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不会武》 第一章:公子贵庚? “快,刘伯,雪儿那没事,你先来帮我把这个男人抓住,这人有点不好对付呀。”伍千眉说完提着剑又向那男子刺去。 “诶,你先应付着,二小姐这一个人太危险了。” 刘伯根本就不想帮她,太浑闹了,一个大姑娘家出来抢男人。 “刘伯,我没事,你快去帮她吧。”伍千雪倒在地上对刘伯挥挥手。 说话的这位是伍家二小姐伍千雪,前面抢男人的那位是伍家大小姐伍千眉。 没想刘伯却一屁股坐了下来:“让她去打,她打不过,自然就会放那人走的。” “这位女侠,你我无冤无仇,今日路过贵地,何故刀剑相向?”男子持剑一边抵挡伍千眉的进攻,一边问到。 “何故?”伍千眉一脸邪笑,手指一弹一丝不易察觉的烟雾向男子散去。 那男子慌忙掩鼻,却为时已晚,顿时全身瘫软倒地:“下三滥。” “管什么下三滥,能抓住你就行。”说完拿了麻绳给捆了。 “来人,抬走。”伍千眉喊道。 旁边几个人顿时都“哎呦,哎呦”叫着,没人上前。 “喂,人是我引过来的,你们都没出手好吧,哪里就受伤了?” “他们都是受的内伤,内伤。”刘伯道。 我信你个鬼哦,糟老头子,坏的很。 “雪儿,过来帮忙抬下。” 伍千雪很悲催,上一秒自己还骑着机车在夜间的公路上飞驰,对面大灯一晃,下一秒撞上路边护栏就穿越了,真是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而原主恰巧刚才一片混乱中被匹受惊的马给踢到了,一命呜呼。 同名同姓的自己就穿到威远镖局二小姐伍千雪身上了,正晕晕乎乎听有人叫自己名字,刚一站起来又倒了下去。 再醒来已经躺在床上。 看着屋里古色古香的陈设,伍千雪掐了下大腿,疼得只咧嘴,看来不是在做梦,是真穿越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睁开眼坐了起来,试探着向外喊了嗓子:“喂,有没有人呀?”半天没人回答。“excuseme?” 正想掀开被子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了进来:“小姐你终于醒了,我老远听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呀?” 伍千雪脑子里还残存着些原主的记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女孩叫琼儿,是原主的丫鬟。 伍千雪扶着脑袋道:“我怎么到这来的?” “大小姐把你背回来的呀。” “哦,我被那马踢了下,头现在还疼,有点记不起事了。” 小女孩看了看伍千雪道:“小姐你没事吧,大夫来说你受了点惊吓,睡醒了就没事了,没说你脑子踢坏了呀。” 伍千雪笑笑,现在只能装还没恢复了。 “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吵?” “哦,这不是晌午绑回来了个男人吗,大小姐这会已经求了老爷夫人今天晚上就拜堂成亲呢。” 伍千雪抬脚下床道:“诶,一来就赶上热闹了,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琼儿在前面走着,伍千雪后面跟着,不能暴露她现在自己家都不认识路了。 穿过花园拐过几个回廊就到了正堂,只见大红喜字高高挂,各处廊檐下都挂着红绸,绢着彩灯红花,还真是要结婚呀! 堂上高坐着一对四十岁左右的男女,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伍远恭和夫人宋氏,也就是伍千雪的爹娘,正与一干人等谈笑风生。 “这么急促的亲事,怎么就请了这么多宾客,你们城里人都不用干活的吗?” “这哪是什么宾客呀,都是镖局里的各镖师、掌柜、趟子手,老爷说了毕竟是绑来的再喜欢总有些不体面,一切从简,自己乐呵乐呵就行了。” “这老爷夫人就这么纵着大小姐这么胡来?连大活人也敢绑,要嫁人正经找人说媒啊。” “老爷找了媒人,可大小姐一见相亲的男子就拉着人比武,那些人都被大小姐给打惨了,谁敢娶她,她就自己隔三差五在外晃悠,这不今天就绑了个人回来。” “这不跟土匪一样吗,人家劫财,她劫色。” 琼儿回头嘻嘻一笑:“小姐还记得老爷是干土匪出身的呀。” 我去,土匪老子养土匪女儿。 “那我今天是去帮他绑人了?头痛,想不起来了。” “不是啊,是大小姐看你整天呆屋里读书作画,拉你出去走趟镖玩,正好赶上了。” “哦,这样啊。” 这是亲姐,你妹的小命就这么给你玩完了。 伍千雪小心思一转,顿了顿道:“我爹娘,是不是很有钱?” 琼儿一笑:“这个我不敢说,只是听老爷夫人说过,说您是贵女,等您出嫁的时候,嫁妆都要给您做四十八抬,连马桶都要是金的。” 看来这白捡的爹娘挺有钱的。 一听这话她就来劲了:“走,赶紧进去拜见下爹娘。” 伍远恭见她进来,招手让她到身边来:“雪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呀?” 宋氏也忙过来拉伍千雪到自己身边坐下:“雪儿这一觉睡得真够久的,我和你爹都担心得很呐。” 担心,担心还在这给女儿招夫婿,这家人也太不靠谱了吧。 妹妹给吓晕了还睡着,这边姐姐却忙着出嫁,老子也不拦着,还招呼着起哄带一帮人在这吹牛。 只怪你那短命的女儿这么不经事,大活人让匹马给踢死了,从今以后我就做你们的乖女儿吧,谁叫我前世爸妈死得早,这会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收个尸。 “爹娘不必担心,雪儿无甚大碍,只是稍有点头晕而已。” “得亏你醒来了,要不你姐姐的送嫁酒你就喝不上了。” 听那宋氏的口气有点伤感,伍千雪安慰道:“姐姐只不过是招赘入府又不外嫁,喝了送嫁酒还不是能天天见面,娘亲何必感怀。” 宋氏把她搂入怀中:“从小就是我们雪儿乖巧懂事,等将来一定也给我们雪儿找个如意郎君,相貌要比你姐夫好上千倍万倍。” 伍千雪做娇羞状道:“雪儿不嫁,雪儿就守在爹娘身边陪你们一辈子。” 这是真心话,前世母胎单身25年,今生碰上有钱爹娘还不好好做个钻石王老五,她可不想为了一棵草放弃整个草原,那么多古风男神们,等着她呢。 宋氏摩挲着她的脸颊:“傻丫头,哪有女儿家大了不嫁人的,快去看看你姐姐吧,她那边热闹,你谦哥哥也来了。” 别过爹娘,又跟在琼儿后面来到了一个有两间耳房的小院落,一进门就见三四桌酒席,上面的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中见一位凤眼丹唇身材高挑的女子,穿一袭红色戎装,提着酒坛正与几个少年推杯换盏。 旁边一小丫鬟正着急:“小姐,你就别再喝了。” 伍千雪听明白了这英姿绰约的小美人子就是自己那便宜姐姐伍千眉。 伍千眉一把推开那小丫鬟:“诶,今个高兴,姑娘我今天就要嫁人了,还不好好乐呵乐呵。” 见妹妹进来了,踉踉跄跄的走到伍千雪跟前一把手搭在她肩上:“雪儿,姐今个真对不住啊,本想带你开开眼,谁想让你受了惊了。” 伍千雪忙扶稳她压过来的身子:“小妹已无大碍了,姐姐不必自责,姐姐大喜我特来恭贺。” 伍千眉微睁着眼看了看她:“小妹,你这样说我喜欢,我还以为你要之乎者也教训我一翻呢,姐姐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和我过几招的男人,说不准这就是天作之合呢。” 这天作之合转眼就给狗吃了。 说完塞了一个酒碗给伍千雪:“咱们姐俩今天一醉方休。” “你这喝得起劲,怎么也不把姐夫给请出来见见呀,以后都是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 伍千雪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把个这么个小美人给迷得五迷三道的,都上赶着要绑了来成亲。 伍千眉吐着一口酒气:“对对对,叫你姐夫来一起陪咱们姐妹喝两盅。” 伍千雪扶额,这是找夫婿还是找陪酒牛郎啊。 不一会几个小厮架着个男人走了出来,伍千雪这才看得仔细,只见那人穿一身石青交领窄袖锦袍,腰系纹龙金丝镶边玉带,一顶青玉冠束起如墨黑发,面色温润微微泛着光泽,眼似暗夜星河煜煜生辉,五官分明立体犹如刀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好一个偏偏美须眉啊! 伍千雪看的有点呆了,我的亲娘诶,您要是以这个标准给我找个好千倍万倍的恐怕我几世都嫁不出去了! 正看得愣神,伍千眉提着酒坛给她倒了碗酒:“我们雪儿是从来不喝酒的,今个破个例陪姐姐喝几碗?” 从来不喝酒?那是说的几小时前的伍千雪吧,现在的伍千雪可是三中全会,喝啤酒连瓶吹都嫌不过瘾。 别人穿越过来都是身怀绝技:医术高超会治病,头脑精明能经商,那伍千雪只能是,千杯不醉爱喝酒。 伍千雪端起碗道:“恭喜姐姐了。”先往嘴里抽了一碗。 那边几个少年见伍千雪一碗酒下肚,有点惊呆了。 “想不到雪妹妹还有此豪爽的一面,气度不输须眉啊。”说这话的是武安候次子秦弈谦。 伍千雪打量了一眼秦弈谦,见他眉目如画,清冽脱俗,虽是醉态却也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似玉山之将崩。 绝色美男啊!伍千雪顿时犯起花痴。 “请问公子贵庚?” “?” 第二章:他是你的了 琼儿见小姐又不在状态,忙过去拉了拉她衣角:“这是武安候府的二公子秦弈谦。” 伍千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拱手:“秦公子久仰。” “?” “小妹今天这是怎么啦,刚喝就醉啦,你以前可总是喊他谦哥哥的。” 伍千雪循声望去只见那边酒桌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子,说话的年岁稍长,都是仪表非凡,霞姿月韵,不输前面一二。 我的小心脏呀!伍千雪觉得眼睛不够用,这么多帅哥一时看不过来。 “请问公子贵姓?” 众人“……” 琼儿急了忙拉伍千雪小声说道:“哎呀,小姐,那是大少爷伍千承,你大哥,旁边的是二少爷伍千君,你二哥。” 不管换了谁,你大哥还是你大哥。 伍千雪听后尴尬了片刻马上满脸堆笑:“大哥二哥,秦哥哥,今天姐姐大喜的日子,雪儿是给大家开个玩笑逗你们开心呢。” “小妹从来不喜这些玩笑浑话,今日可真是难得呀。”伍千君道。 这冒牌小姐迟早得露馅,赶紧多喝几碗说错话也好糊弄过去。 “今天姐姐大喜,普天同庆,普天同庆哈。”说完伍千雪又干了一碗酒。 “小妹今日确实难得,以往求妹妹陪我喝酒都不喝,今天可要尽兴,英儿,再拿酒来。” 英儿拿了一小坛酒放桌上:“小姐,你别再喝了,你看你都醉了,一会你还得伺候姑爷呢。” “对了,姐姐,姐夫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呀?” 伍千眉哈哈大笑:“哪家的?姐姐我到现在连姓甚名谁都没问出来,要不小妹帮我问下。”说完一碗酒下肚。 呵呵,那可不,几小时前刚绑回来的,还热乎的。 伍千雪还真的端了碗酒到那男子前:“喂,你哪家的?叫什么名啊?” 那男子怒目横视:“泼妇!” “嘿,泼哪了,泼你身上啦?”说完对着那张俊脸吹了一口气。 “你!”那男子被伍千雪一口酒气给熏得撇过脸去,厌恶道:“你等速速给我解药放我离去,今日之事可不必计较,如若不然端了这贼窝。”眉眼之间一股狠刹之气挑然而出。 伍千雪被他凌厉的眼神唬了一跳。 “这人看着挺厉害的,你怎么弄上来的?” “哦,我用了些散魂散,把人扔板车上拉回来的。” 大姐,你这把绑架说得轻描淡写是认真的吗? “呵呵,姐姐威武。” “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几碗酒下肚姐妹俩都有些醉了,那边几位公子少爷也都已经云飘雾坠话都说不利索了。 墙角几个丫鬟小厮正在赌酒,有小厮已经输掉了外罩夹衣。 “姐姐,那边玩得正欢,我们也去赢上一把?” “你那出息,赢个丫鬟小厮算什么劲。” “好好好,不赢他们,那赢姐姐你。” “赢我那么容易呀,你要输了不光要喝酒,还要把你那紫貂镶毛斗篷给我。”伍千眉提着坛酒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伍千雪也不吃亏醉眼朦胧道:“你要输了你手上那青白玉扳指就是我的了。” 一拍即合。 不一会八匹马呀,六六六呀全用上了,这伍千眉身上的头面首饰都输给了伍千雪,只差要脱衣服了。 那男子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脸抽搐:这一屋子主子不像子,下人不像下人,成何体统,面前这两个女子更哪像未出闺阁的小姐,抛头露面喝酒赌博,聚众寻欢。 “这回要是输了,我伍千眉命就是你的了。” 这伍千眉估计人品不好,一晚上就没赢过,还是输。 “姐姐,你命都是我的了也没什么可输的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洞房,先退下了。”伍千雪晃晃悠悠站起来要走。 伍千眉输急了脸上挂不住,拉住她:“谁说我没什么可输的了,还有他,赢了,他就是你的了,今晚你和他洞房,我改口称妹夫。”说完指着那男子。 什么?那男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堂堂沛国公长子居然被当成了赌资,要不是被那伍千眉下了散魂散,又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功运气,肖景琨真是想给这两个女人一顿还我漂漂拳。 “姐姐舍得?”伍千雪打了个酒嗝道。 伍千眉撑着桌子一扬手:“什么舍不得的,大不了再去绑一个就是。” “好。” 就那伍千眉喝得爹妈都不认识的样,伍千雪随便一出手就赢了。 伍千眉输了也不赖账,朝身后喊道:“来人,把妹夫给扶进屋去。” 见没人应声回头一看,哪还有人呀,早东倒西歪呼声震天了。 伍千眉踢了一下趴在桌上的英儿:“你受累帮我把妹夫给扶进去。” “哦。”英儿晕晕乎乎摇醒了趴在对面的琼儿。 两丫鬟闭着眼一人抬起一只腿,伍千眉、伍千雪一人架只胳膊哼哼哧哧把肖景琨给拖了进去。 在门口伍千眉顺手扯下了屋檐上的一块红绸搭在伍千雪头上:“盖上盖头,妹妹今日大喜,一切繁文缛节都免了,直接洞房。” “免了,免了。”伍千雪把肖景琨摔在床上,直喘气,这人吃什么长大的,看着没肉怎么这么重。 伍千眉对俩丫鬟道:“这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出去再喝它几碗,我得把命赢回来。” 三人摇摇晃晃的出来带上了门。 伍千雪来到床边半趴在肖景琨身上,一手撑在他胸前,一手拍着他那张俊脸,眼神迷离:“这么漂亮的小哥哥怎么就落到我手里来了。” 肖景琨皱了皱眉憋了一口气免得被伍千雪满嘴的酒气给熏死。 “姑娘请自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 伍千雪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见了,没有脑子,脑子已经被酒给淹死了。 她翻了个身骑在了肖景琨身上,那肖景琨顿时俊脸通红都不敢看伍千雪只急促喊道:“在下不敢污了姑娘清白,请姑娘自重。” 看肖景琨那面红耳赤的羞涩模样,伍千雪更是觉得可爱。 可怜肖景琨本就是血气方刚少年郎,哪里跟女孩子亲密接触过,身体不由燥热起来。 伍千雪却已经晕头转向,眼珠子在眼睛里乱转:“哼,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说完扑了上去。 —— 沛国公府一年青男子正跪在地上:“属下已查出大少爷下落,已派人于昨夜先行前往威远镖局去营救。属下护主失职,请国公爷下令属下前去端了那贼窝救回大少爷,将功折罪。” 沛国公肖青彦站起身来:“威远镖局与齐王府交往甚密,背后必有瓜葛,你等不可妄动,只再带三、五百护卫前去迎接,若公子无恙不必为难,若公子遭受虐待你速派人回禀,我自有决断。” “属下遵命。”易铭道。 易铭退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少爷护送珞山公主远嫁突厥,才出咸安地界又密信让原路折返择日再出发,没想到抄个近路人竟让大少爷被个女贼给劫走了,还恬不知耻的要招做夫婿。 真是世风日下,要劫连我也一起劫了呀,我保证不反抗,我还是赶紧出发了,晚了恐怕少爷名节不保。 少年还是先喝口茶吧,这会你们少爷已经完成蜕变了。 第三章:歪脖树 伍千雪浑浑噩噩的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脸对脸的那种。 她睁眼的同时对方也睁开了眼睛,吓得她一下坐了起来。 昨夜这肖景琨中了散魂散动弹不得,最后竟然睡着了。 现在醒来见那女子衣衫不整的骑在自己身上,他满脸羞红把脸撇到一边。 一想到昨晚被强上的屈辱,破了不打女人的戒,反手一耳光将她从身上甩了下去:“**。” 伍千雪本来很还有点懵,这一下给打醒了,也狠甩一巴掌打在了那张俊脸上:“淫贼。” 肖景琨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还手,竟愣了两秒钟。 趁他被打愣神的功夫,伍千雪赶紧在床上找了衣服穿起来。 见她穿衣服肖景琨才看到自己也是衣不遮体,赶紧也在床上找衣服穿起来。 刚穿了件中衣其他衣物就被伍千雪给抢走了。 “贱人,把衣服给我。” 伍千雪跳下床跑到窗前,推开窗户把衣服扔了出去,拍手笑道:“本小姐被你占了便宜都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委屈的样子。” 肖景琨气愤不过,抓起随身携带的佩剑就朝伍千雪冲了过来,见他气势汹汹,伍千雪闪到书架后面一脚踹倒书架向他砸来,那些书籍摆设顿时洒了一地。 正在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婆子先是看见衣服飞了出来,再听到屋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赶紧推门进来,就看就见肖景琨提着剑追着伍千雪满屋子乱跑。 不由得大叫:“小姐和姑爷打起来了。” 不一会院子里围满了吃瓜群众。 等等,这怎么是二小姐和姑爷呢,不是说是大小姐成亲的吗? 不管了,谁让这府里老爷主子们行事总是这么飘逸呢,看热闹要紧。 秦弈谦趴在桌上终于被吵醒了,一看这情形,暗暗捏紧了拳头,最后还是捶向了桌面。 琼儿这会也已经被惊得彻底清醒了,赶紧跑到前面正堂酒桌上把伍远恭给摇醒:“老爷,老爷昨晚上是二小姐呢,二小姐现在和姑爷正打起来了。” 伍远恭头也没抬哼道:“嗯...嗯,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别管他......” 突然猛的坐直:“你说什么,是二小姐?“ 琼儿点点头结结巴巴:“是,是二小姐,她,她昨晚和那位公子睡,睡一张床了。”说完红了脸。 伍远恭一拍桌子:“哎呀,坏了。” 和宋氏匆匆赶到伍千眉的小院,就见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婆姨、小厮。 只穿着中衣的肖景琨正被伍千承、伍千君兄弟俩拉着,亵裤上有点点血污,宋氏一看便明白了,忙喝退了提着剑正要和肖景琨干架的伍千眉,命几个小厮上前伺候肖景琨穿好衣服,又命几个婆子带伍千雪下去盥洗梳妆。 伍远恭见肖景琨已穿戴整齐,上前道:“贤婿,我看你与雪儿也算是天作之合了,你这番是何故呀?” 肖景琨冷着脸斜了伍远恭一眼:“江湖草莽,还不命人给我牵匹马来,让我回沛国公府,还可饶你死罪。” 伍远恭听后先是一惊,这小子居然是沛国公府的,但他居然敢说他堂堂威远镖局总镖头是草莽。 但为了宝贝女儿还是忍了,陪着笑:“不知贤婿是沛国公的哪位公子,尊名是何?日后府上来提亲我也好做准备。” 肖景琨一甩袖背过身道:“休要再提此事,肖某日后奉上黄金千两,让那**自去选聘他人。” 没想到爱女被这般轻谩,婶可忍,叔不可忍,伍远恭刚要发作,就见前门一小厮慌慌张张闯进来。 “总镖头,门外有人来踢馆。” 这事跟踢馆相比,踢馆还是比较重要的。 伍远恭一甩袖横了肖景琨一眼,对宋氏耳语几句,向身后几个镖师道:“随我去看看。” 一众人等至门前,也不理会这边小孩子家家的事了。 老远就见门廊下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园领袍衫的男子,依风而立气度不凡,身后门外站了几排身穿甲衣的人马。 伍远恭见状拱了拱手:“这位少侠不知做何称呼,伍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与官府有何过节,如有无心得罪的地方,还请少侠明言。” “在下易铭,沛国公长子护卫,昨日我家公子被请到贵府做客,今日特来迎接,还请伍镖头行个方便。”说完也拱了拱手。 沛国公府的,这说的像我这新女婿呀。 伍远恭忙换了个笑脸:“原来是女婿家臣,怪不得老夫看着这么眼熟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里面请。” 易铭心想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但是,我家少爷就变成他女婿了? “伍镖头不必客气,易某在此稍候即可,还请伍镖头速速请我家公子出来。”说完侧身站到一边。 伍远恭见他不再言语,也只拱了拱手就退到后院。 此时肖景琨也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小几边喝茶,旁边两个小厮正在给他扇扇子。 伍远恭心里有点窝火,要不是这事自家闺女做得有点理亏,还有你小子在这耀武扬威,得了我闺女的便宜还想跑,以后再收拾你。 “贤婿呀,今日既有家臣来接,你就先且家去,近日可记得上门提亲呀。”伍远恭满脸堆笑道。 肖景琨“哼”了一声,一甩袍站了起来,也不理会伍远恭的说辞,往门外走去。 伍远恭夫妇俩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大门口,见车马远去,宋氏道:“老爷,此事还要做何打算?” “你且先去料理,待我去趟齐王府再回来商议。”说完伍远恭骑马往齐王府去了。 宋氏回到内堂遣散丫鬟婆妇,把千眉千雪姐妹俩叫道跟前:“你们两个这事也太胡闹过了,眉儿从小是个混性子也就算了,怎么雪儿也跟着瞎胡闹。” 两姐妹都有点宿醉,现在正晕乎着,也不做声。 宋氏见她们不吭声,叹了口气:“如果这沛国公公子不娶,这事就麻烦了。” 伍千眉一听气呼呼道:“由不得她不娶,睡了我妹妹就想不认账,我第一个不答应。” 纠正一下,是你妹妹睡了人家好不。 五千雪嘟哝道:“不娶算了,我还不愿嫁,大不了给我一笔钱,我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一样逍遥。” 得了钱,我走得远远的继续约帅哥,免得在这里暴露身份,伍千雪心里这么想的。 宋氏一听这话愣了半天,盯着伍千雪:“你真的不像我亲女儿。” 伍千雪一听这话吓得差点跪下来,妈呀,这么快就暴露了? 又听宋氏没好气道:“真像你姐的亲妹妹。” 伍千眉对宋氏撒着娇:“娘,你别责怪雪儿了,雪儿都被您吓得说胡话了,不过,我喜欢。” 说完眯着眼对伍千雪竖起了个大拇哥。 宋氏戳了一下伍千眉额头:“都是你这丫头做的孽,你自己混账倒罢了,把你妹妹也给带坏了,你看她今天说这话,就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什么呀,她是有慧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书画女红,我要见她都难,还跟我学,她这本事都比我强了,喝酒,把我喝趴下了,对付起男人来比我还......” 宋氏见这眉儿在妹妹面前口无遮拦,忙打住道:“一个大姑娘家说这些不嫌臊得慌。” “姐姐,你这意思是怪我睡了你男人,那可是你输给我的,愿赌服输,你可别不甘心啊。” “谁不甘心呀,这漂亮男人世上多得是,改天我再绑一个就是了,你以后就好好守着你那棵歪脖树吧。” “谁歪脖树呀,你见过这么好看的歪脖树吗?” “哟,这还没嫁呢,就护开始护着啦!” 第四章:我要嫁,你敢不娶 姐妹俩这一顿玩笑,把宋氏吃了一惊,伍千眉从小跟伍千承、伍千君兄弟俩习武,性格放荡不羁倒也罢了,但是这伍千雪从小是专门请了先生教她读书习字,当个大家闺秀来养的,怎么昨天经了那件事之后,性子都大变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宋氏忙唬住她们,怕她们再说出什么让人惊掉下颌的话来。 拉过伍千雪摸了摸额头,又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遍:“雪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伍千雪被看得心虚:“娘这么一说雪儿确实有点头晕,雪儿回房休息了。”说完赶紧起身逃了出来。 只听后面宋氏对管家婆子道:“去请大夫来给二小姐看看,许是还没好全。” 大夫来了之后只说伍千雪是饮酒过度,至精神萎靡,神智飘忽,静养几日就好。 伍千雪对这个诊断结果很满意,接下来几日她都窝在房里不出来,也不多说话。 伍远恭自打从齐王府回来后就坐等沛国公府提亲,却左等不来又等不来。 沉不住气了:“他不来我就去。” 宋氏:“可这没有姑娘家向男方提亲的道理。” “以前没有,就不兴现在有了,他肖青彦瞧不上我,也总该不会连齐王殿下都瞧不上吧。” 宋氏点了点头:“那明日还是请上个媒婆一道去沛国公府走一趟,我就看他们不怕人言可畏。” “什么畏不畏的,二丫头要的人,除了皇子有谁不能的。” 这两日,关于伍千雪和肖景琨的事这几日整个咸阳城都传遍了,还有好几个版本: 有传伍家二小姐酒后失身于沛国公大公子,找他理论,却被对方打倒卧床不起。 有传沛国公大公子与伍家二小姐赌博,二小姐输后赖账,被打倒卧床不起。 有传伍家二小姐本与沛国公大公子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了,却被伍家大小姐看上给抢了去,二小姐誓死护夫,被打倒卧床不起。 吃瓜群众手里的瓜总是那么香甜。 听到琼儿给自己讲这些传闻后,伍千雪一边赞叹吃瓜群众的想象力,一边很悲催:为什么被打倒的总是我。 第二天一早,伍远公穿戴整齐正准备往沛国公府去,就见刘伯进来:“老爷,刚才沛国公府派人送来了一千两黄金,不知如何处置?” “说什么了没有?”伍远恭问道。 “没有,那人放下就走了。”刘伯答道。 “欺人太甚,把我家雪儿当成什么了,带上金子。”说完就上马往沛国公府赶去。 进入沛国公府正堂,伍远恭落坐,肖青彦知道他为什么来,便开门见山道:“如犬子对府上二小姐之事处理有不周之处,还请伍镖头见谅。” 这意思很清楚,送银子这事是我儿子干的,别看我,我不知道。 伍远恭也顺势道:“既然是小儿之言那就做不得数。” 说完朝刘伯使了个颜色,刘伯把那一千两黄金原封不动的摆到桌前。 “伍某家中虽比不得沛国公府安富尊荣,但也不缺这黄白之物,今日前来是商议小女与府上公子的婚事。”伍远恭道。 肖青彦虽然很瞧不上伍远恭的江湖做派,素来也不屑与他们打交道,只是这威远镖局背后可是有齐王撑腰,暗地里也帮齐王处理一些他不便出面的事情,俨然已是齐王的左膀右臂。 朝中太子有失势势头,能与太子抗衡的也只有齐王殿下,这将来坐上皇位的还不一定是谁, 日后太子真的倒台了,他借伍家搭上齐王这支也顺理成章。 只是一个江湖草莽之女还是委屈了琨儿了,要不娶位公主与皇家结成姻亲在朝中的地位也可更加稳固。 想了想肖青彦还是试探道:“亲事自然要商议,只是做个妾室怕委屈了令嫒。” 一听这话伍远恭也不装什么谦谦君子了,拍案而起。 咬牙道:“肖青彦,我不管你是什么国公,还是王爷,我伍远恭的女儿绝不可能给人做小,我已经打听了那肖景琨跟本就还没娶妻,也未曾定亲,我女儿为何做不得正妻?你还是尽快安排婚事吧,三媒六聘那是少不了的,我这边已经请了齐王给小女主婚,你自己也看着办吧。”说完茶也不喝就气呼呼的走了。 见伍远恭离去,肖景琨从后堂出来:“父亲,那伍远恭一身戾气,有其父必有其女,她女儿......” “什么伍远恭,那是你岳父。”说完也气呼呼的走了。 这怎么就成岳父了?之前还一直劝说我让多跟宫里的几位公主走动的,您这是要让我娶几个呀? 听说沛国公府送了一千两黄金来却让父亲给退了回去,伍千雪心都在滴血。 只恨自己当时怎么不在场,一千两黄金换算成人民币那可是一千多万呀,别说一晚上了,包年也成呀。 有了这一千多万还嫁什么人结什么婚,伍千雪一想起这事就恨得直哭。 宋氏见她这样以为她是担心沛国公的人还没来下聘,搂过伍千雪安慰道:“雪儿,莫再哭了,那沛国公府虽然还没来下聘,但是已经差人来拿了你的庚帖,想必是在挑个黄道吉日。” “吉日?三日后就是吉日,娘,您赶紧让他们来把我接走吧。” 我再在这儿就要憋死了。 “你就这么快想离开爹娘了,前天还说不嫁要陪这我们身边呢。”宋氏抚摸着她的脸颊道。 伍千雪眨巴了下眼睛,瘪了瘪嘴:“我是怕万一我这肚子要是一天天大起来可怎么办,我就不活了。” 宋氏听后愣了会,扔下伍千雪就往外走:“她爹呀,这事可等不得了......” 伍千雪叹了口气,这再好也不能久待呀,到个新地方也没人了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也不怕什么暴露不暴露的。 想了想还是要跟肖景琨那小子说点什么,说服她来娶我。 伍千雪本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洋洋洒洒写他个几千字,可是想好的语言下笔不知该怎么组织了,加上用这跟自己有仇的毛笔,写的字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到最后只写了七个字:我要嫁,你敢不娶。 看到这封只有七个字的信,肖景琨哭笑不得,这哪里像个闺阁千金的字,又哪里像个饱读诗书女子的言辞。 他现在之所以还不想娶妻,只因皇上年老朝政不稳,民间匪患猖獗,又不时有外族绕我边境侵我子民,外忧内患,堂堂七尺男儿怎可温香软玉枉度此身。 奈何这威远镖局虽不是官宦,但在江湖上颇有威信,背后又有齐王撑腰,父亲既然应下来这门亲事,自己也不可做过多忤逆,一个女人而已,娶回家养着就罢了。 听前去下聘的媒婆说新娘三日后就要过门,肖家也赶紧的筹备起来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这成亲迟早的事,早娶进来,也好堵住那市井街巷的议论。 虽然仓促但也是沛国公长子、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的婚事,排场都少不了。 第五章:散魂散 伍家这边也是都在忙进忙出的在准备嫁妆,只有伍千雪这个准新娘无所事事,出嫁什么的都像不关她的事。 她现在担心的是嫁过去之后会不会被肖景琨家暴,那天可是提着剑对自己要打要杀的。 自己前世虽是个武术发烧友,但面对的夫君可是名声在外的武将,自己这些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他挠痒痒的,不被他杀但天天被打也不好受呀,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个变态。 正愁眉不展,就见伍千眉翻上院墙跳到了她的院子里。 “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伍千眉“噌”的跳到窗台上坐下:“怎么,在盼着你那亲相公来娶你啦。” 伍千雪叹口气:“唉,你怎么就绑了个会武功的人呢,你看他那天对我要打要杀的,我这以后不得天天挨拳头。” “他敢。”说完伍千眉从怀里掏了个小布包扔给她。 “这什么?”伍千雪问道。 “家传的散魂散,传女不传男,行走江湖保命用的,他要是敢打你,你就用这个把她迷晕,然后揍回去。” 说完丢给伍千雪一个小眼神,自己体会。 迎着她的小眼神伍千雪一脸坏笑,心里大喜,跳起来抱着她嘬了一口:“有了这个就不怕那个肖景琨对我施暴了,你真是我亲姐呀,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伍千眉用手拭着脸上的口水嫌弃道:“这个你只要用指头捻起一点对人面上一吹,即使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会再三个时辰内武功尽失。” “这么说药效只有三个时辰了?” “怎么,三个时辰还不够你逃跑的。” 伍千雪讨好的笑道:“够了,够了,这么好的东西应该镖局里的弟兄每个人都应该随身携带的,他们常年行走在外,偶遇不测也可保命呀。” 伍千眉道:“行走江湖盗亦有道,这些再好也终究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是危急关头不可轻易使用,若是男人使用会让人所不齿,你我皆是女子,也就没什么齿不齿的了。只是你记住,这个炮制的方子我也给了你,你可不要让旁人得了去,这可是我伍家女辈的护身符。” “明白,明白,产权所有嘛。” 伍千眉瞅了她一眼道:“妹妹如今要出嫁,姐姐我也没什么像样的嫁妆给你,这个保命的东西,就权当给妹妹做陪嫁吧,虽然你可能也用不上,但这对姐姐来说是最值钱的东西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妹妹的性命更重要了。” 相处几日,这算是这个不靠谱的便宜大姐说的最正经的话了,一时伍千雪心里还有点小感动,拉着她的手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宋氏领着一群小丫鬟进来了。 宋氏见伍千眉坐在窗台上喊道:“眉儿,下来,坐在窗台上哪像个姑娘家。” 伍千眉吐了吐舌头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宋氏拉着她们的手在里间坐下:“姐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完指着那些小丫鬟:“雪儿,娘给你挑了十几个陪嫁小丫鬟你看看满不满意,还有,明天就出嫁了,最后再看看你的嫁妆还有什么缺失的。” 说完招呼小丫鬟们两排站好,又递给伍千雪一张嫁妆单子。 伍千雪接过一看,全是繁体字,一个也看不懂,也不知道有没有金马桶。 大概瞟了瞟:“仓促间嫁妆就办得如此丰厚,女儿还有何不满足的,一切全凭母亲做主便好。” 宋氏笑了笑接过礼单:“那雪儿看看这些个小丫鬟看着可还顺眼,这以后嫁过去没称手的丫鬟可不行。” 伍千雪笑嘻嘻道:“娘,您还怕那国公府没有丫鬟使唤不成,您就留在自己身边侍候吧,我不用带丫鬟,就一个人嫁过去就行了。” “这说的什么话,免得让人笑话我们商贾人家不懂规矩。” “娘,您一下带几十个丫鬟婆子过去,那人家可别以为咱们家连丫鬟都养不起了,都要送到肖家吃饭去。就我一个人嫁了也就算了,还要搭上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姐妹。再说,您女婿要是看上她们中的哪几个,收了房,女儿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宋氏一想也有道理,回头再看那两排小丫鬟个个都像狐狸精。 只是琼儿在一旁捏着衣角嗫嗫的说道:“小姐,连琼儿也不要了么?” 这,伍千雪犯难了,琼儿七岁就跟着原主一起长大的,人机灵又忠心耿耿,有她在自己身边人生地不熟的也好有个照应。 想到这便道:“带上你可以,只是你这以后跟我到了别人家老这么琼儿(穷儿)、琼儿(穷儿)的叫着,怕人家嫌弃。” 伍千雪眼珠一转又道:“这样吧,你以后就叫富儿吧,人家听着也富贵,以后你我主仆二人就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完搂这琼儿的肩膀拍了拍。 富儿赶紧跪下:“谢小姐赐名,以后富儿一定像小姐一样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孺子可教也。 伍千眉拍手叫道:“富儿好呀,一听就贵气,嗯,一听就旺的很,小妹真是太有才了。” 富儿是个老实孩子,有她跟着嫁过去贴身侍候宋氏也放心。 便由着她们:“那就只带上富儿吧,明天就嫁人了,还在胡闹。” 拉扯了一下嫁妆的事宜,宋氏也去忙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就听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伍千雪翻了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起来,却被伍千眉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拉到了梳妆台前,晕晕呼呼的就被几个丫鬟婆子上妆、换衣服给拾掇好了。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走到床前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宋氏忙拉住她:“哎呀,我的小主宗,快别睡了,新郎还有一刻钟就到了。” “不是到了吉时我自去就好了,怎么还要他来接。”伍千雪咕哝道。 宋氏一扬脸:“今日可有齐王殿下亲自为你主婚送嫁,他敢不来。” “齐王?齐王是谁,他很厉害吗?”伍千雪随口问道。 伍千眉往嘴里扔了颗枣,笑道:“娘,她真的傻了,连齐王都不知道了,赶紧的,把这傻子给送走。” 伍千雪摸了摸脑袋讪讪的笑道:“自从上次摔了后,有时候脑子想不来事情,别介意哈。” “这齐王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与太子是亲兄弟,因他没有女儿,从小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小时候可差点就认了你做了干女儿,你现在却说忘了,你个没良心的。”说完戳了一下伍千雪头。 伍千雪打着哈哈:“哦,齐王呀,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那个齐王嘛,嗯,知道了。” 宋氏给她盖上盖头:“来,坐好了,这样才像个新娘子。” 伍千眉看那盖头好玩,掀开盖头冲伍千雪笑道:“太好了,你一走,爹娘可就独宠我一个了。” 宋氏打下她的手:“如今你妹妹倒比你这个做姐姐的先出嫁,看你还准备在家混吃混喝到什么时候?给你说了那么多好人家的公子,怎么就没看上你的,你以少给我舞刀弄剑的,把人都给吓跑了,以后谁敢娶你。” “没来由的扯上我干嘛,再说我又去绑一个的啊。”怕宋氏念经,伍千眉说完就跑了。 宋氏也不理会她,安顿了一番后也去招待宾客了。 第六章:你好,又见面了 堂前,齐王殿下已在上高坐。 肖景琨迎亲的队伍也行至门前,一袭红袍加上俊朗的五官衬得整个人更是飘逸绝尘。 那些看热闹的姑娘小媳妇眼都直了,眼神就像刀剑一样“嗖嗖”的向肖景琨飞来,简直是“看杀卫玠”。 下了马,肖景琨逃也似的快步到得正堂,正堂中间已摆好了大红喜案,伍远恭和宋氏坐在堂下,左侧坐着齐王,伍千雪盖着盖头被喜婆搀扶着站在宋氏旁边。 牵了新娘,两人一齐对伍远恭和宋氏行了跪拜之礼,伍远恭却轻轻拉住伍千雪:“雪儿,也拜一拜齐王吧。” 伍千雪倒也听话,对齐王又磕了个头,齐王上前一步弯腰扶起伍千雪,眼眶竟有些微润,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挥挥手说了两个字:“去吧。” 出得门来,肖景琨走在前面,后面伍千雪一左一右被伍千承和伍千君搀扶着稳步迈下台阶,再后面跟着齐王长子杨政,武安候次子秦弈谦等一群人。 这个美男伴娘团很强大呀,无不在叫嚣,我妹是团宠。 看着伍千雪上轿远去,齐王与伍远恭夫妇二人才作罢。 拜过堂,伍千雪就被喜娘扶进新房,那些丫鬟婆子说了些吉祥话得了赏钱也都各自退下了。 见四下无人,伍千雪一把拉下盖头对富儿道:“富儿,富儿,不好了,我不能动了。” 富儿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着伍千雪:“小姐,你怎么啦?” 伍千雪捂着肚子道:“我感觉那个来了。” 一听这,富儿着急了:“那怎么办呀,那东西都在你嫁妆箱里,现在箱子都不知道放哪个屋了。” 说完跑到门口把门关严了,又拿出自己日常用的棉帕子叠成长条递给伍千雪:“小姐先用这个应个急吧。” 伍千雪皱了皱眉头接过帕子,被富儿搀扶着起来,又小心翼翼的走到床侧面去处理那麻烦事。 收拾完,坐到床边撑着下巴,抖了抖自己的帕子:“看来我今天晚上得靠这个了,这能不能撑到明天呀。” “小姐别担心,你等会歇下了,我去给你找嫁妆箱子。” 两人正说着,就听门外有响动,富儿赶紧把盖头给伍千雪盖上。 推门进来的正是新郎官肖景琨。 肖景琨站定后对富儿道:“你下去吧。” 富儿看了一眼伍千雪,喏喏道:“可是小姐……” 肖景琨狠扫了富儿一眼,富儿一看他那眼神不敢说话了,连忙出去了。 小姐你就自求多福吧。 房间气氛顿时有点紧张,伍千雪在盖头里看见肖景琨的脚已走到床边,手里捻着散魂散做好了准备: 你小子要是敢对姑奶奶动粗,姑奶奶我就放倒你。 肖景琨在她跟前停下。 不管怎样还是掀开盖头再说,拿了秤杆,挑起了盖头。 四目相对,只见盖头下的人儿面如雪后初晴,白腻微粉璀璀生辉,一双清澈的明眸含羞带涩似有珠***光潋滟,纤长的睫毛盈盈在上轻颤,小巧挺俏的鼻尖上浅浅印着颗小黑痣,灵动乖张,粉嫩饱满的樱唇边若影若现的藏着一丝梨涡。 真是一位我见犹怜的美人。 之前虽已有肌肤之亲,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两人互看了足足有十秒钟,肖景琨才回过神来匆匆收回目光挑下了盖头。 开口掩饰道:“你,叫伍千雪?” 伍千雪咧嘴一笑讨好道:“你好,肖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又尴尬了几秒钟,肖景琨转身:“你先坐着罢,还有宾客我先出去招呼下。” 你去呀,跟我说干嘛,还想我等着跟你洞房呀,本小姐这身子可伺候不了你。 “嗯”,伍千雪轻轻答应了一声,人家地盘还是乖乖的好。 前脚肖景琨刚走,富儿就进来了:“小姐,我刚在隔壁屋翻了所有箱子都没找到那东西,你嫁妆太多,那箱子不知被抬哪个屋去了。” 伍千雪犯难了这刚穿来,也不知道原主每月日子是几号,要不就把那东西放在手边呀,这新婚之夜也不好发动丫鬟婆子们到处翻箱倒柜找那东西呀,只怪自己脸皮没能再厚点,要不兴师动众去找也不是没可能。 伍千雪想了想:“你给我把头上戴的凤冠取下来,我换身衣服和你一起去找,这事得咱们秘密进行。” 收拾好,两人偷偷出房间。 根据富儿白天看见的,有些嫁妆被抬进了西侧院,两人弯弯绕绕避开人多的地方来到西侧院,趁守院的没注意溜了进去。 屋子里到院子里都摆满了嫁妆箱子,两人摸黑在箱子里翻起来。 运气不错才翻了几个箱子就找到了,富儿在一边放风,伍千雪找了个角落就赶紧把那东西换上,脏帕子就地刨了个坑埋了,又跺上几脚,一颗心才算放下。 这感觉就像用了苏菲一样安心。 包着剩下的东西两人正准备溜出来,却看见门外守院的小厮还多了几个,就这么出去,免不了要费一顿口舌,麻烦。 伍千雪看了看那院墙也就一人多高,便对富儿道:“咱们从那翻出去。” “这不好吧。” “那你去跟门口小厮说你在这找月事带。” 一听这话,富儿二话不说拉了口箱子到墙边又找了个小几凳放上去,一脸认真对伍千雪道:“小姐,我先上去再拉你上来。” 富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不一会富儿就拉着伍千雪爬到了墙头,正好墙外有棵矮树,两人攀着树枝慢慢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朝着一边有光亮的走廊走去,一路上见人就低着头,那些家仆没见过她们都当是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也没在意。 可是,两人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翻了个院子其实已经到了外院了,也就是肖景琨平时办公习武的地方,两人所处的地方正是肖景琨办公室的后院,正房上挂一块匾额“阚英阁”。 两人摸进去,就听见前院一阵喧哗吵闹,听声音人还不少,看来今天晚上非得被人抓个现行,新婚之夜落跑新娘,宝宝心里苦呀! 稀里糊涂穿越了,匆匆忙忙嫁人了,嫁人就嫁人吧,新婚之夜还来大姨妈,来大姨妈还没姨妈巾。 垂头丧气,两手一推门: 这日子没法过了—— youngmanthere''snoneedtofeeldown isaidyoungmanpickyourselfofftheground isaidyoungman''causeyourinanewtown there''snoneedtobeunhappy 妈耶,穿越万岁!姨妈万岁! 第七章:洞房花烛真是抱歉 只见前院满院子的各色美男,温暖小正太、霸道总裁们正觥筹交错喝得正欢。 见到酒和帅哥,伍千雪的色女本性都暴露了,其他什么的都被抛到脑后了。 顿时两眼放光,血流加速精神百倍,哈喇子都快兜不住了。 富儿见小姐一脸兴奋,眼睛睁得老大,张着嘴在那傻乐,赶紧拉了拉伍千雪:“小姐,姑爷的侍卫在那呢!” 说完指着前面一桌正和几个人说话的易铭。 伍千雪神游道:“侍卫?侍卫也统统收了。” “小姐,那是姑爷的侍卫。”说完使劲摇了摇伍千雪。 伍千雪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擦了擦嘴角,咽了咽口水:“侍卫,在哪呢?” “喏”。富儿指了指前面酒桌的易铭。 肖景琨不在,易铭就是这些将领的最高指挥官了,正招呼着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吃喝。 突然感觉像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两个女子正看着自己。 再一细看,这不是今天刚娶进门的少夫人吗,新婚之夜不坐帐怎么到这来了?难道看少爷在那边招待宾客久不入洞房耐不住出来寻了? 还没过门就把少爷强上了,现在出来找相公,这事,她干得出来。 但这少奶奶和这丫鬟老盯着自己看是几个意思,知道自己长得帅,但您现在是少夫人,您看着我也没用,我没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易铭上前道:“少夫人可是来寻少爷的?少爷不在这边,正在正堂那边陪朝中的几位大臣和皇子饮酒,要不请夫人先回房,我稍后去请少爷早些回去。” “没事,没事,你们喝,是你们将军见将领们常年在外带兵厮杀,背井离乡,将军的功劳有一半是他们的,今日特地命我过来敬大家一杯。” 这瞎话编得。 说完伍千雪端起了一碗酒,准备再说点电影台词,那些豪言壮语鼓舞人心什么的,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最后对着那些将领们只说了一个字:“干”。 那些将领一个个都很感动,将军娶亲也没忘记弟兄们,还在洞房花烛夜让老婆来陪他们喝酒,这是何等的胸襟。 两个字“干了”。 一碗酒哪够呀,伍千雪端着碗十多桌挨个敬了个遍,将领们见将军夫人如此豪放随和,也都不再拘谨放开了喝,一时间划拳、行酒令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好不快哉! 喝高了,伍千雪端着酒碗站在凳子上手舞足蹈的唱着:“youngmanthere''snoneedtofeeldown isaidyoungmanpickyourselfofftheground isaidyoungman''causeyourinanewtown there''snoneedtobeunhappy……” 那些将领们虽然不知道伍千雪唱的什么,但感觉旋律轻快活泼也都站在凳子上甩着膀子扭着腰跟着唱了起来。 这还不过瘾,有人把板凳竖起来围着板凳跳起了双人舞,有的却是找来铁盆拿剑鞘打起了拍子,桌上碗筷都已经被叮叮当当敲破了,口哨声此起彼伏。 伍千雪也招呼着,气氛闹起来。 那场面简直就是群魔乱舞,易铭和富儿生生被挤了出来,场面已经罩不住了。 谁来把这些妖孽收走! 那边正堂里肖家父子正陪着些王公贵族浅酌慢饮,就听得前西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肖青彦看向肖景琨:“琨儿,那前西院可是你的那些将领们,你前去照看一下,叫他们喝好就自下去歇息吧,你也不必再上来了,回房歇着去吧。” 代王杨修也道:“是呀,今日肖将军洞房花烛,该快早些回房去吧,可别冷落了新娘子。” 肖景琨站起来拱了拱手便告退了。 循声来到前西院,肖景琨一看眼前景象,气得牙疼。 只见院子里那些将领们或趴或卧横七竖八的躺倒着。 院中央,伍千雪一只脚站在板凳上,一只脚搭在桌上,卷着袖子,端着酒碗正和几个酒量好的将领划拳。 那些将领喝得脸红脖子粗,哪顾得上伍千雪是什么将军夫人,这个女人喝倒了他们这么多弟兄,不是善类呀,都卯足了劲要赢了伍千雪,跟本没注意到肖景琨站在门口。 肖景琨走过去对着几个人背后各给了一掌,几人都倒下乖乖睡了。 伍千雪喝完一碗酒抬起头来,一看面前的人没了,喊道:“唉,你们别,别跑呀,说好输了,就,就跟姑奶奶走的。” 跟你走,你睡了我一个还不够,还要睡几个? 肖景琨气愤不过,夺过她的酒碗摔到了地上。 伍千雪怔了怔,对着肖景琨看了半天:“这位…这位将军,我怎么看你这么…这么眼熟呢,我们在哪…哪见过?” 肖景琨铁青着脸没有理他。 见面前这人只看着她不回答,伍千雪向后喊道:“易铭,这位将军是…是谁呀,叫什么名呀,能跟我…喝,喝到最后的可就他…他了。” 那边易铭和富儿也被灌了不少酒,倚着柱子闭着眼囫囵道:“这,这是将军......” “我…我知道她是…是将军,他是哪…哪位将军呀?“ 见易铭没吭声了,伍千雪回过头:“明天,问…问我相公就知道了。” 肖景琨咬牙道:“你还知道你有相公。” 伍千雪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肖景琨轻轻一掌给打晕了,他不想听这个女人结结巴巴的在这说疯话。 扶着她靠在桌边,又找来一桶水倒在了易铭身上,这易铭被凉水一浇立马清醒了,一下坐了起来。 肖景琨冷着脸:“把这收拾下。” 说完走到桌边打横抱起了伍千雪,脚往地上一点跃上房梁走了。 他可不想走路回去,让人知道新婚之夜他的新娘子跑出来,把一群男人给喝趴了。 易铭也是很苦逼,为了给少夫人挡酒把自己都给喝醉了,被浇了桶凉水还得收拾这残局。 看了看靠在一边的富儿,这丫头也挡了不少酒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先把这丫头送回去再来吧,抱起富儿,跃上房梁走了。 回到他们的婚房咸茀轩,肖景琨把人往床上一扔,准备出去叫个丫鬟来伺候着,他可从没照顾过人,更别说是个醉酒的女人。 走到门口又回来了,出去喊人那全府明天就都知道新娘烂醉了。 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把伍千雪的鞋子脱了,又脱了她的外衣,抱着她的腰把她挪正了,让她能睡得舒服点。 伍千雪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动她,睁开一双媚眼就见着肖景琨那绝世容颜。 她伸出双手挂着肖景琨的脖子道:“相公,今晚可不行,洞房花烛夜真是抱歉了,我大姨妈来了。” 这是又认出他了? 第八章:敬茶要赶早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一个女人这么近,这个战场上的枭雄竟然红了脸。 他也是奇怪,她姨妈还要管她这些事,这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肖景琨无奈的笑了笑,拉下她的手按进被窝。 刚要起身离开,却感觉她拉住了自己的手,难道是…… 肖景琨红着脸似乎有点兴奋还有点小期待。 然而,一秒钟过后,杯具了。 伍千雪突然坐起来,趴在他腿上痛痛快快的吐了出来。 瞬间一股酒味和食物酶化的味道钻入了肖景琨的鼻孔。 他捂着嘴感觉自己也要吐了。 看着还趴在他腿上低头狂呕不止的伍千雪,他发誓再看到这个女人喝酒一定要杀了她。 肖景琨坐着一动不敢动,捂着口鼻等她吐完了,才把她掀开。 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仿佛那衣服就是个有毒有害物体。 刚把自己身上收拾干净,转头一看伍千雪又坐了起来,鼓着个腮帮子。 “不好。”肖景琨一个瞬移把她给拉到了床边。 吐完后舒服多了,伍千雪眯着双眼睛看着肖景琨道:“诶,你怎么还在这,你妈妈都不喊你回家吃饭的吗,贪玩。”说完又倒了下去。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新婚之夜他不在这应该去哪?肖景琨表示不懂。 这伍千雪喝醉了也真是够折腾人的,可怜肖景琨抱着个枕头窝在床头,给她端茶倒水盖被子折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伍千雪舒舒服服的醒来,外面阳光明媚有点刺眼,见四下无人喊了声:“富儿。” 富儿从外间走了进来:“小姐,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晌午了。” “什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呀?”说完就要掀被子下床。 富儿委屈道:“昨天晚上小姐又跟人喝酒,连带着我也被灌了不少,我也是刚被那个易铭喊醒,现在头还晕着呢。” 伍千雪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确实这丫头舍身护主给自己挡了不少酒,要不自己再要多喝点当场就会趴下,那不给肖景琨丢脸。 想到这伍千雪笑嘻嘻道:“好富儿,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以后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富儿一笑:“好好好,以后小姐喝汤我吃肉。” 伍千雪也笑了:“好了,你快给我梳妆吧,我还要去给公婆敬茶。” 富儿哭笑不得:“小姐,敬茶是要赶早的,现在这会晌午饭都已经吃过了,那个易铭刚才跟我说了,姑爷说让你好好休息,今天不去敬茶了,明天再去。” “好吧。”伍千雪歪在床上,亏得出嫁前娘亲还给教了一堆敬茶的规矩,现在用不着了。 这边一早沛国公老夫人秦氏就携一家老小在堂前危坐,等着孙媳妇来敬茶,日上三杆了却不见人来,派去的婆子说少爷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都还没起。 秦老夫人和肖青彦都有些不悦,威远镖局不过就是齐王手下的打手,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果然一点礼数都不懂,新婚第一天竟然连茶都不来敬,要不是看在齐王的面子,真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凭沛国公府这样的家世,再加上肖景琨又是威名在外的将军,要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 一家人闲话了半天,才见肖景琨一人匆忙赶来,秦老夫人道:“琨儿,怎么不见那孙媳妇?” 肖景琨回道:“早起雪儿突感身体不适,实在起不来床,孙儿便让她躺下休息了,明日一定早起再来给您敬茶。” 秦老夫人虽有不悦,但见自家孙儿为伍千雪开脱,又见肖景琨面有疲色,便道:“琨儿新婚燕尔,也不可宠溺无度,来日方长。” 这话说得肖景琨面红耳赤,连带旁边的二弟肖景煊和小妹肖景颐都红了脸。 韩氏是肖青彦的续弦,也就是肖景煊和肖景颐的生母。 她见老夫人这般说,也道:“既然雪儿身体不适,敬茶也不挣这一天两天,琨儿还是请太医来瞧瞧,看有无大碍。” “劳母亲费心了,琨儿下去就请太医来看。” 这肖青彦最是看重家教礼法,儿媳没来敬茶,但自家儿子都说是身体不适,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管怎样也都是他老肖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再怎么不好,也只能一点点的教了,便对肖景琨说道:“你平日要多多教伍氏府中的行事规矩,别让下人见了笑话。” “是,儿臣得空就会教他。” 肖青彦看了看自己儿子那情形又道:“女人不可盛宠,明日若再迟了,家法处置。”便离开了,众人见当家老爷都走了,也都散了。 皇上念及肖景琨新婚特批他不用每日早朝,只让他在家修养,准备入冬后带兵攻打突厥。但他也没闲着,每日定时都在阚英阁里翻阅那些各地送来的军情战报。 他忽然抬头对易铭道:“昨晚那些将领和少夫人斗酒的事你都处理好了?” 易铭故作茫然:“什么和少夫人斗酒的事?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昨晚喝得尽兴,都醉倒了。” 小机灵鬼,这谎话说得多么顺其自然。 肖景琨抿了抿唇:“嗯,那个叫富儿的丫鬟你可有向她交代?” “什么富儿?那丫鬟说昨天根本就没见过我们。” 肖景琨一挑眉,这易铭不愧是打小就跟着自己的心腹,自己一句话他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天色已晚肖景琨也回到了咸茀轩,刚要推门进去,就见富儿端着盆水出来。 肖景琨问道:“你家小姐可洗漱完了?” 哪知富儿见了他来慌忙又进去了,还把门给关了:“姑爷您先别进来啊,我们小姐还没收拾好呢。” 肖景琨吃了个闭门羹,但一想莫不是这女人知道自己来了,在里面梳妆打扮,一时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 不一会富儿来开门了,唬着张脸道:“我们小姐身上有伤,您可别欺负她。” 嘿,这主子张扬跋扈,丫鬟也跟着气焰嚣张,还教训起他来了。“你下去吧。”肖景琨也不为难她。 听说自己没去敬茶,肖家一家人都不大高兴,伍千雪躺在床上恨死自己了,就昨天晚上她酗酒加今天不事公婆,肖景琨要休她是分分钟的事,她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被休了还是得回娘家去,还不如呆在这安全。 不管怎么样先要想办法留下来。 第九章:定个小目标 伍千雪一琢磨,还是先稳住肖景琨再说,毕竟现在靠人家吃饭。 见他进来伍千雪忙狗满面笑容狗腿道:“相公,你回来啦。” 昨天晚上两人才算正式见面,平时一个人睡惯了,现在多了个还算是陌生人的女人趟在自己床上,还叫自己相公。 肖景琨一时有些恍惚,不好意思看她,站在床边:“你,受伤了吗?” 伍千雪心想我怎么跟他说呢,看他那样感觉就是直男呀,我要不要给他科普一堂生理卫生知识课? 伍千雪纠结半天,最后心想睡都睡了还有什么隐私:“我那个来了,昨天又喝了酒,所以有……。” 没等她说完,肖景琨就“哦”了一声。 人家秒懂啊喂,自己真是想多了。 既然你什么都懂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伍千雪开口道:“相公,你能不能去给我弄点吃的,早晚两顿都给你省了,晚上总有吃的吧。” “你想吃什么?” “什么乌鸡汤呀,红枣什么的,补气养血的就行。” 肖景琨没做声出去了,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呀?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人家地盘该人家高冷。 晚饭间,几个丫鬟婆子送饭菜来了,有乌鸡杂菌汤,红枣糯米粥,鹌鹑桂圆羹……汤汤水水的补气养血好消化,完美。 伍千雪坐下拿了筷子刚要开动,就见肖景琨走进来了,伍千雪赶紧放下筷子满脸堆笑道:“相公,请坐。” 伍千雪心里苦啊,本来想大快朵颐的,看来这吃个饭还得装温柔贤淑小媳妇,真是别扭。 你丫的吃饭哪不能吃啊,非要跑这来吃。 肖景琨落座,伍千雪忙给他夹菜道:“相公是以后都在这来吃饭吗?” “嗯。”肖景琨吃着饭也不多说话。 伍千雪笑道:“哦,相公不来,这饭菜我都吃不完,该浪费了。” 肖景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伍千雪赶紧嘴角提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一顿饭伍千雪虽吃得真尴尬,但好歹是吃饱了,再看肖景琨一脸从容好像旁边没有他这个人。 他吃得很少大部分都被伍千雪吃掉了,伍千雪也不管那么多,再怎么装肚子还是要吃饱的。 两人吃完饭丫鬟婆子收拾碗筷都离开了,肖景琨才支吾道:“你晚上睡觉不要乱动,容易……” “嗯,我知道了,多谢相公关心。”一脸笑容。 心里却是:你小子懂得挺多的呀,别以为昨天偷亲姑奶奶的事我不知道,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这笑容看着肖景琨有些不自在:“你以后不需要这样,做你原来的自己就好了,你轻松我也没压力。” 这么快伪装就被拆穿了,但伍千雪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下。 双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笑得更灿烂了:“这就是我自己的样子呀,我很轻松呀。” “轻松得要去翻院墙找那东西,见着我那些将领们跟他们斗酒,弄得现在卧床不起,怕被我责怪,对我百般讨好?”说完肖景琨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 伍千雪瞬间石化,内心一阵秋风吹过,才发现最会装的是这腹黑男。 得,现在也不用装什么乖巧小媳妇人设了。 一手拍桌上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办,我告诉你啊,你休想把我休了,我生是肖家的人死是肖家的鬼,这辈子我都呆这了,哪都不去。”说完瞪了肖景琨一眼。 肖景琨轻轻放下茶杯道:“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伍千雪甩手道:“切,什么表白,我只是想找个长期饭票,反正现在都说开了,我是看你长得还不错,可以考虑喜欢上你,你要是也能喜欢上我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长得还算漂亮吧,但你以后要是收什么姨娘通房,我可不干,我喜欢的男人只能喜欢我一个,我不想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相公。” 共用一个相公,这是把肖景琨当什么了? 肖景琨看着她点点头道:“嗯,这才像你原来的样子,多好,这样我娶你回来才有意思。” 伍千雪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话语权总掌握在他手里,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占了上风,看来这男的不止腹黑还心机。 伍千雪不想再跟他说话,便道:“你跪安吧,本宫要就寝了。” 见她生气了,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肖景琨不再逗她,站起来道:“你早些歇着吧,明日请安可要早些,要再不去,家法处置我可帮不了你。”说完转身往书房颂离苑那边去了。 伍千雪在他背后一顿拳打脚踢,还家法呢,你丫敢对我用家法看我不揍你,说完捏起拳头。 不过这拳头也太没力量了,穿来好几天了伍千雪这才好好打量了下这幅身体,长相倒是比以前漂亮很多,身高也差不多,有166左右,可这瘦骨嶙峋的一点肌肉都没有,166的身高,怎么着也得有110斤才算健康,明天开始定个小目标,先长它个20斤。 第二天伍千雪没让人喊就醒了,昨天卧床休息了一天,又美餐了一顿,所以早上起来精神气色都恢复了不少,倒是催着富儿给自己梳妆要去给公婆敬茶。 出得门来见肖景琨早已在颂离苑门前舞剑,伍千雪道:“这家伙起来多长时间了?“ 富儿摇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有一个时辰了吧。” “那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姑爷不让我喊,说是你身子不舒服让你多睡会。” 哎呦,这家伙是想故意让我去迟了,好受家法呀,可惜姑奶奶醒得早。 “喂,那边的,肖公子,走了。”伍千雪朝肖景琨喊道。 富儿忙纠正道:“小姐,那是姑爷,是你相公,你要称呼相公。” “我称他相公,他也没称我娘子呀,总是你呀你的。” 肖景琨收了剑,伍千雪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正堂,伍千雪数了一下里面坐着五个人,加上自己和肖景琨这家一共才七口人,比自己想象中的婆姨妯娌一大堆要好应付。 肖景琨领着她一一介绍了。 这一圈请安下来,伍千雪才敢抬起头来。 第十章:品味另类 堂上几人一看这伍千雪,薄施粉黛,红潮微晕,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真是一个绝世佳人。 本想着她之前行的那些事,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不成体统的样子呢,这样一看和肖景琨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堂下伍千雪也悄悄打量着他们,三位长辈都是富贵庄重之态,就看肖景煊和肖景颐,简直一个是翻版的肖景琨,一个女版的肖景琨。 自己虽是嫂子但看肖景煊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要大两岁,肖景颐倒是看着应该和自己一般大,但一脸孩气,眼中不谙世事。 不得不佩服这肖家的颜值都要逆天了,自己以后要是和肖景琨生个孩子会长什么样呢?一时又神游去了。 肖景琨见她望着堂上出神,怕她在长辈面前失礼,忙捏了捏她的手,伍千雪被他这突然给捏痛了,回过头来狠瞪了他一眼。 肖景琨对她皱了皱眉,嘴巴动了动:发什么呆呢? 这小动作在旁人看来就是这小夫妻俩打情骂俏呢,都拉扯着家常装作没看见。 “吉祥,把茶端过来吧。”肖景琨向秦老夫人的大丫鬟喊道。 伍千雪恭恭敬敬的捧了茶碗给每个人敬了杯茶,新娶的媳妇三天小嘛。 接了茶,肖景煊和肖景颐也来给她见礼,伍千雪忙拿出早准备好的红包给他二人。 肖景颐收了红包,拉住伍千雪的手笑嘻嘻道:“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吧,我一直都想有个姐姐。” “好啊,我有个姐姐,正好也没有妹妹呢。”伍千雪正想着怎么开始在这国公府刷好感,就从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子开始吧。 “昨日听琨儿说你身体不适,今日可以有好些了?”韩氏关切问道。 不适?找个什么理由说呢?不能说来月事,也不能说喝酒。 伍千雪偷偷转头朝肖景琨挤眉弄眼:你倒是说呀,这个你没跟我对口供,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肖景琨只是在旁边吹茶喝水装作没看见。 “我......” “她今日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肖景琨说完嫌弃的看了伍千雪一眼。 大姐,人家又没问你为什么不适,就回答好些了不就好了,人家只是客套下而已,是你想太多。 伍千雪也回敬他一个邪恶的小眼神,果然你们是一家啊,人家怎么想的你都知道。 “没事便好,你初嫁进门,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跟琨儿说,他现在是你夫君,你的事他理应当管。”伍千雪不知道秦老夫人这话里有几个意思。 但她理解的是,出嫁从夫,肖景琨现在是你老公,你以后什么事都应该听他的。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雪儿定会尽心服侍相公,孝敬公婆。” 说这话伍千雪感觉很违心。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感觉有点无聊,听他们在那议论着肖景煊相亲的事,自己也插不上嘴,只关心着什么时候结束,早餐吃什么。 正愣神,就见大家都站了起来,这敬茶仪式终于是结束了。 回到房间伍千雪和富儿一起把嫁妆收拾归置了一番,累得腰酸背疼,对富儿道:“你去叫几个丫鬟来收拾吧,你家小姐我这老腰受不了了。” 富儿扶伍千雪坐下休息道:“易铭说了这院里没有丫鬟,以前就他和少爷出入,隔一天会有老婆子来打扫下。” “那你去叫两个来。” “管家说了叫丫鬟先要到管家那里登记领人。” “这么麻烦。” “可不是吗,小姐,你身上不好,你坐着,这点小事,我来就好了。” “行吧。”伍千雪也不强撑着,拍了拍手,歪倒榻上休息。 这身子骨也太孱弱了,等这几天过了,这增肥健身计划也要快点实施起来。 伍家听说女儿身体不适,心疼女儿,派人来说不必急着回门,等身体好了再回,伍千雪穿来后在那家也没呆几天,谈不上过分挂念,不回就不回吧。 她倒清闲,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那肖景琨也没过来搭理她,不是泡在颂离苑就是待在阚英阁。 这几天身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伍千雪半闭着眼,双手枕着头歪在塌上,正想着明日早起练练瑜伽,就见一道红影闪到眼前,睁眼一看就见伍千眉翘着二郎腿已经坐在了一旁的靠椅上。 “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怎么,被家暴了?”伍千眉调侃道。 “什么家暴,这几天连人都没看到。倒是你,又跳墙进来的?” “你这话怎么那么难听呢,狗才跳墙呢,我是嫌走正门进来被你婆家知道了麻烦。” 伍千雪噗嗤一笑:“我可没说你是狗呀,只是你这样进来我也不好光明正大招待你。” “免了,你要真招待我我还不习惯呢,我来看看你说几句话就走的。” 伍千雪给她倒了杯茶:“我还真羡慕你来去自如呢,看我天天关在这。”说完叹了口气。 “这怨谁呢?当年师傅教我们兄妹习武的时候,就说你有天资,你不愿学,说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是长久之计,父亲也不让,说你与我们不同,还是做个闺阁小姐的好,如今你这样倒是遂了他的愿了。” “他老人家倒是如愿了,把我给害惨了。” 伍千眉笑道:“你哪里惨了,夫君貌美如花,锦衣玉食的养着,你还要上天哪!” “你来,你来,给你。这肖景琨本来就是你先看上的。” “我才不要这个二手货,我又有看上的人了。” “这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又要被你祸害了?” 伍千眉站起来在房间里参观起来:“还不知道谁家的,找个合适的机会绑了就是了。” “你就放过那些良家少男吧,赶紧让爹娘给你找门亲事嫁出去。” 伍千眉拿起花瓶中的花嗅了嗅又放了回去:“嫁出去,只怕现在是更难啰,爹去找了官媒,那些媒人一听说要嫁的人是我,都走了,现如今自己的幸福生活只能靠我自己去绑了。” 这伍千眉快满十八了,在古代算是大龄剩女了。 这个姐姐还真是可怜呢:“姐姐你先不要急,那肖景琨手下有很多将领,都是品貌武艺俱佳的,到时给你介绍介绍。” “好啊…,诶,我说你这房间陈设不错,不过感觉少了点什么。” 想了想,一拍大腿又道:“有了,要是在这挂几把大刀就更好了。”说完指着墙边的梳妆台。 大姐,您这品味真够另类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呀。”伍千雪喊道。 “听着呢,听着呢,要给我介绍男人是吧,什么时候见面,在哪里?”伍千眉双手撑在桌上认真的看着她。 伍千雪扶额:“我再通知你吧。” 又转悠了一圈伍千眉道:“看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吧,改天再来看你。”说完起身要走。 伍千雪忙拉住她狗腿的笑道:“姐姐刚才说师傅说我有习武的天赋,你去问问师傅他老人家,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这师傅已经外出云游多年了,也不知道上哪去了。你要真想学,我改天拿本武功口诀来你先看看,看能不能看懂再说。” “好好好,那你可要早点来,我等着呢。” “嗯。”伍千眉走到门口,凌空一跃便不见了人影。 第十一章:五禽戏 这轻功比起肖景琨的不相上下呀,伍千雪顿时被圈粉,只盼着她早点带来武功口诀。 受伍千眉这个爱豆的影响,她这几天是早晚瑜伽,中午搏击操练得不亦乐乎,肖景琨也没来招惹她,只每天一日三餐去陪着吃个饭就走了,也不多说话。 皇上已经下令入冬后攻打突厥,算日子也就不到两个月就要出发了,他也得准备着。 这天正在书房看书,只听得外面有女人的低吼声,肖景琨皱眉对易铭道:“去告诉那婆子,院子随便打扫下就可,让她下去吧。” “那不是什么婆子,是少夫人呢。” “少夫人?她在院子里做什么?” “看样子,像是在练武,不过招数很奇怪。” “练武?”肖景琨狐疑,起身来到门口,就见那边小花圃中伍千雪正上蹿下跳,甩腿抖手,身前小包子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起伏着。 见易铭也在巴巴的看着,肖景琨干咳了两声。 易铭赶紧收回了视线:“少夫人这是在练什么拳法,看着路子挺野的。” “抑扬百兽舞,盘跚五禽戏。她这不是在练武,是在练五禽戏。” 鉴定完毕。 “少夫人突然练五禽戏干什么?” “强身健体吧,看来我今天不用睡书房了。” 晚饭过后,肖景琨当真没有像之前那样去颂离苑,闲坐着喝茶漱口,见富儿还在屋里,便道:“你下去吧,这没你事了。” 富儿看看伍千雪,征求意见,自己这是走呢,还是不走? “你,今天要睡这?”伍千雪拉长个脸问道。 “是啊,好些天没来娘子这里歇息了,新婚燕尔,我可不能冷落了娘子。” “你别娘子娘子的叫得这么亲热,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难道我们关系很差吗?” “不管怎样,富儿,她...她不能走,她每天晚上要教我做针线的。”伍千雪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 “少夫人今天不做针线了,你下去吧。”见富儿不走,肖景琨又往外赶她。 这得帮自家小姐啊,富儿也胡诌了一句:“小姐她每天晚上不做针线睡不着。” 这还真反了,他堂堂骠骑将军在自己家连个丫鬟都使唤不动了。 “下去。”肖景琨直接吼了一句。 跟小姐嫁过来这些天,还没见过姑爷凶她,这下把富儿委屈得,直接一憋嘴哭了:“我不管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这...肖景琨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也太娇气了吧,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就哭上了。 伍千雪有点幸灾乐祸:“看你把人一小丫鬟吼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肖景琨说完起身要往床边走。 看他往床边走,伍千雪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怎么办好,突然急中生智,有了。 “诶,你先坐着,我有话跟你说。“ “哦,娘子有什么话要跟为夫说的,我们安歇了再说也是一样。” 见他没停下伍千雪上前去把他拉回到桌边坐着:“我问你,你手下那些将领都娶妻没有啊,有那单身的约出来,我见见。” “怎么,你还惦记着他们呢,难道为夫就不及他们了。”说完朝伍千雪抛了个媚眼。 这天还聊得下去吗,这妖孽动不动就勾引她,不过他的颜确实无可挑剔。 伍千雪定了定神:“没娶的话,我大姐,十八了,你看着安排下。” 肖景琨听完哈哈一笑:“这还用你我操心,她大可以再去抢一个回来就是。” “她要武功好的,那些豆芽菜我怕不够她打的。”这说的是实话。 “那这样估计无人敢娶。”他这也是实话。 “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些将领再约出来,我再跟他们喝几杯,上次感觉都没喝好,他们看着酒量都不错,再顺便看看武艺好不好。” 肖景琨一听这话都气炸了,上次喝得烂醉,好不容易才对那些将领威逼利诱让他们把口风都捂严了,这次又来,他这脸是要还是不要了。 一拍桌子:“伍千雪,你好大的胆子,以后再让我发现你酗酒,小心我要你的命。” 说得好好的突然发这顿火,伍千雪吓得咯噔一下,相处几天下来还没见他发过脾气,这一上来就要她的命,比把她休了还狠,但她吃软不吃硬。 站起来顶着他鼻子像头发怒的小狮子,也吼了起来:“不喝就不喝你发那么大火干嘛,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休想要我的命,哼。” 还从来没人敢跟她这样说话的,肖景琨使劲一扬手,却笑了:“你想激怒我,让我走,我可不上当。” 额,这是被拆穿了。 “行了,来为为夫更衣吧。” 伍千雪那边闭着眼睛就等他这一巴掌呢,等了半天睁眼一看,那家伙却站在床边扬着手,等着她给更衣呢。 这样都不走,伍千雪真是没辙了,这会要是来瓶酒就好了,反正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真要发生什么就当是慈善赈灾了。 硬着头皮给他把外袍脱了,可是里面的中衣她下不去手,闭着眼撇过头,身体退好后几步,手伸得老长给他解腰带。 “喂,你至于这样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再说,又不是......” “你给我闭嘴,你就不能还去书房睡吗?”说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肖景琨也回敬了她一眼:“你不是想找长期饭票吗,我要经常睡书房,你这饭票就保不住了。” “这跟饭票有什么关系。” “夫妻感情不和,分房而卧,最后和离收场,我和离之后可以马上再娶,倒是你脾气这么差,被休弃了谁还要你。” 说完,肖景琨也不等她动手,自己脱了中衣,钻到被窝里了。 见她先躺下去了,伍千雪急了:“喂,你给我起来,你睡这,我睡哪儿呀?” 说完就要掀开被子拉他起来,却被肖景琨一把拉了下去:“一起啊。” ...... 第二天一早易铭在“阚英阁”等了半天也没见肖景琨来公干,找富儿问道:“你看见少爷了吗?” “少爷,少也还没起呢。”说完一笑。 少爷昨天晚上才睡咸茀轩今天就起不来了,这少夫人够厉害的呀。 “喂,你不用也给我下散魂散吧?”肖景琨躺在床上道。 “我要是不给你下散魂散我今天非起不来床不可。” “你下次还是喝点酒吧。” “看我心情。”说完伍千雪对他娇媚的一笑。 这秦老夫人听说前几日伍千雪行月事,肖景琨睡的书房,昨天才睡咸茀轩今天早上就起不来,连安都没来请,但一想到将来的曾孙,也就罢了。 肖景琨在床上直躺到药效耗尽才起来,见伍千雪又在院中练“五禽戏”,走到她身后,干咳了两声道:“女孩子家,抚琴作画多好,你为什么非要练这“五禽戏”,而且练的也不好,上蹿下跳的看着像耍猴的,还不甚雅观。”说完抬起手来朝自己怀中抓了抓。 第十二章:我有个秘密 伍千雪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耍你妹呀,我这是搏击操,搏击操你懂不懂呀。 但一看他那动作,又低头一看,不由羞红了一张粉脸:“你往哪看呢。” “不是我要看,是那太......你以后把那裹紧点,这院里可不只我一个男人。”说完又往伍千雪面前瞅了瞅。 “你还看是吧。”伍千雪一个勾拳朝肖景琨砸去。 肖景琨一把接住伍千雪的小拳头:“哟,娘子力气不小呀。” 抽回手,又是一个侧踢,踢在了肖景琨腰上。 肖景琨也不躲闪:“娘子,你还真踢呀,踢坏了怎么办,不过踢着倒是很舒服的,来,这边再给我踢下。”说完侧过了另一边。 “你。” 伍千雪气得不理他进屋去了。 那边老远扫地的婆子见了真是感慨:少夫人就是胆大,还没过门,就敢把少爷给办了,成了亲,就敢公然对少爷拳脚相向了。 “富儿。”伍千雪一进门就大喊道。 “来啦。” “你到管家哪里领几个女红好的婆子过来。” 富儿见伍千雪气得一脸通红,也不多问,赶紧找管家去了。 这边伍千雪的画也画好了,想了想又画了一个。 这古代的肚兜穿在身上对那些平时都不怎么运动的小姐来说没什么问题,可对伍千雪这种前世就是健身教练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这以后还怎么出去面对星辰大海。 到了下午,管家安排的两个婆子来了,伍千雪把图纸拿给她们。 两个婆子一看,也嫌臊得慌,这少夫人是要做什么,这小夫妻俩真有情趣。 伍千雪把设计原理和功能给他们详细讲了讲,两个婆子虽听不懂什么人体工程学和理论力学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听到那么多新鲜词汇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讲了半天伍千雪有点口干舌燥:“嬷嬷们,你们听懂了没,知道我要做什么样的吧。” 年轻一点的嬷嬷道:“明白,明白,少夫人,是要做一套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运动内衣嘛。” 哎呦,不错哦,没多大功夫重点都抓住了,新名词也说的挺顺口。 没两天这小衣服就按照伍千雪的要求做好了,伍千雪试了下,尺码还蛮合适的,穿着也舒服,没想到这两个嬷嬷手这么巧,赏了些钱,又让她们多做几套换洗,再留着送几套给伍千眉。 伍千雪穿上这定制小衣衣,白天倒没惹肖景琨笑话,到了晚上这画龙点睛的裁剪却是让肖景琨越发疯狂,伍千雪好几次给他下散魂散都被他发现了:“娘子,又来这招。” “你老这样,我有了怎么办?” “当然生下来。” “我们感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吧。”在伍千雪的内心还有那么一丝丝渴望可以回到现代,她不想到时走了在这里留一丝牵挂。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急。” “我真的不想,你别……” 一片歌舞升平后,两人都睁着眼睛睡不着。 “你在想什么?”肖景琨拉过她的手问道。 “其实我有个秘密。”伍千雪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知道。” 伍千雪一惊,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没有什么表现得与众不同啊,但还是试探道:“你知道什么?” “你所有的秘密,我想一点一点的去了解。”说完翻过身把她搂在怀里。 然来是这样啊,伍千雪悬着的心又放下去了,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心中竟涌出一丝丝甜蜜,往他身边又靠了靠。 肖景琨闻着她头发的馨香,她说的爱和喜欢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想由着她胡来女人。 —— 伍千雪等了几天都没见伍千眉给自己送武功口诀来,有点着急。 她的新爱豆肖景琨,每天不是看书就是习武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她自己整天无所事事,感觉像是混吃等死。 作为21世纪的新女性怎么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如一潭死水,好不容易来到这九洲盛世,怎可辜负。 “富儿,走,我们今天回门。”伍千雪喊道,伍千眉不来,她就去。 富儿很无语,小姐是想到哪是哪:“可是小姐,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 “怎么,太阳下山不能回门吗?” “能是能,可没这规矩。” 伍千雪整了整衣衫已经走到了门口:“规矩都是人定的,你去问问姑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富儿来到前厅见肖家一家人都在堂前玩笑,正在谈论肖景煊与英国公长女宇文玥的亲事。 韩氏是肖青彦的续弦,按道理肖景琨只是个庶出的次子,能娶到门当户对的英国公嫡长女算是高娶了。 哪像自家小姐,嫁到沛国公这样的人家算是高嫁了,难怪一家人在这有说有笑也不叫上她,明显就是欺负自家小姐门第不好。 肖景琨见富儿在门外站着不敢进来,喊道:“富儿,你不在咸茀轩侍候,跑到这来干什么?” 富儿往里走了两步道:“姑爷,我家小姐今天要回门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肖景琨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吗?” “嗯,就现在,小姐都准备好了。” “好,你先去,我随后就来。”肖景琨说完站起身向秦老夫人他们道:“那琨儿就先走了,就留二弟和小妹再陪祖母和父亲母亲闲谈几句吧。” 韩氏道:“雪儿平时也不喜到堂前来坐,你就多陪陪她吧,只是这回门也太仓促了吧,哪有大晚上回门的。” 秦老夫人对韩氏轻摇了摇手道:“诶,雪儿年轻,刚嫁到咱们家,一时想爹娘要紧,恨不得一刻都等不了,哪个刚出阁的女子不是这样的。” 韩氏笑道:“老夫人说的是,既这样琨儿就快些去吧,先前准备好的回门节礼,早就已经让管家备好了,不要落下了。” 肖景琨作了揖正要退出来,肖景颐一下跳到他身前拉着他的衣袖道:“哥哥,你也带我去吧,听说这几日重阳节,夜里街上有孩童放纸鸢的,那种纸鸢是扎了烛火在上面的飞在夜空可好看了。” “这......” “胡闹,女孩子家大晚上不在家学习女红针黹,往外跑成何体统,况且你大哥大嫂是去回门,哪有带小姑子去的道理,还不给我回房去。”没等肖景琨开口,肖青彦沉着脸对肖景颐斥声道。 第十三章:最佳方案 肖景颐一时不知所措,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父亲,撅起了小嘴委屈得要哭了。 见父亲把小妹一顿训斥肖景琨忙拉过肖景颐安慰道:“小妹先回房去,改日哥哥给你做一个,晚上在院中放可好?”说完对她使了个眼色。 肖景颐心领神会,只“嗯”了一声就跑回房去了。 肖景煊也在后面喊道:“小妹不要难过了,二哥也帮你多做几个。” 这哥俩跟伍家兄弟一样都是妹控啊。 出得门来,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肖景琨却让人另外牵了两匹马来。 “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吗?”伍千雪问到。 “是你不坐马车。”说完肖景琨一踩马蹬跨上了马。 “那这个?”伍千雪指了指另一匹马。 “你的,上来。” 伍千雪心里狂喜,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喜欢马术,可一节课八百的费用实在心疼,现在有免费的还不得好好体验一把,撩起裙子就爬到了马背上。 富儿几时见过小姐骑马的,赶紧过来拉伍千雪:“小姐你怎么能骑马呢,小心摔着,还是下来和我一起坐马车吧。” 肖景琨骑着马走到富儿身边道:“你们小姐连“五禽戏”都耍得,怎么骑不了马了,我看她骑得挺好的。” “是啊,是啊,你就坐马车和易铭先回去通传一声,给我们留饭啊。”这伍千雪骑上去了哪还舍得下来。 富儿只得坐回了马车里,前面连车夫也不要了直接由易铭赶着马车。 一行人刚拐过街角,肖景琨停下对易铭道:“你赶着马车先往威远镖局去,我与少夫人在街上逛逛随后就到。” 易铭得令,想不到少爷还挺浪漫的,两人还要趁着夜色骑马遛街。 看易铭驾着马车离去,肖景琨把缰绳丢给伍千雪道:“你在这等我会,我去去就来。” 不等伍千雪开口问什么,就见肖景琨一踮脚跃上房顶不见了。 伍千雪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耐着性子在那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就见肖景琨怀里搂着个女人从房檐上跳了下来。 对,搂着一个女人。 自己当个马夫牵着马在这喝半天西北风,他倒好,找女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刚想冲他发顿火,就见他怀里那女人探出头对伍千雪咧嘴一笑:“姐姐。” 定睛一看竟是肖景颐。 “是小妹啊,你这是?” “这几天重阳节,晚上街上有放纸鸢的,上面都是扎了烛灯的,可好看了,可是父亲不让我出来,大哥就偷偷带我出来了。” 伍千雪嘴上说:“好啊,好啊”。 心里却直骂:肖景琨你个狗东西,我说怎么大晚上的就乖乖跟我回门呢,然来是想出来遛妹妹,顺道跟我回个门,你怎么不一崴脚从房上掉下来啊。 正愣神,就听肖景琨喊道:“喂,把缰绳给我啊,想什么呢?” 伍千雪朝他那边一看,心都痛了,只见两人同骑一匹马,肖景颐在前肖景琨在后,那肖景颐小鸟依人的靠在肖景琨怀中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个位置不是女主坐的吗,你坐那算什么啊? 虽然是亲妹妹但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坐了还是心里不舒服,狠狠的把缰绳甩给了肖景琨。 “喂,你这么凶干嘛?诶,难道你吃醋了?”说完肖景琨戏谑的对她一笑。 “谁吃你醋。”口是心非一踢马肚子先走了。 想不到古代的夜市也如此繁华,街边小摊上小玩意儿琳琅满目,青楼酒肆都已满坐,往来江湖侠士都在内把酒言欢,鲜衣怒马朝政局势都付之笑谈。 跟这热闹喧嚣相比,伍千雪却郁闷得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看前面肖景琨兄妹俩打马扬鞭,有说有笑,走走瞧瞧,好像自己就没存在过。 “姐姐,这边有桂花糕,你快来尝尝。”肖景颐在一个小摊前一边吃一边朝伍千雪喊道。 伍千雪下了马,走到跟前吃了一口,甜甜糯糯的,味道还不错,毕竟逛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索性坐在摊边大吃了起来。 “哥哥,你看那边有卖蜜饯的我们去尝尝吧。” “好啊。”肖景琨又把缰绳丢给了伍千雪。 真把她当成看马的了,心里一边问候肖景琨祖宗一边牵着马赶紧跟上去。 自穿来后,如果出嫁那天算出门的话,那她这次算是第二次出门了,这头一次在古代逛夜市,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走丢了可不好。 前面两人这吃吃那看看悠闲自在,可怜伍千雪牵着两匹马在后面狼狈的跟着,忽有人拍了一下她肩膀:“雪儿。” 伍千雪一回头就见一张俊美的容颜冲自己微笑。 “呀,谦哥哥,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被前面两人抛弃,突然看到自己的伴郎团成员,伍千雪倍感亲切。 “我与几个朋友出来游玩走岔了,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牵着两匹马?” “喏,跟那边俩人一起来的。”说完朝前面的肖家兄妹努了努嘴。 秦弈谦一看,果然见肖景琨正和一个娇俏的小娘子说说笑笑好不快哉。 想不到这家伙才成亲几天就纳了小妾了,还让自己正妻如此狼狈的牵着马匹在后面跟着,这是公然宠妾灭妻呀,自己和雪儿青梅竹马,没想到让这家伙钻了空子。 前面肖景琨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见伍千雪和一位年轻男子聊得正欢,他一把拉着肖景颐往回走,连她吵着要的糖葫芦也不买了。 走近才认出了这是武安候次子秦弈谦,成亲那天这小子看雪儿的眼神就古怪,今日再看他看伍千雪的眼神更是如久别重逢般。 一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上前拱手道:“秦公子。” “肖将军。”秦弈谦拱手回礼。 “肖某今日带娘子回省,就不叨扰秦公子的雅兴了,秦公子请自便。” “巧了,秦某今日约了伍家兄弟喝酒,正好一同前往。” “这恐怕不方便吧。” “有何不便,我与雪儿从小两小无猜,就同骑这匹马吧,你与你那小妾就骑另外一匹吧。” “这是舍妹。” 一看误会了,秦弈谦赶紧对肖景颐作揖道:“秦某唐突了,肖小姐勿怪。” 肖景颐也上前曲膝回礼:“秦公子不知,无妨。”一抬头却见秦弈谦剑眉星目人物风流,不由羞红了脸,眼神竟有些欲迎还羞。 伍千雪在边上看他们俩男人打太极,有点无聊:“你们聊完了没,我们这是走还是不走啊。” “走。”他俩人同时答道 可怎么个走法,肖景琨在心里盘算着。 自己和雪儿一匹,那小子就得和颐儿一匹,看那小子看颐儿那眼神谁知道打的什么歪注意,不行。 自己和颐儿一匹,那小子和雪儿一匹,那小子见了雪儿就像饿狼扑食一般,更不行。 雪儿和颐儿一匹,自己和他一匹?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想想就起鸡皮疙瘩,绝对不行。 “雪儿和颐儿上马,我和秦公子在前面给你们牵马。”肖景琨觉得这是最佳方案,姓秦的那小子谁的便宜都占不到。 第十四章:神秘黑衣人 她们俩一上马,肖景琨却拽着两根缰绳不放,两匹马都自己牵着。 可街上人太多,他拉着两匹马穿梭在人群中确实不便,才不情不愿的把肖景颐的缰绳给了他。 秦弈谦接过缰绳,心想肖景琨这个小人真把自己想成了那登徒浪子了,防自己跟防贼一样,有本事把你家女人都藏着别放出来啊。 威远镖局在咸安城外,有车马骑乘掌灯时分就可到达,可他们这样走走逛逛到戌时才来。 伍远恭夫妇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同行的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姑娘,问道:“这位是?” “哦,她是我小姑,今日一起出来游玩就一道过来了。”伍千雪开口道。 肖景颐忙上前见礼:“伯父、伯母好。” 肖景琨也上前作揖:“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伍远恭笑着答应着肖景颐,一转身却只对肖景琨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这位岳父有点记仇啊,谁叫这女婿当初说岳父是江湖草莽。 到了正堂招呼着喝茶用饭,伍远恭也没怎么端着架子了,毕竟女儿嫁过去了,这肖景琨要是在这受了气,回去拿他宝贝女儿撒气可不好,再说现在人家也是毕恭毕敬的称呼自己岳父大人,见好就收吧。 席间伍千承、伍千君两兄弟见有肖景颐这么个可爱小萝莉在场都忙着献殷勤,把本来坐在她身边的肖景琨给挤到旁边去了,一左一右的抢着给她夹菜。 肖景琨只得往旁边挪了挪,却见秦弈谦正忙着给伍千雪夹菜。 我肖家的女人都被你们这三匹狼给虎视眈眈了。 肖景琨赶紧坐到了伍千雪身边,故意百般温柔:“来,娘子,吃这个酱乳鸽,美容养颜。” “来,雪儿吃这个脆笋,鲜嫩爽口。”秦弈谦也夹了菜往伍千雪碗里放。 一时又电光火石。 伍千雪看着肖景琨和秦弈谦能杀死对方的眼神,默默的底头吃饭。 坐他们对面的伍千眉却很悲哀。 同样都是美女,同样都是人家妹妹,为什么自己待遇就这么差,那边那俩女的,男神抢着献殷情,怎么都没个人来给自己夹个菜什么的。 “爹,娘。”伍千眉突然筷子往桌上一拍,双手抱在胸前喊道:“给我夹菜。” 这话说对自己爹娘说的,伍千眉的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几个人。 “我当是什么事呢,来来来,这些都是我们眉儿爱吃的。”说完宋氏一边给伍千眉夹菜一边对伍千承使眼色。 伍千承会意,忙站起来也给伍千眉夹菜奉承道:“你看,这些都是我大妹子爱吃的,哥哥我都记着呢。” “哼。”伍千眉也不理他,只大口的扒饭。 “你们俩烦不烦呐,这样我还怎么吃啊。”伍千雪终于受不了身边这两个男人了。 这哪里是在给自己夹菜,分明就是在较劲,两双筷子一直在自己碗里戳来戳去。 她拍下了筷子不吃了,肖景琨和秦弈谦也都互相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丢下筷子起身慢慢踱到一边去了。 伍远恭见一些小辈拈酸吃醋,自己在这未免有些尴尬,便站起来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感觉今天的菜有点酸,醋放太多了。” 说完赶紧溜了,宋氏也忙道:“我也去看看。”也跟了出去。 僵了半天伍千承缓和气氛道:“妹夫。” 虽这么称呼着,可这肖景琨比伍千承还大一岁,他也叫得顺口。 “天色还早,正好有今年新酿的桂花酒,要不我们取些来尝尝?” 还没等肖景琨开口,伍家俩姐妹便道:“好啊,好啊,哥哥快去取来。”只要有酒什么都好说。 这桂花酒入口绵甜清爽,感觉不出什么酒味,连肖景颐都被劝着喝了几盅。 酒过三巡,这酒劲一上来伍家姐妹俩开始原型毕露了,带头高谈论阔谈笑风生。 见小妹被伍千眉灌酒,肖景琨刚想上前阻拦,却被伍千眉弹了一指散魂散:“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扭头又朝外喊:“来人,快来把我妹夫扶到客房去休息。” 肖景琨心里都哭了,都是哥的错,这伍家来不得。 自己就是在这里被......,面对那几匹狼,自己妹妹再有什么闪失,他回去如何交代。 易铭、易铭、你快来救你家少爷小姐呀......,他在心里呼喊着。 那边易铭正被几个镖师奉承着,满面红光喝得正起劲,忽然打了个寒颤,出门放了个水又进去接着喝了。 见大哥被人扶走了,肖景颐要跟过去看看被伍千雪拉住了:“颐儿,你大哥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了,你别怕,有姐姐在这,他们不敢对你无礼。”说完狠狠的剜了对面几个男人一眼。 “雪妹妹,此言差矣,我们不过是见肖姑娘乖巧可爱与她多说了几句话,怎把我等想成那不堪之人。”秦弈谦提着酒瓮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说道。 “雪儿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他们敢对你无礼,我给你收拾他们。”说完伍千眉也给了个他们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转脸又勾起肖景颐的小脸一脸温柔的笑道:“来,小娘子,再陪姐姐喝一碗。” 众男扶额,这到底是谁在调戏良家少女啊。 一直到半夜肖景琨的药力才消退,他摸黑来到正堂,见正堂黑灯瞎火众人早已散去,伍千雪自幼在这里长大,留宿在此也没有多大不方便,只是颐儿一个大姑娘家夜宿别家他有点不放心。 摸黑来到伍千雪的房间,见伍千雪和肖景颐都合衣卧倒在床,他心里放心不少,走上前去,给她们盖上被子,退出房正要回客房去,突见一个黑影在房顶上迅速移动。 莫非有贼人闯入?肖景琨不动声色跃上房顶悄悄跟了上去,只见那黑衣人在一间屋子门前“布谷,布谷”叫了两声,片刻房内灯亮了,那人侧身闪了进去。 肖景琨移至门前,里面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他听力极好,何况这夜晚一点杂声都没有,所以房间里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黑衣人:“伍镖头,计划有变。” “有何变故? “珞山公主出嫁之事,皇上这几日要重新选派送亲使,这个机会不可错过。” “那主上的意思是?” “你想办法让伍千承当送亲使,护送珞山公主赴突厥。” “让承儿去?此去突厥怕是有去无回,要不然上次皇上也不会反悔。” “肖景琨是皇上爱将,皇上自然不忍失去女儿还要冒折损一员大将的风险,突厥部落蛮横凶狠,那些王孙公子自是不愿前去,若此番有人主动请缨皇上必然大悦,封赏自不必说。” “皇上入冬后就要攻打突厥,此番又派公主前去和亲,不知是何用意?” “攻打突厥何其简单,派公主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只盼公主能里应外合,如此这般,也是凶险万分。” “那派承儿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伍镖头放心,主上自有安排,若有不测,为主上,身死也算荣归了。” “这……”犹豫片刻伍远恭又道:“为主上,伍远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对了,今日亥时我就已在山门外等候,只是堂前吵闹,不便现身,那些都是何人?” “哦,是雪儿今日带夫君回门。” “可是那骠骑将军肖景琨。” “正是。” “嗯,很好,虽是阴差阳错,现在看来也是一桩美事。你儿女婚配之事可要多操些心。主上也是挂心得很。” “劳主上挂心,伍某自有安排。” “嗯,公主送亲使之事你尽早安排,王公贵族不愿去冒险,那些想一心想飞黄腾达的人可多得是。” “是,伍某明日就去安排。” “嗯,时辰不早了,今日我就先走了。” “请。” 第十五章:杀身之祸 肖景琨闪到一边,待那黑衣人离去才回房。 但伍远恭与黑衣人的一番对话却让肖景琨不解:那黑衣人是什么谁?他们说的主上又是什么人?为何想让伍千承去做送亲使,难道只是为了拜官授爵? 那主上还操心伍家小辈的婚事,看来很是了解伍家,既如此还派人夜半前来,鬼鬼祟祟,看来这伍家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床上躺到快五更时分,肖景琨起床去叫醒了伍千雪和肖景颐,昨夜把肖景颐偷偷带出来,又夜不归宿被发现了可不好,趁天没大亮,要赶紧把肖景颐送回去。 刚要上马车,伍千雪突然想起她这次回来的正事都还没办,对他们道:“你们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她跑到伍千眉的房间,拉着她的被子道:“姐姐,你说要给我的武功口诀呢?现在给我,我要回去了。” 伍千眉睡得正香随手从床垫下拿了一本书递给她。 伍千雪接过一看,封面上两个字——《一经》。 这么随便?不应该是什么《九阴真经》,《葵花宝典》之类一看就很厉害的名字吗? 但看姐姐珍藏在床榻底下想必是什么了不得的秘籍,还是先拿回去研读起来吧。 肖景琨骑着马带着肖景颐先行一步到家,趁天还黑着,溜进了肖景颐的院子,刚一落地,忽的火光大亮,只见秦老夫人,肖青彦和韩氏都端坐在房门口。 “你们这是去哪了?”肖青彦问道,他这语气可以抬起百斤的大石头。 兄妹二人被抓现行,默默不语,齐齐跪下。 肖家一向家教严厉,未出阁的姑娘夜不归宿是何等的不守礼法,但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好大肆张扬,只罚禁足房内抄十卷《女戒》。 肖景琨则被带到祠堂狠抽了三十鞭,老公有罪老婆连坐,伍千雪也被治了个包庇之罪,被发配到离咸安城五十里远的莲溪庵诵经祈福三天。 上得马车,富儿又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要带颐小姐出去的又不是小姐你,凭什么也要跟着受罚,这肖姐家也太欺负人了,他们两兄妹都在家好好待着,小姐你呢,却要被赶出来。” 伍千雪倒在马车里翻了个身道:“好啦,你就别抱怨了,你这么多天待在家里还不嫌闷的,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还不开心点。”她现在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 自家小姐心怎么就这么大呢,富儿表示不理解。 晌午时分马车才到,远远就见莲溪庵门口已洒扫完毕,一众姑尼分六排站立在门口等候。 这将军夫人的身份还真威风,这么大排场来迎接自己,不过这也太客气了,伍千雪不由端了端身子走下马车。 莲溪庵的住持静慧师太上前迎接躬身施了一礼,伍千雪也忙曲膝回礼。 见师太还在向后张望,问道:“师太,这是还在等其他人?” “回少夫人,今日齐王妃也将要下榻寒寺礼佛颂经,贫尼在此再等候片刻,少夫人旅途劳顿,就请先进偏殿休息吧。”说完吩咐监院带伍千雪去休息。 看来伍千雪有点自作多情了,将军夫人的架子还能大过齐王妃? 伍千雪这边收拾好正准备小憩会,富儿进来道:“小姐,小姐,齐王妃来了,咱们快去拜见。” “我们应该去吗?” “人家是王妃,您只是三品夫人,自然是应该要去拜见的。” “那走吧。”伍千雪有点不情愿,古代的礼节规矩多不说更重要的是怕说错话,不是简单的见个面打个招呼就好了,麻烦! 在肖家她也是尽量不跟其他人碰面,尽量少说话,毕竟用文言文对话还是很费劲的。 只有跟肖景琨说话的时候最舒服,大白话随便说,肖景琨也听得懂,不去计较她。 来到一间宽敞的禅房,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已在内燕坐,半垂着眼,虽眉目安详,但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气,静慧师太和几名监院在一旁肃身站立伺候。 伍千雪上前跪拜:“民妇肖伍氏,拜见齐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齐王妃魏氏这才抬起眼来,看了伍千雪一眼,忽的眉头一紧,手中端着的茶杯险些惊掉。 稳了稳神,命人搬了把椅子给伍千雪,问道:“你就是那骠骑将军肖景琨的妻子。” “正是民妇。” “你父亲,母亲可还安好?” “谢王妃挂念,家中父母尚安。” “你母亲是哪里人氏?” 这问题,哪有一上来就问别人妈的,不过还好闲聊的时候听富儿说过宋氏是徐州一个小县尉的女儿。 “母亲是许州县蔚之女,伍宋氏。” “伍宋氏?她家中可还有姐妹?” “并未听母亲提起,想是没有。” 王妃点点头,喝了口茶,又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还有两位兄长,和长姐。” “你今年多大了?” “虚岁十七。” 一通问题问的伍千雪莫名其妙,这王妃怎么对自己家庭成员这么感兴趣。 又问了几个关于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的问题才让伍千雪跪安。 伍千雪如获大赦,出门吐了口大气,这王妃像审犯人的气势真叫人不爽,还好礼佛敬香完毕到傍晚连夜回去了。 看齐王妃的仪仗走远,伍千雪问静慧师太道:“这齐王妃什么来头排场这么大,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她经常来吗?” “阿弥陀否,齐王妃乃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只说年少时做了错事,每有心神不宁时就到这莲溪庵来拜一拜,之前来总是要小住一两日,不知今日为何这样匆忙。” 伍千雪还想问什么,却见静慧师太捻着佛珠垂目念起了经,知她是出家人不问俗事,也不好再八卦什么,回房去了。 白天伍千雪和富儿在庵外后山游玩,和姑子们一起劈材种菜,想起来了就去念几篇经书倒也逍遥快活,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四天一早一行人就收拾着往回走了,到一片小树林,正在马车里打盹的伍千雪忽被一阵打杀声惊醒。 忙掀开帘子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七八个粗布褂衣的蒙面人正和那些侍从厮杀在一起,只不过这些侍从都是只会拳脚功夫的家仆,很快就败下阵来。 黑衣人也似无意与他们纠缠,就听领头的喊道:“不要滥杀无辜,只取那马车里伍氏的性命。” 马车里伍千雪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刚穿来不到一个月她可没得罪人,怎么还惹来了杀身之祸。 第十六章:相公太优秀 心里怕得不行,和富儿紧抱在一起,这以后出门得随身携带“散魂散”啊,不过看这情形怕是没有以后了,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富儿比她抖得更厉害牙齿都打颤了:“小...小姐...,那是...是些什么人啊?为何要杀你?” “我不知道呀,想是姓肖的那小子的仇家,杀不了他,就来杀她娘子泄愤。” 说这话伍千雪心里竟上来了一股怒气,拉开帘子跳下了马车一拱手道:“诸位好汉,不知你们主家是谁,为何要在此截杀于我?如跟我家夫君有什么过节,大可上战场与我家夫君一较高下,何必在此为难我这一介女流,让世人不耻。” 领头人冷笑两声道:“小娘子休要多问,只是这世道容不得我等安身之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怨就怨这世道。”说完一脚蹬在树上弹起来持剑刺向伍千雪。 看那剑向自己刺过来,伍千雪只觉自己在劫难逃,一下瘫软在地,脑袋“嗡嗡”乱鸣闭眼受死,脱口大喊:“肖——景——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秒过千年,等了半天也没感觉有痛感,难道这就是被砍的感觉,痛痛快快毫无痛苦。 “雪儿,雪儿,喂,醒醒,雪儿醒醒。” 冥冥之中怎么像听见了肖景琨的声音在叫自己,活了两辈子跟肖景琨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最快乐的,所以到死都还想着他? “少爷,少夫人是怎么回事呀,明明睁着眼睛却像看不见你一样。”易铭在一旁问道。 “呜...呜...呜...小姐这是死不瞑目。”富儿瘫在一旁哭道。 “她这是惊吓过度,易铭,你找点水来。”肖景琨道。 不一会易铭拿了个水囊来,肖景琨含了一口水往伍千雪脸上一喷,伍千雪眨了眨眼,才缓过劲来,见面前的人是肖景琨,一把扑到他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肖景琨也不动任由他在自己怀里颤抖,好半天才抚着她的泪脸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不哭了。” 说完又搂着她的胳膊道:“能站起来吗?” “能。”却站了半天也没站稳。 肖景琨横抱起她送回马车里,富儿也吓得不轻,腿肚子直打颤跟本走不了路,易铭没法架着她也上了马。 待肖景琨骑上了马,易铭才指着地上才被击溃的蒙面人道:“少爷,这些人做何处理?” “他们也未伤及无辜,就先捆了回去再审问。” 易铭得令,吩咐几个侍从把那几个蒙面人都捆了,自己也骑马追了上来。 “少爷,辛亏你今日早起来接少夫人,要不然少夫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谁来接她了,我只是遛马,遛到了这来的。”肖景琨面不改色道。 是是是,您这一遛马,就遛了几十里地了,还偏往少夫人回家的路遛。 回到沛国公府,一家人先是震惊,后又是愧疚,如果不让伍千雪外出到“莲溪庵”也不会遇到这伙贼人,还好有惊无险。 特别是肖景颐更是自责,觉得这件事都是因自己而起,这几天每日都到厨房亲自给伍千雪煎些压惊安神的汤药送来。 “小妹不必再送汤药来了,我这又不是病,睡两天就好了。” 伍千雪实在喝不下这苦涩的中药,这几天肖景颐送来的她都悄悄倒掉了。 肖景颐想了想道:“那好吧,姐姐过几天好了,我再带姐姐出去逛逛。” “别别,妹妹还是跟你那好哥哥出去逛吧,再带你出去恐怕我要被休掉,发配边疆了。” 肖景颐噗嗤一笑道:“这事以后父亲再也不敢罚我们了。” “那再也不会让我们出门了。” “我们只在城内人多热闹的地方逛逛,再带几个武婢就好了。” “行吧,等我好了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见肖景琨进来了,肖景颐赶紧走了,这几天肖景琨可没少骂她。 肖景琨在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伍千雪道:“娘子这两日气色可好多了。” “我又不是病人,再睡下去就真成病人了。” “那这样我今晚就可以不用睡书房了?”肖景琨试探着问道。 伍千雪红了脸小声道:“随你。” 得了准信,肖景琨安稳多了,就开始问正事。 “嗯,不过娘子你以前可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在娘家我都是深居简出,没见过几个生人,嫁到你家这次也算是第一次出门,哪里得罪过什么人。” “那这就奇怪了,无冤无仇为何对你一个弱女子下杀手。” “怕是你在军中的仇人,对付不了你,就来找我寻仇。” 肖景琨站起身来背手看向窗外道:“行军打仗,国仇家恨,为国捐躯是常有的事,要寻仇只会找上我,不会累及女眷。” 为国捐躯?听到这伍千雪突然有点心疼肖景琨,在战场看惯了生死,也难保自己不会一朝身猝。 但看他举目远望,一身正气的样子,花痴病又犯了,她家相公真是太优秀了。 肖景琨回头见伍千雪双手托腮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又坐到床边嫌弃道:“喂,你不要用这种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没等他说完伍千雪就双手抓过他的衣领,凑到他唇边吻了上去。 “喂,大白天的…唔…,你干嘛…唔…门还没关呢…。” 肖景琨一边回应着,一边挤出几个字来。 好一会伍千雪才抹了抹嘴道:“相公,你真好吃。” “娘子你稍等,我去把门关上就来。”肖景琨急急起身去关上了门,再转身,伍千雪已经披衣下床了。 “娘子,你起来做什么?” “躺了几天了出去透透气。” “那你刚才……” “哦,我现在好啦。” 肖景琨:“……” 见他黑着脸气呼呼的出去了伍千雪也不理他,翻出了伍千眉给的那本《一经》看起来。 这件事真是把她吓到了,肖景琨虽武功盖世,但多年征战沙场树敌也颇多,表面看似风光却时刻置身在危险之中,他也不能寸步不离在身边保护自己,她总有独处的时候,她希望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无助,最起码可以保护好自己,所以她想好了无论如何要学点拳脚功夫。 但看了半天完全没有头绪,一点看不懂: “——只手擎天掌覆头,更从掌内注双眸。鼻端吸气频调息,用力回收左右侔;鼻息调元均出入,指尖著地赖支撑;降龙伏虎神仙事,学得真形也卫生……” 第十七章:赶紧练起来 没办法伍千雪拿着书来到阚英阁,见肖景琨正在对着一个沙盘研究着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肖景琨看着沙盘头也不抬。 “嘻嘻,你怎么知道是我进来了。”伍千雪狗腿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道。 肖景琨抽出胳膊冷道:“刚才把我晾着,现在又来。” “哎呀,相公不要这么小气嘛,我有事要找你帮忙。”说完又抱着肖景琨的胳膊摇起来。 “你别摇了,头都被你摇晕了。” “好好,不摇,相公这边坐。”说完拉着肖景琨在大书案后坐下。 “这本书,你帮我看看都写的什么。”把书递给他又讨好的给他捏起了肩。 肖景琨拿起书一边翻看一边道:“左边,左边,用点力。” “好好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娘子,你看这本书是想干什么?” “学武。” “哦,不过按照这上面的功法来,没等你学会就香消玉殒了。” 伍千雪吃了一惊:“为什么?” “这本书上的功法投机取巧,有武功根基的人习来可在短时间内武功突飞猛进,但你这种没有任何功底的,随练习时间的推移容颜会加快衰老,心智会急剧退化。”说完肖景琨合上书丢在了案上。 “就是说我的外貌会变老,但智力会下降?” “对,直到衰竭而亡。” 伍千雪拍了拍胸口,辛亏拿给他看下,要不自己偷偷练,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又被他救一命。 “不过娘子,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习武来了。” “就是因为前天的事啊,要不是你来接我,我现在都成游魂了。”说完更加殷勤的给肖景琨捏起来。 “嗯,不过我可不是去接你,是去遛马。” “嗯嗯,不是接我,是遛马。”伍千雪一脸贼笑。 突然两个士兵推门进来,见肖景琨一脸享受的坐在案后,旁边娇俏的新夫人正一脸媚笑给他揉肩,一时都低下头,赶紧又退了出去。 这一下肖景琨也赶紧坐正了,皱眉假装生气道:“快回房去,以后不要随便到这来,这不是女人来的地方。” 伍千雪倒也乖巧,什么都没说就下去了。 “进来吧。”肖景琨朝外喊道。 那两个士兵抬眼见伍千雪已经走了才改抬起头道:“将军,那几人严刑逼问了几天还是没吐出什么来,不知道下一步做何处理?” “把他们放了,派几个人盯着,看他们都和什么人接触。” “是。” 两个士兵刚走,易铭进来了。 “少爷,莲溪庵的姑子说少夫人在那几天并没有见过什么外人,只有齐王妃去敬过香。” “她们可有说起什么?” “没有,静慧师太说齐王妃问了些少夫人母亲和她家里的事情。” “少夫人的母亲?可还发生其他什么事没?”肖景琨疑惑这齐王妃关心伍千雪母亲干什么。 “是的,事情倒没什么,听静慧师太说王妃以往去敬香祈福都是小住一两日,只是这次傍晚就匆匆走了。” “好,知道了。” 这件事看来有点蹊跷。 自伍千雪从莲溪庵回来后,肖景琨已经睡了好几天书房,这天擦黑就早早的来到了咸茀轩。 吃过饭,从来不做女红的伍千雪却装模作样的绣起了花,丝毫没有去就寝的意思。 肖景琨耐着性子靠在床边看了半天书,也不见她过来,正烦躁得很,就听见伍千雪“嘶”的一声,针扎手了。 肖景琨马上丢下书跑了过去:“娘子别做这些了,看把手扎了吧。”说完把伍千雪的手指放在嘴里吮起来。 “我去,真恶心。”一巴掌把肖景琨的头给拍到了一边去。 “你干嘛,好心没好报,你知不知道男人头不能随便碰的。”肖景琨一脸委屈道。 “不能碰是吧,不能碰是吧。”一边拿起花绷子就在肖景琨头上敲起来。 肖景琨一边躲闪一边道:“你不要闹了啊,我会要生气了。” “生气怎么啦,我偏要。”手上还是没停。 这下肖景琨真的生气了,抢过她手中的花绷子狠狠扔在了地上。 抓着她的两只手低吼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在我面前怎样胡闹都可以,但是,不准碰我的头,知道吗?” 伍千雪从来没见过肖景琨生气的样子,有点被吓到了,眼里噙着眼泪点点头。 见小人儿瘪着嘴要哭不敢哭惹人怜爱的小模样,肖景琨心软了,觉得自己刚才太严肃了,吓到她了。 马上嘴角又浮出一丝温柔得能把人融化了的笑容:“好了,娘子,我之所以不让女人碰我的头,是因为我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要有所忌讳,举头有神明,可保我出生入死全身而退,不可亵渎,难道娘子想我哪天一去不归么......” 本来见他那凶样,伍千雪今晚都不打算再理他的,但听他说了这么个原因,心里顿时一痛。 捂住他的嘴吧道:“你不要说了,你不管到哪里都要给我好好回来,你要有什么事我是不会给你守寡的,我会马上卷了你的钱财跑路,逍遥快活的过一生。” “你敢。”嘴上狠她,但见她红着一张俏脸的小模样,肖景琨抱起伍千雪扔到了床上。 夜色初凉,两人眼神交换…… 自己随口编的这些怪力乱神的谎话这丫头就真信了,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女人碰自己的头。 这几天早上伍千雪每天早起练搏击操,但总感觉没意思,又跑到书房找肖景琨缠着他教自己武功,虽然每次都被拒绝但她还是不死心。 “你这几天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肖景琨拿了本说转过身背对着她。 “为什么不行?” 肖景琨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道:“习武要从孩童时期就开始,一步一步练习基本功,哪有什么速成之法,你看你现在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太伤自尊了,一个十七岁少女居然被嫌弃年纪大,想她前世二十五岁了还总以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自居。 伍千雪气得跑到院子里大喊:“易铭,易铭......” 一晃眼易铭就闪到了眼前:“少夫人,有何吩咐?” “你和肖景琨谁的武功高?” “厄……少爷略高一筹。” “那就是说你的武功也很厉害了。” “?”易铭汗颜。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教我武功,我不要求成为你那样的绝世高手,教我个一招半式能自保就行了。” 易铭看向站在窗边的肖景琨求解答,肖景琨却装做没看到。 “少夫人,您这不是为难属下吗?您要习武找少爷教您呀,属下哪有时间教您呀。” “哦,我忘了,你是没时间,你的时间都要拿来讨好富儿了。嗯,富儿这丫头这段时间也没尽心伺候着,看来丫头大了要嫁人了,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咸茀轩走去。 “少夫人,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练起来吧。” 他这一秒转舵的本事跟富儿真是有一拼。 第十八章:岁月静好 听这话那边肖景琨差点没站稳,易铭,你到底站那边的呀?这么快就把少爷我给卖了。 易铭虽只是肖景琨的侍卫,但从小跟他出身入死,俨然已经成了肖景琨的总务秘书,二人虽是主仆,但情似兄弟。 看他离那么近手把手的教伍千雪握剑,劈,挂,点,还真像那么回事。 “易铭,你不去查那刺客的事了吗?”肖景琨站在书房门口喊道。 “已经有人在盯梢了,有消息会主动来找我的。” “入冬就要出发了,各地的士兵都召集起来没有?” “都已经集中在军防操练呢,就等一声令下了。” “行军地图,粮草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没有?” “地图已经绘好,粮草半个月之前就备好了。” 这办事效率,完美。 哪知肖景琨却一肚子火:“那你还有时间在这练剑,刺客被杀了怎么办?士兵跑了怎么办?粮草被偷了怎么办?” 易铭一愣,算是听明白了,人家夫妻俩这是在打情骂俏呢,自己却被当了个炮灰。 一收剑:“少夫人,属下教不了您,您还是自个练吧。”说完一踮脚往房顶上一跃,走了。 见易铭走了,伍千雪瞪了肖景琨一眼,气得回房去了。 进门拿纸画了个肖景琨的脸,在上面乱写“狗东西、狗东西”,写完笔一丢就躺在榻上生闷气。 富儿却欢天喜地的跑进来道:“小姐,二少爷和秦公子来看你来了。” “是我二哥和秦哥哥吗?姐姐来了没有?” “就只有二少爷和秦公子。” 不来也不奇怪,给了那么本书给她,她还敢来。 来了这两个伍千雪也很高兴,他们俩武功也不差,正好可以让他们教自己。 一溜烟来到了前堂,见肖景琨正招呼着他们喝茶。 伍千君见小妹出来忙上前关切道:“听说前几天小妹遭遇刺客,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今日让我特地来看望,小妹没什么大碍吧?” “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你怎么不早点来看我,现在才想起来。” “前几日大哥刚被钦定为珞山公主的送亲使并册封翊军将军,有些礼节往来,便耽误了。” “诶,那不成器的大哥还能当将军?。” 九洲国公主的送亲使必须是有官职的人才可担任,封伍千承一个将军也说得过去。 “雪妹妹怎可这样说承大哥,他武艺高强,自幼熟读兵书,得齐王举荐,日后若能为国效力也算实至名归了。”秦弈谦在一旁说道。 “哦,是齐王举荐的伍千承。”肖景琨问道。 “正是。” 他突然想起那夜在伍家的那个黑衣人,看来伍远恭是通过齐王才为伍千承筹谋到的这个职务。 亲家舅爷和武安候次子首次正式登门造访,肖青彦也不怠慢,夫人韩氏、肖景煊也都出面款待。 男亲肖景颐本应回避的,但一见是秦弈谦和伍千君,她也跑出来做陪。 见她也在席间落坐,肖青彦脸上有些不悦:“颐儿,可是你的嬷嬷没有为你准备饭食,还不回房去。” 韩氏也忙陪笑道:“让亲家公子见笑了。”说完也对肖景颐使眼色让她下去。 “无妨” “无妨” 秦弈谦和伍千君忙回到。 肖景颐却在那边嘟着嘴不愿下去。 这把伍千雪给急得,这古代就是麻烦,这么多人一起吃个饭,人还能把你女儿怎么样了。 “父亲,母亲,就让小妹在这吃吧,没事的,他们早就……”话还没说完,脚就被肖景琨狠踢了一下。 刚要问他怎么踢自己,就见肖景琨对她动口型“不要说”。 伍千雪这才会意,要说他们早就认识,肖青彦肯定会问怎么认识的,这下他们少男少女在伍家把酒畅饮的事就瞒不住了。 “他们早就...早就是成年人了,都自家亲戚不用那么拘礼。” 旁边秦弈谦和伍千君也暗暗松了口气,这要被肖青彦知道他们灌他宝贝女儿酒还不得就地翻脸。 肖景琨也道:“父亲,母亲,无妨,亲家兄弟也不是外人,就让小妹一起吧。” 见他们这么说肖青彦夫妇也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伍千雪还在生肖景琨的气,但看她刚才算是好心帮了她,帮了大家,给他夹了菜道:“相公多吃点。” “娘子也吃。”肖景琨也给她碗里夹了菜,刚才把她气走了现在趁机讨好是大有必要的。 难怪儿子儿媳平时都喜欢在自己院里用饭,原来小夫妻俩这般恩爱,真臊得慌,当着一桌小辈的面肖青彦有点坐不住。 “你们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感觉今天的菜有点甜,糖放太多了。”肖青彦说完起身走了。 韩氏忙道:“我也去看看。”赶紧跟了出去。 几人感觉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 席间几次肖景琨把话题往伍千承的事上引,希望能了解到那晚关于黑衣人的事,但从伍千君的言辞中感觉他一点也不知道黑衣人的存在,不知是有意隐瞒还是真不知道。 之前也旁敲侧击问过伍千雪她也是一无所知,不知这伍远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所谓的计划是什么? 饭后他们又相约到后院游玩,秦弈谦这个人气小王子被伍千雪缠着教他武功,肖景颐也跟在他前后嬉笑。 伍千君和肖景煊则在一旁下棋,只有肖景琨没人搭理,默默的凑到一边看他们下棋。 院里些个小丫头们见这一幕都在暗处惊叹:很少能见到与自家两位公子相媲美的人了,这亲家公子阳光帅气,武安侯次子风流潇洒,几人一齐在这院里简直就像一副画一样,惹得小丫鬟们都春心萌动。 “秦哥哥,你以后能不能经常来教我习武呀?” “雪妹妹为何突然想习武了?” “我想成为你们那样的高手。” 秦弈谦一笑:“习武哪有这么简单,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需从孩童时期就勤练基本功......” “得得得,你是不是也要说我现在年纪大了来不及了,怎么跟那个人说的一样。”说完看了一眼在那观棋的肖景琨。 “哦,那他是为你好。” “我没感觉到好在哪。” 秦弈谦看向站在阳光下的肖景琨道:“习武之人遇事不喜言语周旋,常凭借一身胆气与人硬拼,大动干戈,最后多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他如果不会武艺就不会成为将军,双手也不会沾染太多鲜血,他不让你习武,是希望你能岁月静好吧。” 第十九章:买兵器 这样听起来肖景琨不让自己习武似乎是真的为自己好,不过伍千雪还是想做点什么不至于离他太远,毕竟他太完美。 见伍千雪似乎有点沮丧,秦弈谦又安慰道:“雪妹妹倒是可以学点兵器、暗器的招法,简单易学。” 一听这伍千雪又来劲了:“暗器?散魂散算不算,我使得可好了,都把肖景琨那小子成功放倒过。” “呵呵”秦弈谦有点尴尬,心想,我可不想知道你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尽管曾经喜欢过你,但你现在已嫁做人妇,该祝你幸福。 见他笑而不语,伍千雪知道这散魂散算不得什么暗器,不入流,顶多算个防狼喷雾,居家旅行必备。 “雪妹妹要真想学兵器的招法,可想想使什么顺手,然后找个匠炉炼制,不过建议雪妹妹选个小巧的,以免把自己伤到。”说完戏谑一笑。 肖景颐也在一旁道:“谦哥哥,你也给我看看我适合什么兵器。” “嗯,颐妹妹就用绣花针吧。” “绣花针?” “对啊,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有这样兵器的女子不是很让人怜爱吗。” 肖景颐一听这话羞红了脸,背过了身去。 难道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吗?在暗示我做这样的女孩子吗?一时又羞又喜,捂着脸跑回房去了。 “诶,她这是怎么了?”秦弈谦不解的问道。 “她看上你了。”伍千雪以活了两辈子的经验告诉他,暗恋这事她干多了。 “......” 肖景琨见小妹突然跑回房了过来问道:“小妹怎么突然走了?” “没什么,姑娘大了要嫁人啰。”伍千雪说完又耍起了秦弈谦刚教她的招式。 这话肖景琨听得有点莫名其妙,这跟要嫁人有什么关系? 但看伍千雪耍那些秦弈谦教她的招式从刚才就一直不爽。 拉过伍千雪及温柔道:“娘子,还是为夫来教你舞剑吧。” 伍千雪还有点生他的气,别别扭扭的,肖景琨也不介意,右手握着她持剑的手,左手扶着她的腰,在秦弈谦面前摆好了架势。 谁知秦弈谦却吹着口哨踱着步走了,这狗粮他可不吃。 这几天伍千雪就琢磨着秦弈谦的话有道理,还是寻个称手的兵器家伙靠谱,长矛、大斧头,这些显然不合适。 正发愁肖景颐探头探脑的进来了:“姐姐,今天天气正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你还敢出去呀,父亲知道吗?” “嘻嘻,知道的,你看派了两个武婢跟着,不会有事的。” 伍千雪一看门口真站着两个壮硕的女子,正好她也想去兵器铺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兵器没有。 说话间俩人就来到了大街上,伍千雪看前面有家还算体面的兵器铺子,便拉了肖景颐过去,可她却意兴阑珊。 一进铺子,伍千雪就看中了挂在墙上的一把弩,忙让店家取了下来。 她虽然不懂兵器但看店家双手小心翼翼的捧到她面前,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仔细一看,这弩一面琉璃天青色,一面焦黄鎏金色,两端各镶嵌一枚蜡光岫玉石。 拿在手里掂了掂,很合心意,忙问店家要卖多少钱。 店家一打量她们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的主,这弩挂在这好长时间了,也没人买得起,这回来了买主赶紧殷勤伺候着。 “这位女侠好眼力,这弩名叫玄黄双月弩,原是我一位朋友托我卖掉的,也不多要,纹银一百两即可。”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伍千雪心里一盘算这差不多是三十多万人民币了,不由吸了口凉气。 她不了解古代的物价,临出门才找富儿借了二两银子。 一问肖景颐也就带了十两银子,这哪够呀。 店家一看俩人这样拉下脸来:“二位,这是要还是不要呀,不要的话,等会有位约好的买主要来,我可留不了。” 这么贵的东西哪有什么人抢着买,店家只不过激她们罢了。 “要不姐姐你回去取点,我在这等你。”肖景颐道。 “嗯,那行,你给我看好了,别让人先买了去。”说完伍千雪雇了辆小马车就往回赶。 见伍千雪走了,肖景颐跟店家交代了一声也走了。 原来自肖景颐第一次见到秦弈谦,就对他芳心暗许了,那天他到家中来听他说喜欢会女红的女孩子,便鼓起勇气写信约了秦弈谦在城外河边的竹亭相见,要把自己秀的荷包亲手交给他,问一问他的心意,但父亲不允许她单独出门,她便找了个借口把伍千雪拉出来打掩护。 成功把伍千雪支开,她也愉快的去赴约了。 这边伍千雪紧赶慢赶的跑回家,气喘吁吁冲到书房:“钱,快给我钱,” 肖景琨正在书房看书见伍千雪满头大汗找自己要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放下书道:“娘子,出什么事了?” “买,买兵器,去晚了就没了。” 一听这么个事,肖景琨又重新拿起书靠在了椅背上:“好好的你买兵器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了,快给我钱。” “不给。” 见他气定神闲的看书,眼皮都不抬一下,伍千雪都气炸了:“你凭什么不给呀。” “我凭什么要给呀。” “你……”伍千雪气得咬牙,又冲外面喊道:“富儿,富儿。” “来啦,来啦,小姐你不是逛街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富儿慌忙跑进来答应着。 “去把我的嫁妆银子都拿过来。” “可是嫁妆银子都上交公中了,超过五十两以上的用度都要提前到管家那里去划帐。” 这怎么跟银行一样,取钱还要提前预约的。 “行行行,知道了。” 小姐正在气头上,见没自己什么事,富儿赶紧溜了。 转过头,伍千雪就换了副笑脸双手抓过肖景琨的手摩挲着,一脸温柔的看着他:“相公,我既嫁给了你,你就是我的天,你要对我负责,要养着我。” “然后呢?” “然后?养我是要花钱的,你懂的。” “我不懂。”肖景琨赶紧抽回了手,继续看书,再坚持几秒钟,估计他就要缴械投降了。 见这招不好使,伍千雪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肖景琨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肖景琨一下红了脸,看了看外面:“干嘛呢,大白天的。” “一百两,你给不给?” “不给。” “你给我起开。”伍千雪也不装温柔小媳妇了,把他连人带书推到了一边去,她知道肖景琨的小金库就藏在这书桌里。 她拉开抽屉拿了里面的银票就走,翻脸比翻书还快。 “喂,你给我留点。” 是谁当初劝我娶她,说这女人琴棋书画温柔贤淑,现在这抢了银票去买兵器的是谁。 肖景琨表示很凌乱。 第二十章:表白 拿了钱,伍千雪又风风火火的赶到兵器铺却不见肖景颐,只有一个穿藕色短裙衫的女子在里面,正拿着那副玄黄双月弩比划着。 “老板,钱拿来了,东西给我吧。”说完伍千雪把银票往柜台上一放,侧过脸挑衅的看着那女子。 见她这样,那女子也不示弱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也看着她道:“老板,这个我要了。” 店家看这两个女人较上了劲,生意人谁也惹不起,不敢吭声。 “再给你一百两,把东西给我。”伍千雪这话虽说给店家听的,但眼睛却狠盯着那个女人。 “给你四百两这个我要了。”那女子说完也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柜台上。 伍千雪一看,哟呵,跟姑奶奶抢东西是吧,索性拿出所有的银票放在柜台上道:“老板我先来的,这个必需得卖给我。” 花相公钱一点都不心疼。 见伍千雪梭哈了,那女子大喊道:“喂,你成心的吧,你买了这弩你拉得动吗?” “我怎么就拉不动了,我偏就拉给你看看。” 说完伍千雪就要去夺那女子手上的弩,拉扯中一不小心把那女子扑倒在地。 “你敢打我。”那女子照着伍千雪的脸上就是一拳,打得伍千雪鼻血直流。 这伍千雪好歹前世练过几年的拳击,迅速一记直拳打在对方眼窝里。 男人打不过打个女人还是没问题的。 那女子一个翻身从地上跃了起来,刚准备再出手,就被一个声音喝住:“住手。” 那女子回头一看,见是一位武装打扮的男子,英姿飒爽,想必不好惹,她今天不想惹事还是先走为妙。 也不管地上的伍千雪了,抓了柜台上的弩,出门一踮脚跃上街边的房檐,跑了。 “你别跑,给我站住。”伍千雪在后面喊着。 肖景琨赶紧过去扶起地上的伍千雪:“娘子,你没事吧?” 伍千雪抹了一把鼻血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抓了柜台上的银票就往外走。 吃瓜群众见人都走了也就散了,只是后面大街小巷有多了几个谈资: 沛国公府少夫人在外与人斗殴,沛国公公子霸道护妻,一拳打跑了女刺头; 沛国公公子在外养小三,被沛国公少夫人发现,小三遭暴打,沛国公公子无动于衷; 沛国公公子暴虐成性,当街殴打夫人,旁人劝阻,也被打伤。 “娘子,你快上马吧,你看别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呢。“ 吃瓜群众只觉得这好渣一男的,自己骑马,让女人在地上走。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上马了?” “哼。” “我看你拿了那么多银票出门有点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听人说兵器铺这边有人打架,想可能是你,过来就看见你和那女子扭打在一起。好了,你现在可以上来了吧?” 见伍千雪不理他,他下来把她抱上马。 “颐儿不是和你一起出来了吗?怎么没看见她?” “别跟我提那个小妮子,每次摊上她就没好事,上次差点被杀,这次被打,我上辈子跟她是冤家,叫她帮我看着那弩,她倒好,我前脚走,她后脚也走了,看我以后不给她找个厉害夫君好好管教管教。” 见伍千雪絮絮叨叨数落肖景颐的不是,肖景琨觉得好笑。 “喂,你笑什么,人家正伤心呢,也不安慰下。”说完胳膊肘使劲往后擂了一下。 “哎呦,娘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呀,看我刚才还跟你把人给吓跑了,要不你会被打得更惨。” “哼,算她跑得快,要不看你千奶奶不教训她。” 一听这话肖景琨更是笑出声来了:“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那姑娘是个练家子,她要使尽全力,估计你鼻子现在都平了。” “你吓唬人吧,她有这么厉害?” “那玄黄双月弩可不是一般人能拉的开的。” “那,那我怎么办呀,好不容易看上件兵器。”说完竟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喂,你好好的,哭什么呀。” “呜...,呜...,呜...”她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回家为夫送你件兵器,保证适合你。”娘子哭了得赶紧哄。 “哼,这还差不多。”说完又靠在他怀里撒起娇来。 “真是服了你了。”肖景琨觉得她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害我白挨这一拳,你这银票都归我了啊,算是赔偿。” “喂,你这也太狠了吧,那可有几万两呢。” “怎么,你还想像人说的那样拿钱出去养小三呀,告诉你我可不干啊。” “养你一个就够麻烦了,还养三个,您可饶了我吧。” 俩人说着走着,到家门口才想起来肖景颐还没回,待伍千雪进门,肖景琨又骑着马出去找。 他在咸安城中眼线颇多,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知道肖景颐去了郊外河边的竹亭,紧往那边赶,远远的就见两个武婢背靠着背在路边打盹。 “小姐呢?” 见是少爷来了,两个武婢忙站了起来:“小姐在那边亭子与一位公子说话。” “一位公子?” “是的,挺俊俏的一位公子。” 肖景琨走过去一看,那边秦弈谦正和小妹站在亭内侃侃而谈。 这小子先勾引自己老婆不成,又来诱拐自己妹妹,这个臭不要脸的。 “秦弈谦,你竟敢诱拐我妹妹,吃我一剑。” 肖景琨火大得很,提了剑就刺了过去。 妹控没办法。 秦弈谦刚一转身就见他冲了过来。 “颐儿快到一边去,小心伤到你。” 这称呼一路从肖姑娘——颐妹妹,进阶到颐儿了。 “秦弈谦,你这个伪君子,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 “肖兄,你误会了,今日偶遇肖姑娘一人在兵器铺,觉得女孩子待在那种地方不妥,便约了肖姑娘一同游玩,并没有什么越礼之举。”秦弈谦一边抵挡肖景琨的进攻一边解释道。 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肖景琨也不想和他再打下去。 “今天就饶了你小子,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打残。” “呵呵,不敢,不敢。” “颐儿,我们走。”肖景琨喊道。 “哦。”肖景颐低着头跟在后面。 “肖姑娘慢走。”秦弈谦对肖景颐施了一礼。 “嗯。”肖景颐不免又回头羞涩的看他一眼。 真是回头一望百媚生,满城粉黛无颜色。 看着手里的荷包,想起那天伍千雪说的“她看上你了”,秦弈谦嘴角一笑,没想到这个外表看来柔弱内敛的姑娘,尽敢约自己出来表白。 第二十一章:真是呆子 肖景颐回到家听说伍千雪被人打了,赶紧过去探望。 “姐姐都是小妹不好,害你受伤了。” 伍千雪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说小姑奶奶,你以后能不能换个人坑呀,上次非要跟我回娘家,出了那档子事,这回忽悠我逛街,放我鸽子跑去约会...” 肖景颐羞红了脸:“哎呀,姐姐,你别说了。” 看她那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小模样,伍千雪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便问道:“你表白成功了?” 肖景颐叹了口气:“哎,还不知道呢?” “只要你以后不坑姐姐我,姐姐我帮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要怎么帮?” “散魂散+酒,搞定。” “......” 见肖景颐黑着脸走了,伍千雪笑得前俯后仰,调侃这丫头真好玩。 休息了两天伍千雪的鼻子也好了,就惦记着肖景琨说要给他兵器的事。 可不巧宫中老皇帝这几天染了重疾,传令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全去宫中侍疾,肖家父子都进宫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肖景琨回来了,却眉头紧锁。 见他心情不好,伍千雪也装起了贤妻良母破天荒的给他端了茶到书房:“相公,这么晚了还不去就寝,还在操心朝中之事吗?” 肖景琨靠在椅背上,闭眼捏着额头,心不在焉道:“是啊,娘子先去睡吧,我今天没心情。” what?我今天没心情,你以为我这是在跟你约吗? 伍千雪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诶,肖景琨,你说过要送我件兵器的,你不会忘了吧。” 见她好好的又翻脸了,原来这么殷勤是为了这个事。 “哎呀,娘子息怒,真忘记了。”说完起身带伍千雪来到了“阚英阁”。 进去东角一间耳房,里面陈列着各种兵器,枪、戟、棍、刀、剑、斧、鞭、锏......,每一件都是肖景琨的珍藏。 “你先自己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说完肖景琨自己也欣赏起珍藏的这些兵器来。 溜达了一圈,伍千雪站在了一副鞭子面前:“相公,我要这个。” “嗯,这个轻巧,正适合你,正好我也想把这个送给你。” “那我拿了啊。”说完伍千雪就要伸手去拿。 “娘子小心。” 把伍千雪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鞭子叫凤翅狼牙鞭,鞭身上有很多细小的牙刺,小心扎到你,你拿的时候握住鞭柄。” “哦” 拿下鞭子仔细一看,鞭身确实有很多细小的牙刺,鞭柄上张开的银翅正好可以护住手,鞭长一米左右,也很轻巧,就是不知道杀伤力怎么样? “啪”伍千雪拿起鞭子对准肖景琨的后背就是一鞭。 “嘶,你疯了。”疼得肖景琨直咧嘴。 “诶,原来你怕疼呀。” 肖景琨一口老血。 “我不怕疼?你还真当我是铁打的。” “嘻嘻,看来这鞭子确实很厉害,连相公这么厉害的人都觉得疼。” “......” 见肖景琨没理她走了,她也赶紧跟了出来。 一回咸茀轩肖景琨就开始脱衣服。 伍千雪站在门口红着脸道:“你,你干嘛,你不是说你今天没心情吗?” “换衣服,刚才你那鞭子上的牙刺都把衣服给划破了。” “......” 换好衣服,肖景琨走到门口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想什么呢?先睡,不用等我,我还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肖景琨嘴角一勾笑:“喝花酒,找姑娘。”说完凌空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哼。” 知道是他的玩笑话,伍千雪也不生气,她对这个兵器太满意了,只会伤人,不会杀人。 —— 太子府内,肖家父子,太子杨诰和其子代王杨修,英国公宇文奂及其他太子党羽正聚在一起商议皇上重病之事。 如今老皇上重病,皇位之争愈演愈烈,齐王和太子这两股势力势均力敌,都在虎视眈眈的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好一举击溃。 又逢边境突厥屡次来犯,还好有珞山公主已启程前去和亲,暂时可稳住局面,只是这怎么辖制齐王却让众人犯难。 商议半天无果,出得门来英国公宇文奂叫住了肖青彦:“亲家,请留步。” “哦,老亲家可还有事?”肖青彦停住脚步问道。 见长辈说话,肖景琨便告辞了。 “如今皇上重病,万一驾鹤西去,你我儿女之事恐怕又要等上三年,何不在此之前把儿女之事给办了。”宇文奂开门见山道。 这宇文奂曾官至大将军,多年征战在外,年近五旬才得一女,如今年老回乡皇上体恤又封英国公,他也不过问战事,只把为女儿找个好夫婿当做头等大事。 看中了沛国公的两位公子,只是一想到肖景琨是位武将被从女婿名单中除名了,倒是相中了肖景煊品貌俱佳,最重要的是刑部侍郎是个文官,所以哪怕肖景煊是庶出的他也要把宝贝女儿嫁给他。 而肖青彦也早就有了打算,宇文奂现在在朝中虽没有兵权,但在军中威望颇重,有他站在自己这边,万一此次真的发生政变,肖家岂不是又多了一层防护罩。 宇文奂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如此甚好,只是如此仓促怕委屈了令嫒。”肖青彦道。 “诶,亲事早在一个月前就定下了,何来委屈,只需近几天择个良日就好了。” “既如此,那肖某就赶紧安排下去。” “好,好好,哈哈哈。” 三言两语这嫁娶之事就这么定了。 倒是一众吃瓜群众不了解这其中事由,只是纳闷,难道这肖家老二也被人给睡了?婚事这么急,花轿都抬到门口了。 肖景煊虽相亲时见过宇文玥,但隔着纱帘看不太清,如今这人都坐在自己床头了,却犯起了怵,紧张得拿着称杆的手都冒汗了。 咽了咽嗓子还是掀开了盖头。 一张明媚鲜妍的脸即刻映入眼帘,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早就听说宇文玥美貌动人,今天见了还真是名不虚传。 “咳。”见肖景煊盯着自己看得不眨眼,宇文玥咳了咳嗓子。 肖景煊回过神来忙拱手弯腰:“娘子,有礼了。” 还真是书呆子,宇文玥有点嫌弃。 见宇文玥没给自己回礼,肖景煊有点尴尬:“我去吩咐人侍候娘子洗漱更衣吧。” 几个丫鬟婆子进来麻利的给新娘净面卸妆,换好衣服出去了。 俩人并排在床边坐了半天,都不说话。 “睡吧。”倒是宇文玥先开口了。 “嗯。”肖景煊起身吹息了里间的蜡烛。 俩人脱了鞋上床躺下。 片刻… “啊。”只听得黑暗中肖景煊一声惨叫。 “娘子,你打我做什么?” “告诉你,在本姑娘没有喜欢上你之前休想对本姑娘无礼。” “是你刚才说睡觉的。” 新婚之夜理应行周公之礼,肖景煊心里委屈。 “啊。”肖景煊又是一声惨叫。 “我是说睡觉了,但你刚才干什么了?“ 对,你刚才做什么了,说,广大吃瓜群众不差那点流量。 院里听墙角的那些嬷嬷小厮们心想,这二少夫人比大少夫人还生猛,看二少爷这叫得。 第二十二章:你认识我? 第二天,宇文玥走在前,肖景煊鼻青脸肿的跟在后面一齐来给一家人敬茶。 韩氏一见肖景煊的脸忙问道:“煊儿,你这是?” 肖景煊在旁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昨天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 伍千雪一看他那脸就乐了,都笑出声来了:“二弟,你该不会是被新娘子给打了吧?” 再转头一看新娘子—— 真是冤家路窄,妯娌相见分外眼红。 这新娘子正是那天跟她争抢玄黄双月弩的女刺头。 宇文玥也认出了她,自己右眼现在还疼呢。 顿时,两人都剑拔弩张,只是碍于这样的场合不好发作,都憋着。 长辈们的茶敬完了,轮到给肖景琨和伍千雪夫妻敬茶了,肖景琨也认出了宇文玥,只是装作没事一般接了茶,回了见面礼。 到伍千雪回礼时,她却舍不得她那瓶重量级嫁妆——波斯国香水。 要知道在古代香水可是奇货可居,早知道是她,就随便找个东西当回礼算了。 宇文玥看看她又看看富儿手里端的托盘。 “大嫂,这个是要给我的吗?” “这个...”话没说完,手却下意识的去抓那瓶子。 却被宇文玥一把抢了过去,闪到一边打开闻了闻。 “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瓶香水啊,还给你吧。”说完丢给了伍千雪。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香水瓶丢得失准头,掉地上,碎了。 “嘶。”伍千雪和肖景颐同时吸了口气。 这肖景颐找伍千雪要了多长时间她都没舍得给,今天却被摔碎了。 她俩顿时向宇文玥投来既哀怨又愤怒的目光。 宇文玥一看,心想,这是仗着先来,想联合小姑子欺负我啊,没门。 整个上午伍千雪都心疼她那瓶香水去了,也没听她们说什么,见大家都站起来,这敬茶仪式终于结束了。 回到房,伍千雪越想越气,又跑到肖景煊的院子来找宇文玥算帐。 一进院子就见肖煊在石凳下看书。 “二弟,你娘子呢?” 这大嫂从来不跟他多说一句话,更别说来他的院子了。 他赶紧站起来弯腰拱手:“回大嫂,娘子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不知道。” “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呀?”伍千雪急了。 “哦,她刚才跳墙出去的,走的时候让我不要跟着,这些是我知道的。” 尼玛,这跟伍千眉一样的队伍,属狗的。 “二弟,不是我说你呀,你的娘子你要管着点呀,看这新婚之夜把你给打得,现在又离家出走,这回来你可得家法伺候。” “嫂子教训得是,回来我一定跟她说,对了,她今天摔了嫂子的东西,那个多少钱,我赔给你。” “算了,算了,赔了钱东西也回不来了。” 伍千雪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没趣,又叮嘱了一遍肖景煊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不守礼法的娘子才走。 这宇文月敬了茶回来,见跟肖景煊又不熟没什么话说,在屋里也无聊尴尬,便想起了前几天在路边救的一个从外地逃难过的小丫头,把她暂时寄养在了一个朋友家里,说是要帮她打听家人的下落,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便跟肖景煊说要出去一趟,肖景煊要跟她一起去,她没让,和他一起骑乘车马麻烦,还没她这轻功飞檐走壁得快,何况她也不想很多人知道这件事。 晚上,宇文玥回来了,见桌上留有饭菜,便自斟自饮起来。 她母亲生下她不久后就去世了,宇文奂又常年在外征战父女聚少离多,所以对家没什么概念,父亲说让她嫁人成家,她觉得只是换了个地方吃饭而已,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见她回来,肖景煊放下手中的书,给她拿了炉中温的一壶酒,又命人给她架了个锅子,好让她吃得暖和些。 “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为...,我很担心你。”这样贸然说“为夫”貌似很唐突,毕竟她还没有喜欢上自己。 “这大可不必,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出门的,这咸安地界还没有谁轻易伤得了我。”见肖景煊关心自己虽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嗯,今天大嫂来过。” “她来干什么?” “她来,她来问问你可还习惯。” “假慈悲。” 宇文玥就把之前和伍千雪抢玄黄双月弩的事给他说了,肖景煊听后才恍然大悟,难怪今天妯娌俩一见面就不对付,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他算明白为什么岳父一定要选不会武功的自己做女婿了,就她这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拳头的性格,要是嫁了个会武功的相公,就昨天晚上那事,怕是已经打得两败俱伤合离收场了。 “娘子,你以后可要改改这性格,其实大嫂人还算好的。” 肖景煊又把肖景颐偷溜出去害伍千雪被罚,差点遇刺的事说了一遍。 “哦,她还有这么个事,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有意思。” “大嫂回来后非但没有处置那些刺杀她的人,还让大哥把他们放了,怕他们被主家杀害,又派人暗中保护他们。” 这一通说辞把伍千雪说得跟圣母一样。 吃完饭,两人都上床躺下了,肖景煊这愣头青也不敢造次了,抱着被子窝在床外边。 —— 郊外破庙内,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蒙面女人道:“此次失手事出有因,谁知道那小子突然杀出来,我们弟兄差点也是有去无回。” 蒙面女人转过身冷道:“废物。” 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叹了口气道:“唉,都是我等办事不利,自然不敢要全部赏金,只是姑娘之前说过不管事成与否都有一百两酬金,要不是走投无路我等也不会做这等杀人越货之事。” “哼,一个女人都杀不了,还有脸来要酬金。” “不管姑娘怎么说,我等也是差点丢了性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领头人的口气已经有了乞求之意。 “苦劳?你们已经打草惊蛇,留不得了。” 刹时从暗处出来几个提刀的黑衣人。 那领头人一看这阵式,咬牙狠道:“你,你要杀人灭口?” “上。” 黑衣人得令,挥刀便向这几人砍去。 房盯上透过瓦隙的亮光,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看着这一切。 “我们要不要动手。” “等等,再看看。” 屋内砍杀声四起,那几人不敌黑衣人,都被刀剑所伤,只有这领头人还在拼死抵抗,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赤手空拳,命在旦夕。 “动手。”房上两人从房顶飘然而下,一甩手抖出藏在袖中的暗器,“咻咻咻”的几声,向那几名黑衣人射去,黑衣人应声倒地。 见同伴都被暗器所伤,蒙面女抽出腰间的长剑,借着火光看清了两人的长相,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怎么,你认识我?” 第二十三章:李继忠 蒙面女人没有回答他。 只对倒在地上的部下道:“撤。” 说完涌出大门,掩入黑夜中。 “多谢少侠相救。”领头人跪地作揖,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是你。” 昏暗的火光中他认出了这人正是肖景琨。 “阁下,还记得我。” 这能不记得,上次刺杀伍千雪就差点栽在他手上。 这领头人很疑惑,上次本可以杀他,却放了他,这次还仗义出手,不知是为哪般,但好歹是救了他一命。 “公子这般,在下真是惭愧。” “你起来说话吧。”易铭在一旁道。 领头人起来后又作了一揖:“不知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肖景琨没有回答他。 “我且先问你,可是刚才那蒙面女子派你来杀我娘子的?” “正是。” “她可曾说过她们有何冤仇?” “并未提起。” “我看你刚才向他讨要银钱又是为何?” “上次刺杀...”那人抬头小心看了一眼肖景琨小声道:“上次刺杀尊夫人,那蒙面女子说酬金一千两,不管事成与否都会再给我弟兄一百两作为盘缠远走他乡,今日来找她讨要,她却起了杀心。” 肖景琨低头沉思了一会道:“据我这几日观察,阁下也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为何会为了区区一千两要伤我夫人性命?” 那领头人听完仰天一阵长笑。 半晌才道:“区区一千两,在公子看来不足挂齿,可对我等百姓来说那都是活命的银钱,我等本无意伤害夫人性命,只怪这天道不公......” 在这人的叙说中肖景琨才知道,这人叫李继忠,江州人氏,本是当地的兵曹参事,因当地民众不满官府暴政发动起义,官府派兵镇压却不分良莠滥杀无辜,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外逃,他举家外逃至此,又遇匪患,银钱被洗劫一空,妻儿也被冲散现不知流落何方,为了得些银钱找回妻儿,才经人介绍接了刺杀伍千雪的活。 后面的事肖景琨就都知道。 见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知是真是假,易铭便指着地上的人道:“这些人也都是你一起逃难过来的?” “是的,都是老乡,活不下去了,才做出这些事。” 这下倒提醒了他,忍着身上的痛,李继忠一个一个去查看他那些兄弟。 这一幕让肖景琨想起了他在战场上看着他那些兵士死去的情形。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吩咐易铭给了他三百两银子。 李继忠接过银子不解:“公子这是?” “你且拿了这些银钱,看看你那些兄弟,死了的买口棺椁安顿了,没死的把身上的伤治了,速速离开此是非之地。” 听了这话,李继忠竟双膝跪地,对肖景琨磕了三个响头:“公子以德报怨,李某无地自容,今生今世当感念公子的救命之恩。” 抬起头,却见两人已不知去向。 “少爷,你为何要帮他?” “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上次的事他们也未伤及无辜。” 他们俩一边在树尖上穿梭一边又说起李继忠的事。 “那我们就这样把他们放了?”易铭很是困惑。 “放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我们要找的人是谁?” “已经找到了。”肖景琨嘴角掠过一丝阴笑。 夜深人静,肖景琨翻身入院,见卧房的灯还亮着。 洗漱完毕进入房内,见伍千雪还没睡他微微一笑道:“娘子,还没睡,可是在等我?” “说,你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鬼鬼祟祟的跑出去,干什么去了,你不会真的喝花酒,找姑娘去了吧?”伍千雪愠怒着脸双手抱膝坐在床头。 见她生气了,肖景琨抖了抖换下来的衣服:“我要去找姑娘会穿成这样?” “哼。”伍千雪撅着小嘴不理他。 肖景琨走到床边俯身对她温柔一笑:“好了,娘子不生气了,气得像个猪鼻子。”说完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伍千雪却一把推开他:“不许碰我。”蒙着头倒了下去。 老皇上病重,白天他要去宫里侍疾,齐王又与太子明争暗斗不可开交,又听探子说李继忠这几日出来活动了。 这些事,他都没有和她讲,只每晚与易铭一起出去盯梢,他要在出发去突厥之前查清这件事,揪出幕后主使,以保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是安全的。 然而,这些他的小娘子都不知道,还耍起了小脾气。 男人难啊。 躺到床上,想起伍千雪遇刺这事有眉目了,心情竟轻松了不少,迷迷糊糊睡着了。 倒是伍千雪躺了半天也没见他来哄自己,心想不会真从女人那里回来的吧。 翻身在他脖子间闻了闻,又伸手在他里衣里摸了摸,什么味没闻出来,什么也没找到,却把肖景琨给弄醒了,翻身压在她身上,就去扯她的衣服。 “诶,别,我身上又不好了。”伍千雪拉着他乱动的手。 “那你刚才这是?” “我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女人的头发。”伍千雪嘻嘻笑着。 前世看红楼梦里贾琏就是把多姑娘的头发给随身带着的。 肖景琨扶额,这女人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我要是真有女人还会被你发现。”说完肖景琨翻了个身躺平了。 一看他这态度伍千雪不乐意了,抓着他的衣领狠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 说完还摸出了自己的凤翅狼牙鞭。 肖景琨见她把鞭子放床上不免有些吃惊:“娘子,你每天晚上都把这鞭子放床上的吗?” “对啊,你不在的时候我防身用的,还有散魂散,你看。”说完掀开了枕头。 “嗯,娘子英明。” “哼哼,那必须的。” 看她得意的小模样肖景琨忍不住想笑。 “诶,不对,你又绕我是吧,别岔开话题,说,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差点又被这家伙绕过去了。 推脱不过,肖景琨只得把这几天出去盯梢的事情对她说了。 见错怪他了,伍千雪忙狗腿的扑到他怀里:“相公这么为我着想,我却还怀疑你,我真是太不应该了,相公,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也要加倍的对你好!” 说这话伍千雪觉得自己牙都要酸掉了。 肖景琨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躺在床上笑了半天,伍千雪才问道:“诶,那你说到底谁要杀我?” “嗯,过几天就知道了。”肖景琨势在必得。 第二十四章:摸出大瓜 太子杨诰,当今皇后所生,虽是太子身份,但奈何齐王是先皇后所生,朝中的一部分重臣敬仰先皇后遗风,皆拥护齐王。 此次老皇帝病重,太子与齐王都暗中监视起对方来,连他们门下的党羽也不放过,只等找机会制对方死罪,杀之后快。 “来人,去请代王来。”杨诰吩咐道。 因老皇上很喜欢这个皇孙,便破例封了太子长子杨修为代王。 不一会杨修就道了。 “父王,您传孩儿来可有要事。”杨修道。 “听下边人说,这几日肖景琨去了武姬营,在秘密调查一个眉心有刀疤的武婢,你与他交好,可知道此事?” 武姬营是九洲朝专门训练武婢的地方。 “孩儿不知。”杨修如实回答。“只是,父王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杨诰语重心长道:“修儿,现在这个局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小觑,肖景琨的岳父可是齐王一派的,他现在秘密调查武婢必有蹊跷,听说他的夫人有天人之姿,难免他不会被女色所动,倒戈于我们。” 姜还是老的辣,顺着这点蛛丝马迹还真的摸出了大瓜。 自那天晚上肖景琨见了蒙面女之后,就一直觉得面熟,她眉心的刀疤很是明显,而那蒙面女似乎也认出了他,后来仔细一想,竟是自己十多年前在宫中比武时刺伤的一位武婢,那眉心刀疤正是自己所伤,事隔多年,她眉眼外貌虽有变化,但眉心那道疤却是一直在那里。 有了这条线索,他一查便查出那武婢几年前被分配到了齐王府。 他能查到齐王府,太子又何尝查不到,但太子不止查到了这些,还查到了更大的秘密,让他在这场角逐中可以扳倒齐王的惊天秘密。 二十年前,皇上刚登基时,对前朝余党不管有罪与否都一律诛杀,齐王带兵搜宫时发现了时年十五岁的名都公主,见公主娇媚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让她混在俘虏当中把她救了出来,又在外置了别院,把名都公主当做外室养了起来。 这一养就是三年,要不是名都公主给齐王生了女儿,齐王高兴,竟每天夜里偷跑出去看她们母女二人,被齐王妃发现,这事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齐王妃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却一直得不到齐王的真心,伤心欲绝,私下以死相逼要齐王赐死名都公主,又以告发他窝藏前朝余孽为由要他溺毙女婴,齐王不忍,名都公主不忍见齐王为难,自缢身亡,死前求齐王无论如何也要保孩子一命,齐王无法只得把女婴偷偷送给了伍远恭夫妇抚养。 那女婴便是现在的伍千雪,原名杨攸。 那天齐王妃魏氏去莲溪庵敬香,偶遇伍千雪,她的长相和当年的名都公主一模一样,当晚便回家调查伍千雪的身世,得知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婴。 知道了这些魏氏更恨齐王,自己因当年赶尽杀绝每每回想还觉得心有愧疚,没想到他竟把这孽畜养在眼皮底下,把自己骗得好惨,一时怒火中烧,起了杀心,派了贴身武婢去办这件事,没想到那武婢因为眉心的一道疤痕被肖景琨螳螂捕蝉,查了出来。 了解到这些旧事后,肖景琨知道此事牵扯众多,不可再深究下去,他现在只求伍千雪的身份不要被发现。 然而太子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做局,下了请帖请了肖景琨夫妇,齐王夫妇到太子府做客。 拿了请贴,肖景琨心情沉重,太子突然请伍千雪和齐王妃做客,此去,怕是鸿门宴。 伍千雪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见肖景琨每天都眉头紧锁,见到她欲言又止,有时还干脆躲着她,心里窝火。 “喂,肖景琨,你外面有女人了就直说,还找什么滥借口说是去帮我找刺客。”他躲着她,伍千雪干脆把他堵在书房了。 肖景琨真是有苦难言,看着这是个气焰嚣张的女人,真想泼她盆冷水。 心说:丫头,你就要大祸临头了,还不抱好为夫的大腿。 说出口的却是:“你怎么一天到晚女人女人的,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在外面有女人呀?” 本以为他会来哄一哄自己,但听他这样呛自己,伍千雪竟瘪了嘴要哭了。 但鸭子死了嘴硬。 “那你怎么一天到晚都躲着我,厌烦了我就直说,大不了你给我一千两黄金,我们和离。” 一听这话肖景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都气黑了,这个女人怎么随便就说和离,“好啊,我们和离。” “和离就和离。” “是啊,和离就和离。” “和离...唔...和离...唔...” “唔...,喂,门没关呢...唔...” 也不知道谁先动的口,两人吵着吵着就抱在一起互啃起来了。 啃了半天,也没人来拉下,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 “喂,你嘴唇出血了。”伍千雪羞红着脸捂着自己红肿的嘴唇道。 肖景琨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红着脸道:“还不是你干的,下嘴可真狠。” 伍千雪一笑,靠在他怀里道:“好了,我们不闹了,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如果是朝中之事倒也罢了,若是为了抓那刺客之事你大可不必,你放了那刺客他必定感恩戴德不敢再来犯,日后我多加小心就是了,何况,还有你在我身边。” 说完抬头对他甜甜一笑,把他抱得更紧了。 看这怀中小女人信任的眼神,肖景琨决心要护她周全。 估计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当初想随便娶回家养着的女人。 肖景琨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娘子多虑了,要杀你的人只是我在朝中的政敌,已经被我处理了,只是还有几天我就要出发了,各种军备工作有点繁忙,不想娘子看到我疲惫不堪之态,便有意回避娘子罢了。” “那怎么感觉你像有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出兵在即,此去怕需一年半载,对娘子有太多不舍,想说些告别的话又说不出口,没想到叫让娘子误会了。” 啧啧,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 这一翻说辞说得伍千雪更像温柔的小猫咪,直黏着他不放,一整个下午肖景琨都在书房教她习字,阅读古籍,真是郎情妾意,鹣鲽情深。 晚饭时分肖景琨换了衣服又要出去,伍千雪不解道:“相公,今天又要出去?那件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肖景琨把换下来的衣服递给她道:“快要出发了,还有点军中的事需要加急处理,娘子晚上就不要等我了。” 今晚太子的宴会他不打算带五千雪去。 看他离去的背影伍千雪心情有点低落,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依赖了。 夜色中马车缓缓向太子府行驶。 第二十五章:翻云覆雨 肖景琨与齐王相对而坐。 “肖将军,为何没有带夫人同往?”齐王先开口了。 “齐王不是也没有带王妃么。”肖景琨答道。 见肖景琨回答不卑不亢,话里有话,齐王猜想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便没有什么顾忌:“你可知道雪儿的身份?” “知道。”肖景琨也不想绕弯子。 此去太子府齐王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太子无非就是想拿这件事来要挟自己不要和他争夺皇位,自己若是不答应别说伍千雪活不成,只怕整个齐王府都要被牵连,就连坐在对面的肖景琨可能都要被治个叛国谋逆之罪,这样太得不偿失了。 “既然肖将军都知道了,那本王只求一件事,不管最后结局如何,都请肖将军不要抛弃雪儿。”这是他的真心祈求,他当年就是因为舍不得荣华富贵,而让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王爷放心,雪儿是我的发妻,肖某自会护他周全,只是请王爷转告王妃不要再去伤害雪儿,若不然...”说完肖景琨把自己的佩剑重重的放在了茶案上,看齐王的眼神也更加阴冷。 见肖景琨那溢着寒光的眼神,齐王忙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王妃悍妒,才惹出这些事来,本王已褫夺了她的正妃之位,让她在房中禁足思过。” 肖景琨不想知道他的家事。 二人又无言对坐了一会。 “肖将军可有应对之策?”见肖景琨的脸色缓和了些,齐王又开口道。 坐了半天肖景琨也想明白了,齐王既然让自己不要抛弃雪儿,必定已经想好了对策,不会让雪儿置身于危险中,而且他对自己的王妃也没有过分苛责,想来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还没有。” “嗯。”齐王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倒是很认真的看起肖景琨来。 这老丈人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齐王见肖景琨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和伍千雪很是般配,不由得微笑着频频点头。 肖景琨在对面正襟危坐,被自己的正牌老丈人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开口道:“那齐王可有什么对策?” “也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王看着肖景琨眼睛都没移下。 “……” 什么都没准备那你还雄赳赳气昂昂去太子府赴宴。 肖景琨在马车里被齐王扫描了半个时辰才到太子府,进得正堂,太子已经摆好了酒宴专等他们。 互相参拜过,三人落座。 见他们两都是一人前来,太子道:“怎么齐王妃和肖夫人没有同来?” “席间没有女眷作陪,怕有失礼数,故而没带。”齐王答道。 “那肖将军呢?又是为何没带?”太子似笑非笑的向肖景琨道。 “贱内小门小户出身,恐有礼数不周,怎敢带来让太子贻笑大方。”肖景琨答道。 “哈哈哈,小门小户?”太子一阵大笑,忽而厉声道:“肖景琨,你可知罪?” 该来的总该要来。 肖景琨迅速离席揭袍跪下,拱手道:“卑职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太子殿下言明。” “哼,你迎娶前朝余孽为妻,包庇窝藏,罪同叛国。”太子也不想与他们多周旋,这话虽然对肖景琨说的,眼睛却如刀光剑影般在他和齐王之间闪杀。 没等肖景琨回答齐王站起来道:“皇弟何必为难肖将军,他迎娶威远镖局二小姐伍氏为妻是我亲自主婚,有罪无罪都与他夫妻无关。” “哦,那皇兄真是糊涂,那伍氏女,乃前朝公主所出,如今嫁与朝中重臣,内外勾结妄图复国,皇兄可知。”太子这翻话合理合法,只字不提伍千雪生父的事,还是不想把脸皮撕破。 可怜伍千雪被扣了这么大的罪,什么都不知道,疯狂打喷嚏。 “太子殿下,伍氏嫁与卑职两月有余,并未有什么异常之举,反倒贤良恭顺,每日只知女红针黹未与外人接触,何来内外勾结,请太子明察。” 齐王和肖景琨都不问太子是怎么知道伍千雪身份的,这就是承认了,倒让太子省了不少唇舌。 太子对还跪在地上的肖景琨道:“听闻那伍氏女美艳,肖将军年少,只不过被美色迷惑,由此可见那伍氏女红颜祸水,更留不得。” 这话在将齐王的军,齐王何尝听不出来了。 “皇弟,伍氏错嫁肖将军,都是皇兄未及时阻止,还为他们主婚,一错再错,皇兄愿弃爵为民,搬离皇城,以此赎罪,只恳请皇弟留伍氏一命。”齐王下定决心道。 “太子殿下,伍氏身份有嫌隙,卑职愿带她驻守边关,此生永不回朝。”肖景琨头更低了低,恳求道。 他二人这样,太子的目的也达到了,只是衡取利弊,出兵突厥在即,临阵换将是大忌,何况他还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想带伍千雪远走高飞,那可由不得他。 至于齐王,九洲之大他何处不得安身,就另给他一块封地让他当个闲散王爷罢了。 见好就收,太子扶起肖景琨道:“肖将军言重了,小小一介女流,在将军身边想必也不敢造次,我怎忍心为了一个女人让将军在那蛮荒之地潦此一生,将军此去突厥当速战速归。” 一番话冠冕唐璜,翻云覆雨。 待肖景琨落座又转头对齐王道:“皇兄此事确实行之有错,你我三人皆知此事,难免隔墙有耳,传扬出去有损皇兄英名,皇兄还是趁早离开咸安暂避风头,待时局稳定我再接皇兄回城。” 把柄在手,天下我有。 兵不血刃,三人约定,三日后齐王启程昆州,无诏不得回朝。 这一父一夫为伍千雪做了这么多,她却打着哈欠,想着撮合肖景颐和秦弈谦的事。 第二天伍千雪起了个大早,却见肖景琨早已拿着一把青龙戟在院内操练,见他又比自己起得早,伍千雪的起床气就来了。 “喂,肖景琨,你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练到现在的吗?你难道昨天晚上没睡?” 肖景琨没看她,唇角一勾笑:“我睡没睡娘子还不知道。” 这仔细一想,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这家伙就抱着自己...... 啊呸,一大早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呢。 不过这人每天晚睡早起却总是神采奕奕,也不长痘和黑眼圈什么的,空了要问问他是怎么保养的。 嫉妒起他的皮肤比自己还好,伍千雪脸一红,低垂着眼道:“练练练,哪有那么大精神,看以后上了战场天天打打杀杀不累死你。” “喂,你这一大早的就咒我死呀。” “呀,错了错了。”伍千雪眼珠子一转道:“相公战无不胜,长命百岁。” 肖景琨嗔笑道:“这还差不多。” 见伍千雪往门外走,肖景琨又喊道:“你一大早,这是上哪去?” “今天小妹有约会,我去关照下。” “哦。”肖景琨突然一回神,朝天抛出的青龙戟一个没接住,砸在自己肩膀上。 “哎呦,约会,她跟谁约会?”肖景琨急急拉着伍千雪个胳膊问道。 “秦弈谦,秦公子呀。” “秦弈谦,你这是个禽兽,竟敢勾引我小妹。”肖景琨抓着青龙戟的手骨节炸响,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 第二十六章:花前月下才叫约会 伍千雪一看他这样,知道他宠妹狂魔又上身了。 “喂,肖景琨,人家和小妹是互相吸引,两情相悦,而且就见过几次面,每次我都去当电灯泡了,你想多了。” 见她这么说肖景琨有点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伍千雪认真的点点头。 “你刚才说他们已经私下见过几次面了?” “是的。” 肖景琨心里又不淡定了,才把老婆保住,妹妹又招人惦记了。 茶楼内,秦弈谦和肖景颐对坐着,面前各放了一盏茶和点心,伍千雪这个万年灯泡又坐在旁边。 可是,肖景琨抱着青龙戟凶神恶煞的坐在秦弈谦和肖景颐中间是什么鬼。 一张桌子,一人一方,伍千雪低着头不好意思,这肖景琨死活要跟来她也没办法。 秦弈谦和肖景颐小心翼翼的喝着茶,不敢说话,这毕竟是大哥和将来的大舅爷。 喝了半天茶,见没人说话,肖景琨拿眼瞟了一眼秦弈谦和肖景颐道:“喂,你们不是约会吗,快点约,约完回家。” 伍千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你倒是瞎猫碰上我这死耗子,直接免了恋爱约会这些,可你也不能毁了人家的美好初恋呀。 “你这个样子他们敢说话吗?把你那青龙戟,放下,放下,咱们好好说话。” 肖景琨也意识到这气氛太尴尬了,不情不愿的把青龙戟靠在了墙边。 秦弈谦见他脸色缓和了些,拱手赔笑道:“肖兄三天后就要出兵,怎么今日这般清闲,还有空陪我们喝茶。” “不闲,就是来看你小子耍什么手段。” 秦弈谦尴尬的笑了笑:“肖兄玩笑了,秦某光明磊落怎会对肖小姐使什么手段。” “那是因为有我夫人跟着,你敢。”肖景琨一点都不客气。 “......” 这话秦弈谦没法接了。 “大哥,你说话太刻薄了。”肖景颐气得要拍桌子。 “喂,肖景颐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他可没安好心,他上次还灌你酒呢。”肖景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见兄妹俩要吵起来了,伍千雪赶紧当和事佬:“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呢,他们男未娶,女未嫁,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呀,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肖景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对,我就是非秦公子不嫁。”肖景颐腾的站起来大声道。 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倾吐真心,秦弈谦也不犯怂:“我秦弈谦,今生今世非肖景颐不娶。” 四目相对,一诺一生。 他们坐的外间,旁边吃瓜群众觉得肖家又要办喜事了。 人家正主愿意,肖景琨再妹控也没办法,气得提起青龙戟就从二楼跃下,骑马走了。 之前秦弈谦和肖景颐二人含含糊糊心意未明,每次见面都要伍千雪跟着,如今这肖景琨一来还给两人整圆满了,她这万年灯泡也功成身退了。 伍千雪提了裙子匆匆下楼跟了出去,哪里还有肖景琨的人影,来的时候和肖景琨同骑一匹马,身上又没带钱,要不雇辆小马车也好。 垂头丧气的在街上走着,心里把肖景琨骂了几百遍。 “这不是大嫂吗?怎么,跟大哥吵架了?” 伍千雪抬头一看见宇文玥正骑着马跟自己说话。 伍千雪在家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倒是经常私下故意拉着肖景琨秀恩爱,给他们这对连房都还没圆的夫妻看,搞得他们夫妻二人经常是面红耳赤。 恩爱夫妻这人设不能崩。 伍千雪的脸立马由阴转晴道:“怎么可能吵架,在家闷得慌,我出门逛逛。” “哦,是吗,我怎么看着大哥刚才骑着马飞奔而去,你在后面追没追上呢?”宇文玥骑着马面无表情随口说道。 你这女人非要这么拆穿我吗,我不要面子的。 “......” 见伍千雪不做声,宇文玥又道:“你不会想着走回去吧,这要走起来得半个多时辰走呢。” “不妨事,我就当锻炼身体了。” “好吧,随你。”说完宇文玥勒马走了,不过走了几步又回来了。 “你,不会没钱雇马车吧?”宇文玥狐疑的问道。 又是一箭扎在伍千雪心里。 “......” “就知道是这样。”说完宇文玥丢给了伍千雪二两银子,“不用还了。” 坐着小马车,五千雪很快就到家了,气冲冲的跑到书房找肖景琨算账,却没见到人。 又回道咸茀轩问富儿道:“肖景琨回来没有。” “姑爷一刻钟前回来了,见你没回来说是去接你了。”富儿说完又好心提醒道:“小姐,那是你相公,你怎么能直呼相公名讳。” “好了,好了,你去忙吧,烦不烦啊。”说完伍千雪倒头睡在床上。 富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碰了个没趣,也没理她,出去忙去了。 快到傍晚了,肖景颐都约完会回来了,肖景琨还没回来,伍千雪担心,直接就坐在大门口等着了,天擦黑终于远远的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 伍千雪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等他,赶紧起身跑回了院里。 肖景琨什么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老早就看见她了,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今天一下午在外面没找到她,还以为她又遇到了什么不测。 进了屋,见伍千雪倒在床上装睡,他也合衣躺了过去。 见他半天也没来哄哄自己,伍千雪沉不住气了,坐了起来:“喂,你今天干嘛把我扔下。” 肖景琨很委屈:“我没扔你呀,他们约会,你这个媒人不是要留下来指导下吗?” 伍千雪被他这个理由气笑了:“喂,大哥,你懂不懂什么叫约会。” “约会不就是见面喝茶吃饭吗?” 伍千雪扶额。 “花前月下才叫约会,你要不是碰上我,说不定你真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我就是看不惯秦弈谦那小子用情不专,先是对你...,现在又移情颐儿,我是怕她对小妹始乱终弃。”肖景琨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伍千雪莞尔一笑,原来他对秦弈谦有这么深的芥蒂是因为这个呀。 “相公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自被马踢晕后,以前的好多事都记不得了,性情也大变,秦公子喜欢的只不过是以前琴棋书画的伍千雪罢了,我现在嫁给了你,难道他要为我死守终身才叫专情吗,小妹温柔乖巧和我以前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能在一起不是上天的成全吗,况且他们每次相约见面,都是发乎情而止于礼,秦公子正人君子倒叫你给误会了。” 听伍千雪这么一开导,肖景琨面上倒有些愧色:“听娘子这么一说,反倒我成了小人了。” 伍千雪翻身靠在他怀里道:“你这也是人之常情,换做是我的两个哥哥也会这么做的,唉,也不知道我大哥送珞山公主出嫁怎么样了。” “过两日我就要出发了,在路上我打听下消息给你写信。” 一想到要分开那么长时间,小夫妻俩又是一阵伤感,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第二十七章:出征 第二天一早,伍千雪拿了二十两银子来到宇文玥院里,见她正在池边聚精会神的给金鱼喂食。 “弟妹好雅兴呀。”伍千雪先打了招呼。 宇文玥闻声抬头见是伍千雪:“什么风把大嫂吹到这边来了。”说完命小丫头给她端了椅子倒了茶。 平时妯娌两也没多说什么话,见面也不过是点个头,还没有熟到要互相串门的地步,不过伍千雪看她昨天在街上帮了自己,人还算蛮仗义的,就是说话太直接让人受不了。 落坐后,伍千雪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昨天弟妹帮了我,我特来感谢。” “我不是说了不用还吗。” “怎么能不还呢,二弟的俸禄都是有定数的,亲兄弟当明算账。” “你和我不都是靠男人的俸禄养活吗,干嘛要多给我。”宇文月说完在钱袋里拿了二两出来,其余的又给推了回去。 这人总有本事把天聊死,伍千雪收了钱袋站了起来。 “大嫂慢走。”宇文玥也站起来道。 伍千雪头上一圈黑线,我这还没说要走呢。 “怎么,弟妹这是要赶我走?” “大嫂,这是还想再坐会?” “......” 见伍千雪不说话,宇文玥就当她是想再坐会了。 “咳咳,弟妹,听说你和二弟还没圆房?”伍千雪一本正经道。 “嗯,是这样的。”宇文玥面不改色答道。 “那你不能这样啊,这肖家的香火可要延续下去呀。”婆婆天天盯着自己肚子看,伍千雪都有点招架不住了,今天就是来撺掇这俩二货的。 “不是还有你和大哥吗。”宇文玥道。 “额,这话是没错,可是也不能光指望我们呀。” “嗯,我知道了,会尽快的。” “......” 这回答轻飘飘的,倒叫伍千雪没了词。 见伍千雪半天没说话,宇文玥又道:“就是有点困难,这事我一个人办不成。” 伍千雪心里好笑,谁叫你新婚之夜把人新郎给打了。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得主动呀。”伍千雪赶紧教导起来。 “像你那样吗?” “......” 伍千雪觉得跟她八字不和,她的每一句话都能把自己噎死。 但还是做了个深呼吸一脸和蔼的笑道:“是的。” 说完又凑近她小声耳语了一番,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反正伍千雪是如释重负,拍了拍宇文玥的肩膀道:“弟妹,我等你的好消息。” 明天肖景琨就要出征了,伍千雪突然好舍不得,吃过晚饭见肖景琨还没回房,又把他的行装拿出来仔细整理一遍,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倒是秦弈谦自昨天和肖景颐约会回来后,看见自己的妹妹秦弈姝就对她说:“小妹,你有喜欢的人吗,哥哥支持你。” “小妹,你去和那些王孙公子约会吧,哥哥一定不阻拦。” “小妹,你看上了谁,跟我说,哥哥一定成全你。” 吓得秦弈姝见到他就躲,只当他魔怔了。 其实秦弈谦只是气愤不过肖景琨那护妹狂魔的样子,谁还没有个妹妹咋的,看我妹妹以后谈恋爱,我是什么高姿态。 正躺在床上想着肖景颐这两天在家会不会被肖景琨教训,就见窗前一个黑影闪过。 “谁?”秦弈谦一挺身,从床上跳了起来,抽出挂在床头的佩剑冲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是我。”说完黑影悬着廊檐,劈腿踢开了站在窗边的秦颐谦,翻了进来。 秦弈谦定睛一看原来是肖景琨。 收了剑道:“怎么,肖将军还怕我把令妹拐到家里来不成。” “量你也不敢。” “哼,没有什么是我秦弈谦不敢的,只是不想委屈了颐儿。” “倒像个男人说的话,看来我没有看错你。”肖景琨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又打量了一下秦弈谦的房间道:“不错,布置得还蛮有诗情画意的,是颐儿喜欢的。” 秦弈谦有点懵,这深更半夜扮家长家访来了?那我这到底是及没及格,通没通过呀? 肖景琨喝了口茶站起来看着墙上秦弈谦画的一副《松间听涛》道:“你我一介武夫,想不到你还有这个雅兴。” “将军抬举了,秦某只不过是不入流的江湖剑客,怎敢与肖将军相提并论。” “是挺贱的。” “你...” 肖景琨又坐回了桌边道:“好了,我们不耍贫嘴了,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哦,堂堂的骠骑将军还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说完也坐到了桌边。 肖景琨把关于伍千雪身世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听得秦弈谦震惊不已:“想不到雪妹妹竟还是凤子龙孙。”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我不想再通过你的口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肖兄如此信得过我,我至死都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跟我说这些是要我做什么?” “我走后,难保太子和齐王那边有什么异动,家中二弟不善周旋,又不精武艺,所以请秦公子一定代我护雪儿周全。”说完郑重的对秦弈谦一拱手。 秦弈谦也忙拱手回礼:“肖兄客气了,我与雪妹妹青梅竹马,她如今嫁与你为妻,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我在心底祝福她,肖兄为她做至这般可见用情至深,秦某敬重。” 两人惺惺相惜,一番话冰释前嫌。 二人约好,天亮后秦弈谦去肖家提亲,与肖景颐的亲事定了,成了她的未婚夫才好暗中关照伍千雪。 秦弈谦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天没大亮就去找管家要库房的钥匙,要挑些聘礼去肖家提亲。 武安候秦怀卿和夫人李氏,小女儿秦弈姝,看着秦弈谦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准备聘礼都面面相觑。 之前只听说他和沛国公府的小姐有来往,但从来没听说过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谦儿,你这突然去提亲,未免也太唐突了些。”秦怀卿道。 秦弈谦一边安排下人忙碌着一边道:“父亲,我与肖小姐情投意合,也曾经去过她家,这次也不算唐突,何况她家里也已经有准备,父亲只管更衣和我一同前往就好。” “哦,哦,好好。”秦怀卿被儿子搞得摸不着头脑,看看李氏,李氏摇摇头。 李氏又看向秦弈姝道:“姝儿,你知道,你哥这是怎么了吗?” 秦弈姝摇摇头道:“不知道,估计是中了爱情的毒吧。” 刚到辰时武安候府前来提亲的车马就已经到了沛国公府门口,还好昨天晚上肖景琨回来向肖青彦和秦老夫人、韩氏说过秦家要来提亲,又把秦弈谦一顿猛夸,好歹是让他们接受了。 倒是肖景颐突然听丫鬟说秦家来提亲了,又羞又喜,躲进被子蒙着头又哭又笑。 秦老夫人,肖青彦夫妇之前都见过秦弈谦,见他谦恭有礼,人品贵重也都很喜欢,只是今日身份是准女婿,不免看得更加仔细。 秦弈谦今日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里面穿了月白交领长袍,腰系玉带,外披宽袖金边大氅,玉质金相,仪表堂堂。 被堂上几位长辈看着,秦弈谦也不慌乱,举手投足沉着稳重。 审视一番后,肖家人全票通过,一致推举秦弈谦为肖家准女婿。 见小妹的事尘埃落定,肖景琨向众人辞行,出征突厥。 送至咸安城外,肖景琨也换上了战甲,骑着雪顶枣红马,提着青龙戟,统帅三军之前,雄姿英发。 看着在寒风中萧瑟的伍千雪,肖景琨眼神沉重的转向了秦弈谦。 秦颐谦明白他的心意,点点头,只让他安心离去。 强忍不舍,他避开了伍千雪婆娑的眼神,勒转马头,奋力一举青龙戟,瞬间兵戎交错之声四起,众将士们起兵出发。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第二十八章:又见黑衣人 这天夜里黑衣人又来到了伍家,“布谷,布谷”两声,伍远恭开门让进那人进入。 “伍千雪身份已被查出,齐王现在已经失势,主上命你速速离开咸安,暂避风头。” “这么突然就离开?” “他们能查出伍千雪,不难保证他们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伍某听从主上安排。” “对了,伍千承那边可有消息?” “还没有。” “这就奇怪了,他走了有一个月了,应该有消息传来了,不知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个还不清楚了,不知主上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这个你无需过问,你只保证你的身份不要被人发现便好。” “是,谢主上体恤。” “那肖景琨也出发了?” “是,昨天就已出发。” “你离开此地,派人暗中保护伍千雪,她将来生下的孩子......”黑衣人狡诈一笑又道:“七日之内伍千承还没有消息,你派伍千君前去接替。” “是。” 送走黑衣人,伍远恭也筹谋起来。 —— 肖景琨走了这几天,伍千雪一直都有些郁郁寡欢,估计是真喜欢上他了吧,害自己现在被这思念折磨着。 少了个人睡在身边突然很不习惯,睡不着,翻出了那本《一经》看起来。 看这比数羊还管用。 正迷糊着,就听窗外有响动。 “谁?” 伍千雪从床板下抽出了风翅狼牙鞭紧紧的握在手里。 “我。” 听出是伍千眉的声音,她赶紧下床去开了门。 伍千眉侧身闪了进来。 “你怎么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来。”伍千雪关上门,拨亮了灯盏。 “忙啊,白天没空。”伍千眉进来自顾自的往小塌上一躺。 “你有什么忙的?” “忙着搬家呀。” “搬家,搬什么家,难道你要出门单过了,诶,是不是有男人愿意娶你了?”伍千雪笑嘻嘻道。 “不是啊,是爹娘要搬家,你还不知道吧,齐王和太子争皇位被太子反杀,现在已经被驱逐咸安城了,父亲也没有呆在咸安城的余地了,所以我们也要赶紧搬走,省得有麻烦找上门。” 之前是听肖景琨提起过齐王的事,但并没有想到会累积父母。 “怎么会这样,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应该不会回了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父亲母亲决定的事总是有道理的。” “那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她们。”伍千雪说这话眼里竟噙着泪花。 那毕竟是养育了这副身体的人。 见她这样伍千眉一手遮着自己的眼睛道:“别别别,你别这样,我最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父亲母亲就是怕你这样,才不告诉你的。” “这么说他们已经走?”伍千雪的眼泪已经满溢了。 相公刚走,父亲母亲又走了。 “唉,你别哭了,等他们安顿好了,你可以去看他们呀,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再说不定等这事过了还会回来呢。”伍千眉安慰道。 “唉,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为什么没走。”伍千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 “有些镖局里的事情我留下来处理下,过两天也走的。” “那二哥走了吗?” “他也出发去突厥了,比你那相公晚走两天,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块。”伍千眉说完,自己拿了茶壶对着喝茶。 “二哥为什么也去突厥?”伍千雪不解的问。 “不知道啊,想是大哥头一次办差事父亲不放心,派他去看看吧。” 伍千雪点点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亲想的周到,哥哥的送亲使是齐王举荐的,齐王失势,途中有什么万一兄弟两也好有个照应。 伤感了一会伍千雪也好多了,想起上次要送给她的内衣回门的时候忘记给她了,便从柜子里翻了出来给她。 伍千眉提起来一看,瞬时提起了眉毛,两只眼珠滴溜一转,坏笑道:“小妹,你学坏了啊,你每天晚上就是穿这个睡觉的吗?” 见她想歪了,伍千雪一把抢下来道:“不要算了。” “要要要,怎么不要,我身上裹了几层棉布正难受呢,这小衣服真像你说的那样能把我这稳住就好。”说完低头瞅了瞅自己面前。 “不过,你看你给我的都是些什么?”伍千雪把那本《一经》狠狠往她身上一扔。 伍千眉接过一看,想起来了,这书是师傅走的时候留下来的,她本来也是当睡前读物来看的,那天迷迷糊糊中随手就给了她。 见伍千雪阴沉着脸,像要吃人。 伍千眉一挺身从小塌上弹了起来,窜上窗户,“小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以后要想父亲母亲了就来澄州找我们。”一晃神人就溜不见了。 伍千眉可不傻自己给了她那么本书,不挨骂才怪,何况刚才还见她握着把鞭子,这要挨一鞭还不得皮开肉绽。 “什么人?”见一个黑影从自家大院里闪了出来,正外出归来的宇文玥喊道。 家里会武功的大伯带兵出征了,在这个家里就只有自己会武功了,这保家护院的重任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宇文玥给自己这心里建设一做,油然而生一股凛然之气,追了上去。 你个小毛贼,看本姑娘不收拾你。 伍千雪见伍千眉溜得快想着站在窗前看看,看这一会功夫她飞哪去了。 就听见宇文玥的声音:“毛贼哪里逃。” 心想坏了,这两货要是碰上一块可了不得,赶紧喊道:“弟妹,别追了,那是我姐姐。” 可哪里还有人影,早追出去了。 她这一喊倒把家里人都喊起来了,特别是肖景煊一听喊“弟妹”,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冲了出来。 不一会,院里的护院、侍卫都齐了。 伍千雪解释了半天,才把这事说清楚,可见宇文玥半天没回来,大家又都不放心,肖青彦派了几十个武功好的侍卫出去找,这肖景煊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伍千雪怕她们打起来也跟着去了。 一队人点着火把,顺着丁点的声响往背街的巷子追去,一直追到郊外一处小山上,肖景煊和伍千雪脚力跟不上,累得只喘气,刚才还隐约听得见女人打斗的声音,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肖景煊更着急了,让人都分开找,自己举着个火把和伍千雪在林子里一边找一边大喊“玥儿,玥儿。” 两人找到一个小山崖边,肖景煊看得仔细,见山崖边上的树枝有折断的痕迹,地上泥土也像有人踩过,举着火把往山崖底下看却看不清,不知道有多深。 “玥儿,玥儿。”肖景煊冲着山崖的黑暗中大喊。 他断定她的玥儿就在下面。 第二十九章:报恩 喊了半天也没人回答。 “我下去看看。”说完肖景煊脱了外袍,撩起深衣裙裳别在腰间就探脚往山崖下下。 “诶,你等会,等侍卫来了一起下去。”伍千雪看他下去了,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怕有什么危险。 “没事,大嫂,我先下去,你去把其他人找来。” 见他一个人下去,伍千雪哪放心走开,举着火把在崖边等着,不一会就看不见人影,只有火把的光亮在缓缓往下移。 晚上也看不清这山崖下的情况,肖景煊只觉得越往下越陡,小灌木、树枝把衣服、脸都给划破了。 “玥儿,玥儿。”他往下挪一步就喊一句。 直挪了有六、七十米的样子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肖景煊停下来仔细一听,“煊...景煊...”。 正是宇文玥的声音,只不那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肖景煊心中一紧,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挪了过去,举着火把就看见宇文玥被挂在了一棵从岩壁伸出来的树干上。 “玥儿,你没事吧?”说完他把火把插在了崖壁上,把宇文玥抱了下来。 见她衣服都挂破了,头发散乱,脸上被树枝挂得都是血迹,闭着眼睛眉毛拧成一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肖景煊真是又心疼又着急。 “玥儿,玥儿,你怎么啦?”一边问一边找了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把她放在地上头靠在自己怀里,帮她理顺头发,又抹掉脸上的草屑。 “我,我没事,就是胳膊疼,疼得厉害,像是摔断了。”说话也没睁开眼睛,颤着手摸了摸自己右肩。 过了会竟然疼晕过去了。 现在时节已经到冬月里,晚上崖底的风吹在身上都带刺的,又冷有疼,在这呆下去,他的玥儿不被疼死也要给冻死,得想办法上去。 “大嫂,大嫂。”肖景煊站起来往上喊了几声,声音却被北风给吹跑了。 歇了会,肖景琨又向上喊道:“大嫂,大嫂。” 还是没人回答,这山崖里声音被风吹得都是横着飘的。 肖景煊没办法,脱下自己的深衣,用牙咬着撕成条,打了结做成绳子,把宇文玥绑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背着她往上爬。 一边爬一边喊:“有没有人呀,我在这。” 爬了大概十几米的样子,终于见到上面有些亮光。 有人来救他们了。 自他下来以后,伍千雪见他下去半天,喊了几声没人回答,就赶紧去找其他人来。 只不过大队人马发现路边有几滴血迹,顺着追过去了,只留下了三四个人来接应伍千雪她们。 听说有血迹,伍千雪心里担心,不知是谁受伤了。 宇文玥被肖景煊给背了上来,外伤没有,就是右边胳膊摔断了,再一看她背后的玄黄双月弩,果然少了几支弩箭。 好嘛,这肯定是自己倒霉大姐受伤了。 见肖景煊穿上外袍,躺在地上直喘气。 伍千雪责怪那你个侍卫道:“你们怎么也不帮少爷一把。” 几个侍卫也很委屈:“我们是要去帮着背二少夫人的,可二少爷不让啊,我们就只能架着他往上爬了。” 伍千雪一听这话,牙疼,命都快没了还讲究这些。 回去肖景煊也是咬着牙背着宇文玥,还好下了山出了树林,先回去的侍卫赶了马车来,三个人爬上马车,这一晚上真是累得够呛。 到家等宇文玥清醒了点,把后面经过一讲,真是天大的误会。 原来这宇文玥为打听那小女孩家人的事,总喜欢往外跑,今天恰巧晚上回来晚了,见有人从自家院里出来,以为是贼,也没听清后面伍千雪喊什么,就追了出去。 这伍千眉也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以为这谁家的小娘子来寻仇了,心想自己这段时间老实呆着也没调戏谁家相公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路飞檐走壁跑得更快了。 宇文玥就一直追进了山上的小树林,眼看女贼要逃跑了,情急朝对方射了几箭,伍千眉右边腿被射中了,顾不得那么多朝宇文玥弹了一指散魂散,这宇文玥顿时从树上掉下来,滚到小山崖底下去了。 肖家连夜请了太医来给宇文玥看伤,太医一检查是摔脱臼了,连忙让她忍着疼一阵推拿捏筋给复位上去了。 宇文玥咬着块帕子靠在肖景煊怀里头上直冒汗,太医刚开始就疼得晕过去了。 这是得有多怕疼啊。 只是宇文玥是救回来了,伍千眉受着伤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追出去的侍卫说并没有见到人,伍千雪更担心了。 天亮就找来秦弈谦跟自己一块出门去打听,找了多少天也没找到人,只盼着她平安无事已经去澄州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肖景煊这几天刑部也不去了,告了假,天天在家伺候着宇文玥。 “你不用在家守着我吧。” 宇文玥看着肖景煊又挽起了袖子准备给自己喂饭。 “诶,娘子现在手不方便,我担心你。”说完肖景煊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宇文玥嘴边。 看他认真的样子,宇文玥心里竟有一丝愧疚。 跟他成亲一个多月来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更别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这么文弱的人竟然不顾危险从悬崖底下把自己背回来了。 宇文玥张嘴喝了汤道:“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太医说十天半月就可以活动了。” “那你也要小心着点。”说完肖景煊拿帕子沾了沾她嘴角的汤汁。 看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宇文玥心里的防线彻底土崩瓦解了,原来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像她家那样没有烟火气,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父亲那样只知道在战场厮杀。 就像眼前这个男人温柔体贴,把宇文玥一颗淡漠的心都给捂热了。 她一下抓着肖景煊的手道:“我要对你以身相许。” 这货也是个愣头青呀,哪有表白一上来就说这个的。 吓得肖景煊端汤的手一抖,一碗热汤全泼自己腿上了。 慌慌张张抽回手站了起来,脸红得滴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竟撩着袍子夺门而逃了。 剩宇文玥在哪里傻眼了,大嫂说要主动点,我主动了,怎么这样啊。 想了半天宇文玥得出结论,是自己还不够主动。 等有机会了也像大嫂那样,嘿嘿嘿…… 可人肖景煊见她这几天见好了,也没在跟前照顾汤饭,去刑部上工了,回来在书房忙到很晚,等她睡着了才回房。 这恩还要不要报了。 第三十章:东施效颦 这天一大早起来,见肖景煊早走了。 宇文玥喊来自己的丫鬟冰儿道:“你去把二少爷请回来,就说我的伤又严重了,痛得不得了。” “现在吗?” “对,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回来。” 见自家小姐叉着腰站在门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冰儿有点同情她家姑爷,这怎么招惹她家小姐了,搞不好又要挨打。 没到半个时辰肖景煊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刚一进门,宇文玥就把门给闩了。 见她手脚灵活一点都没有疼的痕迹。 “娘子,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来,你到这来坐。”说完把肖景煊拉到床边坐下来。 又神神秘秘道:“你等着。” “诶,娘子,你没事我可就走了啊,刑部还有好多事呢。”肖景煊不知她要唱哪出。 宇文玥也没搭理他,跑到围房后面去了。 老婆没发话他也不敢走。 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宇文玥穿着件浴袍慢腾腾的出来了,走到桌边侧身坐着。 想了想撩起袍子露出一截腿,又一想角度不对,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再一想坐得离桌子太近,又站起来挪了挪椅子,诶,拿茶杯的姿势又不对了…… 肖景煊就坐在床边看她不停的站起来坐下去,站起来坐下去。 等她这边终于摆弄好了,肖景煊那边却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这几天早起晚睡太不容易了,何况这房间里现在暖香扑鼻,勾得人瞌睡虫都出来了。 “肖景煊,你没有看到我吗?”宇文玥问道。 “看到了啊。”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宇文玥皱着眉,自己也觉得奇怪。 我这全套都是按照大嫂说的做的呀,怎么不管用呢? “那娘子说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你现在不是应该......”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后面的宇文玥说不出口。 看她这些行为很怪异,不过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肖景煊有点摸不着头脑,站起来道:“娘子,你没什么事我也放心了,那我走了啊。” “诶,你等等。” 宇文玥“哗啦”一下把身上的浴袍给扯了下来。 直接上王炸。 肖景琨将站起来没站起来,抬眼一看,顿时喷出两条鼻血来,直挺挺的往后倒下去了。 宇文玥一看慌了神,赶紧穿好衣服扶着他躺好了,一边喊:“冰儿,冰儿,快来。” 冰儿进来一看,哎呦,自家姑娘这把姑爷打得,满脸是血,赶紧去端了盆热水来。 两个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巴掌,好歹把他给弄醒了。 肖景煊脸都被宇文玥给拍红了。 “娘子,你又打我做什么?”肖景煊醒来见宇文玥正举着巴掌,委屈道。 “我。”宇文玥看看自己举着的巴掌,叹了口起道:“唉,你先躺着吧,我出去下。” 转眼宇文玥就来到了伍千雪的院子。 “伍千雪,你给我出来。” 伍千雪正在房里和富儿学做针线,就见宇文玥气势汹汹站在院子中间。 那架势像是要骂街。 伍千雪也不是怂包。 “诶,弟妹,你怎么直呼我名讳呢,不是应该称呼我大嫂吗?”伍千雪手里拿着针线站在门口手里也没闲着。 “啊呸,伍千雪你当初记恨我抢了那把玄黄双月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拐着弯的暗算我相公算怎么回事?” 这沛国公府的吃瓜群众也不少,心想这妯娌俩终于吵起来了,都来列队观看。 伍千雪倒有点听不明白了,她怎么就暗算肖景煊了。 “诶,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暗算他了?” 一问这,宇文玥倒红了脸了,“你,你那天去我院里教我的...,我今天怎么使了,但我相公怎么流鼻血晕倒了?” 这下伍千雪都气笑了,手上的针差点没戳到自己手上。 “你笑什么?”宇文玥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怎么做的。”说完拉着气呼呼的宇文玥进屋去了。 听宇文玥把事情经过一讲,伍千雪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就是一个二愣子,遇到另一个二愣子的故事。 “我的傻妹妹,你就把我对付你大哥的那一套都照搬了?”伍千雪擦着眼泪道。 “是啊,不然勒。”宇文玥一脸懵。 照这样下去,这俩货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呀,伍千雪感觉任重而道远。 两人在屋里密谋了一番。 第二天一问怎么样? 没成。 第三天。 没得手。 伍千雪不想管他俩的事了。 只不过这一来二去,妯娌俩的关系倒亲近了不少,宇文玥见到她也没之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这天伍千雪正在院子里练肖景琨教给她的一套使鞭子的窍门,宇文玥踱了进来。 “正练着呢?” “怎么,今天看着气色不错,人是被你推倒了?”伍千雪甩着鞭子也没停。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我们昨天晚上牵手了。”宇文玥低头欣赏着院里正盛开的一盆小苍兰。 尼玛,成亲这么长时间才牵个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毛病呢。 不过好歹发展了些。 “不错,不错,继续努力。”伍千雪不想打击她。 “不过,大嫂你甩鞭子的时候,脚打开,再稍微蹲着点,这样甩出去的力道才大。” “哦,是吗。” 两人正比划着,就见冰儿急冲冲的进来了:“小姐,您父亲来了。” “他怎么突然来了?”宇文玥也没想到。 “不知道老爷是怎么知道您受伤的事,非要来看看你。”说完冰儿赶紧上去给她整理衣裙。 堂前宇文奂已经在上落坐,肖景煊也在旁做陪。 听说女儿掉落悬崖是女婿不顾危险给背上来的,这宇文奂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怎么看肖景煊是怎么喜欢。 “贤婿,听说这次玥儿坠崖是因伍家姨姐引起的,可是真的?” “哦,这都是一场误会。”肖景煊又把事情的经过给老丈人讲了一遍。 宇文奂听完心疼自己女儿:“商贾草莽之女就是乖戾。” 齐王倒台,伍家举家外迁,宇文奂更没必要把肖家这个长媳放在眼里。 肖景煊听着有点尴尬。 肖青彦却在想别的事。 先前齐王在咸安的时候他见到齐王还要客套一番,如今齐王外放了,伍家也外迁了,他对这个大儿媳虽说没苛责,但也没那么挂心了,毕竟先是看着背后有齐王才让她做了肖景琨的正妻。 秦老夫人和韩氏见伍千雪成亲几个月了肚子一直没动静,早就张罗着想给肖景琨纳妾,被肖景琨给回绝了,这事就没提了,当然这些伍千雪都不知道。 第三十一章:紧急会议 现在听宇文奂这么一说,肖青彦觉得像是在嘲笑他找了这么个门第的女人做儿媳。 肖青彦和宇文奂本是平级,现在倒觉得在他面前矮半个头。 “虽是老亲家这么说,但伍氏与我儿琴瑟和鸣,倒也没什么跋扈之举。” 怎么说伍千雪现在还是肖家儿媳,被人诋毁,肖青彦脸上也不光彩。 “哼,只不过以色事人罢了。”宇文奂端起茶杯喝茶,一脸不屑。 “女子无才便是德,伍氏有姿容也算是她的长处吧。”肖青彦极力维护自家儿媳。 “自古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宇文奂明显像是在谩骂。 肖青彦不知道这宇文奂今天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儿媳过不去。 勉强笑道:“这伍氏虽算不上贤妻,但也是齐王亲自主婚嫁与我儿为妻的。” “哈哈,亲家糊涂啊,如今朝中跟齐王有瓜葛的重臣都被牵连,人人自危,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再提齐王。” 说完眯了眯眼看了看肖青彦,又道:“如今有吏部尚书东方诘之女东方懿已长大成人,秀外慧中不可多得。” 肖青彦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要让肖景琨休了伍千雪,娶东方懿为妻。 “有此良人甚好,只是我儿都以完婚……” 没等肖青彦说完宇文奂就抢道:“诶,你那长房伍氏本就是用了下作手段才嫁给令郎,如今让她做个妾也就罢了。” 终于说了大实话。 宇文奂和东方诘是至交,肖景琨现在兵权在手,拉拢他有利无害,这块大肥肉怎么能便宜了一个没半点家世的伍千雪。 两位长辈话里话外就是要大哥休了大嫂另娶他人,肖景煊这小叔子能不管。 “父亲,岳父大人,我九洲律法,女子七出可休,大嫂嫁入我家与大哥举案齐眉,敬上爱下,并未犯七出一条,怎可无故将她休弃,况且大嫂以正妻之名嫁与我大哥,世人皆知,现在降妻为妾,另娉他人,岂不是让我大哥背负背信弃义之名,今后让他如何在帐前统领三军。”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宇文奂和肖青彦哑口无言。 肖景煊说的话算是当众打了宇文奂的脸,只不过他并不生气,更觉得肖景煊有情有义他女儿算是嫁对了人,但他也得给自己个台阶下。 “贤婿呀,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这东方姑娘也可先娶回来,日后等你大哥回来再赐名分也不迟。” “为何非要是我大哥。”说完肃然着一张脸又向肖青彦道:“父亲,孩儿想迎娶东方姑娘为妻,求父亲成全。” 这下宇文奂更下不来台的,他娶了东方懿为妻,自己女儿怎么办,这不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在外面听了半天的宇文玥心里好笑,但父亲的颜面还是要顾的。 “你敢。” 众人一看宇文玥抱着膀子侧身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淡漠,但又透着一股狠劲。 “玥儿,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被女婿这一顿呛,宇文奂脸上正挂不住,还好有女儿来救场,赶紧岔开话题。 “父亲,您今天可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您这大可不必,是我不分就里,拿箭射伤人家在先,您也不用因为这个记恨起我大嫂来,要我大哥休了她。” “哦,既然我们玥儿都不计较了,为父又怎么会与一个晚辈过不去呢,那这事就算了吧。” 宇文奂还真会借坡下驴。 “女儿的伤已无大碍了,父亲既已经看过就先请回吧。”宇文玥对自己亲老子下了逐客令。 宇文奂知道自己女儿脾气,讨了个没趣,没多呆就走了。 这事倒把秦老夫人和韩氏给说动了,还真的派人去打听那东方懿去了。 这还了得,伍千雪知道后马上叫来秦弈谦,肖景煊,宇文玥,肖景颐召开紧急会议。 首先感谢肖景煊,宇文玥为自己仗义执言。 最后几人一商议,决定派人去会会那东方懿,看伍千雪在这场争夫战争中有几分胜算,只是派谁去犯难了。 没人主动,伍千雪只得一个个点了。 “宇文玥,你去。” “我不去,我不会说话。” “肖景颐,你去。” “父亲不让我随便出门的。” “肖景煊,你去。” “我已婚,不合适。” 这样看来,只有秦弈谦最合适了。 众人一齐看像了秦弈谦。 “你们看我干嘛,我不可能去的。”说完秦弈谦瞪着眼把他们扫了一圈。 伍千雪“啪”一鞭子甩在石桌上。 “秦弈谦,你会说话,可以随便出门,又没结婚,你不去谁去?” “别人看上我怎么办,我又不能娶。”说完看向肖景颐,求解救。 “谦哥哥,你就放心去吧,东方小姐要真看上你了,我不介意做小。”肖景颐极其认真道。 “你...” 秦弈谦又看看肖景煊两口子。 “妹夫你就放心去吧,要真那样我们一定会奉上大礼。” “你们...” 秦弈谦不说话了。 伍千雪一脚踩在石凳上捏着秦弈谦下巴道:“我改注意了,你不仅要去,还要去勾引东方懿,他要是水性杨花的女子,我有办法对付。”说完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阴笑。 秦弈谦打开她的手道:“这可是你们派我去勾引东方小姐的,人家要是看上我,要死要活的,我可不管。” 众人:“你只管放心去吧。” “......” 秦弈谦黑着脸抓起自己的佩剑,凌空一跃不见了踪影。 没过两天秦弈谦还真带消息来了,众人给他泡茶揉肩好不殷勤。 “怎么样,那东方懿长得漂亮吗?身材好吗?”伍千雪心急问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停下来,容我...”秦弈谦朝他们挥挥手。 “容你什么?快快快。” 众人都搬好了小板凳,排排坐,撑着下巴等着听他讲。 “容我,容我先笑会,哈哈哈......”话没说完秦弈谦仰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是不是那东方懿蹦豆个,二百多斤,又肥又丑?”伍千雪问道。 “难道她非礼你了?”肖景颐问道。 “你勾引人家,被人家给拒绝了。”宇文玥猜道。 “是不是顽愚不堪,俗不可耐?”肖景煊关心道。 好歹是等秦弈谦笑完了,才道:“都不是。” 又笑了一会他才坐直了身道:“你们猜那东方懿多大?” “啪”,伍千雪又一鞭子甩在石桌上:“秦弈谦,你给我快说,别卖关子。” “好好好,你把鞭子收起来,我说,那东方懿才到垂髫之年,还是个黄毛丫头,我昨天去的时候见她正跟丫鬟在后院偷偷玩泥巴呢。”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十二章:一切安好 这下众人都乐了。 秦老夫人和韩氏派去打听的人也回来了,听说东方懿还是个不更事的幼女,也作罢了。 但起了这个心就放不下了,又重新物色了一个小官宦家的女孩要给肖景琨做妾,这是想孙子,重孙想疯了。 伍千雪听了这些又不淡定了,马上召集人员,开了第二次紧急会议。 只不过,这生孩子这事不好办,别人也办不了。 “那你们就看着那花轿进门啊。”见都没注意伍千雪急了。 “要不我偷偷去把那女孩埋了。”宇文玥道。 “你当你宝儿姐呀,动不动就活埋。”伍千雪没好气。 转头一看秦弈谦,伍千雪有注意了。 “你别这样看我,你这样一看我就没什么好事。”秦弈谦抖了抖自己衣服故作镇定道。 伍千雪满面春风:“好事,好事,怎么能不是好事呢。”说完扑过来抱着他胳膊摇着,陡然脸一沉:“你去把那女孩娶了吧。” 这叫什么好事,秦弈谦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肖景颐忙拉过伍千雪:“姐姐,就算谦哥哥娶了这个,还会有另外一个,不能都叫他娶了吧。” “如今大哥远在边关,老夫人要给他纳妾,也得征得他的同意,他不在家,你做为正妻给丈夫纳妾也有发言权,你直接回绝老夫人说不同意就是。”肖景煊给她出了注意。 “这样可以吗?掉毛的凤凰不如鸡,我现在说话还管用吗,现在也只有你们听我的了。”伍千雪说完叹了口气。 这话没错,府里上下听说大少夫人娘家没落,当家老爷要重新给大少爷娶正妻,伍千雪在家里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 “你先别管管不管用,你先去回绝了再说,别等人抬进来了再给退回去就退不了了。”宇文玥也给她支招。 秦弈谦看了看他们:“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伍千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们不就是嫌弃你没生孩子吗,你生一个就好了。”秦弈谦这大男人说这话也难为他真好意思开口。 “可我如今一个人怎么生呀?” “你去找肖景琨不就好了。” “他现在远在突厥,我千里迢迢赶过去就为和他生孩子。”伍千雪这是真好意思开口,一点也不难为情。 倒是把其它三个人给臊得脸通红。 “行吧,行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说说看,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已经帮我够多了,谢谢你们。”说完转身向秦老夫人屋里去了。 边走伍千雪的眼泪边往下掉,刚穿来的时候说好了人生目标是古风男神,星辰大海,但和他相处几个月来,他的温柔体贴都让她舍不得,现在她真被肖景琨这棵歪脖树给挂住了,只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他。 来到秦老夫人的屋前,伍千雪整理了下情绪,抹干了脸上的泪痕进去了,见秦老夫人和韩氏都在便上去请安。 “雪儿来了,到祖母身边来坐。”秦氏还是那么祥和。 伍千雪却一下跪在地上道:“老夫人,夫人,雪儿自知配不上相公,当初确实是雪儿酒后失德,冒犯了他,才嫁进府来,但婚后雪儿并未做出什么有失纲常之举,我与相公相处也只有短短三月,何故以我无所出为由,要为他纳妾。” 一听她为这事,韩氏和秦老夫人对视一眼道:“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为常事,况且只是纳个妾又不会威胁到你的正妻之位,也有人帮你分担侍奉相公的辛苦。” “母亲说三妻四妾为常事,那为何不见父亲有妾室,何况我并不觉得照顾相公是件辛苦的事。”伍千雪说的真切。 倒叫韩氏没词了。 “雪儿,怎可这样和你母亲说话,想不到你竟如此善妒,这人还没进来你就这般不可开交。”秦老夫人有些不悦。 “老夫人,不是孙媳善妒,哪个女子不想和丈夫一心一意,厮守终身,我与相公心意相通,再娶一人,她如何能得到相公真心,还不是凄苦一生罢了。” “你怎么就知道琨儿和她不能真心相待。”秦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那样,便是用情不专,那雪儿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那便只有死了。”说完伍千雪竟流泪了。 两位夫人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娘,你不能给大哥娶别的女人,那样说不定姐姐真的会去死。” 肖景颐在外听了半天,这会才进来,对着伍千雪挤眉弄眼。 伍千雪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肖景颐急了:“娘,你看姐姐真的要寻死呢,快拉着她。” 说完推着跪在地上的伍千雪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 诶,不是,这谁要寻死呀。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咚”的一声伍千雪的头就被撞到了柱子上。 要论古今中外坑嫂第一名,非肖景颐是也。 这下吃瓜群众手里又有了新瓜,肖家大少夫人以死相逼,阻止相公纳妾。 前几次被肖景颐坑,秦老夫人和韩氏还来看看,但这次没人来看她,谁叫她作死闹什么自杀,大户人家最见不得这个,伍千雪在这家彻底要凉凉了。 “姐姐。” 见肖景颐端着汤药进来了,伍千雪“哇”的哭出声来了。 “姐姐我知道如今父亲,母亲,祖母都不待见你,你看见我也不用这么感动吧。”说完放下汤药搂着伍千雪轻拍着她的背。 伍千雪这是被她吓的,前两次就不提了,这次竟然亲自动手把她按着往柱子上撞,再重点估计真就交代了。 “你确定不是想杀我?”伍千雪哆嗦着问她。 肖景颐听明白了:“姐姐,我这是苦肉计,你看多管用,我大哥纳妾这事黄了。” 你大嫂也黄了。 “那真是多谢小妹了。”伍千雪笑得比哭还难看。 晚上,伍千雪坐在灯下,看着给肖景琨做到一半的棉袍,沉思良久,拿了块布把衣服包了起来。 走到书桌边写了三封信,交给富儿命小厮送了出去。 富儿回来复命,见小姐神情凝重便开解道:“小姐,你别多想了,等姑爷回来,就有人给你撑腰就了,你也别多想。” “姑爷走了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多月了吧。” 伍千雪点点头,是啊,一个多月来了三封信,都只有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第三十三章:浪迹天涯 倒叫人更加担心思念。 “富儿,你过来。”伍千雪拉着富儿一起在桌边坐下。 “你从明天开始去侍候颐姑娘吧。”伍千雪握着她的手道。 哪知富儿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小姐,难道是嫌我伺候得不好吗?哪里不好,富儿改就是。”说完竟哭了起来。 伍千雪赶紧扶起她:“富儿哪里都好,我让你去侍候她也只是暂时的,等我回来你还来给我做伴。” 富儿更不明白了:“小姐这是要去哪,富儿和你一起去。” “肖家我是待不下去了,那肖青彦道貌岸然,齐王一倒台他就起了赶我出门的心思,上次东方小姐的事只怕是他在外放出了风声,才惹得宇文奂那势利小人上门来挑唆,他们这些权谋之人是最会算计了。” 话没说完,伍千雪把富儿的手捏得更紧了,除了肖景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相处时间最多,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大姐上次受了伤,一直都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怎么样,我此次要去澄州看看,看她回去没有,等来年肖景琨回来了,我再回来,这段时间你就跟着颐姑娘身边侍候,正好她的性子跟我之前很像,你跟在她身边我也放心。”说着这些话伍千雪眼里也满是泪光。 她不想像个怨妇一样,没有肖景琨她也要活得精彩。 见小姐要去这么长时间富儿也很舍不得,只不过她更不想小姐在这里遭受虐待。 “小姐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对了,你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伍千雪斩钉截铁。 “这么快,你还没跟颐姑娘说吧,她不要我侍候怎么办。” “你放心,她一定会收留你的。” 伍千雪送出去的三封信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 放下信,秦弈谦来到了父亲母亲的院子,见他们都还没睡,进去请了安。 “谦儿,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秦怀卿问道。 秦弈谦在椅子上坐下道:“孩儿明天准备启程去澄州一趟,特来跟父亲母亲告知一声。” “哦,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孩儿不才,恬吃朝中俸禄,却未能报效为国,将来承袭爵位受之有愧,如今与几个朋友相约出门走访一遭,体会民间疾苦,日后也不至于寝食难安。” 见他这么说,秦怀卿夫妇俩感慨万千,这个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惯儿子,终于长大了。 “儿啊,你有这想法,娘不拦你,只是你此去澄州一定要打听一下你大哥,他奉旨出门平息叛乱已有近半年没回家,娘想他得紧。”李氏心疼两个儿子,抓着他的手不放。 秦弈谦也握住她的手道:“母亲,您就放心吧,我此去也是有意要去瞧一瞧我大哥。” 三人又是叮嘱了一番,秦弈谦来到小妹的院子,见里面灯已经熄了。 回房简单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天没亮秦弈谦就骑马疾驰进了晨霭中。 —— 宇文玥看完伍千雪给她的信,把信拍在了桌上,呆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忽而起身关上门窗,走到床边对正靠在床边看书的肖景煊道:“肖景煊,本姑娘喜欢上你了。” “哦。”愣了一秒,肖景煊反应过来。 她在新婚之夜曾经说过,她喜欢上自己之后才可以...... 想到这,脸瞬间红得滴血,垂着眼,躲闪着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拿书的手都在发抖。 这还怎么看书,肖景煊把书一丢,竟然一咕噜钻到被子里去,把头也蒙上了。 见他又是这个反应,宇文玥叹了口气,吹熄了灯。 ....... 窗外天渐渐明了,宇文玥穿好衣服又对肖景煊嘱咐一番:“相公在家好好保重,不必为我担心,大嫂出门寻找伍千眉,说起来,这事也是我伤了她,总归过意不去。” “大嫂也没怪罪你,只是你一路上与她要相互照应,千万注意安全,为夫真是惭愧,身为男儿身还要娘子去涉险。” 宇文玥一笑:“相公你怎么说得出趟门像是要赴龙潭虎穴一般,你有公务在身自去忙便好,我还要感谢相公能理解,同意我护送大嫂去寻亲。” 肖景煊又轻轻把她搂在怀里道:“大哥出门时叮嘱我们护大嫂周全,她此番出去有什么好歹,大哥回来我们如何交代,只是娘子代为夫做了这件事,为夫感激。” 郊外长亭边,肖景颐和富儿已在那依栏而立,拉着伍千雪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却见宇文玥骑着马,穿一身干净半袖散花襦裙,背着玄黄双月弩来了,马后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肖景煊也骑着马跟在后面。 “大嫂,你这是要去哪?”宇文玥问道。 “昨天在信上不是都说了吗,去澄州找我姐姐。” “那巧了,我也去澄州。” “你去澄州做什么?” 宇文玥晃了晃身子,露出坐在马后的小女孩道:“喏,她的父母也在澄州,我也带她寻亲。” “这么热闹,人都在呢。”背衬朝霞,秦弈谦穿一身月白窄袖团花暗纹锦袍,拿着他那把浮屠宝剑骑着马来了。 “你这是?”伍千雪问道。 秦弈谦勒住马:“我去找我大哥,正巧也是往澄州方向。” 伍千雪,秦弈谦,宇文玥三人相视一笑。 秦弈谦拨转马头来到肖景颐身边,弯腰伸出了一只手,肖景颐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泛着秋水一般:“谦哥哥,保重。” 轻抚着她白皙的脸庞,秦弈谦温柔一笑:“颐儿,等我。” 抽回手,一勒缰绳,“嘶.....”马匹一声嘶叫,跃起两蹄蹬向空中。 “走了。” “去吧,父亲,母亲那边有我去解释,只是你们千万保重。”肖景煊对他们挥挥手。 昨晚伍千雪给他们的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此去澄州寻亲,夫归,吾回。 却换来他们的肝胆相照。 澄州何其之大,漫无目的的寻找,等于是去流浪。 肖青彦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把肖景煊狠训了一顿,又拉到祠堂狠抽了二十鞭。 吃瓜群众又中盛传,肖家大少夫人拐了肖家姑爷和二少夫人浪迹天涯了。 第三十四章:云裳 迎着朝霞伍千雪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心情豁然开朗,这才是她向往的星辰大海。 三人都很兴奋,骑着马飞驰了一上午才停下来,见路边有家客栈,几人下马去休息。 “诶,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伍千雪看着一直跟在宇文玥身后的小女孩。 “李蕙宁。”小女孩怯懦着一双眼睛。 伍千雪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妹妹别害怕,我们都不是坏人。” “你几岁了?”秦弈谦也过来问道。 “十二岁。”小女孩又警惕的看着秦弈谦。 “宁儿别怕,给她们说说你的事吧,他们不会害你的。”宇文玥递给她一碗茶道。 宁儿接过茶碗捧在手里,暖和手,看了看宇文玥,才缓缓的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她本是江州人氏,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从澄州逃难到咸安,在途中遇到劫匪,父亲和哥哥被匪徒围攻,她和母亲被几名劫匪追至一条河边时,被逼坠河,所幸漂至下游时她被人救起,母亲却不知死活,后来她一路沿街乞讨打听父亲母亲和哥哥的下落,再后来就碰到被宇文玥了。 真是个可怜孩子,听到这伍千雪问道:“你父亲叫什么,我们也好帮你打听。” “李继忠。”宁儿答道。 一听这名都没听过,伍千雪只是记下了。 “这民间现在匪患都这么猖獗了吗?”伍千雪皱眉问秦弈谦。 “所以,我才不放心要跟出来,肖景琨当初走之前可是跪下来求我一定要保护你的。”秦弈谦吃着菜喝着小酒一脸傲娇。 “看你嘚瑟的,那家伙把志气看得那么重要,连头都不让我碰,他能向你下跪才怪。”伍千雪不屑道。 “大哥心气高,怎会随意下跪。”宇文玥也附和着和她频频碰杯。 本想在这两个女人面前拿大,让她们一路上听点话,可这俩个女人却完全不上道。 看她们俩喝得兴起,秦弈谦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喝了,下午还要不要赶路了。” 伍千雪在肖家憋了这几个月,被肖景琨看着愣是没喝过酒,早就想痛饮一番了:“没事,我重获自由了,是件喜事,得庆祝。” 秦弈谦却站了起来,朝掌柜的丢了一颗碎银子:“掌柜的,结账。”说完抓起剑出门上马,一踢马肚子上路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伍千雪喝完最后一口酒也赶紧追了出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宇文玥也赶上来问道。 “难道你们想醉在这里,被肖青彦派人来给抓回去。” 秦弈谦话音刚落,就听后面一声“驾”,伍千雪和宇文玥打着马,一路往前狂奔。 —— 行军营帐内,肖景琨看着伍千雪给他的来信,算下来她离家去登州已经快一个月了,如今快到年关,也不知道她到了没有,还好有秦弈谦和宇文玥一起结伴而行,路上有照应他也不用太担心。 正想提笔给她写封回信,就听外面有吵闹之声。 “外面何事喧哗?” 易铭闪身进来道:“报告将军,外面有个军妓誓死不从,已经打伤了好几名将士。” “哦,还有女子能伤了我骠骑军的将士,去把她带进来。”他倒要看看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是。” 不一会一个女人就被押了进来。 “是你。”这个女人正是之前组织刺杀伍千雪的蒙面女,眉心的刀疤肖景琨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女人也认出了肖景琨,阴鸷的眼神看了肖景琨一眼便撇了过去。 “抬起头来。” 见那女子低头不动,几个士兵上前掰起她的头。 “呸。”那女子朝几个士兵啐了一口。 “贱婢。” “啪”,其中一个士兵朝她脸上狠甩了一耳光。 “诶,婢女也是我朝子民,不可欺压。”肖景琨朝那几个士兵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 见肖景琨斥退了左右,并没有为难她,对他的敌意稍稍减轻了一些。 “云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好名字。”再一看她眉心的疤痕,肖景琨竟有些愧意。 要不是自己当年失手伤了她,留下疤痕,这姑娘也是国色天香一般了。 “易铭,你先带云裳姑娘下去梳洗一番,再带过来。” “是。”莫非将军离了少夫人这几个月耐不住…,易铭嘴角一偷笑,却迎上肖景琨那要杀人的眼神,赶紧带人溜了。 这小子把他们将军想成什么人了。 怎么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这人云裳梳洗干净,穿上男装倒也显得清丽潇洒。 “这军营之中也没有准备女人的衣服,就这样将就下吧。”易铭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道。 肖景琨打量了一眼云裳却道:“很好,这身军装倒很适合她。” 肖景琨让她在帐里暖着,又命人给她送来些饭菜。 吃着饭菜云裳心里很是狐疑,自己之前差点就要了他娘子的命,他现在不是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吗?怎么还有这等礼遇。 肖景琨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云裳姑娘,你放心,我要是想要你的命,那天晚上你就可以让你死,怎还会让你活到现在,只是你为何会沦为军妓?” 确实以他的武功那天晚上就可以让她毙命,看来他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云裳心中的戒心也放下来了,对肖景琨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李继忠刺杀伍千雪失败,齐王妃怪云裳办事不利,在出发往昆州之前把她遣到兵部充当了军妓。 而她恰巧被分配到肖景琨的军队里,只不过每每有人来侵犯她他就誓死不从,仗着自己有一身武艺把那些人打得半死,后面也没人再去找她了,今日趁守卫疏忽本想逃跑,却被几个士兵发现,遭了顿毒打。 看着她脸上和手腕的淤青肖景琨对易铭道:“传领下去,各将士不得虐待婢女。” 古代军营中这些女子就是这么合理合法的存在。 吃完东西,云裳身上也暖和了许多,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吃过的第一次饱饭,不免对肖景琨还有些感激。 “多谢肖将军,不杀之恩。” 看她眉宇之间似一股凛然之气,并非一般女子,肖景琨动了恻隐之心。 “云裳姑娘不必客气,只是如今远离中原,你现在回去也不便,我看你有些身手,不如就先留在军中充当兵士,你看如何?” 第三十五章:她是公主 这真是因祸得福,从小她就向往像父亲那样,一身戎装上镇杀敌,只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入宫做了武婢,如今肖景琨这番话又燃起了她心中熄灭已久的希望。 “谢肖将军赏识,云裳一定追随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拱手下跪对肖景琨行了个大礼。 肖景琨点点头,又对易铭道:“你带她下去安排一下吧。” “是。” 他二人刚出去又有士兵来报。 “报,将军,伍将军已护送珞山公主至突厥境内,不日将抵达汗廷。” “好,知道了。” 突厥正值冬季水冷草枯灾荒严重,先派公主前去和亲示好使他们放松警惕,后面大军压阵一举击溃,为了灭掉突厥蛮人朝廷也是不择手段,只是苦了珞山公主大好年华,却为国为家做了牺牲品。 “副将。”肖景琨朝帐外喊道。 “属下在。” “传令三军,加速前进。” 与此同时,伍千君也收到了哥哥的秘信:兄当风秉烛,速来。 伍千君不敢耽搁,来到肖景琨的马前:“妹夫,大部队行进缓慢,我还是先行一步去打探一下大哥那边的情况吧。” “也好,只是你注意一定要与大哥全身而退,突厥可汗若是为难于他,一定要沉住气。” “明白。” 虽然妹夫妹夫的叫着,可这肖景琨比伍千君还要大上两三岁。 看他远去,肖景琨不明白伍远恭为什么要派他来,难道这也是那个黑衣人的计划之一? 一路顶风冒雪,伍千君半个月后就赶到了突厥境内,可突厥是个行国,跟本就不知道他们的行宫在哪里。 为了方便行动,他也乔装成突厥男子打扮,打听伍千承的下落。 这天他牵着马正在集市上胡乱打听,就听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香尘而过。 惊鸿一瞥中,四目相对。 那马上的女子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伍千君上马追了出去。 漫天飞屑的草原中,两人相视笑而不语,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伍千君开口问道,就像在问一个相识许久的故人。 “阿史那波罗,你呢,叫什么?”那着异服的女子答道。 “伍千君。”伍千君下马对她拱手施礼。 阿史那捏着自己的头发巧笑道:“你是中原人士?” “正是,阿史那姑娘长相与中原人无异,又通晓中原语言,你可也是中原人士?” “嘻嘻,不是,我母亲是。”说完阿史那跳下马用手亲昵的抚着马脖子,微红着脸,明眸不时偷偷的往伍千君那边看。 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女见到伍千君这么阳光俊美的少年怎么能不动心呢。 迟疑了一会,伍千君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纤巧的手:“你,愿意和我去中原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阿史那心中一阵乱撞,晃动了两下手想抽回来,伍千君却抓得更紧了。 再看他的眼神,坚定而炙热了。 阿史那轻轻点点头:“不过,我要回家问下我母亲,她不同意我是不能跟你走的。” 是个好孩子,你妈妈说得对,不能跟刚认识的怪哥哥走。 “我跟你一起去。”他想了解她多一些。 “嗯,不过你今天不能去行宫,我叔父明日要迎娶九洲朝的公主,不见外客。” 伍千君心中一惊:“你叔父是?” “那罗可汗。” 正是珞山公主要嫁的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现在九洲朝的公主在哪?” “在行营,你找她做什么?”阿史那歪着脑袋问。 伍千君眼珠一转谎话就来了:“我,我是九洲朝的送亲使昨天跟他们走散了。” “哦,那他们一定很着急,要不要我带你去?”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上马直奔行营而去。 听妈妈的话,刚认识的怪哥哥说的话不要信。 行营内—— 四下无人,珞山公主扑到伍千承怀里又哭了起来。 伍千承轻拍着她轻颤的后背,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夜不管伍千君来不来,他都要送她离开,哪怕是死。 三个月之前,公主的嫁期已到,伍千承这亲封的翊军将军护送公主上路了,哪知公主因得知要嫁的那罗可汗已年近六旬,继承了自己哥哥的汗位,他哥哥的妃子们竟像遗产一样都留给了他,她不免想到自己将来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被家国抛弃,不甘受辱又不能轻率了此一生,竟患了癔症,加上水土不服,人也日见形销骨立。 随军军医伤透脑经,也不见好。 公主出嫁途中殒命这可是死罪,不单朝廷里不好交代,突厥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没办法,途中只有走走停停,带着公主到处打听治病的良方,哪知伍千承带着公主一路给她开导劝说,逗乐取笑公主的抑郁之症竟见好了,两人也互相倾心。 这一路行进,他要带着公主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一千多无辜的将士、婢女就要受到牵连。犹豫不决中竟已经到了突厥给他们设置的行营。 看着公主在他面前哭泣,他怎么舍得让她去赴死。 九洲泱泱大国,竟然要让一个弱女子去那虎狼之地换取短暂安宁,还不如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拼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 他想让伍千君前来,悄悄带公主离开,自己留下来做质,最坏不过一死。 来到行营帐外,伍千君稍作考虑转身对阿史那道:“你今天先回去,我改天去找你。” “你知道我住哪里吗?你找得到我吗?”阿史那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伍千君温柔一笑:“找得到的,相信我。” “好吧,那我走了。”阿史那跳上马,扬起马鞭轻轻一甩,马儿疾驰而去。 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 看她远去,伍千君一把掀开帐帘进去了。 就见一个女子扑在哥哥怀里正哭得梨花带雨。 这下真是尴尬了,一脚里一脚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里面两人更是羞愧难当,赶紧都坐好了。 不过这外面是真冷,伍千君还是一脚迈了进来。 见他们那窘样,伍千君突然很想笑。 “咳咳,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外面都没人通传一声。”伍千承一本正经问道。 “我走进来的啊,你不看外面什么天气,你那些侍卫都躲到营帐喝酒去了,我说,你八百里加急让我赶过来就是为了看你狎妓。”说完坐到了一边暖和的羊毛毡上。 又瞟了一眼垂着头跪坐在伍千承身边的女子,有点嫌弃道:“你可以下去了,我和将军有事要谈。” 一听这话伍千承更是羞愧难当,垂着头,声音低沉道:“不得无理,她是公主。” 第三十六章:移花接木 什么,公主?伍千君一愣。 仔细一看那女子虽形容憔悴,但清丽脱俗有天人之姿,确实是天命贵相。 他顿时冒出一团火来,腾的站起来,一脚踢开了面前的茶凳。 “伍千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公主,你不想活了。” 见他发火了,伍千承忙站起来拉住他:“二弟,你先坐下听我说,这其中有些事你还不知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见伍千君抱着膀子坐了下去。 伍千承又忙安慰了一顿吓坏了的公主,才把这一路走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好歹是亲兄弟,听他这么一说伍千君倒有些同情公主,只是现在箭在弦上,骑虎难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伍千君问道。 “我准备让你带公主离开,我留下来与他们周旋。” “你要怎么周旋?难道要说公主来和亲都是欺骗他们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公主?” “我就向他们禀明,公主途中染疾暴毙身亡,他们要杀要剐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事到如今伍千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旁的珞山公主听伍千承这么说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将军不必为我如此,我以女流之躯能换得一方平安也不算是轻如鸿毛了。” 这下伍千承的心揪得更痛了,忠孝两难全,抓着公主的手不忍看她,单手扶额闭目眉头紧锁:“你让我怎么舍得…。” “行了,你们现在赶紧走吧,我留下来。”看他们腻腻歪歪伍千君有点不耐烦。 “二弟,你留下来又有何用,你还是带公主快离开吧。” “大哥,你让我带公主离开,公主将来何去何从,你想过她没有,她还能回去做她的公主吗?现在只有你在才能保全她。” 的确如此,公主现在回去等同于抗旨,也是一死,还有可能挑起与突厥之间更大的仇恨。 伍千承又陷入艰难之中。 “我现在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还缺一个人。”伍千君摸着下巴道。 “什么办法?”伍千承和公主同时问道,眼神中透出一丝希望。 “我代替你,再找一个人来代替公主,只是这能代替公主的人不好找。” “我能。” 循着这铿锵有力的声音看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掀帘走了进来。 她叫杨墨,是公主陪嫁的婢女,隋朝宗室,母亲是突厥和亲嫁过来的,在家中地位低下,她从小也是被当个丫鬟养大的,此次公主和亲挑选宗室女孩做陪嫁,别的女孩都躲着不肯,她却主动要求给公主陪嫁,这一路公主的事情她也知道不少,她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当个无名无分的丫鬟妾室苟且偷生,还不如做个王妃高高在上的活着,哪怕只有朝夕。 这三人倒是有点愣住了,公主先开口了:“杨墨,你知道伍公子要做什么吗?” “知道,移花接木。” 伍千君哈哈一笑:“好伶俐的姑娘,就你了。” “我们要如何相信你?”伍千承道。 “这点将军不用担心,我这样的出身本就对人生无望,若能成全你们此生也不枉白活一遭,况且做了突厥王妃死后还可得厚葬,于我而言百利无害。” 这杨墨说得轻松,只是珞山公主又是愁肠百结,她怎可自私到如此地步,让别人替自己去死。 杨墨看出了她的心思:“公主,按照族制,我还要叫您一声姑姑,您完全不用为我担心,我与这位伍公子配合周旋即可化险为夷,如今我们是和亲,突厥再蛮不讲理也不会要当场杀了我这个新娘吧。” 这一翻话,伍千君听了更是高兴:“杨姑娘有如此胆识在下佩服。” 转头又对伍千承道:“好了,人的事都解决了,你们现在就走,只是家中发生了变故,你不要回咸安了,一路往澄州去就好。” “家中发生了什么事,父母可安好。”一听家中有变故伍千承有点担心。 “我只能跟你说父母都很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看外面的天暗下来了,似乎有暴风雪要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伍千承一捏拳头:“也罢,二弟,你一定要小心周旋,千万保重。” 兄弟俩身高体型差不多,互换了行头,只是长相又让伍千承担心了,迎接的突厥使臣是见过伍千承的。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伍千君又塞给他一些银票道:“山迢水远,公主还病在病中,你多带些银票备着。” 公主给杨墨行了跪谢之礼,穿好披风,伍千承把她抱上马,两人趁着暮色消失在荒野中。 看他们远去,伍千君对杨墨交代一番,让她下去休息了,自己也筹谋起来。 第二天一早,那罗可汗就已经亲自到行营外来迎接了,伍千君戴上自己连夜制作的羊皮面具出来了,这面具倒也精巧,遮住大半个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那罗可汗用很生硬的汉语道:“伍将军为何要以面具示人?” 伍千君施了一礼,故意咳嗽了两声笑道:“承蒙可汗盛情款待,只是伍某无福消受,饮食不节,脸上竟生了廯症,加之突染风寒,怕传染给其他人,故而带上了这个蝙蝠面具,还请可汗见谅。” 他这声音也是伪装得极像。 那罗可汗听完哈哈大笑道:“早闻蝙蝠在中原有富贵吉祥之意,伍将军真是有心了。”说完大手一挥:“赏”。 身后的几排突厥士兵上前,给送亲的亲随将士们都送上了珍宝玉器。 将士们忙躬身道谢,那罗可汗又哈哈笑了两声道:“诸位离家许久,就都请回吧,你们将军既有外疾,就先留在这里,等痊愈了再回去吧。” 几个亲近的将士偷偷的看着伍千君,伍千君悄悄对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照做。 那罗可汗也怕这和亲有诈,心想先扣下他一员大将再说。 伍千君知道与他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也就不做过多的唇舌:“可汗盛情,在下却之不恭,就留下来叨扰了。” “好好好,那就请新娘子快出来吧。”那罗可汗又是一阵大笑。 两个突厥侍女进到帐内把一袭红装,盖着盖头的杨墨扶了出来。 那罗可汗大笑一声单手把新娘夹在腋下,向前几步扔在了马上,自己也跨马扬长而去。 几个突厥使臣给伍千君牵过一匹道:“伍将军请吧。” 伍千君上马看了看送亲的队伍,对他们抱拳拱手:“各位请回吧,路上保重。” 说完转身快步上马,随突厥使臣离去。 第三十七章:准备出逃 突厥以游牧为生,在草原上四处迁徙,他们的行宫也只不过是个更华丽的帐篷而已。 伍千君来到给他安排的住处——离行宫不远的一个穹庐。 里面倒是干净暖和,可一遇到热气脸上居然奇痒难耐,他摘下面具用手一摸,还真的起了些红疹,看来这面具透气性不佳。 他找了个盆从水袋里倒了点水进去,又找了块帕子给自己脸上擦洗起来。 突然帘子一下被掀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 这帐篷就是这点不好,随进随出,一点隐私都没有。 “嘻嘻,真的是你呀?” 伍千君看清了,这是昨天刚认识的叫阿史那波罗的姑娘。 他这人有点公子哥的臭毛病,一见钟情的姑娘多了,热得快冷得也快。 昨天的冲动劲过了,今天也平静了不少:“是我怎么啦,你怎么进来都不打个招呼的。” “进来再打招呼也是一样的啊。”阿史那答道。 这能一样吗?你进来之前问一声,让不让你进来决定权在我这里,你这样闯进来万一我在做别的事呢。 伍千君眼珠一转,正好逗逗她。 “我们中原女孩可不是像你这样的,进门之前都会问一下的,你现在出去,在门口要问问我能不能进来。” 他说过要带她去中原的,昨天回家跟母亲说母亲也同意了,那她就要学习中原女子的习性。 阿史那“哦”了一声,乖乖出去了。 “请问我现在能进来吗?” “不能。”伍千君这声回答干脆利落。 “那我什么时候能进来?” “等着吧。” 这伍千君是个颜控,这一脸疹子的狼狈像怎么能让女孩子看到。 他收拾脸的功夫外面突厥子民都载歌载舞起来了,今天他们可汗又娶妻了,没人理会伍千君这个送亲使,他也知道自己是被软禁了起来。 倒在羊毛毯上趟了半天,伍千君决定还是出去看看外面地形,看有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一掀开帘子见阿史那还站在门口,冻得缩着脖子,脚不停的在地上踩着碎步。 躺了半天他都把这事忘了。 “你怎么还在这?”伍千君有点理亏。 阿史那擦了擦冻红的鼻子:“你不是说让我等着吗?” “我让你等你就等啊?你难道没事干了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你让我等我就等啊,我就是没事干啊,我有脑子的。”在这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这丫头居然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他。 看他瑟瑟发抖的样子,伍千君有点不忍心,把她让到了帐篷里,又往火盆里丢了两根木炭,让她好暖和一点。 阿史那伸出两只手在火盆上烤着,看了看伍千君的脸:“你的脸怎么?” 伍千君对她一皱眉:“去,别看我,小心你的手烤糊了。” 这张花脸怎么能让女孩子看到呢。 “你说要带我去中原,是真的吗?”阿史那试探着问。 “对啊,你不是要问过你母亲的吗,她同意了吗?”伍千君心不在焉道。 “同意了。”阿史那突然抬起头,一脸的兴奋。 呵呵,伍千君心想,都说我爹娘不靠谱,这还有更不靠谱的,才认识一天的人就敢让女儿跟人走。 姑娘们不要学,这母亲是个反面教材。 伍千君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那你也想跟我走?” “嗯。”阿史那看着他认真的点点头。 好吧,伍千君,谁叫你先抓人家手的,抓了就得负责。 烤了一会火,阿史那也暖和多了,站起身道:“走,我母亲要见你。” “现在吗?”伍千君有点不情愿,现在去见他母亲算怎么回事,而且脸还红着。 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她母亲可是王妃,再说也是汉人,套套近乎也可以,还不知要在这呆多长时间。 不一会,阿史那就带他来到她母亲的行宫,果然比其他的帐篷要精致华美。 里面坐着一位不到四十的妇人,穿着汉服,面容恬淡,她就是阿史那的母亲杨玉华了,九洲潮老皇帝的女儿,十几年前和亲嫁到这里来,从来没有回省过故国一次。 伍千君一进来倒是让杨玉华有些意外,没想到是位英武的少年郎,她心中更加欢喜。 阿史那向母亲介绍了伍千君,杨玉华点点头:“伍将军住的还习惯?” 习惯?那是不可能的,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习惯。 顿顿吃羊肉,他的脸都上火起疹子了,风吹得像刀子,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这里居然洗澡都是奢侈的事,想想全身都不舒服。 但不能实话实说,要客气点:“谢王妃挂念,臣下都还习惯。” “谎话。”突然杨玉华一拍桌子,脸色也变了:“本妃在这里住了十七年都没有习惯,伍将军才住了几日就习惯了。” 伍千君很无奈,这不就是客套几句吗,怎么还发起火来了。 赶紧离席跪下:“突厥汗廷盛情款待,臣下不敢妄言。” 杨玉华冷笑一声:“不敢妄言,这荒烟野蔓,白草黄云,连水都是珍贵无比,将军哪来的习惯?” 伍千君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肯定不能说不习惯,正揣摩着,杨玉华突然跪到了他面前:“将军,请您带我的罗儿走吧。”说完拉着阿史那一起跪了下来。 这下伍千君更懵了,这唱的哪出啊,好好的发起火来,这还又哭上了,赶紧上前把她们扶了起来。 “王妃,这是为何?臣下不敢当。” 杨玉华站了起来,向他告知了阿史那的处境,与珞山公主一般,皇室女子都免不了和亲的命运,不过阿史那要去的可是远在天边的波斯国,彻彻底底的远离了中原,这么多年她颠沛流离也就算了,怎么能再让女儿像她一样背井离乡凄苦一生,她做梦都想回到中原,可是此生怕是再也不能了。 昨天回来听女儿说,有位来送亲的将军要带她走,她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带她女儿离开这苦寒之地就好了。 只是现在伍千君单枪匹马,自顾不暇,还怎么能带着阿史那逃走。 杨玉华给他出主意道:“这几天他们必定会留意将军的一举一动,将军此时出逃时机不佳,将军安待几日,我会见机行事,到时将军只别忘了带上我的罗儿。” 伍千君一想,之前也有去别国的送亲使臣被扣留他国的,如果自己不找机会逃走,怕真的会困在这里一辈子,再说肖景琨如果攻打进来,突厥拿自己做质要挟于他,岂不误事,便同意了杨玉华的建议。 见他同意了,杨玉华也放了心:“将军速速请回吧,他们虽然以礼相待没有拘禁于你,但耳目众多,暗中监视你的人可不少,在此久待以免生事。” 一连几天伍千君好吃好喝的被招待着,只是坐立难安,不知肖景琨的军队到哪里了,也不知道伍千承现在怎么样了,这杨玉华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第三十八章:来救你的 就这么半个月过去了,他发现进出汗廷的人越来越多了,那些在暗处监视他的人也增加了,想必是他们已经发现肖景琨的军队逼近了。 伍千君更着急了,不管那么多了,今天晚上一定要逃走,只是一想到要带着那个阿史那他又头疼了,以他的身手,逃出去的问题不大,但带着个女人就不好说了。 到了晚上他收拾妥当,换了身轻便的行装刚要溜出行帐就听外面呼喊声四起,也听不懂在喊什么,撩开帐帘就见杨玉华母女的行宫那边火光冲天,烧得正旺,那些士兵都慌慌张张到处找水灭火。 可这干燥的草原那些用那些盆盆罐罐来接水灭火真是杯水车薪,不一会火势蔓延连烧了几个行宫。 真是天助我也,伍千君喜出望外,趁着外面人仰马嘶乱做一团,他悄悄摸到摸到马圈,牵了匹马刚要上马就被一只手拉住。 “伍将军,哪里去?” 伍千君一看正是突厥王妃杨玉华,看样子她在这等他半天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伍千君也没停下翻身上了马。 “你不带罗儿走吗?”说完她拉出了躲在暗处的阿史那。 这一慌乱伍千君到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再看阿史那,穿着狐狸毛对襟中裙,及膝羊皮短靴,腰间别着把短匕首,背上背着个小包袱,这是做好了准备要跟他走啊。 妈的,真是麻烦,伍千君在心里暗骂一声,但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她当真要跟我走了,那您怎么办?”伍千君还是有点担心这位王妃,这把火烧得蹊跷,十有八九是她放的。 “伍将军不用为我担忧,只要能把我的罗儿送出去,我此生就无憾了。” 正说着,就听见远处有几个士兵朝这边喊叫,伍千君虽听不懂他们喊什么,但看迅速围上来的人,就知道他们被发现了。 “阿史那,上马。”伍千君大喊。 阿史那含泪跨上一匹马,王妃又转过头决绝的看着伍千君道:“伍将军,我的罗儿就托付给你了,你们快走,永远别回来。” 情况紧急伍千君也不能跟她多说什么了,两人狠抽了马肚子,马匹吃痛一蹬蹄子冲出好远,后面的追兵也跨马追了上来。 直跑了两个时辰才稍稍把追兵甩开一点点。 “阿史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天黑他们只听得见马蹄声看不见人,我们快下马让马匹往前跑。”伍千君骑着马靠近阿史那。 “可是没有了马我们怎么跑啊?”阿史那道。 “我们现在被抓回去的话,我、你还有有你母亲就都没命了。”说完伍千君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带,两人同时坠下马来。 这马的时速估计有六七十公里吧,就这么滚下来两人都摔得不轻,还好伍千君把阿史那护在怀中,她没受什么伤,伍千君却晕过去了。 阿史那摇了半天也没见他醒来,再看四周漆黑一片,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吓得哭了起来:“喂,你醒醒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又一连喊了几声,才听见伍千君说话了。 “吵死了。”他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一听他说话了,阿史那高兴得扑到他怀里:“太好了,你没死,吓死我了。” “放心,死不了,不过你把我抱这么紧,我倒是快被你勒死了。” “哦”,阿史那脸一红,赶紧松开了手。 伍千君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揉了揉摔得红肿的手臂和膝盖,看了看四周才让阿史那把他扶着站了起来。 阿史那毕竟是个小姑娘心里害怕:“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马匹,没等我们被抓回去,就会被狼给吃掉了。” “你先别那么悲观,我怎么看着前面像有个人。” “人,什么人,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这么灵异的事情,阿史那吓得直往他身后躲,借着星光仔细一看前面果然有个黑影。 “你是什么人?”伍千君喝道。 “来救你的人。”是个女人的声音。 但这声音听着很耳熟,伍千君想起来了:“你是杨墨?” 那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吹了声口哨从远处跑了两匹马出来。 “你们一直向南走就是了。”说完闪身连影子都不见。 伍千君这回听得明白,那声音就是杨墨。 时间紧迫他也没心思去猜测她的身份,两人骑着马一路向南而去。 风餐露宿走了近两个月,才在路上慢慢看到有些汉人的踪迹,此时已经到了春天了,沿路也渐渐看得到一些馆驿和农人耕作。 伍千君稍稍放松了些,对阿史那道:“我们今天晚上找家店住,你也把你身上那身衣服换了,太打眼。” “真的吗,我们今天不用睡草堆里吗?太好了。”阿史那高兴得拍起手来,也真难为她这小小年纪就能吃这些苦。 伍千君看她笑得一脸灿烂,再一看自己身上也是破烂不堪异味难闻。 傍晚他们就找了家店住下了,伍千君给了掌柜的十两银子:“给我们找两间上房,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再给我们准备两身衣服,还有大桶沐浴的热水。” 掌柜的一看这大主顾,一一照办,给他们房间各送去了沐浴的香汤和华美的服饰。 两人收拾完又饱餐了一顿,伍千君对阿史那道:“你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阿史那抹抹嘴走到了床边躺了下去。 “诶诶,起来,起来,回自己房间睡去。” 本来之前伍千君还对她一见钟情,可这一路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是去追野兔,就是捣了狼窝,给他找了不少麻烦,自己一边要躲避突厥人的追捕,一边还要照顾她,真是心力交瘁,现在只想让她消失会,自己清净清净。 可人家小姑娘不乐意了:“我们之前不是一直睡一起的吗,我一个人不习惯。” “之前那是特殊情况,我是怕你被狼叼走了,才让你睡我身边的,现在好了,安全了,所以你自己睡。”说完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我不走,我就要睡这。” “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臊不臊。” 见她抓着床沿不放,伍千君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这样吧,你先去马厩看看我们的马喂食没,明天要赶路,可别饿着,回来我让你睡这。” “嗯,好。”阿史那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进来的时候记得敲门啊。” “嗯,知道了。” 不一会阿史那回来了,却见伍千君房间门关了,灯也熄了。 又上当了,她一跺脚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之前在汗廷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睡觉也是和她一起,在那种情况下突然离开母亲,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时想念,竟窝在被窝里大哭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打听消息 第二天一早,伍千君见她穿着半臂蜜色襦裙,外罩粉色水锦弹花袄,一身中原女子打扮更添了几分娇俏,不过红肿着双眼,以为是自己把她骗出去给哭的,有些过意不去。 “你怎么啦,小萝卜,我昨天见你半天没回来就先睡了,你怎么没来敲门呢?” 他可不想真把她给惹生气了,之前在路上把她惹生气了,三天没跟自己说话,真别扭。 阿史那低着头,捏着头发道:“我想我母亲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伍千君舒了口气:“你母亲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哪知阿史那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 “诶,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你将来嫁人怎么办,你就当你现在是出嫁了。”伍千君安慰道。 “出嫁,嫁给你吗?”阿史那立刻止住哭,扬起脸,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伍千君。 “额,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上路。”一说这伍千君开始头痛了。 她现在除了跟着自己无处可去了,可自己老把她带在身边算怎么回事,见到人怎么跟人介绍她,难道要说她是突厥公主,我拐来的。 这绝对不行。 一路上伍千君也没心思跟她玩笑,只想着怎么安顿她。 阿史那见他闷闷不乐,以为他是一路跋涉很劳累,便道:“你怎么啦?是不是累了,前面有棵树我们去那休息下吧,我顺便把马牵去放放。” 她这么一说倒提醒了伍千君,这家伙蠢萌傻白甜,但让她牵个马,跑个腿还是可以的,洗衣服做饭什么的就不指望她了。 “阿史那,你看啊,现在离我们九洲朝越来越近了,你的身份要给你改一改,不能被人发现了。” “那要怎么改?” “你以后就做我的......” “做什么?做你的娘子吗?”没等他说完阿史那就抢道,看着他一脸期待。 “做我的娘子是要三媒六聘,拜天地的,你还不行,你就先做我的丫鬟吧。”伍千君觉得这个身份再好不过了。 阿史那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低了头:“做你的丫鬟呀,那好吧。” 走了不远她又跟上伍千君认真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做你的娘子?” “看你表现。”说完伍千君又对着路过的两名女子吹起了口哨。 可阿史那一听这话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化希望为力量,一夹马肚子跑出去了好远。 “喂,你等等我呀。”见她跑了起来,伍千君也顾不得跟女孩子调笑,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走又是近一个月,终于是到了咸安城,临行前父亲和母亲就已经出发去澄州了,他从肖景琨那里得知小妹也去了澄州,所以他哪也没去回到了旧宅。 旧宅只有两个老家仆看守着,问过他们得知他大哥伍千承还没回来,算日子应该早就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不测,伍千君有点担心,准备晚上出去打听打听。 到了晚上,阿史那见他要出去也要跟着,伍千君真是头痛,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跟屁虫,除了上茅房和睡觉外,其她事情她都要跟着。 “那我告诉你啊,你老实点,别像白天那样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伍千君警告她。 阿史那兴奋的点点头,又能出去逛了。 这青楼在古代就是情报局,买情报的卖情报的什么都有,上到当今皇上早餐吃的什么,下到张家母猪什么时候下崽都能打听到,想知道什么去那就对了。 汇锦楼是咸安城有名的青楼,两人一进去,里面妈妈看到伍千君来了满面笑容:“伍公子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了,可又是出门去了?” 伍千君是这里的常客,之前偶尔有重要的哑镖,伍远恭都会安排他们兄弟亲自走,所以经常出门,每次出门前都会来这里打探一些江湖上的消息,以保万无一失。 “是啊,只是这次出了趟远门,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妈妈应和着给他安排了个雅间,伍千君落座,阿史那觉得新鲜,到处瞅了瞅也过来坐下。 见她也坐下来了,伍千君拿了茶杯在嘴边低声道:“喂,你怎么也坐下来了,你现在是我的丫鬟,不能和我平起平坐,快站起来。” 阿史那听他这么说,撅着嘴不情愿的站到了他身后。 那边妈妈正忙着给伍千君张罗酒菜,听他们在那嘀咕什么也觉得奇怪,打量了一下阿史那道:“伍公子,这位姑娘是?” “我的丫鬟。”伍千君想也没想的答道。 丫鬟?妈妈暗想,哪有人来这种地方还带丫鬟的,再看阿史那的打扮,额间贴着梅花钿,穿着宫缎素雪高腰锦裙,外罩浅绿百蝶度花上衣,哪里像个丫鬟的打扮,比那千金小姐穿得还要华贵俏丽,要不是看伍千君出手一向阔绰,早就把她给轰出去了。 但妈妈是过来人,哪个少年英雄身边没有个红粉佳人的,也不多问,笑道:“那这次还是给您安排一位清官人?” “嗯,要见多识广的,我要打听点事。”说完伍千君拿出了五十两银子给妈妈。 妈妈接了银子喜笑颜开,下去安排去了。 不一会果然来了一位姿色俱佳的女子,对伍千君屈膝行礼:“小伶,见过伍公子。” “嗯,坐吧。” 见小伶坐了下来,阿史那不乐意了,也到桌边坐了下来。 伍千君一咂嘴:“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谁让你坐了,站起来。” 见站了半天还不让她坐,还对她凶,阿史那一堵气跑了出去。 伍千君也没拦她,只喊道:“你别乱跑啊。” 小伶一笑:“公子不跟去看看吗?” “不用,她胆小的很,不敢走远的。倒是想请教姑娘这几月咸安城可有什么异事?” 小伶给他斟了杯酒道:“近来咸安城倒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朝中皇上卧床不起有几个月了,如今朝中都是太子监国处理朝政。” “嗯,把你知道的一一讲来我听听。”说完也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她。 从她口中伍千君得知此次肖景琨大败突厥,已经晋封为上大将军,同行的副将论功行赏都得到了晋封,正在班师回朝途中。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姑娘可知道我家大哥伍千承的消息,他是皇上亲封的翊军将军送珞山公主出嫁,早在肖将军之前就出发了,理应已经回转了,但到现在还没见归还。”伍千君真是有些担忧。 “这个倒没听说,只听说公主已平安嫁入突厥为妃,想必伍将军回转途中见春意阑珊游玩去了吧。”见他面有急色,小伶宽慰道。 伍千君苦笑一声:“要真是如此便好了。” 几杯酒菜下肚,伍千君连澄州那边的事也打听得差不多了。 第四十章:上山打老虎 看来澄州是个多事之地,民间起义在那里自立为王势力范围不断扩大,朝中派了不少官员前去镇压,自己父亲母亲在那边不知道是否会被牵扯其中。 还有他的大妹伍千眉下落不明,小妹不知怎么样了,大哥也了无音讯,一时烦闷竟喝得有些微醺了。 就听外面妈妈的吵闹声:“大爷这可使不得,这姑娘不是我们汇锦楼的,她是伍家二少爷的丫鬟。” “什么伍家二少爷,不过是丧家犬罢了,你去问问他这小娘子多少钱,我买了。” 说话的是上县县令家的公子朱金峰,之前和伍千承竞争珞山公主的送亲使被老皇帝给刷下去了,一直怀恨在心,今天来汇锦楼发现阿史那一个人在堂子里闲逛,以为是新来的姑娘一眼看上了,非要赎了她。 “小爷的女人你也敢觊觎,胆子不小啊。” 朱金峰一看伍千君正倚靠在廊柱上看着他,那眼神像匹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伍千君,一个女人而已,你开个价吧,你家现在没落想必正缺钱吧。”说完大笑起来,他的那些狗腿也都跟着哄堂大笑。 “无价。”伍千君也不理会他们,过来拉了阿史那要走。 朱金峰伸出手拦住他们:“伍千君你哪里去,之前你大哥跟我抢送亲使,要不我现在也是个将军,现在看上个女人你也要跟我抢,我劝你还是乖乖把人留下,免得受皮肉之苦。” “小爷我要不留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正好小爷我今天喝得有点多了,想消消食。”说完就抓着朱金峰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摔,朱金峰火冒三丈,爬起来就对伍千君出手了,一时间两人打在一起。 边打朱金峰嘴里也没闲着:“你们还站那干什么,去给我把那小娘子抢了。” 他那几个手下顿时都向阿史那围了过去,但没过一会就听得几声惨叫,伍千君往那边一看,好家伙,阿史那拿着她那把短匕首把那几个人脸上身上都给划伤了。 “你会武功?”伍千君一边抵挡着朱金峰的招式,一边问道。 “是啊。” “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你没问过我呀。”说完阿史那举起酒罐又朝那几个人砸去。 “......” 伍千君无言以对,自己之前保护她那么辛苦,早知道她这么强就不用刻意去迁就她了,自己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再看那几个人,被她打的那叫一个惨,鼻青脸肿浑身都是伤。 “诶,你悠着点,别把人给打死了。” “嗯,我知道。” 见她回答得一脸认真,伍千君转头对朱金峰狞笑道:“那接下来就让小爷陪你好好玩玩。” 仗着酒劲直把朱金峰打得跳窗而逃,脸算是丢尽了。 打完人,两人赶回家,也不多停留了,伍千君对两个老家仆交代了一声,带着阿史那连夜往澄州去了,朱金峰这个无赖今晚挨了打难免不会回去搬救兵,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计。 果然下半夜朱金峰带了人把伍家给包围了,冲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伍千君,也不好为难两个老家仆,气呼呼的走了,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 话说伍千雪她们出门没走多少天就到年节了,到处都热闹的很,他们也无心赶路了,干脆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等年过完了再出发。 年三十这天,天刚擦黑他们就找掌柜的要了酒菜准备吃年夜饭,刚烫了酒就见掌柜的跑来道:“几位受累下去下吧,官府来人了正在搜查朝廷钦犯,每个住店的客人都要过过脸。” 几人都觉得晦气,但他们都是九洲朝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国家有什么事都得积极配合,几人下了楼见院子里已经站了十几人,他们也凑过去站好。 官差拿了张画像一一比对,到李惠宁这时几个官差拿着画像反复比对了几遍,又交头接耳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蕙宁。”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官差又问道。 “李继忠。” “来呀,拿下。”那官差忽的朝左右喊了一声。 “慢着。”秦弈谦上前对领头的官差施了一礼:“不知这位姑娘犯了何罪?为何就要抓她。” “你是什么人?” “我是她表哥。” 那领头的官差冷道:“哦,那恐怕连你也要抓起来了。” 秦弈谦也一声冷笑:“如能说出这位姑娘犯了何罪,别说她,秦某也会乖乖束手就擒。” “哼,李继忠放着朝廷的高官厚禄不要,竟纠集一帮草寇妄想推翻朝廷自立为王,真是该杀。”那官差说完握紧了腰间的大刀。 秦弈谦早就耳闻有民间势力作乱,但没想到会是李蕙宁的父亲,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无辜,还是先救下她要紧。 “快跑。”伍千雪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秦弈谦给推到了门口,李蕙宁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那些官兵见她们要跑都冲了上来。 “你们快走。”宇文玥说完顺手就拿了靠在墙边的一根棍子,和秦弈谦一起向那些官兵冲了过去。 伍千雪趁他们抵挡着拉起地上的李蕙宁就跑,后面有两个官兵追了上来,她慌忙抽出缠在腰间的凤翅狼牙鞭就抽了过去,那官兵拿手去抓他的鞭子却被扎了一手窟窿,痛得收回了手。 她又朝另一个抽去,却被躲开了,伍千雪一看他躲了过去,又从腰带中抠出了一点散魂散朝那人弹去,可弹了几次都没弹中,真是急死了,她干脆站着不跑了。 那官兵见她不跑了,喘着气道:“对,不跑了少吃点苦头,你跑是跑不了......” “话真多,你给我躺下吧。”一指散魂散过去,那官兵应声倒地。 她不敢懈怠,拉着李蕙宁摸黑一直跑了一个时辰,累得精疲力尽,躺在路边休息,却听见后边草丛中似乎有响动,她扭头一看,就见一个黑影闪不见了。 出门的这段时间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似乎那个人只是在跟踪自己,秦弈谦和宇文玥那么敏感的人却一点都没察觉,都只笑话她第一次出门太兴奋,又或是思夫心切,搞得有点神情恍惚。 她和李蕙宁抱在一起又冷又怕,窝在草丛里等了半天才见远处有马蹄声渐渐近了。 伍千雪壮着胆子喊了句:“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对方回了句。 第四十一章:女人很麻烦 是宇文玥的声音,这是自己之前无聊交给她的接头暗语。 “玥儿,是你吗?”伍千雪喊了句。 “是我们,你出来吧。”宇文玥和秦弈谦跳下马,累得直喘气。 伍千雪赶忙跑过来扶住他们:“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秦公子受了些伤,你去看看他。” 伍千雪忙把秦弈谦扶到一边坐下,天黑也看不清他伤了哪里。 “一点小伤,不要紧,你的马我给你带来了,行礼你看看少了什么没有。”秦弈谦说完在自己袍子上撕了块布把左臂的伤口给缠了起来。 “都这样了,还管什么行李。” “你行礼里面有给肖景琨做的棉袍把,我看你每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做得难看死了,要我就不会穿。”说完他起身上了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走。” “又没要你穿。”伍千雪也上了马。 那官兵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他们两个说没受伤是不可能的,伍千雪自责起来:“唉,我真是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宇文玥挣扎着上了马。 几人骑着马一刻也不敢停留,一直跑到天明,伍千雪才发现秦弈谦的左手臂豁着好大的一条刀口,忙在路边找了水把伤口清洗了一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粉洒上,又拿出给肖景琨做的棉袍,用刀撕成条给他把伤口包上了。 秦弈谦看她把做给肖景琨的棉袍给撕了,取笑道:“喂,肖景琨要知道你给他做的棉袍被撕了给我包扎伤口了,他恐怕要撕了我吧。” “他敢!不过你家颐姑娘要是知道你这样,恐怕也要杀了我们俩吧。”说完也不理他,拉了宇文玥去找吃的。 大年初一的,荒郊野外,前没村后没店,找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能吃的,地里连个地瓜什么的都没有。 最后还是秦弈谦拿了宇文玥的弩打了只山鸡,伍千雪去把山鸡捡了回来,可这怎么拔毛她犯难了。 “给我。” 宇文玥提着鸡腿,抓着毛就拔,生拔,伍千雪看得头皮怵。 宇文玥这手劲大,一会毛就拔干净了,她又拿了短刀一刀把鸡头砍下,掏出内脏杂碎,拿出火折子生了火,架上鸡烤上了,整套动作娴熟利落,看得伍千雪目瞪口呆,看来自己要成为她那样的女侠还是有差距的。 秦弈谦现在病号鸡腿他吃,李蕙宁年纪小另一只归她,伍千雪和宇文玥啃着鸡架子,四个人吃一只鸡,越吃越饿。 伍千雪抬眼看着天,想着有个大雁或乌鸦什么的飞过去再打只来吃,就见秦弈谦也抬头看着天。 “怎么,你也没吃饱。”伍千雪问道。 “现在不是吃不吃饱的问题,我怎么看着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了。”秦弈谦看着天不眨眼。 “冬天不都这样吗,阴冷阴冷的。”说完伍千雪又搂紧了李蕙宁。 “不是像,是真下雨了。”宇文玥给他们纠正完,上了马。 伍千雪一伸手,果然有雨点打在手上:“秦弈谦你嘴巴怎么这么毒呢说下雨就下雨,比萧敬腾还准。” “肖敬腾是谁,也是肖家的人吗?”秦弈谦想半天,肖家有这个人吗? “额,算是吧。” 这一路走着雨越下越大,还夹着小雪花,路上都是泥,马也跑不快,沿路也没个人家,几人浑身都淋透了,又冷又饿,到天黑的时候才在发现远处山脚下有座庙,可算得救了,几人骑着马赶了过去。 庙里老方丈见他们狼狈不堪,忙命小和尚给他们烧了热水泡了脚,换上干净衣服,又给准备了素席,他们一顿吃喝这才缓过劲来。 秦弈谦吃罢饭才问道:“敢问方丈您的法号是?” “贫僧法号智善。” “智善法师有礼了。”秦弈谦起身对智善法师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今晚可要在您这边叨扰一晚了。” “寒寺简陋,只要几位不觉得委屈就罢了。” 又闲谈了几句老方丈打坐去了,留他们在这自便。 几人围着炕席烤起火来,伍千雪又把那棉袍撕了一条给秦弈谦换了药包了伤口。 这寺庙小也没多的房间,三个女人挤在一张炕上沉沉睡去,秦弈谦抱着剑窝在炭炉边。 第二天一早几人出门一看,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漫山遍野白雪皑皑,看来是走不了了。 见他们不走了,智善方丈便请他们到斋房用饭,只是桌边多了一位少年,看样子十五、六岁,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看穿着打扮像是富家的公子。 少年见他们进来,起身对他们行了个礼,也不说话,又自顾自的又坐下吃饭了。 他们几人也拱拱手坐到了桌边,本来伍千雪他们几个还有说有笑的,但对面坐了个不说话的,他们也觉得不得劲,还是秦弈谦先开了口:“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穆子昌。”那少年仍吃着饭,也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这态度有点太傲了,伍千雪有点不爽:“你叫穆子昌是吧,这位哥哥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应该放下筷子看人家一眼呢。” 穆子昌也不做声,当真放下筷子,认真的看了秦弈谦一眼之后又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诶,你...” “雪儿不要打扰这位公子用饭。”秦弈谦拦住她道。 几人低头吃饭,不一会穆子昌吃完了饭,漱了口净了手才对他们道:“几位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经常话少的宇文玥这会话道多了起来。 “你背后背的是玄黄双月弩吧?”穆子昌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宇文玥拿下弩抓在手里,生怕他抢了去似的。 “那是我的。” 一听这话几人面面相觑,这不是在兵器店买的吗,当时老板说是朋友托他卖的,怎么就成他的了。 几人把这弩的来历给他一讲,穆子昌轻笑一声:“这弩原是我当了,只是过了当期一直没去赎,还真巧被你们买了。” 宇文玥也笑了一声:“管你是当了,还是卖了,现在这弩是本姑娘的了。” “给你就是了。” 这么好的一把弩他说当就当了,秦弈谦很是好奇:“这么好的一把弩,你为什么把他给当了呢?” “缺银子。” 秦弈谦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公子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 “唉,说来话长。”穆子昌叹了口气道。 “那你就长话短说。”伍千雪道。 “我家里给我定了门亲,但我才十六岁,还太小了不想成亲,所以从家里逃出来了,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就把那把玄黄双月弩给当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十六成亲刚好。”秦弈谦道。 “那公子你多大?”穆子昌问他。 “我二十。” “成亲没?”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女人都很麻烦。” 第四十二章:踏雪寻梅 穆子昌没再说什么,只呵呵一笑,心想,你都二十了还不娶,还在这劝我,真是好笑。 那边伍千雪和宇文玥一听这话恨不得上来啐他一脸口水,就连李蕙宁也瞪了他一眼。 秦弈谦忙陪笑脸:“当然,像她们这么美丽可爱的姑娘除外。” “对了,公子怎么称呼?”穆子昌问道。 “秦弈谦。” “那这几位是?”穆子昌看着伍千雪她们问道。 “他们都是我表妹,我们一同出来游玩的。” 穆子昌点点头。 秦弈谦对他逃婚逃能到这里来很是奇怪:“公子既然是逃婚又为何在这荒山小庙驻足。” 穆子昌又叹了口气:“唉,还不是身上的银子用完了,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 秦弈谦听了只想笑:“你宁愿在这里粗茶淡饭也不回去成亲,成亲有这么可怕吗。” “倒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听说那要与我成亲女子的父亲是个反贼,我爹娘也是糊涂怎么就与反贼攀上了亲家。” 秦弈谦狐疑,怎么哪都有反贼:“那反贼叫什么名字?” “李继忠。” 李继忠?呵呵… “哦...”秦弈谦故意把话音拖得很长,看了伍千雪他们一眼:“那你那未婚妻叫什么?” “听说叫李蕙宁。” 几人一听这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笑得前俯后仰,穆子昌被笑得莫名其妙,刚要问他们笑什么,就见伍千雪一把把李蕙宁推到他跟前:“蕙宁,快见过你未来的相公。” 穆子昌虽然没明白这怎么回事,但看伍千雪把个小姑娘推到自己面前,也是臊得一脸红。 李蕙宁不过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也不大懂什么相公不相公的,只是被他们这一顿笑话脸上挂不住,跑回炕房去了。 等他们笑完,穆子昌才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宇文玥是第一当事人,她负责把怎么遇到李蕙宁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穆子昌听完喝了好几口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有这么巧的事,倒是你,你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伍千雪道。 几人听穆子昌把事情经过一讲才搞清楚: 穆子昌的父亲穆重先是江州司马,与李继忠是同乡。上一年中秋节过后,李继忠因打死了两名官差,准备举家外逃,看小女儿年幼,不忍心带着她颠沛流离,准备把她送到穆家做丫鬟。 穆重先恐怕丫鬟的身份不能让李蕙宁逃脱罪责,决定把他许给自己儿子穆子昌做妻子,哪知穆子昌知道这件事后连夜离家出走了,李继忠又羞有恼,也不让李蕙宁给他家做丫鬟了,带着她一起逃了出来。 后来就遇到了宇文玥。 几人唏嘘了一阵,伍千雪对穆子昌道:“得,现在人我们也给你带来了,你看模样还算周正吧,你现在就领回家去吧,免得人小姑娘跟着我们一路吃苦受累。” 穆子昌一听急了:“那怎么行,自古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她现在跟我回去算怎么回事,何况她还未成年,更不能越礼了。” “那你这意思是我们把她送回去再养两年?”伍千雪道。 “……” 见他不做声,秦弈谦道:“我们就不要为难穆公子了,我看他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我们还是先带李姑娘去找他父母吧。” 几人一商议只能先这样了。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路上的积雪都有一尺深了,几人都被困在这了,秦弈谦倒好了也不用窝在碳炉边了,跟穆子昌睡一个屋子。 只是每天清汤寡水的斋饭几人受不了了,这下着大雪本来老方丈的余粮就不多,给他们匀出来就不错了,他们也没好意思提,却暗地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打点野味吃吃。 这天,好不容易雪停了,几人跟老方丈说出去赏雪,却都悄悄摸了家伙出去了。 伍千雪背了口锅,宇文玥和李蕙宁拿了油盐酱醋碗筷,穆子昌背了捆干材,秦弈谦做了个了钓竿一起往后山去了。 几人找了块地方放下东西,伍千雪她们负责生火架锅,秦弈谦负责凿冰钓鱼,穆子昌是使弩的老手,不一会就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看秦弈谦左手不方便,伍千雪主动要去杀鱼,可她前世是吃外卖长大的,哪做过饭,穿过来后就更不用说了,连厨房都没进过。 两手抓着鱼不知从哪下手,那鱼一摆尾跐溜从她手里滑出去了,她犟劲一下上来了,拿了刀就朝鱼砍去,鱼一路蹦哒她就一路拿刀追着砍,那场面把其他几人都逗乐了。 最后还是宇文玥手起刀落,把鱼砍成了两截,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穆子昌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经常偷偷出来打牙祭,这些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一会功夫就把这些都收拾好了,也不分野鸡野兔放在锅里一通乱炖,鱼也用树枝穿好上火烤上了。 几人一边吃一边烤着火,再看漫山遍野银装素裹,腊梅凌寒盛开,暗香浮动,真是无比惬意。 伍千雪上辈子想的踏雪寻梅,这世实现了,心里就一个字:爽! 穆子昌时不时装作无意的给李蕙宁多夹些肉,这姑娘太清瘦了,一张俏脸瘦得只剩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乎闪乎闪的,看来这几个月是没少受苦。 这边几人看他那小动作也装作没看见的,这小子还是蛮懂得怜香惜玉的。 这一开了斋,几人三天两头的就往后山去赏雪,老方丈也觉得奇怪,搞不懂他们这公子小姐们的闲情逸致,每天只忙着教寺里几个小和尚念经打坐。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路上的雪也化了,伍千雪他们几人准备离开,可有件事犯难了。 这段时间里有两趟官差来搜查李蕙宁都被老方丈给挡了回去,这要一出去又遇到官差怎么办,几人正愁着。 智善法师过来出了主意:“不如请这位小施主剃发之后化妆成一个小和尚蒙混过去吧。” 李蕙宁一听这话抓着自己头发就哭起来了:“我不要剃头发,打死也不要。” 但伍千雪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劝道:“现在保命要紧,头发掉了会在长起来的,一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这边宇文玥已经拿了剪刀上来了,李蕙宁吓得躲到了秦弈谦身后,哭得更大声了。 秦弈谦忙拦住她:“你们别吓到她了,我看就把头发束起来,女扮男装就好了。” 穆子昌见李蕙宁哭得厉害也忙附和:“我觉得秦大哥这个主意不错,不需要剃头发,就换身男装就好了。”说完去安慰李蕙宁了。 第四十三章:又见散魂散 几人没法只得依了,可这上哪给弄套男装去,又犯愁了。 想了半天秦弈谦道:“穆子昌,把你的衣服拿一套出来。” 穆子昌红了脸:“这个不合适吧。” 伍千雪瞅他那个害羞劲就来气:“于情于理都是你最合适,李蕙宁一米五,秦大哥身高有一米八吧,总不能拿他的吧,再说有你在这她穿别人衣服合适吗?” 听了这话穆子昌的脸更红了,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拿了一套最好的棉袍出来。 李蕙宁小丫头家家的心思简单,给她穿她就穿,只要不要她剃光头就好,只是穿上身半截拖地上了,还好她会做点针线自己动手改了,要不等伍千雪和宇文玥妯娌俩来,这衣服就废了。 他们收拾好准备上路了,穆子昌却不走了,秦弈谦道:“怎么你还不走,准备把这庙给吃垮不成。” 穆子昌苦笑一声:“我出来好几个月,过年都没回去,相必我父亲还生我的气呢,我准备再过半个月等我母亲的寿诞再回去,那时兴许我父亲的气就消了。” 宇文玥在一旁道:“你该不会是没有银子做盘缠吧?” 她说话总是这么直接。 李蕙宁之前也听说他是因为没有银子才被困在这的,小姑娘也没多想,拔下头上唯一的一件首饰,一支金蝶镶玉步摇递给穆子昌:“我们之前遇到官兵追杀,身上的银钱大多都丢在客栈了,这只步摇还可以值些银两,权当买下穆公子的这身衣服吧。” 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穆子昌感觉脸都丢尽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红了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伍千雪一把抢过来塞给他:“人家好心给你你就拿着,还害什么臊呀。”说完偷偷又给他手上塞了一块银子。 穆子昌一想也罢了,拱手向他们施了一礼:“穆某在此谢过几位了,我还要去办些事就不与几位同路了,路上保重。” 他又走到李蕙宁面前跟她道别:“李姑娘一路保重。” “嗯嗯,你也保重。”转身跟着伍千雪她们一起牵马去了。 见她们都走了,秦弈谦这才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他:“你在这住这么长时间,记得走的时候给方丈一些茶饭钱。”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多的你就留着做盘缠吧,别真把李姑娘给你的步摇给当了。” 穆子昌拽紧了那支步摇:“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当了它的。” 秦弈谦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又给了老方丈十两银子,作为他们这大半个月来的伙食费,方丈推脱不过还是收下了。 几人挥手告别往澄州去了。 这一路他们也不敢走大路,都捡着小路走,骑着马走了六七天才到一座叫临东的小城,在城外歇了脚,等天都黑透了几人才进城找了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几个都舒服的泡了脚换了干净的衣服也不下去吃饭,只叫掌柜的把饭菜送房间里。 吃罢饭秦弈谦对他们几个道:“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你去哪打听消息,我跟你一起去。”伍千雪道。 “男人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说完秦弈谦穿上大氅就出门了。 男人去的地方?等伍千雪回过神来见秦弈谦已不见人影了。 “是狗就会吃屎。”伍千雪骂了一句。 宇文玥劝她:“管他呢,又不是你家的。” “可他好歹是咱们妹夫吧,他这样胡来也对不起我们颐姑娘吧。” “那你更不用操心了,将来有人收拾他。”说完宇文玥闭眼躺在塌上休息。 见她不说话了,伍千雪拿了给肖景琨做的棉袍准备再修补修补,那是她给他做的第一件衣服。 李蕙宁也过来给她帮忙,却被她婉拒了,她要一个人完成。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宇文玥一下睁眼坐了起来:“是谁?” “天冷给几位客官加点碳。”门外的人答道。 一听是掌柜的声音,几个人稍稍安了心。 伍千雪走到门边:“我们不需要,你到别处问问吧。” 掌柜的见门没开,答应了一声退了下来,刚下到楼梯口就围过来两个粗壮的男人:“怎么样?”其中一个高个的问道。 掌柜的小眼睛一眯:“确实里面只有女人的声音。” 另一个矮个子道:“我说吧,我亲眼看见跟她们一起的那个小白脸往群芳楼去了。” 掌柜的一丝狞笑:“放着两个美妾不管,还要出去寻花问柳,这也怪不得我们了。” 高个子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这几个人穿戴不俗,想必是有钱的主,再把那两个女人卖了又是一笔银钱。” 矮个子道:“还有那个小厮呢?要不砍了得了。”说完扬了扬手上的刀。 掌柜的忙拉住他:“诶,那小厮也可卖几两银子,得了银子你还可以买房小妾不是。” 矮个子一听有道理,一时乐开了花,三人也都乐了,仿佛幸福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店小,拢共就只有伍千雪她们这几个客人,所以他们行动也方便,到了半夜,他们一人提了把菜刀上楼了,也没打算杀她们,就想吓唬吓唬她们。 三人蹑手蹑脚来到门前,见屋内灯已经熄了,矮个子一脚把门踹开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高个子忙踹了他一脚:“错了。” 矮个子被踹得差点没站稳晃了晃脑袋:“错了?那我重来。” “打劫,要命不要钱。”矮个子又喊道。 掌柜的气得过来一敲他的脑袋:“又错了。” 那矮个子都快哭了:“怎么还不对啊?” “来来来,你应该这样说。” 三人在那里讨论起来了。 站在门后的伍千雪心想这几个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宇文玥也站在另一边门后,心想这几个人什么毛病。 从刚才那掌柜的来敲门她们就觉得蹊跷,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碳炉,掌柜的居然不知道还问她们要不要碳。 所以她们也留了个心眼,前半夜留了李蕙宁来值班,小丫头也是尽职尽责竖着耳朵听,刚听楼梯有点响动就把她们两个喊起来了。 那三人在外面吵了半天才想起正事来,抬脚跨进门,还是那矮个子先开口:“打劫,劫财不劫命,不给财,那我们只有劫色了。” 说完回头冲后面两人咧嘴一笑:“这回没说错吧?” “废话真多。”伍千雪躲在门后朝他弹了一指散魂散。 “快掩住口鼻,那是散魂散。”掌柜的慌忙喊道。 第四十四章:李家来人 哪知为时已晚,矮个子应声倒地。 趁着他们慌乱,伍千雪拿着鞭子就朝他们抽去,宇文玥也拿着秦弈谦留给她的浮屠剑向他们刺去。 掌柜的不会武功,手上的刀已经被伍千雪抽落了,想徒手去抓她的鞭子却被鞭上的牙刺扎得“哇哇”乱叫。 高个子也是徒有一身蛮力,武功却稀松平常得很,不一会就被宇文玥拿剑抵住了喉咙。 两人见势不妙忙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们也是初犯,就放了我们吧。” “知道你们崇拜我,但也不用见着我就磕头,起来吧。”秦弈谦回来了,见门口跪了两个人正磕头。 两人一见秦弈谦回来了,吓得干脆趴地上了:“小人不敢。” 秦弈谦走进去解下大氅,坐在塌上:“这怎么回事儿?” 伍千雪和宇文玥把差点遭他们暗害的事给他讲了。 秦弈谦听完点点头,对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道:“你们头磕完了就起来吧。” 那两个人看了看伍千雪和宇文玥没敢动。 “起来吧,我有话问你们。”伍千雪这一发话,两人才敢起来。 “这位女侠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用的是散魂散?”伍千雪记得伍千眉曾经跟她说过,这散魂散是她们伍家女子才有的。 “这个……” 见他们吞吞吐吐伍千雪朝旁边桌上猛甩了一鞭,平整的桌面瞬时都是钉眼。 “说。”伍千雪狠道。 那两人忙招了: 一个月前,有个姑娘住到他们店来,他们见她独自一人像还有点神情恍惚,就打算把她给掳出去卖掉,哪知那姑娘是个练家子,把他们打了一顿不说,还在他店里乱用散魂散,把他店里的客人都给药倒了。 后来坊间都说他们这店是黑店,把住店的客人给药倒了,要劫人钱财,被一位女侠发现把他们打了。 到后来他们店越来越没什么生意,大半个月没开张了,见伍千雪他们从外地来,就想着把他们给劫了,拿些钱回去养家糊口。 “我呸。”听他们说完伍千雪朝他们啐了一口:“刚才你们说是初犯,看来你们不老实啊。”说完又举起了鞭子。 两人见她又举起了鞭子忙抱头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拢共就这两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这一带不太平,这店里确实没生意,家里都是有老婆孩子要养的……” “行了。”见那掌柜的把该说的都说了,伍千雪也不想听他去诉苦,想了想又问:“我问你,之前用散魂散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那掌柜的想了想:“那姑娘长着双丹凤眼,高身量,武功还不错。” 丹凤眼、高身量、武功好还会用散魂散,这莫不就是说的伍千眉。 “你们知道她去哪了吗?”伍千雪急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 一听他说不知道伍千雪就来气:“滚滚滚。” “慢着。” 两人一听秦弈谦开口了,刚起身又跪了下来:“大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秦弈谦问道。 掌柜的忙回道:“小的名叫郭威,这是我大侄子郭魁,那边躺着的是我二侄子郭盖。” 这几个名字还真是搞笑。 秦弈谦忍住笑,阴沉着脸:“我们怕是要在你店里叨扰一段时间,你最好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不要耍什么花招,要不然小心你的脑袋。”说完一晃手抖出一截剑刃。 郭威一见他那罗刹般的眼神忙答应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秦弈谦又拿出十两银子丢给他:“我们也不白吃你的,不够再说。” 几人见非但没为难他们,还给他们银子,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见他们走了,伍千雪才对秦弈谦道:“你刚才说我们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什么意思?这眼看就要到澄州了,而且我姐姐也有消息了,我们还不赶紧上路在这耽误什么?” 宇文玥也奇怪:“是啊,我们马上到澄州把宁儿送回去,让她们一家早日团圆不是很好吗?” 秦弈谦却不慌不忙:“你们都别急听我说。” 原来秦弈谦今天到群芳楼后就听有一席官差在哪里高谈阔论,听他们谈论得知肖景琨大败突厥,已晋封为上大将军,正点兵回朝;他大哥秦弈章正在澄州一带平息叛乱,澄州民众外逃的多,去的少,境内及其不太平。 两人听他这么一说更着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在这干等?” “对,就在这等。” 伍千雪却有点不愿意:“这是为什么呀,要不你和玥儿带着蕙宁在这等着吧,我一个人去澄州。” “你现在可是功臣之妻,身份尊贵,怎么能到处抛头露面,这种小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秦弈谦说这话自己都有点想笑。 “少来。”见他揶揄自己伍千雪一把他从塌上拉了起来,自己坐了上去。 宇文玥却一脸认真:“那秦公子就有劳你代雪儿去澄州城内走一趟了。”说完和宁儿回房睡了,她这几日总觉得困乏,总想睡觉。 “还用得着我亲自走一趟,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有人来给我们送消息。”秦弈谦胸有成竹。 没过几天客栈里真来了几位风尘仆仆的客人,其中一人名叫李泰,因有勇有谋拜在安庆王杨翟门下当差。 几天前在群芳楼与秦弈谦相识,二人相谈甚欢,他正好要去澄州办差就答应给秦弈谦带口信,今天正是来回信的。 郭威一看有客人来了,忙殷勤招待,待几人落坐,李泰便道:“秦公子可在你们店?” “在在在,我这就给您去请。”郭威答道。 “不用了,你下去准备酒菜吧。” 郭威抬头一看秦弈谦已经来道桌前了。 几人相互施礼,秦弈谦见他带着几个生人便问道:“这几位是?” “他们是李继忠的家人,今天是特来接李小姐的。”李泰道。 “哦,那真是太好了。”说完吩咐郭魁去请伍千雪她们下来。 李蕙宁一下来就认出了人群中的一位老嬷嬷,飞奔着扑了过去:“张嬷嬷。” 一时两人哭做一团。 哭罢,张嬷嬷对宇文玥谢了又谢,就收拾着准备离开。 宇文玥有点不放心:“现在澄州一带不太平,你们要多加小心呀。” “多谢夫人挂心,此去只有几天的路程我们晚起早宿不会有什么风险。何况老爷还安排一些武艺高强之人,这一路可保小姐平安无事。”张嬷嬷道。 宇文玥往那边一看果然有七八个彪形大汉等着。 相处这几个月下来都有感情,现在眼看李蕙宁要走了,宇文玥不免也红了眼眶。 张嬷嬷擦了擦眼泪:“夫人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家老爷没齿难忘,说是等澄州的事情平息之后,一定会带小姐亲自登门道谢,到时也还可以再见面。” 宇文玥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主仆上了马车走了好远才进店。 第四十五章:出任ceo 见宇文玥情绪低落,伍千雪又吩咐郭威给她做了两个她喜欢吃的菜。 菜端上来她也没胃口,伍千雪拿过秦弈谦和李泰面前的酒给她倒了一杯:“来来来,我们好几天都没喝酒了,李姑娘找到家人是件高兴的事,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宇文玥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一下胃里难受,都呕了出来。 伍千雪忙上去给她拍着背,转眼狠瞪着郭威吼道:“你是不是给我们酒菜里下毒了?” 郭威忙从柜台后面出来跪倒在地:“真是冤枉啊,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姑奶奶酒里下毒啊。” 秦弈谦拉住伍千雪:“他们几人之前虽有过歹意,但以他们那蠢笨之相,料想也不敢在我们饭菜里做手脚。” 宇文玥也道:“他们都是老实人,你就别吓唬他们了,呕…” 伍千雪赶紧给她递了杯水,想来这十多天郭威叔侄确实都是尽心侍候着,也没再为难他们,缓和了一下脸色:“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到天黑的时候郭盖才请了位大夫来,给宇文玥反复把了几次脉,见屋里只有秦弈谦这么个男人,便对他拱手道:“恭喜这位相公,尊夫人这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 喜脉? 秦弈谦气得想揍他:你恭喜我做什么,这事不是我干的。 屋外郭威他们见秦弈谦脸色都变了,捂着嘴只想笑。 伍千雪也皱了眉头:“瞎道什么喜,那不是她相公。” 大夫一看搞错了,忙拿了诊金灰溜溜的走了。 秦弈谦在这呆着尴尬,借口找李泰有事出去了。 见他们都走了伍千雪把宇文玥扶到床上休息,这一算日子两个月,刚好是她们出来前。 “想不到你挺行啊,悄悄的就把事办了,这都有了,看来我在肖家更是没地位了。” 宇文玥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你是肖家长媳,过不了多久等大哥回来你们也……” “行了,你就偷着乐吧,我这逍遥日子还没过够呢。”没等她说完伍千雪就抢道。 “呕……”宇文玥又吐了起来。 伍千雪赶紧给她拿了水漱口,看她吐得难受叹了口气:“现如今你还是赶紧回去养胎吧。” 宇文玥抬起头:“那你怎么办?” “我姐姐既然在这里出现过,肯定就在这附近,我想留下来找找看。” “那我也留下来陪你吧,再怎么说你姐姐也是因为我,呕…” 伍千雪看她那样直摇头:“你现在身份比我尊贵,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宇文玥坐起来还想说什么就被伍千雪按着躺下去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休息吧。” 出门就去找秦弈谦商量去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玥一下楼来就见大堂里坐了个二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见她下来忙站起来曲膝见礼:“夫人好。” 宇文玥诧异,问旁边的郭魁:“这位大嫂是?” 郭魁憨厚一笑:“这是我媳妇,伍夫人吩咐我们一路侍候您回去。” “那她人呢?”宇文玥问道。 “在外面给您准备马车呢。” 宇文玥来到门外一看,果然见伍千雪正在往马车上装行李,秦弈谦和李泰也在旁边帮忙。 见她出来伍千雪拉住她的手道:“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就快些回去吧,这位李公子正好也跟你同路,这一路上也多个照应。” 宇文玥见她都安排好了,没法只得对李泰拱了拱手:“这一路有劳李公子了。” 李泰一笑:“夫人客气了,算起来我与夫人的相公算是老相识了,夫人与肖二公子喜结连理时我还到府上恭贺过。” 伍千雪一听更加放心了,本来这李泰不知根不知底,秦弈谦举荐他,她还有点不放心,现在好了,还是个故人。 临行前伍千雪又给了郭魁夫妇俩十两银子,让他们尽心侍候,夫妇两高兴得不得了,满口答应着。 直到看不见宇文玥的马车伍千雪才进店。 郭魁夫妇俩出门了,家里两个孩子没人照顾,伍千雪便让郭盖把他两个孩子给接到店里来住,顺便在店里当当跑堂,可毕竟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做不了什么事,郭威没办法,又把自己的儿子郭勉给叫到店里来帮忙。 郭勉是个读书人,也干不了什么活,只能帮忙照看两个孩子,偶尔来一两个客人伍千雪还得去帮着招呼。 秦弈谦见她这样笑道:“他们要知道将军夫人在给他们端茶倒水,怕是饭都不敢吃了。” 伍千雪一个抹布甩到他身上:“去去去,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快去打听我姐姐的消息去。” 这客栈自从被伍千眉闹了那么一次之后,有时几天都不来个客人,伍千雪倒落的清闲,空了就跟秦弈谦一起出去打听伍千眉的消息。 可苦了掌柜的郭威了,有几次伍千雪都看见他带着一家老小去郊外挖野菜了,可给她和秦弈谦上的伙食还是四荤两素,五菜一汤。 伍千雪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人家养家糊口的营生被她姐姐给搅黄了,等她和秦弈谦一走,这店非得倒闭不可。 为了让这店不倒闭,伍千雪制定一个营销方案:以前一个人住一天,店饭钱是二两银子,后来降到一两银子,掌柜的损失了利润,可还是没人住,她现在改为住店一天一两五钱,免费送一日三餐。 又让秦弈谦到群芳楼去跟那里的妈妈商量,那里的姑娘带客人到他们店正价消费可获得所消费金额的百分之十做为报酬,妈妈什么都不做另可得百分之五的提成。 光这还不算,还和郭勉一起做了个海报,打出了广告语:住店优惠哪家强?九洲临东找运祥。 一切准备妥当,连夜又让郭勉和秦弈谦写了好多宣传单,优点放大了写,什么高享受低价格,名厨主理环境优美等等。 伍千雪带着郭掌柜的和她老婆、郭盖夫妇给客栈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扫除,又找了几个酒罐子把白天在外面采的野花给插上去。 忙活完这些,已经到后半夜了,伍千雪吩咐众人去睡觉,卯时到一楼大堂集合,这场营销活动是伍千雪发起的,其他人什么都不懂,就只听话照做。 伍千雪还向掌柜的讨要了临时ceo这个职务,掌柜的也不知道ceo是做什么的,心想只要盘活他的店,让她做掌柜的都成。 第二天伍千雪这个ceo就走马上任了。 第四十六章:他回来了 卯时还没到,众人都精神抖擞的在一楼大堂集合了,唯独没看到秦弈谦。 “就让秦公子睡着吧,他公子哥哪能干这些,有我们几个就够了。”还是郭威体贴人。 “公子哥怎么啦,公子哥越发不能惯他这毛病,郭盖,去把他喊下来。”想了想又道:“还是我去吧,他不会买你帐的。” 蹭蹭几步上了楼,来到秦弈谦房门口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秦弈谦,快起来集合啦……” “集什么合,你还真把它当回事啊。”里面秦弈谦也喊了一句,翻个身又睡了。 伍千雪在门口等了半天听里面没动静,哐啷两手把门一推进去了。 秦弈谦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喂,你怎么乱闯男人的房间呢,你是不是女人呐。” 伍千雪却不慌不忙的坐到他床边:“我说妹夫,你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往群芳楼跑,你说我们家颐姑娘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 “我,我那是打听消息去了,再说不是你让我去的吗?”秦弈谦反击道。 伍千雪哼了一声:“好啊,到时看肖景颐是相信你说的还是相信我这个大嫂说的。”说完准备起身出去。 “你,你又让我做什么,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事吧。”秦弈谦服软了,毕竟他可不想让他心爱的颐儿误会什么。 见他改注意了,伍千雪忙满脸堆笑:“不会,不会,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郭盖,快来侍候秦公子更衣。”伍千雪出门朝楼下喊了一句。 不一会儿人都被伍千雪安排出去了,郭勉带着两个孩子到城门口发传单,郭威老婆和郭盖媳妇站在门口迎宾,郭威在门口搭了个凳子喊麦:“南来的北往的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有惊喜,这里有优惠……” 街上郭盖拿着面锣在前面边走边敲,秦弈谦打扮得花枝招展举着块广告牌在后面跟着。 他那涂得跟白面似的脸已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两行眼泪把眼睛下边冲出了深深的两条沟。 秦弈谦心里苦,他觉得伍千雪就是老天派来毁自己的,现在这样估计谁也不会认出他是武安候府尊贵的公子了。 路上的人见了他这不伦不类的打扮都乐了。 秦弈谦这也算是给他们动荡颠簸的生活带来一丝欢乐吧,虽然有点恶趣味,但谁管呢,生活已经这么难了,还不让人开怀一笑吗。 到了辰时门口终于来了第一位客人,郭威老婆和郭盖媳妇忙按照昨天伍千雪教的,点头弯腰四十五度:“欢迎光临。” 见有客人来,伍千雪从柜台后拿了菜谱倒了茶出来招呼:“欢迎光临,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 “我们这里有营养早餐套餐,肉包子两个,面片一碗,豆腐脑一碗,只要一钱银子,另外还送您三个煮鸡蛋路上吃。” 那人一合计,别的不说,还有免费鸡蛋送,高兴坏了,忙点点头,伍千雪飞快的向后面吩咐大师傅去做去了。 门外几个人本来还在向里面张望,见己经有人在里面吃了,试探着进来了,临了还有免费的鸡蛋拿,都感觉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半天功夫店里十多张桌子都坐满了,出去发传单和游街的都回来了。 伍千雪又从新安排了工作,郭勉和秦弈谦还有郭威老婆郭盖媳妇做餐间服务,郭威和郭勉到后厨去给端菜,两个小孩在门口守着,有人在门口看就把人往里拉,伍千雪在柜台收钱记账。 这秦弈谦平时都是被人侍候惯了,哪侍候过别人,对着那些挑剔的客人,几次想把手中的菜直接扣人脑袋上。 忙里偷闲见伍千雪在那悠哉的算账,他挤过去趴柜台上:“喂,伍千雪,你这活我也能干吧。” 伍千雪白了他一眼:“能干也不给你干,快去,那边又来客人了。” 秦弈谦把手上的抹布往柜台上一丢:“爷不侍候了。”说完转身就要上楼去。 “唉,我颐妹妹要是知道这有个群芳楼会怎么样。”伍千雪这叹气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三倍。 “欢迎光临,客观您里面请。”秦弈谦满面春风的迎出去了。 小样,跟我斗! 伍千雪在柜台后面偷着乐,这招对付他还挺好使。 忙活一天下来,几人一算账竟赚了二十七两,比以前半年赚的还多,郭威他们一家都高兴坏了,更是对伍千雪言听计从。 宣传广告一连打了几天,当地人新鲜劲也过了,客人要少些,但还算是稳定,比以前那也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还有些过路的慕名要住这家店。 见店里稳定下来,伍千雪也没什么事了,只是忙了在柜台后面帮忙结账,可秦弈谦却忙坏了,他现在是群芳楼姑娘们眼里的流量明星,每天被一群姑娘追着跑。 这天傍晚,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店里没什么客人,伍千雪撑着脑袋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雨雾蒙蒙发起了呆,她和肖景琨分开已经快半年了,天气渐暖,给他做的棉袍怕是也穿不上了。 “雪儿。” “嗯。”一个不经意的回答。 伍千雪不禁心潮澎湃,这清亮的声音,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肖景琨吗。 她一回头,就见他挺拔威武的身姿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她。 瞬间,伍千雪的眼泪涌了出来,飞奔过去:“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再也不想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温热宽厚的胸膛,都在告诉她,他真的回来了。 “我也是。”说完肖景琨横抱起她向楼上去了,他太想她了。 自伍千雪她们在运祥客栈住下后,肖景琨就收到了她的来信,洋洋洒洒几页纸写满了她一路的所见所闻和对他的思恋。 拿着这封信肖景琨一颗心百炼钢成绕指柔,当即安排副将领兵回朝,自己先行一步日夜兼程赶到临东来了。 “你身上怎么都是伤?”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伍千雪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肖景琨微微一笑:“怎么,娘子害怕了?” “我……”伍千雪心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你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一早,见只有秦弈谦一人坐在桌边用早膳,郭威跑过去问道:“昨天那位公子是伍夫人的相公吧?” “知道你还问,多话。”秦弈谦边吃边想,嘿嘿,这游街的活以后就可以交给他了。 欺负新来的,看来的哪个朝代都有啊。 快晌午了伍千雪才匆匆忙忙从楼上跑下来,冲郭威老婆喊道:“大婶,你怎么不去叫我呀。” 这大婶是过来人,心想,你们小夫妻久别重逢,互诉衷肠我要是去喊你,那不是太没眼力劲了,便回道:“连日夫人辛苦,今日店里不忙,就没去打扰夫人了。”说完忙去了。 第四十七章:教训郭掌柜 肖景琨见秦弈谦正在桌边喝茶,走过去对他深鞠了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弈谦赶紧扶起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现在都已经三月的天了,你穿这身棉袍不热吗?何况这针脚还像个粗妇做的,亏得你穿得出来。” 肖景琨一笑,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荷包:“你看小妹给你的荷包不是已经被你洗得褪色了吗,我看你还戴在身上。” 伍千雪却不乐意了:“诶,你说谁是粗妇呢,你别喝茶了,给我赶紧扮上出去,没看今天店里客人少吗?” “这不现在有他吗,新面孔去更好,还有我什么事。”秦弈谦指着肖景琨道。 “他另有安排。” 说完伍千雪笑咪咪的把肖景琨拉到柜台后面坐好:“相公,你就坐这收账。” 秦弈谦顿时泪奔,这女人把自家男人当块宝,别家的当根草,派活都给派的轻巧的活,这也太偏心了。 “肖兄,既然你已经回来,雪儿就交还给你,秦某今日就要告辞了。”秦弈谦站起来道。 之前受肖景琨所托要照顾她周全,现在他回来了,他也要去办他的正事了。 伍千雪一听他说要走以为他是生气没给他安排收帐的活,忙道:“你个大男人这么小气,那你和肖景琨一人一天轮流收帐好了。” 但肖景琨知道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秦兄是有何打算?” “家兄奉旨辗转各地平息叛乱,已近一年没有回家,家母担忧,近日打听得知他在澄州一带,所以想过去看看。”秦弈谦道。 一听是为这事,伍千雪吐了口气:“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就在此寻找你姐姐,澄州局势复杂,肖兄刚经历一场恶战没来得及休整就往这边赶来,就让他在此好生休养吧。” 说完秦弈谦从凳子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让郭盖给他放到马上。 见他已做好了准备,肖景琨也不做过多阻拦:“那秦兄先行一步,我与雪儿找到她姐姐后,就去澄州与你汇合,我们再结伴回家。” 秦弈谦点点头,又对伍千雪拱了拱手,伍千雪却想这段时间总捉弄他,有点不好意思:“诶,我之前让你做那些,你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呢,第一次放下自己的身份去帮助人,感觉还挺好的。”说完秦弈谦灿烂一笑。 肖景琨和伍千雪把他送到门外,又互相叮嘱了一番,秦弈谦翻身上马挥了挥手:“走了。” 看他消失在翠色连天的春色中,伍千雪才对郭盖道:“快去请个大夫来。” 郭盖也不知道谁病了,反正让他去请他就去,现在可是连掌柜的都听她安排。 不一会大夫来了,伍千雪把肖景琨扶上楼,让大夫给看了身上的伤口。 大夫检查完毕没像上次那么冒失,而是先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你什么人?” “是我相公。”伍千雪道。 “哦,他身上伤痕累累不知是作何导致?”大夫又问道。 “先生只管诊治就好,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伍千雪拿了二两银子给她。 见伍千雪脸色不好,大夫也不再问开了药方,又对伍千雪交代:“他这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有的伤口似有化脓溃烂之相,需每日擦洗上药,待结痂后痂壳自然脱落才算痊愈。” 伍千雪听了这些,心疼得眼圈又红了。 见她要哭肖景琨对那大夫道:“哪里有先生说得这样严重,只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不用上药也可痊愈。” 大夫一笑:“公子年轻,这些伤倒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公子这伤拖得有点久了,恐怕痊愈的时间要长一点。” “要多久痊愈?”肖景琨问道 “少则十天,多则一月。”说完大夫又给他开了张内服的药方才告退。 郭盖送大夫出去顺便把药抓了回来,伍千雪也没耽搁给肖景琨上了药又让他在床上躺着休息。 “娘子,我又不是病人,不需要躺着吧?而且我这压着还不利伤口痊愈。”肖景琨道。 这倒提醒了伍千雪,她又拉起他给他换上宽松的衣服,不让衣服沾到他的伤口。 经过伍千雪的精心照料,肖景琨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夫妻俩的感情也好似蜜里调油般,更加融洽。 只是伍千雪这几天都在照顾肖景琨,店里的生意她也没管,郭威趁着给他们送饭的空档问她:“肖夫人,您这几天都没怎么管店里的生意,你看对面的王家店和街后的李家店都把我们生意抢了。” 伍千雪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郭掌柜,我之前看你拖家带口不容易,才以德报怨帮你,就算我现在没管店里,你现在每天是不是也能挣个三四两银子。” 这说的是事实,郭威忙不迭的点头。 伍千雪又道:“大家做生意都是为了养家糊口,难不成你想让天下的银子都给你赚了,据我所知那王家店和李家店都没有你的店大,每天盈利也不过一二两银子,你就开始眼红了?” 一番话说得郭威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但伍千雪还没完,继续道:“现在世道慌乱,大家能有口饭吃就已经不易了,如果我当真帮你把那两家店给整垮了,看着他们沿街乞讨你作何感想,据我观察你也不是那人面兽心之人,以目前的状况这家店保你一家衣食无忧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就不要再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这郭威的头更低了,简直是无地自容,挤出张笑脸比哭还难看:“是是是,肖夫人教训得是,那就不打扰夫人您用饭了。”说完赶紧下去了。 见郭威走了,肖景琨笑道:“想不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娘子现在也能体恤民间疾苦了,看来是够资格当这个将军夫人了。” 听他夸自己,伍千雪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嘴硬道:“谁稀罕。” 过了会伍千雪又笑嘻嘻道:“相公,你今天表扬我了,那我能喝点酒吗?” “不行。”什么事都能宠她,但这事不行。 “哼。”伍千雪撅着嘴瞪了他一眼。 肖景琨也不管她那小眼神,顿了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每天都醉生梦死啊。” “没有,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伍千雪想想确实喝过那么几次,但都被秦弈谦看着,没敢多喝根本就没醉,所以不算。 第四十八章:小池 自从把掌柜的教训了一顿后,伍千雪索性什么都不管了,空了就拉着郭勉给他讲管理经营之道,要把他培养成接班人。 郭威也想明白了,确实是自己太贪了些,非但没有记恨伍千雪,反而更加钦佩这位将军夫人,视她为福星。 这天,见肖景琨身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俩人骑着马在城内城外四处转悠,打听伍千眉的下落。 来到一条小河边,见漫山遍野花红柳绿春光旖旎,不免下马游玩一番,伍千雪用各种花卉做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我好看吗?” “好看,我肖景琨看上的女人必是人间极品。”肖景琨看着她一脸宠溺。 “可是你刚开始没看上我啊。” “看上了,第一眼就看上了,当时只觉得你美貌,后来觉得你有趣,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肖景琨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喃喃着。 伍千雪闷头一笑,心里甜丝丝的,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天上的白云,感觉像是在约会。 “娘子,我们以后就这样归隐山林,茅屋薄田,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可好?” 伍千雪看着他一脸兴奋:“真的吗?那太好了,不如我们就隐姓埋名留在这里不回去了吧?” 这小女人她还当真了。 “假的,看你高兴的那样,做将军夫人不好吗?”肖景琨戳了一下她额头道。 “不好,经常要和你分开,我不要。”伍千雪拉着他的手道。 “那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相公你真是太好了。”伍千雪一下扑在了肖景琨身上撒起娇来。 “哎呀,痛痛痛。” 伍千雪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忙坐了起来。 正说笑着,忽听远处有呼喊声。 “你听见什么声音没?”伍千雪警觉起来。 “听见了。” “什么声音?”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说完肖景琨站了起来往那边张望。 伍千雪也站了起来,可惜身高不够,视线都被树木挡住了,只得问肖景琨:“你看到什么了?” “那边桥上有四个男人在追一个女人,诶,那个女人怎么像你姐姐伍千眉,不好,那女人跳河了。”肖景琨语气突然紧张起来。 一听像伍千眉,伍千雪拉了他就往桥那边跑去。 来到桥边,就见有四个男人看着那女人落水的地方道:“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竟投河了,算了,算了,我们走。” 伍千雪也没空理会他们,忙脱了鞋袜,肖景琨拉住她:“你干什么?” “下水救人啊。” “你会凫水?”肖景琨很是吃惊。 “会啊。” 还有女子会凫水的,他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抢先一步下了水,把人给捞了上来。 扒开她凌乱的头发一看,还真的是伍千眉,不过呛了几口水,昏迷过去了。 伍千雪赶紧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给她把腹腔内的水倒按出来,又翻过身给她做了几次人工呼吸,终于见她“哇”的吐了口水出来,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好歹是给抢救过来了。 肖景琨在旁边看她这一顿忙活,真是感叹,她这娘子还真是没有什么不会的。 “姐姐,是你吗?”伍千雪捋起她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哪知那女人一把打落她的手:“我不是你姐姐,也不认识你。” 伍千雪诧异,眼前这个人身高长相包括声音就是伍千眉无疑了,为什么就说不认识自己呢。 “你就是我姐姐伍千眉啊,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伍千雪急了。 “我不叫伍千眉。”那女人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肖景琨在一旁道:“许是她刚才惊吓过度,一时有点恍惚,我们先带她回去,等她平静一些再说吧。” 但伍千雪却在想另一件事。 自己当初也是在慌乱之中穿越过来的,也是什么人都不认识,一直靠伪装才没被发现,难道她也是被穿越调包了? 先试一试她再说:“what''syourname?” 伍千雪来了句英文。 那女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伍千雪一想也许这个人没上过九年义务教育,连abc都不懂,直接问了句:“你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有肖景琨在场她也不敢说太多,要被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说不定会被他当怪物一样看。 然而那女人还是一脸木然的看着她。 “我们还是先把她带回换身衣服再说吧。”肖景琨道。 “嗯,好吧,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可别着凉了。”先只得这样了。 伍千雪准备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诶,不管你是不是我姐姐,但好歹我们是救了你吧,你看你这什么态度。” “我不叫伍千眉,也不是你姐姐。”说完那女人抬脚就要走。 伍千雪一把拉住她:“那你叫什么?” “小池。”那女人脚尖一点,跃上树梢走了。 见她要跑,肖景琨凌空一跃追了上去,没追多远就听他一声惨叫。 伍千雪骑了马赶紧跑过去,只见肖景琨衣服都被树枝挂破了躺在地上,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那树足有十几米高,这可摔得不清。 伍千雪赶紧扶起他:“你没事吧。” 肖景琨吐了口气,让自己舒服点:“她说她不是伍千眉,我一时放松了警惕,被她给下了散魂散。” “好了,你别说了,我们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吧。”伍千雪又开始心疼起来。 “我,我没事的。”人却晕了过去。 伍千雪真是使了吃奶的劲才把这身高一八几的肖景琨给拉上马,一刻也不敢停留只往运祥客栈赶。 到了门口郭威和郭盖帮着把他给抬上楼,伍千雪找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了,又熬了姜汤给他灌下去,大夫才来。 诊了脉,大夫才咂嘴道:“啧啧,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只有轻微内伤。” “那要紧吗?”伍千雪担心他。 大夫摇摇头:“摔伤都是小问题,只是这又染上了风寒,这伤口还遇了水,怕是又要拖延几天才能痊愈。” 想想这肖景琨也是够倒霉的,在战场上那么危险都能全身而退,没想到这回来了还弄得外伤未愈,又添了内伤,还染上了风寒。 到了晚上他就发烧出汗了,伍千雪一会给他拿凉水降温,一会又拿热水给他擦汗,一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肖景琨见她合衣歪在床头,不免也心疼起她来,刚要去扶她躺会,就见她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嗯,娘子这是照顾了我一晚上?” 伍千雪摸摸僵硬的脖颈道:“没有,我还睡了一会的。” “你扶我起来吧。”肖景琨道。 “别,大夫说了,你要在床上静养。”伍千雪按住了他要掀被子的手。 “可是那个叫小池的女人很可疑,我还是尽早去查一下。”刚要起来,又感觉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见他这样伍千雪忙把他扶正,掖好被子道:“你现在好好养伤养病,小池的事以后再查也不迟。” 虽是这样安慰他,但伍千雪心里还是挺着急的,她也想尽早查清那个小池的底细。 两人这边说着,就见郭威在外面喊:“肖夫人,外面有人找。” 第四十九章:客栈有喜事 伍千雪纳闷,怎么会有人找自己,在这里她就只跟郭威一家接触,哪里会有什么朋友,怎么还有人找她。 对着镜子收拾了一番,就急急的下楼了。 “大哥。”下得楼来,伍千雪就激动得一声大喊。 楼下来人正是伍千承和易铭,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姑娘,见到他们伍千雪不知道有多高兴,特别是伍千承,这可是她正儿八经的亲人,一时冲过去把他俩抱了起来。 伍千承一把推开他:“你现在可是别人家的娘子了,别像小时候那样了。” 易铭也道:“男女授受不清,夫人应该克制点。” 伍千雪高兴也不去计较什么,问他们:“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们是回去交了令才赶过来的,伍公子知道您在这就一起来的。”易铭道。 伍千雪又指着旁边两个姑娘:“这两位是?” 易铭让出了站在身后的云裳:“这是将军在军营里收的...” 还没说完伍千雪就眯起了眼,逼近了他:“收的什么人?” “收的,收的兵士。” “兵士?兵士怎么还有女的?” 易铭看着她那要杀人的眼神,把什么都招了。 伍千雪听完点点头:“这么说云裳姑娘还立了军功了。” “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易铭道。 一个女人在古代要统领一百个男人也是很不易的,伍千雪不免对云裳有些高看,到云裳面前给她行了个礼。 云裳赶紧扶起她:“夫人,属下不敢当。” 伍千雪这才看清她的长相,她这长相也是个美人胚子,但因从小习武的原因,身上少了些女子的妖媚,倒多了些男子的阳刚,另有一番风韵。 倒是伍千承身后的女子,长相清秀高雅,但似有些羸弱之态,伍千雪问道:“这位不会也是女兵士吧?” 伍千承红了脸:“她,她是你未来的大嫂。” 他这么一说,那姑娘脸更红了,拉着伍千承的衣服直往她身后躲。 见她窘迫,伍千承干脆拉他到桌边坐下,又替她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倒了热茶,才对伍千雪道:“小妹,你过来。” 伍千雪招呼着众人一起坐下,又吩咐郭威重新泡了好茶,才听伍千承讲了这姑娘的身份。 她就是跟伍千承一起逃出来的珞山公主,名叫杨玉竹,当今老皇帝最小的女儿,几位皇兄与她年岁相差太大也没有什么兄妹之情。 之前突厥来求亲,要迎娶九洲朝的公主做他们新可汗的妻子,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妹,就派了她去和亲,后面就遇到了伍千承,带着她一起逃出来了。 两人在暴风雪里走了三天,又冷又饿,最后不醒人事,再醒来时他们已经躺在一处废弃的羊圈里,身边放了些水和食物,还有一堆燃尽的篝火,看来他们是被人救了。 两人依偎在羊圈里又等了两天暴风雪才过,也不敢多停留,一路躲躲藏藏,走了近一个月竟然跟肖景琨的军队汇合了,安顿好公主,伍千承也加入了攻打突厥的战争中。 得胜后,肖景琨要给他上报军功,他没让,树大招风,如果公主的身份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他在军中也一直很低调,所以秦弈谦几次去打听他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得知这些伍千雪震惊不已,想不到他平时少言寡语的哥哥竟然拐了个公主回来,怎么之前没听肖景琨说过,她也好打个预防针,现在人都领自己跟前了,她纠结要不要叫声大嫂。 杨玉竹却先起身对伍千雪行礼:“民女见过肖夫人。” 伍千承忙拉起她:“你这是为何,她虽是将军夫人,但你是公主,再怎么样也是她应该先尊你一声大嫂,哪有你先向她行礼的道理。” 杨玉竹摇摇头笑道:“我自打决定跟了你出来,就已舍弃了公主的身份,现在的公主是已经嫁入突厥为妃的杨墨,我现在只不过是伍将军在天涯红尘中邂逅的一名普通的女子罢了,理应对肖夫人行礼。” 伍千雪见公主知书达理,说的话也是通情晓义,暗自庆幸木讷的大哥遇到了良人,不由为他高兴,忙问道:“你们可有拜堂成亲?” 她这话一出,两人顿时脸红得滴血,伍千承慌忙拿起茶杯掩饰:“还,还没有。”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为你们举行婚礼吧。” “噗......”四人喝到嘴里茶顿时都喷得对方一脸。 易铭拿帕子擦了擦脸:“少夫人,您这想到哪是哪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改。” 伍千雪嘻嘻一笑:“为什么要改,这样不好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好。” 伍千承半天憋红了张脸:“举行婚礼,要有三媒六聘,高堂在坐,你看我们现在......” 没等她说完伍千雪就对郭威喊道:“去准备些鲤鱼喜饼什么的给街坊邻居送去,就说今天晚上客栈有喜事,让街坊都到家来吃饭,然后去买些红烛红喜字回来,拣好的买。”说完给他拿了一百两银子。 郭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伍千雪一向行事跳脱,他也习惯了,拿了钱和老婆一起出去张罗去了。 伍千承不解她的做法,忙问道:“小妹,你这是?” 伍千雪看了他一眼:“哥哥糊涂,你这样把杨姑娘带在身边,有人问起她你要怎么说,不如今天就成亲,杨姑娘名正言顺成了你的妻子,也不算委屈了她,等会我让掌柜的认下她做女儿,她有了个实实在在的出处,日后也不怕身份暴露。” “可是一个酒肆掌柜的,身份低贱,要做公主的父亲,恐怕有失体统。”伍千承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点顾虑。 “那你就等着被治罪吧,你移花接木,拐带公主出逃罪名可不小。”伍千雪说完,起身要走。 伍千承拉住她:“你容我再想想。” 旁边易铭和云裳都急了:“伍将军,我觉得夫人出的这主意不错,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杨玉竹也拉着伍千承的手道:“将军不用为我考虑太多,我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将军能收留我,让我有一个容身之处我就很感激了,我若是拜了新父母,就和以往一刀两断,将军只当我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就好。” 伍千承看着她,覆着她柔弱无骨的纤手点点头,又对伍千雪道:“那就辛苦小妹操劳了。” 伍千雪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好嘞,您就请好吧。” 第五十章:捉弄人 伍千雪叫了云裳和她一起张罗布置,杨玉竹这近半年来一直是在外面奔波加上担惊受怕,三天两头的病,就让伍千承扶她上楼去休息了。 易铭也上楼去向肖景琨汇报工作了,见他还没醒,刚要退出来,就听肖景琨喊道:“站住。” “少爷,您醒了。”易铭忙又转回来。 “下面什么声音这么吵?”肖景琨坐起来,双手靠在背后问道。 “少夫人正给伍将军和杨姑娘张罗婚事,今晚就拜堂成亲。” “她知道伍千承和公主的事了?” “知道了,不过少爷您这大白天的您躺在床上做什么。”易铭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肖景琨这是怎么了。 见他直盯着自己的脸看,肖景琨有点心虚:“看什么看,本少爷病了,风寒发热再加身上的刀伤,摔伤,这不得躺着休息呀。” 易铭哼哧一笑:“哎哟,少爷,您快别装了,当年您背上被捅了碗大个窟窿,您都没当回事,照样杀敌三千,一时爽快还来了个冰泳,现在几个猫爪您就赖在床上不起了。” 肖景琨却在被子里翘起了二郎腿:“好汉不提当年勇,老了,抗不住了。” “可您现在才二十三呀。” “当年呢?” “十八。” “是啊,这都过去五年了,能一样吗,行了,你快下去帮忙吧。”说完肖景琨又睡了下去。 他可不想起来,回来之后伍千雪一次都没凶他,对他温柔得像只小白兔,跟照顾婴孩一样照顾他,这感觉倍爽。 易铭笑笑退了出来,这还是在战场上勇冠三军的大将军吗。 见易铭下来了,伍千雪问道:“你们少爷怎么样,醒了没,好些了没。” “不太好,我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继续休息了。”少爷要装病,他也得全套配合。 郭威夫妇张罗东西回来,一听有个漂亮的大姑娘要认他们做父母,这夫妻俩可高兴坏了,他们膝下就郭勉那么个独苗,再加上死了老子娘的郭魁郭盖兄弟两,没有女儿,如今白捡个大闺女,夫妇俩把压箱底的绫罗绸缎都给拿出来,请了好几个女工好的街坊大嫂给杨玉竹赶做了嫁衣。 到了晚上,运祥客栈灯火通明,小小的两层楼都给挤满了,全是来看老郭家嫁女儿的。 伍千雪出手也阔气,包下了王家店和李家店,在街上摆了百十来桌流水席,街坊邻居不用见礼全来吃喝,完了每人还有五钱银子的回礼。 这对那些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只盼着什么时候郭勉能娶媳妇,他们也好打打牙祭。 等那些闹洞房的大嫂婆姨们散去,新房里就只剩伍千承和杨玉竹了。 之前两人这一路互相扶持相处都很亲密,可现在真的到这一天,两人坐在床边倒没话了。 伍千承紧张得手都开始抖了,拿手在膝盖上搓了搓汗,拉了杨玉竹的手:“娘子,真是委屈你了。” “相公,你别这样说,我今天成了你的人,得你真心相待,何来委屈。”说完杨玉竹抓了他的手拿起秤杆挑起了盖头。 红色的嫁衣映衬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更加俏丽,迎着伍千承炙热的眼神,她脸上不免又荡起了一丝红晕。 “相公...” “娘子...” ...... 除了伍千承拜堂那天肖景琨下来过,后面的几天他都没再下楼,都是伍千雪把饭菜端上楼喂给他吃的。 易铭在一边看着想笑,这少爷也太会装了吧。 然而,肖景琨却很鄙视他,你单身狗懂什么! 躺了几天肖景琨躺不下去了,召集大家开碰头会。 待人都落坐了,伍千雪开始跟他们说要去找伍千眉的事。 伍千承第一个发言:“你们都在此找那个叫小池的姑娘,我一个人先去澄州城内打探听一下,看眉儿回去没有,也许她们真的只是长得很像。” “这样吧,我们三个一起去,让她们三个女人在这里等着。”肖景琨道。 易铭没意见,肖景琨去哪他去哪,就因为这一点,伍千雪都开始嫉妒他了。 其他两个女人没意见,伍千雪却高喊了一声:“我反对,我要一起去。” “胡闹,澄洲局势动荡,你个女人跟去干什么。”肖景琨严肃起来跟他爹一个样。 “你说过以后道哪都要带着我的。”伍千雪不满。 云裳劝道:“夫人,你走了伍夫人怎么办,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虽认了干亲但也才几天的事,哪能那么亲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玉竹倒不好意思了:“都是我拖累大家了。” “诶,竹儿不必介意,她要去就让她去好了,你和云裳姑娘在这里也不会有事的。”伍千承道。 肖景琨端坐了起来,一脸严肃:“伍将军,女流之辈能去能干什么,让她们都给我老实在这待着。” 没想到肖景琨拿官职压他,伍千承只得尊命:“属下遵命。” 伍千雪在桌子底下狠踢了肖景琨一脚,别看他是小妹夫,可他年岁比伍千承长,官职比他大,拿捏伍千承还是毫不费力的。 “易铭,你留下来。”伍千雪突然来了句。 “少夫人,我要随身侍候少爷呀。”易铭见突然要自己留下来,不知为何。 “他不需要你侍候,他那么大人了可以自给自足,我们这些女人在这里,你不得留下来保护我们吗?”伍千雪说得合情合理。 易铭刚要再说什么,就被肖景琨拦住了:“你就听夫人的安排吧。” “可这不还有云裳姑娘吗,她可是高手。”易铭还想再争取下。 “高手怎么啦,她可是个女孩子,什么都别说了,你必须给我留下来。”伍千雪故意板着张小脸。 算了,将军都听她的,我还能不听。 见易铭同意留下来了,伍千雪拉着肖景琨和伍千承出了门:“你们快走吧,行李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快去快回啊,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等他俩一走,伍千雪找出了之前给秦弈谦穿的行头对郭威道:“最近店里好像生意不好啊,得活动活动了。” 郭威看了一眼四周:“挺好的呀,每天都有三四两进账。” “这点你就满足了,看我给你再闹一场,嘿嘿。” 郭威见她笑得诡异,感觉又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就见她逼着易铭穿上了那身女仆装,给他涂脂抹粉,举着牌子游街去了。 晚上又让他和郭勉一起去群芳楼搞联谊拉客,那些姑娘们早就听说运祥客栈新来了几个帅哥,先前去总是受伍千雪的白眼,今天小哥哥都送上门了,姑娘们都不矜持了,连灌酒带揩油,把两人搞得落荒而逃。 看他们那跑回来狼狈不堪的样子,可把杨玉竹给乐坏了,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第五十一章:路遇小池 那小池姑娘从肖景琨手里逃脱后,偷了一户人家晒在路边的衣服换上了,一路恍恍惚惚竟流落到了澄州,终因落水感染风寒,拖的时间太久未及时诊治,晕倒在路边。 “少爷,前面像有个人躺在哪里。”侍从向骑在马上秦弈章报告道。 “什么人?” “看穿着打扮像是一个村姑。” “去看看死了没有,死了挖个坑埋了,没死搬到旁边去,别挡爷的道。”坐在马上的秦弈章道,澄州境内死人太常见了,他管不过来。 秦弈章是皇上亲封的车骑将军,一直奉旨在九洲朝各地剿灭判贼,令一些江湖贼寇闻风丧胆。 此次闻得澄州境内反贼渐成气候,匪首李继忠竟自立为王,他已带兵攻打两次却都没占到什么便宜,索性休整两天带了侍从出来游玩。 不一会,侍从就把小池仰面搬到了一边去。 秦弈章骑马过去了,眼角斜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等等,把那姑娘带回去。” 侍从摇头,这怎么连个村姑都不放过了。 傍晚,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澄州城内最大的恒福客栈,秦弈章下了马,侍从跑过来问道:“少爷,那个姑娘怎么办?” “收拾一下送到我房里来。” 侍从下去把小池交给客栈里的几个婆子就走了。 过了一会又来问道:“怎么样,醒了没?” 一个婆子面露难色:“哎呀,这姑娘身上烫得厉害,怕是病了许久了,得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 侍从也不敢耽误,忙到伍千承房里通报:“少爷,那姑娘病得厉害,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嗯,去吧。” 侍从刚要走,秦弈章又把他给喊了回来:“给她找个房间住下。” “是。”侍从得令下去了。 站在秦弈章身后的两个女人娇笑道:“将军,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呀,我们姐妹病了也没见你给我们找大夫。” “你们还需要我请什么大夫,都有妈妈们侍候着。”秦弈章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两个女人给他捏着肩。 “妈妈能跟秦将军您比吗。”一个女人娇声道。 “是啊,秦将军您准备什么时候来赎我们呀?”另一个女人问道。 “行了,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本将军乏了,不跟你们说笑了。”秦弈章坐在椅子上深吐了一口气。 那两个女人怏怏的:“将军今天又不留我们下来吗?” “乖,下次吧。” “又是这句,讨厌,哼。” 两个女人走了没一会,秦弈章也从房间里出来了,问侍从:“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在哪个房间?” “就安排在您隔壁的房间。”做为侍从能明白主子的喜好是关键。 “开门,我进去看看。” 侍从忙上去给他开门,秦弈章走进去往床上一看,这张脸收拾干净,还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和别的姑娘不同。 侍从也上去瞅了一眼,果然是个美人,还是他们家公子有眼光,能从她满是泥垢的脸上看出真容,要不这么个漂亮姑娘就要错过了。 “大夫怎么说?”秦弈章问道。 “大夫说是风寒,就是拖得有点久,还需要几服药才能见好。”侍从答道。 “她醒过没有?” “没有。” “醒了之后马上禀报我。”说完秦弈章出去了。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去安排两个婆子来侍候着。” “是。”侍从得令下去安排去了。 第二天秦弈章正在房内研究兵法阵图,就见有属下来报:“将军,外面有自称是您弟弟的人来访。” “我弟弟?先请进来。”话音刚落就见秦弈谦走了进来。 “大哥。”一年多没有见到自己的亲哥哥,他还是那么英武。 “二弟。”秦弈章见真的是他二弟秦弈谦,忙迎了上去。 当下,秦弈章就吩咐置办了酒席,两人畅谈起来。 得知大哥正在为攻打李继忠占据的小岙山而发愁,秦弈谦道:“大哥,我倒是可以引荐一人去给你当说客。” “谁?”秦弈章问道。 “肖景琨。” 一听是肖景琨,秦弈章把挨过去的头又抬了起来,斜着眼道:“他现在可是上大将军,能为我去做说客?” “诶,哥哥,不管他是什么头衔,都是我九洲朝的臣子,为国效力是本分,而且他为人仗义,对李继忠还有救命之恩。” 接着秦弈谦就把肖景琨怎么遇到李继忠的事给他说了,当然跳过了他追杀伍千雪的那一部分,又把宇文玥救了李蕙宁和他们一路帮他寻亲的事也说了。 听完之后,秦弈章沉思了一会:“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劝降李继忠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他不降我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兄弟俩正说着话,就见侍从来报:“少爷,隔壁那姑娘醒了。” 秦弈谦一笑,他这哥哥清冷霸道,可就是招姑娘们喜欢,他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告退了。 “带过来吧。”说完秦弈章又命人撤了残席。 等了半天也没见侍从把人带过来,秦弈章刚准备喊人,就见侍从慌慌张张跑进来:“少爷,那姑娘跑了。” “废物。”秦弈谦骂了句。 侍从委屈:“那姑娘把好几个侍卫打伤了,武功可了不得,而且还会一种散药,往人鼻子一弹,人就浑身瘫软,那两个婆子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 “是吗,有点意思。”秦弈章邪妄的一笑,“再派几个人掩住口鼻,去给我把人抓回来。” 傍晚,小池果真被反绑了手,带了回来。 秦弈章站在房中看着挂在墙上的阵图,也没看她:“叫什么名字?” “哼,放开我。”小池憋着一肚子火。 秦弈章对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忙跑过来把小池解绳子,一边解一边对秦弈章道:“少爷,您可小心着点,这丫头鬼点子多。” “你什么时候看你家少爷连个女人都拿不住了。”秦弈章白了侍从一眼。 这倒也是,他们少爷英明神武,哪个女人不是争相献媚。 可这小池不,她见秦弈章整拿了茶杯喝茶,手伸向腰间,准备对秦弈章弹了一指散魂散。 哪知秦弈章先发制人,手指一转“嗖”弹了颗棋子出去,正打在她手上。 “哎呀。”手被打痛了,小池揉着被打痛的手厉声道:“你使暗器,算什么男人。” “谁说男人就不能使暗器了。” “男人使暗器无耻。”小池义正言辞。 “哈哈哈”,秦弈章大笑,往后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修长的手指轻叩着光滑的桌面,凝视她半天才道:“做我的女人可好?” “做梦。” 第五十二章:被为难 说完小池迅速往门边跑去。 还没跑到门口,就被秦弈章飞出去的棋子正打在膝后软筋上,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秦弈章背着手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我救了你,你一声谢谢都没有,就想走。” “那你想怎样?” “做我的女人。”秦弈谦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 一张小脸都被他给捏变形了,小池打掉他的手,猛然双手撑地来了个扫堂腿,秦弈章纵身一跃闪至一边。 见他躲开了,小池打了个滚从地上一跃而起,抄手就朝秦弈章劈了过去,哪知秦弈章一转身接住了她劈过来的手掌,一环手把她紧搂住了。 “无耻之徒,你放开我。”小池急得大喊。 这个女人的底细,秦弈章也调查了一些,却只打听到她落水被人救起后,就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叫小池,真名真姓家世一概无迹可寻,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甚是可疑。 她这武功和散魂散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秦弈章打定了主意先把她留在身边再说。 秦弈章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一把推开她:“你叫小池,名字是你自己随便取的,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脑子还有点不好使。” 小池一愣,他怎么都知道。 “你调查我?”小池搓着被他抓红的手腕。 秦弈章冷笑一声坐回太师椅:“怎么样,做我的女人我还可以赏你口饭吃,总比在外面饿死的要好。” 自从失忆以来,她确实忍饥挨饿四处流浪,碰到的人都不怀好意,几次险些被他们卖了,所以她很抗拒那些帮他的人,认为他们都是另有所图。 今天醒来见躺在客栈里,以为又有人要卖她,刚逃了出去,又被抓了回来。 她再看秦弈章仪表堂堂,又听人喊他秦将军,似乎身份很尊贵。 “那你会卖了我吗。”小池问道。 秦弈章鼻子哼了一声:“不会。” “那我就勉强答应做你的女人吧,不过我要做正妻,不做小。”小池说得极为认真。 “什么?哈哈哈......”秦弈章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太师椅上笑得抖了起来。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傻嘛,还知道要做他的正妻。 笑罢,秦弈章喝了口茶不屑道:“一个来路不明的乡野村姑,给我做个通房丫头都是抬举你了,还妄想做我的正妻,真是痴人说梦。” 见他不同意,小池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你不同意就算了。”说完转身要走。 刚走了几步就见几个侍卫推门进来了。 “带下去,让婆子把她身上的散魂散都给我搜出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这几天二弟到访,秦弈谦忙着和他一起研究兵法阵图,便没让凝仙楼的姑娘过来了,哪知,里面叫娇儿和媚儿的两位姑娘却找上门来了。 侍从说秦弈章不在,她们俩不信直接来到了房间门口,一推门,里面确实没人,正泄了气,就见小池从隔壁房间出来了。 两个姑娘看她居然住她们秦将军隔壁,眼睛都红了,问侍从道:“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妈妈送来的?” “哦,这位姑娘叫小池,是我们少爷从路边捡回来的。”侍从赶紧答道,这两位姑娘是他家少爷的情报员,他可不敢得罪。 捡来的?再一看小池穿着普通的银红棉衣裙,一副乡下丫头的打扮。 娇儿一笑:“秦公子现在真是不挑食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房里带。”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敢舔着脸往秦将军这里跑。”媚儿附和道。 她们说的很大声,小池却像没听见一样从她们跟前走过去了。 两人见她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气得脸都绿了:“喂,你没看见我们吗?” 小池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娇儿快走几步拦在她跟前:“喂,我们跟你说话呢。” “你们跟我说什么了?”小池挠挠头道。 媚儿也过来了:“问你看见我们没有?” “看见啦。”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们行礼?” “行礼?”小池不解,看看侍从:“我要给她们行礼吗。” 侍从知道这娇儿媚儿一向骄纵,不把他们下人看在眼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对小池使眼色:“啊,对对对,你应该给这两位姑娘行礼。” “可我不会呀。”她是真不会,这一路流浪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礼节。 “还真是个没教养的乡下丫头,你教教她吧。”这虽是对侍从说的,但娇儿那双狐狸眼睛始终都没正眼瞧过他。 侍从忙学着女人的样子,给她们行了个礼,又示意要让小池照样子做一个。 “这是谁家的大小姐来了?” 一听是秦弈章的声音,娇儿和媚儿马上换上一副妖媚的笑容迎了上去,也不管那小池了。 秦弈章搂着她们俩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挑着娇儿的下巴轻笑道:“你们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最近看到我也不给我行礼了,你们妈妈是怎么教你们的。” 只要能讨秦弈章欢心,叫她们做什么都愿意,何况只是行个礼。 两人马上屈膝给秦弈章行礼,刚要站起来,就听秦弈章道:“谁让你们起来了。” “这…”两个姑娘面面相觑,但还是拘着礼,没起来,她们可不敢忤逆秦弈章。 “你出来干什么?”秦弈章转头对小池道。 “上茅房。”说完走了。 地上半蹲着的娇儿和媚儿掩鼻巧笑:“真是粗鄙。” “咳。”秦弈章干咳了一声,地上两个姑娘赶紧收声蹲好。 “明天去给她买两个丫鬟侍候着。”秦弈章交代一声进房去了,侍从也跟进去侍候着。 “关门。”秦弈章喊了一声。 侍从看了看门外的娇儿和媚儿:“要不让两位姑娘也进来?” “关门。”秦弈章又加重了嗓音。 “诶。”侍从哐当一声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过了老半天侍从出来见两位姑娘还拘着:“二位姑娘请回吧,我们少爷午憩了。” 午憩了?两人在这拘了半天连话都没跟她们秦将军说上两句,那个野丫头住他隔壁不说,今天还害她们吃这么大亏,两人恨得牙痒痒。 拖着酸麻的腿两人上了马车,却打定了主意,要把小池从秦弈章身边弄走。 她们刚回到凝仙楼,妈妈就迎了上来:“哎呀,我的乖女儿,你们可回来了,今日来了两位金主,点名要我们这最伶俐的姑娘侍候,要论伶俐,那非你们姐妹莫属了。”说这话妈妈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第五十三章:人比人气死人 本来两人在秦弈章那里吃瘪回来,心里正窝火,被妈妈这么一奉承倒还受用:“什么人呐?” 妈妈笑得更灿烂了:“是两位年轻体面的公子。” 来的这两人正是肖景琨和伍千承,他们一来澄州就奔这凝仙楼来打听消息了。 娇儿和媚儿来到二楼雅间,果然见两位气度不凡的两位公子在里落坐,跟她们的秦将军比一点都不逊色。 两人忙上去见礼:“娇儿,拜见两位公子。” “媚儿,拜见两位公子。” 这一曲膝,小腿肚子胀得直打颤,两人在心里又把小池骂了一番。 肖景琨和伍千承也没让她们落坐,拿了一百两银子往桌上一放:“想向两位姑娘打听个人。” 见没让她们落坐便直接问话了,心里直骂:衰男。 而肖景琨和伍千承呢,俩已婚男士,生怕和外面的姑娘表现得暧昧,被对方抓着小辫子,回去告状,所以一个比一个表现得冷淡。 娇儿也不客气,命人收了银子下去,拉了媚儿在旁边的小几子上坐了下来:“公子要打听什么人?” “一个叫小池或伍千眉的姑娘。”肖景琨道。 媚儿一听他们提到小池,刚要开口被娇儿拉了一下:“没听说过这个人。” 见她们神情闪躲,似乎有意隐瞒,伍千承又拿出一百两放在桌上:“只要两位姑娘能告知一二,这黄白之物姑娘要多少只管开口。” 两人娇媚一笑,站了起来:“要说黄白之物,我们姐妹还真不稀罕,二位要是来找乐子我们尽心侍候,别的事恕不奉陪。” 说完娇儿对楼下喊了句:“堂倌,送客。” 一听要撵他们走,肖景琨和伍千承端着喝茶的杯子僵住了,没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两位将军竟然被两个青楼女子下了逐客令。 看来得牺牲一下了。 伍千承忙换了副笑脸:“是我等唐突了,没想到二位姑娘是如此性情高雅之人,二位姑娘这边坐。” 媚儿看了一眼伍千承媚笑道:“还是这位公子会说话,我喜欢。” 娇儿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睛却直盯着肖景琨:“我倒觉得这位公子不错。” 说完走到肖景琨身边,娇媚的身躯似靠非靠的挨着他,一只手缓缓的在他肩膀上来回划着,眼波流转。 结婚的好处就是能时刻抵住诱惑,因为总有个声音在耳边呼喊:你有老婆了。 肖景琨拉住她的手,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姑娘既看不起这黄白之物,那什么才能入得姑娘的眼。” “你们陪我们姐妹良宵一晚。” “咳…咳…咳”,伍千承刚被媚儿灌的一杯酒呛到气管去了。 看来这妹夫不管不行啊。 他“嚯”的站起来,拉了肖景琨就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这就给吓跑了?后面娇儿和媚儿笑得不行。 走了好远,伍千承才怒气冲冲道:“肖景琨,我不管你是什么大将军还是国公少爷,你要是敢做对不起雪儿的事,我饶不了你。” 肖景琨心里委屈,我为了找你妹妹牺牲多大啊!还被骂。 但毕竟比伍千承年长一岁,经历的事情也比他多,沉得住气没理他。 走了半天见他没说话,伍千承更来劲了:“如果我今天没跟着,你是不是就依了那个女人了?” 肖景琨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怎么?半天你还想着那两个女人,我看你跟那个叫媚儿的眉来眼去,你不会真心痒了吧?” 伍千承被怼了个大花脸,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我那是迫不得已。” 在你那是迫不得已,到别人这就成臭不要脸了。 “行了,我们谁也别说谁了,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先去那里住下来再说,那两个女人肯定知道什么,我们改天再去。”说完肖景琨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客栈。 他们俩一走,娇儿和媚儿琢磨着这叫小池的的女人留不得,优质资源都被她给垄断了,有了她,秦弈章也不找她们姐妹了,那她们想做将军府侍妾的算盘也落空了。 过了几天,两人决定再去会会她。 来到客栈门口,竟被掌柜的给拦住了:“二位姑娘请回吧,秦将军吩咐不见外客。” “我们来了也不见吗?” “不见。”掌柜的不能得罪她们,忙又道:“要不我再去给通报一声。” “嗯。” 不一会掌柜的回来了:“哎呀,对不住二位姑娘了,秦将军正与几个将士议事,没空见二位姑娘。” 听掌柜的这么说,娇儿心里的气稍稍消了些:“我问你,将军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小池的姑娘?” “是听说有这么个人,但一直被关在房里,没让出来。”掌柜答道。 “秦将军和她什么关系?” “哎呦,姑娘您这可问住我了,什么关系我还真不知道,只听说这姑娘有点痴傻,竟然跟将军说要做他的正妻,您说好不好笑。”说完掌柜的都笑了。 但两位姑娘都很紧张:“那将军同意没?” “那将军能同意,让这么个痴傻乡下丫头做自己的正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娇儿和媚儿算是放心了,这小蹄子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路边捡回来的也丫头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她们的秦将军把她带在身边不说,还要买丫鬟侍候她。 人比人气死人,嫉妒能让女人疯魔。 娇儿小眼珠一转有注意了,趁掌柜的不注意拉了媚儿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坐了半个时辰见秦弈章带着人出去了,两人忙悄悄的跑到小池的房间门口,见只有两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守在门外。 媚儿一脸微笑跑过去:“小妹妹,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来看她的,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吧。” 大一点的丫头道:“我们小姐没朋友。” “怎么可能没朋友呢,是人都有朋友,你看我的朋友是她,你的朋友是她,就你家小姐没朋友,多可怜。” 大丫头一看,确实她和小丫鬟是朋友,面前的姐姐是两个人,也是朋友,只有里面的小姐是一个人,真可怜。 “你真的是她朋友吗?”小丫头问道。 “是的。”娇儿面上笑容可掬,但内心已极不耐烦。 媚儿也想赶紧把这两个小丫头打发了,从荷包里拿出几个碎银子给她们:“你们把门打开,拿了银钱去买糖葫芦吃吧。” 大丫头将信将疑,还是拿钥匙把门打开了,毕竟糖葫芦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两人进去见小池躺在床上,似乎有气无力。 “怎么是你们?”小池挣扎着坐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自作自受 这几天秦弈章一直在准备上小岙山剿匪的事,没空管小池。 为了防止她逃跑封了她的穴道,她稍微活动下就感觉浑身乏力,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这屋里。 “哎呀,小池姑娘你快跟我们走吧,秦将军正打算把你卖掉呢。”媚儿故作惊慌道。 “他说过不会卖我的。”小池有点不相信。 “男人的话怎么能信呢,他不卖你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不让你出去呢,我刚看见他带着买主已经在楼下了,你快跟我们走吧。”说完娇儿把她从床上给拉了起来,胡乱套了件衣服就拉着她出门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小池一边被她们拉着跑一边问道。 “我们是看你可怜才帮你的,你看我们就是被他卖到凝仙楼的。” “凝仙楼是什么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以后还有个伴。” 这真是个傻子。 媚儿却叫住了娇儿:“姐姐,要不我们就把她带到凝仙楼去吧。” 娇儿奸笑一声,小声道:“哼,不能那么便宜了她。” 她们架着小池一路从后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跑了好远,两人算是原形毕露了。 娇儿柳眉倒竖眼睛里尽是憎恶,把原本坐着的小池推翻在马车里:“你给我滚下去,凭你也配跟我坐在一起。” 媚儿也咬着牙上去踹了一脚:“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就想做将军的正妻,我呸。”说完照她身上啐了一口。 见她们面目狰狞,小池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两个妖妇,骗我出来想干什么?” “你们不是想做正妻吗,今天我们就带你去做人家的正妻。”娇儿笑着,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你们敢,看我不杀了你们。”小池低吼着,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刚才那一顿跑,积攒的一点力气早消耗完了,现在连个拳头都举不起来了。 “贱蹄子,我叫你狂。”娇儿“啪”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被打了,小池本能的想还手,可手刚抬了两寸高又掉了下去。 “哼,姐姐,你看她还想还手。” “给我打。” 媚儿怕把自己手打疼了,脱了鞋,照她脸上、头上胡乱打去。 打了半天才被娇儿拉住:“你把她脸打花了谁会要她。” 正好媚儿也打累了,穿了鞋子踹了小池一脚才算完。 可怜小池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都是血迹。 马车大概走了两个时辰,一直来到澄州城外的一个小村子才停下来。 娇儿和媚儿下了车,给了车夫一两银子:“你去村里把想买媳妇的男人都叫过来。” 车夫得了银子还真卖力,不一会村前的空地上就来了不少男男女女,有看热闹的也有真买媳妇的。 娇儿让车夫去把要买媳妇的人叫到一边登记,包括年龄,为什么买媳妇,有什么特殊嗜好都写清楚了。 要买媳妇的人还不少,高矮胖瘦一共有七八个。 “你们都是想买媳妇的吗?”媚儿对那几个男人道。 “是啊,你们一共带了几个姑娘来呀,别不够要把你们自己也卖了。”一个黑壮的男人笑道。 他这一说把别人都给逗乐了,都只当娇儿和媚儿是人牙子。 这些调笑对娇儿和媚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们也不理会,拿了登记的名单看了起来,几页纸都过了一遍之后,喊道:“谁叫何党?” “我。”那个黑壮男人道。 娇儿打量了他一眼,五短身材皮肤黝黑,长相丑陋正合她们的意。 “你喜欢打人?”娇儿问道。 “对,我就喜欢打人,特别喜欢打女人,之前娶过三个老婆,打死一个,打跑两个。” 别人买媳妇都捡好的说,可这何党有点傻,什么都说。 村民一听都乐了,这人家会把姑娘卖给你,哪知娇儿却道:“就你了,你过来把人领走吧。” 村民傻眼了,这样的人也有人敢把姑娘卖给他。 何党一听高兴坏了,钻到马车里把人给扛了出来,一看,哟,还是个挺标志的女人,就问娇儿道:“您这是要卖多少钱呀?多的我可买不起。” “二两银子。” 村民下巴都惊掉了,这不跟白送一样。 何党给了钱,把小池扔在地上就是一顿拳脚:“臭娘们,又花老子二两银子。” 可怜小池被打得奄奄一息:“求,求求你们不要卖了我。” 娇儿向地上冷看了一眼,对车夫道:“我们走。” “往哪里走?”这四月的天,但听这声音冰冷得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秦弈章。 他今天带着秦弈谦和手下将士一起往小岙山排演阵法,发现阵图忘带了便让侍从回来取,侍从刚到客栈门口就见侍候小池的两个小丫头坐在门口吃糖葫芦,上前一问两人说有两个漂亮姐姐来找小池,说是她朋友就让她们进去了。 侍从狐疑,到小池房间一看哪还有什么人,一问客栈伙计,说人是被两个带着面纱的姑娘从后门带走了。 侍从急了赶紧跑去向秦弈章禀报:“小池姑娘被人带走了。” “被什么人带走了?”秦弈章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是被两个姑娘带走了,穿着披风,戴了面纱看不清长相。” 秦弈章转头对秦弈谦道:“二弟,有劳你陪着将士们先在这里演练着,我去看看。” 秦弈谦一笑:“不知那个叫小池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还值得哥哥你金屋藏娇,都不让我见见,现在还为了她连阵法也不演练了。” “一个痴傻村姑罢了,见了倒让二弟你耻笑。”说完秦弈章上马紧夹马肚子去了。 秦弈谦摇头一笑,他这哥哥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紧张过。 秦弈章顺着路人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娇儿她们。 见是她来了,娇儿和媚儿赶紧把脸上的面纱往上提了提,又把身上的披风裹紧了,坐到马车里让车夫赶紧赶车。 “出来。”秦弈章这声音像一声炸雷,周身散发着一股杀气,吓得车夫都不敢扬鞭赶马了。 娇儿和媚儿吓得不敢出来,秦弈章对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明白,跑到马车里把娇儿和媚儿给拉了出来。 秦弈章下马,把躺在地上满身污垢昏迷不醒的小池抱了起来,又对侍从道:“去凝仙楼把这两个女人赎出来,赏给那个人。” “那现在还带她们回去吗?”侍从问道。 秦弈章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扫了地上两个女人一眼:“不用,你去把契子给她们拿来就好。”说完带着小池离开了。 “秦将军,将军,我们错了,将军……” 任凭她们在后面怎么哭喊,秦弈章都没有回头。 那何党一听一个换两个,而且这两个似乎更妖媚,一高兴把娇儿和媚儿打了一顿拖回家去了。 村民都搞糊涂了,小半天的时间这都发生了什么,不过都替娇儿和媚儿担心,这何党一高兴就爱打人,不知那两姑娘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五十五章:打听人 秦弈章抱着浑身是伤的小池刚赶回客栈,就见秦弈谦在门口等他。 “二弟,你怎么回来了?” “哦,阵法已经排演得差不多了,只是见大哥去了那么长时间,有点担心。”说完扫了一眼秦弈章抱着的女人。 大哥的女人他一向是不多看一眼的,只是他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大哥乱了阵脚。 只是一扫眼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手不由自主的想去拨开她散乱在脸上的头发,看个究竟。 秦弈章却抱着小池避开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哦,大哥不要误会,我只是看这个女人很眼熟。”秦弈谦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是吗?你跟我上来。” 秦弈章抱了小池回房,命两个小丫头给打了水先把她的脸给擦洗干净了。 这回秦弈谦看得清楚,就是伍千雪一直在找的姐姐伍千眉。 “大哥,你不记得他了吗?”秦弈谦问道。 秦弈章想了半天一点映像都没有:“不记得。” “她就是之前在咸安城的威远镖局的大小姐伍千眉,小时侯我们都在一起玩过的。” 秦弈章捏着眉头思索半天,似乎有这么个人,但他十来岁就从军了很少待在咸安,都过去了十几年女大十八变,他一点都没认出来。 “威远镖局是不是还有个二小姐嫁给了肖景琨?”这事秦弈章听说过。 “是的,叫伍千雪。” 秦弈章看着他戏谑一笑:“听说她嫁给了肖景琨,你关在房间里喝了几天闷酒,有这回事吗?” “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秦弈谦有点难为情。 两人说着话,那边小池也醒了:“水,给我点水。” 小丫头忙把她扶了起来,倒了水给她喝。 等她缓过劲来,秦弈谦一脸兴奋的凑过去:“眉儿,我是秦弈谦,你还记得我吗?” 小池瞪着警惕的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又看看秦弈章,她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唯独对秦弈章还有那么一点信任,毕竟这几天他没有饿着她,今天还把她救了回来。 秦弈谦看她摇头,心想这身高长相明明看着就是伍千眉呀。 他不泄气又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妹妹伍千雪和哥哥伍千承吗?她们都在到处找你呢。” 小池也很懵,怎么最近那多人会把她错认为另一个人,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失忆了,仿佛是落水之后突然就失忆了,以前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不记得,我不认识他们。” 看她说得诚恳不像是装的,秦弈谦没辙了。 “估计她真的不是那个叫伍千眉的女人吧。”说完秦弈章过去朝她脖子后面一点把她的穴道给解了。 这探藏点穴的功夫可是秦弈章的绝学。 “大哥那你是准备一直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吗?” “先留着吧。” 兄弟俩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见秦弈谦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秦弈章有点嫌弃他没眼力劲。 然而秦弈谦却在想另一件事,听说宇文玥当初追她的时候把她的右腿射伤了,现在只要看看她右腿有没有伤痕就好了,只是怎么去看呢?这是个问题。 “咳咳,二弟,你是不是该回房了。”秦弈章忍不住撵人了。 “哦,是是,那我就告退了。”秦弈谦嘴角一丝笑意,大哥这是嫌自己碍眼了。 他刚出来,两个小丫头也被打发了出来。 秦弈章坐到床边,看着小池脸上的伤,一皱眉:“你这脸怕是毁容了。” 小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我这样是不是就做不了你的正妻了?” “怎么?还死性不改想做我的正妻。”秦弈章觉得她傻傻的还有点可爱。 “对,你给我饭吃也不卖我,而且你武功好,做你的正妻应该没人会欺负我,但你以后不要封我的穴道了,今天那两个女人打我,我都不能还手。”小池一脸严肃。 “哈......”秦弈章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想看她的伤势怎么样了,却被她给打了回来。 “你,你想干什么?”说完还双手护住了自己。 秦弈章一愣,看来还没傻透:“你不是想做我的正妻吗?你都不让我碰你,怎么做我的正妻。” “可是我们还没有拜过堂。”又是一脸认真。 这傻子懂的还不少。 秦弈章觉得好笑,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傻子谈婚论嫁。 他正了正身子撩袍站了起来:“你以后除了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走,要不然我就会把你扔出去,不给你饭吃。” 他侧着脸,小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感觉很可怕,她不想再被扔出去流浪饿肚子,忙点了点头。 “我从今天开始不锁着你了,但你不准到处乱跑,无聊了叫那两个小丫头陪你玩,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把你抓回来卖掉,听到没?”秦弈章又吓唬了她几句,见她惊恐的瞪着眼睛直点头,才满意的离去。 肖景琨和伍千承在客栈住下后,决定还是从娇儿和媚儿打听消息,他们又来道凝仙楼,妈妈一听要找娇儿和媚儿,苦着张脸道:“唉,她们俩呀,昨天刚被人赎走了。” “被什么人赎走了?” “还有谁,谦弈章,秦将军呗,只不过赎了人他也没留着赏给了个鳏夫,唉,真是可惜了这两个丫头,正能给我赚钱呢......” 妈妈还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但面前两人已经走远了,肖景琨和秦弈章一同在朝为官,只不过两人南征北战,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很少碰到一起只有过点头之交。 没想到他也住在这澄州城内,那两个女人是被他赎走赏了人,理应找他打听。 很快他们就打听到了他们住的恒福客栈,进去一报秦弈章的名号,老板很是殷勤的给通报去了。 秦弈章一听肖景琨来了有点意外,让掌柜的赶紧去请上来。 见肖景琨上了楼来,秦弈谦忙上前拱手迎接:“属下参见肖将军。” “秦将军不必多礼。”肖景琨也拱手回礼。 几人到客堂落坐,肖景琨先开口了:“秦将军,我此次前来不为公务,只想向你打听个人。” “不知肖将军要打听什么人?” “凝仙楼的两个女人。” 第五十六章:我的丫鬟我要宠 秦弈章心想,看来这肖景琨也是酒色之徒,大老远来跟他打听两个青楼女子。 “你们打听她们做什么?”秦弈谦很是奇怪。 伍千承道:“听说她们知道一个叫小池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像我妹妹伍千眉。” 这也是秦弈谦正想告诉他们的。 秦弈章也猜到他们是位这件事来的,吩咐侍从让小池梳洗一番过来。 不一会小池就被带了过来,她一进来伍千承就一眼认定她是伍千眉。 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眉儿,我是大哥伍千承,你还记得我吗?” 小池一副陌生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慌忙挣脱他的手,往秦弈章身边躲过去:“我不认识你,我不叫伍千眉,我叫小池。” 伍千承刚想上去再拉她过来仔细辨认,却被肖景琨拉住了:“你不要吓着她,小心她给你使散魂散。” 这话倒提醒了伍千承:“那你身上的散魂散哪来的,那可是我伍家女子才有的。” “我不知道,我醒来身上就有这个了。”小池答道。 伍千承认定了她就是伍千眉,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你是威远镖局的大小姐伍千眉,上次你落水时救你的人是你妹妹伍千雪,除了我你还有一个哥哥叫伍千君。” 一下听他说这么多,小池使劲在脑海里搜索着,但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起来,反倒是头痛欲裂,她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 “伍将军,你不要再问了,也许她真的碰巧只跟你的妹妹长得很像呢。”秦弈章开了口。 伍千承对秦弈章拱了拱手:“既然她身份可疑,那我们就先把她带回去照顾再来仔细辨认。” “伍将军请吧。”秦弈章喝了口茶,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倒要看看谁能带走她。 果然,伍千承一靠近小池,她就往秦弈章身边躲。 这人看着就是自己的妹妹他还管教不了了,伍千承犟脾气上来了,上去拉她,小池拼命的反抗。 两人一拉一扯中竟过起了招,这小池武功再高但终究是个姑娘家力气总归是弱了些,不一会就被伍千承制服了。 她的手反背着被伍千承钳住动弹不得:“你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的,除了秦将军,你们说的话我都不会相信。” 秦弈谦在心底佩服大哥,连个疯女人他都能驯服。 肖景琨在旁边看了半天,见秦弈章什么话也不说心里有几分明白,对伍千承道:“你就放开她吧,想必有秦将军照顾她也是一样的。” 趁伍千承犹豫的空档,小池猛的挣脱了他的手跑到了秦弈章身边。 “罢了,那就先烦请秦将军先代为照顾了。”伍千承对秦弈谦施了一礼。 “无妨,无妨。”秦弈章也拱手回礼。 既然来了,秦弈谦像向肖景琨说起想请他去劝降李继忠的事,尽忠为国是做臣子的本分,肖景琨一口答应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排演阵法的事宜,见天色已晚,秦弈章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就在这恒福客栈住下了,伍千承也乐得在这里住下,离小池近,方便观察她。 回到房间伍千承就动笔给伍千雪写信,让她速来澄州方便照顾小池,让她老跟在秦弈章身边他不放心。 肖景琨却有些顾虑她们一路的安危,伍千承封好信道:“现在澄州一带所有的匪力都集中到小岙山准备跟秦弈章对阵了,路上比之前要太平多了,何况还有易铭和云裳一路相随,让她们一路晚起早歇就是了。” 现在只能这样了,肖景琨点点头。 见他同意了,伍千承连夜找人把信送出去了,回到房间却睡不着。 之前大败突厥准备去营救伍千君,却没找到他,听杨墨报信说他已经逃走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都已经快四个月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把他们兄妹都找到,他作为大哥才好去找父母报平安,想到这些竟一夜没睡。 可伍千君和阿史那却很悠哉,两人一路从咸安到临东,别人快的一个月也就到了,可他们在路上游山玩水愣是走两个月才到。 途中两人一时兴起还找了户农家住了几天,玩起了农家乐,阿使那想吃烤羊羔,可村民不卖小羊羔,伍千君便半夜偷跑出去抓了人一只小羊羔连夜烤了吃了。 吃出味来,后面住了几天就偷了几只,最后被村民发现给撵了出来,两人才不情不愿的又上路了。 刚走到临东城门口,远远的就见易铭举着个牌子打扮怪异,在那吆喝什么。 “易铭。”伍千君喊了句。 听见有人喊他,易铭往前边一看,这不是伍千君吗,他怎么也到这了?再一看自己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可不能让亲家舅爷看到,他没答应拉了郭勉转身就跑。 见易铭拔腿就跑,伍千君觉得古怪骑马就追,易铭会武功一路飞檐走壁跑了,可郭勉不会一会就被伍千君追上了。 两人互相一问话,伍千君知道可算是找着亲人了,跟着他一起到运祥客栈找他小妹伍千雪了。 郭魁夫妇送宇文玥回咸安,老早就回来了,店里有他们帮忙,伍千雪也乐得清闲,整天就教杨玉竹瑜伽健身,再加上饮食调理,感觉她身体比以前圆润不少,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人也更显漂亮了。 “掌柜的,快给我打水来。”易铭气喘吁吁的喊道。 掌柜的给他打了水洗脸,易铭边擦脸边对正在和杨玉竹下棋的伍千雪道:“少夫人,二舅爷回来了。” 伍千雪激动得丢下棋子站了起来:“那他人呢。” “在这。”话音未落伍千君就已经进店来了。 “二哥。”一见亲人两眼泪汪汪,伍千雪飞奔着跑了过去。 “你别靠近我,小心擦我一身鼻涕。”伍千君抵着她的额头,离得老远。 伍千雪张开的两只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尴尬的放了下来,瞥见了跟在他后面的阿史那。 “这位姑娘是?” “我丫鬟。”伍千君找了张桌子,给阿史那拉了椅子,自己也坐下了。 “丫鬟?”伍千雪看她整个人粉粉嫩嫩,穿珠点翠,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精致,哪里像个丫鬟。 “她是哪来的丫鬟?”伍千雪又问道。 见她问得咄咄逼人,伍千君有点心虚:“我路上捡的。” “呵呵,捡来的丫鬟,你看她穿的什么,我这个将军夫人又穿的什么。” 伍千君一看她穿着普通的交领襦裙,跟阿史那一比确实寒酸,但还是嘴硬道:“我的丫鬟我还不能给她买几件好看的衣服穿了。” 第五十七章:一言不合就上树 见他嘴硬,伍千雪白了她一眼不理他了。转过头问阿史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罗…”伍千君这会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给阿史那取中原女子的名字,刚想胡诌一个被伍千雪给堵了回来。 “我没问你,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说完又转头笑眯眯的对阿史那道:“你说。” “阿史那波罗。”阿史那也回了她一个笑脸。 她说得快,伍千雪只听清了菠萝两个字。 “我说菠萝姑娘…” “我不叫菠萝,我姓阿史那,叫波罗。”阿史那一听把她名字搞错了,赶紧纠正道。 “阿史那?”三个字的姓,伍千雪没听说过,挠了挠脑袋问杨玉竹:“你听说过吗?” 杨玉竹一笑:“这是突厥人的姓氏,看来阿史那姑娘是外族女子。” 她这么一说伍千雪明白了,这丫头是伍千君从突厥带回来的。 但看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有点担心:“你会做饭打扫吗?” “不会。”阿史那摇摇头。 伍千雪一想他们这一路都打尖住店不用做饭,又问道:“你会洗衣服吗?” “不会。” “那你们衣服脏了怎么办?” “他洗。”阿史那指了指旁边的伍千君。 伍千君一口茶都喷出来了,脸由白变红最后变黑了,狠瞪了阿史那一眼:“你能不能别瞎说话。” 哎呦喂,这到底是谁侍候谁?伍千雪一脸坏笑:“你的衣服也是他给你洗?” 阿史那点点头:“嗯,都是他洗。” 伍千君趴在桌上已经生无可恋,他这脸已经掉到深渊里了。 “起来,别装死了。”伍千雪推了推趴在桌上的伍千君:“说吧,她到底什么人。”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伍千君不敢撒谎,把阿史那的事说完又补了一句:“是她心甘情愿做我的丫鬟的,我可没逼她。” 几个人都看着阿史那:“是这样的吗?” “是的,他说我表现好的话可以做他娘子。”她这回答可谓是神补刀。 “嗯嗯,明白明白。”众人随意应和着。 辛亏伍家只有兄弟俩,要是多有几个这世间的公主不都得叫他们拐了。 见他们都散了,伍千君黑着张脸对阿史那道:“你再给我乱说,小心我让你做一辈子丫鬟。” 阿史那一脸委屈:“伍千君,你又凶我。” “叫少爷。” “少爷,我口渴了,你帮我倒杯茶吧。” 伍千君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来,小心烫。” 没两天伍千承的信就到了,看完信伍千雪高兴坏了,赶紧下楼跟郭威辞行。 郭威一听他们要走,鼻子一酸差点要哭出来:“这住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啊。” “掌柜的,我们在这叨扰了几个月,真是不好意思,回头我们事办完了要还从你这过,我们就再来住几天。”伍千雪这几个月跟他们相处下来,确实他们都是本性良善之人,也有点舍不得。 “诶,说什么叨扰,你们这又没少我的店饭钱,还帮我把生意做红火了,我还真是不好意思收你们的银子。”郭威看着那五百两银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伍千雪又把银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也是一大帮子人要养活,收下吧。” 说完又给了郭魁两个孩子各十两银子:“有点闲钱就送两个孩子去学堂,我看他们都挺聪明的,别荒废了。” 郭魁夫妇俩带着两个孩子赶紧道了谢。 伍千雪又看看了旁边郭盖夫妇也给了二十两:“你们俩赶紧生个孩子。” “嚯嚯,一定一定。”锅盖憨笑着。 跟他们交代了几句,伍千雪他们才出门,回头看了看这个她住了三个多月的客栈,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杨玉竹给她干爹干娘磕了头就上了马车。 临了伍千雪也不忘喊一句:“等我大兄弟郭勉娶媳妇了给我捎个信,我一定来讨杯喜酒喝。” 马车走了好远,还看郭威一家子站在门口。 而马车里呢,伍千雪和杨玉竹都老实坐着,只有阿史那动来动去坐不住,本来马车里就堆了很多行礼,她这一动行礼都给滚了下来。 伍千雪不好对她一个小女孩发脾气,一路忍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又是一个傍晚,一行人早早的找了家客栈休息。 吃饭的空档,伍千雪开始吐槽了:“二哥,你这丫鬟多大啊?” 没等伍千君开口,阿史那就抢着回答:“去年十五,今年十六。” 伍千雪暗自叹了口气,唉,我去年还十七呢,今年就十八了,又老了一岁。 “姐姐你今年多大呀?” “吃饭,不要随便问女人的年龄。”伍千雪没好气。 “少爷,你看她又凶我,这几天她一直都这样对我。”阿史那口直心快。 伍千雪那个气呀,你这还先告上状了,但谁叫他哥喜欢呢:“你这丫鬟还是你带着吧,我们可侍候不了。” “怎么,她欺负你了?”伍千君轻飘飘的问了句。 “她倒是敢。”伍千雪放下筷子起身要回房。 “等等。”伍千君拉住了她。 “干嘛?” 见她又坐下来,伍千君把她拉到一边,换了副甜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妹妹可不可以借我一千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啊,开口就是一千两。”一听要一千两,伍千雪大叫了起来。 “你小声点。”伍千君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我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没有银子我没有安全感。”伍千君有点垂头丧气。 他出门从家里带的银子,这一路没给自己花几两,倒是阿史那的衣服首饰置办了一大堆。 “少爷,你没银子了吗?要不我们把这些都当了吧,这些我都不是很喜欢,你非要给我买。”说完阿史那跟过来打开了一个随身的小包袱,伍千雪一看,里面全是各种珠饰钗环,手钏项链。 “呵呵。”伍千雪干笑一声上楼去了,你都有闲钱置办这些了,还找我借。 伍千君脸又黑了,对阿史那吼道:“我现在想把你拿去当了。”说完气呼呼的上楼了。 见他又生气了,阿史那也赶紧抓了包袱跟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几人准备上路,却没见阿史那,伍千雪在客栈找了半天没找到,而伍千君一脸淡定的骑了马上路了。 “喂,你的丫鬟不见了,你倒是找找啊。” “那不是在前面树上坐着好好的吗。”伍千君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 她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一生气就爱上树,昨晚把她骂了一顿之后,她就跑出来爬到树上去了,伍千君一直在树上陪着她到天亮才回房眯了会。 伍千雪往树上一看,还真是,这人喜好还真特殊。 小情侣吵架日常他们也懒得理。 第五十八章:我们懂你 一行人走过树底下,也没去劝她。 没人理她,她也不能总呆树上啊,一纵身跳到了伍千君的身后。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伍千君同骑一匹马,此时已经是四月的天了衣服都穿得比较薄,被她这么紧挨着伍千君不免脸红起来:“诶,你去马车里去。” “我不去,你妹妹总对我翻白眼。” “那你跟玉竹姐姐玩。” “我不去,她总是喜欢睡觉。”阿史那摇头的同时晃了晃身子。 “啊…”伍千君一下心跳加速,身体赶紧往前倾了下离她远点。 “你怎么啦?” 伍千君红着脸不敢回头看她:“你还是到前面来坐吧。” 阿史那又下马,跑到他前面坐了。 之前两人从没有这样零距离的接触,闻着她身上弥漫的异域芬芳,伍千君更是浑身不自在,赶紧下了马,牵着马走。 前面伍千雪见他们两人没跟上来,只当是故意要跟他们保持距离,也没理他们在前边先走了。 “少爷,你下去干嘛,我又不占地方你上来啊,这牵着马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本少爷骑马累了,想下来活动活动。” “可是,少爷你看他们都走远了。”阿史那指着前面的伍千雪他们。 伍千君抬头一看确实都快没影了。 “你下来,侧身坐我后面。”伍千君一发话,阿史那还是很听话照做的。 见她坐好了伍千君一夹马肚子飞奔了起来:“你抱紧点,别掉下去。” 刚跑没两步,从路边窜出两个五大三粗的蒙面人来:“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 “吁。”伍千君一勒缰绳,有点不耐烦:“哪那么多废话,你们是来打劫的?” 他之前随家里走镖,这种事他见多了。 见他明白,两个劫匪倒也省事:“对,我们就是打劫的。” 阿史那不明白打劫是干什么的,问伍千君:“打劫是干什么?” “打劫就是要抓你去喂狼。”伍千君随口诓了句。 那两个劫匪却对着阿史那笑得猥琐:“小娘子,这小白脸都要拿你去当掉换银子了,你就跟着哥哥们走吧,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阿史那一听他们笑得瘆人,躲在伍千君背后把他抱得更紧了。 “你跟踪我们?”昨天晚上伍千君气头上说的话他们都知道了。 那两个劫匪也不废话:“小娘子,把你昨天那个包袱交出来就放你们过去,要不然连你一起劫了。”说完一吹口哨,从树林里又冒出七八个人,手里都提着大刀。 “你松开,看我不教训这些狂徒。”伍千君对阿史那喊了一句,抽出了随身的佩剑。 阿史那却死抱着他不松手:“我们把东西都给他们吧,他们人多。” “喂,那可是我一件件精心给你挑选的,你就要这样扔给狗啊。”伍千君有些生气。 “小子,你骂谁是狗呢?” “谁答应,我就骂谁。” 劫匪气得大喊:“兄弟们,给我把这小子砍了。” 见他们围上来,伍千君挣脱阿史那的手就飞了出去。 那匪首一见阿史那落单了,喊道:“把那个小娘子抓了。” 这些人可不比之前在汇锦楼朱金峰手下的那些杂碎,他们都是专业打劫二十年,阿史那哪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就被一个劫匪踹到地上。 “竟敢打老子的女人,不想活了。” 伍千君也不跟这边的人纠缠,转头向阿史那这边去了。 阿史那被踹得肚子生疼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猛然感觉有人向自己扑来,抓起地上的沙土就撒了出去。 “啊…呀,你能不能看着点呀?” 一听是伍千君的声音,阿史那赶紧睁开眼,就见他一手拿着剑,一手揉着眼睛。 趁他眯了眼分神的功夫,一个劫匪照着他背后就是一刀。 “啊。”这一刀可真够狠的,顿时就见红了,伍千君吃痛转身朝那人砍去,可眼睛看不太清,没伤到他们,倒是胳膊和腿又挨了两刀。 阿史那见他伤得不轻,从地上爬了起来抢了他手里的剑就要去找那些匪徒拼命:“你们伤了我家少爷,我跟你们拼了。” 刚举起剑,就见两道白影闪到眼前。 “小丫头,赶紧去把你家少爷扶起来吧,打架的事用不着你动手。” 说话的人正是肖景琨,还有伍千承也来了。 “大哥,妹夫,你们怎么来了?”伍千君受着伤倒在地上。 “我们来接你们,小妹见你们半天没追上来让我们来看看,辛亏来得及时。”说完也和肖景琨一起去对付那些劫匪了。 对付伍千君一个还可以,可来了肖景琨和伍伍千承两个那些劫匪哪是对手,被打得落荒而逃。 肖景琨刚要追出去,就听“咻”的一声一支飞镖向自己飞来,他向后一仰,飞镖贴着他的鼻子飞了过去,好险! 再看前面树影之间,一个人影在迅速移动,身手极为矫健像是在哪里见过,肖景琨悄悄跟了上去。 前面那人以为肖景琨中了暗器,已经摆脱他了便在一块空地停了下来,那些劫匪跟了上来对他单膝跪地:“多谢明教领出手相救。” 那人上去就踹了匪首一脚:“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叫你们不要做这种勾当,你知道你们今天劫的人是谁吗?” “请明教领明示。” “他是伍远恭的儿子。” 听他提起伍远恭肖景琨突然想起来,这声音就是在伍家见到的那个黑衣人。 这人三十岁左右,长相还算端正,只是周身弥漫着一股诡谲之气。 “教领恕罪,属下不知。” “你等切记不可为了蝇头小利,误了我们的大计,再有下次死罪。” “唉,这…”那匪首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有话要说。 明教领见他欲言又止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唉,明教领,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发放饷银了,不得已才重操旧业…。” 没等匪首说完,明教领打断道:“好了,你们先回去,过两天我派人给你们送银子去,这个你先拿下去分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丢给他。 那匪首接了银子迅速离去。 以前养他们的银子都是由伍远恭的镖局供给,现在看来得让威远镖局快点复业,打定注意,明教领也飞身离开了。 见他走了肖景琨顾及伍千雪他们的安危,没再追上去,反回来见伍千君的伤口已经简单的包扎好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半天,我们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伍千承道。 肖景琨一笑:“我能遇到什么危险,只不过刚被几个匪徒缠住了罢了。” 他们两个把伍千君架上马,阿史那坐在后面扶着他。 “忘了跟你们说,她是我的丫鬟。”伍千君不忘向他们解释下。 “不用解释了,都是男人,我们懂你。”肖景琨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坏笑。 第五十九章:伤口上撒盐 看着他那个诡异的笑容,伍千君有点搞不懂。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伍千雪她们,见伍千君受伤,伍千雪和杨玉竹赶紧从马车里出来,让他躺了进去阿史那留下照顾他。 杨玉竹和伍千承同骑一匹马,伍千雪骑着伍千君那匹马。 “雪儿,到我这里来。”肖景琨招手让伍千雪坐到他的马上来。 “不要,我一个人骑马挺好的。”好长时间没骑马了,她正高兴呢。 见她不过来肖景琨慎怪道:“你应该向你大嫂学学,看她多听你大哥的话。” “那你看我大哥多温柔,你怎么不向他学学。”伍千雪撅起小嘴,还哼起了歌。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肖景琨直接下命令了。 “什么话?” “悄悄话。” 伍千雪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晚上说。” “我现在不说心里不舒服。” 伍千雪脸更红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更让人难为情的话来,忙坐了过去。 前面易铭和云赏这俩单身狗,看他们这一对对,狗粮都吃得都要吐了,骑了马往前狂奔。 “相公,你说吧,要跟我说什么?”伍千雪一脸娇羞的靠近他怀里。 肖景琨压低声音道:“你家里有个大秘密,你可能不知道。”他决定把那个明教领的事告诉她。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本来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甜言蜜语的,一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伍千雪气得想打他,没什么好语气:“什么秘密?快跟姑奶奶说。” 肖景琨不懂她好好的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但还是先哄娘子开心要紧,搂着她尽拣好听的说,见她笑了,才把明教领的事告诉她了。 伍千雪听完很是震惊,她还从来没有发现过伍家有这些秘密。 “那你准备怎么办?”伍千雪问道。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生对你们伍家不利的事,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那我两个哥哥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你说呢?”肖景琨反问道。 “我不知道。” “傻瓜,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多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嗯,听相公的。” 傍晚几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拉开马车帘子准备把伍千君扶下来,众人却傻眼了。 “小妹妹,让你照顾你家少爷,你都干了些什么?”伍千雪气得大吼。 阿史那拿开按在伍千君身上的手,一脸委屈:“我看他一直在流血就想帮他按住,哪知越按流得越多,我怎么使劲按都按不住啊。” “已经包扎了还按它干嘛,这么深的刀伤你就让伤口自然止血就好了。”伍千雪又吼了一句。 “嘤嘤嘤...”,阿史那见伍千雪气得只瞪眼,感觉自己闯了大祸了,哭了起来。 “吵死了,我还死不了…”伍千君有气无力惨白着一张脸,说完竟休克了。 几人赶紧把他抬了下来,找了郎中紧急抢救算是缓过劲来了,又照着女人产后补血的方子给开了药,最后灌了一碗红枣当归乌鸡汤,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点。 忙了大半夜伍千君才醒过来了,见他醒了其他人都回房去休息了,又留了阿史那来照顾他,伍千雪不放心叮嘱了半天才走。 伍千君背后疼得厉害,让阿史那打了盆水给他把伤口周围擦洗了一遍。 “诶,你再给我把伤口撒点药粉,好得快点。”伍千君趴在床上对阿史那喊着。 “哦。”阿史那在房间找了半天没找到药粉。 “你去楼下找掌柜的要点,一般客栈里都有这种药粉。”听了伍千君的吩咐阿史那赶紧下楼找掌柜的要金疮药粉。 大半夜的掌柜的正打瞌睡,随手指了指柜台旁边的小架子让她自己去拿,她一看有两个罐子,便随便拿了一个上去了。 “你忍着点啊,可能有点疼。” “嗯。” 住在了伍千君隔壁的伍千雪夫妻俩刚躺下就听隔壁一声惨叫。 “什么声音?”伍千雪一下坐了起来。 “没什么声音,娘子我们快点安歇吧。”肖景琨拉了她要躺下。 “啊——” 又是一声划破长空的惨叫。 “不行,我得去看看。”伍千雪迅速下床穿了衣服。 “大半夜的你往人家房里去看什么。”虽这样说着,但肖景琨也跟着起来了。 伍千承也听到伍千君的惨叫声,赶紧过来了。 进到房里,只见阿史那战战兢兢的站在床边,地上有个摔碎的小陶罐,伍千君背上伤口撒了一堆白色的东西,咬着被子眉眼都皱成了一团,头上直冒汗。 “你又干什么了?”伍千雪看着站在一旁的阿史那道。 “我,我没干什么呀,就是往他伤口上撒了些金疮药粉。”见她气势汹汹,阿史那吓得只往后退。 “什么金疮药,我看看?” 阿史那从地上的碎陶罐里抓了一些给她。 伍千雪拿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又放了点到嘴里尝了尝,脸色陡然大变:“这是盐,你往他伤口上撒盐了,你当腌腊肉呢。” 一听她这话,几个人顿时疼得身上汗毛都炸起来了,比撒在自己身上还疼。 伍千君更是疼得背后的肌肉都抽动了,额头的汗珠像豆子似的往下掉。 被伍千雪这么一吼,阿史那一时不知所措,推开众人哭着跑出去了。 “诶,你们快去个人跟着呀。”伍千君在趴在床上喊道。 肖景琨对云裳使了个眼色,云裳会意,立马跟了出去。 杨玉竹要留下来照顾伍千君,可她是大嫂,照顾小叔子不合适,照顾二哥的活被伍千雪这个小妹给揽了下来。 处理好伤口,见阿史那半天没回来,伍千君又担心了:“她怎么还没回来,妹夫你帮我去看看呗。” “嘿,你还使唤起他来了,不准去。”伍千雪拉住了准备起身的肖景琨。 伍千君尴尬的一笑:“不去就不去你那么凶干嘛。” “你的小命差点都栽在她手里了,还想着她呢,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说完拉了肖景琨回房了。 到后半夜见阿史那还没回来,伍千君又担心了,强撑着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要出去找她,却见阿史那气呼呼的进来了,脸上的泪水都没擦干:“我要回草原去,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帮倒忙。” 说完拿了自己的小包袱就要走。 “喂,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娘子吗?现在不想做了?”伍千君拉住她道。 “我连个丫鬟都做不好,还怎么做人家娘子。”阿史那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拉得更紧了。 “你不要走...” 没等他说完,阿史那又哭了:“我不走还能怎么样啊,我今天向你眼睛撒了灰,害你受伤,又让你失血晕厥,刚还给你伤口撒了盐,我总给你找麻烦,嘤嘤嘤……” “你现在走,等于又在我伤口上撒了一次盐。”说完伍千君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啊?” “自己体会,笨蛋。”伍千君温柔的在她挺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如果我不走,你以后还会让我做你的娘子吗?” “看你表现。” 第六十章:小浪漫 这一路还是由阿史那来照顾伍千君,她被伍千雪狠骂了一顿之后,没像之前那样毛手毛脚,再加上有杨玉竹这个温柔大嫂手把手的教,她侍候起人来还像模像样的。 到底还是年轻体质好没几天伍千君就痊愈了,但他却学起肖景琨之前那样,赖在马车里装病不出来,尽情行使着他作为病号的特权。 一行人到了恒福客栈和秦家两兄弟一见面,互相打过招呼就都算是朋友了。 只是小池还是之前那样谁都不认识,照顾她的活就移交给伍千雪她们了。 几人休整了几天,攻打小岙山的事也提上了议程。 这天晚上,听秦弈章说凝仙楼的姑娘漂亮,伍千君这个花花公子的本性又暴露了,提议大家一起去凝仙楼逛逛。 秦家两兄弟没人管束举手赞同。犯难的是肖景琨和伍千承这两个已婚男人,说不去抚了他们的兴,说去又不敢开口。 哪知伍千雪却非常高兴拉着杨玉竹要跟着一起去,她还一次都没有去过青楼呢,软磨硬泡才让肖景琨答应了。 一行人里属肖景琨官职最高,年龄最长,他理所当然的走在最前面,后面是秦弈章和伍千承两位将军,再就是秦弈谦和伍千君,后面还跟着易铭。 伍千雪也是领着杨玉竹,阿史那,云裳和小池一起打扮成丫鬟紧跟着。 十来人一起浩浩荡荡的往凝仙楼来了,妈妈见了高兴得不得了,年轻的公子哥最舍得花钱了,这还都长得一个比一个帅姑娘们也高兴侍候,再一看打头的肖景琨之前来过是熟客,更加笑得比花还艳,赶紧迎了上去:“哎哟,公子,您可来了,我们这姑娘们都想着你们呢。” 刚说完见他们后面跟着几个女人,妈妈脸色有些变了:“您怎么还自己带食儿了。” 肖景琨丢给妈妈一百两银子道:“都是丫鬟,给她们安排一桌。” 这谁跟银子过不去呀,只要有银子招呼谁不是招呼呀,妈妈赶紧把伍千雪她们让进来,在楼上给她们也安排了一桌。 趁伍千君他们忙着挑姑娘点曲子的空档,伍千雪把肖景琨拉到了廊外,把他抵在墙上扯着她的衣领问道:“肖景琨,你之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这能说实话吗?打死也不能说呀。 “没有啊,真的,你相信我。”肖景琨举起了双手对灯发誓。 “没有,那怎么妈妈跟你那么熟,说。”伍千雪更进了一步,用胳膊抵住了他的脖子。 “那妈妈为了招揽生意,对每个客人都是这样说的,不信你听。” 两人都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妈妈对其他客人是不是也这样说的。 肖景琨却听到了别的声音。 听旁边屋里有人出来,肖景琨赶紧把伍千雪反过来抵在了墙上。 “你干嘛?” “嘘,别出声。” 从门里出来的正是明教领,刚才肖景琨就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明教领从房里出来,见廊下阴暗处似有一对男女背对着他鬼鬼祟祟,在青楼这种地方这样的情景太平常了,他也没当回事走过去了。 等他走远了,肖景琨才松开伍千雪:“刚走过去的那个人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明教领。” “是吗。”伍千雪往那边看过去,却没看到人影了。 “你先进去,我跟过去看看。” 肖景琨打算跟踪这个明教领去看看他什么底细。 “我跟你一起去。”伍千雪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神神秘秘的。 “你会轻功吗?” “不会。” “那你还要跟着。” “不是有你吗,你带我去。”说完伍千雪像只摇着尾巴讨好的小狗,扑到肖景琨怀里紧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你又不听话了。” “你才又不听话了,再不走那人就真不见了。”伍千雪踢着他的脚催促道。 “那你抓紧点,可别掉下去了。” “嗯。” 肖景琨把她紧搂在怀里,凌空跃上了房顶,速度极快,伍千雪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他胸前,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呼吹过。 见她一直闭着眼睛,肖景琨道:“你害怕了?” “我,我哪有害怕,只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闭着眼睛闻了一下。” 肖景琨一笑:“是吗?那你睁开眼睛,我们到了。” “哦。” 伍千雪放下一直踩在他脚背的脚。 “啊呀。” 她一脚踩空人直往下滑,抬头一看却见肖景琨站在只容得下一人的房檐上,对着她一脸坏笑。 她人已经滑到肖景琨腰部了,悬在半空中吓得大喊:“快拉我上来,我要掉下去了。” 看着她在空中乱蹬着腿,肖景琨笑着一把把她拉了上来:“没想到捉弄人这么好玩。” 伍千雪上来抱着她不敢再松手,闭着眼睛用头直撞他:“我撞死你,撞死你,叫你吓唬我。” 肖景琨扶着她撞过来的头道:“好啦,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你睁开眼睛,很好玩的。” “是吗,你不要再吓唬我了。”伍千雪将信将疑的睁开眼睛。 “嗯,我不吓唬你。”说完他一只手把伍千雪紧搂在身侧,一手牵着她的手,从一个屋顶飞跃到另一个屋顶。 “你看底下,是不是很美。”肖景琨温柔的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这么一提醒伍千雪才低头往下看,夜幕中澄州城点点灯光,就像洒落在黑色幕布中的夜明珠,煞是夺目。 “嗯,是很美。” 被他带着从空中飞过,让伍千雪想起了前世看的一部动漫电影中的一幕:男主用魔法带着女主从繁华的广场上空经过,两人在空中翩翩起舞。 当时她就觉得好浪漫,女主好幸福。 现在肖景琨也带她在空中漫步,前世的梦想在今世实现了。 “肖景琨,谢谢你!” “谢我什么?”肖景琨随口问了句,在一处房顶上停了下来。 “诶,你停下来干嘛,我还想再飞会,真好玩。”伍千雪意犹未尽,连盯梢的正事都忘了。 “你累傻小子呢,有你这一百多斤黏在身上,人都差点跟丢了。”要不是顾及她害怕,肖景琨只怕会跟得那人更紧一点。 “你这是在嫌我长得胖吗?嗯?”伍千雪又揪着他的衣领,威胁他。 “呵呵,娘子肥瘦相宜,正好,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我看那人进去了。” 伍千雪这才想起正事来,也不理他了,蹲在房顶往下瞄。 “诶,这个地方是个客栈呢。” “走,我们到后面去看看。”肖景琨拉了伍千雪来到了客房上方。 那明教领进去跟掌柜的打了个招呼后就上楼进了客房。 两人猫在房顶盯了大半晚上,也没见他再出来,索性依偎着坐在房顶看起了星星。 还真够浪漫的。 第六十一章:对战李天泽 看着看着两人竟相拥着睡着了,再醒来东边已是朝霞满天了。 肖景琨推了推躺在怀里还睡得香甜的伍千雪:“雪儿,醒醒。” 伍千雪动了动,把他抱得更紧了。 “喂,你流口水了。” “啊,哪里?”伍千雪一下惊醒坐了起来,睡觉流口水真是丢死人了。 “嘴角,快擦擦吧。”肖景琨揉了揉被她压得发麻的胳膊。 伍千雪摸了摸嘴角,然而,并没有,一脚朝肖景琨踢过去:“狗东西,耍我。” “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发现了。”肖景琨抓着她的脚道。 两人在屋顶坐到日上三竿也没见明教领出来,揭开瓦片往里一看里面根本几就没人,早走了。 他们只得下来跑到前堂问掌柜的:“住在你们这的可有一位姓明的客人?” 掌柜的眯着双小圆眼:“哎呀,我们这客人多,我得好好想想?”说完一手拿笔记账,一手手心向上放在柜台上。 这明摆着就是要钱嘛,他们都懂,肖景琨拿了十两银子放到他手上。 掌柜的一看挺大方,忙换了副殷勤的笑脸:“确实有位姓明的客人住在我们这,不过今天早上天没亮就算账走了。” “他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翻开簿子查了查:“明光岳,叫明光岳。” 明光岳?这名字肖景琨听着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住了几天,都跟什么人接触?”肖景琨又问道。 “住了有十来天吧,没见有什么人来找他,他都是每天早出晚归的。” “他是哪里人氏?” “哎呦,公子,您可问住我了,我们这只登记姓名,不过问原籍。” 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两人回到了恒福客栈。 大家见他们好好的回来了,都只当他们昨晚撇开他们去过二人世界了。 秦弈章却有些忧心仲仲,他们在小岙山底下的阵法已经排演得差不多,随时都可以进攻,今天早上那些匪徒又下山挑衅了,他已经不想等肖景琨去做说客了。 “肖将军,连日来小岙山那些匪徒已多次向我们挑衅,属下还是领兵将他们直接击溃的好。”凭秦弈章的军力,又有他精心排演的阵法强功下小岙山也不是难事。 “秦将军,不急,我们今日再把阵法完整演习一番明日我们一起去,能劝降更好如若不降再战不迟。”肖景琨觉得还是先礼后兵的好。 这样一商定,众人都下去准备了。 肖景琨回房悄悄吩咐易铭去调查明光岳的事,哪知易铭一听这个名字提醒道:“少爷,明氏好像是前朝皇室的姓氏。” “前朝皇室不是姓韩吗?”肖景琨狐疑。 “前朝局势动荡,外戚专权,所以明氏的权利也很大。” “哦,你小子知道的很多嘛,那还不快去给我查。”说完给了他一脚。 易铭拍着腿上的灰嘿嘿一笑走了。 前朝余党现在出来活动,这么巧还在澄州这个多事之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肖景琨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秦弈章作为主帅,领了五万人马向小岙山出发了。 云裳负责留在客栈看护女眷,可伍千雪哪能错过这热闹,找了身男装穿了甲胄悄悄的混在队伍中了。 到了小岙山脚下秦弈章下令,由肖景琨和伍千承各率领一队人马摆好了二龙出水阵。 秦弈谦和伍千君做为临时副将跟在后面随时听候调遣。 小岙山匪军则是李继忠亲自领兵压阵,一见肖景琨他在马上先拱手施了一礼:“肖将军,想不到你我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李某惭愧,先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不过今日是为我澄州百姓而战,得罪了。” “李继忠,可否借一步说话。”肖景琨喊道。 “大胆,敢直呼我荡山王名讳。”李继忠阵前大将喊道。 “不得无礼,他是九洲朝的大将军。”李继忠喝到。 肖景琨催马上前一声冷笑:“李继忠,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你就自立为王了。” 李继忠也上前几步下马,竞单膝跪地:“将军救过李某性命,尊夫人又帮助过小女,李继忠没齿难忘,但今日一战是我与九洲朝一战,将军若是有劝降之意,请免开尊口。” 想好的说辞都被他给堵肚子里了,肖景琨竞起了火:“李继忠,本来还想你若归顺朝廷,我向皇上请旨封你为王,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与那昏君做臣子,还不如在此保我一方百姓要紧,肖将军莫再多说,成王败寇一战见分晓。” 说完李继忠上马,后退几步向一众将领喊道:“有谁愿第一个出战的?” “父亲,就由我来开战吧。” 说话的是李继忠的长子李天泽。 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亮银锁甲端坐在马上,背直腰挺脸上毫无怯色。 看到他,肖景琨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像他这么大就领兵了,也不小觑年岁小,在马上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李天泽。”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那就过来让本将军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说完肖景琨握紧了手中的青龙戟。 “妹...,肖将军,一个毛孩子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就由我来会会他吧。”伍千君提着把长枪上来了。 这家伙还知道正式场合要喊肖景琨军职。 “也好,你小心点,不要伤他性命。”肖景琨策马退至后方,也好在旁边观察这个少年。 他们打得惊险,李天泽小小年纪居然跟伍千君过了十几招还没有明显显现出败势。 肖景琨正看得出神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的脚,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正抓着自己的脚。 他在军中威名远播,敬仰他的将士多了去了,他只当是个崇拜他的小士兵,刚想往旁边挪一点挣脱他,就见他抬起了头,肖景琨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个小士兵竟是伍千雪。 “喂,肖景琨,你怎么又退回来了。”伍千雪仰起头小声道。 肖景琨看了看身后,还好那些士兵都聚精会神的看伍千君和李天泽对战,没有注意到她。 “你怎么来啦,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肖景琨也弯腰小声道,气得直咬牙。 “你那么凶干嘛?我来给你助威啊。” 肖景琨向四周看了半天,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悄悄找人把她送回去,可一看全是乌泱泱的兵士。 要是被这些士兵知道堂堂的将军夫人居然偷偷跑到战场上了,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到前面来给我把马牵着,就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肖景琨打算让她牵马做掩护。 伍千雪听话照做了,站在前面还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第六十二章:自作主张 一直对战了十几个回合,李天泽到底是少了些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对战经验,被伍千君用长枪扫下马来。 “小子,不错啊,能跟我过十几招,不过还是回家练几年再来吧。”伍千君收了直指他喉眼的长枪。 李天泽从地上站起来,对他一拱手:“领教了。” “承让。”伍千君也回了一礼。 见自家儿子吃了败仗,李继忠又问左右将领道:“可还有人愿意出战?” “王爷,他们人多持久战于我们不利,当速战速决。” 李继忠想了想道:“嗯,有道理。”一声令下,击鼓鸣金,阵前将士倾巢而出。 刹时,战鼓声四起,两军交战。 秦弈章在马上一声冷笑:“看你们如何破得了我的二龙出水阵。”他是势在必得。 趁着慌乱肖景琨一把把伍千雪拉上了马:“雪儿,我们走。” “我们去哪?你要临阵脱逃啊?” “怎么,你还想去杀敌三千?”肖景琨骑着马一边跑一边躲避随时刺过来的长矛。 “等一下,我们再等一下。”伍千雪喊道。 那边秦弈章正跟李继忠恶战在一起。 秦弈章占了上风,刚要将李继忠一举拿下却听四周响起了息兵鼓。 怎么回事? 恶战在一起的两人也停住了手,往四周一看,只见田间地头围拢了上万澄州百姓,皆山呼:“请将军放过荡山王。”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百姓。”看着那些百姓振臂高呼,肖景琨搞不懂了。 “我安排的。”伍千雪一脸得意。 “是你?”肖景琨狐疑。 李继忠为人宽厚重情重义,自被肖景琨救下后,与几个同乡辗转找到了儿子李天泽,决定还是回澄州某条生路,只不过他这一路上竟收了几个劫匪为伍。 行至澄州时手下追随的人已经有三千多了,澄州绿林中人听说李继忠为人义气,也都争相向他示好表示愿意投靠。 收了这些人后,李继忠给他们立下规矩,不再让他们抢劫普通百姓,专劫官宦富商救济穷人,在百姓中渐渐有了声望,当地百姓有什么事也不再去找官府了,直接来小岙山找李继忠。 他夺了当地官员的权势,当地官员能放过他?多次派兵围剿,还把投靠他的百姓无辜宰杀,惹得民众怨声载道,都竟相拥护李继忠为荡山王,保一方平安。 伍千雪这几天打听到了这些后,私下带着几个女人到处散播朝廷派兵在小岙山底下和李继忠决战的事,煽动民众前来请愿。 她知道要劝降李继忠不易,与他争锋相对难免会两败俱伤。 肖景琨却对她没好脸色:“自作主张,回去再收拾你。” 秦弈章那边也松开手:“李继忠,想不到你如此卑鄙竟然煽动百姓来求情,今天本将军且先放过你,改日再来亲自取你首级。” 李继忠也搞不明白为何会来了这么多百姓为他请愿。 双方偃旗息鼓,先退了兵。 回到恒福客栈,肖景琨和秦弈章一商议,众怒不可犯决定还是去议和,但他们却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来了那么多百姓。 这肖景琨能说原因吗,一个女人扰乱军政,这还了得。 他把伍千雪拉回了房间摔在地上:“你给我跪下。” “干什么,你又发疯啊。”伍千雪被摔得趴在地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动手。 “哼,看来是我把你给宠坏了,你现在都敢参与军政了。”肖景琨气急败坏。 他生气是因为她不顾安危跑去战场,怕她遭遇不测,而伍千雪是担心那些民众没有按照事先的计划前去情愿,所以她要亲自去看看。 伍千雪一片好心他非但不领情,还要骂她,火气也上来了,腾的站起来:“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打打杀杀,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不是很好吗,干嘛要生灵涂炭。” “你懂什么,如果有第二个李继忠呢,威逼买通民众去请愿来要挟朝廷,是不是每一个我们都要让步。”肖景琨气得手指节捏得脆响。 伍千雪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本来还想在他面前邀个功的,看来小聪明真赶不上大智慧。 她认怂了。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伍千雪乖乖在屋子中间跪好了,九洲朝夫为妻纲,他相公有权对他行使家法。 但伍千雪什么人?21世纪的新女性,好歹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如此优秀的她怎么会乖乖受罚,果然跪了不到三秒就作妖了。 “相公,你把我手摔痛了,都破皮了。”伍千雪这声音极为娇媚温柔。 “给我跪好。”肖景琨吼道,但心里已经软了大半截。 见相公没松气,伍千雪又接着作。 “相公你刚才打我了,还凶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伍千雪憋着嗓子说这些话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肖景琨听他对自己撒娇,快要沦陷了:“我没打你,也没凶你,我还爱...,你给我跪好了。”差点又被这个女人给绕进去了。 见他还那么冷冰冰的,伍千雪没耐心了:“你也过来陪着我跪下。” 肖景琨佯装生气一拍桌子:“反了你了。” “哼,我就反了。”说完伍千雪噌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他的衣领就往床边走。 “喂,大白天的,你想干嘛?”嘴上这么说,肖景琨心里却乐开了花。 “反了你啊。” 肖景琨脸色转得飞快,应该说是不要脸了,跨前一步躺倒在床上:“娘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你就疯狂的报复我吧。” “嗯,我这次要开启新技能,解锁新姿势。” “娘子,你快来吧。” 肖景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酝酿了半天,也没见伍千雪有什么动静。 一睁眼,妈耶——几个脑袋正看着他。 “你们要吓死我啊。”肖景琨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小妹刚才跑去说你有事找我们商量,让我们赶紧过来,我们一来看你躺床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伍千承解释道。 “诶,妹夫,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要不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伍千君很是关心这个妹夫。 可他不知道,肖景琨心里正嫌他多事呢。 秦弈章诡秘一笑:“他这病大夫治不好。” 又被强行塞了把狗粮,秦弈谦觉得无聊:“没事我们就走了啊。” “有事,有事。”肖景琨强行挽尊,又被他的小娘子摆了一道。 “我准备现在就修书回朝,奏请朝廷封李继忠为忠顺王赐封地为澄州,我们先拿出诚意也可让他心甘情愿归降朝廷,你们看如何?”说完肖景琨看着他们四人。 作为此次主帅,秦弈章有绝对发言权:“可以,只是若我们这般做了,那李继忠还是不降岂不是让人笑话。” “秦将军放心,他绝对会降。”肖景琨胜券在握。 “那就仰仗肖将军了。” 几人下去,八百里加急送了信出去。 第六十三章:被拒绝了? 出去调查了几天明光岳的易铭回来了。 “查得怎么样了?”肖景琨问道。 “那个叫明光岳的一直在和前朝旧臣联系,好像在商量什么要复国。”易铭回禀道。 肖景琨一身冷笑:“哼,前朝霁国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还想死灰复燃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你可查到他们跟伍家有什么联系?” “这人行踪不定,没有固定的住所,出入的也都是茶馆青楼这样的场所,没见他和伍家的人有什么联系,不过少爷,这伍家之前不是说回澄州一带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啊?” 肖景琨一敲他脑袋:“你问我,我问谁去,还不赶紧下去查。” “是是是。” 刚出去,易铭又进来了:“少爷不用查了,您岳父岳母找来了。” 这伍远恭神出鬼没的,找他他不见,不请自来了。 “快去请少夫人。” “少夫人已经在楼下了。”易铭道。 半年没有见到自家父母了,伍千雪高兴得扑到宋氏怀里哭了。 伍远恭自离开咸安后,就带着一些忠心的家仆来到了澄州,镖局的业务也交给刘伯去打理了,他们就在澄州城外卖了宅院,安顿下来了。 夫妇俩一直很低调,前几天听说澄州百姓到小岙山去请愿,他们也跟去凑热闹,发现他两个儿子在站场上,这才打听过来的。 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当下伍远恭夫妇就邀请了秦家兄弟和他们一起去伍家住了。 伍家这宅子照着在咸安的也不差,三进三出的大院,东西各有两间跨院,南北角有耳房。 安顿好,杨玉竹这个大儿媳才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公婆敬茶,看着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宋氏不知多高兴,忙拉了她的手:“竹儿亲家是哪里的?” “是...”杨玉竹一时竟语塞了。 “她是临东客栈家的养女。”伍千承忙替她说道,杨玉竹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亲爹娘也不例外。 “哦,好好好。”宋氏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芥蒂,如今儿子已经是有战功的翊军将军了,照说应该能娶个门第更好的女孩,现在娶的却是客栈老板的女儿,还是个养女,不过看着两人恩爱,也就罢了。 阿史那见杨玉竹敬了茶,她也捧了茶要去敬,被伍千君拉住了:“你凑什么热闹给我老实呆着。” 伍远恭见二儿子身边也跟了个姑娘,问道:“君儿,那位姑娘怎么称呼?” “哦,她,她是我的丫鬟。”伍千君红着脸又把阿史那往身后拉了拉。 宋氏看得明白,微笑着对阿史那招手道:“来,丫头,让我看看。” 阿史那挣脱伍千君的手,笑嘻嘻的跑到宋身边来了。 宋氏一看她肤若凝脂,打扮比她作为将军夫人的女儿还要出挑,哪里像个丫鬟,便问道:“丫头,叫什么名啊?你家是哪里的,怎么就给我家那浑小子做了丫鬟?” “我叫阿史那,原是突厥人,无父无母,少爷对我又救命之恩,我就给他做了丫鬟报答他了。”阿史那说完对伍千君挤挤眼,这都是来的路上伍千君教她说的。 伍千君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小萝卜好样的! 他们这些小动作宋氏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笑:“那你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救了你?” “额,这个...那个...”阿史那傻眼了,这个伍千君没教过她怎么回答呀。 伍千君也急,脑袋转了几个弯急中生智:“她父亲死了,她卖身葬父被几个无赖欺负,我把她救了,她没地方去我就让她给我做丫鬟了,正好我也需要人侍候。” 几人都憋着想笑,这丫鬟可是差点把他的小命给侍候没了。 伍千君对他们几个一瞪眼:笑什么笑,都给我憋着。 伍千雪都快憋不住了:“我出去看看,阿史那给我二哥洗的衣服干了没。”说完出去笑了。 肖景琨也道:“我去给阿史那父亲上柱香。”溜了。 “我们出去厨房看看,厨房师傅可别把盐罐子当金疮药粉了。”伍千承夫妇也溜了。 “我出去抖抖身上的沙子,别弄到眼睛里去了。”秦弈谦也找个借口跑了。 阿史那知道他们揶揄自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跺脚出去了。 “娘,我出去看看啊,她对这里不熟别迷路了。”伍千君也走了。 剩下秦弈章在那里很尴尬,刚找了个理由准备告辞,没想到伍远恭开口了:“秦将军,这小池姑娘是你救下的,她的长相与我家眉儿无异,我们想收她做义女,不知秦将军意下如何?” 这段时间都是伍千雪在事无巨细的照顾小池,她对伍千雪似乎更依赖信任了,秦弈章在她心中越来越没什么存在感了,但秦弈章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人是他救回来的就属于他。 “这个我要问下小池再做答复。”在秦弈章心中跟本就没有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的想法。 “将军请便。” 从伍远恭那里一出来,秦弈章就来到了小池住的屋子,这段时间她起居有节,情绪平稳多了。 “小池。”他喊了一声在桌边坐了下来。 小池忙从里间出来对他施了一礼:“秦将军有何吩咐。” “嗯,越来越懂规矩了。”秦弈章满意的点点头:“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做伍远恭的义女?” “愿意。”伍远恭夫妇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亲身女儿,她也感受得到,这种亲切的归属感让她觉得很安宁。 秦弈章没想到她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大出他的所料,还以为她要痛哭流涕求自己不要丢下她。 “你不怕他把你卖了吗?” “他们不会卖我的,他们都是好人。” “难道我就不是好人吗?”秦弈章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压在她面前,睥睨着她。 小池有些害怕:“秦将军当然也是好人,只是...” “只是什么?”秦弈章抓着她的手问道。 “只是我偶有心神不宁,还要劳烦将军分心照顾,本想像阿史那样给将军做个丫鬟报答救命之恩的,看来也是不能了,就留在这里给伍家做义女也是我最好的归宿了。”小池晃了晃手臂想抽回手,秦弈章却抓得跟紧了。 “难道跟着本将军就不是好归宿了?”秦弈章又逼近了一些。 小池被他逼得窘迫,用力挣脱他的手后退了几步,有些慌乱:“将军常年南征北战,军中多是男儿,我跟在将军身边甚是不妥。” “哼。”秦弈章嘴角一勾,甩开她的手:“终于说实话了。” 小池揉着被他抓红的手道:“将军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你做我的侍妾留在我身边吧!”秦弈章觉得这个调件很优厚了。 “将军请回吧,我要休息了。”小池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被拒绝了?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 第六十四章:奇怪的女人 秦弈章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特别是来自女人的挑战。 他上前几步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面对着他向大山一样压过来的身影,小池直往后退:“你,你走开,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秦弈章却一直把她逼得退无可退抵在了墙角,扼住她的脖子低头在她唇边轻点了一下。 “这样,你还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你无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秦弈章脸上。 “你敢打我?”本以为自己魅力势不可挡,没想到在这吃了瓜落,秦弈章瞪着双血红的眼睛,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 “啊——”他还没打下去,小池就吓得闭上眼睛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却半天也没见那巴掌落下来,睁眼一看,人走了。 吃过晚饭,伍千君这个花花公子找老爹要了二千两又带着阿史那出去买买买了,之前找大哥他们借钱,都被伍千雪给拦住了,还好是秦家兄弟各借了五百两给他。 两人买完回来伍千君就要往秦弈章屋里去还钱,阿史那拉住他道:“我今天去找小池玩,看见她和秦将军打架了。” “不能吧,我看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啊。”伍千君有点不信。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他们怎么打的?” “这样。”说完阿史那照着伍千君的脸就是一耳光。 “哎——哟,我说,你也不用在我脸上演示吧。”伍千君朝她吼了一句,捂着发红的脸气得想还手。 “那要在谁的脸上演示,我看小池就是这样打秦将军的啊,难道我要在自己脸上演示。”阿史那不服气。 “你说是小池打了秦弈章?”秦弈章还有挨女人打的时候,伍千君表示怀疑。 “对啊。” “他们为什么打?” 阿史那把秦弈章怎样对小池的事给他讲了一遍,伍千君听完眼珠子一骨碌,肚子里坏水又起来了:“嘿嘿,如果我对你那样,你会不会打我?” “不会啊。” 伍千君内心一阵狂喜:“我对你那样你不会打我,但小池却打了秦弈章,肯定是他哪里没做好惹小池生气了。要不我们来演示一下,看秦弈章为什么会挨打。”说完扼住了阿史那的脖子就逼了过来。 “啊——,你踩脚我干什么?” “哼,我现在还不是你娘子呢。”阿史那拿着新买的衣服走了。 姑娘做得对,那小子就想占你便宜。 等了几天,朝廷里的回信来了,同意劝降李继忠封他为忠顺王赐封地澄州。 肖景琨这个和事佬带着圣旨准备去小岙山宣旨了,这次伍千雪没有悄悄跟着了,而是明目张胆的跟着。 “你还没跪够是吧。”肖景琨看着正在梳妆打扮比他还积极的伍千雪道。 “我是去看李蕙宁的。”伍千雪哼着小曲,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确实是李蕙宁写信给她让她一起去玩的。 这次是去讲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肖景琨也不管他了。 来到小岙山脚下早有官兵在那里等候引路,上得山中里面别有洞天,殿宇楼阁院落廊房都皆修葺得精美绝伦。 李继忠已站在门外迎接了,进得正厅肖景琨宣读了圣旨,李继忠倒没像肖景琨想的那样抗旨不遵,而是叹了口气:“唉,想不到最终还是要向那杨氏老儿卖命。” “王爷,您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忠顺王,言辞要注意检点不得犯上。”肖景琨没有像之前对他直呼其名。 “哦,惭愧,谢肖将军提醒。” 落坐后李继忠又吩咐人请出了李天泽和李蕙宁兄妹俩来拜谢肖景琨夫妇。 伍千雪忙上前扶起了李蕙宁,又对李继忠道:“救李小姐的乃是我弟妹,此等大礼我真是受不住。” “哪里的话,夫人受得住,夫人一路对小女多加照拂让她免受官兵追捕,这一拜不为过,府上二夫人救命之恩李某日后必当登门拜谢。”李继忠说完也对伍千雪拱手施礼。 肖景琨抬头见站在他面前的李天泽双目炯炯有神一表人才,对李继忠道:“少王爷龙章凤姿有王者之气,说不定我等以后都要仰仗少王威名啊。” “将军谬赞了,犬子不过是黄口小儿,将来还要靠肖将军提携。” 又嫌谈了几句,皆是一团和气。 肖景琨倒搞不懂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李继忠就这么乖乖归顺了,不知道这几天小岙山都发生了什么。 两人下山,伍千雪四下打量了一番道:“你看他这院落不像是几个月就修好的吧。” 肖景琨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变聪明了啊!” “这么说你也发现了。” “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我问你,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偷偷找秦弈谦教你习武了?” 被他发现了? 不过伍千雪也不慌,抱着肖景琨的膀子就摇起来:“相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上次看你在战场上,一个回马枪就把对方连人带马都打倒,英勇无敌真是太帅了,我好喜欢。” 这一顿彩虹屁肖景琨还挺受用,马上眉飞色舞起来:“这算什么,我跟你说,我十六岁那年…,诶,不对,你不要转移话题啊,我刚刚问你,你是不是偷偷习武了?” “嘻嘻,相公,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嘛,你就当我是强身健体好了。” “强身健体?”肖景琨变了脸色:“我看你怎么是照着《一经》的招数练的,你是想早死还是变弱智?” 这都被他发现了,伍千雪甩开他的手,站住不走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窥我?” 肖景琨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台阶下走:“对你我还用偷窥,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再说你把那本书放床头,我眼瞎才会看不见。” 伍千雪一想确实这几天晚上看完就把那本书随手放枕头底下了,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争取个坦白从宽吧。 “跟你说吧,我是感觉那个小池就是我姐姐伍千眉,她偶尔神志不清是不是因为她也练了《一经》的原因,所以我想偷偷练下试试,看看会不会失忆的。” 肖景琨一回头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刚夸你聪明你就犯傻了,如果她真的是伍千眉有武功基础,练《一经》跟本对她神志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也用不着以身试险” “嘻嘻,说不定有别的变数呢。” “不可能有别的变数。”想了想肖景琨又回过头道:“伍千眉之前右腿不是被宇文月射伤了吗,你找个机会看看她腿上有没有伤痕就好了。” 伍千雪叹了口气道:“唉,早就看过了,没有。” “是吗,那你们就当她是伍千眉好了,反正她们长得一样,你父亲正好想收她做义女。”肖景琨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不过我总觉得小池很奇怪啊。” 第六十五章:拆散他们 肖景琨也感觉那个小池给人的感觉很神秘,但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两人刚走到伍家门口,就见伍千君带着阿史那逛完街回来,又买了不少衣服首饰。 “肖景琨,瞧见没有,我这将军夫人还赶不上一个丫鬟了。”伍千雪抖了都身上半旧的襦裙。 “走,我们也买买买去。”肖景琨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成亲没多长时间就两人就分开了,确实没机会买过什么东西给她。 见他一脸认真,伍千雪忙拉住他:“我说着好玩的要买以后再买吧,我就是瞧不上我二哥那贱样,还丫鬟侍候她,我看他净侍候那阿史那那丫头了。” “谁叫人家喜欢呢,你也是瞎操心。”肖景琨道。 伍千雪叹了口气:“唉,我大哥那么温柔脾气又好,我二哥长得帅又会哄女孩子开心,杨玉竹和阿史那真有福气,找了他们这么好的男人。” “听你这么说这好男人都是你们伍家的了,难道为夫就不好吗?”说这话肖景琨故意挺胸站直了身子。 伍千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好什么呀,凶我,还对我用家法让我下跪,还要给你铺床叠被侍候你,还不让我喝酒。” “哦,说了半天你是又想喝酒了是吧,休想。”一低头又对伍千雪温柔一笑:“夫为妻纲,我喜欢娘子乖乖的。” 伍千雪推开他捏在脸上的手:“我就不乖。” 他们这小情调正闹着,秦弈章进来了见他们夫妻正在竹林边卿卿我我,臊了个大花脸,本想问下李继忠的事怎么样了,也没好意思开口装作没看见一样进去了。 “小妹,妹夫。”阿史那笑嘻嘻的从廊下跑过来了,她这也跟着伍千君叫得挺顺口:“我刚看你们在说话没好意思过来。” “我说,谁让你叫小妹、妹夫的?”二哥越宠阿史那,伍千雪就越看这个未来二嫂不爽。 “我让叫的,怎么?不爽憋着。”伍千君也过来了。 伍千雪气得直跳脚,把肖景琨往前面一推:“去给我打他。” “娘子,一个称呼而已那么较真干嘛,你就是人家妹妹,而我就是妹夫呀。”肖景琨觉得她这火气来得有点无聊,心里想笑。 “喂,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伍千雪气得直揪他胳膊。 “看吧,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这个二哥现在都成外人了,阿史那我们走。”伍千君拉了阿史那就要走。 哪知阿史那挣脱他的手,跑到伍千雪面前神秘兮兮的道:“小妹,我跟你说啊,昨天我看到秦将军欺负小池了。” 见她们聊得小声,肖景琨也很八卦的凑了过来。 阿史那绘声绘色把她昨天看到的讲完后,很认真的问肖景琨:“妹夫,如果你对小妹那样,她会不会打你?” 这个问题真是超尴尬。 肖景琨咳嗽了两声随便敷衍了句:“看她心情吧。” “是吧,因为她是你娘子,喜欢你才有可能不会打你,如果她讨厌你就肯定会打你的。”阿史那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额,应该是这样的吧。”肖景琨真是汗颜,不知道为什要跟她讨论这个。 “所以小池不喜欢秦将军。”阿史那得出了结论。 “呵呵,是吧。”肖景琨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八卦的,这都聊的些什么。 “喂,你们聊够了没?”伍千雪怕他们再聊下去,肖景琨的智商会掉线。 “聊够了。”肖景琨赶紧答道。 “没有。”阿史那觉得还应该再讨论下。 伍千君一把把她拎了过来:“你这一天不到的时间跟多少人说过这个事情了。” “不多啊,就大哥大嫂,秦二公子,云裳,易铭,还有几个厨房的婆子和前院的几个家丁,我给他们说的时候都交代了的,叫他们不要跟别人说,这是个秘密。”阿史那掰这指头把说的人都数了一遍。 伍千雪听完嘴角抽动了一下,憋不住笑了出了声:“这确实是个秘密。” 肖景琨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老半天,伍千雪才拍着阿史那的肩膀道:“小姑娘,那你觉得这个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阿史那眼里露这凶光,一拳锤在石桌上... “怎么,你想打人呐?”看她那样伍千君忙问道。 “哼,当然是拆散他们。”阿史那鼓着小脸,目标非常明确。 伍千雪憋着笑,又问道:“那你要怎么拆散他们。” “我想好了,让小池嫁给秦二公子,秦大公子肯定不会愿意,他们两兄弟就会自相残杀。” “然后呢?” “然后秦家两兄弟都死了,小池就安全了。”阿史那觉得自己的计策非常的高明。 这回倒是肖景琨没忍住先笑了出来:“阿史那姑娘高明。” “是吧,我说很好的,少爷就是不同意。”说完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伍千君。 伍千君见他们嘲笑了阿史那半天,心里很不爽,可没办法这家伙就是蠢,他黑着脸拎着阿史那的后衣领:“走啦,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们刚走,秦弈谦就来了:“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伍千雪还没笑够:“你怎么不早点来呢,笑点你都错过了。” 秦弈谦看着已经拐过回廊的阿史那道:“她是不是又在到处说我大哥和小池的事,还要设计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诶,这你也知道啊。” “这能不知道,她见人就说,现在除了我大哥和小池这两个当事人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说完秦弈谦坐在了石凳上。 伍千雪让人送了茶点过来,三人索性在这商量起这事来。 “现在李继忠已经归顺了朝廷澄州这边的事也算完了,我们也该启程回咸安了,我们走倒好说只是这小池确实不好按排。”肖景琨离家半年多了,确实该回家看看了。 伍千雪本想着说把小池带到肖家去,但一想她这次出来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肖家长辈交代呢,要是再带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去,恐怕肖青彦真会让肖景琨休了自己。 这次出来经历了一些磨难,她反倒觉得如果没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和肖景琨一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她不想被休。 “朝廷不是给我大哥赐了将军府吗,就让小池跟我大哥一起吧。”伍千雪想了半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秦弈谦提醒道:“回咸安后杨玉竹的身份都够让你大哥头疼的,还带上个小池,你大哥到时都不知顾哪头。” “那怎么办?” “就让她跟着我大哥吧。”秦弈谦道。 第六十六章:近乡情怯 肖景琨一笑,果然是亲兄弟,还是向着自己大哥。 伍千雪也算听明白了,这小子就是秦弈章派来打入我方内部的奸细。 “喂,秦弈谦,是你大哥派你来的吧,他那种花花公子还是去让青楼妈妈起给他找个姑娘吧,小池这种的不适合他。”伍千雪这是对秦弈章误会有多深啊! “雪妹妹,你这是误会我大哥了,他常去青楼酒肆完全是职务需要,那种地方信息流通比较快,他常年在九洲各地巡查需要掌握各地的风土民情蹊跷灾祸,才好确保万无一失。” 秦弈谦这是要强行洗白他大哥呀。 伍千雪却不屑一顾:“哼,那我怎么听说他之前跟凝仙楼的两个姑娘纠缠不清。”这个可是小池亲口跟她说的。 “那两个姑娘在凝仙楼属最伶俐的,她们接触的人多知道的信息自然也是最多,想巴结她们的人还不少,我大哥肯定是要费些心思拉拢她们,以便从她们口中套取更多重要信息。” 真不愧是好兄弟,秦弈谦这是不把他大哥洗白誓不罢休。 秦弈谦喝了口茶,看了看伍千雪的脸色似乎没那么难看了,又道:“这一点肖兄在外行走多年是最了解不过的,我的话你不相信,难道他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说完看了肖景琨一眼,示意他配合下。 肖景琨真想揍他,这关我什么事啊,我要同意你的说法不是承认我经常去那种地方吗,我要不同意你的说法那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小子真够毒的呀,肖景琨给他回了个凶恶的小眼神。 秦弈谦对他一挑眉:肖兄,帮忙啊,全看你怎么说了。 清了清嗓子,肖景琨开口了:“雪儿,确实如秦公子说的那样,秦将军不比我远在边疆,面对的敌人都只简单的用武力就可解决,他面对的都是我九洲朝内之人,面对的敌人更复杂,需要的是谋略,多几个人给他提供信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他逢场作戏也是身不由己。” 这肖景琨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第一句话就说明自己在边关,跟秦弈章不一样不是一路人。 伍千雪慢悠悠喝完茶,看了他们俩一眼:“别以为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我听不出来,我决定了,让小池跟着我二哥,虽然他很不靠谱但看来现在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前段时间明光岳又偷偷来找伍远恭,让他安排伍千君回咸安重振威远镖局,毕竟他的那些部下之前都是靠伍远恭来养活的,还有他的复国梦都是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做后盾的。 齐王的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咸安那边的风头也过了,现在换伍千君回去做总镖头再适合不过了,伍远恭之前得罪的那些人也没什么理由来找一个晚辈的麻烦。 这几天伍远恭夫妇一直在劝说伍千君回咸安子承父业重振威远镖局,伍千君先不愿意,但又不忍心看父亲辛苦打下的家业就这样败了,只得同意了。 要是伍千君知道他以后辛苦赚的钱要拿去养活那些曾经砍伤他的劫匪会作何感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几人这么一商议还真就这么办了。 找来伍千君一问他也同意了,可小池不答应了,非要留在伍远恭夫妇身边。 伍千雪又好言相劝:“你现在身份不明,跟在我们兄妹身边还能帮你打听打听你的身世,难道你要留在这里让父亲母亲到处奔波为你打听不成,而且我们在澄州驻留一个多月了,什么都没打听到,换个地方也许就有转机呢。” 小池一想伍千雪说得有道理,便同意跟他们一起返回咸安了。 阿史那也很高兴,以后有伴了,她觉得是自己成功拆散了秦弈章和小池。 秦弈章这几天在伍家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他向来冷酷也不去理会那些。 只是那些平日里见了他就巴结讨好的漂亮丫鬟们现在见他就躲,都当他是登徒子,让他很是不爽,而且他辛苦捡回来养着的女人还被别人带走了,他更是恼火。 伍千君知道回咸安后就没好日子过了,这几天疯狂的陪小池买买买,逍遥快活。 回去的念头起了,几人都归心似箭,毕竟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挑了个凉爽的日子就启程了。 一行十多人备了五六辆马车。 伍千雪和肖景琨一辆,秦家两兄弟一辆,伍千承、杨玉竹一辆,伍千君想和阿史那一辆,小姑娘却跑去和云裳、小池挤在一起玩沙包丢了,换了易铭过去和他一辆。 这两大男人坐在车里互相看着嫌弃,都躺下睡觉了。 这回去的路可就轻松多了,一行人还真是像组团出来旅游的,一路欢声笑语。 可临近咸安了,伍千雪开始忧心仲仲了,她这一算出来有半年多了,回去不知道肖青彦要怎么发落她。 肖景琨看出了她的心思,调侃道:“娘子,你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巴结我了。” “我巴结你个头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父亲要是叫你休了我,正好我去我二哥那陪小池去,说不定以我的美貌能再找个如花似玉的郎君呢,嘿嘿。”说到这伍千雪的哈喇子又快流出来了。 她琢磨郭掌柜的儿子人长得帅又有才华,她要是合离了带着钱财嫁给他不错;还有那个李泰,一身侠士之气长相端正,一看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应该也不会嫌弃自己是被休了的。 这么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后路都找好了,伍千雪倒雄赳赳气昂昂起来,也不把肖家人放在眼里了,仿佛离了肖景琨她的人生又要得到升华一样。 肖景琨看着她那快要飘起来的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快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吧。” “又骗我,哪有口水。”伍千雪一脸痴笑,随手在嘴便摸了摸,尼玛,还真有。 真是丢人。 趁着马匹停下喝水的空档,伍千雪跑到大哥伍千承的马车前,只有杨玉竹一个人在里面。 “大嫂,你怎么不下来活动活动啊,坐在马车里都闷死了。”伍千雪喊道。 “你大哥不让我出来,这马上到咸安了,怕被人认出来。” 伍千承这担忧没错,杨玉竹虽从小养在深宫从未抛头露面过,但以防万一小心为妙,她的身份要是暴露了,多少人要跟着受牵连。 伍千雪也是有这个顾虑,想着过来提醒下,现在看来他大哥确实是个心细的人。 近乡情怯,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六十七章:公媳不和 这天傍晚,一行人终于回到咸安了。 秦家兄弟别过他们先回去了,易铭也带着云裳安排住处去了。 伍家兄弟先到伍家老宅稍作休息,刘伯早已先行一步回来打点好了一切,之前在伍家侍候的婆妇小厮也都给召了回来。 安顿好杨玉竹,伍千承连夜来到朝廷赐给他将军府,遣散了早已在府中等候的仆人。 他们都是朝廷一并赏赐的,伍千承不敢留,只托刘伯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人带了过去,算是自立门户了。 阿史那虽名义上伍千君的丫鬟,但刘伯心里明白,照着主子的标准给她安排了宽敞的客房。 这边伍千雪把小池也安顿好了,却磨磨蹭蹭赖在伍家不想走:“相公,我们在这住一晚再回去吧。” 肖景琨知道她是怕回去被父亲责罚,过来拉了她的手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伍千雪却抓着门环不松手:“相公,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娘家陪我二哥他们说说话。” “你快跟妹夫回去吧,我没话跟你说。”伍千君过来扒开她的手。 伍千雪手刚缩回来,“哐啷”一声门关上了,连条缝都不留。 “走吧,娘子,你看你二哥都把你给赶出来了,关键时刻还是得为夫收留你。”看着伍千雪气得通红的脸,肖景琨都快笑出声了。 “什么收留,你是我相公,肖家就是我家,我回自己家名正言顺。”说完她倒走到肖景琨前面去了。 伍千雪这次豁出去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把脸皮看薄点什么事没有。 拐过街角远远的就见肖家老少都掌灯在门口等着,连宇文玥也挺着个大肚子在门口等了。 见她也出来了,肖景煊忙上前去扶着她:“娘子,天气炎热,你就在屋里纳凉就好,出来做什么。” “唉,我怕父亲为难大嫂出来看看。”宇文玥撑着腰,一脸的担忧。 “娘子多虑了,有大哥在,大嫂不会有什么事的。” 两人说着话,肖景琨和伍千雪已经下了马车了。 秦老夫人和韩氏赶紧上前迎接着,两人一左一右拉着肖景琨嘘寒问暖。 伍千雪没人理。 自己儿子又立了军功,光耀门楣,肖青彦心里高兴,对着他一拱手:“肖大将军,别来无恙,哈哈哈…” “父亲。”肖景琨也对他一拱手。 父子俩顿时都相视而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伍千雪在门口站了半天,还好有肖景颐和富儿围着她,要不得尴尬死。 宇文玥一手撑着腰一手拉着伍千雪左看右看:“大嫂,大哥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话把伍千雪臊得脸通红,就怕她问这个,她还就问。 正支吾着不知道怎样开口好,肖景琨过来解围了:“雪儿,还不快过来拜见祖母、父亲母亲。” 长辈们对伍千雪视而不见他是看在眼里的。 尽管受到了冷遇,但对生活还是要抱有希望,伍千雪一秒就变了笑脸:“祖母安好!” “哼嗯。”秦老夫人鼻子哼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母亲安好!” “嗯,好。”韩氏勉强嘴角扬了扬。 “父…” “琨儿,走吧,我们进去吧,为父给你准备了接风宴。” 没等伍千雪话说出来,肖青彦转身抚袖一脸傲慢的进去了,还只叫了肖景琨一个人。 伍千雪有点僵住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肖景琨对宇文玥和肖景颐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先把伍千雪劝回房去。 要不是看宇文玥大着个肚子还来劝解自己,伍千雪觉得自己能当面跟肖青彦打起来。 回到房中,富儿给她打了水洗了脸,主仆二人又拉着手说了半天热心话。 这边肖景琨见伍千雪被劝回了房,也借口说要先换衣服回房了。 富儿见姑爷说要换衣服,赶紧出去了。 “雪儿,我们到前厅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呢。”肖景琨过来拉正躺在塌上生闷气的伍千雪。 “他们是在等你,又没等我,你去吧。”伍千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等我就是在等你,你不去,我就不会去,最后他们等的还是你啊。” 逻辑鬼才肖景琨。 “可你父亲不喜欢我。” 肖景琨扳过她的身子面对着自己:“他喜不喜欢你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伍千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哼,也是,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对,你不用喜欢他,你只要喜欢我就行了。” 伍千雪噗嗤一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见她笑了,肖景琨把她拥入怀中:“在这个家里,你的一切都有我做主。”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养你! 作用相当于肖景琨颁发给她的免死金牌。 伍千雪一时幸福得不得了,抓着肖景琨的衣领就在他脸上“啵”了一口:“相公,你真好!” “好啦,我们走了。”肖景琨一手搓着脸上的口水,一手拉着她出去了。 有了肖景琨的免死金牌,伍千雪觉得自己瞬时成了猫属性,有了九条不死命,什么都不怕了,跟着肖景琨来到了前厅。 大家见肖景琨来了,也都入席了,伍千雪也大大方方的紧挨着他坐下,自顾自的吃喝。 肖青彦见她若无其事大吃大喝,沉不住气了:“琨儿,坐直你旁边的是谁?” 肖景琨知道父亲这是气伍千雪没像他想的那样自惭形秽,反而还处之泰然。 刚要说话,就听伍千雪来了句:“你大儿媳妇。” “我大儿媳妇去年腊月就失踪了。” 肖青彦本来就有点看不上伍千雪,可自家儿子稀罕,他也没辙,去年她招呼不打就跑出去了,把他给气得半死,但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只说大儿媳妇跟大儿子行军去了,才平息了坊间的议论。 如今回来本想她磕个头认个错,罚她跪几天祠堂就算了,没想到她居然一点愧色都没有,直接挑战了他这个当家人的权威,这还了得。 “如今又回来了,怎么着,不认呐?”伍千雪也不看他,知道他脸色也不好看。 肖景琨真是后悔啊,这个女人宠不得,给了他免死金牌,但她也不能跟自己父亲真面杠呀。 “雪儿,不得对父亲无礼。”肖景琨低吼了句。 装装样子还是要的,不能有了媳妇忘了爹。 “是他先无视我的,我是你老婆吧,他还要问坐在你身边的是谁,这是几个意思啊,当我不存在啊。”伍千雪一激动,也不说什么文言文了,直接上大白话。 别人家是婆媳不和,这家的公媳不和。 “琨儿,给我把伍氏休了。”肖青彦满脸胀红,气得大吼。 第六十八章:相亲 肖青彦这一吼,把一桌人都给怔住了,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众人想劝都不敢劝。 这事还得肖景琨来收场。 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伍千雪,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对父亲不敬,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现在给我滚回咸茀轩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诶。”伍千雪答应了一声回房了,反正她现在也吃饱了。 肖青彦一听儿子教训了媳妇,心里气稍微顺了点,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秦老夫人和韩氏都听得明白,这哪是教训,分明就是护着。真应该给肖景琨纳个妾来分分他的心了,要不过不了多久伍千雪都要翻天了。 吃完饭,一家人围着肖景琨听他讲突厥之战和收服李继忠的事,听到惊险处几人也为他捏一把汗。 但说着说着秦老夫人和韩氏就把话题往给他纳妾上引,肖景琨一听话峰不对,借口困乏回房了。 回到房中,见伍千雪正躺在塌上假寐,肖景琨坐到她身边陪着笑脸:“娘子,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吗?你看今天为了你,我都跟父亲吵起来了,不过你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啊,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伍千雪闭着眼睛不看他:“什么吵架了,我看你们聊得多欢,你祖母和你母亲是不是准备给你纳妾了?”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又叫富儿去偷听了?” “那还用得着偷听吗,那么大声音还怕别人听不见,说什么你独宠我一个我还没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要给你娶几房小妾给你生几窝孩子。”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你当下猪崽呢,还几窝。”说完肖景琨嘴角一勾,拉着伍千雪坏笑道:“娘子,要不你先给我生几窝吧。” “走开。” ...... 在家休整了几天,肖景琨就约了秦弈章、伍千承一起进宫禀奏了战事,太子很是高兴,又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赏赐,便让他回家休沐了,有事再召。 出得宫来,几人都对老皇帝的病情堪忧,他这在龙床上已经躺了大半年了,时好时坏,靠着太医开的汤药吊着口气,随时都可能归西,到时不知道会不会又上演皇位之争,不过他们做为臣子的不管谁做皇上都只盼跟着明君。 时间已至晌午,几人说着就踱步到了一家酒肆,进去叫了酒菜吃喝起来。 秦弈章想打听一下小池的近况,但又摆着高姿态不愿去问伍千承,到嘴边的话给生生憋了回去。 “诶,那不是小池吗。”肖景琨看着窗外楼下喊道。 秦弈章以为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故意调侃自己,稳着没动,倒是伍千承往窗外看了一眼:“还真是,她们怎么都出来了。” 秦弈章这才装作不紧不慢的来到了窗边,往下一看,不仅有小池,还有伍千雪、阿史那、肖景颐。 几人心想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些闲杂人等都出来了。 跟跑堂的一打听,才知道今天地方官府安排了相亲会,城中的未婚男女都到城外的竹林去寻找意中人去了。 可伍千雪这个已婚妇女跟去干什么呀?刚才还看她把挽起的发鬓给放下来了,肖景琨跟他们告辞,要跟去看看。 伍千承想着他的竹儿一个人闷在家,他得回去陪着,也告辞了。 几人出门各分左右,秦弈章叫住肖景琨:“肖兄,我们一起走吧。” 肖景琨诧异:“我去竹林,你也去?” “我也去竹林。”秦弈章道。 “你去干什么?” “我未婚,倒是肖兄你去干什么?”秦弈章这理由没毛病,他跟肖景琨同龄在古代都属于大龄未婚青年了,去参加集体相亲很正常。 “我…我去纳妾。”肖景琨也随口扯了句。 两人说走就走,一会就到了竹林,在门口还遇到了鬼鬼祟祟的秦弈谦和伍千君。 “你们怎么也来了?”肖景琨问道。 伍千君嘿嘿一笑:“我们单身啊。” 确实,人家单身啊,来参加相亲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肖景琨对秦弈谦拉下了脸,心想,你小子都跟我妹妹定亲了,还来这种地方。但有秦弈章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弈谦对肖景琨咧嘴一笑:大舅爷,求放过呀! 秦弈章倒是大方:“走吧,来都来了,一起吧” 这相亲活动是官方主办,男女都要来登记名牌,相亲的过程中看上谁就把自己的名牌给对方,让对方到自己家里去提亲,就算凑成一对了。 竹林里稍微布置了一下,竹子上都扎了彩绸,设有供人相亲谈话坐的石桌石凳,免费茶水,还有女官在里面维持秩序,还算比较正规。 但这种相亲活动不比皇家举办的,门槛较低,主要针对一般的官宦子弟举办的。 就是这样人也不少,秦弈章在里面转悠了半天,也不接那些姑娘递过来的名牌,单在里面找小池。 肖景琨和秦弈谦互相监督着,逛了半天一个也没敢接,倒是伍千君有女孩子给就接,也不嫌多,一会功夫就接了二十多个名牌。 那些来相亲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是那种小家碧玉,看人的眼神含羞带涩,可爱得很,肖景琨还是忍不住四下多看了几眼。 “肖景琨。” 一听这声音,肖景琨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传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快点溜,要不然很麻烦。 刚一转身,就被阿史那和小池堵住了。 伍千雪正站在她们身后蹙眉瞪着他。 “小妹夫,你来干什么?”阿史那问道。 “我陪你家少爷来的。”肖景琨用胳膊肘捅了捅伍千君让他说话。 “我陪秦二公子来的。”伍千君看着阿史那道。 “我陪我大哥来的。”秦弈谦看着肖景颐,赶紧推了推大哥,让他快说话给解释一下。 可秦弈章很不配合,冷笑了一声:“肖兄是来纳妾的,我二弟和伍二公子单身,他们都是来相亲的。” 听他这么说,几人顿时都要哭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毁我。 肖景琨可是面对过千军万马的,稳得住神,反问伍千雪道:“雪儿,你们几个又是来干什么的?” 伍千雪也稳得住:“我是陪她们来的呀,她们都单身。” “那你把发鬓放下来干什么?” “我,我想换个发型怎啦,还不许呀?”伍千雪说这话有点心虚。 她其实就是来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市场,来找找优越感来了。 还真被她找着了,手里捧了一堆名牌。 第六十九章:又被甩了一次 伍千雪自己收了这么多名牌,还不忘往肖景琨手里看,看他收了没有。 而肖景琨气得牙都疼了,过来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名牌:“看来你是真想我休了你吧?” “是啊,反正你都来纳妾了,还不准我找下家啊。”说完蹲下身去捡那些名牌。 肖景琨脸都黑了,上前去踩着那些名牌跺了几脚,拽起伍千雪:“你给我过来。” 几人见他们气冲冲的走了,眼看着又要吵架,但也没人有闲心管他们。 剩下这几人各自瞒着对方出来相亲,都不好交代呢。 伍千君本想着自己收了不少了名牌,哪知一数,阿史那收的比他多了一倍,瞬间不淡定了:“喂,我看你完全没有一个做丫鬟的觉悟,怎么比我这个少爷收的还多。” “没有啊,我只收了一点点,大多都是我主动找别人要的。”阿史那解释道。 这情节比收别人的还严重。 “诶,你找别人要就等于是跟别人说想做人家娘子,你知道吗?傻子。”伍千君有点生气了。 “做别人娘子很好啊,就不用侍候你啦,而且他们都说愿意对我好。” 一听这话伍千君是真生气了,这傻子真好骗,要没自己在身边,不定被谁给骗走了呢。 恨铁不成钢,吼了句:“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再说我什么时候要你侍候了?” 阿史那被他这么一吼,有点委屈也吼了起来:“你对我哪里好了,总是吼我,骂我傻,睡觉要我给你扇扇子、赶蚊子,还要侍候你洗澡,我以后不想侍候你了。” 吼完一通竟捂着脸嘤嘤哭起来了。 起他几人一听又是一把狗粮,都自觉闪开了。 剩下伍千君是又羞又气,她总是趁自己睡午觉的时候到处跑,所以就让她在旁边扇扇子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惹事。 至于洗澡只不过是听她说会调制一种沐浴的香汤,洗完之后身上会带有异香,让她调了几回,她这说话断章取义说出来的话全变味了。 那些相亲小青年可不管这么多,一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比吃瓜群众还热情,都不怀好意的凑了上来:“哟,小妹妹她还使唤你干什么了,说出来给哥哥听听,哥哥给你做主。” 说完一阵哄堂大笑,口哨声此起彼伏。 这是在公然调戏阿史那啊,这伍千君能忍得了。 “哼,小爷的女人就凭你们还想做主。” 一顿拳脚把那几个小青年全打趴下了。 他也成功被在现场维持秩序的女官红牌罚下,带着阿史那离场了。 坐在远处喝茶的小池见他们要走了,想跟上去和他们一起回去。 这会秦弈谦还不知道被肖景颐带到哪去下跪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可不想单独跟秦弈章呆在一起,毕竟上次在澄州可是打了他一巴掌的,很尴尬。 哪知没走几步就被秦弈章拉了回来:“坐下。” 他这冷冰冰的气场还真是让人有些害怕,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 “秦将军有事?”小池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把你手上那些都丢了。”秦弈章命令道。 本来她也没打算接这些名牌,只是有人给,伍千雪就替她接了,见秦弈章那么说她把名牌放在了石桌上,也不说话。 秦弈章一把把那些名牌都抚了下去,把自己的名牌放在她面前:“收下,做我的侍妾。” 上次在澄州被秦弈章非礼的事就害她被丫鬟婆子指指点点了好长时间,这次他又来说这。 小池一脸正色道:“多谢秦将军抬爱,小池现在身份未明,寄人篱下配不上将军威名。” 之前她要做秦弈章的正妻是为了寻求庇护,但这段时间被伍千雪精心照顾,心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觉得没必要给他找麻烦了。 “做了我的女人,你就有了身份,也就不用寄人篱下了。” “以将军的身份该去选聘名门淑女才是,小池告辞了。”她现在一心只想搞清楚,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伍千雪说她会用散魂散,就是伍千眉,可伍千眉右腿上有弩伤,自己没有。 不过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特别是秦弈章这种自负的男人。 见她要走,感觉自己像又被她甩了一次,秦弈章也没那么多耐心了,上前趁小池不备在她脖间一点。 小池顿觉浑身无力,倒了下去,秦弈章顺势抱起她向竹林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那些相亲小年轻时眼睛都要爆炸了,今年改革了吗,都不用递名牌,看上就可以抱走了? 这边秦弈谦被肖景颐带走审问了一下午,好话说了一箩筐,天黑了才被放回来。 刚到家就被小妹秦弈姝神神秘秘的拉到一边:“二哥,我今天看大哥从竹林里抱走了一个女人。” 她很希望二哥能夸自己洞察秋毫,然而秦弈谦的关注点不在八卦上:“你怎么知道他从竹林抱走了一个女人,难道你今天也去竹林了?” 秦弈姝今天确实去了竹林,可作为侯府小姐竹林相亲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赶紧矢口否认:“没有,我是听安庆王府的小姐说的,她今天去了。” “安庆王府一家今天都进宫参加宫宴了,她家小姐怎么去的竹林?” “这个…”看二哥脸色不好,秦弈姝也不敢扯谎了,话没说完就直接闪人了。 到晚饭的时候秦怀卿见大儿子还没回来,问李氏道:“章儿这是上哪去了?” “不知道啊。”李氏摇摇。 她这大儿子今年都满二十三了,别说娶妻,连个妾都没有,围在身边的女人不少,可都是些莺莺燕燕,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李氏也张罗着给他说媒,他愣是一个也没看上,可把李氏给急坏了。 “我哥今天相亲去了。” 李氏正发愁,听秦弈姝这么一说,顿时还有点高兴,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吗,那他相中了没有?”李氏一脸喜色。 “相中了,当时就把人带走了,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哦,那是哪家的小姐呀?”秦怀卿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孩子吧。”秦弈姝道。 家境一般的人家才会去那种集体相亲现场,有家世的公子小姐都有专门的红娘一对一服务。 不过像这种集体的相亲可以面对面的聊几句,总比包办婚姻来得好,所以每年也有不少王孙公子混入其中去寻觅意中人,秦弈姝今天就遇到了一个,心里暗暗高兴。 秦怀卿看了秦弈谦一眼:“谦儿,你今天不是也去了吗?你大哥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被父亲发现他定亲了还去相亲,秦弈谦有些不好意思:“父亲,我只逛了一会就走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大哥看上的女人应该不会差。” 秦怀卿点点头:“也罢,不管什么样的门第,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儿就可。” 同样是做家长的,这觉悟比肖青彦高很多啊。 第七十章:纳妾风波 这边伍千君回家把阿史那又是一顿训,气得阿史那哭着跑回房了,晚饭也不吃。 伍千君没办法,端着饭到她房里去,哄着她一口一口的把饭吃了,又给她讲了半天睡前故事,等她睡了才出来。 刘伯已经在外面等半天了:“少爷,小池姑娘还没回呢。” 听到这个消息伍千君没有多大担心,想着可能是跟其他几个人回去了:“还没回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刘伯答到。 “亥时?算了,去休息吧,也许她跟小妹一起回去了。” 伍千君就是这么不靠谱。 他走了之后,那里还有秦家两兄弟和肖景颐,应该不会不管她的,再说小池的武功不错,就算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一想,他倒是睡得很安心。 可怜小池被秦弈章带到了汇锦楼,妈妈一见秦弈章忙迎了上去:“哎呦,秦将军,这一年多没见您,我们这的姑娘可都想死您了。” 可走近一看,见秦弈章抱着的女人不是她们汇锦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秦将军,您这怎么还自己带食了,这哪家的姑娘呀?” 秦弈章没回答她,丢给她一百两银子:“把这个女人带下去梳洗打扮一番,再给我布置一间房,本将军今晚要纳妾。” “哎,诶?”妈妈答应一声回过神来,这什么情况啊,他这是今晚要当新郎啊! 但得了银子妈妈也不怠慢,派了两个嬷嬷给小池打扮上了,换上了大红的喜服。 可看这新娘子一点都不高兴,还哭了起来。 妈妈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便劝道:“哎呦,姑娘,你命可真好,秦将军人物风流,能文善武,别说我们汇锦楼了,就是这整个咸安城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他的,你这怎么还哭上了。” 小池被点了穴,有气无力靠在桌边:“求妈妈放我走吧,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姑娘,这可不是银子的问题,我要是把你放走了,我们这汇锦楼一百多号人可就活不成了。” 妈妈要招呼客人也没功夫跟她多说,让两个嬷嬷给盖了盖头,把她扶到新房去了。 这边秦弈章也换了身素净的礼服,推门进来了。 屋内红烛摇曳,影影绰绰,墙壁上的大红喜字甚是鲜艳,小池盖着大红盖头靠坐在床边。 秦弈章走过去,挑起了她头上的盖头,见她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淡施薄粉更显俏丽。 “不要哭了,我不喜欢女人哭,过了今晚,全咸安城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秦弈章还是那么冷淡。 “你给我把穴道解开。”小池一双泪眼看着他。 秦弈章也不怕她跑,走过去给她解开了穴道。 一刹那间,小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秦弈章挂在床边的佩剑,向他刺去。 “你要杀我?”秦弈章一闪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对,我就要杀了你这个登徒子。”小池拼劲力气挣脱他的手,持剑拦腰劈向秦弈谦。 秦弈章一个后翻,躲了过去:“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之前还对你又感恩之心,想不到你竟如此下作,看我今天不杀了你。”小池一旋身,勾起桌边的圆凳向他踢去。 秦弈章一伸手接住凳子:“你是认真的?” “对。”刚要再出招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是秦弈章脱手两支飞镖,斩断了红烛:“现在轮到本将军了。” “你想干什么?”黑暗中小池一阵惊慌,随即被他压到了床上。 秦弈章也不说话,把她的双手绑在了床上。 “秦弈章,我要杀了你。”小池被绑着手,一边喊骂,一边两腿乱蹬,把床砸得山响。 一直蹦跶了一个多时辰什么事也没发生,累了,躺床上休息会。 外面妈妈和一堆汇锦楼的姑娘们,一听里面消停了,才渐渐散去,却都很担心妈妈那才置办的花梨木床会不会给里面两人给弄散架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小池就觉得被绑着的手酸疼得厉害,抬头见秦弈章抱着剑,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刚想喊他给自己解开绳子,就听外面有急促的敲门声。 自己这副样子被人看见尴尬,她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 秦弈章过去开了门,好嘛,这消息传得真快,姓伍的都来了。 “秦弈章你这个禽兽。” 门一开伍千雪就一边叫骂一边朝秦弈章狠甩了一鞭。 “疯子。”秦弈章一闪身,躲开了。 伍家两兄弟见屋内桌椅倒地,小池躺在床上被褥凌乱,场面甚是难堪,拉了秦弈章一起出来了。 伍千雪一看屋里陈设,再一看床上被绑着的小池,心里直骂秦弈章不是人。 她一边给小池解绳子一边骂骂咧咧,小池红了脸:“你别骂了,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呐,汇锦楼这什么地方,你们这事恐怕天桥底下说书的都知道了,我看秦弈章就是故意。”伍千雪恨恨道。 小池一时没主意了,本来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现在名声也不好了,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回澄州吧,这里呆不下去了。” “回去干什么,我硬要把你带来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能不管。” 看伍千雪咬着牙,面露凶光,小池问道:“你想干什么。” “让他娶你为妻,不娶我就杀了他。” 小池一蹙眉:“他只想纳我为妾。” “父亲说过,我伍家的女儿,只可为妻不做妾。” “可我不是伍家的女儿。”小池低着头小声道。 “嘿,你什么意思啊,这么说你愿意给他做妾了?”伍千雪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话把小池问得有点囧了,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红着脸一下从床上下来了:“我回澄州去,现在就走。” 她低着头急匆匆冲出房,一头撞到了站在门外的秦弈章身上。 “你哪也不准去。”他这语气分明就是在命令。 伍千承在一旁劝道:“小池姑娘,你虽不是眉儿,但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的,你的婚事我一定给你好好操办的。” 伍千雪气得牙疼,他这大哥是怎么了,都说长兄如父,让他来主持公道他还帮秦弈章说上话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他是要纳妾不是娶妻,做个妾还不如做个丫鬟。” 一听这话伍千君不高兴了:“做丫鬟怎么了,你看阿史那做我的丫鬟吃得好,穿得好,哪里不好了。” 伍千雪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你就宠着她吧。” 想了想又道:“这家伙要是能像你对阿史那那样对小池也就没话说了,可你看他一天到晚冷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伍千君一笑,亲密的把手搭在秦弈章肩膀上:“这叫个性,你看我想学都学不来。” “我可以改。”秦弈章往后一抬手把伍千君搁在他肩膀的脸推得好远。 “你看他都说了他可以改了,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我现在赶紧回去给小池操办婚事。”说完伍千承拉了秦弈章走了。 “哎,走了,走了,回去接着睡了。”伍千君也跟着走了。 第七十一章:请圣旨 伍家兄弟早看出来秦弈章对小池有意思,在他们眼里,秦弈章才貌双全,小池嫁给他一点也不委屈。 伍千雪看着他们走了,心里窝火,本来是要叫他来把秦弈章教训一顿的,他们却来当和事佬。 小池给秦弈章做妾还有活路?他以后要是娶个厉害的正妻回来,还不得把小池这老实人给欺负死。 不行,伍家的女儿绝不能做妾。 伍千雪把小池送回了伍家,就急急的往家赶。 这事还得请肖景琨帮忙,不过昨天被他从竹林拉回来两人又吵架了,肖景琨晚上睡的书房,一直到今天早上两人都没说话。 不过为了小池的终身幸福,自己就先低头吧。这样一想伍千雪又给自己头上加了几层光环,觉得自己太伟大了。 一回到咸茀轩就见肖景琨正在院中练剑。 “相公。”伍千雪对肖景琨甜甜喊道。 肖景琨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练剑。 “相公。”伍千雪又娇喊了一声。 见肖景琨还在装样子不理自己,伍千雪也不生气,跑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他,脸贴在他背后:“相公,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被她这么突然一偷袭,肖景琨手中的剑都慌得掉地上了:“你干嘛?”说完看了看四周推开了伍千雪。 伍千雪见他红了脸,一下又从正面抱住了他:“相公,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喂,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肖景琨小声道,慌乱的想推开她。 伍千雪却更黏着他:“哪有人?就算有人又怎么啦,我就是要给那些小人看看,他们的将军夫人还是很得宠的,看还有没有人敢对我落井下石。” “哼,谁敢对你落井下石呀,你连我都要休了。”肖景琨也没再推她,垂着手,由她抱着。 “嘻嘻,我哪舍得休相公你呀,你就当我昨天说的话都是放屁。” 肖景琨一皱眉:“说话不要那么粗俗。” “是是是,相公最文雅了,谨遵相公教诲。”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你看那边婆子丫鬟头都不敢抬了。” “嗯,不嘛,相公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还要再闻会。”伍千雪闭着眼睛也不抬头,一脸幸福的小模样。 “行了,说正事吧,是不是有事求我。”肖景琨掰开她环在腰上的手。 伪装被拆穿了,伍千雪却笑得更灿烂了:“相公,是有那么一点小事要你帮忙。” “哼,就知道。”肖景琨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回了书房。 伍千雪赶紧跟了进去给他拧了毛巾擦汗,又给他重新泡了茶。 “说吧,什么事?这么殷勤。”肖景琨擦了汗把帕子丢给她,又舒服的靠坐在太师椅上。 伍千雪接过帕子,放在旁边,又拿了扇子给他扇风:“嘻嘻,小事一桩,就是想让你去向皇上请一道圣旨,把小池赐婚给秦弈章为妻。” 这女人还真当肖景琨无所不能。 “胡闹。”肖景琨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你以为皇上能被我左右,再说皇上能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赐婚?” “他怎么来路不明了,他是我父亲母亲收的义女,我大哥的义妹,还极有可能是亲的。”伍千雪认真道。 “让小池做个妾也不算委屈她,你为什么非要给她争个名分?”肖景琨觉得小池除了长相之外,还真没有哪点拿得出手的优势能配得上秦弈章。 “在我心里我就认定她就是我姐姐了,我怕她以后又犯病变得痴傻,做个妾还不知道命运怎么样呢,但是有赐婚就不一样了,秦弈章要是敢休了她,那就是抗旨。” 见她说得有道理,肖景琨点点头:“如果小池真的是练了《一经》的缘故,她以后不练就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要皇上给一个民女赐婚怕是有难度。” 伍千雪一听他说有难度,还挺高兴的,有难度就是说还是有希望。 一时更殷勤了,放下扇子给他垂起了背:“相公,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这件是要办成了记你一大功。” 肖景琨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不过娘子,这件事成不成得了还要看你了。” “要我做什么你说吧。”伍千雪一脸认真。 肖景琨也一本正经道:“我们生个孩子吧,真的。” 伍千雪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这是在要挟我啊,不帮忙算了,我找别人去。”说完站起来要走。 肖景琨抢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把她带入怀中:“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 说完叹了口气又道:“唉,你看二弟和弟妹比我们成亲晚,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我们这边却还没动静。你以后不要偷偷喝那些汤药了,要不真会犯七出。” “我…我哪有?”伍千雪脸一红,狡辩道。 “我宠着你,依着你,但我们成亲快一年了,总归有些说不过去,你说呢?”肖景琨低声问她。 在伍千雪心内心里其实还是想着原来的世界,上次离家出走她也是想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回到现代。 可现在即使没有孩子,她回了原来的世界还能放下肖景琨吗? “嗯。”伍千雪羞红了脸,轻声答应了一声。 “那你这是同意了?” 伍千雪脸更红了,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眼点点头。 见她娇羞的小模样,肖景琨顿时心神摇曳一把抱起了她往咸茀轩走去。 他抱着伍千雪大摇大摆的穿廊绕径,丫鬟婆子见了都赶忙回避。 “喂,你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伍千雪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就是要她们看看他们的少夫人有多得宠。” 她上次很跟肖青彦吵了一架之后,府里那些下人以为这次这大少夫人是真凉了,都见风使舵,见到她都绕道走,还好有肖景琨人前人后极力维护,她才可以在这沛国公府继续嚣张。 进了屋肖景琨用脚一踢顺便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见他关了门伍千雪感觉不妙。 肖景琨没有理他直接把她扔床上:“不是已经同意生孩子了吗,打铁要趁热。” “嘿嘿”伍千雪奸笑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摸出了藏在床板下的凤翅狼牙鞭:“去,先把圣旨请回来。” “你还把这鞭子放床上啊?” “对啊,现在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肖景琨却把脸一死,心一横,撅着嘴,抓着伍千雪的衣袖撒起娇来:“不嘛,娘子,我们一起来愉快的玩耍吧。” “滚。”伍千雪真是被恶心到了,自家夫君估计是被自己带偏了。 第七十二章:偶遇杨玉竹 为了肖家香火鼎盛,肖景琨对请旨的事甚是上心,不仅亲自拟稿上奏,怕太子不同意还拉了代王杨修一起去做说客。 杨修生为皇子,本不想管一个民间女子婚配之事,但一听说跟秦家有关,动了私心便去了。 他上次混进竹林相亲,看上了一个姑娘,但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武安候府的小姐秦弈姝,想着能不能借机会去拜会下,便同意去了。 有他们俩一唱一和,请旨的事还真成了。 一道圣旨下到秦家,纳妾变娶妻,三天后完婚。 秦怀卿率全家接了旨,伍远恭有两个女儿他是知道的,小女儿嫁到了沛国公府,这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义女? 还好秦弈章之前把纳妾当娶妻操办,六礼齐备,不额外费事。 转眼就到了迎亲这天,武安侯府宾客盈门,秦弈章身穿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往伍家去了。 为了显得门当户对,伍千雪特地安排小池在伍千承的将军府出嫁。 嫁妆什么的都由伍千雪一手操办,毕竟她是有成功案例的,伍千承和杨玉竹的婚事她就办得很体面。 婚期紧急,伍远恭夫妇赶不过来,伍千雪把回来时他们给的一千两当做小池的嫁妆,伍千承和伍千君各添了一千两,伍千雪拿了二千两私房钱,又勒索肖景琨五千两,凑了一万两给小池风风光光的准备了嫁妆。 一大早她就和肖景琨坐着马车到了伍千承府里,本来这事是要杨玉竹这个长嫂来张罗的,可她身份特殊,伍千雪只让她在后厨安排宾客饮食。 杨修为了找机会去接近秦弈姝,主动要给秦弈章当伴郎,可昨晚和秦弈章他们一起彻夜狂欢饮食无度,刚到伍家他就一阵腹痛,想上茅房又不好意思开口,趁他们前面闹着,他悄悄跑到后院找茅房去了。 急找了一圈没找到,转到后院见有个背对着他的妇人正在给宾客准备净手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上去问道:“这位娘子,请问府上在何处更衣?” 那女人没想到会有宾客进来,吓了一跳,一转身刚要回答,瞬间花容失色… 杨修也被惊愕住了:“皇...皇姑,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自己去年就被安排嫁到突厥的姑姑杨玉竹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玉竹惊慌的丢下手中的铜盆,转身就跑。 “诶,皇姑,你别走啊。”杨修赶紧追了过去。 “代王,您认错人了。”伍千承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拉住了杨修。 “没有认错,她就是我皇姑杨玉竹。” “代王,您真的认错了,她是贱内,临东郭氏女。” “那她看到我跑什么。”杨修还在不住的往内宅张望。 伍千承往前走几步拦在他面前一拱手:“小户人家之女,见突然有陌生男子闯入内宅,惊恐失态而已,代王见笑了。” 杨修虽满腹狐疑,但见他这样说,也不好直闯内宅,无奈腹中又是一阵百转千回,忙问了茅厕方位先去解决这个事情了。 等他回来秦弈章也接了新娘子要走了,他也顾不上什么皇姑了,武安候府的秦小姐才是要紧的,这件事该天再来查也不迟。 新娘接回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秦弈章敬了谢宾酒也起身回房,几个小孩子跟在后面要去闹洞房讨赏钱,但看到秦弈章在门口一转身的眼神都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孩子没眼力劲,谁敢去闹他的洞房呀。 丫鬟婆子见他进来,也都赶紧出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小池心里“咯噔”一声心跳加速了,他只想让自己做个妾,现在却成了他的妻子,她这样的身份不知道他会怎样嫌弃呢。 一时懊悔不应该听伍千雪的,真应该回去澄州老死一生算了,正想着心事,忽然秦弈章挑起了她的盖头。 与她想象不同的是,他是笑着的,还笑得很温柔。 秦弈章端详着她微红的脸,脸上也恢复了波澜不惊:“第一次见面就要做我的正妻,现在你如愿了?” “将军如果觉得我不配,可以立刻将我休弃,我现在就走。” 秦弈章眉头轻挑,冷哼一声:“进了我的房,还想走。” 他从起了纳小池为妾的念头之后就没有再想过要娶正妻,他堂堂秦大公子、车骑将军,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想做他的正妻他就答应了,那多没面子。 你要做我的妻,我偏要纳你为妾。 秦弈章这是跟她杠上了,要不然两人早成眷侣了。 小池不知道他是何意,正坐在床边暗自揣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见他一抬手煽熄了红烛。 “你...” “不要说话...”他还是那么冰冷的语气。 ...... 杨修在前面席间也没心思吃喝应酬,只到处寻找秦弈姝的身影,可女眷的席设在后厅,与前厅隔了道镂空雕花屏风,他只偶尔听得到一两声她说话的声音。 透过镂空的缝隙两人眼神之间像还有些交流,杨修痴痴的看着那屏风想再碰到她的眼神,却听那边环佩交错之声,女眷离席到后院吃茶娱乐去了。 他一时烦闷竟和肖景琨他们斗起酒来,喝得个酩酊大醉,被仆人接回了太子府。 太子妃苏氏是杨修的生母,听说儿子喝醉了忙赶过来照顾,听他嘴里喃喃不清的一直喊一个女孩的名字,苏氏一笑,看来这回应该给她修儿选妃了。 “修儿,修儿,那是哪家的小姐?叫什么名字?”苏氏一边给他擦着脸一边问道。 “秦弈姝。” 说完他突然坐了起来:“母妃,我今天看到我皇姑杨玉竹了。” 苏氏一笑:“傻孩子,看来真是醉了,你皇姑远嫁突厥又没有回省,你怎么会看见。”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绝对不会认错。” 见他说得认真,苏氏也有点将信将疑:“许是你吃醉了酒,看错了。” 杨修坐正的身子道:“不可能,那会我还没吃醉呢。” “你是在哪看见的?” “就是当初的送亲使,翊军将军伍千承府上。” 苏氏一联想,不由暗暗吃了一惊:送亲使,公主,伍家... 见苏氏突然神色有异,杨修忙问道:“母妃,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苏氏忙定了定神摇摇头:“没有,这件事情还不清楚,你先不要再对别人提起。” “是,孩儿遵命。” 他这边喝得稀里糊涂爹妈都不认识,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无意中闯下了大祸。 第七十三章:肖宇文诞生 杨修撞见了杨玉竹这件事,让伍千承也很是担忧,一直等秦弈章把小池接走他都是心神不安。 他愁眉不展伍千雪都看在眼里,只到傍晚宾客散尽,才问伍千承道:“大哥,我看你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 伍千承叹了口气:“唉,今天代王看到你大嫂了。” 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啊,那这怎么办?”伍千雪也被惊到。 她心里一下没了注意。 “唉,我先去看看竹儿吧,她也是吃惊不小。”伍千承说完急急往后院去了,伍千雪也赶紧跟了过去。 来到房中见杨玉竹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竹儿,你怎么又是不舒服么?”伍千承扶她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让她坐得舒服点。 “相公,我没事,就是…呕…”话没说完就一阵干呕。 伍千承给她抚了抚背,又拿过旁边柜上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蜜饯喂到她嘴里:“好些了吗?” “多谢相公了,好多了。”杨玉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伍千雪看她这光景和当初宇文玥一个样,便问道:“大嫂,你这是有了吧…” 杨玉竹脸一红,低下了头:“嗯,有两个多月了。” 一听真的是有了,伍千雪跟着高兴了一会,接着又担忧:“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伍千承又是一声叹息:“唉,希望代王不要说出去就好。” 只能这样想了,几人都沉默不语,屋内空气也变得压抑起来。 “呕…” 杨玉竹这一声干呕,把旁边正出神的两人吓了一跳,伍千承忙给她抚着背,伍千雪给她倒了水漱口。 喂她喝了水,伍千承又沉思了片刻对伍千雪道:“雪儿,代王一向和肖景琨交好,要不你先回去请他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代王有什么动作没有。” 他不说伍千雪也是这样想的。 她回到家肖景琨也已经从秦家回来了,被灌了不少酒有些醉了,但还没睡合衣倒在床上。 伍千雪打了水给他擦了脸,想让他清醒点,肖景琨却伸手就拉她的腰带:“娘子,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诶,你清醒点,我有话跟你说。” 听她有话要说,肖景琨微微一笑停住了手,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面色潮红眯着双色眼:“娘子,你有什么话要对为夫讲的。” 见他神情放荡,伍千雪又拧了块冷帕子照他脸上狠擦了几把:“你给我正经点,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刚要开口再说,就听外面有婆子喊:“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要生了,老夫人请您过去。” 额… 伍千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没好气道:“她生孩子你找产婆去,找我干什么。” 外面婆子听见呛她,一扭屁股走了:凭大少爷怎么宠你,生不出孩子还是不中用,过几年年老色衰看大少爷还稀罕你不。 肖景琨也挪过来抚着她肚子道:“娘子,你这已经没喝汤药了,怎么还没动静?” “你以为发豆芽呢,三五天就可以上菜了。”说完把帕子往他脸上一扔出去了。 来到宇文玥的院子,秦老夫人和韩氏已经在屋内了,三四个产婆正在里间给宇文玥接生,外面两个太医已经开好房产后调养的方子,站在一旁待命。 肖景煊在院中时而坐下时而站起,焦躁不安,听见宇文玥一声声的惨叫,他真想冲进去看看。 伍千雪在外间听着也是一阵阵头皮发麻:“母亲,弟妹不会有什么事吧?” 上次伍千雪顶撞肖青彦后韩氏就更疏远她了,也不过问她的任何事,只是表面还维持着和气,对肖景煊和宇文玥这亲身儿子和亲儿媳倒是关爱有加。 宇文玥怀孕以来饮食起居都是她亲自照料,如今瓜熟蒂落要生了,高兴得不得了。 见伍千雪跟她说话,还是给了伍千雪一个笑脸:“不会有事的,女人第一次生孩子都这样,以后多生几个就好了。” “你跟她说这些个干什么,她又没生养过。”秦老夫人垂着眼喝茶,自顾自说道。 “是。”韩氏缄口不言了。 伍千雪明白这叫自己过来就是故意给难堪的,哼,不就是生孩子吗,谁不会啊,看我以后不生它几窝,一个都不给你们抱。 这么一想伍千雪顿觉神清气爽,摸了摸肚子,仿佛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北鼻了。 本来秦老夫人和韩氏把她叫过来是想臊她一翻的,没想到伍千雪一点愧色都没有,反而坐得笔直,满脸期待等着宇文玥孩子的到来。 没臊到她自己反而落了些不痛快。 一直听了一晚上宇文玥经受酷刑般的惨叫,到天亮产婆才欢天喜地的从里面出来:“恭喜老夫人,夫人,二少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哦,哎呀,哈哈哈……” 秦老夫人和韩氏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肖景煊也从外面冲了进来,看了一眼韩氏怀中抱着的小粉坨,乐傻了,脱口来了句:“真丑。” 韩氏在他臂膀轻锤了一下道:“你生下来的时候比他还丑呢。” 肖景煊笑笑,赶紧又跑到里间去看宇文玥。 “玥儿,辛苦你了。”肖景煊把他搂在怀中抚摸着她汗湿的头发。 折腾了一晚上,宇文玥实在太虚弱了,半闭着眼睛:“相公快出去吧,这里还没有收拾好,我想睡会。” “嗯,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宇文玥握着他的手不一会就睡着了,肖景煊给她盖好薄毯就出来了。 外间肖青彦也来了,伍千雪勉强上去给他行了个礼,算是打招呼了,这还是自上次事件之后公媳之间的第一次正式照面。 肖青彦也没理她,逗弄了一翻小孙孙,就和肖景煊商量着给小孙子取个名字。 之前孩子没出生之前,肖景煊夫妻俩就已经想好了名字,可这一生下来觉得什么名字都配不上这个小粉坨了。 一连说了几个名字,不是肖景煊不满意就是肖青彦不满意。 伍千雪看不下去了:“二弟,这孩子是你和弟妹生的,是你们两人琴瑟和鸣的见证,况且弟妹家就一个女儿,她也承担了传宗接代的责任,我看这孩子就叫肖宇文吧。” 肖景煊闻言,眼前一亮:“大嫂这名字甚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主次有序,想必我岳丈大人也是很满意。” “哼,无知愚妇,你可知原生受命于贞节,鸿永路有嘉名。齐名字於天地,并光明於列星。”肖青彦说了一大堆,伍千雪一个听不懂。 正准备认怂,就听见宇文玥在里面喊道:“相公,大嫂取的这个名字甚好,我们的孩子就叫肖宇文。” 第七十四章:东窗事发 他们在外面只顾自己高兴喧闹,却把里面的宇文玥给吵醒了。 她给肖家生了第一个长孙,功劳最高,她说了算,她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肖青彦反对也没用。 在宇文玥那边呆了一晚上,伍千雪才想起来要给肖景琨说杨玉竹的事。 忙回到咸茀轩,肖景琨已经不在了,听易铭说是昨天半夜就被太子传进宫了。 伍千雪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这个杨修这么兜不住事,这么快就说出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晌午肖景琨才神情凝重的回来了,直接去了书房,伍千雪忙跟了进去。 见她进来肖景琨在椅子上坐正了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娘子,听说弟妹生了个男孩?” “嗯,是的,一个大胖小子。” “哦,那真是恭喜他们了。对了,你昨天晚上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肖景琨站了起来,铺开一张斑石纹纸,准备做画。 伍千雪还是第一次见他作画,很有些吃惊,但还是在旁边给他染色磨墨:“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肖景琨轻哼了一声,继续做画,其实已经心烦意乱。 不仅太子,突厥那罗可汗也知道了这件事,已经纠集了几个番邦在边境挑衅,要九洲朝交出真正的公主和阿史那波罗。 肖景琨真是后悔上次攻打突厥没有赶尽杀绝,放了那罗可汗一命,留了个祸根。 现在把两位公主交出去是不可能的,突厥已经是残兵拜寇不足为惧,只是这次居然煽动了一向与九洲朝和平相处的句丽国,句丽国国力雄厚,只怕又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仔细一想,肖景琨又觉得哪里不对,突厥流寇怎么能去说服众多藩国?而且伍家兄弟偏偏都是拐带的公主? 肖景琨笔下游走神龙,脑袋也转得飞快,突然笔锋一转,迅速结束了手中的一副《远山春色图》。 朝外喊道:“易铭,我们出去一趟。”他也不管伍千雪还在那里磨着墨,出门和易铭跃上房顶不见了。 要不是担忧大哥和杨玉竹的安危,伍千雪只怕要好好坐下来欣赏一下肖景琨画的这副《远山春色图》了。 只知道他行军打仗厉害,没想到丹青也这么好,山川远近有咫尺千里之气概,花卉虫鱼有偏飞摇曳之姿。 肖景琨之前安排易铭查的明光岳一事,他本打算还是暗中观察的,但这次等不了了,他要亲自走一趟。 两人来到咸安城外的一个小村子,村子不大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散落在山脚下,时至午时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只有一户人家门窗紧闭,很是冷清。 “是这里吗?”肖景琨站在门前问道。 “是这里。” “去敲门吧?” 易铭应声上前去敲门,连敲了几声才有一个年轻男子来开门,长相俊郎,看岁数二十五岁上下,皮肤晒得很黑,一身结实的肌肉,穿着打扮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男子见是陌生人,站在门内问道:“请问二位公子找谁?” 易铭拱了拱手:“请问这里可是明光岳明先生家里?” 男子也没请他们进去坐,站在门里答道:“正是,只是他今天不在家中,不知二位公子找他何事?” 肖景琨看他虽粗布衣衫,但形容刚正气派便上前问道:“请问公子您怎么称呼?” “韩长猇。” “明光岳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家师傅。” 见他们没再问什么,而是向屋内张望,韩长猇跨出了门挡在他们面前:“我师傅今天不在家中,二位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不知明先生什么时候在家,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师傅出门游医,短则三两天,长则半个月回家一次,不能给二位准确日期,二位可是找我师傅看病的?”韩长猇问他们。 肖景琨指了指易铭道:“正是,我这位兄弟身染顽疾多方寻医不治,闻得明先生医术高超,今日特慕名前来拜会。” 韩长猇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那真是不凑巧,二位只得改日再来了。” “叨扰了,在下沛国公府肖景琨,若是尊师回来请代为转告,我等改日再来拜访。”说完拱了拱手,和易铭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韩长猇才关门进屋对里面的人道:“你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明光岳从里间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利暴露身份,被肖景琨找上门来,请主上责罚。” “你起来吧,肖景琨狡猾多端被他发现是迟早的事,怨不得你。” “主上,既然我们已经被发现,是不是要速速离开此地?” 韩长猇思索了片刻道:“不,他现在只是怀疑我们,若是我们突然离开那更坐实了他的猜测,我们先留在此地静观其变吧。” “是,谨遵主上安排。” 见韩长猇没什么话了,明光岳拿出了药碾子碾起了药。 他们乔装在此隐居已有两年多,对外明光岳是江湖游医,韩长猇是他的徒弟,专门负责上山采药,实则二人在此共商复国大计。 明光岳以外出游医为名四处勾结前朝余党,煽动藩国想要推翻九洲朝诓复霁国。 碾完药,明光岳顿觉腹中饥饿,才想起来两人中午都没吃饭,今天刚准备出门去买饭食,被肖景琨找来堵在了屋里。 明光岳站起身对正在切药的韩长猇打招呼道:“主上,属下出去买些饭食。” 韩长猇看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去把眉儿接回来吧,为我们洗衣做饭也是好的。” 沉默了一会,明光岳还是狠绝道:“她既不愿助我们完成复国大业,留她作甚。” “那你当真放得下她?” “哼,一颗弃子罢了,任她自去。” 韩长猇有点愕然:“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况且我们这里缺不得一个女人。” 明光岳一笑:“主上要是想女人了大可以去汇锦楼。” 见他取笑自己,韩长猇拉下了脸:“哼,这事不用你操心。” 明光岳找了个没趣,也不再说什么出门买饭食去了。 肖景琨和易铭从他们那里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暗中观察他们屋子周围的动静,果然看见明光岳从里面出来了。 “少爷,你料事如神哪!”易铭道。 “不是我料事如神,是韩长猇露出了马脚。”肖景琨一笑:“我问你,我的名字这咸安城内外有几个人没听说过的?” “少爷威名妇孺皆知,如雷贯耳。” “那我刚才自报家门你看那韩长猇是什么反应?” 易铭顿悟:“哦,他没反应,就是很反常了。” “算你还聪明,不光只是这个他反应平常,按道理说他一个山野村夫看到我们穿着显贵,不是应该有卑怯之态吗?你看他不卑不亢,想必之前也不是这等过活。” 易铭赶紧又马屁奉上:“少爷聪明睿智,颖悟绝伦,老奸巨猾,属下佩服。” 肖景琨一咂嘴:“啧,怎么说话呢,后面那句收回去。” 第七十五章:再会明光岳 易铭一笑,赶紧自己打嘴。 两人一直跟在明光岳后面却只见他去饭馆买了饭食就回去了。 “少爷,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把他堵在屋里问个明白?” “不用,韩长猇既然说他不在,我们何必去撕破脸面,他知道我们去了还出来买饭食,看来并没有打算逃跑,我们明日再来登门讨教。” 回到家,伍千雪正在塌上午憩,昨晚她陪在宇文玥那边待产可把她给困死了。 但又哪里睡得着只是假寐而已,见肖景琨回来干紧起来了:“相公,我大哥的事你看如何是好?” 肖景琨坐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睡得潮红的脸:“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不用太担心。” 这话只不是安慰她罢了,他哪里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太子这边却是已经大怒,伍家兄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把和亲的公主调包了不说,还把突厥的公主给掳了回来。 杨玉竹是他可有可无的妹妹,阿史那是那罗可汗已故哥哥的女儿,对那罗可汗来说也是无足轻重,可偏偏让他揪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煽动其他藩国来犯,真是可恶。 太子当下拟旨,封伍千君为镇军将军,同伍千承一起带兵十万征讨句丽国和突厥余党,一月后出兵。 他这一招甚是毒辣,面对句丽国五十万精兵,他却只给十万人马,明摆着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可太子并不只想让他们去送死,连同那两个女人他也要一并交出去,若不是这两个女人,他就只管每日饮酒作乐等老皇帝咽气,然后顺利登上皇位。 可现在这两个女人又惹起祸端威胁他的帝位,叫他如何不痛下下手。 这旨意一下,伍千承便明白了太子的用意,他只觉自己死不足惜,可是杨玉竹有孕在身他实在放心不下,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只叫来伍千君和伍千雪悄悄商量。 几人坐在桌前茶汤泡了好几遍都没说几句话。 想了半天,伍千雪道:“你们都放心去把,杨玉竹和阿史那就留给我来照顾好了,我再去央求肖景琨让他暗中帮你们多调动些人马去。” 伍千君这段时间刚刚把沉寂多时的镖局扶上正轨,正干得风生水起突然朝廷要招安他,他真是苦不堪言。 他倒是不怕死,就是面对军营生活他受不了,不能花天酒地没有漂亮姑娘可撩,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圣旨已下没有回旋余地,他只盼着速战速决能早些回来。 “我要带阿史那一起去。”伍千君这话一出语惊四座。 “这可不是你心血来潮走躺镖那么简单的,你想带着阿史那跟你一起去送死啊?”伍千雪对这个不靠谱的二哥真是无语。 “你盼我点好吧,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去送死呢,我伍千君还没有...还没有看我那小侄儿一眼呢。”他其实想说我还没有和阿史那成亲,但又怕他们笑话给转了话题。 一提起孩子,伍千承又是痛心,他也想活着回来,不想让他的孩子成为遗腹子,一时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看着屋里愁云惨雾,甚是压抑,伍千雪受不了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娘们,你们只管去冲锋陷阵好了,后院之事都交给我吧,肖景琨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你们就放宽心些。” 这边几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结果,伍千雪也不跟他们多耗着了,跑了回来找肖景琨拿主意,却不见他在书房,急急跑到阚英阁来,听里面似乎有很多人在议事,她也不好进去只在后门等着,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前面的人散去,肖景琨也出来了。 见他出来,伍千雪眼泪就流出来了:“相公,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哥哥。” 肖景琨倒是很意外,前几次她有事求自己都极力讨好,这吃倒是哭上了,看来这次还真是吓到她了,本想再吓唬一下她的,却终究不忍心,安慰道:“娘子,你就放宽心些,我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可是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伍千雪诧异。 肖景琨一笑:“我的消息什么时候落后过你,你大哥二哥此次只管带兵出征就好了,到时自有人接应他们。” “你还笑得出来,人家都急死了,十万对五十万不是明摆着送死吗?” 肖景琨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头搁在她肩头:“娘子,你说我去为他们送死好不好?” “你说什么呢。”见她说这些胡话,伍千雪不禁吼了起来。 见她这么紧张,肖景琨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傻瓜,想要我命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伍千雪转过身,板着张俏脸:“出现了,那个人就是我,你再跟我开这种玩笑,看我不抽死你。” “嗯,我再也不敢了。”肖景琨一脸宠溺,两人踱步到了小花园,肖景琨也把自己的安排告诉她了让她好放心。 肖景琨一得到消息就找秦弈章借调了二十万人马,又命手下两位副将各带十万人马支援,这就给伍家兄弟凑齐了四十万人马,在军力上算是旗鼓相当了。 他安慰了一番伍千雪,又急急的和易铭出门去找明光岳了,上次说第二天到访,可昨天出了事一直没有去,不知这次去能不能碰上。 到了门外,易铭先叮嘱道:“少爷,您这次能不能别咒我恶疾缠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你还真得先装病看看他反应。” 说完肖景琨打量了一下易铭道:“我说你这脸怎么比少爷我还白嫩呢,是不是偷哪个姑娘的香膏用了?” “哎呦,少爷您可别取笑我了,就我这脸能嫩得过您,您每天被少夫人各种面脂香膏涂着抹着,您这脸都快赶上小姑娘了。” “你敢偷窥本少爷和少夫人,我看你是找打。”肖景琨拿了手中是折扇要敲他的脑袋。 只听“哐啷”一声,韩长猇从里面把门打开了,肖景琨赶紧收回了手,易铭也站好拱手道:“请问今日明先生可在家?” “在,你们进来吧。”韩长猇侧身给他们让了门。 两人进去环顾了一下屋里的陈设,两面靠墙各设一张小几,两把靠椅,墙上挂着各种药材,地上也摊开放着一些草药,对门的正墙上是一幅神医华佗的画像,屋里正中放着一张桦木长桌,上面搁着一些医术药方及银针诊具。 看来这明光岳还在家接待病人。 明光岳从里间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把手上的小诊箱放在了长桌上:“听我徒儿说有人来求医,不知是哪位哪里不适?” 肖景琨上前一拱手:“是我这位朋友,他近日面色发白茶饭不香精神萎靡,不知是何原因。” “过来我看看。”说完明光坐到了长桌后。 易铭赶紧过去坐好,把手伸了出来让他给把脉。 少爷说他又病他就有病,只要等会这明光岳不要说他有喜脉就好。 第七十六章:大猪蹄子 诊了半天脉,明光岳又让易铭把舌头伸出来看看。 看完后收了诊箱,笑道:“公子脉相平稳和缓,舌苔润泽薄均,并无什么疾病。” “是吗?那明先生请帮在下诊治一番,近日神思忧虑,寝食难安。”肖景琨把易铭拉了过去自己坐在了长桌边。 明光岳知道今天来着不善,但事态还在自己掌握之中,倒也不露惧色:“公子的病在下治不了。” “先生都没看过怎知治不好?” 明光岳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公子忧虑太多,管得太宽,在下只怕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奉劝公子放下世事为好。” 肖景琨轻蔑一笑:“我要是不放呢?” “那公子只能自求多福了。”明光岳的语气冷了几分。 “哈哈哈…”肖景琨一阵大笑,声音穿透了房梁,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笑罢,他忽然站起身来厉声道:“明光岳,前朝已丧国多年,现在我九洲朝难道没有你安身立命之处?留了你等喘息之气当感恩戴德才是,你却还在执念复国,做些蝇营狗苟之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身份被当面拆穿,明光岳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正声道:“肖景琨,杨氏奸臣夺我霁国江山,如今他已是半死之人,看他的儿孙都要把这大好的江山败光了,我匡复韩氏江山乃替天行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你蛊惑人心煽动战争,至使杀戮不断,至天下苍生如何顾?”肖景琨居高临下眼神直视明光岳。 迎着他的目光明光岳也站了起来:“战争如何,杀戮又如何?历来改朝换代哪一个不是枯骨筑墙,一朝风云变,万代民生息。” 肖景琨冷笑一声:“狂妄,蝼蚁之辈还妄想动摇我九洲江山。” 明光岳没有说话,移开他的了视线,踱步走到了肖景琨面前,脸上有了些笑意,语气也缓和了很多:“肖将军,如果你能助我们成就复国大业,这将来的太师之位就是你的了。” 没想到他打自己的注意,还想拉自己入火,真是痴心妄想,肖景琨不屑道:“谢明先生抬爱,肖某不敢觊觎。” “肖将军不屑与我等为伍,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了?”明光岳道的眼神闪露出一丝凶光。 跟他周旋了半天肖景琨有些不耐烦了,他只想问清楚伍家的事他打的什么注意,还有李继忠谋反之事也仿佛与他有关。 “不管是敌是友,我奉劝先生不要左右伍家之事,还有李继忠谋反也有你们的安排的吧?”肖景琨直接问道。 明光岳一愣,这都被他察觉了? 也不狡辩:“对,李继忠谋反就是我们安排的,这个叛徒,本想推举他为王,没想到他却临时反水归顺了杨氏昏君。可惜了我那耗费巨资修葺的宫邸。”说完竟咬牙切齿起来。 当初肖景琨和伍千雪在小岙山看到的亭台楼宇,就是明光岳为了拉龙李继忠短时间内给他修葺的。 这迫使得明光岳手头资金不足拖欠了手下饷银,手下不得已去打劫伍千君,才让自己暴露在肖景琨面前。 但这些明光岳都不知道,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肖景琨却不以为然:“李继忠归顺我九洲朝是他弃暗投,明智之举。” 但见他并没有提及伍家之事,肖景琨又道:“伍家的事你就不准备言明吗?” 明光岳转过身,诡秘一笑:“这个无可奉告,肖将军神通广大自去查好了。” “哼,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伍远恭对你唯命是从,你却要算计他的两个儿子,不知我那岳父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肖景琨也不甚在意他,他不说自可以去问伍远恭。 明光岳脸上闪过一丝狠杀之气:“如果你觉得一个死人能说话,那便去吧。” 他们要杀人灭口早在肖景琨的意料之中,幸好他在离开澄州之时对李继忠有所交代,让他们暗中护伍远恭周全。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说完肖景琨拱手告辞了。 易铭也赶紧跟了出去。 他们刚出门韩长猇就从里间出来了:“肖景琨有将帅之才如能为我所用就再好不过了。” “那属下先下去周旋一番。” 韩长猇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伍远恭留不得,你想办法把他的镖局夺过来,毕竟那是个正当的营生,也好掩人耳目。” “是。”明光岳出门就往澄州而去,很多事还要他亲自去办。 —— 秦弈章和小池大婚,新婚之夜一切水到渠成,前半夜倒还氤氲和谐,可子时刚过就发生了怪事。 只听躺在床上的小池闭着眼睛,双手高举,瑟瑟发抖,嘴里发出轻微如鬼魅般的声音。 要是一般的男人估计会吓得跳下床,可秦弈章不信这些鬼神邪说,他俯身在小池唇边听她说什么。 “…身兼怒…,功须…次全,哈…” 从她断断续续的“嚯哈”声中,秦弈章依稀分辨出这好像是什么经文符咒。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脸想让她清醒过来,小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秦弈章也不管她,重新躺下了。 但这梦魇一般的声音真是让人心烦,他又坐了起来想大耳刮子抽她,但又下不去手,最后只在她脖子后一点,封了她的穴道。 小池的手瞬间落下来嘴里也不咕哝了,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小池睡得香甜,可秦弈章却睡不着了,她这怪异之举发生在夜半,不跟她同床共枕头的人是不会发现的,看她平日的表现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半夜做出这怪异之举。 第二天一早,小池醒来见秦弈章睡在自己身边,一时害羞,翻过身不敢看他。 “转过来。”其实秦弈章是醒着的。 哪怕是成亲了秦弈章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小池羞得僵住了身子,别说现在转过去面对他,就是动一下她都不敢。 僵了半天,感觉他坐了起来,小池心里更是突突乱跳。 “给我转过来,别以为做了我的正妻你就有身份了,没有我宠你,你连个妾都不如。”秦弈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说出口的却是这些。 这话别的女人听了会气死,小池也气,但不会气死。 出嫁前,伍千雪就给她做了心理辅导,其中有一句小池是听进去了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你好的你就只管高兴,说你不好的你就当他是放屁。 所以小池现在就只当秦弈章是在放屁,但他那冰冷的态度还是有些让人有些害怕不敢忤逆。 小池捂着被子转了过来,见他半靠在床头正盯着自己看,一双眼睛视乎要把她看穿。 “你昨天晚上做梦了吗?” 小池见他突然问自己做梦没很是奇怪,摇摇头表示没有。 秦弈章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来判断她是不是在撒谎。 见秦弈章看着自己,小池壮着胆子跟他对视,可没到两秒就缴械投降缩到被子里去了。 “哼。”秦弈章冷笑一声,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跟他对视超过三秒的。 第七十七章:将军不好当 他也不去管小池躲在被子里不出来,披衣下床了,外面小丫头听到里面主子起来了,都进来侍候他们穿衣梳洗了。 小池也赶紧洗漱,这新婚第一天一定要赶早去敬茶,伍千雪跟她说过她就是新婚第一天没去给家里长辈敬茶,才不受待见的。 伍千雪那么伶俐的人在肖家都不讨长辈欢心,别说是自己这样愚笨的,只能更殷勤些了。 待他们出去,老嬷嬷才过来检查了元帕,看到上面落殷点点才抿着嘴去向李氏汇报了。 李氏得了嬷嬷的汇报,看这小池竟还喜欢了几分。 自己大儿子脾气有些清冷,一般有心性的姑娘怕是跟他合不来,这小池稍显愚钝跟自己儿子秉性取长补短,倒还算般配。 来到前厅,小池也是谨遵伍千雪的教诲恭恭敬敬的给秦怀卿和李氏敬了茶,夫妻俩也没把她低看,各封了五千两的红包给她。 秦弈谦这个小叔子她之前就认识了,秦弈姝是小妹两人简单的受礼也就过了,敬完茶一家人算是正式见面了,互相闲聊几句也就散了。 出了前厅小池突然感觉不知所措,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要去哪?只得跟在秦弈章后面一路走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秦弈章停住脚步问她。 “那,那我现在应该去哪?”小池低着头。 “你回房去啊,去找嬷嬷学些针黹女红,或是找小妹教你琴棋书画。” 秦弈章倒是为她想得周到。 “哦,那你去干什么?”小池问了句。 “怎么?现在就开始想做管家娘子了,还想管我去哪里。” “我,我不敢管你,只是随口问问。”小池赶紧解释道,她哪里敢管他啊。 “哼,看来还要给你找两个教习嬷嬷了,称呼我的时候要用敬语,明白吗?” 秦弈章没有时间跟她细说,一招手,远处走来了两个小丫鬟:“送少夫人回房。”说完出门去了。 他听说民间有一种蛊术可操控人心智,他虽没亲眼见过但感觉小池昨天的表现就像是中蛊了,他今天就是出门去找看有没有解蛊之人。 人没打听到,却在街上与迎面走来的肖景琨撞了个满怀。 “秦将军,你昨天才新婚燕尔,怎么今天就看着满腹心事的?”肖景琨问道。 “怎么看着肖将军也有些失魂落魄的?”秦弈章道。 一听这么问,两个大男人同时叹了口气,找了路边的茶楼进去细谈起来。 秦弈章担忧的是小池的事,肖景琨担忧的是伍家兄弟的事,两人也都没有什么隐瞒都把各自的心事说了。 听说秦弈章为小池的事担忧,肖景琨许诺他把伍千雪的那本《一经》拿给他看看,或许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至于伍家兄弟的事,小池既然是他们的义妹,那伍家兄弟自然就成了他的大舅子,大舅子有难他这个姑爷岂有袖手旁观的,当即决定借调二十万精兵给他们。 两人商榷好,秦弈章也早早的回家了,现在有时间他还想多观察一下小池,看她在白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直观察了一整个下午,见她行事坐卧都很正常,倒是把小池看得不知有多别扭。 可到了晚上子时一过,小池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次秦弈章没有封她的穴道,而是仔细听她在说些什么。 听了半天还是昨天那些,只是不时会冒出一句:我不要做你们的鹰犬,我不要做祸水。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惊恐。 她这些没头没脑的言语让秦弈章更加疑惑了,不做鹰犬,不做祸水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三天,一大早秦弈章就要和小池一起去伍家回门。 秦怀卿夫妇见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儿子这般殷勤,不免感到欣慰,到底是结婚成家了就不一样了。 他们坐着马车来到了伍千承的将军府,伍家兄弟和伍千雪夫妻俩早就等在那里了,和他们打过招呼秦弈章直接开口找伍千雪要那本《一经》。 见他还算是为小池的事操心,伍千雪便给他了,又嘱咐道:“你看不看得懂啊,看不懂可以让我相公教你。” 她以为就她家相公最优秀。 秦弈章一丝冷笑没有理他,进内厅喝茶去了。 “诶,你这什么态度啊。”伍千雪在后面叫道。 肖景琨走过来笑道:“你还真小看秦将军了,他学什么东西是最快的了,他探藏点穴的绝学就是他对着口诀自学的,我都学不来。” 伍千雪更是在心里一阵叫骂:学霸了不起啊,最讨厌你这种耍帅的学霸了。 杨玉竹有孕在身,再加上杨修的一冲撞,这几天一直忧心忡忡,还好伍千承没有把皇上圣旨的事告诉她,要不她抑郁症又要犯了。 杨玉竹毕竟是九洲朝的公主,太子没有把伍千承私藏公主的事大事宣扬,也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任何时候皇家的颜面都在第一位。 虽说她和伍千承已经媒妁嫁娶,但终究是不光彩,太子可不会承认这些。 而阿史那作为突厥公主跟男子私逃到九洲,太子在表面可不会把她认做是公主,拐带公主和拐带民女,对突厥和藩国来说罪名的定性可完全不一样。 阿史那不知道这些,还一个劲的跟伍千君吵着要喝酒,她没喝过酒,见他们几个男人话很少,都只闷头喝酒,她也要喝,伍千君给她倒了一杯:“喝吧。” 伍千君虽然什么事都很乐观,但这次是真刀真枪的要上战场,还真的有点前途未卜,现在能宠着她就宠着她吧。 不一会阿史那竟喝得有点醉了,小池赶紧扶着她下去休息了。 伍千承见她们走了对伍千雪道:“雪儿,我走后你大嫂就托付给你照顾了,她有孕在身,你和妹夫一定要护她周全啊。” 伍千雪道:“大哥,你不用说我一定给你做到,到时你回来说不定孩子都出身了。” 伍千承笑笑,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吧。 伍千君也道:“还有阿史那,你给我好好管教一番,太无法无天了。” “你还知道她无法无天了,还不都是你宠的。”伍千雪白了他一眼。 “还有我们的镖局,那可是父亲的心血,真是可惜了,我刚刚把它给扶上了正轨,就碰上了这事,我走后会教给刘伯打理,但你还是时不时要去关照下。”伍千君说完一仰脖往口里倒了杯酒,似乎很无奈。 “怎么,一个将军还抵不上你一个镖局的镖头了?” 伍千雪心里又是一阵骂:这将军可是有编制吃皇粮的,放现在那都是公务员,自己前世考了多少次公务员没考上,这货还觉得委屈了。 听她那么说,伍千君换了个坐姿,一条腿抬起来翘在了板凳上,一条腿舒服的抖了起来,胳膊撑在桌上,端着酒杯对伍千雪道:“将军能像我这么舒服吗?你看他们两个背挺得笔直,坐着一动不动,看得我都累。” 第七十八章:赐婚 伍千雪看了肖景琨和秦弈章一眼,果然坐得笔直,威风八面。 伍千承从军的时间短稍微差了那么点威风,但跟伍千君这个二流子坐姿比起来不知要好多少。 “你给我把腿放下去。”伍千雪伸手把他的腿给打了下去。 “嘿,你还教训起你二哥来了。”伍千君刚要拿筷子敲她的脑袋,又突然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唉,算了,你要教训就教训吧,怕是以后没这样的机会了,我要是回不来你给阿史那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说完又往嘴里倒了杯酒。 伍千承听他这么说,也叹了口气:“不管此去如何,我们先做最坏的打算,一切都拜托小妹你了。” 看他们唉声叹气愁云惨雾,肖景琨都烦了:“行了,你们行军经验不足,这一战还是我替你们去吧。” “我去。”半天没出声的秦弈章说话了。 肖景琨看了看他:“你去恐怕不合适。” “你去才不合适,边关匪患我以剿匪为名带兵前去合情合理。”秦弈章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上次小岙山一战他行军布阵很是严密,指挥得当。有他去就算在兵力不足胜算也大大提高了。 想想也罢,谁去都是为国为家。 “有秦将军去,那我就不去与你们争这军功了。”肖景琨对秦弈章拱了拱手。 秦弈章没有说话也对他拱了拱手:“这军功自然是我们的。” 又闲谈了几句秦弈章才带着小池离开,回到家他就开始研读那本《一经》,到晚上基本就已经读懂了其中的奥秘。 有武功功底的人在混沌状态之下倒习此功可至记忆消退,人也会变得痴傻。 听伍千雪说这本书是伍千眉给她的,伍千眉又是从她师傅那里得来的,不知她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午夜子时刚过小池又发作了,秦弈章把她拉起来让她盘腿坐床上,自己坐在她背后给她运功:周冠聚丹田,凝渊集若谷,血发于脉,气发于掌… 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见小池突然一抽搐摊倒在床秦弈章才收功,他谈不上对小池有多喜爱,只是觉得与她成亲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处。 那种心情就像是大龄未婚青年被催婚,然后随便找了个还算顺眼的人结婚了。 一连半个月秦弈章都是这样半夜给她运功,而小池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精神头比之前好多了,人仿佛也变伶俐了些,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家上下都没轻看她,她自己也好学上进空了就找秦弈姝教她琴棋书画,可秦弈姝小丫头家心事多,总借故没时间偷偷跑出去玩。 这天她又被秦弈姝给挡了回来,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见秦弈谦从外面回来了。 她现在是大嫂碰见小叔子应该回避,不由加快脚步,刚要转过回廊,就听见秦弈谦喊她:“小池。” “那是你大嫂。” 秦弈谦回头一看,大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了。 秦弈谦尴尬的笑了笑:“大哥大嫂莫怪,一时叫顺口了。” 小池走了过来:“二弟找我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见你怎么这几天没去找小妹玩了。”秦弈谦答道。 “去找了,她丫鬟说是出去赏菊了。” “丫鬟没跟着,这么说是她一个人出去了?”秦弈章跑过来问道。 “是的。” “嗯,你回房吧。”秦弈章对她摆摆手。 小池转身回了房。 秦弈谦想了想道:“大哥,上次就听说小妹去竹林相亲被个无赖纠缠,她这经常往外面跑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有事的。” 自家小妹和代王杨修情投意合,这事秦弈章是听肖景琨说起过的。 秦弈谦却不知道这些,摩拳擦掌道:“我去看看,一定要把那个登徒子当场抓住。” “嗯,你快去,抓住打一顿。” 看来秦弈章也很坏得很。 受大哥这么一鼓动秦弈谦骑了马就奔城外的赏菊会去了。 那些菊花在秋风中姹紫嫣红,妖娆多姿煞是袅娜。赏菊的人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三两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 秦弈谦没心思赏菊,只在人群中找秦弈姝,踱步到远离人群的一处花墙后,他都要气炸了—— 一个男人正拉着他小妹的手。 这还了得。 秦弈谦上去不分清红皂白把那人按在地上就打:“臭不要脸的,我叫你欺负我妹妹。” 他当初还说小妹恋爱要摆高姿态,看他这护妹的劲头,比肖景琨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弈姝见二哥不由分说上来就打人,急了:“二哥,你别打了,他是代王。” “代王,哪有这么多代王,代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照打不误。”秦弈谦打红了眼,手上没停。 “秦公子,你别打了,我真的是杨修。”杨修被打得鼻青脸肿,又不好还手。 “哼,你是杨修,我就是太子。” “秦弈谦,你过份了。”杨修喊道。 太子是我爹,你秦弈谦骂我可以,骂我父王,我就对不起了。 杨修抡起拳头一拳打在秦弈谦眼窝里。 秦弈谦没想到他会还手,一下被打得措手不及,松了手去捂自己的眼睛,杨修趁他疏忽一把推开他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修也是有些身手的,刚才一直被他挟制着不好施展,刚想再出手就被秦弈姝给拦住了:“你们别打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嘛。” 他们这边动静已经引来了不上赏菊的,有的人都认识他们。 秦弈姝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可经不得别人议论纷纷,拿帕子遮了脸跑开了。 见小妹走了秦弈谦也赶紧跟了上去,代王也不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太子府。 太子妃苏氏见儿子来了很是高兴,拉了他到自己身边坐,刚一坐近发现他脸肿着,唇边似乎还有血迹,忙问道:“修儿,你这脸是怎么了?” 杨修本想说些别的遮掩过去,但一想自己来的目的,一下跪到了地上:“母妃,儿臣想迎娶武安侯府小姐为妻,请母妃成全。” 苏氏见他突然跪下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又见他说是为了娶妃之事,提起的心才放下了:“修儿要迎娶哪家的女子为妻,母亲自是不会阻拦,只是你这脸…” 杨修摸了摸自己还肿胀的脸把今天发生的事向她说了。 苏氏一笑:“你既看上了可像你父王请旨赐婚就好,何必挨今日这一顿拳脚。” 杨修叹了口气道:“儿臣府中已有两位侧妃,但都不是我心仪之人,我想多跟秦小姐接触了解一番再做决定,如不是我心仪之人,我也不想再误了人家青春。” 皇室婚姻讲不得什么两厢情愿,大多都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苏氏扶起他道:“那如今秦小姐可是你的心仪良配了?” 杨修不好意思直接回答,点了点头。 王妃一笑:“走吧,我们去向你父皇请旨赐婚。” 第七十九章:父母驾到 这几天老皇帝有些好了,能勉强起来坐一会,老皇后以为他这是要痊愈了,可几个太医诊过脉之后都直摇头。 老皇帝这是回光返照之相,命不久矣! 太子和其它皇子皇孙都侍候在床榻下,除了太子其它皇子都不希望老皇帝死去。 太子能把当初势力那么强的齐王扳倒,还把他驱逐出咸安,对付他们这些本就不受老皇帝宠爱的兄弟还会手下留情? 而太子却希望老皇帝速死,从去年病发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他早就想去掉头上的太子之名登基称帝了。 到了晚间,皇子们陆续退下了,只有太子装模作样的没有走。 苏氏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了杨修娶妃之事,太子一想太医已经说了老皇帝就三五天的命数,不如借机再来表个孝心。 来到老皇帝龙榻边道:“父皇,我想为修儿娶位正妃回来,一来为皇室开枝散叶,二来也有这喜事一桩说不定您的病就好了。” 老皇帝靠在龙塌上,气若游丝,眯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太子忙叫过杨修:“修儿,快来谢过皇爷爷。” 杨修走过去跪在地上对老皇帝叩了头,老皇帝见杨修过来了,让老皇后扶着他勉强坐了起来:“修儿,过来。” 见老皇帝喊他,杨修忙跪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皇爷爷。” 在这一年的时间中发生的事,老皇帝都是知道的,只要他清醒了老皇后就断断续续讲给他听。 太子把老皇帝心爱小女儿珞山公主强嫁到突厥,又逼走齐王,挟制其他兄弟,老皇帝已深感不满。 特别是当年齐王与名都公主之事,老皇帝也是知道的,但顾及皇家颜面没有治齐王的罪,作为惩罚把原本要给齐王的太子之位给了杨诰。 老皇帝现在觉得这决定是他一生的失误。 他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杨修,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有千丈凌云之志气,诸多皇子皇孙当中唯有他是出类拔萃的,和自己当年很像,不免心中对这个皇孙疼爱得不了。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老皇帝颤抖着手摸了摸杨修的头发,眼中满是爱怜:“修儿大了,是,是时候抗起做为皇室的责任了…咳…”,说完竟喘了好半天。 杨修忙探起身来给他捋了捋背:“修儿明白,修儿一定辅佐父王保住我九洲朝江山。” 老皇帝靠在龙塌上闭眼缓了口气,点点头,又强撑着坐起来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你给为父奉一回茶吧。” 太子忙应声出去给老皇帝准备茶汤。 见他出去,老皇帝颤颤巍巍的又拉了杨修的手道:“去,去把那两...两个孩子找会来。”说完摆摆手让他下去。 这个皇爷爷从小就疼爱自己,现在看他英雄迟暮不免有些感伤,杨修没说什么噙着眼泪和苏氏一起出去了。 人都走了,整个寝殿里就只有老皇后了。 “去把我的遗诏拿来。” 老皇后扶他坐好,又亲自取了遗诏过来,老皇帝的心她都懂,给他准备好了笔墨。 修改完遗诏,老皇帝似乎了心事一般,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辰时一到赐婚的圣旨就到了秦家,秦弈谦昨天回来就后悔把杨修当不良分子打了,但一想他以后是妹夫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了,只是听说三天后就要完婚,他倒是愁送个什么礼物给她当嫁妆。 转眼就到了出嫁这天,秦弈谦也没拿个别出心裁的嫁妆来,跟大哥一样随了两千两银子的礼,看着小妹上轿秦弈谦才觉得她长大了,昨天还是个小丫头今天就成了代王妃了。 这几天秦家办喜事小池也帮着操持些小事,倒也没觉得空虚,可宾客散尽她才真觉得无聊,之前还可以找秦弈姝完,现在也没人找了,她向秦弈章请示了了之后去肖家找伍千雪解闷了。 她不喜欢跟人多说话,直接翻墙进去了。 伍千雪正在午憩,见她翻墙跳了进来,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伍千眉第一次来的情形,精神为之一振坐了起来。 可接下来就看见小池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切,这身手跟伍千眉差好远呢! “诶,你怎么不从前门进来呢。”伍千雪赶紧过去扶她起来。 小池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尴尬的笑笑:“你婆家本来就不待见你,我怕我这样的身份来了给你添麻烦。”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可也是正经八百的将军夫人,到哪都光明正大的。”伍千雪有点气她怯懦。 小池一笑:“呵呵,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拿不了大。” “走走走,我现在和你从前门出去,别搞得偷偷摸摸的。”说完伍千雪就拉着她往外走。 走到院门前,伍千雪站住了身子,理头发,正衣冠,昂首挺胸向门口走去,小池也学着她的样子端了起来。 “大少夫人好!”门房的小厮见了忙都点头哈腰问好。 他们没见过小池但看着她跟少夫人一起走出来的也都顺带着问了好。 两人踱到门外,伍千雪转过身一脸傲娇对小池道:“怎么样,我这个将军夫人神气吧!” “嗯嗯,确实跟我不一样,还是你威风。”小池点头附和。 伍千雪来了劲,又在门口进出了几个来回小厮都一样的奉承问好,只是奇怪大少夫人今天进进出出不知为哪般。 在小厮面前的存在感找完了,伍千雪才心满意足的拉了小池出去逛逛。 “雪儿,我们要不回去吧,这天怎么看着像要下雨。” “那不行,刚在门口晃悠半天,现在回去那小厮还以为我有毛病呢。”伍千雪说完看看天,又道:“没事,下雨了我们在路边买两把油伞就是了。” 两人拐过街角没走几步就到了正街,伍千雪买了两把雨伞,听街上人议论东郊有赏菊会,两人也奔那里去了。 路上碰见府里的两个小丫鬟正赏完花回来,看见迎面走来的大少夫人,她们心里都还是有些怕的,毕竟是偷偷跑出来的,战战兢兢上前给伍千雪问了安。 伍千雪正想个人给她带给话回去,也没为难她们:“你们起来吧,回去看见少爷跟他说一声,就说我也去赏菊了。”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到地方,天上却开始下起了小雨,见路边有一家茶坊伍千雪便去向掌柜的打听下还要多久才到赏菊会。 掌柜的一听都乐了:“这位娘子,我看您没有骑乘车马想必是本地人吧,这赏菊会在东郊,您这都走反了。” 谢过掌柜的,伍千雪自己气自己气得脸都绿了,前世是路痴这辈子穿越了还是路痴。 天下着雨,两人走得裙摆上都是泥,也没心思去赏什么花了。 休息了一下两人提着裙子准备回去了,一个没注意路边一辆马车飞奔而过,渐了伍千雪一脸的泥,她刚想骂娘就见车帘飞起的一角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伍远恭,旁边还坐着宋氏。 第八十章:谜团破解 父亲和母亲来了咸安怎么没通知他们,而且跑到这郊外来干什么? 伍千雪拉着小池追了上去想问个明白,可路上泥泞,一走一滑没追几步马车就跑远了。 “雪儿。” 突然后方传来了肖景琨的呼喊声。 伍千雪回头一看真的是肖景琨骑着赶马来了。 肖景琨刚一勒住马,伍千雪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马背,回头对小池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看看。” 见她这么风急火燎的,肖景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诶,我听小丫鬟说你出来赏花了,不过你这不是去赏花的方向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伍千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道:“我刚看见我父亲母亲坐着马车过去了,我们之前都没听说过他们要来,而且这次来了也不回家,不知这是要去哪,我要跟去看看。” 肖景琨“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别的事,这条路是通往明光岳住的村子的,难道伍远恭是偷偷来找明光岳的? 他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也狠踢了马肚子。 “你这么积极干什么?”伍千雪问道。 “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必须积极。” 伍千雪对他这个回答很满意,但嘴里还是说道:“油腔滑调。” “我今天吃得很清淡,一点都不油,要不你闻闻。”说完肖景琨对伍千雪吹了口气。 “呃,真恶心。”伍千雪拿手把他的脸往一边别。 两人在马上嬉笑一阵,就见伍远恭的马车放慢了速度。 “娘子别闹,你看他们停下来了。”肖景琨指了指前面。 伍千雪一看他们果真在路边停了下来,张了嘴刚要喊,就被肖景琨捂住了嘴巴:“别喊,他们来咸安没有通知我们,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先跟在后面看看。” 一听他这话有道理,伍千雪点头点头,两人下了马悄悄的跟在了伍远恭他们身后。 果然是肖景琨猜的那样,他们去敲了明光岳的大门。 明光岳开门见是伍远恭夫妇很是吃惊,四下看了一下让他们进去了。 肖景琨带着伍千雪跃上房顶拨开一片瓦片,就见伍远恭夫妇跪在地上,向明光岳哀求着什么。 “恳请主上放过我儿伍千承。” “伍远恭,想不到你还有命活到现在。”明光岳阴鸷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伍远恭夫妇,恨不得立刻让他们死。 上次去澄州绞杀他们,却被李继忠这个叛徒所救,他们现在还找到这里来了。 之前他们安排伍千承去当送亲使,目的就是想让他在半路把公主杀掉,挑起突厥和九洲朝的战争,可伍远恭跟本就没有把这项任务传达给伍千承,虽然最后事态还是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的,可这中间不知多费了多少周折,还搭进去了一个杨墨。 要说功劳这杨墨可是头一等,不仅安排了阿史那和伍千君的邂逅,助他们出逃,还成功鼓动了那罗可汗去游说诸国,对霁国的贡献可是最大的。 伍远恭跪在地上不抬头:“伍某自己罪不可恕,只求主上放过我的承儿,他此次远征句丽还请主上多周全。” 明光岳冷笑一声:“伍千承是你亲生的,你就为他求情,其他人呢?伍远恭,我告诉你别说是你儿子,任何人破坏了我们的复国大计都要死。”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凶狠。 宋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上次遭到刺杀伍远恭才对她坦白了一切,当初自己生下伍千承之后,伍远恭陆续带了几个孩子回家抚养,问他孩子哪来的,他只说是穷苦人家吃不上饭被遗弃的孩子,没想到这几个孩子都有特殊不为人知的身份。 生死攸关宋氏也据理力争:“主上要的只不过是这些孩子政治联姻,来供他操纵,这些孩子现在确实也都是嫁娶的皇亲国戚,主上的目的也达到了,为何还要她们性命。” “哼,我看他们几个都被你们教养成了酒色之徒,见了女人都挪不开步子了,将来能成什么大事,现在出去战死兴许还可得一副厚葬。”明光岳不屑道。 “明教领,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些孩子们有情有义,侠肝义胆怎就不是栋梁之才,明教领要是也有红颜知己,不免也会生出这些侠骨柔情来。”伍远恭对自己教养的孩子评价颇高。 明光岳的声音已经有些像是在怒吼:“伍远恭,你不仅没有把命令传达给伍千承,连伍千君都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和主上的心血差点都要被你毁于一旦了。” 伍远恭跪在地上回想起几个儿女承欢膝前的日子,当初他和宋氏生下伍千承后,被安排陆续收养了几个伍千君、伍千眉和伍千雪,看着这几个孩子渐渐长大,聪慧正直有赤子之心,他真不忍心让他们沦为复国的工具,所以他对上阳奉阴违没有对几个孩子提起任何事。 “主上复国无非就是为天下苍生,只要九洲朝有忠臣良将,哪里不得百姓太平,主上又何必在意这江山是杨姓还是韩姓。”伍远恭言词恳切。 哪知明光岳勃然大怒,抬起一脚狠踹在伍远恭胸口上。 他这一脚猝不及防,伍远恭顿时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房顶上的伍千雪听了这么半天基本听明白了,见伍远恭被踹倒在地不免心头一紧,人也跟着一阵紧绷。 肖景琨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轻捏了捏她轻颤的手,把她搂过自己怀中。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但相比于伍千雪她才是更感震惊。 屋内明光岳开始咆哮起来:“你们甘心做亡国之奴苟活于世,这可由不得你。”说完竟然起了杀心,往后一步抽出掩盖在药材堆中的长剑直刺伍远恭的咽喉。 伍远恭此次来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他不放过自己的儿子那就只有跟他同归于尽了。 这样视死如归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推开身边的宋氏提剑跟他拼了。 不过刚才被狠踹了一脚,现在一运功伍远恭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对明光岳如光影般刺来的剑只有招架之力了。 房顶上肖景琨和伍千雪见势不秒,从房顶上跃了下来想要过去帮忙,却突然从四周篱笆外闪出二十多个人来把他们围住,手里的刀剑暗露寒光。 看来这些人是明光岳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肖景琨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剑一离鞘人就快速移步出去,伍千雪也抽出了缠在腰间的凤翅狼牙鞭。 她这鞭子也练了近一年的时间,抽,缠已经得心应手。 她朝对面一个壮汉拿刀的手猛的甩了一鞭,够快够狠,壮汉“啊呀”一声手中的刀被打落在地。 “雪儿,好样的。” 危急之中肖景琨也不忘奉承自己娘子。 这还是第一次听肖景琨夸自己鞭子使得好,伍千雪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又生出一股侠女英姿来,甩出去的鞭子也更加有力。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第八十一章:仙逝 伍千雪这鞭子使得再好哪有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强,体力上就跟不上,没甩几鞭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地面泥泞,她甩出鞭子脚下一滑扑倒在地。 肖景琨赶紧过来扶她:“你没事吧?” 伍千雪摇摇头:“我没事,小心——” 一个杀手趁他们不备,在他们背后举起了长刀。 “铛…” 这一刀被挡了下来。 肖景琨回头一看,是小池,她捡起了地上杀手的剑,挡住了这一刀。 她来了正好当个帮手。 顾及里面伍远恭的安危肖景琨对她们喊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去里面看看。” “那你小心。”伍千雪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小池往屋奔去。 小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一两句话也跟她解释不清,伍千雪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们去了半天就跟来看看。”小池说完一脚踹开了大门。 里面宋氏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伍远恭胸口被捅伤血流不止。 明光岳已经红了眼,见她们闯进来似乎想快速结束了伍远恭的性命,咬着牙,面目狰狞,双手紧握着剑正想给已经站立不稳的伍远恭致命一击。 情况危急,小池迅速翻转手指朝明光岳弹出一指散魂散,明光岳此时只顾着要伍远恭的性命,躲避不及,那指散魂散正弹到他鼻间,他忽的一皱眉瘫软在地。 两人也不去管那明光岳,只过来扶了伍远恭和宋氏。 肖景琨处理掉外面那些杀手也进来了,见明光岳倒在地上,他走过去举起了手中的剑:“乱臣贼子,还是去阴间做你的复国大梦吧。” “秦将军,且慢,莫要杀他。”小池喊住了他。 这个人虽然要杀自己的义父义母,但小池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所以拦住了肖景琨,想留他条命。 “小池姑娘,我也本想留他一命的,可没想到他这般狠毒,早就在这里设了埋伏是定要取你义父义母性命的。”肖景琨道。 “哎呀,不要管他了,现在赶紧把我父母送出去找大夫来医治吧。”伍千雪急道。 伍远恭和宋氏半躺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明光岳就是大夫可现在中了散魂散跟本动不了,即便能动也不会来给伍远恭夫妇医治的。 “哈哈哈,叛徒就是该死。”明光岳一阵狂笑。 “下次看到你再做乱定不饶你。”说完肖景琨急急把伍远恭抱上了门外的马车,伍千雪和小池把宋氏也抬了上去。 几人架着马车一路飞奔到了伍家,伍千君见自己父母这般模样来了,也懵了,赶紧的把他们背了进去,没一会,得了信的伍千承带着杨玉竹也赶来了。 宋氏躺在塌上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的了,伍远恭倒是还吊着一口气,紧蹙着眉,表情痛苦扭曲。 伍千承见父亲这般,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跪在塌前双手紧握着他的手:“父亲,您再忍耐一会,大夫马上就到。” 伍远恭拼着力气动了动手,表示没用了,大夫来了也没用了,他的伤他自己知道。 在床上缓了半天伍远恭睁开了眼睛,朝伍千承兄弟俩点点头,又看看伍千雪和小池示意他们到跟前来。 他们其实心里都明白父亲今天这一劫是逃不过的,都跪在地上围到了伍远恭跟前。 伍远恭看儿女都围在自己周围,心中欣慰,拉着伍千承的手道:“承儿,我的亲儿,不管你和弟弟妹妹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他们的大哥,要给他们做好榜样。” 伍千承虽然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但还是含着泪点点头。 说完一句话伍远恭躺在床上缓了半天,又拉过伍千君的手道:“君儿,去找你的师父,他会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也该认祖归宗了。” 伍千君哭着趴在床前:“父亲,您在说什么,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从伍远恭的话中伍千君是听出来了,自己并非是他亲生,但伍远恭养育了他这么多年,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在他心中伍远恭就是他父亲。 伍远恭摸摸他的头,还想再跟他说些什么但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又艰难的看了看小池让她过来。 小池忙跪步上前,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咳...”伍远恭又咳了一口血出来,缓了缓气,对小池道:“小池,我的儿,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伍千眉,但在我心里我是把你当我的眉儿看待的,你所用的散魂散是当初眉儿的师父教给她的,她现在不知所踪,你去找找她的师父或许能找到答案,咳...咳...” 说了这么大一段话,伍远恭已经是再没力气了,感觉灵魂已经出窍,混混沌沌之中感觉还有事情没交代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喊了句:“雪儿,你的亲身父亲是...”。 后面几个字是始终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雪儿,太医来了。”肖景琨刚在院子里喊,就听见里间哭声振天。 那太医一听这动静知道人已经没了,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了。 “母亲,母亲,呜呜呜...”一直照看着宋氏的杨玉竹发现宋氏已经没有了气息。 “啊呀,母亲...呜呜呜...”几人又扑过来哭宋氏。 杨玉竹正在孕中哭得晕厥过去了,阿史那赶紧找两个婆子一起把她扶下去休息了。 肖景琨进到里间,见伍远恭和宋氏已经仙去,只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早点解决了那些杀手,看来这明光岳的武功并不是稀松平常,名震一时的威远镖局总镖头都殁在他的手下,真是小看他了。 哭罢一阵,伍千君提了剑就站起来往外走,肖景琨拦住他道:“你去哪?” “我要去杀了那叫明光岳的贼人。”伍千君眼里满是血丝,仇恨的火焰在眼底都要喷出来了。 “你以为他会在哪里等着你去杀吗?眼下还是尽快料理双亲的后事吧,后天你们就要出征句丽了,这事耽误不得。”肖景琨拍了拍伍千君的肩膀。 伍千承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二弟,大局为重,还是先让父亲母亲入土为安吧。” 伍千君一团火气憋在心里难受,照着坚硬的墙壁就是一拳,手背被砸得青肿他也不觉得疼。 丧事连夜就操办了起来了。 事发突然,第二天送葬的时候只来了一些江湖上和伍远恭走得比较亲近的亲朋。 伍家兄弟摔丧驾灵,并未分亲疏。 伍远恭临终前说的话他们都已经接受了,伍千君要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就必须去找从小教他们习武的师父,就连小池的身世也要去找他,而伍千雪的生父是谁,他似乎知道只是没来得及说。 伍千雪也在想着伍远恭临终前的那句话,自己的亲身父亲不是伍远恭又是谁呢? 第八十二章:登基 第三天,只服了一天丧的伍家兄弟就脱下孝服换上了战甲。 这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伍千承刚想上马又折回来了,对杨玉竹勉强笑道:“我想先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如果是...” 杨玉竹知道他在想什么,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说,现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是等你回来再给孩子取名字吧。” 伍千承无奈的笑笑,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道:“那好,等我回来再取。” 杨玉竹轻舒了口气,点点头。 那边,阿史那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拉着伍千君的手不放非要跟他一起去,昨天的悲伤今天她都已经忘了。 “听话,这次不能带着你了。”伍千君抚着她柔软的头发道。 阿史那却惊恐的看着伍千雪道:“我不,你走了小妹会欺负我的,你看刚才她又瞪我了。” 伍千君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她欺负你,你就欺负她呀,你看你平时把我欺负得多惨,连我都怕你了,你现在还用怕她?” 阿史那一跺脚别过脸去不理他,半晌才道:“我是一定要跟着你一起去的,我现在已经很会照顾人了,你要是在战场上受伤了我可以照顾你,还有,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找麻烦了。”说完竟抢先一步上了马。 她脾气犟伍千君是知道的,分别在即却不忍心对她说一句狠话,只微低着头在她耳边道:“听话,在家等我,回来我就让你做我娘子。” “真的。”阿史那的脸瞬间变得灿烂了。 “嗯。”伍千君点点头,不说他尚在孝期不能娶妻,此去有没有命能回来娶她还是未知的,只不过想在最后哄她开心罢了。 众人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咸安城外才回来。 伍千君一走,这威远镖局就都交给了刘伯打理,伍千雪只不过隔几天来过过账目。 她一来,阿史那就尽量躲着她,跟婆子丫鬟们学习厨艺女红倒也还蛮老实。 大多数时间伍千雪还是呆在杨玉竹这边,毕竟她的身份随时都可能会被发现,又有身孕,需要亲人多陪在身边,伍千雪没事就教他做孕期瑜伽调节心神,她的情绪也还算平稳。 这天一早起来,伍千雪又要往杨玉竹那里去,被肖景琨拉住了:“你今天又要出去啊?” “是啊,我可没你那么闲。” “我哪闲了?这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肖景琨道。 “是是是,你帅你有理,你就在家躺着吧,我得出去。”说着伍千雪就对着镜子梳起头来。 可梳了半天,总觉得没有富儿梳得好看,刚想喊富儿来给自己梳头,才想起来富儿已经被安排去照顾杨玉竹了。 肖景琨主动请缨道:“娘子,我来替你梳妆吧。” 成亲一年多了他还从来没给她梳过头,伍千雪有点怀疑他能不能梳好,但还是愿意让他试一下,便把手里的木梳给他了。 肖景琨拿着梳子从上而下轻轻理顺她的头发,灵巧手指在她发间穿梭,给她挽了一个堕马髻,又用青螺黛给她画好了秀眉。 宝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伍千雪一看还挺满意,刚准备夸他几句就见易铭急冲冲的在门外喊道:“少爷,老爷让你到前面去议事,说是有大事商议。” 肖景琨心里一惊,父亲还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独自处理不了的,这次恐怕是很棘手的事情。 来到前厅就见肖青彦在里面来回踱步,肖景煊也在。 “父亲,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肖景琨问道。 “唉,琨儿,老皇帝今天黎明时分驾崩了。”肖青彦叹了口气道。 这个消息在意料之中,老皇帝病入膏肓驾鹤西去是迟早的事,肖景琨倒没有多意外:“哦,那这么说太子即将即位了。” 肖青彦却犯起了愁:“是啊,按道理说是应该太子即位,可太子近年来行事荒谬怕有变数,你速去军中调集一万人马以防万一。” 姜还是老的辣,有备无患。 肖景琨对易铭吩咐下去,易铭照办。 三日后是新皇的登基大典,肖家父子都穿戴朝服去亲观新皇登基大典了。 吉时已到,文武百官皆跪于大殿下,庄严肃穆,安庆王杨翟作为顾命大臣宣读了即位诏书: “今孤已登仙列,孤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 听了半天都是歌功颂德,到底谁来登基文武百官都捏了一把汗。 太子也早就急不可耐了,但还是一字不漏的竖着耳朵听,终于听到了那句他想听,但最不愿听到的: “代王杨修,人品贵重,甚肖孤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孤今传大位于代王杨修…” 后面说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老皇帝没有把皇位传给自己,竟传给了自己的儿子,那我这个太子算是什么?如今文武百官在场叫他如何下得了台。 太子忽只觉地动山摇,全身血脉逆流,竟轰然倒地。 再醒来已是两天后,代王已登基称帝,太子改封晋王,属所有王爷中身份等级最高的。 他虽心有不满和怨恨,但也不好和自己的儿子去争太子之位,只在把心中所有的憎恨都移嫁到故去的老皇帝身上。 老皇帝怪他流放齐王和远嫁杨玉竹他都是知道的,死了的他不好去报复,但活着的人他要对付还是很容易的。 好在杨修比较恭顺,虽做了皇帝但一切朝政之事还是会请示晋王,晋王没登帝位但手中实权根本就没有受到威胁。 他下令派兵把从昆州赶回奔丧的齐王挡在了半路,不让他回咸安吊唁,齐王无法,带着几个子女家眷洒泪望向咸安三拜算是尽了孝道了。 杨修登基做了皇帝,秦弈姝顺理成章就成了皇后,秦家两兄弟就是国舅了,这又惹得咸安城中的媒婆趋之若鹜,要给他们哥俩说亲纳妾。 这些媒婆都是人精,早就打听到秦家大儿媳是个没什么门第家世的女人,秦家二公子虽定了亲但还没成亲,她们手里的那些姑娘们是大大的有希望,所以每天带了不同姑娘的庚贴去提亲。 这天一早两个媒婆直接带了姑娘上门来相亲了。 “大哥,父亲叫你到前厅去,说是有事商量。”秦弈谦对正在书房翻看兵书的秦弈章道,想把他忽悠到前厅去相亲。 秦弈章头都没抬:“不去,我已经去请过安了。”他心里明白他这二弟想干什么。 “父亲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出发,想找你去问问?”秦弈谦又把事情说得具体点,希望他能去。 “你去告诉父亲,我三天后出发。”算日子伍家兄弟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作为后援他也该出发了。 见他不上道,秦弈谦没好气道:“你自己去说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说完转身要走了。 第八十三章:身份公开 他怎么想的秦弈章会不知道,见他要出门,秦弈章丢了手里书也出来了。 秦弈谦见他跟出来了诧异道:“大哥,你也要出门啊?” “是啊。”秦弈章若无其事答道。 “你出门干什么?”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秦弈章也没看他,翻上了墙头。 “哎,大哥你怎么不走正门呢?”说这话秦弈谦自己也跃身翻到了墙头。 “你不是也没走正门吗?”说完秦弈章轻身从墙头跳下走了。 这兄弟俩一连两天都躲起来没露面,秦弈章住到汇锦楼去了,上次她和小池那间房他包下了,什么都是现成的,随到随住。 秦弈谦去了咸安城最大的悦来客栈,要了上房。规格相当于现代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住得倒是舒心惬意。 住在外面没人管束他也落得清闲,和几个朋友品了壶好酒,睡到傍晚酒劲还没消,想出去清醒清醒,便来到肖家约肖景颐出去赏月游玩。 肖景颐正在宇文玥这边逗弄小侄儿,小家伙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长得肉呼呼的一逗就笑,正好玩着,就见秦弈谦从外面进来了。 他现在是国舅,在未婚男青年中是抢手货,肖青彦倒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止肖景颐和他见面,他出入肖家内宅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颐儿。”刚到宇文玥的院门口秦弈谦就喊她,想让她出来。 肖景颐放下小宝宝就跑到他跟前:“谦哥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秦弈谦一笑,没个正经。 “哎呀,这是二嫂的院子,你说这些干什么。”肖景颐红着脸把他往外推。 一直把他推到小花园才道:“说吧,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没事你就呆在家里等着和那些姑娘相亲吧,你现在可是香饽饽。”肖景颐白了他一眼。 秦弈谦听她这语气不对,马上举起手:“我对花发誓,绝对没有多看那些姑娘一眼。” “哼,你对花发誓干什么,花会枯的。” “那我对月亮发誓。”秦弈谦又对着月亮举起了手。 “我要你对这里发誓。”肖景颐拉下他的手放在他心口上。 看着她红着脸的俏模样,秦弈谦一时情动,拉着她的手道:“颐儿,我们今晚出去赏月吧。” 肖景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拉着直往外走:“诶,你慢点,我还没向父亲母亲说呢?” “到门口跟小厮说一下,让他们通传一声就好了。”秦弈谦脚下可一点都没慢下来。 “可是现在马上要天黑了。”肖景颐有点不想出去。 秦弈谦却把她连拉带拽:“天黑了才好赏月。” “诶,你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了。”肖景颐喊道。 秦弈谦却像没听到一样把她拉到了悦来客栈,找了个当街视野开阔的窗边坐下。 “谦哥哥,我们不是去赏月吗,到这里来干嘛?”肖景颐问道。 “在这里也可以边吃边赏月,吃完我们再去别处。”说完点了一桌子的酒菜,自己喝不说还一个劲的劝肖景颐喝。 他和肖景颐定亲已快一年了,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要不是老皇帝仙逝守国丧,两人的好日子都近了。 秦弈谦是打定主意今天要拿下肖景颐。 这段时间秦弈章躲那些媒婆,三天两头的往汇锦楼跑也不知会小池一声,她也不敢问,就往宇文玥这里来逗她孩子玩,到天黑了还不想回去想在伍千雪这边住下。 伍千雪却不让她这么做,哪有新媳妇见自家相公不归家,自己也往外跑的道理。 小池不甚伶俐,伍千雪怕她会遭人诟病,吃过晚饭她就备好马车,拉着她上车要送她回家,小池心里不高兴上了马车一句话都不说,掀开帘子看着窗外。 “诶,雪儿,我怎么好像看到肖景颐了。”小池突然喊道。 “在哪呢。” 伍千雪让车夫停下看了一会,就见悦来客栈窗边,秦弈谦一个劲的灌肖景颐的酒,见她醉了还把她往楼上扶。 这伍千雪能看不明白? “秦弈谦你个王八蛋,还等不得豆腐凉了。”伍千雪在心里骂了句,让车夫等着,她拉了小池就进了悦来客栈。 “谦哥哥,我们这是去哪?”肖景颐醉眼朦胧道。 “你有点醉了,我带你去休息下。”秦弈谦扶着她慢慢的朝房间走去。 他心里也在骂自己卑鄙,犹犹豫豫想把肖景颐送回去。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正扶着肖景颐站在门外做着思想斗争,忽听“啪”一声鞭响,接着就背后就是一阵剧疼。 伍千雪这是使了洪荒之力朝他甩了一鞭。 秦弈谦在她心里的谦谦君子人设已经崩塌了,她现在打的是猥琐色狼。 “啊呀。”秦弈谦疼得大叫一声,差点把肖景颐推到了地上。 肖景颐回头一看是伍千雪和小池,踉跄着走到她们跟前到:“你们打谦哥哥做什么?” “我们走。”伍千雪上去扶了她下楼。 “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全毁了。”秦弈谦在后面都要跪下了,抱着脑袋直撞墙,在心里直骂自己畜生,不该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喝酒谈论那些风流艳事,受他们蛊惑。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还是要掩饰下,不对,解释下。 他也跟着跑了出来,伍千伍和小池已经把肖景颐扶上了马车。 “雪儿,你听我解释。”秦弈谦拉着要上马车的伍千雪道。 伍千雪甩开他的手:“真是好笑,你跟我解释什么,你好好想想看怎么跟颐儿交代吧。” “颐儿,颐儿。”秦弈谦又在后面喊肖景颐。 伍千雪催了车夫赶紧走,却听见远处一阵急蹄声。 易铭骑着马赶来了,老远就喊道:“少夫人,伍家舅爷在句丽吃了败仗,晋王已经派了兵去抓杨玉竹和阿史那了,要把她们交出去和战。” “啊——。”伍千雪大惊一声,心里默念:不能乱不能乱。 经过了两秒钟的思考,她迅速把肖景颐拉了出来让小池另雇一辆车送她回去,又吩咐秦弈谦去伍家接应阿史那,让车夫赶了马车急往伍千承的将军府去。 易铭也跟在后面来了。 “少爷在哪?”伍千雪在马车里问道。 “被晋王请去宫了。”易铭答道,这个时候少爷被请进宫肯定是事先就有预谋的。 伍千雪在马车里也是担心,这个时候偏偏肖景琨不在,伍家都是几个女人,杨玉竹的肚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行动不便,阿史那又小孩子心性不更事,现在只有自己先带她们先逃出去再说。 “易铭,你不用跟着我,先去报告少爷。”伍千雪喊道。 “好。”易铭不敢耽搁。 他刚才去宫里接少爷回家,看到一队禁军经过,见里面有一个和自己相熟的官兵,便多事问了一句,才知道是晋王派去抓杨玉竹和阿史那她们的。 看来杨玉竹和阿史那的身份在整个咸安城已经公开了。 第八十四章:城门出逃 很快马车就到了将军府,此时全府上下都不知道灾难即将降临。 富儿正侍候着杨玉竹准备睡下,忽见伍千雪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两人吓了跳。 “二妹,怎么这么晚来了?”杨玉竹问道。 “大嫂,来不急解释了,你快穿好衣服跟我走。” 见一向镇定的伍千雪现在这么慌乱,杨玉竹知道出事了,也不多问什么赶紧穿了衣服,富儿也被她们这样给吓到了:“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伍千雪回答,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晋王派来的人已经冲进了院子。 院中男丁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胆大的上前去理论,就听一声惨叫当场毙命,丫鬟仆妇们顿时都吓得“哇哇”乱叫,四处逃窜,一时间乱作一团。 “来不及了。”伍千雪喊了一声,拉起杨玉竹就往外跑。 两人顺着廊下阴暗处转过角门来到后门,可早已有官兵举着火把在那里守着,一些官兵正在各个房间搜杨玉竹。 杨玉竹大着肚子跑了几步只喘气:“这是发生了什么?” 伍千雪没心思跟她细说,正想着办法怎么避开那些官兵。 从后门走是不行的了,伍千雪往四周望了一圈,见厨房那边院墙比较矮,旁边正好有棵树可以做掩护。 她拉了杨玉竹猫着腰在花圃的阴影处往厨房那边挪,杨玉竹大着肚子腰猫不下去,干脆在地上爬,不过就十多米的距离却提心吊胆的像走了几百米。 好不容易挪到厨房边,又有难题了,伍千雪她可以豪不费力的翻过去,可杨玉竹大着肚子怎么翻?底下得有人托着上面得有人拉着。 正望着墙着急,就见一个黑影摸了过来,两人又紧张起来,借着光一看却是富儿,刚才跑得急把她给忘了。 “小姐,你先上去,我在底下托着大夫人。”富儿道。 这个丫头真是伶俐,想她所想,伍千雪点点头,踩着富儿的肩趴了上去。 富儿又蹲下身子,让杨玉竹扶着墙坐到了自己肩上,扶着她的腿慢慢站了起来。 上面伍千雪探下身子拉着杨玉竹,杨玉竹喘了口气,才攀着墙头费力的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了。 伍千雪见她上来了迅速跳下去,双腿往前伸坐在地上,张开双手做好了接她的准备:“大嫂不要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我...”杨玉竹急得都哭了,但还是闭着眼睛往后一倒,后背正砸在伍千雪肚子上,还好没有别的事。 伍千雪揉了揉被撞痛了的肚子,赶紧把地上的杨玉竹扶了起来,想去叫富儿快爬过来,就听院墙里面喊:“院墙边什么人?站出来。” 富儿被发现了! 伍千雪流了两滴眼泪,也不敢多停留,拉着杨玉竹就往背街的小路跑。两人跑一气歇一气,杨玉竹捂着肚子满头的汗。 刚拐出小巷子,就见伍家见门口围满了几百官兵,院内灯火通明,也不知道秦弈谦把阿史那带出来了没有。 “大嫂,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过去看看。” “雪儿,别过去。”是秦弈谦在喊她。 伍千雪向四周一看,才发现了躲在另一边巷子阴暗处的秦弈谦和阿史那。 他们也逃出来了。 “快走,我们去找辆马车。”秦弈谦正说着,就见小池赶着一辆马车来了。 “你怎么跑来了,这里危险,你快走。”伍千雪朝她轻声喊道。 “快上来吧,没有马车怎么跑。”小池勒住了马车道。 确实是这样,杨玉竹现在已经软在地上了,刚过几天安身日子,又被追杀正常人也受不了啊,何况是个孕妇。 伍千雪也不多说什么了,和阿史那一起把杨玉竹扶上了马车,前面由秦弈秦赶着马车。 到了城门口又是一道坎,那些官兵没有抓到杨玉竹和阿史那都来城门口严查了。 “停车。”伍千雪喊了一句。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秦弈谦勒停了马车问道。 “有,你要配合点。” “我绝对配合。”刚才在悦来客栈的事还得求她不要对肖景颐说破,现在叫秦弈谦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伍千雪下车就把秦弈谦推到了车里。 这里面坐着自己大嫂和两位公主,秦弈谦在里面坐着尴尬到极点:“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伍千雪拉着他衣领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秦弈谦顿时脸红到了脖子,连连摇头:“这不好吧?” “就你臭不要脸的,还讲究什么。”说完伍千雪一把拉下他的外袍穿到自己身上,把他的衣领拉得更开了些,又拉掉了阿史那的外衣把她推到秦弈谦腿上坐着。 阿史那心里只有伍千君这个少爷,还没挨着秦弈谦就弹了起来:“小妹,你干什么,我看不上他的。” “放心,他也看不上你。”说完伍千雪把阿史那按到秦弈谦的腿上坐着。 见阿史那又要往旁边挪,伍千雪板着脸道:“你要想死就别听我的。” 阿史那见她那凶样坐在秦弈谦腿上不敢动了。 伍千雪又凑近马车闻了闻,一车酒味,她很满意,对秦弈谦瞪了一眼道:“我还要谢谢你今天喝酒了。”说完放下马车帘子到前面赶马车去了。 杨玉竹和小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看着车里的谦弈谦和阿史那衣衫不整,都不好意思看他们。 前面伍千雪也把自己的头发拨乱了些,把唇上的口脂揩得溢出唇边,松了松衣裙,想了想富儿的处境让眼里漫出一些眼泪来,又使劲狠抽了自己两耳光,脸上顿时起了朵红晕。 这样一副醉态希望能混过守城的官兵。 “停下。”果然车刚到城门守城的官兵就喝住了她。 “官爷,可是在叫我吗?你吓到奴家了。”伍千雪一脸媚笑。 守城的官兵见她头发散乱,一身酒气言语轻浮,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不像个样子,都当她是哪家青楼的姑娘。 “你是哪家的姑娘?”官兵问道。 “汇锦楼的,怎么,官爷你没见过我吗?”伍千雪媚眼对她们一扫,那些官兵顿时都心猿意马了。 一个领头的官兵过来问道:“这么晚了你出城干什么?” “赏月。”伍千雪答道。 “车里什么人?” “官爷,您自己看哪。” 那领头的真的跑到车后掀开了帘子,只见车里一阵酒气氤氲,他们国舅爷怀里抱着个女人衣衫不整,旁边似乎还有两个女人侍候着,他也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就赶紧放下了帘子。 “滚开,敢当本爷的车,坏了本爷的雅兴。”秦弈谦在里面吼道。 “是是是。”那领头的赶紧卑躬作揖退下,朝把门的官兵一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官爷,下次记得来汇锦楼找我啊。”临走伍千雪还不忘对他们抛个眉眼。 第八十五章:兵分几路 出了城门,阿史那忙从秦弈谦腿上挪过来了,秦弈谦也赶紧整理好了衣衫,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阿史那姑娘,刚才真是得罪了。”秦弈谦对她拱了拱手。 阿史那一摆手:“算了,你可别胡思乱想,我是绝不会看上你的。” 秦弈谦心里想:你可别千万别看上我,我可不想像伍千君那样被当腊肉腌。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在下不才,配不上阿史那姑娘的青睐,姑娘还是和你家少爷最般配。”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阿史那的眼睛都看到天上去了。 谦弈谦尴尬的笑笑,又对杨玉竹和小池拱了拱手:“得罪了。” “哪里的话,我们还要感谢秦公子的救命之恩呢。”杨玉竹坐起身来点点头,算是对他回礼了。 秦弈谦又对小池道:“大嫂,我们把她们送出去之后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大哥又不待见我我回去干什么,他这几天一直都住在汇锦楼都不回家。”小池有些委屈。 “我大哥只不过是面冷心热,他还是很在乎你的,他出去也是为了躲避那些说媒的人,可见你是他心目中的唯一。” 这秦弈谦哄女人的话张嘴就来。 可这话不是从秦弈章嘴里说出来的,小池跟本不吃这套,仍旧犟着嘴:“我不回去,反正他明天就要出征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秦弈谦正想说些劝慰的话,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伍千雪掀开帘子对他道:“我们谁都回不去了,那些官兵没抓到大嫂和阿史那肯定不会放过小池,估计连我都要被算计,别忘了晋王现在可是有实权的人,他说抓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们先逃出去躲一段时间再说吧。” 边说伍千雪边把秦弈谦的衣服脱了给他:“看来,又要辛苦你跟我一起在外面过年了,你去前面赶车吧。” “呵呵。”秦弈谦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内心是崩溃的。 老天爷,怎么又是我啊! 现在天气已经又到了冬月了,去年也是这个时节伍千雪去了澄州,不知这次她是要往哪里去。 “我们这次去哪啊?”秦弈谦在车前问了句。 “你只往前面走,走到哪是哪。”之前去澄州有明确的目标,现在伍千雪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父母离世,兄长远征,剩下这几个女人,怀孕的怀孕,小的太小,一个又老实愚钝了,现在只能依靠她伍千雪了。 她们这边彻夜狂奔,易铭也急着去找肖景琨,却被宫里的侍卫给拦在了外面。 没办法他又折返去了伍千承的将军府和伍家,一打听才知道人已经逃跑了,才稍稍安了心。 安顿好两家的事已经到了黎明时分,他又到宫里去找肖景琨,好歹晋王是把他给放出来了。 “少爷不好了,晋王昨夜派了官兵去抓了杨玉竹和阿史那。”老远见他出来,易铭就喊道。 “什么?”一听这话肖景琨顿时紧张起来。 昨天下午晋王突然召他进宫要他去南征剽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晋王一时高兴留他彻夜宴饮欣赏歌舞,没想到是故意拦住他。 剽国乃寸方小国随便派三五万人马就可收附,跟本就不用他亲自去,可他动了私心,去剽国会经过昆州,如今伍远恭已死他打算带伍千雪去认了齐王这个生父。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少夫人知道吗?”肖景琨有点责怪易铭。 “少夫人已经带着她们逃出去了。” “那你怎么没去跟着?”肖景琨吼道。 “我见有秦二公子帮忙就没去了,想早点来通知你。”易铭忙跟他解释。 “还有秦弈谦跟她们一起逃出去了?” “不止秦弈谦还有小池。” 肖景琨定了定神:“那秦将军知道吗?” “这会怕是已经知道了。” 秦弈章昨天在汇锦楼躲了一天,晚上准备回家跟小池告个别,刚下楼就就见几个军中的好友也来汇锦楼了,被他们拉着一通畅饮一夜宿醉竟忘了回去。 到早上一回家才得知小池和二弟都被伍千雪带走了,他刚要去找肖景琨想个对策,就见他已经进得院来了。 “秦将军,昨夜的事你都知道了吧?”肖景琨急问道。 “知道了,只是我今日就要出兵去支援伍家兄弟,这个真是难办。”秦弈章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秦弈谦他倒不大担心,就是担心小池,后悔自己昨晚贪杯没有回来。 见他焦急,肖景琨道:“她们的事自有我去处理,秦将军不用担心。只是伍家兄弟带的兵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不至于首战就败,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秦弈谦停下脚步:“按照战术伍家兄弟只是佯败,这其中定是有人误传了消息。” 听他这么一说,肖景琨马上想到了明光岳,这个人手眼通天当时真应该一剑结果了他。 确实是明光岳暗中截了六百里加急的战报,改了战报的内容说是战败速求支援,但晋王非但没有派兵支援,反而把肖景琨召到宫中拖住他,又找人去拦住秦弈章不让他们管伍家的事,要拿了杨玉竹和阿史那去和战。 “秦将军,你自去带兵前往支援便好,我正好要出发南征剽国,但一切有易铭去安排就好了,我可一路去周全她们。” 肖景琨打好了注意,易铭带着云裳和副将走大路去,他先去打听伍千雪的下落再去和他汇合一起去昆州。 “如此甚好,那就全拜托肖将军了。”秦弈章对他一拱手回房稍作整理便出发了,有肖景琨去他是放心的。 送秦弈章至城门外,肖景琨也上了马,对易铭道:“你带上云裳和我的副将一起走大路去南疆,三个月后到我到昆州和你们汇合。” “那你不回去打声招呼吗?” “不了,你回去说一下就好。”肖景琨向后喊了一句。 他要回说伍千雪又离家出走了,只怕肖青彦会要他当场写休书休了她。 这边,伍千雪她们赶着马车狂奔了一夜,一刻都不敢停留,倒是杨玉竹昨天担惊受怕,又受了一晚上的颠簸,动了胎气似有些下红之兆。 这可把车里几个女人吓坏了,谁经历过这事啊,不知道怎么处理,正干着急就见车外一个男人领着三个孩子走过去了。 “诶,你站住。”伍千雪跳下车对那人喊道。 那男人一回头见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喊他,但语气似乎很不友好,没理她走了。 情况紧急,伍千雪抽出了腰间的凤翅狼牙鞭,抢上几步拦在那男人面前:“你老婆生过几个孩子?” 第八十六章:掏鸟窝 那男人有点惋惜,挺漂亮的小娘子可脑子不好使,一上来就问人老婆生过几个孩子。 刚准备走就见伍千雪“啪”腾空甩了一鞭,声音脆响,把旁边三个小娃娃都吓哭了。 秦弈谦不知道伍千雪要干什么,但看她把人家孩子吓哭了,赶紧过来赔礼:“这位大哥,真是对不住,我小妹心情不好,吓着孩子了。”说完拉了伍千雪要走。 “诶,你拉我干什么,我是看他孩子多,他老婆肯定对保胎什么的有经验,就想去他家问问。”伍千雪道。 秦弈谦一听是这么个原因,哭笑不得:“那你对人家甩鞭子干什么?” 伍千雪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我们身上都没带钱,我是想吓唬吓唬他,等会他不会找我们要银钱。” 这次她们仓惶出逃,没有一个带银子的。 秦弈谦吸了口凉气,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没钱是寸步难行啊。 他不由分说过去把那男人打了一顿。 那男人哭了,怎么带孩子去个姥姥家就遇见这些土匪了,但保命要紧,麻溜的把伍千雪她们领到了家。 还好她们家就住在路边,没走多远就到了,伍千雪又故技重施把那家女人吓唬了一顿,那女人吓得不敢做声,赶紧按照她的吩咐给杨玉竹检查了。 她虽不是稳婆但已经生过五个孩子了,做产前检查已是无师自通了。 那女人给杨玉竹检查了一番后,小心翼翼对伍千雪道:“这位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马车上受了颠簸,她身子娇贵,像我们四五个月还要下地干活哩。” 见她这么说伍千雪放心不少,但还是板着脸道:“去给她做掉吃的来。” “是是是。” 不一会那女人就端了一碗水煮荷包蛋来,杨玉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碗吃了起来,为了她和伍千承的孩子她也要吃下去。 刚吃了几口就见阿史那看着自己手里的碗直吞口水。 “阿史那给你吃吧,我吃不下了。”杨玉竹道。 “嗯。”阿史那是真饿了,昨天晚上就因为饭菜不合口味没吃饭。 她刚要伸手去接,就被伍千雪把手给打回去了:“那不是给你吃的,你的饭点还没到呢。” 阿史那见她又板着脸不敢去接碗了。 “大嫂,你吃。”伍千雪把碗又推回给了杨玉竹。 杨玉竹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诶,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做点给我们吃。”伍千雪对那个女人喊道。 “没,没有了。” 那女人没说慌,家里养五个孩子确实没有多的粮食,这碗鸡蛋还是攒了好久的。 伍千雪看了看确实家徒四壁,也没为难她们,等杨玉竹缓过来了几人又准备上路了。 她们不敢走大路,只是走小路更颠簸,想了想,伍千雪拉着秦弈谦跑到隔壁人家抢了两床被子就跑。 阿史那见他们去抢东西了,也跑到一户人家抢了只老母鸡。 “喂,你抢别人鸡干什么。”伍千雪吼道。 “这鸡可以下蛋我们吃呀,这一路我们就有鸡蛋吃了。”阿史那还觉得挺委屈的。 “嗯,是个好办法,阿史那你太聪明了,不过鸡下蛋要吃食你准备拿什么喂它。”秦弈谦在一旁说风凉话。 “行了,行了我们快走吧。”伍千雪也不管阿史那的鸡了,再不走说不定官兵就追上来了。 她上了马车回头白了一眼阿史那:“带上你的鸡坐前面去,别把鸡粪拉马车里。” 阿史那不情不愿的坐到了马车前面。 秦弈谦赶着马车往旁边的小路去了,小路崎岖不平,顾忌杨玉竹的身体他也不敢把马车赶得得太快,只是在心里担心官兵会不会马上追上来。 官兵没那么快追来,倒是肖景琨跟来了,刚到他们经过的村子就见几个村民吵吵嚷嚷要去报官:“唉呀,真是活不下去了,大白天的就有土匪就冲到家里抢东西。” “他们到你们家抢了些什么?”一个问道。 “抢了我家两床被子,哎呀,那可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个道:“我家那只老母鸡啊,都指着它下蛋给我儿媳补身体。” “哎呦,你们这都还算好的,他们吃了我一碗鸡蛋不说,那女土匪差点就用鞭子打了我那几个娃娃,这什么世道啊,带着大肚婆出来抢劫。” 肖景琨听他们吵嚷半天算是听明白了,这土匪不就是说的伍千雪他们吗。 叫这些村民去报了官那还了得,本来官兵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逃了,这还有热心群众主动上门提供线索了。 “咳。”肖景琨清了清嗓子,骑着马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些村民抬头一看,面前一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立在路中间,一身正气品貌不凡,看样子像是当官的。 “你们刚才说有土匪打劫你们村子了?”肖景琨问道。 “对,一个男的四个女的。”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你什么人啊?”一个男人反问道。 “官府的,专门来抓那几个土匪的,你们不用去报官了。”说完肖景琨丢给了他们五两银子,又道:“这几两银子我替官府陪给你们,你们告诉我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几个村民得了银子都很高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他们往东南方向去了。” 肖景琨对他们拱拱手,拨转马头就往东南方向去了。 来到一个岔路口他下马观察了一番,大路没有明显的车轮印,倒是小路经常没人走却新出了两轮车印,上面似乎还盖了些树叶杂草做掩护。 倒还算聪明,肖景琨笑笑。 前面伍千雪他们不敢休息,直到天黑才在一片林子里停了下来,一天没吃东西几人饿得都没力气了,杨玉竹更是饿得胃里直泛酸水。 大冬天的树林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伍千雪看着天,想起了宇文玥的那把玄黄双月弩,要是带在身边现在打只鸟吃多好。 秦弈谦看了看伍千雪道:“别看天了,这大晚上的不会有鸟出来的,鸟都回窝了,唉,鸟都有窝,我们却要在这忍饥受冻。” 他这么一说几人都顿觉悲凉,更饿更冷了。 还好小池找了些柴火来生了堆火,几人稍微暖和了一点。 “阿史那,你早上那只母鸡呢,拿过来宰了吃肉。”伍千雪这会想起了那只母鸡。 “不,那是要留着下蛋的,你把它杀了,以后就没蛋吃了。”阿史那肚子饿得咕咕叫但还是护着那只鸡。 想了想又道:“你们要吃肉,我上树去给你们掏个鸟窝看看吧。” “快去。”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第八十七章:出师不利 还真没让他们失望,不一会阿史那就端了几个鸟窝下来,可里面能飞的都飞了,剩下的只有没孵出的鸟蛋,上火一烤每人分了三个吃了,却越吃越饿。 “阿史那,你再爬高一点看看,这几个鸟蛋都不够吃的。”伍千雪站在树底下喊道。 “哦,好。”刚爬了没几米,突然一手抓到一个凉呼呼的东西。 “啊——有蛇。”阿史那在树上喊起来了。 底下伍千雪一听来精神了:“那太好了,快抓下来,我们有肉吃了。” “诶,那是蛇,会咬人的。”秦弈谦说完跃到了树桠上。 天黑他也不知道蛇在哪,对阿史那喊道:“喂,蛇呢?” “在…在你脚下。”阿史那扒在树上不敢动,她记得刚才是吓得把蛇扔到秦弈谦站的树桠上了。 秦弈谦刚想挪到旁边去,就感觉脚脖子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啊——呀,我被蛇咬了。”秦弈谦喊了一声。 树下几人一听都慌了:“你快下来,看有没有毒。” 这蛇大冬天的也不冬眠,还跑出来祸害人。 话音刚落就见秦弈谦从树上下来了,手里还抓着那条蛇,他把蛇往地上一扔,抽出佩剑把蛇头给砍了下来。 见蛇头都被砍了阿史那才从树上下来。 “把这蛇给我烤了。”秦弈谦又气又疼,坐在地上脱了鞋袜想把蛇毒给吸出来,可这咬的地方在脚后跟上方,这体位他跟本就凑不上去。 看他在那别扭半天,伍千雪一把抓过他的腿,要给他吸毒。 “喂,你干什么?”秦弈谦慌忙把腿收了回来。 “给你吸毒啊。” “不需要,我自己来。”秦弈谦抓着自己的脚步放。 伍千雪还要去抓他的脚:“我都不介意,你还害羞个什么。” 小池在旁边也没主意:“哎呀,这怎么办呢,算了,我们就求菩萨保佑吧,说不定这蛇没毒呢。” “对对对,说不定这蛇没毒呢,我们来烤蛇肉吃吧。”阿史那一点都没有担心秦弈谦,她现在肚子饿得厉害,一门心思想吃的。 “呵呵。”秦弈谦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当初伍千君是怎么跟她一路活着回来的,怎么没被她害死。 伍千雪见阿史那一点愧色都没有,反而还像很开心的样子,她就来气:“吃吃吃,就知道吃,那蛇又没咬你你喊什么。” 又被她凶了,阿史那委屈巴拉的跑到杨玉竹身边求安慰。 杨玉竹摸了摸她的头对伍千雪道:“好了,雪儿,你就不要怪她了,你看刚才她掏的鸟蛋自己一个都没吃都给我们吃了,那么黑那么高的地方,她个小姑娘家突然摸到蛇害怕也是正常的。” 大嫂又给自己说话了,阿史那像个小孩子一样偎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算起来杨玉竹和阿史那的母亲杨玉华还是姐妹,只是杨玉华出嫁的时候这个小妹还在襁褓之中,杨玉竹在母家这边都算得上是阿史那的姨母了。 秦弈谦那边蛇毒用嘴吸不了,他就用手挤,可速度太慢了还没等蛇毒挤出来,脚脖子就青肿了,痛得他直冒冷汗。 忽然一阵马蹄声渐渐靠近了。 “快把火灭了。”秦弈谦喊道,抓紧身旁的佩剑做好了准备。 伍千雪迅速一脚踢倒了火架子,踩熄了火,抽出了腰间的凤翅狼牙鞭虎视眈眈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到了跟前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仔细看了看那黑影,伍千雪突然内心一阵狂喜,飞奔了过去:“肖景琨,你终于来了。” “雪儿,是你吗?”肖景琨甩蹬下马。 “是我。”伍千雪扑到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一天一夜没见,仿佛隔了几个春秋那么漫长。 虚惊一场!几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又重新新燃起了火堆,阿史那也安心烤起了蛇肉。 “肖景琨,你快帮他把腿上的蛇毒吸出来吧。”伍千雪推了推坐在火堆旁的肖景琨。 “他这腿没救了,废了。”肖景琨看都没看说了句。 要他去给秦弈谦吸毒,他宁可他的腿废掉。 “哎呀,你快帮帮他吧,他死了说不定颐儿会为他终身不嫁的。”伍千雪在旁边劝道。 “不会的,他一死我就给颐儿找个好人家。” “小妹夫,这里就你一个男的,你不会让我们去给他吸吧。”阿史那边吃蛇肉边道。 “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秦弈谦竟哭了起来,但干打雷不下雨。 “妹夫你就帮帮他吧...”旁边小池和杨玉竹也看不去了。 “哎呦,颐儿,我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秦弈谦一边哭一边偷偷看肖景琨的反应。 “行了,你别在那干嚎了。”肖景琨吼了句,不耐烦的抓起了他的腿,看他整个脚和小腿都青肿了,有点恶心下不去嘴。 闭着眼睛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算了,就当这是伍千雪的腿吧。 他一口吸下去还听秦弈谦怪叫了一声,肖景琨头皮一阵发麻,心里直骂:臭不要脸的。 一连吸了十几口黑血出来,肖景琨才把他的腿丢开,一抬头瞥见秦弈谦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呕...”肖景琨想起刚才他的反应,恶心得直想吐。 那条蛇足有六、七斤重,几人又重新分着吃了,杨玉竹不敢吃,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在还是闭着眼睛吃了。 吃完一顿烤蛇肉几人都感觉身上暖和多了。 肖景琨和伍千雪又去捡了些柴火回来,把马车拉得离火堆近一点,安顿杨玉竹她们进去休息了。 秦弈谦靠在车轱辘边打盹,这家伙总是出师不利,上次没出来几天被砍伤了手,这次刚出来就被蛇咬了腿,真够倒霉的,伍千雪上车给找了块车垫子盖在他身上。 “雪儿,冷吧,过来,到我这里来。”肖景琨见她忙着照顾阿史那她们休息,有点心疼她。 颠簸了一天伍千雪确实累了,过来躺在肖景琨腿上却睡不着,摩挲着肖景琨温热的大手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肖景琨一笑:“你抢劫村民财物,村民找我报官抓你,我身为九洲朝的臣子有义务将你绳之以法。”说完拉了伍千雪的手把她抱得更紧了。 “暖和吗?”肖景琨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嗯,不过我也不是故意要抢那些村民东西的,我们走得急都没带银子,要不然会给银子他们的,诶,对了,你带银子了吗?” 说完在他身上搜起银子来。 “哎呀,你停手...好痒...” 靠在旁边假寐的秦弈谦已经忍无可忍了:“喂,我说你们两个要干什么到那边草丛里去好吧,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尼玛,饭没吃饱,狗粮管够。 第八十八章:对你有感觉 听他吼了一句,肖景琨和伍千雪相拥一笑都不说话了,偎在火堆旁睡去。 睡到半夜肖景琨忽听马车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他在野外过夜一向都是坐着打盹,不免警觉,立刻拍醒了睡在他腿上的伍千雪。 “雪儿,你听见马车里说话的声音没?” 伍千雪坐起来听了下,接着睡眼朦胧道:“哦,估计是阿史那在说梦话吧。” “你过去看看。”肖景琨不放心。 伍千雪从火堆里拿了跟火棍子来到马车边,掀开帘子,就见杨玉竹和阿史那惊恐的缩在马车里,小池坐得笔直,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要做祸水,我不要做鹰犬。”说完又倒下去睡了。 阿史那见伍千雪过来了,一下扑到她这边来:“小妹,吓死我了,小池魔怔了。” “怎么回事?”伍千雪问道。 杨玉竹也被吓得不轻:“睡得好好的她突然就坐起来了,嘴里一直说这些没头脑的话,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她说梦话,没在意,可她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吓得我们都不敢动弹了。” 肖景琨和秦弈谦也过来了,看了看小池的情形,见她安详的睡在马车里,半天也没再坐起来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伍千雪问秦弈谦道:“诶,你之前听你大哥说过这小池睡觉有这毛病吗?” “你这问的真是…我大哥他们晚上睡觉的事会跟我说。”秦弈谦直摇头。 “额...那你没去听听墙角啊。”伍千雪觉得他就应该知道小池有没有这毛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什么毛病啊?没事去听我大哥墙角。”秦弈谦气得不理她,又靠在车轱辘撒上睡了。 之前伍千雪她们晚上也没跟小池共处过,还不知道她有这毛病。说梦话倒没什么,只是说的内容却很奇怪,反反复复就那两句话。 不过小池这个样子真应该庆幸是嫁给了秦弈章这个胆大,要是嫁给了别人这大半夜神神叨叨的,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我们明天再观察下她吧。” 肖景琨扶了伍千雪又在火堆边躺下,杨玉竹和阿史那见小池睡安稳了,也都躺下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小池也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一向娇懒的阿史那起了个大早,第一个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她昨天晚上用鸟窝给那只老母鸡搭了个窝,今天早起要看看鸡还在不在,别让伍千雪给烤了当早餐吃了。 往马车底下一看那母鸡还好好的用绳子系在那,她也放心了,笑嘻嘻的跑到火堆边对正在烤鸟蛋的伍千雪道:“小妹,要不要我帮你烤鸟蛋啊。” “算了,我这都烤好了,要不你再去掏些来吧,这些不够吃啊。” “那边小妹夫不是在掏吗,还要我去干嘛?” 阿史那昨天掏鸟窝划坏了身上的新裙子,她的衣服都是伍千君精心给她挑选的,她可舍不得了。 可这肖景琨行军打仗还可以,掏鸟窝真不如阿史那,他身形高大,树枝又茂密,衣服都挂破了也没掏到几个鸟窝。 “你去不去?”伍千雪又板着张脸凶道。 阿史那一瘪嘴,眨巴着眼泪上树了,心里却已经列好了一百条伍千雪的罪状,要等伍千君回来告她的状。 她身材娇小爬树占优势,不一会就连掏了几棵树的鸟窝,足有四五十个鸟蛋,烤熟了先紧着杨玉竹优先,剩下的几个人分着吃了,当然烤糊了的都分配给了阿史那。 勉强吃了几个鸟蛋,秦弈谦站起来道:“肖兄,有你护送他们那我就先回去了,在此别过...”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腿就一阵钻心的痛,他早上就发现腿比昨天还肿得厉害些,但没想连站起来都不行了。 见他像要摔倒了,肖景琨忙上前去扶住他:“我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能一个人回去的,我们也没人能送你回去,要不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不,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秦弈谦想到上次在运祥客栈被伍千雪整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有心理阴影。这回换你肖景琨去陪这些女人玩吧,我可要回去好好陪我的颐儿了。 心里这么想的挺美,但刚挪了一下脚步就痛得跪倒在地了。 “啧啧啧,都这样了还想逞强,我们现在可没人没送你回去,现在两个条件,一你跟我们走,二我们把你遗弃在这个林子里,你选哪一个吧?”伍千雪抱着双手站在他面前。 “有没有第三条?”秦弈谦都要哭了,这帮没人性的东西。 “没有。”伍千雪斩钉截铁。 “我选第一条。”秦弈谦哭着举了白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就对了嘛。”伍千雪赶紧和肖景琨把他给架到了马车前面。 现在说不定官兵已经在到处抓他们了,肖景琨要是送秦弈谦回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这么一商定,几个人整理好准备上路了,阿史那找了几根树枝和小池一起做了个笼子,放上一个鸟窝在里面给那只老母鸡安了个家。 看着在地上忙乎的小池,一切正常,好像昨晚上的事一点都没发生过。 “诶,小池,你昨天晚上做梦了没?”伍千雪喊道。 “没有啊,睡得很好啊,倒是你们在外面冻坏了吧?”小池看着伍千雪有些过意不去,但突然又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怎么啦?” “哦,没什么。”看来这小池是对自己昨晚的举动一点都不记得了,伍千雪也没多问。 倒是旁边阿史那对小池道:“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还一下坐起来一下睡下去,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呢,把我和玉竹姐姐都吓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啊,有…有吗?”小池有点不敢相信,确实她一点都不记得了,但也没多想,说不定是昨天太惊慌劳累了吧。 肖景琨把自己的马也赶到前面去拉车了,毕竟这么多人一匹可够呛,看着秦弈谦半死不活的歪在身边,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给他吸毒血的那一幕。 他回头看了看这车内的几个女人小声问秦弈谦道:“喂,我说你昨天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秦弈谦有点莫名其妙。 “昨天我给你吸毒的时候,你小子在那瞎叫唤什么?” 肖景琨想到昨天秦弈谦那一声怪叫又是一阵想做呕。 秦弈谦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嘿嘿,对你有感觉了呗。” 第八十九章:还是上当了 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肖景琨鸡皮疙瘩立马起了一身,赶车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腾出一只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臭不要脸的,想不到你还好这口,我家小妹真是瞎眼了,怎么看上你这么个玩意。” 秦弈秦昨天就是故意恶心他的,本想着今天他会送自己回去,没想到这肖景琨就只想着自己老婆逃命要紧,不送他回去了。 现在跟他开个玩笑还吃了一拳,心里窝火,但又不好大声嚷嚷。 “你还真打啊?一个玩笑都开不起。”秦弈谦咬牙道。 肖景琨看着前方,一本正经道:“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要不我会当你是认真的,说不定我真会要了你。” “咦——,我发现你也是够不要脸的。”现在换秦弈谦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彼此彼此。” 两人谁也没讨到便宜,都不说话了。 后面马车里伍千雪见他们在外面没说话了,问道:“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了,我闷的慌还想参与你们的话题呢?” “男人之间的话题,你参与不了。”肖景琨道。 “切,肯定是什么不健康的话题吧,对了,我们这要往哪里去呢?”上次她们出走还有个明确的目标,这次却很茫然。 “去昆州。” 肖景琨有军令在身,昆州离咸安远,他们也不会追到哪里去吧,再说哪里还有齐王,伍千雪的生父。 几个人听肖景琨有安排也就都听他的,本来还不知道要亡命天涯到哪里呢,有了个目标心里也都有了着落,渐渐的也就放松了些。 躺在马车里,伍千雪一直回想着伍远恭临终前说的话,她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她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肖景琨,也不打算告诉他。 以前觉得自己不是官宦之家,身份低微,有那么一点点配不上肖景琨。可现在还不是伍远恭亲生的,是从外面抱养的,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不光彩的身份呢,不跟他说也罢。 想着一大堆的事情伍千雪竟睡着了,昨天太累了,晚上又在外面冻了一晚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也睡得很香甜。 晌午过了,几人才在路边找了个一户农家,给了二两银子请他们给做些吃的。 这二两银子对个农户人家来说可不少,都够一家几个月的伙食了。他们高兴,按照平时过年节的标准给准备了一桌菜。 虽说这是他们压箱底的菜了,但也着实寒酸,一个小白菜烧豆腐,一个卤藕片,一叠花生米,几条风干的小猫鱼,一个炒豆腐渣,几个烙饼,最好的就是那盘肥腻诱人的水煮肉了。 不过一上桌就被伍千雪端到了杨玉竹面前,她吃着腻,但还是强忍着吃了几块,吃不下了。 见她不吃了,阿史那忙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还没来得急动筷子,就又被伍千雪端到了肖景琨面前。 “相公,你吃。”说完伍千雪甜甜一笑。 这日子过真是不下去了! 秦弈谦“啪”的放下了筷子,上次出门他受伤了,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拣着他这个病号优先,这次有肖景琨在他的待遇就直线下降了。 “你怎么了?”肖景琨不知道他这好好的生的哪门子气。 “没什么,我吃饱了。”说完站起来去了马车里。 阿史那馋得流口水,但也不敢做声:“我也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也去马车上了。 杨玉竹和小池明白怎么回事,笑道:“雪儿,你就不要再欺负他们了。” “哎呀,等会有她们吃的。”说完伍千雪自顾自的吃起来。 吃完饭伍千雪又把那没吃完的花生米和烙饼拿张油纸包了起来,给小池拿着。 见自家娘子吃相这般难看,肖景琨觉得很是没面子,拉着伍千雪小声道:“诶,雪儿,你不至于这样吧。” 伍千雪知道他脸皮薄,让他先去马车那里等她,又让小池扶了杨玉竹回车里,几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由着她去了。 见她们都走了,伍千雪才放松了,一脚踩在凳子上,摸出了缠在腰间的鞭子对农家男人道:“刚才给我们吃的这饭菜值几钱银子呀?” “二两银子,我们可没赚你们的啊。”这农家男人看他们穿戴就感觉他们没过过苦日子,料定他们不知道这柴米价。 “哼。”伍千雪冷笑一声:“那几个小菜拢共不到五钱银子,肉二钱银子一斤,鱼是准备给你家猫吃的你给我我们吃了,你说,你这几个菜值几钱银子?” 这些菜什么价都是伍千雪之前在临东跟郭掌柜的学来的,现在还派上用场了, 那农家男子有点囧了,但还是嘴硬道:“朝廷征税物价都上涨了。” “涨了?涨多少?涨三倍了?”伍千雪狠道:“告诉你,我家就是开饭馆的,现在什么菜价我都知道,我看你家青砖红瓦的压箱底的就这菜?你哄谁呢。” 那当家女的见伍千雪一身痞气,忙上前陪笑道:“这位女侠,这些饭菜算下来是不值二两银子,可我们这烧火做饭也出了功夫不是,您要是觉得这饭菜不合胃口,我灶上还有只烧鸡,我现在就去拿出来给您带着路上吃。” “哼,这还像句人话,去拿来吧。” 不一会那女人就包好了烧鸡出来了,接过烧鸡伍千雪想了想,拔下头上的一支发簪递给了那女人:“给我们准备口锅和几副碗筷,再加两床被子,多的不用找了。” 她们现在可不比去年,两个逃犯在车上,住了客栈免不了像李蕙宁那次那样被官兵搜查。 她是做好了风餐露宿的准备了。 那女人见又有进账高兴得不得了,这次不敢太贪了,给准备了锅碗瓢盆还额外添了些米面,又给捆了两床新棉被。 伍千雪背上背着两床被子,手里拖着个大包裹,压得直不起腰,刚出农家院子就喊道:“诶,你们快来个人,帮帮我啊。” 肖景琨正在车山打盹,一睁眼就见伍千雪背着个小山丘再往这边走,一步三摇。 “雪儿,这都是什么东西?”肖景琨边接过东西边问道。 “嘿嘿,这都是野外生存必备的道具,我一次给置办齐了。”伍千雪还有点得意。 “你又打劫别人了?” “哪能啊,用我头上那支玉簪换的。” 一听这,肖景琨气得脸都黑了,那可是名贵的羊脂玉,她就换了这么些破烂回来,更重要的是,那是从澄州回来后送给她的第一件首饰。 伍千雪一看他脸色不对,估计是自己还是上当了。 第九十章:难民日常生活 管他呢,再好看的发簪又不能当饭吃,不过,肖景琨却一下午都没理他。 这一路上他们是哪人少往哪走,哪不好走往哪走,到天黑了又找了个林子准备露营了。 架好火,那些锅碗瓢盆就都派上用场了,做的水煮鸟蛋,外加小米粥。 伍千雪又拿出了中午那只烧鸡把两只大鸡腿掰下来给了秦弈谦和阿史那。 阿史那接了就吃,给秦弈谦她却别扭半天不接。 “他不吃,我吃。”阿史那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谁说我不吃了,刚才那是有点烫。”几天都没正经吃动西,再不吃他没被毒死都要被饿死了。 见他吃了,伍千雪又给他盛了碗热乎的小米粥:“你腿好些了没?” “劳您肖夫人记挂,死不了。”秦弈谦喝着粥头也不抬。 辛亏这蛇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蛇,只是小腿肿着,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要是看个大夫三五天也就能消肿了,可他们这一路走的都是小路,没见到几户人家更别说有什么大夫,只能硬抗。 吃完东西阿史那偷偷从米袋里抓了一把米给她的母鸡吃,被伍千雪抓个正着:“现在什么情况啊?人都不够吃的还给那畜牲吃。” 离了伍千君的庇护阿史那就天天被伍千雪欺负,几天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少爷,你在哪啊,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呜……。” 她这哭得惊天动的,杨玉竹和小池赶紧过来哄她。 伍千雪却没事人一样,自己相公还生着气等着人哄呢,还有心思哄她。 肖景琨还在气伍千雪把那支簪子卖了,也不理她们,只是去捡了些柴回来把火烧得旺了些,坐在火堆边打盹。 老公生气了,得哄一哄。 伍千雪招呼杨玉竹她们睡下了,拿了两床被子下来给秦弈谦盖了一床,自己又裹了床被子往肖景琨身上蹭。 “相公,你几天没洗澡了,怎么身上味道还这么好闻呢。” 肖景琨喉咙动了动但还是忍住没说话。 “相公,你看我的手都冻红了,你帮我捂着呗。”说完伍千雪就把双手伸到了肖景琨面前。 这女人做错了事不是撒娇就甜言蜜语,套路他都摸清楚了,这次绝不理她。 肖景琨这样想着,还是贱贱的把伍千雪的双手拥入了怀中,依旧一言不发。 他越不说话伍千雪越想他开口,双手就在他腋下咯他痒痒。 “哈哈哈…我怕你了,快停手,好痒。” 那边秦弈谦又要骂娘了。 “你俩能不能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了,让我也现场鉴赏鉴赏。” 这比昨天让他们去草丛还狠,两人一下都红了脸。 “秦弈谦你脑袋里怎么一天到晚就想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啊。”伍千雪喊道。 “哼,你俩天天那样还不能让人联想啊。”秦弈谦回了句蒙头睡了。 要不是见他蒙了头,伍千雪真要拉他起来问问,他们俩哪样了,就算哪样了也是合法的,肖景琨却一笑:“娘子,你这样确实会让人误会。” “谁叫你都不理我的。” “我在想事情。”肖景琨道。 “你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肖景琨这么一说倒是把伍千雪吓了一跳,拉紧了被子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不会吧,我怎么没觉得,你不要吓我。” 上一次伍千雪离家出走,就感觉有人再跟着她,她刚开始还挺紧张,可后来确实没发生什么。 她也只当是自己太想肖景琨了神思不定,这次肖景琨就在她身边,她内心是非常平静的。 见她害怕了,肖景琨搂紧了她小声道:“没有骗你,昨天就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刚才阿史那哭的时候我真的听到了有人的声音。” 刚才阿史那哭得很大声,伍千雪就只听到了她的哭声,就算有别的声音估计也只有肖景琨那样的听力能听出来。 “那怎么办?不会是明光岳来赶尽杀绝,杀我们吧?”伍千雪也小声道。 “不会,他们现在一心想复国,还没空来理你。” 只要不是有人来杀自己,伍千雪就放心了一些。 “那明光岳是什么人啊,怎么一心想复国呀?” “前朝的,我们睡吧。”肖景琨现在还不想跟她说太多。 到了半夜,小池果然又说起了梦话,这次杨玉竹和阿史那都有心理准备,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害怕了,小池说了一会倒下去,她们也都睡了。 半个月后几人实在受不了了,带的粮食也吃完了,天天吃缺油少盐的野鸡野兔吃得都要吐了,一个个脸色都变黄了,只有杨玉竹似乎比之前还胖了些。 这天下着小雨,沿路也没找到个避雨的处所,到天黑的时候才拐到大路上来,找了户人家避雨驱寒。 这家人就只有两个五十多岁的来夫妻,带个孙子在家,看着还算是老实人,一听说是要借宿的,忙把他们让了进去。 老两口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晚热乎的面片汤,又烙了些酱肉饼,好长时间没有吃顿正常的饭菜了,伍千雪狼吞虎咽起来,阿史那吃相比她更难看,一张小脸都埋到晚里去了。 吃完饭,伍千雪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去灶间烧了几大锅热水,几人都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可看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伍千雪是真穿不下去了,忙唤来那老妇人:“婆婆,请问你家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借几身我们穿穿。” 要是说借一套这婆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可她们这又四个人,那婆子犯难了:“姑娘,我们穷人家可没那么多闲着的衣服,您还是将就穿您那身吧。” 见婆子犹豫,伍千雪转身走到炕边拔了阿史那头上的一支步摇给她:“婆婆,这个给您,麻烦行个方便,给我们姐妹找几身衣服来穿吧。” 婆子不认得这东西的成色,拿在手里看半天。 “看什么看,这步摇可值五十两呢。”阿史那气愤不过,又不敢把伍千雪怎么样,那可是他的伍少爷精心给她挑选的。 听说这步摇值五十两婆子才走。 再回来,手里已经拿了好几套崭新的衣裙,虽都是粗棉布但做工精细,穿在身上倒也还体面。 “婆婆,您刚才不是说没有新衣服吗,怎么这会又有了?”伍千雪问道。 那婆子尴尬的笑道:“我刚才连夜找了几家人家买来的。” 那边老汉也给肖景琨准备了新衣服换上了,几个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 第九十一章:安顿下来 第二天,天没亮几人就起来了,伍千雪又托婆子给他们各买了一套衣服准,备了些米面,草草的吃过早饭几人就上路。 几人换了身打扮倒没那么显眼了,但还是一路东躲西藏,小心翼翼走了两个多月终于是到湘州郡了,这里远离咸安,相对要安全些了。 杨玉竹此时也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再也受不了奔波了,这去昆州还有估计一个月左右的路程,几人决定还是先在湘州郡这休整一段时间,等杨玉竹分娩了再去。 几人也不敢去住那客栈旅店,只找了个叫大柳村的偏僻小村庄,想找个人家收留他们住一段时间,可这年节刚过还在正月里,村民见他们带着孕妇像是要生了,怕惹晦气都不愿把房子赁给他们。 没办法几人只得在村头的河边安顿一晚再说,肖景琨和秦弈谦下河摸了几条鱼上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阿史那已经掌握了简单的生存技能,宰鱼做鱼汤不在话下。 不一会一锅香喷喷的鱼汤就做好了,可吃了几口伍千雪就感觉吃不下了,早早了的就抱了被窝靠着棵大树睡着了。 “雪儿,你怎么了?”看着伍千雪越来越消瘦的脸,肖景琨真是心疼。 这段时间她真是太辛苦了,一路的生活料理都是她在张罗,其他几人还真像在观光旅游一样,除了吃得不好睡得不好,其他都好。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 伍千雪心里真是有点沮丧,本来以为今晚可以暖暖和和的睡在床铺上的,没想到还是歪在外面。 肖景琨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烫,但看她最近神色倦怠,还是很担心,喊了秦弈谦道:“秦兄,这里你就照看下,我去去就来。” 肖景琨这一路鬼鬼祟祟的总在半夜离开一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次却还没到半夜就走了,之前秦弈谦悄悄跟了他几次都被跟丢了,现在也懒得跟了。 这次肖景琨没像之前那样去倒跟那个神秘人,而是去了里正家里。 里正家里吃了晚饭要睡觉,见白天要赁他们房子的外乡客来了。 还是让了肖景琨进去坐。 肖景琨没有就坐,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官牒递给了里正,里正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上面朝廷官府的大印他还是认识的,以为他们是出来微服私访的,赶紧重新泡了茶给他。 肖景琨对他拱了拱手道:“里正大人不必客气,我等只因去昆州投奔亲戚,盘缠用尽才来贵方打扰一段时间,还请里正大人行个方便。” 里正忙拱手回礼:“之前不知大人来访,还请恕罪,我这就安排您的家眷住到我家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给我们找一处空房,我们自会安顿。”想了想肖景琨又道:“你只明天找好房子来河边通知我们就行了。” 现在易铭和云裳估计是早就到了昆州了,他这一路跟伍千雪他们一起弯弯绕绕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跟她们一起按照这个速度估计到约定的时间都到不了昆州。 他把她们安顿下来才好出发去昆州,那一直跟着他们的影子也该要揪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里正就来了,给他们找好了房子,可几个人都没钱付房钱。 一听他们没钱付房租,跟里正一起来的一个胖女人扭了屁股就走:“没钱那可不行啊。” “诶,你等等。”伍千雪喊住她道:“我们把这马车典给你吧,够付你三个月的房钱吧。” 杨玉竹从现在到坐完月子三个月够了。 那胖女人一看他们的马车还是很气派的,只是车轱辘磨损得厉害,但还套着两匹马,光那两匹马就要值几百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哎呀,够了够了,您住着要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给您置办。” 说完就指挥身后的男人要去拉马车。 “慢着,这匹马要留下来。”肖景琨过去把自己的那匹雪顶枣红马给牵了出来。 这是匹战马,给他们拉了这么长时间的车,马要是会说话估计早就要骂肖景琨了。 那胖女人一看不乐意了:“怎么着,还要拉一匹走啊,那我这房子可就不赁了。” “你这房子我们都没见过,我们还要看看值不值这辆马车钱呢。”伍千雪道。 里正也道:“对,那我们就先去看看房子吧。” “看就看。”胖女人一路领着她们走,一路把她那房子给跨得跟皇宫一样。 可一到地方几人傻眼了:三间破茅草屋,房前搭了个棚子是厨房,靠西的一面院墙都倒了,院子里都是枯草,一看就是个废弃了好多年没人住的房子。 里正也尴尬赔笑道:“我们村里就这张婶家有房子赁,其他家没有。” “就你这房子估计就值我这个车轱辘吧,你还想要我两匹马?”伍千雪质问张婶道。 她也不讲究什么女人生孩子晦气不晦气的,只要有钱就成,忙道:“诶,我这房子虽旧了点,但你看朝向多好,坐北朝南,四季的阳光都照得着,屋里干燥不发霉,又在路边上人来人往的热闹,院子大又宽敞,以后这娃娃生下来也有地方玩不是。” 听她这一说,她这房子简直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还没玩,张婶看着杨玉竹继续夸道:“我这房子可是个聚福的地方,夫人住在我这将来肯定生的是大胖小子,我三个儿子都是在这生的呢...” “这房子我们赁了,一匹马一辆车。”这回肖景琨做了主。 打动他的是那句住在这里生儿子。 “行行行,算我亏点,就依你一匹马一辆车。”张婶牵了马车回去,让自己男人留了下来,回去又叫了自己三个儿子过来帮忙给他们把房子收拾干净了。 肖景琨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们收拾,看着张婶的三个小子上蹿下跳忙着真是羡慕。 一旁的秦弈谦看出了端倪:“怎么,想儿子了?正好四间房你们得一间,晚上抓紧。” “要你操心。”肖景琨没好气道。 年已经过完,肖景琨今年就算是二十四了,和伍千雪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再不有点动静,别人还以为他们夫妻俩有毛病。 房子收拾好,张婶也送了些被褥和米粮过来了:“您看我这赁房子给你们,还搭上这些东西,以后再要可得过数了。” 张婶得了便宜还卖乖,伍千雪也没精神理她。 第九十二章:什么都懂 她让小池和阿史那简单做了饭吃,自己倒在床上一直睡到晚上还不想起来。 肖景琨给她送了晚饭进来吃了,也没让她起来,自己匆匆洗漱了一番就上床了。 伍千雪知道他什么意思,忙推开他:“你别动,我…我已经有了。” “有什么了?”肖景琨问道。 但一看她低着头红着脸,瞬时喜上眉梢,激动得双手捧了伍千雪的脸:“娘子,是真的吗?” 伍千雪害羞的点点头。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有几个月了?” 肖景琨兴奋得像个孩子,撑着手跪在床上问道。 “有…有三个多月了。”伍千雪真是觉得很难为情,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怀孕啊。 三个多月了,这一路伍千雪都是强忍着不适在照顾他们。 “娘子,你怎么不早说呢,真是辛苦你了。”肖景琨心疼轻轻把伍千雪拥入了怀中,下巴摩挲着她细软的头发。 说了有什么用呢,杨玉竹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阿史那是个孩子心性,小池又不甚伶俐,肖景琨和秦弈谦都是富家公子习性,哪里知道穷家不好当。 这一晚上肖景琨就摸着伍千雪的肚子傻笑,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了,精神抖擞舞了一段剑,又破天荒的要下厨给伍千雪做点小米粥喝。 他做的东西能吃吗? 秦弈谦赶紧把已经一只脚跨进了厨房的肖景琨拉了出来:“肖大公子,你就放过我们吧。” “你什么意思?能吃到我做的东西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肖景琨脚下没停进了厨房。 他没做过饭,但这段时间看着伍千雪她们做也学会了一些,便直接从米袋里捧了两捧米放到锅里,开始往锅里舀水。 “你就准备这么直接煮啊?”秦弈谦直扶脑门。 这家伙才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不然呢?”肖景琨诧异,我这是正常操作啊! 他这米都不淘,秦弈谦可不想吃到嘴里满嘴的砂石,昨天已经连吃了两顿阿史那做的砂石拌饭,和虫子青菜汤,他今天不想再受荼毒了。 “走走走,我们还是去把昨天靠西的院墙加固下吧,免得倒了砸到人。”他强把肖景琨从厨房给拉了出来。 阿史那也起来了,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等着太阳出来好晒太阳。 “阿史那,你去做饭,把锅里的米舀出来好好淘一下。”秦弈谦朝她喊道,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了肖景琨砌墙去了。 阿史那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怎么连秦弈谦也来吩咐她干活了! 狠跺了几脚,还是乖乖做饭去了,谁叫这几人里她最小,不欺负她欺负谁? 那边肖景琨一边糊墙一边偷着乐,抬头见张婶洗了衣服从河里回来,忙丢下手里的活计去跟她打招呼:“张婶,早啊!” 张婶正低头走路,一看院里伸出个脑袋来把她给吓一跳,见是昨天赁她房子的后生正冲着她傻乐。 “相公早啊。”张婶回了句。 昨天他还一直都冷着张脸,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她不明白。 昨天和今天能比吗? 今天肖景琨都要喜当爹了,她这房子有灵气啊!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再一举得男,那岂不是美哉。 现在肖景琨看到张婶就像看到送子观音一样,觉得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张婶,还要麻烦您帮忙请个大夫来看看。”肖景琨心里不放心,想请个大夫来给伍千雪确诊下。 “哎呦,这是谁病了?”张婶关切问道。 肖景琨一笑:“您帮忙请来了再说罢。” 张婶见他不说也没功夫跟他打哑迷,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秦弈谦刚开始觉得砌墙挺好玩的,但新鲜劲一过就觉得累得慌,但事情是他挑起来的,哭着也得砌玩。 两人忙活了一早上这塌了的院墙终于是砌好了,秦弈谦洗了把手想去厨房看看阿史那会做些什么吃的来,还没走两步又被肖景琨给叫了回来。 “干什么,这墙不是已经砌好了吗?” “拔草根。”肖景琨说完已经蹲在地上拔了起来。 “诶,我说你还是个将军吗?怎么越看你越像个农夫。”秦弈谦看肖景琨拔起草来霍霍带风,劲头大得很,农夫都要给他比下去了。 “少废话,快来。”说完就拉了秦弈谦也蹲下来拔草。 这现在可是有两个大肚婆,万一被这草根绊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拔完草根,两人的手起了不少血泡,肖景琨觉得没什么,秦弈谦却心疼了半天,有福不享跑这来找罪受,比当初在临东当跑堂的还不如。 他们夫妻俩真能消遣人! 伍千雪几个月没睡个好觉了,再加上这怀孕的身子,一沾床铺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大家知道她这一路辛苦了,也都没去叫她。 直到外面来了看病的大夫肖景琨才进去把她给喊了起来。 “怎么,雪儿病了么?”杨玉竹问道。 肖景琨腼腆笑道:“还不知道,等大夫检查了就知道了。” 待大夫给把了脉,没等大夫开口,肖景琨就急问道:“大夫,我娘子怎么样了。” 大夫忙拱手道:“恭喜这位相公,夫人这是有孕了,脉相正常只需注意休息就可。” 得了大夫的准信,肖景琨更加欣喜若狂,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可站在他后面的阿史那都要哭了。 这段时间她被伍千雪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只用每天陪着杨玉竹说话解闷,捡柴做饭这些都是伍千雪自己做,小池在旁边给打个下手。 但现在伍千雪怀孕了,恐怕以后要把这做饭的活派给自己了。 难怪从昨天到今天大家都安排自己做饭。 “你怎么也怀孕了啊!”阿史那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杨玉竹拍了一下阿史那的脑袋道。 小池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秦弈谦却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哎呀,一年多了真不容易啊。” 肖景琨知道他这是在揶揄自己,直把他往外推:“去去去,去把先生送出去。” 伍千雪羞红着脸道:“你干嘛去请大夫,又不是多大的事。” “这就是天大的事,来,雪儿,你继续躺会。”肖景喜笑颜开,就要扶着伍千雪躺下再睡会。 “我又不是病人,躺着干嘛。”伍千雪睡了一天一夜精神也好了,穿了鞋子就下了床。 “嗯,娘子多活动下,到时好生养。”说完这话肖景琨脸一红,出去了。 他这什么都懂啊! 第九十三章:他乡遇故知 杨玉竹坐在床边真过意不去,这一路她正是害喜的时候,还要来照顾这么多人。外面风霜重她却一次都没有跟她们挤马车,临睡前还用火把马车里烤得暖暖和和的让她们睡。 想到这些杨玉竹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拖着笨重的身子要给她梳头,伍千雪回头灿烂一笑:“大嫂别这样,我身体好,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么说着,伍千雪内心不由在杨玉竹面前自卑起来,她不管怎么落难都是正经八百的公主,哪像自己贱命一条,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怀孕了也娇气不起来。 吃过早饭,伍千雪就开始安排家计了,以后小池负责洗衣服,阿史那负责做饭,秦弈谦每天负责去砍柴,她和杨玉竹身份特殊自然不用干活。 可肖景琨凭什么不安排活?秦弈谦不乐意了,之前在临东就包庇,现在还这样。 “诶,伍千雪,你怎么不分派肖景琨干活呢?”秦弈谦不满道。 “他另有安排。”伍千雪眼皮都没抬下。 “那他干什么?”秦弈谦打破砂锅问到底。 “陪我说话解闷,怎么啦。” 秦弈谦这个气呀,把伍千雪分给他的砍柴刀往地上一扔:“这活我也能干吧?” 只听“嚯”的一声,肖景琨猛的从剑鞘里晃出一截明晃晃的剑刃,直逼近秦弈谦,眼露寒光:“你确定这活你能干?” “不能。”秦弈谦斩钉截铁的答道,他这都亮剑了,还是保命要紧。 本来阿史那也想抗议几句的,但看这都拔剑了,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乖乖去干活了。 见她们都走了,杨玉竹也拿了针线坐到了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给即将出身的小娃娃做起了小衣服。 屋里伍千雪却愁死了,一路上几人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来跟人换了生活用品,再也没有什么可当的了,可还得再这住上一段时间,这往后吃喝都成了问题。 在屋里走了几圈她又打起了阿史那的主意,这小丫头自从上次拿了她一支步摇后就把身上的首饰都给藏了起来,可不知道她藏拿了,问她她就说掉了。 哪那么巧的事,伍千雪不信邪。 她让肖景琨在门口放哨,自己跑进她房间找了,找了半天没找到。 肖景琨觉得这事有点不体面,拉着伍千雪道:“找不到就算了吧,实在不行我把马牵去当了吧,以后去了昆州见到易铭拿了银钱再来赎就是。” 这怎么行,在古代男人的马就是他们的面子,何况那匹雪顶枣红马还是跟着肖景琨立了战功的。 “不行。”伍千雪果断拒绝了,她知道肖景琨怎么想的,又道:“你不要觉得愧疚,大丈夫能屈能伸,当点首饰算什么,我们大活人困死在这才丢人。” 听她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肖景琨无言。 伍千雪叉着腰站在门口发呆,突然见阿史那养的那只母鸡在院子里“咯咯”叫,有注意了! 她悄悄跑到院子里把那鸡笼子提了进来,拿出里面的鸟窝,果然从缝隙中掉出几副钗环来。 肖景琨很吃惊:“雪儿,你是怎么知道她藏东西在这的?” 伍千雪得意道:“她一天到晚就宝贝这只鸡,每天一早起来就检查她的鸡笼,我早就觉得古怪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有一手,明天我们就把这些拿去当了。” 第二天一早,阿史那见伍千雪和肖景琨要出门,跑过来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我也要去?” 伍千雪忙扯了个慌:“哦,今天二月二,龙抬头,我去庙里拜拜保佑我好生儿子。” 一听她为这事出去,阿史那没要跟着了。 伍千雪暗地里好笑,让你去了,我这东西还能顺利当掉吗? 两人出门走了没多远就见后面张婶赶了牛车来了:“肖家娘子,去赶集呀,要不坐我的牛车吧?” “好啊,那真是多谢了。”肖景琨赶紧把伍千雪扶上了牛车。 她这身子现在不能骑马,肖景琨本不想让她去的,可伍千雪怕他面子薄,拉不下脸当女人的首饰,非要一起来。 本来肖景琨都想好了,把马骑到镇上先当掉,等有银子了再回来赎,当女人首饰这事他干不出来。 他这心思伍千雪都知道。 到了镇上张婶就和他们分开自去置办自己的营生了。 伍千雪和肖景琨找了家当铺把阿史那的几副首饰都当了,却只当了十几两银子。 人家听他们口音是外地的,使劲压价也没办法,添置了一些米面油盐两人正准备回去,就听见前面水果摊吵吵嚷嚷的。 伍千雪拉了肖景琨过去看热闹。 “诶,你撞翻了我的水果就想走啊。” “实在抱歉,在下赶路急,并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得赔钱啊。” “那您说要陪多少钱?” “一百两。” “......” 几个烂水果要一百两,狮子大开口啊,仔细一听这冤大头声音有点耳熟。 这站在人群中一脸窘迫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在临东遇见的李泰。 “李泰。”他乡遇故知,伍千雪大声喊了一声。 没想到在这还有人认识他,李泰也很吃惊。 一抬头就见伍千雪站在人群前一脸高兴的看着自己,后面还跟着肖景琨。 他这次就是受肖景煊之托来找他们的。 他们走后肖青彦发了雷霆之怒,派人出去非要把伍千雪给抓回去,可这次有肖景琨一起,那反侦察能力是杠杠的,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 肖青彦气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发誓伍千雪要再回来他也不认这个儿媳了。 肖景煊赶紧托了李泰去找伍千雪回来,他一路顺着他们宿营的痕迹找到湘州郡了。 可找到了大柳村一带,线索断了,以为他们住到附近的集镇来了,他跟到这来边走边溜达,没注意一脚马蹄子把人水果摊给踢翻了。 “肖将军,肖夫人。”李泰忙过去拱了拱手。 那小贩以为他想走,拉住他道:“诶,你这还没陪钱呢,就想走。” 李泰没想走,但他身上拢共就剩五十两了,都陪给他也不够。 “我没说不陪,但你这明摆着就是讹人。” 那小贩是当地人也不怕他:“我这里面可有我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杨梅,还有这香柚,现在这个季节都卖什么价,你知道吗?” “都卖什么价啊?”伍千雪路见不平一声吼,也不顾后面肖景琨拉她。 小贩想了想大声道:“卖五钱银子一斤。” 瞧这点出息,真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 第九十四章:雪中送炭 这边三人都要笑出声了,刚才说要赔一百两,还以为要开个什么天价,没想到这就贱卖了,不知他这账是怎么算的。 “嗯,不贵,不贵,值这个价。”伍千雪丢给了他二两银子。 小贩可不干:“我要赔一百两的。” “你有完没完啊。”李泰都有点不耐烦了。 伍千雪对他摆摆手,慢悠悠的走到水果摊前拿了颗杨梅咬了一口,突然一咧嘴,半颗金灿灿的牙掉了出来:“老板,你这杨梅好酸啊,把我牙都酸掉了,这你得赔钱啊。”说完把那颗牙在小贩面前晃了晃。 “我这杨梅一点都不酸,谁知道你牙是怎么掉的。” “诶,你可别欺负我是外地来的,你这杨梅就是酸的,吃之前你也没提醒我一声,你得赔我二百两啊,我这可是金牙呀。” 那小贩本想讹李泰点银子没想到反倒要被他们讹,他不想让伍千雪在这嚷嚷他的杨梅是酸的。 他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走走走,算我倒霉。” “诶,可不能这样走啊,你怎么着也得赔我二斤杨梅吧。” 伍千雪也是穷疯了,二百两要不着要二斤杨梅。 小贩见她刚下丢的二两银子赔那些水果足够了,不耐烦的给她装了点杨梅让她快走。 得了杨梅,伍千雪乐呵呵的走了,没想到刚买的玉米粒还换了这酸甜可口的杨梅来吃,她这几天没胃口,正想吃这东西可舍不得买。 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肖景琨见她高兴得不得了,忙拉她走,“你还高兴呢,二两银子可以买他的半车水果呢。” 见肖景琨说这话李泰有点意外,从来不为钱发愁的沛国公公子如今都知道柴米价了。 简单跟他们聊了些近况,见日头不早了,李泰也骑着马跟他们回村去住了。 走到半路,又遇到张婶夫妇卖了山货赶了牛车往回走,伍千雪夫妻俩也不客气上了牛车一起回来了。 新置办了粮油,又来了客人,伍千雪亲自在灶下烧火指挥阿史那炒菜做饭,小池和杨玉环给李泰收拾晚上过夜的床铺去了。 看着几个女人忙碌,再看肖景琨和秦弈谦穿着粗布衣衫,抢眼看去只不过是两个长得比较俊俏的农夫罢了,要不是确认过眼神李泰真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秦弈谦知道他心里打了很多问号,笑道:“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没钱,二怕被人认出来,入乡随俗,这样倒也安生。” 他们的事肖景煊也跟他说过一些,他也理解的:“这样甚好,等事情解决了再回去也好。” “伍家兄弟那边情况如何?”肖景琨问道。 “听说伍家兄弟刚开始几仗很是惊险,后来秦将军又带了兵赶过去,才险胜,不过听说好像还有一支军队去助威了,要不然怕是要败了。” “谁的军队?”肖景琨很好奇还有谁会去帮他们。 “是个年轻的小将,叫李天泽的。” “哦。”肖景琨放了心,他早就看出这李天泽日后必成大器。 李泰没听说过李天泽,但经过肖景琨跟他讲之前差点跟李天泽对战的事,也是钦佩不已。 “那我大哥怎么样了?”秦弈谦担心大哥,但小池这个糊涂大嫂,反倒是从来没见她念叨过他大哥。 “秦将军倒不必担心,他已经提前回来了,估计现在已回了咸安了。” 李泰皱着眉头又对肖景琨道:“只是肖将军这边怕有点麻烦。” “此话怎讲?” “上次老皇帝驾崩,晋王没让齐王回去吊唁,为这事,齐王好像与一个叫明光岳的在密谋造反。” 这明光岳真是手眼通天,连齐王都搭上了。 肖景琨揪起了眉毛:“看样子我这次还去不得昆州了。” “对,肖将军最好是绕道去南疆,你没有经过朝廷派遣贸然去昆州,怕被有心人在晋王面前谗言你是去参与造反。” 李泰说的话在情在理。 没想到近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晋王知道齐王和伍千雪的关系,若真去了不免真被晋王怀疑他们翁婿合谋造反。 他心里只叹息齐王糊涂,怎么就听信了明光岳的诓骗。 易铭说不定还在昆州等他,肖景琨有点担忧希望他和云裳已经得到消息离开了。 见肖景琨面色似有些忧虑,李泰又问道:“肖将军只要不去昆州就好了,可还有难处?” “唉,我的副将和侍卫都在昆州等我…” 不等肖景琨说完,李泰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我并无官职无需避嫌,就替你走一趟昆州吧。” 李泰受人之托,好事做到底,肖景琨对他真是感激不尽。 说着话伍千雪的饭菜也上桌了,听李泰谈论句丽之战的事,不免担忧起两个哥哥,想让他回去碰到两个哥哥给带信报个平安,可李泰已经答应肖景琨去昆州了。 白天在水果摊伍千雪给李泰解了围,他也知恩图报:“肖夫人不必担忧,你的信我一定给你带到。” 说完他起身来到门外,对着夜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忽听远处一阵风吹树摇之声,一只大鸟盘旋落在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 是一只成年海东青。 “李兄果然旷世奇才啊,连海东青这种猛禽都能被你驯服。”肖景琨不禁赞叹道。 行走江湖没有点绝技那是不行的。 李泰没有言语,一伸手那海东青就落在了他手臂上。 肖景琨忙让伍千雪写了书信交给李泰放入海东青脚爪的信筒中。 装好信,李泰一扬手海东青振翅冲入夜空中,“你们放心,三天以后他们就会得到消息。” 几人又回来继续谈话,伍千雪得知他们走后没多久威远镖局就被一个叫朱金峰的给夺走,愤恨不已。 朱金峰之前挨了伍千君的一顿揍,正愁没机会报复呢,明光岳一找到他,两人一拍即合,合谋把威远镖局给夺过来了。 不过这威远镖局表面是朱金峰的总镖头,背地里却都是韩长猇在操纵。 几人谈到半夜才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泰简单吃过早饭就准备上路了,临行前掏出了一千两银票给他们。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是肖景煊让带给他们的,他一路省吃俭用也没动用一分。 伍千雪见他衣着简朴,似也不甚宽裕拿了三百两给他,李泰推辞一番,拗不过她们夫妻俩还是收下了。 剩了这七百两生计暂时不愁了,伍千雪也不敢奢侈。 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影子却让肖景琨放心不下,去南疆之前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第九十五章:中计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肖景琨不这么觉得,他已经一连在房顶上淋了几天雨了,还没见着那影子来。 这天晚上春雷滚滚,肖景琨等伍千雪睡了,披着蓑衣照常上了屋顶。 淋了大半夜的雨正有点不耐烦,忽然“轰隆”一声,一个炸雷仿佛直劈到了头顶,把肖景琨吓了一跳。 电光一闪的间隙他看到一个白袍长衫、须发皆白的人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的树顶上一动不动。 这惊吓可比刚才那炸雷可厉害多了,肖景琨倒吸了口凉气,脚都不由抖了一下。 刚才还没人的,怎么打了个雷就出来个人了? 不过只一闪的功夫也没看清楚,不知到底是人是鬼,看他那装束全身素白,跟个鬼差不了多少,真叫人瘆得慌。 怕被他看见,肖景琨干脆整个身子趴在了房顶上,又借着一次闪电的功夫,肖景琨这回看清楚了一些。 这人六十岁开外,背挺肩直一点都不显老态。 只是纳闷,在他印象中从来没结交过这样的人啊,他这一路跟着是想干什么? 这么想着还想多看一眼,可闪电再一闪那人却不见了,肖景琨忙直起身子向四周张望,想看看那人跑哪里去了,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谁?”说话的同时肖景琨剑已离鞘,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 “别别别,是我。” 定睛一看,却是秦弈谦。 “你来干什么?”肖景琨收了剑。 “你每天半夜鬼鬼祟祟的跑出来,我是受伍千雪之托来保护你安全的。” “雪儿也知道了?” “对啊,刚刚知道的,我告诉她的。”秦弈谦道。 嗯?肖景琨又抽出了剑架到了秦弈谦脖子上:“我不在房间里,你找她干什么?”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醋坛子。 秦弈谦忙往后坐了点:“哎,你听我说,这不打雷嘛,她害怕,出房来找你没找到,我就帮她到房顶来看看你在不在,不过你这也太敬业了吧,打雷下雨也来蹲点。” “哼。”听他这么说肖景琨才收了剑:“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树上站着个人?” “看见了。”秦弈谦说得很轻松,就像看见隔壁的老头一样。 “你见过这个人吗?他一路从咸安跟着我们到这的,不知是敌是友。”肖景琨问道。 “我没见过这个人,不过我们先进屋吧,都淋透了。” 他这么一说肖景琨也感觉一股凉意,两人赶紧进了屋,伍千雪已经给他们烧了热水泡脚驱寒。 其他几个女人也都起来没睡了,一问她们都说没见过什么白胡子人。 这人什么目的呢?几人集思广益琢磨起来。 一连做了几个假设都被否定了,阿史那转动小脑袋道:“他可能是冲着我们几人之中的某个人来的。” “诶,小菠萝聪明了一回啊。” 几人一时都觉得这个最有可能,但是冲着谁来的呢? 几人一分析,第一次他们出来有伍千雪秦弈谦,第二次出来又有伍千雪秦弈谦,看来是跟着他们两个的,可秦弈谦也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他一次都没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你每天被人跟了都不知道吧,以前都是小姑娘,这次连老头都被你吸引过来了。”伍千雪取笑秦弈谦道。 “可我真没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啊。” “那是你的第六感觉不灵敏,被人跟踪都不知道吧,而且你一次都没有单独待过,别人想对你下手没机会。” 伍千雪这话倒提醒了肖景琨,这段时间他们几人食宿都在一起,从没一个人落单过,也许那老头真没找着机会下手。 “这样,从明天开始我们每个人晚上轮流出去试一下,看会不会把那老头引来。”肖景琨道。 “可以。”伍千雪表示赞同。 连杨玉竹也举了手,可她第一个就被伍千雪除名了,她这可是两条人命,试错成本太高了。 接着伍千雪也被肖景琨强行除名了,就剩下秦弈谦、小池和阿史那了。 第一天晚上亥时一过,秦弈谦就出门了,在外晃荡了两个时辰也没人来招惹他,回来了。 第二天是肖景琨,晃荡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碰到。 第三天是阿史那,可小姑娘害怕不敢一个人出门,好说歹说才哄了她出门,又让秦弈谦悄悄跟着保护她。 这阿史那本来不害怕的,可一想到可能会有怪老头出现,不免杯弓蛇影起来,见到只小猫跑过去就吓得哇哇大叫。 肖景琨远远的在家门口隐约听到阿史那叫唤以为那老头出现了,嘱咐伍千雪关好门赶了过去。 伍千雪和小池焦急的在家等了会,不放心也出门找他们去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小河边,忽见一道白影闪到前面去了,两人顿时瘫软在地。 ——她们被人弹了散魂散。 黑暗中,一个老头从树后闪了出来,微微一笑,刚要去把她们两人给拉起来,忽见三个人影闪到了面前,顿时亮起了三个火把。 肖景琨、秦弈谦和阿史那各点了一个火把站在老头面前。 地上小池扶着伍千雪慢慢站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老头懵了。 看着老头一脸吃惊,秦弈谦嘴角溢出一丝邪笑:“老头,你中计了。” 原来那天阿史那的一句话确实提醒了他们,他们这几个人里面小池的身份最可疑,伍千雪又有两次被跟踪的经历,所以跟踪老头是跟踪她们的可能性最大。 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肖景琨发现那老头知道自己每天在房顶上蹲点,却没一点反应。这几天几人表面说要轮流出来试探,其实另外做了打算。 今夜肖景琨他们故意都跑出去了,让伍千雪和小池两个单独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跑,没想到真把这老头引出来了。 老头一看中计了,往上跃起半人高想逃跑就被肖景琨一把抓住了袍子摔在了地上:“想跑,没那么容易。” 那老头被摔得生疼,“哎呦哎呦”直叫唤,秦弈谦上去就是一脚:“起来,别跟我装,你都会飞檐走壁神出鬼没还怕这一摔。” 老头一看识破了,乖乖站了起来,秦弈谦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道:“走吧。” 今天这冒的风险太大了,肖景琨赶紧过去扶了伍千雪:“雪儿,你没事吧?” 伍千雪摸了肚子道:“没事,只要抓到这老头,你好安心的去南疆了,我也解了这心疙瘩。” 从去年伍千雪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后,心里一直没放下过,如今她有孕在身也不想在孕期出现什么意外。 肖景琨也是这样想的,要不他们也不会去管这个人。 第九十六章:沧海遗珠 闹了大半夜几人也累了,几个女人去休息了,只留了肖景琨和秦弈谦两个轮流看管这老头。 老头是个练家子,武功还不低,被他们这么抓住了也不言语,既来之则安之,裹着床破棉被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阿史那起床做了早饭吃了,也给那老头端了一碗。秦弈谦给老头松了绑让他坐到桌前,老头也不客气端起碗一口气吃完。 肖景琨给他倒了碗茶:“说吧,你什么人?” “好人。”老头答了句,可这回答跟没说一样。 肖景琨也不介意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 “你跟踪我们什么目的?”肖景琨又问道。 “好玩。” 问了几句话老头都这态度,秦弈谦捏了拳头狠道:“老头,趁我们现在跟你好好说话,你配合点,可别自找苦吃。” 伍千雪这个当事人也忍不住了,拿了凤翅狼牙鞭“啪”往桌上一抽,把桌上的茶碗都震得弹了起来:“快说,你跟踪我干什么?” 那老头看着伍千雪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表情复杂,直摇头就是不说话。 伍千雪见他还不说话,转头对肖景琨和秦弈谦道:“要不我们用大刑吧?” 他们两人早就不爽了,便点了点头。 伍千雪对老头冷笑道:“哼哼,老头,叫你不说,我现在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回头又对肖景琨和秦弈谦喊了句:“绑起来。” “是。” 老头见肖景琨和秦弈谦凶神恶煞的拿了绳子又要绑自己,慌了:“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可不能欺负老年人啊,要不我喊人了。” 这老头有点二。 不一会两人就把老头又五花大绑了,顺手把他鞋给脱了下来。 伍千雪接过阿史那递给她的菜刀,还没怎么的,老头开口了:“刚才的三个问题,我现在回答还来得及吗?” 老头觉悟就是高,保命要紧。 “来得及。”伍千雪冲他一笑,她的原则是缴枪不杀,只要开口就有优待。 “我叫韩禄,是前朝旧臣,我跟踪你们是为了我徒弟。” 他是前朝旧臣这事伍千雪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们几人之中谁是他徒弟? “我们这里谁是你徒弟?”伍千雪问道。 “她。”韩禄指了指在外面洗衣服的小池。 几人看了看外面的小池又看了看韩禄:“可她似乎一点都不认识你呢。” 韩禄眯起眼睛一笑:“是不认识,她以是伍千眉,现在是小池。” “啊——”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惊得都叫了起来。 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伍千雪之前听伍千眉说过她们确实有个师父,说是出去云游了。 见他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韩禄微微一笑道:“可以解开我了吧?” 伍千雪把手里的菜刀掂了掂:“放你可以,你先告诉我,她怎么会成那样的?” 一看伍千雪不放他,还又举起了刀,韩禄忙道:“她那是练了《一经》的原故。” “可有什么办法让她恢复?”伍千雪紧问道。 “有,你把我松开,把她叫到我面前来,我给她看看。” “松绑。”伍千雪对肖景琨和秦弈谦喊了句。 “是。” “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演上瘾了。”说完伍千雪又朝外喊了小池让她进来。 韩禄之前都是远远的看小池,现在一近看,不由得老泪纵横:“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被糟蹋成这样了,唉!” 秦弈谦一听不高兴了:“老头,你怎么说话呢,她现在嫁给我大哥那也是将军夫人了,你这说得像我们家虐待她一样,她现在是出来体验生活的,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韩禄擦了擦眼泪道:“这孩子之前多活泼开朗的性格,如今变得这木讷不堪,都是被她哥给害的。” 几人都糊涂了,伍千眉不是伍远恭亲生的他们都知道,怎么这还冒出和哥哥来了,这哥哥肯定不是指的伍千承了。 “她哥哥是谁?” “明光岳。” 一听这个名字肖景琨来了精神了,怎么哪都有明光岳。 “你快说,别兜圈子了,把你知道的都说了。”伍千雪急于考证关于伍千眉的一切。 韩禄叹了口气道:“唉,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吧。” 伍千眉之前被宇文玥射伤失足跌入山下的水潭,被她的亲哥哥明光岳救起。 明光岳之前一直想设计让伍千眉嫁给杨修,当细作帮他们完成复国大业,可伍千眉不同意还把他们冷嘲热讽了一番。 那次趁她落水昏迷不醒给她施了针,让她在混沌之中练习《一经》失去一部分记忆,便于更好的操纵她,可明光岳倒行逆施用错了方法,伍千眉醒来后完全失忆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明光岳只好把她暂时带在身边,可他又经常四处活动居无定所。经常把伍千眉丢家里一饿好几天,她出来找吃的忘了回去的路,便四处流浪,最后阴差阳错碰到了伍千雪。 听韩禄这么说,看来伍千眉之前一直是知道伍家和明光岳的事的。 “那她腿上是伤怎么没了?”伍千雪问道。 “我看这孩子可怜有时暗中帮助她,想着她既然失忆了干脆彻底换个身份,彻底摆脱她哥哥明光岳的控制,就用了药把她腿上的伤疤给祛了。” 旁边的小池,不对!是伍千眉,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之前我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说你知道我们的身世,你倒是给我们说说?” 伍远恭临终前说的话,伍千雪可都记得,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哪怕是个死囚犯的女儿也认了。 韩禄叹了口气道:“唉,你们都是沧海遗珠啊,伍千眉的父亲是前朝亲王,伍千眉那就是郡主,可前朝倾覆了她就是罪臣之女,她父母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照顾,可我哪能照顾刚出生的女娃娃,就把她送给了伍远恭夫妇抚养。” 说着韩禄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顿了顿缓和了一下情绪道:“伍千君...我那可怜的孙儿...” “嘶...”几人又是吃了一惊,怎么伍千君怎么成了他孙儿了。 “我那可怜的孙儿刚出生他父母就自缢身亡了,他哥哥韩长猇当时只有八岁,我实在没有办法带一个婴孩在身边,就把他也送给了伍远恭夫妇抚养。”韩禄说完已经哽咽不成声了。 听他这么一说,伍千君是姓韩不姓伍,伍千眉姓明也不姓伍。 等他缓过了劲,伍千雪急问道:“那我的父母又是谁?” 擦了擦眼泪,韩禄又道:“你的父母......” 刚说了几个字一晃眼见肖景琨直盯着他,嘴巴轻微动着:不要说,不要说。 韩禄也是个老江湖,看得明白,话锋一转:“你的父母...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我在路边捡回来送给伍家抚养的。” 第九十七章:这药有问题 捡来的?伍千雪心里一阵自嘲,看来自己真是条贱命,前世是孤儿,这世还是老爷爷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连充话费送的都不如。 伍千雪不免有些落寞,丢下了手里的刀,坐到了桌边。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肖景琨都知道。 他温柔的握了握伍千雪的手,看她的眼神满是爱怜,现在齐王与明光岳密谋造反,生死都还没有定数,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老头给伍千眉把了脉:“这丫头脉息还算平稳,看来是有人趁她梦魇的时候给她运过功。” 这个有人除了秦弈章还会有谁,只有他才有机会知道伍千眉半夜梦魇,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 诊完了脉韩禄才道:“今晚子时,我们开始给她医治。” “怎么治?有把握吗?”伍千雪心里还是挺怀疑的,能治好干嘛不先给治好。 韩禄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站起来捋了捋长胡子:“治她这病还得在你这找一副药引。” “什么药引?”伍千雪还没说话,肖景琨立马紧张起来,他媳妇现在身子娇贵不能有闪失。 韩禄一看肖景琨脸色有些变了,忙道:“肖将军不必紧张,只要那个散魂散炮制的方子就好了。” “这方子不是你给伍千眉的吗,你那会没有?”伍千雪狐疑道。 “丢了。”韩禄回答得干脆。 他是真丢了。 这韩禄一心只想寻仙问道,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练制的各种散丸丹药多得连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方子也是随意乱丢,之前给伍千眉的是唯一的一份。 伍千眉又把方子当嫁妆给了伍千雪,自己手抄留的一份失忆后也遗失了。 “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呢?”伍千雪觉得这韩禄看着仙风道骨的,怎么行事似乎有些不靠谱。 韩禄呵呵一笑:“我是经常把自己给弄丢了,现在都找不着我家在哪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笑怎么办,总不能哭吧,不过,我看雪儿你不也跟我一样糊里糊涂的吗?” “我伍千雪一世英明,哪糊涂了?”伍千雪觉得自己很完美,没毛病。 “那你昨天看到我怎么像不认识一样?”韩禄问道。 在伍千雪穿来之前原身是认识韩禄,伍家兄妹的武功都是他教的。 他这么一说伍千雪突然想起这茬来,差点露陷了,脱口而出:“我之前脑袋被驴踢了,也有点失忆。” “诶,是被马踢了。”坐旁边半天没说话的秦弈谦提醒道。 “要你多嘴。”伍千雪呛了他一句。 “你也失忆了?要不我晚上也帮你治治吧。” “不必了。”伍千雪和肖景琨夫妻俩来了个二重奏。 伍千雪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肖景琨可不想她恢复了记忆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觉得媳妇儿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伍千雪指挥着肖景琨和秦弈谦要他们在院子里摆香案。 秦弈谦这几天尽被她使唤做这做那,很不耐烦:“你以为跳大神呢?” “对啊,可不是跳大神吗?”在伍千雪心里觉得这韩禄神神叨叨的,就是个江湖神棍。 “雪儿,我们还是等他出来再说吧。”肖景琨觉得先不瞎忙乎,说不定这韩禄有别的安排呢。 “好吧,那就等等吧。”自家相公也不想搬桌子她也不强求。 几人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就正等得不耐烦,就见韩禄从里面灰头土脸的跑出来了:“肖将军,快进来给我帮个忙。” 他刚才就把人都给赶了出来,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肖景琨正想进去看看。 跟了他进去,就见桌上摆满了硫磺、硝石、朱砂等制丹练药之物。 还真是个神棍。 肖景琨不相信这些,问道:“你就打算用这些给伍千眉治病?” “不是。” “那你这是干什么?” “给我自己练丹用的。”韩禄拿个小戥子忙着秤那些东西,也没抬头。 “那你叫我进来干什么?” “你等会啊。” 说完韩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放到面前一碗黑呼呼的水里蘸了蘸,又随手丢到旁边香炉里滚了几滚,拿出来递给肖景琨道:“吃了吧。” “……” 肖景琨都要吐了,这什么玩意恶心死了,谁吃得下。 韩禄见他不接,顺手就丢到自己嘴里了:“嗯,味道还不错。” “你叫我进来,不会就为了让我看你吞丹吧?” 韩禄嘿嘿一笑:“当然不是。”说完看了门外又道:“伍千雪的身世你都知道,是吧?” 肖景琨点点头。 “她自己还不知道?” 肖景琨又点点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韩禄紧问道。 肖景琨一声冷笑:“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猜。” 韩禄丢了手里的东西道:“哎呀,你现在还把我当敌人啊,我要不是好人白天的时候就不会帮你了。” “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敌人,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看你紧张的。”说完韩禄拍了拍肖景琨的肩又继续道:“伍千雪其实是明光岳安排嫁给你的,你知道吧。” 肖景琨现在不管是谁安排的,对他来说伍千雪是真实的就好了,一年多来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我不关心那些,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就永远都是。” 韩禄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肖景琨道:“有肖将军这话我就放心了。” “你什么意思?”肖景琨觉得他话里有话。 “没意思。”韩禄又低了头忙了起来。 伍千雪是他亲外孙女,被明光岳操纵嫁给肖景琨,他一直都担心肖景琨识破她的身份会对她不利,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至于齐王那个逼死他女儿的畜生,生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保护着几个孩子活在世上真是不易。 他怎么能安心死去,吃丹药延年益寿才是王道。 “不过,你之前怎么没想到来跟他们相认?”肖景琨还是觉得这韩禄有问题。 韩禄却一脸哭相:“我也想啊,可我去了一趟瀛州之后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在外流浪了几年才回来,再回来就已经物是人非了...”说完竟哭了起来。 这老头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伍千雪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刚推开门就见韩禄在哭,瞪了肖景琨一眼:“诶,你又欺负他了?” 肖景琨委屈啊:“这老头爱哭,我能怎么办?” 伍千雪也不理他,走到桌前一看,顿时吓一跳。 这古人寻长生不死要还真是真的呀,难怪伍千眉会神志不清,这老头用这些含铅汞的重金属材料做散药,时间长了慢性中毒损伤人的心智,不是《一经》有问题,是这药有问题。 第九十八章:恢复记忆 再看桌上放了个小瓷瓶,伍千雪刚要去拿,被肖景琨给拦住了。 “雪儿,你现在身子不比以前,不要碰那些东西。” 伍千雪一听还是挺高兴的,他家相公还真是什么都懂。 那瓶子可是韩禄的宝贝,是看着肖景琨亲近才给他一颗吃的,他不要正好拉倒,要真给了还有点舍不得。 收了药,韩禄迅速把桌上的东西归置了一番,抓了一把香灰,拿了一卷银针对伍千雪道:“我们走吧。”说完抬脚往外走。 “我们去哪?” “给小池治病。”韩禄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 “你不是要给她施针吗?我去把她叫进来躺着就好了。” 伍千雪觉得施针应该安静的躺床上,可这老头往外走,是要干什么? “她这病不能躺着,得往水里灌,要让她从哪失忆的,就从哪醒过来。”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方法治病救人的。 但看韩禄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骗人的,便安排了阿史那留在家照顾杨玉竹,其他人都跟着往河边。 走到院墙边韩禄又拿了两捆麻绳背丢给秦弈谦背着。 几人坐在河边等了会,韩禄看了看时间,子时将到,他让肖景琨和秦弈谦用绳子把伍千眉给捆了起来。 两人边捆边嘀咕:“这老头靠谱吗?” “先看看吧,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就...”说着肖景琨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弈谦眯着眼睛点点头。 别人想着办法救人,他们却想着怎么杀人。 捆完了,韩禄让伍千眉坐在地上,朝她撒了把香灰,伍千眉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朝她撒香灰啊?不是说用散魂散吗?”伍千雪在旁边举着火把看得清楚。 韩禄冲她咧嘴一笑:“时间不够,香灰来凑。” 看伍千雪黑了脸,又道:“炮制散魂散的材料繁多,一时半会找不齐,就用这香灰代替下,不过可不是普通的香灰,我也是找了些散魂散的材料放进去的。” 神棍就是神棍,真不靠谱。 这二月天的夜里还是有些凉,伍千雪觉得有点冷,刚想去偎着肖景琨,就见伍千眉突然打了个激楞坐直了。 韩禄忙对伍千雪喊道:“快去跟她说,你是伍千眉。” 又拿出了一套银针开始给伍千眉施针。 “这怎么跟叫魂一样。”伍千喊了一嗓子,赶紧过去念叨:“你是伍千眉,你是伍千眉...” “这叫催眠。” 说完韩禄又对肖景琨喊道:“你,去给她念《一经》,记着,倒着念。” 老头想哪一出是哪一出,要念《一经》也不说一声,辛亏肖景琨看什么都是过目不忘,赶紧过去念了起来。 秦弈谦见他们都有活干,自己闲着,忙问道:“我能干点什么?” 韩禄把剩下的麻绳丢给他:“去树上等着。” 上树干嘛?但已经到这份上了,听安排吧。 树下韩禄的针也施完了,伍千眉的头也像自由女神像了。 “行了,不用念了,我们现在把她送到树上去。”韩禄吩咐道。 “啊?”治病还有像这样的。 但还是听话照做,肖景琨把伍千眉抗树上去了。 照着韩禄说的,秦弈谦用刚才的半截绳子在伍千眉身上捆了一圈,另一端绑在了树桠上。 “捆结实了?”韩禄问道。 “嗯,捆结实了。”秦弈谦点点头。 “推下去。” 肖景琨和秦弈谦以为自己听错了,“底下可是水呀。” 他们上的这棵大树长在河边,树桠都已经伸到了河里,他们正在河水上边的树桠上。 “我要的就是水。” “这推下去,不淹死也得被冻死吧。”肖景琨和秦弈谦都没动。 见他俩不推,韩禄自己动手了,一掌把伍千眉给推了下去。 “你干什么?”秦弈谦掐着韩禄脖子道。 她是小池也好,是伍千眉也好,都是和他大哥拜了堂的,是他大嫂,他这做小叔子的不能不管。 他这掐着韩禄的脖子,肖景琨已经把伍千眉给拉了上来。 “咳咳”伍千眉吐了两口水出来,但还是闭着眼睛没醒。 韩禄挣开了秦弈谦,也没理他们俩,过来给伍千眉搭了脉,又朝她脸上撒了一遍香灰,把她头上的针重新挪了穴位,又一掌给推了下去。 秦弈谦忍无可忍了,刚想去拔身上的剑,就被肖景琨拉住了:“我们先看看再说。” 这回韩禄拉着绳子足让伍千眉在水里憋了三分钟,也没拉她起来。 “把绳子拉起来。”秦弈谦吼道,还顺势拔了剑架在了韩禄脖子上。 见韩禄直盯着水里看跟本不理自己,秦弈谦刚要让他见点血,就听水里的伍千眉开始扑腾了。 “雪儿救命!琼儿救命!” 她喊雪儿倒没什么,可喊了琼儿,那可是之前富儿的名字。 伍千雪和富儿可是伍千眉从小最好的玩伴,在危急关头她脱口喊了她们的名字。 几人一听她喊了琼儿,欣喜若狂。 伍千雪在树底高兴得直喊:“快把她拉起来。” 拉是拉起来了,可韩禄照着刚才的方法重新撒了香灰,挪了针位,又给推下去了。 这回秦弈谦没再拔剑了,主动拉着绳子不放:“这回我们要淹多长时间。” “可以了,拉起来吧。” “这么快?还是让她在水里多待会吧,好记起我们来。”秦弈谦一脸认真,愣是淹了五分钟都没给拉起来。 水底下伍千眉直扑愣,拼命挣脱绳子浮出了水面:“哎呀,妈呀,谁把我给我绑起来的。” 还好这水不深,伍千眉自己游上来了,一上岸就看见了韩禄。 “师父,你怎么在这?” 伍千雪一听她认出了师父,高兴得要跳起来了,一把过去抱住了她:“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伍千眉纳闷了,我不是刚从你那里离开吗? 她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几人不小的惊吓。 “你们家什么时候有了女保镖,一直在后面追我,还把我的腿给射伤了,害我落水里了。” “......” 见他们没回答,伍千眉又摸了摸自己的腿:“我的腿刚才明明受伤了啊,什么时候又好了。” “......”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见他们几个呆愣愣的站着,伍千眉也很纳闷。 而且他们都穿着粗布衣服,哪像富家子弟,她不知道她落水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等会啊。”伍千雪说完转头拉过韩禄小声道:“这怎么回事啊?” “她落水开始失忆,所以也要从水里醒来,记忆自然也接上了落水之前的记忆。” 韩禄捋了捋胡须道,他对此次的治疗结果想当满意。 “这就是说她这一年多的记忆都抹去了。” 秦弈谦比较担心他哥哥的处境,等他再回到发现媳妇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认识自己了,这就尴尬了。 韩禄点点头:“是的。” 第九十九章:名花有主 伍千雪比较担心这一年多的事情给她解释起来要费多少口舌,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大姐总算是回来了。 “阿嚏,我说,你们聊完了没有,可不可以带我回去找件衣服给我换下。” 几人光顾着担心怎么跟她说,忘了她还穿着湿衣服。 伍千雪赶紧过去拉着她的手先给她打了剂预防针:“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下,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伍千眉边走边道:“我也发现,我记得我落水之前穿的是红色襦裙,可现在变成了碎花褂子,像个村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 伍千雪简单的跟她讲了几句就拉着她到了茅草屋前。 看到这三间破茅屋伍千眉相信了伍千雪所说的话。 她这一年多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进得屋来看见杨玉竹和阿史那她倒没什么特别意外的,重新跟她们打了招呼,就被伍千雪带回了房间。 阿史那给她送了热水和姜汤,谢过这个未来小二嫂,伍千眉舒服的泡了热水澡喝了姜汤,上床睡了。 之前她梦魇,这一夜倒也睡得安心自在。 第二天一早,伍千雪已经指挥着阿史那做好了早饭,却还没见伍千眉起来。 她来到伍千眉的房间,拉了拉她的被子:“快起来了。” “走开,我还没睡够呢。”说完伍千眉卷过被子蒙着头继续睡了过去。 见她这样,伍千雪知道勤劳善良的小池姑娘一去不复返,好吃懒做的伍千眉又回来了。 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刚一转身就见秦弈谦从自己房间出来了:“诶,你知道那韩禄去哪了吗?” 伍千雪摇摇头:“不知道啊,他昨天晚上不是跟你一起睡的吗,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 “走了。”肖景琨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了个张笺子递给伍千雪。 “这什么?”伍千雪接过笺子问道。 “你看看。” 伍千雪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为师已化仙离去,保重。 这韩禄昨天吃了那颗含重金属的丹药,睡到黎明时分药性发作留了张字条,疯疯癫癫又不知去向了。 肖景琨早起发现院子里树上挂着张字条,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 “喂,快起来,师傅又不见了。”伍千雪又赶紧跑进去喊伍千眉,想让她一起出去找找。 哪知伍千眉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不见了算了,他不会有事的。” 之前韩禄在伍家也经常招呼都不打就玩失踪,她已经见怪不惊了。 几人一想这人神出鬼没似乎本事还不小,也就由他去了。 韩禄的事情解决了,肖景琨也准备着要往南疆去了,但看着伍千雪微微隆起的肚子又有点舍不得离开,决定再待多待一天。 吃完早饭,杨玉竹又坐在院子里坐针线,伍千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想给这个小家伙做些小衣服,便跟着她一起做了起来。 阿史那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堆了一大堆衣服没洗,之前洗衣服的活都是小池的,她理所当然的去叫伍千眉了。 伍千眉正站在大门口伸懒腰,阿史那把一堆衣服往她面前一丢:“洗衣服。” “谁洗?”伍千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洗。”阿史那答道。 伍千眉乐了:“小姑娘,你还当我是小池呢。”说完吹着口哨,从那一堆衣服上跨过去了。 想到还没吃早饭,便跑到厨房找吃的,找了半天连颗剩米饭都没找到,收拾得真干净。 她出来对阿史那道:“诶,你去给我做点吃的。” 阿史那一听就来气,有个伍千雪使唤她还不够,现在还来个伍千眉:“你自己没手吗,要吃自己做。” 说完不情不愿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要拿去洗,挑挑拣拣只拿了几个女的衣服,剩下肖景琨和秦弈谦的都没拿。 之前小池洗衣服不介意,可她介意,她一个姑娘家可不洗男人的衣服。 伍千眉见自己的话不管用,又对伍千雪喊道:“诶,雪儿,你安排个人做点东西吃呗。” 这还能安排谁,阿史那叫不动,杨玉竹不能叫,伍千雪只得站起来:“我给你做吧。” 想她前世没下过厨房,这辈子成了将军夫人,洗衣做饭什么都会了,都是被逼出来的。 伍千眉哪敢惊动她做饭呀,赶紧道:“你身子娇贵,坐着吧,我饿一顿也没什么。” 这人就懒到了这地步,宁可饿着也不去生火做饭。 “哪能让你饿着,接着。”老远秦弈谦就抛给了她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一只盐水鸡,还是热乎的。 他今天早上和肖景琨一起去赶集特意给伍千眉带的,两人轻功一点一个多时辰就一个来回,正好赶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见他们的衣服丢在门口。 “这怎么回事?”秦弈谦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没人洗呗?”说完肖景琨很自觉的把衣服捡起来要去河边洗,他现在可舍不得让伍千雪给他洗衣服。 秦弈谦也赶紧跟上来,笑嘻嘻道:“要不把我的一起洗了吧。” “你想死吗?”肖景琨冷着张脸,头也没回。 没办法秦弈谦也只得跟着去洗衣服了。 来到河边,见一大群女人正在那洗衣服,两人缩手缩脚找了个旮旯匆匆忙忙洗完就跑回家了。 刚进院子,张婶和阿史那跟回来了。 张婶围着正在晒衣服的秦弈谦打量了几圈,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声。 秦弈谦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大婶,你有事?” “没事没事。”张婶笑嘻嘻的答应着,端起装衣服的木盆走了。 晒完衣服秦弈谦回头见阿史那看着自己偷笑,知道准没好事:“阿史那,你是不是跟张婶说什么了?” 阿史那也不绕弯子:“刚才张婶看你在那洗衣服,觉得你很好,要给你做媒找个媳妇呢。” “你没跟她说我已经定亲了吗?” “说了。” 其实她没说,秦弈谦要是在这娶了个媳妇,这以后做饭洗衣服的活就有人干了,她也好闲下来好好想她的伍千君少爷了。 “真是无聊。”秦弈谦嘟囔了句。 旁边伍千眉可不觉得无聊,自己失忆了两年今年已经二十了,比她小的小妹都要当妈了,自己还没嫁出去。 她嗑着瓜子跑到伍千雪身边道:“诶,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将士的吗?怎么样了?” 失忆前的事情她还记得。 她这么一说,伍千雪突然想起来了,除了瞒着她她亲哥哥明光岳杀了伍远恭夫妇的事,好像忘记告诉她她已经成亲,名花有主了。 第一百章:又离开了 现在说也不迟,她之前就一直担心自己嫁不出去,现在说出来让她高兴高兴。 “你已经成亲了。”伍千雪道。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虽然之前一直都是失忆状态,但能嫁出去伍千眉还是很高兴的,忙问道:“那我相公是谁?” 没等伍千雪回答,秦弈谦就凑了过来:“是我…啊…” 他话没说完伍千眉反手给了他一拳:“真晦气,我怎么嫁给你了。”说完还朝他啐了一口。 在伍千眉心中秦弈谦就是个花花公子。 秦弈谦被打得猝不及防,心里也很窝火:“我还看不上你呢。” 伍千雪见两人不对付,忙解释道:“是他哥,你嫁给他哥哥了,不是他。” “你早说啊,吓死我了。”但伍千眉舒了口气。 印象中她知道秦弈谦有个哥哥,但没见过,现在虽说已经成亲了,但还是跟陌生人一样。 她看了看秦弈谦又道:“他哥长得怎么样啊?” 如果长得好看的话一切都好说,长得丑就要骂娘了。她的标准就是相由心生,长得好看的必定是正人君子。 秦弈谦没好气道:“配你绰绰有余。” 其实看看秦弈谦的长相就能知道秦弈章长什么样了,基因在这,再丑能丑到哪里去。但伍千眉偏偏不这样说,指着正在院中练剑的肖景琨道:“有他好看吗?” 伍千雪赶紧拉下她的手:“有有有,比他好看。” “这还差不多。” 那边肖景琨被他们指指点点,不想参与他们这个话题,收了剑进房补觉去了,他明天就要走了要养好精神。 一整天,阿史那都忙得不可开交,以前两个人的活,现在都她一个人干。伍千眉却闲得无聊坐到了院墙上看村里进出打柴担水的小伙子。 吃过晚饭几人就都各自回屋休息了,肖景琨叫住了秦弈谦又跟他交代了一番照顾伍千雪的事,秦弈谦都听得耳朵长茧了:“你怎么越来越墨迹了,你放心,我死了都会让她们娘俩活着的。” 这是真兄弟,肖景琨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再多说什么回房了。 伍千雪还在等着他,见他进来了兴奋的喊道:“相公,你快来,孩子在动了。” “是吗?”肖景琨也很高兴,在她脚边蹲下,耳朵贴着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一脸幸福的轻轻抚摸着:“真的在动呢。” 听了好半天肖景琨才站起来,坐在床边把伍千雪楼在怀里:“雪儿,真是辛苦你了。” 偎在他怀里,伍千雪轻轻的摩挲着他的下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什么好辛苦的,难道比你行军打仗还辛苦么。” “要不我还是找人送你回去吧?” “不行,大嫂和阿史那的事情还没解决,我要跟她们在一起。”伍千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你在这里一定要谨言慎行啊,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在临东的时候。”她脾气倔肖景琨是知道的,就只得由着她了。 这村里还算民风淳朴,况且有秦弈谦和伍千眉在,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伍千雪的枕边已经不见了肖景琨的踪影,被子都已经凉了,他身上穿的粗布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凳子上,床边挂着的他之前穿的锦袍也不见了。 伍千雪来到院子里临时搭的马棚里一看,果然马也不在了。 他不想在她醒着的时候跟她分别徒添她的伤悲,趁她睡着,半夜就走了。 闷闷不乐了几天,杨玉竹安慰她道:“小妹,你一定要放宽心,你天天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肖将军这出去是有归期的,他南征剽国得胜就会回来的,你又何必郁郁寡欢呢。” “那万一他没有得胜呢?” 杨玉竹一笑:“怎么可能呢,肖将军骁勇善战不会有事的。” 她这里安慰伍千雪可内心无时不刻不在受着煎熬,可她现在即将为人母,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好好的等着伍千承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一只大鸟在上空盘旋,发出瘆人的叫声。 “呀,要是宇文玥的弩在这里就好了,那只鸟打下来够我们大吃一顿的。”伍千眉看着那只鸟直流口水。 伍千雪认出了那是之前李泰送信的海东青,忙喊秦弈谦出来看。 秦弈谦出来一看果然是李泰的海东青,他也学着李泰的样子伸出了一只手臂,那海东青像认识人一样真的落到了他手臂上。 那海东青腿上绑着两个信筒,有一个用蜡油密封着,似乎不是给他们的。 他抽出了其中一个没有封口的信笺,落款是肖景煊,没有几个字却告诉了他们很重要的信息: 秦弈章正在往这边赶来,伍家兄弟险胜,晋王却没有召他们回朝的意思,让他们留在边疆待命。 晋王这是逼杨玉竹和阿史那露面,不见兔子不撒鹰。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奔波,杨玉竹没像之前那样娇气了,坚强了许多。摸了摸浑圆的肚子,再怎么样也要等自己生下和伍千承的孩子再说。 眼看着离杨玉竹的产期越来越近了,伍千雪请张婶帮忙先联系了村里的稳婆,请她到月子惦记着来准备接生,又让张婶帮忙看看还要准备些什么,张婶一边说,伍千雪在一边记着。 她这边挺着个大肚子准备杨玉竹的生产之物,连阿史那都很积极,只有伍千眉整天无所事事,坐在墙头看村里路过的年轻帅小伙,看着看着不时还要上去搭上几句话,把那些年轻后生臊得见她在院墙蹲点就绕道走。 这天好不容易看见个挺俊俏的男人路过这里,她赶紧搭话了:“诶,这位大哥,我们认识一下呗。” 她说这话正好被从屋里出来的秦弈谦听到,这还了得,这是公然要绿了他大哥呀,他这做小叔子的不能不管。 他出去把那男人轰走了,又转头道:“伍千眉,你怎么回事,你已经跟我哥成亲了,还在这招蜂引蝶。” “成亲了?那他人呢?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见到个人,说不定他早把我给忘了,我不得趁年轻再找个女婿呀,再等几年说不定我真没人要了。” 这是伍千眉的真心话,毕竟之前她有了那么多次相亲失败的经历。 “喂,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那信上不是说我大哥已经在往这边赶吗,你要看不上我大哥要找别人,等他来了你再跟他和离。”她是大嫂秦弈谦也不好把她怎么样,但他说的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别人都是劝和,他这像是在劝离。 第一百零一章:真是缘分啊! 伍千眉却没往心里去,看看路上也没什么人了,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行吧,等他来了再说吧。” 这一等就到了三月底。 离杨玉竹的产期只有几天了,伍千雪又把生产要用的东西检查了一遍,都不差。只是产后要吃的红枣鸡蛋都得要新鲜的才好,她拿了十两银子让秦弈谦去集市上买。 伍千眉见有这个巧活赶紧抢了去,她这段时间天天蹲院墙都蹲腻了,正好去集市上逛逛。 一来到集市,她先到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身新衣裙。一早赶来肚子也饿了,想着找个饭馆先饱餐一顿,天天被当小白兔喂她早就受不了了。 晃悠到一家饭馆门前,突然眼前一亮,一道金光闪瞎她的双眼—— 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自斟自饮! 伍千眉顿时心砰砰乱跳,这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啊! 她把自己是有夫之妇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收了。 对,她一定要把自己这个没见过面的亲相公秦弈章给收了。 伍千眉进去直接坐到了秦弈章的桌前。 秦弈章正是得了海东青送的信知道她在这里赶过来的,但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风声,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他,他七弯八绕摆脱了跟踪才到了这里,准备在这集市上找个客栈住下,再去下面的村子打听,没想到伍千眉找上门了。 可这面前的伍千眉,精神面貌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身姿潇洒眼里尽透着机灵,比之前更是俏丽了几分。 秦弈章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过去的小池,而是伍千眉了。 伍千眉却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相公,坐在桌边痴痴的看着秦弈章喝酒。 见到她平安无事坐在自己面前,秦弈章之前的担忧也都烟消云散了,内心非常的激动,奈何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以为伍千眉也是见到自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并没有去打扰她,就那样任由她看着。 足看了一刻钟的时间,秦弈章才抬起头来看着伍千眉的眼睛道:“看够了吗?” 突然跟他的眼神交汇,伍千眉一阵心悸,慌忙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 太突然了,得喝口酒压压惊。 喝完酒,伍千眉用衣袖擦了擦嘴:“公子,我看上你了,要不我们今天就拜堂成亲,可好?” 秦弈章以为她又在这里装疯卖傻,没有回答她,好半天才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好玩吗?” 秦弈章是在问她装不认识自己好玩吗?伍千眉却以为他问成亲好玩吗?忙回答道:“好玩,好玩,成亲可好玩了。” “那你成过亲没有?”秦弈章想看她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伍千眉忙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我还没成亲呢!”说着话眼睛却躲闪着不敢看他,心里却想着等她那没见过面的相公回来立马和离,被休了她都心甘情愿,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在自己相公面前装不认识他,还来调戏他,秦弈章有点不耐烦了,把剑往桌子上一拍,厉声道:“你玩够了没有?” 伍千眉以为他问自己出来在这街上转悠够了没,忙回答道:“够了,够了,你把剑收起来,怪吓人的。” “哼。”秦弈章收了剑,又坐了下来:“其他人呢?” 其他人?伍千眉又会错了意思,以为他问自己的家庭状况,忙到:“我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我父母都在澄州,我们是家里出了点事才到这边来投靠亲戚的,我家里开着镖局,妹妹嫁给了九洲朝的将军,我两个哥哥娶的都是公主。”伍千眉把这些都说出来,无非就是想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 毕竟看秦弈章穿的可是锦绣五蝠梨花袍,麂皮云根靴,一看就是有家世的公子,自己也得说出点上得了台面的家世来。 秦弈章一听她说这些,以为她还在装,气得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伍千眉却以为他在认真听着,又喋喋不休了半天才回过神道:“诶,说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叫名字吧?我叫伍千眉,你呢?” 秦弈章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已经在要发火的临界点了,突然听她说自己叫伍千眉,不由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她。 看着举止神态和之前小池确实有很大不一样,秦弈章试探着问道:“你以前不是叫小池吗?” 一听他提自己以前的名字,伍千眉还有点高兴:“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小池,我们以前认识吗?” 秦弈章已经要被她整疯了,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回答她。 见他没有回答自己,伍千眉又继续道:“我之前是失忆过一段时间,在失忆那段时间里我就叫小池,现在我师父把我治好了,可失忆那段时间的发生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听她这么说秦弈章认真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撒谎,但还是想确认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便问道:“你刚才说你的父母都在澄州?” 小池是亲眼见到明光岳杀了自己的父母的,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也拿来开玩笑吧。 伍千眉认真点点头道:“嗯,对,他们都在澄州,我们成亲以后我就带你去澄州找他们。” 秦弈章这回是真的相信她已经恢复成伍千眉了,看来伍千雪是没有把她父母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告诉她了。 不说也好,免得她一恢复过来就要面对这个伤感的事实。 秦弈章正在想着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伍千眉却已经不耐烦了:“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秦弈章邪恶的一笑:“你先说说你有什么优点吧,我听了之后才能决定。” 他想有意逗弄一下他这个娘子。 优点?伍千眉一下愣住了,自己平时除了吃睡就是蹲墙头看男人,洗衣服做饭都不会啊,诗词歌赋更是跟自己沾不上边,做为女人自己还真是很失败的。 但在自己意中人面前,不能说自己什么优点都没有啊。 在她眼中像她大嫂杨玉竹那样的才叫女人,浑身都是优点,温柔贤淑,又识文断字。她想半天,想看自己和杨玉竹有哪些共同点,还真被她想到了。 “我会生孩子。”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优点,伍千眉不由得扬眉吐气的喊了出来。 听她这么语出惊人,秦弈章倒一点都没觉得意外,面上一笑:“这确实是个优点,不过你得先会侍候相公,你会吗?” 今天费了这么多口舌一定要把这个人拿下,伍千眉豁出去了:“会,怎么不会,没有什么我不会的,包你满意。” 秦弈章愈发觉得好笑了,喝了杯酒直摇头,真是缘分啊! 辛亏她是碰到了自己,要不自己很难堪啊! 第一百零二章:害羞了 秦弈章没说话只是笑。 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她又坐下来看了半天,把伍千雪交给她的任务都忘了。 秦弈章被看了半天也不介意,酒足饭饱后走到门外去牵自己的马,伍千眉赶紧追了出去:“喂,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秦弈章一边整理马鞍一边道:“不同意...”他后面想说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可还没说出口就被伍千眉弹了一指散魂散,直接瘫软倒地了。 伍千眉上来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脚:“臭小子,废了姑奶奶半天口舌,你现在不同意也得同意。”说完找掌柜的要了根绳子把手脚给绑了。 掌柜的见他们刚在里面坐着说了半天话,以为是两口子闹别扭,把人扔马背上就赶紧进去了。 秦弈章被挂在马背上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伍千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话没说完就被伍千眉往嘴里塞了块破布:“叫你给我吵吵,你还想喊人来救你啊,我劝你就乖乖从了我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把他往前推了推,伍千眉也上马了。 之前绑了个肖景琨回去,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随手给了伍千雪。这次是观察了好半天的,正对胃口。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一会伍千眉就骑着马回到了大柳村,刚到村头见伍千雪在院子里翻晒小衣物,她一拍秦弈章的屁股高声喊道:“雪儿,你看,我给你找了个姐夫回来了。” 伍千雪回头一看,见她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横趴着个男人,伍千雪知道她大姐这老毛病又犯了。 等会可得好好的给那被绑的人赔礼道歉。伍千雪忙活着没理她。 伍千眉以为她没听清,又把秦弈章是屁股拍得山响:“诶,真的,我给你找了个姐夫回来了。”说话间已经到院门口了。 她刚下马,就见秦弈谦提着把剑冲了出来:“伍千眉,你要是敢把这个男人弄进来,看不我不劈了你。” 伍千眉冷不丁被他吓一跳,但也不示弱:“诶,你不是说你大哥三月初就会来找我的吗,可现在已经三月底了,说不定他早就把我忘了,我还傻傻的等他啊。” 横在马背上的秦弈章听到自己二弟的声音,使劲力气想晃动一下身子引起他的注意,可奈何有心无力。 “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你三从四德都学到哪里去了。”秦弈谦教训起自己大嫂来还有模有样。 “你谁呀,凭什么管我,给我走开。”说完推开挡在门口的秦弈谦就要把马往院子里牵。 “哼,我治不了你,还治不了他了,我现在就把这野男人给砍了。”说完秦弈谦提着剑就要去拉马上的人。 “你敢。”伍千眉忙向院子里喊:“杀人了,杀人了。” 听两人在外面吵嚷了半天伍千雪和阿史那才出来,见秦弈谦提着剑气势汹汹,阿史那忙死命拉着他。 伍千雪腆着肚子转到了马后,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把伍千眉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她弯腰一看,顿时笑了:“阿史那,你放开他,让他来把这人砍了。” 秦弈谦被笑得有点莫名其妙,收了剑转到了马后,一瞬间惊得丢了手里的剑:“大哥,怎么是你。” 大哥?秦弈谦不就一个大哥吗?难道是... 想到这,伍千眉丢了手里的缰绳,一个箭步跨进了院子,冲回了自己房间。 费了半天事绑了自己亲相公,太丢人了。 秦弈谦赶紧把大哥从马上扶了下来,扯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又解了绳子:“大哥,这怎么回事啊?” 刚才伍千眉一心想着往回赶,骑着马一路飞奔,秦弈章横趴在马背上被颠得头晕眼花,全身血液只往脑子里冲,又中了散魂散正不是个滋味。 简单说了几句就让秦弈谦扶他去休息会。 秦弈谦扶着大哥来到了伍千眉的房门前,想让他进去休息会,可伍千眉在里面死活不开门。 没办法,秦弈谦只好把他扶到自己房间躺下了。 直到了晚饭时分,秦弈章身上的药效才过,他出来见过了伍千雪她们几个。 杨玉竹和阿史那很是担心伍家兄弟,又仔细询问了他一番,两人才回房去。 这几天杨玉竹总感觉身上不自在,怕是就这一两天就要生了。 秦弈谦一边给哥哥夹菜一边道:“你比预计到这里的时间晚了近一个月,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一路上都有人跟踪我,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但好歹是把他们甩开了,故而来晚了一些。”秦弈章道。 “那咸安可发生了什么事没?”伍千雪问道。 “没有,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的,我没在咸安待几天便往这边赶了,你大嫂和阿史那姑娘的事估计还是很棘手。”秦弈章知道她最想问的是这个。 一听这话,秦弈谦感觉回去遥遥无期:“我们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啊!” “这里不好吗?我看这里民风淳朴风景如画,倒是很适合在这里修养生息。”秦弈章道。 见大哥在这说风凉话,秦弈谦没好气道:“我看大哥你就和大嫂留在这里吧,我回去。”他这又是有半年都没见到他心中的颐儿了。 秦弈章听他提起伍千眉,刚才就一直很想问她怎么没出来吃饭,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现在也听伍千雪说了一些伍千眉的事,他也全盘接受了。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她是小池还是伍千眉都是他的妻子。 “她人呢?怎么没见她出来吃饭?”秦弈章顺势问了句。 伍千雪一笑:“躲房间里呢,不敢出来见你。” 秦弈章冷着脸咕哝道:“躲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旁边秦弈谦乐了:“她还有怕人的时候。” 伍千雪直摇头:“你们怎么这么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她这是害羞了。” 吃完饭,伍千雪让阿史那收了桌子洗了碗,闲聊了几句洗漱一番去睡了,秦弈谦也关了房门。 剩下秦弈章站在伍千眉门前,像个做错了事被妻子赶出门的丈夫,扬了几次手想去敲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她还是以前的小池早就侍候他洗漱完毕上床睡了。 正不知所措,忽然见伍千雪从对面房间探出头轻轻喊了句:“你敲门呀。” 这下秦弈章更尴尬了,脸都泛红了,一不做二不休,他一脚踹开房门进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新生命 伍千眉没想到他踹门进来了,倒在床上蒙着被子装睡。 “起来,去给我打洗澡水来。”秦弈章知道她没睡着。 他今天刚到这里来,是客,总该不会要自己去烧洗澡水吧,何况伍千眉是他娘子做这些理所当然。 等了半天见她没动,秦弈谦过去拉开了她的被子,狠道:“你现在还不给我听话点,就凭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我杀了你都有可能。” 一听这伍千眉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低着头一溜烟跑出去了。 不一会,就黑着张脸拉了个大浴盆进来,又去提了两桶热水倒了进去,刚要出去又被秦弈章叫住了:“把我换洗的衣服准备好。” “你不会自己准备呀。”伍千眉不耐烦了,她可从来没做过侍候人的活。 “嗯?”秦弈章眯着眸子,侧对着她的脸更加阴狠了,像一只觊觎猎物许久的豹子,让人看着胆颤。 保命要紧,伍千眉赶紧语气缓和了一些:“衣...衣服在哪?” “哼。”秦弈章冷哼一声,把自己手上拿的小包袱丢给她:“里面。” 伍千眉迅速打开包袱找出了他贴身的中衣丢在了床上。 虽说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可之前她对秦弈章一点印象都没有,突然现在这么亲近了还给他准备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还真是有那么点难为情。 “转过来。”见她整理好了衣服,秦弈章发话了。 刚才是见过了他那要吃人的眼神了,伍千眉多少有些犯怵,虽转过了身但嘴上还是狠道:“还要干什么?” 秦弈章没有回答她,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她藏在腰带里的散魂散都给抠出来了:“你以后再敢对我用这个,小心我让你一辈子变成个废人。” 伍千眉白了他一眼,曲膝道:“是,遵命。”她听说过他会一种探藏点穴的功夫,能让人浑身乏力,她可不想被算计。 “嗯,这样我才喜欢。”秦弈章点点头。 切,伍千眉心里鄙视了秦弈章一番,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敢叫姑奶奶给打洗澡水的,管你什么相公不相公的,不砍死你。 出了房门,她就开始琢磨晚上怎么办了,一抬头见桌上放着瓶没喝完的酒,抓起来刚想喝几口壮壮胆,就听力面秦弈章说话了:“你要是敢喝桌上的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吓得伍千眉赶紧把酒壶放下了。 成亲以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想喝个酒还有人管着了。 伍千眉顿时生出一股气来,哼,自家相公我躲什么呀,等会进去直接把他推倒。 心里这样一想伍千眉不免又要流哈喇子了,毕竟自家相公秀色可餐呀! 她壮着胆子在门口喊了句:“喂,你好了没有啊?” “怎么,你还等不及了?”秦弈章在里面答道。 “对啊!” “那你进来吧。” 伍千眉应声推门开了门,见秦弈章早就洗好了,已经半躺在床上了,衣领敞开着,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深黑缱绻的眸子微眯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正看着她。 场面太香艳,伍千眉顿时又犯怂了,站在门口迈不动腿。 秦弈章见她杵在门口不动,心里好笑,还以为有多难搞定呢,就这么个浴袍杀就拿下了,看样子以后也是温柔听话的小娘子一个。 完美,收工。 尽管心里都笑抽了,但秦弈章脸上还是冷着的:“过来啊。” 伍千眉被勾了魂,别别扭扭的挪到了床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秦弈章扬了扬手:“上来。” “干什么?”说着话伍千眉还往后挪了几步。 秦弈章心里已经笑疯了,真是只纸老虎啊! “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包我满意的吗,开始吧。” 妈呀,我不玩了!伍千眉在心里喊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跑。 秦弈章一跃身将她拉了回来,从背后抱住了她,伍千眉急得大喊:“你快松开,我骗你的,其实我...我什么都不会。” “正好,我教你。” ...... 睡到半夜阿史那忽然被一阵声响惊醒:“什么声音?” 杨玉竹忙捂着她的耳朵道:“没什么,是猫在叫。” 睡了一会,阿史那又惊醒了:“刚才又是什么声音?” “是我,我肚子痛,怕...怕是要生了。”杨玉竹痛得都哭出了声。 “啊!”阿史那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匆忙穿了衣服就去敲伍千雪的房门:“小妹,小妹,大嫂要生了。” 她这一喊,顿时其他几个房间灯都亮了,秦弈谦去请了稳婆来。 没秦弈章什么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这生孩子可是大事,伍千眉也紧张起来,去厨房帮着烧水了。 这是她清醒之后做的第一件正事,伍千雪不免也过来夸了几句:“难得啊,你伍大小姐还能做点事。” 受到了表扬伍千眉还是很高兴的,做起事来劲头也更大了,一晚上就是提水烧水倒水,忙活了一晚上,只听房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呱呱落地。 稳婆给她们一家人道了喜,又交代了一些怎么照顾孩子的方法得了赏钱回去了。 杨玉竹虽受了一晚上的折磨,但看着怀里小家伙的眉眼像及了伍千承,不由得高兴得哭了起来。 伍千雪忙上前安慰道:“大嫂,你快别这样,稳婆不是说了吗,产后切忌大悲大喜,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杨玉竹点点头,看着小家伙又笑了,笑了又哭,反复几次太累了才靠在床上眯了眼睛。 不一会张婶就得了信,领着村里的几个婆妇来道喜,伍千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糕点招待着,又向张婶打听能不能请个嬷嬷帮忙照看几天产妇和孩子。 张婶听了马上毛遂自荐:“我呀,你看我家三个小子都是我带大的,没有谁比我更合适了。” 这正和伍千雪的心意:“好,就你了,今天就开始吧,我给你算工钱。” 张婶笑得像朵花:“那工钱什么的都好说。”又当着大家的面把她这破房子夸了一番,毕竟这真生的是儿子。 伍千雪本来想帮忙带带孩子的,可自己月份大了,昨天一晚上没睡真是有点吃不消。 张婶也是个能干人,杨玉竹母子有她照看大家也放心。 杨玉竹眯了一会,才想起来孩子还没取名字,忙让伍千雪帮忙给取一个,推脱了一番,伍千雪抬眼见外面朝霞满天,祥云瑞霭。 便道:“这孩子就叫伍云飞吧。” 第一百零四章:不速之客 杨玉竹心里已经想好了几个名字,但这孩子能平安降生都是得了伍千雪舍生忘死相助,让她给孩子取名字都是感念她的恩情。 “这个名字甚好,希望我们能早日风吹浮云,见明月悬空安定太平。”里面杨玉竹应声道。 “嗯,我们小云飞有名字了。” 伍千雪抱着这么个小肉坨,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生怕把他给弄疼了,小心翼翼的给了张婶抱着,自己回房补觉去了。 阿史那却又多了新活,小家伙一上午已经尿了三、四次了,她又要洗尿布又要给杨玉竹做些汤汤水水的,忙得都没时间打个盹。 秦家两兄弟插不上什么手也回房补觉去了,伍千眉见伍千雪去睡了,她也溜回了房。 她现在谁都不怕就怕伍千雪了,一天到晚总喜欢指挥自己做事。 却被秦弈章给堵住了:“你进来干什么?” “睡觉呀。”伍千眉觉得他问得奇怪,不是来睡觉难道是来找你聊天的。 “你没事做了吗?” “没事啊。”有事也不是她伍千眉的事。 说完她就要挨着秦弈章躺下,反正两人已经成了鸾凤了,她脸皮够厚,也没什么害臊的了。 哪知秦弈章扬手就从床顶上抽出一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出去找自己会做的事做,还有,我不喜欢别的女人动我的东西,明白吗?” 说完还逼近了伍千眉一些,眼睛直盯着她,半点温度没有,全是萧杀之气。 伍千眉现在觉得什么相由心生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之类的,全都是屁话。 她赶紧点头:“明白,明白,你把剑收收,伤到我不要紧,伤到相公你就不好了。” 昨天到今天她还是一次称呼秦弈章相公。 秦弈章听了心里还挺受用的,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冷着脸收了剑,“哼,那你知道现在要干什么了吧?” “知道,知道。”见他收了剑,伍千眉转身抱了他昨天换下的衣服夺门而逃。 跑到院子里还惊魂未定,刚才秦弈章的眼神分明就是要杀了自己啊,太吓人了。 这谁能过得下去啊!还是趁早走人的好。 打定主意她跑到了马棚准备牵了秦弈章的马跑路,可这马一见有生人就撅蹄子蹬腿不让人靠近。 还是算了吧,没等被秦弈章杀了,先被这马给踢死了。 里面秦弈章听到他的马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嘴角勾笑,他娘子这懒癌病得慢慢治! 伍千眉见阿史那端着一盆衣服正要去河边洗,忙抱着秦弈章的衣服跑了过去,把衣服丢在她盆里:“一起洗了吧。” 阿史那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洗。我这都忙得不可开交呢,而且,男人的衣服我不洗。”说完把秦弈章的衣服给丢了出来。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道:“对了,秦将军说了,他的衣服你洗,以后你自己的衣服也是你自己洗,那边,你自己看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伍千眉果然见自己这两天换的衣服都堆在墙角。 她顿时都要哭了,我伍千眉英明一世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谁天生会干这些,都是被逼出来的,有时不逼自己一把,你就不知道自己洗的衣服有多干净,自己做的饭菜有多香。 秦弈章倒落得平生半日闲,只当是度假了,每天就去河边钓鱼,悠哉得很。 伍千眉有他管着慢慢开始动手干些活了,伍千雪便没让张婶每天来了,毕竟手里只剩三百两银子了,得省着点花。 一直平安无事到了杨玉竹满月,几人也商量着要离开这里了。 别人倒还没那么急切,伍千眉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这一个月来伍千雪把洗衣服的活都安排给她了,又有秦弈章在后面压着她不敢不从,已经受够了。 孩子满月有在大柳村当地有个挪窝的习俗,就是抱孩子去外祖母家过过门,可杨玉竹抱着孩子没地方去。 伍千雪怕她伤感,满月的第二天,就带着杨玉竹和阿史那去张婶家串门,算是挪了窝。 她们出门去了张婶家,可大柳村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都骑着高头大马,随身带着刀剑。 里面打头的正是朱金峰,他之前在汇锦楼被伍千君痛打一顿一直怀恨在心。 伍家兄弟走后,明光岳主动找到他,两人一拍即合设计夺了威远镖局,他出面挂名当了总镖头。 伍家兄弟送回的军报被他截获,信送到晋王手里就成了战败,才导致晋王要拿了杨玉竹和阿史那交出去,惹出这些祸事来。 他们在村头下了马,问了村里的小孩后,直奔里正家去了。 午饭时分,里正一家正准备吃饭,突见外面闯进许多人来,忙出去招呼:“请问诸位是哪里来的贵客?” 朱金峰上前拱了拱手:“请问先生有没有见到过几个女人来到你们村子?” 里正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起码的警觉心还是有的,看了看他们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又带着兵器,小心问道:“你们是她们什么人?” 他是好心提防着,可他这话一出就说明村里确实有这几个女人。 朱金峰改了脸色了,缓和道:“先生不知,她们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小妾,因在家中被我训斥了几句就跑出来,我这是特地来接她们回去的。” 他恬不知耻信口胡诌,可里正还真相信了。 伍千雪一起三四个女人,他也搞不清楚她们谁的相公是谁,以为他说的是杨玉竹,恭喜他道:“哎呀,恭喜这位相公了,你那小妾在我们这给你生了个儿子,今天刚出月子,就在村前路口住着呢。” 这便宜可被朱金峰占大发了。 “哦,是吗?那先生可否带我们过去。”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了十俩银子递给他。 这村子里进出的路口太多,他们可不想挨家挨户的去搜。 里正看他出手大方,忙殷勤的给他们带路,又一路把伍千雪她们在这生活的情况给他讲了一遍。 朱金峰听说肖景琨已经离开这里好长一段时间了,心里暗自高兴,真是天助我也。 要是把这几个人抓回去可就是大功一件,免不了要加官进爵走上仕途了。 又听说还有两个姓秦的男人在这里,他知道这是说的秦弈章和秦弈谦两兄弟,心里觉得他们碍事,但他也不把他们当回事,晋王亲派的这二十名羽林卫可不是吃素的。 秦家兄弟要趟这趟浑水他也不放过。 他爹一辈子只做了个县令,而他也不只想做个镖局的镖头。 第一百零五章:朱金峰搅局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伍千雪她们住的屋子,里正刚想去叫们,被朱金峰给拦住了:“先生请回吧。” 里正见他这么说,缩回手告辞走了,想想人家夫妻团聚自己老头子在这瞎参合什么。 可朱金峰不是这么想的,他怕他一把老骨头待会见到血腥的场面给吓尿了。 朱金峰朝后面一扬手,上来两个人也不叫门直接闯了进去。 伍千眉在里面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袱,想等伍千雪回来就走人,听见外面有声响以为是她们回来了,赶紧跑了出去。 一看却是一群陌生男人,一个个眼神阴狠,弓肩炸背像一群随时都可能会扑上来的猎犬。 伍千眉倒吸了一口凉气,稍微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又退回了屋里,装做没事一样对正在里面下棋的秦家兄弟道:“喂,外面有人找你们,你们快出去看看。” 说完她随手拎起了自己放在桌上的小包袱,要往房里走,她记得她房后面是有个小窗户的,从那里逃出去正好。 至于他那亲相公,已经好几次拿刀架她脖子上了,不要也罢。 长得再好看,脾气差也得甩了。 她刚走两步就被秦弈章给拉住了:“既然是找我们的那你也陪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诶,他们没找我,就找你们…” 没等她说完就被秦弈章给强拉出了门。 秦家兄弟刚才在屋里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伍千眉要干什么他们明白得很。 伍千眉想得简单,以为骗秦家兄弟出去挡一下她就跑得了,她太小看羽林卫了。 秦弈章一路那么小心,还不是被他们跟来了。 朱金峰见秦家两兄弟真的在这里,拿着马鞭踱到他们面前:“呦,两位国舅爷都在这呢,别来无恙啊。” 秦弈谦见不得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也没看他:“朱金峰,你来干什么?” 朱金峰鼻子哼哼了一声,也不多废话:“晋王派我来接两位公主回去,快请她们出来吧。” 咸安城里杨玉竹和阿史那的身份人尽皆知了,连朱金峰这种人都要来找点便宜。 “什么公主?这里没有什么公主,你们估计找错了,去隔壁问问吧。”伍千眉觉得还是先装傻比较好。 “哈哈哈,别给我装了,你们几个什么身份我都知道。”朱金峰仰天大笑道。 伍远恭夫妇一死,朱金峰就是明光岳和韩长猇他们找的第二个爪牙,他头脑简单比伍远恭好操控多了。 既然结成了同盟,很多事情他自然都知道。 那边里正把朱金峰送到门口,就准备回去吃午饭,走到张婶家门口见伍千雪她们正出来,他紧走了两步上前对杨玉竹道:“伍家娘子,你快回家吧,你家相公来接你了。” “哎呀。”一听她这话杨玉竹高兴得都叫了起来,她日夜担心伍千承的安危,没想到他竟然不声不响的找到这里来了。 阿史那也高兴得跳了起来,她也有半年多没见到她的伍千君少爷了,小丫头白天看着无忧无虑,可晚上还是会悄悄哭醒。 她们两个都很欢喜,伍千雪却多留了个心眼,问里正道:“他们来了几个人?” “打头的来了一个,后面有二十来个随从。” 来了一个?带着二十个随从?伍千承一向节俭没有这么大排场,而且他为什么没和伍千君一起来? 伍千雪心里犯嘀咕,但看到杨玉竹和阿史那抱着孩子已经一路小跑回去了,她谢过里正挺着肚子在后面紧跟着。 走到门口,见院门口一排杨树上拴着一溜高头大马,却没有一辆马车。伍千承心细,知道杨玉竹怀孕来接她肯定会赶马车的,可今天却没有。 伍千雪拉住了正要推门进去的阿史那,对她们摇了摇头。 见她神情严肃,杨玉竹和阿史那也都缩回了手,后退了几步,仔细一听里面的人像是在争论什么,却没听见伍千承的声音。 伍千雪拉着她们俩来到西边的院墙边,这面院墙被肖景琨和秦弈谦重新砌过,但是豁开了好大的缝隙。 几人透过缝隙往里面一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院中间正跟伍千眉说着什么。 “是朱金峰。”阿史那轻喊了一声。 一听她喊朱金峰,伍千雪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夺了伍家的镖局。 “你认识他?”伍千雪问道。 “嗯。”阿史那答道,又把之前在汇锦楼碰到他的事告诉了伍千雪。 听完她说的伍千雪暗啐了一口,又让杨玉竹哄好孩子别让他哭出声,她们几个躲在那里听里面说什么。 只听里面伍千眉对朱金峰道:“知道什么?知道我是你姑奶奶还不过来磕头。” 朱金峰嘿嘿一笑:“你是明教领的妹妹,我们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但里面的杨玉竹和阿史那还有伍千雪今天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哪知半天没说话的秦弈章一掌把伍千眉推到了朱金峰面前:“别的人你估计带不走,她,你倒是可以带走。” 伍千眉一个趔趄被推出好几步远,正好撞到一个大汉面前,抬头一看那人凶神恶煞正瞪着自己,她吓得赶紧跑了回来。 “秦弈章,你不用这么绝情吧,把我交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伍千眉冲着秦弈章大吼。 秦弈章没有看她,冷哼了一声:“你刚才不也想把我交出去吗?” “我…我哪有?”伍千眉说这话自己都没底气。 见他们还在这拌上嘴了,朱金峰不耐烦了:“行了,国舅爷别插手我的事了,赶紧带着这小娘们离开吧。” “我们要是偏要插手呢?”说完秦弈谦还往前站了出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朱金峰不想和他们真翻脸,劝道:“这不值得呀,那三个女人一个是抗旨不遵的前公主,一个是亡国的流民,那伍千雪是齐王的私生女,如今齐王都要造反了,估计她也活不成了。” 院墙外的伍千雪听到这里有些蒙,不知道朱金峰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要是没有这身子她真想冲出去问他个明白。 里面朱金峰继续道:“这三个女人现在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秦弈谦见他连伍千雪的身份都知道了,冷笑一声道:“哼,你连伍千雪的身份都知道了,看来明光岳还真是没拿你当外人。” “那是,实话告诉你吧,晋王已经密信派了肖景琨去取晋王首级,他要是取不回来,别说他自己,就连整个沛国公府都得死,哈哈哈…”说完朱金峰又得意的大笑起来。 晋王真是毒招频出,知道肖景琨去剽国会经过昆州就加急密信给他,让他去刺杀齐王。 没当上皇帝晋王把责任都怪罪在别人身上了。 外面伍千雪见秦弈谦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顿时脑袋里一团糟,那肖景琨不是也知道了吗,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第一百零六章:再活五百年 突然听到这些对伍千雪的冲击还是不小的,她顿时觉得腹中的胎儿也动得厉害了,扶着院墙竟不敢动了。 杨玉竹和阿史那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忙扶着她要坐下来,伍千雪摆摆手,指着阿史那手里提着的那只老母鸡道:“把它放进去。” 这只鸡阿史那养了好几个月了,今天本来是要送给张婶的,但张婶提了鸡就要杀了给她们煲汤,阿史那舍不得就又提回来了。 阿史那不知道她要把这鸡放进去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这鸡一下被放开,扑棱了两下翅膀从院墙上跳进了院子。 见突然扑进只鸡来,里面三人纳闷了,这鸡不是被伍千雪她们提到张婶家去了吗?怎么还自己回来了? 几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伍千雪她们可能在外面。 秦弈谦不由提高嗓音道:“朱金峰,肖景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是知道,有什么事我们自会去昆州问他,你休要信口胡诌。” “你们要是多管闲事,只怕你们都没有命去昆州了。”朱金峰也提高了嗓门警告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昆州是一定要去的。”后面几个字秦弈谦特地加重了几声。 外面伍千雪听得明白,他这是在让自己一定要去昆州,去找肖景琨问个明白。 深吸了一口气,伍千雪扶了扶肚子,慢慢站了起来:“快走,去张婶家。” 杨玉竹抱着孩子,阿史那扶着伍千雪几人又返回到了张婶家。 张婶见她们又匆匆折回来了,以为落下什么东西了,忙道:“慢点,慢点,小心摔着。” 伍千雪从荷包里掏出了二百两银票给张婶道:“张...张婶,快把我们之前典给你的马车给我们。” 这马车抵押给张婶以后她一直都没舍得卖,就平时回娘家的时候坐坐,好在娘家人面前显摆显摆,如今见伍千雪拿了二百两银票要赎回去,自然是乐意的。 她赶紧从院子里把马车给牵了出来。 “去拿两床被子来。”伍千雪急道。 张婶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伍千雪挺急的,赶紧去抱了两床被子放车上。 阿史那扶着伍千雪上了马车,杨玉竹也爬了上去。 “快走。” “可我不会赶车啊?”阿史那拿着马鞭慌了手脚。 “赶了你就会了,快走。” 刚才什么情况阿史那也看见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闭着眼朝马屁股狠甩了一鞭,那马匹吃痛一撅蹄子往前狂奔去了。 阿史那在前面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去昆州。” 马车一路颠簸,可怜伍千雪已经快六个月的身孕,自己颠得头晕眼花不说,腹中的胎儿更是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强忍着不适,她半跪在马车里,双手死死抓着车顶的支棱,让身体半悬空着,唯这样她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杨玉竹刚出月子还没大恢复,怀中的婴儿受惊大哭不止,她一手紧搂着婴儿一手把被子拉过来垫在了伍千雪的腿下,让她稍微好受点。 “大嫂,你不用管我,把孩子抱好了别颠着他。”伍千雪咬着牙,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雪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杨玉竹看着她遭罪的样子,心疼得都要哭了。 阿史那知道车里的情况,紧赶了一段时间就慢慢的放慢了速度,走一会赶一会,一直到天黑了才敢停下来。 她们占时算是安全了,可秦弈谦那边正在经历一场恶战。 留下来的三人跟朱金峰耗了半个时辰,估摸着伍千雪她们已经得信离开了,也想快点摆脱朱金峰一伙人。 而朱金峰跟他们磨了半天嘴皮子,也没那个耐心了。 “你们给我散开,让我进去抓了那几个女人,到时也算你们一功。”朱金峰往前走了几步想往里面冲。 秦弈章却一把拉过伍千眉,迅速把刀架到了她脖子上:“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哪知朱金峰非但没有后退,还往前走了一步,大笑道:“杀吧,反正明教领都不顾她的死活了,我就更不用在乎了。” “......” 本来两人还想再拖延下时间的,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来吧,你们谁先来受死。”朱金峰换了一副狰狞的脸色,眼里满是凶光。 “你先去。”秦弈章要挟不成,一甩手把伍千眉推到了朱金峰面前。 “又来这招啊。” 伍千眉心里直骂娘,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相公,损起来真不是人。 身上的散魂散又被他给收走了,要不直接把这些人放倒也是有可能的。 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上吧。 但没过几招她就发现这朱金峰吓唬人还可以,论武功还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出十招就赤手空拳把他手上的剑给夺了过来。 被夺了兵器的朱金峰就像只拔了牙的老虎,伍千眉把他当成小猫咪在玩,可秦家兄弟那边却没讨到好。 他们面对的敌人可是羽林卫,以一抵十,兄弟俩都受了些伤。 见秦弈章受了伤,伍千眉也不陪朱金峰玩了,一脚把他踹进了鸡笼子里,过来给秦弈章帮忙。 “你行不行啊?”伍千眉问道。 秦弈章旋身向后一个雁落,挥出的长剑刺穿了一个羽林卫的大腿,那人顿时疼得在地上打滚。 “我行不行难道你不知道吗?”秦弈章抽了剑反问道。 “你又没有跟我过过招,我哪知道。” 秦弈章鼻子冷哼了一声:“白痴。” 伍千眉边挡着那些人的进功边道:“我可没白吃你的啊,你又没养过我,我吃的都是我小妹的。” 那边秦弈谦见两人聊上了,赶紧喊道:“你们俩当这晨练呢,还聊上了,有那闲功夫倒是过来帮帮我啊,我这都快要没命了。” 两人一看秦弈谦伤得不轻,腰腹部都被划伤了,腿上也被刺伤了,还好都不致命。可这剩下的羽林卫还有十多个,这要再战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 这些羽林卫都是皇家甄选的绝世高手,不一会三人就被团团围住了。 “现在怎么办?”伍千眉问他们两个道。 “我们两个拖住他们,你骑上我的马快走。”秦弈章说着话的功夫已经给伍千眉挡了好几刀。 “要走一起走。” 大是大非面前伍千眉还是拎得清的。 秦弈章嘴角一勾:“怎么,现在想通了,要跟我生同衾死同穴了。” “谁要跟你一起死了,我还要再活五百年呢。” 第一百零七章:什么都不会 这两人是患难见真情了? 秦弈谦可不想就这么死了,他还没娶到他心爱的颐儿呢。 “喂,伍千眉,你不是有什么散魂散的吗,赶紧拿出来啊。”秦弈谦喊道。 伍千眉也想用啊,可都被他那好大哥给收了去,“被没收了,我们都等死吧。” 一听她这么说,秦弈章从腰间掏出一指散魂散,现在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用了再说吧。 可秦弈章跟本不知道用法,他像使用暗器一样直接弹了出去,殊不知,弹之前是要在指尖轻捏一下,好让包衣破开药粉散出来。 几颗散魂散就被他这么浪费了。 “你怎么这么笨哪。”伍千眉都要被他气死了。 “啊!”她这一分心,右肩不小心被刺了一剑,疼得倒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秦弈章忙去拉他,却不知道背后一人的刀正对准了他的脑袋。 危急时刻,忽听“啊”的一声,那人胸前正中一箭倒地不起。 接着又是“嗖嗖”几箭,一连射中了几个人。 他们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帮他,趁着这个空档,秦弈章急跑到马棚,上了马,冲出来对受伤倒在地上的伍千眉道:“快上来。” 待她上了马,秦弈章也无心恋战了,伍千眉的伤势不轻,得赶紧处理一下。 见大哥带着伍千眉要走,秦弈谦急了:“大哥,你倒是也带上我啊。” “坐不下了,你自己保重。”秦弈章朝后喊了句,带着伍千眉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弈谦现在觉得在他哥眼里,兄弟如衣服,老婆如手足。 接下来他只得拼命了,拼命有一活,不拼命没得活。 好在那暗中帮他的人箭无虚发,一射一个准,最后两个人见势不妙,拉出了倒在鸡笼里装死的朱金峰逃走了。 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秦弈谦才对着空中拱手道:“承蒙阁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秦某好当面拜谢。” “秦大哥客气了。” 这声音很耳熟。 “宇文玥。”秦弈谦喊了一句。 果然就见宇文玥从院子里的树上跳了下来。 她站定身子,对秦弈谦一拱手,笑道:“秦大哥近来可好。” “好,好得很,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差点就没命了。”秦弈秦捡起地上的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宇文玥一笑:“跟在朱金峰后面来的,肖景煊上次得了李泰的信,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弈谦点点头:“真是多谢你们了。” 进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秦弈谦又让宇文玥收拾了一些伍千雪她们留下的东西,两人骑着门前那些羽林卫留下的马,也追着伍千雪她们去了。 留下这张婶的房子,吉宅愣是让他们给变成了凶宅。 “诶,我们就这样走了,知道雪儿她们去哪了么?”宇文玥问道。 “去昆州了。” 秦弈谦刚才说得明白,他相信伍千雪也听得明白。 果然傍晚,他们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伍千雪她们。 见宇文玥也来了,伍千雪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拉着她的手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 宇文玥见她已经是大腹便便,知道她这一路的辛苦和不易,忙安慰道:“事情总会有过去的一天,你就放宽心,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晚上安顿杨玉竹她们睡下了,伍千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下午一直死命抓着马车支棱都已经有些抽筋僵痛了,拿东西都是颤颤巍巍的。 而杨玉竹因为两顿没吃,又受了些惊吓孩子吃不饱,饿得直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人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伍千雪急得在马车外团团转。 “我看我们就走大路吧,那朱金峰就算回去搬救兵,一时半会也会不来。”宇文玥道。 几人一合计,只能先这样办了。 摸着黑,几人骑着马,赶着马车找投宿的地方去了。 走了七八里地,还真在路边找到一家小客栈,几人进去要了些东西吃,秦弈谦也把自己的伤口换了些药,重新包扎了。 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找掌柜的买了些干粮和应用之物就出发往昆州去了。 那边秦弈章带着伍千眉匆匆离开后,也慌忙找了家客栈住了。 他把已经疼得晕过去的伍千眉抱进了房,她这剑伤在肩胛部位,虽不致命,但刺得深疼起来也让人够受的。 秦弈章把她伤口的血污清洗干净了,撒了些金疮药粉,细细的给她包扎好,又把她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了。忙活完伍千眉,才简单的把自己身上的伤处理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伍千眉总算是醒过来了,感觉浑身疼,侧头见秦弈章躺在身边。 手不能动,她用脚踢了踢秦弈章:“诶,醒醒,我们这是在哪?” 昨天秦弈章给伍千眉挡了几刀,身上的伤也不轻,要不早起来了。 “安全的地方,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两天。”秦弈章迷迷糊糊道。 “那你二弟呢?不管他了?”伍千眉问道,又踢了踢他。 以秦弈谦的武功要拼死突出重围也是可以的,何况昨天还有人暗中相助,他应该也已经脱险了。 “他没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秦弈章回了句,想翻个身不理她,可身上都是伤一动就生疼,只得闭上眼睛平躺着。 伍千眉感觉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掀开被子见衣服也换了,顿时柳眉一蹙,狠踢了秦弈章一下:“谁给我包扎的?还有这衣服怎么回事?” 没想到伍千眉又踢他,秦弈章都烦了。 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 “伍千眉,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你伤口我给你包扎的,衣服我给你换的,怎么,你还想让店小二给你换不成?” 见他躺着没动但语气狠厉,红着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伍千眉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嘴里不求饶:“臭不要脸的。” 秦弈章闭着眼睛一声冷哼:“你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你...” 伍千眉气得坐了起来,坐在床里双脚使劲把他往床下推,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给推下去了。 正奇怪他今天怎么没拿刀架自己脖子上,再往他躺的地方一看,床单都浸红了。 秦弈章也伤得也不轻啊! 难怪说要在这休整两天。 “诶,你也受伤了啊?” 伍千眉赶紧下床把他拉了起来,虽然他对自己挺狠的,自己也想过要离开他,把他甩了,但从没想过要他死。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秦弈章拉着她的肩膀坐了起来,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你等着啊,我去找小二来给你换药。”伍千眉说完跑出去了。 “诶,你不会给我换啊?”秦弈章喊道。 “不会。” 这找的什么娘子,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第一百零八章:相遇 两人在客栈里休整了两天,身上的伤稍微好点了,就准备着离开了。 秦弈章要给自己再换一次药,丢给伍千眉十两银子:“你先下去把账结了,把马牵出来。” “是。” 伍千眉答应一声出去了,经过隔壁房间时听里面传出异响,一时好奇,撬开窗缝往里一看—— 哎呦,是大场面,那里面两人真会玩。 伍千眉索性趴在窗户那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里面秦弈章换好药出来了,见伍千眉撅着屁股趴在隔壁窗外偷看。 “你看什么呢?”他喊了一句。 伍千眉头也没回,冲他摆摆手让他别出声,用手指了指窗户里面,小声道:“快过来看。” 秦弈章过来往里面瞟了一眼:“长这么丑的都能让你看得入了迷。”说完也不管她下楼去了。 “谁看他了,我是看那女的。” 这里面的男人长相丑陋无比让人过目不忘,是江湖上有名的贱客无赖张客,有些本领,无所谓好坏,贪财好色。 怎么他也到这里来了,秦弈章狐疑。 看来这昆州也是个多事的地方。 伍千眉见他走了,赶紧跟出了门外。 秦弈章上了马,见伍千眉还站着不动,“怎么,还要我下来请吗?” “这一匹马怎么骑呀?你再跟我买一匹吧。” “没钱,你要不愿意和我同骑一匹马,就跟在后面走吧。”说完秦弈章真的骑着马往前走了。 秦弈章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有了马随时都会逃跑。 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可不能再让她跑了。 “等等。” 伍千眉向来不吃眼前亏,见他停下来了,厚着脸皮上去了。 “我们这是去哪?”伍千眉问道。 “回咸安。” “我们不去昆州了吗?她们都去昆州了。” “不去了,那么多人去昆州,不差我一个。”现在这事如果没有人回去周旋,只怕肖景琨都要回不来了,秦弈章打定了主意回咸安。 哪知他这话音一落,伍千眉就拿剑架他脖子上了:“去昆州,不然我杀了你。” 秦弈章嘴角一勾,露出一丝阴笑:“好,我们去昆州。” 伍千眉得意的收了剑,秦弈章却打着马还是直奔咸安去了。 反正伍千眉又不认识回去的路。 他们这边回咸安的路好走,伍千雪去昆州可是历经千难万险,走了近一个月才到。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底,昆州地处南疆,早已进入夏令时节。 长养薰风拂晓吹,渐开荷芰落蔷薇。 这风景再美几人也没心情去欣赏,只急急找了间客栈住下了。 吃过午饭都各自倒在房间休息了,这一路太累了,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了,才开始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了。 伍千雪惦记肖景琨的安危,又有些埋怨他没告诉自己齐王的事。他从湘州郡出发去攻打剽国已经快两个月了,按理说不管得胜与否都会有消息传来,可这么长时间了音信全无。 也不知朱金峰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肖景琨该如何面对齐王,她又改做何抉择? 她想的这些秦弈谦都知道,照老规矩,晚饭后他还是换了行装准备去当地的青楼打听下消息,这次宇文玥没有主动要跟着,留在客栈保护伍千雪她们的安全。 到了当地最大的一家青楼,妈妈把他迎了进来,刚想去二楼找个地方坐下,就听一个声音喊道:“请问是秦弈谦,秦公子吗?” 秦弈谦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人。 他坐在靠门口的地方,似乎是在等自己。 秦弈谦走了过去:“阁下是?” 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把手里的一张纸条交个他就走了。 秦弈谦转头问妈妈:“请问刚才那是什么人?” 妈妈拿着手绢扇着风,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知道,不记得了。” 秦弈谦忙递给了妈妈十两银子:“还请妈妈仔细想想。” 收了银子妈妈态度好多了,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道:“这人就是这街上的一个小混混,不过这半个月来,他每天一大早就来我们这坐着,点壶清茶,说是在等人,想必等的就是公子你吧。” 秦弈谦谢过妈妈,出了门就着亮光把纸条打开来看,是一首藏头诗,连起来是一句话:来兴古巷找我。 看不出是谁的笔迹,秦弈谦不知这写信的人是谁,决定还是按着上面的地址找过去看看。 这兴古巷背街,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才找到,巷子里只有两户人家,靠北的一家还亮着灯光,秦弈谦跃上房顶观察了半天,这家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家。 他又去了靠南边的那个宅院,这家门户紧闭,半点星光没有,他在院子里摸了半天连个门都没摸到,心想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这么想着,忽然一把凉丝丝的剑就架到了脖子上。 “好汉饶命!”秦弈谦本能的喊了一句。 “秦弈谦。” 这说话的声音是肖景琨。 之前肖景琨和伍千雪她们分开直奔剽国去了,毫不费力的打败了剽国后,海东青又带来了晋王的密信说是齐王密谋造反,让他定要取了齐王的首级。 他权衡后一番后,让易铭云裳、李泰他们三人和副将逗留在剽国边境,佯装在那边追剿残兵,自己一个人悄悄来到了昆州,来打探一番齐王的动静。 后又得知朱金峰已追到了大柳村,万幸伍千雪他们已经逃了出来,往昆州这边来了,他知道秦弈谦的习惯,到了一处必去当地青楼。 就找人写了纸条,请了街上的闲人专在青楼等秦弈谦。 还正的被他等到了。 秦弈谦也听出了肖景琨的声音,一把推开他的剑:“你还活着呀,这么长时间没露面,还以为你死了呢。” 肖景琨收了剑,找了火折子点亮了院子里的灯笼,冷着张脸道:“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要死了,过几个月我就收了你儿子。”秦弈谦说着往屋子里走去。 “做梦。”肖景琨也跟了进去,点亮了屋里的蜡烛。 这房子前庭后院,从外面看着挺小的,里面却是正房加厢房有五六间,一应家具摆设都安置好了。 打量着这房子,秦弈谦笑道:“怎么,你不会准备在这安家吧?” 这房子是肖景琨好不容易找人赁下的,他估算着伍千雪往后的月份月来越大了,不能再到处奔波了,准备把她安置在这里住下待产。 而且伍家兄弟和杨玉竹阿史那的事情还没解决,又牵扯进来了齐王的事,一时半会怕是不回不了咸安了。 “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吧。”肖景琨答道。 秦弈谦四处打量了一番道:“你这都安顿下来了,怎么不去找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肖景琨苦笑道:“我倒是想啊,我来这之前就知道你们已经离开大柳村了,怕跟你们错过只有在这等啊。” 两人又聊了聊各自分开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肖景琨把他往外推道:“你快去把雪儿她们接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守护你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伍千雪了,肖景琨也时分想念,算日子她有七个月了,肚子只怕是又大了许多。 秦弈谦冷哼一声:“其他人好请,只怕伍千雪得你亲自去请。” “我现在人应该是在剽国边境的,要是被人发现我悄悄跑到昆州来了,怕是要被安个包庇之罪,还是烦请秦兄代劳为好。”要请他帮忙,肖景琨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估计我代劳也没用,伍千雪的生父是齐王的事你一直瞒着她没跟她说,朱金峰替你说了,她正生你气呢。” 肖景琨一听这,在心里把朱金峰痛骂了一番,又对秦弈谦道:“你别跟他说是我赁的房子,就说是易铭在这赁的,你把她先哄过来再说,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先这么办吧,秦弈谦出了门,心想:你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跪地求饶的份。 一回到客栈,几人听说肖景琨派易铭在这赁了房子等他们,都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要连夜搬过去,只有伍千雪磨磨蹭蹭的有些不大高兴。 秦弈谦过来劝道:“哎呀,我的肖大夫人,您快点上车吧,有什么事等以后见着肖景琨了你亲自问他,他要是不老实交代,你就拿你的鞭子抽他。” 伍千雪噗嗤一笑:“我要先拿鞭子抽你,就你话多。” 说完阿史那和宇文玥把她扶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兴古巷来了。 远远的肖景琨见她们来了,把院门给打开了,自己闪到了一边。 几人进了院子,见屋里灯火通明什么都是现成的,比他们住在客栈可方便多了,都各自去找房间去了。 伍千雪在屋里找了一圈却不见易铭的影子,问秦弈谦道:“易铭呢?快去把他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秦弈谦对着院子里的阴暗处道:“你出来吧,人给你带到了,我去睡了。” 伍千雪不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正莫名其妙就见肖景琨从院子里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嘿嘿一笑:“娘子,是我。” 伍千雪突然见到是肖景琨心里非常高兴,但又有点生气他骗自己,板着脸,一转身也要找房间去了。 肖景琨忙上前讨好道:“娘子,我们的房间我早就准备好了,走,我带你去休息。” “走开,你别管我。”伍千雪扭捏着身子。 “你是我娘子,我怎么能不管你呢。”说完肖景琨还把她扶得更紧了。 伍千雪扭扭捏捏的被他扶着进了房间,见里面窗明几净,床上放着一对绣枕,铺着缎被,挂着罗帐,窗边摆着妆台,上面胭脂香粉都已经准备好了。 靠东的墙上挂着几副字画,看笔迹像是肖景琨临时画的装裱上去的。 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幽香。 “这...这房间都是你布置的。”伍千雪有点不相信这是一个长期在战场上拼杀的男人布置出来的。 肖景琨点点头:“嗯,这都是我亲手准备的,娘子可还满意?” 他都能细心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但伍千雪还是嘴犟道:“不满意。” 肖景琨笑了笑,扶了她道床边坐下道:“娘子还有哪里不满意,我马上改。” “对你不满意,你改得了吗?”伍千雪说完别过一张脸,不看他。 本来伍千雪心里想好了的,见到他就要跟他大吵一架,问问他为什么早在他们刚成亲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她,还为了她几次涉险。 可当看到了肖景琨她就心软了,连大声凶他几句都舍不得。 肖景琨早就做好了坦白从宽的觉悟,他撩了袍子单膝跪地,不管她生不生气都要好好的向她认个错。 伍千雪见她突然跪在自己面前,慌忙要拉他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下跪我受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起。” “好好好,你不拉我,我想听听看我儿子这段时间想不想我。”说完肖景琨把耳朵贴在了伍千雪的肚皮上。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要是女儿呢?”伍千雪笑道。 肖景琨一本正经道:“我二弟和你大哥都生的儿子,我也必须生个儿子,不能输给他们。” 伍千雪听了好笑:“那要生个女儿怎么办,难道就不养了。” “养啊,怎么不养,要是个女儿肯定像你一样温柔能干。”肖景琨站起来坐到床边,把伍千雪搂到了怀里。 伍千雪埋头一笑没有说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夸自己呢,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两人依偎了一会,肖景琨才道:“齐王的事刚开始没告诉你,是因为齐王被驱逐出咸安,怕你徒添烦恼。上次又听说齐王谋反不知是真是假,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不过,这么多年不管你的生父是谁,你都过得很开心,对不对?我不忍心你平静的生活被打乱,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守护你,我就是你的倚靠,不管齐王将来结局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听他说完这些话,伍千雪眼里已经溢出了泪水,她现在突然回想起来出嫁那天伍远恭让她拜齐王的意思了。 她在来昆州的路上听秦弈谦说齐王是为了保护她才被驱逐出咸安的,内心很是矛盾,尽管齐王当初抛弃了自己,但在生死关头还是保全了自己。 听伍千雪有了轻轻的啜泣之声,肖景琨拿床头的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你先放宽心,改天我去一趟齐王府探一下虚实,到时再安排你们父女相认。” 一听肖景琨说要安排相认,伍千雪顿时紧张起来,她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便道:“这件事还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今天累了,想休息了。” “嗯,娘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打水来洗脚。” 这宅子里一切都是现置办的,还没有雇请婆妇丫鬟,所以一切都得自己动手,还好肖景琨之前在大柳村体验过生活,所以烧水这些小事都不在话下。 他来到厨房灶间,麻利的生火烧起了水。 宇文玥在房间里帮杨玉竹把孩子安顿好,也到厨房来打水,居然看见肖景琨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在灶间烧火。 堂堂的九洲朝大将军,沛国公娇生惯养的公子居然坐在灶头烧火。 “大哥。”她以为认错人了,试探着喊了一句。 肖景琨回头一看是宇文玥,有点不好意思,讪笑道:“哦,是弟妹啊,你来打水吗?正好我已经烧好了,你去舀吧。” “哦,好。”宇文玥在那里低头舀水也挺尴尬的,想找个话题说几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肖景琨先开口了:“家里父亲和母亲都挺好的吧?” “嗯,都挺好的。” “我那小侄儿都有九个月了吧?”肖景琨问道。 “再过两个月就该抓周了。”宇文玥一边舀水一边回答。 “哦,那你是不用留在家给孩子喂奶了。” “......” 他这话宇文玥没法接。 第一百一十章:落户兴古巷 这句话一说出口肖景琨只想抽自己嘴巴,刚才这是说了句什么话? 宇文玥也有点难堪,这大伯半年多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连话都说不会了。 聊不下去了,水没舀完宇文玥就走了。 肖景琨也赶紧重新烧了水给伍千雪端进去了,进了门发现她已经半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这段时间确实是太辛苦了,肖景琨不忍心去叫醒她,端了盆放在地上,替她脱了鞋袜要给她洗脚,他动作很轻却还是把伍千雪给惊醒了。 见肖景琨蹲在地上要给自己洗脚,伍千雪慌忙缩回了脚:“我自己来。”说完拿了帕子要自己动手,可肚子太大弯不下腰去。 看着她那吃力的样子,肖景琨拿过她手里的帕子笑道:“还是我来吧,压着我儿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伍千雪见他笑话自己,白了他一眼:“让你心疼你儿子,我还要打他呢。”说完真的拿手在自己肚子上轻拍起来。 肖景琨忙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心疼他更心疼你,没有你哪来的他。” 见她这样说伍千雪才稍稍满意,微微的把头埋在他怀里,两人亲昵了一番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伍千雪刚一醒来就听院中有生人说话的声音,身边肖景琨也早就起来出去了。 她穿好衣服来到院中,就见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年轻媳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在和宇文玥说着什么。 这是宇文玥找来的帮佣,一家祖孙三代。听宇文玥的意思是要把她们三个都留下了。 “弟妹。”伍千雪喊了一声。 宇文玥回头见伍千雪起来了,忙过去搀扶着她:“这家人跟我们住一个巷子的,就在靠北边,有她们来照顾你和杨玉竹的起居是最适合不过了。” 那边三人见又来了位夫人,忙曲膝见礼:“夫人好!” 伍千雪点点头,这老妇人和年轻媳妇都是老实本分人,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看着也算伶俐,便道:“我每月给你们三人五两银子,婆婆只每天来给我们做一日三餐,媳妇也只用给我们洗衣打扫,小丫头在我们院子里给我们做轻巧活,跑跑腿什么的,余下时间你们就待在自己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事我让小丫头去喊你们,这样可好?” 那婆媳一听,忙不迭的答应了。 她们婆媳之前在外做工,两个人累死累活每月还不到二两银子,现在不仅银子多不少,时间也自由,有这样的好事还不答应着。 伍千雪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料想她们也会答应,问她们道:“你们婆妇几人怎么称呼?” “老身陈王氏,这是我媳妇陈胡氏,那边是我孙女儿,兰儿。”王氏指着旁边她媳妇和孙女儿介绍道。 聊过几句,宇文玥就把王氏带到厨房做早饭去了,胡氏不用吩咐就麻利的把杨玉竹孩子换下来的尿布衣物拿了,到井边打水去洗了,兰儿暂时没什么事也随王氏去了。 宇文玥交代完事情回来问伍千雪:“雪儿,你为什么不让她们全天在这侍候?” 伍千雪见她问自己,拉了她到房中:“我们这几个人里除了你和秦弈谦,哪个不是有罪之身,留她们全天在这里多有不便。” 听她这么一说,宇文玥直敲自己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 见她那样伍千雪笑道:“你快别敲了,小心越敲越傻了。”顿了顿又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怎么?你过河拆桥啊?” 宇文玥这次来就是想着看能不能给她帮点什么忙的,她现在大着个肚子,就算想走也不能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孩子想娘亲。”伍千雪赶紧解释道。 宇文玥摆摆手:“这你倒不用担心,那孩子跟奶娘跟比我还亲,告诉你啊,你以后孩子你自己带,别给奶娘带,别跟我一样有娘跟没娘一个样。” 额... 这个话题伍千雪不好接, 宇文玥刚满月就把孩子给奶娘带,自己天天练习骑射剑术,说是快一年的时间没练,怕生疏了,现在骑射剑术精进了,孩子跟她生疏了。 这边说着话,就听外面王氏喊开饭了,刚还冷清的堂屋就热闹起来了,近半年的时间几人又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特别是阿史那激动得都要流泪了,终于不用再自己做饭了,衣服也有人洗了,伍千雪明白她这段时间的辛苦,不住的往她碗里夹菜,这未来二嫂看样子也调教得差不多了。 吃着饭,秦弈谦忽然问道:“肖景琨去哪了?” 话音刚落就见肖景琨从外面进来了:“怎么?一早上没见就想我了。” “切。”秦弈谦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肖景琨也不管他,坐在桌边吃饭。伍千雪也好奇他一大早去了哪里:“诶,你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去了...”一边说肖景琨一边在想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去了齐王府,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去了齐王府。” 见他说去了齐王府,伍千雪没再问了,低头默默的吃饭。 其他几人也都没做声低头吃饭。只有阿史那读不懂气氛:“你去齐王府干什么了?” “齐王想请你们去做客。”他回答的是阿史那的问话,眼睛却是看着伍千雪的。 “好啊,好啊,那他就能和小妹相认了。”阿史那拍手叫道。 旁边几人都偷眼看伍千雪的反应。 哪知伍千雪一点反应都没有,从容的吃完饭,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用。”站起身来要回房去了。 肖景琨干脆问道:“那齐王的事?” “让他到我这里来吧,我是不会去找他的。” 秦弈谦见她走了才问肖景琨:“那齐王到底有没有跟明光岳密谋造反呀?” “没有。”肖景琨摇摇头。 明光岳见伍家和李继忠连续背叛,便找到了齐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还真把齐王说得有点动心了,想反了晋王父子取而代之。 但还在犹豫中,明光岳就把这件事给传扬出去了,现在是骑虎难下。 今天一早肖景琨悄悄的去了齐王府,打探了虚实,才知道这其中缘由。他也不相信齐王会听了明光岳的谗言,误入歧途。 不过齐王听说伍千雪也来了昆州,倒是又惊又喜,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求了肖景琨一定要让他们父女相认。 可肖景琨回来一说,伍千雪却是这么个态度。 几人吃完饭,肖景琨又交代他们一定要深居简出后也回房了。 秦弈谦和阿史那哪闷得住,在各自房间没呆一会功夫就溜出去玩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杨政来访 肖景琨回了房见伍千雪躺在床上睡觉,知道她没睡着,也不好去打扰她,就没再提齐王的事了。 一连几天都没人提这事。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趁着早上凉快,伍千雪坐在窗前做起了小衣服。 在这待久了,伍千雪仿佛已经快把她来的世界给忘光了,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古代家庭妇女。 一想到这里不紧打了个寒颤,忙丢了手中的活计,我这是在干什么?看来我生完孩子得向宇文玥学习了,要赶紧把我的鞭子练起来。 毕竟自己当初的梦想可是星辰大海,撩遍古风男神的,现在却被一个肖景琨给牢牢困住了,那绝对不行。 她手工活也不做了,撑着手在窗边发呆,就见一个男人拿着把折扇走进院来了,一看面相,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自己成亲那天,给自己当伴郎的齐王长子杨政吗?他来干什么? 要论起来这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不,是原主的,这人跟现在的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伍千雪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遍。 杨政进来见胡氏在院中洗衣服,上去问道:“请问这位大嫂,这里可是肖相公府上?” 胡氏低着头洗着衣服,突然有个人跟她说话把她吓一跳,抬起头道:“你这人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杨政收了手里的折扇,笑道:“得罪了,我见院门大开就进来了。” 一听说门没关,胡氏赶紧过去把门关了,男主人可是交代了几遍的,就算白天也要把门关好,别让陌生人进来冲撞了夫人的胎气。 关好院门,胡氏才道:“你找我家主人有什么事?” 一看胡氏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她是个仆妇,杨政也不便跟她多说:“是有些事想跟你家主人当面商谈一下,还请通报一声。” 胡氏一家领着每月的五两银子的工钱,所以格外的尽心尽力,还想再盘问清楚他的生肖属相,免得真的冲撞了怀着身孕的夫人。 就听伍千雪在窗前喊道:“大嫂,这个人我认识,让他进来吧。” 见夫人这么说,胡氏答应了一声把杨政领到了客厅给他泡了茶就出来了。 伍千雪在房里重新梳妆了一番,来到了客厅。 见她出来,杨政站了起来,对她拱手称呼了一声:“肖夫人。” 肖夫人?还真是见外呀。 伍千雪冷笑了一声:“杨公子,请坐吧。” 杨政落坐,打量了一下坐在主位上的伍千雪,细看眉眼和自己还有些相像。 但像又怎样,因为她,父亲和母亲已经分居快两年了。 两年前母亲因妒生恨刺杀于她,被父亲褫夺了妃位,不管母亲怎样悔过,父亲至今都没有原谅母亲,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伍千雪引起了的。 她如今还追到这里来要认亲,不知是何居心。 两人沉默了半天,吃了半盏茶,伍千雪先开口道:“不知杨公子今日是为何事登门?” “前几日听说肖夫人来此,不知是准备落户在此还是客居?” 伍千雪拿团扇扇了扇风,半垂着眼,嘴角向上扬了些:“落户如何,客居又如何?” 见她说话有些挑衅,杨政也不甚客气:“如若落户请夫人另择福地,若是客居还请夫人速速离去。” 喝了口茶缓和了一下又道:“想必坊间传闻夫人也听说了,都道我父王谋反,劝肖夫人与肖将军不要与我父王走动太过密切,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他这话听起来是在替伍千雪着想,实际上却是在赶她走,让她不要去和齐王相认。 伍千雪听得明白,她本就没有打算去与齐王相认,如今她这哥哥还上门来阻拦,若不是现在身子不便,杨玉竹和阿史那的事情又没有解决,她是觉对不会在这里多逗留半日的。 齐王是原身的生父,又不是她的,认与不认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一想伍千雪便豁然开朗,从容笑道:“谢杨公子的好意,只怕我要抚了你这心意了。”说完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没想到还要赖着不走了。 “哼。”杨政气愤不过,茶也不喝了,撩袍站起来要走。 刚抬了脚就见杨玉竹从后面抱着孩子进来了。 “政儿。”杨玉竹喊了一声,突然见到杨政她还是颇感意外。 “皇姑。”杨政也是吃惊不小。 虽说嘴里喊着皇姑,但杨政实际还要大她两岁,从小在宫里是一起长大的,之前听说她没有嫁到突厥而是跟着伍千承回来了,杨政一直都不相信,现在看到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愣站了一会,杨玉竹才又请杨政重新坐下了,两人亲热的诉说着过往的遭遇,唏嘘不已。 看到这一幕,伍千雪眼睛竟然有些泛红了,要论亲疏自己跟杨政是亲兄妹,可还比不上一个隔代的姑姑。 伍千雪也不想在这里找没趣,挺着肚子回房纳凉去了。 兴古巷这边安顿好了,肖景琨也逐渐安排驻守在剽国的兵士回朝,快的已经撤到了离昆州城外八百里的沫河。 这几天他寅时出亥时归,一直往返两地奔波,在军营待两天就回兴古巷。毕竟他有军务在身,还要制造他一直在军营并未与齐王接触的假象。 翘班摸鱼也是不容易。 这天晚上肖景琨又急急的赶回来了,刚要进房就见兰儿侍候伍千雪盥洗完毕端着盆水出来了。 小丫头忙上前问候:“老爷您回来了。” 老爷?肖景琨一愣,叫住兰儿:“兰儿,你觉得我很老吗?” 兰儿仰着脸,一脸天真:“老爷,一点都不老。” “那谁让你称呼我老爷的?” “我娘说的,说你给了钱雇了我们,就要称呼你为老爷。”说完兰儿端了盆要走。 肖景琨又叫住了她,唬着脸道:“以后不要叫我老爷,要称呼我公子或少爷,明白吗?还有跟你娘和奶奶说都不准称呼我老爷。” “嗯,知道了。” 肖景琨满意的点点头:“快回去吧。” 他们这一番对话伍千雪在里面都听见了,暗自好笑,他今年才二十四,也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也不用这么在乎年龄吧。 趁他们在外面说话的功夫,伍千雪从里面把门闩了,又吹熄了蜡烛。 她今天晚上是不打算让肖景琨进来睡了,谁叫他去齐王府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害得杨政今天突然找上门来,被杨政为难了一番。 肖景琨站在门外敲了半天门,直喊道:“雪儿,你快开门让我进去呀,外面好多蚊子。” “这床太小了,小心挤到你儿子了,你还是找别的地方睡吧。”伍千雪打定了主意不开门。 肖景琨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门,生怕被其他人听见他被关在了门外,那太没面子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丑媳妇见公婆 敲了半个时辰伍千雪都没来给他开门,没办法他只得来到厢房,来敲秦弈谦的门想和他挤一晚上。 “谁?”秦弈谦在里面喊了一嗓子。 “我。” 里面秦弈谦有点不耐烦了:“我问你找谁?” 肖景琨在外面被蚊子咬得也不耐烦:“找你的。” “我不在。” “......” 我不在?什么意思?肖景琨火了,把门拍得山响:“秦弈谦,你再不开门我撞开了啊!” 秦弈谦这才过来不把门打开了,穿着件睡袍,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倚在门口:“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 “睡你。”肖景琨说完撞开他的肩膀往里面走去。 秦弈谦嘴角一勾笑:“怎么,被伍千雪给赶出来了?” 不是被赶出来了,是连门都没让进,但这肖景琨不能说。 “想换换口味,就来找你了。”肖景琨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三天两头两头奔波确实累了。 “是吗,正好今天没洗脚,重口味,要不来尝尝。”说完还真的把脚抬了起来。 唰的一下,肖景琨的剑就落到了他的脚脖子上:“看来这脚你是不想要了,上次那蛇没把你的脚废了,我现在给你废了。” 秦弈谦本能的把脚给缩了回来:“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把肖景琨往旁边踢了踢,也躺下了。 “诶,你这段时间天天往外跑打听到什么没有?”肖景琨问道。 “还没有,不过只要这明光岳还在昆州我就有机会抓住他。” 不抓住明光岳就没办法给齐王一个清白,只是他在这昆州城内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秦弈谦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打听他都没有打听到。 “嗯,一有消息你就先把他扣住再说,我过两天还会再去齐王府一趟。” 秦弈谦一听他说要再去齐王府,提醒道:“你再去可要小心一点,别让人撞见,毕竟晋王可是让你去要他命的,别到时真落了别人的口实说你和齐王密谋造反。” 要是齐王知道晋王派了肖景琨来要他的命,不知做何感想,还好是派肖景琨来,要派别人来只怕是齐王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多谢秦兄提醒。”肖景琨是从心底感谢他,他现在完全可以回咸安去做他的逍遥公子,可偏偏要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这样的兄弟真是难得。 秦弈谦一听他这么客气,还有点不习惯了:“你别说这种酸掉牙的话,我还告诉你,今天杨政来过了。” 肖景琨倒吃了一惊,自己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处所,怎么还被他发现了,忙道:“他来干什么?” “干什么?让伍千雪不要去认齐王,离开这里,不过他倒是把杨玉竹认下了。”秦弈谦冷笑一声道。 上次去齐王府,是秘密前往的,怎么被杨政发现了,而且是齐王主动提出要跟伍千雪相认的,怎么这杨政来就变了卦? 看来认亲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 “他说这些话,可还有说是谁的意思?”肖景琨问道。 “没有。想必是他自己的意思吧。” “嗯。”肖景琨答应了一声,翻过身没说话了,过了半天又咕哝道:“希望你大哥那边有好消息传来吧。” 听他提起自己大哥,秦弈谦还真有点担心起来,上次大哥和伍千眉都是受伤离开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里担心大哥的安危,可秦弈章一点都不担心他,带着伍千眉轻装上路,一个多月就回到了咸安。 到了城门口,伍千眉一看到城门上挂着两个偌大的“咸安”二字,就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她要宰了这个亲相公。 一路上越走她就越觉得不对劲,沿途的风土人情都不像是南疆的去处,可秦弈章一路威逼利诱把她给骗回来了。 见她悄悄抓了剑,秦弈章冷笑一声:“怎么?又想杀我?” 这个女人一路上无时不刻的在想着杀了自己,他都知道。 “对。”伍千眉答应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剑,可刚抽了一半,就被秦弈章给点了穴,“哼,到家了还不老实。” 伍千眉一下瘫倒在他背上:“秦弈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没收了我的散魂散,你却对我使用这些下三滥。” 秦弈章却不以为然:“伍大小姐,我再告诉你一次,我这探藏点穴的功夫是我苦学数载得来的,你那散魂散都是用的一些旁门左道投机取巧得来的,能和我比?” “你管我什么旁门左道关键时刻能保命就行。”伍千眉说完用着一丝游力拿脑袋直撞他。秦弈章也不理她,快到武安侯府门口时才给她解了穴道,两人下了马。 伍千眉松了松筋骨就要去抢自己的剑,可被秦弈章先发制人掐着脖子抵到了院墙上:“你等会进去给我老实点,最好不要乱说话,还有,我路上教你的那些礼数都给我用起来,要不然...” 说完他恶狠狠的拔出了一截剑,伍千眉被掐得直番白眼,话也说不出来,挣扎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秦弈章这才放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摇摇头,上来给她把刚才弄乱了头发理了理,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 那样子就像在打理自家的宠物。 伍千眉被他这样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也不敢问。 好半天,秦弈章才算满意:“走吧,跟我进去。” 伍千眉乖乖的跟在后面,拐过一道院墙,就到了武安侯府的正门,院门口的小厮见自己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回来了,都赶忙上前去迎接着,有的小厮早进去通报老爷夫人了。 跟着秦弈章进了院子,伍千眉不由得惊叹了一声,这院子可够气派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都修葺得巧夺天工。 威远镖局之前在咸安城也是呼风唤雨富贵盈门,可跟这武安侯府比起来还是少了些庄严肃穆。 绕过照壁,伍千眉见院里有几口大缸,缸里养的莲花开得正盛,不由得喜欢。 嚯,她一剑把那些花都给斩断了。 “嘶”,这一幕刚好被出来迎接的秦怀卿和李氏看见了,把李氏心疼得直龇牙。 秦弈章上前去给父亲母亲请安,见母亲直看着他后面,他这一回头,气得头上青筋又突突跳,但还是忍住没发火,对伍千眉喊道:“过来给父亲母亲请安。” 伍千眉忙把那些花捡起来,递给旁边的一个小丫鬟:“去找个花瓶把这花插起来。” 小丫鬟都愣了,这少夫人什么品位,好好的养在缸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砍下来然后插花瓶里,而且这插花有插荷花的吗? 见小丫鬟拿着花走了,伍千眉才过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自己还不丑。 她也不忸怩,按照秦弈章之前的交代大大方方的给秦怀卿和李氏行了礼:“父亲,母亲安好!” 秦怀卿夫妇俩忙点点头,李氏上前一步扶了她起来:“好好好,回来就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寻仇 伍家兄弟和两个公主的事现在整个咸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儿媳不告而出的事,他们也理解。 当时情况危急,自家兄弟姐妹不帮忙谁帮忙。 秦怀卿和李氏之前就接到了秦弈章送回的信,也知道了之前的小池就是伍千眉,不由得细看了一下面前的儿媳,见她凤眼丹唇神采奕奕,精气神和之前大不一样,更加喜欢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秦弈章就带伍千眉回房了,一进门伍千眉就抱怨了:“这房间的摆设怎么这么...啧,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秦弈章冷哼一声:“再不舒服也是之前你自己布置的。” “啊,不会吧,我之前就这品位?”伍千眉有点不相信。 “你现在的品位还不如以前呢。” 秦弈章看着妆台上用翠绿洋瓷花瓶装着的几只荷花,怎么看怎么碍眼。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接风宴,伍千眉把这一路的见闻讲得眉飞色舞,秦怀卿夫妇一会哦”,一会“啊”,眉毛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听得津津有味。 听罢笑罢,李氏担心秦弈谦的安危,问秦弈章道:“你二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秦弈章放下筷子:“二弟已经成年,将来不管是承袭爵位还是另谋仕途,多出去走走看看,开阔视野总好过闭门造车,对自己也是有益的。” 李氏点点头,大儿子说得有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二跟肖景琨在一起他们也放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应该多向肖将军学学。 吃过晚饭伍千眉回了房,这一路太辛苦了,肩上的伤到现在才好全。 她刚躺下,秦弈章就进来了:“看不出来,你还听能讲故事的啊。” 伍千眉没好气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只对我凶巴巴的,对其他人都很好。” “我对你凶,总好过你随时随地想杀了我。”秦弈章脱了外衣也躺到床上来了。 “我不是没杀你吗?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伍千眉躺床上踢了他一脚,又道:“你家就没有别的房间了吗?你能不能去别的房间睡啊?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秦弈章一下坐了起来,又露出了饿狼般凶狠的眼神,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首先,这是我们家,我不想再听你说你家两个字。其次,我和你必须睡一个房间,不要想任何理由把我支开。最后,你要开始称呼我相公。明白吗?” “明...明白。”他这回没拿剑架在伍千眉脖子上,可看他那要吃人的表情伍千眉也一下被吓住了。 “很好。”秦弈章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把手里捏着的一颗药丸给她:“吃了。” 伍千眉接过来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这什么?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我要是想害你还用等到现在。” 见秦弈章刚缓和的脸色又渐渐变了,伍千眉赶紧把药丸吞下去了。 她记得伍远恭曾经交代过,这世上除了亏不能吃,其他什么都能吃。 吃完药丸,伍千眉又爬起来喝了口水,才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给我吃的什么吧?” “春药。” “秦弈看,看姑奶奶不宰了你...” …… 第二天一早,秦弈章就为了伍家的事去活动了,他前脚出门伍千眉后脚就溜出门了。 之前听伍千雪说镖局被朱金峰给夺了去,她要去打探打探现在是什么情况。 来到威远镖局门前,真的是物是人非,之前父亲亲手书写的匾额也被换掉了。 她悄悄跃上房顶来到后院,她们兄妹四个之前习武玩耍的地方现在也被扩建成了更大的演武场,之前住的院子也被改成了小间,拥挤不堪的住着一大群小厮杂役。 这都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了!伍千眉啐了一口,又往之前父亲母亲住的院子去了。 这院子倒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院里院外又新隔了几道围墙,更显幽深。 她刚想下去看看,忽觉背后有一阵风掠过。 “伍千眉。” 说话的人是韩长猇,伍千眉一进院子他就发现了。 伍千眉也听出了韩长猇的声音,转身冷笑道:“韩长猇,还真的是你啊。” 韩长猇轻笑一声:“来都来了,下去坐吧。”说完跃下了房顶。 伍千眉也不怕他,跟着他下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伍千眉也没落坐,站着四下打量。 韩长猇给她倒了茶,见她并没有落坐,便道:“站客难留,我们还是坐下来谈吧。” 伍千眉冷哼一声:“哼,见我父母不在咸安你们就霸占了这里,等他们回来定不会善罢甘休。” 伍远恭夫妇已经被她亲哥哥明光岳杀了的事情,还没有人跟她说过。 “哈哈哈…”韩长猇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 笑罢,韩长猇才道:“听说韩禄那老头已经恢复了你的记忆,怎么?他们都没告诉你,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伍远恭已经被你那亲哥哥明光岳给杀了吗?” 什么? 伍千眉顿时觉得脑子有点乱:“你…你瞎说什么!” “我瞎没瞎说,你自去看便好,城外七里地,松树下…” 他话没说完,伍千眉就闪身走了。 她骑着马一路狂奔,果然找到了那棵松树,树下两坐孤坟: 故先考伍远恭大人之墓。 故先妣伍宋氏夫人之墓。 “父亲,母亲…”,伍千眉哭下马来。 在伍家生活了近二十年,伍远恭夫妇一直把他们几个都视如己出,就算被明光岳威胁操纵也是尽量保全她们兄妹。 伍千雪出嫁后不久,明光岳就悄悄的找到伍千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希望伍千眉也能按照她们的安排嫁给杨修,当作他们在朝中的细作,被伍千眉拒绝,最后也没有认明光岳这个亲哥哥。 “我要杀了他”伍千眉在心里暗暗发誓。 她又骑马返回去找韩长猇。 韩长猇正在屋里等她,见她气势汹汹的进来了,冷笑道:“怎么样,我没我有骗你吧?” 伍千眉也没理他,提着剑站在屋中道:“明光岳在哪?” 韩长猇换了一副脸色,笑道:“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是听我们的安排嫁给杨修,你现在就是皇后了。” “呸,让我做你们的鹰犬,做梦!我再问你一次,明光岳在哪?”伍千眉提高了嗓音质问道。 见她还是跟之前一样油盐不进,韩长猇也懒得理她了:“在昆州,你自去找他吧。” “哼。”收了剑伍千眉闪身离开了。 回到秦家,她就到马厩里牵马要赶去昆州,伍千雪她们都在那边,她本来就没打算回来。 秦弈章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早上出门前就吩咐过管家,大少夫人要领银子用马匹都要经过他批准。 伍千眉马没牵到,银子也不给,偷偷拿了妆台里的首饰想出去当掉换匹马,可一连问了几家当铺别人都不敢收。 他们可不敢得罪了秦弈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拨云见日 没办法,伍千眉愣是在家里等着,可等了十来天,秦弈章都没回来。 等得不耐烦了,跟他贴身的侍从一打听,才知道秦弈章这几天都是流连秦楼楚馆,好不快活。 伍千眉可不忍了了,当下决定晚上就去找他,坏他的好事。 她倒不是介意秦弈章出去花天酒地,她受不了的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天天闷在房里,想走走不了。 这天晚上她打听到秦弈章在汇锦楼,便赶过去了。 没费什么功夫,他就找到了秦弈章的包厢,往里一看,却跟她想的左拥右抱有点不一样。 里面坐的全是一群大男人,肖景煊也在。 这几天秦弈章和肖景煊为了伍家的事可没少花心思,请客送礼银子花得如流水,口若悬河说了几车的话,才说动了安庆王杨翟,英国公宇文奂,吏部尚书东方诘等一干人等去为伍家兄弟和杨玉竹、阿史那求情。 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肖青彦再不想管伍家的事也没办法,跟着国丈秦怀卿一起去宫里求情了。 杨修虽说是皇帝,可登基以来朝政一直由晋王把持,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不少臣子对自己这个皇帝的治国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次的事他要自己做主。 老皇帝临终前让他把那两个孩子找回来,他想了很久,老皇帝说的无非就是一直流落在外的皇姑杨玉竹和还没有认祖归宗的皇妹伍千雪。 至于前朝旧事,明光岳等人筹谋这么多年,复国阴谋也并未得逞,乌合之众罢了,无需再大动干戈,让百姓休养生息才是首要的。 那些老臣不愧是是官场多年,各个都巧舌如簧,引今据典愣是把伍家兄弟的过错粉饰成了功劳,至于认了杨玉竹和伍千雪这事更是不值一提,几句话便过了。 这里面尤其宇文奂绞尽脑汁说得情真意切,他的宝贝女儿宇文玥说了,伍千雪什么时候回她就什么时候回。他不尽力不行。 前面这些老臣在皇帝面前一跪,后面附庸的幕僚也都跪下了,其他看热闹的一见朝堂上跪倒一大半,也都不想鹤立鸡群,索性全跪下了。 看着朝堂内跪倒一片,晋王愤然抚袖离去。 现在九洲朝的皇帝可是杨修,他生气就让他生气去吧。 杨修当即下令召回伍家兄弟。杨玉竹已经嫁人生子也算是有了归宿,就由她去。至于伍千雪和齐王能不能相认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圆满了,也不枉费秦弈章和肖景煊这段时间迎来送往日夜奔波了。 伍家也算是拨云见日了。 送走那些人,两人又被灌得烂醉,肖景煊被家仆接回家去了。 秦弈章明日还有最后一波要答谢的人,索性又住到了汇锦楼他之前包下的房间里。 他刚进去躺下,伍千眉就翻窗进来了。 迷迷糊糊中秦弈章见有个女人进来。 “出去。”他闭着眼睛喊道。 伍千眉也不理他,走上前去就在他身上搜银子。 见这女人非但没出去,还来拉自己衣服,秦弈章怒喝一声:“你找死?” 挺身坐起来的同时手也扬了起来,就在快要甩到伍千眉脸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 伍千眉是来找他要银子走人的,秦弈章却以为是自己这么多天没回去,她担心自才找来的,心里还有些高兴,但脸上还是冷冰冰的:“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哪知伍千眉非但没走还在床边坐下了,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给我一百两我就回去,不打扰你的好事。” 秦弈章一愣:“你特地跑过来就是找我要银子的?” “不然呢?”伍千眉耸耸肩。 “滚…”秦弈章气得大吼一声倒在床上。 他这娶了个什么女人。 伍千眉被他突然吼了一嗓子下了一跳,讨了个没趣准备跳窗离开,又听见他在后面喊了句:“老实呆着,明天回去给你。” 有了这句话伍千眉回去倒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直等到半夜秦弈章才被侍从搀回来,醉得跟头猪,别说给银子,连人都不认识了。 其实秦弈章根本就没那么醉,故意装的,要真给了银子她,说不定她连夜就跑了。 一大早伍千眉就端着个凳子坐在床头看着秦弈章,等着他醒来。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再也等不了了,拿剑鞘戳了戳秦弈章:“起来了,起来了。” 秦弈章睡得正香,忽然被推醒了,睁眼一看,我的妈呀—— 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挂在床头。 伍千眉这几天在家也没闲着,到库房搬了些兵器到房间里,把之前那些古董字画都拿下来,换上了这些刀枪斧钺。 “这都是些什么?我限你在半个时辰内,把这些东西都收走。”秦弈章气得大吼。 “那我把这些搬走了,你就会给我银子了吧?” “先给我搬走再说。” 看他气得那样,伍千眉也不敢不搬,毕竟拿人的手短。 她招呼着几个小厮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之后,秦弈章也洗漱收拾好了,已经在等着伍千眉了,见她进来,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包袱道:“拿上,走吧。” 额...,这是要赶自己走了! 悲伤了三秒钟,伍千眉拿着小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后面秦弈章跟了上来。 伍千眉没好气道:“你不是让我拿上快走吗?我不得走快点啊,免得碍你的眼,我走了,你也可以正大光明去找你那些莺莺燕燕了。” 秦弈章知道她这又是会错意了,又觉察她这话里透着些酸味,不免偷偷笑了一下:“我是让你拿上去昆州,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我们一起去。” 一听他这么说,伍千眉顿时扬了扬眉毛:“哦,是吗?那太好了,我们快走。” 虽然又要跟他一路同行,但不能得寸进尺了,他跟着就跟着吧,一路上还有个人拌拌嘴也挺好的。 来到门口,管家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马,秦怀卿和李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秦弈章让管家牵了一匹马进去,只留了自己的马。要让伍千眉单独骑马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逃跑了。 别过父亲母亲,两人上马走了,秦弈章在家待的时间少,进进出出的他们也习惯了,可这儿媳妇也跟着经常出门秦怀卿有点不理解。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秦怀卿推了推旁边的李氏道:“要不我们去把眉儿叫回来吧,一个女孩家在外抛头露面不好。” 李氏一笑:“叫她回来干什么?她不跟去我们哪来孙子抱。”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拜见齐王 秦弈章得了皇上的旨意正赶着去昆州宣旨,肖景琨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正焦头烂额。 明光岳消息一向灵通,得知皇帝已经对伍家兄弟的事既往不咎,也没有说要处置齐王,趁现在齐王还不知道这些,赶紧去让他反了的才好。 这天晚上,他又偷偷的摸到了齐王府, 齐王和杨政正在屋内对弈,忽见院子里有个黑影闪过。 “谁?”杨政机警的抓起了手边的剑。 “是我。”明光岳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又来干什么?”齐王没有抬头,也没有让他落坐。 明光岳倒大方自己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齐王打算什么时候出兵攻打九洲朝?” “没有这个打算。”杨政答道,仍认真的和齐王下棋。 齐王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出自己是真实想法。 “哼哼。”齐王轻笑了两声这才抬起头对明光岳道:“明先生说的藩国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什么开始,只是听说这剽国已经被肖景琨给灭了,句丽诸国也被伍家兄弟给退败了,不知明先生还有什么打算?”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齐王是看出来了,这明光岳手上根本就没有一兵一卒,全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游说,挑拨离间,自己险些上当。 不过父皇去世,晋王都不让自己回去吊唁实在可恶。 明光岳见自己的伎俩被拆穿了,也不愠不火:“晋王没有当上皇帝,他儿子当上了,父子两在咸安宫中珍馐美味,歌舞升平,您二位却在这里冷清对弈,真是不值得啊。” 杨政丢了手里的棋子,怒瞪着他:“你想说什么?” “这天下本就是你们父子的,可被晋王父子夺了去,今日又听说晋王要动用民脂民膏修行宫筑仙台,寻仙问道去,这事你们也不管吗?” 齐王对着天空一拱手:“他是君,我是臣,管不了。” 为了心中的复国之梦明光岳已经疯魔了,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还想再说什么,杨政忽的拔出了手边的剑直指着他:“出去,再多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哼,不识抬举。”说完明光岳走出门,闪入夜色中。 见他走了,杨政才道:“看来父王这院中以后要加派人手了,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 齐王点点头,倒一点没把明光岳放在心上,父子俩又继续下棋, 只是齐王有心事,败招频出。 杨政笑道:“父王,您今天是怎么了,故意让着儿臣吗?” 齐王今天叫他来就是想跟他说要认了伍千雪的事,但又不知怎么跟他开口。 见他问自己,齐王放下手中的棋抬起头:“政儿,父王想认下伍千雪。” 杨政手中拿的棋突然间掉了下去,一抬头见父亲正看着自己,他并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而是在通知自己。 愣了一会,杨政道:“儿臣...儿臣去找过她。” 听说儿子在自己之前去找过伍千雪,齐王还有些高兴,忙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杨政犹豫了一下,突然下定决心似的,看着父亲的眼睛:“我叫她离开这里,不要跟我们相认...” “啪。”他话没说完,齐王就一个耳光甩到了他脸上。 齐王看着他咬牙切齿,终究没说一句话,兀的掀翻棋盘,进到里间去了。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棋子,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见父亲生气,一次是父亲得知母亲派人刺杀伍千雪之后,再就是这次。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肖景琨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奔波将士撤退的事,也没有机会去找齐王,这事就一直搁置着。 现在大部将士都已经撤到了昆州城外,少部分的由几名副将带队即可,肖景琨也不用亲自去了安排了。 伍千雪的月份越来越大了,生产在即,他倒是每天陪着她舍不得离开。 这天下着雨,天气凉爽,他又赖在伍千雪身边,不想去营中。 “雪儿,吃西瓜吗?我去给你切。”肖景琨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伍千雪讨好道。 “不吃。” “你热不热?要不我给你扇扇子。”肖景琨又问道,他很怕伍千雪嫌弃他游手好闲,要找点事做。 “不热。” 他这个闲散的样子,还真像个无所事事的富贵老爷,伍千雪一笑:“你是当家老爷,不用给我做这些。” 一听伍千雪也说他是老爷,肖景琨不免又紧张起来,拿着一面铜镜到窗边照了起来:“我就比你大三四岁,哪里老了,明明很年轻啊!” 他那自言自语的样子把伍千雪都给逗乐了:“哼,你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肖景琨也不生她的气,索性放下镜子,嬉皮笑脸凑到她身边,在她头发上深闻了一鼻子:“嗯,这草味道还不错,现在就想吃一口。”说完还真的抱着她的头要亲她的头发。 这大热天的,头发上全是汗馊味,伍千雪可不好意思让自己邋遢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忙道:“啊呀,别闹,你儿子又踢我了。” “真的?”肖景琨赶紧俯下身贴在她肚子上听。 “咳...”胡氏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进来。 伍千雪忙把肖景琨推开了,对门外道:“胡嫂,可是有什么事?” “外面有位杨老爷找您。”胡氏答道。 伍千雪诧异,自己在这根本就没朋友啊,姓杨的老爷不会又是杨政吧? 反正胡氏一家见了有钱的男子,不管老幼都称呼老爷。 肖景琨也想可能是杨政,便道:“去请进来吧。”不管怎么说这位也是自己的大舅子。 可他们都想错了,这来的人是齐王杨谏,伍千雪的生父。 自从肖景琨上次去过一次齐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这次齐王自己找来了。 等伍千雪和肖景琨来到堂屋,齐王已经在那里坐定了,一见到伍千雪,他倒先站起来了:“雪儿...” 怎么是齐王?肖景琨一愣,忙上前见礼:“属下参见齐王殿下!” 他行的是军礼,毕竟伍千雪和他还没有相认。 “肖将军免礼!”齐王了欠身,微扶了扶。 伍千雪只是在出嫁当天见过齐王,后面再没见过,对他映像不深,如今他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还真是有些尴尬,一时怔住了。 肖景琨拉了拉他的衣袖:“雪儿,快过去拜见齐王。” 被他这么一提醒伍千雪才回过神来,上前曲膝道:“民妇肖伍氏拜见齐王殿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团聚 她大着肚子行礼不便,肖景琨想上前搀住她,齐王却已经抢先一步拦住了伍千雪:“免礼、免礼。” 齐王见她身怀六甲,又听她说自己是肖伍氏,不免有些落寞。 见过礼,几人都坐下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肖景琨知道齐王是为什么事来的,但齐王这样不开口,真是让人着急。 “齐王殿下,您今日前突然前来是有什么事吧?”肖景琨开口问道,希望他能先说出来。 齐王正不知怎样开口,见肖景琨问自己忙道:“是是是,我今天是来...是来看雪儿的。” 又转头对伍千雪道:“雪儿...” “民妇在。”伍千雪不想听他说些别的,赶紧堵住他的话。 “嗯...”齐王一时语塞。 肖景琨走到伍千雪身边,拍了拍伍千雪的肩膀,小声道:“雪儿,别这样。” 伍千雪撅了撅嘴,撇过头去,不理他。 肖景琨又对齐王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齐王会意,继续道:“雪儿,当年我是有苦衷的。” 伍千雪也不想过绕弯子了:“什么苦衷?只不过放不下荣华富贵罢了。” “唉,当时还有你三个哥哥。” “对,为了你的三个儿子,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伍千雪说话语气很不好,但齐王还是很高兴的,最起码她承认了是自己的女儿。马上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把你送到伍家抚养,但你的吃穿用度和其他的皇子公主无二,我去伍家看你的时间比陪你那三个哥哥的时间都多。” 他说的这些没错,伍千雪近来临盆在即晚上睡不安稳,总是想起原主小时候的事,映象中确实见到了年轻的齐王总来看她,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这又怎么样,那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你内心的愧疚罢了。” 认不认这个齐王跟现在的伍千雪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莫名其妙心里有些气,私生女的身份到哪都矮人一头,留在自己身边养和送到外面养完全是两码事。 在齐王府长大,地位再差那都是被承认了的,在外面长大锦衣玉食都是个野种。 齐王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想把你接回来,只是你母妃...,我是怕你在王府受了委屈,还不如在外面无忧无虑的长大的好。”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齐王妃魏氏善妒,之前还要派人来杀了伍千雪,要是让伍千雪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只怕是会遭受虐待。 这些伍千雪也明白,魏氏给齐王生了三个孩子,而且又是老皇后的亲侄女,齐王是不可能把她休弃的。如果不是在外面生活,自己也不可能遇到肖景琨,说不定也会像杨玉竹那样被逼远嫁和亲。 命数变幻无常,焉知祸福! 伍千雪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外面雨下大了,您今日且先回去吧。”说完缓步回房去了。 齐王见她走了,站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肖景琨拦在他面前,笑道:“殿下,您今日就先请回吧,下次来保证你们父女二人可以相认。” “此话怎讲?”齐王诧异。 肖景琨一笑:“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她刚才最后跟您说的一句话并没有对您见外。” 这么一说齐王顿时豁然开朗:“哦,对对对,她刚才并没有称呼我齐王,称呼的您,那我下次再来,还请肖将...哦,贤婿多劝劝她。” “齐...,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好生劝解。” 父女还没相认,岳父和女婿倒先相认了。 齐王拿了油伞正准备离开,就听一声喊:“皇兄留步。” 杨玉竹已经在里间听了好半天了,见前面气氛有点尴尬一直不好出来,现在见齐王要走了,才喊住了他。 齐王一回头见是杨玉竹抱着孩子正看着自己,这是离开咸安两年以来除了伍千雪之外见的第一个亲人,不免激动万分,手里的油伞也掉了:“皇妹。” 虽说两人岁数隔了二十来岁,可毕竟是兄妹,血浓于水,一时两人见面亲热的聊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肖景琨很为难。 齐王和杨玉竹是兄妹,杨玉竹嫁给了伍千承,伍千承是自己的大舅子,自己娶了齐王的女儿,是齐王的女婿。 他这以后怎么称呼他们呀,辈分全乱了。 一连半个月肖景琨的军队差不多都已经撤到昆州城外了,肖景琨又以天气炎热为由,让将士们原地驻营休整,他这是拖一天是一天。 好在晋王这段时间并没有来信催促他刺杀齐王的事。 朝中发生的事暂时还没有传到他这里来。 易铭是他是心腹,李泰和云裳都是可靠之人,肖景琨便悄悄邀请了他们三个到兴古巷来住。 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高兴了,吃喝差不多了,伍千雪开始安排房间了。 可房间不够,她想让阿史那和宇文玥挤挤,让易铭睡她的房间,别说阿史那死活不同意让男人睡她的房间,易铭也不同意。 秦弈谦自从上次和肖景琨睡了一晚之后,表示再也不和男人一起睡了。 见伍千雪为难,李泰站起来道:“夫人有孕在身,不必为我等操劳,我和云裳去住客栈就好。” “这怎么好呢...” “不妨事。”说完李泰拉了云裳起来:“云裳,我们走吧。” 云裳站起来,跟他们告辞,两人手牵手去住客栈了。 这怎么回事?几人都愣了。 肖景琨推了推还在吃喝的易铭道:“怎么回事?” 易铭看着他们牵着手走出院外好远,没好气道:“怎么回事?你还看不出来啊,两人好上了呗。” “啧。”肖景琨一龇牙,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觉得云裳这姑娘不错,上次特地安排易铭和云裳单独来昆州,就是给他们制造机会,可如今羊毛被李泰这小子给薅了。 “我说你没毛病吧?”肖景琨真是不相信,易铭才貌武艺哪一点比不上李泰了,他更不相信自己第一次给易铭撮合,本想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最后黄了。 “铁骨铮铮的汉子,撂地摔三截,我什么毛病没有。”说完易铭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 其他几个人见他这样都很好笑,但人家毕竟是被女孩子甩了,也不好笑出声来。 “你们要笑就笑吧,可别憋坏了。”他们最喜欢落井下石看人笑话,易铭是知道的。 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自己好心讨好人家姑娘欢心,可人家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见他这么说,索性几人都笑开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被擒 这几天肖景琨都在焦急的等待秦弈章的消息,他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齐王是没有要谋反的心思,去杀他?他何罪之有,不杀他?等于抗旨。 肖景琨送出去的书信已经说明了齐王是受明光岳陷害蛊惑,可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得到回信,他的军队可不能在这里久待。 这天晚上他又劝慰了伍千雪一番,好不容易算是让她同意了再见一见齐王。肖景琨也心事重重,睡不安稳。 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伍千雪也被惊醒了。 “嘘。”肖景琨对她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 外面那些人的脚步及轻,但肖景琨还是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听出来了,这次来的人还不少,估计有一百来个人。 可是,他估计错了,这一百来人只是在院内和房顶上的,院外巷口正有上千人围着他们。 “雪儿,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知道吗?”肖景琨低声道。 “嗯。”伍千雪点点头,赶紧穿好了衣服,翻出了藏在床下的鞭子。 肖景琨也快速的穿好了衣服,紧紧抓着伍千雪的手摸到了门后面。 果然,门闩被从外面轻轻拨开了,外面冲进两个黑影迅速跑到床边,对着床就是一阵乱砍。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啊!”伍千雪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两个人砍了一通发现不对,又听见门后似乎有声音,刚想转过身来,就被肖景琨一剑劈下去,两个人都被解决掉了。 听见这边有动静,那些刺客都往这边来了。 “雪儿,抱紧我。”肖景琨喊了一声,就拥着伍千雪翻出窗户,跃上了房顶。 房顶也不太平,秦弈谦和易铭早已和那些刺客厮斗在一起,院内宇文玥和阿史那还能勉强应付着,唯独不见杨玉竹。 伍千雪刚站稳,就扶着肚子,喘着气道:“大...嫂,大嫂,你快去看看她...” “可是,你这...”肖景琨话没说完,就见一群刺客围了上来。 肖景琨杀退了几个刺客,也顾不上和他们纠缠,拥着伍千雪正要往下跳去找杨玉竹,就听一声孩子的啼哭声,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喊:“谁是肖景琨?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把这个孩子摔死。” 接着又是一声孩子揪心的啼哭声。 “求求...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呜...”黑暗中杨玉竹哭得撕心裂肺。 “我是。”肖景琨和秦弈谦同时答道。 “呦呵,怎么冒出两个肖景琨来了?把火把点起来。” 顿时房顶院内火光大亮。 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坐在房顶的一张太师椅上,由四个人架空抬着,他一张大手托着杨玉竹的孩子,杨玉竹则跪在他的脚边苦苦哀求。 这人就是秦弈章之前在客栈遇见过的张客,贪财好色,为人无所谓好坏,只要有钱有女人一切都好办。 上次明光岳在齐王那里受辱,迁怒于肖景琨等人了,他自知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赤手空拳最多跟肖景琨打个平手。 这次他倾家荡产请了张客来刺杀肖景琨等一干人,又谗言说肖景琨的娘子如何美貌,张客还真被他给说动了,召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来杀肖景琨抢伍千雪了。 明光岳也好趁机抓了伍千雪和杨玉竹最后要挟齐王一番,成与不成就在这一次了。 火把一亮,张客倒没注意看肖景琨和秦弈谦他们,把目光全集中在了几个女人身上,特别是站在肖景琨身边的伍千雪,他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张客心里高兴,又喊道:“谁是伍千雪啊?” “是我。”伍千雪、宇文玥和阿史那同时答道。 “呦呵,我张客艳福不浅哪,这么多女人想给我做压寨夫人哪,哦...哈哈哈...” 一听他自报家门叫张客,肖景琨是听说过的,知道这人贪财好色,但还算有些本事,便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今日为何要行刺于我。” 张客没有注意听他的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站在他身旁的伍千雪看,嘴里还说出了一些污言秽语:“哎呦,这小娘子还大着个肚子啊,老子倒省事了,一进洞房老子就要当爹了,哈哈哈...” 旁边小啰喽们都吹起了口哨,一阵大笑。 这肖景琨能忍得了,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本来还想许他重金让他撤退,可现在改注意了,他非要杀了这张客不可。 “住口,你给我拿命来!”肖景琨放开伍千雪的手就向张客冲了过去。 他这一出去就上当了,明光岳从张客背后闪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指散魂散。 肖景琨一个没防备,瞬时就瘫软在地了:“下三滥…” 伍千雪在后面也迅速被几个刺客给抓住了。 “你们不要伤害她,要什么我都给你。”看着伍千雪被抓住了,肖景琨心痛得不得了,真是后悔放开了她的手。 “放心,放心,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哈哈哈...”说完张客让手下把肖景琨给绑了。 趁他们对付肖景琨的空档,秦弈谦喊了声:“走。” 易铭、宇文玥和阿史那都脚尖一点跃身进了黑暗中,跑了。 今天张客和明光岳是有备而来,就秦弈谦他们这几个人可敌不过上千人,他们只是为了财色而来,料想肖景琨和伍千雪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还是先留下命来,再想办法救他们吧。 张客把伍千雪和杨玉竹带到了马车里,往他借住的寨子去了,肖景琨可没这么好的待遇,被绑了手脚丢在了马车顶上喂蚊子。 这张客长相丑陋,平生最讨厌长得好看的男人了,肖景琨不仅长得好看还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他想起来就火大,要不是明光岳拦着,他会当场砍了肖景琨。 到了寨子,还算张客有些人性,也没有太为难伍千雪和杨玉竹,只把她们关在了一间柴房里,又派个婆子送了些水进去。 肖景琨则被拳打脚踢一顿后扔进了马厩里。 谁叫他长得帅,在这寨子里长得帅有罪。 直到了后半夜肖景琨身上的药性才散去,他挣脱了那些绑着手脚的绳索,到门口悄悄干掉了几个守着他的小啰喽,把其中一个拖进去和自己换了衣服绑了起来,伪装成自己还在里面的样子。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伍千雪和杨玉竹的安危,一个大着肚子,一个带个婴孩,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隐藏技能 一连找了几间房子都没找到,转到前院,见有婆子早起在灶间生火做早饭,他装作一个小啰喽的模样低着头进去了:“婆子,昨天抓回来的那两个女人关哪里了?老大要带她们去问话。” 婆子忙着生火,头也没抬:“在后院柴房。天杀的,这么多人吃饭,就我一个做饭...” 那婆子还在发牢骚,肖景琨赶紧退了出来,往柴房去了。 刚才马厩里守着的只有四五个人,可柴房门口守着的却有二十几个人。 看来肖景琨一点都不重要啊。 他悄悄的跃上房顶,揭开瓦片,掰断了几根柃子纵身跳了下去。 伍千雪昨天受了一晚上的惊吓,累得够呛,正迷糊着忽见头顶上掉下一个人影来,她心里一惊,抓着手里的鞭子闭着眼睛一顿乱挥:“你是谁,你不要过来…” 杨玉竹抱着孩子也惊恐万分,顾着伍千雪大着肚子,壮着胆子挡在了她面前:“有…有什么事你…你冲着我来,不要去伤害一个孕妇。” “大嫂,是我,小声点。”肖景琨慌忙想捂住她的嘴。 伍千雪一听是肖景琨的声音,忙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的些微亮光一看,真的是肖景琨。 他一下扑到了肖景琨怀里,才几个时辰没见,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伍千雪说着都哭了起来。 肖景琨抚着她颤抖的双肩:“好了,雪儿不哭了,小心被外面的人听见。” “我们现在怎么办?”杨玉竹问道。 肖景琨也犯难,要是带一个人出去完全没问题,可现在一个孕妇,一个又带着个孩子,还真是不好办。 正在犯难就听见外面一阵锣鼓喧天:“所有人到寨子前面集合,有人来偷袭了!” 一听这喊声,肖景琨有主意了:“你们先在这等着。”说完他跃上房梁从房顶出去了。 趁着天还没大亮,他在寨子里大喊:“肖景琨跑啦!肖景琨跑啦!” 有个啰喽跑到马厩里一看,见有个人还在里面趟着,也没细看跑出来了:“那不还在吗?瞎嚷什么。”反而多派了人守在柴房门口。 肖景琨想骂娘,什么时候自己这么不值钱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地上抓了把灰摸到脸上,低着头慌慌张张的跑到柴房门口对那些啰喽们喊道:“快,有人来救她们了,老大让我把这两个女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说着急忙往里面冲。 那些啰喽都是从四面八方临时召集起来的,互相都不太认识,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也都紧张起来:“快快快,要是这两个女人跑了老大绕不了我们。” 伍千雪听出了门口说话的声音是肖景琨,见他们冲进来也没那么慌了,她抓紧了杨玉竹的手。 “你们两个跟我走吧。”肖景琨对她们喊了句。 伍千雪和杨玉竹装做很害怕的样子,不情不愿的跟在了肖景琨后面。 肖景琨在前面走得很快,伍千雪大着肚子跟本就跟不上,那些啰喽在后面推搡着她们,看着肖景琨真是心疼。 得想办法把这些人甩掉,正想着就见有啰喽们喊:“肖景琨真是跑了。” 十几个啰喽都被调去抓肖景琨了。 剩下的几个就好对付了,肖景琨弯弯绕绕把他们带到一个空房间里,片刻就把几个人解决了。 “快走。”肖景琨扶着伍千雪,杨玉竹抱着孩子紧跟着。 伍千雪走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点后悔不该听肖景琨的,要是把散魂散带在身上多好,这样想着,不免埋怨他:“都怪你,要是我把散魂散带在身上多好。” 肖景琨一边扶着她走一边道:“那散魂散是什么做的你不知道吗?难道你想生一个痴傻的孩子?” 额... 伍千雪无话可说,真怀疑肖景琨也是穿越的,怎么连散魂散里含重金属都知道。 这寨子建在半山腰上,三个人绕了半天还没绕出去,就听又有人在喊:“快去通知老大,有朝廷的兵士杀来了。” 这些兵士正是肖景琨驻营在昆州城外的将领,不仅有这些人,还有齐王派来的人马。 昨夜秦弈谦他们逃脱后就分开了,易铭去了军营,秦弈谦带着宇文玥和阿史那去了齐王府搬救兵。 肖景琨知道这是来救他们的,但如果不逃出去留,恐怕会被留下来当做人质要挟。 来到一堵院墙边他正想着怎么带两个女人翻过去,就听背后一声喊:“肖景琨,你哪里逃?” 张客坐在太师椅上和明光岳带着几百来人已经把他们围住了。 “我看就把这两个女人留下,那小白脸子就放了吧。”张客道。 “一个都不准走。”明光岳狠道,又对后面一挥手:“都给我抓起来。” “哼,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肖景琨接过伍千雪手里的凤翅狼牙鞭,对着向他冲过来的一个小啰喽就是一鞭子。 他使鞭子的招法可比伍千雪娴熟多了,力道也大了很多,那小啰喽的面皮都被带下来一块,疼得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肖景琨冷笑一声:“哼,让你们见识一下这鞭子真正的厉害。”一捏鞭柄的凤翅,那鞭子竟从柄里伸出了两三米长。 他一蹲身,手里甩出去的鞭子快如闪电,倏然间缠住了几个人的脚脖子,一扬手把那几个人甩出去好远。 这么久了,伍千雪竟然才发现这鞭子还有隐藏技能。 “喂,肖景琨,你怎么之前没告诉我这鞭子还能这样用啊。”危急关头,伍千雪还不忘问这些,相公对自己有所保留啊! 肖景琨一边甩着鞭子一边道:“短鞭你还马马虎虎,长鞭我怕你抽到自己。” 他说的是实话。 “嘿,你们还聊上了,都给我一起上。”张客喊了一嗓子。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肖景琨也不想再继续耗下去,收了鞭子,一手搂了伍千雪,又一手搂着杨玉竹:“大嫂,得罪了。” 身死关头杨玉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抱着孩子紧抓着肖景琨的臂膀,只觉得身子一轻,肖景琨带着她和伍千雪翻墙而过了。 本以这院墙后是康庄大道,可一跳出去,几人傻眼了—— 不足十丈之外就是悬崖绝壁。 后面张客的小啰喽已经推倒院墙冲了过来,伍千雪抚着肚子只剩半条命了,杨玉竹怀里的孩子受了惊吓啼哭不止。 肖景琨要是一个人突围不是没有可能,可这两个女人加个孩子,他怎么顾得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拼了命也得上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结束了 他扶伍千雪坐好,抓着鞭子的手青筋直跳,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那边明光岳也喊话了:“肖景琨你现在归顺我们还可免你一死。” 肖景琨冷哼一声:“哼,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配要我的命。” 张客已经不耐烦了:“废什么话,上去给我把那小子给我砍了。” 喊了一声没人动。 “去给我把那小子砍了。”还是没人动。 一个小啰喽呆怔怔的拉了拉张客道:“老大,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张客回头一看,秦弈谦、易铭,齐王父子带着人马已经把寨子给包围了。 “娘的,老子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张客叫骂了一声,从太师椅上飞身越过了肖景琨,朝伍千雪去了。 可怜伍千雪瘫倒在地侧身护着肚子,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朝扑过来的张客撒了过去:“走开,你丑到我了。” 张客长得丑,但最不喜欢人家说他丑,本来只想吓唬一下她的,却扬起了手里的剑,可才抬到半空中就被肖景琨一鞭打落了剑。 剑没了,张客哈哈笑了两声,抢过旁边杨玉竹手里的孩子:“肖景琨,放下手中的鞭子,不然我摔死这娃娃。” “啊...你干什么...我的孩子...啊...”见张客抢了自己的孩子,杨玉竹顿时哭得撕心裂肺,地动山摇。 肖景琨没想到这张客竟会拿个襁褓中的婴孩来威胁自己,真是个人渣。 他拿鞭子的手颤抖着,骨节捏得“咯咯”直响。 明光岳见肖景琨晃神的功夫,迅速越过他,抓起地上的伍千雪往悬崖边上拖。 “明光岳,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一个声音高吼道。 肖景琨回头一看见是伍千眉,后面还跟着秦弈章。 他们一路从咸安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 肖景琨从后面拦住了他们:“不要过去,这人已经丧心病狂了。” 后面几人都看得惊险,特别是齐王看着真是揪心,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亲妹妹,还有那刚过百日的小娃娃。 “明光岳,你快放了她们,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齐王喊道。 “哼哼。”明光岳冷笑道:“你今天带兵来了吧,你现在就把这几个人都杀了,然后我们即刻带兵北上反了九洲朝,如何?” “明光岳,你现在好比瓮中之鳖,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吗?”肖景琨喊道。 “哈哈哈...怎么没有。”明光岳拿刀架在了伍千雪的脖子上。 “雪儿...”肖景琨和齐王同时惊呼出来。 “明光岳,你醒醒吧,霁国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不要一错再错,你已经杀了我父亲母亲,难道还要再伤一条无辜的性命吗?”说完这话伍千眉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么长时间秦弈章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不免也有些心痛,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她搂在了怀里。 一听伍千眉提起霁国,明光岳又是一阵痴笑,突然一抬头,一双眼睛变得血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扭曲:“杨氏老儿夺我霁国江山,弑杀我父王,妇孺皆不放过,二十年大仇未报,本想让尔等助我们完成复国大业,没想到你们却都是贪图荣华享乐之徒,只知道温柔富贵,哪里有什么国仇家恨,今日就拿你们的贱命来祭国。” 明光岳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伍千雪已经彻底没力气了,闭眼等着受死。 她只觉得可惜,上辈子短命,这辈子没活两年又要挂了,真是舍不得这温柔帅气的老公啊,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好像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想急着出来看一看这世界。 伍千雪要临盆了—— 肖景琨也急红了眼,用力一甩鞭子,还没等他的鞭子够到明光岳,就见背后一支弩箭飞了过去,明光岳手里的剑瞬间落地了。 紧接着又是一剑射中了他的胸口。 宇文玥的箭法真是绝妙啊,那么远都百发百中。 张客见明光岳连中了两剑,已没有了抵抗的余地,把孩子往杨玉竹手里一丢:“这不关我的事,他许了我金银美女我才来的,我走了,你们不送。” 说完竟往后面的悬崖跳下去了。 那些小啰喽被朝廷的兵士打得早已溃不成军,现在见老大走了也都不做无为的抗争了,纷纷跪地求饶。 阿史那赶紧过去搀扶杨玉竹,忽然,明光岳喘着最后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剑,朝着躺在地上的伍千雪又举了起来,他已经被复国迷了心智,走火入魔了。 “去死吧!”阿史那飞起一脚把他踹到了悬崖边,明光岳顺着崖坡滚了下去,一只手还抓着崖边的草木。 “哥哥...”伍千眉飞扑到悬崖边:“你这又是何苦呢,那是韩氏的江山,他都不要,你又为何执念复国。” 明光岳死命的抓着崖壁,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终于肯叫我声哥哥了...”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伍千眉伸出了手。 明光岳摇摇头,凄凉一笑:“好好活着...” 他松开手,心中默念着:“墨儿,我来了...” “哥哥...”伍千眉这一声哭喊,痛彻心扉。 她是要来杀明光岳为养父养母报仇的,可怎么… 就这样都结束了吗?谁知道。 肖景琨见伍千雪躺在地上半天没动,赶紧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雪儿,雪儿...” “我...我怕是要生了...”说完这句话伍千雪疼得又一阵抽搐。 “啊...这怎么办呐?”肖景琨吸了口凉气,忽感觉抱着她的手一股热流往下涌。 “雪儿,你再忍一会啊,千万别让孩子现在出来了。”肖景琨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他往院子里跑。 这生孩子能忍得了的,伍千雪听了直想笑,但呵呵两声肚子更痛了。 秦弈谦见他抱着伍千雪往院子里跑,喊道:“诶,你往那里跑干什么?” 肖景琨都急晕了头,直喊道:“雪儿要生了,你快来帮忙。” “啊...”秦弈谦也大吃一惊,早不生孩子晚不生孩子,没事现在生什么孩子。我倒是愿意帮忙可我也帮不上啊。 伍千眉正忙着伤心没空理会伍千雪,阿史那正自责把伍千眉的亲哥哥给踢下了悬崖,杨玉竹惊魂未定抱着孩子正一起痛哭。 只有宇文玥听到了这句话,赶紧喊肖景琨:“你别往院子里跑了,院子都被烧得不像样了,赶紧回去吧,她这样子还得一会。” 宇文玥生过孩子,有发言权。 第一百二十章:小棉袄 肖景琨听她的,和宇文玥冲出人群找了辆马车就往兴古巷赶。 齐王也骑马赶上来了,留了杨政和秦弈谦他们善后。 车刚到城门口,伍千雪就痛得不行了:“我求求你们,谁来帮帮我,我受不了了。” “这离兴古巷还有多远?”宇文玥问道。 “还有半个时辰。”前面车夫答道。 “不行,等不及了。”宇文玥急了。 宇文玥判断有误,自己生孩子生了一晚上,是因为她一怀孕就养尊处优,没怎么运动自然是生得慢。 可伍千雪跟她不同,东奔西走,产前运动做得足足的,生得自然就快。 “去齐王府。”齐王在外面喊了一声。 这里离齐王府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情况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几人驾着马车直往齐王府去了,齐王骑了马亲自去找了稳婆。 到了齐王府,合府只有魏氏在,昨晚齐王和杨政领兵出去,她就在佛堂祷告。 一早丫鬟急急来报:“夫人,有位姓肖的将军带着个大肚婆来,要在我们这生孩子呢。” “啊...”魏氏吃了一惊,肖将军?大肚婆?莫非是肖景琨和伍千雪? 她之前听杨政提起过,肖景琨和伍千雪都到昆州来了,伍千雪还怀着身孕。 “她们人呢?” “正在堂前。”丫鬟说着就急急带着魏氏到前面去了。 见魏氏出来,肖景琨抱着伍千雪不方便行礼,只对她点点头:“王妃千岁!” 魏氏看了看她手里的伍千雪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道:“把她带到我卧房来吧。” 肖景琨和宇文玥进得房内,把伍千雪放到了床上。 魏氏查看了一番伍千雪,对宇文玥道:“你留下。”转头又对肖景琨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到外面去让丫鬟婆子们送水进来。” “这...” “去吧。”魏氏脸上的表情很冷淡,又透着些沉着。 “谢王妃。”肖景琨掩门出去了。 见他出去了魏氏又重新查看了一下伍千雪:“孩子已经露头了,赶紧准备接生吧。” “啊,我不会接生啊。”宇文玥惊道。 “我来。” 魏氏生过三个孩子,生孩子的事还是知道些的,孩子露了头不尽快处理是很危险的。 这两年魏氏也想清楚了,之前痴痴嫉妒着名都公主,恨杀伍千雪,现在想想真不值得。 故去的人已故去无法挽回,这么多年自己生活在仇恨中,白白虚度了光阴,断送了和齐王的夫妻情分,如果当初没有那一遭,这孩子将来还要叫自己一声外祖母。 “雪儿,快加把劲啊!” 迷迷糊糊中,伍千雪仿佛听到了小时候妈妈喊自己的声音,温柔又慈爱。 “妈妈。”伍千雪轻轻喊了一声。 “雪儿,别说话,快加把劲。”魏氏又喊了一句。 “嗯。”一阵痛意袭来,伍千雪清醒了一些,抬头一看,见是魏氏正在身下忙乎着。 反复痛了几十次,随着一声清亮的啼哭,这讨债鬼总算是生下来了。 “生了,生了…”宇文玥赶紧出来给肖景琨道喜。 这时齐王领着产婆回来了,听说生了赶紧让产婆进去善后。 肖景琨已经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赶紧上前问道:“雪儿呢,她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她就是太累了,你让她休息会吧!”宇文玥拦住了要往里面跑的肖景琨。 肖景琨停住了脚步:“哦,是是是。”随即又满脸期待:“生了个什么?男孩还是女孩?” “还不知道呢,我进去看看。” 宇文玥刚要往里面走,就见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了:“恭喜这位相公得了位千金。” 千金?伍千雪生了个女儿。 肖景琨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了,他倒不是不喜欢女孩,可当初一直都觉得是男孩,心理上已经认可了一定是男孩。 魏氏从里面出来了,衣服都汗湿了,头发也有些散乱,伍千雪的孩子能顺利降生,都是她临危不乱处理及时,要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夫人,辛苦了!”齐王走到她面前想帮她理下头发,但又缩回了手。 当年的事,齐王也知道是因为她对自己爱之深恨之切,可她把上代的恩怨转嫁到伍千雪身上,让他不能原谅。 可如今魏氏放下仇恨,摒弃前嫌帮了伍千雪母子,齐王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多年的夫妻情分不是说断就断的。 “王爷…”魏氏眼里噙着泪水对齐王曲膝行了个礼。 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跟自己说话,魏氏曲膝算是赔罪。 齐王上前搀了搀她,算是原谅了。 杨政在后面看着父亲母亲破镜重圆,不由得也舒了一口气,真是因祸得福。 “快扶王妃下去梳洗。”齐王吩咐丫鬟道。 肖景琨也赶紧过来对王妃作揖表示感谢!王妃点点头被丫鬟扶下去休息了。 秦弈章随后也赶到齐王府来宣旨了,咬文嚼字大致意思就是: 齐王杨谏镇守昆州有功,准予回咸安祭拜先祖一次;其养女伍千雪德协柔嘉,淑慎攸彰,赐杨姓,名攸,封常丰郡主;长公主杨玉竹赐嫁翊军将军伍千承,即日完婚。 对伍千雪和杨玉竹的身份,拟旨大臣真是煞费苦心,既要承认她们的身份又不能不顾皇室颜面。 伍千雪这个亲生女儿被说成是齐王养女,赐了名姓,给了封号算是认主归宗了。 对杨玉竹则不提她嫁突厥之事,直接赐婚给伍千承,他们的婚姻算是合理合法了。 而对阿史那只字不提,她突厥流寇的身份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王接完旨,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对新皇上的旨意非常感激。 伍千雪在里面听到这些并没有过多想法,她现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孩子平安降生,肖景琨也准备了马车回兴古巷了。 秦弈谦和易铭她们早已在那里等待了,看肖景琨回来了,忙上前去问:“怎么样?孩子平安降生了吗?” “生了。”肖景琨答道,眼神有些躲闪。 “哎呀,恭喜恭喜呀,男孩还是女孩?”几人问道。 “生了个女儿。”肖景琨答道。 “女儿?”肖景琨脸色没变,其他几人脸色都变了。 特别是秦弈谦叹了口气,拍了拍肖景琨肩膀:“兄弟,不要气馁,再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易铭也跑过来:“少爷,要坚强啊。” 就连秦弈章也过来加了一句:“看开些,女儿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认 几个女人也对肖景琨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本来肖景琨没什么想法的,被他们这样一说,有些恼羞成怒了。 “滚滚滚,都滚,我生的女儿要你们瞎操什么心。” 说完进房“哐当”一声,把门关了。 “孩子是我生的。”他们刚才在外面说的话,伍千雪都听到了,这功劳必须得自己领了。 肖景琨转过身笑道:“是娘子的,我不跟你抢,但这也有我一半的功劳啊!”说完就坐在旁边看着睡在床边的小粉团子。 “没个正行。”伍千雪脸红道。 “啧啧,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肖景琨咂着嘴,痴痴的笑着嘴都合不上。 伍千雪看他那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推了他一下:“你不是一心想生儿子吗?现在生了个女儿,怎么办?你是不是准备不养了?” 面对伍千雪的几个问题,肖景琨一一作答:“我想生儿子,但生了女儿我也喜欢。生了女儿能怎么办,还不是一样宝贝她。我们俩的孩子我肯定要养啊。” 说完揪了揪伍千雪的脸,又去逗弄着小粉团子。 “诶,你给我们孩子取个名字吧?”伍千雪道。 之前两人取了很多名字但都是什么肖老大、肖老二之类的玩笑名字,一直都没有正名。 肖景琨想了想:“今天你的册文有德协柔嘉,淑慎攸彰几个字,你又赐名杨攸,我们的孩子就叫肖柔吧?” “不行,不行。”伍千雪听了连连摇头。 这些代表女性品性高洁的名字,在古人看来给女孩取名字是很好的,可伍千雪穿越过来只有两年,还没有被封建礼教同化。 虽然是个女孩,但这名字也太女气了吧。 “那你说叫什么?”肖景琨问道。 伍千雪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中,左看右看,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想着大嫂孩子的名字伍云飞是自己取的,宇文玥的孩子的名字肖宇文是自己取的。 肖宇文! 有了! “我们的孩子就叫肖德文吧!” 这么二的名字也只有伍千雪想得出来。 哪知肖景琨听了连连点头:“好名字,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削简龙文见,临池鸟迹舒。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叫肖德文了。” 这都能圆得上,伍千雪有点愣住了,自己要是说个肖英文或肖法文来,看你怎么圆。 肖景琨在孩子小脸上亲了又亲:“小文文,是你二婶救了你和你娘呢,你的名字从她的姓真是好呢!” 伍千雪表示没想过这个呀!他还真能圆。 两人这边说着话,宇文玥在外面已经吩咐王氏炖好了鸡汤给送进来了:“夫人,快喝了这鸡汤吧。” “我吃不下,你们出去吧,我想睡会。”昨天晚上遭了一晚上的罪,伍千雪现在不想吃只想睡。 王氏上前道:“夫人,您快喝了再睡了吧,您不吃这小姐可要饿肚子了。” 一句话说得伍千雪面红耳赤,红着脸接过了碗。 肖景琨却一脸坏笑:“是啊,娘子可别把我们小文文饿着了。” 伍千雪一口汤差点呛着了:“滚出去,讨厌。” 肖景琨笑笑,出去安排了。 这边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李泰和云裳早已经先行一步回咸安了。伍千眉心情不好,留宿了一晚,第二天秦弈章就带着她回咸安了,秦弈谦离家大半年了惦记他的颐儿,也跟他们一道回去了。 伍家兄弟还没有从句丽回来,杨玉竹和阿史那也无处可去,就留在这边等伍千雪满月后一起回去。 宇文玥担心孩子伍千雪不会照顾孩子,也留了下来。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甚是好玩,肖景琨没什么军务在身浑身舒泰,每天就在院子里逗孩子玩:“小乖乖,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像你爹我这样优秀的相公,知道吗?” 伍千雪在旁边听了好笑,从葡萄架上摘下一颗葡萄砸到他头上:“说什么呢,她才几天大,就想着给她找相公了。” 肖景琨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你这谋得也太远点了吧。” 阿史那在旁边笑道:“有你这么凶巴巴的丈母娘以后谁敢娶她。” 这话伍千雪不爱听,也不剪葡萄了:“嘿,你个小妮子,我怎么凶啦,你这是咒我女儿嫁不出去啊。” “不敢,不敢,小妹的女儿将来肯定是抢手的。”阿史那赶紧奉承着,伍千雪生完孩子又生龙活虎了,她说话可得注意着点了,别又天天被她凶。 “哼,我是齐王的女儿,是郡主,我的女儿自然也是皇亲国戚了,那还能不抢手。”伍千雪顺着杆往上趴。 她没想到她说这话的时候齐王已经站在院门口了。 “岳父大人。”肖景琨见齐王来了,赶紧把孩子给了胡氏,到门口迎接着。 “怎么一听我说齐王,你就这么恭敬啊,别别别,你不用站起来。”伍千雪还在那里自说自话,却见阿史那也站起来了,她才往后看了一眼。 一时间羞愤难当,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齐王先开口了:“雪儿,这几天可好,我今天是来看看我那小外孙的。” 见伍千雪站着没动,肖景琨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伍千雪才曲膝道:“您来了。” 刚才伍千雪说的话齐王在外面都听见了,心里高兴万分,这孩子在心里早已经承认了自己。 “怎么,到现在都不愿喊为父一声。” 伍千雪站在葡萄架边,双手扯着衣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样的场合,阿史那识趣的领着胡氏到后院去了。 见她们走了,伍千雪才动了动嘴唇,但那两个字始终没说出来。 “雪儿,你怎么了,快叫父亲啊。”肖景琨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算了,这是原主的父亲,说不定原主想认呢,就帮原主认了吧。 这样一想,伍千雪心里开朗多了:“父亲。” 齐王一听见这两个字,顿时眼眶都湿润了,忙不迭道:“好好好,你母亲也来了,我让她进来。” 说完他走到院门口,招了招手,魏氏也缓步进来了,她表情带着歉意,步伐透着胆怯,左顾右盼极其不自然。 伍千雪也听说了魏氏当初要刺杀自己的事了,可自己和孩子的命还是她就回来的,上一辈的恩怨对伍千雪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来说,跟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体验。 她知道魏氏今天来的意思,没等齐王和肖景琨开口她就上前喊了一声:“母亲。” 第一百二十二章:吵架 魏氏没想到她会先认了自己,联想到自己当初做的错事,又悔又愧,哭了起来。 “好孩子,我对不起你们。”魏氏竟要给伍千雪跪下了。 伍千雪赶紧上前一步搀起了她:“母亲,你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如今我也是为人妻母,遇到那样的事,只怕我也会做出愚蠢之事来。” 要是以后肖景琨有了别的女人,只怕伍千雪不光要杀那个女人恐怕连肖景琨都会一起杀掉。 又说了几句衷肠的话,魏氏扶着伍千雪道:“雪儿,你还没出月子呢,外面风大,你赶紧到床上躺着。”愣是把伍千雪给搡进了房里。 伍千雪在床上已经连着躺了七八天了,早就受不了了,只想为风喊冤,大自然的凤何罪之有,为什么产妇就不能见风了? 把伍千雪安顿好,齐王夫妇就看着小外孙笑得合不拢嘴,自己三个儿子二十多了一个都还没娶妻,等抱孙子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看着小外孙,齐王又觉得委屈了伍千雪:“雪儿,你虽已经册封了常丰郡主,可终究没有仪式食邑,真是委屈你了。” “父亲哪里的话,我已经赐了姓名,认主归宗,杨氏宗谱有我的名字就足够了,仪式是做给世人看的,至于食邑,有我相公就够了。” 伍千雪轻捏了捏肖景琨的手。 齐王点点头,又问道:“你们何时回咸安?” “满月就走。” “这么快。” 见齐王似有些失落,肖景琨道:“岳父大人,皇上不是准许您回咸安祭拜了吗,您何不与我们同行。” 齐王叹了口气:“皇上只准许了一次回朝的机会,我还是留到明年清明再回朝吧。” 天子之命不可违抗! 晚上宇文玥吩咐王氏做了家宴,留了齐王夫妇吃晚饭,一家人在一起吃着家常菜,聊着近日发生的趣事,好不欢愉。 转眼就到了满月这天,已经是八月头了。 伍千雪的身形已经恢复了很多,一早就下地忙活了,她先叫来王氏祖孙三人,这祖孙三人给她们做了三个月的工,今天要被辞退了,伍千雪按照现代的标准补了她们三个月的工钱,给了她们三十两。 王氏婆媳见东家算了这么多银子给她们,感恩戴德,拣着好话说了一箩筐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去了。 收拾好东西,易铭也找好了两辆马车,把一应行礼搬了上去。 几人刚上了马车要走,就见杨政带着两个弟弟来了,非要请了他们到家里吃了小外甥女的满月酒再走。 遵命到了齐王府,伍千雪也不忸怩,分别拜见了大哥杨政,二哥杨敛,三哥杨敕。 魏氏早已给小外孙准备了头尾衣物,又剪下了孩子的一撮胎发丢到院外,亲自拿竹竿敲了一圈,祝愿孩子百尺竿头,平安一生。 做完这些,吃过满月家宴,齐王夫妇才送她们到城门外,洒泪一别。 蓟庭萧瑟故人稀,何处登高且送归。 这么大老远的路程,不好请随行的奶娘,伍千雪和肖景琨夫妻俩又觉得孩子可爱,自己照顾也挺好的。 可时间一长问题都来了。 伍千雪照顾孩子没经验,又不习惯给孩子喂奶,孩子经常没吃着饿得哇哇直哭,还好有杨玉竹给帮忙,喂奶的事情勉强可以应付了。 刚出生的婴儿有事没事就喜欢哭着玩,怎么哄都哄不好,伍千雪被吵得焦头烂额,晚上就把孩子丢给肖景琨带。 他哪会带孩子啊,只要孩子一哭就把伍千雪叫醒说孩子饿了,要赶紧喂。 伍千雪白天晚上都没休息好,心情烦躁,经常莫名其妙找肖景琨的茬,跟他吵架。 再看自己臃肿的身材,又急于恢复窈窕偷偷节食,被肖景琨发现两人差点打起来。 她都怀疑自己得了产后抑郁症。 走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算是到了咸安边境了,这天榜晚,几人又早早的找了家客栈休息了。 手忙脚乱收拾完孩子,伍千雪随便吃了几口饭,便把孩子交给宇文玥带着玩会,自己赶紧倒在床上抓紧时间先睡了。 看着睡在床上的伍千雪体态丰盈面色潮红,肖景琨有些神思荡漾,躺到她身边,手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喂,你干什么?” 伍千雪突然被他惊醒。 肖景琨在她身后喘着粗气,手根本没停下来:“娘子,我们好久都没有…” “你走开啊…”不等他说完,伍千雪就把他给推了过去。 养娃太累,没心思应付他。 “我走哪去啊。”肖景琨又凑了过来。 伍千雪闭着眼睛,不耐烦的往旁边挪了挪:“你别这样,我真的好累。” 肖景琨不死心,又去拉她的衣服。 “滚…”伍千雪被他纠缠得烦躁不堪,坐起来大吼一声。 她眼里尽是厌烦,没有一点之前的欲拒还迎。 肖景琨愣了一下,随即脾气也上来了:“我是你相公,你侍候我天经地义。” 说完就扼住了伍千雪的两只手,要霸王硬上弓。 “你怎么不去死啊…”伍千雪身体不能动,就用头往肖景琨鼻子上撞。 “啊!”肖景琨鼻子吃痛,松开了手去捂鼻子,竟被撞出血来了。 伍千雪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理解自己,还要使强,气急了,反手一巴掌甩到他头上,把他的头发都打散了。 “泼妇,简直不可理喻。”肖景琨大吼起来,近乎咆哮。 他最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头的。 她刚才居然让自己去死,还满眼的厌恶。 又一想到她这段时间总挑自己毛病,看自己不顺眼,肖景琨气得火冒三丈,起身一摔门出去了。 这一出去再没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玥把孩子给伍千雪送过来了,没见到肖景琨在房中。 “你们昨天晚上又吵架了?吓得我都不敢把孩子给你送过来。”宇文玥问道。 “没有。”伍千雪嘴上这样说着,可眼睛红肿分明是哭过了的。 肖景琨一晚上没回来,她真是后悔对他说了那么重的话,居然口无遮拦让他去死。 杨玉竹也抱着孩子过来了,这段时间她们两人就经常为孩子吵架,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早知道这样,真应该在路上买几个丫鬟婆子的。”杨玉竹道。 伍千雪是现代人一直很反对买卖人口,所以杨玉竹她们一提出要买丫鬟婆子,就被她一票否决了。 想想现在挺后悔的,要是有几个婆子丫鬟帮忙照顾,现在也不至于和肖景琨吵架,他这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伍家兄弟回来了 几个人找了客栈的伙计问了,说是见肖景琨昨夜出去就没回来过。 伍千雪有点着急了,想出去找又抹不开面子,就朝门外喊易铭进来了。 “少夫人,您有什么事?”易铭问道。 昨天肖景琨出去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伍千雪心里把易铭骂了一通,这主人都不见了,他还不知道。 “你们少爷昨天晚上没回来,你知道去哪了吗?” 之前她直接说少爷,今天加了“你们”两个字,易铭听得明白,这是又吵架了,忙道:“兴许少爷心情不好,出去喝酒去了吧。” “那你怎么不跟着?” “他没叫我呀。” “没叫你就不能主动跟着了。” “我错了。”易铭赶紧认错。少爷不见了他就是罪魁祸首。 伍千雪心里有气本想找茬骂他一顿出出气的,可见他这么快就停止反抗了,一口气憋着没发出来,心里窝火,一跺脚又倒床上睡了。 “我们出去找找吧!” 宇文玥拉了阿史那和易铭要出去找。 “找他干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上路吧。”话虽这么说,可伍千雪躺在床上也没起来收拾。 杨玉竹一笑,抱着孩子朝宇文玥摆摆手,让她们快去找。 这个小城也就一条街,三人出去找了一天,找了所有的酒肆茶楼都没找到。 几人又在客栈等了一夜都没见肖景琨回来。 第二天伍千雪绷不住了,天还没亮就催着易铭他们出去找。 杨玉竹的孩子感染了些风寒,宇文玥留下来帮忙照顾,只有阿史那跟着出去了。 两人来到一座桥上,阿史那趴在桥墩上直往水里瞧。 “你看什么呢?”易铭也过来往水里瞧。 “我看看小妹夫会不会喝多了酒掉河里淹...” “啊呸。”她话没说完就被易铭啐了一口:“你怎么就不盼他点好呢。” “这得往坏处想啊,他都两天没见到人呢。” “你们家伍少爷你都有一年没见到人吧?怎么没见你往坏处想呢,还天天等着他来接你。” 见易铭呛自己,阿史那不以为然:“我就等着他来接我怎么了?哪像你都没人等。” 她一句话就直中易铭要害。 易铭都要哭了,上次差点就要泡到云尚脱单了,可偏偏半路杀出个李泰把云裳给拐跑了,真的苍天无眼呐!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分头找去了。 刚刚易铭又挑起了阿史那的心事,算算和伍千君分开已经有一年了,听秦弈章说皇上已经准许他们回朝了,这个时节应该已经回咸安了,不知道他回来没看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想着想着,竟坐在一片河滩上哭了起来,秋风初凉,她一个人坐在河边显得格外的萧瑟。 “阿史那。” 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忽然想起。 “诶!”她欣喜如狂赶紧答应道,一回头却什么人都没有。 “傻瓜,这边。”这熟悉的声音又在她右边响起。 她往右边一回头:“少——爷!” 两人顿时紧紧相拥在一起。 她太专注的想他了,以至于伍千君已经来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 过了好久,伍千君才松开了阿史那,仔细看着她的脸:“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 “吃了,我每天都吃得很多,现在也不挑食了,还会干很多家务了,我会煮小米粥,会烙饼,还会洗衣服了呢。” 这都是伍千雪逼她做的,本来还想着等他回来要跟他告状,细数伍千雪是如何欺负她的,可现在这些都成了她炫耀的资本。 “嗯嗯,我的丫鬟就是能干。”伍千君点头答应着,却满眼都是对她的疼惜。 伍家两兄弟从句丽回咸安后,就见到了伍千眉,他们走之后发生的事也都知道了。 阿史那跟着伍千雪她们逃亡到昆州,一路吃了不少苦头,遭遇比他当初带着阿史那从突厥到中原时候的还惨。 毕竟那个时候他可是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保护她。 “嘻嘻。”听到少爷夸自己,阿史那还是很高兴的。 “诶,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和大哥回咸安后就听眉儿说你们正在往昆州回咸安的路上,就来接你们了。” “那大哥呢?大嫂生了个男孩他还没看到吧,他看了肯定很高兴。”阿史那拍着手道。 她那高兴就手舞足蹈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在伍千君面前她还是两年前那个十五岁的小丫头。 “大哥早就知道了,我们是先去的客栈才到这来的。” “哦,那你快跟我一起去找小妹夫吧,他前天晚上和小妹吵架后就不见了。” “嗯。”伍千君点点头。 他们回来咸安后,就听说肖青彦嫌弃伍千雪生了个女儿,已经给肖景琨纳了个妾在家等着了他了,又听说肖青彦已经派了人出来,绑也要把肖景琨绑回去成亲。 昨天他们在来的路上见到一帮人绑着个男人过去了,那人蒙着头坐在马上,看身形像是肖景琨,不过他们急着往这边赶也没仔细看,今天听阿史那这么一说,有可能这肖景琨真是被绑回去成亲了。 可这话他不能随便说,要是被伍千雪知道了,还不得天翻地覆。 伍千君跟着阿史那装模作样的找了一圈,就回去了。 见几人空手而回,伍千雪虽很失望,但两个哥哥平安回来了,她的担心也被喜悦冲淡了几分。 特别是伍千承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回来就见着已经七八个月大的白胖儿子,再加上杨玉竹的身份得到了承认,他不免多喝了几杯,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伍千君见小妹强颜欢笑,知道他担心肖景琨的安危,但又不好直说,便劝道:“肖景琨一个大男人会有什么事,我看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早点去睡吧。” “是啊,是啊,小妹夫可是九洲朝的大将军呢,他不总是说能伤到他的人还没出生吗!你就别担心了。”阿史那也劝道。 可伍千雪哪放得下心呀! 见她还在那长吁短叹后悔莫及,伍千君恨不得都要把肖景琨回去纳妾的事给说出来了。忍了又忍:“我们都去睡觉,说不定肖景琨那小子已经回咸安去了,等我回去非教训他不可。” 还能怎么办,伍千雪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希望他是赌气先回去了。 又说了些闲话,几人都回房去休息了,伍千雪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先把肖景琨骂了一通,骂完又开始担心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新夫人 第二天一早伍千雪还不想走,还想留下来再找找,可离咸安只有不到十天的路程了,其他几人都归心似箭。 宇文玥尽帮着她们照顾孩子,自己的孩子都有半年没见到了。 马车轱辘朝前滚,离咸安越来越近了,伍千雪的心情也更加矛盾,她想快点回去看看肖景琨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又不好意思回去。 听说这次跑出来,肖青彦气得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她怎么好进肖家的门。 上次有肖景琨给她撑腰,肖青彦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次出来还把他儿子给弄丢了,只怕是连门都不会给她开。 怕怎么办,怕也得面对。 紧赶慢赶,终于在这天傍晚回到咸安了,宇文玥分了马车带着伍千雪就要往肖家去。 伍千雪急急拦住在前面赶马车的易铭:“我先去伍家等着,你回去看看少爷回来没有,然后来伍家告诉我一声。” 易铭知道她想什么,忙答应了。 宇文玥想孩子,也道:“大嫂,那我也先回去看看,大哥回来我让他来接你。” 伍家的镖局被朱金峰给夺了去,伍千君和阿史那没地方去暂时也住到了伍千承的将军府。 几人一起回去,那些老家仆都还在,只是不知道富儿后来生死如何,伍千雪现在也没心情问,只等着易铭的消息。 宇文玥一回到家先拜见了肖青彦和老太太又拜见了韩氏,才急忙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见到孩子和久别的相公,她就把伍千雪的事给忘了。 几个长辈现在怎么看宇文玥怎么喜欢,跑出去了半年都不责怪她一句,谁叫她给肖家生了孙子呢! 易铭去拜见了肖青彦,听说肖景琨已经回来了,他赶紧往他院子跑,让他去接伍千雪母子回来。 向来肖景琨的院子他都是直来直往的,可今天刚到院门口就被个婆子给拦住了:“大人别往里面走了,小心冲撞了新夫人。” “什么新夫人,夫人不是出去了还没回吗?”易铭诧异。 婆子道:“是老爷新给大少爷纳的新夫人。” “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婆子答道。 还真被伍千君给猜着了。 “那你去里面把少爷请出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这事易铭管不了了,准备把伍千雪已经平安回来的事跟肖景琨说了之后就走闪人,让他自己看着办。 却听那婆子答道:“少爷不在里面。” “不在,他这又娶了美娇娘了,他不在房里呆着去哪了?”易铭说话有些揶揄。 婆子左右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大人,我跟您说,少爷到现在还没跟新夫人圆房呢。” 易铭脸一红,心里骂道:糟老婆子,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咳咳,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少爷人现在在哪?” 见易铭对这个八卦不感兴趣,婆子也讲得没劲:“被老爷关在祠堂呢。” “这是为什么?” 一听易铭问这话,婆子又来了精神:“还不是因为少爷不愿圆房,新夫人到现在连少爷的面都没见到。我老婆子一看着新夫人就是好生养的...” 婆子说得起劲一抬头见易铭早已经走了,嘴里啐了句:“小王八羔子,看你打一辈子光棍。” 易铭来到祠堂,就见祠堂门窗全部从外面给钉上了板凳宽的大门闩,留了个铜镜大的小窗口给送饭进去。 易铭看了真是好笑,叫你玩坚贞不屈,现在被软禁了吧。 “少爷,少爷。”他在窗口喊道。 不一会小窗户从里面打开了,肖景琨露出了张脸,急问道:“少夫人回来没有?” “回来了,在伍家呢,就是没有你罩着,她不敢回来。” 里面肖景琨长舒了口气,但还是嘴硬道:“就让她在伍家呆着吧,谁让她叫我去死的。” 易铭乐了:“是是是,就是小小姐怕是再过几天都不认识你了。” 一听他提到宝贝女儿,肖景琨急了:“你快想办法把我放出去啊。” “少爷我到是想先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肖景琨在里面叹了口气道:“唉,我肖景琨一世英名,却阴沟里翻船,栽在张客那个无赖手上。” “张客不是跳崖了吗?怎么,没死?”易铭问道。 “谁说跳崖就必须死了,那个无赖早有打算,抓了跟藤蔓爬下来了,算他命大。” 易铭有点搞不懂了:“那是老爷请他抓你回来的?” “是啊,要不然谁能轻易抓到少爷我。” 说到这肖景琨气得直跺脚,这些下三滥,就会用些迷魂药什么的,要不然就凭他张客也抓不到自己。 那天晚上肖景琨和伍千雪吵架出来,心里烦闷,独自转到一家酒肆喝酒,正好被受了肖青彦之托来抓他的张客看到。 这张客也不甚讲究,偷偷叫小二往肖景琨酒里下了迷魂药,拿布袋套住脑袋抓回来成亲了。 成亲的对象是光禄少卿府林家的二小姐林蓉。 在肖青彦眼里,伍千雪虽封了郡主但没有封地食邑,就是个光杆司令,也不拿她当回事,反正儿子有了新妇就顾不上她了。 又听说伍千雪在外面生了个女儿,便没像之前那样等肖景琨回来,纳个妾也不拘那么多礼节,直接派人把林家小姐接到了家里。 林家这位庶出的二小姐能嫁给肖家这样的门第做妾也不委屈,何况肖景琨还是青年才俊,林蓉性情柔顺,心里不愿意也不敢忤逆父母,一顶花轿嫁到了肖家。 他倒要看看这伍千雪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肖景琨见父亲把绑自己回来是为了纳妾,一头把自己关祠堂里连林蓉的面都不见,肖青彦气不过,干脆叫人把他祠堂门钉上了,让他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也不让他去接伍千雪。 可怜伍千雪被丢到外面自生自灭。 当天晚上,到了伍千承的将军府伍千雪算是解放了,连夜就找了两个奶娘照看孩子,自己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顿觉神清气爽,浑身通泰,压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刚刚收拾好,易铭就来报告消息了,听说肖景琨已经平安到家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旋即又板着脸道:“那这么多天他怎没来接我?” “少爷出来这么长时间,要去朝廷交公差比较繁忙。后来又因跟老爷争执了几句,被关在祠堂反省。”易铭道。 这都是肖景琨让他说的,要是被伍千雪知道少爷被纳妾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意料之中 伍千雪一听是被关起来了,心里又原谅了一些肖景琨。 “他跟老爷为什么争起来了?”伍千雪问道。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易铭真不好说,能有什么样的大事把人关这么多天的,他怕再说下去会说漏嘴。 伍千雪还想问问肖景琨什么时候来接自己,可又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去问,反正孩子是个宝,他总不能不见吧。 说了几句闲话就让易铭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伍千雪就开始实施她酝酿了好久的减肥计划了,先做了三十个高抬腿,又跳了一段健身操。 伍千君见她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对杨玉竹道:“小妹这是怎么了?回了咸安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她这是在做产后塑型操吧,她之前也教过我一段舞蹈,跳完之后让人很是心平气和呢。” 杨玉竹这一年来跟伍千雪学了不少新名词,不过她之前跳的舞蹈准确来说叫瑜伽。 “嗯。”伍千君点点头,想了想又对旁边的阿史那道:“你也去学学吧,将来用得着。” “我不学,我现在还没生孩子呢。”阿史那在她家少爷面前说话总是那么随心所欲。 “噗...”伍千君喝到嘴里的粥都喷了出来,脸也红了:“大姑娘家,你怎么说话一点都不害臊啊。” 阿史那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为什么要害臊:“我又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杨玉竹爱怜的摸着她的头。 吃完早饭,伍家兄弟就往威远镖局去了,得想办法把伍家的产业拿回来。 可哪有那么容易,这镖局都是过了明目的,官引告书都有,合理合法的归到了朱金峰和韩长猇名下,法制社会也不能硬夺。 之前晋王不知他被明光岳操空,还听信谗言派他去湘州郡抓杨玉竹和阿史那回来,可让他给办砸了,晋王从此也再没理会过他。 他又没了明光岳在后面周旋,成不了什么气候,知道伍家兄弟来了,派了几百打手把镖局里三层外三层的给保护起来了。 伍家兄弟伍无法只得先回去,这事再从长计议。 回到家,见伍千雪还没被肖景琨接走,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好跟她明说,都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等了一上午,伍千雪都没等到肖景琨来,却把伍千眉给等来了。 “你就别等他来接你了,赶紧跟他和离带着孩子另嫁吧。”一进门伍千眉就来了这么句。 伍千雪知道这姐姐不靠谱,但这一来就叫自己和离,她真有点不懂? “你把话说清楚。”伍千雪道。 “他纳了妾了,不要你了。”伍千眉说这话,自己都来气。 “开什么玩笑...” “我亲眼看到花轿进门的,就在你回来的十天前,娶的是光禄少卿家的小姐,林蓉,今年十七岁。” “不可能...” “我要是撒谎就罚我生不出儿子。”伍千眉这发誓跟开玩笑似的,可她说的什么伍千雪跟本没听进去。 “不可能...你肯定搞错了...也许是他们家小厮娶妻...也许是肖青彦自己纳妾了...对,一定是肖景煊,是肖景煊纳妾了...” 伍千雪觉得该喝点什么,直接拿茶壶往肚子里灌凉水。 见她这样,伍千眉扯下腰里别着的酒袋,丢到桌上:“二十年的杜康,喝这个才解渴。” 伍千雪拿了酒袋一口气喝完,跑到后院抢了伍千君的佩剑就往外冲:“肖景琨在哪,我要砍他一只手...” 本来伍千雪有点不信的,可伍千眉连对方姓甚名谁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不得不信了。 五雷轰顶,晴天霹雳,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伍千君追出来在她背后一掌把她打晕了,让人抬了进去。 她这里的消息也传到了易铭耳朵里,易铭赶紧来给肖景琨报告:“少爷,你纳妾的事少夫人已经知道了,她要砍你一只手呢。” 听他这么说,肖景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但又有点失望,看来她对自己的感情还不够深,要不怎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只砍只手呢! 伍千雪的想法是死了倒让你痛快了,砍你一只手痛死你。 肖景琨已经在这祠堂躲了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你去把老爷、夫人请来,我有话跟他们说。”肖景琨道。 “你要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要不然少夫人会砍你两只手的。”易铭交代道。 肖景琨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不一会,肖青彦、老夫人和韩氏都来了。 “琨儿,你可是想通了。”肖青彦站在小窗外问道。 “想通了,只是有一事想请父亲答应。” “什么事?” “雪儿是我的正妻如今还住在娘家,现在我又纳了妾,人口众多,之前先皇赏赐给我的府邸一直空闲,我想开府搬过去住,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之前伍千雪和肖青彦不和,肖景琨就提过这个要求都被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分开了就不像一家人。 “哼,要分也要等我死了再分。”肖青彦冷道。 韩氏一直想他和伍千雪搬出去单过,她虽然视肖景琨如己出,但终归亲疏有别。 肖景煊这个亲儿子性格含蓄内敛,宇文玥又性格淡漠,哪有肖景琨夫妇俩聪明伶俐会来事,之前一直以为伍千雪会被休掉,可现在她不光生了孩子,肖景琨还纳妾了,开枝散叶是迟早的事,那以后这家里自己儿子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老爷,琨儿已经有了妻妾子女,少不得以后还会更多,住在一处确实不便,何况先皇赏赐的府邸长期闲置,恐有那小人谗言对先皇不敬呐!” 韩氏这一番话在肖景琨的意料之中。 老夫人觉得韩氏说的有道理,也劝道:“琨儿大了,府里以后要多了姬妾恐怕会讨嫌我们这些老骨头,你就让他搬出去吧。” 还没等肖青彦答应,肖景琨就忙道:“谢祖母,谢母亲!” “哼。”肖青彦一甩袖子算是答应了。 不过站着没走,老半天才红着张老脸道:“我那...那孙女儿可好?” 他不认伍千雪这个儿媳,孙女儿他还是要认的,想派人去把孩子抱过来,可一想伍千雪那脾气,便没去了。 肖景琨知道这几天肖青彦一直想问但又不好开口,忙道:“好着呢,肉呼呼的别提有多好玩了。” “嗯,那你今天就回房去住吧。”肖青彦道,又命人把钉在门窗上的门闩都给拆了,放他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闹沛国公府 肖景琨知道父亲会说这事,还好早有应对。 “父亲,我这不是要开府了吗,等我那边料理好了,再来接林氏过去,岂不是更好。” “你那府里撒扫布置还得几天,林氏已经进门十多天了,你如今出来了就不要委屈了人家,今晚就回房去住吧。” 肖青彦和林蓉的父亲同朝为官,之前林家知道肖景琨宁可把自己关祠堂也不要他家女儿,已经很是不快了,肖青彦可不想得罪任何人。 “那要这样,我还不如不搬呢。”肖景琨道。 一听他说这话,韩氏慌了,好不容易要搬走了,别又留下来了。 赶紧道:“老爷,琨儿是想新人新气象,你就不要为难他,等他那边收拾妥当了再来接林氏也不迟,他那院子先娶了伍氏,再娶林氏也不好。” 肖青彦一想也有道理,反正儿子都答应了,也不急于这一两天,只道:“你赶紧去把我那孙女儿接回来才是正事。” 秦老夫人又疼孙子又疼重孙女,过来理了理肖景琨的衣发:“琨儿,你看你关了这些天都瘦了,快去洗漱一翻去把孩子接回来吧。” 这两人只知道接孩子,却只字未提伍千雪。 肖景琨有点为难,他知道父亲是不打算让伍千雪回来了,本打算新府收拾好了直接把伍千雪母子接到那边住下,再来安排林氏,可现在他们要小的不要大的,他现在去把孩子抱回来只怕伍千雪真会剁他一只手。 正为难,就见门口的小厮慌慌张张进来了:“大少爷,大少夫人回来了,正在门口叫骂,要跟你和离呢。” 肖景琨还没怎么的,肖青彦已经气得要跳脚,自古只有休妻的,哪有休夫的,儿子是堂堂的九洲朝大将军,哪有被自家妻子在门口叫嚣和离的道理。 “琨儿,去,去把伍氏那个泼妇给休了。”说完肖青彦还真叫人哪了纸笔来给肖景琨写休书。 见父亲真动怒了,肖景琨也不接纸笔:“父亲莫急,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来到门口就见伍千雪右手提着把刀,左手握着凤翅狼牙鞭,后面跟着伍千眉和阿史那,三人气势汹汹,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脸红脖子粗在门口骂肖景琨这个负心汉。 正骂得起劲,见肖景琨从里面出来了,面色憔悴似乎瘦了许多,伍千雪只当他是和新纳的小妾夜夜颠鸾倒凤去了。 伍千雪是现代人,最见不得男人三妻四妾了。 不由得妒火中烧,恨上心来,提了手里的大刀就砍上去了。 “肖景琨,王八蛋,我杀了你。” 肖景琨一把抓住了她拿刀的手,把刀给抢下来了:“雪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花言巧语。” “你再闹父亲该生气了。” “我管他生不生气,我还生气了呢。”伍千雪朝着肖景琨狠甩了一鞭,把他衣服都挂破了。 “啊——,你别闹了?”肖景琨吃痛吼了一嗓子。 后面肖青彦和秦老夫人、韩氏也赶过来了。 见伍千雪打了自己儿子,肖青彦气急败坏,对小厮喊道:“去把那个女人抓起来扔出去。” 扔出去?我是垃圾吗? 伍千雪双手都被肖景琨抓着,气得直拿脚踢他,又见小厮朝自己来了,忙朝伍千眉和阿史那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啊。” “哦,来了。” 两人上来就把几个小厮打翻在地。 阿史那见有小厮拿着纸笔,去抢了过来拿到伍千雪面前:“小妹,你赶紧写和离书吧。” 额… 伍千雪只是想来出出气,顺便耍耍正妻的威风看能不能把小妾劝退,她还没下定决心要和肖景琨和离。 哪知一路上被伍千眉和阿史那煽风点火,越想越气,到了门口直接骂起来了。 看着纸笔伍千雪硬着头皮要去接,却被肖景琨给打翻了:“你敢写一个字试试。” 他又抢下了伍千雪手里的鞭子,指着伍千眉和阿史那:“这没你们什么事了,赶紧回去。” 见肖景琨发脾气了,阿史那拉了拉伍千眉的衣服道:“诶,二妹,你看小妹夫凶我们了。” “什么小妹夫,小妹都要和他和离了,他已经不是我们小妹夫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阿史那问道。 “他叫我们回去就回去啊,那多没面子。” “那我们现在干嘛?”阿史那又问道。 伍千眉想了想:“先去把这负心汉打一顿再说,反正小妹都不要他了。” “嗯。” 两人都各拔了剑逼向肖景琨。 见她们拿着剑不怀好意的靠近自己,肖景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想干什么?” “哼哼。”两人冷笑一声,就出手了。 肖景琨哪敢跟这两位姑奶奶动手啊,赶紧放开伍千雪往院子里躲。 肖青彦见儿子被两个女人追着打,忙让几个家丁过去帮忙。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秦老夫人又惊又气,忙让吉祥搀扶着要回房,没曾想却被伍千眉扔起的扫把给砸到头上了。 这可是肖家的老太君,把她老人家打到就不好了。伍千雪忙喊她们住手,可根本就没人听她的。 她这第一女主角被晾在了一边。 宇文玥听见外面那么大动静,抱着孩子也出来了,孩子见那么多人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热闹得很,高兴得“咯咯”直笑,扭着小身子要下来跟他们一起玩。 韩氏怕他们伤着自己小孙子,忙带小孙子回房去了,又多派了几个婆子送老夫人回房,也没让伍千雪进来,就留她在门口站着。 宇文玥去劝了半天,没用,赶紧摸到伍千雪这边:“这怎么回事啊?” 伍千雪虽然觉得伍千眉她们有点过火,但还是嘴硬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打这个负心汉。” “哎呀,你误会大哥了,他被绑回来后就自己把自己关祠堂了,连林氏的面都没见过,今天刚放出来要去接你,你就打上门来了。”宇文玥道。 “是…是真的吗?” 宇文玥都急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都怪我昨天晚上没及时去跟你说。” “那昨天易铭来了他怎么没说。” 宇文玥白了她一眼:“他跟你说了你相信吗?说不定你昨天晚上就闹起来了。” 这话不假,易铭要是说少爷和林氏没圆房,伍千雪会觉得他们沆瀣一欺骗自己。 当初在竹林她可是亲眼看到肖景琨偷偷看别的女孩子。 不过宇文玥说话向来直接,不拐弯抹角,她的话伍千雪是相信的。 宇文玥还想劝劝她就听见里面孩子哭了,赶紧进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回未来 今天这事闹得有点收不了场,叫她们停手都不停,真是着急,还好伍千君和秦弈章骑着马赶来了。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秦弈章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伍千眉,还不给我滚出来。” 伍千君也气得牙疼,阿史那已经被宠得无法无天了,一个没注意就被伍千眉撺掇出来闹事了。 “阿史那。”伍千君也喊了一嗓子。 里面两人听见喊声都停了手,特别是伍千眉见了秦弈章就像老鼠见了猫,没敢走正门出来,跳了院墙想跑,刚跳上院墙,就见秦弈章坐在马上在院墙外等着她了。 伍千眉什么德性他都知道。 “你...你怎么来了?”伍千眉若无其事跳下院墙。 秦弈章一把把她拎到了马上:“看来你是太闲了,得给你找点活干了。” “你给我找什么活干?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的啊!”伍千眉最怕他让自己去抚琴作画,做针线了。 “放心,这活你绝对会干,也只有你能干。” 他这么说伍千眉更紧张了:“到底是什么活?” 秦弈章冷着脸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见他冷着脸伍千眉也不敢多问,乖乖跟他回去了。 那边阿史那做错了事,理不直气也壮:“你对我凶什么,吓到我了。”说完借道把堵在门口的伍千君撞到一边去了。 “你...” “我怎么了,小妹夫欺负小妹了你们都不来给她出气,我就来啦,你不谢我,还凶我。” 伍千雪和肖景琨的事他们都知道,只是这事他们不好管,在他们男人看来纳个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伍千雪吃几天醋就会没事的。 见她撅着嘴好像还挺委屈的样子,伍千君也不忍心责怪她了,把她拉到一边:“这是小妹的家事他们自己能解决,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哼。”阿史那上马就走了,也不等他。 伍千君忙尴尬的对正在整理衣衫的肖景琨拱了拱手,骑了马跟在阿史那后面溜了。 剩下伍千雪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又羞又气,把气撒在了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身上:“走走走,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 自己错怪肖景琨了,又不好意思主动去跟他道歉,站了一会扭头要回伍家去。 “雪儿,你去哪?”肖景琨在后面拉住了她。 “你放开,我要回去。” “你回哪去?这里就是你的家。”肖景琨拉得更紧了。 里面肖青彦看到满院狼藉,又看到儿子衣服都发都被抓散了,脸上还被抓出了几道血印,不成体统,气得对肖景琨大吼:“让她走,早就叫你把伍氏休了,你非要留到现在,你今天再不把她休了,我就当没你这是个儿子了。” 想了想又狠道:“孩子要给我抱回来。” 一听这话伍千雪挣脱了肖景琨的手,也吼了起来:“你休想!” “哼,那可由不得你,我肖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免得跟你一样...”后面几个字肖青彦没说出来。 跟我一样是个野种吗?伍千雪都要崩溃了,你肖青彦枉读圣贤书,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伍千雪绝望了,冷笑一声:“哼,忘了告诉你了,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们肖家的,是我在外面跟别的男人...” “啪——”她话没说完,肖景琨就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 他眼里仿佛聚集了一团火焰,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的表情凶狠又陌生,呼出的气重重的吹到了伍千雪脸上。 她居然不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伍千雪没想到他会打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打得好。”肖青彦在旁边喊了一句,在他眼里只有柔顺乖诺三从四德的才叫女人。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伍千雪这些优点都没有。 他这话音刚落,肖景煊和肖景颐从外面回来了,一看院子了里的情形,再看大哥大嫂在门口剑拔弩张的样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肖景煊忙上千去跟肖青彦说好话,把他给哄到后院去了,又对肖景颐使了个眼色让她劝劝伍千雪。 可她还没开口,伍千雪就对她摆手道:“小妹,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了。” 今天听了肖青彦的话是厌恶自己到了极点,韩氏和秦老夫人在旁边看着也没人来给自己说个情,太让人寒心了。 最重要的是还被肖景琨给打了,这是最让她无法忍受,最让她伤心的。 “那你去哪呀?” “宇宙这么大总有我去的地方。”说完伍千雪骑上马走了。 肖景颐不会骑马追了几步没追上,赶紧推了推站在门口发呆的肖景琨:“你快去追追大嫂呀,天马上都黑了。” 肖景琨也懵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被肖景颐这么一推才清醒过来,赶紧骑了马追了出去。 伍千雪使劲抽着马肚子,任由马儿漫无目的一路狂奔。她脑袋已混沌一片了,她想跑着跑着可以冲破这黑夜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在这里呆了两年的时间太累了。 她是励志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却每天都是鸡皮蒜毛,被迫到处奔波疲于奔命。还不如在原来的世界一个人生活的逍遥自在。 “雪儿...”肖景琨跟在后面喊着,他简直不能原谅自己,怎么就打了她了。 伍千雪骑着马跑得更加快了。 “雪儿,停下来,你太快了,危险!” 危险吗?那真是太好了,自己就是因为骑机车太快了,被撞飞来到这里的,这次也这样回去吧。 她居然骑着马向一棵树上撞去。 “雪儿...”肖景琨惊叫一声,脚一点马背从马上跃了出去。 还好他及时把伍千雪拉了下来,两人被甩下来滚了好远。 “你疯了!”肖景琨又心疼又恼怒。 “你滚开,我要回去。”伍千雪站起来揉了揉摔痛的胳膊,推开了护着他的肖景琨,要再上马去。 听她说要回去,肖景琨放开了她:“回去可以,你不要再单独骑马了,跟我骑一匹马。” 刚才她撞树那一幕真是吓到他了。 伍千雪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要回哪里吗?” 回哪里?现在肖家她是不会回去了,那就只有伍家了。 “你要回伍家我送你回去,如果不想去伍家,就去我新开的府邸,虽然还没收拾好但也可以住了。”说完肖景琨就要去拉她。 “谢肖将军好意,我要回21世纪了。” “21世纪是哪里?远吗?我送你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独一无二 伍千雪凄然一笑,宇宙洪荒,你我何等渺小,终归有解释不通的事物。 “你去不了,也不能去。” “哪里我去不了,你刚才分明就是想去死,要死我们一起死。”刚才她的举动在肖景琨看来就是想自杀。 而且还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好啊。”伍千雪又决绝的一丝惨笑,真的上了马。 肖景琨也上了马坐到了她后面。 他一直都认为是自己打了她,她心情烦闷要宣泄情绪,就由着她,只在她身后保护她。 “那你坐好了。”伍千雪拿马鞭使劲的抽了马肚子。 肖景琨的这匹雪顶枣红马是匹战马,训练有素,主人不叫它停,它绝不会停。 天已经黑了,马匹在黑夜中已经跑到了极速。 “雪儿,快停下,你不会真的想去死吧?”黑灯瞎火的不熟悉地形,这个速度真是太危险了。 “我要活。” “你说的21世纪到底在哪里?”肖景琨在她身后喊道。 “在未来。” 未来?还没等肖景琨仔细思考,就见前面似乎有一堵石碑。 “要撞上了,快勒马。” “是吗?”伍千雪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 她突然反手把肖景琨推下了马,自己加快了速度要往上撞。 忽听一声响亮的口哨声,马匹急停了下来,伍千雪被惯性一冲,头猛的一下撞到了马脖子上了,胃里也一阵难受,吐了出来。 肖景琨过去一把把她拉了下来:“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想过我们的孩子没有?她还那么小。” 一听他说起孩子,伍千雪瘫坐在地上了。 是啊!如果自己刚才真的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这边的孩子怎么办,刚才真是被气糊涂了,只想着自己了。 “呜呜呜...”伍千雪顿时哭了起来,自己终究是被羁绊住了。 见她哭了,肖景琨也心疼得很,后悔自己打了她。 “雪儿,我错了,你打我吧。”说完他跪到了伍千雪的身边,抓着她的手直往自己脸上打。 伍千雪却一把推开了他:“你错什么了,你没有错。” “我有错,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打你,但你也不该说那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可你打了我,我不光伤心还痛。” 肖景琨往前跪了几步:“我肖景琨对天发誓,再也不打伍千雪了,如果再犯,就让我们生不出儿子。” 这个誓言对肖景琨来说是比五雷轰顶还毒的誓言。 说完又把伍千雪搂到了怀里:“打痛了吧,让我看看。”他刚才只用了五分力,要是用了十分力估计伍千雪的脸都要开花了。 就是这样伍千雪的脸也印了几个手指印。 伍千雪别过脸不让他碰:“你和我生不出儿子,可以去找你那新夫人去。” “我只有你一个夫人,新的老的都是你,以后也只有你。” 真是打一棒槌再给个甜枣吃。 但是伍千雪听了就是受用,脸上多云转晴,辛亏天黑肖景琨看不见她的表情。 “人都被你接到家了,你还想把别人退回去啊?” “退是不可能退的,易铭也老大不小了,让易铭把他领回去吧。”肖景琨从祠堂出来前就做好了打算,要把林蓉嫁给易铭。 伍千雪知道他从被绑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祠堂,但还是故意说道:“你吃剩下的给易铭人家才不会要呢。” 肖景琨又跪好发誓了:“天地可鉴,我连林蓉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去冒犯她呢。” 伍千雪在黑暗里又是一阵笑。 “大男人动不动就跪,一点出息都没有。” “出息是什么?在你面前我不要这个东西。”肖景琨抓着她的手道。 “花言巧语。”伍千雪慎了一句。 见她语气缓和多了,肖景琨搂着她竟撒起娇来:“娘子,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已经是个孤儿了,你再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可去了。” “你怎么就成孤儿了,你娘老子不都好好的吗?” “你没听父亲说吗?如果我不休了你,他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你说我能休了你吗?我宁可不要老子,也不能不要娘子。” 肖景琨说完这话就在心里向肖青彦谢罪:父亲大人在上,您就发发慈悲让儿子我先渡过这个难关吧! “哼,没良心的,那可是你父亲,我又没绑着你让你不要他。” “那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了?” 伍千雪撇过脸不理他,算是原谅他了。 终于过去了,肖景琨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娘子,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未来、21世纪是怎么回事了吧?” “额...这个嘛,是我刚才气糊涂了瞎说的。” “瞎说的?”肖景琨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腕:“我之前看过一本古书,上面有记载宇宙历法,预测未来光怪陆离之事,你说的21世纪在一千多年以后,你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不得不佩服肖景琨学识渊博,不光看兵书,连这些杂书都看。 “你真的想知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就告诉他吧。 想了想伍千雪又道:“我怕吓到你。” “哈哈哈...这世间还没有什么能吓到我的。” “那如果你发现我不是伍千雪,你会怎么办?”伍千雪不放心。 肖景琨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就算你是妖魔鬼怪,都是我肖景琨的,说吧,你到底是谁?” 他早就发现了伍千雪异与常人的地方,她在临东救小池,会凫水还会实施简单的抢救,胆识又和别的姑娘不一样,特别是之前听说她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无不精通,可她嫁过来后就没见她拿过书。 伍千雪见他逼问,也不隐瞒了,把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把自己如何穿越过来,如何嫁给他的都讲了一遍。 要是换了别的人听到这些,肯定认为是天方夜谭,以为伍千雪疯了,可肖景琨没有,听到精彩处他还频频点头,感兴趣的地方还要问一问伍千雪,一点都没有伍千雪预想的那样对牛弹琴。 讲完了,伍千雪问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 肖景琨又搂紧她:“你给我的意外太多了,这样看来你还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呢!” “那是当然了,你是不是觉得捡到宝了?” “嗯。”肖景琨点点头:“不过,雪儿你在这里生活真是委屈你了,有很多不习惯不方便吧?” 伍千雪也抱紧了他:“只要有你,就够了。” “嗯...” “诶,你干嘛呢?这里可是野外,黑黢黢的好怕人。” “黑才好呢,有我在,你怕什么。” ...... 第一百二十九章:喜欢的类型 两人到半夜才回了伍家。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见他们和好了,都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不提了。 肖景琨好多天没见到他的宝贝女儿了,抱着亲了又亲,这小棉袄几天没见到,又变漂亮了不少,见人就笑,煞是可爱。 现在都快满三个月了,家里人都还没见过,肖景琨筹划着什么时候抱回去认认门,再给孩子做个百日。 吃过早饭肖景琨就带着伍千雪回他的新府邸了,叫人赶紧先把卧房收拾出来,把伍千雪母子安排进去住了。 两三天的功夫其他地方也收拾好了,都是照着之前的住处置办的,连之前院落的牌匾都给拆过来挂这边了,她们住的地方还叫咸茀轩,书房还叫颂离苑,肖景琨的办公室还叫阚英阁。 伍千雪闭着眼睛悠闲自在的躺在床上,心情就像是奋斗女青年通过自己的努力买了豪宅一样爽快。 “夫人,老宅里来人了。”外面婆子喊了一声把她的好梦给惊醒了。 “什么事?” “问少爷什么时候去把新姨娘接过来。” “知道了,就说过两天去。” 婆子下去传话了。 伍千雪和肖景琨这两天忙着安置新房子,把这事给忘了。 肖青彦可没忘这些,儿子当初可是说了等新府收拾好了就接林蓉过去的。 晚上肖景琨一回来伍千雪就把这事给他说了,两人商议了之后伍千雪还是觉得有点不妥:“我们这么暗渡陈仓真的好么?林蓉可是三品官员家的小姐。” 肖景琨却不以为然:“三品官员怎么啦,易铭也不差,不是好人家的小姐我还怕亏了他。” “要两人不同意怎么办?强扭的瓜不甜。”伍千雪问道,这事还得当事人同意。 “不甜也得甜。” “那林家找上你怎么办?人家可是把女儿嫁给你了。”伍千雪思前想后顾虑太多了。 “没事,嫁给我是妾,嫁给易铭是妻,多好的事。”想了想肖景琨又道:“等林家人找上我再说吧。 伍千雪想想也是,三品官员家的小姐,林家都舍得嫁出来给人做妾,可见那个林蓉在林家也不受待见,还不如嫁给易铭做正妻。 两人一商定当天晚上肖景琨就把易铭叫到了阚英阁。 肖景琨在案头处理公事,装作若无其事道:“易铭,你在外置了房产吧?” 看来从古至今娶媳妇房子都放在首位。 “置了。” “你今年都二十一了吧?”肖景琨又问道。 “嗯。” “有没有看上的姑娘?” 这个问题又勾起了易铭的伤心事。 之前对富儿产生了好感,可如今富儿已经失踪快一年了。后来碰到云裳以为要脱单了,却半路杀出来个李泰。 真是情路坎坷。 “没有。”易铭很是奇怪,少爷从来不问他的私事的,今天怎么问这些事。 基本情况已经掌握了,肖景琨也切入正题了:“我介绍个姑娘给你认识吧。” “我看还是算了吧,上次云裳的事你们还没笑够吗?”易铭觉得肖景琨介绍的都不靠谱。 “额…云裳的事是个意外。”肖景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回又是什么样的女子呀?”易铭漫不经心问道。 “夫人的朋友。” 听他这么说,易铭纳闷了,从来没听说过伍千雪还有朋友的,而且跟她能成为朋友的,估计都跟她志趣相投。 要是那样的女子我可侍候不了。 心里这么想可易铭不敢这么说:“那先见见吧,不过先说清楚不喜欢我可不娶。” “好好好,先见见,不过这个你绝对喜欢。”肖景琨当个月老真是不容易。 第二天宇文玥受了伍千雪之托来找林蓉了。 林蓉见是二房夫人来了,忙起身行礼:“二夫人万福。” “妹妹不必多礼,你赶紧梳洗打扮一翻随我出去吧,你家大夫人要见你。” 听说伍千雪要见自己,林蓉不敢怠慢,赶紧重新梳妆起来,又怕僭越了不敢妆扮得过份鲜丽,只穿了浅绿色坦领襦裙就随宇文玥出去了。 马车上她一直忐忑不安,几天前伍千雪大闹沛国公府她是知道的,这位大夫人的厉害她也见识过了,待会见到她可得殷勤点。 到了一处茶楼,宇文玥领林蓉上去了。她以为伍千雪找林蓉来是要接受她,互相介绍过就回去了。 林蓉一见到伍千雪赶紧上去给她行了叩拜大礼:“妾身林氏拜见大夫人。” 做妾不容易,见了正房还得下跪。 “起来吧。”伍千雪端坐在椅子上没动,过了把老大的瘾! 林蓉听伍千雪发话了才起身,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只偷偷的打量,就见她容颜端丽落落大方,有当家主母之气,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伍千雪倒瞧着林蓉清丽脱俗素雅温柔,和易铭很是般配。 坐着喝了一会茶,气氛有些尴尬,伍千雪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林蓉一些问题。 林蓉倒是小心翼翼的应答着,可伍千雪跟本就没注意听她说什么,只左顾右盼看肖景琨带易铭来了没有。 这可是给易铭安排的相亲。 坐了好一会肖景琨才带着易铭来了,两人在隔壁的包厢坐下了。 透过包厢的缝隙,肖景琨指了指林蓉:“看见没有,坐在夫人旁边的就是了,怎么样,那姑娘还不错吧?” 这可是未来的娘子,易铭看得仔细,那女子红裙绿袄乖乖巧巧,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见易铭伸长个脖子看得入了迷,肖景琨踢了他一脚:“诶诶诶,你收着点,看你那色眯眯的样,小心被别人姑娘发现了。” 易铭忙憨笑道:“少爷,要不你让夫人把那请那姑娘过来,我们认识下,要万一别人姑娘看不上我呢。” “我要先问问你,你看上了没有?” 易铭红着脸点点头。 “那行了,你回去收拾新房,晚上等着洞房吧。”肖景琨拉着他要走。 “啊,这么快,不得三书六礼吗?我连她姓甚名谁,哪里人士都不知道呢?” 他的这些问题伍千雪和肖景琨之前都合计好了,现在被问到谎话张口就来:“你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礼都我已经帮你过到女方家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她是之前临东郭掌柜家的女儿,至于什么名姓你明天早上自己问她就好了。” 易铭听他说礼节都已经帮自己过了,很是感激,但之前怎么没听说郭威还有个女儿的? 又一想女孩家养在绣阁,不出来见人也是很正常的。 第一百三十章:包办婚姻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肖景琨临下楼之前咳嗽了一声,这是他和伍千雪定的暗号,一声表示成了,两声表示黄了。 见事情成了,伍千雪也不墨迹了,问林蓉:“要是你见了相公之后不喜欢怎么办?” 林蓉以为这位大夫人是给自己告诫,忙道:“自古女子婚姻大事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嫁了相公就无所谓喜不喜欢,都会尽心服侍。” 听了她这话伍千雪不知该是悲还是喜,只希望她和易铭白头偕老吧。 “嗯,我送你回去吧,晚上来接你。” 林蓉害羞的点点头。 找了马车把林蓉送回去,伍千雪就到易铭的宅子给她张罗布置了。 易铭是个孤儿,常年跟着肖景琨南征北战,家里就雇了一对老夫妻看房子,如今要成亲了也显得冷冷清清的,还好有伍千雪去伍家和秦家把能来的人都给叫来了,才有些办喜事的气氛。 晚上林蓉被一顶轿子接过来了,盖着盖头拜了天地直接扶进了新房。伍千雪不放心,又进去对林蓉交代:“等会相公来了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问他,相公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林蓉听了忙点头,觉得伍千雪也没外面传言的那般不好相处,还挺感激她的。 外面肖景琨和伍家兄弟、秦家兄弟还有李泰他们几个直灌易铭的酒,灌完了肖景琨还不忘嘱咐一遍:“你等会进去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那姑娘害羞,问多了小心她烦了你,有话憋着明天早上再说。” 易铭忙点点头,他可不想让新娘子恼了自己。 肖景琨见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让人都散了,他和伍千雪扶着易铭到了新房门口。 可易铭却有点紧张,在门口磨磨蹭蹭不敢进去,把肖景琨气得... “你给我进去...”一脚把易铭给踹进去了。 这样的上司哪找去,自己的美妾面都没见,让给了属下。 易铭进去没多大会烛光就熄灭了。 伍千雪又拉着肖景琨在门外听了一会,两人才回去。 一直到家里肖景琨都有点不大痛快,自己的小妾被自己亲自送到别的男人房里去了,自己绿自己,古今中外恐怕还没有。 伍千雪知道他的心思,过来开导:“在我原来的世界都是一夫一妻制的,你就权当是在我那个时代吧。” “可现在不是啊。”肖景琨都要哭了。 “那在这个时代也有很多把自己小妾赏给属下的吧?” “这个倒是有。”肖景琨点点头 “那就当是易铭跟着你有功,你赏给他的吧。” “可那是个大活人不是东西。”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林蓉。”伍千雪都不耐烦了,又拿出了自己的凤翅狼牙鞭。 肖景琨见她动怒了,忙拉住她陪笑:“娘子,你知道我脸皮薄,我就是怕别人知道了笑话我。” “哼,你还脸皮薄,你脸皮现在都比我的还厚了。再说了,你这是争做九洲朝一夫一妻的典范,人民的楷模,时代的先锋,别人笑话你什么。” 这翻话把肖景琨说得心花怒放:“娘子,听你这么一说我想通了很多,以后我的将士们都不准纳妾,都要做典范。” 伍千雪拍了拍肖景琨的肩膀:“相公,我替九洲朝娶不上媳妇的单身狗们先谢谢你了。” 自从跟肖景琨说了自己的来处后,伍千雪越来越喜欢说现代语了。 “嗯,娘子,你还是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谢我吧。” ...... 易铭昨夜有些宿醉天大亮了也还没醒,睡在旁边的林蓉倒是醒了。 在床上躺了半天,她才壮着胆子坐起来看她这相公到底长什么模样,昨夜他进来熄了蜡烛才揭的盖头,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之前就听人说肖景琨俊美无涛,今日虽是睡颜,但也是挺鼻薄唇仪表非凡,林蓉不禁有些欢喜,忙拿了衣服穿好要去拜谢大夫人成全。 下了床见房间的摆设跟沛国公府比起来寒酸不少,但想许是相公节俭,并没有多想。 林蓉在妆台前坐了半天也没人进来侍候自己梳洗,她朝门外咳嗽了一声想告诉外边的人自己醒了,可还是没人进来,她急着要去给伍千雪请安,只得自己梳妆好了。 出得门来,她见院子狭小,房子也是一般官宦人家的三开间和东西厢房,一点都不符合肖景琨大将军的身份,不免觉得老皇帝太小气了,赏了这么个院落给肖景琨。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一个丫鬟都没看到,只找到个老婆子在厨房忙碌,她上去福了福身子:“请问老妈妈,大夫人住在哪个屋?” 那婆子被问愣了:“什么大夫人,这屋里就你一位夫人啊。” 林蓉一笑:“怎么可能呢,妈妈你年纪大了许是记不起来了,这屋里还有一位伍夫人。” “伍夫人?这里没有什么伍夫人。” 没有伍夫人?这回林蓉也愣了:“那还有其他人在哪?我找其他人问问。” “这院里没有其他人了,就还有我老头子,正在后院打扫呢。” 啊?林蓉顿时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不是先皇赏赐给相公的将军府吗?怎么可能没有家仆。” 老婆子都要被林蓉给搞糊涂了:“这不是什么将军府啊,而且相公也不是什么将军啊,他是将军的侍从。” “侍从?那...那相公叫什么名字?” “易铭。” “这…这里不是肖景琨,肖将军的府上吗?”林蓉说话都结巴了。 “那位肖将军是相公的主家,相公给他当差哩。”婆子答道。 “啊…” 林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老婆子吓得赶紧跑去敲易铭的房门:“相公,不好了,娘子昏倒了。” 里面易铭一下惊醒了,忙匆匆披了件衣服跑了出来:“在哪呢?” “在厨房门口。” 易铭赶紧过去把林蓉抱回床上躺着,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好不容易把人给弄醒了。 “娘子,你醒了。”易铭坐在床边关切问道。 哪知林蓉像见了鬼一样,只往床里头躲:“你,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易铭以为是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吓到她了,忙把衣服穿好了,又往后坐了些:“我是你相公啊,我叫易铭,我只知道你姓郭?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包办婚姻真是悲哀,成亲了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呜...呜...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是肖景琨...呜...我也不姓郭...呜...” 林蓉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受害者 咸安城中有不少姑娘是肖景琨的爱慕者,易铭只当他这新娘子是其中一个。 叹了口气道:“唉,我知道我不如肖景琨,可我们现在都成亲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完他还往前坐了一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见易铭往前靠了一点林蓉忙拉起被子护住了自己:“你不要过来...呜...我叫林蓉...呜...” 林蓉?这个名字好熟悉,仔细一想这不是肖景琨新纳的小妾吗? 易铭惶恐:“你…你是光禄少卿家的小姐?” 林蓉点点头,已经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她嫡出的大姐之前嫁给了杨修,如今已经封了贵妃,两个妹妹也聘了高官之子做正妻,自己给人家做妾不说,还稀里糊涂的被赏给了个下人。 没有这样糟践人的。 易铭也是羞愤难当,他肖景琨不要的女人就给自己。 当我易铭是什么人。 “走。”易铭怒吼一声,把林蓉从床上拉了下来。 来到门口,易铭上了马,可林蓉是闺阁的小姐,哪里骑过马,哭着死活不上去。 气头上易铭也顾不了那么多,干脆连拖带拽的拉着林蓉走,气冲冲往肖景琨那里去了。 可怜林蓉鞋也没穿,小脚迈不开,手腕被拽得生疼,硬生生被易铭拖到了肖府。 一进门,他就把林蓉摔在了地上,直接喊开了:“肖景琨,你给我出来。” 院里婆子们见易铭怒气冲天,都不敢上前去问,忙跑到里间去报告伍千雪。 “夫人,易公子带着个小娘子来找少爷了。” 肖景琨一早上朝去了,伍千雪睡着还没起来:“少爷不在。” “那他要找夫人你呢?” “就说我死了。”伍千雪蒙了被子继续睡。 昨天林蓉都说了,不管嫁给了谁无所谓喜不喜欢都会尽心服侍,那意思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现在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让他们鸡飞狗跳两天就没事了。 婆子出去回了话,易铭知道伍千雪是躲着不见,他又不好往里闯,气不过把林蓉丢在院子里走了。 林蓉见易铭把自己丢下走了,肖家又不要自己,一时想不开,照着旁边的廊柱要往上撞,辛亏被几个手快的婆子给拉住了。 一个婆子赶紧给伍千雪禀报去了:“夫人,易公子带来的小娘子触柱啦!” “啊!”伍千雪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娘子这么烈性。“死了没有啊?” “没有,被救下了。” “哦…”伍千雪松了口气:“派两个婆子把她送回易公子那里去,好生劝劝。” 婆子答应着下去了。 伍千雪又倒下睡了,让林蓉回去跟易铭闹去,她就不性易铭铁石心肠真的不要林蓉了。 易铭前脚进门,后脚两个婆子就把林蓉送回来了,婆子把林蓉扶下车也不多说话赶紧回去了。 易铭气得把林蓉又拖去了肖家,自己直接跑宫里去堵肖景琨了,可等了一晌午都没见他下朝,又急着回去了。 刚到家门口,老头子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公子,你可回来了,新娘子又被送回来了,要寻死哩,你快去看…” 没等老头子说完,易铭就飞奔着进房了,见房梁上套着跟绳子,林蓉站在凳子上头已经伸进绳套里了,老婆子在下面正使命的抱着她不让她蹬腿。 易铭抽出剑一把把绳子给砍断了,把林蓉从凳子上拉了下来。老婆子又累又吓,见易铭回来了才长舒了口气,被老头子扶着出去了。 在等肖景琨的时间易铭想了很多,他和肖景琨虽是主仆,却有生死之交。肖景琨要是想随便给个女人自己,他府里那么多丫鬟挑一个赏了就是,何必冒风险把三品官员的家的小姐配给自己。 现在林蓉要死要活,无非就是嫌弃自己无家世无背景,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下人,配不上她。 林蓉早上像个木头一样被易铭拖去肖家来来回回,又一哭闹,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声音都哭哑了。地上寒凉,她鞋袜都已经被拖掉了。 易铭叹了口气,蹲下来想把她抱到床上去,却把林蓉吓了一跳,拼命的厮打他:“狂徒,放开我,纵是你得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好过。” 易铭强行把她抱到了床上,见她又哭了,叹了口气劝慰道:“我们已经成了夫妻了,我劝你还是想开些,就跟着我好好过吧,我待会就去再买些仆妇回来侍候你,绝对不会让受了委屈。” “一女不嫁二夫,肖家不要我,我就是去死也不再嫁。”林蓉哭道。 人家宁可死也不要自己,易铭没词了。 看她哭哭啼啼个没完,易铭又是长叹一声出去打了盆热水进来:“你把脸洗洗吧,我送你回林家。” 现在只能回去了,林蓉把脸洗了洗可眼睛还是红肿着的。 易铭到街上雇了马车来,让婆子把林蓉扶上了车,自己骑马在后面跟着。 到了林家门口,林蓉下车进去了。 在九洲朝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娘家人来接是不能随便回门的,易铭有些不放心悄悄跃上房顶,跟了进去。 果然,没多大功夫就听见屋里传来刺耳的斥骂声,接着又听见怒摔杯碟之声。 林家人发了雷霆之怒,早上林蓉在街上被易铭拉来拉去,事情第一时间就传到林家了,林家人觉得脸都被她丢光了。她还有脸回来。 易铭在房顶上正后悔不该送她回来,就见林蓉背着个小包袱被两个妇人推出了大门外。 林蓉被林家赶出来了。 这不是她的错啊,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啊! 林蓉出了门不知道往哪走,想着咸安城外有个莲溪庵准备先到那里去。 一直到了天黑才走了不到十里路,一天水米未进又冷又饿边走边哭。 林家一两银子都没有给她带出来。 天黑得看不见路了,她才在路边找了个草垛,准备窝在里面睡一晚再走。 刚躲进去就见一个黑影闪到了自己跟前,她吓得都不敢呼吸了,紧闭着一双明目。 “你…跟我回去吧,照你这样走十天都到不了莲溪庵。” 是易铭,他一路跟着她,以为她从林家出来会有好地方投奔,却没想到是往莲溪庵的方向去了。 听见是易铭的声音,林蓉没那么害怕了:“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先跟我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再说,我绝不为难你。”易铭把她从草垛里拉了出来,又把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她除了死真的没地方去,走了大半天也想通了些,只得先跟他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事出有因 她不会骑马,易铭只得牵着马陪她在地上慢慢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走了三四个时辰才到家,易铭把婆子叫了起来,让她给林蓉做了些吃的,烧了些热水送到房里。 收拾完,又让婆子在新房里守了一晚上,自己去客房住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门买了两个丫鬟回来,又多雇了两个婆子,另外又买了马车轿撵,雇了车夫轿夫给林蓉出门用。 他尽量按照肖家的配置给她置办。 这边都置办停当了,祸事也找上门来了。 林家能不要林蓉这个庶女,可不能不要脸面,前脚把她赶出门,后脚就去了沛国公府要说法。 肖青彦见是新亲家来了,忙迎了出去:“什么风把亲家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 林知礼带着几个家人也没进去坐,站在院中冷道:“肖青彦,你可以瞧不上我这个光禄少卿,可不会连当今的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吧?” 林家大小姐在杨修还是代王的时候就嫁给他了,现在封了贵妃。 他这话里话外都是刺,肖青彦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亲家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误会,肖某可从未对贵妃娘娘不敬啊。” “哼,那你们肖家为何要把贵妃娘娘的妹妹赏赐给一个家奴,来羞辱贵妃?”林知礼怒道。 肖青彦更是一头雾水了,贵妃的妹妹不就是林蓉吗,可昨天晚上已经被儿子接到新府去了,今天他这是为的哪一出? 肖青彦忙赔笑道:“亲家,昨夜府上二小姐已被犬子接过新府去住了,何来赏赐家奴一说。” 林知礼一声冷笑:“哼,哪里是接到新府了,是被送到你家一个叫易铭的家奴那里去了。” “嘶。”肖青彦吃了一惊,昨天他就觉得不对劲,要接林蓉过去,大可以白天大大方方的叫了车马来,却是晚上来了乘小轿匆忙把人接走了。 现在还是先把林知礼稳住再说:“亲家莫慌,等肖某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再给亲家一个交代。” 朝中派系关系错综复杂,林知礼也不好太过,便道:“我林家的女儿就是做你家正妻也是做得,现在屈尊降贵给你儿子做了妾,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我等着你的交代。” 他茶也没喝,甩袍而去。 肖青彦气得抽搐,昨天白天听说林蓉被伍千雪叫出去了,晚上就来轿子把人接走了,这事一定是她筹划的。 当即就带了人去找伍千雪兴师问罪,可伍千雪早得了风声带着孩子躲到伍家去了,肖景琨也没露面,那些家仆又都不知道易铭家在哪,肖青彦无功而返。 伍家兄弟听说伍千雪把相公的小妾嫁给了易铭,惊诧不已。 “小妹,你就这么善妒吗?”伍千承觉得伍千雪这事有点过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哼,你跟大嫂说你要纳妾试试。”伍千雪不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丈夫纳妾的。 伍千承一笑,朝里间喊了句:“竹儿,上次你说的张家的姑娘我愿意收了。” 杨玉竹从里间乐呵呵的跑了出来:“真的吗?那太好了。” “假的。”伍千承答道,他只想在伍千雪面前显摆一下。有杨玉竹一个,他还哪有心分给别的女人。 “哼,又糊弄我!”杨玉竹转身要走。 伍千雪现场被打脸,有点不服气,拉住杨玉竹道:“大嫂,你...你真的愿意呀?” 杨玉竹叹了口气:“我是公主,如果他不纳妾,外人一定会以为是我善妒,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这什么逻辑?纳了妾的就都是好妻子,没让丈夫纳妾的就都是妒妇了。 阿史那在旁边道:“辛亏我不是你们九洲朝的,我不用按照你们的规矩来,我不喜欢相公纳妾。” 伍千君白了她一眼:“你害不害臊啊,我还没娶你呢,你就不让我纳妾。” 阿史那脸一红:“我也没说一定要嫁给你啊。” “行了行了,别在这秀了。你们俩准备在大哥这里白吃白住到什么时候?伍家的镖局都不准备要了?” “要,怎么不要,你以为我每天出去都在玩呀。”伍千君道。 他自由散漫惯了,已经辞了朝廷封的将军一职,这几天和阿史那一直在外面找房子找铺子,要重新开个镖局,打伍家的老字号招牌,和被韩长猇控制的威远镖局对着干,拿回属于伍家的产业。 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不当公务员要下海创业了。 伍千雪替他高兴,可是威远镖局毕竟是伍家的老产业,丢了有些可惜。 “小妹,我准备把我的新镖局做大做强之后,入股威远镖局,然后逐步吞并,再慢慢涉足其他领域......” 听伍千君在那讲他的商业蓝图,头头是道,伍千雪不禁热血沸腾,当即拍板:“我要入股。” 之前肖青彦就是嫌弃自己虽封了郡主但没有食邑,靠他儿子养活,以后自己要是做了生意赚了钱,才真正的叫扬眉吐气了。 “好。”伍千君一口答应了,他正愁没有启动资金,就有人送上门了。 “那韩长猇你们就那么放过他了?” 伍千雪问道,他虽然没有像明光岳那样作恶多端,可背地里干的坏事也不少。 “这事来日方长。”伍千承道。 韩长猇是伍千君的亲哥哥,伍千君都没想要他的命,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越俎代庖。 “行吧,改天我替你们走一趟。”伍千雪知道他们的难处。 兄弟俩都没做声,伍千雪就当他们是默认了。 一直在伍家挨到晚饭过后,伍千雪才回了家,肖景琨也偷偷溜了回来。 “你今天一天躲到哪里去?”伍千雪问道。 肖景琨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女儿:“在宫里议事。” “议事?什么事要议一天?” “呼!”肖景琨长舒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奶娘把孩子抱回房去睡了。 见他这样,伍千雪有点急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肖景琨脱了外衣趟倒在榻上,才道:“边境吐浑部落来犯,民间起义又呈爆发之势,还要派遣精兵良将去瀛州为晋王求取仙丹灵药,又是几件事啊!” 晋王自从没当上皇帝就一病不起,杨修孝顺一心想给他寻找延年益寿的方子,听方士说瀛州列岛有仙草可炼长生不老之丹,想派人去找寻,可瀛州在海上走水路险象环生,还没有人敢应承下来。 “相公,那你岂不是又要出征了?”伍千雪有点舍不得。 肖景琨点点头:“出征倒不算什么,只是去瀛州的人选还没定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事情来了 皇上有旨,此次去瀛只要带得一株半株仙草灵药回来就可加官晋爵。 “怕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伍千雪道,她忽然又想起了韩禄,如果他没走说不定能帮上忙。 “嗯,希望如此吧。” “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孩子百日之后吧。”这还是他争取的,要不就要即日动身了。 孩子百日还有几天就到了,伍千雪不免又有些伤感,扑到肖景琨怀里竟嘤嘤哭了起来。 见她哭了,肖景琨忙坐了起来:“娘子,不哭了,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几天我都不想和你分开。”伍千雪喃喃道。 肖景琨一笑:“娘子既然这么恋着我,那我带你一起去可好?” 伍千雪欣喜若狂:“好啊,好啊,你之前说过去哪都要带着我的。” “嗯,那我们就把孩子送回老宅抚养。” 一听这话,伍千雪挣脱了他的怀抱:“好啊,肖景琨,你既然想算计我。” 肖景琨忙狡辩道:“我哪算计你了,上战场我悄悄带着你还可以,带着孩子那多危险。” “哼,我就不让你家人见我的孩子,谁叫他们不要我的。” “他们不要,我要。”肖景琨又从后面环抱住了她。 伍千雪忙抓住他的手:“你父亲今天带人来找你了。” “嗯,知道了,我们明天去易铭那边看看他们相处得怎么样了。” 他今天在宫里听说林知礼去找林贵妃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林蓉的事。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就到了易铭家。 易铭正在院子里给新来的丫鬟仆妇交代事情,见他们俩来了装作没看见一样。 伍千雪知道他心里有气,忙上前讨好:“易大哥,早啊!” “不敢当。”易铭冷道。 伍千雪碰了个钉子,忙把肖景琨往前推了推,让他去说几句好话。 肖景琨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易兄,你看今天天气真好啊!” “好吗?我怎么看着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了。”易铭给丫鬟们吩咐完事情就进屋去了,也没叫他们进去坐。 伍千雪和肖景琨也很自觉没让他请,自己跑进去坐了。 白天一看屋内的装饰,倒还朴素典雅,伍千雪不得不佩服易铭的好品味。 三个人坐了一会,伍千雪开口道:“你的新娘子呢,还没起么?” “那不是我的,是他的。”易铭没好气的指了指肖景琨。 肖景琨忙赔笑:“那可是你自己相中的,你愿意的。” 一听这话易铭火了,腾的站了起来厉声道:“可人家没相中我,人家不愿意,昨天醒来后就在我这寻死觅活的,还被林家给敢出来了,你们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伍千雪和肖景琨像做错事的孩子,被易铭吼得不敢吭声。 见他们俩个都不吭声,易铭又道:“你们看怎么办吧,要不还是把人领回去吧。” 嘴上这样说,他也知道他们不会领人回去,要不也不会去买丫鬟回来侍候林蓉。 “我哪都不去,再让我出去,我就去死…”里面林蓉听到他们的谈话,吼了起来,把给她梳妆的小丫鬟吓一跳,经过一天一夜的思想斗争,她也想通了,一女不侍二夫,易铭就是个地痞无赖她也认了。 易铭听到这话如闻天赖,之前的不快瞬时烟消云散了。她不走,就是说已经要接受自己了,那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有了林蓉这话,伍千雪和肖景琨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吸气,就见院子里冲进了许多官兵。 肖青彦和林知礼带着人来了。 “给我把那个狗奴才捆起来。”肖青彦怒喝了一声。 事情来了,易铭也不躲,被五花大绑推推搡搡带到了林知礼面前。 易铭身高七尺,仪表堂堂,只可惜没有一官半职。 “带走。”林知礼喝道。 “慢着。”伍千雪从里面出来了。 “伍氏弃妇,这里还容不得你大呼小叫。”肖青彦怒道。 在他心中他已经不是肖家的媳妇了。 “你们要拿我的人,也得有个道理吧。”肖景琨也出来了。 “他勾引主母。”林知礼气得咬牙。 “谁的主母?”肖景琨质问道。 “你的。” 肖景琨冷笑一声:“我可有上门迎亲?可有与令爱拜堂礼成?” “这个…” 这事都是肖青彦一手操办的,没人上门迎亲,也没拜堂。 见他词穷,肖景琨趁机逼将:“先皇驾崩,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守丧三年,家中不得婚嫁喜宴,你们明知故犯,可知罪。” 守国丧也就看各人,装装样子罢了,没有真守三年的,要是被人上奏事情可大可小。 林家大小姐虽是贵妃可在宫中根本就不受宠,皇上只独宠皇后秦弈姝。这件事要是被告发了说不定会连累女儿在宫中的地位。 林知礼可不想冒这个险,但还是嘴硬道:“我家女儿到肖家可是有聘书的,也并未铺张奢侈,国法家法都管不着。” 伍千雪上前道:“是吗?那谁抬回家的,你找谁去,我家相公可是连你女儿的面都没见着。” “你…”林知礼脸都气绿了。 “你什么你,你女儿就算嫁到肖家,有我这样的大房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还不如嫁给易铭做正妻,他虽在朝中没有官职,但在军中每年都有一千两的俸禄,养活你女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他们已经成了真夫妻,你还要棒打鸳鸯不成?” 被伍千雪这么一顿呛白,林知礼的脸由绿变白,对肖青彦吼道:“肖大人,这就是你家的家教吗?任由个妇人在这里聒噪。” 肖青彦也被气得不轻,忙道:“林大人息怒,今日定要给你个说法。” 他现在也不指望儿子能休了伍千雪了,毕竟儿子为她都搬出来住了,还把小妾转嫁给了别人。 他不敢对伍千雪怎么样,只能对肖景琨大吼道:“给我掌伍氏的嘴。” “他敢。”伍千雪怒道。 肖景琨现在哪敢动伍千雪啊,搞不好她又要回未来21世纪了。 见儿子没动,肖青彦气得上前照着肖景琨的脸狠甩了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被个婆娘给吃住了。” 儿子不打媳妇,他就打儿子。 肖景琨被打愣了,捂着发红的脸道:“您干什么,我觉得雪儿说得有道理啊,还有,您以后不要想着给我纳妾了,纳了我也不要。” 他誓要将一夫一妻的方针贯彻到底,争做九洲朝的典范。 见相公被打了,伍千雪想要和肖青彦理论,被肖景琨给拦住了。 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打便打了吧,让父亲出出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月老转世 林知礼见肖青彦打了自己儿子,什么都没说,也不管被捆着的易铭,气呼呼的走了。 林蓉这个女儿他从头到尾都没过问过。 肖青彦见林知礼总算是走了,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扭送到林家去。”肖青彦喊道。 “父亲,您可一定要护他周全。”肖景琨担心易铭的安危。 “为父做事几时要你来教了。”肖青彦头也没回的走了。 易铭是他从悲田坊领回来的弃婴,这么多年陪伴两个儿子读书习武,俨然成了他的半个儿子,如今林家不依不饶,不把他交出去不好交代。 林蓉在里间见易铭一句都没有为自己辩解,把事情都承担下来了,不由得又哭了出来。 安慰了林蓉一番,伍千雪和肖景琨又赶紧回家找人去林家求情。 林家人要脸面不敢怎么迁怒肖家,就把气都撒到了易铭身上,非要置他于死地。 救人要紧,肖青彦只得向皇上举荐,让易铭去瀛州找寻仙草,虽也是前途未卜,但至少有一线生机,好过被林家活活打死。 林家见了圣旨才把人给放了,林蓉这个女儿林家也不要了。 抬回家,易铭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浑身上下都是鞭痕,找了太医来诊治,才把另外那半条命给捡了回来。 林蓉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好几天他才醒过来。 “你…一直在照顾我?”易铭一睁眼就见林蓉正在给他换药。 他突然一说话把林蓉吓了一跳。 “嗯。”林蓉点点头。 “我躺了几天了?” “三天。” 一听说三天易铭挣扎着要坐起来,之前迷迷糊糊中听到宣旨,说让他三天后带兵启程前往瀛州寻找仙草的。 他不敢耽搁,若成了能加官晋爵,才配得上她。 林蓉忙按下他:“去瀛州的事肖将军已经帮你请旨推后几天了。” “那他在干什么?”易铭这个总务秘书已经几天没去上工了,得了解下长官的动态。 “肖将军这两天正忙着给孩子做百日。”林蓉答道。 “哦。”易铭又重新躺下了,长官办私事他可以不去。 孩子的百日却把肖景琨和伍千雪夫妻俩忙得焦头烂额,迎来送往唯恐照顾不周。 忠顺王李继忠带来了一双儿女,一来给肖景琨贺喜,二来叩谢宇文玥当年对李蕙宁的救命之恩。两年不见李天泽稚气全脱,成了一位英武的少王爷,李蕙宁也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夫妻俩安排了他们的食宿,又听管家来报新科状元来了。 迎出去一看却是之前在去临东路上偶遇的穆子昌。亏了新皇立下的科举制度,他一举中了九洲朝的文武状元,在咸安待职,得知伍千雪家中办喜事特来祝贺。 当然,最主要的是来看他的未婚妻李蕙宁。 夫妻俩忙又把他请了进去吃茶点。 稍后,肖青彦带了秦老夫人和韩氏来了,自家孙女百日,他们是不请自来。 肖景琨知道自己娘子跟他们不对付,也不要伍千雪招呼,领着他们进去看孩子了。 今天日子特殊,要不伍千雪真不会让他们见孩子。 快晌午了,估摸着没人再来,伍千雪刚想进去歇会,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 “富儿。”伍千雪回头一看,还真的是富儿,旁边还跟着郭勉。 两人顿时抱头哭了起来。 当初伍千雪她们逃出去,富儿被抓起来,辛好遇到一个跟易铭相熟的官兵悄悄把她放了,她以为伍千雪又去了澄州,就找了去。 一路流落到临东遇到了郭威一家人,帮她四下一打听才知道伍千雪去了昆州,富儿没地方去留在运祥客栈和郭勉成了亲。 这次回咸安是来看伍千雪的,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咸安做些买卖。 伍千雪得知了这些又惊又喜:“太好了,我们富儿如今也是掌柜娘子了。” 富儿一笑:“哪里是什么娘子,赚些小钱糊口罢了。” “糊口?糊口你就敢到咸安来糊了,我看看你的口有多大。”说着就要去揪富儿的脸。 郭勉忙拦住她:“都是得亏了夫人的指教,客栈才有了些起色,如今家中人口众多,才来咸安讨口饭吃。” “呦,就多了富儿一张嘴你就养不活了。”伍千雪笑道。 郭勉脸一红:“她现在是两张嘴了。” 这话谁听不出来,伍千雪也替他们感到高兴,富儿因祸得福,要不然她这辈子都不安生。 伍千雪忙领了他们进去。 到了晚间宴席开始,看着肖景琨在席间穿梭敬酒,意气风发,宇文奂又惦记着给他说媒纳妾。 他拉了拉坐在他旁边的东方诘:“怎么样,肖景琨算得上青年才俊吧?” 东方诘点点头:“难得的英才啊!” 宇文奂又凑近了点:“你女儿还没许配人家吧,要不还是给他得了?” “可之前已经被拒绝了。” “之前不是你家女儿还小嘛,今年都已经十五了吧。” “嗯,虚岁十五了。”想了想东方诘又道:“听说之前光禄少卿林大人家的二小姐嫁给他做妾,却被赏给了近身的侍卫...” 宇文奂打断他道:“林家的二小姐只是个庶出的,哪有你家女儿身份尊贵,再说赏给家里侍卫那事,都是他家里的母老虎背后操办的。” “哦,是吗,那我回去与夫人商议一番。” “嗯,东方兄英明,来,喝喝...” 这两人八卦起来,比些个婆妇还起劲。 肖景琨马上要出征吐浑了,虽说还没出兵,可有他出马灭吐浑还不是易如反掌,将来回朝又是大功一件,朝中一直空缺的太尉一职恐怕就是他的了,那些官员都趁着这次的百日宴提前老巴结讨好了。 知父莫过女,他们这边悄声谈话都被隔席的宇文玥听到了。 “父亲,有哪家的名门淑女你也给我相公想着点啊,别光惦记着我大伯。” “呵呵...”宇文奂见女儿突然过来插话,尴尬的笑笑。 肖景煊已经升了大理少卿了,自家女儿女婿日子正过得和美,宇文奂可不想给他们找不痛快。 他和东方诘是八拜之交,鼓动东方诘去巴结肖景琨,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 一直到夜深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宇文玥一家也准备回去了,走到门口见伍千雪得了点空,逐拉住她道:“恭喜大嫂,又要添个妹妹了。” “什么妹妹?”伍千雪诧异。 “之前东方家的那个东方懿,如今长大了,那俩老头又惦记着你家相公呢。”说完宇文玥朝正上马车的宇文奂和东方诘努了努嘴。 伍千雪真是头痛,这俩老头该不会是月老转世吧,尽想着给人做媒。 第一百三十五章:好事成双 晚上伍千雪把这事说给肖景琨听,想看他怎么办,肖景琨捏着眉头想了一会,大手一挥:“娘子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什么计策?你又准备把东方小姐抬到哪里去,易铭可是差点被你害死了。”伍千雪有点担忧。 “我们家这不现成住着没成亲的吗。”肖景琨边漱口边道。 “谁?你该不会要把东方小姐嫁给家里那个叫王富贵的小厮吧。” 家里只有这个小厮是没成亲的,只怕是东方小姐愿意,王富贵也不敢娶吧。 肖景琨一口漱口水差点吞到肚子里:“什么王富贵,我说的是穆子昌和李天泽。” “哦。”伍千雪听是是这两个人,心里宽慰不少。 “可他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伍千雪又道。 肖景琨想了想:“先去问问看吧,不行再说。” 第二天一早,伍千雪先去找了穆子昌。 来到他住的客房,见窗户开着,穆子昌正坐在窗前看什么东西,伍千雪咳嗽了一声:“穆公子,住在家中可有招待不周的?” 穆子昌见伍千雪来了,忙收起了之前李蕙宁给他的那支金蝶镶玉步摇:“肖夫人盛情款待,岂有不周的,客气了。” 他昨天到今天都没跟李蕙宁说上话,只能拿着那只步摇睹物思人了。 都怪他自己当初逃婚,招了李继忠的烦,后来上门去提亲连门都没让进,再后来李继忠封了忠顺王,两家门第被拉开了。 现如今他发奋图强中了文武状元,可昨天李继忠对他还是爱理不理的,更别说让他和李蕙宁说话见面了。 现在见到伍千雪来了,正好请她帮忙去说说情。 “穆公子准备以后在哪里高就呀?”伍千雪不好上来就说东方懿的事,只得先套套近乎。 “还不知道,等朝廷吩咐罢。”顿了顿穆子昌又道:“有一件事想请...请肖夫人帮忙。” 伍千雪听了心里一喜,心想我给你帮了忙,那东方懿的事我也好开口了。忙道:“什么事?” 穆子昌红着脸拿出书下盖着的步摇和一封信递给伍千雪:“请夫人把这个转交给李小姐,告诉她,小生...小生这两年都没忘了她。” 伍千雪这才想起来穆子昌和李蕙宁之前可差点定了亲的。 她准备好让穆子昌去相亲的说辞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不过撮合他和李蕙宁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她不敢怠慢,拿着东西到李蕙宁那里去了,又转头对李继忠好话说了一箩筐,李继忠才同意让穆子昌带了六礼三节重新来拜见。 机会得来不容易,穆子昌也好好准备着要去拜见未来岳父了。 忙活了大半天,伍千雪才回房给肖景琨交代事情办砸了。 肖景琨倒像在意料之中,丢了手中还没完成的半幅字:“看样子,这事还得靠为夫亲自出马了。” “诶,这次你可靠谱点,别把人都整得像易铭那样。”伍千雪交代道。 “放心。”说完肖景琨直接翻窗出去了。 他来到了李天泽住的客房,见他正在院中练剑,上前跟他过了几招:“两年不见,少王爷武功又精进不少啊。” 李天泽忙拱手道:“肖将军承让。” “少王爷明日就要回澄州了,肖某今日得空陪你到咸安城四处走走怎样?” 李天泽忙答应道:“那就有劳肖将军了。” 他一早就约了穆子昌,想和他一起出去逛逛,可穆子昌总是缠着打听妹妹的事,他有点烦。 两人出了门,肖景琨带着李天泽一路飞檐走壁直往东方家去了。 上了墙头两人直奔后花园去找东方懿。 李天泽不知肖景琨带着自己趴别人墙头干什么,问道:“肖将军,这好像不是什么游览的去处吧?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小心被人发现了。” 肖景琨拉住他道:“你等会。” 不一会就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出来了。 “懿小姐,你可走慢点,太快了不像个女孩家。”一个婆子喊道。 肖景琨嘴角一笑,指着一个穿玉色堆花襦裙的少女问李天泽:“怎么样,那位小姐还不错吧?” 他又把当初诱拐易铭相亲的方法用到了李天泽身上。 虽说非礼勿视,但李天泽还是忍不住偷眼把东方懿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 “还行。” “只是还行吗?” 肖景琨急了,他觉得这位东方小姐娥娜翩跹顾盼流转,还蛮可爱的,怎么李天泽就一句还行。 眼光也太高了吧。 “嗯,太远了没看清。”李天泽可不敢承认他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一见钟情,万一被肖景琨取笑,岂不是很没面子。 “唉,行吧,还行就可以了。”肖景琨也不指望其他什么了。 李天泽有点懵了:“肖将军,你今天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吏部尚书东方诘的府上。”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李天泽又问道。 “相亲。” “谁相亲?” “你。” “我?我跟谁相亲?没人跟我说呀?” “你问题太多了,还是自己下去问吧。”肖景琨一脚把他给踹下去,自己回家了。 李天泽猝不及防被一脚给踹到了东方懿脚跟前。 突然从天上掉下个陌生男人下来,把丫鬟婆子唬了一大跳,四散跑去给老爷报告,等东方诘赶来李天泽早走了。 东方诘忙问女儿道:“懿儿,那人可有伤到你?” “没有。”东方懿摇摇头,脸一红。那人没伤到她,却拨乱了她的心。她只记得片刻之前跟那位公子四目相对,他说他叫李天泽。 肖景琨回到家刚要招呼留宿的几位宾客用午膳,就见李天泽在角门向他招手。 他笑了笑,过去问道:“怎么样,都看清楚了,也问清楚了吧?” 李天泽红着脸点点头。 “那行,你也别吃饭了,赶紧上门提亲去吧。”肖景琨道。 “这么快?” “打铁要趁热,你赶紧的,明天你们可就要回澄州了,说不定你就和东方小姐错过了。”肖景琨不想又出了什么变故。 当即李天泽就把已经入了席的李继忠给拉了下来,肖景琨又在旁边一鼓动,父子俩饭也没吃就往东方家求亲去了。 东方诘昨天在酒席上就看中了李天泽龙章凤姿,只不过随口敷衍了宇文奂几句。 如今李家父子上门来提亲,要娶自家女儿去做小王妃,他早把肖景琨抛到脑后了,一拍板这事就成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圆满 这次的风波又化解了,还歪打误着成就了两桩好姻缘。 眼看明天就要出征吐浑了,临行前肖景琨又来到了易铭这里,这么多年的感情两人惺惺相惜,一见面之前的不快都翻篇了。 “属下这次不能跟随少爷出征吐浑了,少爷多保重。”易铭道。 易铭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肖景琨还真有些舍不得,但圣命难为,他不免也嘱咐道:“你此去瀛州艰难险阻,诸事也要万般小心。” 顿了顿肖景琨又拱手道:“林小姐的事…” 他觉得林蓉的事应该正式向易铭道个歉,可易铭却打断了他的话:“少爷,我们今天来聊些小时候的事吧。” 易铭不需要他道歉,无论何时少爷都是对的。 “嗯,好吧。” 易铭让婆子置办了酒菜两人边谈边饮,直到天黑肖景琨才离去。 林蓉这几天一直在房里不出来,易铭想着明天也要走了,鼓起勇气敲开了她的房门。 他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两个小丫鬟见是主家公子进来了,识趣的退了出去,林蓉也没叫住她们。 见她们走了,易铭才对正在妆台前卸妆的林蓉道:“你妆台抽屉里有一个锦盒,里面有我这些年的积蓄,半年以后我没回来你就另嫁了吧。” 说完他转身要出去。 今天他和肖景琨谈话林蓉都听到了,知道他此去跋山涉水危险重重,现在又说这些诀别的话,心中不免一阵酸涩。 “相公。”林蓉叫住了他,在她心里已经承认了易铭是自己的相公。 “你…是在叫我吗?”易铭准备拉门的手停住了。 “是,妾身正是在唤你。”林蓉站了起来,鼓足勇气快步走到门边,从背后抱住了他:“妾身等你回来,你若一年不回妾身等一年,一辈子不回来妾身就等一辈子。” 易铭红了眼圈,缓缓转过身也紧搂了她:“娘子…” 第二天一早,林蓉把他送到院门外就没再送了,这样,她才感觉他只是平常的出个门,不用太伤别离。 城门口,肖景琨已经穿了战甲在等着他了,两人互一拱手,算作道别。易铭带着五千人往瀛州去了,肖景琨带兵西征吐浑去了。 秦弈章和伍千承送走他们,也都各自回去准备往泾州和溯州镇压民间起义了。 想着家里妻儿,伍千承先行一步回了府,秦弈章也想着要多陪陪伍千眉,勒马急往家里赶,忽然看见伍千眉骑着马在前面走,她后面还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秦弈章以为她是给自己买的婆妇,想上去打招呼,却见她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并没有回家。 她这是要去哪?秦弈章悄悄跟在了后面。 走了半个时辰,才见她在一处狭小的院落前停下,领着那个女人进去了。 秦弈章赶紧跃上房顶看个究竟。 那女人进去耳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收拾了一下出来了,是一个还算标志的小妇人。 “你是叫秀芝吧。”伍千眉问道。 “是。” “跟我来吧。” 伍千眉领着秀芝进了正屋,指着屋里坐着的一个男人:“他叫明光岳,你以后就负责照顾他。” “是。”秀芝点点头,看了明光岳一眼,见他鞋子似乎没穿好,忙过去蹲下身要帮他穿鞋。 “滚开。”明光岳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恨不得要冲上去打她。 秀芝吓得愣在地上,看着伍千眉。 “放心,他的腿废了跟本动不了,伤不了你。” 顿了顿伍千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明光岳道:“以后我不能来照顾你了,就由秀芝来照顾你吧。” 明光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秀芝,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冷酷,秀芝才又上前帮他穿鞋子,发现他的双腿真的没有知觉。 明光岳的腿真的废了。 之前他在昆州掉下悬崖被摔断了腿,是伍千眉晚上偷偷溜出去在崖底找到他,把他救了上来,又雇了马车送他回了咸安。 就算他作恶多端,杀了伍远恭夫妇,但毕竟和伍千眉是亲兄妹,伍千眉不能不管他。 “你不能来照顾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何苦找个外人来看我笑话。”明光岳低沉着嗓音道。 伍千眉冷笑一声:“这女人嫁了两次,两次相公都死了,人们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克夫命,你想死,她正好克你。” “……” 明光岳要真想死自然有一百种方法结果了自己。 秀芝忙解释道:“我之前的两个相公一个酗酒掉河里淹死了,一个赌博被人打死了,都是自作孽,不是我克的。” “你们一个是瘸子,一个是寡妇,正好谁也别嫌弃谁。”说完伍千眉丢给秀芝一包银子。 秀芝是个苦命的女人,要不是伍千眉看她可怜把她买了回来,说不定已经被婆婆给卖掉了。现在有了住处,也只用照顾一个双腿不方便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接了银子,她忙跪在地上谢过伍千眉:“姑娘大恩大德秀芝没齿难忘,一定精心尽力侍候这位公子。”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告诉你这人脾气可有些不好,他以后要是打你,你就拿棍子打他。”伍千眉还真的从门后拿了跟棍子出来。 “还有,我以后初一、十五来看你们一次,你们好自为之。”交代完这些,她出了院门,准备回去。 “伍千眉。” 在房顶上看了半天的秦弈章喊住了她。 “你跟踪我?”伍千眉没好气,牵了自己的马要上马。 秦弈章过来抢过她的缰绳:“你以后不要骑马了。” “为什么不要我骑马?你连这也要管着我啊。” “我不想管你,可我儿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秦弈章冷着脸把自己的马和她的马缰绳绑到一起,一吹口哨,两匹马跑回家去了。 伍千眉红了脸:“什...什么儿子?” 秦弈章嘴角一勾笑:“哼,我亲自给你安排的活,我会不知道。我明日就要启程去泾州了,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养胎。” 一听养胎二字,伍千眉顿时羞红了脸。自己怀胎快三个月了,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原来都在他的掌握中。 “那明光岳的事你也知道了?”伍千眉怯怯的问道。 秦弈章牵了她的手,陪她边走边聊。 “你在昆州那天晚上偷偷去了悬崖底下,我也跟去了,能不知道吗?但没想到你还把他带回咸安了。” 伍千眉“哦”了一声,现在好了,也不用多跟他解释了。 “你安置明光岳的银子哪来的?” “找我大哥他们借的。”伍千眉可不能承认是拿了他放在书架锦盒里的银票。 “嗯。”秦弈章轻声答应着。 那银票本就是留给伍千眉的,只是她拿了之后一直没见她卖什么衣服首饰,还担心她是拿去赌博了,现在看那来那银子是有了正经的用处。 自己娘子也慢慢改邪归正了,秦弈章也舒心不少。 —— 肖景琨走后,伍千雪沮丧了几天,也渐渐习惯了。 这天一早,肖青彦又悄悄派人来把孩子接到老宅去了,伍千雪闲来无事陪着留在咸安的富儿、郭勉两口子找铺面开酒肆去了。 在街上转了几圈几人相中了一个二层的小楼,便进去谈租赁事宜了,却见韩长猇也在里面侃价。 真是冤家路窄,伍千雪之前去威远镖局找了他几次都被他躲起来了,今天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韩长猇。”伍千雪大吼了一声。 韩长猇一回头见是伍千雪,价也不谈了起身就走。 伍千雪也顾不得富儿了,追上去就骂:“韩长猇,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有脸出来晃悠,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躲。” “那些事都是明光岳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韩长猇脚下没停。 他把所有的事都推了个干净,很多事情他确实没有出面,官面私面都找不上他。 要论狡猾他不在肖景琨和伍千君之下。 伍千雪也不想跟他兜圈子,抽出了缠在腰间的凤翅狼牙鞭狠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威远镖局还给伍家?” 一听她说起镖局韩长猇就来气,伍千君的新镖局还没开业,他这边的镖师伙计们就都跳槽去伍千君那里了,连带之前的老主顾也被带走了。 现在没了明光岳在背后煽动复国什么的,他想法也很简单,只想正经找个营生做。 今天就是来看铺面要转行的。 “你少在我面前使鞭子,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就不打你。”韩长猇道。 “嘿,你威胁我。”伍千雪不信邪,还真扬起了鞭子。 “小妹。”伍千君在后面喊住了她。 他的新镖局明天就要开业了,他事无巨细亲自出来采买一番。 韩长猇见伍千君来了,懒得跟这个亲弟弟打照面,脚一点地跃上房顶走了。 伍千雪见他跑了,责怪起伍千君来:“我看你就是故意放他走的吧。” “那你现在去追呀,你以为他真会怕你那鞭子啊。”伍千君没好气,顿了顿又笑嘻嘻的拿出一张请帖给她:“我的新镖局,顺风镖局明天就要开业了,有请肖夫人来捧个场。” 伍千雪接了请帖,白了她一眼:“再给我两张。” “你要给谁?” “富儿和郭勉。” 一听是要给富儿和郭勉,伍千君忙道:“富儿如今是掌柜娘子了,该请该请,那就有劳妹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二天,伍千君的顺风镖局正式挂牌营业了。 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短短一个月就募集了三万两的启动资金,听说富儿回来开酒肆,又和她达成了异业联盟,以后在生意上互相照拂。 一整天,他的镖局里都是高朋满座,一直热闹到晚上,来祝贺的客人都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伍千君和阿史那。 两人都喝得有些醉了,伍千君拉着阿史那的手道:“小菠萝,你跟着我从突厥草原出来已经有两年了吧?” 此时天气已近腊月了,清冷的月光照在阿史那喝得有些微红的脸上,竟有些凄凉,她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头也没抬:“是啊,怎么了?” 伍千君本想问她想不想家,想不想母亲,但不忍她伤感,换了一句能让她高兴的话。 “做我的娘子吧。”伍千君打定了注意要给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一个归宿。 来九洲朝的这两年中,阿史那周围的人都有了好归宿,只有她还在飘零。 “好啊,不过你说过要做你的娘子必须要有三媒六聘的。” “这个好办,你等着。” 伍千君醉醺醺的翻出院墙,不知上哪折了三支梅花回来放在石桌上,又找来六只酒杯倒满酒,瞬时,天上的一轮明月就盈盈落入这六只酒杯中。 准备好这些,伍千君拉阿史那在石桌前坐下,单膝跪在她面前:“你看,花为媒,月为聘。三支梅花,六轮明月,三媒六聘齐备,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阿史那看着这些竟捂着脸哭了。 见他哭了,伍千君以为她是嫌自己准备得草率儿戏,忙道:“你别哭啊,你不愿意就算了,等我以后赚了银钱再风风光光的来娶你吧。” 他有些泄气正准备站起来,阿史那却拉着他也跪了下来:“我愿意,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 伍千君的心情也瞬间开朗了,举起左手对着天上一轮明月道:“我伍千君愿娶阿史那波罗为妻,此生定不负卿。” 他这话一说完,阿史那竟然哭着哭着笑了,见她笑了,伍千君捧着她的脸:“我们拜堂吧,你闭上眼睛就当是盖着盖头了。” “嗯。”阿史那轻轻点点头。 两人对着月亮拜了天地高堂,又作了夫妻对拜阿史那才睁开眼睛。 “你真美!”伍千君温柔的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 阿史那低着头羞红了脸:“接下来是什么礼节?” “接下来是…是敦伦之礼。” “嗯,那我们快开始吧。” 伍千君也红了脸:“你…你知道什么是敦伦之礼吗?” “不知道。”阿史那摇摇头。 伍千君覆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阿史那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跪在地上都不敢动弹了。 “来,我们还是先喝了这杯交杯酒吧。”伍千君递给她一杯酒。 阿史那低着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怎么样?你现在还紧张吗?”见她没有言语,伍千君上前把她抱了起来:“我们回房去吧,这里寒凉。” 巧借花媒添月色,恰逢冬夜作良宵。 第一百三十七章:我只是男配 一年后 咸安城内一家酒肆。 门外两边各立着几只大酒瓮,门口盘踞着两头雄伟的石狮子,门边贴着一副联诗: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门匾上几个大字“运祥酒楼”。 店堂里宾客满座,几个年轻的小丫头都忙不过来了,伍千雪正坐柜台后,算盘打得噼啪响,笑得合不拢嘴。 除去富儿夫妇的四股,伍千君的三股,自己的三股算下来一天就可以净赚二十两,一个月就是六百两,一年下来就是七千多两,比一个中等官员一年的收入还高。 “哈哈哈。”伍千雪不禁笑出了声。 一个小丫鬟从外面急跑进来:“夫人,夫人,你快回去吧,将军已经到家了。” “啊,这么快!” 这一年来伍千雪和伍千君、富儿合伙开了三家酒楼,她负责打理这家运祥客栈咸安一号分店,全身心都扑在生意上,沉迷赚钱日渐消瘦。 前今天就已经收到了肖景琨的来信说半个月以后回来,没想到提前了。 她想着赚钱,可肖景琨却一直想着她,还有他们已经出生了两个月的孩子,听说是一对双胞胎,可伍千雪一直不告诉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到了家,肖景琨已经换了衣服净了面,见伍千雪带着一群仆妇匆匆赶回来了,他冲上去就把她抱紧了:“雪儿,一年多没见到我,想不想我?说好半年的,却让你等了一你。” 婆子丫鬟见了脸红,赶紧抱着三个孩子下去了。 伍千雪见婆子丫鬟都下去了,揪着他的衣领就往房间里拉:“想你,是要用行动表示的。” “诶,你等等,先让我看看孩子,你说要给我个惊喜的,是不是一对可爱的男孩?”肖景琨一脸幸福的期待。 “我们还是先聊聊想不想的问题吧。”说着伍千雪又要把他往房间里拉。 奶娘过来了:“夫人,二小姐和三小姐又嗝奶了,正哭闹呢,您去看看吧。” 二小姐,三小姐? 肖景琨一愣,这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嗯,知道了。”伍千雪对奶娘道,再看肖景琨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伍千雪忙撒起了娇,双手挂着肖景琨的脖子道:“相公,我又给你生了一对可爱的小棉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肖景琨讪笑着拉下她的手:“是挺意外的。” 见他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伍千雪也不高兴了,来了个先发制人:“喂,肖景琨,听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你上辈子到底有多少个情人啊?” 肖景琨一丝苦笑:“这又是从你那21世纪听来的吧?” “是啊,怎么啦?我就见不得你那重男轻女的样。”伍千雪撅起了嘴,看着别处不理他。 肖景琨摇摇头,扶着搂着伍千雪的肩膀道:“我们这个时代和你那个时代不同,现在战争太多,很多时候都需要人数顶上去,就拿上战场打仗来说,每年不知要死伤多少英雄儿郎,历朝历代又有几个红妆女将。” “你这样说就是想生儿子将来上战场啊?”伍千雪慎道。 见肖景琨笑而不语,伍千雪又道:“告诉你,将来我要是生了儿子,我是绝不会让他习武的。” “好好好,不习武,但前提是必须得先有个儿子啊。” 又戳到了伍千雪的痛处。 知耻而后勇,伍千雪揪着他的衣领就往房里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生儿子。” 肖景琨忙拉开她的手:“刚才不是听说孩子嗝奶了吗,还是先看看孩子吧。” “对对对,先看孩子。” 伍千雪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了,看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孩子,肖景琨不免百炼钢成绕指柔,一脸幸福的逗弄着孩子的小脸蛋:“孩子取名字了吗?” “取了,先出生的叫肖英文,后出生的叫肖美文。”伍千雪答道。 为了这两个名字,她可是伤了不少脑筋,前面老大叫德,后面跟着就是英、美、法了。她也有点担心再生女孩都不好取名字了。 “嗯,这名字很好。” 这样的名字还受到了肖景琨的夸奖,伍千雪挺意外的。 “德文呢?”肖景琨问道。 “在这呢。”伍千雪把孩子抱到了肖景琨面前。 老大已经有一岁多了,甚是乖巧,肖景琨把她抱在手里,小家伙瞪着大眼睛,手舞足蹈嘴里咿咿呀呀认真的在和他说着什么。 肖景琨虽听不懂,但看着一家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一路的旅途劳顿都值得了。 当天晚上易铭也从瀛州回来了,没带回仙草灵药却带回了韩禄,把他带到了宫中交给了太史监,交办了皇差才回家。 来到院门前,院门已经紧闭,夜深了他没有去喊门,翻墙进去了,家中的婆妇们都睡下了,只有林蓉房里的灯还亮着。 易铭百感交集,以前回来从来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留,他站在门口不敢去敲门,怕见不到林蓉,怕她已经离去。 之前说好半年就回来的,可自己和带去的将士被困在孤岛几个月,书信不通,辛好在岛上碰到了疯疯癫癫的韩禄,给他们测算了海水的退潮时间,他们才得以平安归来。 他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忽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他猛然心里一惊,这孩子是? “蓉儿。”他鼓起勇气在门口喊了一声。 里面沉默了半晌,骤然又响起了一阵慌乱与惊叫声,接着就见林蓉散着头发来给他开了门,后面两个小丫鬟还拿着梳子。 她眼里噙着泪水,头发都还没有梳好。 “蓉儿,我回来了。”易铭对着她张开了双臂。 “相公...呜...呜...” 两个小丫鬟赶紧带上门出去了。 林蓉激动得都有些晕厥了,易铭赶紧把她抱到了床边坐好,就看见床边摇篮里睡着一个婴孩。 “这个孩子...” 林蓉低着头羞红了脸:“你的,是个男孩。” “啊...”易铭轻叹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紧搂了林蓉:“多谢娘子对我易铭不弃,娘子的恩情我此生不忘...” 林蓉打断了他的话:“说什么傻话,当初若不是你收留我,怎会有你我夫妻团圆。” “娘子...” 第二天一早,肖景琨听说易铭也回来了,便约了他到了伍千雪管理的酒肆要一醉方休,秦弈章和伍千承已经等在那里了。 几人均有军功,皇上有旨,晋肖景琨为太尉,晋秦弈章为大将军,晋伍千承为骠骑将军。易铭为九洲朝谋得良才,赐封东平侯。 酒过三巡,伍千君才鬼鬼祟祟的跑来了:“你们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肖景琨笑道:“伍老板生意繁忙,我等怕约不上你呀。” 这话不错,伍千君现在可是咸安城官商两道的大红人,咸安城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他的,他的顺风镖局分号也开到了九洲朝各地,就连韩长猇都被他招到门下,给他干活了。 “再忙也不能不来给你们接风啊。” 伍千君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打量着伍千雪的店:“小妹,你又上哪找了这么些漂亮的小姑娘来跑堂了?” 伍千雪在柜台后笑笑:“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女孩。怎么,你也想招女跑堂的?只怕阿史那不会同意吧?” 如果不是伍千雪收留这些女孩,只怕是她们难逃被买卖的命运。 现在在伍千雪这里跑堂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工钱,更重要的是每天只用工作八小时,一个月休还有两天假。 这么优厚的待遇,那些穷苦人家都想着办法要把家里的女孩送到伍千雪这里来当跑堂的。 伍千雪这里收不下那么多人,安排些去了富儿的店里。 “我做什么事不需要听她的?”伍千君往嘴里倒了杯酒。 他的话音刚落,阿史那就来了:“伍千君,你又跑到小妹这里来看女孩子了。” 她从奶娘手里抱过孩子塞到伍千君怀里:“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陪陪你女儿,她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完带着奶娘气呼呼的走了。 “诶,你等等啊,我不会侍弄孩子啊!” 伍千君也不陪他们了,抱着孩子跟回去了。 肖景琨他们在后面看着只是笑,如今伍千君的孩子都出生了,秦弈谦作为皇亲给先皇守了三年孝期,明天总算是迎来了他和肖景颐大婚的日子。 第二天,秦家张灯结彩,肖景琨夫妇随着送亲的队伍也来到了秦家。 宾客都已经落坐,易铭左右张望了一翻,问肖景琨道:“怎么没见到云裳和李泰?” 肖景琨饮了一杯酒:“你还记得那个张客吧?” “记得,怎么啦?” “张客把李泰的海东青给打下来烤着吃了,李泰和云裳追到漠北找他报仇去了。” 那海东青何其名贵,易铭听得心痛。 忽然耳朵就被林蓉拧得生疼:“怎么,你还想着你的前任呢?” 易铭冤枉啊,忙拉着肖景琨道:“你快帮我解释下呀。” 肖景琨还没说话,伍千眉却抱着孩子过来了:“易夫人,我跟你说,不光云裳是他前任,运祥客栈的富老板还是他前前任呢。” 易铭咧着嘴道:“伍千眉,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呢,秦将军,你快来管管你家娘子。” 秦弈章正被宾客猛灌酒呢,哪有空理他们。 还是伍千雪过来解围:“你们别闹了,作者要完结了,我们快出去撒花吧。” “啊,这么快!” “我还没生儿子呢。”肖景琨特别不服气。 伍千雪知道他们惊诧,微微一笑也没理他们,跑到新房去敲秦弈谦的房门:“秦弈谦,作者要完结了,你快出来撒花。” 秦弈谦在心里直骂作者不厚道:我十几章都没出现了,现在刚出现还没洞房呢,你就要完结了,活该你单身。 “你快出来。”伍千雪又喊了一嗓子。 “要撒花你去找肖景琨啊,我只是个男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