盛推了胡适一把,他冲着老妪的眼睛刺了过去。 不管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眼睛应该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一盏茶的功夫,李盛没有被抓伤,倒是被老妪抓到的石头砸伤了大腿。 看见他的腿流血了,老妪似乎更加兴奋了。 原地疯狂的蹦跳了好几下。 那样子好像是看见了自己心仪的食物一般,李盛咬牙从地上站起来:“哼,不阴不阳的怪物。”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药粉洒在伤口处止血,手中的剑花旋转,必杀一击。 眼角的余光瞥见胡适已经挪了一个黑缸出来。 想到昏迷不醒的夜呆呆,李盛浑身血液膨胀,朝着老妪的胸口刺了过去。 老妪看见这般,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迎刃而上。 李盛手中的剑不但没有刺入她的皮肤半分,反倒咔擦一声碎成了两截。 老妪怪叫一声,双手呈爪朝李盛的脖颈抓了去。 噗通一声,胡适抡起手中那口沉重的大缸朝老妪的身上砸了去。 他跟拉着李盛飞快的退到了一侧。 嗷呜..嗷呜.. 黑毛老妪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不疼的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她的血液是渗人的乌黑色。 缸里面的水是明黄色的,地上还有一些泡的发黄的四肢百骸。 他跟李盛趁热打劫合力从屋中又抬出一口大缸砸在了老妪的身上。 老妪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李盛进了屋,发现最里面的角落中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凑近一看,竟然是扎了针的小草人。 一共八个,其中一个泛着红色的诡异光芒,针尾变成了红色。 他顾不上那么多,夺过胡适手中的刀将其中砍碎,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他全部一把火烧了。 与此同时,如意酒馆中的夜呆呆突然身躯一震,吐出一口黑血。 右手边有一个用草编织的小篮子,里面放着生辰八字跟一块黑玉,他想也不想直接焚烧了。 “这些巫蛊之术就应该焚烧掉,胡适你看看屋中还有没有什么诡异的,通通毁掉,我去看看那老妪。”李盛瘸着一只脚走了出去。 胡适也累的精疲力尽,在他仔细检查的时候,听到屋中发出细微的动静。 仔细聆听好像是水缸中发出来的。 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他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有活口,她顾不上那么多将人一把捞了出来。 却发现她被绳索捆绑住了四肢。 身上未着寸缕... 他别开眼,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的身上:“姑娘,你..你没事吧。” 下一秒,女子却猛地扑入她的怀中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胡适很少与女孩子打交道,这人不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哭了起来。 转念一想,被那个怪物掳来,想必是受到了惊吓,他迟疑了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怪物已经被制服了。” 女子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他不撒手。 外面,李盛用剑在老妪耳朵身上戳了好几刀。 将她翻过来,发现她已经七窍流血没有了反应。 这等怪物,他怎么看都不放心,最后一把火将她烧了。 回到房间,听见有人哭泣,他朝这边看了过来。 胡适脸色一僵:“李公子,这些缸里面可能还有活口,盖着盖子的。” 李盛将盖子打开,十几口大缸,只发现一个活口,是一个瘦削的男子,见他穿着不妥,李盛脱下自己的外袍扔给他:“能给我们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男子裹好了衣裳,想起之前的种种,他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听闻老妪已经死了,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二位救命恩人,这个老妪就是个杀人狂魔,她看上的人就会用沾染了邪祟之物的说法将我们掳走,她的床底下有个地窖,里面全是黄金,她给了官府很多好处,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被掳来会被洗干净后在圣水中泡上十四天,十四天就会换一种黄色的水,我不知道那水是什么,我只知道泡进去七天后,就会莫名死亡。死后..死后会被割下头颅,吊在上面,好恐怖...他还会让小纸人飘来飘去,还会对着小纸人说话...” 男子浑身都在战栗,明显被吓得不轻。 “傀儡术?”胡适想起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术,能操控纸人,吸取活人身上的阳气延长的自己的寿命。 这违背了天道轮回,搞不好就会遭到反噬。 看那老妪的模样,应该是遭到了反噬才对。 “那你知道她如何选定目标?你是哪里人?”胡适还是觉得疑惑。 男子吞咽了一口唾沫,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被绑起来看见的画面:“她每天深夜会派院中的纸人出去寻觅目标,至阴之物最容易得到她的期待,我听她喃喃自语的时候这样说过,还有身体弱之人,最容易操控,她还能操控人,我记得前段时间她抓了一个难制服之人,她便操控另外一人杀了对方,我感觉她好像无所不能。” 李盛想到了无故割脉的夜呆呆,不由得询问:“那她能操控中招之人自杀吗?就是今天。” 男子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情景摇了摇头,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更多的时候都在闭目养神。 “今天我听见她在屋中说话,她说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你应该去死的,一直重复这句话,好像得不到回应,她便有些激动,声音更大了,我听得很清楚。”一道弱弱的女声在屋中响起。 哭的差点断气的女子靠在胡适的胸膛上,回答了李盛的问题。 李盛想起自己刚刚摧毁的那个诡异的红人,心下不妙,将刀丢给胡适:“烧了这里。” 丢下这句话他便匆匆离开。 胡适接过刀,低头看着几乎将整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姑娘,你还能走吗?这里处处透着邪门,我们要出去了,公子你还能走吗?” 女子身体一僵,埋头在他的胸膛:“我腿软...” 想起自己闹出来的那一幕,她恢复理智后,一张脸霎时间红了。 没脸见人了。 胡适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看着站起来的男子,示意他将墙上的火把取下来。 出了大院,点了一把火,看着全部燃烧了起来,他们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率先回到客栈的李盛,迫不及待的来到夜呆呆的房间,看着她已经醒来,正靠在床头。 “阿夜,你有没有事?” 夜呆呆抬头便看见李盛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她摇摇头:“我已经没事了,你怎么受伤了?” 李盛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她的面前。 原原本本将洛家大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特意提起那个红色的小草人。 胡鸳惊呼一声:“姑娘突然吐了一口黑血,会不会跟那个草人有关系?” 夜呆呆觉得事情太过于离奇:“明天一早咱们去柏油路找李阿婆看看吧。” 这时候便看见胡适抱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夜呆呆一愣:“是晚娘吗?” 听到熟悉声音的女子,扭头瞧了过来,发现是夜呆呆,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夜姑娘,是我。” 胡适将人放在软榻上,站在了一侧。 “李公子,大夫在隔壁,我带你过去包扎一下吧。”李盛得知这女子便是晚娘,看她穿着胡适的外裳,点了点头便瘸着腿走了出去。 贴心的将门合上。 晚娘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胡鸳扶了她一把:“你坐着吧,你的事姑娘已经知道了,她也是受害者。” 晚娘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夜姑娘,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就要身首异处了。”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夜呆呆点点头:“不哭了,胡鸳你帮她准备热水泡个澡,再换一身衣裳吧,没事了。” 她自己现在身体虚弱的不行,事情能圆满解决,她总算是放心了,一想到自己竟然无意识的割了手腕。 她的后背就是一阵发凉。 生命诚可贵,可经不起这样的玩笑,这种体验,这辈子她都不想体会了。 洗漱后,晚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胡鸳给她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她坐在桌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想了想开口道:“夜姑娘,救我的那人,你认识吗?” 小心翼翼的问候,夜呆呆挑眉看了看她身后的胡鸳:“是她哥哥。” 胡鸳站在晚娘身后,很清楚她的看见她红透的耳根,心想这位姑娘长得温婉可人,难不成要对自家哥哥以身相许? 想想他哥哥一把年纪了,从来都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她饶有兴趣的在晚娘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叫胡适,是我的哥哥,你想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道是不是胡鸳的目光太过于炙热,晚娘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半晌才开口:“没有,我就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胡鸳一向观察敏锐,这样子应该是害羞了,她也不能将人吓到了,闲聊了几句便去隔壁看望李盛。 洛家大院突然着火,很快惊动了官府,想要灭火已经来不及,火势太大了。 这一夜过得并不太平。 胡适躺在床板上,脑海中回想起那个拥抱,他立马将脑海中的画面掐断,闭上了眼睛休息。 次日清晨。 胡鸳还没起来,晚娘已经打好了洗脸水端了进来:“夜姑娘,听说你今日要去柏油路,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盛硬要跟着去,不过他受伤严重,只能呆在客栈休息。 穿过热闹的集市,时不时会听见人们的议论纷纷,昨晚洛家大院着火了,烧了一整夜,今日一早居然在废墟下找到好几箱金子。 “晚娘,这个李阿婆当真能瞧阴阳?”夜呆呆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是七上八下的。 第175章:羽王摄政,借机打压 朝堂上。 瑞德帝龙体欠安已经数十日,朝堂上人心惶惶,皇后娘娘好几次想要羽王暂管朝政一事,被淑妃缕缕挡了回去。 她要是执意这样做,便有谋朝纂位的嫌疑。 皇后不傻,如今朝堂上辰王跟羽王的势力看上去隐隐有旗鼓相当的趋势。 前段时间损失了一个大都护,她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昨日她按赖不住将皇帝不是身体欠安,是一只昏迷不醒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那日之后,皇宫内便被封锁了消息。 明面上说皇帝已经醒来,需要静养,大臣想要一探究竟,统统都被挡了回去。 今日皇后以国家大义将众臣召集到了一起。 共同商议此事。 她的态度是,羽王作为长子,在朝中颇有建树,应当挑起大梁。 要知道各国的使节回去后,有的已经开始心怀鬼胎,国不可一日无君。 要是走漏了风声,一定会给南幽带来灾难。 她这个理由找的冠名堂皇,让人没有拒绝的直接理由。 扯了一面国家大事的旗帜。 朝臣面面相觑,慕容轩蹙着眉上前一步:“启禀皇后娘娘,羽王殿下近年来表现可圈可点,朝臣们都看在眼里,只是羽王殿下尚未真正触及朝事,微臣觉得应当让两位王爷协同处理国事,众臣协同度过难关,寻得名医尽快让皇上醒来才是当务之急。” 听到他的发声,户部尚书冷哼一声:“慕将军,你这是在质疑羽王殿下的能力吗?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羽王殿下是最佳的储君人选,现在陛下身体不适,是他磨练的好时机,辰王刚刚从荒州回来,对国家大事尚不了解,万一做出错误的决定,你能承担后果吗?” 他们口中的当事人长身而立,箫羽甩了甩袖子,高深莫测的瞅了箫星辰一眼:“三弟,莫不是你对储君的位置,也很感兴趣,父皇刚刚病重,你就明目张胆的在朝中拉帮结派?” 箫羽近日观察箫星辰,发现了他跟以前有了明显的变化,记忆中他这个冷面弟弟,一直是一身飘然若仙的白袍,各式各样的。 若不是款式不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常年穿一件衣裳。 这段时间,他换了各种颜色的长袍,前日还和他撞衫,都穿了红色。 害他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二哥,慕将军不过是以国家大事为重,据前线探子回报,北漠世子回去后,便一直蠢蠢欲动,大有攻击南幽的趋势,二哥就算是储君的好人选,你能保证将此事处理的妥当?慕将军是父皇信任的大将军,给个建议罢了,倒是二哥你,反应有些过激了吧。”箫星辰冷着一张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箫羽一眼。 上座的殷雪看见这一幕,她总有种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的感觉,在看看箫星辰,淡然自若,似乎一起切都没看在眼里的样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一张脸瞬间黑了下去:“慕将军,本后敬重你是大将军,皇上身体抱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南幽向来崇明长幼有序,尊卑分明,本后是一国之母,自然要为了南幽的江山社稷为重,户部尚书说的很有道理,本后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这件事并没有直接下决定,本后今天请你们来,便是商量此事。” 接下来便是一场唇舌之战,羽王一党力争让羽王暂理朝政。 辰王刚刚被召回来,不了解朝中政事,让支持辰王的人找不到更好的反驳理由。 羽王一党如此厚颜无耻,将他们气得不轻。现在这个情况,的确对他们不利,谁叫羽王的生母是皇后娘娘呢。 好几个反应激烈的还被皇后当场责罚。 撕破脸了,皇后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她就是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羽王得意的看着箫星辰:“三弟,这个人呐,就要学会认命,知道不?” 箫星辰看了一眼天幕,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世间万物,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不等他的好二哥回应,他便匆匆离开。 关于箫羽会摄政这件事,他早就料到了,现在还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不想跟他针锋相对。 只要父皇醒来,他还是要乖乖当他的羽王。 朝臣中两极化今天彻底表露了出来。 百里林夜在宫门口拦住了箫星辰:“辰王殿下,稍等片刻。” 箫星辰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丞相有何事?” 今天唯一没有为两位王爷发言的便是眼前这位丞相,还有国师王尚林。 他们只听从皇帝的差遣,从不参加党羽之争。 “今日的情况,辰王殿下莫不是还想置身事外?倾城想要见见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百里林夜定定的看着箫星辰,其实他的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他能取自己的女儿,他倒是愿意背后支持他,扶持他登上帝位,以后他的女儿便是皇后。 羽王倒是找过他几次,考虑到他的女儿嫁过去只能当侧妃,将来也只能封为皇贵妃,他总觉得委屈了倾城。 于是,他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箫星辰揉了揉眉心:“不能置身事外那边置身其中,今日本王约了护城使详谈要事,估计没有时间去见倾城,抱歉了。” 他并不是一个闲散王爷,有很多事情要做。 提起百里倾城,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便想起之前夜呆呆说的一句话。 她说:你和百里小姐好像很熟? 当他追文她是不是吃醋的时候,她十分坦然说自己没有,就是随口一问。 后来,他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便旁敲侧击吧。 百里林夜那哭红双眼的女儿,还想帮着争取一下:“辰王殿下,是不是因为使节求娶一事有了芥蒂?倾城对你是一片真心,老夫也禀明了皇上,这件事只要你点点头...” “丞相,不瞒您说,本王一直将倾城当妹妹看待,并无男女之情,本王觉得您作为父亲应该适当开导开导倾城,不要让她陷入死胡同。”在他身上并不能获得任何感情。 以前没有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他对她就不曾有男女之情,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百里林夜没有想到他不过是为女儿小小的争取一下,这样说无非是想他去见见倾城。 他居然拒绝的如此透彻,他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没有地方搁了。 倾城是京城第一美人,才华横溢。 哪里配不上他? 想到种种,他的眼神冷了下来:“那辰王殿下好自为之吧。” 没有等回应,他一甩袖子略带气愤的离开。 或许他要开始另外一条道路了。 辰逸看着百里林夜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爷,您拒绝了丞相,他会不会因此跟羽王合作?那样是不是对咱们不利?” 这是他们一直担心的问题,在他看来不过是跟百里倾城吃一顿饭而已,主子性格就是这样,不愿意的事情,就算对自己不利,他也不会去做。 “或许吧,夜呆呆那边有消息没有?”箫星辰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车内的矮几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封褶皱的信封。 偷偷摸摸的跑出去就算了,还故意隐藏行踪,近日兵部有很多事情都要他去处理,父皇昏迷的病因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箫羽趁机处处打压他的势力,若不是琐事缠身,不能脱身,他早就亲自去寻人了。 “还是没有消息,一路上的痕迹都被抹去了,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夜姑娘的杀父仇人都没有揪出来,她应当不会故意离开,她的二弟这个月底就要参加殿试,听闻他的成绩异常优秀,咱们可以趁机暗中提拔提拔。”当辰逸发现自家主子每天都要对着一封皱巴巴的信笺发呆一小时的时候,关于夜呆呆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怠慢。 上次跟路倩交手,他落了下风,最近一有时间便在苦苦练功。 被一个女人比下去,真是一件没有面子的事情。 幸好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靠自己的能力爬上去,更能受到皇上的重视,咱们不要插手。”箫星辰在夜呆呆面前提起过这个问题,他知道夜星耀在学习上很用功,将来在朝堂上定有一番作为。 要是他愿意,他不介意伸手帮一把。 夜呆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说就算她同意,夜星耀也会拒绝,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标,要是他们插手,很有可能伤了他的自尊心。 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军营中。 众将士迎来了三个月一次的考核。 基本上有实力有背景的将士,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在这次考核上大放异彩。 慕容飞看着沉默不语的夜笙,走过去站在他的身侧:“紧张吗?” 自从夜笙受伤回到军营后,各方面的训练都异常勤奋,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孩子气。 他脱去了稚气,浑身散发着一股属于狼的危险气息。 吴秋在他的手中吃了好几次瘪,却没能挑出他的毛病。 “不,我只是在想,要是将人打伤了,会不会惹上麻烦。”他个人倒是无所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阿姐受到牵连。 上次的事情给他敲了一个警钟,他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都被监控了。 很多事,不能随心所欲,反倒要三思而后行。 从前的他训练累了,倒头便睡。 这段时间他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他会立马抓紧手边的匕首瞬间弹起来。 原本有两个士兵跟他住在一起,因为好几次赌博回来晚了,差点让夜笙解决了,他们宁愿去隔壁挤着睡,也不愿意跟夜笙一个房间。 “考核必须要投入全身心的注意力,北漠的戎兵正蠢蠢欲动,你表现优秀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前线磨练磨练,只有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男儿,有了血性才会让人从骨子里折服,那时是你建立自己势力的绝佳机会。在军营中,并不是每一个人打心眼里服从将军跟少将的命令,他们只服有军功在身的浴血男儿。”慕容飞在夜笙的身上看到了一股蓬勃的朝气,那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锐气,是一柄值得打磨的好刀。 夜笙听到这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无数次幻想的画面,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利刃,穿刺敌人的喉咙。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浑身的血脉膨胀。 握紧了拳头,他冲着慕容飞行了一礼:“慕大哥,谢谢你,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面临全军营的考核,夜笙没有任何畏惧,他稳扎稳打,没有刻意显露自己的实力,但也不会落于下风。 慕容轩坐在高台上,他今日前来,是想要挑选出一批亲兵,若是日后他上了战场,这些亲兵能留在京都保卫慕家军。 左看右看,他觉得夜笙就是很适合的人选,很沉稳,很多次他明明能快速的打败对方,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觉得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爹,他是我要带去前线上阵杀敌的人选,您就不要跟我争了。”慕容飞感觉到自家老爹的视线,轻咳一声,小声的提醒着。 慕容轩摸了摸胡子,重重哼了一声:“臭小子,你知道什么,如今羽王摄政,皇后咬着长幼有序不放,辰王离京五年,多少是势单力薄了一些,咱们去了前线,后方也要有人啊。” 想到殷雪那独断专行的模样,慕容轩就觉得来气,皇上身体康健的时候,纵然她殷家实力雄厚,谁人不知她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后罢了。 现在倒是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狐假虎威。 “爹,辰王想必是有自己的计划,您负责带兵打仗就行了,您不是从小教导我在朝堂上不要参与党羽之争,咱们家是欠了辰王的人情,不代表要站在他的阵营去。”在慕容飞看来,瑞德帝身体康复不过是迟早的事,毕竟他刚刚步入中年,身体好着呢。 现在他们还不宜明目张胆的涉及党羽之争,像他爹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就操之过急。 现在不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第176章:邪恶之物,丑陋裂痕 柏油路。 看着眼前这套散发着古老气息的老宅子,众人神色有些凝重。 门口摆放着两只黑色的石狗,很奇怪的是石狗的眼睛是红色的。 大门画着两个不对称的土地公,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夜呆呆上前敲了敲门:“请问,李阿婆在吗?” 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 夜呆呆很有耐心的又敲了敲,将脑袋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这大白天的,应当是在家的吧。 就在她呼吸乱想的时候,门后传来动静,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吱呀一声,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婆婆出现在门口,只见她满头银发,脸上很多褶子,看上去倒是很精神。 “找老婆子我有什么事?”她视线定格在夜呆呆的身上,瞳孔不可见的紧缩了一下。 夜呆呆抬起自己的手腕:“阿婆,我最近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听闻您会看阴阳,想麻烦您帮我瞧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耽搁。” 李阿婆视线一转落在胡鸳,小六子跟胡适身上:“这几位呢?” “他们跟我是一起的,陪我来的。”夜呆呆下意识的觉得这位婆婆,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相处,会阴阳之人,应当有自己的规矩,她只能客客气气的,不想开罪了眼前人。 李阿婆没有说话,示意夜呆呆跟着自己进去。 夜呆呆前脚跟着李阿婆走了进去,原本敞开的大门却将外面的人阻隔在了外面。 胡鸳只看见石狗动了一下,门就合上了。 “姑娘不会有事吧?” “应该是启动了某处开关,从表面上看李阿婆对咱们没有恶意,等等看吧。”胡适沉声开口,他刚刚注意到李阿婆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应当是那个时候动了手脚。 内院中。 李阿婆带着夜呆呆来到最里侧的房间,只见房间门口挂着一个铃铛,当她们靠近的时候,这个铃铛好像无风自舞发出清脆的声音。 四周静悄悄的,夜呆呆眼神不停的左右来回看,心里也忍不住打鼓。 李阿婆在炕上坐下,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显然她对这里面的宝贝十分爱惜,上面被擦的锃亮。 “坐吧,我瞧你印堂隐隐发黑,眼底有着淤青,最近噩梦缠身?”她一边擦拭红盒,状似无意的问道。 夜呆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没发现自己应堂发黑啊。 她还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自己割伤了自己?”李阿婆又道。 这时候,夜呆呆注意到屋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烟熏的味道,她用力吸了吸,竟然会觉得这个味道好闻极了。 “阿婆,你看出来了?我是不是被脏东西缠身了?虽然我不信鬼神一说,但是我那个梦魇,实在是太逼真了,她一直叫我去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手腕割破了,太恐怖了。”夜呆呆忍不住低语。 这个阿婆没有诊脉,没有问她缘由,仅仅是带着她走了一遭,就知道了她身上的事情,她觉得不可思议,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李阿婆淡然一笑,咔吧一声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八卦铜镜。 她没有立刻拿出来,只是笑看着夜呆呆:“你可知道那红衣女鬼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缠上你?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跟准确的说,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夜呆呆神情一怔,听到这一席话,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大锤狠狠的敲了一下。 这位阿婆可能真的会看阴阳。 “阿婆,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吗?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我尽量满足你。”夜呆呆握着桌沿,神情慎重的盯着李阿婆。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世迷离。 这背后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关于那个蛇岛,她幻想了很多种见面的方式。 想了很多开口白,心中始终是忐忑的。 “学习阴阳是要付出代价的,孤,残,绝,穷,这四个必须要选一样,你且回答我的问题,我选择了哪样?”李阿婆枯黄的手摸索着红盒的边缘,睨了夜呆呆一眼。 孤?残?绝?穷? 她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关于阴阳她几乎是一窍不通。 李阿婆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孤则一生孤苦不能嫁娶,残则患有残疾,绝则断子绝孙,穷乃是穷极一生不能享受一丝富贵。” 听到这席话,夜呆呆仔细的回想自己看见李阿婆之后的场景,不能享受富贵,她却拥有这么大一家宅院,院中空无一人,难道是没有后人?看样子不像啊。 “您选择了孤?”夜呆呆试探性的开口。 李阿婆终于将那面镜子拿了出来,十分爱怜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那眼神似乎在缅怀故人一般,她摇摇头:“不,你不觉得我这院子虽大,却没有人烟?老伴儿走得早,五年没有打开这盒子,终究是个想念啊。” 说起老伴儿,她的眼睛都湿润了。 夜呆呆一震,这么说她选择了断子绝孙? 不知他人苦,她不好做评判,只能默不作声的坐在一侧,等待李阿婆的开出自己的条件。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阿婆擦干了眼角的泪珠,冲着夜呆呆招了招手。 夜呆呆每等待一分钟,心中便越焦急一分。 见她终于想起来召唤自己,不由得有些激动。 殊不知,门口的胡鸳兄妹二人已经焦急的跟锅上的蚂蚱一般。 李阿婆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夜呆呆的食指上,她指心的血液滴在了铜镜上。 随后她对着镜子一阵比比划划,嘴里面好念念有词。 因为说的太快,夜呆呆根本没有听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端来一碗清水,将石头扔在了清水中。 片刻后,清水变了颜色,她又取了夜呆呆指尖血一滴。 夜呆呆大气不敢出,这时候却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灰色的水面上竟然浮现出一张年轻的脸。 她仔细瞧了瞧,是他爹夜承的脸。多看了两眼后,水面晃动了一下,男子的脸又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实在是诡异,她的鼻尖儿上冒出了细汗。 画面中的男子一身黑衣,武功卓绝,根本就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 “你的生父当年找我用了换脸术,时隔多年,没有想到我竟然能见到他的后人,他为了信守承诺,至死都没有暴露自己会武功,也算是性情中人。”李阿婆枯黄的手在水面上轻轻一浮,水中的画面顿时便消失了。 夜呆呆却犹如雷击一般,刚刚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犹如昙花一现,李阿婆接下来的这番话,却让她有种不知道如何招架。 嘴唇狠狠的哆嗦了几下:“阿婆,您认识我的父亲?他明明会武功,到底是为什么信守什么承诺,宁愿命丧黄泉,也不愿意逃生?” 她的身形有些不稳,这个巨大信息的冲击,她只觉得眼前的道路越来越扑朔迷离。 跌跌撞撞在凳子上坐下,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初张家将父亲送回来,陈三水跟星耀亲眼瞧见他的伤势,休养了许久,大夫并未诊治出他会武功一事。 会武功的人不应该身体强壮,体魄健硕吗。 “当年我给他换脸,唯一的条件便是他变成夜承后,只能用农夫的身份活下去,从他换上那张脸,他就要忘记以前的一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他不遵守承诺,我知道了只会暗骂几句而已,他却极为认真,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你的母亲罢了,把你袖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瞧瞧。”李阿婆似乎陷入了一段陈年往事中,她的眉梢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记忆中,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正在她的身边。 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坡黄土。 夜呆呆将袖中的貔貅拿了出来,神情默然一变,这是箫星辰送给她的礼物。 她很喜欢在手中把玩,现在这上面却斑驳着无数条丑陋的裂痕。 心情瞬间变得不美妙了。 “你出生阴年阴月阴日,幼年服下龙火丹,身子骨虽是弱了些,却不会被邪祟污秽缠身,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聪明,你们杀死的那个老妪,是我的师妹,她休息阴阳反噬后,修习了巫术,吸食活人魂魄延年益寿,千不该万不该打你的主意,值得庆幸你身上带着上古血玉,替你挡了灾,若不是这样,恐怕你早就被她占据了身体,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你,是最好承载体,她已经走火入魔,感知力超出了外人的想象,如若不然她的红魅也不会缠上你。”李阿婆拿过她手中的貔貅端倪着。 这东西有市无价,可惜了。 “您的意思是,因为这个貔貅给我挡了灾,我才会没事?那我为什么会自杀?”夜呆呆满腔疑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看着李阿婆并不是很想告诉自己,她变得更加焦灼了。 李阿婆将貔貅还给夜呆呆:“当然,她就是那样,得不到就要毁掉,你很幸运,红魅被毁,你的身子受到亏损,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目前你已经无碍,这面镜子跟你有缘,便送给你吧。切记一定要贴身放好。” 她反反复复摸着手中的镜子,似无奈似叹息,似终于下定决心递给了眼前人。 夜呆呆接过镜子,鼓起勇气问道:“阿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的真正身份?您认识我父亲,那一定认识我的母亲,您帮忙看看,我这次去天外蛇岛能找到母亲吗?我....” “天机不可泄露,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有人愿意告诉你,小女娃,你也算了了我一桩夙愿,破例告诉你这些,你便要好好把握,出去吧。”李阿婆的声音不在温和,彻底冷了下来,看似垂着眼睑,那脸上的冷淡之色溢于言表。 夜呆呆觉得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还想说点什么,无奈阿婆簇紧了眉头,那样子看上去竟十分不耐烦。 不得已她拿着八卦镜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知道她身世之人,她一边朝外面走,一边想这两日暂且住在林城。 今日很有可能勾起了阿婆的心事,等她心情好些,明日她再次登门拜访,应当多多少少能问出一些事情。 夜承并不是的自己亲生父亲,而是用了换脸术,那么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呢? 屋内。 李阿婆枯黄的手用力的抱着那个红盒,脸上流露出释然的笑容,她又开始喃喃自语:“老头子,当年你说这东西属于有缘人,让我一定要亲手将这东西给她,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完成了你的夙愿,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个人的女儿,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夜呆呆前脚离开,晴朗的天说变脸就变了脸,倾盆大雨冲刷着街道。 下了许久,都没有停下的趋势。 李阿婆抱着红盒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她闭上了眼睛,身体渐渐发生变化。 许久后,她的身体竟然无火自焚了起来。 她的面容始终是安详的。 为了完全老爷子的夙愿,这么些年她一直在苦苦支撑,现在终于能放下了。 雨停了下来,柏油路这家大院很不给面子的燃烧,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烧成了灰烬。 李阿婆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竟然跟同门孽畜同出一辙。 客栈内。 夜呆呆坐在窗前,面前的桌案上静静地躺着那个满是裂痕的貔貅。 箫星辰说这东西是他亲手雕刻的,李阿婆却说这是上古好玉。 她自己开玉店的,自然知道这血玉有多珍贵,却没想到这般珍贵。 珍贵的救了她一命。 她之所以让胡适抹掉这一路的行踪,其实就是害怕箫星辰知道了,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反正,她是觉得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托着下颚,想象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嗯...她到底要不要给他写信呢? 纠结的蹙起了眉头。 第177章:相思宜解不宜结 铺平的绢帛布上落下了一个重重的墨点。 夜呆呆拿起毛病,思绪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 对于这段有些不知所起的感情,她这个人呢,有始有终,既然确定了,就要好好对待。 扪心自问,箫星辰对她挺好的。 这一次因为他送的貔貅,让自己逃过一劫,这种感觉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或许她对待感情比较迟钝,但决定不会迟到! 害怕路途遥远纸张损坏,她可是特意拿了绢帛出来,这玩意儿可贵了。 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吧。 嗯...像他那么有钱,应当不会在乎吧。 记得临走前,他要将自己账簿拿过来给她过目,被她拒绝了。 脑袋里寻思着一些过往的事情,思绪越来越开阔,竟然写了满满一骗,最后不得不象征性的结局。 封好后,夜呆呆将胡适叫了进来:“帮我把这封信送给箫星辰。” 胡适伸手将信封接过去,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姑娘,李阿婆的院子着火了,火势太大,没能抢救出活口。” 夜呆呆放笔的动作一滞:“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脸色巨变,她满腹问题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怎么可以这样? 不告诉她让她自己慢慢去探索还好一点,现在告诉了她,勾起了她的胃口,这不是存心让她心痒痒? “咱们前脚刚刚离开,火势很大,虽然刚刚被大雨冲刷过,据官兵谈论这一家老宅子,里面的木头很多年了,很容易着火。现场只剩下一双抱着木盒的残骸,其它的没有找到。”胡适最为奇怪的就是这点,虽然说人死灯灭,不可能只有一双手的残骸还在吧。 学习阴阳之人,很多事情都是窥视天机,听老一辈人说,死后都会遭到报应。 夜呆呆想李阿婆应该就是就是这种情况吧。 “阿婆之前有隐晦的提到,李盛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有多久能上路?”夜呆呆恨不得下一秒就到达蛇岛,能够将自己心中那一团一团疑惑全部解开。 这种憋在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大概还需要三四天的样子,他的伤势比较严重,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胡适将信放入袖中,客观的说了李盛现在的情况。 “好的,暂且休息几天吧。”夜呆呆的眼皮耸拉了下去。 次日。 京都繁华的街道上。 严西洲一手执扇,一手提着酒壶,看上去好不悠哉,慢吞吞的上了御品居二楼。 看见某人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他灌了一口酒:“又在想你家的小娘子?” *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无趣的在他的对面坐下。 饶有兴趣的翘起二郎腿:“听说御膳房有两个厨子暴毙而亡,目前御医还没有查出来死因,你说会不会跟你父皇昏迷有关?但是苏九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皇帝的膳食他全部亲自用银针试过,而且还亲自试用过,要是饭菜有问题,他也会跟着一起暴毙,他跟在皇帝身边十五年了,应当不会说谎,具体原因你不去查查?” 当真要由着那对母女为所欲为。 他说的嘴有些干了,可是对方不但不理会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喂,跟你说话呢,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人家不想让你知道行踪而已,又不是卷铺盖走了,你说说你有必要像一个深闺怨妇一般?”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严西洲真的很想抽他两巴掌。 要是个娘们儿就算了,无奈是个大老爷们。 箫星辰看着窗外行云如流水的百姓,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辰祈的声音响起:“爷,您的信。” 严西洲一听是箫星辰的书信,看上去还沉甸甸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欲去抢,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捷足先登了。 箫星辰翻看了信封,是一封无名信。 轻轻撕开封口,里面竟然是绢帛,难怪他摸起来里面是软软的。 想到某种可能,心中的某个触角软了一下。 打开后,入眼便是那个晕开的黑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关于称呼值得深思到久久滴墨不语? 要是他知道夜呆呆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写,估计会被气的吐血吧。 看见他直呼自己的姓名,不但没有被冒犯的恼,倒是夹杂着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倒是知道报个平安。 嗯..看在这封信的份上,他暂且就不计较了。 他的视线落在正文上: 并不是要一声不响不辞而别,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关于我的身世,这些个无趣的事情,想来你也不会感兴趣,你送我的貔貅,我很喜欢,但是不小心被弄坏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不是故意的,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回来的时候,我会准备一份神秘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不要期待了,我要去的有点远,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不要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上次给你说的能抑制寒毒发作的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你呢,万事小心,皇上病重的消息我听说了,现在正在广招名医医治,我总感觉是个阴谋,不要被骗了哦,最近天气忽冷忽热,记得添加衣裳,勿念,夜呆呆。 平淡而直白的写信方式,这是箫星辰第一次接触,一般写信之人,就算文化不深,多少会咬文嚼字。 这个嘛,就像是跟平常聊天一样。 看着某人脸上藏不住的喜悦之色,严西洲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瞧那没出息的样子,他简直不忍直视。 守在门口的辰祈初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是愣了半天,自从这夜姑娘走了之后,自家主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一个多月,就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过一丝笑意,没事的时候便会去小院坐坐。 也不说话,看上去总是心事重重的。 感情的事情,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不清楚情况,但是主子情感的变化,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这段时间,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做人。 稍有不慎,就会收到责罚,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箫星辰将锦帛收了起来:“辰祈,备车,进宫。” “进宫?你把本公子约出来,你现在拍拍屁股跑了什么意思?”严西洲生气的一拍桌子,怨毒的眼神瞅着箫星辰正欲离开的身形。 良久后,正主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今日御品居的酒水饭菜管够,记在本王的名下。” 丢下这句话,他站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气的严西洲点了一大桌子菜,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银子,他一点都不心疼。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顺带着点了最贵的酒。 如果还有花姑娘的话,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安排上。 坐上马车后,箫星辰再次将那封信拿了出来,一字一句的品读着上面的话。 脑海中想象着她写字的模样。 要记得,第一次看见夜呆呆写下药方的字迹,箫星辰那叫一个嫌弃。 歪七扭八,毫无章法。 那时候眼里,心里都是嫌弃,到现在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真香... 这一封信,目前为止,他最满意的三个字便是他的名字。 伸手描绘着上面的一笔一划,他的心境好像发生了变化一般。 其实,对于她的身世,他并不在乎,在他眼中,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就是她。 她说将自己貔貅弄坏了,字里行间,他并未感觉到多少歉意,倒是品出一丝小心翼翼。 他不由得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越看,他越发现,这里面有很多问题,看似平淡的一封信,这背后却有很多自己不知道故事。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来到了倾云宫。 “儿臣见过母后,身体可好些了?”箫星辰见屋中有外人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另外一名妇人站了起来,对着箫星辰行了一礼:“臣妇见过辰王殿下。” 箫星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人,他虽然只见过一次,却知道她是百里林夜的内子。 她出现在自己母妃的寝殿中,难不成对于自己跟百里倾城还没有死心,是他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还是这家人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辰儿,你来得正好,母后恰好有一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商量。”淑妃冲着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眉宇间尽显慈爱之意。 箫星辰太阳穴突突跳了好几下,沉着一张脸走了过去:“不知母妃所为何事?” 对于自己的生母,他纵然有一腔不耐,脸上却不会表现丝毫。 .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亲事,你说说你,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之前在荒州,咱们暂且不谈,现在你回来了,我就不得不为你的亲事操心,你看倾城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咱们又知根知底的,今儿她的百里夫人亲自进宫给本宫商谈了此事,这件事母后没有问你,暂且先同意了,你觉得呢?”淑妃也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答案,百里倾城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关键还是个才女。 她觉得自家儿子应该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所以擅自做主同意了。 当她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儿子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阴沉,一点都不高兴。 “我知道这件事本宫先斩后奏有些不对,你父皇的子嗣本来就单薄,你说说,你今年多大了,是不是应该成家了?婚宴大事不是儿戏,母后也是深思熟虑后答应的。”淑妃对着自家儿子使了一个眼色,毕竟未来的岳母就在旁边呢。 箫星辰后退几步,长身而立:“母后,这件事本王不同意,先前给百里丞相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百里夫人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回去询问丞相,本王的婚事乃是小事,不值一提,皇家的子嗣单薄,光靠本王一人就能解决?二哥成亲几年了,还不是膝下无子,这种事急不得,然后现在正是父皇病重,本王不为国事担忧操劳,却想着谈婚论嫁,母后,你想要百姓如何议论本王?百里夫人觉得呢?” 第一次,他觉得百里家的人,是如此的不顺眼。 淑妃脸色一僵,当听到羽王膝下无子的时候,她的眼皮就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她这个傻儿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羽王如今摄政,大肆拉拢自己的视线,等他羽翼丰厚,第一个铲除的人,就是他们母子啊。 现在能跟百里家联烟,箫羽不可能斩杀两朝忠臣给自己抹黑吧。 她也想自己的儿子婚姻大事自己做主,可是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允许。 百里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对方毕竟是王爷,作为丞相夫人,她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娘娘,辰王殿下考虑的也不是不无道理,等陛下的身子康复,咱们在商讨此事吧,臣妇家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出去了。” 对着屋中二人行了一礼,百里夫人匆匆退了下去。 之前老头子说辰王反应很激烈,她还不相信,如今亲眼所见,回去后也能让那痴情的女儿死心了。 箫星辰蹙眉看着掩袖轻咳的母妃:“母妃儿臣的婚事,自己心里面有数,你就不要跟着操心了好不好?” 淑妃摇了摇头,屏退左右,为他讲述了当下的局势,她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母妃,就算没有百里家,箫羽也不能奈我何,这件事我已经有应对之策。”箫星辰冷哼一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压根儿没有将箫羽放在心上。 箫羽做的很多事情,要是没有皇后在背后撑腰,他根本不能成大事。 在他看来,跟没断奶,没有两样。 淑妃揉了揉发胀的太阳****啊,要是边关战事吃紧,箫羽如今掌管朝政,派你去杀敌,等你功成名就回来,他俨然登上帝位,到时候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怎么能不明白呢? 这个傻孩子。 淑妃的心里五味杂陈。 “母妃,儿臣心中自有定夺,您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对儿臣最大的支持,儿臣还有公务在身,且告退了。”箫星辰不想透露太多,只能安抚道。 第178章:边关战事吃紧,征途 当百里倾城得知箫星辰不管不顾当场拒绝他跟她婚事的时候,气的摔了一屋子的瓷器杯盏。 她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站在门口的薄荷:“你说,之前都好好的,是不是他身边出现了其它的女人,所以他才会这样?” 薄荷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心知自家小姐现在已经陷入了魔怔中。 她绝对不能刺激她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姐,奴婢觉得您担心的事情有道理,只是辰王府根本没有任何女眷,奴婢这就去打探打探。” 深深福了福身子,薄荷撒腿就朝外面跑去。 “站住,这件事必须秘密行事,不能让辰王府的人发现,明白了吗?”百里倾城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箫星辰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自己。 关于美貌跟才华,她根本毋庸置疑。 薄荷点点头退了出去。 昨日老爷找到她,要她有事没事多在小姐面前说说羽王殿下的好话,现在这情景,她要是傻头傻脑的去说好话,估计会毙了自己吧。 想想,她的后背就是一凉。 京都城门外,一面八百里加急的旗帜迎风而舞,千里马上的将士面色沉重,左手拿着一份信笺,右手用力挥动着马鞭,所到之处惊起了一地尘埃。 守城的护卫远远瞧见那面旗帜,立刻将城门打开,并且呵斥城内的百姓将通道让开。 将士顺畅无阻的来到宫门口,传达了自己的旨意。 金銮殿上。 “启禀羽王殿下,边境八百里加急信笺。”御林军守卫周正国单膝跪在了殿堂之外。 正因为江南水患一事争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瞬间噤声,羽王脸色微变,他时刻谨记自己现在虽未摄政王,不久的将来,便是这个国家的君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失了仪态。 绣着蟒文银丝卷边广袖缓缓抬起:“宣。” 学着父皇处理危急事物的姿态,他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侍卫风尘仆仆的踏入大殿,亲手将边关战事吃紧的信笺递了上去:“启禀羽王,北漠全面进攻,慕将军被打的措手不及,现在已退到陵口关。” 众哗然。 侍卫吊着一口气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撑着瘫软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羽王处变不惊,拧眉看着地上的侍卫,示意周正国带他下去休息。 看着众臣议论纷纷,他结果信笺看了许久后,让苏九给丞相等大臣过目。 “各位大人,看着这份加急信笺,不知道有何感想。”箫羽细细的打量每一个人的神情。 当户部尚书将信笺递给箫星辰的时候,他只是简单的瞧了几眼,便给了身侧之人。 大臣暗中观察这两位王爷的反应,居然一个比一个淡定,是当真胸中有乾坤,还是故作淡定? 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殿下,微臣觉得应当立马派兵支援边关,微臣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是不是拓跋骁勇求娶百里姑娘不成,心中怨念,回去挑唆拓跋汗攻打南幽?”户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呈现自己的观点。 关于这点,的确得到了很多大臣的认可。 一向不发表观点的监国王尚林上前一步:“羽王殿下,老臣觉得此事并非儿戏,陵口关后面便是潍城跟林城,潍城靠近东凉,之前东凉便进犯潍城,虽然被击退,但实力不容小觑,若是他们想要跟北漠分一杯羹,到时候南幽危矣。” 监国的担忧,说中了朝中一半朝臣的心思,很多人都跟着附议。 箫羽一直想要拉拢这个王尚林,但是此人过于古板,只效忠父皇一人,他摄政这一个多月来,他从不发言,有时候问道他的头上,他一句不知便能将人堵回来。 见他终于按赖不住发了声,箫羽做思考状:“监国说的十分有道理,你也知道,江南水患迫在眉睫,已经有好几万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中,这两件事必须同时进行,显然边关战事更为要紧,刚刚慕将军执意请战去治理水患,这去边关的人选,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合适的推荐?” 家国大事,箫羽这一番话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国为大,也重家。 当真是将家国大事放在了第一位。 幕帘后,一直垂帘听政的皇后,阴鸷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被点名的慕容轩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陷入了圈套的感觉。 就在刚刚,箫羽竟然派一个手无缚之力的文臣去治理水患,简直气煞他也、 这次江南水患,是因为一处河堤崩塌,大致周边的山体滑坡,山下不知道情况的老百姓死亡十分的严重。 一个文臣去,只会是挥霍国库的金银。 这些个文臣,平时他就看不惯,只会纸上谈兵,在他心里,让文臣去治理水患,就是一个笑话。 殊不知,箫羽执意要那人前往,他差点没有跟箫羽吵起来。 他前脚刚刚去江南,结果边关却出事了,他不由得有些懊恼。 自从被皇上调回京都,他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有一天能上战场嘛。 如今却错失了良机。 但江南的百姓现在身处水深火热中,他断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放弃他们。 突然被点名,他也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侧。 大都护吴硕朝箫星辰的方向瞥了一眼,突然躬身上前:“殿下,微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初北墨攻击荒州,恰逢慕凉殷将军去潍城支援,辰王殿下率领余部击退胡人,一战成名,乃至于现在余威尚在,让辰王殿下前去,定能让作乱的胡人闻风丧胆。当然了,微臣只是建议,如若羽王殿下有更合适的人选,更好。” 看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却说出最恶毒的话,战场上刀剑无眼,让辰王出征,万一有个好歹,谁能负责? 箫羽抿唇不语,下首的臣子议论纷纷,如今皇帝陛下昏迷不醒,朝中就两位王爷,一人坐镇,一人出征自然是最好。 可是,谁不知道羽王跟辰王向来是水火不容。 “三弟,你的意思呢?并不是本王要你出征,现在父皇的病情还没有半点好转,本王的心中也是日夜煎熬,江南水患一事闹得人心惶惶,慕容将军主动请缨,本王总不能让慕容将军一心二用,这样吧,慕容将军,军中可有合适的人选?”箫羽的视线一转落在箫星辰的身上,说了许多,见他神情依旧,根本毫无所动,为了避免在这个时候吵起来,他话锋一转,落在了慕容轩的身上。 慕容轩心中冷哼,大都护是皇后的走狗,朝中谁人不知,这明明就是羽王一党想要辰王出征,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搞得他有多爱护臣子一般。 “无论是水患还是征战,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军中倒是有两位骠骑将军,只不过是近两年提拔上来的。”慕容轩站在客观的角度,淡声道。 万一慕家军前去一败涂地,南幽的百姓堪忧,他只能对辰王心怀愧疚了。 “殿下,万万不能派一个没有实战的将军去前线,士兵很有可能士气低下。”户部尚书附和道。 丞相百里林夜站了出来:“大都护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辰王上过战场,目前是做合适的人选,微臣觉得可派骠骑将军上战场,辰王幕后指挥,坐镇军中即可,陛下身体欠安,这时候应当慎重行事。” 这一言论,立马得到了大半朝臣的认可,一方面能鼓舞士气,另一方面北漠知道是辰王殿下亲征,多多少少会有些忌惮。 箫星辰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昨天晚上他就收到慕凉殷撤离的消息。 这一场战役其实很早就显出了端倪,恰逢父皇病重,倒是没有人注意罢了。 “三弟,你的意思呢?”箫羽询问的眼神落在箫星辰身上。 自始至终,在朝臣们看起来他都没有强求箫星辰的意思。 比起前段时间的针锋相对,他似乎进步了,这明显的变化,多多少少让羽王一党无形中吃了一颗定心丸。 箫星辰微微拱手:“国家大事,本王义不容辞。” 得到这个答案,箫羽满意的点点头:“好,即刻起,慕容将军立马启程去江南治理祸患,辰王率兵去陵口关,左右骠骑将军随行,本王在京都等你们凯旋而归!” 掷地有声的声音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中。 退朝后。 箫星辰面无表情的出宫,在宫门口却被慕容轩拦住了去路。 “辰王殿下,事发突然,那两名骠骑将军虽然骁勇,却没有上过战场,不过小儿慕容飞从小随军,希望能祝你一臂之力。”慕容轩面色有些沉重。 他们这一走,京都空虚,陛下醒来倒是好了,如若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慕容将军不瞒你说,这次江南水患事发突然,本王的人查出一些端倪,那河岸是十年前江南首富捐赠万金修建,当时朝廷也拨了款,被修建的固若金汤,这两年都没有决堤的现象,你万事小心。”箫星辰压低了声音告知。 慕容轩拦住自己解释,无非是想要告诉他,刚刚在朝堂上,他没能推荐合适的人选而已。 他不会怪他,带兵打仗不是儿戏,自然不能随便搪塞。 慕家跟夜呆呆姐弟交好,潜意识他是不希望这家人出事的。 一般的河堤决堤都会有前兆,当地官府会第一时间将消息呈现上来。 这次传来的消息却是直接淹了方圆百里。 慕容轩听出了箫星辰的弦外之音,极有可能这次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他此行就变得很危险了。 “多谢辰王提醒,本将军定会小心行事。”慕容轩辞别了辰王,匆匆回府。 辰王府。 严西洲一身暗红色长袍,斜靠在栏杆上,腰间插着一把折扇,手中把玩着一封信笺,笑吟吟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某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大跨步而来的箫星辰抬眼便看见他手中那封信笺,心中猛地跳了一下,他的回信寄出去不过两天,就有回信了?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眼神,你不会以为这是夜姑娘寄来的信笺吧?”严西洲将信笺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顺手藏在了身后。 “不是?”箫星辰站定,单手负后,脸上划过一丝失望。 严西洲平时被压榨久了,心里不由得有了怨气,当然了,看见箫星辰吃瘪,会使他心情莫名的愉悦。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看你失望的模样,还真是心疼呢。”严西洲嘴贫道。 话音刚刚落下,一阵掌风便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严西洲身子一矮,在地上打了一滚堪堪避开这一掌,嫌弃的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没意思,你想毁了本少侠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吗?本少侠要是因此娶不到媳妇儿,看我不烧了这府邸!” 没有理会他的叽叽喳喳,箫星辰伸手接过信笺。握在手中薄薄的,几乎没有重量。 回到书房,箫星辰发现书桌上有一个小匣子。 辰祈感受到他的视线立马解释:“这是和信笺一并寄过来的东西。” 今早他收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只觉得奇怪,夜姑娘寄东西的似乎有些频繁。 箫星辰将信封打开,看见里面的字迹,眉宇间的折痕却深了起来。 信上只有八个字。 斩草除根,万事小心。 他对夜呆呆的自己铭记于心,这一笔一划看上去苍劲有力,倒像是男子的笔迹。 将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张详细的地形图。 辰祈看了半晌,不由得失声:“爷,是北漠的防御地图,不对,是北漠整个人构造图。” 有几个地方被重点标注,箫星辰注意到那个红色的叉叉下面写了一个药字。 “她寄来的?”箫星辰伸手重重点了两下那个红色的叉叉,若有所思。 这时候辰逸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爷,刚刚查到夜姑娘的踪迹,她出海了。” “这东西是上次送信人送过来的,属下确定是夜姑娘寄来的。”辰祈用很确定的口吻道 ------题外话------ 后台打不开,说一下关于夜呆呆父亲,他是借用了夜承的身份,后面会写到哦~ 第179章:乘风破浪 端倪了这份地图很久,哪怕是箫星辰,也忍不住震惊。 漠北是草原上的国家,他们崇尚草原文化,房间全部是一个个帐篷组织起来的,哪怕是部落的中心,也是用简易搭建。 这份地图上,将草原上每一个都标记了,有些特殊的符号,他刚刚开始还没有看懂。 慢慢端倪后,兵器布防用红色的箭头表示,粮草用小麦画成,简单的来说,十分的贴近生活,看着这幅地图,就好像在俯瞰整个北漠一般。 “爷,找个地方画的大坑,好像是陷阱。”辰祈指了指荒州前面一百里的一处标记,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上次跟胡人交战的地方。 箫星辰将视线移了过去,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应该很早之前就布防下的,你看靠近刺客汗部落这一圈全部是红色的炸弹,应该是她在地下做了手脚,说起来吧,等去了陵口关在拿出来,你说他们出海了?走的哪条路?” 对于她能将这东西献给自己,箫星辰其实并未感觉到意外,要知道这几年她几乎频繁出现在北漠,跟那边的生意几乎就没有间断,她说过胡氏兄弟就是北漠的,他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个节骨眼要出海? “是从潍城边境出发的,东凉跟北漠交接的乌海,他们买下当地最大的船,朝深海而去,您猜的没错,李盛跟着同行,不过他们好像在林城遇到了伏击,李盛伤的不轻。”辰逸小心翼翼的回答。毕竟当初将李盛的消息透露给李旭,就是他去做的。 他家爷一点都想看见李盛出现在夜姑娘的身边。 无奈,这次他们要一直同行。 现在,就是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伤的不轻?瘫痪在床?”箫星辰端倪着手中的信封,声音听上去不咸不淡。 辰逸汗颜,这事他只能如实回答:“就是有条腿伤了,已经治好了,并未瘫痪。” 刚刚说完,就感觉一道凉飕飕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好像再说,你为什么不将他弄瘫痪在床! 辰逸咽了咽口水,很懂事推到了一边,免得等下自家主子生气,他被误伤到了。 “哼,还真是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算了,去安排一下,明日出发去陵口关!”他想应当是夜呆呆得知北漠要攻打南幽,特意命人将这东西送来给自己。 李盛能天天陪在身边又如何?能得到这种殊荣? 算了,她一个人出海,他左右不放心,李盛那小子最好能保证她的安全。 慕家。 “爹爹,我要跟你一起去江南。”慕容燕刚刚在院中练了鞭法,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刚刚她已经听闻爹爹今日就要动身去江南的消息,一家人都在为国家分忧,夜呆呆出了远门,她一个人呆着怪无聊的。 慕容轩正在跟胡云罗交代在家的事宜,听到自家女儿插话的声音,他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以为是出门游玩?那边水患泛滥,老百姓死伤无数,要是治理不善,很有可能引起疫症,江南的天气多变,你呀,最好天天在家里面为你爹我祈祷,最近不要干旱才好。” 胡云罗得知丈夫跟儿子又要出远门,眼眶红红的,这心里面早就七上八下了,听到女儿也要出去,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爹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跟你出去的,我不想呆在家里面,我也想要去看看人间疾苦,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去了还可以照顾百姓,您就让我跟着你去嘛,你要是不允许,等你前脚走了,我后脚跟上来。”慕容燕使出杀手锏,她料想她爹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的。 慕容轩瞪了她一眼:“不许胡闹,在家好好陪着你娘。” 胡云罗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嘶哑:“燕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就在家里面吧。你爹是去办正事,到时候还要分心照顾你!” “娘,我就要去。”慕容燕噘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最后两人都拗不过,只能让她去。 毕竟她的本事,一家人都领教过了,真不准她去,偷偷摸摸的事情,她做了不止一回。 “父亲,母亲,明日儿子就要跟辰王殿下出征,父亲此去江南,定要万分小心,母亲在家注意身体,小妹你在路上切不可胡闹,不要出去一趟,回来让人抓住诟病慕家的把柄。”从一侧走来的慕容飞将刚刚小妹的胡搅蛮缠都听了去,忍不住交代了几句。 慕容燕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哥哥,明明就比自己先出来一会会,偏偏就要认命的喊他一声哥哥,她撅了噘嘴:“哥,这么早就收拾好了,晚饭都不准备吃了,你这是要去见谁吗?”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眨了眨眼睛。 关于自家哥哥那点小九九,她还是无意中撞见的,有一次逛街,自家木讷的哥哥,竟然买了一把红檀木梳。 那可是女孩子喜爱的东西。 她美滋滋的以为是送给自己,结果没有。 于是,她开始跟踪自家哥哥。 竟然发现,他偷偷摸摸去了小院,将东西送给你夜明珠。 把她气笑了,原本还想将他跟好姐妹夜呆呆凑成一对,他竟然捷足先登勾搭上人家妹妹了! 慕容飞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的事情,他挺直胸膛:“小妹,军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作为慕家军,自然要首当其中,给下属做个榜样,你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听到义正言辞的话,看着自家老爹都忍不住点头,她咂咂舌,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算算年纪,明珠也不小了,她哥哥这个榆木疙瘩好不容易开窍了,她便不戳穿了。 她早就想好了,以后钥匙串闯祸了,就拿这事威胁她哥给她善后。 嘿嘿... 完美。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乌海之上。 夜呆呆看着一望无垠的海域,双手托着腮,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夜姑娘,你在想什么?”晚娘在船舱中找了一圈,没有想到身子不好的她竟然会在前面吹着海风。 夜呆呆收回思绪,看见这海域,她不过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时过见迁,这么多年了,那里的人应该已经遗忘自己了吧。 “没有想什么,晚娘你找有事吗?”夜呆呆回头便看见晚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倒是头一次在自己面前忸怩。 晚娘咬着唇低下了头,好半天后似乎鼓起了勇气,抬头乞求的看了一眼夜呆呆,将手中一个深色的荷包递了过去:“夜姑娘,这东西能不能麻烦你给胡适,你不要说是我给他的。” 她的脸上划过一丝难为情。 夜呆呆接过荷包细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绣了一个少年,手中拿着重刀,看上去栩栩如生。 她不由得在脑海中想起胡适的样子,还别说真的有几分相似呢。 “晚娘,这东西我觉得你应该直接给胡适比较合适。”胡适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自己奔波,她自己尚未稳定,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寻觅良缘。 这晚娘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性子温暖,自从救了她,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待在店里面,说要跟着她们,哪怕是做个洗衣端水的丫鬟也好。 但是她没有多想,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看上了胡适,从她的内心出发,胡适重情重义,心思缜密,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晚娘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像京城有些姑娘心眼那么多,她乐意促成这一段婚姻。 晚娘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他..他一直躲着我,我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一定是嫌弃我,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他,就是想报答他救了我。” 一开始,她也将自己的脸面放在一边,堵了胡适好几次,想要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无奈他根本不想与自己说话。 每次都是冷冰冰的。 无奈,她只能绣了这个荷包,将自己的心意放了进去,好歹她还有自知之明,以后便不会打扰他了。 夜呆呆无奈的摇摇头:“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不瞒你说,他跟了我很多年了,从来没有接近过哪个女孩子,你跟他好好说说呗。” “夜姑娘,就当是我求你了,你就帮我将这个荷包给他吧,我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样了。”晚娘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站在夜呆呆的身边了,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握着荷包的夜呆呆,无奈的笑出声,看晚娘这般害羞的模样。 女孩子的脸红,胜过了千言万语。 希望胡适能懂她的心意吧,人家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毕竟船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哎哟喂,我这腿啊,疼死了。”就在夜呆呆深思的时候,身后传来龇牙咧嘴的声音。 李盛拖着一条瘸腿走了出来。 “难道你想变成残废不成?不是说了要你好好躺着吗?就指望着你在海上能好好养伤,到时候不要拖后腿才好。”夜呆呆睨了他一眼,瘪嘴。 顽冥不灵。 “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我,结果呢,一睁眼人都不见了,我这不出来寻寻,万一你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李盛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谁叫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安全感呢。 “得了吧,回去吧,我找胡适还要重要的事情。”夜呆呆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要,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你是不是想要丢下我,嫌弃我是个残废,给你们拖后腿了。”李盛指着自己的残腿,一脸控诉。 他现在可是伤患,就算胡闹一些,她们也不能将自己怎么办。 就是这般豪横。 夜呆呆看着他一副你只能受着,却不能将我怎么办的样子,很想抽他一大嘴巴。 扬起手中的荷包:“爱慕胡适的女孩子送的,你要是喜欢,那你送给胡适啊。” 李盛闻言,嫌弃的瘪嘴:“真丑,本公子都瘸了一条腿,还能给你送信,开什么玩笑。” 虽然夜呆呆没有说这荷包是谁绣的,他还是猜到了,刚刚就见胡适救下的那个女子一脸通红的从这里跑了出去。 “好了,我去休息还不行吗,瞧你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李盛动了动胳膊,拖着腿回去了。 其实,他就是想要出来跟她说说话。 本可以在里面好好休息,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有些心慌,现在出来溜达了一圈,心情倒是平静了下来。 等李盛回去后,夜呆呆寻思了一会儿,溜达了一圈在床尾找到了正在熬药的胡适。 她在一侧的小凳子坐了下来。 “姑娘,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吹这海风,药快要熬好了。”胡适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药汁。 一股难闻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夜呆呆皱了皱鼻子:“没事,我有个东西给你,诺...” 她刚刚仔细想了想,感情的事情不可强求,现在就按照晚娘的意思,将东西给了胡适。 胡适接过去看了一眼,看着上面的图案不解的看着夜呆呆。 夜呆呆耸了耸肩膀:“在船舱上捡的,但是不想便宜李盛那小子,想着你辛苦了,给你呗。” 胡适握着荷包的不可见的颤了一下,他这两天倒是挺胡鸳说起过晚娘的事。 姑娘没有明说,他只能将东西收下。 见他一脸木讷的表情,夜呆呆默默地在心中为晚娘担忧了几秒钟。 “姑娘,我一直想问你,辰王真的值得那样信任吗?咱们在北漠部署多年,万一杀了殷雪因此惹上伤身之祸,至少还有个地方能保障自己,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一直憋在胡适的心里面,趁着船尾没有人,他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话。 当初上船的时候,得到北漠进宫南幽的消息,姑娘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拿东西给辰王。 当时事情紧急,他来不及劝说。 夜呆呆握着船杆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半晌后略微迟疑的声音响起:“应当是值得信任。” 第180章:海盗 又过了几日,海上的时光如飞梭。 自从那日后,夜呆呆变得有些心浮气躁,她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决定潜心研究毒经。 沉迷于研究和各种试验,她的心渐渐变得平和了起来。 “阿夜,你喜欢东凉那个国家吗?”李盛可能从小便生长的皮糙肉厚,愈合能力十分不错,伤口已经结痂。他托着腮帮拿眼角的余光瞧着夜呆呆。 夜呆呆刚刚研究出一种无形无色的毒药,正在思考融合度的问题,已经习惯李盛的叽叽喳喳,她随口道:“谈不上喜欢。” 只去过两次的国家,记忆中那里的人东西并没有十分深刻,再说了,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存在。 “那……也没有不喜欢对不对?”他想等她完成自己的心愿,他便邀请她去东凉,现在嘛,且让他那个便宜哥哥先嘚瑟嘚瑟一段时间。 等时机成熟,他便会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夜呆呆破天荒抬头瞧了一眼李盛,看他脸上还残留着病态的苍白,瞬间打消了在他身上试毒的想法。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曾经被摧残的时光,那时候她师父心情应当很美妙吧。 如今她站在了他的角度,若是有人在自己面前疼得死去活来~ 唔 那可是很暗爽的哟。 “你什么眼神?阿夜,我是病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李盛下意识朝身后躲了躲。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大概了解了夜呆呆的性情。 夜呆呆拿起试剂,准备吓一吓他。 忽的,平稳前进的船只剧烈的晃动了两下,她的手一抖,刚刚研制出的宝贝差点撒了出来。 “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李盛懒散的眼神瞬间一凝,站起身欲出去。 这时,胡鸳匆匆走了进来,脸上的惊慌还没有收回:“姑娘,不好了,咱们的船被左右夹击,好像是海盗!” 正在做饭的她,因为船只的距离晃动,一锅汤洒了一半。 夜呆呆将试剂放好,目光落在李盛身上:“临近蛇岛,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走,咱们去看看。” 对于那个岛,除了李盛知道一些情况,她们一行人几乎一无所知,她之所以这样说,希望李盛明白她的用意。 李盛受到她的暗示,有些懊恼的坐了回去。 夜呆呆跟胡鸳走了出去。 来到甲板上发现胡适跟夜季已经跟这些人僵持在了一起。 “识相的,将金银珠宝全部拿出来,否则老子把你们丢下去喂鱼,让你们尸骨无存。”左边船舱上一个独眼龙壮汉提着大刀,凶神恶煞的指着这边。 夜呆呆环视一周,发现这两艘船大概有四十多人。 他们堪堪有些寡不敌众。 胡适见她,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姑娘,这些人最擅长翻脸不认账,咱们不能束手就擒,要不要我杀过去……” 闻言,夜呆呆摇了摇头:“不可,万一他们船舱内有隐藏的高手,咱们会吃亏的。” 她已经想到应对的办法,刚刚她已经吩咐胡鸳去将刚刚研制的药剂洒在随身的金银上。 这些人要,那就要看有没有命享受呢。 那边的人见出来个绝色美女,其中一人邪肆的舔了舔嘴角,转身回了船舱内。 船舱内铺着羊羔绒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见大椅上坐着一个粗犷的男子,他的椅边依偎着一个娇俏的美女,此刻正端着一旁晶莹饱满的葡萄伺候着男子。 “老大,那艘船上有个姿色上乘的女子,嘿嘿~身边的丫鬟也还不错,咱们要不要攻上去将人掳来?”虎老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虎老大睁开眼睛,握住身边女子的手,轻哼一声:“姿色上乘?比你伊雪嫂子还好看?” 叫伊雪的女子,娇笑一声:“大哥,姿色好不好,容奴家去瞅瞅,正好给您换个口味儿嘛。” 她的脸色满是善解人意,看不出一丝不悦。 虎老大仰头大笑:“今儿不吃醋了?” “奴家还不是怕大哥闷得慌……”她嗔怪的低下了头。 就在低下头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如果不是想要生存下去,她能委屈自己屈身在这个糙汉身边? 原以为是个有作为的大人物,没想到不过一年,就沦落成海盗,她跟着在海上漂泊这些年,早就厌倦无比。 巴不得他早日找到新宠,不用折磨自己。 “哈哈哈,老二啊,瞧瞧你嫂子,多体贴大方,这样吧,让她出去瞧瞧,当真姿色不错,带回来给你做媳妇吧。”近日虎老大敏锐的发现伊雪有些闷闷不乐,那方面好像也没有以前热情了。 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她散散心也好。 伊雪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一丝笑意:“好啊,谢谢大哥。”虽然心里面十分不屑,面上还是保持着笑意。 很快,虎老二带着伊雪走了出去。 外面的船只上,两对人马依旧僵持着,夜呆呆淡然的瞅着眼前这一切,按照强盗逻辑,他们看见猎物应当立马扑上来才对,过去了这么久,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伊雪用面纱蒙着脸跟着虎老二走到了甲板上,她目空一切的目光朝着这边扫视了过来。 视线猛地定格在夜呆呆的身上,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垂在双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虎老二毫无顾忌的眼神在夜呆呆的身上来回扫视着,不由得伸手轻轻摸索着自己的下巴。 这颜值,比身边的大嫂可要高几个档次。 若是能将这样的姑娘弄回去当夫人,以后调教好了带出去,那可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感受到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夜呆呆的目光陡然一沉,袖口一震,那把贴身匕首适时落下了掌心。 人多势众又能怎么样? 起了歪心思,那就不要怪她脾气不好,经过刚刚短暂的观察,她发现!那人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头。 当他带着一名妙龄女子出来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船舱内似乎还有幕后之人。 站在身侧的胡适感觉到夜呆呆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意,他蹙眉道:“姑娘,你且不能动手,你的身体现在不允许。” 如果不是姑娘拦着他,他现在已经冲过去了。 伊雪突然开口:“二哥,我觉得这名女子长的很漂亮,给你做媳妇儿十分合适,告诉弟兄们,上去杀了其它人,将女子带过来吧!只不过她身边的人看上去不是善茬,你叫底下的兄弟们注意点,不要在这上面吃了亏,不过我觉得就算掳了来,她不一定会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边,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妨交给我调教几天。”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既然狭路相逢,那就不要怪她不要客气了。 当初的那些屈辱,她定当一五一十的找回来。 虎老二早就有些心猿意马了,听到这话,他忙不迭的点头:“嫂子说的有道理,这女子长的还不错,就是眼神有些凶戾,想必性格十分的凶悍,调教调教自然是最好的,来人啊,准备弓弩,那个女子看见没有,是你们未来的二嫂,只要射杀她身边的两名男子就可以了,老三,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船舱内还有个小美儿,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胡适看见这边的动静,握紧了手中的刀,原本那些顾及瞬间烟消云散。 夜呆呆轻哼:“原以为会遇上隐士高人,现在看来……咱们一人一边。” 话音未落,夜呆呆的身形已经动了,朝着那一男一女攻击了过来去。 夜季负责留守船舱提防有人冲过来,胡适紧随夜呆呆身后朝着另外一边极速掠去到达对方船舱的时候,他猛地拔出来手中的刀。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敌人还没有看清楚这边的动静,便已经有人人头落地。 伊雪正想着将夜呆呆掳来了之后,她应当用什么的手段折磨她!转眼的功夫,她身边的虎老二便倒在她的面前,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的心猛地一颤。 夜呆呆便没有看见她的脸,她不确定这名女子是不是受害者,锋利的刀锋已经对准了其它人。 近身搏斗乃她的强项。 出其不意的局势反转,让床上的弟兄们瞬间换乱了起来。 原本还是赏心悦目的美女,此刻却化作了地狱的恶魔。 连着斩杀十人,夜呆呆退回了自己的甲板上,垂在一侧的匕首泛着暗暗的红光。 另外一侧,胡适也退了回来。 这算是对海盗的一个警告。 原本嚣张跋扈的局面瞬间变得鸦鹊无声,虎老大听到动静,拿起一侧的长枪走了出来,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兄弟们倒在地上,一眼他便看见的结拜兄弟虎老二惊恐的眼神还没有闭上。 角落里一抹小小的身影正躲在那边瑟瑟发抖,虎老大气血一阵翻涌,被他强制性压了下去:“是谁?”一般来到这深海的,不过是捕鱼的渔民。 今日,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提在了铁板上。 幸免没有被割断脖子的兄弟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大……大哥是对面那些人干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咱们手中的弓弩还没有来得及放出去,对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咱们还要继……继续吗?” 已经被吓破胆的兄弟们,站在那边都有些瑟瑟发抖,真害怕那个恶魔在此席卷过来。 虎老大刚想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伊雪缓缓站了起来:“大哥,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样吧,咱们且放过他们,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等咱们准备妥当,到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正好还能给二弟和兄弟们报仇,从目前的局面看,那两人武功卓群,咱们暂且处于下风,如果不行的话,那咱们就等晚上动手,黑灯瞎火的,就不信他们还可以这样厉害。” 看着虎老大脸色不对,伊雪后面又补充了两句。 几年未见,没想到夜呆呆不但出落的美丽动人,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伸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断然不会相信。 虎老大想了想,觉得伊雪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便让人退了开。 夜呆呆这边见状,立马让船员极速前进。 “姑娘,你瞧我已经准备好了金银珠宝,没想要是一群孬种。”胡鸳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看见后面依然不动的两艘船,忍不住说了一句。 夜呆呆擦拭着自己的匕首,轻笑一声:“此事证明,该出手时就出手,耽误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船上有大人物坐镇,因此忌惮,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不过那名女子看我的眼神太过于怨毒,不知道后面憋着什么坏招,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时刻注意。” 船继续朝前前进着,李盛听胡适说了一遍外面的情况,不由得冷哼一声:“海上打劫的多半是亡命之徒,应该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照我说阿夜你就不应该顾及那么多,把人全部杀了,咱们还能多两艘船呢。” 夜呆呆削了一个梨,放下匕首:“我只不过不想节外生枝。” 走了许久,海面上突然雾蒙蒙的一片,船手艰难的辨别着方向。 胡适站在甲板上朝着远方眺望了几眼,突然他低喝一声:“停下,前面好像是一片暗礁。” 回到船舱内他看着李盛:“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那片暗礁暂时过不去。” 李盛站了起来:“无妨,等日月交替之时,这片暗礁会转移,咱们现在耐心等待便是。” 这时候,正在煎药的夜呆呆回头望了一眼海面,远处似乎有火光乍现,她眯眼瞧着,突然道:“胡鸳,通知所有人,立马乘小船离开,重要东西全部带走。” 胡鸳显然也注意到了,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一柱香后,夜呆呆看着空空的船舱,点燃了油灯火把,她纵身一跃跳到了小船上。 远处,三艘并列而行的船上火光耀眼,随着距离的拉进,发现船头的弓箭手点燃了箭矢上的火团,朝着这边猛地发射而来。 第181章:一视同仁 那一个一个的火球,像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火雨一般,来势汹汹。 黑夜中的李盛双目圆瞪,这艘船可是花了重金所造,上面保留着他和夜呆呆点点滴滴的回忆。 “接下来咱们需要做什么?”若不是夜呆呆一直拦着他,他早就上去跟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夜呆呆站在他的前面,示意他稍安勿躁,压低了声音:“等时机。距离日夜交替不过一个时辰,咱们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她没有忘记正事,她脑海中只要想起那名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她有种莫名的直觉。 她跟那个人应该是认识的。 但是,她想不起什么人会恨自己入骨。 两拨火箭后,那艘熟悉的船舱燃起了熊熊烈火,胡鸳不禁在想,要是刚刚姑娘没有提高警惕,现在他们遇见这样的情况,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太恶毒了。 对面正中央的那艘船上,伊雪蹙眉看着安静如斯的火船,不由得小声嘀咕:“为什么没有人出来。” 为了灭掉上面的人,她可是让虎老大做了两手准备,一轮火攻,二轮箭攻。 要知道夜呆呆现在武功卓群,她们这次出来并没有雇佣高人随行。 虎老大摸着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雪儿,这些人逃无可逃,应该是看见了咱们的弓箭手,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吧,终于给老二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这些人估计是来寻宝的,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我虎老大的人。” 他们不过是来海上避避风头,为了生计不得不当上了海盗,那些兄弟们都是家养的护卫。 个个忠心耿耿跟着他。 他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为了杀死这些人,不得不将留守在海湾的兄弟们叫了过来,一路尾随。 黄天总算不负有心人。 伊雪看了一会儿:“老大,你看这船燃烧的纹丝不动,我害怕有诈,那些人看上去就是阴险狡诈之人,你要让兄弟们加强戒备,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虎老大闻言觉得有道理,扬声道:“所有的兄弟们将所有的火把亮起来,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咱们一分,今天是给二当家报仇的日子,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无数根火把亮了起来。 不远处黑暗中的夜呆呆一行人可以明显的瞧见船舱上的一举一动。 “诺,看看那女子你是否认识。”李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眺远镜给她,这东西是他的父皇之前给他的生辰礼物,他一直贴身放好,战场上很常见的玩意儿,他却视若珍宝。 夜呆呆眼前一亮,没有跟李盛客气将这玩意儿拿过来,仔细的瞧了起来。 当焦距定格在那抹桃粉色身影上的时候,视线缓缓上移,夜呆呆握着眺远镜的手一顿。 想了很多人,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秦晚。 当初他父亲秦海带着一家人搬迁离开,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没有想到她跟了一个海盗。 看样子,还很在乎她的样子。 原来是狭路相逢,难道会对自己赶尽杀绝。 李盛双手环胸,睨了夜呆呆一眼:“认识?我感觉这些人都是花架子,要不要上去解决了?只不过他们现在提高了警惕,咱们动手要快,不然很有可能死在他们的箭雨上。” 收回视线的夜呆呆让胡适将小船朝着黑幕里面继续靠近。 距离足够远后,夜呆呆呼了一口气:“之前我生活在岭南村,这人几次三番想要害我,很喜欢陈三水,她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弟妹,我发狠毁了她,他们一家人搬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若是没有要事在身,我定前解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这小船能不能过去?” 她询问的眼神落在李盛身上。 李盛眉头紧锁:“进去不成问题,可是咱们回去的话,必须要大船啊,蛇岛上的人不轻易出去,不一定有大船,咱们不能有来无回吧。” 他觉得,还是应该抢一艘船回来。 胡适沉吟了片刻:“姑娘,我觉得李公子说的有道理,咱们这小船遇到一点风浪就会全军覆没,让我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你将船划过去靠近些,咱们从水下游过去,这样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夜呆呆将身上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船板上。 李盛不放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海水是咸的,你的伤口发炎了我可没有药材给你治。”夜呆呆目光在他的腿上扫了一眼。 李盛无奈的耷拉下了眼皮。 满城官道上,箫星辰率领十万兵马正急速前进着,如今的他换下了那一身白衣,身穿重甲,一身飒爽,神情威严而凝重。 从青州到满城,将士们每天只休息三四个时辰,吃饭一切从简。为的是能为前线争取更多的时间。 令他们倍加感动的是,他们的主帅辰王殿下没有搞任何特殊化,与他们同吃同住。 原本还有些埋怨的将士,一个个闭上了嘴,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这个待遇,他们还能如何挑剔。 夜笙换上了一身羽红色均势铠甲,策马跟在墨书竹的身后,他终于跟着千军万马朝着战场而去。 如果能立下军功,他便能得到重要。 这个消息,在他的心里一直激昂着,每天都处于兴奋的状态。 “慕大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陵口关?”夜笙用力牵着马绳,一夹马肚朝着前面奔了去,来到慕容飞的身边。 这句话在慕容飞的耳边,已经听得双耳起了茧子,他好笑的看着夜笙:“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你第五遍问我这个问题了,到了战场上,随处都是刀枪剑影,可不是闹着玩,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次见,比自己当初还要迫不及待想要上战场的年轻小伙子。 慕容飞对他极有耐心的回答道。 夜笙抓了抓脑袋,脸蛋一红:“慕大哥我有问这么多遍吗?我一切准备妥当。” 在他的记忆中,距离上一次问慕容飞这个问题,好像是昨天吧。 稀里糊涂的,他也不知道了。 “真的,你不要太亢奋了,等到了战场上你就腿软了,心态放平和知道吗?你要学会调整状态,我给你的兵书,你要是没事,就研究研究,悟透了上面的东西,对你帮助很大。”慕容飞给了夜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可能连夜笙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腰间多了一个荷包,那是夜明珠临走的时候送给他的,她恳求他在战场能照顾夜笙。 这份姐弟情深,他倒是羡慕的紧,里面有两个平安福,他给了夜笙一个。 最前面的严西洲看见一大片空地,眼前一亮:“让将士们在这里扎营整顿一下吧,不要还没有上战场,给你累坏了。” 箫星辰闻言一勒马绳,大手一扬,声音恢弘有力:“所有人原地修整一个时辰。” 后面的墨书竹见状立马让人整顿出一处安静的地方让箫星辰休息。 事发突然,箫星辰并没有兴师动众,轻装简车便上了路,两位骠骑将军刷新了对辰王殿下的认知。 这一路,他一直一马当先,除了脸上很少有笑容之外,跟将士们同心,让所有人都感动。 辰逸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箫星辰休息:“爷,喝点水吧。” 看见他家爷微微干裂的唇,他不由得有一丝心疼,平时他们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这一次事发突然,这一路而来,他家爷的皮肤都黝黑了不少。 该死的北漠,去了战场上,他定不会手下留情。 箫星辰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现在海上是什么消息?” 看着铺在软垫上的地图,他一边布防一边询问。 辰逸的眼皮子跳了跳:“爷,夜姑娘一切平安,海上并未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至少传到他这里都是好消息。 “冰芯草的下落呢?”箫星辰淡淡的拢起眉头,如果她的身边有一个自己的人跟着,他也不用这样日夜担忧。 问道这个棘手的问题,辰逸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爷,雪山之巅几乎被咱们的人翻遍了,除了找到被人毁尸灭迹的痕迹一无所获,属下已经让部分人去东凉寻找这味药材。” “希望她从那边回来能看见这味药。”箫星辰微微点头。 严西洲听不下去了:“你说说你,人家现在不好好的吗?你应该担心的是,陵口关能不能撑到咱们赶过去的那天,夜呆呆是那种不惜命的人?不可能吧,她的弟弟一个上了朝堂为官,一个上了战场,妹妹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她回来,诺,还有一个望眼欲穿等她的人,你说她不会好好地?” 一个刀眼扫了过来。 严西洲不但没有闭眼的趋势,还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你就少说两句行不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墨书竹将一个烧饼塞在了严西洲的嘴里。 面对墨书竹这个和事老,严西洲有好几次都想狠狠地踹他一脚,无奈现在的身份是箫星辰的随从,影响不太好。 这丫的,管闲事最在行。 “什么跟什么啊,你看看他,三句话有两句话都在关心夜呆呆,本少侠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严西洲咬了一口烧饼,表情严肃的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墨书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某人,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某个身影,她去送她哥哥的时候,他远远地瞧了一眼。 这种事,他并未觉得箫星辰做的有什么不妥,他言语上关心,实际行动却是放在军营中,这些天的一举一动,不恰好的说明了吗。 严西洲担心的无非是军中那几个箫羽的眼线知道了,会造成什么坏的影响,他心是好的,可就是一张嘴太臭了。 “到了林城,咱们兵分三路,两位骠骑将军直接去先陵口关助阵,书竹你和慕容飞从左侧潍城夹击,本王带人从右侧林城过去夹击,打北漠军一个措手不及,预计三天内将他们赶出荒州,搓了锐气后,咱们不能严守,主动出击,将他们赶到荒州外三百里,那里设有埋伏,定能给他们重重一击。”箫星辰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指了指手下的防布图。 墨书竹闻言顺着他敲定的方向瞧了一眼,兵分三路的话,必定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赞赏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咱们拿出城池就在眼前,也让胡人知道咱们的厉害,顺便还能告诉皇宫那位,咱们的能力毋庸置疑。” “京都就留下三千慕家军,御林军统帅是箫羽的人,他到底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做出格的事情,还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严西洲见墨书竹脸上露出喜色,不由得打击道。 墨书竹闻言看了一眼辰逸,辰逸收到眼神示意,立马屏退身边的将士。 “周正国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呢,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命令我手下的兵在沿途休息的时候暗中回京,到了林城后,两万兵士应该会陆续回京。大将军那边沿途也留下了五千左右的兵马,到时候只要京都有变,能一呼百应,严西洲,那个由骠骑你在他面前最好说话小心点,他是皇后的人。”好几次墨书竹都想提醒严西洲,一直没有机会,他也是前几天才摸清楚那个人的身份。 竟然一直藏在慕容轩的身边没有被发现,城府可见不一般。 严西洲一愣,原本那个他觉得老实憨厚的骠骑将军竟然是皇后的人。 想想,他好像在他的面前抱怨了好几次,说的都是箫星辰的坏话,他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有些埋怨的看着箫星辰:“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万一我不小心说漏嘴了,害的不还是咱们自己吗?” 箫星辰收起防布图,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你这种智商就不应该来战场。” 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一顾,理亏的严西洲偏偏还不能反驳,瘪了瘪嘴,默默地啃着手中的烧饼。 “辰王殿下,有个将士不知道怎么的,浑身起了红色的疹子。”一名士官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182章:有人拖延时间 “殿下,之前还好好的,干粮是早就备好的,应该没有问题,其它的将士也吃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慕容飞将那名将士的上衣脱了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叹息了一声。 事发突然,毫无预兆。 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军中又传来几声惊呼,这种症状似乎有蔓延的趋势。 箫星辰站在士兵的身边,平淡的眼神渐渐地冷了下去,他突然开口:“如果发现继续有蔓延的趋势,直接杖毙。” 轰... 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原本安静的将士瞬间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原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听着辰王殿下的话,好像并不是那样。 严西洲挑了挑眉,听着这话,他眯起了眼睛,所有的食物都没有问题,同吃的人没有问题,那么问题便出在这些个患病的将士身上咯。 墨书竹跟慕容飞检查了其他两名将士,基本情况一致。 箫星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所有人给你们一炷香的修整时间,然后出发,患病的将士在队伍末尾修整,到了林城找大夫医治。” 还在看热闹的将士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辰王这脸说变就变。 原本嘈杂的将士们,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铠甲碰撞的声音。 “等我们走过,你将这几人绑了,好好审问一番。”箫星辰侧头看着严西洲。 说完便转身朝着战马走去。 墨书竹拍了拍严西洲的肩膀追了上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箫星辰垂下眼睑:“地上的药粉,一般的红疹会伴随着瘙痒或者疼痛,那人只是躺着,并无症状。” 就在男子身边的石缝里面,他有发现淡黄色的粉末,虽然不明显,但着实可疑。 海岛之上。 夜呆呆带着胡适跟夜季一人一条船,悄无声息的抹掉这些人的脖子。 虽然动作够快,但还是惊动了船上的人。 秦晚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但是他们已经上了船,想要用弓弩对付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 很快夜呆呆冲到了这边,虎老大拔出腰间的长刀冲着她的面门砍了过去。 想也没想,夜呆呆身子一矮,身形猛地一动,匕首从虎老大的腰腹刺了去。 两人交错而过。 夜呆呆冲着秦晚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见自己被认出来,秦晚尖叫一声:“大哥,杀了她,弟兄们,杀了这个女人。” 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夜呆呆想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她被吓得不轻。 虎老大舔了舔嘴角:“既然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掏出一把药粉冲着夜呆呆当头砸下。 随风而动的瞬间,夜呆呆嗅了嗅,立马辨别出药粉的种类。 轻笑一声,她不但没有闪躲,反而提刀冲了上去。 横空一脚踢在了虎老大的心窝上。 其它几个见状直接愣在了原地,压根儿不敢过来。 没有给这些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手起刀落的空隙,她很有耐心的送这些人一个个去阎罗殿。 秦晚吓得花容失色,她捡起地上一把刀,趁着夜呆呆不注意朝着她的背后刺了去。 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的她,当即闪身避开。 秦晚一刀刺在了虎老大的肚子上。 虎老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伊雪??你...” 秦晚吓得小脸一白,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砰的一声,虎老大摔在了地上。 “改名为伊雪,倒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秦晚我明明已经放你一马,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还想放火烧了我们,如你所愿,我的大船被你烧成了灰烬,现在你的心里痛快了?”夜呆呆掏出绣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污,眼神冷冷的看着秦晚。 秦晚突然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夜呆呆,你现在很厉害,跟陈三水在一起的感觉不赖吧?我告诉你,我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叫我落在你的手上呢。” 既然技不如人,那只能听天由命,依照夜呆呆的尿性,她就算跪下来给她磕头,她未必会放过自己。 夜呆呆忍不住给了秦晚一个赞赏的眼神:“幸好,你还有自知之明。” 那边的通道已经打开,她不想跟她废话,一脚踢在甲板上的长刀。 长刀笔直的刺入了秦晚的胸口。 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夜呆呆纵身一跃来到李盛使过来的小船上。 “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船,其他人赶紧过去,日月交替的时间只有两炷香,不能耽搁。”李盛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 夜季将最后一个马贼的脑袋斩下:“主子,我守在这里吧。” “万事小心。”夜呆呆点了点头,随即胡适也跳上胡鸳驾驶过来的小船,他目光落在不敢看自己的晚娘身上。 想了想,他开口道:“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要不要和夜季一起留下,我刚刚在船舱检查过了,食物和水十分的充足,吃上两个月都没有问题。” 胡鸳见晚娘一直低着头,故作询问:“哥,你在跟我说话吗?” 听到这话,晚娘没有忍住抬起头瞧了一眼。 胡适瞪了胡鸳一样,没有时间墨迹,他只能硬着头皮看着重新低下头的那个人:“我说的是晚娘。” 被点名的晚娘心头跳了跳,她想留在船上,夜季又不怎么爱说话,她摇了摇头:“不,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去蛇岛。” 胡适听到这个回答,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只小船顺利穿过暗礁,因为是深夜,所以光线不太好。 夜呆呆一直留意着四周,可惜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看了一会儿,他只能暂时放弃。 李盛好笑的看着她:“我感觉你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这一片都是暗礁,有什么好看的?蛇岛上风景还不错,对了,不过我也很多年没有来了,据说有很多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蛇岛之所以取名叫蛇岛,并不是整个岛屿上都是蛇,要是那样的话,人就不可能在上面生存。 只是因为曾经有一条大蛇在上面生活过,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他想要看看夜呆呆的反应。 夜呆呆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蛇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听老一辈的人说,蛇咬三世三冤,我跟那些蛇无冤无仇,只要我不去招惹它们,就一定不会有事。” 噗嗤一声,李盛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蛇咬人还要看是不是三世三冤? “阿夜,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般迷信,有点夸张了哦。”他用力划着船浆,心情莫名的愉悦。 难得身边没有跟着一个电灯泡。 或许,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阿夜培养一下感情。 夜呆呆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而已,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没有,你干嘛这么较真,你说说你,好歹是东凉的皇子,你倒是好,想去哪就去哪,难道都没有人能管着你?” 今晚见了秦晚,难道她多了一些感慨,秦晚应该早早地就认出了自己,当她看清楚自己的身手后,依旧穷住不舍,这就是她的不是了。 遇见这种情况,躲起来还来不及,她倒是想着往上面冲。 倒也是死得其所。 “特别提醒,蛇岛上的人并不想南幽或者东凉那样好相处,你娘应该是逃出去的弟子,不知道有没有受到责罚,你万事小心。”李盛想来想去还是要叮嘱着。 因为天山派的弟子很注重男女礼仪,男女住在完全不相同的两个地方。 “这些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夜呆呆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跟这人搭话,说起来倒是没完没了。 接下来,越靠近蛇岛,李盛絮絮叨叨越来越厉害。 原本夜呆呆见他受伤,要帮忙划船,可是李盛不允许,她说了好几次都被拒绝了。 她现在就盼望着天能早点亮起来。 黑漆漆的水面,她看着心里面总是有些发毛。 走了一段距离,终于看见不远处岛屿上有了人间烟火。 岸边好像插着一排火把,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 当他们距离这座岛还有两里地的时候,他们这两艘小船直接被四五艘大船团团围住,船上的人一身白衣,脸上围着丝巾,看不到他们的真实面容。 其中有一人缓缓开口:“来者何人?为什么大半夜闯进来,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们不会对你们客气的。” 夜呆呆刚想开口,李盛抢在她的前面亮出了自己的玉佩:“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不知道能不能进去。”这些人随时一副能将他们打翻的样子,他一点都不想跟他们磨叽。 直接切入了主题。 其中一人将李盛丢过去的玉佩接了过去,眉头瞬间皱的死死地:“你就是东凉皇子?” 闻言,李盛眼前一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消息都能传到你们,简直不要太棒了。” 那人却冷哼一声:“不要高兴的太早,就算你有了信物,也不能轻轻松松的上岛,必须经过我们的考验。你呢。”眼神一转,直接落在了夜呆呆的身上。 夜呆呆很听话的将自己玉佩递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居然找上门了,你爹难道就没有想回来看看,见一见想要见的人?”那人接过夜呆呆手中的玉佩,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后,他突然开口。 当将小船上的几人通通打量了一遍后,语气中略带一丝苍凉。 大师兄终究还是怨恨师父,这么多年没有回蛇岛一次,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 夜呆呆明显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想应当是在人群中搜寻她爹的下落,她的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忧伤,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我爹他,前几个月不幸去世了,你们想要见他的话,估计不可能。” “什么?!”那人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竟然死了。 难道死后还是想要落叶归根,他瞬间明白了这几个人的来意:“你想将你父亲的骨灰送回蛇岛?也对,毕竟落叶归根是最好的选择。” 夜呆呆闻言,心里嘀咕,这人应当是会错了意,以为她只是前来送骨灰盒。 她摇了摇头:“大人,这次您很有可能猜错了,我并未将父亲饿骨灰盒带回来,我只是想要见见许久不见的母亲大人。” 那人将玉佩丢还给他们,冷哼一声:“在天山派,就算你情我愿,没有长老的认可,那都是不作数的,夜呆呆难道你的父亲没有告诉你这点吗?” 夜呆呆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人似乎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尽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水笼:“看见那个笼子了吗?我们称为它洗尽铅华,进去后,我们会将顶上的水贯彻下来,经过九九八十一次,你若还是安然无恙,便能上岛,这些水加了特制的药水,和平常的水并不一样,当然了,这一切说来跟你的娘亲有关,她违背组训,原本已经有了婚配,却要跟着人私奔,天山派的长老便想了这个办法。你有勇气试试吗?” 夜呆呆想也没有想就准备应下:“我..” “不可,你身上的寒毒仅仅是被压制了下去,你要是去了,很有可能丢掉性命,现在他们不是承认了吗,你娘就是天山派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见或不见有什么关系?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你娘应该还活的好好地,这就够了,咱们回去吧。”李盛及时将夜呆呆打断,有些激愤的开口。 要知道前几年,他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这个劳什子洗尽铅华笼子。 就算是普通冰冷的海水在她的身上冲刷九九八十一次遍,她体内的寒毒都有可能翻涌。 更不要说加了东西的水。 谁知道会是什么鬼玩意儿。 夜呆呆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着对面那人:“真的只要我接受考验便可?” “姑娘,让我替你去吧,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你的身体真的不行。”胡鸳跳到她这边的小船上,拉着她的手一脸恳求。 第183章:谋乱 十天后。 京都中,长乐宫内。 皇后懒洋洋的依靠在软塌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箫羽:“事情处理的怎样了?” “母后放心,一切处理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的人已经陆续来到城外。”就等着城中人一声号令。 殷雪站了起来:“好,今天晚上便行动吧,本宫已经等不及了。” 她甩了甩衣袖,眼神中厉色乍现。 箫羽等了许久,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就准备兵变,无奈母后一直压着他,不让他提前行动,他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紧了紧微微颤抖的手。 转身离开了皇宫。 陵口关,箫星辰兵贵神速,兵分三路,很快便将胡人杀得节节败退。 夜笙这次首当其冲冲锋陷阵,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一股狠劲儿,让很多人不寒而栗。 之前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些人都是羽王在军中的爪牙。 全部被密密处死。 箫星辰便收复荒州,他很欣赏夜笙身上的那股子狠劲儿,给了他一个上尉的军职。 夜笙不但没有骄傲,还请命去敌营突袭,箫星辰没有拒绝,派了严西洲左右保护。 “爷,不好了,箫羽发了宫变,御林军跟禁军正在跟他进行混战,刚刚查清楚了,荒州之所以失守,是因为慕凉殷将大量的兵士秘密遣送回京,现在局势不太稳定,咱们准备怎么办?”辰祈脸色沉重的走了上前,禀告了京都传来的消息。 他们刚刚取得胜利,准备一举歼灭整个北漠的计划才刚刚展开,却发生了这等变化。 实在是一件让人忧心的事情。 “慕容飞这边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本王日夜兼程回京一趟,希望能赶上。”箫星辰将手中的图纸放下,这件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的有点晚。 他倒是没有多少惊讶。 很快,他带着几千亲兵快马加鞭回京。 京都城中,火光漫天,百姓四处奔走,尖叫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城门口,突然出现一辆深黑色的马车。 胡鸳探出脑袋瞧了一眼,回到了马车内:“姑娘,情报属实,羽王发生了兵变,正在与禁军交手,咱们直接去皇宫?” 他们被蛇岛的人用道法传送门谴送回来,姑娘对岛上的人事情只字不提,脸上很少出现笑容。 她一直很奇怪李盛为什么没有出来? 猛然,夜呆呆睁开了眼睛,牵动了一下嘴角:“胡适,让咱们的人进城,杀光箫羽势力。” 暗处有个影子动了一下。 马车内再次恢复寂静。 夜季赶着马车来到宫门口,夜呆呆率先下车,仰头看了诺大的牌匾一眼。 眼中神色微变,她低低的声音响起:“胡鸳,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李盛怎么没有回来?接下来我要去杀一人,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你,虽然我当日扛过了洗尽铅华,身体受损,天山派的大家长却要李盛一命换一命,李盛答应了,我也的确见到了我的娘亲,她和父亲本命相连,听说是服用了天山派的秘药,父亲死了,她却变成了活死人,我喊了她很多遍,她却没有回应我,我爹是她的同门师兄,两人青梅竹马,不过大家长却要将我娘嫁给他的儿子,我爹和我娘便私奔了,路上遇见摔下山崖的夜承,当即他们准备盗用夜承的身份,平凡的活下去,因为那时候我娘已经有了身孕,她们便找到李阿婆用了换脸之术,时隔多年,天山派还是找到了我娘,但没有认出我爹,便将我娘带走了,听上去是一件多么平凡的故事啊。” 胡鸳神情猛地一震:“李盛他...?” “我欠李盛一条命,这辈子也许都还不了,我现在要去杀殷雪,你便不要跟着去了,照顾好明珠。”夜呆呆衣袖一震,迈腿朝着宫门而去。 刚刚走了两步,衣袖被拉住:“姑娘,你能不现在去吗?等咱们的人来了,咱们一起去,或者你带上这些死士。”胡鸳的身影带上了一丝哭腔。 夜呆呆摇了摇头:“这些人还是留在外面对付箫羽的人吧,听话。”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胡鸳眼角湿润,这是姑娘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 她松了手。 夜呆呆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转身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长乐宫而去。 来到长乐宫,她一掌将宫门劈开,哐当一声,里面的宫女太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只感觉一阵风撩过,夜呆呆手中的匕首冲着殷雪的心脏处刺了去。 必杀一招,毫无防备的殷雪微微侧开身子,没有击中要害,她对着夜呆呆推出一掌,夜呆呆后退了六部,稳住了身形。 殷雪点了点身上的穴道,防止失血过多,看清楚来人,她冷哼一声:“你便是那日的杀手?” 对方完全没有理会她,招招冲着她的要害刺去。 瞬间两人对了三十招,难分胜负。 夜呆呆素手一翻,服下一颗药丸,此刻她的双眼变得猩红,使出来的全部是杀招。 她黑色长裙下的肌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此刻她功力大涨,为了防止殷雪用毒,她步步紧逼。 背后挨了殷雪一掌,她却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反手一刀刺在了殷雪的腰腹上。 两人同时后退数十步。 殷雪捂住腰腹,冷哼一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觉得你今天能活着走出皇宫吗?” 随即两人几乎是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夜呆呆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身形瞬间移动,放了一个烟雾弹后,她冲着殷雪的要害而去。 殷雪冷笑一声,破碎的袖子一抬,空气中立马发出滋滋的声音。 烟尘散去,她的手掌突然变成乌黑色朝着夜呆呆的天灵盖劈了过去。 夜呆呆迅速戴上软丝甲接下这一掌。 两毒相碰,屋中花瓶中的花儿几乎是瞬间枯萎了下去。 殷雪见夜呆呆杀红了眼,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好几种致命毒药冲着她倾撒而下。 夜呆呆来不及避开,只能抬袖掩盖,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扑在了她的身上。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烧焦的味道,胡鸳的整个背变成了焦糊色。 随后赶到的路倩面色大变,一掌冲着殷雪胸前招呼了过去。 第184章:同归 长乐宫的房梁被掀了顶,一身白衣的路倩步步紧逼,殷雪脸上尽是杀意,她的眼神猩红而危险。 院内她养的暗卫跟夜呆呆带过来的死士纠缠在了一起,暂时分不出胜负。 京都中魑魅魍魉全部现身,有人烧杀抢掠,有人对峙,有人惨叫。 禁军跟御林军跟一群黑衣人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 就在禁军被碾压的时候,一分为二的局面出现第三波儿黑衣灰巾蒙面之人,他们冲上来直接朝着黑衣人的脖颈砍去。 所有人禁军跟御林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旅夜商会五楼,夜明珠悄悄打开窗户朝着楼下望去,外面厮杀声喊天,她的心跳加速。 莫名的还有些担心。 一只大掌伸过来将窗户合上:“明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的待在房间里面,外面发生了暴乱,不要好奇,好奇心害死猫。” 一身青衫的陈三水负手而立,只见他的下巴上冒出一堆胡渣,眼神看上去十分的疲劳。 夜明珠瘪嘴:“你不去休息,盯着我做什么,我不看便是了。” 就在前些日子夜呆呆传回来消息后,陈三水便一直在忙,连夜通知了各个联络点,旅夜商会这两个月壮大了很多,原本还有路倩跟着分忧,可是路倩前几天突然说要闭关修炼,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原本是可以好好休息,不知道为何,今日他的心,无比的不安。 来了京都这么久,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答应我不要去好奇,我去休息。”陈三水认真的眸子盯了夜明珠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皇宫内。 淑妃收到箫羽叛乱的消息,第一时间去了乾清宫。 刚刚进去便看见太后一脸苍白的坐在皇上的床榻前。 此刻的瑞德帝不复当年的俊朗威严,双眼微微凹陷,肤色暗沉,嘴角干枯。 看上去就像是垂危之人一般。 “淑妃你来了,箫羽那个逆子,刚刚竟然传出去消息说他父皇驾崩了,辰王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今日她按照往常一样在佛堂念经祈祷,跟了她多年的影子突然现身,说了如今京都的情况,吓得她立马来到了这里。 一来就碰见箫羽的人想要杀了皇上,被她阻止,那些人竟然高喝驾崩的消息。 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淑妃来到皇上面前,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微弱的气息,她松了口气。 几个月前,皇上突然病重,御医院所有人医者还有宫外寻来的名医,都没能治好他,他的身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差。 前段时间,宫外的旅夜商会突然送来良药,让她秘密给皇上服下,总算是吊着一口气。 淑妃心想定是辰儿不便出面才这样做。 想着等皇上醒了,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变故。 这时候,太后的影子手持长刀退回了屋内,警惕的看着面前之人。 胡巴手中的弯刀正在滴着血,看见屋内的人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姑娘的吩咐,他不得不照做。 “淑妃娘娘,我家姑娘让我来带你们离开,慕凉殷带着大军进了城,宫内会有一场血战,你们必须马上去安全的地方。”胡巴说着将一块玉佩拿了出来。 正是箫星辰送给夜呆呆定情信物的那一块。 其实是他的生辰礼物,淑妃无比熟悉。 她一愣:“你家姑娘可是夜呆呆?” 胡巴点点头。 淑妃一喜:“太后,他们是辰儿的朋友,咱们带着陛下跟他们走吧。” 太后犹豫的看着胡巴,眼神中带着不确定。 胡巴恼了,他家姑娘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没有时间磨磨唧唧:“快点啊,我家姑娘正在与殷雪纠缠,我还要去支援呢。” 随即他大掌一挥,几名黑衣灰巾的男子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 一行人跟着胡巴在宫内穿梭着,来到一处隐蔽的宫殿内,胡巴打开密道通道,让二狗带着人离开,听见脚步声远去后,胡巴炸了洞口。 密道内的太后听到身后的声音,一脸警惕。 二狗嘿嘿一笑小心解释:“各位有所不知,殷雪宫内养了一批十分强悍的药人,咱们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快走吧,我大哥炸了洞口,是害怕有人进来。” 顺着这条密道他们直接来到旅夜商会的地下室,二狗让人上去,将人带到了二楼一处空闲的房间,便匆匆离开了。 淑妃听着外面的嘶吼声,悄悄打开窗户,只见一个身长两米的巨人正将一人举起,重重的摔在了墙壁上。 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窗户猛地合上,一名黑衣人跪在她的面前:“娘娘,请不要打开窗户,若是被人看见,就算是旅夜商会也护不了你们,爷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请您跟太后娘娘静心等候。”辰元单膝跪在淑妃面前。 辰王府所有的暗卫倾巢而出,外面零散的势力陆续来京。 就在他们跟夜呆呆的人联手以碾压式的手段制服这些人的时候,一批金刚不坏的药人出现。 场面再次不可控制了起来。 他收到的命令就是保护淑妃,太后,皇上。 这间房间已经被二十名顶尖暗卫团团围住。 长乐宫内。 胡鸳口吐黑血,她嫣然一笑,捏了捏夜呆呆的手心:“姑娘,我胡鸳死而无憾,当初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自尽而亡,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可惜以后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口中的黑血源源不断的冒出,那张随时精彩熠熠的脸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夜呆呆眼眶酸涩的扶着她的肩膀,颤颤巍巍的将一个药瓶拿了出来,手一抖药瓶掉在了地上,胡鸳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夜呆呆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将胡鸳当成亲姐妹对待,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瘫倒在自己面前,她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救她的。 一定有。 原本精神溃散的胡鸳睁开眼看见一个药人带着寒风银光的长矛朝夜呆呆的背后刺了来,她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夜呆呆推到一边。 长矛贯穿了她的心脏。 她只感觉耳边北风呼啸,胡鸳最后那一句活下去飘入了她的耳朵。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眼前的药人却没有给她悲伤的机会,一击未中,长矛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她的天灵盖劈了过来。 夜呆呆身形一弹,纵身一跃脚尖踩在长矛上,手中的匕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药人的双眼刺了去。 手持双刀,这两刀带着她生平最大的愤怒。 最厉害的药人被刺瞎了双眼,痛苦的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夜呆呆,你当真是个祸害,当初本王就应该将岭南村夷为平地!”一脸阴郁走进来的箫羽看见这一幕,声音森寒。 原本这是一场拥有八成把握的胜仗,却被眼前这个女人阻挡,两个时辰过去了,事情毫无进展,他那个便宜父皇竟然消失了。 夜呆呆身躯一震,箫羽这一番话无疑是承认是他杀了她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杀了父亲,母亲也不会变成活死人,她就算寻到蛇岛也会有母亲求情,李盛就不会死。 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 愤怒染红了她的眼球,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手中的匕首被她随意丢在一边,夜呆呆抽出腰间的软刀。 今日她要用李盛的刀杀了此人,来祭奠他。 手中的软到化身一条蜿蜒的长龙朝着箫羽的命门袭击而去。 箫羽推出一掌,两名药人出现在夜呆呆的面前。 “姑娘,这两个药人交给我。”胡巴推着那巨大的弓弩从长乐宫的一侧的墙沿走了出来。 这两名药人跟其它的药人不一样,他们的眸光泛着淡淡的紫光。 箫羽目光一冷:“你们两个马上杀了夜呆呆。” 两名药人微微颔首抽出腰间长刀冲着夜呆呆袭来。 房梁上路倩跟殷雪打的如火如荼。 箫羽见达到目的,转身朝着城门口而去。 这一战,他必须赢。 跟两名药人过了百招,夜呆呆一身黑裙被割裂,露出了里面雪白的中衣,她的脸上被刀锋划伤了。 胡适从宫门口急速的奔来,城中的药人交给了辰王府的弓弩,他一得空便朝这边赶来。 在蛇岛上,大家长念在她娘的份上,给她的体内渡了一股内力,可护住她的心脉三年。 此刻她的双袖无风自舞,杀红了眼。胡适很快加入了战斗圈。 这两个药人十分的聪明,好几次她就差一点戳瞎他们的双眼都被避开了。 忽的,她让胡适后退,她扔出最近研究出来的五毒粉。 这一包淡黄色的药粉接触到空气瞬间炸裂,她高喝一声命人离开。 胡巴趁着这个空档朝迷了眼的两人药人射击了过去,只见周围的草木和建筑物像是遇见了强行硫酸一般,瞬间腐烂,地面都变成了暗黑色。 那两只箭矢没有射中要害,但是这两人身上冒出了黑烟,当即被射杀。 殷雪一掌将路倩打飞,冷冷的望着夜呆呆:“毒蝎老七当真是一点不藏私,祖传绝技都交给你了。” 夜呆呆来到房梁上举起软剑,目光阴鸷:“下一个,便是你。” ------题外话------ 昨日是写这篇文彻底崩溃之日,唔……这几天就会完结,尽量写个完美大结局。 第185章:倔强又偏执 现在,她的使命不仅仅是要杀掉殷雪,她还要杀了箫羽那个丧心病狂之人。 她手中的软剑突然被一股寒霜覆盖,她将怀中一个桃红色的木盒打开,服下里面的药丸。 战斗的疲惫感瞬间消失,她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她冲着殷雪拔地而起。 气势惊鸿。 以一敌二,本就受伤的殷雪渐渐落了下风,箫羽已经派人朝这边支援。 五年前他能翻手覆雨搅动风云,如今也能,最大的失败就是刺客汗那群废物,竟然没能长驱直入。 让箫星辰的人回来了。 在江南治理水患的慕容轩此刻也得知了这场变动,他离开拉响了手中的五彩令。 一直在潜伏在京都方圆外面的慕家军看见天空中那朵五彩缤纷的烟花,瞬间行动了起来。 满城有一人,他身下的万里良驹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弃了马,浑身真气暴涨,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京都赶去。 辰逸等人在几十里外苦苦追随,却一直赶不上他的速度。 路倩中了殷雪一针,单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她仰头看着殷雪:“卑鄙无耻。” 当她想要再次运功的时候,只感觉浑身的气血一阵汹涌,又吐出一口血。 这毒性蔓延的太快,尽管她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各处大穴。 宫门外一声黑袍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直逼长乐宫,长乐宫爬出来的成群的蜘蛛,胡适带着人节节撤退,这时候一群更为凶猛的红蝎从无数尸体身上朝这边涌来。 胡适见状立马命所有人上了房梁,蜘蛛跟毒蝎开始厮杀。 路倩用剑柄将靠近她的蜘蛛扫开,可是蜘蛛太多了,四面八方将她包围了。 突然她的脖颈被人一把揪住,一颗腥臭无比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嘴中。 然后她被扔在了不远处的砖瓦上,那股钻心的疼痛舒缓,她不敢怠慢,赶紧运功疗伤。 “毒蜘蛛,我们又见面了。”来人正是毒蝎老七,他的黑袍不停的震动着。 夜呆呆见状立马撤离到他的身边:“师父,你怎么来了?” “提前出关了,听闻北漠进犯便赶来了。”毒蝎老七看了一眼夜呆呆,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她。 夜呆呆打开想看看,里面刺鼻的气味让她马上将盖子合上。 “马上喝了,服用强生丹强行提升功力,两个时辰会后,你会暴毙而亡。”毒蝎老七这次回去破了多年的瓶颈,只是扫了夜呆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同样是一身伤痕的殷雪却冷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如此仁慈的一面。”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毒蝎老七将那面银皮面具摘下来,然后扯掉上面的假皮,露出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嘴角牵动了一下:“毒蜘蛛,这张脸你可熟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对任何一人都可以仁慈。” 原以为殷雪看到这张脸脸上会露出愧疚之色,他死死地盯着她,却没有。 他们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同门实现,眼前这个女人为了荣华富贵戕害她,自己享福。 他多多少少以为她会念及当年的情分,终究是还是错付了。 殷雪一甩衣袖,虽然一身狼狈,她仍旧是高高在上,下巴微抬:“你本该是下地狱的人,今天就让我替阎罗殿做一回好事吧。” 片刻功夫,两人便交手十几招。 夜呆呆闭上眼睛,仰头将那瓶难闻的药一饮而尽,可是嘴中那浓郁的苦涩让她一张脸皱紧。 她刚刚的确是抱了跟这些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师父来了,这一切都会好的。 “她交给我,你去外面吧。”毒蝎老七浑身怒气暴涨,他要亲手手刃了这个毒婆娘。 他不知道的,殷雪一开始就是利用他罢了。 路倩提着剑急速略来:“咱们去找箫羽。”这些人通通该死。 两人朝着宫门口而去。 杀出了一条血路,夜呆呆来到城门上,和箫羽两两相望:“你果然是个祸害。”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箫羽的发丝微微凌乱,他完美的计划偏偏出现夜呆呆这个变数。 要不然,他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 城内一直僵持不下,城外的兵士也会受到了阻拦。 他暂时无法登上那个位置,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 就在他拔出长刀的那一瞬间,夜呆呆手中的寒霜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他的心脏刺去。 箫羽侧身避开,刀划破了他的臂膀。 他反手一刀冲着夜呆呆拦腰斩去,夜呆呆双脚一瞪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堪堪避开这一刀。 一炷香后,两人对峙三十九招,箫羽被夜呆呆砍了三刀,夜呆呆的背后被他的刀剑伤到。 此刻,箫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知道夜呆呆武功不错,没想到这么强罢了。 随即他猩红着眼,招招冲着她的要害而去。 最后一招夜呆呆不但没有闪躲,反而迎了上去,箫羽一道刺在了她的肩胛骨上,她手中的匕首却全部没入了箫羽的胸膛。 箫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要杀你的决心,哪怕是赔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做到。” 噗嗤.. 她抽出手中的匕首,顿时血溅三尺。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血腥味,夜呆呆没有动,就那样坚挺如松的站在原地。 肩胛上的血染红了她一身中衣,远远望去,就好像一身红衣的女子迎风而立一般。 愣了几秒钟,她拔掉肩膀上的刀,将箫羽的头砍了下来:“箫羽人头在此,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催动内力,夜呆呆将自己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京都。 她的右手高高扬起。 此刻时刻的她,化身修罗地狱的杀人狂,看上去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城下许多胆小的兵士,看见这一幕,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宫内,殷雪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喷出一口黑血。 事情怎么会这样? 毒蝎老七没有趁此机会杀掉她,而是将一包药粉洒在她的身上。 这是他最近研究的嗜骨粉。 殷雪来不及悲伤,浑身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从房梁上滚了下去。 疼的在地上打滚。 “毒蜘蛛,当初我本真心待你,你却背信弃义,要我性命,这东西我不知道你研究出来没有,未来的三天三夜你会在在痛苦中死亡,这就是代价。”毒蝎老七重新将面具戴上。 心中那个疙瘩,总算是放下了。 原本对峙的众人见自家主子都被斩首,纷纷逃走。 场面渐渐得到了控制。 一抹白色的身影化作一抹影子朝这边奔来。 风刮在他的脸上,刺的他生疼生疼的,他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刚刚她听见夜呆呆的身上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赶来。 远远地便瞧见一抹红色身影站在城墙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 夜呆呆呕了一口血,身子朝后面倒去,却一双手接住,焦急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夜呆呆勉强睁开眼睛,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来了。”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直接晕倒在了箫星辰的怀中。 箫星辰胸膛一顿,喉咙处冒出一股腥甜,被他咽了回去。他以为她一身红衣,抱着她才知道这是一件被血侵染的。 路倩持刀来到城墙上,看见这一幕,她身子一软用刀驻地,单膝跪在了地上,没好气的开口:“你还能来到再早一点?” 箫星辰将夜呆呆抱了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面对高高在上王爷的道歉,路倩轻哼一声并未理会。 天亮的时候,大部队赶到彻底平复了这场暴乱,这一次死了很多人,血染红了几条街,京都中变得死气沉沉的。 墨书竹去旅夜商会将皇帝亲自接回宫,毒蝎老七本不愿意救治皇帝,箫星辰居然恳求他,他看在自家徒弟的面上,勉为其难的为其救治。 三天后。 沉睡了许久的皇帝陛下,略带病态的去上朝。 箫羽一党全部被打入了大牢,他想要传位给箫星辰,却被他拒绝了。 他现在还不想当皇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皇帝气的差点又病倒,京都的事情他全部知晓,册封夜呆呆为永安郡主,并且给了封地。 当事人却没有叩谢,她现在正昏迷不醒的躺在辰王府。 夜明珠急的团团转,被毒蝎老七用一只蝎子吓出去了。 他给夜呆呆施针三天,今天是最后一个疗程,如果她还未醒来。 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夜星耀焦急的等待在门外,将夜明珠被轰了出来,不由得轻声询问:“情况如何了?” 夜明珠一把扑入夜星耀的怀中:“二哥,我不知道,他用蝎子恐吓我,不让我在里面待着。” 这时候慕容燕从江南赶了回来,与刚刚下朝的辰王一起进了府。 一群人都焦急的等在门口。 一炷香后,毒蝎老七推门走了出来,他是个暴脾气,拯救病人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候着。 他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都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又不会死人。”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离开。 众人只感觉门口一阵风卷过,箫星辰已经率先进了屋。 第186章:有你便是晴天(终) 夜呆呆趁着床板艰难的坐了起来。 她感觉脑袋还有些发胀,应该是沉睡太久的缘故,还没有来得及下床。 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冲了进来,她被揽入一个刚劲有力的怀抱中:“你终于醒了。” 夜呆呆任由面前人抱着自己,过了许久,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不能呼吸了。” 闻言,箫星辰松开手,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夜呆呆靠在他的臂弯中:“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哪里不舒服?昏迷了三天三夜。”箫星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目光落在她手腕处的针眼时,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众人跟了进来。 慕容燕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径自来到夜呆呆身边,坐在床尾的位置:“呆呆,你总算醒了,我在江南听说你出事了,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夜呆呆坐直身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杨唇一笑:“你瞧,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江南的水患治理的怎么样了?” “爹爹说那河堤是被人故意炸毁的,好像是羽王的人干的,听说你斩下他的头颅,实在是解气,你不知道江南河堤方圆百里横尸遍野,他就算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慕容燕握住她消瘦的手,一脸愤慨。 夜明珠也扑了过来。 见状,箫星辰站起身,给她们挪开了位置。 墨书竹瞧了他一眼,平时英俊潇洒的辰王殿下,此刻下巴上有一圈胡茬都没有来得及收拾,眼神恨不得黏在夜呆呆身上,无奈这个场合,他没有容身之地。 一群人都盯着夜呆呆。 夜明珠抱着她的腰,哭的委屈:“阿姐,毒蝎老七要收我当徒弟,他说我整天哭哭啼啼,他看着心烦,我想着变得厉害一点,结果一睡觉床上都是蜘蛛和虫子,呜呜呜...” “不怕,师父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愿意收你为徒是好事。你可是不愿意?”夜呆呆将夜明珠脸上的泪珠擦干。轻声询问。 哭包夜明珠想了想,那一晚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路倩现在还躺在床上,胡鸳姐姐死了,她不想做个没用的废物,便点了点头。 这时候,毒蝎老七走了进来,将一个药箱丢给她:“给为师磕个头,入了门就跟我采药去。” 夜明珠眨了眨眼睛:“为哪里采药?” 她舍不得阿姐。 南疆两个字在毒蝎老七嘴边,他终究没有说出来,重重一哼:“当然是山上。” 夜明珠乖乖的磕头,背起药箱:“阿姐,二哥,我去采药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毒蝎老七来到夜呆呆身边:“为师已经找到冰芯草的代替物,你体内的寒毒暂时不会发作,两年内不能圆.房,届时我会将解药送来。” 然后他转身拎着夜明珠的后衣领就朝外走。 屋内,夜星耀看出端倪:“阿姐,他的意思是要将明珠带走两年?” 夜呆呆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父了结心愿,我虽然潜心钻研毒术,却伤了身子,并未完全继承他的衣钵,他是想要找个传承之人,很早之前他便跟我提起此事,只不过明珠太小了,我一直将这件事压着。” 慕容燕晃悠着她的一白:“那我哥咋办,他好像很喜欢明珠,他远在边关,回来人都不见了。” 夜呆呆笑了笑:“明珠还小,若是有缘,必定会相见,星耀最近朝事很忙吗?你眼底为何淤青一片?” “羽王叛乱,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两天忙了一点,阿姐如今是郡主,跟我的府邸挨着,我现在便回去让人将围墙打通,阿姐可愿意?”夜星耀变得很沉稳,肩上也挑起了重任。 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入朝为官,拥有了一座官邸,一家人都能住进去那种。 夜呆呆点头:“去吧,这事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快去好好休息。” 墨书竹见好兄弟一双攥紧的拳头,他真的很害怕他将慕容燕丢了出去。 似乎是豁出去一般,将慕容燕拉了出去。 慕容燕刚想叫嚣,被他一把捂住嘴,凑近她的耳边:“给辰王和夜姑娘留一点相处的空间,这几天他整天黑着一张脸,大家都不想靠近他。” 呆愣了片刻,慕容燕点点头,示意墨书竹松开自己,他却定定的瞧着自己。 屋内。 所有人离开,箫星辰终于有机会坐下,他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眼神瞧着她:“真狠心,将我晾在一边很开心?” 夜呆呆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都是我最亲的人,现在不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抱着她的箫星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突然将一道圣旨递给她。 “瞧瞧?” “你念给我听呗,我手酸,不想动。”夜呆呆摇了摇头。 她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箫星辰在皇帝面前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念给夜呆呆听了,他仔细端倪着她的神情:“你已经没有反驳的机会了。” 夜呆呆伸手摸了摸那道圣旨:“刚刚我师父的话你也听到了,能不能推迟到两年后。” “不能,五天后便是良辰吉日,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箫星辰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只有让她变成自己的妻子,那颗不安的心才会放下。 夜呆呆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反驳。 “夜笙能赶回来吗?”早知道让明珠参加婚礼再离开了。 箫星辰想起刚刚接到的消息,他摇了摇头:“夜笙跟严西洲直逼刺客汗部落内部,这两日找到了具体的药人位置,正准备摧毁,战场上的人都称呼夜笙暗夜魔王,他比我狠,杀人几乎是一刀毙命。你平时就是这样教他的?”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夜呆呆将自己跟夜笙的那一端过往说给了箫星辰听。 随即她勾唇一笑:“对待敌人,本就是要快很准,夜笙是个不错的孩子。” “以后咱们也会有孩子的。”箫星辰随手将圣旨扔到了一边。 夜呆呆心中感慨万千。 回想起自己跟箫星辰的种种遇见,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历尽千辛,终结良缘。 五天后,在所有的人的祝福下,两人举行了一场轰动整个京都的婚礼。 她说:与子执手,白头偕老。 他却说:有你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月老是一个很公平的老人,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会提前安排遇见。 尽管每一次的遇见都很平凡,冥冥之中却是命中注定的救赎。 愿天下有情人都能喜结良缘! ------题外话------ 完结了,新文在准备中,感谢一路遇见的读者,谢谢你们,笔芯~ 推荐好友雪飞晚的文文:顾少的小可爱又在被迫营业,支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