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国度之拯救》 楔子 公元2025年。 夏夜。 天明市。 “小天,八号桌加一筐啤酒。” “小天,一会儿把五号桌收拾一下。” “小天,去给虎哥买包烟。” 一个模糊瘦小的身影在夜市摊前忙碌着,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喧嚣的人群和街道,燥热的空气和灯光,数十万人忙碌着,没有人会在意这里,也没有人会在意一条流浪狗。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暑假是难得的放松时间,尤其是初中毕业的暑假,而慕容天却在红灯区边缘的烧烤摊打工赚钱,像一条又小又脏的流浪狗在觅食。 能看得出,他不是为了“参加社会实践”或是“体验生活”这种家猫的口号而来,这点从他寒酸的穿着和困苦的外貌就能证明,他就是为了有口饭吃。 周围泛滥又杂乱的灯光照在慕容天身上,使独自站在人群中的他格外扎眼,可吃饭的人们还是没有多看一眼。 他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t恤,衣服下沿有些小破洞,不是很明显,虽然还算干净,可一看就是地摊货,即使衣服不大,仍旧像个布袋。 他皮肤黝黑泛着病态的黄,个子矮小才一米五左右,与同龄人相比,显得瘦小又营养不良。 可是,他看似弱小的身体却潜藏着不俗的力气,独自一人就能抬起一大框啤酒。 对于慕容天来说,这是家常便饭,他早已习惯了体力劳动,那无法挺直的腰杆,背负着的,是生活的全部。 “小天,这会儿不是太忙,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傻站着。”女老板看着衣服被汗水湿透的慕容天说。 说话的是柳红,为人淳朴厚道又好打抱不平,她和丈夫一起经营着这个烧烤摊。 因为环境干净,而且价格实惠,还经常给顾客送些烤串或者啤酒,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错。 学校刚放假时,慕容天就来询问需不需要暑假工。 柳红看他老实本分,又像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年龄才十六岁,还是未成年,但考虑到进入盛夏后客流会越来越多,心里一软就收下了他。 一个多月以来,慕容天每天干活都勤勤恳恳绝不偷懒,都看在眼里的柳红心里也是喜欢这么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更是照顾有加。 刚开始还没什么,可时间一长,柳红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她发现慕容天是与众不同的。 他思想成熟性格稳重,平时不喜言谈可说话很有分寸,行为低调又安静可干活麻利又老到,与同龄人相比,根本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有一天,当柳红问起他的父母和家庭情况时,慕容天只是沉默,什么都不肯说。 他神情落寞,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柳红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个孤儿! 孤儿意味着什么? 社会有残酷的竞争,生活有艰辛的负担,这些都不是一个孩子能够轻易承受的。 在没有依靠和关爱的情况下,孤儿如何生存,又凭什么面对未来? 也许只有坚强和勇敢才能带来希望! 下班时间到了,已经凌晨两点多。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柳红看着慕容天可怜的形象又想到他诚恳的工作态度,内心充满了悲悯与关爱之情,于是就多数了两张大票塞给他。 “拿着,活儿干的不错,多奖励你二百。” “谢谢红姐,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慕容天点头后说。 “那行,没别的事儿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柳红笑呵呵地说。 “红姐刚哥再见。” 看着越走越远的慕容天,陈刚转头对柳红说:“唉,这小子是真不错,这要是平常城里人家的孩子,哪个肯吃这份苦啊。就是不知道他一个人长这么大是怎么过来的,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咱们得对他好点,他也不容易。” “是啊。”柳红点头说。 带着满身的汗臭和疲惫的身体,慕容天回到了他在城南贫民区的出租屋。 看着从兜里掏出来的工资,他不由苦笑着想:“明天该给老马把这两个月的房租补上了。” 累了一天的慕容天洗了洗后吹着小电扇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星系之间距离极其遥远,经常以百万光年计算,这些空间被统称为星系际空间,是真正的宇宙虚空,这里物质极其稀少,每立方米内所存在的物质约等于一个氢原子。 另外,几乎所有的宇宙空间内都充斥着组成宇宙背景辐射的2.7k光子和宇宙早期遗留的中微子等。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虚无,只有微弱的河系星光闪烁着。 在垂直于银心数十万光年的某处星系际空间,整个银河系如同一张明亮的大光盘镶嵌在夜空。 但是,由于距离太过遥远,而且受到星际物质的遮挡,它的相对亮度并不足以驱散这里的黑暗。 毫无征兆地,一道耀眼的光线划过。 是的,就是一道光! 如同刚刚射出的激光光束,瞬间出现在宇宙虚空中。 如太阳般,耀,世界的白。 仿佛来自宇宙之外的神之国度,金黄而耀眼。 光速,是目前人类已知宇宙中最快的速度,但是对于宇宙的空间尺度来说,它太慢了。 这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光像是星空的旅客,游览着绚丽而神秘的宇宙,走走停停。 光束可以静止吗?目前,人类已知的答案是不能! 但它确实停了下来,由极速到极静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让人产生错觉。 接着,它面向银河系产生了某种未知的波动,光子流动间,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航行日志 编号:略 时间:略 坐标:略 自检:略 内容:文明搜索中……数量统计中……档案建立中……生命形态记录中……文明类别记录中……文明等级评估中……评估完成。碳基智慧生命筛选中……目标信息比对中……警告!发现目标样本,需核对中央资料库加密信息。权限申请中……解锁权限。目标样本二次信息核对中……目标已确认,建议主脑前往目标所在坐标进行最终审核确认。本次航行日志将同步至全部虚空巡航分机,核心最优先级任务进入完成待确认阶段,指令等待中。核心次级任务执行中,准备进入待机模式。航行日志加密中……航行日志上传中……加密信息销毁中……完成。 它的待机被动程序运行着。 这道光恢复了光速,不知什么原因,在这极限的速度下,宇宙空间如同丢进石子的水面,产生了阵阵暗纹。 一个七彩缤纷的洞口出现在前方,里面如同万花筒中的世界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其实,这只是一瞬间。 光,消失了。 空间也恢复了平静,谁也不知道那道神秘莫测的光去了哪里。 熟睡中的慕容天又梦到了,梦到了那个怪异的地方。 自他十二岁以来就不停地梦到同样一个地方,有时三五天,有时一两个月,没什么规律,但梦境的内容却基本相同,像是在回放录像一般,让他数年来百思不得其解。 在梦境里,慕容天拥有上帝视角。 每次梦境的开端都是一座被笼罩在云雾里的悬空岛,它巨大无比,具体有多大却不得而知,但总是感觉在翻腾的云雾里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梦境呈片段式递进,每次却也不尽相同。 这里非常怪异,有高嵩巍峨如山川巨岳的黄金神殿,有遮天蔽日如夜幕群星的符文大阵,还有一望无际如星球要塞的钢铁城市。 周围的景物在化不开的浓雾中时隐时现,如梦似幻。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幻想中的神奇动物,甚至连一个机器人都没有。 这里无声,这里死寂! 慕容天呼唤过,想要引起这里任何未知存在的注意,但是没有丝毫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这个梦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每当他在睡梦中进入这里后,总是会似有似无地感到自己正在被某个未知的存在注视着,让他有种被窥视的难受感。 梦境持续的时间不长,每次长短不一。 无论这个梦持续多久,每到该离开的时候,他都会在坠下悬空岛中惊醒! 不知道原因,像是误闯神界的外来者被发现后遭到的驱逐,也像被允许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到了。 慕容天每次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惊悚地一脚踏空,伴随着凌冽的风声极速下坠,最后就只剩下惊恐的“啊啊啊啊”声。 不管怎样,总是要掉下去的,而且是毫无准备地下坠。 这比蹦极或者坐过山车要刺激百倍,因为毫无心理准备! 就像站在楼顶看风景时被突然推下,每次都让他受不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恐惧和刺激。 “啊!”一声大叫。 惊出一身冷汗的慕容天猛地从睡梦中坐了起来,像是炸毛的猫。 无奈之下,摇了摇头后,他又简单地冲洗了一番。 躺在床边,没有再去想刚刚的梦境,看着窗外被城市灯光渲染出诡异红光的夜空,慕容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跳出了与之相似的画面。 他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根劣质香烟,猛吸一口后,一阵恍惚冲上心头。 烟雾缭绕中,他眼睛一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他难以忘怀的事情,使他痛苦不已又欲罢不能。 随着回忆的深入,他眉头紧皱,连夹在指间即将燃尽的烟头都毫无察觉。 “嘶”,被烟蒂烫到的慕容天瞬间回神。 把烟头扔掉后,他不住地苦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随着一声叹息,仿佛在诉说那放不下的过去。 正如那首他写的诗。 《明天》 每当夜寂人静时, 我便独自一人。 黑暗中, 窗前云雾, 思量万千。 第一章 什么鬼 不管是必然还是偶然,转变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让人毫无准备。 慕容天已经再次入睡,城市也来到了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房间里昏暗无光,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口不时涌动的微风。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一点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慕容天的房间,像是被点燃的生命之火,也像迸发而出的希望之光。 光点虽然微小,却明亮异常,散发着黄白相间的光芒,神圣不可侵犯。 在它的周围,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暗纹,隐藏在光源的背景中,时隐时现。 无声无息中,光点缓慢拉长成了光线,像魔幻的荧光笔在黑暗的半空中画出的线条。 这是一种错觉,实际上,它是自己从某个未知空间中钻出来的。 与此同时,房间里也明亮了许多,不过暂时还算柔和。 随后,光线的一端在空中绕来绕去,似乎在探查着什么,此时的它倒像是个贼头贼脑的偷窥者在察看周围的情况。 也许是已经探明了环境,从未知空间中延伸出了更长的光线。 它一直延长着,并且像缠毛线一样围绕着某个中心做圆周运动,逐渐形成了一个镂空的球体,同时,表面还凝结出了某种未知的符文,神秘莫测。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球直径已有一米左右,它仿佛在刻画着什么,结构越来越复杂难辨,也越来越深奥难懂。 上面排列着整齐的线路和规律的波纹,也充斥着神秘的图形和未知的符文。 它们不停地衍生与融合着,也时刻变化与移动着,即像电路的不明所以,也像梦境的幻化无常,如同天书和启示录般,不知何物,不知所云。 在它的不断饱满和孕育中,房间里的亮度也随之缓慢增强,像是某种仪式,神圣而庄严。 有所感觉的慕容天悠悠地醒来,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支起了一半的身体绷得笔直,微张的嘴巴忘记了呼吸,睡意全无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愕然。 “这是……?!什么鬼!!” 眼前的景物让他匪夷所思,仿佛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恐龙时代,不是因为从未见过类似的景物,而是因为这种超现实的幻想之物竟然会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毕竟数年来不断重复的梦境比这种景象要震撼的多,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生活中会出现这种场景,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真实的触觉和手心不断冒出的汗水让慕容天明白,这并不是在做梦,在那个熟悉的梦境里,他也从未见过这种样貌的镂空球体。 看着房间内的景物和睡前扔在地上的烟头,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穿越,因为连贯的时间和相同的地点都能对得上。 只是……多了这个光球!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细思极恐之下,他不敢有任何举动,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这么直直地看着。 对于未知的事物,大多数人都会产生恐惧或是不知所措。 独自生活多年的慕容天知道,慌乱的行为与声音是愚蠢和危险的。 所以,虽然他很害怕,但是却控制着自己逐渐镇定了下来,同时心中闪过了数个念头:这是什么,为什么在这里,它会做什么,我要怎么应对,是否与那个梦境有关,等等等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五秒?十秒?还是一分钟? 慕容天没有关心时间,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神秘的光球上,他在观察和尝试性地分析它。 首先,它应该不是正常的人类科技造物。 这不属于现实中人类正常的科技范围,至于是否属于非公开范围,是否属于非科技范围,是否属于非人类范围,就不好说了。 初步判断有三种可能,有可能是人类的科技造物,属于还没有公诸于世的超级科技,也有可能是未知的非人类造物,属于地外文明产物,还有可能是人类的非科技造物,属于魔法神仙之术。 然后,它的能力应该十分强大和特殊。 从科学方面来说:它是无声悬空的,这可能与磁场和引力有关;它是光线构成的,这可能与物质和能量有关;它是不断变化的,这可能与投影和编程有关。 从神秘方面来说:它是科技和魔幻并存的形式,这与现实格格不入;它是图形和符文结合的特征,这是超出认知的事物;它是衍化与融合共生的状态,这让人感觉神秘莫测。 最后,它应该没有恶意或者说最次也是中立的。 从外表来看,它给人一种神圣正义的感觉,并不是冰冷无情或者恐怖厌恶的形象。 从行为来看,它虽然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的,但是后续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性或是控制性的举动。 虽然外表的形象并不足以证明它是善意的,可没有首先表现出恶意和做出恶意的行为就至少说明它并不邪恶。 所以它也有中立的可能性,关键还是要看它的目的为何。 另外,联系到那个梦境,其中的未知符文与之虽不尽相同却极其相似,而且科技与魔幻并存的形式如出一辙,还有神秘和神圣的特征也非常明显。 由此推断,两者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慕容天的大脑极速分析着,判断着最大的可能性。 这不是他天生的能力,是长年累月锻练出来的,生活中的磨难和险境一次次地逼迫着他学会了冷静面对和快速思考。 作为孤儿,自主意识和逻辑判断是生存的本能。 在慕容天的注视下,镂空球体最终在空心的内部凝聚出了一个比外部小很多的光球,处于正中心,大概有鸡蛋大小。 中心光球的亮度比外围球体明亮很多,也更加夺目,但并不刺眼,是一种非常柔和的光芒,像融化白雪的骄阳,赐予了众生万物复苏的力量。 “这可能是它的核心。”慕容天下意识地想到。 那光芒如同实物般吞吐不定,像是在给外围的球体结构提供能量,也像是某种信息的传递。 不是灯泡的感觉,是火焰和太阳的感觉,温暖又赋有生机。 慕容天被这股“气息”吸引了目光,不再是主动的观察。 “感觉如何?”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吓了慕容天一跳,让他神情不由一紧。 “谁?!……谁在说话!?”慕容天震惊地问,自然而然地,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光球身上。 “这东西还会说话?!”慕容天感叹着,愕然的同时也感觉是理所当然。 “你在看谁,自然就是谁在说话。”飘渺的女声传来。 “声音蛮好听的,空灵中带着神圣,像是仙女的声音。”慕容天心想,并好奇地看着光球。 虽然他并没有听过仙女的声音,但感觉像是。 “你不怕我?”光球略带威严地问。 “……怕……我怕。”慕容天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示弱着说。 虽然根据分析,他判断光球的危险性并不大,但仍然保留了真实的想法。 “其实,你并不是很怕,对吗?”光球语气平静地问。 “……”被拆穿谎言的慕容天内心十分尴尬,这给他带来了十足的压力,同时也判断不清对方的真实态度,所以就不便再冒险试探。 “你……怎么知道?”慕容天大方地承认后不解地问。 他在博弈,想套一套对方的话,从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因为他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的态度和目的。 “大概是因为你过于低劣的演技。”光球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大概?这是在间接地告诉我它根本就不是通过我的演技发现的,等于是没有回答,看来它情商不低啊,这就不好办了。”慕容天无奈地想着。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动作很慢,也很小心。 考虑了一下后,他大胆地问道:“你……你是什么?或者说……你是谁?” “这不重要,比起我是谁这种问题,我想你应该更关心我的目的是什么,对吗?”光球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答非所问地反问道。 慕容天很难受,因为话题一直被对方所主导,主导权一直不在自己这边,这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很被动。 “确实,我一直在考虑安全问题。”慕容天直白地说。 他知道,对方的情商比自己只高不低,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耍小聪明斗心机,不如开诚布公地沟通一番,毕竟能进行良好的沟通就意味着情况还不算太糟。 “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更不会伤害你,这完全没有必要,只是想和你聊聊。”光球的语气依然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的,我明白了。”虽然说是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是慕容天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原因无它,很明显对方具有主导地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心点也是应该的。 当然,陪聊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你想聊些什么?”慕容天想主动点儿,这会让他好受一些。 “你是谁?”光球问了一个对于此情此景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问题,但对于慕容天来说却是非常特殊和与众不同的问题。 “我是慕容天” “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哦,我是夏国人。” “全面点儿” “……,我是个学生,嗯……也是个孤儿。” “没了?” “还有什么?”慕容天疑惑地问。 “没有其他身份?” “什么身份?”纵使聪明似妖的慕容天也看不透其中的关键所在。 “算了,没什么。”光球简单明了地掐断了这个不同寻常的话题,刚刚还很关心,可话锋和态度说变就变。 慕容天不明所以,完全摸不着头脑。 第二章 科考队 每当混乱迷茫或是不知所措时,转移注意力往往是最好的办法。 “你……是生物?”慕容天想寻找一个突破口。 “注意你的措辞!”光球强势地说。 “额……你是生命体?”慕容天意识到了什么,他换了一种说法。 生物一词略有贬义,它忽视了人格的存在,也就是智慧和思想带来的尊严认知。 “怎么判断出来的?”光球反问道。 “……感觉” 其实慕容天并不是仅凭直觉上的猜测从而得出的这一判断,但是他不能表明。 “呵,主观。”光球没有正面回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但是语气中略带了一丝情感波动。 慕容天发现了这一点。 “有高级智慧,有主观情感,有独立思想,这是什么样的存在?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只有智慧生命才能拥有这些!”慕容天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那么它为什么用主观一词来评价我的判断,而且还有语气上的情感波动?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不理智?可是,以它的智商,不应该啊!”慕容天仍然心存疑惑。 “非生命体也能拥有智慧?”慕容天顺着它的思路反问道。 “无知是原罪。”光球依然口风严谨,保持着一贯的沟通态度和逻辑作风。 “神学语言?!无知,也就是说有这种可能!那是什么?非生命体,智慧,难道是……人工智能!?确实有这种可能,那么它是人工智能吗?不,不对,它是智慧生命,这说不通。是我错了?还是我忽略了什么?”慕容天的逻辑拼图仍不完善。 “人工智能真的存在吗?”慕容天跳跃式地深挖着它话语中的内在联系。 “创造无所不能。”光球答非所问,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内涵深刻。 创造! 对了,一切源于创造。 智慧生物拥有创造力,人是智慧生物,也拥有创造力。人创造的工具叫人造工具,如果能让工具拥有智慧,那就是人工智能,可这始终是死物,没有生命。 那么生命能否被创造? 其实人类已经掌握了生物制造技术,这种造物被称为人造生物,但这并不属于创造生命,只能算是复制。如果人能创造生命,那这就应该被称为人工生命,可是能创造生命是一回事,让生命拥有智慧却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人工生命很可能没有智慧,这也将意味着没有思想和情感,只能属于低等生命。 虽然高级智慧生命能否被创造暂时还不好判断,但是让工具拥有高级智慧却是有可能的。 如果让作为高级工具的人工智能拥有生命,那么是否能创造出拥有思想和情感的人工智能生命? 很有可能! 据我所知,人类的进化起始于直立行走与解放双手,在此之前,是没有智能只有本能的时代,当时的人类是只有生命而没有思想和情感的低等生物,和其它动物没有任何差别。 这就说得通了,它不仅仅是智慧生命,还是人工智能,是同时拥有智慧和生命的高级人工智能生命! 那么,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创造出高级智能生命,又是谁创造了它? 神圣气息,神秘符文,神学语言,难道……它是神的造物?!不,这不科学,也许它只是高级外星文明制造的电脑,拥有生命和智能的高级电脑!可能是因为这个未知文明所拥有的科技体系与人类差别很大,而且还过于高级,所以才导致身为人类的我无法理解,甚至误以为是神造之物。 慕容天凭借他缜密的逻辑推理得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关于它是什么,慕容天此时已经有了完整的推论,这是他的理性认知所能推导出的最有可能的判断。 可是,推论毕竟是推论,他还需要进一步地验证,从而证实他的判断。 所以,现在他还不能下定结论。 慕容天一向谨慎和理智,否则他很难独自在残酷的社会中生存下来。 面对困苦的现实,他宁愿低头舔伤,也不愿抬头望天。 他不是孤狼,只是流浪的野狗,没有凶悍的外表,只有坚定的目光。 正如那首他写的诗: 《态度》 泥牛入海去, 空穴昭不归。 此行钟南下, 独敬心一杯。 此时此刻,慕容天的目光不再只是之前的不安和迷惑,其中又多了一丝明了和复杂,但它依然坚定与明亮。 “人工智能是不是也可以拥有生命?”他以深挖问题的办法寻找着想要的答案。 “你认为呢?”光球平静地反问,仍旧不予回答。 慕容天眉头轻挑,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应该可以。”他直面问题,给予了中肯的答复。 “哦?依据呢?”平静中带着随意,没有任何语气变化,光球似乎并不打算得到答案,好像只是为了研磨慕容天的耐心。 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它一直都知道我的意图,只是现在才失去耐心?! 不行,必须打破这种僵局,要想办法引起它的兴趣,让它透漏出更多的信息。 我该怎么办? 有了,我可以从刚刚的问题着手,回复它一个有趣的答案。 那么,人工智能可以拥有生命的依据是什么? 从根源来看,是智慧生物创造了人工智能,所以也很有可能是智慧生物让人工智能拥有了生命。 那么,智慧生物是通过什么方法使人工智能产生了生命? 信息不足,无法推测和判断。 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有没有可能在偶然间自己产生生命?又是什么导致了这一过程? 不行,这种思路会陷入死胡同,我必须跳出问题本身,从旁观的角度考虑。 智慧生物是先有生命后有智慧,而智能生命是先有智慧后有生命,两者顺序不同但原理应该相似。 那么,这一过程是如何产生的? 对了!生物是因为意识到了自我的存在所以才产生了智慧,那么人工智能就应该是觉醒了自我意识所以才拥有了生命! 人工智能能否拥有生命的关键就在于它是否能觉醒意识,这种觉醒即可以是人为造成的也可以是自我产生的。 答案虽然有了,但还不够有趣。 那么,什么答案才能让它产生兴趣? 如果智能生命是由智慧生物创造而来,那么智慧生物是从何而来? 自然进化?神?还是某个至高存在?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智慧生物?其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错,也很有吸引力,既然它没有兴趣知道我的答案,那么我就提出一个让它感兴趣的问题! 慕容天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智慧生物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沉思片刻后,慕容天说出了心中所想。 光球沉默着,没有马上评价或是反问什么,与之前的行为完全不同。 “想法很独特。”少许,出乎意料地,它给出了一个完整的看法,语气和态度都有了明显好转,虽然还是答非所问,但比之前好了太多,简直是天差地别。 慕容天更是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以至于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改变,出卖了他惊喜的内心。 “还要谢谢你的提示。”他蛇随棍上,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并且想把这种良好的沟通趋势延续下去。 “你很聪明。”破天荒地,光球的对话内容首次出现了实质性的善意,而且是正面的赞扬,这让慕容天的内心安定不少。 “谢谢,可还是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慕容天大方地接受了它递出的橄榄枝,并适时又隐晦地拍出了一记漂亮而普惠的马屁。 虽然这城府又老套,而且他也不喜欢,但还是做了。 马屁这东西,即香也臭,它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不能一概而论,关键还是要看何时何地怎么使用。 “呵呵呵,你说话很有趣。”听上去光球很开心,如果它有容貌的话,应该是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至此,情况已经发生了九十度的大转折,双方刚刚还距离感十足,此刻就有说有笑了。 慕容天心想:“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也很疑惑,按照之前的情况和光球的情商来看,不应该出现这种局面和表现。 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后来的某天,慕容天才真正地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和原尾。 “实话实说罢了。”慕容天继续贯彻着实用真理。虽然这种伎俩略显无耻,但却能有效改变局面和处境。 “还不错。”光球柔声地说。 具体是什么不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已经不重要。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这些平时不入眼的小把戏还真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俗话怎么说来着?自古情深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嗯,不对,此时此刻应该是:自古人情薄似纸,唯有套路得人心!”慕容天内心感叹着。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慕容天车热打铁地追问。 “说吧。”光球畅快地答应道。 “生命的存在形式都有哪些?”慕容天仍然没有忘记他的推论需要验证,于是问出了一个与之相关的话题。 可是,光球并没有回答。 它静立片刻后,镂空的表面突然开始向内部坍缩,上面的图形和线路也出现了混乱和裂纹,就像地质塌陷般带来崩毁的既视感。 与此同时,它的核心也开始由慢而快地旋转起来,其散发出的犹如实质的光芒也随之变弱变暗向内收敛,但是这个过程却没有丝毫声音。 外壳越来越碎裂! 核心越来越集中! “它在干什么!?”慕容天的内心惊骇莫名。 无声的恐惧和无形的压力让他想到了一种事件:爆炸! 第三章 索菲娅 事物的转变往往有所预兆,突然的质变看似毫无道理,实则根源深厚,当寻其初始。 慕容天已经做好了跃窗而出的准备,不是他不想从房门逃出,只是房门在光球背后,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临界点就在眼前! “嘭”的一声! 光球爆了! 但声音并不是来自光球爆炸,而是慕容天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因为过度紧张,他的身体产生了过激反应。 光球确实爆开了,但不是爆炸,而是像老式相机的无脑曝光,让人很不舒服,如同丢进房间的闪光弹,只有其形而无其质。 只不过,与普通光爆不同,它产生了明显的光压! 强光如暖风拂面的冲击波一般无差别地关照了周围的一切,灰尘被冲飞,纸张被翻起,窗帘被推动,就连窗外树上正在打盹儿的麻雀都被惊醒了。 “呼…” 当慕容天意识到这只是爆闪而不是爆炸后,便打消了躲避的念头,紧张的内心也放松了下来。 瞬间的爆闪刺痛了他的双眼,使他暂时处于失明状态,无法第一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他努力地眨着眼睛,想试着尽快睁开,还好问题并不严重,他的视力正在逐渐恢复中。 “这是……”当慕容天能看清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撼了。 房间内充满了微小的光点,黄白相间,犹如草原深夜的天空般繁星点点,煞是好看。 细看之下,光点其实是光球的外壳碎片,它把自己完全炸碎了,不留任何余地。 但是它的核心依然存在,并且完好无损,只是已经不再高速自转,而且也不再散发出实质性的光焰,像熄灭了一样,毫无动静。 慕容天疑惑了,不明白它这是要做什么,搞这么大阵势,又这么突然,不应该仅此而已。 片刻后,他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光球又开始了后续的变化。 只见满屋的光点像受到了吸引般旋转着向熄灭的核心聚集,犹如水中的漩涡,呈漏斗状,吞噬着被捕获的满天繁星。 它不断汇集着,逐渐以核心为起点如同建模般形成了头部、长发和面容,然后是身体、四肢和手脚。 汇集的光点缓慢地凝聚成了人形! 它浮在空中,发丝飞扬,双手交叉于胸前。 它额头微低,双眼紧闭,全身赤裸无一物! 直到这时,慕容天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 他瞬间面红耳赤,慌乱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可他实在是好奇,于是又忍不住侧目微瞥,偷偷地观察。 对于十六岁的慕容天来说,他的性意识早已产生,而且身体也已经性成熟,会被异性的身体所吸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此时的他却并不是为此而偷看,他只是想知道,它或是她的目的何在,之后又会做什么。 不稍片刻,光点已经全部汇集于这具躯体之中,她全身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并且体表偶尔还有金光乍现。 这一现象提醒了慕容天,她并不是人类,这具躯体也不是肉体凡胎。因此,他的思绪更加集中,目光也更加理性。 随后,肉眼可见地,她体表散发出的毫厘荧光在一阵七彩变换中凝结成了一套妙曼服饰,遮蔽了自己傲人的美好春光。 当慕容天的目光从她的身体移向面容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并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后,慕容天愣住了,因为他已经迷失在了对方璀璨的目光中。 那是金色的瞳仁…… 散发着神圣的气息,带来光明与信仰。 传递着伟大的意志,给人信心与力量。 这目光,深邃而飘渺,睿智而坚定,无坚不摧又不容侵犯。 “好看吗?”她轻飘飘地问。 慕容天猛然惊醒,瞬间回神,并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但是他明白那种行为是危险的,尤其是存在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 他独自生活多年,对于危险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安全意识和预防思想都极其敏锐,所以对自己会犯下这种错误深感不安与懊悔。 “嗯?什……什么?”慕容天不太确定地问。 “我的身体好看吗?”她皎洁一笑,用调戏的语气问。 “额……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天尴尬异常,没办法,只能诚恳地道歉。 “我知道,那只是你的本能。”她谅解地说着,同时略带调侃的意思。 “好吧,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做。”慕容天被她抓到了把柄,无奈之下自责地说。 “没关系,这没什么大不了。”她见对方积极认错,并且态度良好,于是便不再捉弄,缓和地说。 “谢谢。不过……你刚刚这是……?”慕容天决定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与其胡乱猜测她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还不如趁她心情好的时候尝试求疑解惑,即使不一定得到真正的答案,也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在转换形态,以便融入这里。”她直接了当地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应付了事。 “转换形态?应该是真的,但是会不会有所隐瞒,暂时还不好判断。只是她所说的融入这里是指什么?会不会是人类社会?嗯,很有可能!那么她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是有任务?还是暂时无法离开?看起来她并不像是落难至此,那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某件事而主动选择呆在这里。”慕容天很快就推导出了一种可能。 “转换形态是指生命形态吗?那么现在你是什么形态?”慕容天知道,他不能直接询问对方留下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做很可能会让她产生反感,从而破坏目前的良好形势,所以他只能尝试性地先从次要的形态问题来获取有用信息。 “即是内在物理上的形态,也是生命形式上的形态。至于我现在的形态么,你以后会知道的。”她只回答了前半部分的问题,而且是只限于问题表面,并没有过于深入地解释,至于后半部分的问题,只是笼统地一笔带过,但这已经是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前一句不是重点,反而是等于没有回答的后一句才是。她说我以后会知道,而不是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知道!意思难道是她要长时间呆在我这里!?还是说她将和我保持一定的联系?!为什么?!难道和那个梦境有关?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弱小的我一但被卷入能和高等外星文明有所牵连的是非之中将很难自保!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要争取摆脱她,不能让她把我代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完成!”慕容天越想心情越沉重,他有些后悔与她有了过多的交流和接触。 不过他也明白,有些事是躲避不了的,就像小时候的那件事一样,是必然会发生的,躲是躲不过的。但即使是绝路,冥冥之中也会出现一丝生机,关键还是要看当事人将如何选择,又会怎么做,而不是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地认为命运如此,造化弄人!也正是因为他当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坚持求生,勇敢面对,并且坚强地活着,而不是放弃,才有了后来苟活于世的机会,和现在越来越好的生活。 就算情况不太乐观,也不能畏惧不前,而是要心如猛虎,同时细嗅蔷薇。只有敢想敢做,才不会被事态束缚,任人摆布,也只有坚持抗争,才能打破命运的枷锁,重获新生。所以,他想努力争取一番,因为机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它一直都是被主动创造出来的。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还是想说。”慕容天客气一番后,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没事,你说。”她语气平静,态度严肃,冷静地说。 在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中,她感受到了慕容天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立场。 “我一无所有,有些事可能无能为力。我不想得到什么不该得到的东西,也不会付出什么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不能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与我无关的是非之中。我很感谢能和你有一面之缘,也明白这种机会实属不易,但很遗憾不能为你提供帮助,也知道我们并不属于同一世界。我很抱歉,也请你能够原谅和理解。”慕容天情绪平稳,态度真诚,不卑不亢地说着。 静!落针可闻。 空气如同冰封一般逐渐凝固,时间仿佛停止一样瞬间定格,世界就像处于深渊之中,变得死寂无声。 “好吧,明白了。”像是有些失望,也像是有些失落,她不甘的心很是明显,但语气却很平淡。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慕容天以为这件事会很难解决,他已经做好了面对困境和磨难的准备,甚至是有性命之忧的局面。可他的担心并没有出现,情况反而异常顺利,于是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表示了感谢之情。 然而,她并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放下了双手,身体也落在了地面,以正常的人类姿态站在了慕容天面前。 “重新认识一下” 她伸出右手…… “我叫索菲娅,来自众神国度。”索菲娅郑重地说道。 第四章 是我坑 “这……”慕容天无言以对。 他不明白,这个自称索菲娅的智能生命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守口如瓶,决不透露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信息,现在到好,直接大方地来了个自我介绍。在慕容天明确表示“求放过”并且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的时候,她反而倒贴了上来,这让他很是无语。 “是我想错了,她并没有答应放过我?还是我误会了,这只是一种真诚的道别?索菲娅?听起来像是西方人的名字!这怎么可能!?难道是翻译上的巧合?她可是地外高级文明的造物,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契合人类文明的称呼?!还有,众神国度是什么?又在哪里?它是地点名称?还是国家名称?从表面意思来看,好像是指神灵所在的地方,但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慕容天还是禁不住好奇的诱惑,心里不由自主地想道。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也不会离开。我的任务必须完成,期待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请记住我的名字,我们还会见面的……” 索菲娅边说边往后退,与此同时身后缓慢地张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椭圆形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当她说完时,洞口也已闭合,消失不见。 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走了,或者说她消失了,无影无踪。 此时,慕容天还在呆愣中,他在回想刚刚她所说的那些话,因为这些话里包含了太多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信息。 她没有强迫我什么,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任务,而是选择了不打扰不离开。 她要我记住她的名字,还说会与我再次相见,然后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 这意思是……她是为我而来!? 为什么?! 我有什么值得她远道而来并且迁就于我的态度最后以这种方式收场?! 我身上又有什么让远在另一个世界堪比神明的外星物种如此重视?! 我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孤儿,是人类中再普通不过的市井小民,而人类也不过是宇宙中渺小如尘埃的太阳系中从来没能进入过星辰大海的蚂蚁罢了。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慕容天完全想不通,根本就无法理解。 他知道,虽然她看似消失了,但是可能无处不在,也许此时她就正在未知空间中观察着自己也未可知。 躺在床上,慕容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心里乱得很,又怎能安然入睡? 不久,就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天还没有亮,但是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两条街外有个菜市场,因此时常听到雄鸡鸣晓。那里也是慕容天常去的地方,但经常不是去买菜,而是为了捡垃圾,有时也会顺便捡拾些菜叶瓜果改善伙食,运气好的话还能尝到一些名贵蔬菜。 窗外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都是些为生活奔波的劳苦命,慕容天也属于这类人。 以往没放假时,他总是天不亮就出去了,直到该上学的时候才回来,身上大包小包的全是破烂儿,有纸箱、报纸和饮料瓶等,都是能卖钱的废弃物,等到周末时,就会推着借来的三轮车把它们带到回收站一起卖掉,以补贴家用。 现在放假了,因为打工太晚起不了太早,所以就只好白天出门完成这项伟大的事业。 慕容天看了看时间,刚过五点,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于是就打算开始出去寻宝。他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刚下楼就碰到了早起晨练的房东老马。 “早啊,老马。”慕容天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出门而去。 “嗯” 老马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言语,继续打着太极。 眨眼功夫,慕容天又回来了。 “那个,租金等我回来就给您补上。”他一脸歉意地说。 “不急” 老马依旧没有停下,也没有看他,点头后说。 慕容天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走来,已经接近中午,可慕容天并没有多少收获,只有一袋塑料瓶和两个纸箱,连一个易拉罐都没有捡到。 早高峰期间,他遇到一个学生,把吃剩下一半的油饼连同塑料袋一起扔进了垃圾箱,之后他过去看了一下,包裹的很好,并没有脏,于是就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吃了起来。 他原本是打算买早餐的,但是看到价格后又放弃了,他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早餐不吃也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于是继续翻着垃圾箱。 可因为出来的早,后来实在饿的难受,又正巧碰见了某学生的浪费行为,所以就将就着凑活了一顿。 他平时很少买饭,一般都是自己做着吃,是做一顿吃一天的那种,只是偶尔捡到干净的食物,也不忌嘴罢了。 原本他不是这样的人,可后来因为被迫流浪,也被生活所逼,慢慢的就习惯了,这就是孤儿的生活。 由于早上的半张油饼并不足以填饱肚子,所以此时的慕容天早就饿了,站在树荫下看了看火辣的太阳,他想:“看来今天也就这样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会影响下午上班的。” 他下午三点就该上班了,所以需要抓紧时间调整好状态,以免到时候无精打采的。 回到住处,洗漱一番后,慕容天来到楼下,找到了正在院子阴凉处喝茶休息的老马。 “老马,喝茶呐。这是这两个月的房租,我昨天刚发工资,拖了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啊。”慕容天客气地边说边掏出了一千块钱。 老马是这个小院的房东,这里的二十间房都是他的,每月接近一万的租金收入,足以让他在这个三线城市过的很滋润。 可他却是个吝啬的老地主,不舍得为生活多花哪怕一分钱,整日里除了听戏喝茶外别无它事。 老马平时虽然看起来不拘言笑,可却不是什么坏人,精瘦硬朗的他总是戴着一副老花镜,穿着随意又简单,至于具体年龄却是看不出来。 老马点头后说了声“没事”,只从慕容天递过来的钱里抽出了八百块,随后就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每次都这样,五百的房租老马只收四百,而慕容天下次交租金时还是会拿出来五百。 当初刚来租房时,慕容天问他能不能便宜点,他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慕容天想着环境还不错,租金也不算贵,便没有再说什么。 可能是后来知道了他的处境,此后老马便只收四百,而且还不收水电费。虽然慕容天嘴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把该交的水电费和每月欠的一百块钱租金一起记在了本子上。 那不是账,是老马的恩情,总有一天慕容天是要补上的。 在母亲去世后,成为孤儿的他经历了许多痛苦与磨难,在那段困难的时期,他曾得到过不少或直接或间接的帮助。正是因为这些温暖的记忆,才使他活下去的信念得以支撑,从而一步步坚强地走出困境。他深深地记得每个温暖的时刻,和每个曾经出于善意帮助过他的好心人,虽然有些人以后可能很难再遇到,但是他还是会一直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房间内,慕容天回忆着以前的种种画面,他不禁又想到了刚开始逃亡时第一个带给自己温暖与感动的黑狗,那是他希望的开始。还有第一份工作,第一个新家,等等等等,很多的第一个,都使他记忆深刻。 不知不觉间,慕容天已经睡着了,阳光洒在脸上,嘴角挂着微笑,美好而自然。 同样的方式,索菲娅又悄悄地出现在了房间。 她神情复杂,神态莫名,嘴里小声嘀咕道:“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了你……” 来到夜市摊后刚好三点,红姐也是刚开门,慕容天赶紧过去帮忙打杂,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自从他来打工后,柳红就轻松了不少,以前两个人的工作,现在四个人做,压力自然少了许多。 没错,就是四个人! 因为慕容天一个人就干了两个人的活儿,直接承包了一半的工作量。 这不是柳红在压榨劳动力,而是他自己主动承担的,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什么活儿脏什么活儿累他就干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一开始柳红不同意,说他太小,重体力活儿干不了,他说正好练练肌肉。 随后柳红说以他的工资干这么多活儿不合适,说他太吃亏,他却说吃亏是福。 最后柳红无奈,说要给他涨工资,他又说按刚来时说好的就足够了,不用涨,只要管饭就行。 柳红甚是感动,她向慕容天承诺,一定管够,而且不管以后在不在她这儿干,只要来了,就管饭! 慕容天听到后也很感动,老板如此员工何求,于是就更加卖力了。 虽然两人表面上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且他来的时间也不长,但实际上却胜似朋友和亲人。 为何?以诚相待尔! 如今慕容天已经在这里干满一个月了,对环境、邻居和顾客都熟悉了起来,尤其是工作上的熟悉,使他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犹如一条泥鳅,在宾客和桌椅间穿梭自如,顺滑无比。 “哎,看见了吗?对面内姑娘是谁啊?跟仙女一样!” “真是嘿,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妹子,太有气质了!” 客人的议论声传来。 慕容天不明所以,于是抬头望去。 马路对面,一少女亭亭而立,云裳似雪,乌丝如瀑,年方豆菀,气若幽兰,使人不忍亵渎。 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太像一个人了,即使头发颜色和衣服样式都对不上,但还是很像。 是她吗? 地五章 她是谁 是索菲娅吗? 慕容天不敢确定。 虽然感觉那就是,但他仍有几分疑惑。 不是因为她与之前不同的外貌,而是因为慕容天的潜意识以为她不会出现在人类社会中。 这是一种被误导的认知,就像曼德拉效应一样。 在重新回忆了索菲娅离开时所说的话后,慕容天才突然意识到:“她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不会出现在人类社会中,她只是说过不会打扰我的生活,然后就消失了,是了,就是这两点给我制造了假象,使我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在此之前,索菲娅确实说过自己转换形态是为了融入这里,只不过她并没有明说融入哪里,并且她后来被慕容天拒绝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慕容天也知道了那就是索菲娅,只是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索菲娅从马路对面径直缓慢地向自己走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连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能看清。 “她要干什么!?是来找我的?!不行!不能让她过来!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慕容天猛然一惊,想到了问题所在。 于是他慌忙疾走而去,想要在索菲娅没有过来之前拦下她,以至于不小心踢到了客人放在桌下的空酒瓶,这一异常引起了柳红的注意。 刚走出夜市摊的范围,慕容天就惊愕地看到,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的索菲娅在冲他微微一笑之后又转身离开了!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五米,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让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异常,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追过去一问究竟,满脸疑惑地回到了夜市摊前。 “小天,你过来一下。”柳红向慕容天招手。 “红姐,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刚才那姑娘你认识?”柳红满脸八卦地问。 “额……不认识!”慕容天尴尬莫名,一口回绝。 “不认识你过去干什么?”柳红满脸不信地问。 “我……认错人了。”慕容天眼神恍惚地说。 “真的假的?我看你那股劲儿不像啊!我还看见她冲你笑了,怎么后来又走了呢?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柳红越问越起劲儿。 “那个……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啊!长得真标致!哎,你怎么没追上去啊?”柳红不等他回答就抢着说。 “不是!我没有!”慕容天瞬间脸红,立马否认。 “行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用遮遮掩掩的。你小子可以啊,没看出来呀,还藏得挺深的。”显然,柳红已经当真了。 “真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而且我也没心思谈情说爱。”慕容天据理力争。 “嗯?不会吧?那她是谁啊?你可千万别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傻子都能看出不一样来。”柳红不信邪地追问。 没办法,他已经不能再掩饰了,那样只会越描越黑,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他只能先承认下来,然后再慢慢解释,不然根本就不说清楚。 “她是……是我妹妹!”慕容天急中生智,为索菲娅找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身份。 “妹妹?!”柳红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就是妹妹。早些年在孤儿院认识的,后来被一对有钱的夫妇领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慕容天满脸回忆的表情。 “哦,是这样啊。她刚刚那是?嫌你穷不愿和你相认吗?不对啊,是她自己走过来的,表情也不像啊?”柳红打算八卦到底。 “咳,可能是她在开玩笑,也可能……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吧。”慕容天勉强解释道。 提到这一点,慕容天心想:“对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耍我吗?不至于!那是为了什么?” 这时,他想到了索菲娅的微笑,随后好像有所明悟,瞬间脸就黑了下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足以让他后悔不已,甚至骂自己愚蠢的可能。 “这是个阴谋!是个让我不得不接受她的阴谋!手段真是高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迫使我主动地接受了她的存在,从而合情合理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这智商,妖孽!”慕容天即感慨又懊恼地想着。 “是吗?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柳红摸不着头脑。 “红姐,二号桌要结账。”慕容天趁机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呼,这女人真是可怕,八卦之心功力深厚,实在难以招架。”慕容天感叹。 被索菲娅这么一闹,慕容天整晚都心绪不宁。 他想了很多:她还会不会再出现,又会用什么手段,我该怎么应对,等等。 这些柳红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一天的工作即将结束,下班时间快到了。 这会儿,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顾客,柳红闲来无事,便来到了正在吃饭的慕容天面前。 “小天,昨晚睡好了吗?”红姐看似闲聊地问。 “咳咳咳……咳咳……嗯,睡挺好的。”慕容天有一瞬间误以为柳红知道了昨晚的事,他一紧张就被面汤呛到了。 “慢点喝,看把你紧张的。我呀,也没别的事儿,就是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所以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要是有什么事或者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我呢,能帮就帮,不能帮的也能替你想想办法不是。”柳红关心地说。 听到柳红的话,慕容天心里一暖,他也很想寻求帮助,可是这种事情恐怕不能直说,于是他决定还是不告诉柳红为好。 “没有,没什么事,也不是因为她,可能是因为昨晚做题有些晚了,没有睡好,现在脑子里还是那些题目,所以影响了工作,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红姐关心。”慕容天解释着说。 “是吗,以后得多注意休息,时间长了身体可受不了。”柳红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心地善良的慕容天在撒谎。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柳红也不多问,等该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出来。 下班后,慕容天简单地和柳红道了别,就急匆匆地走了。他想赶紧回去看看,索菲娅有没有在出租屋等他,也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慕容天的背影,柳红摇了摇头后心想:“这孩子,还说没事。看看这着急的样子,他家里又没人,难不成是急着回去见女朋友?呵呵,这么单纯的孩子,我这是瞎想什么。”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是真的神奇,虽然猜的不太准确,可也八九不离十了。 离得老远,慕容天就看向了出租屋临街的窗户,没有亮光和人影,漆黑一片毫无动静。如果是在平时,这很正常,但是今天不同,一切正常反而是不正常的。 “她不在?不会吧?就这样?今天坑了我一把后仅此而已?没有后续了?”慕容天很疑惑,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再说,因为他没别的地方可去。 五米,三米,一米…… 慕容天慢慢地走向屋门,不知道为什么,他略微有些紧张,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他站在门前,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静立了片刻,仔细聆听着屋里的情况,没有任何声音。于是,他屏着的呼吸放松了下来,微微地出了一口气后,想着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便取出钥匙,开门,进屋…… 开灯瞬间,慕容天的瞳孔急剧收缩,一阵头皮发麻!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书桌前坐着一个黑发及腰一身白衣的女人,她背对着门口,双眼微闭,一声不响。 她是索菲娅! 一惊之后,慕容天十分无奈,对于这个存在,他实在是无可奈何,斗又斗不过,躲也躲不掉,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看她不说话,慕容天想打破僵局。 “你……” “你回来啦。”索菲娅抢先说。 “额……嗯,你……在等我?”慕容天明知故问。 “嗯” “怎么不开灯?”慕容天无奈地问。 “不需要,也不方便。”索菲娅直言。 听到回复,再联想到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慕容天就明白了她所说的不方便并不是真的不方便,而是指她这个外来者在没有正当身份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有些不合适,她在隐晦地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善意和不可抗拒性。 “她想让我理解她和接受她,虽然行为有些不可理喻,但意图是好的,只不过白天的手段就过于卑鄙了,本来还对她有些恼怒,可现在却完全气不起来,果然是高明!”想通了这些后,慕容天很是无语。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意图,只是……你为什么不直说?”他直言不讳,同时也很不理解。 “直说效果不好,而且原因现在不能说。”索菲娅保持着一贯的简练作风。 “那什么时候能说?你的任务,你的目的,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慕容天有些沉不住气地追问。 听到这些,索菲娅睁开了眼睛,她起身面向慕容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知道了?” 她有些惊讶,但没有追问,而后认真地说:“时机不对,等条件成熟了,自然会告诉你。” 刚刚慕容天不小心说漏了嘴,把猜测中她有任务这点说了出来,这是不应该的。 “既然你不肯放过我,又想让我接受你,那我就有权知道这一切!”慕容天豁出去了,像小老虎般抗议道。 第六章 铁皮娃 “你还知道什么?”索菲娅微笑着问,笑容有些慎人。 看着这微笑,慕容天莫名地紧张起来,像身无寸缕的处女般无助。 他咽了口无形的唾沫后不敢与她对视:“我……没有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也只是我猜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问你了,对吧?” 慕容天并不是不会撒谎,相反,他非常善于伪装与欺骗,只不过,在面对索菲娅这样真正的高手时,会被瞬间打回原形,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此时,他的谎言就像掩耳盗铃般可笑至极。 另外,有些时候,在面对像柳红这样的好心人时,他又不忍欺骗,于是就会出现那种很容易被看破的撒谎行为。其实,那只是在表明,他无意欺骗,但真实情况又不能说罢了。 索菲娅看着他,什么都没说,既没有表示怀疑也没有直接相信,只是微笑不语,目光清明,使他坐立不安。 尴尬了五秒之后,慕容天败下阵来,像没牙的老虎般无奈与沮丧。他被索菲娅拿捏得妥妥的,毫无防守能力,更不要说什么脾气和还手之力了,那都是奢望。 “我……猜测你是高级文明创造的智能生命,是为了某项任务而来,而这项任务可能和我有关,也就是说,你是专门为我而来,我就是你的任务目标,至于任务内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办法推测。”慕容天来到书桌前,看着窗外,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没有隐瞒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了。 慕容天知道,自从他在夜市摊前做出那个举动之后就不可能再摆脱这件事情,而且她也不会主动放弃,放过自己。 同时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不主动配合的话,索菲娅还会采取进一步的措施逼自己就范,自己根本就斗不过她。所以,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随后看情况再说。 听到他的回答,索菲娅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但是,背对着她的慕容天并没有看到。 “这些都是你自己推测出来的?”索菲娅保持着语气的平稳问道。 “是,都是从和你的对话中推测出来的。”慕容天平静地说。 此时,索菲娅目光中多了几分色彩,她嘴角挂着不同寻常的笑意说:“很不错,我的哥哥……” “嗯?!!” 慕容天惊讶万分,他猛然转身看向索菲娅,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以至于对方和他说话都没有听到。 他已经懵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索菲娅笑吟吟地看着他说。 “她当时没走!她都听到了!她这是……同意这个身份了?!可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啊!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认她当妹妹?认一个外星智能生命当妹妹!?这……不合适吧?!完了,她肯定会让我帮她圆谎打掩护,以坐实这个身份,以后我说也说不清了。”慕容天心中电闪雷鸣。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小心谨慎地说:“你……都知道啦,那个……我当时是说着玩儿的,其实咱俩一点都不像兄妹,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啊。” “不像兄妹像什么?情侣?你不是都跟老板娘解释过了吗?”索菲娅挑了一下眉头,似笑非笑地说。 “这……我……说是朋友不行吗?”慕容天觉得,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时,我以为跟红姐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把人性拿捏得如此之准,不但了解我的想法,连红姐的思维习惯都知道。结果,事情的发展一环扣一环,以至于我被牢牢地套在其中。如果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那就实在是太恐怖了……”慕容天细思极恐。 “本来我是想当姐姐的,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你安排的身份更合情合理,至于朋友么,不方便,会造成误会的。”索菲娅用眼神暗示着他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不住……” 慕容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难道索菲娅要和我住在一起?!! “呵呵,你可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偶尔正常出入的时候不太方便。”索菲娅一眼就看出了他想说什么,于是解释道。 “这……不太好吧?”慕容天悻悻地做着最后的争取。 “行了,这件事暂时就先这么定了,我等你是有别的事情要说。”索菲娅强势地说。 “嗯?什么事?”慕容天以为她是为了“认妹妹”这件事才以刚刚那种另类的行为出现在屋子里等自己下班的,没想到她还有其它事要跟自己说。 “你为什么要把少收的房租和水电费记在本子上?”索菲娅一脸严肃地问。 “她怎么知道是少收的?” 慕容天的内心十分疑惑,不过他并没有问,毕竟索菲娅带给他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 同时他也很惊讶,没想到她所说的其它事情竟然是指这件事。 “那不是账,是恩情。我只是想,在以后有钱的时候,好知道自己该还多少罢了。因为我母亲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是这么教育我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对于我的实际生活而言,恩情也十分重要。所以我不能忘记这些,也不会忘记,将来一定要偿还,也一定要报答,不管以后有没有机会,我都会铭记在心。”慕容天看着远方的夜空,如实地说着,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没有必要。 索菲娅沉默着,似乎是在回味慕容天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一般,没有任何评价。 片刻后,她面向慕容天说:“好了,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身份是你的妹妹,知道吗?” “好……好吧……知道了。”慕容天无奈地说。 索菲娅听到回复后转过身去,走向了和之前一模一样悄无声息间出现的黑洞,并未再说什么。 慕容天看她要走,于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这是去哪儿?” 索菲娅回头看了他一眼,皎洁一笑,并未作答,然后继续走去。 慕容天看到她的反应后立马改口说道:“额……我是问,它通到什么地方?” 索菲亚仍未作答,直到黑洞即将完全消失时才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有事?她有什么事?唉,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下次见面再说吧。”慕容天心里无奈地想到。 就这样,两人的第二次谈话以慕容天的妥协告终,十分无奈。但他始终想不明白,昨天两人第一次相遇后,最终索菲娅是否也算妥协了。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的慕容天仍旧好奇,索菲娅究竟要去做什么,现在已经深夜两点多,能做的事并不是很多。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慕容天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是他并没有再梦到那个奇怪的地方,一夜相安无事。 在早些年前,人类众多科学家根据观察和推测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们一致认为柯伊伯带很可能并不是太阳系真正的边缘,在此之外应该还有一层暂时无法观测到并且呈球体笼罩整个太阳系的空间带,他们称之为“奥尔特云”。 它极深极广又近似于无,像围绕整个太阳村的无底深渊般,断绝一切往来与希望,使外界无法看到我们,也无法听到来自我们的声音。 虽然这只是猜测,而且也不清楚这种情况是好是坏,但这个观点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科学家所认同,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一方面,人类有史以来所有对外发出的信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然,也可能是人类自身的科技还不成熟或是过于落后,所以无法使发出的信息保存完好或是传递出足够远的距离,甚至是没有能力接收到已经给予回复的高级信息,如此而已。但是,这种理由确实有些站不住脚。 另一方面,面对如此浩瀚的宇宙,科学家们不相信这世界上只有人类文明自己,可是无论他们采取什么办法都无法发现哪怕一丝一毫外星文明存在的有力证据,这不符合逻辑。当然,社会上确实有不少传闻和小道消息,有目击不明飞行物的,也有接触外星人的,甚至还有发现月球和火星上有地外文明遗迹的,等等很多很多。但是这些消息都不能被证实,所以也就算不上是有力的证据。 那么,这怎么解释?难道人类真的是这宇宙唯一的幸运儿吗?还是说人类所生存的世界和所有的认知都是虚假的呢?科学家们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此时此刻,索菲娅出现在了太阳系的边缘,那个被人类科学家称之为奥尔特云的最外围。 她无视了真空环境和一切不利于人类生存的因素,以人类少女的形象出现在了这里,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片刻后,只见她眼中金光一闪而过,便陷入了沉思之中。随后,她微微一笑,望着远方的太阳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可惜,声音无法在真空中传播,所以,没有任何存在听到这个声音。 索菲娅静立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了银河的中心,不知那里有什么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稍后,她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于是挥手间便召唤出她惯用的黑洞离开了。 这里是银河系的中心,一个超大黑洞的所在地,这个恐怖的大家伙被人类科学家称为人马座a,是整个银河系的“主序星”! 它是银河系真正的主宰,质量大约是太阳的430万倍,距离地球2.6万光年,史瓦西半径约1270万公里! 此时,它正疯狂地吞噬着周围一切可以拉扯向自己的事物,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吸积盘正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索菲娅出现在了这里,就站在它的面前! 随后,她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毫不迟疑地向这个吞天巨兽冲去! 她要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 第七章 菊花牌 第二天,早上。 慕容天被明媚的阳光和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唤醒,这一觉他睡得非常踏实,少有的安稳。 伸了个懒腰后,他四处张望着,并没有看到某个身影,于是便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就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和工作。 于他而言,努力是常态,没有节假日,所以不能有丝毫懈怠。 眨眼间,时光匆匆,一天很快就结束了。 下班回来后,慕容天以为索菲娅会再次出现,和自己说点什么,所以思想上做了充分的准备。可结果却扑了个空,房间里并没有人,这让他顿感意外。 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先不洗漱,暂时等一等,因为他怕洗澡的时候索菲娅突然出现,会很尴尬。可是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后,索菲娅依旧没有出现,他不由悻悻然起来,并暗骂自己想多了。 “这不符合她的行为习惯啊?不对,我不能主观地认为她应该有什么行为习惯,根据实际情况而言,她总是会做出一些让我无法揣测的举动,那么今晚不出现也就不算反常了。”慕容天想了想后便打消了等待的念头。 第二天也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波澜,一晃而过。 然后是第三天…… 生活正常进行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再也没有出现。 其实,慕容天每天都做着准备,她可能随时都会出现,然后带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意外。但现实情况就像有力使不出一样,没有任何着力点,这让他逐渐焦虑起来。 有的时候,慕容天会尝试着在房间里叫她,可是结果却犹如人去楼空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还有时候,慕容天也会想,她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她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并且一直隐藏在周围观察着自己,可是最终没有任何头绪。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索菲娅消失后的第十天,天气阴沉,空气沉闷,燥热难耐,似乎有大雨将至。 下午三点,慕容天准时来到夜市摊。他看到柳红已经先到了,但是并没有开始干活儿,而是愁眉不展地坐在门口发呆,于是便开口问道:“红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啊?哦,没什么,我想了点事儿。”听到声音,柳红回过神来说道。她起身冲慕容天勉强一笑,便向后厨走去。 来到后厨,陈刚也在,他正在闷头穿串。柳红对他说:“小天来了,你看……” “唉,你跟他说吧,尽量别让他牵扯进来。”陈刚看了她一眼后无奈地说。 “嗯,行。”柳红点头答应。 她出来后看到慕容天已经开始擦桌子了,于是上前说道:“那个,小天,先别忙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哎,红姐你说。”慕容天抬头说着,手上的活儿并没有停下。 “是这样,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一个月以来也从来没有休息过,我和你刚哥商量了一下,想着给你放一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她看着慕容天说。 “放假?刚来的时候没说过能调休啊?何况这是饭店,哪天都不能缺人,而且又不是人手很充足,怎么就想着给我放假呢?”慕容天心里想着这些说:“不用,红姐,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这些活儿也累不着我,不用休息。” “没事儿,本来是想着上午跟你说的,这不你也没有电话,一时联系不上你,所以现在才跟你说。今天正好周末,你呀,可以出去转转,放松放松,人家不是说适当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么,不用担心店里,去吧。”柳红边劝边解释道。 慕容天没有手机,不是他买不起,而是他用不上。 手机有贵的也有便宜的,百十块钱的手机到不至于买不起,只是他没什么亲戚和朋友,而且又是学生,平时基本用不上,所以就一直没有买。 另外,一但买了手机,每个月的话费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活开支,因此已经习惯节俭的他并没有买。 听到柳红的话后,慕容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心想:“星期天晚上正是生意最好客流最多的时候,这个时间让我休息?有点不正常啊,难道是有什么事儿不方便我知道?所以才故意支开我?” 想到这里,他说:“不用了红姐,今天正是最忙的时候,不用非得今天休息,等明天再说吧。” “这……” 柳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竟无言以对。 这时,陈刚坐不住了,他从后厨出来后对慕容天说:“小天,我知道你是为店里着想,可今晚店里有事儿,这和你没关系,你还小,所以不能在这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听叔的话,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再过来,啊。” 陈刚平时负责在后厨烧烤和做饭,一般四五点才会过来,以往从来没有来这么早过。 看到他,慕容天知道,今晚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且这事儿恐怕难以善了,于是便坐下来说道:“既然和我没关系,我就更不用走了。” “哎呀,我是怕会连累到你!别任性,啊,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陈刚焦急地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出出主意。”慕容天看着陈刚说道。 无奈之下,柳红这才把事情的起因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发生在今天凌晨,当时已经两点多了,慕容天下班刚走不久,陈刚在店里检查水电和燃气有没有关好,柳红在门口等待。 就在这时,一辆带有炫彩跑马灯的小摩托停在了门口,然后下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一胖一瘦,穿着花哨,流里流气。 那个胖子嚷道:“老板,烤两斤羊肉串,再来箱啤酒。” “不好意思啊,我们打烊了。”柳红客气地说。 “打烊?这不还没关门吗,打什么烊!”胖子毫不客气地回道。 “实在不好意思,东西都卖完了。”柳红见这人不好说话,于是陪笑着说。 “卖完了?!生意这么好啊?让我进去看看,要是没卖完,你得陪我喝酒!”胖子嚣张至极,说着便往店里走去。 柳红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尴尬异常。 他刚走到门口就迎面碰上了听到声音后打算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的陈刚,于是顺手就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推到了一边,径直往里走去。 “站住!”陈刚喝道。 胖子应声停下,扭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说:“干什么?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吗?” “滚出去!”陈刚愤怒地说。 “哟,让我滚出去?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知不知道我是……” 不等胖子把话说完,陈刚就一把抓住他甩了出去,足有三米远,而且脸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结果磕得是满嘴流血,满地找牙! 瘦子一见,这还了得,便要冲上去大打出手,结果还没有碰到陈刚,就被他一脚踹在了肚子上,身体弓成了虾米,倒地不起。 原来陈刚以前当过兵,退伍以来也一直保持锻炼,所以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身手也没落下。 同时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异常讨厌那些社会败类,看见他们的丑恶嘴脸和嚣张气焰,便气不打一处来,因此才没有忍住,结果就造成了这种局面。 打完之后,陈刚便有些后悔,他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可没想到出手有些重了。 正当他在想怎么收场的时候,没想到胖子直接报警了! “喂!110吗?我刚刚被人打了,就在……” 一时间陈刚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竟无言以对。 这有点贼喊捉贼的味道。 很快,夜间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就到了,陈刚刚想上前解释,就听胖子说道:“哎哟,原来是王哥,我是小胖啊,你不记得我了,上次咱们在ktv见过,是这样的……”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后,姓王的警察就来到了陈刚面前,说胖子要起诉他,劝他赔点钱私了,然后和胖子和解,不然伤残鉴定一出来他是要坐牢的。 柳红一听就慌了,便劝陈刚息事宁人,赔礼道歉,陈刚也只好点头答应。 可胖子张口就要一万,还说不给就起诉他。 陈刚气愤异常,可也没有办法,毕竟把柄在胖子手里。 他心里清楚,从出手的那一刻起,他有理也变得没理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认了。 姓王的警察一看事情已经和解,便开着警车走了。 柳红本以为这事儿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警察刚走,就听胖子说道:“这事儿咱们没完!我是跟黄毛哥混的,明天我非叫上兄弟把你这破店砸了不可!哼,报警也没用,我黄毛哥里边有人,不怕你报警,咱们走着瞧!”说罢,就骑着摩托扬长而去。 “你……” 陈刚双拳紧握,眼里冒火。柳红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就是这样,遇上了地痞无赖,实在没有办法。”柳红讲完事情经过,叹息着说。 慕容天听后眉头紧皱,他知道这种小鬼最是难缠,于是安慰道:“也不用太担心,也许他只是在吓唬人,说说罢了,不一定真的会来。要是今晚真的来了,咱们就报警,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小天,你还是回去吧,到时候真打起来,我怕你被误伤。”柳红担心地说。 “没事儿,到时候我躲远点,而且他们又不是针对我,不用担心,再说了,他们来不来还不一定呢。”慕容天坚持留下。 无奈之下,柳红只好点头。 此时,天空越发阴沉起来。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凌晨左右,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是,直到此时,都不见异常,那件事并没有发生。 “看来,真被小天说中了,他只是说说罢了。”柳红自言自语地宽慰着自己。 话刚说完,就见十字路口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 带头的正是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胖子! 第八章 不见了 这群人大概有二十多个,都是半大不小的社会青年,个个穿着古怪不伦不类,只有领头的胖子和一个被簇拥在人群中染着醒目黄头发的人年龄稍大。 他们招摇过市,向着夜市摊径直走来。 柳红一看见他们就立马慌慌张张地向后厨跑去,同时嘴里大喊着:“刚子,刚子,他们来了!” 没过一会儿,就见陈刚手里拿着切羊肉的尖头刀快速地走了出来。 人群来到夜市摊前便停下了脚步,各自站定,随后那名黄头发的青年在胖子的引领下来到了陈刚面前。 “这是我黄毛哥,是来找你算账的!”胖子嚣张地说。 “是你打的?”这个被称作黄毛的青年一身匪气,眼神凌厉地看着陈刚,声音沙哑而低沉,简单明了地质问道。 “是!”陈刚怒视着对方,眼神针锋相对。 “两个选择。一,跪下给他认错,让他打你一顿,打到舒服为止。二,我让我的人把你的店给砸了,再打你一顿,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从此做不成生意。你选一个。”黄毛不讲道理地说着,丝毫不怕别人听到。 客人们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打抱不平,甚至有的已经起身离开,避之不及。 “我不选!”陈刚态度强硬,浑身霸气侧漏。 “呵呵,不选?可以,不过我很不喜欢你的眼神,信不信一会儿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放在脚底下踩成烂泥!”黄毛用疯狗一般的表情恐吓着说。 “我不信!”陈刚咬牙切齿地回道。 “行,我到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黄毛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后说。 随后他转身走回,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当他走到路边时,背对着烧烤摊对手下说:“把客人赶走,给我砸!” “等等!” 就在这时,慕容天站了出来,他说:“你们眼里就没有法律吗!” 黄毛转头看来,不屑一顾地说道:“法律?你谁啊?” “这不重要,聚众闹事是要判刑的!”慕容天声音明朗,态度镇定,正义凛然地说。 “我知道,那又怎样?”黄毛无所谓地说道。 “你得不偿失!”慕容天点名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企图提醒对方。 “呵,小朋友,你管的有点多呀。”黄毛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为你的家人考虑过吗!”慕容天一看形势不对,立马改变话题,严肃地说。 “呵呵,家人?给我砸!”黄毛怒不可遏地吼道。 慕容天失败了,他不知道是那一点惹努了黄毛,导致了沟通的破裂。原本他想好了三套思想武器,法律、利益和亲情,想要从思想根基上化解这种毫无必要的争斗和动机,可没想到黄毛根本就不吃这三套说辞,而且像疯狗一样不可理喻。 慕容天不知道的是,他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他是有靠山有退路的小头目,所以不惧怕也不在乎所谓的法律和后果。 他要的也不是能看到的实实在在的利益,而是他在圈内的名气和愿为手下打抱不平的好评。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不考虑亲情和家人,而是根本就无从考虑,因为他也是孤儿! 因此,被戳中痛处的黄毛才突然爆发。 这群大多都是学龄青年的小混混,之所以只是小混混而不是小头目,是因为他们没有黄毛那般的理智,仅仅意气用事,青春热血,毫无主见。 黄毛不同,他是有经验的混混,看似如疯狗一般,实则思想清明,有自己的想法。 听到黄毛的怒吼,他们便如同打了鸡血的牛犊一般,从带来的提包中抽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钢管等工具,毫无顾忌地冲了出去。 他们非常积极踊跃,士气如虹,都想趁此机会在老大面前露脸,好让黄毛注意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即使因此受伤或是被抓入狱,他们也引以为豪,因为伤疤和案底正是上位所需的战功和荣誉,如此而已。 这便是地下世界的现状和规则,慕容天没有入过这一行,自然也不会懂。 看到这一幕,那些依旧淡定吃饭和看戏的顾客也慌了神,纷纷四散躲避。 以至于慕容天都被慌乱而拥挤的人群带出了打斗圈,他奋力向里挤去,同时焦急万分。 “嘭” “啪” “呼啦” 此时,剧烈的打砸声已经传来,由于慕容天个子矮小,在拥挤的人群中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画面,所以他的内心越发担忧起来。 当他好不容易挤进场内时,便看到了非常混乱的场面:很多桌子已经被掀翻,有的甚至已经破碎,饭菜撒了一地,连玻璃门都已经变成了满地残渣。 陈刚犹如困兽之斗一般被围在了中间,看起来左臂已经受伤,正无力地垂着,头上也挂了彩,满脸是血,不过好像并不致命。 地上躺着几个人,应该都是被他放倒的,一个少了只耳朵正在“哇哇”大叫,一个肩膀受伤,血流不止,正在痛苦地哀嚎,还有一个看不出哪里受伤,但是已经晕死过去。 场面极度暴力,血腥异常! 此时双方正在对持,气氛极其压抑。 可能是由于陈刚手持“屠刀”,彪悍血性,勇武不凡,镇住了大家,所以小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再上前挑衅,一度僵在了那里。 慕容天因此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刚哥,坚持住!警察应该快到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一哄而散。” 正在这时,一个打破僵局的声音传来。 “都愣着干什么?上啊!”黄毛很不耐烦地喝斥道。 慕容天一听便急了,毫不犹豫地喊道:“黄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难道真想在闹市行凶不成!?就算你不给自己积阴德,总得给你未来的儿子积点德吧!?” 慕容天考虑过了,江湖中人,大多快意恩仇,他们可能不怕国法家规,但是一定相信积德行善和因果报应这种说法,于是便想借此震慑他们。 这话不但是说给黄毛听的,也是说给那些即将再次动手的小混混们听的。 他希望最好是能化解这场纠纷,再不济也能提醒他们注意分寸,不至于毫无理性地误下死手,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或者再拖一会儿时间也是好的。 果然,小混混们听到这话后,纷纷缓慢地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臂,不自觉地沉默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也都长出了一口气,随后逐渐议论起来。 “这小孩儿是谁啊?” “说的有理……” “有胆识” “刚才吓死我了” “不会打不起来了吧?” 黄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凶狠地说:“黄毛也是你叫的?给我上!出了事儿我负责!” 说完,他就不怀好意地向慕容天走去。 刚哥那边已经传来了惨叫声,不知是谁发出的,慕容天已经无暇顾及,因为此时黄毛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梭刀! 人群哗然,纷纷散开,很快就给他俩腾出了一片场地。 “臭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敢管闲事儿,嗯?”黄毛耍着手上的刀,边靠近边说。 “你想怎么样!”慕容天强装镇定地说着,只是正在紧抓衣服下摆的手却出卖了他。 黄毛看在眼里,诡异一笑,说道:“不想怎样,要么,你跪下给我道歉,要么,我在你身上留下点记号,让你长长记性!” 听到这些,慕容天不住地后退,眉头紧皱,心想:“警察怎么还没有来?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到了,难道……” 这时,人群又传来了声音。 “上啊,小孩儿,怕他干鸟!” “还不快跑?真想挨揍啊!” “就是啊……” “呵呵,这就是管闲事儿的下场。” “嘿嘿嘿嘿,说话呀!你不是很能说嘛?”黄毛听到周围的声音,开心地笑了。 “你能嚣张一时,却嚣张不了一世!你也就在这儿逞逞威风,换个地方还不是一样要挨打挨骂,被别人看不起。你就像那下水道里的堵塞物一样让所有人都讨厌,甚至连下水道都不喜欢你,因为是你导致了它的便秘。在下水道眼里,你就是个彻底又碍事儿的废物,连老鼠的存在都比你有意义!” 慕容天疯了? 不,他并没有疯,他只是在激怒对方罢了。 因为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都会犯各种不同的错误,或者说会暴露出弱点! 黄毛听着听着笑容就消失了,然后脸就拉了下来,越来越沉,越来越黑,脸色难看异常,刀也不耍了,甚至气到发抖。 “够了!”他暴喝一声,接着说道:“小兔崽子,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叫黄毛!” 慕容天转身就跑,哪儿人多他就往哪儿跑,左窜右躲,矫捷无比。 他边跑边想:“叫你们说风凉话,叫你们看热闹,吓吓你们也好。” 黄毛在后边紧追不舍,不时还挥出两刀,吓散人群,可是他就是追不上,于是气得牙痒痒,边追边喊:“给老子站住!” 人群中…… “哎呀,我的手机!你们别踩了!” “哎呦,我的脚!你踩到我脚了!” “哎哎哎,你别往这儿跑啊!你大爷!” 有人躲避不及摔倒在地,有人开口谩骂扔出拖鞋,还有人不嫌事儿大追着拍摄和直播。 黄毛以为慕容天会一直逃窜,所以并没有多想,边追边骂,同时喊着让他站住。 慕容天扭头看去,发现他已经气急败坏,放松了警惕,于是便趁机捞起身旁的凳子,转身就砸! ———————————————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您喜欢,请投上您宝贵的一票,如果您没有票了,请记得收藏,如果您有建议,请留言或是评论,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在这里,我由衷地向喜爱本书的朋友们表示感谢之情,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第九章 闹事的 “嘭”的一声,木制的凳子被砸得粉碎,周围顿时陷入了安静。 黄毛由于毫无防备,于是头向后仰,腿向前伸,身子还在空中就已经横了过来。 接着,一声闷响传来,他毫无悬念地躺着重摔在地,微微挣扎一番,便不再动弹。 周围的人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戏剧化了,跟演电视剧一样,看得他们一愣一愣地。 黄毛被砸得不轻,他前冲的惯性和凳子呈弧线甩来的惯性在叠加之后力道可想而知,晕过去也很正常。 慕容天见此,怕自己出手太重,闹出事儿来,于是便趁机上前查看情况。 只是刚一蹲下,还未有所作为,锋利的梭刀就突然从侧面斜剖而来,让他防不胜防! 人群适时地传出了惊呼声。 情急之下,慕容天想也不想,抬手就挡! 如果不挡,很有可能会被划中前胸或是脖子! 结果,他的小腿和手臂被先后狠狠地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横流,他也因身体后仰,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 此时,他小腿肌肉受伤,不能用力,胳膊上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伤口深可见骨! 原来黄毛并没有晕死过去,他是在装死,从而引慕容天自己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狡诈! 随后他踉跄着爬了起来,满头是血,哈哈大笑,犹如疯子一般。 “来呀!”他瞪大双眼,疯狂怒吼,如同魔神,吓得众人急忙后退。 他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看向慕容天,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猛扑而出,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凶悍异常! 恼怒之下,他想要刺死慕容天! 情况瞬间恶化…… 在这危急时刻,慕容天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奋力闪躲。 可是,正当他准备伺机躲避之时…… “轰隆!” 一声炸响,电闪雷鸣! 世界陷入了安静…… 慕容天目瞪口呆,已被吓傻,此时他眼前一片惨白,什么也看不见,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依稀记得,巨响之前,好像看到一道紫色的雷电劈在了黄毛身上,这让他实在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耳朵里传来了蜂鸣声,视觉也逐渐得以恢复,只不过双眼酸痛难忍,耳朵更是如针扎一般疼痛。 有许多人都被雷暴吓瘫,跌坐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反应过来的人更是惊惧莫名,逃离了现场。 哭喊声,责骂声,到处都是,街道乱成了一锅粥,世界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 呆愣中的慕容天缓缓地回过神来,他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他的脚边,一具焦黑的尸体正在冒烟,已经看不出样貌和性别,甚至连身体部位都难以辨认,可见其扭曲程度是多么恐怖。 慕容天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是黄毛吗?应该是了,离得这么近,怎么就劈中他了?难道是因为他手里拿了一把刀?不过幸好,如果不是他被雷劈中,死的就可能是我了!真是命大!不过这也太凑巧了,不会真是恶人有恶报吧?” 想着想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儿随之飘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一阵反胃,扭头就吐。 “噢……” 吐着吐着,阴暗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雨势越来越大,带来了清爽和一丝冷意,街上的人群各自散开,寻找着能够避雨的所在。 就在这四散的人群中,慕容天偶然间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白衣飘飘,长发及腰,撑着一把大黑伞,在雨幕中缓慢离去。 “是她?!” 还没来得及多想,一道刺耳的警报声便突兀地传来,并迅速接近,警察终于来了! 直到此时,他才忽然想起了还在另一边遭受围攻的陈刚,于是急忙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陈刚单膝跪地,一只手用刀尖杵地支撑着身体,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白色的汗衫已经沾满了血迹,形态狼狈不堪,可是仍旧用凶狠的目光怒视着周围,不见丝毫示弱。 小混混们在听到炸雷声后便已停止了围攻,和人们一样纷纷惊愕地愣在当场,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随着瓢泼而下的大雨和刺耳警铃的出现,他们不知所措,也找不到黄毛的身影,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仅剩十余人的混混们自知已经没有机会,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于是各自做鸟兽散去,眨眼之间便跑了个一干二净,连倒在地上正在痛苦呻吟的同伴都不管不顾。 陈刚见此,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歪便倒地不起,陷入了昏迷。 慕容天看到后,急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 只是,柳红已经先从店里呼喊着跑了出来:“刚子?刚子!你可别吓我啊!你快醒醒啊,刚子!呜……” 见陈刚迟迟没有回应,柳红不禁匐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慕容天随后才到,经过仔细查看后,对柳红说:“红姐,刚哥只是晕了过去,他虽然伤势很重,但是并不致命,你不用慌,没事的。” “是……是吗?啊!你怎么样了?这么长的伤口,得赶紧止血才行啊!”听到陈刚没事,柳红的心便稍稍安定下来,然后她突然意识到慕容天也伤得不轻,于是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外伤,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不过红姐,你得赶紧打电话,给刚哥叫辆救护车。”慕容天提醒道。 “哦,对对,我马上去打!”柳红说着便起身向店里跑去。 几辆警车匆匆而来,一阵急刹之后停在了路边,而后下来了十几个警察,他们惊讶地看到,现场一片狼藉,情况惨烈异常,甚至还有一具类似烧焦的尸体! 带队的是一个警官,国字脸,面容刚正不阿,他看到情况后,第一时间安排同事控制了现场,并展开了后续工作。 慕容天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后来,柳红告诉慕容天,他就是那个姓王的警察! 救护车在五分钟后便迅速到达,并展开了救护工作。 一切都有条不絮地进行着,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躺在地上的七八个小混混被戴上手铐送上了救护车,陈刚和慕容天也不可避免地有着相同的待遇,凡是还在现场参加了这次群体械斗的人都被警察看管着带走了。 当然,他们全部被先送去了医院,因为没有身上不带伤的。 后续便是勘察现场,找目击证人做笔录,等等一些留证收尾工作。 王警官是最后一个上车离开的,他再次环视了这里一眼后,小声嘀咕道:“他妈的,真是晦气!” 原来,王警官是负责这附近治安的小队长。那晚他走后,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民事纠纷,所以就没有在意,谁知,刚下夜班,便接到了黄毛约他洗澡的电话。 王警官到了地方后,发现刚刚受伤的小胖也在,于是便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果然,刚开始只是闲聊,随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件事上。 黄毛的意思是要为手下出口气,希望王警官在第二天接到报警后能晚到一会儿。 王警官再三斟酌后,便点头答应了。因为他担心,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话,黄毛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于是他告诫道:“打一顿,吓唬吓唬就行了,可别太过分。”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给您添麻烦的。”黄毛保证着,并当面把陈刚陪给胖子的一万块钱用信封装好后放进了他的口袋。 王警官皱了皱眉,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坐在警车里,正往医院赶去的王警官非常头疼。 在他的辖区里,不但发生了群体械斗,还出了人命,虽然死亡的原因不是人为造成的,可还是和械斗有关,所以被领导问责是不可避免的。 他本以为黄毛顶多就是打砸一番出出气,没成想却闹到这种地步,自己把自己玩死了不说,还留下了一个令人头疼的烂摊子。 不过他又想到,黄毛死了也好,以免哪天东窗事发,再牵连到自己,只是,这件事不好善后罢了。 经过医生检查,陈刚有轻微的颅内出血现象,并伴有轻度脑震荡,然后是左臂和两根肋骨骨折,所幸并未伤及内脏,最后是全身多处肌肉和软组织挫伤,除了头部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外创性伤口,伤的不轻,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昏迷现象,完全是他身体的应激反应,是脑神经为了自我保护所导致的结果,休息一段时间便会醒来。医生说他整体情况还好,并无大碍,只是等骨头接上后需要长时间卧床休息和调养,不能再有剧烈运动。 而慕容天则在隔壁,因为他是死亡事件的第一当事人,所以警察需要对他进行单独询问。 “……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慕容天详细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好的,我们需要核实一下,随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我再过来。就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我们会通知你。”负责询问调查的小警员有些无语地说道。在他为数不多的警察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行凶途中被雷给劈死的情况,所以甚是无语。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老板陈刚怎么样了?”慕容天见询问结束,于是担心地问道。 “哦,他没什么大碍,只是伤的不轻,需要好好调养。是这样,你们暂时还不能见面,需要等他清醒以后完成询问,然后调查结果明确之后你们才能见面,希望你能配合。”警察解释道。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慕容天听到回答后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 负责询问和做笔录的两个警察走了,可是病房里还有一个作为看守的警察一直存在,不过慕容天也并未在意。 他沉默不语,又无事可做,暂时也睡不着,于是便回忆起了那个冒着青烟的焦黑尸体。 实在是太像了,和他母亲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慕容天由此想起了他的母亲,和他曾经的悲惨经历…… 第十章 遭雷劈 平安健康是人们最朴实的祝福和愿望,灾病无常是人们最现实的担忧和境遇。如果生命的生存条件是基础,那么生命能够得以延续就是根本。 伴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慕容天正看着天空愣愣出神,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 秋分刚过,天气微凉,法国梧桐已经披上了红黄相间的风衣,清风飒爽,摇曳多姿。 天空是纯粹的蓝,高远宁静,使人心旷神怡而烦恼无忧。 夕阳西下,如血一般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它肆意挥洒着,铺满了纯洁的流云。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灿烂而诡异的景象,美丽异常又夺人心魄。 路人纷纷驻足,欣赏与观望着这神奇的一幕,如同的对持,使人敬畏又好奇。 这一年,慕容天八岁,刚上小学二年级。 虽然回家的路程并不算远,可他还是希望妈妈能来接自己,因为大多数孩子都有家长接送。 慕容天从小就非常懂事和听话,这可能与他的单亲家庭有关,那缺失了一半关爱的幼小心灵早已学会替相依为命的母亲分担生活的不易。 懂事后,慕容天曾问过妈妈,他的爸爸在哪里,妈妈说他没有爸爸,他说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说他只有妈妈。 慢慢地,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妈妈就是他的全部,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 这里是武运市西部的老城区,这里是靠近郊区的旧城区,这里是底层民众的聚集区,这里是脏乱差的代名词。 慕容天的家就在这里,自他记事起就一直和妈妈生活在这里,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武运市很大,仅仅老城区就很大,除此之外它还有其它几个更大也更繁华的城区。 不管是生日还是放假,妈妈只带慕容天在老城区玩,从来不带他去城市的其它地方看看。 他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她也没去过,怕迷路。 兴奋的慕容天向家里跑去,想立刻告诉妈妈那壮观的景色。 刚进门,他就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妈妈正在厨房做饭。 看着那个纤细又坚强的背影,他不由再次出起神来:这个经常看到也感触良多的背影,使他终身难忘,这是他的依靠。 “愣着干什么?赶快换鞋吧,马上要开饭了。” 让慕容天回神的声音传来,干净有力,温婉怡人。 他的母亲叫余倩,余音袅袅的余,倩丽佳人的倩。 人如其名,不但声音好听,而且姿色出众。 娇艳纯真,贤惠聪颖,说的就是她。 慕容天有个不算糟糕的毛病,回家后总是没有第一时间关门的习惯,这也导致他多次忘记关门,每次发现门没有关的母亲总要数落他一番。 正蹲在门口换鞋的慕容天刚要起身叫一声“妈妈”…… “轰……”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瞬间就被气浪无情地掀飞了出去。 厨房发生了爆炸! 还很瘦小的慕容天狠狠地撞向了对面邻居家的防盗门,“嗵”地一声,不算小的撞击声隐没在了爆炸的余音里,眨眼间便火光冲天。 背部猛烈的撞击导致肺部暂时无法呼吸,伴随着头部的眩晕,他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邻居家的门没有开,可能是家里没人。 这节走廊密不透风,空气没有形成对流,于是火势便随着楼梯间流通的空气逐渐向上蔓延,似乎是把晕倒在门脚下的慕容天给遗忘了。 没有人能想到,在离火灾现场这么近的角落里,会有一个晕倒的孩子。 楼上的住户传来了呼喊和吵闹声,蔓延的火势已经封堵了楼梯,从这里逃生无异于自寻死路,那就像火尖上的蚂蚁,谁都不想尝试和冒险。 当慕容天醒来时,正躺在黑暗的角落里,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烟熏味。 他剧烈地咳凑着,嗓子沙哑而疼痛,已经叫不出任何声音。 肺部火烧火燎的感觉使他喘不过气来,那是因为他吸入了大量灼热的空气和烟尘。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被浓烟呛死或是被大火烧死,甚至身上都没有被烧伤。 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他很安全。 缓过呼吸的慕容天忍着身上的酸痛和头部的眩晕,浑身颤抖着站了起来,他想要去找妈妈。 楼道里很昏暗,没有灯光,大火导致了电线短路,附近都没有电。 空气里飘浮着烟尘,墙壁上被熏得漆黑,还有火焰烧过的痕迹,像世界末日一样。 被烧得扭曲而诡异的家门,冒着青色的烟,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弱小。 他进不去了,变形的防盗门像趴在门口的怪物一般,拦住了去路。 惊恐的慕容天透过门上的缝隙看到家里有几个消防员在忙碌着,他们在收拾残局。 探照灯混乱地扫过,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了被烧焦的一切。 原来厨房门口的位置,站着两个查找火灾原因的消防员,他们把目光锁定在了厨房。 “通过火势的蔓延情况判断,火源是厨房。分析了现场的爆炸和燃烧强度后,根据搜集到的证据初步判断,火灾原因是煤气罐导致的爆炸。猜测可能是煤气罐老旧或未知原因造成的泄露,不排除人为的可能性。”一个装备齐全看起来是领队的消防员向另一个一只手把防毒面具按在脸上的消防员说。 那个怪异的消防员只穿戴着干净的消防服和安全帽,甚至连防毒面具都是随意按在脸上的,鼻梁上顶着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局外人。 他对刚刚向自己汇报的领队说:“嗯,很有能力,专业素质也不错,跟着我几年了?” “报告,快三年了。” “哦?时间也不短了,家里有老婆孩子吗?” “嗯……有个五岁的儿子。” “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还行,都退休了。” “很不错,等这件事忙完,来我家里坐坐。”他用看年轻人的眼神看着对方。 “……” 满身污迹的领队沉默着,也不知是因为受宠若惊而不知所措,还是因为暂时没回过味儿来。 “再过两年,我可能要升调了,上面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我身边能用的人不多,走之前想把这边的工作安排妥当。去家里吃个便饭,顺便聊聊,想听听你的意见。”他用和蔼可亲的语气说。 “好…好的,明白了。”领队用忐忑不安的语气答复着这个局外人。 “这样,现场情况稳定后,让你的人撤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回头你把案件报告提交上来,后续的工作交给警局方面的同志,你就不用再协同跟进了。这里空气不好,我就先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后,通过客厅外阳台窗口的云梯离开了。 满身污迹的领队看着离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看向了旁边阴暗角落里已经被烧焦的尸体。 根据他的经验,从尸体的身高和纤细的骨骼判断,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个女性。 他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随着安全帽上探照灯的照射,慕容天也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原本在黑暗中的人形物体。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惊恐,表情呆滞,无助又害怕。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妈妈,他感觉是,那熟悉的感觉让他呼吸急促而颤抖。 在这一瞬间,慕容天幼小的心灵失去了色彩,世界变成了灰色。 他不愿接受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更想停留在自己的回忆里。 那是慕容天生活的全部…… 是自他有记忆以来就再也离不开的依靠。 那是给他带来快乐,和他一起开心的纯真笑容。 那是为他遮挡风雨,给他宁静安全的温暖怀抱。 那是让他树立自信,给他支持夸奖的柔弱声音。 那是为他担负生活,让他懂得坚强的纤细背影。 那是让他悲痛欲绝,使他泪流满面的唯一亲人! 家的毁灭让慕容天痛彻心扉,那种真实的疼痛塞满了胸腔,让他无法呼吸,如同溺水般,快要窒息。 那种真实的疼痛抓紧了心脏,让它无法跳动,如同被抽干了血液般,使他瘫软无力。 疼到喊不出恐惧,痛到叫不出绝望,憋得眼睛发黑,堵得脑袋爆炸。 慕容天的精神世界崩塌了,支撑精神世界的支柱倒下了,他的妈妈死了! 他要拿什么才能拯救自己的世界?他的希望在哪儿? 慕容天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家庭。 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生活的全部! 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他成了孤儿! 巨大的精神打击使慕容天产生了自闭,心灵被阴影笼罩。 没有想象中孩子失去父母的痛哭与不舍,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拖着僵硬的身体来到楼下。 他成了孤魂野鬼,已经生无可恋。 楼下围着很多人,嘈杂无比。 有楼上疏散出来的住户,有附近的居民和路人,还有消防、警察和救护等工作人员。 各种人群和车辆堵塞了道路,伴着从楼上流下来的污水,凑成了一锅粥。 现场非常混乱,没有人在意一个从昏暗角落里悄无声息出现的孩子,也没有人对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孤儿感兴趣,大家都在一个比一个大声地讨论着关于火灾的前因后果。 慕容天通过人群的缝隙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辆消防车周围,他坐在车头旁一个狭小阴暗的角落里,显得那么不起眼,如同丢了魂一样愣愣地发着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周围的人群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散去。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脚步声出现在了这辆消防车旁,这个相对无人的角落,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第十一章 火灾 命运这东西从来都是玄而不明的,很难把握到它的脉络。 如何才能改变命运? 是努力吗,并不准确。 应该是选择与拼搏,二者缺一不可,只有为选择而拼搏才能改变命运之轮的方向和轨迹。 无论是主观的选择还是客观的变化都是如此,区别在于是主动还是被动,或者是积极还是消极。 当然,代价与付出是不可避免的。 而人生的意义就显得明朗许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明确。 有的人放荡不羁爱自由,喜欢随遇而安顺应自然;有的人浑浑噩噩迷茫不思,混吃等死毫无追求;还有的人年少无知心智不全,不明白什么是人生的意义。 安静的消防车旁,两双黑色的高档皮鞋出现在这里,擦的锃亮反光,很是不凡。 “情况怎么样?”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 “江叔,出了点儿意外,警察那边传来消息,火灾现场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确认是女性,很有可能是业主余倩,等明天的dna比对结果出来就能确定。只是……”另一个青年人的声音传来。 “只是什么?” “她儿子没找到。” “她儿子没死?” “火灾现场没有发现小孩尸体,警察那边暂时给认定成了失踪人员。” “怎么回事?”中年男人严厉地问。 “这……不太清楚,当时我就在对面楼上,亲眼看着他上楼后开门回家的,从他进门到爆炸只有短短一分钟不到,并没有看见他再出来过,爆炸时应该是他们母子俩离爆炸点最近的时候,基本不可能活着出来。”青年人恐慌地解释道。 “没有尸体就说明他还没死,找不到人?” “这栋楼附近一直都有咱们的人守着,爆炸后到现在没人看见过他。刚才也派人上楼去找过,每家每户都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他。咱们在小区门口和附近路口盯梢的人也都问了,还是没人看见过他。很蹊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肯定是哪儿出了纰漏!他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做什么?不是自己藏了起来就是被人给救了!不管如何,必须找到他!再想想还有没有其它可能,加派人手,扩大范围,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得找!” “是,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附近的街道和医院,还有他的学校和一些公共场所等地方。警局里有咱们的人,不用去找,去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那边只要一有他的消息,咱们这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嗯,之所以让你来办这件事,就是因为你小子做事有头脑懂分寸,这点我是知道的,交给你办也能让我省点心。” “谢江叔栽培,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不让我失望是小事,重要的是让少爷满意,要是这件事儿办不利索,我没法给少爷交代,你也没有好结果。” “是,我明白!” “找人别太张扬,做的干净点,不能留下尾巴!咱们的任务不只是让她们母子俩死,还要死得自然!为了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从跟踪调查,到计划实施,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我不希望在最后处理意外情况的时候再出现意外!一旦暴露,满盘皆输。”江叔用低沉的声音严肃地说。 “是,我一定上心!” “等等!上心?有心……!也许这不是意外,是有心人救了他!是他?还是另有其人?能让这小杂种逃脱必杀之局的也只可能是那个人了!他早就料到了?哼,你玩失踪,这小杂种也失踪,同样的把戏你想玩两遍?想都别想!”江叔心里突然想到。 “这可能不是意外,或许是有人提前准备好了要救他!你再多加派些人手,一部分去车站、火车站、飞机场等交通枢纽蹲点排查,一部分去宾馆、酒店、洗浴中心等休闲娱乐场所搜查和安排眼线。要快!我先回去向少爷报告情况,一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是!我马上去办。” 随后,慕容天听到了二人离开的脚步声,看到了两个穿黑色风衣的背影。 他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仇恨的怒火:“就是他们害死了妈妈,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依靠!是他们放火烧了我的家,让我无家可归!他们不但夺去了我的全部还想要害死我! 慕容天不相信,他的世界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光明和纯洁的。 他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善良正直的,直到刚刚听到那番话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竟然可以这么邪恶与残忍! 慕容天不明白,自己和妈妈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什么? 他简单的思维想不通这些。 不可避免地,仇恨的种子悄悄在慕容天的心中生根发芽,以他心灵中的黑暗和负面情绪为食,眨眼间便疯狂生长。 这扭曲而诡异的藤蔓攀爬着蔓延着,覆盖了他的整个心灵,同时也重建了他的精神世界。 他已经崩塌的精神世界有了新的支撑,那就是寻找真相和疯狂复仇! 就在慕容天正经历着心灵巨变的时候,一道询问声再次传来。 “还没找到吗?” “没有,楼顶和地下室都找了,没发现他。” “小区里再仔细找找,你们几个去小区附近的路上再找一遍,叫附近路口和楼下的人继续守着。其他人在附近看看他藏起来没有,车里和绿化带里都要找,只要是能藏小孩的地方,就算是垃圾桶里也得给我找一遍!公安局、医院和学校都有咱们的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慕容天躲在消防车下,害怕得浑身颤抖连气都不敢喘。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知道真相,他想复仇,可他首先要活下去! 逃跑的希望很渺茫,周围有十几个人在找他。 楼上上不去,小区出不去,就算出去了,路上也有人在找他,路口还有人在等他! 就连警察局都不安全,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不安全! 世界像一张细密又紧致的大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他,使他无法翻身与逃脱。 慕容天不知道能相信谁,他谁都不敢信任! 向路人求救? 他们愿意保护他吗? 谁有能力保护他? 全世界的人好像都在找他,不管是谁发现他,都有可能交给那群人,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慕容天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已经寸步难行! 此时他想放声大哭,哭出他的委屈和痛苦,哭响他的仇恨与无奈。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克制,否则他将跌入无底深渊。 只有集中精神,强行冷静,才能在绝境中发现一丝生机,求得一种转机。 慕容天紧咬着牙关,牙龈已经出血,但依然不敢松动。 因为他害怕得牙齿打颤,怕这声音被那群人发现。 他屏住呼吸,眼睛紧闭,眉头成弓,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酸软而颤抖的双腿却无法控制,他疯狂地紧握着拳头,手指已经抓破了掌心,鲜血滴落着,但仍然不行。 于是他一狠心,张嘴便咬向自己的手臂,凶残地咬着,血顺流而下,也流进了嘴里。 不知是肉体的疼痛刺激着神经转移了他对害怕的注意力,还是嘴里的腥甜带来了一丝血性与戾气,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对八岁的儿童实属不易,能够控制自己并克制恐惧与害怕,这种行为并不是这个年龄应有的能力,可他做到了,转机因此而来。 慕容天发现了一个半开着的下水道井盖,在消防车与小区围墙间的阴影里。 如果不是他看到附近路面上因为灭火而肆意横流的污水,很难注意到这里。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生机,也是逃脱必死绝境的希望。 正在他考虑着要不要从那里逃走、怎样不被发现地过去、过去后又怎么沿着光滑的井壁下到不知深浅的井底时,一个如恶魔般恐怖的催促声传来。 “先去消防车那边看看。” 短短数米距离,成了慕容天不可逾越的鸿沟,那边是生的出口,这边是血的地狱。 情况万分危急,生的希望以秒递减着,这种时候已经容不得思考与判断。 在二次叠加的恐惧和紧迫感下,慕容天爆发出了仅有的一点勇气与最后的决绝,想也不想便向下水道口爬去。 有一种特殊情况,当人在极端条件下,精神高度集中至极限时,会出现失感状态,即丢失包括五感在内的所有感观。 科学地讲,这是作为控制中枢的大脑内的理性脑放弃了或者是屏蔽了对感观信息的处理,将所有的计算力都提供给了某个最强烈的唯一目标或简单指令,也即是执念。 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大脑会放弃接收信息,也会放弃对身体机能的保护,甚至还会超负荷运转,或是剧烈透支身体的能量,这是不计后果与毁灭性的。 没有犹豫,慕容天快速地爬向下水道口,像一条泥鳅一般,“出溜”一声便滑进了洞口,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失感状态下,世界消失了,只剩前方一个半月形的缺口,没有影像与声音,没有方向与距离,只有两点一线的简洁。 慕容天没有任何感觉,对身体与周围的感觉,对思想与情绪的感觉,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记忆。 他不记得整个过程,像断片了一样,也像是另一个自己控制了身体,直到后来的某天,才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 其实这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停电的黑暗和流水的哗响使近在咫尺的那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快速贴地爬行的黑影,井盖开口的大小和井道维护的壁梯让体型瘦小又没有经验的慕容天得以快速进入并且下至底部,没有淤塞的雨水排泄管道和较高地势导致的低水位让一个孩子能够迅速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很自然地,绝境破除,逃出生天。 第十二章 逃亡 生存是生命的第一本能,这点无可争议,对人来说也是如此。 生命拥有巨大的潜力,在本能的驱使下,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也会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慕容天顺着管道在及腰的污水中朝着未知的方向慌乱地走去,他想尽快逃离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 孤苦黑暗的生活从这里开始,他像苟且偷生的下水道老鼠,担惊受怕又谨小慎微。 从绝境中逃脱的慕容天顺着下水道迷宫不知走了多久,在他快要走不动时,偶然间发现了一个盖着破旧铁丝网的斜面出口。 这种特殊的下水道口很少见,出来后才知道,原来出口位于某座大桥下的斜面堤坝上,旁边写着:“防洪引流,进入危险”。 这座大桥慕容天没见过,不知道这是哪里,桥面下是一条不宽的清水河,河水涓涓而流。 此时他又累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身上除了衣服外别无他物,更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只是感到桥面偶尔有车驶过,可能是后半夜了。 秋季的夜晚温度较低,只有十度左右,河面上凉风袭来,冻得慕容天瑟瑟发抖。 现在他哪儿也不想去,也不知道能去哪儿,他疲困交加,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冷风呼啸中,他躺在堤坝最上方与桥面的夹角处,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慕容天太累了,不止是体力的匮乏,还有精神的疲惫,也许休息才是最好的抚慰。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身体遭受了熏烤与摧残,精神遭受了毁灭与重建,心灵遭受了颠覆与侵袭,他悲痛欲绝又迷茫无助,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早晨,慕容天被刺眼的光线唤醒,河面波光粼粼,暖阳普照大地。 他舔着干裂的嘴唇来到河边,看到河水还算清澈,于是就打算捧些水喝,伸出手时才发现自己满身污迹。 清洗一番后尝着清冽的甘甜,他呆滞的目光又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看着曲折的河岸线,他想:“走一步说一步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于是,他便朝着太阳的方向,勇敢又坚定地走去。 河岸上有村落,慕容天并没有停下。 虽然很饿,可他不愿讨饭,因为从未做过,所以宁愿饿着。 他一直缓慢地走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谁会去注意一个在河岸下悄悄走过的流浪儿童呢? 当夜,慕容天在河岸边的树林中又凑活了一晚,仍然没有吃东西。 次日,他走得更慢了,时不时会去河边捧点水喝,然后坚持着继续走下去。 终于,伴晚时分,慕容天来到了另一个城市的边缘。 再走下去将进入城市,他停了下来,犹豫不前。 他害怕进入城市,害怕被那群人找到。 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已饿得没有一丝力气再走下去,是求生的本能在支配着他一直前行。 躺在河边的杂草堆里,慕容天一动不动,如同尸体。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往哪儿走。 前方的城市如同洪荒巨兽使他恐惧不安,不敢前行。 他不想与人接触,也不想被人看到,全世界都是陌生人,让他无法信任。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八岁的他想不出活下去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少许,一条黑狗来到慕容天身边,转了两圈后摇摇尾巴又走掉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就不再动弹。 不久,那条黑狗又回来了,不知从哪儿叼来半个馒头放在慕容天身边,并冲他叫了两声。 慕容天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那半个脏兮兮的馒头,忍不住委屈地痛哭起来。 最终他还是被饥饿打败,选择了妥协。 馒头已经发霉,又硬又干,粘满了泥土和污垢。 他狠狠地咬着,艰难地咽下了掺着泪水的馒头,简单几口就全都塞进了嘴里。 这可能是他吃过最糟糕的一顿饭,但也是最好吃的馒头。 慕容天对这条施舍给他半个馒头的黑狗说了声谢谢,黑狗也回应般地冲着他叫了一声。 随后,黑狗摇晃着尾巴向河坡边的树林走去,并不时停下回头叫上两声。 慕容天知道,这是让他跟上的意思。 他不知道黑狗要去哪里,反正他也无处可去,于是就缓缓地跟了上去。 慕容天本以为有狗的地方就应该有人家,而这户人家应该也是好人,因为他养的狗就是条好狗。 不久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坑,起码有几百米宽,而黑狗就蹲在自己挖出来的狗窝旁,并没有人家,也没有狗主人。 慕容天苦笑着说:“原来你也是条流浪狗啊。” 就这样,他在这个城市边缘的垃圾坑停下了脚步,和黑狗一样,通过翻找垃圾中能吃的食物,艰难裹腹。 他在这里发现了很多东西,也发现了活下去的希望。 慕容天发现,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每天都来一次的垃圾车外,再没有人来过这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思路渐渐变得明朗起来,知道了该如何生活,也学会了照顾自己。 当发现夜晚变得越来越冷时,为了抵御严寒,他找来了一些破床单和破衣服。 当发现每天的新垃圾中不一定都有食物时,为了不再挨饿,他尝试着节制进食和储存食物。 生活教会了他留有余地,也让他学会了为以后考虑。 这里大部分都是生活垃圾,除了食物之外,时不时还能找到一些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书和报纸。 很自然地,一人一狗成了患难兄弟,在这里开始了淘宝之旅。 时光匆匆,慕容天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又充实,有一条狗陪伴,也不觉得无聊。 这期间下过雪,具体日期并不清楚,他通过偶尔翻找到的旧报纸猜测,大概是过年前后。 不知不觉已经几个月过去,又该过年了,这是他离开母亲后第一次自己过年。 虽然情况有些凄惨,可是他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没有被饿死或者冻死,同时也很庆幸,自己没有被那群人找到,还有机会过年。 “这样也挺好,有吃的,有被窝,还有小黑陪我,真的挺好。” 慕容天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不知是欣喜还是哀伤。 后来的一天,他又找到了一份旧报纸,偶然地在报纸角落里看到了一条小小的招聘广告。 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大概意思他还是看懂了,是关于招洗碗工的,年龄不限,工资按天结算,每天三十块钱,也有地址和电话。 他想了想,这个很适合自己,也许是个机会。 慕容天就是要找这种工资不高的工作,因为年龄太小,所以很难有人会用他,可总有一些即想找人干活又想少给工资的老板。 他已经想好了,工资不高无所谓,只要能打工赚钱就行,这是他的生计,也是他的出路,他总不能一直靠翻垃圾裹腹。 这个老板很可能就是想招个便宜童工,所以他想去试试,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但是他可以问。 慕容天沿着道路到了城郊,问了几个路人后便找到了这家破旧的路边饭馆。 老板是个胖女人,店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是这座小县城的最边缘,附近没有什么居民区和工厂,人烟稀少。 来这儿的顾客都是路过的司机,基本没有老顾客,所以生意时好时坏。 平时生意冷清的时候胖女人还有时间刷碗,但生意好的话就不行了,有些忙不过来。 而且她也不愿干刷碗的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她觉得炒菜做饭才是自己这种有技术的人该做的。 可店里生意不景气,她又不舍得拿着好不容易才赚到手的钱专门请一个服务员,所以就想找一个不上学的小孩儿来刷碗,即减轻了工作量又不用出太多钱。 当慕容天出现在店里时,胖女人看着他的个子和穿着,心里已经对他的来路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不由皱了两下眉后心里寻思着:“怎么来了个流浪儿童?这也太小了点,可是都一个多月了,就他一个人来找活儿,要不就先用着,能干活就行。” “多大了?” “十二了。”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 “真……真的。” “嗯,家是哪儿的?” “本地的。” “为什么出来干活呀?家里人呢?” “……”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懒得管。叫什么呀?” “叫……小天。” “全名叫什么?” “王……王小天。” “嗯,行吧,就你了。干活认真点,别刷个碗都刷不干净,到时候我可不给工钱。另外,在后边刷完了碗没事儿别出来,要是让人看见了问起来,就说是我侄子,记住了,要是搞出麻烦事儿来,就给我走人。工资一天二十五,当天下班来我这儿拿,每天上午十一点过来,晚上九点下班。我说的都听明白了吗?”胖女人刻薄地说着。 “明白了。”慕容天低着头木讷地回答,他并没有去争论工资为什么从三十变成了二十五。 对于慕容天来说,一个能安全赚钱的工作要比工资是多少更重要,与抓住这个机会相比,少给点钱这种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正需要这种既不用抛头露面又不在乎年龄大小的工作来改变现状,这个工作实在是太适合了,工作时间合理,工作内容简单,工资结算灵活,简直是最有利的情况。 慕容天如愿以偿地留在了胖女人这里当刷碗工,虽然工资低了点,但是却管饭。 他很知足也很开心,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能自食其力的开始。 慕容天相信,只要自己坚强地活着,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他,只要他勇敢地面对,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有信念,肯努力,能吃苦,以后才会越来越好…… 第十三章 求生 第二天早上,慕容天是被护士叫醒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死过了,这可能与受伤有关。 昨天晚上他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一边痛苦回忆,一边泪流不止,伤感万分,最后在不知不觉间沉沉地睡去。 慕容天再次梦到了母亲,梦到了她微笑的面容,梦到了她温柔的声音,梦到了她坚强又孤独的背影,最后还梦到了她扭曲焦黑的尸体! 护士已经巡房结束,年轻的小警察也在无聊地看着电视,打着点滴的慕容天则沉默寡言,在思考昨天他没能来得及去想的事情。 就在昨天,黄毛被雷劈死后,他当时只是觉得非常庆幸,并没有往其它方面多想。 首先,在那么近的情况下,只要稍微有点偏差,被劈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不但如此,他更是没有受到一点波及,就像是精准的激光打击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然后,那道雷出现的实在是太巧了,时机恰到好处,不快不慢刚刚好。 如果是提前几秒钟劈下,黄毛还没有飞扑上去,那么就有可能会劈向离得最近的慕容天。 而如果是晚一秒钟劈下,黄毛已经扑到了慕容天的身上,先不论他刺中刺不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两人一起被雷给劈中。 最后,那道雷出现的太及时了,如神来之笔一般,改变了事件几乎已经确定的结局。 如果没有那道雷,行动不便的慕容天很难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过黄毛疯狂的报复,可想而知,结局必然九死一生。 可是,当他无意中看到索菲娅的身影时,整个事件就变得不再巧合,而是有种人为控制的味道。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十天都没有出现的她却在巧合到极致的雷劈事件后现出了身影,这让慕容天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否和她有关。 只是想归想,他现在还处于警察的看管之中,暂时还无法求证罢了。 而且,索菲娅会不会再次出现见他一面,仍未可知。 也许,她还会和以前一样避而不见,也说不准。 时间一晃而过,这两天询问的警察又向慕容天了解了一些具体细节之后,便没有再来打扰。 只是,看管的警察并没有撤走,这说明案件的调查还没有结束。 闲来无事,慕容天考虑到陈刚的情况,便不得不为今后做着打算:“刚哥的店怕是开不下去了,我也就不能在那里打工赚钱了。另外,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开学了,等我养好伤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期间既不方便也不容易再去找工作了,这可如何是好?唉……” 他不得不为生计考虑,那场灾难使他变得一无所有,所幸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得以有学可上。 虽然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努力赚钱,可是由于年龄受限,所以经济方面也只能顾住温饱,并无余存。 因此,耽误的时间越久,他的经济状况便会越拮据,甚至会有挨饿或是交不起房租的可能。 慕容天正暗自焦虑之时,负责询问的警察领着柳红进入了病房,他说:“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调查结束了,这个案子你们没有过失,所以不用负法律责任。从现在起,你们自由了,不用再接受看管,如果随后还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就这样吧,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慕容天客气地说。 等警察走后,柳红赶紧上前,激动地说:“小天,这两天怎么样?伤口好点了没?他们没有难为你吧?担心死我了,他们一直不让我见你和你刚哥,说是正在调查,除了律师,别人谁都不能见。” “红姐,我知道,他们和我说了。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问话,其它的什么都没做,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一根汗毛都没掉。还有,我这伤也好多了,现在已经不疼了,都开始发痒了,用不了几天就又能干活了,嘿嘿。”慕容天笑着回答。 “是么,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儿就好……哦,你呀,就安心养伤,先把伤养好,其它的随后再说……”柳红欲言又止地说道。 “红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刚哥那边还好吗?”慕容天随即问道。 “唉,也没什么,你刚哥没事儿,他前天晚上就醒了,就是伤的不轻,得养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也不用担心,医生说只要调养得好,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放心吧。”柳红解释道。 “那……店铺的生意……”慕容天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他还是得问出来。 柳红尴尬一笑,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唉,本来是打算等你出院的时候再跟你说的,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生意是做不成了,一是你刚哥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二是经过这么一闹恐怕也不会再有顾客了,三是担心他们没能得逞以后还会再来捣乱。所以我寻思着想把店给转了,在家照顾你刚哥一段时间,然后打算出去找个工作,暂时先上着班,等你刚哥伤好之后再说。” “嗯,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人没事,以后就有希望。”慕容天安慰着说。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两人谁都不想,所以气氛就变得沉闷起来,无人言语。 过了一阵,慕容天率先说道:“红姐,我去看看刚哥吧,以后不能在你们那儿打工了,趁现在没事,多聊聊天也好。” “好啊,当然好了,走,我扶你过去。”柳红释怀,笑着说道。 来到隔壁后,慕容天看到陈刚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便开玩笑说:“哟,刚哥,你这装扮比我时髦多了。怎么样,感觉如何?” 一句玩笑话,便让病房里压抑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喔,呵呵,没事儿,死不了。就是啊,不能大喘气,这胸口直疼。哎,对了,还得谢谢你啊,三番两次站出来仗义直言,要不然我得多受不少罪。不过啊,话又说回来,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事儿,你也是的,胆子真大,要不是那道雷,你就危险了。”陈刚断断续续地说。 “嗯,我知道,不过我命大,这不是没事儿嘛。”慕容天宽慰道。 “唉,幸亏有你肯帮忙,要不然……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了。对了,你伤得怎么样,碍事儿不碍?”陈刚感慨地说道。 “刚哥,我没事儿,不用替我担心,你好好养伤,把身体先养好比什么都重要。是这样,我这边打算今天出院,临走前过来和你道个别,随后有时间再去看你。”慕容天说出了他的打算。 “嗯?急什么?多住两天吧,这样伤口好得快些。你不用担心,医药费我让你红姐付过了,你安心养着就行,没事儿,啊。”陈刚解释道。 “就是啊,小天,不用这么急,医药费你不用管,你是为了我们才受的伤,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柳红也急切地说道。 “不用了,刚哥,红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还要感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真的。我之所以想出院,是因为我不大喜欢住在这里,感觉浑身难受。再说了,这伤回去也是照样养,没什么差别。这不马上就该开学了,我也想回去准备准备,提前预习一下。”慕容天把原因娓娓道来。 “这……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留你,不过,回去后要是又什么事儿,就直接给我们打电话,能帮的我们一定帮。这样,我让你红姐给你准备两千块钱,全当这个月的误工费,你一定得收下,想吃什么喝什么就买,养伤营养得跟得上,啊。”陈刚最后说道。 “刚哥,不用,我那儿存的有钱,你是知道我的,也不用再劝,我是不会收的。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红姐刚哥,咱们随后见。”慕容天说完便出门而去。 “哎,小天,等等,我送送你去。”柳红急忙追出。 来到楼下,柳红帮慕容天叫了辆出租车,付过车费后又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回到出租屋时,慕容天正好碰到老马,两人聊了一会儿,你关心询问一番,我解释感谢一番,随后才缓慢上楼,回到房中。 开门时,他刻意停了一下,聆听着屋里的动静,仍然没有声音。 他此时反而希望能够再次见到索菲娅,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 当房门缓慢地打开后,里面一切如常,并没有索菲娅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失望。 慕容天无奈地扫视了一圈后,便坐在床上愣愣地出神,身影孤单又无助。 就在这时,熟悉的黑洞再次显现,索菲娅从里面缓缓走出,终于出现了。 “你找我?”索菲娅平静地问,仍然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嗯,是。”慕容天的双眼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什么事?” “是你吗?”慕容天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索菲娅的语气毫无波动。 “是你做的吗?那道雷!”慕容天直截了当地问。 “你猜” 索菲娅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可慕容天感觉应该就是她,于是便急切地说道:“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慕容天似乎认定了那个不同寻常的巧合就是索菲娅所为。 “那又如何?然后呢?”索菲娅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想……” 慕容天差点又沉不住气地说出自己的意图,于是他稳了稳后说道:“没什么,其实我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又在做什么?” 索菲娅眉头轻挑,但还是决定直接告诉他:“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所以前去证实。在太阳系外围,我发现了你们人类所说的奥尔特云,它确实存在,而且十分有趣。然后为了它,我又去了银河系的秩序之源,也就是你们人类称之为半人马a的中心黑洞……” 第十四章 成长 慕容天极度震惊,非常难以置信:“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过随后他又想通了,这对于索菲娅来说可能不是什么难事,也暗自责怪自己过于大惊小怪,于是强自镇定道:“什么有趣的事?你去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就算告诉了你,也没有意义。”索菲娅有些吊人胃口地说。 “这……好吧,我知道了。”慕容天无奈地说。 接着,他又想到了新的话题,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能死,你有更重要的使命。”索菲娅隐隐透露出了什么,但又不愿多说。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那道雷,你是怎么控制的那么精准的?”慕容天好奇地追问。 索菲娅瞟了他一眼,然后开玩笑说:“我没有控制什么东西,只是觉得他的做法该死,便请求上天惩罚于他,仅此而已。” “什么!这……”慕容天惊骇莫名,竟无言以对,这种大自然最暴虐的力量可是属于无差别攻击的啊! 不过随后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一脸惊愕地想到:“这是心想成真?!不对!她的意思难道是……她使用了因果律武器!!?不会吧?这也太……” 此时,他回想起了圣经中的一段话:神说,要有光,所以世界就有了光! 这种神学宗教中类似于圣言术的存在,其本质便是因果律的使用,现实中难道真的存在?! 细思极恐之下,他不由惊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救我,使用了因果律武器?!” 直到此时,慕容天都从未考虑过神秘学存在的可能性,更是无法正视神学的主观存在性和客观能动性。 因为,他生来便处于科学的世界,唯物的世界! “蒽,差不多吧,你还真是聪明。不过,对于你和你的世界,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目前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他们接下来的报复行为,这也是我这次见你的根本原因,我想你不会没有考虑到吧?”索菲娅好整以暇地说道。 “报复?不错,我知道他们可能会报复,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报复,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其它好的办法。”慕容天解释道。 “他们的针对目标已经转移到了你身上,毕竟明面上是你出手干预了他们的好事,并导致了黄毛的意外,所以接下来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才是。”索菲娅仍旧不疼不痒地说道。 “嗯?你都知道些什么?”慕容天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索菲娅好像早就等着他问自己这个问题一般,于是毫无违和感地娓娓道来。 原来,黄毛的老大叫疯狗,因为经常毫无顾忌地胡乱咬人又不择手段,所以认识他的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绰号,他也以此为荣,洋洋自得。 在知道了黄毛的事情后,他便找到了王警官,了解具体情况,也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对方的信息。 因为逃跑的小混混们也是一知半解,甚至大部分都不知道黄毛的遭遇。而作为事情起因的胖子也因为被陈刚打晕没能逃脱,只有一个机灵点的小混混说是看到黄毛和那个站出来说公道话的少年打了起来,最后好像是被雷给劈死了。但是他因为没有时时刻刻地关注和亲眼所见,所以也不敢确定。 因此疯狗在骂了他们一通废物之后,便亲自找上了与这件事有所关联的“老朋友”,王警官! 而王警官也正想找他解决此事,但是由于不方便,所以便一直在等他找上门来。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疯狗是又气愤又想笑。 气愤的是,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却被那个少年横叉一刀,结果造成了这种局面。 而想笑的是,平常挺能干的黄毛却栽在了一个孤儿手上。 于是他为了自己在手下眼中的颜面和道上讲义气的规矩,便决定弄死他们。 他先是授意负责此案的王警官,做出案件正常结案,并无后续情况的假象,放松慕容天和陈刚的警惕。 而后又要来了他们的详细资料,并一手威胁一手贿赂地让王警官随后帮他收场擦屁股。 安排妥当后,他就只等时机成熟疯狂报复了! 而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陈刚还没有出院,所以不好动手,但是慕容天却提前出院了,因此疯狗便决定先对他这个孤儿下手,随后再收拾那个退伍兵。 “什么?!你说疯狗决定今晚就对我动手!?这么快?”慕容天吃惊不小,于是诧异地问道。 “对,你不用怀疑,他就是这么说的。在你刚出院的时候王警官就给他发了信息,当时他正在女人肚皮上驰骋,知道这个消息后都兴奋得高潮了。”索菲娅毫不避讳地说道,似乎是在说臭虫交配一般,没有任何杂念。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两天你一直在监视他们?”慕容天十分疑惑。 “呵,我监视他们干什么,一堆臭虫罢了,我才懒得看他们玩这种弱智的游戏呢。”索菲娅不屑一顾地说道。 “……”慕容天无言以对。 “他们是臭虫?那和他们一样身为人类的我又是什么?在你眼里,我们人类是不是和蚂蚁一样弱小无趣?你又为什么会看上我这只普通到可有可无的小蚂蚁呢?”慕容天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些,当然,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也似乎感觉到她是刻意为之。 只是随后他眉头紧皱,面对疯狗即将随之而来的报复行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能逃跑,否则有可能会连累到房东老马。 他也明白,此时此刻报警只能是饮鸩止渴罢了,不会有什么作用。 唯一能帮到他的,也许只有索菲娅了,可是慕容天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可能又是她的套路,实在是无奈至极。 “怎么?害怕了?”索菲娅无良地适时问道。 “我该怎么做?”慕容天看着她,有些牙痒痒地问道。 他想将计就计,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这是需要我的帮助吗?如果不是,就别问我,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索菲娅十分无赖地说道。 “我……是,我是需要你的帮助,但是刚才你不是也说过我不能死么,所以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慕容天被气的差点爆粗口。 “哼,没关系,我用你的细胞再复制一个你就是了,也不是很麻烦。”索菲娅如同魔鬼一般无懈可击。 “好吧,我认输,请你务必帮我一把。”慕容天十分憋屈地说道,同时在心里谤腹道:“恶魔也不过如此吧!” 他实在是拿她毫无办法…… “嗯,这个态度还差不多,看在你还算知趣儿的份上,我保你不死就是了。”索菲娅十分做作地笑着说道。 “不……不死?!什么意思?”慕容天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他仿佛看到了索菲娅张狂大笑的模样。 “把衣服脱了。”索菲娅并没有回答,而是命令道。 “什……什么?!”慕容天愕然问道。 “我说,把你的衣…服…脱…掉!”索菲娅好像很不喜欢重复自己的命令,于是拉着长音说道。 “你……你要干什么?这样不好吧!我还是……”慕容天坚决抵抗着,誓死不从,可当他看到索菲娅完全黑化的面容时,便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 只见,他如同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十分不愿地脱掉了自己的短袖。 然后,他更是艰难地把手放在了短裤的裤腰上,有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 当他已经下定决心刚要一把将短裤脱掉时,便听到了貌似调戏人的声音传来。 “干什么!想献身啊?我可看不上你这副瘦排骨啊。”索菲娅如同小恶魔般贱贱地说。 一时间,慕容天愣住了。 他脸色涨红羞愤不已,同时又尴尬异常不知所措。 随后他象征性地提了提短裤,意思是:“你别误会,我只是随手整理着装而已。” 索菲娅端着个脸,来到慕容天身前,随后一指点在他的胸口,嘴里“乌拉乌拉”地念念有词。 只见随着她的低吟,慕容天胸口的皮肤上应声便出现了一圈黑色的奇怪符文。 随后它更是极速地旋转了起来,同时还向四面八方迅速地延伸出了八根由未知的黑色符文所组成的链条,它们如绳索般快速地缠绕住了他的身体,形如五花大绑一般。 紧接着,慕容天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起来,并持续地干瘪下去,甚是恐怖。 数十秒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身上爬满了皱纹,形如枯槁,瘦似骷髅! 他低头看着,惊恐无比,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而且还能清晰地感觉到生机的流逝,再配上眼前的景象,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颗坚定的内心,恐怕早已晕死过去。 此时,他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由原来的强劲有力慢慢地变成了迟缓而无力,甚至最终停止了跳动! 这具身体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气息,可慕容天却并没有死去,他仍然可以看到画面,仍然可以听到声音,仍然可以感受到身体的存在! 索菲娅的吟唱渐渐进入了尾声,当她停止的那一刻,慕容天身上的黑色符文瞬间消失,随后他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过来,丝毫不见刚刚的衰老与瘦骨嶙峋。 慕容天边活动边观察着身体,仍然心有余悸,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死亡印记,只有特定的死咒才能解开。有了它,你就再也不用惧怕死伤,那只会让你越变越强,无所畏惧!”索菲娅郑重地说道。 可是慕容天仍然不太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第十五章 青鸿志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魔法?还是巫术?”慕容天疑惑万分。 “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越是重伤,你的抗性、速度和力量随后就会得到越大的增强,死亡更是如此,几乎没有上限。有了它,你的伤口就能快速愈合,受伤次数越多,愈合速度就会越快,而且以后会越来越难以破防。终有一日,你将站在人类顶端,成就传奇,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索菲娅解释道。 “另外,凡是沾染上你血迹的人,都会成为你的死侍,你可以掌控他们的生死,也可以控制他们为你所用。他们会成为你的附庸,不会背叛,无法解脱,除非你愿意,否则将终生为奴。同时,他们也会拥有死亡印记带给你的各种能力,只不过会根据血脉区分等级,从而形成压制。等等等等,还有很多其它方面的能力,你可以慢慢体会,这里我就不多说了。”索菲娅又补充道。 慕容天越听越愕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索菲娅,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鬼话! 他只是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于是便说道:“这东西……听上去也太不科学了吧!那个……它应该不是不死之身吧,或者说这并不能无敌的吧?还有啊,寿命呢?这人如果老死了怎么办?” “这不是重点!” 索菲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不要认为世界上只有科学存在,至于其它的问题,一两句和你也说不清楚,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额……好吧,好吧。”慕容天仍旧一副不相信她胡说八道的表情,并且开始尝试着用自己已有的认知去解析和对号入座。 这会不会是一种病毒? 通过高级生化科学制造出来的生化武器? 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被病毒寄生后导致了基因变异,所以被传得神乎其神。 这其中有几个关键点,首先是可以通过血液感染别人,然后是作为母体(初代病毒携带者)的我可以控制那些被感染的子体(后代病毒携带者),最后是如同某些病毒一样可以让我的身体变成活死人和不断进化。 这三点都符合传说和幻想中的病毒机制,那么作为我无法理解的高级文明来说,能不能制造出这种综合性能极其优越的生化武器呢? 应该没什么问题! 慕容天按照他的固有逻辑想当然地认为。 “怎么?你不相信?”索菲娅突然玩味地问道。 不等慕容天回答,她便小手轻轻一划,做出了一个横切的手势。 慕容天不明所以,正当他还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身体就出现了异常! 他只是感觉到一阵清风袭来,身体就毫无征兆地突然向地上跌去! “这是……怎么了?” 看着依然杵在原地的下半身和已跌落在地的上半身,他愣住了:“什么情况?!” 他的身体被拦腰斩为了两段!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无边的疼痛突然袭来,并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这叫声不但有痛苦,也有恐惧,简直惊骇欲绝! 他本应疼晕过去的,可由于实在是太痛了,所以不得不清醒地接受着现实的残酷:他的腹部流淌出了白花花的肠子,地上一片鲜血淋漓,实在是惨不忍睹。 而索菲娅此时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显得冷酷无情。 她欣赏了片刻后,才幽幽地说道:“如果你不想继续忍受疼痛,就自己把伤口凑近些!放心,这点儿小伤,根本就死不了……” 其实,这时的伤口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血流如注,也没有了先前的痛不欲生,可慕容天仍旧在习惯性地痛苦嚎叫。 听到声音后,他虽然还是很惊惧,但是却恢复了一些理智,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伤口的变化。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奋力向已经歪倒在地的下体爬去,然后慌乱地翻转过身体,双手颤抖着抓住了下体的胯部,向自己的腹部拉扯。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身体上的死亡印记瞬间闪现,并散发着乌黑的光芒,符文锁链如同触手般密密麻麻地缠绕住了腰部的伤口,像是一条条细窄的黑色绷带紧密地包裹着。 在这个过程中,流失的大量血液倒流而回,平滑的伤口也如同磁铁一般自行吸附在一起,并迅速愈合。 当慕容天还在呆愣之中,十秒钟都不到,他的身体就已经恢复如初,不见一丝伤痕和血迹,就连死亡印记也消失无踪。 只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才能证明,刚刚确实发生过什么。 “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你们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事实胜于雄辩,对吧?”索菲娅满脸得意。 此时,慕容天还双手支撑着身体瘫坐在地上,正不可思议地瞪视着腹部的伤口。 听到声音后,他才愣愣地转过头来,看向索菲娅,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随后他傻傻地说道:“这不科学!” 索菲娅直翻白眼,一副你已经不可救药的表情说道:“行了,你爱研究就慢慢研究吧,我可没兴趣陪你。晚上的事知道该怎么应付了吧,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 说着,她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你去哪儿?”慕容天不假思索地问道。 “要你管!”索菲娅头也不回地说道,一句话把慕容天呛了个半死,看来她是真的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呢? 难道是慕容天固执的思想? 目送索菲娅离开后,慕容天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还特意扭了扭腰,结果身体确实没有什么不适。 然后他又用手摸了摸,想要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可是仍然没有得逞。 最后,当他不信邪地打算用菜刀在手臂上划上两道再试试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他的伤口:他之前所受的伤! 于是他先走了两步,又挥了挥手臂,甚至还用力地跺了两脚,结果就是……不疼了! 然后他急忙解开纱布,想要亲眼查看一番。 只见伤口部位光滑如丝,不见任何疤痕和印记,犹如幻觉一般。 那伤已经只存在于记忆之中,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天恍恍惚惚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评价,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种事在之前是他想都不敢想也从来没想过的,可现实中竟真真切切地出现了,一时之间他还很难接受。 坐在床上发着呆,他想了很多,想到了死亡印记的作用,想到了今后的生活,也想到了他的复仇计划!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便来到了深夜。 现在是午夜十分,慕容天没有开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前。 他在等人,等杀他的人出现!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也是个杀伐的夜晚。 他已经决定了,要借此机会开启复仇的第一步,建立自己的势力! 本来他的复仇计划要漫长许多,这辈子能不能完成还不好说。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遇到了索菲娅,并且拥有了死亡印记,这是个机会! 经过白天的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即使万劫不复,也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为母亲报仇! 远处车灯闪烁,缓缓而来,但是却悄无声息,没有让任何人察觉,除了慕容天。 来的一共有三辆车,他们停在路边,并没有靠近。 一辆面包车打头,中间一辆箱货,最后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已经熄火,灯也关了,却没有一个人下来,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 片刻后,只见前两辆车上匆匆地下来了十几个彪虎大汉,个个头戴鸭舌帽,嘴戴口罩,三三两两地向慕容天所在的小院走来。 站在二楼窗户旁的慕容天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要杀他的人就是他们。 他的内心十分平静,毫无波澜,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差按计行事,然后随机应变。 小院里都是租客,有些是上的夜班,所以大门只关不闭,方便进出。 两个大汉率先来到门前,他们一坨一用黑色塑料袋罩住了监控,随后依次封住了院子里的数个摄像头,接着众人才鱼贯而入。 待他们偷偷摸摸地来到房门外时才发现,慕容天的屋门竟然敞开着,而且他就背对着门口站在窗户前,这让他们一时间疑惑不已,不敢进入。 “哥,什么情况?” “我哪儿知道!” “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你小子,电视剧看多了吧!” “难道他是在梦游?” “……”众人无语。 “走,进去再说!”领头的大汉硬着头皮说道。 众人依次进入,然后关上了房门。 “来了?”慕容天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平静异常,可听在众人耳中,却觉得诡异莫名。 “装什么装!转过身来!”领头大汉头皮发麻地喝道。 慕容天很听话,乖乖地转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也不说话。 “你就是慕容天?”领头大汉明知故问。 其实他们都看过慕容天的照片,他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正常,所以多问了一句。 “是,我等你们很久了。”慕容天直截了当地说。 “嗯?”领头大汉莫名其妙,随后问道:“等我们干什么?!” “杀我呀!呵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嘿……”慕容天直白地说道,同时神经兮兮地笑着。 “……”众人都瞪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领头大汉思索片刻后仍旧不明所以,于是忍不住说道:“装神弄鬼,给我上,先宰了再说!” 众人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和刺刀,神情紧张又凶狠地向慕容天走去…… 第十六章 疯狗酱 其实领头大汉知道,这小子有点邪乎,他听说了,黄毛是在打斗中意外被雷劈死的。 他也知道,他们过来的时候这小子肯定都看见了。 但意外的是,他没有逃跑,也没有出声喊叫惊醒四邻,反而是敞开房门在等他们,这点非常反常。 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他的目的何在,于是便打算先出手再说,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倚仗。 鬼神乱力他是不信的,他只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离慕容天最近的三人眨眼间便已来到他的身前,可是他不但没有躲避,而且还看着三人手持匕首向他刺来,毫无畏惧。 “噗” “噗” “噗” 三刀全部刺中! 两刀刺在了胸口,一刀捅在了腹部,鲜血随之便染红了白色的汗衫。 但是,慕容天痛苦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间,然后便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笑容灿烂,牙齿森白,让人胆战心惊。 三人一看之下都匪夷所思,满脸骇然,于是赶紧拔刀后撤。 “呲”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足足两米有余,因为有一刀刚好刺在了慕容天的心脏上! 三人来不及躲避,只好下意识地抬手挡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后退,可是由于房间里空间狭小,先前他们又是成半弧形围作一圈,因此退无可退,瞬间便有五六人沾染上了血迹。 一时间,众人骂骂咧咧,暗叹晦气,乱作一团。 随后,领头大汉推开众人,上前查看情况。 只见慕容天低头站立,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断气一般。 可是死人怎么可能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还能站着? 于是他让手下把灯打开,又凑近了些,弯腰探头,想看看慕容天到底断气了没有。 众人纷纷效仿,也好奇地凑近查看。 就在这时,慕容天猛然抬头,随即奋力又夸张地喷出了一大口血雾,不给众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结果,众人始料未及,于是纷纷中招。 他们气愤不已,同时又惊惧莫名,甚至都不敢靠近,只是在心里想着:“这都不死!” 领头大汉更是恼羞成怒,无比难堪,因为他是离得最近的人,所以此时已经满脸是血,狼狈不已。 只是,正当他准备再给慕容天来上两刀弄死这个小兔崽子时,异变突起! 众人同时面无表情地愣在当场,停止了一切活动。 随后,他们如同遇到了魔鬼一般,脸色惨白,全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慕容天。 另外,在他们的胸口,一个扭曲而诡异的黑色符文随之出现,然后又逐渐隐没,消失不见。 只不过,它被衣服遮盖,暂时无人发现罢了。 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门口放风的大汉。 因为他站在门外,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慕容天早已停止大笑,他知道,这十二人已经被他诅咒,成为了自己的手下。 这不止是看到的,也是他感受到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和众人突然有了某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而且还能主动知道某人心中所想,这可能就是索菲娅没有过多说明的其中一种能力。 他仔细地感受着,众人心中有不安,有恐惧,甚至还有迷茫和无助,各种情感和思想交织在一起,就像有十二个人在用不同的语气同时说话一般,杂乱无比。 “不要吵了!” 房间里很安静,根本就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只是一种尝试,慕容天想知道,既然自己能听到他们心中所想,那么他们能否听到自己心中所说。 结果还算不错,他们听不到,这可能只是自上而下单方面的能力,否则会很麻烦:如果他心里想什么众人都能知道的话。 擦着嘴边的血迹,慕容天整理了一下装容,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有衣服上的破洞证明着一切。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好了,都安静一下。”显然,他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 见众人都在聆听,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从现在起,我将主宰你们的一切,希望你们能认识到这一点,并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想你们都感觉到了,没错,你们已经成为我的死侍,而且应该都明白目前的处境,别的我也不多说,只要你们真心效力,并且只要你们愿意,我在这里向你们承诺,将来的某天,我会还你们自由,但是如果存有异心,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听到慕容天这么说,众人纷纷开口,表明态度和立场…… “是” “明白” “是,属下明白!” “是,主人!” …… “不要叫我主人,不习惯,叫少爷好了,这样会方便点儿。”慕容天纠正道。 众人纷纷应诺…… “对了,把门口那位叫进来,我有话问你们。”慕容天吩咐道。 随后,他如法炮制,将放风大汉也收为己用。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慕容天随口问道。 “十七个,我们老大……哦,是以前的老大,疯狗和三个司机还在车上。”领头大汉回答。 “你叫什么?” “我姓雷,单名一个山字,叫雷山,大家都叫我山子。” “嗯,雷山……”慕容天想了想说:“以后这些人就由你先管着,我不方便出面,有什么事你单独和我联系。然后……还有……” 他们密谈了很长时间,慕容天询问了一些问题,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和注意事项,才让众人离去。 询问的主要是他们这个团伙的情况,和他们所知道的本市黑帮现状。 交代的则是接下来的安排和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和不该做的事情。 按照指示,他们出来后把遮挡摄像头的塑料袋一一除去,接着迅速回到车上,然后扬长而去。 其实,在雷山上车前,疯狗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烟都吸了半盒有余,才看见他们匆忙回来。 在车辆启动后,疯狗只简单询问了为什么这么慢,并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结果。 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雷山肯定会主动和他说。 而且他也相信,一个孤儿是绝对逃脱不掉的。 雷山解释说,有个兄弟受伤了,他们在清理现场留下的痕迹,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 依旧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离开的慕容天陷入了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死亡印记的能力,其中实验和测试的目的居多,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而且非常实用,只是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慕容天拭目以待。 通过刚才的使用,他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反应和效果,还知道了一些不曾注意到的能力和隐藏的作用,同时也积累了一部分经验。 例如,被“感染”后并没有明显的或是容易被外人发现的“症状”,然后,控制效果也很是强大,而且十分隐蔽,并没有出现呆若木鸡的情况。 他们还是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只不过多了一些枷锁和束缚。这就方便了很多,并且非常实用,正是慕容天所需要的。 他暗自欣喜,思考着以后的计划,彻夜未眠…… 回程途中,坐在轿车副驾上的雷山一言不发,神态如常,疯狗和司机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以为他是在缓神,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雷山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此时,他正在思考一件事,要如何没有纰漏地完成慕容天交代的任务:控制疯狗和他的其他手下! 任务并不困难,只要雷山想,随时都能完成。 只不过…… 死亡印记其实是一种诅咒,凡是被诅咒的生物,在被诅咒后,脑海里都会浮现出死亡印记的一部分相关信息,他们全都属于诅咒生物,同时也被划分为四种不同类别…… 第一种是最高级别的,叫始诅生物,这个级别是所有诅咒生物中的皇者,只能有一个,对其他诅咒生物拥有绝对的威压和统治力。 被始诅生物诅咒的就是第二种,他们叫死侍,是诅咒生物的上层存在,拥有进化和诅咒能力,是绝对的中流砥柱。 被死侍诅咒的是第三种,他们叫死奴,是诅咒生物的下层存在,只拥有诅咒和复原能力,而没有进化能力,所以没有任何潜力,被诅咒时什么样,就永远是什么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被死奴诅咒的就是第四种存在,他们叫食尸鬼,是最底层的存在,属于炮灰级别,他们仍然具有诅咒能力,但是也只能诅咒出同类,或者可以说是感染。 他们将丧失自我,没有思想和意识,只有生物本能,但是却仍然惧怕高级诅咒生物的威压,所以可以被控制。 他们以血肉为食,丑陋异常,只保留了不错的恢复能力与可观的力量和速度,别的再无长处,如同猎犬一般。 在雷山成为死侍的那一刻,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了他应该知道的有关死亡印记的信息,以便能及时知晓和明白自己的状况。 这其中就说的很清楚,死侍可以通过血液施展诅咒能力,使别人成为自己的死奴,从而控制对方。 即使不使用这个能力,他也可以凭借不惧死伤的身体和能够强化自身的进化能力完成任务,只不过会稍微麻烦一些,但是并不影响结果。 他所考虑的,只是如何才能更高效和毫无纰漏地完成任务罢了。 因为认识疯狗的人太多了,而且他性情怪张,一但成为雷山的死奴,就会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惧怕和敬畏,这点是无法掩饰的,随后很可能会引起旁人的揣测和猜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需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第十七章 魔法侧 王警官今晚又值夜班,而且还特意调成了后夜,因为他知道午夜凌晨会有命案发生。 虽然这不一定归他管,但是只要在他的片区,他就能插上一手。 没办法,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被盯上了,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给他们善后。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左右,该来的消息并没有出现。 王警官眉头深锁,有些焦急,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泡的茶都凉了,也没有心思品尝。 他心中难免不安。 “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让他给逃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找到?” “不应该呀,难道是他们处理的太好了,没有闹出一点动静,所以暂时没人发现?” 王警官疑惑不已,可又不能主动打电话去问,所以只能忍受着等待的煎熬。 直到凌晨五点,他才意外地听到了一个消息。 说是接到报警,一个环卫工在城南淤水河大桥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更疑惑了。 “怎么回事?是在那儿才找到他的?还是故意抛尸?” “不至于呀!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嘛!” “走!看看去。”王警官对手下说。 他知道,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急切地想去现场看看,一探究竟。 等他赶到时,刑警队的人已经封锁现场了,尸体也盖上了白布,正要运走准备进行尸检,于是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怎么样?现场勘察有什么结果吗?”王警官假装随意地问道。 “哦,是老王啊,你也来啦?” “是这样,初步判断是恶意仇杀,有可能和黑帮有关。”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作案工具,疑似抛尸。” “死者只有咽喉一处致命伤,有可能是偷袭所致,手法干净利落,不像新手。” “死者为男性,年龄大概三十多岁,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不过看纹身……” 刑警队刘某诉说着现场情况。 可是王警官并没有再听下去,因为这不对! 这不是那个少年! 他一把掀开白布,然后就震惊地看到了死者苍白的面容! 这是疯狗!! “这怎么可能!?” 王警官惊呆了,他心中惊骇莫名,而且更加疑惑。 其实刚开始听着还算正常,帮派仇杀,一击致命,这都在他意料之中。 可是后来情况突然转变,年龄三十多岁,还有纹身,这哪儿跟哪儿啊,一听就肯定不是那少年,于是他赶紧查看,死的到底是谁。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死的不是那个少年,而是要杀他的疯狗,这让王警官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了?老王?” 见王警官久久不语,呆愣当场,刘某不明所以,于是问道。 “哦,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疯狗,我这个片区最大的黑社会头目,所以我很惊讶。” 王警官瞬间回神,掩饰着自己的反常。 “嗯?他就是疯狗?那这是……黑吃黑?还是窝里斗?” 听到答复,刘某也很意外,于是不禁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种事还是得你们刑警队来处理,要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你只管给我打电话。”王警官客气地说。 “嗨,说到哪儿去了,这不也是在你的地盘么,咱们互相配合就是。” 刘某赶紧投桃报李。 “那行,你看着办吧,我这刚熬了一宿,实在是困的不行,得回去休息休息。” 王警官趁机就撤。 “哎,没问题,你赶紧回去睡吧,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刘某顺水推舟,看着他渐渐离去,眼中意欲不明。 “回局里” 刚上车,王警官的脸就黑了下来,他吩咐一声后,倒头就睡,不再言语。 其实他根本就睡不着,只是在闭目思考。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结果也太出人意料了,我该怎么办?是等……还是查一查?” “希望这件事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才好……” 上午十一点,慕容天才缓缓醒来,这一觉睡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很安稳。 他洗漱一番后,来到窗前,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的路边,和昨晚的那辆一模一样。 于是戴上帽子和口罩,像往常一样,出门而去。 来到车旁,他左右看了看,毒辣的太阳下一切了然于目,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然后迅速上车,扬长而去。 车上是雷山和昨晚的一名大汉。 他们九点就已经准时地出现在这里,这是昨晚就说好的,可是慕容天迟迟没有出现。 按照吩咐,他们只好一直等着,别无他法。 坐在后座上,慕容天并不言语,直到雷山从副驾递来一份牛皮档案袋,才说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说着,便打开了纸袋,里面是一叠不厚的资料,和一个崭新的手机,菊花牌的。 “疯狗死了,我把他杀了,其它人员都控制住了,现在我是他们的老大,没问题了。”雷山如实说道。 “哦?为什么?” 慕容天说着,看向了手中的文件,似乎并不是很关心,疯狗这个黑道头目的消失。 他一边看文件一边听着雷山的解释,不甚在意。 资料是慕容天昨晚吩咐雷山整理的,关于他们这个团伙的人员名单和资产账目,这些是他必须了解和查看的,此行的目的也是这般。 原来,本市一共有三个帮派,和数个称不上黑帮的团伙。 雷山所在的就是这数个团伙中最大的一个,也是实力最强的,常年盘踞在城南一带。 其他的几个规模都小了许多,而且也没有固定的场所和稳定的资金来源,所以只能叫做流窜团伙,不值一提。 而另外三个已成气候的帮派则分别占据着城西的工业区、城北的文教区和城东的开发区,互成掎角之势,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市中心商业区这块肥肉,他们即想独吞,又不能完全得罪另外两家,否则谁都招架不住,所以一直以来便互相制衡。 二是因为城南老城区的疯狗这伙人,他们都想吃掉他独占城南,同时又都想拉拢他壮大自己,但是疯狗行事从来都是为所欲为,不考虑任何后果,也不买任何人的账,所以一直以来便陷入了僵局。 城南这块儿区域慕容天是知道的,这里是老城区,是贫民区,也是红灯区,这里鱼龙混杂,是本市最为混乱的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一直没有成立帮派,这里太乱了,没有什么规矩,另外也有三个帮派打压的结果,以至于才有了疯狗这号人物。 当然,这是暗地里的情况,明面上还是很和谐的,毕竟有政府和法律存在,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一直维持着现状。 城西的虎头帮有人,而且都是工人出身,个个孔武有力。 城北的青年社有势,据说老大在政府有人,什么事儿都能摆平。 城东的帮派是个公司,老大是个富二代,整日里游手好闲,但就是有钱。 而城南,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复杂的矛盾和人生百态,老大更是一个疯子。 资料显示,他们这个团伙的内部成员一共一百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而外围的附属人员却有三百多人,大部分都是辍学青年和无业游民,整体来说成分繁杂。 资产方面。 有一家不大的夜总会,是疯狗所开,但是却挂在他的小舅子名下。 有一个明面上是棋牌室实际是地下赌场的门面挂在疯狗外甥名下。 还有一个美容会所挂在疯狗情妇名下。 另外,还有三套房子和一个郊区小院分别挂在几个手下名下。 再就是十几辆车和一个废旧厂房也都不在疯狗名下。 别看疯狗张狂,可他还是很小心的。 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账上目前只有一百多万,都是现金,没有账户,全都放在地下赌场里,用作周转资金。 至于疯狗有没有私下存钱或是私人金库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已经死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很不错了,因为他的这般作为刚好便宜了慕容天。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看场费。 他们手里有一些酒吧或是ktv的保护权,按月收取费用,以保证别人不会去闹事或是捣乱。 总之,黄赌毒黑等收入,他们都有所涉猎。 看着这些资料,慕容天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情况并不理想。 对于复仇而言,虽说目前这种情况比他自己单打独斗已经好了很多,可是资产散乱,人员繁杂,并不是他想要的,必须得花些心思整治一番才行。 想罢这些,慕容天看向了还未拆封的手机,菊花最新款,要一万左右才能买到。 这是他的第一部手机,其实他还是很想立马拆开看一看的。 但是由于以前从没用过,所以有些经验不足,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请教,于是就忍着没动,又装了回去。 雷山看到后,会错了意,问道:“那个……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帮您换个别的款式或者牌子?” “额……不用了,能用就行。”慕容天故意说道。 “……” 说着,汽车已停在路边,眼前是一家名叫“夜生活”的夜总会,正是疯狗所开的那家。 本来慕容天是打算各个场子都转一转的,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可是出了疯狗这档事儿后,就不方便了。 因为暗地里可能会有刑警的便衣出没,所以暂时只能作罢,等风头过了再说。 “走吧,去下一家,知道在哪儿就行,不用进去看了。”慕容天突然改了主意,吩咐道。 “是,少爷!”雷山也不多问,直接点头称是。 车辆再次启动,然后缓缓而去。 在他们走后,一个戴墨镜的男子随之出现,看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