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ta冰女go》 第一章 · 国难当头，含泪收菜，一键灭国 “我，不想投降。” 冰冷的女声像是一阵寒风在教室中掠过，让焦虑恐慌中的每个人都清醒了片刻，闻声望去，发现一名女孩站在窗前，看着炮火连天的外界，身姿被橙色的火光披上薄纱。 女孩有着一头与“冰冷”这个概念相差甚远的暖色金发，瞳眸也是温润的浅蓝色，让人联想到热带地区金黄沙滩前的蔚蓝色海域，她穿着同色系的校服，白色的法袍在身后垂下。 “莉莱......”有同学轻轻呼喊她的名字。 莉莱，于前三个月被天辉军团鉴定为【水晶室女】这一英雄阶位的候选人，从而获得了踏入天辉军团的英灵殿修行的机会，更于一个月之前凭借自己过人的天赋一举考入了火箭班，成为了天辉军团未来之星摇篮中最闪耀的那一颗——但她的人生巅峰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天辉军团已经要覆灭了。 现在天辉军团只剩下最后一座被炮火包围的城市——世界树。 众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大家都是火箭班的高材生，虽然你是成绩第一，将来甚至有望能冲击军团首领的位置，但就算是该班级的成绩倒数第一，毕业走出去都是镀上黄金一样的简历，也是前途无量，大家的前途就这么没了，确实令人惋惜。 “莉莱......算了吧，高层都已经决定不再反抗了，我们这些学生还能怎么办呢？”一名女学生说。 “荣耀。”莉莱说，平淡的眼神直视对方的眼睛，逼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没必要这样，莉莱。”班长心平气和，好言相劝道，“天辉已经不存在了，已经没有人能给我们荣耀。” “高层给我们的......顶多只能叫名誉，再往上一级走，天辉军团这个概念所赋予我们的叫荣誉。”莉莱摘下了胸前天辉军团的徽章，将其沿着桌面滑了出去，像是与这个概念诀别。 “而荣耀，是自己给自己的，希望你们牢记这三者的辩证关系，书上没教。”莉莱说，扭头就走，裙袂生风，一下子让在座的许多人都感到惭愧无比。 她顺势拔出了班长之前威慑众人镇定而插在桌上的匕首，手指轻佻地把玩了起来，试探其锋利：“好刀一把，借我一用。” 班长在后面喊住她：“你疯了！那玩意可砍不动夜魇的装甲，连皮肤都砍不进去！它顶多只能让你在受辱前自尽，保全贞操！” 班长语无伦次了，但更加无地自容，女孩像个英雄无畏的战士一样赴死，而他却只能用辱骂的方式劝对方放弃这赴死之举，不仅是班长，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在背后目送她的背影，想要上前阻拦，但又感觉走不上去，光辉的背影将他们和声音挡在了身后，除非他们追上去喊我和你一起。 忽然间，新的探子有来报：“报！上面改主意了，决定和夜魇决一死战！” ！！！！ ？？？ 改主意了？这天辉高层的决策也太随意了吧，你们是抛硬币决定投降还是决战的吧！ “快说，是怎么一回事？”班长立刻上去问探子。 “高层说抛硬币决定，结果出了反面，是投降。”探子回答。 居然真的是抛硬币决定的！ “那之后呢，怎么又改成决战了？” “后来有高层干部说，这么重要的大事，只掷一次硬币太草率了，应该掷七次，也就是bo7。”探子说，“前三次都是反面，结果最后四下都是正面，直接让三追四惊天翻盘了，也就决定不投降了，改决战了。” 莉莱正要往前迈出的一步僵在了走廊尽头，听着后方探子的话，然后脚步收回，沉默地立在原地。 心中咯噔了一下。 后方的学生传来了热血的呼喊，各种保家卫国的口号都出来了，目睹了刚刚莉莱女神一样的决意后，他们更加醒悟和坚定了，和夜魇战到底！ 莉莱僵硬地转过身来，拘谨走向探子，面容也很僵硬地问道：“那个.....联盟大事，你们就不觉得......这么草率地掷硬币做决定，很欠妥吗？” “所以我们掷了七次啊。”探子也露出了跃跃欲战的笑意，已经接受了冲上去决一死战这个命令。 “不不不，不是次数的问题，而是选择掷硬币这个方式本身就欠妥吧！” “好了，莉莱，不要纠结这么多了，这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站在一起了！”体育委员相当热血激昂，“走，我们去装备室抄家伙！” “等等，确认是求战吧？真的不是别的什么命令，被你误解成了求战吗？”莉莱赶紧扯开同学们的围捧，死命地揪住探子的衣领问，当然这在同学们的眼中看来，是更加想要求战的表现。 高昂的战意气氛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莉莱脸上不对劲的表情。 “是的，就是决战，你看窗外，我们最后的力量都已经在门口集结了。” 一看外界，天辉的士兵，战马，法师后排部队，机械化部队，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都已经集结完毕，就等他们学生军了。 莉莱的面容唰得一下被黑线布满，万念俱灰。 然后她就被当做学生领袖一样拱卫着奔向装备室，走上决战的路。 然而—— “撬你们妈！放我下来！我才是整个天辉军团中最坚定不移的投降派！”她也只敢在心中这么喊，毕竟自己在同学心目中的高大人设已经耸立起来了，实在挂不下面子表明真实想法。 ...... 开战一个小时后，莉莱在在战场上消失了，同伴们都以为她已经牺牲了，纷纷绝地奋起。 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早就逃出了战场，偷偷摸摸回到了世界树内部。 莉莱奔跑在空旷的走廊上，小皮鞋的声音咯噔响起，呼吸急促，身后的法袍随风撩开，眼神充满了不甘。 剧本完全出错了。 在她的计划中，应该是腐败懦弱无能的高层选择向夜魇求和，但被夜魇不屑地一脚踹开，莉莱事先调查清楚了，现在的夜魇领袖是位高傲冷酷实力强大的冷酷恶魔，向来是看不起这种跪倒在自己脚前的求和猪。 所以莉莱准备表演一手假刺杀，首先和同学们决裂，营造出自己伟大的人设，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然后埋伏起来，趁夜魇领袖入城的时刻一举从天而降刺王杀驾，当然以自己的实力是显然威胁不到对方一滴生命值。 然后自己被轻松拿下，但自己的勇气和高洁傲岸博得了夜魇领袖的赏识，然后受到重用，依旧走在人生的巅峰上，happyend。 但没想到腐败懦弱无能的天辉军团高层忽然改变主意，决定英勇一把，号召大家一起平a上去，这这这这、这还是莉莱认识的那个软弱腐败高层吗？ 说到底还是掷硬币的锅，麻痹的，前三次反面投降，闭着眼睛都输不了的局，居然被连续四个正面强行翻了回来！ 好不容易被招进了帝都的魔法学院...... 好不容易考进了火箭班..... 眼看人生就要起飞，你却告诉我，让我冲上去以身殉组织？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趁一切结束之前，将好处捞足，然后潜逃出城，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上隐形富豪的隐居生活。 目标：天辉军团的宝藏库，发家致富就靠这一波了！ 历经长途跋涉，利用自己的权限打开层层屏障，来到世界树第一层的天辉藏宝库的大门前，平常这里都被重兵把守，想接近都困难，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菜市场一样的随意进出区。 可惜—— 藏宝库里空无一物，空箱散落一地，就连奇珍异草的盆栽也被拔光了叶子，成了一株枯树，如同被洗劫了一样——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被自己人洗劫的，守卫藏宝库的士兵眼见大势已去，立刻撬锁盗宝而走。 这可真是，这天辉军团还真是烂到骨子里了，组织危机当头，这群老阴逼不想着迎敌，都想着赶紧捞一笔跑路！ 但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也是在做同样的事？ 大地在震动，灰尘散落而下，时刻提醒莉莱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多逗留了。 这种时候愈发要冷静，仔细思考，哪个地方可能会藏有好东西。 首先武器室是肯定被搬空了，上面下令要决战，肯定是压箱底的大杀器都掏出来了。 银行也不行，现在天辉币已经贬值得跟厕纸一样了。 奢侈品珠宝店里也不行，她现在需要的是能够管自己后半辈子的巨款，不是这种倒卖几件奢侈品撑一两个月小康生活的小钱。 想来想去，焦躁地一拳锤在了墙壁上。 说到底还是自己行动太慢了，有巨大价值的宝物已经被真正有远见的老阴逼搬完了，留下的都是些残渣。 “只能去那个地方了......圣墓。” 掘天辉军团先辈的墓，把里面有价值的陪葬品扒出来！不信这群老阴逼都算到了这一点！ 以那群老阴逼腐朽僵硬的封建，肯定是不敢掘祖上的坟，但莉莱不一样，年轻人向来不吃这一套。 于是说盗就盗！ 今天是天辉纪元1453年5月29号，也是制定天辉历的天辉军团灭亡的日子，钢铁洪流至东向西席卷而来，世界的格局在这一天被颠覆，新时代的年轻领袖握住世界的权柄。 太阳沉入地平线，黄昏如血镀在天边，夜魇的首领，一个恶魔抬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世界树，她分明是在仰视着耸入天际的树木，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俯视脚边的无名矮坟，还带着些怜悯的悲伤。 忽然间，古老的火药味钻入恶魔的鼻子里，它嗅了嗅，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全体后退！”恶魔在精神领域中下令，所有下属整齐划一的后退。 下个瞬间，炽烈的白光在世界树的中心闪过——整个世界树被点燃了！而后是响彻天地的爆炸声，气流铺天盖地肆虐而下，房屋被撕碎，地面被掀开，夜魇的钢铁洪流组成的包围网也天崩地裂的异变下陡然瓦解！ “陛下！”恶魔的随从赶紧冲上去帮恶魔挡住暴风般的灼热气流，但没想到根本顶不住这强烈的冲击，反被恶魔一手推向自己的披风后面。 “有人潜入进了世界树下方的天辉圣墓，启动了机关，引爆了一万吨以上的核火药！”随从喊道。 事情的发展同样也超乎了夜魇军团的预期，没想到这群天辉份子表面上是来荣耀一战，结果却是想点燃核火药一起自杀，来个同归于尽。 “不，如果他们真的想同归于尽，应该等我们更深入到世界树内部才对，按他们现在的无脑狂莽进攻势头来看，应该是真的想和我们决一死战。”恶魔冷冷而道，面对世界末日一样的景色也毫不动摇。 “更可能是有人想到圣墓里偷点值钱的东西，结果不小心触发了这一万吨的核火药。”恶魔说。 “偷......东西？”恶魔的随从一愣，仿佛变成了豆豆眼。 就为了偷个值钱的东西，不小心把整个世界树点燃了？这到底是哪个傻逼干的？？ 望着陷入末日烈焰中的世界树，巨大的蘑菇云遮蔽天空，整个世界1/10的gdp就这样没了，恶魔和她的随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祈祷这个人活下来，碎尸万段他。”恶魔面无表情地说，不怒而威的魄力叫人寒颤。 第二章· 劫后余生 夜魇纪元1年，12月15日，寒冬侵袭着这片大地，自天辉军团被灭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夜魇军团君临主宰了这个世界。 ...... 兰霜堡，原天辉军团最北方最核心的工业城市，被冰雪环绕，也被冰雪妆点，城外是沟壑纵横的魔霭森林，城内则密集的工业群，袅袅的黑烟升向白茫茫的天空，天辉垮台后并未给这个地处边陲的城市带来多大影响。 莉莱躺在破旧阁楼的床上，缩在被窝里，翻看一本《财富密码》。 “想要获取财富，自然要学会尊敬钱财，比如一枚铜币落入了水沟里，要舍得花一枚金币将它捞出来。” 看到这句话，莉莱头一歪，一个问号在脑袋上飘出，这花一个金币去救一个铜币，这不是败家吗？ “当你遇到困难，你的朋友顶多借你10个金币，你的父母顶多借你100个金币，但唯独它，会借你1000个金币！” 看到这里，莉莱的问号变成了感叹号，满怀期待地往下翻阅，想要知道，这个“它”究竟是何方神圣。 “它，就是黑市！” “这可真是我近几年以来看过的最感人的借贷广告！什么垃圾书！”说着，莉莱一把将书砸在地上，一脚再补上，整个地板哗哗震动，楼下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妙，弄出太大声响了，怪物要来了。 噔——噔——噔——急促的上楼脚步声音传来，阁楼的门被粗暴的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冲了进来，一把将莉莱的小身板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你这小鬼又开始发作了？你这样踩地板的时候，有想过你踩的是我家的地板吗？”女人怒气冲冲，拎着莉莱的脖子，凶煞的目光令对方瑟瑟发抖。 女人的名字叫奥希娅，有着一头栗色的娓娓长辫，每一寸发丝都打理得相当精细，她的眼角化着清新的淡妆，像是高年级的女学生，谁也看不出她还有个六岁的亲生女儿，可惜丈夫死得早，无夫人妻+带女儿的身份引得周围许多男性邻居对其展开追求，但都被一一拒绝。 “算了，仔细一想，你等一下还要教我女儿上课，把你干掉了对我没有好处。”奥希娅稍微冷静了下来，将莉莱放了下来。 “咳咳，谢谢......不杀.......” 临走之际，奥希娅不经意看见了地板上书的名字，随即一阵挑衅嘲讽：“财富密码？哼，如果真的想要钱的话，老老实实去下会所不就好了吧，女孩子家何苦创业呢？” 莉莱顿时义正言辞了起来，正义的光辉在闪烁：“我说了很多遍了，我虽然落魄一文不名，但我还是有严格的做人操守和底线的，请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奥希娅微微睁大了眼睛，一丝敬佩的笑意嘴角露出：“那就坚持自己的道路吧，也不枉我亏本在这里收留你当家庭教师，你要是到时候真有所成就，也不要忘记我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抬了你一手。” 说完，门关上了，独留莉莱一个人在阁楼里静坐了几秒，几秒过后—— 莉莱噗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可以的话，我也想去下会所啊！” 最近夜魇军团发起了大规模肃反活动，以此追查天辉残党，据说几个月前，在天辉军团发起死亡冲锋的时刻，世界树突然炸了，卷起了成千上万吨气浪破坏了夜魇的包围网，而天辉的许多高层干部也趁这个时候逃跑，至今下落不明。 莉莱也自然在夜魇的通缉名单里，她的背后刻印着象征着水晶室女的图案，一旦被发现，就是吃举报，举报吃完的三分钟之内夜魇的精锐就会第一时间赶到，所以说下海这种需要高面积露出皮肤的工作是万万做不了的。 莉莱对着看不见希望的未来叹了声气，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那还得从天辉军团覆灭的那一天说起。 她依稀记得自己去圣墓里扒祖上的陪葬品了，但是完全没有进入圣墓之后的记忆，最后的记忆画面定格在了她尝试打开圣墓大门的一刻。 想到这里，莉莱皱着眉头扶住了额头，因为她忽然连大门长什么样都忘记了，有关圣墓的记忆都被打碎了。 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世界树附近的荒郊野岭，时间也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一直是个灵异未知事件。 灵异归灵异，但接下来的去处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老家不想回也不能回，反正自己是在教会里长大，无父无母，顶多也就去见见当年的教母，而且以老家当地穷山恶水所出的刁民邻居，自己回去了分分秒秒钟被举报，然后刁民们获得举报奖励。 想来想去，只有北方最繁华的城市兰霜堡适合自己了，自己是水晶室女的候选人之一，掌握一定级别的冰系魔法，起码是不畏惧严寒的，也说不定能用冰系魔法在当地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 然后经过几天的漫长旅途，莉莱来到了这座雪花一样精美的城市，结果意外却发生了。 夜魇的行政效率很高，击败天辉的第一个星期，行政官就在兰霜堡上任了，新的条例颁布，要求所有掌握魔法能力的人到市政大厅报道，意图很明显，当然是要赶尽杀绝这天辉军团的余党。 最自豪的专业技能被禁止，那么只能启用第二自豪的专业技能了——当老师。 自己作为天辉军团英灵殿火箭班高材生，除了理论魔法实力水准过硬之外，历史政治数学文学，以及艺术门类的绘画音乐舞蹈等等也都是一流的水平，无论在什么年代，教师永远都是受人尊重的，而厉害的教师更是人上人。 结果问题又来了，行政官对兰霜堡进行内部行政优化，大部分岗位只能在人才市场里谋取到，还要递交个人简历，还有专门的测谎技术来甄别你的经历是否造假，总之一切手段都在把人往绝路上逼。 迫不得已，莉莱只能走非官方渠道了，挨家挨户上门推销。 兰霜堡10月份就开始下雪，街上行人变得稀少，每一个在街道上游荡的身影都显得引人瞩目，尤其是一个挨家挨户敲门的年轻女孩。 莉莱不太记得当时自己的衣着，只记得穿得不多，一件朴素的蓝白连衣裙，一双同色系的小皮鞋，不太耐得住严寒，就这么挨家挨户敲门询问您家需不需要家庭教师。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奥希娅显然被心酸到了，想起了某个著名的童话《卖树枝的小女孩》，这里的【树枝】当然不是指随处可以折下的树枝，而是指经过一定法术加工，能为携带着提供最基本的实力增强的道具，小孩的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故事中，小女孩也很漂亮，也有一头金发，也是在这么一个严寒的冬天满大街叫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多，然后她就......被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搭讪，走进了花里胡哨的店里，最终下了会所。 是啊，现在世道这么乱，天气这么冷，这么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很容易经不住诱惑，做出一些傻事。 “我的小孩需要家庭教师，有兴趣来我这里吗？”当时，奥希娅就这么微笑走向了莉莱，像是和蔼的大姐姐走向无家可归的小猫。 然后两个月过去了，就是现在，日子也算是过得去，当然奥希娅也并不知道莉莱不怕冷，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说不定也就不会心酸了，也就不会上去搭话了，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度过最开始相见的蜜月期后，莉莱很快就原形毕露了，日常起床晚点，总是嫌麻烦的表情也令人不爽，奥希娅的善良大姐姐人设很快也崩塌了，客人前温和淑雅，客人后咒骂穷鬼，奥希娅对莉莱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莉莱是个好孩子呢。”变成了“你怎么还不去下会所？” 奇妙的是两人虽然相处间虽然充满了对喷，但也没有很排斥对方，莉莱也得以居住到现在。 一切都安定了下来，住处和三餐，早上醒来吃个早饭，然后教孩子上课，午饭后换个科目继续上，一天工作8小时，还能白·嫖下午的奶茶，相当愉悦，顶多偶尔被奥希娅劈头盖脸训一顿。 但这只是起点，而非终点，真正的人生翻身，还是得靠这个完成—— 走到了桌前，打开抽屉，里面安置着她从圣墓里扒出来的秘宝——一只手套。 一只金黄色的手套，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显出铮亮的色彩。 【秘宝鉴别】发动.....这是天辉魔法学院的基础课，通过触碰一件秘宝，来知悉这件秘宝的名称和作用，根据使用者实力的提升，能鉴别到的秘宝级别也越高，如果使用者在没什么实力的情况下去“越级鉴宝”，顶多只能得到【？？？】的字样，甚至有可能被秘宝反噬。 莹蓝色的光芒在莉莱的潜意识层面中流动，眼睛睁开，得到信息。 秘宝名称：【迈达斯之手】 秘宝效果：【？？？】 使用等级：lv3。 莉莱目前是lv2，只能知悉其名称，具体效果被打上了问号。 “果然还是不行，指望这个东西过一段时间自动解锁不现实。”莉莱叹气。 如果说自己失去了进入圣墓后三天的记忆是第一个灵异之处，那么这个迈达斯之手就是第二个灵异之处了。 自己醒来时，就发现这只手套戴在自己手上，尽管它并无法使用。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自己从圣墓里扒出了这支手套，还是有人把这个手套放在自己身边的呢？ 第三章· 家庭教师 传说遗迹大陆在远古时代还是海洋，神话般的巨型海兽彼此间厮杀，庞大的尸体相继沉入海洋的最深处，如果说鲸鱼死后沉入海底的过程叫鲸落，那么无数巨兽尸体沉入海底的过程完全可以称为鲸落之雨。 尸体堆积成浮岛，浮岛拼接在一起形成大陆，遗迹大陆也因此而来，指代的是无数巨兽的尸体。 秘宝则是这个大陆的一大特产，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被谁所铸，只有“英雄”适格者才有资格使用它们，而英雄适格者又有等级划分。 目前莉莱是lv2，两个技能，一级恒温光环，一级炼冰。 恒温光环的效果是在一定范围内，为所有天辉军团的友军成员提供一定的精力恢复的效果，比如睡八个小时就能恢复的精力，在恒温光环下只需要睡七个小时。 对于自己而言，恒温光环的的功效更多，双倍的精力恢复效果，不惧严寒，稳定精神情绪，据说等级点高了之后还能提升自己的防御。 而第二个技能，炼冰，就顾名思义了，造一小团冰块出来，如果有个能增加自己法力输出的魔杖之类的，还能冻住敌人，当然也仅限于小动物。 这就是目前莉莱的全部家底了，相当低的起点。 起点低倒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是起点，也可能是终点，因为世界树被焚毁了，升级的道路阻断。 世界树是灵气的源头，它无时不刻都在向外界输送灵气，保证在英灵殿进修的英雄候选人能够茁壮成长，世界树被焚毁的一刻，整个世界的英雄升级之路都被斩断了。 但还有第二条路径，使用【知识之书】。 【知识之书】也是远古的秘宝，虽然名字叫书，但实际形状可能是卷轴或石板，上面记载满了远古晦涩深奥的词句和图像。 接触【知识之书】，自然而然与其融为一体，等你睁开眼的时候书已经消失了，你的等级也会上升一级。 但【知识之书】毕竟这是不可再生资源，相当昂贵，都封存在天辉的战略宝库中，而战略宝库早就被薅羊毛一样，薅干净了。 可就算假如成功升到lv3，能够使用【迈达斯之手】，它又是什么功效呢？ 这种感觉令人沮丧，它给人的生活带来希望，但又不清楚希望的门扉后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一片漆黑也说不定。 “储物空间......”莉莱下达指令，【迈达斯之手】直接装进了自己的空间包裹中。 【储物空间】，这同样是学校的必修课，等级越高，能装载的秘宝也就越多越强，同时也能用【探查】来窥探别人的储物空间，等级如果碾压对方，则能够看到更详细可数字化的生命上限，技能名称，可谓是将别人的隐私权侵犯得无影无踪。 “莉莱，别划了，下来上课了！”奥希娅在楼下喊道。 “来了......来了。”莉莱懒散地答应，一边收拾起作为家庭教师的行头。 一楼是奥莉娅开的小餐厅，叫做鹿之亭，精美的橱窗和壁炉，圣诞树的装饰也已经挂满，客人们在桌前怡然自得地享受晨间的咖啡，用成功中年男士的魅力来打动柜台后安静工作的美好女人，只可惜她不为所动，依旧淡淡地笑着，目光不与任何一位顾客交汇。 而她那六岁的女儿也正坐在一张空桌前，和母亲同色系的栗色发丝，落在身后的微卷发梢，两条被斑马袜覆盖的小腿在空中荡来荡去，双手托住圆圆的小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眼神出乎意料的成熟，孩子都这样，遇上新鲜有趣的事就露出天真无邪的纯真，遇上学习就露出大人思考人生的表情。 不一会儿，一个梳着高挑马尾，踩着淑女高跟鞋的女士下来了，白色的长袖，领口的蕾丝，淡蓝色的小马甲，以及最不可或缺的眼镜框，怀揣一叠课本，莉莱调整声音，一洗之前的慵懒，变得精明能干和蔼亲切了起来：“小莎里菲，你今天的课程要开始了，作业都做完了吗？” 莎里菲没有回答，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看着莉莱坐到面前。 “姐姐，我最近听了一个故事。”莎里菲淡淡地开口，童音像是淡糖水一样清澈。 “上课期间不准喊姐姐哦，得喊老师才对。”莉莱心平气和地说。 莎里菲直接讲起故事：“伟大的地精科学家，艾因可拉，他在生命中的大限期接受医生的护理，艾因可拉见医生这么焦急，于是答应对方吃了几片药，事后笑着问医生您感觉好点了吗？” “哦......”莉莱做出吃惊的表情，“小莎里菲很了不起呢，这个故事都是十岁左右的小朋友还在才能在课堂上学习到的。”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说我作业做完了，老师您会感觉好点吗？”莎里菲依旧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莉莱。 “那......这......你的作业到底做没做完呢？”莉莱的笑意一僵，在心中狠狠地把教鞭撇断——这小朋友也太几把难伺候了！ “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产生了一丝对我的怀疑，而老师应该相信她的学生才对。”莎里菲继续说。 莉莱的笑容僵至裂开。 最后好说歹说，好歹是出示了自己写完的作业，今天的课终于能够正常进行了。 要说莎里菲这孩子确实很聪明，缺点也正是太聪明了，也看出了莉莱家庭教师伪装下的真面目——无家可归的无业游民。 然后她看莉莱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稍稍尊敬，变成了微微歧视，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微微同情，同情与日俱增的时候，歧视也在与日俱增。 课上到一半，莎里菲忽然说：“姐姐，我有两个提议要和你讨论一下。” “嗯，你说。”莉莱心中一拧，不好的预感孕育而生，但无奈周围又是??希娅，又是这么多客人，自己只能继续维持家庭教师的形象。 “第一个提议，姐姐你不如去市中心的小天鹅女仆咖啡厅打工养活自己吧，第二个提议，我们把家里店铺的外表涂层绿色吧。” 莉莱既风趣又不解地笑道：“哈哈......先从简单地问起吧，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涂成绿色吗？” “很好，我就知道你对第一个提议没有不同意见。” 莉莱一头槌倒在了桌子上，桌面的咖啡震起泡沫。 这就是教莎里菲上课的日常，一开始还敬重莉莱的教师身份，发现了其无业游民的真身后开始歧视，为什么这样一个废人有资格教我？但后来她也学会了同情，她无家可归好可怜，我要装作尊重她。 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舌头毒得厉害，时不时用诱导性的语言劝导莉莱去下会所吧，反正你也不想努力工作了，又何必在我家装体面呢？ 一天的授课终于结束，就这么混到了下午四点，莉莱也像虚脱一样趴在了桌上，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何时才能到头。 “妈妈，我作业做完了！”莎里菲一扫与莉莱的表情三无，立刻变得活泼讨喜了起来。 “是吗？莎里菲今天表现得很听话哦，当然也辛苦莉莱老师了。”??希娅也露出了只有对女儿才会露出的笑容，周围无数男性心中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这画面.....太感人温馨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莉莱趴在桌子上疲惫地说。 这对母女，可真是货真价实的亲母女，都是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啊...... 当然，自己也没资格说对方，就目前看来，她也是有多个人设要维持。 忽然酒馆里进来了一位新顾客，他被漆黑厚实的毛绒斗篷包覆，头部也深藏在兜帽中，面部也被黑色布料覆盖，全身上下就这么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小撮白毛从兜帽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猫尾一样玲珑小巧。 来者不善——酒馆的每个人都察觉到了这点。 最近天辉覆灭，有些残党也来到了这座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能发现街上多了些不认识的人。 ??希娅将莎里菲哄回屋内，然后以日常营业的笑容问他：“客人喝些什么？” 老板娘的气场！直接让她在周围男顾客的心中从完美结婚对象上升为女神级别。 “不......不苦的......”这个人说，声音出乎意料轻柔，像是个女性。 “香草拿铁？卡布基诺？榛果咖啡？”??希娅轻松地问，明明没有给压力，但对方像是感受到压力一样抖动了起来。 “热热热、热牛奶！” 唔？结果蹦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感觉与这黑压压冷酷无比的装扮成完美反差。 酒馆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一个在酒馆点热牛奶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危险份子呢？而且身高也就这么点。 但莉莱丝毫没有松懈，对方出现的一刻，她就悄悄上了楼，暗中观察这个被黑衣覆盖的人，作为一个在逃份子，不可能对这些人不敏感。 如果贸然对其使用【探查】的话，说不定对方也能感应到，那么自己就有暴露的危险。 但......对方看起来好像没半分危险，说不定能悄悄把她阴了，然后身上的好东西扒光？ 莉莱握成拳状的手指在摩擦，犹豫要不要对其使用【探查】，在这个酒馆待了这么久，难得碰到这么一个有可能是猎物的人，平常这里都是慕奥希娅之名而来的中年男士。 热牛奶端上，黑衣人迫不及待地想咪两口，结果被烫到了舌头，做出一副疯狂甩舌头的狼狈样，看得周围顾客暗自偷笑。 ok，已经确认这是个没有危险的笨蛋了。 松下一口气，雪花状的纹路在莉莱的眼中浮现，【探查】启用！对方的储物空间收入眼底。 她看到了——经验书！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第四章· 人生的第一桶金 【探查】只持续了一瞬间，莉莱害怕继续视奸下去会暴露，黑衣人也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左右望了望，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然后继续俯下身咪牛奶。 被掏空的疲惫感一下子蔓涌上了莉莱的大脑，【探查】虽然是学院基础技能，但也是个超大口径消耗技能，而且是以百分比消耗精力，就算日后莉莱强如鬼神，也只能短暂地开启。 但已经足够了，莉莱能【探查】到对方，说明对方不会强于莉莱，而这么一个菜鸡身上居然带着莉莱梦寐以求的经验书。 平静呼吸，保持冷静，制定计划，一气呵成！ 回到阁楼，摘下眼镜，眼眸顿时变得锐气起来，脑后的马尾放下，紧身的淑女长裙换成运动系的短裙，再戴上一顶贝雷帽，形象完美，顺便再蹬掉高跟鞋，双足踩入小皮靴，正要出门时却突然想起什么。 她这身看上去太清凉了，不适合在这个寒冬出行，虽然她自己感受不到寒冷，于是便挂了一身皮大衣在身上，继续潜回一楼。 黑衣人喝完牛奶，起身就走，莉莱也后脚跟上。 正要出门，再次回头—— “奥希娅夫人，今天的您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年轻漂亮了。”莉莱忽然伏在了柜台前，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奥希娅，仿佛有对猫耳在抖来抖去。 “是是是，我知道，今天的零花钱拿好，记得早点回家，外面不太平。”奥希娅叹了口气，摸出几个硬币给莉莱，当是养了个大女儿。 然后莉莱步伐悠然地出门，拐角一刻立即加速。 现在是晚上五点，兰霜堡已经沉入夜色，一道浅色的温润金边晕染在天边，那是今日阳光最后的余温，再往后走就是长夜，北方的城市就是这样，冬季格外的漫长，夜晚更加漫长。 厚皑的白雪在路面上落成，圣洁得像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一条商业街的主干道，行人来往，酒香四溢，圣诞节的歌声叮铃奏响，满街都是令人流连忘返的色彩，还有各种不要脸的狗男女相拥在一起，这群人能够把任何节日都过成情人节。 莉莱小心翼翼地追随着前方的黑衣人，在恒温光环的作用下，她的气息被压制最低，【尾行】技能也提升至满点，当然这个不是学校教的，是她自己悟的。 前方的黑衣人埋头赶路，撞到人就鞠躬道歉，还特意绕过搂搂抱抱的情侣，一系列举动让人十分费解。 这家伙，已经确认是个白痴了，为什么这么一个傻逼身上会带着【知识之书】这种极品呢？ 黑衣人一路往城外赶，每当经过无人区，莉莱就涌起了要不要把他当场做掉的打算。 还是算了，最近查得严。 黑衣人就这样走出了城门，这是个好消息，城外荒郊野岭下黑手就方便多了。 莉莱捏紧了手中的小魔法杖，这还是当时天辉军团亡命冲锋时，组织发给自己的。 “控制好力道......不要出人命了......”莉莱在心中提醒自己，从感性来讲，圣母亲马必死，但从理性来讲，要是城外发现一具尸体，城内肯定要戒严，从人性来讲，莉莱暂时还没有做好取人性命的准备。 一路尾行，黑衣人进入到了鬼气森然的魔霭森林中，现在是夜晚七点，月牙如鬼影般峭棱，森林中的野兽开始苏醒，更上一级的野怪也在醒来的边缘。 果然，这个黑衣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得快点下手了，再晚一点没准自己都回不去！ 炼冰发动，寒冰的漩涡在法杖方凝结而成，但黑衣人经过一棵树的拐角后立刻消失了！ 被发现了！莉莱第一时间意识到。 头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枯树枝头被拨动，莉莱立刻反应过来对手在上面！ 一抹箭光擦开上方的黑暗，一支箭羽就这样定在了莉莱的脚边，下个瞬间凌厉的刀光而至！ 黑衣人从最上方持刀跃下，法杖和匕首相咬，火花溅射！ “我早就发现你在跟踪我了，特意把你引到这来的！”黑衣人怒斥道，一听声音真的是个娇气的女孩子？ 黑衣人的兜帽敞开，借着月光，莉莱也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小黑？”莉莱惊讶而道。 “莉莱学姐！”黑衣人更加惊讶。 眼前女孩的肤色是梦幻一样的幽蓝色，俏丽的童颜，大大的眼睛，整齐的刘海，像是东方的玩偶。 没错，和莉莱同一个班时，她就是玩偶一样的角色，被全班的女同学投喂零食。 她的英雄阶职是【卓尔游侠】，战场上风一样存在的定位，与其童颜的外表极为不符，小黑是她的外号，具体真名叫啥莉莱也忘了。 “莉莱学姐，我好想你啊！原来你没死！”小黑一见面就拥抱了上来，对峙的气氛陡然化解。 莉莱大脑进入当机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下都能遇到同学？ “你知道吗，当初你在全班同学面前提刀冲出教室，有多少人被你圈粉了吗？没错，我就是其中之一！”小黑继续哇哇地流下喜泪。 组织覆灭的生死离别之后，再度重聚，确实是一件值得感慨的事，莉莱也深情地将手抚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声音都变得成熟了起来：“不用怕，一切会好起来的。” 正好利用这个光辉伟大的人设，骗对方把经验书交出来，莉莱的笑容在小黑看不见的地方勾起。 正盘算着怎么开口时，森林的深处忽然传来了动静——轰隆隆！ “雪崩？”小黑炸毛。 “这里的地形不会有雪崩，应该是......野怪醒来了！” 正说完，一个巨大的身影拔地而起，遮住了月光，两人呆愣地望着这巨大的生物，第一时间忘了逃跑。 这是一头通体赤红的巨熊，身上的肌肉像岩石一样凸起，嗜血如麻的眼瞳瞪起，显然是脚前这两人太吵了，提前把它从沉睡中轰了起来。 “是......红熊，跑！” “不是说熊在冬天会冬眠的吗！” 野怪：【烈火熊】，外号夺命红熊，令无数猎手闻风丧胆，本应该在更森林更深处栖息的它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学姐，快想想办法啊！” 身后红熊追击，身前则是无数的灌木丛障碍，在白雪的覆盖下，看似安全的地方实则藏着成吨的障碍，在这么下去很快就要被追上！ “前面有树洞，钻进去！” 依靠着女性特有的身躯，两人挤入一棵巨树的树洞，红熊在外面疯狂拆树，盘踞在树枝上的积雪水泻而下，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小黑，快点，把书给我使用，我要升一级，有逆转战局的武器。”莉莱严肃地说。 “啊......可是我这本经验书，是要给其他人的......”小黑分外为难。 “眼下安全第一，与其让这本经验书成为自己的陪葬品，不如让它成为求生的希望！”莉莱耸动小黑的肩膀，正直光明的目光直视其眼睛，“相信我，believeinme！” 一轮泪水在小黑的眼瞳里转出，嘴唇也在阖动，然后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哇，莉莱学姐你还是那个女神啊，这本书就给你了！” 储物空间启动，一本如同金箔镶嵌的小册子被小黑取了出来，给到了莉莱手中。 这就是经验书啊，比想象中普通许多...... 像是触摸圣物一样，莉莱将手掌盖在了小册子上，远古的力量如游丝般在体内荡开，安静得连外界的冲击声都听不到。 现在唯一的制胜手段就是【迈达斯之手】了，祈祷这件灵异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秘宝能起作用，比如使用效果是打个响指敌人就能消失。 “快一点，这里要撑不住了！” 龟裂在树洞内部急剧扩大，红熊的最后一掌扯碎了树木的庇护，树洞内的两人暴露在攻击范围之下！ 经验书，吸取完毕！莉莱睁开眼睛，圣洁的雪花在虹膜深处盛开！ lv2→lv3！ 【迈达斯之手】开启！ 古刹狰狞的纹路在迈达斯手的表面苏醒，关节处也像是活过来一样暴作，灼热感在五指间流动，仿佛无形之中扼住了龙的脉搏！ 于此同时，使用的方法也自动在莉莱脑中呈现。 “退后。”莉莱向前一步，迎向了红熊的冲击，裙角和发丝在暴风中扯动。 她对着前方伸出了被迈达斯之手包覆的五指，劲风急急地切下，但她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慌乱。 根据使用方法，手心向上，指头合拢——嘭！一个响指打了出来！ 刹那间，红熊的身形急剧碎化开来，颜色也从红过渡到金，它竟然变成了金币的落雨！金色的烟花！ 金钱的落雨坠入地面上很快消失，红熊也就这样凭空不见。 一声金币入库的声音在莉莱的脑中响起：“获得200个金币！” 莉莱惊住了，200个金币？ 现在的时代已经不用金币这个概念了，都是直接用天辉币来结算，但随着夜魇上台，夜魇币应该马上也要发行了。 但黄金，依旧是极其贵重的金属，也就是说她的人生即将迎来转机！ “这个【迈达斯之手】......效果也太厉害了吧？” 第五章· 我们伟大的天辉就要建成了 晚上九点，兰霜堡的夜生活的一面展露出来，繁华的夜灯亮起，夜市川流不息，干掉了红熊之后，莉莱也和小黑来到了夜市摊位，算是个小小的庆祝。 “为了天辉，干杯！”小黑大声喊道。 “嘘！嘘！”莉莱立刻食指抵住唇边。 “哦，差点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逃人员。”小黑也立刻捂住了嘴巴。 “不，我的意思是你喊这句话，会被别人当神经病的......”莉莱说。 旁边桌子上的胡渣大叔听到小黑的赞美天辉后，立刻皱了皱眉头，撂下一句“这人神经病了吧，还尼玛怀念天辉的统治？”然后就不屑地搬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这可真令人无语，现在是个人都在抱怨天辉的统治，据说天辉曾发行过一套领导人的邮票，结果过了几天就取消发行了，原因是民众都往邮票的正面吐口水，而不是往背面。 很快，脚下的被炉打开，下半身拱入，两人发出一声哦的爽到声，然后上本身融化在桌面上。 这几年科技树进步的神速，蒸汽与机械的革命，除了武器上的更新外，这种奇奇怪怪的小享受也被发明出来了，在寒冷的露天环境下，吃着火锅烧烤，煨着被炉，要是能下点雪就更棒了。 所以说人的需求真是奇妙，待在暖气满载的屋子里吃火锅不过瘾，硬是要露半截身子在外面感受刺骨的寒意，不抖两下浑身不舒服。 很快菜肴端上，牛肉统统拉满，还有兰霜堡特产的墨犀牛的牛角，价格极为昂贵。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莉莱轻抹一口奶茶，对眼前的菜肴不太上心，仿佛自己天天吃。 “真的吗？学姐你这么有钱了？” 见到小黑这样的反应，莉莱再次确认了——小黑看不到红熊被点化成金币雨的画面，换做谁看到那样一副银行金库泄露的画面，都会不淡定的。 “不太常吃，你尽兴就可以了。” 这是莉莱目前为止掏空自己所积攒的现金的一顿饭，金币这玩意虽然昂贵，但并不能用于直接支付，事后还得找个黑市一类的把它兑换成现金。 宵夜摊上，火锅的汤汁咕咚作响，莉莱几句话澄清刚才抢书的误会，小黑则一边吔着串，一边诉说这几个月以来的艰辛。 当时，世界树忽然爆炸，引起了极大的骚动，也不知道是哪个干部喊了一句别死亡冲锋了，生路都有了，快逃命啊！ 接下来所有人各凭本事，逃出去多少没人能说清。 生还者，有的选择洗手不干，有的则聚在一起谋划复国大事，反夜魇复天辉，又称反夜复天。 “其实我最开始也是想不干的，但是......我想到了学姐你诀别时的身影，我要继承你的遗志活下去！”小黑嚼着串说。 “嗯.....嗯，然后呢......”莉莱被汤汁呛到了。 然后夜魇的大规模通缉肃反就开始了，又有许多人落网，落网的人在审讯室里一五一十全招，现在还在外面活动的都是最精锐的力量，说到这里小黑又表示学姐你也是精锐啊。 小黑虽然班级成绩吊车尾，但好歹也读的是火箭班.....哪怕是走后门进去的，即便如此，她也成为了天辉残党的一员，负责传递信息的工作，以及送送货物。 而这次的经验书，就是她要运送的货物。 她从西北方向的根据地出发，一直来到了最北方的兰霜堡，就是为了把这本宝贵的【知识之书】交到某个成员手中，让其到达关键的等级。 听到这里，莉莱的勺子一颤。 也就是说......她吃下了本来应该是其他重要人物该吃的【知识之书】，又称毛装备？ “学姐你不用担心，如果对方知道了使用这本经验书的是你，而且又是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肯定不会怪你的。” 莉莱点了点头，但这个前提是她还效忠于天辉，不然的话她除了要被夜魇通缉之外，可能又要被天辉再通缉一次了，黑白两道同时追杀。 正是头痛啊......接下来该怎么走棋才好。 “那么小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莉莱问。 “上面安排我暂时在兰霜堡住下来，工作身份和住处都准备好了，我这就把地址给你。”小黑提起笔就写，留下一串门牌编号给莉莱。 十点，宵夜结束，就此分别。 回家路的路上，路灯升起暖心的温度，在白雪的映衬下亮得像是白昼，莉莱的脚步一浅一深地在雪面上留下印记。 她开始萌生起了就此跑路的想法，只要有这个迈达斯之手，到哪里都能发展出一片新天地。 可是自己跑了之后，小黑该怎么办？她应该会被天辉干部打死吧？ 可自己不跑，可能被打死的就是自己，或者......再次回到天辉的怀抱中。 莉莱略微烦躁地拨弄了下额前的金发，这个选择题有些沉重，如果给她一个按钮，按下去之后能得到数不尽的财富，但代价是某处会死一个人——那她肯定毫不犹豫就摁了。 可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还是自己的同学，可能在莉莱眼中，她是个班级路人，但在小黑眼中，自己却是被镀上金光的女神，如果真的就这样把她卖了，她会多伤心呢？ 想不出答案，就这么回到了奥希娅的餐厅。 餐厅已经打烊熄灯，莉莱小心翼翼从后门进入，为了防止踩在木质地板上弄出声响，特地把鞋子也脱了。 莎里菲的房间里还亮着一星半火，奥希娅正在床边讲故事哄女儿入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美好的国家.......”奥希娅翻动童话本。 “妈妈，这个开头我听腻了，能换一个吗？”莎里菲说。 顺应女儿的要求，奥希娅放下了一千多年前的古老童话本，转而拿起了一本于十年前天辉官方出版的童话书。 “快了，就快了，我们伟大的天辉马上就要建成......”奥希娅继续按照书上念。 “妈妈，为什么古时的童话都很久以前开头，而天辉的童话都是马上快了开头呢？” 奥希娅想了想，仔细一想好像也是的，天辉存在了1453年，但从500年开始，童话故事的开头往往就是“快了，就快了”，这个开头足足用了快1000年。 忽然楼梯间传来了老旧的吱呀声，显然是莉莱回来了。 就在莉莱蹑手蹑脚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奥希娅在她身后喊道：“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都学会晚归了？” “我......被朋友拉出去吃饭了。”莉莱回过头来强颜而笑。 “哦？不错啊，交朋友了啊。”奥希娅的态度突然变好，“看在你拓展了自己社交圈的份上，暂时不找你麻烦了，你的桌上还有奶茶。” “奥希娅，问你个问题.......”莉莱忽然说。“逃避，管用吗？” 奥希娅停下转身离去的脚步，认真答道：“逃避虽然管用，但很可耻，反过来也成立，总有些逃不过的东西。” “那再问一个问题。”莉莱还是像有许多心事一样，“遇上很难解决的问题，该怎么办？” 虽然这听上去像是在套娃，但她真的是在认真问问题。 “交给时间去解决，或者交给以后的自己解决，再干脆一点，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奥希娅靠在门框上思考，半张面容被染上橙色的火光，说出来的话非常有哲理。 “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 “就是这样，要是你还不快点洗澡睡觉，继续像这样一个接一个小问题抛出来，那我就把你解决了，亲自给你示范该怎么做。” 回到房间，静谧黑暗，只剩下天窗处倾下一束月光，像是教堂的意境。 莉莱将大衣挂在了墙上，浑身乏力地坐在了桌前，握住了依旧滚热的奶茶杯，阵阵暖意传来。 算了，还是交给明天的自己解决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看看自己的迈达斯之手，以及感受下200个金币的分量。 迈达斯之手启动，金色的手套再次武装在了自己的五指上。 金币，取出！ 迈达斯之手的暗槽打开，金色的微粒子流出，像夜空中的长河一样灿烂，最终它们流向了桌面，铸成无数个辉煌的小金币。 金币的大小比天辉币小一圈，也更加微薄，而且没有任何修饰，完全光秃的一块小金盘，200个金币堆积起来，一座壮观的小金山就这样拔地而起，看得莉莱有一种想扑上去的冲动。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明天就去黑市，将其一一兑换成现金！ 但很快莉莱皱眉了，因为一串信息流入她的大脑——距离下一次使用，还有三个星期。 秘宝冷却时间......很膈应人的东西，但也无可奈何，好东西往往都这样，不会让你永远无间断连射，好比大炮需要装填弹药，子弹也需要换弹夹。 但是很快，莉莱又有了新的发现。 迈达斯之手的手腕内侧处，显示一排小字： 当前毒瘤等级：清晨，距离下个等级——盛午，还有一段距离。 到达盛午之后，将解锁新的功能。 第六章· 毒瘤系统 第二天，天空灰蒙蒙亮起，亮度被压得很低，这已经是冬季兰霜堡最明亮的的时段 了，城市中央的供暖炉吐出巨人般的烟雾，被冷空气吹成浮岛的形状。 鹿之亭的一楼，莉莱和往常一样给莎里菲上课，哈欠连天。 “姐姐，你好可怜啊。”莎里菲说。 有这么一瞬间，莉莱很感动，这个向来毒舌的小女孩也能关心一下她人的精神状况。 “没事，昨晚姐姐备课到很晚，但这都是应该的。”莉莱振作了下精神，也不计较对方喊的是“姐姐”，而不是老师。 “我是想提醒你，就算是女孩子，也是会那啥人亡而死的。” 先暂时就这么过着吧，美好的日子快了，就快了...... 昨天研究了小半夜迈达斯之手，终于研究了出点门道，这秘宝实在是.....太不秘宝了。 遗迹大陆上的远古秘宝，往往都有大杀伤性的功能，但这件【迈达斯之手】的效果很温和，具体效果是摧毁一个低于人类生命阶位，但高于昆虫野兽等生命阶位的生物，也就是野怪。 但是每摧毁一头野怪，就能为使用者提供200个金币，像是寓言故事中的点石成金一样。 但它还有一个效果——每摧毁一头野怪，就能为使用者提供一定的灵气，也就是说它开辟了继呼吸世界树灵气和吃【知识之书】以外的第三条路径。 昨天一本书吃完，等级到达lv3，再摧毁一头红熊，等级直接升到了lv4，火箭一样的升级速度！ 然而【迈达斯之手】的效果远不止于此，接下来才是正片。 但它邪门就邪门在它居然还有个内部精神世界，仿佛这件秘宝是有大脑一样。 进入点金手的精神空间，能清楚感知到许多信息。 第一个出现的信息，居然是一道选择题——对“毒瘤”这个词的定义（选择题）： 假如你正在进行一款团队5v5的游戏，你身处其中一方，目的是击倒对方，你的角色是辅助支援定位，你需要购买大量团队辅助物品来回馈团队，但这样会伤害你的游戏体验，对此，一个合格的毒瘤该做的是—— a.老老实实购买团队辅助物品。 b.不买团队辅助物品。 c.不仅不购买团队辅助物品，还抢占其他队友的资源。 d.游戏一开局，飞速买完所有团队辅助物品，但就是不使用，以此来要挟队友，迫使他们向你上缴使用费。 莉莱看到这道题的时候，眉角抽搐了，脑子当机，无数个问号飞来飞去。 她选择了d，这个看上去像是垄断主义的行为。 莉莱不太懂什么叫团队5v5的游戏，也不明白什么辅助团队这个概念，但隐约从a这个选项的字里行间读出老实人受欺负的气息，那这就肯定不对了。 b的话也不对，它和a完全相反，通常这种绝对的肯定或否定，基本都是错误的。 c看上去是对的，而且自古以来c的正确率比较高。 但与d相比，c的做法显出一股蛮不讲理和小孩子耍脾气的气息，总的来说就是很弱智，和充满经济头脑的d相比，简直就是弱智。 c是粗糙的利己主义者，而d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回答正确！” 像是通过了迈达斯之手的考核一样，更多功能开放。 经验天赋：从现在起，获得经验涨幅+60%的加成。 金钱天赋：从现在起，每过一天，就有一枚金币汇入你的账户中。 体能增强：肉体强化15%。 法术增强：法力增强8%。 这都是什么鬼玩意？ 这件【迈达斯之手】，邪门、诡异、强大、功能复杂得有些过分了，像是一台功能复杂的机器。 不过话说，这个肉体强化具体是什么意思？会把脂肪转换成肌肉吗？那这样一来..... ——稍微检查了下，并不会，这下放心了。 然而，还有更奇怪的—— 当前毒瘤等级：清晨。 下个等级：盛午。 下下个等级：【？？？】 这件秘宝除了附带各种礼包一样的加成，它还附赠了一个奇怪的等级体系。 毒瘤无论怎么听都是个贬义词，后面的等级称号更是奇葩，清晨——盛午，然后再往下升级就不明了。 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谜样感在脑中徘徊。 毒瘤，到底什么是毒瘤？ 从清晨到盛午，这显然是一天时间的推移，但并没有明显的升级质感，它不像黄铜、白银、黄金这种明显递增的金属贵重，而是一种平移感。 清晨到盛午，下一个等级或许是下午？ 还是黄昏？ 夜晚？ 当然无论怎么排，都无法体现出升级的感觉。 ——清晨商店开放： 【万灵药水】配方。 【蜂王浆】配方。 【芒果树】种子。 【寒铁钢爪】成品。 【海洋之心】成品。 信息量越来越大了...... 一个购物界面出现，五件件商品乘列其中，没想到这件秘宝居然还有购物功能，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第一件物品，【万灵药水】配方，效果：制造万灵药水。 第二件物品，【蜂王浆】配方，效果：制造蜂王浆。 第三件物品，【芒果树】种子，效果：种出芒果树。 这个效果描述......真的不是在把人当文盲？ 第四件物品，【寒铁钢爪】成品，效果：对高于野兽昆虫，但低于人类生命阶位的生命物种，造成70%以上的生命破坏。 倍感欣慰，好歹有了一个明确解释效果的道具了。 【寒铁钢爪】的展示图是一只灰褐色的金属爪子，像是从机械怪物身上扯下来的零件，冰冷的质感显著。 第五件装备，【海洋之心】，效果：赋予佩戴者一定的水中呼吸能力，如果佩戴者浸泡在温水中，会获得更快的伤口愈合和精力恢复效果，。 它的展示图是一条蓝水晶项链，结婚信物的既视感。 这就是商店的全部货物了，前三个是能吃能喝的消耗品，但是技能表述不祥，后两个是实打实的成品，【寒铁钢爪】似乎是件专门用来针对野怪杀伤性道具，而【海洋之心】是个恢复性道具。 两件成品效果看上去都挺不错的，只可惜现在是蒸汽机械的年代，据说夜魇已经制定了野怪灭绝计划，计划在五年的时间内将野怪从这块大陆清除出去，一个【海铁钢爪】，效果远不会有几辆蒸汽坦克来的实在。 【海洋之心】还有点用，蒸汽坦克征服了陆地，但海洋还是未知区域，有一定的水中呼吸能力简直是梦幻级能力，同时它还有精力伤口恢复效果，而且该道具本身就长得好看，当做一般饰品也不错。 当然最令人感兴趣的还是前三件消耗性道具，【万灵药水】【蜂王浆】【芒果树】，感觉就像是小零食，万灵药水听上去能治病，但也有可能是化妆品，蜂王浆是奶茶配方，芒果树是农业产品。 最后出现的是每件商品的价格。 【万灵药水】50毒瘤值。 【蜂王浆】100毒瘤值。 【芒果树】150毒瘤值。 【寒铁钢爪】300毒瘤值。 【海洋之心】450毒瘤值。 看到这里，莉莱沉沉地吸了口气，奇怪的东西又双叒叕出现了！ 摆在商店里的东西，价格不是金币，而是让人眼前一懵的毒瘤值。 一看自己目前的毒瘤值：0。 莉莱越来越觉得这个【迈达斯之手】在针对自己了。 关于毒瘤这个词的定义，也就只有刚刚一道选择题，虽然莉莱选对了，但还是对这个词一知半解。 毒瘤，到底什么是毒瘤，毒瘤值该如何积攒？ 又一道新的信息出现：当购买完以上所有道具时，将解锁下个等级——盛午。 大半个夜晚，莉莱都在研究这个神秘的【迈达斯之手】，越研究越头痛，最后回到了那个最初的问题。 这件秘宝，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失忆的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早课结束，终于解脱，莉莱瘫软在桌面上，身心疲惫。 想来想去，【迈达斯之手】的进阶功能还是算了，有野怪摧毁的200个金币入账，以及每天的1个金币利息就够了，其余的也不想纠结了。 “来午餐了，孩子们。”奥希娅先将一份薯条呈上，金黄油腻，指戳人心。 “奥希娅啊......能给我多拿两袋番茄酱吗？”莉莱面容憔悴地说，像虫一样在桌面上扭动。 “真拿你没办法，给。” 一袋番茄酱沿着桌面滑了过来，莉莱接过的一刻，忽然感受到了新的信息。 毒瘤值+5。 嗯？刚才好像看到了奇怪的信息？ 莉莱忽然来精神了，一下子直起身子来，凝视着手中这袋讨来的番茄酱。 莫非....... “呐呐呐，说好的两袋呢，怎么忽然变一袋了？”莉莱继续死皮赖脸贴上去。 “想要的话自己去厨房拿就好了，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说话方式。”奥希娅一个白眼甩过去。 莉莱来到厨房，像是期待着什么一样将手伸出，拿出番茄酱。 毒瘤值+4。 果然...... 莉莱捏紧了手中的番茄酱，再度回忆起了之前那道选择题答案。 精致的利己主义。 隐约明白了毒瘤是什么意思。 第七章 ·毒瘤主义 饭桌上。 “这块炸鸡不如给我吧。” “咦？番茄酱这么快就没了，我再去拿一袋。” “决定了，今天奶茶多喝点。” 毒瘤值源源不断地积累，+3、+2、+1.5.....虽然数值不高，而且越来越低，但毒瘤值确实在明显地增长，到现在已经有了36了。 再抢一块炸鸡！ 毒瘤值+0，已经加不动了。 莉莱轻叹了口气，抬头一看发现奥希娅和莎里菲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也对，自己在饭桌上的表现就跟几个月没吃过肉的难民一样，拼命地把各种肉往自己盘子里盗。 “莉莱，你老实对我说，我最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奥希娅的语气居然有些自责，心想是不是最近对莉莱不够好。 “姐姐，我以后会好好上课的？”莎里菲要放下了刀叉，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莉莱的画风暗淡了一下，露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笑容。 午餐过后，短暂的休憩，莉莱现在的毒瘤值已经累计了36点，离最便宜的【万灵药水】还差14点。 结合之前的选择题，再根据刚才的亲身实践，她隐约掌握了毒瘤这个词的定义。 利己主义，不论精致或不精致。 而且根据自己的需求呈现边际递减，所谓的边际递减就是随着该享受积累得越多，所能收获的满足度越少。 就好比白·嫖到第一袋番茄酱时，自己很满意，但嫖到第二袋番茄酱就没那么满足了。 再结合选择题的话，应该是利己方式越精致，所能增加的毒瘤值也就越高，当然这个仅仅只是猜测。 在饭桌上，腆着脸去索要更多的番茄酱，炸鸡，奶茶，这些行为虽然是利己，但是效果却很粗糙，容易引起他人的鄙视和瞧不起，甚至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对。 那么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利己行为更精致呢？ 莉莱开始思索这个精致的行为。 首先，利己这种行为，人皆有之，无可否认，但是有的时候也不能太过，不要违背法律和社会道德......起码不能明面上违背。 利用社会规则，利用法律和体制的漏洞，为自身牟利。 善于包装自己的行为，打造自身的人设，当别人以为你在辛辛苦苦为社会做贡献而对你仰慕有加的时候，你却已经躺在带游泳池的豪华别墅里数这个月收了多少。 而这种行为......又称毒瘤？ 虽然称呼很不好听，但也只能暂且接受了。 现在莉莱的毒瘤值是36，虽然她无意再增加自己的毒瘤值，毕竟有金币就已经够了，没必要在这个【迈达斯之手】的内部商店里死磕不放，但此刻离最便宜的商品【万灵药水】只差14毒瘤值了，就算是再没有好奇心的人，也想看看这个东西长什么样。 只需要14点就够了。 莉莱的目光在店内四处搜寻，柜台后的奥希娅，旁边做作业的莎里菲，以及客人们，街道外的行人，隔壁的商店，到底该如何瘤到这14点。 再去找奥希娅求点小食拼盘？ 或者巧妙地撞翻客人的杯子，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打碎的，索取赔偿费？ 或者去隔壁的商铺里，卖几个萌，弄到几颗糖？ 莉莱摇了摇头，感觉上述做法都透出一股蜜汁弱智。 利己，未必一定是获取物质，也能是某种精神享受，再上一级是为了某个宏大的目的。 那么自己现在真正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呢？要通过何种手段达到这个目的呢？ “喂，莉莱姐姐......”旁边的莎里菲小声道，把莉莱从沉思里拉了出来。 “今天能不能提前下课啊，我和隔壁小爱约好了要去玩。”莎里菲瞪着水灵灵的眼睛说，相信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拒绝这份请求。 “哦？”莉莱的眉毛挑动，第一反应当然不会是你真可爱我答应你了，而是——“你这小妮子今天终于要有求于我了”！ 结果显而易见，当然是是不—— “不可以.......哦。”伴随着最后一声荡漾的“哦”，莉莱侧头而笑，手指撩拨耳边的一束金发，莎里菲也果不其然露出了难过抱怨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可恶小鬼被制裁的表情。 毒瘤值+4。 果然来了，他人的痛苦，自己的精神需求。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是既然你都已经约定好了，那可不能毁约啊。”莉莱话锋一转，莎里菲也缓和下来，对待小孩子就得这样，不能让她轻易得到她想要的，得表面拒绝，然后才答应。 “但是我妈妈那一关......”莎里菲望着莉莱，明摆的意思是你帮我通融一下。 “这个得你自己去说哦。” “可是......” “只要莎里菲能够告诉妈妈，其实自己也是想上课的，只是为了遵守和朋友的约定，迫不得已才不能上今天下午的课，你的妈妈一定会同意的。”莉莱和蔼地说。 莎里菲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到柜台前和奥希娅一顿交涉，最终同意了，莎里菲心满意足地跑向街道对面的商店，压根就看不出是被迫赴约。 “你啊，还真是教了莎里菲实实在在的东西呢。”奥希娅坐到了莉莱身边，目送着女儿跑出去的背影。 “应该的。”莉莱继续保持着贵族家庭教师的做派。 “其实你并不想今天下午放假，只是为了帮莎里菲遵守与朋友的约定，才被迫放了她的假吧。”奥希娅说。 呀，被发现了。 “但不过也不要紧了，今天下午就放你半个小假吧，再说马上圣诞节也快到了呢。”奥希娅说。 最终目的放假，达成，起码整个过程中，自己并没有出现粗糙的情况，以一位和善师长的身份，劝导一个孩子去遵守约定，还是那句话，真不是我想放假，而是为了孩子诚实守信用，我不得不放她的假，至于我的假和她的假是绑定在一起的......不好意思，还真没考虑到这点 毒瘤值+10，精致！ 毒瘤值终于艰辛地爬到了50点，可以买个【万灵药水】配方试试看了。 回到阁楼，进入【迈达斯之手】，全款提出该商品。 叮的一声，【储物空间】里亮起了一个格子，赫然是【万灵药水】的成品版。 商家还不算黑心，给配方的时候也还附赠一个成品。 【万灵药水】取出，出现在莉莱手中的一个造型精美的玻璃瓶，里面盛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摇动一下全是泡泡。 而配方则贴在瓶装上。 “白砂糖、小麦粉、豌豆芽......”莉莱看着这一串配料，愈发觉得不对劲，这些都是随处能买到的配料，与预期中的“药水”这个概念相去甚远。 按照这个配料，以及制作工艺一路捣鼓下来，这个所谓的【万灵药水】很可能......是饮料。 拧开瓶盖，气泡嘶啦一下吐出，莉莱尝试着咪了一口。 嘶啦——！透心凉，心飞扬！ 迷一样的舒爽感在口腔中翻滚，仿佛能听到味蕾幸福满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远不同于市面上任何一种饮料。 “所以说这个真的只是饮料吧？”莉莱狐疑地说。 那么按这个道理，后面的【芒果树】和【蜂王浆】，应该也是类似的产品吧！ 一种被商家坑了的感觉涌上心头，本来以为能在【迈达斯之手】这个诡异商店里出售的东西，应该也有某种诡异神奇的效果，结果它真的是一点神奇和诡异都没有，纯粹就是作为享受的娱乐产品。 唯一的好消息是起码它还附赠了产品配方，有机会的话，还能够用它们申请个专利什么的，今后躺着来钱。 当然这也是说笑的，都已经有了【迈达斯之手】的200个金币供应，何必辛苦去申请专利呢？ 莉莱一个转圈躺在了小床上，看着天窗外已经暗沉下的天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不是不知道今天该做什么，而是人生层面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 晚餐时间，夜色降临，天空白茫茫一片，夜雪漫天降下，这样的景色对于初次来此地的游客来说它是惊鸿一瞥的冰山美人，对于长居此地的人来说则像是见到了永远在家里等候自己的妻子。 莎里菲高高兴兴地踩着雪回家，丰盛的晚餐准备就绪，火腿沙拉，松肉面包，燕麦奶茶。 “对了，莎里菲，如果姐姐要送你份礼物，你希望得到什么呀？”餐桌之上，莉莱优雅地在面包上涂果酱，微笑着问对方。 主要还是自己马上就要有钱了，忍不住想显显阔。 莎里菲同情的目光再一次浮动：“我希望......姐姐自己把生活过好就行，没必要去向他人赠送礼物。” 莉莱的面容依旧微笑。 “对了，莉莱，这个给你。”奥希娅将一本精装书递给了莉莱，厚得像是一块砖头，“之前看你在读什么《财富密码》，以后别看这种骗人的书了，要看就看这种讲述真实事件的个人传记。” “想送别人礼物的姐姐最终还是被送了礼物。”莎里菲在一旁嘟哝道。 好奇与惊奇并存，奥希娅居然会送自己礼物，还是书籍，接过书本，书的标题——《我的自传：叹息之墙》 这个书名的格式，这玩意真的和《财富密码》不是同一个德性吗？表面上打着真人励志的故事作为噱头，实际上也就只能代入主角爽一爽，仿佛那些商业帝国是自己建立的。 但目光往下一移，看到作者名字的时候，莉莱眼角一阵抽动。 作者：奈文摩尔。 夜魇的皇帝！ 这本书完全可以叫做《朕的自传》！ 第八章 · 皇帝往事 天辉和夜魇的建制不同，天辉是个大型联盟，联盟总部设立在世界树，垄断世界树的灵气，天辉旗下无数个小国合并在一起，最高统治者叫团长，最高统治机构叫联盟议会，但彼此间相互制约，而夜魇则是纯粹的帝制，皇帝一个人说了算，显然皇帝的分量要远超团长这个职位。 这么一个征服了世界的神秘主宰，一直以来都是笼罩在神秘面纱之中的，人们只知道其名字叫奈文摩尔，种族是恶魔，却连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居然以写自传这么朴素的方式将过去的经历爆料了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好书！管它有没有添油加醋情节，管它有没有请枪手代写，只要它的作者一栏写上奈文摩尔这个名字，它就是今年的畅销书冠军，人生唯一必读！ “嘿一嘿，吃饭看书可不是个好习惯。” “马上马上，就翻两眼。”莉莱立刻翻动了起来，感受每一页纸的重量和香气。 翻动前言，奈文摩尔皇帝上来第一句话便承认这本书是代笔之作，他本人忙着处理重大事务，但能保证书中所有经历都是事实。 皇帝出生在遗迹大陆的极东之地——绝望角，自古以来那里就是天辉军团流放犯人的地方，绝望角的名字也因此而来。 “这里是个大型监狱，而管理监狱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犯人们自己管理自己，比如扶植一个犯人做头目......” 就这样，犯人的国家建立而起——在墙壁的后方。 墙上的天辉士兵们用看蝼蚁的目光俯瞰墙下的犯人国度，简陋的街道和住宅，他们一辈子也无法跨过这层屏障。 高墙上的天辉士兵们当然不怕下面的犯人组建起一支军队反攻，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也不掌握一丝一毫的魔法，也不怕他们逃跑，这里的尽头是凶海，他们一生都只能在这个地方赎罪。 “我出生在这里是不幸的，但我也是幸运的，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这里的首领，我是他唯一的后代，父亲快死的那天把我叫到床前.......” “孩子，我知道你找到了逃出这里的办法，但需要得到这里所有人的支持，可他们会跟你走吗？”快死的父亲说。 “他们会跟我走的。” “那他们不跟你走怎么办？”老父担忧而道，看着奈文摩尔漆黑深邃的眼瞳。 “那就让他们跟你走。”未来的皇帝说。 ...... 阁楼之上，莉莱翻动着皇帝的自传，全身心投入阅读。 绝望角，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里是个让人绝望的地方，在地图上它像是修长的木条一样，从西向东伸入海中，三面环海，通往陆地的那一面被高墙阻断。 “我们这里有一个笑话，叫做我们国家南北分裂了，然而事实是我们的国家顶多只能东西分裂。” 叹息之墙，是罪犯国度上的文青对其的称呼，有一种悲剧美的意味在其中，神面对这堵墙都只能叹息摇头。 “人总归是这样的，如果无法改变悲剧，那就让悲剧看起来美一些。” 虽然是犯人的国度，但皇帝作为首领的孩子是唯一能接受教育的孩子，他被教导如何去管理犯人。 “然后我再教我的孩子如何去管理他们，我的孩子再将其传授给孙辈，如果其他人反抗我们，天辉的士兵会帮我们夺回所谓的‘政权’。” 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说出来很令人吃惊，这个犯人的国度国历长达400多年，比某些小国历史都长几倍。 书页翻动，外界的光线完全暗淡了下来，转而点起煤油灯，这个故事相当精彩，虽然发生在一个看不见阳光的地方，但由于是从孩子的第一视角出发，无形中又为这个故事晕上了一层童年的彩色边际。 体弱多病，吃药锻炼，结交同龄的好友，捅捅马蜂窝，偷偷田里的菜，谁也不会想到日后这个熊孩子将会站在世界的顶点。 但是后来皇帝父亲病了，坏叔叔想篡位，皇帝也开始施展自己的聪明才智，一顿宫斗干掉叔叔，名正言顺上位，再协调多方利益，使民众选择跟自己走，而不是跟已经躺在坟墓里的父亲走。 一切铺垫预热好了之后，开始进入本篇的高潮，破墙。 莉莱合上了书本，按捏着鼻梁的上部分，缓解下疲劳。 以及带入书中的主角，想象自己是皇帝，将会如何破墙。 叹息之墙，高达232米，厚度达5米，免疫75%的魔法伤害，唯一能摧毁它的方法是用物理暴力，但这个时候的皇帝还没有找到矮人和地精，去提出他那跨时代的蒸汽工业计划，此时皇帝手中的资源只是一群比原始居民强不到哪里去的糙汉子。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莉莱睁开眼睛，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继续往下翻—— “绝望角对人来说是个绝望的地方，但对某些生物来说却是充满了生机的地方，比如虫类。” 看到这一段，莉莱的手指抖了抖，淡眉抽动。 某种意义上，她和皇帝想到一块去了。 皇帝委托巫医去挖各种虫卵，然后在特定的环境下培养起来，再加入些能诱发爱情荷尔蒙的香料，让这些不同种族之间的生物疯狂创**情结晶，最终新的物种诞生了——地穴蝗虫。专门啃噬坚硬岩石和钢铁的虫类生物，后日夜魇攻克天辉城池的时候，碰见打不进去的堡垒都是先放虫，减一圈城墙护甲，再放炮摧枯拉朽平推。 最终就是地穴蝗虫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啄烂了坚固无比的叹息之墙，才让绝望角的罪人们有了那么一丝丝翻盘的可能，最终把握住这一丝机会，成功摧毁叹息之墙，走出了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镜头定格在了他走上叹息之墙的废墟，举起夜魇的旗帜，自由引导群众。 最后一页翻动——没了。 莉莱叹息一声，点题书名叹息之墙，阅读的快感戛然而止。 显然皇帝陛下打算把自己的传记做成连载小说，他感兴趣的不仅是今年的畅销书冠军宝座，往后好几年的冠军也一口气预定了。 这本书披露了许多军事要素，笔力丰沛，力求还原每一个细节。 可皇帝陛下的性别依旧成迷。 凡是要用到“女儿”或“儿子”的地方，都被一个巧妙的“孩子”带过了。 按道理来说想出用杂交虫吃墙这么变态方法的人多半是个男性，但是皇帝只是提出，并未亲自参与这项工程，从捉虫到养虫，都是由老巫医一手操办的，皇帝可能连地穴蝗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而且不止是性别，皇帝也没有描述过自身的特殊能力。 被关押进绝望角的犯人们没有魔法能力，但并不代表他们的后代也没有魔法能力，尽管在这个远离世界树的灵气匮乏之地，有没有魔法能力大家也都是凡人。 但奈文摩尔不一样，或者说他必须得不一样，否则他也不会是现在的皇帝，唯一的疑问是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是种族天生的能力，还是英雄阶职？ 这本自传的代笔很谨慎，没有透露出丝毫有关皇帝陛下能力的字句。 莉莱长舒一口气起身，看向了窗外，此时外界已经完全天黑，窗面是一层模糊的水雾。 她对这个神秘的皇帝一直有种特殊的执念，如果当初真的一切都按照莉莱的计划实施，她佯装刺客奇袭，以自己的勇气和孤傲博得对方的赏识，那么结局会怎样呢？ 她伸出手指点在冰冷的窗户上，寒霜被温润化开，试图描绘一下皇帝的形象，但描来描去也只能描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只有恶魔族头上两只角是清晰的。 描不动了，索性全擦了，窗户变得明朗清晰了起来。 “奈文摩尔，优秀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啊。”透过被抹至明朗的窗户，莉莱看见了自己迷茫的眼神。 ....... 同一时间，远在兰霜堡千里之外的世界树遗址，夜魇的临时首府，皇帝的书房内，夜魇的宰相步入，微微点头向坐皇帝示以敬请安。 皇帝正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看着被烧成废墟的世界树，所有的月光都被这烧焦的巨人尸体挡住了。 “您要的天辉学生档案已经找到了，不过我想知道.......一群学生而已，值得陛下您这么在意吗？”宰相上前一步，将一叠文件放在了窗台上。 还有一瓶酒，也立在了窗台上，这是极烈之酒，一般人扛不住，但皇帝管它叫伏特加。 “帮我翻出一个叫莉莱的学生。”皇帝说，它戴着接满电极和铜管的头盔，声音经过层层处理，最终发出了一个沙哑低沉的电音声。 它伸出被黑金包覆的五指，握起窗台上的伏特加，大拇指撬开瓶盖，直接灌入饮水口，吨吨吨的声音发出。 “找到了，是个女孩，年龄16，长相不错，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宰相问。 “很多受审的学生都报出了她的名字，说她是天辉的女神，帮我看看她有什么特别之处。”皇帝说。 宰相继续过目文件：“出生在边境之地的小镇，在教会的孤儿院长大，生父母不祥，但有个姐姐......莉莱12岁时，考入天辉的中央艺术学院，15岁被检测为水晶室女的候选者，进入英灵殿学习。” 直到目前，宰相的神情还没有波澜，但看到成绩一栏时，他动摇了：“几乎全部满分？” “具体点。” “政治、历史、神学、文学这些基础性学科，几乎都是分数打满，被扣掉的一两分只能用这毕竟是文科来解释......英雄科目上，魔法掌握，人体学科，战略实践等则是实打实的满分.....哦，该死！她连该死的数学都能满分？”宰相摸了摸后脑勺，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让我看一下。” 隔着一扇窗帘，宰相将文件递了过去，皇帝看了许久才说：“莉莱，她......优秀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啊。” 宰相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皇帝对他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我的书卖得怎么样了？”皇帝忽然换了个话题。 “这......”宰相犹豫了片刻，他在思考如何用华丽的辞藻描述出皇帝的自传销量创下历史记录的场面，总不能干巴巴来一句“卖爆了”吧？ “好吧，我明知故问了，你可以先退下了。”皇帝接着说。 宰相点点头，不愧是陛下，说话水平远远超出所谓的华丽辞藻。 “陛下，关于您之前说您的【黑皇杖】不见了......”宰相正要转身，却忽然想起这件事。 “我已经找到了，原来就在我的桌子下面，可以让秘警队停止寻找了。”皇帝回答。 “这......您说晚了。” “发生什么了吗？”皇帝侧过头来问。 “秘警队已经审迅了超过1000人，其中有半数人都承认是他们偷了【黑皇杖】，另外半数人......半死不活。” 第九章 · 请问你是秘警队的吗? 晚上十点，好孩子已经上床睡觉了，接下来是大人时间。 莉莱对着镜子整理好了仪容，海蓝色的库班帽，厚厚的连衣裙袄，一条围巾遮住面容，气息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和白天的自己判若两人。 夜晚就是如此具有魔力，能让人放纵到不归，也能让人孤独到心死，还能让人变得成熟敏锐起来。 “水晶室女，技能树。”莉莱闭着眼睛说，发动自身作为英雄候选人的能力。 意识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洞穴，肢体的感觉变得轻飘浮动了起来，再度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广阔无垠的冰原上，一眼望不到头，白茫茫的冰原和灰蒙蒙的天空在地平线上交汇，浑然一体。 一棵晶莹剔透的冰树就这样耸立在了冰原上，枝芽如蓝色的烟花一样升向四周，让人远远地心生寒畏。 这就是技能树，每个英雄的体内都有这么一棵技能树存在，形状和品种或许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树的范畴。 有学者针对这一点提出过自己的见解，世界树是万物灵气的源头，那么作为吸收世界树灵气增长的英雄们也应该是树的形状，所以每个英雄候选者体内都长着一株树，而树才是英雄的本体。 现在这棵冰树上结着两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分别对应着两个技能，【恒温光环】和【炼冰】，现在莉莱是lv4，昨天一口气怒升两级，现在有了两次培育技能树的机会，能够结出两颗新的花骨朵开拓新的技能领域，也能专精旧有的两个技能，让花骨朵离开花更进一步。 接下来两个可选技能，其一【寒霜护甲】，让一层温润透明的流动液态冰覆盖全身，起到一定保护作用。 听上去效果不错，当然不是防御效果，而是加载了这个技能之后，自己也许能够变得滑溜溜的，也省得买化妆品护肤了。 其二【下雪】，效果如其名，在一定范围内下一场雪，雪的大小根据使用者自身的强度而定。 这可真是废物技能，尤其是在这个北方的城市，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雪。 这就是水晶室女的宿命，浑身上下都是民用技能，听上去弱小，但实际上天辉最缺的就是这种民用技能的人才，如果这种人才多一点，说不定天辉也不会天天被黑经济状况了，也不会被夜魇一捅就穿了。 睁开眼睛，退出技能树的世界，莉莱选择保留这两次领悟技能的机会，等到紧要关头看情况选择。 奇怪的毒瘤系统和商店。 自身的英雄阶职。 迈达斯之手本身提供的金币。 总而言之，她有着许多常人所没有的东西，而就目前看来，最实用的还是金币。 现在就出发......将其兑换成现金！ 蹑手蹑脚下楼，这次终于没有弄出动静，来到门口，正要一脚踏进自己的小靴子时，目光却不经意间触及到了奥希娅的长筒高跟靴，鲜亮的皮质色泽，更为成熟昂贵的款式，非常诱人，无论是对男性，还是对女性。 “稍微借我下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这样看起来更像大人，等一下进黑市也方便......”一个坏心思打起，莉莱战战兢兢地踩入奥希娅的高跟靴，感觉像在做贼。 毒瘤值+20！ 等等？这居然能加20点毒瘤值？这也加得太高了吧！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偷偷用别人的东西，有点违法的意味，但别人也不知道，也就是不被发现就不叫犯罪，精致得一匹。 脚尖触碰鞋底的一刻，爽感像电流一样从脚尖传来，终于明白了学生宿舍时代为什么有些逼那么喜欢用别人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了，原来用别人的真的比用自己的爽！ 出门之际，莉莱忽然想到了现在正在熟睡的莎里菲和奥希娅，不知道她们要是知道自己继晚归之后，又要晚出，还是去干这么危险的事，会有什么想法。 “晚安。”莉莱隔空对她们说，然后轻轻合拢门。 世界已经被染成纯白色，或者说黑白分明，雪夜如画，整个心思和视野都开阔了，但冷空气也如同刀割而来，天空时不时传来可怕的呼啸声，可偏偏天空又落下可爱的小雪，凶狠中又带着软绵绵。 莉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城市东北角的居民区，现在要去的位置是中心的商业区，根据这几个月以来所打探的情报，天辉统治的末期，市政官眼见形式不对赶紧跑路，黑帮们趁机钻了这个权力的真空期，一度成为兰霜堡的真正的控制者，那段时间出门左拐就是黑市，随便哪个门。 后来夜魇的行政官在蒸汽部队的拱卫下进城，严厉打击黑色势力，才有了今天和平的兰霜堡，但黑市依旧存在，就在城市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 一个小时的跋涉，穿过冰冻的河流群，安静的街区，不眠的工业区，终于来到了城市最中心的商业区——霜叶广场。 繁华的街景在眼前呈现，巨大的圣诞树耸立在广场中心，上面挂满了小彩灯，丁儿响的声音在广播里放出，除了人类裔族群，这里的兽裔族群也同样多，精灵是稀有货，流动在空气中的除了烤肉的香气，还有节日的气息。 根据鹿之亭的客人们谈话无意间透露的信息，据说黑市的入口就藏在这个地方，可能是某条阴暗的巷子，也可能是某家看上去很普通的小店。 当然找到了也没用，想要进入这种地方，重点不在入口，而在于有没有人引荐。 莉莱站在圣诞树的下面，目光在左右搜寻，看看到底谁像是经常混黑市的。 从烧烤摊到服装店，再到饰品店，再到话剧店，再到散发着粉红色光芒的迷之小店，看谁都像是混黑市的，同时看谁都不像是混黑市的。 广场四周站立着荷枪实弹的警卫，他们是黑枭一样的军人，手持夜魇的连发火铳，背后还有合金短刀，正是他们威慑住了这一区域的人，非要说的话这几个带枪的哥们才像混黑市的。 “小姐，您是秘警队的吗？”有人在莉莱的旁边说，是个低沉年老的男音。 莉莱身姿微微一凝，头也不敢回，像是被枪指着脑门一样。 “不是。”莉莱说，语气平稳。 “那您有亲属是秘警队的吗？”这个人继续问，声音也很谨慎。 “不是。”莉莱继续回答，她随时准备拔出小魔杖。 “那您有朋友是秘警队的吗？”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这个人忽然义正言辞了起来：“那你能把脚移开吗，你已经踩了我的尾巴快5分钟了！” 嗯？莉莱这才反应过来，望了望脚下，发现自己确实正踩着某个像尾巴一样的东西，由于脚感实在太舒服了，导致自己一边沉思一边踩上了瘾，浑然没有注意到这是别人的身体部位。 “不好意思，对不起。”莉莱赶紧低头道歉，彬彬有礼，抬头望去发现对方是一头老鱼人，狰狞的面孔，俏长的胡须，她刚才踩的东西准确来说是尾鳍，难怪脚感这么好。 要说的话，这头老鱼人也确实谨慎，被冒犯了之后没有立刻发难，第一时间是问对方身边有没有秘警队的关系人，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该鱼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尾巴被踩就踩了。 “小姑娘，你知道吗，如果现在还是天辉当政的话，我已经可以去告你种族歧视了，说你歧视鱼人族。”老鱼人骂骂咧咧地蠕动开。 但忽然莉莱的表情动了一下，因为她从对方身上闻到了鱼腥味以外的味道——浓厚的火药味。 她睁大了眼瞳，思考对方身上的火药味从何而来。 应该不会是火药厂的员工，鱼人做不来这种精密活。 应该也不会是夜魇的便衣警察，鱼人太显眼了，尤其是这大大的脑袋，生怕引不起别人注意。 “能.....带我去一下黑市吗？”莉莱低声问道，鱼人也停止了蠕动，惊诧地扭头看向莉莱。 “这是引路费。”一枚金币从莉莱的口袋里抛出，被鱼人握住，细细端详了起来，确认是真货后，一丝惊疑的目光露出。 “做什么？”鱼人问。 “黄金换现金。”莉莱说，鱼人随即一愣。 “跟我来，记得保持距离。”鱼人说完，就蠕动向了其它地方，转入一个街道的拐角。 莉莱懂这么做的含义，不能让周围的人起疑心，尤其是在这么一群带枪哥们的注视下，要是她就这样直接了当地跟着对方走了，多半会被热心肠的市民当做拐带少女现场，然后冲上来拦住。 几分钟后，莉莱跟了过去，转过拐角发现鱼人已经在街道尽头的拐角等好了，然后继续拐动，两人就这么隔着上百米，谁也看不出这是引路关系。 最后，鱼人消失在了某家门店的前方，莉莱过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看到店门的一刻，莉莱不禁抽了抽眉目，这和预期中的黑市入口反差也太大了。 居然是家宠物店！一个萌猫的图案印在招牌上，店的名字叫做【喵喵屋】。 第十章 · 关于你毛了我的经验书这件事 不......不愧是黑色势力，藏入口的位置远远超出她这种良民的预期。 整理心态，推开宠物店的大门，风铃叮咣一响，整个店的宠物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纷纷把脸贴到了玻璃上，好奇地望着这位客人，仿佛它们才是客人，围观打量一件商品。 居然真的是间宠物店，没有半分黑色气息。 进入店内的一刻，再猛男的人都会心融化，左右的宠物栏里都是各类猫猫狗狗，还有小香猪，小仓鼠，摇晃的尾巴，瞪大的小眼睛，所以说这鬼地方真的会有黑市交易这种可怕的东西吗？ “嘿！炸鸡，你在干嘛，给我下来！阿华田，你也是！”鱼人在更深处的走廊门口，一群萌猫在它的脚边和身上蹭来蹭去，弄得它恼火万分，大声呵斥猫的名字，想方设法把他们抖下来。 这可真是魔幻的画面，一群小猫把一头大鱼人弄得万分狼狈。 “果然鱼对猫是有吸引力的啊......”莉莱低声嘀咕道。 “小姐请不要误会，是猫先动的手，我真的对猫一点兴趣也没有！”鱼人回过头来慌乱解释道。 不，你没必要解释，最近猫奴也越来越得到社会认可了，猛男撸猫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这时一只奶狗雪橇犬也摇晃着尾巴蹭向了莉莱的脚边，黑白相间的颜色，适应雪地气候的厚实毛发，莉莱象征性弯腰撸两下，现在毕竟是黑色地带，凡是都得多加小心注重体面。 但是接触雪橇犬毛发的一瞬间，电流再次涌来！ 这个舒适的手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冬天里软绵的被窝，说什么也不愿从里面爬起来，仿佛被胶水固定在了床上，莉莱也觉得自己的手被粘在了雪橇犬身上，拔也拔不下来，一种今后有钱了一定要养狗的冲动产生。 “喂，你在干嘛呢？”鱼人回望了一眼，发现莉莱正沉迷日狗无法自拔。 “咳咳，不好意思。”莉莱赶紧抽手，恢复冷静成熟的姿态。 “就是这样，正如你所见，这个宠物店是我们的伪装，真的不是我们喜欢养宠物才开这间宠物店的。”鱼人很认真地强调。 哦......它越是强调，就越是让人怀疑。 “请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里面叫人帮你兑现金。”鱼人说完，就扭动身躯往更深处的房间里钻，这么狭小的空间要确实难为它这个体型。 但也比想象中的要好，本来预期会来到一个肮脏的地方，随时都要准备跟一群馋自己身子的兽哥拼死搏斗，却没想到这里是个如此温馨的地方。 不一会，脚步声从后方的房间传来，两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走了出来，一高一矮。 看到这两人的一刻，冰冷的窒息感陡然捏住心脏，莉莱总觉得同款黑衣服好像在哪看过。 “莉莱学姐？”矮的那个黑衣人惊诧道，然后惊喜地揭开兜帽，赫然是小黑。 没错，就是这件同款的黑袍，昨天在鹿之亭见过的。 小黑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 “你就是莉莱？”另一个黑衣人含愤而道，露出的手指紧紧扣合在一起，呈打人状，“就是你把本来属于我的【知识之书】给吸收掉了？” 莉莱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鱼人也拘谨地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楼上也有充满敌意的视线盯着这里，整个宠物店内的都充满了火药的气息。 “我想问一下，该不会各位......都是天辉军团的成员吧？”莉莱挤出一丝难看而淡定的笑容问。 鱼人点了点头。 真是艹了！怎么去哪里都能遇上这群人！ 莉莱深刻反省，她早该想到，现在流落在外的天辉残党才是整个遗迹大陆最强最大的黑色组织，如果兰霜堡有天辉的势力，那么本地的黑色势力肯定被渗透了，她来这里兑换金币，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如此精准地进到这群人的老巢之中！ “来吧，莉莱，细数你的罪行，关于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知识之书】这件事。”黑袍人向前一步，几乎是压着莉莱的脸说出这句话，杀气腾腾。 ...... 几分钟后，对莉莱的审判开庭了。 小房间内，只有一盏蜡烛亮起，营造出幽森肃静的审讯意境。 莉莱坐在一张小桌前，由于光线的暗淡，根本不清楚周围有几个人。 “第一个问题，莉莱，你明明活得好好的，却没有与天辉军团尝试取得联系，是不是想洗手不干了？”鱼人的声音从黑暗传来。 “大家别这样吧，莉莱学姐可是我们自己人。”小黑说。 “小黑，别掉以轻心了，我在中央的时候，天天都能遇到二五仔的事件。”另一个女性的声音在黑暗中发出，年纪应该不大，进攻性十足。 莉莱沉吸一口气，躲是已经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强接了。 “不，我一直都在寻找与组织联络的机会，天辉才是我真正的归属。”莉莱丝毫不动摇，眼神平静如湖。 如果这个时候说不想干了，对方下一刻很有可能就把刀拔出来了，大喊毛我经验书又不肯为组织出力的混蛋去死吧！ “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黑暗中的少女问道。 “因为，我怀疑我们天辉内部有内鬼。” 此话一出，如同一枚炸弹落在了众人的耳旁，彼此间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这消息太劲爆了。 “证据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但凡读点历史就知道，单靠外部力量，很难摧毁一个强大的的国家或集体，必须内部也出现裂缝才行，我们天辉军团也是一样的，肯定有内鬼从中作祟。”莉莱意味深长地说，还带着些亡国的惋惜。 不，天辉军团真不一定有内鬼，以天辉军团的辣鸡程度，想摧毁它只用靠外部力量平推就好了，用不着内部破坏。 “而如今，这个内鬼可能也存在于我们天辉剩下的成员中，这个内鬼正在向高处爬去，掌控我们所有人的资料，我们人越多，他们一网打尽得也就越多，所以我没有急于迅速恢复与组织的联络，而是选择单干，这个理由能接受吗？”莉莱的目光愈发正直，甚至露出了一丝对周围的轻蔑，像是不屑于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 周围安静了下来，烛光静谧燃烧，显然莉莱的惊天爆料把他们都威慑住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的金币是从哪里来的。” 第十一章· 天辉女神 “这个......是我在世界树突围战时，成功干掉了一些夜魇士兵，从他们的身上获得的。”莉莱风轻云淡地说，仿佛又是件简单的事。 黑暗中的审判者们显然又被震住了，据夜魇发布的官方数据统计，每干掉一名夜魇士兵，天辉平均要阵亡四位士兵，而莉莱不仅有能力击杀，还有工夫回过头来收刮尸体？ “挺厉害的嘛......”少女听上去不太服气，“你一共有多少个金币？” “只有五个而已，也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吧。”莉莱耸动肩膀，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说荷包里装着200多个金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全都要充公。 “等一会，让我们讨论一下对你的审判结果。” 说完，黑暗中传来了蛐蛐拱拱的议论声，议论完之后，烛光吹熄，电灯打开，审判结束。 “莉莱，恭喜你，你再次回到了天辉的怀抱。”掌声响起，像是入职仪式上前辈们的关爱。 原来这就是个普通的小休息室，一张长桌占了大半个面积，小黑摘下了兜帽，鱼人也脱下了绅士帽，露出鱼人族头顶特有的小灯泡，没想到居然是深海鱼的品种。 “我的名字叫斯拉达，原天辉军团的海军干部，很高兴认识你，天辉的女神，莉莱。”鱼人伸出造型奇特的手掌。 “你好。”莉莱伸手一握。 所以说天辉女神这个称号到底是怎么宣传起来的？ “好了，灰烬，你也不要对莉莱抱有敌意了，虽然她吸收了本该属于你的【知识之书】，但也是自己人。”斯拉达好言相劝坐在莉莱对面的天辉成员，她依旧带着黑袍，不太情愿露出真容。 “我叫灰烬，希望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最后的黑衣人摘下了兜帽，两条赤红色的马尾抖落开，英气的面容呈现，惊艳得让人一眼难忘。 “灰烬？”莉莱重复了下对方的名字，虽然听起来不像个人名，但这真的是人名，还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而且对这个名字的确有点印象。 眼前的少女有着赤红的发丝和瞳色，猫型的眼瞳里充斥着不羁与正义，而她......居然又是同学！ “灰烬，三年级的学生，英雄阶位是【火灵】，而且是罕见的遗传型英雄阶位，你们的整个家族都是英雄，你可以说是名门之后。”莉莱平视对方的目光，丝毫不惧其敌意。 “知道就好，哼！”灰烬收回目光，不屑地往椅子上一靠，像是已经打定主意不和莉莱再说话了。 一切安顿下来，斯拉达便向莉莱说明眼下的现状和当前大环境了。 虽然现在天辉已经灭亡了，而且还是惨灭，但好在夜魇的根基也不是很稳，在统辖区域内采取令民众不满的高压政策，还有许多的小国尚未被征服，天辉也在好几个大城市扎稳了脚跟，如果能把握机会，趁夜魇征伐其它国家时，集中一切力量强行反扑它们的老家，说不定天辉就光复了。 斯拉达慷慨地陈述，莉莱形同听玄幻天书。 在她看来目前天辉反攻夜魇成功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天降陨石砸死夜魇皇帝。 第二个，不靠谱的办法，斯拉达刚刚说的预期画面。 “莉莱，你有什么想问我们的吗？”斯拉达说。 莉莱目光左右瞟动了两下，比起天下大局这种宏观问题，她有个更为在意的微观问题。 “请问这里，就我们四个吗？” 这个问题一出，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人人沉默，光线似乎都暗淡了。 “如果你把外面的猫猫狗狗都算上，我们的人数就能翻上好几倍，如果你再把它们之间繁衍交配出的后代也算上，你会发现，我们的员工数量将无穷无尽。”斯拉达很委婉地说，还特意没有用人员这个词，而是称员工。 真的就只有四个啊！ 听见斯拉达刚才的一番雄伟波澜壮阔的描述，还以为这座城市已经被天辉掌控了，合着你们掌控的就只有这么一间几平米的宠物店啊！ “以后会多起来的。”小黑很乐观地说。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兰霜堡地处偏境，就算天辉的人数多到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也没用，皇帝的集团军平推而来，该死的还是得死，还不如就在这个城市里象征性安插几个废物。 “我还有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的掩饰是宠物店，”莉莱无力地扶着额头，随便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依旧无人回应。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好比历史上有些国家，他们的反政府组织就天天聚在窑子窟里开会。”小黑灵机一动，想到了类比物。“而某种程度上，窑子窟不也和宠物店是一样的吗，都是客人走进店里，对一群活着的生物挑来挑去，而活着的生物也对客人献媚。” 这.....这可真是精辟的类比啊，头一次让人意识到，原来逛宠物店，是件这么罪恶的事。 “对，就是这样。”斯拉达连连点头附和。 这头鱼显然没这么想。 “既然一切工作就绪了，我们就可以开始正事了，关于我们天辉未来的方针路线......”说到这里，斯拉达抬起鱼脑袋对着左右拘谨地瞄了瞄，还去检查了下门有没有锁好，最近秘警队执法力度很大，而且神出鬼没，没保不准他们就在隔墙窃听机密。 虽然不知道斯拉达到底要抖露出什么惊天作战方案，但莉莱总感觉这是一个漏洞百出到根本不用被窃听的战术，说不定斯拉达讲解到一般，夜魇的秘警队就会生气地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大声呵斥你们设计的是什么破战术，早知道就去盯隔壁了。 “我们眼下的计划......或者说是目标，有两个，第一个，暗中积攒力量，找机会反攻夜魇，第二个，颠覆夜魇政权。”斯拉达环视在座的各位，凶煞的鱼眼肃然。 莉莱第一时间嗯地愣了下，总觉得这两个目标好像是同一个目标。 “但由于我们现在人手不足，资金不够，实力弱小，我们决定直接研究第二个计划。”斯拉达说。 莉莱插在荷包里的手陡然捏紧了小魔杖，此刻她希望自己就是秘警队的一员。 第十二章· 我这么做依旧是为了团队 “简单地说，就是刺杀皇帝，奈文摩尔。”斯拉达说，房间的温度仿佛低了几分。 刺杀皇帝.....听上去有些耸人听闻，在正面打已经完全打不过的情况下，仿佛只有用这个方法来实现翻盘了。 “仔细想一想，我们天辉相比夜魇，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的英雄能力，奈文摩尔也正是知悉这一点，才将世界树烧毁了，以此来阻断我们的升级之路，虽然我们正面战场完全不是其对手，但我们仍有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斯拉达说着，上身也压向桌面，离众人的距离更近一步，压迫力十足，“我们天辉在战争初期，太过执着于战场的正面对抗了，结果被接连团灭，等到我们意识到自身优势的时候，夜魇的蒸汽装甲部队已经开到了世界树的城墙外了，再也无力回天.....或者说现在就是回天之时。” 听着斯拉达的慷慨陈词，莉莱第一反应不是他说的有道理，而是......《天辉报》的宣传实力真厉害，明明前线被灭了三波，硬是能吹成我们赢了三波，直到第一发炮弹落在世界树的范围圈里，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来天辉已经快嘛了。 斯拉达正要往下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喊声：“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全体高度警觉！纷纷寻找掩体。 “什么情况，是秘警队的人吗？”小黑慌问。 “可恶，该不会刚才的对话都被他们听到了吧？”斯拉达贴在墙壁上，随时准备摘下墙上的一把猎枪。 “准备好突围，我带你们打。”灰烬将双手伸向黑袍下的腰侧，摸到了两把刀柄。 “我觉得......可能只是单纯的客人上门买宠物。”莉莱依旧坐在位置上，淡定地抿了一口茶。 很快门外继续传来喊声：“老板在吗，我是来买宠物的。” 尴尬一阵后，斯拉达说：“你们谁去应付一下，小黑，你上。” “等等，我的衣服还没换！”小黑撩了撩自己的黑袍，下面是一身野外出行装，还挂了些武器，灰烬也是一样的。 “那莉莱，你上！你穿得最正常。” 莉莱头痛万分地捏了捏鼻梁的两侧，脑阔分外疼痛。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在夜魇的通缉下逃亡到现在的？ “不应付不行吗，就当是没有人在店里，客人自动离开？”莉莱蹙着眉头问。 “当然不行，卖宠物可是我们重要的资金来源！” 噗——一口老血在心窝吐出。 毫无办法，深深呼吸，调整心情，推开大门，一个营业性的笑容挤出，阳光露出。 “欢迎光临，请问客人有心仪的小天使吗？”莉莱笑着走了上去，摘下头顶的库班帽，一头及肩的松软金发搭下。 客人是一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女性，淑女的修身长裙，干净利落的沙宣短发，她轻轻开口：“你好，有什么比较适合我的宠物吗？” “哦？不是具体的想要猫或狗，而是什么都可以吗？” “猫和狗有些太普通了，感觉不是很适合我。”客人扶着脸颊说。 “这样啊，那不妨试一试我们店新进的品种吧，波波猪。”莉莱说着，将手伸进玻璃箱内，捞出了一只小巧的猪型生物，令客人眼前一亮。 “猪也能作为宠物吗？” “对，世界就是这么大，它的品种叫波波猪，来自遥远南方的雨林之国，在那里它被当做是神圣的使者一样供奉，长到最大也只是小型犬的程度而已，体重顶多在20公斤以下......”莉莱娓娓道来，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雨林之国的风貌文化，波波猪的常识，像是一位贵族的家庭教师在教知识，生动有趣。 哦，对，她好像就是家庭教师。 后面的房间里，一群人趴在门缝上窥视外界。 “莉莱学姐好专业啊。”小黑露出哦哦的好厉害表情。 “哼，都是课本上的知识，庶民也就这点本事了。”灰烬不屑地说。 “那个......其实那个是小香猪，不是用来养的，是用来吃的.....” 在莉莱近乎完美的传销下，客人心动了，不断地撸动波波猪（伪）的背部。 “它叫什么名字啊？” 莉莱愣了愣：“它叫......查理斯。” “它叫伊万来着......”斯拉达在门后小声哔哔道。 “那就它了！”女士一露笑脸，洁白的牙齿像是月亮一样好看，豪爽地买下了猪和配套养殖......不对，是宠物居所设施。 “一共多少钱啊？”女士笑着问，用脸蹭着小猪。 “这.......一共一万四千五百，包括售后服务。”莉莱心中盘算了两下，觉得自己把这头猪描述得如此高端，起码也得是八千起价的，接下来的慢慢砍就行了。 “ok，成交，给你张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后续的宠物居所记得早点送来。” 一沓纸币拍在桌面上，女士抱着猪开开心心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店外。 莉莱僵在了原地，看着这一大沓纸币。 原来钱这么好赚？卖头猪就有这么多？莫非天辉反夜魇，靠的不是工业强国，而是靠牧业暴富？ “干得漂亮，莉莱，快点看看一共收了多少。”斯拉达立刻从后门钻了出来。 “一共......真就14500？”莉莱点了点钞票。 斯拉达也不淡定起来了，鱼掌颤抖，正想要触及这笔钱时，莉莱却开口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店员每做成一单交易，应该是可以抽取提成吧？” “的.....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斯拉达的鱼掌停在了半空。 这对任何集体来说都是个致命而关键的问题——分成，无数个组织，乃至无数国家都是这么阵亡的，虽然大家明面上说的是钱不是问题，但凡是涉及到钱的分配，都是致命中的致命。 斯拉达心中一叹，果然莉莱也只是个凡人啊，所谓的女神，只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强加在她身上的称号。 “有道理，那么你说抽多少吧......”为了拉拢莉莱，斯拉达只能让步。 “请不要搞错了，我之所以执意要这笔提成费用，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大家，只有建立有序的赏罚机制，我们的团队才能维持得更好更久。”莉莱义正言辞地说。 毒瘤值+20！ 第十三章· 开局一条狗 莉莱的目光平静得像是一面静湖，看不出任何杂质，当然也看不出对金钱的向往，说出的话更是有道理，一下子令斯拉达顿悟。 “设想一下，假设我拒绝了这笔本该属于我的提成费，看上去我像是为团队树立了榜样，但实际上正是由于我的形象太过高大了，使得其他团队成员也被迫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利益，这难道不是一种恶性竞争吗？”莉莱直视对方的鱼眼，听得斯拉达一愣一愣，没想到莉莱居然考虑得这么远。 “因此我的提成费用，2500，不会多一分，当然也不能少一分。” “说得好，莉莱！” 就这样，提成费装入荷包，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胸口酣畅。 2500，虽然不多，但对莉莱来说仍旧是笔闹不起的巨额款项，通常只有在每年的入学扶贫资助上，她才能拿到这么多钱。 美好的生活，快了，就快了...... 会议继续，灰烬的敌意越来越强烈了，小黑的好厉害的目光也更强了，这头鱼看自己的眼神也从看一个毛孩子升级为仰望一颗正在升起的新星。 这个女神人设，越来越深入人心了...... 所以，更加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层女神人设下的真面目，不然很可能愤怒的女神信徒就要冲上来把女神打死了。 “刺杀奈文摩尔，关键在于两点，我们的刺客有没有足够强的实力，以及他什么时候松懈下来，目前我们一共有五名刺客人选，分散在全国各个地区......灰烬，你也是刺客备选之一，得有心理准备。” 灰烬微微点头以示敬意：“我会努力的，不负家族使命，天辉荣光。” 同时她也挑了莉莱一眼，带着些小神气。 莉莱对其微微一笑，小神气立刻变成小傲气，将头撇过一边。 有些意外，这样一个三年级的学生，在温室长大的少女，会承担起刺杀皇帝这种任务，除了对其稍微增加敬意之外，更多的是......天辉的其他人都吔屎去了？ 没办法，这就是现状，高等级的天辉将军要么战死，要么在局子里吃牢饭，能打出去的牌不多，还要求有刺杀能力，能凑五个人出来已是极限了。 “但是很可惜，本来属于我的【知识之书】被吸收掉了，导致我无法到达关键的等级，也就缺失了一个重要的刺杀技能呢。”灰烬哼哼地说。 “那么我们该如何接近奈文摩尔呢？”莉莱立刻问。 “阅兵仪式。”斯拉达说，“明年的1月25号，奈文摩尔将会在西境线的城市，多伦特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此次阅兵的目的是武力威慑西方的不死者，但这也是我们的绝佳行刺机会。” “这次阅兵会上，奈文摩尔会亲自为优秀的杰出市民带上奖章，这时他会从高台走下来，身后也只会跟一名护卫，而这，便是他最松懈的时刻。”斯拉达说。 ...... 寒风从天穹掠下，不夜的霜叶街也陷入了寂夜。 会议结束，为了避免怀疑，众人分散离去，最先离开的是灰烬，然后是结伴而行的莉莱和小黑，斯拉达留在店里，这里就是它的居所。 本来是来金币提现的，但没想到现金没提成，反而是重新回归团队。 一声叹息，瞬间汽化成雾，感叹世事难料。 “莉莱学姐最近很喜欢叹气呢。”小黑边走边说。 “意思是我以前不叹气咯？”莉莱闭眼而笑。 “你以前在图书馆的时候，虽然经常叹气，但叹完气之后会拿出更多的干劲，但现在你叹气，感觉更多的是疲惫。”小黑说。 “哦，是吗......” 还在英灵殿学习的时候，自己确实是一个优秀且冰冷的学习机器，没记错的话好像考了好几个满分，刷新了有史以来的记录。 一声叹息后，会有更多的干劲啊....... “小黑，我问你，如果你有了200个金币，你会怎么使用啊？”莉莱问。 小黑想了想：“可能会去买豪宅吧......然后会给老家的亲戚朋友分一点吧，再然后也想不出来了，话说学姐你怎么看灰烬前辈啊。” “她的话.....我听说她的祖先是猫，以至于传承了祖先的基因，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长出猫耳和猫尾巴。”莉莱笑着说。 “感觉怪可爱的呢......”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走到了十字路口，小黑走入小巷，莉莱走上桥，两人就此告别，孤独的雪色在脚下无尽延伸。 下一步该怎么走棋才好呢，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依旧是那个在英灵殿学习的学霸少女，戴着眼镜，绑着麻花辫，穿着长裙，抱着书本，穿梭在图书馆的走廊间，那么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寒假了。 宿舍里，舍友已经走完回老家了，只剩她一个，因为没有她回去的地方，这座宿舍就是家。 那么时间线再放长一点，没有夜魇来袭，天辉依旧辣鸡的活着，以自己的资质，说不定能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站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上，队内大刀阔斧改革，然后对外战争。 但是现在，她的目标只是如何花完200个金币。 走着走着，忽然走到家了，鹿之亭，这里对于她来说已经有了一种谜一样的家感。 手伸入荷包，正想拿钥匙，却摸到了之前买宠物的那位顾客给的名片。 姓名：黑卡蒂，职业：珠宝商。 喂喂，不会吧？这么一个年轻的女性，能是做到珠宝商人这个位置的？莉莱看着名片苦笑。 这是个机会，自己的200枚金币，终于有了兑换出去的机会了。 正要开门时，脚边却传来了一声——“汪！” 犬吠？ 莉莱急忙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脚边正蹭着一只雪橇犬，而且刚好正是之前在宠物店自己撸过的那只，像是已经认定了莉莱就是其主人。 它什么时候跟来的？一路上无声无息？ 没办法，只好明天再把狗送回去了。 俯身下去摸摸狗的身子，可手掌接触到狗毛的一刻，电流的快感再次袭来，令莉莱浑身一抖，顿时改变了主意。 不如......这条狗就这么黑了吧？ 毒瘤值+30！ 第十四章· 专利赠予 第二天早上，新一轮审判开始了。 奥希娅翘着腿，坐在桌面上，看着坐在椅子上战战兢兢坐直的莉莱，一条雪橇犬被莎里菲撸来撸去。 昨天一时贼心难忍，把这条狗抱了进来，本想先玩它一个晚上，大不了第二天还回去，结果一早醒来就发现狗已经摸到楼下去玩了，然后就露馅了。 莉莱声称这条狗是昨天晚上捡来的，半夜听见有狗在楼下低声呜咽，一下子被戳中了圣母心，然后克服了无数人都做不出的决定——寒冬夜间从被窝里爬起来，甚至还到了室外。 莉莱很谨慎，没有说是从窗外看到的，她阁楼里的那扇天窗只能看到天空，总不能说这条狗像猫一样外面的屋檐上攀走吧。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条狗，怎么看都不像是流浪狗啊？”奥希娅说。 确实，与一般的瘦弱流浪狗相比，这条雪橇犬长得太好了，就像是长久以来生活在温暖的宠物店中。 而且作为一条流浪狗，它居然毫无攻击性，瞬间就和莎里菲玩在一块了，丝毫没有因被抛弃产生反社会举动。 “那你有想好，要给这条狗取名叫什么名字吗？” “就叫......” “就叫刻耳柏洛斯吧。”莎里菲不假思索，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个可怕的名字。 刻耳柏斯洛是神话中的地狱三头犬，把守着通往地狱的大门，那么问题来了，别说地狱之门了，这只年幼的雪橇犬守得这个家的小门吗？ “名字太长，换一个吧。”奥希娅说。 “那就叫小光吧。”莎里菲想了想再回答。 可真是毫无关联的两个名字啊。 但这也正面奥希娅从侧面接受了这条狗的存在，至于谁来养......就看着办吧。 从昨天的偷穿高跟靴，交易提成，再到强行毛了一条狗，再到各种琐碎的生活细节，毒瘤值莫名其妙又积累了85点，按照这个进度，买完清晨商店中的道具到达下个级别指日可待。 emmm......说真的，莉莱真没想过继续研究这个毒瘤系统，可毒瘤这种行为，是人类必不可免的一种行为，毒瘤值要积累，莉莱真的毫无办法。 而且好奇心又开始发作了，虽然【万灵药水】像个废物，但并不能阻止对接下来商品的好奇。 比如下一件道具【蜂王浆】配方，毒瘤值100，再找个小事件触发一下，精致那么一下，就能买到。 对了，说到【万灵药水】...... “奥希娅，这个给你，能帮我做一下吗？好像是款饮料来着。”莉莱将【万灵药水】的制作配方递了上去。 匆匆一眼浏览下来，繁多的配料和工艺程序让奥希娅看得头痛，皱眉而道：“这真的不是你写着玩的吗？” 现在市面上的的饮料大多数都是以一种水果为基准，在其中加点配料改造来的，奶茶也差不多，但这个奇怪的配方配料多至十几种，尽管都是些简单的配料，小麦粉，白砂糖，豌豆芽......这些真的能搭配在一起吗？ “能试试吗？” “尽量吧。”奥希娅说，反正她作为带孩子开店的母亲，闲暇时间也就是种种花草，试着捣鼓一下神秘配方也没问题。 看着对此配方暂无太大兴趣的奥希娅，莉莱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说不定她做款饮料就火了，然后申请专利，然后发家致富.....当然这与自己已经没关系了，她已经重新与天辉搭上线了，说不定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这个就当是离开前送出的礼物吧，算是报答一下这几个月以来的感情。 一天正常开始，今天是难得的双休日，就算是贵族家庭教师也是要放假的，莎里菲抱着雪橇犬去找隔壁小爱，而莉莱打算趁这个时段，找到那位叫褐卡蒂的珠宝商，然后把金币提现了。 结果正要出门，两个身穿熟悉款式的黑袍人又开餐厅的大门进来了。 脑阔......又开始痛了，这两人显然是灰烬和小黑，她们的出现意味周末计划泡汤，但这并不是头痛的原因。 真正令人头痛的是—— “你们两个啊，在这个下雪的地方掩人耳目，应该穿白色的才对。”莉莱贴上去小声说，然后推着两人出店。 “诶？是这样吗？”小黑惊诧道。 “原来如此，这就好比以前南方热带地区的某个雨林小国，就是靠着戴斗笠装松树打游击战赢下了战争。”灰烬若有所思地点头，“莉莱，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是你对了。” 不，只是你们两个蠢吧。 转入小巷，移动垃圾桶充当路障，营造出一个隐蔽空间，三人原地蹲下，共谋大事。 “这次找你，是有任务要求你参与，叫做控神符。”灰烬说。 神符，是一种自然资源，也是种战略资源，有的地方天然就能汇聚磁场、天气、地热，运气和力量，从而在某些区域上产生出一种神奇的能量物体，这种能量物体被称之为神符，有的时候一场大雨过后，除了为天空带来彩虹，也会为大地上某个阴暗的角落带来神符，神符的体积很小，一巴掌就能握住，但天辉法律规定，但凡有人在野外发现神符，第一时间必须要上报官方，私吞的话是要蹲局子的。 但神符这种东西，只在野外产生，不在人群聚集地产生，也就是说想要控到神符，还得跑到外面的魔霭森林。 “根据最几年兰霜堡神符测绘局的报告，最近是神符产生的时期......”莉莱将一张战术地图平摊在了雪地上，上面是魔霭森林的地图，包括更远的冰川峡谷，等高线密密麻麻，许多地区都标注了红色的x号，这里就是神符可能会产生的区域。 看着这张战略完备的地图，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在莉莱心中滚了滚，本来以为自己加入的是一个草台班子，唯一任务主线就是卖卖小动物，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正经的战略任务。 “相关的工具我们已经备齐了，装载神符所需的魔瓶，野外的生存装备。”灰烬说。 “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就我们三个。” 第十五章· 控符小分队 盛午时分，天气不错，寂寥空旷的雪原山地中，一辆轻型的雪地车在森林里穿梭，履带下切出白色的轨迹。 然后嘭的一声，撞在树上了，控符三人组翻车。 “可恶，这车出问题了！”灰烬趴在雪地里喊道。 “胡说，明明是你刚才开小差，看见树没转弯！”莉莱也扶着晕乎乎的头起身，忍不住喷人。 几个小时前，从兰霜堡出发，一路向北朝魔霭森林进发，到了现在基本已经深入了无人区。 这辆雪地车也算是目前天辉军团驻兰霜堡分部为数不多的资产，军用级别，尽管容载量小了点，但挤挤三个女孩子还是不成问题。 但让三个女孩子驾驶就很成问题了，按照《操作手册》研究了半天才敢摸方向盘。 “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莉莱和我去分头探索神符点，小黑在这里扎营地，顺带想想怎么修车。”灰烬以小队队长的身份开口，穿戴好装备就下车。 “等一下。”莉莱在她身后喊道，令其回头。 莉莱向对方伸出了五指：“还有件事你忘了做。” 还需要缔结一下友军盟约，用来共享【恒温光环】效果。 三个人互相朝对方伸出手掌，相互十指扣拢在一起，构成一个三角形的合围。 温暖的力量涌入小黑和灰烬的意识中，令其眉宇微微一动，像是被罐装热咖啡忽然贴脸，那抽搐一下的快感。 精力恢复，提升20%。 期限，两天。 范围，3千米。 这便是光环类技能的好处，功效覆盖所有友军，战斗型技能只能潇洒一时，毕竟不可能天天有架打，而这种辅助民用类技能将是一生受益。 “那么祝各位好运。”莉莱也穿戴好了装备，跳下雪地车，开始各自行动。 阴晴的天空下，万物寂寥，生命绝迹，光是纯白冰封的环境，就能从视觉上压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更别说实际的低温了，就算生命力强大的野怪也要冬眠，虽然莉莱已经在英雄树的世界里见过更为广阔的冰川天地，但身临其境到这种极寒之地，还是会有些发怵。 伸入口袋里摸出一个温度计，上面的温度定格在将近零下二十度，看着就让人倒吸凉气，结果吸到肺里全是冰气。 在水晶室女的英雄加持下，她天生就能够融入到严寒之中，这种感觉说起来也非常奇特，她能够感知到外界有多寒冷，但感受不到寒冷所带来的痛苦，身体也不会有任何损害，可能那一天世界忽然被冰封了，万物都灭绝了，只有她一个人活着......想想都怪可怕的。 莉莱拍动了下自己的脸颊，这个鬼地方确实容易让人瞎想，还是先赶快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打开作战地图，根据往年的经验，附近有三个地方会是神符可能出现的地方。 第一个，是附近的一条冰封河流。 来到河流上方，在冰面上观察，发现不远处的冰层下，确实有个地方在闪着红色亮光，像是一团灼烧的火焰。 毫无疑问，这个就是燃烧神符了，课堂上的教授们也展示过，神符的种类一共五种，赤红色的燃烧神符，使用掉之后，使用者能够掌握最基本的炼火能力。 黄色的幻象神符，能制造出一个使用者的分身，但分身的质量很低，3分钟消失，被稍微重重打击一下就死，只能起到视觉上迷惑对手的作用。 绿色的恢复神符，使用之后能在一段时间内将生命恢复完毕。 紫色的隐身神符，1分钟的隐身效果，但同样也是撞一下就消失， 最后也是最珍贵的奥术神符，效果是10分钟之内，一切技能的破坏力上升20%，对于莉莱来说可能是鸡肋，但对于灰烬来说，则是大口径杀伤性武器，它的颜色是粉色，非常魅魔的颜色。 天辉军团时代，对这些散落在野外的神符都严格管控的，成立专门机构去测绘，去收集，夜魇对其同样重视，但是使用方法和天辉不一样。 天辉的做法就是保存起来，然后关键时刻吃掉，而夜魇的做法则是通过化学技术，将其精华提纯，变成新的品种——符油，一块普通神符所炼制出的符油，足够一辆常规的蒸汽坦克在平原上推进上百公里，让它们彻底化身为冲垮灵气世界的钢铁怪物。 目前掌控兰霜堡的夜魇暂时还没有空把魔霭森林的神符也开采掉，估计也没有料到天辉的残党正在疯狂后方偷符。 来到神符上方的冰面，拧开破冰油，将其淋洒在锥镐上，各种易燃纸品也包裹上，然后向钻木取火一样在冰面上转开。 这是常年在兰霜堡从事神符开采的工作者留下的经验和工具，讲究精细和手工，如果是夜魇的人面对这么一块藏在冰面下的神符，很有可能就粗犷地用火药炸了，最后很有可能把神符也一并炸了。 在破冰油和易燃纸的加持下，锥镐的头部凝聚了极高的热量，很轻易地钻开坚实的冰层，然后再重复步骤，将大块大块的冰切割而下，燃烧神符也露出冰面，像一株小树伫立在冰地上，继而轻轻拔。 它是细长的六边形晶体，红光自内而外发出，按道理来说，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怎么也不会产生这种与火焰沾边的神符，但世界就是这么神奇。 最后的步骤，拿出精灵瓶，一个墨水瓶构造的小瓶子，精灵为数不多的专利产品，只有它们能装载神符。 将燃烧符裝于瓶中，瓶盖拧紧，燃烧符开始液化，最终变为一滩红色的液体，神符就这样收集完成了。 就这么收集一个符，就花了两个小时，天色已经黑暗，但实际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第二个神符是紫色的隐身，耗时46分钟。 第三个神符是黄色的幻象，耗时1个小时12分钟。 随着天色的黑暗，神符的光亮也愈发明显，但另一方面是野怪可能会醒来，危险与机遇并存。 第四个神符，又是燃烧符，莉莱正想精灵瓶去装，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手了。 之前喝完【万灵药水】的那个瓶子还在，能不能用这个来...... 继【知识之书】，雪橇犬之后，可能又要毛一个神符？ 第十六章· 睡前小剧场 之前的【万灵药水】早就喝完了，但是瓶子却一直还留着，现在正装在自己的储物空间中。 储物空间只能用来存放远古秘宝一类的东西，正常的物品依旧要靠随身携带，而这个空瓶子居然能装进储物空间里，也就证明其特殊性。 调出小空瓶，刚好能容神符进入瓶内，巧合得有些过分。 毒瘤值+40！ 等等！这也算是利己行为吗？ 神符说到底也只是战略物资，就算要使用，也多半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应该不算是利己行为。 她只是好奇尝试一下能不能装进去，并没有真的想过要私吞。 而且这个毒瘤值增加得越来越夸张了，从最开始的个位数，到10，再到20、30这种，随着所私吞的物品价值越来越高，毒瘤值的增幅也水涨船高。 如果说自己哪天碰巧当了领导人，悄悄往口袋里塞个几百来万，那是不是毒瘤值能增加到突破天际？ 想到这里，莉莱忽然开始反思起了自身的道德值。 番茄酱这种小东西谈不上道德。 偷穿高跟鞋......只要不被发现，起码自己没有给物主造成任何损失。 应得的2500提成费。 这条雪橇犬.......是它自己跟过来的！不关我的事！大不了还回去。 至于这个燃烧神符，到时候组织有需要，再上交就好了。 总结：自己依旧是个良民，有的时候真的不是自己想毒瘤，而是那毒瘤值自动往上涨，自己实在没办法。 “啊，啊.......感觉自己学坏了呢。”一顿说服自己之后，莉莱心照不宣地感叹。 目前自己已经瘤到了125点，直接跨过了【蜂王浆】的100，直逼【芒果树】的150。 想了想，这个【蜂王浆】可能会把正在冬眠的野熊勾引出来，所以还是先存着吧，按照这个毒瘤值进度下去，后面的【寒铁钢爪】和【海洋之心】也不远了。 一天结束，回到原地，营地已经搭建好了，小锅慢腾腾煮沸，牛肉咖喱慢慢炖化开来，学生野外露营的氛围油然而生，灌下一口鲜汤，全体的疲惫退去少许，高强度的工作有了回报，星空都变得更加明朗了。 一天下来，莉莱明面收集到了3个神符，而灰烬则骄傲地抖动着两条马尾掏出了4个神符，对此莉莱只能微笑着表示你很棒棒，见莉莱没有丝毫沮丧，灰烬反倒沮丧了。 “下次我们也找个机会出来露营吧。”小黑兴致勃勃地说。 “下次最好换张地图，雪地已经玩过了，下次得到真正的绿色森林才行。”莉莱捧着热汤说。 真不一定有下次，明年的1月25号，就是一切决出胜负的时刻，而现在已经是12月23号了，来不及等雪融化，看不到绿色的森林的她们就要被拖到最终的战场上。 当然莉莱不会明说这点，吃饭的时候不谈世界末日，不然饭都会变得难吃的。 晚饭其乐融融的结束，然后直接钻入帐篷的睡袋，进入睡前小剧场模式。 “睡不着啊，我们来聊天吧。”小黑说，她睡在二人中间，构成一幅一家三口的全家图。 “好啊，聊什么呢？”莉莱枕着手臂轻松地问。 “就聊......学生时代的室友吧。” 灰烬惊疑了一下：“在宿舍......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吗？” “怎么会呢，灰烬前辈没室友吗？” emmm.......对于出生名门，永远都有自己个人房间的灰烬大小姐来说，与其和她讨论室友，不如讨论随身携带的女仆。 “那莉莱学姐呢？” “我的话......室友都是群渣吧，天天用我洗发水的那种。”莉莱盯着帐篷顶，幽怨地说，再想想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果然人都是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类型。 女生的宿舍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一个四人的寝室恨不得组出五个小团体，首先明面上大家是个团体，然后三三组成一队，疯狂说另外一个人的坏话，无时不刻都在上演宫斗大戏。 但好在她没什么多的小心思，没有什么比拼物质的想法，只想快点攀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然后就不用和这群人住在一起了。 现在三个人挤在同一间帐篷里说夜话，是一次相当难忘的经历。 “对了，大家是为什么现在还要留在天辉啊。”过了一会，小黑又问，话题忽然敏感。 “我的家族财富在对夜魇的战争中化为乌有，我的家人也都被囚禁了，我要去救他们。”灰烬生冷地说，然后把头扭过一边，不怎么想参与这个话题。 小黑也发现自己提错话题了，也干脆头一闷，直接开睡。 三人虽然不交流，但都睁着眼睛。 “你们有想过逃跑吗？”莉莱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绝对没有，就好比你当时执意要提刀走向夜魇。”灰烬回答得很干脆。 “我......有想过，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好。”小黑犹犹豫豫，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样啊......”莉莱轻声说道，也往边上扭了扭。 或许只要她们明确表示想，那莉莱可能就会说出那句话了——那我们一起逃吧。 忽然，外面的雪地上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一下子令三人警觉了起来，迅速钻出睡袋，做好迎敌姿态。 “是野怪在活动吗？”灰烬说出了这个唯一的可能性。 钻出帐篷，定睛一看，发现还真是一只......小野怪。 这是一个雪球型的生物，学名叫雪元兽，厚实的毛发，熊一样的面孔，兰霜堡的特产，偶尔在夜晚出来活动，完全无害的生物。 多心了，回去继续睡。 但一回，视线落到灰烬身上，却发现不对了，她的头上好像长出了猫耳？ “灰烬，你.......”莉莱看愣住了，小黑也露出了好可爱的表情。 灰烬也愣愣地看了看自己，像是意识到大事不妙一样捏了捏头上——然后就捏到了自己的猫耳朵，身后的尾巴也炸毛了起来。 “原来如此，刚刚吓到了，导致情绪变化激烈，然后就自动长出了祖先遗留下的猫科特征啊。”莉莱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传闻是真的，也觉得怪可爱的。 “滚滚滚！猫耳有什么好看的！”灰烬试图把猫耳摁回去，但最终无果。 唔......羞耻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骚动慢慢平息，渐渐入睡，在【恒温光环】的作用下，很快休息完毕，起来继续工作。 第十七章· 女孩子对毛茸茸的东西天生有犯罪欲望 陡峭的雪崖上，一条长绳放下，小黑顺着长绳一路爬下去，相当危险刺激。 目标是峭壁上的一处凸起来的枝干，一枚神符就在枝干上的空鸟窝中，相当奇葩的地点。 莉莱在雪崖上观望，灰烬则因为恐高的原因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的祖先不是猫吗？猫都怕高的咯？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这个符就是最后一单，把这个符控到了之后，就可以开车回家了。 “说起来今天是12月24号平安夜啊。”莉莱发牢骚似地说，“明明是平安夜，我们却要在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 果然问题是出在这个“夜”字上，只保夜里安全，不保白天安全，但不过魔霭森林的下午三点也和晚上没差多少了。 说到底还是组织的锅，讲道理己方三人组多多少少也算美少女组合，执行的任务应该是伪装成名媛出入风流场所，暗中刺探夜魇军官的机密，怎么就被发配到这里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呢？这就好比催眠了一个学校的女子学生，结果干的事是把她们催眠去挖煤，简直是禽兽不如。 下方的小黑也接近了目标，看到神符光泽的第一眼，小黑就几欲兴奋地大喊是奥术神符。 诱惑的粉红色！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喊出来，为了防止雪崩，虽然大家平日里沙雕，但关键时刻从不吊链犯低级失误。 移动到凸出的树枝上，轻而易举将其从雪堆里拔出来——结果忽然听到一声不妙的声音。 咔嚓！ 树枝忽然往下一沉。 视觉效果虽然吓人，但并不危险，毕竟小黑身上还吊着一根绳索，树枝断了也没关系。 可是树枝连接着峭壁的部分忽然产生了一道龟裂，裂痕陡然放大拉长，大开大合延伸向了上方，像是一只手抓住了整个雪崖。 连锁反应，可能这棵树就是整个雪崖的基点之一，它断掉了，整个雪崖都会出问题。 所有的裂痕聚合在一起，一声裂响破碎开来！ 莉莱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晚了，地面土崩碎裂，整个雪崖像是被拦腰截断一样，直接崩碎而落。 这个平安夜，何止是不平安，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一道被火焰萦绕的利爪从灰烬的五指中迸发出，这是她作为【火灵】的技能之一，炎阳爪，使自己的手掌立刻变成被火焰缠绕的猫爪子。 当然，她对外宣称这是虎爪。 燃烧的爪子扣入寒冰的峭壁中，立刻止住下滑趋势，另一只手伸出去接同样坠落而下的莉莱。 “抓住！”灰烬厉然伸手，半空中两人相互握住——手一滑，没握住。 ！！！ 重力失衡，身体在地心引力下急剧下坠，漫天扬起的雪片也遮蔽住视野，莉莱来不及思考，凌空出手，笔直一握！ 握住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喵！！！”灰烬发出了声异样而尖锐的叫声，“你在握什么地方啊！” 莉莱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握住了......一条红色的尾巴？ 嗯？ 准确来说，是她握住了灰烬的尾巴，刚刚危机爆发的一刻，灰烬一瞬间情绪激动，猫化的现象再次发生。 至于被握住尾巴发出的喵叫，可能也是祖先遗留下来的症状？ 悬崖的峭壁上挂着一串人形葫芦，支撑点是灰烬的猫爪，莉莱在她下方握着尾巴，莉莱腰间又系着连接小黑的绳索，下方则是漆黑的裂缝，危机中又有几分违和。 比起危机，莉莱更在意的是自己手中握着的这条尾巴——手感也太棒了吧！ 毛绒，松软，温暖，每用一下力就能感受到从其中反弹而来的压力，这手感简直了简直！ 可恶，为什么这条尾巴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话，自己能够把它撸到脱毛！ 如是想着，莉莱报复似地加重了握力。 “喵！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抓吗！那里感觉好奇怪啊！”灰烬红着脸抱怨道。 “没办法，尾巴的摩擦力最高，这样才抓得牢。”莉莱义正言辞道，有理有据。 毒瘤值+5。 果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人痛苦之上，再为自己的罪恶行迹找个无法反驳的借口，就能增加毒瘤值么。 当然现在不是享受尾巴手感的时候，重点是怎么脱险。 看一眼下方的小黑，她好像被掉落的冰块砸到了，陷入了昏迷状态中，不然以她的敏捷身手应该能轻松顺着这条绳子攀上来。 “灰烬，能带着我们的重量上爬吗？” “办不到，带的装备太多了！” 只能看自己了，莉莱深深呼吸。 【迈达斯之手】所赋予的效果，体能增强+15%。 顺着这根尾巴，用力，向上，一握！ “喵！”灰烬再次发出了谜一样的猫叫，像是被摁到了开关一样，脸更加红了。 毒瘤值+3！ 糟了......这个猫叫也蛮可爱的，简直想稍微爬满一点，多听几次。 “忍耐一下就好，起码小黑听不见。”莉莱语风一转，变得成熟可靠起来，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潇洒帅气对公主说，忍耐一下就好，我打败魔王就回来接你。 “你滚啊！现在就给我松手掉下去！” 终于，在一声声可爱的猫叫中，尾巴部位爬完，每爬一下，毒瘤值就加上几点，再握着灰烬的双脚上爬，膝盖，腰间，途中莉莱还顺便观察了一下灰烬的手掌。 在炎阳爪的技能状态下，灰烬像是戴上了燃烧的猫爪手套，而不是真地变成了猫的爪子。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还以为会有肉球呢。 继续上爬，双手攀上对方的肩膀，一个发力向上——一对红色的猫耳就这样出现在了贴脸的位置。 犯罪的念头...... “别想继续做奇怪的事！” 在灰烬的呵斥下，莉莱继续向上，终于爬到了顶部，灰烬现在迷之疲惫，胸腔起伏不断，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莉莱正想把小黑也拉上来，却没想到小黑主动醒了。 扑入小黑眼帘的.....依旧是一对猫耳。 她现在正处于昏迷醒来大脑不清晰的状态，忽然闻到了久违的野味，反射性张开嘴巴——“嗷呜”。 咬住。 “喵喵喵喵喵！！！”炸毛声响彻雪原，还好没有引起雪崩。 第十八章· 狼围 终于，全员安全爬了上来。 灰烬躺在雪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小黑则在一边不断低头道歉，莉莱则装作展望未来似地眺望远方，经过刚才一波像是牧场主薅羊毛的操作，成功在灰烬身上薅到了大批羊毛，直接把毒瘤值提到了150点，【芒果树】种子也能够购买了。 果然，毒瘤是一种社会性行为，也就是说毒瘤值必须得从他人身上获取，不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可以过一个好平安夜了呢。”莉莱撩动一头迎风吹动的头发，回过头来对二人微微而笑。 “你这个家伙.....”灰烬愤愤然爬起来。 小黑立刻出声打断：“对了，我刚才拿到的符是奥术神符，前辈你看！” 一个散发着粉红色光芒的小瓶子被推至灰烬的面前，立刻打消了其怒气，转而也跟着一起欢庆了起来，这对她来说可是最宝贵的神符，甚至可以直接使刺杀皇帝成功的机率提升那么几个百分比。 听着耳边的欢呼声，莉莱也松气一笑，正想转身和同伴一起离开时，余光去瞥见到了远处的危险。 “趴下！”莉莱压低声音说，全体一齐伏倒在雪地中。 “那边，有夜魇的军队.....” 远方的雪林里，树木成排倒塌，雪面颤抖，还时不时传来炮轰的声音，白雪在炮火中挥散成雾一样的稀疏颗粒。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森林中横冲直撞了出来，它出现的一刻，灰烬的瞳孔立刻扩大。 “九头萨特！” 那是只存在于教科书中的野怪王者，萨特本来是一种野怪的代称，有着猿猴一样的四肢，但面容和身体组成部分却是各种动物的拼接，据说他们是通过不断捕猎其他种族的生物来扩充自己的身体组织结构。 而这个萨特居然有九个头，超过二十米以上的巨人身躯，这若还是在天辉执政时代，这都已经是场小灾难了，需要中央调集高等级的秘宝过来才能解决。 但现在不同了，它面对的同样是更高级别的战力。 数道白色的轨迹从它的身后追击而来，密集的炮弹轨迹如同箭矢一样落在九头沙特的皮肤上，鲜红的火光炸开，血肉在火焰中烧焦。 追击它的是夜魇成群的雪地战车，白色的装涂，轻盈的设计，使它们能够像白色的雪狼一样执行群狼战术，围剿体积远比自己大的目标。 雪地战车队冲锋包围而上，轻盈地散开，而后又风车般聚拢，围绕旋转在九头，炮弹从四面八方落下，机枪手和狙击手也在战车的顶部给予火力！ 眼睛，手腕，胸膛，膝盖，一个又一个染火的洞孔开出，九头萨特哀嚎的声音也在整个寂寥的森林里旋转，凄厉得连莉莱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最后紫色能量聚集在九头萨特的胸腔内，它猛地抬起头，一发凶猛的能量波被其孤注一掷地吼出！ 但雪地战车更加灵敏，底盘下也升起一道火焰，直接将整辆车托了起来！ 它飞了起来，躲开了这最后的反扑！ 九头萨特仿佛也愣住了，没想到这看似笨拙的钢铁居然尼玛还能飞天！ 一道炮轰爆头，九头萨特燃烧的身躯彻底到下。 看着目标阵亡，夜魇的士兵们也高兴地走下战车，来到九头萨特的尸体前，一抬相机架好，显然是想合影留念。 在悬崖上观望着这一幕的众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纷纷沉默。 说实在的，这一幕看着挺过瘾，在教科书上被描述成王者级野怪的生物就这样被玩弄至死，莫名解气。 可干掉它的，是夜魇，将来的敌人。 “皇帝......真的会被我们刺杀成功吗？”小黑寒虚地说。 “会的，一定会，走刺杀这条路，我们就能避开这层军事力量。”灰烬定定地说，看着远方燃烧的九头萨特尸体，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杀了他，我们又该怎么逃呢？”莉莱低声说，“或者说，就算逃出来了，我们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忽然，莉莱与灰烬对视了一眼，一面是理性和冰冷，另一面是非理性和敌意。 “我们回去，过平安夜。”灰烬马尾一甩，起身就走。 ...... 夜幕彻底笼罩，晚上七点。 “我回来了。”莉莱推开鹿之亭的大门，抖落身上的雪，结果屋内反应和她想得一样—— “你还知道回来啊！”迎面就是奥希娅的劈头盖脸乱喷，莉莱给出的回答是去朋友家过了一夜。 但奥希娅也不打算深喷了，今天是平安夜，而且莉莱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像是与朋友吵了一架，如果是以往，她犯了错回家肯定是“呐呐呐今天外面天气真好”这样嬉皮笑脸卖萌的回家。 “来，姐姐给你火鸡，抚平一下你在小天鹅女仆咖啡店里被客人揩油的糟糕心情。”莎里菲将一叠盛满火鸡肉的盘子端了上来，雪橇犬也拱在了莉莱的脚边。 莉莱面对着莎里菲真挚的眼神愣了愣，一丝欣慰的笑意露出，摸了摸莎里菲的头。 且不管这小鬼说的话，起码行为上到位了嘛...... “今天的晚餐真丰盛啊，是收到了客人的万元打赏吗？”莉莱看了看满桌子的菜，除了花哨的火鸡，平安夜必备的苹果，本地特产的墨犀牛牛角也摆了上来。 “最近夜魇上台后，制定的工业政策确实改善了兰霜堡的经济状况，收入确实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为了庆祝新的市政官到任，还挨家挨户发了火鸡。”奥希娅说。 好事好事，可这......难道说，天辉童话中快了就快了的美好生活，居然是在天辉灭亡后实现的？ “对了，这是新的市政官，上任那天我们可以去市政厅听听演讲，领些生活补贴什么的，名字读音.......和你怪像的，叫莉娜。”奥希娅将一份报纸递了上来。 听到莉娜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莉莱握住杯子的手一抖，双眉凝固住了。 接过报纸，看着报纸上面的那个人，心情......更加不好了。 第十九章· 史黛拉 莉莱躺在床上，空空地望着天窗，想着过去的事。 一个靓丽高挑的身影。 一个温暖的拥抱。 一个像是姐姐的存在。 就这么想着，时间缓缓走过，看了看钟表，发现已经早上五点了。 在【恒温光环】的效果下，她的精力很快就恢复好了，一天只需要睡五个小时就够了。 今天是平安夜后的圣诞节，按理来说应该是想睡多久睡多久，但头上有组织，组织为大，节日为次。 很不情愿地起身，顶着还没亮的天空出门，来到宠物店门口，像是打暗号一样，在店门上敲了几下，随即店门打开，钻了进去。 “莉莱已经到了，早会可以开始了。”斯拉达坐在小桌尽头，灰烬和小黑也已经到齐，都像是从被窝里被拽出来一样，还没睡醒。 虽然之前和灰烬发生过一些理念上的不合，但对于女孩子来说，其实理念合不合不重要，重要是口角合不合，只要不对喷起来，一切都好办。 而且一个夜晚都过去了，以她的智商和反射弧，说不定都忘记了这件事呢？ “前两天的神符收集任务各位完成的非常不错，还收集到了极为罕见稀有的奥术神符，但眼下更棘手的情况出现了，昨天的新闻，夜魇的新市政官，马上就要到任了.....” 说到此处，斯拉达的鱼眼厉然挑起：“我们天辉的叛徒，同时也是夜魇的烈焰死神，史黛拉！” 一份报纸砸在桌面上，头版赫然正是夜魇新市政官即将上任的消息。 灰白的报纸上，一个女人的身形占据了头版的大部分，暗红色的长发洗落而下，美颜的面容，厚实军服也藏不住的火热身材，一顶军帽撇下，露出帽檐下聛睨一切的冷艳眼神，动作则是咬住手套的下摆，给人的感觉像是模特女明星，而不是政治要闻。 “唔......好帅......”小黑捂住了嘴巴，面颊微微羞红。 “小黑，请端正你的思想。”斯拉达冷冷地说。 “是！” “咳咳，虽然我也不能否认，史黛拉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忘记，她是我们天辉军团的叛徒！” 天辉也不是没有投靠夜魇的人，但大多数都投诚失败了，反被夜魇当场扫清，而史黛拉就是投诚成功的人之一，甚至还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让其充当进攻天辉的先锋，凭借着自身作为英雄的力量，以及夜魇核心技术的加持下，一度成为正面战场上可怕的烈焰死神。 莉莱不自觉伸手抚摸报纸上的这个人，划出咯吱的摩擦声，难以言喻的感情徘徊。 史黛拉是她的姐姐，亲生的那种。 而且她的真名不叫史黛拉，叫莉娜，发音和自己很像。 ......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世界树，夜魇临时政府，地下。 昏暗的地下走廊中，吊灯落下不安的光芒，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悠悠地向前移动，身后跟随着黑枭一样的军人。 黑影停在了一扇铁门的前方，门上锈迹斑斑。 军人上前，用钥匙打开铁门，一束光在房间内放大，照亮了屋内。 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躺卧在简陋的长椅上，暗红的毛发像树枝一样在地上生根，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羽毛一样垂下，她身上穿得也不多，身躯玲珑有致的起伏，非常让人遐想的画面，唯一让人皱眉的是她抱着一瓶伏特加，立刻就使睡美人级的名画降格为了不修边幅的邋遢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之前在军营里聚众斗殴，因此被关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是刑满释放的日期。 她就是史黛拉，时不时蠕动下嘴唇，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奈文摩尔......你去......去死吧.......”史黛拉扭动着双腿，把枕头压来压去。 周围士兵听得一愣，因为眼前这个黑影就是皇帝陛下，奈文摩尔。 “这是意外！她之前的梦话不是这样的！” “她之前都只是在抱怨酒不够而已，真的没有诋毁陛下您。” “我这就把它开除夜魇籍！” 皇帝久久才说：“如何让这个女人快点醒来......” “用冰！用冰！她非常怕冷，只要拿冰滋——地爽她一下就好了。”士兵说完，立刻跑到冰窖里提出一大桶冰块。 “往她身上倒。”皇帝冷冷地下令。 “这......”士兵怂了，知道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叫醒这个女人，后果是很严重的。 “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皇帝说，这才给了士兵动手的勇气。 一桶冰块就这样倒在了眼前这个宿醉的女人身上，士兵对皇帝行下一个军礼后立刻开溜。 然后皇帝就坐在了椅子上，静观其变。 几秒钟后，小冰山动了动，然后火山爆发。 “好冷啊！是谁干的！”史黛拉像怪兽一样揭冰而起，苏醒一刻散发出的高温，瞬间融化了大部分冰块，整个房间顿时被水雾笼罩，然后是火球疯狂发射，打在防火的墙壁上熄灭，也有几个火球向了皇帝，但都在离皇帝一米以外的位置自动熄灭。 皇帝就这么静坐着，形同不动的礼佛，等史黛拉的起床气消。 一定不能让普通民众看到这幅泼妇画面，不然好不容易立起来的烈焰死神的人设就塌了。 等到史黛拉平静下后，皇帝将一份文件丢到了她面前：“莉娜，你去这个地方上任市政官。” “说了，不要叫我莉娜，叫我史黛拉......”史黛拉对着皇帝咂舌轻视一声，然后才拿起文件看了看，也不太纠结对方用粗暴的手段把自己叫醒。 史黛拉就这么鸭子坐着，翻动着文件，脸色随即一变：“让我到兰霜堡上任？没记错的话那里是雪城，我能把这个理解为流放么？” “你的理解与我无关，我让你去，是希望你能帮我杀一条龙。”皇帝说。 “龙？这世上真的有龙吗？”史黛拉耸动着肩膀将文件一扔，盘膝晃动了起来，仿佛是在听皇帝讲一个笑话。 “有的，以兰霜堡向北一直推进，能够发现一座雪山，寒冬飞龙就在那里，杀了它，把它所守护的斯嘉蒂之眼带回来。” 交代完一切，皇帝走出房间，史黛拉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没来由心生一股畏惧。 皇帝就是这样，总能很匪夷所思地预知很多事，包括这个并不存在于地图上的雪山，还有那宏伟的蒸汽计划，战术部署，乃至伏特加这种烈酒。 它到底知道多少呢，眼中又能看到怎样的景色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发现了一个可能是你妹妹的人。”皇帝回过头来说。 第二十章 · 珠宝商人 “我的妹妹？”史黛拉先是一愣，而后是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是莉莱吗？” 皇帝回答：“就是这个名字，你曾说你有个在修道院的妹妹，比你小三岁但优秀过分的妹妹，她的学生档案也提及到了自己有个大自己三岁的姐姐。” “哦？那她怎么评价我的呢？” “没有评价，她的家人一栏只写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哈士德，这是她曾经养的一条狗的名字......她把狗的名字写进家人栏，也不写你的名字。” “切！一如既往的不够可爱。”史黛拉皱了皱眉毛，“那你们有抓到她吗？” “没有，如果是你亲手抓到她了，你会怎么做？”皇帝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她痛打一顿，然后卖到窑子里去！”史黛拉拳掌在胸口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她嘴角一翘，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 ...... 兰霜堡，宠物店内。 “干杯！”装满香槟的杯子相撞，欢快过节的气氛弥漫开来。 莉莱象征性咪了两口，然后看着眼前这幅圣诞的景象，小圣诞树立起来，几条猫的头上也戴上了圣诞帽。 早会开着开着，就过起了圣诞节，酒也拖出来了，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以颠覆政权为最高宗旨的反动组织。 小黑和灰烬一人一杯，瞬间被放倒，眼睛变成了线状的小漩涡，斯拉达则搂着一条猫，将其当成老婆一样发情。 这头鱼人也真是心大啊，给灰烬灌灌酒也就算了，给小黑灌酒真的不怕被处以炼铜罪然后关进局子里么？ 没什么事，先行告退，没空和这群人在这里混时间。 来到店外，虽然已经是正午了，但是圣诞节人人放假，街上空无一人，门店紧闭，显得十分落寞萧条。 很多无形的压力正在步步紧逼过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撒了下来，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她攥紧了口袋里那张珠宝商人的名片，目标地点就是这里。 得尽快把金币提现，远离纷争，然后开启新的生活...... 在空旷的大街上前行，火鸡的香味隔着数条街传来，几欲让人驻足趴窗，广告牌上圣诞老人的红色身影醒目，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没有乘着麋鹿车钻烟囱给孩子派发礼物。 十几分钟后，来到珠宝商店前，这是一栋大型的气派建筑，让人仰望，门店同样紧闭，万恶的圣诞节，只能等假期结束了。 正要回头之际，身后紧闭的珠宝店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破旧兽皮大衣的男人被兽人保安架着轰了出来，在雪面上连翻带滚，他堪堪的起身，怒目不甘地看着珠宝店内。 “你们这是在犯罪！放超高利贷！迟早都要被夜魇正义铁锤肃清！”男人指着屋内的人大骂。 一个清雅的女声从屋内传出：“客人，这可是您自己提出的赌局呢，如果您赢了，债务一笔勾销，如果输了就是债务翻倍呢。” 在两个兽人保安的左右护阵下，一只黑色高跟鞋迈着袅婷的步伐出来，女人的身姿靠在了门扉上。 莉莱看见女人的一刻，缩了缩瞳子，这个女人正是之前来买宠物的客人，褐卡蒂。 现在的她依然穿着淑女的修身长裙，领口的蕾丝簇拥着一块红宝石，干净利落的沙宣短发遮住一只玫瑰红的眼睛，怀里还揣着一只小猪，显然是莉莱的传销奏效了，真的让她把这头食用猪当宠物猪一样养了起来。 男人骂骂咧咧离开，褐卡蒂一直用冷眼目送着他离开，正想关门大吉时，视线却对上了门口不远处的莉莱。 “呀，之前的宠物店老板娘。”褐卡蒂捂了捂小嘴，小小的吃惊。 “你好。”莉莱向前一步，微微点头。 “不好意思，让您见到了些不好的东西，请问您来这里是......” 莉莱沉了沉气：“黄金兑换。” 同时一枚金币递出，兽人保安伸手接过，然后才转交到褐卡蒂手上，整个过程相当谨慎。 褐卡蒂掏出一枚小镜片，对着金币凝视了两下。 “那就请客人进来吧。”褐卡蒂抬头一笑，但明显感觉笑意和刚才不一样了。 像是毒蛇一样，诱惑着猎物进入陷阱的笑意。 莉莱忽然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了，但旁边两个兽人保安向前了一步，仿佛不打算让莉莱就这么落跑。 最终还是跟了进去，大门在身后锁好，咔嚓一声，莉莱也捏紧了拳头。 登上台阶，穿过无数条富丽堂皇的走廊，越走越深，最终来了一个朴素的小办公室，褐卡蒂轻松自然地在桌子对面坐下，莉莱也在另一侧坐下。 地面散落着很多纸牌，莉莱瞄了一眼，认出了这种纸牌的类比——a牌。 一种非常复杂硬核的纸牌游戏，光是桌面就需要三个，象征敌我双方对战的三个战场，这种纸牌游戏一度在天辉军团的军官高层非常流行，下级军官为了贿赂上级军官，但又不好意思明着塞钱，于是便邀请上级军官来玩一场a牌，以极为精巧的方式将钱输出去，既能保证把钱交到上级手上，又能让上级感受到棋逢对手的对峙感，觉得是自己厉害才赢了的，但殊不知这是下级的精准控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天辉军团人才辈出。 莉莱明白了，刚才那个被撵出去的男人，就是在这里和她玩a牌，结果玩不过，男人想耍赖皮，愤怒掀桌，结果被赶了出去，然后债务翻倍。 莉莱坐的位置旁边就是窗户，窗外就是大街，情况不妙可以破窗跳下去，强行突围。 “特意让你坐在这里的，心理上会轻松一些。”褐卡蒂对着莉莱一笑，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不，我只是很少在高处的楼宇看街景。”莉莱很自然地说。 “是吗，可是我总觉得你好像是一个经常在高处看风景的人，很高很高的地方，几乎能看到整个世界。”褐卡蒂别有深意地说，抿了一口咖啡。 莉莱心跳加速了一刻，还......真被她说穿了。 在世界树的树枝边缘，看向远方的世界，视野穷尽地平线，也算得上是豪气万丈了。 可这更加说明眼前这个女人不太安全了。 第二十一章 · 褐卡蒂 黑色的氛围越来越浓郁了，莉莱又想起了本地黑帮盛行的传言，总感觉自己现在踏入的就是一个帮派窝点。 “能握着手说话吗？”褐卡蒂摘下了手套，笑着递出了干净素白的手掌，无名指上还戴着一颗红色的钻戒。 莉莱对这个举动些许疑惑，但看着对方笑面虎一样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 测谎，厉害的人只要接触手掌，就能知道对方是否在说谎。 来者不善，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该如何应对....... 片刻思考，对策瞬间得出。 就趁现在，进入技能树的世界，集中力量，让一刻花骨朵开放——【寒霜护甲】！ 一层透明的液态的软冰覆盖手心，但温度却和皮肤保持相当，颜色上也没有差别，莉莱也摘下手套，握住了对方递上来的手掌。 她不知道这个技能能不能阻断这层谎言感知，但它现在必须能。 “小姐，请问您叫什么名字。”褐卡蒂问。 “我叫斯嘉丽，来自世界树中央地区。”莉莱镇定地说，神色波澜不惊。 “住址。” “西德罗大道156号。”莉莱随便报了一个富人区的门牌号。 “那里可是著名的富人区啊，一栋接一栋的别墅耸立，如此想来，您就是在很高的世界树上眺望整个遗迹大陆吧。”褐卡蒂露出一丝欣然的笑意。 然后她接着问：“您的黄金成色不错，是哪来的呢？” “不清楚，父母留给我的遗产，他们在对夜魇的战争中牺牲了，只留下了这笔的神秘的黄金给我，他们说这是金币。” “金币？金币的两面不是应该印上国徽和国家元首的图像吗，可它怎么是光秃秃的呢？” “我也不知道，它有很多谜团，但我不想研究，有兴趣的话您可以试试。”莉莱始终保持着语言上的谨慎。 “可以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黑卡蒂点头，“那么，你一共有多少个金币？” “30。”莉莱刻意压低数量，有财不外露，而且这次交易达成了，下次依旧可以再来。 忽然间，褐卡蒂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忽然就让莉莱有了被毒蛇注视的寒意。 “你，在，说，谎。”黑卡蒂一字一顿地说，手中的力道也加剧了，力道顺着手臂直达心脏。 心脏几乎跳停了一刻。 “不，我说得都是真的。”莉莱丝毫不乱，依旧摇摇头，心脏继续平稳跳动，知道对方这可能是在钓鱼执法，要是她因为对方一句诱导性台词露馅就糟了。 僵持了几秒后，褐卡蒂立刻一扫毒蛇的气息，像是有花朵在周围开放，重新祥和了起来：“我就知道，斯嘉丽是好孩子呢，根本不会说谎。” 她怀中的小猪，也像是表示赞成一样，发出一声昂~。 “既然如此，就只能图穷匕见了。” “嗯？” 褐卡蒂轻轻一个闭眼，但即可睁开，微量的瞳光发出。 【探查】！ 莉莱的嘴角不舒服地抽了抽，被视奸的厌恶感穿入大脑，立刻便意识到褐卡蒂对她使用了【探查】。 难怪自己对小黑用【探查】，瞬间就被发现了，因为这种感觉确实是令人不舒服！ 后撤，抓起椅子直接投掷，跳窗而逃，再拔出小魔杖回身砸个冰断后——本来是这么计划的，但是还没撤出半步，一把火铳就对准自己的脑门了，喜闻乐见的天下武功会快不破，如果是灰烬在的话，还有突然升温反杀的余地，小黑也能以高反应强度脱身，但奈何她只是个法师辅助，唯一的屏障是覆盖在自己身上这层面膜厚度一样的冰霜护甲。 “请坐下，斯嘉丽小姐，或者说天辉军团的残党成员。”褐卡蒂依旧微笑，由于发动了一刻的【探查】，她的额边也溢出了汗液。 这可真是超乎意料的发展，对方也能发动【探查】，说明褐卡蒂很有可能也在英灵殿进修过，掌握某种英雄能力。 而且能探查到莉莱，也就说明对方的等级高于lv4。 【探查】只持续了一刻，能看到的信息应该不多，顶多只能看到一件储物空间里的秘宝。 而她现在唯一的秘宝，就是那件神秘的【迈达斯之手】了。 来不及思考褐卡蒂为什么有这种能力，只能猜测她是敌是友。 心中掷出一个硬币——就......就当是正面吧，起码不是敌人。 双肩无奈一耸，继续坐下，但不流露出一丝惧意，像是不听话的学生勉为其难坐到座位上。 “夜魇的科技科真是好东西啊，在以往的年代，妇女就是妇女，就算手握利剑也还是妇女，不像现在只要拿把枪出来对着一个人就行，还不用承担杀人时刀砍入敌方肉体的恶心感。”莉莱在嘴角拉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可千万别这么说，正如我看得出来你看过很高的风景，同样我也看得出来，其实您你没有杀过人。”褐卡蒂也坐了下来，枪也放了下来，并未进一步强势。 “真名？”褐卡蒂问。 “莉莱。” “英雄阶位？” “水晶室女。” “哦......你就是天辉女神啊。”褐卡蒂若有醒悟地点头。 所以说现在这个外号已经这么普及了吗！莉莱有一种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先放松一下，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也不会去向政厅举报你，老实说我对你们还蛮有好感的.....起码相比夜魇的人来说。” “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在谎报信息。”莉莱问。 “从你报地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百分之百认定你没有说真话。”褐卡蒂坐在窗边，手撑着脸颊。 “地址？”莉莱自己也不太记得刚才说的详细内容。 “你说西德罗大道156号，很不凑巧，那里刚好是我家。”褐卡蒂露出了捉弄人的笑容，“我可不记得我家里住着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第二十二章 · 黑公主 莉莱揉捏着眉头，感觉像是迎面撞在了现实的高墙前。 随便报一个门牌号都能报到别人的家门上，世界小得过分。 “金币是怎么来的？” “爷爷的遗产。”莉莱捂着脸颊丧气地回答。 “好吧，这个不重要......之前我去宠物店，这次见面是你计划好的么？” “这个真的是意外，我可没计划好你会大方递出一张名片。” “那么那个宠物店是你们还流落在外界的天辉逃亡据点么？”褐卡蒂继续问。 “是的，里面还有一群白痴。” 褐卡蒂噗嗤地一笑：“你这么轻易就把伙伴出卖了，真的好么？” “就算我否认，你也会去再做个调查，以那群人和你的智商差，很快就会暴露他们天辉残党的身份。”莉莱回答地很干脆，想来想去，只能赌面前这个女人不是敌人，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敌人也没办法。 “我不会做那么没效率的事。”褐卡蒂摇摇头，嘴角坏坏地翘起，“我会直接严刑拷打你，让你说出事实，从你的小嘴里拷问出秘密，我想应该比亲自原地考察要简单一些。” “哼哼，我想你应该没有下半句，叫做等我说出机密后，就把我灭口吧？”莉莱龇了龇牙。 “当然不会。”几问几答后气氛缓和了不少，褐卡蒂重新捧起了小猪，门外侍者推着餐盘进入，醇厚的牛排和鹅肝，罗宋汤和甜酱，豪华地像是顶级饭点，还将一只颇有情调的玫瑰花插在瓶中，打开唱片，悠悠扬扬的音乐飘出。 说起来现在还真是午饭时间。 “这是糖衣炮弹？”莉莱瞥了一眼面前的牛排，再瞟一眼对方。 “如果严刑拷打没用，我就打算用这个。”褐卡蒂为自己系上餐巾，还帮小猪也戴了个小兜裙，将其放下去吃饲料。 莉莱踌躇了两下，也系餐巾举刀叉，一切按照教科书级的礼仪来。 两人安静的吃饭，一小口接一小口，出于风度礼仪，没有人说一句话，小猪在两人的脚边来回拱动，音乐舒缓，外面的阳光也变幻着角度。 吃完，餐巾纸擦嘴，侍者也很适时宜的出现，将一切收走。 “需要再来一份饭后甜点吗？” “没必要，已经缓和够了，有什么可以直接说了。”莉莱说。 对方可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现在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分明虚伪但让人愉悦的浅笑。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爷爷是天辉军团的高级干部，在几十年前被派发到这座城市，也就是兰霜堡，上任市政官，他是个很反动的人，偷偷在兰霜堡建立效忠于自己的黑色势力，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小王国，势力甚至扩充到了其它地区。” “也就是说你还是位公主？” “后来我的爷爷在对夜魇的战争中死了，我的父亲继任这个位置，但大局已定，他只能选择向夜魇低头，靠当一个小官员来获得保障，就这样，你还觉得我是公主吗？”褐卡蒂依旧是那种玩味的表情看着莉莱。 “起码......是大小姐吧。” 褐卡蒂微笑着不作答。 “总而言之，两边的关系我都有，我也正是从夜魇军官的口中得知你这个天辉女神的存在，据说很多学生受审，有关老师的问题全都一五一十回答，仿佛巴不得老师去死，但唯独你，很受他们袒护。” 莉莱深有体会，这几个老师.....确实不太值得为他们保守秘密，能想象到学生们争先恐后在审讯室里透露老师消息的情形。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哦，不对.....是一些忙。” 褐卡蒂这一改口让莉莱凉气一泻。 这个一些，很有可能就是≥无数个忙了。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因为你和我都......极度厌恶夜魇。” 褐卡蒂直勾勾地说出这句话，莉莱刚想反驳你到底是哪只眼睛发现我极度厌恶夜魇......的时候，她突然记起来自己这个天辉女神的人设就是在反夜魇的基础上建立的。 如同被刺痛一样，莉莱捂了捂胸口。 自己当初在教室里的那个装逼举动真是遗祸千年啊！导致后续永久被打上了坚定不移的反夜魇的标签！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把我刚才吃的吐出来，到夜魇的审讯室里接受秘警队的严刑拷打，再把你的同僚拖进来严刑拷打。” “好的，我接受。”莉莱暗暗地搓动手指关节，发出想打人的声音，“需要我通知一下我的同僚吗，跟他们说有个大金主愿意支持我们。” “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大金主啊？”褐卡蒂被呛到似地苦笑。 “公主可以是亡国的，但大小姐是绝对不会没有钱的。” “暂时不需要他们，毕竟我目前也没有什么太远大的目标，只是有一些想做的事，不用太多人，只要你一个就好。”褐卡蒂看着莉莱的眼睛，等待其作答。 “别看我，我只能说好的没问题。” “可以，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关于你的金币提现工作，我的回答是......有问题。”褐卡蒂说。 “理由呢？”莉莱疑惑道。 “你用这个看一下就明白了......”褐卡蒂递出了一个小巧桶状的鉴物镜，木制的外包，墨绿的镜片，刚才进门时褐卡蒂就用它观察了一下金币。 接过镜片，将其对准自己的金币。 透过墨绿色的镜片，金币的表层覆盖着一层透明荧光物质，微型的粒子跳动，相当奇妙的视觉效果。 “看到那些发光的东西了吧？” “看到了，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父亲告诉我，凡是在这个镜片下呈现出的物质，如果呈现出了有别于常理之外的形态，最好不要碰。” 莉莱依旧保持着看窥探镜后世界的动作，看着那些神秘的发光粒子浮动在金币周围，移动金币的同时它们也跟着一起移动，不会散落到其它地方，分明它们看起来不是一个整体，但就是无形中微妙保持一体。 “这个镜片你是从哪弄来的？”莉莱漫不经心地问道，注意力仍旧在金币上。 “唔......用你的话来说，叫做爷爷的遗产？”褐卡蒂嘟着嘴，对莉莱眨了眨眼。 第二十三章 · 一转攻守 “千真万确的爷爷遗产。”褐卡蒂强调。 “那你爷爷是......” “你可以去查查看。” 一番沉默之后，莉莱泄了声气，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从天辉覆灭那一天起，自己就奇遇不断，进入圣墓后的三天失忆，来路不明的【迈达斯之手】，更加神奇诡异的内部毒瘤系统，现在连咋看上去最正常的金币也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她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正常的呢？ 不服和不甘心在心中升起，看着眼前的金币和鉴物镜，莉莱忽然动了动眉毛，脑中灵光一闪。 【秘宝鉴别】发动...... 首先金币—— 秘宝名称：【？？？】 秘宝效果：【？？？】 这金币果然有蹊跷！ 如果是普通的黄金，鉴定上去肯定不会有任何信息显示，能显示出的都是远古秘宝相关，可它的名称和效果居然都打上了问号。 也就是说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是金币，但实际真正的名称连金币都不是！ 而效果同样不明，起码肯定不是“货币单位，充当一般等价物”这种社会学上的定义。 再对这个鉴物镜发动一次【秘宝鉴别】...... 刚刚聚集起精神，刺痛感却从眉心传来，令莉莱皱眉地努咬唇。 这是反噬效果，越级鉴宝的后果，也就是说这个鉴物镜远超出她当前的可鉴别范围。 “不要看我，我也鉴别不出来。”褐卡蒂说。 现实再次碰壁。 “但你也别灰心丧气，虽然你的金币我不会接受，但不代表我不会给你酬劳，对不对？”褐卡蒂说着起身，将桌子下的一个小手提箱提了出来，打开来看居然是一满捆的钞票，香喷喷的新发行的夜魇币。 莉莱微微张开嘴巴，眼前的金钱份额超出了人生的预期。 “一共五万，不算太多，就当是员工签约费？”褐卡蒂歪着头说。 果然，大小姐是不能没有钱的。 在史无前例的诱惑下，莉莱伸伸手又缩回来，再伸手再缩，褐卡蒂在旁边露出关爱的眼神。 莉莱忽然清了清嗓子：“不太够，再加五万。” 倒也不是真的想砍这五万的价，而是她明白现在不强势一点，可能之后的合作关系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啪，又一个小箱子架了上来，掏五万的豪爽像是在掏五毛。 “你......也未必太败家了？”莉莱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像是被水呛到了一样，“你就不能装作很为难，然后勉为其难地答应这狮子大开口？” “有这么一句话，无论是佣兵还是娼妇都是一样的，让他们假装兴奋是要收取额外费用的，对于大小姐也是一样，让她假装难办，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褐卡蒂游刃有余地说，像是掌控住了一切。 难以言喻地不服和不爽涌上心头，必须得想个什么办法让她为难一下才行，可到底该用什么方法能既不失体面又合乎逻辑地让她膈应两下呢？ 想来想去，只能下点狠手了！ 莉莱轻轻地一叹，徐徐起身：“既然如此，只能让您真的很难办了。” “唔？” 忽然，一个华尔兹式的拥抱上去，猝不及防地将褐卡蒂向后逼了一步，两双眼睛近距离四目相对。 “唔？”褐卡蒂睁了睁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大小姐，捉弄人可不太好啊。”莉莱轻轻地说，“您很聪明，可是像您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我碰过很多，所以请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好吗？” 诡异的转折展开，门外的保安正想冲进来保护主子，结果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小猪也呆呆地昂着头，看着这两人。 “等等，你......你什么意思啊？”褐卡蒂顿时慌乱了，莉莱压低前身，她也只能跟着后仰。 “还不懂吗，我天辉女神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你以为......真的就是靠我关键时刻的一个举动吗？”莉莱继续逼近，细声细语地说，褐卡蒂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抬起前腿，两人的姿势逐渐趋向华尔兹。 一转攻守！ 两个保安在门外小声议论，探讨主子现在到底是被人身威胁了，还是乐在其中，但想了想发现这画面挺唯美的，干脆就这样吧。 “不要过来啊！”一声娇叫，褐卡蒂顿时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在了地毯上，莉莱也松开了手，整理抚平了下衣领。 “那么就这样了，谢谢大小姐的午餐款待，告辞。” 一个飘逸的转身，衣角跟着一起摆动，顺手牵羊一样提起一箱签约费，像是带走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自然。 毒瘤值+60！ 精致！ 随着获得利益的越来越多，涨幅也越来越大了。 临走前淡淡地抛下一句下次再见，莉莱就这样走了出去，保安也不知道拦还是不该拦，看看主子，发现她正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扭捏地坐在地毯上，咬着嘴角看着莉莱离去的背影。 对付智障队友，维持高大人设就行了，对付聪明人，耍流氓就够了。 走出珠宝店，手提万元款项，莉莱并未觉得有多轻松，而是愈发地感觉到了沉重。 越来越复杂的神秘事物，越来越理不清的关系人，除了天辉残党，还要充当褐卡蒂的线人，双面的身份。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是就这样在兰霜堡过着双线操作的生活，还是甩开一切负担远走高飞？ 心绪越来越烦躁，尤其在这空荡的大街上。 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而且回到家，又是个家庭教师...... 站在鹿之亭的大门前，清理心情，微笑挂起，一脚入门，果然迎来的是奥希娅诧异盯住的眼神，像是在问你一大清早干嘛去了，对此莉莱也只能傻笑，来到阁楼藏好手提箱，然后继续到楼下闲坐蹭奶茶。 一天中难得的福利时间。 奶茶灌下去第一口，却发现味道别致奇特。 透心凉，心飞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居然给人盛夏一般的体验。 “奥希娅，这个是......”毫无疑问，这正是【万灵药水】。 “这就是你给我的那个配方的成品，感觉还蛮不错的，应该能大卖。”奥希娅心满意足地微笑，“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啊？” “它叫......妖精。”莉莱想了想，【万灵药水】这个名字还是不太适用。 “嗯......好名字了，就用它作为我们鹿之亭来年的主打品牌了。” 还好奥希娅的神经还算粗糙，标准的人族妇女思维，没有问这个配方的来历，不然的话莉莱可能又要编一个爷爷的遗产这样的故事。 “还有一件事，莉莱，可能......你马上就要结束在我家的工作了。”奥希娅放下了手中的活，复杂地看着对方。 第二十四章 · 《奈文摩尔在世界树》 看着莉莱疑惑的眼神，奥希娅立刻解释道：“不，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要解雇你，是莎里菲她昨天参加的一个市政厅举办的绘画比赛夺得了第一名，被保送到了帝都学院的小学分部。” 听到帝都这个词，莉莱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世界树，但现在时代变了，现在的帝都，也就是夜魇的心脏城市，叫王座。 这座城市在遗迹大陆的东北角，也是皇帝霸业起航的地方，据说这里本来是一座火山，但是被改造成了一座工业熔炉，终日喷吐着焚天的烈焰，城市也围绕着这座火山建立，远远望去城市就像是燃烧的王座，这个名字也因此由来。 虽然兰霜堡也是座工业城市，但与王座相比只能算是农耕水平，在世界树被焚毁的今天，王座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考入其最高学府帝国学院的难度更是千军万马走钢丝，小学分部也一样。 而莎里菲就这样入学了？ 一阵当机后，莉莱终于反应了过来：“昨天的绘画比赛，我怎么没印象？” 哦，对了，昨天她还在魔霭森林像工兵一样在挖神符。 当然莉莱还是很欣慰的，她的起家之路就是考入世界树的艺术学院，最后跳转到了英灵殿，绘画能力当然毋庸置疑，深得其真传的莎里菲自然也不弱于人，尤其在兰霜堡这个缺少艺术氛围的地方更是优势突出。 奥希娅将不久前市政厅官员送来的得奖名单拿了出来，兴奋得手都在颤抖。 绘画比赛第一名，赫然就是莎里菲的名字，得奖作品是《奈文摩尔在世界树》，居然是以皇帝为作画主角。 “哼哼哼，笨蛋姐姐一定很想一览我的作品的风采吧。”莎里菲踩着神气的步伐从楼梯上下来，小马尾骄傲地一翘一翘，身后背着一幅画，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展示出来了。 “嗯嗯，没错，姐姐很想看一看。” 今天她得奖，她最大，姐姐前的形容词就暂且不管吧。 莎里菲将画呈现出来，清晰的笔触，协调的光线，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完全可以说是神作，但画面上并未出现奈文摩尔，而是一个穿着明显是天辉残党的成员，该成员正躺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周围是谄媚而上的风尘女孩，到处散发着粉红色的气息，显然不是什么正规店。 很好地讽刺了天辉覆灭之后，其成员依旧过着腐败的生活。 可是主角皇帝陛下呢？ “那个男人是谁？”莉莱问。 “天辉残党。”莎里菲说。 “他和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不可名状的交易。” “这里是哪里？” “小天鹅女仆咖啡厅。” “那奈文摩尔呢？”莉莱终于忍不住问。 “奈文摩尔在......世界树！”此时，莎里菲指向了远方，目光炯炯。 场面安静了几秒，莎里菲保持着伟人指路的姿势。 emmm.......好有道理！ 神作啊这是！ 莉莱鼓了鼓掌，不明觉厉，画面没有此人，但却处处透露着此人的存在，还宣扬了皇帝占领世界树的胜利。 这着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起码莉莱两个月以来的辛勤培育有了回报，学生成功的那一天，就是老师成功的那一天。 而且有一条人生支线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可以专心对付天辉队友和褐卡蒂那边。 这么想来，自己的人生路线也很离奇，一边危害国家安全，一边帮国家培育未来的花朵。 “对了，为了表彰莎里菲得到第一名，市政厅还给了我们一个奖励，说是今晚会有什么圣女过来送礼物。”奥希娅说。 “圣女？”莉莱被这个次唬住了。 圣女是天辉的特产，专门选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去充当教会吉祥物，没想以钢铁科技立国的夜魇居然也来这一套。 总之一切迎来皆大欢喜。 ...... 很快，夜晚再次降临。 白天的庆祝很快就进行完了，垃圾圣诞节，街上关门，只能自己在家里做点吃的自嗨，唯一的爽快之处是量产后的【万灵药水】喝爽了。 然后就夜晚了，深夜了，圣女迟迟没有出现，莎里菲本想在客厅里死等，但被奥希娅以圣女会在你梦中出现的说法哄骗上了床。 莉莱也躺在了床上，盘算着以后的计划。 莎里菲已经迈出了人生的一大步，而她还在止步不前。 她的床下正塞着一个装满五万元的箱子，自己现在就能够携款潜逃，抛下一切。 可是逃了之后又能怎样呢，继续到一个地方缩起来，全天下都是夜魇的领地。 如果不逃，就只能等待刺杀皇帝之日的来临，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如果失败后果更加可怕。 可越来越多的神秘事物，越来越多复杂的人出现在了身边，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撒了过来，恐惧也逐步逼近。 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阴谋在背后酝酿。 她到底该做什么好呢？ 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或者从最开始的最开始，自己为何要从老家的小教堂里走出来，来到世界树，再来到英灵殿呢？ 莉莱对着天窗撑开了手掌，月光从指缝中泻入，照亮了她迷茫未知的眼睛。 “如果是奈文摩尔的话，这个时候会选择怎么做呢？”莉莱不经意目光瞟到了桌子上的皇帝自传，自言自语道。 但忽然间—— 嘭的一声，天窗碎裂，一个身影笔直落了下来！一个落地砸在了地板上！ “小朋友们，圣女到了！”身影在灰尘中徐徐起身，熟悉的声音却如电波般传进了莉莱的耳朵里。 没听错的话......是姐姐的声音。 意料之外的超展开！ 不可思议的人出现在了不可思议的地方！ 借着微微的月光，莉莱看清了对方的身影，如模特一样高挺的身姿，暗红如酒的长发，以及......永远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这个就是姐姐没错！ 史黛拉！ 根据新闻，她本应该在不久后上任兰霜堡的行政官，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史黛拉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热辣的圣诞女郎装，仿佛前一秒还在窑子窟玩圣诞主题的cosy，仔细一想今天还真的是圣诞节！ 难道说......圣诞之女=圣女？ 第二十五章 · 女孩子依旧无法抵抗毛茸茸的东西(揭棺而起!) 史黛拉微微扭头，视线刚好与莉莱交汇在一起。 吓得莉莱一个卷被，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冷静，冷静！她应该不是来抓人的，只是来给莎里菲送礼物的圣诞女人，简称圣女。 既然如此，就有糊弄过去的余地！ 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刚好摸到了一个口罩。 很久以前买的，用来蒙面潜行的工具，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戴上口罩，下一刻史黛拉就走上来撩起了被子，修长的眼眉弯弯地笑起，看着躲在里面的莉莱。 心跳坠落至冰点！ “是莎里菲吧，不要怕，姐姐不是坏人，是来为你颁发获奖礼品的圣女。”史黛拉轻柔和蔼地说。 唔？ 这个人似乎弄错了些什么？ 心跳重启，莉莱忽然意识到史黛拉可能压根不知道莎里菲的外貌，她所接到的任务可能仅仅只是给几个小孩派发礼品，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说明。 而且史黛拉可能赶时间，没空去核实一个小孩子的身份。 “嗯嗯，我是莎里菲。”莉莱嘤嘤地说，声音也变得奶声起来了。 “你为什么戴着口罩呢？” “我最近感冒了，不想把感冒传给姐姐。” “没事，姐姐很强壮，不会被传染的。”史黛拉笑着抚摸对方的脑袋，在黑夜和口罩的掩映下，她似乎没发现对方是个熟人.....除了这一声姐姐感觉似曾相识之外。 “不过......怎么感觉你的年龄，好像很大的样子呢？我记得所有获奖的儿童年龄都在6岁左右......”史黛拉上下打量了一下缩在被子里的莉莱，虽然看得不明显，但总觉得这个轮廓远远超出了6岁女孩的极限。 “我真的只有6岁，真的只有6岁！我的父亲是巨魔族的，我遗传了父亲的身高，所以长这么大！” 莉莱忽然意识到吹过头了，巨魔族是兽人中的一个小分支，身高普遍在3.5米以上，能和巨魔族男性结婚生子的人类女性......是不是太强大了些？ 无意之间奥希娅的风评惨遭坑害。 史黛拉也困惑了起来，也在思考到底是何等女汉子才能生下巨魔的孩子。 “管它呢，来，礼物给你。”史黛拉诙谐一笑，放下肩上扛着的礼物袋放下，一顿翻腾，将一个大型玩偶递给了莉莱。 “来，在合张影，纪念一下。” 史黛拉架好一台小型相机，和莉莱挤在镜头中，咔嚓一声合影成功。 “再见了，莎里菲，姐姐要去给下一个小朋友派发礼品了。” 史黛拉重新背上礼物袋，顺着天窗爬出去，继续瞄准下一个家庭空降进去，毁坏一扇又一扇天窗。 面对着空无一人，但又寒风徐徐的阁楼，史黛拉瞬间出现然后瞬间消失，莉莱感觉像做梦一样。 前几分钟，心态还是一顿乱麻，现在什么乱麻都没有了，只想好好活下来。 心跳平复之余，莉莱的目光落到了刚才得到的礼物上。 一个大号的彩色羊驼玩偶。 怎么办呢，这个本该属于莎里菲的玩具。 没办法，只能告诉莎里菲圣女半夜三更才到，为了不吵醒她，自己帮忙代签了这份礼物。 或者再装崇高一点，虽然圣女昨晚放了你鸽子没来，但是姐姐为了补偿你买了新的礼物，当当当，一个羊驼玩偶。 嗯，就这么办。 伸手触及羊驼玩偶，但五指陷入玩偶的毛发之中的那一刻，神奇的电流感再次窜入脑中。 唔！这个手感！这个毛茸茸的触感！ 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莉莱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拔不下来。 不如...... 毒瘤值+40！ ...... 第二天，莎里菲果然很不高兴地醒来，抱怨圣女没来，奥希娅则在一旁安慰。 莉莱在旁边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坐立不安，道德倍受谴责。 但仔细平衡一下心中的道德天平，自己的雪橇犬都已经给了莎里菲，换个羊驼玩偶过来不过分吧？ 再说了，大不了羊驼玩偶玩几天再还给莎里菲便是了。 一天很平稳地进行，现在依旧是圣诞节的假期，但餐厅已经开门营业，店里店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莉莱也靠在椅子上悠闲无事一整天，结束家庭教师生涯之后的人生就是如此空虚。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时刻找上门的傻逼队友和稍微聪明一点的褐卡蒂。 顺便看一眼自己的毒瘤值——264，其中14点都是生活日常中莫名其妙积累的。 已经能一口气通关【蜂王浆】【芒果树】了，还能余下很多去冲击【寒铁钢爪】和【海洋之心】。 然后到达下一个商店等级。 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下个等级应该能轻松到达，只要找准机会，一口气就能200点通关。 但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陌生，莉莱本能地不太想继续深度探究这个功能，总感觉这是个深渊，越探究越危险。 【迈达斯之手】的点金功能还是会继续使用，管它金币上有没有灵异物质，褐卡蒂这家行不通，总能找到一家愿意接盘的。 自身方面，自己还有一个选择技能树结果的机会。 【冰霜护甲】的技能果点亮后，又有新的技能选择分支出现——【雪球】。 效果：瞬间凝结出一个巨大的雪球，可将自己选择的友军包裹进去，人数上限为五人。 唔......可能是个逃跑技能，也可能是个防御性技能，具体功效得亲自测试才行。 第二个分支——【水晶剑】 效果：召唤一把名为水晶剑的武器。 感天动地，终于有个看上去能够打人的技能了。 可这怎么看都是近身肉搏技能吧！对自己一个民用辅助法师有毛用！ 莉莱皱眉扶额，总觉得自己这个【水晶室女】的阶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处处充满了膈应。 晚间天黑，门店打烊，莎里菲和奥希娅都已经穿上了最豪华的盛装，莉莱也得到了一套光鲜发亮的海蓝色连衣裙，一副全家要去参加贵族舞会的架势。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市政厅，庆祝今天市政官的正式上任。 第二十六章 · 就职典礼(揭棺而起!) 市政大厅，庄严的亭柱撑起高高的山墙，人如潮水般涌动，都是赶来参加市政官就职典礼，并顺手牵走小礼品的人。 莉莱站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绝大部分人都在讨论这位红焰魔女在前线战场上的表现，兼具杀戮与美丽，是个冷艳的女武神。 但很快就有人反驳这是个很热辣......呸！热情的女人，昨天她穿着一身圣诞女郎的装束给自家孩子送礼物，还是空降进来的，冷艳感受不到，热情倒是令人惊艳万分。 许多种言论交叠起来，史黛拉的真实面貌在每个人的口中千变万化，最终把每个人的期待都引向了顶点。 莉莱侧靠在一根柱子前，穿着免费得到的礼服外套，还刚好是浅蓝色的，和自己的主基调色一样，外套内是白色的高领毛衣，她倾听着周围人群的讨论，穿着小皮靴的脚在地毯上来回踱动。 史黛拉她.....杀戮与美丽倒是真，但很可能既不冷艳，也不热情，而是个傻逼。 市政大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年轻的男女们眉目传情，孩子们在人群中间穿梭奔跑，奥希娅则带着女儿和其他家庭进行小社交，怎么看都是一副盛世之景，而这一切都是为新市政官到任的铺垫。 莉莱一直在昂首张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傻逼队友们和褐卡蒂今天应该也来了，褐卡蒂未必能简单地遇到，但以那三个傻逼的显眼程度，应该是一眼就能望见。 站在高处的台阶张望甚久，目光落及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这三个傻逼的身影。 难道说他们真的听话把黑袍换掉了？ 搜寻无果，正打算回头去吃自助餐的时候—— 惊讶地发现这三个傻逼正趴在取餐处前，一顿疯狂扫荡，咔嚓咔嚓。 这可真是！真是杀了这群人的马，莉莱早该想到以这群人的德性，肯定第一时间直奔自助餐区。 自助餐区的取餐队伍已经卡了很久，很多人都在抱怨前面为什么不动。 一头体型巨大的鱼人族卡在了队伍的前方，狰狞的面容让人不敢上去搭话，它正捧着一个打包盒，拼命地把菜往里面夹，众人敢怒不敢言。 而更令人费解的是这头人鱼居然还带着两个女孩，也一起疯狂把菜往打包盒里塞。 “这盒塞满了，再给我一个。”小黑说，神情有些不安，周围人群的异样目光令她倍受自责。 “我说啊，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灰烬也犹犹豫豫，私自把自助餐的菜打包带走，怎么看都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而且还卡着一大群人。 “别动摇了，诸位，我们此刻所做的事无比正确。”斯拉达淡定地开口，无比坚定，“这些菜肴，说到底也是用我们纳税人的钱买的，我们把这些菜打包带回去，何止是理所应当，简直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义务！” 话音落地，一记飞踢从侧面砸在了斯拉达的脑袋上：“一分钱都没缴的反动分子自称你妈的纳税人啊！” 斯拉达在巨力重踢之下顺着地毯滚向远处，撞在石柱上，莉莱也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缓缓起身，而后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稍有歉意的女神微笑：“不好意思，这头鱼给你们舔麻烦了。” 作为一个精致的毒瘤，面对这种粗糙的毒瘤行为肯定是看不下去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在这里辛辛苦苦找人，一回头结果却发现这人正在搞低素质活动，任谁都会忍不住给上一脚。 一脚下去，制裁一个明目张胆公菜私用的粗糙毒瘤，心情倍感舒畅。 毒瘤值+20！ 嗯？意思是制裁这种粗糙毒瘤也能增加自身毒瘤值咯？ 仿佛又发现了关于毒瘤这个定义的更多秘密。 忽然间，整个市政厅的灯光熄灭，每位市民都微微惊愕的啊了一声。 “怎么回事？我们被发现了吗？”斯拉达起身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莉莱心里也有点没底，总不至于是自己一脚下来，惊动了夜魇的警卫力量吧？ “不，是主角要登场了......红焰魔女，她已经在门口了。”灰烬看向了市政厅的外面，射灯的光柱都汇聚在那里。 一辆黑色的礼车从街道的尽头缓缓驶来，上面张结着礼花和彩带，黑金质感的摩托机械队伍也紧随其后，更加衬托出了为首礼车的尊贵，一个金色的雄鹿标致立于车的正前方，那是这辆车的品牌——伏尔加。 “加长版的伏尔加！夜魇的国宝级汽车！”斯拉达立刻复活，一个箭步起身，唰地一下凑到了几个人中间，目光炯然地盯着那辆黑色的礼车。 “这辆车怎么了吗？”小黑不解地问。 “去！你们女人哪懂车的魅力？”斯拉达不屑而道，然后继续对着伏尔加礼车心驰神往。 莉莱心中呵呵，这头鱼坐上驾驶座估计连油门都踩不了。 但是话说回来，狗日的......这车是有点帅嗷？ 礼车停在了市政厅前的红毯上，摩托也立定不动，军人下车，一位年轻的男性军官来到车前，弯腰将后座的门拉开，所有的目光都随着灯光汇聚在了那里，毫无疑问，等一下新来的市政长官就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神秘的面纱即将被揭下。 “呀！我感觉到了，等一下会迈出一只性感的高跟鞋，然后是紫色的露肩礼裙，秒杀一大片的那种！”小黑忽然捂住了嘴巴，像是捂住了跳出胸口的少女心。 “不，她会穿军靴军服。”莉莱说，定望着礼车。 礼车打开，一只肃杀的黑色长筒军靴踏出，而后是一席明艳似火的秀发，冷艳的面容，贴身的军服，亮白色的皮带将细腰紧紧收住，愈发衬出身段的梦幻弧度，史黛拉从车座上走出的一刻，也是军刀出鞘的一刻，锋芒的美感抵住了每个人的心间，四周鸦雀无声。 “敬礼！”为首的军人一声厉喝，全体立正敬礼，枪鸣长空，荡气回肠。 莉莱能听到周围传来了许多倒吸凉气和吞口水的胆寒声，显然都被这位女市政官的气势威慑住了。 “一如既往的，惊艳四座啊，姐姐......”透过人群，莉莱遥遥地看着史黛拉，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史黛拉也偏移过目光，看向了莉莱这边。 第二十七章 · 猫喵都入团 莉莱很快收起了视线，轻步地退后，史黛拉也觉得只是自己多心，摇了摇头。 “长官，有什么事吗？”下属见史黛拉忽然驻足，便问。 “忽然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但好像是我多心了。”史黛拉的嘴角带出弧度，随即挺起高昂的胸部，正步迈上台阶的红毯，周围是依次立于台阶之上的军人，高傲肃杀的气息像是一阵风从市政厅的门口刮来。 史黛拉嘴角轻轻咧开，顺势拨撩甩开自己身后的火红秀发，指尖顺着发丝荡开，电光般的魅力射向人群。 “唔.....好漂浪的人！”小黑进一步捂住口鼻，这下捂住的不仅是少女心，感觉连鼻血都捂住了。 “唔......好帅的制服！”斯拉达也捂住了鱼鼻，关注的点和小黑不太一样。 不.....通常都是女性关注衣服，男性关注人吧......莉莱在心中默默地吐槽道。 顺着中央的红毯，史黛拉站上了演讲席上，充满傲气的眼神看着台下的人群，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开口：“同志们，想必不用我做自我介绍了，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才对，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很出名。” “是昨天给我们送了礼物的圣诞之女大人！”台下立刻有市民回应，引得史黛拉自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全场的气氛也随之缓和。 就是说嘛，史黛拉大人就算是战场上无情的杀戮机器，但也终归只是个女人，也肯定是会有柔情温和的一面嘛。 “托！这肯定是托！”灰烬不服，气得双马尾直抖，“怎么可能会有市民配合得这么完美，这肯定是托！” 灰烬从见到史黛拉的第一眼起，就产生了无尽的敌意。 看看史黛拉的身段，再看看自己.....简直就是巨列战舰和橡皮小艇的差距。 这架巨列战舰必须得摧毁！ 史黛拉继续开口：“对，我昨天确实扮演了一下圣诞之女，为许多个小朋友送上一份迟到的圣诞礼物，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有一位小朋友排演了节目，想来表演一下，请问这位小朋友今天来了吗？” 很快，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羞涩小女吞吞吐吐地举手站了起来，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小女孩在掌声和鼓励下忸忸怩怩地上台，对着麦克风磕巴开口：“我的表演节目是朗诵......我家有只大花猫，生下三个猫宝宝，猫咪眼睛还眯着，喵喵两个都加入了天辉军团。” 听到天辉军团几个单词，斯拉达立刻从对军服的痴迷中醒来了，怎么夜魇的官方活动上，还准许出现天辉的名字？ “诶，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排演的时候，不是三只猫都应该加入天辉吗？”史黛拉弯下腰来，故作好奇地问。 “可是......另一只已经睁开了眼睛......” 经过几秒的思考后，台下一片哄然大笑。 “他们在笑什么啊？笑点在哪里啊？”斯拉达环视旁边周围欢笑的人群，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它的意思是.....就算是只猫，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选择加入天辉。”莉莱漫不经心地解释，“说白了，在黑我们天辉。” “岂有此理！她这是在给小孩子洗脑！”斯拉达怒斥道。 不，这个应该叫鼓励小孩子塑造实事求是的思想观念...... 史黛拉的就任演讲继续，穿插各种有趣的小故事，小节目，引得台下叫好连连，目不转睛，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场生动有趣的明星见面会，而不是枯燥无味的市政官演讲，所有的灯光都打在那里，所有的目光也都注视在那里。 真是闪闪发亮啊...... 莉莱正在台下遥望着史黛拉时，忽然感觉身侧有人在拉她的衣袖。 “哟，莉莱，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呢。”熟悉的知性声音从耳旁传来。 莉莱回过头，正对上了褐卡蒂那正在偷笑的面容，像是找到了小耗子的猫。 “你......”莉莱稍感棘手。 这下人都到齐了，无论是聪明或不聪明的，傻逼或不傻逼的。 斯拉达一见到褐卡蒂，立刻就认出了这是那天光顾自家宠物店豪掷一万多就为买一头食用猪的重要客户，立刻殷勤地把嘴脸递了过去：“很高兴又能遇到客人您，我们这次又进口了一头新的小母猪，刚好能和您家那头小公猪凑成一对，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该让这段故事start一下？或者begin一下？” 莉莱无语而鄙夷地瞥了这头鱼一眼，上一刻还是不共戴天，这一刻突然就变成拜干妈了。 说笑几句打发走斯拉达，褐卡蒂对着莉莱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靠过来点说话，仿佛有机密要谈。 “干嘛呢？”莉莱不解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这些人就是你的天辉同党啊？”褐卡蒂贴在莉莱的耳朵上说，声音中带着一股坏水味。 “很傻逼对吧？”莉莱无奈承认。 “那么那两位可爱的女孩子难道说是你的......”褐卡蒂朝小黑和灰烬暧昧地指了指。 莉莱一直在等“你的”后面接什么词，结果褐卡蒂就这么卡着呢，断断续续地重复“你的”这个词。 emmm......仔细想一想，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认知？ 莉莱仔细回忆，好像昨天自己和褐卡蒂见面的时候，一个箭步上去，一个华尔兹起手式，然后...... 她仿佛误解了些什么？ “不，我跟她们关系不大。”莉莱低调摆手，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只有这样不动声色但斩钉截铁态度才能打消对方粉红色的猜疑。 “不要紧的，我觉得一个团队就是应该这样，得有更高精神的追求才行，就好比曾经的斯巴达部落之所以这么强大，就是因为他们人均基佬，所以才能在团队行动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凝聚力。” 褐卡蒂的脸颊微微泛红，莉莱的心更加沉到谷底。 演讲台之上，史黛拉的新游戏也开始了，每个通过考试进入中央帝国学院的小朋友，都能上台和圣女大姐姐合影。 莎里菲也被奥希娅牵上了演讲台，见到史黛拉立刻有礼貌的问好，礼仪也很标准，踮脚提裙的动作像是位小贵族。 “市政官小姐你好，我是莎里菲。”莎里菲说。 “哦.....莎里菲小朋友你好你好......”史黛拉弯下腰来抚摸对方的脑袋，但忽然间好像记起来了些什么。 莎里菲......不是那个父亲是巨魔，身高很高的小朋友吗？ 怎么现在就缩水成这么点了？ 第二十八章 · 果然女孩子都喜欢灵异事件吗 “你就是那个父亲是巨魔的小朋友啊......总感觉你和我昨天见到的不一样......”史黛拉扶着下颚自言自语道，莎里菲也疑惑地歪头。 “算了，细节不用在意，来合影吧。”史黛拉想了想不想了，蹲下身来揽着一群小朋友的肩膀，相机咔擦，合影留念。 莎里菲走下演讲台，愣愣地来到奥希娅旁边，问道：“妈妈，我的爸爸是巨魔吗？” “嗯？”奥希娅脑子一晃，一种风评被害的感觉油然而生。 市政官就职仪式很快结束，史黛拉宣誓及签署完相关文件后立刻退入帷幕，舞曲和灯光忽然在中央的人群中荡漾开，直接从庄严神圣的就职典礼变成上流社会的交际舞场所，史黛拉也提着一身轻歌曼妙的黑红色礼裙走入人们的视野，高挑的身材甚至不需要高跟鞋衬托，骄傲地碾压着全场的女性。 “市政官就职典礼已经变得无聊起来了呢。”褐卡蒂忽然拉着莉莱说。 “我倒是觉得变得有趣起来了呢。”莉莱说。 “有兴趣陪我去个更有趣的地方？”褐卡蒂的瞳子机灵一动，这句话显然酝酿已久。 “就当做给你打工的任务？”莉莱往后退了退，总觉得是个陷阱。 “也可以这么理解。” 莉莱拍了拍后颈，感觉麻烦不断，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队友，他们都沉迷在宴会的气氛中，踮脚张望舞池中央一朵朵盛开的舞裙。 作为一个反动组织，来参加官方的活动，多半都是来搞刺杀和破坏的，但他们可能真的只是来参加活动的，顺便骗点吃喝，要是全世界的翻动组织都这么和谐，那世界将是一片美好。 应该不用管这群队友吧？ 莉莱无奈地答应，然后被褐卡蒂兴奋地挽住胳膊走出了欢腾热闹的市政大厅，像对小cp，当然无论是手挽手逛街，还是成群结队上厕所，都是女孩子的特权，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走出热闹的大厅，空气一下子清冷了起来，恍若隔世，褐卡蒂带着莉莱乘上了一辆朴素的汽车，一溜烟驶向了街道的尽头。 礼车行驶了很久才停下，停在了一处僻静的荒凉街道，堆积的皑雪无人清理，萧瑟的风吹得街牌摇摇欲坠。 “三个小时之后来接我。”褐卡蒂对司机说。 莉莱下车，一栋焦黑色的建筑矗立在眼前，像是被大火吞没过后的一样，和周围的雪白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阴森拔凉的气息从建筑的破败入口处呼出。 氛围感觉有点不太对。 “这个是......”莉莱问。 “鬼屋哦。” “鬼屋？” “对，就是鬼屋。”褐卡蒂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起来，脸颊也泛起一股迷样的飘红。 “那我今天的任务......是除灵之类的？” “不，是陪我到鬼屋里探险！” 寒风卷下，废旧的报纸贴地而走，此刻寂静无声，莉莱花了几秒才运转过来。 这是什么鬼任务啊！说白了就是陪大小姐玩啊！ 看着这栋谜一样的烧焦过的鬼屋，褐卡蒂露出了让莉莱难以理解的兴奋表情，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越来越冒热气的脸颊，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子找到了新的玩具的纯真喜悦感，而是变态找到了变态事物的变态感啊！ 褐卡蒂也意识到了些自己的失态，清空嗓子咳了两下，收拾了下仪态：“让你见到我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呢，其实我一直都对这些鬼怪灵异事物有那么一点兴趣，当然兴趣也就这么一点点。” 她两指弯曲而起，淑女地比出一个“一点点”的空间，显示自己的兴趣就这么一小点。 嘛......这个“一点点”可能能装下整个宇宙吧。 “来吧，话不多说，我们快点开始探险吧！”褐卡蒂推着莉莱往焦屋里钻。 “停停停，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建筑怎么回事，就算是玩密室逃脱也得有个背景说明吧？”莉莱赶紧扯住对方向前的脚步，褐卡蒂也开始用幽幽的语气描述这栋建筑的背景。 这栋酒店叫西塞尔酒店，一直是兰霜堡都市传说一样酒店，经常闹鬼的那种，为此还吸引了不少游客慕名前来，而这里同样也发生过许多惨案，都是能够在旧新闻中找到真实记录。 而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把整个酒店点燃了，酒店的重建工作也充满了灵异，最终导致被迫工程终止。 “你知道这里一共死过多少人吗？一共是......43人！”褐卡蒂深吸一口气，激动地宣布了这个数字。 所以说这有毛的值得激动的点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想必这间酒店前身应该也是个墓地或殡仪馆之类的吧.....莉莱在心中呵呵地冷笑。 “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来呢？你去挑几个看上去很能打的手下陪着你一起进去探险不久好了吗？”莉莱依旧费解。 褐卡蒂眨了眨眼睛：“和下人去探险与和朋友一起去探险，体验可是截然不同哦，而且莉莱作为英雄阶职的后选人，应该不会害怕鬼魂吧？或者说.....保护我应该不成问题吧？” 最后一句话显得别有意味，还带着些挑衅。 面对褐卡蒂高涨异常的情绪，莉莱最终还是点头认命了，被对方兴趣盎然地推了进了这间腐朽、阴冷、潮湿的酒店。 整座酒店一共四层，加一个地下室，现在来到的是酒店大厅，褐卡蒂将早就准备好的煤油灯点燃，在广袤无垠的黑暗中撑起了一座光帐篷，照亮了周围的方寸之地。 光芒向远处延伸，灰尘在光圈中漫飞，没来由地给人一种压力窒息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心跳声都变成了黑暗中魔鬼的呼吸声。 莉莱也不是不能够理解这种奇怪的兴趣，确实有点刺激，每个毛细孔都在微微战栗，空气中混杂着不安的因子，肾上腺素急剧分泌，说白了就是通过恐怖的气氛来达到使自己爽一把的效果。 当然这种活动必须要两个人结伴而行，最好是一人有明显害怕情绪，另一人相对无感，男女配合最好。 褐卡蒂忽然抓紧了莉莱的手臂，惊恐大喊一声：“啊！那边有人影！” 莉莱反应很快，话音落地的同时，抽出口袋里的小魔棒，冰洁瞬间凝聚而成，砸向了前方的拐角！ 第二十九章 · 笔仙游戏 咚！ 一声剧烈的震动，灰尘满天扬起，一块巨大的坚冰击穿了本就根基不稳的墙壁，一面墙就这么倒塌而下。 “小心点，敌人应该还在附近，我刚才没打中他。”莉莱依然保持着警惕姿态，手臂挡在了褐卡蒂的前面，抓在了她的肩膀上，越抓越紧。 正当莉莱不断在脑中策划如何后退逃脱的时候，却听到褐卡蒂尴尬地说：“其实，我刚才没有看到人影......” “啊？”莉莱小脸一黑，像被噎住了一样，有想喷人的话却说不出。 褐卡蒂连忙解释：“我只是想煽热一下气氛而已，况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说不定在我的精神世界中，真的有个人影一晃而过呢？” 面对褐卡蒂慌乱又不失逻辑的解释，莉莱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再看一眼刚才自己一个技能打穿的墙壁。 一块巨大的坚冰深插在地板中，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洼，老实说这是莉莱第一次打出这种破坏力的【炼冰】，多半也是得益于迈达斯之手的法力增幅效果。 可考虑到这么巨大的破坏效果只是因为褐卡蒂的一句玩笑话，又感觉分外尴尬。 收起小魔棒继续前行，在酒店的一楼前行，没来由的阴风阵阵飘过，刺激得褐卡蒂浑身一抖接一抖。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感觉！这个冰凉刺激的感觉！”褐卡蒂满足地怀抱起了双臂，两条腿在裙下摩擦来摩擦去，看得莉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远离变态。 “嗯嗯，这个感觉这个感觉。”莉莱嘴脸僵硬地符合。 “你知道这个楼梯口吗？传说每到午夜十二点，这里会出现平时没有的第十四层台阶！” “嗯嗯，第十四层第十四层。” “这个卫生间！有一个小女孩曾经在这里被残忍的杀死，后来她的灵魂永远住在了第三间厕所隔间里！” “嗯嗯，第三间第三间。” “这个237号房！听说里面的浴缸躺着一位老太太的残骸！” “嗯嗯，残骸残骸。” “这一层楼的客房，听说每个房客在这里梦到一个戴着帽子长着爪子的面目狰狞男人，他的名字叫弗莱迪。” “嗯嗯，弗莱迪弗莱迪。” 从一楼的酒店大厅扫至二楼的客房区，每一个房间，每一个仓库都要进去蹭几眼，木板的碎屑在脚下裂开，老鼠在阴暗处吱吱游动，身临其境的感觉远远超过一般的鬼屋。 褐卡蒂除了蹭几眼房间，还执着于在镜子前放红玫瑰，看看回头能不能遇到吸血鬼，在手摇电梯中上上下下，听说反复上到四楼才下到一楼，最后停在三楼，开门就可以见鬼了。 莉莱感觉像是在带孩子野外郊游，自己这种行为可能叫母爱如山。 忽然，一阵风从破败的墙洞上穿过，褐卡蒂一个没握稳煤油灯直接掉在地上，直接熄灭了。 “呜！！！”褐卡蒂忽然发出了高分贝尖叫。 更多的是兴奋，仿佛出现了自己想遇见的场景。 兴奋完后，淡定拿出手电筒，光更亮了。 原来你有手电筒啊！那你用毛的煤油灯啊！ “嘛，嘛，这个不要在意，我是为了烘托气氛才用煤油灯的。”褐卡蒂也看出了莉莱的疑虑，立刻解释道。 时间悄然流逝，市政厅的宴会落至尾声，奥希娅牵着莎里菲回家，几个队友还在做最后的打包饭菜活动，史黛拉像女主人一样翘腿坐在豪华的沙发上，目送每一位客人离去，但并不上前送别。 这栋鬼屋也已经探索到了第四层了，最后一个房间。 第四层尽头的门扉，天使与藤蔓在其上相互交错，几个鲜红的血手印显得尤为煞目，这是一路走来，第一次见到血迹。 “那这个有什么故事背景呢？”莉莱将手电筒的光往门扉上照了照，心想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关，这个房间的故事背景应该是最邪门的。 “不知道，据说这个门就是导致火灾发生的根源，酒店还没有来得及更新灵异指南，就已经倒闭了。”褐卡蒂充满了兴趣。 推开大门，和预想中的血腥场景不同，房间的内部仅有少量烧焦，一张灰蒙蒙孤零零的橡木床摆在中央，像是古老的雕像沉浮在湖面。 进房第一件事，看下床底下—— “真可惜呢，没有尸体。”褐卡蒂稍稍失望。 “不，没尸体才是万幸吧。” 来到被烧焦的衣柜前，深吸一口气——打开！ 还是没有。 来到窗帘前方——撩开！还是没有。 “话说，到了酒店，去检查一下衣柜、窗帘、浴缸这些地方有没有藏尸体，是社会常识吧？”褐卡蒂回过头来认真地问。 “起码我没见过这种社会。”莉莱面无表情地摆手。 一轮排查下来，很可惜，都没尸体，谢天谢地。 “那么开始我们今天的压轴环节吧，就是这个！” 褐卡蒂说着，将一份折叠转盘拿了出来，摆在了地面上，上面布满像是罗盘一样刻度纹路，和眼下这个鬼屋一样的场景相当搭配。 感觉像是用来玩通灵游戏的道具？ “我们接下来......玩通灵游戏！” 果然出现了！在鬼屋一样的灵异地带玩通灵游戏，生怕召唤不出强大的厉鬼！ 脑子有病啊，这个人！ 莉莱短暂地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然后迅速收起，坐下来听褐卡蒂讲述游戏规则。 说白了，就是笔神游戏，而且这个确实得两个人玩才行。 依旧让人头疼...... 两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孩子，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来到一个黑暗恐怖的真实鬼屋凶杀现场，在最危险核心的房间里玩通灵游戏......恐怕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例了吧。 褐卡蒂递出了一只钢笔，两个人一起握住，将笔垂在了罗盘上。 两人一起闭上眼睛，把笔交给笔神来移动。 “笔神笔神，告诉我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褐卡蒂虔诚地发问。 “那个笔神啊，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吗？再不回去的话，家里的奶茶可能就凉了。” 笔仙游戏有序不紊的进行下去，但都是褐卡蒂在悄悄发力移动笔触，让它落在罗盘上的各个位置。 但紧接着莉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总感觉.....这根笔好像有第三者在发力。 这......到底该不该睁开眼睛呢。 “褐卡蒂，是你在动笔吗？”莉莱冒着冷汗问。 “咦？我还以为是你在动笔呢。”褐卡蒂也露出了一丝难堪的笑容，隐隐还流露着惊喜。 “那......我们一起睁开眼看一下？” 第三十章 · 沼泽惊魂 “倒数三声，我们一起睁开眼睛，好不好？”褐卡蒂颤抖着声音说。 “说好了，一起睁眼就一起睁眼。”莉莱愈发感觉不对劲。 “那好，三、二、一.......” 两人一起小幅度睁开眼睛—— 周围依旧是安静的黑暗，四周无人，但目光放及罗盘上的钢笔，情况就不太对了。 握住钢笔的，除了莉莱和褐卡蒂外，还有一只形同枯槁的手也握住了钢笔。 窒息数秒后—— “出现了！！！” 两人像被开水烫到似地松手，向后弹跳出几米，这场面实在太惊悚了，好端端地突然蹦了个手出来，就连自认为自己不会被吓到的莉莱也被吓了一跳。 手电筒的光芒中，褐卡蒂也终于看清了那只手的的主人——不是人。 一只枯瘦焦黑的触手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末端握住了钢笔，而它的本体则像一摊淤泥盘踞在天花板上，无数张布满利齿的口器在泥沼上面蠕动，像是无数被沼泽囚禁的灵魂。 盯得人精神承受力度直线下滑！ “啊......哈哈.....哈哈，终于出现了呢，快.......快......我的相机呢，我要和这个鬼合张影！”褐卡蒂在盯了它几秒后，眼瞳忽然泛起了层层迷糊圈，脑袋过热得冒出蒸汽，在过度兴奋和过度恐惧下，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淤泥怪物也像是被手电筒的光惊扰了一样，浑身的组织结构流动了起来，几根触手突刺下去，直直地插向褐卡蒂！ 疾风般的力道截住褐卡蒂的腰际，将她揽向一边，突刺在脚旁几米为位置炸开，整个地板都在抖动，空气中的腐朽和不安激扩而开！ “把手给我！”莉莱喊道。 褐卡蒂下意识递出手掌，然后被十指扣住。 【恒温光环】传递—— 醒神的清流送入褐卡蒂的脑中，解除了她的神志不清状态，这才能够直视上面的淤泥怪物。 几块坚冰射出，但没想到看似行动迟缓的淤泥怪物却敏捷滑动了起来，以几乎液体的姿态贴着天花板移动，闪躲过了所有攻击，再贴着墙壁滑下，在阴影处肆无忌惮的游弋。 “这个怪物是什么东西？”褐卡蒂不安地靠在莉莱的后背问。 “学名叫沼泽，属于会潜入到居民区作恶的野怪，攻击性一般，擅长恶作剧和精神污染。”莉莱没有多解释，谨慎地迈动着步伐。 正如它这让人san值狂掉的不可名状外表一样，也只有沼泽才配得上这只野怪的名字，犹如让直视它的人渐渐沉入精神上的泥沼，无法自拔，它能潜入到这里多半是从下水道里潜进来的，利用自己的精神污染一直在这里制造恐怖灵异事件，一种破案的感觉在莉莱心头出现。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没想到逛个鬼屋，真的把鬼给逛出来了。”莉莱咬了咬下嘴唇，神色棘手地凶狠了几分。 就算有迈达斯之手的各种加持，她也不太觉得自己有能力正面刚死这头野怪，毕竟说到底自己还是民用辅助类选手。 现在自己还有一个让技能树开花的种子，三个选项。 【下雪】肯定没用。 【雪球】是逃命防御技能，【水晶剑】是进攻技能，只能在这两个里面选了，退避还是强刚。 毒瘤商店中只能购买【蜂王浆】【芒果树】，看上去也不太顶用，除非给它喂点蜂蜜或者芒果能够降服它。 现在只能靠自己的硬实力翻盘了！ 魔棒举起，魔力汇聚而成，坚冰如火炮一样洞射而出！ 沼泽在房间的四周恣意流动，偶尔被坚冰击中，发出废腐如蛆的惨叫声，恶心得让人觉得还是不要打中它比较好。 在莉莱视野捕捉不到的地方，沼泽的身躯已经在悄悄移动到了床底下，暗中寻找切入时机。 刹那间，一道黑影从床下跃起，扑向了莉莱的身后，风声闻动，莉莱反射性推开褐卡蒂！ “莉莱！”褐卡蒂伸出手喊道。 腐朽的劲风扑面而至，莉莱张大了眼睛，因为......沼泽的身躯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数十张口器吐信出黑不溜秋的舌头。 沼泽笔直撞向了莉莱，口器的利齿嵌入她的手臂和小腿，蛮牛犄角一样顶着她冲锋，撞开门扉，横冲在了酒店的走廊上！ 莉莱皱动着脸颊，刺痛感在四肢上流动，血液慢慢溢出，还好有一层面霜稀薄的【冰霜护甲】护体，不然的话牙齿嵌入她手臂的一刻肯定是喷泉级放血。 但也就趁现在——零距离对准沼泽开火！ 魔棒伸出，冰洁的蓝光闪烁！ 啪，一块口器凸起，直接将魔棒的前端咬断，在口中咀嚼嚼动了起来，还发出了一声吃饱的嗝声。 ？？？ 这魔棒就这么断了？ 这天辉军团的武器质量也太豆腐渣了吧！ 当然这也未必好把锅甩给天辉，自己连升两级后再获得法力增幅，这个魔棒早就承受不住莉莱的输出功率了。 是时候做抉择了，【雪球】和【水晶剑】，必须选一个！ “可恶，就你了！” 技能树选择——水晶剑！ 想来想去，这种时候就要硬刚上去，不要天天想着防御当个受。 广袤无垠的冰原上，冰晶的玄树耸立，其中一个枝芽上花骨朵渐渐盛放，新的力量涌入了体内！ 有了！ 水晶剑启动，莉莱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手中正握着某种强有力的武器，攒动腰力，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出这一击！ 吱吱吱吱——！！！ 金属与雷电交错的声音噼啪作响，沼泽的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叫声，撕裂肉体的战栗感传入莉莱的手心间。 沼泽痛叫着后缩，这才给了莉莱喘息的余地，顺便看看自己的水晶剑到底长啥样。 看到【水晶剑】的一刻，莉莱哑住了，惊讶的面容像是被感叹号砸中大脑。 锋利的锯齿，圆润的弧度，长条的剑身，充满工业质感的金属柄手，过于庞大的体积......这居然是把电锯！ 没错，就是电锯！ 这是什么鬼玩意！ 虽然名字叫【水晶剑】，但这怎么看都和剑没关系，和水晶关系也不大，纯粹就是一把用于暴力破坏的电锯！ 第三十一章 · 电锯是女人的浪漫 沼泽抽痛了一会后，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一个愤怒的眼瞳在淤泥的表面大大撑开，不能容忍刚才那一击重创，收拢全身的组织结构，蛇形在莉莱身边。 找准时机，沼泽的全身拧起，海龙般卷向了莉莱！ 莉莱心中也一横，电锯就电锯！谁怕谁！ 全身的魔力驱动，寒冰铸造的锯齿火力全开转动，声势如同爆裂开的赤焰！ 电锯非常轻盈，挥舞在手中仿佛燕尾一样轻盈！ 至上而下挥舞出电锯，苍蓝色的残影如龙升空，正面接中了黑龙卷的前锋！ 刺啦——电锯轻而易举地切开了沼泽的躯体，惨叫声几乎粉碎了周围的玻璃屑！ 一大滩淤泥就这么痛苦地砸在了地上，疯狂弹跳了起来，而它的伤口处结出了半轮凸起的冰锥，里面封冻住了飙洒而出的血液，也正因如此莉莱才没有被血溅射一身。 冻住伤口，也就意味着无法伤口恢复。 这把【水晶剑】比想象中的要强！ 可还是不得不吐槽一下，这到底是哪个次元的“剑”啊！ 魔力注入，电锯重新转动，听到电锯转动的蜂鸣声，沼泽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这惊悚的画面。 一个女人，提着一把电锯走了过来。 “去死吧，你这个傻逼！你不配活在这世上！”莉莱举起电锯，手起刀落！ 沼泽连滚带滑，赶紧抽身，但由于之前遭到重创，蠕动速度很缓慢，刚好处于莉莱的追击范围之中！ 一锯落地！刚好截落沼泽身上一大串组织器官！ 一朵锥花就这么盛开在了沼泽的伤口处，封住血液，阻挡治愈，更加冻伤！ 挥舞电锯的同时，一种迷样的快感在莉莱心里荡漾，宛若有条蛇在耳边勾引着自己去推开某扇禁忌的大门，觉醒某种奇怪的属性。 莉莱暂时说不上这种快感是什么，但继续往下锯就对了！ “别跑！求求你停下来给我锯两下！我要找找手感！” 整座酒店正在遭受拆家一样的浩劫，沼泽窜入各种阴暗角落寻求掩护，但都被莉莱拿着一把电锯无情地横着锯了过来，木屑碎石往下坠落，门窗桌椅乱飞，冰花开得遍地皆是。 褐卡蒂从房间里追了出来，本来以为形势已经很严峻了，却发现局势好像微妙的逆转了，一个手提电锯的女人将鬼从走廊的左尽头锯到右尽头，再从右尽头锯到左尽头，毁坏无数的房间和家具，整座楼层都给人一种往下掉的耸动。 尼玛这个女人才是真的鬼啊！ “唔......莉莱，她居然在使用这么暴力的武器，实在是......太抖s了.......”褐卡蒂红着脸双手捂住了嘴巴，她可能捂的是鼻血。 电锯的寒光擦开黑暗，破开层层障碍，长驱直入向了被逼入墙角的沼泽，但一个念头在莉莱的意识中闪过，收住了这横冲直刺的力道！电锯的锯齿就这样停在了离沼泽十厘米不到的距离！ 沼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亡了，与其怀着极度恐惧的心情被一把电锯追着砍，不如早早躺下来迎接死亡，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眼睛闭了半天，电锯愣是没锯下来，只有金属狂啸的悲鸣声。 “嘿一嘿，醒一醒，你能在跑一跑吗？”莉莱如是说道，沼泽也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电锯已经在脸上了！ 求生的本能战胜理性，沼泽再次蠕动滑向了起来！ 一电锯劈下，截断了沼泽的的一小段，它痛得哇哇疯喊，说好的让跑，结果就这个意思？ 毒瘤值+5！ 快感再次袭来，大脑颤抖！于此同时还有毒瘤值入账！ 不管，继续！ 避开要害，一小截锯下来！ 再避开要害，再一小截锯下来！沼泽生不如死！沼泽破口大骂！ 一轮追击战下来，沼泽再次被逼入了墙角绝境，体积只剩下最开始的一半不到了，莉莱也追累了，双方开始起了中场的休息回合，都在缺氧般的呼气，相互对峙。 沼泽在被追着锯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喷，用腐朽凋零的声音说：“你.....有完没完！你这小丫头纯心想玩我了是吧？明明一锯子就可以把我锯死的.....你非要分多段锯！” “没......没办法，锯你实在是......太......太爽了，得省着点锯......”莉莱杵着电锯气喘吁吁地说。 前几天试着撸了下狗，忽然觉醒了自己对毛茸茸事物的热衷和迷恋，今天用了下电锯才发现，原来锯人也这么爽快！ 掌握极致暴力的快感，电锯的刺啦刺啦声，这就是暴力美学！ 而且别的不说，这滩淤泥这的材质和身段锯起来也确实相当舒爽，都说刀切入人体会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但起码用电锯锯这坨淤泥确实只剩下了爽快，还不用承受道德压力！ 每一电锯下来，毒瘤值也都微妙地加了一些，这个大概可以解释为“为了自己的快感，而延长敌人的痛苦，这也是一种利用社会规则来为自己牟利的行为”。 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行吧，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给你个痛快吧，刚好我也锯累了。”莉莱深深呼吸，平复心跳，双手交叉在电锯的柄座上。 精力已经消耗了许多了，再这么拖下去，没准自己要先倒。 几秒的宁静后，莉莱陡然睁开眼睛，冰晶的雪花在眼瞳里点亮！ 电锯以最高速的码率悍然转动起来！ “之前是2500转/分钟，现在是5000转/分钟，你......准备好了吗？”莉莱悍然地挑起嘴角，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阵可怖的阴影，看得沼泽阵阵后退。 提前电锯，莉莱冲了出去！ 一锯捅入沼泽的胸口，血液在汲出的一刻瞬间被冰封，冰锥盛放一样绽出！ 继续加重力道，电锯往沼泽的胸口再送一层，冰锥开放得更加茂盛！ 莉莱低喝一声，全身的力道送入，直接将对方的全身都推动了起来，撞在了身后的电梯井上！ “下去吧！” 扭转手腕，搅动已经锯入噩体内的电锯，悲鸣更加凄厉，伤口更加扩大，寒冰顺着它的体内一直洞穿出去，每一张口器都惨遭冰锥的刺破，沼泽的整个躯体都被推入到了电梯井中笔直下坠，而电锯的另一头依旧被握在莉莱手中，跟着一起坠落了下来！ 轰隆隆隆—— 一道垂直线落地，发出重击的响声！ 最后一声哀鸣从沼泽的最后一张嘴突出，寒冰也完全吞噬了它最后一处身体组织结构。 黑暗的地下室内，月光顺着电梯井倾下，落在了莉莱的身上。 沼泽的尸体像是被冰棺封印一样，盛开出了莲花的形状，莉莱缓缓从莲花的中心起身，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拔出电锯，将其对准月光，折射出一阵莹莹的光辉，也顺带映出了自己疲惫的表情。 清脆一声碎裂，整座莲花状的冰棺轰然碎裂，连带其中的沼泽一起埋葬。 第三十二章 · 褐卡蒂的奖励 十分钟后，褐卡蒂扶着莉莱走出了这栋闹鬼的建筑，坐在了破败的门口，等着车来接她们回家。 两个女孩就这么狼狈地坐靠在了鬼屋酒店的门口，路人看到多半会被吓到。 “很抱歉呢，让莉莱你陪我干了这么一件荒唐事，还差点真出了事。”褐卡蒂带着小小的歉意说，语气更像是在说“我们一起干了件很有趣的事”。 从鬼屋出来后，她就重新恢复了大小姐的人设，永远勾起的嘴角，叫人猜不透的瑰丽眼眸。 灵异恐怖学之类的，只是她不为人知的一个小爱好，硬币的正面和反面，到底哪一面才能代表硬币，这是个问题。 “我没事，倒是你......你流血了？”莉莱靠在破败的门框上，一眼就瞥到了对方的鼻下似乎有未擦干的血迹。 “不用在意，小伤而已。”褐卡蒂拿出手帕擦擦，脸颊露出转瞬而逝的温红，顺带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伤是你弄的。 莉莱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继续进入疲惫地瘫躺状态。 最近的遭遇可真是离奇，都已经懒得列举了。 这种生活，可能会成为接下来的常态，一边是组织的剥削压榨，一边是大小姐的其妙欢乐物语。 但这样的生活也未必不好。 莉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修长白皙的五指张开握住。 感觉非常不真切，自己刚刚就用这么一双手拿着电锯锯鬼。 现在她的手掌在微微颤抖，这是拿电锯锯久了之后的后遗症，仿佛电流还在掌间窜动，骨头酥麻。 【水晶剑】，一个神棍的技能，和【水晶室女】这个职业格格不入，但莉莱并不打算去深究这些细枝末节，质疑迈达斯之手也就算了，毕竟这是身外之物，而自己的技能树则是实打实的身体组成部分，没人会去质疑自己某个器官太发达好用了。 本次行动没有什么太大的疑点，她也不是来当什么除灵侦探，非要把酒店每个真相都还原清楚，只是陪大小姐探了一次险，顺手干掉了一个野怪而已。 可有一点，褐卡蒂真的毫无战斗能力吗？ 在珠宝店时，褐卡蒂轻而易举地就对莉莱使用了【探查】，证明她的等级是高于莉莱的，然而在刚才的小战役中，她表现得相当麻瓜无力，真的就像是啥也不会摸来旅游的贵族小姐。 一切都捉摸不透。 “作为你陪我这么久的奖励，这个给你。”褐卡蒂掏了掏自己的小提包，将一块小石板递给了莉莱。 “这是？”莉莱诧异地接了过来。 这还真就是一块青石板，边缘呈凹凸不平的碎裂，奇妙难懂的文字如水蛇游走在石板上。 “经验书，或许对你很有帮助。”褐卡蒂说。 莉莱触了触心神，顿时感受到了手中这块石板的分量。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莉莱问。 “你说过，大小姐不能是没有钱的，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东西呢。”褐卡蒂蹲在台阶上，侧着脸颊望向莉莱，一束发梢在耳旁勾下，像是天鹅的羽毛。 莉莱就这么与褐卡蒂静静对视了几秒。 “好吧，你说的对，从金币鉴定到物镜，你展示给我的东西已经够多够神棍了，不差这本经验书了。”莉莱放弃了对视，爽快将石板经验书收入怀中。 “你就这么收下了？是想私吞呢，还是想上交组织呢？”褐卡蒂轻轻地坏笑。 “由于我之前毛了组织一本经验书，这本很可能要用来将功补过，但是接下来的事谁知道呢？”莉莱枕着双臂满不在乎说。 根据组织的安排，灰烬需要这本经验书到达关键等级，来执行日后的刺杀任务，她必须得吃一本书才行，如果不吃这本书的话，组织任务完不成，到时候责任追究到自己身上可就难说了。 这个真的与毒瘤无关，莉莱暂时不太需求这本经验书。 但是也不能排除，到时候实际把这本经验书吃下去的还是莉莱。 悖论，一切都是悖论。 “褐卡蒂，你接近我，是有别的目的吗？”莉莱问得很唐突，但她不介意。 褐卡蒂自然迅速地回答：“如果有的话，你觉得是什么呢？” 一双动人的玫瑰红眼睛如同深湖，神秘而魅惑。 “在或者说，你希望我怀着什么目的接近你呢？”褐卡蒂又说。 “行了，我不问了，无聊的对白游戏结束。”莉莱脑袋一侧，继续靠在门框上休息。 汽车悠悠地开来，褐卡蒂打平裙摆的褶皱起身，回身对莉莱邀请道：“有兴趣来我家过一夜吗？” 像是小恶魔的舞会邀请，虽然诱惑，但是不怀好意。 “暂时没有，送我一程回家就好。”莉莱也起身，清理衣摆的污渍。 “唉......你忽然之间就不有趣了呢。”褐卡蒂无奈地耸动肩膀。 坐上汽车的后撤，毛茸茸的软垫触感袭来，让莉莱像浑身触电一样精神抖擞了起来。 “怎么了，莉莱？如果想在车上多躺一会，说出来我就能满足你哦。”褐卡蒂仿佛看穿了什么。 “没关系，快点到家就行。”莉莱镇定自若地说。 十几分钟后的车程，告别毛茸舒适的后座，莉莱在鹿之亭门口的拐角下车，尽量不要让奥希娅看到自己风光地从一辆车跳下来的场景。 身上的伤并不重，而且也已经开始愈合了，市政厅发的礼服也换掉了，现在莉莱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和闺蜜在外面疯到很晚才回家的女孩。 “下次见，奖励说不定会更棒。”褐卡蒂在莉莱的身后说。 车窗摇起，汽车开走，一切归于平静。 “好了，那么......”莉莱拍拍脸颊，调整心态，走入鹿之亭的大门。 “奥希娅夫人好，我回来了~”莉莱欢快地进门，画风像是缩小萌化了一圈。 自己一声不吭在就职典礼上落跑，最近晚归不断，再不卖卖萌，可能进门就要被打死。 “哦，你回来了啊......” 奥希娅坐在中央餐桌的尽头，有气无力地回答，美丽动容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灰白。 哦，不对，是她的整个人画风都灰白了，不单单只是面容。 “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莉莱小心地问。 奥希娅机械地扭过头来回答：“莎里菲她问我.....她的爸爸是不是巨魔.....” 第三十三章 · 晚安妈妈 莉莱也因这句话机械住了。 莎里菲的父亲是巨魔.....这不是自己用来糊弄史黛拉的说辞吗！ 莉莱和奥希娅一番交流后，得知前因后果，这才安下心来，自己的事应该没败露。 可为什么奥希娅如此愁眉苦脸呢？ 难道说她的丈夫真的是.....莉莱的面容上顿时多了几分土色。 “你在瞎想什么啊！我的丈夫可是实打实的人族，我只是担忧.....莎里菲也终于长到这个年纪了，也开始在意自己的爸爸是谁了。”奥希娅哀哀地叹道，抱着一杯劣质的红酒摇晃。 莉莱心中微动，突然涉及到了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没妈的儿子早早懂事，没爸的女儿也早早成熟，莉莱不知道奥希娅是怎样告诉莎里菲关于父亲的事，可能是骗女儿说父亲去了远方等等，一切用童话来遮掩，尽可能避免触及到死这个字眼。 但随着莎里菲的长大，她肯定也会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无疑是残酷的，作为母亲，她只能让女儿晚一点接受这个事实，最好能一直晚到莎里菲足够坚强为止，现在的话可能确实有点早了。 但莉莱怎么也无法想象出以莎里菲那个小人精的成熟度，会在得知自己父亲已死的事实后会哭得泪眼汪汪，她更有能会在父亲的坟墓前毒蛇地抱怨爸爸你的遗产没留够之类的。 可能会哭着抱怨。 奥希娅打了一个醉醺醺的酒嗝，支撑不住趴在了桌子上，嘴巴里发出难过的声音。 莉莱揉捏着自己的眉心，没想到回到家里也是麻烦事不断，这下还真不如就从了褐卡蒂，去她家过夜好了。 也不对哦，要是就让她继续这么喝下去撒起酒疯来没人管，那说不定要出大事，没准莎里菲的新爸爸就有了。 莉莱赶紧移走奥希娅的酒瓶，关上店门，顺势再扛起奥希娅上楼，期间奥希娅不断发出我还能喝放我下来的醉话。 小心翼翼迈上楼梯，来到奥希娅的房间中，一个朴素唯美的空间映入眼帘，梳妆台前的化妆品，窗台的盆栽，清新的香味。 方圆几百米的男人都窥觑着这个房间。 莉莱轻轻地将奥希娅平放在床上，被子拉上，正准备走人。 却被奥希娅伸手抓住了腕部。 “不要走嘛......陪我说说话啊。”奥希娅醉醺醺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相当的神志不清。 莉莱正嫌麻烦，但转念一想，也觉得怪有趣的，平时都是奥希娅抓着她喷，但现在二人的立场似乎调转了，变成了奥希娅醉躺在床上撒娇，莉莱才旁边哄她。 当然这么想也不贴切，准确来说是大女儿哄废柴妈妈入睡。 “好啊，那说些什么好呢？”莉莱也坐在了床边，握着对方的手。 “莉莱......你的父母是怎样的啊？”奥希娅半醒不醒地说。 “我的父母......我从小在教会长大，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教母。”莉莱哽了哽才回答，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问题。 保证句句属实。 “你的姐姐......是怎样的人呢？”奥希娅的声音越来越弱。 “很傻逼的人。”莉莱见对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回答也随意了起来，但保证这绝对是真话。 “那.....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依旧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莉莱一时组织不起语言，只剩一个“我......”哽在喉哝里。 奥希娅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握住莉莱手的力道也松开，彻底睡着了。 时钟的秒针嘀嗒转动了几下，屋内台灯的光线昏黄静谧。 莉莱的嘴唇反复开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晚安，妈妈。”莉莱轻轻地说。 关掉台灯，把被子盖好，退出房门，门把手带好，莉莱就上楼回房了。 扑通一声躺下来，望向天窗，一天的麻烦事才终于完结。 之前史黛拉破窗跳进来所造成的损坏，已经被莉莱连夜补好了，羊驼玩偶也藏的严严实实，现在正好拿出来在被窝里偷着日。 细数下今天的收获，首先一本经验书。 找个机会给灰烬算了，也省得她一天到晚都用敌意的眼光注视自己，至于这本经验书的来历，随便找个理由都行，以他们这群人的智商应该不会太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还有觉醒了奇怪的特殊兴趣，电锯锯人一类的......当然这个先不提。 第三项收获，毒瘤值现在已经冲到了321了，有的时候真的不是自己想毒瘤，是它自动的就毒瘤起来了，本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干脆再买个东西试试吧。” 购物选择——蜂王浆，100点毒瘤值消耗。 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蜂王浆，果然又是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盛满油黄色的液体。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又是饮料一类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不能指望这个不靠谱的商店干太多靠谱的事。 拧开瓶盖，甜腻的香气四溢开来，滋润着鼻腔和大脑，其味道之甜美何想而知。 轻轻咪一口—— ！！！ 香甜但不腻人的味道在舌尖上颤抖地化开，每个味蕾都在发出致谢的声音，和【万灵药水】的第一口下去就是爆炸的效果不同，【蜂王浆】需要慢慢的品味才能出效果，其液体也像蜂蜜一样粘稠，流动缓慢。 可这说到底依旧只是饮料吧！ 没办法，只能再把配方给奥希娅，让她去量产致富了。 心血来潮结束，毒瘤值还剩221点，接下来还有【芒果树】的150，【寒铁钢爪】的200，【海洋之心】的250。 怎么办？或许跳过这个像是同类产品的【芒果树】，直接买一个看上去比较实用【寒铁钢爪】？ 或者再攒一波，直接买出最贵的【海洋之心】？ 想来想去，都不太急，到时候见机行事。 其实还有一种解决途径，说不定能够使自己的毒瘤值直接暴涨到能够买下所有商品。 毛掉这本经验书。 经验书自然价值连城，偷偷使用了这本本该属于公家的经验书后，自己的毒瘤值绝对能爆炸式增长，一口气通关到【清晨】的下一个等级了。 理清了今天的种种之后，终于可以来策划一下正事了。 莉莱将床底下的箱子抬到了床上。 这是昨天褐卡蒂资助的钱箱。 是时候.....该理性消费一波了。 第三十四章 · 消费日(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二天早上，圣诞的假期终于全部结束，店门大开，兰霜堡的活力再次洋溢起来。 莉莱在镜前整装待发，一条白色的围巾将脖子和发丝收拢进去，灰色的驼绒风衣，下身紧贴肌肤的黑色裤袜和小皮靴。 一双幽静深邃的眼睛正从围巾和库班帽的间隙中露出，像是来自深海的凝视。 总体形象完美，但又觉得作为出街行头少了些什么，一看原来是缺个包。 这可真是失败啊，作为女孩子，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缺个包！ 长期以来，莉莱作为学院派学霸人物，顶多有个装书的袋子，天辉垮台之后更是没心情逛街，生怕走在路人就被秘警队的人逮住了。 但现在看来，天高皇帝远，兰霜堡还算安全，新上任的市政官昨天晚上与她近距离打了个面照，都没认出自己，傻逼的手下应该也是傻逼，这样一来兰霜堡说不定更安全了。 “我出门了。”莉莱回过头来对空无一人的客厅说，奥希娅可能还在宿醉，莎里菲还在赖床。 唯一来欢送的是雪橇犬，反被莉莱狠狠地撸了几下之后就放走了。 来到室外，今天的天气难得放晴，行人走满街头。 五万的资金，现在手上满载一万，莉莱目前在组织和褐卡蒂的夹缝中求生存，能花钱的机会应该不多，得好好规划一下这笔钱的花费。 首先第一站——遇事不决，先吃为敬！ 一路步行来到霜叶广场，也是一开始偶遇组织的地方。 实在是不想来这里，免得遇上熟人，可是这里又是城市商业中心，不来这里实在没地方去。 穿过人群，走进鲜为人知的小巷，来到一家散发着粉红色气息的店前。 店名：小天鹅女仆咖啡店。 霓虹的招牌上，几个可爱的单词跳动，还有手绘的女仆形象，像磁场一样吸引着周围的路人往里蹭几眼。 终于来到了这个都市传说一样的地方，莉莱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作为一个以糙汉子为主的北方工业城市，女仆咖啡店简直是梦幻一样的存在，吸引这无数人为其折腰。 虽然是个正规的全年龄向店铺，但还是架不住街坊四邻大妈鄙夷的目光和投诉，被逼进了一条小巷子的二楼，成为了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男人们进这家店里要遮遮掩掩，女孩们在这里打工也很难以启齿。 就连莎里菲也知道这个地方，经常挖苦莉莱“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小天鹅女仆咖啡店打工啊。” 可谓全民级都市传说。 当然莉莱来这里不是为了蹭可爱的小女仆，而是单纯这里消费够高，甜点零食够多。 奢侈，是今天唯一的主题，甚至味道都不重要，把10000快点消费完就行。 放平心态，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正常的食客，没必要见不得光，更何况自己是女性，不用承受路人异样的目光。 保险起见，再加一层口罩。 推门而入，新的世界打开。 “欢迎光临，这次是位女主人呢。”一进门就是女仆小姐姐的甜甜问候，黑白裙的下摆刚好遮住膝盖，尺度比想象中保守许多，地板也是不反光透明的。 这里的女孩大多都是十六岁以上的成年少女，姣好的面容和身材，普通的人族女孩，还有巧克力肤色的异族少女，还有各种款式的发型，她们游走在各个餐桌之间，礼貌地问客人要吃什么，侧头莞尔，鲜花盛放。 心跳放缓，再怎么说莉莱也是在世界树进修过的高材生，这种程度也就是普通餐厅而已，顶多骗骗兰霜堡这种小地方。 安稳坐下，打开菜单，很快莉莱的目光被一个巨型芭菲吸引了，多种水果拼接在一起，宛若盛放的礼花，分量更是惊人，这样的钻石招牌菜往往不是给人点的，而是印在菜单上撑牌面的。 在兰霜堡的冬季吃芭菲无疑是种作死，但莉莱偏偏就是不可能会被寒冷打倒的体质。 “服务员，点单，就它。”莉莱豪爽下单。 很快一个女仆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好哒，主人，您是要本店最招牌的帝王芭菲对吧？” 听着女仆的声音，莉莱心中咯噔碎了碎，握着咖啡的手一抖。 这个乐天的语气，纯真的童音......谜一样的熟悉。 莉莱僵硬地扭动脖子，抱着“这不会是真的吧”的心情望向这个女仆。 娇小的身躯，梦幻的幽蓝色玉肤，大大的眼睛和童颜，圆滚滚的脑袋上挑出一撮尾巴般的白发。 小黑啊这是！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奇怪的人了！ “你怎么了吗？主人？”小黑歪了歪头，诧异地看着这位客人。 “不，没什么，咖啡烫到嘴了。”莉莱调整语气说。 现在莉莱不仅带着口罩，头发也塞进了围巾和库班帽，俨然就是宗教分子的行头，小黑当然认不出。 所以说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只记得一开始遇见小黑的时候，被告知她在兰霜堡有正规的身份和住处，还给了莉莱一张地址。 结果这个正规身份就是在这里做女仆啊！ 这组织的安排过于恶趣味吧！ 小黑点完菜后，向后退出一步，提裙鞠躬，礼仪到位，然后就去向厨房提交菜单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莉莱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现场与她相认。 很快帝王芭菲被端上来，确实和菜单上的图片一样，缤纷的颜色和分量，但莉莱的的注意力已经全都放在了小黑身上。 小黑像个小巧的精灵一样穿梭在各个座位之间，相比其其她女仆，她的体型相对来说非常娇小，优势得天独厚，从客人的口中也能得知小黑几乎占据了这里的人气榜首，在员工内部也是相当受欢迎的存在。 小黑从学生时代起就是班宠，被当做娃娃一样抢来抢去，也被当做投食对象喂来喂去，现在她可以说是重操旧业。 看着小黑脸上洋溢着的阳光笑容，莉莱忽然觉得.....该不会她正乐在其中吧？ 嘛，人各有志，可能对莉莱来说，做这种工作确实算不上光彩，但对小黑来说，可能就是一份纯碎的值得自己献身的工作吧。 等等，既然小黑在这里，是不是灰烬也在这窑子窟.....呸！在这女仆咖啡店里？ 第三十五章 · 烬烬子 预感越来越不好了，按照这个剧情套路发展下去，灰烬多半也会出现。 莉莱更加小心地低下头来。 实在想象不出，以灰烬的心高气傲会在这个地方工作。 环视一圈，并没发现灰烬的身影，但莉莱就是有预感下个瞬间灰烬就会以某种形式出现。 餐厅的扩音器里传来了女仆员工的声音：“接下来是快乐的宠物时光，请各位主人欣赏，由我们的新成员，烬烬子带来的逗猫表演。” 啊，关键词出现了，烬烬子。 客人们油腻的掌声响起，女仆们怀揣着几只胖胖的大肥猫走出，将其放在一处空旷的地板上。 猫咪们水泻滚落下来，流动且充满韧性的身体再次证明了“猫是液体”这个命题。 “喵。”猫被放下来之后，也相当淡定，原地坐下，目中无人，不知道眼前这帮两足兽要干嘛。 一只黑色的尤娜娜式小高跟鞋迈入人们的视野，骄傲的的身姿和眼眸，粉红色的两条马尾如燕尾般展开。 啊，真的是“烬烬子”本人，还戴着猫耳和猫尾，看样子她已经一生都无法摘下猫这个标签了。 莉莱吃芭菲的勺子已经在空中悬了好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灰烬一出场就带着鄙夷一切的气场，仿佛身后飘着火焰，对周围的客人们投去了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哼。”灰烬露出嫌恶的侧颜。 莉莱旁边坐着的一个客人立刻高潮了：“啊！烬烬子这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实在是太棒了！” “是啊，烬烬子到底是如何才能练就出这种纯碎自然，三分女王七分傲娇的鄙夷眼神？” 唔......这个可能是本色出演吧，完全不需要练的那种。 忽然，小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请问，是莉莱学姐吗？” 僵住，扭头，正对上小黑的眼睛。 “啊，真的是莉莱学姐，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没想到你居然来了！”小黑非常高兴，直接抱住了莉莱。 “那个......小黑啊，灰烬她这是在干嘛？”莉莱问。 “她正在表演逗猫，看好了，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红人，看她是如何把那些平日里不听话的猫全都驯服！” 灰烬来到猫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素来高冷的猫咪也像是感受到了压力一样，拘谨地抬头打量灰烬。 她也以猫的姿势趴了下来，露出凶猫的眼神，和一群真猫相互对峙。 “喵！”灰烬发出了猛男般的叫声。 “喵！”猫咪们集体回攻。 灰烬加大力度：“喵喵！” 猫咪继续反击：喵喵！ “喵喵喵！” “喵喵喵！” 然后双方势力就像菜市场大妈对骂一样，疯狂喵喵了起来。 “这真的不是人间迷惑行为吗？”莉莱看着这难以言喻的一幕。 “灰烬前辈正在用自己猫族血统和它们交流，给它们小鱼干来演出节目。” 不，这怎么看都不是交易现场，更像是原始部落某种神秘的大神舞仪式。 倒是客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充分阐释了什么叫世风日下，人均猫奴。 很快交易达成，懒散的猫咪有序行动了起来，灰烬接过同事递给的呼啦圈，将其排成一排。 猫咪立刻很配合地跟着跳钻了过去，虽然眼神依旧是猫咪特有的高冷，但行动上却相当乖巧。 掌声四响而起，欢呼不绝，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征服猫咪这种高冷的生物，实在是太神奇了，同样这也无疑是种莫大的征服喜悦感。 “烬烬子，烬烬子！”客人们立刻发出膜拜一样的齐齐呼喊。 灰烬一砸餐盘，气凶凶的眼神怒视周围：“别吵了，蠢猪们！别叫我烬烬子，什么恶心不拉几的名字！” 欢呼不减反增，相当真实。 逗猫活动很快结束，灰烬甩动马尾走开，猫咪则发放给各位观众。 “灰烬前辈，这里这里，莉莱学姐也来了！”小黑站起来招手。 一见到莉莱，灰烬立刻露出吃到苦枣的表情。 “你为什么回来这个地方？”灰烬一拳头锤在了桌上。 周围人群的目光全都汇聚了过来，灰烬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立刻收敛架势。 “我可不是来蹭女仆的怀抱的，我真的只是来吃芭菲的。”莉莱平平淡淡地回答，装作对一切毫不吃惊。 显然在灰烬看来，在女仆咖啡店工作被发现是件很难以启齿的事，那既然如此莉莱也只能装作对此无感。 其实......其实也不能说是无感，衣服还挺可爱的..... “当然我更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工作。”莉莱再补上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我.....我又不是自愿在这里工作的，是上级的安排。”灰烬顿时慌乱了起来，眼神不安的晃动。 糟了，说错话了，没想到这一句话对灰烬刺激这么大。 正考虑如何挽救的时候，莉莱忽然注意到了灰烬的表情。 泛着迷离红光的脸颊，撅起的小嘴，虎牙隐隐地外露，一副要被欺负到哭出来的眼神。 心跳声.....咚咚！ 狗日的，这小妮子这表情有点可爱嗷？ 莉莱咽了咽喉哝，又有某种特殊的情绪在体内发酵，和昨天晚上用电锯锯沼泽是同一种情绪。 不如再欺负得更凶一点？ “哦？是吗？”莉莱轻描淡写地一笑，“我看你倒是蛮乐在其中的。” 这一句话更加戳击中了灰烬，令其发出一声微微的呜咽，想要反驳什么却反驳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高高在上地一勺子接一勺子地吃芭菲。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 毒瘤值+5！ 果然，毒瘤值又加了。 到目前为止，一共有三种方法能够增加毒瘤值。 首先是毛装备，像什么狗啊，玩偶，番茄酱之类的。 然后是制裁其他的粗糙毒瘤行为。 最后就是现在，将自己的快感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的双向循环。 还是那句话，其实莉莱真的无意再增加自己的毒瘤值，但有的时候，它自动的就增加了，真的不是她主动想这么做。 灰烬的瞳子动了动，视线落在了莉莱正在吃的芭菲上。 “你......在吃的是帝王芭菲？”灰烬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她更加不能接受了，这可是她一直都梦寐以求地想在这家店里点的东西啊！ 可惜太贵。 莉莱也看出了灰烬的羡慕嫉妒恨，随即笑道：“是啊，你也想吃一口吗？” 第三十六章 · 可能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喂食吧 嗜虐的抖s因子在体内窜动，莉莱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停不下来了。 挑起勺子，鲜白的奶冰和草莓混合一起，莉莱就这样把勺子递向了对方。 “张嘴，啊——” “鬼才要吃你吃过的啊！”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吃了，啊——”莉莱张嘴，当着灰烬的面一口吃掉。 灰烬顿时感受到了暴击，表情更加有趣。 没错，这个表情多来一些！ 毒瘤值+5！ 继续吃！继续毒瘤！ “哼，随你好了，我去工作了！”灰烬闷哼一声，愤愤然地离去。 莉莱的声音在灰烬身后响起：“那我给你再买一个帝王芭菲，你要吗？” 灰烬的步伐僵在了半空，犹豫而挣扎地转身，看着莉莱：“你说真的？” “是啊，我们可是朋友啊，好的东西分享一下是应该的。”莉莱坦荡而道。 扭捏好久，灰烬才放下高傲，委屈屈地答应：“那好......吧，既然你非要给我塞一个芭菲，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但我要一口一口喂给你吃。”莉莱也花了一定勇气说出这番话。 忽然四周的客人都哦哦起来了，对接下来的剧情无比期待。 一直以来人设傲娇强势的烬烬子，连猫都能驯服，现在居然要为了一个芭菲而被投喂？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而且投喂者也只是一个女孩，如果是男性的话可能会招致众人的不满和怒火，但在这是女孩的情况下，设想画面突然就变得和谐唯美起来了。 灰烬的嘴角再次撅起：“你......根本是在耍我吧！再说了你怎么会那么有钱？” “忘了上次卖宠物的时候，我的提成费吗？”莉莱态度依旧清淡。 “这里可是女仆咖啡厅，主人投喂女仆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女孩子被女孩子喂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看小黑在学校时不就是经常被喂食吗？而这可是一个价值800的芭菲，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拥有哦。” 莉莱的一言一语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灰烬耳边，让她全身都在颤抖，一边是芭菲的巨大诱惑，一边是被公开喂食的迷之羞辱。 两股力量相互撞击，几乎使灰烬失了智。 “那好，我同意，但是.....你也要被我喂！”灰烬指着莉莱，孤注一掷。 “唔？” 仿佛，玩大了？ 几分钟后，第二个帝王芭菲端上来，寒气逼人。 莉莱和灰烬隔桌而坐，两个巨型芭菲像小山峰一样耸立。 围观群众不少，许多女仆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期待地看着这里。 气氛莫名其妙从单方受往决斗的方向发展了。 在周围的注视下，莉莱也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谜一样的羞耻感。 “烬烬子啊，你......你如果真的不情愿的话，我们也可以算了哦。”莉莱转动着勺子。 “呵.....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退缩的，你说是吧，我亲爱的朋友。”灰烬依旧失智。 那就来硬接吧！ 挑起一扫冰淇淋奶油，勺子缓缓递向对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两人的嘴唇越来越松动...... 啪，喂了上去。 “哦哦哦！”周围的人群又是一轮欢呼。 “继续继续！” 莉莱和灰烬在第一口互喂解禁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怎么样？”莉莱问。 “切，其实也就这样嘛，就当是被女仆服侍的同时，顺便喂宠物进食。”灰烬瞥过脑袋，隐去脸上一抹绯红。 继续喂食，接下来几轮顺畅多了，默契地协调了嚼芭菲的速度，莉莱也没有获得毒瘤值。 芭菲的味道确实不错，入口即化，化成流经草原的甘甜融雪，但这种互喂的体验有点怪怪的.....因此未必能说是好的体验，同样也没有给予对方坏体验，所以无关毒瘤值。 喂到一半，两人不知怎地，忽然开始喘起气来了，周围的人都看得一瞪一瞪。 为什么吃个芭菲都能像吃火锅一样吃到气喘吁吁？这芭菲里面下药了吗？ 莉莱也不知道为什么，越互喂，居然越看对方顺眼起来了？ 这小刘海，这小虎牙，这小鼻梁，这小.....大眼睛，怎么以前没发现灰烬其实也有这么吸引人呢？ 灰烬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也觉得莉莱好像顺眼起来了，分明在学校的时候，这就是一个绑着麻花辫，戴着厚厚眼镜，穿着土拉八几连衣裙的乡下妹子，怎么现在越看莉莱越觉得舒适呢？ 冥冥之中，仿佛有根直直的，硬硬的钢铁在承受压力，逐步变得弯曲。 两人在同一时刻惊恐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主观能动上开始恐畏起对方。 麻痹，不能再怎么下去了！ 灰烬率先挖出一大勺子芭菲，一个猛戳塞向莉莱的嘴中：“你给我快点吃！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莉莱也立刻反击，更大一勺子挖过去，也同样塞进对方的嘴巴里：“芭菲既然这么好吃，好吃你就多吃点！” 然后两人陷入了你一大勺，我更大一勺子的较劲互骂战中，人群更加瞪住了。 她们在干嘛？不是刚才还挺和谐唯美的吗？怎么这下打起来了？ “相爱相杀！” “我哭了！” 最后两人都忍不住了，抓起芭菲的底座—— 直接锤在对方的脸上！一口气逼对方吃完！ 嘭！ 奶油和冰淇淋互相盛开在了对方脸上。 两人凝固住了，周围缓缓地响起了掌声。 “可能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喂食吧，实在是太轰轰烈烈了。”小黑不明觉厉道，向两人投去了未成年的目光。 ...... 中午十二点，得到店长允许的灰烬和小黑提前下班，两人是这家店的头榜一二名，自然有更多的休息机会。 换成日常便装的两人从员工通道里走出，都是宽厚的羽绒袄+厚裤袜长靴，一改刚才穿女仆装的娇弱。 “好了，那么接下来去哪里玩呢，我们今天一整天都是空闲的。”灰烬扶靠在天桥的栏杆上，看着下方的景色。 “我也想来个会玩的人带我玩，我的原计划就是今天吃甜点吃到饱，绝对不沾一点主食。”莉莱也靠在天桥的栏杆上，只不过是趴在另一侧。 “你们......为什么要隔那么远说话？”小黑站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面朝谁。 “暂时不希望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灰烬说。 “距离产生美。”莉莱迎着风拨了拨自己的额发。 正研究下一步去哪里消费，忽然一个穿着灰褐色大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下方的街道上，急冲冲地往这里赶来。 准确来说是头人鱼，斯拉达。 oh，shit，看到这头鱼这么急冲冲地赶来，莉莱知道，可能今天的消费计划要流产了。 斯拉达站在天桥下面，朝着天桥上面的几人大喊：“别......别划了，有突发事件！” 第三十七章 · 说好的严肃紧张刺激呢? 喜闻乐见的社畜生活，休息到一半，立刻被上级拖去上班。 如果是正常企业，那肯定是员工一片哀嚎，抱团抗议。 但可惜己方不是正常企业，另外两个队友执行力爆表，立刻小跑下天桥，没有丝毫怨言，莉莱也只能撒开两条腿跟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灰烬冲上去问。 “前方得到消息，史黛拉亲自带着大半个兰霜堡的驻军深入北方的魔霭森林，现在市政厅内部空虚，正是行动的好时机！”斯拉达急切地说，“我们潜入进去，把那个人救出来！” 啊，听起来可真是随便的决定啊，仿佛上厕所时临时拍脑门决定的任务。 对于这种突发性的随便任务，莉莱见怪不怪。 “救人？救谁？”莉莱问。 “一个代号叫做“禁欲者”的女人，我们天辉的干部之一，大概是在两个月前被抓了，现在正被囚禁在兰霜堡的地下监狱里。”斯拉达说。“她现在还处于不能说话的状态，夜魇暂时无法从她口中拷问出一个字，但据说夜魇马上就要开发出能够唤醒她的药物了，我们得快一点行动。” 情况似乎真的很紧迫，小黑和灰烬都一言不发低头赶路，斯拉达也紧锁焦急的神色。 虽然任务事件爆发的很突然，任务目标订的很随便，执行任务的战术更是没有，但莉莱也确切感受到了危机性，也紧张了起来。 史黛拉昨天才刚上任兰霜堡的市政官，今天就直接出兵深入北方的魔霭森林，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但这确实是个搞潜入活动的好机会。 三人一鱼在街道上奔走，为了掩人耳目尽量走小路，纯靠一双腿当交通。 从市中心出发一路向城郊赶去，人烟变得稀少，建筑变得低矮，白茫茫的大地和天空浑然一体，一堵高耸的围墙出现在空旷的平原上，远远望去像是一座森严的军事堡垒，叫人望而退步。 三人一鱼藏身在不远处的雪林里，暗中窥探。 “就是这了，据我的情报，“禁欲者”就被关押在这里。”斯拉达说。 “这里看上去不像是军事基地。”莉莱说，这里的墙也就高三米，还没有铁丝网，她也闻不到一丝火药的气息。 “是的，这里不是军事基地，这里是精神病医院。”斯拉达说， “精神病医院？”莉莱隐约听到了自己脑袋咣当一声。 什么情况，怎么忽然有一股沙雕的气息迎面扑来？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人昏迷不醒吗？她在精神病医院昏迷不醒？” 斯拉达解释道：“我只是说她处于不能说话状态，又没说她昏迷。” “那这个状态到底是......” “她得神经病了。” 这...... 本来以为是次严肃紧张刺激的行动。 结果果然是沙雕啊！ 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紧张在莉莱心中轰然化解。 斯拉达也解释起了这人为什么得神经病。 “禁欲者”本来是个潜伏于夜魇内部的高级卧底，窃取了许多重要情报，但是终究还是暴露了，惨遭夜魇追杀。 最后夜魇也确实把她给逮住了，但是由于不明原因，她忽然就疯了。 为了防止她被劫走，夜魇秘密地把她转移到了兰霜堡的这所精神病院，进行正规化治疗。 “她真的不是在装疯吗？” 斯拉达说：“你还怕夜魇看不出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莉莱说：“万一她扛住严刑拷打了呢？” “没人能扛住夜魇秘警队的严刑拷打，你没听说夜魇的考古学家有时候都要求助于秘警队吗？” 莉莱顿时不懂：“等等，考古学和秘警队有什么联系？” “听说夜魇的考古学家们曾经挖出了一具木乃伊，但摸不清年龄，于是他们请秘警队来帮忙，结果木乃伊的年龄立刻水落石出，3154岁。” “不哦？为什么考古这种精细活能精确到时间的个位数？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很简单，木乃伊招了。” “这.....”莉莱被哽得哑口无言。 真是日了狗，意思是通过严刑拷打木乃伊迫使木乃伊亲口说出自己的年龄？这到底是真有这么神奇，还是在编段子？ 但被斯拉达这么一说，莉莱也有些细思极恐，假如“禁欲者”真的被夜魇严刑拷打过，这就算把她救出来，也估计是个缺胳膊少腿的状态吧？ “其实也不用严刑拷打，夜魇很早就开发了一套药物体系，能在一小时测出人是否在说谎，如果被证实是说谎，夜魇才会出动秘警队。”灰烬盯着远处精神病院的情况。 “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进去呢？”小黑问道。 由于这里关押着要人，平日这里也会有许多武装力量把守，但今日史黛拉将兵力都抽调出去了，只剩下最基本的安保力量。 虽然天辉在正面战场处于溃败的状态，但在恐怖袭击方面，天辉的战术确实有效。 强大的单兵作战力量，无论是劫狱还是刺杀都非常奏效，但可惜当天辉决定大规模启用这一战术的时候，夜魇的机械化部队已经推进到世界树前了。 “那么话说回来，我们该怎么进去呢？这大白天的。”莉莱说。 “正是白天才好进去，晚上雪地反光太强，反而不利于藏匿自身。”灰烬说。 但从视觉效果看上去，这里警戒很薄弱，与其人斗，最关键的是如何与监控和警报设施斗。 “别把事情想这么复杂了，干掉一个医生，把他的衣服抢了就行，最经典的潜入戏码。”灰烬说的很干脆。 合议下来，继续蹲伏，等待情况变动。 精神病院的门口几乎没有人员出入，只有几个警卫在打转，现在看样子只能抢抢警卫了。 终于一个警卫走向了树林，估摸着是过来上厕所的。 “可以，这个警卫身材不算高大，就他了！” 一顿动手，警卫放倒，衣服扒完。 “那么这一套衣服该怎么分呢？”大家忽然对视起来，排除体型完全不合适的斯拉达和小黑，只能莉莱和灰烬出一个了。 “我去！”灰烬自告奋勇。 “保重！”斯拉达握着她的手告别。 穿上保安服之后的灰烬果然透出一派违和，肩膀垫了些东西才显得不那么娇弱，其它地方更是尺码对不上。 关键点在于这是个女孩子啊！哪有精神病院的保安是女孩子的啊！ “没事，戴上口罩就好。”灰烬说，戴上一张中二满满的黑口罩，然后就进入精神病院了。 “那么我们呢？”小黑望向左右。 “等机会吧，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家伙送上门来。”莉莱无奈而道。 第三十八章 · 脑子有问题的女孩 两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灰烬在里面情况如何。 斯拉达并不知道禁欲者的具体坐标，只知道她的确存在于这间精神病院内，遇到这种情况，要么一个劲往上爬，要么一个劲往下拱，但这里楼层最高也就四楼，因此只能一个劲往下拱了，看看能不能发现神秘的地下室。 “你是从哪里搞到这些情报的啊？”百无聊赖之际，莉莱问向斯拉达。 “我安插在夜魇内部的线人告诉我的，我不能告诉你有关他的情报。”斯拉达露出了不容继续问下去的嘴脸。 莉莱僵硬地笑了笑，实在想象不出“线人”这么高端的字眼会出现在这头鱼的口中。 “有人来了！”小黑发现了什么。 “在哪呢？不是没人吗？”斯拉达也看向精神病院的大门，那边空无一人。 “在那一边，有人来了。” 通往精神病院道路，一辆小牛车正悠悠晃晃着驶来。 虽然汽车早已发明，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开得起，而且兰霜堡气候寒冷，容易被冻坏的机械不一定有自古以来就生存在这里的秏犀牛好使。 “应该是来探望病人的普通家庭。”莉莱判断道。 几人对视起来，这劫还是不劫呢？ “机会难得，劫！” 欻欻歘，小黑和斯拉达悄悄逼近，然后一个跃起干掉车夫，再干掉车厢里的人，小黑还把秏犀牛的情绪安抚住了。 看到这幅抢车的场景，莉莱顿时有一种山贼拦路抢劫的既视感。 车上被打晕的两人，一人是体型矮小的人族富婆，另一人是充当护卫的巨魔，体型差距极端。 这仿佛又是在暗示些什么。 “小黑，这次我和你上！”斯拉达说。 再仔细检查一遍，成功搜出了探望证书和身份证，得知这个富婆是个服装店老板，和丈夫离婚，女儿因为恋爱失败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女儿最近已经快痊愈出院了，特此来预先看望一下。 “大致就是这样，我们先上了，莉莱你看准机会也过来。” 就这样，这两人开着牛车进去了，只留莉莱一个人在外面。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莉莱立刻又有了自己是不是在和一群沙雕做队友的疑问。 “果然，我还是回家去喝奶茶吧。”莉莱趴在雪垛上，感受着阵阵的寒风和凉意。 她的身边躺着三个彻底晕厥过去的人，为了防止他们三个被冻死，还给他们都上了一个【恒温光环】，为了防止他们醒来，也都灌了些迷魂药之类的。 这群人呃，干坑蒙拐骗之事的准备远远比他们干正事的准备要充分呃。 再过两个小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了，院内也亮起了哨灯，一圈圈旋转，光柱切割在雪白的大地上。 “啊.....果然还是落跑吧。”莉莱再次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真的觉得这样干下去没意义，还真不如躺在小阁楼上喝点奥希娅的奶茶看看书来的实在。 忽然，一个穿条纹服的病人从大门走了出来，和警卫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走向了雪林。 机会来了！ 莉莱立刻警觉了起来，伏下身子，藏好另外三个人，窥探着这个病人的行踪动向。 怎么办，要不要动手？现在回去喝喝奶茶还来得及！ 一连串激烈的思想交锋在莉莱的大脑里进行，但这个时候病人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病人举着一盏小灯来到一处空地，向四周张望着，在灯光的掩映下，莉莱也看清了，这是个女孩子。 发色是麻黄色，乱糟糟的显然是多日没有打理，脸上有着雀斑，眼神意外的干净，像是淳朴的乡村孩子。 当然这有可能是精神病患者特有的眼神。 一种不忍心下手的感情往心里冲了冲。 她蹲了下来，吹了吹口哨，忽然周围安静的树木都动了起来，积雪哗哗落下， 许多松鼠都顺着树梢跳了下来，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亲昵，她也拿出种子一样的饲料去喂松鼠，一副在冬日难得见到的温情景象。 出现了！毛茸茸的生物！ 对于莉莱来说，温不温情并不重要，毛茸茸才是关键。 忽然一只松鼠跳在了莉莱的头上，引得她小声惊叫了一下，暴露了位置，女孩也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这里。 “请问，那边有谁在吗？”女孩的声音很澄澈，像是有溪水在耳边流过。 莉莱调试状态，大方地走出了阴影：“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呢？” 被称呼小朋友，女孩并没有抵触，而是正经的回答：“我在和朋友们玩。” “哦？这些小松鼠就是你的朋友啊？”莉莱走了上来，对方显然智商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蹭一把松鼠的毛茸茸体验。 伸手撸向一只松鼠——爽！就是这个软软的感觉。 爽完之后又得回归最现实的问题，到底要不要扒了这个女孩，然后进去和队友会和呢？ 女孩抖了抖，打了一个喷嚏，病弱的身子，智力上的不健全，让人迷一样的心疼，莉莱索性也给她一个【恒温光环】。 “一点也不冷了呢，姐姐是魔法师吗？”女孩双眼亮着星星看着莉莱，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神奇的事。 女孩看上去年纪并不比莉莱小，但姐姐却叫得相当熟练，这也是莉莱第一次被喊姐姐，有种被喊到心窝里去的感觉。 莎里菲喊的姐姐不算，她喊的每个姐姐里感觉不到尊敬和崇拜，更多的是毒舌。 所以必须要为这个女孩做点什么才行！ “小妹妹，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尽可能帮你实现！”莉莱一拍对方的肩膀。 “那......我想在外面玩的时间久一点，这个可以吗？” 莉莱滞了滞，想要完成这个愿望的话，就得.....有一个人代替她回到这间精神病院。 这......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把自己往里面推。 “嗯，没问题哦。”莉莱笑着回答，然后和对方换了衣服。 相比起见人就撂倒，撂倒再灌药的残暴队友，莉莱顿感自己简直就是小天使一样的纯洁美好，什么，你说毒瘤？那都不存在的！ 就这样，莉莱也进入了精神病院。 第三十九章 · 那个s开头的单词(求收藏求推荐!) 走入精神病院的大门，旁边的保安大叔和蔼地笑着说：“小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能这个保安大叔和这个女孩关系不错，经常偷偷放她的风让她出去玩。 莉莱低头不说话，为了遮蔽面容煤油灯也熄灭了，以鸭子的跨度小碎步拘谨前进，做出一副小女孩的模样。 大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听得人心中一沉。 莉莱深吐一口凉气，大脑微微清醒，真是日狗，冒然间做了个很冒然的决定，她真的就这么“潜入”进来了。 而且还是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 意思是她接下来得扮演一位精神病人咯？这演尼玛啊！鬼知道精神病患者该怎么表演！ 还好，院内看上去很平静，白雪在黑夜里的反观将周围景物反衬得很清晰，平静的雪地上嗅不到任何危险，台阶上也没有蹲着思考人生无助病号。 一眼看不到保安设备，也看不到军人。 就说嘛，这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的收治脑子有问题患者的正规的有营业执照的医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危险元素。 莉莱之所以进来，只有30%的因素是忽然间大脑过热，19%的原因是担心队友，51%，也就是绝大部分原因是感受不到这里的危险。 放心大胆地迈上医务楼的台阶—— 莉莱的眉目动了动，恶寒忽然从心中涌起。 一枚雪球从天上砸了下来，被莉莱及时躲开。 仿佛以这枚雪球为进攻的鼓点，震动从地面传来，铺天盖地的吼声自医院的内部发出，一大群穿着红色条纹服的病号就这么冲了出出来！ “干掉蓝帮，今夜的胜利属于我们红帮的！” 莉莱正想后撤，却发现身后看似平静的雪地也起了变化，雪白的大地土崩碎裂，又是一大群病人从雪地钻出，经典的雪地藏人战术！ “这群红帮太嚣张了，得让他们吃点屎才行！” 说着，两拨人操起雪球干了起来。 精神病院内部的帮派斗争！ 真是艹了！监狱之间有帮派械斗就算了，为什么一个精神病院都能有病人之间的帮派斗争？院风这么开放？ 还刚好在莉莱进入医务楼的一刻爆发了！ 莉莱在战场的中央匍匐前进，雪球在她的上方飞来飞去......这群病号还算文明，是以打雪仗的方式进行，莉莱也确认了下自己的病服，是白色的，不属于任何一派，这群人总不至于滥伤路人吧。 紧接着一枚雪球啪叽砸到了她的头上。 “大家快看，这有个局外份子，我们先把她干掉了再继续！”一个病号指着匍匐在地上的莉莱说。 顿时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对打，凶煞的精神病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向了莉莱。 莉莱撒腿就跑。 “别跑，站住！”一大群人在后面追。 “敲你吗！这群疯子才是最大危险元素！” 莉莱身后不断有雪球飞来，砸在莉莱的背上，劲道还挺大的，这群人真的暴力，也真的失智。 所以说他们追莉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果然，探讨神经病的的行为逻辑毫无意义。 遇上这种人，打就对了！ 领着人群跑入一处阴暗的角落，莉莱陡然回身，一脚踹在了离自己最近者的脑门上！ 神经病到底是神经病，通常情况下一个进攻梯队的头排被秒了，后面的人肯定是要怂一怂的，但他们真的就义无反顾冲了上来。 一脚，再一脚！再操起雪球近距离爆头！ 一顿叮儿咣当的毫无任何打斗美感的史上最烂打斗戏后，莉莱终于放倒了所有人，人群横七竖八的插在雪地中，莉莱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女王......你打败了我们所有人，我愿遵您为女王......”一个倒在莉莱脚边的病号如是说道。 “滚！”莉莱一脚补了上去。 正要事了拂衣去时，一束强光照在了莉莱脸上！照得她用手遮了遮光，指缝之间能看到一群保安正拿着手电筒对着这里。 身份暴露了？ “这群神经病聚众斗殴，屡教不改，统统都关起来！”为首的保安喊道。 ...... 几分钟后。 嘭！铁闸门关上，发出冰冷的声音。 莉莱站在铁闸门的里面，透过铁笼望向外界，外面是冰冷简陋的房间，摇摇晃晃的吊灯，一个身材油腻的兽哥保安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铁闸门这一边，是刚才一起打帮派战的红蓝帮成员，但都威慑于兽哥保安的武力，乖巧地靠在墙壁上坐好，像是小绵羊。 总而言之...... 她变成阶下囚了？ 莉莱忽然意识到了这层身份转变。 无法忍受，实在无法忍受，半个小时前还是个好端端的人，然后变成了神经病，现在连神经病都做不了了，只能做囚犯了？ 不能忍！ “敲你吗，放我出去！劳资就应该早点下决心回去喝奶茶！不该圣母去和那个小姑娘换身份！” “吵什么吵！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我们兽人族从来不吃你们人族臭娘们那一套，什么人族女骑士本子那都是骗人的，兽人怎么可能会对人族感兴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兽人保安被惊醒，冲莉莱呵斥道。 “兽哥滚！现在给你一个主动开门的机会，不然你等一下就会知道什么叫我要消灭你，与你无关！” 兽人的表情忽然扭曲了，气得发抖起来：“什么？你.....居然敢叫我兽哥？那个s开头的单词？” 兽哥，单词全写是sigger，在以前兽人普遍是奴隶的时候，其它种族就用这个单词来蔑称兽人，时至今日，这也是最能触及兽人怒火的单词。 “再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兽人保安一怒之下，拔出了一只火枪，对准了莉莱。 一般的保安当然不可能配火铳，但这里一度被军事力量接管，也更加说明了这里有鬼。 “信仰哥布林教的变性兽哥，给爷.....呸！给姑爬！”莉莱依旧处于上头状态中，“你开枪啊！你有胆子就开枪啊！我知道......你的枪里根本就没子弹！” 兽人保安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的枪里没子弹？” “你那把枪是天辉末期通过改造夜魇的手枪得到的，而天辉......根本就生产不出配得上这把枪型号的子弹！” 第四十章 · 求求你们这群队友别在整活了! 兽哥保安哑口无言了，因为莉莱说对了，他的枪里确实没有子弹，而且理由也正如莉莱所说，天辉根本就生产不出能配得上这把手枪型号的子弹。 这更加触动了他的怒火，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一个病号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只想着眼前这个人族女孩必须得死！ 倒转火枪，握住枪管，改用砸的！ 莉莱现在正处于上头状态，当然很乐意看到对方动手，她可是还兜着一把神棍的寒冰电锯，大不了从这里一路锯出去。 正当莉莱想动手时，突然旁边的病号齐刷刷抱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际和大腿。 “不！女王陛下，我们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誓死效忠女王陛下！” “滚开，你这个可恶的恶魔，离我们的女王远一点！” 这群神经病们就这样冲了上来，疯狂把莉莱往后面拽，仿佛......王朝末日时，一群太监冲上来求君主息怒。 这.....莉莱又震了震，怎么每次正严肃的时候都有一群沙雕冲上来强行打断节奏！ “滚！我可不想被一群神经病当扛把子拜！” 忽然一个新的保安走进了关押室，大声喊道：“请问，287号病人在吗？” 这一声喊，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纷纷看起了自己身上的号码牌。 莉莱也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号码牌。 刚好是287号，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存在。 “就是我，有什么事吗？”莉莱冷静了许多。 “出来，你的家人来探望你了，找了你很久。”新的保安说。 “嗯，知道了。”莉莱点点头。 兽哥保安也哑住了，刚想教训一下这小姑娘，却没想到居然有亲人来看望她，只能不服地将牢笼门打开，将莉莱放出来。 “不要走，我的女王！” “你们这群魔鬼，要把女王带到哪里去！” 身后是一群病号的挽留，这......可真是谜一样的生离死别感天动地桥段。 走出几步之后，莉莱又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探亲......之前小黑和斯拉达抢掉的两个人，好像也是来探亲的吧？ 莉莱心中微沉，按照这个沙雕的走势下去，估计很快就能与他们两个见面。 几分钟后，在本院的探亲窗口，果然和小黑斯拉达见面了。 “莉莱！” “学姐！” 果然，这两人发出了惊叹声，眼珠都快要蹦出来了。 莉莱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笑容，已经习惯了这种沙雕的展开。 她柔弱地轻轻咳了两声，也提醒了这两人注意代入角色。 像是监狱探监一样，隔着一扇玻璃窗，周围站着保安和医生，在这里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妈妈，谢谢你来探望我。”莉莱娇弱地说，她记得这这两人的身份设定，分别是母亲和护卫。 小黑也记得这个设定，正想和蔼地开口安慰，斯拉达却抢先一步行动，宽大的手掌往玻璃上一拍，深情款款地说道：“乖女儿，委屈你在这待了这么久啊，是爸爸不好。” ？？？ 莉莱哑住了，站在旁边的医生也脑瓜子一颤，他没记错的话，来访者一个是患者的母亲，另一个是护卫，怎么这护卫一开口就是女儿？ 斯拉达浑然没有注意到医生诧异的目光，也没注意到莉莱看傻逼一样的目光，自顾自地忘我自责了起来，疯狂地向“女儿”倾诉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职，甚至还挤出了几滴后悔的泪水。 可能是被自己过于逼真的演技感动到哭了吧。 莉莱在玻璃的另一侧因这演技而绝望。 别演了！蠢大鱼，你生怕别人不会怀疑为什么一头鱼的后代为什么是人族吗！ 医生也确实在怀疑这个问题，人类和鱼人族的后代不可能是纯种的人类，这其中或许有问题。 在军方的掌控下，最近精神病院管得很严，这些违和的疑点绝对不能忽视。 但......这头鱼人感情投入实在是太真实了，真的就像这女孩的亲生父亲一样，父爱如山，扛得住风吹雨打，医生一时半会竟然也不太好意思上去打断。 斯拉达深情表白了许久，终于词穷了，稍微停下来歇一歇，然后他也像记起来了什么一样，愣在了座位上。 它俯下身子低声问小黑：“我不太记得了，咱俩的关系，是老夫老妻吗？” 在听完斯拉达的深情长篇之后，小黑的记忆也凌乱了，只能看玻璃另一侧莉莱的脸色行事。 莉莱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象征性眨眨眼，挤挤眉毛。 小黑像稍微揣摩了下莉莱的意图，自信地点了点头。 她小声回应着斯拉达：“嗯，我们就是夫妻。” 一人一鱼一点头，小黑也操起了一副生硬的富婆腔：“我和你爸这次来啊......” ？？？ 莉莱觉得自己快裂开了，这群傻逼队友到底该如何带才能带动！ 相比起斯拉达的逼真演出，小黑的演技只能用拍x片的都比她演技好，好几次“学姐”一词脱口而出，童音也掩饰不住。 旁边的医生又开始怀疑起来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莉莱必须要抢先一步开口！ 莉莱打断道：“妈妈，最近我交了一些朋友，你想听它们的故事吗？” “朋友？”小黑诧异。 “嗯，它们是一群松鼠，在前方的森林中......”莉莱柔柔弱弱地说，像是含着春风的柳絮。 这是一个真实又荒诞的故事，关于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孩和松鼠做朋友的故事。 医生在旁边听着莉莱说这些故事，这才稍稍打消疑虑，因为根据诊断报告，这个女孩确实有这些举动。 但小黑和斯拉达又不淡定起来了，低声议论了起来。 “莉莱学姐，她忽然说这些，是在暗示什么吗？”小黑问。 “冷静，得从我们已有的信息中寻找答案。”斯拉达装最冷静的，“你还记得吗，这个女孩之所以精神出了问题，是因为恋爱问题，我们得围绕这方面展开对话。” “嗯，我明白了.....”小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对莉莱说：“算了吧，他的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自责的。” ？？？ 这又是什么戏码？ 求求你们这群队友别再整活了！ 第四十一章 · 第一次感受到了队友的温暖 “他的死......他的死......他的死......”莉莱脑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寻思琢磨着“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死了，小黑为何突然这样说。 在小黑看来，莉莱之所以说这些和松鼠做朋友的胡话，是在表达她所扮演的这个病人目前正处于精神不稳定状态，急需安慰。 而她之所以精神不稳定的根源，在于恋爱问题。 至于“他的死”，这句话小黑没经大脑就说出来了，她下意识觉得女孩之所以精神失常，是因为男友死了。 至于是不是男友出轨了，或者更干脆的出柜了，再或者更人渣的对女友使用暴力了......不好意思，单纯的小黑想不到这上面来。 当然莉莱不可能把这些推算出来，她以已经死机的眼神看着小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不断呐喊求求你们别再整活了！ 医生忽然走了上来，谨慎地问向莉莱：“冒昧问一下，这两人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对这两人的身份抱有莫大怀疑，但对莉莱还是很放心的，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刚刚讲的故事，都很能让人安心。 莉莱颤颤巍巍地点头：“是的，他们是我的父母，他是我的继父。” 这么一点，医生就明白了，如果这头鱼人是继父的话，也确实能说过去了。 医生最终相信了莉莱的措词，点头离去。 当然他绝对不会想到，这所谓的一家人，从女儿到父母，居然没一个是真的！ 保安忽然接到对讲机的指令，说是召集所有员工集合，便赶了出去，医生很快也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了三人。 三人对视了半会—— “快，告诉我我们这三人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斯拉达喊道。 “啊，刚才装作学姐的妈妈，好难为情啊！” “我只想知道你们进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莉莱带着一丝疲态发问，揉捏着发酸的眉心。 小黑和斯拉达进来这间病院之后，立刻开始起了迂回战术，用各种借口到处乱逛，勘测地形，结果后来实在迂回不下去了，只能来见见女儿。 结果女儿不见了，跑出去玩了。 “大致就是这样，没见到灰烬，这精神病院比想象中的要大，而且据推测，地下很深。”斯拉达说。 “这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莉莱对这头鱼的情报来源一直都持怀疑态度。 “我的尾巴，一直都在探测地下的震动，震源离这里起码有几十米。”斯拉达说，粗壮的鱼尾在地面上拍了拍。 莉莱稍有醒悟，陡然间才意识到，虽然他作为一个地下党情报人员可以说是垃圾的，甚至可以说是可耻的，但它说到底也是一条天辉军团的干部级鱼人，在收集情报方面绝对有着自己的一套。 他的英雄阶职等级，也应该在lv6以上。 lv6是从英灵殿毕业的基本条件，只有从这里毕业，才有资格到其它地区上任官员，没有修到lv6的一律复读。 当然也有三年读完超过lv6的高材生，最高纪录是lv9。 “我们的探访时间马上要到了，长话短说了，先把这个给你......” 斯拉达说着，闭上了眼睛，表情像是在便秘，集中全身的力量往身体的某一点输送。 一根触角从它的脑袋上长了出来，触角上长着一个小灯泡，灯鱼的标志**官。 然后斯拉达把自己身上这个灯泡摘了下来，递给了莉莱：“这个给你。” 滚啊！臭鱼头，鬼才要你身体组织器官的一部分！ 话说这器官原来是能这样轻易摘下来的吗？ “这个是什么啊？”莉莱不太想伸手去碰这个灯泡。 “真视宝石，这可是好东西。”斯拉达说。 真视宝石，远古秘宝之一，莉莱在教科书上见过它，具体功效是能看穿视野中的一切隐形技能，极其稀有的秘宝。 “哼，别看我这样，好用的东西我还是有一些的。”斯拉达得意而道。 “这里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吗？”莉莱问。 “目前为止还没见到，但以防万一，你先拿着它，我还有其它东西要给你。”斯拉达调出了自身的【储物空间】，开始掏秘宝。 一堆小首饰被倾倒而下，散落在桌面上发出叮儿咣当的响声。 莉莱本来心中一喜，结果一看斯拉达倒出来的东西，心立刻冷了下来。 这全都是破烂吧！ “守护指环，这可是好东西，能提升携带着的抗揍能力......还有这个，风灵之纹，能提升使用者的移动速度......最厉害的是这个，法师挂件，增强法师的输出能力，刚好和你配对。”斯拉达像地摊小贩一样有声有色的讲述着每个道具有多么厉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不能叫远古秘宝，只能叫天辉军团仿制秘宝而打造的普通法器。 “我听说这些法器只能起到心理上的辅助安慰作用......”莉莱说。 就比如这个守护指环，它虽然效果上写的是能够提升携带者的抗揍能力，也就是防御力，但具体提升幅度不明，很有可能你不戴这个指环被揍一顿很疼，戴了这个指环被揍一顿还是一样疼，但戴了这个指环后，心理上有了自我暗示，对外宣称没那么疼，这个指环是真的有防御效果。 据说天辉内部的专家经常发公告辟谣，表示这个指环根本就没有用，这个时候就会有另一帮专家跳出来再反辟谣，说这个指环的确有用。 虽然斯拉达给了很多破烂，但也给了些确实有用的东西。 【仙灵之火】x3，外观上是一株发光的嫩草，吃下去后能瞬间愈合伤口。 【树之祭祀】x2，一个绿色的小丸子，是个长时间的恢复伤口的道具，还能充饥。 【治疗药膏】x2，一个绿色的小圆瓶，里面盛满了翠绿色的液体，恢复效果拔群，得省着点用。 说白了，全都是疗伤类产品，而且都绿油油的，看得人心里发慌，这些产品都是精灵们手工制造的，也只有它们才喜欢这颜色。 “我还有最后一件压箱底的东西要交给你，藏好了。”这次斯拉达并没有打开【储物空间】，而是将手伸进了大衣内部。 掏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六轮火枪出来。 出现了，是靠谱货！ 莉莱第一次感受到了队友的温暖！ 第四十二章 · 攻占巴士底.....呸!(求收藏求票!) 银光闪闪的六轮火铳，修长的枪管像是天鹅一样优美。 “我先确认一下，有子弹吗？”莉莱谨慎而道。 “这个真的有。”斯拉达将两排弹夹塞给了莉莱。 难得的靠谱！ “差不多就这些了，我和小黑估计很快就要离开了，你想办法和灰烬会和，救出“禁欲者”，完成组织交代给你的任务！” 慷慨激昂后，探望时间很快就到了，莉莱被带回了房间，小黑和斯拉达重新开着牛车出了精神病院，但很快再次回马枪杀了回来，重新潜伏在了森林里，继续守株待兔起来。 “快，检查一下，之前撂倒的那几个人醒来了没，看要不要再给他们灌点药下去。”斯拉达说。 “啊，之前敲晕的那个保安快醒了！” “闪开，让我来！” 斯拉达冲上去抡起双拳往保安后脑勺一duang，相当熟练的一套动作，力道也控制完美，小黑在紧接着给他灌药，流水线操作体系。 两人正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们.....也是来和我一起玩的吗？” 两人警觉回头，发现一个毫无防备的女孩正站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这里。 她身上穿着莉莱的衣服，肩上爬满了松鼠。 “出现了，和松鼠做朋友的孩子！” ...... 探访结束后，莉莱并没有被带回病房，而是准许在外面活动，这多半得益于这个女孩本身就已经快痊愈的原因，院方准许她在外面待得久一点。 莉莱在医院内转来转去，穿过食堂和走廊，来到中庭和棋牌娱乐室，发现这里大多数病人还算正常，该干嘛干嘛，相当和谐，棋牌室还聚着一批人打a牌或下自走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还能玩脑力棋牌游戏。 也有的病号拿着粉笔在墙上狂热地写数学公式，画抽象的艺术作画，连许多正常人都自叹不如。 果然精神病院都是人杰地灵啊..... 这是一间只收治人族的精神病院，而神经病这种东西大多数也只发生在人族身上，据说这跟什么大脑结构有关。 如果军方真的在这所病院开展什么邪恶活动，那也多半是与人体大脑实验有关的，这里都是活生生的好素材。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只能一个劲往下拱了。 走遍所有的楼层，都没有发现通往地下的路，在真视宝石的排查下，也没有发现隐形的可疑人或物。 换个思路想想，通往地下的路一定是被严加把守的，自己应该在某处搞点骚乱，把警卫都吸引过来，到时就能根据人流动向知道哪个地方有入口了。 那么这个骚乱该...... 莉莱仔细想了想。 过了一会，灯泡一亮——有了！ 几分钟后，莉莱回到了之前关自己的关押室里，牢笼内的病号们上一刻还在哭天抢地的奔丧大哭，这一刻看到莉莱，眼神里都焕发了光彩。 “女王她从地狱中回来了！” “英雄不朽！” 唯独兽哥保安暴跳而起：“你这小丫头还敢回来？” 兽哥保安日常想要掏枪，结果反被莉莱掏枪，脑门一指。 兽哥保安愣住了，怎么忽然就局势逆转了？ “我......我也赌你的枪里没子弹！”兽哥保安叫嚣道。 莉莱迅速切出弹夹，一个干净利落上弹，咔嚓一声。 “现在有了，你或许想能赌一下我的子弹是不是真货？”莉莱冷冷地说。 “这......”兽哥保安呆住了。 “把牢笼的门打开。”莉莱下令。 兽哥保安不敢违抗，乖乖地开门。 “你们，出来！”莉莱对牢笼里的病号们说。 “女王万岁！” “我们解放了！自由了！” 病号们像猩猩一样打着拍子出来了，纷纷向兽哥保安鄙夷竖中指。 “你，进去！”莉莱枪管晃了晃，指了指牢笼里，兽哥保安愣了愣才执行。 就这样，前一刻还摆官威的兽哥保安，此刻就和病号们对调了位置。 果然，兽哥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笼子里，供人观赏。 “把锁锁上......老老实实自己动，别搞得像挤牙膏一样，我说一句你做一句。”隔着牢笼，莉莱的枪依旧指着对方。 兽哥眼巴巴地望了望莉莱，老老实实照做。 “钥匙丢出窗外。”莉莱下令。 “我把钥匙给你不行吗？”兽哥几乎求饶。 “我说丢出窗外，就丢出窗外，你给我亲手丢的那种！还有，把你的枪，警棍，还有一切值钱的东西，统统都交出来！”莉莱彻底撕开脸皮，直接明抢。 兽哥彻底绝望了，眼睁睁看着这个魔鬼一样的女人把自己的一切夺走，最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下来，莉莱并没有增加毒瘤值，虽然对方可能很崩溃，但是对莉莱来说并没有收获快感，毕竟惩罚一个兽哥让他遭到应有的报应，有个毛的快感！ 只有在收取财物的时候，稍微加了10点毒瘤值，毕竟直接明抢这种手段太粗糙了，委实不是一个精致的毒瘤该做的事。 最后病号们再次爆发出了欢呼，这个一直欺压在他们头上的恶魔终于被封印了！ “女王！女王！女王！” “别吵了，我还有事要你们做！” 这就是莉莱的计划，把这群神经病放出来，指使他们去放个火，吸引成吨注意力，然后自己就能站在高处观望，把握人流的动向。 几分钟过后，病院内的警报四起，所有的探照灯都把光汇聚到了东南角的一栋楼上，滚滚的浓烟正向外冒出，一群神经病正聚在窗前，高举一面红蓝两色的旗帜。 “攻占这座监狱，胜利和自由属于我们高卢地区的人民！”有病号高喊道。 看到这一幕的保安都三观动摇了：“嘛呀！这群神经病起义了！” 莉莱站在探测灯照不到的高处俯瞰，只发现西北角最边上的一栋建筑涌出了大量的警卫，他们都荷枪实弹，装备精良，与一般的保安完全不在同一武装级别上。 “有了，就是那里。”莉莱跳下楼层，避开人流量绕向这栋建筑。 第四十三章 · 杀戮巢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 硬核向潜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 没有甜味的吃不下去 【树之祭祀】，这个绿色的小丸子，看着不太好吃的样子。 这个是精灵们制造的，它们的味觉一向诡异，在军用补给品上更是如此。 灰烬也要了一颗，然后一口气吞下。 紧接着—— “呕......”灰烬直接吐了，“什么玩意啊！这也太难吃了吧！” 看着她吐的这一刻，莉莱僵住了。 【树之祭祀】前一秒还是x3，这一刻就只x2了。 “滚啊！别在这里浪费我的补给品！”莉莱忍不住破口大骂。 “真的很苦，不信你自己去试一试！” 莉莱愤然冷笑，掏出一个【树之祭祀】就往嘴里塞，说到底这也就只是个普通的小绿丸，也只有灰烬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娇娇宝贝吃不下去。 一个猛吞——呕！莉莱也吐了。 这...... 这玩意确实不是人能够吃的。 【树之祭祀】瞬间只剩下一个了。 灰烬和莉莱依旧伤痕累累。 两颗【树之祭祀】一滴血都没有回复，就这样没了。 “结果你自己还不是吐了啊！” “这真的不是人吃的！干它马的精灵份子！” “我要干你啊！快点给我道歉！”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只有寄希望于【治疗药膏】味道可能好一点了。 两瓶【治疗药膏】一人一瓶，拧开瓶盖，难闻的气息溢出。 还是下不了嘴！ 虽然大家都传承至远古英雄灵魂的阶位继承人，干得翻成群的士兵，扛得住成吨的伤害，但奈何来奈何去就是拿这苦味没法接受。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女孩子磕不动苦味也是情有可原，尤其是对天天都在摄取高甜度食品的女孩来说。 莉莱开始焦急起来了，她们两个直到现在都还挂着彩，总不能就这样放着让伤口自动愈合吧？ 焦急之中，莉莱再次记起来了些什么，将手伸向了口袋。 【蜂王浆】，这个从毒瘤商店中买出来的神棍玩意，该派上点用场了吧！ 莉莱将【蜂王浆】挤了一些到【治疗药膏】中，闭眼一饮！ ！！！ 味道还行！ “赶快，用这个！”莉莱将【蜂王浆】塞给灰烬。 “咦？感觉好像不苦了？”灰烬诧异道。 【治疗药膏】的效果立竿见影，二人的伤口开始愈合。 “啊！好痒！”灰烬扯动着难看的嘴角，全身抽动了起来。 “忍住，别挠，这是伤口正在愈合的表现！”莉莱也在强忍。 在得到这个毒瘤商店的快一个星期后，终于感受到其中商品的实际作用了。 莉莱曾设想过无数这些商品起作用的画面，比如【万灵药水】能够治疗某些特殊的疾病，【蜂王浆】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芒果树】能够驯服野怪，总之每件商品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都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踏马谁能想到居然是因为味道太苦吃不下药，需要点甜的东西来冲淡一下才派上用场的！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数十秒钟后，莉莱和灰烬已经恢复完毕了，该办正事了。 两人一个拿电锯，一个持钩爪地走向了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研究人员，开始逼问情报。 一番逼问后，情报很轻松地问出。 两个月前起，禁欲者被运送到了这间精神病院，进行康复疗养活动，疗养办法正如大二人见，就是在这一层楼里疯狂砍野怪，用这种暴力的血腥战斗快感刺激大脑皮层，来达到康复效果。 当然这里也不全是为禁欲者一个人服务的，往上的几层都是夜魇军方的相关项目，需要有重症精神病人作为材料。 “禁欲者.....只是天辉对其的卧底代号，她的英雄阶职是【幻影刺客】，当前等级是lv9......”研究人员说。 “lv9？”灰烬被这个等级给吓了一跳。 lv9，这在天辉军团中已经不可多得的佼佼者了，用那啥那啥的话来说，就叫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虽然夜魇战胜了天辉，但不代表夜魇就看不起天辉的技术，夜魇一边极力追杀天辉残党，一边也在想办法控制这些人，不是招降，而是纯碎的控制，比如洗脑，比如精神控制。 史黛拉是个特殊例子，她完全没有任何被控制的迹象。 “我现在是lv5，莉莱你呢？”灰烬问。 “lv4。”莉莱说。 莉莱面露棘手之色：“哼.....得把我们的等级加起来才够打她啊，有什么能够停止禁欲者行动的方法吗？” 研究人员回答：“切断她的电力供给就行，但是现在这个控制室已经......” 被毁得差不多了。 “只能手动切断她背后的电缆，或者等她自己体力耗尽......” 莉莱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达成某种共识。 必须打败禁欲者才能救走她，任务难度过高，只能放弃。 “有其它的逃生路线吗？” “墙上的通风口.....可能算一个。” 看向墙上的通风管道，那里非常窄，可能也就供莉莱和灰烬穿过去。 “能通到哪里？”灰烬冷眉一斜。 “不知道，这个真的不知道！” 毫无疑问，现在赶往外界的军人正在已经处理掉了外界的病号，正在返回岗位，他们在试图与控制室联络无果，电梯故障后，应该也能意识到这里出问题了，外面想必是警戒森严。 正当两人思考接下来逃生路线时，一个躺在地上的士兵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站了起来，举起了枪。 砰！他开枪了！ 然而并没击中，灰烬反手出爪，在敌方脖子轻轻一抹，血溅当场。 “漏网之鱼。”灰烬看着身上的血液嫌恶而道，傲人的瞳眸侧动。 忽然，机械运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惊觉回身——大门正在打开，血腥的空气顺着门开的缝隙涌了进来。 什么时候谁开的门？ 一看大门的开关——上面嵌着一颗子弹，就是刚才士兵起身打的这一枪，虽然没有伤到人，但伤到了门，还是门的开关！ 金属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缓缓逼近，恐怖故事一样的既听感！ “快点躲起来！”两人赶紧分开，寻找能够躲藏的地方。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一个货物柜，一起冲了过去！ “我先发现的！”两人喊道。 灰烬身手更快，抢先一步钻进货物柜中，一脚踢开莉莱，嘭得一下关上门。 莉莱在柜子外傻眼了。 关键时刻，气氛又变得沙雕喜剧起来了！ 第四十六章 · 原来这世上真有耳控 可能这就是队友吧，关键时刻绝对死道友不死贫道那种。 怎么办，要不要在这个柜子上反上一层锁，直接把灰烬关死在里面？ 咳咳，言归正传，现在到底该怎么躲！ 莉莱急忙转了一圈，这个时候门几乎已经完全敞开了，隐约都能见到禁欲者的身影了！ 扑通，莉莱倒下了。 装死！ 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用这个土办法了，赌对方只有熊的智商！ 等等，对方说到底也就是个神经病，说不定这招真的有奇效！ 这一举动也启发了旁边的研究人员，也纷纷立扑了下去。 就这样，全体装死中，整个中央控制室很安静。 脚步声踏入控制室，每个活人都感到阵阵发毛，汗毛倒竖。 这才是真正的恐怖故事！如果说昨天的废弃旅馆是传统的鬼屋，那此刻的禁欲者则是杀人狂的代表，但给人的战栗感却是天壤之别！ 禁欲者扭头打量着这个中央控制室，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 机械走动的声音从控制室的一头响到另一头，莉莱微睁开来的眼珠也跟着转动。 视线和隔壁趴在地上装死的研究人员对上了，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求救恐慌的眼神，这种时候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有什么事相互照应一下不过分吧？ 禁欲者向他们这几具尸体走来，所有人紧闭眉目，切断思考，彻底使自己化成一具尸体。 心脏开始狂跳了，最令人紧张不安的时刻来了，藏在柜子里的灰烬也时刻准备好背水一击。 忽然，惨叫声传来。 禁欲者开始出刀一个接一个杀死躺在原地装死的医生！ 果然还是骗不过啊！她可能是个神经病，但同样也是个杀戮机器，对于生命体的把握当然是完美的！ 但莉莱依旧咬紧牙关，装死到底，因为她还有最后的保障——依旧是【恒温光环】。 在这个技能下，她能把自己的体温控制得很低，呼吸和心跳也能压低，用来装死再好不过！ 【恒温光环】是莉莱进入英灵殿学习以来，从lv0到lv1后第一个选择的技能，也是迄今为止最好用适用面最好的技能，这就是民用辅助类英雄的好处，第一个所习得的技能往往陪伴自己一生，而反观灰烬这种以战斗为主的英雄，则是第一个技能无比垃圾，后面才能鸟枪换大炮，第一个技能仅用于过度。 最后一个研究人员眼见逃不过一死，凌空一指向了莉莱：“她是活的！她也在装死！” 真是艹了这个逼的马！临死都不忘拖几个垫背的！ 莉莱一瞬间有种想原地满状态复活，抢过禁欲者手中的刀说这个逼老娘要亲手手刃的冲动！ 最后一声惨叫，研究人员团灭，禁欲者提着染血的刀走向了莉莱这具最后的尸体。 【恒温光环】开到最大，全力压制自身的生命迹象！ 灰烬在柜子里看着禁欲者的一举一动，冷汗浸湿脊背，如果禁欲者真的有动手的迹象，那么她也只能跟着动手了，总不能真这样放莉莱被干掉，然后自己独活吧？ 危机犹如紧绷成一根丝线，只要轻轻的发力就能崩断...... 结果这个时候，禁欲者.....蹲了下来。 抚摸起了莉莱的耳朵，像是一件艺术品那样抚摸了起来。 唔？这是什么状况？ 莉莱依旧紧闭眉目，但能够感觉到机械手指正在抚摸着自己的耳朵，最开始是两根手指，现在是双手齐上，玩弄莉莱的两只耳朵，瘙痒一阵接一阵。 两只耳朵足足被捏了半分钟，莉莱才从紧张中慢慢缓和过来，一头雾水地感受着眼下的状况。 所以说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呢？ 一台杀戮机器，本该人挡杀人，结果对着一具尸体的耳朵疯狂玩弄了起来，这是什么杀人前的仪式活动吗？还是单纯的兴趣爱好？ 忽然，一阵湿漉温润的感觉爬上自己的耳朵，舒服得异样而难以言喻。 这是......禁欲者用嘴含住了莉莱的耳朵？ 短暂的惊愕和大脑当机后，莉莱心中风起云涌，猜测无数，最后得出一个叫人难以相信的结论。 该不会，这个人......是个耳控吧！ 见识过褐卡蒂的恐怖控后，莉莱开始相信世界上有各种各有奇奇怪怪的爱好，但这尼玛耳控还真是第一次见啊！ 这世界上能控的东西那么多，老老实实控控足不好吗！ 更何况谁能想到，这种奇怪的癖好会出现在一台杀戮机器上！ 但在灰烬狭窄的视野里看不到这么多信息，她只能看到禁欲者蹲在莉莱的身边干些什么。 终于，灰烬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得出击了！ 【储物空间】打开，一把金光闪闪的双面斧出鞘入手！ 远古秘宝【狂战斧】，灰烬的家族祖传秘宝！削铁如泥，其利断金，在灰烬自身的火焰加成下，一圈灼伤的光芒从斧刃边缘亮起！ 一道赤焰从货物柜中掠出，在禁欲者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径取其背部！ 火焰切断了禁欲者背后的电缆，巨力冲击将她轰向墙壁！ “莉莱！”灰烬厉声喊道。 莉莱也立刻起身，【水晶剑】拔出，锯向禁欲者！ 不用言语和眼神，两人都明白想要打赢只能靠闪电战——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先手出击偷袭，然后一顿乱拳下去打死老师傅，不给丝毫喘息的余地！夜魇就是用这招在初期对天辉的战争中接连取胜，甚至最后连老家都一波了。 禁欲者刚从地上爬起，迎面就是灰烬的第二板斧抡下去！ 赤斧落地，火花溅起，但禁欲者却像是消失了一样，瞬间模糊了身影！ “隐身？”灰烬惊愕地扩瞳，下一刻血腥的劲风从侧脸压来！ 一把电锯，从侧面帮灰烬接下了这一击！ 在真视宝石的作用下，刚才那一瞬间禁欲者确实隐身了，灰烬或许看不见，但莉莱看得很清楚。 一轮交火，双方拉开距离对峙，火焰吞没了整间控制室，尸体发出滋滋的炭烤声。 本来僵持得好好的，灰烬忽然下意识瞟了一眼莉莱手中的电锯，顿时惊讶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啊！” 第四十七章 · 姑且算是胜利逃亡吧 这把电锯把灰烬看愣住了，这不是个法师吗？为什么一个法师会有这种武器？ 而且这还是个女法师，这么一想就更违和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的技能。”莉莱沉着地说，早就料到灰烬会有这种反应。 非要说的话，灰烬手中这把斧头也很违和，几乎抵得上她半个身子。 而且她作为一只猫应该是走敏捷路线的，哪有拿斧头抡的啊！ 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要打起来了！ 禁欲者闪电般冲到了灰烬面前，一刀封向其喉！ 灰烬的反应速度也很快，扭动手腕，斧柄架起，堪堪挡下这一击，而后是暴风雨的刀光，剑势以破闸之水的气势切开灰烬的守势！ 【烈火罩】！一层火盾笼罩而起！ 【炎阳索！】一根燃烧着的铁锁凭空点燃在灰烬的手中，投掷而出！ 但火焰在双头镰的旋转中被切碎！ 莉莱干举着一把电锯在一旁伺机而动，但伺来伺去就是找不到一个好时机，只能看这两个敏捷型选手在整个控制室上蹿下跳。 根据研究人员的说法，把她背后的电缆斩断之后，就能停止她的行动，但好像也说过，还要等备用电池耗尽，现在只要拖住禁欲者就行。 可是眼下情况不容乐观，肉眼可见的灰烬越来越打不过，必须得想点办法才行！ 还是枪击！ 拔出小手枪正要射击，莉莱却灵光一闪，隐约想到了有可能奏效的战术。 从刚才禁欲者空耳的这一举动来看，说白了她某种意义上也还算个人，甚至还挺女人的，既然是女人就会有一些天生的弱点。 一番准备后，莉莱上好弹夹，枪口对准正在高速移动的禁欲者。 缓缓聚焦，眼瞳收束，捕捉禁欲者的颈脖——一枪！ 子弹破风而出，枪声震耳，尚在半空中的禁欲者丝毫不乱地扭动颈脖——咬住！ 再次上演了一波空嘴咬子弹的戏码，在lv9的体质加成下，只要禁欲者想，自己的牙齿根基就能坚硬如铁，反应和速度更是不在话下。 莉莱嘴角丝丝扬起......成了。 禁欲者的嘴角忽地一搐，像是咬到了苦胆一样，吐出子弹，难过地干咳了起来。 “干了她！”莉莱喊道。 喊声未响，灰烬就矮下身子，一个加速度施加在膝盖上，炽烈的阔斧划出苍穹烈日般的轨迹直击向禁欲者的胸膛，巨力击砍穿机械的黄铜，震击在禁欲者的身体，足以当场毙命一头小型野怪的冲击力，也就只是让禁欲者微微皱了皱眉。 “加把力，让她张嘴！” 莉莱一道电锯补了上来，终于让禁欲者痛苦地张开了嘴巴，也就是趁这个间隙，莉莱将某个东西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两个女孩齐声而吼，挤出体内所有的力气往武器上顶！ 禁欲者的脸色再次一变，青绿色一样的难过无比，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硬是被莉莱死死堵住嘴巴，整个身子都在原地抽搐。 “顶住！这是活捉她的最好机会！” 一把电锯，一把斧头，两个支点死死地把禁欲者摁在墙角，双头镰刀被一脚踢开，而禁欲者的嘴也被莉莱堵塞住，强迫其把某种东西吃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禁欲者终于在最后的两下抽搐之后倒下了，二人再三确认她动不了了之后也泄气一般瘫倒在第。 “你.....你把什么东西......塞她嘴里了？”灰烬虚脱一样地问，气息虚浮，“应该不会是迷晕人用的药吧，都lv9了还会被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迷晕？” 莉莱平复了一会才回答：“是树之祭祀。” 灰烬：“？？？” “她被苦到了，苦晕了。” 第一发子弹，就用树之祭祀浸了浸，根据禁欲者第一波徒口接子弹，莉莱就隐约觉得她肯定会接第二发子弹。 先把它苦到，麻痹其几秒钟，然后再一套乱拳打上去，最终将其放倒。 苦味，就是女性的共有弱点，刚才莉莱和灰烬也亲身感受过。 还是那句话，谁也不会想到，【树之祭祀】作为一个恢复补给性道具，队友和自己的血没奶上来一口，反倒把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放倒了，这玩意真的不是人吃的！ 燃烧的控制室里，视野一片橙红，灰烬和莉莱躺在滚烫的地板上，有些精神恍惚地感受着劫后余生。 两人对视一眼，灰烬最先笑了起来，猫型的眼睛盈盈一弯。 “喂......有这么好笑吗......好吧，虽然我也知道，用这么一个沙雕的方法干掉对手是很好笑的。”莉莱也徐徐地苦然而笑，白皙的面容被火光镀得明暗分明。 “不是......我是在想，为什么你能想到这种战术啊......我是在笑你啊，傻逼。”灰烬哈哈大笑了起来，猫化的现象从身上退去，露出最真实的面容。 “别笑了别笑了，再笑的话......我......我也要跟着笑了......”莉莱忍了两下之后，也跟着哈哈打滚了。 摇摇欲坠的地下几十米深，两个浑身带血的女孩哭得出泪，莉莱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自己13岁正式入伙天辉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纯粹，或许很久之后她回忆起这么一幕，她才会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收获了一个很宝贵的朋友。 天花板上灰尘落下，显然是第四层有大动作，说不定一群夜魇士兵已经急得在拿钻地机强行下到第五楼了。 莉莱拍拍身上的灰起身：“好了，现在开始盛大逃亡了，赶快把这个人身上的装甲扒了，带着她一起走。” 现在的时间，晚上七点。 ...... 深夜十二点，月牙阴冷，万里雪原清晰如昼。 军队警戒在医院门口，黑枭般的军人持枪把守，战车如沉睡的巨兽匍匐在雪面上。 五个小时前，这座精神病院遭到了入侵，重要的实验体被劫走。 而半个小时前，接到无线电信息的魔霭森林探测队迅速回赶。 几乎报废的中央控制室里，史黛拉的身影尤其醒目，一头酒红色的秀发比血还触目惊心。 “长官......我们目前仅能恢复一个监视器的画面，而且能调出来的画面很模糊。”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坐在座位上，征求这位死神的意见。 “放出来看看。”史黛拉声无起伏地说。 画面在一块尚还完好的屏幕播放—— 一个穿着病服的女孩，从四层楼高的位置一跃而下。 “暂停。” 史黛拉的眼角动了动，看着这个模糊的人影，隐约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四十八章 · 劫后余生(爸爸们，求推荐票求收藏!) 史黛伸出手掌，触摸在了屏幕上。 “还有别的线索吗？”史黛拉问。 “根据现场的痕迹，入侵者起码两人，一个掌握火系能力，另一个掌握冰系能力。”研究人员汇报道。 “冰系能力？”史黛拉动了动眼眉。 冰系能力，咋听上去是很常见普遍的能力，但事实上最近天辉已经好久都没有出过掌握该类能力的英雄了，无人能解释这种现象。 史黛拉的嘴角玩味思考了起来，咬着大拇指来回踱步，长筒的军靴在地板上发出难以言喻的期待声音。 在座众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他们都听说过这位女死神在战场上的冷酷无情，这个研究室遭劫，他们甚至都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但现在看来史黛拉不打算要他们的命。 很快，一个穿着病服的女孩被带了上来，她不安地看着周围。 “这个女孩与入侵份子有过接触，被骗取了衣物，得以让入侵者顺利进行活动。” 当然研究人员不会想到，是这个女孩主动要求换的衣服。 望着怯生生的女孩，史黛拉凝视了良久，而后忽然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微微弯腰而道：“小妹妹，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金发的女孩，头发有些微卷。” 面对忽然和蔼起来的史黛拉，女孩动了动心，如实回答：“见过。” “那她长什么样呢？” 这个问题有些抽象，就算是正常人也很难用语言去表述一个人的长相，除非那个人有特别醒目的外貌特征。 女孩竭尽所能的描述，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画，看样子是无法问出任何有用情报了。 但女孩的视线忽的与史黛拉对上了，看着史黛拉的眼睛说：“她的眼睛和你很像。” “和我的眼睛很像？”史黛拉像是发现了意外的惊喜。 “嗯......很像。” 史黛拉沉寂了片刻之后便失声笑了起来，而后陶醉一样支着鞋后跟旋转了起来，腰肢向后大幅度地折去，一头秀发如凤凰的羽尾般荡漾起，笑声也越来越刺耳，美丽得有些疯癫，没人敢靠近她，只觉得这像是一朵迎风盛开的红玫瑰，只不过长着锐利的荆棘。 周围的研究人员心有慌乱地后退，但被军人拍拍肩膀，表示上司偶尔确实发发疯不用太在意。 “奈文摩尔啊，难道这也你派我来这个地方的原因吗？这也在你的剧本之中吗？你真是太......棒了！”史黛拉缓缓直起腰肢，捂着能让绝大多数人心动的面容，指缝间依稀能看到她那醉红一样的脸颊。 “卡萨瓦乔。”史黛拉轻声下令，如浴圣水般仰面而起。 “听从您的吩咐。”一名身材算不上高大的男性军人微微低头，发出低沉的嗓音。 “兰霜堡的搜查任务暂时先交给你了，帮我把这几只老鼠抓出来，除了莉莱的人，直接杀死也没关系。” 军人不解地抬头：“莉莱是......” “我的妹妹，她的话，我要亲自动手。” ...... 兰霜堡。 晚上七点，中心地带变得五光十色起来，圣诞节后繁华之景。 撂倒禁欲者之后，斧锯齐下，彻底把禁欲者身上这层装甲扒干净了，露出了藏在甲胄中的少女。 齐肩的青蓝色短发，亚健康的苍白肤色，清冷的容颜，长得挺好看的，当然作为一个远古英雄魂魄的继承者，想长得不好看也难，首先营养绝对能跟上，运动量也大，基本上不会长痘痘或留有黑眼圈，只要满足这些条件，基本上就不可能丑。 原地再扒一个士兵的衣服，给禁欲者套点衣服，结果看着禁欲者的果体，灰烬突然黑住了脸。 “放着我来，我要击沉这艘护卫舰！”灰烬突然对着禁欲者抡起了斧头，也不知道要砍哪个位置，被莉莱苦口婆心挡了半天才收手。 拖着禁欲者爬入通风管道，在迷宫一样复杂的管道里绕行，东绕绕西绕绕，成功出到外界，再用斧头凿穿整面墙遁走，在小树林会和斯拉达和小黑。 莉莱本想和之前在树林遇到的脑子有问题女孩告个别，结果发现这两个土匪一样的存在，已经把女孩迷晕了..... 之后就一路向南，逃回城市安全地带。 斯拉达扛着禁欲者先回根据地，其她三人则处于下班后的无所事事状态。 遁入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小菜馆中，原地搞个小庆功宴算了。 “啊......忽然记起来，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灰烬趴在了桌子上，身上画风黯淡。 “那.....老板，来份黄金鱼子酱，红烧胖头鱼，香酥烤鱼......”莉莱拿着菜单说。 “怎么全是鱼啊，你很爱吃鱼吗？”灰烬瘫在桌上歪着脖子问。 “嗯？难道你不吃吗？” “你这家伙是真把我当猫了啊！再说了，猫吃鱼只是刻板印象！是刻板印象！”灰烬大声地辩解。 劫后余生，又有消费的任务在身，本来想一屁股躺在兰霜堡最豪华餐厅的顶配包厢里，但实在是累的走不动路，只能就近进食。 拿到菜单，本想扫荡最贵的菜品，但这菜单上最贵的菜名都很奇葩，什么甲鱼.....黑蛋......凤爪......青蛙，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区域的菜，看上去异常诡异，只敢点些正常的菜。 餐后走出餐厅，一声饱嗝后，三人对着繁华的大街泛起了迷茫。 “现在八点，还很早，我们该干嘛去呢？”灰烬倚靠在路灯上说。 莉莱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有些迷茫，在任务成功后，一路逃亡回来的路上，她无数次设想今晚该如何狂欢，要不要包个白马会所下来一夜豪掷千金，但直到实施起来才发现......太累了，而且也没那么多欲望，就如同考入世界树的艺术学院那一天，本以为自己会狂欢，结果自己只是平静，或许人生本该如此。 这一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事太多了，某种程度上已经改变了她的心境。 不过说起来，一个星期这个时间截点...... 迈达斯之手的使用冷却已经快转好了，马上就能使用第二次了。 “我们去玩一下那个吧，应该会很有趣的。”小黑指了指远方，打断了莉莱的思绪。 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一轮璀璨的霓虹升起在高处，缓缓地转动。 摩天轮。 也就是说，接下来要消遣的地方是游乐园。 第四十九章 · 摩天轮(求推荐求收藏!) 夜晚，整座游乐园五光十色，欢呼声不绝于耳。 过山车在蜿蜒如龙的轨道上驰骋，金黄色的车灯如同烟火在天穹划过，留下一长条游客的尖叫哭嚎，看得下面的游客不寒而栗。 终于一趟过山车停了下来，游客软着腿从座位上下来，吐倒一大片。 小黑轻快满意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一个翻身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完全没有任何不良影响。 “我们不如再玩一次吧。”小黑说。 一回头，发现莉莱和灰烬正像尸体一样瘫躺在座位上，灵魂从嘴里一点点往外溢，灰烬的猫化返祖症状也出现了。 “啊！你们两个怎么了！”小黑赶紧冲上去把她们的灵魂重新塞回嘴里，拖至长椅上按压心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们两个奶回来。 灰烬呆滞了好久才说：“这个游乐园......垃圾得过分了吧，明明其它设施那么粗糙，唯独过山车这么给劲......” 莉莱坐起来喝了一口奶茶，稍稍缓了缓神。 这就又有些接受不能了，之前在游乐园入口看着蜿蜒如龙的过山车，莉莱和灰烬都发出了冷笑，作为英雄继承者，看这玩意就感觉跟看儿童车一样，然后悍然坐了上去，打一打这些路人游客的脸。 结果过山车开动的一刻，天旋地转，心跳升天。 然后就瘫在这了。 “小黑，你坐这个真的没事吗？”灰烬依旧还发着抖。 “这个挺好的啊，没什么问题。”小黑很自然地回答，完全没有不适反应。 这......究竟是种什么天赋和体质呢？或者说过山车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呢？ “话说这个垃圾游乐园，也就那个能玩了吧。”灰烬朝前方昂了昂下巴。 依旧是摩天轮，兰霜堡地标建筑，它像一朵延迟开放在半空中的烟火，缓缓的转动，据说它的最高点刚好能达到兰霜堡的最高点，仅高于第二高的建筑一米，虽然这个摩天轮的存在有些面子工程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是个很浪漫的景点，。 三张高价的vip卷买出，杀黑价一样的3x1000交出，灰烬和小黑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你的钱从哪里来的啊！”灰烬暴跳如雷，她在女仆咖啡厅打工也就那么点工资，怎么莉莱从今天中午的帝王芭菲开始就能无限掏钱！ “当.....当家庭教师。”莉莱淡定而道。 “可恶的学霸.....”灰烬紧咬下唇，满是不甘心的眼神，脑海中已经勾画出了贵族家庭教师的画面。 莉莱的额角流下尴尬的汗意，尽量保持平平无奇的态度。 掏钱的一刻，周围也议论纷纷了起来。 “妈妈妈妈，那个大姐姐好有钱，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有个小男孩拉着妈妈的衣襟，指向了莉莱这里。 “嘿一嘿！离她远一点，离她远一点！”母亲赶紧把孩子拉走，还把他的眼睛捂住。 “唉，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有老人摇头。 “她还有两个同伴。” 这......问号问号问号？ 三个人一起尬在了原地，感受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三人通过特权通道，绕开庞大的排队队伍，坐上了摩天轮的包厢，感受着上升的趋势。 “喂，你们听说过一个游乐园传说吗？先坐摩天轮，再坐过山车，会在过山车上遭遇中庭之蛇的袭击。”小黑趴在窗户上说，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鬼话。 “那我们走运了，我们先坐的过山车，再坐的摩天轮，稳定死不了。”莉莱跟着打趣而道。 摩天轮缓缓地转动，和地表渐行渐远，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温暖而浪漫的升空，难怪有人说灵魂渡往天国的船就是摩天轮，仿佛抬头就能看到天国大门泻下的阳光，哪怕现在是黑夜。 三人一起趴在同一侧窗上，看着下方越来越远，也看着视野越来越开阔，每升上几米，就能看到和平常不一样的景象，每越过一栋楼房，就能看到一番新天地，原来这些平日见惯的楼宇顶层是这样的。 “要飞起来了！” 星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清晰没有边际的星空了，近处的灯火，远处的黑暗，再更远处的雪白，都浓缩在了这放眼一圈的景象之中，宁静，遥远，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离城市的喧闹中心远达上千米都感受不到一丝放松，但哪怕即便最繁忙的深处，只要能够离地面几十米远，就感受不到一丝重量。 小黑一阵又一阵地喊道，灰烬也目不转睛，不太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真希望这样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啊。”莉莱轻松地叹道。 “那我们等一下再坐一遍吗？”灰烬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坐个更大的摩天轮。”莉莱单手撑着头，看着窗外，窗户上倒映着自己望向远方的神情。 莉莱忽然科普道：“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在夜魇的首都，也就是王座，在夜魇鬼斧神工般的技术下，它的高度达320米，名字叫伊甸园，皇帝陛下亲自为它取的名字，说这是个梦幻乐园的名字。” “可惜啊，我们一个月不到，就得去刺杀皇帝了呢，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小黑忽然不太适时宜地来了这么一句，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打断气氛，急忙捂嘴。 “是啊，快上战场了，我的等级还是没到lv6，拿不到那个关键的技能。”灰烬并不介意小黑就这么打断气氛，反正这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 说到这里，莉莱忽然记起来了，之前从褐卡蒂那里得到的经验书，也是该上交组织，还给灰烬了。 将手伸入上衣内侧的口袋里，触摸到了这份石板形状的经验之书—— “如果我的等级不够的话，我......很可能就上不了战场了。”灰烬低下头说。 莉莱心中动了动。 上不了战场...... 莉莱将手重新收了回来，很唐突又很郑重地说：“如果上不了战场，有兴趣.....和我一起落跑吗？”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一道光影从灰烬的额发前剪下，暗淡了片刻。 “我不会走的。” 第五十章 · 新一周(爸爸们，求推荐票!!) 摩天轮依旧在上升。 “那如果你没有到达关键的等级，就这么上了战场，有什么意义呢？”莉莱直视着灰烬的眼睛。 “我如果上不了战场，才是最没意义的。”灰烬闭目扭头。 包厢里安安静静的，窗外的月光泻入，在灰烬和莉莱的中间落下明暗分明的线条，月光衬着灰烬的面容和眼瞳，但照不亮莉莱。 过了好久灰烬才发涩地开口：“莉莱，我问你，如果你从小生活在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中，每天早上醒来有女仆向你请安，早餐是新鲜的柳橙、牛奶和全麦面包，午餐是火腿西多士和芝士面，晚餐是红酒和牛排，最后晚上躺在舒适的床上，很快就能入睡......然后有一天，一切都没了，你被迫搬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子里，你每天从一张僵硬的床上醒来自己准备洗漱，衣柜里没有储备，一日三餐的目的仅是吃饱，更糟糕的是你的厕所环境......” 灰烬的语速有些加快，抓着沙发皮的手指越来越紧绷，像是要撕裂它一样。 莉莱一言不发。 “总之，我也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每当我躺在床上焦虑得睡不着，身下像是在起火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走不了了。” 摩天轮升入最高的顶点，视野到了最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视野最狭窄的时刻，窗外只剩下星空，星空又是大片的黑色。 “我.....可能已经被惯坏了吧，这一段时间以来的低质量生活我已经快忍受不了了，我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我不能就这样活下去......很抱歉，我的理由不像你那样高尚，我无法完全做到为荣耀而战。”灰烬靠在沙发上说，“莉莱，谢谢你，起码今天......我还是过得很开心。” 缓缓地，摩天轮开始下降，最高处的风景转瞬即逝。 莉莱的嘴唇滞住了很久，才说：“嘛，没什么谢谢不谢谢的，谁还不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呢。” 两人不再说话，小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摩天轮到站。 回到家中，莉莱也依旧没能把那本经验书交出去。 “哟，你回来了啊。”奥希娅已经习惯了莉莱的晚归，在卫生间里淡定地刷着牙。 “对啊，妈妈，我回来了。”莉莱淡定上楼。 “哦，那你......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奥希娅将脑袋探出卫生间，惊奇地看着莉莱。 “我叫您奥希娅夫人，有什么问题吗？”莉莱面无表情道。 “哦？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刚才听错了......”奥希娅继续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出来就被莉莱递了一张小纸条上来。 “这是？” “也是食材配方一类的东西，朋友给的......对了，之前给你的饮料配方，卖得怎么样了？”莉莱不太上心地问。 “卖得挺不错的......” “那就好，我回房去睡了。” 奥希娅显然还要继续说点什么，但莉莱就这样自顾自地上楼，她也只能原地叹一声现在的孩子呐。 浴室，水声哗哗，雾气蒸腾。 莉莱将拳头抵在浴室的瓷砖上，闭眼低头，感受着喷头的热水在头上洒下，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放松，洗去一天的疲惫。 头有些痛，心事有很多，得一件件来处理。 首先关于灰烬，莉莱当然无法与她做到与她感同身受，只能从她的字里行间感受她巨大的决心和背水一战，因为生活品质的落差太大而接受不了，这个理由听上去可笑，但却现实得如同铁棘。 本以为灰烬会搬出家族训诫以及天辉理想等大道理，结果一开口便如此现实，连厕所环境这种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问题都搬了出来。 搞得自己嘴炮都不知道从哪里开炮了。 作为队友......甚至是朋友的莉莱，只能默默在灰烬旁边撑伞了。 至于这本经验书，先放置着吧，最好永远不要遇到需要使用它的时刻。 无意间，莉莱瞟了一眼卫生间的马桶，奥希娅曾吹嘘这个马桶才是这个家最贵的家具，自热的马桶盖，全天候通电，还有喷水功能，奥希娅本人也对其呵护有加，经常全副武装对其清洁。 确实，比起吃住质量的下降，厕所质量下降才是最让人崩溃的，要是自己哪天穿越到更远古的时代，第一件事肯定不是大力发展蒸汽科技搞坦克和火药，而是倾尽全力去搞个马桶出来，不然当场自杀。 莉莱捋动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清醒一点，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赶紧跳到下一个议题。 下一个问题......没了，明明觉得自己心事重重，可实际处理起来，心事也就一件而已，其余的事相较而言都不叫事。 洗完澡，拖着一坨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在窗口乘风吹干，寒风对她来说是暖风，大腿就这么晾在外面，也不怕冻死。 正当大脑放空感受夜间寂静的时候，毒瘤值忽然增加了。 毒瘤值+40！ 不哦，这自己明明毛也没干，也没真的要把这本经验书毛掉，这毒瘤值怎么就自动增加了呢？ 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是......斯拉达给的【真视宝石】和六轮枪。 斯拉达忘了要回去，莉莱也忘了还回去，而毒瘤值直到现在才加上，也就是说......斯拉达与此刻，正式忘了这两样东西。 等等哦？这个【真视宝石】说到底也是这头鱼身上一个身体器官部位吧？这器官都能忘记？ 可能，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吧。 继昨晚买完【蜂王浆】后，现在的毒瘤值又到了320的高峰，又是接下来三件商品任选一件。 今天的消费总量是5650，10000的完成量马马虎虎。 最后一件事，明天的迈达斯之手，又能使用了。 当然她也能够选择不使用，只要盒子不打开，就算是潘多拉的盒子也丝毫没有危险。 话虽如此，但莉莱就是有一种感觉，危险正在逼近，越来越近，她必须得抓紧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才行，哪怕是魔鬼的力量。 “姐姐，你现在应该发现我的存在了吧......”莉莱看着远方说。 第五十一章 · 新手上路 一大清早起床，天还是黑的，收拾行头，来到了租车行，想要深入魔霭森林找几个野怪还是很难的，必须得整辆车才行。 一路上莉莱也在留意路边电线杆上有没有贴通缉令之类的。 昨天直接捅了夜魇一座研究实验室，虽然不觉得夜魇已经搞到了她们这群人的照片，但应该已经高度警戒，并且在全城范围内展开大规模排查活动了。 结果一圈看下来，一切正常，起码明面看起来正常。 但莉莱还是戴好了口罩，将头发全都塞进帽子里，只剩一双深海般幽蓝的眼睛外露。 租车行人流量不小，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莉莱的小身板在人群中尤为醒目。 终于队排到了莉莱这边，她小心翼翼递出几张重钞，低声说：“我需要vip服务。” 听见这么一个小身板的女孩开vip服务，旁边的人齐刷刷转头。 “富......富婆？” “快，看下她手上有没有带戒指，没带戒指的话就说明她单身，是可以追的！” “可恶，带着手套。” 可恶，本来莉莱想开个特权服务，到个小房间里坐下来慢慢选车，结果哪知道周围这群围观群众反应这么剧烈，难怪一个几乎无尺度的小天鹅女仆咖啡店都能吸引这么多人，真是垃圾城市！ 很快一个穿着得体的经理风尘仆仆地从后台里走了出来，将莉莱单独引到车库。 “最容易上手的车就行了。”莉莱说，看着一排闪闪发亮的雪地车，各式的型号和颜色，心中怦然跳动。 麻痹，这些车确实都有点帅嗷？ 听见莉莱的要求，经理心中了然，知道这位vip客户可能并不会驾车，这类女司机统称马路杀手。 “我会在城外开，应该不会太难驾驶。”莉莱说。 精挑细选之后，一辆小巧玲珑的白色雪地车推了出来，标准的女士款，仅够一人乘坐。 经理以拉皮条的口才对车绘声绘色的描述，心里更多想的是......这下起码不用担心这女司机多载其他人，而造成更多的伤亡。 车辆选定，最后落实到文件签署上，莉莱驻笔了。 这该填自己的名字吗？ 或者再用一下莎里菲这个小号？ 但是还要填写其它个人信息。 看见客户驻笔这么就，经理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发觉这人有些问题。 “我如果多付钱，能够不填这这个吗？”莉莱看一眼对方。 “这.....我们也很难办，昨天上面突然下达了紧急命令，要求车行严格按照规章流程来办，这是掉脑袋的事......” 果然，虽然街道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暗流已经在涌动了。 经理表情显得无奈，但也流露出一丝“小姐你走吧，我不检举你”的妥协。 莉莱逐字咀嚼刚才对方说的话，忽然察觉了一丝漏洞。 “那我能直接买吗？”莉莱说。 “直接买，也是要走程序的。” “我的意思是，我买你的车，不是买这间车行的。”莉莱说，经理也恍然。 一下子就把这个交易层面从市场交易拉到了个人交易，跳出了规章流程的范畴。 经理稍稍犹豫。 “20000。”莉莱一口大价咬下来。 “成交！” 就这样，在钞能力的发动下，一辆重型雪地车到手。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只要背靠大小姐，从她身上疯狂吸血。 开着小车，一路向北，这次方向盘握在了自己手里，虽然无法自己不会也像灰烬那样，把车开树上，但总归是有安全感了许多。 开出兰霜堡，荒白的雪地在车轮下出现，小心翼翼扭动方向盘，控制好油门，一浅一深地在树林间前行。 手感，有了。 操作逐渐熟练，莉莱也发现自己在操纵机械方面或许真的很有天赋。 穿过一小片雪林后，大片的平原出现，稍稍加速！ 车加速的一刻，风速也流快了，忽然就爽了起来。 不如，再加速一点？ 油门再踩一踩。 果然，更爽了！ 隐约有些明白了兜风的爽点。 速度逐步攀升，莉莱作为新手有些入门的感觉，这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将这台暴力器械牢牢控制在手中的触感。 忽然——啪！ 开沟里了。 女司机翻车。 这......果然不怪灰烬当时把车开树上，这车开久了之后，确实容易分神，一个不注意就忘了自己是司机。 从车里爬出来，再用尽全身力气将车推出来，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 没有队友，吐槽也没意思，现在莉莱只想快点找一个幸运的小野怪，把它办了。 想要勾引野怪出来，还是得用装死级别的土办法——肉味勾引。 掏出烤架，架上烤鸡，一顿烘培，晾在外面。 当然也少不了【蜂王浆】，既然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发挥了奇葩的作用，那这次干脆再发挥点作用。 淋上【蜂王浆】，整个烤鸡变得金脆金脆，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搞得人小心脏一跳一跳的。 就一口...... 忍不住了，先来一口试试，这么好的东西不能便宜了野怪。 一口入舌，酥香的味道在舌头上包裹，整个人精神一醒！ 不如，再来一口。 或许，该继续？ 吃着吃着，发现情况不对了。 鸡怎么吃没了？ 只剩骨头了...... emmm......把本该给野怪吃的东西给吃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正打算去车上去取备用食材时，雪地却传来了剧烈震动，红色的火光升起，炮击的声音随即传来。 莉莱惊悸回身，发现一大片树林已经被火焰给吞没了，一头巨兽在雪林间狼狈窜动，身上是燃烧着的毛发。 夜魇的扫荡又开始了！ 为了藏身，莉莱干脆把车直接推入沟中，直接在匍匐在雪地中，看着这场狩猎活动。 这才是真正高效率的寻找野怪的办法，直接暴力掀地板，相较之下，烤鸡勾怪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看着野怪逐渐阵亡，莉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群人是特么来抢生意的吧！本来野怪就不够用，还这样高效率歼灭野怪？ 但这也是个好机会，虎口夺食，把本该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偷偷塞进自己的口袋。 金色的手套贴着自己的手掌出现，一个打响指的姿势摆出—— 第五十二章 · 就真的只是芒果树啊! 匍匐过去，响指打起！ 结果—— 距离最高上限十米。 仔细回忆，第一次使用迈达斯之手，确实与野怪近在咫尺，一时间忽略了它的使用距离。 目送夜魇的战车以群狼战术将野怪玩死，莉莱顶多也就只能保持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炮火融化了雪水，化成雾气，整个战场都弥漫在水汽之中，战车开走，留下一批军人打扫战场，顺便将野怪身上有价值的部位拖走。 仿佛又可以撤退了，整个野外都在军方的控制下，没有野怪可以点化。 但正是如此，莉莱也愈发不能后撤了。 史黛拉上任的第一天，就全军深入北方，想必是有更大的动作，能够遇到野怪的机会越来越少。 女人的直觉，危机正在逼近，她必须得更强大才行。 一名辆铲车将野怪的臂膀抬起来，却发现下面藏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幼崽，军人们也不圣母，果断暴力地一网将幼崽全都拖走，装入一个牢笼中，牢笼被卡车接走。 看样子，夜魇正在抓捕这些中小型的可控制野怪。 也行，迈达斯之手的可点化对象，是高于野兽昆虫生命阶位但低于人类生命阶位的生物，小野怪就小野怪，都一样。 可能是由于饭点到了，夜魇的士兵们从坦克中出来，原地架起了烤架和锅炉，脱下军帽，露出猛男的面容和战友间的笑意。 卡车并未开走，莉莱还有机会，但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太多。 沉着，冷静，深思...... 莉莱趴在雪地上，闭目沉思了很久，像是与白雪融为一体。 睁开眼睛，对策有了，尽管有些冒风险。 毒瘤商店打开，【芒果树】——150毒瘤值支出！ 度留着还剩：170。 一颗速生种子，还有一把需要长期种植的种子。 和【蜂王浆】【万灵药水】一样，【芒果树】也有成品，就是这颗速生种子，相当人性化的服务。 来到树林深处，种下一棵速生种子，树苗忽地一下钻出雪地，迅速成熟，开花结果，一株高三米的芒果树就真的这样瞬间长成了。 看着这棵芒果树，莉莱再次.....僵硬地笑了。 还真就尼玛是一棵芒果树了！ 虽然名字叫【芒果树】，莉莱也做好了它真的就只是棵芒果树的准备，可直到看到它真的只是棵芒果树，莉莱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吐槽。 毒瘤商店买出来的东西，她也都用【探查】瞄过，结果什么都瞄不到，连【？？？】的字样都没有，也包括这棵芒果树，说明它们都不是远古秘宝。 抛开这些复杂的问题，单从视觉效果来看这棵芒果树......没记错的话，它是热带地区的树，就这么突兀地开在了一片雪原之上...... 摘下一颗果实，咬上一口—— ！！！ 依旧是鲜美到无可挑剔的味道，难以相信这居然是天然生长的。 还是那句话，所以说这真的只是芒果咯？ 同理：所以说这真的只是饮料/蜂蜜咯？ 但这就够了，好吃就行。 ...... 夜魇的营地，烧烤的烟雾升起，伏特加撬开，罐头撬开，军人们有声有笑围坐成一圈。 “你们知道吗，关于我们兰霜堡，有一个都市传说，叫小天鹅女仆咖啡厅。”一个谙熟本地的军人神神秘秘地告诉战友。 有的战友发出贱笑点头，有的队友不明所以。 “告诉你们，那里可是汇聚了我们兰霜堡所有美女的宝地，里面的姑娘都是你们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 有另一位老军人讪笑道：“忘了我们的头是谁吗？是史黛拉，你是看不见史黛拉大人，还是你觉得史黛拉大人不够漂亮？” 最开始说话的军人被呛到了。 老军人继续说：“说这些都没用，她们再漂亮也都没用，她们能空降到我们身边吗陪我们喝几杯聊几句吗？” 忽然，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那个......各位，我的车掉进沟里了，能帮我去推一下吗？” 军人回头，发现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袄，搭配短裙裤袜长靴的女孩出现在了身后，暖色的金发，干净纯粹的眼神，学院派青涩的脸颊，一下子让军人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上一刻还在抱怨没女人陪，这一刻就真有了？ “你好，小姐，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明显是长官的人站起来回话，他的肩上扛着少尉级的军衔，高于这里所有人。 “我来这里兜兜风散散心，没想到遇上了军队，然后......刚才开炮的时候，我不小心吓到了，车掉到沟里了，希望......各位能帮我捞出来一下。”莉莱的两根手指在胸前转来转去，腿也形成了内八字。 自我评价，演技炸裂。 显然，莉莱的冒失单纯形象征服在了座的许多人，少尉的手下议论纷纷了起来。 “是啊，少尉，人家之所以开沟里，很大程度原因也是我们执行任务影响的，我们有责任。”另一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士兵举手而道，显然是新兵。 少尉还是很谨慎，问道：“你兜风......你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但出来兜风？” 确实，一个女孩开车在荒郊野岭兜风，这听上去太不正常了。 “我......失恋了，想一个人.....有点抑郁......”莉莱将头低了下去，睫毛洒洒地垂下，仿佛有泪要滴出来。 非理性行为，这是女性的特权，尤其是失恋之后的非理性行为，更是合情合理，一个人一大清早把车开到这荒郊野岭的理由也就说得通了。 最后再给自己套一层抑郁症的光环，你们谁敢拒绝我？信不信我当场死在你们面前？ 宛若一枚重磅炸弹抛出，字越少，事越大，包括少尉在内，所有人都愣了愣。 “少尉，我们必须得帮她才行，不然我们太不是人了！” “小姑娘，别想不开，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少尉愣了愣，也觉得不能就这样放着对方不管，便差遣几个士兵和莉莱一起过去帮她捞车，但捞完车后，立即返回，不能在这里多待。 就这样，莉莱带着几个士兵去抬车了，计划第一步——完成。 果然，这座城市的凯子，可真是好骗啊。 第五十三章 · 没有什么比伏特加更.....嗝(求推荐票!) 来到沟旁边，军人们看到这沟里的车都愣住了。 和士兵们预想中的雪地车半截陷在沟里不同，这辆雪地车就这么完全地嵌在了沟里面，众人第一反应是就算是理论上，也不可能把车开进去吧？ 这女司机杀死的不只是马路啊，连物理法则都杀死了吧！ “能帮我一下吗？”莉莱将小拳拳勾在胸口，眨着明亮的眼睛说。 小拳拳直击猛男内心深处！ 军人们先是脸红一愣，然后个个奋勇，没有半分抱怨，三二一一口气直接将车从沟里面抬了出来。 “小妹妹，快点回去吧，我们接下来还有任务要做呢。”军人们乐呵呵地说。 军人们离开后继续回到驻扎地，一口闷酒接一口闷酒地灌了起来，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就这么蜻蜓点水般的会会面然后没了，怪可惜的。 但很快，女孩再次出现，还提着一些食物，全鸡和芒果之类的，让众人的眼前再次亮起。 “我忽然记起来了，我带了点吃的，来分给你们。”莉莱洋溢着微笑。 一切都在莉莱的剧本之中，先出现在这群人眼前，给他们眼前一亮的惊喜，然后再消失一会，制造一个情绪低落，最后再出现，一个巨大的惊喜把他们的小心脏捅到高潮。 传统的剧目结构，就好比演唱会即将结束，歌星佯装下场，粉丝齐喊“安可儿”把歌星召唤回来。 莉莱就这么在军人们的欢呼中坐了下来，周围都是欢呼声。 沾满【蜂王浆】的全鸡架上烤炉，散发出的香味令众人瞠目结舌，飞流直下，吃上一口更是连声赞叹，连古板严肃的少尉都绷不住了。 嘛......本来这些是用力勾引野怪的，结果怪没钓到，人倒是钓上来了一片又一片。 莉莱自己也中招过。 芒果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更是昂贵产物，在南方地区卖7.5元一公斤的芒果，在本地几乎可以卖出75的天价，芒果的味道更是让在座折服，许多人甚至都回忆起了家乡的味道。 就是这个效果，物以稀为贵，几只烤鸡算不了什么，重点是水果。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人家的名字叫莎里菲。”莉莱果断使用小号。 “今年几岁了？” “21。”稍微报高下年龄，不然一个16岁的女孩根本连驾照都不准考。 “有没有想过再谈一个对象啊？” “这个......” 莉莱像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夹着膝盖听左右的军人们吹逼，她也好厉害好厉害地哦哦点头，但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那辆关押着野怪的卡车上。 距离不够，可能就差几米。 此刻莉莱也注意到，这个烦人的少尉也一直在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她这里。 盯得人动弹不得，估计莉莱走不过去，哪怕只有几米。 热闹持续了几分钟，没人开始接话，突然趋向冷场，这不是个好信号，不然莉莱很快就要被劝退。 得想个能够合情合理地往卡车那里接近几米的方法。 莉莱的目光在四周瞟来瞟去，寻找能够借力的点，忽地一下瞄到了一个军人脚边的一个素色易拉罐，浓烈的酒香飘出。 “那个是什么啊，可以给我喝一下吗？”莉莱指了指易拉罐。 “这可是我们夜魇的国宝级美酒，叫伏特加，非常烈，你扛不住的。”军人笑笑着说，觉得女孩在开玩笑。 但莉莱坚持想要喝一下，而且展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军人们也心动了。 哪个男人没有在酒桌上给年轻女孩灌酒的想法呢？当然大多数有贼心没贼胆，更何况他们是军人，自制力也更强。 但竟然年轻女孩如此强烈要求，他们作为人民公仆肯定是要顺应人民民意的。 一桶冰镇的伏特加掏出，递给了莉莱。 莉莱装作开心地接过酒瓶，但实际上已经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 总感觉，其中有诈。 开罐，一口—— 莉莱的眼瞳陡陡一扩！ 仿佛一团火从喉哝里灌了下来！ 强烈的刺激味让人皱眉，但紧接着奇妙的芬芳又在口腔里扩散开，刺激到每一寸神经，仿佛全身落入到了一个巨大的天蓝色温水湖中。 麻痹，感觉又有点上瘾嗷？ 咕咚......咕咚......莉莱就这么灌了起来，旁边的士兵都在起哄，这小姑娘太给劲了，连伏特加都能下肚！ 终于，灌不下去了，莉莱一口呛了出来。 “哈.....哈......还蛮好喝的.....嗝！.”莉莱满脸通红，头晕脑胀了起来，“那个.....我给叔叔们跳支舞吧，我上学的时候是学校的舞蹈团的。” “跳......舞？” 军人们都听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看少尉，少尉也看愣了，看着这个女孩上一刻还天然系，这一刻忽然变得成熟妩媚起来，这谁顶得住？ 莉莱的剧本就是这样，以跳舞的名义，蹦跶着接近卡车，只是如果单纯地提出要跳舞，可能会引起少尉疑心，需要灌几口酒下来让一切合理化。 过程顺风顺水，但是没想到这酒劲这么大啊！ 也没想到这酒还挺好喝的。 踮起脚尖，转动腰肢，莉莱感觉整个人都在漂浮，视野在眼前打转，这个舞到底该怎么跳也忘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莉莱的步伐移动，看着她像滑太空步一样在雪地上滑来滑去，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跳舞还是在干嘛，在醉意的衬托下，还真有种别样的美感。 少尉的面容紧紧收住，他也发现了莉莱的前进位置越来越不对。 不能再让她靠近那辆卡车了。 少尉向前踏出一步，刚好莉莱也一个转弯没转过来，啪得一下趴在了雪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摔，少尉立刻警觉，向前大踏步走去，拔枪的动作若隐若现。 莉莱也在这一摔中稍微恢复了些神智，而此时......她在雪地上伸出去的手，刚好触及到了卡车的10米范围以内。 就趁现在，迈达斯之手，响指打出！ 在莉莱的普通手套下，一层金光顺着她的肌肤镀上，金币的洋流从卡车中流出，全都汇入了莉莱的指尖，当然这一幕其他人看不到。 lv4→lv5！ 第五十四章 · 败露第一步?(求推荐求收藏!) 200个金币哗哗入账，之前30个金币就能换五万，也就是说这轻轻的响指一打，就意味着三十万以上的收入，每星期都会有这么一比巨额资金入账。 迈达斯之手奏效的一刻，灵气也大量涌入体内，硬生生把自己抬了一级。 也正是这升入lv5的一刻，一种如雨水般宁静的净化之力洗过大脑，立刻就从伏特加的上头中醒来了。 “嘿！你在干什么呢，别过去！”少尉做出一副凶残状走来，一把翻过在雪地上匍匐的莉莱，凶狠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突然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截住，莉莱下意识也露出了凶相，眼梢不自觉地吊起。 随即少尉僵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控制了全身。 似曾相识的眼神，史黛拉长官的眼睛...... 少尉一个哆嗦后退，想到了那可怕的眼神，他从很久以前就跟着红焰魔女征战，对她那鬼神一样的身姿记忆尤为深刻，被刀锋扼住的恐惧刺痛般袭来。 但这样的眼神稍纵即逝。 “不好意思，我好像喝醉了呢......”莉莱弱弱地爬起来，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一个俏皮的吐舌。 少尉原地起伏了下胸膛，不太能说出话来，看样子是他多心了，这应该真的只是一个冒失的天然女孩。 很快，军人们都涌了上来，小心将莉莱扶起。 再没过多久，装作醒醒酒，莉莱就砸一群夜魇士兵的护送下，开着车回程。 有惊无险的一次行动，堪堪过关。 雪地车之上，一路向南，小心脏还惊魂未定。 果然，女孩子就应该干这种拿美貌来诱惑敌人的活！而不是像个工兵一样去野外挖神符。 同时，升入lv5，又有了新的学习技能的机会，闭上眼睛在体内细细探寻—— 并没有新的技能可供学习，能选择的依旧是【下雪】和【雪球】。 这并不代表在技能学习的层面上，莉莱已经毕业了，而是得将精力花在巩固旧有的技能上，当旧有的技能被提升到一定熟练度，新的技能树分支就会出现。 暂时将这个技能点保留下来，到时候见机而动。 驱车回城，将车开回经理这里，虽然明面上莉莱已经把车买了下来，但暂时没有地方停放，所以干脆还是“寄放”在经理这了，以后有空继续开。 下午五点半，终于回来到了鹿之亭的门口。 在【万灵药水】的加持下，鹿之亭的门口多了一大票排队的客人，现在【蜂王浆】也即将正式推出，奥希娅成为富婆的日子指日可待。 还有【芒果树】的种子，这个......仿佛也只能交给她了。 整理心情和表情，一脚踏入鹿之亭的大门—— “哟，你回来了啊。”奥希娅淡淡地开口，对莉莱动不动消失一整天已经习以为常。 “姐姐下班了。”莎里菲坐在桌子的一端，看着莉莱说。 “看样子，你最近一直在做有趣的事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莉莱进门的一刻响起，莉莱驻足一视。 在咖啡杯中轻轻荡漾的勺子，领口和袖口的蕾丝，簇拥在胸口的红宝石，干净利落的沙宣短发，褐卡蒂抿着咖啡，对莉莱施以微笑。 看见熟人，莉莱捂了捂眼睛。 “别捂了，无论你睁开多少次眼睛，你看到的都是我。”褐卡蒂说。 “不，我只是觉得忽然头好痛而已.....” 褐卡蒂能找到这里，莉莱并不意外，甚至早就做好了对方突然在眼前的准备。 可这昨天才劫完研究所，今天在夜魇士兵面前装萌妹，行程表的每一天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果不其然，褐卡蒂出现，行程表无缝衔接。 “莉莱，这位是你朋友啊？”奥希娅问。 “姑且算是吧。”莉莱坐在了褐卡蒂对面。 “可能是同事.....”莎里菲将头低了低，一副狐疑的表情。 莉莱平稳地开口：“说吧，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 褐卡蒂不急不缓道：“不要这么悲观嘛，不要看见我出现，就觉得是我需要你做什么，你该往好的方面想想，比如......我为你带来了什么？” 莉莱一言不发，撕开番茄酱，蘸着薯条。 褐卡蒂期待的表情微微低落：“莉莱啊，你.....不想知道，我为你带来了什么吗？” “啊.....哦，一般吧。”莉莱用毫无兴趣的眼神回应对方。 “不是，莉莱，你真的就不问一下，我为你带来了什么吗？”褐卡蒂有些着急。 “哦.....”莉莱依旧漠不关心。 “那个，求求你问一下......” 莉莱心中呵呵地冷笑，总有些人明明很想告诉他人秘密，却硬是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诱导别人来提出问题，然后自己疯狂吊别人胃口。 对付这种人，反着来就行了。 毒瘤值+10！莉莱在反吊褐卡蒂的过程中成功截取快感，而褐卡蒂却不爽阵阵。 “就在昨天凌晨，市政厅下达了内部命令，全城搜寻天辉残党，他们只掌握到了相关人员的部分体貌信息，两个少女，一个体型更小的女孩，还有一头鱼人......描述刚好符合你和你队友。”褐卡蒂终于开口。 莉莱的杯子滞空半秒，随即放下。 意料之中。 最大的问题在于斯拉达，全兰霜堡都没几头鱼人，斯拉达太显眼了，肯定要查到它头上去的，说不定现在那个宠物店就已经被查了。 “别急着担心队友哦，你才是最危险的呢，包括你的名字......莉莱，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褐卡蒂直勾勾地看着莉莱的眼睛。 ...... 夜晚，夜魇驻扎在魔霭森林的营地。 少尉看着这座已经陷入黑暗的森林，沉思着发起了呆来，直到下属提醒他该回营了，他才有所反应。 “少尉，您从今天下午起就一直走神。”下属说。 “我今天下午遇到了一个女孩，她的眼睛......甚至整个眼神，都特别像史黛拉大人。”少尉说。 下属的脸色也绷了起来：“这么说来，昨天史黛拉盘问病院的病人时，病人好像也提到过......有个入侵者，她的眼睛和史黛拉大人很像。” 少尉沉沉地问：“微卷的金发？” “好像是的。” 第五十五章 · 队友们安全吗 莉莱心神不宁地嚼动着薯条，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 不能就这样放着这群人不管。 “奥希娅，我出去一下。”莉莱起身而，留下一桌不吃的快餐。 褐卡蒂摊手一笑，也跟了上去，仿佛早就料到了莉莱会这样做。 “是在担心队友们吗？”褐卡蒂问。 “算是吧，毕竟他们要是真的被逮了，被审问不超过三句话应该就把我供出来了，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得关注下他们的情况。”莉莱低头赶路，将口罩戴上。 “唔，明明是在担心队友安危，却硬是狡辩成为了自己，这样傲娇的莉莱......也好迷人......”褐卡蒂低声说，捂了捂瞬红的脸颊。 “你刚才有在说什么吗？”莉莱诧异地问。 “没什么......我说，有兴趣坐我的车吗？”褐卡蒂说。 莉莱定神一看，这才发现，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店门的转角。 开门上车，毛茸茸的后坐垫再次亲吻在身上，爽得人浑身一抖。 “准备好了，要开车了。”褐卡蒂坐上了座驾，系上安全带。 “你会开？”莉莱这才注意到，这车，没有司机。 “不然呢，大小姐除了有钱之外，不也是该得多才多艺吗？”褐卡蒂装作无奈地捶捶肩膀，然后驱车而动，娴熟的驾驶手法，看得出是个老司姬。 一番行驶，来到霜叶广场，莉莱趁着车外人流量小的时候下车，戴着口罩和帽子，以哥布林教的打扮严实规格前进，悄咪咪地来到了“喵喵屋”宠物店的远处观望。 这里和往常一样，店门口的人流量不是很多，也没有被人监视的迹象。 宠物店还是开着门的，依旧在营业，满眼的猫猫狗狗在橱窗的另一侧打滚。 排查甚久，终于确认了这里是安全的，莉莱才小心翼翼地潜过去，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这位客人。男性的声音传来。 只是，这声音并不是斯拉达的。 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戴眼镜的大叔从后门里走了出来，一下子引起了莉莱的高度警觉。 “哟，是莉莱啊。”地中海大叔说。 “请问您是......” “我是斯拉达啊。” 这.....一头人鱼变成了人族地中海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吃惊，你来的正是时候......这里不方便说话，进来说。” 莉莱跟着斯拉达走入后方的房间，斯拉达在一阵身体抽搐之后，嘭得一阵烟雾，重新变回了鱼人。 “从昨天起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形态，时刻准备应付夜魇的大爷们过来检查，果不其然来调查的人都被我糊弄过去了。”斯拉达颇为得意地说。 昨天晚上，劫完夜魇的研究室，扛着禁欲者回到这间宠物店，斯拉达立刻启用了自身的技能——【深海伪装】。 有这么好用的技能，你倒是在潜入精神病院的时候用啊！ 斯拉达咳咳地解释道：“这技能的消耗量很大，且在伪装的过程中无法使用自身的力量，效果是变成一个与自己对应的人族模样......总之弊端很多。” 哦......也就是说这头鱼换算成人类，就只是一个地中海。 斯拉达也早就料到自己这间宠物店会被调查，首先是伪装成顾客的特工来这间店逛一圈，顺便留下窃听器，最后实在查不出什么东西，秘警队直接上门调查，把整个宠物店里三层外三层扒了一遍，结果依旧没找到什么可疑痕迹。 秘警队一查这间宠物店的户主信息，还真就是眼前这个地中海大叔。 当被问及“有一头鱼人频繁出入这间宠物店时”，人族形象的斯拉达也承认了，这头鱼人上门啥也不干，整天就在猫舍前一盯一整天，天天就在这里白·嫖猫。 最后实在无法套得有用信息的秘警队就这样离开了。 莉莱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这群队友经常整活，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很能靠住的，起码不用担心他们哪天走在路上，看见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忍不住去吃，结果掉进了早就挖好的坑里。 “话说，禁欲者呢？”莉莱左右四顾，找不到这个人。 “她的话在这里.......” 斯拉达说着，再次像憋气一样，气运丹田，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腹部，然后——肚子突然膨胀，膨胀鼓起的位置向喉哝一顶，整个腮帮子都是鼓鼓的。 呕——禁欲者就这样被吐了出来。 这......莉莱的画风灰白了，问号都不想发了，只剩下一个石化的感叹号砸在脑门上。 “这是我的技能，【吞噬之护】，能把选定的队友吞入腹中，对其予以保护。”斯拉达依旧很得意。 保护尼玛啊！谁来把这头鱼人拖到xx海鲜市场做掉啊！ 这头人鱼到底是什么身体构造啊！能把自身的器官当乐高拼图一样拆来拆去就算了，为什么能直接从身体里吐出一个大活人啊！还美名其曰为保护！ 怎么办，要不要向夜魇举报一下这头鱼人？ 心里海啸般的吐槽之后，莉莱也精神平稳了下来，虽然这头鱼人的技能都猎奇得一哄，但也确实将禁欲者保护到位了。 禁欲者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蜷缩着身子，依旧没有穿衣服，还好这是头鱼人，对人类的女性不感兴趣，不然到时候莉莱举报它的理由又要多一条涉嫌猥亵少女。 莉莱打量着禁欲者，她的睡相还挺安静的，察觉不到半分危险的气息。 “那就暂时这样吧。”斯拉达说着，张开大鱼嘴——重新将禁欲者吞了下去。 唔..... 这猎奇的画面，果然还是把它举报了比较好吧，呐？呐？呐？ 从宠物店里退出来，重新回到车上，如释重负。 “看样子，一切平安无事呢。”褐卡蒂说。 “算是吧，他们的命比蟑螂还硬。”莉莱揉着眉穴说。 但忽然间，莉莱又觉得有些不妥，斯拉达能够安全脱身，是因为有着奇葩的技能加护，但小黑和灰烬就不一定了。 而且莉莱对她们两个人的住处也很在意。 莉莱重新下车，去咨询斯拉达这两个人的具体坐标。 第五十六章 · 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房间吗?i了i了。 根据斯拉达提供的地址，走入街道，拐入小巷，首先来到的是小黑的住处。 一栋老式的楼房，透出一股上了年代的阴森。 莉莱来到三楼，敲了敲大门。 “小黑，是我，莉莱。”莉莱说。 过了半会，门内猫眼的光被遮住，门内的人透过小孔确认敲门者究竟是谁。 “莉莱学姐，你怎么来了啊。”小黑开门，将莉莱往屋内引，“不用换鞋子。” 屋内的布置透出一股陈旧简朴，这应该是小黑租的屋子，屋主可能是个大妈。 小黑穿着一身橘色的睡衣，将莉莱引到自己的房间，很乐意展示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间屋子才终于有了少女的感觉，光鲜亮丽的窗帘，墙纸也干干净净的，地面上也铺着合欢花的地纸，到了这里就得脱鞋了。 莉莱也在床上坐了下来，看着小黑拱在柜子里翻招待客人用的零食，床头摆着许多故事书，。 这里看上去还不错，像个精致的贵族女校寝室，小黑在这里应该过得不错。 如是想着的莉莱，忽然有一种家长巡看子女住处的感觉，白瞎操心。 “小黑啊，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有被夜魇查过吗？” “确实有人上门来调查过，但是我的身份履历伪造得很好，房东大妈也对我很好，所以不用担心。” 身份履历，这个词让莉莱微微一蹙眉，说起来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 “你的身份履历，是怎样的啊？” 一番描述，小黑现在的身份是战争难民，在天辉夜魇的政权交替战中失去了父母，流落到了兰霜堡，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仿真文件，完美打造了一个假身份。 确认小黑安全，白·嫖不少零食之后，来到灰烬这里。 灰烬住在一栋两层楼高的公寓，许多来城市打工的年轻人都住在这种楼层里。 敲响玄关，里面立刻传来了一声慌乱的回应：“谁，谁啊？” “我，莉莱。”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当然是来关心一下你的情况咯。” “等会！” 房内立刻传来了乱哄哄的声音，脚步声踱来踱去，可能是在紧急收拾房间。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女生的房间往往要比男性的房间脏乱，毕竟她们的大部分空间都要用来装载化妆品和小裙子，而且如果有时圣母心发作一下，捡一两只小动物回来养养，那整间屋子都可以报废了。 过了甚久，门才打开，露出灰烬充满敌意的小眼神。 进到屋内，环视一圈，朴素的衣柜和床铺，化妆台上没有想象中那样塞得满满当当。 角落有些发霉的迹象，空气里散落着清新剂的香气，看样子这几分钟她确实突击清理了不少东西。 低矮桌上放着一桶泡面，这可能就是她今天的晚餐了。 啊，感觉迷之可怜啊。 “你在叹什么气呢！我这......我这个只是宵夜而已，根本就不是因为吃不起其它的，才吃泡面的！” 这......按道理来说，她在女仆咖啡店工作，工资应该很高吧？怎么现在看上去她才是真正的难民呢？都不用伪造身份的那种。 “嘛，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赶你走了，是该让你这种庶民见识一下真正的贵族生活说怎样的了。”灰烬侧撩了下马尾，潇洒转身，将一副茶具推了出来，还附带高级的甜点。 顿时就明白了她的钱都用在那里了。 趁着灰烬在泡茶这段时间，莉莱也好奇地趁到厕所里瞄了一眼，所谓的卫生间质量不行到底是怎样的。 看了看，唔.....其实也还行。 “灰烬，你厕所都是怎么上的啊？” 本来正在沉醉于贵族式泡茶的灰烬一听这话，像是被苦到了一样吐了吐舌头，皱眉道：“你恶不恶心啊！” 消停一会才回答：“随便去个附近的商场。” 有道理，起码商场的公共卫生间都是有清洁员打扫的，多推几个隔间，总能找到一个干净的。 莉莱忽然发现床下好像有书籍之类的，好奇地俯身下去捡，想看看灰烬到底在读什么书。 看到封面，莉莱的眼眉挑起，变得大眼小眼起来了。 粉红色的封面，标题叫《禁忌の百合恋曲系列之xxx》。 emmm......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房间吗，i了i了。 再看一眼床底，类似的书都堆满了，可能灰烬之前就在突击抢救这个吧。 “喂，你在干毛啊！”灰烬发现了莉莱的举动，顿时炸毛冲了过来。 “讲道理，这个是我不小心撞见的。”莉莱装作淡定地将书放下。 “你这家伙，来我这里纯粹是捣乱+骗吃骗喝的吧！” “不，我是来关心一下你有没有被夜魇查过，我们昨天才干完那么大一票。” “先说好，我的那些书.....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它们都是我买茶具时店家附赠的，真的不是我想买的！但是把书丢掉这种行为不太好......所以我把它们带了回来，真的不是我想买！”灰烬赤着脖子大声驳斥道。 啊，啊，真是神奇的店家呢，买茶具会送小本子呢。 一番交流后，莉莱也得知，原来灰烬也是有一个过硬的伪造身份，所以在这里扎根这么久，也被夜魇上门查询过。 原来大家都有伪造身份啊！ 享用完灰烬的甜点和红茶之后，莉莱也离开了这里，两家白·嫖下来，毒瘤值不自觉地上涨了15点。 回到褐卡蒂的车上，莉莱翘着腿陷入了沉思。 “如何，队友是否安全？”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最不安全的是我。”莉莱说。 她之所以能在这座城市混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得益于奥希娅的中年妇女式的神经大条，从来不过问莉莱的身份。 必须得整个合法身份才行，不然的话只要被稍微查一下，就立刻露馅。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来帮你安排一个不错的身份的。”褐卡蒂眯着眼说。 莉莱诧异看了眼对方：“你能为我安排一个身份？” “对，具体职业是......演员” 第五十七章 · 萝莉欧与朱丽叶 “演员？”莉莱用怪怪的语气重复这个词。 “对，就是演员，话剧演员。”褐卡蒂将一份海报递给了莉莱。 海报标题：《萝莉欧与朱丽叶》 这是经典老剧目了，一个叫萝莉欧的公主，和一个叫朱丽叶的女骑士，一个贯穿宿命与相爱相杀的宏伟故事，罕见的双女主剧目，而且燃得一匹，或者说正是因为是双女主，所以才燃的，因为女性天生就是燃的反义词，但两个女孩同时作为主角出现，反而起到了负负得正的爆燃效果。 这部剧的原始剧本几百年前就有了，讲述的是单女主故事线，但一直没有市场无人问津，毕竟在如今都流行强调代入感的时代，针对男性市场怎么能用女主呢？但是几年前有鬼才编剧出手，将该剧改成了双女主，顿时就成了爆款。 但......看着这张海报，莉莱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几天都在经历这种感觉。 啊，这个熟悉的既视感，是沙雕没错。 “你的意思是，我去演这个剧，然后给自己拿到一份合法的工作？以此来洗白我的黑户身份？”莉莱说。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褐卡蒂很开心的样子。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一边当被通缉的逃犯人员，一边当演员抛头露面，这是完美贯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这和把烤羊肉串的小车推到城管门口卖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眼前这个人，只是单纯在拿自己寻开心吧？ “我不知道你队友的情况，但是你......现在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吧，连名字都暴露了，只要夜魇下达一纸通缉，你岂不是很快就会落网？”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夜魇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至今还不下达通缉。”莉莱捏着下颚思索，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名字的呢？ 金发微卷几乎算不上有用的体貌信息，兰霜堡能找出几万个金发微卷，就算和莉莱体型差不多的，也能找出几千例，可问题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呢？ “他们之所以不通缉你们，是为了给你们留下活动空间，引诱你们进一步行动......要是上面真的一纸通缉令下达了，全城恐慌，彻底把你们的活动空间封死，你们还会选择待在这座城市吗？” 莉莱点点头，看着这张海报，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挠头感，去演个戏，真的就能洗白自己了吗？ 莉莱看着褐卡蒂的眼睛，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褐卡蒂点了点头，态度坚决。 “想要彻底安全，最好的方法不是躲避他们的追查，而是让他们先查你一遍，当到他们确认你是清白的，将你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这才算安全。”褐卡蒂说，颇有道理。 “能具体说明吗？” 褐卡蒂解释道：“这个剧目会于明天晚上市中央的歌剧厅上演，到时候来看这场剧的本地权贵不少，你只需要小小的一炮而红一下，引诱秘警队上来调查你，然后我就能帮你摆平一切。” 一句“摆平一切”掷地有声，终于有了些黑帮大小姐的气场。 如果同样的话由斯拉达说出来，那多半又会被打上工地级战术的标签，但从褐卡蒂口中说出，就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那......史黛拉，她会来观看这次剧目吗？”莉莱谨慎而问。 “不会，接到消息，史黛拉会在北方地区停留长达一个月之久，活动保密级别很高也很重要。” 才刚上任市政官，就立刻深入北方，隐约能让人嗅到大阴谋的气息。 今天是12月30号，一个月的时间够了，估计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他们这伙人就得去西线城市多伦特报道了，在1月25号，展开对皇帝的刺杀行动。 再大的阴谋也不关她的事，只要她不来观看这出戏码，谁也认不出莉莱。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莉莱叹声而道。 得到莉莱的同意之后，褐卡蒂也讲起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明天的《萝莉欧与朱丽叶》，本来预计的两位女主演，一位扮演萝莉欧，一位扮演朱丽叶，但是扮演萝莉欧的那位女演员因为突然怀孕，必须得休产假才行，这......好吧，莉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如果这位女演员是因为其它问题导致不得不退出，莉莱可能怀疑是褐卡蒂干的，但这突然休个产假，这总不能是褐卡蒂干的了吧？ 说到这，褐卡蒂忽然露出了一丝阴阴的笑容，没准真的是她......咳咳，扯远了。 一号女主演突然休产假，整个剧组一片混乱，倒不是追究是谁干的，而是该找谁来顶替这个女一号。 这里是地处偏僻的兰霜堡，想找个女演员出来并不简单，能找出来的也都不够用，完全无法胜任萝莉欧这一角色，甚至一时半会也无法做到从外地调人，现在剧组的制作人急得恨不得女装亲自上阵。 “所以我推荐了你，你觉得你能行吗？”褐卡蒂问。 “还行，我之前上艺术院校的时候，修的是绘画，但是表演班就在隔壁，好歹知道一些表演技巧。”莉莱如是说。 非要说表演天赋的话，自己这几天精巧的演技，从精神病号到萌妹，不都完美饰演了么？ 汽车开动，向城市剧院大厅一路进发，明天是正场，今天是排练场，也是给导演验验货，万一真不行还能继续换，行驶的过程中，莉莱也对着镜子尽可能调试自己的状态，面部的表情，神态的细节，连心灵也要洗涤净化一下，尽可能代入到萝莉欧这个角色中。 萝莉欧最开始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不太讨喜，直到后来遇到了骑士朱丽叶，她才慢慢开始成长，到最后一转受型的人设，强势为攻，要注意把握好这层转变。 汽车一路行驶至目的地，黑夜中的剧院灯火通明，被层层台阶托起。 正要推门下车时，褐卡蒂却制止住了莉莱。 “呀，情况有些不太对。”褐卡蒂看着车窗外说，车窗上倒映着她凝固一样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莉莱压低了声音问。 “我们旁边停着的这辆车......是卡萨瓦乔的专车，他是夜魇兰霜堡秘警队的头子。”褐卡蒂说。 第五十八章 ·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表演了(棺材板秒掀!) 褐卡蒂的车外，停靠着一辆黑银相间的伏尔加，修长的车身和飞鹿造型的车标，远远地就透出一股肃杀暴力的气息，相比之下褐卡蒂这辆甲壳虫形状的车只能用小家碧玉来形容。 “秘警队的头子......卡萨瓦乔？”莉莱微微睁大眼睛。 “对，在史黛拉深入北方的这段期间，卡萨瓦乔成为了兰霜堡实际的负责人，他是你们现阶段最主要的敌人。”褐卡蒂说，“他和一般情报人员不同，他做事一向非常高调，喜欢出入上流的舞会和展览，在报纸和杂志上也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他就是用这种方式，通过媒体向犯罪份子放出许多干扰信息，表面上装成一个纨绔子弟，实际上却是个老辣的猎手。” 褐卡蒂又想了想，继续说：“他还喜欢赌博和找情人，不知道他这次来是来做什么的。” “总不至于把我当情人强行带走吧？”莉莱耸肩苦笑而道。 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在四周蔓延涌动，路灯的光被扭动，街上每一个人都仿佛成为而来敌人。 和秘警队头目的车.....只有几米之隔。 像是一匹黑色的猎豹在旁边沉睡，沉重的呼吸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我现在还有必要继续按照你说的，来参加这场试镜会吗？”莉莱看着上升的台阶问。 “试一试。”褐卡蒂将一份文件递给了莉莱，“这是你的个人信息和剧本。” 莉莱接过，高速浏览了起来。 她现在的名字叫拉薇蓝，曾经于世界树的艺术表演学院进修过，和褐卡蒂是闺蜜，这次来兰霜堡旅行散心，意外赶上了这次的临时演出。 父母姓名，家庭住址，各种杂七杂八的浏览一遍，也算是拼凑出了拉薇蓝这个人。 记住之后，浏览剧本，虽然《萝莉欧与朱丽叶》的故事近两年也还算火爆，但也需要了解具体台词。 瞳孔一圈一圈放缩聚焦，文字如同画面一样转入进脑海中，不知不觉十五分钟过去。 合上文件夹。 “这就完事了吗？我还以为你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消化呢？” “应该够了吧。”莉莱深呼吸着起身，从车上下来。 一副墨镜递给了莉莱，褐卡蒂带着一丝魅惑说：“戴上它，能让你的气场保值。” 莉莱将信将疑戴上了墨镜，狗日的，该怎么说呢......好像是有那么点感觉哦？ 走上台阶，步伐也在墨镜的加持下随之轻飘起来，周围路人也不住地侧头而望。 走入剧院，富丽堂皇的内部装潢平展开来，透明澄澈的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花形的吊灯泻下层层旋转的光芒，墙壁上悬挂着最近几天即将上映的剧目，其中就包括《萝莉欧与朱丽叶》。 褐卡蒂穿着一套修身的淑女长裙，马甲背心和蕾丝的衣袖如同皮肤一样贴在身上，她步伐袅婷地走在前方，很多剧院的管理人员也像是认识她一样，擦肩而过之际颔首低眉微笑，也顺便打量了几眼褐卡蒂身后的莉莱。 今天莉莱的着装是按照往常的蓝白相间厚袄裙加裤袜皮靴，加上一副墨镜之后，好像是有那么些国际xx的气场了。 来到中央舞台厅，这里跑满着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还时不时能听到导演的痛骂声。 “演戏有你这么演的吗？回家拍成人片去吧！”长发飘飘的小胡子导演斥责着一位年轻女演员，当场把人家骂哭，经纪人上来理论几句，也被骂走。 声音嘹亮，全场肃穆，目送这个被骂哭的年轻女演员，背影凄惨。 这就是莉莱要面对的。 褐卡蒂走上去，朝导演招了招手，导演的脸色唰得变好，露出一副跪舔的表情上去聊了几句，期间导演的眼神也一直在向莉莱这里瞟动，透出不信任的眼神。 但最终还是让莉莱过去了。 “拉薇蓝小姐，你确定你有把握演好这个角色吗？”导演不太信任的样子。 “十拿九稳，以褐卡蒂小姐的信誉作为担保。”莉莱将墨镜摘下，沙滩阳光般的笑意露出，还和褐卡蒂对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最后，脱下库班帽，一头浅金色的秀发散射而开，令导演发出一声小小的bingo。 摘下眼镜，打开发结或者脱下帽子，永远都是女孩子一鸣惊人的最好手段，莉莱平视就这幅模样走在大街上，也没感受到什么回头率，但是在墨镜和帽子的缓冲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那来试一试，准备.....”导演拍拍手掌。 首先第一段，萝莉欧人生低谷期的自白，经典考题，对演员的台词功底和角色把控是个大考验，这段时期的萝莉欧正处于一个迷茫混沌的时期，朱丽叶刚从她的身边离开，所有的抉择都需要这位公主亲自做出。 舞台剧的台词和普通现实对话不一样，需要随时随地小腹发力，呼吸的时候小腹也要收缩，演员每天一大清早到河边练声，先用低音调到高音调的a发声打开因睡眠而闭合的声带，然后无视旁人的目光大声朗读。 没错，艺术学院表演系的那群人就是这么干的。 莉莱将声线压低，眼眸也变得楚楚动人起来了，像是有眼泪滴落：“我，失去了一件本以为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当任何灵魂都无法靠近我时，我会怎么办......” 莉莱在灯光下迈动着小步子，声色悠悠荡荡地盘旋出去，周围的工作人员忽然咬住了嘴唇，导演也动情了，抓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当她哭的那瞬间，全世界都哭了。”褐卡蒂轻轻地说，小声地鼓掌。 效果有点超出褐卡蒂的想象了，说真的，如果莉莱不是个天辉反动分子，褐卡蒂确实有兴趣把她捧出来。 独白落下帷幕，莉莱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落寞转向了坚毅，象征着角色走出灵魂至暗时刻。 “谢谢你，朱丽叶，让从没信仰的我拿起了十字架，我......来救你了。”话音落下，掌声响起。 “非常棒的表演，拉薇蓝小姐。” 声音从舞台的幕后传来，是个让人不那么舒服的男性嗓音。 第五十九章 · 向死去的兔子解释艺术 犹如血腥味扩散开来，温度凭空低了些，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下意识后退。 莉莱从角色中缓过神来，看着这个散发着浓郁古龙水气息的男人，他笔挺的身材穿着纯黑色的礼服，前额的头发被发油一丝不苟地梳向后方，看似满含笑意但让人万分发毛的眼神，柳叶一样的瘦脸，像是一把剖开人心的手术刀，他的左右还怀搂着两位艳妆的女人，两只手在她们的腰肢间游动，高跟鞋将她们的身高托至和男人一样。 莉莱收住了目光，低下了视线。 卡萨瓦乔.....不用猜了，就是他了。 “相当精彩的表演，不愧是被褐卡蒂小姐推荐来的人，简直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跪下来，亲吻您的无名指了，拉薇蓝小姐。”身材笔挺的男人抑扬顿挫地开口，男性特有的磁性。 在所有人都不自觉后退的情况下，褐卡蒂反倒迈着轻盈的步子移出，挡在了男人的前方：“卡萨瓦乔先生，没想到您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呢，是想来物色一些新的猎物吗？” 脚步声在褐卡蒂面前停下，卡萨瓦乔露出很自然的雅意，嘴角拉开：“褐卡蒂小姐，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猎人，我是猎物，一个主动勾引猎人上钩的猎物，面对可爱的小姐，我怎么可能会狠得下心去捕猎呢？我从来都是被俘获的那一方。” 莉莱远远地看着褐卡蒂拦截卡萨瓦乔，洞察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花花公子哥的形象，和优秀的谍报人员这个词相去甚远......唔，仔细一想，那头鱼人好像也是这样的。 但卡萨瓦乔，明显不一样，那种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莉莱，提防这人。 褐卡蒂与卡萨瓦乔互相点了点头，协议有所达成。 褐卡蒂为对方让路了，卡萨瓦乔也松开了左右伴侣的腰际，径直走向莉莱。 “很高兴认识您，拉薇蓝小姐，我的名字叫卡萨瓦乔。”他摘下手来，伸出手来。 莉莱自然而然握住了它：“我叫拉薇蓝，是褐卡蒂小姐的朋友。” 阴冷潮湿的手掌，犹如毒蛇一般。 “您是想被我捕获吗？”莉莱的态度出乎意料强势。 “不，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一下，比如......你相信任何负面情绪的背后都是恐惧吗？” 这个问题一出，莉莱有些错愕。 本来以为对方会问一些相关个人信息，家庭住址，就读学校之类的，结果一上来就是这么玄乎的问题。 莉莱与褐卡蒂对视了一眼，褐卡蒂也只是露出“把话接下去”的眼神。 她的目的并非阻止卡萨瓦乔对莉莱进行直面调查，而是主动让莉莱接受调查，问话环节必不可少。 “您的意思是，人类只有恐惧或不恐惧两种情绪吗？”莉莱反问道。 “或许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问题的正确答案，毕竟我也只是个问问题的人。”卡萨瓦乔的面部和手指一起变动，显得异常彬彬有礼。 “对了，拉薇蓝小姐，你知道大象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吗，大象的皮毛虽然厚实，但也异常敏感，敏感到蚊虫的叮咬都能感受到......您是怎么看待这一切的呢？” 又说是一个成迷的问题，莉莱一瞬间有种大脑防线受到冲击的感觉。 这个逼他到底想问什么？ 这真只是这个逼在秀冷门知识吧？ 几轮问题连翻轰炸下来，内容五花八门，横跨哲学和社会学，以及现当代艺术，但都相当冷门。 如何向一只死去的兔子解释什么是艺术？ 为什么恐怖小说，会给人一种很强的治愈感？ 一个自闭症患者该如何自救？ 等等问题轰炸下来，莉莱隐约觉得自己的当前人设出现了一丝动摇。 “最后一个问题，假设......我是一位天辉的逃犯，而您是来抓捕我的警官，现在我这样接近您，我会有何目的呢？” 此问题一出，莉莱下意识语塞住了，对答顿时磕巴了起来，这是她对话这么久第一次出现不顺畅的情况。 卡萨瓦乔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微动，像是找到了捕捉猎物的手感。 寒芒刺入胸口！ 这时，一个应英气逼人的女声遥遥地从剧厅的另一端传来，像是一位女骑士的朗诵：“我亲爱的卡萨瓦乔啊，请停止对我的公主殿下的无礼之举。” 高亢有力的女声传来，令卡萨瓦乔停止了艺术家一样的追问，抬头而望。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边，一位高挑女性正迈着正统的骑士步走来，翠色的发丝在脑后高高竖起，明亮的眼眸，英气的面容，精灵特有的尖耳如飞翼展开，真货。 她还穿着演出用的骑士礼服，刚好是朱丽叶的造型。 她，可能就是这出戏的另一个女主演了，扮演朱丽叶的那位。 在剧本信息上，莉莱见到过她的真名。 贝芙萝尼，知名度极高的精灵女演员，种族是被公认为最美丽的白精灵，这个族群已经不知道出了多少演员和模特了。 “贝芙萝尼啊，请不要误会，正如你所见，我只是出于求知欲，在与一位正值风华的小姐探讨人生问题，并无别的意思。”卡萨瓦乔风度翩翩地迎上去，虚伪的眼神如初。 骑士靴踏上舞台，高傲地来到了莉莱身边，一把拦住莉莱的腰肢，力道柔和而刚毅。 唔？ 莉莱没来由地小脸一红。 这谜一样的男子力，意外地舒适嗷？ “拉薇蓝小姐是我这次演出重要的搭档，也是我保护的对象，因此，我不希望你继续接近他了。”贝芙萝尼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傲意说，笑意如晨曦般温和，当然......怀抱也很温和嗷。 卡萨瓦乔耸肩摊手，小小的无奈，抛下一句再见后，便搂着两个女伴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所有人如释重负。 “你没事吧，公主殿下。”贝芙萝尼侧过脸颊来，看着被拦在怀中的莉莱，一脸宠溺。 ！！！ 小心脏一动！ 小脸再一红！ 狗日的，这男子力谁顶得住？ 第六十章 · 演员的自我修养 “呀，不好意思，不小心入戏了呢，差点就以为你真的是公主了呢。”贝芙萝尼恍然一声，尬笑着松开了莉莱的腰肢。 再度打量眼前的精灵少女，皓如白雪的肌肤，波光粼粼的动人眼眸，犹如按照黄金比例雕刻出的五官，果然......种族天赋就是厉害。 精灵的分支也杂七杂八，盛产猛男的夜精灵，干脆就是一棵树形状的森精灵，而这位就是颜值最高的白精灵，盛产演员和模特，当然也有许多人黑这个族群还盛产娼妇和情妇，是遗迹大陆的子宫.....咳咳，扯远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莉莱说完，一把拉过褐卡蒂来到一边。 “那男的刚才问我那些问题，是干什么的？”莉莱诧异地问。 唯一想到的答案可能是洗脑，通过一系列神神叨叨的问题，把她的脑子弄懵，最后图穷匕见一句放倒。 “这是他的惯用手段，对于一些无法拷问，也无法直白地审问的对象，他会采取这种迂回的对话方式，能够测出你是否在说谎。”褐卡蒂说，莉莱不太信的样子。 “我给你准备的个人信息上，你是个出生在世界树的富家子女，选修的专业是艺术，因此他会准备一些能对应你这些身份的问题。”褐卡蒂说。 “那我回答得怎么样？” 褐卡蒂摇摇头：“不知道，答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么看来，卡萨瓦乔，这确实是一个很难搞的人物。 不过一个出生在世界树的艺术生，真的会去钻研什么“向死去的兔子解释艺术”这么玄乎的问题吗？ 莉莱继续问：“那么这个叫贝芙萝尼的的娼.....呸！女演员，她是什么身份？卡萨瓦乔好像不是很能对付她的样子？” 褐卡蒂的眼睛不屑眯起：“人家可是夜魇的国宝级演员，是靠自己的地位威慑住卡萨瓦乔的，你以为人家是靠什么呢？” “肉体......或者和你一样，靠家世。”莉莱相当直白。 “切！”褐卡蒂不服地将嘴撅到一边。 结束与褐卡蒂的对话，莉莱来到贝芙萝尼面前，鞠躬而道：“谢谢前辈刚才帮我解围，我是新人演员拉薇蓝，希望得到指点。” “嗯，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全身心投入，没有什么角色是你刻画不出来的......来吧，快点开始今晚的彩排吧。”贝芙萝尼开心地着莉莱的手，站在了舞台中央。 聚光灯下，两个人像跳舞一样互相交错着步伐。 “由于我们两个角色在剧中的特殊关系，我和你在现实也需要培养出一些默契。”说着，贝芙萝尼靠近了莉莱一分。 默契？ 这橘色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呐，我们在剧中只是朋友关系吧？顶多生死之交的那种朋友？” “拉薇蓝小姐，你不懂，有这么一句话，场外的感情色彩投射进场内，只能有一半的效果，也就是说如果剧中人的感情是1，那么场外的我们必须得排练出2的效果，这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等等，那个.....我还没准备好......啊！” 褐卡蒂将身子转过一边，捂住了鼻子：“唔.....没想到被人压在身下的莉莱也这么有魅力。” ...... 晚上九点，终于被放了回来。 “我......回来了。”莉莱一进门就倒在了桌子上，脑袋昏涨涨的。 做演员，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有时对脑力也是极大的消耗，感觉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哦，你回来了啊。”奥希娅见怪不怪地磕着薯条，旁边是在纸上涂鸦的莎里菲。 “姐姐又外出工作了一整天了。”莎里菲说。 一楼大厅里明亮的灯光，正在烧水突突冒烟的热水壶，一两个死皮赖脸在角落里不走的客人，熟悉而日常的光景，莫名的惬意。 “那我回房了......” 莉莱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踏在楼梯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奥希娅停下了磕薯条的动作，望着莉莱的背影，没来由地空叹了一声。 包含失落的一声空叹。 最近莉莱总是这样，出门得很早，回来得很晚，总觉得......莉莱好像很快就会消失一样。 莉莱躺在床上，回忆今天的一天，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 从早上的装萌妹骗夜魇军人，到晚上的参演戏剧交锋秘警队头子，一天发生的事不少。 毒瘤值为203，现在毒瘤商店只剩下两件物品了。 【寒铁钢爪】和【海洋之心】，前者现在就能提现。 还差247毒瘤值，就能通关，到达【清晨】的下一个等级。 依旧无法接受清晨这个词，居然能够作为一个体系的等级。 那么到达下个等级后，会发生什么呢？ 商店里的货物会更新吗？ 会给予更多的体能加成和法术加成吗？ 一切都显得未知，而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就像卡萨瓦乔的玄学问题，世界上只有恐惧不和恐惧两种情绪。 那么对应，应该也只有可知或不可知两种事物。 思考着思考着，大脑感到了一阵刺痛。 表演过度的后遗症，还没从所饰演的角色中走出来，也难怪那么多演员都声称自己有抑郁症。 萝莉欧这个角色依旧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这是一个有着多重转变的角色，说直白点，就是从最初的受，变为最后的强攻。 故事最高潮处，她会骑着飞龙降临在刑场，去拯救朱丽叶，喜闻乐见的劫刑场剧情。 贝芙萝尼反复强调，演出下决心去劫刑场的那一段内心独白，最为经典和重要，得倾尽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执念去演绎这一段。 直到目前为止，莉莱还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执念，因此演起来很不协调。 为了演好它，开始不断地给自己设置所谓的执念，搞到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脑阔痛痛的。 忽然间，敲门声响起。 “谁啊？” 奥希娅在门外说：“虽然你最近看上去很忙，可能没时间，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下，我这里有明天城市剧厅的票，你要来看吗？” 嗯？ 咯噔一声。 “剧的名字是......” “萝莉欧与朱丽叶，跨年场的。” 哦豁，完蛋。 第六十一章 · 嫉妒是第一生产力 天还是黑的。 莉莱坐在床边，撑着下颚，像是沉睡的雕像。 她确实在睡觉，用这种姿势睡了一夜。 这是她自学生时代起就遗留下来的习惯，用碎片化的时间睡觉，在书桌上睡，在长椅上睡，将时间利用率最大化。 莉莱睁开眼睛，看一眼时间，现在是清晨五点，她已经睡足了五个小时。 简单洗脸，然后出门。 得去排练了，在这个天还没亮的清晨。 演员的生活也异常苦逼，抑郁和猝死是行业正常现状。 在去剧院之前，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一番跋涉，来到了灰烬家门口，敲响大门：“灰烬在吗，我是莉莱。” 敲了好久的门，门内才传来昏沉沉的声音：“莉莱？你一大清早来干嘛啊？” 大门打开，灰烬露出还没睡醒的幽怨眼神看着莉莱。 “你今天晚上，有什么跨年安排吗？”莉莱问。 “今天晚上......店里有活动.....” “哦，那没事了，再见。”莉莱问完就走。 灰烬：“？？？” 合着你一大清早过来把握吵醒，就为了问这个问题，问完就走？ 敲你吗！给我回来，我要砍死你！ 当然灰烬也没精力去砍，只能自认倒霉，继续睡觉。 莉莱安心了，起码这群傻逼队友不会突然出现在剧院现场，唯一的隐患是奥希娅和莎里菲。 路上行人稀少，天色将明未明，行至一座桥上，莉莱忽然对着桥上的风景思考起了人生。 当演员，到底能不能洗刷自己的嫌疑，莉莱已经思考不动了，只能褐卡蒂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将这个角色演好。 莉莱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好像也不用一定要演好哦？ 她也可以演得很烂，照样也能达到“引诱秘警队来调查”的效果。 莉莱摇了摇头，觉得这样不太好，哪怕是出于强迫症的心理，也想去演好一个角色。 还有一种可能性，叫演得太好，招致了不必要的麻烦。 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呀，这不是拉薇蓝小姐吗，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闻声望去，一位高挑的精灵正站在不远处的寒风中，朴素的衣袄，厚实的下裙......贝芙萝尼，正以意外的表情看着莉莱。 啊，又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莉莱整理心态，点头而道：“真是巧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你也是来练声的吗？”贝芙萝尼微笑着说，她今天很朴素，白精灵高亢华丽的外形都被衣装紧裹。 “对啊，我还在上学的时候，都是到河边练声呢......a......a......啊....啊啊......”莉莱象征性对着桥外的风景练了几声。 “这么巧啊，我也是在这晨练的呢。”贝芙萝尼也面向了桥外，像天鹅一样发声，更为洪亮优美的声音发出，音调持续地攀高，长久不断。 莉莱睁大了眼睛，看着贝芙萝尼惊艳的侧脸。 在她的声音落下的一刻，太阳也出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在她的面容上，仿佛金乌苏醒。 “呼.....呼......”贝芙萝尼按压了下胸口，挽着马尾堪笑，“不行了不行了，好久没练过声了，有些吃不消......” 两人对视半响，笑容一松。 几分钟后，早茶店里，两人在一间包厢坐了下来。 松软脆香的培根面包，加了麦片的奶油蘑菇汤，可口得让人大脑颤抖。 “一晚上过去了，对角色有感悟吗？”贝芙萝尼问。 “果然，还是有些不太熟悉呢，有些地方不太能吃住。” “那可不行哦，拉薇蓝小姐，作为我的搭档，你必须得在舞台上惊艳四座才行，今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呢。”贝芙萝尼温和地说，但能感受她认真的态度。 啊，必须得演好了，不然的话她可不会放过我嗷。 莉莱心中怅然苦笑，抿了一口奶油麦片蘑菇汤，沁人心脾。 回想自己这几个月以来所做的一切，莫名的蠢感涌上心头。 天辉覆灭，流落到了兰霜堡，很幸运地遇上了奥希娅，有了一个算是温馨的小家，虽然莉莱整天嚷嚷着要提钱落跑，但实际上也不太想走，奥希娅的奶茶和厨艺，莎里菲虽然毒舌但也很可爱，最近又有了一群傻逼队友。 再把时间线往前推一些，英灵殿的学生时代，当初也没有什么念想，只想快点毕业，功成名就，具体为什么要功成名就也不太明白，只因为一直都处于这样的大环境下。 眉心触动了起来，莉莱有些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黑色的情绪没来由涌了涌。 “无论饰演任何角色，都需要寻找自己与角色之间的共通点，拉薇蓝小姐，能讲一讲你过去的经历吗，我能试着帮你寻找这个共通点。”贝芙萝尼说。 “你有嫉妒过某个人吗？” “嫉妒？”莉莱重复着这个词。 “其实啊，嫉妒才是人最大的动力啊，如果不是怀着强烈的愿景，又怎能走完这条荆棘之路呢？”贝芙萝尼真挚地说。 嫉妒这个词，隐隐地触动了莉莱，她有些沉默不语。 “嫉妒，和萝莉欧这个角色有关吗？” “关系不大，但嫉妒是人很常见的一种情绪，羡慕太温和，恨意太遥远，而嫉妒正好合适......它是一种很强烈的刺痛、鞭笞，能让人在最清醒的情况下感受羞辱和愤怒，所以它才能长期支撑一个人的前进。”贝芙萝尼说。 莉莱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能有很多人嫉妒过她，但她似乎没有过这样嫉妒别人的经历。 执着的念想，执着到足以让一个人粉身碎骨的念想。 很多情感像丝线一样在她脑子里杂乱交织着，把时间线前引，再前引...... “那贝芙萝尼小姐您呢，你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呢？”莉莱反问道。 贝芙萝尼怔了怔，将茶杯端放。 “有一个好友对我的触动很大，她那天哭着对我说，她已经过世的奶奶是国家的战争英雄，而她只能去给人做情妇，为了生计，她只好将奶奶的荣誉勋章都卖掉......我其实一直觉得当情妇也没什么不好的，直到我听到她这番话，我害怕了，必须得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第六十二章 · 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 “很可笑的理由吧。” “不，我觉得这样的理由才是最真实的，反倒是那些空谈理想的才虚假。”莉莱摇摇头。 “对于我来说，恐惧是我前进最大的动力，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从小被铁链锁住的小象吧。”贝芙萝尼试着举例。 小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锁链拴住，只是一根细锁链，但足以束缚住小象，后来小象长成了大象，有能力挣断四五根锁链，但依旧被这一条细锁链捆住，童年的阴影捆住了它的一生。 对于贝芙萝尼也是一样，在还是个默默无闻的龙套时恐惧，即使成名了同样恐惧。 “后来，我的敌人变成了恐惧，如果不克服恐惧，我就无法突破自己，最后我把恐惧本身转化为了一种强烈的动力，具体转化方法就是......不太好描述，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贝芙萝尼说着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衣袄，露出内层的丝绸衬衣和身体曲线，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姿态。 唔......这又是一艘战列舰。 摘掉帽子，将发丝散落在肩上，抖了抖额发，调试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怒视着前方。 贝芙萝尼身上的气息变了，变得凌厉了起来，像是要和宿敌开战一样。 她伸出食指，指向前方：“那一万年终于过去了，我们见面了对么？我们是死敌对么？我们都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怪物对么？来吧！杀了我吧！” 节节攀升的气势，越来越快的语速，犹如万古的恩怨在闪电落下的一刻迎来极盛！ 啊......可能这就是中二吧。 莉莱哗哗地鼓掌。 不愧是国宝级演员，就算是中二，也能丝毫不尴尬的中二，给人一种燃到的感觉。 解除表演状态之后，贝芙萝尼露出一丝羞涩捂嘴而笑，笑不露齿：“呀呀呀，真是难为情啊，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演这么高中生的戏码呢。” 呵......又有精灵套着一张十八岁以下的皮称自己一把年纪了。 “那.....这段台词中的我们，另一方是谁啊？”莉莱问道。 “另一个......就是恐惧啊，我这是在对恐惧宣战。”贝芙萝尼解释。 “无论是嫉妒、还是恐惧，其实到最后都是对这种情感本身的宣战，比如大象可能是憎恨这根锁链，但它就算战胜了这根锁链，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锁链涌上来，它终归有被吞没的一天......但若是它战胜的是恐惧本身呢？它是不是就从此所向无敌呢？”贝芙萝尼说。 莉莱深思着对方说的话。 说实话，不太懂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但隐约有能懂那个意思。 毫无逻辑的早餐对话结束，一起前往剧院，开始排练。 现在是8点，离剧目上演还有十几个小时。 ...... 晚上，夜幕降临，全城的声色都汇聚在了中心城区。 被贝芙萝尼调教了一天，马上就要见成果了。 剧院的后台休息室里，莉莱昂首看向窗外的景色，刚好望见了前天晚上摩天轮的最高一角，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怎么办，要不要就这样顺水推舟地洗白自己，当个合格的演员，正式上岸，宣布从良？ 哦，不能用上岸这个词，这是用来指下海的..... 褐卡蒂推门而入：“哟，已经换上演出服了啊，真适合你呢。” 莉莱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哥特式的礼服，裙摆上盛开着玫瑰花，玫瑰花中含着珍珠，当然都是塑料。 莉莱皱眉遮脸，委实不想让这身大码童装造型被别人看到。 这种衣服通常只有长得不好看的富婆才爱穿。 “秘警队头子对我有什么想法吗？”莉莱问。 “你昨天的面试结果应该很完美，他暂时还没准备对你调查，不然的话昨天我也不会放你回家了，但是你之后得做好搬家的准备。”褐卡蒂说。 “搬去你家？” “对。” 莉莱抚了抚额头，长出一口气，问：“那奥希娅和莎里菲.....怎么办？” “我会告诉他们，你实际上是个女演员，到这里当家庭教师，其实是磨炼演技的一部分，我也会让他们不要提及莉莱这个名字......对了，钱的事不用担心。” 莉莱想了很久：“那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 褐卡蒂松气似地一笑，像是生怕莉莱会拒绝一样，她趴在了莉莱身后的椅子上，玩弄着她的头发，软玉一样的葱指在金色的发丝中穿插。 “嘿一嘿，你干嘛呢，玩我的头发。” “别动，我来帮你编个发型，反正等一下就会有化妆师帮你修型的。” 褐卡蒂就这么在莉莱的头发上薅造型，从简单的单双马尾到复杂的三叶草，莉莱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变成千奇百怪的模样。 “褐卡蒂，我1月25号要去刺杀皇帝。”莉莱忽然说，镜子中的她神色没有一点起伏。 窗外灯火依旧灿烂。 褐卡蒂的手指只停了不到一秒，继续在发丝上打结。 “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尽管我至今也不知道为啥我的队友还要待在这座城市.......总之我可能在你家住不了多久。”莉莱说，依旧平静。 “那我也就只能.....祝你好运咯。” 很快，化妆组进来接手，褐卡蒂微笑着离开，只留下了一杯奶茶在桌面上。 莉莱喝了几口，发现它果然没有奥希娅的奶茶好喝。 ...... 剧院的观众席上，人满为患，整座城市的名流全都汇聚于此，艺术沙龙的名媛贵妇，商界的精英，这场演出是为了庆祝史黛拉的上任而举办的，但可惜史黛拉本人不能到场，而据传闻本场演出前，剧组的女一号突然出现意外不能参演，而被迫启用了临时演员。 但好在有国宝级女演员，贝芙萝尼的镇场，才让一切显得不那么忧虑。 “父亲。”褐卡蒂来到最前排席位上，像一位中年的男性低头。 他是兰霜堡的财政部部长，带着斯文的眼镜，和这群凶神恶煞的武官格格不入。 “坐吧......听说这次的新人演员，是你的朋友？”他问道。 “对，之前一直是我的笔友，现在我们才正式见面。” 男人忽然面露自责，目光瞟向别处：“我不太称职呢，都不知道你有笔友。” 褐卡蒂没有说话，微笑以对。 很快，灯光熄灭，舞台的幽灯照下，剧目正式开场。 第六十三章 · 灵魂使徒 琴声升起，天光落下。 一抹靓丽的倩影出现在了舞台上。 盛装和盛妆的莉莱，亮金色的眼影，生动的眼神，平民观众鼓掌，高层的名流们也收住了谈话。 “妈妈，这个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观众席上的莎里菲小声问。 “这.....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奥希娅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大码童装和妆容的加成下，莉莱的人设外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长期和她一起生活的母女俩，依稀还是能感受到什么不对劲。 这个真的不是莉莱吗？ “唔......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莉莱也好有魅力......”褐卡蒂捂着脸颊，转过一边。 旁边的父亲看着女儿的反应，顿时感觉到很慌：“你没事吧？” “不，没什么。” 剧目在琴声和交响的伴奏下缓缓拉开，莉莱所饰演的萝莉欧在富华的宫廷生活中长大，演技谈不上精妙，只能算凑合，但作为素人演员天生就有一种接地气的气质，名流席位上的观众偶尔讪笑几句，但底下不懂行的平民观众倒是代入感十足。 但随着贝芙萝尼踏着骑士步出现，楼上前排一片致敬的掌声响起。 剧情起伏，光线的变动，各类角色的唱罢登场，剧目也到了一定的疲软期，俗称尿点，已经有观众开始陆续上厕所了，带孩子的已经放孩子遍地玩了......然后就被保安清除出场了。 褐卡蒂的视线在二楼的贵宾席上搜寻甚久，终于发现了目标......卡萨瓦乔，他穿着一身婚礼色的白礼服，坐在阳台的最前端，身后是黑色的军人。 果然，他也在这里......褐卡蒂提高了警惕。 “父亲，失陪一下。”褐卡蒂起身，来到洗手间，走入一个隔间。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褐卡蒂闭上眼睛：“灵魂出窍......开始。” 晕眩感涌入大脑，仿佛全身在一片漆黑之中旋转，四肢百骸都渐渐剥离出了自身的控制。 灵魂一样的光粒子从褐卡蒂身上浮现而起，再度睁眼时，自己已经是一团灵魂物质了。 英雄阶位：【灵魂使徒】，这是她的身份，但由于未知原因而导致残缺不全，她无法像普通的英雄适格者那样有着强健的体魄，技能也仅有一个——【灵魂出窍】，效果就是这种灵魂脱离肉体的现象，别人看不到。 虽然先天性英雄阶位不完整，但她依旧能够升级。 她现在是lv5，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只有一株怪异的树苗生长在发着白光的大地上，技能的果实也只有【灵魂出窍】一个，所以她只好把所有的技能种子都加在这上面。 lv1的灵魂出窍只能在周围几十米的地方游走。 lv2有着更广阔的距离和更长的时间限制。 lv3有着更为清晰的思维和感知力。 lv4已经能够穿离墙壁。 lv5则是现在，能够规避侦测隐形的道具。 说来很奇怪，她是一个很热衷于鬼怪事物的人，但某种意义上，她本身就有灵魂能力，这种人放在其它故事书里都是驱魔师一样的存在。 在这种形态下唯一的缺陷是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形态，感受不到四肢，也感受不到胸前的重量，仿佛自己只是一团飘浮在空中的云，镜子里也看不到自己。 就这样飘了出去，但还是要遵循部分地心引力原理，不能直接腾空而起。 来到卡萨瓦乔的房间，明目张胆地窃听。 自从达到lv5之后，她就一直这样光顾夜魇的机密文库，偷偷窃取机密。 卡萨瓦乔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舞台中莉莱的身上，只有等她退入幕后时才有所松弛，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 “大人，您到底是怎么看这个名叫拉薇蓝的少女？”卡萨瓦乔的副官问道，这是一名相对文弱的军人，可能是文官一类的角色。 “她.....优异得令人着迷，着迷到我都不忍心去调查她，去揭开她的假面。”卡萨瓦乔深情而道。“我......我从来没有遇到能够连续流利地回答我这么多问题的女人了，她太令我感动了。” 副官不太知所措地回答：“那意思是，她是有问题的吗？” “不，你先听我说完，当我问她为什么恐怖小说受人喜爱时，她居然回答是因为能够战胜心中某种害怕的东西，你要知道，大部分女人都只能回答“猎奇和未知”这种粗浅的选项！”卡萨瓦乔忽然激动了片刻，说辞激烈。 褐卡蒂愣住了，看样子昨晚莉莱并不是答题过关了，而是答题过于完美了。 “我问她什么是心理治疗，大部分人只能回答出一种安慰和藉慰，可这真的能算是答案么？就连我.....也只能回答出是种变强大的过程，但她居然能直接答出“病人学会医生的强大”这种远超我预期的答案......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16岁的艺术学院的女孩吗？”卡萨瓦乔忽地睁大了双瞳，望向了天空，像是失明者看见了光。 这......褐卡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她觉得她应该和这个副官的表情一样。 一副看神经病似的目瞪口呆。 卡萨瓦乔不断描述着他所设置的几个问题的深度，如何用来试探一个人的世界观和思考方法，但得到的结果都是这个叫拉薇蓝的女孩，答题远远超纲，所站的角度和高度都远超人想象。 “除了她，就只有皇帝陛下能让我产生如此强烈的敬畏之意.....”卡萨瓦乔的慷慨陈词落下帷幕。 “她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卡萨瓦乔盖棺定论道，褐卡蒂心中不妙。 “那您为什么昨晚，没有立刻调查她呢？”副官问。 卡萨瓦乔忽然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因为......她还要来参演这场剧，有什么问题不能等戏演完了再说吗？既然她终归是要折翼，那就等她的美到达了巅峰之后再折去她的翅膀吧......” 舞台上只剩下了一束天光，孤零零地照在萝莉欧单薄的身上，莉莱也早已经进入到了这个角色之中，接下来她要面对一直演不好的桥段，所谓的强烈执念戏码。 第六十四章 · 姐姐，我来杀你了 黑暗，孤独，无助，这是当前的萝莉欧所的现状。 莉莱的演出服已经从大码童装换成了一身轻盈的便服，眼角的妆容趋于成熟，年龄的设定也从十二岁长到了十六岁，开始变得成熟坚强了起来，但随着朱丽叶的离开，让这个还未完全成熟的灵魂坠入了至暗。 舞台之上，莉莱和贝芙萝尼隔空转动，仿佛有高墙将令人相隔，但又有命运的锁链相互牵引，台下的观众都看得揪住了心，莎里菲和奥希娅已经不关心萝莉欧是不是莉莱了，只关系萝莉欧到底能不能做出抉择。 毕竟近几年号称文艺复兴，把许多经典的老剧目都改了，观众抱着回顾经典的心态进场，结果最后男女主双双暴毙把人看懵，剧组负责人表示这是贵在真实，大家要学会欣赏悲剧，然后这个剧的票房就悲剧了。 台词缓缓地从莉莱的嘴里流出，那些经典的名句。 忽然之间，我失去了本以为属于我的东西。 当任何灵魂都无法接近我时，我会怎么办。 海豚用歌声治疗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之后它便会再度回归大海。 莉莱毫无疑问已经进入了这个角色，像是凭空多出了十六年的生命和记忆，但不知为何，她的意识身处产生了一丝动摇，一丝裂缝，某种极强的执念顺着这道裂缝入侵了她的记忆。 莉莱现在很难描述自身的状态，像是有种模模糊糊的混沌，周围的光线被扭曲，声音被冲淡，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莉莱还是萝莉欧，说不清到底是谁在扮演谁。 反倒是有些其它的声音在耳边荡来荡去.....压抑、愤怒，错乱，那些丝线一样细腻的网在四周徘徊。 “我的妹妹啊，你一头乖巧的卷发，真像个洋娃娃啊。” “想赢我吗？废物。” “你啊......可真是个冰川残骸般的智障女孩。” “莉莱，不可以哦，你明明有着一双和我一样的眼睛，却如此的弱小。” 人影在灯光下晃动，莉莱看不见他们的面容，分不清坐在位置上的是人还是影子，钢琴的声音从幕后传来，悠悠扬扬地散落，像是某种窃窃私语，那些红的白蓝的都散乱成一团，错杂的盘绕着，盘绕着...... 那个熟悉的人，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我爱的又爱我的人啊。 卡萨瓦乔在阳台上静静地观赏，隔着一杯红酒观赏莉莱，仿佛她已经浸泡在了血红中，褐卡蒂在旁边焦急而动，只要剧目结束，卡萨瓦乔就会想方设法来调查莉莱，这可不是想挡就能挡住的了。 “谢谢你，朱丽叶，是你让从没有信仰的我拿起了十字架......”莉莱将轻轻地开口，眼睛张开，看着剧厅宇宙一样的穹顶。 所有人都在等下一句，那句朱丽叶我来救你了，贝芙萝尼的下句台词也到了嘴边。 莉莱轻轻地.....忽然加重开口力道—— “姐姐，我来杀你了！” 仿佛极烈的暴风掠下，一双幽蓝色的利刃在眼瞳红撑开，所有的面部神经线都被调动了起来，迸发出了最深刻的执念。 很多人都愣住了，包括莉莱自己。 她刚才说了什么？ 念的是什么台词？ 是朱丽叶，我来救你了，还是......别的什么？ 但很快贝芙萝尼的下句台词就递了上来，剧本如初，灯光变动，贝芙萝尼没有丝毫迟疑，作为经验丰富的演员，她能够理解一个年轻演员忽然出格的举动，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观众们未必听清了莉莱说了什么，只有少部分人在诧异，但也选择继续专心观剧。 卡萨瓦乔僵愣了许久，一杯红酒就这样颤抖地悬停在了半空。 “你们看到了吗，她刚才的眼神......和史黛拉大人一模一样！”卡萨瓦乔陡然激动站了起来，红酒杯杂碎在地面，血红色的酒珠滚落。 面对突然发作的卡萨瓦乔，副官和其余几个下属感激上来扶住了他，将他带到沙发上冷静一下。 褐卡蒂也反应不过来，虽然这个男人平时也很神经病，但并不发作，现在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莉莱的台词，似乎是姐姐我来杀你了。 这是剧本中修改过的台词吗？还是演员的即兴发挥？ 如果莉莱真有姐姐的话，那会是谁呢？ “等等！等等！让我想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卡萨瓦乔推开了旁边的下属，浑身像是渐冻病人一样在颤抖，随即再慢慢地镇静下来。 根据史黛拉当时在研究室的的对话，入侵者有一双很像她的眼睛。 许多线索重叠起来，微卷金发的外表，眼睛的相似，以及之前的玄学问答，卡萨瓦乔已经百分百确认，这个女孩，就是入侵实验室的一员。 但是史黛拉大人也说了，这个女孩，是她的妹妹，她要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亲自动手......”卡萨瓦乔反复快速地低语着这个词，手指不断在空抓着些什么，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扩冲着眼球。 “而这个女孩，她刚才说.....姐姐，我来杀你了......是这样吧？” 接着他笑了起来，肩膀抽动了一下，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手下立正站好，不敢做声，灵魂形态下的褐卡蒂也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变态+神经病=超级大傻逼！ “我懂了！我一切都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卡萨瓦乔站起身来，叫人不舒服的笑脸渐渐收住，挺起了衣领，变得严肃起来。 “史黛拉大人的真正意图，未必是要抓捕这个叫莉莱的女孩，而是.....希望我们能为大人搭建一个完美的舞台，能够让她们.....相爱相杀的舞台。”卡萨瓦乔说，狂热的阴影在脸颊浮动。 褐卡蒂沉默了，甚至有了一丝发抖的害怕。 舞台的剧目依旧在盛大的进行，萝莉欧下定决心，唤醒了沉睡的巨龙，成功杀向了敌对的阵营救出了朱丽叶，完成了受到攻的转变，在宏盛的交响乐中，剧目完结，帷幕落下，记者涌入，一片欢腾的气氛中，莉莱只觉得有些不适，想要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第六十五章 · 跨年天台 “演得非常棒，拉薇蓝小姐。”贝芙萝尼站在莉莱的身旁说，迎面而来的是无数记者和闪光灯。 “贝芙萝尼小姐，我之前是不是有句台词......”莉莱微微低垂眼眉，有些自责和惧意。 “不要过于自责，起码那一刻我听到了你灵魂的呐喊声，记住这一刻的感受，你将来会有再度需要它的时候。”贝芙萝尼莞尔一笑，流利自如地应付各路媒体和记者。 莉莱很快就抱恙退场了，头有些晕乎乎，可能是因为表演过于用力的现象。 还好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走起路来可能跟飘一样。 一路来到卫生间，洗把脸冷静一下，打开水龙头，凝望着水盘旋进入水池，她的神智也稍有缓和。 转身推开隔间的门——发现褐卡蒂晕坐在马桶盖上。 “喂，你怎么了，你醒醒。”莉莱上去摇了摇对方。 褐卡蒂不醒。 感觉不太妙，莉莱试着将手指在褐卡蒂鼻子下探了探。 没气？ 《名门千金神秘死亡事件？》《剧院杀人事件？》《诡异的厕所隔间？》 再摸摸她的心跳。 还是没？ 莉莱害怕了。 “喂！你醒来啊！别死啊！”莉莱疯狂摇曳起了褐卡蒂，强忍着泪滴。 忽然褐卡蒂醒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种现象可能叫......诈尸？ 莉莱长舒一口气。 “莉莱，你听我说，情况不太对！”褐卡蒂一醒来便是焦急状态。 一番阐述后，莉莱有所深思。 “咱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铅块一样的声音发出，这个卫生间的隔间委实不是能容纳两个人的地方。 ...... 剧院的顶层，是温室棚的中庭，在冬天也有着绿色的生机，穹顶的玻璃犹如水晶。 莉莱泄气似地坐躺在了一处精灵式的摇篮椅上，脚尖在地面上晃动，褐卡蒂也坐到了对面。 “让我理一下......也就是说，我已经暴露了身份，而现在之所没有一群穿军服的人冲上来拷我，只是因为他们那变态的长官说要留我一命......是这样吧？”莉莱坐躺在摇椅中，两指捏揉着眉心，这仿佛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动作。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褐卡蒂低垂着眼眉说。 计划完全出错了，还是以很奇怪的方式出错了。 这下后续的一系列手段都无法开展。 “你呢，你不会被牵连进去吗？”莉莱问。 褐卡蒂神色有些复杂：“如果我现在立即停止与进行接触，或许还能用我也被你骗了的理由搪塞过去吧，但......” 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剧院的下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灯火，现在已经快到12点了，12月31号的12点，迎接新年第一天。 但剧院内，危机已经在潜伏了，本剧结束的那一刻，秘警队就已经对莉莱开始监视了。 这下哪里都不能去了，鹿之亭的阁楼，傻逼队友们的根据点，当然也包括褐卡蒂的家，两人光是这样聊天，想必已经给褐卡蒂带来了成吨的压力。 莉莱躺得越来越深，凌乱的发丝在摇篮里散开，一脸茫然地看着天空，像是望着阁楼的天窗。 结识同伴，金币提现，一起鬼屋探险，一起坐摩天轮，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却忽然急转直下。 这时才记起，己方真的是叛乱反动分子。 “莉莱，你知道吗，其实本来要演这个剧的女一号休产假，还真是我做的。”褐卡蒂忽然说，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你可别吓我啊.....那我现在岂不是岌岌可危？话说夜魇的监狱会优待孕妇吗？如果会的话，给我也整一个吧”莉莱也幽默而道，带着些无奈。 “我让一个男性魅魔去勾引那个女演员，顺便再下点催孕药，很快就搞定了。”褐卡蒂面带笑容地说着这么危险腹黑的事。 “我本来只是出于私人恩怨整一整这个女演员，但没想到顺手为你腾了个位置.....是我的责任，我不该一时头脑发热，来让你参演这场戏的......”褐卡蒂也自责地低下了头。 “你不用道歉，你的计划没问题，硬要说的话，责任应该在我，我没过卡萨瓦乔的那一关。” “当时是我让你和卡萨瓦乔接触的。” “我也在歌剧上念错了台词。”莉莱看着天空说。 “我.....”褐卡蒂一时语塞。 “2比1，我赢了，责任在我。”莉莱总结道。 僵持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发出苦苦的笑声，看着对方那毫无办法的表情。 到底是谁的责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处理眼下这个局面。 褐卡蒂继续开口，缓和这个冷场：“马上就到1月1号，”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莉莱低低地说。 “我本来已经连礼物都为自己准备好了，就是你住进我家里，还是长期居住的那种......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褐卡蒂说。 “朋友啊.....褐卡蒂你没有其他的朋友吗？”莉莱摇晃着藤蔓编织成的摇椅，吱吱的声音转出，问得漫不经心。 “有是有，但不多，而且利益相关，你是第一个和我没有丝毫利益联系的朋友。”褐卡蒂认真而忧伤地说，“顺带一提，每一个与自己父母关系不好的孩子，都会很重视朋友，而且关系越不好越重视。” “父母是自己无法选择的，而朋友，却是可以选择的，对吗？”莉莱扭头望向了褐卡蒂。 “不太清楚，可能这也是理由之一吧......我对朋友好的理由。”褐卡蒂回答。 晚风在水晶般的温棚外碾压而过，发出咯吱的声音，无形中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就像当前的处境一样，虽然两人还能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探讨人生哲学，但危机已经在悄然逼近。 “莉莱，那你呢，你和你姐姐史黛拉的关系。”褐卡蒂问，她从卡萨瓦乔的口中得知她俩是姐妹的时候，一度陷入惊愕状态。 莉莱伸了一个大懒腰，在椅子上一摇一摇，对这个问题有所彷徨。 “这一切都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讲起，我和我的姐姐，还有我那神棍一样的教母，故事很长.....” 第六十六章 · 圣母在上 “十三年前，我还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教母......”莉莱躺在摇椅上试着回忆。 贫瘠的西南岛屿，科西嘉。 住在这里唯一的优势是气温一年四季都比较优越，不用担心冻死。 岛上唯一一座警卫所，年迈但书卷气息浓厚的所长抽着烟斗，看着报纸，悠闲地躺在藤椅上度过下午。 悠闲的时光顷刻间被打破——一个凶神恶煞的警卫拎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步入警卫所，一把将她们都扔进了铁栅栏门后，一锁关拢。 “放我出去！混蛋！不然的话，你妈今晚必卖x攒钱帮你爸变性！”其中年纪较大的小女孩怒骂道，一头红色的毛发乱糟糟的，像是头凶恶的小兽，声音倒还算动听。 只是这口吐莲花太吓人了。 “别吵了！再吵的话，信不信马上就把你们两个送到窑子窟！”凶煞的警卫隔栏反骂。 “送就送啊！看我鸡儿都给他们全咬断！”红色毛发的小女孩一亮牙齿，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出。 隔着一扇铁笼，一个女孩和一个成年男子展开了激烈的对骂，两人显然都是骂战好手，一连串骂下来天崩地裂，骂得在一旁悠闲看报的所长都耳朵发痛了。 在两人惊天动地的对骂中，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显得格外清晰，她有着一头乖巧的金发，虽然也脏兮兮的，躲在红发女孩的后面，啥也不会。 所长揪了揪心，发声道：“行了，别喊了，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怎么她们两个又进来了。” 警卫回答：“这个小红毛，屡教不改，偷东偷西！自己学坏就算了，还带着她妹妹一起干！” “胡说，我明明就是在正大光明的抢夺，才不是什么小偷小摸，而且不妨告诉你，我的下一步计划是用抢来的钱好好打扮我们两个，然后再利用身体和脸甚至是年龄优势去赚钱！最后一起嫁给一个富佬，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所长被这番话吓得烟斗都掉地上了。 乖乖，这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长远战略的眼光..... 听到这，褐卡蒂弯下了腰，捂住了嘴巴，身子不断发抖.....先让她笑一会吧。 “嘿一嘿，有这么好笑吗？”莉莱淡淡地苦笑。 “不是，原来史黛拉大人，小时候是这样的人吗？”褐卡蒂依旧收敛不住笑容。 “是啊，她可是一个超级大喷子啊，我的骂人词汇量和语法就是跟她学的。”莉莱说，继续回忆。 “喂！莉莱，你别哭了！快点和我一起来骂他啊！”史黛拉烦躁地扭一把拽住身后女孩的胳膊。 但女孩始终都泪眼哗哗，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史黛拉的忍耐也达到极点了，愤怒地将女孩压在了墙壁上：“别哭了！你这个胆小鬼！你根本什么都不会，却还非要我带着你！” 史黛拉的精神也在崩溃，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控制不住自己地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这可能是莉莱直到16岁为止最绝望的一次，被关在阴暗潮湿的铁笼里，肚子发饿，外面是凶神恶煞的警卫，命运是未知，就连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姐姐也像发疯了一样，不断攻击她。 但莉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强行把头扭向了警卫所的入口，只觉得那里有一切的希望，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喂，警卫所有人吗，我来交上次的罚款了。” 一个沙哑的女性声音透来，奇妙的磁性让所有人都闻声望过去。 一个矫健而精悍的身姿出现在了门外，她穿着黑色的的风衣，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走路形同劲风。 而她居然是个老女人，苍白的发丝被梳成清爽精悍的短发，纵然脸颊和额头有着明显的皱纹，但掩不住苏灰的眼瞳里的英气与锐利，没有半分老年人的浑浊。 一时间，莉莱无法说清她的年龄。 “黑圣母？”所长惊诧道。 “教母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她黑圣母，她在各种文件上的名字也是黑圣母。”莉莱说，“有时......我会觉得，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 褐卡蒂问：“另一个世界？为什么这么说？” “继续听下去吧......” 所长不解地问：“你可是神职人员啊，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罚款？” 黑圣母悠然地走进警卫所，目光匆匆在铁笼里的两个小女孩身上停留一刻便移开，并未表现出兴趣。 警卫抢先一步答道：“她犯的罪是宣传反天辉，我看在她是神职人员的份上，才只开了张罚单，而没有拘捕她！” “反天辉宣传？”所长惊了，这可是重罪，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警卫义正言辞道：“事情是这样的，她在酒馆和旁人讨论天辉经济问题.....居然，叹了声气！如此恶劣的反天辉宣传难道我们不该制裁吗？” 所长愣住了，眼眶往下一掉：“叹了声气？就这？” 黑圣母揉捏着眼眉，将两张面值10000的天辉币递了出去，夹起笔在罚单上飘逸落字，署名依然是黑圣母。 这10000面值的天辉币，都是天辉垃圾经济政策之下的通货膨胀结果。 “好了，罚款交完了......”黑圣母的鞋后跟在地上一转，飘逸飒爽的转身，衣角生风。 “傻逼布洛维奇，只会印钞票......”黑圣母抖了抖衣领，不屑地咂舌。 “嘿！你给我站住，你居然明目张胆地辱骂天辉高官！”警卫喊道。 “整个遗迹大陆有那么多叫布洛维奇的人，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布洛维奇啊？”黑圣母轻蔑而道，声色犹如利剑，大踏步踱向门外。 但很快，警卫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都说是傻逼了，那还能有谁！” 黑圣母：“？？？” 紧接着，黑圣母也被关进了铁牢里，理由是明目张胆辱骂国家高官。 好在身为神职人员，不用被关太久，半天就行。 “唉.....可真是个垃圾世界......”黑圣母长叹而道，找一块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了下来。 不经意间一个扭头，视线就与旁边的两个小女孩对上了。 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安静乖巧一些的女孩。 第六十七章 · 怎么每次顶风作案都有你? 史黛拉和莉莱好奇地盯着这个奇妙的女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哟，两个小姑娘，上午好啊。”黑圣母挑起单眼说，不经意的风趣露出。 “你.....你是什么人！”史黛拉对着眼前的女人龇牙。 “我？我当然是圣母咯，在郊区开个小修道院，骗点信徒的钱，还养一大批男人。”黑圣母自然而答。 “养养养养男人？！” “还是鲜嫩可口的那种哦。” 史黛拉的三观有些触动，在她的世界观里，都是男人养一大群女人，第一次遇到这种养一大群男人的女人。 “别说这个了，快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你刚才那么豪爽就交了20000，一定很有钱！”史黛拉终于露出了真实想法，就算被关进来了，劫还是要打的。 “好啊，那这个给你。” 黑圣母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团递给了史黛拉。 史黛拉眼前一亮，心中一喜，第一反应是这是张高面额的支票。 拿过来一看——鸭子俱乐部の代金券。 价值30000。 以及难以描述的插画，看得有种大门开启的感觉。 “省着点用，这是我路过他们的店门时，他们硬塞给我的，我这把老骨头应该已经玩不动了，但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应该正好。”黑圣母如是而道，尽管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年老的气息。 “我要这个有毛用啊！”史黛拉红着脸，愤怒撕毁代金券，黑圣母也不生气。 “好了，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已经给你了，可以放我安静一会了吧。” 黑圣母继续盘膝而坐，双手结握在前，眉目紧闭，像是某种宗教仪式，肃穆得很安静。 两个女孩也不敢上前打扰她了，只能看着这个老神棍一样的老女人一动不动。 她这种一动不动的状态持续到了下午两三点，真的就纹丝不动，一只鸟雀从窗外飞入，停歇在她的肩膀上，神奇得有些过分。 铁笼被打开，警卫说道：“黑圣母，念在你是神职人员的份上，只关你这么久。” 黑圣母睁眼起身，正要出门时，一个微弱的力道抱住了她的腿。 “能带我们一起走吗？无论干什么都行。”莉莱忽然抱了上来，她一直都很安静没出声，突然的举动让黑圣母意外地看着她。 莉莱的身子有些发抖，生怕被拒绝，黑圣母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惧，害怕被放弃的恐惧。 一双温和有力的手搭在了莉莱的头上：“那就得看你的缘分了。” “缘分？”莉莱不解地抬头望着对方。 “我是个圣母，理应以拯救所有人为己任，但我后来发现我救不了所有人，我能伸手去援助的对象仅仅只有我身边的人，或者说只能是那些与我有缘分的人。”黑圣母微笑而道。 “你我有幸在这么一个小牢房里见面，这理应是种缘分，但怎么说呢，还不够......” 黑圣母稍稍斟酌了下台词，继续说：“比如我和你们见面，我们之间所产生的缘分单位为1，但你们有两个人，1个单位不够用，所以需要我们再见一次面才行。” “就是再见一次面，你就能带走我们吗？”莉莱张大眼睛问。 黑圣母滞愣片刻才答：“是的，一定。” 就这样黑圣母离开了，独留莉莱一个人空望在牢房门口。 “别张望了，她在骗你罢了，她不会来的。”史黛拉躺在茅草的地上说。 “看她的眼神和语气就知道了，她可能很同情我们的遭遇，但不太想救我们。”史黛拉解释道，“可能是嫌麻烦吧。” 过了一会，史黛拉又说：“对不起，莉莱，我没嫌过你麻烦。” 她在为刚才发怒的事道歉。 但莉莱就这么趴在了牢房的边缘上，仍旧在等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复杂，天生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显然这个神秘的黑圣母就是她喜欢的那一类。 但是过了很久，太阳下山，黄昏渐沉，她依旧没有来。 渐渐地莉莱也睡着了，和史黛拉挤在一起，相互用对方做枕头。 鬼管明天有什么。 时间到了晚上。 睡梦之中，莉莱听见了牢笼门打开的声音。 “老实点！现在管得这么严，怎么每次顶风作案都有你！”警卫怒声斥道，把一个人推进了牢笼。 “先生，我说到底也是个老女人啊，你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把我关进来不太好吧。”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莉莱恍然睁开眼睛.....黑圣母，她又出现在了牢房里。 黑圣母保持着克制的语气说：“我不过就扔张废纸进垃圾桶没成功而已，总不至于乱丢垃圾也能被关吧？” “你的罪名依旧是反天辉宣传！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小伎俩！假装是在扔废纸，实际上是在等人捡走那张纸，那张纸上写的全是反天辉口号！” “可我那张纸是白纸！” “你以为你用白纸，我就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黑圣母：“？？？” 总之，莉莱又和这位黑圣母遇到了，同一天，相同的地点。 这下黑圣母坐不住了，在牢笼原地走动了起来，随即便发现趴在地上的两个小家伙。 “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啊？还没被放出去？”黑圣母诧异而道。 “现在我们又见面了，缘分够了吗？”莉莱坐起来问，幽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黑圣母先是一愣，然后颇为头痛地扶住了额头：“啊.....看样子是摆不脱你们两个小家伙了。” “你同意带我们走了？” “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得做好很能吃苦的准备，而且得树立很远大的志向。”黑圣母蹲下来，直视着这两双相似的眼睛。 “很远大的......志向？”两人都被这个词稍稍唬住了，迄今她们所接触的最伟大的志向就是嫁给富佬。 “对，远远超出你们想象的那种伟大，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无法拯救所有人，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做英雄的机会，但你们还有机会，你们......愿意吗？” 昏暗的灯光下，三双眼睛炯炯的聚焦在一点，像是缔结一个契约那样庄重。 “我愿意。”史黛拉最先点头。 “我也愿意.....” 这样的声音多少底气不足，但黑圣母也无可奈何地点头：“好吧，和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说这些是在鬼扯......” 她转向牢笼外喊道：“嘿，警卫，我决定把这两个小姑娘领养了，也算是给你省了很多麻烦，所以能将功补过放我们现在出去吗？” 第六十八章 · 奇怪的名字 俩人就这么进了黑圣母的修道院，规模不大，也十分简陋，但对两个女孩来说是天堂。 把这两个小姑娘领回家第一件事说把她们双双塞进澡盆里涮一圈，看看品相。 “呼，还不错啊，搞不好你们两个真的能实施嫁给富佬的计划。”黑圣母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审视这两个焕然一新的女孩。 接着是分配房间，两张朴素的小床。 ...... “那是我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莉莱稍微坐正了些，脚尖依然在地上推着摇椅。 “那一晚上，你们一定睡得很香吧。”褐卡蒂带着一丝温馨的期盼说，像是在壁炉前听童话故事。 莉莱抿了抿嘴：“史黛拉并没有睡觉，她看了一夜的天花板。” “那她在想什么呢？” “可能是在想这种生活能维持多久吧......她向来就没有安全感，而且经常狂躁。”莉莱的眼神沉了沉。 ...... 第二天，俩人很快就见到了黑圣母所养的一大批男人了，同样也是这个岛上的一些孩子，但都是男孩子，最小的仅有3岁，最大的是10岁，一共五个。 “觉得男孩子更容易养活，起码不会像养小动物一样突然养着养着就猝死了......这也是我不太想带你们两个回来的原因，但没办法，谁让我与你们有缘呢？”黑圣母这样解释道。 设施简陋，但阳光明媚的教室里，一群男孩子上一刻还在吵闹，但此刻看到两个女孩子走入教室，都原地呆住了。 “我叫莉娜，这是我的妹妹莉莱，谁敢欺负我们，我就让他成为我们的第三个姐妹！”史黛拉在讲台上面露凶相，在洗干净了之后，凶狠的神色也更加露显出来。 此话一出，瞬间打消了众人美好的念想，纷纷捂裆后缩，生怕真的成为了“她们”这个概念的一员。 “教母，你把这俩人弄来，是来搞我们的吧？”一个小胖子男生抱住黑圣母的腿说。 “来就来，还真当我们打不过了！”一个稍微壮实点的男生站起来摩拳擦掌。 “对女孩子最好不要动手，不如来下下棋吧。”又一个男生顶着眼睛说。 ...... “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朴选正、昌板桥介、商启炎......都是教母帮他们取的名字。”莉莱说。 “名字能再念一遍吗？”褐卡蒂对这三个奇怪的发音感到诧异，舌头半天卷不起来。 “这个确实很难念，但写下来你会更崩溃。” 莉莱有随身带笔纸的习惯，将这三个名字写了下来。 三种画风不同的文字，第一个名字由许多人+o+=组成，第二个名字飘乎乎的，有很多圆润的弧度，但就是构不成一个圆，第三个名字则像是图画。 “这是......象形文字吗？”褐卡蒂试着去理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几个名字我们也长期念不好，我们称呼这三人都是，小胖，大熊，中分......中分指的是发型。” 还有两个人的名字是奇尼可夫斯基和安丘卡拉穆罕穆德，也是黑圣母取的，名字写出来同样让褐卡蒂一愣一愣，这都是些什么花样？ 这真的不是这个黑圣母随手乱画的吗？ “这两人的外号是哈士奇和金毛，实在想不出什么称呼了，只能拿狗的品种往他们身上安放了。” ..... 阳光透入教师，纱帘在窗前随风起落，一片花瓣落至莉莱的花瓣上，稍稍吸引了莉莱的注意力。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家了。 第一堂课是在愉快的自我介绍和对喷中度过的，黑圣母在一旁引导课程走向，以及在冷场的时候抛出话题，顺带拱拱火，把孩子们的对抗引向新的高度。 “莉莱，莉娜......你们两个的名字发音太相近了，有兴趣其中一个人换一个吗？”黑圣母说。 “名字......也能换吗？”史黛拉问。 “是啊，常规思维就是这么打破的，当然你不愿意也可以......我昨晚想了一夜，名字叫史黛拉，你们谁愿意要这个名字。”黑圣母问。 “这个名字有什么故事吗？” “一个......很帅气的女孩子的名字。”黑圣母眨了眨眼，一副添油加醋渲染的表情。 史黛拉随即眼前一亮：“那我要了！” 从此，她就正式更名为史黛拉了，只有莉莱还叫她莉娜，仿佛是个特定人对特定对象的特殊称谓。 直到现在。 ...... “现在回想起来，这可能是我第一个嫉妒史黛拉的地方吧，因为史黛拉这个名字......很有可能就是教母的真名，她把自己的真名给了莉娜。”莉莱说，看不出有什么失落的地方，已经坦然接受这一切。 “哦，继续讲继续讲，我要听你更多黑暗负面的故事......话说什么时候到你的主要故事部分？”褐卡蒂兴致勃勃地问。 莉莱冷眼一笑：“呵，恶毒的女人......” “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你以为人家是想听你的成功过往？不不不，人家只是期望你过得更差。”褐卡蒂装作没心没肺地说，但实际上她也明白，莉莱对史黛拉的感情应该相当复杂，不是简单的黑暗负面或光明证明就能解释的。 更像是一种蓝色和红色的交融，蓝色的忧郁和温柔，红色的愤怒和极烈。 ..... 之后的正规课程就开始了。 根据教会规定，每个开修道院班的神职人员必须要保证神学课占总课程的60%以上，但黑圣母只有在应付检查的时候，才会让孩子们匆匆换上相关典籍，朗读神说要有关，于是世界便有了光。 初期，她更多的课程是在教哲学和数学。 还是自创的哲学流派，号称幻想学。 “任何世界和位面，任何国家和高智商种族，他们的幻想大体都分为两种，科学的幻想，玄奇的幻想，分称科幻和玄幻，而这些幻想的根源在于三个永恒主题......空间的广度、时间的长度、死亡。” “空间的广度横跨至天外，你们有想过蓝天之上是什么吗？” “时间的长度直达往前一百多亿年，往后的一百多亿年。” “死亡，离我们最近，但它却是最难攻克的那个，它绝对是这三个问题中最后被攻克的那一个，或者是永远也无法攻克的那一个。” “一切的幻想，都起源于这三个。” 第六十九章 · 婴儿至小 “而你们的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去解决这三个难题，用一生的时间。”黑圣母说，环视着孩子们懵懂的面容。 这是一个过于巨大的命题，像是仰望漫天浩瀚的苍穹，美丽、遥远、神秘。 之后她布置了一个作业，每个孩子都要去课后完成一个世界观。 任意的世界观都行，无论是大陆还是海洋，或者是空岛。 但要列举一些人们生活的方式，社会的构建，武器和文化等等。 孩子们交上来的答案千奇百怪，但都被黑圣母疯狂挑毛病。 “什么垃圾力量体系，不合格！” “这纯粹就是把本世界换了个皮，滚！” “你这个纯粹就是意淫！什么叫用下半身征服女性，用女性征服世界？软饭有你这么吃的吗？” 几个男孩子的设计纷纷落马，最后轮到史黛拉得意递交作品。 她所递交上来的答案完全舍弃了战斗这个概念，讲述的是一个以音乐为主的世界，农作物和工业必须得用音乐才能滋长。 “就像我们遗迹大陆，有人能被选中成为英雄适格者，在这个世界，有的人也能成为音乐家，而最核心的位置当然主场了，主角是对姐妹，用唱歌拯救世界的那种。”史黛拉介绍道。 黑圣母看着她递上来的画本，久久才露出欣慰的笑意，将手搭在了史黛拉的头上：“不错，你完成的最棒。” 很快旁边的男生都不服了。 “扯犊子呢？退一万步讲，这也是个换皮世界！” “也就女孩子会喜欢这种东西！” “性别歧视！这是性别歧视！” 黑圣母怒了，一脚把他们全都放倒：“你们好歹设计一些符合三观的世界啊！天天杀人升级，这人是能像工厂批发一样无限再生不成？” 几人说不出话来，他们只知道英雄适格者们的升级之路异常缓慢，只能通过吸收世界树的灵气，或者得到【知识之书】的加成，可假如杀死其他英雄适格者就能升级，那岂不是爽快了许多？ “起码，在史黛拉的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人随随便便的去世吧？”黑圣母如是而道，一丝不堪的笑容拉出。 环视四周，男孩们像醒悟了一样，纷纷低下了自责的头。 这次作业莉莱不用交，她还太小了，只是旁观。 哲学无疑是黑圣母最青睐的课程，从早到晚，世界的本源，玄幻与科学的流派，以及画风突变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等叫人听不懂专有名词。 她还动不动就黑天辉的政治经济，说初代军团长证明了该如何管理这个国家，四代军团长证明了如何错误地管理这个国家，十二代军团长证明了谁都可以管理这个国家，到现在的十七代军团长证明了这个国家不用被管理。 哲学固然有趣，但数学却很搞人。 开局一个圆或三角，或者一条函数曲线，最简单的也是xy一长条的公式从左到右码过去，击溃了众人对数学的概念。 还有政治、历史、文学，黑圣母的知识面广得有些吓人，对专业的精度也深到匪夷所思。 ...... “我其实当时并不觉得教母教的这些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这是个很神奇很了不起的人物，好像什么都会，直到后来我进入到了世界树学习，最后来到英灵殿，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以前学的数学远远超纲了，我一路满分考了过去。”莉莱说，现在回忆起来，那依旧是一段很不可思议的时光。 “也是这个时候，你才觉得，你的教母可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吧？” 莉莱继续往下说：“这段时间可以算是我、史黛拉还有教母的蜜月期吧，我和史黛拉学得很快，这段时间是流水账一样happytime，变故的话要等到三年之后。” ..... 阳光如织，鸟鸣清脆。 黑圣母在厨房做饭之余，看了一眼窗外，孩子们正在玩球，史黛拉也在其中。 她今年九岁，女孩子这段时间发育得本来就比男孩子快，而史黛拉又比同龄人发育得快，她穿着运动的背心，马尾挽起，周围都是蠢蠢欲动又不敢太过放肆的男孩，在他们还在心猿意马之时，史黛拉就带球过关了。 “呼，青春啊。”黑圣母叼着一根香烟，看着窗外感叹。 一个微弱澄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教母.....” 站在门胖的是莉莱，她今年六岁，依旧显得怕生。 “哦，莉莱啊，他们不和你玩吗？”黑圣母熄掉了仅吸了一口的烟。 “嗯......” “嘛，你还小，等你再长高一些，他们会跟你玩的......最近你姐姐晚上，还有打过你吗？” “没有。” 黑圣母稍微安心地点头。 之前有那么几个晚上，史黛拉像忽然发疯了一样，首先是在夜里自言自语，变得焦躁不安，接着忽然暴起，开始砸枕头，整个人变得非常可怕，像是又回到了之前还在流浪。 一开始黑圣母闻声过来安抚她一下就行了，终于有一次，史黛拉动手了。 那天晚上，莉莱鬼使神差地睁开眼睛，醒来却发现.....脖子被史黛拉掐着。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现在生活明明这么好，莉娜她还是这么害怕。” 黑圣母叹了声气，放下了手中的活，蹲在莉莱面前：“可能和小时候有关吧。” “我们现在不就是小时候吗？” “更小的时候，小到还是婴儿的时候......人的性格有一部分是天生的，这和基因遗传，但更多的是后天形成，她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应该很少被抱吧。” 莉莱不太明白。 “婴儿从出生起，就需要人抱着，不然的话，他就会缺乏安全感，久而久之下来，他长大后就会变得孤僻和极端，会非常具有暴力倾向，虽然史黛拉她现在生活在一个好环境里，但在夜晚魔力的催化下，她可能会突然感到恐惧和寒冷，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所以变得狂躁.....假如有一天，你以后有小孩了，记得一定要多抱抱他。” 莉莱似懂非懂地点头，黑圣母也只好笑着将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但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出生后，史黛拉她经常抱着你，所以你不会变成她那样。” 第七十章 · 毕业季 “那天晚上，我醒来，史黛拉正掐着我，真的快把我掐到窒息的那种......但是我叫了声姐姐，她立刻就停手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莉莱缓缓地说。 史黛拉很害怕地说着对不起，一步步后退，蜷缩在了角落，看上去缩小了许多。 “后来她在教母的房间里睡了一个月才好，但回来之后关系明显和我有些微妙的疏远。” “再后来，我们这里迎来了一个毕业季......” 这个修道院最大的两个孩子，那个一直带着银框眼睛的中分发型和像金毛犬一样温和的奇尼可夫斯基，他们两个双双考入了世界树的政法大学，优异的成绩让整个科西嘉岛震惊。 这本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史黛拉却在庆祝的宴会上消失了身影。 显然是这两人的成功考取给了她一些刺激，毕竟这两人看上去还蛮帅的，对于当时史黛拉的吸引力肯定很大，她可能喜欢上了他们中的一个甚至是全部，但如今他们都要离开这个小地方。 为了防止史黛拉再度出问题，她又被强行睡在了黑圣母的房里。 再然后是另外三个男孩子，也都通过不同的途径走了出去，去的地方都是核心城市，有的是考入学校，有的是通过特殊才能。 就这样，这群朋友突然就消失了，这个修道院只剩下莉莱、史黛拉、黑圣母三个人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我和她一起养的花枯死了，她在枯死的花那里站了足足一天，谁也不知道她一整天到底在思考什么，结果她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起来......后来她在教母的开导下，决定考北方的理工学院，为了以示决心，还把头发剪短了。”莉莱说。 “她可能已经厌倦并厌恶了这里，想要去看更广阔的世界，爬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大的权力，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那个弱小的自己。” “她开始变得对我恶言相向，甚至敌视我，我们之间很少见面。” “接下来的两年，可能是我最孤独的时光，教母的大部分心思都在史黛拉这里，那段时间真的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 “终于，她在13岁的时候成功考入了该校，罕见的女性学理工，当时的理工还是冷门学科，医学也在神学的范畴中，但她就是办到了，可能她只是单纯地想挑个最难的来学，来证明自己。” ...... “呼.....只剩我们两个了啊。”黑圣母靠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说，对面坐着沉默寡言的莉莱。 那时的莉莱已经十岁了，和姐姐发育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天鹅绒一样的乖顺金发，内敛的眉宇，迥然不同于史黛拉的热辣艳丽。 “教母，你有想过再收一些孩子进来吗？”莉莱问。 “你们就是最后一届，再多的我也带不动了，而且效果似乎也并不怎么好，孩子们并不热衷于拯救所有人这种宏伟虚幻的愿景，都成了我这种顶多只能拯救身边者的人......果然我还是退休吧。”黑圣母往椅子上靠了靠，“你就是我的最后一个孩子，有想好志愿吗？” “我......对那些课都不感兴趣，我不喜欢数学物理化学，也不喜欢文学政治历史，我什么都不喜欢，我也比不过姐姐。”莉莱低沉着声音说。 “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我只想和教母待在一起。” 黑圣母愣了愣，苏灰色的眸子黯淡了些。 随即嘴角一松，笑容如初地开口：“嘛，女孩子嘛，恋家是正常的，再说了谁又愿意去学习这些枯燥的学科呢？所以我们来学些更有趣的东西吧。” 下午，黑圣母带着莉莱来到了科西嘉岛的海边，带着一把尘封已久的小提琴。 ...... “然后她开始教我学习音乐，她在海边拉响了小提琴，海豚全都浮上了水面，很神奇的一幕，然后我就这样开始了对艺术的学习，先是音乐，然后是绘画，舞蹈、表演。”莉莱陈述道。 “你的教母，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教你们艺术吗？”褐卡蒂已经不怀疑这个神秘女人的全能性了，默认她什么都会。 “她说相比起其它科目，艺术只能创造泡沫价值，为了让我们成长为真正的强者，她决定不教艺术。” 褐卡蒂点点头，她也能明白这个道理，按照这个逻辑下来，最能改变世界的应该是理工科没错了，也就是史黛拉所学习的东西。 但泡沫价值这个概念，可是最近一年才被夜魇的学者提出来的。 “可能在当时教母心中，已经接受了我是个弱者的事实吧......但这都是小问题，对于当时的我，并不在意这些，也对去岛外没什么兴趣，直到.....发生了一场瘟疫。” ...... 春雨在窗外声烦而落，莉莱在窗前试着描绘一副雨景，黑圣母在后排的座位上抽着一支长烟，看着莉莱的笔触渐渐露出笑意。 突然大门被打开，一个渔民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冲了进来，大喊：“圣母大人，你快救救他吧！” 黑圣母一皱眉头，感觉又是个麻烦差事，这群村民天天屁大点事都要过来求治疗，而起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求药，只需要黑圣母对着神像祈祷一下，他们下一刻就能在心理作用下痊愈，满血站起来。 她收拾好一身祈祷的行头出来接见来客，发现这个晕倒的人面色很差，血液从七窍而出，身上有些皮肤在发黑，相当渗人。 “这是？”黑圣母神色一变，再看看这个把他背来的渔民，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但是轻微许多。 莉莱刚想过来帮忙，却被厉声制止了：“别过来！” 莉莱从未听过教母这样的严厉喊声，原地懵然了片刻，随即黑圣母才用较为温和的语气说：“乖，听话，回房，千万不要出来。” 乌云在天空盘积，暴风雨随时来临。 那几天里，莉莱一直缩在房间，看着楼下无数的担架抬进教堂，也看见无数的担架运出去——这些是死人。 死亡的阴霾，从未如此靠近过。 但好在几天后，黑圣母为莉莱注射了某种药物，她也获得了走出房门的权力。 第七十一章 · 人生箴言 每个夜晚都有音乐从修道院的大厅传来，这里已经被改成了隔离地带，这个地方会传出音乐声着实有点诡异。 还是钢琴声。 在接种了黑圣母土制疫苗之后，莉莱终于敢隔着门缝窥探里面的情形了。 修道院的中央，原本安放神像的位置被一架钢琴取代，黑圣母在弹一首摇篮曲，月光从天窗倾下，听着这首曲子的病人们睡得忘我，演奏者也沉入演奏得忘我，仿佛背后有翅膀张开。 黑圣母忽然往门缝递了个眼神，莉莱也小心翼翼地踏入，来到钢琴旁边。 “你来试试？”黑圣母的苏灰色发丝和瞳子与月光正配，这才真的像个圣母。 “我？” “你，来弹弹看，反正你不是没有听众吗？” 黑圣母将位置让给了莉莱。 在琴键上犹豫了很久，莉莱的手指才落下。 几个键位忐忑不安地落下，发出了几声不和谐的声音，莉莱慌了慌，这样会把病人吵醒的。 但很快，黑圣母的手搭在了莉莱的手上，稳住了她的慌乱：“不要怕，放松，像抚摸婴儿一样温柔。” 一双手遮住了莉莱的眼睛，她现在只能感受到琴键的存在，以及搭在自己手上的温度。 “一、二、三、开始......” 在视野被遮住的情况下，指头更灵敏了，在黑圣母另一只手的协调下，第一个音符如灵光般闪出。 琴声升起，琴声落下，完美。 夜晚更深，黑圣母带着莉莱登上了天台，畅快地呼吸一口夜间的空气。 “莉莱，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这世界上有两种必须存在的人。”黑圣母靠在墙垛上说。 “穿黑衣服的人，和穿白衣服的人。” “穿白衣服的人是指医生吗？”莉莱问。 “也包括吧......穿黑衣服的人，指的是政治家，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行走于世界的表面，维持秩序，穿白衣服的人，指的是穿白大褂的科学家，他们虽然穿着白色，但却行走在世界的背面，制造财富。” 莉莱摇摇头：“不知道，感觉有很多我不懂的词汇。” 黑圣母继续说：“但我后来猜测，它可能也需要战士......莉莱，你有想过去成为一个战士吗？” “战......士？” “是啊，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但是为什么而战并不重要......就像史黛拉那样，她可能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向高处攀爬，你想像她那样战斗吗？” 莉莱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风声划过树叶，谱成宁静的乐章。 “和我来个地方吧。” 之后，黑圣母带着莉莱去了一个地下室，那里摆着一架...... ...... “蒸汽铜管、齿轮和蒸馏瓶组成的钢琴，弹奏起来时，它上面的指示灯会亮出各种灯光，蒸馏瓶里的纯净水也会跳动，幻化出各种颜色.....教母让我用它来制作抗病药。” “一架能用来制药的钢琴？” “差不多就是台制药机器，根据不同的曲子，它能制作出不同的药物，比如弹一首催眠曲，能造出安神药，弹一首壮丽的交响，能制造出亢奋药，教母用它造出了土制疫苗，但忙于照顾病人，没时间去造抗病的特效药。” “那你制造成功了吗？” “花了整整十天，三十首曲子.....终于成功了，我也是从那一刻变了，感觉自己好像还挺有力量的，能够拯救许多人......我忽然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 从那个地下室走出来的一刻，莉莱的眼神似乎变了，她看着天空，望着海岸线对面的城市，站在她身后的黑圣母，欣慰地点燃了一根长烟。 莉莱也剪短了头发，还戴上了一副眼镜，学习着自己不喜欢的文理科，主科的艺术也将音乐绘画舞蹈表演一起修满.....像是在与她那个姐姐隔空较劲，史黛拉强修理工考上了最好的学院，莉莱也毫不示弱地将这条路复刻一遍，甚至路更难。 一直持续了两年。 考试的那天，考官甚至不用背后讨论一下，当场录取。 只是，教母已经消失了，整个修道院关于她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在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后，就离开了。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用作道别。 “引用一个常年和诺贝尔奖陪跑的作家的话：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我要说声道别了，以后我们可能会见面，也有可能不会.....” 莉莱拿着这封信有些怅然，空荡荡的衣柜，干净的床铺，消失的钢琴，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修道院中央安置神像的地方，这是那天晚上给病人们弹钢琴的地方，现在神像又安置回来了，在夕阳下舒展双翼，莉莱就这么靠在神像的脚步，信上沾着夕阳。 “你是我的女儿，我从没后悔过这点，史黛拉也是，我唯一后悔过的是当时我并不想把你们领养回来，生怕你们不好养......永远不要忘记当初的承诺，那个拯救所有人的承诺，也不要忘记去当个战士......最后，接下来的人生要靠你自己选择了，如果说父母天生注定，无法选择，那么朋友你是可以选的，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选择。”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教母的画面，她坐在桌前，写这封信的样子。 最后是一些人生的箴言—— “你必须超级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扛住压力，学习陌生知识，你将来会发现你的就业和专业毫无关系，最能决定你成就的是学习陌生知识的能力。” “你要做的不是流星，是恒星。” “天赋与努力从来都不是二元对立论，而是一个三角形，第三个因素是兴趣，兴趣比天赋重要，天赋比努力重要，努力比兴趣重要。” “零散知识没有用，只有结构性的知识才有用，比如知道再多的高深冷门知识，都不如掌握一套完整基础学科的知识。” “哲学是科学的源头，而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同样，学术是技术的源头，而技术的尽头是艺术，因此你得有艺术和神学在同一高度的自信。” ...... “不爱你的人会关心你飞得高不高，而爱你的人会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当你发现问题无法解决了，就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先发制人。” 第七十二章 · 【盛午】 “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好像离教母的期盼越来越远。”莉莱说着说着，又躺了下去，双臂遮住了眼睛。 好久不去回忆，一回忆才发觉这种精神上的疼痛有多么强烈。 曾经确实有过许多想法，但后来没有了，现在更是被困在一个剧院的顶层讲故事，周围是汹涌流动的杀机，黑暗里看不到光明，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和教母分开之后，莉莱确实按照教母说的，一直在提升自己的各项能力，往高处走，变成一个强者。 但她不知何时起忘记了变强的目的，那么现在记起来了吗？ “那你对史黛拉大人，真的有那么恨吗，恨到想要杀死她的那种？”褐卡蒂问，整番回忆录听下来，并没有听到太明显的感情转折点，莉莱唯一强调的的是史黛拉她那天生的不安和精神不稳定。 “倒也......没那么恨吧，只是贝芙萝尼给我传销，说要用强烈的情绪来呼应表演角色，她还特意提了嫉妒。” “那你嫉妒史黛拉吗？”褐卡蒂低声问。 莉莱看了很久的远处才作答：“嫉妒，所有的孩子们都围着她转，教母对她的关爱更多，她的各科学习也比我出色。” “很朴实的回答呢。”褐卡蒂叹声地说，“那你爱她吗？” “当然爱啊，我从出生起就被她抱着，我给她温度，她给我安心，我怎么能够不爱她呢......可是我也受过她的伤害，她会突然对我恶言相向，甚至攻击我，那天晚上她掐着我的脖子，我轻轻叫了一声姐姐，她像是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样，虚弱得像个刚出生的.....需要被抱着的孩子......” “可是啊，可是啊，可是啊......” 莉莱也很虚弱地说着这一切，眼神不住地闪躲和斟酌，最后—— “你特么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吧！”伴随着一声怒吼，莉莱将脚边的一盆花砸向远方 嗖——嘭！ 同一时刻，烟火在外界盛开，整个城市都被点亮了，璀璨夺目的轨迹流向天空的四角——十二点了，跨年烟火开始了。 烟火盛开的时机和莉莱的吼声完美重叠在了一起。 像是把所有的压抑和不满倾泻而出一样，莉莱随即也冷却下来，脊背微微的起伏，沉重的粗气喘出。 “我恨不恨她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她之间矛盾很大......”莉莱看着温室棚外的景色说。 烟火的笼罩之下，人潮的欢呼下，烟火的声音下，她就这么站立了好久，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眼瞳时而收缩，时而扩张。 教母的那些箴言依旧在耳边徘徊。 “先发制人，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勾勒成型。 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一个战士该做的...... “喂，褐卡蒂，你有硬币吗？”莉莱回过头来问，面容在背光的影子里若隐若现，看不见真实的表情。 “有，但是你要用它来干什么？”褐卡蒂战战兢兢地递出。 “我忽然记起来了，我们天辉有个传统艺能，叫遇事不决抛硬币......抛七次，bo7。” 莉莱接过硬币，凌空掷出。 反面。 继续，还有六次。 “你这是要......” “等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我要做什么。”莉莱声无起伏地说。 二次，反面，三次，还是反面，根据七局四胜的规则，她应该很快就会做出抉择了。 第四次，莉莱酝酿蓄势了很久，终于掷出—— 一道弧线落地——正面，3比1。 莉莱微微翘动嘴角，带着丝回味。 “第五次......开始。” 硬币转停——正面，3比2。 “喂......喂，不是吧，真的有让三追四这个说法吗？” 莉莱苦笑着第六次，依旧是正面，3比3。 来吧，最后一局！ 硬币升空，刚好遮住一朵烟火，随即坠地。 反面。 果然这世界上没那么多让三追四。 对这个结果，莉莱先是沉默，然后是阵阵自嘲似的笑声。 “啊，我在做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吗？”莉莱癫笑着开口，整个身子在不稳的脚步下晃动，疯狂.....而又喜悦。 褐卡蒂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谢谢你，褐卡蒂，你让我来参演这出戏剧，又让我说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我忽然明白我该怎么去做了......我要杀掉那些想阻拦我的人。”莉莱的声色逐渐平稳，到最后一句话，已经没有温度了。 黑卡蒂吃惊地听着这番话，畏缩而道：“你要杀掉......卡萨瓦乔？” “对，好像也只能杀他了，所以能给我透露些内部情报吗......”莉莱空前地安静，幽蓝色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怪兽，“我现在空前冷静，又空前冲动。” ...... 剧院的大厅依旧热闹非凡，主创团队接受采访，除了莉莱的主要演员都在和观众互动游戏，庆祝新年。 一轮采访下来，贝芙萝尼回到了休息室，稍微修整一下，再换一套衣服继续上阵。 “贝芙萝尼小姐。”莉莱忽然来到了她身后。 “拉薇蓝小姐，感觉如何，第一次成功演出，这可是你的处女秀哦。”贝芙萝尼依旧洋溢着热情的笑意。 “不好意思，能够帮我一个忙吗......让剧组里一个体型和我差不多的女演员，和我交换衣服，我们分头出去。”莉莱微笑着说，谦谦有礼。 “害怕被狗仔跟踪吗？”贝芙萝尼勾着笑意问。 “差不多吧......” 贝芙萝尼同意了，为莉莱安排了一个替身，帮助莉莱成功走出剧院的大门。 替身演员穿着莉莱的衣服走出大门，吸引了成群的媒体和镜头，当然也包括秘警队的部分注意力......莉莱找准时机从小路而走。 行走在小路上，莉莱将手伸入了衣服的内侧，握住了之前褐卡蒂给的那块石板——【知识之书】。 这个东西于情于理来说都是要上交团队的，也就说这是团队财产。 吸收——毛掉这本经验书。 力量涌入体内，雪花状的纹路在眼里张开。 lv5→lv6。 这还不算完，根据毛越重要的东西，增加的毒瘤值越多的定理，一本经验书能带来天价一样的毒瘤值。 毒瘤值+250！ 毒瘤总量：453。 【寒铁钢爪】购买？消耗200毒瘤值。 yes。 【海洋之心】购买？消耗250毒瘤值。 yes。 最后的两件商品被买出，货物柜被清空。 当前毒瘤等级【清晨】→【盛午】！ 第七十三章 · 跨年晚会 一架朴素的汽车行驶在大街上，在这个跨年的盛夜显得并不起眼。 “目标丢失了？”卡萨瓦乔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皱了皱。 “目标和一个替身演员交换了身份，成功脱离了我们的监控数刻，但我们很快察觉异常，转而去搜寻真正的目标，最后通过最终手段，捕捉到了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一处河流旁边。” “她凿开了河流的冰层，潜到了非冻层，由于缺失低温潜水的装具，我们不敢冒然下潜追踪，显然她发现我们在监视她了。” 通过无线电的对讲机，下属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们在剧院的楼顶找到了昏迷的褐卡蒂小姐，应该是目标击晕了她，然后逃跑。” 卡萨瓦乔发出一声冷笑：“为了洗清嫌疑必不可少的双簧。” “需要逮捕褐卡蒂小姐吗？” “不用，审问她会很麻烦，需要史黛拉大人的签字.....哦，对了，直接把她当做人质，过不了多久，莉莱就应该会自动现身吧，毕竟她可是个勇敢的女孩啊。”卡萨瓦乔像是在品味一杯美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副官在座驾上问道。 “等待，我有预感，她会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在局面对她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她也要主动出击吗？” “而且就是今晚，她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卡萨瓦乔笃定而道。 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他就是有这种敏锐的嗅觉，或者说他也希望发生这种事。 退几步来说，也未必不能用褐卡蒂当做人质，或者加紧排查力度，将这座城市的其他天辉残党查出来，再搜查有可能与她挂钩的人，如果一个人质不够用，就用一群人质，她总会出现的。 那么她到底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呢？ 是机密的文件库？ 还是武器军火库？ 亦或更干脆俗一点去打劫银行？ 一想到要代替史黛拉大人与她的妹妹交锋，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就油然而生。 卡萨瓦乔本来是一个北方边境之地的牧师家庭的孩子，学习绘画，过着勉强高于普通人但依旧压抑的生活，但是有一天他的父母被入室抢劫的强盗杀害了，他看着父母的尸体既绝望又冷静，他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执念支配了一样，以极为专业的手法分析着现场的痕迹，判断凶手逃离的位置，然后追了过去.....他找到了，杀了对方，用更残忍的手法。 后来他愈发地爱上了这种狩猎的感觉，尤其是心理这一块，他能够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说谎到什么程度，他所说的话是否符合他的身份和价值观，在成为夜魇的军人后，他的这一长出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同样他也在战场上见到了史黛拉的英姿，那更加艳丽而艺术的杀戮，配合那无与伦比的身姿和容貌，他本来是不喜欢女人的，认为天生就感性的女人是愚蠢的，但因为史黛拉彻底改变了这一观念，成为了她的下属，疯狂地爱着她。 但是，她多么的遥不可及啊，又怎么能是他自己能配得上的呢？ 但幸运的是，她的妹妹出现了，有着同样的眼神，这对他来说是种上天的恩赐，如果所无法企及姐姐，那么，妹妹总归是可以的吧？ 感受着这份喜悦，卡萨瓦乔再次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大人，情况不对，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副官忽然说，也令卡萨瓦乔稍稍警觉。 他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他的办公地点往往都是在移动的车上，观察外界，感受身临一线的氛围，有时是马车，有时是汽车，如果针对他这一习惯对他下黑手应该很容易，但实际上他会让好几辆车在街上同时行动，以此来混淆敌人的视线。 但现在，这辆车居然被跟踪了。 卡萨瓦乔也在洞察外界，车的速度不快，行人稍微走跑一点就能赶上。 马车的后方，确实有一群工人打扮的人在紧跟，跟过一个接一个转角。 “各方，汇报情况。”卡萨瓦乔对着对讲器说。 “我们这里同样也有一群人在跟踪。” “同样。” “......” 超过一半以上的通话对象都传来类似的回答。 他们，的的确确被跟踪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跟踪，这些跟踪份子普遍衣衫褴褛，像是从街上随便拉来的。 看样子，莉莱已经先走棋了。 “随便抓一个人问问。”卡萨瓦乔下令。 手下照办，很快，传来消息：“这群来跟踪我们的人是附近贫民区的工人，之前有个女人，给了他们一笔费用，让他们到街上随便找一辆汽车跟踪，跟丢了就走下一辆。” 卡萨瓦乔轻点着太阳穴，哭笑得不得的笑容露出：“真是有趣的招数，是想用这些人来拖延我们的时间吗？” 这第一步棋，感受不到任何危险性，相反还有些滑稽。 兰霜堡现在街上行驶的车大概有一百多辆，其中卡萨瓦乔的伪装车只有二十辆，且不说她到底要做什么，光说这种赌概率的方式，到底有多大的机率能成功跟到卡萨瓦乔的车？ 尽管这辆车确实被跟踪到了，但只能说是运气好。 那么下一步棋呢？ 下属继续汇报：“他们说，这个女人的出价很大，而且很特殊，给的是金币。” “金币？”卡萨瓦乔诧异。 “就是金币，而且是两面都空白的金币，这个女人当场给出了400枚金币，声称每枚金币价值超过五万，号召所有人去大街上袭击车，并把这个消息扩散开来，事成之后还有4000枚金币......” “袭击？”卡萨瓦乔诧异而道，确认真的是袭击，而不是跟踪？ 正说间，不远处有一辆正在行驶的车被拦截下来，一个小混混打扮的人抡起一根铁棍砸向了车窗，突然的暴动让周围路人始料不及，还以为是跨年节目。 “报告大人，我们这边的民众忽然暴动了起来......” “我们这边也有，有人想袭击我们的车。” 杂音在卡萨瓦乔的对讲器里传开，放眼窗外，四处都是奔逃的人群和暴徒，有不识趣的汉子想来打砸这辆车，但结果被乔装成便衣的军人反手拿下，胳膊当场拧断。 “大人，我们现在该......”副官问。 “给我看看下水道的地图。”卡萨瓦乔的手指深深地顶在太阳穴上，神情眉目如同铅铸。 七十四章 · 民风淳朴兰霜堡 破坏的暴力因子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许多受到这场景鼓舞的年轻人也情不自禁地将砖头砸向了橱窗，玻璃破碎的声音刺激而悦耳，愚昧而狂欢的盛宴在烟火下拉开序幕。 但这丝毫不影响车内的安稳，部下打开车内的冰箱，将一瓶冷藏到刚好的波尔菲美酒拿出来，处事不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副官不可思议地望着窗外暴动的人群。 “煽动人群的小手段而已，莉莱用400个金币去招募第一批暴徒，得到这笔巨款的暴徒很快就被钱财冲昏了头脑，真的相信她还能再给出4000个金币。”卡萨瓦乔看着外面的景色面不改色。 “她给的指示是砸车，但一群乌合之众在没有领袖的情况下就这样动手，很容易会导致事态进一步升级，很快成为暴动。” “可是这个人数也太多了吧，400个金币真的能招募到这么多人吗？” “她让第一批拿到金币的人将消息扩散出去，最原始的消息可能是一个人一个金币，砸一辆车，但在消息的多次传播之下，很可能会演变成只要暴动就能得到相当份额的奖励。” 卡萨瓦乔继续说：“如果她再能进行一番动人的演讲来煽动第一批人，那就更加水到渠成了，毕竟这个城市......还是有很多渣宰的。” 车上的传真机迅速运转起来，兰霜堡下水道的地图立刻从军部大楼发了过来。 卡萨瓦乔迅速浏览下水道地图，他知道如果莉莱进入到了河流，进攻下水道肯定是首选。 钢笔挥动，几个关键的要道口被打上了几个圈。 “将人手派往这里，加强供电站的戒备，将普通的警卫也派上，军备库和银行的戒备降低。”卡萨瓦乔说。 “连军备库的戒备也要降低吗？” “相信我，这两个地方不会出事的，我不太清楚他们的具体目标，但他们下一步棋大概率也是制造城市混乱，既然如此供电所必须被优先保护。”卡萨瓦乔，拿出一张白纸，试着用笔在上面乱写单词，以此来找寻灵感。 他用了“他们”这个词，不排除这是整个兰霜堡的天辉残党倾巢出动。 他刚才看下水道的图，就是确认从下水道入侵供电所的可能性，但发现并不太可能，便安心了许多。 看似杂乱无章的单词字母和线条在纸上写成，但实际上它们都是卡萨瓦乔的灵感，列举可能会发生的事，敌人的进攻目标，进攻手段等等，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好比侦探小说中，主角总会忽然看到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物，然后灵机一动找到线索，但在现实中并没有那么多神助攻，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下水道的单词再次被无意识写出来，顺便又再无意识写了一个天辉，两朵火花之间碰撞，卡萨瓦乔的手筋忽然弹了弹。 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下水道的图纸再给我看一下。” 再次接过下水道的图纸，这下卡萨瓦乔显然比刚才更焦急了，在几张图纸间来回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不到。 找不到..... 找不到那个关键信息！ “这个下水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天辉时代还是夜魇时代？”卡萨瓦乔焦急而道，红酒洒了些出来。 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信息，但这上面没标明建筑时间。 副官保持镇定开口：“天辉时代......而且这个下水道，已经建了有些年头了。” “坏了，他们可能要摧毁整个下水道系统，来破坏地面。”卡萨瓦乔咂舌而道，听到这个异想天开的战术，副官愣住了。 “如果是夜魇的下水道，这个战术显然是行不通的，但这是天辉的下水道，鬼才知道它们的豆腐渣工程能承受多大压力，而且这里是冻土地带，结构非常脆弱......”卡萨瓦乔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棘手万分。 这是个非常疯狂的计划，几乎要把整座城市摧毁！ “算出来了，不会对地面造成太大破坏，顶多会造成老城区的部分路面下陷，对中央区的影响不会太大，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使用了超常规量的炸药成功毁坏了地面，也不会对电力系统造成影响。”副官翻看着下水道的各项数据，很算出了结果，这份能力就是他看上去文文弱弱，却依然能坐稳卡萨瓦乔身边的原因。 “哦，是吗......”卡萨瓦乔稍微放心，对这个部下还是蛮信得过的，开始猜测对方会不会用别的战术。 其实有一点副官没说，就是单以炸药来摧毁下水道，其实效率是很低的，除非天辉使用更高效率的武器。 忽然，对讲器里传来下属的声音：“报告大人，我这里有所发现，噪音很大。” “噪音？” “是的，因为烟火的声音很大，把噪音掩盖了，一直没能注意。” “什么噪音？”卡萨瓦乔加重了语气。 “来自地面的，很尖锐的......蝙蝠的声音......” “蝙蝠？”这下卡萨瓦乔也愣住了。 感觉越来越不对了，就像两个剑客在竹林间比武，你身处黑暗的竹林中，你能看到的只有灯笼照亮的方寸几许之地，而敌人却在周围蹑蹑而动，弄出叫心恶的脚步声，仿佛一片落下竹叶的沙沙声就能置你于死地。 “下水道......冬眠的蝙蝠群！”卡萨瓦乔想到了什么，脸色旋即一变。 忽然地表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不要下车，这是超阶合金打造的座驾，不会出事。”卡萨瓦乔面对这种危机，反而收起了焦虑，变得冷静如锋了起来。 果然是从地下攻来的，第二步棋要来了！ 地砖轰然碎裂！如同天地破釜，大地从中间龟裂开来，两侧的房屋陡然摇曳，无数埋在地下的电缆就此断开，火花噼啪而落，大半个城市瞬间堕入黑暗！ “忘了计算电缆埋在地下了！”副官惊惶而道，为自己的失职抱歉。 此刻，无数的蝙蝠从地表的裂缝突袭而出！呈现一道黑色的泉涌状突向了天空，死神的长镰一样惊心怵目，它们本应该在冬眠才对！ 蝙蝠墨涌而出之后，很快感受到了温度的不对，在半空中散乱开了阵型，纷纷坠落，暴动的人群，突如其来的地震，堕入黑暗的城市，异常苏醒的蝙蝠，仿佛忽然一瞬之间，城市遭受了天罚，世界末日来袭。 在副官惊魂未定的时候，卡萨瓦乔更加冷静了，他就是这种人，越危机越冷静。 “和你计算的差不多，对地面的破坏不是很大，你看.....那里路灯都还好好的。” 确实如他所说，通常情况一场地震会持续几秒，释放崩山摧岳级别的能量，但这次“地震”只持续了一刻，或者说这只是一场地陷，直接导致的死亡为零，仔细一看外界伤害并不大，除了它意外地摧毁了电缆之外。 而且中央军部大楼的电还通着，那里是无坚不摧的堡垒。 “回军部大楼，静观其变。”卡萨瓦乔做出了最保守的抉择。 而在霜叶广场的角落，一家宠物店的门口，井盖被打开，一只修长但沾满污秽的手爬了出来。 七十五章 · 感性做决定，理性做计划 一个小时前，剧院的顶楼，一切还没有开始。 “秘警队的军人，都是从夜魇军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军人，又经过了一系列的基因药物改造计划，将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大幅度提升，一级改造能提升2-3倍以上的体能，二级改造能在一级的基础上加入了野怪的躯体混合，三级改造在二级改造的基础上植入了机械......”褐卡蒂向莉莱透露着夜魇的核心机密。 “卡萨瓦乔属于四级改造，在三级的基础上加入了天辉的灵气技术.......到达这个后，他到底会是怎样的怪物，已经不得而知了。” 莉莱边听边轻轻点头，也在深思。 几乎无法从正面击杀卡萨瓦乔，且不谈有没有实力一对一击杀他，光是他周围的军人就无法突破，如果一旦没有速战速决成功，莉莱也将被后续的支援部队堆死。 “还有更高的等级吗？”莉莱问。 “确实还有第五级，保密度极高，据说夜魇的元帅们都使用了第五级基因药物，正面能力不会低于一个高等级的英雄适格者......”褐卡蒂一边说，一边看着莉莱的眼睛。 莉莱听着这一切，也在构思着杀他的办法。 杀一个人最好的时机有两种，他真正意义上孤立无援的时候，以及......他自以为最安全的时候。 “如果卡萨瓦乔感受到了危险，他会去哪里？”莉莱面无表情地问。 “他最有可能回到军部大楼，就是那里。”褐卡蒂指了指远方，城市的中心地带，一座高耸的黑楼耸立。 城市最高的楼宇，仅此于摩天轮。 “但那座楼几乎无法入侵，那座楼的表面几乎都是用生物重力石建造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生物重力石，夜魇开发的一种特殊材质，接近它的人会感受到成倍的重力，而被迫下坠。 无法用飞行技能接近，尽管莉莱也没这种能力。 也无法攀爬，攀爬者会在接触大楼表面的一刻遭遇更强的重力。 但有趣的是，它只对生物起反应，如果莉莱能弄到什么飞行装置，也是可以上去的。 “那里是卡萨瓦乔的巢穴，你过去等于送死，而且你也不知道他会在第几楼。”褐卡蒂担忧而道。 “他会在楼顶等我，一个将办公地点设在车上视察一线的人，想必一定也是个在高处伺机而动的人，楼顶风景最好。”莉莱笃定地点头。 褐卡蒂毫无办法地叹气，她其实很希望莉莱能够知难而退。 “褐卡蒂，兰霜堡以前是个黑帮盛行的地区，而你是黑帮帮主的孙女，你知道这些帮派份子现在都聚集在哪里吗？”莉莱继续问。 “东方的工业区那里，贫民窟的地方，很多都是......” 还没等褐卡蒂说完，莉莱就起身而道：“可以了，我已经知道该如何杀死卡萨瓦乔了，褐卡蒂，谢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情报。” 错身而过的一刻，一股力道忽然握住了莉莱的手腕，莉莱错愕地看着褐卡蒂。 “别走，行不行啊？”褐卡蒂低着头说，额发遮住了眼睛。 “逃走吧，莉莱，说真的。” 冰冷的声音从莉莱嘴中发出：“我已经决定好要杀他了。” “但这只是你一时冲动的感性决定吧！你根本就办不到！”褐卡蒂控制不住音量，不解地喊道。 她从一开始就在忍耐，觉得莉莱是个很理性的人，理性到能够吞下愤怒的火焰，她希望能够听到一句“这么难，那算了”的回答，但得到的却是义无反顾和斩钉截铁的眼神。 她可不想莉莱就这么白白送死了，这可是她重要的朋友。 莉莱对着黑夜的天空呼出一口气，瞬间汽化成雾，婉转而低吟道：“感性......确实如此，但如果我就这么放弃这个决定，我.....岂不是背叛了那一刻那个愤怒的我了吗？” “我不喜欢动怒，更不会在动怒的时候说什么杀你全家之类的鬼话，我同样也很讨厌那些动不动就要放言杀别人全家的傻逼，不是因为他们侮辱对方的家人，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做到言既出行必果.....为了不成为这种我所讨厌的人，所以我决定，如果我真的说了要杀他全家之类的话，那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去兑现这个承诺的。” “感性做决定，理性做计划，这就是我的答案。” 说完，莉莱侧动身子闪到褐卡蒂身后，对着后颈一记手刀而下，将其辟晕。 这样多多少少也能洗清褐卡蒂串通天辉残党的嫌疑。 世界清静了。 行动开始。 下楼，替身出逃，立刻来到褐卡蒂所说的东方工业区贫民窟，进行一大段慷慨激昂的政治演说，号召所有人去街上打砸这些汽车，它们都是富人的玩物，都是通过压榨穷人才买来的。 吹嘘一枚金币价值50000，但实际上莉莱足足花了30个金币才从褐卡蒂那里换来50000，其中还包含员工签字费。 但黄金就是如此有魔力，自童话书起，它就是恶龙争夺的财富，这些多年没见过大面额现金的民工自然更加眼红发狂。 成功煽动完这一切后，迅速来到一条河流旁边，【水晶剑】锯开冰层，一跃而入。 低温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呼吸。 刚才从毒瘤商店中买出的最后一件商品，【海洋之心】，一条棱形的蓝水晶项链出现在了胸前，赋予了长时间的水下呼吸能力。 下一个地点——下水道。 穿过层层废水，来到下水道的内部。 整个下水道由白垩色的岩石修建而成，砖块的缝隙间长满了青苔和杂草，破败不堪，有些地方都已经在摇摇欲坠了。 莉莱没来由地发出一声冷笑，虽然她也整天黑天辉的基础设施修建有多么糟糕，但不得不承认，此刻这糟糕的基础设施将帮她一把。 教母在课堂上稍微提到过这种煽动人群的手法，没有领袖的乌合之众，从破坏小目标到制造更大暴乱的无秩序行动，长期压抑的阶级矛盾，信息传播的不确定性，在这个本来就弥漫着欢庆气息的跨年夜会更加具有破坏性。 不出意外的话，外面已经化成了一座民风淳朴的城市。 但这还不够，莉莱的目的是要让卡萨瓦乔感受到威胁，让他撤回军部大楼，但仅仅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他害怕。 得加点料，比如把这层地板掀了，再把电闸拉了。 第七十六章 · 不良少女 下水道向来都是一个城市最神秘隐蔽的生态系统，之前鬼屋探险时遭遇的沼泽，应该也是从下水道过来的。 “找到了......”莉莱将手电筒照过上方，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胜券已经握住了。 成群的蝙蝠冬眠栖息在下水道的上方，密密麻麻黑压压地挤成一片，看得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麻。 兰霜堡的特产，极地蝙蝠，个头虽然小，但叫声却异常尖锐，几只蝙蝠聚集在一起的叫声就能将玻璃瓶震碎，而现在莉莱要将他们一整窝全部唤醒！ 声波的破坏效率将远远高于爆破！ 【储物空间】打开，一个盛满红色液体的小瓶子掏了出来。 燃烧神符，上次毛来的，现在该启用了！ 一饮而尽，灼烧感涌便四肢，两分钟之内她也有了最基本的火系技能。 火焰在手中点亮，一个小球扔向蝙蝠群！ 火花在黑暗中爆开，被击中的蝙蝠发出凄厉的叫声，整片黑色都惊醒了，张开血红的眼睛，不安地看着周围，只发现一团火焰在下方燃烧。 在温度的吸引下，所有蝙蝠都躁动了起来，铺天盖地般墨涌而来，尖锐的叫声在水面上震出层层波痕！ 在优越的体质下，莉莱抗住了这穿透灵魂的刺声，带着这团高温的火焰跑动了起来，勾引着蝙蝠成群涌动，唤醒越来越多的蝙蝠。 一浪！ 再高出一浪！ 无数道声浪涌起，最终在这个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形成了海啸一样能量，横向纵向着切割而出，辐射向了外界！ 整个年久失修的天辉下水道几乎粉碎！裂缝在建筑内部飞速扩张，同时从成千上万个方向扩张，一瞬之间释放了上千吨精炼火药爆炸的能量，冲开了冻土层的大地，整个城市忽的下陷！ 当成群的蝙蝠破地而出的那一刻，悍然的笑容终于在莉莱的嘴角藏不住了。 计划.....和她设想的一模一样！ 犯罪成功的喜悦，如同将一件复杂的积木拼接完成，将最后一块拼图拼上的成就感。 当然还远远没有到高兴的时刻，这只是开始，只是让卡萨瓦乔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缩回军部大楼。 ...... 霜叶广场，角落的宠物店前，斯拉达以人类形态悄悄回到店铺，惊讶地发现店门被打开过，可能被秘警队调查过。 小心翼翼进入宠物店，立刻变成鱼人形态，时刻应付接下来可能爆发的战斗。 浴室里传来水声，竟然是有人在洗澡？ 悄悄接近，一脚踢开浴室的大门：“是谁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一个小板凳就迎面爆在了鱼头上，冰冷而熟悉的女声传来：“我。” “啊.....这个声音，是莉莱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斯拉达被板凳砸到头晕，看向浴室只能看到浓浓的水汽，一个窈窕的人影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来你这蹭个浴室，顺带问一下我们预计什么时候动身去多伦特？” “一个星期之后，在兰霜堡我们预计还会有一次窃取机密的活动......你问这个干嘛？”斯拉达问。 “没事，我只是来告知你一声，我们可能今晚就要走了，你去通知一下小黑和灰烬。” “什.....什么意思？”斯拉达不解而道。 “字面意思。” 水声停止，浴室的纱帘被一揭而下，莉莱就这么裹着纱帘走了出来，水珠从膝盖上滚落而下。 湿漉的长发恣意披落在肩上，白色的水汽在周围升腾，未干的湿痕将修长的睫毛描出，斯拉达也不禁看得鱼脸一红。 鱼人不会对人族产生兴趣，但奈何此刻的莉莱身上就是有种难以名状的魄力，眉宇间暗藏的杀机和坚毅，不分性别甚至是种族的通杀。 “那个是女装吗？”莉莱指了指角落的一个购物袋，袋子上的包装是某个女装品牌店的。 “是的，但不要误会了，这是为禁欲者准备的，是小黑去买的。” “好的，它归我了。” 莉莱提起购物袋走入房间，将斯拉达尴尬地晾在了外面。 “莉莱，你刚才说我们今晚要走了，是什么意思啊？”斯拉达忽然记起这茬。 “夜魇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身份和位置了，我们今晚就得走，4点33分会有一趟火车从车站经过，我们搭这辆车走，做好劫车的准备。”莉莱用平静的声音说着让人无法平静的事。 “这......证据呢？总不能我就听你的一言之词就下令撤退吧？”斯拉达左右为难，他明白莉莱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要紧急重大的事，可突就要求从这座城市撤离，这他也拿不定主意。 “证据？”一声似有似无的冷笑发出，“忘了我是谁了吗，我可是......你们的女神啊。” 房间的门被忽然打开，忍冬一样的凛冽之气扑面而来，斯拉达的心忽然加速跳动了起来。 莉莱.....画风完全变了。 黑色的长筒袜至大腿蔓延而上，紧身的毛衣收束着腰肢和胸口，袖套勾勒出手臂的曲线，露出白皙的指头和肩膀，锋利的鞋跟高昂挺起，让本来不矮的身姿更加凭空凌厉了几分，仿佛只要出腿就能切出极烈的圆弧。 眼神也比平日更加成熟冷酷了，锋眉似剑，谁也不知道她最近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转变。 这哪是女神啊，这根本就是......不良少女吧！ “就是这样，请立刻照我说的去做。”莉莱冷冷地下令，不留丝毫回旋的余地，“上次我和灰烬她们挖的神符在哪里？” “在后备的储藏室里......你问这个干嘛？” “我去断后，你们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外界依旧是一片暴动景象，趁着突如其来的停电和灾难，暴徒们变本加厉，警卫招架不住，秘警队的车也在返回军部大楼的路上，丝毫不管这动荡的局面。 之前贝芙萝尼对莉莱说，场外的感情色彩投射进场内，只能有一半的效果，那么莉莱在舞台上说“姐姐，我来杀你了”，按照这个换算公式，是要在现实中杀史黛拉两条命吗？ 当然不能这么换算，当时莉莱虽然在舞台上，但说出的台词却是经过临场刻意的放大感情，也就是说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训练，也就是场外，再辅以这个公式导出，真正的想法应该是......姐姐，我来将你揍到半死了。 但显然现在的莉莱还无法对史黛拉造成伤害，所以只好杀掉史黛拉一个忠诚的下官了。 所以啊，卡萨瓦乔啊，能麻烦你去死吗？最好能主动把人头寄送到姐姐脚边的那种死法。 第七十七章 · 天轮冲锋 军部大楼，在备用电源的支撑下，这里还是如灯塔般明亮。 “就在刚才的一个小时内，兰霜堡总计发生了58起暴力伤人事件，17处纵火案件，总计23人死亡，但目前还没有发现天辉叛乱份子的踪迹，目前我们的人已经深入到了下水道，那里损坏异常严重。” “军备库，供电所，市政厅等重要地带皆未遭受袭击。” “城市的进出已经被封死。” “已经向史黛拉大人发出求援报告。” 电梯缓缓上升，卡萨瓦乔听取着属下的汇报。 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现在愈发确信撤退回来是个正确选择。 敌人的人数和进攻手段未知，最坏的情况，可能整个天辉的残党总部就设立在兰霜堡。 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栋军部大楼，不受任何灵气干扰，坚硬无比，禁飞区，暗藏的狙击手能瞬间击毁接近这里的飞行工具，比如滑翔翼之类的，甚至是人体弹射。 电梯的门停在了顶层，开门的一刻顶层的狂风涌入，吹动军人们的衣角。 在顶楼的边缘，俯瞰这座漆黑的城市，射灯的强光切割在下方的黑暗中，搅动着城市不安的情绪。 “大人，您这样暴露在外面很危险。”副官提醒道。 “不用担心，这里隔绝了天辉能动用的一切手段，他们顶多只能对我使用精神攻击和狙击枪，但这都无法对我造成伤害。”卡萨瓦乔有一定自负，当然也有这个实力。 “好了，你现在该怎么走棋呢.....”卡萨瓦乔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一声咔嚓。 “可能他们已经撤退了。”副官说。 “不，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会有下一步行动，不达到他们预期的战略目的，他们不会撤退的。” 卡萨瓦乔的视线在整座城市的上空游弋，试图捕捉蛛丝马迹。 他没有下达保护政厅要员和商界领袖的命令，这群人的重要程度还不如一个普通军官。 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卡萨瓦乔心中反复咬紧这个答案。 下属惊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大人，那个......” 卡萨瓦乔顺着下属指的方向砍过去，表情瞬间煞白。 黑暗的城市里，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移动向军部大楼，发出巨大沉重的声响。 那居然是摩天轮！ 那个本该是兰霜堡地标建筑的摩天轮，此刻居然脱离了支架，像巨型的轮胎一样全速开动在在路面上，而从摩天轮最初的位置到这栋军部大楼，刚好是一条平坦的马路，没有任何能够缓冲的障碍物！ 见鬼！仔细一想，它才是整个兰霜堡最高的存在，而不是这栋军部大楼！用它的话，确实可以避开这层生物重力石的辐射，直达顶楼！ 鬼才一样的战术思路！ 射灯照耀在摩天轮上，入侵者就在摩天轮的最上方，她不停的后跳，落在下一个桥厢上，来保证自己位于至高位，以此来避开生物重力石的辐射，狙击枪的子弹也纷纷溅射在坚固的轮箍上！ 毕竟是兰霜堡宝贵的面子工程，它的坚固系数尤其之高！ 在滚动惯性的支撑下，摩天轮的速度开至最大，全力撞击在了军部大楼上！ 巨力冲击在了军部大楼上，这栋看似不可动摇的建筑也陡然摇晃了起来，掠出的飓风逼人后退，而在前一刻，一道黑影在摩天轮的顶部跃起，避开了辐射区，从天而落般切入至下！ 先发制人，锯齿蜂鸣而过，一汪冰蓝色的锥花开在了一名军人的身上，黑影继续向前移动了起来！ 第二名军人立刻补位而上，他是二级强化者，加载了部分野怪的器官，骨刃一样的锋利器官生长而出，从侧面截击而去！ 嘶啦——砍中了，一抹血液洒出，但黑影也只是发出一声阵痛的呜咽，并未停止速度！ 她的目标是——电梯！ “不能让她破坏那里！” 但是已经太迟了，没人能拦得住她了！ 莉莱的双手伸向两侧大腿，那里用双层皮带绑着一共六瓶燃烧神符！ 双手将其抽出，一口气全都扔进电梯井里！ 轰隆—— 一条火龙在电梯井里形成，竖向贯穿了整条电梯井！ 疯狂......卡萨瓦乔看着这个狂野到极致的入侵者，只有疯狂这个词才配得上对方。 第一步棋是制造小混乱，第二步棋是制造大混乱，终于让卡萨瓦乔感受到了威胁，从而退缩堡垒，但没想到第三步棋居然就直接将军了，乘坐着摩天轮一路冲锋而来！单刀直入。 而第四步棋，则是破坏电梯，在外层是生物重力石的情况下，秘警队也无法通过爬墙上楼，那这样一来，电梯就成了唯一的支援手段，现在它也被摧毁了。 精彩，精彩得有些过分了。 卡萨瓦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点，为什么对方的战略目标不能是他自己呢？ 他一直以为天辉的作战目标是机密文件，再不然就是武器，最次的是绑架政厅要员，但现在一想他自己不也是极佳的击杀对象吗？正是因为没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敢大胆地站在楼顶外，暴露在敌人视野之下。 “相当精彩的演出，那么.....我们的敌人，只有你一个吗？莉莱。”卡萨瓦乔上前一步，鼓动了手掌，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对，就我一个，这次我没有什么傻逼队友。” 一抹乌云被月光晕开，精准地落到了莉莱的身上。 近乎不良少女的黑色系装扮，笔挺锋利的高跟鞋，坚毅的眼眸和俏丽的睫毛，她捂着流血的小腹，冷冷地看着眼前。 一份【治疗药膏】被取出，这次不用加蜂王浆也能顺畅喝下去，伤口快速愈合，空瓶扔出。 敌人数量.....卡萨瓦乔，还有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副官，一名二级士兵，还有两名待定，人数比想象中的少很多，但依然不太好搞。 但她现在已经是lv6了，已经是可以从英灵殿毕业的等级了。 而且，她现在的毒瘤等级已经到达了比【清晨】高一级的【盛午】，得到了更多奇怪的优惠加成。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第七十八章 · 猩红电锯 下个瞬间，莉莱的身影高速消失，一道十字交叉的猩红剪影掠向了一名士兵！ 士兵的反应很快，迅速展开了三级基因药物的躯体，右臂如恶魔般舒展开来，左臂则是钢铁狰狞的机械怪物，为了防止心脏被野怪的器官过度侵蚀，左边往往会采用机械，右臂才是野怪的器官。 用最坚硬的机械部分，挡下这迎面突袭而来的一击！ 火花暴作，锯齿蜂鸣！猩红色的十字切开了高阶的金属！士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女孩用的武器......居然是电锯！ 还是双持电锯！这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的武器能是双持电锯？ 低厉的喝声从莉莱的胸腔中迸发而出，一鼓作气，双持电锯交叉而出的红光剪开了士兵的身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施展的时候彻底阵亡了他！ 轰隆——士兵的机械躯体爆炸，火光冲天，金色的发丝如战旗般开屏。 【盛午】提供的加成。 体能增幅+55%。 法力增幅+25%。 仅有的一瓶奥术神符再提供的再加20%的法力增幅。 层层叠加，莉莱的真实爆发力早就超越了所谓的民用辅助法师，现在的她是彻彻底底的战士，考虑到拿的是电锯这么粗暴的武器，称之为狂战士应该不过分。 前天迈达斯之手所提升的一级，刚才经验书所提升的一级，她现在是lv6，还有两次技能果实的机会，而她把这两颗果实都加在了【水晶剑】上。 爆输出！干就完了！今天就是要攻击点满！ 第一颗果实加上去之后，电锯的锯身变成了靓丽的猩红色，这是附加了腐蚀效果的现象，又称减甲能力，能切动坚硬的合金。 第二颗果实加上去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效果，分成了两把电锯，双持而行！电锯的柄端如拳套一样附着在莉莱的五指上，只要驱动灵力，就能让它高速暴作起来！ 15000转/分钟！ 一发火箭弹从侧方射来，莉莱只觉得身后一热，下意识矮下身子滑出，热浪在身上碾过，再度弹起，避开密集的机枪子弹群，【寒铁钢爪】取出！ 在整个【清晨】等级的商店体系里，它是唯一具有战斗力的道具。 效果：对高于昆虫野兽生命阶位，但低于人类生命阶位的生命物种造成70%以上的破坏，看上去非常方便，但冷却时间长达一个星期。 单只电锯收起，一只灰褐色的金属爪套在了莉莱的手指上，目标对准了之前砍伤自己的二级士兵。 在敌方还存于场上的几人，只有这个二级士被识别为这种特殊的生命阶位，人类与野怪的混合，确实压低了他的生命阶位，反倒混入了机械的卡萨瓦乔和另外一个三级士兵无法被识别。 金属爪的五指收束，像是恶魔捏碎了人类的心脏，二级士兵忽然感觉浑身上下各个器官一阵收束！筋骨剧烈开来，七窍血涌而出！ 还剩卡萨瓦乔.....和最后一个三级士兵！ 猩红的电锯再度展开，冲刺向最后一个三级士兵！ 腿部弹跳而起，一道流星落下！ 但忽然一只巨剑突袭而来，挡在了电锯的前方，莉莱被巨力挥舞砸向了后方，连翻数滚才止住！ 速攻就这么被拦截下来了，莉莱皱着眉头爬起身来，只发现卡萨瓦乔也已经进入状态了。 他.....巨大化了。 高出常人三倍以上的身躯遮住了月光，黄铜的导管如同血脉一样连通着他身体上的各个部分，阔刃横封在半空，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他面部的右半已经开始异化了，长出了鳞片和倒钩，恶魔化的一只眼睛狰狞地突兀而起，而身为人类的那只眼睛却依旧显得淡然平静，神圣的异样，罪恶的协调，无数背道而驰的理念都凝聚在了这幅可怕的肉体上。 这就是.....四级的改造...... 巨大化的身躯，这正是某种微量灵气的体现，他所能承载的武器也成倍化剧增。 “感谢卡萨瓦乔大人，出手相救.....”最后的士兵寒颤而道，他原本以为以卡萨瓦乔的性格，是不屑于救他们这些下人的。 “好了，快点准备迎敌吧，莉莱可是很强的呢。”卡萨瓦乔像往常一样微微笑起，但只有半张脸是人类。 卡萨瓦乔向前方缓缓走去，阔刃倒拖在地，留下一串静谧的火花。 压迫感顺着卡萨瓦乔的较比逼来，莉莱没来由地苦苦咧嘴，双持电锯架起，也跟着一步一步向后拉开距离，， “莉莱啊，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如果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你明明可以选择逃离这座城市，为何非要来杀我？”卡萨瓦乔绅士一样地开口。 “一时冲动，但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在冲动之下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不然我的母亲之一可能会有危险。”莉莱坦然地开口，眼眸向两侧吊梢而起，不见半分惧意。 “母亲之一？可真是个奇怪的用词。” “她叫奥希娅，经营一家叫鹿之亭的餐厅，带一个叫莎里菲的毒舌女儿，方圆几公里的男人都想当她老公。”莉莱不急不缓地说。 “你就这么把你珍贵的人的信息就这么透露出来，是已经做好了必杀我的准备吗？”卡萨瓦乔忍不住冷笑。 “对，你已经死了。”莉莱回以同样的冷笑。 她确实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她就这么逃离出城，或许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但是以秘警队的搜查能力，很快就会发现莉莱在鹿之亭待过，那母女俩会有危险，说不定会遇上很可怕的事。 但如果卡萨瓦乔死了，史黛拉就会接手这座城市，与其落入前者这个变态混蛋的手中，不如让傻逼的姐姐来办理这一切。 卡萨瓦乔原地冲锋了起来，速度对于他这个体型来说快到不可思议，顷刻之间阔刃落下！ 坚不可摧的地面被粉碎开来，碎石飞洒而出，一枚碎石划伤了莉莱的大腿，令其微微扭眉。 “提问，最能体现男人魅力的事，是哪两件。”卡萨瓦乔徐徐地开口，右肩的肌肉畸形扭动起来，一个狰狞的羊角脑袋龇长而出。 第七十九章 · 【盛午】商店 九头萨特的头颅，形似羊头人面的怪物，野怪中的王者级存在，就这么拼接在了他的肩膀上。 羊头霎地龇裂开巨嘴，蓝紫色的能量囤聚！ 还能吐波的咯！ 一道紫极的光芒贯射！ 莉莱依旧堪堪而避，灼热感贴着肩膀而过，一片灼痛感蔓延开来！ “时间到，莉莱你没有及时作答，得受到惩罚才行！”卡萨瓦乔高声地吼道，另一半机械的身躯也鼓动起来，蒸汽嗖嗖地外流，燃烧弹呈现雨落般坠下，一片火海坠落在了这栋大楼的顶端！ “答案是将骗良为娼，以及劝娼从良，这才是最能体现男人魅力的两件事.....”卡萨瓦乔哈哈大笑着，声音夹杂着机械的僵硬和野怪的腐烂。 “哼，神经病。”莉莱嘴角一弯，继续灌下魔瓶，绿色的恢复神符。 现在手上还剩五个魔瓶，两个隐身神符，两个幻象神符，一个恢复神符，所有的燃烧神符都用来炸电梯了，现在手头只剩下一些废物魔瓶。 再灌一瓶隐身神符。 “哦，隐身在这里可行不通哦，整个兰霜堡的高处楼层都布置着真视守卫。”卡萨瓦乔嘲讽道。 真视守卫，是用来侦测隐形生物的装置，它就像一盏小路灯一样，插立在顶楼的边缘，但由于这些真视守卫本身也是处于隐形状态，因此不为常人所见。 但莉莱携带有真视宝石，对这些东西看的一清二楚，也自然清楚隐身无用论，更何况神符提供的隐身效果很廉价，被轻轻敲打一下就会显形。 幻象神符也一样，能够制造出一个自身的幻象，但也是子弹一碰就秒没。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能为自身提供毒瘤值！ 所有的神符，说到底，也都是公家财产，但莉莱就这么打着“去断后”的旗号，将所有神符都名正言顺地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中，还用“天辉女神”的名号幌了斯拉达一下，这难道算不上是一种精致的毒瘤行为么？ 将足足14个神符全都从斯拉达那里毛过来，毒瘤值直接一口气暴涨100点！ 但这显然不是最终数字，之前在挖神符时，莉莱毛了一个燃烧神符，直接增加40点，现在毛14个，怎么可能只加100点呢？因此莉莱判断，需要将他们一一使用殆尽，才能拿到剩下的点数。 一个奥术神符，+100。 六个燃烧神符，+240。 两个恢复神符，+70。 两个隐身神符，+20。 两个幻象神符，+20。 当前毒瘤总值：553！ 【盛午】的商店页面打开，新的商品推送如下： 【祝福油】150毒瘤值，效果：在一定时间内提升自己的运气。 【护心衣】220毒瘤值，效果：无死角提供物理和法力防御。 【万能密匙】330毒瘤值，效果：有限次数开启任意大门。 【团队卷轴】400毒瘤值，效果：帮队友提升等级。 【风暴双持】555毒瘤值，效果：召唤大杀伤力武器。 【？？？】1000毒瘤值，效果：【？？？】 相比起清晨商店的浅显易懂，盛午商店的货品名称都变得文绉绉了起来，对应的描述也非常简朴。 而且最后一件商品尤为神秘，名称和效果都被打上了问号，而且定价远远超出了其余的商品。 毫无疑问，莉莱现在需要的正是第二贵的物品：【风暴双持】，召唤大杀伤力武器，也正是因为在商品目录中看到了这件商品的存在，莉莱才敢于单刀直面卡萨瓦乔。 但唯一没想到的是，还差少许的2点毒瘤值。 但这也不是问题，通过在鬼屋中砍沼泽，她明白，这种细微的毒瘤值，从对手身上获取就够了。 调整心态，让体内那肆虐的因子酝酿起来。 短暂闭眼，随即睁开，逆风出击！ 火焰串流在兰霜堡的上空，无数的人群都仰望围观着那里，它在黑夜的城市里如启明星一样神圣。 燃烧弹，霰弹枪，破碎弹，越来越多的武器被释放了出来，战争兵器般屹立前挺，阔刃挥出生命的禁区！ 看准机会，莉莱逆着阔刃的刺击跃起，锋利的高跟鞋重踩在了刀刃上，旋转空翻了起来，她仰面向下，刚好对上了卡萨瓦乔那半人半鬼的面容—— 锯齿蜂鸣，双方相交而过！ 鲜血.....挥洒而出。 莉莱咬紧着侧齿跌落在地上，借力后退。 她的大腿露肉内侧，鲜血在往下流淌，深深地浸入了长筒袜中。 就在刚才错身而过的一刻，卡萨瓦乔的后颈部分，突然长出了一把骨刃，冷不一丁地出击。 卡萨瓦乔就着火光打量刚才切伤莉莱的骨刃，犹如醉心于一件绝美的艺术品，果然他的下步举动和大多数变态一样，伸出舌头在骨刃的鲜血上深深一吻一舔。 癫狂的笑声徐徐地从他的嘴脸发出，身姿在月光下狂颤不已：“太美味了，太美味了，莉莱啊，你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完美！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看做史黛拉大人的代替品，你就是你，完全不同于史黛拉大人的另一种完美！” 莉莱听到这些无动于衷，一边处理伤口，紧接着......一抹坏笑在脸颊两侧勾出。 忽然，卡萨瓦乔人的那张脸忽然绽放了一层薄冰锥，突如其来的裂痛和冰冷让他扭曲了面容：“混蛋！你......你对我的脸......干了什么！” 疼痛！超出想象的疼痛！伤口被冰封冻住，腐蚀的效果如火焰流淌在伤口上，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微小的伤口也能让其发狂！ 依旧是那错身而过的一刻，莉莱确实拼尽全力出锯，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细微的伤口，在这个寒冷干燥的夜晚，很容易就能让其过几秒后冻裂。 还有一点和她想的一样，果然这种臭变态的g点都在脸上，但凡自认为英俊无比的那张脸被损伤那么一点点，都会变得狂躁无比，将自己一直塑造的优雅绅士人设粉碎殆尽，只剩下丑陋难看的愤怒。 “这可是高速运转的腐蚀电锯，还能冻住你的伤口，肯定会留下疤的.....你那张脸，彻底废了。”莉莱挑衅而道，更加触怒了对方的怒火。 学会施虐，学会在施虐中寻觅快感，学会将快感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才是一个毒瘤该干的事。 毒瘤值+10！ 可以购买了，【风暴双持】！ 第八十章 · 一息三千六百转 点击购买的一刻，更多的物品信息流入了脑海里，关于【风暴双持】的具体外貌，使用方法，以及破坏威力。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武器！ 莉莱没有赌错，它确实有能力一举力挽狂澜，改写当前的战局！ 虚幻的光影凝结幻化，马赛克的光斑跳动，一股奇妙的力量汇聚在了莉莱的腰间，隐隐能感受到钢铁与机械的暴力在降临！ 一根金属皮带首先幻化而成，紧紧束缚在腰肢上，在腰际的两侧，两挺螺旋机枪旋转而起！枪身上流动着黑色的冷光，每枪七孔，一共十四个转孔对准了迎面冲来的卡萨瓦乔！ 双持螺旋机枪！ “加特林？”卡萨瓦乔远远地愣住了，据他所了解，这种造型的枪支还只停留在夜魇工程师的设计图纸上，还远远没有到投入实战的地步上，而她是怎么就这么凭空掏了出来？ 还居然能一掏掏两把？ 而且这猎奇的画面也让卡萨瓦乔产生了片刻动摇，一个身材不算高挺的女孩，双手架挺猩红电锯，腰间两侧悬挂着半身高的加特林，这也太违和了吧！ 卡萨瓦乔想避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加特林的转孔早就旋转预热了起来！ “提问......”莉莱已经胜券在握了，模仿起了卡萨瓦乔的语气发问，“凭什么出题可以超纲，答题不能超纲？” 下个瞬间，双持加特林火力开动了起来！死亡的恐惧刻印在了卡萨瓦乔的眼中！ 每根枪管都亮起了幽蓝色的纹路，晶体一样的蓝色锥形弹以破闸之水开辟而出！卡萨瓦乔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假期双臂保护住了头部！ 细小的蓝色冰锥花在卡萨瓦乔庞大的躯体上绽放开来！ 小臂、手背、肩肘！密集的冰花在卡萨瓦乔的上半身雨点般炸开，穿透力惊人，机械的合金被洞穿，阔刃上的坑洼不断变多增大，右肩的羊头更是被瞬间重创，血肉模糊横飞殆尽！ 二轮、三轮、六轮！双持加特林并作运行，它不需要被手动射击，只需要抽榨着莉莱的精力和灵气，就能无上限地迸发出力量，单把七孔加特林一分钟理论射速最高可达6000分子弹，两把加起来则是12000发！而在莉莱的驱使和运作下，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13600！ 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无法移动！无法移动！在如此巨大的推力之下，下半身根本无法移动，只能强行守下着这千万吨火力倾轧而下的暴力！这不是普通的子弹，它凝聚了英雄适格者的灵气，被削熔成了最锋利的形状，远远超出了合金所能承受的极限！ 无法使用任何武器，所有的路线和电缆都被死死地焊冻住了！ 一发、两发、三发！越来越多的子弹洞穿进了卡萨瓦乔的胸膛，在内部的电路里开出了新的冰锥，蔓延向了更深处的内部，动力的热核被严寒一圈圈勒住了生命的咽喉！ 卡萨瓦乔不相信这一切！不相信这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死吧，变态！”莉莱睁大了眼睛，咆哮着大喊，容颜在火光中镀上战士一样的铜模！ 最后一丝精力榨出，那看似无法被撼动的身躯终于倒下了，浑身犹如被全身冰锥花的重量压垮了一样，但就在他彻底倒地的一刻，莉莱再次奔跑前行了起来，猩红色的十字电锯手起刀落，卡萨瓦乔的眼瞳里也只剩下了这个女孩英勇无比的身姿—— 最后的冰锥花......大大地盛开在了卡萨瓦乔装甲剥尽的腰腹上，血液还没来得及洒出，就被冻封在了寒冰中。 终于......终于结束了，安静了。 她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壮举，一天前的她不会觉得自己能够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也不会觉得有能力将这件疯狂的事兑现。 但仿佛也仅此而已，莉莱她似乎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也不见得守护了自己该守护的东西。 它更像是一种证明，就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小岛瘟疫，她成功用那架钢琴炼制出了特效药，拯救了许多生命，但对她来说，比拯救了许多生命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知道自己有了拯救许多生命的能力。 成功击杀卡萨瓦乔后，莉莱再度冷静理性了下来，审视着这一切，她发现她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自己有能力完成如此疯狂的事。 火焰在静谧地燃烧，莉莱在沉重地呼气，身姿虚浮不定，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爆破声，应该是秘警队的其他军人想要支援楼上，但在电梯井被彻底摧毁，又无法从外楼攀登而上，只能尝试一边修复电梯井，一般想方设法破地强上。 调试呼吸，放空大脑，享受宁静，再来想想该怎么出逃..... 原计划是顺着摩天轮再爬下，但回头一看摩天轮并未如计划中那样卡在军部大楼上，而是一个没立稳，横垮了下去，这样的唯一好处是杜绝了秘警队也通过它上来的可能性。 体力消耗太大.....感觉可能杀不回去了...... “那个.......”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莉莱瞬间警觉。 不远处，卡萨瓦乔的那个副官正慢慢走来，高举双手，以示没有敌意。 “你是......” “我是斯拉达大人安插在兰霜堡的线人......” 莉莱满腹狐疑地问道：“线人？” “对，不信的话看看那边，我之前帮你干掉了一个秘警队。”文弱的副官指了指远处，那里确实躺着最后一个三级士兵的尸体。 他还晃了晃手上一把沾血的匕首，显然是偷袭取胜的。 难怪，打着打着，总感觉对方似乎掉线了两个人，莉莱的全心思都在卡萨瓦乔这里，没反应过来。 莉莱有些意外，她确实听斯拉达提起过他安插了线人在夜魇内部，莉莱原本以为顶多就是个清洁工或厨房人员，没想到居然是卡萨瓦乔副官这种级别的。 这也算是惊喜，有这个人协助，逃跑就应该简单多了。 忽然，莉莱感受到了脚踝传来的握力，陡然回头。 卡萨瓦乔.....一只手握住了莉莱的小腿后跟，他趴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快.....告诉我，你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抬起头来，露出快要死的狂热表情。 第八十二章 · 甜甜的，你的笑 思考着宏大的主题，莉莱凝视了好久的星空才收回视线。 谜一样的历史厚重磐压心头，但甩甩脑袋，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落跑才对。 背上喷气背包，站在顶楼的边缘，莉莱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有没有遗漏的事物，需要咨询一下副官，这是个长久养成的好习惯，比如出门检查带没带钥匙。 好像没有遗漏之事，那就这么走吧，离开这座城市，到达下个根据地。 正要起航时，莉莱又像想到记起什么似地停止了动作。 有个根本性的问题被忽略了..... 真的需要落跑吗？ 或者说自己真的暴露身份了吗？ “喂，史黛拉什么时候回来？”莉莱问。 “之前我们尝试过求援，但史黛拉给出的回答是回不来。”副官回答。 “即使卡萨瓦乔死了，她也执意不回来？” “以史黛拉大人的性格来说......可能真的是这样决定的。”副官不确切地说，“史黛拉大人现在正在执行五方计划中的北方计划，任务优先级大于一切。” “那关于我的事......卡萨瓦乔有告诉过其他人吗？”莉莱继续问。 “确实有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们都......”副官指了指地上这几名士兵的尸体，表示知道这件事的人刚才都被你亲手做了。 在剧院的包厢里，卡萨瓦乔认定了舞台上的拉薇蓝就是莉莱，在场一共六个人都知晓了这件事，也都没声张出去。 卡萨瓦乔本人，副官，还有这四个士兵，包括刚才的轿车上，一直和卡萨瓦乔在一起的就是这五个人，他们是卡萨瓦乔的心腹，现在副官是卧底，其余四名军人都死了，也就是说......没人知道莉莱的真实身份了。 莉莱反复向副官追问相关细节和经过，才终于确认这件事。 如果史黛拉放着这个城市的烂摊子不管，知情者全部阵亡，自己在入侵军部大楼时也没有将真容暴露，那么自己现在岂不是安全了？ 也不用离开这座城市了。 想到这一点，莉莱不自觉欣慰地低下了眼眉，甚至眼泪都有点要往上涌的感觉。 人生最意外的惊喜和收获——失而复得。 “情况有变，你继续在这里待命，你依然是秘警队卡萨瓦乔的副官。”莉莱语气一变，像是上级一样下令。 副官一愣：“这就变了？” “是的，这同样也是组织的决定，在卡萨瓦乔死后，你的位置将更高，更方便完成你的任务，窃取这个什么五方计划的全部内容。”莉莱语气生冷地下令，不容置疑。 就这样，副官目送莉莱离开，夜空翱翔的身姿犹如枭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肯定是临时更改决定的吧！ 而且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吧！ 副官脑子晕乎乎的，重新评价着这个来去如风的女孩，只觉得这应该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 ...... 鹿之亭的大门被打开，奥希娅牵着莎里菲终于回到了家。 外面实在是太可怕了，感觉一夜之间整个城市都疯了。 确认安全后，奥希娅立刻抱住了莎里菲。 “怎么了吗，妈妈？”莎里菲歪着头问。 “没什么，还好你没事，答应我，以后去了王座，在新的学校里，你也千万不要有事。” 莎里菲不太能明白妈妈话后的沉重，只是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 吱呀—— 下楼的声音传来，奥希娅回过身，发现莉莱正缓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发出咿呀吱呀的声音。 “嗨，你们回来了？”莉莱自然而然地一笑，眼角还带着疲惫。 步子有些摇晃。 看到莉莱的一刻，奥希娅也安下心来了，最近这几天晚上莉莱都是晚归，她可是非常担心的。 “你这幅打扮......去夜店嗨过了？难道说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奥希娅诧异道。 莉莱慢慢靠近，紧接着......毫无征兆地抱了上来，抱住了奥希娅。 “莉莱，你......”奥希娅接下来的话都被堵在了。 “我好久没喝你的奶茶了，所以能给我一个你的甜甜的微笑吗。”莉莱在奥希娅耳边低声地说，柔和而轻盈，像是阵微风。 奥希娅滞愣地睁了睁眼睛，眼睛也忽的一柔，伸手抱住了莉莱的后背。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疲惫的莉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实的她。 是啊，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大女儿。 “当然可以啊，无论什么时候笑，都可以，这里是你的家。”奥希娅在莉莱耳旁说，抚摸着莉莱的软背，两人的发丝交织在一起。 星空从来都是那么灿烂，只要城市陷入黑暗的沉睡，抬头望去，它永远都是那么宁静纯粹。 事后奥希娅安慰了莉莱好久，以为她在酒吧里遭遇了毒手，莎里菲也在一旁竭力安慰，包括那条雪橇犬，三者围着莉莱哄了好久。 莉莱最后还是尴尬地澄清了这一切，表明自己真的只是在外面参加普通的跨年活动。 莉莱果然又被三者围起来批斗了半天，五点钟才放回房睡觉。 今天格外的漫长，太多的情感转变，太多的疯狂之举，不用多想，只需要安静地感受这个结果就行。 虽然杀卡萨瓦乔是个不理智的决定，但它也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现在已经一月一号了，刺杀皇帝的日子还有二十四天，时间所剩无几，但莉莱还是不想轻易地就这么草率离开，想和奥希娅好好道别，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想和褐卡蒂多相处一段日子，感受她的座驾上毛茸茸的沙发，想和萍水相逢的贝芙萝尼多见几次面，她看上去还蛮博懂人生哲理的。 当然也想和小黑灰烬她们多享受几次消费日，虽然摩天轮没了，但还有街可以逛不是吗？她还从未和同龄的女孩逛过街呢。 就像假期的最后几天，每一天都弥足珍贵，远比假期最开始的几天要刻骨铭心。 闭上眼睛，关掉【恒温光环】，莉莱想多睡一会，不想太早的醒来。 就这样，带着梦入睡...... 就这样...... 就这样...... ...... ...... ...... 等等哦，那几个队友好像已经在车站等了一个小时了，再不去制止他们，他们要劫火车了！ 象征性发个群号，有作者女装照 qq：797902589 真的有女装照 真的有！ 第八十三章·最棒的礼物 第二天，中午，新一轮批斗大会开始，来自队友的压力。 宠物店的会议室，气氛很凝固，队友们高高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将莉莱围在了中央，留给她的是一块小坐垫，还是跪坐着。 莉莱留下了冷汗。 昨天她以背水一战的决心和勇气给斯拉达下令，英勇诀别的身姿打动了斯拉达，让它相信己方已经岌岌可危，需要战略撤退。 斯拉达立刻叫上小黑和灰烬，一起蹲守火车站，等待莉莱到来。 结果莉莱迟迟不来，而火车反倒快开了，正当众人以为莉莱已经牺牲了，要挥泪而别时，莉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那啥，我们似乎不用跑了。”莉莱尴尬而不失风度地说。 队友们全蒙了。 毕竟时间太晚，大家也都各自回家休息了，莉莱更是一度顶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赶到车站，再度到家时已经处于猝死边缘。 一觉天荒，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本来想懒洋洋地躺在鹿之亭门口的摇椅上沐浴阳光，回顾一下昨天发生的事，结果刚躺下去没多久，小黑和灰烬就出现了，脸色相当阴沉。 “细数你的罪行！” 然后莉莱就被拽到了这个小房间，开始又一轮批斗。 面对重压，莉莱开始全盘拖出。 首先是自己结识了一个本地富婆，通过她得知了秘警队内部情报，发现己方的信息已经全都泄露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号召队友一起想办法，于是莉莱当下立断，果断出击。 然后就是真实剧情，引起人群骚乱，摧毁下水道系统，最后拆了整个摩天轮直接骑脸平a卡萨瓦乔，成功将其击杀。 还顺带认识了斯拉达安插在夜魇的线人，成功逃脱。 但最后发现，她莫名其妙将知情人士全都干掉了，因此也就不用逃了。 再因为种种，上面也不会加大搜查力度，因此现在相当安全。 莉莱已经辩解完了，怎么审判就看队友的了。 灰烬沉默了好久，终于爆发了，一把揪住了莉莱的衣领：“也就是说，你不仅毛了我一本经验书，还毛了我一个奥术神符！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毒瘤，老瘤子！把你从我这里毛走的东西都吐出来！” 莉莱近距离感受着灰烬的声波，头发被摇晃得一甩一甩，感觉无从反驳。 确实嗷，这本经验书本该是她的，奥术神符也估计要给她使用，这么算下来，从她身上薅羊毛可真是方便啊。 “下次一定还，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你这次必须得死！” 房间里一阵叮儿咣当的打斗声响，小黑想方设法拉架，斯拉达则游刃有余地喝了口茶。 “算了吧，说到底，莉莱也算是做了一件有利于大家的事，更何况她办到了这么困难的事，也算是一种自我证明吧。”斯拉达好气地说。 灰烬过了很久才把莉莱放下来。 “那小黑，你呢？你怎么看莉莱这一系列行为？”斯拉达问。 “我觉得莉莱学姐应该可以说是帮了我们吧，毕竟杀死秘警队队长这种事，我们想也不敢想，但莉莱学姐不仅办到了，而且还全身而退了......我甚至觉得，该给她奖励才行。” 灰烬一听立刻炸毛：“什么？她还值得奖励？她这种毒瘤不是应该卖到会所里干十年都不为过吗？” 莉莱也出于缓和气氛目的而开口：“不，其实我能击杀卡萨瓦乔，只是因为......他中毒了。” “对！没错，就是他食物中毒了，我才能轻易地击倒他。”莉莱摸着后脑勺谦虚地说，以此来平消灰烬的怒气。 但这种谦虚行为，更加让灰烬嘟紧了小嘴，觉得莉莱是在瞧不起她。 “斯拉达队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灰烬问向这头鱼。 “这......我也觉得，她好像没做错，而且做得很出色......” “哼！我不管了，这会我不开了，告辞！” 说完，灰烬愤愤然甩动马尾，一脚踢开房门，迈着怒气冲冲的外八字步伐离开了。 然后钻进了一家蛋糕店，用吃来解气。 唔......相当现实的做法，比那些言情小说中动不动就受刺激跑掉，最后被车撞死的傻白甜女人好多了，起码不用担心她吃蛋糕噎死。 “那就暂时先这样吧，莉莱你事后去找个机会和灰烬和好，我们这边也会做工作的。”斯拉达沉着冷静而道，难得的像个理智的老大。 “嗯。” 就这样，一切回到最初的原点，动身前往多伦特的行动也只能推迟，毕竟灰烬是刺杀皇帝的关键点，必须得有足够的等级才行，神符也要重新收集。 刚好，就利用这几天，和这里的一切做好告别吧。 走出宠物店，全身疲乏，一看街道对面，一辆小家碧玉的甲壳虫已经停好了。 褐卡蒂的车。 啊，又要被批斗了。 无可奈何，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在坐到后排，果不其然，褐卡蒂幽怨黑暗的声音从前排传来：“莉——莱......” 难以言喻的黑色气息徘徊在褐卡蒂的身边，看着莉莱的眼神里透着黑气，笑容犹如死神。 “你可真是简单粗暴呢，把人家放晕了之后，就这么把人家丢在了剧院的天台。” “那啥，我不是给你了你一个【恒温光环】吗，起码不会冻感冒嘛。”莉莱装模作样看着窗外。 褐卡蒂还算好说话，听她抱怨两句就行了，能看到活着的莉莱，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成功击杀卡萨瓦乔，还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 对于莉莱来说，这是一次幸运，也是一次教训。 回忆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它虽然能给予一个人力量，但也会让一个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人们之所以要长大变强，不仅是为了战胜未来，同样也是为了战胜过去。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真的是黑的。 莉莱看向窗外，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变得更强才行。 接下来会更难玩。 所以更加需要开发这只【迈达斯之手】的潜能。 从今天开始，当个真正的毒瘤。 第一章 · 冰封之毒 “卡萨瓦乔死了？”史黛拉听到这个消息时，微微一愕。 “是的，昨晚天辉残党入侵了军部大楼，直接击杀了他。”通讯仪的另一头，传来副官的声音。 “这样啊......”史黛拉短暂的沉默，悲伤稍纵即逝，就当是默哀。 但默哀后，则是暗流涌起一样的笑意。 “真希望是莉莱干的啊，这样就能说明她已经成长了。”史黛拉像是自言自语，殊不知这句话给副官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卡萨瓦乔死了，只是可惜，但并不让她心痛，这也是她对同事而非朋友的这一关系的看法，她也相信对方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很可惜，我现在一时半会回不来，兰霜堡的话守住机密文件就行，其余的不用操心。”史黛拉下令，副官这才如释重负。 挂断通讯仪，史黛拉钻出了帐篷，来到了外界，极寒盘天而降。 这里是魔霭森林的尽头，而在更远的北方，铅灰色的天空下，沟壑纵深万里的冰川张牙舞爪，它们像是拔地而起，又像是从天上垂落下来，甚至是凭空凝悬在了半空中，冰川的颜色也呈现光谱般的变化，从湛蓝到深蓝，从晶体蓝到祖母蓝，过渡完整，畸形怪异的形状仿佛冰封着上万年的魔鬼，空间的概念在这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蓝心冰川，真正意义上的北方尽头，地图在这止步，历史也在此处断档，只剩一些古老的传说来描述这片生命禁区。 如果说魔霭森林能让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孤独到死亡，那么蓝心冰川则能让一个求死者放弃轻生，这里实在是太过雄奇壮丽。 史黛拉站在较高的悬崖上，眺望这一片风景，有所失神。 “大人，皇帝陛下的通讯。”一名军人走来，将一台型号更为小巧的便捷通讯仪递来。 接过听筒，皇帝陛下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报告你现在的状况。” “已经到了蓝心冰川的入口，这里比想象中的更冷，零下五十多度，风景也比想象中更好看。”史黛拉呼出一阵白色的霜雾。 “好看？”皇帝的声音中多了份疑问。 “对，就是好看，非常好看，超级好看的那种。”史黛拉的语速节节攀快。 “可能这就是理工女的修辞水平吧。”皇帝淡然而道。 “你！”史黛拉忽然加力握住了听筒，啪得一声，听筒烧了。 下属没办法，只能拿了一个新的听筒过来。 “那......奈文摩尔，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修辞呢？”史黛拉质疑道，毫不避讳皇帝的真名，“话说你见过这里吗？” “见过，那是个绮丽而梦幻的地方，冰封下藏着亘古久远的誓约，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在完成一切该完成的后，再回蓝心冰川睡一千年。” “你说......再？你之前在这里睡过一千年吗？”史黛拉睁大着眼睛问。 “没有，但为了修辞，我必须得用再这个词。” “切！” “但我的的确确见过这里，在天辉建立之前，原始种族的首领没人敢踏足这里，都是将其作为圣地供奉，第一个深入调查这里的是初代天辉军团长，名字叫黑德伦，是个现在已经绝种的种族，巨人族，他的英雄阶职是【战神】，也是已经绝种的英雄阶职，等级是lv25，按常理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杀死他的人了。” 皇帝声音悠长，像是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但他并没成功探索完整片冰川，只是在最远所达到的地方插下了一面不朽的旗帜，咋看上哪去是一种成功，但黑德伦本人回来后却一蹶不振，结果他一年后就死了，他的族人也于一年后全部死尽，巨人族就此绝种。” 从此以后，没人敢踏足这片禁地，天辉的教科书上也干脆直接将这里称为世界尽头，在往前走会陷入一个死循环，这也是一般人的世界观。 “是啊，真可怕啊，像是诅咒一样，一死死一整族的人。”史黛拉说。 “但实际黑德伦的死，很常见，是死于病毒。” “病毒？这也太小儿科了吧，真的能毒死一个lv25的英雄适格者吗？更何况还是远古的巨人族。”史黛拉问，皇帝总会讲一些秘闻给她听，犹如全知全能。 “病毒在低温下，能够保存千万年，黑德伦有强大的古老灵气，但谁说病毒不含有灵气呢？” “病毒......也能含有灵气？” “是啊，病毒也是生物啊，而且存在了上千万年，它有着更古老久远，更加神秘邪恶的灵气，黑德伦将这些病毒带回了国内，这些病毒在他体内产生变化，最后成为了只针对巨人族的超级瘟疫，最后整个种族覆灭。” “冰川，本来就是一个巨型的病毒库。” 史黛拉沉默了，看着这片绮丽魔幻的冰川，忽然产生了一丝恐畏，她之前总觉得这些冰川封冻着恶魔，但现在看来，这个预感没错。 “不要担心，只要在进入这里之前，注射我给你的疫苗，你们全军都会没事，我让你杀的那条冰龙不会很强，甚至你一个人都可以应付。”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不枉我鞠躬尽瘁上任第一天就赶来了。”史黛拉打趣而道。 皇帝安静了一会才说：“其实，我的初衷是让你以兰霜堡为根基，稳步发展过去，不是让你直接深入。” “切，我不管，稳步发展不是我的风格，既然你派我来了，就得一切以我为准。” 皇帝继续问：“你那个妹妹，莉莱，你有她的线索吗？” “当然有啊，她现在就在我这座城市，等我回去之后就把她揪出来......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毕竟她是被我评价过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我翻遍了她所有的档案，有一点我很奇怪......她经常在文学课的作文中提到过她有一个很神奇的教母，从小养育她长大，但你从未提到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教母？”史黛拉诧异而道，浑然没有半分刻意。 有这个人吗？ 她和莉莱不是只在科西嘉岛上的一个普通的修道院长大吗？ 修道院有许多修女，还有个年迈的院长，还有一些同龄的男孩子。 但真的有教母这个人吗？ 史黛拉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库—— “没有，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第二章 · 15倍赔率 1月1号，兰霜堡。 经历了昨晚的骚动之后，今天的城市很快就喘息了过来，秘警队的军人直接从幕后走出来，履行着普通警卫一样的维护治安职能，打击昨晚的犯罪分子，一下子抓了好几百号人进去。 然后就没有更深入的调查，那个在贫民窟聚集地带洒金币，号召人民起义的女孩只活在了他们的心中。 显然那位副官在背后干得不错，确保了她们这群天辉份子的安全。 如此想来，莉莱还挺对不起他的，毕竟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仿佛他只是一个不配拥有性命的龙套。 下午三点，作为把褐卡蒂一手刀撂倒的赔罪，陪她去逛书店。 书店安安静静，装潢精美，褐卡蒂一进书店就钻进了惊悚区，莉莱也只能在她身边装模作样拿起一本封面很阴暗的书，佯装阅读。 但心中正在思考到底该如何更有效率的获得毒瘤值，以及【迈达斯之手】的本源。 【迈达斯之手】，一件充满了谜团和诡异的秘宝。 天辉覆灭的当天，莉莱一个人跑去撬圣墓，记忆在此断档了三天，醒来发现这只手套就在身边。 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谁将这个手套给自己的呢？ 迈达斯这个典故，莉莱是知道的，是传说故事中某个叫迈达斯的国王，他贪婪地请求神明让自己碰到的一切东西都变成黄金，结果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所触碰到的食物、妻子、女儿，也都变成黄金，他后来在神的指示下前往河流淋浴，才终于解除了这诅咒一样的神迹。 简单地说，迈达斯这个词，可不是个褒义词，相反它指代某种宿命，贪婪者必将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莉莱拍了拍侧脸，将这个宿命论一样想法挤出脑外。 所谓的宿命论，其实是种心理暗示，你天天想着报应要来了，结果报应真来了。 但反之，要是你压根没察觉到这是一种宿命因果，它反而还不来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这个【迈达斯之手】到底是怎么来的？ 莉莱的第一答案，可能与教母有关。 教母她忽然就消失了，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她在离别的信中说了，可能会见，也可能不会见，那么在那天辉世界树下的圣墓，她和教母相见了吗？ 莉莱低着头思考。 这只是一种可能，或者是莉莱最希望的可能。 总之三天的时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靠猜没用。 只能靠调查，比如将这只手套一路升至满级，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买出来，说不定就能得到答案了。 同时它也是变强的最佳捷径。 从【清晨】升至【盛午】，更强大的体能和法力增幅，虽然莉莱现在只有lv6，但估摸着算的话，她自认为已经有了lv8的体质基础和体内灵气库。 但真正决定她战胜卡萨瓦乔的，还是【暴风双持】。 现在终于有机会吐槽了。 哪有女孩子的武器是这样的啊！架两把电锯已经够猎奇了，还得再加两把机关枪咯？ 但有一说一，这两把螺旋机枪确实够帅的。 卡萨瓦乔似乎叫这种形状的枪为加特林，看样子夜魇已经有原型武器了，那自己也干脆这么叫吧。 除开【风暴双雄】，现在的商店中还剩下这样五种： 【祝福油】150毒瘤值，效果：在一定时间内提升自己的运气。 【护心衣】220毒瘤值，效果：无死角提供物理和法力防御。 【万能密匙】330毒瘤值，效果：有限次数开启任意大门。 【团队卷轴】400毒瘤值，效果：帮队友提升等级。 【？？？】1000毒瘤值，效果：【？？？】 相比起【清晨】商店的物品，【盛午】商店的货品实用性高了不少，起码没有莫名其妙的食物。 唯一可疑的是最后一件商品，还贵得出奇。 和【清晨】一样，只有将所有商品买出来后，才能到达下个等级。 而下个等级的名称也同样被问号填满。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选做任务，完成后可一口气得到500点毒瘤值。 任务内容：完成一次15倍的“滚球”。 后面附则了滚球的定义： 滚球，是一个赌博用语，而且是体育竞技一类的赌博。 比如a队和b队两只球队比赛，有庄家开盘口，号召一群赌棍来赌其中一方胜利，这个时候买定离手，两支队伍获胜的赔率固定。 这是比赛开始前的投注，叫初盘。 但这不代表比赛开始后，就不能继续投注了，而这种比赛开始后的投注，就叫滚球。 比如a队和b队，最开始赔率持平，1.95比1.95，赢的一方将获得投注额0.95倍的额外金钱。 但随着局势的变化，注定会有一方出现劣势，赔率也就随之拉高，赔率变成3.53比0.26，劣势的一方赔率自然更高，因为赢的概率更小。 越劣势，这个赔率也会越高，3.53倍只是比较劣，还有大劣的8.1倍，血劣的12.3倍等等。 15倍，可能只剩下理论获胜的可能了。 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任务奖励异常丰厚，足足500点毒瘤值，直接将【？？？】缩短了一半。 但进行一次投注，需要花费一枚金币。 现在莉莱手上刚好只有一枚金币，昨晚倾家荡产全部发放给了贫民窟，这唯一的一枚还是迈达斯之手每天赠予的一枚，就是今天给的。 总的来说，还是需要实际操作一次，才能明白这个滚球到底该怎么玩。 “请求滚球。”莉莱在心中申请，消耗一枚金币。 “请选择滚球目标。”机械的声音传来。 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莹绿色，视野中的每个人都成为了选择目标。 出于好奇和猎奇的心理，莉莱选择了眼前认真读书的褐卡蒂。 目标：褐卡蒂，目前可供选择的15倍滚球赔率如下—— 1褐卡蒂将于十秒内作出倒立的姿势，并且学狗汪汪叫。 2褐卡蒂早就结婚生子了，是对龙凤胎。 3褐卡蒂讨厌吃香菜。 这......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原来这就是15倍的滚球吗！ 第三章· 最后の日常 看着这三个选项，莉莱的三观再次动了动。 为什么这123能平行啊！ 首先选项1，十秒钟内，褐卡蒂倒立学狗叫的概率......怎么想都是零，除非她突然抽风，或者患有某种莉莱不知道的精神疾病。 对，这个选项实际上就是在赌她脑子有没有病，概率确实是只在理论上可行。 然后是2，这......这也太伤心病狂了吧！有孩子就算了，连龙凤胎都整出来了！ 但也不能完全否认，说不定褐卡蒂真有个娃娃亲呢？ 再伤心病狂一点，经典判断题——爸爸今年30岁，女儿17岁，请问妈妈结婚的时候最有可能几岁。 a.25岁。 b.40岁。 c.13岁。 答案正解：爸爸被抓进去了。 对吧，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仅有理论可能。 最后是3，褐卡蒂讨厌吃香菜。 这.....为什么这最后一个能与前两个并在一起啊！这根本不在一个次元中啊！ 无力吐槽了，这下真的无力吐槽了。 咋看上去，这个3是最有可能的，但总觉得是个陷阱，没准褐卡蒂真的是个香菜狂魔呢？ 或者倒推题目，从15倍赔率这个小概率事件来倒推褐卡蒂。 有一种可能成立，这个选项的实质并不是问她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一锤子买卖，而是指代问她一万次（虚数）讨不讨厌吃香菜，她可能只有一次会回答讨厌。 这么一想就合理多了。 合理个鬼啊！香菜这么猎奇的味道，问一万次才回答一次讨厌，她得是有多喜欢香菜啊！ 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快选一个，不然一枚金币就白花了。 灵机一动，2或3其实都是既定事实，不是莉莱能左右的，但是这个1，是10秒内所发生的事，是可以控制的。 赌一把。 心中一横，选择——1！ 莉莱忽然一把将褐卡蒂拉住，打断了其阅读的思绪。 “快点，倒立，学狗叫，非常紧迫。”莉莱压低气息对她说，含情脉脉，眼波流转，相当严肃急切。 “哈？倒立？我今天穿的可是裙子啊。”褐卡蒂脑子一短。 “我帮你拉着，快点，真的很急。”莉莱继续加重语气，眼神无比郑重。 看着莉莱如此认真正值的眼神，褐卡蒂也相信对方确实有急事，但来不及解释了。 褐卡蒂的脸颊躁红了两下，虽然很难为情，但为了莉莱，只能这样做了！ 来到书架之间的转角，褐卡蒂一个抬腿翻身——倒立在了书架上。 “汪。”褐卡蒂娇娇地喊了一声，脸红到了极点，还好周围没人。 结果——莉莱的视角中，一个x出现在了眼前，意为滚球失败。 还附赠了一句：当前所进行的行为是【向褐卡蒂提出倒立学狗叫的请求，她选择接受，其赔率为1.64，属于大概率行为】 果然，这样做行不通啊。 也对，一下子奖励500点毒瘤值的任务，怎么可能会被这么轻轻松松的攻破呢？ 但让褐卡蒂表演这么一番羞羞的行为，也不是全无收获，比如...... 看到褐卡蒂这幅羞羞的模样，一阵谜一样的快感在莉莱心中涌起，也把莉莱自己弄得面部微微发红，呼吸愈发急促。 一想到她还是个大小姐，这种将其玩弄于鼓掌中的成就感就更..... 毒瘤值+15！ “那个.....我这样，可以了吗？”褐卡蒂倒立着弱弱地问。 “嗯，可以了。”莉莱这才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啊，必须让我这样做。”褐卡蒂平复着躁动不安的胸口。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莉莱继续装作看风景。 褐卡蒂：“？？？” 莉莱僵硬地将头扭过一边，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就这样，一天平平淡淡结束，把褐卡蒂耍完了之后，又被她报复似地拖去看恐怖话剧，还是第一排。 一想到昨天还在生离死别，今天的日常就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这样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接下来是灰烬，得安抚下她的情绪才行。 买好礼物，来到她家门口，敲开大门。 “你干嘛啊？”一开门，就是灰烬充满敌意的小眼神。 莉莱内疚地开口：“很抱歉，不仅擅自使用了你的经验书和奥术符，所以这个就用来赔罪吧。” 将一个购物袋递了上去。 看见莉莱这么诚恳的表情，灰烬愣住了。 你也有今天啊！ 狂喜和满足感在灰烬心中荡漾，让她骄傲地抖动了马尾。 “嘛，既然你都态度这么诚恳了，我也只好收下你的礼物，并且原谅你了。”灰烬接过购物袋，打开发现里面是书籍。 随手拿起一本，标题露出——《圣母在上之......》。 灰烬抽搐着眼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莉莱带着一丝尴尬开口：“之前不小心发现你在看类似的读物，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这一类的......其实我觉得姬佬真的没什么.......嗯，真的没什么......” “我喜欢你马啊！你才是姬佬，你们全家都是姬佬！” 灰烬不知为何突然暴跳如雷起来了，她不是应该很喜欢这些才对吗？ 矛盾仿佛更深了。 ....... 夜色渐沉，宠物店内的会议室，光线昏暗，斯拉达抚摸着一只猫咪，一边接听着通讯仪的话筒。 “史黛拉进入了蓝心冰川啊......果然继初代军团长之后，又有人敢涉足那片土地了。”斯拉达含着一个烟斗说。 副官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来：“五方计划的内容，除了天外，地面上的四方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首先是北方计划，最终目的是杀死一条盘踞在冰山上的冰龙，西方计划，是摧毁不死者的国度，东方寻找世界树的代替品。” 斯拉达若有深思地撸动着手中的肥猫：“真是一个比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也只有奈文摩尔这种跨越时代的疯子才能提出来。” “南方计划相较之下有些特殊，好像是杀死一个怪物。” “怪物？” “文件里对这份怪物的描述很模糊，好像是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还夹杂着许多学术专有名词，有一个单词出现的频率最多，我这里读出来，您记一下，u——n——v......。” universe。 第四章 · 星球 深夜，莉莱躺在床上，进入了技能树的世界。 广袤的冰原上，水晶一样的树木耸立，每升一级，除了能得到技能种子之外，它也会长高长茂盛一些，到了lv6之后，它的冰晶树叶已经繁盛了起来，灿烂一片。 有一颗果实在技能树上开放的尤为显眼，那就是被莉莱提升到第三级的【水晶剑】，它隐约开成了一朵五瓣花的形状，冰的颜色也玄奥多姿了起来。 但在【水晶剑】开放得如此茂盛的情况下，【下雪】和【雪球】的选择权已经消失了。 这也是技能树的一个特性，有些技能只能在较低等级获取，一旦超出某个等级界限，就永远失去了习得它们的机会。 接下来依旧是两个新技能—— 【冰箱】——将一名队友冰冻住，使其能够在其中获得更强的恢复效果，被冰冻住的队友处于睡眠状态。 咦？仿佛是个治疗技能？ 真是感动，终于有种符合自己民用辅助法师的技能了！终于不再是凭空掏电锯，掏加特林这种了！ 第二可供选择的技能——【低温农作物】。 效果——和农作物的种子同床共枕一晚，就能使农作物在更低温的环境下生长。 这.....这又是什么鬼玩意？ 这个确实更加民用化了，直接就种上田了。 但这农作物的种子同床共枕一晚......这描述怎么听上去有些无法描述？ 莉莱徘徊在技能树的下方，仰望着这棵繁盛的冰花树。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和灰白色的天空之剑没有明显的分界线，空旷寂静得有些怪可怕。 莉莱试过，这里四面八方都走不出去，都会回到这棵树的脚下。 非要说的话，这里的地面，就像个球体，是个封闭的死循环。 在这种四面八方都不通的情况下，只能向上了。 一片灰白死寂的天空，无论什么时候看，它都是这个样子。 它甚至也可能不是天，而是别的什么物质也说不定。 话说，这里真的是精神世界吗？而不是现实中某个遥远的北方小岛上。 莉莱伸出手，抚摸在了这棵冰树上，确实能感受到尤为清晰的凉意。 “喂，莉莱学姐。”莉莱忽然听见了小黑的声音。 赶紧切出技能树的精神领域，正发现小黑趴在天窗外，透过窗户看着床上躺着的莉莱。 “小黑你怎么来了？”莉莱将天窗打开，让其一个翻身下来。 “斯拉达队长刚才临时发布的通知，说是情报已经到手了，我们该撤退了。” “现在就走？”莉莱惊诧道。 “不，是明天晚上。” 莉莱深思停滞了一会：“可以，没问题。” “那就这样，明天见。” “等等，小黑，你的技能树世界是什么样的？”莉莱忽然问。 “我的技能树世界......就是一块很平整的黑色土地，上面长着一棵通体漆黑的树，但叶子是绿色的，怎么走都走不出那个世界。”小黑回答，“我只有lv2，树还很矮。” “那天空呢？” “天空差不多是褐色的，总之颜色很淡。” 差不多一样的情况。 就这样小黑回去了，莉莱也静静躺了下来。 迈达斯之手已经够可疑了，现在她也忽然开始怀疑起了本不该被怀疑的技能树。 五方计划中的一环，天外。 以及教母提到的许多概念，都在无形中串联了起来。 星球，也就是地圆说。 教母说，在宇宙中有无数个这样的星球，很有可能我们所在的遗迹大陆也是一个圆形的星球，只是没有被探索完整。 而天上的每颗星星，也都是星球。 莉莱像是想到了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抬头望着天空，一片灿烂的星河。 会不会.....他们这些英雄适格者的技能树世界，都是一个星球呢？ 在一个遥远的星球上，生长着一棵树，她的思绪随时能跨越空间来到这棵树上。 而且不仅是她，所有的英雄适格者，古往今来，都在宇宙的某一处拥有这么一颗星球，一共成千上万颗星球。 想到这里，确实有种谜一样的后怕。 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就算它是星球又怎样呢？又没有能直接威胁到她的灾难或敌人。 但未知.....尤其是在提出了一种颠覆性猜想之后，却没有解决手段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忽然脑子里传来了叮的一声。 迈达斯之手每天所给予的一枚金币到账了，要么再拿去挑战15倍滚球，要么再拿去换现金。 “等等，这枚金币说不定......” 取出金币，依然是两面光秃秃的圆板。 褐卡蒂用一个奇怪的鉴物镜在上面照了照，发现它上面缠绕着许多透明荧光物质，对其使用【鉴定】也鉴不出什么。 但之所以鉴不出，可能是因为自身等级不够。 但现在已经lv6了。 于是，再次鉴定—— 秘宝名称：【？？的碎片】 秘宝效果：【？？？】 有东西了！ 剧烈的不适感再次弹开了莉莱，但这次的的确确出东西了，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双问号。 ？？的碎片。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碎片呢？ 宝藏图？ 宝物？ 再扯远一点，星球的碎片，某个生物的碎片？ 更加扑朔迷离了，这种遮一半露一半远远比全遮起来的更神秘，更勾人遐想。 但既然是碎片的话，那么肯定有收集所有碎片，将它重新拼接起来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它需要积攒，把它当钱花的话得省着点用。 要想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其实也很简单，找个等级更高的英雄适格者来鉴定就行了。 这个简单，马上就能到多伦特和大本营汇合了，这个？？估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继续躺下去，仰望星空，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能解决当下困境的方法。 静静地躺了半天.....别说，还真有一个。 进入技能树世界，打开【储物空间】，尝试将一枚【芒果树】种子拿出来。 在技能树世界无法使用技能，也无法带普通物品和远古秘宝进来，不然的话早就有英雄适格者表演飞天遁地，升至这天空的最顶端，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了，毕竟这里的天空看上去不是很高。 但无法使用远古秘宝，不代表不能打开【储物空间】，只是打开后发现远古秘宝取不出来。 可这个毒瘤商店所贩卖的商品，虽然能放进【储物空间】，但对其使用【鉴宝】，却什么都鉴定不出来，连？？？的字样都没有。 也就是说——它们是能装进【储物空间】的普通物品。 第五章· 好想日这个天啊(求推荐票!爸爸们!) 取出——【芒果树】种子。 成功取出！ 果然和莉莱期望的一样，这个精神世界是个有趣的悖论。 普通物品无法带进来，远古秘宝能带进来却无法使用，那么只要将普通物品伪装成远古秘宝带进来就行了。 巧合得有些过头了，甚至感觉这个【迈达斯之手】的商品就是用来针对这个精神世界所使用的。 当然，如果顺着这条线思考下去，又要回到这个迈达斯之手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无限套娃上了。 莉莱的想法很简单——种下一棵芒果树种子，看看能不能长成一株参天大树，然后顺着树直达这个天空的顶端，再把脑袋探出去看看就行了。 至于种下的地方也很讲究，那就是——这颗技能树的上面！ 爬到技能树上，在最顶端的枝芽部分种下一棵种子，虽然是冰做的树，但它竟意外地有些植物特性，比如韧性，内部有经脉纹路之类的，可惜唯一一棵速生种子已经用掉了，这下只能细水长流了，一边升级长高技能树，再等它慢慢自动生长。 也不用担心土壤问题，那颗速生种子在雪中都能凭空长出来，其它普通种子应该也能。 莉莱在技能树上捣鼓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种植点，完全包覆不住这枚种子，最终把目光放及在了技能的果实上。 【恒温光环】，lv1，花骨朵状态。 【炼冰】，lv1，花骨朵状态。 【冰霜护甲】，lv1，花骨朵状态。 【水晶剑】，lv3，开花状态。 这些花，说不定才是最理想的种植点。 【水晶剑】是等级最高的技能，肯定不能冒险用这个，只能用其它三个了。 想来想去，选择了【炼冰】，这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技能，自从小魔棒折了之后，都快忘记自己是个法师了。 将芒果树种子塞进【炼冰】的花骨朵中，能不能长出来就看它造化了。 当然莉莱也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芒果树种子和【炼冰】的花骨朵结合之后发生了变异，到时候自己搓不出冰块，只能搓出芒果了。 真是猎奇的画面啊...... 莉莱正要从技能树的世界中切出时，又灵机一动。 掏出了【风暴双持】，两挺加特林在腰际架起，对准了天空。 莉莱流下了一丝冷汗。 这可能是个不明智的举动，毕竟这可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大动干戈说不定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可猎奇心和好奇心又驱使着自己这么做，万一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惊喜效果呢？ 没人在技能树的世界里对着天空一顿乱日，因为他们没有触及到天空的能力，顶多只能踹踹自己的技能树两脚。 当然也不会有多少人踹树，毕竟这是自己英雄适格者的证明，是生命阶位高于普通人的证明，就这么踹坏了该怎么办？ 可现在莉莱的问题是.....怎么办！好想日这个天啊！好想日这个天啊！ 在怀疑这个地方可能是一个星球之后，莉莱越好越好奇这里的外界到底是怎么样了。 斟酌再三之后......好吧，也没有斟酌再三，纯粹就是向自己的好奇心和感性屈服了，莉莱对着天空开枪了。 突突突突突—— 一阵乏力感涌上，在这里用不出灵气，这把暴力的武器直接抽取了她的精力来发射子弹，立刻就让她停止了射击。 天空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冰锥的子弹都没落下。 见半天不起反应，莉莱干脆切出去了，在劳累的驱使下倒头就睡。 ...... 第二天的清晨，莉莱早早起床，忽然意识到昨晚做了件多么危险的事。 最严重的后果可能不是技能树出问题，而是.....她真的打下来了个什么东西，这才是最可怕的！ 打下来某种大型飞行器械，或者某种不明飞行生物，这都是有可能的。 再度检查技能树，依旧没什么变化，含着芒果树种子的花骨朵依旧如初。 叹了声气，除了庆幸之外，还有些细小的失落，没有一夜过后立刻发生有趣的变化。 回到现实世界，对自己的行头稍微收拾了下，显得稍微成熟一点。 接下来要见的人是贝芙萝尼，多少也算和她有点关系，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得和她道道别。 来到之前晨练声的那座石桥上，等待一会后，果然就远远地望见了贝芙萝尼，相当惹眼的身段，哪怕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穿着紧身朴素的运动装，一束翠绿色的发束从脑后的帽子里溜出来，她慢慢地跑来，胸膛起起伏伏，看样子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 莉莱上前一步问好：“贝芙萝尼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贝芙萝尼看见莉莱也愣了愣，随即上前一步——牵着莉莱的手单膝跪了下来，对着无名指深深一吻：“早安，我的公主殿下。” 唔？ 什么情况？ 乖乖，这男子力谁顶得住？ 莉莱小脸唰得一红。 “呀，一不小心就入戏了，忽然就把你当成萝莉欧公主了。”贝芙萝尼恍然一笑。 “真是可惜呢，拉薇蓝小姐，前天晚上本该是你一炮走红的绝好时机，却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大的暴乱。” 莉莱摇摇头说：“这个不用在意，我已经准备好到南方的城市去发展了，这里的一切可以放下了。” 贝芙萝尼本想问为什么决定这么突然，但转念一想没有必要：“我支持你，看样子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你的眼神比之前坚定多了。” “我的眼神......比之前坚定多了？” “是啊，我前几天见到你的时候，怎么说呢，总感觉你有些迷茫吧.....” 贝芙萝尼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只有见过许多双充满生活希望，热血激昂的眼神，才能一眼辨认出那些迷茫犹豫的眼神。 莉莱低头沉默，睫毛垂下。 答案，她的确已经有了。 那枚掷出的硬币，原本的打算是将一切交给命运，如果四次都是正面，那么她就去执行刺杀卡萨瓦乔的计划。 如果是反面，就一个人偷偷落跑。 但结果，先三次反面，再三次正面，正当让三追四大逆转要上演的时候，命运选择了玩笑，最后一下是反面。 正是看着这个近乎玩笑的结局，莉莱才陡然明白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吗？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在借助外力帮助自己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其实大多数人都想好了该怎么做，只是希望外力能帮自己更坚定这个答案。 第六章· 坏女人 两人就此别过——的前一刻，莉莱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驻足。 “话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吧。”莉莱忽然微笑而道，心中却是小恶魔的嘴脸。 怎么能就这么放这个女人跑了呢？肯定要从她身上薅点毒瘤值才行。 这才是莉莱最近的主线任务。 迈达斯之手，技能树，这都是不可知的神秘事物，但唯有这个毒瘤值是最清晰的，薅就完事了呗！ 总之，得想办法蹭蹭这个女人的饭才行！ 贝芙萝尼当然不会拒绝，一起来到了上次的早餐店，包厢房，莉莱直接点下了最贵的早餐套餐，水晶西米露套餐。 等菜品端上来吃几口后，莉莱才啊地一声喊道：“呀，我忘了带钱了......” 莉莱一副很苦恼的模样看着贝芙萝尼，眼神里闪动着乞求的目光。 “没关系哦，这顿就当是我请你的吧。”贝芙萝尼当然很乐意地答应。 “万岁！姐姐最漂亮了。”莉莱小嘴立刻抹蜜。 就这样，成功蹭到了这个女人的饭，毒瘤值弱弱地加了5点。 用餐过程中，莉莱也打量起了贝芙萝尼的全身，要不要向当初对待褐卡蒂那样，把她忽然摁倒，汲取精神上的毒瘤值。 “唔，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贝芙萝尼发现对方一直在盯她，捋动额发，莞尔而道，仿佛有蔷薇在背景盛开。 啊，这个强大的男子力，实在攻不动啊。 所以得换个思路来攻她。 “贝芙萝尼小姐，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莉莱忽然严肃起来。 “哦？什么事？” “我最近其实面临一个课题，我想试着学习如何表演一个渣男。”莉莱恳求道。 贝芙萝尼稍稍一愣：“演渣男？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请求呢，莉莱你是想反串男性角色吗？” “差不多吧，我想表演的具体桥段是这个男的狠心给了女友一巴掌，然后把女友甩了的桥段。”莉莱表面平静，但心脏已经在砰砰跳动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很过分，但真的很刺激。 “这样啊......”出于理解包容的心态，贝芙萝尼当然不会问莉莱为什么想表演这个，艺术本该如此，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给其他人舔麻烦就行。 “那我来试试吧，我也确实经常反串男性角色.....” 莉莱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的意思是，我来演这个渣男，您演被我甩的女人。” 没错，只能用这个扮演法，来调转二人之间的立场！ 贝芙萝尼的眼睛微微一张：“诶？是这样么......好吧，也有道理，得看你演一遍才能帮你纠正错误。” “那就从扇耳光那段开始吧。”莉莱小心地说。 “这.....那好吧，为了帮后辈磨炼演技，我也只能为艺术献身了。”贝芙萝尼紧捏衣角的手指松开，贝壳般的牙齿也咬了许久的下嘴唇，像是认命一样。 啊，实在是太伟大了，这才是真正的圣母啊！ 莉莱咽了咽口水，心中又是敬仰，又是微微加速。 昨天骗大小姐在公共场合表演倒立学狗叫的行为艺术，今天就要再骗一个女明星表演被扇耳光的表演艺术。 如此想来，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 很快，三、二、一——入戏。 假装在下暴雨。 假装在深夜无人的街头。 假装有雷声——轰隆轰隆。 “你走吧，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渣男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她？”傻白甜女主哭着说，一把上前抓住了渣男的手臂。 “放手！滚！臭婆娘！” 啪，一个耳光甩了上去。 这一刻，谜一样的爽感从掌心传来！ 这小脸的弹性！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布丁上面一样，仿佛还有反弹回来的力度。 被扇倒后的的贝芙萝尼就这么梨花带雨地侧坐在地上，眼神里散落着委屈的泪光，鹿一样优美而悲伤。 再想到她那种男子力，这种反差的moemoe...... 毒瘤值+15！ 来了来了！来自精神层面的毒瘤！ 莉莱赶紧上去道歉：“对不起，刚才那一下用力了。” “没事，就算是练习，也要对真实的情绪严格要求。”贝芙萝尼再次露出了背景带蔷薇的微笑，还多了一束落下的圣光。 啊，这个圣母的光辉，这个人格的伟大。 谜一样的内疚感呈利箭射状穿了莉莱，血飙一地。 短暂的小剧场后，气氛很快平和下来，莉莱再度发问：“话说贝芙萝尼小姐，您的族群有什么关于天外的传说吗？” “我们白精灵的传说和其它族群的传说也差不多，都是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地上的人们，或者每当一个人死去，天上就会有一颗星星坠落下来，怎么样，听起来很矛盾吧？”贝芙萝尼呵呵一笑，只觉得莉莱是随便找个话题。 确实，传说这种东西都大同小异，都相信天外有另一个天堂世界，而且其天堂的掌管者都是自己这个种族的模样，大不了加双翅膀。 “那么......您最近有听说过关于天空的消息吗？比如夜魇发明了更强大的飞行器，或者计划修建超大型的天文观测台？”莉莱继续追问。 贝芙萝尼扶着脸颊，思考作答：“这个确实有所耳闻，有个夜魇军官那天酒会上喝多了，告诉我最新一代飞行器的研发已经就绪了，即将投入量产，用它来轰炸西方不死者的国度。” “新一代飞行器？” 在夜魇与天辉的战争中，夜魇确实动用了一部分飞行器，但成效很差，只能用于高空侦查。 本以为夜魇会放弃这方面的研究开发，没想到现在已经整出新活了。 “说起来，你接下来会去哪里发展呢？”贝芙萝尼问道。 “可能会去晴晚城，也可能会去直接去王座吧。” 晴天城也是个不错的地方，靠近南方的海边，一年四季永远的光线充足，有沙滩和椰子树，据说那边在发展名为电影的新艺术工业。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抽时间见面啊。”贝芙萝尼开心地说，“我也是经常这两个地方来回跑的，我这个月月末就在王座有演出，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见面。” 贝芙萝尼大方地递出了她在这两座城市的工作地点和住处，还有名片之类的，显然是已经认定莉莱是个需要照顾的后辈了。 莉莱心中五味杂陈地收下这些。 这应该不会真的能见面吧？ 接下来她要去的地方是多伦特，和上述这两座城市完全不沾边的地方，除非坐反了车，否则不可能重新与贝芙萝尼见面。 而且接下来的任务是刺杀皇帝，如果失败了，估计就没莉莱这个人了，如果成功了，那肯定又是天下大乱，所有演出活动都要关闭。 但这几天的遭遇都非常离奇，总让人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命运和伏笔这种东西。 总感觉能与贝芙萝尼顺利见面，但又实在想不到会在怎样的情况下见面。 “嗯，好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莉莱礼貌回应。 早餐结束，两人就此分别，贝芙萝尼继续晨跑，莉莱则在桥上发呆，看着阳光在天边变亮。 差不多就这样了，接下来......就是奥希娅和莎里菲了，这该如何向她们表述自己要离开呢。 该如何表述，才能不那么悲伤呢？ 不想不辞而别，也不想悲伤而别。 既然如此......只能用个美丽的谎话圆过去了。 如此盘算着，莉莱捏紧了指头。 于是召集了队友，包括褐卡蒂。 第七章· 最后的演出 几个小时后。 中午，鹿之亭，所有的客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老板娘一家人这里。 一张桌子前，莉莱和奥希娅相对而坐，莉莱后面还站着一个身躯壮硕的身影，还是头鱼人。 “也就是说，我们家莉莱被你们经纪公司看上了，要到外地去发展......是这样吧......”奥希娅听完了对方的讲述，神色有些暗淡。 “是的，莉莱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潜力明星，如果不让她走上演艺事业这条路，那实在是一种浪费啊，不仅对她个人而言是种不幸，对整个国家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啊！国民生产总值都要掉几个百分比的那种。”这头鱼人衣冠楚楚，带着斯文的眼镜和帽子，一副惋惜悲痛的口吻。 这就是莉莱的剧本。 召集所有队友，来演这出戏，让斯拉达充当一个星探，将莉莱发掘，门口再停一辆褐卡蒂的车充当牌面，这下更具说服力。 还给斯拉达套了一身够档次的星探行头。 奥希娅还被告知，这几天莉莱之所以回来这么晚，都是去参加了选拔活动，本次活动的头一二三名都被签约。 然后灰烬和小黑又被推了上来，分别充当本次活动的二三名，更具说服力。 大前天剧院的演出，就是最好证明，出道就能和贝芙萝尼这样的明星同台。 “原来，当时在台上的那个，真的是你啊......”奥希娅低声呢喃。 “没想到姐姐居然真的下海了......”莎里菲拘谨地盯着桌子对面这群人，嘀咕道。 斯拉达卖力地吹嘘着莉莱的优秀潜力和商业价值，过度的表演一度让周围尴尬，唯一没有察觉到这份尴尬的是奥希娅。 她就这么不愿接受现实地望着莉莱，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莉莱低下了头，不愿意去触及奥希娅的目光。 “你......已经想好要走了吗？”奥希娅问。 “嗯......而且是马上，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说好的想要甜甜的微笑呢......原来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吗......”奥希娅的每一个发音都戳中了莉莱的心间。 莉莱沉沉地低头：“我有自己想要追寻的梦想。” 莎里菲也小心心地凑了过来，将手搭在了莉莱的手背上：“姐姐，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也不劝你下海了，能留下来陪我妈妈吗，我如果去上学的话，她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莉莱也握住了她的手心：“那样的话，我们就约好，一有空就回来看看妈妈，好吗？” 要说莎里菲也确实还算懂事，和莉莱深情对视了几秒也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而将头瞥到一边，然后自顾自跑回房间。 “奥希娅，很抱歉，我......” “这你就不用道歉了，相反我还得谢谢你把莎里菲教得这么出色。”奥希娅也像是看开了一样，“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一条狗陪我吗，我听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养一条狗。” 说着，奥希娅将雪橇犬抱到了膝盖上，摆动着它的前足。 莉莱也将手搭在了雪橇犬的脑袋上：“好好长大，保护好妈妈。” 雪橇犬歪着脑袋汪了两声，瞪着两只明亮的眼睛看着莉莱。 气氛让整个鹿之亭潸然泪下，好几个常年光顾本店的顾客在角落流下了猛男的泪水。 莉莱本指望这群沙雕队友能把气氛搞喜剧一点，起码不那么悲伤，不那么严肃，结果这次他们都搞不定了，小黑和灰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跟着露出离别惋惜的眼神。 斯拉达干脆也背过身抹眼泪去了。 离别总归是悲伤的，要么不辞而别，要么悲伤而别，要么选择惋惜，要么选择悲伤。 “放心吧，莉莱，我不会阻拦你追寻梦想的，你的表演我看过了，演得非常好。”奥希娅说，但莉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很快，莎里菲又跑了出来，还带着画板。 “姐姐，我要给你画张画。”莎里菲说，架起画板对着莉莱，沙沙描动了起来。 奥希娅也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站起身来：“也对，我去借一下相机，得给我们留个合影纪念才行。” 周围的顾客很快有人回答道：“相机我有！到时候底片给我留一张就行了！” “奥希娅小姐的余生交由我来守护！” “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俩孩子的爸了！” 换做平时，奥希娅早就一把椅子砸过去了，但现在没那个心情，甚至心情还变好了一点，起码知道就算两个女儿离开后，这里依然也能很热闹。 很快，相机借来了，三人的全家福合影留念，经典的构图，奥希娅坐在椅子上，莎里菲坐在她的腿上，莉莱在一旁站着。 再然后，莎里菲的画也画好了。 一张非常棒的素描。 “这幅画，送给你，上面有我的签名。”莎里菲说。 “谢谢莎里菲，我也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莉莱上楼，将房间里床底下那个彩色的羊驼玩具拿了出来，话说这本来就该属于莎里菲，只是莉莱把它偷偷借着玩了几天。 “莎里菲，有些话姐姐想要告诉你。”莉莱在莎里菲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我的教母曾给我的一些人生箴言，现在我把它给你......”莉莱有些不清醒地摇了摇头，教母的人生箴言那么多条，也不知道该说哪条好，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 “不爱你的人会关心你飞得高不高，爱你的人会关心你飞得累不累，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我还是决定，想要飞得更高。”莎里菲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以后再见。” 就这样，莉莱转身而走，不再去回顾。 她已经是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再回头看了。 但她知道，奥希娅一直在看着这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但这种时候不能回头，就像许多神话故事中那样，不能回头。 就这么随着队友坐上了甲壳虫汽车，引擎发动，正要离开的一刻—— “莉莱！你将来会成名吗？”奥希娅忽然来到而来门外，向正在启动的车子大声喊道，风从远方卷来，雪尘贴地而行，她的发束也在风中零散开来。 “会的，非常出名的那种！”莉莱也忍不住将头探出车窗外喊道，车里泪声一片。 “那，那我能在报纸上看到你吗？” “能，一定能！” 第八章· 上车 甲壳虫一路驶向车站，后排坐着的三人都在抹眼泪。 “可恶啊，实在太感人了！谁来把我的眼泪止住啊！” “我才没有哭！” “这就是学姐的家吗，实在是太......呜呜呜.......” 前排的莉莱听着后方传来的哭哭啼啼，不禁觉得脑阔发痛，将车的座椅摇下，躺卧其上，按动着太阳穴。 讲道理，现在最应该哭的是莉莱。 其实莉莱也想车之后偷偷哭一下的，正打算靠在车窗上任凭情绪放纵一会时，后面这群人却率先哭了起来，声势形同杀猪，让人皱眉阵阵。 “这就是你的队友啊，感觉都是群有趣的人呢。”褐卡蒂操控着方向盘，打趣着说。 “如果他们能早点发挥自身的戏剧优势，来这么表演就好了，说不定奥希娅都要被他们逗笑。”莉莱从太阳穴揉到了天应穴，一个劲得做眼保健操，来缓解和这帮人相处的神经衰退。 “我很好奇呢，你对奥希娅到底是怎么看的，你都已经有教母了，为什么还会把奥希娅当做母亲呢......难道说，莉莱你对人母这种身份有特殊的......唔，母控的莉莱也好迷人.....”褐卡蒂说着，又捂住了嘴巴和鼻子。 莉莱也懒得和她多争辩，靠在卧椅里说：“嘛.......起码，她是个很重要的人吧，家人的那种.......” 褐卡蒂无声地笑了笑，继续问：“那你觉得你以后会出名吗？出名到她能在报纸上见到你那种？” 莉莱也动了动嘴角：“她更可能在报纸的头版见到我的通缉令吧，但仔细一想以我在组织的地位，好像还没资格上头版，他把报纸往后多翻几页应该就能见到我的大头贴了。” 两人一起耸肩而笑，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默契地没有说最坏的情况，报纸头版上出现的是莉莱的死讯，标题是天辉叛乱份子今日死亡名单。 无论如何，这次行动也不能失败。 “需要我帮你照顾奥希娅小姐吗？”褐卡蒂挑着眉毛问。 “说真的，我对你不是很放心啊，从你之前整走那什么女演员的手段来看，我要是哪天真的回来探亲，说不定连妹妹都有了吧？”莉莱单手撑着脸颊，对着褐卡蒂投去狐疑的目光。 “你想要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安静了一会后，褐卡蒂忽然说：“我决定了，我可能得和父亲好好修复下关系了。” “你和父亲怎么了吗？”莉莱问。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个坚定的反夜魇主义者，其原因就是我不喜欢父亲对他们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态度，觉得是夜魇让这个对我来说本该伟大的男人卑微了起来，所以我讨厌夜魇，也讨厌我的父亲。”褐卡蒂平淡地说。 “但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得珍惜眼前人才行。”褐卡蒂说。 很快，甲壳虫开入车站，众人拿好不多的行礼下车，再穿戴好伪装，斯拉达也化作人形，和褐卡蒂庄重地握手。 “感谢褐卡蒂小姐您的帮助与配合，将来吾等天辉光复大业完成，我们必将全力报达。”斯拉达庄重轩昂地说，双手握住对方的单手。 “嗯，好的。”褐卡蒂微笑着答应。 笑容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仿佛握完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帮我把这个交给奥希娅。”莉莱将褐卡蒂拉到一旁，将一些种子交付给了她。 “这是什么？” “树的种子。” 褐卡蒂点头收下，觉得这可能是某种寓意，希望到时候自己回来的时候，树苗已经长出来了。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褐卡蒂翻动荷包，将一个小鉴物镜递给了莉莱。 这是她当时用来鉴定金币的神秘物镜。 “这也是我爷爷的遗物，鉴定普通的珠宝也很有效果，它或许能帮你解开那些金币的谜底。” 莉莱点头收下：“到时候再见。” 本以为收下会增加毒瘤值，结果并没有。 褐卡蒂挥手而别，远远地和莉莱挥手。 很快莉莱也和队友检票进站，顺利登上火车，在那位副官的幕后操作下，兰霜堡车站的安检变得十分松弛。 一进入车厢的卧铺包厢，众人就情不自禁躺了下来，典型的看见床走不动路。 很快，火车开动，终于有种要和这座城市说再见的感觉。 莉莱就这么看着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褐卡蒂，贝芙萝尼，奥希娅......她们都是必须得再见的人。 “好了，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斯拉达拍了拍手掌，将众人的注意力凝聚起来。 “接下来的车程长达七天，跨越三个行省，最终直达西线的直辖市，多伦特......我们预计在1月10号到达，而皇帝则会在1月20乘坐铁枭一号抵达多伦特，五天之后的25号，则会开始举行阅兵仪式，以此来震慑不死者们。”斯拉达说，几人也慢慢收起旅行的心来认真听。 “铁枭一号，是夜魇最先开发的飞行武器，夜魇称其为战斗机，体积将会是普通侦察机的数倍之大......夜魇的科技日新月异，我们得快点解决这一切才行，趁我们至少还保持着灵气优势时。”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天芒星也在夜魇的大城市活动了起来，秘警队已经破获了好几起在天芒星在王座活动的案件。” 天芒星，这个名字被说出的一刻，温度仿佛凭空低了几分。 一个像迷一样徘徊在这片遗迹大陆上的组织，一个让历代军团长都彻夜难寐的幽灵。 它几乎于神学组织和恐怖组织之间，有时甚至还做做慈善活动，它不仅活动于民间，它甚至还活动在天辉的权力核心层，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它是......遗迹大陆第一个有明确历史记载的政权，一个****的神学组织。 斯拉达正想继续说下去时，却抖地一下半跪了下来，神色极为痛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灰烬立刻站起来警戒四周。 难道刚上车就遇到敌袭了？ “不是......是禁欲者她......醒了，在我的肚子里。” 第九章· 什么，天辉亡了? 这...... 隐约又是沙雕的气息...... 这头鱼说禁欲者在它的肚子里苏醒了，怎么听上去有一种他要生了的感觉？ 宛如遭遇雷击，其余三人都懵在了原地。 “快......帮我把她弄出来，她卡住......”斯拉达忽然像孕妇干呕一样弯腰不起，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哝，小黑和灰烬上去帮它拍动背部来调整呼吸。 终于——呕！ 禁欲者就这么被呕了出来。 刹那间，众人画风灰白了，肩子骨一颤。 这也太猎奇了吧！ 禁欲者迷糊地从地上爬起来，姣好的容颜在众人面前抬起，眼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像是新生儿见到世界的无知和迷茫，让人有那么一丝心生怜惜...... 怜惜个鬼！谁来把这个浑身是唾液的女人擦干啊！ “请问.....这里是......你们是......”禁欲者含糊不清地蠕动嘴唇，环顾左右，眼睛是薄荷一样的翠色。 “我们.....是你的队友，同样都是天辉军团的成员......”灰烬面色难看地回应道。 听到队友这个词，禁欲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看见希望的神情，一把上前握住了灰烬的手：“感谢赛莉蒙妮女神的指引！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重新回到队友的怀抱！”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身上好脏啊！全是不明液体！” 莉莱摇着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乱成一团的包厢，来到了卧铺外的走廊上，面朝窗外，倒吐一口凉气，醒了醒神。 不愧是她的队友，关键时刻总能整点活，强行让她从离别的悲伤中出戏。 这下倒更好了，队友......又特么多了一个！ 长达十分钟的骚动，几人终于安顿了下来。 包厢中，莉莱和三个老队友与禁欲者相对而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面面相觑。 “那个......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太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禁欲者微微扭过了头，手指勾弄着脸侧的发梢，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谁也无法把这个娇羞的少女和之前的杀戮兵器联系在一起。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斯拉达客气赔笑，官僚主义特有的笑声。 一番气氛缓和后，漫长的询问答疑开始了。 禁欲者在一年之前接到了潜伏夜魇的任务，潜伏的城市是王座，直接卧底进了皇宫，获取第一手情报。 在长达数月的潜伏后，她成功窃取到了夜魇一份极为重要的机密，准备携带机密胜利出逃。 但结果正如大家所见到的，出逃失败，惨遭逮捕，但好在被捕之前突发精神病，才免于严刑拷打，而是被直接扔进了精神病院中。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所窃取的机密内容了，而至于她为什么突然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禁欲者称可能是被异教徒蛊惑了。 而遗迹大陆上，唯一能称作异教徒的组织......似乎只有九芒星了。 听到这里，莉莱捏了捏鼻梁，仿佛前后有什么东西串联上了。 之后的记忆就断掉了，只有一些模糊零散的碎片，都是在夜魇军方的实验下所产生的杀戮野怪的记忆。 在夜魇这么高强度的治疗下，她已经快醒来了，但是中途被莉莱和灰烬截了胡，在斯拉达的肚子里待了这么多天，也算是一种全身浸泡治疗，成功使其苏醒，但是缺少了关键记忆。 “我要说的差不多就这些了......现在能轮到我提问了吗？”禁欲者说。 斯拉达愣了片刻才说：“好的，你问。” “现在......天辉和夜魇，战局如何？我们有打赢吗这场战争吗？”禁欲者怀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面前这群队友。 莉莱在一旁小心脏一颤，斯拉达也慌了神。 面对禁欲者近乎孩童般天真的期待目光，斯拉达忍受着良心和道德的谴责将事实告诉了对方，天辉惨遭夜魇闪电战直击首都，世界树焚毁。 听到这一切，禁欲者的笑容逐渐消失。 “什么？天辉亡了？” “虽然很令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随即，犹如希望和信仰破灭了一样，禁欲者昏倒了过去，双眼翻白。 “不要怕！我们还有希望！我们已经在准备刺杀奈文摩尔，寻求翻盘机会了！我们现在就在执行这个任务！” 斯拉达疯狂摇晃着倒下去的禁欲者，在她耳边一顿狂奶，夸大了当前局势的乐观度，终于把她奶了回来。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是表面上装作失败，实际上早已暗中储蓄了力量，从正面战场的失败，到世界树的焚毁，其实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赢定了。”斯拉达舌头打了下结，冷汗溢出，挤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那实在是太好了，感谢赛莉蒙妮的庇护！” 莉莱再次默默地摇头转身，连灰烬也不忍直视地背过身去。 小黑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小声问着莉莱：“学姐，这一切真的都是我们计划好的吗？” “不，这个千万不要相信，这就好比有的人以为《天辉报》是在告诉人们发生了什么事，但实际上《天辉报》是在告诉人们，以下事情都没有发生。”莉莱揉动着发痛的眉心，细心教导着小黑。 禁欲者像是感受到了不舒服一样，红着脸颊拉动衣服的领口说：“我能换件衣服吗，这件衣服传上去不太舒服，胸口太紧......透不过气。” 灰烬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下，禁欲者身上穿的这件正是她的。 “嫌衣服紧是吧？来来来，我这里有把斧头，免费帮你切点什么就不紧了！”灰烬立刻怼了上去，揪住禁欲者的衣领一顿摇曳。 “不是，这件衣服胸口真的很紧啊！不信你试试啊！” “这就是我自己的衣服，你有意见吗？不想穿的话，现在就脱掉，这里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 包厢内再次乱哄成一团，莉莱第三次摇头叹息走了出去，来到了房间外。 “感觉，禁欲者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我们的团队气氛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小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也跟了出来。 听小黑这么一说，莉莱也不禁露出了小感动的微笑。 “对了，小黑，你的真名是什么，总觉得这样叫你外号不太好。”莉莱说。 “想一想啊，我的真名是......” 唔？自己的真名还需要想？ 隐约又闻到了沙雕的气息。 “想起来了，我的真名是希尔露·梵·贝英母那可·欧若文亚·g.....库尔多哈那。”小黑微笑着回答，“不要见怪，我是两个不同部落的混血，为了兼顾两个部落的取名习俗，所以名字会显得又长又奇怪呢......学姐？你怎么愣住了？” “不，没什么......小黑我们进去吧，她俩应该吵完架了。” 第十章· 地震 清晨，火车摇摇晃晃地前进，卧铺区里一片静谧。 莉莱和往日一样，早早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然后就望见了......禁欲者正在近距离地观察打量她的面部，还露出难以言喻的笑意。 嘶——啦！ 莉莱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吓醒，禁欲者也慌张地后退。 “你在干嘛？”莉莱惊惶问道，这一大清早醒来一睁眼就发现一张脸贴在自己的脸上，这谁受得了？ “嘘......别把大家吵醒了。”禁欲者说道，“怎么说才好呢，其实我只是觉得，莉莱你......很适合带耳环的。”禁欲者微微羞红了脸，两只食指在胸前转来转去。 “带耳环？”莉莱的眉头挑了挑，心中又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莉莱你的耳朵明明很漂亮，但却没有一个耳环点缀，实在是太可惜了，所有......你介意带上耳环吗？”禁欲者眨了眨眼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莉莱。 这.....莉莱呆滞了好几秒才明白这个人在说什么。 这也是个变态啊！ 莉莱忽然想起来了，在精神病院的地下研究所里，还是杀戮机器的禁欲者确实对着装死的自己一顿舔耳输出，当时就把她舔懵了，当时就觉得这人可能是个耳控。 现在这一点已经证明了，这就是个耳控！ 按道理来说，被别人夸漂亮，任何女孩都会感到开心，莉莱当然也不会例外......但这夸的部位好奇怪啊！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 “咳咳，你能这么夸我我当然很高兴，但是戴耳环的话......我还是得考虑一下呢。”莉莱沉稳地婉拒。 昨天她们四个也算是和禁欲者混熟了，正式形成五人小分队。 禁欲者，这只是个行动代号，她的真名叫茉崔蒂，lv9的【幻影刺客】，可谓是本队最高战斗力。 她因为小时候脸上有疤的原因，经常被歧视，自称是生来就被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但在成功被评测为英雄适格者后，她脸上的疤痕就消失了，但性格依旧腼腆娇羞，不喜欢和人对视，也不喜欢被人注视。 刺客的冷血和强大，胆小女孩的怕生与娇羞，她都具备，现在这么与她闲聊对话，莉莱甚至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顺带一提，后来茉崔蒂换上了莉莱的衣服，稍微舒缓了些，毕竟b+总归是要比纯a空间大很多。 茉崔蒂是c。 莉莱从床铺上下来，来到洗手池稍微梳洗了一番，然后就来到了火车的食堂车厢，弄点麦片和面包充当早餐，然后坐在了窗户边，感受小资情调般的清晨。 经过一天的行驶后，火车已经驶出了北方的雪原地带，朝南方一路前行，阳光变得明媚刺眼了起来，窗外的景色中也多出了大片的油菜花，火车上的日子还有六天，才能到达目的地。 火车驶入隧道，视野顿时黑暗了下来，莉莱也趁此醒醒神，拍拍脸颊，准备干正事。 时间很紧迫，得快点瘤起来才行。 莉莱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开始一系列计算活动。 昨天两顿饭吃下来，毛毛西蓝花和番茄酱，毒瘤值又加了10点，现在又有了50点毒瘤值，离目前最便宜的【祝福油】还有100点差距。 【祝福油】的效果是增加运气，听上去非常玄学，对于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来说，1%和100%没有区别，但反之被幸运女神所讨厌的人，99%和0%也没什么区别。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运气是命运的微观体现，能够左右“命运”这种庞然大物的东西居然只需要150毒瘤值，实在是太过便宜了。 但关于【祝福油】的具体使用方法，现在的确有一条明路摆在莉莱面前——15倍赔率事件。 用【祝福油】的150点毒瘤值，来翘动15倍赔率事件的500点毒瘤值，可能这就是【祝福油】的正确使用方法。 想到这里，莉莱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一切就像是被设计好的，仿佛一个游戏，有一条线索将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嘿，莉莱你在写什么呢？这么认真。”茉崔蒂坐在了莉莱的对面，也端了一盘早餐。 “旅行日记而已......对了，你的技能树世界是怎样的？”莉莱问道。 “我的技能树世界，是草原呢，技能树的样子是棵榕树......怎么了吗？” “问问而已，那你有听过关于什么天外的传说吗？你在夜魇皇宫潜伏了这么久，应该有打听到一些关于天外的信息吧。” 茉崔蒂笑着回答：“我没有留意这方面呢，我在夜魇皇宫潜伏了这么久，我所获取的大部分情报都是关于王座本身的。” “王座本身？”莉莱不解而问。 “你也是知道的吧，王座本身是建立在一座建立在火山上的城市，而我所窃取的秘密，就是关于这座火山本身的......” 茉崔蒂神秘地卖起了关子：“就是有传言，这座火山......其实是个活着的巨大怪物......” 忽然间，整辆车厢剧烈摇晃了起来，桌面上的餐盘滑落，吊灯的光线忽明忽暗，火车穿过隧道时发出的可怕气流声拍打在车厢上，立刻让两人警觉了起来。 火车紧急刹车！强行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刚才？”莉莱冷静地扶在长椅上，望向火车的两侧，满车厢都是翻落在地的餐食和惶恐的客人。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乘务员模样的人来到这节车厢，满怀歉意地开口：“很抱歉给各位旅客造成了困扰，我们......遇上地震了。” ...... 王座，黑色的浓烟徘徊在城市的上空，城市的许多建筑物倒塌而下，军队走上街头接管城市秩序。 就在刚才，一场地震袭击了这里，袭击了这座夜魇的首都。 地下，红色的指示灯不安地闪烁，士兵和研究人员奔走在铁网走廊上，人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遭到袭击了吗？”一名武官模样的男性对着周围咆哮道。 “是七号......是七号反应炉发生异常情况......” “又是七号？它不是第一次出问题了吧！” “是的，它刚才.....差一点苏醒了，朝周围释放了数以千亿级的能量，如果不是我们抢修及时，可能整城市......都要被抹平了。” 第十一章· 辅助外出插眼 车外一片漆黑，还时不时有石屑在往下落，叮咣地落在车顶上，听得人头皮发麻。 阴霾笼罩在这列火车上，一场地震突如其来，还刚好在过隧道的时候发生，简直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刚才的话题继续，王座底下的火山是怪物.....这是什么意思？”莉莱很淡定，继续问。 “我也不太清楚呢，相当于是一个流传在夜魇皇宫厅内部的传说吧，知道的人不少，再具体一点叫七号反应炉的传说。” “听上去像是半夜十二点的学校会出现平时没有的第十三层台阶......这种级别的校园传说......”莉莱无奈吐槽道。 茉崔蒂笑着回答：“也差不多吧，反正都是些还未得到证实的东西......” 王座这座城市其实也就是在十年前建立的，但这座城市下的火山可早就存在数万年之久，夜魇在这座火山的底部建造了八座反应炉，像八只脚一样支撑供应着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能源，每一个反应炉能提供的能源都是天文数字级的。 反应炉是什么莉莱并不知道，她听说过锻造炉，熔造炉，高压炉这种工业设备，名字一目了然，但反应炉这个名字则听上去很奇怪了，完全想象不出这个炉子是干嘛用的。 从正常数据上来看，在七号反应堆工作的死亡率是最高的，甚至高于其它七座反应炉的死亡总和。 在反应炉工作，会受到一种名为辐射的伤害，但如果做好防护措施，就能够避免伤害，但在七号反应堆，无论将防护措施做到多完美，都会遭受伤害，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七号反应炉工作的工资要远高于其它反应炉。 同时七号反应炉，则经常传出灵异新闻，小的灵异传闻比较大众化，突然消失的东西又出现了，动不动就损坏的仪器，但好歹不会像其它普通鬼屋一样看见女鬼什么的。 但大的灵异传闻就比较耸人听闻了，工作人员时不时能听见炉中传来群魔般的鬼哭狼嚎，仿佛里面封印着地狱之门，煎熬着成千上万的小鬼，其叫声之凄厉有时候地面上的人都能听见。 莉莱呆呆地听着茉崔蒂讲述这些国家级的怪谈故事，眉角不自觉地吊梢而起。 这灵异故事也太扯了吧！ 果然，小的灵异故事都是扯学校和医院，大的灵异故事都要绑定在国家重要的命运上，想必褐卡蒂一定很喜欢这些。 但已经见识过许多世界奥秘的莉莱，并不打算完全将这些当笑话看，而是在脑中展开了激烈的联想，双手合在了鼻前。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王座的反应炉可以说是关押着一群熔岩怪兽，这群熔岩怪兽日夜释放热能，来供给能源......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反正这世界秘密已经够多了，不差这几个。 这时，广播里传来了乘务员的声音：“乘客们，很抱歉，因为刚才发生地震导致隧道崩塌，我们整列火车都被埋在了里面，我们现在需要所有男性乘客参与隧道的挖掘工作。” 此话乘客一片怨声载道，没几人愿意动。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就被地震埋了？” “滚犊子吧！我们可是花了重金买的商务座，我们凭什么来干这种苦力活？”一个衣冠楚楚的兽哥站起来大声驳斥。 果然，指望兽哥这种生物有什么社会责任感是不现实的。 众人抗议激烈之时，节车厢的门被忽然拉开，一个硕壮的身影提升而出：“你们这样还算是男人吗？赶紧老老实实跟我上，用我们的双手去挖开一条通道！” 斯拉达......居然是它，看上去意外可靠，镇住了许多人的不满情绪。 “队长，也让我们上吧。”茉崔蒂很积极地凑上去小声请求道。 斯拉达摇了摇头，神秘秘地说：“我有其它任务要交给你们。” 听到“任务”这个词，莉莱心中咯噔了一下，预感日常不好。 斯拉达将两人带到车厢之间的连接处，将一封信递了出来。 “这是我的上级通过电报给我发送的任务，在此次出行前他给我发了三封电报，这是第一封电报，你们看看吧......” 电报内容：将十个【侦查守卫】布置在火车的指定的地点，为接下来的任务打下基础。 “那另外两封电报呢？莉莱问。 “另外两封电报的话，上级指示得等这个环节的任务做完之后才能拆封，高度保密，只会在行动之前告知你们，相信你们能谅解。” 这......听上去一股浓浓的形式主义气息，就这么几个熟人，都要保密咯。 “就是这样，大家加油吧。”说完，斯拉达调出储物空间，将一打【侦查守卫】调出来。 每个【侦查守卫】都是眼球的模样的球状物，一拳头大小，浑然没夜魇科技的那种金属拼接质感，是纯粹的灵气产物，玄学点讲叫魔法道具。 虽然监控器已经发明了，但论清晰度，无疑是【侦查守卫】更为高清和便捷，甚至夜魇也不得不依赖这些天辉道具，在过去时代的战争中，两方交战之前，都会进行大量的安置【侦查守卫】的工作，俗称插眼。 小黑和灰烬已经前往前五节车厢插眼了，莉莱和茉崔蒂则负责后五节。 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外出挖隧道了，整节车厢空荡荡的，为了节约电量，光线也暗淡了不少，给人一种鬼气森然的既视感。 第一个插眼点是845号包间，要求直接将【侦查守卫】插在里面，监视内部动向。 “里面有一个人，从呼吸和心跳来判断，应该是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岁作用。”茉崔蒂趴在门上窃听了一会，就了然了其中的情况。 刺客就是好用，省了许多事。 莉莱也有些小感动，终于有了一个靠谱的队友。 那么该如何在里面有人的情况下将【侦查守卫】插进去呢？ “这个好办，只要敲敲门，引诱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我就能抓住这个空隙潜入进去，我有隐身技能，能在里面待住一会。”茉崔蒂说，更加靠谱。 但正要敲门的时候，她止住了动作，转过头来有些泪眼汪汪地看着莉莱：“怎么办，一想到等一下开门的可能是个很可怕的大叔，我就......不敢敲门了......” 好吧，收回刚才觉得她很靠谱的想法。 第十二章· 就这么一路收刮下去 “嗯，我也能够理解呢，敲开陌生人的房门确实需要一定勇气呢，更何况是这种毫无正规理由的敲门。”莉莱露出一脸阳关灿烂的微笑。 呵呵，她早就知道了，这些人要是能靠谱才有鬼了。 莉莱敲响房门，很快就有一个长相不太友善的大胡子男人打开门：“你谁啊？” “呀，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莉莱抬起小拳拳往自己脑袋上一敲，舌头吐出，成功卖萌蒙混了过去。 趁着开门的间隙，茉崔蒂也迅速隐身，像一团虚影一样潜入了进去，看上去真是非常好用的技能。 在茉崔蒂潜进去插眼的这段时间，莉莱则在外边等候望风。 结果这时突然一个老太太凑了上来，对莉莱厉声而道：“喂，小姑娘，其她的女性也都出去挖隧道了，你怎么还杵在这啊？” 这......这是哪来的这么富有正义感的老太婆啊！ 莉莱分外棘手地皱眉。 老太太说得没错，确实整列车的人不论男女都参与到了挖隧道的工作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和哥布林教份子留在车中，她们几个年轻人不上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必须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其实......我怀孕了......” “怀孕？”老太太一愣。 “对，没错，就是怀孕！”莉莱点头肯定道，这脸不打算要了。 仔细一想，和老弱病残并列同样想要某些特权的，不就是孕妇吗？ “你.....这年纪轻轻的，就怀上了？” “没、没办法啊，我被人骗了身子，又不是我想怀的！”莉莱理直气壮了起来。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莉莱两眼，摇了摇头，叹着扭头就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莉莱的画风暗了暗，总觉得好像承受了某些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紧接着——毒瘤值+5！ 等等，为什么毒瘤值又增加了！ 毒瘤值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增加，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获取更多的毒瘤值了，但这毒瘤值有时诡异地往上涨一涨确实出乎意料。 这个毒瘤值增加的原因应该是大家都在挖隧道的第一线上，而自己却在后方偷懒，还为偷懒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这种偷懒行为也确实称得上是一种毒瘤。 当然，按照这个逻辑，她的这几个队友也都是毒瘤，她不用承担额外的道德压力。 五分钟过后，插眼完毕的茉崔蒂悄咪咪推开没有关拢的门出来了，在外人看来门像是被看不见的鬼开的。 “不行了不行了，总觉得那个男人在盯着我看，好可怕......”走出房间后，茉崔蒂像是经受了剧烈运动一样，扶膝盖气喘吁吁。 这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刺客的呢？ 继续向下个目标地点前进，接下来的包间都没有人，插眼工作顺利进行，紧接着到了第六个包间。 “这间房里面的呼吸和心跳很特别，感觉像是动物。” “可能是宠物一类的？” “也许吧。” 茉崔蒂隐身潜入，第一眼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活物，但很快顺着气息找到了活物的所在——床底下，一个笼子，关着一只动物。 随即茉崔蒂向门外的莉莱小声喊道：“莉莱，我在这里有意外发现，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只树袋熊，可能是走私的......” “树袋熊？让我看看......” 茉崔蒂将笼子举到了车窗前，让莉莱看到了这只树袋熊的全貌。 唔！ 狗日的，这也太可爱了吧！ 憨态可掬的小树袋熊沉睡在笼子里，蜷缩着身子，变成了一团。 而且毛茸茸的，手感一定很不错！ “你确认这是走私的？” “基本能够确定，树袋熊是南洋国的国宝动物，不可能就这样单独一只出现在这里的。” “好的，那它归我了......呸！它被我们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面对这些走私珍惜动物的行为，我们作为天辉成员，确实应该出手制裁，只是......我们现在说到底也是地下党份子，就这么带一只树袋熊，行动真的好吗？” “不要担心，反正树袋熊很乖很听话，不会出问题的。” 就这样，树袋熊被茉崔蒂带了出来，莉莱迫不及待地在它身上撸了一把。 啊！这个手感！这个久违的手感！ 毒瘤值+10！ 其实莉莱本来只打算将这只考拉作为公有宠物，并没打算将其独吞，因此也算不上为自己牟利。 但是在触及到它毛发的一瞬，莉莱的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然后毒瘤值在这一刻增加了...... 又是毒瘤值的收获，又是成功而合法地毛到了一只珍惜动物，可以说是双赢......没错，双赢的真实含义并不是双方都赢了，而是某一方赢了双份的快乐。 这也给了莉莱一定启发，或许能够用这个方法牟取更多的毒瘤值？ “茉崔蒂，我想到了，我们作为正义份子，有必要收缴这辆车厢上的一切违禁和危险物品，你怎么看？” “对哦，我们确实得这么做。”茉崔蒂被莉莱正直的目光打动了，立即点头同意。 莉莱将树袋熊放回了己方的包间，然后继续和茉崔蒂向前插眼。 “我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管制刀具。” “缴了。” 毒瘤值+1，收缴一些废品上来，毒瘤值加的自然少一些。 “我在这个房间发现了一把很豪华的斧头，但不像是武器，更像是收藏品......” “别多想，这个就是危险违禁物品，缴了。” 毒瘤值+3，看上去稍微值钱了那么一点点。 “我在这个房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壶，但应该没有危险性......” “不，这个是用来炼制邪药的器具，缴了。” 毒瘤值+10！ 唔？突然加这么高？不会这个壶真的有什么背景故事吧？ 莉莱忽然灵机一动，越是珍贵的东西，毛到手之后加的毒瘤值越多，这样是不是能够用来鉴别一些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物品？ “我在这个房间.....只发现了一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瓶，其余一切正常。” “那个是禁药，缴了。” “等等，闻气味的话好像是洗衣粉......” “不，那个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快把瓶盖拧好，别被它误伤到了。” 毒瘤值+......没加，它的价值几乎为零。 唔......可能这真的只是洗衣粉吧。 第十三章· 喜当妈? 一轮收刮下来，毒瘤值成功一举成功加到了110，一堆废铁全都堆积在了莉莱的床下。 只有等这些废品明确安置在床下后，明确它们已经属于莉莱后，毒瘤值才会增加。 其中毛取到的物资，还包括一个【侦查守卫】，斯拉达给出的20个侦查守卫中，莉莱悄悄藏了一个在荷包里。 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到时候还回去。 但莉莱能明显地感受到，毒瘤值越来越难加了。 最初的时候，毛毛番茄酱都能加上不少，毛一条随处可见的雪橇犬都能加30点毒瘤值，结果现在毛一只更珍贵的树袋熊反而只能加十点毒瘤值，如果是最开始的话，这样半列车厢收刮下来，毒瘤值说不定都上到了200，结果现在却硬生生地卡在了110。 回到己方所在的532包间，发现灰烬和小黑也已经回来了，莉莱推门而入的一刻，这两人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迅速将什么东西捂在了被子里，和小黑一起缩在了墙角。 “你们在干嘛呢？”莉莱发问道。 “没.....没什么，倒是为什么我们的房间里多出了一只熊啊！”灰烬依然紧捂棉被，昂了昂下巴，指向了莉莱床边的树袋熊。 “这是我和茉崔蒂从偷猎者手中解救出来的小动物。”莉莱坦然淡定地回答，同时也打量着这缩在墙角又捂住棉被的二人。 显然，她们在角落里藏了个什么东西，不想被别人发现。 虽然这引起了莉莱极大的好奇心，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莉莱决定躺平闭眼。 “你们赶紧把东西藏好了，在你们藏好之前我不睁开眼便是了。”莉莱闭上了眼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得这样，该睁眼时睁眼，该闭眼时闭眼，说不定这俩人也偷偷毛了几本见不得光的书，在床上看得正起劲，结果突然莉莱和茉崔蒂回来了，吓得两人没地方藏。 这种时候，就得闭上眼睛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但忽然，一个婴儿的哭声微弱地响了一下。 唔？ 而后，哭声又传来了，断断续续..... 这两人该不会...... 一睁眼，发现灰烬和小黑正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满包间找地方藏。 婴儿？ 这？ 这？ 这？ 三观一炸。 “你们到底抱了个啥玩意回来了啊！” “你不是我们藏好之前不睁开眼吗？” 灰烬和莉莱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对喷。 眼前的一切远远超出了莉莱的预期，好歹她也只毛了个熊回来啊，这俩人直接就毛了一个活人，这谁受得了啊，话说这已经是属于拐带了吧！ 茉崔蒂看见婴儿的一刻也愣住了，小黑在一旁忙着哄宝宝，莉莱和灰烬从就事论事的对喷上升为了人身攻击。 “你这个乡巴佬毒瘤！将来能嫁出去才有鬼！” “你个纯a！连小黑都有a+！” 包间里闹哄哄了半天，终于安静了下来，莉莱和灰烬像中场休息的拳击手那样，坐靠在床上气喘吁吁。 这宝宝的由来也弄清楚了，也是灰烬和小黑在潜入某包间的时候发现的，发现这可能是被人口贩卖来的，因为包间里脏乱差无比，而且没有女人的痕迹，总不至于一群大老爷们出行还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吧？ 再进一步排查，发现了藏有撬门及砍人用的作案工具，于是小黑和灰烬当机立断，这个宝宝是被拐来的，再当场头脑发热，把宝宝抱了回来。 原因和莉莱差不多，莉莱这边发现走私动物的，灰烬那边发现走私人口的，各种程度上灰烬这边还更加正义一些，更何况这事莉莱也干了，实在无法指责这种行为。 不过话说回来，这列火车民风淳朴过头了吧！怎么什么犯罪分子都有，走私动物的，拐卖人口的，藏有武器的，炼制邪药的，持有洗衣粉......呸！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 哦，对了，己方好像是更为恶劣的叛乱份子，委实也没资格指责其他人的犯罪行迹。 这列车.....可真危险...... 车厢外传来许多急促的脚步声，在超越常人的听力加持下，还能听到外界传来的对话。 “见鬼！货物到底在哪里啊？那可是树袋熊啊，要是能卖给达官贵人，可是能赚不少钱的！”男子a说。 “嘘，小点声，对面有人过来了。”男子b说。 “嘿，你们是在找东西吗？”迎面走来的男子c说。 “咳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找不到算了。”男子a不安地说。 “很不凑巧，我们也丢东西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们不如合作一下吧......”男子c也回答地吞吞吐吐。 “好吧，那......我们要找的东西，其实是个贵重的布娃娃，一个树袋熊模样的布娃娃......” “这么巧，我们也是在找娃娃......一个仿真人的.....当然，不是你想的那种，而是那种的......” 两拨人就这么在门外展开了轻声细语的对话，双方不停地暗示着什么，最终两边都明白了对方在找什么。 原来是同行啊！ 一个走私动物，一个走私人口，虽然是同行，但居然完全没有竞争关系，还巧合地坐上了同一辆火车，这简直是上天的安排啊！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达成合作协议。 “兄弟，按我说的话，偷我们东西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找到这人了，记得留活口，慢慢玩死。” 紧接着，一个狰狞阴沉的男性面容在532包间的窗户上望了望，只发现了一群在包间内玩纸牌的人畜无害的女孩子们，便离开了。 确认这些人离开之后，几人又凝重了起来。 这居然犯罪分子们都抱成团行动了！ 其实倒也不是怕这群从事活物走私行业的人有多狠毒，反正都是一群麻瓜，等级最低的小黑上都能团灭他们，只是担心暴露身份，而身份一旦暴露，她们很有可能就得弃车而走，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多伦特。 所以说现在这个宝宝该怎么办呢？ “他一直在哭，怎么哄都没用啊......他不会是饿了吧？”小黑抱着宝宝说。 “赶紧喂他点奶的啊，你们。”莉莱有些理所当然地说。 但陡然间意识到什么。 “在座的诸位.....有谁能.....或者说有能力喂他奶的吗？”莉莱环视四周而道。 第十四章· 震源 此问题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茉崔蒂，她看上去是最有可能具备喂奶能力的人。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啊，我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呢！”茉崔蒂慌乱地摇头，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 也对，母乳只有产后的妇女才有，在座的诸位看上去都不像是有异性经验的人。 “我去看看能不能买到婴幼儿的奶粉。”莉莱说，这才意识到买奶粉才是最实际的做法。 来到餐车，结果正好目击到了—— “小姐，如果有人要买婴幼儿奶粉的话，记得告知我们一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在小声与乘务小姐对话。 “啊，这个.....”乘务员小姐慌了，总觉得这个请求有古怪。 但是男子递出了几张大面额的纸币给了乘务小姐，她立刻点头哈腰说好的没问题。 这群走私人口份子比想象中的更精明！居然都想到了在奶粉上做文章！ 见买奶粉一事行不通，莉莱只能焦急地折返。 “搞不定，买奶粉的路子被堵死了，只能考虑现场劫一个中年妇女让她来给孩子喂奶。”莉莱说。 “牛奶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尽管.....画面你可能不大能接受.....”灰烬面色发土，用余光瞟了瞟身后。 在灰烬的身后，包间的角落—— 宝宝正在趴在树袋熊的身上，腮帮子一股一股，不哭也不闹了。 他在喝树袋熊的奶。 这？ 这？ 这？ “这主意谁想的！鬼才过分了吧！” 自古以来就有动物用自身的母乳抚育人类婴儿长大的故事和传说，比如被母狼养大的男孩最后成为了皇帝，喝豹奶长大的女孩最后开创门派，但喝的总归都是狮子老虎这种威猛动物的奶，暗示孩子将来以后也会像这些兽中之王一样建功立业。 但这喝树袋熊的奶是闹哪样啊！是暗示这孩子以后会是个长时间抱着枕头睡觉的死宅吗？ 还有，这树袋熊就这么点个头，也能产奶？这已经算是炼铜了吧！ “哈，主意是我想的，我听家里的长辈说，我小时候就是喝黑白熊的奶长大的，所以我觉得树袋熊的奶应该也能喝。”小黑自信得意地回答。 这.....这槽已经不知道怎么吐了......只能微笑以对了。 静下来之后，四人围观起了宝宝趴在树袋熊身上吸奶的画面，树袋熊也很安分，收起爪子顺势躺平，让这个人类的小孩趴在自己身上吸取营养物质，感觉异常唯美静谧，仿佛是在见证生命的奇迹。 可能这就是母性吧，天生会爱护婴儿，不论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跨物种也是一样的，也正因如此才有了。 莉莱没来由地又想到了史黛拉，在史黛拉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她就抱着刚刚出生的自己，相互传递温暖。 就这么围观了半小时，孩子终于吃饱睡着了，众人这才歇下一口气。 “那么这孩子该怎么办呢？”灰烬问道。 “现在列车乘务员都已经被这群人贩子收买了，只能我们先带着了。”莉莱叹气而道。 时间推移，外界光影变幻，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遗迹大陆的东北方向。 王座，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 皇宫的深处，某个隐秘的会议室内，长桌周围坐满了身穿白色外衣的科学家，穿着军装的军人，每个军人的肩上都扛着将级以上的军衔，足以说明本次会议的重量，夜魇最核心的科技人员和将军都在这个小会议室内。 每个人的脸上都沉积着焦色，都明白这次事故的严重性。 关于七号反应炉的事故。 钢铁的闸门打开，全身笼罩在黑铁甲胄中的皇帝步入会议室，身后跟着帝国宰相及护卫，全体肃穆。 “报告事故状况。”嘶哑机械的声音从皇帝的面罩中传出，开门见山道。 一位戴着挡风盔镜的紫皮地精站了起来，叼着烟斗，翻动着手边的文件：“这次毫无疑问是一起重大的反应灾害，属于第五级事件，它所引发的地震并不是以震源为中心向周边地区辐射的地震，而是直接在全国85个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引发了不同程度的地震，最低只有2.1级，但最高的却有6.9级，我们王座所遭受的地震等级为6.2级，将所有的破坏力加起来，其威力等于五千万吨精炼火药，如果觉得这个量词很抽象的话，您可以把它理解成我们又打了一遍建国战争。” “我们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失？”宰相不解而道。 “不，这只是能量总和而已，它足足分散到了85个地方，对于地震而已，一旦低于临界值，造成的伤害基本为零，但为零并不代表它没有释放能量，如果这85个区域的能量全都集中在一点......可以铲平王座。” 地精的话让在座许多人都不寒而栗，哪怕这些将军们都已经身经百战。 “七号反应炉，我没记错的话，它所对应的位面......是能量吧？”皇帝开口道。 “对，七号反应炉虽然是我们最不听话的孩子，但同时也是贡献最大的孩子，它提供最纯粹的能量，能量转换的消耗率几乎为零，毕竟人家能量这个词都写在了脸上，可不得它最厉害嘛？”紫地精嚼动着烟斗，在皇帝面前也显得大大咧咧，“想要根治这个七号反应炉的问题，还是和我以前说的一样，派遣一只强有力的队伍进入到七号反应炉，像切除肿瘤一样，将其中的异常部分直接摧毁就好了，来一次手术刀式的定点击破！” 宰相有些头疼这个帝国首席科学家的忽然中二，说道：“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想吧？我们不知道七号反应炉的变异部分，再说了，我们目前也没有探索七号反应炉的能力，它的辐射值是所有反应炉中最高的，而我们能派进去的人暂时也只有史黛拉一人。” “还有我。”这个声音来自一旁的皇帝。 宰相稍稍尴尬，严格来说，皇帝甚至是比史黛拉更好的人选，只是皇帝陛下哪怕万分之一也不能出事，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能让皇帝进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么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嘛.....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怀疑是人为的。”紫地精摸着后脑勺说。 “至于是哪些人干的，基本也就三个可能，首先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第二个可能是天辉叛党潜了进来，第三个.....也是最有可能的，甚至现在都有一定整局，天芒星干的。” 第十五章· 火车上的第二个夜晚 深夜，隧道终于挖通了，月光光泄入的一刻，所有人都在欢呼。 火车缓缓开动，在月下拖出悠长的黑烟。 532包间，气氛略显尴尬。 斯拉达瞪着两个鱼眼珠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莉莱的床底下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违禁物品。 一只树袋熊抱在床栏边缘，仿佛把这里当成了树窝。 最令人费解的在于，居然多出了个正在熟睡的婴儿。 “也就是说.....你们发现了这辆火车上有人贩集团和偷猎集团，顺手解救了孩子和珍稀动物，是这样吧？”听完解释后，斯拉达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是这样，我们完全是出于正义感才这么做的。”灰烬笃定地点头。 “这倒是无可厚非，倒是莉莱.....你那床底下的是......” 莉莱平平淡淡地答道：“这些都是我从各个房间里收缴过来的违禁危险物品，据我调查，这辆火车上存在大量违法犯罪行为，我们得保持警惕才行。” 面对莉莱义正言辞的回答，斯拉达也无话可说。 长考之后，斯拉达还是松嘴了：“那就这样吧，把这些都留下来，包括孩子和树袋熊，到站之后再做处理。” 听到这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子熊平安，子熊平安，还真的挺怕这个大鱼头来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凡是以大局为重”，然后将宝宝送走，这样的话她们几个女孩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没办法，和宝宝相处了一下午，也算颇有感情了。 一句话，我们四个是这孩子共同的妈，谁也别想把他从我们身边带走！ 莉莱、灰烬、小黑，茉崔蒂，四人对视一眼，相互之间达成共识。 “那么，孩子和树袋熊就暂时交给我保管了吧。”说着，斯拉达张开了大嘴，【吞噬】技能发动，将熟睡中的树袋熊和孩子一起送入了嘴中。 咕咚，吞了下去。 看着这猎奇的一幕，四人原地石化了。 “放心，在我的吞噬作用下，孩子和树袋熊都能获得十足的营养成分，对于他们来说，我的腹中是母亲怀抱一样安全的地方也丝毫不过分。”斯拉达竖起一根大拇指，自豪有加地看着面前的四个女孩。 她们石化的更厉害了，还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虚假的母亲：体格娇弱，平均年龄为17岁，平均大小为b-，没有母乳，喂奶只能靠熊，无法给予孩子有效可靠的保护。 真正的母亲：身材壮硕，四肢有力，长者风范，能用身体为孩子提供子宫般的温暖空间，并且保证营养充足。 这..... 合着她们四个女孩的母亲力还比不过一个公人鱼？ 你这个大鱼头给我去死啊！把我们身为母亲和女人的骄傲及尊严还回来啊！ “现在时间不早了，得入睡了，有什么计划和活动明早再说吧。”斯拉达看了看随身携带的银怀表，现在已经快到12点了。 火车熄灯，黑夜寂静无比，只剩下轴承转动的声音在窗外作响。 异常疲惫且峰回路转的一天，莉莱都懒得做一天小总结，就直接阖目入眠。 但睡不着。 床板太硬，和奥希娅家的小床完全不能比，怎么睡都很膈应，只能趴着睡觉。 久违的宿舍生活又回来了，一个房间，四张床，整个宿舍的人在作息时间上共同进退。 茉崔蒂则座靠在椅子上入眠，作为刺客兼优秀谍报人员的专业素养，还能充当守夜人的职责。 相当和谐的场景，谁也不会想到这群人还背负着颠覆国家这样的重任在身。 莉莱不经意地一侧身，正对上了隔壁床铺上灰烬的视线。 对方也没睡着，也在四下随意张望。 视线相交的一刻，两人尴尬地将视线转走，变成了背对背。 “你还没睡着啊？”灰烬先开口道，声音压得很低。 “窗外风景意外地不错呢，看看而已。”莉莱装模作样地望着窗外。 像是被莉莱提醒了一样，灰烬也趴在了枕头上，撑着下颚，看着窗外。 窗外的星空出奇的灿烂，青冥浩瀚，龙游于穹，和兰霜堡的黑夜天空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 灰烬的目光也不自觉被星空的景象所吸引，两条小腿不自觉地翘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猫形的瞳仁中倒映着星光。 在灰烬望着天空的时候，莉莱也在一旁望着她，当然不是故意望着她的，而是视线冷不一丁地一移动，呲溜一下就到了她身上。 此刻的灰烬丝毫没有往日的敌意与锐气，面容变得柔和圆润了许多，无疑是让许多男孩子们心跳怦然的一个侧脸。 可惜，这人是个姬。 莉莱叹息着摇摇头。 正打算重新躺下强行入睡的时候，莉莱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发问道：“灰烬，你的技能树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你问这个干嘛？”灰烬忽然慌张了起来，小脸一红。 咦？ 这不就是个很普通的问题吗？ 有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吗？ “好奇嘛，再说了，我们可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团队，彼此了解更多些，应该没有问题吧。”莉莱轻松快意地开口，嘴角露出微笑。 灰烬有些为难地咬咬牙：“好吧，那就告诉你吧，我的技能树.....是根红色的竹子.....” “竹子？” 竹子，据说是黑白熊吃的食物，盛产于东南方的盆地地带，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玩意都不能算树科植物。 一想到这光秃秃的植物立于大地之上，象征着一个英雄不灭的灵魂，还是感觉蛮喜感的嗷。 难怪灰烬不好意思开口。 果然，每个人的技能树世界都有天差地别。 继续准备入睡，继续灵机一动想到了新点子。 不如对灰烬用一次【事件投注】试试？ 睡前总是一个人稀奇古怪想法最多的时候，莉莱就这么对灰烬打起了鬼点子。 迄今为止，精神层面从灰烬身上薅到的毒瘤值是最多的，说不定对她使用这个15倍赔率真的有奇效呢？ 于是消耗一枚金币，说用就用。 目标：灰烬，目前可供选择的15倍赔率的【事件投注】如下—— 1灰烬今晚会梦到一个以自己为女主角的逆后宫故事。 2灰烬小时候许诺过要嫁给爸爸。 3灰烬是个姬佬。 唔？ 尽管前两个选项槽点满满，但莉莱已经见怪不怪了。 发现关键要素，第三个，姬佬。 毫不犹豫，就它了！ 莉莱心中凛然，选择3！ 啪。 一个x出现在了视野中。 选项错误。 这..... 原来她不是姬佬？ 第十六章· xx笑话虽迟但到 又过了一个晚上。 火车上的第三个清晨，温熙的阳光在窗外蔓延开来，将天空层层晕染开来。 莉莱从洗手池中抬起头来，一双幽蓝的眼睛在镜中倒映而出，松软的金丝上滚动着水珠。 面容坚毅，目光深邃，隐隐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简单清理头发上的水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来到餐车，点上一份麦片牛奶+面包的标配，几个队友也都没精打采地靠在长椅上，显然是起床七分傻的劲还没缓过来。 不管他们，继续掏出小本子，研究接下来的毒瘤计划。 升入【盛午】之后，毒瘤值的获取显然困难了许多，昨天几乎把整个火车都扫荡了一遍，结果也就加了那么一点，得整点新活才行。 毛取物品的毒瘤值已经贬了不少，昨天毛完整节火车，也就加了那么一点。 但精神毒瘤法似乎不受影响，就以最开始欺负褐卡蒂和贝芙罗尼的毒瘤值增幅来看，和【清晨】所提供的毒瘤值基本相当。 如此想来，又要在灰烬身上下手了。 如是思考着，莉莱下意识在本子上速写了一个双马尾的脑袋，描点刘海上去，再加个小虎牙，看上去格外传神。 虽然欺负灰烬手感不错，但是总盯着一只羊薅不太好，或许得试试其他队友才行。 于是说做就做。 “小黑啊，来，让学姐捏捏你的脸。” 莉莱笑眯眯地凑了上去，将小黑的脸一阵乱捏。 “啊，学姐你在.....”小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莉莱冲脸了。 啊。 这个舒服的脸的手感。 小黑那少数民族特有的皮肤质感捏在手中仿佛一块软玉，让人心生满足。 但毒瘤值并没有增加。 “啊，莉莱学姐的手好舒服呢。”小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唔..... 虽然通过“欺负”小黑，自己确实获得了快感，但是小黑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双向情绪增减公式失败。 必须得让对方感到不爽才行。 斯拉达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昨天的地震原来有这么严重啊？” 他正在翻阅《早间新闻报》，夜魇的官方新闻读物，价格比天辉的《天辉报》更便宜，也更加真实。 “昨天的地震怎么了吗？”莉莱问。 “据说昨天的地震是全国范围性的，就连首都王座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当然，对夜魇是坏消息，对我们来说则是好消息。” “让我看看。” 莉莱接过了斯拉达手中的《早间新闻》，整个版面都被“大地震”的标题占据，相当耸人听闻。 据说昨天总计有85个地区遭到了地震，将所有地震所释放出的能量叠加在一起，加起来相当于一次建国战争，可铲平整个王座。 报纸还特意提及了关于神秘的7号反应炉的问题，针对种种传说和猜测，夜魇官方一一否决，表示7号反应炉一切安好，此次地震并非由7号反应炉引起。 看到这里，莉莱的脸色沉了沉。 本以为茉崔蒂所透露出的7号反应传说是国家机密，可现在看来，这个传说人尽皆知，能堂而皇之地登上报纸。 最后，报纸还强调这次地震不会影响皇帝陛下的阅兵计划，夜魇的最新飞行器，铁枭一号即将揭晓真面目。 还有最后的最后，附在报纸最末尾的每星期一个政治笑话—— 夜魇的皇帝陛下身边有100个官员，其中一个是不死者国度的卧底，目前正在调查这个人是谁。 不死者国度的国王身边有100个妃子，其中有一个患有可怕的性病，目前正在调查这个人是谁。 天辉的军团长身边有100个经济顾问，其中有一个人懂经济学，目前正在调查这个人是谁。 唔.....不愧是《早间新闻》，黑天辉的水平依旧如此之高，按照这个讲笑话的水平发展下去，天辉笑话迟早成为遗迹大陆的文化瑰宝。 “咳咳，最后那点就不用看了.....好了，报纸还给我吧。”斯拉达尴尬干咳。 其它餐桌上也传来了乘客哄笑的声音，还都是拿着报纸在发笑，显然是大伙都被逗乐了。 将报纸还给斯拉达后，莉莱开启了新一轮沉思。 最近的谜团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天外。 技能树。 7号反应炉。 这些会有关联吗？ 看着窗外正在穿越的壮丽大峡谷，翱翔天空的鸟群，莉莱忽然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片刻怀疑。 “队长，你的技能树是什么样的啊？”莉莱不知不觉已经把这个问题问了一圈。 “我的技能树？”斯拉达一愣，“我的技能树是在海中的。” “海中？” “你也别惊讶，每个觉醒为英雄的鱼人，它们的技能树都在海中，而且都是珊瑚形状，我也不例外。” “珊瑚啊......” 莉莱下意识继续在本子上速写描图，将他们这五个人的技能树都描绘出来。 小黑是灌木丛。 灰烬是竹子。 斯拉达是珊瑚。 茉崔蒂是榕树。 莉莱自己是冰树。 确实每个人都很有特色，但暂时找不到什么相关联的线索。 “对了，莉莱，我没记错的话，你很擅长学习是吧，在英灵殿上学的时候你就经常位居第一。”斯拉达忽然开口。 “还行。”听到对方忽然吹自己，莉莱难免心虚片刻。 “那帮我分析一下这个吧，我从我的线人那里得来的情报。”斯拉达将一张纸条递了上去。 “什么啊，这是？” “好像是个单词，想办法帮我破译一下。” universe。 纸条上只有这么一个单词。 莉莱的眼瞳微微放缩，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在脑子里打转徘徊。 “universe.....”莉莱轻轻蠕动嘴唇，很自然地将这个单词读了出来。 “哦？莉莱你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吗？” “好像记得......”莉莱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些什么。 在教母的课上，确实学过这个单词—— “universe，宇宙，它的近义词是天外，天外就叫宇宙，你们可以这么理解。” 教母曾这样教道。 但很快，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改口：“哦.....不对，在这个世界，它好像更加指代某种生物。” 第十七章· 史前一万年 “某种生物？”斯拉达咀嚼着这层含义，“看样子是个很高深的古语呢.....不过，莉莱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词的含义的？” “在学校图书馆翻阅到的。”莉莱面不改色地扯谎，反正图书馆也随着世界树一起被炸没了，死无对证。 总不能把教母的事透露出去吧？ 话说回来，真的会有人相信教母这么神棍的人存在吗？ “那么队长，这个词你是在哪里得知的啊？”莉莱反问道。 “我安插在卡萨瓦乔身边的线人告诉我的，他在夜魇的许多机密文件中发现这个词屡次出现，但是结合上下文推测这个词的含义，他认为这是个量词。” 说起卡萨瓦乔身边的线人，莉莱很快就记起了那天在军部大楼遇到的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看上去比眼前这头人鱼有用多了。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量词呢？” “不太清楚，好像是个能量单位，1宇宙，2宇宙这种，和焦耳差不多，总之很复杂。”斯拉达摇摇头说。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宇宙。 指代天外，是个地名词汇。 同时它又指代某种生物。 最后它还是个能量单位量词。 真的有东西，能同时及这几种性质于一体吗？ 这个词出现在了教母的课堂上，也出现在了夜魇的机密文件上，将种种不可知的神秘因素都指向了天外。 莉莱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眼眸中倒映着湛蓝的天空。 像是看到了一道象征未知与神秘的墙壁，至今还没有人能够破壁而出。 还有一点令人费解。 为什么教母曽教过的单词，会出现在夜魇的机密文件中，莫非这教母和夜魇.....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莉莱摇摇头，顺着这条线索脑补下去，能脑补成吨的细思极恐阴谋论。 “对了，队长，关于你在上车时提到的天芒星，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莉莱忽然想起这件事，好奇地问。 在上火车的时候，天芒星这个词在斯拉达口中出现过片刻，随即就被打断了。 越是这种一晃而过的名词，越让人在意。 斯拉达的鱼眼左右晃动了下，像是确认有没有被窃听。 其余几个队友也都凑了过来，纷纷流露出好奇。 “虽然以你们的权限，还远没有达到足以知晓这件事的地步，但也不妨和你们说一下，关于这个徘徊在遗迹大陆上的古老幽灵，天芒星。”斯拉达压低声音，抽出笔和纸，在纸上画了一个诡异的倒五角星图案。 粗糙扭曲的线条，透着十足的原始气息，一双简易的眼睛位于其中，竟使整个倒五角星像是张阴森面孔。 “这个就是天芒星的标志物了，倒立的五角星，又称逆五角星，它是遗迹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政权，距今起码有一万年了，在历史课本上，这段时期被简单地归到了上古时代，我现在直接告诉你们，遗迹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政权就是天芒星。” “一万......年......”小黑对这个宏大的时间概念感到了些许恐畏。 “目前已知寿命最长的动物，是南部海域中的龙龟，寿命是700多年，当然据说不死者国度中有些不死者的寿命达到了上千年，但这些相比一万依旧是个小数字。”斯拉达说。 “这是一个以神教立国的国家，声称天空中藏着有一颗刺眼的星星，那里是通往极乐永生的入口，这颗星星......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它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原始王朝，但诡异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王朝覆灭之后，它的影响力依然如同幽灵一样，操控着重大历史事件，左右小国的抉择，影响着后续一万年的发展，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它所谓的极乐之星。” 斯拉达喝口水，继续说：“这就是很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一个以星星为最高理想追求的神教，能让世人痴迷一万年吗？” 这点确实无法否认，所谓的宗教经典，其实就是小说，本质上就是故事，只不过在文化娱乐不发达，人们都忙着求生存的年代，人们编不出什么好故事，假如在这个年代有人写出了一个篇幅相对长一些，世界观完善一些的故事，讲述一下生和死的问题，就能够永垂不朽了。 “就是说嘛！赛丽蒙妮女神她不香吗？相比什么极乐之星，女神的理想温柔乡才更加真实诱人！”茉崔蒂立刻拍案而起，表现出极大反驳。 这.....同样无法反驳，只能说后来写故事的人，把握了更商业的市场要素吧，比如拟人化，女性化。 “就算是我们天辉军团，也依旧免不了要被这个幽灵困扰，在我们天辉时代，好几次小国叛乱的背后，都有它的影子存在，有一些重要的官员也被曝出是相关成员，上层集团一直都有传说，认为天芒星才是遗迹大陆的实际掌控者。” “连我们的高级干部，都暗中成为了它的成员吗？”灰烬不解而问。 要是一般平民或者没啥见识的暴发户，以及小国国主被传销入教进去了倒也没什么，但位居高层的官员都被蛊惑了，这就说不通了。 眼见气氛稍显沉重，斯拉达转而庆幸地说：“还好，这个幽灵现在又缠上了夜魇，看样子他们是谁当政就搞谁，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有侠义精神，专门劫富济贫，而且我们现阶段的最大敌人是夜魇，天芒星说是我们此刻的盟友也不为过。” 莉莱微微点头，大意上听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代代相传的魔教组织。 而它网罗信徒，多半靠的不是什么苦口婆心的教义洗脑，而是更为简单粗暴的精神技能控制。 想到这里，莉莱忽然打了个冷战，冷不一丁地将将视线移到了茉崔蒂身上。 根据茉崔蒂的说法，她在王座当卧底时干完最后一单，准备跑路，结果因为不明原因失去了记忆，还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该不会.....她就是在跑路的过程中，被这个天芒星给传销了吧？ 第十八章· 这个是企鹅吗 莉莱越想越觉得可疑。 茉崔蒂毕竟是个lv9的英雄适格者，精神承受能力远强于普通人，脑子很难出问题，就算跑路翻窗户时不小心头着地了，也是拍拍屁股就能继续跑。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遇上了这个神秘莫测的传销.....呸，魔教组织。 这个魔教组织对茉崔蒂使用了某种古老的精神技能，让其陷入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状态。 一定是这样。 茉崔蒂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从皇宫里窃取出的重要机密，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天芒星给截胡了，这份重要机密落入了这个魔教手中。 莉莱满含狐疑地盯着茉崔蒂。 结果茉崔蒂唰得一下红住了脸，两根手指在胸前转来转去：“我......不太适应被这样盯着.....” 看着突然娇羞住的她，再一想到她还是目前整个团队等级最高的lv9，莉莱小脸一黑，陷入了反思。 没准.....这个人，她真的是那种翻墙时会脑袋着地，然后脑子出问题的人。 “抱歉抱歉。”莉莱僵硬一笑。 关于天芒星和《晨间新闻》的研讨到此结束，斯拉达也只是个中低层干部而已，没有太多干货信息。 早餐的时光缓缓流逝，窗外的风景也从千米之高的峡谷来到了大草原，一群八足的独角骏奔随在火车的不远处，身形随着草原一起波动，自然的风光就是这么优美。 要是以后的日子也能这么轻松悠闲就好了。 ..... 王座，阴雨绵绵不绝。 大型的施工机械运作，昨天因地震而遭到损毁的楼宇，今天就已经在高速复原了。 黑金的人形甲胄座靠在深宫中的办公厅中，同样看着窗外，看着笼罩在朦胧烟雨中奇迹般的工业文明。 谁也不知道这个永远笼罩在金属盔甲中的伟人在思考些什么，眼睛里究竟看到了怎样的风景。 “报告陛下，史黛拉将军已经做好这次通话准备了。”一位士官走上来，向皇帝的背影毕恭毕敬道。 “你先退下。”皇帝转过身来，士官退出房间。 接起书桌上的听筒，史黛拉沙哑而极富磁性的声音传来：“喂喂喂，是奈文摩尔吗？我给你发的照片你收到了吗？” 皇帝用金属的手指抚在了桌面上的几张彩色照片上，上面是史黛拉这段时间在蓝心冰川的工作成果。 第一组照片是初入蓝心冰川的自然风光，仿佛凝固在半空的海啸，从浅蓝到深蓝过度的异色冰。 再继续深入探索，冰的颜色越来越离奇，变成了沸腾般的红色，毒性的紫色。 冰的颜色越来越离奇，变成了沸腾般的红色，毒性的紫色。 而最新的一组，冰层已经漂浮在了空中，突刺的冰锥突长而出，狰狞而鬼魅。 冰封的原始虫类。 巨型的人类头骨。 前代天辉军团留下的探索痕迹。 倘若这些照片流出去任何一张，都会引起极大震动，外界对蓝心冰川的了解只停留在传说和插画上，还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将蓝心冰川的风光呈现在外界。 还有一些史黛拉这个探查队自己的照片，围聚在一起豪饮烈酒，对着远方巨大畸形的冰川比中指，不畏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一群亡命之徒。 “拍得不错，将来这些都是要载入史册的，不过.....这张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这里？” 皇帝在诸多照片中捡起了一张内容奇怪的照片，面罩下的眼瞳微微扩张，像是发现了意外却又熟悉的惊喜。 一个笼子里，一群不足一米的地行鸟憨憨而局促的围聚在一起，白色的肚皮和黑色的背部。 翅膀很短，看上去并不能飞。 虽然奈文摩尔没有明指，但史黛拉也能猜到对方说的是哪张照片。 “很令人意外吧，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会有活物存在，而且丝毫不具备攻击性，我看它们很可爱，就把它们全都抓起来了。”史黛拉自豪地说，“可它们到底是什么呢？” “这种生物叫企鹅，能在极寒地区生存，你把它们当成鸟类中的黑白熊就行。” “哦？是这样咯？”史黛拉没有去追问皇帝是如何知道这种生物的存在，在她看来皇帝就是个无所不知的人。 “我听说王座的7号反应炉出现了故障，导致了大规模地震，是这样的吗？”史黛拉问道。 “是的，而且基本能确定幕后是天芒星策划了这一切。”皇帝直截了当道。 “有证据吗？” “事发当日之前，7号反应炉有一个员工失踪了，结果他的尸体出现在了7号反应炉的内部，死前破坏了相关设备，引发了这场灾难......从现场痕迹来看，他进去之后，就没打算再出来，可以说是殉道者。” 史黛拉的声音略显迟疑：“那你们有搜查这个员工的住处吗？如果是信仰天芒星的话，家中应该会存有相关图腾和密文才对。” “还没有，但根据过往经验，搜查天芒星信徒居住处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很有可能会导致新一轮信仰扩散。” “就像传染病那样？” “是的.....本来你的蓝心冰川探索历程应该是向全体内阁官员共享的，但我担心天芒星已经渗透到了顶层，只能你我二人知晓整件事的进度。” 史黛拉久久不语，犹如感受到了这件事的沉重一样。 在天辉时代，只有少数人能够涉足这片生命禁区，但现在凭借夜魇的科技技术，他们这些人能够在这里畅通，等到更新的飞行器研制出来，说不定能够以师为单位向这里投送兵力。 但即便夜魇已经如此强大了，依然逃不过这个幽灵。 仿佛宿命。 史黛拉言归正传：“说这么多，你倒是告诉我，我到底该把这个企鹅怎么办才好呢？这么可爱有趣的生物，总不能就地烤熟了吃吧。” “不用管它们，如果你能平安归来并且还富有余力的话，可以考虑带上一两只回来，顺带把莉莱也一起带回来。” “哦？你可真是关心莉莱啊，每次和我谈话都要提提她，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一抹坏笑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头传来。 第十九章· 第四日 “哦，我明白了，你这家伙看中了我和莉莱的姐妹属性，毕竟姐妹这种东西，就是要捆绑在一起才更具吸引力，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收入麾下，对不对？”史黛拉自认为洞察到了真相，坏笑更浓厚。 “并非如此。”皇帝缓缓地作答，声音如同时钟摆动一样规律。 “切，开个玩笑而已，回答居然这么正经。” “我之所以对莉莱感兴趣，是因为她的英雄阶职很特殊。” “水晶室女，有什么特殊吗？”史黛拉想当然地问。 控制冰火等基本元素的英雄，应该很常见普遍才对，真正特殊的应该是那些拥有时间能力、预知未来能力的英雄，后者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优秀人才，但逢出一个，都是要在《天辉报》上连登好几天的头版。 “天辉军团已经好几百年都没有出现与冰这个概念有关的英雄了，上一个冰属性的英雄还是天辉历753年时的事，到现在已经800年了，单论稀有价值远远超过你所说的时间系和未来系英雄。” “哦？原来是这样的吗？”史黛拉微微流露出疑惑，“但说到底，冰系也只是个很普通的技能吧，以我们现有的科技水平，也可以很轻易地制造零下一百多度的超低温。” “但是.....我们用于制造零下百度的机器，却无法在零下百度的环境下运行。” “唔？”史黛拉疑惑一声，不太懂皇帝别有深意的台词。 “史黛拉，我问你，假如有一天世界末日降临了，整个世界陷入了冰封，能源枯竭，万物冬眠，生命凋零，机器再也无法运转，我们引以为傲的城市被埋覆在冰层下，你觉得到那时候，会有哪些人能活下来？你觉得你算吗？” 史黛拉沉默良久才说：“应该不会是我，我只能融化冰块，但无法与它们共存.....可是你所说的这一天真的会来吗？” “不知道。” “哼，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按你现在的行军速度，马上就能到达黑德伦所到过的最远边界了，再往前走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之地，电话和传真都发不过来，现在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向我做汇报了......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皇帝的话让史黛拉微微一愣。 最后一句“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透着十足的人情味。 不像是工作上的“把剩下有价值的情报说完”，而是更深刻意义的“我想听你多说些什么”。 “那就......把伏特加开好了，等我回来吧。” “好的，伏特加是吗？”皇帝过了半晌才回应。 通话挂断，皇帝再次眺望起了远方的雨幕，目光像是到达了更远的地方。 ...... 在火车上的第四日，中午时分。 532包厢内，战意的气氛浓厚。 莉莱、灰烬和茉崔蒂，三双眼睛相互对视，彼此间充满了敌意。 她们三个，正在玩斗领主，各自的手中都捏着扑克牌。 斯拉达在一旁看报纸，小黑在三人边上观战。 本来他们是没有带扑克的，但是莉莱意外地发现自己从整列火车上收刮来的脏品中，居然有一副扑克牌，没记错的话是以“该物品涉嫌赌博”的名义收缴来的。 于是她们几个人就在这里开开心心地赌起来了，以此来消磨时光。 现在牌面已然形成了残局，每个人手中剩下的牌不多，莉莱作为领主同时应对灰烬和茉崔蒂两家农奴。 莉莱将牌收拢，倒搁置在桌面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怎么了，茉崔蒂，快点出牌啊？”莉莱闭眼一笑，矛头直指握着三张牌但瑟瑟发抖的茉崔蒂。 “那..，...我出a了。” 说罢，一张a从她手中打了出来。 “可恶啊，我和你可是一边的，你压我干嘛啊！你会不会玩啊！”灰烬立刻抓狂了起来。 “那.....那我不出、不出！” “不行不行！牌已经打出去了，不准反悔！”作为裁判的小黑在一旁喊道。 “要不起！”灰烬气得一扭头。 “真遗憾呢，我也要不起，茉崔蒂你可以继续出了，你还剩最后两张哦。”莉莱轻轻一叹，给了茉崔蒂极大信心。 “那.....我出4......” “哈？你这气势汹汹一个a把我们都压了，合着你就出个4？你那另一张牌呢！” “是3.....” 灰烬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哦？既然如此，我的回合该轮到我抽牌了？”莉莱嘴角咧起，啪一张a甩了下去。 对9，对3，赢了。 “啊啊啊啊，这么好的局都输了，这游戏我不玩了！”灰烬在床上打起滚来了。 “输的人可是得接受惩罚呢。”莉莱的阴影笼罩在了灰烬身上。 二话不说，伸手——啪得一下揪住了灰烬的小脸。 “揉、揉、揉！狠狠得揉！” 啊，这舒适的手感。 啊，这动听的呻吟。 啊，这像是被欺负了一样但却无法还手的小眼神。 快感get！ 毒瘤值+15！ 莉莱犹如释放完毕一样，脱力地靠在了窗户边上，小脸红彤彤地满足。 经过一早上的斗领主游戏，毒瘤值已经到达了180，已经跨过了【祝福油】的150，直指【护心衣】的220。 昨天晚上无聊翻一翻自己到底从整列火车上收缴来了些什么物品，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扑克，于是邪恶的鬼点子就在心中冒头了。 以打牌的名义制定惩罚规则，疯狂在队友身上汲取精神毒瘤值。 首先以赌博教坏小孩子为缘由，劝退几乎对莉莱绝缘的小黑，在给斯拉达塞一份报纸，然后就能像对待竹鼠一样对这俩人了。 按照这个模式瘤下去，将【盛午】商店的货品清空指日可待！ “来吧，开始新的一局吧。”莉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不玩了不玩了，破游戏再玩我就是傻逼！”灰烬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莉莱。 唔......看样子已经玩伤心了。 既然如此..... “那......我要是输了，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真的？” “一言为定。” 灰烬在床上犹豫翻滚甚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傻逼就傻逼！继续！” 刚坐上小板凳时，火车便忽然地减速了下来，广播里传来到站的提示声：“现在已经到达布拉格站，我们将预计在本站停留两小时，方便旅客完成旅途补给。” “布拉格站到了？”斯拉达犹如被提醒了一样，霍然抬头。 “有什么问题吗？”莉莱问道。 “快点，我们的任务第二阶段要开始了，去找一个线人，收一批货物，他就在布拉格站等我们。” 第二十章 · 我要用我的鞋跟狠狠踹你的 这呃.....这头鱼又开始了？ 莉莱还没从这股熟悉的沙雕味中回过来，灰烬就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和其她几个队友一起严阵以待了。 “我之前说过，我们天辉在全国范围内设有许多据点，安插着诸多线人和势力，每个据点都承担着一定任务，落到我们兰霜堡支部头上的任务是收集神符和情报，虽然神符都被莉莱用掉了，但也算是用得其所，因此不予追究，对于其它地点的团员而言，首要任务是收集散落在各地的远古秘宝。” “远古秘宝.....都丢失了吗？”茉崔蒂疑惑地问道，“你们撤退的时候，没有将宝藏库清空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看向了她。 呀，差点忘了，给她灌输的世界观还是天辉佯装被灭，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细节不要在意，大部分秘宝我们都转移走了，但不免有些投机倒把份子偷偷将一部分秘宝偷运了出去，我们正忙于追查这少部分秘宝的下落。”斯拉达拍了拍胸脯，毫不脸红。 听到这里，莉莱又不禁回忆起了当天的情形。 在大家都亡命冲锋上去了之后，她一个偷偷摸摸地溜回到了世界树内部，也准备当一个投机倒把份子，结果发现她还是太嫩了些，整个宝藏库早就被真正的老阴比搬空了，逼得她只能去扒圣墓。 但忽然间，一丝触痛钻入了莉莱的眉间。 感觉有些奇怪。 进入圣墓之后的记忆依然为空白，但是在这之前也有个难以被察觉的逻辑盲点。 起初，高层会议决定，全体投降，但抛了一个硬币bo7之后，决定不投降了，转而决一死战。 但事实上，谁也不知道当时高层会议室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有没有真的抛七次硬币。 莉莱忽然想到了一种比较可怕的可能性，在会议上，本来已经决定好了要投降，但是主战派不服，直接冲上去将投降派砍死了，转而下令决一死战，所以在短短的的不到一分钟之内，大方向发生了大转弯。 这是这几个月以来，莉莱第一次严肃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而且，既然宝藏库都已经被搬空了，圣墓难道就不会被盯上吗？ 莉莱最开始认为，那群封建腐朽的老阴比，不敢盗圣墓这么神圣的地方，但现在想来，为了利益应该没有什么是人性做不出来的。 很奇怪，这些问题莉莱以前都不会去想去思考，但最近却不知为何忽然很在意起了这些问题。 “总之我们先下车，如果任务进行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说完，几人换上一身简易的行头，随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车外，在车上被闷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接触到了外界的空气。 相比兰霜堡充满工业原始气息，纯碎由钢筋骨架支起的车站，这座布拉格车站则神秘文雅了许多，地砖上绘制着巫女的图案，头顶是彩色的玫瑰玻璃窗，指示文字用歪扭优雅的巫女体写出。 布拉格站是天辉内部的一个加盟国的首都，普遍信仰宗教，民风淳朴，随处可见卖木偶的商店，戴尖帽子的女巫，车站广场前徘徊着许多神神叨叨的老太婆，但她们不是来拉你入教的，而是向你推销含有特殊服务的小酒店的。 阳光出奇的明媚，是一辈子住在兰霜堡的人所想不到的。 忽然很希望奥希娅和莎里菲也能看看这样的风景。 莉莱对着天空的太阳伸出了五指，像是要将其握住。 “预计线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等等他。”在一处阴暗的角落，斯拉达带领全队停了下来，同时还警惕着周围。 “等一下要和我们接头的这个线人，代号叫信使人，他最近一直都受到密警队的监视，他的衣服上都被装了窃听器，包括他今天来和我们接头，也是顶着被密警队监视的压力，但不用担心，他会用它的特殊技能，直接将远古秘宝注入到我们的【储物空间】中，到时候我们上去一人接收一部分。” “我们一人收一点？等等，他自己的【储物空间】到底有多大？”灰烬疑惑地问。 【储物空间】的大小与英雄适格者自身的等级挂钩，她们这五个人上去一人接收一点，那作为供给方的信使人【储物空间】有多大，换句话说就是在问这人的等级到底有多高。 “这点不用担心，他的技能很特殊，刚好能解决这方面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传输远古秘宝的手段，是对话。” “对话？” “说白了，就是你上去和他交谈，你说的单词越多，内容越丰富，他所能传输给你的秘宝也就越多，速度也更快。” “大致.....明白了，就是要与他多多交谈吧。”灰烬虽然觉得这个技能效果怪别扭，但也还是点点头了。 “听上去好难.....”茉崔蒂的眼眉稍稍下垂，自我感觉像是即将被老师抽调上去背课文。 不但要交流得多，还要交流内容得当，毕竟密警队的耳目就在旁边。 同时己方还得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上去交谈，不能显得太突兀，最好能找个切入点，比如先生您的钱掉了之类的。 这..... 不知为何，沙雕又熟悉的气息又涌了上来。 鬼知道这几个队友会冲上去聊些什么内容啊！ 莉莱扭头看一眼队友状态，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都处于大考将临但却毫无复习的状态，甚至连考哪科都未必知道。 小黑在掰着指头模拟对话，口中念叨着howareyou，iamfine，3q之类的基础教材对话。 灰烬在试着做表情，一会嫌弃颜，一会难看的笑容，谁也不知道她会用这个表情开展哪方面对话。 茉崔蒂在一个劲转圈捂胸。 倒是斯拉达胸有成竹。 也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任务内容，当然有提前排练过。 所以说可恶啊！这种需要提前演戏的任务，倒是早点说啊！装尼玛最专业的保密行动，直到行动前几分钟才告知队友。 “信使人，他出现了。”斯拉达的目光瞟向了一处商店的柜台前。 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戴着兜帽的人在柜台前挑选商品，单从形象看上去普普通通，完全符合地下工作者“必须毫不起眼”的外貌要求。 相比之下，己方团队四个女孩和一头鱼人，真是显眼无比。 “那么我先上了，竖起耳朵听好我是怎么聊天的，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关键在于使用单词够多。”斯拉达向前走出一步，自信昂扬。 “嘿，伙计，今天的天气真是好极了，我想你应该好好地歌颂一下我们的赛丽蒙妮女神，如果你说不的话，我可得考虑用我的鞋跟狠狠地踹你的屁股了。”斯拉达笑容满满地迎了上去，全身上下都是中产阶级爽朗的阳光。 在英雄体质的听力加成下，莉莱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翻译腔也太艹卵了吧！ 说白了，就是多堆单词将句子拉得烂长吧！ 第二十一章 · 你们这群人都是这么聊天的吗! “先生，请不要和我这样开玩笑，我可是有正规信仰的人。”信使人开口，听声音应该是个沧桑的中年男人。 “哈哈，不要太在意，其实我只是想和您聊一下今天的天气状况而已，哈哈.....” 哈了长达五秒，水了不知道多少单词。 一顿生硬至极云里雾里的对话套下来，斯拉达成功而归。 “怎么样，你们学会了吗？”斯拉达嚼着刚刚在商店买到的香烟，目光一闪。 “能学会才有鬼啊！” 这.....显然不是在考验什么对话技巧，而是纯碎在考验人的羞耻和秀下限水平，到底要多无耻多装疯卖傻才能操着一口生硬的翻译腔和别人闲扯那么久啊！ “就这么简单，远古秘宝就传输了过来吗？”灰烬问。 “嗯，我现在的【储物空间】中已经多出了8件秘宝，还都是上等货，这里不方便给你们展示，等我们回到车上，让你们尽情欣赏个够！” 在柜台前随便买完一包烟的信使人也动了起来，拖着黑色的巫袍走向了远处的。 “跟上去，但保持些距离，他一天的行程活动都是固定的，几乎不会变动。” 这也是信使人作为优秀谍报人员的素养，提前建立起一套固定的行为模式，来使自己更贴近当前的职业身份，避免暴露。 信使人穿过车站拥挤的人群，走进了一间餐厅，这里就是下一个对话触发点了。 这是一间本地风格的餐厅，光线昏暗，异样的宗教音乐，三三俩俩的教徒围聚在角落，对一只全羊做圣餐祷告，其余桌上则是天南地北的游客。 “你们谁上？”斯拉达环顾众人。 小黑和茉崔蒂后退了一步。 莉莱抚了抚眉心，这个熟悉的剧本又来了，又变成了自己和灰烬决一个上去。 灰烬目光一抖，挑衅地扫了一下莉莱，随即自信的微笑露出：“看样子又只有我先上，给全队做个表率了呢。” “嗯嗯，你先上你先上，不拦您不拦您。”莉莱心说呵呵地后退。 稍微观察一阵后，等信使人面前上了一道全素的沙拉后，灰烬才拍拍小脸颊，给自己打气似地走了上去。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几人在很远的地方目送灰烬走进了餐厅，嘈杂的声音阻碍了听力，只能以脑补的形式猜想她到底会如何开展对话 没过多久，灰烬哭着推开餐厅的大门跑了出来。 “可恶的负心汉去死吧！没有你，我也能生活得更好！”灰烬朝餐厅内骂喊道，随即捂脸遁走，引得周围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这..... 她演的是哪出沙雕戏啊！ 灰烬兜了一个大圈，避开旁人的围观，来到了众人身边：“任务成功完成，一共接收了7件秘宝。” “你.....和对方都聊了些什么？”莉莱抽动着眉头问，“你该不会装成他的旧情人之类的吧？” 听信使人的声音，打底也是50岁以上起步的，灰烬的外貌撑死22岁，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平a了上去，这.....等一下信使人应该不会被处以炼铜罪带走吧？ “哼哼，我才不会肤浅地装作情人这么低级的角色，我装作的是被抛弃的女儿！”灰烬拍着平平的胸部，骄傲地介绍自己的战术，“我控诉的是他为什么抛弃我和妈妈，所以我用了负心汉这个词，怎么样？是不是开始佩服起我的对话技巧起来了？” 怎么听上去更扯淡了！ 这个小妮子到底是看了什么沙雕狗血豪门剧，才能在心中行云流水编出这么一套对话啊！ 没过多久，信使人也结束了用餐，从餐厅里走了出来，看上去平平无奇，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明显能看到，他露出在黑袍下面的手指动了动，作出几个奇怪的手势，像是在打暗号。 “糟了，他说刚才和灰烬的对话太过离奇了，可能已经引起了密警队的高度警觉，要我们接下来派几个靠谱的人上。”斯拉达翻译了信使人的手势暗号。 啊这...... 莉莱扭头瞟了一眼灰烬，她正露出吃到苦枣一样不爽的表情。 远远地尾随信使人，来到车站前的广场，许多的民间艺人在这里就地摆摊表演，信使人也挤到了一处艺人摊前，静静观赏了起来。 显然，这又是一个上去搭话的机会。 但是到底该怎么搭话呢.....要是再像灰烬那样来点超展开对话，估计信使人会率先拔枪把眼前这些坑货队友干掉，都不用等密警队出手。 “嗯，我想好该怎么做了。”小黑忽然动了起来，走了出去。 但她并不是径直走向信使人，而是走向了一间花店，提着一个盛满花的篮子走了出来，自己还戴上了顶小草帽。 聪明！以卖花童的名义接近信使人！ 小黑很快也顺利完成了任务，和信使人交谈几句之后，成功而归。 “我的等级很低，只能接收三件秘宝。” 这下只剩莉莱和茉崔蒂了。 “不要紧，我会努力上去交谈的！以女神的名义起誓！”茉崔蒂急忙证明自己无畏无惧。 不.....这点事犯不着以女神的名义起誓。 信使人看完摊位演出后，再次走动了起来，来到了一处树荫下，点燃一支烟，坐下来思考起了人生，看样子又是一次可对话的机会。 “我上了！” 茉崔蒂壮着胆子迈向前方，几个队友目送她前行的背影。 莉莱心中无尽下沉，总觉得像是在看一个失足少女走上不归之路。 树荫之下，信使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远方，像是个思考万物的哲人。 没办法，这是组织给他安排的角色，他必须得扮演好才行，尽管这个角色很无聊。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旁边，弱弱地发声：“那个.....” 信使人扭头一看，和之前两个女孩一样，眼前这个少女同样让人一眼难忘，应该也是组织派来的收货者才对。 “请问有什么事？”信使人淡淡地回应，装作丝毫不感兴趣。 “我.....我......” 附近很安静，远方的莉莱将感官放至极限后，也能听见这俩人的对话。 她现在是lv6，而且还有【迈达斯之手】的体能强化加成，其余几个队友都在抱怨听不到，但她却能模模糊糊听清楚一些。 “我”了半天，茉崔蒂终于将完整的句子说出口了：“我很便宜的！” 莉莱石化住了。 啊这..... 合着她真的在扮演失足少女啊！ 尼玛啊！你们这群人，都是这么在聊天的吗？ 第二十二章 · 果然压力又来到我这边了吗? 信使人静默了数秒，而后语重心长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我.....19。”茉崔蒂愣愣作答，她只想好了对话如何发起，但没想过后续会如何展开。 “才19岁，就出来做这种行当吗？”信使人沉沉一叹。 “我......” “你才19岁，还有很大的发展和学习空间，不考虑去学习吗？”信使人语重心长地说。 “是.....”茉崔蒂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唔？ 对话的展开居然这么健全？ 本来以为要变成不堪入目的对话，却没想到在信使人操盘下，居然变得如此伟光正，成了一个经历过世事的老人劝导失足少女浪子回头的正能量故事？ “女孩子家，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才对。” “你这样，将来会后悔的。” “回头吧，神会宽恕你的。” 一顿教导后，信使人转身潇洒离去，留下一地正道的光辉。 茉崔蒂原地站立了很久，才挪动步子，来到队友身边，沉重的步伐像是灌满了铅。 “怎么样，一共收了几件？”斯拉达问。 “十件......” “干得漂亮，接下来莉莱再去一次就能保证货物全部回收了.....咦，你怎么哭了？” “我不是......我没有......” “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茉崔蒂抹着眼泪回答，最后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没有圆角啊！我真的不是失足少女，我真的是清白的！”茉崔蒂一把抱住了斯拉达宽大的鱼腰，像是乞求上级宽恕。 “怎怎怎么了？没事的，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不管你是不是失足少女.....你们几个也别干愣着，快点过来安慰茉崔蒂一下啊！”斯拉达不明就以，先顺着对方的意思安慰下去再说。 莉莱揉捏着发痛的眉心默默闪到一边。 这人.....她也入戏得太过分了吧！ 果然，这世界上最羞耻下限的不是在野外玩暴露游戏被发现了，而是被发现了之后，还要被站在道德制高点狠狠教育一番。 而且茉崔蒂本身就信仰女神，在这种双重背德下，羞耻感无疑成倍放大了。 狗日的.....怎么听上去这么刺激呢？ 继续跟随信使人的脚步，绕过几个转角，目送他进入了一间图书馆。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对话触发点了。 “莉莱，看你了，他在最高一层，安全起见，我们就不进去了。”斯拉达说，充满了信任。 莉莱点点头，向前站出一步。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图书馆，看上去比周围的两层建筑高出了一个头，在本地建筑风格的衬托下，神秘感也上升了许多。 步入图书馆，寂静笼罩而下，书本的气息钻入鼻子里。 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学校。 来到第三楼，信使人正在角落处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皮革书。 信使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莉莱，动作顿了顿。 他可能在想.....怎么特么又是个少女！组织只剩这些人了吗？ 莉莱自然而然移动到信使人对面的书架上，双方只隔一层书架。 呼气，吸气，放松，在经过前面四个沙雕队友的狂轰乱炸之后，说不定监听信使人的密警队已经高度警觉起来了，毕竟一个刻板的本地宗教信徒，哪有可能一天连续遭遇这么多陌生人。 图书馆中狭窄的书架之间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理压力，尤其是这种狭**仄，光线又昏暗的图书馆。 压力都来到了她这一边。 但好在莉莱对图书馆并不陌生，大半个学生时代都在图书馆度过，有的时候因为在图书馆里待到太晚，还要被人当女鬼，成为小灵异校园传说。 作为图书馆，能够借用的点应该很多，比如说就一本书展开话题。 抬起指尖，在面前的书封间扫过，发现这层书架主讲枯燥民俗秘史，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开启话题。 沉思之间，信使人将手中的书重新插回书架，并往里再推一层，这本书就这样到了莉莱面前。 这是.....助攻？ 难得遇见这么靠谱的组织成员！ 明白对方的用意后，莉莱也抽起该书本，扫了一眼标题—— 《我的自传》 太特么眼熟了吧！ 这不是圣诞节时，奥希娅送给我的皇帝自传吗！ 原来这个是伏笔吗！ 但仔细一想，虽然这本书才刚发售了十多天，但是在夜魇的官方推送下，皇帝自传等噱头感染下，这本书早就成了国民级读物，确实是本用于开展话题的好书。 莉莱装模作样翻动两下，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皇帝的自传呐，说起来直到现在，皇帝的性别依旧是谜团呢。” 这确实是之前莉莱读完整本书最大的感受，也很符合当下的话题需要。 密警队的耳朵就在一旁监听，总不能来一句打倒夜魇来引发话题吧。 “您也对这本书感兴趣吗？”书架对面传来信使人的声音。 “那当然，这世界上还有比皇帝的经历更传奇的人吗？” 对话开始的一刻，一股奇妙的力量链接进了莉莱的大脑。 这就是，通过对话来传输秘宝吗？ “那您希望皇帝陛下是男性还是女性呢？”信使人又问。 “能在战场上指挥钢铁洪流前进的人，不可能是女性吧？” “可是我研究这本书，更觉得皇帝是个女性。” “哦？是这样的吗？” 莉莱有些意外，对方比想象中的积极不少，按照之前四场对话的套路，难道这次不应该也糊弄一下过去就算了吗？ 这时，一阵寒意流经了莉莱的后背，虽然她不惧寒冷，但是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层心灵的严寒。 几个不协调的脚步声到了这层楼，立在了不远处的书架。 阴冷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果然，本地密警队还是察觉到不对，直接派人过来近距离监视了。 莉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货可以不收，但人要保住。 转了半个身，流淌在自己脊背上的寒意又加深了一些。 不能走。 要是就这么突兀地走掉，周围的这些人就要动手了。 莉莱的目光依旧平淡，翻阅在这本《我的自传》上，信使人应该也是察觉到了周围有人逼了过来，才正经对白了起来。 她也必须直面回答这些问题才行。 “那您为什么觉得皇帝是女性呢？” 第二十三章 ·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了! 问出这句话的一刻，奇妙的力量更进一步深入，并且逐渐具象化。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了！ 第一件秘宝【岩石傀儡】，get！ 从外观上看去，这是个玩具大小的石头人，但效果是召唤一个巨型的石头人傀儡，极具实用性的秘宝，最低使用等级为lv6。 对话依旧继续，信使人信手翻动着面前的书籍，回答道：“皇帝陛下生在一个罪犯的国度，是这个国度的继承人，但同样也是体弱多病的孩子，如果皇帝陛下是个男性的话，那疑点就实在太多了。” 莉莱抚搭在书本上的手指停了停，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咋看上去，只有坚强的男孩才能在困难的条件中披荆斩棘，砥砺向前，但仔细一想.....如果皇帝真是个男孩，说不定早就被宫廷中的大臣们干掉了，但相反如果皇帝是个女孩的话，就好办多了。 没人会对一个女孩子持有戒心，如果再卖一两个小萌的话，那就更加安全了。 一边套着萌妹的皮欺骗外面的大臣，一边以领袖的姿态和自己的心腹讨论如何干掉大臣。 等等哦？怎么感觉类似的事，自己也干过？ “有什么不妥吗，只有男性才能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吧？”为了水单词，莉莱故意降了降自己的智商。 围绕着这个议题，几轮对话下来，秘宝收货+1。 “第二个可疑的点，皇帝虽然提出了养虫噬墙的战略，但本人并没有参与进培育虫类的工程，也很符合一个女性的行为，厌恶接触虫类。” 这点莉莱很早就想到了，但是能想出用虫来啃噬叹息之墙的女性.....这听上去也够变态了吧！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会冒犯小姐您，但我还是想说，这世界上的许多变态事物都是由女性发明的，比如炮烙，比如人彘，在感性事物上，女性天生就具有优势。” 啊这..... 性别歧视！这绝壁是性别歧视！气抖冷，何时立！如果是天辉当政的话，说这种话的人绝对是要被判刑的！ 但被这么一点拨，皇帝陛下.....奈文摩尔在莉莱心中的女性成分又加深了一些。 “可如果按感性和理性来分类的话，那蒸汽工业的宏伟计划总该是钢铁直男般的理性了吧？”莉莱好奇地问。 “那倒未必，无论是养虫噬墙，还是蒸汽工业，它们最开始都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感性猜想，是极富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人才能提出来的，皇帝未必懂虫类的培育手段，也未必喜欢虫类，正如皇帝未必懂蒸汽机械的运转原理，也未必喜欢刺鼻的机油味，但她无疑是第一个抬头望向星辰大海的人。” 信使人直接用了她这个读音，而不是他。 莉莱下意识抬头望向窗外的远处，幽蓝色的眸子安静地倒映着天空。 星辰大海啊...... 围绕皇帝陛下的性别之谜，一个接一个议题被跑出来。 显然信使人对皇帝研究颇深，通过皇帝极少数的几次演讲，分析其用词，证明其女性的身份。 甚至试图研究皇帝哪段时间没动静，证明这几天是生理期。 不知不觉，莉莱已经收了6件秘宝了。 lv6的【岩石傀儡】 lv8的【吸血鬼獠牙】 lv9的【旋涡之锤】 lv11的【达贡之神力】 lv13的【白银之锋】 lv16的【？？？】 最后一个lv16的秘宝，已经超出了莉莱当前的鉴定范围，连名字都显示不出来，足以见其强大。 这些只能在教科书中见到的高等级秘宝，此刻都化作现实进入到了莉莱的【储物空间】中，让人有种手持千万现金的烫手感。 但周围密警队的监听丝毫没有减弱，甚至一步步逼近了过来。 情况不太妙。 没想到这群人疑心病这么重，莉莱已经尽可能装成一个傻白甜的妞了，结果他们还是逼了过来。 但随着密警队的逼近，莉莱也隐约能听到密警队之间极低的对话声了。 “这俩人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啊，我还想听皇帝陛下更具体的性别分析呢。” “讲真，我也很希望皇帝陛下是个女性，效忠女皇，肯定比效忠男人有趣多了。” “干脆把这两个人抓起来拷问一遍吧，逼他们把接下来的分析都吐出来吧。” 这...... 合着这些人是在八卦啊！ 虽然同样都是秘警队，但这座城市的秘警队显然在不务正业啊！ “那么，小姐您是希望皇帝陛下是男性还是女性呢？”信使人重新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一切回到原点，形成完美闭合。 也提醒莉莱，回答完这个问题，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了。 “果然还是男性比较好吧，毕竟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守护我们这个国家呢。”考虑到隔墙有耳，莉莱选择了最为保守的回答。 话音未落，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一旁转出：“我不同意，我认为皇帝陛下是女性，或者说她必须是女性才行！” “我也这么认为！”一个人影从天花板上落下。 “俺也一样！”一个脑袋从书架中钻了出来。 如同变魔术一样，三个相貌精悍，身穿黑衣的男人从阴影里钻了出来，堂堂正正地来到了阳光之下。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本地的密警队成员。 这..... 这..... 这..... 难得有这么一次，敌我双方的智商在同一起跑线上啊！ 如果是兰霜堡的密警队，早就在灰烬上的时候动手了，哪还用等得到现在啊！ “先生，请问你们是......”信使人扭头，不解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密警队成员。 他们原地一愣，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八卦了半天，一个太激动，不小心都走了出来。 大家都这么干了，谁也别指责谁！ 其中一个队员的衣领纽扣处传来了上司的怒骂声：“你们这群饭桶，是怎么搞得？叫你们盯人，你们怎么自己下场了？” “对不起！我们马上撤退！” 这群人尴尬地离场了，留下散落一地的书籍。 窗外的风儿甚是喧嚣。 啊。 要是接下来的敌人，都是这种水准就好了。 “祝福您未来能够成功，愿您的美将如刀锋一样刺入敌人的胸膛。”信使人忽然说，双手合十，带着告别的意味。 像是祝武运昌隆那种。 在秘警队听来，这当然只是普通的祝福台词，带点宗教神神叨叨的色彩，和信使人的身份很符合。 而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祝接下来刺杀皇帝的任务成功。 “谢谢。”莉莱微微点头，随即走出图书馆 第二十四章 · 又到了愉快的毛装备.....呸! 撤出图书馆，莉莱一直紧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之所以紧张，不是因为身处秘警队的包围圈中，而是.....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么高级的秘宝！ 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天辉贪腐干部的心情了，价值千万的秘宝暂时经过自己的手中，难免不会动一些歪心思，小邪念。 但莉莱很快便放平了心态，告诫自己，这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这些可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而且现在又是战时，当务之急是保证它们能交到适合使用它们的人手中，这才是真正的大局为重。 一句话，哪怕是出于道德底线的操守，我也不会碰这些东西的，坚决上交组织！ 经过几个转角，与队友回合，斯拉达很急切地迎了上来：“怎么样？以莉莱你目前lv4的等级，最高应该能收5件吧？” “嗯，刚好收了5......5件？”莉莱回答到一半忽然卡主了。 呀。 忽然记起来了。 她在队友眼中，也就lv4而已。 英雄的储物空间容量和等级挂钩，但也因人而异，作为民用辅助法师的莉莱，应该顶多只能收5件物品才对。 这......到底该如何委婉地向队友解释，她现在已经lv6了呢？ 虽然用【探查】，能够探明其他英雄的等级，但这是个很耗体力的活，出于队友之间的互信，一般不向队友动用这个技能，所以至今这几个队友还觉得莉莱是低等级英雄。 最好不要暴露自己拥有【迈达斯之手】这件能够顺理成章升级的秘宝。 那么这...... 那么摆在眼前的路，仿佛又只有一条了..... 没办法，只能毛了！ 一句话，不是我出于自私的欲望想来毛取装备，而是为了保全自身，照顾大局才这么做的。 再说了，到时候再将毛取而来的物品上交还回去，不也一样吗？ 再再者，自己毛取了装备，获取了毒瘤值，从【盛午】商店里买出神棍无比的道具，最终受益的不也是团队吗？ 如此这般说服自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豁然开朗！道德压力荡然无存！ 简直感觉自己是个圣人.....哦，不对，圣女！ “对，刚好收了五件。” 灰烬立刻传来了狐疑的声音：“哦？真的没有少报吗？你这家伙可是有不少毒瘤前科啊？” “既然如此，我们互相检~查一下吧，毕竟对他人提出质疑的人，其本人应该也经得住检~查吧？”莉莱笃定点头，目光正直，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伟光正已经写在了脸上！ 同时莉莱将手指勾在了胸前第一个纽扣上，一副浑然不怕脱衣搜身，自证清白的架势。 “这.....这次先放过你，下一次一定！” “这样一来，我们就收了33件秘宝了，足够装下一个战略库了！我们赶快找个地方坐下来，验验货再说！”斯拉达兴奋地搓动着手掌，带队走进了一家挺豪华的餐厅，钻进了一个小包厢中。 这个布拉格站的靠站时间为两小时，属于旅途中的补给站，太久没洗澡的旅客也能趁机洗个澡，有的是时间让他们挥霍。 “看好，这个是【深海匕首】，能从被攻击的对象身上吸取能量，非常阴邪的一件秘宝，使用等级为lv13。” 斯拉达将一把尾部雕饰着人鱼骨头的匕首从储物空间取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迅速收回，仿佛是件不宜外露的秘宝。 “我的这件秘宝很奇怪，名字叫【死魂者之书】，使用等级是lv15，但效果却没有显示出来。” 灰烬将一本破旧的皮革书取出，纯黑色的封面看不出任何特色，但它取出的一刻，不详的气息涌遍整个房间。 “啊！快放回去，放回去！这可是我们天辉压箱底级别的秘宝，效果是召唤远古的死灵战士，非常强大的秘宝！”斯拉达赶紧喊道，虽然以它目前的等级也无法得知这件秘宝的具体效果，但好歹见多识广，听上面的人谈起过。 秘宝展示就这么开始了，一件又一件只有从教科书中才能见到的秘宝被掏了出来，解释一顿效果后再迅速放回，仿佛模特t台走秀。 看着琳琅满目的秘宝在眼前走秀而过，莉莱在欣赏之余，同样也在思考一个严肃问题。 她到底该毛哪件秘宝才好？ 从信使人那里收到了六件秘宝，但想来想去，应该只能在最低级的【岩石傀儡】和连名字都显示不出的【？？？】中选一个。 要么毛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物件，就算到时候败露了也能搪塞过去，要么干脆下狠手，把最贵重的收入囊中，来一波毒瘤值爆发。 说起来，她在毒瘤商店里也有一件名字无法显示的道具，贵到离谱的1000毒瘤值。 而从信使人那里收来的【？？？】，使用等级高至lv18，同样也是高到离谱。 果然，神棍的东西，都是有共性的。 “莉莱，到你了，让我们看看你都收了些什么秘宝吧。”斯拉达说。 其余四个人的秘宝都已经展示完毕了，等级最高且最神棍的就是灰烬拿出的【死魂者之书】，但也只有lv15。 莉莱心中反复斟酌权衡，最终叹了声气。 还是求稳吧，老老实实把这个lv18的神秘秘宝上交吧，一个lv15都弄得斯拉达如此焦急，一个lv18足够大半个天辉地下党追杀她了。 “对了，斯拉达先生，我们装载远古秘宝的时候，是不是最高只能装载三倍于自己等级的秘宝啊？”小黑忽然问道。 “是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好奇，为什么我顶多只能拿出lv6的秘宝，而大家都能拿出这么高等级的秘宝。”小黑回答道。 “好了，莉莱你继续吧......莉莱，你怎么愣住了？” “不不不，没什么。” 莉莱连忙摆手，消除队友疑虑。 这可真是，差点忘了，英雄携带秘宝，也是有等级限制的，尽管这些内容课堂上讲过，但也只是匆匆带过，可能当时的教授们并不觉得这些学生们有资格接触到高等级秘宝。 仔细盘算一下，在队友眼中，自己的等级是lv4，也就是说自己顶多只能拿出lv12的秘宝，刚好是她所持有的第二高等级的秘宝【白银之锋】的界限。 这...... 意思是只能毛取这件lv18的秘宝？ 忽然，叮的一声在莉莱脑中响起—— 毒瘤值+100！ 被迫做出了毒瘤行为！ 莉莱叹了声气。 真不是我想毒瘤，是现实逼的！ 我没想瘤这么多！ 第二十五章 · 发芽了? 依旧是第四天，深夜降临，火车行驶在空旷的荒野上，狼嚎远远地传来。 传闻狼嚎能让过往的旅客困于噩梦之中，但火车的外壳由绝缘金属打造，能保证其中的旅客完全不受骚扰。 而靠燃油驱动的火车却如永不知疲倦的钢铁怪物一样奔行在遗迹大陆的土地上，仿佛文明的利剑刺穿了万古长夜。 夜魇的科技日新月异地改变着遗迹大陆上所有生灵的生活。 实在不敢想象，再让这样的科技发展几十年会是什么后果。 在打完最后一轮斗领主之后，几个队友也上床躺下了，不一会就传来了熟睡的呼吸声。 莉莱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圆月，澄澈明润的月亮仿佛能倒映自己的面容。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兰霜堡四天了，再瞅两眼月亮，难免涌点思乡之情上来。 月亮、夜晚，一直都是如此具有魔力，就好比年轻人总是敏感地在夜间，在睡觉前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做出感性的决定——明天得好好努力。 每晚都是如此。 莉莱在床上摇摇头，清空脑袋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世界念想，还是来总结一下每日成果吧，没有什么比晚上在被子里偷偷数钱更有意义的事了，毕竟吾日三省吾身嘛。 她现在的毒瘤值是305点，这件lv18的不明秘宝贡献了她1/3管值数。 至于这件秘宝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暂时还不知道，目前还没有将其从储物空间中拿出验货过。 一件lv15的【死魂者之书】拿出来都能让斯拉达感到惶恐莫及，那这件lv18的秘宝拿出来应该只会更惊天地泣鬼神，搞不好还会反噬自身。 已经跨过了150的【祝福油】，220的【护心衣】，直指330的【万能密匙】，要是再有梦想一些，400的【团队卷轴】也快了。 毒瘤值来的太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在【清晨】阶段，她购买里面的商品，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出于好奇和猎奇，但现在的她已经学会辩证且功利地看待毒瘤值了，也难免有些攒钱成功的小喜悦。 至于毒瘤这种行为本身是不好的，就.....细节不要在意嘛，反正最终一切还是为了团队，对不对？ 但既然要回馈团队的话，那么这个400毒瘤值的【团队卷轴】就显然是首选了。 效果：帮助队友提升等级。 虽然字句简短，但是其所表述出的效果只能用强大到耸人听闻来形容。 在如今这个升级之路被阻断的时代，居然能有除了经验书以外的其它升级途径，这跟掌握了国家的印钞机器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不能过度认为这件【团队之书】的效果有多强大，毕竟它也就值400毒瘤值，后面还杵着一个1000毒瘤值的不明道具，两相对比之下，难免让人对前者的具体功效生疑。 还是先把毒瘤值留着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关掉【盛午】商店的界面，重新面对窗外的月光，陷入新一轮冥思。 接下来要思索的，只能是关于自身最根本的问题了。 技能树世界。 闭上眼睛，进入技能树世界。 她当然没有忘记前几天在自己的技能树上种下的那颗芒果树种子，实在是很好奇它到底发育成什么样了。 会不会真的长出一株参天大树，突破天空？ 广袤无垠的冰原上，一棵冰树孤零零地立在视野中，天地浑然一色，冰树仿佛悬空于半空，圣洁不动。 接近冰树。 随即，莉莱愣住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技能树。 lv6的技能树已经生长得很茂盛了，之前她在【炼冰】的那颗花骨朵上种下了芒果树种子，但如今.....它真的已经发芽了。 翠绿的枝丫在冰雪中探出头角，给这个冰冷的世界添上了份生气，也添上了份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居然真的成功发芽了。 该不会，她的登天猜想，真的要靠这看上去猎奇万分的种树实现吧？ 这也太！！！ 算了.....懒得吐槽了，习惯就好。 回到现实，继续望着月亮，心中没来由地想起了一个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人们试图建造通天塔，挑战神的权威，但被神无情摧毁的故事。 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是在挑战神的权威吗？ 说起来，皇帝也正在打天空的主意，大力研发飞行器，相比起莉莱用种树登天这种土办法高大上了许多。 某种意义上，她和皇帝在思想上，站在了同一个高度上。 当然，想到皇帝，就想到要刺杀他，接下来，他们整个天辉残党将要与皇帝正面交锋，迎来历史的终结，谁也不知道这个如同天降伟人一样的猛人，会不会就真的死在他们这群沙雕分子的刺杀下，如果成功了，那也太搞笑了，如果失败了.....那也太悲伤了。 深叹一声，无奈如烟缕般飘散。 遇事不决，再次进入技能树世界，抄起两把加特林对着天空来一梭子再说，一顿突突突之后，莉莱也在精神上感觉到了阵阵困意，终于能带着疲惫美美地入睡了。 在【恒温光环】的作用下，她只用睡很少的时间，但这也未必是好事，醒来的太早，其实也是件很孤独的事。 所以不如干脆就这样吧，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先对着技能树世界的天空来一梭子，指不定哪天真的能打下来个什么呢？ 就这样，渐渐地入睡...... ...... ...... ...... “莉莱，快醒醒，快醒醒！” 莉莱在摇晃之下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斯拉达正在摇醒她。 “几点了？”莉莱正在做最后的起床抗争，整个人如同被胶水焊在了床上。 “已经8点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平常不是都5点醒来的吗？今天怎么会睡这么久？” “好的好的，醒了醒了。”莉莱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队友居然全都醒来了，还处于整装待发的状态。 这..... 这熟悉的套路。 按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的话，马上就是...... “快点行动起来，我们的第三个任务要开始了，也是我们在这节火车上的最后一个任务......刺杀一个夜魇高级军官。” 呵呵，果然。 话说这么重要的事，这鱼也不早点说。 都已经懒得用感叹号做句末结尾了。 第二十六章 · 火车大劫案 夜幕再次降临，月黑又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呸！赏月的好时间。 今天上午，火车在布鲁克林站停靠了下来，上来了一大群夜魇士兵，足足60多人，而己方在火车上最后的任务，就是干掉这群士兵的指挥官，一个上校军衔年近古稀的老人。 为啥要杀他？不明。 杀了他之后如何撤退？不明。 他的战力值有多高？不明。 如何杀他？不明。 这就是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让莉莱产生一种上面是不是对己方这个团队有意见，故意把己方往死了逼的那种。 正当莉莱打算掀桌子大骂这是什么沙雕任务的时候，茉崔蒂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嗯，这个我会！”她激动地表示道，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的英雄阶职是【幻影刺客】，刺客这个词都写在了脸上，干这种刺杀的事，当然再擅长不过了。 她自称在王座当卧底的时候，就经常暗杀夜魇政商界要员，她轻描淡写甚至是有些害羞地说出这些，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切感。 但她的lv9是实打实的，还有一个名叫【魅影无形】的隐身技能，用于刺杀再方便不过。 于是刺杀这个高级军官的事就包在了她身上。 再于是，她们一群人又打了一下午的牌。 扑克打腻了，就打昆特牌，终于把白天的时间消磨了过去，选择月黑风高之时再动手。 一行人悄悄地顺着爬到了火车车厢的上方，感受着夜风扑面的劲道，每个人都将头发严实地扎好，防止头发遮住视线。 “祝你们好运，我们天辉最骁勇善战的女武神们！”斯拉达在房间里朝众人挥手。 现在火车已经行驶到了遗迹大陆的西部了，放眼望去都是戈壁和白杨树，鬼影巨人一样的蘑菇岩竖插在天地之间，放眼望去都是萧瑟和不安。 不出一次远门，都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月之祝福】，发动。”茉崔蒂半跪在月下，如同一尊沐浴圣水的雕像，全身散发出了一层莹莹的光辉。 肉眼可见的变化在她身上发生，气息方面的。 莉莱微微一愣，前半个小时还在一起打牌坑队友的茉崔蒂，现在忽然自内而外地散发着成熟的气息，那种害羞的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神秘。 翠绿色的刘海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单露出来的眼睛像是充满奥秘的玛瑙。 杀气也在她身上一丝丝冒了出来，又恢复至了两个星期前穿着金属盔甲的禁欲者。 兼具艳丽与杀伐，性感与嗜血。 “你这是......”灰烬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技能【月之祝福】所带来的效果。”茉崔蒂回过头来，闭目一笑，莫名的陌生，“这个技能只在夜间有效，它能改变我心中的某些东西，让我有勇气和决心去做我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你自己？双重人格？”莉莱诧异而问。 “不是那么特殊的东西，而是.....人在夜晚的时候，往往会有些情绪上的波动，这点能够理解吧？”茉崔蒂苦涩地笑了笑，看了看高悬在上的明月。 莉莱点点头，这点她也确实深有体会，尽管和茉崔蒂现在的转变绝不是一回事。 就当这是个变身的技能吧。 “以后有机会再向大家解释吧，现在得以任务为重。” 战术很快安排完毕，茉崔蒂去执行刺杀计划，具体方案就是下毒。 趁着该高级军官在熟睡时，悄悄来到他身边，将毒注入到他体内，将毒发时间设定在两天后，刚好就是下车的那一天，到时候就算军方回过头来搜查车上的乘客，己方这些乱党分子早就跑了。 小黑也近距离的地方接应茉崔蒂，灰烬和莉莱则在更后方，准备见势不妙直接炸铁轨而跑。 一切准备就绪，如果不出岔子，今晚就能收工，然后又可以打几天牌了，一直等火车到站。 事先安置的【侦查守卫】也开始运转了，链接着每个人的视线，几个包厢的情形一览无遗。 “呼.....感觉又是浑浑噩噩的一天啊。”莉莱躺了下来，没有窗户的限制，天穹的视野一览无遗。 不知不觉已经数了好几天的星星了，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被逼成一个星象学家。 “喂喂，好歹拿出些干劲啊你，你可是我们的天辉女神啊，精神象征一类的人物。”话虽如此，灰烬也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这难得的风景。 “你还记得我这个人设啊，我都快忘了呢。” “哼，自己选择的人设，跪着也得装完。”灰烬冷呵一声，脸颊弹动，神气极了。 不知不觉，二人之间已经这么熟了，有些东西不需要明确事件推动，就能感受出来。 “我一直很想问你，当时世界树被夜魇包围，你到底是怎么想得，才会选择一个人提着刀冲出教室？” 灰烬侧过身子来，诙谐地看着莉莱。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莉莱卖着神秘的关子。 “告诉我呗，反正我也能大概猜到你绝对不是出于国家大义的心态冲上去的。” “嘛，具体来说就是.....” 莉莱将当时的前因后果都告知了对方。 当时已经确认了天辉准备投降，就差明面上公布了，当这个消息传到用作避难所的教室时，所有人的士气都很低落，但即便如此学生内部还是发生了分裂，有人决定顺从上面的意思求和，有人决定违背上面的意思决一死战。 但后来求和派占据上风，为了威慑所谓的主战派，班长硬生生将一把刀插在了讲台上，主战派就这样没了声音。 “然后这个时候我就出现了，我拔起班长插在讲台上的刀，说了一些很漂亮的话，然后就冲出了教室。” 当然，内心的想法是用自己的英勇打动对手，打动皇帝，然后这样自己就能谋取一个不错的位置，而那些按照程序乖乖投降的同学们，就自然没他们的位置了。 “嚯，可真是周密的计划啊，还好没有让你这种投机倒把分子得逞。”灰烬坏嘻嘻地笑着，心中也平衡了许多。 “如何，听完真相后，是不是觉得心情好些了呢？烬烬子？” “去去去，鬼才和你烬烬子，要喂芭菲的话，自己随便找个窑子窟，本小姐才不奉陪！” “可是你都说自己是小姐了.....” “stop！文字游戏到此为止！” 一番口角之后，两人不约地扬起了嘴唇。 夜风刮在身上，前所未有的舒服，在兰霜堡待了这么久之后，都快忘记这种吹风的感觉了。 “既然你都告诉你在世界树倒塌的当天干的丑事，我也干脆告诉你我在那一天干了些什么吧......我是真的在逃跑。” 第二十七章 · 圣母又在上 “就这咯。”莉莱无聊地打趣一声，还以为对方能爆出更劲爆的消息。 “很矛盾吧，我一直都表现得像个坚定的开战派，但没想到吧，我最初是逃跑的那帮人。”灰烬说得很轻松，还带着笑意，有莉莱烂在前面，她当然不怕自爆，爆出来了反而会更轻松一些。 “那是在天辉覆灭的前夕，我和我的家人们逃走了，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逃走，而是将我送上车之后，扭头就走向了世界树，原来真正逃走的，只有我一个，我是家里最小的那个。”灰烬看着天空说。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呢？”莉莱躺在车厢上，像是漫不经心一样问出了这句话。 “谁知道呢，可能是兴趣使然吧。” 月影如斯，夜色浸入人心。 火车孤独穿梭，前路未知。 沉寂了一会后，灰烬再次开口：“愿意听我忏悔吗？如果愿意的话，你把这个戴头上吧。”灰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蕾丝丝巾，递给了莉莱。 “这个是？”莉莱瞅了一眼这丝巾，心中生疑。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婚纱的头巾好伐！ 大夜晚的这小妮子到底想干嘛？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让你戴上这个之后扮演圣母，好听我忏悔。” 莉莱忽然记起来了，在赛丽蒙妮女神教中确实有这么一条教规.....当你想忏悔时，却又找不到教堂，不妨让一名女性有人披上头巾来扮演圣母，让她来聆听你心中的声音。 而且规定，在忏悔过程中所透露的任何罪行，都不能作为法庭证据。 茉崔蒂是个虔诚的女神信徒大家都知道，但没想到灰烬也吃这一套。 以前还在科西嘉导的时候，就经常有居民来教母的教堂做忏悔，教母则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你.....还随身带着这玩意？”莉莱半推半就地接过头巾，不知道该不该将它戴在头上，总觉得怪怪的。 “在布拉格站时买的.....快点，戴上它，老老实实听我忏悔。” 这命令性的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放低身段来忏悔的...... 无奈地戴上这如同婚纱般的头巾，用发卡将其固定，让其在夜风中随着自己的金发一起飘散开。 乳白色的纱巾笼罩在莉莱的身上，半张脸若隐若现。 美丽如同新娘，圣洁如同女神。 “说吧，你此刻说的一切都将被神听到，你所言的一切都不足以成为控诉你的证据。”莉莱调整着自己的音色，用前不久刚习得的表演技能模仿出一个高洁傲岸的声音。 “我想向神忏悔，忏悔我内心的恐惧。”灰烬像是祈祷一样，双手合在胸前，单膝跪在神前。 “你在恐惧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但我就是很恐惧，害怕自己会失去现有的一切，害怕死亡，害怕我无法达成我想达成的。” “因为敌人越来越近了？” “对，他们越来越近了，我害怕与他们正面交锋，但我接下来会勇敢起来的.....这就是我忏悔的内容，谢谢神的聆听。”灰烬轻轻地点头。 就这样结束了，一切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莉莱掀下头巾，目光显得有些空灵。 两个星期前，还在一起挖神符的时候，灰烬坚信能够战胜夜魇，还以为她真的是不怕阵亡的沙雕呢。 原来她也会害怕吗？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接近敌人，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害怕这个事实了？ 是啊，没有人会不害怕，也包括莉莱自己。 “喂，头巾还给我，轮到我来饰演圣母，你向我祷告了。” “唔？等等哦，这套仪式原来是轮换制的吗？” “我不管，你都听到我的心声了！你必须也得给我吐露点什么！不然你给我从这里跳下去！”灰烬忽然涨红了脸喊道。 毫无办法，只能身份调换，再来一次。 灰烬披上神圣的纱巾，而莉莱则单膝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我......忏悔我的毒瘤行为吧，嗯.....就这，完毕。” “详细的！” “一时半会记不清......” “那我来帮你列举一些吧，毛了我的神符和经验书，而且还是两本！”圣母亲自下场帮祷告者细数罪过起来了。 “两本？不是就一本吗？” “那个叫褐卡蒂的女人，都告诉我了，关于你毛了我另一本经验书的事。”灰烬别有深意的直视着莉莱的眼睛。 莉莱恍然片刻才记起，确乎有这么一回事。 陪褐卡蒂在鬼屋冒完险之后，她给了莉莱一本经验书，本来这本书要补给灰烬，但在摩天轮上出于各种原因没有给出去。 然后为了积攒毒瘤值将【清晨】商店清空，莉莱直接把此书吞了。 “褐卡蒂说，你是不希望我被送上战场，所以才将这本经验书使用掉的。” “这......” “谢谢你。” 天上的繁星闪烁了一下。 之后两人也聊了许多话题，比如家人之类的，灰烬的豪门家族，头上还有三个哥哥，而莉莱这边则是修道院，头上也是一群哥哥，还有一个神棍教母，而史黛拉的存在被省略掉了。 “我还有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讨厌我吗？” 噗！ 等等哦，这个展开怎么这么奇怪？ “啥玩意？”莉莱有些惊恐地看着对方。 “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讨厌我，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总是戏弄我！”灰烬交叉双臂，一个x比在胸口，义正言辞地看着莉莱。 这..... 原来她也发现了，自己被特殊对待了咯？ “嘛，欺负你比较有意思嘛。” “可恶，你这个毒瘤！” “嘘，小声点，我们在执行机密任务，你这样会惊动夜魇的。” “麻痹......” 毒瘤值+10！ 唉。 这小妮子自己送上门的，不收不行呐。 “还有个很特别的问题，你之前在摩天轮的时候，邀请我一起落跑，这个请求，现在在还有效吗？” 莉莱的心脏微微一挺。 “已经......不能用了。” “理由呢？” “我现在已经决定要去做了，或者说我记起来了该怎么做，我甚至知道该怎么去做。”莉莱平静而坚毅地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拯救所有人，但我会试着朝这个目标努力一下。” 第二十八章 · 命运共同体 “拯救所有人啊......听上去像是什么古老的正义骑士呢。”灰烬侧了侧身子，侧卧看着莉莱，一丝玩味的笑意在眼里转出。 “这也你说的那个教母教你的？” “是啊，我想试着成为一下像她那样的人......我大概率会失败，但我想试一试，我特别想试一试。” 莉莱看着夜空，隐约又看见了那个神棍的老女人，那个犹如玩笑的约定。 可能在教母年轻的时候，她也高吼着拯救一切，向着某个不可战胜的敌人发起逆命的一击，但是没有成功。 可教母也没有放弃这个目标，直到她变成一个老神棍，她也依然在传播教义，将一个又一个白纸一样干净的孩子招入课堂。 所以说，当时教母之所以消失了，是因为我这一届，已经全部毕业了吧？ 是觉得这一届的孩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吧？ “那......我在你的那个‘所有人之中’吗？”灰烬的声音从一旁低低地传来，像是贴着耳朵说一样。 莉莱心中动了动。 “在。”莉莱回答得平静而坚定。 但是她又想到了些什么，瞳子抖了抖。 没有人能够拯救一切。 教母，最终也只能拯救一些身边人。 对于莉莱来说，身边人.....到底都有谁呢？ “算了.....应该在吧。”莉莱想了想，还是把目标定低一点。 “可恶啊！别给我应该啊，反正漂亮的话都吹出去了，干脆吹大一点啊！肯定的那种”灰烬前一刻还稍有欣慰，但立刻又不满地炸毛了。 “那好吧.....肯定算你一个......” “呵呵，敷衍，渣人，滚！” 灰烬气哄哄地将身子背过去，也不知道到底哪里被气到了。 “那你现在的具体想法呢？想落跑了？” “确实想过，但我已经忏悔完了。” “忏悔这么好用的咯？” “不然呢？忏悔说白了，不就是倒垃圾吗？将负面情绪倒掉，然后该干嘛干嘛，就好比犯罪分子在忏悔完之后，不是照样犯罪不误吗？”灰烬神清气爽地说，撩拨了下自己随风而动的马尾。 这.....原来是这样的吗？ 这真的不是在渎神吗？ 在侦查守卫的接通下，茉崔蒂的任务进程很顺利，很成功地避开了各种机关陷阱，潜入到了指定目标的旁边，用一根小毒针在夜魇高级军官身上划了划，随即向侦查守卫的视角接通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任务就这么完成了，其余的几人也都松了口气。 但松下这口气后，众人也忽然有了更为清晰深刻的认识——离最终目的又近了一步。 顿时松出去的气又倒了回来。 “说好，已经承认我是你所要拯救的一员了吧？”灰烬的声音有些深重。 “嗯，说好了。” “那行，再来举行一个小仪式。” “还来？” 灰烬二话没说，将自己的发丝卷了一束出来，递向了莉莱：“快点，你的头发，也像我这样卷一束起来，然后我们的头发一起系上。” “不.....我可没听说过这种可疑的宗教仪式......” “听我的就行了，既然是仪式，就要好好做，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 莉莱也将信将疑地卷起了自己的一束发丝，和灰烬的发丝交织绑系在了一起。 淡金色的发丝和粉红色的发丝相互穿插在一起，像是某种异色花。 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命运。 两人的目光近距离的交汇，高高的月光在上。 “这下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了，你必须要拯救我，我也必须要拯救你.....这样就行了。”说完，灰烬就解开了编织在一起的发丝。 这句话在莉莱耳边响起，也在她心中回荡了一下。 “嗯，命运共同体，我们终将拯救所有人。” 火车穿行至隧道，满耳都是呜呜的气流声，视野被遮蔽，但莉莱这句话却完好无损地传递给了灰烬。 没过多久，两人又变成了观星听月顺便瞟一眼茉崔蒂任务进展状况的状态了。 “那.....这个仪式，你是从哪里看来的呢？”莉莱问道。 绑定的发丝，绑定的命运，冥冥之中真的像是必定会实现的仪式。 “这.....咳咳，说出来你不要奇怪。” “哦.....”莉莱心中骤沉。 “书上看的。” “书上？就你床底下的那种书？” 莉莱大惊失色，立刻想到了还在兰霜堡时，灰烬床底下那紫色和橘色的玩意。 感情这不是宗教仪式，是不可告人书上的仪式！ “什么叫那种书？这个仪式可是我从正儿八经的罗曼蒂克书上看来的，是男女主立誓时做的仪式！” “你骗谁呢？意思是男人的头发也能打这么多个结？” “那本书上男主是个长发公子哥，你不服？人家的金发可你这半吊子的金毛纯正多了！” 对喷着对喷着，两个命运共同体打了起来。 扭打到一半，下方的车厢忽然传来了对话声，吓得两人一静，定格在了莉莱推到灰烬的这一幕上。 几个男性的对话声在下方响起，谈论内容大概是咒骂车上来的这群夜魇士兵，导致下面这些人的犯罪行动不好开展，期间还穿插关于丢失“货品”的下落。 听这几个熟悉的声音，好像.....之前那个人贩集团+偷猎集团的合体。 真是见鬼！随便趴个车厢，都能趴到这群人上面！这缘分怎么就跟脚底下的口香糖一样让人恼火？ 紧接着这群人的对话开始转变方向。 “话说532包厢的那几个小姑娘不错啊？” “是啊，难得出来一趟能碰到这么高质量的妹子，还是成群结队的，不如找个机会下手吧？” “有道理，那个年纪最小留着娃娃头的白毛小女孩我要了，其余的你们分。” “哈哈，你这个炼铜，但说好，那个平胸的双马尾我不要。”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下方一一进行...... 莉莱和灰烬都沉默了。 煞风景啊！这群人！ 听着这些活物走私集团在下面对己方指指点点，俩人也都无奈而笑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小黑最具价值，茉崔蒂其次，然后是莉莱，灰烬垫底。 呼..... 可真是悲伤的故事。 居然被人渣们排在最末尾。 悲伤而讽刺而愤怒。 “喂，我们不如顺手做了他们吧。”灰烬忽然发声道，嘴角挂着心血来潮的笑意。 “哦？可这样一来，我们有可能会暴露哦，而且车上还有这么多夜魇军人。” 话虽如此，但莉莱也有同样的笑意。 她也觉得，把这群人打包塞进回收站里面比较好。 不用等到下车偷偷举报，就现在，用她们自己的手。 感性做决定，理性做计划，虽然这个目标制订得有些唐突，但这个计划，得讲究点战术。 就当是达成命运共同体的第一枪了。 第二十九章 · 铁枭一号 深夜，王座的上空盘旋着巨大的黑影。 但没有人察觉到这个黑影，繁华的城市灯火如灯塔般挺立在遗迹大陆之上，城市里到处悬挂着璀璨夺目的霓虹招牌，广告电子屏幕上跃动着女性动人的身体，小巷里醉鬼和流浪汉的目光落魄地望向电子屏。 黑影高速移动了起来，飓风般掠过人们的头顶，但人们抬头望去，除了月亮和星空，其余什么也望不到。 王座的中层区，表面上这里是一处被丛林掩盖的山体，但实际上这里是夜魇的中央空军基地，最精锐的空军和最先进的飞行器都产自这里。 黑影在结束了空中的航行后，降落在了这个空军基地中，超乎世人们理解的巨大钢铁怪物停歇在了跑道的尽头。 长达50米的修长机身，展开的双翼宽度达到60米，铆接在机身的钢板上流动着黑金色的寒光，冷酷的暴力和狰狞的唯美都凝聚在了它的每一块钢铁上，每一颗铆钉上，每一条曲线上，在各个种族的文明记载中，只有恶龙这个词才能形容这件巨大飞行器的恐怖与强大。 铁枭一号，这便是它的型号。 夜魇最新一代的飞行器，被冠以战斗机的美喻，再细分下来，属于轰炸机那一类，将成为帝国威慑四方的利器。 机舱打开，一名身形矫健的军人弹跳而起，跃至地面，向上方的黑暗地带行下一个军礼：“夜魇空军上尉，罗德，现已成功驾驭铁枭一号！万无一失！” “好！飞得漂亮！” 热烈的掌声从上方传来。 铁网编织成的站台上，无数的工程师在拥抱庆祝，官员和将军则在热烈鼓掌。 今夜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阅兵仪式在即，军部研究中心终于将铁枭一号成功研制了出来，对于科研工程人员来说，这无疑是人生意义实现的时刻，而且也标志着研究中心的地精派成功战胜了矮人派，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帝国研究首席。 对于官员和将军而言，意义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心中所构思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铁枭一号从多伦特起飞，跨过伤痕海峡，升至两万米乃至三万米以上的高空，对不死者国度发起空袭，摧毁它们引以为傲的遗迹建筑，最后顺利返航补充油量，更换飞行员，对不死者们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昼夜轰炸，让旧时代的灵气魔法在新时代的蒸汽科技下彻底沦陷。 唯一的问题是能与铁枭一号搭配挂载的武器还没有被研发出来，以及“空中堡垒”还在研制的起步阶段，无法进行陆地兵力投送，但这也都是时间问题了，0到1已经突破，1到100也指日可待了。 今天下午入夜时，这场首飞活动就开始了，所有高级要员到场，忐忑不安地等待飞行开始。 建国战争之初，夜魇的早期空中力量很不理想，在他们看来，能让钢铁上天就不错了，不能奢求其有太高战力。 但飞行的过程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庞然大物以惊人的速度在空中驰骋，撕开夜空和星辰，做出高难度的动作，最后安全返航，刷新了每个人对于世界的认识。 夜魇的宰相塔夫曼从楼梯上一边鼓着掌，一边缓缓踱步而下，一杯金酒举向了半空：“庆祝铁枭一号诞生，这是天才的杰作，智慧的结晶，工程师们的心血，无与伦比的暴力！” “好！宰相大人说得好，第一次觉得塔夫曼你这么识货！”楼上的掌声再次传来，但这次是一群地精工程师的高潮，鼓起掌来丝毫没有官员鼓掌的节奏和韵律，像是一群疯子的自嗨。 “当然，同样也要敬一下我们的飞行员，完成了这伟大的首飞，罗德中尉。”宰相来到了名为罗德的中尉前，同样向他递了一杯金酒，还亲手将一枚中校的军衔戴在了罗德肩上。 从中尉到中校，军衔的三连跳跃！ “感激不尽！”罗德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的欢庆还在继续，成车的啤酒推入了空军基地，今夜注定不醉不归，但宰相已经带着新晋升为中校的罗德离开了喧闹地带，沿着空军基地外山体栈道缓步行走了起来。 罗德是个兽人，虽然兽人已经处于遗迹大陆鄙视链的较低等级了，但兽人内部也是有歧视链的，比如罗德自身就是兽人歧视链中较为低端的狗头人，样貌不算好，也没有强健的肉体，头脑也不太灵光，也就忠心耿耿算得上是优点。 顺带一提，兽人歧视链最低的是牛头人，一个天天惦记着别人老婆的族群，就是因为有这种东西存在，兽人的名声才会败坏的。 “眼泪收起来，等你升上将级了，再考虑发泄一下。”塔夫曼宰相以长者的语气开口，有威严，但也很亲切。 “不，我并非因能够晋升才喜极而泣，而是感动我这样的低等种族，也能有资格证明自己。” “哼.....低等种族？”宰相笑得很自嘲，“那你知道我是什么种族吗？” “您是......”罗德不敢妄加猜测。 宰相贵为皇帝陛下的左右臂膀，但主管文官政务，身上没有那种凶煞的气质，相貌阴柔，身姿笔挺，一股子文人气息，说是表演明星也不为过。 单看面相，偏向精灵，但他的耳朵很难看，肤色也很暗淡，还有不详的青痕...... “我是个劣等精灵，还是犯人国度的劣等精灵.....你之所以无法第一眼判断我的种族，不是因为你不敢说，而是因为我太少见了，你没见过我这样的种......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知道我的种族，但他们从不讨论这些，不是因为我身居高位他们害怕我，而是谈论这些没有意义，正如他们从不讨论你的种族一样。” 宰相陛下的一席话语直戳罗德的心脏：“我懂了！我以后也不会谈论这些了！因为它没必要！” “好样的，罗德中校，你无疑是个优秀的飞行员，是我们整个军队中第一个成功驾驶铁枭一号的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但是.....你并不是遗迹大陆上第一个有能力驾驶它的人，你是第二个。” “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罗德有些吃惊和难以接受，咬字间带着莫大的怒气。 “是奈文摩尔皇帝陛下。” “皇帝？” 这个词彻底压下了罗德心中的怒气。 “皇帝也会驾驶铁枭一号？”罗德有些错愕，倒也不是质疑皇帝的能力，但是他刚才所驾驶的这架铁枭一号是第一架战斗机，而在初号机诞生之前，皇帝就已经会驾驶它了？ “陛下，无所不能，即使是在事物诞生之初，也完全能掌握该事物的一切。” 此话一出，罗德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对皇帝的不敬，立刻低头认错。 “一星期之后，皇帝将亲自驾驶铁枭一号从王座出发，前往多伦特，亲自走下铁枭一号，而你的任务，就是作为僚机紧紧跟随，在后方为皇帝保驾护航。” “莫大的殊荣，定当执行完成！” 第一反应肯定是接受，第二反应才是仔细回忆宰相的这番话。 也就是说，皇帝陛下要亲自驾驶铁枭一号，前往最西方的的最前线？ 甚至亲自跳下铁枭一号，向周围的群众挥手致敬？ 作为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元首，亲自干完这一切，这也太帅了吧！ 皇帝陛下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更上一个层次。 庆祝活动结束，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三点了，官员和将军们搭载着私车回到府上，科研人员回到宿舍，宰相和罗德也就此告别。 宰相坐在车的后座，看着窗外不夜的盛都，心中百感交集。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劣等精灵，根本就没这个种族，他只是个普通的精灵，他的外貌其实有一部分是化妆出来的，就是为了给自己贴个“低等种族”的标签，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亲和力。 罗德不是第一个这样被感动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他脸上的妆，其实已经拿不下来了，如同戴上了一张永久的面具。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皇帝的宏伟愿景。 当然他现在真正感到百感交集的并不是欺骗了下属感觉很自责，而是.....其实他也不知道皇帝到底会不会驾驶铁枭一号。 但皇帝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会，他一个当太监的.....呸！当宰相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 罗德醉醺醺地走在被霓虹和歌声铺满的街道上，整个人有些飘忽不定。 这里是他回家的必经之处，一个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却又相当吸引人的地方。 但今天这条街道走起来格外舒适，果然扛着中校的军衔，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他抬头看了看广告牌上热辣的偶像少女，感觉她已经属于自己了。 但阴暗的转角处，一个轻柔的女性声音转了出来：“你那么自卑，可却又那么的自负，你真以为你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吗？” 声音如同毒药一样飘来，让罗德全身一酥，可却又深刻的恐惧。 “什么人！”罗德拔出了腰间的左轮，但从转角走出来的却是......刚才广告牌上的那个偶像少女，连衣服都是一样的。 “你？”罗德睁大了眼睛，在广告牌和眼前的少女之间反复来回确认。 是同一个人。 什么情况？ 是广告牌上的人是幻觉，还是眼前的人是幻觉，总不能刚好这个广告牌上的少女就在一旁埋伏着吧？ 思考的绞痛刺激着罗德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大脑，而眼前的少女越走越近，毒药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帮我一个忙吧.....”少女轻启粉唇，毒信和糖果一起吐出。 “什么.....忙......” “帮我......杀掉奈文摩尔......” 少女吐了吐舌头。 一个天芒星的倒五角星眼瞳图案妖娆的显现在她的舌丁上。 第三十章 · 打牌，打牌，不能堕落了!打牌。 今天是第八天了，窗外的晨曦如血般殷红，仿佛一夜未干的血迹。 今天在车上的最后一天，不久后就要准备下车了。 莉莱拖着一头凌乱的杂毛爬了起来，看了看乱糟糟的房间，一地的纸牌和麻将，仿佛己方已经堕落了好久了。 第五天晚上，上面交代的任务执行完毕，再联合队友们，自发顺手打掉下面这个刚结拜为兄弟的活物走私集团。 具体打击手段就是直接翻入这些人的包厢中，直接撂倒所有人，然后再绑起来，趁着火车穿过一条长河的时候，挨个投入河中，这群人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前一刻还被锁定成猎物的几个小姑娘，现在就凶神恶煞地把他们全都打包了起来。 再顺便把他们的财物都扒了，用以资助伟大天辉伟大的复国运动，总之和上缴国库是一个意思。 可恶啊！早就该这么干了，白白在火车上担心受怕了这么久！ 令莉莱感到惊异的是，把这群人干掉之后，自身的毒瘤值居然有所提升，涨了20点。 一直被忽略的毒瘤定律第三条——制裁其它劣质毒瘤。 确实，这些犯罪分子在某种程度来说，的确是劣质毒瘤，靠破坏法律，挑战人伦底线来进行牟利，和真正的以精致利己主义为宗旨的高级毒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紧接着，第六天，打牌。 上午昆特牌，下午打麻将。 第七天，上午打a牌，下午依旧是打麻将。 第七天晚上...... 可恶啊！不能在这么堕落地打牌混下去了，得找些正经事来做做，再打下去，她们这四个人能拍一部《天才麻将少女》出来！ “喂，莉莱，轮到你上了。”斯拉达打完一局，从牌桌退下来说。 “哦，我来了”莉莱反射性答应，身体不由自主地坐上了牌桌，继续杠上开花。 没办法，打麻将，太开心了。 第七天晚上......还是打麻将..... 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然后就到了现在。 当前毒瘤值：383点。 莉莱看了看窗外的风景，醒了醒神，随即下床来到餐车室吃早餐。 不知不觉旅途已经到了终点，从兰霜堡一路南下继而向西，雪水融化成了戈壁下的麦田，再过渡到了宏伟壮阔的大峡谷，跨过许多个城市，每天的景色都在变幻。 随着气温变热，人们身上的衣服也在减少，莉莱也从刚出兰霜堡时穿着的厚袄变成了现在小夹克内衬高领毛衣的装扮，厚实的连裤袜换成了短袜，小皮靴换成了小皮鞋，梦回学生时代。 “喂，你知道吗？据说铁枭一号已经研发成功了，并且完成了首飞。” “略有耳闻，搞不好的话，借着这次阅兵，直接就能把戈兰高地拿下了。” “嘘，你们小声点，这里还有旅客呢。” “小姑娘而已。” 一群夜魇士兵在莉莱不远处的桌上谈论道。 莉莱淡定地抿了抿燕麦牛奶。 狗日的，仿佛又听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了。 自从这群夜魇士兵登上火车之后，餐车的气氛明显好了不少，牛鬼蛇神们统统不敢踏出包厢，同时他们也相当自律，起得极早，虽然自己是个叛乱分子，但坐在在这群人身边怪有安全感的。 这时乘务员小姐推着报纸出来售卖，一一念出报纸的名字，从大众向的《早间新闻》到有意识形态输出嫌疑的《夜魇之声》，许多份报纸的名字闪过。 但喊到一个报纸名字的时候，莉莱愣了愣。 《兰霜堡都市报》 “小姐，能把最近几期的《兰霜堡》给我吗？” 成功买到了最近几期《兰霜堡》后，莉莱急切地在上面翻阅寻找了起来，这是兰霜堡本地的官媒新闻报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翻到那个新闻才对。 很快，莉莱就翻到了自己想要翻到的东西，手指停在了报纸边缘上。 “《他们将在今日前往王座就读，让我们祝福他们！》” 一群年龄不一的学生站在市政厅前的阶梯上拍了张合影，他们都是前不久考进了王座学校的学生。 当然，其中就有莎里菲，她站在最前排，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一如既往的可爱又不讨人喜欢。 旁边站着的两个男生都心照不宣地看着她。 报纸是三天前发布的，也就是说，当莉莱自己还在车厢上与灰烬玩结发小仪式的时候，莎里菲也已经踏上了旅途。 莉莱盯了很久的照片才翻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值得一看的新闻。 很快，又是一则访谈新闻。 是贝芙罗妮的，她在兰霜堡演完了最后一场《萝莉欧与朱丽叶》之后，很快就要启程回到王座了。 还重点提了提在兰霜堡遇到了一位非常有表演天赋的新人，甚至还主动要求演坏人角色。 这.....不愧是她，能如此坦荡地提起这种让人小脸一红的事。 莉莱欣慰一笑，继续翻动报纸。 居然翻到了一则褐卡蒂的访谈，作为本市首富而发表的讲话。 象征性地谈了谈本地发展之后，她忽然话锋一转，谈起了个人发展。 “想去海边度假，在这之前最好还能去多伦特看一看阅兵仪式，目睹皇帝陛下的风采，顺便拜访一下我在那边的朋友。” 这.....这人的存在感也太足了吧！ 可能她早就算好了莉莱会读兰霜堡的本地报纸，才故意发表了这篇访谈。 仿佛是在说：“莉莱，等你干完这一票后，和我一起去海边吧？” 呵.....真的吗？那爽死了。 一抹发自真心的笑意在莉莱嘴边拂过，但很快消失。 大战之前，这种g，立一个死一个。 过了很久，莉莱才继续翻页。 这回，她重点翻广告页面。 一款名为“妖精之水”的饮料，赫然出现在版面，配字是好评无穷，新品上市。 旁边还带着新出的奶茶，“蜂王茶”。 莉莱.....笑了出来。 火车即将到站，队友们们赶紧爬起来收拾行李，莉莱囤积在床底下的东西只能扔掉，当然麻将得留下。 第三十一章 · 西线要塞 下午，夕阳渐沉，天空嗜血如麻。 火车裹着白色的蒸汽驶入精美的车站，殿堂般的美景在眼前展开。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拼成了素色的月台，雕刻着天使的亭柱将高高的穹顶撑向上空，营造出了巨人般的空间，宏伟得让人生畏。 如血的黄昏从天窗泄入，天使的双翼如同从血池中升起。 邪门。 “这就是多伦特啊，感觉和想象中那种全副武装的边境城市不太一样呢。”小黑趴在窗户上说。 在地理版图上，这里位于遗迹大陆的最西端，三面环海，是个半岛，而岛的对面刚好就是不死者的高地大陆，又称戈兰高地，换句话说多伦特这座城市是整个大陆对抗不死者的桥头堡。 历朝历代，这里都是军事重镇，上个朝代索性直接把首都搬到了这里，将国都钉在了斗争的最前线，可以说是天子守国门的壮举，开国君主将城市面朝大海的建起了两层通天彻地的城墙，以此来抵御不死者的登陆。 但这里看上去却并不是个凶神恶煞的地方，处处充满了艺术质感，随处可见的天使浮雕，马赛克式的壁画，月白的大理石地板，仿佛是个搞哲学的地方。 唯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这过于妖异的阳光，从早上接近这座城市起，天空的太阳光芒就给人一种血的质感。 像是在流动，流动中带着粘稠，一切都让人很不舒服。 仿佛，千百年来战死在这座城市脚下的灵魂还没散去。 “这里说到底也是一国之都，有些灿烂的历史文化遗产也是应该的，至于这个光线....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兴趣了解历史的话可以去翻翻图书馆，或者问问莉莱也行。” “不，我没那么万能......你们别天天要求一个艺术生干文科生的事。”莉莱心中冷呵一声。 作为一个优秀的艺术生，对于前朝引以为傲的油画和雕塑自然是熟练掌握的，但对于相关历史了解并不多。 但另一方面，印象中图书馆关于历史的书籍少之又少，教科书上对于历史也只有一个大概笼统的简介。 前朝叫做炎诺，是已经灭绝的种族，炎族所建立的王朝，如果不算现在的夜魇，炎诺是有史以来中央权力最强，等级最森严的帝制王朝，国祚约为900年。 前前朝叫不朽，是隔壁不死者建立的王朝，也就活了116年，就因统治太过残暴被推了。 前前前朝叫枫叶，是树人和精灵共治，它们主张佛系治国，然后被不死者入关了。 前前前前...... 总之如果不算斯拉达随口带过的天芒星，能排七个，这还是天辉之前的。 忽然，一阵刺痛钻入了莉莱的眉心。 七个......这个数字，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 第一个联想......7号反应炉。 莉莱的眉毛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讲道理，7这个数字很常见，而且经常和玄学绑定在一起，将7号反应炉和7个有历史记载的前朝联系起来，未免有些太扯了。 而且非要说的话，本朝.....本天辉不是也被灭了么？应该是八个被灭掉且有历史记载的王朝才对。 “茉崔蒂，话说.....王座底下是几座反应炉来着？”莉莱鬼使神差地问道。 “一共是八座，有什么问题吗？” 痛感更深一分。 诡异地切合在了一起。 莉莱摇摇头：“不，没什么。” 赶紧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阴谋论，她现在所面临的谜团已经够多了，实在带不上这些烂大街的数学神秘主义。 但.....脊背，确实在发凉着。 女人的直觉..... 好吧，虽然女人的直觉不是用来破解世界级谜底的，但预感的确提醒着她，可能冥冥之中确实有某种线索将所有谜团联系在一起。 她抬头看了看亭柱上那座被夕阳浸染成血红的天使浮雕，摇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安。 很快下车安检就开始了，全副武装的军人登车检查，装备精良的程度远远超过兰霜堡，连防毒面具都戴上了，据说这东西能抵御心灵侵蚀的技能。 “对了，茉崔蒂，这个给你。”斯拉达从口袋里摸了一个金色的小手环递给了她。 “这个是.......” “等级压制器，据说夜魇现在开发出了一种名叫‘雷达’的特殊装置，能够在全城大面积范围内检索lv8以上远古英雄，你现在是lv9，需要戴上这个，能让你检测不出来。”斯拉达说到这，鱼嘴一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真当我们捣鼓不出些有用的小发明？” 听到这，莉莱低头握住了手心。 她现在的等级是lv6，已经快到了。 而且【迈达斯之手】的冷却已经就绪了，随时都能打出第三个响指，只不过在火车上没目标施展。 得赶快在这个城市找个目标点出这下金手指。 安检队伍不久后来到了532包厢，一一排查询问。 现在她们的身份只不过是来自兰霜堡的普通游客，斯拉达是宠物店老板，小黑和灰烬是女仆，莉莱是家庭教师，茉崔蒂想了想还是重新待回了斯拉达的肚子里。 仗着未成年少女的优势，安检队没太留意，很快过关下车。 结果下车前，一个老太太从一旁蹿了出来，一把捏住莉莱的手腕，赫然是初登火车执行插眼工作时，那个突然出现质问莉莱为什不去参与挖隧道工程的老太太。 而当时自己用来推辞的借口，没记错好像是......我怀孕了？ “小姑娘，这些给你，都是些补身子的食品，对胎儿有好处。” “？” “对了，还有这个，本地妇女委员会的地址，有什么困难的就去这里。” 老太太随即潇洒离开。 莉莱拿着一篮子补品，沉默在了原地。 该怎么说呢.....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 莉莱回头看了一眼队友。 “莉莱，你......”灰烬如鲠在喉，看向莉莱的眼神中竟带着泪滴。 “滚滚滚！你们那什么眼神？这都是误会！误会！”莉莱赶紧向队友解释自己还是个处女的事。 小插曲过后，就是小分别了。 找准机会，偷偷地把在斯拉达腹中待了一星期的婴儿和树袋熊放到警局门口，迅速离开，母子分别，队友们之间再泪奔一波。 “那么接下来......等待就行了，马上组织就会派人来接我们。” 第三十二章 · 议会长 来到车站前的广场上，视野顿时宽阔了起来，优美的喷泉池坐落广场中央，夕阳将泉水染红，更远的地方是旧时代的大理石建筑，最远的是落日，颜色一层一层变淡，最后变浓。 广场上人流涌动，持枪的军人巡逻四方，有人身穿用最新化工技术制成的皮衣黑靴，也有人穿着旧时代的手工民族衣。 时代的划分，种族的差异，军械的暴力，宗教的圣美协调地相接在了一起，仿佛是整个遗迹大陆的写照，也是车站特有的魅力。 一辆宽长而低调的大众型号的汽车停在了几人前方，显然这就是来接他们的东西。 在兰霜堡时，汽车还是奢侈品，是只有褐卡蒂那样的败家娘们才开得起的，但在这里，己方作为叛乱分子都能大摇大摆登上一辆车，不用担心引人注目。 “就它了，上去。”斯拉达手一挥。 行李安置完毕，几人小心翼翼的上车，车辆顺着人流的方向开动起来。 “向小姑娘们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天辉现在的议会长，同时也是我的直属上司......议会长大人您好，接我们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轮得到您亲自来做？”斯拉达一上车，立刻向坐在驾驶座上的司姬点头哈腰了起来。 “议会长？”莉莱对这个称谓感受到疑惑。 天辉军团的议会长，这个职位换算到夜魇的体制中，相当于皇帝秘书一样的职位，位置极其之高。 虽然现在天辉已经亡国了，但议会长这个身份，无疑也是本流亡组织的核心高层，而现在这个高层居然亲自开车来接她们这些人了？ 组织这么器重本小队？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轻柔和煦地笑了笑，从后排只能看见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戴着白色的蕾丝手套。 “同学们，你们认识我吗？”议会长将脸侧过来，露出自己成熟雅致的异域面容，波浪般的黑色卷发在脸颊两侧荡漾。 她的浑身上下被贵妇人般的淑女裙包裹，一颗鹅蛋般大小的红宝石躺在胸前的巨列战舰上。 呃啊！ 年上美人！ 被戳中萌点的感觉。 “我的名字叫米拉娜，是天辉军团的议会长，英雄阶位为【月之女祭司】，等级为lv14，虽然我没有教过同学们上课，但我希望同学们可以亲切地喊我一声老师。”议会长大人莞尔而道。 “老.....老师好......”茉崔蒂羞涩地开口。 “嘿！议会长大人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怎么还真喊上了？”斯拉达赶紧回过头来制止。 “没关系哦，包括斯拉达你也可以喊我一声老师，没有谁规定老师只能存在于课堂之上，它同样也存在于普通的人际交往中。” 议会长大人充满知性的声音直击了斯拉达的心脏。 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上司！ “是！老师！”斯拉达喜极而泣。 米拉娜满意地点着头，接着说：“茉崔蒂，英雄阶职为【幻影刺客】，等级为lv9，是天辉历史上百年难得一遇的高材生，毕业时达到了lv7，毕业之后立刻就执行了卧底夜魇的任务，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唔！谢谢老师关心！”茉崔蒂也沦陷了，深深地捂住了嘴巴。 莉莱听着对方的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没记错的话，以前在教母的政治小课堂上听到过这么一个教诲，说是如果以后进入了官方机构，但凡遇到那种和你攀师生关系的上司，尤其是喜欢自称校长的，都是标标准准的官僚主义，真的爆发战争了，都是运输大队长级的。 但.....管它呢，反正是个这么漂亮的大阿姨！沦陷就沦陷！ 当然，莉莱也没有忘记的自己的一个不知是主线还是支线的任务。 关于迈达斯之手的金币真相调查。 在莉莱自身lv6的鉴定能力下，它只能显示出【xxx的碎片】这种奇葩的半成效果。 其实在火车上的闲暇之际，莉莱也让茉崔蒂鉴定过，但得到的依然是【xxx的碎片】。 这个xxx相当顽固，就算lv9来也照样不掉色。 现在已经到了多伦特，天辉所有的有生力量都汇聚在这里，应该有办法能够鉴定出这个金币的真实身份。 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连锁反应解开所有谜团了。 总之得先找个机会让眼前这位议会长大人先鉴定一下金币。 “老师好，我是灰烬，英雄阶职为【火灵】。”灰烬吞吞吐吐地说，显然是对老师这个称呼不太适应。 “嗯，灰烬同学你的话，老师我一直都有在关注呢，这次的行动，你被选定为主要刺客之一，希望你能好好加油。” “可是我现在只有lv5，离预期中的等级还有距离。” 说到这里，灰烬狠狠地盯了一眼莉莱，莉莱则顺势看向了外面的街道风景。 “不要紧，为了防止类似的意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些知识之书的存货。” “真的？” “真的。” 灰烬先是开心，但很快又神色复杂了起来。 这下，就没有逃避的理由了。 接下来轮到小黑：“老师好，我叫希丝，英雄阶职为【游侠】，等级为lv2。” “等等，你的真名.....不是很难念吗？”莉莱一愣，想起了她在火车上说出的一长串单词。 “我当时说的是我的部落正式名字，希丝是我的普世名字......” “好吧.....我的......”莉莱有些无语。 议会长打着方向盘，以午后红茶的语调开口：“这位同学，你就是莉莱吧，我听过你英勇的传闻，你在我们内部，可是大名人啊。” “我.....哪有这么厉害啦。”莉莱跟着打哈。 议会长微笑地注视着莉莱。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汽车开动，顺着车流走到十字路口时，便转向车流量较少的一边。 几个队友也忍不住趴在窗户上，向外展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许多老建筑已经被拆除翻新了，变成了冷峻的大楼，大楼的外侧张贴着阅兵仪式的巨幕海报，当然还必不可少地贴着皇帝的画像。 保留得最完好的是当时的雕塑，大理石做成的伟人们安静地坐落在花坛或者路边，身上流过了千年的夕阳，见证两个朝代的兴衰更迭。 想到这些，莉莱没来由地伤感哲学了起来。 像是沉进去了一样。 而那些雕塑的面容，也动了动。 第三十三章 · 又尼玛是宠物店? 雕塑惊悚地扭动着头颅，缓缓地将脖子扭向了莉莱—— 头皮发麻！ 莉莱下意识往后方一靠！ 啪，撞在了灰烬头上。 “你在搞毛啊！故意的吧？” 定下神来，莉莱眨了眨眼，发现街外的雕塑依然没有变化，仿佛之前都是幻觉。 但诡异的视感依旧没有减弱。 “你们有看到吗？刚才外面的雕像动了起来。”莉莱发着虚汗问。 “这.....这怎么可能嘛，这又不是在半夜的博物馆或地下室看到了会动的雕像，这可是在大街上啊，闹鬼也不能闹到大街上吧。”灰烬多少因莉莱的话受动摇，但不可否认，对于外界这些摆在街上的雕像，确实有种说不出的不适。 “莉莱同学的灵感不错嘛，居然能看到外界的灵异现象。”议会长的声音悠然从前方传来。 “我不太明白，请问老师的意思是.....” “各位或许有所不知，多伦特这座城市，其实是座闹鬼的城市啊。” 议会长无声地扬起嘴角，稳稳地转动方向盘，驱车转角，侧方的高大建筑挡住了夕阳。 “闹鬼？”莉莱久久才重复着这个词，回头一看队友都被这个词吓的不轻。 “很难以置信吧，一个城市居然能闹鬼......”议会长刻意顿了顿，“这与这座城市的建立有关，炎诺王朝的开国君主是一边与不死者战斗，一边建造这座城市的，多伦特可以说是建造在无数的尸骨之上，这可不是修辞句，是陈述句。” “但这座城市建成之后，就经常发生怪异的事，爆发灵异事件的频率远远高于其他地区，同学们还记得课堂上，是如何说明普通闹鬼情况吗？” “是.....一种名叫沼泽的野怪吧？”莉莱答道，在兰霜堡的闹鬼酒店就锯死过一只沼泽。 “正是如此，但沼泽只能解释鬼屋，不能解释一座城市闹鬼，为了镇压这些莫名其妙的怪异，国君修建了许多教堂来镇压，这才得以平息，甚至发展出了独特璀璨的油画和雕塑艺术.....我们刚刚通过的那条摆满雕塑的街道，据说就是当时闹鬼最凶的地段，摆在这条街上的雕像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战士.....至今这座城市也依然不干净，但只有那些从事艺术创作，且具有较高造诣的人才能目击到不洁之物。” “艺术造诣较高.....这是在夸奖我吗？”莉莱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笑。 “所以我说你的灵感不错，毕竟只有从事创意工作的人才会有灵感，科学家是，艺术家也是。” 面对议会长有些高到出乎意料的评价，莉莱依旧.....只能傻笑着摸摸后脑勺，装作很骄傲的样子。 “那这里的阳光看上去不太舒服，也是因为闹鬼的原因吗？”莉莱问道。 “这就属于我们的知识盲区了，关于多伦特诡异的太阳光，完全找不到相关文献记录，好像它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没人会感到奇怪，但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这里的阳光，又都会不约而同的小小惊叹，很多游客来多伦特，其实都是为了感受这里的诡异氛围呢，你们说这奇不奇怪？” 这.....这么奇怪的朋友，莉莱身边还真有，让褐卡蒂来看一看这里，或许会狂喜？ “莉莱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你只要不胡思乱想，是不会看到它们的，除了个人的艺术造诣，保持内心宁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其余几位同学也要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 如此想来，她确实在观望外界的时候心中杂七杂八想了很多东西。 索性闭目养神，不闻外界。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月日交替，路灯大面积的亮起，点亮了整座城市，显现出一排艺术宫殿般的美轮美奂。 时间沉睡着，城市苏醒着。 议会长也提了提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首先是前往秘密据点开会，天辉最高级别的会议，每一个具备英雄阶位的成员都要参加，无论是lv1的新生，还是最高级别的军团长，都将出席这场会议。 也就是说，《天辉报》的“最高领导能和基层干部在同一张桌子上交流意见”的我团政治现状描述，终于在天辉灭亡之后实现了。 不知开了多久，车也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个繁华的地段，行人来往不绝。 “就是这了，我们设在多伦特的秘密据点。” 莉莱推门下车，看到眼前的第一眼，就当机了，背景充满了省略号。 一家大型的宠物连锁市场，招牌是可爱的猫猫狗狗，和叛逆分子窝藏地点搭不上半分关系。 只是..... 这个剧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比如，兰霜堡..... 原来把宠物店当做秘密据点是我团的传统艺能吗！ 在兰霜堡看见斯拉达用宠物店当做据点，还以为这只是他的个人兴趣，没想到居然整个天辉军团都这么干！原来这是传统艺能啊！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里显然大了不少，是好几个宠物店合并在一起的宠物市场。 而且热闹非凡，来往的客人都心满意足地抱着小动物回家，生意不知道比兰霜堡的腰兴隆多少。 “这里的门店该不会都是我们的人吧？”灰烬压低声问道，目光不自觉左右瞟动，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当然都是，只不过他们是普通的成员，不具备英雄阶位。” “为什么......是宠物店......”莉莱扶着皱痛的眉心，又问出了和当时同样的问题。 “我们一开始也的确打算效仿先人的做法，将秘密组织设在风俗场所之中，但仔细一想.....这这么能行呢？我们可是代表天道与光辉一方的天辉军团，怎么能将据点设置在这种不入流又歧视女性权益的地方呢？”议会长优雅而缓慢的说，其中还夹杂一个高冷的哼声。 这.....这群人，都亡国了，还搞政治正确啊！ “而相反，这世界上，还有比小动物更值得保护的对象嘛？所以，我们将秘密据点设置在了宠物店中，这代表了我们保护小动物的理念。 说到这里，议会长有些小得意地打量了一眼几个小姑娘，自认为该观点直击了她们的内心，尤其是莉莱同学，难以言表的感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莉莱心中的画风灰白，自认为低估了这群人对政治正确的追求。 这国，亡得不冤。 跟着议会长走入一条地下密道，紧张气氛顿时就在逼仄的空间中酝酿了起来。 很快，就能抵达开会现场了。 第三十四章 · 不攻自破...呸!牢不可破的联盟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扉，进入会议厅，数不清的视线投向了这边。 满屋子大佬的视线。 一个简陋的会议厅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大概百来多号人聚集其中，几个白炽灯泡垂在上空，空间急促，气氛压抑凝重。 白发垂垂的老人，目光凶煞的兽人，还有老树人，甚至连位于歧视链最底端的牛头人也有。 “嚯嚯，没想到一口气钻进来了这么多鲜嫩可口的女孩纸，你们这群老东西也别吓到我们未来的花朵了，都笑起来点。”一个不太正经的老人声音在众人中响起，气氛稍微舒缓。 再每个女孩都领一杯果汁，战战兢兢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整个会议室，也就她们几个被发了饮料。 果然，女权的政治正确就是好。 定下神来细细观察周围，莉莱发现这个会议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在座诸位人均巨佬的顶级会议，除了她们几个之外，还混进来了很多低等级的杂鱼，明显长着一张稚气学生脸的麻花辫女生，还有兴奋到抖腿的男生。 还有因为信骚扰女同学被降级的教授。 因为贪污被被关进去过的干部。 被曝出过保养牛郎等桃色新闻的老女人。 还有..... 算了，不细数了，一想到要跟这群人同谋，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但是明显能感受到，越靠近长桌左侧的尽头，越是实干派人物，身上散发着凛然的气息。 米拉娜议会长坐在了临近长桌尽头的左手边，基本已经能确定组织内二把手的地位了。 没想到她的地位居然这么高。 而在长桌的尽头，也就是权力的最核心人物。 现任军团长，普利斯特，【全能骑士】，等级为lv18，一个英武不凡的中年人族男性，眉目间深锁着威严的焦虑，如同打盹的狮子一样撑着脑袋，靠坐在长椅上，源源不断的气魄从他的身上被释放出来，盘压在整个房间上。 浑身上下充满了正气！ 古典骑士般的刚正！ 国王般的不怒而威！ 救世主般..... 算了，吹不动了，普林斯特在天辉军团长这个位置上至今干了二十多年，江山社稷就是在他手中搞垮的，这人的领导水平到底是个什么级别就不用多说了。 至于这人为什么看上去一副城府极深谙熟帝王术的一代贤君模样.....可能就是靠这么一副金光闪闪的外表骗了民众这么久吧。 但不论怎样，他终归还是天辉最高的领导人，等级也是实打实的lv18，就这么轻易地见到了，给人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总觉得还有未露面的更高存在。 就算不是在普利斯特的领导地位之上，也是在他的等级之上。 说不定此刻正有一双眼睛从更高的地方俯瞰这里。 陆续进来了几名成员之后，议会长在普林斯顿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他也点了点头。 “我们的成员已经到齐了，议会的第一个正式环节准备开始......”普林斯顿扶着椅子的边缘站了起来，雄浑的嗓音开口而道，目光在众人脸上揽过。 “齐奏国歌《牢不可破的联盟》！” 普林斯顿话音刚落，波澜壮阔的背景音乐响起，所有人如同条件反射般起立，自然而然地唱起了这首天辉军团国歌。 《牢不可破的联盟》是天辉的国歌，象征在其领导下，各个加盟国的团结互助，形同弟兄钢铁一样牢不可破。 当然，这首歌被夜魇的宣传机构改编成了“不攻自破的联盟”，用以讽刺天辉末期加盟共和国土崩瓦解不攻自破的状况，歌词发表在了《早间新闻》的每周笑话中，作曲制成了唱片大卖。 还是用唢呐演奏的。 慷慨激昂的国歌响起，尤其是在亡国之后，在座的许多人都唱出了眼泪，当然也有些人唱着唱着笑出了眼泪，可能是忽然把“不攻自破的联盟”唱串了进来。 可能这就是丧事喜办吧。 但唱到最后，大家总归还是严肃了一把，让曲声在高昂的情绪中落幕。 一名穿着修士白衣的精灵收起了风笛，显然他有着控制声音的能力，能用一只小风笛奏出大型交响乐团的感觉。 一番沉寂之后，普林斯特缓彻开口：“很高兴，在座还有135位战友，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战友分散在遗迹大陆上的各个地区，不能前来执行这次最终任务.....但也不要忘了，我们还有许多战友永远都来不了了，他们或是牺牲在了正面战场上，或者是牺牲在了夜魇的审讯室中，甚至是牺牲在了世界树倒塌的那一天，我在此，除了向他们表示敬意之外，更多的还要表示歉意，是我的领导无能才导致了眼下的局面。” 在座的许多人都小声惊诧议论起来了。 这.....最高领导当面认错，这换做是以前的朝代，叫做.....罪已诏？ 如此想来，还有些小感动。 按照这个套路，等一下应该会有一个战友站起来说团长这不是您的错，然后普林斯特坚决承认这是自己的错误.....然后来来回回三遍，把流程走完。 大家都谙熟这个套路，纷纷猜测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不是团长的“托”。 但半晌过去了，并没有人站起来，反倒是普林斯顿继续怀着悲痛说道：“对此，我向大家请求批评，请各位不要有所顾忌，请当面指出我犯过的错误和缺点。” 大家继续沉默。 意思是.....军团长，要大家当面骂他？ 这谁敢上啊！ 所以说托呢？这没个托带头，这谁敢开口啊！ “既然各位有所顾忌，那我就自行开头吧.....首先，我过于铺张浪费，在我的私人寝居处修建了极为奢华的黄金地砖，带动了奢靡之风。”普林斯特说道。 台下依然没人做声。 普林斯特继续认错：“我带坏了团内的风气，极大促长了官僚主义，致使行政效率过于低下。” 依旧没人发声。 普林斯特沉沉呼吸，继续说：“我，也带坏了腐败和特权，白白浪费了我们的财力，还使得社会矛盾激化。” 这个错认的就厉害了，还是出自军团长之口。 终于，一只软弱的手举了起来，赫然是之前那位看上去新入学的女生。 全体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个是托？ 怎么想也不太会是。 该不会.....团长真的在要求众人细数他的罪过吧？ 来真的那种！ 女生胆怯万分，但还是鼓起了勇气，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团长你.....违背农业规律，强行让年轻人去寒冷地带种玉米.....” 第三十五章 . 罪已诏 这位女同学说的是普利斯特上台第一年干的事，面对粮食短缺问题，他果断发配了一大群人去西北利亚大平原开荒种玉米。 尽管这地方根本种不出玉米。 至于为什么是玉米，而不是其它农作物，据称只是他个人爱好。 面对女生的指责，普利斯特仿佛很痛心疾首地接受：“是，这的确是我任内的错误……希望下一位战友也能指出我的错误。” 所有人再度愣住了。 难不成军团长……真的真的是在求细数罪过？ 普利斯特不动声色地顾盼了下左右出谋划策的同僚高层，嘴角齐齐上扬。 这正是他们安排的公关洗白流程。 普利斯特当然知道自己这几年干得咋样，在团内风评如何，要是开门见山地和下属们谈论大事，说不定等一下就有下属跳起指鼻子骂脸了，到时候就下不了台了。 所以，不如早早把锅接了，还能塑造一下痛悔思过的领导人设！ 第二个成员站了起来，指责道：“团长你颁布了禁酒令，导致黑市卖酒泛滥。” 这同样也是普利斯特早期的昏招，为了解决治安问题，颁布了一条禁酒令，结果……治安更垃圾了，还催生了大批的贩酒黑市，钱全让黑帮赚了。 “嗯，所言极是，下一位。” 有了这么两个开头之后，接下来的成员也都放开了许多。 “团长你好大喜功，给自己的胸前挂满了勋章，你知道夜魇通过这点编撰了多少笑话吗？” “我的错我的错。” “团长你无限量印钞，导致经济大危机！” “我的错我的错。” “团长你打着用爱发电的名义，禁止了电站修建，简直反智！” “唉，我错了。” 批斗大会开始了……异常和平。 莉莱看着眼前的批斗感觉有些魔幻，组织成员们挨个站起来，骂团长一句，然后坐下。 这到底是凸显了我团政治风气上的浴火重生，还是……形式主义的顶级表现形式？ 组织成员们也异常激愤，显然是发自真心开喷，足以见其心中压抑。 大多人都是中下层成员，都是真正在干实事的基层，下级和上级的矛盾真要爆发起来，丝毫不逊内外矛盾。 但很快，批斗大会有些变味了。 “你诓骗民众注射消毒水！” “你搞群体免疫搞失败了！” “你当街压牛头人的脖子把它压到窒息死了！” “你自称自己什么都懂，没人比你更懂！” 普利斯特面对这些指责愣住了。 讲道理，这些都是他的前任干的，跟他无关。 再退一步说，正式因为前任已经把摊子搞烂了，他才被迫搞了这么多昏招政策！ 朕非亡国之君！前任才是！ 气氛有些走向极端，下面已经有人在惊异原来团长还干了这些事，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所有人逐渐从吐槽，转向了真正的愤怒。 说着说着，什么以一瓶洗衣粉为借口向小国开战的锅也都扣在他头上。 为了取悦妃子而点燃烽火的头也扣在了他头上。 都是团长的锅！一切都是！ 一下子几百年，好几代天辉军团团长的锅都扣在他头上。 台下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带着深深的怨气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群雄并起。 公关活动出现了失控！ 洗白洗着洗着越描越黑了！ 议会长和普林斯特对了下眼神，准备好叫停了。 但议会长正要起身打断，下一位成员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发言，大声而肛，根本不给她插入的机会…… “你……作业布置太多了！”小黑拍着桌子站起来吼道，显然是忍耐了很久。 普林斯特一愣，作业布置太多？ 这关他毛事啊！ 合着不仅政治锅要他背，这种小事都要他扛？ 茉崔蒂也站起来指责：“你打压女神教徒！” 这更加让普林斯特不服了。 这群女神教徒确实是他打压得没错，但这女神教徒天天搞极端活动危害社会治安，传播极端女权，打压女神教甚至可以说是他任内一件难得的正确之举。 结果这也被喷了？ 灰烬也犹豫地站了起来，伸出食指，遥遥地指着普林斯特：“你……就是个废物领导！” 谁来把这个小女孩拖出去打一顿啊！这个人干脆连论据都不摆了，上来直接开喷了！ 按照座位顺序一直过来，终于到了莉莱这里。 莉莱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不知道该扣点什么锅到团长头上好。 莉莱下意识扭头，恰好和议会长的目光对上了。 议会长的脸色很难看，暗示性地摇摇头，眨眨眼。 莉莱眉角一抽，脑阔万分疼痛。 都组织最顶层了，还得靠她一个基层收拾烂摊啊！ 在许多人的目光之下，莉莱心平气和地调整着状态，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演技来顶。 “我……认为还是到此为止吧，这场闹剧。”飘逸的倒装句，宛若清风徐来，让所有人都从上头中解除了过来。 “现在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致对外，无关乎您的过错与否，大家也不要再过于指责了……奈文摩尔不在乎。” 话音落地，莉莱也撩着衣摆坐了下来，发丝卷翘的弧度刚好。 完美的演技，完美的声音，最终成了完美的演讲。 一番寂静之后，人们又小声议论起来了。 这就是女神么？ 太伟光正了简直！ 普林斯特也有所动摇，仿佛见到了光，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上了一个台阶。 莉莱不动声色，左边是投来呵呵目光的灰烬，右边是投来敬仰目光的小黑和茉崔蒂，斯拉达同样不动声色，淡淡地对周围同僚表示莉莱她就是这样的。 议会长远远地比了一个ok。 一番整顿之后，再偷偷放些轻音乐舒缓下，每个人的怒意平复。 空气再度凝重起来，普林斯特继续以领导的姿态开口。 “诸位，这次是我们行动开始前的最后一次实体会议，其实我们本可以进行意识中的特殊会议，但是这次会议很重要，我们只有以最真挚的实体见面，彼此确认意愿，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首先，我来帮你们回答一个你们很想知道的问题答案……我们为什么不能投降。” 普利斯特严肃地问。 第三十六章 · 四大问 所有人的心中一沉。 这还真是他们都想问的问题。 虽然现在己方已经连根据地都没有了，但是己方是靠个人战斗力吃饭的，分散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某种意义上比明面占领一座城市更具威慑力，也更令夜魇头疼。 换句话说，己方还是有谈判资本的。 当然，在座的诸位绝不是第一批这么想的人，早在天辉覆灭之前，就有许多二五仔投靠了夜魇，只是.....这群人据说下场都不怎么好，甚至有传言，他们投靠过去之后，立刻就被干掉了。 以至于当时流传一种说法，叫做奈文摩尔不接受投降，只接受勇士。 但即便如此，天辉也没有在夜魇的高压之下凝聚成整体。 正当大家沉思之际，斯拉达立刻拍案而起，说道：“因为我们背负着拯救整个遗迹大陆生命的责任，我们上承祖先意志，下承生灵万物，我们是天选之人，世界救星！” 顿时，所有人条件反射性地鼓掌，哗哗啦啦，哗哗啦啦......职业习惯，当有人发表了宏伟的正义言论，便立刻鼓掌，已经是写进了基因中的条件反射了。 莉莱满脸黑线地看着这头位于掌声中心的鱼。 显然普利斯特有更现实意义的内容要讲，结果这头鱼人突然站起来，发表了一通《天辉报》的言论，这平常用于对民众宣传的东西也是要拿到内部会议上来复读？智障吧这是？ 尽管现在的很多人都知道这是智障言论，但是.....这掌声也不太好停下，感觉谁停下谁就是天辉的叛徒。 掌声之中，普利斯特尴尬地愣了愣，也不太好意思打断：“嗯.....嗯，你说得很不错，我们....确实得为了大义而战，但是我还有其它更重要的理由。” 很快，一个年轻人的手举了起来：“我懂，我们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这个回答让普林斯特稍稍满意，捎了这个年轻人几眼，这是一个相貌标致的男性精灵，身上一股浓浓的金融业少爷的气息。 所有掌声停止。 “请讲。”普林斯特将手一比。 该精灵随即站了起来，堂堂正正地发言：“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为了我们能躺在价值超过穷人一年收入的绒床上，为了我们每餐都能吃到最顶级的料理，而且......为了能让我们有区别于下层民众的优越感和时尚，为了我们天生就应该得到的东西！” 所有人都不出声地看着他，这发言.....太劲爆了，直勾勾地把遮羞布全扯了，转而挂上了一层裹尸布上去。 刚才是掌声，这下是沉默，不变的是每个人依然尴尬。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我们承认我们有正义的一面，但同时我们也不否认我们所做的一切同样也是为了自己，听完了两个极端的观点后，我来说个让大家更能接受的观点......因为投降，我们就会死。” 普林斯特的目光横横地扫过众人。 “夜魇的核心力量在于科技技术，是一项普通生命都能掌握的力量，同样我们也能够掌握，但是我们所掌握的力量，只有我们自己能掌握.....”普林斯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们的远古英雄能力，那株生长在我们的精神世界中，结着果实的技能树.....有这么一句话，叫做缴枪不杀，试问一下，我们这把枪能够缴出去吗？” 一席话，问得在座各位噤若寒蝉。 “那.....史黛拉呢？她可是投靠了夜魇，并且还过得相当不错的那种.....”底下有个声音弱弱地说。 “她？”普林斯特不屑而道，“等到我们被完全清算掉之后，她很快也会被清算掉，奈文摩尔决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本身就掌握强大战斗力的人在自己身边，但.....如果史黛拉是靠美色上位的，那我就只能当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一番自我思考的时间留给了各位，每个人都在心中斟酌这个回答。 正如之前那个年轻精灵所说的，个人利益是个方面，但是假如己方这些远古英雄适格者能够作为一个普通市民生活在夜魇的体系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没必要被逼着造反。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似乎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 夜魇的技术日新月异，现在夜魇的雷达能探测lv9以上的英雄，但指不定他们下个月的技术就换代了，变成lv8了，然后这样一层一层扒下来，最终把己方这些前朝余孽全都扒干净。 很快，在众人沉默之际，斯拉达再次起身喊道：“我，斯拉达，【鱼人守卫】，愿意为天辉军团的伟大复国运动赴汤蹈火，决不投降！” 普林斯特一愣，这鱼人谁啊？怎么又开始了？ 这是投机分子吧。 这是投机分子吧？ 这是投机分子吧！ 紧接着斯拉达，又有许多人起身，报上自己的姓名和英雄职称，再加上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个接一个起身，声势浩大，正能量满满。 莉莱没办法，也只能起身宣个誓。 日积月累，大家都已经成习惯了，要是现在不加入到宣誓的大队伍中，难免有叛团的嫌疑。 普林斯特也无可奈何地点头说好，先不管大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起码形式上的的确确做到了统一，他们这一屋子杂牌也算是有了点正规军的凝聚力。 “那么，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能否用其它方式来推翻夜魇，答案是不能，只有刺杀一条路。 理由是奈文摩尔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王座，而且都在皇宫内，那里是无法被攻破的堡垒，只有趁着多伦特阅兵进行刺杀还算有点机会。 第三个问题，是就算成功刺杀了皇帝，就一定能恢复天辉吗？ 答案是五成把握，现在夜魇的权力高度集中在奈文摩尔一个人手中，还有超乎想象的个人迷信和崇拜，在夜魇内部奈文摩尔之下，还有很严重的权力争斗，如果奈文摩尔倒下，没有人能主持大局，夜魇管辖疆域内还有不少国家是倒向天辉的，凸出一个百姓无不怀念我天辉。 第四个问题，己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面对这个问题，普林斯特稍有隐藏：“这涉及到具体的执行过程，到时候我会向大家一一公布计划，但我能保证，我们有超过六成的把握完成这次刺杀，因为.....我们有一张lv22的王牌。” “lv22？”许多人都惊诧道。 至今为止，所能知道的最高的英雄等级是初代军团长黑德伦lv25的【战神】，但是几个世纪过去了，体制逐渐僵化臃肿，高层也没那么有上进心了，转而不怎么上心等级提升，研究起了官场斗争.....呸！民生政治，因此每个时代的最高等级也在逐渐下滑。 普利斯特的等级是lv18，在常人看来已经是难以触及到的强者了，但没想到还有一个lv22的更高存在。 “出来吧，墨丘利，让战友们见一见你。”普利斯特朝后方的阴影喊道。 “遵命。”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冰冷得如同虚空。 第三十七章 · 天空xxx的碎片 每个人心中的温度都在下降，满屋子的视线都不安地注视着普林斯特的身后。 压抑、混沌、错乱、不可调和，麻木，仿佛思绪中有某块地方发霉了一样，让人没来由地颓丧厌生。 晕眩感渐渐袭上了莉莱的大脑，她摇了摇头，想把这层感觉甩开，但发现一切都像是被粘住一样，欲断还连。 敌意..... 浓烈的敌意自本能而出，莉莱望着普林斯特身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杀意，清秀的面容多了几道不安的折痕，手中的果汁杯越捏越紧。 她瞟了一眼左右队友，发现她们的脸色并没有大波动，仿佛很平静。 什么情况，意思是只有她自己一个感到不适？ 莉莱再度将视线转向了普林斯特的身后，发现自己的视野清晰了起来，阴影中隐约有一团无名的胶质物在搅动，像是鲜血坠入了汪洋之中化作屡屡的绫段。 哦，这可真是见鬼，那里明明是黑色的，她怎么会觉得那是鲜血呢？ 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再胡思乱想，莉莱拍了拍脑门，想让自己清晰一些。 但清晰着清晰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这座城市，其实是座闹鬼的城市啊。” “对于太有灵感的人来说，这座城市可不那么友好。” 蜂鸣声在脑中嗡起。 没这么夸张吧？ 这可是在整个天辉最高战力的房间里。 她就这么被鬼闹上了？ 嘭！ 一声脆响炸开，仿佛玻璃品摔碎，让莉莱从失神中醒了过来。 每个人都惊异地望着她。 “诶？你们......”莉莱扭头望了望周围，随即才望向自己的桌前。 她的杯子，碎掉了。 被她自己捏碎的。 “有人对我过敏，我还是不要见人比较好。”普林斯特身后那个冰冷的声音又说，显然是看着莉莱说的。 “嗯，退下去休息吧，墨丘利。”普林斯特点点头。 房间内压抑的感觉也消失了许多，仿佛是这个被称作墨丘利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所以各位能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们lv22的战士，足以担任本次的刺杀主力......” 莉莱恍恍惚惚地听着，躺靠在座椅上，双手在脸上揉来揉去，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没事吧，刚才撞邪了？”灰烬在一旁拉了拉莉莱。 “学姐，多喝热水.....” “莉莱，明天我和你去逛街。” “不，那啥.....我其实没啥事......”面对队友如此热烈的关切，莉莱有一种失足少女被闺蜜关爱的错觉，只能向队友解释自己可能又被鬼闹了，虽然解释很牵强，但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了。 四个问题一一回答完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必将取得胜利。 最后再喊一句口号：一定要毁灭夜魇！ 会议结束，所有人分批次离场，离场前还得把远古秘宝都上交上去。 当然，那件lv18的【？？？】留了下来。 走出宠物店外，空气顿时清晰了起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街上依旧人流涌动，军警巡逻四方。 议会长在后面叫住了莉莱：“如何，莉莱同学，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恶意了吗？” 显然她了解莉莱刚才的失态行为源于突然遭遇灵异。 “老师，刚才......”莉莱刚要开口，但立刻又觉得有什么不妥，“算了，还是叫议会长吧，总觉得叫老师怪怪的.....”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叫我米拉娜比较好，显得更加亲昵些。”米拉娜耸动双肩，眼睛眨了眨，睫毛上下翻动，“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墨丘利的出现会导致你出现异常？” “嗯，它说什么我对她过敏......” “关于墨丘利的消息，我不方便聊太多，她是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王牌......” “她？她是女性吗？” “就是这样，她的英雄阶职也很特殊，叫做【幽鬼】。” “幽鬼？”莉莱对这个带鬼字的称呼感到诧异。 “这是个很特殊的阶职，技能都非常具有邪性，有些邪性她自身都无法驾驭，你会对她感到害怕是理所应当，但她的这份邪性作为刺客来说是完美的......她某种意义上和这座城市很相称。” 议会长看向了街道的尽头，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发出猎猎的声响。 邪性的城市。 邪性的人。 暴力的武器。 至高无上的皇帝。 还有海峡对岸的不死者。 在车站第一眼见到这座城市起就觉得这里要素过多，但实际感受起来，要素远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莉莱看着街景，视线不自觉跟着疾驰而来的车灯隐没在拐角，像是在害怕着些什么。 仿佛一个拐角，光线都会被吞没进去。 “议会长.....米拉娜小姐，你知道这座城市哪里会有野怪吗？”莉莱很突兀地问道。 “野怪，这附近可没有野怪，野怪都已经被夜魇暴力清除了.....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以前课堂上听到的一个定义，叫做昆虫野兽生命阶位以上，人类生命阶位以下，我想知道在这个区间中，到底有哪些生命，是只有野怪这一种吗？”莉莱问道。 “哦......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学术命题，我想的话，一般召唤生物也算吧，就是哪些由我们的技能所造出来的听命于我们的生物，关于这个命题，你可以去咨询下其它成员。” “嗯，我了解了.....还有能帮我鉴定一下这个吗？” 莉莱将一枚金币递给了米拉娜：“这个是我在逃出世界树时从一个夜魇士兵身上夺得的，好像是远古秘宝，能显示出相关信息，但只能显示出少部分，叫做xxx的碎片。” 米拉娜打量了一眼这枚别致的“金币”，从质感和色泽上来看，似乎是金币，但两面却是光滑的白板，这就很奇怪了。 鉴定秘宝花不了多大力气，米拉娜当然也就接受这个请求了，对金币发动了【鉴定】 米拉娜的表情微妙地疑惑了起来，显然是对鉴定结果有了答案。 “很可惜，我也无法完全将其鉴定出来，只能知道它的名字叫【天空xxx的碎片】。” “天空？”莉莱睁大了幽蓝色的眼眸，而后抬头望向了夜空。 多伦特的夜空，同样充满了诡异。 妖异的月光，比其它任何一个地区都要明亮，妖魅，仿佛有种让人目不转睛的魔力，不论是夜晚还是白天，这里都如同一座被妖魔横行的城市。 天外。 宇宙。 时间的长度。 空间的广度。 死亡。 史诗般波澜壮阔的宏观概念们如同古神一样缓缓迈出脚。 一脚踩塌了整个天空，一切光源湮灭。 万物黑暗，仿佛初生。 第三十八章 · 夜间出行 嘈杂的人声中，莉莱原地沉思了很久， 天空xxx的碎片，又是一个指向天空的线索。 那么这个xxx到底是什么呢？ 就算没有xxx，天空的碎片也是一个完整的指代，比如收集完天空的碎片之后，就能重新拼一个天空出来.....好吧，听上去也很扯。 完全推测不出这个xxx，只能凭感性瞎猜。 天空之城的碎片？ 天空战士的碎片？ 天空之船的碎片？ 到底什么能夹在天空和碎片之间呢？ “莉莱，这个金币你还有多少？”议会长问。 “还有一些.....您是要让其他等级更高的成员来鉴定它吗？” “是的，我会把它给墨丘利鉴定一下，她的lv22应该能够鉴定大部分秘宝。” “到时候能把鉴定的结果透露我一下嘛？” “哦？看样子你对它很感兴趣呢。”议会长翘了翘睫毛。 “人嘛，难免有好奇心和猎奇心。”莉莱摸着后脑勺笑了笑，一脸人畜无害。 “好吧，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到住处，今晚先休息吧。” 将远处的几个队友叫过来，一起挤上了车。 她们几个人的住处被安排在附近的一间本地风格的豪华酒店里，四个单人间。 现在是旅游旺期，游客就是最好的身份，女性的身份又能让她们免于被拦截查证，对她们的出行要求也放宽了许多。 “莉莱，这个给你。”临别之际，议会长将一瓶药物递给了莉莱。 “这是.....” “能暂时克制你那过于丰富的灵感，说白了就是让你免于撞鬼，普通药店就能买到，几乎没有副作用。” “这可真是......谢谢。”莉莱的笑意中带着苦味，有种被当精神病人对待的感觉。 “还有，我忽然记起来哪里有野怪了.....城中动物园里，离这里也很近。” “动物园居然能够有野怪？” “这可是夜魇官方建的动物园，被关进笼子里的野怪都是被“戴上项圈”过的，安全得就如同被阉割过的老虎狮子这种......晚上十点后，它们还有晚会，你不妨和队友们去夜游一下。” 议会长别有风味地一笑，作为一个女性，居然用“阉割”这种词，简直让听者们小胸口一凉。 但一扭头，发现听者还真就自己一人，其余几个队友看见豪华古朴的酒店，都兴奋得像是村姑进城一样，在喷泉前玩水去了。 “那么，再见。” 车灯转眼便消失在了拐角。 ...... ....... 晚上十点，月色依旧妖魅，又到了一个人行动的时间了。 莉莱看着镜中的自己。 敞开的夹克露出胸前微隆而起的毛衣，再往下是短裙，长袜，运动鞋，再将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斜立在镜前，曲线从脚尖滑至膝盖，再顺着腰肢游走上来。 在月光与夜晚的映衬下，镜中的她又显得成熟敏锐了起来，眼角修长锐利了起来，像是画上了黑色的眼线。 或者说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这样和白天有所不同。 果然，她是个夜间独行动物。 【迈达斯之手】的使用冷却到现在已经溢出了四天，自我感觉平白无故亏了一万级，她得快点行动起来才行，不然的话谁也无法得救，包括她自己。 好在她们分到了酒店的四个单人间中，她有时间在晚上自由行动。 “那么，我，出发了。”莉莱对镜中的自己说。 随即人离灯熄。 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她刚要迈出去的脚便收住了。 楼梯.....太黑了。 虽然这么说来确实让人难为情，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一个十六岁的人了，还是被黑暗的楼道唬住了。 倒也不是她怕黑，而是在这座城市，黑暗给她的压力远远超过其它地区。 既然大白天大街上都能闹鬼，那这夜晚时的黑暗楼道，怕是得活活整出一个地狱。 之前上来是和队友一起坐的电梯，但坐电梯.....感觉也好诡异，狭小的密封空间，仿佛一口移动的棺材。 无可奈何，莉莱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米拉娜给的药瓶，盯量着药瓶上的包装，确认下生产日期，和药检标签之类的。 虽然是顶头上司给的药，但药这种东西，天生就给人一种抗拒感。 想了想，还是吃了一片下去，便坐上了电梯。 电梯顺利下行，到达一楼，街道的烟火气息映入眼帘，才让她安心。 没想到抵达这座城市后的第一道难关不是夜魇的追捕，而是不敢下黑楼..... 来到酒店外，街上依旧有不少年轻的夜猫子，显然都是从酒吧里出来的，满脸都是醉醺醺，烧烤的小车推着向前，香酥的气息飘入鼻腔，满街的民风淳朴。 但黑枭般的军人们依旧警戒，莉莱偶尔抬头也能看到楼顶上站着装载飞翼的军人，时刻准备呼啸而下，给整座城市笼罩上了暴力的阴影。 莉莱压低帽檐，加紧赶路，绕过小巷，穿过大道，很快就来到了城中动物园，这里离酒店的位置的确很近。 这里同样也是灯火通明，园内传来阵阵尖叫与呐喊，显然是夜间晚会开始了。 买票进场，顺着人流走向了园区中心，一个大型的马戏团帐篷。 步入帐篷中，顿时就明白这群游客在嗨什么了。 牢笼一样的舞台中，一只巨型的六足野怪被铁链囚禁在中央，它的脖子上固定着金属的项圈，电流滋滋地滚动，小丑一样的驯兽师在野怪无力的爪击中来回逃窜，引得观众连连叫好。 还真和米拉娜说的一样，野怪戴着项圈，行动迟缓了许多，也无法使用能力，显得无能狂怒。 虽然眼前的画面看上去有些残忍，但这并不是莉莱关心的，她只关心哪里有多余的野怪，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么个大家伙弄消失吧。 所以莉莱悄悄地摸向了舞台的后方，那里是工作人员进出的地方。 弯下膝盖，加速冲刺，一溜烟进入到后方的入口中，在黑暗中隐匿前行。 好几双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让她浑身一怵。 应该就是它了，被关在笼子里，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小型野怪。 省略废话和餐前祷告，【迈达斯之手】取出，一抹金光在黑暗中擦亮。 响指打出，雪花般的纹路在眼瞳中亮起。 摧毁该野怪的生命，升级——lv6→lv7！ 第三十九章 · 城市奇妙之夜 200个金币叮当入账，整整一个等级的提升，就在这轻轻一指中全有了。 毕竟也是第三次使用【迈达斯之手】了，莉莱没空去感叹，只打算快点溜号，回到酒店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技能树又有哪些可以新花样。 但正要扭头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背后看着她。 黑暗之中，空气粘稠凝重了起来。 眼瞳微微睁大，无法动弹。 而身后的视线，一直没有断过。 被跟踪了？ 刚才这使用【迈达斯之手】的一幕被人发现了？ 思绪如电光火石般弹开，莉莱惊悸地扭头，单持水晶剑出鞘，一道红刃刺向后方。 结果并没有人。 可.....视线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突然残留在身边。 刚才的视线，还只是一个点，但现在却变成了多个面。 无数只眼睛。 恶寒冲上大脑皮层，莉莱咬住嘴角，直接切开帐篷的一块幕布冲了出去！ 情况不对，情况不对，的的确确有什么东西紧跟着她！ 破布而出至外界，索幸无人，她也不用担心脸被人认出，但正当她想跑到大街上时，那股充满邪性的注视又在她四周出现了。 思维开始混乱了起来，莉莱陡然间觉得视野在逐渐变窄，双腿变得麻木，思维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 她开始后退，离近在眼前的大路一步步拉扯开，仿佛是在害怕一个死神。 于是本能地扭头，跑向人少的小路。 沉重的呼吸从莉莱的胸口挤出，走进了小巷中时，她的思维才终于有所恢复。 这是她第一次渴望能遇到一位夜魇军警，然后就能抱着对方的胳膊喊道叔叔叔叔，有鬼在追我。 就怕军警叔叔反手把她拷走。 那么到底，是什么在追她？ 来自友方肃反人员的跟踪？ 还是她被夜魇盯上了？ 亦或是......真的碰上了本地地头蛇级别的厉鬼？ 但伴随着一个转角，又是一条大路摆在她眼前，这些刚刚被具体化的思维又被打散了，被打散成了分开的单词，混乱的字母。 她再度选择了小路，捂着脑袋跑动了起来。 天地如同囚笼，月亮在空中缓缓地转动，光却越来越少，仿佛一个离奇的梦境，城市变得美丽又可怕，已经被列为文物遗迹的建筑亮起了远古的火光，穿着托加长袍的炎族人从大殿步出，他们有着火红色的肌肤和飘逸的长发，那些后来夜魇建成的建筑则无限拉高，耸入天际，亮起通天彻地的火光，两个跨时代的文明以这种硬生粗暴的方式缝合在了一起。 扑通。 忽然摔了一跤。 还好奔跑速度不快，莉莱很快就站了起来，大脑也清晰了不少。 但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她又愣住了。 道路的两旁，摆满了雕像， 赫然是之前在米拉娜的车上所经过的那条摆满雕像的街道。 整个多伦特闹鬼最厉害的地方。 “喂，不是吧......”莉莱苦涩而无奈地咧了咧嘴唇，似笑非笑，又像是要哭出来。 思维，依旧处于半模糊的状态，莉莱颤颤巍巍地向前方走去，鞋面在地面上摩擦出清晰可闻的声响。 光线，只剩下了月亮，两侧的建筑里没有一点生气。 不知名的力量推着莉莱向前走，这力量可能是来自后方，也可能是来自内心。 她虽然没有回头，但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自己走过的地方都塌下去了，变成了深渊。 回去...... 好好睡下去..... 滞重感压得她只能想着这两件事，仿佛两个鼓点在敲动。 但路，却越来越窄——雕像无声无息地逼了过来。 它们确实在缓慢地逼近，不发出一点声音，如同流水一样缓缓地泄向了道路中央的女孩。 而莉莱，也终于走不动了。 因为一座雕像挡在了她的正前方，形同巨物。 莉莱沉沉地抬起了头，望向了近在咫尺的雕像，恐惧逐渐取代心中的鼓点。 这是所有雕像中最大的那一座，也正是之前车上莉莱对之起反应的那一座。 一块大理石从雕像的表面脱落而下，紧接着它所有的表层都在抖动着脱落，露出了内部深红色的肌肤。 ！！！ 恐惧触燃了莉莱的全身，她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一柄重斧刚好霹雳而下！ “我们在这里守护了上千年！我们失去了所有！” 愤怒的狂吼从前方卷来，劲风扯开了莉莱的球帽，一头金发在炎光中飞散开。 雕像，活了过来。 严格来说只活了一半，因为它的下半身还固定在台座上。 浑身上下坚实壮阔的肌肉形同熔岩，肉眼可见地升腾着火焰蒸汽，它的面容则如磐石般沟壑有致，目光怒火盛放。 一柄巨斧被他握捏于掌中，巨斧和它一起在燃烧。 莉莱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直到耳朵被灼热的气流割伤才有所反应。 “啊啊啊啊！真是被狗日了！今天这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啊！” 莉莱有些崩溃，崩溃地抄起了【风暴双持】，两架加特林悍然旋转了起来，火舌骤然喷吐而出！ 大脑放空，集中所有力量在怒吼上！ 突突突—— 海量的冰锥子弹涌向了雕像，硬生生用灼热的肌肤承接了所有子弹，坚冰融化后的水蒸气以扩散之势迅速弥漫开来！ 但雕像依然挺立着向前，底座在地面上滑行前进！ 它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冻结，但握住斧头的那半截身子依旧在高歌猛进。 莉莱咋舌蹙眉，正打算抡电锯上去肉搏时，一个离奇的想法却冒入了脑海。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还有一个杀伤力装备，寒铁钢爪，清晨商店中最贵的道具，所针对的目标和【迈达斯之手】一样，也是“野兽昆虫生命阶位之上，人类生命阶位之下”。 这座雕像.....会不会也是..... 装备上寒铁钢爪，金属义肢般的五指收拢，捏碎！ 一道龟裂在雕像的表层急剧延展开来，紧接着全身崩碎！ 轰的一声，它原地炸成了大理石的碎块，如同被暴徒恶意捣毁过一样。 莉莱大脑空空，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发现一切都复原了。 雕像安安静静地坐落在街道两侧，底座的展览灯将它们照亮。 周围的建筑里也有了生气，还能听到夫妻吵架的声音。 而那座活过来的雕像.....的确已经碎掉了，不过没有碎在马路中间，而是碎在原位上。 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 包括之前紧跟着莉莱的视线也没有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重新戴好帽子，拍拍裙角的灰的就离开了，脚步下意识加快。 感觉，发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秘密。 第四十章 · 外出玩是刚需 推开房门，确认安全后，莉莱才步伐虚浮地趴在了床上，一切都放松了下来。 按理来说，在经历了一系列诡异事件后，她应该回宠物市场求助组织，但极度的疲倦感却催促着她往床上拱，于是干脆就顺应本能了。 危机感已经消失了，如果真的再发生变故，那她也只能大字形躺好了，或者将屁股撅起来，再嘱咐对方一句等一下温柔点.....呸。 思维逐渐冷却回复，莉莱也脱下了夹克和鞋子，开始研究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升入七级的一刻，突然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强大、诡异、邪性、说不定还带点馋她身子下流意味的不明视线。 在这股视线之下，自己变得被多种负面情绪缠身，思考和行动都下降了许多，还出现了许多幻觉。 这股视线似乎还具有引导功能，将她引向了那条摆满雕像的街道。 然后雕像活了。 她一顿扫射，寒铁钢爪一捏，将它秒了。 而后种种幻想和不适都烟消云散。 但这座雕像也的确破碎了，又足以证明一切的真实性。 莉莱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了那瓶药，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总不能，是这个吧......”莉莱疲惫地苦笑着，脸色有些苍白。 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太.....算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份惊讶了，还是睡吧。 莉莱很快就自然入眠了，悬举着药瓶的手臂渐渐平躺下，胸口有规律地起伏了起来。 ..... ...... 第二天中午，阳光洒入房间内，敲门声唤醒了莉莱，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起身警戒。 “喂，莉莱，起来，出去玩了。”灰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打开房门，发现三个队友都已经在门外等好了，而且都是出门的日常便服。 “你还没醒？还是说你昨晚没睡？”灰烬看见莉莱顶着一脸疲容又穿着常服，诧异而道。 “睡得一般，你们穿这身是准备外出？”莉莱也很诧异。 “是啊，昨天议会长也说了，我们的身份是游客，最好能外出随便找几个景点看看。” 这.....作为一群乱党分子，能在大业前夕跑出去旅游，这待遇也是没谁了吧。 吐完暗槽之后，莉莱很快警觉了起来，将几人都拉入了屋内，小声而道：“听我说，我昨晚又发作了......” 莉莱简略描了描自己昨晚又被鬼闹上了的事，自称去楼下买宵夜的时候，途径小道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折腾了半天才回到房间，还特意强调了议会长给的药可能不太管用。 “呵呵，谁让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买宵夜不叫我们！吃独食活该见鬼！”灰烬立刻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 “就是就是，学姐你太过分了！” “莉莱，我倒是觉得.....女孩子夜晚不要吃太多比较好。”茉崔蒂抚摸着脸颊，目光躲闪地说。 三人立刻大力批判了起来。 莉莱如同噎到了苦枣一样看着眼前这三个不约而同只关心宵夜的队友，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了轮x.....哦，不对，应该是她们三个的智商遭到了轮x才对。 显然在这三人看来，莉莱昨晚顶多也就是遇到了女鬼从下水道井盖里爬出的那种程度，稍微心理克服一下就好，丝毫没想到昨晚她就在不远的街道上猛烈开火。 “要是对议会长给的药不信任，那你再去普通药店买一瓶新的药不久好了嘛，我看这里相关药物还挺多的......好了快走快走，赶紧去逛景点。” 莉莱无奈叹气，检验lv18秘宝和技能树世界的工作又只能往后延了，对议会长的怀疑也只能先打住，还是先从这几个队友身上薅点毒瘤值再说吧。 而且，她对这座城市也确实有很多怀疑之处。 走出酒店，白天的景象比起晚上阳间了许多，日光再诡异，也不会比月光更离奇。 经费也不用担心，之前在火车上制裁了一个活物走私团体，现在她们四个人每个人的荷包都相当鼓。 莉莱看着昨晚惊心动魄的街景现在变得如此温顺，也产生了许多恍惚的错觉，仿佛昨晚真的是一场梦。 但明显能感受到警备比昨天又多了一些，听路人们口中的交谈，似乎是战士街上的一座雕像被破坏了，引起了警卫关注。 原来那条街叫战士街..... 莉莱在心中掂量着战士这个尊称的分量，再回忆起昨晚那座雕像的怒吼，“我们在这里守护了上千年，我们失去了所有”。 悲怆与愤慨，都浓缩在了这句话中，还带点复仇的气息。 他们到底失去了什么呢？自由？生命？ 它们是炎诺时期的战士，在最前线守护着首都和疆域，但在死后并未得到安宁，被做成了雕像，强制性守卫在这里。 莉莱的肩子骨颤了颤，情不自禁又在脑海中抽象出了一个悲壮的英雄故事。 那么问题来了，回归最现实最理性的问题，那些耸立着的雕像，是不是活的呢？ 如果这些雕像真的是用来镇压本地邪性的东西，那么这座城市又有多少这种辟邪的雕像？其中又有多少是活的？ 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这个城市.....或许都是活的？ 推测出这个结论的一刻，莉莱整个人都是毛骨悚然的，但看到周围军人持枪站岗的阳刚模样，心中却安定了下来，再一想到皇帝即将亲临这座城市，顿时觉得一切牛鬼蛇神都将被扫清。 哦.....这可真是，第一次觉得敌人这么可靠，反观几个不可靠的队友，已经趴在服装店的窗前不可自拔了。 下午的时光慢悠悠地进行，从服装店到小吃街，再到本地特色的炎诺浴场，时间和疲惫都在池水漫至颈勃的一刻荡然无存，前所未有的体验与畅快，传说炎诺的许多贵族就喜欢这样泡在热水中，导致生育力下降，最终被绿。 咦？是不是暴露了奇怪的冷知识？ 时间流逝，太阳西坠，血红色的夕阳从最高处层层渲染而下，犹如油漆走下台阶，淋洒在教堂顶端的尖塔上，教堂上的砖瓦折出锃亮的金辉。 黄昏将至。 “今天这里就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了，看完这个就可以回去了。”一辆出租马车停在了路边，灰烬带头跳了下来。 走出马车车厢的一刻，浓浓的海风裹挟着腥味吹来，无数的游客都聚集在堤岸上，望着远在天边的对岸。 这里就是遗迹大陆的最西端了，临靠海峡的一处堤岸，而对岸.....就是不死者的大陆， 第四十一章 · 海防线 海鸥咕咕地盘旋在天空，海风的腥味尤其浓烈，像是腐朽死者的呼吸。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也不是堤岸，而是海防线，白垩色的花岗岩构筑了城垛般的防御工事，墙头上还摆着天辉时代的炮车，当然现在没有杀伤力。 这里是遗迹大陆的最西端，也是多伦特这座城市的最西端，抵御不死者进攻的最最最前线，在天辉时代这里都是军事禁地，全国最精锐的力量都要汇聚在这里来，中央的干部敢偷偷吃掉发到灾区的救灾钱，也不敢动这里的军费。 这里现在依旧是对峙不死者的第一线，只不过夜魇自信于自己的军事实力，将其开放为景点，这里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能看到远处不死者的大陆。 四个女孩趴在海防线的尽头，呆呆地看着远方，感觉人生的经历又多了一笔。 广袤无垠的空间在大海天空中延伸开，上方是被染红天空，下方是怒涛海水，一块高耸而凸起的大陆在视野的尽头，切开了天空与海水的交界，拔地而起，它的高度让人生畏，即使隔着数万米的距离，还是能感受到它庞然大物的压迫感，像是随时要倒塌下来的大厦。 整块大陆都笼罩在黑云之下，夕阳都照不进去，犹如一块黑色的剪影贴在了海天交界的尽头，视觉上的奇观，感觉上的诡谲就这么形成了。 “那就是不死者的大陆啊，感觉比想象中要逊好多。”灰烬话虽如此，但也是流露出了些许的恐畏。 因为这块大陆.....实在是太高了，简直就是己方现在这个海拔的三倍，而己方这里已经是整个多伦特海防线的制高点了。 而且风压也强得过分，仿佛对面这块大陆的上空开了一道口子，全世界的风都从那里倾泻而下，而己方脚下这个位置刚好就吃满了所有的风。 “知道吗，以前不死者在进攻遗迹大陆的时候，除了渡海之外，也经常用简易飞翼装置直接从那边飞过来。”茉崔蒂撩拨着耳后的发丝说道，短发在风中怎么吹也吹不乱。 “那这片海域为什么叫伤痕海峡呢？”小黑看着下方的海潮说道。 “这还用问吗，那当然是指夕阳之下，这片海像伤口一样惊心触目。”灰烬理所当然地说。 “那啥，我怎么记得教科书上说的是这片海峡葬身过太多人，像是一个地表不断向外涌出血液的伤口，才叫伤痕海峡的。” “咳咳，记错了而已，问题不大，其实我想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海浪在百米之下的海平面上拍打出惊涛骇浪之声，仿佛远古的号角在低语。 不死者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没人能说太清，好像从历史记载起，它们就盘踞在对岸这座终日无光的大陆上，他们的具体外貌和普通高智商生命也差不多，都是两足兽，该有的面部器官也都有，但这群人却异常长寿，老成骷髅了还能躺在自家门口摇椅上乘凉，和自家刚出生还生气满满有血有肉的曾曾曾曾孙女亲亲抱抱。 听上去也蛮有爱的。 但有爱归有爱，他们的残忍也是毫不手软的，统治了遗迹大陆一百多年就被掀翻了，留下的痕迹也被炎诺清算得干干净净，只用插画告诉民众它们到底长啥样——褐色的肌肤，黑压压的头发，死板的面容。 兴趣是制作木乃伊。 第二兴趣是建造金字塔。 还喜欢养屎壳郎，深信屎壳郎是太阳神的化身，还给屎壳郎起了一个特高大上的名字，叫圣甲虫。 天辉立国之后也与不死者爆发了许多战争，上一次战争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然后它们就没了声音。 莉莱一边回答着队友们提出的问题，一边注意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异常现象。 这里是古战场，是死人最多的地方，根据闹鬼定律，这里应该是极凶之地，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应该很不友好，现在天色也正晚，应该是群魔出笼的好时机。 想要探寻一个城市的阴暗秘密，自然得往这种邪门的地方钻，主动开启任务支线。 和债多不愁同一个道理，秘密多起来也不用愁，这些秘密也并非是相互孤立的，隐隐约约彼此间还有些联系。 被囚禁的雕像，频繁的灵异，临近不死者的大陆，光是想到这些就让人不安。 而这里诡异的阳光和月光，又让这一切和天空脱不了关系。 但细细品了半天，依旧没有灵异现象出现。 “嘛，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我可能会被派来驻守这里吧，感觉还蛮不错的。”灰烬撑着头说，两条漂亮的马尾在风中扬起，给人一种想揪着它开车的冲动.....呸。 “真的这样想的吗？在这里工作，可是面临着晚上回家会遇到女鬼从井盖里爬出来的危险哦。” “切，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都是整天喜欢胡思乱想的那种人吗？我才不考虑那么多呢，只要放空大脑，我就是无敌的。”灰烬挺着骄傲而平平的胸部说。 “好吧，我投降了。”莉莱无奈行了一个高卢军礼，第一次见到有人放弃思考还这么骄傲的。 当然，她也挺羡慕灰烬的，要是她也能放弃思考，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可能现在还只是一个缩在奥希娅家的阁楼上，整天研究《财富密码》的欢乐智障少女。 可是，思考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黄昏变成晚霞，海风变得刺凉起来了，几人也从海防线上退了下来，而游客并没有减少，还变得越来越多。 许多宗教分子都在台阶下祷告，为曾经在这里战死的人送上祝福。 这些人显然不是同一个教派的，祷告的方式各有各的不同，在地上画图案的，跳大神的，烧纸钱的都有，虽然大家信仰不同，但在悼念阵亡将士上却达成了超越信仰的统一战线，这一幕让许多路人泪意阑珊，纷纷加入到了这场爱国行动中。 “女神在上，希望大家来世都能变成女孩子，能被世界温柔以待。”茉崔蒂也触景生情地双掌合十，真挚地祷告。 这......怎么听出了一股浓浓的砸场子的气息？ 一天的行程结束，回到酒店各自的房间，月色再度笼罩，妖魅横行而下。 第四十二章 · 面朝大海 晚上10点半，莉莱又回来了，重新来到海防线这里。 白天踩点，晚上动手，这次是自己孤身一人，装束也也昨天一样。 她还是放不下这里，总、打心里觉得这里能触发点什么事件。 海防线的营业时间一直持续到11点半，现在的人已经少了很多，警卫也有很多下班了，阳刚的气息一下子就减弱了许多。 莉莱揪紧了胸口，踏上了通向海墙上的台阶。 有昨天的前车之鉴，她今天小心了不少，做足了准备。 首先，她验了验自己的lv7，进了一趟技能树世界，由于此次升级没有新的技能选项，她便果断选择了继续加仓【水晶剑】。 lv4的【水晶剑】，在双持+装甲腐蚀+伤口冻结的基础上再加一层——电锯变得更轻盈，更窄了，像是两把秀美的长刀，随便一挥都是诗情画意。 既然已经选择输出路线，那就只能爆到底了。 同样经过今天一整天的努力，毒瘤值成功从380涨到了421，具体操作流程就是—— 吃饭时偷偷喝队友的奶茶—— “尼玛，你在喝谁的奶茶啊！” “哦，不小心喝错了，那我的给你好了。” “滚，被喝过的姑才不要！” “意思是你的奶茶也给我了咯？” “这......” 以及买衣服—— “唔，这件衣服看起来挺不错，但我想了想还是不买了。” “这件衣服这么搭你你都不要？你傻了吧？” “感觉不是很喜欢，但既然你这么希望我穿的话，那我出一半的钱，你再出一半好了。” “呵呵，滚！你这种乡巴佬活该整天穿得跟村姑一样。” “那我真的不买了，当然我七你三也可以。” “这.....” 还有公共浴场—— 不可描述。 不可描述。 不可描述。 辛辛苦苦一整天，终于解锁了除【？？？】所有的商品。 【祝福油】150 【护心衣】220 【万能密匙】330 【团队之书】400 其中【护心衣】的效果最为实用，具体为提升物理和灵气防御，又称魔武双修。 【祝福油】的效果最玄学，具体为提升指定对象的运气，大概意思是将其对骰子使用，能够连续掷出个六个6一样。 【万能密匙】的效果就很有意思了，有限次数开启任意大门，毫无疑问这是个解谜悬疑类的道具，但.....它对于门这个概念，到底是如何定义的呢？或者是一些无法用肉眼捕捉到的不存在之门？ 【团队之书】，显然暂且用不到。 但莉莱并未急于购买，一切视情况而定。 还有议会长给的药瓶的问题。 经过一整天的旅游，她发现这座城市确实到处有卖压制灵感的药物，本地称为降灵药，看样子灵异确实是本地一大特色，带动了其它产业，创造了不少旅游收入。 议会长给的那瓶药也确实是正规产品，拿去药检也没有任何问题，议会长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了。 出于保险，莉莱还是自己买了一瓶新的。 如果药没问题，那昨天所见到的一切就耐人寻味了。 显然昨天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诱导着她走向那条雕像街，也许是某个人在引导她，也许是这座城市固有的灵异神秘力量。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只能说明这座城市实在太爱她了，建议给她发个本地户口。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盯住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总之，如果她今晚又被那股力量诱导了的话，那她就得求助组织了。 最后，是lv18秘宝的事，她本来是打算拆封验货的，但是出了些岔子—— 酒店房间的空间太小了，不足以取出整件远古秘宝，强制取出会对周围造成破坏。 虽然这个房间确实很小，但也起码能安置下一架大型的斯坦威钢琴，而这件lv18的秘宝居然表示空间不够，这它的体积到底得多少？ 在心中描绘这件秘宝大小的同时，莉莱也有些发虚，不如就把它还给上面吧？还能美名其曰一句这是自己捡来的，求记个小功.....当然这都是后话。 来到海墙上，风陡然猛烈了起来。 景色也超乎想象得恐怖了起来。 夜晚的大海，无穷无尽的黑暗，看不见一点光，但它的吼叫声却清晰可闻，海浪重重地拍碎在悬崖上，一切都在崩塌。 整个世界只剩下灯塔的射灯在回旋，在大自然面前撑起了小小的栖息之地。 莉莱深深呼吸，在海防线上漫步行走了起来，思绪也漫漫沉浸下来。 议会长强调过，只有在胡思乱想，也就是思维特别活跃的时候，才有可能被邪性的玩意缠上。 莉莱也询问了下药店的人，降灵药的原理是降低人的思维活跃性，可以当安眠药来用，但总体对人无害。 而现在莉莱来到这个地方，并没有吃降灵药。 铁了百分之八十的心，必须要在这里捣鼓出点什么。 当然如果实在是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了，昨天的事就当成是一场意外，接下来几天老老实实琢磨下天文学，听上面安排就行。 沿着海防线的边缘漫步了数十分钟，并未感受到异常，反而是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环境，月亮也擦开了乌云，洒在了海平面上，景色也没那么可怕了。 海面上也有夜魇的警卫舰在巡逻，夜魇的旗帜迎风招展，给人无比的安心.....设想一下，假如那上面挂着天辉的旗帜，就给人靠不住的感觉。 11点，临近关闭园区，人越来越少。 莉莱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有所反思。 或许她该换个方式来沉淀思绪。 第一次见到那尊扭头的雕像时，她在想象炎诺时期那些英雄们的生死与史诗，现在她或许也该用这种代入式的方法来好好沉淀。 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想象自己是个炎诺时期的海防线战士，前方是铺天盖地涌来的不死者战士，脚下是正在建造的多伦特首都，身后是开国君主的亲自督战。 那种波澜壮阔的悲壮，史诗和鲜血相融。 渐渐地，一点点沉淀下来，代入进去。 隐约......能听到些声音了？ 是......琴声？ 悠悠扬扬的琴声传来，小溪般流淌，海潮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舒心，宁静，仿佛一轮温润的明月照亮了夜海。 一首回家的曲子。 比灯塔更能指引前方的路。 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睛——一个穿着素白炎诺长裙，头戴橄榄叶桂冠的少女，站在墙垛上拉着琴。 第四十三章 · 世界地图 夜海被点亮了，少女的身姿仿佛站在月亮里。 舒缓的音符在少女的琴弦间流出，谱成一首宁静的乐章。 莉莱的眼瞳微微张大，眼前的景象模糊而不真实，晕上了一层彩色的边框，少女的面容忽明忽暗，身姿也朦朦胧胧。 但琴声却异常清晰，勾引着人向前。 少女踩在墙垛上的裸足，轻轻踱开，忽然间.....她跌了下去，一席明亮的长发在空中流散开。 ！！！ 莉莱下意识冲上去握住对方，然而在接触到的一瞬间—— 下坠感让人瞬间清醒。 唔？！ 扑通一声，她掉海里了。 咸腥味和海水呛入眼鼻的不适感立刻让她浑身激灵地醒来了。 她立刻在海水中扑腾了起来，生怕来个水鬼什么的把自己拖了下去，但很快一根钩子勾住了她的衣服，把她从海水中捞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居然是夜魇的海警巡逻队把她救了起来。 “没事......咳咳，没事。”莉莱也不管对方是敌对，赶紧上船喘口气，抚平一下被吓到的小心脏。 那么问题来了，刚才遇到的是女鬼吗？ 还是穿着白衣服的那种？ “小姐，你是撞邪了吗？”夜魇士兵问道，这种事在这座城市还蛮正常，他也没太在意。 “差不多吧，出门不小心忘了吃药，嘿嘿。”莉莱继续按照兰霜堡的经验，卖个萌在自己的脑袋上敲敲，还做出一副吐舌头的姿势。 效果立竿见影，前一刻还有所警惕的士兵们立刻脸一红，纷纷局促了起来。 面对组织领导就用哈哈傻笑结尾。 面对敌方军人就用嘿嘿卖萌结尾。 嗯，以后就这么办了。 “下次出门小心点，记得叫上同伴一起，最近马上要举行阅兵，很多外地人都过来了，都和你一样，在这里跌落了下来。”士兵说。 “这里经常出事故吗？” “相较其它地区，这里也算得上是一个事故多发带，我想的话，原因可能与那个有关。”士兵指了指峭壁上的一处位置。 一棵歪脖子树长在了那里。 “有人吊死在了那里？”莉莱一愣，总觉得以前似乎听过某亡国之君自挂宫殿后山歪脖子树的典故。 “不是那里，是在那棵歪脖子树的上面。”士兵往上指了指。 在那棵树的上方，那里有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像是壁龛。 一个斑驳凋落的十字架，安置在其中，很神圣，但也很孤独。 “那是......墓碑吗？”莉莱疑惑而道，或许这是刚才那个在墙垛上拉琴的少女的栖息地。 “不太清楚，炎诺的历史记载很混乱，虽然我们经常编撰天辉的政治笑话，但天辉在写历史这方面还是认认真真做了的，相比之下炎诺可能都没有历史这个概念。”士兵摇摇头，表示遗憾。 莉莱望着那枚坐落在悬崖峭壁上的十字架，神色有些复杂。 “那多伦特还有类似的这种地方吗？经常闹鬼的那种。” “小姑娘，你都落了一遍水了，还不怕？还想玩更刺激的？” “嘛嘛，下次我一定好好吃药，还和朋友一起，保证不给叔叔们添麻烦。”莉莱立刻阳光开朗了起来。 “如果你非要去的话，你可以去翻一翻酒店的抽屉，每个酒店都配了旅游手册。” “嗯，好的，谢谢！” 很快莉莱就被送回了酒店的住处。 打开房间的抽屉，确实翻出了一本旅游指南的小册子，从购物到景点再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店一应俱全。 灵异是个单独的分类，打开目录洋洋洒洒七十多个，分布在地图上各个区域，其中就包括雕像街和海防线。 正打算热血一点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计划都安排一下时，莉莱却冷却了下来。 坐在床边，双手垂在了两腿间，表情有些迷茫。 自己这样做是否真的有必要。 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城市的灵异与天空有关。 再退一步，天空的秘密也只是自己强行为自己安排的支线，而这条支线之所以会安排，不是因为在兰霜堡军部大楼上听到了五方计划，也不是因为在技能树世界察觉到了异样。 只是因为教母课堂上的一个单词，宇宙，以及对那里的一些玄虚的描述。 莉莱就这样静坐了下来，冥想了许久。 摇摇头，觉得还是应该继续眼下这条线索，神色里打起了几分坚毅，继续阅读旅游手册。 拉琴的少女，峭壁上的十字架，还有那清晰而优美的琴声，突然跌落的身姿，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总有一种触及人内心柔软处的温柔和哀伤，不太能放得下。 再退一步，那座雕像喊出的话也挺悲怆沧桑的，也有直指人内心的力量。 不能就这么放下，如果她不知道，也没看到，那就一切与她无关。 但既然她现在不仅知道了，而且也看到了，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 坐回书桌前，正打算详细拟定计划时，却发现桌子深处还有一些小册子没拿出来，索性全掏了出来。 随即，她发现了一张被折叠了好几次的海报类似物。 将其拆开，发现这居然是张世界地图。 这是.....最新版的世界地图，生产日期就在一个星期前，用夜魇最先进的测绘技术制作而成。 上一版的世界地图还是几百年前天辉测的，在当时看来已经很完善很精细的世界地图在夜魇的技术前简直就是简约线条。 在夜魇这张地图上，每一个内部加盟国的领土边界都以钟表般精准的技术绘制了出来，多伦特的海岸线也清晰无比。 莉莱简单浏览了一下世界地图，就将其放在了一边，专心研究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 王座，深夜。 皇帝靠坐在雍容的长椅上，侧头看着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副世界地图。 整个世界，已经探明的区域都绘制在了上面。 遗迹大陆位于中央，是个没什么特色的偏扁圆的不规则圆形，东面是凶海，没有浮力，也没有生物，是未知之地。 北方也是生命绝迹的蓝心冰川，雪白色压在了地图的上方。 与西方的不死者大陆只隔一条细窄的伤痕海峡。 南方的海岛上和深海中盘踞着鱼人，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探索到了哪里。 遗迹大陆，看似充满生机，但在皇帝眼中如同一块被囚禁在世界中央的土地。 忽然门外传来了塔夫曼宰相的敲门声：“大人，有急事需要您过目。” “请进。” 第四十四章 · 卧底风云 塔夫曼宰相步入宽敞的办公室，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我们安插在天辉内部的线人来消息了，所有能动身的远古英雄适格者都已经聚集在了多伦特，密谋刺杀您的计划已经进入了冲刺期，这是他们开会时的照片，一共135人。” 照片上，整个会议室的景象都被收入眼底，相当明了，显然拍照者站在一个不错的角度上。 单看角度，应该就是普林斯特旁边坐着的几个人之一，也就是核心权力层。 然而已经被夜魇渗透了。 还有一些照片，是从会议室各个角度拍的，不仅是核心层被夜魇渗透了，中下层也被夜魇安插了不少眼线。 “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对付.....这群人。”皇帝悠闲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伏特加，送到自己面罩前的导管中。 “但他们也做了第二手准备，将成员打散在了城市，接下来的会议会通过一个叫【梦境编织者】的成员来进行，讨论具体刺杀细节，这方面的内容我们无法刺探到。” “无妨，他们刺杀我的时间点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在我到达多伦特的时候，还有一个就是在阅兵仪式上，我特地为他们留了一个口子，在阅兵仪式上有一个环节是我亲手为一些市民颁发奖章，他们如果智商不是负数的话，应该会在受奖市民中安插进他们的人。” “陛下英明。”塔夫曼鞠躬道。 显然陛下已经胜券在握了，这种时候就无需再问具体应敌对策了。 塔夫曼稍显为难而道：“还有一件事，或许会让陛下您感到为难.....根据线人的情报，除了我们，天芒星的势力也进入到了天辉之中，就在照片上这个会议室中。” “哦？”一丝棘手的声音从盔甲面具中发出。 “据推测，应该是这几个人。” 塔夫曼在照片上画了几笔，圈出了几个人。 又圈在了普林斯特的旁边，核心层又沦陷了一批。 “其实.....还有更糟的，不死者的实力其实也渗透进天辉了。” “唔？”这下皇帝的声音中多出了分疑惑。 塔夫曼继续画圈，又画在了普林斯特的旁边，圈出了另一批人。 核心层又沦陷了一批。 “算了吧，还是把我们安插进去的人也标注出来，这样更直观。” 皇帝接过被塔夫曼标注后的照片，无言凝视了良久。 普林斯特旁边已经被圈满了，足足圈了二十多人，整个核心层完整团灭，普林斯特一人干干净净地坐在照片正中央，周围的人都被画满了圈。 对于普林斯特，有这么一个专业术语.....光杆司令。 全特么都是卧底！ 皇帝深深抽了一口气：“我想问一句，普林斯特.....他应该不是也是卧底吧？” “这.....他毕竟也是天辉目前的领袖，当然不是卧底，毕竟哪有卧底干着干着干成了最高领导.....” 塔夫曼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毕竟话不能说死，毕竟这可是天辉，被发掘了无数政治笑话的天辉，指不定最高领导人就真是卧底了。 “让我静一静。”皇帝将金属的手指抵在太阳穴的位置，嘀嗒地点动着。 塔夫曼苦笑以对，看见对手表现如此糟糕，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但不知为何就是开心不起来，或者说只能从另一个层面表示开心。 当然，天辉也未必是对手，甚至算不上敌对势力，毕竟.....在棋类游戏中，能被归为敌对势力的，只有黑棋、白棋这种，从来不会有人把棋盘归到敌对势力。 夜魇、天芒星、不死者，三方势力在天辉这张棋盘上下棋.....这个比喻不错，新的政治笑话素材又有了。 “话说陛下，如果我们现在就研制出了能装备铁枭一号的武器，并且已经实现了大规模生产，您会趁着这次阅兵，顺势进攻不死者吗？”塔夫曼试着换个话题。 “不会，我们目前真正的敌人在南方。” “南方？那里是大海，鱼人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不是鱼人，真正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东西潜藏在南方海域更远更深的地方，距离不太清楚，但深度起码在两万米以下。” 皇帝的话让塔夫曼有些生畏。 天辉历史上最强的鱼人，还是远古英雄，最深也只能达到水下8000米，可到底什么东西会在海底两万米以下？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东方是未知，是最后解决的计划，但最险恶的却是北方.....西方要击败我们，需要九年，南方要击败我们，需要一年，但北方要将我们全部杀光，最快只需要十天。” 说到北方，皇帝索性不用“击败”，用“杀光”。 “但好在我们有史黛拉，她是我的惊喜，有了她，北方就不用担心了，她的纯碎火焰力量刚好能够解决北方，对此我们只需专注西方的不死者和南方的海域，我的计划时用阅兵威慑不死者，让它们一年之内不敢踏足遗迹大陆，这一年中我们要下水两艘超级战舰，尽快解决掉南方水下的东西，然后才能转身直面不死者。” “明白了。”塔夫曼点头。 听完陛下一番描述，厚重的使命感压在了肩膀上。 正打算退出房间时，皇帝却在背后叫住了他：“等等！这张照片.....” 皇帝露出了平时少有的激动，立刻让塔夫曼回过身来，凑过去细看皇帝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有些眼熟的金色发丝的女孩坐在人群中，抿着一杯果汁。 虽然只在档案上见过短短一眼，但塔夫曼还是凭着极好的记忆里认出她来了：“难道是......莉莱？” “对，就是她，没想到她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仿佛宿命。” 作为陛下的左右臂膀，顺便兼职服侍日常起居等部分太监工作的塔夫曼，对这个名字已经很熟悉了，天天被挂在皇帝的嘴边念叨。 “真想见到莉莱啊.....” “莉莱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呢？” “莉莱，会来前线刺杀我吗？” 等等如此。 总给人一种陛下是不是爱上了这人的感觉。 “那.....需要我们的线人直接把她抓过来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用辅助法师，就算突然消失了，应该也不会引起怀疑。”塔夫曼笑着的嘴角有些勉强，不知道这到底是属于紧急接待人才还是.....帮陛下抓几个民间美女。 “没问题，就这样......”皇帝陛下点头，但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地转念。 “不，暂时没必要，我很感兴趣她平时会做什么，让我们的线人盯住她，将她的所有日常活动汇报上来，但不要干涉莉莱的行动，无论她在做什么。” “这.....遵命，我这就去吩咐。”塔夫曼心中一声咯噔。 也对，悄悄观察对象的私生活，远远比把她直接抓来有趣多了，原来陛下又已经在第五层了。 第四十五章 · 归乡之路 多伦特，小巷深处一间琴行，琴声缓缓地流出。 店主人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老人，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倾听着这个女孩的琴声.....实在是太动人了。 纯白色的钢琴前，纤细的食指在琴键上舞动，营造出宁静悠远的氛围。 不仅是店主为之动容，连许多客人也止住了脚步。 而钢琴的侧方，茉崔蒂、灰烬、小黑三人则有些愣神。 “她今天是怎么了？把我们带到这来，就为了看她装逼？”灰烬诧异而道，眼皮一抽一抽。 今天的莉莱对于旅游外出格外积极，一大清早就把她们几个从床上轰了起来，拖出去旅游。 第一站是某个艺术馆，展览着许多炎诺时期的油画，还听说这里常闹鬼。 第二站是一个古堡，传说这里曾经生活着一位王妃，也是个灵异热门景点。 第三站是一个军事地堡，同样也是不洁之地。 反正她就是要往这些有问题的地方钻。 “莉莱学姐，不会昨晚又遇上什么事了吧......” “很有可能，我甚至觉得我们有必要将这件事上报一下。”灰烬很严肃地思考着这件事。 “我们先不要刺激她，免得她做出更过激的举动。”茉崔蒂提议道。 “嗯，有道理，先让她把逼装完再说。” 最后一个琴键摁下，余音如孔雀的尾羽一样拖出，所有人送来掌声。 “弹得太棒了，您简直是惊世骇俗的天才！” “嘿嘿，哪里哪里。”莉莱洋溢着笑容说，“我想问一下，我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啊？你连自己弹的曲子名字都不知道？”店主眼镜一跌。 “我只听过这首曲子，并不知道具体名字......” 听完莉莱的缘由，店主越来越觉得.....这孩子是个惊世骇俗的天才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听过这首曲子，就能完美复制吗？ “你这首曲子还挺冷门的，名字叫做《归乡之路》，是炎诺时期一首欢迎旅行者回到家乡的歌，最正统的版本是由里拉琴演奏的。”店主还叹气地摇摇头，“可惜已经失传好久了，只保留了一小段下来，我也是听你弹出的这一小段才认出这首曲子的......请问客人您是在哪里听到过这首曲子的？” “这个......哈哈，我也不太记得了。” “那可真可惜。” 随即莉莱提出要买一把里拉琴，店主很慷慨地表示直接送了。 里拉琴是炎诺时期的标志性乐器，形象是一个u字型的可携带式提琴，相当精致古朴。 莉莱的计划，正在慢慢地实施。 经过昨晚一整晚的头脑风暴，她已经有了大体的对策。 首先要明白自己想要挑战的到底是一个什么级别的难题。 多伦特的灵异不是一座屋子或一条隧道的小灵异，而是一整座城市的邪性现象，有潜力和王座底下的7号反应炉并称国家级灵异事件。 面对一个这么大体量的难题，只能从宏观层面来入手。 也就是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地理等多个大方向入手，而她的时间限制顶多只有一个星期，基本上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 而且在她之前，也一定有许多人尝试过解决这些问题，但也肯定是无一都失败了，不然这座城市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在这些宏观的层面，留有一道微观的口子——艺术。 艺术灵感越强的人，对这座城市的反应也就越大。 这是莉莱的王牌项目，在这方面，她有着十足的自信和自负，自己应该是整个遗迹大陆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艺术家。 反正教母是这么传销让她保持自信的。 虽然未必是真的，但只要她信，那就必须是真的，说唯心就唯心，谁敢在这个份上谈唯物就干掉谁。 而昨晚她又获得了不错的线索，海防线上那个少女灵魂所演奏的曲子，现在立刻顺手复制一遍。 这间琴行也是她精心选择的，因为在旅游手册上看到说这家店的店主很懂行，懂许多冷门曲子。 但今天早上的灵异景点让人感觉失望，全程太平，只有一些明显是托的游客表演原地抽风，来吓吓其它游客，莉莱一个人借口藏到厕所进行沉浸代入，也没有异样。 灵异景点的名声就是这么营销出去的。 “出发吧，姐妹们，继续探寻我们下一个旅游景点吧。”莉莱捧着新得到的里拉琴，大踏步地拉着队友出门。 但队友们没动，反倒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莉莱。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1月13号又走到了夜晚，强风嗖嗖地从西方不死者的大陆上刮来，整个城市都是腐朽的海水咸味。 总共逛了八个景点，但都相安无事，反倒是在大街上目击到了路人女子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忽然惊恐地跌坐在了地上。 经询问，这个女子以前确实是学艺术的，还有一定小造诣，她所感受到的灵异是小腿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住了。 再一看，她的小腿上确实多了个黑乎乎的掌印，三个小伙伴都被吓坏了。 晚上九点，风推着落叶走过喷水池前，行人变少。 夜出时间到。 一只蓝色的小皮靴踏在了街道上，走向了路灯跳动不安的黑暗小巷。 现在莉莱的人设是领口高竖的呢绒连衣裙，薄款库班帽，在兰霜堡时的常用形象。 今天中午免费得到的那把里拉琴正被她捧在怀中。 轻阖双眼，琴声奏响，里拉琴特有的宁静推动着音符流出，回响在寂静的小道中。 《归乡之路》，虽然号称是欢迎旅人归乡的歌，但显然幽灵少女奏响它的真正目的应该是帮战死的亡魂引路。 那么问题来了，就这样凭空在街上拉一圈，能不能把这座城市的亡灵超度掉呢？ 琴声一路向前，终于在路过一个十字转角的时候——一只显然不属于人类的手抓住了莉莱的肩膀。 啪！ 莉莱反手就是一电锯把对方锯了。 一个半骷髅状态的亡灵炎诺士兵就这样倒地了，痛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莉莱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事情和她预想的不太一致，本来想正常超度它们的，结果谁知道它这么唐突地把手伸了过来，吓得她转手就将其物理超度了。 话说这玩意原来能受物理攻击？ 想想也对，前天那雕像就被【风暴双持】打出了成吨伤害，它们确实应该受物理攻击才对。 见这个士兵在地上抽搐挣扎许久，为了帮其快速了断，莉莱勉为其难地加了一刀。 这时，一阵咔嚓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一根立于路边的装饰柱，就这么碎了。 第四十六章 · 琴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 《变-身》 “好奇.....这真的能算作动机吗？”塔夫曼问。 “我不太能描述清这种感觉，但直觉告诉我，莉莱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会很冲动地立下一个目标，然后以完美的手段去实施，在实施目标的过程中会表现得十分坚定......她很适合当个革命家，或者犯罪分子。” 听到如此高的评价，塔夫曼心中第一反应不是赞叹莉莱，而是.....陛下，为什么您会对一个还没见过面的人这么了解？ “我找齐了莉莱在艺术学院时的档案，看了她的每一份学生作品，她给我的感受就是这样的.....我现在最希望找到她幼年时期的作画和作文，那样能更好地了解她的内心。” 塔夫曼心中略有咯噔，原来陛下您连人家小时候都不放过吗？ 总觉得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会变得很古怪，塔夫曼再次重回话题原点：“我还有一些疑问，多伦特的灵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多伦特的灵异事件塔夫曼确实一直都有在听说，最糟糕的情况是这座城市可能存在一个阴暗的背面，在城市的背面之中妖魔鬼怪已经形成了极强的势力，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是一个大麻烦。 军中也盛传，这次阅兵选在多伦特，其实是顺手把这座城市填平了，永绝后患。 但还有一种版本，虽然也是摧毁多伦特，但具体做法是把整个城市炸沉，让其彻底沉入海水之中。 但皇帝陛下几乎不提多伦特的事，显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这些谣言也当然不够用管，军队需要这些令人振奋的谣言来保持活力。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莉莱顺利的话，她一个人就能将一切解决，但如果仅仅只是将灵异问题解决了，也只能获得60分。” “那她得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满分？” “她得知道那里阳光和月光异样的原因才行。” “光凭她一个人，能办到这件事吗？”塔夫曼诧异。 “不知道，但我希望她能办到.....通知一下那边的线人，适当帮助莉莱一下，让她快点解决多伦特的灵异事件，最好能赶在我到达那边之前。” “遵命。”塔夫曼点头退下。 ...... ...... 14号上午，多伦特市中心的图书馆。 古老的书架如参天古木一样耸立，上面沉甸甸地结满了象征智慧结晶的果实。 角落的木桌前，一本砖头书正被莉莱摁在怀中，旁边也堆成了堡垒。 而坐在木桌对面的只有小黑一人，在翻看一本玛丽苏故事书。 茉崔蒂和灰烬俩人昨晚接到了梦境会议，今天早早就离开了房间，只能和小黑一起出来。 还好小黑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要去玩的地方，就算莉莱提议到图书馆这种很无聊的地方，她也毫不反对。 可真是个好孩子，希望她以后嫁个好对象。 莉莱现在借到的书都是历史相关的书籍，从最基本的东西入手。 不死者统治的一百多年里，遗迹大陆上一切象征精神文明的东西都被焚毁了，导致炎诺立国之后对于历史的概念也异常薄弱。 天辉建立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确实在勤勤恳恳修史，但是修着修着，史官跑去研究官场党派斗争了...... 现在拿到手的这些书，据图书馆管理员介绍，是当前整个图书馆最可靠的一批历史书。 管理员还对莉莱说，说客人您可真幸运，今天早上有一批军人来借炎诺史书，这些军人亲自动手将整个图书馆的炎诺史书都整理了一本，精挑细选出了一批书籍，但谁知他们并未将书带走，而是将书放在了书架上显眼的位置，不然的话单凭客人您一个人，可是得找上很久才能将书找齐。 听上去，仿佛她占了夜魇一个大便宜。 说起来昨天自己扫荡了好几个艺术馆，本以为今天夜魇的巡逻戒备会空前加强，结果今天的警备反而比昨天更松了，报纸上也没刊登这件事。 难不成.....夜魇内部高层有己方的卧底在发号施令？ 一想到斯拉达那种货色都能把眼线安插在密警队小头目的身边，凭借组织的力量将力量深入夜魇高层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安心多了，但还是和小黑约好了谈话间不要透露身份，防止书本中被装了窃听器。 安静的图书馆，书本沙沙翻动，莉莱快速浏览着书本上这些难啃生僻的东西，在一堆野生历史中找点正经玩意出来。 “学姐，这样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呢。”小黑突然说。 “以前是指......”莉莱 “就是还在学校的时候啊，那时候的你还绑着麻花辫，穿着连衣裙，戴着眼镜呢，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像是变身了一样。”小黑歪了歪脑袋，娃娃头也随之摆动。 一抹不经意的浅笑在莉莱嘴角露出。 说起来在整个团队里，她和小黑是唯一有过去共同记忆的，还是在做学生的时候，尽管是班级上的陌生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打扮还真是适合图书馆啊，用灰烬的话来说，就是像个乡村来的文学少女，没记错的话我当时还被叫森系女鬼来着。”莉莱放下书本，和小黑聊天放松起来了。 “还记得那次吗，你在图书馆看书时，管理员恰好不在，你被一群恶作剧的女孩子关在里面一整夜了......” 莉莱点点头，牙齿切切地咬了咬：“还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哼哼，其实最后是我帮你把那群恶作剧的女生干掉了。”小黑立刻神气地叉着腰说，这个乖巧的孩子立刻有了那么些顽皮。 “嗯嗯，好的，谢谢帮我报仇。”莉莱伸出手在对方头上摸了摸，薅了薅。 啊。 这个久违的舒适感，不亚于树袋熊。 可惜薅不到毒瘤值。 其实莉莱已经不太在意自己被关图书馆这件事了，毕竟结局大家都很惨，还没来得及毕业学校就没了。 再说了，她现在所要追寻的宏伟目标，已经无法让她再像个小女生那样去纠结鸡毛蒜皮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呢，其实我从很早起，就在关注你了。”小黑趴在桌子上说，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哦，你从很早起就开始关注我了吗？” “嗯，那当然，具体时间的话，就是入学当天，你帮我干掉了几个想要欺负我的人吧，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了。” “哦？”时间仿佛停滞一秒，莉莱疑惑地睁大眼睛。 有这事吗？ 虽然最近的她在干架能力方面呈指数级暴涨，但她从以前起就这么武德充沛了吗？ 该不会.....是自己的记忆出了些什么问题吧？ “当时的学姐你，可牛逼坏了，风一样的路过，使出一脚回旋踢，撂倒了对方之后再风一样的离去，全程都没看对方一眼，当然很可惜也没看我一眼。” “哦哦，这样啊.....” 听这个描述，确实很符合她当时的行事风格，只是.....算了，就当真吧，失忆就失忆，谜团不差这一个。 时间在纸张翻页间流过，黄昏，西风，越来越暗的灯光，越来越少的人，室内点灯亮起，提醒客人们天色已晚。 小黑提前一步先回去，莉莱则依然留在图书馆恶战。 为了更高效率的阅读，她将五本书一口气摆在了桌面上，同步翻页。 同样都是史书，对比起来看，比较细节和重大事件描述，这样更有效率。 而其中某一本翻动时，露出了一张插画。 一个手持巨斧的炎诺战士，发型和胡须连成一体，山丘般延绵在了脑袋上。 莉莱翻动书页的手停住了，脸上的疑虑丝丝扩大。 这.....不是雕像街上，被自己干掉的那座吗？ 线索get？ 第四十八章 · 《细节》 蒙哥可汗，是这名将军的名字，用血腥的战果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手头这本史书上对他疯狂吹嘘，吹他是炎诺的第一悍将，开国功臣，但翻到另一本史书上，描述就不同了。 此人立刻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暴徒，叛军。 偶尔变成雇佣兵头子。 好几本书翻下来，对这个人的描述都不太一样，或是正派，或是反派，但都共同承认这个人武力值超高，脾气火爆。 既然每本书都提到了他，起码能证明这人真是存在过。 但继续往下翻阅浏览，这人就没了下文，打完长达五十年的海防战争，又打了几场角斗，就没声音了。 再往后翻就是新的历史阶段，也没交代之前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这几本书虽然彼内容此间出入很大，但炎诺的历史主线还是相当一致的，对不死者的战争，对内陆的开拓与镇压，以及头硬地往蓝心冰川钻，几个君主的权力争夺，整个历史进程以战争为主线。 他们没有历史观，只有重大事件观，而重大事件都是刻在青铜柱上面，导致具小事件只能靠后人脑补。 这些书还批判炎诺糟糕的政治和司法，造成了无数冤假错案等等。 但没有一部提到了灵异状况。 手头五本翻完，再新开五本。 莉莱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来到柜台前，问向管理员小姐：“请问这里什么时候结束营业？” “我们是二十四小时制的，客人您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管理员小姐微笑而答。 “好的，谢谢。” 管理员小姐在莉莱走后叹了口气，其实她早就该下班了。 但是不久前一名军官来到了这里，命令管理员保持营业，等到角落里那个啃历史书的女孩走了之后才能关门。 真·被迫营业。 重回座位，继续速览....很快就目击到了圣女这个词。 炎诺112年，圣女夏诺奉旨处理多伦特地区的灵异灾害问题。 但也就是简单一笔带过，随即就没下文了。 继续五书翻动，又有新的相关内容。 炎诺115年，多伦特开展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里拉琴从此成为主流乐器。 119年，某大臣因为醉酒，撕毁了一副惊世名画，被君主愤怒地砍死。 124年，有团体发起神像摧毁运动，同年不死者西渡，多伦特一度沦陷大半。 然后好像又没圣女这个人了。 再往后走，就又和上五本一样，讲内陆扩张了。 足足十三本书看完，得到的有效信息并不多，别说圣女了，感觉连女性的记载也没多少，意思是这群人都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咯？ 速览完所有史书，已经到了凌晨4点，管理员早就趴了，偌大的空间安静如冰。 莉莱合上书本，阖目静坐。 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下格外清晰，鼓点般跳动。 史书中的激昂与热血，功成于衰败，给人的震慑感不亚于近距离欣赏完一幕历史大戏。 但疑问也随之油然而生。 疑问一，这么一个武德充沛，热衷于泡澡和奴隶角斗，乃至将军亲自下场角斗的族群，真的有能力创造如此灿烂的艺术吗？ 疑问二，炎诺的力量体系，以及力量来源，究竟是什么呢？ 天辉的力量体系来自远古英雄魂魄的传承，等级的晋升，以及远古秘宝，力量来源是世界树。 可这些历史中丝毫没有提及炎诺的这些。 仿佛这个族群天生强大，战斗方式简单粗暴。 疲惫感袭来，让莉莱中断了对这一切的猜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躺一觉。 走出图书馆，从室内来到室外，呼吸和视野立刻畅快了起来，西来的海风吹得人神智清醒了许多。 凌晨四点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仿佛要将人引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正要向前迈出一步，莉莱却想到什么似地止住了。 该死，离酒店的坐标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真远，远得让人想死。 懒得走动的莉莱坐在了台阶上，撑着小腮帮子，一阵负面情绪莫名在心中翻了翻，有些小丧气。 顿时有些反思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多负面的小问题一个接一个叠上来，整个人都要被夜晚和疲惫给吞没，干脆就这么躺在图书馆门口，等着被捡尸好了。 但忽然一个年轻的男性走了过来，还穿着酒店服务生的马甲：“小姐，我们酒店恰好做活动，免费送一夜高级套房，您是否需要？” “做活动？高级套房？还半夜做？”莉莱的惊诧瞬间抵消了负面情绪。 这世上能有这么好的事？ 莫不是密警队已经盯上她了？ “我们.....要完成业绩嘛，糊弄下老板，您就帮了这个忙吧，免费住一晚吧。”服务生讨好地微笑，巧妙地将这之上而下的份施舍变成了至下而上的请求，还找了一个接地气的理由。 “完成业绩？”莉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这种相当于免费送的事，还能算业绩？ 但仔细一回忆，这事天辉的中央银行不就经常干吗？为了完成指标，强行把钱贷出去，然后......货币和房地产一起炸了，泡沫经济瞬间阵亡..... 说白了，大家都这么干，欺瞒上级，没必要对此事大惊小怪。 “嘛，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也只好答应你了。”在疲惫和惊喜的双重刺激下，莉莱懒得顾虑太多了。 “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 莉莱很开心地跟着服务员走了，走进了一所豪华的酒店，顺着电梯上楼。 负面情绪顿时就消失了，哦耶。 ...... 王座，皇帝的桌上摆着昨天线人拍到的照片，受于技术限制，只能今天传达到。 “莉莱的进展很不错，已经将许多有效疑点都列举了出来，今天能花一整天的时间将所有史书阅读完，非常棒的学习能力。”皇帝过目着照片上的内容，每一张小纸条的信息都被照了下来。 塔夫曼也有些对这个叫做莉莱的女孩刮目相看，开始怀疑陛下之所以如此想得到她，真的是出于求贤若渴的态度，而不是情感爱慕。 “莉莱，真是可爱啊。”皇帝突然盯紧了某一张照片。 “嗯？” 皇帝盯了很久，才将手中的照片放在了空处。 塔夫曼好奇地将这张照片捡了起来。 一张静谧的睡颜，金发如丝如滑地散落在面颊上，恰似古老壁画中的睡美人。 “咳咳，是啊是啊，真可爱真可爱。”塔夫曼尴尬地将照片放下，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尴尬。 很快，皇帝又翻出了一张照片，同样也盯了很久。 皇帝罕见地笑了：“莉莱她.....在某种程度上，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爱。” 塔夫曼又凑过去看了看，皇帝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看见照片内容的一刻，塔夫曼的脸色凝固住了，已经不是尴尬能解释清的了。 虽然他确实嘱咐线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谁知道这人连内衣柜这种细节都不放过啊！ 第四十九章 · 又见粉丝? “陛下，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一下，科技部那群矮人，擅自研制出了一种能装备铁枭一号的武器，他们将其命名为冥火导弹，一下子造了四枚，希望在阅兵仪式上，能够将其发射出去，随便找几个目标摧毁掉.....您怎么看？” 皇帝不急不缓道：“矮人们在铁枭一号的研制进度上输给了地精，自然想在自己最擅长的爆炸领域中扳回一城.....但即刻挂载导弹还是算了，他们一时兴起生产出来的东西，往往具有自爆属性。” “那我们该如何向矮人集团转达您的意思？毕竟是人家辛苦出来的科技成果，就这么拒绝了好像不太好。” “将这些导弹安置在这群矮人们的宿舍楼下面，如果他们敢这样持续两个星期，我就挂载它。”皇帝冰冷地说。 “不愧是您，总有办法能对付他们。”塔夫曼发自真心表示佩服。 “这些导弹威力如何？” “用矮人们自己的话来表述，只需两枚导弹，就能摧毁一件地精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哦，我的天啊，这都是些什么破比喻。”塔夫曼扶了扶额头，老实说他也不太想把这些话转达出来。 “可目前为止，地精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不就是铁枭一号吗？” “啊这......我这就去让他们把导弹收好，没有您或我的命令，绝对不准使用！” 塔夫曼狼狈地顶了顶眼镜，一身冷汗惊出。 虽然矮人们的这个比喻很犀利，但听上去总有一股浓浓的要造反的气息。 要知道，不久之后皇帝可是要亲自登上铁枭一号的，要是这时谁不识趣说一句某某武器能摧毁铁枭一号，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 1月15号，中午。 探索继续。 罕见的阴雨天让多伦特变得阴郁寡欢起来，雨水顺着大理石滑下，喷泉中的天使看上去沮丧万分。 多伦特的某间知名美术博物馆中，莉莱在一名导游的陪同下游览博物馆，了解艺术史。 虽然炎诺的正史如同一团浆糊，但美术史居然意外地有迹可循，能够通过技艺的进步，来推断作品的先后顺序，再结合一下仅有的史实，就能推断出炎诺第一部标志性作品的年份。 第一部标志性作品，叫做《日出东方》，大概是炎诺110左右的时间点，刺眼的光芒从天空射下。 晚期的巅峰叫做《日沉大海》，落日惨淡地沉入大海中，巧合地与开山之作首尾呼应，刚好这个时候帝国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期间，莉莱还看到了这样一幅叫《战神托奥》，作于329年.....emmm，这兄弟看上去就是前夜被自己干掉的那副。 总体来说，炎诺的艺术发展兴衰和炎诺的整体兴衰几乎吻合，国运兴则艺术兴，国运衰则艺术衰，早期的艺术充满了激情与想象，后期的艺术则充满了现实主义的惨淡。 逛完了整个美术馆，听完了导游的吹逼，再花钱买一本记载了炎诺所有艺术品的小编年册子，就又可以朝下一个地点出发了。 先找个闲情逸致的咖啡店喝喝奶茶，顺带回顾下之前所探究出的东西。 总结—— 这些艺术品，很可能都是由女性创作的，从绘画，到音乐，甚至到雕塑。 炎诺的武德充沛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指望这么一个好战的族群潜下心来做艺术恐怕不太现实。 再说了，如果这群糙汉子们真的要搞艺术，那肯定是要造个国父山过过瘾的。 但并没有，很有可能是因为女性力量不够，承担不起这么宏伟的雕塑目标。 而这些艺术与亡灵挂钩，那么可以大胆猜测，炎诺女性有着特殊的能力，能通过艺术作品来囚禁亡灵，而这种能力男性并不具备。 说白了就是男性走战士流，女性走法师流，一个族群能做到如此分工有序，也是很难得。 如此一来，也能脑补出一段历史了—— 由于长达近五十年的海防战争，无数的不死者士兵的冤魂困扰着多伦特，112年，圣女夏诺受君主的命令，来解决困扰整个多伦特的灾害问题。 这个叫夏诺的圣女可能是第一个觉醒艺术能力的人，她发明了里拉琴，举行音乐会，还将绘画和雕塑的艺术传给其她炎诺女性，让她们也觉醒了这种能力，大家一起来搞艺术创作。 再招募一批敢死的将军及士兵，将他们的灵魂装进艺术品中，以此来和城市阴影处的亡灵做斗争。 但当时批军人可能得到了圣女的承诺，只要守护城市一定期限，就放你们出来，换一批人进去接班。 可后来圣女违约了，并没将这些军人放出来，结果导致他们在这里空守了一千多年，直到炎诺灭亡了，他们依然没有被放出来，以至于现在都很生气，只能在城市里不断作恶。 莉莱在小本子上写下了这段脑补出来的历史，感觉还挺是那么一回事，就拿这个当标准答案吧，一切的错误都在圣女背信弃义—— 哦，不对，肯定是君主逼圣女这么干的，君主大坏蛋！ 得出答案后，莉莱忽然很空虚地趴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外界雨水划过屋檐，眼神介乎于空灵和茫然之间。 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答案。 还有无数的坑没有填。 海防线上那个幽灵女孩，和她弹奏的《归乡之路》，那个女孩会是圣女吗？还是说只是普通艺术女孩中的一员？ 为什么所有的艺术作品中，都没有女性？这些明明是她们自己创造的，既然她们如此有力量，地位如此高，总不能自己完全不出现在画面上吧？ 光线的秘密。 为什么炎诺女性能使用艺术力量。 推导出这个结果并不难，为什么没有人成功过。 到底该如何超度亡灵..... “唉，果然我还是罢工了吧。”莉莱像一只慵懒的猫趴在桌子上，口中还咪着倒下来的吸管。 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按理来说，随着刺杀之日的到来，她理应像临近考试的学生那样焦急，像灰烬那样，找个神信一信，找个对象倾诉一下，但她不知道为何没有太大感触。 有种说不出的消极。 仿佛这一刻永远不会来临。 依稀记得教母讲过一个著名的哲学诡辩，叫“飞矢不动”。 一支箭从a到b，表面上只需两秒钟就能飞到，但在诡辩逻辑中，是永远飞不到的。 因为一段距离可以分为无数段距离，箭矢在无限段距离中飞行，当然永远也到不了终点。 可能某种意义上也能解释她现在的心态，在诡辩的逻辑中，这一刻永远不会到来。 闭上眼睛，默默聆听雨声，旁边却有一个熟悉又青涩的女孩声音传来：“请问，是是莉莱......是莉莱女神吗？” “唔？”莉莱惊诧扭头，不知道到底是谁会用这种称呼喊她。 眼前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好像是......前几天天辉线下会议上，那个带头痛骂普利斯特的女同学。 莉莱哑住了，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组织同志？ 第五十章 · 证婚者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组织战友，莉莱迷茫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而这个女生的旁边，还挽着一个男生的手，好像也是上次会议上的，也是一脸学生样。 这俩人，组成cp了？ “不不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碰巧打算进酒店而已！” “酒店？” 定睛一看，不远处还真是一所爱情宾馆..... 意思是这俩人已经..... “啊啊啊，不小心说出来了！”女生立刻捂着脸羞羞地喊了起来。 眼见局面无法收拾，一旁的男生立刻挺身而出：“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和她.....安娜，刚刚结成了恋人，现在有些事要做，莉莱.....前辈，您能帮我们一把吗？” “啊？”莉莱瞬间当机。 什么情况？ 是她的打开方式错了吗？ 没记错的话前一刻自己还在苦恼各种深奥的问题，想着即将到来的刺杀计划，怎么这一刻忽然偶遇了这两个战友，然后画风突变？ “不对哦，你们要做那事.....我能帮什么忙啊！” 总不能是上去提供技术指导吧？ 天啊！现在的学弟学妹都这么刺激吗！ “总之，请您过来一趟，很重要，关乎我和安娜的终身大事。”男生很严肃地说，震慑住了叫做安娜的女孩，也让莉莱相信他是真的有正经事相求。 男生拉着不知所措的安娜来到了一处建筑后的僻静所，莉莱也不明就以跟了过来。 “安娜，请——嫁给我。”男生突然半跪了下来，一枚闪亮的钻戒从怀中掏了出来，伟岸得像个男人。 “唔——艾文，你在做什么啊，这样多不好意思，快起来！” “不，我已经想清楚了，没有人能阻止此时此刻冲动的我，包括你。”男生笃定地说道，面色平静而起伏，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些台词。 二人自然而然地开始了肉麻的倾诉，男孩骑士般的攻势，女孩公主般的落泪，海誓山盟和至死不渝。 莉莱也由一开始的嘴角抽搐到现在的恍然顿悟。 她是被拉来当证婚人的。 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吧，在未知的末日来临之前，把早就想做的做了，也把体内一闪而过的激情做了，该立的g统统立完，绝不给生命留下一丁点的遗憾。 末日来临，有绝望麻木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行苟且的。 也有无数的青年男女涌向教堂，不需要身份证和户口本，只需要一句我愿意就能领证。 想到这里，莉莱心里自然而然地笑了，一直笑到了嘴角边。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商量好了，告诉我结果，我来帮你们证婚。” “好了已经！”两人异口同声道，脸也是同一张脸，充满了通红和希望。 “那好，我问你，艾文，你是否愿意娶安娜为妻，不论疾病还是贫穷，甚至是牛头人？” “我愿.....等等啊，牛头人过分了吧！原句没这么丧心病狂吧！” “咳咳，我从小在教会长大，是你懂婚礼主持还是我懂婚礼主持？原句就是这样的！”莉莱赶紧装强势，掩盖自己的口误。 “那，那行吧.....我愿意。” 莉莱随即又扭头，庄重地看向女方：“安娜，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嫁给艾文，不论天灾还是人祸，甚至是他性无能。” “不是，前辈您到底是哪个教会长大的啊，邪教吧这是？” 但女方已经不顾一切了，也可能是压根没听到，泣不成声道：“我愿意！” 一切都圆满了，男方抱起女方，在空中荡起圈来，雨水仿佛天鹅的羽毛。 然后两人欢快地奔向了酒店，结婚仪式后迅速圆房，功德圆满。 莉莱在这两人背后轻轻挥手。 那么问题来了，这俩人到底是如何好上的呢？ 或许这俩人在学校期间就好上了？ 也或者是天辉垮台后，这俩人过了一段时间的共同流亡生活。 再或者就是前几天会议上的那不经意的眼神一对，火花一冒。 好像都对，逻辑都通。 莉莱原地矗立了很久才离开，步伐不自觉轻快了许多。 一个转角，恰好和喷泉中央的天使雕像对上了视线。 那满是愁容，郁郁寡欢的视线。 莉莱叹了叹气，无视离开。 但没走出几步，又倒退回来了，看着天使的脸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我又没说放弃超度你们了，真是的。” 乌云散开，雨水停歇，一抹阳光照在了天使的面容上。 而莉莱已经走远。 ..... 在气象局研究了半天气候和地形地势，晚上9点，莉莱回到了原来的酒店。 自己消失了一天一夜，总得给队友些解释。 昨晚白白住了顶级酒店的顶级套房一夜，毒瘤值意外涨了不少，这就让莉莱有些不服气了，这明明是人家白送上来的，她顺利成章接收了，怎么就算毒瘤了？ 既然已经瘤上了，她也只能顺水推舟了，顺便使唤了下服务员，最大限度地使用了酒店设施，又加了些许毒瘤值。 再加上这几天的小细节，现在已经467了。 来到灰烬所在房间，斟酌几下台词，随即敲响：“歪歪歪，灰烬在吗？” 房间里顿时传出了哄哄闹闹的声音，可能是在把见不得光的书藏起来吧...... “你来搞毛啊？不知道我现在烦得很吗？” 呵呵，烦得很还在藏书，怕不是正在看书抵消烦躁的情绪。 “听说你前天夜里和茉崔蒂被拉去梦境会议了，关心一下你情况而已，没事的话那我走了啊。” 莉莱说罢正要转身，打算去敲敲茉崔蒂的房门。 “回来！关心有你这么关心的么？在门口哔哔两句就叫关心了？” 呃啊，这小妮子可真难伺候。 房门的锁打开，推开门，发现灰烬正趴在床上，还抱着一个巨大的黑白熊抱枕，这是她前几天上街买的。 脸色带着凝重，还是很严肃的那种凝重。 “你们开会.....说了些什么吗？”莉莱担忧地问。 “我.....被正式列为刺杀人选了，和茉崔蒂一起，还有那个什么墨丘利，还是另外两个，刚好五个人。” “可是你的等级不是只有.....lv5吗？” “这个问题上级已经解决了，直接给我发了两本知识之书，让我到了lv7。”灰烬趴在黑白熊抱枕上，嘀嘀咕咕地说。 “那......你现在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莉莱也大概能理解对方的困境。 一方面是等级提升的欣喜，这放在学生时代，那都是要放烟火庆祝的。 但现在，即便是自愿的，也难免有些被抓壮丁的意味。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该开心还是不该开心.....我已经趴在这黑白熊身上想一整天了。”灰烬的身子在抱枕上摇来摇去，眼神里闪动着迷茫和不安。 第五十一章 · 世界级伏线 “这样啊.....”莉莱低沉地垂下了眼眉，稍微有些理解灰烬此刻矛盾的心理。 然后瞥见到了灰烬床底下露出来的书本边边角。 再想到刚才敲门时，房内传出来的藏书声音..... 再一细看，发现黑白熊下面鼓起来了一块，很可能下面也正藏着一本正在看的书。 你丫的！根本就是趴在黑白熊上看了一天的书吧！ “总之，明天我也不想动，不要来敲我的门了，蟹蟹。”灰烬一种赶人走的态度说。 “保重保重。”莉莱嘴角抽笑着退出房门，不打扰她阅读了，希望这些书本能好好开导她。 来到走廊上，想一想下步行动。 还是去敲茉崔蒂的门吧，稍微打听下梦境会议的内容。 刚有这个打算，就听见茉崔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呀，是莉莱啊，你消失了一天一夜，都干嘛去了？” 茉崔蒂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还穿着运动服，头上搭着毛巾，仿佛是酒店自带的健身房出来的。 唔......原来她有健身的习惯啊，莫名其妙地发掘到了队友的属性。 “我.....抽中了单人份的一夜酒店包厢，不谈这个了，你和灰烬前天晚上去参加梦境会议，有什么消息能透露一下吗？”莉莱问。 茉崔蒂捏动着下颚，有些为难的模样：“由于涉及具体作战计划，不太方便全部告诉你，只能透露你一些小细节.....比如，我终于知道了我在夜魇卧底时，从王座窃取的秘密是什么了？”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掌控精神能力的高等级战友帮助我恢复了相关记忆......” 莉莱立刻来了兴趣，往前凑了一步，茉崔蒂也压低声音说：“我从王座窃取到的是一整套机密技术，从整个科技体系的建立，到武器的制造，其中甚至包括传说中铁枭一号的图纸，这些都被我窃取到了。” “当然我不会记得具体内容，我将所有的资料压缩在了一个手提箱中，但就在我携带手提箱逃跑的过程中，途径下水道，我遇到了一个对我来说很不可思议的人......” “谁你很不可思议？能描述一下吗？”莉莱的神经稍稍紧绷。 “我早就已经死去的一个很好的朋友。”茉崔蒂低着头说，眼睛仿佛蒙上灰尘。 “已经过世的好朋友？”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我很好的挚友，死于一次事故，但是我在下水道逃亡的过程中却遇到了活生生的她，年龄和外貌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当时愣住了，非常感动，我抱住了她.....但她却刺了我一刀。” 莉莱顿时沉默住了，如果对方不想继续说下去就算了。 “然后她拿走了我窃取来的手提箱，还向我露出了舌头，她的舌头上有一个倒五角星的图案，五角星的正中央还有两只眼睛.....然后我就被这个图案蛊惑了，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了精神有问题的状态。” 倒五角星的图案，两只眼睛，如同长着两只犄角的尖下巴恶魔。 “天芒星？”莉莱隐约记得斯拉达提过一次这个图案。 “嗯，应该就是他们了。” “那你那位朋友到底是.....”莉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茉崔蒂摇了摇头：“我那位朋友的确已经死了，是天芒星的幻术，让我放下了警惕......就是这样。” 莉莱在心中理了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茉崔蒂携带机密文件，从王座胜利大逃亡，准备回到天辉，但是半路上被天芒星截胡了，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就这样被天芒星收入了囊中。 后来茉崔蒂就在天芒的邪术中脑子出了问题，夜魇逮到她之后，也想知道她到底窃取了什么机密，便对其开展了一系列精神疗法，送到了兰霜堡的地下精神研究院中秘密治疗。 线索，都成功串联起来了。 一条暗流涌动的伏线在世界背后悄悄地走动了起来。 如果茉崔蒂所窃取的这份夜魇科技工业核心成功送到了天辉，说不定天辉还能抢救一下，和夜魇共治世界。 但这份机密被天芒星截胡了，他们会怎样利用这些机密？ 天芒星，这个只在斯拉达口中一闪而过的词，危险系数陡然升高。 最古老的政权，崇拜天空中的某个星星，如蛆附骨一样游走在后世每个朝代中，暗中摧毁了无数朝代和国家..... 想到这，莉莱冷不一丁地脑中灵光一闪。 那么天芒星在炎诺的时代中，到底进行了怎样的活动呢？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对了，上面让我转达莉莱你一下，今晚上面会找你开会，让你尽量十二点之前入睡。” “嗯，我知道了。” ...... ...... 晚上十一点，经过一天的阴雨后，夜空如洗，星河灿烂。 星空照亮了城市，但那些照不亮的地方也被衬托得更加漆黑暗淡了。 莉莱坐在桌前，将所有的疑点都写在了纸条上，贴满了整张桌。 甚至还贴到了墙上，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犯罪科的刑侦组。 天芒星的疑问写上去了。 连【迈达斯之手】的诸多秘密也写上去了，包括毒瘤值，商店。 还有自己进入圣墓之后失忆的几天。 一切的疑问和线索，都在上面。 莉莱甚至还严肃考虑过要不要把学生时代，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偷偷把她洗发水用了半瓶的事写上去，这大大小小也算个疑点......还是算了，这种疑点可能八万年都跟主线扯不上关系。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莉莱将笔收好，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看看自己满桌的杰作。 虽然未必能推导出真正的结果，但起码也能证明自己尽力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等待梦中会议—— “欢迎来到梦境花园，莉莱小姐。”一个温润的声音将她叫醒。 莉莱唰地一下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是一片梦幻般的纯白。 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她甚至没有感觉入睡，仿佛就在睡着的一瞬间被拉了进来。 一个穿着古典神使服装的少年站在莉莱旁边，一脸深不可测的微笑，白中泛黄的发丝，细柳一样的眼眉，身材格外地纤细。 说实在的，这男的有点娘嗷。 在会议上莉莱见过这个人，他坐在普林斯特左数起第七排的位置，可以说是决策层之一。 【梦境编织者】，lv10，摩西杨，他就是这个梦境能力的使用者。 “去吧，团长已经等你好久了。” 莉莱扭头望向另一边，纯白的空间中，一处古亭立于不远处。 而在亭中，顶层的几位已经等好了。 团长，普利斯特。 议会长，米拉娜。 还有另外两位，在当时的会议上，也是紧挨在普利斯特左右两侧的大佬。 【德鲁伊】，lv13，一个身材佝偻，但面向不善的老头子。 【幽灵舰长】lv15，一个相貌古典威严的中年男性。 显然，这几个人都是把别人开会的一方。 而莉莱，则是被开会的一方。 第五十二章 · 梦境会议 “领导们好......”莉莱上去点头哈腰，第一次搞官僚主义形式有点紧张哈，也不知道自己用词对不对。 “莉莱你好......呃，没必要拘泥于小节，我痛定思痛后，决定改正这一点。”普林斯特正了正音色，尽量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姿态。 “嗯嗯。” “没事，轻松些，你是辅助类英雄，不会承担太重的任务，今晚召唤你过来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希望你能正常回答。”议会长亲切地微笑着说。 “嗯，了解。” 狗日的，这么严肃，该不会是质问lv18装备的事吧？ 莉莱赶紧在心中组织起了应付台词，但普利斯特的问题却让她脑子一乱。 “我想问问你，关于史黛拉的事。” “史黛拉？” “对，就是史黛拉，我们后来翻档案才知道原来你是史黛拉的妹妹......当然我们也绝对不是怀疑你还私下和她有来往，你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你是绝对不可能干背弃组织这种事。”普利斯特表示出十足的善意，手指在空中温和地比划。 “嗯......”莉莱心不在焉地回答。 普利斯特和另外两位领导对视一眼，才以平和的语气开口：“史黛拉在12岁时考入了我们的机械学院，很了不起的成绩，还是个女孩，她在14岁的时候又因为觉醒了【红焰魔女】的英雄阶职而被召入英灵殿进修，沐浴在世界树的灵气之下.....进入英灵殿之后，她依旧是个可怕的天才，仅仅两年，就晋升到了lv12，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两年......lv12？”莉莱的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普通优生的升级速度是一年升2级，结果这人一年直接升了6级？ “史无前例的升级速度，她升入至lv6的时候，我们就关注起了她，让她别将自己的等级信息伸张出去，所以你应该完全没听过她的传说，她很有可能将成为继初代团长之后，又一个挑战lv25的人，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升级速度太过异常，我们才不敢把她留在世界树范围之内，让她提前毕业，上了战场.....” 说到此处，普利斯特稍微羞愧了一下，从政治斗争的手法来说，这叫.....嫉妒才能者，将其发配戍边。 当然，这手法在天辉内部也算常规操作了，垄断升级渠道，打压竞争对手，一代更比一代弱，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时夜魇已经北方形成了不小的规模，对于夜魇的那些新式武器我们都还很陌生，在正面战场上亏损很大，于是我方发起了一次潜入行动，打算刺杀奈文摩尔，史黛拉被选定为了刺杀的核心，原定作战计划中，亲手取走奈文摩尔性命的就是她.....可结果是失败的，史黛拉被俘，结果一个月过后，她反而变成了夜魇的一员。” 稍稍沉默后，普利斯特继续说：“我想问你的问题是关于史黛拉过去经历的问题......你和她的过去经历基本符合，都是在科西嘉的孤儿修道院长大，只是在家人填写这一栏有点出入，你在家人这一栏中填写了教母和哈士德......哈士德是谁？” 这..... 莉莱紧绷的小脸红了红。 本来是心情不好，一时赌气将宠物狗的名字写了上去，没想到被当黑历史挖了出来。 “我养的一条狗的名字。” “这样啊，把宠物写进家人这一栏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为什么不写史黛拉的名字呢？” 莉莱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在回避回答这个问题。 议会长在一旁说道：“也许是感情不太好吧。” 一眼就看穿了。 “嗯，我和姐姐感情不太好。” 普利斯特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也能理解，但是.....在她的档案中，家人这一栏，可是只写了你的名字。” “嗯？” 莉莱的眼睛微微张大，清澈的流光逝过。 心中也刹那般动了动。 像是冰尘微微裂开。 眼见可能要变成姐妹情感剧场，普利斯特立刻打住：“呃.....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我就不多问了，但对比你们间的档案还有一点不同.....教母是谁？” “就是修道院抚养我们所有人长大的修女.....一类的人吧，平时有点神经质，只有个黑圣母的自称绰号，史黛拉的档案里是怎么描述的？” “她的档案里没写。” “没写？” “真的没写，她只说有个普通的修女在照顾你们这些孩子。” “普通？那么神棍的一个人能用普通来形容？”莉莱又觉得乱起来了。 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见到莉莱如此过激的反应，普利斯特和其余二位领导，还有议会长对了对眼神，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史黛拉她童年的精神状况如何。”普利斯特的这个问题又将莉莱从茫然里拉了出来。 “她的精神状态不算太好.....嗯，不是很好，有时候有暴力倾向。” 普利斯特点了点头：“这点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也一致，她学校学习时就经常和同学间爆发矛盾，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出了人命，但这和她平常时的安分友善完全不同.....她可能患有某种抑郁症，常常表现出暴躁的一面，我们给她治疗过，但没多少用。” “她一直以来都这样吗？” “也许吧，至于她在夜魇是不是这样就不知道了，但夜魇应该开发出了药物帮她治疗，不然的话夜魇也不可能真让一个精神病患者掌握这么高的权力。” 会议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普利斯特双手插在怀中，敛着帝王般伟岸的面容苦思着些什么，梦境编织者一直站在远处，微笑地看着这里。 另外两位领导酱油成分浓厚，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米拉娜则一直关注着莉莱的表情和状态。 莉莱则定定地望着胸前桌上的一小寸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以为姐姐的故事线会告很长一段落，却没想到这条线以这么意外的方式衔接上。 还曝出了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家人上的栏目只有莉莱一个。 没有透露教母的信息。 一直持续的精神不稳定。 “我的问题问完了，莉莱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关于史黛拉的事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告诉你了......关于刺杀的具体安排，我会在动手前一天晚上告诉你。” 这两个问题堵死之后，感觉确实没啥可问的...... “不要急，可以等调整一下心情之后再问，下次在梦境中见面，时间会很紧，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给你提问的.....嗯，慢慢想。” 几人就这么很有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一切安安静静的，梦境花园中没有一点声音。 莉莱的思绪也暂时从刚才听到的这一切中抽出来，开始思索一下眼下正在面临的问题。 关于多伦特灵异的问题。 莉莱缓缓开口，真打算询问炎诺历史的时候—— 灵光鬼使神差地一闪。 她下意识改口。 “我能问一下，关于我们的王牌刺客，墨丘利的事吗？” 第五十三章 · 人均皇后级颜值? 听到这个问题，几位领导的表情有些意外。 这是个突然在莉莱心中冒出来的问题。 因为—— 当天会议，墨丘利刚要出场的时候，那股恶寒和威压，某种程度上和这座城市的灵异是同一种现象。 当天晚上，莉莱遭受的那阵神秘视线，也很难用灵异来说明。 尽管接下来几天一切相安无事，但莉莱还是对此抱有警惕。 何况墨丘利的英雄阶位就叫【幽鬼】，这鬼字都写脸上了，很难不往这方面怀疑啊！ 普利斯特正要开口回答时—— “墨丘利的事不便透露，涉及具体刺杀计划。” 发声打断者是【幽灵舰长】，他在旁听了这么久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是一个面向古典刻板的传统老贵族，说出的话也相当不讨喜，一副官老爷的做派。 对此人的厌恶+1+1+1...... 普利斯特想了想也点点头：“有道理，墨丘利的事太过机密，不便透露，再换些问题吧。” 莉莱的突发奇想被打断后，这才正常发问：“那能告诉我，关于炎诺的一些历史吗？” 普利斯特更诧异了：“你要知道这些干嘛？” 莉莱简短地描述了一下自己最近热衷于研究多伦特的灵异问题。 但只称自己仅仅只停留在兴趣层面上，并未进行深入调查。 “能换个有意义的问题吗？我们的时间可不是让你来消费兴趣的。”【幽灵舰长】再次打断道，开口之间总给人一种刻意阻挠的感觉。 厌恶值继续+1+1+1...... “我们已经拒绝了莉莱一个问题，在拒绝一个不太合适吧。”议会长轻柔地开口，深不可测地微笑着。 呃啊，好感+10+10+10..... 【幽灵舰长】犹如感受到了议会长的微笑压力一样，略微退缩。 一旁的【德鲁伊】相对慈眉善目一些，用苍老缓慢的语调讲起了一些莉莱已经探查清楚的谜团。 比如艺术品很有可能就是用来镇压亡魂的。 有个叫夏诺的圣女受命来处理亡魂。 艺术品中寄居着炎诺时期的将领与士兵。 女性可能是创作艺术品的主力军。 等等..... 普利斯特摸了摸下颚：“说起来我也知道一个可能与多伦特灵异有关的事.....一场被诅咒的音乐会。” “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据说在差不多115年的时候，炎诺举行了一场规模浩大的音乐会，由圣女夏诺主持，但是音乐会过后，几乎除了夏诺以外的所有乐手都离奇地消失了，夏诺本人最后也悄无声息地在历史上隐退，连她的陵墓也没有......但是我听说她是有陵墓的，只是被修建在了很隐蔽的地方.....将这两点结合在一起，就有了这么一个论断，115年的这场音乐会，实际上是在为夏诺修建陵墓，一座由音乐构建起来的陵墓，为了保护陵墓的具体坐标，那些参与修陵的工匠.....也就是乐手们，自然也都被秘密杀死了，或者说殉葬了。” 莉莱的眉宇微微一抖，有些被殉葬这个词憷着了。 短暂地发憷后，新的灵感又冒了出来。 “呃.....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乐手们是在修建陵墓完毕之后死的，死法相对真正的殉葬来说应该人道了许多，比如说毒药赐死什么的。”普利斯特眼见莉莱不说话了，陡然间意识到，对方也只是一个女孩，未必能听进这么残忍的词。 “不要紧，我没事......请问还有关于炎诺的事迹吗？”莉莱立刻露出舒心的微笑，左右盼了盼。 结果发现几位领导都有些不太耐烦的样子，显然是莉莱的这些“兴趣”方面的问题把他们弄烦了。 “呀，我想起来了，我也知道一个关于炎诺的传说，非常有趣。” 议会长的声音悠然传来。 “炎诺的男性和女性，在外貌上区别很大。”她看着莉莱的眼睛说。 莉莱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我们现在的说的炎诺，大多数都指炎族，炎族的男性是火红色的皮肤，身材极其高大，发型和面容也十分粗狂，说是丑陋呀不为过，但炎族的女性却异常柔美妖艳，每一个炎族女性放到如今的时代，都是皇后级别的美色，传说以美貌著称的白精灵，就是炎族女性的后裔，而她们在外貌上最显著的特征是.....” 议会长突然打住，狠狠地吊了一下莉莱。 “她们的肌肤是透明色的。” “和水晶一样？”莉莱在心中描绘了下这种女性的外貌。 “也许吧。” 正当莉莱打算问出下个问题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诸位战友们，会议时间快到了，下一位会议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梦境编织者】不生不息地出现在了众人后方，神使般的长袍托至地面，双手交叉在身后。 “真没办法，本以为你的问题会很少，只给你留了一点点时间，只好等下次见面了。”议会长向莉莱挥挥手。 “嗯，再见......” 莉莱起身向几位领导鞠了鞠躬，但最后的视线还是落在了议会长身上。 她的嫌疑，始终都保留着。 第一天晚上，吃了她给的药，但没什么卵用。 莉莱也将金币给她鉴定了一下。 而她也承诺将金币给到更高级的成员帮助鉴定，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出结果。 但现在这个场合肯定是不能问的，只能等下次私下交谈了。 “再见。”莉莱轻声道，意识退出这个空间。 意识回到现实，再度睁开眼时——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 现在的时间，5点左右。 感觉上在梦境花园中只待了半个小时，但现实中居然时间流逝这么快，看样子【梦境编织者】的能力也不算太好用。 回忆刚才梦境花园中的内容，巨大的信息量涌入大脑。 暂且将姐姐的事放在一边。 音乐会，修陵，殉葬...... 女性与男性的外貌不同...... 蛛网一样的信息在脑海中编织而起，逐渐形成具体脉络。 唰的一下起身，来到桌子上，继续撕下小纸条奋笔疾书了起来。 再将之前从美术馆里买来的美术编年史小册子翻开—— 在这些没有女性出现的作画上。 莉莱终于找到了女性。 第五十四章 · 《从左数第二个是普林斯特》 翻至一副夜景图，美丽的星空悬挂在城市上。 月亮。 很有可能，这个就是女性了。 最简单的思路，如果炎诺的女性真的是透明色的肌肤，很可能有她们根本就无法被画出来，只能以一种隐喻的方式出现在画中。 莉莱继续翻动画册，发现除了月亮之外，鲜花、蝴蝶，彩虹，等等这些象征美丽的事物，也可能都是她们的化身。 如此一来，她们几乎无处不在。 莉莱看向窗外还残抹着半边月色的天空，心中另外一个谜底也早有了解答。 炎诺的力量体系之谜。 教科书上强调世界树是世界中心，供给着灵气，无形中给人一种万事万物都得围绕着它的真理，炎诺之所以灭亡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依靠世界树建立首都。 现在想来，这句话应该是教育厅的官员随笔写的。 炎诺真正的力量源泉，是太阳。 他们只要沐浴在阳光下，就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沐浴在世界树的灵气下是一个道理。 太阳、红皮肤、火系能力，虽然没有证据，但很直观地能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至于太阳提供的养分是不是灵气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阳气？ 但是真正在莉莱心中实锤这一点的，依旧是女性。 作为同一个族群，男女容貌居然能差距这么大，远远超出了其它物种的雌雄之分，比如公狮子和母狮子，实在令人费解，除非有什么明显的外来因素影响着他们。 但炎族的女性，不是靠太阳，而是靠月亮。 月亮，透明色的肌肤，艺术能力.....也能称作魔法能力，隐约也是一条可行的线。 若光是只有一条线成立，还不足以让人完全确信日月是这个族群的力量来源，但偏偏它们两者似乎都成立，那实锤的概率就高很多了。 这是一个让人大脑颤抖的颠覆性答案。 一切的史料早就被不死者烧干净了，炎诺又几乎没有历史概念，所以一切只能天辉说了算。 世界树是力量之源，所以在一般认知中，世界树就是一切力量来源，前面每个朝代应该都定都在了这个地方才对。 但现在太阳和月亮冒了出来，两脚将世界树从力量源泉的位置上踢了下来，成为了三方势力构成。 但既然势力都已经有三方了，那四五六七方的势力应该也有了。 按照这个思路，夜魇的王座也算一个，虽然王座力量提供方式有些特殊，但它的确是一个超级力量来源。 那么之前历朝历代，他们到底是靠什么来获得力量呢？ 这个世界的构成到底是怎样的呢？ 莉莱发了一会呆，才意识到自己想远了，赶紧回到眼前。 总之，现在已经实锤了女性就融入在了这些画中，线索可以说是翻了一倍。 将所有的美术作品都浏览一遍，这样应该就更能接近真相了。 晨曦的光初升，象征一天开始，虽然严格意义来说十二点才是一天的分界线，但感性上总认为太阳升起才是一天的开始。 莉莱撕下了桌面上的一张日历，日期从1.15来到了1.16。 皇帝，将在1.19的清晨来到多伦特，估计到那时候全城的警戒将会上升无数个档次，将己方这群乱党分子彻底焊死在根据地。 “还有三天，加油。”莉莱自言自语道。 有一种像是还在兰霜堡鼓励莎里菲准备考试的感觉。 ...... 王座，中午。 著名的商业区，红枫街的大道上，一群小学生正在老师的带领下游览这条现代艺术气息浓厚的街道。 莎里菲也在其中，和同学穿着一样的制服，戴着同样的学生帽。 每个孩子都在东张西望，莎里菲也不例外，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充满了孩子特有的好奇。 她是在一个星期之前抵达王座的，和整个兰霜堡考试过关的同伴们一起。 在火车上度过了五天之后，她也终于来到了这座奇迹般的城市。 抵达这座城市的第一眼，她幼小的心灵就被震撼到了。 兰霜堡是座工业化还算不错的城市，但相比起王座，兰霜堡只能算是农耕文明。 数不清的汽车在高架桥上飞过，还有市内通行的火车，或者说电车。 不但是宏观工业上的触目惊心，在商店门面设计，建筑物造型也充满了别具一格的风采。 总之对于莎里菲来说，这里很厉害就对了。 “嘿，莎里菲，我们来决斗吧！”另一个小女孩举着小拳头趾高气昂地迈向了莎里菲，挺着胸说。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阿碧丝，也是在兰霜堡和莎里菲一起通过艺术考进来的，她的过关作品其画面内容是普利斯特和三只小猪坐在一起。 单看画面没什么，但精髓就精髓在阿碧丝还用文字在画上描述出了取名过程。 普利斯特和三只小猪（x） 三只小猪和普利色特（x） 从左数第二个是普利斯特（√） 和莎里菲的《奈文摩尔在世界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曲同工之妙。 但莎里菲得第一，阿碧丝得第二，导致阿碧丝很不服气，天天来找莎里菲的茬。 “好啊，怎么决斗。”莎里菲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声音像稀糖水一样清澈。 “怎么比.....你说怎么比吧！反正我还没想好！” “好的，笨蛋。”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 “不，我是在说，我们比赛谁先跑到那边吧。”莎里菲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路标。 “哼，居然想在速度上战胜我，那我们来比一比，1.2.3冲！” 一番冲刺后，阿碧丝率先冲到了路标，但回头一看，莎里菲根本就没来。 莎里菲正跟着老师带领的部队走向远方，相当淡定。 “啊！混蛋，你居然敢骗我！”阿碧丝又气冲冲地跑了回来，举起两个小拳头就往莎里菲身上怼。 老师发现了这一幕，赶紧过来拉开两人：“小朋友不可以打架哦。” “老师，她刚才骗我！” “不，我没骗她，我只是和她比赛我输了而已，她确实先跑到目的地了，你要相信我，姐姐。” 老师保持风度，勉强而笑：“道理我都懂，但是莎里菲，下次能不能不要叫我姐姐了。” “嗯，小姐姐你说的对，我以后保证不叫你姐姐了。” “不不不，小姐姐也不要叫，话说你是怎么称呼你以前的老师的呀。” “小姐。” “这......我想问一下，应该是miss的那个小姐吧.....”老师笑得很勉强，心里尽是这小祖宗怎么这么难伺候？ “虽然她平时在我面前很正经，但她的真面目，应该和那种小姐差不多吧。” 说着，莎里菲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 一家自内而外散发着粉红色气息的店。 “啊啊啊啊！同学们，我们换条前进路线！”老师急忙带着队伍掉头。 莎里菲心里毫无波澜，只是好奇地回头打量了一眼这间冒着粉红色气息的店，心想里面到底有什么。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间店的深处，某个包厢内，一个狗头人正赤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 罗德，前些日子他升为了中校，还被选为皇帝的僚机驾驶员。 他和许多晋升成功的军官一样，喜欢出入奇怪的店中，挥洒欲望和权力。 但此刻他的表情却很古怪，极度的亢奋着，口水从齿缝中泄出来。 他始终在重复一个动作，伸出双手，空握在前方，像是拿捏着战斗机的操纵杆。 按下控制台上几个按钮，最后敲击操纵杆的最终按钮——发射。 “发射，冥火导弹，目标.....奈文摩尔......”他像咒语一样念叨。 第五十五章 · 海角十字 11.6晚间11点。 一整天的研究后。 莉莱又来到了海防线的景点边缘，还背着全套作画工具。 夜间的海风正盛，大海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威压张开，莉莱就这样站在了海防线的尽头，上次掉入海里的位置。 “呼.....就是这了儿。”莉莱拿起画笔，在调色板上沾上颜料，笔尖触及在了画板上。 眼睛轻轻阖上，修长的睫毛垂下，用心融入到创作环境中。 胳膊自然而然动了起来，画笔在纸上运作。 放弃使用大脑，纯碎用心创作......嘛，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经过今天一整天的研究，秘密的拼图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基本的脉络已经整理完毕，已经可以进入最终的解谜部分了。 但在此之前，她得求证几件事——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事，画画。 不远处，几个夜魇士兵正在高出用望远镜看向这边。 “现在不是已经该快闭园关门了吗？你们怎么还放她进来了？”拿着望远镜的士兵问。 “不清楚，上面忽然传来通知，让我们一直为她开绿灯，如果她不走，我们必须得24小时营业陪着她。”另一名士兵抽着烟说。 “其实不仅是我们，我甚至感觉整座城市都在为她开绿灯，图书馆为她永不关门，每个酒店都为她留了一间房，更扯淡的是，前几天上面突然下令，让我们降低警备，而在命令下达的前一晚，好几个博物馆都遭到了破坏。”第三名士兵说，他的消息比另外两位更灵通一些。 “听你这说法，意思是我们内部已经被敌人渗透了？”抽烟的士兵惊讶道。 “敌人？呵，我看更像是某个将军下令，让我们陪他的女儿玩探险游戏吧。”第三名士兵摇摇头笑道。 作为基层的军人，他们只负责执行上级的命令，并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具体身份，只能瞎猜。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猜到，现在正在帮助这个女孩的，是来自夜魇的最高权力，皇帝的指示，来自皇帝的力量帮她清扫了这条道路上的一切额外障碍，让她能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解谜上来。 莉莱也隐隐感受到了可能有夜魇内部的力量在暗中帮助，但也绝不会往皇帝上面靠。 “喂，你用望远镜偷窥了人家那么久，有看出点什么门道没有？比如胸围之类的？” 正在用望远镜的士兵撇撇嘴：“女人的胸围我一眼就能看出，犯不着用望远镜，我现在正在看的是她到底在画什么......她好像在画一个女人。” “女人？” “她画的是一个......不死者的女人。” 望远镜很快被几个士兵轮流交换起来看，发现莉莱现在的画板上确实是一个不死者的女人。 相当暴露的白裙，布料只挽住胸部和下身，皮肤是范有光泽的白褐色，充满异域风情的姣好面容。 脸上涂抹着诡丽的颜料花纹，透出死亡的神圣气息。 但画中的女人并不算太美丽.....这也能够理解，毕竟一个女性又怎么可能会把另一个女性画得太美呢？ 可问题在于她到底在比对着什么在作画？ 在莉莱前方的是一片阴森可怖的黑海，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她只能按心中的参照物来作画。 据说她所站的地方发生过几起坠海事件，都是没吃降灵药的作死者掉下去的，但事后问这些人，他们只说有某种引力吸引自己掉下去。 难道.....画面中的这个不算太漂亮的不死者女人，就是引诱这群人坠海的罪魁祸首？ 可为什么这个女孩能将这个亡魂画出来？ “她画完了，她要走了。” 莉莱画完之后，将画板收好，走出了景点的园区大门，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了，还很惊奇为什么没人赶她走。 “有必要跟踪她一下吗？”有个士兵兴致勃勃地说。 “最好别这么干。”另一个士兵摇摇头。 但一个多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海警巡逻部的通话声：“那个女孩又回来了，她在没有人看守的海防线上跳入了海中，正在朝景点游过来。” “她又回来了？那咱们到底抓不抓她呢？” “上面说别抓，也不要跟踪，让我们所有巡逻舰队都走开。” “可能这就是亲女儿待遇.....可万一她在水中溺住了，我们到底救还是不救呢？” “上面说不用管她，如果真溺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好吧，也许是后妈也说不定。” 接到命令后，几名夜魇士兵立刻来到灯塔控制室，将灯光从近海处移开，一道完全的黑暗地带就这样在近海处形成。 大概几名夜魇士兵都能猜到，这个女孩的目标大概是海崖那个神秘的十字架，那地方也早就被探索过，没什么神奇的地方。 ...... 黑暗冰冷的海水之中，莉莱划着双足前进。 在【海洋之心】的效果加持下，她的呼吸和视野都很顺畅。 水中的怨念也从下方涌了上来，像是触手一样伸了过来，干枯的手臂，空洞的眼睛，可想而知曾经到底有多少人葬身这片海底。 一枚小药品吞下去，稍微缓解，继续前游，终于来到了景点的海崖下。 悄悄从水面探出脑袋，发现运气不错，巡逻船都不在，灯塔的光也照向了远方。 攀上海崖，利用体能优势很轻易地就爬了上去。 海崖上的凹处，一枚十字架孤零零地在这里。 莉莱爬进这里，结果这里很普通，空间也就一平方米，四壁被明显的人为挖过，凹凸不平。 还以为会遇到一具白骨坐在这......白担心了这么久。 莉莱将刚作好的画从防水袋里取出来，靠在了十字架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和十字架一起眺望远方。 远方的不死者大陆，那边就是这个十字架的家，也是画中少女的家乡。 那首《归乡之路》，莉莱一直以为是炎诺的女性唱给炎诺战士士兵听的，但现在已经验证了，并非如此。 而是不死者的少女，唱给自家战死的士兵听的，他们所要回的家是对岸。 真正需要超度的是这些不死者才对。 第五十六章 · 千年涛声 海水拍打在海崖上，无数个日夜，十字架听了快两千年的涛声。 莉莱从一开始就一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不死者的特性。 对于他们来说，被杀并不代表会死.....当然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只是灵魂会以很奇特的方式存在。 而莉莱同样也理解错了史书中的“解决灵异”这一词了。 天辉人的解决灵异：麻麻，这里有个鬼啊，好可怕，帮我赶走它啊。 炎诺人的解决灵异：妻子，我今天又干掉了几个恶鬼了。 总之炎诺的解决方式很暴力。 其后不死者的大军东渡侵袭多伦特，很有可能是想将这些灵魂带走，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甚至还有可能派出了使者和炎诺何谈。 炎诺的态度应该是相当坚决的，不论是本来就躺在这的灵魂，还是你派来的使者，亦或是你等一下要打过来的军队，都给我统统躺下来。 但莉莱理解了这两层思维差异后，很多事突然变得好懂了起来，发现.....不死者可能更需要被超度。 通过今天一整天的翻阅美术编年史册，她将重点放在了100年到135年之间的美术作品，成功通过风格分辨，将属于同一个作者的话一一拎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圣女夏诺。 这些画普遍的特点是主题雄壮，笔触磅礴超脱现实.....说白了，就是画得最好，给这些画的最好的封个圣女不过分。 其中又这么一张画引起了莉莱的兴趣。 名字叫《星河破碎》，标题是后来人加上去的，但意外贴切画面。 画面内容是九曲的长河在夜空中被一把利刃分割开来，星辰暗淡，天空呈碎片状剥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场音乐会的影射了，普利斯特说这是音乐造墓，听上去确实挺有创意，但莉莱更觉得它像是在关门。 这条河可能影射的就是伤痕海峡，它在画中被利刃斩断，在现实中那条不死者归乡的路可能也被斩断了。 此外莉莱还找到了那些普利斯特口中所说的“殉葬”乐师的画作，括号，疑似。 有那么六个作者，她们的画作都体现了死亡、牺牲与奉献的主体。 被毒蛇缠绕至枯萎的银雪树。 天鹅在湖面上永久的沉睡。 扑向火焰的蝴蝶。 等等。 还都是差不多同一个时期的。 当然最震撼的莫过于圣女夏诺的一张《月陨》 圣洁的银月在空中解体，沉入到海上。 每张画面还隐隐约约能在背景的模糊中看到一些建筑场景，在整个多伦特已经被拆了许多老建筑的情况下，画面中的这些建筑反而更好辨认了。 就是海防线的背景，如果在明确一点，就是海中了。 刚好就是正眼前的这片海域。 正思考之际，海浪陡然间加剧！将一只小鱼拍了上来。 “一点也不毛茸茸的东西，给我滚回去！” 啪，鱼又被扔回去了，在水中砸出了一个小浪花。 放生成功，道德值+1+1+1...... 莉莱换了个姿势，双腿平摊在地上，靠在十字架上，一点也不和这十字架见外，幽蓝色的目光望向海中。 她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盛况。 炎诺在海上建起了豪华的舞台，琴师们在海上演奏，风声刚好将琴声带向整座城市。 一开始莉莱还在想这座城市到底哪个地方具有不错的回声效果，能辐射全城，但后来一想有海风就足够了。 那扇门，就在海上，亦或是已经沉入了海底。 盛午商店里的【万能钥匙】，刚好就是为这个情况准备的。 ——以上，就是这小一个星期以来的成果。 亲自调查深入一线博物馆。 翻史书。 再比对美术史。 三位一体的努力才有了这个答案。 不仅如此，她甚至也明白了音乐、绘画、雕像之间的关系。 首先雕像，在三者中等级应该是最低的，基本只用于囚禁罪人。 没错，就是罪人，雕像街上那群战士不是角斗场打输了的，就是在战场上当了二五仔的。 绘画是较为高级的能力，也承载一部分的关押能力，但还有治疗恢复，稳定心神，祈祷谷物丰收等等作用，用天辉的专业术语来讲，叫做民用辅助法师。 最高级的是音乐，相比其它两件有形体的艺术，音乐是无形的，流传也难了许多。 它的作用，或许是构筑结界，开关门，这种形而上学级别的作用。 当然再莉莱看来，最神棍的，依旧是绘画能力。 尤其是初代琴师们的这些象征自我死亡的画像。 它们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总不能是一边死一边画出来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已经不叫艺术了，应该叫行为艺术。 最后莉莱联想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未来预知。 可能当炎族女性的画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能够预知未来了。 她们几人共同预知了自己的未来，画出了这些东西。 如果是一般女性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可能会哭到崩溃，但炎诺的女性未必会，她们可能和男性一样，没一个怕死的。 其她六位女性率先去一步，夏诺后来，用生命关上了这门，白刃出鞘，斩断九天星河。 还有一点，如果莉莱没猜错的话，每个炎族女性在创作画作的时候，还都遵循着一个原则—— 一切只能交由内心来创造，凭借纯粹的艺术灵感来创作。 而这就是多伦特这座城市对艺术灵感强大的人不友好的原因，很容易就会陷入其中。 为了验证这一点，莉莱特意带了画板来到海防线这里，完全闭上眼睛，用心灵驱使手臂创作。 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确实画出了海防线上这个女孩的模样。 而看到自己画出来的女孩有着白褐色皮肤时，莉莱就明白了她是在为不死者弹琴，而后想到不死者的特性，再与对炎诺的思维理解接轨，形成了合理的闭环。 如果说还有什么疑点，那就是.....这个十字架是谁立在这的呢？应该不会是不死者还自带死后原地变十字架的特性吧？ 这是个没有头绪的答案。 莉莱只能想象，当不死者的军队重新攻破了海防线时，一名不死者少女来到了城墙，弹奏琴声，引导老乡......呸！同胞们踏上回乡之路，但是不远处一枚箭矢之类的东西飞了过来，将她击打入了海中。 仅此的仅此而已。 “那么，就这样了，我走了啊，估计后天我会再来的。”莉莱起身回头，问向十字架。 当然，十字架没有任何回应。 正要离去时，莉莱忽然停下了脚步，用背影说话：“首先，我不知道你是谁，其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后，我不后悔这样做，虽然这件事好像浪费了我的许多时间，而我最后大概率也会一无所获，这一切或许仅仅只源于我的一时兴起......” 莉莱停顿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在与谁说话。 “但起码这样保护住了当时做这个决定时的冲动的我，也顺带拯救了下你们。” 实在编不出词了，又莫名地中二到脸红，莉莱便跳下海崖，遁入海中游走了。 而那副画像，则靠在十字架上了，当做留给它的礼物。 第五十七章 · 我们也要来一发! 1月17号，中午。 日光正盛，一只麻雀停在窗台，好奇地往室内探头。 莉莱也如生物钟到点一样醒来，整个头都是痛的。 昨晚从海防线回来，又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一想到一个国家级大谜团即将在手中完成，一时半会心情难以平复，无法入眠。 索性只能看看书，平复下心情，于是拿起了前天从豪华酒店顺手牵羊回来的一本皮革书，一边阅读一边入睡。 书名叫《时间管理》，看上去是本讲个人成功学的书，教人如何管理自身，和《财富密码》应该是一个尿性，很容易就能将人看睡着。 但翻开第一页，发现书的内容有些不对。 咦？ 怎么内容和想的不太一样？ 咦？ 多人运动是什么？ 咦？ 电臀舞的频率高达1秒5次？ 《时间管理》也太刺激了吧！ 于是越看越有精神，当关上书本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12点半，半天的时间就这么没了。 扶着疼痛的老腰，爬到书桌边缘，捋起乱糟糟的刘海，凝视满桌的线索纸条，疲惫的视线很快振作了起来，变成锐利的目光。 无意识咬起下嘴唇，思考程度加深。 将一张张纸条撕下，揉皱后丢在垃圾桶中。 从麻将的术语来讲，现在已经“听牌”了，离胜利只差摸到自己想要的那张牌了，其它的牌已经可以盖下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翻一翻还流传于今的炎诺曲谱，得花很多时间，相比一目了然的视觉艺术，这种听觉艺术要麻烦不少。 之前普利斯特举出的那个音乐陵墓的比喻确实有意思，仿佛暗指被当做陪葬品送进去的乐师们偷偷留了个后门，通过一首不经意的小曲子成功溜了出来，想要进入这个陵墓，最好能找出这首不经意的小曲子。 虽然莉莱用关门说否决了陵墓说，但还是比较认可通过曲子进入某个空间领域的这种说法，有必要去听一下之前的曲子。 况且还有【万能钥匙】作为保底。 目前的毒瘤值，502，看上去挺经用的。 正某筹计划的时候，粗暴的敲门声忽然从门外传来，一时间让人觉得是密警队来上门查水表了。 “起床，出来嗨！”灰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脑一抽，莉莱瞬间露出了被气到发抖的表情。 这群队友，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了！ “干嘛啊，你们在？”莉莱拖着一身疲惫将门打开，三个队友又已经在门外等好了。 但看到三人的具体穿着后，莉莱正要破口大骂的冲动被打消了。 因为今天这三人.....可以说是盛装打扮。 灰烬穿上了一身万圣节般黑红色格子裙，裙子上还挂着金色的锁链，白色的蕾丝花团簇拥着胸前和手腕，肩上还披着一个小披风，还穿着刺眼的黑丝长筒，一身上下的金属哥特气息。 小黑也很夸张，一身粉白相间的蛋糕裙从上至下，还撑着一把莫名其妙的小粉伞，眼睛上还戴着一个眼贴，这风格也许是精神病......呸，中二病吧。 茉崔蒂相对正常了许多，紧绷的热裤和露脐装，但她这一脸微带羞红又扭捏的姿态明显与成熟的打扮形成对比，这反差感可真让人.....欲罢不能？ 看到这三人的一瞬间，整个画风天旋地转。 莉莱抽搐着眼角问：“你们这是准备去窑子窟应聘？” “滚，你才去应聘窑子窟，废话少说，穿上你最贵最漂亮的衣服，妆化好，我们今天嗨！一！整！天！” 莉莱愣在了原地。 这群疯婆娘，又在说什么呢？ 没灯莉莱回过神来，三人很快冲了进来，强行把前几天为莉莱众筹买的一件军装风格的连衣裙给她套上了，这是一款白漆成白色的夜魇军装，下半身改成了百褶的裙摆，还加了些花里胡哨的绥带和纽扣，总之看上去也不像啥正经衣服。 然后莉莱就被扛了出去，强行被拉到了大街上，接受路人的视线审判。 画面一切，来到某个酒吧。 古典的吊灯倒立在半空，墙壁上绘满了旧时的壁画，放眼望去偌大的酒吧就她们四个人，当然这只是因为现在是下午一点，还没到正常营业时间，而不是他们包了场。 “所以，你们把我带到这地方是想......”莉莱左右动了动眼眸，发现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三人，此刻忽然没声了，露出一副很紧张的表情。 该不会说.....你们这三个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吧！ 面对疑问，灰烬久久才作答：“我昨天想了一整天，终于明白了我们缺少什么了.....你知道艾文和安娜吗？” 听着这两个名字，莉莱顿觉熟悉万分。 这不是前天刚刚上垒成功的那对小情侣吗！ “呃.....多少知道一点，他们好像结缘了吧。”莉莱实在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证的婚，还目送这俩进酒店。 “何止是结缘啊，他们都已经来了一发了！”灰烬愤愤而道，一口饮尽面前的.....汽水，哈的一声爽到，再将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仿佛刚才喝完的是一整杯伏特加。 嗝.....她打了一个。 “我想清楚了，我们都已经是要上战场的人了，如果我们死了，法律就制裁不到我们，如果我们生了，法律就是我们制定的，所以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这法不犯白不犯！” 灰烬掷地有声，理直气壮，豪迈地又.....喝了一杯果汁。 “意思是额.....你要吃霸王餐？” “那怎么可能！我看上去是那种没追求的人吗？我都赌上了对法律背水一战的风险，我就来个酒吧？”灰烬一阵冷冷的呵呵声。 啪，她掏出了一沓钞票，砸在了桌子上。 “服务员，把这里酒劲最大的东西都搞上来，无限冬佩利！能把我们四个都灌醉的分量！” “你还剩这么多钱？” “我问上面要的，算是给我们的狂欢费了......当是断头酒也可以，大概后天皇帝就到了，那时候全城戒严，可没有空间给我们消费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狂欢的机会，也许是人生中最后一次。” 慢悠悠的古典乐在酒吧里回荡，一台老唱片吱呀呀地旋转，吧台后的服务员打着盹，吧台上的鹦鹉休着憩。 一切都很安静，一切都很平静。 灰烬无声地望着莉莱，两人如同静木。 莉莱捏紧了手心，眼睛短暂地闭上，很快睁开。 “你想怎么做？”莉莱坚决地回应。 莉莱不知道灰烬到底想怎么做，到底如何宣泄所谓的狂欢，但是她隐约觉得，无论等下灰烬说出何等沙雕且不切实际的目标，她都会跟着对方一起去做，这才叫生死前的坦然，不是吗？ “我们.....”灰烬缓缓地吐词，这个时候，服务员也推着一车金灿灿的冬佩利上来了，她顺手拿起一瓶，推到莉莱面前。 “我们也要想办法来一发！”灰烬笃定地说道，目光灼热得像是赤焰。 小黑和茉崔蒂也坚定地点了点头，也许她们昨晚就商量好了。 ..... ..... 唔？ 唔？ 唔？ 这小妮子在说什么鬼话？ 第五十八章 · 毕业派对 几个小时候，天慢慢黑了下来。 酒吧也热闹了起来。 冬佩利也被干掉了许多。 周围的客人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这桌四个女孩。 “嗝.....”灰烬抱着一瓶冬佩利，重重地打嗝。 “为毛还是没人来搭讪我们啊！现在不是都七点了吗？这里不是酒吧吗？这里不是风雨场所吗？”灰烬狼狈地抱怨着，满脸酒气地盯着周围，凶凶的感觉。 莉莱用手指撵动着鼻梁两侧，脑阔无比疼痛。 显然灰烬她对酒吧有什么误解，区区晚上七点能有你horse的艳遇呢。 哦，不对，一看时间现在才六点，灰烬喝得不轻，时针都看差了一格。 这就是灰烬的具体作战计划，己方四人将自己灌醉，等待被他人搭讪就可以了，她们四个现在全体盛装出动，每人都是不同的风格，满足了市场的各方需求，不就是为了钓凯子吗？ 当然，丑拒。 还有最终的b计划，实在不行的话.....灌醉之后往酒吧门口一躺，等待被捡尸，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旁边躺着的到底是牛头人还是别的什么，那就看造化吧。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牛郎店，是因为灰烬表示她们四个顶多只是来挑战法律底线的，具体所涉及的罪名可能是流氓罪，但去牛郎店，就是挑战道德底线了，她是绝对不会向鸭子屈服的。 她还强调，灌醉自己之后，一切发生的事都与自己无关了。 说白了就是又当又立。 听完这个计划安排后，莉莱的画风灰白了。 但她并没有拒绝，而是积极地响应了计划，一冬佩利接一冬佩利的往杯子里倒。 因为就她所了解，这几个队友提出的沙雕战术，多半是不可能成功的。 为了保险起见，莉莱还特意悄悄嘱咐了下服务员，拿点兑水的次品上来，再加点醒酒药之类的。 然后就到了现在，精心酝酿的**计划基本宣告破产。 喝到现在灰烬已经彻底歇逼了，只剩下败犬一样的抱怨，莉莱也感受到了阵阵头晕，差点没找到杯子在哪里。 扭头看一眼小黑，发现她居然毫发无损，面色丝毫不见红润，咕咕地灌着一厅伏特加。 “你居然这么能喝？”莉莱诧异万分地盯着小黑面前的瓶瓶罐罐，为什么这个长着一张只能喝牛奶脸的人这么能喝？ “还好吧，我在老家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偷偷喝陈年的老酒。”小黑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服务员，再来瓶伏特加。”小黑喊道。 服务员风度翩翩地回应道：“小姐，伏特加这种酒是有讲究的，它是夜魇的军酒，代表军人间的羁绊，我们应该遵循这方面的文化，您应该称我为.....同志！” “嗯，同志，来杯伏特加！”小黑一脸灿烂阳光地喊道，举起短短的手臂，高高托着杯子。 总觉得这画面有些奇妙。 再一扭头，发现茉崔蒂人没了。 她居然出现在了远处的酒桌上。 抬起被黑丝裹附的大腿，一高跟鞋踩在了人家的桌子上。 “你谁啊？神经病吧！”该桌的客人吓得赶紧退后。 “哎呀？姐姐我好像前不久确实在精神病院治疗，好像杀了许多有趣的小生物，淋浴过好多的血呢。”茉崔蒂将一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抵在嘴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的客人。 这人撒起酒疯来了啊！老老实实学灰烬醉了之后躺下来不好吗！ “呀，突然发现这里就有许多鲜血呢，真想尝尝它们的味道。”正说着，茉崔蒂妖娆地俯身而下，像是要亲吻她眼中的鲜血一样。 看见茉崔蒂的举动，几位客人吓得面色如土。 她要亲吻的可不是番茄酱，而是.....火锅，变态辣的那一种，滚烫滚烫的，血红血红的。 虽然番茄酱和变态辣的火锅都是鲜血颜色，但这两者的味道和温度就..... 这女人，真的敢这样玩？ “你倒是给我喝清汤锅去啊！喝啥不好，非要盯着辣锅喝！” 关键时刻，莉莱一记锁喉将茉崔蒂将茉崔蒂放倒，然后拖走扔在了沙发上，刚好叠在了灰烬身上，两人不省人事。 完事后，拍了拍手中的灰。 ok，这下终于清净了，真是浪费时间的一天啊。 莉莱对空叹了声气，酒吧的喧闹在此刻无比宁静。 “这位客人，请问你们这是毕业旅行派对吗？”一个路过的服务生面带苦笑的善意。 “毕业旅行派对？为什么会这么想？”莉莱仰面躺在沙发的靠座上，和服务生的笑容一样，但多了份疲惫。 “首先你们肯定是从外地来到多伦特的游客吧，而且你们都挺年轻的，应该是学生，你们来到店里的时候就在说要将自己灌醉然后艳遇什么的，这不就是毕业派对吗？”服务生一边擦拭着杯子一边说。 “现在的女学生，都是这么办毕业派对的吗？” “起码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的，不是最近有这么一个说法吗，叫做每当毕业季来临，去酒吧门口捡尸，总会有收获的。” 说到这里，服务员忽然感慨了起来：“时代发展的太快，几十年前，女孩们的校服还是长及脚踝的法师长裙，男孩们的目标是成为国家的战士，但现在不同了，男孩们的目标可能都是超短裙了，女孩就更不用说了。” “先生，您这是在怀念天辉吗？大家可都是在黑天辉啊。”莉莱的笑意稍微浓了一些。 服务员的胡须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感叹年轻真好，在新的时代，你们有无数的机会，老一辈的传统观念无法束缚你们，枷锁生来就是要被打碎的。所以去吧，女孩们，你们不仅可以穿超短裙，还能成为国家的战士！” 服务员吹着不着调的口哨离开了，莉莱还继续躺在沙发上醒酒。 毕业派对啊..... 说起来，说起来还确实挺像呢。 只不过别人都是最终一考后出来狂欢，她们四个是考试前夕出来狂欢....这要是被家长知道，说不定真的要变成尸体了。 大家说到底，其实也都是普通的女孩，就算己方人均到了lv25，掌握超高武力，大家还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研究猫咪和奶茶，研究奇怪的书和奇怪的兴趣。 无论是狂欢前，还是狂欢后，甚至是狂欢中，人都不会有太大变化，不会有什么一夜长大成人的说法。 会心的笑意在莉莱嘴角流过。 她起来伸了个懒腰。 “好了，回去吧，狂欢到此为止。” “不是还有b计划吗，捡尸啥的。”小黑不解而问。 “当然也只能宣告破产了咯，我现在就来说服这两个喝趴下的，让她们醒悟。” 莉莱来到灰烬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脸：“嘿一嘿，醒一醒，我们得回去了。” “可是.....还有b计划.....” “那个就算了嘛，就像你之前说的，如果我们失败，法律将制裁不到我们，如果我们成功，法律将是我们制定的，你现在不来这一发，保持处女之身战死，日后还会有吟游诗人歌颂你，说你是圣女，将自己嫁给了神明而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你没有死，那你还怕没足够多的鸭子给你玩吗？” 灰烬就这么醉醉地听着，仿佛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接下来是茉崔蒂：“嘿，你呢，灰烬已经决定要走了。” “我.....不嘛，我还想牵男孩子的手......” “女神会允许你这样做吗？” “会的吧.....” “女神可不会哦，你要这样想，万一你来了这一发之后，你真的受孕成功怀上了，结果你却战死了，可就是一尸两命了哦，可是超级重罪哦。” “那.....还是算了吧，我们走。” 两人像是放下了心中最后的倔强一样，闭上了眼睛，酣睡声发出，光速入眠。 莉莱轻轻叹息，眼睛短暂地闭上。 “小黑，能帮我把她们两个送回去一下吗？” “那学姐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哦，是上面偷偷布置给我的机密任务，但放心，任务很简单，就是去跑个腿。”莉莱小声地说，仿佛真的有秘密在身，伸出手摸摸小黑的头。 “嗯，保重。” 走出酒吧，进入小巷，黑暗之中，莉莱的醉意渐渐消退，变得成熟敏锐了起来。 白色的军装确实挺衬她，带着些英气和正义，行走在黑暗中仿佛一只张开双翼的天鹅。 “迈达斯之手......” 金色的手套覆盖住了她的五指，轻轻开合。 离冷却完毕，还差....四个小时。 已经过去快整整一个星期了。 预计就是今晚或明晨了，多伦特的灵异应该能画上句号，然后.....就能全力迎战皇帝了。 第五十九章 · 见面 时针转过十二点，来到新的一天。 半夜一点半，城市陷入寂静，只剩闹市区还在喧嚣。 莉莱又来到了海防线上，只不过这次不是景区的海防线，而是上次自己潜入水中的位置，这里应该叫下水点才对。 海风冷冷地掠来，掀起她白色的裙角和衣领，金色的发丝被吹乱，雪白的面容上还残留着酒红。 她凝视着海平面上的一点，伸出大拇指，如同瞄准镜一样校准着具体坐标。 其实昨天翻阅美术编年史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画中的背景，大致得出了确切的位置。 而昨天晚来海防线，她除了画画求证，还特意实地考察了下这个位置的可靠性。 从海防线景点的尽头，向不死者大陆作一条90度的垂直线，自己对“门”的猜想坐标恰好就在这条直线上，猜想正确。 接下来是时机的定位。 直觉和常识告诉她，光有具体坐标还不够，应该还有一个最佳时机才对，故事书和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只有在午夜十二点的一刻敲响钟声，公主才会被吻醒，只有等到太阳出来的一刻，吸血鬼才会灰飞烟灭。 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机，门才能被打开。 再往深奥玄学一点说，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机，门才会出现，然后才能被打开。 她昨天也确实把握到了这个时机。 月亮经过那条线上，具体时间是2点12分。 既然月亮是炎族女性的力量之源，那么它的神圣仪式性应该也是无法替代的，这个时间点应该也是神圣无比的。 从当前位置游向具体的坐标，大概是二十分钟，还得再等一等。 莉莱轻轻的呼吸，随即闭上了眼睛，心中倒数计时。 整个大街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独立在海边。 嘀嗒.....嘀嗒.....时间精准地走过。 ...... ...... 王座，深夜乌云又磐积在了上空，降下了夜雨。 深宫中的办公厅，巨大的钟摆左右而动。 “是吗，今天莉莱和队友们玩了一整天啊......”皇帝翻动着线人提交来的报告，若有所思而道。 塔夫曼也在一旁看着同样一份报告，不禁....皱眉疑惑。 报告上面说，莉莱和三个队友打算来一场刺杀前的夜晚狂欢，具体内容好像是.....登上成人的台阶？ 这都什么鬼玩意？ 报告很详细，连她们的对话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对话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莉莱其余三个队友的档案也被扒出来了，正被皇帝过目。 难不成陛下连莉莱的队友都不放过？就好比在野外发现了一只心仪的猫咪，结果突然发现猫咪还有同伴，就自然而然产生了想把整个猫窝搬来的想法？ 这！ 这已经不是在第几层的问题了，这根本不是同一栋楼！ “如果今天选择休息了，也就意味着，她或许得推迟一天才能完成工作.....也行吧，工作六天，休息一天，像上帝一样。”皇帝说。 但很快，传真机又传来了新的文件，塔夫曼将文件取出后过目一眼，脸色微微一变：“根据当前最新的报告，莉莱正准备进行最后的作战，她在离开酒吧后，潜入进了市政厅的广播房，将一张曲名叫做《故乡之路》的唱片装载进了播音机里，将时间设定在了2点12分.....她这是要大半夜放歌？” 这首《归乡之路》，是之前莉莱拜托那间琴行的老板刻的，老板看在莉莱钢琴弹得好的份上，连钱也没收。 “如果这首曲子播放的话，能覆盖整个多伦特吗？” “应该能够，但在大半夜这么做，这已经属于严重扰民行为了，我们或许会被投诉得很惨.....” “让她做。” “是的.....”塔夫曼唉声而道，明白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陛下的决心了。 “显然莉莱的一举一动都标明她已经胜券在握了，只是我不明白，她的破局路线中明明还差一个环节，她是如何有这等把握一定能成功。”皇帝将椅子转向了窗外，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为了方便莉莱收集资料，皇帝特意提前将图书馆的史料都整理完毕了，如果真的就靠莉莱一个人在图书馆整理收集，很可能花一个月也弄不完。 皇帝还为莉莱准备了音乐资料，将炎诺时期仅存下来的音乐合集都整理好了，全都存放在了市中心的音乐馆中，在皇帝的剧本中，今天莉莱将花一整天时间泡在音乐馆中寻找线索.....但莉莱并未执行这个环节。 这可是无比重要的一环，关乎她能不能拥有钥匙。 那莉莱到该如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去开启这扇门呢？ 还是说，她用别的某种方式获得了钥匙？ 看着皇帝深思的背影，塔夫曼也只能无奈耸肩，自己随手捡起桌上几张照片翻阅。 今天上午，莉莱将所有纸条当做证据销毁了，其实对于她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证据，就算被别人发现了这么满满的一桌也没关系，因为上面全都是多伦特的灵异线索，面对他人的质疑，莉莱大可声称这只是她的兴趣。 莉莱在这方面处理的很小心，没有在任何一张纸条上暴露自己是天辉分子的事，所以她才敢将纸条就这么裸裸地贴在桌上，这也足以证明这是个人才。 塔夫曼翻阅着照片，这些都是16号晚上，线人在莉莱房间偷偷拍下来的，时刻跟进她的最新发现。 很快，一则奇怪的线索出现在了塔夫曼的视野中。 迈达斯之手。 圣墓失忆的三天。 毒瘤值。 祝福油150。 护心衣220。 万能密匙330。 团队卷轴400。 风暴双持（已购） 【xxx】1000。 当前值521。 塔夫曼对着这张照片诧异了很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面的数字是代号吗？ 这真的不是随手瞎写的？ 在众多的线索纸条中，这个以迈达斯之手为开头的纸条显得格格不入，无论怎么看都与本次的多伦特灵异事件没关系。 “陛下，我这里发现了一条很奇怪可疑的线索。”塔夫曼想了想，还是告知陛下一下。 皇帝回过身来，接过这张照片，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陛下的手抖了抖，将照片拿近了一些，像是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再近一些。 几分钟过去了，皇帝没有任何反应，石像般凝固在了原地。 塔夫曼也愣住了，不懂为何这些十五秒就能浏览完的内容，陛下却看得如此仔细。 一度很安静，钟摆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后，皇帝笑了。 “呵哈.....哈哈....” 一开始是藏不住的轻笑，而后声音一点点放大，整个背部都在抖动。 “陛下？” 一阵放荡的笑声从皇帝的铁盔下钻出，经过电流处理的沙哑声音回荡在办公厅中，甚至电麦一度无法藏住皇帝本来的声音，露出了真实的本音。 陛下从来没有如此放声大笑过，像是一场让人心惊胆战的狂欢，皇帝的腰部也慢慢的扭曲，金属的五指遮住了铁盔的面罩，发出敲打的声音.....塔夫曼一度大脑空白，不知道陛下到底读懂了什么。 “不好意思，莉莱实在是太有趣了。”皇帝逐渐恢复平静，声音中还留有狂喜后的余韵。 “请问莉莱到底是......”塔夫曼小心翼翼地低头。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超出常规的认知范围了，她或许没有打开门的钥匙，但她肯定她是我的钥匙。” 塔夫曼久久不语，完全不明白陛下的喜悦从何而来。 “我决定了。”皇帝忽然起身，离开座位走向门外。 “我现在就去多伦特。”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塔夫曼更加惊诧了。 就这么一张不明所以的线索纸条，居然就让素来冷静的陛下做出如此突然的举动？ “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与莉莱见面了，一刻也不能多等.....铁枭一号现在能启动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通知空军部，再让僚机的驾驶员就绪。” “很好，就这么办。” 正要离开办公厅时，皇帝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一样，回到桌前，拿起了那张线索奇怪的纸条。 轻轻一捏，纸条被黑色的力量吞噬殆尽，彻底消失。 “忘记刚才看到信息，不要向任何提起，这是死命令。” “遵命。”塔夫曼紧紧低头。 皇帝的这句死命令，是用冷酷暴力的语调说出来的。 “如果事后有人问你，为什么我今晚忽然决定提前启程去多伦特，你就说是我一时兴起的，酒喝多了也行。” “啊这.....遵命！” 嘱咐完一切之后，皇帝走出会议厅，来到了走廊上，路过一扇窗户的时候，乌云拨开，刚好一束月光倾了下来。 “莉莱啊，我马上就要和你见面了。”皇帝看着窗外的明月。 月光照亮了皇帝铁盔面罩后的眼睛。 遗迹大陆上极其罕见的，墨黑色的眼瞳，恶魔的颜色。 第六十章 · 神迹 时间到，下潜。 莉莱睁开眼睛，脚上轻轻发力，一头扎向水中。 扑通！ 气泡漫了上来。 浮力将自己缓缓托起，在海洋之心的加持下，她在水中的视野也很清晰——无边的漆黑。 下方更加黑暗，一眼望不见底，一切的怨念都来自深渊。 在陆地上看向黑暗无边的大海，还能感受到一丝陆地的踏实，但在水中，失去立足之地，深海的恐惧铺天盖地般放大，只存在于故事的中深海恐怖生物仿佛随时都会出现。 莉莱屏住呼吸，继续下潜一些，只有在稍微深的一点的地方，才能避开海风的阻力。 摆动双腿，前进。 莉莱在水下十米深的位置缓缓前进了起来，海洋之心似乎还附带一定抗水压效果，让她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zawa——zawa——zawa—— 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棺材中的窃窃私语。 昨天潜水的时候，也听到过这些声音，现在也算是有了些心理准备。 但准备也仅限心理，没有实际准备。 为了精准把握具体坐标，这次她没有吃降灵药，用最纯粹的灵感去触摸灵异的世界。 勇敢，才是她最强的武器。 一抹勉强而自嘲的笑意从她的嘴角挤出，硬着头皮将所有感官放至最大。 来吧，都来吧..... 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来吧..... 她已经决定好要照单全收了。 一望无际的水下灵异世界。 一圈冰冷的触感，握住了她的小腿。 【水晶剑】召唤而出，一刃挥下，冰色的痕迹在水中凝结，但又很快散开，一只来自深渊的断臂就这样落回了黑暗。 lv4的【水晶剑】，虽然还保持着电锯的性能，刀刃上高速地旋转着锯齿，但具体外形已经变成了一把夜叉形的太刀，轻盈一握，挥斩如风，美得像诗。 一刀。 两刀。 三刀。 还不够，双持出鞘，交叉出击！ 不断有来自下方的怨念涌上来，像是无数的烟火拖着弹道飞向空中某个目标，但都在触及之际被刀光斩落。 zawa！zawa！zawa！ 怨念犹如瀑升一样，陡然加剧！ “真吵。” 无数道月轮在海平面下的十米挥开！ 一个半腐朽的身子突然扑了上来，心脏几乎被逼停！ 抱怨尚未出口，刀光先至，砍完之后继续坚定向前！ 3分钟——6分钟——15分钟！不知不觉路程已经过半，她游过的地方都结成了冰，在水下泛着莹莹的波纹。 海水不安而异常地搅动了起来，仿佛有一只鲶鱼闯进了沙丁鱼的栖息地，让整个巢穴都颤抖害怕了起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虽然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遍，不要往下看，但奈何自己可能骨子里就是那么一种猫性的作死好奇，她还是往下瞟了一眼.....一口凉气差点呛了出来。 绿色的幽光在海水深处大片大片地点亮，仿佛她正翱翔在冥府之国的上空，密密麻麻的鬼火以纸灯笼的速度慢悠悠升来，考虑到这是一群亡者，它们所放飞的纸灯笼肯定不是祈福安康之类的好听话，更有可能是.....下来陪陪我们。 像海中央游去的压力自然也是远超沿着海线边缘的，身后的墙慢慢消失，自己也深刻地意识到离岸边越来越远，坠入无底的深渊。 恐惧，已经吞没了莉莱，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发抖，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抹狼狈而自嘲的笑容在莉莱的嘴角咧开了，不懂自己到底是为何才主动来摊这么一个麻烦。 “这可真是.....”莉莱在水中轻轻地闭上眼睛，但又很快睁开，仿佛就这么一个瞬间调整好了心态。 她加速起来了，游得更快了，也更加凌厉凶猛地出刀，勇气将恐惧挤出体外。 直到跳下水前的最后一秒，她依旧有回头的空间，同样她也依旧没有充足的理由来做这件事。 无论是不死者还是炎诺，都与她无关，解开秘密的过程自然很有趣，但了断秘密可一点也不有趣，需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需要做好不得到任何一丝实际回报的准备。 拯救所有人的拉勾约定？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好像连人都不算，而且她现在一路砍过去，好像是在反向救人。 一时兴起的冲动？也不知道，但长达七天都没让她的冲动冷却下来，这就说不过去了。 对那个在海防线上拉琴的女孩表示心疼或感动了？依旧是问号，听上去就像是自己为了一只路边走失的狗放下一切，跨越千山万水帮它寻找主人。 不明白、不明白、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啊..... 就如同在兰霜堡时，她事后回过头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做出了一个干掉卡萨瓦乔的决定，还在短时间内制定出了一个那么周全精密的计划，还执行地那么坚决有力，浑身挂了好几道彩也要和卡萨瓦乔死磕。 现在也是一样的，精密的计划，清晰的目标，但唯一难以解释的就是动机。 无人能解释，包括她自己。 一声轻微的低吼声从莉莱的喉哝里发出，眼瞳里灌注着澄澈的坚毅和勇气，她用尽全身力量将面前的亡魂斩掉，一眼也不看被斩成两半的躯体，继续挺近。 15分钟——20分钟——25分钟！ 目的地已经快到了，明显能感受到亡灵们变得愈发密集和强大了起来。 远处的十米，一个巨大的绿影在水中浮现而出，那是一个巨大的骷髅架，空洞的双瞳中冒着愤怒的冥火，一把巨斧横劈而过！ 莉莱轻盈地转动腰肢，沿着巨斧的侧面奔跑了起来，交叉的斩击封入其喉！ 骨架顿时灰飞烟灭，但它的后面还有更多的骷髅巨兵。 风暴双持架起，水下开火！ 两挺凶猛的加特林在莉莱的腰际转动起来，对于这些沉睡了千年的不死者来说，这一幕简直就是女武神从天而降！ 双持电锯，双持加特林，都是超出了它们认知极限的科技水平.....如果它们还有认知的话。 30分钟！ 差不多就是这了。 踩着一个骷髅兵的头颅，莉莱在水中发力升起。 一朵白色的浪花跳脱了水面，仰面沐浴在了圣洁的月光之下，海平面的上的星河洒下妖魅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然而——晶莹透亮的身形浮现在了莉莱的上空，那些身形仿佛由干净的线条所构成，让人难以用语言形容，线条描绘出了女性优美的身姿，裙带星河般的落下，她们美丽到了极致，不亚于星空般的壮丽！ 莉莱的呼吸在此刻静止住了，一共七位由纯碎线条构成女性漂浮在她的上空，神祇一样俯瞰着她。 她们.....比刚才的骷髅士兵更为巨大，她们立于空中，将一扇被铁链封咬的大门高高托举而起，在月光的映射下，大门犹如水脂凝结而成。 语言的描述在此刻苍白无力，这是宗教般的震撼美景，这是世界的秘密之一，任何人都不曾发现过的最美景色，莉莱......窥见到了这一幕。 但也就是它了，这扇门！ 这一刻，七位女性中的一位脱离了大门，以水蛇的姿态游了下来，速度极快！ “换个方式存在吧，比如.....我的金币和等级。”莉莱对着天空伸出了手指，象征着权力的黄金手套已然佩戴而上。 高于野兽昆虫，但低于人类的......灵魂生命啊。 第六十一章 · 星空坠落 lv7→lv8！ 晶莹剔透的线条，啪得一下，消散瓦解，壮丽雄伟的景观变成了数不清的金币，汇入到了【迈达斯之手】中，金币再+200！ 哦，不对，应该叫做【天空xx的守护者】+200。 于此同时，进入盛午商店，购买选择——【万能密匙】！ 一把造型古朴的铜钥匙出现在了莉莱手中，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便宜的地摊货，但这个槽就不打算吐了，毕竟清晨商店买出的食品三连已经让她把所有的该吐的都吐完了。 按照原本计划，她今天应该在音乐馆里找线索，但没想到几个队友忽然发作，把她拖去了酒吧。 这样也好，这个解谜她已经不想再多玩下去了。 就当是一场狂欢吧，毕业典礼那种。 莉莱将钥匙指向了空中被托起的巨门，视线刚好与最中间的那名女性对上。 那位最美丽的女性，头上还戴着皇冠一类的东西。 夏诺，应该就是她了。 她的长相模糊在了光织成线条中，只能意会其美丽与神圣，而无可言说。 “举了这么长时间的门，你们也该累了，炎诺已经不在了，放它们回家吧，正好你们也能休息了。” 澄澈而坚毅的目光闪动着，莉莱沉沉地吐词。 像个英勇的女骑士，在宣读赦免的谕令。 手腕转动，钥匙翻折而过，咔嚓一声.....门锁遁开。 大门的锁链解体，门扉徐徐洞开。 深夜2点12分，城市早已沉睡，但市政厅的广播室内，一块早就被设置好的唱片于此刻转动了起来。 唱片转动起来的一刻，城市中各个位置的广播器也响了起来，空荡荡的广场，精辟的街巷，无人的大道，寂寥的商场，美术馆、博物馆，音乐馆，各个景点.....所有中央广播室能接通的地方，都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而后，里拉琴的乐声奏响，带着它特有的宁静与悠远，月下的思乡之情在音符中慢慢地弥散，琴声漫步在大街小巷，抚摸着一切。 一座已经沉睡的城市，一首正在演奏的乐曲，无数的居民都被吵醒，从而探出窗外抱怨，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深夜放歌。 忽然间，街上的公共艺术品破碎了，吓了许多人一跳。 不仅是一件艺术品，而是无数的艺术品，那些往日可见的装饰柱，雕像，甚至包括墙上的浮雕，喷泉池中的小男孩，都在自动解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太扯了吧！ 艺术画也自动焚烧了起来，但是并未形成火灾，像是有一股力量将它们强行固定在了画框中一样。 “多伦特的艺术品.....正在消失！”很快有人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高效率的夜魇军人们疾驰奔上街道，却半天找不到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艺术品水泄般破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能关掉这该死的音乐！砸烂这些播音机也行！肯定这些声音在捣鬼！” “上面.....说了，这个不准关，也不准砸......” “上面？这几天上面下达的指令也太多了吧，又是翻史册，又是找音乐，真的不是有人在冒充上面瞎几把下命令？” “真的是上面，据说还是特别上面，非常的高的那种上面......” 夏诺看着自己守护上千年的大门这样被打开了，无数的的不死者亡灵都从海底升了起来，涌向了那扇门，在海防线上也有大量的亡魂走来，如果真有人艺术灵感强到一定境界，又恰好没有吃降灵药，也能目击到百鬼夜行一样的画面，无数的不死者走上街头，走向大海。 在歌声的驱使下，所有的不死者都动了起来，走向了这扇在这海峡之上，被炎诺的女性们托举在天空的大门。 远方笼罩在黑暗之中的不死者大陆，第一次在夜晚有了颜色——绿光从高处落了下来，从极远的地方看去，就像是一小截光柱，十分难以察觉。 也许是魂归故土吧。 当不死者魂归故土的一刻，炎诺的士兵们也就不用再镇守这座城市，因此也就解脱了，艺术品纷纷碎裂开来，彻底放假。 至今莉莱也不太明白炎诺和不死者的生命形式到底是如何存在的，好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被杀就会死这么简单。 空间。 时间。 生命。 这三大探寻对象，教母课上提到过的东西，又再一次映入了莉莱的脑海中。 夏诺回过头来，再次远距离地凝望着莉莱起来了。 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因此无法知晓对方的眼神。 但莉莱毕竟灵感不错，隐约能感受到对方的感情。 好像是在感谢吧。 夏诺闭上了眼睛。 忽然，天空碎裂了。 妖魅而璀璨的天空中，一道从尽头延伸向另一个尽头的龟裂撕开了天空，忽的一下全都破碎开来。 又是一幕让人窒息的景象，估计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都不会想到，原来天空，是能碎掉的。 星空碎裂的一刻，莉莱也稍稍抬起了胸部，凉气差点没抽出来。 这一幕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片妖魅的星空，也是一件艺术品。 它才是全多伦特最雄伟壮观，最史诗的艺术品，它的震撼程度足以让人察觉不到它是一件艺术品，想必现在被音乐吵醒的多伦特市民看到这星空破碎的一刻都惊呆了，世界观和星空一起坍塌。 这片星空，自然也就是夏诺依附着的艺术品了，她一直都活在座城市上空。 星空在最高处破碎，一边坠落一边持续解体分化，变成了一场璀璨的雨。 而在这片艺术星空背后的，是最真实自然的星空，和遗迹大陆上大部分地区的星空都差不多，虽然也是充满了浩瀚和奥秘，但光线正常了许多，没有丝毫妖魅感。 很干净，很纯正的星空。 莉莱伸手去接了接这些星空雨滴，还真的接到了实体。 晶莹剔透的，像玉一样温暖，对应的艺术领域可能是矿石什么的，整个炎诺史上应该只此夏诺一家。 按照原路线返回，这次返回轻松了许多，甚至能当是一次夜间游泳。 来到岸边，找一张公共长凳坐下来，莉莱拿出了兰霜堡临行时，褐卡蒂送的神秘鉴物镜，号称爷爷的遗物，但能观测出金币上依附着的乳白色烟雾般物质。 其实莉莱一直都有在用这个鉴物镜观察事物，比如雕像和油画，但什么都没能观测出来。 将鉴物镜对准手上的这些矿石，期待能观测出点门道来。 现在指向天空的线索这么多，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当然得好好研究一下。 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只是透明的矿石。 也行吧，谜团已经够多了，能少点让人疑神疑鬼的东西再好不过。 莉莱将手中的这一把矿石装入了口袋，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是的，多伦特的灵异事件已经彻底解决了，七天的努力.....虽然没有成果，但有结果。 那么问题来了，她算是拯救了这群人吗？ 应该算吧，毕竟她连夏诺充满感激的眼神都收到了。 那个在海防线上的女孩，应该也成功归乡了吧。 当初做这个冲动决定的自己，现在的她也成功守护好了吧。 莉莱翘着腿，一个人坐在靠近海岸的长椅上，惬惬意意的，大战后的宁静就是如此空灵。 海风扬起了她的额发，露出了她稍显疲惫的眼神，像是狂欢之神的空虚。 一首轻松的小调也被她无意识地哼唱着，啦啦啦着。 然后就这么靠着手臂睡着了。 现在的时间，半夜两点半。 一睡，到了六点半。 莉莱醒来了。 但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清晨的太阳刺醒的 莉莱恍惚了一阵才起身，打算回酒店继续补睡，但没走出几步便愣住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 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缓缓扭头，再次看向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初升的太阳光线还不算刺眼，还能够直视。 略带一丝惊诧的表情在莉莱脸上浮现。 太阳，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种不舒服的血红，带着一丝邪性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夜晚的星空已经复原了，但白天的太阳还是这个样子？ 在莉莱的构想中，夏诺的这层矿石是一层浮空罩在多伦特上空的盖子，改变着白天太阳的光辉，也改变着夜晚的星空。 现在这层盖子碎了，星空已经复原，为什白天还是依旧一点变化都没有？ 莉莱摇着头，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解谜过程，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遗漏了些什么。 从头梳理一遍线索，历史，美术等等..... 炎诺早期的艺术巅峰《日出东方》 炎诺晚期的艺术巅峰《日沉大海》 当脑中闪过这条线索的时候，莉莱忽然全身僵直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猜想一闪而过。 一个如果成真，将会颠覆许多东西的猜想。 冷汗流过额头，莉莱立刻飞奔了起来。 目的地是图书馆。 第六十二章 · 最后的闭环解谜 骚乱在多伦特持续了一夜，雕像破裂了一地，像是经过战火摧残，透出一派遗迹般的颓废美，晨曦之下，血迹未干。 还有一地细碎的矿石，昨天深夜这东西忽然像雨一样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持续了好久，还以为是冰雹。 军人们在街道巡查，顺便铲掉矿石和破碎的石块，军官们头疼地扶动着额头，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整个大街上也都是看热闹和抱怨的人群，还有许多刚刚起床出门的人，看到骚乱的街景也是满脸懵逼。 莉莱低头赶路，混入人群之中，四处张望着她昨夜的杰作。 兰霜堡那次，她捅烂了下水道，造成了城市街道下陷，又用摩天轮硬生生卸了下来，撞向了军部大楼，加上本次雕像摧毁运动，或许她真的是个搞破坏的小天才也说不定。 “这可怎么办啊，陛下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这里了，总不能让陛下看见这里一片狼藉吧？”一个军官急得疯狂跺脚，音量也很大，普通人未必能听见，但莉莱听得很清楚。 莉莱稍微一愣。 皇帝马上就要到？ 没记错的话，皇帝应该是明天早上才到，但听这个军官的话，皇帝好像昨晚就出发了，还是突然做的决定。 莉莱心中寒了寒，应该不会是多伦特的异象惊动的皇帝吧？ 而且还是马上就到，能够在一晚上之内从王座直达多伦特，皇帝应该是乘坐上了传说中的铁枭一号，直接空降进场。 时间比想象中更紧迫，本以为还能空出一天时间休息，没想到小考试过后，直接就是最终考试。 但莉莱没空管这些，她现在只想求证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在夏诺的星空之上，应该还有某种物质，将天空挡住了，这是一个双层套娃。 而这层物质不会干扰月光，只对太阳起作用，同样夏诺的星空应该恰恰相反，不会干扰阳光，只会干扰月光。 两层结合在一起，就成就了多伦特日光异常，月光也异常的特点。 现在莉莱要做的，就是求证这个套在夏诺星空上方的物质到底存不存在。 “喂，长官，那我们现在能抓她了吗？”一个士兵指向了远方正在快速行走的莉莱。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莉莱已经在多伦特的夜魇驻军中人尽皆知了，成为了一个小红人，大家都热衷于猜测她的身份，甚至有人猜她是皇帝的私生女，最好巴结一下。 “先别管她吧，要是万一她真的是陛下的私生女，那我们可遭殃了。”长官最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几分钟后，莉莱来到图书馆，但发现并没有开门，索性直接从窗户钻了进去，远处的士兵也只好装作没看见。 空荡荡的图书馆内安静异常，尘埃在晨光中弥漫，一副湖边仙境的既视感。 翻上书架，立刻就发现了上次找到的炎诺史全集，刚好十二本打包放在一起，显然普通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从未有人动过它。 之前她翻看历史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100年到150年的这段时间里，之后的历史和之后的艺术只是寥寥看了几眼，满足下好奇。 现在翻至炎诺的后半段历史，也就是炎诺的衰落史，大概是在660年到700年之间，相当笼统的时间长度，但并没有什么标志性事件，只是这段时间炎诺的重要将领和君主动不动就神秘死亡，葬礼一场接一场，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炎诺历700年后，内忧外患就开始了，多伦特被不死者侵袭，内部版图天天有叛乱。 最终950年左右的时候，天辉初代军团长，黑德伦在遗迹大陆的东南方向，背靠世界树崛起了，只用十年的时间便灭亡了炎诺，建立天辉。 而最后的艺术巅峰，《日落西海》也刚好在660到700年之间，黄昏的光线给人一种无限的悲壮，这幅画之后，炎诺就再也没有充满幻想与激昂的作品了，只剩下一些中规中矩的写实画。 如果不出意外，这层遮蔽阳光的物质就是在660年到700年间形成的了。 炎诺男性的力量来源于太阳，那太阳被挡住后，他们的力量出现了严重的下滑，甚至可能还影响到了生命，直接导致660年到700年间的一系列王公贵族不明死亡，最终将整个炎诺推向了灭亡的深渊。 当然，也不能单凭一副《日落西海》推出以上结论，如果仅凭这样就能推出结果，那应该早就有人推出来了。 因为在《日落西海》之前，也有许多名作所呈现出的太阳比《日落西海》光线更暗，更如血如红，更像如今的多伦特，因此在许多学者眼中，《日落西海》只是一个巧合，这幅晚年巅峰恰好描绘了日落而已。 画内容，只是干扰信息，有效信息是时间点，只需要知道炎诺最后的艺术巅峰在660到700就够了。 阳光的遮蔽，男性的衰弱和死亡，这两者极大可能导致了女性权力的扩大，很可能许多女性也参加了重要的工作岗位，没时间画画搞艺术了，只能交由一些低艺术能力较低的女性来做。 而炎诺的女性在作画，要遵守用心作画的原则，在心灵的指引下她们画出了充满想象力的东西，而艺术能力较低的女性可能根本不具备使用心灵的能力，只能用肉眼去作画，所以才冒出了一大堆描绘现实生活的作品。 以上，就是最后的解谜补完，再次闭环。 实锤有东西挡住了太阳。 一口凉气从莉莱的体内抽出，她从椅子上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了窗前，看着这片清晨的天空。 如果说之前的天空秘密让她感到好奇，那么现在的天空便给了她一丝恐惧。 比夏诺的星空更高远，说不定也更广阔，也有可能更厚重的.....不明体，盘踞在天穹最上方的恐惧。 夏诺的星空说到底也只是艺术品，也没有对炎诺男女性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但更上方的不明体，是的的确确斩断了炎诺力量的根基，让整个王朝覆灭。 “天芒星.....”莉莱轻轻嚅动嘴唇，下意识吐出了这个组织的名字。 来自万年前的幽灵，如蛆附骨地游走在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每个王朝的背后都有它的影子.....莉莱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斯拉达对自己说过的这段话。 极冷的寒意爬上脊背。 嗖—— ！！！ 一支箭矢袭来！ 反射神经弹动，莉莱惊悸地闪开，箭矢穿过发丝！ 危机就这么突然来临了，像是晴空中的一道闪电，没有丝毫预兆。 大脑依旧空白，但身体先动了起来——举枪，扫射！ 冰锥子弹呼啸向了图书馆的深处，刚才箭矢袭来的地方，书架成排到下，双持加特林的暴力硬生生横扫了一切！ 停！ 定下心神后，莉莱收住了枪势，胸口惊魂未定地起伏。 不能这样随便使用洗衣粉.....呸！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体力消耗太大不说，还可能惊动外面的军人。 双刀电锯抽出，压低重心走向书架，经过刚才一轮扫射，这里已经被扫烂了，冰花开得到处都是，寒气萦绕而上。 踩上书架，发现书堆之中，确实躺倒着一个被冻结成半个冰雕的人形，手里还举着一把十字弩，但手臂被冰冻，已经垂不下来了。 看样子暴力扫射还是有效果的，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把对方干掉。 “说，你是谁。”莉莱将刀尖抵向了对方的下颚。 能用十字弩当武器的人肯定不是夜魇的人，他们都是用狙击枪的，也正因如此，莉莱才敢走上去质问。 这人半死不活地抬了抬后，没有被冻住的半张脸露出一个嘲讽的不怕死笑容。 浅亚麻色的头发，普通的中年男性面容，还带点胡茬，随处可见，第一反应当然是不认识。 怎么说呢.....这人...... 竟意外地有些眼熟，好像在之前的天辉会议上见过这人，但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好像只是简单地指责了普林斯特一句就坐下了。 既然是同行的话，那就好办了，作为天辉的一员，在内斗上向来内行。 “不说的话，我就亲自动手了。” 【探查】发动！ 英雄阶职：【森林射手】 当前等级：lv3。 已有技能：【变色龙】lv2【毒箭】lv1 携带秘宝：【灭灵铁弩】 在莉莱lv8的高等级碾压之下，lv3的底裤颜色都被扒得清清楚楚。 技能名字都挺好懂，不用多解释了，显然这人很苟，一个隐蔽技能点了两级。 【灭灵铁弩】莉莱还是知道的，就是此人手中拿的十字弩，好像是lv9的装备，配合一些箭矢类技能，可以达到让高等级英雄直接晕眩的效果，能直接晕好几天。 唔？ 也就是说，这人并不是想要杀她，只是想要晕晕她，而自己却莫名其妙将他反杀了，唉......罪过，罪过...... ...... 罪过个鬼！这人更该死了好吧！ 这大白天的，这么一个油腻腻的中年男性，居然想着将一位美少女晕上好几天，进行好几十种不可描述的展开，这种人渣不该死，那谁该死？ 当然，以上这些纯属脑内小剧场，小剧场过后，莉莱立刻严肃了起来，刀锋更进一步，割开对方的胡须。 “十秒钟之内，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你为什么要来杀我。”莉莱横眉冷指了起来，眼眸如同刀锋一样秀美。 将死的冷笑声从【森林射手】嘴里发了出来：“杀死你？我是来救你的.....而你，已经错过了获救的机会。” 第六十三章 · 三足势力 这个人的声音不太对，不太自然的低沉雄浑。 他的眼中也散发着奇异的紫粉色光芒，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这人被操控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嘴中吐出，带着些嘲讽：“乖乖被我带走，你才能得救......但你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你和奈文摩尔一样.....” “正常点讲话，好吗？”莉莱也加深了厌恶，不太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耍中二呢这是？ 可不安如同毒蛇一样盘绕了上来，让人烦躁又恐惧，到底是什么人在和她对话？ “看好了，接下来盛大仪式的开幕，以整个世界的毁灭为祭品，以奈文摩尔的死为起点.....而你，则是下一个......” 说完的一刻，男子眼中的光芒暴盛，陡然扩增的危机让莉莱下意识架刀后退—— 男子突然将脑袋狠狠地前撞，笔直撞在了莉莱的刀尖上！ 高速转动的锯齿轻易切开了男子的额门，开出了冰花，不带一丝血腥的将其击杀，莉莱紧急抽刀，但已经于事无补。 他在嘲讽几句，留下一串意义不明的预言，过了过嘴瘾，然后就自杀？ 或者说，是操控者决定放弃掉这具提线木偶。 皇帝会死？ 自己是下一个？ 莉莱有些被这剽悍生猛的自尽方式吓到了，错愕地看着脚下的这具头颅被冻封的尸体，思绪久久才重启。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自己一定被跟踪了，而且是被跟踪了很久，说不定从来到多伦特的第一刻开始起，就有人盯上了她。 难以言说的恐惧让大脑前所未有地清晰，莉莱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忙于解决灵异问题，从而忽视了最初的问题——第一天晚上所遭遇到的不明视线。 回忆过去，拆分成每一个细节——潜入进动物园，使用【迈达斯之手】后，立刻遭遇视线，被引导走入小道，目击异象，最终来到了那条雕像街上，解决掉一座雕像之后，一切才消失..... 继续前推—— 议会长给的那瓶降灵药。 卡，就是这里。 得到降临药的时候，莉莱还只是lv6，后来吃下它，鼓起勇气搭电梯下去，也是这个等级。 尤其要注意一个细节，莉莱是在升上lv7的一瞬间，才遭遇异变的。 根据上次在兰霜堡野外喝伏特加骗夜魇士兵的经历，升级对体内有一定正面净化效果，所以她才能瞬间醒酒。 是药三分毒，升至lv7的一刻，降灵药也被净化掉了，在加上当时有些紧张，所以才立刻被灵异闹上了。 但问题在于.....灵异，视线，引导，它们三者真的是统一的吗？ 它们更有可能是分离的。 灵异是城市本地现象。 但神秘视线的注视，引导她方向的力量，真的是同一个吗？ 说不定，当时正有两股力量，在同时作用着她。 结果却是莉莱误认为敌人只有一个。 想明白这一点后，时间线继续前推—— 墨丘利。 莉莱当然从一开始就怀疑过墨丘利，此人和米拉娜议会长都是可疑人选，但想来想去觉得墨丘利并没有动机，再退一步，既然团长把宝全压在了她身上，那就只能暂且认定墨丘利的清白，起码没有恶意。 但现在不同了，莉莱已经开始怀疑起了她。 “这里有人对我过敏。” “墨丘利，她和这座城市很相配。” “我们最强的lv22刺客。” 这些话自然而然浮现在了莉莱的脑海中，形成立体声效。 根据传统，作为最高等级英雄，除了团长，都是要驻守在多伦特，对峙不死者。 而她与这座城市却很般配，都很邪性，显然这座城市是她发挥能力的最佳场所，说不定也真是因为如此，天辉才选择顶着阅兵仪式的重火力，也要刺杀皇帝。 可lv22的英雄，几百年以来天辉的等级天花板......可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莉莱很快又想起了一个广为人知的历史信息，在海防线上，莉莱也短暂思索过的一个信息—— 天辉上一次与不死者的战争还是一百多年前，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它们都没有发起战争，这是为什么？ 以上种种信息汇总在一起，再加上一些脑补，一个可怕的猜想—— 墨丘利是不死者派来的卧底吧！ 也许一百多年前的某次战争，成功让墨丘利从不死者大陆上混了进来，她用了某种方法改变了自身外表，掩饰了不死者的外貌特征。 不死者之所以不惜以战争为代价，也要送她进来，是因为发现了她有远古英雄的能力，让她悄悄混到天辉内部，被英灵殿接纳，利用不死者长寿的优势蛰伏百年，苦练等级，完成翻盘大计。 正因为有不死者的身份，她才与这座城市相当般配，她的英雄阶位也就成了听上去就很诡异的【幽鬼】。 墨丘利，应该就是第一天晚上引导着莉莱行动的力量。 她发现了莉莱对其过敏，知晓了她独特的艺术天赋，打算引导莉莱去解开多伦特的艺术谜团，拯救自己在这里躺了几千年的老乡.....呸！同胞。 继续当晚的情形，在雕像街上莉莱突然掏出了两架加特林暴力清除了雕像，而这一刻，监视和引导的力量都消失了。 能理解，看见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女孩突然掏出两把加特林，任谁都会吓得暂时退避两下，莉莱这才得以从两股力量的夹杂中解脱。 按理来说，这两者应该只是暂时撤退，接下来几天应该还要继续骚扰莉莱，但结果却是这两者在之后几天都消失了。 关于此点，莉莱也有了答案—— 因为夜魇军方插足进来了，最终还是钢铁暴力威慑住了这两方的牛鬼蛇神。 从第三天起，莉莱就有一种天命之女的错觉，图书馆为其营业到深夜，深夜出门后立刻就遇上了酒店的免费套房，随后几天更是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来的一瞬间，明明还有三十秒的人行道红灯居然直接变绿！真正意义上的大开绿灯。 刚才在街道上行走，她也敏感地感受到了周围军人偷偷打量她的视线。 当然，她身上的穿着确实很惹眼，白色的军裙装，蜜汁制服诱惑，窑子窟与女骑士的结合体，现在都怪难为情的。 她这几天一直都活在夜魇的帮助下——她在前几秒才意识到这一点。 又或者是她一直都活在夜魇的视奸....呸！监视下，这才得以安然渡过这一个星期。 果然，关键时刻对手往往比队友更好用，这几天队友依旧是负作用。 这股监视自己的力量无疑就是脚下这具尸体所属的阵营了。 莉莱并不认为这个lv3的废材有能力监视当时lv7的她，除非那时的他身上有好用的秘宝。 总结——一个星期下来，足足三股势力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她居然浑然不知！ 这三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应该不会是馋自己身子吧？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莉莱张望向四周，有一种身陷重重埋伏的压抑感，四壁高大的书架如同囚笼一样高高耸立。 最起码夜魇早就盯上了她，现在她大概率已经跑不掉了。 还有脚下这个lv3的不知名敌人，也是天辉内部的，再加上不死者卧底的墨丘利，不出意外的组织早就千疮百孔了。 最后的疑点，依旧落在这个lv3的所属阵营上面。 莉莱凝视着这具尸体的面容，视线移到了他的嘴上——茉崔蒂说过的有关天芒星的事，又回响在了莉莱耳旁。 天芒星组织成员的舌头上，会有一个天芒星的图案。 莉莱咽了咽喉哝，绷紧面容，将刀背挑向他的嘴巴，慢慢发力抬起—— 果然出现了。 倒立的五角星，两只眼瞳位于中间的五边形上。 他的舌头上果然有这么一个天芒星的图腾。 天芒星，不死者，夜魇，三足集齐。 盛午的阳光下，杀戮者踏入猎场，称霸一方，等待黄昏降临。 不能在犹豫了。 必须得先逃再说！叫上几个队友一路向北，向东，向南狂奔都行，总之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越快越好！ 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马上就要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又或者，它已经发生了。 莉莱的双腿立刻迈动了起来，奔向后窗，一个翻身而下—— 她怔住在了落下的草坪上。 在她的面前，黑枭般的军人已经列成一队了，形成了铜墙铁壁之势。 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这..... 莉莱露出了落网的生无可恋表情。 这执行效率也太快了吧！ 这个lv3说的也许真的是对的，没准他的确是来救自己的，莉莱就应该老老实实被一箭放倒。 为首的指挥官冷冷地挥下手臂，狙击枪的声音霎时响起.....他们果然都是用狙击枪的。 咚咚咚咚—— 刺痛感和冲击感同时到达，仿佛鲜血也洒了出来，来不及闪避，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份意识。 意识就这样被一片又一片地剥掉，膝盖也自然而然弯曲了下来，扑通一下倒在了草坪上。 眼圈逐渐变黑，视线一层层暗了下来，心中满是不敢相信。 这是.....要死了？ 就这样被几发子弹干掉？ 但瞟一眼自己的身上.....咦？打在自己身上的是麻醉子弹，血其实也并没流。 为首的那个军官迈着冷酷的步伐向莉莱这边走来，在莉莱的视野中，仅能看到他们徐徐逼近的军靴，像是随时准备从她身上踏过去一样。 “等等，长官！这个女孩的身份很可能不一般啊，这样不太好啊！”一个慌张的军人声音一旁传来，试图制止这个走在最前方的军官。 可军官冷笑而愤怒地回应：“你可知道在前一个小时前，现在我们的国家发生了何等重大的事故吗？你在这里和我谈身份？天大的身份又能如何！再高贵，能高贵得过陛下本人吗？” “不.....不太清楚.....我国一个小时前，怎么了吗？”军人颤颤巍巍地回答。 军官恶狠狠地吼道：“陛下出事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这句话在空中留下了可怕的回音，震住了全场，留下一片寂静的寒蝉和海风声。 一瞬间，莉莱仅有的意识也仿佛停滞了，眼瞳一颤。 皇帝出事了？ 一个小时前？ 海风声，从未像现在这样喧嚣，像是诡异的蝉声一样寒冷。 整个世界，即将要迎来一场浩劫。 第六十四章 · 到达 1月20号中午，距离多伦特全城艺术品消失的那天，已经又过去四十八个多小时了。 破碎的石块被清理，残破的雕像变成了新的风景，唯一让人们惊诧的是夜晚的天空居然恢复了正常。 那一夜宛若有神迹发生。 除了这之外，唯一能算得上是变故的，就只有某家宠物市场被查封了。 今天对于多伦特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皇帝要来了，尽管比原计划晚了一天。 城市万人空巷，全都聚集在了临时修建的机场，警备万里戒严。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下。”一个穿着淑女长裙，留着典雅沙宣短发的女孩微笑着挤进了人群，来到了最前排。 褐卡蒂，她于今天早上到达多伦特，乘坐火车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刚在酒店放下了行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人群之中，她的注意力一直聚焦在周围，目光打量过每一个人的面孔，结果有些失望。 “找不到莉莱啊，还以为她们很好找的......” 在褐卡蒂看来，莉莱和她的伙伴们应该也会来现场考察，但望了一圈，没有发现类似的可疑人物。 看样子一切都还很平静，这也让她松了口气。 从前天开始，一个可怕的传闻突然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多伦特—— 皇帝所乘坐的铁枭一号在空中爆炸了，坠毁了。 谣言还配有照片，黑暗的天空中，一朵绚烂的火花在空中盛开，一架战斗机就这样在空中爆炸。 这张照片和这个谣言以小报纸的形式在多伦特流传，但很快被市政厅压了下来。 市政厅宣布照片是伪造的，文字内容更是谣言。 他们宣布陛下将于今明两日抵达多伦特，亲自驾驶铁枭一号。 一切风平浪静。 然后就是今天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到来。 “看，那边，天上有东西！” 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在东方天空的尽头，一个黑色的斑点由远及近，随着视野的拉近，战斗机的形状也趋于清晰。 那就是铁枭一号，空中的霸主。 铁枭降低速度，机翼收拢，贴地滑翔，如同一头彬彬有礼的雄鹰停歇在了跑道尽头，风暴和气流也戛然而止。 每个人都因为这震撼至极的暴力美学而屏住了呼吸，直到舱门打开，皇帝从驾驶座上一跃而下，群众才意识到高呼陛下万岁。 和海报上一样，皇帝确实穿着魁梧的机械外甲，显得相当魁梧，它豪迈地向人群挥手，群众也对其隔空呼应。 铁枭的后舱，皇帝的随从们也步下台阶，面对微笑的向人群挥手，气势上明显比皇帝弱了不少。 皇帝的出现彻底粉碎了之前的谣言，想想也是，奈文摩尔皇帝陛下是如同神一样的存在，就算真的出现空中事故了，那么他也能完好无损地从空中一跃而下，安全降落。 在夜魇的宣传攻势下，皇帝在群众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存在。 褐卡蒂也隔空挥挥手，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皇帝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霸气，一个响指就能人众人臣服，相反还有些说不清的局促，动作不自然。 随从大臣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尽自然，喜庆的面容下藏着一丝惶恐和焦虑，眼圈黑得一个比一个重，仿佛这几天都没合眼。 塔夫曼穿着灰色的礼服，显得斯斯文文，在简单地向人群行礼之后，他便跟上了皇帝的脚步，一起走向了早已准备好的专车。 在人群的夹道欢呼声中，皇帝和宰相登上了专车，驶向了远方，仪式流程比预计中简短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流程。 按照原本公布的仪式流程，应该会有四架铁枭同时抵达现场，皇帝为首。 然后还有坦克鸣炮，士兵鸣枪等等环节，但这些环节直接都没了。 礼车就这样驶向远方。 ..... ...... 长达半小时的行驶，整个车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并非市政厅，而是军营。 穿过幽长的隧道，皇帝、宰相以及各级官员集体涌入了一个坚固的会议室中，所有人才敢松下一口气。 饰演皇帝的人，一把摘下了头上的铁盔，大汗淋漓地气喘吁吁了起来，铁盔下是个普通的男性，有着精灵一样俊逸的面孔，但气势上显然不足以担当帝王，充其量是个骑士。 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上尉，但却在短短的两天之内，人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下子成为了“皇帝”。 塔夫曼一下子垮在了椅子上，撑着足有千斤重的头，其余的官员也都满头是汗地坐了下来，满屋子的人，只有棘手万分的吸气声，以及拍脑门，在地上踱步的声音。 1.17号的半夜，或者是1.18号的凌晨，发生了一件不亚于十五级地震的超级大事件。 皇帝在一时兴起之下，直接启程前往多伦特，但意外却在起飞不久之后发生。 紧跟在皇帝身后的僚机，突然发射了四枚原本应该封存在仓库中的冥火导弹，四发导弹完美命中了皇帝的战机，爆炸的火光将黑夜染成白昼。 而后这架战机又立刻展示出了过人的架势技巧，全力撞向了另一架战机，双双坠向大地，同归于尽，又在地面上开了两朵花。 就这样，起飞的四架铁枭一号立刻只剩下一架了，也就是这名中尉的战机，看见皇帝被炸，又有一架战机和另一架战机同归于尽，他吓得双腿发软，不知所措，在空中盘旋了好久才原路返回。 地精们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当然不是关心皇帝安危，而是心疼铁枭一号就这么炸了，狂怒不止，落泪万分。 矮人部知道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也肯定不是关心皇帝安危，而是高兴铁枭一号就这么炸了，狂喜不止，狂饮万分。 但很快矮人部傻了，因为摧毁皇帝座驾的冥火导弹是他们发明的，而且这些本应该被好好封存起来的杀器居然出现在了铁枭一号上，他们这些人自然难逃其咎，立刻又狂惧不止。 比起科技部，更乱套的自然是军部，行政部、宣传部等等。 整个王座一片起飞狗跳。 第六十五章 · 这四人关系也太好了吧! 塔夫曼是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得知消息的一刻，手中的烟直接掉在了昂贵的皮鞋上。 击毁陛下飞机的驾驶员叫做罗德，一个狗头人，几天前刚被塔夫曼亲口提拔为中校，注意，亲口当众的那种。 还被塔夫曼亲口指派为皇帝的僚机，紧跟在皇帝后面。 注意，还是亲口当众的那种。 结果他忽然跳反，击毁了皇帝，还拉着另一架战机坠毁了。 知道这件事后，塔夫曼的神色里写满了惊恐。 他提拔且指派的人行刺了皇帝，这..... 他是第一责任人啊！ 不，甚至可以说他是嫌疑人，指不定就是他在背后谋划刺杀皇帝的阴谋。 但好在他是第一个知道皇帝遇刺的人，皇帝在深夜一时兴起要走，只简单地通知了几位飞行员和空军基地人员，没有告知其余几位实权派人物，在确认皇帝遇刺后，基地人员也只将此事报给了塔夫曼。 这给了塔夫曼回旋的余地。 夜魇内部并没有一套皇帝出意外后，指挥权暂交于谁的系统，一般认为应该是史黛拉接过临时皇帝的位置，但她现在还在蓝心冰川啃冰块，再往下排，只能各凭本事了。 于是塔夫曼赶紧先冲到陛下的办公厅，把级别最高的内部电话牢牢撰在手中，上演了一波教科书般的夺权戏，先得到发号施令的制高点，下令封锁王座，全城戒严，做出一副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的姿态，而此刻那几位实权派也许还在睡觉。 他的第二件事就是赶紧找到第二责任人兼嫌疑人——矮人部。 这群科学家非要搞个冥火导弹，还是在这么巧合的关键时刻研制出来，甚至还量产了四枚，他们也是有弑君嫌疑的。 据矮人部称，冥火导弹确实被封存了起来，但是就在前不久，皇帝亲自来到矮人的实验室，命令他们将冥火导弹装备在罗德的座驾上。 看上去像是皇帝自导自演的自杀。 塔夫曼表示此事绝无可能，他一直和皇帝在一起，皇帝绝对不可能有空去敲矮人部的门。 矮人拿出了监控录像，证明皇帝确实来过。 皇帝的甲胄很特殊，可以说是皇帝的专属，就算其他人穿上内在也一模一样的甲胄也无法冒充，而监控录像中的“皇帝”成功经过了身份验证，开启了一扇又一扇闸门。 但塔夫曼这边却给不出证据，在录像中的“皇帝”敲矮人部大门的时候，塔夫曼和皇帝在空军基地的天台上，一个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这下塔夫曼成了唯一嫌疑人。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后，塔夫曼才记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将多伦特天辉的残党一网打尽。 他当即下令多伦特的军方全体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这群人，皇帝遇刺，这群人的嫌疑才是真正的最大。 整个夜晚，王座无眠，呜呜呜的警报声响了一整晚，坦克开上街头，密警队不问贵贱，踹开了所有能踹开的门，挨个搜查，少有地做到了人人平等。 第二天早上，搜查部队传来结果，皇帝遇刺的地点在王座西南方向200千米的一片森林上空，已经到了加盟国的境内，大面积排查后，只找到了皇帝甲胄的碎片，但完全搜查不到皇帝本人。 皇帝可能还活着，这将成为接下来两天唯一一个好消息，接下来全是坏消息。 几乎就在皇帝遇刺后的一个小时里，皇帝遇刺的消息就以诡异的效率传遍了各大城市，甚至还附带照片，其中就包括王座和多伦特。 皇帝遇刺的消切实息已经在军中扩散开了，如神一样的精神信仰倒塌，士气大打折扣，各种要亡国的谣言传的到处都是。 这种舆论方面的事，很快被夜魇高效率的宣传手段镇压了下去，几个部长加上元帅再加塔夫曼当机立断，立刻又扶植了一个“新皇帝”出来。 当然，只是个穿上皇帝甲胄的演员，还是从国家级专业演员中精挑细选的，力求还原皇帝的气质、说话方式和动作，做到滴水不漏。 顺带一提，要是这些实权人物真的扶植一个正儿八经的傀儡皇帝出来，那真皇帝要是没死还回来了，能从上至下清洗68.2万人走，统统列入肃反名单。 多伦特的阅兵也肯定如期而至，还特意强调皇帝将亲自驾驶铁枭一号，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雷打不动。 驾驶铁枭一号的事自然不能交由专业演员干，驾驶室也塞不下两个人，只能让最后那个幸存下来的驾驶员上，为了避免演技太假露出马脚，只好简化仪式流程，下了飞机后挥挥手立刻就走。 最后一个坏消息，居然是天辉残党给的，这是他们第一次给了夜魇坏消息，以往都是批发送好消息的。 坏消息是多伦特搜捕天辉残党的收获很少，由于事发突然，线人没能第一时间就位，而天辉却反而第一时间得知了夜魇要动手的消息，于是天辉团长普利斯特当机立断，做出了上任以来所做出的少有的正确决定——跑！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落跑，是联络上了绝大部分天辉成员一起跑，扔下一堆非远古英雄阶位的普通人垫背，留下一个宠物市场给夜魇查封，普利斯特已经成功带领大部队实现了突围。 如果他们跑路速度够快的话，现在已经到了某个不太服从夜魇的加盟国里了，正躺在国王的宫殿里开宴会了。 “这群蟑螂命可真是硬啊，世界树歼灭战他们跑了，现在多伦特他们又跑了。”塔夫曼自言自语地锤了锤桌子，带着十足的暴躁。 整整两天两夜，没合过眼，再加上怒气值，对陛下的担忧值，对未来的恐惧值，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起码他确信了一点，刺杀陛下的绝对不是天辉。 说实在的，这群人弱鸡得有些过分，在天辉所专精的绝活中，逃跑可能都只能排到三位，第二绝活是被卧底渗透高层，第一绝活是贡献政治笑话素材。 真特么神了！这群人！ 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统治了遗迹大陆1400多年。 这么一群弱鸡绝不可能有能力在万米高空刺杀皇帝。 天芒星，只能是它了。 谈及天辉，陛下像是在谈论一只毫无攻击性的树袋熊。 谈论不死者，北方冰龙，南方水下怪物，陛下会感到很麻烦。 只有谈论天芒星的时候，陛下才会露出十分棘手.....甚至是恐惧。 此刻在失去了陛下之后，这份恐惧以百倍的压力降在了塔夫曼身上。 敲门声在门外响起，一名密警队成员步入：“这是我们目前抓到的天辉成员资料，一共十三份，请您过目。” “才十三人？” 又是一个坏消息，更加击垮塔夫曼的心脏。 将资料打开，平摊在桌面上，看见开头三份资料，塔夫曼当场一愣，眼镜差点掉了下来。 这三人......真特么面熟啊！ 首先这个叫灰烬的，再然后这个叫茉崔蒂的，还有这个叫.....咦？这小女孩名字也太长了吧！ 但塔夫曼听了一个星期线人的线索，或者说是故事，记得她外号叫小黑。 “这三人集体落网了？”塔夫曼惊讶地说。 “是的，我们赶到她们藏匿地点的时候，发现其中两个醉酒醉得不省人事，另外一个试图抵抗，但很快被我们制服了。” 塔夫曼点点头，满脸黑线，这事上他远远比多伦特的任何一位密警队队员都清楚。 在莉莱执行最终步骤之前，这三个队友拖着她去喝了一顿，结果其中两人直接喝倒了，作为一个战士而言，如此落网，只能说是耻辱中的耻辱，用专业术语来讲叫.....白给，究极白给。 说起莉莱，塔夫曼才意识到，整座城市的艺术品全都消失了，据说夜晚的星空也复原了。 莉莱她成功了？ 继续翻动资料，果然他发现了莉莱的资料，她也落网了。 这四人，居然能同时落网..... 这四人关系也太好了吧！ 第六十六章 · 大家都下来吧! 麻醉药的效果渐渐消退，莉莱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第一眼的景象让人心生绝望，血液冰冷。 监狱地牢场景，标准的灰垩色石头所构造的牢房，冰冷的铁笼网，隔壁是另一间牢房。 怎么看都像是某些作品中的常见场景。 还有身上的锁链，双手被锁在身后，脖子还戴着项圈类似物，时刻能听到嘀嗒的声音从项圈里发出，也许是特殊仪器，用来封锁英雄适格者的能力。 怎么看都像是某些作品中的常见道具。 无法发动能力，【储物空间】也打不开，技能树世界也无法进入，现在的她已经只是个柔弱的十六岁女学生了，可能还是最弱的艺术生门类。 但好在衣服没有凌乱，看样子敌方好像不是来馋她身子的。 回忆之前，成功解决了多伦特的灵异，又隐约知道了更高的天空上还有物质存在，随后遭遇天芒星喽啰兵的袭击，又推出了三方势力都卧底在了天辉。 正要落跑的时候，被夜魇逮捕了，还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皇帝出事了。 峰回路转的一天，瞬间知晓许多秘密，又瞬间跌入谷底。 冰冷。 黑暗。 逼仄。 还有未知的命运，说不定还有刑具等着她.....欲哭无泪。 “嘶——哈——”莉莱试着动动嘴唇，发出些奇怪的声音，这样能稍稍克制负面情绪。 在这样的环境下，绝大多数女孩都会被瞬间压至泪崩，但莉莱知道，自己一滴眼泪也不能流，因为一旦流了一滴，剩下的泪水就会决堤了，到时候就算自己想止也止不住了。 然后理性崩溃，再也无法思考问题，哭声和泪水淹没自己，露出最软弱丑陋的一面。 当然她也没考虑这么多，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能哭，就想小男孩天然不愿意向家长承认自己被同学揍了，哪怕脸上有个明显的拳印记，他们也会狡辩自己也打回去了。 嘶哈了不知道多少声之后，莉莱渐渐适应了环境，将自己的思绪掰回了正轨。 仔细思考对敌之策。 当前时间不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小时，没准刺杀活动都结束了。 抛开这个无法求证的问题，下一个。 接下来密警队究竟会问怎样的问题。 据传密警队的拷问手段强悍到能让木乃伊说出自己的年龄，省去了无数的考古成本，虽然有编段子的嫌疑，但也能侧面反映其手段之高效。 当然莉莱也不打算当这个贞烈少女，更不觉得自己能守住秘密超过两个小时。 话说她好像也不知道什么秘密，充其量就只知道三个队友的房间门牌号，以及某个宠物市场是其根据地，最终目的是来刺杀皇帝。 那三个队友的话......没办法，只能有难姐妹们一起扛了，说不定己方四个美少女打包在一起实在太香了，对方不忍心动手呢？ 实在不行褐卡蒂也跟着下来？ 再不行贝芙罗尼也..... 干脆莎里菲你也来吧！你再长个几岁就是尤物了，当然你现在也可以的，反正现在炼铜市场这么火爆！ 哦哦，奥希娅，对不起了！未亡人也很不错！ 不如教母.....教母就算了，老年人没市场，而且下落也不明。 本来是件很严肃的事，但莉莱脑不知怎么地，小剧场不自觉暴走了，嘴角也流起了口水，莫名期待这样一幅大家一起堕落的画面。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赶紧吐掉，赶紧吐掉，这些想法太黑暗了，实在是太黑暗太危险了！ 言归正传，总之就算把另外三个也弄了进来，她们多半也没有秘密透露，不用担心牵扯更多人下水，而她们也不会坚守这些没价值的秘密，避免严刑拷打。 但—— 怕就怕这群丧心病狂的密警队固执地认为她们肯定有更多秘密没吐干净，直接上刑具拷问。 到时候只能把【迈达斯之手】贡上去了，毕竟只是身外之物。 ——不对，密警队的目的应该是将己方彻底榨干净，自己吐出的秘密越多，或者交出去的宝物越多，他们就越是认为这群小姑娘知道更多秘密，从而加大拷问力度。 再次静下心来。 得换个思路想想，不能想着怎样讨好对手，要想着如何进攻。 进攻..... 自己到底掌握哪些优势..... 莉莱的嘴唇忽然动了动，瞳孔张大了一圈。 她确实想到了自己的一个绝无仅有的优势。 自己的姐姐，史黛拉。 刚才念了一圈自己能叫得上名字的女性，唯独忘记了史黛拉。 可能是自己不太想记起她的缘故。 当然就算念了史黛拉这个名字也没用，她敢念，密警队未必敢拖这个人...... 夜魇的元帅之一，仅次于皇帝的人物。 说不定只要报上她的名字，就无人敢动自己了。 证据的话也有，天辉英灵殿的档案里，夜魇应该把这些弄到手了。 史黛拉现在好像是在蓝心冰川执行秘密任务，也不用担心她突然杀过来，她的名字的确是一张很好用的护身符。 同样出于本能，莉莱也不太想用这个名字，会有一种依旧活在她庇护下的弱小感。 莉莱还是叹气了，如果能因她的名字救下自己和队友，那当然是要用的。 现在可不是倔强的时候。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密警队站在铁窗外问：“醒了吗，天辉份子？” “已经醒了。”莉莱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那就出来吧，我们的队长想要见见你。” 房门打开，莉莱也没有多问队长是谁，在浑身捆绑铁链的情况在被两个密警队押送向了走廊尽头，进入电梯，拐了很多到弯才来到另一个房间。 一个真正意义上，满是刑具的房间，让莉莱怯了怯步。 一个穿着夸张漆质皮衣，将军服披挂在肩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一根皮鞭在她手上蠢蠢欲动。 “你好啊，小绵羊，我是你的.....拷问官，请多指教。”女人如毒蛇般吐信。 半张脸戴着鬼魅的面具，另外半张脸是黑唇粗眼线的恶毒妆容，嶙峋的面部骨骼让人联想到悬崖峭壁。 她举起皮鞭在地上震出碎音，让莉莱的血液冻结了片刻。 得，审问她的人是个女的，这下拖几个美少女下水都没用了。 男人好歹还有年香惜玉之情，女人对女人那都是从毁容缩胸开始，往人彘方向发展。，至于还有没有更上限的.....目测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很有潜力突破。 第六十七章 · 我是你仇家的妹妹，来打我啊? “哟，你们两个挺上道的嘛，连制服都给她穿好了？”恶毒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两眼莉莱......呵，白色的军服加短裙，这搭配，这贴身感，顿时喜出望外。 押送莉莱的两个密警队队员一愣。 “不，我们并没有给她换衣服，这是她自己原本就穿着的。”这两人说。 恶毒的女人更惊喜了，犹如找到了知己一样，半张露出来的面容眼睛一亮：“那实在太好了，小姑娘你原来这么懂的啊，那接下来就好说了，说吧，你想玩那种，我这里什么都有。” 莉莱傻了，画风灰白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赫然还是之前从酒吧出来时穿的军服。 本来打算早早办完事，回来就把这身让人捂脸难为情的衣服换掉，结果一直穿到了现在，甚至一路穿进了对方的老巢里。 “不不不！这不是我穿的.....哦，不对，这不是我原来想穿的，是我的队友强行帮我买的，又强行让我穿的！” 莉莱死命的摇头，有些语无伦次，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可恶啊！说到底，还是几个队友的锅！ 怎么办？ 不如趁现在，赶紧把几个队友的藏身之处供出来，让她们也打扮得漂漂亮亮下来帮自己分担火力？ “对了，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的名字叫阿卡莎，是夜魇的密警队总队长，军衔为中将，人们都叫我.....痛苦女王。”恶毒的女人扭动摇晃着腰肢，将一根手指抵在了黑色的嘴唇前，像是黑寡妇的低语。 “女王......姐姐好。”莉莱想了想，还是把姐姐这个词喊了出来，有必要的话，妈妈大人，母上，乃至至高无上的主人这些称谓都是备选方案！ “我听说过你，你据说在世界树歼灭战之前表现很英勇无畏，被许多仰慕你的同学称为女神，我一直都想见见你.....希望你接下来的表现，能够对得起女神这个称谓。”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女神，我真的不是！那都是我装出来的！” “不错，在已经被俘获并且见到了这么多刑具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得如此活跃，不愧是女神，这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你.....到底能撑多久？” 你...... 莉莱像是不小心吃到了生姜一样，表现万分微妙，一眼大一眼小，脸颊微微抽搐。 “那么来吧，审问开始吧，记住，一定要把你知道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但不过.....得慢慢地说，不能一口气全说出来哦，不然的话女王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阿卡莎发出了让人悚然的笑声，一边笑着一边走向了桌子上的各个刑具，像是抚摸艺术品一样轻柔。 “西林街上假日酒店，311，627，885号房，分别藏着我的三个同党，还有骑士大道上一家叫爱心宠物市场的店是我们天辉的根据地！我们天辉全部残党都在这里，一共135人，最终目的是在阅兵仪式上刺杀皇帝！” 四秒钟之内，台词如机枪一样扫射出去。 两位押送的密警队队员，以及阿卡莎都愣住了.....女神？就这？ 莉莱胸腔稍稍起伏，汗液流过，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以光速卖完了所有的队友。 虽然料到自己可能撑不过两分钟，但是这还没开始就.....嘛，人之常情，反正就两分钟而已，为队友争取了也是白争取，她们又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意识到不对从而选择逃跑。 毒瘤值+40！ 艹！为什么毒瘤值增加了啊！ 还一口气加这么多，这几天以来都是3点，5点在地上爬，突然一下子暴增这么多让人好不适应啊！ “呀，忘了告诉你了，你昏睡了四天，现在已经22号了，你的队友可是早就已经一个不留的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咯，包括311，627，885号房的那三位小可爱，名字分别是.....灰烬，茉崔蒂，还有个名字很长的我忘了。” 阿卡莎幽灵一样地咬字，莉莱的眼中也露出了惊悸悚然。 “她们全部都？” “是啊，就是全部，包括你们的首领普利斯特，还有米拉娜，还有.....哦，还有一个叫墨丘利的lv22成员。” 一连串的名字从阿卡莎的嘴里说出，不仅包括他们的名字，职务，甚至连等级也报了出来。 在莉莱身后的两位密警队队员不动声色地听着总队长的胡扯，以此来动摇这个女孩的心理防线。 昏睡的时间是错报的。 重要的组织成员也一个没抓到。 能曝出这么详细的信息，是因为卧底得好。 唯一真实的是这酒店里的三个确实被一网打尽了.....也不能说是“一网”，“一网”听上去还有点难度，应该叫一勺子捞干净了，跟捞汤圆一样简单，各个又白又嫩。 看着莉莱错愕不已又有些绝望的表情，阿卡莎噗嗤地发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地讲述这些人遭到了如何如何的对待，尤其是酒店那三个。 魔音串脑，字句刺人。 但莉莱很快镇静了下来，她忽然发现一点不对。 你特么都抓到团长了，还审问我干嘛？直接对这个亡国之君上刑啊！ 想到这一点后，莉莱顿时平复了许多，一个人只要报出一个错误信息，就证明其它几点信息也未必可靠。 而且己方被渗透得厉害，信息全被掌握也理所应当。 眼前这个穿皮衣拿皮鞭，画黑颜妆还戴半张面具的人，可能只是单纯地想鞭打自己玩玩...... 那这就难办了，别人的目的不是从她嘴里撬出秘密，而只是单纯的想找乐子玩玩..... 既然这样，那只能报出自己是史黛拉的妹妹了。 眼见莉莱没有露出心理防线崩溃的绝望表情，阿卡莎微微一笑，知道她已经听出了漏洞，不打算多费口舌，直接伸手拿起一根皮鞭—— “我的姐姐是史黛拉，你们夜魇的元帅！你们敢动我试试！” 莉莱在一瞬间之内将自己的语气提升至高亢，甚至还带着一丝傲慢，只有这样才能震住对方，让对方去核查真假，要是畏畏缩缩蹦跶出这句话，说不定对方只会更加亢奋，从而直接皮鞭招呼下。 显然，自曝身份奏效了，场面一度安静，阿卡莎拿鞭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身旁的两个密警队队员也有退缩之意。 “你，的姐姐是史黛拉？”阿卡莎低着头说，声线变得十分正常。 “正是如此，我可是姐姐大人最宝贝的亲生妹妹，你可以去查资料翻档案，甚至把她叫来我们当面对质，滴血认亲，你要是敢在我身上抽一鞭子，就等于是抽在了姐姐大人身上！” 莉莱语气更加嚣张，说完了之后还寻思自己说得是不是过分了些，抿了抿嘴唇。 这个身份确实有效，立刻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但.....又有些不对。 阿卡莎似乎并非是在害怕，而是.....愤怒。 桌子抖动了起来，身后的两个队员也在恐惧的小碎步后退，并非是在害怕莉莱的身份，而是在害怕.....阿卡莎。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你居然是那个女人的妹妹！” 尖锐刺耳的笑声如同撕裂一样扩散开来，那包裹在皮衣里的身姿如同多关节的怪物一样扭曲起来了！ 狂喜，她是在狂喜的笑，笑得莉莱触目惊心，汗毛全身倒竖。 自己.....好像不该报出史黛拉这个信息。 这个叫阿卡莎的女人，和史黛拉是仇家啊！ 如此想来，自己这种在完全任人宰割的情况下，还自爆是对方仇敌的宝贝亲生妹妹，这是......算了，反正等一下自己怎么惨死都不为过了。 “你可知道，我这半张脸，是被谁烧伤的吗？正是被你那贱人姐姐弄伤的啊！”阿卡莎抚摸着半张面具说，哀伤、狂喜、狂怒疯狂地混合在了一起。 第六十八章 · 大小姐，认罪吧 不由分说，阿卡莎厉然将手从鞭子上移开，转而一把抓起了旁边的好几支针筒，行事风格立刻从慢条斯理变成了雷厉风行，面容被盛怒和欣喜填满。 一共七根针筒，里面的液体颜色从啤酒黄到深紫色不等，但显然不会是什么让人轻松的东西。 危险系数蹭蹭地往上涨！相比之下皮鞭抽打已经算是人道主义行为了。 尖锐的高跟鞋声音突然逼近，阿卡莎几乎以奔跑的速度一闪而至莉莱的前方！ 心跳在一瞬间落至冰点，莉莱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滋滋—— 广播里突然传来了让人耳酸的电流声，让这暴行停了下来，阿卡莎皱动着恶毒的眉毛，像是一场美梦被吵醒。 “阿卡莎，你那里有一个叫莉莱的天辉叛乱份子吗？”塔夫曼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透着十足的威压。 “报告宰相大人，她现在就在我这里。”阿卡莎放平声线回答，保持着下级对上级的礼仪。 “带她过来。” “可是......” “现在情况很紧急，不要多问。” 阿卡莎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意，深吸而道：“是。” 一股粗暴的力道将莉莱的衣领揪了起来，浓烈的妆味刺得她鼻尖一酸。 “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下次见。” 抑扬顿挫而又充满阴间气息的发音，生怕她突然一口痰吐了上来，倒也不是怕被羞辱，而是总觉得这人的口水里有剧毒。 说完，阿卡莎便踏着尖锐的高跟鞋离开了，声音逐渐走远。 许久之后，莉莱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胸口伏动，惊魂未定，双目空空地看着灰垩色的房顶。 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了一点，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敌方老巢，不是那种卖卖萌就能安然渡过一整天的地方。 举个例子，如果是几个队友整这么一出，她们估计会一边阴笑，一边说“我这针头可是带有剧毒的”。 然后装狠毒似地在针管边缘舔了一圈，最后她们都挂了，呵呵，真有趣。 “没事吧，小姐。”旁边一个秘警队队员很关心地说，另一名队员则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莉莱晃晃脑袋，让意识清晰一些。 “没想到你居然是史黛拉元帅的妹妹啊，这应该不是假的吧？”其中一位笑着说。 “额......是真的，你可以去翻档案。”莉莱肯定得有些勉强。 “那我们可得好好巴结你一下了，哈哈。” “说实话，我们也很惊讶你也是史黛拉元帅的妹妹，但你不应该对队长说这些，她是真的会杀了你的，队长她一直以来都是皇帝陛下的忠实仰慕者，在史黛拉出现之前，队长才是陛下的左右副手，后来一次私斗，队长的脸被史黛拉烧伤了，从此队长便将史黛拉当做最大仇敌。” 这.....这不是标准的宫斗模板吗？ 原来夜魇也玩内斗这一套？ 天辉好歹也是几个领导在官场上斗争，虽然把自己斗垮了，但好歹也是男人戏的范畴，怎么听这夜魇乍看上去是个暴力肌肉男，但背地里却一股小家子气的宫斗感呢？ “大概你也很难理解我们的体制，其实并不比你们天辉好多少呢。”队员无奈地笑笑。 莉莱也回以理解对方的苦笑，显然对方对天辉并不了解。 和这几个暖系的大哥哥.....呸！秘警队队员们聊了几句之后，就被他们押送向了另一条走廊。 穿过层层守备森严的闸门，来到了一个小房间的门外。 “宰相大人，您指定的人我已经带来了。” “让她一个人进来。” “让您和一个天辉叛乱分子独处一室真的好吗？” “确保她无法反抗就行，我能对付她。” 铁门在地上摩擦出腐朽的声音，莉莱也怀着凝重的心走了进去。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个小吊灯垂在空中，一张圆桌前，一个身形高挺，穿着夜魇文官礼服的男人坐在桌边，淡灰色的发色，面容是英俊的精灵，但耳朵很难看，肤色也很暗淡，还有青痕。 他的手边放着半杯酒，在坐姿上就给人压迫感，眼镜后的冷冽目光不亚于任何一位身经百战的军人。 夜魇宰相塔夫曼，莉莱在报纸上见过这个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就这么一步登天似地见到了。 才从一个秘警队总队长那里脱身，现在又遇上了这么一个狠人物，还是一对一，今天注定没那么好过。 “你就是莉莱？”塔夫曼直直地开口，不拉近距离，也不制造距离。 “是，是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莉莱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不知道对方具体想问什么。 他将一份档案放在了灯光下：“这是你的资料，你来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由于依旧被铁链五花大绑，莉莱只能走到桌边核对资料。 资料很详细，包括她和史黛拉的亲属关系也写了出来。 还有当前等级，lv8，看样子夜魇也有一套检测天辉英雄等级的装置。 “都是对的。”莉莱过目完之后点点头。 “你有发现最近这几天，你在处理多伦特灵异事务的时候，夜魇在帮助你吗？” “确实。” 听见对方如此问道，莉莱顿时起了疑心。 这.....该不会是你在背后帮我吧！ 难道你堂堂一介帝国宰相也馋...... “这是皇帝陛下的意志。” 莉莱的脑内小剧场中断了。 “皇帝？” “我不懂为什么陛下要帮你，看样子你也不懂。”塔夫曼遗憾地摇头。 莉莱出神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这几天的一幕幕映入脑海。 图书馆，高级酒店，包括过马路等等，她确实在最后的时间里推断出了夜魇在帮自己，但没来得及推为何要帮。 原来这股一直在帮助自己的力量，来自整个世界权力的最顶点，仿佛一只巨手从天而降下来，将她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扫清，为她开辟出一条直面最终敌人的干净直线。 疑惑、惊愕、离奇......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爽感，小快感，像是突然被告知有个首富爷爷一样，而面前这个宰相就刚好能类比爷爷的管家之类的？。 “然而，现在皇帝遇刺了，和你有莫大关系。” “和我有关？！” 这？ 这？ 这？ 好比管家说，小姐，认罪吧。 第六十九章 · 这夜魇盛产神经病吧! “陛下对你的兴趣得从近一个月前说起.....陛下翻到了你作为英雄适格者的学生档案，你的档案中显示，你的许多科目成绩都是满分，神学、政治、历史，还有数学这种该死的复杂玩意。” 莉莱心情微微复杂，不知道对方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怎么滴。 天辉的数学课可比教母课上的数学简单多了，在天辉的数学试卷上，勾股定理之3的2次方+4的二次方=5的二次方，这可是一年级压轴题的难度。 就因为这，自己就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 这沙雕得离谱了吧！都到了神经病的境界了吧！ 如此想来，走纯碎理工路线，数学更加出色的史黛拉能够获得皇帝的宠爱.....呸！赏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感情数学能力才是夜魇招贤纳士的唯一标准？ “后来，陛下和史黛拉元帅沟通过，知道你是她的妹妹，对你的兴趣更进一步加深了......陛下欣赏你，还有一个理由，因为你是罕见的冰系英雄。” “冰系很罕见吗？”莉莱自己也疑惑，并不觉得自己这个能力有多特殊。 按常理来想，这些冰冰火火风风雷雷，应该都是最为常见和普遍的能力，是最基本的物质元素，真正特殊的应该是像【梦境编织者】那种梦中会议的能力，褐卡蒂的【灵魂使徒】也很特殊。 尽管自己的技能很奇怪，但从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何特殊。 “你在天辉的集体会议中露面，我们的线人才锁定了你的存在，并在陛下的授权中对你进行了几乎全天候的跟踪，也对你提供了所有能提供的支持，帮你更快地解决多伦特灵异事件。” 塔夫曼又将一叠文件袋拿了上来，从里面倒出了一大堆照片。 莉莱看呆了，这些照片全是自己这几天的行动。 还包括睡着之后近距离的睡颜照，也就是说夜魇能在她睡着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房间里，甚至在她周围鬼鬼祟祟。 还有自己内衣柜子的照片。 恐怖！ 变态！ 跟踪狂！ 鸡皮疙瘩起来了！ 知道你们这群人在监视，但没想到做得这么过分啊！ 咦？奇怪，怎么还有些莫名的小爽感......难道这就是被视奸的快感？ 呸呸呸！呸呸呸！赶紧吐掉，吐掉。 继续浏览照片，发现自己贴在桌子上的线索也被一一拍了下来。 “原本计划陛下将在1.19号的早上出发前往多伦特，但因为你1.16号晚上的一张线索纸条，决定立刻出发前往，其中最主要的理由就是为了能快点见到你......我不懂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塔夫曼依旧严肃冷冽地看着莉莱，像是在看一个红颜祸水。 “我在1.16号写下的一条线索？” 大脑宛若被冲击了一下，一时半会实在记不起来自己当天到底写了什么东西，那几晚困得厉害，很多东西都是无意识写在了纸条上，然后倒头就睡。 “是条怎样的线索？” 塔夫曼僵僵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陛下看了那条线索之后，忽然陷入了狂热和亢奋，表现极为振奋，还说什么你是他的钥匙.....这种没有根据的话。” 塔夫曼也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张线索纸条是他先发现的，然后才叫皇帝过目的，但他此刻却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忘记得干干净净。 这可真是见鬼，记忆是他的强项，平常的政厅公文，书籍上的诗歌他基本都能一眼牢记，但偏偏这张纸条上的内容他一点都记不清了。 像是被某股力量卡住了一样，不让他回忆起这方面的内容。 毛骨悚然，也许他被某种精神力量入侵了大脑，强行被篡改了记忆。 其实经过1.18到1.20这两天的戒严搜查，他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反常现象。 首先是那个叫罗德的狗头人飞行员，搜查他的住处之后，发现他的住处变得混乱不堪，墙上到处都是诡异的原始文字，还供奉起了奇怪的雕像，最主要的是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发现了倒五角星的恶魔头像，基本已经确认被天芒星蛊惑寄生。 后来还发现罗德经常去一所提供***的成人酒吧，根据酒吧的员工介绍，他经常在躺在沙发上不断做出操控战斗机的动作。 根据酒吧提供的录像，再对比普通操控战斗机的架势动作，发现罗德的动作中出现一些额外的动作——瞄准，发射导弹。 他一直在反复演练这套动作，仿佛已经提前很久就知道，自己将用四枚冥火导弹摧毁皇帝的座驾。 罗德的事只是一方面，真正让塔夫曼感到恐惧的是其他同僚，包括一些实权派人物也有所隐瞒，有许多诡异的行踪，无缘无故地造访机密库，科技部，地牢，军火库，而这些实权派都拒绝回答目的，只称一句机密。 在他们眼里，塔夫曼只是个暂时掌握了指挥权的文官，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实权的，没有人愿意太服从他的指示。 当然最要塔夫曼命的还是矮人部的“皇帝”事件，那短短的数十分钟内，似乎同时存在两位皇帝。 一位皇帝和塔夫曼在一起，走在监控之外的范围，聊着人生和国家大事。 另一位皇帝则在矮人部调遣冥火导弹，准备“杀自己”的冥火导弹。 从动机上来讲，显然和塔夫曼在一起的才是真皇帝，但毕竟没有录像证明，这一点也成了他被其他实权派怀疑的理由。 甚至塔夫曼自己也一度怀疑和自己在一起的皇帝是不是真的。 在意识到自己忘记纸条上的内容之后，他最后居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彻底走向绝望。 作为一个忠诚于陛下，不结党不营私，也不培养亲信的好宰相，在党派斗争中自然是陛下最为信任的得力助手，但是在陛下遇难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能够值得信任的人。 各怀鬼胎的同僚，或许已经渗透进了内部的天芒星，皇帝的存在太过耀眼，掩盖了一切矛盾，当皇帝倒下后，一切矛盾开始浮出水面。 如果非要有信得过的对象，那必然是史黛拉了，陛下对她空前信任，将北方计划的指挥权全部赋予她，但她现在已经深入了蓝心冰川，与世隔绝，无法和她取得联络。 既然这样，那如果说还有谁能值得塔夫曼信任......那就只能是莉莱了。 同样也是皇帝无条件信任看好她，塔夫曼现在可以怀疑自己，但绝不能怀疑陛下，陛下所信任的，必然是他所信任。 “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这么信任你啊！”塔夫曼如同思考至走火入魔一般，突然将一把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莉莱。 忽然被一把手枪指着脑门，莉莱傻眼了。 这人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疯了？ 几乎三天的不眠不休，前所未有的高压与未知恐惧确实让塔夫曼遭受了精神上的重创，本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多伦特，看看能不能从落网的天辉成员中问出消息，结果现实又给了他最后的一记补刀，包括这个叫莉莱的神秘女孩也没能给他带来希望。 但塔夫曼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想一枪毙掉莉莱的冲动，转而收枪—— 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依旧是一脸快要崩溃的愤怒。 莉莱的下巴一垮，小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大一小的疑惑表情。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塔夫曼扣着扳机的手指在发抖，脸色也绷到了极致。 一枪这么崩掉自己算了！ 原地解脱！ 砰砰砰—— 他真的开枪了—— 结果是对着天花板开的枪，弹壳坠落了下来，弹壳上拖着过热的白烟。 塔夫曼保持着对天射击的姿势，沉重的气息一阵阵从口中呼出，像是榨尽了所有力量。 莉莱目瞪口呆住了，感觉眼前这宰相可能在短短的几秒内精神连续分裂了三次。 听到枪声后，门被粗暴推开，两个秘警队队员第一时间就把莉莱摁在了地上。 塔夫曼靠在椅子上疲惫地说：“把她看管好，别让阿卡莎接近她，顺带把其余几个天辉份子也看管好......我先躺会，再起来审问......” 啪，他倒在了桌子上。 莉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角止不住地抽搐。 如果说己方盛产沙雕，那这夜魇......从史黛拉，再到卡萨瓦乔，再到刚才的阿卡莎，再到眼前这宰相...... 夜魇盛产神经病吧！ 第七十章 · 要么学数学，要么当神经病! 莉莱很快就被密警队带向了新的地方，依旧是一扇囚门前。 “你的四个同党都在里面，好好相处。” “四个？” 听到这个数量词，莉莱心中一寒，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说完，莉莱被推了进去，大门在身后合拢。 “你们没事吧——”莉莱正如此关心道，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到愣住。 灰垩色的房间内空间还很大，还有桌椅等家具，还连通浴室和卫生间，看样子是间软禁室，待遇不错。 然而—— “五筒！” “碰！” “三万！” “杠！” 这四个人可真面熟啊—— 这萌萌哒的小双马尾。 这乖巧可爱的小女孩。 还有这微微隆起的c。 还有这蠢蠢的鱼人脑袋。 可为毛你们在打麻将啊！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方桌前，四个队友围聚在一起，麻将搓得热火朝天，仿佛又回到了火车上的快乐时光。 槽点多到让人心肌梗塞。 首先是兰霜堡小队全军覆没，全都蹲进来了。 然后是为什么这四个阶下囚还能得到一副麻将？待遇就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 “为毛你们还有心情搓麻将啊！” 莉莱忽然出现，一怒之下把麻将桌掀了。 才从一个神经病的密警队手中死里逃生。 然后又落到了一个同样是神经病的宰相手中。 好不容易又放出来后，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是担心队友们可能遭到了非人对待，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合着你们就在这里打麻将打得乐不思蜀？ “啊！我马上就要胡的牌啊！莉莱你在做什么！”斯拉达吓得魂飞魄散！然后被莉莱一脚踹在脸上。 “快，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告诉我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莉莱冷冷地坐在被掀倒的麻将桌上，一只脚将斯拉达踩在地上摩擦，黑暗的怒气顺着眼眉上升。 一番了解后，莉莱大致知道了情况。 今天才1.20号，离事发当日才过了两天而已。 而就在自己事发的半小时之内，一场针对天辉叛党的搜捕轰轰烈烈开始了。 但团长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手段联络队友，号召出逃。 斯拉达本来也收到了消息，打算潜逃出去的，打算利用自己的潜水能力水遁而走，结果直接落入了渔网之中。 真·落网。 “那你们三个又是怎么被捕的呢？” “话说.....你们两个是怎么被抓到的？”莉莱诧异地看了看茉崔蒂和灰烬，茉崔蒂作为lv9的高等级成员，又是刺客能力，就这么轻易就撂了？ 两人都像不太好意思回答的样子，扭捏了起来，眼光躲躲闪闪。 “那天酒吧回来......”小黑正要开口—— 灰烬和墨翠一起捂住了小黑的嘴巴，慌张而答：“我们也和夜魇进行了殊死对决，但夜魇居然用平民的生命做威胁，我们这才没办法，只能乖乖就范.....是吧？小黑？” 黑线挂在了莉莱的脸上，一副鬼才信的表情。 这三人同样也穿着当天去酒吧的衣服，也就是说—— 根本就是你们两个喝得不省人事后拉着小黑下水了吧！ “你不也进来了么？搞得好像你是来探监的一样！”灰烬指着莉莱说，又回到了日常熟悉的甩锅环节。 莉莱哑口无言。 其实被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组织内部已经被各方势力蛀空了，相比之下夜魇的牢房绝对安全了许多。 而且这熟悉的日常感也相当令人放松舒心。 “那你们有被严刑拷打过吗？”莉莱问。 “没有，他们随便问了几句家常就把我们放了。”灰烬摇摇头说，“我怀疑已经有落网的成员把消息都供了出去.....哼！一群扛不住拷打的弱者。” 不.....你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扛住的人，还真没资格说别人...... “茉崔蒂也是一样没被审问？” “嗯，我也一样。” 在座的诸位都没被拷打过，甚至没被怎么审问，不太符合密警队的作风。 “那么这副麻将呢？”终于问到了最在意的问题，这副麻将才是最诡异的存在。 有这么好玩有趣的东西，你们居然背着我玩！ “这幅麻将从一开始就摆在这个房间的，可恶.....竟然拿这种东西来羞辱我们！是想用它来消磨我们的斗志吗？”灰烬的小虎牙狠狠地咬着下嘴唇，一副咬牙启齿般的憎恨。 不.....你不是玩的很爽吗.....还一口气玩了两天...... 然后就没有多余的信息了，外面到底是什么状况完全无法得知，到底被抓进来了多少个队友也不知道。 莉莱搓了搓脸颊的两侧，开始进入思考模式。 密警队不审问己方，显然已经是知道了所有机密，包括梦境会议的内容。 “你们在开梦境会议的时候，都有哪些人到场？”莉莱问。 几人也记不太清，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团长，议会长，还有几个面容很刻板的老家伙，还有【梦境编织者】本人。 那么只能是议会长了，米拉娜，她就是夜魇的卧底——莉莱如是在心中笃定。 对她的怀疑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这四个队友同属于兰霜堡小队，而这几人居然都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应该不是巧合，夜魇应该也不会缺单人牢房，是有人在后面暗箱操作。 依稀记得斯拉达最开始在议会长的车上宣布过，米拉娜是他的直属上司，对己方五人是同一小队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最后，就凭那些自己被偷拍的照片，每一张都极尽详细，井井有条，显然是一个心细的女人做的。 再退一步，面对自己可爱的睡颜和内衣抽屉，都不动一丝邪念，只能说明对方不是男人！ 呸。 皇帝的遇难。 夜魇内部的各种矛盾。 快要崩溃的宰相。 千疮百孔的组织。 潜伏暗中的魔教。 所有的矛盾集中在了同一时间点上爆发，连锁反应似地席卷了整个世界，从最西端的多伦特到东北方向的王座，一条直线般切开了大陆的血管，即将迎来的是整个世界的疯狂失血。 皇帝的死绝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说不定下一波阴谋已经在路上了。 必须得想点什么办法，起码得熬过眼下。 现在己方的每个人脖子上都戴着电极管项圈，晶体一样的光泽在金属下涌动，彻底剥夺了己方的战斗力。 无法打开【储物空间】，或许里面已经被扒干净了也说不定。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智慧和智商了！ 想到这一点，莉莱忽然一拍桌面—— “快，快点来学数学！这是夜魇招贤纳士的唯一标准！先傍住夜魇的大腿再说！” 队友们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这关数学毛事？ “或者变成神经病也行，夜魇也收这个！”莉莱依旧大力地拍动着桌子。 这是莉莱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应对眼下危机的策略，既然打不过对手，就加入对手！ “你是不是对夜魇有什么误解了，莉莱同学？”一个悠扬婉转的声音来到门外，一个熟悉女性的身影踩着韵律的鼓点晃至门外，隔着铁窗和里面的人对视。 米拉娜，议会长。 卧底身份实锤。 “老师，救我们！”斯拉达喜出望外地趴在了铁窗上。 “还搁这老师呢！这明显是个二五仔啊！没看到她一脸反派的笑容来探我们的监啊！”灰烬和茉崔蒂一起出手将斯拉达拽了回来，关键时刻这俩人智商正常的出奇.....可以，就喜欢这种平时沙雕，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好姐妹。 斯拉达也回过神来了，也警戒了起来，鱼眼瞪得凶狠了起来。 “议会长大人，晚上好。”莉莱无奈地释然而笑，简直想行一个高卢军礼。 “现在才中午哟，莉莱同学。”米拉娜议会长在铁窗外莞尔而道。 说实在的，她这幅笑容给人一种偷偷绕到班级后窗偷瞄学生们在干嘛的魔鬼班主任既视感，还刚好隔着一扇铁窗。 曾经德高望重的议会长，现在正隔着一扇铁窗望向曾经的下属，她的贵妇人发型解开了，一头棕黑色的卷发波浪般簇拥在脸颊旁，口红也鲜艳了许多，说不出的邪气凛然，和最初截然不同。 这剧烈的反差，真叫人欲罢不能。 “尽然议会长大人能为夜魇效力，我想的话我们应该也能够吧？”莉莱显得有些自信，将自己与对方放在了同级的位置上对谈。 皇帝的欣赏。 宰相的孤立无援。 这些都是自己的底牌，得好好打出去才行。 “那可未必，先到先得，在战争开始前就投诚，那叫站队，战败之后再投诚，那叫任人宰割，莉莱你来晚了。”米拉娜抚摸着脸颊说，嘴唇上的光泽泛动，但背景却是地牢的墙瓦。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早在十多年前就投靠了夜魇，确实有远见。 “说好的天辉投降夜魇会被立刻处决呢？”莉莱苦笑地闭眼。 “那你得看是谁说的，反正皇帝没说，只有媒体在说，比如......《天辉报》，但同学你仔细想想，《天辉报》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莉莱深深地吸气——然后吐气，释然，了然。 也对，怎么可能会有己方媒体说投降对方能够立刻荣华富贵呢？当然是宣传唯有死战一条路可走。 “天辉的媒体早就被我们这些提前站好队的控制了，我们当然得宣传投降立刻就得处决咯？不然投降的人太多，我们可就贬值了。” 这..... 服了服了，第五层第五层..... 双方对话还算轻松，毕竟己方心里也清楚，能几个人聚在一起舒舒服服地被软禁，还有麻将打，夜魇并不想干掉他们这些人。 相反，说不定还有求于他们。 “来吧，莉莱，出来说点悄悄话？”米拉娜勾了勾食指，似乎是在示意对方派一代表出来对话，又像是在勾引...... 莉莱左右对视一眼，走上前去，将上身倾了过去，侧耳倾听—— “有没有兴趣，来和我从一起从内部颠覆夜魇？” 第七十一章 · 又到了夜晚说悄悄话的时候了 莉莱的眼瞳在一瞬间之内张大，又即刻平复，惊讶转瞬即逝。 投机站队分子是这样的，在内部搞垮天辉，现在又打算再内部搞垮夜魇，没什么大惊小怪，理解理解。 “我也就是一个低等级基层干员，何德何能参与这种伟业？”莉莱的嘴角拉出一丝讥讽。 两人表情趋向一致，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别这么说啊，我可是在一旁围观了你的一切举动，你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啊，连皇帝都对你赏识有加。” 莉莱回忆这几天的行程，除开第一天和最后一天之外，自己都没有暴露【风暴双持】等商店物品的举动。 也就是说，自己只是单纯的个人综合能力被欣赏。 “那我能问问，你想搞垮夜魇的理由吗？” “没什么理由，只是想看它垮掉，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就算了，反正我只是想想，等我以后有能力才开始实施，当然也许我可能一辈子都没这个能力，那我就一辈子不实施。” “议会长，您这个理由也太粗暴了吧？” “那莉莱同学你能向我解释一下你解决多伦特灵异事件的理由吗？” 这下莉莱被问住了。 “我在你的背后目睹了你的全程，知道你的背影有多坚定，但我完全不知道你如此坚定的理由，能向我解释一下吗？” 莉莱低头闭目冥思了数秒，并没找到合理的答案。 “您还有别的问题吗？找我说悄悄话，就为这个？” “当然不只为这个，现在局势很复杂，你了解多少？” “仅就皇帝遇难了，好像是亲自驾驶铁枭一号的时候，被跟在后面的二五仔干掉了。” “看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只好亲口全盘告知于你了。” 米拉娜开始了漫长的讲述。 从一史黛拉被派往兰霜堡开始，一直到现在塔夫曼崩溃晕倒，米拉娜所知道的具体事件和细节都讲明了出来，天芒星的阴影始终贯穿幕后。 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听一个鬼故事。 “现在塔夫曼宰相可以说是谁都不信任了，我丝毫不意外他会崩溃到突然举枪自尽。” “这个.....他已经干过了，但是自杀未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宰相将求助于你。” “当真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就是你，仅仅只有你一个，下达监视并帮助你命令的人是皇帝，据说最后促成皇帝直接提前赶往多伦特的因素——也是你，而塔夫曼又是皇帝身边的第一忠犬，他肯定会信任你，者说除了信任你，他别无办法。”米拉娜说。 莉莱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大致明白这些，所以说，你忽然告诉我这么多外界信息，是想......干嘛呢？” “唔......就当是提前站队吧，监视了你快一个星期，总觉得你将来会很成功，说不定也能称霸一方势力。”米拉娜很严肃地说，继续发挥自身的站队特长。 “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收投机份子。”莉莱僵冷地笑笑。 “哦对了，我得提醒你一点，没有哪个成功女性是穿蓝白学生款式的内衣，你得买些黑色的才行.....” “呵呵，滚！老娘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你这@！￥@#%......” “消消气，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米拉娜往后退了一步，防止被莉莱伸出铁窗的两个小爪子挠到。 气消之后，莉莱继续问：“我们一共被抓进来了几人？” “现在多伦特这边有13人，除了你们之外的8人也有两个房间，刚好也有两副麻将，怎么样，我对你们够好吧？还帮你们解决娱乐消遣问题。” “那可真是谢谢你哦。”莉莱已经懒得吐槽本房间五个人分一副麻将的事了。 “还有问题吗？” 稍作思考后，莉莱摇摇头：“应该没有了，忽然记起问题了之后再叫你。” “既然没问题了，就把这个发下去吧。”米拉娜将四个本子发给了莉莱。 打开一看，居然是详细版的外界事件经过，还标注了时间点。 意思很明确，发给队友们看。 那这个悄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为了最初一句“颠覆夜魇”？ 莉莱一边翻动事件本，一边疑惑地打量对方。 “好了，我先走了，等塔夫曼醒了之后，你将迎来新一轮审问，好好预习。” 脚步声走远，压在众人心头上的压力消失。 这场游戏，玩家可真多。 将本子和外界事件全经过分发给队友，这四人在接过事件本后，果然此起彼伏地发出了阵阵惊叹，感叹世界居然已经这样了。 莉莱则已经扶起了桌子，撑颚思考起了米拉娜的话。 说是个鬼故事也确实不为过。 如果把世界比喻成一个屋子，那么第一个政权，也就是天芒星，应该能算是这个屋子的第一个主人。 然后熟悉的剧本就来了，第一个主人死了，但主人阴魂不散，诅咒着接下来入住的每一个房客，成功干掉了一位又一位。 夜魇似乎也免不了要被这个阴魂干掉。 显然这个阴魂并非多伦特的这种特殊灵魂，需要有极强的艺术灵感才能接触，危害也不算太大。 而天芒星这个鬼魂，就是典型的鬼屋型鬼魂，来一个杀一个的那种。 一个人的死，会让一个屋子蒙上灵异，而一个朝代的死，则会让一整个世界蒙上灵异。 一个屋子中，一把菜刀不见了，这叫灵异。 一个国家中，武器库的一大批武器不见了，这也叫灵异。 一家之主突然死亡，同比一国之君忽然暴毙。 家人开始做噩梦，同比谣言开始在民众之间流传。 之前还有人开玩笑问，要是军营闹鬼该怎么办，答：拿着榴弹炮对准闹鬼的地方扫射一遍就行了。 显然这个笑话在当下的局面讲不太通，眼下这个情况军营要是闹鬼，那就是整个军营的军人全部失踪，留给世界一个未解之谜。 在图书馆中遇到的那位【森林猎手】，也是受天芒星的蛊惑，变得狂热而癫疯，活像魔教份子。 他打着救人的名义将莉莱放倒未遂，惨遭反杀。 但莉莱不懂他为何要来救自己。 说不定天芒星也对她很感兴趣，想提前一步将她带走。 对自身的特殊之处，莉莱也当然心知肚明—— 无法解释的【迈达斯之手】 想到这，莉莱忽然记起来了，1.16号晚上，自己写下的线索，她的确将【迈达斯之手】这个线索记在了纸条上。 “难道说，皇帝是看了这条线索才过来的？”这个疑问自然在莉莱心中出现，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皇帝，它知道关于这件秘宝的内幕。 但莉莱也仅能推出这么多了，毕竟皇帝的消息她更是一无所知。 天芒星和皇帝，都对它感兴趣。 莉莱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像是害怕这双方发了疯上来，把她的右手直接卸了，她则绝望地大喊我的那啥那啥的力量......呸。 果然，【迈达斯之手】才是一切的谜团开端。 从世界树倒塌的那一刻开始。 从她决定进入到圣墓扒陪葬品的一刻开始。 故事的主线就开始了。 “世界，在短短两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奈文摩尔居然遇刺了。”斯拉达拍了拍后脑勺，“等等哦，这样一来不是等于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吗？” 斯拉达一度兴奋不已，但又很快消沉下来。 原计划是在公开场合刺杀皇帝后，让天下大乱，然后己方天辉再配合一些内部加盟国出击，用夜魇的装备打回去。 但现在消息被完美压制封锁了，夜魇依旧粘贴得很牢固，这才是真正的《牢不可破的联盟》。 “算了，打麻将打麻将！反正我们现在被关着，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打点麻将解解闷！” 斯拉达一脸晦气，将麻将重新捡了起来，其余几个队友在浏览完文件之后，神色也非常复杂。 难得大家已经有为了大业牺牲自我的准备了，但目标忽然就这么没了，复国的目的更是遥遥无期，难免给人一种前途迷茫的感觉。 反倒是新的风暴出现了，天芒星这个本来只在斯拉达口中一晃而过的组织，如今变得越来越神秘，势力越来越大，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天上撒了下来。 但很快搓麻将的声音响起，几人短暂放下了思绪，开开心心地杠了起来。 莉莱也只能深叹一口气，毫无办法地踢走斯拉达，陪着这群人一起玩玩.....当然，才不是人家主动想玩的哦。 ...... ...... ...... .......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可能已经很晚了吧。 麻将也已经搓不动了，队友们也倒着头就睡了。 茉崔蒂一如既往坐在沙发上入睡，小黑则躺在了她的膝盖上，画面相当静谧唯美。 斯拉达侧躺在地毯上，露出柔软的腹部给莉莱和灰烬躺，盖同一床被子。 在电子项圈的作用下，【恒温光环】无法发动，以至于莉莱此刻的感觉很奇妙，相当疲倦。 感觉也不坏，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带着疲倦入眠的感觉了。 莉莱轻轻闭上眼睛，带着新鲜感入睡。 但.....灰烬戳了戳她。 “干嘛？”莉莱用余光打量对方。 “你之前几天都在做什么啊，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们。”灰烬看着莉莱的眼睛.....狗日的，这小妮子精神怎么这么好？ 就这样，夜间悄悄话，开始了。 第七十二章 · 毁灭前奏 “我这几天忙着解决多伦特灵异事件。”莉莱直截了当地回答，反正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事。 “就这？结果解决完了吗？”灰烬很无聊地嚯了一声，对此事一点概念也没有。 莉莱被哽住了。 到底该如何向她详细说明，自己的这份不计回报的伟大圣母情怀，和艰苦卓绝的奋斗精神，以及最后的一小段，自己扛着两把螺旋机枪顶着成千上万亡灵砥砺前行的英勇无比呢？ “解决完了，多伦特的灵异已经消失了，我或将面临当地政府起诉，理由是我砍掉了他们10个百分点的gdp。”莉莱很轻松地描述，但特意强调10%的gdp，用数据来说明此事影响之大，这下对方总该懂了吧？ “切，才10%啊，不是不痛不痒吗。”灰烬讪笑一声。 灰烬继续讥讽地说：“10%，说白了就是0.1，连1都不到，就这么点小经济损失，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咯噔——也许是智商掉落的声音，莉莱脑中一片空白。 真想买两卷经济学基本导论塞入她的嘴中..... 算了，还是买数学练习册吧。 嘲讽完之后，灰烬又犹如感受到疲倦一样，声音平静了许多：“当天和你在火车上，做的那个命运共同体仪式，现在还奏效吗？” 淡成一丝的微笑在莉莱嘴角浮现出：“怎么，怕我忽然背信弃义，把你卖了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挺怕的。” “你忽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你......不觉得当晚的我们很蠢吗？” 莉莱又被噎住了，一度拳头捏紧。 “原来你也觉得很蠢啊，搞这么一个小仪式。”莉莱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说来也有意思，当时在火车上，借着月色的浸染，和周围的景物烘托，又是在火车上这么一个有意境的地方，真的就情不自禁答应了灰烬的两个小仪式了。 圣女忏悔，和命运共同体。 还顺着兴致宰了一个活物走私团体。 第二天睡醒之后莉莱再记起这件事，一度羞耻到不忍直视对方。 灰烬也没提这事，仿佛忘记了一样。 原来她也觉得这事做的蠢。 难得两人达成共识，默契地不提此事。 但形式上蠢归蠢，不代表内容也蠢。 无论是忏悔，还是结盟，都是宝贵的内容。 “说起来，好想吃黑森林的蛋糕啊，我已经好久没吃了。”灰烬忽然说，还带着一丝我以前经常吃的小优越。 “黑森林的蛋糕是什么啊，你以前老家住黑森林吗？”莉莱不经大脑地问，难得地不用思考。 “黑森林的蛋糕就是奶油蛋糕上面铺了一层巧克力.....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哼，就算你说了，你也不能马上吃到。” 两人的脚在被子里互相蹬了两下，但都没用力，因为都很累。 “喂，如果这次我们被平安放出来了，我们去开个蛋糕店吧，组织什么的，直接翘掉好了吧。”灰烬轻轻地说，像是学生时代最后排两个女孩在密谋放学后酒吧蹦迪的事。 “快停止你这种立g行为。”莉莱的声音也很轻。 “反正我们也不可能被平安放出来，g随便立。”灰烬坏坏得一笑，彻底打开道德的枷锁。 “那好啊，是大家一起吗，现在的五人？”莉莱跟着附和道。 “这样最好，退一步的话斯拉达队长可以放一放。”这话确实得小点声说，她们两个一边靠着人家的肚子一边说人家的坏话，确实有点不地道。 “那去哪里开蛋糕店呢，规模和成本是多少呢？” “去，别给我整这么现实的，你乖乖去做奶茶，蛋糕我来做，小黑去当看板娘，茉崔蒂去当女仆，就这么定了。” 夜间的悄悄话静静地进行，不着边际，漫无目的地说，越说越让人想睡觉。 莉莱有些入戏了，好像真的已经站在了柜台后做奶茶了，看着一屋子队友跑来跑去。 最好还能是个普通麻瓜的身份，不知道任何秘密，也不用被各方势力盯上，【迈达斯之手】一群人谁爱拿谁拿去，免费的那种，教母的事就这样永远地藏在心中，史黛拉的话就这么悬置。 夜晚，就该如此，卸下甲胄，安然入眠。 夜晚静谧，月色在看不见的地方嘀嗒。 但忽然，一阵震动的感觉丝丝地涌了上来，整个人一麻一麻的。 “你怎么在抖动啊？”莉莱诧异地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困出错觉了，总感觉灰烬震动了起来。 “你不是也在震吗？”灰烬也困惑住了，在她的眼中莉莱也是一晃一晃的。 刹那间，两人的倦意表情褪去，转而露出了惊悸。 地震了。 而且震幅越来越大，刺客素养良好的茉崔蒂已经因这轻微晃动感醒来了。 “找掩体！”灰烬和莉莱同时喊道。 震幅陡然加剧—— 可怕的声音在墙体内部爆发而出！ 茉崔蒂一把揽起小黑躲在了麻将桌底下，还带了个枕头挡住头上。 莉莱和灰烬这边则简单粗暴多了——直接将睡死的斯拉达翻过来，躲在了它的腹部下，反正它的背部是鳄鱼皮，够顶。 轰隆—— 崩塌的天花板落下。 整个多伦特都在震动，高耸的建筑在空中解体，被用作军营的古堡也不例外，灰垩色的古堡在大地的肆虐中摇摇欲坠。 乌鸦从城市中飞向天空，便天都是凄厉的叫声，城市大面积地停电，不牢靠的建筑如纸牌般倒塌。 远在伤痕海峡对岸的不死者大陆也感受到了震感，一双幽冥色的眼睛在帷幕曼妙的深宫中睁开。 一场可怕的灾难浩劫，就此拉开序幕。 塔夫曼在睡梦中惊醒，醒来才发现自己被军人们架到了室外，眼前的一切都在颤动，焦灼紧张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现在这又发生了什么？”塔夫曼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强忍着想再度躺下去的心情环视四周。 理性思维告诉他，不会有更糟糕的了，应该不会。 一个抱着通讯机的密警队快步跑了塔夫曼面前，颤抖着将话筒递出：“报告......是王座，王座的七号反应炉......出现了破裂，现在......现在是7级事故！” 第七十三章 · 7级事故 “咳.....咳，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到外面了？”斯拉达驮着生疼的背爬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夜空，感觉是在做梦。 莉莱和灰烬从它的腹部下爬了出来，毫发无伤。 虽然已经想到了下一波袭击已经在路上了，但没想到这么扯淡！ “所以说为什么要讲睡前悄悄话啊，这下g秒回了啊！” “我......”灰烬说不出话来。 米拉娜踩着废墟快步而来，将几人从砖瓦下拽了出来，整个古堡废墟下都是求救声，军人开动马力将石块拨开。 “没事吧，几位？” “大体没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米拉娜看向了远方，像是看向了远在天边的死敌：“现在，王座的七号反应炉出现了异常，造成了7级事故。” “七号反应炉？又来？” 在前往多伦特的火车上，己方的五人还真就因七号反应炉事件在隧道里被埋了一整天，当时以为过去也就过去了，也没太在意，但现在将这这件事和皇帝遇刺联系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一切都是算计好的阴谋。 “在1月3号时，七号反应炉出现过一次异常，造成了5级事故，向整个遗迹大陆释放了数以万吨级的能量，相当于整个夜魇建国战争重新打了一遍，6级事故是5级事故的10倍左右，7级同样也翻了10倍，这次差不多我们把建国战争打了100遍吧。”字眼看上去轻松，但米拉娜的语气却如同注了铅一样沉重。 “100遍夜魇建国战争？这足以把整个世界都锤没吧？”斯拉达惊呼。 “犁几遍应该没问题，锤没不至于，可别小看了大自然的生命力。” “那现在王座......以及各个地区，到底是什么情况？”莉莱问。 “我也不清楚，刚才过来的时候，塔夫曼正在对着听筒咆哮，咆哮完之后跪在地上看着天空绝望了很久，想必王座的情况只能用糟到不能再糟来描述，至于其它地区......你看看咱们这，不就了然了么？” 确实，多伦特作为遗迹大陆最西端的城市，和王座之间隔着十天的火车路程，连多伦特都遭受了重创，其它地区想必更难。 足以将整个世界犁上好几遍的威力...... 忽然，莉莱想到了什么，心中不安地触了触。 莎里菲......这个时候已经在王座了吧...... “呀，宰相来了，多半是来找你的。”米拉娜看着远处说。 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礼服的男人正狼狈地攀着废墟走来，脚步沉重无比，脸色更是阴沉。 他就这么站在了众人前，挡住了月光，几个队友纷纷抱团警惕。 莉莱咽了咽喉哝，抬头直视着对方连月光都照不亮的脸色。 “你，你们几个，还有其它的天辉叛乱分子，全都给我上......”塔夫曼的指尖晃过众人，不带一丝温度。 队友们之间缩得更紧了，莉莱也捏紧了手心，隐隐地感受到了接下来的命运。 塔夫曼蓄力大吼—— “把这群人，全都给我拖去抢修七号反应炉！” 一声令下，国家的机器齿轮转动了起来。 多伦特的大街上，加持着改造技术的士兵们铲开碎石，将灾民从建筑下拖出来，生物探测仪在空中扫过每一寸建筑，本来预计这次阅兵要用的医疗车直接派上用场，临时的电力系统搭建而起，灯光重新亮起，广播声回荡在城市上空，超高的效率与有条不絮的执行力足以让普利斯特直呼不可战胜。 十分钟后，在临时的机场跑道上，铁枭一号已然准备就绪，引擎轰鸣，发出阵阵低吼。 “十三名叛乱分子已经全部绑定完毕，请求下步指示！” “起飞，王座！” 刹那间，引擎的轰鸣提升至最大，粉碎一切的速度推着铁枭一号驰骋在跑道上，在速度达到某个临界点之后，气流骤然升空！ 3000米！ 7000米！ 10000米！ 最终铁枭升至了12000米，和星月平行，今天中午，它刚到多伦特，在这里待了二十个小时后，便再度返航。 “现在，可以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了。”铁枭的后部机舱内，塔夫曼坐在一张小桌前，面向着莉莱，脸色依旧阴沉，仿佛被欠钱。 机舱的内部不算大，其余十二个天辉份子贴着尽头的舱门站立，而另一个尽头则是莉莱和塔夫曼的谈判桌，米拉娜则站在塔夫曼身后，安静地充当护卫。 气氛算不上谈判，更像是审问，敢否决就是一枪。 一切相当不可思议，短短二十分钟不到，世界立刻翻天覆地。 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们二话不说就将己方全部扛起来，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铁枭的外形就被扔进了机舱里，紧接着其余8个同党也被扔了进来。 这八人中就有上次牵手成功的艾文和安娜，直觉告诉莉莱，这两人落网是在床上被抓到的，至于艾文有没有被牛，这就......嘛，反正他也同意了被牛也要爱对方。 还真别说，这8个同党中还真有一个牛头人，从被扔上飞机的一刻起就相当胆小，畏畏缩缩，和勇猛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米拉娜已经告诉你外界正在发生的事了，我这里就不再多做赘述，你只需要知道，你可能是眼下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当然也更要辜负陛下的信任。”塔夫曼喘着沉重的气息说，像是做一个重大的决定那样举棋不定。 “嗯，我一定不辜负......呃，需要我宣誓之类的吗？”莉莱自认为很严肃，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这个不用，这个真没必要。”塔夫曼顶着眼镜摆了摆手，仿佛被呛到。 他不得不承认，所有天辉成员，包括莉莱，都有一种哪怕是在极为严肃关键场合也能让人血压急剧升高的能力，也许这就是企业文化吧。 “现在的情况很严峻，七号反应炉破裂，里面的力量正在不安的涌动，随时可能会爆发，它如果爆发的话，将连带其余七座反应炉一起爆发，最终将毁灭整个世界.....字面意义上的毁灭。” “我现在，需要你带领你的团队去做一件事......” 塔夫曼稍作停顿：“将七号反应炉中的怪物......杀死。” 第七十四章 · 又到了抛硬币的时刻 王座，在被皇帝发现之前，它只是一座死火山，已经好几千年都没喷发过熔岩。 但是十年前，它被皇帝开发了，皇帝带领矮人和地精组成的科技团队进入了火山的内部，将这座天然的熔炉启动了。 火山被启动的一刻，像天空喷洒出了数以千万吨级别的岩浆，漫遍了整个山区，沟壑纵深的丘陵夷为平原，为接下来的城市发展打下了基础，被岩浆蔓延过的地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生变异，变成了稀有的矿物，用以制造高阶合金。 而后这座火山被命名为王座，这座城市如同世界中心一样，虹吸着整个北方的族群，在短短几年之间便成为了一座超级城市，成为日后和世界树对抗的城市。 但火山下面究竟是什么，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谜，八座反应炉只存在于官方的文件表述中，完全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外貌，也不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存在。 “反应炉中的.....怪物？” 在火车上，茉崔蒂讲的那个灵异传说，什么七号反应炉中封印着地狱之门。 果然，所有的灵异，最终都是要兑现的。 “对，就是怪物，科技部就是用这个字眼的来描述它的，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都宰相了，还连这些都不知道？” “我只是个宰相，说白了就是处理俗务的，而且不让我知道这些也是陛下对我的一种保护。” 俗务这个词用的好，也就是说这座七号反应炉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范畴了。 “总之这项任务相当艰巨，需要你们在前面开路，手动启动安全设备，将民众转移，最后杀死那个怪物的任务也会落到你们肩上。”塔夫曼说。 “那......为什么得由我们来执行呢？你们的人呢？” “我说了，现在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我也并非将你们派去当炮灰，我们也会派出一支由高级军官组成的队伍跟着你们，还会在你们的后方安排后援，而且你们这些具有英雄阶位的适格者，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你们受辐射的影响会小很多。” 辐射.....这个词让莉莱挑了挑眉，只记得这个词在茉崔蒂的口中一晃而过，好像是说在反应炉工作的人员，都会受到辐射的伤害。 “同样，我也将给予你们最好的保护装备，不仅是我们的科技装备，还包括你们的远古秘宝。” “你们连这个都有？” “我们现在的库存，12本【知识之书】。” 这个数字？12？ 这要是全毛掉——咳咳。 “还有许多lv13以上的秘宝，只要你们愿意承担起先锋的责任，它们都是属于你们的，我承诺将赦免你们在座所有人，并给予终身保护，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无论是事成之后的奖励，还是不成的遗嘱，我都尽量满足。” 莉莱咬唇沉思，显然在此事上，己方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问：“我们有多少生还机会？” 塔夫曼一度沉默：“不知道。” 莉莱的胸口动了动，然后才发出一声沉默的叹息，低头看着桌前。 心中一片焦灼，火辣辣地让人烦闷不安。 身后同党的命已经在绑在了她身上。 好像世界的命也得看她的脸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 “辐射到底是什么？”莉莱有些焦躁地开口。 依稀记得茉崔蒂说过辐射的可怕不仅仅是致死这么简单，是死得很痛苦的那种，甚至死到面目全非，头发和皮肤都会一层层剥落。 她才16岁，能死在自己最美丽的芳华也算是另一种永葆青春，但..... 一想到这种死法，就发自内心的抵触。 绝对不要这种死法...... 绝对不要...... “辐射，到底，是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有些可怕，甚至还有些颤抖。 塔夫曼微微一怔，不知道该如何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平常，他自然会游刃有余地告诉对方，其实辐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宰相我也接受过辐射，现在照样活蹦乱跳——就像他面对罗德那样，很坦然的欺骗对方，自己是个劣等精灵，和你们一样都是“低等”种族。 女孩特有的恐惧，并非惧怕死亡，而是怕别的什么。 这是塔夫曼从未见过的，导致此刻的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让我来吧，宰相大人，您对付小姑娘的本事太糟糕了，建议找个女校当当班主任。”米拉娜在旁边轻叹一声。 塔夫曼无奈只能退开，将椅子让给下属，也看得出米拉娜地位确实不一般。 米拉娜坐下之后，先是一阵安静，用来缓和气氛，然后——她递出了一张手帕。 “不，我没哭。”莉莱摇了摇头。 “擦擦吧，反正你的队友现在看不到，而你等一下还要去见他们”米拉娜声音很轻，在对方耳朵旁小声哔哔道。 莉莱的鼻子发出一阵强吸气的声音，最终还是接过了手帕。 塔夫曼在一旁看呆了。 他知道莉莱这一个星期以来的英勇壮举，觉得她有远超普通男性的坚强，结果现在就直接掉眼泪了？这是什么道理？ 但出于礼貌，他背过了一边，不看女孩莫名其妙的眼泪。 “你知道吗，在刚才的几个小时内，我们有多少士兵前仆后继地牺牲了吗？”米拉娜将手伸过去，搭在了莉莱的手背上。 莉莱摇摇头，显得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塔夫曼也在心中晦气，就不该让她来做开导工作，说到底莉莱也是敌对势力，用这种牺牲奉献精神来要求敌人，真的有用吗？ “很多人都牺牲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数字，但牺牲的人都是弱者，都是没有接受过任何改造的士兵，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莉莱还是摇头，第一反应是低等级炮灰。 “因为在辐射的作用下，最容易受损的反而是接受过改造的士兵，虽然他们拥有更强的战斗力，但生命却又在某种意义上比普通人更脆弱，更容易受到辐射的侵蚀，所以需要完全没有经过改造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冲上去，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会有跟多人牺牲，他们的家人都在王座，甚至可能就在王座的内城中，也就是火山内部，那里是眼下最危险的地方。” “你也是一样的，有你要守护的人，可能是你的伙伴，也可能是你的其它家人，但无论他们在哪里，只要七号反应炉彻底爆炸，就无人能存活......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希望你能做出选择，你如果点头，我们就继续前往王座，如果你摇头......你可以选任何一个地址，我们将你送过去。” “这是......准许我走？” “是啊，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我们逼你干也没有，就算我们真的朝你开枪了，你死了，我们也同样毫无办法......是吧，宰相大人，如果莉莱真的想降落，您应该会同意吧？” 塔夫曼难以言对，按理来说这群人是绝不可能放走的，但怕就怕到时候真下不了台，真把这群人半推半就地放了，这样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但很快塔夫曼沉沉地吸了口气，释怀一笑，还有些自暴自弃：“算了，我已经够累了，结束就结束，反正那几个老东西也一起死。”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是米拉娜需要的，或者是莉莱所需要的。 “宰相大人已经答应了，就看你怎么抉择了......或者，我们应该遵循天辉传统，面对无法做出决定的大事，应该抛硬币来解决？” 米拉娜真的掏出了一枚硬币，还是天辉的硬币，正面还是普利斯特的头像。 “正面是开战，反面是撤退，一局定胜负。”米拉娜狡笑着掷出了硬币，莉莱的目光也跟着一起动。 硬币落地——反面，撤退。 莉莱凝视了良久的硬币反面，而后站起身来了：“这个我需要和同党们商量一下。” 来到贴墙而立的同党面前，这群人被戴上了眼罩和耳塞，完全不配享有任务知情权。 将他们的耳塞眼罩一一取下，露出一双双惊慌不安的表情。 “莉莱，谈的怎么样了？”斯拉达急切地问道。 “说实话，结果不太理想。”莉莱微微苦笑，眼波婉转而动。 “各位，有兴趣来和我拯救下世界之类的吗？咱们这边跟夜魇干。”莉莱将手掌叠在胸前，饶有兴致地审视各位。 一声我不同意我不向夜魇屈服的声音从同党中传出来，莉莱则很有耐心地上前理论，用拯救世界等宏观字眼打动对方，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开出各种优惠条件，最后还声称我们所在的天辉已经腐朽了，真正的天辉正统在夜魇，我们应该顺应天命。 一群人就这样闹哄哄吵了起来。 “你居然真地说服了她？”塔夫曼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莉莱她啊，她是个喜欢做选择题的人，不喜欢被逼着干一件事。”米拉娜将位子让给了塔夫曼。“就像多伦特这次，她其实永远都有另一个选项，不做，但她最终还是执行了下来。” 塔夫曼若有所思地回味点头，似乎有点理解这个人了，也或许理解了皇帝对她的种种评价和信任。 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人。 很快，天辉同党们的沟通完毕，全票通过。 但开出的条件异常苛刻...... “我只是让你们开条件，没让你们罗列愿望清单啊！你们这是想把一生的圣诞节过完吧！”接过这群人递上来的条件表，塔夫曼简直想掀桌子。 尤其是这个牛头人，他的愿望清单居然是.....十个人妻？这上哪去找啊！ 塔夫曼被这群人弄得有些崩溃。 但塔夫曼还是将愿望清单收入了上衣的内侧中，郑重直视地看着面前十三双眼睛：“合作愉快。” 晨曦从天际钻出，东方鱼肚即白，铁枭也开始下沉，穿过云层。 经过长达8小时的航行，终于到了王座上空。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经到达目的了，但是报告一个坏消息，空军基地的山体好像塌了，暂时没地方给我们降落，我建议跳伞。”对讲器里传来了驾驶员清爽的声音。 “好的，就这么办，现在可以跳吗？”塔夫曼问。 “已经可以了，地面人员已经准备好接人了。” “那就上。”塔夫曼说，将一个背包挂在背后，做出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式。 米拉娜也将一个背包挂上，来到了莉莱、灰烬、小黑、茉崔蒂的身后，一把将四人揽住：“那你们四个归我了咯，等一下不要尖叫哦。” 还有其余四名随行的士兵也和其余八人站在了一起，来到了舱门前，一副要杀出去的阵势。 感觉不太妙。 舱门——打开。 风暴——涌入！ “跳！”米拉娜喊道，向前一跃。 随即，莉莱的视野已经到了空中。 天空，从未如此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看下面！” 信了米拉娜的鬼话，莉莱下意识低头，除了血压飙升之外，更多的是惊叹、赞叹、震撼。 前所未有的广阔空间在下方无限延伸开来，像是从一个世界从天而降坠入至另一个世界。 一座奇迹般的城市耸立在视野的正下方，建筑围绕山体而建造，一层层地堆叠而上，竟然和童话故事中白色的圣城有几分神似，让人凭空生出一股朝圣的敬意。 浓浓的黑烟正从山体的正中央冒出，几乎染黑了整个天空。 第七十五章 · 战争动员 下坠的舒爽刺激着皮肤和大脑，耳边是队友们坐过山车时的尖叫声。 突然，一朵花形的伞在头顶撑开，坠落感被牢牢拽住，转而变为缓慢降落。 降落之中，王座的面貌更加一览无遗。 在王座的西北角，一道长至上千米的裂口在山体上被剖开，露出了内部的构造，断裂的金属管道上跳动着电路，喷洒着化学液体，爆炸和火焰在墙体内结合，支援车队从四面八方开赴那里，同时又有满载伤员的医护车队从哪里退下来。 “整个西北区，近400万的人口已经全部清理完毕了，只有我们的兵力在不断投送至那里。”米拉娜在空中说。 “等等，清理是啥玩意？”莉莱后颈一凉。 “哦，是撤离完毕了，反正意思你能明白就好。” “不不不，清理和撤离，绝对不是同一个意思。” 而在西北角的上方不远处，却有着堪称奇观的景象，无数缕妖娆的虹光若隐若现，颜色呈光谱般过渡，比彩虹更加妖艳多彩，但却又是一缕一缕的，轻得像是一层纱盖在了城市上，科技的文明与神圣的宗教诡异，就这样凝聚在了一副画中。 “那是辐射的特殊视效，被称作异虹，异虹越明显的地方辐射越强。”米拉娜的声音在耳旁传来。 “那个缺口，就是我们要抢修的地方？”灰烬问。 “那倒不是，你们要抢修的地方在更深的位置。” “具体有多深？能给个准吗？” “总之很深就对了，太浅了可是无法满足的，你们以后都会有深刻体会的。”米拉娜以颇有经验的过来人口吻说。 嗯？ 怎么总觉得这人说话怪怪的？ 小黑也像发现了什么似地大喊：“看那边，摩天轮！” 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确实能发现一座摩天轮矗立在一票低矮的建筑中。 “那个摩天轮叫做伊甸园，高达235米，想坐坐吗？” “嗯，大家说好了要一起坐的。”小黑点头。 莉莱忽然很感动，在兰霜堡乘坐摩天轮时，自己却实偶然提了一句世界上最高的摩天轮在王座，也刚好是这个伊甸园，没想到就这么不经意地一提，她就记住了。 求求你们别立g了啊！ 算了，反正g也立了这么多，不差这一个。 “王座的最高海拔高度在4700米，虽然远远比不上世界树的12000米，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口可高达2000万，比世界树鼎盛时期的880万还高一倍，而且至今王座还处在扩张阶段，到时候到底会变成怎样的庞大怪物就不得而知了。”一边慢悠悠地降落，米拉娜一边有兴致地当起了导游。 虽然每个人都想过要来这座传说中的城市游玩，最好还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入住，但绝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到达，也没想过现在这座城市会是这样的。 整个城市已经处于了战争状态。 一名少校级的军官指挥着榴弹车部队向某个化学厂开炮，当然用的不是杀伤力导弹，而是冷凝弹。 如果是在正常的战场下，上千枚冷凝弹足以冻结一座小城镇，但此刻它们射向的目标是个马上就要因温度过高而爆炸的化学工厂，冰层凝结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气化，变成一片云泽雾绕之地。 每齐射一轮，少校带领的部队就能挺近一步，终于在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后，穿着防温服的士兵以近战的姿态冲上去，破窗进入工厂，在高温下搏命关停拆除了设备，小危机这才得以缓和。 宛若梦回海盗时代，先是炮战拉近距离，然后才是白刃战。 在不远处的高架铁轨上，电车依次靠站，冲下来无数穿着生化作战服的士兵，等他们下完之后，医护人员和伤员很快便将电车填满，南国小岛的度假疗养院和烈士纪念碑在等着他们，每一辆车都是如此，数不尽的人力都投入到了救灾之中。 在实验室中被关押着的野怪也被成群放了出来，被驱赶向前，走向死亡的辐射区，它们能够吸收一部分辐射，而低等级的士兵则在它们的掩护下匍匐前进，腰后绑着铁链，只要出现反常，后方就会将他迅速拉回。 在空中，上百辆直升机在高空盘旋，洒下一种特质的树脂，也有利于吸收辐射。 “顺带一提，在下水道里，我们的人也同样在加班加点，防止污染物通过下水道进入河流，从而污染整个土地。”米拉娜说。 真正意义的海陆空立体开战，只是没想到战争的敌人是自家的反应炉，战场在己方首都。 所有通向王座的火车班次也被集体征用，转而换成人力和物力，全国都在朝这个地方输血。 夜魇的战争机器开动，一切的力量都集中在了王座的西北角，无数双手发力，压在这扇封印着魔鬼的门上，不让它破笼而出。 这是一场震撼人心的动员力量，三名元帅悉数站在了前线，准备好的“演员皇帝”也随时能登上指挥台，宣传机器正在全力开动，除了歌颂我们冲锋在前的士兵有多么伟大，还将矛头指向了天辉残党，声称天辉残党和不死者勾结在了一起，潜入进了王座内部，破坏了相关设施，才导致这场灾难的。 “其实我们还偷偷向团长可能会在的小国发了求和信，告诉他我们现在正遭受了大麻烦，需要天辉的合作，否则整个世界将毁灭......当然我们承诺了不少好处，赦免和荣华富贵都是小意思。” “那他有回信吗？” “当然没有，显然他对这场灾难的严重理解不足，觉得这只是夜魇内部的问题，问题越严重越好......就好比看雪崩一样，远远地在度假酒店的阳台看着雪山崩塌，乐呵呵地看着倒霉的登山者被雪崩吞没，但殊不知很快雪崩就要把他的阳台也吞没了。” 莉莱点点头，米拉娜的描述相当有画面感，甚至有喜感。 “当然他未必相信我们承诺的好处，毕竟夜魇在建立初期曾骗了他一次，骗他在国内推行休克疗法，还指派了一位经济学专家，后来专家跑了......当然，我们向这些小国发信息，成本也是巨大的，等于是夜魇不得不向天辉低头，那些本来就不太服从夜魇的小国自然更加嚣张，现在没有得到回应，你猜猜我们将来会怎么报复团长？” “好好好，别报复到我们身上就行了。” “好好帮我们，到时候制定报复计划也有你的一份。” 降落伞落至地面，一阵滑翔后成功停在一处空旷的草坪上，解开身上的绳索后，米拉娜立即走向了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卡车。 米拉娜出示证件，卡车司机很自然地就将卡车让了出来，载着四人一脚油门飞奔而起。 “我一直都想问了，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啊，怎么感觉你的官那么大？” 一直都有这种感觉，能随意分配他们几个天辉乱党的牢房，还能一脚将宰相从审讯位上踢下来，现在又正大光明地征用了军车，这人......到底是什么成分？ 米拉娜的侧脸露出狡笑的弧度，将一枚军衔挂在了自己的肩上。 上将。 这.....这人居然是个上将？ 望着身后四人的惊讶表情，米拉娜徐徐而道：“呼......终于等到了亮出军衔的一刻，真爽，果然人啊就是要得扮猪吃虎装逼打脸才行，你肯定以为我作为一个投机站队份子，级别应该很低吧？是这样的吧？是这样的吧？是这样的吧？” 四人的眼神统统变成幽怨的小眼神。 “好了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亮军衔只是想表明我知道很多机密情报，包括.....关于王座的深层次秘密。” 第七十六章 · 王座—坟墓—棺材? 米拉娜确认车上的通讯是挂断状态，才敢继续说：“趁现在和你们几个单独见面，我得赶快把一些事交代了，接下来的故事有些吓人，是个鬼故事，仔细听......” 车内的温度没来由降低了几分，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仔细聆听。 “在机密知情权上，皇帝是最高的，但第二高的并不是元帅，而是矮人部和地精部的两位科技首脑，可以说是扑克中的大鬼和小鬼，再往下才是四位元帅，对应四张2，然后才是我们这些没啥知情权的jqka......” 这斗领主的排大小方式可真接地气啊...... “我的信息来源于一位叫库拉洛耐维尔的元帅，他曾在醉酒后无意间透露了一些有关王座的秘密.....他说，王座实际上是一座坟墓，所谓的八个反应炉，实际上是八口棺材。” “王座、坟墓、棺材？” 这三个词并列的一刻，简直让人下意识三观震动，一时间无法将其串联起来。 “那这七号反应炉的怪物是.....是棺材里面的尸体诈尸了？”灰烬有些惶恐地问，着故事鬼过头了吧！ “难道说，整个王座是在烧尸体发电？”茉崔蒂也联想到了些什么。 夜魇的能源手段一贯让人匪夷所思，被普通天辉英雄当做消耗物品使用的神符在夜魇手中是用来榨油的，普通的野怪在天辉英雄眼中是用来练手的，但在夜魇眼中是剥了皮拆了骨做机械装备的，就连一般的远古秘宝也能在夜魇手中分解掉，成为新的能源。 如此一来，烧尸体发电还算是常规操作。 但到底得多庞大的尸体，才能供给整个世界几乎一半的能源？ 米拉娜摇摇头：“虽然原句，元帅确实用了尸体这个词，但我想应该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尸体，元帅的原话是.....王朝的尸体。” 王朝..... 的尸体？ 每个人都是一脸超出理解范围的表情。 只有莉莱犹如被触及到了神经一样，体会到了真正而深刻的惧意。 世界级灵异学说又来了。 第一个死亡的政权变成了鬼魂，困扰着之后的朝代。 现在连王朝的尸体都整出来了。 这...... 诡异地切合了起来，正在一步步朝自己所猜想的那方面推去。 但依旧无法想象，王朝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是一座宫殿，还是所有国君的亡魂，还是王朝的图腾？。 更无法想象，王朝的尸体到底是怎么被运到这座火山的下面，是有什么东西在搬运吗？ 那知道这一切的皇帝，到底是什么人？ 层层谜团堆叠下来，最终依旧指向了至高无上的皇帝。 莉莱忽然发现自己还是过于渺小了，本以为通过一己之力解开了多伦特的灵异之谜，推出了炎诺的力量体系和灭亡原因，但发现相比未解开的谜团，炎诺的历史之谜还是太小儿科了。 “对了，反应炉是有八座吧？”莉莱顿时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些什么。 “是的，你是想问，从天芒星开始，到现在的夜魇，再包括天辉......刚好是八个朝代，对吧？” “就是这样。” 一番问答下来，恐惧值进一步加重了，队友纷纷将莉莱摁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再说了，这可是夜魇自己家的设备，他自己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 “但是，说不定有些棺材是空的，就等着我们躺进去......” “闭嘴，不准再说了，就是有你这种人天天立g，才会有那么多悲剧！” 莉莱立刻遭到了队友三人组的压制，从嘴到手到脚都被擒住。 一阵呵呵的笑声从前排传来，米拉娜放缓了车速，洁白的牙齿不经意露出：“保持这个气氛，对将来有帮助.....至于莉莱你提出的这个猜想，那也未必，就夜魇的考古技术来看，在遗迹大陆上存在过的大主体王朝，可不止八个。” “那然后呢？”安静许久之后，灰烬才发声问。 “然后就没了，元帅没有多透露，只是让我保守秘密，将他的话全都当成醉酒后的胡话。” 气氛陡然压抑，几个队友的呼吸声显著变重。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抢修某个大型机械设备，结果现在突然多出了些宏观层面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走向会在哪里。 早知道这么难，愿望清单就再多写点了...... “你说的这些，塔夫曼都不知道吗？”这下轮到莉莱发问。 “确实不知道，他的地位有些特殊，是唯一一个自皇帝罪人角起家以来就跟着的人，其余的都死了，换句话说这也是皇帝对他的一种保护，只要不知道太多，就不会有问题。” “哼，也就是我们可以有问题，因此能知道，对吧？”莉莱无奈地打趣笑着，稍微缓和了下凝重的气氛。 “这叫提前给你们打预防针，免得你们到时候进入到王座内部之后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况且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信任......对了，莉莱你应该很信任旁边的三人吧？” 说到最后，米拉娜忽然回头望向了莉莱，眼神相互对视。 “我.....当然信任。”莉莱还是点头了，眼神丝毫不避。 “那就好，既然皇帝信任你，那塔夫曼也只好信任你，我们也都只能被迫信任你，既然你信任你的队友，那我们也只能信任......此时保密，尽量不要透露给其它队员，包括斯拉达。” “讲道理，这头蠢鱼我也是很信任的。” “我的意思是，你告诉他，他的大嘴巴肯定会管不住的。” 无奈摊手，表示理解。 “那你们信任莉莱吗？”米拉娜又问。 被这么一问，灰烬立刻不悦地皱起了眉毛：“啥意思啊？意思是我们这个团队叫莉 莱和她的三个队友？” “就是就是，我们明明就是一整个团队，你不能这样将我们割裂开。”小黑立刻 冲米拉娜伸出了拳头。 “米拉娜，你有离间我们的嫌疑。”茉崔蒂对着米拉娜露出了凶光。 莉莱愣住了，又有些感动，声音一哽：“你们......” 结果三人齐刷刷将矛头对准莉莱：“别说了，你也有嫌疑，凭什么别人宰相就信任你了，你这家伙该不会背着我们偷偷做了肉体交易吧？” 闹哄哄的小剧场又在米拉娜身后的座位上开始了。 犹如课堂上身心疲惫的老师一样，米拉娜一边叹气一边咧嘴：“如果能重来人生，还真想当你们的班主任啊。” 第七十七章 · 战前点兵 ...... ...... ...... ...... 黑烟在窗外的天空翻涌，半座城市都笼罩在铅灰色的天空下。 空荡会议厅的中央，莉莱靠卧在单人沙发中，有些发呆地望着窗外，手边是杯廉价的冲泡奶茶，眼眸中倒映的是钢铁丛林的城市景色，但是没有灯光，每扇窗户都空荡荡黑魆魆的，仿佛一座文明已经毁灭的古城，连孤魂都懒得游荡。 现在是晚上7点，现在离他们抵达王座已经过去了整整11个小时，外面的救灾行动也持续了整整半天，偶有余震和爆炸。 跳伞落地之后，己方立刻被拖进了某个空置的酒店休息，在夜魇开发的睡眠熏香呵护下完美睡眠了六个小时，然后聚在一起听老地精科学家讲解任务。 这个老地精科学家是个罕见的紫皮肤地精，又疯癫又高智商，在天辉时代，矮人地精共同盘踞在北方，挖矿砍树，捣鼓物理化学，在种族歧视链中处于中下游，但在夜魇时代，这两个族群直接登顶了歧视链的顶端，傲然地俯瞰除了皇帝以外的一切生命。 紫地精表示，虽然王座只有4700米的海拔，但它的地下却深达8600多米，加一起来一共13300米，考虑到它的火山口直径大小，几乎能装下整个世界树。 从内部的4700米到0米，是普通的民用地区，至今仍有许多居民被困在其中，很多工厂和关键设施都面临着引爆的风险，现在王座里所冒出来的黑烟应该是内部的森林被烧毁所冒出来的。 在这段路程中，最重要的任务是手动拆卸风险装置，手动启动降温和防辐射装置等等一切需要撸袖子手动上阵的行动。 最后找到一间指定的仓库，从里面获得指定的材料，自行手动修复缺口，然后就能进入下一个阶段——0米之下。 0米之下就是军用场地了，在许多人的认知范围之外。 0—1000米，是军事演练所，这里是个广阔的地下空间，就算是万吨巨轮在这里也微不足道。 1000—3000米，是军事研究基地，各种稀奇古怪的装备都从这里产出。 3000米—4000米，是生物实验室，虽然名字很唬人，但并不是研究病毒啥的，而是研究灵气和生物改造，这里最近在攻克六级改造。 4000—6000米，就开始神棍了起来，叫做机械坟墓，许多早期的失败作品都埋葬于此。 而6000米—8000米，则是最高机密，里面的科学家已经好几年都没有探出头来过了。 最后的700多米，才是反应炉，比想象中小很多。 而7号反应炉的怪物，应该就在这一层徘徊。 平常在1000—3000的军事研究基地就能控制反应炉，所以不用亲自下去检验情况，昨晚七号反应炉裂开之后，警报第一时间拉响，1000米到4000米的人都跑完了，只剩6000—8000的一群终极死宅还闷在那里，这次深入王座，还得检验一下他们死了没。 而且很不巧，在夜魇这幅扑克中，作为矮人部和地精部首脑的大小joker都在6000—8000米之间做研究。 地下的8000多米，隔绝了地面上的一切，比深海更深的恐惧，这就是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 紫地精还解释了下辐射的含义——让活的变死，死的变活，后面这句就耸人听闻了。 “辐射能让机械产生自我意识，这就是它最要命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4000米到6000米之间的机械坟墓，已经有很多机械都复活了。” 这是紫地精的原话。 但他同时也强调它大概率不会成为拦路关卡，只要压低气息过去就行了，像趁人睡觉的时候踮着脚路过就行。 也正因为辐射的特殊性，导致救灾设备无法进入王座内部，许多进行了机械改造的士兵也无法进入。 此外，它也收割低等级生命，而进行了一定生物改造的士兵也因此下不去。 后来莉莱也追问了，受辐射而死的人会不会很痛苦和丑陋。 紫地精面对这个沉重的问题，很兴奋地连连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说曾有一个工作人员因为不小心接触了大量辐射，结果在顶级的救护室里待了83天才死亡，这段过程又叫做“活体腐烂”。 光听名字就够唬人了。 他还举例，现在正在西北角前仆后继的普通士兵，他们从前线上下来之后，马上就会被送到南国的度假海滩，在那里享受完人生的最后一个月之后，差不多回来刚好就能躺入烈士公墓中。 无形的死神，在王座的上空收割着生命。 确认完王座事项之后，开始确认秘宝支援和经验书的事项。 经协商，12本经验书将以543的形式发放给小黑、灰烬、茉崔蒂.....这倒也不是莉莱在背后暗箱操作，而是其余的几位同党，都是半民用半辅助的，咋一看唯一能打的三位全在自己组里。 这也不是巧合，除了这三人组以耻辱的方式落网外，其余八人都是普利斯特用来逃跑垫背的弃子，包括斯拉达，既然要弃子，当然是要弃掉一些不太顶用的棋子。 包括莉莱自己，其实也是弃子计划的一部分。 这让莉莱顿时有些讨厌起这个男人了。 总之在吃下这三本经验书之后，到时候这三人的等级将变为lv7、lv11、lv12，成为结结实实的超高战斗力。 在秘宝给予方面，夜魇也极为慷慨，提供了不少lv13以上的秘宝，但最高也就lv17。 还不如自己手上这个lv18的【？？】 莉莱本想把这件lv18的秘宝拿出来验验货，但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又出情况了——该秘宝为一次性道具，请谨慎使用。 这件神棍秘宝就这样卡死在了手中，还暴露了自己毛装备的事，又惨遭周围一群人批斗，自己的领袖地位疯狂-1-1。 最后，整个13人团队还相互确认了一下彼此技能，做最后的了解。 话说13这个数字可真不吉利啊，希望这不是个g。 以上，就是今天一整天的事，外界的救援争分夺秒，每分钟都有大量的物资消耗，而己方却还有空美美睡上一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绕自己转动。 经过地牢卖队友，愿望清单谈判，协商经验书等几个大战役之后，现在莉莱的毒瘤值飞速攒到了653点，现在还剩的货品是【祝福油】【护心衣】【团队之书】【？？？】。 离最终的【？？？】还差347点，不太舍得买前面的三件。 归根结蒂，【迈达斯之手】依旧是自己的底牌，一切故事因它而起，一切也都要靠它来翻盘。 正思忖之际，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一道光带在地上落成，米拉娜晃动着窈窕的身姿步入。 “兴致不错啊，一个人对着窗外沉思，连灯也不开一下。”米拉娜如是而道，但她也没开灯，而是反手带上了门扉，让房间继续保持昏暗。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下来，说不出的意境感，仿佛一切都浸在了湖中。 “你的三个小伙伴呢？” “灰烬去看一眼还被关押在牢房里的家人，茉崔蒂说什么要去教堂朝圣，小黑她居然说要去尝一下橘色恋人.....好像是某种奶油饼干，很贵很高级，她一直都想吃，这些都是写在了愿望清单上的，如果不满足这些我们就不下去，至于其它人的话就现实许多了，比如那小俩口要在王座最著名最豪华的情侣酒店来一发，斯拉达也忙着传宗接代，其他人......反正都与下体有关。”莉莱的双腿蹲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远方，视线没有焦点，像是在发呆。 “挺好，那你呢？” “我有奶茶。”莉莱举了举手边的奶茶杯子， 一声嗤笑从米拉娜嘴里发出：“就这？” “足够了，这世界上本不需要狂欢。” 莉莱颇有深意地开口，像是个老哲学家。 “哟，你的衣服终于换了。”米拉娜趴在了莉莱的沙发后座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身高不算矮，但抱团蹲起来却异常娇小的女孩。 那套被莉莱穿了好几天的白裙军装终于被换下来了，变成了一套朋克式的黑色紧身装，露出胳膊、腋下，以及大腿上的一圈白色肌肤，发丝在脑后被高高束起，美感霎时凌厉了起来。 “我想吐槽一下，胳膊还有大腿这里，露出来有什么意义吗？”莉莱头痛地触了触太阳穴。 “女孩子的护甲就是这样，布料越少，防御和进攻就越强......再说了，反正等一下穿上防护服，别人就看不见了。” 说着，米拉娜将头压低了下去，一片温热的气息在莉莱耳旁吹出：“里面有穿黑......” “没有，滚。” 咪了几口奶茶之后，重新安静下来，莉莱嚅动起了着嘴唇说：“米拉娜，你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吗......我们的世界，极其不真实。” 第七十八章 · 完美驱动力 “为什么这么问呢？”米拉娜兴致多了几分，身子往前更倾一些，波浪的褐色卷发落在了莉莱的头上，像是热可可兑进了蜂蜜中。 “比如.....当你面对一个谜团的时候，你会好奇地想要去弄清它，当谜团接二连三的出现时，你会猜测你生活中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当谜团以几何倍数增加时，你会怎么想？会怀疑是整个世界出了问题吗？” 莉莱看着窗外说，手背撑着脸颊，若有深思地迷惘，灵魂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星空之上，到底有什么，自己到底被交付了怎样的使命？ 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明明马上就要挑战勇下地面8700米，但自己却并不紧张。 像是体内的正负情绪达到了某个微妙的平衡点，只剩下一颗清晰的大脑在理性运转。 “作为老师，很高兴你能像一个哲学家那样思考问题......关于世界的真实性嘛，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思考过，但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真实的人。”米拉娜顺便玩弄起了莉莱头上的一撮毛发，莉莱也不太在意。 “我在夜魇的密警队课程上学过这么一个有趣的说法，如果你想要捏造一个让人印象深刻又信以为真的故事，有两种东西必不可少......一个矛盾的人，一个井井有条的事件线，比如我要讲一个乖乖女故事，那我肯定得告诉听众，乖乖女背后有很多出格行为，比如偷偷交男友，偷偷去酒吧。” “不......这只是个别情况吧......”莉莱失望地叹气，还以为对方要提出何等惊世骇俗的高见。 “唯有个别情况，才能让人深信不疑，又能印象深刻。”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矛盾呢？” “哟？怎么快就忘了自己在铁枭上挤了几滴眼泪的事吗？” 唔...... 被这么一点，莉莱莫名唰地小脸一红，甩了甩头发，将米拉娜的手驱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但是我想到辐射可能会很痛苦时，就忽然忍不住......话说我真哭了？”莉莱摇了摇头，不太回忆得清当时的情形，更不记得自己的心理感受。 只觉得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不好的东西都往里面钻。 “放心，顶多就两滴，你感受不到也正常，但我这里确实保留了证据.....你看，你的眼泪，在我这里。” 米拉娜说着将那条递给莉莱擦眼泪的手帕掏了出来，炫耀似地挥了挥，仿佛接下来还要送去化验一下，看看有没有莉莱的痕迹。 “你......算了，我早应该想到你的恶趣味的。”莉莱正想要起身骂人，但还是无奈地躺了下来。 这几滴眼泪或许这便是她的矛盾吧，可这就是真实么？ “其实我在铁枭上，告诉你可以选择下飞机，我是真的做好了你答应的准备，然后我骗塔夫曼放你下飞机，你们走得越远越好。”米拉娜说，小溪一样安静的声音，但这么做的后果无疑是.....一切毁灭，一切归于虚无，没有人能活下来。 莉莱眼瞳的弧度微微扩动，手指在奶茶杯上娑动，欲言又止，胸口忽地一动，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触及到。 “然后世界就毁灭了，这样也挺好，我是真这么想的，可我无法解释这个想法的由来，它绝不是我人性中的阴暗面忽然发作，想让所有人死亡，也绝不是我累了撂挑子了，想一了百了.....这个念头在我心中毫无起伏地产生。” 米拉娜和莉莱看着同一片窗外的夜景，一个人蹲在沙发里，一个人弯腰趴在沙发后座上。 “我在某种意义上和你一样，都是不讲道理的人，好比你解决多伦特灵异时的心态......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一个人的矛与盾，分别对应着思维上的感性和理性，这是人最根本的两股驱动力，但当这两者驱动力结合起来，才能达到真正的完美驱动力。” “完美......”莉莱嘴里叨了叨这个词，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与姿势。 “我在你背后看了很久，正因为你掌握着这份特别的驱动力，所以我才赌你未来会很成功，甚至.....很伟大。” 时间宛若凝滞，所有的思考都沉浸在了这一刻，莉莱的眼眉垂下，双手不自觉在胸前相交，达出了一个摇摇欲坠三角形。 “宁静已经到站，接下来的这一站叫暴风雨，你......得出发了。”米拉娜看了看手表，确认了下上面的时间，已经八点了。 呼出一口盘压在心中的老气，莉莱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双腿和脊背紧紧地绷直，嘴里也发出舒爽的声音——“嘿呀！” “对了，这次行动，你不跟着一起下去吗？你好歹也是个天辉的英雄。”莉莱忽然问道。 “我也想陪你们一起下去，但是我的心脏部分，也被植入了东西，方便夜魇控制我，但进入到辐射区，我很可能会因这个而暴毙。”米拉娜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或者说.....将d级的战舰巨炮抬了抬？ “这就是站队的代价？”些许的嘲讽从莉莱嘴里漏出。 “还挺值。”米拉娜对此并无怨言。 刚迈出没几步，莉莱又回头：“我之前给你鉴定的那枚金币......” “你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米拉娜很快回答道，打断了莉莱的问题。 “已经有结果了？” “我把这枚金币给墨丘利鉴定过，她成功将金币的名字鉴定了出来，完美的全称，只要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米拉娜的声音轻轻地落下，俩人隔着好几米的距离，视线交汇了许久。 “好的，就这样。”莉莱点了点头，带着十足的坚毅，像是许下了一个约定。 退出会议厅，莉莱行走在空荡黑暗的走廊上，月光之下，自己倒影穿过窗栏的层层黑影，窗外偶有机器咆哮，引得窗户微微震动。 战意一丝丝从胸口涌出，一面战鼓在心中敲响，雄壮的鼓点愈发强烈，让人联想到古老战场的冲锋号角。 她捏紧了五指，像是切真切实地握住了某种绝对的真实。 完美的驱动力，真实的自由意志，它的的确确地存在，不因世界的虚假而改变，也不因世界的真实而放弃，它像一团永不灭的火焰，时时刻刻驱使着自己去思考去行动，去反省，去思辨。 世界的秘密。 迈达斯之手的秘密。 王座的秘密。 历史的秘密。 皇帝的秘密。 教母的秘密。 最后.....是这层看似近在咫尺，但实际上又远在天边的星空，将这层美丽到如同虚幻一样的星空，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这双手一层层地扒下来，露出它们最根本，最原始的面貌。 这或许就是她的使命。 行至建筑出口，所有队友已然准备就绪，和莉莱一样都穿着很没品位的紧身衣，遇见的一刻人人捂面发笑。 “别笑了别笑了，肃正下纪律。”莉莱拍了拍手掌，收起轻松的表情。 “首先，我们已经脱离了天辉，但我们也不属于夜魇，同不同意这个说法？”莉莱面向众人发问。 “同意，我们都被狗团长卖了，天辉那边肯定是不去了，但夜魇这边看上去也不太友善，我们充其量就是临时员工！”一名留着海星状胡须的森林老人喊道，他的阶职是【森林卫士】，lv6，民用辅助类，具体技能效果是绿化植树。 艾文和安娜是【栽培者】和【生命之水】，都是lv1，目前的具体效用是种地。 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孩，共同组成一个英雄阶位叫【心灵双子】，都是lv3，等一下进入王座之后，通讯设备无法使用，只能将这双胞胎中的一人留在地面上，以此来使己方和地面的科学家保持联络。 这个牛头人的阶位叫【酋长】，lv4，技能非常奇葩，目前能使用的技能是强化自身体质，踩踏地面，以及召唤牛肉.....对，没听错，就是召唤牛肉，用来吃的那种，极为奇葩的军民双修。 还有一个面带凶狠刀疤的男人，阶位为【驯兽师】，lv5，技能是召唤熊、战鹰和豪猪，严格意义上来说，把这三者用来充饥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阶位为【幻想魔术师】，lv6，名字听上去固然唬人，但具体效用是给对手制造幻觉，对于接下来的非人对手简直毫无用处。 这就是手中能打出去的牌，要是玩斗领主时起到这么一副烂牌，估计想丢锹的心都有。 但是，伟大的目标已经将所有人绑定在了一起，使之凝聚成一个统一的整体—— “那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是什么？” “拯救世界！”这下轮到众人齐声而道，真臂高呼，远远看上去像是传销现场。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 “按照自己向往的方式去生活！” “完美，走！” 这些都是在铁枭上就商量好的，最终达成了这三项协议，外加无数的愿望清单。 只要这一票干完了，所有人都自由了，这群人都是民用得不能再民用的无危险性人物，夜魇不至于对他们下死手。 唯一有可能被毁约的是三个死党队友......以及自己。 “上车！” 足足13人的队伍登上军用卡车，司机立刻将油门踩到底，以畅通无阻的速度冲了出去。 “到站，下车！” 军靴齐齐落地，再度来到外面时，已经是最终入口前方了。 黑黄的条纹警戒线拉在周围，一条巨大的裂口出现在眼前的尽头，那里是王座破损的地方，异虹的迷幻光影在半空隐现不顶，美丽而危险。 下车的一刻，周围所有的士兵立刻敬礼，将尊敬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士兵们知道，这群天辉份子即将进入到这个死亡地带，去完成只有这群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队友们都愣住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也能有如此礼遇，下意识也挺立敬礼，出于天辉习惯。 塔夫曼从不远处走来，与莉莱象征性握手。 “很抱歉，没能帮你争取到帮手，那三个老东西不同意派我们的人下去。” 莉莱的目光瞟向了塔夫曼身后不远处的一辆大型的军车中，隐约能感受到三个傲慢的视线，正一边喝着红茶，一边看着这边。 其余的三位元帅，在皇帝遇刺后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心怀鬼胎。 “还抱歉一点，没能提供更强有力的秘宝，我们最强的秘宝全被史黛拉带往了蓝心冰川，足足30多件，足够她心情不好变着装扮玩了，其中就包括迄今为止我们发现的最强秘宝，lv28的【龙息之矛】。” “嚯，30多件啊，那听上去可真快乐，不过秘宝最高能有lv28？” “关于秘宝的秘密，你回来之后我们会告诉你，很有意思，而且我们推测普利斯特手上有着更强的秘宝，这关乎天辉的最终秘密，也是我们绝不会对放弃抓捕他的原因。” “祝你们好运，早日将他抓捕归案。”莉莱像没事人一样说。 “也祝你们好运。” 塔夫曼退开几步，一群士兵将金属制的手提箱从车上卸下来，放置在每个队员的身边。 现在才正式授予秘宝和经验书，也算是对方的保险起见，免得这群天辉份子拿了秘宝之后直接当场开战。 另外一批研究人员则来到每个人身后，在项圈上操作了起来，一声咔嚓之后，施加在身体上的拘束打开，力量的感觉又重新流回体内，雪花般的纹路在眼瞳里撑开。 一切杂念被甩开，行动，开始！ 第七十九章 · 冲冲冲! 防护服如同甲胄一样武装全身，秘宝送入【储物空间】，唯一能打的三人组也在吸收经验书，光辉在她们身上一圈圈地泛起，象征一次又一次的升级。 lv2→lv7。 lv7→lv11。 lv9→lv12。 足足十二本经验书灌下来，三人顿时脱胎换骨....但大概率不换脑子。 “准备就绪。”灰烬的神情一瞬间淡然了下来，手掌在眼前开合，像是在试探其中的力量。 前所未有的灼烧感，按捺不住的火焰。 “预备——”莉莱蓄力而道，锐利的眼角收束，脊背也微微躬下，随时都要发力而起。 【恒温光环】发动——覆盖所有队友，每个人都感觉潜意识中流过一泓清凉，和防护服的异物接触感也减弱了许多。 现在是lv2的恒温光环，7升8的这个宝贵的技能点就给了这个最基本的技能，将团队做到极致。 然后—— lv13【蜘蛛腿】，启动！每个人都被发了这么一件高等级的远古秘宝。 八条如同多节竹竿拼接而成的蜘蛛腿像网一样在腰间张开，灵活而坚韧的长腿蓬松地将自己抬高了半米，每个人都被赋予蜘蛛一样灵活的穿梭地形能力和速度。 一个冲锋的号令响起，蜘蛛腿发力，风一样的速度在每个同党身下形成！ 八条蜘蛛腿飞速运转了起来！ 从当前位置到裂口，十公里的距离，一路上无数的野怪尸体和报废军车，这里也是地震破坏最严重的区域，两栋摇摇欲坠的高楼相互支撑在了一起，仿佛只要轻轻一脚，这高至百米的庞然大物就会轰然崩摧。 高架桥倾覆在地，坠入了一旁的商业区，像是一条被钉死的巨蟒，只剩残风在鳞片上走过，城市铁轨和高架桥也是同样的命运，一整辆列车脱轨冲入了一座平民窟中，死亡数字无法统计。 在辐射的作用下，金属的表面开始生锈，斑驳地脱落而下，在夜魇长达一整天的化学物质炮轰之下，到处都是凝结成团的不明胶体。 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所有的生命都湮灭，远远超过瘟疫的杀伤效率，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无法剥离死亡的命运。 颜色极尽妖魅的异虹在头顶上很近的地方荡漾，比森林在晨曦中苏醒的那一刻更壮丽，像是天神的裙带曼妙浮动......己方这种行为或可称为在神的裙下偷窥？ 这份震撼虽然远不如伤痕海峡上那托举巨门上千年的七位炎诺琴师，但它更加危险、神秘，说它是最美的科学也未尝不可。 从它下方经过的时候，每个队友也都露出了同样震撼的表情，心弦和认知被击穿，难以置信以及......心驰神往。 从觉醒远古英雄适格者进入英灵殿学习开始，所有人都被灌输了一个叫做诸神之黄昏的概念，末日终有一天会来临，所有人都要踏上战场，战场被描述得很残酷，又很美.....或许也就是眼下的景色也说不定。 “呜呼~”小黑发出了声怪叫，忽然后空翻跃而起，在天桥上滑翔而过，潇洒落地。 “小黑，别玩，会玩脱的。”莉莱在一旁说道，专心低头赶路，作为团队负责人，她保持地很冷静。 但是制止没有，其余的一些队友也如同受到了感染一样，也玩起了杂技，明明能好好绕过去的一层塌楼，硬是要破窗而入，在建筑内部中穿行，然后一脚破墙而出，碎片的玻璃在身后飞舞。 一群人，像是一群在草原上挣脱缰绳的野马，前所未有的自由。 莉莱本想呵斥制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跑酷行为，但仔细一想.....还是让他们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吧。 他们的一生或许从未像现在这样自由过。 在装甲车内通过大屏幕看着这一切的夜魇高层，血压有点往上涌。 在辐射地带中，一切电子设备都无法运转，就算是最憨笨的蒸汽车往前拱，都会受到侵蚀。 现在双方的信息沟通靠【心灵双子】，一对双胞胎姐妹，妹妹现在正在这辆装甲车内，坐在一张可怕的椅子上，身上连通着电极，这才获得了姐姐的视效和声效，也能相互沟通联系。 她还面对着满屋子凶神恶煞叔叔的压力。 和军政要员的死板反应不同，科技部的疯子们正在为这年轻人放荡不羁的叫好，像猴子一样鼓着掌。 塔夫曼不太敢为此督促莉莱让他们严肃点，因为严格意义上讲，这次行动是夜魇有求于他们这些人。 理论上来说，这群天辉份子在进入王座之后摸起鱼来，夜魇也毫无办法。 必须得给这群人艺术家一样的创作环境才行，哪怕他们是一群行为艺术家。 越来越近了！ 从15公里到10公里只花了几分钟，无数的野怪尸体被踩在脚下，踏着横尸遍野前进。 从10公里到5公里，野怪的尸体明显减少了许多，显然它们挺进不到这里，就生命枯竭殆尽，反倒是军人们的尸体多了起来，肃穆地倒在地上。 从5公里到2公里，那条高至千米的巨大裂痕已经近在咫尺了！ 异虹在空中放射至极致，虹光之下，寸草不生，建筑的斑驳破旧感也给人千年古城的感觉，如同地狱之门前，越来越稀少的植物和动物，越来越多的妖艳罂粟花，血腥味正不断的喷涌而出。 灼热的气息呼入，整个肺部像是在燃烧一样。 “收拢！”莉莱喊道，虽然戴着呼吸罩，穿着防化服，但还是能感受到空气的浊烈。 辐射效果已经开始了，酥麻迷乱的感觉刺入大脑皮层，据紫地精描述，接下来还有幻觉，恐惧等等在等着。 这下同党们不敢玩了，纷纷聚拢在了莉莱身边，一直冲在最前前列的灰烬和茉崔蒂也放缓速度，靠向后排。 团队装，全在莉莱这里。 【迈达斯之手】等特殊道具完全不占用【储物空间】的实际存量，又因为是队伍扛把子的身份，因此所有团队装都放在了她身上。 lv14【精灵护膜】 lv15【治疗守卫】 lv12【战争韧鼓】 lv14【圣洁护盾】 lv17【冰霜护甲】 五重守护力量，同时启动！ 强光一样的力量笼罩而下，五重圆环层层相叠，从精神到身体，从有形之敌到无形之敌，每一个力量分子都被强化到了极致，最终形成了一道穿破进黑暗的劲矢！ 在天辉时代，这样的防御堪称铜墙铁壁，在夜魇不使用特殊科技的情况下，单靠纯粹火力也未必能轻易击穿这层冲锋的装甲部队。 表层的强光猛烈一颤！ 最外层.....出现了一丝龟裂。 人人面色一紧。 “别慌，加速跑，王座内部的辐射比外界要低，冲过去就赢。”冷静如铁的声音从莉莱嘴里发出，感叹号都不带。 据紫地精描述，辐射主要是从山体实心层的某个部位泄漏出来的，而不是空心内部。 而辐射泄漏之后，会自动往外界等宽敞地带流动，这也就造成了山体的空心内部可能比外界更安全的现象。 而辐射最严重的区域，就是眼前的这层千米大裂缝，大概5千米的距离。 最黑暗，最死亡的隧道。 第八十章 · 生物层 0公里，进入这层山体隧道！ 全队套着护盾进入了山体的是实心层中，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下，像是被一张龇裂开的巨嘴吞进去一样。 黑暗从四面八方盖了下来，逼仄的山壁，跳动的电火花，放至极盛的异虹从上方垂落，像是教堂顶部垂下来的圣光，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反倒是这些异虹构成了唯一的光源。 更令人称奇的是，裸露出的金属也在焕发着奇妙的色泽，像是晶体一样通透，一些垂下来的电缆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样，微幅度地蜷曲和摆动，辐射的确有着让死物变活的能力。 忽然咔嚓一声从头顶传来——第一层保护膜正式宣告破碎，紧接着第二层保护膜迅速变黑，蛛网一样的龟裂蔓延而开。 “这团队装太不顶用了吧！”不知道是队伍中的哪个人在吐槽。 “别说话，保留体力。”莉莱低声斥道，现在没人敢耍杂技了，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 几人呈现一字型的长蛇阵排开，在最前方开路的是茉崔蒂和灰烬，将挡在前面的巨石劈开。 茉崔蒂现在手中的秘宝是lv20的【黯灭】，一把猩红的长镰刀，锋利优美的弧度像是滴落着恶魔的鲜血，刚好衬她在夜晚时的御姐状态，这件秘宝是夜魇当前库存中最强悍的。 灰烬依旧拿着据说是她家族祖传的秘宝【狂战斧】，lv19，话说这俩人一把镰刀，一把斧头，这两把武器拼接在一起岂不是共......咳咳，咳咳。 低头专心赶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来就要见到让人精神值水泄下跌的一幕了——王座山体内部的最中央，生物层。 在被紫地精开会的时候，莉莱被单独留下来开了个小灶，被告知了王座活体层的机密。 王座的外界和内部，都是普通的城市空间，而连接内外的中层，也就是这座火山体的主体部分，里面的情况无人得知。 外表建筑和内部建筑，都只深入了山体的一千米左右，中央还有三千米未开发区域。 而这三千米最中央的一千米，就是生物层。 这里的地地质结构有着生物组织的特征，无数的经脉抽取着下方反应炉的能源，供给向外界，山体表层人工修建的管道其实都是与这些经脉对接。 辐射，也正是从这些经脉中泄漏出去的。 许多层意义上来说，这层生物层，才是王座的本体。 但这并非说王座是活物，因为它并不具备自己的思想，不用担心它会变成一个超级大怪兽。 棺材，生物，不具备思考能力.....这几者重合在一起，王座的诡谲和神秘又多了几分，但似乎也离真相更接近了一步，所谓的解谜就是这样，伴随着真相的不断推进，它的诡异也会逐步加深，最终在一个质变节点上，真相和诡异像两股巨大的能量相互抵消碰撞，从而碰撞出美酒一样的真实，这一刹那正是解谜的快感。 但科技部和元帅们其实并不希望这么机密关键的事暴露出去，顶多只能莉莱一个人知道。 所以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各位队友了。 “快点，闭上眼睛！死命令！”莉莱喊道。 “闭眼干嘛啊？”又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还在顶嘴。 “让你闭就闭，不闭的话，愿望清单你一个也别想兑现.....好姐妹们快点，你们也一样得闭眼。” “你少来，你的前科那么多，还指望我们乖乖就范？根据狼来了故事定律，你这已经是第十几次狼来了吧！” 显然十几次这是一个虚数，至于实际次数嘛......莉莱也记不太清了。 既然如此，只能动用强制手段让队友就范了。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科技部在莉莱的这件防护服上做了些改动，让它能够掌控其它十一件防护服的内部机关。 莉莱摁下了自己防护服上的一个按钮，所有队友的防护服内部机关远转，眼前都被强制戴上了一个黑眼罩。 “啊啊啊，为什么你能控制我们的防护服啊！” “放心，我也戴上了眼罩，不信的话你看我这里？” 在莉莱的特权下，每个队友只好乖乖接受接下来几公里闭眼的安排。 啊.....这就是......掌控他人的权力的快感啊，真让人堕落和上瘾。 而且说到底，这都是为队友着想，不让他们看恶心猎奇的东西，这难道有错吗？ 毒瘤值+99！ 艹！毒瘤值又在奇怪的地方增加了！而且这幅度也太离谱了吧！ 至于99这个数字，可能与人数有关，刚好对应周围11个人。 接下来——深深呼吸，抬起下颚，以谦卑又玩火的心态来见证所谓能让人精神值暴跌的东西。 头顶的两侧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地方散发着迷幻的光芒，那是由两侧山壁中的晶体所发出来的。 莉莱稍有滞愣，和想象中的猎奇画面不同，此刻在她上方的景象异常肃穆圣洁。 水晶一样通透的山壁中，流动着细长管道，管道中沉寂着紫罗兰的液体，像是森林中的清泉，幻灭的纹路游走隐现在山壁之上，咒语一样神秘莫测。 除了那些血管经脉一样的东西，山壁内还藏着有许多矿石般的多刺体，也许对应着生物中的各类细胞。 两边的山壁都是这样的面貌，神奇绚烂的颜色，不亚于任何一片星空，但那正在活动，甚至是在收束着的管道与细胞，带有生物肉体褶皱的山壁，的确证明这是一个生物，被切开的地方液体慢慢溢出，像一团粉末坠入进了水中，在空气中徐徐漂浮了起来，美得竟有些病态。 天国一样的穹殿，超乎了物质上的常理，震撼直入人心。 这一幕让人无言，烙印一样的美瀑印在了莉莱的心中，幽蓝色的眸子微微放大，不太敢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否是现实，自己是否在辐射的重压下产生了幻觉。 她是此刻唯一看着这一切的人，在队友们都被戴上眼罩之后，夜魇那边也失去了视野，她一个人独享了这份世界的宝藏，和多伦特那次一样。 从来没有想过王座这么一副狰狞的钢铁外表下，其内部居然是如此的绚丽梦幻，像是童话穿上了战衣，水晶糖果被包裹在了巧克力中。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美丽，神秘与现实交织在一起，理性和感性的碰撞。 就算世界不真实，但此刻的感觉却真实无比。 但一声凄厉的咔嚓声，立刻将莉莱拉回了现实。 第二层破裂，重压破闸而下，第三层也发出悲鸣。 果然，辐射在这里已经达到了顶峰。 “全速前进，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莉莱斩钉截铁地说。 第三层，第四层！这两层在顷刻之间就被辐射摧毁，就算不睁开眼睛，队友也知道，此刻保护着他们只剩最后一层薄膜了！ 果然，美都是有代价的，对此莉莱只能默默地咧咧嘴，倔强地苦笑。 接下来只能献祭掉这些团队装了。 这种可供使用的装备，每一次使用完毕后，都会进入到冷却时间，但在冷却时间中强行再用，则会迎来破损。 当然这并不是告诫人们不要用第二次，而是告诫人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第二次。 【精灵护膜】，取出，献祭！ 【治疗守卫】，取出，献祭！ 【战争韧鼓】，取出，献祭！ 【圣洁护盾】，取出，献祭！ 现在无疑已经来到了最深的极点了，好比最深的海底中钢铁会被瞬间粉碎，刚重新祭出去的四件居然也迎来了瞬间摧毁！ 最后的【冰霜护甲】膜层也破碎，再度强行取出！ “我没听错的话，现在已经是9次响了吧！还只差最后一次吧！” “我说了能过，别叫。” 闭上眼睛，细数筹码。 lv18的【？？】，看上去这是最有翻盘能力的秘宝。 关于其已知特性有二，一次性使用，需要极大的空间才能召唤出。 一次性使用的多半是召唤物，很有可能它就是召唤一个超大的召唤生物来作战。 显然这并非团队装，但应该也能帮着吸引一下辐射，就和夜魇用野怪在辐射区开路一样。 心中一赌——就它！ 取出该秘宝！ 但警示在脑中产生——空间过小。 这下人傻了。 周围的间距起码在二十米以上，上方的距离更是宽阔，显然应该是横向间距不够。 可到底是什么庞然大物，才能让二十米塞不下？ 咔嚓——最后的防护也坚持不住了！ 既然如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护心衣】220毒瘤值，购买！ 又到了指望这个神棍商店的季节了，虽然她一直对里面所贩卖的许多商品抱有微词，但进入到【盛午】之后，它的画风忽然变正常起来，商品的具体功效一目了然，起码没有莫名其妙的食物了。 护心衣的效果是提升全方位的防御，不论是物理还是魔法。 但它没说着到底是团队装，还是个人装，单听名字，应该是个人装。 但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买出！ 顿时，一件外形朴素的黑色运动背心进入了莉莱的【储物空间】中，看上去挺有弹性，上能容百川之e，下能平四方之a。 可这也太普通了吧！ 这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仿佛又面对上了食品三杰。 具体作用显示—— “使用【护心衣】，选定一位友方女性作为目标，也包括自己......” 看到这里，莉莱的疑惑更深了。 合着这件运动背心，是选人来穿的？ 还仅限女性队友？ 一股不好的预感拔凉拔凉地升起。 “根据不同的目标特性，产生不同的团队保护效果......” 嗯？ 效果更奇怪了。 一件单人穿的运动背心，居然能产生团队保护效果？ 希望的欣喜涌出，果然关键时刻，商店里的货品再一次起了作用，这果然是一件团队装！ “选择目标为a，持续保护10秒，团队人数上限为1。” “选择目标为b，保护持续20秒，团队人数上限为.3。” “选择目标为c，保护持续30秒，团队人数上限为6。” “选择目标为d，保护持续40秒，团队人数上限为9。” “选择目标为e，保护持续50秒，团队人数上限为12。” ...... ...... 看完效果说明的一刻，莉莱的思维拉闸了。 这？ 这？ 这？ 合着这【护心衣】，是胸围越大，团队效果越好？ 第八十一章 ·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原来【护心衣】是这个意思啊，不是指护住心脏，而是指.....心胸越宽广，所能容纳保护的对象就越多。 文字游戏！这根本就是文字游戏！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拉闸状态仅持续了一秒，莉莱就立刻回过神来了。 丧心病狂就丧心病狂，能奏效就行！ 目前整个队伍一共六名女性，除了己方四人小分队，还有安娜，以及【心灵双子】（姐）。 己方四人的型号莉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分别是a、a+、b、c，顶多只能救六个人，只能寻求另外两个目标。 可这...... 到底该如何求证这两人的型号呢？ 虽然眼下的情况已经是紧急万分，一秒钟都不能耽搁，但莉莱还是陷入到了难以言喻的难题中。 没办法了，只能豁出去了！ “喂，安娜，你的胸围型号是多少啊？”莉莱厉声喊道。 仿佛一枚炸弹扔进了人群中，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现在这么危机的情况下，你问这个？ 咱们是在同一个频道上吗？ “队长，你为何突然问这种问题啊？”安娜忽然娇羞地捂住了胸口，眼圈里打起了转转。 “快告诉我答案，这事关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莉莱加重了音量，仿佛法官的重重一锤。 艾文顿时挺身而出，义正言辞：“莉莱队长，你怎么能够当着大家的面问这种问题，别忘了安娜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想要知道安娜的型号，您得先过我这一关！” “滚！你算老几？你这在婚礼仪式上同意了要被牛头人的性无能绿帽奴，滚一边去！”一股躁火从莉莱胸中喷涌而出，这种紧急时刻懒得和这群沙雕多哔哔。 艾文傻眼了，竟然一时半会反驳不了。 玛德.....之前她和安娜的简易小婚礼上，他好像还真同意过上述说法，这伏笔居然能这么埋？ 尼玛！就不该找这个不知道是哪个邪教里长大的学姐来证婚！ “什么？你同意了被牛？”队伍里的牛头人喜出望外的扭头，像看恩人一样看着艾文，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 “牛头人给爷死！”艾文终于忍不住了，奋力反击。 在外界的军车中，夜魇的高层也哑火了，人人做出一副倒吸凉气的动作，塔夫曼的烟凝固在了半空，一位老将军也保持着倒茶的动作，茶水漫出杯子不断外溢，几位元帅也是脸色沉重又疑惑。 唯有科技部的人，摸着后脑勺嘟哝道，可能是莉莱想要调节一下团队气氛之类的。 虽然现在每个人都被戴上了眼罩，但通过【心灵双子】间的通感能力，听觉并未受阻，这一系列对话夜魇高层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 这个叫莉莱的女孩到底在干嘛？ 这已经不是血压上涌的问题了。 血压都干脆归零了好吧！ “我是d！”最终，安娜还是自曝型号了，用尽了全身力气。 竟然莉莱队长说这事关所有人的性命，那她也只好为团队献身了，自曝型号的一刻，甚至还有种自我牺牲的伟大感动。 “什么，你居然是d？”在最前排的灰烬机警地扭头，充满敌意的目光投来 莉莱同样也倒吸凉气，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什么，你居然是d？” 果然人不可貌相，在整支队伍中，艾文和安娜的等级是垫底的lv1，给人一种用来凑数的感觉，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性格贤惠，有些扭捏害羞，但又有些正直的女孩能是d？ 果然，这就是人妻的魅力。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d只能保护9个人。 最后只剩下【心灵双子】（姐）了。 “那个.....你，你的型号是多少？”莉莱指了指对方。 新一枚炸弹丢出，将所有人从懵逼整向崩溃。 “你有完没完啊！”【心灵双子】（姐）愤然呵斥，这是一名精灵女性，优美的面容，修长的身形，蔚蓝色的发色，在刘海的遮蔽下露出单只俏丽的眼睛。 她和妹妹是双胞胎，还是对称的双胞胎，姐姐露出左眼，妹妹露出右眼，姐姐的单马尾在左侧，妹妹的在右侧，姐姐是左撇子.....等等。 但她现在穿着防护服，无法断定其型号。 “告诉我，你是不是e，只有两个回答，是！或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啊！”她的反抗激烈程度远远超过安娜，典型的精灵式傲慢和保守。 外界，装甲车内的大佬们也已经开始崩溃了，这种出戏感和冲击感不亚于正在观看一出严肃向历史大剧时，突然灯光一闪，几名身穿低劣质豪华铠甲，手提大刀，审美极其土味的猛男出现在了舞台上，用销魂的声音向观众喊话是兄弟就来砍我。 不，远不止如此.....总之快点来个人制止一下这种行为啊！ 终于，塔夫曼忍不住了，拍动了桌子，指了指电极椅上的【心灵双子】（妹）：“快告诉莉莱，你的姐姐是不是e！” 虽然塔夫曼不知道莉莱要玩什么花样，但.....情况紧急，来不及让她解释了，只能先无条件答应下来再说！ 没办法，他选择的人，自己跪着也得信完。 随即，整张桌子的大佬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心灵双子】（妹），每个人的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严肃死板变成了现在数不清的问号，一时间甚至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在经历一场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在做梦。 在视线的压力下，出卖姐姐的压力，以及所有人的生命安危压力下，【心灵双子】（妹）的喉咙哽了哽，，大脑一片混乱，仓惶颤抖着喊道：“没错，姐姐就是e！” 这份声音也传到了小队每个成员的耳朵里。 依旧是说不出话的表情，大脑只剩下最单纯的接收信息的功能，完全忘记了外界正是深海重压的辐射，最后一层保护膜也濒临摧毁。 【心灵双子】（姐）的面颊一黑，像是吃了土一样难看。 “那好，就你了！” 【护心衣】启动！ 选择目标：【心灵双子】（姐）！ 顿时，【心灵双子】（姐）忽然觉得胸口一闷，好像被什么东西紧住了，像是运动背心一样。 同一时刻，最后一层防护膜破损，【冰霜护甲】彻底摧毁—— 但新的保护力量撑了起来！ 以【心灵双子】（姐）为中心，一轮由无数正六边形构成的能量护膜展开，光滑的表面如同镜子，和之前的每一面护盾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科学层面的东西...... 辐射坍塌而下，每个正六边形都在强烈抖动，彩色的光影一圈又一圈的从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像是湖面被一次又一次的点破，但每次都能复原。 强大的不可思议。 或者说它和商店中的每一件商品一样，都强大到不可思议，强大到能改变固有的法则，完全超脱出这个世界的存在。 【迈达斯之手】.....一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宝。 这个想法在莉莱心中深深地划过。 当然，比起感叹秘宝的强大，她现在更感叹.....卧槽！原来胸大真的能保护队友！ 听到最后一层破裂声音时，每个队友都做好了硬抗辐射的准备，但并没有等来痛苦的海量辐射，反而感受到了舒适的温暖，一切的不适效果都消失了，在看不见外界的情况下，他们对头顶这层科学质感的防护膜一无所知。 “不要停，全速.....前进！” 蜘蛛腿顿时加足了马力，在这条逼仄又幻灭的走廊中冲锋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 立体城市 山体的隧道—— 冲出！ 冲过洞口的一刻，辐射的压力豁然降低，刚好【护心衣】的效果也结束，全员安全过线。 确认安全之后，给队友解开视线遮蔽，原地休息，每个人都劫后余生般的喘气，这里的空气明显好了许多。 但气没喘两口，【心灵双子】（姐）就一把冲上来揪住了莉莱的领口：“快说！你那么急迫地想要知道我们的身体数据是要干嘛？还有我刚才突然觉得胸闷，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习惯了就好，老惯犯了她。”灰烬在一旁吹着口哨说。 “咳咳，大家快点修整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很紧！为了我们的愿望清单，冲啊！” 难得有空休息，队友们也没力气多问，纷纷席地而坐，牛头人用技能批发出牛肉干分发给大家.....话说一个牛头人的技能是制造牛肉，怎么听上去这么魔鬼？ 原地休息之际，莉莱也终于有空仰望一下王座的内城。 这是一座充满立体感的空间，精巧绝伦的构造和设计，都说王座领先外界200年，那么王座内看起来也领先王座外二十年以上。 放眼望去，一片纯白色的优美建筑，流畅优美的曲线，水晶般的楼宇，再往上走则是灯塔一样的水晶电梯，能直通王座最上方的火山入口。 这里是科技中心区域，学校和大型科研机构都在这里坐落，除此之外还有绿地公园，博物馆等等，是最重要的核心区域。 在建设王座的时候，科技部就发现，如果有一天反应炉真的出问题了，王座的内部反而相对安全，所以才将学校和实验室等等文明火种全都设在了这里。 此刻的内城依旧形同遗迹古城，空无一人，在辐射的作用下，金属快速生锈，许多化学物质也加剧腐烂，一切都变得锈迹斑斑。 但这里同样也有许多避难所，来不及逃亡的民众全都挤了进去。 在这一层的任务，主要是灭灭火，保护几个重点设施，再启动王座的自我修复机制。 最后，用一个化学工厂里的树脂，堵住身后不远处这个裂缝的洞口。 据说这些树脂是南方某种植物型野怪身上提取下来的，是目前唯一能暂时有效压制辐射的物质。 神奇的自然界，就是这么相生相克。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几名壮汉被分配去灭火救灾，这个摄像头.....呸！【心灵双子】（姐）和小黑一起去化学工厂提取所谓的树脂。 莉莱自己则单独一人去启动王座自我修复机制，这同样也是被委派的单独任务。 此任务同样涉及机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根据紫地精的说法，当灾难发生的一刻，王座所有的电力系统都关停了，但好在这层自我修复机制不是用电力控制的。 而是用齿轮机关控制的。 时代比电力落后了不知多少百年。 比夜魇的时代也当然更早。 紫地精说，这是由王座真正的建造者所设置的紧急按钮。 当时在会议室里听紫地精这样表述没什么感想，但在经历了刚才的死亡隧道后，回过头来重新掂量这句话的分量，不禁心生寒畏惧。 在王座这层山体的中央，那庞然大物的生物组织结构，水晶一样的透明肉墙，晶体般的血管，璀璨如矿石的大型细胞器官，再将整个王座的体积联系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已经是超出神话极限的可怕怪物了。 那建造这种怪物的人.....这种神明之上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穿梭在空荡的城区中，悬疑更加深重了。 但事到如今，追究悬疑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莉莱已经在愿望清单上写了，希望能知道更多的世界级秘密......当然，她的原话非常好听，叫情报共享。 至于这个愿望能落实到什么程度，就只能看夜魇其余几位元帅的心情了。 绕进一个小巷，用【水晶剑】切开井盖，向下深入至一半，发现面前的墙壁上有一个一巴掌正方形黑边轮廓，明显是道暗门或机关。 这就是第一个自我修复启动点了。 小心地切下这层小暗门，露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块小齿轮机关锁，相当复古的造型，8个0刻蚀在滚筒状的表面，只有转出正确的数字，才能启动机关。 如果转错的话，八成就是自动销毁了。 锁看上去很陈旧，材质是黯淡的铜色，但手指放上去的一刻，一股奇异的抵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咒语一样的低吟窜入了脑中，每个音节都浑厚低沉，像是古老的钟声被悠悠回荡。 这也是紫地精描述的一环，在触及到数字锁的一刻，会有极强的不适感。 也许会望见平常望不见的星空。 听见如同无数教徒弥撒一样潮水声。 双腿会不自觉地想要跪下来，膜拜那超出世界极限，近乎完美的力量。 莉莱的眉目牢牢锁紧，手指轻轻转动数字锁—— 一个、两个、三个.....每转动一个数字，意识就坠入到更深的地方。 黑暗蛮荒的大地上，巨大的黑影在地上匍匐扭动着，集体推动着一座巨大的磨盘，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七个数字，黑夜的天空中，许多种颜色混沌在一起，像旋涡一样在转动，每一道光都是极致的色彩，不经调试或柔和.....仿佛这些光，根本不是为凡人准备的。 第八个数字.....莉莱的手指如同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地搭在了数字上，关节发力。 “嗯......”莉莱的嘴角溢出发力的声音，像是在强行将一块木塞抵进去。 第八个数字，成功转出，成功脱离这个世界。 莉莱满头大汗地看着眼前的数字，确认没有出错。 但也没有奇怪的现象发生，一切都安安静静。 也许只有等所有机关都被调回到原位之后，才会有巨大的异变。 爬出井盖，莉莱靠在街道旁咖啡店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后便再度动了起来。 第二个放置机关的地点在一间超市的地下走廊中，也得开启一扇密道进入，最终也在密道最尽头的地方找到了这么一个机关，同样是八个数字。 时间缓缓流逝，执行任务的节奏就这样缓了下来，外界的夜魇高层也如同进入到了球赛中场休息的观众一样，纷纷走出装甲车，透透气，抽抽烟，喝喝茶。 科技内城中，各方的工作有条不絮的进行，森林大火被扑灭，食品被拆封，小床也已经铺好了，他们预计将在这里过一晚上。 虽然现在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就像一座文明湮灭之后的遗迹古城，处处充满了古老的危险，但就在昨天，这里还是一座正常的城市，没有时间让它去沉淀下来形成所谓的古老。 五个小时过后，绕遍了半个科技城，莉莱已经完成了九个机关锁，接下来是第十个。 第八十三章 · 看，那位就是小姐 莉莱靠在街边空荡荡的露天咖啡店里，短暂地休憩。 揉摁着太阳穴，嗡嗡的耳鸣还在作祟。 小半天搜寻下来，游览了小半个科技城，启动了九个机关。 每个机关都位于隐蔽的偏难怪角落，或是在下水道里，或是在地下室里，还有位于山体的羊肠小道中，需要在夹缝一样的地段中往前拱上好几百米才能看到机关。 每开启一次机关，精神都会下坠一次，全身上下一片混沌，然后需要好一会调试过来。 画面的所有内容都指向了一个古老久远的蛮荒时代，太阳和月亮都还不存在，黑暗的大地上蛮石千沟万壑，没有任何植物和动物，只有一群巨大而神圣的黑影在缓缓移动。 这些黑影有着模糊的人体雏形，但远非人类，更像是黑史莱姆或巧克力布丁之类的，一坨一坨的，体表还泛着光泽，说不定还很好吃。 它们在祭祀，声势虽然平静，但蕴藏着大海的磅礴与壮阔。 而在它们的头顶上，是一片灿烂的星空，那些光不属于普通凡人。 但无论是这些黑色的生物，还是星空的样子，莉莱都只能模糊地瞥见到轮廓和些许颜色，最后记住的只有这份超凡的神圣感，以及想要跪下来的顶礼膜拜感。 “一个......祭坛......”莉莱忽然联想到了这座王座的形状，灵光一闪而过。 这是一座火山的形状，口径还挺圆润，没有山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形状也的确和祭祀用的祭坛和接近。 在那久远的时代，一群奇怪的生物，在蛮荒的土地建起了一座外貌朴素的祭坛，用它来膜拜星空。 应该是这个剧本没错了。 莉莱又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天芒星，这个最古老久远的神教立国时代，刚好他们的最高目标，也是天上某个完美的星星。 莉莱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莫非王座就刚好在那颗星星的下方？ 但王座的顶部已经被封死了，而且由于没通电，这个盖子也打不开。 在多伦特的最后，天芒星要带她走，说是要救她，但被她干掉了。 那是她获救的最后机会。 当时那个被蛊惑的教徒的意思应该不是指接下来她会被夜魇抓住，下半辈子只能吃牢饭这层浅显的意思。 应该是更深层次的的意思，命运意义上的无法获救。 现在她进入到王座进行拯救世界的活动，说不定也已经在这条命运的轨道上了，虽然眼下一切向好，但最终依然是无法获救。 被蛊惑者的第二句话，她和奈文摩尔一样，都得死。 这句话除了笃定奈文摩尔已经死了之外，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她和奈文摩尔是平级关系。 莉莱默默地思考着这些话，思辨着所谓的命运与未来，思考着她与奈文摩尔的关系。 仿佛铁链已经落了下来，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只要她一个用力，铁链就会紧紧地锁死。 狗日的，听上去还有点字母圈的刺激...... 但莉莱没思辨多久，就拍拍脸颊站了起来，清空杂念，赶往最后一个机关点。 说到底她现在也是背靠官方正规军，指望投靠魔教组织获救那就是有病。 ...... ...... 最后的机关地点居然在一所学校中，叫做帝国视觉艺术学院，具体坐标是在学院的地下避难所中。 来到学校门口的一刻，青春气息芬芳醒人，让莉莱有一种梦回好几年前的感觉。 花坛绿化带等植物已经完全枯死了，露出褐色的瘠地，也使铺在花坛中的鹅卵石路更加显眼。 一座全由通透玻璃构成的半球体巨大建筑坐落在湖中，配合湖中的倒影构成一个优美的椭圆球体，像是眼睛一样闪闪发亮。 许多学生作品都摆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有一只巨大的铁丝拳头树立在地面上，作品名称叫《力量》，也有一个拿着书本的白色小人在跷跷板上抬起了一个拿鸡肉卷的大胖子，名字叫《精神之重》，都还挺有批判精神。 顺着校园的指示牌一路深入，走进一栋红砖百瓦的建筑，走廊的两侧悬挂着美术画作，同样也都是学生作品，但明显能看出这里是低年龄学生的作品，无论是思想主题还是笔力都稚嫩了不少。 走廊的两侧也是学生们的教室，一块块画板散落在地上，用来临摹的石膏头像在地上摔裂，能想象得到灾难来临的一刻，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室外。 很庆幸，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尸体，说明大家都安全进入到了避难室。 依旧是地下好几层，走到最尽头，一扇合金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画风和周围格格不入，顿时硬朗了起来。 莉莱敲了敲大门：“里面有人吗？我是夜魇的搜救队队员。” 不久，里面传来了一个喜出望外的也许是校长的老头子声音：“太好了，终于有救了！” “你们先退开，起码退到十米远。” 在大门被打开的一刻，辐射会泄入进来，莉莱要做的是速入速关，开完锁之后再速出速关。 抡动阀门，合金大门咔嚓一声开启，蒸汽从门内的管道喷涌而出，莉莱顺势进入的时候防化服上的辐射刚好被冲掉。 进入到避难所后，发现这里居然在用煤油灯，老师携同学生们三三俩俩的打着地铺，放眼望去大家都正围在一圈有说有笑，没有预想中的阴暗画面。 也对，灾情发生也就才第一天，对年轻人来说，体验新鲜事物的热情远远高于恐惧。 但面前的这些正在看着自己的老校长老教导主任，脸色显然差了许多，看得出压力不小。 莉莱取下了自己的头盔，和这些人对视了两眼，不知道是该像军人那样敬礼，还是该像领导那样挥挥大手。 “我.....来这里启动一个机关，我们预计两天过后大部队就会下来，那时大家就能获救了。”莉莱选择微笑以对，无根嫩嫩的手指在胸前晃了晃，在演技的加持下，像个女神一样。 在无视的人的注视下，莉莱穿向了避难所的另一头，但忽然一声熟悉的呼喊从一旁传来：“姐姐？” “嗯？”莉莱条件反射似地扭头，这一声呼喊，似乎让她回到了几个月前。 在莉莱不远处的一张地铺上，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而其中那个站着的，正看向自己这边的孩子...... 莎里菲。 莉莱的胸口颤了颤，眼眸一动。 确实是莎里菲没有错，那熟悉的羊角辫，和她妈妈一样的发色，面无表情但相当漂亮的面容，还有那淡糖水一样的声音，确实是她没有错。 在得知王座出事的一刻，莉莱确实有想过，莎里菲可能也在近距离的情况下遭遇了这一灾难，但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她。 莉莱的喉哝哽了哽，几欲开口，但说不出一个字。 那种温暖，那种感动，那种犹如失而复得一样的惊喜都卡词了。 但莎里菲的反应相当迅速且果断，立刻拉了拉一旁的女老师：“看，那位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小姐。” 第八十四章 · 原来真的能炼啊 第八十四章·原来真的能炼啊 嗯？ 什么情况？ 怎么觉得自己有风评被害的嫌疑？ 但莉莱和莎里菲对视一眼就恍然了过来——狗日的，就是你个小妹妹在偷偷散播老娘的谣言吧？ 可恶啊，把刚才的感动还我！ 莎里菲身边的年轻女教师也愣住了——这是什么展开？ 这个来救人的像是特种士兵的一样的女孩，是自己学生的上任老师？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姐吧！ “小姐.....额，您好......”年轻的女教师愣愣地将手伸了过去，也不知道自这么做是否符合礼节。 “呃，您好您好，您现在是莎里菲的老师吧。”莉莱不知所措地和对方握手，本来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但是发生在当下场合，总感觉哪里有些地方不对劲。 “是啊，莎里菲是个好孩子呢，绘画很有天赋，是您交的好吧。” “哪里哪里，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莎里菲这么调皮，您带她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 “我听莎里菲提起过你呢，说你是个......额，很漂亮的女孩。” “嘛，这个可以有。” ...... ...... 太尴尬了吧！ 自己可是来拯救世界的啊，怎么忽然就这么唠上了呢？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环视四周，果不其然，每个围观者的脸上都是跳脱出戏的表情，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危急万分的地下避难所，还是小学一年级某个班级的门口。 “姐姐，你不是去当演员明星了吗？”莎里菲问道。 这确实问到了莉莱的痛点上了，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为什么会穿着毫无美感的防护服出现在这里。 说辞很快成型——我其实并非演员，而是一个身份神秘的女特工。 但正要开口的时候，莉莱忽然注意到了莎里菲特别的目光，以及周围孩子们的目光。 周围孩子们的目光毫无疑问是充满仰慕和憧憬的，但莎里菲的目光里却含着一丝小心和期盼，生怕莉莱说出她不乐意听见的答案。 莉莱就这么观察了两下，很快又脑补出了成吨故事。 也许，莎里菲入学之后，一直在向同学们吹嘘自己的前任老师兼姐姐，是个将来要冉冉升起的女明星，要是就这样否认掉，会导致莎里菲的班级地位疯狂下降......应该是这样的吧？ 虽然女特工这个身份不比女明星低，但也许莎里菲更希望是后者—— 不对，应该是两者都要。 犹豫再三，莉莱唇角一翘，犹如想通了一样。 “没办法，只好如实告诉你了，姐姐我啊，其实不仅是个女明星，还是一个女特工，现在我在执行拯救世界的任务，任务结束之后，我还得赶回南方剧院，我可是刚演到一半就被叫出来了。” 莉莱的深情台词让周围一片惊愕，尤其是面前的年轻女教师，看向莉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尊遥不可及的神像。 虽然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假，但眼下的众人都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只能将其当做真的了。 莎里菲的眼睛也微微地张大，史无前例地露出了敬仰。 “放假回去的时候，记得告诉妈妈，关于我的事，就当是替代在报纸头条上看到我了，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莎里菲呆呆地点头。 “假期见。” 留下一个清爽自信的微笑，再留下一个潇洒而坚实的背影，莉莱就这样离开了，继续走在解锁机关的路上。 还给每个人都留下了一个近乎女神般的完美印象。 来到避难所最深处的地下室，打开最后一个机关所，数字输入完毕的一刻，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像是地震又来袭了一次。 当十个机关锁都被解开之后，变化才有所发生。 “不要怕，是技术性调整。”莉莱向众人宣布道，这才使正要慌乱的避难人员安下心来。 在敏锐的听力加成下，莉莱能听到齿轮躁动的声音，从山体的壁层中间传来，像是启动了一台疯狂的怪物机器。 所谓的王座自我修复机制，实际上是通过刺激中央的生物层，来让它自行分泌出愈合物质，使那些断掉的经脉能够重连。 确实和真正的生物一样，体内含有自我修复的细胞和元素。 这些机关齿**纵的东西是某种古老的激素，当十个机关归位时，巨大的针头就会刺入生物层内，强行让它运作起来。 当然这玩意也不是夜魇造的，而是从王座建成时就有的。 第一阶段任务结束，接下来就是回合队友，修整一下再出发。 和莎里菲做最后的道别，离开避难所，心情微妙地舒畅了许多。 真好，在这个时候还能见到莎里菲，也算是一种升华意义上的欣慰。 但没走出几步，莉莱轻快的步伐又变得悬疑重重了起来。 见到莎里菲，就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奥希娅，想到奥希娅，又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清晨】时期的食品三杰。 绝对，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用来过口隐的食品。 【护心衣】的不正经系数绝对远超食品三杰，但它的效果却强大到难以言喻。 或者说【迈达斯之手】的效果，绝对没这么简单，肯定有某种伏笔一样的东西存在。 然而她已经将这三份食品的配方都给了奥希娅，手中连个样品都没有..... 不对。 还真有一个。 【芒果树】。 那颗种在了她的技能树世界中的芒果树。 现在离芒果树种下也就过了三个星期，但已经长出了一米高的小树苗，再加上这段时间升了两级，技能树也长高了不少，按照这个进度下去，通过登树来到达天外指日可待。 而培育这棵芒果树所使用的温床，也就是她那lv1的【炼冰】，一个已经被自己遗忘了快一万年的技能，具体效果是炼制冰块。 那么现在使用这个技能，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呢？ 难不成...... 莉莱切回现实，咽了咽喉哝，试着使用该技能—— 啪。 一个鲜嫩可口的芒果出现在了手中。 第八十五章 · 绿你的不是牛头人，而是我哒! 呵呵。 果然如此。 还好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奇形怪状的展开。 此技能正式从【炼冰】转职成【炼芒果】。 而且还是冰镇芒果，拿在手中凉凉的。 非要说这层转变的影响，还真是没一点影响，反正她也已经不用【炼冰】了，相反能召唤几颗鲜嫩可口的芒果润润嘴，还更有用一些。 当场咬上一口，味道的确不错，舒爽透喉，相当醒神，说不定能解个毒什么的.....瞎猜的。 一口咬下去没反应，再咬一口......直到将整个芒果一口口地啃完，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芒果，终归只是芒果，就算被冰镇了，也还是芒果，营养功效基本不变。 说不定因为是冰镇的，相反还对肠胃有副作用。 那这有毛用啊！ 莉莱愤怒地将芒果砸向了远方，啪叽一下碎在了一个电线杆上。 噼啪！ 电线杆上的电流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整片区域都亮了。 嗯？ 莉莱傻眼了。 在辐射的作用下，所有的电力都应该失效了才对，莉莱现在是通过防护服自带的夜视功能来窥探外界，这是野怪的瞳膜上提取而来的，不算电力。 但周围确乎是通电了，尽管电力只通了一秒钟，就迅速堕入黑暗。 走向电线杆，被芒果砸中的地方，汁液顺流而下，还溅湿了周围的电线。 难不成...... 莉莱又掏了个芒果出来，扭断掰碎，将汁液均匀涂抹在电线上—— 噼啪！ 电流串过，光线亮得更久了。 再度黑暗时，莉莱仿佛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这芒果......不会能吸收辐射吧？ 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脑中冒了出来。 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毕竟生在普通自然界的野怪树脂都能吸收辐射的功效，那么这个从神棍商店里买出来的水果应该更有可能了。 而且这个吸收辐射的功效，显然比什么树脂要强上百倍不止。 按照这个剧本下去，【万灵药水】和【蜂王浆】也肯定还有着别的神奇作用。 【迈达斯之手】之谜更深了。 其它的商品买出来之后，好歹符合当下情形，效果立竿见影，但这棵【芒果树】的真正效用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显现出来。 如果不是王座出事，自己又被拖过来抢救，那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不知道【芒果树】的具体功效。 换句话说，就好像是有某股力量提前计划好了一样，知道她将来会经历这一切，所以早早地把伏笔埋好。 一切都像是被精巧设计好的一样，每个齿轮都在其应该出现的位置上。 如果天芒星说她会死是一种命运，那么这个【迈达斯之手】所馈赠的力量不也是一种命运吗？ 两股命运的力量相抵消，最后的决定权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吧。 继续炼制芒果，一颗又一颗砸向电线杆，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把电力全都砸通，但砸到第十五颗的时候，疲惫感就上来了。 炼制芒果的成本比普通的炼冰要高出许多，无法达到理想中的靠一己之力砸完所有辐射的效果。 原路返回，来到指定的汇合点，这里也是一个避难所，但因为地处偏避，所以空无一人，刚好适合用来当一个临时据点。 一推门而入，茉崔蒂就焦急地凑了上来：“莉莱，我们有两个队友在处理易爆区域的时候出意外了，半身被烧伤了。” “那灌点【生命药膏】或者【树之祭祀】不就好了吗？”莉莱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是普通人在这么要命的地方被炸了，基本等于宣告死亡，但己方身为英雄适格者很快就能奶回来。 “他们的防护服在爆炸中损毁了，好像受到了辐射感染，无论灌多少药，恢复效果都不明显。” “让我看看。”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被炸到的是艾文和【森林卫士】，痛苦地躺在地毯上，处于半身不遂的状态。 灰烬蹲在一旁，在医药箱里翻动着，像是野生护士一样为二人上药绑绷带，【幻想魔术师】在用幻觉催眠两人，缓解其疼痛，安娜则在一旁掩面不敢直视。 “啊，好痛，前辈你真的懂医术吗？”艾文痛苦地抱怨道。 “别吠了，我的生物保健课可是少有的强项，信我就对了。” “这学校里教的生物保健课和正规医术差距也太远了吧！” “不都一样嘛！反正都是在那里画一个人体模型，告诉我们哪是哪，什么部位有什么功效。” 医患关系相当严重，看得让人脑阔分外疼痛。 “数学渣兼庸医废物滚开，让我来。”莉莱一下推开了灰烬，自己亲自上阵。 左右瞟动一眼，确认摄像头还没回来，无论自己接下来做什么，外面的夜魇都不会知道。 该让冰镇芒果立竿见影地发挥作用了！ 催动灵力，嘭的一声，一个冰镇芒果出现在了手中。 掰碎，一扭！ 芒果的汁液哗啦滴落在了艾文身上，引得他痛叫了一声，但紧接着疼痛被冰凉舒爽的湿感抹平，露出了被爽到的表情。 和莉莱想的一样，这些芒果主要还是起抗辐射方面的医疗作用。 正式宣告自己转职奶妈！ 接连掰碎好几个芒果，像贴面膜一样贴在二人的伤口上，在往他们嘴里塞上一个芒果，情况果然好转了不少。 莉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加上之前，一共炼了30多个芒果，体力消耗可谓巨大，然而一抬头，正对上了灰烬诧异而猎奇的目光。 “这是你的技能？炼制芒果？？？” “呃.....正是如此。” “为什么你一个冰系的英雄能够炼芒果啊！难道不该是炼冰块之类的吗！” “嘛，所以是冰镇芒果啊，再说了我也是民用英雄，召唤点食物有什么不对？” 风波暂时平息，其他的队友陆续回来，这丧失了防护服和行动力的二人只能告别接下来的路程。 12人的团队只剩10人了。 “接下来的路.....帮我照看好安娜.....别让那个牛头人......”被绑成木乃伊艾文，躺在地毯上艰难地爬起来，抱着莉莱的手低声说道。 听着这番真挚地委托，莉莱看了一眼旁边眼泪汪汪的安娜，有一种看未亡人的既视感。 这眼泪。 这身段。 这人妻力...... 不如，自己捷足先登算了吧？ “嗯嗯，一定照顾好一定照顾好。”莉莱握住对方的手说，转手擦了擦自己的口水。 没想到吧，绿你的不是牛头人，而是我哒！ 第八十六章 · 地下一千米 晚餐是烧烤，食材来自附近的超市，将整个超市货架上的肉类产品全都搬运下来，运进避难所中就地生火，有了些野营的氛围。 当然酒水也带来了，但被莉莱扔了出去，上面留给己方的时间只有三天，这万一要是喝趴了耽误的行程导致世界毁灭，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疯狂鞭尸的。 晚饭简短进行，通过摄像头.....呸！【心灵双子】（姐）和紫地精确认接下来的计划内容，就立刻熄火入睡了。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是刚起床的时间，但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刚刚躺下。 在lv2【恒温光环】的作用下，己方只需睡个五小时，就能精力全满。 艾文和【森林卫士】的秘宝已经全给了莉莱，用来填补五件团队装损失的缺口。 这俩人的掉队，也提醒莉莱，这条路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会有越来越多的队友掉队下去，到底能剩几人直面最终敌人，是个未知数。 ...... ...... ...... 下午一点，准时醒来，立刻出发。 避难所的大门左右滑开，十人穿过蒸汽依次而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地下了，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危险之旅。 想要到达地下，也就两个途径，首先是坐电梯，按这个途径，其实直达最底层也是没问题的，但现在电梯全部停止运转，唯一的路只剩下走隧道了。 这是一条斜向下延伸的火车隧道，用来运送大型军用物资，此刻的火车沉睡在隧道中，像是随时都会苏醒的钢铁巨蟒。 相比之前的平地，这条斜向下的隧道走起来颇有压力，从此刻起，将真正的进入地下。 -100米。 -200米。 -300米...... 一步步向下走去，走到一半大部分人也都适应了这种环境，不去计算当前深度。 终于到达-1000米，走出隧道的一刻，狭小的空间成千上万倍扩张，仿佛蚂蚁踏入了巨人的殿堂，每个人都张了张嘴，吸了吸凉气。 这里已经完全是个开阔的室外空间了。 一望无际的沙丘上，戈壁一样的山石耸立，形成了各种复杂的作战演戏地形，800米高的上空才是岩顶。 这里的砂石和岩顶都是发光物质，淡灰色的光芒，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没有一盏灯光，但依然亮如白昼。 这里的面积大小甚至也已经超越了王座本身，如果将整个王座13300米的横截图展开的话，会发现这是一个陀螺图，而陀螺中间最凸出的部分就是这个地下0—1000米，往下走，面积则骤然缩小。 这里就是夜魇的军事演练所了，下方的军事研究院产出新武器之后，拖上来就能投入实战，而现在许多没来得及武器就这么遗弃在了这里，在辐射的侵蚀下迅速老化。 其中还有很多武器都是大家所熟悉的，在夜魇建国战争中出现过的，对天辉造成了毁灭性灾难的武器。 设置禁飞区的生物重力石战车。 超强抗魔，隔绝精神污染的超高速坦克。 用于单兵作战的防空火箭炮。 还有能在一定区域内禁用高等级秘宝的否决仪战车，具体外形车的后座上搭载着一个旋转着的天线网。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它认不出型号的武器，造型同样也是狰狞怪异，一派暴力的美感，仿佛是在诱惑人上去开两把。 “学姐，夜魇造这么多不同型号的武器，到底是来对付谁的啊？”小黑凑在莉莱旁边问道。 “起码不会是用来对付我们的。”莉莱咧嘴带过。 第一反应当然是这些都是用来对付不死者的，但作为知晓五方计划存在的人，知道夜魇所要对付的敌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北方冰龙，南方海怪，东方未知，西方不死者.....非要说的话，冰龙和海怪也是未知的，相较之下不死者说不定是最弱的。 前行跋涉在沙丘的路面上，周围的景象也更清晰地映入眼帘，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象。 穿行了快二十分钟，平坦的丘地也到了尽头，一百米的山崖下方，一条宽阔到难以一眼望尽的河流挡在了前方，而对岸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地下空间居然还有近乎海域一样宽阔的河流，河面上漂浮着数艘巨大的战舰，据说水底还有潜水艇。 直觉告诉莉莱，这个作战演作的内容可能是穿过伤痕海峡，强登不死者大陆。 一条未完工的大桥半耷拉在河面中央，想要过去只能坐船，或者靠游。 “来，开工......”莉莱号召众人。 当前的任务，是收集这些船上的武器，对战七号反应炉的怪物就靠这些超强杀伤力武器了。 然后找一条能用的船渡过去。 忽然紫地精的声音透过摄像头传来：“喂，有看到停靠在河面最中央的那条船吗？” 莉莱望向对方所说的地方，在河面的最中央确实漂浮着一艘通体纯白的战舰，身长200多米，大口径的巨炮林立在甲板上，相比之下其余最长的船只有150米。 无论是醒目的白色，还是吨位都能彰显这艘船领袖一样的地位，俨然是旗舰。 “看到了。”莉莱回答。 “就是那条船，上面有一枚冥火导弹，把它拿到手，杀七号反应炉的怪物就十拿九稳了。” “冥火导弹？”莉莱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只记得它是用来摧毁皇帝座驾的杀器。 有些不吉利嗷。 “那群矮人声称只产了四枚，但实际上手痒产了第五枚，第五枚就在这艘战舰上，他们指望这艘船将它发射出来过过瘾......这艘战列舰名字叫爱芙尔公主号，是目前唯一搭载了发射导弹装置的战舰。” “额......我想问一下爱芙尔公主号这个名字，爱芙尔是谁啊？该不会是皇帝的......” “不知道，这是皇帝起的名字，好像是它所青睐的某个故事中的女主角。” “了解了。” 莉莱心松一气，还好没有又冒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谜团和设定，只是很普通的编撰故事而已，回去翻翻书大概就能了解了。 行动开始，莉莱带着小黑、茉崔蒂、摄像头还有斯拉达游向了爱芙尔公主号，其余人则想办法捣鼓一条能动的船出来。 灰烬作为火系英雄，就这么来到水中央不太好，再说了猫也怕水...... 在这个地方，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第八十七章 · 现代主义 在冰冷的水中漫游数分钟，终于接近了这艘庞然大物。 爬上爱芙尔公主号，近在咫尺的巨炮看上去更凶悍了，超过400毫米的主炮口径，也不知道这玩意最终会向谁开炮。 即使处在辐射之下，整艘船的气色看上去也相当不错，没有生锈，顶多就是油漆有些脱落。 正要往前迈出一步时，莉莱忽然想到什么似地驻足了。 “既然这艘船是皇帝亲自命名的，那么这艘船上有皇帝的指挥室这一类的吗？”莉莱灵机一动地发问。 在她看来，皇帝既然用自己喜欢的角色来命名一艘船，那么其本人也肯定是要时不时上一上这艘船，既然如此应该会有一个专门的房间之类的。 紫地精半天没出声，取而代之回应的是塔夫曼的声音：“你想要调查陛下的痕迹？” “正是如此，不同意就算了。”莉莱说。 “让我沟通一下。” 声音中断了几秒，但也就这几秒过后，塔夫曼便回应道：“可以，你们都可以参观陛下的休息室，我们排查过那里，没有任何秘密。” 他这几秒的沟通，很可能只是和其余几位元帅对了一下眼神，确认没有问题。 根据指示，来到船舱的第二层，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朴素的木质门扉，推门而入，一间朴素的书房映入眼帘。 众人好奇地走入这个房间，想看看位于世界权力顶点的生活空间到底是怎样的。 但眼前的一切相当普通，主色调是清冷的灰褐色，两侧的书架上摆放着不是晦涩难懂的典籍，而是一些市面上流行的小说，有悬疑的，也有幻想的，还有描写普通生活的。 “皇帝喜欢看这些书？”莉莱诧异发问，总觉得皇帝应该看一些充满玄学的无字天书才对。 “休闲娱乐而已，像这些东西，陛下都是随手一翻，一星期可以看好几本。”塔夫曼说。 很快，莉莱的注意力落在了一个鸟笼上，精致的鸟笼是一只金丝雀，但已经死了，也许是死于辐射。 “陛下还喜欢养狗，一只巴伐利亚牧羊犬，但可惜也在辐射中牺牲了。” 斯拉达听后在一旁嘟哝道：“真正的猛男应该养猫才对......” 莉莱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让他少哔哔两句。 这么一说，莉莱感觉又和皇帝的距离拉近了，实不相瞒，她也是狗派人士，没有什么比狗更有安全感的生物了，哪怕是一只睁不开眼睛的小奶狗。 有这么一句话，每个独自在大城市工作上下班走夜路的女性，都需要一只狗的陪伴。 几人就这么在这小书房里游逛了起来，目光慢慢地扫过每一寸空间，从地毯到天花板，指尖在书本上一一扫过，抽出一本感兴趣的翻两眼。 莉莱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感受一下这里的气场，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书桌的抽屉上。 “这个可以打开吗？” “可以，里面都是陛下的一些随笔画，主要是用来放松。” “皇帝还会懂美术？” “水平不低，许多武器的手稿都是陛下亲手绘制的。” 打开抽屉，队友们也都好奇地聚了过来。 一堆素描纸被翻了出来，第一张随笔画是一副海战图，简单凝练的线条勾勒出了战舰的气势，或许是皇帝是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海战画的。 水平何止是不低，简直称得上是专家了。 第二张图居然是巨龙，但不是宗教画中的怪物，而是机器龙，还是设计图，用精密的线条和公式绘制出了一条机械巨龙，似乎人还能在它体内驾驶。 “这是你们接下来要设计的武器？”莉莱惊愕而问，心说这么帅的东西一定得让我先开开。 “这只是陛下的随笔，这样的龙设计出来，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远远不如等价成本生产出的几把火箭筒来得有用.....这是陛下亲口说的。” 那这随笔也太硬核了吧！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啊！ 这些随笔画厚厚地堆了一小摞，每一张都是充满硬核风格的速写，铅笔的灰色如同铁铸一样坚实有力。 有构造精巧的音乐盒，还有生出几只触角的巨大要塞，也有一些简单的士兵人脸肖像。 然而翻到最下面，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一张纸上，线条杂乱无章地交织错节，还点缀着滴落的红墨水.....看得人没来由生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彩色的绘笔也加入了进来，波浪一样的颜色在纸上摆动，依旧看得很让人焦虑，技术含量骤然降低......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其他人画成这样是要被喷的，但皇帝这么画只能解释为意味深远。 最后几张画，风格完全放飞了，看上去是像在描绘一座城市，但几何原理完全被打乱了，透视规则也完全无视，一栋建筑东倒西歪地矗立，而正方体的多个面却又被粗暴地拼接在了同一个面上。 月亮和太阳出现在画面的两端，在同一座城市之上。 接下来几张画都是如此，充满了离奇、怪诞、反常又诡异，不知不觉间，队友们的呼吸声也沉重了起来。 “这个也是陛下的随笔，没有任何深沉次含义，陛下亲口认证过的，叫我们不要多想。” 莉莱屏息地看着面前这些画，心中的悬疑感阵阵泛起。 这样的美术风格，教母确实提到过，但也仅仅只是简单一提，也没有拿出具体案例来展示。 有那么一些几乎完全不讲创作技法，无视透视法则和几何规律，也不玩弄光线技巧，画面内容极为抽象，将一个物体的各种属性层层解构，视觉冲击力极强，但又确实是表达某种心境或主题的美术风格。 “现代主义......”这个词不经意地从莉莱口中微声脱出。 “你在说什么吗？”塔夫曼问。 “不，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莉莱很快地摇摇头，手指夹揉着鼻梁，像是在缓解眼部酸痛。 事情愈发玄乎了，曾在教母口中一闪而过的某种美术风格，出现在了皇帝的随笔画中。 虽然莉莱没看过教母所说的现代主义作品案例，但仅凭描述，也足以认定皇帝的这些画就是这个风格了。 表达某种心境、情绪、主题...... 想到这些，莉莱又把画面重新浏览了一遍，试图找出感情上的共鸣—— 焦虑、孤独、对毁灭的恐惧......这是莉莱再度浏览一遍后所得出的结果。 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普通人表述这些感情倒也没什么，问题是皇帝在表述这些感情。 到底有什么值得皇帝焦虑、孤独，以及产生对毁灭的恐惧呢？ 忽然间，剧烈的晃动感涌了上来，整艘军舰宛若遭受了强大的冲击力量！ 在莉莱还没回过神来之际，一个黑色的巨影就冲碎了房间的窗户，从外界突刺而来。 第八十八章 · 珊瑚王者 危机出现得毫无征兆，甲板晃动，巨力撞击在窗户上，雪花般的龟裂散开！ “先退一步！” 所有人退出房间的一刻，第二轮冲击已经抵达，鬼魅的光影撞碎了窗户，风暴一样冲击而来。 莉莱最后走出房门的一刻顺手将门带拢，爆破一样的力道冲击在了门上。 “先到开阔的地方！” 在摇晃的船体中跌跌晃晃登上甲板，并成一圈环视四周，视野所及之处并无异常，但脚底下不断传来的晃动感确实证明有什么大东西正在猛烈冲击这艘军舰。 这可是艘长达200多米的军舰，排水量是三万吨起步的，到底是什么庞然大物能撞动它？ 外界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嚯，我忽然记起来了，水里还有一个东西没杀干净。” 发声者是会议桌尽头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套茶具，一边烧茶一边轻抿，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飘逸。 而他肩上所扛着的军衔，是元帅。 “希佐元帅，请详细说明。”塔夫曼低头快语道。 “上一次军演还是在一个星期前，我们成功捕获了一只珊瑚王，用它来测试爱芙尔公主号的性能，虽然测试结果很成功，但它似乎并没死透呢。”名叫希佐的元帅抽动着胡须说道，像是健忘的老人一样乐呵而道。 “珊瑚王？那可是王者级别的深海野怪，你们连这玩意也敢弄来？”斯拉达惊呼，犹如念出了一个魔鬼的名字，作为一个籍贯为南方诸岛的渔民，对深海野怪再了解不过了。 莉莱也依稀记得在教科书上见过这玩意，这是盘踞在南方海中4000深的野怪，伪装成一片美丽安全珊瑚海域来捕食其它生命，其最高体长能长到130多米，重量也能达到上千吨，全身都是色彩鲜艳的珊瑚触手，如果它能老老实实长在地里还算一道美丽的风景，但偏偏这玩意能像泥鳅一样灵活移动，非常恶心。 海洋就是如此可怕，陆地上最高的野怪也顶多就50多米，但在海洋中却能成倍巨大化。 “不是说好辐射会杀死一切活物吗？为什么它还能活着？？”莉莱警惕着四周发问。 “这个也许与它本身的植物属性有关，辐射能杀死活着的生物和植物，但对于这种具有生物属性的植物，或者植物属性的生物，辐射的态度可是一直都很暧昧的。”这下轮到紫地精开口了。 “暧昧？”莉莱有所疑惑。 “用数字来举例的话，就是普通死物为0，比如石头等等，还有普通的死亡，辐射则是一个负数，普通的正常生命是正数，所以普通生命乘以辐射就当然是负数咯，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真是简单易懂。” 根据负负得正，这种具有生物植物的杂交体，也当然只能是负数了。 但莉莱不明白为什么在辐射的范围下，普通的机械也能活过来，意思是普通的机械也有生物属性？ “那么它进攻我们的理由是？” “自动捕食活物吧。” 正思忖之际，一圈直径超过一米的虹柱从水中拔起，流星坠地般落下！ 猩红的镰型【黯灭】从茉崔蒂手中出鞘，红光凌空切开了虹柱，落成一截瘫落在甲板上，生命力依然顽强地跳动着。 茉崔蒂看清被自己砍下来的触手类似物后，整张脸都绿了，这也太恶心了吧！ 触手断裂的一刻，凄厉的惨痛叫声嘹亮回旋在了整个水面上，恶臭一样的腥味扩散而开。 “小心点，珊瑚王是有精神污染能力的！”斯拉达喊道，对于海洋野怪他算是较为熟悉。 话音未落，幻觉一样的酥麻感刺入了大脑皮层，让舌头也短暂麻痹住了，眼前的画面也扭曲地搅拌了起来。 【恒温光环】也就lv2，还不足以抵抗如此强大的野怪的侵蚀，在天辉当政时代，如此强大的野怪可是需要高等级的英雄组队猎杀才行，之所以最近野怪没声音了，只是因为夜魇的清除手段太暴力高效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莉莱挤出一丝意识操作起了自己防护服上的机关，附近每个人的肩膀都被注射进了一管药剂，用以解开幻境！ 呃啊，打针好痛。 看清眼前的一刻，弥散着虹光的珊瑚已经大面积入侵了甲板，繁殖一样在疯狂生长，而在那珊瑚的洞穴之中又不断涌出幻灭的泡泡，而泡沫刺破之后，随机跳出从火焰到雷电到突刺到普通风暴冲击的各种稀奇古怪产物。 “你们的演习是怎么成功的？”莉莱的额前滑下焦急的冷汗，希望能从元帅那里讨教到一些对付它的技巧。。 “保持距离，开炮。”希佐元帅淡然地开口，像是在描述太阳东升日落一样平淡。 “那我们现在该？” “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冲过去，砍下它的主体部分。” 希佐的话平平淡淡的落地，有股看淡了生死的意味，将一件困难无比的事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出来。 小黑显然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削亮了眼角的凶光，也取出了她从夜魇那得到的秘宝，【蝶刺】，左手是发射针刺的暗器套，右手则是附着在手臂上的短剑，lv17，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用道具。 她笔直冲向了珊瑚的阵势中，茉崔蒂也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穿插在密集的珊瑚中，切下一片又一片珊瑚礁前行。 “那我也上了，我直接绕后了！”斯拉达说完直接跳入了水中，利用人鱼的优势滑动了起来，他携带着一件lv15的秘宝【达贡神力】，是件一次性的杀伤性秘宝，这是他最大的底气。 艹！你们这群人倒是管一下后排啊！放两个辅助在这里等着被切啊！ 双枪出鞘！加特林一瞬间的火力扫荡了方圆的数十米，寒冰击穿了一切，两把夜叉一样的电锯冰刃也挥斩而出。 “你这是什么鬼技能啊！”果不其然，【心灵双子】（姐）也和其她目睹这一幕的人一样惊呆了。 “摄像头，你快退进船舱里，看看能不能操控炮台。”莉莱挡在了【心灵双子】（姐）面前，用肩膀护着对方。 “你叫谁摄像头呢！我的名字叫娜瑞尔！” 留下一句怒喷之后，娜瑞尔转身之际，一道绳索一样的触手穿刺而来，截住她的腰肢将其一把顺走，直勾地卷入了海中！ 伸手！ 莉莱极力向对方伸出了手臂，按这个距离本应该能握住对方，但......呀，忘了，这人是左撇子，第一时间伸出的是另一只手。 两人的手就在几厘米之间错开了。 秘宝lv14【原力法杖】启动！ 一根盘绕着朴素纹路的法杖出现在了莉莱手中，法杖的头部是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咬合物。 效果，指定一名友军，让其朝前方以高强度力量移动十几米远。 “面朝我这边！” 娜瑞尔闻声扭头，莉莱也把握准此刻摁下【原力法杖】上的机关！ 一股力量加持在了娜瑞尔身后，撕扯开了珊瑚的臂膀，往正前方发射飞了出去！ 莉莱起身一接，牢牢地将对方接在了怀里，在强大的推力下向后退去。 唔！ 什么情况？ 明明隔着两层防护服，却还是能感受到这份柔软...... 难道这就是e？ 第八十九章 · 就你也算导师咯 莉莱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轻声呜咽。 “对、对不起！”娜瑞尔惊慌地道歉。 “没事，保护好你的身体......呸！人没事就行。”莉莱抹了抹因激动而涌出来的鼻血。 密集的珊瑚交织袭来，莉莱拖着对方一个滑铲切入船舱之中，再次反手关门。 剧烈的冲击在门外响起，但难以撼动此门，看样子夜魇的工艺不错。 【寒铁钢爪】覆盖在了莉莱的手背上，又到了一击秒杀野怪的愉快季节。 无论是野怪中的王者，还是什么的，都逃不出它的击杀范围。 金属的手指重重收拢，犹如捏碎一颗心脏——结果发现情况不太对。 本来想选定珊瑚王这个目标，但发现珊瑚王居然是由上千个小型珊瑚拼接而成的，一眼搂下来，居然有上千个目标供自己选定，但无论击杀哪一个都无法将其全歼。 标准的缝合怪。 宽阔的江面上，战舰在滔天巨浪中起伏倾斜，珊瑚至下而上的蔓延，千吨以上的重力试图将它拖入水中。 小黑和茉崔蒂的刃光只能及至甲板的尽头，再往前走就是水中，珊瑚王的最佳主战场。 在岸边船坞中捣鼓船只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大惊失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直接跳入水中游来，距离他们抵达战场保守估计还有十多分钟。 感觉不太妙，再这么玩下去，可能提前就要结局了。 “冥火导弹在哪里？”莉莱隔空问道，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是一发冥火导弹解决不了的。 “小姑娘，冥火导弹可是我们对七号反应炉中怪物的双王炸，你就这么舍得对这顶多4个7就炸掉的小珊瑚用这个。”紫地精说。 斗领主这个比喻可真是万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么大一条船上，总得有些其它武装吧？最朴素的火箭筒也行，rpg那种？”莉莱接连让步，渐渐从王炸退成了jqka。 “这.....很不凑巧，这艘船上还真就只有......” “冥火导弹就在四楼的军火保管库中，以你刚才的力量，很快就能把保管库大门打开。” 声音来自希佐，他平静地注视着屏幕。 “元帅，冥火导弹是目前我们唯一确认能击杀那个怪物的武器，万万不可在现在用掉。”塔夫曼沉重地劝阻道，严厉警告。 “呼.....这可真是个艰难的抉择，一方面是眼前的困境，另一方面又是接下来的困境，就，但另一方面，冥火导弹能百分百解决眼下的困境，百分之五十解决接下来更大的困境。”希佐晃了晃头，阵阵的惋惜。 “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莉莱一愣，没记错的话紫地精之前的措辞是十拿九稳。 也对，这只是紫地精喜出望外上头用的一个词，不能随便当真。 至于元帅的这份措辞上不上头，就不得而知了。 选择题又来到了她面前，两难的长廊在左右无限延伸开来，都是一眼看不到结局的那种。 窗外是珊瑚王越来越肆意的蔓延，小黑和茉崔蒂似乎有些撑不住的迹象，船体也有些大幅度摇晃，每一寸思绪都变得焦灼起来了。 外界的装甲车里也是一片沉寂，紫地精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插嘴，塔夫曼有些愤怒地看着希佐元帅，其余两位元帅也将双手插在怀中，静静等待莉莱心中的硬币落地。 “莉莱......”娜瑞尔看着莉莱思绪万千的侧脸，轻轻发声。 “算了，直接开干，保留冥火导弹！”莉莱的心中横过，想来想去还是将来关键。 但忽然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动荡传来，还伴随着水下爆炸的剧烈闷响，有那么一瞬间，莉莱感觉整艘船都要翻倒过去了。 但与此同时，缠绕在战舰上的珊瑚也开始褪色剥落，像灰色的化石一样砸碎在了甲板上，整个珊瑚王就这么从船体上脱落了下去，沉入了大海。 “它死了？”娜瑞尔疑惑地看着控制室外突然平静的海面，小黑和茉崔蒂也不知所措地在甲板上四处张望。 “意思是......那头蠢鱼真的成功了？”莉莱的面颊抽了抽，总觉得这么英勇就义的事与它无关。 ...... ...... 过了不知道多久，撕拉才在甲板上醒来，睁开疲惫的眼睛，看见战友们关切的面容。 “哟，我们成功了吗，成功修复王座......”斯拉达的鱼眼微微张开，它身上的防护服也已经大半了，但好在伤口都被芒果孵满，不用沾染辐射。 “还早得很，你才刚躺了二十分钟不到。”莉莱看着对方，露出松气的笑意。 “我，连续两发【达贡之神力】，正中了它的核心区域，把它干掉了，当然秘宝也没了......”斯拉达的嘴也苦苦地咧开了，异常开心。 “干得好，第一次觉得你这么有用。”莉莱的手握在了对方的掌蹼里。 看着这头浑身贴满官僚主义、小市民、小公务员、小基层标签的鱼人，突然以这么一种虚弱的方式躺在眼前，莉莱忽然觉得万分的不真切，又万分的糟心。 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喜剧角色，甚至是用来衬托自己伟光正的角色，但从没想过他能有人设反转的机会。 “嘿，别哭，故事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导师不死，主角是不会成长，导师死后，主角就会焕然一新.......说不定很快你、还有你们就要变强了。” 尽管气氛不太能让人笑出来，但莉莱还是噗嗤地笑了，唇角带着苦涩：“别傻了，你可死不掉，只要有补给品，一个英雄适格者没那么容易死的，而且船上的医疗舱已经在捣鼓了，马上你就能泡进营养液中了.......再说了，你可算不上导师，我只是看你受这么重的伤比较难过而已，你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原来我死不掉啊。” 斯拉达挂在脸上的笑意从自作多情的英雄诀别变为发自真心的庆幸笑容，果然后者这幅小人得志、捡了大便宜一样的笑容才是它的标签。 “想听我愿望清单上的内容吗？” “说吧，反正你也掉队了，愿望也只能寄托给我们了。”莉莱的另一只手在对方的脑袋上摸了摸，第一次觉得不是毛茸茸的手感也这么舒适。 “首先，开间宠物店。” “你还惦记着这个呢......”莉莱早有预感对方会这么说。 “地点得选在我的老家，最好能养很多猫......好吧，其实我就是猫奴，我不装了，尽管我相信你也早就看出来了，然后让夜魇帮我向组织带个口信，就说我退役了，没能践行我们伟大的理想与忠诚，最好还能把我的制服还回去，还有我最后一次团费。” “继续......话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伟大理想。”莉莱闭目一笑，手中能明显感觉撕拉的的力道握紧了些，像是透露志向时心中总会烫一烫。 “以后你或许会懂，当然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懂......最后一个愿望，我要娶一个著名的鱼人女演员阿拉曼当老婆。” “喂喂喂，最后这个愿望也太掉价了吧，怎么有点强行霸占人家身体的意思啊。”莉莱笑出了些细碎的声音，蹲着的身子晃了晃，发丝在耳边沙沙作响。 “没事，先把身体霸占了再说，之后如何得到她的心，就看我的表演了.....学着点，以后有利于你找男友。” 很快斯拉达就被几个队友抬走了，送往战舰内的医疗舱，他用最后的力气大喊道：“加油啊各位，我能不能取到女神，就看你们了！” 第九十章 · 拉席克 外界的时间是下午，阳光仿佛没有温度的灰色。 “你是不是在诱导莉莱？”塔夫曼当面对着希佐直截了当发问。 小憩时段，两人在车外的空旷地段并肩而立，面向同一片废墟，四下无人。 莉莱曾和他交流过，称自己在多伦特的图书馆，遭遇了天芒星的刺杀，继皇帝之后，天芒星对她兴趣也不小，足以见其关键性。 如此一来，希佐这种像是在诱导莉莱的行为就有些嫌疑了。 “我只是希望她能更好地做出选择而已，她现在是队伍的领袖，有些东西必须由她自己来做判断，就像你不打算告诉她冥火导弹的位置，其实不就是在帮她做选择吗？” 塔夫曼一时竟无言以对，总感觉米拉娜也用类似的话教育过他。 “我可看不出你们平时这么注重人自由选择的权力啊。”塔夫曼冷声嘲讽道，还带点自嘲。 希佐元帅的脚步微微挪动，继续说：“其实退一步说，如果她无法做出自由的选择，那她也就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那她又怎么能战胜七号反应炉中的怪物呢？” 塔夫曼依旧无言，忽然想到了皇帝的背影。 作为皇帝在好望角时期的最后一名同乡友人，他见证过皇帝成长的背影，也略微明白了米拉娜和希佐所说的自由选择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多重要。 “那这跟七号反应炉中的怪物又有什么联系呢？”塔夫曼不明白，领袖归领袖，但这该如何直接转化为力量呢？ “哦，这只是个虚指，指她到底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挑战。”希佐藏在深眉下的眼睛动了动，用善意带过。 过了许久，塔夫曼又开口：“王座中七号反应炉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此番话出口的一刻，风声在废墟中走过，像是某种力量在劝告他不要想太多。 “你是真的想知道吗？别忘了，你能活这么久，除了你和陛下友谊深厚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从不过问俗务之外的事。” “想通了，事已至此，我已经不是想保就能保的了，最糟糕的情况......说不定我要代替陛下，来完成其宏伟的计划。” 希佐顿了一会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深藏在眉宇中的眼睛露出：“如果将天芒星称作世界第一个纪元，那么七号反应炉中的怪物，则被称作第二纪元，它们是天芒星的掘墓人，同时也是自己的掘墓人。“ 塔夫曼肃然起敬地倾听，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希佐像是在看着遥不可及的东西一般。 ”从来没有哪个族群像它们那样强大，但它们还是灭亡了，它们所衍生而出的理念也一并阵亡，躺在了七号反应炉之中，从此变成了一个已经死亡的位面，叫做能量......而那个还活在七号反应炉中的怪物，是那些死亡之中唯一还残有生命力的存在，它由纯粹能量构筑的生命体，永恒地散发着耀眼逼人的光芒。” “说起来那个怪物，还有一个名字......” “名字？”塔夫曼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像是感受到了某种遥远的恐惧。 “它的名字叫.....拉席克。” ...... ...... ....... 其余九人继续深入地下，来到1000—3000米的武器研究院，眼前的景象依旧令人惊叹，仿佛每往下深入一层，世界观就刷新一遍。 钢架塔和铁丝桥，流水线和起重机，电梯和缆车，巨大的钓钩和熔炉，红绿的指示灯黯淡在了角落，还未组装完毕的机械躺在流水线上。 在这里空间从一望无际的横向变成了无尽向下的纵向，立体的空间错综复杂的交织开来，钢铁编织成了铁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坚硬的色泽。 “这地方怎么火还没有熄灭啊！”灰烬抱怨道。 熔炉中的火焰依旧蹿高，灼热的融水顺着凹槽刺眼的流下，但由于和汇入的锅炉错开了，上千度的沸水泼洒而出，整个空间都被火光照亮，仿佛一个火山内部......好吧，就是火山内部。 还有许多穿着士兵、工人和研究人员的尸体躺在地上，都是没有来得及撤出去的遇难者，高温之下尸体产生了融化的既视感。 “当时撤出去的时候太急了，没有来得及关停嘛，话说眼下更值得你们关注的难道不该是为什么有些仪器还在运转吗？” 被紫地精这么一提醒，灰烬才发现，还有许多机器像被幽灵操控一样在运转，尽管它们运转的很狂躁胡乱，但的确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操纵一切。 “辐射下的活性现象，但不要太担心，把它理解为人虽然死了，但在尸体头上开两刀，触碰到神经线之后，肢体还是能支棱两下这种程度就行了。” “这太鬼了吧！” “我们身上带的军火，应该不会再高温下爆炸吧？。”莉莱背着一个长达一米的白色金属箱，像是背着一把大提琴。 里面就是冥火导弹，比想象中小许多，外表是白色的晶体，相当的优美，和杀器不沾边。 每个队友身上都扛着重量级的军火，虽然在体能优势下谈不上多累，但这么大一个物件带着身上却极不方便。 “只管放心，这些箱子的内部都是低温，外界只要不是夸张到一定程度，里面就绝对不会有事。” 讲道理，这里的温度确实挺夸张，仿佛神话故事中矮人们的矿洞，炎魔随时从岩浆里爬出。 “收起蜘蛛腿，这里空间不够。”莉莱已经有所行动了。 蜘蛛一样的八条关节腿收起，她带头跳了下去，跳至一座铁桥上，双脚上传来了滋滋的烧烤声。 在【恒温光环】lv2下，人还算适宜，但衣服就不保证了。 “不要伸手去碰铁架塔，那里能把手直接烫穿。”莉莱叮嘱道，继续往下深入。 一排人小心翼翼地穿行跳跃在蛛网洞穴一样的立体空间中，有时实在没路下去了，只能往前走，找楼梯下去，螺旋的铁网阶梯盘绕在石柱上，让人眼花缭乱。 灼热的空气，紧张的气息拿捏着每一寸空间，每个人的呼吸都格外沉重，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已经进入王座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根据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定律，现在已经是再而衰了。 愿望清单的一鼓作气状态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了，拯救世界的口号更是只持续了几个小时。 现在更能推动他们走下去的动力不知不觉成了眼前这不断刷新观念的世界，就算没有被承诺任何东西，他们说不定也还是会像被磁铁吸引住一样走下去。 下方还有5000多米，既战栗又恐惧的吸引力在下方张开，像是走入一头巨兽的食道，又像是步入一座古奥深邃的真理殿堂。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加价了啊.......”走在最前排的莉莱忽然说。 第九十一章 · 勇下两千米 “加价？你是认真的？”塔夫曼一愣，之前还在夸你是领袖呢，结果现在你就表演无赖式坐地起价了？ “对，之前我们提交愿望清单还是在铁枭上，没想到这里这么危险，想让我们继续走下去你们得加价才行。”莉莱一边认真赶路一边回应。 “好姐妹好兄弟们，你们说是吧？”莉莱回头歪着嘴一笑，让每个队友都有所感悟。 “就是就是，你当初根本就没说这里有这么难玩，搞得我们还以为这里很简单！”队友们立刻被煽动了，争先恐后抓着摄像头喊。 希佐元帅哈哈地笑了起来：“有道理呢，宰相先生，你可以说是又强制又哄骗着他们进来的，但是正如我刚才对你说的，莉莱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你可骗不了她。” 塔夫曼的血压又飙升了起来，但还是一口气摁了下去。 “说吧，我们尽量满足。” “拿出笔和纸，让我听到声音，不然我不信。” 犹如被噎到一样，血压持续上升，塔夫曼无奈将一张纸在桌上摩擦出声音，还拿出圆珠笔摁了摁，让声音清晰地传递了出去。 新一轮狮子大开口开始，每个人嘹亮的嗓音地响彻在熔炉矿洞一样的地下一千多米，塔夫曼也很认真地在记录这些愿望，沙沙的声音传出，尽管其中有些愿望羞耻到他实在不好意思下笔，甚至想砸笔。 一群人就这样大声喧哗地穿过层峦叠嶂的钢架桥和流水线，一鼓作气的感觉又回来了一些。 这正是莉莱想要达到的效果，给队友们一记强心针。 其实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现在叫嚣着谈条件，纯属口嗨，想必其中大部分条件塔夫曼也懒得执行，但是在高压环境下，希望比事实更重要。 队友们的条件抛完之后，终于轮到莉莱开口。 “首先......” 莉莱刚刚张嘴，强烈的震动感就从脚底传来了，所有人下意识矮下身子，压低重心。 什么情况？不会是己方要价太凶了，遭天谴了吧？ 强烈的震动突如其来，不仅是王座内部，王座外部的许多地方也震动了起来，坐在装甲车的高层也能感受到清晰的震感。 地震了。 “七号反应炉的怪物睡醒了，现在只是余震，不用太担心。”紫地精说。 根据紫地精之前的说法，前天晚上七号反应炉的怪物破炉而出之后，释放了第一波超级地震，随机分散了整个大陆，造成了所谓的七级事故，但也许是破炉耗费了太多力量，接下来的时间它都在沉睡。 预计第二波震动会在它苏醒之后来袭，但规模应该远小于第一波。 而第三波，就是末日了，到时候七号反应炉会被完全破坏殆尽，巨大的能量会波及其它反应炉，然后一切毁灭。 虽然外界只是普通余震，但王座内部却在剧烈晃动，一座钢架塔在噪音中分崩离析，连锁带动了周围相关设备，多米诺骨牌一样的灾难开始。 一座熔炉直接从半空中坠落，火焰和油水连成了凶猛的一片！ 不用等莉莱下令，所有人立刻加速前冲，火焰在身后形成爆炸之势，热浪推在每个人的背上。 危机开始，俨然就是逃亡的剧本！ 在地震的作用下，整个精密的空间都在出问题，一环接一环的出事，紫地精哭嚎的声音传来，极度惋惜工作地点惨遭损毁，塔夫曼也心疼起了维修经费，只有三位元帅淡然地看着一切。 穿过一层平台的墙体，紧接着再要穿过一座长桥到达对岸时，钢铁突然砸下，连带着大半个桥坠向深处，一道长达近四十米的裂谷横在了面前。 “让我来！”灰烬向前走出一步，眼瞳闭合。 一道残影一样的火焰从她体表分剥而出，飞向了远处，刚好落在对岸上，形成了灰烬自身的轮廓火焰。 这是她升入lv6之后的技能【残焰】，能释放出一个犹如灵魂一样的火焰魂魄，这个魂魄没有杀伤性，但能横跨地形和实体，具体的功效是传送、位移。 激活残焰，灰烬连同身上的防护服和携带的武器箱化作焰矢直抵了刚才残焰所落在的地方，直接横跨了四十米的裂谷地段。 本来这个位移能力是要用来刺杀奈文摩尔的，没想到最后会用这种场合。 “这个距离应该没问题。”小黑点了点头，直接助跑起跳，还再空中旋了一个圈，如同体操运动员一样落地，双臂呈现斜九十度向上抬起，等着灯光和掌声。 “这个时候就不要玩花样了啊！” “把箱子丢过来！”灰烬在对岸喊道。 莉莱闻声就是投掷，箱子稳健地着陆在了灰烬怀中，其余成员的箱子也依次成功登陆，整个流程执行得相当完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摄像头，你先过去！”莉莱说着，将娜瑞尔丢了过去，留下一串空中的惨叫。 “还有你，安娜，女士优先！” 接下来还剩茉崔蒂，以及三个糙汉子了。 五人无声对视了一秒，读懂了接下来的剧情，这样下去势必最终会有一人留在，无法继续前进。 “没办法，这种时候只有我们三人中牺牲一个了。”【幻想魔术师】无奈耸肩，声音和面容一样，都是大叔特有的油腻。 “也不能叫牺牲，顶多只能叫掉队，大不了重新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便是了。”【驯兽师】在对方肩上锤了锤，一群猛男就这样在两个女孩前面表演起了男人戏。 “划拳！”牛头人哞了哞，在新一轮愿望清单的刺激下，一鼓作气的力量再次呈现了出来。 一轮划拳直接比出胜负，牛头人不幸落败，只黯然了一秒之后，他的拳头便握紧了。 “保重。”莉莱轻吱了一声。 震动与摇晃之中，莉莱和茉崔蒂很轻易地就踩着投掷的力道过来了，【幻想魔术师】和【驯兽师】也在极为刚猛的劲道下堪堪登陆对岸，转眼回望之际，塌陷声传来，刚才所在的桥宇就这么没了。 下方是个黑暗的空洞，也许是废品回收的地方。 “祈祷他没事，我们继续。”莉莱按住了起伏的胸前，继续带队前进。 第九十二章 · 中场休息 地下，4000米，一切显得很安静。 断断续续的地震持续了十多分钟，整个武器研究院损失惨重，一开始还能听到紫地精的哭声和塔夫曼碎碎念损失经费的嘀咕声，但后来他们也不出声了，大概是不忍直视了。 再往下走就是生物研究室里，这里的画风和上一层截然不同，是一个标准的室内空间，黑暗又压抑，到处都是紧闭的闸门，生化危险品的符号充斥每一个角落。 但除了这些极具科技质感的一面，这里还有许多十字架的图腾，殿堂一样的台阶，许多门扉也被修筑成了圣意的拱券状。 透过一些玻璃房间，能看到房间阴暗角落的刑具，那可不是给人形生物用的刑具，是给野怪用的。 地下3000—4000米，不同于多伦特那种温和的现代文明与宗教艺术结合，而是更为深层次的两种时代碰撞，黑暗，与更黑暗，血腥，与更血腥。 在这个深度，安娜也终于宣告掉队了，她掉队的原因是终于受不了辐射了，呼吸已经摇摇欲坠，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对她产生了些影响，出现了幻觉作为lv1，体质就是这么虚弱。 交掉所携带的秘宝之后，她也躺入了一个医疗室的营养瓶中。 长达两小时的精神压力后，终于来到了这个深度的尽头。 一个飘散着寒气的避难所内，一扇凝结着冰渣子的阀门躺在地上，像是多年都不曾打开的冰窖，温度计上显示当前温度是零下-10c。 “休息一下，等一下再下去。”莉莱说道，在这个冷藏室一样的避难所内摘下了头盔，甚至脱下了防护服，呼吸一口久违的舒爽空气，像是又回到了兰霜堡的森林里。 打开这层冰渣门，就是4000米—6000米的机械坟墓，唯一被紫地精提示为危险的地区。 即使隔着一扇厚厚的闸门，也确实能感受到紫地精所描述的这份危险。 停尸间一样的温度正丝丝地从地上冒出，冻结了整个避难所。 尚存的七人也立刻解除了一身厚实的防护服，纷纷拥抱冷空气，携带的冰箱打开，疯狂补水，缓和在武器研究所蒸发掉的水分，在【恒温光环】的作用下，这个寒冷的空间相当舒适。 “这就地下4000米了，感觉可真刺激啊。”【幻想魔术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意说地很轻松。 “要是再来波地震，把我们都埋在这了，那肯定永生无法见到天日了吧。”【驯兽师】也向对方抛出了一罐啤酒，虽然莉莱命令禁止带酒，但没想到他们一开始就藏好了。 八个小时内，又有四千米的厚度盘压在了头顶，就好比有人站上高处总会想象地震来临，脚下的土地分崩离析，在反向四千米的地带，也难免想象地表塌陷，万吨重量倾轧而下。 这种想象如同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激发恐惧，让自身远离这些危险的地方。 五位队友的相继掉队，也给人一种不安惶恐，就像那些经典的探险故事，或者鬼屋故事，团队中的成员一个接一个消失，谁也不知道下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莉莱嘿咻一声，如释重负一样坐靠在了墙壁上，烧灼的神经线也终于得以冷却 终于有空仔细捋一捋信息量，整整4000米深度的信息量。 首先是皇帝的画作，现代艺术主义的手法，相较这种创作技法，画作本身所透露出来的焦虑情绪都显得不重要了。 皇帝就是教母......这个想法很自然地产生。 这是最偷懒的答案，用这个答案倒推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超前的科技，战略眼光，绘画理念，一切都不属于这个时代，也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教母就是这么一个人。 但它大概率只是一厢情愿的答案，教母和皇帝，与其说是同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 教母消极避世，皇帝锋芒进取，或许两人拥有等量的知识，但这种气息和风格上的差异，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才对。 除开对皇帝的疑问，莉莱对之前走过的四千米也同样有新的疑问。 0—1000米的军演区。 1000—3000米的武器研究院。 3000—4000米的生物实验室。 显然这些空间都不是夜魇挖的，而是最初由天芒星挖建的，只是现在被夜魇捡漏拿来用。 但经过上面这些地方的时候，莉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违和中又带点似曾相似，莫名的微妙。 思绪万千之际，一罐苹果汁被递向了莉莱面前。 “莉莱，给，果汁。”茉崔蒂将苹果汁晃了晃，晴朗的笑意在嘴角浮现。 “谢......”莉莱先是一愣，然后才欣慰地接过苹果汁。 撬开苹果汁，青色的酸甜入喉，茉崔蒂也坐在了莉莱旁边，神色出奇地平静。 莉莱转过身看了看茉崔蒂双手捧着苹果汁啐饮的静谧侧脸，第一次觉得对方有如此超凡脱俗的魅力。 “害怕或后悔吗？”莉莱笼统地发问，语气更像是开玩笑。 “害怕但不后悔。”茉崔蒂回答。 “那你害怕的话会怎么做呢？”莉莱问道，“顺带一提，灰烬如果害怕的话，会在某个夜晚找你说悄悄话，立许多不该立战前g。” “那当然是女神与我同在咯。”茉崔蒂，放下果汁，双手合十，像是在说希望人没事。 莉莱过了一会才发问：“其实我很早就想知道了，你们有神论者到底是怎么论述神明存在的。” 莉莱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神论者，虽然她从小在修道院长大，听到的也是神神叨叨的祷告和哲理，但总的来说是不觉得有神的，也不反对有神论。 可最近有些不同了，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个最高的神明在幕后掌控一切，推动命运的轮盘发展。 “举个例子，如果因为信仰就能获救的话，那那些信徒在遭受苦难的时候，神又到底在哪里呢？”莉莱问道，一丝迷茫不经意露出。 “很简单啊，神就在和你一起受难啊。”茉崔蒂很自然地答道。“如果你被拷在断头台上，那神就和你一起躺在断头台，如果你饥饿，那神就和你一起受饿，如果你受到鞭刑，那神就和你一起受到鞭刑。” “这样也行咯？”莉莱又觉得恍然，又觉得被戏弄了.....被神戏弄了。 “就是这样简单啊。”茉崔蒂侧颜一笑，翠绿色的短发浅浅地斜下。 在零下十度的环境下，时间过得缓慢而惬意，不经意间，莉莱面前已经摆了两瓶苹果汁了，仿佛他们能一直这么休息下去。 “对了，莉莱，其实我一路过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茉崔蒂小声地说，目光也收紧了许多。 “什么问题？”眼见对方态度像是在办正事，莉莱的神经也绷紧了些。 “军演区，和武器研究区，我觉得有些问题。”茉崔蒂说。 “你也这么觉得？” 茉崔蒂点了点头：“嗯，就是......你不觉得，军演区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吗？” 莉莱的肩膀动了动，不谋而合。 “它和之前我们在多伦特，在海防线上，闻到的气味是一样的......” 第九十三章 · 段点 茉崔蒂的结论有些超乎莉莱的预期。 “和多伦特海防线的气味一样？” 莉莱试着回忆之前的印象，被这么一点拨之后，确实有那么一丝相似。 腐烂的气息，仿佛空气中寄居着亡灵和死者。 荒凉的环境，没有一丝彩色，和多伦特海防线上不死者的大陆一模一样。 “武器研究区的感觉也很熟悉，和多伦特城区的气息很像，气息中有一股让人焦躁的灼烧感......那几天，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在健身房健身，流些汗会舒服不少。”茉崔蒂说。 这...... 没记错的话，确实见到了她从健身房里大汗淋漓地出来，还穿着运动服。 “这个我倒没感觉出来。”莉莱摇摇头。 在多伦特时，莉莱也没感受出这么细节的外界气息，也许已经感受到了，只是心思全在解谜上，没空注意这些。 “你之所以感受不到，可能与你的【恒温光环】有关，它帮你过滤了许多不好的东西，但我我一直都对这些外物环境很敏感，所以我能肯定，军演区和多伦特海防线，武器研究所和多伦特市中心，这两个对比地的气息很相似。”茉崔蒂说。 莉莱扶着下颚思索了起来。 这下可就变得微妙又有趣了，这个建立于天芒星时期的祭坛，既然与多伦特扯上了关系。 一个闪念划过莉莱的脑海，忽然意识到重点并不在多伦特上，而是多伦特所代表的两个王朝上。 海防线外的不死者。 城市中心的炎诺。 军演区的死亡地带。 武器研究区的火焰。 望见莉莱有所恍然的神情，茉崔蒂也点了点头：“你应该也想到了，真正的关联也许不在多伦特上，而是在不死者和炎诺上。” 这两个王朝，曾经到过王座——这是莉莱的第一反应。 但细推的话，解释不通，如果这两方真的发现了王座这么一个风水宝地，肯定会将它全部开发利用，而不是公寓租住一样，不死者住第一层，炎诺住第二层，双方井井有条，遵守住户公约。 “莉莱，接下来我和聊一个我的推测哦，你听听就好了，不用太当真。”茉崔蒂神色稍显凝重地措了下词，“你还记得我们历史教科书上的内容吗，对之前几个王朝概括的那种。” “嘛，当然记得，反正也就几页的内容......” 在天辉的历史教科书上，确实有对之前几个王朝的名字笼统的一笔带过，所占篇幅只有三页，但尽管如此，这三页中或将还有诸多水分。 不死者再往前推，王朝的名字叫枫叶，是树人和精灵的佛系王朝，据称这个时期，整个遗迹大陆上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美丽森林。 再往前推，王朝叫做拉奥，是一个魔法时代，到处都是城堡和庄园，酒馆和佣兵工会，现在的小说家要写一个冒险者故事，都是用这个时代当背景的。 再向前，是个海洋时代，名字叫娜迦，人鱼蠕动上了土地。 但再往前走，是兽人，关于兽哥们能否自主建国，莉莱一直抱有疑问。 再继续，则是被天辉认定为最初始的王朝，叫做巨人......也许是英文初代军团长是巨人，为了给自己的统治笼罩上一层宿命轮回色彩，教科书也就这么编了。 “我们历史教科书的内容怎么说呢，确实可能存在不严谨的现象，但是就我之前在夜魇卧底所了解的来说，起码拉奥王朝，以及枫叶王朝都是真的存在的。”茉崔蒂措辞相当委婉。 而莉莱也能够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刚才穿过的生化研究室，存在许多诡异玄奥的古老装饰，充满了魔法主义的色彩，教权相当浓重，也许正对不死者前两届的拉奥王朝。 “而且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茉崔蒂的视线落在了房间中央地面上的阀门上。 武器墓地。 单看此处这个冰冷的避难所，很容易会误认为门后面是一片冰天雪地，但根据紫地精的描述，里面是一片幽秘的森林，树木枝叶开得无比茂盛，满是翠绿色，无论怎么想，都不会和墓地沾边，也不像是低温地带。 由于时间紧迫，紫地精来不及说更多，只告诉众人，里面放着夜魇许多早期失败作品。 但至于为什么失败作品不早早回收报废，而是非要找个地方将它们埋起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脚下的空间是一片森林，似乎也对应了枫叶王朝时期森林要素。 莉莱咬着下嘴唇思索，手中的苹果汁罐小幅度荡来荡去。 从地下开始，每一层，都对应着一个前朝的空间..... 王座的历史感顿时厚重了起来，从天芒星到王座这条线段上，又出现了许多个段点，将直线分得更丰富。 “这就是我的一些个人猜想了......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茉崔蒂有些慌张地交叉摆手，前一秒还觉得她有了些独特的魅力，结果这一秒全都还回去了。 莉莱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心里很欣慰，一直欣慰到了嘴边。 虽然大家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探求真理和真相的欲望，但并不说明他们就真的对一切漠不关心。 或许灰烬和小黑一路走在也在心想，这地方建来是干嘛的，他们为什么要建成这个样子，在进一步，她们也许也感受到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量，想要去探究这份力量的面目，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最后的整装待发完毕，啤酒和果汁都喝完了，队友们之间的闲聊也默契地停了下来，似乎都意识到，该继续向下深入了。 “嘿一嘿，起来了，队友们，任务继续。”莉莱拍了拍手掌，队友们也伸着懒腰进入状态，进入防护服，戴上头盔，战意重新点燃。 已经都到这个地步了，见证伟大的意义，已经远高于愿望清单了，每个人似乎都认识了这一点。 “出发。” 莉莱扭动了阀门上的转盘，一圈阴冷潮湿从门后传来，无底洞一样的深渊出现在脚下。 第九十四章 · 绿到深处自然寒 阀门喷出的雾气还未散去，莉莱小心翼翼地带头探入地洞中，随时被队友拉上来。 幽暗冰冷的绿色近在咫尺，宽厚的古木树干在下方不到五米的地方出现，如同榕树一样蜿蜒而下，形成错乱的网状空间，一眼望去，顶多只能望至二十米以下的区域，更多的空间都掩映在树叶和树干下。 而这里的总深度达到2000多米，和武器研究区一样，但这里的障碍密集度可远远大于武器研究院。 琢磨难定的危险也自然倍增。 “感觉如何？”灰烬在一旁问道。 “和预期中差很大，我以为这里就是几棵两千米高的树，但实际感受起来，应该是一坨两千米高的榕树树根。”莉莱如此形容道。 “没问你这地方长啥样，我是问你感觉如何，阴不阴森那种？” “阴森值拉满，确实像个墓地......紫地精，再把这地方的危险性描述一遍，再强化下记忆。”莉莱说道。 紫地精的声音通过娜瑞尔传来：“机械公墓，平均温度在零下二十度左右，但这里的植物开得很茂密，水也不结冰，有些地方会很滑，植物或许也会吃人，这点你们得小心......” 众人用心听着对方的描述，暂不发问。 “最大的危险，是树洞中埋葬着我们的早期作品，形状主要是以人形或动物形兵器为主.......” 用作树洞的坟墓，这点听上去和传说意外符合，传说中古代的久远精灵会在选择树洞作为坟墓......说起来熊也用树洞当冬眠地点，期待双方在树洞里打起来。 “这些作品也是具有十足的生物性，受到辐射的影响很大，活性程度或将远高于其它机械......其实有一点一直没说，那就是除了进入王座时的那个口子比较大，辐射都从那里泄漏出来之外，在地下内部的墙体里，也开着许多小口子，辐射从这里泄入进来。” “也不要问我为啥要在这个地方埋葬机械，说实话我也挺想告诉你们的，但是我旁边坐着的这圈人不让，我也没办法......” “还有一个威胁点你们得注意，进入这一层之后，你们会处在能让人致幻的瘴气之中，到时候很有可能会产生幻觉，但不要太担心，你们的防护服中有相关药剂，到时候莉莱会看着帮你们打针的。” “那要是她致幻了该怎么办？能让我们手动把她打醒吗？” “呃.....莉莱她是【恒温光环】的中心，抵抗力强了许多，而且她还带着lv16的【精神护符】，在你们全中招之前，她应该不会有事。” “最后，由于这阴间地方我们来的比较少，我们也不清楚这里到底还有哪些危险，尤其是在辐射覆盖下。” “说话记得小声点，免得吵醒了这些活过来的机械，但你们可以弄出其它声响，活物语言的声音和其它声音性质不一样......就这些，汇报完毕。” 莉莱回望众人：“都懂了？” 众人点点头，尽管人人似懂非懂，但只要记住不说话就行了。 “那就出发。” 七人依次从洞中跳下，稳稳地落在了一处空旷而干燥的树干上，怀揣着敬畏向前挪动步子，目光放及周围。 清冷的幽绿色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虽然绿色让人联想到生命和舒适，但森林的清寒也是公认的，正所谓绿到深处自然寒。 这里的气息也顺着呼吸罩进来了，被茉崔蒂特意提醒过之后，莉莱也刻意留心了这里的感受。 葱郁、寒冷、芬芳、除了这些嗅觉上最直观的气息，某种更深层次的气息也直达了脑内—— 生命感。 这种感受并不来自于生理，更像是来自于心理，仿佛只要闭上眼睛，种子发育，婴儿出生这种生命降临的画面就会出现在眼前。 还有枯萎和入土，树叶落地和油灯熄灭，许多生命产生和死亡的画面都会在脑中自动播放。 莉莱无言地专注赶路，在多伦特时，她学会了这种清空杂念的心法，就像灰烬当时说的，只要我放弃思考，任何妖魔鬼怪都伤不了我。 粗厚的藤蔓如蟒蛇一样盘绕在树干上，青苔铺满了每一寸树干，每踩一脚都能滋出十足的水分，像是踩在了婴儿的肌肤上。 空旷幽寂的空间里，只有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脚步的水声，回音阵阵传来，像是大自然的幽灵在耳边低语着些什么。 按道理来说，己方并不应该对树木感到陌生才对，总基地就是世界树，城市主体在树干中，小城市修建在树冠托起的盘木上，茂密的枝叶永远散发着灵气和温暖，相比之下这里的树只能用阴间来形容。 莉莱凑近了叶子和青苔，希望能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植物学知识来发现点什么——好像和外界没什么不同。 唔...... 好吧，其实植物学不是自己强项。 但直觉告诉莉莱，这里的植物应该都是很古老的植物那一类的，说不定现在都已经绝种了。 毕竟如果不特殊一点，都不好意思待在王座这个神迹一样的地方。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灌木，谨慎探索脚下的路，虽然知道这地方的空间相当广阔，但在树叶的遮蔽下，能望见的区域永远都只有面前的方寸几许。 像是在走迷宫一样，而且不是蛛网级迷宫，是蜂巢级迷宫。 拨开一层树叶，来到了树枝的尽头，直径仅一米的树枝在脚下有了些许晃动感。 到了这里，视野开阔了一些，平面距离最近的树枝在十多米开外，不太好跳，而下方最近的距离则高达五十米，是另一朵枝叶茂盛的树冠。 讲真，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能一口气下十米的地方，有点不舍得放过，如果不走这里，就要顺着树枝原路返，继续走迷宫。 莉莱回头看了茉崔蒂一眼，对方也比了个ok的手势。 打开随行的一个手提箱，取出一条质地柔软坚韧的绳索，这是夜魇的科技物，最远可以伸展至200米。 茉崔蒂将绳索系在腰间，调整了下气息，就直直地跳入了这视觉效果在五十米左右的深度之中。 唰啦一声，树叶摩擦的声音从下方远远地传来，在这个回音感超强的空间中，任何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够放大数倍。 很快，茉崔蒂的脑袋从树叶中探了出来，示意下方可走。 考虑到这五十米的高度不是人人都能跳的，莉莱将绳索的另一头给了小黑，其余的人则以滑索道的方式顺着绳索下滑。 一人、两人、三人......莉莱也顺着绳索滑了下来。 来到这层树冠上，眼前的景物似乎新了一些，树叶的颜色变得微红，角落里生长着蘑菇，一些颜色偏淡的花也出现了。 有种预感，越往下，生命越强盛...... 正观察周围之际，莉莱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了一丝令人不悦的声音——树枝，稍稍断裂了。 承载过重。 结果下一刻，小黑成功着陆。 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树冠都倒了。 第九十五章 · 树洞之神 树冠突然折断，重力水平下坠，每个人心跳和血压都收束到了极致！ 啊啊啊啊啊—— 喊声堵在了每个人的胸膛里，换做平时早就拉扯嗓子狂喊不止了。 -20米！ -40米！ -60米！ 之前还在抱怨深入速度太慢，此刻则如同踩了油门一样疯狂下坠！ 高速下坠之中，莉莱来不及多加反应，下意识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刚好就握住了绳索。 先握紧再说！ 灰烬也握紧了绳索！ 小黑同样握紧了绳索！ 【驯兽师】依旧握紧了绳索！ 【幻想魔术师】也还是握紧了绳索！ 绳索的强韧摩擦力在手中划过，下坠感在惯力的减速下停止，但莉莱一抬头，再一低头，发现画面有些猎奇....... 一串人就这么悬挂在了绳索人，最上方的灰烬紧抓在一根垂下的藤蔓上，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承受着这一长串人的重量。 狗日的，这个情节怎么既视感这么强烈...... 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和灰烬小黑出任务，也是这个画面，在雪原惨遭山崩，也是灰烬一个人扒在最上面...... 这可真是！这要是小说的话都够170多章了，这桥段还搁着演呢！ 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灰烬现在是lv11，还携带着力量增幅的秘宝，即使下面再多加了两个猛男，还带着许多个装备箱子，也还撑得住。 但可惜，灰烬穿着防护服，抓不了她的尾巴...... 于是莉莱只能索然无味地踩着她的肩膀攀登上去，小黑也灵活地从绳索最末尾上来了，一起发力将武器箱和两个大汉一起拉了上来。 登上一处长满苔藓的树干，发现这里的景象果然又丰富了一些，空间也开阔了些许。 周围的视野最远可达至百米，树木如同绿色的波涛一样混凝向了深处，形成了旋涡一样的形状，掩映在草木之中的小花颜色也鲜艳了许多，或白或蓝，藤蔓上也不再是单纯的荆棘了，也多了些颜色的点缀。 这里居然还有水池，一处天然形成的坑洼盘在了树枝尽头，一朵颜色白嫩的雪滴花垂在了水池上方，朝水池里滴着露珠。 这些花的颜色很亮，在黑暗中自动地散发光芒，圣洁而静谧。 但这里依旧是低温，清寒不减，但这些植物却仿佛是越寒冷越有生命力一样。 莉莱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发现之前跌落的地方已经在极高的位置了，初步目测大概100米的深度。 现在的总深度大概是500米左右。 如果能这么一直蹦极向下，那自然很快就能走完全程，不过...... 莉莱看了一眼刚才落下去的位置——一片沼泽地带，许多垂败的树木插在湿润的土地中，应该是沼泽没错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沼泽还算好，但在这个超出常理认知的地方还是不要头铁去和这些危险硬杠。 正在思索接下来行程的时候，灰烬拍了拍莉莱。 干嘛？ 看这边。 顺着灰烬指着的地方望去—— 一幕令人产生巨物恐惧症的敬畏画面，又或者.....让人联想到神明。 不远处，一处盘根交错的幽幽树洞内，一尊巨大的黑影坐靠在其中，藤蔓和树叶爬满它的全身，几朵素白的小花点缀，安详得像是战死的巨人。 那是一具高达十多米的机械人形，生锈的外壳裹附在了它的胸前、双臂、双腿、裸露出来的关节形同骨骼，简陋的电线和导管穿插在其中，它的面部是一个更加简单的头骨，整个下颚的外壳脱落，露出了机械的肌理。 没人知道它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时间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每个人看到这一幕都胆寒地发不出声，只剩沉重的呼吸，脚步后挪。 这就是早期的失败作品。 莉莱不知道这样的作品到底失败在哪里，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生命气息太重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双眼。 相比现代的黑金武器，眼前的机械看上去当然是粗糙无比的，无论是金属的工业，还是内部线路的工艺。 虽然一点也不逼真，但偏偏就是能给人活着的感觉，或者它曾经活过。 莉莱仔细回忆紫地精的说法，陡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词——我们早期的失败作品。 这个我们，指的未必是夜魇，说起来夜魇到现在也就十几年，就算早也早不到哪去。 站在紫地精的角度上思考，他所说的我们早期，也许是地精这个族群的早期作品。 在教科书上，确实对早期机械的描述有一笔带过。 早期的机械作品，模仿神话生物，魔法师的作用远大于工程师的作用，信仰比技术更重要。 虽然在现在看来，神话只是神话，但对于早期的族群来说，它们没准是真见过这些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凝望了树洞中的机械许久，然后才有所做好心理准备，继续往下走。 但没走出几步远，莉莱有发现了不对。 话说，茉崔蒂和摄像头呢？ 这俩人怎么人没了？ 莉莱赶紧用肢体语言向队友中比划了起来，比出一个e，再比出一个c，再比一个问号。 【幻想魔术师】则举起了手，也用肢体语言描述了起来：娜瑞尔刚才掉向了深处，茉崔蒂为了救她也直接跳了下去。 然后【幻想魔术师】指了指她俩双双坠入的位置。 一个空心的巨大灌木中，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些奇异的蓝光从那里散发出来。 ...... 湖泊泛着蔚蓝色的光，整个森林柔和得像是在月光下。 娜瑞尔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不仅湖水泛着蓝光，空气中悬浮着蒲公英一样的蓝色光球。 不知道这到底是所谓的幻觉，还是这地方真的如此仙境。 茉崔蒂在她旁边出现，微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不要害怕，跟我走。 在路线选择上，茉崔蒂并没打算上走和其他队友汇合，这里迷宫一样的地形很难与他们遇见。 现在应该向下才对，直接终点见面。 只要不出声，就不会有危险。 唯一的危险是幻觉，但她对此还是很有自信克服的，现在外界已经入夜了，她的【月之祝福】应该又能激活了，应该能克制幻境，而且她本身也接受过专业训练，对克服幻境一直有自信。 嗯，应该没问题。 第九十六章 · 奇观 莉莱趴在树枝尽头，远瞰着刚才二人坠落下去的空心灌木中，奇异的蔚蓝色光粒子若隐若现地飘出。 灌木的内表面似乎沾着一层油亮油亮的绿脂，看上去非常丝滑，可想而知，这俩人像坐滑梯一样溜了下去，刹也刹不住。 无法预估这个灌木的深度，如果浅的话，茉崔蒂已经拖着摄像头出来了，但她现在还没露头，估计里面深不可测，或许直达另一个区域。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紧随其后跳进去，还是找一条更安全的路下去呢？ 莉莱看了一眼队友，没人能拿定主意。 灰烬凑上来眼神交流—— “我可以跳下去，然后留一枚残焰在这里，随时能飞回来。” “你有多少枚残焰？”莉莱也用眼神回应。 “还剩三枚，但每枚的冷却时间需要12个小时。” 莉莱计算了下，现在离最终怪物的第三波冲击还有大概7、8个小时，等不到残焰充能完毕，就要直面它。 想了想，还是摇头了：“时间不够，留着打最终怪物。” 现在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制造出点声响，利用这里高效的回音和茉崔蒂取得联系。 于是说做就做，通过敲击装备箱的表层制造出有节奏的梆声，声音在这个幽静的空间回荡传递，树叶沙沙地落下。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反正起码这回声先把己方吓到了。 两分钟过去了，下方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不远处的机械残骸依旧安详，静静地望着这群不速之客。 莉莱的脚尖在苔藓上焦急轻轻跺了跺，一时间失去了手段。 这种时候只能换位思考，想想如果是自己就这么掉了下去，那自己会怎么办...... 多半是一直往下拱，终点见面。 再说了，这里虽然看上去很危险很邪门，但只要谨遵不出声这一点，应该还是很安全的，刚才的连续二段坠落就是证明，花一个小时苟了350多米，结果一个意外，顷刻间就到了500米。 “踩油门，加速。” 眼神交流完，队伍再次行动了起来。 莉莱极为暴力地跳下树枝，落在了一处二十米的草地上，其余人也依次跳下，砸出醒目的脚印，可谓是粗放式的加速前进。 就这么向下深入，效率提高不少，周围的景物持续更新，生机呈倍增加，颜色也从幽绿向蔚蓝过渡，萤火虫一样的幽光晃过，但伸手去抓却抓不到，反而会将光握熄。 越来越多的树洞也出现在了周围，每个树洞里都坐卧着一具腐朽凋零的机械，无声无息地看着一切。 手持断裂巨剑的人形。 背上生长着双翼的飞鸟。 只占据一小格树洞的六肢野兽。 所有的机械身上都携带着武器，双肩扛起的巨炮，手腕上锋利的锯盘，无一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每具机械都是四肢残破的状态，胸口被掏碎，头部被取走，一路走下来与其说是在逛墓地，倒不如说是在穿越古战场，见证一个又一个血迹未干的亡魂。 它们的生气也越来越重了，有的时候莉莱甚至能感受到机械们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顺着目光的方向回望，也的确能看到一具机械残骸正看着这里。 再往下走，蔚蓝色的荧光覆盖了周围的一切，清水汩汩地从树槽中流下，汇入明镜的湖泊中，一时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中幻术了，没想到这地方还有水循环。 不知道前行了多久，莉莱忽然觉得思绪变得轻飘了起来，舒服又酥麻的感觉像微弱的电流一样，刺激着大脑的皮层。 渐渐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蝴蝶出现在了眼前...... 莉莱摇了摇头，知道这些是幻觉，清醒了一下后，蝴蝶果然消失了。 莉莱刹车回头，赶紧确认一眼队友状态——果不其然，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都一副目无焦距的表情，步伐也放缓了许多。 给这群人来一针，让他们醒醒酒。 防护服内的按钮启动，每个人都如同被刺醒了一样，灰烬更是一脸抱怨地看着莉莱，始终抗议凭什么你能控制其他队友的防护服。 毒瘤值+18。 唉，又...... 等等，18不是4的倍数！ 定睛一看，面前只有三个人，尼玛还有一个人跑哪去了？ 将视线放远，发现【驯兽师】已经在老远开外了，像醉酒一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二话不说，所有人一起冲了上去，赶紧将他摁住，莉莱再扣下按钮。 但他醒来的一瞬间，似乎没控制住，一声“啊”不轻地喊了出来。 有种想把他当场砍死的冲动。 而就在此刻，沧桑沉重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如同钟声一样让每个人都停住了脚步，想要打死他的想法被笼罩在了巨物的阴影下，缓缓回过身去—— 神龛一样幽深神秘的树洞中，一道猩红的光射了出来。 齿轮声缓缓摩擦，千钧的力量也逐渐醒过来，那是一个庞然大物徐徐起身的前兆，生命的气息在此刻剧烈翻滚了起来。 居然真的醒来了！ 跑—— 莉莱当然不会傻站着目送它起身，继续带领全队下跳！ ....... 外界的装甲车内，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观看屏幕上的奇景。 跟随娜瑞尔的视角，穿过了蔚蓝色的区域后，颜色开始向红色过渡，周围的场景变成了红色的枫叶地带，像是秋日的盛景，树叶仿佛火焰，和当前的-23c低温格格不入。 “真是不可思议的景象啊，这里以前就是这样的吗？”塔夫曼感叹地发问。 “以前这里也确实呈现一定的颜色过渡，越往深处生命力越繁盛，植物更多，但现在的话，很大概率是受到辐射影响，导致这里的生机泛滥了，换做以往，这么可爱的鲜花起码得长在1500米，但现在800米就有了，鬼知道接下来还会碰到什么。”紫地精拍着后脑勺回答，感觉知识不太够用了。 随后，塔夫曼问向【心灵双子】（妹）：“现在幻觉程度如何。” 【心灵双子】（妹）点了点头：“还不算太糟，我能帮姐姐分担一半的压力，我现在手上也携带着一些抗精神入侵的秘宝，也对姐姐起作用。” 塔夫曼松了口气，远古英雄适格者这种东西远比他想得更神奇，长期以来普利斯特的过于好对付给了他一种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的错觉。 他们虽然在正面战场上脆如纸，但在其它方面却有着出乎意料的优势。 “这个叫茉崔蒂的少女，很可能已经沉浸在了幻术中。” 希佐元帅皱着眉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的注意力一直锁定在屏幕中央，茉崔蒂的背影上。 塔夫曼也赶紧关注起了茉崔蒂的背影，但只能看见防护服憨笨的背影，感觉不出什么。 “她的姿势松弛了许多，不是她应该具备的气质......她在幻境中，而且很深。”希佐说。 “lv12就这么容易被影响了？” “她有一个叫【月之祝福】的不错技能，又受过良好训练，应该不太容易受影响。”希佐细细地刮挫着自己的胡须，对这反常的事态加以深思。 “哦......我忽然记起来了，根据我们最新的研究报告，如果一个人曾被极为强力且粗暴的幻觉入侵过，那么这个人之后再受到幻觉入侵的可能性就会高许多，就好比牙齿上被开了一个洞，但就算事后补好了，这个洞也同样很脆弱。” 希佐说完后，盯住了塔夫曼尚且不明了的眼睛：“还没想到吗，孩子？” 过了一会，塔夫曼才意识到：“她曾经在王座的下水道，被天芒星催眠过！” 第九十七章 · 重装武器 松弛的步伐在茉崔蒂脚下迈开，漫无目的地向前，而不是向下。 起初，只是头皮稍微酥麻一下。 但密集的刺激接二连三传来，在意识的某个薄弱的地带打开了一个缺口，许多最原始的美好感情色彩涌了进来。 它不带任何画面和暗示，以纯粹的色彩展示在了她的意识中，那是无比温暖的颜色， 雾气一样朦胧的画面在茉崔蒂的意识中晕开，像是牛奶与蜂蜜的浴池。 在这些美好的感情下，她的警惕心麻木了，戒备开始放松，伸出脚尖踏入了浴池中，最终整个身子浸泡了下去。 但很快，彩色的画面褪色，变成了惨淡的灰白，牛奶与蜂蜜变成了漆黑的泥沼，温度也变得冰凉。 她颤抖了起来，像是在害怕来自四面八方的黑暗。 娜瑞尔跟在茉崔蒂后方的不远处，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她已经不是在向下深入了，而是在无意识地走动，周围的景色感觉之前见过一遍，原地打转。 “情况不妙，她现在的致幻情况很糟糕。”塔夫曼的声音从脑内的另一个接口传来。 “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娜瑞尔点头。 “现在需要从外部直接启动她的防护服内的药剂，机关在她脖子处，用力拧动衣服表层下的一个转轮......有些复杂，注意。” “嗯，收到。” 娜瑞尔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悄然加速，接近向了茉崔蒂的后背。 整个装甲车内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了茉崔蒂的背影上，塔夫曼紧紧地啃着大拇指的指甲。 之前忽略了这个叫茉崔蒂的女孩曾和天芒星打过交道，如果记起了这一点，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她下去的。 如果是塔夫曼亲自走在茉崔蒂背后的话，肯定二话不说，一发狙击枪就对着她后脑勺开了，现在不容许一丁点天芒星的势力渗透进来，也不允许有这种可能性。 但可惜，走在茉崔蒂身后的是她的同伴，指望这群人有如此高的政治觉悟不太现实，只能想方设法营救她。 娜瑞尔踏着轻轻的步伐前进，缓缓地向前方伸出手臂—— 茉崔蒂的意识已经完全被黑色和红色填满了，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沼泽中。 她又回到了数个月之前，她从王座结束了卧底任务，满载机密文件而归，经由下水道跑路...... 她的那位死去的好友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正当她欣喜地忘记了当前险境，满怀希望地朝对方拥抱过去的时候。 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口，美好全都破碎了....... 她在内心深处发出了噩梦般的尖叫。 “别过来！”茉崔蒂厉然地转身，用力地甩开了娜瑞尔伸过来的手。 一声怒惧交加的喊声划过噤若寒蝉的森林，装甲车内每位成员的脸色骤变，不能出声的禁忌就这样被粉碎了。 那些沉睡了上千年的眼睛纷纷张开，从幽深的树洞中醒来，从宁静的湖泊从醒来。 ...... 树木在狂躁地震动，树叶如同雨水一样抖落下来，在空中摩擦出密集的声音。 一个本不该醒来的庞然大物挣脱了覆盖在身上的藤蔓和树枝，像是咬碎封印的铁链那样动了起来。 尚存的五人在复杂的地势中穿梭向下，心想这么狭窄的地形它应该过来不才对。 但极具压迫力的威压和震动始终在头顶挥散不去，甚至一度有拉近的趋势。 不要抬头看，鬼故事里都是这样演的，回头杀就是这样发生的！ 但莉莱还是忍不住在好奇心的作祟下抬头了，心脏也在这一刻颤动，因为那过于超出常理认知的画面。 上方五十米远的高度，一具形同残骸的机械正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向下爬行，它张开了食尸鬼一样的金属牙齿，咬碎了细碎的树枝，撕开了藤蔓，恶鬼一样从天而降了下来，速度超乎想象得灵敏！ 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它的姿势，虽然这是个人形的机械，但它此刻却以四肢倒爬的猎奇模样在向下攀爬穿梭，肢体仿佛扭曲错乱了一样，每时每刻都在遭受极刑。 介乎于机油和血液之间的液体洒出，细碎的零件也在撞击中掉落，在常规认知中，只有已经入土的尸体才不在乎身上的伤痛。 简直就是个魔鬼！ 精神值-1-1-1....... 当莉莱抬头的时候，其余队友也忍不住抬头了，纷纷露出惊愕又猎奇的表情。 精神值集体-1-1-1..... 结果莫名其妙深入速度减缓了一些。 “都说了不要抬头看啊！”莉莱继续眼神交流。 “不是你自己带头看的吗！” 疯狂逃亡之中，向下深入的油门也踩到了底，转眼之间又走完了好几百米的路程，穿过一个颜色过渡带后，盛秋的光景吞没了周围的一切，枫叶如同火焰一样在燃烧，果然越是向下，生机越是勃发。 穿过一层瀑布，脚尖刚刚着落，新一轮的震动在地面延展开来，第一反应是地震又来了。 这次的震动规模的确只能用地震来标明，但还没来的多想，高耸的阴影就从不远处的一个树洞里破土而出，一把断裂的巨剑就切开了周围一整圈的树木！ 什么情况？ 怎么又来一个？ 你们这群人到底是哪个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啊！ 但很快，第二个树洞，第三个树洞，依次有机械苏醒，当莉莱环望一圈之后，发现几乎视野内所有的树洞都被唤醒了，那些形状狰狞怪异，残缺颓败的机械都从坟墓里爬了起来，机械轰鸣的声音响彻在了这个地下5000多米深的空间！ 猩红的光从摄像孔一样的镜片中透析而出，寒冷地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别演了别演了！开打开打！准备好直接突围。”莉莱的眉宇向上挑起，嘹亮而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醒来这么多机械，但现在除了让它们重新躺下去并别无他法。 就冲这机械猎奇的追击动作，就能断定它是能够被物理攻击的对象，它们或许有神性和生物性，但说到底在遭受辐射之前只是死物，死物就应该老老实实去死才对。 “就等这句话了！憋好了好久！干死这群破铜烂铁！”队友们齐声回应，士气抬升。 两个猛男直接打开了背负着的武器箱，直接扛起了几门火箭筒，这些都是从军演区的武器库中拖来的，足以让每个男孩心动玩具。 面对琳琅满目的弹药种类，他们果断选择了标有火焰印记的弹药，毕竟同样也没有男性能拒绝火焰特效。 轰然数声巨响，火力覆盖了一切！ 被火箭筒正面击中机械顿时飞灰湮灭，只剩下半个身子在燃烧，而飞出去的火球溅到了其他机械后同样也燃烧了起来。 看样子弹药选得没错，这就是对它们最大的杀伤力！ 重火力的阵地向下推进，偶有小巧的类似于机械犬一样的机械穿过火力防线，则会被近战直接剁死，科技与灵气的战术就这样紧密咬合在了一起！ 落到一层新的地面上，一眼扫去，莉莱惊喜地发现摄像头正在不远处朝这里招手，显然是自己这边的动静太大，成功让对方找到了位置。 “茉崔蒂她......出了点情况！” 第九十八章 · 万神殿 “结果出事的居然是她？”嗡的一声惊疑在莉莱脑子里裂开。 娜瑞尔听得脸一黑。 啥意思？听这口气是早已断定掉链子的是我？ “那她人呢？”莉莱焦急追问道。 “她往那边跳了。” 娜瑞尔指向了身后的的斜下方，视线越过树木，依稀目击到了茉崔蒂向下翻跃的背影。 一目了然，她的致幻状况很糟糕，背影惶恐而孤零，仿佛追赶她的除了潮水般苏醒的机械，还有某个看不见的鬼魂。 “追！说什么也得把她逮回来！” “飞不飞？”灰烬问。 “飞！” 一道没有杀伤性的魂焰从灰烬的体内快速飘出，顷刻间魂焰便来到了茉崔蒂的身旁。 下个瞬间，魂焰激活，灰烬化成火光瞬间射向了魂焰的位置，掠出去的火光划燃沿途经过的所有树木，看上去就像是在一瞬间之内同时被点亮。 但灰烬落地的一刻，没想到茉崔蒂反手.......反腿就是一下横踢了上来！ “不要靠近我！” 遒劲的力道冲击在了灰烬架起的双腕上，将还没站稳地她逼得空翻后腿，一段距离就这样被拉开了。 魂焰-1。 “啊啊啊！我的魂焰就这么少了一枚，她不是致幻了吗？怎么战斗力还这么强！” 比起灰烬的魂焰减少，莉莱更惊讶于茉崔蒂的状态：“她现在六亲不认了？好吧，其实我们也不是她亲属......她连友军都打？”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才靠近她的时候也被她踢开了。”娜瑞尔说。 【幻想魔术师】在这个场合开口了：“我能探知她现在所看到幻境......她的意识中现在循环一个画面，在一个下水道里，她被另一个女性给刺中了。” 呀，忘了这人也是精神系英雄，好像还真能派点用场。 “下水道？”莉莱听到这个场景，似乎记起来了些什么。 莉莱记得茉崔蒂好像对自己提及过这件事。 在王座的下水道，遭遇了疑似天芒星的人物，该人物变成了她的好友，但却在拥抱上去的一刻惨遭正面一刺。 一阵苦涩的杂味在莉莱心中翻起，让她的面颊幽愤地抽了抽。 “追追追，别管那么多。” 一群人在茉崔蒂身后穷追不舍，宁静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森林被彻底粉碎，龙吼一样的火箭炮掀起了熊熊的烈火，燃烧的机械残骸在火焰中翻滚，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影从火中剽悍地穿过！ 庆幸的是茉崔蒂的前进防线也同样是向下，她她面对冲上来的机械也毫不手软，【黯灭】精准地切在机械的头颅上，溅射出机油和血液的混合体，看样子致幻效果并没有伤及到她的战斗力。 莉莱远远地朝她的背影呼喊，但声音都被淹没在了震动和炮火中。 塔夫曼的声音顿时传来：“莉莱，我现在建议你........” “停！驳回，我知道你是想劝我放弃她。”莉莱直接打断，“现在我们还扛得住，这里的机械还挺好对付的。” “你之所以觉得好对付，是因为你们用的是反装甲燃烧弹，是专门用来对付机械生物的，难道你就没发现你们的常规攻击对它们作用很低吗？” 被塔夫曼这么一提醒，莉莱才恍然注意到了。 被小黑和灰烬近战斩杀的小型机械生物，伤口都很浅，甚至不能一刀直接毙命，前方茉崔蒂经过的路线，高达lv19的【黯灭】也只能在那些破旧的残骸金属上留下不致命的伤口。 “它们是抗灵气的，不仅仅是抵抗你们的攻击性技能，是连你们的秘宝都能抵御的，或者说它们是克制远古英雄力量体系的！” 莉莱有所震动，不是因为己方被克这个劣势事实，而是塔夫曼用了力量体系这个词。 果然，这世界上的力量体系是以复数形式存在的，天辉以世界树为核心的灵气，炎诺以太阳和月亮为核心的某种力量，也许还有更多。 “别乱用弹药了！省着点发！”莉莱立刻呵止身后几个玩火箭筒玩嗨了的份子。 “目标不变，还是把她给逮回来。”她追加道。 塔夫曼没有出声了。 向下追击的同时，周围的景物依旧在飞速变化，每深入一百米，级焕发新一轮的生机，枫叶的盛红被层层染紫，紫罗兰般的神秘的境地朦胧地撩开了面纱，优雅的藤蔓盘绕在紫鸢尾上，甚至还有了宽阔的瀑布。 这种时候，已经没人去计算当前深度了，只知道己方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境地。 最终，粉红色的樱潮吞没了所有人。 这里是一片樱花的海洋，无名的风拂来，缤纷的花海如龙汲水般萦空卷起，细小的花瓣落在狰狞的机械上，竟有了些战死的美感。 茉崔蒂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现在已经是平地了，脚下是实实在在的土壤，地形也有了松软的起伏， 圣域一样的湖面中，数条宽阔的瀑布湍流而下，仿佛连声音都被樱潮淹没了。 茉崔蒂在一座延伸至湖中央的树枝上缓缓地后退，面前不远处的扛着各类重武器的有些面熟的人也在慢慢地接近，但始终僵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 树木以巨神的姿态在环形的空间边缘筑起了屏障，树洞密集地镶嵌在屏障里，给人一种万神大殿的错觉，浩瀚的神明坐在神龛中，看着闯入殿中的凡人。 莉莱启动防护服中的按钮，但是没有丝毫反应——这机关是用磁石设置的，在这个不通电的辐射空间里，磁石比电力管用，但缺陷是距离过近。 “茉崔蒂，咱们回来好不好？大不了愿望清单再给你翻一倍！”莉莱遥遥地喊道，万神殿般宏伟的树洞在震动。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茉崔蒂颤抖地后退，架在胸前的【黯灭】明明那么锋利，却又觉得那么脆弱。 “哦，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我耳朵很好看，想给我穿耳环，只要你过来，我立刻就穿给你看！我们所有人都在耳朵上开洞！或者说你想在我们身上哪个地方开洞，我们就在哪个地方开洞！”莉莱的脚步向前挪了挪，像是在接近墙角的小猫一样步步轻柔。 但茉崔蒂也在后退，离掉进湖泊中已经不远了。 现在的情况可谓糟糕透了，前面是个即将落水但又不得不救的脑子出问题的队友，后方则是不断涌上来的机械尸体，队友们构筑起了火力防线，连机关枪也架了起来，金灿灿的子弹绑满全身，俨然是搏命的姿态。 莉莱则在中间，进退两难的道路上，像是两堵墙缓缓压了过来，她一遍又一遍地生吞着喉液，缓解因高压而干涩的喉哝。 这枚硬币，在空中不断翻转，仿佛只有立在地面上才能救自己。 “又到了做选择题的时候，这道题可比上道难多了，上道题是冥火导弹的使用与否，而这道......则是你们所有人的生死。”希佐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个紧急的场合，他反而变得悠闲轻松了起来，又回到了喝茶时的状态。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就好比无论下坠者做何举措，都无法左右他到底是落在柔软的羽毛上，还是坚硬的石头上。 既然如此，在下坠之中就应该放平心态......这就是希佐的人生哲学。 “闭嘴，别吵我。”莉莱摇了摇头，额汗在闷热的头盔里蒸腾，视线都有了些许模糊。 “现在你们的军火存量还够用，你们现在已经在机械公墓的最底层了，下个区域的入口离你们只差水平面上的两百米不到......足够你们杀过去了。” “老头，喝好你的茶，别呛着了。” “陛下给我探讨过这样一个有趣的话题，就是如果有一种下棋机器，永远能够帮你走出最完美的那下一手棋，你会遵循它的下法吗？” 希佐像是望着天空说，远离了当前战场的硝烟。 “后来我们将这个话题延伸向了普通的生活，也有那么一种机器，能够帮你做出生活上的抉择......” “听上去可真无聊。” “听我说完，孩子......但生活和下棋不同的是，生活上的机器，其本质并非下棋那种计算，而是在于完美地认识你，比你更认识你自己，根据你的喜好和天赋决定职业，甚至根据你最真实的喜好决定妻子或者丈夫，但它唯一不会根据的是你当前的冲动。” 稍作顿息，希佐继续说：“或者说，它永远不会做出让你事后后悔的选择，而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比事后后悔更可怕的事呢？” “认识你自己，才是我们唯一的美德，服从理性，因为他绝对不会背叛你。” 莉莱的目光静静地扫过身边每一个队友的脸庞，身后火力扫射的队友，也包括前方惶恐不安的队友，希佐的声音犹如老旧的唱片，慢慢地旋转。 炮火的声音，瀑布的声音，地面震动的声音，希佐的声音，许多声音在莉莱的意识中混搅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道道刺耳头痛的轰鸣，最终——所有声音被拧成了一条直线。 一刀切断。 “说得好，但很抱歉......我从来不是靠理性做决定的。” 说着，犹如下定决心一样，咔嚓一声，莉莱摘下了防护服的头盔.....畅快地吸入了一口灌满辐射的新鲜空气，还是樱花味的。 装甲车内所有人的眼瞳都扩开了，希佐也不例外，露出些许惊愕与肃然。 这可是在高辐射的地区。 莉莱如同蜕皮一样从防护服中走了出来，背靠着成吨的火力，以最简洁的姿态走向了对方。 第九十九章 · 其实我是你的教友 莉莱的突然之举让装甲车内的每个人都愣住了，紫地精的舌头在口中不停打结。 “她......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更好打动茉崔蒂......之类的吧？”紫地精语无伦次地说，隐约明白那层意思，但到了嘴边却失去了措辞能力。 “荒唐！操控药剂的开关还在她的防护服上！结果她就这么不管了？”塔夫曼怒拍了一下桌面。 想让他怒骂的点太多了，首先莉莱终归还是选择了最不明指的道路，其次才是她居然无视防护服的防辐射效力，就这么直接地用肉身去抗击辐射。 最后，她这样做，她的队友居然没人拦她，这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具有组织严律性了？ “快，告诉莉莱，防护服的后面有能从外部直接启动药剂的开关！”紫地精喊道，但是莉莱已经走出了数米远，爆炸的轰声掩盖了一切。 娜瑞尔专心将注意力对准前方不断冲来的机械残骸，视线也不在莉莱那边了，装甲车内的人眼见看不到莉莱那边的情况，焦火更加攻心。 “快点，劝阻莉莱返回，你们还有救!”塔夫曼这次试着直接向其他人下令。 “姐姐那边，已经把声音链接断开了......”【心灵双子】（妹）坐在电极椅上瑟瑟发抖地说，生怕自己承受了在座所有人的怒火。 最终还是希佐和蔼开口劝下了塔夫曼：“坐下吧，孩子，这不仅是莉莱一个人的决定，也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决定，我们已经在下坠了，等待结果就好。” 莉莱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了上去，脚步在没至小腿的樱花层中挪动。 “现在看清楚了吗，是我，我是莉莱。” 莉莱将双臂微微敞开，轻柔而坚韧的曲线在双臂的紧身衣上流动，脱下防护服之后，她的面貌一览无遗地展露在了对方面前。 火光将她的身后染成末日般的橙黄，挽起来的马尾在爆破的风中摆动。 茉崔蒂握住镰刀的手抖了抖，看清了眼前女孩的容貌和身形之后，她心中的戒备放松了一些，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温暖渗透进了冰冷黑暗的泥沼中。 “我......我不认识你......”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们可是好朋友啊，你不是不认识，你只是不记得。”莉莱露出和当下紧急状况不相符合的微笑，继续缓慢向前。 “朋友？”茉崔蒂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个词有些刺痛。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词也就算了，我们也可以是队友......哦，对了，我们其实是教友，我们共同服侍女神。” “你也信奉赛丽蒙妮女神吗？”茉崔蒂恐惧的心情被打消了一些，不自觉放缓了退后速度。 “那当然啊，你不信的话，我说几个本教的特色......比如，在本教有这么一个传统，比如说当你想忏悔时却又找不到教堂的时候，你可以去找任意一位本教的女性，让她披上头巾来扮演临时的女神，让她来听取你的忏悔，但事后你也要和对方轮换角色，你来扮演女神，对方来忏悔。” 这是莉莱第一次感谢灰烬，感谢她在火车上突发奇想地来了这么一段，帮自己储备了些奇怪的冷知识。 “前面都对，但没有轮换角色这个传统......”茉崔蒂摇了摇头，感情越来越复杂了。 一口血压往莉莱大脑里涌了涌。 “细节不用在意，而且我还知道关于你的许多小人设，比如你很讨厌吃苦的东西，尤其是【树之祭祀】，会被苦晕过去的那种。” “你有发酒疯的习惯。” “你喜欢吃抹茶味的甜品。” “你喜欢十字架形状的耳环。” 宽度仅在一米的树枝上，莉莱不断拉近和对方的距离，樱花在空中燃烧，机枪扫射和炮轰声不绝于耳，但似乎一切都传不到这里来。 金色的温暖逐渐渗透了黑暗，像是有一只手将茉崔蒂从某个黑暗的地方拉了起来。 但，那份最深处的恐惧，当时在那个下水道也是如此，也是一条直线距离上，双方相互接近。 但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个充满黑色幽默式的悲剧。 “停！就在那里，不准再靠近我了！” 已经近在咫尺了，五米之内，双方都能看清对方的容貌，平静似湖的，焦急带泪的，微笑的，恐惧的。 “别怕，别怕，我不会弄痛你的，不会给你打针，真的一点也不会弄痛。” “我说了，一步也不准踏过来！” 茉崔蒂终于将镰刀重新抬了起来，直直地指向了前方，像是不愿意再重蹈那个悲剧，但同时她又在颤抖害怕，担心会是另一个更悲剧的悲剧。 莉莱驻足了一刻，也同样害怕悲剧，眼睛甚至一度闭上了。 “茉崔蒂，我又记起来了，我们女神教还有一个说法，关于女神如何存在的论证......”莉莱的眼睛很快张开，继续向前迈进。 猩红镰刀即将触及至雪白肌肤的一刻，镰刀后退了。 “都说了，不要......” “听我说，我现在也很害怕，但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女神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她能拯救所有正在受苦难的人，而是她能和所有人一起承受苦难，所以我想她或许也承受着和我同样的恐惧，也承受着和你一样的恐惧......” 莉莱的语气加快了些许，前进速度也以同样的幅度增加。 “我们，其实害怕的是同一种悲剧啊。” 镰刀终究还是没能阻挡莉莱的前进，它放下的一刻，莉莱也就自然而然地穿入进了这层屏障。 脚尖轻轻一个发力，她紧紧地抱住了对方，下方的一步之遥就是深湖。 一、二、三秒....... 什么事也没发生，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抱而已。 那个悲剧的下水道坍塌了，她自己也从黑暗冰冷的泥沼里被拉了出来，外界是一片光明。 “谢谢你，莉莱，我.....回来了。”隔着一层防护头盔，茉崔蒂往对方的脸颊上靠了靠。 “欢迎回来。” 一丝勉强的笑容也从莉莱的嘴角挤出，还伴随一口老血。 辐射的重压下，每前进一步就是大海深处般的重压，全身上下都在灼烧，意识被一点点地抽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炼芒果】发动！ 一边啃着冰镇芒果，莉莱一边回头大喊：“人捞到了，快想办法砍出去！” 第一百章 · 嘲讽光环 人均都在等这一句话，命令下达的一刻，最后一箱燃烧弹被撬开，上膛！ 一枚、两枚，三枚！更多枚！ 狂吼的装甲燃烧弹呼啸着落下，死神般落在了机械集群中！ 看似无法燃烧的金属竟如同易燃的油脂品一样被烈焰吞没，连带着周边的花瓣一起被点燃，每一炮下去，既破坏这份美丽的光景，又将这份光景推向了另一种名为毁灭的美学高度。 莉莱嗑完芒果后，又拍了两个芒果肉汁在脸上，防止因辐射而造成的毁容。 “还没穿好防护服吗？前面都快顶不住了！”灰烬回头怒喷道。 “来了来了！”莉莱顶着满脸的奇怪汁液回答。 两挺旋转着的螺旋机枪在最后排架起，锋利的冰锥子弹轻易洞穿了机械的外壳，瞬间封冻住了电流和齿轮，一具大型的机械就这样胸口结满冰花瞬间倒地。 【风暴双持】的杀伤效果和预期一样，对付这种机械分外好用，打这种残废机械，冰封的效果不亚于超高温。 而且这玩意也不算天辉力量体系的产物，也当然不用被灵气抗性克制。 果不其然，队友们见到莉莱的腰间突然多出了两挺造型奇特拉风的机枪，也都蓦然住了。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这......这是我的技能。” “你管这叫民用辅助的技能？” “那啥，我的电锯其实是用来锯木头的，我的这这枪其实是用来洒水喷农药的.......” “鬼才信呢！” 队友们的吐槽不了了之，七人合并在一起，迅速结成楔形的进攻梯队，笔直突围进了机械的阵地中，冰火两重天的攻势展开，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敌人，一场浩大的冲锋战争彻底推向了高潮。 士气可谓攀登到了顶峰！ 装甲车内的众人面对此景，也难得的感受到了振奋，甚至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之前还担心他们死得会很难看，现在好了，起码他们能够像真正的战士一样悍然赴死。” 发声者说完这句话时，熄灭掉了手中的雪茄，开始认认真真地见证这群人的火花。 库拉洛维尔元帅，一名深红色肌肤的巨魔，体格极其魁梧，像一座山岳矗立于座位中央，手中雪茄不断，但此刻也放下了，终于开始对这群人有所认可。 塔夫曼的态度依然和元帅们相反，不可否认这群掌握了至高武力的的军人们确实有着看淡生死的胸怀，但他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理性人也看得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所有战略资源都已经见底了，庄家燃烧弹，【生命药膏】，还有各种一次性的召唤系秘宝，他们的防护服也遭到了极大损毁，辐射正在侵蚀每个人的生命，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补救回来的。 最终目的地，已经处于肉眼可见的范围中了，那是一栋高耸人造的混凝土堡垒，通往下层的路，避难所，医疗室都在里面，其它机械也不会踏进去，换句话说只要进入到那栋建筑内，一切就是获胜。 但这段距离不算短，密不透风的机械残骸已经形成了铜墙铁壁一样的包围圈，这几乎是无法逾越的防线。 这一幕让人联想到世界树的包围作战，铁桶般的阵势本该万无一失，但没想到世界树直接爆炸了，爆炸的气流直接捣毁了包围圈，让天辉份子逃出去了不少。 而现在，这些人同样也有一次利用爆炸突围的机会。 沉默了一会，塔夫曼高吼道：“使用冥火导弹！快！” “你不是最反对我们用它吗？”一愣之后，莉莱不免堪堪地笑出，还带点讥讽。 “已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还有你们也让我开始相信，就算不依靠冥火导弹，你们也有能力杀死那个怪物了。” “意思是相信我们有能力杀死那个怪物，但不相信我们能从眼下突围？” “是的，我就是不相信！”塔夫曼生冷咬字，他也开始明白了，对付这群人，要么是米拉娜那种老百合，要么直接把话说死。 这下轮到莉莱毫无办法了，看样子己方这群人的思维方式确实把对方逼急了。 然而还有点小爽，毒瘤值甚至莫名其妙往上涨了10点...... 同时，她也挺感谢塔夫曼，对己方稍微高看信任了那么一点，不再是因为皇帝信任所以他信任，而是真的因为己方值得信任，所以他信任。 莉莱看了一眼周围队友，灰烬和小黑已经气喘吁吁了，头盔上出现了裂缝，呼出去的气息雾化了头盔内部，茉崔蒂也刚从致幻状态中醒来，眼睛都还给人一种睁不开的感觉。 【风暴双持】终归还是大口径消耗武器，再加上几个芒果，她的体能也的确已经快干涸了，确实到了该掀开双王炸的时候了。 不仅是塔夫曼，包括队友也都在等她的双王炸。 但是她还握着另一张牌。 lv18的【？？】。 显然这张牌不能用斗领主的规则来衡量大小，它应该是21点中的底牌才对，只不过连自己都不能掀开确认其大小。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莉莱，应该就是这张牌没错了，它就是为此刻准备的。 一次性使用的道具，超大的体积，名字被标注为问号的道具，超高的等级，就它！ 【？？】启用！ 一道光束在莉莱的正前方拔地而起——一座高耸的白塔以火炬的姿态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央，塔顶如同莲花一样绽开，燃烧起了奇异的波动！ 直到此刻，【？？】的名字才浮现而出——圣塔！ “居然是个建筑物？” 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远古秘宝，但它出现的一刻，确实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了。 塔顶的波动迅速变形，变成雷电交加的深红色，波纹状迅速放射向了四周，笼罩在了所有机械的头上！ “难道是大规模破坏？”塔夫曼有种惊喜的感觉，没想到莉莱还藏着一张4个2的大炸弹。 “不，那个不是破坏，那个是嘲讽。”希佐说，眼神微妙的变化。 “这个东西我只见过一次，是个很有趣的远古秘宝，它的效用不是破坏，而是强制让方圆数里的武器攻击它，虽然它对人和生物不起作用，但对依赖武器的我们出奇有用，我们管它叫嘲讽棍。”他补充道。 “那这有什么用？”塔夫曼一愣，乍听之下好像连个对2都算不上。 这lv18的秘宝效果听上去也太喜剧了吧！ “马上你就知道了。”希佐神秘地说，帮前线的众人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当蛛网般的红色波纹在上空形成的时候，每个人都下意识低头，以为马上就要降下暴风雨般的雷电，进行无差别打击，但这个画面并没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所有机械都停止了对己方的进攻，转而冲向了圣塔，对其疯狂摧毁。 而圣塔却始终没有反击，就像沙包一样任凭机械们啃噬，缝隙一点点裂开，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就这？”众人异口同声道，眼镜纷纷跌破。 这根塔以毁天灭地的姿态踏入战场，结果它冲上来就这样啥也不干？ “快冲！它会炸的！”莉莱喊道，当圣塔的名字显现出时，其秘宝的具体效果也呈现在了脑中。 最后的冲锋开始，所有的机械都被虹吸向了圣塔，纷纷无视几个活人，安全地带越来越近！ “趴下！”莉莱一个猛扑，带着所有人一起匍匐在地。 下个瞬间，圣塔被完全摧毁，花状的塔顶跌落时，一团压缩至极限的风暴从塔中心裂变开来。 先是一个闪光，然后是爆炸声，最后是足以升起蘑菇云的爆炸在机械群的中央升起，数以千万计的樱花碎片直接变成了粉色的空气。 风暴气流碾压在了每个人的背上！无数的机械碎片在空中席卷而过！ 谁能想到，这座看似战斗力极其强悍的高塔，其真正的功效居然是吸引敌方攻击，然后自爆呢？ “如何，够有趣吧？” 塔夫曼看着屏幕上这几乎粉白的破坏力，许久才言：“只是比较贱而已。” 同时这个画面也似曾相似，真的就是世界树歼灭战的情况，完全无人料到世界树居然会爆炸。 此刻仿佛宿命再演一样，他们这群人，居然用同样的方式，又成功突围了。 莉莱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眼前的景色如同被净化了一样，粉色的樱潮褪色成了褐色的土壤，土壤里燃烧着孤零零的火焰。 堡垒就在不远的前方，一条平坦的路直达此处，起码半分钟之内，再无敌方侵扰。 “起来，继续跑。”莉莱呼出了一口热气，汽化在了防护盔上，眼中只剩下了向前。 一百零一章 · 又变成我们四个了 一口气突入堡垒内部，再反手关上闸门！ 安静了下来，安全了下来，外界也只剩下一些机械摩擦在路面上的声音，像是无数鳞片坚硬的巨蟒归巢。 或许是回到了自己的树洞内。 在门背上屏息贴伏了甚久，莉莱才注意到门上有一个看向外界的机关，这才蹑手蹑脚地将眼睛杵上去。 森林似乎开启了自我治愈，瀑布从上方倾泻而下，洪水一样浇灭了火焰，被烧毁的树木很快滋生出新的枝丫，再开出缤纷的樱花，很快又是樱花铺地，禅意之美卷土重来。 机械的零件和碎片被樱花覆盖，而后像流沙一样沉了下去。 一切诡异地复原，全都被大自然的力量吞了进去。 信息量依旧巨大，具备神性与生物性的古老机械残骸，枫叶王朝的自然森林，力量体系的克制，秘密像大海中央的旋涡一样深不可测，又彼此交织。 如此想来，自己这个lv18的【圣塔】，真是贪污得恰到好处。 它原本的用途应该是用在刺杀皇帝的阅兵仪式上，用它来吸引成吨的火力，或者用于断后，是天辉秘宝中极其稀有地克制夜魇力量的存在，也顺手把这里的机械全克制了。 这个是巧合吗？是运气吗？当时路过布拉格站时，信使人将那么多秘宝传输过来，唯独自己拿到了这一个。 还是说有某种不可抗力在背后暗中推动一切呢？ 莉莱当然已经懒得思考了这么多，现在只想躺在地板上安静休息一下。 “谢谢各位，为了我做出这么多牺牲，接下来我会好好努力的。”茉崔蒂躺在地板上说，防护头盔自然而然掉落，露出清秀的笑颜。 “可别这么说，我早就想和这些破铜烂铁开干起来了，你要知道，我们明明背着成吨火力，却只能憋屈地前进，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最先回答的是【幻想魔术师】，一口油腻的哈哈声。 “就是，我们一路走来，虽然掉队不少，但我们还没损失任何一个同伴，一句话，我们一点也不能少......”【驯兽师】正想这么说的时候，一口老血咳了出来。 他们两个防护服早就破损了，体表也被划伤了，一度伤口难以愈合，血流不止。 “快点，该躺营养瓶的快躺进去。”莉莱只能立刻起身，赶紧将这群老弱病残送进去。 【驯兽师】和【幻想魔术师】这俩哥们的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想必战后必将结下深厚的友谊。 “对不起.....我也有一些......”娜瑞尔也举手了，捂住了腰间的一处伤口。 “嗯，保重。”莉莱握住了对方的手，这次是不戴手套的，精灵特有的细软肌肤质感传来。 “你们应该没意见吧？”莉莱问向装甲车内那群高高在上的人物。 “我们有意见又能怎样？”塔夫曼叹了一声气。 “知道就好，还有什么紧要事项要交代吗？” 紫地精随即接过话筒：“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堡垒里是有手摇直达电梯式直达电梯的，可以直接到达8700米底层，当然也顺带路过6000米到8000米之间的机密实验区，我们的两位元老级科学家就在这里，首先看看他们死了没有，如果死了的话我会很高兴的，那样一来一把交椅就归我了。” “你们可以快一点动身，要是两位元老还没死的话，说不定还能将你们带到补给点恢复一下，现在离预计中的第三波地震还有7个小时，你们就算睡一觉也能赶上。” 紫地精的任务再述持续了很久才结束。 “其实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更详细的有关七号反应炉怪物的事，不妨问问两位元老算了，他们知道的肯定更多......大概就这些了，完毕。” “那得听听我的说法了吧。”莉莱说。 “你又要来愿望清单？” “废话，第二波续清单的时候，就我一个被地震打断了。” 塔夫曼很干脆同意了：“好吧，放马过来，反正这是你最后一次狮子大开口了......如果还能再见面，不是在医院的病床里，就是在地狱里，那时你可没资格开口问我要奖励了。” “地狱？这么确认是我们全下地狱，而不是你们下地狱，我们上天堂？”已经是最后一次交谈了，莉莱也不介意幽默些。 “因为你的失败，我们所有人都要陪葬，我们一起在地狱见面合情合理......好了，有愿望快说。” “我想想......” 莉莱原地挪着脚步，踮着脚尖思索了起来。 其实她现在也未必是真的要狠狠再宰对方一刀，而是这些愿望与毒瘤值挂钩。 当前毒瘤值：642，剩余商品，剩余商品150【祝福神油】400【团队卷轴】1000【？？？】。 莉莱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事件投注】的可选任务，一旦成功就是500点毒瘤值进账。 但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离全部清仓的1450还差了308点。 越是临近最终的敌人，这种命运感越强烈，最终一定得靠这个【迈达斯之手】来解决。 就好比当时对阵卡萨瓦乔一样，如果不是一口气升至【盛午】，再一口气掏出了【风暴双持】，她是绝不可能击败对方的。 此时此刻这种既视感更强了，同样都是即将直面一个强大的敌人，同样都是商店等级即将再次提升。 先不谈下一个等级会有什么额外奖励，但起码，更强幅度的体能技能加强应该是能保证的。 最后，依然是这个【？？？】，高达1000毒瘤值的神秘道具，经过刚才【圣塔】的教育后，这种名字标注着问号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有点神圣意味了。 索求愿望，无疑是增加毒瘤值的最好途径，明目张胆乃至名正言顺地薅官方的东西。 她在最初的愿望清单上写要宠物狗和要奶茶之类也增加了些许毒瘤值，但这次她准备过分一点。 寻思一会后，莉莱终于开口了—— “首先，在我老家科西嘉岛为我立个铜像。”莉莱正了正音色。 “啥？铜像？你对那玩意感兴趣？”塔夫曼懵掉了。 “咳咳，人嘛，总归是要衣锦还乡向亲朋好友显摆的，提词的话就写......莉莱拯救了世界之类的。” “好吧......”塔夫曼勉强答应了下来。 毒瘤值，+20。 顺着老家这个话题，莉莱继续往下说，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希望小学，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马路，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大厦，统统都往自己老家怼，俨然要将科西嘉岛变成莉莱岛，一连串要求听得塔夫曼一愣一愣，也让队友出戏万分。 但随着莉莱开始提出将史黛拉降两个军衔的要求，以及索要一个城市当市长，要1000万现金这种，毒瘤值就不再增长了。 虽然塔夫曼答应了这一切，但它就是不再涨了。 显然，这些不涨毒瘤值的要求，塔夫曼是不会履行的。 最终毒瘤值赶急赶忙涨了158点，还剩150点毒瘤值通关。 “最后，在《兰霜堡日报》上发个头版，就说.....一个叫拉薇蓝的女演员，成功登上了王座最豪华的剧院，演出了一场大戏，一炮走红，成了名副其实的女明星。”莉莱说到这里，语速变慢了许多。 塔夫曼对这个要求思考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拉薇蓝可能指莉莱自己，之所以登这则新闻也许是想给某个人看。 他很快问道：“要配你的照片吗？” 眼见自己的小算盘被一指戳穿，莉莱也坦然回答：“配吧，但记得只在兰霜堡地区发售，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了解。” 最后的嘱咐交代完毕，娜瑞尔也安详地躺入了营养罐中，眼睛闭阖，像是已经完成了自己应该完成的使命。 和外界的联系也彻底中断了。 这时，莉莱才清晰而深刻地意识到，在这个地下6000米深的无天无地之所，只剩下了她们这四个人，深海的战栗感降临。 莉莱回过头来，看向了同样表情释然而微笑的三人。 小黑、灰烬、茉崔蒂，每个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像是心有灵犀。 当然也包括莉莱，也是同样的表情。 “所以说，又只剩我们四个人了？” 一百零二章 · 送餐 短暂修整后，进入密室一样的手摇电梯，重感缓缓向下滑入平移。 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电梯设施，空间也很狭小，考虑到矮人和地精的体型，感觉刚好合适。 -100米。 -200米。 -300米。 刻度上的数字不断变大，电梯里的四人安安静静地靠坐着墙休息，也没打算出来吱个声缓和下气氛。 老实说这种氛围也还蛮不错的，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像是乘上了一辆游览车。 向下深入了1000米之后，终于有一个形似窗户的小铁窗出现在了眼前，还带个小门铃。 做好心理准备，按了按门铃，用人畜无害的声音问：“请问有人在吗？” 实在想不到改用什么开场白好，干脆卖萌算了。 过了许久，真的有声音传来了：“真是稀奇啊，这次来给我们送餐的是女孩子啊。” 一个老矮人的声音，粗犷中居然还带着爷爷般的温柔劲。 送餐也的确是己方的任务之一，据说这群人每天都要吃榴莲味披萨，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吃到了，现在或将处于咸鱼的状态。 莉莱将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数以板计的披萨，还有啤酒罐，都是在军演区的食品区找来的。 像投递信件一样将食品从铁窗里塞进去，里面立刻传来了成片的呼声。 “食物不错，但是我有一点很疑惑，那就是根据我们这里的仪器显示，外界全是辐射，电也全停了......该不会王座下面的反应炉出现了状况吧。” “额......还真就是这样的。” 这群人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是七号反应炉吗？” “就是那里，说是一个怪物苏醒了，我们正是去杀死它的。” “哦，拉席克啊，那还真是挺麻烦呢。”矮人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名字。 “拉席克，是这个怪物的名字吗？”莉莱诧异而道。 它有名字，意味着高层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怪物并不是突然入侵或者诞生，而是已经在七号反应炉里待了很久。 “是啊......不过你们是谁啊？你们能在这么高浓度的辐射下活动，应该是天辉那边的人吧？” 通过猫眼，矮人正看着外界这四个女孩。 莉莱和队友们对视一眼，共同承认：“是的，我们双方达成合作了。” “那奈文摩尔和史黛拉呢？为何这俩人没有亲自到场？” “史黛拉正在执行北方计划，而皇帝陛下.......等等，皇帝陛下也能够亲自到这个地方？” 答案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请问，陛下也是远古英雄适格者吗？”莉莱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奈文摩尔的确掌握着特殊的能力，和远古英雄有着类似之处。” 消化了一下这段信息后，莉莱言归正传：“我们接下来要去击杀拉席克，能告知我们一些相关信息吗？” “相关信息啊......听上去你们想要知道一些很机密的，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内容。”矮人的声音并无愠怒，相反还挺感兴趣。 莉莱无奈地耸动双肩：“其实还真没这个想法，我们一路走来已经对神秘和机密有些麻木了，现在只想快点结束一切，然后就能.....休息了。” 矮人哈哈了两声才接着说：“相当真诚的回答，想必一路走来肯定吃了许多苦头吧.....” 但随即，矮人的语气回归正常。 “拉席克，在外形上是一只半人鹿，体型十分巨大，浑身散发着逼人不可直视的光芒，如果它全身是黯淡的，就意味着它正在休眠，你们可以考虑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当然我可得提醒你们一句，它可是很难杀死的。” “我们有冥火导弹，最新的武器。” “让我看看。”矮人忽然来兴致了，像是听闻有好酒的浪客。 莉莱卸下一直不离身的大箱子，打开来后，一枚长达一米以上的导弹浸泡在水中，在视觉效果上，这种武器浸泡在水里的感觉像是宗教仪式。 导弹是纯白色的，光亮圆润，中间一小截的外壳是玻璃，里面灌注着红色的液体，晶体一样的光芒流开。 莉莱早就想说了，这东西看起来更像注射器。 矮人满意地一笑：“50%的成功率，如果不成功，只能说明拉席克天生免疫这种攻击。”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苦笑不堪的答案，之前听希佐说冥火导弹的成功率为50%时，还以为是它能成功打掉拉席克的半条命，剩下半条命再想办法砍死。 没想到居然是最简单粗暴的0%和100%的平均值。 “那它有什么攻击手段吗？” “能量就是它的攻击手段，它一旦醒来，就会像周围不断地放出能量，你可以将其理解连续爆炸。” “它应该不具备什么精神攻击手段吧？” “当然不会，它的自尊可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发动进攻.....在8000米深度的位置，选择正确的道路，直接进入七号反应炉中，而在那最核心的部分，你们将看到一扇门，这扇门才是整个七号反应炉最核心的部分。” “应该是门里面的东西才对吧。” “对，就是门里面的东西......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莉莱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 “虽然专业术语称其为位面，但说白了，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远古时代的世界，比你们的教科书上最远的历史还要久远一个纪元......但放心，这是一个死亡了的世界，只需当这里是一块空旷的土地就行，拉席克就在片土地上的沉睡。”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太喜欢我这种直白的叙述，肯定希望我能多用一些神秘主义的词汇，比如它曾经有多伟大，它有多么高傲等等。” “不了不了，您这种直白的叙述挺好的，起码我的队友.....呸！起码我们能听懂。” 莉莱在心中牢记了矮人说的这些话，无声复述了一遍。 “害怕吗？” “事到如今，说害怕也没用了，其实捋一捋就能明白，无非就两种结果，生还或死亡，如果生还肯定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死亡......那我们也失去了害怕的机会，更加不用害怕。”莉莱也看开了许多。 “不错，勇敢的少女.......我忽然记起来了，这附近其实有个温泉浴场一样的地方，希望对你们有用。” 第一百零三章 · 温泉浴场 8000米的深处， 8个分岔选项出现在了刻度上。 分别对应8个反应炉的工作区域。 离最终的敌人，只差临门一脚了。 莉莱沉重地吸了一口气，抚平了下加速的小心脏。 但在此临门一脚之前—— 将刻度表盘巧妙地转动，翻了过来，露出了第九个选项分支。 浴场。 众人的期待微微深温，脸都凑了过来。 扭动这个刻度盘，电梯后方的闸门开启，一个意想不到的通道出现。 矮身走进通道，推开尽头像桑拿房一样的铁门。 白色的雾气蒸腾而出，里面果真是个桑拿房，一方不断吐露着热气的水池位于房间中央，蔓延。 “万岁！” 在打最终敌人前，先回口血再说！ 每个人迫不及待地脱下身上汗熏熏的防护服，以奔向大海的心态和姿态，扑通几声跳入了水中。 终于等到了这解放灵魂和身体的一刻，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蔓至脖颈，每个毛细孔都在收束，吐出污渍，吸入精华，伤口在愈合，整个人舒服得融化了一地。 “不走了不走了，今生就嫁给这个浴池了！”灰烬靠在浴池的边缘，做出一副谜一样的抽搐状。 “不行，浴池是我的！前辈你不能抢走！”小黑立刻一抔水泼向了对方。 “好啊，看不出造反的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灰烬也嬉笑着反击了起来，像是海滩的度假一样。 这一刻美得不真切，像是记忆中童年的金色画框，边缘染上彩晕，每个人在嬉闹过后到沉寂了下来，安静地躺在浴池中，细数着幸福还有多少站到终点。 “我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吧？”茉崔蒂看着水面说，眼中倒映着波光。 “可惜啊，没有一架照相机记录下我们的行程。”灰烬的头发垂进了水面，像榕树一样散开。 “没关系，起码我们互相见证了彼此，还有每个掉队的队友，宰相他们也会为我们佐证的。” 这时，已经没人去关心接下来的最终敌人了，仿佛此刻就是结局。 莉莱看着眼前的光景，有种像是年迈的奶奶躺在摇篮里看子孙满堂的完满感，大家都是美少女，热腾腾的雾气将每个人的肌肤染成苹果色，水珠滚动在鼻尖上，下颚上，锁骨挂眉毛上，眼睫毛上，发丝上。兜兜转转一圈，又成己方四人， 说不定命运的橘线.....呸！红线......也不对，总之就是命运的那啥线仿佛将她们几个绑定在了一起，注定要共同进退。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吧。 当前毒瘤值，950。 【团队卷轴】买出！ 应该就是现在没错了，这件道具的粗略效果是“和队友结成同盟”，想必指的就是眼下这个时刻。 现在就是同盟的缔结时刻。 一张羊皮纸质感的卷轴出现在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效果—— 1选定四个队友，组成同盟，每个人的等级重新分配，变为平均值x1.25，并且共享【迈达斯之手】的升级效果。 2在一百米以内，共享使用秘宝。 果不其然，一如既往的神棍强大，违反常理。 当前己方的等级平均值为9.5，如果再乘以1.25的话，就是11.85级，如果它再人性化一点，四舍五入成12级，那么己方这四人将会平白无故多了10级。 至于效果2，表面看上去很厉害，连通了每个人的【储物空间】，完成了一体化，但实际上使用队友秘宝这件事，只要沟通一下就行了，唯一的用处可能是检查队友有没有私藏小金库之类的。 【迈达斯之手】她们应该看不到吧？ 但是，组成同盟需要有个条件—— 1你知晓其余每个人的秘密。 2至少有一个人知晓你的秘密。 这个条件让莉莱诧愣住了，眉毛一挑一挑。 秘密？ 意思是......得来一次真心话大冒险才行？ 先不管这么多，选定面前三个队友—— 灰烬（√） 茉崔蒂（√） 小黑（x） 你（x） 看见这个结果，莉莱的疑惑加深了。 在火车上，她和灰烬那一夜交流了许多，也算是知道了对方一些算不上是秘密的小秘密，得到一个√也能理解。 茉崔蒂也是同一个道理，得一个√。 但在小黑这里，却被打上x了。 想想也对，自己和小黑之间好像没那么多谈心的场次，最近唯一一次独处还是在多伦特的图书馆里—— 等等哦。 记忆倒回至当时，小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小黑当时说，入学的当天，学姐你帮我干掉了几个想要欺负我的人，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了。 不论是当时在图书馆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现在回忆起这句话，莉莱都不记得这件事有发生过。 当时忙着调查多伦特的灵异之谜，也就没对这句话有多上心，但现在重新斟酌这句话，觉得有些变味了。 因为现在她知道了有天芒星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尤其是精神层面，记忆层面的不协调，尤其要警惕。 顺着这条线索深究，莉莱愈发觉得小黑或许真的有些说不清的嫌疑了。 莉莱曾推测，天芒星的力量一直在自己身边转悠，或许靠在很近的地方监视，既然如此自己身边这三个沙雕队友当然是最佳人选。 当时酒吧醉酒之后，自己拜托小黑把这两个醉倒的人送回去，这段时间小黑的行程相当自由，说不定......她就悄悄尾随在自己身后。 再往前一路狂推，一直推到最初，在鹿之亭第一次遇到小黑，她手上刚好携带着一本经验书，自己又刚好迫切需要这本经验书。 可怕的因果宿命链串了起来。 莉莱觉得意识有些疼痛，扶着额头摇了摇，想甩开这个炸弹一样的想法。 虽然她知道其中有些东西纯碎是理所应当的巧合，但此刻感受起来就是有些异样，生物警报永远处于橙灯状态。 小黑有问题......这谁能接受得了？ 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关卡之后。 “学姐，你怎么了吗？”小黑望见莉莱表情有些凝重，关切而问。 “不，没问题......对了，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谁有什么糗事，羞耻的事，甚至是自己学生时代喜欢哪个男同学，都快点说出来吧！”莉莱赶紧给自己注入一发活力药剂，瞬间变成欢快的傻子颜。 不去想，不去想，只要不想，这件事就铁定不存在。 “啊？连喜欢的男同学都要说出来？”灰烬一惊，头顶的毛发跳了跳。 “哦，原来你喜欢女同学啊，也彳亍吧。” “去！我上次喜欢男同学还是幼儿园时候的事，那么早的事有什么不敢说？” 四人之间的八卦开始了，但小黑并没爆出什么猛料，最令人意外的羞耻料也仅仅只是她直到15岁时，还以为宝宝是男女接吻后就怀上的，哦这可真是...... “小黑，你之前在图书馆时对我说，我曾经帮你你赶走过小混混，是真的吗？”莉莱终于忍不住单刀直入了，直视起了对方的眼睛。 但小黑的眼睛却闪躲起来了。 “应该有过吧......也许可能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小黑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说。 莉莱有些无所适从：“是.....是吗.......” 小黑的反应虽然有些不自然，但起码感受不到恶意。 莉莱松了松气，但依旧保持着黄灯的生物警报。 “小黑，你有什么秘密吗？很秘密很秘密的那种。”莉莱依旧保持着三分的严肃。 “我的秘密......那学姐你也说出你的秘密吧，我们交换一下。”一番踌躇后，小黑爽朗地抬起眼睛来。 被对方这么一提醒，莉莱也反应过来了——她自己显示出的也是（x），也就是说她自己的秘密还没透露出去。 但转念一想依旧不对，在火车上时，她的所有小秘密不是已经透露给灰烬了吗？ 这样还不够？ 只需将秘密透露给其中一个队友就行了——【团队卷轴】上是这么写的。 “烬烬啊，你还记得当时我在火车上向你的坦白吗？”莉莱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忘记了。 “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呢，嘻嘻。”小人得志的流光在灰烬眼中流过，嘴角霎时一斜。 她就这么讲起了莉莱当时透露给她的“小秘密”。 讲得非常细节生动。 神棍教母的存在，史黛拉是她的亲姐姐，以及各种小心思小算盘，将最初的女神人设当做厕纸一样塞进了马桶里等等。 但小黑和茉崔蒂并没太大反应，甚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嗯嗯，这个是莉莱本人没错了。” “学姐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俩人的真诚反应差点让莉莱躺水池里了。 自己的（x）依旧存在。 在【团队卷轴】看来，这些都称不上秘密，居然。 “那小黑你呢？我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莉莱婉转而问，希望这次能真正地套出东西来。 “虽然学姐你的这些其实也算不上秘密，但我也不妨向你透露一下我的秘密吧。” 小黑将脖子往水里缩了缩，水面上倒映着她温红的面颊。 表情相当真挚，接下来所说出的话必将是实话。 “其实我啊，以前是个坏孩子。” “坏孩子？”莉莱的肩膀悄然一动。 “对啊，我从小就很顽皮，我的酒量其实是自己偷偷炼出来的。” 莉莱善意地苦笑，虽然她很感动对方能说出自己的真实，但这些......感觉离【团队卷轴】所定义的秘密还差了一些。 “包括我进入了英灵殿之后，我其实同样也是个坏孩子，会经常恶作剧，只是.....我后来痛改前非，成为了班级的团宠！” “那是什么促使你做出努力呢？”虽然觉得这么稳不太好，但莉莱见对方依旧是（x），便昧着良心继续问。 “当然是因为学姐你咯！你可是我长久以来的榜样啊。”小黑的眼神立刻焕发出了荣光和感激。 “谢谢咯......”莉莱的笑容带着汗颜。 小黑依旧是（x） 感觉只能这样了，届不到的秘密。 但—— 也未必。 莉莱还有一个手段。 【15倍概率投注】。 事到如今，又只能依靠这个不着边际，像是在玩弄自己感情的可选任务了。 一枚金币消耗，投注开始！ 选定目标，小黑！ 1小黑最喜欢的甜点不是橘色恋人。 2小黑成绩最好的科目是数学。 3小黑有着其它你所不知道的特殊身份。 一眼扫下来，看到3，当场心弦一震，呼吸被堵在了胸口。 相较这个3的严肃性，其它两个选项都懒得吐槽了。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在抽象地扭曲，莉莱一遍遍摇头，觉得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牙齿紧紧地一咬嘴唇。 就选3！ 同时，祈祷它千万不要正确...... 结果—— x！ 呼—— 莉莱吐尽了焦虑，全身放松地沉进了水池里，头顶冒出咕噜的泡泡。 小黑没有什么特殊身份，这点终于得到了实锤。 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实锤。 显然这三个选项都是错误的，毕竟15倍事件投注成功的概率为0.06%，如果每道题，三个选项中都有一个是正确的话，那就是33%，多蒙几次就能过。 莉莱其实一直都有在做这个【15倍事件投注】任务，从一开始地还细细琢磨一下哪个最可能是对的，到后来的闭着眼睛选。 她也尝试过以自身为目标，但发现自己根本不能作为目标，镜子里也不行，堵死了她想要钻空子的想法。 可问题来了，那小黑的秘密到底、究竟是什么呢？ 莉莱想不明白，推不出来，也猜不出来。 最后回到自己，【团队卷轴】所认可的自己的秘密到底得秘密到何种程度呢？ 连教母、史黛拉都不算是秘密，那到底...... 忽然，一道灵光般的射线在她脑中穿过，她睁大了眼睛。 想到了。 【迈达斯之手】，这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莉莱捂了捂胸口，手指微微捏紧。 真的要把这个说出来吗？ 其实也可以说出来的...... 不太好吧？ 也没有硬性规定，禁止说出来，或者说告知给他人会有什么惩罚...... 许多个个自问自答在脑海里左右响起，深度也越来越深。 但到了一定深度的时候，莉莱惊醒一样抬起头来，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不安。 她意识到了。 【迈达斯之手】正在对她施加心理暗示，让她不要说出去。 “你怎么了？别吓人啊。”灰烬看着莉莱突然惶恐站起，一度怀疑水里有古怪。 “没啥，之前的伤口愈合着太痒了。”莉莱重新坐回了水中。 在王座内部的避难所休息时，她也的确试图向灰烬坦白【迈达斯之手】的存在，但是被一股锁链一样的不可抗力抵了回去。 这次她依旧想坦白，但没想到这个念头诞生的一刻，就有这么多的心理暗示进来了。 【迈达斯之手】，它的确有着自我的意识，经过上一次刺激之后，这次它对莉莱的“看管”更严了。 一番调整后，莉莱润了润喉哝，这次打算一鼓作气快速说出，在【迈达斯之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直接将其托盘而出！ “我.......” 第一个音节刚刚吐出，喉哝就被勒住了。 锁链，在她的全身上下游动，发出蛇一样的鳞片声。 手脚，喉哝，嘴部，都被封锁住了。 长达五秒的静音，几度愈想开口，但几度都开不了，直到这个想法被慢慢压下去，最后消失。 铁链才消失。 面前依旧平静，水温舒适，每个人都沉浸在养伤的幸福中。 没人能看到锁链。 “休息吧，睡五个小时后我们起来，执行最终任务。”莉莱带着余寒开口，仿佛还能听到锁链在耳旁的窸窣声。 第一百零四章 · 火山灰 1月25号，凌晨5点，王座天边启明，知情的军人们看到东方刺绣的时候微微怔神，知道命运将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裁决。 地下8700米深处，最后一扇阀门挡在了面前。 心情像是在幕后待命，即将登上舞台的演员。 “来，最后一扇门，一起打开。” 四双放在了转盘上，颇有仪式感地将门转开，七号反应炉的内部景象缓缓揭开。 这是一个广场般开阔的空间，相当亲民的大小，不再是前几层的巨无霸容纳量。 科技感，在这里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果说王座内城领先外城五十年，那么这个地方感觉领先了王座内城也有五十年。 光可鉴人的金属块鳞次栉比地镶嵌在墙壁上，像是一整面精密的城市地图，透明的光缆整齐地铺在地面。 复杂的仪器操作台。 晶体般的大屏幕。 以及，中央的那扇门。 那是一扇画风突变的远古石门，厚度达四五米，高度则达到了三十多米，没有一分修饰，虫蛹般密集的粗厚导管连接在它的身上，使其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挂满点滴的巨人。 这就是为七号反应炉的核心了，周围的仪器都是在榨取门中的能源，将其输送至整个遗迹大陆。 就是这么一扇古老的石门，随时都能拖所有人陪葬。 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将门至下而上撕裂了，裂缝之中是一片虚无般的漆黑。 蹑着脚前进，来到了门前，威压感也收束到了极致。 “这里比预期中普通很多啊。”灰烬望了望四周。 虽然眼前的科技感令人吃惊，但经历了之前这么多层级的洗礼，再加上米拉娜的“王座是坟墓，反应炉是棺材，棺材里是王座的尸体”等言论，总觉得这里是一个插满了十字架的不毛之地。 “我们现在已经在七号反应炉中了，那这扇门......就是王朝的尸体吗？”小黑看了一眼莉莱。 “米拉娜说的是王朝的尸体，之前的矮人说的是里面是一个死去的远古世界，远古到超出天辉的历史教科书极限.....那这样一来，它到底是在天芒星之前，还是在天芒星之后？”莉莱咬着嘴角，发出嘶嘶的思索声。 “别管这么多，反正他也说了，里面的世界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还是快点进去看一眼吧。”灰烬说着正要往前走—— “慢着！”茉崔蒂突然发声打断灰烬的脚步。 “干嘛？” “既然这里是棺材内部，而这扇门包括里面的世界是尸体的话，我们是不是该祭拜一下比较好？”茉崔蒂很认真地说。 这....... 这听起来居然出奇地有道理？ 槽点多得无法反驳。 象征性祷告后，几人走想了门上的缝隙处。 全身进入黑暗中的一刻，感觉顿时也中断了，思绪被咔嚓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睛。 一抹慢悠悠的白色，映入眼帘。 第一眼看到的是，居然是徐徐落下的雪花。 莉莱眼睛一圈圈地放大，这里——已经到了室外。 头顶上的的确是天空没错，但却黑暗到没有一丝光亮，光源彻底绝迹，只有雪片在不断下落，速度异常缓慢，缓慢到几乎不动。 莉莱伸手去触碰落雪，但却感受不到冰凉的温度..... 不，这不是雪。 这是.....火山灰？ 莉莱抬起了头，愕然间意识到整个天空都在下火山灰，整个地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苍白冰凉的死寂感囚禁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眼前的慢慢落下的火山灰仿佛已经持续了一百多万年，整个大地都被火山灰盖住了，万物俱灭，只剩时间在这里孤独地老死。 苍凉的土地在脚下无穷无尽的延伸开来，凌乱地破碎在了半空，到处都是漂浮在空中的蘑菇岩，巨浪般定型的山崖，沟壑撕开了大地的肌理，地层塌陷而下，仿佛几千万年来都没人涉足过这片土地，没有一丝一毫被雕琢的痕迹。 那扇巨门，依旧矗立在众人身后，突兀地坐落在大地上，像是一块无名的石碑。 这不是死亡世界。 而是已经死亡了的世界，或者死掉了的世界。 这句话暗含一层意思，那就是这里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世界，也许是因为一场灾难，也许是一场战争，世界，死了，只剩下文明毁灭后的荒凉。 火山灰就是最好的证据。 相比之下军演区的死亡气息只能称作带有不死者特色的生气，远远达不到纯粹意义上的死亡。 0. 数学意义上的0。 莉莱依旧记得在王座内部开机关时所见到的精神幻想，那无比灿烂的星空，凝聚了无数的升级和心驰神往，但到了这里，天空却一片黑暗。 一个连天空都没有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死亡。 “这地方，真的会有生命存在吗？” 灰烬少有地露出了敬畏的神情，她见过兰霜堡森林的光景，冰封的山崖像是能从视觉上冻伤人的神经，但在这里，似乎都不需要感官感受，只需要知道自己置身于此，就是一种折磨，一种刑罚，每个被弃置于此的灵魂都是不得安息的。 “所以才是怪物啊。” 莉莱脱下了防护服，根绝指示，在这里辐射就绝缘了，也不用担心吸入了火山灰，这里的一切都是无法对她们造成伤害的。 除了拉席克。 打开一个装备箱，取出几个护目镜，在面对拉席克时，它身上的光会刺得人睁不开眼，需要特制的护目镜格挡。 同样这也是夜视镜，不然的话在这个地方只能看到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接下来就是寻找拉席克。 “我......好像看到了所谓的拉席克了......”小黑僵僵地扭过身子。 “在那边。”她指了指远处的一处山崖上。 莉莱将目光投去的一刻，她感觉.....见到了神明。 在那锋刃般巍峨囚禁的山崖上，神祇般的威压如同火炬，以一己之力割开了天地的交界线。 那是一尊巨大的半人鹿，神冠一样的犄角耸立在了头顶，孤傲而神圣。 神鹿。 第一百零五章 · 咦，我的怀表怎么坏掉了? 拉席克安静地立在漫天飘落着火山灰的荒凉世界里，不着一片尘埃，闭着眼睛遥遥与大地尽头相望，原地化成了一尊不动的神像，向天地的各个角落射出威严。 使人不自觉地顶礼膜拜。 实在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奇迹的生物，更不觉得这是个怪物。 莉莱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门上的裂缝，又看了一眼拉席克所处的山崖，刚好是同一水平线上的距离。 莉莱有种感觉，拉席克就是站在那个遥远的距离向石门发起进攻的。 它的攻击能横跨上千米的距离，威力巨大。 “它现在，真的是在睡觉吗？”灰烬的声音有些干涩发抖，这是紧张的症状之一，紧张就会想要喝水。 “别怕，相信科学人员的解答。”莉莱能够理解对方的恐惧，想必这份面对高等生物的恐惧此刻正侵蚀着她们每一个人。 “不，我的意思是，它如果是在睡觉，那它为什么是站着的啊？” 莉莱被狠狠地一噎。 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你还有空问出戏问题啊！ “像马、鹿这种动物，站着睡觉很常见吧？”莉莱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样的，随便糊弄下算了。 当然，用普通动物的习性来对比远处那高高在上的鹿神，本身也是槽点满满...... 但它的确紧闭双目，形同冥想，不知道呈现在它冥想世界中的究竟是怎样一副画面。 “总之干掉它就对了，原计划行事。” 白色的装备箱打开，将冥火导弹从冰凉的水液中捞出，管中的红液尤为刺目。 “小黑，看你了。” “明白，一定完成任务。”小黑双手接稳导弹，坚毅地点头。 她的英雄阶职是【游侠】，其中有一个高等级技能叫【穿甲箭】，效果是能使射出去去的武器具有更强的穿透装甲能力。 在她所分到的秘宝中，恰好有一件秘宝叫做【鹰歌弓】，lv15的高等级武器。 总得来说，就是把冥火导弹当做箭一样射出去，预计到时候画风应该很猎奇，用弓来发射导弹什么的...... “如果要一击毙命的话，应该对着它的头部打吧。”小黑有些为难地问道。 “嗯。”莉莱点头。 可抬头头看了一眼山崖上的拉席克，便明白不是那么好打。 它往山崖尽头这么一杵，面朝大千世界，该往哪里发射才能爆它的头呢？ 【鹰歌弓】的射程范围是两千米，环视一圈周围，唯一适合的点，是一座更高的山峰。 “你从那里发射，我们三个从背后接近它，准备补刀。”最终莉莱还是选择了最俗最简单的办法。 灰烬也如同被这土味呛到了一样，问：“难道就没有更好点的主意？” “想要时髦的？好啊，爬到这头鹿前面，近距离来一下。”莉莱指了指山崖的前端。 “这个更土了......” 在来这里之前，所有人都对即将可能会遇上的危险做了各种猜测，但现在看来一切猜测都用不上，在跨过机械公墓那一层后，她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来到了拉席克面前，而拉席克也正以毫无防备的伟岸姿势面对她们。 “有必要搜寻一下附近的线索吗？”这下轮到茉崔蒂发问。 这确实是一个好提案，哪怕周围再荒凉，再不像有线索的样子，也还是搜寻一下的好，起码满足一下探险的欲望。 “时间不够，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莉莱看了看表。 这是一块机械怀表，也是由齿轮和磁石驱动的，这是莉莱整个行动中第一次将表掏出来，之前都是外界的一群人在帮着计时。 “那真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小黑，你就位之后，可以调整一下心态后再发射，只要不超过这个时间就行，一切以你为准。” “嗯，我懂了。” 那就开始。 众人再次无声行动起来，虽然矮人和紫地精都强调过，拉席克一旦进入沉睡，普通的声音是吵不醒的，也不会随着睡眠时间即将结束感官也变清晰，但.....在神的卧榻下经过，谁又敢不踮着脚走路呢？ 在盐碱气息的土地上迅速穿行，脚步声似乎都被漫天的火山灰盖住了。 爬上山崖，地势开始向上，拉席克就在地势的最顶端，悬崖的最前侧。 它更近了，全身上下也更清晰了。 拉席克，更像是由矿石构成的。 蓝色的躯体呈现出水晶的质感，深色沉淀在下方，越往上走颜色越通透蔚蓝，肌肤表层没有一丝生物褶皱，像是一块被打磨完好的玉石。 它的鹿背上生长着棱角有致的水晶石，隐隐可见电流在其中跳动，能量在不安地躁动。 只要它睁开眼睛，就会像外界放出能量，莉莱始终记得这个玄之又玄的设定。 没过多久，小黑那边也准备就绪了，朝这边打了打信号。 像是一场雪夜行刺，灰白两色无星无月的世界中，四个人如刺客一样潜伏在雪中，中央的神鹿冥想不动，也许会僵持一万年之久。 莉莱收束着自身的呼吸和心跳，同时也在细数着自身的状态。 现在的毒瘤值是580。 就算成功过关【15倍事件投注】，也还差70点才能通关。 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现在通关了，就算用【祝福油】完成【15倍事件投注】，也还差70点，几乎已经是不可能通关了。 最佳的做法应该是直接买个【祝福油】压压惊，茉崔蒂刚好有一个技能叫做“暴击”，有一定几率打出高倍的攻击，说不定给她灌一瓶【祝福油】下去，她能够刀刀烈火。 或者直接赌最后一次人品，裸赌这0.06%的几率，直接提出最后的【？？？】，寻求逆天改命。 当然都不怎么切实际就是了。 面颊焦虑地皱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故事的最后关头了，只剩下一条笔直向前的单行道，方向盘没了，只剩油门，可越到这种只有一个选项的时候，人也就自然越焦虑。 最后，真的要靠冥火导弹的一锤定音吗？ 作为击毁了皇帝座驾的杀器，莉莱自然不怀疑它的威力，但同时又惧怕这种不吉利的属性。 而且她从头到尾所听到的全是冥火导弹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武器......说实话，这句话听着其实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所谓的意外，往往就是出在这种大概率事件上，所谓的50%成功率，很容易成为伪命题。 时间在火山灰的下坠中流逝，同样也显得缓慢无声。 天地死寂，万物枯萎。 满目的盐碱和疮痍，偶有潇潇的远风乍过，带来伤痕一样的风声。 每个人也都收拾好了状态，眼神从不真切和畏惧转向了决然，战意一点一滴的凝聚在了视线中。 小黑也终于动了起来，【鹰歌弓】在手中张开，冥火导弹如弩箭一样绷紧在了弦上，力量缓缓蓄势 莉莱对着天空闭眼一叹，也做好了准备。 最后看一眼时间—— 还剩45分钟。 指针也停止了运行。 反常的恐惧袭涌遍全身。 第一百零六章 · 神鹿 进入这个门中世界的时候，时间还剩一个小时，但现在只过去了15分钟，并且指针没有继续往下走的意思。 15分钟，刚好是从门附近来到拉席克周身几百米之内的距离。 拉席克本身就是一个超强的磁场，也许。 冷汗在莉莱心中丝丝地冒出，按理来说就算拉席克是个超强磁场，好像也不影响进攻计划，她们三个在这个磁场中泡了这么久都没事，显然拉席克不靠这个防御。 但，会不会靠这个预警呢？ 假设冥火导弹以超速冲进了这个磁场，会不会直接惊醒拉席克呢？ 说不定，最好的方法，真的就是近距离在它背后开炮。 但就在这个纠正想法冒出的一刻，一道红光亮彻了天边。 冥火导弹发射了。 对于小黑来说，冥火导弹在【鹰歌弓】上蓄势的时候，筒管中的试剂就开始发光变烫，离弦的一刻，导弹的尾部喷出了蓝色的火光，变成了流星。 变成了一道极致而纯碎的闪光，温度升至了极限—— 轰隆—— 方圆上百里的大地都被照亮了，镀上了末日般的橘红色，硬生地在没有天空的世界中升起了一颗太阳，火山灰成片的蒸发殆尽！爆炸卷起的飓风降临在山崖上，气浪碾着山壁铺天盖地塌下！ 每个人都在等这一刻，但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做好准备。 热烫的气流压得三人抬不起头来，每个人都有一种世界要在火光的洗礼中重生的错觉。 脚下的地面在颤抖、在分裂，整个山崖都在解体，拉席克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冥火导弹的火光之中，变成了一抹被禁止直视的灰白。 零点几秒的闪光，对于自然界只是一瞬，但对于人的感官却无比漫长。 再度黑暗安静下来的一刻，莉莱立刻抬头，赫然地发现整个山崖已经完全消失了，陡峭向上的地势刚好被斩断在了眼前，爆炸的烟雾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威力远远超出预期，如果早知道这玩意这么给劲，她们三个就在山崖下守株待兔了。 所以说，足足四枚冥火导弹才能摧毁铁枭一号？ 莉莱在山崖的尽头茫然地顾盼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物质。 高温依然残留。 可拉席克呢？ 完全察觉不到气息。 莉莱四下张望，可遮天蔽日的烟雾吞没了一切，晕开的速度异常缓慢。 像是一个初醒的梦境，意识还未从深处抽离。 “我们，成功了？”灰烬茫然地看着周围，说好的补刀，却发现找不到补刀对象。 眼下的情况或许真是如此，在100%和0%两个极端选项中，如果是0%的话，拉席克应该毫发无伤，下一刻它便会睁开眼睛，发出新一轮耀眼逼人的光芒。 但周围依旧黑暗。 也许，真的成功了？ 风声不安地猎动，像是在提醒些什么，让人不自觉手指收束紧凑。 感觉，未必很妙。 莉莱再度掏出了怀表，用力地将盖子一掀—— 嘀嗒嘀嗒嘀嗒...... 指针重新开始走动起来了。 磁场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激动的语句递到了嘴边—— “我们成——” 光芒再度亮彻。 莉莱兴奋的表情僵住了，而后被惊愕抹平，她回身望去，神圣的光劈开了烟雾，犹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束。 不远处的山峰，以灯塔的姿态苏醒了，耀眼逼人的光芒呈环状在空中纵横切开，那是创世纪级别的壮丽之景，天使的号角隐约在鸣奏，神圣的交响曲在回荡，只为庆祝一个神明的苏醒。 烟雾散去后，莉莱终于看清了，那站在山峰之上的神鹿。 拉席克，它睁开了眼睛。 那睥睨着一切，永远俯视着的，毁灭着的，自负着的，傲慢的鹿瞳。 它那水晶的身宇上镀着超新星一样的虹光，无时不刻地向周围刺出万丈光芒，磅礴的气魄使它化作了太阳一样的究极存在，高高地悬挂在了万物的最顶层。 即使在护目镜的遮挡下，那种光芒依旧刺眼炫目，让人心生想要跪下的敬畏，这种感觉似乎不亚于莉莱在王座内部启动机关时，所见到的那片远古灿烂的星空。 那根本不是为凡人准备的光芒，只有最智慧最高等的生命才有资格在这样的强光下抬起头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冥火导弹对它没起作用？ 它在一瞬之间，就移动了两千米以上的距离？ “小黑！”莉莱忽然看到了，在那座峰的腰部，小黑的身影正在坠落，像是一张被烧焦的纸片。 见鬼！这座山峰刚好就是小黑之前发射冥火导弹的山峰！ 灰烬向前一步踏跃而出，魂焰从她体表剥离而出，极速飞驰向了小黑的下方，在她落地的一刻将她救了起来，完成了这段超远距离的救援。 接触小黑身体的一刻，滚烫的感觉让灰烬蹙了蹙。 “喂，你没事吧？”灰烬试着喊对方，但对方几乎没有反应，只剩微弱的气息。 灰烬抱着小黑快速后撤，莉莱和茉崔蒂也直接沿着山崖的壁侧滑下，而拉席克则依旧矗立不动，眼瞳的焦距随着下方千米开外的四人而动。 “快逃吧，各位......”小黑露出一丝目光说，似乎是由衷地诚恳。 她的护目镜已经没有了，在强光之下只能半睁着眼睛。 “别说话，给你灌大药......再说了，我们可逃不了。”莉莱冷静地给她灌下生命药膏，但发现效果不明显。 这种严重的伤害，已经不是生命药膏能补救回来的了。 只需要一击，就让一个lv7的英雄适格者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或许，也未必是一击，只是一个瞬间而已。 铅重感爬在了莉莱的后颈上，她颤抖而畏惧地仰起头，看着千米之上的拉席克。 拉席克也在看着她们，目光居然带着怜悯。 100%与0%，她终于残酷地感受到了这个冰冷的数据。 如果冥火导弹失败，那就是0%，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奇迹也救不了她们。 “逃吧，我们。”莉莱连续呼吸了好几下后，如是而道。 第一百零七章 · 哲学殿堂 “既然要走，那汝等又为何要来？” 声音来自遥不可及的上空，拉席克以星辰的姿态开口，浩瀚回荡在了天地之间。 它的四足向前迈动，巨大的身躯轻盈地跃起。 一道炫目至极的闪电从千米之上的空中直击而落，大地几乎被撕裂！ 灼热的气浪逼得几人难以挪步，完全没想过它居然会直接出击，难道这种神明级别的生物，不是应该饶有兴致地在高处俯瞰一切么？ 尘雾刚扬起，便被能量吞噬殆尽，拉席克的脊背缓缓挺直，十五米高度的生物虽然司空见惯，但它所散发出的气息，却已经超越了高度的概念。 它全身的矿石都被点亮了，喷发出的能量在它周身形成了一层外壁，就连它脚下所处的土地也在不断受到煎熬，慢慢下陷。 顿时明白了这层盐碱之地怎么来的了，说不定就是普通的远古土壤在这种高温下烧成了这样。 整个世界，都被它的铁蹄踏成了粉末。 狠狠压下生物本能的恐惧，莉莱背起小黑一步后跃，灰烬和茉崔蒂也一起后撤，方向甚至不是门那边，总之随便找个空间大的地方跑就对了！ 闪电再次落下，神怒的铁蹄再一次粉碎了去路！ 只需一个瞬间，巨大的身躯就穿梭了近千米的长度。 望着眼前一步步踏近的拉席克，莉莱忽然感觉膝盖有些发软，这种恐惧可不是羔羊天生惧怕恶狼，而是凡人畏惧神祇。 绝对不存在，正面战胜它的可能，甚至没有逃跑的可能。 “放下她吧，她已经接受了惩罚，接下来该受罚的是你们三个......弱小的雌性生物们。” 轻蔑而傲慢，不加丝毫掩饰，却又理所当然。 莉莱扭过头来，相互和队友确认了下表情。 彼此之间看不到斗志，反倒是看出了......谁带个头先上这种沙雕疑问。 “我能看到你们的害怕与恐惧，你们的思想正一点一滴的外溢出来，那是惶恐不安的焦灼橙黄色，但你们没必要感到羞愧，你们是弱小的雌性生物，你们的勇气只应该用于保卫你们的后代，以及贞洁......但你们妄图挑战我的威严，因此你们必须依次接受惩罚。” 喷发着能量的铁蹄向前缓缓地踏出，在大地上留下熔化般的足迹。 光明的潮水以死亡的恐惧涌来，在这份深刻的恐惧下，莉莱的意识触底反弹地清晰了几分，急促而道：“刚才的冥火导弹说不定真的奏效了。” “怎么看出来的？” “它身上的颜色区域不太协调。” 确实正如莉莱所说，光源的中心，拉席克的左半边身躯，颜色和右半边不太对得上，像是被一层阴影覆盖了。 这应该不是什么装饰颜色，这块阴影看上去很难看，甚至给人一种刚刚愈合，肌肤尚未痊愈的伤痛感。 只能是冥火导弹重创了它这个答案。 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索为什么冥火导弹没有将它完全杀死，只能设想整个左半边身躯是它缝合后的弱点。 胜率，从0%上涨到了5%。 “很好，我又看到了你们的勇气，虽然那不是属于你们的勇气，但勇气作为美德，你们的心性，和接下来的行为，理应得到赞美。” 拉席克将人身躯的双臂撑开，像一尊无法逾越的十字架立在了众人眼前。 “允许你们发起进攻。” 杀机在此刻破闸而出！ 灰烬和茉崔蒂同时向前方奔跑起来，莉莱也在最后排召唤了【风暴双持】，枪口预热，全身的力量在此刻倾斜而出！ 它摆出这个姿势，就代表它不打算闪避了，任何攻击它都会接下。 只能赌它死于自身的傲慢！ 但一个瞬间的转息，拉席克的瞳孔陡然收束，浑身上下的光束在高亢的白噪声中放盛了起来！ 夺目的虹光化作了具有切实质量和空间的存在，恒星在一刻燃尽了。 闪光之中，莉莱的意识中断了数秒。 再度睁开眼睛时，莉莱发现自己是躺在地面上的，嗡鸣的噪声刺痛耳膜，意识慢慢地拼接。 而刚才数秒的记忆，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仿佛刚才的战斗只是一场形而上学的梦境。 她沉吸着爬了起来，马尾也散开了，披散着垂了下来，像是睡醒，又像是大病初愈。 周围的地形彻底改变了。 方圆数百米，巨大的深坑，无数条地形的褶皱延伸向了圆心。 拉席克依然屹立，茉崔蒂倒在了它周身几米外的距离，像是尸体一样面朝下，而灰烬......则被它掐着脖子举向了空中，像是在端详一件玻璃制的艺术品。 “灰烬！”莉莱的意识骤然清醒，弯下膝盖向前加速。 但仅仅一步，便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痛感才袭便全身，刺痛，烧痛，撕痛，甚至是最内在的病痛，也都一一涌了上来。 “放开她。”莉莱艰难地支起了小腿，声音似乎带着警告，又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 拉席克的鹿瞳微微向下，看着自己的另一只垂下的手臂。 那只手臂的手掌部分，断掉了。 拉席克用这只手挡下了冰火两重天的交叉攻击，最后又被利器斩中，曾经美丽的矿石躯体，就这样变成了丑陋的焦黑色。 “是吗，在我们灭亡后的十万年以后，这世界上的生物依旧如此强韧.....而且美丽。” 拉席克的鹿瞳有所触动，露出些许意外和赞美。 它将鹿角柔和地伸向了灰烬......的腹部，虽然拉席克周身的能量不减，但却并不会伤害到它不想伤害的对象。 灰烬身上的紧身衣现在已经被烧焦了，鹿角一碰，便酥脆地碎掉，露出了光洁柔软的小腹，鹿角轻轻地在上面揉动。 灰烬的眼睛淡淡地合成一条线，像是醒着，又像是昏迷，两条马尾的发结消失了，在身后落成一道粉瀑。 丝毫感受不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腹部上刮来刮去。 “这就是这个世界，雌性生物的生育器官吗？真是不可思议，果然，留你们的性命是正确的，你们的确有能力......为我养育后代，延续我们的尊严与辉煌。” “我让你放开她！” 无名的火焰跳了跳，莉莱有种想上前打人的冲动，螺旋机枪抬起的一刻—— 铁蹄踏落，一声金属解体的悲鸣凄厉传出。 【风暴双持】中的其中一挺，居然就这么破碎了？ 幽蓝色的眼睛深深地颤抖了，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从毒瘤商店中买出的道具，居然能够被摧毁，还是如此轻易地摧毁。 如果连毒瘤商店中的货品都能被摧毁，那还有什么是值得依靠的呢？ 最后的希望，被掐灭了。 拉席克轻轻地将灰烬放了下来，转眼看着像鸭子一样跪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莉莱，将手伸向了她，矿石质感的手指盖在了她的头上。 莉莱几乎没有抵抗，有种暗示自己只是玩偶的错觉。 “你......更加不可思议了，你有着超乎寻常的心灵，大脑，乃至灵魂。” 将手按压在莉莱的头上许久之后，拉席克有所惊愕，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你居然有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哲学的殿堂。”拉席克惊愕地陈述着，吐词缓慢而清晰。 “哲学的......殿堂？”莉莱僵愣了许久的眼瞳动了动，恢复了些生气。 “是啊，哲学的殿堂，宇宙中最伟大的存在，一切因它而生......你应该看看这个世界，你有这个资格。” 拉席克将莉莱放了下来，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开始凝聚力量，全身的雷电涌动。 一只硕长的光棱的长矛在它手中形成。 拉席克轻轻发力，将长矛掷向了远方，这个黑暗世界的尽头。 长矛落地，新的太阳形成，刺眼的光束照亮了远方。 “看啊，这就是我待了数千年的地方，一个理念的洞穴，一个虚假的影子！” 第一百零八章 · 洞穴之喻 光明的雨瀑洗涤了黑暗，远方的画面震慑住了莉莱的魂魄。 在那片本该黑暗的地带中，数不清的形似拉席克的玄奇生物闭目矗立，通体流动着暗沉的矿色，像是熄灭的水晶。 从山崖到山谷，从漂浮的蘑菇岩到平地平原，漫山遍野而密集地矗立着沉睡的究极幻想生命，巍峨而磅礴，神秘而深邃。 毫无疑问，它们都是拉席克的同类，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它们是.......” “本该是我的同族，但是我叫不醒它们，它们永远都不会醒来，因为这个世界紧固了它们。” 光束之下，建筑一样的光影在半空若隐若现，依稀可见建筑的轮廓，像是由一道道光棱组成的朴素积木，高耸得通达天际，鼎盛的文明盘绕着群山和蘑菇岩而成，最高的地方仿佛已经插入了天空之中。 神像，庙宇，石柱，殿堂，阶梯，高塔，树木，连海水的形状也被勾勒出来了，强光之下，万物都遁出了原型，一副波澜壮阔却又毫无声息的立体画卷就这样在远方展开了。 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样子。 “看它们的脚下，那些影子。”拉席克轻声地说，将莉莱从惊异中推出。 莉莱向下偏动视线，发现那些幻想生物的脚下，都延伸着不自然的倒影，那可不是强光投下的倒影，更像是那些生物脚下长出的影子，错乱地扭动着，变化成各种形状，有时是周围的建筑，有时是自己。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所有的生物，它们都低着头颅，紧闭的双目正对着脚下的虚影。 它们在忏悔.....还是在赎罪？ 莉莱第一时间，只能往这方面联想。 “看吧，这就是理念的洞穴。”拉席克向远方深处了长臂。 理念的洞穴，莉莱居然对这个词有所了解，那还是教母的哲学课堂上讲过的内容。 “很好，你记得很清楚。”拉席克犹如直接读取了莉莱的思想一般，欣慰地点了点头。 “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几个人被绑在凳子上背对着洞口，无法动弹，在他们的后面是一堵墙，墙外有一堆火，火发出的光将一些事物的影子投射在洞底的墙壁上，而被绑着的人只能看到墙壁上的影子，他们以为事物的真实样子就像洞壁上的影子一样——那就是真实的世界。” 拉席克向前伸出的手臂翻转着，握了握，像是想要捏碎什么东西。 “当他走出洞口，看到阳光照耀下的万事万物，才知道那些木偶也不是真正的事物本身，而是一种摹本......最后他看到了太阳，明白一切都是借着太阳的光才能看见的。” “原来太阳，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这时，拉席克伸出了双臂，怀抱向了天空，全身都沐浴在了光中，它以哲学家的口吻说道。 莉莱回忆着对理念洞穴这个哲学名词的解析。 这是讲述一个“真实”层级的故事。 最底层的真实，只墙壁上的影子。 然后是洞口的动物木偶。 接着是真实的动物。 最后，才是太阳。 它除了是对“真实”这个含义的层级划分，也是对获取知识过程的一种描述，还有一些政治上的隐喻。 但在此刻，它的含义或许还有牢笼。 万事万物都被囚禁在了这个世界，这扇门的背面，这些奇幻的生物们或许都没意识到自己见到的一切皆为虚假，他们叫不醒，也不可能醒来。 除了拉席克，只有它是清醒着的。 它是正是那个从影子面壁中清醒过来的囚犯。 而它想要破坏的这扇门，正是洞穴的门。 但想到这里，莉莱冷不一丁地冷战了。 那洞穴之外的世界，正是外界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 可即便如此，这个现实世界也不是最真实的，在这之上，还有太阳...... 莉莱下意识地抬头，一时间忘记了这是个没有天空的世界。 “不错，你也想到了，那最究极的真实，凌驾于真实这个概念之上的更高概念.....真正，或者称为神的东西，正位于那缥缈无穷的浩瀚星域中，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终身仰望两种东西，一是我们头顶璀璨的星空，二是我们的美德，我们用一生的寿命去思考什么是存在，什么是真理，一切都只为了能更加地接近那个神明。” “可是，这一切......都毁灭了。” 伴随着话音落地，远处的光芒也熄灭了，万物再次重归于寂静和黑暗，像是被盖上了一块黑色的天鹅绒。 火山灰又飘落了下来，侵蚀着整个世界，一片孤寂与萧瑟。 “可在这个囚笼里，我们不仅没有天空，连心中的美德也消失了，只能低着头，看着影子，仰望的天性也被埋葬了。” “你，应该也能懂这感觉吧，懂哲学的雌性啊。”拉席克的低吟仿佛庙宇古钟，空灵的禅意沉婉。 莉莱摇摇头，思绪很乱，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何谓存在，何谓真实，何谓真理，好好思考这些问题。”拉席克说罢，身躯扭动，背对向了莉莱。 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 “不要产生逃跑的念头，产生了也不要执行，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新的惩罚，你随时可以来挑战我，也可以用这个来恢复精力。” 一块血红的晶石被抛了过来，落在了莉莱面前的盐土之中。 璀璨的色泽，玄奥无比的光芒至内而外散发而出。 这个熟悉的感觉。 是远古秘宝。 莉莱难以理解地将手盖了上去，对其使用了鉴宝能力。 【血精石】lv22。 被动效果，为使用者提供源源不断的恢复能力。 主动效果，将普通的力量转化为治愈伤口的能力。 当前主动效果冷却时间剩余——29天23小时54分钟。 拉席克在6分钟之前就使用过这个【血精石】。 看样子，拉席克的确被冥火导弹击中了，但是由于有这件秘宝的存在，它用自身的力量转化为了治愈能力。 难怪拉席克的左半边身躯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那覆盖在身躯之上的阴影一样的痕迹，果然是治愈后的伤痕。 “为什么，你会有它？” 更加无法理解了，在这地下8700多米的世界中，门中的异界怪物，会携带一个超高等级的远古秘宝。 但很快莉莱便想到了答案。 塔夫曼之前说过，在几个星期前，七号反应炉就出现了一次事故，有一个受天芒星蛊惑的员工进入了七号反应炉的内部，也许就是这扇门，然后引发了一次5级事故。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拉席克从这个员工身上得到了这个高等级秘宝。 在最后的关头，天芒星的威胁还是成真了，它始终像定时炸弹一样捆绑在了这次行动上。 为了杜绝这个威胁，每个人都为其竭尽了全力，莉莱确保每个队友是自己人，塔夫曼确保没有外人进入王座，装甲车内的每个人都成分正确。 但没想到，天芒星原来一直在迷宫的尽头等待她们，阴冷的笑容在最后的一刻显露而出。 “你，已经知晓了答案。”拉席克不否认这点。 拉席克一跃跳上了另一座山崖，重新闭上了眼睛，全身的光芒熄灭。 天地间，再次黑暗了，火山灰无声无息地落下，像是宣告一场悲剧的落幕。 莉莱躺在残余着余温的大地上，看着空荡荡的上空，火山灰落在脸颊上，脑子里一点东西也挤不出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当然不是什么好意义的结束。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等到拉席克的力量积蓄完毕时，它大概就会选择破门而出，引发最终的地震。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毁灭，就像这个飘落着火山灰的世界。 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了第九个反应炉，所有的人都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头顶没有天空。 所有人，包括自己喜欢的那些人，有缘分的人。 眼睛正要闭上的时候—— “我们，成功了吗？” 莉莱意外地爬起来，竟然发现小黑正从不远处一瘸一拐地走来。 “小黑......” 最后，小黑一下子跌落在了莉莱身边。 一百零九章 · 咬断 “这样啊，我们失败了呢。”小黑和莉莱一起躺在地面，望着鹅毛般的火山灰，一丝苦涩的笑容在童颜上浮出。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的命运，或许会很悲惨吧......还不如死了那种。”莉莱闭了闭眼睛，小臂搭在了眼睛上。 “学姐，你.....为何要道歉呢？”小黑侧过头来。 在得知失败之后，她的气息立刻微弱了下去，仿佛很快又会闭上眼睛。 她的等级也就lv7，还是第一个遭到拉席克正面袭击的，此刻短暂的苏醒只是还记得有任务在身，当任务失败时，自然也就没有了拼命的动力。 “如果真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们一起向外界那些信任我们的人道歉吧......” 莉莱有种被提醒的感觉，但很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对他们没什么想法，如果非要道歉，我只对你们道歉，别问我原因，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 自我感觉很任性，但已经无关痛痒了。 现在唯一还存在翻盘能力的，就只剩毒瘤商店中的【？？？】了吧。 想要买出它，势必需要【事件投注】成功。 可这样一来，又需要足够的运气，【祝福油】也必不可少。 然而买出祝福油之后，即便投注成功，也还差70点。 一天只能进行一次事件投注，机会仅仅只有一次，向着0.06%的几率发起冲击。 几乎绝境的无情条件。 如果自己是台无情的机器，那肯定会毫不留情地选择这个0.06%的几率。 但奈何自己是个人类，总觉得只要不用掉这一下，自己就还有希望，就好比子弹不打出去就能威慑一大片人，一旦子弹射出去了，一大片人就要冲上来干她了。 一个永远0.06%，但绝不会使用的希望，毕竟如果一旦失败，那就是彻底的0%了，大于0和等于0，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起码抱着它，自己能稍稍安心。 可70点毒瘤值，该从哪里获得呢？ 莉莱扭头看了看一旁静谧躺好的小黑，下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揉捏起了对方的脸颊。 那张水灵的脸，现在有些干硬了，也许是水分缺失了许多吧。 手感依旧那么舒服，但可惜，她几乎从来没有从小黑身上薅到过精神毒瘤值，她从来不排斥，甚至还有些享受。 “学姐，你的手很舒服呢，没记错的话，你的钢琴弹的很好吧。” “是的呢。”莉莱以同样的低声回应。 过了一会，小黑继续说：“其实我有件事骗了你，两件事。” “两件事？”莉莱心中悄然一动。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入学当天你帮我干掉欺负我的人，我只是远远地看见你，你救下了一只受伤的小狗，从它另外几个同伴的围攻之中。” 莉莱稍有疑愣，但很快便记起了这件事。 “那第二件事呢？”莉莱带着笑意问。 “其实当时把你在图书馆里关了一整夜的，是我。” 嗯？ 莉莱的眼瞳疑惑地睁大了一圈，看着对方苦涩的笑脸。 “我说过了，其实我是个坏孩子，可坏孩子除了欺负别人，也总归是被别人欺负的，尤其是像我这种乡下部落里来的孩子，有一次我被那些人欺负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你当时救那条小狗的画面，总觉得你应该救的是我才对，或者说希望你能来救我。” 火山灰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莉莱看着火山灰点缀在了对方的睫毛上。 “然后我也不知为何，我越想这件事，就越埋怨你，仿佛.....仿佛是你在边上看着我被欺负，却没有出手救我，很不对吧，这种想法。” 小黑的牙齿龇了龇，洁白干净。 莉莱的唇角也缓缓地嚅动，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后来我也听说，你也是乡下来的，我感觉更不公平了，为什么只有我遭受这种待遇，为什么我是坏孩子，而你却是好学生，我和你之间明明这么相似.....后来那天我路过图书馆，发现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打起了坏主意，悄悄把门锁上了。” “其实我是想看你哭的表情的，一直在门缝中观察你，可没想到你只是叹了声气，就拿出了更多的干劲，就这么看了一整夜的书。” “后来，每次你来图书馆的时候，我都会坐在你对面，装作看一本书，其实是在观察你，你的表情很认真，手指也很漂亮。” “然后我就慢慢地崇拜上你了，那些欺负我的人看我经常去图书馆，渐渐地也不敢惹我了，我也变成了好孩子。” “所以说，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吧......其实之前在多伦特的图书馆，向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听你抱怨那件事，想要把那个关你一夜的人找出来，这样我就能顺利地承认，并且道歉了，可谁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意。” “果然，你像女神那样伟大啊。”小黑的眼睛慢慢闭上，回味的笑意还留余。 【团队卷轴】。 灰烬（√） 茉崔蒂（√） 小黑（√） 莉莱（x） “我现在能睡了吗？”小黑轻柔地问，已经准备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暂时还不能，因为我的最终秘密还没说出来......听好。” 莉莱对着缓缓降落的灰幕吸气，而后吐出一息幽蓝。 她爬了起来，趴在了小黑的身上，郑重而平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要近距离地交代一个重大的秘密。 “我其实......” 正要开口的一瞬，心理暗示涌了上来。 锁链的冰凉束缚住了全身。 “.....唔......有一件.....” 铁链的声音沙沙地流动，发出蛇鳞的声音。 直接取出—— 取不出来。 锁链一圈圈的勒紧，冰冷刺骨的感觉触入了皮肤中，心脏中，乃至脑神经中。 “秘宝，叫做.......” 唔！ 唔！ 唔！ 锁堵在了她的嘴中，继续收束，诅咒地警告。 死亡的黑暗降临了。 用尽全身力量的汗液从额头上溢出。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在向自己的下颚输送，每一寸筋骨，每一寸器官都在震动，在悲鸣，也在坚持。 “我其实有一件秘宝叫做.......” 莉莱露出了牙齿，狰狞地皱起了面颊—— 一口咬在了锁链上，整个面目都因为发力而扭曲！ 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咆哮从灵魂的最深处吼出！ “我其实有一件秘宝叫做【迈达斯之手】！” 叮咣—— 锁链，被面目狰狞地咬断了！ 一声崩裂的寸断作响，铁链的飞星横溅在了半空，犹如命运的枷锁被咬碎了一样，全身上下所有的链条都在崩断分离，背景是圣洁无暇的白色。 “迈达斯之手？”小黑的眼睛垂垂地睁着，意识模糊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对，你看，这就是它的面目。” 一只金色的金属手套包覆了莉莱的每根手指，像是镀上了一层优美蜂蜜，繁复的花纹在上面恣意地流开，小黑的眼睛也微微地张大了些，看得非常清楚。 “我从世界树下的圣墓把它扒了出来，它帮我获得了许多金币，甚至帮我升了好几个等级......对了，里面还有一个奇怪的商店和毒瘤系统，天天逼着我违背自身的道德去有损自己伟大光辉形象的事，这就是我的秘密。” “那它......一定很厉害吧。”模糊的字句从小黑嘴里漏出，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是啊，很厉害，我接下来就要用它......暴打那只.....呸，坨鹿了。” 豆大的汗珠从面颊上滴落而下，声音还带着一丝竭尽全力后的颤动。 杂乱的金发掩映中，莉莱的笑容疲惫，爽朗.....也凶悍。 莉莱（√） 第一百一十章 · 敌-法-师! 火山灰依然缓重地下沉，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速度。 千米之高的山崖上，充满禅意的古钟声响起：“结果你选择了最浪漫的毁灭，是么。” 鹿瞳再次打开，耀眼的光芒重新在它周身溢动出来，它回过身来，看着远远走来的莉莱。 “切，本打算趁你在睡着的时候动手的，怎么这次你就直接醒过来了呢？” 莉莱一路走来，两把武器在地上切出醒目的痕迹。 左手是茉崔蒂的【黯灭】，右手是灰烬的【狂战斧】，红与金交相辉映。 【团队卷轴】已经完成，现在她们四个的等级全都提升到了12级，装备也实现了互通。 “谢谢你的【血精石】，让我这么快就恢复完毕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莉莱来到了离拉席克二十米之内的位置，两把武器架在微微隆起的胸前，面对着耀眼的巨大光源，发束在强风中起落，竟有种武士奔赴战场的决绝之美。 “你，比之前强了许多，甚至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怎么办到的。”拉席克神色依旧没有变化，不因对方突然上升了四级而有所改观。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也就是说你看不到与【迈达斯之手】有关的一切信息？”莉莱的唇角抖动，毫不掩饰神情中的杀机。 “那是什么？”拉席克平淡地问。 “向我这种低劣的雌性生物问问题，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哲学家，从不忌惮于请教问题，无论对方身份或地位。” “说得好，那麻烦你.....把生死也看淡一点！” 战前废话结束，嗜血的鼓点在心中奏响。 莉莱加速冲了起来，一道起跳的身影升空，左手黯灭提起，顺力劈下！ 猩红的残影如同刃如流水一样，切入了能量的狂潮中，光影浪花般散开，但随即一阵剧烈的能量反射而来！ 切进软玉的手感传来，趁势抽回力道，镰刀最坚韧的锋头在对方身上划出火花般的纹路！ 这一刻，莉莱的视线几乎和拉席克贴在了一起，即使隔着护目镜，也难以睁眼。 能量同样也贴着莉莱爆发了，那是无数个不间断的爆炸，反弹一样将莉莱推了出去。 再来！ 这波是封喉！ 第二波起跳再至，两柄高等级的武器交叉着斩向拉席克高亢的颈勃，这一刻，莉莱几乎与对方对视！ 能量继续翻涌，波动着旋射向了莉莱，犹如一朵鲜花绽放的全程被浓缩成了一个美妙的瞬间！ 猛烈的冲击在千米高的山崖上打响，伴随着斩击的密集加剧，光影也在扭曲，一声声冲锋的低喝反复发起。 鹿首，人胸，前足，胸膛，后肢，脊背，环形的攻势在拉席克周身展开，道道刃光倾泻着落下，进攻的号角一刻不断，每次进攻都是必死也必生的决意，甚至一波强过一波。 暴风中心的拉席克巍峨不动，任凭这些微不足道的伤口在体表留下，鹿瞳随着对方移动而动，目睹对方的超然绝美。 真是了不起的意志。 生与死两种截然矛盾的信念在她的一举一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从未冷却。 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或者说，什么重新点燃了她的斗志？ 拉席克看得很清楚，她的战术只有一个，叫激怒对手。 正因如此，为了给予她最绝望的威慑力，拉席克选择漠然不动，但即便如此，自己身上的能量反弹也能有效重创她，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打在墙壁上，而墙壁反弹的攻击却更甚，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但拉席克不明白，她虽然在试图激怒，但她的最终目的却是最理性的获胜，而这中间明显缺了一个环节。 激怒——？——获胜，中间的确有个某环节，但拉席克居然看不见它。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个长距离后撤，新的武器装备而上——【鹰歌弓】和【蝶刺】！ 将【蝶刺】中的短剑部分，架在弦上，走位——起跳，发射！ 一道旋转的利刃直穿向了拉席克头顶的鹿角。 嘭！ 和其它的斩击一样，这轮箭击也成功穿进了它的能量层，在那鹿角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但此刻拉席克的眼色却微微变动，严肃！ 第二发箭矢，这次用的是【蝶刺】中的暗器部分。 终于，拉席克伸出了手！ 一把抓住了暗器，一举发力将其握碎，铁蹄也践踏在了插在地上的短剑部分，一个lv17的秘宝就这样完整瞬间摧毁！ “果然，你对头上的那玩意相当看重呢。”莉莱幽幽地笑了起来，发出库库库的阴阳怪气声音，肩膀也在抖动。 顿时，拉席克的神情猛烈变化，全身变成了愤怒的红色。 “该不会，那玩意，叫鹿鞭吧？” 虹极的光柱从空中制裁而下！ 莉莱早有准备，提前向后跳出，但落地的一刻，新的电光在了她的身后！ 这次，是拉席克本尊。 它终于动了起来。 莉莱转手斩出了黯灭，直指后方，随即头也不回地前跑！ 更多的电光从天而降，山崖在能量的暴走下土崩粉碎，莉莱也直接向下仰跃，可就在这下落的一刻，拉席克的铁蹄从侧身践踏了过来！ 狂战斧和黯灭双双架起！硬生生地扛在了这一脚下！ 闪光在飞溅的碎土中瞬息而逝，但掠出的风暴却席卷了方圆的百里！ 风暴的中心，是朵不小的蘑菇云。 莉莱在粉末的盐碱中浑身烧痛的爬起来，意识一度停滞，还吐出了一口老血，但在【血精石】的恢复作用下，意识很快重新凝聚起来。 看着手中断裂的【黯灭】和【狂战斧】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耸肩笑。 lv19的lv18的高等级就这样双双殉情，就一脚，简直就是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碾压。 说起来，这【狂战斧】好像还是灰烬的祖传宝贝什么的，希望之后她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好了，现在秘宝只剩下一张【鹰歌弓】了，该怎么办呢？ 激昂的风暴迎着面轰击而来，拉席克的铁蹄烙在地面，能量的光芒绚烂到了极限，它依旧保持着傲慢的进攻态势，攻势迟缓，但攻击却仿佛愤怒的城堡！ “准备好迎接神的怒火了吗，低劣的雌性生物。” 莉莱坦然地抬起目光，迎上了那神罚般的怒视，仿佛一块坚冰倒映出了火焰的模样。 这只鹿的愤怒，有些超乎预期了。 毒瘤值居然一口直接暴加了20点，还差50点达到理论上的顶点值。 刚才研究战术的时候，莉莱的确想过这个问题，到底怎样才能激怒拉席克，获取对敌毒瘤值，就像当初对战卡萨瓦乔那样。 她带着这个疑问走向了拉席克，对着它展开了无死角的进攻，同时也在寻找它身上到底有无弱点，终于发现了不协调的一点。 这只公鹿，好像没有那啥器官。 但是联想到它用这对鹿角触摸灰烬的腹部，莉莱立刻明白了些什么。 打卡萨瓦乔那种自恋的变态，脸是他的命门，但打眼前这只张口雌性生物闭口低劣雌性生物的生育狂......结扎就对了！ 恶臭公鹿！ 一丝施虐的笑意在莉莱嘴角悄然歪起。 那对鹿角，应该值个50点毒瘤值吧？ 不得不说，自己都被自己的邪恶吓到了。 但此刻她正需要这样的自己，疯狂一点，嗜虐一点，如果说对方是个哲学家，那么她自己只有变成一个疯子，才能合对方站在同样的高度。 而至于对方是神......不好意思，当它动怒的那一刻起，它就从神的宝座上跌落了下来，沦为了凡间的生物。 现在大家终于平起平坐了。 忽然间，莉莱的护目镜破裂成了多片。 它的使用寿命走到了尽头。 数以万吨计的光明刺入眼睛，让莉莱闭着眼睛一个大步后跃，膝盖在地上划出宽痕。 “好难弄啊，这头发，眼镜又没了。”莉莱闭着眼睛感受前方灼热的高温，有些发牢骚似地挠了挠头，无奈耸肩又摊手还苦笑。 之前系好的马尾也散开了，发结不翼而飞，变成了一簇杂乱无章的金毛。 “那只能就地取材了。”莉莱叹息了一下，只能拿出更多的干劲了。 发结，护目镜，一起就地取材。 一个弯腰轻盈而下，双手沿着自己的大腿向下推去，而后脚尖一抬—— 一条长筒袜就这么刮了下来。 反手在脑后一挽，一个漂亮的马尾再次高竖，金色的战旗重新升起！ 紧接着，另一条腿的袜子—— 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变成了黑色的眼缎，飘逸之意油然而生。 就这样，马尾的问题，和护目的问题都解决了，至于看不看得见对方......就只能用心去把握了。 用一双长筒袜，就做出了发结和眼罩，创意十足！ 最后，是武器。 【水晶剑】，lv8！ 从lv8到lv12.四个技能点的给予，莉莱果不其然地将其全都加注在了【水晶剑】上，彻底让它成为一件究极的武器。 伤口冻结lv1 双持状态lv2 装甲啃噬lv3 毒液麻痹lv4 除了额外效果的逐步增加外，武器的外貌也在发生改变，到了lv4，已经是两把夜叉刀了。 lv5，锋利强化，依然是双刀。 lv6，电流加强，形状进一步变形，双刀上多出了优美的护手，刀刃也更加怪异。 lv7，吸血恢复，双刀的形状更加奔放，变成了勾爪型的臂刃，蝎尾一样阴狠毒辣。 而到了lv8—— 两把月牙状的弧形环刃降临在了莉莱的手中，似弓似轮形状犹如幻月，冰蓝色的光折出了鬼魅的锋芒！ 附带效果，法力损毁！ 第一百一十一章 · 终将企及那片天空 法力损毁，在攻击到对手时，能直接削损对手的灵气根基，按理来说，拉席克应该没有灵气这种东西，并不为其所克。 但——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莉莱不懂什么叫做力量体系，但拉席克它能够使用【血精石】这样的远古秘宝，应该就说明它的力量和和己方是存在某种共性。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或许......它全身的能量构造，就是一种灵气，大不了是魔法，大不了更高级一点。 但总归是有共性的。 法力损毁，说不定刚好就是能够克制拉席克的东西。 两轮明月的刃光起舞了，至下而上照亮了莉莱的腋下，维纳斯一样的干净白皙，光明的水泄沿着脊背的弧度流过。 区区线条，她还是有的。 一个呼吸，一个脚下发力，莉莱再次发动了攻势，攒动腰力挥出了这半月型的光宇！ 依旧是那必生必死的决意，她现在的体能状态很糟糕，这一下必须要打出成果！ 在视野被遮蔽的情况下，她似乎真的能彻底看清对方了，能量的轮廓，本尊的轮廓，光谱一样的图案在心中呈现了出来。 拉席克再次以电光的速度移动了起来，莉莱犹如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刹那间反射性扭腰，半空转动，向斜上方挥出了一击！ 入肉的手感传来。 准确来说，是切进了一块软玉的手感。 拉席克全身的光影都有颤动！ 剧烈的能量虹射开来，莉莱也正借着这股反弹而来的能量拉开距离。 吸血的效果让她很快恢复了过来，一度要跪下去的膝盖立刻挺立了，来自拉席克的力量养分也正反哺她的伤口。 能行，这个做法。 可以有效持续下去，砍一刀，回一口，起码能抵消一些能量反射所带来的伤害。 拉席克的鹿瞳向下低去，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左前蹄上的伤口。 那是一道无比灿烂的伤口，仿佛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更幻灭的光源。 它回忆刚才这一刀的画面。 冰蓝色的刀锋切下了它身上的一块能量，几乎扭曲它全身的光影，像是顺着自然界中某条先天就存在的裂缝切了进去。 法力损毁，拉席克从莉莱的脑中读到了这个词。 或许，称作能量侵蚀也不为过。 “不生气吗？”莉莱问道，她并未从这一击中收到任何毒瘤值。 “自然不生气。”拉席克低语道，“我只想知道，你激怒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刚才成功激怒了我，但你此刻的目标依然是继续激怒，我想知道缘由。” “好啊，那你先告诉我，你头上那个，到底是不是鹿鞭啊！”莉莱大声地发言，声势铿锵有力，试图激怒对手。 “固然不是，它是哲学的桂冠，你用下流肮脏的语言推测它，你应该受到惩罚。” 拉席克平静地低语，神性的光辉重新散发了出来，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无法超越。 “这样啊，这可真是......只能当是自己开心的皮一下了。”莉莱的呼吸在胸前堵了堵，想到之前的脑内小剧场级推论，不禁有些小小的脸红。 “我想激怒你，自然是想要粉碎你的神性，如果不把你这层神性彻底的粉碎，我就无法获得精神上的逾越，你也无法遭到精神上的打击。”莉莱伸出胳膊，扶正了下眼前的缎带，干净的下颚显出坚毅。 “那你该如何用这种粉碎，来击败我。”拉席克继续问。 “哼，你对这个问题也太执著了吧，就因为这，你甚至能站着不动被打？” “哲学家天生就好奇，提问，是‘开始’的开端.....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拉席克向前迈出了铁蹄，仿佛是主动进攻的势态。 “你将雄性生物的可笑自尊强加于我，以此做出了摧毁我桂冠的决定，虽然你的出发点是错误的、低劣的，但是......你的结论却是对的。” “将我的哲学桂冠拿走，就算你的胜利。” 这次不再是闪电了，而是最原始的暴力加速！ 铁蹄撼动着地面践踏而来，拉席克以神话的姿态奔跑了起来！ 一柄战矛在它手中形成，继而转动，光涛的雨瀑溅射而下！ “受死吧，雌性。” 它高高地起跳至空中，整个天幕都被它扯动。 长矛投掷而下—— 光柱亮起的那一刻是寂静无比的，一切的动态都被浓缩成了一个点。 但光亮过后，动态急剧扩张！ 气浪和冲击推开了脚下的尘土砂石，光明的落雨仿佛持续了上百个世纪，整个世界的每一寸都在解体！ 莉莱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力中砥砺着向前，两把环刃挥斩成阵，露出来的下颚绷紧如弦。 能量与法力破损的力量在碰撞，火山灰大片的消失，地表的缺口被一个接一个打开，山崖被削段，漂浮的蘑菇岩失去浮力坠地，毁灭的狂想曲正一步步攀升至最高潮！ 光芒的海啸中，巨大的人鹿和一个女孩在近距离地搏杀，决绝的杀意相互交织。 一刀。 两刀。 三刀！ 环状的刀锋抵下了数不清的能量伤害，刀锋所及之处，能量的光线都被其吞没，最终暴露出拉席克毫无防备的肉身。 出刀！收刀！ 一个闪灭，新的伤口留下，那结晶般细碎的颗粒洒出，美丽的程度居然超过了它的肉体美。 但反手间，能量的光束贯穿了莉莱的肩胛！即将喊出的阵痛被紧咬在了嘴中，而后露出更加凶悍的神情。 拉席克掷出了一根对它来说仅是细针的标枪，仅此而已。 果然啊，这玩意，还是好难打啊...... “不要试图用多余的思考来迷惑我，你的真实斗志我看得一清二楚，丝毫未弱。”拉席克沉吟，一下子戳穿了莉莱的小心思。 无奈之后，莉莱抬起下颚，双刃继续并拢。 时间几乎失去了流速，但生命的流速却由为清晰.....莉莱自己的。 数道清晰醒目的伤痕刻印在了拉席克的身上，从四足到鹿背，再到人身，连磐石般坚韧的脸上也有伤痕，但唯独鹿角丝毫不受影响。 它的恢复能力并不算显著，左手依旧是残断状态，被第一发冥火导弹造成的伤害也还余留，但即便如此，它的强大也丝毫没有低落，仿佛永不落下的太阳。 而莉莱自己则由一种生命走到尽头的感觉，喘息越来越强烈，一只脚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了滚烫的沙地上，汗珠坠下。 “到此为止了吗。”拉席克慢步向前，对方终于露出了干涸的姿态，气势也低落了不少。 但唯独有一点，她的最终目标，获胜，已经没有改变。 依旧有一个拉席克看不见的问号挡在了这之前。 “告诉我，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我可以原谅你的僭越。”拉席克追问道，已经来到了轻轻一脚就能摧毁对方的距离。 “可真是傲慢呢，看你的样子，已经做好了......我的计划，在你的掌控之中的准备呢。”一声触底反弹的嘲讽从莉莱嘴里传出，膝盖一点点直起，依旧是战斗的姿态。 “不错，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你的计划我看不见，除此之外，我并无其它意图。” “不考虑，我的计划一旦实施，你是挡不住的这种可能性？” 拉席克点点头。 “那就.....来试试吧！” 就趁现在！ 莉莱最后的力气榨了出来，直直地跳跃而起，目标径直地取向对方头顶的鹿角！ 虽然这爆发的瞬间只有半秒不到，但在拉席克眼中却相当缓慢，面对这突然的起势一击毫无动摇。 战矛瞬间成型，落下！ 那柄战矛以超越光影的速度刺来！ 之前的每一击战矛，莉莱都没有选择正面强接，但这次她将环刃双双并拢在了胸口！ 她已经有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只差一个超出极限的跨越。 冰蓝的环刃在光柱中承下了万吨的压力！ 悲鸣，悲鸣，还是悲鸣，但同时也在咆哮，在怒吼。 一声美妙而清脆的响彻在了冰蓝色的碎灭中，左手的环刃就这么化作了尘埃。 但它并不非像远古秘宝那样永恒破碎，作为自带的技能，【水晶剑】只是暂时被打散了形体。 右手的环刃，紧随其后！ 第二朵尘埃之花开出，莉莱已经冲到了鹿角的前面，只是一个伸手的长度！ 但拉席克并不畏惧，因为它知道，莉莱的武器已经全部用尽了。 显然，它并不知道，莉莱真正要用到的武器是—— 左手，【寒铁钢爪】。 右手，【迈达斯之手】。 这便是莉莱的底牌，位于拉席克视野盲区，乃至认知盲区中的存在！ 虽然拉席克是傲慢的，但同样也是理智的，在对手的武器耗尽之前，它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上前的，它之所以敢这样接近莉莱，就是因为知晓了【水晶剑】的消耗也已经到了极限。 光矛的最后阶段，莉莱伸出双手拨向了前方，宛若从中间撕开这层影子一样，十根手指相互朝着反方向发力！ 莉莱一声低喝，恶龙咆哮！ 金属的碎裂声！ 【寒铁钢爪】在此刻骤然碎裂！ 又一件毒瘤商店的货品死在了这只鹿的手上。 但是，它的碎灭打开了前方的道路！莉莱穿过了这最后的能量！ 只剩下【迈达斯之手了】—— “说了要用【迈达斯之手】暴打你，那我就真的用它，字面意思！” 所有的力量汇聚成一点，如同弓弦一样将自己右半个身子狠狠抽出——刺拳！ 千钧的力量洞穿了软玉般的鹿角！覆盖着金色花纹的拳头成功击穿了那哲学的桂冠，画面定格在了碎石飞溅而出的这一刻！ 拉席克终于露出了错愕不已的神情，错愕得甚至忘记了愤怒。 这是它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清晰且有感情的神态，那是从哲学的神座上跌落下去的惶恐与不安！ 能量瞬间爆发了出来，将莉莱抛向了半空！ 毒瘤值—— +50！ 到达了理论上可行的650点！ “来吧，开始我最后的表演吧。”半空中的莉莱仰着面容，对并不存在的天空说道，身下，也是身后，光芒的尖刺等待着她落地。 购买——【祝福油】，-150毒瘤值。 效果：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指定对象的运气。 可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啊...... 但这样才对，要是连运气都能像几率一样被数据量化了，那可就一点也不神秘有趣了。 紧接其后，第二个环节—— 进入技能树世界。 苍茫的广阔冰原，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技能的冰树在世界中央耸立。 冰原之上，莉莱将手心攥握在胸口，一枚金币紧紧捏紧。 【事件投注】，发动。 选择目标—— 在秒针的刻度里，莉莱的抬头速度变缓了，眼前的这些景物从下至上，一一映入眼帘，一一成为可选目标。 首先是最醒目的技能树，lv12后，它更加茂盛高大了，冰晶的枝叶仿佛寒冬岁月中特有的烟花。 然后是已经lv8的【水晶剑】，它已经开完全开花了，变成了精致的雪花浮雕，艺术般圣洁无暇。 最后是最上方的芒果树，它也长出了一小截，被技能树高高地托起，成为了整个世界的制高点。 但——还能更高。 最后的最后，莉莱的视线垂直而上，指向了天空。 天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制高点，就好比在多伦特，谁能想到天上的夜空居然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呢？ 天空，往往是人们难以被察觉的思维盲点。 莉莱仰望着头顶这片天空，下意识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露出了祈求时的虔诚，也露出了被逼祈求的无奈。 像是亡国之际，破败的教堂中，跪在神像面前的圣女，双眼被蒙上，双手合十，祈求一道神启，一道光束。 就像拉席克说的那样，洞穴之喻，囚犯在虚假中层层醒来，见到了最后的真实，阳光。 它同样也说，在那浩瀚无垠的星域之中，存在某个至高无上的最终神明，值得拉席克那样伟大的族群必生去追寻。 如今的她，其实也走在这样一条道路上，那美丽的深渊，无穷无尽的虚幻与真实，那隐藏着无穷奥秘，时间的尽头，空间的尽头，乃至生死的尽头。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你听到了我的声音话。 那么，请回应我吧。 莉莱将手中那枚注入了无限信念的金币抛向了半空，像是掷硬币一样旋转了起来。 目标选择——天空。 1天空等一下会下橘色恋人的点心雨。 2对着天空唱情歌，能把它唱成粉红色。 3等一下朝天空开枪，能打到东西。 一泓清澈的光流在莉莱的眼中洗过，那是感动，不过不是上天回应了她的感动。 而是，她为自己所感动。 选择——3。 感动结束的一刻，必胜必死的信念终于合二为一，成为了必胜的信念！ 风暴双持架起！ 当然，现在只剩单持了。 单把螺旋机枪在莉莱的腰侧架起，而后枪口对准了天空，一瓶【祝福油】淋洒在枪身上，像是正在接受圣洁洗礼的圣殿骑士。 “拜托了，做我一天的男友。”莉莱将面颊贴在枪身上，一个祝福之吻留在了上面。 然后，猛地吸气—— 开射！ 在这个无法驱动灵气的世界里，只能用自己的精力来驱动子弹！ “啊啊啊啊！打中啊！”莉莱再次喊了起来，精力骤然下降，仿佛真的在被男友榨取一样！ 嘭！ 一声闷响在上空炸出，像是一个气球被粗暴捅破了，又或者是.....一个小爆炸。 打中了！ 真的打中东西了！ 这个技能树世界的上方，云层天外的空间，居然真的有东西存在！ 这个技能树的精神世界，绝对不可能是个单纯的精神世界，它绝对有自身的实体存在！ 莉莱的世界观在此刻急剧地扩张，那些古老的神话，幻想的传说，正一一地在她心中变为现实，空间的广度和时间深度正在几何倍速猛增，最终连生命的尽头都有了清晰的指向！ 【事件投注】完成！ 毒瘤值，+500！ 刚好1000点毒瘤值，命运般地卡在了这精确的死线上！ 购买——【？？？】！ 清空商店货品的一刻，电流一样的声音在耳边触动—— “狩猎的盛午落下帷幕，勇士踏入最终的战场，在黄昏奏响灵魂的挽歌。” 毒瘤等级：【盛午】→【黄昏】。 第一百一十二章 · 逆命者之矛 一道银白的锋芒在半空中掠出，斩断了下方的光刺，鹰击落地！ 尘土在莉莱的脚边扬起，犹如新生的强韧气场四射而出。 短暂的暴怒之后，拉席克再次错愕住了。 眼前的女孩，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恢复至完美......甚至比刚才更强，两把法力损毁的刀刃再次装备而上，刀锋更加锐利，锯齿速度也更快，从电锯进化蜕变为了光锯。 她的发丝，在慢慢地变成银色，像是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盔甲！ 眼罩自动的断裂开来，露出点亮了雪花纹路的眼瞳，脑后的发结落下，银色的发丝在气流中开屏。 她已经能够用直视拉席克的光芒了，再强的光也敌不过她眼中坚毅澄澈的雪花。 没人能解释，刚才那一瞬间，她到底见到了什么，知晓了何等深邃的奥秘，得到了何等力量的馈赠。 现在的她，像是从天国归来的武神，纯银的圣骑士！ 她到底......是什么？ 拉席克发自内心的疑惑，甚至产生了一丝畏惧的裂缝。 根据它的探知，这个女孩已经达成了她想要达成的目的，完成了拉席克认知中的问号。 胜利，已经是她的下一步了。 “不是喜欢问问题吗？来啊，继续啊。”莉莱平视着对方，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从心中体内涌出。 从【盛午】到【黄昏】，一天的时间已然流逝过半，但它所给予的力量却也更加上升了一个高度，她终于有了和拉席克对峙的资格。 但，仅凭这份力量，还是不够。 拉席克依旧是神明，力量仍旧数倍强于自己，相较之下，自己只是迈入了天国的大门，从凡人进阶为了天使，殿堂的台阶将神座高高托举，而这层台阶就是目前的她和拉席克的距离。 弑神，只差登上这层台阶。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莉莱一个瞬息的闭眼，揭开最后的底牌。 【？？？】这个1000毒瘤值的真面目！ 名字：【任意物】 效果：成为一件任意你指定的远古秘宝。 条件：报出秘宝的名字，与等级。 备注：仅能使用一次，一旦确认秘宝，任意物将永久成为这件秘宝。 一丝不经意的苦笑在莉莱嘴角婉婉地转出，像是逆境中的乐观与豁达。 果然，越贵的东西，往往效果越神棍越奇葩，上限越高的同时，下限也越低。 它可以成为仅有lv1的最低等级秘宝【树枝】，效果可能还不如10毒瘤值。 也可以成为lv18的【圣塔】，再来制造一次惊天大爆炸。 它的强弱，仅仅取决于莉莱的认知极限。 目前莉莱认知中最强的是之前从拉席克这里得到的【血精石】lv22，它的效果也的确配得上这个高等级，强悍的恢复效果支撑着她苦战了这么久。 但依旧不够，除非【任意物】能变五个【血精石】出来，保证每秒种她都能满状态以对，这样才有正面击败拉席克的可能。 继续想，搜索自身的记忆库，探究自身认知的极限。 忽然一个灵光乍现，莉莱刹那间记起了些什么。 在进入王座前的最后几分钟，她和塔夫曼交谈过这样一个对话。 夜魇所存有的最强的30多件秘宝，全被史黛拉带往了蓝心冰川，其中就包括一件迄今为止被发现到的最强秘宝。 那件秘宝的名字叫做—— “【龙息之矛】lv28！” 名字念出的一刻，【任意物】开始了剧变！ “变化完成，确认，【龙息之矛】lv28。” 取出！ 从【储物空间】取出这件认知极限的秘宝时，周围的光影和空气瞬间遭到冻结！寒气达到了温度的另一个极端！ 寒冰和低温如液体一样在手中凝结成型，回过神来时，一柄长至数米的寒冰战矛已然握在了手中，矛身优美无暇，寒冰的蔷薇和藤蔓顺着枪身交织而上，而在最前端的部位，一朵妖冶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细小的鳞片铺满了枪身的表层，耳边隐隐的地传来巨龙低吟的声音。 枪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贴着地面走动，所到之处皆为寒冰，冰路以莉莱为中心缓缓地扩张。 莉莱捏紧了枪身，这种感觉像是扼住了一头恶龙的双翼。 无与伦比的力量，无与伦比的暴戾，让人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龙这种神话生物的存在。 这就是，lv28的顶级秘宝。 在握住【龙息之矛】的一刻，它的具体使用效果也显现在了意识中。 它的用法是投掷，但不代表投掷出去后，一切就与自己无关了。 它除了本身具有极强的威力外，还与使用者本身愿意消耗的力量有关。 还能够选择消耗秘宝，将秘宝当做燃料一样，添加进龙息之矛的威力中。 最后，它甚至还能燃烧使用者的等级，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可以重新回到入学时候的lv0，一切从头再来。 几乎没有破坏力上限的秘宝！ 是天辉力量体系中的......冥火导弹。 不，更强才对！ “来吧，对矛！结束一切！” 莉莱已经做出了弑神的攻势！ 龙息之矛，随时投掷而出！ 拉席克从错愕变为了怔神，当那柄矛被取出的时候，它感受到了不亚于自身的伟大生命存在。 那个女孩，从台阶的最下方走了上来，杀向了神的御座。 那跨过了必生与必死，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最后凝聚成的必胜决心！ 真是太美丽。 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星空。 久违的，滂湃热血。 拉席克也高声地嘶嚎了起来，那不是古钟的长鸣，而是战鼓的高亢！ 它向前冲锋了起来，浑身都化为一柄能量的战矛！光明掀起了千米高的海啸！ “龙——息——之矛！” 光明吞没的一刻，一个音节停顿，莉莱出手了。 她所有的力量，都被龙息之矛抽走。 寒冰的长矛脱手而出，一切像是进入了真空，声音俱灭，只剩下画面在以慢速度平移。 一小撮寒芒的势头撞上了能量的海啸—— 一个直径数公里的光球形成了。 所有物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暴风摧枯拉朽地拔起周围的山脉！ 力量抽尽的一刻，莉莱的眼前已经黑暗了，只剩最微弱的意识在流动，将己方四人组还剩下的秘宝一件件地扔进龙息之强的熔炉。 当秘宝烧完，再将等级的通气管道也接通进去，无限开放，任其索取。 接着，就是微笑以对了。 黑暗之中，队友们的身影像走马灯一样走过。 小黑、灰烬、茉崔蒂，还有中途掉队的斯拉达，小俩口，摄像头......还有外面焦急等候着的塔夫曼、米拉娜......再还有兰霜堡时期的奥希娅、莎里菲、褐卡蒂、贝芙罗尼她们..... 这是一路走来，所有陪伴过自己的人，想对所有人说一声谢谢。 思维继续后退，许多学生时代零零散散的人也出现了，同学，还有老师，还有奶茶店的老板。 还是后退，她看见了史黛拉的背影。 最后，是教母的背影。 教母回了回头，一抹午后的笑意露出，一切都化在了光中。 所有人的信念和希望都集中在了此时此刻，让莉莱微笑着挤出了最后的一丝力量—— “冲啊！干掉这头鹿！让我们回去！” 犹如愿望传递而至，光球开始崩塌，这场矛与矛之间的角斗，即将迎来结果—— 拉席克头顶的桂冠迎来了粉碎！ 前足、胸口、脊背、鹿背，全身上下在一一寒冰之中解体粉碎！ 最后是它那雕像般坚硬而英武的面容。 它的思想也在大脑之中延续至最后一刻。 它终于见到了，哲学的尽头。 它也终于......从这个囚笼之中解脱了。 它闭上眼睛，熄灭了自己的光。 一声清脆响起，它的头部也终于消失了。 光球坍塌之后，囤聚了数个世纪的寒气倾泻而下！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冰天雪地，火山灰凝结成了雪花，仿佛是种灵魂上的升华。 广袤的冰原上，莉莱睁开了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技能树的世界还是现实。 但很快她也释然地咧嘴，感受着雪花融化在脸上的温度。 我们.....赢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 战后世界 几乎是一万年之久，莉莱才从黑暗中醒来。 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阳光刺得人想重回黑暗。 久违的阳光，即使被刺到，也想多看两眼。 “欢迎回来，从地下8700米中。” 莉莱扭动僵硬的脖子，正对上米拉娜的眼睛。 她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看一份报纸，波浪的发丝沐浴在晨光和风中。 这是间普通的病房，没有精密的设备仪器，外面是医院的公园，上面还有小孩子在玩耍。 莉莱看着窗外的阳光，过了好久才用初醒的气息说：“你们就给我准备这种级别的病房......” “你被搬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没伤了，象征性在我们的重症室里躺了躺，后来觉得你可能不太喜欢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冰冷的机器，所以我们昨天把你运到这来了，还派我来打头阵，帮你稳定情绪......但现在看来你似乎不用稳定。”米拉娜翘着腿说，依旧专心地看着报纸。 “我昏迷了多久。” “十二天。” “我们最后生还了多少人？” “全活了，除了你们最核心的四人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上捞上来第一天就痊愈了，本来他们信誓旦旦地说要等你们醒来一起走，但奈何愿望清单太诱人，他们全都忍不住领赏后出去玩了。” “呼.....这可真是。”莉莱摇了摇头，血压有点供应不过来。 “想听点赞美之词吗，比如歌颂你带队拯救世界之类的？” “暂时不太想......”莉莱依旧是初醒的困倦状态，仿佛随时都要回笼一一躺。 沉寂一番后，莉莱正要继续问些什么，可嘴唇刚刚嚅动，米拉娜便打断道：“别急着问问题，等一下大小王会亲自帮你答疑，我只是来帮你调节情绪的，免得你睡醒之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安......哦，说是小白兔应该更合适。” “大小王？”莉莱思索了一下，才记起米拉娜曾经用扑克牌举例，来说明夜魇内部的等级体系，大小王对应元老地精矮人......话说这个举例可真生动啊。 “你在6000米—8000米之间给他们带披萨，他们有兴趣和你聊聊。” “可别对我说，他们想和我聊的原因仅仅只是我给他们带了披萨。”莉莱将头埋在枕头里说。 “他们在里面已经好几年没出来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披萨才见你，那还不如去见做披萨的厨师......你现在成功回来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 “对，就是感想，仅仅只是感想。” 莉莱稍微想了想：“活着真好，世界真美，秘密真多。” “是吗？看上去你在里面学到了很多，所以你最初那个问题，你问世界是否真实，是否有神，这个问题有答案了吗？” “一定程度上有了，答案.....都是yes，无论是世界的真实，还是我自身的真实，无论是存在所有生命意义之上的神，还是只存在于心中的信仰神，” “那就好。” 安静持续下去，翻动报纸的声音沙沙作响。 米拉娜忽然咳嗽着清了清嗓子，照着报纸上的文字内容念道：“有一天，一个农夫捕到了一条鱼，兴奋地对妻子说今晚今晚有炸鱼吃了.....” “妻子说，没油啊。” “农夫说，那就煮！” “没锅。” “烤鱼！” “没柴。” “最后农夫生气地将鱼扔回了水中，那鱼兴奋地跳了起来，高呼——” “普利斯特万岁！” 念完之后，米拉娜和一头雾水的莉莱对视着。 紧接着，莉莱露出了浅笑，咯咯地抽着肚子。 “如何，听了最新的一期《早间新闻》的天辉笑话后，是不是觉得像吸了一口阳气，感觉好多了？” 莉莱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眼泪，除了笑话本身质量过硬外，更多的是感动，仿佛又回到了日常生活。 “好了，看上去你已经被笑话治愈完毕了，那我就叫他们进来了。”米拉娜放下报纸，正要起身。 “金币的全称。”莉莱说道，这是她和米拉娜临行前的约定。 米拉娜回过头来，一根手指抵在了嘴角前：“悬念，留到最后一刻才行。” 随即她便离开，没过多久轮椅的声音在走廊上滑近，还有沉重的皮鞋声。 莉莱肃然起敬，赶紧靠坐了起来。 两架轮椅滑入病房，在那上面坐着的是两个如同残烛的老人，头顶毛发尽泄，皱纹密布，但他们的眼神却保持着十足的活力，兼具童趣和慈祥。 一个是紫黑色的地精，一个是小鼻子矮人，在外形上都是极为特殊的种类。 而负责推他们轮椅的，一个是塔夫曼，另一位.....是希佐，虽然莉莱没见过希佐，只听过他的声音，但她就是能将眼前这个形象和这个声音对号入座。 能被宰相和元帅亲自推着轮椅，也只有两位科技部的元老了。 “你就是拯救了王座的英雄啊，真好，年轻真好，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了。”地精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和蔼。 但旁边的矮人，流鼻血了。 “嘿，老不死的！你在干嘛？”地精怒斥道。 “别问我在干嘛，你心里想的事也铁定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你血压不够而已！”旁边的矮人擦拭着鼻血。 莉莱感觉自己脸上写满了无言的省略号，塔夫曼愁眉苦脸地摇着头，不忍直视，希佐则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一番曲折后，地精再次沉稳开口，目光深邃而平静。 “拉席克有对你说什么吗？” 莉莱点点头：“说了，洞穴之喻，还有......天外的神。” “这样啊，那它或许还是蛮欣赏你的。”地精有所了然地哦了一声。 “从进入王座，穿越生物层隧道，开启自我修复机关，接连向下深入了这么多层，你还有什么其它发现吗，自己推测出来的秘密那种？”矮人问道，声音厚重，但并不严厉，也是爷爷捧孙女级别的那种温柔。 “我......”莉莱心中衡量了一翻，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所推测出的秘密全都讲了出去。 王座由天芒星所建，用途是祭坛。 此后向下的每一层都对应着一个前朝气息。 还把炎诺灭亡的原因也顺带捎了上去。 听完一切之后，矮人和地精相视一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么多，我们也就不妨告诉你更多吧，一切就从王座本身讲起好了。” 一百一十四章 · 形而上学之神 “按照普遍的观念，将各种各样的神划分等级，那摆在最下面的，无疑是神话生物，它们之所以被称为神，只是因为它们强大，可它们的强大也是有限的，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其它神话生物，比如你所见到的拉席克。”地精晃动着轮椅上的特殊部位，使其像摇椅一样悠悠然地摆动，故事也在这宏伟而悠远的命题中开幕。 “然后再往上走，是宗教意义上的神明，它充满仁爱，无所不能.......可是你仔细想想，认为神仁爱，不过是人将自身的道德观念附加在了神身上，可这样的话，神就受制于道德尺度，这样的神，还是弱小了些。” “再上方，是创世神，开辟世界，设定世界法则，还创造了生物，到了这个层面，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的争论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毕竟谁也找不到完美的证据表面来佐证自己的观点，神.....也或许不再是个体，而是另一个远比我们强大的族群，我们至今都活在这个族群的窥视下。” 莉莱很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话。 “但这依旧不是神的顶峰，在它之上，还有一种神明，它不仅创造了世界的元素，世界运行的法则，活动在世界中的生物，它还能够一直对后世的所有元素，法则和生物施加影响，它永远不可能死亡，永远地超脱了形体......这种神，我们称其为形而上学之神，也是我们如今这个世界的开端。” “形而上学......之神？”莉莱好像能理解，又好像不能。 形而上学，是个哲学概念，是种对世界本质研究的学科，比如超自然领域的研究，对一切因果关系的追问，人的自由意志到底是如何来的，等等一切。 当这个概念后面被加上之神时，其玄之又玄的成分更浓厚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能问一下，这样的神明，你们是如何推断出其存在的？”莉莱试着发问。 地精摇了摇头：“很遗憾，这样伟大的证明不是由我们完成的，而是由天芒星的种族.....星族，来完成的。” “星族？”莉莱重复道。 “别急，且听我细说，虽然有点长，但也很精彩......这个形而上学之神，是世界的起点，而它所孕育的第一件东西，叫虚空......虚空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时间和空间，是一个纯粹的框架，用于被填充。” “第一批填充进去的东西，则正是时间和空间，当时间在空间中流动的一刻起，万事万物才算有了现实意义上的起点，因此你可以刻时间空间理解为......亚当和夏娃。” “时间和空间先天存在于每个人的观念中，不需要任何要教导，比如一个人在幼年时期，幼儿园的老师只会教你辨认各种事物，比如水，苹果，正方体等等，但从来没有人明确地被教导过这个是时间，这个是空间.....因为它不用教，也没有参照物指给你看，先天就存在于我们的观念中。” 地精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在暗示莉莱好好回忆一下，自己的时空观念到底是怎么来的。 莉莱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反例，这两者好像真的是先天就存在的。 “虚空之中，被填充了时间和空间中，第一种生物就诞生了......它的名字，叫宇宙。” 生物，宇宙.......火花一样的记忆在莉莱脑中溅过。 “宇宙，它的近义词是天外，天外就是宇宙，你们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在这个世界，它好像更加指代某种生物。”——这是教母课堂上的原话。 之前在坐火车前往多伦特时，斯拉达也和她聊过这个话题。 具体内容是夜魇五方计划中的南方计划，南方的水下怪物，就沉睡着叫做宇宙的生物，而且宇宙的前面还是跟着数量单位的。 汗津从莉莱的喉咙中润过，线索再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连上了。 “虚空之中，许多宇宙在膨胀，但当它们膨胀到挤压对方，再也容纳不下对方的时候，坍塌就开始了，它们的内部器官破裂，散乱成了漫天的星空。” “星空之下，古神们茁壮成长，也在彼此厮杀，无数的尸体沉入水中，最终形成了我们脚下的土地。” 而星族，就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了，距今时间是二十万年。 它们花了数万年的时间，征服了其它生物，成为了这片大地上的王者，治理体系开始出现，足迹遍布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而其外形，就和莉莱在启动王座修复机关所见到的一样，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黑色的夜空......莉莱将其理解为布丁。 它们相较于后世的生物，有着完美的冥想能力，族群之间纯靠思维连接，没有语言。 而神之所以存在，就是星族通过冥想推论而出的。 “它们是用因果的方法，将神存在这个结论推出的。” 所谓因果的推论方法，就是追问一件事物的源头，源头的源头。 比如一个人之所以会出生，是因为有父母，然后继续问父母的出生，顺着这个问法，可以追问至最久远的祖先。 再问为何光存在。 为何自己能生存。 为何自己能感受到喜怒哀乐。 “它们就用这种冥想的方式对一切进行了追问，将所有的事物追问至源头，最终发现，越往源头走，答案就越少，事物的本质也就愈发趋于统一，而终点......就是这个形而上学之神，在这个推论过程中，古神、宇宙、时间空间、虚空的诞生也都被它们推论出来了，纯碎靠冥想。” 当它们推论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天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刺眼的光点，那是一颗无比闪烁的星辰。 而那颗星辰，则被认为是神，吸引着它们整个族群为之向往。 为了达到那颗星辰的位置，浩大的工程开始了。 “它们修建了王座，确实和你想的一样，这里是个祭坛，但是它还有一个用途......用于发射，最后天芒星真的通过王座这个导弹发射井，成功驶向了浩瀚缥缈的星空，至于有没有抵达那颗星星，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 王座往事 “王座，是一口用于发射导弹的井？”莉莱霎时望向了窗外，想再度确认一下王座的具体外貌。 但外面依旧是一片公园祥和，鸟语花香。 这样挺好。 看着莉莱如此原始真切的反应，两位元老慈蔼地笑着。 “不好意思，爷爷继续。” 如同被爷爷这个称呼戳中一样，两位元老猛地一吸气，有种要返回年轻的冲动。 “小姑娘，哪位是爷爷？”两人在轮椅上相互敌视。 “呃......两位都是爷爷。” 故事继续讲述。 天芒星，虽然被天辉称作最初的王朝，但是严格的表达，应该叫做纪元才对，一个全新的词汇。 一个涵盖了权力更替，文明更新，乃至物种换代的更高级别的词汇。 王座中央的生物层，用活体献祭一样的方式建成的高墙。 那星空一样的景色，正是它们自身的内部构造，仿佛一团被切下来的宇宙，星星是其器官，晶体是其血液。 而辐射，就蕴含在它们的血液中。 “天芒星成功驶向彼岸后，王座沉入了地底，第二个纪元开始了，也就是拉席克的族群，叫做能量，它们的武力是所有的纪元中最高的，是一个高武纪元，达到了能够仅凭自身的力量就登入天外。” 它们的全身都由矿石和能量构成，已经有了大部分现代生命的雏形。 如果说天芒星是天生的冥想者，那么能量族就是天生的哲学家，它们探究什么是世界的本原，数学原理，美德与知识，它们的奔放与自由与天芒星形成了截然相反。 而它们的治理体制也完全不同于天芒星的教政一体，能量的治理体制是民主，城邦。 “但由于年代接近，它们也继承了许多星族的特性，比如说.....它们能看见思想的形状，在它们的视野中，能同时看到对方，以及对方心中所思的形状。” “不是思想的内容，而是形状？”莉莱追究这个用词，想象这到底是怎样的画面。 但她并不否认拉席克的读心能力。 “事实就是这样，就好比我们无法想象，在一个物体不透明的形状下，同时看到物体的正面和背面。” 能量族，最后也毁于自身过于强大的力量，一场内战在天外打响，最终自我毁掉了一切，变成了永远下落的火山灰。 它们到底往天外延伸了多远，也就成为了谜团。 不知道又演变了多少世纪，火山灰积满了整个世界，但火山灰的营养同时也在滋润新生命的出现。 一个蛋壳破裂，龙出现了。 接下来是神话纪元，龙，巨人，黑侏儒，亡灵，海神，等等只有在神话中才能见到的生物诞生了。 在这个时期，自由的野蛮生长结束了，治理体制终于上升为了政治体制，种族的王以分封的形式让自己的氏族控制疆域。 龙是最后的赢家，但它们的胜利没持续多久，海水便淹没了一切。 第四个纪元，海洋。 关键族群：娜迦，鱼人。 它们的毁灭原因不明，但某一天起，海水突然退潮了，海水褪去之后的大陆，变得更加富有生机了。 第五个纪元，奥法王朝。 到这个时期，天辉的历史课本知识已经能用上了。 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时代，剑与魔法，精灵与兽人，佣兵与酒馆，迷宫洞穴，亡灵入侵等等，种族的数量也在这个时期迎来了大爆炸。 “这个纪元，同样也是毁于自身，一场奥法实验，让一切都灰飞烟灭。” 第六个纪元，自然，天辉教科书上称其为枫叶王朝。 大部分的生命都死于上一次奥法实验，但也有许多活下来的生物，比如精灵，还有树人。 大自然的力量疯狂侵吞着文明的建筑，形成了新的文明。 它们最后的毁灭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自身，长期的和平安逸让他们再也无法武装自己，西方的不死者东渡，它们瞬间崩溃。 第七个纪元，不死者，教科书上称其为不朽王朝。 第八个纪元，炎诺。 第九个纪元，天辉。 第十个纪元，夜魇。 长达十多万年的历史就这样在地精的口中轻略带过，气氛却凝重地让人窒息。 而在天辉的教科书上，一共只有一万年。 “从总体进程来看，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趋势，那就是物种越来越繁杂，单个物种的器官越来越多，而感情也越越丰富，奥法时代的人族和今天的人族绝非同一个物种，最久远的时代的星族几乎没有复杂的器官和感情，而到了能量的纪元，它们的感情虽然丰富了一些，但器官同样稀少，用途单一......最后，几乎所有纪元的灭亡，都与自身的力量体系有着不可分的原因。” 一个螺旋上升的世界循环。 每个纪元似乎都在朝着某个目标前进，但最终却都失败了，消陨在了这条道路上。 然而每个纪元毁灭之后，它们又都会以虚影的方式出现在王座下方的反应炉中，仿佛那里是一切的归宿。 “不错，那里正是一切的归宿，王座的反应炉有八座，但其中有两座是空着的，一座是4号，如果不出意外，它是留给不死者的，还有第1号，或许是留给你们的。”地精说。 “王座，它收集的是这个世界上死去的理念，以文明纪元为单位来进行收集，那些死去的理念在反应炉中的门后，都会形成一个死去的位面，拉席克将它解释为洞穴之喻，认为一切都是虚假，它一定道理，但我将其解释为......一滩不流动的死水，再也无法孕育新生事物。” 比如说在外界，将分子切开后，里面是原子，但在反应炉中的世界，切开后，里面是空的。 里面那些理念的“人”，也只能不断重复过去旧有的事物，比如它们低头看着的影子，那是对它们旧有过去的投影。 除了无法向微观世界进发，它们也无法向宏观世界进发，因为那里没有天空。 里面再也无法产生任何新事物，所以称之为死去的世界，一滩死水，再也不流动。 或者说它们本来要产生的新事物，都被当做能源抽取了出去，供给向了外界。 “而对纪元死亡的定义，则在于它们的力量体系有没有死亡。” 第一百一十六章 · 使命 力量体系的死亡，并不是仅仅只是摧毁世界树这种，炎诺的太阳至今还在，但它们却全员阵亡了，这也是一种力量体系的死亡。” 天辉的力量体系是否死亡，还很难说，普利斯特手上似乎掌握着一些特殊的秘宝，还保存着反攻的火种。 就算天辉真的躺进去了，也不带表还活着的英雄适格者会立刻进去。 死后就说不定了。 莉莱看着窗外听着这一切，感觉对死亡的理解认知有所刷新。 “你在王座中的各个楼层所感受到的气息确实是不同纪元的气息，它们也都确实到过这个地方，但它们进入的方式很特殊。” 每个纪元的最高领导者，都曾在梦中进入过这个空间。 这里是这些领导者的修行空间。 最开始，反应炉刚好位于王座内部的正下方，0-700米。 但后来，有一些纪元领导者在梦中见到这个空间，于是反应炉自动下移，腾出了一定的空间。 不死者，炎诺，奥法，自然，四个纪元的领导者都进入了梦中的这个空间，可以说是用想象的力量，开辟出了这么一片天地。 “我们两个待了好几年的6000—8000米深处，其实是神话时代的产物，我们的共同祖先，黑侏儒曾在这个地方研制出了核火药，我们这几年都在追寻先祖的脚步，但目前进度不理想。” 根据每个层段的不同特性，夜魇对其进行了相关的改造，不死者的区域，用于军演，炎诺的区域，用于高温熔炉，奥法区域用于生物实验，自然区域用于存放神话时代黑侏儒的杰作。 讲到这里，王座的谜团已经豁然全开了，几乎每个条件都有逻辑支撑，一张全息的地图已经打开。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清晰的话，那就只能是皇帝到底是如何知道王座埋在这里。 “听了这么久，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吗？”地精善意地问道。 “让我想想.....”莉莱捋着额前的发丝沉思了起来。 世界观在重新构造，像是一堵崭新墙在周围瞬间砌成。 形而上学之神。 虚空宇宙。 星族对神的追求。 王座的建成。 收集死亡的理念。 其后各个纪元登上历史，像是物种螺旋上升的进化路径。 最终，可能天辉也要被清扫进坟墓。 莉莱摇了摇头，感觉思路被某个断点卡住了。 “理念，纪元的理念是什么，又是如何收集的？”莉莱捏动着眉宇。 “很可惜，这个问题，我们至今也无法解答，或许永远也解答不了，因为所谓理念，本身就是形而上学的范畴了......不谈谈拉席克吗？我可是对它很感兴趣呢。”地精微笑着说，像是谈及一个老朋友。 第一次进入王座，进入了七号反应炉，研究队员们就发现了拉席克的与众不同。 它虽然紧闭着眼睛，但它的头颅，却始终是朝向天空的。 这点莉莱也清楚记得，它顶多就是目光向下瞟动，但头部却始终高昂，鹿角仿佛火炬。 “拉席克时能量纪元的哲学王，我们甚至考察到了它的哲学作品，都是用象形文字写的壁画.....一部叫《理想国》，还有一部叫《理念论》，《理想国》是它对未来理想国度的刻画，《理念论》是它对这个世界的洞悉，那么你猜猜，你所听到的“洞穴之喻”，是在哪一部中。”地精卖弄起了玄虚，像是伸出手问孙女，哪只手里面握着糖。 单听名字，肯定是觉得在《理念论》里，可他既然特地这么问...... “理念论。” “这可不对，洞穴之喻，其实是在《理想国》中。” 就知道。 “洞穴之喻，其实并不是单纯的看到阳光就结束了，而是见到阳光，得知了真相的这个囚犯最后又返回了洞穴中，打算去叫醒那些还对着影子误以为那是真实的人们，但是——” 但是，同伴们并不相信他外界有真实，坚持认为眼前的影子是真实。 后来由于激烈争论，同伴认为他在胡言乱语，在发疯，一怒之下把他干掉了。 但是他也用自身的死，唤醒了部分同伴，少数的同伴们走向了洞外，走在了探知世界真想的旅途上。 地精并未继续解释为什么其中的政治含义，只是微笑地看着莉莱，有种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 “王座还有最后一个故事，那就是它的未来，在奈文摩尔的预言中，几年之内，将会有一颗冰晶的流星从宇宙中驶来，那是一切的末日，到时候整个世界将陷入永无止境的冰封，或许只有像你这种掌握了寒冰能力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 莉莱的心脏微微颤抖。 “因此，在奈文摩尔的诸多计划中，有一环，就是将这颗冰晶的流星打碎，为此它需要用王座作为发射井，但很可惜的一点，我们要用来发射的导弹没有了。” “世界树，那就是我们要用的发射导弹。” 莉莱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王座的深度，13300米，世界树12000米。 而王座的直径，刚好大出世界树一圈，能够将其完美收容。 数据惊人的吻合，她怎么就没想到，世界树其实是能够装进王座的呢？ “世界树在歼灭战的时候焚毁了，当天，有人潜入进了世界树下的圣墓，触碰了核火药的机关，导致整个世界树付之一炬。” 嗯？ 嗯？ 嗯？ 咯噔一声。 当天潜入进世界树下圣墓的，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吗？ 冷汗在心中狂流不止，生怕暴露这事有可能是自己干的，如果泄漏的话，前面这几个人估计要人手一把机枪对着自己开火了。 但很快，莉莱又感受到了命运的压力。 【迈达斯之手】的嫌疑更深了。 故事的起点，就在她产生扒圣墓这个念头的那一刹那。 之后，莉莱继续听取对方的极度机密，她是皇帝相当信任的人，也是拯救了王座的英雄，她的知情权俨然已经和眼前的大小王一样了。 或许她已经升格为癞子了。 接下来轮到莉莱供给情报。 她的第一反应是把【迈达斯之手】供出去，虽然它屡帮自己，但透露它存在时它所施加的恐怖压力，总觉得这是个危险道具。 正要开口时，一个温暖的拥抱从后方搂住了自己。 一个相当温暖的拥抱。 温度来自【迈达斯之手】。 隐隐能感受到它的低声恳求，不要将它说出去。 当这个念头打消后，这份温暖也消失了。 莉莱将手搭在了颈勃上，感受着刚才这份温度。 这是......新的精神暗示？ 硬的不行，来软的？ 但仔细回味这份触感，未必是这样的。 非要比喻的话，就像一个人首先对你严厉，企图控制你，但当发现你已经成长到了她无法控制你的时候，她便会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用乞求的态度。 像个叛逆孩子的家长。 最终莉莱还是打住了，这份触感告诉她，可能【迈达斯之手】真的是为她好。 ...... 黄昏的晚霞已至，艳丽刺绣天边，上次看到这份景象，那还是在通往多伦特火车上的时候。 兰霜堡的艳丽太浅，多伦特的艳丽太浓，这里刚好。 莉莱的眼瞳里倒映着红霞和城市群，空灵而寂静。 “情报听完了？”米拉娜一声不漏的走了过来。 “是啊，我现在已经晋升为老癞......呸！王了，你这张老a，找我何事？”莉莱看着晚霞，头也不回。 “是吗？那您可真厉害啊，想必是对金币的全称不感兴趣吧？” “开个玩笑而已。” 米拉娜将头贴近了莉莱的耳朵，悄悄地说：“金币的全称是......【天穹守望者的碎片】。” 莉莱对这个答案沉默了一下。 那个xxx，是守望者。 “听上去像个英雄适格者的名字？” “反正我没听说过。” 正要继续沉思，莉莱释然地摇摇头发笑，放弃思考：“算了，秘密够多了，够消化一段时间了.....对了，我那几个队友，现在还好吗？” “还不错，已经醒了，你们随时能团聚，要现在把她们叫过来，再甩你们一副麻将吗？” 听闻麻将，本打算肯定，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让我先静静吧。” 在【团队卷轴】的捆绑下，她们四个的等级已经被同步化了，使用【龙息之矛】燃烧等级的时候，她们的等级也被捎了上去。 现在，人均lv6，这是瞒不住的了。 估计她们一觉醒来，发现等级降了一半，恨不得要拿刀过来砍人。 但是，考虑到己方现在的羁绊值，还是就诚实地告诉所有人，【迈达斯之手】的存在吧。 “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明明莉莱只是随口以感叹，但米拉娜却正经地回答了：“大概率会被发往蓝心冰川，去和史黛拉接触。” “真的？” “预估的，皇帝生死不明，但四方计划总得进行，史黛拉必不可少，不想见她？” 莉莱的牙齿在下嘴唇上翻了翻，目光忽然不在对方身上：“还行，挺想见的，自我感觉，该和她做个了断了......比如狠狠揍她一拳，打脸的那种。” “加油。” 晚风从窗外泄入，窗帘和夕阳下的影子一起摇曳。 使命，已经加持在了她的双肩上。 也许是负担，也许是双翼。 自我感觉，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终于忍不住想问了，难道你就没发现自己有一些变化吗？”和莉莱眺望了半天夕阳，米拉娜略显躁恼地开口。 “我怎么了吗？”莉莱扭过头来诧异问。 “你自己看吧。”米拉娜将一块小手镜递了过去。 接过手镜，莉莱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我特么怎么变银毛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 故事正片，终于开始! 4月11号，王座。 一场春雨洗去了空气中的灰尘，巨蟒一样的列车行驶在百米高的铁桥上，呼啸之音震撼每一个初入这座城市的旅客。 两个月前的灾害已经被抚平了，山体被修复完毕，建筑重新立起，还顺手起了几座英雄纪念碑。 而灾难的黑锅，自然扣在了天辉份子的头上。 禁足了两个月的莉莱，也终于有机会出门了。 两个月以来，她一直和队友被关在医院里，防止天芒星的隐患，但主要任务还是打麻将。 事后她也确实和队友分享了【迈达斯之手】的秘密，但是只告诉她们，这东西可以升级，并没有告知其毒瘤能力。 她也偷偷让米拉娜给灰烬做了个检查，看看有没有怀孕之类的。 鬼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不是鹿鞭呢？ 总之，在这两个月中，一切都暂时性地闭幕。 只是依旧有一些不好的消息在流传。 据秘报称，不死者的大陆上，升起了数缕黑烟，那是工业化的标志，而且看黑烟的数量和密集度，推测它们的工业化已经开始了好长一段时间。 显然，当时在下道，茉崔蒂被捅之后，遗失的那份全套工业化科技化文件，都流落到了不死者的土地上。 夜魇内部的一些加盟国也在蠢蠢欲动，它们得知了王座的事故，知道夜魇现在的元气伤了许多，纷纷都露出了乱臣贼子的表情。 而狗团长，也很大概率就潜伏在这些小国的后面。 坏消息不少，但好消息是大家都过得很快活，愿望清单一一兑现。 莉莱的一些愿望也兑现了—— 噗通一声，某个街道转角的卷帘门被打开，莉莱踏着灰尘走了进去，银色的发丝在脑后摆动。 空间还蛮大的，足够摆几张桌子，一个柜台，还有一些笼子了。 足够开个蛋糕店+奶茶店+宠物店的复合体了。 没错，依旧是宠物店，她在愿望清单上写了养狗，灰烬写了养猫，茉崔蒂写了养松鼠，小黑写了养兔子，然后再各种店各种店，杂七杂八下来，塔夫曼看着脑阔晕，直接拍了一个宠物店给她们。 看样子，是一生都得与宠物店打交道了。 莉莱嘿咻一声坐在了一张废弃的椅子上，想着今后的打算。 捆绑了【团队卷轴】后，【迈达斯之手】的使用冷却变成了一个月一次，人均升一级，到现在她本人已经恢复了战前水平的lv8。 升入【黄昏】之后，原以为又能看见许多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商品，结果看到是许多把锁。 每一件商品都被上了锁。 可选任务也被上了锁。 毒瘤值的获取也被上了锁。 还有一件礼物，依旧是锁住的图案。 或许得等某个时间点，亦或是等某个事件，这些锁才会全部解开，露出其中的信息。 然而一切都被锁住，这并不是让莉莱最在意的。 最在意的是一个金币积累进度条。 【天穹守望者的碎片】（932/？？？？） 1332，应该是迄今为止所积攒的金币总数量，不仅包括现在手头里存着的，还包括已经当做钱换出去的，它统统都算作积攒的总量。 唯一消耗出去的，只有那些用于【事件投注】的金币。 隐隐让莉莱有些不安，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好进度条，还是个坏进度条。 如果天穹守望者真的是个英雄适格者，那当金币达到应有的量时，它是不是就出现了。 至于它到底是敌是友，就只能掷硬币来猜了。 莉莱叹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摇晃了起来。 屋檐外的春雨淅淅沥沥，雨声不烦，惹人昏睡。 “老板，卖宠物吗？我想给我家的小香猪配伴侣，您这有母猪卖吗？” “我这还没开门呢......你.......”莉莱打着哈欠起身，看到对方的一刻，瞬间清醒了。 沙宣的短发，一身淑女的春季长裙，一把雨伞从门外晃入，对方也亲切地朝莉莱招手一笑。 “褐卡蒂......为什么你能找到这来？”莉莱深呼吸了数次后，才认清眼前的现实，惊喜和惊讶并存。 “之前莎里菲放假回来，说在王座遇见你了，你在当特工兼任明星，再后来，我听贝芙罗尼说，你在开宠物店，于是我就来王座挨个翻宠物店了.....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开宠物店啊。” “等等，为什么贝芙罗尼会知道我在开宠物店！”莉莱手掌一张，表示给她点时间思考一下。 “她在扮演皇帝啊，碰巧听到了些机密的谈话，得知你在开宠物店，但没注意具体店名。” “她在扮演.......”莉莱哽住了。 这世界小的过分了吧！ 明明世界观都有几十万年了，怎么转来转去，感觉角色就这么几个？宫斗剧都没这么小家子气的吧！ 算了，也不错，起码知道了大家都一直在身边，只是出现的位置有些奇怪而已。 “别说了，来帮我清理下这里。”莉莱说着就往深处的走廊走去，带着几分叙旧的欣慰。 “哟，人家一来就这么使唤人家啊......咦？你染发了？” “呃，说来话长。” 走向宠物店的深处走廊，好奇地推开地下室的门—— 莉莱的生物警报启动了。 这地下室，有其他人。 “这里有人，你先出去。”莉莱的脸色顿时绷紧，让褐卡蒂先退避出去。 莉莱踏着谨慎的步子从台阶上走下，她能感受到，对方并不强，说不定只是个小偷。 房间的中央，满是废弃的纸箱，而那个小偷，就在这纸箱的堆叠中。 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揪出里面的那个人：“快说，你是谁！” 力道之下纸箱的碎块，飞了起来。 对方的发丝也飞扬了起来。 看清对方的一刻，莉莱有所怔愣，她那幽蓝的眼眸中倒映着一悬黑色的瀑布，绸缎般乌黑柔顺。 被她揪出来的，是一个年龄不会比她大太多的少女。 极为罕见的黑色发丝，长及后腰，和瓷白的肌肤形成鲜亮的光差，像是裹附着瓷物的黑布吗，脸庞是充满异域风情的柔美。 她的眼睛微微张开......她的眼瞳也是黑色的，墨水般清雅奥秘。 莉莱的嘴巴空空地张大，与其说这是小偷，倒不如说是暂时躲到这的失足少女，还是店内头牌的那种。 “我叫.....影......”通透低婉的声音发出，音色仿佛动听的笛声。 “就一个发音？” “对......”少女眼神困倦地点了点头，意识正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那啥，我问的是你的职业之类的，不是具体名字......或者说，你来这干啥也行。” “我来干什么？”影的呼吸声忽然急促了起来，眼睛也张大了许多，墨意更加深邃了。 扑通一声，她一个发力，将莉莱扑倒了，黑色的发丝和银色的发丝相簇在了一起。 她看着莉莱的眼睛恳切而道：“我......有很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我，不能待在这里。” 不可思议的心跳在莉莱的胸中传来，她感觉.....有什么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拼图的最后一块镶上。 或许，此时此刻起，故事，才真正地迎来开端。 咔嚓一声—— 【黄昏】商店中，所有的锁，全部解开。 完卷感言完卷感言 狗日的，终于完卷了。 劳资去考研了，再见。 明年再写。 放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