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取暖》 第一章七年后的重逢 夜晚，照亮了整座海城；月光，让这座城的黑暗加了一层恍惚的美丽。 在这座城的夜晚里快乐的人在笑，难过的人在哭；夜店在喧嚣，而水沟里的脏水还在发酵；富人们守着自己的金钱过着无忧的生活，而那些在烂尾楼里的乞丐们却在发臭。那次所谓高尚的人还在踩着低贱的人的脑袋得意地发笑。 这是一座繁华雄伟的城，也是一座可悲的城。 “喂，我到西皇了，在哪个包厢？”说话的是一个是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她在打电话。拿着手机的白皙的手在这寒天夜里微微发紫。 大红色的长袖连衣长裙，大红色森马大衣，黑色高跟皮鞋，时尚得没有一点警察的样子。二十五岁，却有着一张十六七岁可爱年轻的脸。 她叫林会夜，海城第一女刑警，海城大学犯罪心理系第一名毕业，本硕连读，并精于格斗、射击、舞蹈、钢琴。她是一个优秀得连上天都嫉妒的女人。 “在四一零，快点吧，所有人都到了。” “好。”林会夜皱着眉挂了电话。其实她本来是不想来的。昨天刚破一个大案子，她已经好几天为了想案子没睡好觉了。今天她就想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到林远还大晚上的就把她叫起来，说要为她庆祝她十天就破了一个那么大的案子。没办法呀，他人都叫了，自己又是主角，总不能不去吧！ 林会夜走到四一零包厢门口。她先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入。 一进门，林会夜耳边就传来一声“hong”，然后林远还从门边凑到林会夜面前。林会夜眨着眼睛，看着林远还。 林远还其实是想吓一下林会夜，但每次林会夜都不会被吓到。但是林远还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没事就来吓一下林会夜。当然还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林会夜看着林远还，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傻？” 林远还看这林会夜还是没有被吓到，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我每次无论用什么办法你都不会被吓到？” 林会夜语重心长的说:“嗨！有什么办法呢？兄忒，你的路还长呀！”说完，她转身，想找位置坐下。可她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沦陷八年，一个即使是痛苦也无法自拔的人。 林会夜站在那里。她竟然看呆了。而他，也呆了。他们两个对视着，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八年前。 “阿夜……”一声轻唤，才将两人拉出回忆。 林会夜恢复了平常，她看着唤她的人，又惊又喜了:“菲，你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不还和我说在美国吗？” “其实我早就回来了，今天给你一个惊喜，这个局其实也不是林远还聚的，是我聚的。”说着，简菲儿把解南城从座位上拉起来，“这就是我昨天说的准新郎官，带来给你把把关。他是南城集团的继承人，也是海城的。看刚刚那情况，你们认识？” 林会夜坦然一笑，说:“嗯，认识，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他以前不是我们高中的……”简菲儿想着，一惊，她先看了一眼解南城，再看了一眼林会夜，问:“是你转来我们高中以前的那个高中吗？” “嗯。”林会夜笑着说。 林会夜说完，简菲儿的脸暗了一些。她看向解南城。其实她和解南城才认识不到半年。一开始认识纯属意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南城集团的继承人。再后来，简菲儿父亲便让简菲儿嫁给解南城。简菲儿没有反抗，因为她从小就知道，作为西皇集团的大小姐，她从来都不是自由的。 相处过来，她发现解南城人好，长得也好，对她也是很照顾，很有绅士风度，便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而如今，连这一点好感也没了。因为他一定做过伤害林会夜的事。 林会夜看出了简菲儿的表情不对，连忙说:“诶呦，干嘛呢，都是以前的事了！他也就是一个我的高中同学而已，怎么了都这是。” 简菲儿知道林会夜是不想因为她而惹得自己不高兴，收回了目光，“好好好，我不理他了。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上次你来美国也不抽空来找我。”她拉着林会夜在自己身边坐下，不自觉地抱怨起来。 林会夜抓住简菲儿的手，说:“对不起啦，上次是我的错。嗯……你也好久没回海城了，你什么时候走？我最近找个时间陪你逛逛，也当赔罪了吧？”林会夜眨着她的大眼睛，像是在请求原谅。 简菲儿俏皮一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不回美国了，我打算接下来就回海城住了，不走了。” 林会夜一听，乐了，“真的，不回了？” “嗯，过段时间我自己的心理诊所就要开张了，我还在海城买了一套房，就在你家楼下哦！” “敢情你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后通知我一声是吧？”林会夜真的吃惊了。 “嘻嘻，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开心吗？” 林会夜白了她一眼，“开心开心！” “诶诶，简菲儿，你够了哈！会夜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哈！你这样霸占她，有没有想过我们呀！”林远还见她们就这样自顾自聊了那么久，忍不住开口。 简菲儿对林远还“哼”了一声，“就你话多，这局还是我聚的呢，我多说点怎么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吃饭的时候除了解南城，其他人都是有说有笑的，就解南城几乎没有说话，只有其他人找他讲话的时候他会回应两句。他全程都在看林会夜。 第二章 她变了，变不开心了 她变了，她以前没那么爱开玩笑，也没那么精致。现在的她，更漂亮，更有气质，好像更开心了，又好像更不开心了。以前的她没有那么多的笑，更没那么敷衍。以前的她，笑得总是很开心，看起来如沐春风。而如今的笑，笑得让他感觉不到开心，更感觉不到舒心。现在的她让他感觉就是一个词——客气，对谁都很客气，也就只有客气。 他很难受。若不是他，她或许也不会那么痛苦，若不是他，她仍可以在痛苦中怀着希望，进入以后的生活；保持着坚毅的性格，进入以后会好的生活；继续着她的真性情，过着她喜欢的生活。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但他们却还没有玩尽兴。毕竟都是一群好玩的人。他们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ktv。这家ktv也是属西皇的，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ktv了。 他们到了ktv，便又开始疯地玩。解南城也陪简菲儿来了，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干，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玩。 林会夜陪他们玩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就被别人灌了很多酒，她不喜欢喝酒，更不会喝酒，她讨厌喝醉酒的感觉。她也不喜欢熬夜，她喜欢早睡。即使她已经在这个圈子里那么久了，她也还是没有习惯。 解南城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着睡着的林会夜。现在的林会夜睡颜好美，给人一种不忍心打扰的感觉。 眼睛狭长，睫毛长长的弯弯的，口红和眼影的颜色相映衬，红色让可爱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妖艳。现在的她应该很多男生喜欢吧！漂亮、大方、知性又活泼，事业有成，朋友还多，还有那几近完美的优秀。 解南城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林会夜。她应该很累吧？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吵的地方也睡得着？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下来的吗？这么辛苦，这么累地对着其他人强颜欢笑，在没人理睬的时候就小憩一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很厉害、很优秀的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 林会夜的眉头在睡梦中皱了起来，泪开始从眼角滑落，慢慢地越来越多。解南城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想走到林会夜身边。他想再次进入她的生活，他想保护她。 解南城走了几步，一个身影挡在了林会夜前面，是简菲儿。简菲儿抬起手，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又身体凑前，在林会夜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走开了。 林会夜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脸上的眼泪已经没了，应该是刚刚简菲儿帮林会夜擦眼泪的时候，把林会夜吵醒了。林会夜晃了晃脑袋，慢慢支起身。她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热水，喝完，便带着包往门外走。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影已经有些散了。 林会夜从解南城身边穿过，径直走出了包厢。看林会夜走出了包厢，解南城也迈步，想跟着出去。可就走了一步，便被人拉住了。 那人一只手扣着肩膀解南城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酒杯。他叫苏西杨，是海城警察局局长苏江英的儿子，是海城大学物理系的研究生。他已经喜欢简菲儿六年了。大学四年，他追她追得可谓是轰轰烈烈。大学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苏西杨喜欢简菲儿。简菲儿能在大学里火起来，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苏西杨。 他酒量其实很好，但他如今却喝得烂醉。不过也不奇怪，心情不好的人本就容易喝醉。 “兄弟，你是叫解南城对吧？解南城，我告诉你，接下来，你要是敢欺负简菲儿，或者是，做一些对不起简菲儿的事，我绝对饶不了你！我追了菲儿六年，也是个娘家人。你要是敢让她有一点不开心，我绝对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不会不会，我与她结婚后，自然是会对她好的，兄弟放心，放心。”解南城把苏西杨的手从自己肩上放下来，把苏西杨放在沙发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满身酒味。他刚刚一开口，嘴里的酒味和胃里的饭菜味相拥而出，熏得解南城够呛。 解南城看了一眼瘫在那的苏西杨，又看了一眼还在那疯的简菲儿。那苏西杨也是个情种，竟然追了简菲儿六年。可简菲儿对他却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从简菲儿知道他们要结婚开始，就没见简菲儿伤心过。从始至终，简菲儿的表现都是淡淡的，不开心也没有难过，一直都可以很自然地和他假扮情侣。 她是个无事人，就是可惜了苏西杨的一片深情啊！ 解南城把苏西杨手里的酒倒了，倒了半杯热水给苏西杨喂下。他往门口望去，现在出去也已经追不上林会夜了，便在苏西杨身边坐下。 他看了一眼苏西杨，叹了口气，自顾自说:“你这酒喝得很难受吧？你不想简菲儿结婚，我也不想和她结婚啊！找了她七年，终于找到她了，却在我要结婚的时候。呵，你说，可不可笑？可我不能像你一样买醉啊，集团还有好多事需要我去处理，两万多口人还等着我给他们发工资呢。你说，你我，谁更可怜？”说完，他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整杯酒，一口闷下。 解南城又看了一眼苏西杨。苏西杨已经睡着了，毕竟太辛苦了。看他脸上的泪痕，应该是不久前哭过。解南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一个人喝了那么多酒，已经有些晕了。 不一会，林会夜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清醒许多，脸上的妆容也恢复了精致。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我们都好久没玩了。”一个男生提议。 “好。”说着，所有人都围成一圈。 林会夜走在简菲儿旁边，解南城坐在林会夜对面，很显然，解南城是故意的。 “老规矩啊，瓶子转到哪就哪，瓶头甁尾一起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自己选，做的喝一杯，不做的喝两杯。” 第三章 他心疼她 “1、2、3，转。”瓶头解南城，甁尾林会夜。 “诶，新成员和会夜来开头呀！会夜，我们可终于等到这一天啦！”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会夜干什么运气都很差，就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运气特好，几乎没有被抽到过。 “来，新成员先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好，真心话。”说着，解南城便去抽牌——“说一件自己做过别人绝不可能做过的事。”他把牌摊开给被别人看，思考了一下，看向林会夜，“我找一个人，找了七年。” 林会夜看着解南城，僵住了。他刚刚看着自己，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诶呦，南城老弟，男的女的？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家菲姐呀！”一个好事的人不禁开口，其实不仅是他想问，其他人也想问。 解南城往杯里倒了半杯酒，看着林会夜，“问题问完了，想问，下一次吧！”说完，他一口闷下那半杯酒，嘴里还含着笑。 “夜，该你了。” 林会夜这时才回过神，“真心话。”说完，她起身抽了一张牌——“说一件自己做得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林会夜往自己的杯里倒了半杯酒，“我用了两年的时间，从舞蹈、钢琴零基础，到舞蹈、钢琴各十级，拼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从考本三的成绩，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海城大学。”林会夜说完，也一口闷下。 林会夜说完，大部分人都笑了，“夜，你这个够秀诶！” 林会夜也笑了，说:“这种真心话不就是用来秀的嘛！” 林会夜说完，便收回了目光，却一不小心撞上了解南城的目光。解南城从林会夜说完，就一直在看着她，眼里带着深沉和心疼。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只觉得林会夜很厉害，很优秀，所有人都只在赞赏她的优秀，羡慕她的优秀，只有简菲儿心疼她。 其实在那两年里，她真的很累。五点钟就要起床，每天就只能做五件是——吃饭、睡觉、学习、练舞、练琴。一忙就停不下来，很多时候凌晨一两点才睡。有时甚至会通宵。简菲儿其实劝过她不要那么拼，可她想改变，她想变得很优秀，她更想快点变得优秀。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有多么多么的优秀，但从来都不知道她有多累。 而如今，有另一个人知道了，还是她喜欢了八年的人呀！林会夜看着那眼神竟然有点忍不住地想哭。那两年，那么累，她都没有哭过，现在不过被解南城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想哭了，她这是怎么了？ 林会夜深吸了两口气，用力把眼泪憋回去，继续玩。 不知是林会夜今天的运气就是差，还是解南城把林会夜的运气给带差了，今天的瓶子就是爱指他们。林会夜本就不是很会喝酒，刚刚又喝了那么多，没过几轮，林会夜就醉得不行了。看林会夜醉成这样，实在喝不起了，大家才肯结束。 林会夜醉得累了，简菲儿本想先把林会夜搬到旁边的西皇大酒店里休息，但林会夜这时是真的起不来，只好作罢。简菲儿先帮了其他人叫代驾，再帮着把那些也已经醉得不行的人搀下楼。人走完，这个包厢就只剩下林会夜和解南城了。 待人走后，解南城才敢真正的靠近林会夜。他倒了杯热水，给林会夜喂下。可能是太辛苦了，林会夜的一直在皱着眉，呼吸很重。解南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已经有七年没有见过她了，更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近，这样清晰地看着她。他真的好讨厌自己，当年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解南城看着林会夜的脸，竟不自觉地慢慢靠前。在这时，林会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解南城的脸近在咫尺，一惊，伸手将解南城推开。 林会夜推开解南城，就直接抓起身边的包，往外面跑。可能是酒精的原因，林会夜这时已经无法正常走路了。看林会夜摇摇晃晃的，解南城犹豫了一会，实在不放心，跑过去想去扶她。手伸过去，却被林会夜甩开。她一甩，身体更不平衡了，直接往旁边倒。解南城连忙过去抱住她。 林会夜看见解南城抱住自己，更不开心了。用力推开解南城，说:“别碰我，我不要你碰我！” 林会夜说着说着，竟哭了，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流，林会夜用手用力地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林会夜就这样一边流一边擦，擦得整张脸都花了。 跑到电梯里的时候，林会夜实在绷不住了，直接就蹲在地上大哭。解南城也跟着进了电梯，他看着林会夜哭得这么凶，十分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他怕他一过去她会哭得更厉害。他跟着她蹲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哭。 林会夜看着眼前的解南城，直接就把包用力地朝他扔，“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又说找了我七年？为什么又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林会夜说着，哭的更凶了。 解南城听着林会夜那么痛苦地抱怨着，忍不住了，直接伸手就把林会夜抱住了。林会夜靠着解南城的肩膀，一边哭一边骂他。解南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抱着她，抱得越来越紧。 渐渐的，哭声没了，解南城轻轻地把林会夜放开。他看着她，她也看着她。林会夜的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红红的，还有泪光。解南城看得特别自责和心疼——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呀！ 第四章 七年后，他们的第二次接吻 解南城看到了林会夜微张的唇，艳红，盈润。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俯身向下吻去。这么多年来，解南城从来没有碰过其他女人，林会夜是他长这么大来，唯一动过的女人。他记得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吻。长这么大，他就那个时候最热烈。 当解南城的唇触到林会夜的唇时，林会夜整个人都蒙了，脑袋“hong”一下炸开。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任凭解南城吻着。这么多年，这也是她的第二个吻。其实她在上大学的时候谈过几次恋爱，但都是没两个月就分手了。原因都是因为林会夜接受不了他们的肢体接触。牵手、拥抱她还能忍，但是吻，或是更近一步，她是真的忍受不了。这么多年，她也还是只受得了解南城。 突然一声“叮铃”，电梯到底了。林会夜猛的被拉回神。她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推开了解南城，往外跑。解南城跟着林会夜跑出。林会夜还是跑得歪歪扭扭的。解南城怕林会夜摔倒，伸手去扶她，却被林会夜推开。 林会夜停下来，转身对着解南城呵斥道:“解南城，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或是在做一件对不起简菲儿的事，我把你打废！”说完，她便想转身离开，身体却一晃，往旁边倒。幸好，被人接住了，是简菲儿。 简菲儿看林会夜难受成这样，十分心疼。她温柔的看着林会夜，说:“夜，走，我们去睡觉吧？” 林会夜看着简菲儿，“菲，对不起，对不起。”她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简菲儿。解南城是简菲的男朋友啊！她刚刚却在和解南城纠缠不清。 简菲儿抱住林会夜，温柔的说:“没事的，没事的。夜，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觉，乖。”说完，她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解南城，用唇语说:“我的车在大门外，你在大门等我。”她把车钥匙丢给解南城，扶着林会夜走了。 简菲儿要了间总统房，把林会夜放上床，下楼找解南城。 解南城坐在副驾驶上，简菲儿坐上了主驾驶，用力关上门，“告诉我，林会夜过去都经历过什么。” 解南城表情错愕，“她没有告诉过你吗？” “没有，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从前的事，她以前被欺负过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解南城转头问:“她一直都像今天这样生活吗？” “算是吧。”简菲儿也转头看向解南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解南城思考了一会，别过头看向窗外，“被打，被羞辱，被嘲笑，被看不起，被诬陷。”解南城说得轻描淡写，但他说着还是心痛了。说得轻些，才不会更心疼呀！ “范围有多大？全班还是全校？” “……她是全校最卑贱的人。” “最是什么程度？”简菲儿的眼睛已经通红了。 解南城低下头，“就是全校随便一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管有多被人讨厌，都可以欺负她，拿她出气。” 简菲儿的神情已经全暗了，手握得很紧，“你做过这些事吗？” “没有。” “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解南城顿了一下，说“初恋。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前女友。” “那你做过什么？” “我……”解南城一时竟说不出口，“我没有保护好她。” “只是这样？她一看到你脸色都变了，刚刚还哭得那么凶，只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她？”他做错事还不承认？简菲儿很生气，她感觉自己快冒火了。 “我……我没有保护好她。”解南城的眼睛也红了，血红。 “解南城，说清楚！”简菲儿看着一直低着头的解南城，她一直都在强忍怒火，可偏偏他就要惹她。 “你别逼我了！”解南城用他血红的眼睛瞪着简菲儿，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这是他这半年来第一次凶她。 简菲儿被这么一凶，气却消了。她冷笑一声，“好，我随便你，不过我劝你最好把林会夜逗开心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她打开车门，“我叫代驾了，他应该快来了。” 简菲儿下了车，用力地关上车门。解南城一个人坐在车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他的脑子一团乱。他低下头，闭上他红透的眼睛，把背重重地靠上背椅上。 简菲儿回了那间总统房。简菲儿一进卧室，便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林会夜吐了。而肇事者林会夜已经在床上睡着了，脚上的鞋还穿着，眉头紧皱着，应该是太辛苦了。 简菲儿看着地上的呕吐物，打开手机，看到快十二点了，又收回手机。她本是想打电话让酒店员工清理的，但看了一下，都这么晚了，觉得还是别麻烦了，自己来吧！她先把地板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又帮林会夜脱下鞋子和外衣，还把林会夜脸上的妆卸了，帮她擦干净脸和手臂才自己去洗漱。 洗漱完，她上床把林会夜抱住。她们已经有半年没有一起睡觉了。这么多年来简菲儿也就和林会夜一起睡觉的时候会安心一点。简菲儿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前几年，若不是有林会夜陪着，她可能都无法独立生活。 林会夜感觉到有人在抱她，也转过身抱回去。她的嘴角开始上扬，应该是梦到开心的事了。 第五章 见义勇为的相遇 太阳高挂，毒辣的日光把大地烧得滚烫，即使在隐蔽的小树林里也不能例外，树叶被晒得发光，蝉躲在某片树叶上燥热地发叫。 “叫你撞我，叫你撞我！你撞呀！撞呀！”一个女孩用力地踢着一个躺在地板上的女孩。说完，她踢得更重了。 三个女孩围着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女孩，她们在围殴她！ 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女孩蜷缩着身体，手抱住头，用手臂遮住脸。手臂下的脸已满是泪水。她紧咬着唇，红着眼。很痛，可她全程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或许是打累了，她们停下来。因为太热了，她们的身上都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汗。其中一个女生用手扇着风。她看着地上的女孩，蹲下，粗鲁地翻开她的口袋，把她口袋里的钱全都拿出来，“打你打得这么热，也得给点偿还，这些钱，就当给我们买冰的钱吧！”说完，她们便转身准备走。 地板上的女孩一听，用力地从地板爬起，抓住那个女孩的手，说:“钱别拿走，求求你了，求你别把钱拿走，真的不能拿走。”或许是真的急了，那女孩直接就哭了出来，连说话都带着一点哭嗓。 女孩想甩开她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放手，放手啊，你别抓着我，脏死了！放手啊！”另外两个女孩见她一直抓着不放，直接用力一推，把她推在地上。一个女孩嫌弃的说的：“有那么你穷吗？就这几十块钱你也要。” 说完，她们便转身想走。可她们一转身，却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她们正前方。 男生冷着眼，看着那三个女生。 有一个女孩被那个眼神吓到了，吞了吞口水。另外一个女生看着男生，虚张声势地说：“干什么，挡着人了！” “还钱！”男生转头，看向拿着钱的那个女生。 “怎么，想多管闲事啊？”其实她们三个这时都有点怕了，但她们还是想要护着面子硬扛着。 男生还是冷着眼，抬脚，往那个拿着钱的女生踢了一脚，“还钱。” 男生没有用很大的力，只是轻轻踢了一下那个女孩，那个女生却表现出很痛的样子，倒在地上，一脸委屈，另外两个女孩把那个女孩扶起，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打人，还打女生，一点素质也没有！” “我可从不打算和你们这种没人品的人讲什么绅士风度。”男生看了一眼被她踢的那个女生，“还是这种做作的女生。我不想再说第四遍了，还钱！”男生凶了起来。 那三个女生是真怕了，把钱往那个被打的女生那丢，跑开。 “站住。”男生叫住她们，“捡起来，好好给，并且，道歉！” 那三个女生犹豫了一下，又跑回来，把地板上的钱捡起来，递给那个女生，都敷衍地说了句“对不起”便快速跑开了。 待那三个女生走后，男生才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女孩正小心地收拾着她的钱。可能是因为刚刚躺在地板上，她的衣服已经脏了，头发也很乱，额头上的汗水和脸上的泪水都没干。她长得不丑，也不算好看，但有点可爱。 她把钱收好，抬手，想把脸擦干净，可她的手已经乌黑了，只好作罢。男生把手伸进口袋，想找出一两张干净的面巾纸，可他翻遍所有的口袋也找不到。 女孩看出男生想找面巾纸给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连忙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它一会就会干的。” 女孩说完男生才停下来，他看着女孩，问：“你身体怎么样了？会痛吗？”那三个女生下手很重，就女孩手臂上的都已经有好几块淤青了，更别说其他的地方了。 女孩对着男生笑了，说：“没事的，小伤，不会怎么样的……嗯，刚刚谢谢你。” 男生看女孩笑了，他也笑了，“不用，小忙而已，你以后小心一点吧！”男生看着女生，心里都是惊讶――被打得那么惨居然还笑得出来？男生指着后面，说：“你要去洗一下吗？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公共厕所。如果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女孩摆手，说：“不用了，我其实还有点事要做。” “哦，你去吧，我也走了，拜拜了！” 女孩最后对男孩笑了一下，说:“有机会，我会好好感谢你的，谢谢你！”说完，她便跑开了。 可突然，她腿一软，眼前一黑，直接往下倒。 清晨，阳光下照，清新而美好。太阳姐姐仿佛在微笑着，撒下那鹅黄色的日光，像是在告诉我们，新的一天开始了。专属于早晨的清新空气，进了医院，又混入了消毒水冰冷的气息。医院现在还没到开门的时候，还十分冷清。 林会夜睁开眼。阳光照进她的眼睛里，显得十分明亮，她支起身，看向四周。这是哪？医院吗？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她微微扭动上半身，可她一动，就感到一阵阵的疼。应该是昨天被打的伤。 门被推开了，一个男生从门外进来，是昨天那个男生。男生一看到林会夜便笑了，“你醒啦！太好了，我刚刚去买早餐了。” “早餐！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到现在。”男生把早餐放到柜子上，打开餐盒。 林会夜听完，着急了，连忙下床穿鞋，却被男生拦住了。“你要干嘛？你要出院吗？” “我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我要出去。”林会夜看着男生，表情很焦急。 第六章 照顾了一晚上 “医生说了，你还不能出院，你这样的身体随时都可能晕倒。”男生一伸脚把林会夜的鞋踢开。 “我……我的事情真的很急很急。” 男生想了一下，说：“好，那我帮你去，你要干什么，我帮你。”男生表情坚定，像是帮定她了。 林会夜被他震惊到了，他们才认识一天，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却对她这么关心，这么帮她，她从来，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这样好的一个男生。她认识的人除了爷爷，其他人都看不起她，都欺负她。而这个，就在昨天刚认识的男生，居然是除了爷爷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林会夜收回腿，掏出口袋里的八十块钱，双手递给男生，说：“请你帮我把这八十块钱送到莲花路五十号，要快。谢谢！” 男生笑了一下，接过钱，“好。”说完，他便开始往外跑。 林会夜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他：“哎，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男生看着林会夜笑了，说：“解南城。” 解南城刚走没多久，护士便进来给林会夜打吊瓶。“哎，妹妹，那个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呀？他对你好好呀！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在这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小护士兴奋地问。 “他昨天晚上照顾了我一晚上？”林会夜诧异。 “嗯！你不知道，你昨天发了一个晚上的烧，他一直在这帮你退烧，快凌晨了才睡的。你男朋友真好，我也想要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妹妹你是上高中吗？”护士还要帮林会夜擦药，便开始闲聊起来。 “是，暑假完就上高二了。” 护士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会夜聊天，可林会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她的注意力全在解南城身上了。他照顾了她一夜！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吧！ 解南城出去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我回来了，够快吗？”解南城一进门，便坐在椅子上喝水。 “嗯！嗯！你把钱给他了，他有说什么吗？”林会夜关切地问。 解南城回忆了一下，说：“他笑了一下，说幸好我当时把钱送到了，不然那些东西就该被他扔掉了，然后……”解南城说着说着却不说了。 林会夜急了，“然后什么呀？” 解南城，笑了一下，说：“然后他说，这三年都是八十块，该涨价了说下个月得给他一百。” “哦。”林会夜顿了一下，问：“你确定是下个月不是这个月？” 解南城笑得更深了，“不然嘞，不骗你干嘛？” 林会夜迟疑了一下，相信了，“谢谢你。” “不用谢。”解南城端起桌子上已经凉透的早饭低头开始吃。 林会夜看着他吃冷饭挺过意不去的，“它凉了哎，我再买一份给你吧！” 解南城抬头看林会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没事的，我经常吃冷饭的……你那些东西是什么？” 林会夜迟疑了一会，把手指放在唇前，调皮地一笑，“这是秘密！” 解南城应和她，点了一下头，笑了，“好，秘密。” 解南城还在吃饭，林会夜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她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周围都是安静的，淡蓝色的天空，披着如丝布般的云朵，就像刚经沐浴的清新少女。风轻轻地吹响了树叶，仿佛嘈杂的沙沙声却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她转头看向解南城。他还在吃饭，吃相很优雅，轻轻的，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他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总是笑着，眼睛里仿佛有光一般，总是比星星还亮。 解南城感觉到林会夜在看他，她抬头，对着林会夜礼貌而温柔地笑开。 林会夜看着那笑，愣住了。这个笑好温柔，好美，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笑，还是为她而笑。 解南城见林会夜愣住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 林会夜这才醒过来，她朝解南城摇摇头，“没事，没事。” 解南城继续低头吃饭，林会夜看着他，问:“你为什么对别人那么好？对不认识的人也那么好。我们非亲非故，你帮我拿回钱，昨天还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今天又帮我送钱。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吗？” “其实我也没有对你很好吧？见义勇为是个男人都会做的，你昨天晚上发了一个晚上的烧，要是不照顾你的话，就是见死不救了。”其实解南城从小就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经常帮助别人，也见义勇为过好几次，有几次还受了伤，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很正义。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很好。 林会夜笑了一下，这人还真是，善良不自知。她打量了他一番，问:“你是不是有个当军人或警察的梦想，但因为家庭原因而放弃了？” 解南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林会夜，“你怎么知道？” 林会夜笑了，“你善良、开朗、喜欢保护弱小，身体强壮，会武术。这手上的茧子，是摸枪磨出来的吧？你家里有一位军人或警察，当官的，你很崇拜他，所以你想追随他，你吃像优雅，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又什么都可以吃，冷饭你也可以吃，说明你对吃这方面没有多大要求，那么你对吃像，就更不可能有多大要求了，那你为什么吃像优雅呢？因为你需要，你需要上饭局。 第七章 相见恨晚 “你的鞋子是阿迪达斯经典款，上衣是花花公子新出的限量款，一件五万多，说明你家特别有钱，你父母打算把你培养成接班人，所以会把你带去饭局上，让你去见他们的各种生意伙伴，而你因为很爱他们，选择了放弃那个梦想。” “你是怎么推断到我家有这样一个人，我还很崇拜他。” 林会夜指了指谢南城手上的那快表，“你手上那块表200元都不到得老干部手表，是他送的吧？我记得十二岁的时候我爸爸给我爷爷买了一模一样的。这是一块老表，可你却一直戴着它，而且它看起来不怎么旧，说明你很喜欢它。一个十六七岁的富家少爷，买一块200块都没的老干部手表，你说可能性有多大。而且，你还有摸枪呢。” “那你怎么看出来我很爱他们？” “因为他们也很爱你呀！他们总是很忙会没时间照顾你，但他们总是会抽时间来照顾你，重要的时间他们也总会陪你，比如你的生日，他们一般都不会缺席，你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回家，你也不着急，说明你很自由，他们知道你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十分理智和体贴地爱你。这也是你性格乐观，善良的原因之一。”林会夜自信地匀起唇，讲真的，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可以自信的事情。 解南城过了两秒钟才从惊讶中出来，他放下早饭，用力地鼓掌，“你太厉害了吧！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就可以看出那么多，你以后是不是也想当警察？还是说，你的数学特别好？” 林会夜想了一下，说：“说实话，我还从未想过要当警察哎，至于学习成绩嘛，呵呵……”林会夜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可谓是特别差。” 解南城诧异，“怎么会，你逻辑清晰，思维缜密，而且你还能联想到那么多，照理说你学习会很好的呀！” “看来你是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天赋。”林会夜摆出帅的姿势，对着解南城挑眉。 解南城被林会夜逗笑了，林会夜也笑了。 他们都互相看对方，脸上有笑，眼里有温柔的光。 他们们聊得很开心，几乎什么都可以聊起来。他们之间真可谓相见恨晚呀！ 林会夜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解南城原打算把林会夜送回家，可林会夜硬是不让，也只好嘴作罢。 解南城帮林会夜叫了辆出租车，“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吧！” “嗯。”林会夜很乖巧地回应他，便上了车。她正打算关门的时候，被解南城拦住了。 “你读哪所高中？” “白城学院，在城东学区的那一块，怎么了？” “白城学院？还是城东主院校的？”解南城很惊讶，他实在看不出林会夜是一个有钱人。 林会夜笑开，说，“怎么，觉得我穷，读不起私立学校？” 解南城不好意思地笑，他也觉得自己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爸以前是那的老师，后来殉职了，所以我可以免费在那读书，学费和宿舍费都是免费的，不读白不读。” “你爸……”解南城没想到林会夜竟然没父亲了。 林会夜摆摆手，“这事都过去好久了，我也接受了，你读哪所学校？” “暑假完，我就转到你们学校了。” 解南城说地很开心，但林会夜的脸整个都阴了下来她看着解南城，她迟钝地关上门，对着司机说:“叔叔，走吧！” 司机准备开车却被解南城拦住了，他怕看窗户，示意林会夜把窗户摇下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会夜别过头，脸色很不好看，“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出租车开始向前行驶，林会夜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所有的花花绿绿在眼前都是暗色，就在刚刚，她还以为她终于可以两年多来的第一个朋友，可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残忍。难道她就该孤独吗？ 出租车从富人区一直驶入了贫民区，凌乱、肮脏驶入眼前。随处可见的都是脏地、脏水，还有手插着腰对街大骂的妇女和光着膀子看似猥琐的男人。 出租车在小巷口停了下来。林会夜从车里出来，对司机说:“叔叔，你等一下，我进去给你拿钱。” 司机拿着钱回头，“小妹妹，你忘啦？刚刚那个男生已经帮你付过了，来，这是给你的钱。”说完，他把钱递到林会夜面前。 林会夜接过钱，便立在那看着钱。他什么时候给的钱，林会夜都不知道。车钱是他给的，医药费也是他给的，这下她欠他更多钱了。 司机看林会夜呆住了，喊他:“妹妹，妹妹。”司机喊了第二声，林会夜才回过神。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司机。 司机摆摆手，说:“没事。妹妹，你是住这吗？要是住着的话要小心一点呀！这地方看着我都觉得不舒服，这里的人应该也不怎样，你还这么小，要懂得保护自己呀！” 林会夜见司机误解了那些人，连忙开口。“不是的，叔叔，其实他们人都很好的，他们经常帮助我的，你错怪他们了。”他们其实是真的很好。在林会夜爸妈不在的这两年多，如果没有他们，林会夜真的就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 司机见自己关心林会夜，林会夜却反驳自己，不高兴了。他脸色的暗了，“怎么可能，在这住的人能有多好？我看啊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司机说完便不想再理会林会夜，不再停顿地开车走了。林会夜站在那儿看着车驶出视线。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小巷。 第八章 黑暗中的坚强 “爷爷，我回来了。”林会夜走进屋，往屋里喊。 爷爷从厨房里出来，满眼都是血丝，看起来很憔悴。“夜夜，你昨晚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吓死爷爷了。”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林会夜觉得很愧疚。爷爷都已经这么老了，还让他这么担心。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爷爷指着餐桌上的饭菜，说:“我午饭已经做好了，饿了就吃吧！我上楼睡会。” 睡觉？“爷爷，你昨晚，不会等了我一晚上等到现在都没睡吧？” “没有没有，爷爷要午休呀，你是知道的。” 这还不到十二点，谁那么早午休。林会夜红了眼睛，跑过去抱紧了爷爷，“爷爷，夜夜已经长大了，您不用这么担心我的，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爷爷把林会夜放开，慈祥地笑着，“爷爷长你这么多，不管你有多大在爷爷眼里也还是孩子呀！你没了爸爸，妈妈又不在身边爷爷肯定是要照顾好你的呀！” 林会夜听着哭了，眼泪开始越流越多。 爷爷把林会夜的眼泪擦干，说:“好了，不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再哭了。你去吃饭吧，我去睡觉了。” “好。”林会夜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平静下来。 解南城无所事事地漫游在大街上，早饭吃得迟了，不饿，还不想吃饭，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家里也没人，回家没意思。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到处走。 突然，他想到什么，往一家珠宝店走。 那是解南城自家的珠宝店，规模不算小。南城集团的珠宝算得上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了。 解南城一进门，店员便优雅地走过来，朝解南城鞠了一躬。解南城也很礼貌地回应她。他微微弯下腰，朝她点了下头。 解南城沿着柜台走，仔细看着那些珠宝。店员在解南城身边，跟着他走，“少爷，您是要给夫人的，还是老夫人的，还是其他女孩的？” “送给一个差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一个性格活泼，很可爱的女孩。”解南城说着，缓缓扬起了唇。 店员走到柜台内侧，拿出了一条项链和一条手链，都是银白色的，上面都有一朵银白色的百合花。“这两个都比较适合十六七岁的女孩。” 解南城看了一眼，摇头。他觉得银白色的百合花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性格。她不是温柔安静的，她是活泼热烈的，即使刚刚经历过黑暗。 解南城继续沿着柜台走。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被一只火红色的蝴蝶吸引了。蝴蝶微张着翅膀，金边轮廓，红宝石身体，火红色的，发着光，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一片一片的金光。他指着它，看向店员，“请帮我把这个拿出来，谢谢。” 店员把它拿出来，说:“这个发圈是我们首席设计师最新设计的主打发圈，叫‘火红色的蜕变''”。 “火红色的蜕变。”解南城看着它，笑了，“就它了，请帮我包起来，谢谢。” 他把发圈放进口袋里，走出珠宝店。阳光撒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角还在上扬，眼前浮出了那个女孩的脸。 他愿那个女孩在黑暗中还能拥有她的活泼热烈，愿她能够成功地蜕变，成为那个美丽的火红色蝴蝶。当然，他更愿，他们能再遇见，成为真正有意义的朋友。 第九章 最懂我 林会夜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支起沉重的头，用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昨天她这酒确实是喝得太醉了，睡了这么久头还疼。她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没有一通电话，只有一条简菲儿的短信，十分钟前发的。 “亲爱的，中午好！让我猜猜，你还没醒对不对，被我猜到了吧！哈哈哈。我已经让酒店在十二点的时候煮了面，你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会直接送上来。头还疼对不对？没关系，餐桌上有醒酒药。卫生间里有牙刷、毛巾，还有爽肤水，醒了就给我打个电话。下午你得陪我哦！最后给你个飞吻，拜！” 林会夜下床，先把醒酒药吃了，便打电话给简菲儿：“喂，菲，我醒了。” “嗯……让我看看哈，距离我刚刚给你发短信的时间，过了十二分钟。嘿嘿，被我猜得真准！” “是是是，我们家菲菲公主真厉害！”林会夜说着，脸上浮起了宠溺的笑。 “嘻嘻。对了，你现在头还疼吗？吃饭了吗？” “还有点疼，不过刚刚已经吃了醒酒药了，我在准备刷牙，刷完牙就吃饭。”林会夜走到卫生间，把牙膏挤到一次性牙刷上。 “那你先刷吧，我一会就来接你。” “不用了，我昨天是开车来的，你给我发个定位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过去。”林会夜把牙刷放进嘴里。 “呵，酒都还没醒干净，就像开车呀！小心明天的头条，就是''海城刑警队队长知法犯法，白日酒驾’。”林会夜经常不会注意到这些，总是让简菲儿很担心。 “嘿嘿，”林会夜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那你来接我吧，等你哈！” “嗯！” 林会夜面还没吃完，简菲儿就到了。简菲儿有房卡，直接用房卡开了门，走进房间，坐在林会夜旁边。 “你好快，我面都还没吃完。”林会夜吃着面，含含糊糊地说。 “我刚刚在我的心理咨询室，就在这附近……你不用吃得这么快，还早。”简菲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现在还没十二点半，慢慢来，不急。” “没事，我吃快点也好。”林会夜一边吃着面一边回答她。 林会夜吃完饭，便进了卫生间准备化妆。 她先漱了口，把爽肤水打在脸上。她看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竟然晃神了。她已经太久没有认真注视自己的素颜脸了。 其实素颜的林会夜并不好看，看起来很普通，除了皮肤比别人白一点，嫩一点，其他的地方和普通人并无区别。她感到疲惫，手中霜仿佛异样的沉重。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化妆。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可她每次化妆，都要花二三十分钟，不然就不会好看。她看着包里的化妆品，眼神渐渐地暗下。 简菲儿从门外进来。她从后面抱住林会夜，头靠在她的后肩上，细语道:“不想化，咱就不化了吧？” 林会夜对着镜子里的简菲儿轻轻地笑了笑，说:“没事。你出去等我吧，我尽快。” 简菲儿抬起头，皱着眉看着林会夜。她启唇，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又闭了。她放开林会夜，朝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简菲儿走后，林会夜朝镜子里的自己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打霜。 下午的阳光总是暖的，即使在冬天里，在户外行走的人们也能被暖地发笑。风吹得很安宁，一点也没有北风冷酷霸道的样子。光秃秃的树干在风中摇摆，也不知是在说你好还是在说再见。但它一定在笑，因为这阳光是那么的舒适与美好。 林会夜坐在副驾驶上，仰着头，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我先带你去看我的心理咨询室，然后我们再去逛逛，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顿饭，然后我就送你回去。”简菲儿开着车，面朝前地对林会夜说。 “嗯……那我们去哪里逛？去城南的商业街？还是去哪？” “我们去中学吧，我们好久都没去了。” “好。” 银白色的保时捷缓缓停下，两个身着靓丽的女人从车中出来。林会夜环顾四周，问:“这儿的地是南城集团的吧？他们送你的？” 简菲儿一边拉着林会夜往里走，一边说:“不是。我当时看上了这块地，但它已经被另外一个人看上了，后来我就和解南城说，他就帮我把地拿过来了。其实他们原本想拿这块地当聘礼的，但我不要，所以就低价买给我喽。” “他们就那一块地当聘礼啊？太小气了吧？”用一块地换一个西皇集团的大小姐？ “也没有，原本是想着拿这块地和南城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当聘礼的，后来我不要这块地，他们就用百分之八的股份当聘礼。” “股份给了吗？” “没有，要订婚了才给。不过那股份拿了以后很快就得转让给我爸了，也和我没关系。”简菲儿淡然一笑。 “什么时候订婚？” “不知道哦，看他们吧。我和解南城也才刚回国，应该没那么快。夜，你和解南城……”简菲儿欲言又止，看着林会夜。 林会夜对简菲儿笑着，说:“说他干嘛……到了，我进去看看。” 林会夜一走进屋里，浓浓的甲醛便扑鼻而来。这味儿太过刺鼻，使得林会夜一进门便不受控地用手捂住了口鼻。“这味儿怎么这么重？什么时候装修好的？” 简菲儿给林会夜递了张手帕，自己用手捂住口鼻，说:“昨天墙漆才上好的，器材这些还在路上。应该还要再凉它一段时间，没那么快开张。” 林会夜环视一周，抬脚往里走。简菲儿将她拉住，“别进去了吧？这甲醛太浓，你身体又不好。” 林会夜对简菲儿安慰地笑笑，“没事，我就进去看看。”林会夜捂着口鼻，一间一间地看。每个房间都是以白色为基调，每个房间都很宽敞，采光非常好，光线充足。“这儿不错嘛，宽敞，采光好，多少钱买的？” “包装修费的话，一共三千多万，不算贵。” “这么好的条件是不算贵，但你这开五年也赚不回本吧？而且你还没算水费、电费、员工费、器械费和一些突发事件的处理费。” “管他，我开心理咨询室又不是为了赚钱。宽敞一点，光线好一点会给患者舒适的感受。” “也是。”林会夜已经看完了所有房间，往回走。“走吧，菲菲公主。” “好嘞，我的会夜小姐。” 第十章 冬天的冰淇淋 海城的气候属亚热带大陆性气候，冬天不算太冷。冰淇淋店还开得有声有色。简菲儿和林会夜人手一只冰淇淋走在大街上。 虽然林会夜穿着连衣裙，但腿上还有打底裤，所以她吃着冰淇淋还不算冷，但简菲儿的下半身就一件加厚短裙和一双高帮皮鞋。一双修长纤细的腿在寒风中微微发紫，手上还捧着比空气还冰的冰淇淋。不过着冰淇淋还是简菲儿先说要买的。 她们读高三的时候为了减肥，连续三个月都没有吃任何高热量食品，当时的这家店刚开张，但销量特别好，她们也馋了。但她们说好，必须两个人都瘦到八十五斤以内才可以买。就这样，她们到了十二月份才吃到这家的冰淇淋。再后来，她们便有了冬天吃冰淇淋的习惯。大学四年的每个冬天，她们经常会来这家店吃冰淇淋。 林会夜看着简菲儿的腿，问:“要不，咱去买条裤子吧？” “嗯，不要，我这身配裤子不好看。”简菲儿舔了一口冰淇淋，从嘴到胃都感到了凉意。她其实已经快冷得发抖了。 林会夜瞪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大衣脱下，伸手，想披到简菲儿身上，却被简菲儿拒绝了。林会夜瞪着简菲儿，说:“这衣服你要是敢不穿，那就别逛了，回家吧。” 简菲儿披着大衣，问:“你会冷吗？” “不会。” “真的不会吗？” “不会。” “肯……” “你要是再问一句，我就回去了哈？”林会夜瞪着简菲儿。 简菲儿识相地闭了嘴，她裹好大衣，被林会夜拉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她把大衣打开一半，说:“夜，我们一起穿吧，你衣服够大。” 林会夜停下来，转身又瞪了简菲儿一眼。她把简菲儿手中的冰淇淋夺过，表现得很凶的样子，用力地用大衣把简菲儿裹好，扣上大衣上的所有纽扣，凶她：“别给我表现出神经兮兮的样子！”说完，她拉着空空的袖子往前走。大衣是披在简菲儿身上的，所以被林会夜这么一扣，简菲儿的手臂也被裹在大衣里了。 简菲儿用力用身体把林会夜拉停，又委屈又撒娇地说:“夜，你这样我不好走路呀！”简菲儿的声音发嗲，这话说完，连她自己都起来一地疙瘩。 林会夜听完直接就愣了一下。她转身，粗鲁地把扣子解开，还是瞪着简菲儿，“好好说话！” 简菲儿见扣子被解开了，很开心。她拿过林会夜手上的冰淇淋，舔了一口，满足地对着林会夜笑。 林会夜没有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简菲儿大步跟上用没拿着冰淇淋的手挽住林会夜的手臂，把整个人靠在林会夜身上，说:“夜，你真好。” “哼，你才知道啊！” “不，我一直都知道！”简菲儿朝着林会夜憨憨地笑着。 林会夜被这个憨憨的表情逗笑了，也把身体往简菲儿那倒。简菲儿不甘示弱，更用力地往林会夜那倒。她们两个就这样左摇右摆地往前走。 在一条不是很繁华的大街上有两个看着富有又神经的靓丽女子摇摇摆摆地靠在一起往前走。她们的笑容洋溢着，笑声仿佛穿透了整条街，倒是一点也没有好看女生该有的矜持样子。 她们先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游戏厅。 在这，她们不玩抓娃娃机，不玩跳舞机，她们只玩两样——篮球和赛车。其实在上学的时候她们还有玩拳皇，只是现在的游戏厅都已经没有拳皇了。林会夜还喜欢玩射击，但因为简菲儿有近视，又不肯戴眼镜，总是打不准，林会夜便放弃了。 她们已经快一年没有一起玩游戏了，她们一次性买了三百个币，一人一辆车，一个小时后，周围便围了一群人。然后她们去了篮球那，篮筐周围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就她们次次通关。 玩到累了，也就花了一百多个币，还有一百多个币还没用完。林会夜坐在椅子上，抖了抖杯中的币，发愁着该怎么花完这么多币。简菲儿坐到林会夜旁边，她撮了一下林会夜，指了指射击处，说:“帮我把所有的娃娃都赢过来呗？” 林会夜看了一眼射击处，看了一眼简菲儿，笑了，“好啊！” 林会夜走到射击处台前，问:“一共还有几个气球？打一枪几个币？” “一共还有六十七个气球，一枪两个币。” “那还有多诶。”林会夜抖着币自言自语地说。她把枪拿起瞄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枪全中。林会夜放下枪看向简菲儿，两人相视一笑。林会夜继续拿起枪，瞄准。第一把枪、第二把枪、第三把枪、第四把枪、第五把枪、第六把枪。林会夜无间隙地打完了所有的气球，六十七个全中，脱靶两个。 当林会夜放下最后一把枪的时候，射击处的前台已围满了人，一瞬间，轰起了一片掌声。林会夜放下枪，骄傲一笑。员工汗颜，他愣了好一会，才开始把奖品放到台前。待奖品都放好后，奖品已经堆得山高了。林会夜隔着人群，朝简菲儿喊:“菲，来拿奖品啦！” 人群渐渐散开。待人群散尽后，简菲儿走到柜台前，抱起奖品。大大小小的娃娃堆在林会夜胸前，遮住了她的整个头。 员工的神情还停留在惊讶中，估计还在刚刚的情景里还没反应过来。林会夜抬起手，在员工眼前晃了晃。待员工回过神来，她抖了抖杯中的币说：“这些币，就送你了，还有，”她从包里拿出三千块，“把这些钱给你的老板。”说完，她抱起台上剩余的娃娃，往外走。 员工不明所以地拿着钱，这奖品全都赢走了，怎么还还钱啊？这不是白打了那么多抢吗？ 简菲儿看着员工不明所以的样子，问：“知道为什么要给钱吗？” 员工摇摇头。 简菲儿笑着说：“因为，警察是从来不会欺负平民百姓的。” 第十一章 我喜欢他，又能怎样 她们把娃娃抱回车后，便直接去了学校。学校是一所封闭式学校，不大也不小，很普通的一所学校。那时西皇集团刚刚回国发展，还没现在这么繁盛，而且简菲儿也不想去私立学校，所以简南（简父）便没有让简菲儿去私立学校。这所学校是简菲儿自己选的，她想尝试一下离开父母，进封闭式学校。不过后来幸好有林会夜，不然，简菲儿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 夕阳的橙色日光缓缓撒下，把橘黄色包裹了整片大地，教学楼的玻璃窗泛着片片金光，倒映在林会夜的眼睛里，迫使林会夜闭上了眼睛。 简菲儿在前面感觉到林会夜突然停下来，也停下来，转身，关切地问:“怎么了？”她一转身，便看见了一个身影，像极了解南城。 林会夜揉了揉眼睛继续走，“没事，光刺进眼睛里了。” 她们去了她们最熟悉的地方:不想上语文课时，逃课自习的教学楼天台；每天不到十点不离开的练功房；一待就要待至少三个小时的琴房；心情不好，用来发泄的操场，还有那个笑声最多的教室。 她们躺在天台上，面朝着天空。 天空是艳丽的，一片片的金黄色的云，挂在橙红色的天空上，覆盖了她们的整片视线。天边的晚霞是五颜六色的，层次分明又相互映衬，太阳红彤彤的，却是一点也没古稀模样，更像是十几岁的热烈少女。 “夜，我们有多久没有躺在这了？” “好久了吧，不记得了。” “在这躺着好舒服啊！” “是啊！” 她们两个各抱着一个大娃娃，因为这样更不会冷。林会夜侧躺过去，把头埋在娃娃里，闭上眼睛，感受着静静的风与这最后的阳光。光打在她的身上，是暖暖的。 简菲儿的电话突然响了简菲儿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夜，我去接个电话。” “嗯。”林会夜睁开眼睛，看着简菲儿走到另一边。她觉得奇怪，以前她们打电话是从来不会避开对方的。但她也没再多想，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简菲儿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你要来干嘛？” “……” “你不说我是不会给你的！” “……” “你确定？” “……” “好！你是不是来我的学校了？” “……” “我刚刚看到你了，你来干嘛？” “……” “好，挂了。” 简菲儿挂了电话便回来了。“刚刚是谁啊？”林会夜闭着眼睛，随口问了一句。 “骚扰电话。” 林会夜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简菲儿，“你这谎撒得，不是很走心啊！” 简菲儿心虚地干笑两声，把手机屏幕给林会夜看，“是解南城。” “他找你干嘛？”林会夜坐起身。 “他找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你给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给他呢？”简菲儿被林会夜看得心虚，只好干笑着。林会夜知道简菲儿已经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解南城，多说无益，便放过了她。“解南城来这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看见了？” “你刚刚打电话声音太大了，听到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是……”简菲儿看着林会夜，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回来吗？” “为什么？” “他刚刚和我说，因为这是你转来的学校，他想看看你生活的环境，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他一个人走完了整个学校。”简菲儿说着，眼神越来越认真，语气变得缓慢而坚定。 林会夜听着。她竟被简菲儿感染了，竟突然想起来了关于解南城的回忆。眼睛变红，呼吸变重，她想哭了。 “夜……”简菲儿轻唤她。 林会夜一惊，她看着简菲儿，“你催眠我！”她生气了。 “是，可是……” 简菲儿还没说完，林会夜便转身而去。她们互相约定过的，不许猜对方的想法，不能向对方用任何专业性技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而如今她却在催眠自己。林会夜越想越生气。简菲儿上前，拉住林会夜，“可是我不催眠你，你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林会夜饶过简菲儿继续往前走。 “你一直都喜欢解南城！”简菲儿转身喊住她，“七年来你一直都喜欢他，你一直抗拒和别人的肢体接触，你昨天看到他的时候会晃神，你刚刚会哭，都说明你喜欢他，你一直喜欢他！为什么不直视这段感情呢？他也喜欢你啊，我又不喜欢他，你也不是那种会因为曾经的事斤斤计较的人。你们既然七年后再相逢，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简菲儿说完的时候，林会夜已经哭花了。她没绷住，直接蹲在地板上，抱着大腿大哭。简菲儿没想到林会夜的反应会这么大，大步走到林会夜身边，将她抱住。简菲儿很无奈，自己怎么就把林会夜说哭了呢？ 林会夜抓着简菲儿的手，说:“我难道不知道自己还喜欢他吗？可那又能怎样？即使他也喜欢我，那又能怎样？他是你的未婚夫啊！是，你不喜欢他，可他已经是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果和我他在一起了，他们会怎么想？到时候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你应该很清楚的呀！就算我不理他们，可你父亲呢？他父亲呢？他们会同意吗？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林会夜说完的时候，简菲儿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她现在好后悔，怎么做事之前就不想清楚呢！她看着自己怀里的林会夜，十分心疼。 林会夜的哭声渐渐地停了，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又恢复了笑容，说：“菲，走吧，我饿了。” “好。” 第十二章 我们做朋友吧?普通的朋友 她们去了一家离学校很近的餐馆。这家餐馆不算好，但干净。学校附近的餐馆最大的特点有两个——便宜和脏。这家餐馆应该是这条街上最干净和最贵的餐馆了。她们上学的时候，星期六和星期天不想回家的时候，就在这吃。 才刚吃了没一会，她们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这个餐馆，是解南城。待解南城端着快餐走到餐桌处时，他才看见了林会夜她们。 他本想往另一个餐桌走，却看见简菲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她先瞪了他一眼，又用眼睛指了指林会夜旁边的椅子。她在示意解南城坐到林会夜旁边的位置上。 解南城犹豫了一会，走过去。 解南城一坐下，林会夜便起身，“菲，我们换个位置。” “啊？好。”简菲儿没想到林会夜竟然会那么决绝，但她也没办法了，只好和她换了位置。 简菲儿坐在解南城身边，看了一眼穿得厚实的解南城，又看了一眼只穿了一件连衣裙的林会夜，问解南城：“你冷吗？” “不冷。” 简菲儿简菲儿把林会夜的红色大衣披回林会夜身上，又问解南城：“你衣服归我？” “好。” 简菲儿穿好解南城的衣服，“我去上个厕所哈！”说完，她她飞快地跑到厕所，拿出手机，给解南城发了个短信：“夜应该是不会再想和你在一起了，但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要好聚好散吧！要说什么好好说，不许伤她的心！” 解南城看了一眼短信，又看了一眼专注吃饭的林会夜，暗自伤神。真的没可能了吗？解南城看着林会夜，开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林会夜头也没抬，“好。” “后来谈过吗？” “谈过。”还是头也没抬。 解南城一时沉默了，他要说什么？又该说什么？他沉思了许久，再次开口：“我们做朋友吧？普通的朋友。” 林会夜这次抬头了。她看着解南城，解南城也看着她。林会夜其实有点惊讶，她没想到解南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低下头，自嘲一笑。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吧！“好。” 解南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便开始低头吃饭。林会夜见解南城开始吃饭，应该是没什么要说的了，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简菲儿：“你可以出来了，我们说完了。”不多说，她直接挂了电话。 简菲儿是憨笑着回来的。“夜，我刚刚是去上厕所的。”说完，她还特意甩了两下手上的水。 “嗯。”林会夜没多理会简菲儿，低头吃着饭。 简菲儿知道林会夜是在生她一直帮在解南城的气，便没再自讨没趣。她打开手机，给解南城发信息：“你们聊什么了？聊得怎么样了？” “我和她以后就是普通朋友了。” 简菲儿看着这条短信无奈地摇了摇头。林会夜看了简菲儿一眼，问：“你摇什么头啊？” “啊……没，脖子疼，脖子疼，摇摇舒服些……呵呵。”为了表示她脖子疼的真实性，简菲儿特意地又摇了几下。 “哦，脖子疼啊？我最近新学了一套专治脖子的按摩，还没给人是过呢！你要不要试试啊？”林会夜说着，手已经架在了简菲儿脖子上。 简菲儿脖子一缩，“不用了，不用了，刚刚摇了几下，不疼了，不疼了。” 林会夜没有再理会她，继续低头吃饭。简菲儿看了林会夜一眼，又看了解南城一眼。解南城也看了林会夜一眼，又与简菲儿对视一眼，各自低头。三人无话，各自吃饭。 吃完饭后，解南城自己一个人回了家，简菲儿带着林会夜去酒店拿车。 夜又嚣张地开始了，灯光一片片地亮起，海城又如同白日一闪耀起来。灯光在闪耀，比在黑夜天空中仅存的明星还要夺目。夜晚该有的喧嚣又开始了。 “你真的决定了，你和他接下来就只做普通朋友？”简菲儿停下车，转头问林会夜。 林会夜闭着眼睛，靠在背椅上，“不然嘞？要我抢你男朋友吗？” “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他。”简菲儿皱着眉，表情严肃。 “那你也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林会夜睁开眼睛，恢复了平常的笑容，“最近我应该有空，可以多陪你一段时间等有案子了我就没空了，要好好把握机会哦！”说完，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简菲儿伸手抓着林会夜的手，问：“将来你会后悔吗？” 林会夜顿了一下，“或许，不会吧！” 林会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回到家，澡洗好便上了床，躺到了现在也没睡着。她打开手机，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躺了快三个小时了。她沉思一会，起身洗漱。 她开车去了城南，去白城学院。 学校的大门紧闭着，她立在门前愣了神。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回，第一次想回，第一次敢回。 林会夜从侧墙翻过去，落地处是一簇灌木丛旁。七年前的这是一块空地，因为学校在这没有装摄像头，所以所林会夜受过的大部分侮辱与殴打都在这进行。林会夜环视四周，这儿已经变成一座小花园了，有几株名贵的树，与许多已凋落的花，还有一个明显被人有意破坏的摄像头。 林会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这七年来，白城学院已经全都翻新了一遍，一眼望去全都是新楼。最老的也才建了三年。树林中的树大部分是名贵树木，花也都是不平常的花。月光使白色的楼栋泛着银光，整座学校看起来就像一座尊贵的白银皇宫。 林会夜看着高挂的摄像头，皱住了眉。这些摄像头都已经被破坏了，而且很明显，都是人为的，还坏了很久。被人损坏了那么久，也不修吗？一个私立学校连再装一套监控的钱都没吗？ 林会夜继续走，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轻轻一笑。她竟看到了七年前的那栋教学楼。那是她上高二时的教学楼。楼的墙面已经泛黄，在一片新楼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楼中连一盏安全灯都没有，一片漆黑，应该是很久没用了。可很久没用了怎么还留着？林会夜没再多想，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走上楼。 教室在四楼，高二十六班。林会夜推开那已布满红锈的铁门。进门前，她以为她会看到堆满灰尘的地板和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可进门后她发现她错了，教室很干净，和她走之前并无不同，书桌很整齐，讲台也还在。和以前一样，五十八副桌椅，一副不落。这是在玩什么？不是都荒废很久了吗？怎么还有人打扫？桌椅也没搬。是白城钱太多了没地花？还请人打扫一栋没用的旧楼。 林会夜走到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下。她看了一眼左边空荡荡的位置，又看了一眼讲台的左边。她楞住了。 八年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表情，她第二次见到了那个让她心系一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