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再倾》 001章 熟悉的陌生人 厘州大学北门,街道窄小,两旁商铺林立。正值夏日傍晚,街上人潮如织,人比车快,正是下班和晚饭的高峰期。 突然,一辆电动车猛然冲进街上,行人慌忙间赶紧避让。 一个年轻妈妈骑着自行车躲避不及,晃了几晃,赶紧刹车停下来。车把还是不可避免地蹭到了路边停的一辆黑色汽车。 车体黑油光亮,一条长长的白色划痕,清晰地从车窗一直横亘到加油盖。 坐在自行车后座小椅子上的三四岁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车胎中央的四个圈,欢快地说:“妈妈,奥迪!” 没有得到以往的夸赞,男孩却看到妈妈的脸黑下来,他疑惑地仔细分辨,小嘴嘟囔着:“是奥迪啊,车标我已经认全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推发呆的人,抬高音量重复:“妈妈,我没有说错,是奥迪!” 童声稚嫩高亮,传到木欣欣耳中却是无比发愁,她自然认识奥迪,还从那彪悍的轮毂看出是纯进口的奥迪。 本来带着儿子袁浩上完钢琴课,她着急回家做饭,谁知道遇上这么个骑车不看路的。 人家骑车虽然猛,可是并没有碰到谁。自己却把大奥迪给刮了这么一道痕,不知道要赔进多少钱。 木欣欣看着向自己讨表扬的袁浩,脸上满是苦笑。她现在连敷衍他的心情都没有,反而眼睛四处张望。 “妈妈,你把人家的车给刮坏了。怎么办啊?爸爸知道了,又该骂人了。”袁浩从妈妈刚刚眼睛一直盯着的地方,看到那条突兀的划痕,他心里敲起小鼓。 “妈妈,我们的车坏了吗?怎么不走?”几岁的小孩竭尽所能想着怎么能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木欣欣听了哭笑不得,车主没在,很多人都会做出直接走的选择。 可是自己车上驮着孩子,孩子是未来,自己的生活再怎么不堪,至少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 即便没有孩子,一走了之也不是她的性格。只是现在自己这境况,又想到家里那位,木欣欣暗暗叹口气。 “浩浩,妈妈不小心把别人的车刮坏了,车主没在,我们要留下联系方式,不能一走了之。”她还是坚定下心来,这条痕迹能多少钱,大不了多接几张图就是了。 后座的袁浩似乎知道妈妈会这样选择,不然哪里轮得到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总是操心。 小小的人使劲想了想,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提醒:“妈妈,你有钱吗?奥迪家不缺钱,咱们也帮不上什么,他也不会怪咱们的。快回家吧,我饿了。” 木欣欣看着小大人的儿子,知道他并不是想逃避责任,而是替自己着想。只是眼下,这条痕迹超出了他所能解决的范围,他也只好替自己做出逃跑的选择。 她心里微微感动,儿子是在替自己承担责任,逃避有时比面对更需要勇气。 如果说之前她还存有些犹豫,此刻已经是无比坚定。 “浩浩!”木欣欣扶稳自行车,回头看着袁浩的眼睛,很郑重地说:“我们该承担的责任不要推脱,这和别人没关系,是我们自己的事。” 在木欣欣的坚持下,袁浩不情愿地从书包里挑出一个快用完的作业本递给妈妈。 木欣欣接过来撕了一张,垫着袁浩书包给车主留言。 …… …… …… 街上的拥挤和嘈杂没有因为这对母子而减少半分,不少人因为他们自行车停在路上影响前行而絮叨埋怨。 车对面街边是一家名为‘十年之后’的串吧,豪爽火辣的老板加上味美价廉的烤串,让这家店成为厘大学生们轰趴的不二之地。 上学时,林栖也经常被哥们拉来这里,看他们天南海北地吹侃。慢慢他也喜欢上在这喧闹的环境里静静地坐一会,毕业后,偶尔还会来喝杯啤酒。 可是此刻他却面色黑冷,心里烦躁。 林栖第一次知道即便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也会在某些时候感到无比反胃。 这也不怪他,被对面两个女人冒着发光的眼睛一直盯着,任谁也不会有好胃口。 “我吃饱了,出去等你们。”林栖站起身来,拉开椅子。 高大的身体掩盖住上方投下的灯光,窄小的木质餐桌有了刹那的昏暗。 “栖哥!” 披着一头大波浪的年轻女孩快速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她看看手里拿着的肉串,一时不知怎么办。这支串在她手里很久了,从上桌就一直拿着。 “雪雪,让他去吧,你好歹也吃两口。”另一位打扮得体,雍容典雅地中年女人微笑看着年轻女孩。 千暮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看着这家逼仄烦闹的串吧,逼着自己坐了回去,抿抿嘴,强扯出笑:“嗯,芝姨也多吃点。” 林栖没有理会千暮雪的喊叫,径直下楼。 夏日傍晚,微风习熹,林栖长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三十岁生日,和往年大排场不同,林母居然把他的生日宴安排在十年之后,且没有邀请宾友。 林母费尽心思这样做,无非还是想撮合自己和那个世家的女儿。 林栖对自己的母亲惟有无奈,他每天都在祈祷能有什么事把她注意力吸引走,别再各类招数来琢磨自己。 他抬手按按额头,想缓解一下似有似无的头痛。 一群学生相互拥挤着来到串吧门口,林栖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银杏树下,给他们让路。 他看着来觅食的年轻人们脸上洋溢着青春无畏的笑,他心情不自觉跟着好起来,也只有这里,能让他感觉到朝气蓬勃。 银杏树叶在徐风下摇曳婆娑,林栖眼睛无意地四处看去。 突然他眼眸一缩,一对母子站在自己车旁,小孩正用手指在车上摸来摸去。 林栖想走过去看看,面前有车挡住了路。 他绕过车尾走过去,年轻妈妈回头看了眼路况,刚好骑车离开。 林栖看到那张脸觉得很面熟,可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着意再仔细去看,自行车早已混入拥挤中不见。 他悻悻地回过眼神,是自己记忆力衰退了吗?那人自己一定认识,可怎么却想不起来? 林栖手指敲敲脑袋,没有想起那个人是谁,却在雨刷器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单薄,在风的作用下被雨刷压制着使劲向四周飞舞。 林栖小心地把纸条拿出来,上面用铅笔写着几句话。 “您好!我不小心把您的爱车给刮了,请您看到时给我电话。我给您赔偿,真是抱歉。” 这是半张拼音纸,撕痕那里还有些被肢解的拼音,铅笔字迹刚劲潦草,透出焦急。 林栖看着,想着刚才那张一瞥而过的脸,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样刚劲的字是个年轻女孩写的。 实在是年轻,他哂笑自己开始把她们看成母子。 林栖用手使劲抹抹车上的划痕,痕迹浅浅,在车漆表面,看样子洗车时用修复蜡就能擦掉。 他修长的手指又拿起纸条看起来,上面的电话也是陌生的。 林栖摇摇脑袋,觉得自己看错了,也许真的只是个勇于承担的陌生人。 他看看附近,没有找到垃圾桶,只好把留言暂时塞进裤兜里,回头再扔。 002章 温柔的折磨 木欣欣骑着自行车到楼下,把钥匙递给袁浩,让他先上楼开门,她在后面锁车拎菜。 听到门响,客厅一个中音十足的老年女声响起:“今天怎么这么晚?快去做饭!华子快回来了。” “奶奶,我和妈妈买菜了。”袁浩跑进屋里,抓起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小兔崽子,去洗手再吃!今天足球决赛,我哪有功夫做饭。你边上点,别挡着奶奶看电视!”陈水娟手里抓着瓜子放进嘴里,瓜子皮随口吐出来,衣服上,沙发上和地上到处都是。 袁浩不情愿地放下苹果,蹭蹭屁股离开茶几去洗手。 木欣欣拎着菜上楼,额头冒出汗珠。 袁浩跑过去接她手里的袋子,嘴里都是心疼:“妈妈,快给我,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 木欣欣脱了鞋,穿着袜子就往里走,笑着说:“浩浩,你拎不动。爸爸快回来了,我先把粥煮上,一会给你做糖醋鱼。” 木欣欣把菜放在厨房,才回门厅穿拖鞋。 “浩浩,你玩十分钟就去弹琴。我做饭大概四十分钟,如果吃饭前你能把作业弹完,吃完饭,妈妈带你去小公园找瑶瑶。” 木欣欣听着儿子欢快的应答声,洗洗手,回卧室换了件居家服,出来见陈水娟看球赛正入迷,没去打扰她,径自进了厨房忙活晚饭。 今天周末了,晚上吃饭不着急,她打算给儿子做几个他爱吃的菜。 她刚把鱼洗好腌上,厨房门就被推开了。 西装革履的袁霜华探进头来:“老婆,吃什么?这么香!” 木欣欣笑意盈面:“去去去,换衣服去,还没开始做就香,你也太夸张了!” “那要不出去吃?”袁霜华灶台还没开火,提议道。 “去去去!浩浩要吃糖醋鱼,我都腌好了。妈看球赛呢,这个节骨眼你叫的动她?快去换衣服看着儿子练琴。快出去,我要开火了。”木欣欣推出袁霜华,把厨房门关上,给自己套上厨房服,还戴上帽子口罩。 这是他们攒了好几年才首付买的小房子,付完首付手里就空了。好在上一家是婚房,装修了没几年,还算干净。他们就能省则省,空调抽油烟机等都没有换。 时间一长,油烟机吸力跟不上,每次做饭都跟烟火战一样。 每次木欣欣都把厨房门关的严严实实,把自己也全副武装,不然一个菜抄下来,身上的味道比菜还浓郁。 “咱们回头换个抽烟烟机吧。”袁霜华站在厨房门外,对着里面说。 厨房里的木欣欣没应声,他总是嘴上说说,没见有实际行动。 袁霜华换完衣服,见袁浩在看绘本,催促他去弹琴。 袁浩要看完手里的那本再去,袁霜华点头同意,走到沙发坐在陈水娟身边。 “妈,今天总决赛了吧,比分怎么样?联盟今年能拿总冠军吗?” 袁霜华跟陈水娟打着招呼,用手把她身上和沙发上的瓜子皮拨到地上去。 陈水娟眼睛不离电视,嘴里嚼着瓜子,叹着气:“华子回来啦!唉,只剩半场了,落后两个球,联盟不好拿冠军,之前的牛皮真是吹的太大了!我真是快气死了!” 袁霜华拿杯水递给她:“妈,来喝口水,您看您,看个球赛就着急上火。今年拿不了还有明年,明年拿不了还有后年,就是个比赛,输赢又不影响过日子。” 陈水娟接过杯子一拍墩在桌子上,眉毛头竖起来,瞟了儿子一眼,又回到电视上:“谁能等明年后年?你看看就球场上这几个老眉咔哧眼,明年还能不能踢动都不知道!他们今年赢不了,我死都不瞑目!” 陈水娟怒眉瞪眼时,袁浩看完绘本去厨房找妈妈。 木欣欣烧好油,正把鱼下锅。 厨房门一开,“哔咔哔咔”声传进客厅,电视声音瞬间听不清了。 球场上正是焦灼时刻,陈水娟一下子站起来,手指着厨房就大喊起来:“木欣欣,你干什么这么大声?不想做饭直接说,一年我就这一场球,你这不是琢磨老太太吗!” 即便如此,她眼睛也没有离开电视。 厨房里更是声音大,木欣欣只听到外面婆婆在说话,听不清说什么,以为是母子俩在谈论球。 看到袁浩开门,她生怕烫着他,赶紧呵斥道:“走远点!没事捣什么乱!” 陈水娟以为在说她,一下子火了,对着袁霜华就喊起来:“你看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赶我走!我捣乱是吧!我,我,我凭什么走!这是我儿子家,我凭什么走!要走,我也得这场球看完走!” 她晃着胳膊,扭扭屁股堵气又坐回去接着看电视。 袁霜华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去厨房。 袁浩早被奶奶的高分贝吓进厨房。木欣欣不明所以,也没有听清外面,袁浩钻进来直抱大腿。 鱼炸了一半油又热,木欣欣怕烫到他,只好把火关了,抱他出来。 袁霜华快走两步把袁浩接过来,袁浩歪头看到奶奶,直把脑袋往他怀里扎。 袁霜华心疼地拍拍儿子,朝陈水娟埋怨:“妈,您看您把孩子吓的!就不能小点声!还以为在村里呢!” 他声音并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陈水娟耳朵。 她蹭地窜起来,动作利落,宛若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子,手指着袁霜华就骂起来:“你个兔崽子!我养大你容易吗!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是这么嗓门大,我孙子什么时候怕过?还不是有人教?才跟了你几年,你就嫌弃娘!你爸要是在,他怎么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木欣欣不明白陈水娟怎么突然就骂上了,还连自己也骂上了,就上前去问:“妈,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哪有人嫌弃您,让您受委屈,霜华那么孝顺您,您可冤枉他了。” 陈水娟黑着脸,说:“是!都孝顺我!一年就这一场球都不让我清清静静地看,真够孝顺!” 木欣欣疑惑道:“妈,您不是天天看球吗?是这一场重要吗?” 她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当然是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只是脱口而出的话收不回。 果然,木欣欣话音刚落,陈水娟就瞪起眼来:“看吧!看吧!华子,这就是你媳妇!我看会儿电视,就让她揪着不放!不看电视,我去干什么!你让我去干什么!我一个老婆子干什么去!” 早在木欣欣说出刚才话时,袁霜华就感觉不妙,立即开口道:“妈,欣欣她不是这个意思。” 怎奈他这话淹没在陈水娟的咆哮里,毫无声响。 木欣欣上了一天班,又带孩子上琴课,回来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紧跟着做饭,这个妈是摆设吗?她火气也上来:“干什么也不会做口饭,谁家妈会这样?一点不心疼小的。” “欣欣,你少说两句。妈,你也别说了,球赛马上结束了,你快看球吧!”袁霜华一手抱着袁浩,一手拉陈水娟坐下。 木欣欣从来没有对陈水娟说过重话,这两句话直接点了陈水娟的火。 陈水娟一胳膊打掉袁霜华的手,这一下劲头太大,袁霜华没有防备,抱着孩子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袁浩被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003章 故人解烦心 木欣欣赶紧蹲下去抱袁浩,三四岁的孩子再怎么察言观色,也会被大人的吵闹吓到手足无措,见了妈妈抱着脖子嗷啕大哭。 陈水娟一见他们一家三口在地上凑成一堆,左看右看,气愤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摔到地上,不解气,又抓起一个摔下去。 袁浩被她这股疯狂给吓住了,都忘记了哭,睁大眼睛张着嘴看着自己的奶奶,满脸都是恐惧。 袁霜华眉头锁成一团,这样歇斯底里的母亲他也感觉陌生。 木欣欣心里也有些恐惧,她抱起袁浩进了卧室,快速给自己和孩子换好衣服出来。 “我带浩浩出去吃一口。”给还蹲在地上的袁霜华留下一句话,木欣欣就带着孩子走了。 客厅只余下母子俩,一个蹲,一个站。 电视里解说员激动亢奋的声音不断传来,满屏幕都是兴奋或低迷的人群。 一年一度的足球总决赛结束了,联盟依旧落后两球没有拿到冠军。 陈水娟愣在当地,呆呆地说:“不可能,不可能,这帮笨蛋!真不成什么事!” 袁霜华眼疾手快把陈水娟要摔的水杯夺下来,把陈水娟按在沙发上,喊道:“妈!您在干嘛!在干嘛!这是电视,您在看电视!妈,您都魔怔了!快醒醒!” 陈水娟双手抱头埋进腿里,“呜呜”哭起来。 袁霜华一见,心里一揪抱着她轻轻安慰:“妈,这就是一场球,只是一个游戏,不是真的,您别太沉迷!今天欣欣和浩浩都吓坏了,就是我也没见过您这样子。要是因为看个电视伤害家人,就太得不偿失了。要不您以后别老闷在家里看球了,出去跟小区里的阿姨们跳跳舞,也乐呵,身体也好。” 陈水娟看了半辈子球,就盼着联盟能拿个冠军,多少年过去了,今年一路畅通又进了总决赛,谁知道却屡屡失误,跟金杯失之交臂。 越接近比赛结束,她越暴躁,周围一切都不顺眼。 那个每天就知道低眉顺目的儿媳妇,今天回来更是跟自己连个招呼都没打,陈水娟满腔的不满都泼到她身上。 袁霜华这一劝,本意是为了陈水娟好,但在陈水娟听来,儿子却是和媳妇穿一条裤子。她黑着脸哼道:“我和你爸看了一辈子球,这球场上跑着的还有和你一起长大的娃。怎么,媳妇说了一句话,你就不让娘看了?还真是媳妇比天大!!你爸都没管过我看球!” 袁霜华无奈地吐口气:“妈,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要看球,我和欣欣也没说什么。我也不是那意思,就是心疼您身体,总是闷着总归身体不好。您是妈,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谁也不能和您比!” 几句软话说下来,陈水娟脸色稍缓:“你记得就好!你爸从来顺着我,你姥爷更是捧我在手心。你得说说你媳妇,她怎么能那么说话,我好歹是长辈,尊老爱幼最基本的道德得有。” “是是是!妈,您说的对!我说说欣欣。以后您别发火了,您看,把您亲孙子都吓着了不是?”袁霜华终于浇灭了亲妈的怒火,舒了口长气。 提起袁浩,陈水娟又担心起来:“华子,你快出去找找,看你媳妇把浩浩带哪去了,这么晚了,孩子不能总在外面。” 袁霜华早就担心她们娘俩,点头应着出门。 街上华灯遍天,是大多数人吃晚饭的时间。 袁浩坐在自行车上四处张望,嘟着嘴问:“妈妈,我们这是去哪?刚才奶奶把我吓坏了,我得吃点好吃的补补。” 推着自行车的木欣欣满心烦闷,听到袁浩撒娇,“噗嗤”笑了:“那浩浩吃什么能补补啊?” “吃牛排,你又没钱。妈妈,我们去四奶奶那吃驴肉火烧吧。”袁浩小眼睛骨碌碌转着,还时不时偷偷瞄着妈妈,他在想怎么让妈妈开心。 木欣欣回头看着这鬼精的儿子,问他:“奶奶真吓到你了?” 袁浩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还一只小手拍拍胸口,煞有其事说:“嗯,妈妈,我真害怕,奶奶她是病了吗?没见她这样过,我们再回去她就好了吧?” 木欣欣拍拍他头,说:“咱们吃完饭,再去操场玩一圈。等回家,奶奶的球赛就看完了,没准已经睡了,不会有事了。” 袁浩点着头,眼睛四处张望。突然,他指着一家烤串店,说:“妈妈,我要吃串,去那里吃。” 木欣欣瞄了一眼,上学时的老地方,不过已经好久没去了。她点头应着:“行,今天听浩浩的,吃烤串!” 街上人来人往,比刚才回家时人还多了。 木欣欣好不容易钻到店附近,自行车还没放好,袁浩就从后面跳下来撒腿就跑。 木欣欣大惊失色,喊道:“浩浩,别乱跑!站住!” 袁浩像是没听见,小腿快捯跑到街边树下停下来,抬头看着树下站着的人。 那人斜插裤兜,站姿挺拔,在袁浩看来帅气极了。 “叔叔。”袁浩稚嫩的声音传进林栖耳朵里。 林栖收起心思,低头看去。一个身穿黄色体恤的小正太正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林栖挑起眉,好奇地问道:“小朋友,你在叫我?” 袁浩点点头:“嗯,是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的家人呢?”林栖问。 “叔叔,我刚才回家时,就看到你在这里站着,现在你还在这里站着,是在等人吗?”袁浩好意想帮忙。 林栖听着有意思,疑惑不解说:“小朋友,你观察这么仔细!叔叔不是等人,是累了,在休息,你家人呢?” 袁浩拍拍胸脯挠挠头,正要开口,木欣欣锁好车跑过来。 “浩浩,别到处乱跑,跑丢了怎么办?” 一把拉过自己儿子,木欣欣才发现儿子身边的人。 “不好意思,孩子没撞到您吧……”木欣欣道歉。 “木…欣欣?”林栖犹豫着喊出他脑海里浮现的名字,终于对上号了。 木欣欣惊讶地抬头看去,面前人眉峰高耸,五官俊逸,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名字。 见这个陌生的叔叔喊出妈妈的名字,袁浩突然窜到妈妈身前,摆出一副母鸡护犊子的架势。 林栖被小家伙的动作逗乐了,伸手摸摸他的头:“怎么?叔叔现在像坏人了?” 木欣欣有些尴尬,她把袁浩两只伸开的胳膊拉下来,跟林栖歉意笑笑:“小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我这脑袋不好用,一时想不起你是谁,别介意。” 林栖笑容溢满脸庞:“欣师姐,我是林栖啊。当年我们一起参加市里的建模大赛,咱俩一样大,但我比你小一届,你非要我喊你师姐,现在应该想起来了吧?” 木欣欣张大嘴巴,仔细打量林栖,努力和印象里的人对号入座:“林栖?是林栖?这才几年,那个瘦猴子竟然蜕变的这么优秀!差点把师姐都迷惑了,怎么,经历了两个青春期?” 遇到青春时代的熟人,木欣欣一下子放松下来,又赶紧介绍:“来,浩浩,叫叔叔,他是妈妈的大学同学。林栖,这是我儿子,刚满三岁没几个月。” 林栖直咂嘴:“欣欣还是那么雷厉风行!连生孩子都走在同学们前端,我还没结婚呢!等到我孩子出生,都要差出一辈人了。” 木欣欣摆头笑他:“嘴还人那么贫,一点长进也没有,你今天要生孩子,明天就能当爹。排队的人排出银河系,我还不知道你?你就好好享受单身自由吧,祖国大发展不靠你的花朵。” 林栖感慨说:“你不也一样,还是那么嘴上不饶人!我基因这么好,还准备为祖国发展奉献一代又一代呢。” “真是够贫!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笑声散进人群,溢进心里。 袁浩听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只能感觉到妈妈不像刚刚那样难过了,他觉得面前的叔叔比自己厉害,这么快就能让妈妈开心起来,于是,他决定做东。 “叔叔,你吃饭了吗?不如我请你吃烤串吧?” 两个大人听着这小大人的邀请,觉得可乐又一齐笑起来。 004章 谁知欣欣心 “你倒会当东道主。只是,这里也是你林栖叔叔的地盘。既然浩浩开口了,那林栖一起吧,今天你请!”木欣欣迎合儿子邀请道。 林栖正要却之不恭,却被木欣欣最后的转折噎了一下:“几年没见,你哪有一点当师姐的风范!再说,让师弟请客也不是你的风格!” 木欣欣牵着袁浩进了串吧,飘给林栖一句话:“养孩子贵。” “喂!那又不是我的孩子!”林栖拉住要关上的门,跟了上去。 刚刚经历了一场不愉快,此刻见到多年的同学,林栖只觉全身都轻松下来,连脚步都有些欢快。 重新坐在熟悉的环境里,面对着熟悉的人,林栖觉得这两个小时有些恍若隔世。 “再加六个芝士蛋挞,六个小面包片。先这么多吧。”林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又看向对面的母子,“第一次见面,希望浩浩能喜欢叔叔点的菜。” 袁浩一直看着林栖,这个叔叔点菜的样子和爸爸不一样。 爸爸总是把菜单翻很多遍,才会开始点,而这个林栖叔叔却是上来就噼里啪啦点了一通,听着都是自己爱吃的。还点了很多份,这样妈妈也能吃个够了。 “看来混的不错,点菜有我当年的风范。”木欣欣看着林栖一番行云流水,赞叹道。 林栖给两人倒上柠檬水,笑道:“说的好像你吃不上似的。不过说真的,欣欣你的脸色可透着操劳,没有当初的悠闲自在。” 木欣欣送他一个大拇指:“透彻!我结婚了,自然跟单身不一样,全家老少都要操心,哪里还有那份少女的闲适。” “我说的不是这个。每个人都会操心一些事,我说的是你内心不自在,这和对事情的操心不同。比如我,每天操心的事多了,可是乐在其中,你就看起来……”林栖分析着他的判断。 “哎,你还真是不见外,六七年没见,才几分钟,就能看透人了。你不会当神棍了吧?”木欣欣跟他开起玩笑。 林栖反应超快,一下就看出木欣欣的抵触,笑着转移话题:“快快快,浩浩的小面包片来了,叔叔能不能帮你吃一串?”他说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烤盘,递给袁浩。 袁浩胖乎乎的小手左右开弓,小小的嘴很快塞的满满,听着林栖的话疯狂点头。 “够哥们!”林栖拿起面包片吃起来,面包片刚刚烤过,带着丝丝烟气,撸一串脆甜爽瞬间满口。 木欣欣瞪了林栖一眼:“没一点长辈样!” 林栖不以为然。 “好吃!”袁浩的表扬带着口水就溅了出来,下巴和前胸上都是碎屑。 木欣欣赶紧拿纸巾给他擦:“浩浩,吃饭要有礼仪,林栖叔叔该笑话你了。” “叫哥哥!”林栖纠正,说着往前探探身子,“不用管你妈妈,咱俩是兄弟,你喊声大哥,以后你吃什么大哥都带你去。” 袁浩想都没想,冲口而出:“大哥!” “哎!小弟!”林栖笑的眼睛弯弯。 木欣欣啼笑皆非,看着两人没大没小,不知道说什么好。 “欣欣,你家在这附近吗?”林栖问,看着木欣欣点头,他咂舌羡慕,“太爽了,每天都是老地方。” 木欣欣哑然,这种形容真容易让人多想,摇头又点头说:“我住在这附近,每天都经过厘州大学,用你的话说就是到处都是老地方。” 林栖微微意外:“还真住在附近?那个葛朗台师兄对你好吗?” 木欣欣白了他一眼,点头。 林栖接着问:“他给你承诺的悠哉乐哉的美好生活,兑现了几成?” 木欣欣拿签子指着他笑:“你记性还挺好。那些都是说来高兴的,随口说说听听一乐得了。过日子哪有什么悠哉乐哉,谁不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林栖听得嘘声连连:“这哪里是月明风清的木欣欣,明摆就是一尘俗的家庭妇女。他…不够男人啊,连自己女人都哄骗。” 木欣欣不赞同他:“这算什么哄骗!谁嘴头不会说几句好听的,你说过的话就能每句都应验?” 她话音一落,林栖微怔,瞬间又恢复如常,没心没肺笑着说:“那当然!谁让我是林栖!你看刚才我们哥俩一见面,我承诺浩浩吃大餐立马兑现?!男人哄女人可以,但是身体力行更重要。”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木欣欣想起以前,无奈道,“你还真是记仇。” 木欣欣和林栖参加全国建模大赛回到学校,袁霜华接他们,说请他们吃饭。 木欣欣想吃日料,林栖也同意,袁霜华说他有些肚子不舒服,想吃点蒸煮。 后来,林栖才知道,袁霜华对钱看的很重,他觉得日料一口就吃下好几十太不划算,吃包子可以吃一个星期。 袁霜华把这理解为物尽其用,林栖觉得他太葛朗台,没有生活情调。而木欣欣则觉得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总会对钱看的重些,这很正常。 人家恋爱中的两人没有什么隔阂,倒是林栖只要有机会就在木欣欣耳边鼓吹袁霜华不是良人。 久而久之,袁霜华跟林栖关系慢慢变淡。木欣欣除了参加比赛外,也和林栖来往变少,毕业后更是连联系方式都没留。 “这哪里是记仇!我是看你我袍泽情深,不忍心你受苦。你乐在其中,我甘之如饴。”林栖拿起一串大肉串,一口撸掉半串,正嚼得带劲,手机响了。 “喂,爸,什么?”林栖一口吐掉嘴里的肉,“别着急,我马上回家。” 木欣欣一见赶紧问:“怎么了?” “我妈心脏病犯了,我得赶紧回家一趟。”林栖一边站起来,一边从手包里拿出几张大团结,“浩浩,给!哥现在现金用的少,只有这几百,你和妈妈慢慢吃,一会你结账啊!” 木欣欣伸手就拦:“林栖,你干嘛!拿回去!” 袁浩笑着绕过她的手,把钱递给站起来的小家伙:“浩浩,拿着。这是咱们男人间的事,懂吗?” 袁浩本来有些犹豫,他想拿钱,又怕妈妈不开心,听到林栖这样说,似乎一下有了底气,伸手接过钱,许下承诺:“林栖哥,等我长大挣了钱还你。” 林栖竖起拇指,赞赏道:“有志气!比你爹强!” 他转身朝外走:“欣欣,改天再聊,我先走了!” 木欣欣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留联系方式,在后面喊:“林栖,给我个电话!” “我联系你!”林栖的声音在楼梯口传来。 木欣欣悻悻地看着他离开,有些沮丧,心里暗想:“你也没有我电话啊!对了,有q,他不会用q联系吧?多少年不用了,密码早都忘了。” 她心里正腹诽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下意识就接起来。 林栖的声音传来:“欣欣,这是我的手机,存上,改天再约你们。” 木欣欣盯着号码看了半天,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想不通干脆不想,把号码存在了手机里。 她刚放下手机,打算和儿子踏实吃饭,电话又响了。 她看下屏幕接起来:“霜华,妈怎么样?还在生气吗?” “没事了,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袁霜华的声音传来。 木欣欣给了他地址,他很快就找来。 “爸爸,在这里!”袁浩远远就看见袁霜华从楼梯口冒头,举着肉串挥手。 袁霜华走过来,眼睛扫了下餐桌,脸色变得沉怒:“欣欣,怎么想起来这吃饭了?你们俩点这么多!怎么吃的了!这也太浪费了!” 005章 平静的日常 “爸爸,刚才…”袁浩一见爸爸生气,赶紧解释。 “你们不是没吃呢吗?我俩吃完了,准备打包给你和妈带回去。”木欣欣打断儿子,抬手喊服务员拿袋子打包。 “你在这里吃,还是带回去吃?”她问他。 袁霜华下班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这个时候还真已经口干舌燥。 他在木欣欣对面坐下来,想喝口水,拿起杯子想喝,发现有人用过。 “怎么?这里刚才有人?”袁霜华指着面前的杯筷问。 “嗯,爸爸…”袁浩嘴里慢慢面包片,想跟爸爸汇报,又被妈妈给阻止了。 “浩浩,好好吃饭,别噎着。刚才遇到林栖了,他过来喝了杯水。”木欣欣如实相告。 “林栖?”袁霜华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神,脸色又沉了沉,“你怎么遇到他了?” “他是厘州人,遇到他不是很正常?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木欣欣问,拿着袋子开始打包。 从见到自己和儿子,他连都没问问娘俩,只一味在质问自己,木欣欣感受不到他的关心,语气里也没有温度。 袁霜华看她的不快,声音也缓和些,说:“回去陪妈吃吧,她心里正不舒服呢。” 木欣欣听了心里更不舒服:“你带着浩浩回去吧,我去四姨那喝碗汤,胃有些疼。”木欣欣把打包好的袋子递给他,站起身来。 她又嘱咐袁浩:“浩浩,你先跟爸爸回家。今天别弹琴了,洗个澡早些睡,妈妈很快就回去。” 袁浩他能感觉出妈妈又不高兴了,不敢提问,乖巧点头。 “怎么又胃疼了?胃疼还来吃串,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别去四姨那了,回家吧,喝点热水,早点睡。”天晚了,袁霜华有些担心,又犯了毛病不让人省心。 “没事,想喝点热的暖暖胃,你们先回去吧,我也晚不了。”木欣欣把袁浩从椅子上抱下来,牵着他往外走,“对了,你把账结了。” 袁浩和妈妈在自行车边等了许久,袁霜华才出来,黑个脸:“以后别点这么多串了,这些没好东西,想吃了,自己在家做,干净又省钱。” 木欣欣知道他出来肯定会这样说,脸上表情一动都没动,理都不理他的埋怨,说:“你俩是骑车,还是走着回去?” 袁浩不情愿地拉着妈妈手说:“妈妈,我也想去四奶奶那。” 袁霜华把袁浩拉到自己身边,阻止他:“我们走回去,你一会回去还能快点。” “你俩骑车吧,要不饭到家都凉了。”木欣欣低头亲了袁浩一口,没等袁霜华表示,转身走了。 “爸爸,妈妈不高兴了。”袁浩小声地跟袁霜华说。 袁霜华一脚踢开脚支撑,口气闷闷:“你妈哪天高兴过?” 妈妈刚才就很高兴。袁浩小声嘟囔着。 “上车!这么大了,还等着抱?看你妈把你都惯成什么样子了。”袁霜华把自行车斜了斜,让袁浩自己能上来。 袁浩小嘴嘟得老高,没有反抗,只乖乖自己爬上自行车坐好。 …… …… “不吃!大晚上吃这个怎么消化!”陈水娟斜着眼看着面前的一堆烤串,喉咙不听话地咽着口水。 袁霜华有些好笑,拿起一片烤茄子递给她:“妈,这个好消化,欣欣特意嘱咐没放辣椒,是您爱吃的,尝一口。” 陈水娟别扭着接过来:“不吃放到明天就坏了,就不知道买点粥饭,多省钱。” 袁霜华见她吃上了,拉着袁浩去给他洗澡。 木欣欣没有去喝热汤,只沿着江边缓缓走着。每每遭受了婆婆的冷暴力她都会出来走走,她说不出她那样难听的话,她也听不了那样难听的话,唯有躲开让自己冷静一下。 只要婆婆数落,她就跑出来的行为让袁霜华十分不满,他觉得那是妈,说几句就说几句,听着哄哄就是了。而木欣欣偏偏一次也不哄,甚至有时陈水娟嘴里还叨叨着,她就一言不吭的出了门。 这不算大事,也说不上说谁对错。袁霜华也当作没看到。他爱木欣欣,他从众多追求者当中追到了叱诧风云的学生会主席,他觉得无比光荣,成就感爆棚。只要她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假装视而不见。 木欣欣懂袁霜华的心思,她只想要平淡的生活。 结婚近十年,除了开头没有孩子的两年,两人如同恋爱时一般甜蜜,怀孕后,他妈妈来了,就一切都变了。 她爱啃鸭脖,他妈说那个没营养又老贵,他就再也没有买给过她。她爱吃螃蟹,公司发的大闸蟹全部进了他妈的肚子,说她们发的太少了,才八只。她大着肚子发烧了,他妈说她吃冰激淋活该,肚子里有宝宝不能吃药,扛着。 这一切还有太多,木欣欣理解一个节俭老太太的生活习惯,也尽量尊重她。 她所在乎的是他的态度。 她向他诉苦,他说她不要太矫情,要容人。时间长了,她也不再跟他说了,心里闷了就到江边走走。 无论怎样,日子是自己的,她和他感情很好,几乎没有红过脸,如果没有隔三差五那位老太太就找点事给点别扭的话。 那是他妈妈,能有什么办法,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木欣欣仰面望向遥远无边的江水,夜色下江涛平静里暗含着翻滚。 她长长吸口气,再待一会就回去吧,她心里想着。 手机响了。 还是迫不及待让自己回去吗? 木欣欣有些无奈的掏出手机。 “木老师,怀古那个图您能不能今晚赶出来?老板着急,想明天就看到。”有些歉意的声音传入木欣欣耳膜。 “今晚?你昨天才给我,不是说半个月吗?”木欣欣眉间皱成一团,整个棚户区的规划图怎么能一晚上就做出来。 “实在对不住!我可以多给您五倍报酬!”对方声音焦急,疯狂加码。“木老师,要不您出个价,多少都行,只要明天能出来图。” 木欣欣皱眉:“你就是把厘州城给我,我也画不出来。实话告诉你,我还没动笔,最多今晚我能把脑袋里的轮廓画个简图。” “成成成!轮廓就成!那就辛苦木老师了!”对方迫不及待地答应,挂了电话。 一通电话让木欣欣抛却了烦闷,快速回家去赶活。 本来她在城市规划局工作,稳定又清闲,待遇也不错。 可受袁霜华卯着劲想换大房子欲望的影响,这两年开始她在外面接些私单。凭借规划局高屋建瓴的视野和扎实的专业技能,她渐渐在行业内小有名气。 刚接的这个活是一片棚户区改造项目,建设单位提出了很多方案,都被上面老板驳回,不得已才拿给木欣欣试试。 本来不着急的项目,突然这样紧张,怕是有什么变动。想着比工资还高几倍的劳务费,木欣欣到了家直奔工作台,一头埋进电脑里。 此时陈水娟已经回了屋,袁霜华洗澡出来看到房间里的木欣欣有些意外,平时她不会这么快回来。 “欣欣,又有活?”袁霜华从背后拥住她,鼻尖埋进她的长发。 “嗯,急活。你早点睡吧,别等我了。”木欣欣眼睛不离屏幕,拒绝着袁霜华。 结婚多年,彼此的一个小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今晚是真的不能有活动了,争分夺秒没准也要彻夜难眠了。 “唔…你胃还疼吗?”袁霜华把头更往里埋埋,“欣欣,我明天出差,这次可能得一周。” 木欣欣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转头拦腰抱住他:“怎么了,项目又有问题吗?” “嗯,去乌阳。新来的几个不跟劲,老的几个相互攀靠,总是给我找事。”袁霜华声音闷闷。 “去吧,没事,家里放心。”木欣欣说着松开手,起身拉他去卧室,“走吧,我给你收拾收拾,早点睡。” “不用。”袁霜华稍用力阻止怀里的人起来,“你做图吧,我就盼着我能多挣点,让你别这么辛苦了。欣欣,跟着我你受苦了。” 每每在心酸的时候,他都会有一两句暖心的话,短短几个字,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足够了。 “嗯,那你有需要喊我。”木欣欣从他怀里抬起头,顺从地做好。 灯光下,她微闪的眸光带着疲惫,袁霜华一时有些心疼,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只需要你。别太晚,明天再弄也可以。” 待袁霜华收拾好出差的东西准备睡觉时,木欣欣还在埋头苦干。他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她毫无察觉,满心投入在眼前的图像上。 袁霜华没有打扰她,给小床上的袁浩盖了盖被子,也去睡觉了。 黑夜总是很任性,有时漫长的让人绝望,有时又短暂的无比唏嘘。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亮,木欣欣还守在电脑前神情专注。袁霜华被闹钟叫醒,见她还在奋战,轻手轻脚出门去买早饭。 他回来时,陈水娟刚起床正从卧室出来。 “钱多的没地花了?玩电脑也不做饭,这日子怎么能过好。”她一眼就瞄到客厅一角缩在电脑前的木欣欣,心里的火就上来了,两步窜出去接袁霜华手里的袋子,嘴里叨叨着,“你说说你,好歹也当总的人了,怎么就这么能将就。”说着嘴还一直努向木欣欣。 袁霜华把手里的早饭递给她,说:“妈,欣欣赶活一夜没睡,我今天要出差,您叫浩浩起床吃了早饭送他去学校吧,别等欣欣了。” 陈水娟斜了木欣欣一眼,说:“欣欣欣欣,眼里净媳妇!屎不到屁股不拉,非得拖到节骨眼才干,不珍惜身子骨。” 袁霜华看着表,心里着急,没心思安抚母亲,说:“妈,您辛苦!我得走了,一会路上堵车就麻烦了。” 他走到木欣欣身后,轻声道别:“欣欣,我买了你爱吃的水煎包,一会吃了睡一觉再去上班,我赶航班先走了,有事信息。” 木欣欣满脸疲惫转头跟他吻别,陈水娟看在眼里,又哼哼一顿。 袁霜华刚走,木欣欣想站起来活动下身体,手机响了,还是昨晚催活的人,声音焦急不堪。 “木老师,求求您救命啊!您今天务必来给撑个场子吧!大老板一会上班要来看规划图,这么短时间,我就是背,也背不下来啊!您不忍心我把您的心血给糟蹋了吧?” 木欣欣疲惫中现出无奈,对方可以说看不懂来找自己,可自己却不能不画出来,更不能拒绝。 “妈,我客户打电话有急事,我来不及送浩浩了,今天麻烦您了。晚饭我回来做。”木欣欣快速洗漱穿戴,背上电脑火急火燎出门了。 陈水娟鼻子哼了哼,看看时间叫袁浩起来洗漱,她坐桌边翻看袁霜华买的早点。 两包水煎包,一包艾窝窝,三杯皮蛋瘦肉粥,一杯豆浆。 哼,儿子还不是自己的,还不是时时都想着自己。 陈水娟一口一个艾窝窝,再喝口豆浆,满心得意。 006章 救火 潇洋大厦顶层圆型会议室此刻坐满了人,都屏住呼吸,气氛紧张。 有两人怎么也憋不住肚子,到卫生间去放水,才得以松一口气。 “怎么回事?我昨晚通宵加班,正要下班又被抓到这里,现在脑袋都是晕的。” “我也好不到哪去,昨天请假陪女朋友过生日,现在人还在我床上,我就被催到这里。不来,工作铁定没了,来了,女朋友风险大了。” 这时一个厕门被推开,一人扶着门弯腰出来直摆手:“别说了,林董昨晚突查进度发了大火,今天都节哀顺变吧。”他低声说着急匆匆离开了。 另两人都满是震惊,一向温煦的林董竟然发了火?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解决完内急回去会议室。 会议室主席台多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马尾高垂腰挺背直。见到她,两人更是步伐加快坐回位置。 女孩眼睛扫着会场,扬声说:“我再说一遍,你们都打起精神,今天这一关只能自求多福。想再像以前一样糊弄过关,会死的很惨。” 她说完转身离开会议桌,出门前又对着一屋子人补充了一句:“我柳溪清给林董当助理四年,从未见他这样生过气。”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一时间,心跳都停止了。在众人印象里,这位从海外归来接父亲衣钵继承嘉永的年轻董事长和善儒雅,彬彬有礼。从没听说他跟谁发过火,可越是这样,集团的人越是干的起劲,每个人都觉得被无比信任,嘉永也在短短几年内上升入国内房产业前三。 蔫人不发威,发威了不得。没有人不懂这道理,每个人都默默在心里点上一柱香,祈求这只是一场幻觉。 门“嘭”地开了,会议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一个面带焦急的女人推门进来,他们见不是正主又长出一口气。 “木老师,这里!”王普站起来招手,“真是抱歉,让您今天过来,还得委屈您坐在我后面,到迫不得已时,您再出手。” 木欣欣点头依言坐下,小声问:“怎么回事?会议室门口查了好久,以前可是畅通无阻的。” 王普面露苦相:“风少爷发怒了。” 木欣欣皱眉,能让那个嘉永的软包子发怒,这是发生了多大的事。 周围有人跟她用眼神打招呼,她微微点头回应着。 嘉永她经常来,那个风少爷也有耳闻,温和儒雅,以德服人,从不用权威压人。能让那个嘉永的包子发怒,这是发生了多大的事。 木欣欣坐直身体,长出一口气,幸好自己不是嘉永的,看他们每个人都如坐针毡,暗暗庆幸。 没让他们紧张多久,会议室的门再一次开了,刚才出去的柳溪清先进来,把门开大,身后进来一个高大身影,全身黑色西装,威严挺拔。 他进来后会议室的气氛有了瞬间凝滞,每个人都不自觉把身体更加挺直。 木欣欣略带好奇看向这只包子,视线被前面的王普挡住,没等看的真切来人就坐下了,她略带遗憾收回视线。 “周总,开始吧。”柳溪清没有开口单刀直入。 中年微胖的周国旗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林总好,我将怀古的进展给您汇报一下。” “汇报?”一个清冷隐怒的声音打断他,“你也好意思进这个会议室!嘉永养了你一辈子,你就这么混过来的?” 周国旗听罢额头汗珠滚落,老板宽松仁厚,经年累月下来他早已被惯坏,凡事都交给手下,只重要场合露个面,却也没有掉过链子。他哪里想到会有眼下这一关,哆嗦半晌说不出话。 王普见自己的上司遭难,心急如焚,回头他也没好果子吃。他看了周国旗一眼,发现他正瞄着自己,深呼一口气,闷头不管死活站起来:“林总好,您别生气,别生气。周总带我们连轴转几个日夜,对怀古提出全新的改造方案,就是以旧治旧…” “啪!” 一个笔记本隔空打到王普头上,散落一桌,王普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一个怒极的声音传来:“以旧治旧!我花了六个亿是让你以旧治旧?!你们这群废物!” 王普浑身一哆嗦,他也不知道木欣欣这是什么含义,时间太紧张,他根本来不及仔细看,他开始祈祷不要死得更惨。 愤怒的声音未停:“半年的时间,你们连个让人认可的方案都提不出来!说你们废物都抬举你们!” 王普心头一震,不知怎么回头看向木欣欣。 木欣欣见他回头苦笑不已,要知道是这个境况,无论如何她也会推脱不来。这是嘉永内部的事,跟她一个赚外快的有什么关系。 “还有脸四处看!滚出去!”风少爷雷声更盛。 王普脸皱成一团,他出去不要紧,可来黑自己救场的木欣欣总不能丢下承受风雨。 “滚出去!”风少爷声音都喊破,愤怒袭击整个会场。 王普再也顾不上其他,仓乱逃出会议室。 会议室里每个人头都埋得更低,内心忐忑不已,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木欣欣也被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不耻,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这种暴政,这些人也忍受的了。 没有了王普的遮挡,她想看看这个暴君究竟长成什么样。 她抬头向前方望去,看到会议室正前方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戴着鸭舌帽,头很低。 木欣欣暗暗耸肩,味道真特别,第一次见公司老总把自己打扮成特务模样的。她撇撇嘴低下头来,在当下会议室里头顶朝天的大局面下,她可不想自己成为终矢之的。 会议室里陷入异常的安静,几十号人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偌大的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周国旗后背都湿透了,呼吸紧张,肚子被影响得隐隐作痛。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丑,暗暗盼着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心里这样想着,脑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向前偷瞄。 这一瞄可要了他的老命,正有一双墨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周国旗突然吓到,肚中一阵痉挛,一股恶臭随即弥漫。 会议室的人纷纷皱眉掩鼻寻找源头,周国旗把老脸丢到一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逃出会议室。 007章 月上台 门口忐忑不安的王普被撞了个结实。他疑惑着看自己的老大出来,随即鼻尖传到的气味让他差点吐出来。他看着没入卫生间的老大目瞪口呆。自己的老大一向沉稳,凡事都能够压下火,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工作不保? 王普胡思乱想着,突然不知哪根筋搭对了弦,想起刚刚的味道,转身就朝周国旗办公室跑。他那里有休息室,有备用衣物,工作怎样现在暂时顾不上了,先顾着上眼前吧。 会议室时出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却没有半点声音出来。几个胆子大的上挑眼睛往那个发飙的人身上去寻踪迹。 始作俑者还埋头在眼前的文件里,仿若对周国旗刚刚的狼狈丝毫不知。 依旧没有人敢开口,平日趾高气昂的柳清溪这个时候却一反常态,没有出来触霉头,缩在后面暗影里想要把自己隐形起来。 木欣欣无聊,这群人这样僵持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她不是嘉永的,她没有他们的顾忌,她打算打破会议室的诡异安静,却有人先她一步。 “这个怀古的方案是谁写的?”鸭舌帽终于抬头,举着手里的一叠纸问。 会议室的人都看向周国旗和王普的空座。这样高层的会议,怀古项目只有一把手和二把手来参会,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而现在,两人都不在,大家开始面面相觑。 “我写的。”木欣欣看着最前面那红红绿绿的一张纸,心里一阵无奈。早上时间太紧张,她根本没时间跟王普解释,只好尽可能用颜色将她想要传达的意思标出来。谁知王普竟然直接就上了会,还是原件。 鸭舌帽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双目相对,不约而同现出意外。 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栖?上学时,就听别人说他家很有来头,她没有过多了解,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木欣欣眼里难掩震惊。 木欣欣?听他们说她毕业进了林业局,怎么会来嘉永认职?那个座位看上去位置并不高。木栖心里想着,不自觉缓和了神情,周身的气愤也散了许多。 柳溪清敏锐地感觉到老板的变化,她快速站起来探身去看那个站起来主动认领的人。她脑袋里快速过着,这个人是哪个部门新来的,她可以确信没有见过。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以旧治旧?”林栖转瞬就恢复冷漠,装作不认识。 没人知道外表冷酷的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昨晚他被电话喊回家,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害的他只有戴着帽子才能出门。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公司再次见到她。早知道这样,这个会应该早开!十年前就该开! 林栖心里早已乐成了花,听着木欣欣说话好像天外之音,直达心底。 他听着不时点头,还时不时打断她补充下自己的看法。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默契,一直搁浅的怀古改革方案逐渐清晰。 会议室里起初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每个正襟危坐的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林栖身后的柳溪清有些恍惚,今天的老板有些不一样,不对,从昨晚就有些不一样,今天只是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但好在现在看来似乎在向好的方向好转,尽管她还没明白是什么原因。大半夜被喊来办公室加班,柳溪清也早已坚持不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友好平和让她稍松松神经,掩着嘴暗暗打了几个哈欠。 对面有人见到柳溪清的小动作,也跟着彻底松懈下来,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议室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 待木欣欣把想法介绍完,她准备坐下,却见那个师弟迟迟不表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入神,半天一动不动。会议室的人都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一个个更加沉默。 柳溪清上前低声提醒:“林总,您有什么要交待的?让他们重新做方案吗?” 而此时的林栖却沉浸在当初和她并肩战斗的记忆里,这样卓尔不群口吐莲花的她让他无比熟悉。他难掩心里的喜悦,怕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更怕给她带来麻烦。她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想到这些的林栖内心涌出沮丧,无限矛盾。 直到柳清溪推他,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见木欣欣还站在那里,心里满是懊恼。应该让她坐下说,这样她会累。他记得那时比赛时,她嘴边就总是嘟囔组委会小气,不给选手配椅子。 林栖想起记忆里鼓起的脸颊,脸上有了笑意。 “不错,这个想法规划局应该能接受。那帮老古董,既立新貌,又不想得罪那些老八旗。这个方案可以说是两全齐美。你......”林栖想着怎样不让她留下坏印象,从来没发过火,还恰好让她看到,他觉得自己无比悲催。 木欣欣一直站着,精神已经有些恍惚。昨晚一夜未睡,早上连饭都没吃就赶来救火,眼下这个师弟犯神经,半天不动,好不容易动了,还摆出一副官腔没完没了。 这是他的场子,她也不好拆台。只是她好想坐下,心里也想着能不能坐下,她只觉得肚子火辣辣痛,头脑也开始眩晕。 林栖边说着边想着措辞,只想着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他刚想到夸了半天创意,该给她些奖励,面前的人却倒了下去。 “欣欣!”林栖惊慌失措,抬腿跨上会议桌两三步就到了木欣欣的位置。 此时支持不住晕过去的木欣欣被身边一个年轻男人扶住靠在肩上,他还没站稳,手上就一空,人被别人抱走。 林栖见着双眼紧闭的木欣欣,急唤道:“小柳,喊宋衣去月上台。” 他嘴里喊着,手里就抱着人冲出了会议室。 月上台?! 会议室里大多人没有听说过月上台,但是都知道宋衣是谁,这些人惊讶老板居然找宋衣来看病! 宋衣,林栖青梅竹马,新奥医学优秀毕业生,新奥医院主任医师。只要不坐班,就一定在林栖身边混,大家谁想靠近一点都甭想,林栖说她的手是留着看大病的。 想比起这些人,柳溪清完全被震住了。她不惊讶林栖会找宋衣来看病,前段时间,宋衣见她泡姜糖水,还给她号了号脉,甩了个方子。这在她看来并不稀奇。 她惊讶地是林栖居然认识这个她不认识的嘉永的人,而且看起来他很在乎她,在乎到要带他去连自己这个近身助理都不能进的地方。 月上台,林栖专属休息区,除了接受邀请,谁也不能进去。 柳溪清跟林栖这几年以来,她只知道那个地方除了林栖,只有宋衣进去过。 她愣在原地不动,周围有同事推她:“小柳,快去给宋医生打电话啊!别愣着了。” 柳溪清这才缓过神来赶紧找手机。她给宋衣打完电话,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 008章 没有结果的心意 林栖刚把木欣欣放下没多久,宋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到了月上台。 林栖一把将宋衣拉到床边,嘴里就絮叨个不停。 宋衣见床上躺着的女人气息均匀,看不出病态,她上前搭脉。 林栖在边上看着宋衣不停转换的脸色,心里忽上忽下,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终于清静了,宋衣才收回手,眼睛瞪得圆圆看向林栖:“你吵死我了!你说她就是木欣欣?这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就让我的林大师念念不忘。” 宋衣说着,指着床上的人忿忿不平:“你看看,她这胸,腿,眉,眼,哪一点能有我好看。算了,要看你早就看到了,我忘记你眼神不好了。” 林栖眼睛没有离开过木欣欣,不理会好友的调侃,只是焦急问:“她怎么样?” 宋衣见林栖没一丝平日的戏虐,她眼底深处划过一丝隐痛,又转瞬不见,恢复了无所谓的模样:“今天你真是太大惊小怪了,担心过头,她呀,只是睡着了。从脉上看,她身疲气虚已经很久了,这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今天可能只是遇上了什么事,让她突然晕倒。让她睡会,睡醒就好了。” “长期睡眠不足?身疲气虚?”林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衣,“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宋衣距离他脸上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瞪大眼睛,“来,靠近点,我告诉你。” 林栖被她的口气吹的脸上直发麻,下意识往向退:“别胡闹!肯定是那个混蛋!当年我就知道她所托非人,她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宋衣见他向后退,心里有些落漠,又自嘲笑开:“你喜欢的不就是她这点吗?今天真是好日子,让你英雄怜惜美人,直接把她带来月上台,还是抱来的!这下满意了吧,向世人彰显了你的心意!现在世人皆知!十年心意终于得以彰显,恭喜你!” 宋衣说着,不停咂着嘴,摇摇头向外走去:“别忘了她是有夫之妇,你要给她惹了麻烦......” 留下一句没说完的话,她关门走了。 林栖停在木欣欣脸上的眼神现出挣扎,宋衣的话让他心里一阵刺痛。 她结婚了。 那他这样算什么? 他这些年的等待和希冀又算什么? 林栖面上浮现苦笑,他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又不肯承认。 现在, 该如何面对? 她要知道自己的心意,会不会难过?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不过她一向心大,要糊弄她并不难。 想到这里,林栖心里一松,见木欣欣睡的香甜,轻柔地给她拉了拉薄毯,坐在床边看着梦中的人入神。 过了很久,木欣欣醒来时,外面已经一片昏黄。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见四壁都是入墙的书架,上面整齐排满了书。她坐起来,正对着一环弯弯的玻璃窗,能看到窗下有一个大露台,远处是一望无尽的月沧河。 这是哪里?木欣欣在回想睡前发生的事。 怀古! 对,她拍拍脑袋,今天是给王普救火来了,只是,怎么睡在这里,这是哪里? 坐在玻璃窗下的人在床上有动静时就看了过来,见床上人看过来还一阵紧张,谁知人看了半天,似乎没有看到我。 木欣欣站起来找自己的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她被吓了一跳。 “林栖!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出点声?” 林栖声音暗暗:“我一直在这里,是你自己走到我面前的。你看的到外面的风景就是看不到我,还是跟以前一样。” 林栖和木欣欣是校友,两人一般大,确切来说,木欣欣小时候跳了一级,大学比林栖高一届。 本来两人没什么交集,后来一次全国比赛两人组队才熟悉。 只是那时木欣欣已经有了稳定的男朋友,林栖纵然有了心动也隐忍不发。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酸溜溜。木欣欣无奈:“你这么大个子,到哪里都是焦点,我怎么看不到你。” 林栖委屈,明明是他先见到的。想到初次见面,他无比懊脑,感叹命运对他不公。 他见到木欣欣那天,正和篮球社团的队员们打球,他脚下被别人绊了一下,正要投篮的球没拿住脱了手,飞向操场外,直朝一个坐在观众席看书的女孩飞去。球砸在女孩脚上,女孩吓得脚一缩,抬头去找源头,他迅速跑过去道歉。 正在他低头狂说对不起时,另一个人不知趣地打断了。对,就是不知趣。林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这个人抢走的不只是话头,还有他的未来。 那个人盯着女孩手上的书说:“师妹,你看的这是悉达多?” 女孩抬头,见到一个光明圆满的脸庞带着神圣温柔的笑,女孩一时愣神。 这是木欣欣和林栖的初遇,也是木欣欣和袁霜华的初遇,她只看见了他,没看见他。 后来林栖去参加学校与他国交换生的活动,再回来,就是和木欣欣组队参赛,那时,她的心已经被别人抢走了。 木欣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沧月河出神:“这里好像梦境,好似梦中一直想要的地方。” “那当然!你不记得当年比赛累了,铺张报纸就躺在地上,一点女孩的矜持都没有。嘴里还反复叨叨:''真想有扇窗,窗外有条河,窗里有张床。''”林栖嘴角上弯,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他见阳光落在她头发上,现出丝丝朦胧,他眼神变得温柔。 木欣欣只当没听见,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还是真没想到你就是风少爷,跟嘉永合作好几年,天天听风少爷,都没有问过名字。呵,要知道是你,我哪里用这样苦哈哈通宵赶设计图。” 木欣欣不说这话还好,这样一来,林栖更难过了,她总是被他忽视。 “你这样为难怀古的人有什么用!怀古的居民都是土著,那里又出了太多的杰出人物,只能没有能力的人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面目全非或者彻底消失。你只能顺着他们去做改造。他们满意,你才能顺利完成项目,不然就等着政府追责吧。” 木欣欣对王普的同情又惹的林栖心头酸涩,这个时候他真不想跟她谈工作:“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戴着帽子吗?” 木欣欣点点头:“嗯,很少见你戴帽子,你的颜值也不需戴帽子。” 林栖无奈地吐口气,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了自己,却没有关心,他摘下帽子,本应该白晰的脸上有一片红肿,显得很突兀。 “怎么回事?打架了?”木欣欣终于问了句林栖关心的。 林栖又把帽子戴上,白了她一眼:“你还当我是当年的愣头青?晚上摔的。” 两人双目相对,一起笑了起来。 “你啊,那次还是霜华给你擦的屁股。”木欣欣说。 林栖没说话,把包递给她:“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她不时扫墙上的钟,被他看在眼里。 木欣欣接过包就往外走,林栖总是这样让人感觉我行我素,虽十年未见,但她一点也没有感觉陌生。 “嗯,我还真得走了,得去接浩浩。”木欣欣说,“这个地方不错,在这里很舒服。” “那你常来,只要你愿意。”林栖其实想说,这里就是为你做的,这里的主人就是你。 “你也要出去吗?”木欣欣见林栖穿外套,问。 “嗯,送你。” “不用,你好好养伤。”木欣欣看着帽沿下的脸,“无论什么事,不要让自己受伤,身体的伤和心里的伤最好都不要有。” “你是在关心我吗?”没预料到的关心让林栖鼻头有些酸意。 木欣欣打开门,没有理会他,门口的一个人阻止了她的脚步。 柳溪清本来贴在门上想听到些什么,冷不防门被打开,她脸上现出尴尬:“木小姐您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栖冷眼看她,这里是嘉永的禁区,是他的私人区域。 当初嘉永建造完潇洋,甲方破产,潇洋都没有交付,就直接成了嘉永总部。林栖毕业后来过一次,喜欢这里,林父就留给他私用了。 装修好后,林栖给它挂上了一个和他外表不相符的名字:月上台。 月上台是每个嘉永人梦想去的地方,可是没有人如愿。 而此刻,没有经过允许的助理却与月上台一步之遥,紧紧挨着月上台的门。 “我,我......宋医生走时让我随时候命,我见快下班了,就,就自作主张上来想看看您有什么需要。我,我,”柳溪清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栖,心扑通扑通跳,紧张地无语伦次。 “还不快走?”林栖声音带着隐怒。 柳溪清连连道歉,向楼梯逃去。 “这么凶,吓到人家小女孩了。”木欣欣说。 “这里不准人来,我从来不会要触犯规则的人。”林栖走到电梯旁边,保安早已按下电梯。 “你可以回家了!”林栖毫不留情地给保安下了命令。 009章 不要脸 “你什么时候这么独裁了?”进了电梯,木欣欣说。 “员工不履行职责,不回家我还要养着?”林栖面无表情,能看出还在生气。 “他犯错了?”木欣欣问。 林栖突然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回答:“作为月上台的保安,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不让人进入月上台。你说他错了没有?” 木欣欣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接迎上去:“那只有辞退的决定还是仁慈的,他应该受到处罚再回家。” 林栖看着那双清澈的目光,眼里有丝笑意:“你提醒的对,应该来点厉害的。” 木欣欣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师弟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在堵气的孩子,毁坏着他得不到的玩具。 “我去一层。”木欣欣见林栖取消了她按下的一层按键,有些不解。 “我送你。”林栖说。 “我不用你送。”木欣欣拒绝。 “你5点接浩浩,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这里距离厘大有四十多公里,你不想让浩浩在幼儿园门口等吧?”林栖执意要送。 木欣欣看看时间也不再坚持。 此时已经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并不顺畅,林栖专注开车路上并没有说话。两人一直沉默直到幼儿园,这时已经过了五点。 木欣欣看到袁浩和几个小朋友等在老师身边,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前扭头说:“谢谢!” “那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再说你以前可没这么客气。快去吧。”林栖也看到了翘首以盼的袁浩。 木欣欣一愣,突然有些恍惚。 袁浩在木欣欣下车的瞬间就发现了她,挥舞着胖胖的小胳膊使劲喊:“妈妈,妈妈!” 木欣欣还没来及答应,袁浩又大声喊起来:“林栖哥哥,你也是来接我的吗?” 林栖几个跨步迎上去,直接把袁浩抱起来,大笑说:“是啊!昨天没吃好,今天林栖哥哥给你补回来。” “真的吗?”袁浩兴奋的眼睛都挤到一起。 “不行。”木欣欣毫不留情拒绝,“今天爸爸出差了,我们得回去给你奶奶做饭,改天再约吧。林栖,今天麻烦你了,我带浩浩回家了。” 她上前把袁浩从林栖身上拉下来,袁浩小手不情愿地摆摆:“林栖哥哥,等我爸爸回来,我让妈妈给你打电话,到时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林栖见他委屈地模样,弯腰又把他抱起来:“干嘛非得做饭,一会我们吃完,给老太太打包点她爱吃的不完了。你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吃了饭再回去。” 林栖说着朝木欣欣努嘴,见她眉头凑到一起,嘴巴也抿起来,马上改了话风:“啊,浩浩,妈妈说的对,我们改天再约。今天你跟妈妈先回家吧,要乖啊。”他轻拍袁浩的后背。 袁浩则瞪大眼睛,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惊讶说:“林栖哥哥,你太神了,你都知道我妈妈一挤眉毛就是生气了。好厉害!” 林栖莞尔,当初比赛时,他最怕的就是她这副表情。他朝袁浩点头,故弄玄虚:“那是,哥哥厉害着呢,以后慢慢教你!” 袁浩被木欣欣拉着一步三回头地朝前走,林栖在后面喊:“喂,欣欣,你不会带着孩子走回去吧?” 袁浩回头喊:“林栖哥哥,妈妈没有骑车,我们走回去。” “回来,我送你们。”林栖指指停在路边的车。 袁浩朝那车看了一眼,突然睁大眼睛,拉妈妈回头:“妈妈,妈妈,你快看,那是那天我们撞的那辆车。” 什么? 木欣欣顺着袁浩的手去看,昨天那条熟悉的刮痕横亘在她眼前,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栖。 林栖一脸笑意慢悠悠开口:“这可不愿我啊,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木欣欣一顿懊恼。 当年木欣欣早林栖一年毕业,她对林栖说,就此别过,各自侠路。林栖说,不吉利,应该江湖再见。木欣欣警告他不要打听她的消息。林栖知道她是为了他,所以,这么多年,他就真的没有刻意找过她的信息,只在心里幻想着她万事皆好。 木欣欣看着林栖一脸得意,更是觉得世事无常,看来得费点心思跟他少来往了。 “林栖哥哥,你修好它要花多少钱?等我爸爸回来我跟他要。”袁浩绷着小脸一本正经,这么难为情的事他不想让妈妈尴尬。 木欣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林栖咂咂舌头,捏捏袁浩的脸蛋:“这道刮痕是老天赏给我的,我不知道有多感激这道痕迹!林栖哥哥得跟你说个事,撞车这个事你不要告诉爸爸,你没跟他说吧?” 袁浩没明白,还是摇摇头:“没说。我要说了,他会骂妈妈。” “袁浩!胡说八道什么!”木欣欣见儿子口无遮拦,低声呵斥。 林栖见木欣欣的隐怒,眼底浮出丝丝疼痛,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说话。 袁浩被说地委屈,嘴角撇撇:“我又没有说错。” “袁浩!”木欣欣声音放大。 眼见袁浩要哭,林栖打开车门招呼:“来,浩浩,快上车,送你回家!” 木欣欣抬眼看林栖,他表情轻松,好似没有听到她和儿子的对话。她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催促袁浩:“快上车,一会儿林栖叔叔还有事。” 林栖正要纠正她不要说叔叔,还没来及张口,木欣欣被人一把拉开。 袁浩正在上车,一条腿进了车,妈妈扶着他的手突然向后一拽,他“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浩浩!”木欣欣回了下头,想看是谁拽自己,又见袁浩摔了,回身去拉。她这才反应过来,拽她的是她婆婆。 “妈,您怎么来了?”木欣欣扶起袁浩,一边掏纸给他擦鼻涕,一边问陈水娟,“我不是告诉您我来接浩浩吗?” “啪!”陈水娟怒气冲冲,直接上手就在木欣欣脸上扇了一巴掌。 “不要脸!你还知道我是你婆婆!你看看你干的丢人事!”陈水娟叉着腰,手指恨不得剜进木欣欣眼里。 昨晚的怒气被木欣欣强压了下去,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而现在在大街上,还有同学在旁边,又加上袁浩被摔,陈水娟突然骂死脏话,让木欣欣胸口一团怒气冲上头:“您还知道是我婆婆!这么大庭广众没有理由指责儿媳妇,您有一点为尊重别人的自觉吗?” 林栖早在陈水娟打木欣欣时,就错身站在了木欣欣身前。 他以为一向温和有礼的木欣欣不会为自己说理,没想到她居然还嘴。这样的木欣欣让他感觉很意外也很解气。 “这人真是太讨人厌了,真是为老不尊。欣欣,这是那个葛朗台的妈妈?还真是不容恭维。你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走,跟我走!”林栖不由分说,将袁浩和木欣欣推进车,开车走了。 陈水娟站在原地,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 010章 事大了 袁霜华接到陈水娟电话时,刚处理完一堆棘手事,正要出门陪客户吃饭。穿了一半的衣服被他使劲一甩摔了出去。 陈水娟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传来。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都听不进去。你这媳妇从来都是在你面前是一面,不在你面前就是另一幅嘴脸!那个林栖又高又帅,穿的好又开着好车,把你儿子抱的老高。看样子熟悉的很了,不知道都已经认识多久了!你就是什么都是媳妇好,现在好了,别说媳妇,你儿子都直接上了人家车!就把我一个老婆子扔在这里,你媳妇把她婆婆扔在大路上,你孙子连个屁也没放!你可混的真有样!” “妈!”袁霜华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你打车回家吧,我明天就回去。” “还明天?明天别说你媳妇,连你儿子都成了别人的了!” “妈!我有事,挂了!”袁霜华径自把手机挂了,捡回刚扔的外套,开门出去。 酒店门口等待的同事见袁霜华出来,上前去帮拎他的手包:“袁部长,今天约的是齐华的张勇,乌阳项目当初用的就是他家的防水,今天希望听听您对漏水的处理方案。在齐华之后,是越鑫的刘更谈前些天违约的合同。” “通知乌阳项目的指挥长晚上10点在酒店等我,我跟他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下。另外,给我订明天最早回离京。”袁霜华冷声吩咐。 同事听他这样安排很意外,想问问他提前结束乌阳行程的原因,见袁霜华沉着脸,没敢问,只点着应下。 坐进车里,袁霜华把领带松了松,闭上眼睛让自己深深吸了口气,生怕一个不谨慎会迁怒。他了解木欣欣,他也了解陈水娟,所以他对陈水娟的言语并不十分在意。让他失了分寸的是那个已经十年没有听到的名字:林栖。 他知道林栖一直对木欣欣存有心意,木欣欣顾及他的感受毕业后也没有和林栖有过联系。 所以他愤怒,愤怒地是他才出差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他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又遇到的,相遇时间有多久他更是不知情。对于不能掌控的事,袁霜华觉得心里发慌。 他相信木欣欣,却不相信林栖。 一个人可以拒绝一次机会,却没办法保证次次诱惑都能够拒绝。 袁霜华不想让他们有任何的接触,一分钟也不行。他恨不得马上回离京,可是乌阳这个烂摊子真是让他想骂娘,他只能耐着性子收拾完。 他拿起手机想给木欣欣发个信息询问一下,打开对话框见还是他上午到了乌阳报平安的信息。她没有回复,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他的心沉了一下,觉得自己对木欣欣原来并没有足够的信任。 一扇如镜的水面突然被小石子溅起了涟漪,整个水面都不复平静。 而此时被林栖硬拉上车的木欣欣等车开出好远才回过味了,赶紧催促林栖停车:“靠边停!林栖,你倒是减速啊!” 林栖头都没回直接给她怼回去:“停下去找那个恶太婆?” “林栖,那是霜华的妈妈,你用词想着点。”木欣欣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恶太婆当着我的面打了我朋友的脸,我没有当面还给她就是天大的面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任人宰割?”林栖简直要气炸了,他就知道那个人不是良人,却没想到连他妈妈都这样不尊重她。 他必须替她结束这一切,林栖暗暗下着决心。 后座上的木欣欣皱起了眉头,林栖说的没错。但是这样丢下老太太在路边,终归是她不对。 “林栖,你停车!她怎样跟你没关系,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人。”木欣欣再次催促。 这次林栖倒很听话,一脚刹车就停了下来,向后扭过身脸带愤怒:“木欣欣,你就盼着我跟你没关系是不是?你时时顾及他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一丁点?要不是老天爷让我再次遇上你,你是不是一辈子不会跟我联系?你就这么怕跟我有瓜葛?你在躲避什么?你我之间有什么?让你对我这样避之不及?上学时有比赛你避不开,现在你结婚了,却连跟朋友联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这样的婚姻你要它干什么?这样的你哪里有当初追梦的一丁点模样!我告诉你,今天你想去找那个老太太,门都没有,没我的同意,你车都甭想下去!” 林栖一大顿劈头盖脸的指责让木欣欣内心更加痛楚,她对林栖的确没什么,可是这样的林栖对自己却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 她不跟他保持联系,不仅是考虑袁霜华的感受,更是怕她会误了他。 朋友相处几年,她怎会不了解他。她不想让他为自己背黑锅。 “林栖,你不用替我鸣不平,你不是我,代替不了我。开门吧。”木欣欣说。 林栖的狂风暴雨没有砸出丁点的波澜,他满心的愤怒无处释放却也无奈。他转头对袁浩说:“浩浩,你是个男人,就保护好妈妈,不要让她哭。做的到吗?” 提到保护妈妈,袁浩挺起胸脯:“林栖哥哥,我会保护妈妈的。一直都是我保护她,她那么不会照顾自己,总是让人操心。” 幼儿稚语没有遮拦,直接道出了木欣欣平日的境况。林栖心疼地看着木欣欣,他感觉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此刻却一无是处。这个时候,他这个外人还是少参与的好,要是让那个醋坛子知道了,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林栖把门锁打开,木欣欣拉着袁浩就往回走去,好在车开出来并不远,十几分钟就能走回幼儿园门口。 林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干脆下车跟在他们母子身后。 陈水娟怒气冲冲地往回走,边走边在心里骂儿子,刚转过街角,迎面正碰上回来找寻自己的木欣欣母子。 陈水娟嘴里正骂着生气,见到正主,想也没想,伸手一把掌呼过去。 袁浩吓得啰嗦,早忘了保护妈妈。 木欣欣带着儿子专心走路,这一切让她始料未及,下意识的反应是快速躲开。 她刚躲开,陈水娟的手就被一只手给拦住,林栖看着陈水娟,眼睛里怒气腾腾。 木欣欣更胜,她的怒气带着寒意。陈水娟看的心里发毛,她没见一向低眉顺眼的儿媳妇像看犯人一样看自己。 “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木欣欣声音一落,陈水娟没来由的一阵害怕,是不是事大了。 011章 再无回头路 袁霜华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坐到饭桌上。看到陈水娟的电话,他按断了两次,可是铃声依然不依不饶。 袁霜华无奈接起来:“妈,我正忙。” “华子,你媳妇要跟我断绝关系!当着那个林栖的面!” 袁霜华本想直接挂掉电话,听到自己母亲扔来的爆炸信息,他再也无法强装镇定,疯狂给木欣欣打电话,对方却已关机。 他知道自己母亲有时会比较矫情,大都是要老人面子,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木欣欣性格柔和,也没有对这些计较过。 而现在,卑谦的妻子居然要跟婆婆断绝关系,还关掉手机! 袁霜华怎么都想不通,他把矛头都指向林栖,肯定是那个没有底线的小子! 越发这样想,他越发慌张,再也无法从容,扔下眼下,直奔机场。 ………… ………… 再次上了林栖的车,木欣欣的状态萎靡到了最低点。 袁浩紧紧抱着她,心里害怕却不敢哭,闪烁着泪光的眼睛一直盯着妈妈。 林栖心里无比痛楚,他怎样都没有想到那个混蛋竟然让木欣欣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 谁能成想他不光吝啬,小心眼,嫉妒人,竟然还是个妈宝男。 林栖对当初的放手无比悔恨,他真想黑自己两巴掌。 后座上的母子毫无声息,似乎呼吸都停了。 林栖没有勇气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看她们。 “林栖,今天让你见笑了,麻烦你开车去南岭街。”木欣欣没有力气的声音响起。 “南岭街?那是哪里?”林栖在印象里努力搜寻,想找出丝丝记忆。 “丘晴住那里,我今天只能寄宿她家。”木欣欣给出答案。 丘晴,听到这个名字,林栖眉头一皱。丘晴是木欣欣大学最好的闺蜜,两人无话不谈,但他不喜欢她,说不上原因,倒是那个渣男倒对她和颜悦色。 “我在厘大西门有套房子,一直空着,你们先住那吧。丘晴没结婚吗?你打扰一天两天还行,但目前这状况,估计一时半会也解决不清楚。”林栖给出建议。 木欣欣现在满腹都是伤心,没有力气琢磨太多,点头应着:“好,那就麻烦你了。” 林栖心里一松,打电话找人迅速去收拾了下。等他带母子俩在外面吃口饭再到了房子的时候,房子已经整理的干净整洁,不光日常用品都备齐,桌上还摆了几本适合袁浩年纪的绘本。 “林栖,今天麻烦你了。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木欣欣看着屋里这一切,对林栖表示感谢。 “好。我找人帮你看着。今天就先凑合下吧。”林栖知道自己不适合呆下去,没有多说其他,也没有安慰。 他只在走之前让袁浩担起男人的担当,嘱咐他要保护妈妈,不要随便就哭。 本来满腔忐忑的小人听了林栖的话,顿时精神起来,始终氤在眼睛里的泪花也消失不见。 陌生的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俩,两人相互依偎着半晌没有声音。 “妈妈,奶奶晚上吃什么?”袁浩小声地问妈妈。 对于刚上幼儿园的小人来说,他不能理解今天发生的一切,只知道奶奶打了妈妈,妈妈生气了不回家。在他心里,爸爸妈妈奶奶打一巴掌,他的爱不会少一分。 所以,在妈妈最悲伤的时候,他还在担心没人给奶奶做饭。 木欣欣忍了好久的泪水喷涌而出,再也忍不住。 那个自私刻薄的人怎么能配上这样仁爱善良的孙子。 想起以往的一幕幕,木欣欣的眼泪如水般流下,她无法在孩子面前保持坚强。 她忍让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一步步的对方得寸进尺。 她以为她是在维护这个家,她以为他心里爱她。可是,如果没有他一次次的纵容和视而不见,他妈又怎能变本加厉这样欺负她。 他妈疯狂了这么久,他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她不信他那个嘴巴大的妈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袁霜华,原来你竟然这样狠心吗? 木欣欣越想越伤心,趴在桌子上哭的浑身颤抖。 袁浩被妈妈的这副样子紧张坏了,开始他还记着林栖的话,保持着镇静哄妈妈。随着木欣欣的越发崩溃,他慌张起来,跟着妈妈一起哭起来。 袁浩哭声稚嫩高亮,一声声敲在木欣欣心头。 她抬起泪眼看到哭成泪人还紧紧望着自己的儿子,又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她舍不得儿子跟她难过,强忍住泪水,给他洗澡哄他入睡。 折腾了一晚上,袁浩很快在妈妈的怀抱里睡熟了。 木欣欣从他身下轻轻抽出胳膊。 夜色里,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映入房间打在木欣欣脸上。寂静悲戚落寞复杂的在她脸上交织成一团。 良久,木欣欣动了动,她想找手机,给那个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打电话。 他不理她,那她就找他。 终于在包里找到了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已关机。她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一夜未睡,今天要不是在林栖那里补过一觉,恐怕都没办法支撑到现在。手机估计就是在某个时刻没电了吧。 那霜华会不会着急? 木欣欣突然紧张起来,他找不到自己担心怎么办! 她开始疯狂的满屋子找充电器。 可是有人帮忙准备了一切,恰恰没有充电器。 木欣欣想起电脑在身边,她开机黑袁霜华打网络电话,收到的却是冷漠的关机声。 木欣欣的心沉到了水底,清凉的夜让她感觉到无尽的顾寂。 ………… ………… 林栖安顿好母子俩,下楼准备回家,发现千暮雪等在车前。 “你怎么在这里?”林栖问,他好像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却一时摸不清。 千暮雪一如既往地甩着大波浪摇曳着走向林栖,声音柔润温甜:“我下班去找你,黎塘说你来了这里,我就来这里找你。刚看到你车,就看到了你人。是不是栖哥也有感知有人在找你?” 林栖听着她这话似乎话里有音,却分辨不出来,只清冷问:“你找我干什么?” 千暮雪嘴巴一嘟:“找你还要理由?倒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从买了这个房子,你可从没来过。” 012章 推责 “你管好自己,少来找我,少去我们家。”林栖不悦。 千暮雪习惯了林栖的冷淡,但她也从来没有被他这样赤裸的拒绝过,她咬着嘴唇,努力掩盖自己的落寞。 “栖哥,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冷淡过。” 千暮雪越发楚楚可怜。 林栖上车,千暮雪跟着上车。 “下去!” “栖哥!”千暮雪嗔怨。 林栖抬眼看了楼上一眼,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那间从没人来过的房间亮着灯。 千暮雪仿佛没看到,表情很无辜地说:“栖哥,昨天对不起。我没想到凌姨会那么激动,你还疼吗?” 千暮雪伸手想去摸林栖的脸,林栖扭头去看后视镜,正好错开她的手。 千暮雪伸在空中的手倔强地伸了会才不甘心地收回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暗诲,脑海里浮现出她在楼下看了半天的亮起的灯,嘴唇咬了又咬,最终松开,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下车!”林栖又一次下了命令。 千暮雪看着外面清冷的街道,幽怨地看着林栖:“栖哥,这是哪里?下车去哪?” “你自己下车!快点。” “我自己?栖哥你要把我丢下吗?大晚上,这里这么少人,你别丢下我,你去哪,我跟着你绝对不捣乱。”千暮雪可怜兮兮乞求着林栖。 林栖斜着眼刀直扔给千暮雪,她一哆嗦,赶紧开门:“我下车,下车。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看着林栖的车一脚油门消失在街角,千暮雪才撤下脸上的我见犹怜,换上一片狠厉。 “林栖,你是我的,谁也拿不走。要不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把我马上要铺平的路给毁了。林栖以为他喜欢的还是当初那个人,哼!一个被老公无视,婆婆虐待的女人,哪里有一丁点当初的模样。看你被打的那个委屈样,还真是够怂。连个老太婆都对付不了,一个二手女人,还指望着入林栖的眼。呵!林栖啊,你喜欢的不是她,是你的回忆。等你醒来的时候,就是我在你身边的时候。” 千暮雪拉了拉裙摆,抬脚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把这个位置告诉袁霜华,今天再给她补顿夜宵。” ………… ………… 凌晨的离京清冷寂寥,袁霜华心急如焚赶回了家。 上飞机前,他给木欣欣打了无数电话,给陈水娟也打了无数电话,得到的却都是关机。 下了飞机再打还是关机,乌阳的那个电话成了最后一通消息。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木欣欣这样反常,让自己的母亲反应这样激烈。 袁霜华开门的手都是哆嗦的,这种难以掌控感让他如鲠在喉,始终七上八下。 门开了,客厅黑着,袁霜华开了灯,陈水娟瘫在地上,头发凌乱,双目空洞。 “妈,您怎么了?欣欣呢?”袁霜华冲过去要把她抱起来。 感受着袁霜华手臂上传来的温度,陈水娟渐渐回神,眼睛里充满忐忑:“华子!” 眼看就要哭,袁霜华赶紧应声:“妈,您别哭,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欣欣和浩浩呢?” “别哭!您倒是说话啊!”袁霜华音调升高阻止了要放声的陈水娟。 陈水娟使劲吸着气,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傍晚我去接浩浩,见欣欣带着浩浩正要上一个男人的车,欣欣叫他林栖。我赶紧迎上去问欣欣这是要去哪。谁知道她一见我,脸都变了,连个妈都不叫,直接上来一句就是你怎么来了?华子,你说我怎么来了!孩子放学了,我去接孩子,你说我怎么来了?” 陈水娟把想好的措辞一噎一哽地说着。 “我说我来接孩子,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说跟我没关系,我见浩浩跟那人很熟,怎么就没有关系。我又问,那人是谁,还要把浩浩抱过来。谁知道浩浩赖在人身上不下来,叔叔叔叔地叫的那个亲。我追问得紧了,欣欣竟然手指着我说,从今以后跟我再也没关系。” “华子,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和她的关系还不是因为你,她说和我没关系了,一定跟那个叫林栖的有关。我见他又高又帅,开的车还好,对浩浩笑的那么好看,这不是要从你身边把你妻儿夺走吗?” “华子,欣欣,她,她,她这是给你戴绿帽子啊!” “呜呜~呜呜~” 陈水娟说完她的台词,终于哭出声来。 袁霜华一边听着母亲的话,同时仔细观察着她。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凡事不论谁的责任,她一概会把事往在大了说,是个惹事主。他不相信只凭一面,木欣欣就会跟林栖走,如果是真的,那当初也不会选择自己。 陈水娟一定有事没有告诉自己,如果只有这些,木欣欣不会跟她说断绝关系那样决绝的话。 儿子了解母亲,母亲又何尝不了解儿子。 陈水娟心里明白不能让袁霜华知道自己打了木欣欣,只能避重就轻地说给他听。她从手缝里偷看到袁霜华沉默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为了保全自己,只有再加一把火。 “华子啊!”陈水娟抹了把鼻涕抬头把手机递给袁霜华,“你看,这是现在欣欣和浩浩住的地方,我找中介查过了,房主的名字是林栖。他们都住到一起了,我这老脸真是都丢尽了。” 袁霜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把手机拿过来,见上面是一张住建委官方房源的照片,房主名字正是林栖。 袁霜华皱起眉头:“照片哪里来的?” “中,中介给的。”见袁霜华疑问,陈水娟紧忙跟着解释,“当时欣欣抱着孩子就上了那个林栖的车,我再怎么老实,也不能任由她给我儿子戴帽子,拦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最后就找到了这个地址,我怕他们发现,不敢出现,就记下了门牌号回来去找中介给查了房源。” 陈水娟也不敢再编的太多,怕事情弄大,她知道自己儿子爱那个女人,她不能让他们离婚。就算是离婚,也不能因为今天的事离婚,不然一旦以后袁霜华知道了真相,自己恐怕后半辈子再也别想吃好果子。 “华子啊,你快去把她们娘俩接回来吧啊,这要是一晚上不回来,咱娘俩又怎么能放心啊。再有那个什么林栖,我之前都没听过这个人哪,会不会是欣欣的同事,是我想多了。你也快别愣着了,快去接她们娘俩吧。” 袁霜华听到陈水娟反复提到林栖,想到妻儿正在他的房子里,他火气直窜到了头顶,摔门就走了。 陈水娟在后面喊:“华子,慢点,别打架,老婆孩子都是自己的。” 当袁霜华气势汹汹赶来的时候,林栖倚着车站在楼下,看着楼上黑着的窗户,眼神温柔。 013章 男人间的对话 林栖一直在盼着天亮,那样他可以进去房间,给她们送早餐,还可以小心翼翼地问她下一步怎么打算。他怕一夜过后,她会心软,轻易放过那个欺负她的人。 只是,在林栖的命运里,只要遇上木欣欣,他从来没有幸运过那个人。 今夜也是,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下来的正是那个人。 十年未见,他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林栖!我从没想过你会干这么小人的事!明知道欣欣爱的是我,还不依不饶!我们结婚十年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袁霜华刚下车就见到了让他记恨的主角。 “是啊,十年了,要不是这双时刻警惕着我的眼睛,我还真是认不出你来。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会自信点。”林栖哂笑。 “十年了,你一点长进没有,只会逞口舌之快。少说这些没用的,欣欣呢?”袁霜华内心焦急,没有心情和林栖打嘴架。 林栖抬起头看着楼上笑,路灯在他脸上撒下满面昏黄。 “这会想起欣欣来了。你应该问问你那跋扈的妈!不是她把她赶走的吗?” “胡说八道什么!我妈连话都不多说,你嘴巴放干净点。”袁霜华眼露怒气。 “呵!”林栖轻笑,他就知道他妈不会告诉他真相,他也不准备告诉他。就让欣欣对你这个妈宝男越生气越早跟你死心才好。 “有什么好笑的!快说欣欣她们呢?”袁霜华讨厌林栖这副表情。 “那个。”林栖用手指了一扇窗户。 袁霜华看过去,灯黑着,他抬腿准备上楼。 “等等。你不想让她睡个好觉?”林栖喊住他。 袁霜华脚步一顿,接着又迈步向上。 “她今天白天晕倒了,就是因为疲劳过度,你确定现在要去把她喊醒吗?”林栖轻飘飘的话走传来。 “什么?晕倒了?”袁霜华回过头来高声问。 “出来,你想把整栋楼的人都喊醒吗?”林栖说。 袁霜华想了想,还是出了楼门口,站回车旁边。 “你怎么知道她晕倒了?你什么时候开始骚扰欣欣的?” 林栖转转脑袋,好像遇到了难题,他的声音在袁霜华听起来依然锥心。 “这两个问题在一起问,你是关心欣欣,还是关心我?欣欣每天都在你身边,你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既然这样不懂得珍惜,何不早日放手,还她自由。这才几年,你看看她哪里还有当初的一丝洒脱,满脸都是操劳。你可真是个称职的男人。” 林栖心里已经极度气愤,可是在他知道木欣欣的想法之前,他不能对着这个渣男泄私愤。他对他越愤怒,他就有可能转头对木欣欣迁怒。这个男人的心胸丝毫不让人有丁点的恭维。 “放手?都快过了半辈子了,你还在打着拆散我和欣欣的小算盘,我真想知道你内心到底有多龌龊,欣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袁霜华冷笑。 “你还知道我和欣欣是朋友!那你剥夺她和朋友联系的权利!龌龊比起来,我自叹不如!”林栖眼神冷冷。 “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来没有阻止过欣欣跟朋友联系,也包括你!”袁霜华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什么时候你都会在自己脸上贴金。既然你不知道欣欣没有跟我联系,那又为什么问我什么时候重新遇到欣欣的?我真是为欣欣鸣不平,她为了你把所有都放弃了,你竟然连点感动之情都没有!我真觉得欣欣眼瞎了,会看上你这个自私狭隘的小人。” 两个人声音不自觉越来越大,一层的居民有老人觉轻的被吵醒了,起身到阳台上往外骂。 “大半夜的在别人楼下吵架,有没有一点道德!老人家睡着多不容易,你们要吵滚远点!” 两个相持对抗的男人少见地保持了同一动作,都闭嘴不言,只四目怒视。 夏日的深夜两个本该生死不再见的男人站在同一座楼下,守护着同一个愿望。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把家里收拾干净,不光东西,更重要的是人。如果你做不到,别想着这次我还会放手。”沉默良久后,林栖给出了警告,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你什么意思?”袁霜华声音暗暗,眼神晦暗不明,一把上去拉住林栖的领子,上去就是一拳。 林栖没有防备,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脸立刻火辣辣疼起来。 “你真不知好歹!”林栖隐声气怒。 两人无声地打成一团,很快都狼狈不堪。 得益于林栖平日健身,很快他就占了上风。 “木欣欣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孬种!”林栖一拳拳砸在袁霜华的胸口,“真想就这么打死你算了!一了百了!坑了欣欣一辈子。” “呸!你不孬,你正人君子不结婚总惦记着别人的媳妇!”袁霜华腹部疼痛难忍,咬牙切齿双手护着胸口。 “知道你媳妇被人惦记着你还不知道珍惜!我真是为她不值。”林栖看着袁霜华没了还手的力气,打了几拳没意思,收手站起身。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放手!如果说爱,我比你的只多不少!当年你占了先机,现在却一步步在失去。”林栖弯腰,对上袁霜华的眼睛,“命运不会给你下一次机会。你始终不懂,爱是给予,还是占有。这次我不会再放手,十几分钟前我还在怕她会伤心,现在看来,你给不了她依靠。” “呸!你还有种说当年!我把交换生的机会让给你,竟然换来你恩将仇报!回来就对欣欣动不该有的心思!”袁霜华咬牙切齿。 “男未婚女未嫁,我怎么就不能动心思了!要不是我太心疼欣欣,怕她伤心,何至于现在的她跟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林栖起身靠在车上。 袁霜华也挣扎着坐起来:“你一个劲说我委屈了欣欣,又犯了你凡事臆想的毛病。我恨不能供起她来,你哪只眼睛看的到!” 林栖突然转头低眼去看那个坐在地上的男人,他一身狼狈眉间憔悴眼神却因为谈及心爱的人柔和有光。 林栖被那道光刺痛了眼睛,回过头来,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委不委屈只有她最清楚。天亮了,我们俩一起去面对她,让她自己做抉择。” “她是我老婆!你休想动非分之想!”袁霜华语气重重,警告意味浓浓。 “我动不动不重要,她怎么想重要。当年,我尊重了她的选择,今天,我也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林栖不再跟他争辩。 天空突然变得漆黑,林栖的墨目在漆黑中更加模糊不清。 014章 决定 木欣欣在夜色中一直坐到了天明,她把袁浩和自己的书包装好,简单洗了脸。等天空大亮,就喊袁浩起床。 袁浩脑袋已经被喊醒,但眼睛还在睡眠中,他四下晃着脑袋使劲喊:“妈妈,妈妈!我的眼睛瞎了!我看不见东西啊!” 木欣欣被他逗笑了,她把袁浩拥在怀里,轻轻安抚:“浩浩别怕,妈妈在呢,你的眼睛没事,是你还没有睡醒,所以眼睛睁不开。别着急,妈妈抱你一会儿,很快你的眼睛就能睁开了。” 袁浩在妈妈的安抚下很快安静下来,挣扎了一会真的睁开了眼睛。 “妈妈,我的眼睛真的没事。” 木欣欣笑:“当然没事。只是浩浩从没有起过这么早,醒不来是当然的呀。来吧,醒了,妈妈带你洗个脸咱们去吃早饭。” “妈妈,为什么要起这么早?我上幼儿园还早着呢。”袁浩看着陌生的房间,使劲想了想自己在哪里才想起来,昨天没回家,妈妈哭了妈妈没给奶奶做饭。 小家伙看着妈妈带着微笑的脸,放下了心,妈妈开心了,他担心的事就只剩下了一件。 “妈妈,我们是要回家吗?回家给奶奶做饭吧,她要不饿坏了。” 木欣欣没想到都过了一夜袁浩还在惦记着这个问题。 她真的不想再提起那个人,可那人偏偏和自己儿子是至亲。她不能剥夺他关心亲人的权利。 但是她不是圣人,她只能做到在袁浩面前不说那人的坏话,却无法再提及过多,更别提关心。 她的关心曾经无比廉价,以至于由着人打骂。 袁浩见妈妈迟迟不说话,她脸上刚刚的微信也不见了,他又担心起来:“妈妈,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们回家吧,看看爸爸回来了没有。” 木欣欣被儿子喊的回了神,她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安慰道:“我没事。我们今天不回家。你爸爸回来会来找我们的。” “不回家?”袁浩任由妈妈给他洗着脸,露出嘴巴的空吐着话。 “为,什么不回家?那奶奶怎么办?那我们还住在这里吗?这是谁的家?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稚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木欣欣有些心疼,又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耐心回答着。 “一会吃了早饭,你去幼儿园,妈妈去上班。晚上妈妈带你去一个新地方住。这里是别人家,人家都出门了,等回来,我们住在这里就不方便了。” “那奶奶呢?她也跟我们一起住吗?” “她是大人了,她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在幼儿园要把自己照顾好,别让妈妈担心。晚上妈妈带你去吃豌豆面。” 袁浩心里记挂上新的关心,刚刚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木欣欣把屋子里回归原位,昨天入住林栖给准备的日用品也尽可能回复到原状。 母子俩很快收拾完就下楼,楼门口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倚靠着墙打盹。 “爸爸!”袁浩眼尖,一眼就看到亮蓝色的衬衣,他最喜欢爸爸穿这件衣服,他觉得帅极了,只是现在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爸爸,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你是来接我们吃早饭吗?” 林栖被袁浩一嗓子喊醒浑身一激灵,眯眼看着袁浩跟袁霜华腻歪。 “你们怎么在这?你怎么回来了?”木欣欣问。 两个问题,林栖挑眉先开口,反正后面一个也不是问他。 “这不是怕你不辞而别么?在车里怕睡过去错过了你,就在楼门口等着。谁知道还有个跟屁虫。” “你说谁是跟屁虫!”袁霜华呛声。 林栖拿眼挑他:“还结婚十年!你不是还是不了解。你的心都在防备,哪里有关心。” 说着,他不再倚着墙,站直身体跺跺脚说:“行了,人家一家三口集齐了,我这外人也该走了。” 他说完干脆利落地拎着外套直接上车走了。 袁浩被袁霜华抱着,等他反应过来,林栖已经发动了引擎。 “林栖哥哥!林栖哥哥!”袁浩稚嫩刺耳的声音震的袁霜华耳朵止疼。 他一把拍在袁浩屁股上,问:“浩浩,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木欣欣一直看着袁霜华,他满脸憔悴疲惫不堪。刚看见他时,她还在感动,他为了她回来了。 而半天过去,他不仅没有看自己一眼,更是连句话都没有。他只关心她有没有干对不起他的事,她在他心里难道就这样不堪! 木欣欣心头满是酸涩。 林栖临走前的话刺痛了她。的确,他对她防备重过关心吧。 十年婚姻,他不了解她,她始终不承认。 如果她早些清醒,会不会就不用面对现在这个局面。事已至此,再想还有什么用。 木欣欣把袁浩的书包递给他,自己背着电脑包往外走。 袁霜华还在和袁浩询问着林栖的事,见木欣欣要走,赶紧拦住:“欣欣,你去哪?” 木欣欣停下脚,头也没回说:“这么半天才想起我来,看样子我真是个多余。我去找律师写离婚协议,到时候还盼望你签字利索点。” “离婚!离什么婚!”袁霜华放下袁浩,一把将木欣欣拉住,“是因为他吗?” 袁霜华拉过木欣欣才发现她的眼睛满是红肿,眼里马上溢满心疼:“欣欣,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你告诉我,昨天到底怎么了。” 木欣欣眼里泛出泪花,她低下头,不去看他。他以为他这次终于看清自己的母亲,维护了自己。谁知他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分清红皂白出手打自己儿媳妇,嘴里还骂得那么无法入耳。 如果说,这是婆媳之间的矛盾,那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一手促成的。是他对自己母亲的纵容,让她有了一次次欺辱自己的机会。 这次,她不会再做圣女。总是对别人心软,装满同情,却换来自己遍体鳞伤。 木欣欣为自己的幼稚非常悔恨。曾经她以为一片心给了别人,会换来和谐友爱。 木欣欣紧绷的拳头有了一丝松手,她闭了下眼睛,告诉自己,遵从内心,从现在开始,就为了自己活着吧。 015章 时光倒流 “师兄也看悉达多?”木欣欣十分惊喜地问。 “师妹睿智,我大三,十分喜爱。”袁霜华骑士般弯腰,指着木欣欣手上的书。 两个人如同水墨般交融,和谐妥洽。 林栖抱着篮球站了半天,受不了这两人的酸气:“得得得,一个老和尚也值得你们讨论,人生凶险,不要拿个例当榜样。” 袁霜华回脚踢他,木欣欣却很意外。 “你也知道悉达多?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喜欢这类书。” “嘿,人不可貌相,爷还真宠幸过。”林栖举着蓝球笑的一脸邪魅。 “你们快点,我让你们进来就已经担着责。那些资料只能看,不能带走,记住快点啊!” 全国建模大赛即将进入淘汰赛,厘大参赛队四人中有三人是靠悉达多认识的,此刻这三人都在大赛组委会评委办公室。 办公室是评委研究赛绩,分析赛情的地方,这里在比赛结束前不允许选手进入。 木欣欣三人能进来得益于林栖强大的人脉,有一个评委是他好友父亲的老战友,凭着这层关系,加上林栖的厚脸皮,竟然说动他让他们进来翻看赛绩。 比赛有成绩,成绩由一项项细细的指标构成。大赛赛制中不允许将这些细项清晰列示。这些指标才是了解对手最好的资料。 此时,三人正站在厚厚的资料面前,在来人关门出去后就快速翻看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手工,真是落伍。”林栖嘲说。 “这才公平,无法更改,更无法作弊。”木欣欣眼睛亮亮,手脑并用,手中资料一页页翻过。 “这算什么人情,手机都不让带。拍个照片何苦这样为难人。”林栖不满意。 “别说了,赶紧看,每人十个队伍,看完赶紧撤,一会别出事。”袁霜华让他闭嘴。 林栖无所谓地耸耸肩,手里随意的翻了几下,就在办公室里四处看了起来。 正在几人紧张翻看对比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组委会的服务人员走了进来,见到里面的人有些吃惊。 “你们,不是哪个大学的选手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进来的?这里不允许你们进来知不知道!”来人把办公室暗着没开的灯全部打开,瞬间办公室光亮无影。 林栖反应快,赶紧上前:“对不住对不住,我们瞎溜达见这里开着门就进来了。真是不知道不让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是哪里,见有很多书,就想看看有没有专业方向上的。真是好奇害死猫,对不住,我们刚进来,书还没摸到,我们这就走。” 来人是负责办公室安全的,出了这档子事他心里也发虚,见林栖这样说,又见他们三人位置松散,看起来好像真的是随意走进来的。 “快走快走,以后不会随便进办公室,小心取消你们参赛资格。” 三人被推出办公室意兴阑珊,看着来人检查完办公室锁好门,他们还没走。 “你们怎么来这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出现在走廊尽头,见他们要走,出声阻拦,“站住!” 几个人低着头恨死刚才的磨蹭。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中年人明显认识他们,见他们不说话,又问那个服务生,“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服务生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说了实情,他的工作不保,如果不说,这个评委查监控也是瞒不住。 眼镜男见他们都不说话,猜也猜出几分,干脆拿手机打电话:“保安处,查监控,房间号是......” “郭评委,别,别查监控了。我们刚刚瞎逛,进了这间办公室。不过刚进去他就来了,我们就出来了。然后,就遇到了您。没事没事,真没别的事。查监控会有记录,我们这支队伍就完了。”林栖赶紧上前把手机盖住,一脸哀求。 郭钢黑着脸,仔细琢磨着他的表情,研究了半天终于松了口:“不查也可以,但是,你们得搜身。” “搜身?!”木欣欣斜瞄了一眼袁霜华。 “郭评委说的是,夏天穿的少,欣欣就不要搜了,一个女孩子。”林栖指着唯一的女孩,边说还主动把裤袋翻过来给郭钢看,“郭评委您看,除了罐糖,什么也没有。哎,老袁,快点把口袋翻过来,早点检查完咱们还得回去为明天比赛做准备呢。” 袁霜华似乎有些不情愿,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进了禁地,要想继续比赛下去,唯有配合这个耿直的评委。他慢吞吞地把口袋都翻过来,空空如也,连一只纸片都没有。 郭钢的脸色缓和了些,正要放手让他们走,眼睛又盯上木欣欣随身背的手包上。 “打开它。” 木欣欣下意识的摸了下包,看向袁霜华,没见他看自己,她只好认命地准备打开包。 “郭评委,我坦白,我让欣欣帮我装了张纸,是这个办公室里的。这跟欣欣无关,请您不要为难她。”袁霜华拿过欣欣的手包,打开,除了女孩日常的小零碎,只剩下一张纸。 袁霜华把纸递给郭钢。 郭钢一见脸又沉下去,眼见就要给他们下判诀,袁霜华开口了。 “郭评委,欣欣是我的女朋友,这张纸是我趁她不注意放进去的。我们刚进去,我就发现不对,他们两个转身就出来,我以用纸巾的名义借了欣欣的包,把它放了进去。欣欣完全不知道,我承担全部责任,请您不要剥夺我们整个厘大的参赛资格。” 木欣欣很不解地看着他,她只知道他放了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竞争对手的参赛资料。 淘汰赛还没有开始,就出现这样的状况。 “你倒是有担当。你说说,今天这事怎么解决?”郭钢似乎都没考虑他话中的真假。 “既然事已至此,我敢作敢当。郭评委,我主动退出比赛,让学校派其他选手来接替我的位置。我的错应该我自己受惩罚,您看这样可行?”袁霜华利落地给出建议。 退出比赛? 不光木欣欣、林栖,就是郭钢也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知道这场比赛的影响力吗?” “知道。国家级比赛,进入决赛的选手将来都是国家栋梁。”袁霜华轻描淡写着,仿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 郭钢推推眼镜,看了看他做了最后决定:“明天上午你自己把这些事处理好。还有你,以后把门盯紧点,不锁门就到处跑,想让比赛遭人诟病是不是!” 服务生一直当空气,现在被骂脑袋点个不停。 后来,就是袁霜华真的退赛,一个女孩接替了他的位置。厘大最终进入了决赛,取得了当年全国第二名。 木欣欣始终不明白袁霜华为什么要拿那张纸,问了好多次都无果。更不明白他会放弃公费和女朋友朝夕相处的机会,反而拱手让给隐性竞争对手林栖。 木欣欣想不通时就会和林栖抱怨,林栖就说她想的太多。那时,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袁霜华配不上你,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木欣欣就会拿着书打他,让他胡言乱语。 比赛结束终于回到厘大,木欣欣对袁霜华的思念也上升到了顶点,扑进他怀里埋怨了好几天。 最终,她也不知道他为何做那样的决定,只是,比赛回去后,她明显感觉,袁霜华对她的感情更深了一步。 016章 背后推手 木欣欣想着从前,脸上泪如雨下,脚下越走越快。 袁霜华拉不住木欣欣,这才明白他鲁莽了。 自己这个母亲一定隐瞒了实情,不然木欣欣此刻的做法完全讲不通。 被一片雾障拦住了眼睑,让他模糊暴躁。 “爸爸,妈妈走了,你惹妈妈生气了吗?昨天奶奶打妈妈,妈妈哭了,你不要欺负妈妈了。”袁浩看着妈妈离开,嘴巴撇撇,使劲憋住不哭出来。 “什么?奶奶打了妈妈?”袁霜华眼睛瞪到老大,完全不相信袁浩的话。 陈水娟坐在沙发上,脑袋埋进手里,浑身的气焰都消失不见。 “妈,你知不知道欣欣对我的重要性,你这样对她!你这一巴掌直接把我们俩的未来都断送掉了,你儿子一辈子的幸福都没了。”袁霜华在陈水娟耳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简直就要气炸了,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他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陈水娟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她怕儿子不管她,她结结巴巴地给自己解释:“华子,华子,你,你听妈说。我,我当时就是心急见欣欣,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头脑一热,就,就给了她一巴掌,真的只有一巴掌,而且我也没有用力气。” 袁霜华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想要冒出火:“一巴掌!你还想打多少巴掌!平常你总是作妖,我和欣欣敬在你是母亲,没有对你说过重话。我是你儿子,我了解你,你的脾性我可以接受,但欣欣呢?欣欣忙里忙外忙孩子还要忙你!别以为这些我没有看在眼里,我就是不屑于说罢了,你是我妈,我能拿你怎么样!现在好了,你这一巴掌把星星打出了家门,没人给你做饭,没人给你洗衣服了,你回老家去吧。” 袁霜华颓废地坐在地上,仰头闭着眼,不想再说一句话。 刚被儿子骂了半天,陈水娟连滴泪都没流,现在一听要回老家,鼻涕眼泪马上都出来了:“华子华子,你不能把我送回老家啊!老家只有我一个人,我年纪大了,只要有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呀?你也不放心呢,我真不是有意的,你跟欣欣解释一下行不行,我也不是那种恶婆婆,欣欣平常也是看在眼里的。我这老婆子一糊涂做的错事儿,你们年轻人就多原谅我吧。” 袁霜华无力地扭头盯着她,口气凄凉:“原谅?你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打人,就算不是信心就算是路人,人家会轻易原谅你吗?你不能倚老卖老,你自己还知道恶婆婆,想想你自己平常的所作所为,哪一点不是恶婆婆?” “如果不是欣欣对我爱之入髓,她早跟你翻脸了,这点你都看不出来,没事儿了还在那儿作妖,总把老家的那一套往城里搬,你那个年代的你经历过的,为什么要照搬给欣欣,欣欣不欠你什么!” 陈水娟爬到袁霜华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华子,是我不对我的错,我不应该用老思想来对你们新社会的人。可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呀,你也没有提醒过我呀,现在铸成这样的大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呀。华子你就这么跟欣欣结束了吗?你舍得吗?” 袁霜华嫌弃地把她的胳膊拨开:“你现在是在说我今天的这个局面是我纵容你造成的,对吗?” “好啊好啊,我造成的我自作自受,无论我跟欣欣的最后结果如何都跟你没关系,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从来没有见她像今天早晨那样冷漠过,信心一直是那个温暖如水的女孩儿,我现在都在怀疑早上的那个不是她。” “我以为这一切是我的母亲造成的,结果我的母亲告诉我是我自己造成的。” “好啊好啊,我去找欣欣,我向她哀求希望她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但是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我母亲不错,你生我养我我感恩。所以我在买了房子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把你接来,我想尽我自己的全力,让你的后半生过得幸福。可是现在看来,我成全了你,却葬送了自己。你实在不想走也可以,那我走。” 袁霜华说着挣扎着站起来,就真的转身往外走。 陈水娟一下子慌张起来,她恨极了昨天给她打电话的人,突然她想起什么,上前抓住袁霜华大声说:“华子,有人在故害我,不然傍晚都是欣欣接孩子,我也没去过一两次啊。对,一定是,那人给我打电话,还告诉我那个男人叫林栖,还……” “电话?什么电话?”袁霜华紧盯着她问。 袁霜华的举动一下子让陈水娟有了力气,她快速说:“昨天下午四点多,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说欣欣跟一个男人鬼混,商量把我孙子也带走,让我赶去幼儿园门口阻止。到了晚上的时候,又给我打电话,说发了个地址给我,那个地址等你回来一定要你看。” “那人还特别叮嘱我,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她打过电话。” “你的手机呢?给我看看。” 陈水娟赶紧把手机递给他说:“电话是用座机打的,我往回打了,没人接。” 袁霜华翻着她的通话记录,最近的的确是两个座机电话,两个电话不同。 他打过一个去,半天没人接。又拨打第二个,快自动挂断时有人接了起来,是个苍老的声音。 “是谁啊?打梨园社区公共电话找谁啊?” 袁霜华一听,眼里布满阴云,竟然是公用电话,看样子还真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了。 袁霜华拿着手机沉思,陈水娟在旁边安静站着,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生怕又惹怒了儿子。 半晌,袁霜华突然又开始翻手机,翻了两下停了下来,手指停在发信息的号码上。 “华子,怎么啦?”陈水娟看着儿子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你的手机这两天我先用着,你晚两天再回老家。”袁霜华拿着手机向那个号码发了个信息。 017章 十年蹉跎 袁霜华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妖娆的女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他最讨厌浓妆艳抹的女人。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木欣欣?” 女人拨弄头发,冷哼:“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来骚扰我男朋友,她已经侵犯到我!你这个老公可真是心大,任由女人在外面乱混。” 女人的口不择言惹怒了袁霜华:“你说话干净点!你这魅力也太差劲,还是男朋友,就这样患得患失。活该被甩!” “呵呵,真是可笑,好像被戴绿帽子的不是你。看来你今天不该来,你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老婆在外面有人。唉,你说我活该我就活该吧。” “蛇蝎女人!”袁霜华脸黑下来,“说,你打算怎么做?” 女人笑了:“两个被戴了帽子的人,本来就该站到同一阵线,这才是正确的姿态。我要的很容易,看好你老婆,别来骚扰我男朋友。否则,我不介意给她点颜色看看,想必你不想让她吃苦头吧。” “林栖是你男朋友?”袁霜华仔细看面前的女人,心里却打着问号,这不是林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清爽洒脱的,和欣欣一样的,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是他避之不及的。 突然把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袁霜华一阵烦躁。 女人显然没有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沉浸在男人的问题里满是自得:“是啊,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的感情别人根本无法靠近,只是我不希望乱七八糟的女人骚扰林栖,打扰我们两人的清静。” 听到这套说辞,袁霜华更是证实自己的想法,这女人分明就是自作多情。但他还需要利用她把那个让人讨厌的林栖牵制住,眼下还得给她点引导。 “欣欣还看不上你这男朋友,你还是操心自己,看好自己的男朋友的好。” “少说风凉话,如果你心里有谱,又何必连夜赶回来,还不是心里没底。咱俩谁也别说谁都半斤八两。这个给你,这是你老婆现在的地方。如果你是个爷们儿,就今天晚上把她带走,别让我明天早上再看见她,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她吃点苦头,到时候,你可别嫌我不怜香惜玉。” 袁霜华接过女人给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女人接着说:“说什么不跟林栖联系,还不是欲擒故纵,从林栖的一个房子搬到另一个房子。” 袁霜华的脸沉的黑黑:“你有本事,就早点成为那些房子的户主。” 女人看着袁霜华疾驰而去的汽车,嘴角一撇:“一点爷们样都没有。一个二手货还看不上林栖,只看上你这个半老的老头子!活该被戴绿帽子!今天给你机会,把握不住,别怪我千暮雪不给你们留颜面!” 千暮雪看看沉下去的日暮,转身也上了车疾驰而去。 …… …… 没了工作的木欣欣被中介带到一个高档小区,热情地介绍着眼前的房子。面积大装修豪华,木欣欣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中介觉得自己能说的都说完了,停下来喘口气,木欣欣才开口:“这里我租不起,你带我去个便宜的地方吧。” 中介立马拍嘴,呸了好几声:“看我这记性!最重要的忘了说了,这个房子地段好装修好,房主在国内有很多的房产,已经出国很多年了,根本就顾不上国内的房产,已经很好几年没有过问了。房产的出租价格还都是几年前的,所以这个房子出租价格和旁边那些老旧小区没有区别,您住在这里又安全,价格又不高,这么个大篓子您不捡呀。” 中介说的木欣欣有些心动,但她又很可疑:“这房子这么好又这么便宜,那为什么一直这么空着?看这样子也不像租过的样子,不可能一直空着吧,这样的房子在市面上随便一套早被墙破头了。” 中介有些讪讪,胡诌着理由:“怎么没有租出去过,这个房子前天刚空出来,原来住的一家人回老家就搬离了,保洁刚收拾完还没来得及在网上挂。” 这样质优价低的房子还用得着在网上挂,他越这么说木欣欣心里的可疑心越大,而且他和普通中介相比也有点过于热情了。 “我突然想起来,单位还有事要处理。这个房子你先租给别人吧,我先走了。”木欣欣下了决心扭头就走。 中介在后面一个劲喊叫也没能留下她。中介满脸颓丧,十分懊恼地打电话汇报:“少爷,木小姐警惕性太高,我没能把钥匙给她。” 办公室里还在签文件的林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如果她接受那个房子,那才让他意外。 “没事,你找人跟上去有候别掉链子。” 宋衣合上杂志扔在桌子上,走到林栖身边敲他桌面:“别装了,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说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栖干脆把笔一扔,头往背椅上一靠,长出着气:“呼呼…我能怎么打算,我告诉她当年的实情,告诉她袁霜华退赛其实是在试探她?告诉她袁霜华不是良人?告诉她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让她离婚?” 林栖一脸颓丧,满身失落。 宋衣神情黯淡,嘴里附和着:“也未必,你又不是救世主,还当自己是万人迷了。” “你说的对,我不是救世主,更不算是良人。入不了她的眼活该,可是,她该怎么办,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这意思!你不是她的良人,早在她作出选择时你就知道了。可不代表你不是别人的良人,比如我啊。你总是怕她受丁点的委屈,怎么就不看看我有多么可怜。”宋衣无奈。 “宋衣!别没事就拿我寻开心!我是拯救不了她,你是压根用不着我拯救!我是入了一往情深的坑,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林栖感叹。 “是啊,我觉得老天爷都和你过不去。本来用了十年的时间,眼见要放下了,一道划痕又让你回到解放前。敢情这十年是在蹉跎你。看样子,你一个男人长成这逆天的脸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宋衣咂嘴,伸手去扶林栖的下巴,“来,笑一个,最近真是没一件顺心事。” 018章 身体的病还是心里的病 木欣欣打车直接找了家快捷酒店开了间房,天已经黑了,她已经要枯竭了。 一天没吃饭,肚子也感觉不到饿。木欣欣不明白好好的生活怎么突然就变了样,感觉这两天像是在坐自由落体,仅仅是陈水娟那一巴掌吗? 终于安静了,木欣欣连灯都没开,就形如雕木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脑袋里一会是袁浩想念妈妈的眼神,一会是陈水娟披头盖脸的骂,却唯独没有袁霜华的脸。 早上袁霜华见到自己,连句暖心的话都没有,除了质问还是质问,在他那里,她总是感觉到质疑。 木欣欣感觉自己累了,很累很累,累到身心只有创伤,累到骨髓一片冰凉。 不知道坐了多久,木欣欣终于躺在床上,似乎昏睡过去,又似乎脑海在过着上班的事。 今天中午头吃饭,有个同事叫她。 “欣欣,处长找你有事,快过去一趟。” 见木欣欣半晌没动静,上去推她又催了一遍。 木欣欣这才回过神,拿着笔记本去了处长办公室。她想着可能有新活了,但看到自己这个状态,看能不能先推给其他同事。 木欣欣去了很久才出来,从上午一直到快下班才回到办公室。 同事凑上去神秘兮兮地问领导给派了什么大任务,有没有能分给其他人的。 木欣欣还沉浸在处长刚刚的话里,对同事的调侃置若罔闻。 同事在继续追问,欣欣是处长的得意手下,一般处里有了活,第一个都是先告诉她。 她回来也总是兴高采烈跟大伙分享。可是今天怎么了。 很快同事看出木欣欣的不对,小心的问她是不是出事了。 木欣欣木讷地点头:“我被开了。” 她想起刚刚处长的话心底一片冰凉。 “欣欣,你这次是被有心人给害了,你也知道,咱们系统里不允许在外面兼职。咱们待遇低,这些年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是局里下来的通报,我拦着没公开发。怕影响你前途,你就自行辞职吧,我职位太低,实在保不了你。” 木欣欣看着处长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证明文件,知道自己凉了。她反复问是谁举报的她,可是处长推说不知道始终没有告诉她。 “什么?被开了?”同事满是惊愕,“公务员没有触犯法律,凭什么开掉?就没听说哪个部委开掉自己人的!更何况你还是咱们处里的顶梁柱!” 木欣欣轻笑:“我接私活被人举报了,说以公徇私。处长给我押下了通报,让我主动离开,算是给我留个面子。你跟着处长好好干,一两年处长升了,你也能动一动了。我在这,你还得多等上好些年。” 木欣欣紧闭的双眼有泪水滑落,十年工作,顷刻间只剩下自己的留恋。 “让你没事接私活,活该!”陈水娟的脸带着狰狞,恶狠狠瞪着木欣欣。 “是不是你惹了同事?被同事告发了?现在我们换房更没戏了!都是你太不小心!”袁霜华的指责毫不留情。 “妈妈,妈妈你在哪?我好饿,妈妈你快回家!”袁浩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来。 “浩浩!”木欣欣突然坐起来,心扑通扑通跳,额头上都是汗。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她听到隔壁有人吵闹声隐约传过来,嘈杂又真实。 她想站起来找点水喝,又感觉脑袋晕沉沉不想动,干脆又躺下睡了过去。 ...... ...... 第二天上午8点,林栖在车里接到齐恺的电话。 “少爷,木小姐昨晚进了房间到现在还没出来,她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了。” 昨天晚上7点多就进了房间,没吃没喝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现在连班也不上了? 林栖敲着键盘,觉得事情哪里有不对:“去她单位查过吗?” “单位?”齐恺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很守时,不会不去上班。重点查看有没有请假。”林栖吩咐完,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齐恺没让林栖等多久,十几分钟就把电话打了回来。 “少爷,出事了。属下失职,昨天没有关注木小姐上班的情况,她在外面兼职被人举报,昨天已经被迫离职了。” “什么?!你现在在哪?” “我在木小姐房间门口,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我不敢擅自离开。”齐恺打着电话,听到走廊有脚步声,回头去看,“少爷?!” 林栖朝他点头,挂断电话,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好久。 “少爷?”齐恺尝试问,“要不我们开门?” 林栖上下打量他,齐恺被看毛了:“少爷,怎么了?” “两个爷们进女士的房间,什么糟脑子!” 齐恺被说的不好意思,转而又开始发愁:“那我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刚说完,脑袋就被林栖敲了一下。 “没脑子。”林栖拿手机发了个信息。 没多久,宋衣大口喘着气跑来。 “林栖,有没有天理?别总是有恃无恐,过度消费我的同理心!你最好有正经事找我!”一向看重仪表的宋衣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向林栖怒吼着。 “欣欣在里面一夜没吃没喝,你进去看看,别出意外。”林栖无视宋衣的不满,把身子让开。齐恺赶紧拿房卡开门。 宋衣进去前瞪了林栖一眼,怒火漫天。齐恺低头装作没看见,林栖耐着心给了个祈求的眼神。 宋衣很少见林栖和这个模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就在她缓神的瞬间,被林栖一把推进了房间。 “宋衣,我欠你一个人情,快看看她有没有事?”在宋衣大喊出口之前,林栖堵上她的嘴。 宋衣给他一个最好记住的眼神往里走去。 “她什么情况?”林栖着急地问,“我能不能进来?” 这次宋衣没有再跟他玩笑,房间里只看了一眼就朝外喊:“进来,她好像生病了。” 林栖早就心急如焚,两步就冲了进去,齐恺在后面紧随。 房间里如同没有入住一样,连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动过,如果不是被子上躺着的人之外。 “欣欣!”林栖冲过去一把抱起来,“这么热!宋衣,还愣着!” “放下她!” 宋衣还没靠近,房间里又冲进一人,袁霜华喘着粗气,虎视眈眈地盯着林栖。 019章 她不是故意的 “放下她!谁抱也轮不到你抱!”袁霜华一把将木欣欣抢到怀里。 林栖无所谓地耸耸肩,双手抱在胸前:“你这个人真是当代吕洞宾。宋衣,正主来了,咱们别杵着了,走吧。” 宋衣和齐凯面面相觑,守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两人站着没动,见林栖真的走了,才后知后觉地跟出了门。 “喂,林栖!你个孬种!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窝囊废!老娘为你操碎了心!”宋衣少见地破口大骂。 齐恺拦住她:“慢点慢点,宋衣,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的尿性。睁大眼睛,看看我才是你的良人。” 宋衣拍掉他的手,嫌弃说:“一边去!你这大尿性,我真是享受不了。林栖,你倒是说句话!我可是扔了手术来给你助力的!” 齐恺想张口,看到明显消沉的林栖又忍了回去。 “林栖,既然没事了,我先走了。从昨晚到现在,我困死了。”齐恺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派个人给你,我一个总经理给你盯梢,公司都停业了。” “不行!你爱帮不帮!”林栖恶狠狠。 齐恺摇头:“那好,看样子你不需要,也是,堂堂嘉永集团的接班人会没个亲信?算我多管闲事。” 齐恺说完就走,林栖脸更沉了。 “林栖,你这是打算放手还是欲擒故纵?”齐恺已经看不见人影,林栖还站在酒店门口不动,宋衣看着有些心疼。 “你回医院吧,我等她走了再走。”林栖终于说句正常话。 “你这是何苦!这个时候还顾及她!谁来顾及你!” “你不懂!” “我不懂?” 宋衣被他气的怒气冲冲:“你不就是顾及她的名声吗?你怕她会受到误解吗?” “在那个心胸狭隘的人面前,你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你赶在他之前把木欣欣抱在怀里,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对她的猜疑?他所谓的爱就是猜疑,她甘之如饴,你怎么就不知道死心!现在好了!老天爷送了一个机会给你,让你重新遇到她!你有没有想过,你接下来要打算怎么办!” 宋衣喊了一通,林栖一动不动,一点反应没有。宋衣气的想去给他两拳,手还没有伸出去,酒店门开了,袁霜华抱着木欣欣出来。 “你以后离欣欣远点!不然我不介意给你点颜色看看!”经过林栖的时候,袁霜华恨声警告。 林栖抬眼看他,冷笑:“我说了,这次公平竞争,你的这点本事还入不了我的眼。今天让你带欣欣走,是因为你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记住,这次我必赢!” “只会耍嘴皮子!欣欣最讨厌你这不务实的模样!”袁霜华抱着欣欣上车离开。 “林栖,你,确定还要去追她?”宋衣忍不住问她最不想问又必须问的。 林栖看着她,表情郑重:“宋衣,十年前,我一个心软放任了她,现在我不会了。除非她的选择还不是我。” “林栖,她真的这么好?已经十年了,你是执着于当年的执念,还是真的对她感情入心,此生非她不可?”问出这个问题,宋衣的声音都颤抖着,她怕知道答案,又期盼答案。 “宋衣,她是我的阳光,没有她,我始终在黑暗里枯萎。”林栖字字清晰郑重。 宋衣长出口气,低头使劲忍回要流出的泪水,抬头看着他说:“好。你这样子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你。既然你下了决心,那我全力支持。行了,回去吧,好好歇歇,估计这两天不会再有事了。再有事,估计……” 宋衣没有说后面,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再有事,就是木欣欣的决定吧。 是原谅继续日子,还是离开开始新生活。 宋衣想着木欣欣那个皮软的性子,对林栖更多了担忧。 ...... ...... 袁霜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木欣欣,内心做着挣扎。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能一心一意对自己吗? 木欣欣醒来有一会了,盯着袁霜华也看了好一会了,袁霜华的挣扎被她尽数看在眼里。 半晌,他还没有发现她醒来,她想喝水,只好动手碰他。 “欣欣,你醒了。”袁霜华的语气没有波澜,没有惊喜,像是说着今天的天气。 “我想喝水。” “好,你等着。”袁霜华拿着水杯出去接水。 急诊室人多又乱,袁霜华回来走错路,很久才回来。 “等急了吗?”袁霜华问。 “没有,谢谢!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医院?”木欣欣问。 “一会我叫医生来检查下,没问题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袁霜华答。 要回家吗? 哪里是家? 木欣欣垂目:“我自己租个房子。” 袁霜华似乎知道她会这样说,不急也不火:“回家吧,浩浩想你了。” “我租好房子就把他接过来。” “欣欣,你,”袁霜华心里琢磨着措辞,怕问了惹她伤心,但他硬着头皮说出口,“你心里……” “霜华,你想的太多了。”木欣欣打断他。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不明白毫无意义的问题他怎么就一辈子都揪住不放。 “欣欣?”袁霜华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问,“跟我回家吧,妈不是故意的。” 木欣欣盯着袁霜华:“不是故意的?” 袁霜华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说:“是,她不是故意的。我让她跟你道歉,她是长辈,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好吗?” “长辈就能随意打人吗?长辈就能心安理得吗?长辈就可以轻飘飘一句故意就像没发生吗?”木欣欣音调突然高起来。 “欣欣,你从来不这样咄咄逼人的。”袁霜华意外木欣欣的异常。 “那是我以为你会保证我的正常权益!可是你做了什么?”木欣欣说。 “欣欣!”袁霜华有些心疼,“你知道我……” “我就是知道你!太知道你!所以,我才等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呵护过我,你和你的妈妈一样,只想着自己。” “从昨天到现在,你有问过我一句疼不疼,你有安慰我一句吗?” “你做了什么?开口就是让我原谅她!你想过我的感受,你以为我是木头人,无论多少气都能吸收进去吗?” 木欣欣大声发起火来,惹得急诊室里众人侧目。 020章 十年婚姻败给了什么 “欣欣,别这么激动。你还病着,你不想见她,就不见她。我让她回老家,以后只有我们三个一起过日子,好不好?”袁霜华低声哄着。 “让她回老家,我们三个过日子。让你这么委屈,我心里怎么受得了。”木欣欣看着袁霜华。 袁霜华内心涌起一阵酸涩:“欣欣,受委屈的是你,你还想着我。让她先回老家呆段时间,你也缓缓。” 木欣欣心沉下去,别过脸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 袁霜华觉得自己没听清,说的好好的要回家了,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欣欣,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别老胡思乱想了,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袁霜华也不再等医生,上去摸木欣欣的头,被她躲开。 他也不生气,开始收拾东西:“欣欣,我看你气色好些了,等我办手续,咱们回家吧。” 袁霜华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床边,转身要去医生办公室。 “霜华,我们离婚吧。”木欣欣又重复一遍。 结婚十年,两人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争吵,但是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两个字。 “欣欣,不要乱说。我知道这次你受委屈了,我让妈跟你道歉。我们两个的生命已经拴在了一起,谁离开谁也活不下去。”袁霜华有些心慌,他觉得自己的爱人不像在说笑话。 “谁离开谁都活的下去,霜华,我认真的,我们分开吧。”木欣欣语气清淡。 袁霜华上去抓住她的手:“欣欣,是我不好吗?你怎么突然会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妈打了你吗?” 木欣欣摇头:“霜华,我太累了。这场婚姻要把我榨干了。我们结婚以来,所有的生活和孩子开销都是我负担,你负责房贷。这我没觉得什么。只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三年没有买新衣服,穿的都是几年前的旧衣服。” 袁霜华想开口,木欣欣抬手制止他。 “这些都无所谓,我不是追求物质的女人。但是在一天一天的生活里,我逐渐发现最糟糕的现实,我丢了自己。” “我能够承受生活的艰辛,我能够面对生活的挫折。但我不能忍受我丢了自己。” “为了你所谓的大房子,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美甲,连我睡前最爱看书的习惯,都因为太过疲劳拿着书还没看就睡着了。” “我以为遵从着你的梦想,就是我自己生活的方向,但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已经被你影响的面目全非。” “以前的我从来不过多考虑价格的问题。我没有买奢侈品的习惯,普通的日用品和日常消费,我总是随心所欲,那时的我感觉很自由很轻松,钱在我的眼里也没有那么的重要,我的生活也并不拮据。” “自从和你结婚以来,我甚至买个白菜都要看看哪个超市更便宜,为了一两毛钱,我能够跑好几个超市。为了能节省几百块钱的小时工,我每天在家里,吭吭哧哧地干到半夜。我以为这就是真正的生活,我以为你的梦想很快就会来临。” “可是我大错特错了。这样的我没有以前的勇敢和自信,反而变得畏手畏脚,我甚至在儿子想要个奇趣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拒绝他,我觉得那个小东西10块钱太贵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金钱观,它不仅影响了我的生活,更影响着我的价值观。一件很正常的商品摆在我的面前,我会不自觉的去看价钱,我会不自觉的去拒绝。钱一直会告诉我,我不值得那个东西不要买,不能买。” “我作为一个公务员,每个月拿到1万多块钱的工资,单位有吃有喝补助。我每个月兼职收入平均也2万多。这样的收入无论我怎么看起来都不应该过这样结局的生活,我都不应该用这样的价值观去对待我自己的付出。” “而我却沉浸在这样的生活里而不自知。” “你问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定,就要感谢你妈妈的一巴掌。” “毫无缘由的被婆婆打,我估计你没有反抗,甚至没有给她难堪。但我自己却不会再回那个家。” “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了自己去找住处的缘由。” “我去找中介,想租个房子。但中介给我带了几套房子,即使我觉得价格已经很公道很低,但我依然畏缩不前,觉得贵。” “一时半会儿租不到房子,我只能去住酒店,街边常见的酒店每晚三四百,我看到这样的价格,扭头就走。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它,太贵了。最终我只能选择了100出头的快捷酒店。” “霜华,我们的感情看似没出问题,但实际上你在用你的行动,方方面面在渗透着我,想让我变成那个你想要的我。” “我不再是二十几岁青春懵懂的小姑娘,我已经是一个30多岁经历了婚姻的成熟女人。如果我再在你的渗透中生活下去,最终那个我不再是我,你爱的那个人也不再是那个人。” “我们的婚姻没有败给感情,但是却败给了价值观。如果说的再直白一点的话,就是败给了金钱的价值观。” “金钱是为我服务的,我永远不要想为金钱考虑太多。” “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所要的不多,所需的金钱更少。” “所以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了吗?” 木欣欣连续说完一大段话,语气平淡无奇,像是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 但是在袁霜华听来,心里却掀起了波涛骇浪。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10年前那个青春焕发活力满满的女孩子,眼前的这个苍白憔悴疲惫不堪的女人似乎完全脱了样。 他感觉鼻头很酸涩,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她爱吃泡芙和咖啡,但是他已经不记得上次买给她是什么时候了。 他觉得那些不是生活的必需,现在他终于认识到他大错特错了。 平日的点滴原来是生活的核心。 可是,现在晚了吗? 袁霜华拉着木欣欣的手,把头埋得低低,声音哑哑。 “欣欣,我知道错了。以后由着你,我再不约束你任何,好吗?” 木欣欣抽回手,眼睛看向窗外:“你的习惯是深入骨髓的。如果你不再是你,那最终提出分开的会是你。” “欣欣,我永远不会跟你说分手!” “霜华,你会!” “欣欣,不会!” “会。” “是因为他吗?” 021章 意料之外 木欣欣一下怒了:“霜华,比起价值观,我更想说的是,你对我不是爱,是实验。我只是你的试验品,你通过我来证明你自己,证明你的魅力无双。” “现在,你已经成功了,我也没了当年的价值,我们分开吧。” “欣欣!”袁霜华眼睛通红,“你为什么总是拿着当年念念不忘!那是当年,我对你是爱,你怎么就总是胡思乱想呢?” 木欣欣没了力气,不想跟他继续:“以前都过去了,我要的也不是以前。我只要现在,可是现在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欣欣!”袁霜华惊愕。 “先是你一个人的篮球场,再是你监控我邮箱,后来又是退赛,再后来。这一次一次,你都把我当作了什么?你的玩具,还是战利品?!” “我累了,房子车子我都不要,只要浩浩跟着我。霜华,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丝眷恋,就请答应我的请求,放手吧。”木欣欣闭上眼睛,把头扭到窗外。 袁霜华想再说什么,见她这副模样,紧抿嘴唇,转身去办离院手续。 床边空了,木欣欣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这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男人,他们曾经互许一生,可是短短数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很快袁霜华回来了,他没有再强迫穆欣欣回家,而是默默的陪着她去了中介,租了房子。 等袁霜华帮木欣欣收拾好,又给她买了简单的日常用品,回到家后已经半夜了。 袁浩已经睡着,陈水娟听见开门声,“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华子,欣欣呢?” “妈,去睡吧,这些天你多用些心,自己做饭,接送浩浩。欣欣有些不舒服,先不回来住了。好了,去睡吧。” 袁霜华堵住了陈水娟要张开的嘴,转身回了屋。 陈水娟张着嘴巴愣了半天,什么意思?先不回来住了?还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袁霜华站立在窗前,整个人都沉没在夜色里,满屋子都弥漫起哀伤。 而此时的木欣欣也好不到哪去,仅仅两天,她觉得像过了两年。 恍惚,无望。 在桌边坐久了,她想站起来去找点水喝。刚站起来就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汗水立刻就冒了出来。 木欣欣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紧按着腹部,好久也没有缓解。 她等待稍稍习惯了疼痛后,强撑着拿包打算去医院。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身体状况,心里有些慌慌。 木欣欣刚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木欣欣也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木欣欣有气无力的警戒在对方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怎么了?”齐恺刚到了没几分钟,气还没喘过来,就见眼前这主突然开门。她脸色怎么看上去这么苍白。 “先生,请带我去医院。”木欣欣腹部绞痛更重,已经坚持不住。 齐恺立刻上前,把她扶住,走了没两步,见她已经没了力气,干脆抱起来朝楼下冲去。 医院里,宋衣已经在等待,见齐恺抱人进来,直接就把人推进抢救室。 齐恺浑身已经湿透,在急诊室门口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拿起手机尝试了好几次,又都放下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宋衣才出来。 齐恺赶紧迎上去:“怎么样?” 宋衣朝他旁边看,有些意外:“林栖呢?怎么没见?” 齐恺摇头:“我没给他打电话,怕他又发疯。今天晚上他有重要的越洋会议,如果不是太糟,我想还是晚点再告诉他。” 宋衣了然:“你应该是个女人,直接嫁给他好了。” “别胡说八道!我是女人你怎么办!谁带给你终生幸福!”齐恺一本正经。 要放在平时宋衣肯定怼上他了,可是此刻宋衣毫无心情。 “她没事,就是太虚弱了。休息过去就会好了。只是,有个麻烦事,那个家伙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怎么了?”齐恺正容,他很少见宋衣这样欲言又止。 “她怀孕了。”宋衣送给齐恺一个大白眼。 “啊?!”齐恺使劲拍额头,原地转了好几圈,“这都是什么事啊!” “啊个什么!”宋衣拍他,“人家有正常婚姻,有合法丈夫,又不是出轨,你这是什么表情?” 齐恺急的要撞墙:“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不知道他的心思?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这个电话该怎么打?” “呸,让你说的这还见不得人了。怎么就不能说了。我打给他。”宋衣看不上齐恺这副紧张模样。 “别!别别!别!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个事不能现在告诉他。”齐恺拒绝。 “好吧,随你,我得进去看看她的情况,你慢慢想。”宋衣重新回了抢救室。 齐恺又拍着脑袋原地转了好几圈,盯着急救室的门,一脸的生无可恋。 抢救室里,宋衣对着床上的木欣欣叮嘱:“好好休息,幸好你今天遇上我,不然,一条性命就没了。” 木欣欣没有听太懂:“医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的病这么厉害吗?” 宋衣叹气,这人的脑回路还真是特别,她耐着性子解释:“不是你,是你肚子里的生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他没事了,以后只要你不这么瞎折腾,孩子就会好好的。” “什么?肚子里的,孩子?”木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让她十分意外。 宋衣一直盯着木欣欣看她的反应,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对,你怀孕了,快两个月了。注意休息,一会这瓶液输完你就可以回家了。对了,你的医药费一会别忘了交一下,你的朋友说没带钱。”宋衣没心情跟她过多聊,交代完就离开了。 木欣欣还沉浸在怀孕的意外里没有反应过来,又听到要交费,脸上一阵苦笑,她疼的已经痛不欲生,本来想拿上的包最后也没拿。 肚子的事已经既定,可是,抢救的费用怎么办。 木欣欣有些发愁,这个时候,她第一时间想起袁霜华,又摇摇头放弃了。 半晌,她不知道还能想起谁能帮她来付医药费。 她想拿手机翻翻通话录,找了一通才发现,手机也没拿。 022章 狭路相逢 直到宋衣回来,通知木欣欣可以办手续回家,木欣欣还在发愁。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见她半天不动,宋衣问。 “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医生,您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回家就还给您。”木欣欣有些难为情。 宋衣差点被噎到,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迷糊,随便被陌生人带来医院,竟然连手机都不带。 这个齐恺,真是笨蛋,怎么就没有半路把她给扔了呢。 那样就一了白了,林栖不用再纠结,也有了重新生活的理由。 真不知道这个迷糊蛋有哪点招人喜欢。 宋衣想着脸就冷了下来,语气变得不善:“医生的责任是看病,如果每个病人都这个要求,那我的专业就转行成投资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说完,她把病例扔她床上,扭头走了。 木欣欣就这样被晾在抢救室,她看着旁边的医生护士紧张地忙来忙去,她这里一片清静,她觉得自己被忘在这里了。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多久就有护士发现了她:“唉呀,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快点让开床位,急救病人都没床了。” “哎,哎,你干嘛!你现在的状况怎么能下床,你有没有家属,等着,我叫他们进来把你推出去。” 护士见木欣欣自己起身要下床,马上让她躺回去,火急火燎地跑出去喊人。 很快就又折回来:“你自己来的吗?你等着,我去推张床,你别动。你至少还要躺两个小时才能动。听话,别动!” 热心的护士直接把木欣欣推到了急诊大厅观察区,又嘱咐了半天才不放心的跑开。 木欣欣在床着躺着,干脆什么也不想了,没钱不让出院,那就不出了,急诊不急她也不急。 观察区冷,木欣欣拉起护士特意给她抱来的被子,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宋衣和齐恺两个人在医院顶楼喝啤酒。 “喂,放下,那罐是我的!” 齐恺刚从箱子里摸出最后一罐啤酒,就被宋衣抢走了。 齐恺无所谓的弹弹手指:“谁喝最后一罐,谁补一箱,可别忘了!” 宋衣看着刚夺来的啤酒,仔细看了半天,有些不舍地扔给齐恺。 齐恺大笑着接过来,打开一口喝了半罐,伸脚把空箱子给踢得老远:“喝完了吗?该回去了吧,那个女人一会别出了事。” 宋衣白他一眼:“出什么事!我宋某人打了招呼,要出了事,我还混什么混,直接回家躺床上等飞升好了。” 齐恺嘴里的啤酒差点没喷出来,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半天,又缩回眼睛,望着夜空叹息:“可惜你生错了年代,你应该生在古代,一代英豪,惩奸除恶,除暴安良!” 宋衣笑的脸上都出了褶皱:“哈哈,那你是想着当我的小跟班吗?” “那当然!必须而且只能是我!感谢宋大侠给我机会,让我能追随鞍前马后!”齐恺眼睛亮亮,夜空中目光灼灼。 宋衣被刺的伤了眼睛,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夜空。 齐恺像没事人一样,仰头喝完罐里的啤酒,站起来。啤酒罐在他手里被捏捏的咯吱咯吱响。 “走了,我得下去看看,你心里坦荡,我可不敢断了我公司的财路。我那些员工早知道他们的老板靠给别人盯梢换来他们的饭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佩服我能屈能伸。” 天台上只剩下宋衣一人,她晃晃手里的啤酒罐,早就轻飘飘空无一滴。她一回手,碰到箱子旁边,又站起来,捡进箱子,拎着箱子下楼了。 齐恺回来发现这个迷糊的女人居然睡的很安稳。他顿时感觉无语,这个人心怎么就这么大,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 他只好悲催地准备去办离院手续,林栖电话打来,张口就是问木欣欣的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她老公给她安置好了,该买的买好,连保温杯都倒好水才走,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用。你担个什么心!哥这不是彻夜不眠当门神呢吗?没事你赶紧睡觉,明天自己来!挂了!” 齐恺没给林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生怕他一犹豫就会多说,或者是让他听出他这边的嘈杂。 023章 钱包 林栖看着怀里的木欣欣,一脸轻松,袁霜华上前两步直接把木欣欣抱回自己怀里。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瞬间楼道里一片刀光剑影。 刚刚经历了一场急救之后的木欣欣浑身无力,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对他们之间的明枪暗箭,更何况这也与她无关。 木欣欣挣扎着从袁霜华怀里站起来,半个身子支撑在墙上撵他们:“你们都走吧,不用在这里了。” 她强撑着身体开始摸钥匙,摸了半天脸上又是苦涩,看来钥匙也没带。 林栖本来看到袁霜华来了,转身就要走,见木欣欣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钥匙,又站在门口眯缝着眼看袁霜华。 袁霜华沉着脸从自己兜里掏出钥匙去开门,直接把木欣欣扶进去,转身要把门关上,齐恺拦住了。 “你干嘛?还不走吗?”袁绍华又要关门,齐凯手上的力道加重。 “医药费。”他轻飘飘地,向木欣欣伸手。 袁霜华有一丝疑惑,什么医药费:“欣欣,你生病了,刚去医院了?” 木欣欣轻轻点头,直指放在门口衣帽架上的包:“那里有钱,你自己拿吧,我实在不舒服,拿不动了。” 齐恺倒真的不客气,拿过包来就在里边一通翻。 很快一个泛着白毛的蓝色格子帆布钱包被翻了出来。 齐恺嫌弃地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要装模像样的数了数,满意地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袁霜华冷眼看着他:“现在可以走了吧?” 齐恺满意地点点头,放开把在门上的手,转身就走。 门外的林栖死死地盯住那个旧钱包,齐恺出来撞了他满怀。 “走了走了!”齐恺以为他是在关心穆欣欣,怕呆下去会出事推他赶紧走。 袁霜华毫不客气地把门撞上,所有的一切都被门隔断。 林栖脸上依然波澜不惊,但心里早已经翻山倒海。 她还在用那个钱包,她竟然还在用那个钱包,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没有忘记自己,她心里有自己? 一时之间,林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痛恨自己当年的软弱,如果当时他再强硬一些,现在会不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齐恺不明所以,见林栖站在门口拉也拉不动。他压低声音询问他:“林栖,还不走?要不要我帮你敲门?” 林栖一拳头锤在他胸口上,嘴里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先他下楼去。 齐恺看看那扇紧闭的门,又看看在楼梯上跳跃的男人,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病得不轻,爷不能再跟你混了,爷得去别处找食吃。 齐恺无奈地摇头,任由林栖爬楼梯,自己坐电梯下楼。 此刻被他视为病得不轻的林栖正体会着毕业十年以来最开心的时刻。 不问过往,不管如何,她的生活里始终有他,那只钱包就是最好的见证。 林栖的嘴角忍不住的越扯越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楼底下等的不耐烦的齐恺看到张着一口白牙的林栖,惊讶地张开嘴,简直就像见了鬼。 “抽什么风呢?你行了赶紧回去洗洗早点睡,我也走了,以后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了,这两天太忙。”齐恺没好气的开门上车,却差点被林栖的话给噎住。 “今天你立了大功,你一直盯着的亚林西那个项目给你了。” 什么?! 齐恺惊讶的回头儿没提防脑袋被车门撞了一下,疼得他哎哟一声。 林栖好心情地朝他点点头,齐恺瞪着眼睛指指他,指指自己。 林栖又好心情地点点头。 齐恺嘴巴张到了最大,飞奔着朝林栖跑过去。 林栖稍稍一侧身,齐恺差点没摔到地上。 “怎么你现在不着急回家了,你不着急,我着急,折腾了一天累了,四个小时后还有越洋电话。”林栖上车,探出脑袋来,又提醒他一句。 “活好好干别掉链子,人好好看着别丢了,都是我用命换来的。” 林栖一脚油门车疾驰离去。 留在原地的齐恺却哭笑不得,活他肯定会干的非常漂亮。可是人却由不得他,他说了也不算。更何况今天晚上又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齐恺的头都大的不行。 该不该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这真是一个千古难题。 齐恺闷着头开着车漫无天际的想着办法,脑子却越想越混沌,不知不觉又开回了医院。 车停在医院门口,齐恺自嘲地笑了:“看样子我的四肢比头脑要聪明多了,它们知道我应该去哪里寻求答案。” 宋衣刚忙完一个急诊手术,洗了手打算喘口气,后面的急诊还没到,齐恺就先站在了她面前。 “干什么啊?你酒喝多了不回去好好看着你的人,四处乱逛什么,小心明天你公司破产了。”宋衣这个时候没有心情见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的事。 齐恺蹲在她面前哭丧着脸说:“宋大侠,给小弟想想办法吧,我怎么把那个女人的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 宋衣一听气得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瞪他:“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他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 齐恺听了这话简直要暴走,他是疯了才会带木欣欣找宋衣来医治,如果不是宋衣,如果没有这样及时,就没有现在他苦恼的这些问题了。 本来已经起身的齐恺又躺回地上,无语望天。 “地上有很多腐生菌和寄养菌,你确定要和它们同床共枕吗?”宋衣不紧不慢地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眼睛瞟着地上的齐恺。 齐恺瞬间从地上跳起来:“呸呸呸,能和爷同床共枕的只能是宋大侠他们这些小菌小物,算哪个道儿上的!” “你也就逞逞口舌之快,想好了怎么告诉他吗?”宋衣慢悠悠地说。 齐恺瞬间耷拉下脸来:“我怎么告诉他,我告诉他,离婚迹象取消,他可以滚出他的世界了?” 齐恺毫不顾及形象,把头发抓得稀巴乱。 宋衣却在想着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可行。 024章 岂是心动 齐恺还在满腹纠结,林栖的电话打来了。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 “喂,不接?胆肥了哟!”宋衣咂嘴,刚齐恺哀怨地看她,又跟了一句,“我喜欢!” 这下齐恺更悲了,本来找这个女人给自己出出主意的,早就知道靠不住。 电话停了又响,无休无止。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让它响下去?“宋衣问。 齐恺垂头丧气:“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应付。” “有什么应付的,这么大事,你还打算今天就了结?幼稚!”宋衣直接把电话接起来。 “林栖,想我啦?” 齐恺听着宋衣对林栖开着暧昧的玩笑,情绪更加暗淡,她跟自己疯,却从不跟自己暧昧。这样下去,林栖的心愿还没达成,自己的心愿先泡汤了。 林栖刚洗完澡,想着刚刚见到齐恺的憔悴,又加上袁霜华那坨木头,他想问木欣欣怎么又去医院了都没有机会。 现在舒服地躺在床上,可以慢慢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电话打了无数个,竟然都没接,林栖敏感地神经紧绷起来,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即将暴发的边缘,对方终于接了电话,还不是本尊。 听到宋衣的电话,林栖才了然,原来这小子去泡妞了。 ”齐恺呢?你们又在医院偷喝酒?让他接电话。“林栖对宋衣的玩笑视而不见。 ”他喝多了,说伤心了。在天台上,弄都弄不动他,我还盯着急诊呢,这样下去,我迟早被你俩拉下水,脱了白大掛!”宋衣胡扯张嘴就来,齐恺在一旁感激地拜谢。 “让他接电话。”林栖又一次催促,“不接,亚林西的项目就给别人了。” 齐恺一把夺过电话,急吼吼喊:“林栖,你这算什么,出尔反尔!我要是心脏病了,你是罪魁祸首!” “你再不接电话我心脏都不跳了,少贫嘴。说,今天晚上欣欣怎么了?怎么又去医院了?前两天宋衣刚给她看过,她除了疲劳过度,有些贫血虚弱之外,没有其他的病症。是哪里不舒服了?”林栖的关心一览无余。 齐恺看了宋衣一眼把免提关了,宋衣瞥他没说话。 “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她哪里不舒服,我也不能问啊。难不成你想让我问,欣欣哪,你是大姨妈光顾肚子不舒服,还是觉睡少了头疼啦?”齐恺最烦林栖在宋衣面前表现对别的女人的关心。 “你喝了炮弹了?!要炸炸你自己,少乱扯其他。欣欣到底怎么了?”齐恺越是不说正经,林栖越是觉得有事。 “我都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在她的要求下陪她去医院,已经仁之义尽!我只负责看着她的安全,不负责关心她的私事。我的衣衣我还关心不过来呢,难不成你还要给我新加任务?”齐恺时刻不忘示好宋衣,又换来一顿白眼。 林栖听了觉得有道理,齐恺本来就是粗线条,大大咧咧一个,再加上欣欣的身份,他的确不好靠近太多。 但即便如此,他觉得这个家伙还是没有说实话。 “她去医院干什么?”林栖再问 “买药。”齐恺没好气地回答。 “买个药你吱唔这么半天,真不像个老爷们。” 齐恺看着手里挂断的电话长出一口气,又开始发愁明天。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瞒不住,一件是爱情,一件是怀孕。 木欣欣那个小身板,突起的肚子就算他不告诉林栖,林栖也不是瞎子,知道是迟早的事。 可是,告诉他,他等待了十年的欣喜就会落空。 齐恺长出一口气,看向宋衣。 林栖这样,最难过的是宋衣,自己也不好过。 世道总是这么拧巴。 “让他高兴几天。” 齐恺和宋衣同时开口,两人从没有过这样的默契,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此刻放下了电话的林栖并没有躺到床上,而是出门开车出去。 而袁霜华还在木欣欣住处不愿离开。 “欣欣,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如果真的没事,为什么要去医院?” 幸好刚才在医院睡了一觉,不然现在木欣欣肯定没有精力跟袁霜华应对了。 “没事,我觉得头晕,去让医生看了看,回来我才发现,可能是饿的。吃了点东西觉得好多了。” 进门后,木欣欣说饿,袁霜华给她拿了块蛋糕,倒了杯牛奶。现在桌上已经快要吃空了。 袁霜华的紧张情绪缓和下来,凑近木欣欣,想靠在她肩膀上闻发香。 “霜华,”木欣欣推他,“关于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袁霜华用力把她拥进怀里:“欣欣,你太武断了。你不能因为妈那一巴掌就否定了你老公。我们一见钟情,相守十年,这样坚固的感情哪里会这样轻易就破碎。我不同意,也永远不会同意。我爱你,此生只爱你,没你我活不下去。”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做金钱的奴隶,以后我不再追求莫虚有的未来,只着眼当下。你的美丽你的心愿是我当下最重要的事。” 袁霜华贪婪地闻着木欣欣的发香,这是他最爱的香味,每每闻着都会让他心动。 “欣欣,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求你不要这样残忍,求你留下来,我们还有浩浩,他不能没有爸爸。” 木欣欣被他拥着身体僵硬,她低头看着小腹,目光挣扎。 好久,她才开口:“霜华,不离婚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第一,你妈不要和我同住了,你可以给她在附近租个房子,她不能干涉我们的生活。我也不想和她再有矛盾冲突。” “第二,家里的钱都由我保管,我怎么花你不能干涉。” “第三,我没工作了,短期内,也不想再出去找工作。这段时间,你必须当公主一样哄着我。” 袁霜华一条条听着,除了钱不再他管换她管心里有一丝不愉快外,其他的都比他预料的要好很多。 所以,他痛快答应:“欣欣,这些都没问题。都是应该的,你总是这么体贴。我替我妈谢谢你。” 袁霜华明显感觉木欣欣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使劲蹭蹭她肩膀,喃喃说:“欣欣,我想你了。” 025章 不正常 木欣欣一僵,对他摇头:“你该回家了。” 袁霜华心里一沉:“欣欣,你跟我回家吧。” “等你安排好我再回去。”木欣欣坚持着。 “好。你照顾好自己,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饭,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袁霜华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说,“你还有我,工作不算什么。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打开门停了一下,又说一句:“不要再理林栖了,我心里不舒服。” 袁霜华说完飞速地关门走人。 木欣欣看着空下来的屋子又陷入了沉思,她眼睛放在小腹上,眉头皱的老高。 终于下了决心要离开他,现在却又回到原来的起点。 这个孩子会给已经自己没有生气的生活带来改变吗? 夜色越发浓厚,夜色中的人各自相异。 一处灯色绚烂的夜店角落,林栖凝眉听着手下的汇报。 “袁母从来没有接过孩子,都是李小姐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接孩子,我觉得不正常,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问题。” “少爷,我从袁母那里探听出来的,袁母这两天见谁都会抱怨她儿子要赶她回老家,家里没有她待的地方。以此推断的话,我觉得很有可能木小姐已经提出离婚,袁霜华在寻求她回头的方式。” “还有,两个小时前齐少爷带木小姐突然去了宋医生所在的医院,是由宋医生亲手诊治的,宋医生把病历看管的很严,我没有能查出任何信息。” 林栖抬目:“我知道了,你继续。另外,不要让齐恺知道你。” 来人点头:“少爷放心,忧风会小心。” “辛苦你了。” “少爷…”忧风欲言又止,想了想,硬着头皮继续,“您是喜欢木小姐吗?她是结了婚的……” 林栖眼神像利剑一样刺向忧风,忧风一缩脑袋赶紧闭嘴。 “查出事那天谁接触过袁母!”林栖吩咐。 “查了,没人接触过。”忧风说。 “查电话了吗?”林栖斜睇他。 忧风立刻低头下去,神情有些尴尬。 “半小时后我要结果。”林栖不等忧风表态拉开车门疾驰而去。 宋衣站在护士站和小护士们讨论着护肤经验,林栖急匆匆进来拉她去办公室。 “木欣欣身体怎么了?”林栖抓着宋衣的手腕,眼睛里都是焦急。 宋衣手疼,心里更疼:“你放开手!我胳膊要断了!” 林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太过心急了。 宋衣揉着手,嘴里不饶人:“你这么关心他,他知道吗?你这是在介入别人的婚姻,你这是第三者的行为,你自己清楚吗?” 林栖脸色一暗:“什么叫别人的婚姻!我什么时候介入了!我只不过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欣欣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宋衣自嘲:“是啊,你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跟别人没关系。病人的身体状况是涉及病人私密的事,我不能在未经病人允许的情况下告诉其他人。” 林栖脸阴地要滴出水来,看了宋衣一会,转身走了。 宋衣在后面喊:“喂,这么没礼貌!连再见都不说?” “跟你没再见!”林栖头也不回闷声给了一句。 宋衣咧嘴大笑,没再见!真是没教养! 齐恺家也没回,坐在楼下的椅子上使劲挠头。他想要公司好好发展,也想要哥们别太伤心。 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眼见要分开了,偏偏出来个程咬金! “林栖啊!你命犯桃花啊!”齐恺仰天长叹。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下打。 “犯你个头的花!”林栖从他身后走过来。 “说,今天欣欣到底怎么了?” 齐恺脸衰的像个糊了的鸡蛋,黑黄相间十分悲惨,他以为最快也得明天才会面对他,怎么也没想到连一个晚上都不让他好好过。 “兄弟,亚林西的项目我不要了,你放过我吧。这两天为了你真是连轴转,公司都没去,你看看我这脸,你看我这眼,你让我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行不行?木欣欣什么事都没有,你刚刚不看见她了吗?跟你说了她这两天就是劳累加上刺激身体一下子吃不消了,能有什么事!在你眼皮底下能有什么事!” 林栖对着他的眼睛仔细地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异常,难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也有可能自重新遇到了木欣欣,他觉得自己的第六感突然发达了好多,也许是过于紧张,过于关心吧。 “宋衣怎么回事?今天也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你们两个最好别瞒着我什么。要让我知道…”林栖后边没说,给齐恺一个警告的眼神。 齐恺再说出刚刚亚林西项目放弃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松了下来。没了期待,原来也并不难过。现在面对林栖的警告,也没了之前的紧张。 “无所谓啊,大不了公司破产,哥们儿回归白衣,本就是素人,充不了大蒜瓣。” 林栖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觉得这两个人今天晚上都有些不正常,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看了下表,转身走了。 齐恺已经做好了林栖撤资撤项目公司关门的最坏准备,却没想到林栖一声不吭的走了。 “不正常呀,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竟然没有给我尝点儿料子。” 无论如何林栖的离开都让齐恺开心万分,他直起腰蹦蹦哒哒往楼上走,没蹦达两步啪的摔在了地上,刚才坐的太久腿麻了,即便如此,他的嘴都是裂开的,过了一天是一天呀。 林栖刚到车上就接到了忧风的电话。 “少爷,查到了。那天的确有陌生人给袁母打过电话,不过电话是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打的,您还需要再多等一会儿,我们在查监控。” 果真有意外。林栖眉头缩到一起,吩咐说:“除电话外,手机所有的通信都要查,另外,进康源医院的病历系统把今天木欣欣的病历调出来。” 林栖挂了电话,凝神看着夜色里昏黄的路灯,夜色中万物都是模糊的,他看着看着,路却清晰的在他眼前展开伸远。 026章 缘分源头 木欣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突然想到今天在门口遇到送她去医院的那个人。那人似乎认识林栖,袁霜华也不像见到陌生人的样子,他可能把他和林栖当成一伙人了。 但林栖肯定和他认识,袁霜华关门时她看到那个人拉林栖。 如此一来,那个人在自己门口就不是碰巧。 木欣欣本来就没有睡意,想到这里一下子更精神了,这是?… 她长长叹口气,摸起手机给林栖打电话,没成想却关机了。 她摇摇头,十年过去了,他的习惯也变了。 此刻的林栖刚刚正接入越洋电话,他自己的手机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回来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忙于工作没有来及发现。 如果他知道自己错过了等待了十年的电话,他必定会无比悔恨。 木欣欣想起以前,林栖和袁霜华总是对着干,矛盾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因为一个篮球砸到自己身上,三个人相遇。但是三个人走到一起,却是因为她当时看的那本书,讲的是悉达多这个佛教创始人,也就是佛祖释迦牟尼的故事。 在那个青春年纪,很少有人会看这样的书,更别提看个书名就会知道内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当时,袁霜华只看了一下书名就说出了主人公的故事,也因此让她一见倾心。 两个人接触后,她发现袁霜华并不喜欢佛教,甚至有些反感,总在她看佛教书籍的时候会揶揄她。她有时会怀疑,当时说出书名和主人公故事的那个人不是他,但他并没有反对过她喜欢这类的书籍,两人也就相安无事。 直到参加全国建模比赛,袁霜华因为偷拿不合规资料被迫退赛,木欣欣和林栖熟悉后,林栖把很多事说给她听,她才知道原来缘分已经真的错过。 袁霜华是无信仰主义者,他鄙弃一切有关信仰的东西。他知道悉达多,是在遇见木欣欣的那个上午,去林栖宿舍找老乡打球,看到林栖桌上有一本悉达多,他拿起来用夸张的语调念着前言,念完还哈哈大笑了一顿。 他也因此临时记住了这个故事,在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还没起作用的时候,他遇到了木欣欣。那个纯净开朗的女孩,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那个让他鄙视的故事帮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袁霜华无比感谢林栖,因为林栖的一个篮球,让他遇到木欣欣,也因为林栖的一本书,让他遇到了心爱的女孩。 那段时间,袁霜华每每和木欣欣约会回来,就会和林栖说起他有多么的感激他,他把林栖视为贵人,无话不谈。 袁霜华正处于狂热的追求期,每次都跟林栖事无巨细的描绘每个细节,有时林栖烦了,真想去找那个木欣欣,让她离这个家伙远点。 袁霜华一而再再而三不耐其烦地跟林栖倾倒着他的喜悦,终于有一天,林栖忍耐不了,去找木欣欣让她管管袁霜华,别再来骚扰他。 木欣欣想到这里,情绪低落下来,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遇到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 林栖来找木欣欣的那天,她刚从图书馆回来,抱着一摞刚借回来的书,大多是和佛教相关的。 林栖为了让自己更有说服力,自告奋勇帮她抱着书,还到学校小卖部去买了奶茶,让她坐在花坛边上,边喝奶茶边听他的控诉。 不知是初尝爱情的甜蜜,还是林栖的表情太夸张,总之在林栖说的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木欣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悉达多历经和人生的至高巅峰和无尽低谷,尽尝了人间的酸楚和甘苦,才最终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你喜欢悉达多,肯定比袁霜华对人生看的更透。是你给他的爱情带来的际遇,他跟你倾诉是在表达他对你的感激。我会跟他说,让他稳重些。这段时间,让你受了折磨,我代他跟你道歉。” “但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有趣又坦率,和年轻的悉达多很像,如果,将来你有皈依的想法,我觉得你会取得很高的修为。”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木欣欣微笑着,伸手出来:“你好,我是木欣欣。” 林栖木讷地握手,他被女孩的洒脱所吸引,早已忘记了自己来找她的初衷,心在听到女孩描述悉达多的那一刻就不自觉的沉沦。 两个有共同语言的年轻人在古树下畅所欲言,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袁霜华黑脸看着一切。 没多久,学校公布了出国交流的学生名单,原本提交了申请没有通过的林栖在名单里,而即将毕业在名单里的袁霜华却被刷了下去,没人知道为什么,林栖也不知道。 后来袁霜华告诉他,他家里有事,就跟学校商量,把他的名额让给了林栖。 林栖为此还感激过袁霜华一段时间,直到建模大赛袁霜华退赛,他才看清这个人。 原来在比赛关键时候,几个人去评委办公室,是袁霜华的主意。他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退赛理由。 他完全可以用生病等身体不适来退赛,但他想给林栖盖顶帽子,把带林栖进办公室的那个评委拉下水,让大赛爆出丑闻,他选择了牺牲自己来退赛。 既然要自己受损失,其他不管相不相关的,能拉下水心里也舒服些。 这是袁霜华当时退赛安排的想法。 而袁霜华退赛的最根本原因是试探木欣欣。自从他看到林栖和木欣欣在一起喝奶茶聊天,木欣欣笑的那样开怀之后,他把木欣欣看的特别紧,还不止一次的想要套她的话。 袁霜华怕木欣欣被林栖抢走,那个家境优渥,才华横溢又高大帅气的林栖哪方面都甩他几条街,他心里没底,于是先放弃了自己最后一次出国的机会,换来和木欣欣感情的迅速升温。 等林栖出国回来后,又安排了自己退赛,给木欣欣和林栖单独相处的机会,想要直接试探木欣欣的心意。 当林栖把这些说给木欣欣说时,木欣欣居然波澜不惊,只留给林栖一句话:“路过,就是缘分,留下,便是注定。” 027章 当年的选择 东方曙光初现,林栖才疲惫的结束越洋电话,他揉揉肩,四脚朝天直愣愣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几点才入睡的木欣欣还在熟睡中,袁霜华带了早餐,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屋。 日到中天,林栖才被太阳晒醒,木欣欣也几乎相同时间悠悠醒来。 “你醒了?”坐在床边的袁霜华第一时间发现木欣欣醒来,凑上去轻轻问。 “你怎么在这?”木欣欣眯眼看着窗外艳阳,这时候怕是不早了,他没去上班吗? “不是说了今天早上一起吃完饭的吗?”袁霜华站起来把睡衣递给她,“十点了,起来出去吃午饭吧,我买的早点早凉了。” 木欣欣接过睡衣,有些愣愣,昨天有这样说吗?不过自己睡的真够沉的,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好了,快点,我等你。”袁霜华见她半天不动催她。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木欣欣问。 “去,一会去,所以才催你。也不用着急,下午上班我去点个卯就回来,你身体不好,我回来陪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袁霜华温柔细腻。 提到医院,木欣欣的手不自觉扶上小腹,终归是她不忍心,还是命运要把他和她拴在一起。 “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见到木欣欣的手,袁霜华一下子紧张起来。 木欣欣摇头:“没有,我去洗漱,已经好了,不用去医院了。你上班去吧,我自己出去吃一口就行。” “那怎么行,我会不放心的。” 袁霜华这话一落,暧昧的因子立刻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这种感觉是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袁霜华莫名感到丝丝心动,像是刚遇到木欣欣时的那一刻。他初见木欣欣,被她迷惑又带着痛楚的表情吸引了,那本让他鄙夷的书成了他的最好的搭讪工具。 从那以后,袁霜华对佛教一向反感的态度有了些松动,至少他对那个叫做悉达多的和尚心存感激。 “想起什么了?一直在傻笑。”木欣欣洗漱回来,见袁霜华对着黑屏的手机在傻笑,有些好奇。 “想起来悉达多。”袁霜华上前把木欣欣拥在怀里。 “怎么突然想起悉达多?”木欣欣挣开他,走去换鞋。 “我们的媒人,怎么能忘。”袁霜华贪恋着刚嗅到的香味离开有微微失落。 “我都忘了,悉达多是谁来着?”木欣欣随口问着。 “欣欣,这阵子你真是忙糊涂了,连悉达多都忘了,那个老和尚啊,你这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啊!”袁霜华轻笑。 木欣欣没有应话,心里有些失落。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真正的去了解。他压根不知道悉达多就是释迦牟尼。 她有些懊恼昨晚的冲动,都是突然而至的信息让她乱了心神,让她答应了袁霜华和好的要求。 “走吧,去吃饭,别影响了你上班。”木欣欣不再多提,不想让自己太敏感。 生活就是这样,某些事情就是要被忽略的,有些感觉就是要被麻木的。 袁霜华还沉浸在喜悦的心情里,没有发现木欣欣的情绪变化。 “今天我就找好房子让我妈搬出去,晚上来接你回家。”吃完饭,袁霜华离开前给木欣欣承诺。 木欣欣摇头:“不用,我最近身体不好,回去照顾浩浩可能没有精力,先养养再说。就先这样住着吧。” 听了这话,袁霜华终于嗅到一丝不对:“欣欣,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别乱想,快去上班吧。我要回去补觉,你去上班吧。”木欣欣不再理他转身进了小区。 袁霜华追上去,直到看不到木欣欣人影才上车离开。 林栖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走近的人影,心里填满酸涩,十年了,难道他和她真的没有交集了吗? 木欣欣一直低着头走路,直到跟前才发现了林栖。 四目相对,木欣欣没说话径直上楼,林栖跟在后面。 两个人对坐了半天,林栖先开口:“欣欣,遵从自己的心,我希望你开心。” 木欣欣轻叹口气:“林栖,比赛时我就跟你说过,更何况已经过了十年。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再也没了当初的激情和梦想。是的,我向生活低了头,你可以鄙视我。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尊重我,现在也是,我最想要的就是你的尊重。” 林栖看着她,眼睛里满是痛楚:“欣欣,如果可以,我可以把这个孩子视若己出。你应该知道,比起你的选择,我更在乎你的快乐。可是,现在的你快乐吗?” 木欣欣别开眼睛,她当年没有选择他,现在更不会选择他。世事就是如此,他想让她快乐,她又何尝想让他难过。 “你不要说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要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林栖去拉回木欣欣的目光,直视她,“你问问自己的心!!当年你只是因为袁霜华的先入为主你放弃了我,当年不仅我是懦夫,你也是!你没有正视自己的心,你怕对袁霜华存有愧疚!” 林栖声声诛心,他不想再任由事态发展,而自己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这次,他要先入为主。 “林栖,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和一个有无之妇说这些不觉得不合适吗?我们的确和当年不再一样,我们现在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普通朋友会十年都不联系一下吗?” “林栖,醒醒吧,我们没有缘分。如果你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我们可以还是朋友,不然,以后还是不见了吧。” 木欣欣顿了顿补了句:“你知道,霜华把我看的特别重,在我的问题上,他特别小心眼。” 林栖在木欣欣说这些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他想分辨这些话究竟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 可惜他们彼此都太熟悉,熟悉到彼此照顾,忘记了自己。熟悉到只要他好她就好。 林栖装作很轻松的点点头,收收心思,站起身把椅子扶正,说:“如果你有意继续兼职或者是找工作的话,可以来找我。” 他出门前回头看着快要把脑袋埋进怀里的木欣欣,想了想说:“再见,木欣欣,无论何时,我都遵从当年给你的诺言,尊重你的选择。” 028章 爱情来过 林栖关上门,捂住胸口靠在门上,心痛的呼吸都要窒息。 难道他就只能这样放手了吗?这些年他也曾经努力过,尝试过,可是每每遇到靠近他的女人,他都会不自觉地去和她去对比,都和她不一样,都不是他想要的她。 曾经遇到过期待中的那个人,他不想再将就。 木欣欣看着关上的门,心里一阵痉挛,揪着胸口大口呼吸。 比起林栖,她更痛恨自己当初的选择。无数次她怨恨自己当初没有奋不顾身的爱一次。 如果在林栖向她倾诉袁霜华烦扰他时,她能发现自己的心思,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那杯奶茶伴着两人志趣相伴的聊天,让她对他产生了好感,她以为那是普通的不讨厌。 那时她和袁霜华才刚刚确立关系,好感刚刚建立。如果那时有了新的选择,她不会坚持袁霜华。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因为那次,林栖沉沦了下去,他当年没有横刀夺爱,除了兄弟情,更多的是顾虑她的感受。 他能从她看袁霜华的眼睛里看到爱的火花,他想让她幸福。 谁知一切还没有来得及给反应的时候,林栖出国。半年的交换生回来,木欣欣和袁霜华已经进入蜜恋期,两个人恨不能时刻绑在一起。 林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就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份底线远远观望,祝福。 直到比赛时,袁霜华得知他有关系能认识评委,就开始不停地怂恿他去触碰红线。 后来即便事情暴露后,几个人本来可以受几句批评就离开那个地方,袁霜华却用一张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的纸,让自己退了赛。 那时林栖才想明白,他被袁霜华利用了。袁霜华竟然用这种方式考验自己的女朋友。 林栖对袁霜华的印象大打折扣,他觉得袁霜华这样阴暗狭窄的小人配不上木欣欣。 整个比赛过程中,林栖只要有机会就会跟木欣欣揭露袁霜华,让她迷途知返。 当时的林栖和木欣欣都太年轻,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挫伤,不懂得理性看待爱情的实质。 所以,林栖一边说着袁霜华的不好,一边展开追求。 如果林栖没有追求,只理智的表达袁霜华是什么样的人,木欣欣可能还会听的进去。 偏偏他一味诋毁别人的同时,不停地展开示好行动,这让木欣欣很是反感。 最终林栖的里间变成了木欣欣对袁霜华与日俱增的思念。 多年后,两人才慢慢醒过味来。 林栖痛恨自己的幼稚和懦弱,木欣欣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命运转到如今,一个已嫁人妇,一个依然期盼。 已经断绝了十年的希望,现在的木欣欣更不想让林栖有丝毫幻想。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都会泯于生活归于平淡。 木欣欣坚信命运不是游戏,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她已经步入生活的囹圄,不能看着林栖再继续沉沦。 两个被命运错过的人各自抵着门的一边心痛难忍,袁霜华却心情愉悦地接着电话。 “我和欣欣肯定到,哪次同学会少的了我俩?” 挂了电话,他立马又给木欣欣打过来。 门内的电话突兀的高声响起,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木欣欣从兜里掏出手机,见是袁霜华直接就接了起来,袁霜华宠溺的声音传进木欣欣耳朵,也传到门外。 “欣欣,睡着了吗?怕你睡过去,我琢磨着先给你个电话,今天晚上有同学会,他们把地方换到了烤青趴。下午我来接你一起过去玩会,你提前准备好。” 木欣欣想要拒绝,袁霜华又补充一句:“咱俩是镇会石,咱俩要不去,这十年同学会就散了。” 踌躇了一会,木欣欣开口应下:“我不喝酒,不跟他们闹。你也知道我身体状况。” “放心,有我呢,他们谁敢。” 门内又归于沉寂,门外的林栖更是双目氤泪。 他通过声音能听出木欣欣所在的位置,她和他一样靠在门上。 他走时她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他关门离开她却倚着门坐在地上。 林栖突然捂住嘴哽咽不已,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他。 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他。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她的态度已经很坚决。 林栖抓着门把手借力站起来,站了许久。手轻抚着门,一丝一丝,仿若珍宝,突然,他缩回手,头也不回地跑着下楼。 木欣欣门内,似乎听到门口有声音,打开门见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楼梯间隐隐传来脚步声。 “林栖,林栖…” 木欣欣毫无征兆地大喊起来,下楼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半晌没再响起。 木欣欣有些失落地关上门,任由脸上泪滑落。 刚跑下一层的林栖站在半截楼梯上,丝毫不敢动,眼睛里溢出了泪花也不自知。 爱情曾经来过, 悄悄地。 没有打扰她, 只纷扰了他。 爱情静静地留下, 悄悄地, 没有她, 只有他。 爱情没有征兆地浮现, 他依然等候。 可是, 她在哪? 木欣欣懊恼自己怎么会突然喊起林栖,那个时刻她仿佛觉得林栖就在旁边某个角落。 她长长地呼口气,幸好都是自己的幻觉,她实在不想他再这样等下去。 此刻的木欣欣对林栖还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上,她不忍心看他为她付出,更不想因此惹来袁霜华的怀疑。 她心痛是因为有这样了解自己的朋友却不能靠近,只能任由其对自己的感情滋长蔓生。 她想去慢慢感染他,让他感知自己并非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却顾及袁霜华的感受而不得不远离。 感情如水,越逃避越汹涌。 木欣欣担心,担心林栖越陷越深。昨天的那个人如果不出意外,很可能是他安排看护她的。 林栖,你明知我已在婚姻中,又这样执着,又是何苦。 再这样下去,苦的不仅仅是你。 木欣欣想着,小腹又有些疼痛,她赶紧躺去床上。 她爱的是袁霜华,腹中孩子的父亲。 待疼痛稍减些,她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029章 被打愤怒 “欣欣,我马上就到了,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袁霜华快速安排好工作和家里,急着赶来接木欣欣,她却说犯困,没力气,不去了。 这可把袁霜华急坏了:“我也不去了,这就到你楼下,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你直接去医院吧,我可能是突然一闲下来身体吃不消,犯懒不想动。同学会又吵又闹,实在不适合我现在的状态。你自己去吧,就说我出差了。”木欣欣躺在床上,眼睛大大盯着天花板,一丝也不想动。 “那我就陪你在家休息,犯懒,大眼瞪小眼。”袁霜华说。 木欣欣笑,她的眼睛大,他的眼睛小。 有次两人一同照镜子,突然不约而同笑起来。 从那以后,即便对视,双方眼睛里也有笑意。 “瞪什么瞪,你这样一会那帮人还不都跑我这来?十年聚会,从来没少了你,快去吧。”木欣欣说。 “那我上楼去看看你。”袁霜华说。 “大眼瞪小眼,一会你早点回来不完了吗?那个地方不远吧?”木欣欣问。 “不远,离你住的地方很近。你要想来,我随时接你。”袁霜华怕木欣欣累到,也就听她话忍着聚会回来再去看她。 挂了电话,木欣欣又睡过去了,再次睁眼是被肚子饿醒的。 家里有吃的,袁霜华买了很多她爱吃的。可是,身体有了变化,胃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到桌上那些吃的,竟然有些反胃。 透过窗,初夜的微风吹进来,清丽凉爽。 木欣欣换上一件简单的裙子,踩上凉拖准备出门去买点对胃口的吃食。 一开门,有人正贴着门站着,她被吓了一跳。 “林栖?”木欣欣退回屋子才看清人,“你怎么不敲门?找我有事?” 林栖有些尴尬,但想起昨晚她喊自己的那几声,他就无法入眠,天没亮他就又来了。看到袁霜华来送饭就躲了起来,袁霜华走了,他就站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 “我刚到,正要敲门,你就开门了。”林栖忍着已经站的酸麻的腿,往边上让让,想给木欣欣让出出口。 “怎么?不进来?”木欣欣问。 “你不是要出去?”林栖反问。 “对,我要出去吃饭。怎么,你有事?”木欣欣明知故问,他怎么可能有事,她怎么能给他开口的机会。 “走吧,有事一边下楼一边说。”木欣欣关上门,按下电梯。 林栖有些局促地跟在她身后,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问她。 木欣欣也不再说话,两个人一直静默到了楼下。 “没事你走吧,我去吃饭了。”木欣欣见林栖的车停在楼门口,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栖没想到木欣欣这么决绝,他以为至少可以和她吃顿饭。 而木欣欣压根不等他回话,转身就朝出门的便道拐上去。 林栖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跟上她一起往前走。 木欣欣恍若未闻,直到出了门禁才停下来。 “怎么跟我走?” 林栖准备又准备的问话在她开口的瞬间土崩瓦解,看着她淡漠的表情,他突然感觉心里像被人揪住一样疼。 那样直爽跳脱的女孩什么变得这样善于伪装? 本该熟络的两个人现在却仿佛陌生人。 “我也饿了。”情急之下林栖开始耍无赖。 木欣欣撇他一眼,扭过头接着往前走。 林栖歪歪嘴唇,而后正色慢悠悠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林栖愣住了,他看着木欣欣准备走进的店停下脚步。 “欣欣,你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卤煮。”见木欣欣就要进去,他赶紧出声提醒。 木欣欣回头,一本正经:“是啊,我就是要吃卤煮啊…啊!” 木欣欣话没说完,在转头的瞬间被人狠狠打了一下腰,疼的她一下子就跪倒在台阶上。 “欣欣!”林栖脸色一下就变,抬脚把打木欣欣的人踹了一脚,赶紧去把木欣欣扶起来。 天知道他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有多怨丧,上次那一巴掌已经让穆欣欣有了离婚的心,偏偏这时候就杀出一个程咬金。 在她确定心意之前,他唯有全身心呵护她。只要她想的,他都愿意尊重她陪她。 而刚刚,木欣欣受攻击的部位恰好是腹部,她最脆弱的地方。 宋衣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丢了,不然他无法承受木欣欣的伤心。 所以,他想也没想,在去扶木欣欣的瞬间,一脚把攻击的人踹了老远。 谁知他这一脚惹出了大麻烦。 他刚扶起木欣欣,街上就想起了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打人啦!救命啊!救命!” 声音高亢悲惨,很快惹的附近人注目。 木欣欣被扶起来弯腰捂住肚子愤怒扭脸去看,谁知声音比她的眼睛还快。她猛地一下子推开林栖,突然爆发了。 “你为什么打我,你有什么理由贼喊捉贼!为老不尊!你还真是够不要脸!” 木欣欣被气急了,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是被别人不小心撞的,可是谁会在饭店门口台阶上去撞人。 谁成想又是陈水娟! 才安静了几天,又给他儿子弄幺蛾子! 她难道不知道因为她,她儿子差点离婚?! 木欣欣真的愤怒了,愤怒的是袁霜华的态度!他口口声声说要把她送回老家,却迟迟不动作,他口口声声说要让她搬离他们的生活,却迟迟不动作! 他把她当什么了!捏来咩去任人欺负的泄愤娃娃吗?她说不回家,他就真的任由他母亲为所欲为吗? “呸!你真是不要脸,背着我儿子跟别的男人私会!我早看见你们都一起走了好远了,我都录下来了!我儿子要是再要你,我就宰了他!” 陈水娟歇斯底里地吼着,在大脑短暂的缺氧过去后,脚腕上的疼痛传来,瞬间汗水满头,她又嘶喊起来,这次更加悲惨。 “我的脚!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啊!我腿已经断啦!” 。。。。。。!。。 木欣欣不去参加同学会,出去买东西偶遇林栖。 陈水娟在千暮雪蛊惑下,正看到这一幕,打了木欣欣 林栖一怒之下踢了陈水娟骨折 林栖带木欣欣去医院,把陈水娟丢下 袁霜华赶来,逼问木欣欣 两人离婚。 030章 卤煮馆子 林栖在木欣欣推开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动手的人居然是陈水娟。 就让他愤恨不已,后悔刚才那一脚没有在全力上加力! 那是她的儿媳妇,她孙子的妈妈,她竟然这样狠心一而再再而三毫无征兆的动手。 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木欣欣这样猖狂,可想而知,私底下欣欣该尝了她多少酸楚。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默许,陈水娟她有一百个胆子也不猖狂到这个地步! 林栖从来没有这样生过气,他后悔刚才那一脚没有剥夺她政治权利终身。 陈水娟毫无形象的泼妇一般坐在地上大哭大喊,周围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饭店里也出来很多人,在没有清楚状况之前,还没有人上前主动询问。 林栖见木欣欣脸色苍白,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看着地上卖力演戏的陈水娟,冷冷说:“你最好自求多福,欣欣要有半点闪失,你儿子和你都没有好过!” 陈水娟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又歇斯底里开来:“啊!救命啊!我一个老婆子被他们打啦!救命啊!…” 眼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远处有很多人也在靠近过来。 林栖感觉肩膀上越来越沉,心里紧张,赶紧拦车去医院。 远处来的一群人突然有人跑起来,边跑边喊:“妈,妈,怎么了?谁打你了?” 竟然是附近聚会的袁霜华出来接同学,同学看到这边有热闹非要过来看一眼,谁知走近些袁霜华听到声音竟然是陈水娟。 陈水娟一见自己儿子来了,哭喊的声音更大了。 “华子啊!你那个糟心的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打了我老婆子!华子,华子,我的腿都断了啊!” 陈水娟话刚落,袁霜华的脸就黑下来,不说同学,周围的人群眼光也都向他看来。 原来是儿媳妇跟人跑了,婆婆捉奸啊。 一时间,周围议论声响起,都是在骂那没妇徳的女人。 “妈,你别说了。欣欣在哪?”自己这个妈嘴真是不会把门,她这话一落,不论有还是没有,事实究竟如何,袁霜华都在众人心目中戴上了绿帽子。 他悲愤地抬头四处望,陈水娟手疾眼快地一指:“你看,就在那!他们要逃跑!” 此刻的木欣欣正被林栖扶着上车,袁霜华顺着陈水娟的手指方向看去,木欣欣仿若有感知,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清凉无情,转瞬她低头上车。 林栖紧挨着她坐进去,头抬都没抬,车迅驰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目光中。 留在原地的众人见主角走了,只留下似乎是被抛弃的母子,都投以同情的目光三三两两走开了。 袁霜华的同学就站在旁边,那个男的同学不认识,可木欣欣,别说同学四年,就是每年一次的同学聚会都没断过,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 刚刚上车的那个女人就是木欣欣没错,同学满脑袋疑惑,他们感情一向是班里的楷模,怎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同学小心翼翼地上去问:“华子,刚才那不是欣欣吧,阿姨肯定看错了。快把阿姨扶起来吧。” 同学的话声音不小,围观的众人都听的到,这算是给袁霜华找个台阶下。 袁霜华黑着脸,阴沉得想要滴出水来。 “快起来,还不嫌你儿子丢人!”袁霜华看着地上撒泼的陈水娟,恨不能装作不认识她。 陈水娟害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哭了一茬又一茬:“华子,我起不来啊,我的腿断了!刚才那个奸夫踢的啊!” 奸夫! 留着吃瓜的群众听到这个词又竖起耳朵,看能不能听到更劲爆的信息,毕竟现在人少了。 袁霜华看向陈水娟的眼神几乎要凶出刀来。 “别胡说八道毁你儿子名声,我送你回精神病医院,没事别总跑出来给我找事。” 精神病医院?! 同学意外地看着陈水娟,围观众人则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精神病。 陈水娟却惊诧恐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生怕自己死的慢的继续争辩着:“华子,你没看见你媳妇和别的男人走了吗?华子,你说什么疯话呢?” ?? 这究竟是谁有病? 周围有大爷从裤兜里抠了半天,又抠出几个瓜子,换了个姿势,放缓速度的磕着。 同学赶紧弯腰下去背陈水娟:“阿姨,来,我背你赶紧去医院,这骨折不得了,不及时看容易留下后遗症。” 同学这话顺利地转移了陈水娟的注意力,乖乖配合的趴在背上,眼睛却使劲找着袁霜华。 同学会是参加不成了,可是,总不能自己带这个老太太去医院吧? 同学背着老太太在路边等了半天,也没见袁霜华动地方。同学想了想,突然弯腰哎呦一声:“不行,我拉肚子,快,快,谁告诉我这附近哪里有厕所。” 嗑瓜子的大爷手朝一个方向一指,同学立刻痛苦不堪地放下陈水娟,嘴里叨叨着:“阿姨你等我,我拉完回来背你去医院。” 围观的众人不知谁噗嗤笑了出来,紧接着周围笑声成片。 袁霜华没想到自己的同学竟然会这样落井下石,他再愤恨,也得先把当下处理干净。 陈水娟从躺在便道上,改为躺在马路牙子上,怎么看都是丢自己的脸。 袁霜华一万个不情愿又无奈地把陈水娟丢在自己背上,背着走了。 瓜子大爷把嘴里的皮吐干净,意犹未尽地踱步离开,剩下的见没戏了,也都各自方向散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袁霜华边背陈水娟走,边问。他对木欣欣租房的地点保护的很严密,生怕陈水娟知道了会找木欣欣麻烦。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找来了,看来自己对她真是太宽容了,这个妈一天不给自己找点事简直就没过完。 “还是上次那个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媳妇马上就要和男人远走高飞,让我快点来捉奸。”陈水娟在儿子背上,终于有些清醒,一五一十地说着。 “别人说的你就信?”袁霜华呛声。 “我哪能!你妈又不是傻子!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要进卤煮馆子。你媳妇最讨厌卤煮,吃那玩意,还不是为了那个男的?我要是再看不明白,那眼就瞎了!” 031章 幕后千暮雪 卤煮馆子? 袁霜华光着急,哪里在意旁边是什么馆子。 陈水娟感觉到儿子身体僵硬了一下,急急又说:“华子,说什么咱也不要了。你不是有个同学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吗?找个身心都顺着你的,不要猜来猜去,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袁霜华满脑子都是刚才木欣欣离开前的眼神,他不相信他会遭背叛,木欣欣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闷声低头往前走,不理会陈水娟。 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母亲,自私自利,凡事只想着自己。她处处和木欣欣对着来,想着让她成为旧时候的丫鬟伺候她,一个不顺心就各种刁难。 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她就催着自己的儿子离婚。就因为上次木欣欣出差时,他那个同学带着她做了次足疗吗? 袁双华后背背着自己的母亲,却觉得心里一点一点往下沉,越沉越凉。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特别想把她扔下去,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袁霜华想起上次见他的那个女人,这次又是她来挑唆,看来有必要告诉林栖,让他敲打敲打自己的人,不要再利用老太太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除了对自己母亲一片悲凉之外,袁霜华对木欣欣也很失望。 不管如何,陈水娟都是她丈夫的母亲,她不应该任由林栖把自己的母亲伤成这样而置之不理,于情于理木欣欣都不应该一走了之。 更何况自己都来了,她竟然还跟别的男人走了。这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她究竟想干什么? 袁霜华存了一肚子的火,把陈水娟扔在医院,扭头就走了。 陈水娟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护士的帮助下完成了检查和治疗。她坐在等候区给袁霜华打电话来接她,没有人接。她眼眶红红,积了满肚子的委屈无处释放。 此时的原创,袁双华已经处于绝望的边缘,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让他遍体鳞伤,无奈至极。 悲愤之余他打电话给上次联系的那个女人,他挑起来的事儿势必让他尝点苦头。 自从上次千暮雪和袁霜华联系之后,千暮雪就没停着,一边找人监视木欣欣,一边派人跟踪林栖,同时连陈水娟那里他都安排了人。 如果不能得到林栖,那么她就毁掉木欣欣。 自从上次千暮雪知道木欣欣进了月上台之后,她心里的仇恨就与日俱增,她不相信自小的愿望竟然一夜之间破灭。 那个地方只能自己去,如果自己进不去别的女人也休想。 木欣欣无意间触碰到千暮雪最深的逆鳞,她就休想要好过。 千暮雪没想到袁母竟然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这真是给了千暮雪一个大惊喜。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挑拨了木欣欣和袁霜华的关系,原本想让木欣欣吃点苦头,没想到袁霜华却是个痴情种,竟然一点责备也没有。 不过她千暮雪有的是办法,找爸爸抱怨了几句,第二天木欣欣就丢了工作。 没了收入,看在那个视财如命的葛朗台面前怎么得宠。 可惜,千暮雪低估了袁霜华对木欣欣的感情,木欣欣不仅没受半点折磨,袁霜华反而呵斥母亲,处处呵护木欣欣。调查中的妈宝男完全不存在,除此之外,还有更让千暮雪挠头的是林栖的动作。 林栖自己忙于工作,却不惜拖着工期,让发小守护木欣欣,害得她找不到机会接近木欣欣,给她下绊子。 万幸这样的情况很快结束,木欣欣每年一次的同学会让千暮雪找到报复的机会。她收到林栖去了木欣欣住处的消息,立马跟上,等了一天,终于两个人有了接触,谁知连门都没进。这让想抓个大料的千暮雪咬牙切齿。 一旦她拍到木欣欣和林栖在一起,她就能让木欣欣名声扫地,让林栖进退不得。 林栖如果还想要家族荣耀就再也不能碰那个女人。木欣欣有了污点,她不信袁霜华还对她这样贴心宠溺。 没了工作,没了家庭,又没了名声,看你木欣欣还能不能来扰乱我千暮雪的心上人! 千暮雪在林栖和木欣欣后面远远跟着,心里的小九九转出了无数个。 她打电话给陈水娟,让她快速来捉现场。怕她慢吞吞贻误了时机,她干脆找人开车去楼下直接接来木欣欣眼前。 一边接着陈水娟,她又一边找人去袁霜华的周围散布消息,说这边有好戏在看,把他好事的同学们都吸引来。 万事俱备,婆婆和丈夫都在眼前,千暮雪压根没想到林栖竟然毫不顾及,直接带木欣欣走了,还把陈老太太踹的腿断了! 这…有些出乎意外。 一个有夫之妇,林栖这样明目张胆真够胆子大。 千暮雪满心怒意更深了一层,一个已经结婚十年的老女人,哪里来的迷魂汤,把林栖迷的连集团脸面都不顾了。 千暮雪看着一场闹剧后空荡荡的街边,狠了狠心,给林老爷子打电话。 此刻袁霜华的电话自然打不进来,他心里一团乱麻,这个不知哪里出来的女人,竟然袖手旁观! 连续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后,袁霜华终于想起了陈水娟,不论怎样,她都是自己的母亲,他都得把她带出医院。 在看到袁霜华的瞬间,陈水娟哭肿的眼睛又红了。 “华子,妈知道错了,你别扔下妈不管,别扔下…” 袁霜华又气又恨又无奈,上去一句话不说背她就走。 再次靠在儿子背上,陈水娟乖了许多,刚才她被儿子黑着脸扔下的时候,心里怕极了,儿子是她所有的倚仗,她绝对不可以惹毛他。 袁霜华刚把陈水娟放车里,电话响了,是千暮雪打来的。 陈水娟在车里等了很久,见袁霜站在外面电话打个不停,脸色变幻不定,拿着电话越走越远,她心里七上八下,捂着胸口祈祷儿子早些跟木欣欣离婚,别再让自己遭罪。 不知道是她的祈祷有用,还是电话有用,总之袁霜华回来开车的时候,脸上连日的阴霾散了许多。 032章 什么样的结果 宋衣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木欣欣满是意外,刚刚拼了命互住的孩子现在出现了危险。 她黑着脸拽了林栖一下,率先出了门。 林栖看着闭眼养神的木欣欣,犹豫了下,跟着宋衣出了病房。 “怎么回事?”宋衣很不解,她知道她欲盖弥彰的做法会让林栖起疑,她就是要他自己查出来,她不想自己告诉他。 早在昨晚,她就知道那个摔倒来急诊的病人有异,创造条件让他独自在自己办公室呆着。 她强忍着白天没有去看林栖的反应,谁知这天还没黑透,林栖来了医院,还带着木欣欣。 腹部受撞击,胎气动荡。 这简直就是在考验宋衣的医术,当年毕业导师都没这么为难她。 “孩子怎么样?”林栖反问。 宋衣黯然,只要涉及到木欣欣,他就不正常。 “有些麻烦。”宋衣直言不讳。 “不行孩子得让他妈妈自己做决定。”林栖霸道。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这么复杂的人体,哪里是我想就能随心所欲的。办不到!”宋衣生气了,她为了他毫不顾及自己的心意,他竟然这么无理取闹。 “宋衣,”林栖放缓口气,“欣欣是被袁霜华妈妈打的。她心肯定不好受,我不想让她更伤心。” 宋衣惊诧得看着林栖,简直不可置信。就她的观察,木欣欣是个温顺的女人,那个老女人怎么能这样飞扬跋扈。 “袁霜华这个混蛋!”宋衣忍不住骂出口。 如果没有他的纵容和认可,他妈妈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的爱人?! 林栖脸上一直隐藏的怒意散发开来,他恨不得把那个王八蛋打的四肢碎裂。 “难怪木欣欣情绪这样不稳。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次又被打在肚子上,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我也无能为力,你最好提前跟她做好思想准备。” 宋衣再气愤,还是控制着情绪,跟林栖详细说着病况。 林栖盯着宋衣看了半天,他发红的眼睛让宋衣有些不自在。 在她面前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心痛苦,让她心里的苦楚更加刺痛。 “快去吧,越早处理对她身体越好。”宋衣催促着林栖,这个时候她也祈祷那个女人最好平安无事,可惜她是凡人不是神,她能救命,并不能给命。 林栖心头怔怔,如果连宋衣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个孩子可能就已经保不住了。他还没有找到机会问木欣欣的态度。如果是上学时的性格,木欣欣很可能会留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知道她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在伤口上再撒把盐。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林栖吸吸鼻头挺挺胸走进病房,这时候木欣欣已经醒了,正呆呆地看着床头柜上的花。 林栖进来,好刷没有意外,反而先开口说:“你看没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这样永久灿烂。世界万物没有完全,凡事都有遗憾。” 林栖脚步一顿。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已经有所觉察,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他声音涩涩,接上木欣欣的话头:“是啊,世间万事只要守住心中的那份清明,获得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便是万全。” 木欣欣抬头看他:“林栖,是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吗?你帮我换个医院换个医生吧,我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我的希望。” 果然如此,林栖嘴角扯出一抹笑:“不用换医院,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但是结果不要太强求,你已经有浩浩,不要执著,好吗?” 木欣欣合上眼睛,闭嘴不再说话,眼角的泪却顺着脸颊滑入发间。 林栖看得心疼:“欣欣,我们都是佛家弟子,也都深受佛学的熏陶。世界并非不完善,或者正沿着通向完善的漫漫长路缓缓发展。所有孩童都是潜在的老人,所有婴儿都已打上死亡的印记。欣欣,不是吗?” 木欣欣听到,眼泪冒出更加汹涌。 林栖拿纸巾轻轻擦拭,徐徐安慰:“欣欣,他曾经来过,就已经是永恒。听话,让自己振作一点。你现在需要马上手术,不然不光宝宝,你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马上手术?! 木欣欣突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栖。 林栖俯下身,和她齐平,轻轻说:“不要怕,我始终会陪着你。不要再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就当自己做了个恶梦。生活很美好,要放亮你的心情。” “林栖,我想离婚。”木欣欣的声音轻得好像听不到。 一抹阳光突然射进林栖心里,他感觉全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但是,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我不希望我们以后还会见面。” 阳光还没照进林栖的心底,就戛然而止,林栖的心一下子又空落落。 他张张嘴,想想又闭上。 这个时候是木欣欣最难过的时候,他能够陪着她就足够知足。 来日方长。 林栖终于出了病房,宋衣出了一口气,赶紧招呼护士安排手术。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林栖心却揪起来,他不能想像她受一点点苦。 正在这时,宋衣出来,拿着手术通知单让他签字。 林栖和宋衣对视了半天,看着单子上的手术名称手足无措。 “你去找欣欣自己签,这个我不能签,会给她带来麻烦。”林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你忍心她自己签字?”宋衣拿笔戳他,“快点,里面都准备好了。” 林栖没办法,只能叮嘱宋衣:“保密,这个绝对不能流出去!” 宋衣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就回了手术室。 手术很快结束,木欣欣拒绝了林栖的陪床,威胁他再留下去她就出院。 医院里只有她自己,住了几天院,终于要出院了,她心里还是阴霾一片。 自从那天出事以后,袁霜华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他是相信了她妈的无理取闹了,还是不相信她了。 不论如何,都是一个结果。 木欣欣一个人回到家,中午的时间,本该亮堂堂的房间却黑乎乎一片。 黑暗中,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门开的瞬间就直朝木欣欣而来。 木欣欣吓得直往后退。 033章 没有信任,不需要解释 木欣欣还没往后退几步,里面的人就把她拉了进去。 “木欣欣,你干的好事!” 正午再黑,门开着室内也透入光亮,木欣欣早看清屋内人,脸上的恐惧早换成了愤怒。 “袁霜华,你放手!发什么疯!” 木欣欣手要被攥掉了,自己在医院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却来这里发疯,她心里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 “我发什么疯!你说我发什么疯?你自己不清楚吗?”袁霜华手里甩出一张纸,因为用劲大,纸“啪”地一下打到了木欣欣脸上,没有多疼,却痛入心底。 木欣欣看也没看那是什么纸,就凭他刚才那样对她,她就永远不会原谅他。 她一脚把门踢到最大,指着门口,怒吼:“袁霜华,你给我滚!滚!” 袁霜华浑身阴冷,见木欣欣这样强橫,满目充满怒气:“木欣欣,你长脸了!敢背着我偷汉子!我早知道你和林栖不可以十年没有联系,现在你竟然和他连孩子都有了!怎么不生?被发觉,没胆了吗?” 木欣欣听愣了,没想到自己一生的托付竟然会这样污蔑她,她心里一片冰凉,声音也寒冷至极:“你发疯用不着来诽谤人,我是什么样你最清楚!不要用别人的嘴来污我!你不觉得恶心吗?” “诽谤?!”袁霜华眼睛要冒出火来,“你这个清纯的样子还真是会骗人!差点骗我一辈子!” 他说着,把地上的纸捡起来,扔给木欣欣:“看看你做的好事!” 木欣欣接过来,一眼就看清楚那是她前几天做手术的单子,上面的家属签字是林栖。她顿时觉得满腔都冲满怒火。 “袁霜华!你个小人!我真是眼瞎了,看上了你!” “你滚!滚!滚!” 刚手术完的木欣欣还很虚弱,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浑身都脱了力,后面的声音也变得无力,在袁霜华听来却是在强词争辩。 “最毒妇人心!你真是太擅于伪装了!在证据面前还这样不言不惭。” 袁霜华上前抓住木欣欣的衣领,眼里都要冒出血:“你说,袁浩是不是也是他的?” 木欣欣愤恨到了极点,伸手就扇了袁霜华一把掌:“你再说一句试试?!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袁霜华,你真是让我凉透了心。” 两个人在门边嘶喊了好久,有邻居被吵到出来看,见到他俩这阵势,立刻就骂上了。 “要吵出去吵,在这吵,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两口子嫌的没事干,去民政局拿个绿本!骚扰老人家能有什么出息。” “滚滚滚!” 邻居老头骂了几句,盯着他俩也不回屋,旁边有其他邻居出来,见到这阵仗,扭头又回了屋。 木欣欣有些歉意,趁袁霜华手松了下,快速进了房间,用全身的力气把门撞上。 袁霜华脸色阴沉地看着关上的门。邻居老头被大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恨恨地瞪了袁霜华几眼,哼了几声也回了家。 袁霜华此刻早已被怒火攻心,完全不顾场合,连踢带踹的对着木欣欣的门出气。 木欣欣在房间里堵上耳朵,丝毫不理他。他越踢声音越大,很快物业接到投诉来了四五个小伙子。 “住手!住手!别踢了!”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质问。 “怎么回事?你是哪家业主?” 袁霜华被他们厉声的质问醒了头脑,停下来,突然蹲下去掩面哭起来, 这让物业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半天,终于有个人想上前去问问,袁霜华直起身来,一句话没说,低着头爬下了楼。 他现在的心情无法言语,这几天他过的如同过山车,看到了希望又跌到了最低。 几天前他接到千暮雪的电话。两个人达成一致。千暮雪拖住林栖,让他无暇顾及与木欣欣见面。而袁霜华则利用这几天把木欣欣接回家,重回家庭轨道。 少了林栖的麻烦,袁霜华曾经心情很好,但木欣欣居然看着林栖伤害自己母亲不闻不问,让他气愤填膺。 他必须让她吃几天苦头,反正林栖不可能出来再和她见面,正好让她冷冷。 谁知这还没两天,千暮雪竟然又来找他,说出了大事,木欣欣怀了林栖的孩子。 在刚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袁霜华觉得她说了个天大的笑话。天下谁做了这样的错事,木欣欣都不会。 可是千暮雪并没有给他质疑的机会,直接给他看了一张纸。 袁霜华刚看到纸的时候,还是觉得可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谁知千暮雪又把手机给他看。 袁霜华将信将疑地拿过手机,上面是木欣欣的电子病历,详细记录着木欣欣的身体状况及孕期。 他细细看着,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而千暮雪显然也知道他看不出什么,提醒他倒算下木欣欣受孕的时间。 这一算,袁霜华差点暴走。 木欣欣可能得受孕时间,正是他出差期间。那是个三个月的设备安装,安装过程中有个核心零件被烧坏了。他作为项目负责人不得不去灭火。这一去就是一个月,恰恰恰木欣欣可能中草的时间。 具体到哪天确定不了,但是按月计算的时间却绝对不会有错。 这时,袁霜华再看着那张做掉孩子的手术单上的签字,又想起几天前陈水娟哭诉被踢断腿的事,一切竟然是那样的吻合,原来她竟然一直瞒着自己和那个他最讨厌的人有来往! 他愤怒的要爆炸,他原来竟不知道,那样温婉聪慧的木欣欣竟然给她扣了这样一顶大帽子。 他忽然回了家,抓过袁浩脱了个精光,直到在他后背找到一块胎记才停下来,他记得林栖说过,他父亲家每个人身上都有胎记。他看着袁浩身上的胎记觉得无限愤恨。 他一把将光着的孩子推倒地板上,不顾孩子哭喊,径直跑去找木欣欣,这一等就是两天。 袁霜华一口气跑到楼下,跑到大街上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木欣欣在袁霜华走后,安安静静地躺了好几天,袁霜华的胡闹在她看来完全是欲加之罪,她丝毫没往心里去。 没有了信任的婚姻,不需要解释。 这期间林栖没来找过他,家附近也没有其他人晃悠。看样子她上次跟他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这让她多少有些欣慰。 木欣欣渐渐恢复了体力,她看着室外的阳光,觉得生活该重新开始了。 034章 蹭电影反被蹭 林栖此刻早已不在国内,不知为何,他在医院给木欣欣签字的消息被曝光。林栖花了好大力气才解决。 林老爷子狠狠地批了他一顿,偏偏这个时候的他国外刚刚处理过的项目又出了篓子,投资方生气到要撤资。林老爷子看着这个本来很顺眼的儿子,真想掐死他,直接一脚踹他去给自己擦皮股。 林栖知道这一切都是千暮雪在背后搞的动作,他太小看了女人的妒忌心,这个女人简直让她恨得牙痒痒。 但他眼下只能先把火灭掉,再去找她算账。 林栖放心不下木欣欣,可自己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时候越接近她回越麻烦。 临走前,他交待忧风看护木欣欣,同时让忧风紧盯紧千暮雪,不让她再有动作。 木欣欣刚刚和袁霜华大吵一架的消息也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就传到了林栖桌头。 林栖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手都渗出血迹,他眼睛都要瞪出来,那个男人从来就是这么不靠谱。他以为他的怀疑和试探都是婚前的正常程序,谁知竟早已病入膏肓。 他痛恨不已悔恨当初,心一软,就眼睁睁看着木欣欣踏入火坑。 林栖浑身都在颤抖,他没有办法想象此刻木欣欣正正承受着怎样的痛楚。他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想办法怎么能够安慰到她。 木欣欣没有闺蜜,生活中的挫折也从来不会跟朋友透露一句,所有的一切她都习惯自我消化。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更不会去找可以去释放的对象。 林栖都能够想象出来,此刻的木欣欣肯定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散发着孤寂,无奈无望。 幸好在国内的时候千亩雪散发出的有夫之妇出轨国际顶级富豪的消息,被他及时压下去了,木欣欣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林栖出手迅速,木欣欣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指袁霜华的指责和不信任足以把这个脆弱的女人直接打入进地狱。 就在林夕冥思苦想,怎么能够减轻木欣欣痛楚的时候,主角的状态却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本来刚刚做完手术在医院里只休息了几天的木欣欣,还应该安心再休息几天,却画着精致的妆,穿着很久没有穿过的连衣裙,在离京的顶级商场里散着步。 她手里举着咖啡,慢悠悠地走来走去,很快就招引野狼来搭讪。 “怎么,姑娘,今天只有一个人?” 木欣欣抬眼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高大阳光的帅气男生,嘴里的咖啡都似乎变得香甜。 以前上学时,宿舍里有个女生经常会这样在商场里骗电影看。这样的行为一直让木欣欣嗤之以鼻。 而经历了数年的婚姻又和袁霜华大吵一架的木欣欣,怎么想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去做出自己看不上的行为。 可是她偏偏就不想再像自己,她不再想自己。 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办法。 本以为自己年纪大了,不会再有当初像同学一样的际遇,没想到自己还是很有魅力,这让木欣欣心底泛出丝丝愉悦。 看来今天她也有戏能看场免费的电影。 “怎么?谁规定一个人不能逛街了?”木欣欣挑眉回答。 男生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一点不像该有的样子,她哪里有一丝背痛,这完全就是个精心打扮出来钓凯子的捞女。 “那个,当然可以!姑娘随意!”男生说完转身就走。 这下轮到木欣欣意外了,她赶紧出声拦住他。 “那个,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男生有些懵:“不是都这样走吗?” 男生一边说着一边两条腿前后摆动,做出走路的姿势,还摆出一幅寻问的表情,意思是在问这样走路对不对。 木欣欣被逗得一下笑了:“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跟我说话,没什么事吗?” 男生更是迷茫:“没啊?咱们不认识,我能有什么事?你不会把我当成推销的了吧?” 木欣欣赶紧摆手:“没,你这么帅气,推销也是业绩一流。我是想说,你不看电影吗?” 男生更晕:“看电影?不看,没看过,也没时间看。” 木欣欣愣了下,这明显跟剧本不一样,看来该换下个人。她点点头准备继续逛下去,男生的问话到了。 “你是电影票买多了,怕浪费想卖出去?” 呃… 木欣欣眼前一片乌鸦飞过,自己不仅没有蹭上电影,还被蹭了吗? 不过也好,时间过的越快越好。 “是啊,怎么,你要不要电影票?” 男生愕然,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会搭讪,那个男人要知道了,该怎么想?想起那个男人,他突然想顺顺这个女人的意。 “不要,没钱。”男生很干脆。 “没事没事,反正都买好了,你有没有时间去看?”木欣欣问。 男生装作思索了下,回答:“有,有的是时间。” 男生差点说,反正不能回家,时间都是你的,你说了算。 木欣欣看起来很开心在前面带路,到了影院又问:“你爱看什么电影?” “西游记。”男生不假思索。 木欣欣听着就去放映屏上找这个电影,半天才回头:“没有你这个。” “那这个!”男生随手指着一个动画片。 木欣欣点头去买票。 而后从去看电影到看完,两人没再说一句话。看完就各走各的路,连最基本的再见都没说。 终于晃完了半天的时间,木欣欣慢慢往家走。 男生在她后面不近不远地吊着,无聊的踢着一个又一个电线杆。 就在林栖冥思苦想时,听到忧风的汇报,让他无比意外。 “安排琪荣发招聘广告,设法让木欣欣知道。另外,你躲她远点,下次她再看电影,你就在外面等着。” 忧风愉快地接下任务,敏锐地感觉到老板似乎生气了,还带着酸气。 他好想和兄弟门分享,可惜,还得二十四小时在岗。 忧风心情又闷了下去,开始盼着老板快些回来。 木欣欣再次坐回床上,眼里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越麻痹越痛苦。 她痛苦的不能自已。 035章 有人阴雨有人晴天 喝的酩酊大醉的袁霜华,半夜好不容易扶着墙回了家。 陈水娟和袁昊早已入睡,家里一片漆黑寂静。 袁双华踉跄着趟到了沙发边还没坐下,一脚踢在了茶几上。 一只保温杯从上面掉了下来,直直地掉在了袁霜华的腿上,里面滚烫的热水一滴不剩的全部经过了他的腿才四溅八方。 迷糊中袁霜华觉得腿上一片剧痛,可头脑的眩晕让他什么也顾不得,砰的一下就倒在了沙发上昏睡过去。 陈水娟再懒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到四点半天刚刚发亮,她就起来了。 她揉着眼睛想先去趟厕所,突然发现袁霜华。 “啊”的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袁霜华躺在地板上,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毫无声息。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把裤子扒了下来,腿上的烫伤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酝酿,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水泡。 陈水娟被吓坏了,她使劲的上去拍打袁霜华,半天袁霜华一动不动。 ***老爸是心脏病去世的,她生怕儿子也是心脏病,虽然拍打但是没有挪动,心里却早已经吓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慌乱的陈水娟拿起手机就打电话给穆欣欣,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儿子和儿媳妇,她不认识其他的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 木欣欣直到凌晨才刚刚入睡,迷糊中手机铃响,拿起一看见是陈水娟的电话,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了。 陈水娟心越来越急,穆欣欣不接电话,她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骂个遍。但这个时候他她有时间和精力去骂她,她一遍一遍的拨打上木欣欣的电话。 木欣欣一直挂,挂到烦了,她干脆关了机。 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都已经诽谤自己到大街上撒泼胡闹了,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又安的什么心! 本来好不容易入睡的木欣欣已经被彻底吵醒,看着窗外迷蒙的天,想着自己起来有哪些事情要干。 陈水娟抹着鼻子眼泪,一边喊着袁霜华,一边骂着木欣欣。 眼下她不知道怎么办,但儿子躺在地上迟早会没命,她跑出去挨个敲邻居的门。 询问声夹杂着谩骂声,人声慢慢多了起来,听见陈水娟凄惨的哭声,都聚了过来。 一见地上躺着的人,都没了抱怨。赶紧打急救的打急救,问情况的问情况。 很快,在邻居的帮助下,袁霜华被医院拉去医院,陈水娟陪着,还有两个邻居见陈水娟这六神无主的样子不放心也跟上了。一个邻居见被吵醒的袁浩从卧室里出来,怕吓着孩子,手疾眼快的把他抱去了自己家。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时,才有人提出疑问。 “怎么没见欣欣?你们谁看见了吗?” 一句提醒点中了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没有啊,刚才进来就没见。” “谁第一个进来的?看到欣欣了吗?” “我。我第一个进来的,只有他们娘俩,没有别人。” 有邻居有木欣欣的电话,赶紧回家拿手机给她打电话,却发现关机。 “会不会太早了?这才刚刚五点,她会不会出差了,睡觉关机?” “对,对。上个礼拜她还和我说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觉。肯定是出差睡觉关机了。” “我一会七点再给她打。” “别,等着医院的信。要没什么大事,别慌了外面人的心。” 七嘴八舌的邻居组织着建了个微信群,医院里的邻居负责随时告知病人情况。 原本有着这样那样矛盾的街坊们此刻聚成一团,都等待着好的结果。 这一切得益于木欣欣平时的热心肠,邻居的大爷大妈有什么弄不来的事都找她,她给邻居留下的印象都很好。 这样说起来,陈水娟也算要脸的人,她在大街上在陌生人面前将木欣欣骂的无比难听,回到家却悄无声息。她先打后骂木欣欣,竟然一丝风都没吹给街坊邻居。连袁浩,她都在骗孩子,他妈妈出差了。 如果不是这样,很有可能今天早上邻居们会袖手旁观。 帮助可耻的人就是可耻的行为。 可耻之人必有可耻之处。 可此时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陈水娟哪里顾得上想其他,她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生怕袁霜华有什么意外,那她后半辈子也没法活了。 是的,此刻在儿子生气不明的情况下,她嘴里嘟囔地都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她就没了依靠,她不想回老家,不然活不下去了。 不知道正躺着手术床上被急救的袁霜华如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母亲想的竟然还不是自己,他会不会放弃生的希望,直接去寻老爹。 就在这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木欣欣已经慢悠悠起床,想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想好了一天的行程。 她给自己穿了昨天的连衣裙,有些嫌弃,但也没办法。这边没有她的衣服,多年积累下来节俭的习惯,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让她去买新的,她从心里舍不得。 坐在早餐店,喝着小米粥,她想着自己这一天的安排就想直想笑。 她不想让自己再悲伤,自怨自艾下去。她要寻找当初的自己,那个干脆直爽不瞻前顾后的自己。 手机早被她扔在了家里,她不想有任何的打扰。 没了工作,一旦打扰不是他就是她,她不想为他们伤神。 想通了的木欣欣似乎浑身都散发出轻松自由的气息,这是她好久没有过的。 她慢悠悠走在江边,走过一条又一条街,从上午走到黄昏。 不知走了多远,她丝毫没感觉累。 这样的漫无目的,她多久没有过了。 她以为可以一直走到明天,谁知天快黑的时候,被人打扰了。 她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是昨天一起看电影的那个大男生。 “我已经结婚了,你是看上我了吗?”木欣欣不经大脑的话直接噎了忧风一口。 这个女人的脑袋怎么这么无厘头,这话要让老板听到,他肯定被炒鱿鱼。忧风满脸忧愁地看着木欣欣。 “没。你想的有点多,我不喜欢结婚的女人。” 木欣欣眨眨眼,表示疑问。 忧风跟了她一天,腿脚都酸痛了,干脆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找工作?” 木欣欣很意外他会问这问题,看样子他对自己很熟悉。 忧风见她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昨天你说没工作。我正好碰到你,随便问问。” 木欣欣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有点想不起来昨天说过工作了。我不找工作了。” 不找工作了? 忧风更加忧愁了。天知道老板给了她任务,他把给她量身打造的工作,通过所有可能的渠道都发给了她。 她说不找工作了。 “那你想干什么?” 忧风想要个答案。 036章 所有都给她 “不找工作?”林栖听着忧风汇报,眉头皱紧。 忧风透过林栖的语气,猜测着他的表情。和自己把招聘信息发到木欣欣的邮箱手机相比,自家老板付出的更多,整个工作流程,从面试到入职,都让人安排了不下几次模拟,生怕木欣欣感受不好产生了退却的心,又不能太过热情让她生疑,总之各种忐忑不安。 忧风只等到他觉得老板已经和他一样,感受到无力后,才慢悠悠继续。 “老板,我问木小姐了,她说她想开个饭店。” 林栖听着自己下属的声音,暗黑的眼睛更加暗沉。 “你是不想要工作了么?”林栖能听出忧风的调侃,他更意外的是木欣欣怎么会舍得这么多年的努力。要知道,她上学时就痴迷建筑设计,工作后参加的众多项目更是获奖无数,就这么放弃吗? 林栖似乎闻到一股自暴自弃的味道,他恨不得扔下手里的烂摊子,马上回国去亲口问问她。 忧风听出老板的警告,小心肝颤颤,调戏老板是要付出代价,要适可而止。 “老板,木小姐一点伤心萎靡的气息都没有,她每天乐乐呵呵四处溜达。” 忧风开始事无巨细地汇报起工作,他实在无话可说,只是为了转移林栖的注意力。他生怕林栖惩罚他,他本以为很快就会被打断,谁知这一说竟说了一个多小时,对方也没有挂掉的意思。 忧风口干舌燥,双眼打架,他看着闹钟上的指针已经接近凌晨,心里委屈,难道老板不知道自己是在照顾他的时区吗? 林栖不打断,忧风就只能硬着头皮说,连木欣欣一天走了多少步,吃了什么东西,逛了什么店,连去了几次厕所都一一描述着。 说着说着忧风就开始断片儿,说话断断续续。 林栖才忧心忡忡又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这样的木欣欣非常反常,他感觉很奇怪,这不像他认识的木欣欣。印象里的木欣欣是个明朗爽快的人,从来不会像别的女孩多愁善感。他细细回味着忧风的话,越想越觉得想不通。 他看着眼下的一堆棘手事,狠了狠心,做了决定。 ………… ………… 整整过了两天,袁霜华才醒来,醒来后却神情恍惚,双目木讷。 陈水娟由惊喜变为了担忧,医生说他是酒精中毒,发现的晚,伤了脑部神经。但同时医生也说袁霜华的症状比同类病人看起来要重些。 医生的话说的很官方,陈水娟听地晕头晕脑,她不关心他的这些话,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好在袁霜华醒来半天后,就开口喊妈,要水要吃的。 陈水娟缓了口气,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刚醒还没反应过来。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 袁霜华醒来的第二天,陈水娟又恢复了她唠叨的本性,她开始跟袁霜华叨叨,木欣欣怎样不接电话还关机。陈水娟除了打电话,还发了很多的信息给她,她却像消失了一样一丝信息也没回。 陈水娟絮絮叨叨了许久,她以为袁霜华会斥责会恼怒,没想到他却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波澜。 “华子,你这是怎么了?”陈水娟心里开始打颤。 袁霜华一脸冷漠:“没事,你刚才说的这个人,跟我什么关系,我好像不认识她。” 陈水娟呆愣住了,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袁霜华竟然会忘记了木欣欣。 木欣欣是袁霜华最爱的人,他忘记了谁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但现在看起来,他好像谁都记得,唯独不记得木欣欣。 这怎么可能! 陈水娟觉得不可置信,她反复问了袁霜华很多关于木欣欣的事,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波澜不惊。 陈水娟看着曾经对木欣欣痴迷的儿子此刻一派云淡风轻,她心里轻叹口气。 忘了也好,忘了就会有新生活。 袁霜华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就出了院,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所谓陈水娟口中的结婚证,看着上面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悲痛,速度快的似乎没出现过。 陈水娟见儿子回家都没休息,拿着结婚证发呆,她开始心疼。 其实木欣欣也算不错,就是很多时候不理睬她,让她心里很窝火。可是看着袁霜华痛不欲生抓狂的样子,她心里又会冒出愧疚。 前段时间,袁霜华有个同学来看望她,那个满脸笑意的姑娘陪她聊了很久,还带她足疗,她看着就很好。那姑娘还暗示她喜欢袁霜华很久。如果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那就不用看木欣欣的冷脸了。 想到这里,陈水娟的愧疚一扫而空,她看着儿子似乎已经过上了新生活。 此刻的陈水娟早忘记了木欣欣怎样把她看作自己的母亲,对她怎样无微不至。变成后来的样子,都是她作威作福慢慢积累的。 看着袁霜华拿着结婚证就往外走,陈水娟赶紧拦住:“华子,你去哪?” “去离婚。” 袁霜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陈水娟在当地愣了许久。 终于等来了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愉悦。 木欣欣见到袁霜华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算起来她才一周没见到袁霜华,可是眼前这个气色清冷的人却让她感觉陌生。 “木欣欣?” 木欣欣听着有些生硬的称呼,她疑惑着点点头。 确认了这个女人就是结婚证上的人,袁霜华开口道:“走,去离婚。” 他声音清冷疏离,木欣欣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果然,你还是认为我背叛了你,十年感情竟然换不来一丝信任。 木欣欣站着没动。 “怎么?你没空?” 木欣欣眼里的泪瞬间就流遍全脸。 袁霜华,你要不要这样绝情! 她用手背擦了脸,挺挺胸:“走,去离婚。” 手续很快办完了。袁霜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木欣欣,包括袁浩。 木欣欣看着陌生的袁霜华哽咽地无法呼吸。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他说,所有都给她。 所有。 那他呢? 他呢? 木欣欣在街头哭的昏天黑地,她第一次爱的人就扔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吗? 037章 搬出 离婚了? 林栖看着手里的售出意向书,想着刚刚忧风跟他汇报的木欣欣情况。 “老板,木小姐离婚了。这几天袁霜华没出现,突然出现直接就去了民政局。整个过程非常利落,他把所有的都给了木小姐。” 林栖脑海里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 袁霜华不是这样轻易放手的人,林栖从没想过那个斤斤计较的男人会这样简单离开木欣欣。 林栖想不通袁霜华在捣什么鬼,但至少看起来木欣欣恢复了自由,他把手里的协议撕碎,眼睛里冒出一股凶狠。 不是想斗吗?我就陪你们斗下去。 林栖昨天担心木欣欣,心一狠答应了那些一直追着他想收购的人。他如果回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把业务出售。否则他一旦留下这个混乱状态不管,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不是这个节骨眼收到了木欣欣重获自由的消息,他此刻应该已经签了收购协议,赶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林老爷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一向冷静的林栖遇到木欣欣总会失去镇定,他有些后怕如果自己真的卖了父亲一辈子海外布局的产业,后果会多么恐怖。他不光保护不了自己,甚至木欣欣都会卷进无尽的麻烦之中。 一天一夜的时间如同普通时光一样流过,林栖却像过了千万年。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未婚她未嫁。只是是否还是当初的他们。 ……… ……… 木欣欣哭累了,蹲在角落里无声无息。天慢慢黑下来,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伴随着清脆的童声把木欣欣拉了回神。 “妈妈,妈妈!” 木欣欣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她冲过去打开门,一把将袁浩抱紧在怀里。 “你会捂死他的。”清冷地声音响起。 木欣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怀里的孩子一直在挣扎,她赶紧松开手。 袁浩好些天没看到妈妈,话都说不出来,伸开胳膊又抱紧了妈妈。 木欣欣抬眼,她红肿的双眼落在袁霜华眼里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他还是白天至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孩子给你送来了。这是你房子的钥匙,今天我搬走了。”袁霜华递了一个手包给木欣欣,转身就走了。 木欣欣还沉浸在他的话里没有反应过来。 袁浩见妈妈半天不动,抬起脑袋去看妈妈,这一看让他心疼不已。 “妈妈,你是哭了吗?你是想浩浩了吗?你这次出差怎么也不给浩浩打电话呀,浩浩想你。” 母子两人在门口依偎了许久才进门。 袁浩见了新房间,很快吸引的去各处看。 木欣欣打开袁霜华给的手包,手包很沉,除了钥匙还有几张银行卡,她在底下还摸出一包软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饭团。 “妈妈,我吃过饭了,爸爸说这个给你吃。”逛了一圈的袁浩回来,正看到木欣欣拿出饭团,就解释给她听。 木欣欣眉头紧锁,给她吃的?他不是忘了她?怎么会记得她爱吃饭团? “我吃剩的。爸爸说没想到我吃这么少,连一半都没吃完,妈妈,你不会嫌弃我吧?” 袁浩见木欣欣皱起眉,怕她不吃,又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幼儿园回来,他觉得爸爸怪怪的,没有带他回家,却直接去了游乐场,玩了很久,又吃完饭,就带他来这里。 路上还告诉自己,他要出差,很久才回来,要照顾好妈妈。 还告诉自己说这饭团不要说是爸爸特意给她买的,要说是给他吃剩下的。 袁浩听不懂,爸爸告诉他如果不这样说妈妈不会吃。 果然,袁浩说完,妈妈就舒展了眉头,轻轻地吃起来,边吃边摸袁浩的头:“浩浩,今天的晚饭真好吃。” 第二天木欣欣送了袁浩去幼儿园后,就径直回了家。 钥匙开门,家里一片宁静。平时进门时沙发上瘫着看电视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摆放的整整齐齐抱枕。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连她习惯的水杯把手都保持着她习惯的方向。 只是袁霜华和陈水娟的水杯不见了。 木欣欣跑进卧室,一家三口的照片还高高挂在墙上,一切如旧。 她打开衣柜,只剩下了她的衣服,袁霜华的一件也不见了 她又跑去另一间卧室,袁浩的东西都在,但陈水娟的东西一样都没了。 木欣欣跌坐在地上。 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怎么舍得! 木欣欣在空落落的房子里放声大哭,直到哭的筋疲力竭,声音嘶哑,还沉浸在悲伤里。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恢复了一丝清醒。 该去接浩浩了。 这些天,木欣欣过的时间颠倒,精神也有些错乱,早上送完浩浩,就给手机定了闹钟,生怕自己给忘记。 现在看来,闹钟实在是有必要。 木欣欣起身洗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去接浩浩。 而昨天被儿子强令搬走的陈水娟正坐在出租屋里和袁霜华大哭大闹。 “你是不是傻了!你要是缺心眼,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那是你买的,凭什么给她?” “浩浩是我孙子,你经过我允许了吗?就直接把孙子都给了人!我要想孙子了,该怎么办?” 不同于陈水娟的歇斯底里,袁霜华一片沉寂,在陈水娟喘气的空档,他不紧不慢地说:“你想浩浩,我随时给你接回来。你想让他跟着你挨饿,我就把他接回来再不送回去。” 陈水娟被噎住。 她从来没有做过饭,都是木欣欣下班回来做。 饿了吃零食水果,自从她来了城里,就没有做过一顿饭。 这才是一个长辈的姿态。 现在自己这儿子说的什么话! 不管陈水娟怎样怄气瞪着他,他都无动于衷。 被瞪的时间长了,袁霜华慢悠悠来一句。 “我饿了,你不饿吗?” 陈水娟这才感觉肚子早已偏心贴后背,她立马点头:“饿。” “那还不去做饭?” 陈水娟一脸惊愕,不可置信。 038章 卧底 木欣欣接完浩浩回家,看到等在门口的袁霜华吓了一跳。 袁浩见了爸爸,兴奋地扑过去:“爸爸,你出差回来啦?” 木欣欣冷眼看着他们,站在门边不动。 袁浩和爸爸亲昵了半天,才发现几个人还在门外:“爸爸,你怎么不回家?快,开门,我饿了。” 袁霜华这才看向木欣欣:“我带走他,明天你接他放学。” 木欣欣点头,把书包递给他。 袁浩看看爸爸,看看妈妈,小脸攒成一团:“爸爸,你要带我去哪?为什么不回家?妈妈去吗?” 袁霜华拉着他往楼下走:“我带你去吃饭。” “那妈妈呢?”袁浩拧着身子,回头去拉妈妈。 “我有事。”木欣欣很容易就把袁浩骗过去。 木欣欣看着父子俩下楼,心里空落落的。袁霜华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冷淡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本来想放下书包就带袁浩出去吃饭的木欣欣也没了回家的心,既然又只剩下了自己,那就继续去走没走完的路吧。 自从那天袁霜华拿着流产单子质问她的时候,她心就死了。每天在大街上一步步丈量城市成为她麻痹自己方式。 即将入秋,傍晚有了丝丝凉气,木欣欣漫无目的向前走着,只要不停下来,她就觉得安全。 走到一条安静的街角时,一个人挡在她身前,问:“你好,转店吗?” 木欣欣回回神,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指着旁边一个卖煎饼的窗口,说:“小姐转店吗?我看小姐不像是有事的人,我的店考虑不考虑?这里生意特别好,我已经买了两套房子,准备娶媳妇,想投资做点外贸。这个店就留给有缘人了。” 木欣欣愣了好大会儿,她看着那个黑幽幽的窗口,再看看街上个位数萧条的人,一下子笑起来半天没停。 那人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笑个什么。 木欣欣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指着那个窗口问:“你的两套房子是玩具的吧?” 那人惊讶:“你怎么知道?从来没人这样聪明过。” 木欣欣脸恢复了平静,正常人谁会搭理有病的人,只有有病的人才会理有病的人。 木欣欣一言不发,接着往前走,留下那人在路中央发呆。 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转多少钱?” 既然想开个饭店,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那人眼睛睁到最大,仿佛像听到了笑话,他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询问他。他立马换上嘻笑表情:“小姐有眼光,只转2000块。包括全部设备,还有一包王中王。” 好一个可怜人,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 木欣欣心内感慨着,回答他:“我刚想起来,我不会做煎饼。谢谢你。祝你很快转个好价钱。” 她继续往前走去,走着走着,想着刚才的人和事,突然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病了吗?病了好,忘了更好。 ...... ...... “浩浩快来,让奶奶抱抱!”陈水娟听到袁浩的声音,赶紧迎上去抱他。 袁浩伸出手让奶奶碰了碰,就放开了手往饭桌上跑。 饭桌上只有两碗清汤面,汤混沌不堪,还飘着几片黑乎乎的菜叶。 “奶奶,这是什么?”袁浩肚子已经很饿了,以为饭桌上会有吃的,谁知只有这脏乎乎的几碗面。 刚刚陈水娟嘴里一个劲地说想孙子,袁霜华见她不情愿地去做饭,就去接了孩子过来,谁知道一个多小时,只有这见了作呕的东西。 “你没做过饭吗?”袁霜华问。 “华子,妈做没做过饭你还不知道!你爸在的时候我就没做过。”陈水娟看着桌上的面也有些皱眉,一样的面条和菜,木欣欣做出来的就很有食欲。 “我小时候不都是你做的?”袁霜华追问。 “那是多少年的事了,我早不碰灶台了。你尝尝,我尝了,味道还可以,就是不好看。”陈水娟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她拿筷子递给袁浩。 “浩浩,来,尝尝,你还没吃过奶奶做的饭呢。” 袁浩手直往后缩,一下跳下凳子,拉着袁霜华就往外走。 “爸爸,我想去找妈妈。” 袁霜华牵上他往外走:“出去吃。” 陈水娟站着一时没动,袁霜华回头催她:“你吃这个,还是出去吃?” 陈水娟早就想说出去吃,别说他们俩,她自己都吃不下去。现在儿子叫,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态度,赶紧跟着一起走了。 袁霜华在前面和袁浩走着,父子俩边走边聊。 “浩浩,昨天妈妈给你吃了什么?” “爸爸,你忘了,我吃了饭去找的妈妈。你给妈妈的饭团妈妈特别爱吃,吃的特别香呢。” 袁霜华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抚慰,接着又问。 “妈妈有没有和你聊天?” 袁浩立马点头:“睡觉前妈妈给我讲故事,我快睡着的时候,她问我她开个饭店好不好,卖驴火。” 饭店? 袁霜华眉头皱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妈妈似乎还说了什么,我睡着了,不知道说的什么了。” 袁浩说着,神情又暗淡下去:“爸爸,妈妈好像哭了。这次出差回来,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眼睛总是红肿的。以前也会哭,可是只会红一会儿。可是,她今天来接我,眼睛还是红红的。爸爸,你没看到吗?” 袁霜华心里揪了一下,摇头:“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妈妈永远是那个爱笑爱浩浩的妈妈,妈妈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像你一样哭鼻子。” “我才不哭呢,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保护妈妈!”袁浩举着小拳头。 袁霜华顺势抬手握拳和他的拳头碰到一起,父子四目相对。 袁霜华郑重开口:“袁浩,你说的没错,你已经长大了,要保护妈妈。那除了保护妈妈,爸爸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袁浩从没有听过爸爸喊他全名,仿佛全身都被赋予了使命,身体绷直。 “爸爸和你做个游戏,从现在开始,你在妈妈身边做卧底,妈妈的每件事情你都告诉爸爸。等游戏结束的时候,我会给你大奖励!” 袁浩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他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猪猪侠,脑袋上有了英雄的光环。他身本绷的超直,不停地点头。 039章 遇险 木欣欣依着导航到了外环边,这里有她之前看好的一家要转让的店。 她下了车,周围一片荒凉,没有见到哪里有商铺。 她四下看了半天也辨认不出方向,找出房东电话打电话。 打完电话就等在当地,十分钟过去了,目视范围内没有一个人影。 这期间只过去了一辆公交车停都没停。 又过去了10分钟,房东迟迟还没来,电话里说离这里很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到? 木欣欣心里开始有些莫名的惊慌,再看看周围的萧条和荒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来这地方。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越发觉得这里有些可怕。 地图上显示的这个地方离自己家并不远,只是很少来这里,所以比较陌生,可谁知道会这样的荒凉。 木欣欣开始有些心急,她不再想去看那个所谓转让的地方,她只想赶紧离开。 有了期待就变得心急,越是心急越没有车过来,她无奈了只好打电话叫车。 网上的订单半天没人接,系统自动派单,司机连个电话都不接,直接就取消。连续下了四五次都被取消了。 木欣欣开始慌张起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就在这时候,离他身边不远的一个胡同里拐出来了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一脸的文质彬彬,离老远就开始喊话:“是来看店的吧,哎呀,让你等着急了,刚刚有些事儿耽搁了,快来快来,走,我带你去看。” 欣欣看看他热情的招呼,又看看他身后那几个人都是猥琐相,她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儿,刚刚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我回头找时间再来。” 木欣欣说完扭头就跑。中年男人身后的几个猥琐男立马围过来。 刚刚还白净热情的中年男人换上了一副痞子相。 “这里平时都很少有人来,你来了不看看就走,多遗憾呀,走吧,不远,看两眼,没准儿你还会成为他的老板娘呢。” 中年男人说着一个眼色,几个人立刻围到了木欣欣的身边,准备拉上她就走。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帝都城边,光天化日之下就明目张胆的开始抢人吗?不怕进局子吗?”木欣欣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嘴里却大声斥责着,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快速地想出办法。 她不说这话还好,几个人都是悄无声息的靠近她,她话音刚落,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相互看看,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站在原地不动的中年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小姐真是质朴,看样子来之前一点攻略都没做,对我们三角龙城是一无所知啊!我们就是光天化日,但不是抢人,只是转店小姐,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 “鬼才信你们只是转个店,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这附近这么荒凉,连个人烟都没有,我转了店干什么?还不亏死我?你们都走开,离我远点儿!法无疏漏,你们最好不要做错事!” 几个人笑得更大声,中年人也凑过来说道:“三角龙城自成一体,我们谁也不怕,我们连命都不要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小姐既然有胆儿来,就有胆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木欣欣听了这话心里一慌,难道自己遇到的是亡命之徒?这个法制社会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她突然脊背发凉,嘴里却还假装着冷静。 “呸!你胡说八道,你们这里哪个人不是活生生的生命,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们不惜命,我还惜命呢!我就落这么落魄一个人,你们抓了我能干点什么!” 中年人像看猎物一样的盯着陆欣欣,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换来粮食?” 粮食?木欣欣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错了,这个年代谁还会要粮食? 她这才仔细观察陪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虽然个个身高不低,但个个却身形消瘦。 难道是他们遇上了什么事情,需要找人来做人质? 用人质来交换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木欣欣这样想着,心下有了一丝丝的生机。 “换粮食,你拿粮食去干什么?”木欣欣想套出更多话,才能判断她想的对不对。 中年男人却已经有些不耐烦:“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拿粮食干什么。” 中年人说着唯在木欣欣身边的几个人几乎要贴上她。 木欣欣急得都快哭了,她手里攥着手机,眼睛四下搜寻着,祈祷赶紧有辆车出现在这里,她有喊救命的机会。 “快走,你们看她废个什么话,把她拉上!”中年男人生气了,扭头大跨步就朝胡同走回去。 木欣欣瞬时就被几个人架住,连拖带拽往远处走去。 躲在木欣欣不远处的忧风一见木欣欣被他们拖走,都急出了一身汗。 开始他以为木欣欣像往常一样会沿着一条街走到尽头再走回来,可是今天她坐上车却来到了这个是人都不敢惹的三角地。 忧风不知道木欣欣来三角地干什么,他哪里猜得到木欣欣是来看店的,他如果知道她要来这里,而且是来看店的,他就是拼死冒着被她质疑的风险也得拦住她。 比起暴露身份,他更害怕木欣欣在他眼皮底下出了危险被林栖惩罚。 刚开始出现了几个男人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但一人难敌四手。他也不敢贸然出现,否则连挽救的机会都没了。 忧风慌乱着打了几个电话,抄起一块儿土砖跟着木欣欣消失的方向追去,边追边画下痕迹。 就在右峰打电话的同时,穆欣欣已经被几个人拉到了一片低矮的平房跟前。 十几个几岁大的小孩子挤在一起推推搡搡,见到木欣欣来都停下手,都眼睛放光的看着她。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孩子喊道:“耿叔叔,今天晚上我们又有红烧肉能吃了吗?” 他这个红烧肉把木欣欣吓了一跳,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是啊,四儿!今天晚上又有红烧肉要吃了,是这个阿姨给你们带来的!” 中年男人一脸温和。 040章 绝望 木欣欣看着一群齐齐向自己看来的发亮的眼神,似乎她已经被炖煮了,端上桌,马上就可以下咽一般。 她被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们,你们,你们不知道吃人肉是犯法的吗?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凶狠的人。” 问话的那个男孩走过来扶起木欣欣,疑惑的挠挠头:“阿姨您怎么了?不是来给我们送红烧肉吗?您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男孩眼神清澈,言语稚嫩。 木欣欣瞪向那个假装正义的中年人,她再恐惧再害怕,也无法对幼稚的孩童报以仇视。 人生来纯洁,是世间污浊了他们。 “你们简直就是刽子手!”木欣欣低声对着中年人恶狠狠地说。 中年人仿若未视,低头揉了揉男该的头发:“四儿,带他们去玩。” “你们也都散了,今天晚点吃饭。红烧肉明天再吃。” 中年人吩咐着,见眼前的人散开,他才看向木欣欣。 “犯法?狠?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狠?看你这副模样,你见过人间的狠吗?还法制社会,我呸!” 中年人语气突然义愤填膺,“强子把她关起来!看好了!既然她活这么大都风平浪静,咱们就让她好好看看这个社会究竟是什么样的!” 木欣欣惧恨满腔,不知该怎么逃出这个地方,听他这样说,更添了恐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中年人却不再理她,挥挥手转身走了。 “喂!站住!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木欣欣大喊着被拉到了一个破风的房子里。 门一锁,这间房子只剩她一人。那些人在走之前把她的手机也抢走了。 被推倒在地上的木欣欣四下观察,简陋的屋子里只有几件破旧的老家具,有两个小凳子都缺了腿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里好像电视里很多年前落后的农村的模样,可是在离京附近怎么会有这样落魄的地方,即便再穷,也不会是几十年前的模样。 木欣欣想着刚才那群看她的人,那些人也很像几十年前的人。难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停留在几十年前? 想着想着,木欣欣除了恐惧又增加了疑问。 如果是以转让为名,把她骗到这里来,谋她财产害他性命,这基本还算说得过去,可是现在从态度上看起来他们似乎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但是行动上具有恶狠狠。 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骗自己来是什么意图? 看那群人的反应,她不是第一个被骗来的外人,之前应该还有很多个。 木欣欣就坐在地上紧着心头思索着,各种念头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突然,她站起来,浩浩怎么办?袁霜华是不会在意自己的,可是他今天接走浩浩的时候说明天让自己去接放学放学。 谁能知道偏偏这个傍晚自己会遭遇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木欣欣心里涌上一股悲凉,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求助,也不知道该有谁会在今天记得她。 如果接不到浩浩怎么办? 现在的袁霜华肯定不会再和自己联系,那浩浩没人接会有什么后果。 浩浩没人接,幼儿园老师会给家长打电话打不通,自己的自然会打袁霜华的。 浩浩必定没事。 看样子自己只有等到明天下午,浩浩没人接的时候,才会有人知道自己联系不上了。 只是现在的袁霜华会想到自己出事吗? 木欣欣为自己在心底叹了半天的气,反正她的心已死,就让她彻底死掉吧。 万事都由心意起,万事皆由心意落。 初秋的夜晚微凉,月色透过漏风的屋顶穿进屋子,落在木欣欣身上,更显得寂凉。 ………… ………… 忧风已经跟进来很久了,周围人很多,几乎密密的围着村子一圈,忧风想找个空进去都难。 忧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遭遇和他名字相适的境遇,狂风也吹不散他的忧虑。 他觉得自己陷进了绝境。 且不说为了防止被发现,他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现在已经入夜,他都不知道后面的人是否还能寻到进来。即便进来了,也是没用。 这密密麻麻的人,想找办法都找不到。 冷汗透遍全身,忧风越来越焦急,该怎么办。 他太清楚三角地的矛盾了,别说他了,就是他的老板,都不敢惹。 已经半夜了,后面还没有人来,忧风听不到村子里面的声音,不知道木欣欣现在怎么样了。 他心急到甚至有一刻都想给这些人下迷药了。 可是,这样多的人,得多少药。很可能还没把药下完,先把下药的人迷倒了。 又等了一会,忧风心急如焚,老板交待自己守护好木欣欣。现在她遭遇了危险,而自己费了好大劲都没办法知道她眼下的情况,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忧风心一狠,往后退了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林栖打电话。 此刻的异国晨光熹微,林栖刚健身结束准备洗澡,突然电话响了,还是那个他担心又期盼的电话。 这个时候的国内应该是深夜,忧风这会打电话,必定是出事了。 果然,忧风汇报的事让他心揪起来,他使劲让自己保持冷静,脑子飞快地转起来。 他必须想办法把木欣欣救出来,可是,三角地那个地方,除了自己亲自去,只有他老爹去。 林栖想地心痛,千暮雪!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 不能再拖下去。 “忧风,我给你个电话,你告诉他木欣欣陷入三角地了,他会去救她。” 忧风如获至宝赶紧打电话,不想却很快被泼了冷水,那边关机了。 忧风又硬着头皮向林栖要其他的联系方式,林栖的脸都结出冰来。 袁霜华,你真爷们!哪次有事你能顶上去! 忧风没有获得新的联系方式,却收到了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可能找到能救木欣欣的人。 他二话不说打电话让人去了一趟,回话说,家里有一老一小两个人,他描述的男人没在家,没人能联系上他。 他娘的! 林栖只想骂人! 如果他在国内,此刻肯定杀过去,把袁霜华砍了算了! 041章 初见 此刻林栖派人四处寻而不得的袁霜华早已心急如焚。他把袁浩喂饱饭放到家之后就出来,走到了木欣欣的家旁边。 他不放心木欣欣一个人住。 那天他被千暮雪气坏了,在那张所谓的手术单面前迷失了心智,做出了让他自己都难以接受的行为。 他感谢那场酒,让他昏迷,让他有理由可以“正常”失忆,让他可以有重新靠近他的机会。 可是,袁霜华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看到人,屋里更是没有动静。后来他着急了敲门,再也顾不上什么失忆,什么故作冷漠。 谁知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袁霜华这时莫名心慌,他开始打电话,谁知电话关机。 他疯狂踢门踹门,还是没有响动,反倒引来很多邻居。 混在邻居群里的齐恺看的乐呵。 自从林栖知道木欣欣离婚,他就让齐恺不用来守着木欣欣,只留下了忧风一个人。 闲下来的齐恺吃完晚饭突发奇想想找忧风玩几把联机。但是线上发了好多信息他都没回应,齐恺一着急干脆跑来木欣欣门口打算和忧风面对面玩个痛快。 哪里知道来了没看见忧风,却看到这个木欣欣前夫袁霜华。 齐恺知道忧风不在,木欣欣肯定不在家,但是他怎么可能告诉那个人。 看着他瞻前顾后的举止,齐恺躲在角落里都笑的憋坏了,直到终于半夜敲门声引来一群邻居,他才堂而皇之的站在人群里看笑话。 “你干嘛呢!半夜三更吵人睡觉,知道不知道是犯法的?” 盯着惺忪睡眼的邻居们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在声讨袁霜华。 袁霜华看了看纹丝不动的门,没理这群人低头走了。 邻居散了,齐恺正大光明的站在木欣欣门口,把刚刚发生的事当作笑话发给林栖听。 大洋彼岸的林栖一见信息,并没有觉得袁霜华可笑,反而骂了齐恺一顿,让他赶紧去把袁霜华找回来,找到忧风,想办法让袁霜华把木欣欣救出来。 齐恺自然了解林栖和袁霜华之间的陈年旧事,他知道林栖最不愿理的人就是袁霜华。可是他听到了一个救字,就意识到木欣欣出事了。 齐恺再没了刚刚看乐子的心,马上飞下楼梯去追袁霜华。 深夜的街头清寂沉迷,几乎见不到行人,偶尔有辆车飞驰而过。 齐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袁霜华的影子。他只好判断可能的方向。 这么短的时间内,袁霜华不可能走太远,更何况他此刻心事重重,不可能步伐太快。 齐恺想着各种可能性,又想着他可能见木欣欣怎么也联系不上,心里着急,像自己一样跑下楼,开车去找呢。 齐恺脸哭丧成一团,怎么就这么流年不顺,非要找忧风玩游戏,还偏偏遇到那个惹事的女人出事! 虽然他因为时间关系并不清楚来龙去脉,可是只一个三角地,就让他望而生畏。 “我能不能装作今天晚上没来过。”齐恺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找吧,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别说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兄弟都会遇到麻烦。 齐恺心里想着脚下就已经跑起来,他准备找交通委的同学全城搜寻袁霜华的车。 可是没跑两步,“砰”的一下拐弯处出来一个人,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匆忙,直接就撞到了一起。 齐恺疼的四牙咧嘴。他正要张口大骂,突然看清撞他的人居然是袁霜华。 他立马就想见到了救星,上去拉上他就跑:“木欣欣出事了,你赶紧给我走。” 袁霜华也顾不得看来人是谁,一听木欣欣出事了,紧跟着跟齐凯就跑进了他的车。 两个人直到坐进了车里,齐恺才把他知道的情况,详尽地告诉他。但愿袁霜华问来问去齐恺也只有三个字就是三角地。 他只知道木欣欣出事了,但却不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在信息不完整的时候。越说,心里越慌。袁霜华问齐恺怎么知道的。齐恺支支吾吾了半天,强忍着没有说出林栖的名字。 他只好编刚才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他的朋友现在陷入了三角地,还有一个人叫做木欣欣。 我只好来这里找找,看她家里是不是有人,这不正好遇到你。 齐恺编的前言不搭后语,但袁霜华什么都顾不上,满脑子都有三角体和木欣欣这两个字眼。 他满脑子都围绕着三角地和红木欣欣使劲转。 他太清楚三角地那个地方。三角地是几十年前。市里规划的一个棚户区改造项目,但改造到一半的时候,村里突然传出闹鬼的消息。十几个施工工人都丢了性命,自此以后那里就成了鬼地。 政府不再进入,工程方也不再靠近。 任由那里自生自灭。 一晃近20年过去了,极少有人去哪里,木欣欣怎么会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袁霜华的心都要跳出来,他紧张到无以复加。 如果知道木欣欣会出事,他打死也不会听了陈水娟几句小孙子的话就把袁浩接走,如果他没有接走孩子,木欣欣绝对不会出门,更不会靠近什么所谓的三角地。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什么都不敢想。 他害怕木欣欣出事,如果她一旦出事,那么他这辈子也已经结束了。 深夜的路一路畅通,整条路只有他们一辆车。齐恺把一脚油门一路到底,很快就到了三角地。 齐恺和忧风取得联系,忧风推出了村子来到村边和他们见了面。 袁霜华这才知道了木欣欣来这里的目的。但显然,忧风和木欣欣并不是同伴,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跟踪木欣欣来的,因为他压根不清楚木欣欣来的目的,只知道她是自己坐车来的。 袁霜华再也不问,他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朝村子里走去,留下齐恺和忧风面面相觑。 很快,袁霜华就看到了在村子边上一圈密密麻麻的人。 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去了,还有几个眼睛迷瞪着似睡非睡。 袁霜华看准一个老人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家请问这里怎么进去,我妻子被里面的人带走了。” 老人家觉轻,被人一碰就睁开了眼睛,也并没有惊慌。听完他的意思,他知道他们第二天的饭有了。 老人家没有理会周围的人知道。踢踢旁边的人让他让让道。 老人家引着袁霜华往村子里去。没走多远两个人就到了关木欣欣的那个破风房子旁边。 老人家把门打开,蜷缩在地上的木欣欣循着声音看下门外,一个孤冷清寂的人看着她,夜色挡不住他眼里的紧张和恐惧。 042章 缘由 “要怎么才能带她走?”袁霜华眼睛看着木欣欣问。 他身后的老人家忙说:“简单,两天的红烧肉。” 两天的红烧肉? 这么简单? 袁霜华回头看着老人家:“要钱还是要肉?” 老人家说:“不要钱,只要肉。” “好,多少肉?送到哪里?”袁霜华问。 他看着木欣欣坐在地上,心已经揪在一起,他好想上去把她抱在怀里。 “不多不多,只两天肉就行。”老人家重复。 袁霜华凝眉:“两天是多少?说具体!” 老人家有些难为情,还是下狠心说:“每个月两天,我们现在有五十六个人。” 56个人? 每个月两天? 敲诈还是长期的? 木欣欣和袁霜华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袁霜华回头看着他说:“你这是敲诈,不想坐牢吗?” 老人家摇头:“我们只是要口饭吃,不犯法。” 要饭!谁家要饭要来的是长期的饭! “你们现在这行为就已经犯罪。”袁霜华沉着脸,手指木欣欣。 天渐渐黑下来,已经要天亮了。 最黑的时候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犯罪?呵呵……”老人家笑起来,黑乎乎的脸荡出阴惨惨的笑。 “要说犯罪,哪里轮得到我们!前面早有人顶着,我们这算什么?岂不是太小儿科!” 老人突然转硬的语气莫名让人生怕。 袁霜华想给木欣欣换个地方,再让这老头找他们当头的聊,可是他还没说话,木欣欣倒开口了。 “管好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干嘛,别人犯罪,你们也跟着,有没有一点正义感?” 老人家似乎被她激到了,情绪变得不稳定,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跟着犯罪?谁跟他们一样狼子野心!我们但凡有一点害人之心就不可能是现在这幅光景!”老人家使劲拍着自己瘦弱的身体,他用劲极大,看着的人都怕他会把自己拍倒。 木欣欣早就看到他们每个人都衣衫破烂,身型瘦削。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挣扎喊叫的原因。 很奇怪的一群人,明明有恶意,却不害人。明明不害人,却敲诈人。 帝都离京边上怎么会允许有这些人存在!当地政府怎么就有护手旁观。 木欣欣想知道答案,但这个老人似乎在掩饰什么。 她也一直观察着袁霜华,发现袁霜华没有意外的的表情,他是在故作镇定,还是本就了解情况? “那你们该是什么光景?” “活该!” 木欣欣和袁霜华同时开口,不过一个询问一个骂。 显然,袁霜华知道内情。 看样子这里的情境并不算是秘密。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会连吃的都没有?”木欣欣问那个老人,她不想理袁霜华,现在的袁霜华她一秒都不想看见。 “这是我们的家,他们毁了我们的家,没人管了。”老人家声音低沉。 “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木欣欣有些心急,她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平安回家。 听到她这么问,老人家有些意外,这些年,来这里看店的人已经不下几十人可是每喝酒来了都迫不及待得要离开,没有一个像这个女人一样,问过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的泪没有知觉的爬满了脸,可惜天太黑没人能看得见,可是他身上刚刚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一辈子都耗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让人看到他们,知道他们,给他们公道。 他们不管那人是谁,只要有人关心他们,他们就是看到了希望。 老人家手背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咧嘴说:“姑娘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说。” 木欣欣能感觉老人没有恶意,她没有丝毫犹豫站起来就跟上去。 袁霜华站在门口拉她,想阻止她。木欣欣只低头看着他拉住自己的那支胳膊。 袁霜华无奈,只好放手。 木欣欣跟着老人在村子里七拐八拐,好几次差点崴了脚,看的后面跟着的人心七上八下。 最后,他们出了村子,在一栋烂尾楼面前停了下来。 天已经蒙蒙发亮,眼前的楼本就不清晰度在晨光里更加朦胧不清。 木欣欣也不着急,只静静等着。 老人家站了许久才开始说话。 “就是它,它害了我们全村的人!” 老人家指着烂尾楼的手都在颤抖。 “住口,乱说什么!一个楼怎么会害人!这世间哪里来的鬼!你少在这里忽悠骗人。”袁霜华突然开口制止老人。 老人没有反驳他,却露出一股悲凉:“看样子你知道我们这里。只是,世人都说我们这里闹鬼,只有我们知道这不过是有些人心里有鬼。我们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有没有鬼我们能不知道?” “老人家,您不用管他只管说您自己的。”木欣欣靠近老人家几步,她想知道实情。 老人陷入回忆。 这里原本是城乡结合部,人流如织生意红火。 后来有家工程商要把这里改造成现代都市商业综合体。 他们眼前的这栋楼,其实是综合体盖成的第一栋楼。 听说这家企业拿下这个项目不容易,就在楼封顶的当天举办了庆祝仪式。 仪式到了半夜才散,村子里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好奇跑进楼里想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谁知几个人边跑边闹竟然爬到了楼顶。 最前面的一个突然发现楼顶上有人,就大声喊了起来。 后面跟着的两个赶紧顺眼过去,竟然是两个男女正混在一起。 他们一下子都大叫起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遇事还唯恐天下不乱,总嫌事小。 几个孩子的乱叫让野战的两人怒气冲天,男的踢了脚下的几块水泥石块只朝几人而去。 男孩们跑,后面紧追,慌乱没路下,男人依旧不依不饶,脚底下不停,砖块泥块不停飞向他们。 一个男孩脚下不稳,掉下楼去,旁边的两个男孩赶紧拽他,就要拽上来时,男人的一大块水泥踢过来,边踢边喊。 “去死吧,小兔崽子们!” 三个男孩失去了平衡掉下了高楼,生命就此终结。 从那时,外人就说三角地闹鬼,政府不管,项目搁置,曾经的繁华也再也不见。 木欣欣听的胆战心惊,她问:“没有证据吗?” 本以为随口问的一句不会有答案,谁知老人家点头:“有。” 043章 工作机会 木欣欣一下紧张起来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袁霜华也一脸警惕的看过来。可惜老人家没有继续说话。 木欣欣知道那一定涉及到了关键的人和事必要事。 在商场的尔虞我诈和官场的明枪暗箭里,没有谁会轻易爆出自己的硬伤。 老人家说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你们就没人管了?你们想给自己的亲人找回公平,所以,你们宁愿挨饿也不离开这里,你们以转店为名义,找人上当,换取政府关注?”木欣欣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她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现实。 他们在这片别人眼里的废墟自己眼里的家园上一呆就是许多年。 他们明知道这样会让他们局面更加艰难,他们却义无反顾。 “你没有转的那个店在哪?”老人家没有应声,木欣欣又问。 老人家诧异怎么突然会提起这个问题,那只不过是个骗人来的幌子而已。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没有把我当外人看。你放心,我不会跑。在给你们承诺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所以请你们先兑现你们最初的邀请。” 老人家昏黄的双眼盯着面前的姑娘。 初晨微熹,木欣欣眼睛明亮。 “好吧,你跟我来。”老人家朝前走去。 木欣欣紧跟在后面。 袁霜华如同影子一般如影随形。 几个人走了很久,天空已经大亮,老人家才停下来。直至面前的一栋房子说:“就是那里。”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边上有一栋孤零零的房子。木欣欣分辨了很久,才分辨出这里离自己下车的地方并不远。 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看样子,这栋房子已经是这片区域的黄金位置了,只不过是还未被发掘。 一时之间木欣欣,有些哭笑不得。 袁霜华没有表情,站在她身后纹丝不动,就像影子一般在主人身后忠诚矗立。 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在那里等了十几分钟。 这段时间期间别说人,更是没有一辆车过去,连阵能激起路面尘土的风都没有。当然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呼啦啦,呼啦啦飞过了几群鸟。 “肉我给不了,但是可以给你们的人找几份工作,你回去商量商量。我不会报警,你们这里三不管,没人会管你们,以后还是想些过日子的办法吧。” 袁霜华突然开口。“世事早已变迁,你们这样纠结只会浪费自己的生命。要真想为逝者寻找公平,只能自己长能耐。” 他没有直说他看不起他们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这无论从失去生命的人还是活着的人来看,都是在逃避责任,难听点来说,他们就是在盼拆迁款,就是在祈求别人的怜悯。 这也不怪他们,本来已经眼见就拆获得高额补偿的板上钉钉的事,突然间灰飞烟灭了,这在谁看来,都有些接受不了。 木欣欣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意外袁霜华的态度,他向来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今天更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给这些“难民”找工作,简直难于上青天,甚至比给肉吃更难。 但她也清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然袁霜华这样承诺,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只是,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吗? 木欣欣转头看向袁霜华,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他,面色清冷目光远视,似乎一点没有察觉她正在看他。 木欣欣有些心冷,果然,这个人还是这样冷漠。 也是,他本就已经怀疑自己,又怎么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看。 他来这里,也许只是因为袁浩找妈妈,他不得已才来的。 木欣欣被袁霜华的冷漠伤害到,她压根就顾不上去想袁霜华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消息。 她满脑子都是他对她的不信任,她对他的失望又深一分。 她早已忘记两人已经离婚,他已经没有义务再对她处处呵护。 可是十年的感情岂是说泯没就泯没的,彼此都已经熟悉到每一个汗毛孔,一个动作就知晓内心,又哪里能轻易放下。 老人家早在袁霜华说完之后就回了村里,只留两人在原地,没有丝毫的戒备,似乎并不怕他们离开。 远处的齐恺和忧风远远的看着,晨光下木欣欣瘦弱傲立,袁霜华在她身后笔直挺站,两个人看着同一个方向,画面和谐美好。 一时之间,齐恺有些不忍,感慨说:“我是不是该劝劝林栖放手,我看着明明人家两个人更相配。” 忧风呸他:“谁站在那里都好看,这能证明什么?如果真能证明,那他们还离个什么?你这么希望他俩和好,留下我们老板和宋医生结为连理?” 忧风也是林栖和齐恺的同学,只不过小两届,毕业就跟着齐恺创业,后来齐恺总是没起色,就推荐他来跟着林栖。关于林栖和齐恺最近的事他基本都知道,这得益于有时候他和齐恺打游戏,宋衣在一旁唠叨,但他对以往的陈年往事却并不清楚。 忧风这样一提醒,齐恺立马呸呸几声:“我还是喜欢我的宋医生,林栖也不能跟我抢,我管他有没有媳妇,我得先把自己顾好。” “那我去把他们拆散?”齐恺看着忧风。 忧风无语向天,自己就是个听话的,怎么这会却变成了说话? “他们已经离了,我看老板这紧张模样,这人他势在必得。木小姐是我们老板的夙愿!” 齐恺没再理他,不是他知道夙愿难了,而是袁霜华和木欣欣走了过来。 “去告诉你们老板,准备至少二十份基础工作,不然你俩就在这里抵账。”袁霜华说的云淡风轻。 木欣欣没想到他所谓的工作竟然还是要林栖来处理,她以为它有办法。 没想到他的办法就是推给别人,木欣欣之前居然没有见过这样腹黑的袁霜华。 木欣欣感觉到丝丝惊喜,却很好的隐藏起来,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自己和袁霜华已经没了关系。 齐恺不可置信地盯着袁霜华,在想着他怎么能这样推脱责任。林栖知道了,还不跟他单挑。 044章 最好的办法 “告诉你们老板,我们就在这里等他!”袁霜华见他们杵着不动,心情不悦。 齐恺和忧风瞪大眼睛对视,齐恺更是吃惊,这个袁霜华平时恨不得林栖离开太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要脸,竟然还指使起林栖来。 呸,谁管你是谁,我们凭什么听你的!齐恺和忧风通过眼神达成一致,两个人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还如同刚才一样临晨光而立。 袁霜华也不生气,慢悠悠地从木欣欣身后走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我该去送孩子上学啦,那你们就先忙着吧。”他说着脚步不停径直朝停在远处的车而去。 齐恺一见他没有听着的迹象开始着急了,他看看木欣欣,指指袁霜华,想让她拦下他。 林栖让他来把木欣欣救出去,现在好了,他逛了一圈,给林栖派了活,自己倒走了。这要让林栖知道,自己怎么死还不知道! 可惜木欣欣仿佛没看到袁霜华已经离开,也没有看到齐恺的动作,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房子目不转睛。 齐恺见木欣欣不为所动,开始着急,他跺跺脚干脆去追袁霜华。 “那个,你等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木小姐还在这里,你不救她出去吗?”齐恺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和他正式对过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袁霜华停下,脸上露出惊讶:“我救木小姐?那你们是来干嘛的?” 齐恺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见袁霜华扭头又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是你前妻,你不救谁救!” 前妻?! 这个字眼刺伤了袁霜华,原来他和她已经成为从前了吗? 袁霜华悲从心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哀伤,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的,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看向不远处的木欣欣,她背朝自己,透出瘦弱又倔强,这就是他的木欣欣,独立又脆弱。 袁霜华缓缓神,眼睛看着齐恺:“你都说了是前妻,她的事我已经无从干涉,除非她自己找我。” 他说着,上下打量着齐恺:“不过你提醒了我,你们为什么要救她?难道她也是你们的前某某之类?” “胡说什么呢!”齐恺急声打断他,“木小姐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要你这样诽谤她!” “呵,她如何我也没有权利去评判。只是你太敏感了,我说前某某,就一定是不好的吗?可以是同学朋友,亲戚!到底谁在诽谤你现在分清楚了吧?” 袁霜华说完再也不停,就真的开车离开了。 刚刚袁霜华和齐恺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木欣欣的耳朵里,她故作沉静,其实是在感受袁霜华。 这样的袁霜华看起来陌生,却又让她觉得难以抗拒,就像当年他那个温暖的笑。 “木小姐,怎么办?” 袁霜华真的扔下木欣欣走了,齐恺不知该怎么办,强行把木欣欣带走,会让这群村民把自己也软禁起来。他搓了搓头皮,转来问木欣欣。 木欣欣耳边早就没了袁霜华的声音,以往那么熟悉的人,她竟然看不透他的意图。 但指望别人的从来不是木欣欣。 “你们走吧,也不用告诉林栖。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这下齐恺更愁了,别分女人都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来救她,怎么这个女人这样耿直倔强! 齐恺一个劲给忧风眼色,见他不动,上脚去踢他。 忧风耸耸肩表示自己一筹莫展。有齐恺在,他才不去动脑筋,脑细胞可是一次性的,他惜命的很。 “木小姐,我和林栖是好朋友,他现在不在国内,他对你十分关心,你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能顺利离开这个地方。”齐恺求助木欣欣。 木欣欣看他:“为什么要离开,我看这里很好,人好景好地好,离市里距离也好。怎么看,都是一块风水宝地,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我这个城市建设者的工作。” 齐恺一听都快哭了:“木小姐,您都没工作了,哪里还是城市建设者。再说就算您工作还在,那这块地您说了也不算啊!” 齐恺急着解决问题,说话也不再顾及木欣欣,说完后,自己才发觉说的重了,讪讪地看着她。 木欣欣很奇怪地看着他:“调查人可不是林栖的风格,再说了,我有没有工作和我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拿下这块地?” 齐恺这下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木小姐,我刚才言语不当,您别往心里去。可能您对这块地不了解,它上面有纠纷,所以政府和开发商才不管它。您就是拿下来,也是给自己找了块鸡肋,碍事又累心。” 木欣欣指着这块土地,质疑齐恺:“我站在这里,你告诉我眼见为虚你说为实!我们很熟吗?请你们离开,你们这做派不是林栖的风格。” 不是林栖的风格?! 这跟帽子扣下来,不仅齐恺,连忧风又放下正在玩着的手机紧张起来。 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能丢了工作,他还指望着林栖回国能给他发个大红包,让他快些能把媳妇娶回家呢。 忧风谄媚着朝笑:“木小姐说的对,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齐恺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个男人简直三观尽毁。 木欣欣嘴角也露出笑意,她整整语言才说:“你们看,这么一大片地方,远远能看到游乐场。我们不用政府部门批准,我们自己动手,把村子里改善成一个民俗体验村。让那些人来体会生活,既可以让他们留在这里,又可以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 齐恺翻白眼:“木小姐!这里是有名的鬼区,谁会来这里体验生活?您这想法,也太单纯了。” 耿直的齐恺实在听不下去,她敢情把人命关天的大事当成了孩童过家家。 “单纯?老人家,您觉得我的想法单纯吗?你们不想接纳外人,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们,进而寻找到更多的解决方式吗?” 木欣欣对着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老人家问。 046章 我是最适合你的 袁霜华此时心情很好,很少有他能让林栖吃瘪的时候。 没能当面看到他束手束脚的模样,袁霜华还有丝丝遗憾。 只有一点他还没想通,林栖为什么会放弃这个给木欣欣营造英雄形象的机会,反而推给自己。 早晚都会知道,林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袁霜华一点不着急。 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袁霜华干脆也不再装失忆,把心思提前亮给木欣欣。 你走了,我还会带你回来。 袁霜华的眼神越发柔和,语气也更加宠溺:“欣欣,你跟他俩先走,这里我来处理。” 被袁霜华指着的齐恺和忧风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情况?英雄以身救美人? 这就是林栖和袁霜华谈完的结果? 齐恺看着袁霜华不停地向木欣欣示好,真是一眼都看不下去。 “我们带木小姐走,你呢?”齐恺可不能把这展露能力的机会留给袁霜华。 袁霜华似乎没听出他的恶意,面带微笑说:“要不然你留下也行,正好我想和欣欣一起走。” 齐恺立马意识到不对,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木小姐的安危重要。” 木欣欣看着他们一来二去,觉得可笑:“我没有危险,也不用你们管。再说一遍,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再说一遍?”袁霜华挑眉,“你可就只说了这一遍。” 袁霜华有些幽怨的眼神看着木欣欣,让木欣欣觉得身上长了刺,浑身不自在。 他以前很正派,别说这样的求宠表情,就是连句甜蜜的话都很少说。 这样的袁霜华让木欣欣不光觉得陌生,还很腻。 袁霜华目光一直在木欣欣身上,可惜木欣欣看都不看他。 “你们还不走?不走就和他们商量怎么能让我走吧。” 木欣欣干脆坐在刚刚问话的小男孩身边,还挪挪地方,让自己舒服些。 袁霜华有些无奈,有些事不想让她接触太多,可是她不走怎么解决眼下,他觉得他自己还是很仁义的,至少还在维护林栖的脸面。 他手攥了攥,吐口气说:“三角地是已经落实要开发的土地。我可以动用自己的关系,承诺给你们五年内解决未完合同。” 他话音一落,人群里出现了嗡嗡声,听起来都是各种不满。 袁霜华继续又说:“这五年里,我可以给有劳动力的人安排适合的工作。” “你们再这样蹉跎下去,别怪没人管你们。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走了,你们所谓的合同会无限期的搁浅下去!” 这几句话起到了震慑作用,议论声明显小了下去。 “你怎么让我们相信?”领头的中年人问。 木欣欣也有些好奇,袁霜华一个国企的部长,哪里来的这样大能力,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袁霜华摆手:“空口无凭。” 中年人脸黑下来:“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 “你们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也没意见。不就是吃炖红烧肉吗,我还供得起。”袁霜华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摞钱扔地上。 “这些够你们吃上两年的红烧肉了。我看这样比较和你们心意,两年后,我还会再给你们送钱。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袁霜华声音变得冰冷。 木欣欣吃惊地看着地上的钱,五沓,五万。 她太清楚他手里有多少钱了。 他们离婚,他一分钱都没留,这钱不是借的,就是刚发的半年奖。 他是真心要带自己走吗? 木欣欣心里有了丝丝期盼,又不想再和他有瓜葛。 中年人看着地上的钱,沉默不语。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看店,最终都是扔些钱离开。袁霜华是扔的最多的,更别提他还有承诺。 “怎么?别得寸进尺,你们如果有证据早就不会用这样烂大街的手段了。”袁霜华眼神犀利地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看了人群一眼,无声地叹口气:“好,我答应你。你给我们先解决工作,这么多人都看着,量你也不会食言。” 木欣欣没想到他会答应,袁霜华的话虽然有些毒辣,可毕竟只是口头承诺,连个白纸黑字也没有,而对方竟然也没要。 直到几年后,木欣欣才知道这些人已经等这样的承诺等的太久了。承诺来了,他们恨不得仔细呵护,生怕又跑了。他们在等一个结束这种生活的契机,那就是这个承诺。 现在木欣欣不知道这些,觉得袁霜华有些像英雄,在拯救着这帮人。 见对方答应,袁霜华一挥手,身后的一群人把身上背的包递给村民。 “这里面都是吃的,你们先把今天的饭吃了。钱也留着,从你们以后的工资里扣出来。” 袁霜华说完,转头对木欣欣说:“来,回家吧。” 木欣欣无视他伸来拉她的手,摸摸男孩的头:“跟爸爸妈妈说,你要去上学。我还会回来的。” 男孩有些不舍,也没有办法,只使劲点着头。 “走吧。”木欣欣站起来头也不回只朝村子外走去。 她没有去看那些人,开始她是真的想开个店,尽可能地解决一些劳动力,让他们能慢慢的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看到了这些人的麻木和残忍。她又不是天使没有义务去帮别人解决难题。 袁霜华见木欣欣这样干脆,嘴角不禁上扬,他紧走几步,靠近木欣欣走在她身边。 齐恺在后面看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干脆一拉忧风,两个人先跑出了村子。 和袁霜华一起来的那些人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走的,直到上车木欣欣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回去我会把钱还你。今天谢谢你。”木欣欣不想和袁霜华再有任何的牵扯。 “那钱不是我的,你该知道,我身无分文,比那群人强不了多少。”袁霜华苦笑,“钱是林栖的,要谢你去谢他。” 木欣欣愕然,袁霜华最讨厌提起林栖,现在竟然替他说好话。 而袁霜华说起来似乎还意犹未尽:“林栖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么多年,他一直等你。” 这下木欣欣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袁霜华,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袁霜华很满意她的表情,嘴角浮笑:“当然,你知道我是最适合你的。” 047章 生日宴 木欣欣没理会他。 什么从头开始,什么最适合自己,通通都是废话。 如果你视我为珍爱,又何必对我那样质疑。 一路上,袁霜华不停找话,木欣欣一言不发。 这和他们之前相比正好相反。 那时是木欣欣叽叽喳喳,袁霜华默默不语。 既已曾经,就无从再始。 袁霜华直接开车到木欣欣楼下,本来他想带她吃点东西,想了想还是作罢连问都没问。 木欣欣动作利索地下车,头也没回就进了楼门。 袁霜华长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凝重,隐隐露出恨意。 他始终对林栖的话如鲠在喉,他不要的,他也别想得到。 袁霜华知道三角地那里林栖不方便出面,他的那些手下更不适合,他只能依靠自己。 他的钱他的人让他去办事,袁霜华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特么敢情自己成了他手下。 这还不算,那厮竟然还得意地跟自己宣战,说要把木欣欣追到手。 袁霜华默笑,可笑!当年你们没能在一起,现在更不可能在一起! 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她怀了你的孩子,给我扣了那么大一个帽子,就想容易的双宿双飞,痴心妄想! 袁霜华正琢磨着怎样让木欣欣讨厌林栖接近自己,电话响了。 他低头看了眼电话,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周围人可以给自己助力。 袁霜华还沉浸在木欣欣背叛他的恨意里,他满心想再得到她,进而再扔掉她,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袁霜华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声音恭敬轻柔:“爸,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一个高亮的声音笑起来:“霜华啊,明天周末了,正好你妈六十整岁,你们一家三口回来热闹热闹啊。” 袁霜华听着心里一阵冷笑,他就知道木欣欣好面子,肯定没和家里人说离婚的事,果不其然,木老头还打电话给自己。 “好,爸,我知道了。明天去,您放心吧。”袁霜华痛快答应着。 如果木炎此刻站在他面前,肯定会被他脸上的不屑和冷漠给吓到。 他哪里能想到那个温暖体贴的女婿却恨意滔天。 “对了,霜华,你回头告诉欣欣,让她手机充电,总是关机,昨天晚上打就没开机,今天还关着,太不像话了啊!你妈找她找不到,多着急!”木炎叮嘱一句就挂了电话。 袁霜华扔下手机,把油门踩得轰隆响,什么六十整岁!还不是你那儿子又捅了篓子,让我去当冤大头。 袁霜华心里一顿鄙夷,看来明天,还真得好好应对这一家子才行,不仅让那个小舅子占不着便宜,还得让木老头对自己赞赏,好在木欣欣那里博个好念头。 木欣欣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给袁霜华打了电话,她到了楼上,浑身都疲惫不堪,简单洗漱了下,躺下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看表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真是没了牵挂,人也懒惰了很多。 木欣欣有些自嘲,竟然连续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她的身体从手术完才没几天,还没有彻底恢复,又鬼使神差地去了三角地那个地方,这一天一夜把她积攒的精力全部耗光了。 一大觉睡到自然醒,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木欣欣才去摸手机。 她回来时发现没电了,充上就睡着了。 她开开机就去洗漱,回来时,微信正响个不停。 “现在微信广告都这么多了。”木欣欣一手擦着脸油,一手拿起手机来看。 “我的天,我给忘了。”木欣欣一看信息就快速收拾起来,她完全忘了今天是妈妈生日。她早就答应妈妈要给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下好了,差点睡过了。 木欣欣套上衣服就跑出门,刚关上门,又想起没拿包,包里有她上个月就买好的生日礼物,一条金珍珠项链。 木欣欣匆忙地赶到的时候,他弟弟木欣伟来开门,见到她,吃了一惊:“姐,你不是出差了?怎么回来了?” 出差? 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找理由了? “嗯,妈过生日我赶回来了。”木欣欣含糊着往里走,转过屏风的一幕让她有些意外。 袁浩正让姥姥给包荔枝吃,袁霜华正陪着木炎喝酒。 见到木欣欣来,袁霜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以为她不会来给她妈过生日,毕竟她弟弟刚惹了那么大的事。看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再看看把头低下去的木炎,袁霜华才明白,什么和木欣欣联系不上,明摆着就是没把事告诉他这宝贝闺女。 袁浩则很开心地跑过去一下子跳进木欣欣怀里,满脸惊喜地不得了:“妈妈,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妈妈最好啦!” 木欣欣使劲揽住这个三十多斤的小伙子,有些歉意地说:“妈,抱歉,我来晚了。” 木母也满是惊喜意外,闺女来了就好。连续两天没有联系上,如果不是女婿带着外孙来,她真会觉得闺女出事了。 “来来,快坐下歇会,你说你这闺女,回来也不说一声,跟我保密也就算了,也不告诉霜华,让他去接你啊!我这老婆子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你们有空常来看看我们就好啦。” 木母倒水递给木欣欣,嘴里担心不停。 “妈,您过生日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就是没能提前告诉您,让您担心了。项目紧张,回来时手机还没电了,您的信息就没来及回。让您担心啦。” 木欣欣跟木母一撒娇,木母的担心一扫而空。 说起这个家,木父老好人,为人窝囊要面子,口头还不积德,经常在外面惹口角。 木欣欣这个弟弟木欣伟更是个惹事精,几天不惹点事就不正常。 木母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操持着,直到木欣欣和袁霜华结婚,能给家里扛起一部分担子,她才轻松些。 也正因为如此,木母觉得自己对不起闺女,结婚时什么陪嫁也没给,反而给他们小两口添了很多麻烦。 木父见大家都坐好,举起酒杯向袁霜华说:“霜华,这一杯是我敬你,欣伟不成性,总是给你添麻烦。你这个姐夫比我这当爹的还称职。” 袁霜华也没客气,酒杯一碰一口干尽。 木欣欣一直没来及顾及袁霜华,不用说肯定是她这不成性的爸爸喊他来的,自己妈妈才不会干这事。 只是,他不会拒绝吗,他明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 木欣欣有些埋怨地看了袁霜华一眼,袁霜华正好放下酒杯向她看来,笑着说:“今天妈过生日,我陪爸喝一点,你就别管了啊。” 木欣欣浑身不自在,紧咬嘴唇:“你不是得去单位盯着吗?下周大领导来检查,你不怕被批?” 袁霜华听的一愣,瞬间就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妈一过生日高兴的忘了。那你陪好爸妈,我先走了。” 048章 告知家人 袁霜华带着袁浩走了,说让木欣欣好好陪陪木母。 房门关上,只剩下了木家一家人。 木母的脸冷下来,斥责木欣伟:“你个兔崽子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你姐夫给你找的这么好的活让你自己给丢了,现在好了,还得麻烦你姐夫托人露脸给你安排。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木欣欣听的糊涂:“妈,怎么了?小伟又闯祸了?” 木欣伟在外面张扬跋扈,回家却特别怕自己姐姐,他的工作可都靠着他姐夫。 木母一瞪木欣伟:“你自己说!” 木欣伟赧赧,吭吭哧哧说:“他们给我下套,我哪里懂那么多,被开除,我一时冲动,就把班长打了。” “什么?你好好说清楚!”木欣欣气急,见他半天说了这两句,直接就打断他,“算了,你别说了。妈,到底怎么回事?” 木母叹口气:“你这傻弟弟,自己傻自己还不长心眼。司机班子里有人说,快报销了,找了点加油票能多报好几千出来。你弟弟听着当了真,竟然出去买了两千块钱的票,结果被财务发现,司机班子哪容得下他,直接就把他开除了。他有怨气,在司机班里大闹,还一个劲地大声嚷嚷,什么别人也买票,怎么不处理,却专门处理他。还把人家班长给打了,人家年纪比你爸都大,你说,这事也就你这不成器的弟弟能干出来!” 木欣欣气的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木欣伟头上:“成天不给你姐找点事,你就不老实!刚才袁霜华说什么了?” 木母没注意她对袁霜华称呼的变化,只回答她:“说那边他去处理,小伟这边他再托朋友给找个活锻炼锻炼。你说你自己成事就算了,还拉着全家人,拉着你姐过不了舒心日子。” “我离婚了,以后有事不要去找袁霜华了。”木欣欣突然说。 早晚都要说,不如早说,她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没他时,她家一切都好,没他了,也坏不到哪去。 木欣欣华一出口,一屋子人都愣了。 木欣伟先反应过来:“姐,你怎么能和姐夫离婚!那么好的人你去哪里找去?” “欣欣,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离婚?你们这个把月没来,出了什么大事?”木母这才看出闺女瘦了一圈,脸上也带着疲惫。 “欣欣,怎么了?” 木母小心翼翼地问着,女婿再可心,也得尊重女儿的意思。 “没什么大事,结婚快十年了,一点点累积,不想再凑合下去了,就离了。爸妈,你们不用担心,以后我还会向以前一样给你们生活费,你们的生活质量不会下降。” 木父张口想说话,叹口气又咽了回去,闷头连着喝了好几杯。 木母一见,赶紧拉过木欣欣的手,眼里噙着泪:“欣欣,这些年爸妈和小伟拖累你了,妈就盼着你和小伟能平安幸福,本来妈最放心的是你,谁知现在却也变成这样。妈不问原因,只盼着你高兴就好。以后爸妈不用惦记,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有事就和妈说,别一个人扛着。” 木欣欣回手拍木母:“妈,谢谢要阿29事,只是以后小伟不能再这么胡闹了,二十好几的人了,早点谋个事成个家,让爸妈省省心。” 木欣伟嘴里埋怨:“好好的,离什么婚,再找个人能有姐夫那么好吗?” 木母一筷子打在他手上:“畜生,你姐姐的幸福还比不上你的小心眼?给我老实点,刚才那个谁答应给你找的活不许去!给我好好待着,明天给我送快递去!” 闺女突然离了婚,木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说名字不合适,嘴头感觉很别扭。 “妈!”木欣伟嘴一撇,撂下筷子回屋了,他哪受得了那个苦,有苦力又卖笑,他可干不来。 “妈,袁霜华答应什么了?”木欣欣这才知道这个情况了,他竟然还有耐心管这个已经没了关系的前小舅子。 木母剜了木欣伟几眼,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木欣欣又赶紧给顺气:“妈,别跟他生气,小伟成熟的晚,以后我管教他。” 她说着看了眼一直闷头喝酒的木父,自己这个爹也不高兴了,以后没人给买酒了。 木欣欣突然觉得,原来袁霜华为了自己也承担了很多。突然没了他,她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 木母稍缓些才继续说:“小伟原来这个单位多好,虽说是个司机,可是是政府部门的司机,天天领导有事就出去跑跑,一般也轮不着他,多数时候他在司机班点个卯就自由了。这回也真不怪他,他明显是掉进别人下的套了。” 木欣欣有些无奈:“妈,那些都没用了,只能盼着他自己张长记性。袁霜华又答应给他安排工作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木父突然开口:“霜华多好的孩子,欣欣,你跟爸爸说实话,是不是你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木欣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他竟然会质疑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还有母亲,木欣欣真想抬脚就走。 “老木,喝了几口狗尿,你胡说什么胡话!天底下谁干那种事也轮不到你闺女!去去去,滚出去待着,小伟和你一个德性,没一点成性!” 木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真就红着张老脸起身出去了。 “欣欣…” “妈,我没事。爸不是那意思,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木欣欣有些心塞。 都说世人眼皮浅,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想着自己的私利。 “欣欣,霜华说有个朋友开了个餐饮公司,介绍他去开车。就是没有以前的工作好,但是待遇会差不多。”木母边说边观察闺女的神情,一旦不对,立马就改口。 木欣欣沉默了会说:“妈,以后不要再找袁霜华了。小伟的工作我做主了,就让他去跑快递,吃不了苦,谁照顾他一辈子。” 木母不言语,她老来得子,生木欣伟时,已经四十岁了,从他出生就宠溺的不行,真是要九碰十一,冷热没沾过。现在木欣欣这样说她心里有些不忍,但是也没办法,她心里清楚,再不管管这个儿子,这辈子就真废了。他们老两口现在都力不从心,不能再给闺女添负担了。 “好吧,我回头跟小伟说。欣欣,只是你,要不搬回来住吧。”木母小心翼翼地征询着闺女的意见。 “不了,袁霜华把房子给我了,我有住的地方。”木欣欣一口回绝。 “姐,那我去跟你住吧,这里没电梯,离市里又远,我上班都不方便。”不知什么时候,木欣伟从房间里出来,听到木欣欣有房子,立马开始黏上去。 049章 再见林栖 “想也别想!少拖你姐后腿!你赶紧给我去送快递,养活自己,找个媳妇,也别成天啃我和你爸。”木母怒了,她虽然行动上对木欣伟很宠爱,嘴上却毫不留情,企图有一天能骂醒这个混沌的儿子。 木欣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娘骂,木母一下命令,立刻缩头:“我去我姐那还不是照顾她安全,不去就不去。那我去姐夫给我新找的活总行吧,他都答应我了。” “死了这条心!你以后再敢找他,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木欣欣真的生气了,这个弟弟从来不会在别人角度想想问题。 “他和你离婚,也不影响我喊他哥啊。”木欣伟嘟囔。 “滚!滚出去!”木母气的直哆嗦,筷子直接扔到木欣伟头上。 木欣伟被吓到,抱着头出了门。 家里只剩下母女俩,木母一把将木欣欣抱在怀里,满是心疼:“欣欣,要哭就让妈妈抱着哭吧,就像小时候,哭完就好了。” 木欣欣鼻头一抹酸涩,脑袋在木母肩头使劲蹭蹭:“妈,没事,我不伤心,真的。” 木母听了更是心酸,眼泪不止。 木欣欣赶紧放开她,拿出生日礼物,老太太才破涕而笑。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抵挡珠宝的诱惑,一颗金珍珠就让她忘却了刚刚的悲伤。 “欣欣,你别花钱了,妈不需要这些。”木母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尴尬,向闺女表达歉意。 “妈,就是买给你的,以后多给你买。”木欣欣很耐心地陪妈妈吃完这顿生日宴,又收拾完才走。 门一开,木老头和木儿子都在门口,一人一边倚着墙坐着。 “还不快进来,真不嫌给我丢人。”木母送木欣欣,见这爷俩气就不打一处来。 木欣欣摇摇头无奈地下楼,她无法想象妈妈是怎么和爸爸过了一辈子,又生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儿子。 抛开家里这一堆烂摊子事,木欣欣第一件事就是给袁霜华打电话,告诉他袁浩在他那呆些日子,她有事要忙。 袁浩很痛快地答应了,还让她有事找她,就像从前那样。 从前,还会有从前吗?从他选择了相信一张纸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了从前。 木欣欣心里想着三角地的事,回家查了一夜的资料,查着查着不知想到什么,第二天天刚亮她就起床出门。 走到楼门口,意外地见有人在等她。 “欣欣!”林栖嘴巴咧到最大,毫不掩饰他的喜悦。 她是自由身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她表达了! “怎么?被吓傻了?怎么起这么早?我可是刚下飞机就来找你,给你看看带的礼物。” 不知是没有用心,还是太过用心,木欣欣早就看到林栖抱着的那个呆萌的抱抱熊,总之连包装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装饰。 对,一只果熊抱在他怀里。 “拿着啊!”林栖递给她。 木欣欣有些好笑地接过来,触手软腻,她一下爱上了这种感觉,不自觉地抱进怀里。 林栖见她这动作,嘴角扯得更大:“你这是要去哪?一起吃饭给我接风?” 木欣欣拒绝:“我有事,这只熊谢谢你,我很喜欢。” 见改日都没有,林栖有些失落,但见她一直紧紧抱着那只熊,他心里又有一丝开心。 她还是喜欢熊样。 林栖看着木欣欣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说:“欣欣,我会把你喜欢的一样一样都给你。” 木欣欣不知道林栖的想法,她只知道不管是袁霜华还是林栖,她都不想再和他们有联系。 她不想追问谁是谁非,也不想证明自己。 如果爱需要证明,那根本就不是爱。 有了上次的经验,木欣欣这次没有坐公交车,直接打了车到三角地。 还是孤零零一个站牌,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木欣欣朝村里走去,一个身影朝她跑来。 “姐姐,姐姐!你真的来了!” 是那天那个问话的男孩,自己竟然连名字都没问。 木欣欣一时之间想打招呼,开口又懊恼起来。 “姐姐,你昨天怎么没来?”男孩跑到她跟前,满脸都是喜悦。 “昨天有事,所以没来。”木欣欣摸着他的头,两个人往村里走。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还有你们这里其他人的名字。”以后要经常来这里,木欣欣得先跟人熟悉起来。 “我叫刘明,那个戴眼镜的人是我爸,叫刘能,那个带路的爷爷是刘标爷爷。”刘明人小鬼大,一句话把和她接触的几个人都说清楚了。 “你们都姓刘?”木欣欣有些好奇。 “嗯!我们是刘家庄!都姓刘,没有姓别的的。”刘明说。 原来这样,只是刘能这个名字让她暗笑了好久。 重新见到那个儒雅的中年人,木欣欣直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刘能大哥,今天我来是有事和你谈,你找个地方吧。” 刘能愣了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点头说:“好,你跟我来。” 刘能在前面带路,木欣欣牵着刘明在后面。听着儿子一个劲姐姐这姐姐那的聊着,他心里一阵憋屈,这个儿子,卖了爹,却连个名字都没问回来。 所以接下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刘能都跟木欣欣直接说你,没有名字。木欣欣后来才知道,原来最强地头蛇竟然是个超薄脸皮,觉得问她名字有些不礼貌。 不过也因为如此,木欣欣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刘能的支持,三角地渐渐红火起来。 尽管如此,木欣欣开始和刘能说想法的时候,把他吓一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家庄据我了解,八年前还有两千居民,后来拆迁工程停滞,很多村民都搬了出去。现在只有五十多口人在村里。” “我的想法是,与其被动等着拆迁,不如主动想办法让村里活起来。” “三角地,顾名思义,地处三个重要位置的中心,农业生产基地,机场和离京商贸批发中心。” “这决定了几乎所有农产品都会经过三角地要么进京,要么去机场。” “所以,我觉得三角地可以依据现有条件,收拾出半个村子做仓库,租出去。另外开拓一块空地,概上大棚,定期开农产品交流会。” “这样,慢慢就把村子的经济调动起来,要是发展的好,人来的多了,还用的着等什么别人拆迁,自己先盖了小楼住上了。” “自己盖的,总比市里的楼房痛快宽敞吧?” 木欣欣的一通畅想,让刘能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农产基地的仓库常年爆仓,要是能改造成仓库铁定能成。 他们之所以没干,是想跟上面耗耗,谁知这一耗,这么多年耗进去了。 现在再干,不说钱,就说三角地这个鬼域的名号,就不会有人来租。 当刘能把他的顾虑说给木欣欣时,木欣欣却放松地笑了。 050章 试探 刘能对木欣欣的笑有些不解。 “你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们很复杂,现在即便我们同意做点什么,环境也不会允许了。” 刘能说, “我这几天就找学校把刘明送去上学。我也不想耽误他,唉,一言难尽。” “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放在孩子头上,他才几岁,怕是一出生就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什么也没见过,你一看就是上过学的,怎么能这么愚钝。”木欣欣不留情地批评他。 “是是是!是我一根筋了,刘明的事我不耽误他,村里的几个孩子我一起送去上学。只是,你打算先怎么干?”刘能有些迫不及待,这样的日子他也早到头了,有个外人来指路,他内心无限感激。 “这么多年,你们没有想过办法吗?”木欣欣不解刘能的态度。 抛开他们自己不说,就算来过这里的人,难道也没有一个哪怕点点他们的吗? 刘能有些惭愧地低头:“我们开始时的确想硬着对抗,以为很快就会给我们解决,谁知最后落个三不管。” 刘能说着,声音放低:“我看你诚心想帮我们,跟你说件事,你要保密。我打听到,出事那天晚上,被撞见的两个人中,有一个身居高位,是那人下令不让项目外继续,也不准开发商继续开发的。可惜我打听到已经太晚了,我们已经傻着扛了好几年。怎么想,也没想过是冲了上面的人,还以为,是真的撞邪…” 木欣欣听的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也的内幕,只是,这个刘能这样毫不掩饰地都告诉自己,这是信任,还是拖自己下水。 如果是想把自己和他们绑在一起,木欣欣就要衡量是否要继续帮下去。 她开始试探:“这些都是空穴来风,你要相信那些,我也无能为力。我也是普通人一个,还刚刚遭遇了人生大变,恰好遇到你们,想转移注意力过去这段难过的日子,既然你不需要,我也觉得没趣,就当我没来过吧。” 刘能一听急了,他自然听出木欣欣什么意思。 刚才他说了两件事,一件是上面的人,一件是鬼,木欣欣说他空穴来风,无论哪一件,她都不想帮他们。 他们实际上也不需要这个瘦弱的女人帮什么,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精神支持。 这么多年了,它还是第一个萍水相逢却愿意关心他们的人。 “你别走。我不信我什么也不信。你说的想法我完全赞同,你说咋搞,我们就全力配合你。” 刘能的急切让木欣欣一时有些疑惑,他看起来很怕自己走,究竟是什么缘由。 不过她也没多想,他们的仓库建起来,她就可以不用再管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木欣欣则部矫情,直接开始谈活。 “那好,先说清楚,你们的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纯粹是外人好心帮忙。你们一旦有事,不要把我拉上。” 刘能使劲点头,态度恭谨地过分。 木欣欣选择无视,继续说, “你先把村里的土地规划做出来,哪些收拾收拾马上就可以用,哪些还得改造。这些人力就能干,也不需要资金。等周转起来了,你再琢磨造冷库。” 这个时候已经初秋,很多农产品不用冷库可以自然条件存放,等到来年春天,有钱了造冷库正当时。 刘能还是忙不迭得点头。 木欣欣有些反感他这态度:“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先干着,下礼拜我再来看。” 刘能见木欣欣要走,赶紧拦住:“那个,你说的,我们会加紧干,你能不能帮忙给孩子们找个学校,你知道现在入学难。” 木欣欣眼神犀利,感觉他总是话里有话,却分辨不出来:“义务教育哪里有入学难,你找个离家近的学校就行了。我说了,我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没能耐,干不了大活,只是想想怎么办还凑合。” 木欣欣也没再留,起身就走。 刘明从外面正跑进来,开心地喊:“姐姐姐姐,中午吃烙饼,特别好吃,你和我们一块吃吧。” 孩子总是一颗热心,木欣欣温柔回绝:“不行啊,姐姐回去得上班,我也有个孩子得照顾,我还会回来的。” 刘明乖巧点头,送她去村口,陪她等公交车。 “刘明,你坐过公交车吗?”木欣欣问。 刘明摇头:“没有,我爸说只有大人才能坐。可是我有时也见上面有小孩。” 木欣欣黯然,孩子有什么错,从小被隔离在世界之外。 好在他还有家人陪,不算孤单。 “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坐。”木欣欣给他承诺。 上车前,她把包里特意带来的糖递给刘明。 “一天吃一个,吃完我就再来看你。” 刘明陪木欣欣等了很久的公交车才捧着糖开心地回去。 他快速地跑回村子,扯着嗓子喊:“吃糖啦,吃糖啦!” 一包糖转瞬就没有踪影,刘明捏着空空的袋子每天坐在村头等。 …… …… 林栖回国被林老爷子一阵痛骂,好不容易骂累了放他回房间,林母又跟进来。 “林栖,你看你,这才几天,就憔悴成这样,暮雪哪里不好,你就答应了她,千氏集团不就成了你的,哪里还有暮雪逼不得已的这些手段。” 林栖把自己摔在沙发里,声音闷闷地说:“妈,我就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撮合我和千暮雪。从小到大,您都是很尊重我的意见,怎么到了婚姻大事上,您却这样不依不饶?” 林母和蔼地笑笑:“不是妈不依不饶,是我觉得暮雪那孩子不错,家境又好,你和她结婚对你百利无一害,倒是妈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抵触。” 林栖冷眼看着林母,突然问:“林市长,您当年为什么要阻止三角地继续开发?仅仅是因为出过命案?” 林母被儿子突如其来的问话问愣了,她心里一慌,又一笑掩盖:“你这孩子,我虽然在市办公厅,但是土地开发不归我管,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利。是上面的命令,我只能签字同意执行而已。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了?公司现在业务涉及到那里了吗?” 林母声音徐缓,听不出丝毫异样。林栖随口回答:“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听说现在那里成了无人区,被说成是鬼城。那块地段不错,如果真没人了,妈,您能不能给问问,把开发权过渡给嘉永吧,放着多可惜。” 林母蓦地盯着看他,见他真是随口无意,心口松了一口气:“那里有其他安排,等到具体建议下来,我给你留意着。” “嗯,谢谢妈。没事我想睡会了,倒时差真是难受。”林栖把头埋进被子里。 林母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出了房间。 051章 求助 林栖脸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抬起来,眼睛硕亮。 他仔细地想着林母刚才的反应,怎么想都觉得三角地似乎跟她母亲都有所关联。 在齐恺给他打电话,说木欣欣陷在三角地时,他就让齐恺带人去直接把木欣欣带回来。 可是齐恺这边人还没见到影儿,林母给他的电话就到了。 林母告诫他不要靠近三角地,任何嘉永的人都不要接触三角地。 林母语气强硬,态度坚决,林栖身在国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救人的机会给了袁霜华。 一条条袁霜华怎样示好木欣欣的信息被齐恺发过来,林栖再也待不下去,直接扔下国外的烂摊子回了国。 他迫不及待要亲眼看到木欣欣,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她。 重新见到了那张容颜,重新见到了那个熊抱,他心踏实下来,至少,她没有拒绝他。 接下来,他想当面问林母三角地的事,却没成想她给自己的是一番官方套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栖眉头紧皱,想不清缘由。他想去问问林老爷子,怕还没问到就又被逮住一顿骂,只好歇了火。 他强迫自己先睡一觉补补精力再说,却越躺越精神,干脆起来给齐恺打电话。 齐恺连续几天都在忙木欣欣,好不容易木欣欣消停了,他去公司处理工作,正忙着签字时,电话响了。 “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抬眼一看手机,立刻露出惊讶表情:“林栖,你怎么回来了?” “去十里园,有事。”林栖言简意赅。 齐恺哭笑不得:“林栖,我在公司正忙,这会实在没空陪你喝酒。”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传来嘟嘟声,对方把电话挂了。 他看着手里一堆等着签字的文件和要招标的文件,都推给助手。 “抱上,我在车上看。”齐恺快速拿上外套急急往外走。 助手也顾不上整理,一桌子文件拢在一起抱起来赶紧追上。 …… …… 木欣欣回来路上一直在琢磨去哪里找钱让他们快点干起来。 想到很多以前工作接触的开发单位,又想着三角地那个不错的地理位置,她最终下决心给林栖打电话,看他有没有兴趣。 电话打通的时候,林栖正斜靠在官爷塌上,皱着眉听齐恺绘声绘色地描述木欣欣三角地的遭遇。 一直神不守舍的林栖突然坐正身体,齐恺马上闭嘴凑近了看,想知道谁道行这么大,能电话就把林大少爷的魂唤醒。 “欣欣,是不是饿了?”林栖忍着兴奋开口。 木欣欣愣了愣,说:“是啊。” 就这样,齐恺凑过去什么还没听到,就被林栖扔在了十里园最大的包厢里对着一桌子菜发呆。 “欣欣,怎么想起吃串?” 两个人走坐在了厘大附近那间让他们重逢的十年之后串吧。 林栖到的时候,木欣欣已经点了一桌子烤串。 “这么贴心?知道我饿了?”林栖也不客气,还没坐下就开吃。 木欣欣也吃起来,先满足肚子,再谈事。 “怎么?你找我不会只吃饭吧?”林栖见木欣欣只闷头吃,有些不解,这不是她。 “先吃饭,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顿饭了。”木欣欣又拿起一串肉。 “等,别吃那个。”林栖把她刚拿到手里的肉串换下,给了一串蔬菜,“你刚刚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好,少吃那些不容易消化的。” 木欣欣见他老举着,无奈接过来。 林栖也没再问,安静陪着木欣欣吃饭,不时递张纸、加点汤。 终于擦了手,木欣欣才看着等了许久的林栖开口:“今天找你是有事。” 林栖得意地笑:“我就知道,你向来这样,没事绝不会想起我。” 木欣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确,上学时也是,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找他。 只是那时有袁霜华,现在没他,她还是有事才会想起他吗? 林栖的自在让木欣欣有些不坦然,她一方面不想跟林栖接触,一方面又有事就想着他。 她清清嗓子说:“我前几天无意间去了三角地,你听说了吧?” 林栖点头,何止听说了,还掏了十几万,挨了林母警告,又因为这事回的国,但是,这些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知道啊,齐恺都告诉我了。以后那地方你少去,不吉利。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么荒凉,别说你逛街逛去的!”林栖很自然的说着,手里把玩着木签子。 木欣欣听着却点头:“我还真是逛街逛去的。我在网上看到那里有个店面位置不错,价格又低,就跑去看。谁知那里是鬼域,荒凉的只有野鸟。可是,我还是在那里见到了人,一群认识到错误,想新生的人。” 林栖凝神听着,没有插话,用动作告诉木欣欣一直说下去。 “他们很久没有收入,老人得了病去不了医院,孩子该上学却没有资源。” “我看了他们的现有状况,他们只有地方,半个村子都空了,那里可以用作仓库,来给农业基地做个短接板,这个有个十几万就起来了,这些我可以解决。但是光这个肯定不行,我想冷库也今早建起来,这些是大头,我想着那里建起来后期效益会不错,所以找你问问,有没有兴趣投资。” 三角地。 木欣欣啊,你总是给我出难题。 “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对外投资,你需要多少钱,我借给你。等你回了本再还我。”林栖说出想法。 “可是后期会有很多的具体实施工作,那不是我能…”木欣欣再犹豫。 “你不能,那就没人能了。”林栖打断她。 木欣欣抬头,对上林栖一直看她的目光。 两人对视,木欣欣先移开目光:“好,听你的。” “注册个公司吧,别傻傻把自己也扔进去。善心和生意事两回事,你的善心不会让他们富足,但是生意会。”林栖建议。 “我懂。”木欣欣说。 “你总是这么聪明。我以后是不是多了一个合作伙伴,木总?”林栖笑着伸手。 木欣欣讪笑,抬手拿竹签打掉他的手:“少来,不过真心谢谢你。” 落实了三角地的想法,木欣欣觉得心里松了一大块。 午后的阳光经过窗透进来,映在两个相视而笑的人身上,温暖柔和。 窗外,一个男人领着一个蹦蹦跳跳的男孩走过。 男孩突然指着橱窗惊喜地喊:“妈妈!林栖哥哥!” 052章 背叛的代价 袁霜华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窗内的木欣欣笑颜如花。 他脸立刻就黑下来,这个伪君子,不是说在国外,这么会儿就跑来和木欣欣你侬我侬。 他拉着袁浩就往店里冲,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婚了。 他没有权利去质问她,但是,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袁霜华深吸一口气,拉着袁总进了店里。 此时,木欣欣和林栖正往外走。 四个人在入口相遇,两个要出去,两个刚进来。 “妈妈!”袁浩一下子跳上木欣欣胳膊,挂在她脖子上。 “浩浩,快下来,妈妈身体还没好。”林栖一个手疾眼快把袁浩抓到自己怀里抱住。 这一切在一转眼的工夫里结束,袁霜华想保持正常的脸一下子崩了。 林栖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爱护木欣欣,还身体没好,指的就是为他打掉孩子吗? 袁霜华上去一把扯掉袁浩,袁浩被摔在地上哇地哭起来。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木欣欣和林栖异口同声。木欣欣蹲下去安抚儿子。 “当爹的管儿子,不要让不相关的人骗了去!怎么,你有意见?” 袁霜华直面林栖。 林栖耸肩:“的确管不着,你随意。” 说完,他蹲下跟木欣欣母子道别。 “浩浩,男人一点,有什么号哭的。我走了,在这里好像不受欢迎,记住,哥哥事为了你走的。” 见袁浩似懂非懂地点头,林栖又欠欠地拍拍木欣欣肩头:“我走了,刚才说的事我回去就办了,乖。” 林栖起身,拍拍腿,看也没看袁霜华,潇洒地走了。 袁浩还真就不哭了,眼睛含着泪看着他离开。 “看什么看,走了,回家。”袁霜华拉起袁浩就走。 木欣欣还留在原地,似乎被遗忘了。 袁霜华不管袁浩喊叫,头也没回就拖着他走了。 木欣欣并不难过他没有理会自己,只是对袁霜华的态度不解。 这和他在三角地的反应完全不同。 算了,自从那天他质疑自己后,他就变得不正常。 木欣欣不再想,他和她已经是陌路,多想无益。 她缓缓站起来,出门。 “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袁霜华在门边黑着脸,声音带着怒气。 木欣欣被他吓一跳,这样的质疑让她心里十分不悦。 “你是谁,有什么权利询问?”木欣欣声音冷冷。 “浩浩,你想跟妈妈走吗?”她看着儿子委屈的脸就觉得可怜。 袁浩一听,一顿点头,又小心地看袁霜华,小声问:“爸爸,我想和妈妈睡。” 袁霜华手一紧,又一松:“去吧,保护好妈妈。” “谢谢爸爸。”袁浩欢快地跑去木欣欣身边。 “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袁霜华阴阴地又来一句。 “不劳你操心。”木欣欣扔下一句,拉着袁浩就走。 “别忘了你是我儿子的妈。”袁霜华又一阵警告。 木欣欣仿若未闻,催着袁浩走了。 袁霜华站在原地一阵咬牙切齿。 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这是背叛我的代价。 袁霜华想起那个给他证据的女人,那女人这阵子倒消停没来找他,不过他却要找她。 许久没露面的千暮雪正由闺蜜陪着逛街。 这阵子除了没见到林栖之外,她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 听说木欣欣终于被袁霜华甩了,那林栖也不会要这个让他背负污点的女人,但凡有一点生意头脑的人都会这样决定。 而林栖,被自己一点小手段,就在国外忙的焦头烂额。 遇上千氏,就是终点。 “暮雪,这两天我们都把牌子扫完了,没意思了,不然明天去国外吧,找找新鲜。”浓妆艳抹的闺蜜百无聊赖地看着手里的购物袋,连续多天逛街,已经很没意思了。 千暮雪笑:“你看看,你还逛烦了,你看那些人,都绕着这些店走,和她们比,咱们真是活在终点了,要知足!” “喂,这哪里是你这个消费狂的状态,倒是我一直买买买。这么多天了,你也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逛街都心不在焉。”不愧是闺蜜,观察能力非同一般。 千暮雪蔫下来,撇撇嘴:“已经很久没见到林栖哥了。” “不是你把他支走的?怎么心软了?”闺蜜不解。 “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能知道我心里的痛。林栖哥,希望你不要怪我,我都是为了你啊,你快点回来吧。”千暮雪叹气连连,任谁看上去都楚楚可怜。 闺蜜正要劝解,千暮雪手机响了。 见到来电,千暮雪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怎么给自己打电话。 “不是说你看好林栖吗?这就是你的能力?他跑来骚扰我老婆是你赞同的?”袁霜华毫不客气地指责着。 “什么?不可能!林栖根本没在国内,你什么时候看到他的?”千暮雪丝毫不相信。 “呵!你能搞事让林栖出国,难道还能阻止他回来?看来你在他心里没什么位置,不然他回来怎么不找你,却找我不要的人?”袁霜华句句诛心,字字刺痛着千暮雪。 “不可能!”千暮雪怒吼。 袁霜华感受到千暮雪的怒气心里才松快些,就该这样,有憋屈大家一起尝才更好。 林栖哼着歌心情松快,见到袁霜华吃瘪他觉得痛快。 这样的男人配不上欣欣。 手机铃声伴着汽车音响响起来,林栖看了一眼,伸手摁断。 千暮雪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他真的回来了。” 闺蜜疑惑:“电话没接,怎么就能确认他回来了?” 千暮雪撇了闺蜜一眼:“国内个国外铃声不一样,你……” 闺蜜了然:“啊!我怎么忘了!那你要不要去找他?”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他,啊呜呜呜…”千暮雪哭起来,惹的周围人侧目。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找他。”闺蜜怕有人乱拍照,赶紧搀起千暮雪走了。 “你带我去哪找他!”伤心里的千暮雪满肚子都是泪,一点脑子都没了。 “去他家,他肯定得回家啊,这么大事他扔下不管,能不回家?”闺蜜拉着她使劲往前走。 千暮雪抹了一把泪,撇下闺蜜开跑。 053章 风少爷发飙 林栖直接去了公司,以查看正常工作的名义让人把嘉永从成立以来的所有资料都抱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只想查一个问题,嘉永到底怎么成立的,为什么这样受制于千氏。 千氏比嘉永早成立五年,可是势头上却特猛进,以至于在很多业务上,嘉永都要经过千氏才能拿到。 按理来说,林母事离京副市长,自己爸爸创办的企业怎么看都不应该比毫无背景的千氏强。 事实确正好相反。 原本林栖认为是千氏掌门人能力突出,班子过硬。 可是这次千暮雪发小性子,随便一出手,就庞嘉永海外布局陷入混乱。 林老爷子震怒,让林栖自己去灭火,海外项目丢了,他也不用回来了。 这在林栖看来很正常,可是林母的态度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相比林老爷子的焦虑和担心,林母却很平淡,只嘱咐林栖不要着急,事情缓着来,都会解决的。 都会解决的。 林栖埋在成堆的文件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什么意思? 是海外本就没事,只是假象,还是,海外可以不要,不用太操劳。 林栖烦躁地扔着一份又一份文件,脑袋里不停排列写各种可能性。 她的意思是海外本就没事,本就没事,一定是这样! 不知怎么,林栖想着想着就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但他太了解林母了。 她虽公务繁忙,但公司的事有时还是经常听林老爷子说。 她不常表态,但凡她表态的,所有的困难的迎刃而解。 这次也是,虽然表面看起来海外公司乱成一团,施工还和当地居民起了冲突,引起了当地管理机关介入。但终归没有出人命,公司内部也没有大的矛盾,管理机关也并没有给制造障碍。 所以,这一切都在林母掌握之中。 林栖越发确信,内心不禁有些颤抖。 林栖父亲林老爷子下海做生意反复和林母商量过,生怕影响了她的仕途。 这么多年,林老爷子也一直秉承着以诚相待的生意宗旨,宁愿不接项目,也不让林母给一点帮助。 这也让林栖视父亲为英雄,很少有人能在跌落山谷时,能够忍住不去抓一把手边的藤条,而徒手攀爬向办法。 可是现在,林栖感觉有些怕。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吗? 林母的预言竟然会那样准,说是巧合林栖打死也不信。 他趴在文件上,惊动了桌上厚厚一叠文件,“唰”地一声,只朝下滑,把林栖的头都埋进去。 他任由文件埋在头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助理进来被吓了一跳。 原来做了几年助理的柳溪清自从上次擅闯月上台就被他开了。换了一个齐恺给找的小萝莉濮夏。 濮夏身材娇小,刚毕业两年,却浑身都透着灵气。 她上班第二天林栖就去了国外,今天是她第二次见到了老板。 听同事们说,她的老板爱喝茶,她特意用手推车拖了一套茶海到林栖办公室,那么多的文件,一时半会也看不完,正好用茶海喝点功夫茶。 可是她好不容易从行政把茶海拖过来,却发现老板脸趴在桌上,一点生气也没有。 濮夏被吓到了,她看过太多企业家操劳过度猝死的新闻,不会被她遇到了吧。 林栖办公室的门被濮夏大敞着,她站在门口用尽力气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林总不行了!” 整层的人都被她惊动了,如潮水一般涌来。 人都到了办公室门口,濮夏才声音颤抖地说:“林总不行了。” 看到办公室里面场景的人都奇怪地看向濮夏。 濮夏急得额头都冒汗了:“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叫救护车!” 她转头看向办公桌位置,一双墨黑的双目正凌厉地看着她。 “啊!啊啊!”濮夏一时之间被吓得躲到了门后边。 她觉得哪里不对,又冒出头来,壮着胆子又看过去,他的老板正黑沉着脸眼看暴风雨要来。 门口的人群瞬间就四散而空,只留下濮夏眈眈心惊。 “林总,我,我刚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濮夏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林栖毫无心情理会这个毛躁的助理,刚刚想事情被她打断,他很是不爽。 “出去,没我的话,不要进来。” 濮夏连忙点头,拉着推车出去把门关好。 这个齐恺自己不着调就算了,找个助理也像他缩小版。 林栖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也换掉。 本来他已经想到一个关键环节,被一打断,头绪又乱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林栖接着翻文件,他就不信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这一翻就翻到了半夜,桌上的已经翻完了,他已经挪到会客的沙发上,接着翻。 突然,一个有关千氏和嘉永合作的文件映入眼帘。 文件很简单,不算红头,只有两行字: 因业务需要,千氏集团与嘉永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千氏集团所有项目,嘉永享有优先收益权。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林栖眼睛要冒出火来,他就知道千氏和嘉永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林母才千方百计想让自己联姻千暮雪。 这样一来,关于千暮雪屡次三番给嘉永制造麻烦,林母都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变得正常! 千氏就是嘉永的傀儡! 什么千氏发展好,嘉永和它合作前景光明! 都是屁话! 千氏每年拿到多少资源项目,就算林栖不在嘉永也一清二楚,电视上,新闻里,哪个财经频道每天不提几句千氏! 千氏是嘉永的豪华外衣吗? 这件事除了林母,林老爷子知不知情? 林栖心里的怒火直往上冲,他攥着文件就冲出办公室要回家向他那个一派清风的市长妈妈问个清楚! 门外寂静无声,却灯火通明,濮夏坐在手推车上,手抱在膝盖上睡着了。 林栖皱眉,这个人怎么还不回家。 “喂,下班了!”林栖大声喊。 濮夏一个激灵跳起来,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什么?什么?” “下班了,你可以回家了!”林栖没好气地说完就走。 濮夏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过去:“林总,我,能不能搭一段您的车,半夜了,我有点害怕。” 林栖上下打量她,直接拒绝:“不行!我有事。离京治安很好,你自身条件也很安全。” 电梯正好到了,林栖上去,又叮嘱一句:“关灯再离开!” 濮夏目瞪口呆,同事们都说老板性格像风一样柔和,怎么自己看着却像暴风一样肆虐。 林栖开上车给齐恺打电话。 “这个助理还给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睡梦里的齐恺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一翻身又睡过去了。 054章 追问 林栖一路疾驰,到了林宅径直就跑进去,他已经等不及天亮了,他必须马上跟林母问清楚。 他刚进门,管家宁婶就迎上来。 “少爷,我琢磨您要回来,今天有些晚。千小姐来了,等您到很晚,夫人让她留宿了。” 林栖正要问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回来,原来是千暮雪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妈呢?”林栖也不管她,要来就来,跟自己没关系,他的目的是找林母。 “夫人说想和千小姐谈谈心,就陪千小姐在客卧睡的。”宁婶回答。 林栖沉着脸朝楼上看了一眼,转身往外走:“宁婶,别说我回来过。” “少爷,这么晚了,您不休息吗?”宁婶见他要走,赶紧拦他。 “宁婶,你注意休息,别总等我,我爸妈睡了你也睡,注意身体。”林栖没答话,却让宁婶满心暖流。 刚从办公室出来,家也不能回。林栖看看时间,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他想了想启动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 木欣欣一夜好眠,连续多天没有睡的这么好,她的气色看上去恢复了不少。 “浩浩,起床了,妈妈带你去吃水煎包,吃完去幼儿园喽。” 迷迷瞪瞪的袁浩被吃的诱惑着,使劲睁着小眼睛睁不开,嘴里迷糊问着:“妈妈,吃包包还有什么?” “还有乳酪,玉米,蘑菇汤,糖油饼。浩浩够不够呀?” 木欣欣软软柔柔地细数写,袁浩早滚到她身上,小眼睛瞪得圆溜溜:“妈妈,要吃那么多好吃的,你怎么还不起床呀?” 木欣欣笑:“起呀,比赛喽,谁快谁吃的多喽。” 袁浩蹭的跳到地上,跑到卫生间去洗漱。 天早已大亮,日光清亮,很多晨跑的人已经回来,一对母子说笑着走出家门。 “林栖哥哥!”离老远袁浩就看到了林栖的车,马上喊起来。 木欣欣很意外:“你来是?” 林栖满意她的态度,笑说:“蹭早饭。加班一宿,又困又饿,怎么,有饭吗?” 袁浩立刻跳起来,巴拉巴拉说了一顿要吃什么。 林栖好笑地抱他上车,很快带他们去了一家京味餐厅。 “林栖哥哥,这里会不会很贵?”袁浩被四周的装饰吸引了,眼睛不够用。 “贵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有正宗的店才能吃到,所以就带你来这里了。”林栖笑着说。 “可是,我家门口的店里就有这些啊。”袁浩不解。 林栖找了个座位让袁浩坐好,弯腰和他平视,一本正经地说:“浩浩,今天林栖哥哥带你来吃的是正宗的味道,你要记住这种味道。” 袁浩似懂非懂,木欣欣确听懂了,她只当没听见,在袁浩身边坐下来。 一顿饭吃的大小三人都很尽兴。整顿饭木欣欣一句话也没说,倒是两个男人聊的很热乎。 从冥王星聊到木乃伊,从金属液体聊到板块运动。 木欣欣不惊讶儿子对自然科学的兴趣爱好,却对林栖的耐心有些意外。 小孩子问的大多是很简单的自然问题,和日常生活又毫不相干,大多数成年人被问上几个问题就会烦躁。 可是林栖却乐在其中,两个人聊着聊着,不时哈哈大笑一顿。 因着袁浩要上学,饭没吃多久。 看着袁浩进了学校,林栖问:“你去哪?” “我随便走走,你走吧。”木欣欣琢磨着是不是要去三角地一趟。 “如果去三角地,最好找个伴。”林栖说。 木欣欣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 “忧风在附近,以后就让他跟着你。”林栖道别,“我走了。” 他上了车又摇下车窗:“讨好你的投资人,不然你的日子不好过。” 木欣欣语塞,他预料到自己会拒绝。 林栖见她吃瘪,嘴角扯大:“走了,木总!” 林栖的车刚开走,后面就跟上一辆车停在木欣欣身边。 “请问,小姐一个人吗?”忧风欠欠地打着招呼。 木欣欣无奈地上车,忧风一脚油门飞出去,木欣欣差点撞到前面的后背椅。 她连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 忧风嘿嘿笑:“木总,知道。林总说,以后我是您的人。” 木欣欣眼睛眯起。 “别!木总!”忧风从后视镜看到木欣欣的表情,赶紧求饶,“我是在掩饰我的紧张,真没想到林总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木总放心,以后忧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任由差遣,万死不辞。” “你知道就好。”木欣欣声音冷淡。 什么?! 忧风莫名打了个激灵,不是该和蔼的吗? “去新阳湾。”木欣欣下了第一个指令。 新阳湾是木欣欣家,忧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是。” 木欣欣莞尔,还算好用。 回了家,木欣欣拿了一堆资料,又让忧风开车去了三角地。 …… …… 离京重点商业区祈远广场今天剪彩,市里领导也会出席,整个广场热闹沸腾。 林栖早已经在贵宾休息厅睡了一觉。 突然门开了,有人开门。 “赵市长,您先在这里休息下,一会舞狮结束我来请您。” “好,去忙吧。” 赵丽,离京主管招商的副市长,林栖母亲走进来。 林母刚要松下神经,见沙发上躺着个人,精神又绷起来。 “林栖?”林母走近一点,看清脸,竟然是自己儿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林母坐在他旁边,“昨天怎么没回来?是不是累坏了?” 如果不是他看到的那一纸协议,林栖会觉得自己的母亲同天下母亲一样温暖体贴。 此刻,他心里一片冰凉。 “为什么要让千氏在前面?你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整个家都完蛋吗?”林栖睁开眼,看着自己母亲装扮的精致的脸。 她总是这样神采奕奕,她的职位需要她时刻保持这样的状态。 林栖从小到大也的确没见母亲松懈过。 他以为是母亲操劳,总是心存愧疚,谁知,竟然…… 看着儿子用不解又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林母气势衰下来。 “林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055章 想法 “那是哪样?”林栖看着母亲带有慌张地脸,高声问,“说啊,哪样?你要出了事,把我和爸爸置于何地?你有想过我们吗?爸爸则知道对不对?” 林栖吼着,眼睛都要瞪出来。 “林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不会干那样的事。”林母耐心的解释。 “我的工作不允许以公谋私,我恪守于心,时刻不敢忘。千氏和嘉永的那个协议,说起来,是因为你。” 林栖眼睛冒火,怎么会扯到他身上。 “你看看协议的时间,那是你爸爸第一次带你参加商业年会之后,千万年一眼就看上了你,章让你给他女婿。我没同意,毕竟感情的事是你自己的,我不该插手。” “所以,千万年就提出千氏要和嘉兴永世好合,就有了那个协议。” 林母耐着心解释:“林栖,我不会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妈妈有你,又不缺钱,眼看就退休,妈妈的人生很圆满,瞎折腾那些干什么!” 林栖情绪缓和下来,但眼底还有审视:“我也想不通,月盈则亏,多少人就是因为自己太圆满,最终都作茧自缚。” 林母露出慈爱的笑:“放心吧,别总这么敏感,妈妈不会把自己置于死地的。” 敏锐的林栖遇到林母这个高手,几个轮回就败下阵来。 他在人群里看着她在台上激昂陈词,正义又有感染力。 这样的母亲他是很熟悉的,但是为什么却突然有些看不懂。 他没有等林母发完言,他提前走了,他还有事要干。 …… …… 木欣欣和忧风已经到了三角地,刘能的速度很快,只一天的工夫已经把大半个村子清理出来。 “只有些原来人家扔下的杂物,这些年能用的也都用了,没多少,我们一夜就收拾出来了。听说你能带大家挣钱,都很有劲头。” 忧风在后面听的直撇鼻子,一个四肢正常的大老爷们,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木欣欣则是好奇他们的态度,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四体不勤,怎么就任由境况一直落魄。 “刘哥,以前你们没想过干点什么吗?” 刘能点头:“想过,也干过。但是因为没钱,这里也荒凉,总亏钱,后来干脆不干了。村里有点能力的也都出去了。我们留下来,是因为总有人来村里捣乱,我们必须有几个壮劳力守着村子。” “捣乱?”木欣欣疑问,“你们不会报警吗?” 刘能摇头:“都不知道什么人,一般都夜里来,也不害人,就是扔点臭鸡蛋把锅灶弄坏什么的膈应人。” 听着刘能说,木欣欣突然感觉这个三角地似乎并没有她了解的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连刘能他们都不知道? 看来以后她要经常来才行。 “嗯,不管以前,接下来的工作你有没有安排?”木欣欣问。 刘能点头:“我把整个仓库区做了划分,一些好些的房屋用来做粮食仓库,一些密闭性不好的房子可以做普通水果的仓库。能干活的人有十四个,我给他们分了工作,现在都在干着。我想买些涂料把房子外面刷一下,区分下不同仓库的功能,看起来也像点样子。” 木欣欣认真听着,见刘能不说了,问:“就这些?” 刘能有些踌躇:“还有很多想法,可是我们没钱,只能慢慢来。” “钱不是问题。先放下具体的工作,我跟你说下利润分成。”木欣欣说。 “利润分成?”刘能心里有些戒备,如果像之前几次没能干起来,还谈什么利润,不会又是骗子。 “我租赁你们村子的房屋做仓库,你回去跟那些房主谈价格。我再雇佣你们的人,只那十几个不行,除了要上学的孩子,所有的我都要雇佣,今天你就把这事落实了。”木欣欣直接了当,她不会让这些人承担风险,也不会让他们享受太多利益。 呃。 竟然要这样。 刘能有些犹豫。 “你我非亲非故,我还是被你们骗来的,我凭什么要无条件帮你们。就你们这幅光景,谁知道你们上面惹没惹什么人,我有没病要去帮你们!” 呃呃呃。 刘能被说的连耳根都红了,开始是他没想到有人会帮他们,后来木欣欣的提议他觉得不错,可是始终都是以主人的角色想着利弊。 突然成了被雇佣者,刘能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红着一张脸连连道歉:“你,你别往心里去。这事我做主同意了,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木欣欣欣赏他的果断,也不废话,直接派活:“钱的问题我解决,除了村里的活,你派几个人先把村口的广告立起来,再去农业基地散点广告。今年就这样了,明天一开春就开始建冷库。” 刘能惊讶:“不看经营情况?” “有什么好看的,什么都没有,能吸引一两个粮食商短暂放几天粮食能开张就不错了,对于农产品来说,没有冷库什么都白费。” 木欣欣安排,“既然你都决定了,那仓库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除了钱的事,其他的不要来找我。你只要记住,我要赚钱,不是扔钱。每笔钱都要有出处,公款私用不是你骗点吃喝这么简单了。” 见刘能拍胸脯保证,木欣欣才尝试给了他几万块先把漏风的房子修整粉刷。 “木总,您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个三角地别人躲都来不及。”忧风开着车问。 好吧,其实他想骂木欣欣几句,简直是神经病。 林栖也病的不轻,任由她折腾。 好吧,人家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憋不住了,只能哼哼几声。 “就是因为没人才来。他们已经处在抛物线的最低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上升曲线。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木欣欣望着车外穿梭向后的树木,心情也跟着松快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大干一场。 比起每天坐在科室里,她似乎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而此时的林栖却守在林老爷子书房门口,等着他出来。 056章 白鱼背后 林栖这一等,天就黑了。 林老爷子才从书房出来。 自从林栖进了嘉永,只要没事,他每天下午都会在书房呆上半天。 “林栖,你在等我?”林老爷子很少在家里看到林栖,看他这副模样时间等的不短了。 林栖倚着门腿都酸了,见父亲出来,一时半会没站直。 “嗯,爸,好久没陪您吃饭了,上来看您结束没有。” 林老爷子欣慰地笑:“行,是不是看你爸老了?” “哪有,爸正值当年。今天宁婶蒸了白鱼,我沾爸个光。”林栖小心翼翼地扶着爸爸。 “哦?那你真够幸运,我都好久没吃白鱼了。”林老爷子脚下明显加快。 林栖轻咳了声:“爸,鱼是我带回来的。” “你个兔崽子!”林老爷子拿手里的拐杖做样子去打林栖。 父子两人说笑着去饭厅,楼下宁婶听到声音,赶紧上菜。 林老爷子结婚晚,快五十岁了有的林栖,现在马上要八十岁了。 林栖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会嫁一个爱自己大十多岁的男人。 林母总是一脸甜蜜地回答,因为爱啊。 父母总是相敬如宾,一派和平,同学都很羡慕林栖父母柔和家庭氛围好。 林栖却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平常夫妻间的那种应有的甜腻。 但母亲对父亲的体贴和父亲对母亲的体谅有时让他又感觉他们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把小爱升华为了大爱。 母亲会和爸爸讨论她发言稿子的措辞,爸爸会让母亲看近期的招标文件。 林栖细心让爸爸坐下,斟酌着今天自己的话不会伤到爸爸。 谁知他还没说话,爸爸先说话了:“林栖,你今天惹你妈不高兴了?” 林栖一怔,看来林母给他通气了,他点头:“她是有点不高兴。” 宁婶端盅汤来给林老爷子,他接过来一口喝下。 “林栖,嘉永和千氏是合作伙伴,千万年有手段,能拿下别人拿不下的项目,嘉永有班子,能干别人干不好的活。” “换句话说,就是嘉永是千氏的分包商。嘉永享有优先权,不只是约束千氏,同样也约束着嘉永。嘉永始终得把最好的施工团队留给千氏的项目。” “千氏大部分的工程都给了嘉永,这是商业上的共赢。” “嘉永和千氏就是这样的关系,以后不要再惹你妈不高兴了。” 林老爷子说完,见鱼上来了,开始动筷。 “爸,建筑不允许分包,千氏这样做也没见受惩罚。”林栖漫不经心地往他想问的上面靠。 林老爷子不紧不慢吃着鱼,看了眼林栖:“犯傻了?什么时候分包违法了?嘉永是进了总承包合同的,你今天这脑子怎么了?吃口鱼补补。” 林栖有些讪讪,他对面母亲可以口无遮拦心里想怎样就直接说,但是面对爸爸,每次都仔细揣摩。 并不是他对林母更亲近,而是,他觉得自己爸爸很崇高,就像一个高高的榜样,值得他一直抬头仰望。 这种感情是崇拜,所以,他不忍心让他感觉一丁点不悦。 他在琢磨到底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他总觉得林母有事瞒着自己。 “爸,千氏是不是朝中有人?他们拿项目的能力比咱们还厉害,好歹咱们还有一个当市长的家属。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林栖一边含沙射影,一边小心观察林老爷子的表情。 谁知老爷子一点异常也没有,反倒连续吃了好几口鱼:“你以后顿给我弄几条鱼回来,我这个年纪也只能吃这个了。” 顾左而言他。 林老爷子转移了话题,林栖不再提,至少他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能让老爷子不直面回答,他这个妈妈,肯定有事。 “爸,这鱼有多难弄,您还不知道。我这真是上天入地才弄来这么一条,您慢点吃,给妈留一点。” 白鱼浑身无刺,只有软骨支撑,肉质软糯,入口清香奇特,凡是吃上一口的人就会念念不忘。但白鱼是深海鱼,生存条件苛刻,打捞更是不易,出水保存更是难上加难。更多人重金求鱼,多少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口。 现在,林老爷子这样不停筷的连续飞舞,好像饿了很久。 “你妈不爱吃。”林老爷子在夹鱼的当空,回了他一句。 “我妈不爱吃?”林栖将信将疑,他怎么不知道林母不爱吃鱼? 这鱼林栖吃过两次,一次是出国前,林老爷子不知从哪里带回一条鱼让他尝。 第二次是去年老爷子过寿,林母做了一条给他吃。 林栖只知道老爷子爱吃这口,还真没注意林母吃没吃。 “她不爱吃是她的事,您不给她留是您的事。”林栖上去护住盘子,鱼已经见底,只有头和尾还有点残肉。 林老爷子也不恼,举着筷子问他:“你看看,这个样子给你妈留下,怕是她还看到心意,脸就会凉吧?” 林栖还是护着盘子不放:“那您怎么不开始就留给她?或者等她回来再吃?” 林老爷子说:“这鱼不是你做的?你不是知道你妈不回来吃?” 林栖语塞,他当然知道林母会参加完开幕式吃完欢迎宴才会回来。 只是这么珍稀的鱼难道不应该等林母在家时再做吗? 林栖也有些愧疚,他心里的确没想着林母。 “好啦,给您。”林栖把盘子推给他,“我妈什么吃的没见过,她才不稀罕这鱼。” “什么我不稀罕?”林母回来换好衣服,宁婶说他们正在吃饭,她刚好饿了。 林栖有些意外:“妈,您没吃饭?” “吃了两口,难吃。还是宁婶的汤合胃口。”林母接过宁婶递来的汤,和林老爷子一样,一口喝掉。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不稀罕?”林母擦着嘴问,“林栖,抱着盘子干嘛?什么好吃的,让你这么没吃相?” 林栖正要把盘子拿出来给她看,林老爷子说话了:“刚吃完拌海蜇,好吃,让他拿给小宁再拌一盘。” “海蜇?”林母笑,“宁婶的海蜇米其林大厨都比不了,快去吧。” 林栖透过胳膊看被自己护住的盘子,宁婶没事人一样把盘子从他手下抽走,转身进了厨房。 林母正拿筷子夹菜。 林栖看了看自己父亲,没说话坐下来。 057章,转性了 一家人各怀心思的吃完饭,林栖像被释放一样逃跑。 林母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林老爷子笑:“我能说什么?” 林母脸色缓和:“要看会电视吗?” “不看,去书房看书。”林老爷子扶着餐桌站起来,站了好一会才拿着手拐慢慢上楼。 林母没有帮忙,只坐着看。 …… …… “林总。”忧风等林栖电话已经等了一晚上了,这是他被派给木欣欣的第一天,他紧张到一直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说。”林栖感觉脑阔痛,今天这顿饭,他才知道原来父母之间那样疏远,而这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变了才察觉到的,他一直以为那是相敬如宾。心思一乱,忧风的电话就没有接。 “那帮人又去三角地捣乱了,理由是有嫌疑犯跑了,他们去查。刘能直接让他们进村查,什么也没查到,幸好这次没出什么大乱子。”忧风送完木欣欣就跑回三角地,他得盯着老板的钱袋子,别让这些人拿着跑了。 谁知正好见到镇上派人所谓地检查。这种检查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爬这些人闹事。 “木欣欣知道吗?”林栖问。 忧风心里一颤:“我还没和她说。” “这是她的事,让她去处理。”林栖挂了电话。 忧风拿着电话半天缓不过来,林总不是很喜欢木欣欣吗?怎么突然间又不管她了? 算了,这些不是他能想明白的,他还是乖乖当哥传话筒省脑子。 林栖挂了忧风电话,马上就给齐恺打过去。 “和平区打好招呼,木欣欣要在三角地开家仓库。” 齐恺正在医院楼顶喝酒,听到林栖的话,嘴里的啤酒喷出去。 可怜的宋衣刚做完手术上来透口气,差点被喷一身,幸好缩一边。 “喂,你干嘛呢!”宋衣嫌弃地撇他,躲得远远的。 齐恺扔罐啤酒给她,她接住又扔回来:“一会还有手术,今天不能喝。刚才怎么了?” 齐恺无语望天,朝她诉密:“林栖,竟然要碰三角地。” 宋衣一惊:“那不是他妈妈?” “嘘!”齐恺伸手指阻止她:“红颜祸水呀!” 宋衣追问:“木欣欣?” 齐恺摆手:“是啊!就是木欣欣。放着离京几百公里的路不走,非去三角地溜达。” “溜达也就算了,还发了菩萨心,想在那建什么仓库,去帮那帮人脱困。” “她愿去就去,碰了壁自然就回头了。” “咱们这风少爷好,无底线支持。这不,让我先把上面打好招呼,怕木欣欣工作不好开展。” 齐恺说着,手里的空罐扔进筐里,嘴里满是抱怨:“他怎么就不想想这活给我,要是东窗事发,我还干个屁,干脆现在把公司关了万事大吉,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宋衣没有听到他的抱怨,满脑子都是林栖居然为了木欣欣,去违背他妈妈,这让她心痛不已。 原来,他对她的爱竟然这么深吗? 齐恺心塞,拍了宋衣肩膀一下走了,他得赶紧去落实林栖交代的事,不然不知道又要给他停哪些项目,他现在可真惹不起这位风少爷。 只是,齐恺怎么心里竟还有丝丝暗爽,不懂是这样的林栖比之前有了烟火气,还是他被木欣欣吸引走,宋衣就不再有了念想。 无论哪个角度看,齐恺都很开心,在楼顶上一脸惆怅的他早已经哼着小曲开在去三角地的路上。 木欣欣并不知道林栖暗中做的事,忧风已经告诉她三角地被检查的事,她正在想怎样去和当地主管部门做交涉。 如果只是简单地讲道理,短时间内也许有效,但是她要解决的是长期的事。 她凝眉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亮起来,马上拿手机给林栖打电话。 他是投资人,她的这个想法必须经过投资人的同意。 林栖正在查自己母亲的履历。他仔细核对每个时期的资料,希望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既然不能从父母口中知道更多,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电话响时,他看都没看就按了免提,这个时候,大多是公司会开完了,给他汇报情况,他没上心,手脑继续对比着资料。 “林栖,你正在忙吗?三角地的人太散漫,我想了个办法约束他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是欣欣。 林栖暗沉的眼睛里散出光,急忙把电话抓进手里,声音温暖:“欣欣,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找当地主管部门谈谈,让他们也入股,他们不投资,但是他们有渠道,有宣传资源。只要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三角地就相当于进入了合法经营。 毕竟那里还有未完的建设合同,一旦有单位以施工名义捣乱,那活就没法干了。”木欣欣一股脑说完,有些喘气,她开始等待林栖的反应。 林栖没想到她竟然会想到拉主管部门一起,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认可,就成为三角地最大的靠山,无论再有什么样的人想阻止三角地,都会有他们顶着。 以前在学校就知道她很聪明,没想到在商场上竟也是雷厉风行。 “你决定就好,我把钱放了,只等着收果子。过程不参与。” 木欣欣没有意外,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很愉快地去安排接下来的事。 紧跟下来的好些天,木欣欣忙的不可开交,跟那些公家人连磨带蹭,终于得了他们首肯。 搞定了靠山,仓库也粉建的差不多了,四下也广而告之。 不得不说,木欣欣之前最担心村民的执行力到最后却是让她最惊讶的。无论是不是因为涉及自身利益,他们的变化让木欣欣倍感三角地未来光明。 就在木欣欣紧锣密鼓准备三角地重见光明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袁霜华病了。 木欣欣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天,袁浩在邻居家呆了两天。 “欣欣,你来了…”陈水娟眼睛红肿,声音嘶哑,“不想打扰你的,只是浩浩总让邻居带着不好,你也多谅解。” 木欣欣一怔,这还是陈水娟,那个曾经一直琢磨自己的婆婆? 058章 忧伤 “袁霜华怎么了?”木欣欣没有多想陈水娟的态度,她最关心的还是他。 听到他病的消息,她把公家的合伙人扔在仓库,火急火燎地就跑来了医院。 他虽然怀疑她,但她还是爱他。 自学时的爱恋怎么会说消逝就会无影无踪? 陈水娟眼底有一丝狡诈,看来她押对了。 “他在你们分开前就生病住了几天院,那会医生说他是酒精中毒,伤了脑子。这次又是,突然晕倒,这都两天了,还没确诊,我就怕,他上次也不是喝酒的事,华子多稳重的孩子,怎么会喝酒喝那么多。可是现在在医院,我也不敢跟医生说不好,那不等于我把儿子往死路上送吗?” 陈水娟又是鼻涕又是泪。 “欣欣,你说可咋办啊!要是华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剩下我和浩浩,可怎么活啊…” 木欣欣听地皱眉,医生都没说什么,怎么就会有三长两短。 这个陈水娟,果然几句话就暴露了本性,估计见到自己的那几句话是事先想好的。 “我去问问医生。”木欣欣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陈水娟拉住她,有些难为情地说:“欣欣,医生刚走,正在交接班,一会还回来。那个,你吃饭了没?” 木欣欣有些厌烦,冷冷说:“下午三点,还没见过这时候交接班的。你要吃饭就去吃,我没空给你买饭。” 陈水娟脸立刻耷拉下来,她还真是想让木欣欣给她买饭,以前指使她习惯了,现在看到她不使唤使唤觉得浑身难受。 在她印象里,木欣欣从来没有这样当面怼过她,这让她心里感觉难堪,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陈水娟想着不能就这样由着她,她口气放软: “欣欣,这两天我一直守在门口,腿都软了,你帮我随便买点什么,要要有水煎包最好,带瓶可乐,我想醒醒神。” 陈水娟看上去的确比以往憔悴些,儿子都重症监护了,她再不伤点心,那未免自私出新境界了。 可是,木欣欣已经不是从前的木欣欣。 “阿姨你好,我也很累,我也需要休息,我帮不了你,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木欣欣的拒绝让陈水娟窝了一肚子火,可是木欣欣那一句称呼提醒了她,她已经没有权利再去对她吆五喝六,她和自己的儿子没关系了。 她想着自己的目标安慰着自己,不要和她生气,就让她守在门口,她自己正好出去吃口热乎的。 “你出去吃吧,安心吃顿饭,你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让袁霜华不担心。”木欣欣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想说的话,她干脆替她说了算了。 陈水娟才想不到那么多,忙不迭走去吃饭,旁边的老李说医院对面有家店水煎包特别正宗,她正好去尝尝。 木欣欣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背影,心里一阵冷意。 她不是对自己不好,她对谁都不好,她心里只有自己。 木欣欣同情地看着监护室的门,长长叹气。袁霜华,你最好快点好起来,不然你妈妈就没人养了。 她看着监护室门口焦急等待的家属,更是为袁霜华感到悲哀,竟是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为他祈祷盼望。 正在这时,监护室门开了,有护士出来,给家属们放条好消息。 “可以进去看病人了,都保持安静,每个床位只能进一位家属。” 木欣欣跟在家属群中,报着病人名字和床号,拥挤地进入了监护室。 林栖赶到医院刚好见到木欣欣背影消失在门口,他上去追,被护士拦下,问他要床号。 正巧有进去的家属出来拿东西,林栖说我代替他,趁护士缓神的工夫进了监护室。 与其他上了呼吸机的病人相比,袁霜华戴着个氧气面罩,看上去是病症整个监护室里相对较轻的。 木欣欣还是眼泪一下就爬了满脸,她就站在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他,片片哀伤溢满全身。 生命从来是脆弱没有警示的,那么健硕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显得很弱小。 护士过来推木欣欣:“愣着干嘛呢,快点给他换个尿袋,全身按摩,促进血液流通。” 木欣欣抹把泪抓住护士问:“他怎么了?” 护士解释说:“医生们的初步诊断是病态窦房结综合症,比较严重,他目前双结病变,还有有明显脑血供不足症状,具体的还得再观察。病人的详细情况你可以去医生办公室找赵医生。快点给他换尿管,等下医生要来给他会诊。” 木欣欣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袁霜华得了什么病,最后护士的催促她倒是听懂了,赶紧伸手去掀袁霜华身上的被子。 “我来!”林栖拦住住木欣欣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木欣欣诧异:“你怎么来了?” “你已经离婚了,这些事怎么还能干?”林栖语气冲冲。 “我和他过了十年,怎么不能干了?你一个老爷们,哪会这些。”木欣欣去拉开林栖。 林栖脸黑下来:“木欣欣,你要怎样才能死心?他那样怀疑你,你还这样放不下他。离了婚就必须要有分寸,他对你来说就是陌生人,凭什么你要干这些!” 林栖声音隐怒,带着微微颤抖。他在收到她来医院的消息时,心里就开始发火。 如果生病的是他,那她是否也会? 林栖不敢想,此刻眼睛看到更是无法容忍。 “你是女人,他是男人!这么隐私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该避嫌?”林栖站在木欣欣身前毫不退让。 “你胡说什么!倒什么乱,你会换吗?我曾经是他老婆,怎么就不避嫌了!”木欣欣也生气了,在她看来,林栖就是在无理取闹。 “你也知道是曾经!那你以什么身份去这样照顾他?”林栖真的生气了,这个女人难道感觉不到他的心吗? “他只是个病人,现在连意识都没有,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木欣欣指责林栖。 我在意的事你照顾他吗?我在乎的人你的态度,你对他这样紧张的态度! 林栖眼睛里暗藏着忧伤,她怎么样才能懂自己。 059章 等待 林栖不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木欣欣,木欣欣拉他也拉不动。 “你怎么回事,快点啊!一会医生还得会诊呢。”木欣欣着急了。 “你!”林栖长吸口气,深深看了木欣欣一眼,侧身把病床让开。 木欣欣埋怨地叹口气,还没动,护士忙完其他病床看过来,一见袁霜华还没收拾,就心急了。 “你们这家属怎么回事,几个科室来会诊,你们这么不配合!一边去!”护士手脚麻利地给袁霜华换完管子。 木欣欣赶紧把头扭开,林栖见她没有上前帮忙,脸色稍稍缓和些。 “再跟你们说一下,这些日常护理是需要家属自己注意的。患者恢复程度除了治疗,家属的照顾也事重中之重。” 护士一边检查着床位,嘴里一边大声说着。 木欣欣有点讪讪。 林栖却一脸的无所谓,他恢复的快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木欣欣和我林栖站在忙碌的家属间,怎么看怎么僵硬。 木欣欣觉得有些尴尬,打破两人的沉默:“那个护士挺好的。” 林栖没应声。 木欣欣看他一眼,有些无奈,想了想说:“林栖,虽然我和袁霜华现在没有关系了,但是谁也磨灭不了曾经。我们的分开是误解,早晚他会明白。你不该介入,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林栖脸色发青,他为了她等了十年,他为了她忤逆他母亲,他为了她让最好的朋友日夜守护安全。 他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就是一个不该吗? 木欣欣,你对世界这样善良,却为何独独对我这样残忍。 林栖沉默不语,墨色的眼睛里暗潮汹涌。 木欣欣看的有些心虚,想解释几句,见他这样固执,心一狠坐到病床边给袁霜华按摩足底。 林栖恨不得上去抓起木欣欣剥开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有多绝情! 看着她轻柔地按着足底的一个个穴位,按完一只脚又按另一只,按完脚,又站起来开始按摩身体。 林栖突然转身离开。 木欣欣感受着背后炽热的目光,早已坚持不住。听着林栖离开的脚步声,木欣欣停下按摩,脸上布满哀伤。 给不了,我只能拒绝你,不让你有任何希望。 林栖一出监护室,门口一个脚步匆匆的老太太直接就撞到他身上,连句道歉都没有,反而抬头就骂:“哪里不长眼的!这么大个人看不到,撞坏了老太太,你给养老啊!啊,怎么是你!你是那个,那个林栖?” 陈水娟语速超快地骂着人,突然认出林栖,马上全身戒备:“你来干什么?你害的我儿子还不惨?你让我儿子家庭破裂,孙子没了妈!现在又来看我儿子笑话吗?” 陈水娟声音超大,脏水浑水一股脑往林栖身上泼,转瞬就引的周围一圈人。 林栖看着这个满嘴胡话的老女人,真想上去掐死她,这样嘴巴恶毒的人就该死。 好在他理智尚存,只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无知。 “你有证据吗?要不要我陪你去派出所?” 周围人听的热闹,跟着起哄。 “老太太,真的假的,看人家这样理直气壮,你别脏了人家也脏了自己!” “就是啊!这种事还是看证据,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陈水娟眼睛咕噜咕噜转,一脸恶相,林栖身挺目正,怎么看都是这个老太太在污蔑人,议论间都是向着林栖的。 陈水娟一见,心里不满,要证据,还要什么证据,她不顾家丑口不择言:“你上过学,别欺负我,你当着我的面,踢断我的腿,拐走我的儿媳妇,我还没有和你要补偿,你倒反过来倒打一耙!” 陈水娟开始抹泪,年龄带给她的弱势一下子让众人的同情天平又倒向她。 “真是不要脸无耻到家!袁霜华摊上这样的妈,活该人家跟他离婚!你不用激将我,我倒想人家对我有心思,有人却无动于衷。有人对你儿子倾心相付,你却恨不得编造最脏的谎言去脏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才没工夫听你这嚼舌根。”林栖本来没心情理会陈水娟,但是刚刚他的心情很不爽,他不介意转给她。 陈水娟脸憋的通红,指着林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林栖送她一个慢慢享受的眼神转身走了。 这可把陈水娟气坏了,她指着林栖,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没骂出声。 周围的人见状,无趣散开,不过可以预见近段时间,都有话题可以讨论了。 走廊里的事很快结束,木欣欣完全不知道。 她见陈水娟回来,就想出监护室。 周围有人就问开了:“姑娘,你是病人什么人哪?” 木欣欣应和着:“朋友。” 问话的人点头不再问了,木欣欣也没样心里去。 陈水娟却拦住她,问:“欣欣,刚才那个林栖来干嘛?华子都这样了,他还想着来害他吗?” 她这话一落,监护室气氛都变了。 见到门口冲突的人都是是这个监护室的家属,此刻见又有八卦要起,都停下手里的活,竖起耳朵。 本来安静的监护室更是针落可闻。 木欣欣察觉有些异样,没多去想,直接回她:“别总把别人想的龌龊,只有自己光鲜。林栖来看同学有什么不对吗?还需要向你报备?” “他来看华子?你骗鬼呢?是不是你招来的?”陈水娟看看四周,声音放低,“华子都这样了,你都不让他省心,故意把人叫来到他跟前气他,是不是?” 可是声音再小,在安静的监护室里还是落遍每个角落。 四周或有或无的眼神都往木欣欣身上扫。 木欣欣太熟悉陈水娟,从她嘴里说出什么话,她都不会意外。 只是突然落在身上的目光让她感觉不自在,她不想再理会陈水娟,一句话没说就往外走。 陈水娟一见急了,抓住她问:“是不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狠心。” 这彻底把木欣欣惹急了,但看着还在昏迷里的袁霜华,她强忍着警告她:“你不要脸你儿子还要!你再这样无事生非,等他醒了,第一个不放过你!” 木欣欣的话一下把陈水娟吓住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意图,换上一脸谄媚: “欣欣,妈不是那意思,那就是太着急了。妈知道你是好孩子。” “住嘴!你是谁的妈和谁说去,跟我没关系。” 木欣欣没像陈水娟一样压低声音,这样一来,旁边竖着耳朵的人都明白了。 敢情这个姑娘就是刚才她在外面骂的那个儿媳妇。 瞬间众人看木欣欣眼色都变了,有审视,有同情,也有鄙夷。 “欣欣,你不能这样和我说话,虽然你和华子离了婚,但我好歹也还是长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记恨华子。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华子重归于好,浩浩也有个完整的家。”陈水娟看到了周围人的态度,她聪明的打出一张长辈低头牌,她就不信在这么多人眼皮下,木欣欣还会怼她。 陈水娟话一落,她就知道自己错了,现在的木欣欣早已不是那个任由自己呼来唤去的木欣欣了。 因为她一丁点那时的薄脸皮都没有,她还真的把陈水娟直接怼了回去:“你儿子的婚姻是你苦心积虑一手破坏的。直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嫁祸林栖。既然你认识到自己的错,也是一件大好事,等你儿子醒了,你再跟他说一遍,他会很高兴的!” 陈水娟脸黑了,这话跟儿子说,不说还好,一说,儿子保准又晕过去。 她自己听着自己的话都有些反胃,可是,她尽量保持着柔和,不至于太僵硬: “欣欣,你记恨我我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也不能都怪到我一个老婆子身上。你是个好姑娘,华子喜欢你,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天天喝酒到半夜,这次病,我估计也是酒精的缘故,他的身体就不能喝酒。欣欣,我就一个意思,等华子好了,你们复婚吧,我给你们做饭看孩子,咱们从前的日子多好啊!” 陈水娟这话倒是贴心贴肺向着儿子说的,只是,说的太晚了。 木欣欣跟听了笑话一样,看看周围不再掩饰竖耳朵的众人,对陈水娟说:“抱歉!我不走回头路。” 本来木欣欣想看着医生当面会诊,现在这个情况她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会上去撕开陈水娟这张虚伪的脸。 木欣欣坐在监护室走廊里,等着医生会诊结束,走廊一头的人影一直看着她,她都没有发觉。 一群医生护士进了监护室,很久才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家属。 木欣欣想跟去办公室问问情况,被淹没在人群里。 有护士在后面阻止家属们跟从。 “都别跟着了,有事会通知家属,影响了正常工作受罪的还是患者。” 家属都讪讪停下来,木欣欣也只好跟着停下。 她扫了扫人群,发现陈水娟没有跟来,她心里真替袁霜华悲哀,遇上这样的妈,他是最无奈的。 木欣欣担心袁霜华,看着家属都陆陆续续回了监护室,她反方向朝医生办公室去。 办公室门没关,几个科室的医生围坐在一起,讨论着病人的病情。 木欣欣到的时候,正听到有医生提到39床,她赶紧贴近了门口去听。 还没听到一句,就被路过的护士发现,让她离远点,别打扰医生。 木欣欣手足无措地围着办公室走来走去,心里一上一下越来越紧张。 袁霜华连句解释都不听,上来就怀疑她,让她心碎不已。 可是现在他躺在病床上,病因不明,她突然发现原来她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恨他,甚至她还在祈祷,宁愿自己生病也不要他受苦,他是多么怕疼。 木欣欣走着走着,眼泪流了下来,一边擦一边等着医生会诊结果。 等着等着,木欣欣眼前出现了一张纸巾。 她抬头,遇上林栖满是心疼的眼神。 “擦擦脸,休息下。一会就会有结果。” 林栖看着木欣欣,嘴角带着一抹安慰: “他不会有事的,常说坏人害百年,坏事没干几件,他哪会这么安心就吃盒饭。” 木欣欣眉眼间并没有缓和,满脸都是忧心:“林栖,别哄我了。他身体一直很好,突然病了,这病就轻不了。” “别怕,我一直陪着你。”林栖在她旁边轻轻承诺,声音轻的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木欣欣沉浸在悲伤里,没有听到林栖的话。 林栖见她不再说话,他静静站在她旁边,陪她等着。 天黑透了,医生的会诊才结束。 木欣欣等在门口,见其他科室的医生离开,她迫不及待进去询问。 “39床,袁霜华,31岁,昏迷入院。他的情况从入院这两天看来,还算不错,估计明后天会醒来。我们今天对他组织了会诊,初步结果是窦性心律不齐,脑部供血不足。具体还要看患者醒来后的情况,如果神智没受影响,那就基本没什么大碍。当然,也可能会有醒不过来的小概率,都得有心里准备。” 医生满身疲惫,还是耐心地给木欣欣解释着:“这两天都关注下患者情况,一有苏醒迹象马上通知医生。” 木欣欣点头应着,呆木着跟医生道别。 “你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来,我安排人守着袁霜华。”林栖说。 “不,我要守着他!”木欣欣执拗着,她要陪着他,只有她陪着他,他才有力气好起来。 “听话,我会安排人照顾他,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不能这样劳累。”林栖不退让,他可以允许她看他,可是他不能接受她心里还有他。 “他还没有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听我解释,我必须守在他身边!”木欣欣有些疯狂,她以为离婚只是他在闹脾气,她一直在等他找她来解释。 他怎么病,又怎么能不醒! 林栖被她的疯狂深深刺痛了心,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看到了那个为同一个男人痛哭的女孩。 他突然感觉他丢了全世界。 他怎么甘心! 060章 心到底在哪 “木欣欣,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对不起你的人是袁霜华,无底线试探你怀疑你感情忠贞的也是袁霜华!你把所有都给了他,换来他家人对你呼来唤去!你图什么?如果爱像你这样卑微,那根本就不是爱!” 林栖第一次对木欣欣大声吼叫,他要被气疯了,到底怎样才能让她看清现实! 木欣欣被他喊的眼泪更多了:“你就是和他不对眼,凡事你都和他对着干,要看清的是你,你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嫁给了他,你就心存不甘,始终想破坏他!” 木欣欣哭的极为伤心:“自从那天在学校附近遇见你,我和霜华好好的感情就突然破裂了!我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离了婚。” 木欣欣泪眼汪汪看着林栖,眼睛里都是祈求:“林栖,我求求你,你离我远点,离袁霜华远点,不要再打扰我们了行不行?” “三角地我知道一直是你的心病,很久前听袁霜华无意提起过。我替你了了心愿,以后,我们就桥路两分,不要再见面了。” 林栖被深深刺痛,他眼里满是木欣欣看不懂的痛楚。 “你一直以为我在挑弄是非?” 四目相对,一人满是悲伤,一人无限痛楚。 “难道不是吗?”木欣欣反问。 林栖闭了闭眼睛,声音低沉:“你说是就是。”说完,他深深看了木欣欣一眼,转身离开了。 木欣欣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她重新回了监护室,这让陈水娟很意外,以为是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软话让她回心转意了。 陈水娟什么也没问,像个母亲一样,给木欣欣搬来凳子,让她坐在病床边。 “欣欣,你在这守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今天晚上你回家还是我回家?浩浩不能总麻烦邻居了。” 木欣欣看着这样周到的陈水娟感觉很陌生,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不会说这样让人舒坦的话。 “我不吃,你回去吧。”木欣欣说完,就看着昏迷的袁霜华出神。 陈水娟想说什么,最终也是没说,只交待木欣欣去医院食堂吃点饭,她惦记袁浩就先回家了。 木欣欣头也没回,声也没应。 陈水娟临走还好脾气地道别:“欣欣,那我走了,今天就辛苦你了。” 监护室一共有八张病床,除了医生查房和特殊会诊之外,家属可以随意进出。 住进来的,都是生命特征危险,又没有感染可能,需要全天监护的病人。 晚上的时候,每个病床旁边都留有至少一个家属照顾。 陈水娟刚走,临床的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就凑过来。 “姑娘,你是这病人的啥人哪?”阿姨很友善,听起来不像是八卦的人。 木欣欣不忍不回,说:“前妻。” 阿姨点点头:“这我就明白了,那个人是他妈,你曾经的婆婆吧。阿姨说句不中听的,你那婆婆不是个善茬,你心里得有点数。既然离了,就别付出太多。那人贪得无厌,你别吃了亏还落不得好。” 木欣欣回回神,有些意外这个陌生阿姨的关怀,陈水娟是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短的时间里会对她有这样的印象。 “阿姨,谢谢你。她人不坏,就是自私了些,她没有退休金,总是怕儿子不管她。”无论怎样,木欣欣还是不希望陌生人说陈水娟坏话。 陌生陌生,萍水不相逢。 与你无关,又何必过心。 阿姨似乎看出木欣欣的排斥,也不恼火,只说了一句就坐回了自己的凳子。 “姑娘,我也不是嚼舌根子的人。就是见她儿子都这样了,她三餐不误,夜里不陪床才觉得她有些心狠,下午又在门口听见她泼一个男孩脏水觉得她心不善。我也是多嘴,姑娘你别介意。忙吧,我不打扰了。” 木欣欣呆住,泼一个男孩脏水?陈水娟吃饭回来?那个时间,好像和林栖离开的时间差不多,难道,她去惹林栖了? 木欣欣紧眉,没见他跟自己提起呢。 她脑子里回放着刚刚林栖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她如果知道陈水娟为难他,她不会对他那样冷淡。 她想了想,还是给林栖发了个道歉的信息。 而此刻的林栖,已经坐在了另一家医院的楼顶上,一罐一罐的灌着啤酒。 “喝慢点,有的是,管够!”齐恺坐在他旁边,负责拉开易拉罐。 “第七罐了。除了十年前木欣欣结婚,我就没见你再这样喝过。怎么,不会又是因为同一个人吧?”齐恺又递给他一罐新的。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林栖悲伤的大门,高大的男人竟然呜咽起来:“她说我是无中生有,她说我的出现导致了她离婚,她说是我一直不放过袁霜华,她说我对她不是爱,而是不甘。”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深夜的楼顶夜风阵阵,男人的哽咽声让空气都涩起来。 “我可以不去找她,可以不打扰她。我也做到了,十年,我没有见过她一次,甚至为了麻痹我自己,我都不敢去知道她的消息。” “是她,是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无法躲藏!” “她可以拒绝,可以无视,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竟然说我不是爱!” “我不是爱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倾尽生命爱她,除了我,还会有谁!” “还会有谁!” 林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向天怒吼,放声大哭。 齐恺看的心痛不已,这么多年,林栖靠着回忆和莫须有的信念支撑着自己,最终换来的确是这样的对待。 他真想把那个女人揪来,让她看看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怎么不是爱。 如果他不算爱,那这世间是否还有爱。 齐恺没能去揪那个女人,他怕眼前这个男人心疼,但他可以把他揪起来,唤醒他。 齐恺心里想着,手里的确也这么做的,林栖被他揪住脖领勒的脸通红。 “林栖!你醒醒!你看看你这个模样!别说木欣欣就是宋衣都会看不上你这个失落样!” “半辈子都等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老天爷却给了你希望!” “她被袁霜华的病困扰了心智,胡言乱语,你也没了脑子,成了白痴?” “木欣欣已经离婚,她是自由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求!” “她说你不是爱,那你就爱给她看!” “你林栖不是专情,不是遇到了最好的,宁愿没有,也不要将就吗?那你就一点点都给她看!” “躲起来能解决什么?你还想向当年一样把她拱手让人?一辈子你自己孤独终老吗?” “你情深,你意切,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如果喝啤酒能让她看到你的心,那就是喝到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可是能吗?” “当初的放手让你的悔恨还不够多吗?” 齐恺一句句敲打着林栖,本极度伤心的林栖停止了痛哭,挂着一脸的鼻涕泪,看着齐恺,嘴巴一点点咧开,像是笑,却又看上去难过的让人心疼。 林栖长呼一口气,望着无边的地夜色,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知道吗?她不是偶然去三角地的,她知道那里,她是为了我才去那里的。她这样为我,怎么能说出我不爱这样的话来。”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极低,仿佛几句话就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林栖!”齐恺没有语言安慰,只拍拍他的肩膀,陪在一旁。 此刻的木欣欣所有心思都在袁霜华身上。 她摸着他的额头,眉骨,他的下颌,轻轻地跟他说着他们的往昔。 一夜过去,天重新亮起来,护士们忙碌起来,木欣欣趴在床边被吵醒。 她皱着眉抬起头,揉着困倦的眼睛去看床上的人,正对上床上的人看着她。 她有些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看去,他还是在看着她。 “霜华?你醒了?”木欣欣简直不可置信,他真的醒了。 随后护士医生一阵检查,带给她好消息,袁霜华恢复良好,只要不受刺激,以后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 木欣欣拉着他的手,欢喜的又哭又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袁霜华任由她握着,看着她抹去笑着流下的眼泪。 “欣欣,我让你担心了。” 袁霜华开口说话,木欣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怎么能还这样去拉他的手,她怎么能还这样为他忧虑为他欣喜。 她不要原谅他。 她松开手,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说:“你妈昨天回家了,我临时替她一晚上。看起来你没什么问题了,我这就打电话让你妈过来。” “欣欣。”袁霜华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别走,多陪我一会。” 听着熟悉温柔的祈求声,木欣欣眼泪又下来了。 袁霜华看着她也湿了双目,他小心翼翼地问:“欣欣,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木欣欣泪眼看他,真实带着朦胧,她摇头:“怎么会回到从前。” 最终木欣欣还是走了,留下了袁霜华孤零零躺在病床等着陈水娟。 陈水娟临近才到医院,刚进监护室,就大呼小叫,直喊老袁家祖坟显灵,没让儿子遭罪。 袁霜华听的头疼,值班护士提醒她保持安静,并告知她给袁霜华转到普通病房,他的症状已经不需要随时监护了。 陈水娟忙答应着。 “也不知早点来,过了十一点,今天的费用要按监护室的收了。”护士抱怨了句走了。 陈水娟愣了半天,看看袁霜华又指指护士。 袁霜华问:“怎么这么晚来?” 陈水娟无辜:“这不是想让你和欣欣多待会儿吗?” “她给你打电话那会几点?”袁霜华不信她。 陈水娟别别扭扭地说着实话:“我去跳了会舞,两天没去,她们老发信息。” 袁霜华点头,不再说话。 陈水娟见儿子不再问,心头也放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换病房。 她找事转移着注意力,却不知袁霜华一直盯着她。 因为他醒了,再也不需要胃管喂食,木欣欣给他吃完小米粥才走,现在四个小时过去了,他早已感觉到饿,可是,自己的亲妈却丝毫不问。 袁霜华也不提,他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想起儿子。 他知道自己母亲自私,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以前,木欣欣经常会和他提起陈水娟怎样,他觉得是木欣欣太矫情。 现在看来,是他一直用宽容的态度面对她。 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她再自私又能到何种境地。 可是,他现在心却在隐隐作痛。 既然你这样自私,也别怪我以后会不定期健忘。 我是你的儿子,一切传承来自你,让我们彼此更真实的面对对方吧。 陈水娟哪里知道自己因为一顿饭已经被儿子记恨上了,她收拾完东西,又在护士的帮助下,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把病房换完。 陈水娟坐下喝了半杯水,突然想起什么,问袁霜华:“华子,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刚才护士说你可以进食了。” 当然可以进食了,再不进食,好不容易醒来的精神就快彻底归于沉寂了。 袁霜华冷冷说:“不饿。” 陈水娟一听,踏实地往椅子后面靠靠:“那咱们娘俩歇会,一会我再去买饭。” 袁霜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肚子有多空,就有多想把这个妈换了。 临近傍晚,木欣欣到幼儿园接袁浩。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三角地,把袁浩想坏了,看到木欣欣,袁浩像小鸟一样飞过来。 “妈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病了,我都在李奶奶家住了好几天了。李奶奶做饭太咸了,我都快咳嗽了,妈妈回来我就能回家啦!” 小小的人使劲蹭着自己的耳鬓,惹得木欣欣好痒。 她边笑边制止袁浩停下来:“浩浩,停!你快掉下来啦!” 袁浩埋在木欣欣肩头,微微抽搐起来。 “浩浩,浩浩,乖,妈妈在,一直在。”木欣欣感觉到儿子情绪,心里也一股酸涩。 袁浩埋在肩膀上的头突然抬起来,欢快地喊:“林栖哥哥!” 061章 自由身 木欣欣回头,见林栖正看着她笑。 木欣欣心里叹气,昨天说了那么多,一夜之间都忘了? 林栖看不出丝毫昨晚的颓废,一如既往地灿烂阳光: “走,带浩浩去吃好吃的!” 袁浩利索的跑过去抓住林栖,一脸兴奋。 “不了,浩浩得回家补作业,他已经落了好几天。”木欣欣拒绝,“浩浩,下次再跟林栖去吃饭,回家吧。” 袁浩紧抓着林栖不放手,脑袋使劲摇着:“我不要回家,那些作业我都不会,我要和林栖哥哥去吃饭。” 林栖摸着袁浩头对木欣欣挑眉:“走吧,吃顿饭,少不了你一块肉。”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前面走了,木欣欣无奈只好跟上。 林栖找了一家儿童餐厅,这让袁浩彻底疯狂,玩的浑身是汗还不肯停下来。 木欣欣看着儿子,心里有些酸意。 自从袁浩出生以来,袁霜华从来没有带袁浩来过儿童餐厅,他总说钱要花在刀刃上,几百块吃不到什么东西太不值,要玩不如去游乐场玩的痛快。 木欣欣不置可否,她不想为了这些事和袁霜华闹矛盾。普通的家庭,就过普通的日子,有父母的爱,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她现在看着玩的疯狂的儿子,突然意识到自己默认袁霜华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儿童餐厅固然贵一点,可是也并没有贵多少。只因为这点考量,就不带孩子来吃顿饭,玩一场,终归是少了什么。 孩子可能不会记得他到底经历了哪些,可是他的童年只有一次,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木欣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亏欠袁浩。 “怎么了?看你不开心?”林栖问。 木欣欣眨眨眼,把眼睛里的湿润放干,笑笑说:“谢谢你带袁浩来这里,他没来过,你看多开心。” 袁浩。 这样称呼是在跟自己见外吗? 林栖有些黯然:“以后多带他来。” 木欣欣点头:“是,以后我会多带他来。” 正说着,木欣欣电话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自己那扶不起来的弟弟木欣伟。 她接通电话还没说话,木欣伟的声音就传来。 “姐!你往外看,往外看!” 木欣欣抬头透过游乐区的玻璃,见木欣伟正在朝自己挥手。 木欣伟做个手势,进了店里。 “姐,这里很贵啊!你真舍得!” 袁浩早看见了木欣伟,高兴地喊:“舅舅,舅舅,快来跟我玩!” 木欣伟朝木欣欣嘿嘿一笑,脱了鞋,下了泡泡球池子陪袁浩玩。 “你弟弟?”林栖端咖啡过来递给木欣欣。 木欣欣接过:“谢谢。我弟弟,不学无术,我爸妈愁的就是他。” “他在送外卖?”林栖见木欣伟穿着外卖服。 “嗯,刚开始,这才第四天,已经被投诉了两次,我估计很快就会干不下去了。”木欣欣愁。 林栖耸肩笑笑,朝池子里喊:“喂,小伙子,你想喝点什么?” 木欣伟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姐姐身边站了个阳光男。 “好啊,有没有泡泡酒?”木欣伟点着单。 “喝什么酒,你不上班了?”木欣欣凶他。 木欣伟也不恼,笑嘻嘻说:“姐,我都送了半天了,让我歇会吧。” “歇什么歇!这个点正是高峰期,你先把投诉被罚的款先赚回来。出来!这么大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孩子,没见这这些十岁以下进入吗?”木欣欣恨铁不成钢,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木欣伟不情不愿地出来穿鞋子:“姐,你让姐夫给我换个工作吧,这外卖太累,地方也多,一天爬好几百层楼,我这脚底都磨穿了。” 木欣伟一副委屈模样,蹭着木欣欣不肯离开。 “你手机呢?”木欣欣黑着脸,“拿来!” 木欣伟不知她要干嘛,掏出手机递给她。 木欣欣拿过手机,把接单系统给他打开,重新还给他。 “姐!”木欣伟苦着脸,“你真是我亲姐,就见不得你弟弟歇会。” “高峰期必须在线,被罚了还没记性!老实点去干活,你一会迟到了。”木欣欣指指他的手机。 木欣伟手机不停地在响,系统自动派单,他已经耽误了好几分钟。 “还不走?”木欣欣瞪他。 他撇撇嘴,朝林栖笑:“哥,能不能给兄弟找个活?找个媳妇也行。” “还不滚?”木欣欣踹他。 木欣伟一跳躲开,边跑边回头:“哥,给我找个工作啊!” 林栖看着木欣伟,笑的直摇头:“你弟弟很厉害啊!你不觉得有这样的弟弟每天都会很开心吗!” 木欣欣深以为然,却不敢苟同:“开心,跳脱的认自然惹人开心。可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这种跳脱就成了负担,哪个工作会喜欢这样不着调的人!” “我看倒未必!我还真想到个适合他的工作。”林栖若有所思,低头去问玩泡泡球的袁浩,“浩浩,你喜欢你舅舅吗?” 袁浩点头:“喜欢,他特别好玩,比爸爸妈妈都好玩,比幼儿园阿姨还好玩。” 木欣欣不解:“问这个干嘛?” 林栖笑:“嘉永新开了个儿童广场,你弟弟去做保育员,陪小朋友玩耍,你觉得怎么样?” 啊?! 木欣欣目瞪口呆,这样可行?她仔细想想,还是拒绝:“他没长性,别去祸害孩子了。” 林栖笑:“放心,有我看着他,不会出篓子。” 木欣欣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别麻烦你了,我了解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忙三角地吧,你弟弟的事我来解决。”林栖下了定论。 “我不想再去三角地了,有忧风盯着,还有刘能他们。他们只缺一个台阶下,三角地最终还得靠他们自己。”木欣欣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三角地?”林栖问。 终于问出他想问的,木欣欣回答:“我们刚参加比赛回来。” 这么多年了! 一晃十几年了! “你知道些什么?”林栖有些紧张。 木欣欣摇头:“只知道那里似乎和你家人有关,究竟如何,你也知道袁霜华,我也不可能去过问。” 她停了停又说:“就算要去问,也问不出什么。幸亏我没好奇,不然以嘉永集团,我保准会碰一鼻子灰。” 木欣欣笑:“现在好了,原来只是没有拆完的一块棚户区,每个城市这种地方多了去了,一点神秘都没有!” 木欣欣的释怀让林栖感到放松,他还真怕她会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查出一些,可是,都是不能见光的。 他不可能告诉她,她也永远不可能知道。 这跟女人始终是她心头爱。 “我该走了,浩浩幼儿园留了画画和手工,我回去得帮他弄完。”木欣欣说。 “好,我送你们。”林栖招手袁浩回来,以为要跟他做一番工作,谁知他只说了该回家了,袁浩就听话的穿鞋子,拿书包。 林栖有些挫败感,看着小人儿很快把自己收拾好,他朝木欣欣苦笑:“我怎么觉得自己才是小孩子?” 木欣欣笑他:“你的确也是小孩子,不然干嘛让他喊你哥哥?” 林栖被木欣欣的狡黠吸引了,眼神有些炙热。 木欣欣侧过脸去给袁浩擦汗,不知是故意躲开,还是没有看到。 林栖开车把母子俩送到楼下,莫名问了一句:“欣欣,这房子袁霜华是不是给你了?” 木欣欣不明所以,点头:“是,给我了。” “房本换了吗?” “房本?”木欣欣反问,她挠头想了想,“没有,还是袁霜华的名字。这有关系吗?” 林栖沉默下,提醒她:“等他出院,找个机会把房主变更了吧。” 木欣欣觉得有道理点头应着:“好,我知道了。” “上去吧!”林栖把袁浩抱下车,跟他道别。 木欣欣电话响了,陈水娟打来的。 她挂断想上楼再打,谁知陈水娟不停地打,她无奈,只好当着林栖的面接起来。 “欣欣哪,你接到浩浩了吧?有件事我得先跟你道歉,也是实在找不到别人了,我也没办法了。”陈水娟说了一通也没个重点。 “你直接说什么事?”木欣欣有些不耐烦。 她不想让林栖听到,拿着手机离开别一段距离。 “欣欣哪,你也知道,你和华子离婚时,他把积蓄都给了你。这几天在监控室,一天将近一万,我实在没钱交医药费了,你能不能帮忙借给华子点,等他好了再还你。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会帮忙的吧?”陈水娟声音哽咽似乎极难为情。 林栖朝她摇头,无声说“不借。” 木欣欣皱眉,这么远都听得到,看样子是一直在竖着耳朵听。 “你要多少?”她知道袁霜华手里的钱,真的没多少,这场病估计早花完了,没准陈水娟已经和亲戚朋友借过了。 陈水娟一听,立刻止泪:“三万,三万就行。医生说华子最多外一个礼拜就能出院,病房一天三千多,三万足够了。” 木欣欣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好,我马上打给你。你发个卡号给我。” 林栖只朝她叹气。 陈水娟又支支吾吾:“欣欣哪,你也知道,我一张卡也没有,华子也下不了床,这,这可怎么办啊?” “那明天我给你送去医院。”木欣欣不假思索。 “欣欣,刚才护士来催,说住院费不够明天出药的,要是今天交不上,明天就断药了……”陈水娟觉得有些为难人了,说到后面声音变得小。 林栖一听,上去就跟木欣欣抢手机。 木欣欣侧身一躲,说:“好,你等着,我这就来。” “为什么要答应她?这点钱从哪里弄不来?要没你它还看着自己儿子不治病了?”林栖生气了。 “你不懂穷人。”木欣欣声音平缓,“今天谢谢你,再见。” 木欣欣拉着袁浩就往外走。 林栖气不过,又心疼她,只好让步:“你带着孩子别去了,回家做手工去,医院我去。” “不用了,谢谢你,陪我们很久了,也该回家了。”木欣欣坚持不用。 “木欣欣,你怎么就这么倔?”林栖大声喊。 木欣欣问他:“朋友是有界限的,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我们仅仅是朋友吗?如果仅仅是朋友,你为何几年前听到关于我的信息,惦记到现在?你什么时候能直面自己的心?”林栖紧紧追问。 “你想多了,我之前凑巧看到信息,就去了。后来才想起和你有关,如果这也有关系的话,那以后我干什么才能与你无关?嘉永产业遍布离京,我随便找个店面可能就是你家的,我要离开离京才算和你没关?” 木欣欣直面林栖:“我早在十年前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现在也不会变。你应该去追求你自己的最好,执拗的是你不是我。” “欣欣,那时我年纪小,很多事会做的过激,很多话也不经大脑。可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不要提以前,那时你有袁霜华,可是现在你是自由身,我有追求的权利,你不能连机会都不给我。” “谁说我是自由身?”木欣欣眼神犀利,声音清冷,“我身边有袁霜华!开始有,现在也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 开始有,现在也有! 林栖被定在当地,久久不能动弹。 木欣欣拉着袁浩走远,只留下空气里袁浩喊林栖给的声音。 医院里,陈水娟早到一楼大厅等着,见到木欣欣进来,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拉着她就去收费窗口交了三万块住院费。 看着费用交完,陈水娟脸上堆满笑:“欣欣,谢谢你!辛苦你和浩浩了,还跑一趟!走吧,上去看看华子。” 袁浩跟着奶奶就想上电梯,木欣欣拉住他:“我们不上去了,让他好好休息,我回去还得给浩浩做手工。浩浩,跟奶奶再见。” 以为陈水娟会坚持一下,没想到却直接答应:“去吧,早点回去休息。” 她这样干脆让木欣欣有些意外,但是也没多想,直接带着袁浩回家了。 下了出租车,天色已经不早,木欣欣牵着袁浩慢慢走在小区路上,楼门口的一个人如同雕塑一般站立,木欣欣停下脚步。 062章 第一次接近 木欣欣愣了下就继续走路,经过林栖的时候,侧身过去,恍若未见。 “欣欣。”林栖拉住木欣欣胳膊,声音嘶哑。 “放手!”木欣欣冷声要求。 “欣欣…”林栖声音低沉,带着祈求。 木欣欣一使劲,胳膊就从林栖手中脱离出来,她牵着袁浩继续走。 “欣……” “扑通”一声,林栖摔倒在地上。 “林栖哥哥!”袁浩惊叫,“妈妈,林栖哥哥摔倒了!” 木欣欣以为林栖是在搞把戏,压根没打算回头。 袁浩这一喊,让她慌了神,赶紧回去一摸林栖额头,烫的手疼。 烧的这么厉害!木欣欣再也顾不得其他,把林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母子俩一起把林栖拉进电梯,又进家里。 在木欣欣帮林栖脱外套的工夫,袁浩端杯水递给她:“妈妈,您先喝口水,休息休息。” 木欣欣意外儿子的懂事,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上去摸摸他脸:“浩浩长大了。” 袁浩却一本正经地说:“妈妈,我知道怎么给林栖哥哥降温,您等着!” 袁浩跑走很快又跑回来,抱着一堆冰袋。 “妈妈,这都是上次我们出去玩,您怕我中暑买的冰袋。发烧和中暑都是人遍热了。我们放林栖哥哥身上,这样他就不烧了。”小小的人认真地说着想法。 就这样,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木欣欣点点头,袁浩把抱来的一堆冰袋全敷在了林栖身上。 半夜时分,木欣欣醒来去客厅看林栖还烧不烧,却发现他躺在地上。 “林栖!林栖!你醒醒!”木欣欣使劲抱他,压根抱不动,上手去摸他的头,微热,已经没那么烫了。 木欣欣微微放心,看着林栖发愁。 叫也叫不醒,抱也抱不动,她想了想,拿来个厚毯子铺在地上。 她躺上去试了试,觉得凉,干脆又抱了个被子放上毯子上面。 然后使劲推林栖,把他推上被子,上面又给他盖了一层,边几上保温杯里倒上温度正好的水。 折腾完,木欣欣躺了很久才入睡,再醒来事被闹钟叫醒的。 她看了眼时间,打算出去买点早餐。她可以给袁浩随便做点,可是还有个病号,家里的食材也不够吃。 她刚到客厅,发现林栖已经醒了,眼睛睁大老大,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手里抱着保温杯。 他这举动把木欣欣吓到了。 “是不是还在烧?”木欣欣二话没说,蹲下就用手背去贴他额头。 和手一样温凉,已经退烧了。 木欣欣嗔怒:“好了还装样子!还不赶紧起来回家?” 林栖掀开被子,满身里三层外三层的冰袋露出来,他如同宝贝般一一摸着。 “欣欣,谢谢你。” 虽然爱了她半生,但林栖从未奢想过会被她这样照顾。 他凌晨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柔软,身上温暖。怔口干舌燥一抬眼发现有水杯伸手就能拿到。喝一口,温暖如春,温度适宜。 林栖心里涌过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受,这就是被爱的人照顾的幸福吗? 林栖一直看着木欣欣痴痴地笑。 木欣欣白他一眼:“你身上的冰袋是浩浩给你贴的,他说那东西管用。你傻笑个什么劲!我真该把你扔在楼下自生自灭。” “别,你舍不得。”林栖声音嘶哑,看起来还是虚弱。 “行了,这个样子了还贫嘴。想吃什么?我去买!”木欣欣已经换好衣服,拿着外套就往外走。 转眼已经秋天,早晨的天已经有些凉。 “欣欣,”林栖伸手,“回来。” 木欣欣以为他有事,蹲到他跟前:“说吧,站着也听得见。想吃什么?” “我买好了,七点送到楼下。”林栖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你住几层,一会电话再告诉他。” 木欣欣有些说不出的感受,从没有人这样为她着想过。早饭不是她做就是她买,身体不舒服时也一天没落过。 可是现在,他生病了,还为自己着想。 “怎么了?不是我不关心你,是你太隐私的事,没经过你的允许我不能知道。”林栖有些委屈地看着木欣欣。 木欣欣放下外套隐藏自己的心情:“21层2101。” 林栖嘴角扯大,开心应着:“好,21层2101,我记下了。” 初晨一束阳光射进来,打在墙壁上。 林栖心里已经欢呼雀跃,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接近她的机会。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昨晚烧了一夜。”木欣欣想了想还是问一句,万一有什么不对,需要赶紧去医院。 林栖宠溺地看着她:“没有,要不我站起来看看?” 木欣欣过来扶他:“来,是得起来看看。” 林栖把整条胳膊都放在木欣欣身上,恨不能把全身的重量都从胳膊传递给他。 木欣欣撑不住他,不禁担心:“林栖,你是腿没劲吗?站的起来吗?” 林栖看着她这担心的模样,赶紧把嘴角的笑抹去,换上一脸痛苦:“欣欣,能站起来,别着急,我没劲,慢慢来。” 木欣欣赶紧说:“不着急,慢慢来,你支撑不住赶紧说。” 林栖忙不迭点头,嘴里吭哧着:“哎呦,慢点,我能行。” 林栖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木欣欣身上,他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淡香。 木欣欣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扛着林栖,她额头已经冒汗。 她能够感受到他压在自己身上,在借助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只是,她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近,重量却越来越轻。 木欣欣侧过脸,扭头去看林栖,却见本该尽力站立的林栖却弯着嘴角在笑。 她眼神一暗,身体一躲,腿一蹲,站到了林栖身后。 林栖突然没了支撑失去重心,直愣愣往前扑去。 “林栖!”木欣欣一见傻眼了,赶紧用手捂住眼睛。 “砰”地一声,木欣欣从指缝里看去,林栖脸朝下直直摔倒在被子上。 木欣欣赶紧过去看,林栖却躺着一动不动。 她心急了,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刚才不该放手。 “林栖!林栖!”他还是一动不动。 没办法,木欣欣上去推他:“林栖,怎么样?” 被翻过来的林栖双目紧闭,毫无声息,看起来不像是真的。 木欣欣开始懊恼,紧张地不得了。 他本就病了。自己扶下就扶下,怎么竟然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这下可怎么办? “林栖!”木欣欣的声音都变了。 她趴下去感受他的呼吸,完全没有。 她开始摇晃林栖,她不信他会出事。 不就是摔了一下?! 虽然有点重! 木欣欣急得泪都出来了,边哭边喊:“林栖!林栖,你醒醒,醒醒!” 客厅的动静吵醒了袁浩,他揉着眼睛出来:“妈妈,怎么了?” 突然,他看到妈妈坐在地上,林栖躺在地上,他马上想起了昨晚生病的林栖,瞬间睁大眼睛。 “妈妈妈妈,林栖哥哥怎么了?还在发烧?” 木欣欣抱过袁浩,说:“浩浩,他不烧了,你去门厅柜帮妈妈把手机拿来。” 袁浩听话的拿过来,问:“妈妈,拿手机干什么?” “叫救护车。林栖哥哥摔倒了,得赶紧送医院。”木欣欣拿过手机开始拨电话。 “咳咳…咳…”林栖突然咳出声。 他这一咳嗽,木欣欣停下要拨出的电话,关切地问:“林栖,你怎么样?” 林栖伸手,声音虚弱:“扶我起来。” 木欣欣这次不敢掉以轻心,乖乖扶他起来坐到沙发上。 “你的鼻子?”木欣欣突然指着林栖。 林栖委屈的撇嘴:“鼻字摔到了,刚才酸痛,你叫我实在出不了声,别生气。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躺着还好,突然坐起来,鼻子的血开始往外滴,身上的冰袋还没摘下来,被血沾满了。 木欣欣真的慌乱了:“你等着,我马上叫救护车。” 林栖摆手:“没事没事,一会就好,给我点纸。” 袁浩在见林栖流鼻血的时候就拿来一大包纸,抱着站在他旁边乖乖递过去:“林栖哥哥,给你纸,疼不疼?” 林栖安慰他:“不疼,没事。对于男人来说,这不算事。” 木欣欣接过纸:“来,我给你擦。” 木欣欣一点点的擦,不敢用力,极为轻柔。 林栖眉眼弯弯,很是享受。 “林栖哥哥,是不是真的不疼?”袁浩突然问。 “去洗脸去!这么多血怎么会不疼!”木欣欣呵斥他。 袁浩不满,嘟嘟小嘴:“就是不疼嘛,要是疼,林栖哥哥该哭不会笑了。” 他话一落,林栖满脸都是遗憾,木欣欣则是尴尬。 她怎么没看到他弯嘴角,只是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去计较他,刚刚他已经吃了个大亏了。 谁知却被孩子看出来。 他这一说,木欣欣扔下纸,冷冷说:“自己擦!” 林栖哀怨地看着袁浩,袁浩很关心地凑过来问:“林栖哥哥,真的不疼吗?” 林栖垂眼:“刚才不疼,现在疼,疼的要忍不了了。” 小家伙当了真:“啊,妈妈,你快来看看,别把林栖哥哥疼哭。” 木欣欣瞪林栖。 林栖委屈地垂眉:“真的很疼。” “该!”木欣欣不再跟他胡说,带袁浩去洗漱。 母子俩在卫生间时听到外面有开门声。 等木欣欣给袁浩换完衣服出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林栖浑身贴满冰袋站在餐桌旁,他脸上的鼻血已经擦的差不多,只是身上的混在冰袋上五颜六色看起来有些滑稽。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满满一大桌西式早餐。 木欣欣惊讶:“你腿和鼻子都好了?这些哪里买的?” 林栖笑,上前把袁浩抱到椅子上,又给木欣欣拉开椅子,伸手请她入座。 袁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丰盛的早餐,在木欣欣的指令下,他直接就开动了。 “在酒店定的。”林栖笑的满脸温柔,仿佛刚才摔得满脸鼻血的不是他。 “你们先吃,我去洗一下。美丽的小姐,我能用你的洗漱间吗?” “随便。”木欣欣给袁浩倒了杯牛奶,“门后面的挂钩上有个新毛巾,你用那个。” 林栖一听,立刻脸上笑成花:“多谢美丽的小姐,得令!” 林栖很快洗漱回来,微微抱怨:“这房子太小了,又老,换一个吧。真不知道你们之前怎么住的。” “你买这么多,才是真的浪费,不知道现在资源多么匮乏?”木欣欣指着满桌子美食,对他的话不予理睬。 林栖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给自己腿上盖上桌布,先喝口咖啡醒醒胃,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星球到现在已经有过五次生物大灭绝。平均每6200万年就会一次。最后一次距今已经6500万年了,谁知道哪个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林栖拿纸巾擦掉袁浩嘴角的残渣,然后叠好,才扔进垃圾桶:“所以,多一点仪式感,人生会更多惊喜!” 袁浩听的两眼冒光:“林栖哥哥,你说的好有道理。每天都要好好过,我能不能不去幼儿园。昨天妈妈没给我做手工,我今天不想去幼儿园。” 木欣欣敲他:“快吃!你的任务就是去幼儿园,难道你想让林栖哥哥代替你去,你替他上班吗?” 袁浩脸簇成一团,说不出的沮丧:“别的小朋友都交了作业,只有我没交。” 林栖看着那张小脸说不出的可怜,正要开口,木欣欣打断了。 “你爸爸生病了,幼儿园老师都知道,不会为难你的。” “那高萌说她奶奶都死了,她的作业都交了。”袁浩反抗。 木欣欣和林栖不约而同无奈耸肩。 林栖不忍他继续不开心,指着门厅一个柜子说:“浩浩,去那里看看,没准会有惊喜。” 袁浩狐疑地下了椅子跑去门厅,柜子打开,一下子惊喜起来:“好多闪光棒!林栖哥哥,是你买给我的吗?” 林栖点头:“早上送餐的叔叔一起送来的。你拿去给小朋友们每人分一个,这样开心了吧?” 袁浩跑回来跳上林栖膝盖,上去亲了一大口:“开心啦,林栖哥哥真好!” 林栖享受着大吻,问:“那以后,你的作业都归我好不好?” 063章 被借钱又被惦记房子 林栖最终是被木欣欣瞪走的。 林栖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到了办公室给木欣欣发了条信息:“刚刚又发烧了。” 木欣欣看的哭笑不得,没理他。 送了袁浩去幼儿园后,木欣欣去了品质生活馆。 她要为家里买些精致的实用东西。 林栖的生活态度点醒了她。 有仪式感的生活不需要花费多少金钱,而是有一颗感恩热爱生活的心。 以前木欣欣有很多小女人心,喜欢把淡淡的小花放进花瓶里,让它们清淡的芬芳溢满房间,润进心田。 可是袁霜华不喜欢,每每她买了花,他都说那玩意又不能吃,简直是浪费。 最初时,木欣欣还会反驳他,花是用来美丽心情的,又不是五年饥荒,食不果腹,为什么不能点缀生活? “那些都是多余,会让你越来越复杂。生活有必需品就足够了,我们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我们还要买房子。” 不管木欣欣怎么反驳,收到的都是这样的话。 慢慢的,木欣欣就真的什么也不买,直至离婚,他们家里都十分简洁干净,所谓的生活越过东西越多完全是不存在的。 当下流行的各种断舍离对于木欣欣来说更是扯淡。 时间久了,木欣欣也爱上了这种极简的生活,生活一点负担都没有,收拾起来也十分快速,家里始终是整洁美好的。 可是,时间长了,终会觉得有些空落落。 离婚后,袁霜华他们的东西都搬走了,家里更是空荡。 很快,木欣欣买了几束修剪精致的花抱着走在街上,引来路人羡慕的眼神。 木欣欣感受着,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林栖没有再“发烧”,袁霜华也没有再跟她联系过,木欣欣休息的饱饱的,家里也增添了很多小情调。 反倒是刘能给她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是问她仓库租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次是问她最近怎么没去三角地。 木欣欣告诉他以后一切自己决定,实在有需要时可以找忧风。 刘能犹豫着答应,又跟她道歉,说他刚刚才从忧风那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木欣欣则说他,做生意不要这么脸皮薄,不然真赚不出利润。 刘能痛快地应着,又问如果有想法能不能给她打电话商量。 木欣欣同意了,她从电话里觉出三角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问了,刘能说没有,她觉得自己又敏感了。 其实木欣欣感受错了,不是三角地出事了,而是木欣欣不再去三角地,刘能他们感觉又被冷落了,三角地的人都消沉起来。 木欣欣哪里能想到她有这样大的作用。三角地已经进入了正常运行的轨道,以后只要按部就班,那个地理位置也会为他们带来不错的生活。 孰不知,对于三角地来说,木欣欣是他们的阳光,因为在他们看来,她是毫无私利的陌生人,是全心全意想着他们好的。 这种关注和帮助看起来微小,它的力量却是巨大的。 这让三角地那群心已经死寂的人群尝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们珍惜,他们生怕一个恍惚温暖就再也不见。 刘能这个中年汉子肯定不会和木欣欣也说这些。 他肯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三角地就已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得到了还可以来找木欣欣商量的肯定答复,刘能的内心又升腾起阳光。 如果木欣欣知道这些,不知道是不是会哭笑不得。 眼下的木欣欣就算能想到,也没有心思想,她刚接到幼儿园的电话,袁浩从滑梯上摔下来,嘴唇被磕破了。 幼儿园校医已经带他去了医院,木欣欣心急如焚地赶去医院的时候,听到袁浩撕心累肺的哭声。 扑进妈妈的怀抱,哭的声音更大了。 医生过来解释,说孩子的嘴唇需要缝合,要么给孩子打镇定,要么大人按着,很快能缝好。 镇定可以用,但是袁浩太小,木欣欣还是担心会影响他,最终狠心使劲按着,医生在嘴角打了麻药,很快缝合好。 袁浩嘴唇不疼了,等他睡着安静下来,木欣欣才问清楚原委。 幼儿园说前面的小朋友滑下来,袁浩最后一个,下来的时候跳了一下,从滑梯下来时身体斜出来磕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柱子是塑料的,一般撞上不会有事,可是袁浩的冲力太快了,撞击瞎一下就出血了。 万幸的是牙没事,幼儿园方态度特别好,木欣欣也不好去埋怨他们。 她心疼地看着睡着了还皱成一团的小脸,轻轻地给他擦掉眼角的泪。 林栖来时,看到一群人围在袁浩床边,那个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现在却躺在病床上,他心里一股气冲上来,冲进病房就问: “谁是幼儿园园长?” 一个看上去眉目精明的中年女人回过脸开问:“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你不用问我是谁,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回出现这种事?”林老爷子指着床上的孩子,冷声说。 园长知道这可能去家属,姿态很低:“对不起,我们的疏忽,请您不要生气。我们园建园二十年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次纯属意外,我回去就把整个设施全部整改,经过检验再投入使用。” “什么?意外?二十年都没有意外,为什么要我们的孩子遇到?你们都没有预防措施,还不承认。什么样的滑梯能让孩子摔成这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一个回去整改就完了?我看你们真是需要好好整改!”林栖被气坏了。 虽然和袁浩接触了没几次,可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东西已经入了他的心,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她有一丁点伤心。 袁浩伤了,她必定伤心欲绝,这才是他绝对不能忍的。 园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总眼神问向木欣欣,想知道这是孩子什么人。 木欣欣正要开口,林栖又呵斥上了。 “看什么呢?看!有什么好看的!做错了事就得承认。彩虹幼儿园,月托费六千,不含午餐,只有一个从不知道那里弄来的黑人充当外教,这就是你们的所谓把最好的都给孩子?” “据我说知,你们幼儿园那栋房子的房租不过二十万,你们光收托费每年至少五百万。你们把什么给孩子了?教育不应该以盈利为目的!你们挣钱,也不能这样无底线!”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是幼儿园园长,把眼下这个孩子照顾好,也许你还会得到以些补偿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哭着回老家。” 林栖这话一落,不光园长,连木欣欣都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园长必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但是木欣欣稍想就明白了。 嘉永的物业遍布离京,搞不好幼儿园的房子就是嘉永的。 林栖脸阴的要滴水,园长哆哆嗦嗦开口:“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整改,会请最好的老师,也会降低托费。先生给我们一个几乎吧。” “那栋房子之所以会低于市场价一半,就是因为它承载的是幼儿教育。你们这些黑心商人,太令人失望了。你干不好,有的是人能干好。”林栖恶狠狠警告。 “对不起,请先生放心,我一定会从新整改,我这就让人制定整改计划,制定好给您看。我是真的爱这些孩子们,真心的想给他们最好的童年。”园长低头哈腰,恨不得掏出心来给林栖看。 “你最好言行一致。商人不要自作聪明。要做恶商,就不要碰幼儿教育。”林栖黑着脸告诫她。 “是是是!请放心,您给个联系方式,我把整改计划给您过目。”园长想要知道林栖的身份。 “不用给我看,给她就行了。她同意我就没意见。”林栖指着木欣欣说。 园长再也不敢问,更不敢试探,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我拿给浩浩妈妈看。” 直到林栖把木欣欣送回家,安抚好袁浩,林栖才道别回来,临回来前,指着客厅几处小变化问:“是不是感受到生活的热情了?” 木欣欣不禁莞尔:“多谢你。” “你以前可不这样,要是以前你会直接说,热情本就是自己的,用的着你问?”林栖笑。 木欣欣摆手:“胡说什么!我不会那么说话。今天谢谢你,不然我还是真不想跟他们直接咽下这口气,孩子伤了,园长还是后来他们看我生气了喊来的。就是,你这样会不会有些过了?” 林栖挑眉:“过什么?我只不过警告了几句,最终的决策权不是还在你那里吗?这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无止境。” “你倒是个良心商人这样说来。好了,走吧,今天谢谢。”木欣欣开始赶人。 “你不问我今天怎么知道浩浩受伤的吗?”林栖有些受伤,这个女人总是不问他最想告诉她的,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没注意到。 “嘉永产业遍天下。哪里出个问题,你自然会第一时间知道。好了,总之,今天多谢。”木欣欣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栖无奈地往外走:“对了,那个人出院没?” 木欣欣想了下:“可能快了吧。” 林栖很满意她的反应,下意识的摸了下她额头,说:“我走了。” 木欣欣额头的余温还在,人已经在眼前消失。 她摸摸额头,努力甩去不该有的情愫,回房去看袁浩。 伤在嘴上,饭都吃不了,晚上估计也睡不好了。 袁霜华还没有出院,依据医嘱,还得住两天,这个时候护士们已经查完房,但是袁霜华和陈水娟母子俩却没有休息,还在低低声说着什么。 “华子,她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我跟她商量商量,把房子借给我们住,咱们祖孙三先住着。你不是说欣欣之前租的房子还有一年才到期?到时候咱们给她交房租,你说呢?哎,华子,你倒是说话啊。”陈水娟低声说着自己的打算。 袁霜华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但是脸上还透着掩盖不住的苍白:“妈,我说了,别去打那套房子的主意,咱们现在租的房子不也交了一年房租?” “华子,妈不是打那套房子的主意,那是你买的,你给欣欣我没意见,这不是考虑那个房子离浩浩幼儿园近,你上班也近。欣欣最近没上班,她住哪里都关系不大。”陈水娟小心翼翼地说服着儿子。 “别再说了,我说不行就不行。租的房子远,我们换近的。我不想再去打扰她。”袁霜华有自己的打算,他这个妈只会坏事。 “你看看你,还真是够倔!行行行,听你的。”陈水娟哼哼鼻子。 “对了妈,你说这几天的住院费是你跟老家三舅爷借的?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有这号人!”袁霜华问。 陈水娟立刻警觉起来,呵呵的打着哈哈:“你上学出来的早,那时他家也不好混,你爸又不喜欢我跟那些穷亲戚有来往,你自然就不知道了。” “那现在有钱了?”袁霜华盯着陈水娟问。 “有什么钱啊,还不是攒了好多年的棺材本。”陈水娟怕袁霜华引起怀疑,只能随口胡诌着。 “那怎么会舍得借给你?”袁霜华步步紧逼。 “还不是看你妈没了老伴,唯一的儿子又出了院,这不是救急嘛,你三舅爷要知道你这么问,还不气死了。”陈水娟假装生气。 袁霜华看一时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也不再问了。 陈水娟暗暗松口气,幸亏没问下去,再问就露馅了。那天木欣欣来送钱,她本就不想让袁霜华知道,所以在木欣欣说不上楼看袁霜华时,她急忙同意,让他们回家了。 没了母子的嘀咕声,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 木欣欣陪着袁浩睡了,陈水娟躺在租来的简易床上睡着了,袁霜华眼睛睁得大大盯着天花板。 没睡的还有林栖,他都洗完澡准备睡觉时,被客房出来的千暮雪拦住了。 林栖浑身散发着他人勿近的气息,千暮雪却仿佛等了许久的小媳妇靠过来。 064章 一首歌的时间 “滚!”林栖隐忍者暴怒,他很久没有见千暮雪,并不是见不到她,而是他怕他只要见到她,怕他忍不住会杀了她。 就算没有木欣欣,他现在查出来嘉永和千氏的线索就恨不能让他失去理智。 此刻的林栖双目充血,忍住双手的颤抖,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 “栖哥!~”千暮雪娇嗔又可怜,眼中瞬间就溢满泪水。 “这么久了,你都不想我,我已经等你很多次,你好久不回家。” 千暮雪看上去柔弱又委屈,抿着嘴巴不让泪流下来。 “我才知道嘉永是千氏的,没想到连林家也成了千家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看来是我走错地方了!”林栖声音恨意入骨。 千暮雪满脸都是疑惑:“林栖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就是想你了,你不要这样把我推之门外。我们是有婚约的!” 千暮雪简直委屈极了,她这些天到处找林栖,每次都扑个空。没有办法,她只好天天来林家等他。 “婚约?真是可笑,公司,家都是千氏的,连儿子也不放过!是不是有天我爸妈也得听从千氏?” 林栖双目怒视着千暮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告诉你!谁也别想得逞!我嘉永永远不会归附于任何人!” 林栖声音越来越大,千暮雪被吓得抽泣起来:“林栖哥哥,你怎么了,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不是我林栖哥哥!” 林栖恨不能上去把这个女人掐死,他气的一脚把身边的酒柜踹倒,噼里啪啦吵醒夜色。 千暮雪被吓得瑟瑟发抖,挣扎着喊着:“林栖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嘉永和千氏怎么了?你不能把火发到我身上!” 林栖凑到她跟前,眼中的怒火都要烧到千暮雪脸上:“你不知道!那西柳图的项目是怎么回事?” 千暮雪听到这三个字,心里有了一丝明悟,却更加迷惑:“林栖哥哥,西柳图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你是因为这件事跟我生气吗?” 林栖看着白玉兰一般纯净的脸,想着它底下蕴含的恶毒灵魂,他忍不住一阵恶寒:“生气?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生气?要不是西柳图,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出这些恶心事!” “林栖!”林母披着睡袍,从楼下上来。 “大半夜发什么疯?你吓到暮雪怎么办?看你成什么样子!” 林栖见到林母,更加忍不下怒火,他开口就要质问。 林母手一指他,厉声道:“闭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天天给我惹事!西柳图时暮雪参加工作,不懂业务不小心造成的后果,千氏已经付了嘉永赔偿金,这事已经过去了!你无端跟暮雪生什么气,她有多想你,我都看在眼里!” 林栖冷笑:“她想我?弄出这么大事,嘉永多年的海外布局差点毁于一旦!一句不懂业务就可以抹去!不懂不要碰!以后嘉永再也不会和千氏合作,现有项目合作到期,嘉永和千氏路归路桥归桥,别再弄那些肮脏的事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如果说林栖前半部分的话是在不满千暮雪,那后面就是赤果果的在当面骂自己母亲! 连跌坐在一边的千暮雪都惊了,睁大眼睛看着林母又看看林栖,她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场面怎么结束。 出人意料的林某竟然没发火,反而情绪缓和下来,口吻也变得慈爱:“林栖,你这样想是对的,以前我就跟你爸爸商量过,嘉永最终还是要走自己的路,嘉永和千氏是相互成全,互惠互利,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嘉永归附于千氏,或者千氏怎样做了怎样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么多年合作以来,嘉永和千氏就像一对兄弟一样相互帮协相互鼓励,这才有了今天的嘉永和千氏。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妈妈并不会干涉你。公司的事完全由你爸爸做主,你爸爸都已经对你完全放松,我更是毫无保留的支持你,而且我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不能掺合家族生意。 嘉永总要成长,千氏也需要腾飞,这些都需要你们年轻一代来实现。你们的战略目标和未来的构想,都会比我们老辈人更深更远,更符合现代的发展潮流,所以我相信,不论是你爸爸,还是千伯伯,都会尊重你的想法,并且会不留余力地帮助你,支持你。 林栖,不要再去做无谓的猜想,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来问妈妈或者爸爸,我们是最亲的人,我们都不会对你隐瞒。 妈妈要警告你,你是我的儿子,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有人留心,听妈妈的,不要给妈妈增添麻烦,妈妈是光明的,每一件工作都能够放到太阳底下的。” 林栖看着越来越长篇大论的母亲,心却沉下去。以前的妈妈总是干脆利落,她越是这样解释表达,林栖越是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千暮雪也愣了,她没有听林母说过这么多的话。她能感觉林母很喜欢她,甚至比她妈妈还喜欢她,只是,林母却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她总是几句简单的“暮雪,你喜欢就好。”“暮雪,照顾好自己。”“暮雪,就当自己家。” 而偏偏这样的长篇里,她的疑惑更重了,为什么林母不停地提起千氏?为什么林栖刚才会那样憎恨嘉永和千氏? 千暮雪想不通,也听不懂。她想马上回家,把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问问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林母似乎知道她所想,跟林栖说完就转头来问她:“暮雪,回去休息吧,你胆子小,是想跟我睡,还是我找人送你回家?” 千暮雪赶紧回答:“回家,我想回家。” 林母点头,等在楼下的宁婶早就把司机和车都安排好了。 千暮雪走了,林母上去想抱抱儿子,林栖一侧身躲开了她。 “你最好如你所说,干干净净!要是最后让我发现你故意职务犯罪,别怪我不认你!” 林栖说完,看了一眼这些年他珍藏的酒碎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去卧室拿件外套就出门了。 林母闻着浓郁的酒香,看着一地狼藉,两行泪从脸上滑落。 林老爷子也起身已经坐在客厅里,林母下楼看到他,赶紧把泪擦了擦:“你怎么出来了?小心身体。” 林老爷子摇头,平缓地说:“当初这种选择,你后悔了吗?” 林母泪一下子又喷出来:“姐夫,是我负了你,负了姐姐。” 林老爷子又轻摇头:“哪里来的这话,这也算相互成全。以后不要再说了。现在,林栖好像已经查到什么,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不然一切都毁了。” 林母点头:“是。我在找当年的证据,但是也不敢动静太大,不然被林栖发现更说不清了。” “林栖很柔和,不会钻牛角的。你刚刚跟他说的话,应该能打消他很大的疑虑。千氏那边,你别忘了打个招呼。”林老爷子说。 林母回答:“暮雪回去了,那边会知道有所防范的。” 林老爷子起身,林母赶紧去搀扶。 林老爷子摆手,让她放手:“你说你,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利用暮雪那丫头的感情,明知他们绝对不能有结果,你这是何苦!” 林母泪又下来:“我也是没办法,总想让林栖对千氏少点怀疑。现在好了,暮雪这丫头嫉妒心太强,西柳图她不该碰。” 林老爷子叹气:“还不是被宠坏了。” 林母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 …… 林栖开着车风驰在夜色下,他脑袋里一直在回想着刚才林母说的话,想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上次在活动后场,林母说千氏和嘉永是合作伙伴,各取所需,相互成全。 这次林母却又说,完全听自己的,不和千氏合作也不反对。 这未免太矛盾! 林栖眉头一直紧绷,没有松开过。 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就在他毫无目的满城乱开时,木欣欣的求助电话打来了。 林栖慌张着赶紧接起来,她极少主动给他打电话,现在又是半夜,他心莫名就悬起来。 “欣欣,别着急,慢点说。”林栖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不紧张。 没想到木欣欣却是歉意的声音:“抱歉,林栖,浩浩醒了,非要找你。我怎么劝都没用。我也不敢让他哭,生怕把线扯开。你是不是睡了,能不能来一趟,帮我安抚安抚这他。” 林栖一听,立刻看了方向使劲踩下油门:“我马上到。浩浩呢?还醒着吗?” “醒着,靠在我身上听我给你打电话。他从来没有这样依靠过他爸爸,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木欣欣歉意的声音传过来。 林栖淡淡笑:“欣欣,和我说什么呢,你把电话免提打开,我说几句话给浩浩听。” 得到木欣欣的回答,林栖继续说:“浩浩,你嘴巴受伤了,不要说话,我说你听着就好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你要保护妈妈,不要让妈妈为你担心。林栖哥哥再有一首歌的时间就到你那里,你慢慢听着歌,默默数着时间。” 听筒里传来袁浩答应的含糊不清的哼哼声。 林栖挂断电话,在红绿灯路口一个掉头,车疾驰而去。 木欣欣并不知道林栖住在哪里,只能依着林栖的办法哄着袁浩,希望能把他哄着。 谁知这小家伙心里有主意,听完一首歌,林栖没到,他开始哼哼。 木欣欣赶紧放另一首,还给他解释说,林栖哥哥说的不是那一首,得重新听才算数。 小孩子将信将疑,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反驳,只有一首首听下去。 好在第二首没听多久,木欣欣电话就响了,是林栖。 “开门。”林栖低低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木欣欣让袁浩坐好,赶紧下床去开门。 “怎么不敲门?” 林栖一边脱外套一边脱鞋,拖鞋都没穿就往里走。 “半夜敲门,万一被你邻居听见,给你说点坏话,你不得光听着?” “总是这么贫!哎,地上凉,你穿上拖鞋。”木欣欣拿着拖鞋在后面追。 “不穿!有人穿剩的,我才不要!”林栖像个赌气的孩子,进了卧室。 木欣欣看着手里的拖鞋愣住。的确,那是前段时间她刚给袁霜华买的拖鞋,天空蓝,和她脸上的樱桃粉正是情侣鞋。 她终究放不下他,他没带走的东西她都小心翼翼地收好,等待着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家里没有备用的新拖鞋,只能让林栖光着脚了。 谁知等她放下鞋到了卧室,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林栖竟然毫不见外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手臂环抱着袁浩给他讲故事。 木欣欣赶紧退了出来,毫无征兆地她突然觉得脸红。 干脆也不再进卧室,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出来。 林栖真是哄娃高手,没过多久就蹑手蹑脚出来,坐到木欣欣旁边,一脸得意:“睡着了,怎么样,比你这妈妈还厉害吧?” 木欣欣给他竖大拇指:“厉害!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林栖自然不会告诉她晚上他家里发生的事。 “和我还这么见外!我要生气了!”林栖笑,“不过说点正事,一会怕浩浩还会醒,你不介意我在你这过夜吧?” 木欣欣一怔,想想又担心儿子,才说:“那委屈你了。旁边还有一间卧室,我去给你找被子。” “那个老女人住过的?”林栖问。 木欣欣有些无奈,只好点头:“我已经都换了新的床品,现在是浩浩的房间。” “那也不去,你找个被子,我就睡这了。”林栖满脸都是嫌弃,在沙发上躺下来不动了。 木欣欣只好拿被子来,还解释:“这是新被子,没人用过,你可以放心了。有个问题问你。” 林栖一听木欣欣终于主动跟他说不相关话题了,一下子坐起来,两眼亮晶晶:“问,但有所知无有不答。” “你这么嫌弃那母子,怎么不见你嫌弃浩浩?他可是他们的血亲。”木欣欣问。 “这能一样吗?那些东西是死的!袁浩是有思想会判断晓明理的活生生的人!”林栖义正言辞。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正了正脸色,看着木欣欣问出来。 065章 从未变过 “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心里,你始终是那个口头念着老和尚,心里却渴望人呵护的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林栖直视着木欣欣,她始终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她。 木欣欣内心有丝丝悸动,她不敢去看林栖的眼睛,她怕自己沉沦。 “欣欣,回答我,你相信吗?”林栖进一步去寻找她的眼睛。 “林栖,我相不相信重要吗?”木欣欣想回卧室。 “欣欣,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林栖不依不饶。 木欣欣被问的有些心乱,干脆抬头看他:“我信与不信重要吗?如果我相信,你相信吗?如果我不相信,难道你还要证明给我看?” “对!我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林栖靠近她,低头去看她,“欣欣,从现在开始,我要全心呵护你!我要得到你的心,我要让你看到真正的我。” 木欣欣有些不自在,她往后躲几步,嘴里说着:“林栖,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我已经结过婚了,心里有别人,你别再为难我,也再欺骗自己了。” 木欣欣说的是实话,她很不想告诉他,尽管袁霜华让她无尽伤心,她还是爱他,他还是住在她心里。 林栖也愣了,他知道她会拒绝,但是他有时间也有信心获得她的青睐,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心里还有他,他值得她这样付出吗? “欣欣,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吗?”林栖心里嫉妒极了袁霜华。 曾经他以为袁霜华是用手段赢得了木欣欣,谁知道她的心竟然会这样坚定。 “他那样伤你…” “他怎样伤我了?”木欣欣截断林栖的话,有些心绪难平,“他攒了整整一个暑假的钱给我买想要的书,他能够一个月天天吃外卖,就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他会把老小都带出去散步到半夜,就为了让我能清静的看会书。他是自私是狭隘,可是他也给可我他能给的。我为什么不能爱他,为什么心里不能有他?” 林栖见木欣欣心情激动,赶紧平复她:“欣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袁霜华是对你好,我看在眼里,我一点要否定的意思都没有。” 木欣欣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只是,除了她心里还有他,她更不想给林栖希望。 “睡吧,一会浩浩醒了还得麻烦你。”木欣欣说着回了卧室。 林栖看着卧室门站了好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栖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卧室传来木欣欣轻轻地安抚声。 他立马起来轻轻敲卧室门:“欣欣,我能进来吗?” 木欣欣早已急的不行,抱着袁浩在屋子里转了又转,他越来越不安分,眼看就要哭起来,木欣欣这才出声低低哄起来,没想到林栖睡觉会这样轻。 “快进来吧。”木欣欣实在不忍去打扰林栖,又没办法。 林栖进来,见夜色里木欣欣光脚抱着袁浩在地上转,他赶紧上去接过来。 木欣欣额头上已经冒汗,月色下映出光亮。 “快去洗把脸。你去隔壁睡吧,今天晚上我来陪他。”林栖看的心疼,妈妈真是不容易。 袁浩也很奇怪,在木欣欣怀里手舞足踢,到了林栖怀里却安静地像只小猫咪。 “不行,你哪带过孩子!”木欣欣直接拒绝他。 “我从现在开始,已经带过,而且带的还很好,以后还会带的更好,你是怀疑我不会带吗?”林栖反问。 “不不不,我没有。”木欣欣赶紧退出卧室。 林栖抱着袁浩看她的背影简直就是落荒而逃,他嘴角向上弯起。 后半夜袁浩真的没有再闹,林栖闻着被子上木欣欣的气味也睡得香甜。 天亮后,木欣欣准备好早餐,等了好久也没见林栖出来。给他发了信息也没回。 看样子是还没醒,木欣欣又等了会,怕影响他工作,只能去敲门。 结果,睡的香甜的林栖没醒,缺把袁浩吵醒了。 袁浩迷糊着睁开眼,竟然看见林栖躺在他旁边。 袁浩一开心,咧嘴就笑了,这一下扯到了伤口,他哼哼着哭起来。 听见哭声,林栖立马醒过来,去安抚袁浩。 木欣欣听到儿子的哭声,再也顾不上敲门,推门就进了屋里。 门刚打开,她就停下脚步,床上的一大一小让她莫名有些温暖。 袁浩趴在林栖身上,林栖轻轻地唱着歌。 听到门声,两个人不约而同歪头看过来。 “噢噢。”袁浩发不清楚音,想叫妈妈,却混沌不清。 “欣欣。”林栖宠溺地笑,“睡的怎么样?” 木欣欣不禁莞尔,走过去把袁浩从林栖身上抱下来,仔细地看他嘴上的伤。 “浩浩,你表现的真棒。伤口已经结痂了,再过今天一天,就可以正常说话吃饭啦,再坚持一下下,好吗?”木欣欣摸着袁浩的脸蛋,温柔地看着他。 袁浩听话地点头,看向林栖。 林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 清晨美好,一室温暖。 “你几点上班?我熬了粥,你喝点粥再走吧。”木欣欣在用她的方式对林栖表示感谢。 “嗯。”林栖躺着点头,他是真不想离开这个床。可是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只能慢慢来。 一个鲤鱼打挺,林栖从床上跳下来,看的袁浩两个小眼睛冒光。 “浩浩,别动,小心疼。”木欣欣有些嗔怒地看向林栖。 林栖嘿嘿笑着表示无辜。 他很喜欢袁浩的这场受伤,就是不知道木欣欣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把自己打出去。 林栖慢吞吞地洗漱,慢到木欣欣催了好几次。 终于等到出来了,脸上还挂着水珠。 “你怎么不擦脸?”木欣欣奇怪。 林栖不会告诉她,他是在生气! 他看到浴室里还有好几个人的牙刷。她从来没有觉得离婚了!她压根就不想离婚! 他恨不得把那些牙刷都通通扔进马桶里。可是,扔了这些,她心里就没有了吗? “没事,想自然干。”林栖没好气地回答。 木欣欣耸肩:“现在真是全民护肤,连男人都这么注重了吗?” 林栖语塞,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竟然能扯到毫不相干的事上。 他一肚子气不能发,恨不能直接摔门离开。却像喝那碗为他熬的粥。 对,就是为他熬的! “浩浩,快来,看妈妈给你熬的你最喜欢的荷叶粥,粥油都熬出来了,给你晾好了,慢点喝,小心嘴疼。”木欣欣给袁浩擦了擦脸,把一小碗早盛好的粥放在他面前。 林栖(??????????????)。 “林栖,因为浩浩受伤了,所以粥熬的细了些,凑合喝一口。”木欣欣没忘林栖,给他也盛了一碗。 刚刚才想着是为他熬的,现在看来,他算自作多情吗? 林栖一脸忧伤。 “怎么了?”木欣欣见林栖从洗漱了脸色就有些不对,看上去一丝刚刚醒来的开心也没有。 “还有吗?”林栖指着桌子上光秃秃的粥。 木欣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她的确没准备其他的。 袁浩嘴受伤,不能吃硬的,只能喝点软粥。 她心里都是儿子,就把林栖忘掉了。 林栖一看木欣欣的表情,心里就冷了,委屈地像个小媳妇:“我当了一夜的妈妈,连口粮都没有。” 木欣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立刻站起来:“别生气,我脑子不动了。你想吃什么?鸡蛋饼可以吗?我现在做。” 林栖摆手:“你那手艺能吃吗?家里有什么?我来做。” 袁浩两只眼睛崇拜地盯向林栖。 木欣欣也没见外,他想做就做吧,估计想磨蹭时间不想走,反正浩浩不用去幼儿园,她也没班上,就顺了他的意,算道歉了。 她指指厨房,说:“你自己进去看看,有什么简单好做的,做点就行。” 林栖也不含糊,进了厨房一阵捣鼓,很快就又出来了,黑着脸。 “怎么了?”木欣欣赶紧问,她听到油烟机响,没几秒他就跑出来了。 “这么呛,怎么做饭!袁霜华是死的吗?”林栖气的脸都黑了。 木欣欣这才反应过来,她这闹心的厨房,怎么就让林栖去用呢。平时除了她,没人进厨房的。 “抱歉啊,油烟机不好用了。你先喝粥,我去弄,很快。”木欣欣进了厨房,很快就端着两个手抓饼出来。 她没胃口,但是不好让林栖自己吃,主人总得作陪。 林栖看着盘子上的两个饼,脸上才浮现出笑模样。 这才对,他吃不吃不要紧,可是她必须得吃,她都瘦成这样了。 林栖看着木欣欣,又哀怨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抱一抱这张纸片。 “怎么了?还不快吃?”木欣欣见他不动手,以为不合胃口。 “没什么,吃。来,这个给你!”林栖收起心思,拿了一个手抓饼递给木欣欣,他拿起另一个,两个人一起吃起来。 袁浩两只小眼睛咕噜咕噜地在妈妈和林栖哥哥之间转来转去,心里想着,如果林栖哥哥天天能陪着自己睡,陪妈妈吃饭该多好。 “嗯嗯…”袁浩想着就想说出来,嘴疼只能哼哼哼。 木欣欣紧张地看过来,见粥还有,没什么异常,问:“浩浩,去嘴巴疼吗?” 袁浩摇头,就是一个劲地指着林栖。 木欣欣二人不明所以,袁浩比划了半天越来越心急,干脆放下粥碗跑到林栖腿上让他抱着。 林栖这下开心了,得意地说:“浩浩,你的意思是让我明天还陪你吃早饭吧?” 袁浩点点头,想想又摇摇头。 林栖琢磨琢磨,问:“不够?” 袁浩点头,想想又使劲点点头。 林栖笑:“那是想让我天天陪你吃完饭?” 袁浩想了想,有点不一样,但还是点了点头。 木欣欣一见,立刻呵斥他:“浩浩,你下来,老实点。林栖哥哥得去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吃饭!” “小点声,别吓着孩子。”林栖义正言辞,“浩浩喜欢我,我就陪他,天天陪,早上陪吃,晚上陪睡。谁让浩浩喜欢我呢!” 他眉目都要喜出花来,袁霜华哪都不好,这个儿子是真的好!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他收服木欣欣。 袁浩一听,疯狂点头,他要的就是陪吃陪睡,这个林栖哥哥怎么这么厉害,一下子能看到他肚子里。 这下,袁浩抱着林栖更加不放手,木欣欣拉了几下都没拉下来! “袁浩,别没大没小!林栖哥哥是客人,一会他生气了,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木欣欣吓唬他。 这一恐吓有用,袁浩利索地从林栖腿上爬下来,还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看到林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才开心地回到自己椅子上继续喝粥。 怎么让林栖哥哥抱了一会,喝粥嘴巴都不疼了。 看着袁浩喝的欢快,木欣欣无奈摇头,她说:“林栖,别当真,小孩子乱说的。昨晚谢谢你跑来帮忙,不然浩浩嘴巴今天肯定得哭肿了。” 林栖笑:“哪里的话,浩浩喜欢我,我也喜欢浩浩,以后我要多陪他,不辜负他对我的青睐。” 林栖话里话外都是话,木欣欣听的有些头皮发麻却没有办法反驳。 算了,就看在他帮了自己大忙的份上,今天让他得意得意吧。 一顿饭两个男人吃的都异常满意,浩浩让林栖抱了又抱才让他离开。 木欣欣给林栖开门,和门外敲门的人正好碰上。 “你怎么来了?”木欣欣有些意外陈水娟的到来,难道袁霜华出院了?在她印象里,应该是明天出院才对。 陈水娟被吓到突然门开,她笑笑:“欣欣哪,这不是华子要出院了,我来找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木欣欣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陈水娟脸上的笑有些生硬,这个木欣欣真是不通情理,自己一大早晨就来了,连门都不让进。 不让进门,自己这事该怎么说。 “怎么?没事?”木欣欣皱眉,她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她。 “不是不是,欣欣,能不能进去说。”陈水娟抬脚想往里走。 “不行,有事在这说。”木欣欣身体挡的更紧。 陈水娟突然从她身后看到一双脚,男人的脚! 066章 脸皮厚出新高度 “欣欣,谁在里面?”陈水娟使劲一用力,把木欣欣推到一边,挤进屋里。 林栖峻眉冷眼,陈水娟一时被吓住,转瞬就换上一脸愤怒:“木欣欣,你竟然让外面的男人进来过夜?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亏华子还对你念念不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多年他竟然养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林栖早在陈水娟发现她的时候就把她拽进来,一脚把门踢上。 丑事自然不能给别人看! “啪!”林栖扬手一巴掌呼在陈水娟脸上。 陈水娟捂着火辣辣的脸,指着林跳脚骂:“你是哪里的野男人,跑别人家勾引别人的女人,看着人模人样,却猪狗不如!还打人,有没有王法?我,我这就报警!我不光捉到狗男女,还打老人!真是丧尽天良!” “啪!”林栖脸色沉沉,上去又给了她一巴掌! “让你知道什么是恬不知耻!”林栖被气坏了,左右开弓又打了两巴掌! 陈水娟疼的哀嚎。 林栖上去抓住衣领警告她:“再哭一声试试?” 陈水娟立马闭上嘴,看着林栖眼睛里充满恐惧。 她向来嘴不留德惯了,凡事如果不加点佐料,就算没过她这一道! 仗着木欣欣喜欢自己儿子,木欣欣性子又柔软可欺,陈水娟早欺负惯了,一天没整点幺蛾子,还不习惯了。 但以前,陈水娟还真没有口出脏字过,各种膈应就够让木欣欣慢慢消化的! 可是,自从在幼儿园门口见到这个男人,陈水娟就忍不住气,她不能容忍木欣欣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这让她儿子置之何处! 她怕了这个男人,可是她不怕木欣欣。 陈水娟转向木欣欣,言语狠毒:“木欣欣,你看看!这就是养汉子的下场!他打我你看不见?你就不怕我脸肿着让华子起疑心?你就不怕他来给我找场子?” “呵,”木欣欣轻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水娟这么不要脸。 木欣欣好心情地跟她说:“你的脸皮够厚,他那点劲别说打肿了,就是打红了都难!谁让他遇见高手了!你还是自求多福,想着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木欣欣,你跟着这种人也变坏了!!他打我,你还纵容,你不怕华子知道吗?”陈水娟一脸的不可置信!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和他已经离婚,毫无瓜葛。说,你来找我什么事?”木欣欣不想耽误林栖太久,直接问来因。 陈水娟想起正事才缓过神来,她正正神色,丝毫没有刚刚哭的凄惨模样,如果这个事成了,挨两巴掌算什么。 “我是来跟你说声,这房子是华子的,他明天出院,你搬出去,把房子让给我们。更何况你现在有了别人,带着浩浩也不方便,这里离幼儿园近,接送浩浩也方便。”这么恬不知耻的话,陈水娟却好像在话家常。 “呸,给我滚出去!”林栖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刚骂了人,还求人!简直毁三观! “林栖!”木欣欣上去拦住他,“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林栖被木欣欣噎住,一口气在喉咙不上不下,手筋都憋出来,却无可奈何。 “好,给你!浩浩你就别想了。你告诉袁霜华,我们两清!以后别让他那伟大的妈再来骚扰我!”木欣欣拿来一张纸和一根笔。 “写!”木欣欣把纸笔扔给陈水娟。 陈水娟一脸懵逼:“写什么?” “今玉林小区4号楼2201交于袁霜华,自此两人再无瓜葛,袁霜华及其家属不得再找木欣欣任何麻烦。除袁浩抚养必要外,再不见面。”木欣欣慢慢地逐字说着。 陈水娟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写着,房子到手,跟这个女人再无关系,很好,她很满意。 林栖本来很生气,但是听着木欣欣的决定感觉也不错。 能换来一生平静,房子算什么,他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木欣欣拿着陈水娟的手书,让她赶紧离开:“钥匙给你放在地垫下面,这个我会发给袁霜华一份。” “别,欣欣,你收好就行,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华子了。”陈水娟连忙制止。 木欣欣不理她,当着她的面拍了照片发给袁霜华。 “为什么不发给你儿子,还是今天你来根本就没告诉他?不论他知道不知道,你今天有这行为都是他怂恿的。我们婚姻的财产只有这套房子,我白白拱手送给他,还要傻傻不告诉他?以为我是慈善机构?”木欣欣打开门,恨不能一脚把陈水娟踢出去! “请吧,现在这里还是我的家!” 陈水娟瞪了林栖一眼,洋洋得意走了。 林栖心疼地看着木欣欣:“你不该付出这么多。那个老女人太猖狂,该好好收拾她。” “她这种人会不依不挠。没必要理她,离她越来越远才好。”木欣欣解释。 林栖感觉内心过了一股暖流:“欣欣,是因为我吗?” 木欣欣有一丝尴尬:“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这样欲盖弥彰,林栖心里暗笑,她对他已经不再排斥。 “欣欣,搬家吧,我也希望你离他们远点。我有个房子在西郊,那里有幼儿园,搬那里去吧,好吗?”林栖建议。 “不,我之前租有房子,你不是也知道吗?”木欣欣看他。 林栖有些不自然,摸摸鼻头:“是,我知道。那里太小了,为了给浩浩好的生活,搬我那去吧,空着也是空着。” “不去,我不依靠任何人。”木欣欣拒绝。 “我不再管浩浩!”林栖拿出杀手锏,“只有一天搬家时间,你最好快点决定。” 木欣欣有些为难,浩浩的确喜欢林栖,不同意林栖,以后还得麻烦他。 “林栖,那就麻烦你了。”想通了,木欣欣不再犹豫,答应了他,“只是,我找到工作后,就搬出来,不能总麻烦你。” “你真觉得是麻烦我,那么你可以付房租。”林栖开心。 “美得你!不付!要付也是你付!”木欣欣怼他。 林栖听的愣了,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和自己说话了,还真是怀念。 “林栖!林栖!你干嘛呢?”木欣欣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应,“帮人帮到底,帮我打包行李吧。” 林栖自然乐意之至,动手帮穆欣欣收拾起来。 木欣欣打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带着耳麦看动画片的袁浩,他暗自庆幸,幸亏送林栖走的时候给袁浩戴上了耳麦,不然的话外边发生了这一幕,还真不想让他知道。 那是他的奶奶,如果他知道,他将来该怎么面对? 木欣欣一样一样地收拾着东西,林栖则负责她收拾好的东西装进行李箱,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突然木欣欣问林栖:“你觉不觉得我特别怂?” 林栖笑了:“你这不是怂,这是睿智,用一个房子换来一生的宁静,值!超值!无敌值!” “你就会说人爱听的,我很少跟别人说关于袁霜华妈妈的事。现在已经成了往事,也没有要说的必要了。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太,却没想到还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感谢你的理解,我是真的想和他分得越轻越好,如果时光再来一遍的话,也许我不会选择袁霜华。” 木欣欣低声说着,很多事都放在心里,她自己也很憋闷,可是身边的朋友都认识袁霜华,她也无处去诉说,眼下的林栖倒是最好的对象。 林栖有些心疼,特别想上去抱抱她。伸伸手只能忍住,装作轻松的说:“这是人生的必经历程,这是一场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你是获胜者,因为你认清了真相,选择了自由。” 听着林栖的话,木欣欣久久没有回应。 这是一场战争吗?如果是用生命的时间来看清一个人,她的代价未免也太大,获胜又何从说起。 她一直以为陈水娟并左右不了她的婚姻,却没想到最后导致她婚姻失败的,关键竟然真的是陈水娟。 她为自己感到可悲,为她和袁霜华感到可悲。 她不相信袁霜华不知道陈水娟有这个心思,他会不知道他妈妈会来找自己。 所以在林栖打陈水娟的时候,他丝毫没有阻拦内心,甚至还有一丝丝雀跃,甚至还恨不得自己也上去给上两巴掌。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必须为了心底的那一份残留的眷恋继续坚守。 只是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她在林栖面前表达了她以后不再和袁霜华见面的意思,不知道林栖会不会误解,她心里已经放下了他。 木欣欣偷偷地看向林栖,他正在把打包好的行李一包一包往门口搬。 木欣欣心里闪过一丝黯然。她真的不想和林栖有过多的纠缠,她不想耽误他。 林栖感受着木欣欣的目光,装作不知道。在他回身的时候发现她还在看着他。 “怎么啦?看上了?”林栖调侃她。 木欣欣收回目光,淡淡说:“在想你这么帮我,我是不是要请你吃顿饭。” 林栖立马点头:“只请顿饭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至少要请两顿。” 木欣欣笑笑:“好,两顿就两顿,地方你找。” 林栖暧昧地点头,这个女人还是这么傻,我吃了你的饭,我要还你的饭,一来二去纠缠不清了。 林栖轻轻地说:“欣欣,我喜欢你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希望我能成为你贴心的好朋友,有什么事,你第一个能想到我。” 木欣欣明白林栖的意思,没有回答,只低头继续收拾。 两个人在忙碌的打包着行李,一个孩子在开心地看着动画片,而坐在医院病床上的袁霜华却已经暴怒不堪。 他从来不知道他妈的胆子会这么大,会背着他干让他这样难堪的事。 而得到了木欣欣应允的陈水娟一脸喜悦地回到病房,看到儿子正阴沉着脸怒瞪着自己。 “华子,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妈?”陈水娟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她想好了,关于木欣欣拍的那张她写的手书的事,她就都推到木欣欣身上。 “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去找木欣欣的去跟她要房子的,你知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没有房子在离京会多艰难?”袁霜华恨声说着。 陈水娟一脸委屈:“华子这个事可真不怨妈,是欣欣给妈打电话让妈去她那儿,我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想把房子给你,她怕你不要,所以才给了我。还让我写了一个说明,把房子给你。她说这个房子你付出的比较多,理所应该应该给你。” “理所应该什么是理所应该?这是你自己这样想的吧?欣欣那样单纯的一个人,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袁霜华拔掉正在输着的吊瓶,直直就往外走。 “华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华子快回来!”陈水娟见儿子是真的生气了,这才开始紧张。 “你是不是想去找欣欣,你现在还是个病号,还不能离开医院,也不能动怒,你这样还没出医院就已经倒在的路上,怎么见欣欣?”陈水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清楚你想见欣欣的心情,但是等你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想把房子给她还是怎么样,都可以,但现在你还要乖乖听医生的话,把病先看好,来日方长,好不好?” 陈水娟死死地拉住袁霜华生怕他一个冲动去找木欣欣,那她今天一上午的打就白挨了。 她打死也不能告诉儿子,她被林栖打了,这个房子可以说是用自己的脸换回来的,如果儿子知道还不知道会怎样鄙视自己。 袁霜华看着陈水娟恳求的脸,心软下来。陈水娟说的也不无道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木欣欣主动这样做的,那个傻女人什么干不出来。 袁霜华终于坐回了病床上。 陈水娟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去找护士给他重新把液输上。 忙乎完了儿子,陈水娟才觉得自己已经累瘫了,她刚才紧张的后背都湿透了,在上午面对林栖的恐吓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紧张。 陈水娟坐在椅子上看着睡去的袁霜华,渐渐的眼睛里泛起泪花,她多么希望儿子能够理解她,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067章 联系不上 袁浩看累了动画片,才想起妈妈很久没来叫他了。 他摘下耳麦,出来客厅,发现一堆大箱子放在门口。 木欣欣和林栖各坐在沙发聊着天。 “嗯,嗯,嗯。。。”袁浩挥着小手直接扑进林栖怀里。 木欣欣无奈地笑。 林栖则一脸得意。他真是越来越爱这个小家伙了,他让他和木欣欣重逢,是他们的再次见面的导火索,现在更是他和木欣欣拉近距离的强助攻。 “浩浩,以后每天林栖哥哥都陪着你,好不好?” 袁浩瞪圆两只眼睛,直盯着林栖点头。 木欣欣伸伸胳膊,说:“休息好了,走吧。” “走吧。”林栖把袁浩放下来,扶着他的肩说,“小伙子,从今天起,你要保护妈妈,不能让她受委屈,有谁欺负她,不管是谁,你都要对抗到底!” 袁浩点着头,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林栖之前跟他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如果你爸爸或者奶奶欺负妈妈呢?”林栖跟着问。 呃。。。 袁浩眨巴着眼睛,想了很久,没有点头,嘴里“嗯嗯”着,想说什么但是说不清。 林栖见他反应,有些受伤,袁浩虽然没说清,但他却懂他的意思。 袁浩的意思是爸爸和奶奶不会欺负妈妈。 终归是他的儿子。 林栖忍下心头不快,故作轻松说:“走吧,去新家。” 袁浩见妈妈和林栖往外搬着箱子,不知道林栖刚说的新家是什么意思。 但有林栖在的地方,肯定会很有好玩。 袁浩开心地跟着搬东西。 木欣欣看着无忧无虑的儿子,心里一阵欣慰,又一片伤心。 成年人的世界孩子永远不懂,也幸亏他还不懂,能够有个快乐的童年。 林栖见袁浩的兴奋劲头,也一顿感慨。这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妈妈刚刚经历了什么,受了怎样的委屈。 各有各的世界,只有沉浸在符合年龄的世界里,才能真正懂那个世界。 搬完收拾好的东西,木欣欣带袁浩在屋子里又走了一遍,问袁浩有什么东西想带走的。 袁浩抱了一个恐龙玩具,就摇头了。 木欣欣看着她这两天才买的花,新换的抱枕,狠狠心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她心头的酸涩涌到喉咙,眼泪流下来。 这里是她最美好的时光,是她曾经最开心收获。 她和袁霜华十年才买下的房子,她以为他们会冲破一切白头到老。 即使他和她提了离婚,两人办了手续,她还是觉得两人只是在呕气。 可是陈水娟的屡次索要,她觉得疲惫至极。 她可以忍受,可以受委屈,可是她无法容忍他的视而不见。 她忍受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而他却觉得理所应当。 如果不是,陈水娟又何故能猖狂到这个地步。 怕是之前要的住院费也不会还了。 木欣欣不舍她和袁霜华曾经的一切,可是,只是她的一味付出又能让他肆意多久。 他的工资从来不给她,她要他也不给,要急了两个人就是一场战争。 他出差也从来不会带礼物,哪怕是小小的一块糖。 他的购物车里只有他自己东西,不会有家里人的一张纸片。 木欣欣一直以为是她照顾的周全,谁知竟是自私本相。 生活,永远不会是一味付出。 真的结束了,这一走,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木欣欣弯腰,把钥匙放在刚刚换的浩浩喜欢的皮卡丘地垫下,拉着袁浩快速离开了。 林栖似乎知道木欣欣心情不好,路上没有说话。 袁浩嘴巴不舒服不能出声。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只有空气里淡淡飘荡的抚心音乐。 车最终在一片花园别墅停下来,袁浩眼睛都不够用,木欣欣则直接拒绝。 “林栖,这里不行,我们两个不能住在这里。” 林栖早知道她会拒绝,摊摊手:“欣欣,我也没办法,你觉得嘉永的接班人能有什么样的房子,这是我最差的。你先将就住着,这小区里就有幼儿园,走路不到五分钟,你接送浩浩也方便。楼下就是便利店,生活必需品都齐全。怎么样?” 木欣欣摇头叹息:“林栖不行,你要不……” 林栖打断她:“你想去你租的房子那里吗?那里袁霜华可是知道的,你如果坚持去,我也不反对。” 木欣欣一阵黯然。 如果去了租处,袁霜华出院就会找来。 以他的狭隘,他不会允许木欣欣和林栖走的这样近,哪怕是已经没有关系的前妻。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木欣欣除了接受林栖的帮助,还有自己出去再寻他处。 可是这样,会太伤了林栖的心。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木欣欣最终接受帮助,但心里还在暗暗想着自己解决的办法。 袁浩见到漂亮房子,还没有玩尽兴就睡着了。 东西已经搬完,只余下两个大人,木欣欣一个劲地感谢林栖。 林栖知道她在赶自己走,可是,他好想留下来陪她。 这个小家伙竟然睡着了,没了留下的助动力,他有些挠头。 “欣欣,这里是新环境,我怕浩浩会不习惯,今天让我留下来陪他吧。这里房间很多,我不会干扰你。再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也得去买些回来。你陪浩浩先休息会,我去买些吃的。今天累了,就在家里吃点。” 木欣欣还没回应,林栖就急匆匆出了门。 坐到车上的林栖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她拒绝,他还真不好强着留下来。等他外面溜达一圈回来,袁浩就醒了,他不会让自己走的! 林栖弯着嘴角开着车再小区里转圈,一边转一边数,心里暗暗打算,转到二十圈就去买菜,买完菜回去刚刚好。 林栖打着小算盘转着圈,没想到却被林母电话打断了。 自己这个妈极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会打电话,又不知道什么事。 他十分不想接,但又没办法,只好接起。 刚接起,林母关切的声音就传过来。 “林栖,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公司说你也没去公司,家也没回,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林栖一听皱眉,他妈妈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行程,这样突然一问。他不用想,就是谁整的幺蛾子。 “妈,我在外头这两天,供应商里这里有问题只能我出面,可能近段时间回不去了。” 林母自然知道他在敷衍,也不戳破,只关切地说:“林栖,在外面多注意饮食,多喝水!我和你爸没事,你安心忙生意就好。” 挂了电话,林栖没了心情再转圈,直接去买菜。 而电话另一头,林母则拿着电话无奈地给千暮雪看。 “暮雪,你先回去吧,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做点工作。咱们女人,最终还要依靠自己,不能把心都放在男人身上,毕竟只有自己能一直陪自己。”林母耐心地安抚着千暮雪。 千暮雪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伯母,您之前还说让我用点心,快些和栖哥订了婚。现在,您怎么又这样说,您的意思是要我放弃栖哥?” 林母和善地摇头:“傻丫头,男人哪,就如同手里的水,攥的太紧反而一滴也留不住,要懂得适度放手才能抓的更紧。” 千暮雪虽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她想质问,为什么刚才林母不问问林栖在哪里出差,她分明一点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她不敢,林母是她追林栖的唯一依仗,她爸爸十分反对她喜欢林栖,态度坚决到让人难以理解。 按理来说,嘉永和千氏联姻百利无一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这样反对。 这让千暮雪无比懊恼,每次找林栖都要背着爸爸,而且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上次林母发火的事,她还是说她给林母送东西无意间撞见的。 要是让爸爸知道她竟然住在林家,等着林栖回来,她爸爸估计会把她腿都打断。 千暮雪妈妈没的早,她都没有见过,不然的话,她可以多个主心骨。 但现在,她一点也不敢忤逆爸爸。她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她不能让他伤心。 唯独林栖这件事。 爱上一个人是不由自主的,她顺了爸爸,只能委屈了自己。 她也不知道最终她能不能和林栖在一起。 但是她坚信,只要她得到了林栖的心,她就能够说服爸爸。 他们两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谁也不想他们伤心。 千暮雪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通林栖会突然出差,她去了公司,他的助理都不知道他出差,十有八九是托辞。 木欣欣! 一定是她! 千暮雪觉得只要想到这个人,一切都变的透明。 林栖一定是因为木欣欣才失踪两天的,一定是因为她才和林母撒谎的。 可是想要找到木欣欣,她只有通过一个人。 袁霜华。 此刻的袁霜华刚出院回到家里,他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头还有些晕,胸口还隐隐有些闷。 他看着变得清亮的屋子,桌角上散开的小花,他似乎看到了刚搬进房子里,那个兴奋地满脸泛红的女人,开心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每个角落都摆上了小植物。 他嫌那些麻烦,一点点地让她清走,或者趁她不在家扔掉。 家里开始变得简单也无趣,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面无表情,眉头紧锁。 他从未在意过,反而经常责怪她给自己摆脸子。 可是,她之前并不是这样。 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袁霜华看着那棵小花陷入了自责,他有责任,可是,他不是最主要的责任。 她自己欲望增长也有责任。 袁霜华想着想着,目光变得凶狠。 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此时的袁霜华已经被嫉妒和自私冲昏了头脑,千暮雪打电话找他问木欣欣时,他的怒火爆发了。 他以联系不到儿子,不能享受监护权为由报了警,跟着警方顺利的知道了木欣欣的所在。 而木欣欣刚刚在林栖的各种行动下稍稍把悲伤稍稍搁置了一下,就被警方突然的控诉干扰了。 “这个袁霜华,还能不能爷们点!”林栖气的把刚摆上桌的菜差点掀了。 “林栖,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朝你来的,他一定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所以,这是在报复。我自己去解决,你不用出面。”木欣欣给林栖压压火。 “他有完没完!已经离了婚,他这是在干扰别人的自由权。别说我们没在一起,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他还管的着?!我陪你去,这次,非得让这个男人吃点苦头才知道法律是为谁设的!”林栖气的捶桌子。 “林栖!不要这么冲动!他要的就是你出现,这个时候你去,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我去,放心,一切都会很好的。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了。”木欣欣像是对林栖承诺,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林栖看着木欣欣,心里一阵痛:“好,我在不远处等着。” “嗯。”木欣欣知道自己再不答应,林栖就要坚持跟着去了。 木欣欣和袁浩在临近警察局的时候下了林栖的车,换上出租车。 到了警察局门口,果然看见袁霜华在门外站着。 这个男人,怕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坐林栖的车吧。 她怎么之前没有觉得这个男人竟然会这样遭人厌恶。 木欣欣心里对他留存的眷恋似乎少了一分。 木欣欣让袁浩先下车,袁霜华看见儿子赶紧过来抱起来,见他嘴上受伤,又一番质问。 木欣欣理都不理,直接往警察局里走。 有什么事,最好当着警察的事都解决! 一次性解决! 让自己看透这个人,让自己对这个人彻底死心! 这是木欣欣的潜在心愿,可是,多年的爱恋早在她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让她把恨意扔到九宵云外。 才两天,他又瘦了一圈。 她就知道陈水娟不会给他做病号饭,她就知道他这两天不会好过。 反之袁霜华没有对木欣欣没有理他生气,反而表现的一脸温和。 “欣欣,你别生我气,我联系不上你,才出此下策。” 木欣欣听着心里更痛,你何时联系过我,为何直接就联系不上? 我没有关机,没有屏蔽,为何就联系不上? 068章 像只剩下半个人 袁霜华自觉理亏,尴尬地咳嗽两声:“欣欣,我是想你了。” 木欣欣听着脸黑下来,结婚十年很少没说过这样的话,离婚还没几天就像关了一个人。 旁边的警察打断他们:“恩爱回家秀,两边人都到了,我看孩子也到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木欣欣带着袁浩站在一边一言不发,袁霜华讪讪地给警察解释。 他把通话记录拿给警察看,原来他真的给木欣欣打了很多电话,只是这么多年,他都是微信和她信息,手机里内存她的电话,真的拨号打时,电话错了一个号码。 这样的理由让警察无可奈何,很快放他们几人出了警察局,站在门口,袁霜华又一次急切的问,浩浩的嘴是怎么回事?木欣欣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幼儿园里发生的事。 “你不是急着想见浩浩吧,说吧,找我什么事?”木欣欣一语中的,直奔主题。 袁霜华反倒显得有些唯唯诺诺:“房子的事不是我让我妈去……” “我知道,要是因为这个,你没必要解释。”木欣欣打断他。 袁霜华脸色一暗,看上去孤寂又悲伤:“欣欣,我真的是想你了。你们现在在哪住呢?我去了你无房的地方,敲了很久门也没人。” “我带浩浩区医院复查了。有事不发微信,还打电话打到警察局来了。好了,现在人也看到了,你好他也好。你刚出院,回去好好休息,等过阵子浩浩好了,我送他回去。”木欣欣这个时候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袁霜华,既留恋又气愤。 袁霜华却不想这么快就让她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会,好久没聊天了。我看看地图,在附近找个游乐场,浩浩可以去里面玩会。” 袁霜华不等木欣欣反应,快速地拿手机查位置。 木欣欣想拒绝,袁浩扯扯她衣角,看看袁霜华,示意妈妈他想去, 看着受伤的儿子,木欣欣不忍拒绝,只好在袁霜华查地图时,快速给林栖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不用等她了,她可能晚上都回不去林栖给安排的新住处,她不能让袁霜华没事去找林栖麻烦。 守在不远处的林栖,看到信息,心情憋闷。他准备的一大桌子饭菜还没动,她就告诉他,晚上不回去了。 林栖再怎么哀怨,也知道木欣欣是为他好,嘱咐木欣欣注意安全,他开车转去了公司。 才两天没去公司,就能让他妈把电话都打过来,这些人看样子都工作的不耐烦了。 就在林栖开车转向主干道的时候,后面一辆亮粉色小车跟在了后面。 林栖视而不见,脚踩油门不经意地提速。 后面的车一见也紧跟加速。 林栖眼神变得阴沉,想跟他,还是太嫩了。 在一个岔路口,林栖等在左转弯路上,亮粉车跟他中间隔了一辆。 林栖看着长长地红灯,一脚油门踩出去直接掉头。 后面的亮粉一见急的不得了,使劲按喇叭,被前面的车下来骂了一顿才停歇。 等变灯后,林栖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亮粉车也放弃了跟踪干脆一路向前。 林栖为了甩开后面的车,多转了两条街到的公司。 他直接开进地下车库,没有见到让他厌烦的车,他轻松出口气。 可是他乘电梯到达办公区时,等在他办公区门口的人让他心口又一阵憋闷。 “栖哥哥!”一身紧身抹胸短裙的千暮雪嗔怪着迎过来,满头暗紫色的大波浪尽显妩媚。 “你没看见我的车吗?我跟了你那么久,你去哪了?” 千暮雪楚楚可怜,浑身尽是委屈,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恻隐。 林栖却看的满脸恶寒:“没看见。你来这里干什么?” 千暮雪眼底闪过一丝痛恨,面上却依然笑颜如花:“当然是想你了,好多天没见到你,你不找我,我只能来公司找你了。” 林栖扔了外套在沙发上,看都没看千暮雪一眼:“人看了,现在可以走了。” 千暮雪立刻杏目含泪:“栖哥!你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人家哪里是真的拎不清的人,如果不是有正事,哪里回来公司打扰你。我的确是有正事。” “有事说有屁放!”林栖才不信她嘴里会有什么正事。 千暮雪也不生气,依然笑面如春:“前阵子嘉永报上去怀古的方案市里批了,以旧治旧的方法让各方都满意,这个想法真是绝了,栖哥真厉害!” 千暮雪说着她从爸爸那听来的消息,跟林栖邀着功。 果然,提到怀古项目,林栖眼睛露出亮光,兴趣明显提起来:“怀古项目批了?” 千暮雪满意林栖的变化,她从来都知道他想要什么关心什么。 “是啊,经历了两代领导班子,嘉永不负众望,最终还是搞定了。也就是栖哥你了,才有这样大的耐心和毅力。” 就是林栖吗? 林栖嘴角飘过一抹不经意的笑,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还不是她。 林栖又想起她在嘉永大放异彩的那天,面色变得柔和。 “怎么样,栖哥,这算不算正事?”千暮雪自然注意到了林栖的笑,那接下来她的邀请是不是会变得简单些。 林栖点头:“你也算说了件正事。” 千暮雪立刻散开满脸笑意:“栖哥,下周末我过生日,你要来参加。你要不来,我可没办法跑出去找你。” 这话说的,好像林栖特别期待给她过生日一样。 “我没空。”林栖对她向来用不着留情面。 “伯母说让你去的,这是我二十五岁生日,我爸爸邀请了很多商界和政界的人来一起热闹,会有很多的资源能够对接。你名义上是给我过生日,但你见了那些人,没准都没时间陪我说话了。” 千暮雪的邀请含着浓浓的诱惑,但凡一个商界的领头人都会想着参加。 可是对林栖来说,她这把戏太小儿科,他还用出去认识人,等着认识他的人不知道能排出多远。 “不去!”林栖依然拒绝。 千暮雪似乎料到林栖的决定,她微微一笑,故作神秘说:“怀古项目的主管单位领导也会来,指明想见见提出以旧治旧方案的领头人,你确定不去吗?” 林栖忽地抬头,这才是千暮雪要说的。 他在心里衡量她这话是真还是假。 千暮雪能先于他知道怀古项目的消息,得益于千氏的雄厚资源。 林栖恨不能立马和千氏断绝生意往来,可是这样一来,嘉永绝对扛不住压力陷入经营僵局。 千暮雪一直满含崇拜地看着林栖,她自然不是普通白莲花,她会尽自己最大能力让结果朝向她想要的结果发展。 “栖哥,这是个和怀古联络的最佳机会,甚至聊的好了,你还有很大可能直接和怀古签合作协议,这样你操作起来不是更加便利,而不用事事都要经过千氏这个环节吗?” 直接签? 林栖没想到千暮雪为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竟然出卖自己家的千氏。 不过生意讲究门路,他林栖如果依据自己能力和怀古签了约,那千氏还真说不出什么。 更何况,她肯定也希望能够当面听到怀古项目被肯定被赞扬吧。 林栖最终点头:“好,下周末我带怀古项目团队去参加你的生日宴。” 带团队参加生日宴,这是有诚意还是根本就在敷衍。 千暮雪忍下心里的不快,面上满是雀跃:“嗯,那你记住。” 林栖点头。 千暮雪没有再磨他,带着期待离开了。 林栖却在想着快些告诉木欣欣,听听她的意见。 如果她不去,那他也不去。 林栖压下想要马上听她意见的冲动,看着总裁办几个人的名字心情变得暗沉。 随意嚼舌头,总裁办都换了你们! 此刻的木欣欣看着儿子疯狂地打着游戏,情绪跟着他紧张,生怕他玩的太过,笑起来扯到嘴上的伤。 “欣欣,你总是这样紧张,他疼一次就记住了,不用这样紧张他。”袁霜华将木欣欣的情绪看在眼中,不太赞同她的想法。 木欣欣收回眼神,喝了口奶茶,她每次都是这样紧张。没事时啪摔倒,有事时怕受伤。 袁霜华则总是很淡然,他口头上挂着的就是儿子必须赞自己成长,没人能够代替。 现在袁霜雪还是如同以往一样说着她,她缺不像以前反驳他。 这本就无关对错,只是习惯而已。 而袁霜华却等着她反驳,等来等去还是沉默,他心里有些失落:“欣欣,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竟然会分开。” 木欣欣冷笑:“是啊,我也没想到。你还是始作俑者。” 袁霜华一噎,心情变得不快:“欣欣,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问什么?”木欣欣语气淡淡。 袁霜华深吸了口气,问:“那张纸是真的吗?你真的和林栖有了关系?” 木欣欣就知道他要问这件事,她想把这件事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可是并不是这样被他质疑的态度,这让她很不爽! “当然是真的,医院会出假东西?”木欣欣睇他。 袁霜华心头一震:“欣欣,你就不能给我留一丝幻想?这么说来,你和林栖也是有的了?” 木欣欣冷冷反问:“袁霜华,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样问我之前,你是否问过你自己?你有想过这样问我,会怎样伤我?” “欣欣!”袁霜华有些急迫,“你别跟我转弯子,那个时候我们还有法律关系,我有权利知道实情。” 木欣欣眼神更冷:“实情?什么是实情?你怎么想我怎么就是实情!问我干什么?婚姻要的就是相互信任,而你因为一张纸就失了对我信任,这是我们结束的原因。” “要说问起来,你还没有跟我致歉!我才是受害者!但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我原本对你还抱有眷恋,谁知竟然也是自我欺骗。” 袁霜华压住火气,耐心地解释:“欣欣,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你怎么就不能告诉我?” 木欣欣有些生气了:“我说了,不会再说第二次。以后我们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袁霜华心里有火,面上却不发:“欣欣,我们从来都在一起,不管什么路都在一起。” 木欣欣被他折腾疯了,声音变得大起来:“袁霜华你到底要怎样?” “离婚的是你,怀疑的是你!到头来,要求多的还是你!” 袁霜华也跟着生起气来:“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总是让人猜,猜,都猜了一辈子,却没猜到你的心竟然在别人身上。” “啪!”木欣欣抬手打了袁霜华一巴掌,“嘴巴放干净点!你心里猜忌别人,不要想别人也会向你一样!” 袁霜华捂着脸,满满的受伤和不可置信,又夹杂着开心:“欣欣,这巴掌你早该打了,我就是这么活该。只有你才能把我打醒。你和林栖什么也没有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样气愤。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自始至终只有我!” “欣欣,我错了,你打我我活该,我们复婚好不好,我再也不猜忌你。我们好好过我们的后半生。” 袁霜华突然表现出来的诚恳让木欣欣觉得有些异常。 她总觉得袁霜华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说上次他病好后像变了一个人,那这次,他又像只剩下了半个人。 木欣欣心里有些担忧,但一时又搞不清楚原因。 “霜华,以后再说吧,太晚了,浩浩得休息了,不然伤口好不了幼儿园也去不了。” 木欣欣缓和了口气,她想观察观察他是不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木欣欣的这一招很有用,袁霜华立刻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和热乎的语气,他喜笑着说:“好,那就早点回去。” 又看看时间,他问:“浩浩能吃什么?要不要吃点再回去?” 木欣欣摇头:“不用,浩浩只能吃点流食,不然会扯到伤口。我回去给他熬点粥就行了。” 袁霜华点头,最终在他的坚持下,他送她们母子回了住处,又呆了许久才回去。 木欣欣终于安顿好了袁浩,看看表,才想起给林栖发个信息报平安。 069章 不是来事儿,是要坏事儿 林栖等信息等的很辛苦,终于等来了,立即笑颜逐开。 他看着木欣欣发来的一长串信息,只回了一个字:“乖。” 木欣欣看着这个字莫名有些耳根发烫。 她懊恼自己为什么还要给林栖发个事无巨细的平安短信,不是之前已经告诉他今晚在这边睡了吗? 木欣欣正懊恼着,林栖的电话进来了。 “欣欣,怀古的主管领导相见方案的策划者,你要不要见?” 木欣欣一愣,想都没想就回答:“当然!” 林栖想到木欣欣可能会答应,但没想过她这么干脆。 被她这么一影响,林栖心里对生日宴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就是千暮雪的生日宴。袁浩的伤已经好了,木欣欣送他回袁霜华那里。 林栖给木欣欣准备了化妆师和晚礼服。 木欣欣都拒绝了,她要以专业人士的身份去见怀古的负责人。 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参加她自己主导的项目。 以往,因为工作原因,项目在方案完成之后,业绩就算到了领导的头上,她最多只是某个参与者的身份,而在外边兼职的项目更是不能够见到阳光,所以真正的算起来怀古是她第一次可以自己直面自己的孩子。 木欣欣的心情有些激动,林栖告诉她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但是她并不在乎是什么样的场合,她在乎的是她可以跟怀古的负责人透彻的去分享他的想法,她也特别的想听听主管单位的意见,这对怀古项目的后期运营将是非常好的助益。 木欣欣哪里知道,这个生日宴千暮雪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她就被狠狠地算计上了,和怀古项目负责人连招呼都没打。 林栖傍晚来接木欣欣,木欣欣一身日常正装淡妆着面。 “想起那天在嘉永见到你了,你也是这身装扮。”林栖笑她,一丝旧衣服的嘲笑都没有。 “你不是说生日宴都是名流,怎么不见你换身行头?”木欣欣好心情地调侃他。 林栖听着很受用,这样的木欣欣让他感觉两人之间没有距离。 “我这不是为了配合木工嘛!换身亮闪闪的,怕木工不开心。”林栖心情大好,如果不是去参加千暮雪的生日宴,这算不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呢? 木欣欣忍俊不禁:“这个名头我喜欢。”说着她叹口气,“这还是我自由之后第一次有人称呼我木工,不过,听起来很不错!” “哈哈,欣欣,我情商多高,多么会投其所好!”林栖洋洋得意。 木欣欣这次笑而不语,她知道和他聊下去,他总能扯到她不想谈的内容上。 林栖也没受她影响,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听忧风说,三角地进展的还不错,已经开始准备建冷库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已经要建冷库了?”木欣欣有些意外,她以为怎么也得年后了,哪里知道会这么快,现有的仓库也刚刚运转起来吧。 林栖点头:“是的,速度很快。三角地在地理位置上就相当于百慕大,各方都依靠。仓库一开放,半天就全部租出去了。” “半天?”这下木欣欣是真的意外了,再怎么快也不会这么快吧,半天的工夫,三角地那个十几年没人碰的地方,不是应该是有人试水,后面才会大批量进驻吗? “因为供不应求,村民都搬去了附近的小区租房,整个村子现在都是仓库。”林栖继续说着。 “什么?”木欣欣不只是吃惊了,而是不可置信,那些人怎么会转变这样大! “现在的仓库都是民房,层低门小进出不方便,所以忧风已经把一部分损坏严重的民房拆了搭建正规仓库,同时也配套部分冷库。”林栖终于说完了他想说的,忐忑地等着木欣欣的反应。 她因为他去了三角地,他因为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而为自己赎罪。 也正因为此,他动静大了些,他怕木欣欣会问他为何。 果然,他的忐忑没错,只是木欣欣似乎有些问错方向。 “林栖,你一定出手了吧?以刘能他们那点能力,哪里能够做到半天租完,还整体搬出村子搬进小区。如果我料的没错,孩子们的学校你是不是也给解决了?” 木欣欣顿了顿,说:“林栖,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三角地涉及多方关系,而且还背着未开发完的合同,你这样强势介入,很容易受影响的。” 林栖心下传过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她会以为他是为她好,她还在为他考虑。他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实情会是什么样子。 “欣欣,那里已经被搁置了,本来以为会惹上一身麻烦,可是你的善良和超强行动力让我看到并没有想象的困难。而且,你别忘了,我是商人,不会做赔钱的买卖!”林栖找借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木欣欣想想有道理,也没有往别处想。只是,后来,她知道实情了以后,对林栖升腾起无尽的心疼。 说完了三角地灵犀开始给木欣欣打预防针,他必须先把千木雪和他的关系让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他认真斟酌着措辞,慢慢地开口:“欣欣,今天的生日宴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宴,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不要理,想走随时叫我,我们随时离开。到那里你不用多考虑,你只要跟着我就行。怀古项目那边可能会稍微晚点,等到的时候我介绍给你跟他们认识。” 木欣欣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不开心的事情,不是朋友的生日宴吗?灵犀无奈的摇头,你知道的我的魅力向来很大,所以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当然了,这是我一厢情愿,我其实是很希望你能够往心里去的。 木欣欣这才明白林栖话的意思,感情是他怕自己遇到桃花自己会不开心。 木欣欣笑着说,灵犀年纪不小了,你真的该好好考虑了,你要多往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大,优秀的女孩子很多,找一个能够和你并肩而行的,好好过下半生吧。 林栖有些不开心,他真想扒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他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心意他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心,她也总是看不懂,以前有袁霜华,他理解她,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而且又发生了一件又一件让他恶心又厌恶的事情,为什么她就不能放下那个袁霜华而接受新的世界呢?林栖特别的想问她。 该看看外边世界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欣欣好啦,你反正那些逃跑我都看不上,你不接受我也就算了,不要把我往外推你今天的任务,除了建怀古,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帮我挡桃花,不然的话我生气怀古的项目负责人你就见不到了哟。”林栖胸口闷闷。 木欣欣摇头:“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帮你挡桃花,别人还信我,这大妈往那一站谁信啊,一看就是挡箭牌,丝毫没有说服力,我还不如自找清静,好好看看上流社会的生日宴是个什么样子,顺便和怀古项目负责人好好谈一下怀古未来的规划,我想怀古不应该仅仅是以旧治旧为结束,而是以以旧治旧为开始,怀古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木欣欣开玩笑的话,让林夕生了真气,他把车停在路边,赌气不走了。 “你自己决定帮不帮我,如果你不帮我,今天的生日宴不去了。”林夕已经听出了木欣欣,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想法,她很渴望和相关的人去分享她对怀古的未来设想。 “喂,你要不要这么小家子气,我不过开句玩笑啊,但是挡得挡得住,这不就在我范围内了啊。”吴欣欣被他拿住七寸,也放低了姿态,答应了一半。 “哼,看样子我还没有一个上流社会的生日宴在你心目中重要。”灵犀给自己下的台阶儿,启动车继续开。 两个人在分别从市区逐渐开到了风景宜人的郊外,拐进了一处规模宏大的别墅群。 木欣欣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眼睛冒着光看着眼前的别墅说:“灵犀你别说这里就是生日宴?这里住了一家人还是几家人?” 林栖没好气的催着她往前走:“当然是一家人,一个大集团的掌门人住的地方能差到哪儿去?” 木欣欣的嘴巴张得像鸡蛋一样大:“林栖这是不是真的?我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别墅,我自己也设计了很多。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竟然能够进入到里面去参加生日宴,你是多么渺小的一个人啊,我多么的没有见过世面,你不会笑话我吧?” 林栖无奈地停下脚,看着这个故作吃惊的女人,摊着手:“你是这个城市的规划者,很多的路桥房你都参与的建设,在这么一小栋房子面前,在里面哪里能入得了您的法眼,你在这里跟我故作惊讶,是想表达什么呢?” 木欣欣笑得特别开心:“就是吃惊一下嘛,我这个社会的底层人终于有幸也能参加一次上流社会的活动,开心很开心,第一次看有钱人怎么花钱,心情很激动。” 林栖这下真的无语,他从来不知道木欣欣竟然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让人哭笑不得,又无比可爱。 他上去拉住拉住木欣欣的手往前走:“快点儿吧,我们都已经迟到了,没准儿怀古项目的人比我们还早了。” 木欣欣往外抽手:“林栖,放手,你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林栖不听话,手却抓得更紧:“男未婚女未嫁拉拉手怎么了?更何况你别忘了今天你的任务是什么,可是来帮我挡桃花的,难道你要距离我10米开外帮我挡桃花吗?” 木欣欣一噎,还真的是无话可说,照他这样说的话就由着他吧,反正在这种场合也不可能遇到她认识的人。 就这样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往别墅里走。 千暮雪早就等的着急不停的跑出别墅来看林栖来了没有。 终于看见了他最想见的那个人影,却被他旁边的人刺伤了眼睛。 木欣欣?她怎么来了,她来干什么? 夕阳下,男高女媚,两个人牵手而行,画面异常和谐。 千暮雪手几乎要将纱裙攥烂。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一个结婚十年生过孩子的离过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站在她心心念念的林栖哥哥身边? 那里应该是她的位置,谁也夺不走。 千暮雪忍住愤怒跑着迎过来,一把手就拉开了林栖和木欣欣牵在一起的手,很自然地挎上了林栖的胳膊。 “栖哥,你还真是够晚的,大家都到了只等你了,怎么这么慢呀?这是谁呀?你怎么带个大婶来参加生日宴?我怎么没见过呢?”千暮雪声音柔柔,棉棉地刺着木欣欣。 林栖厌恶地把她的胳膊推开:“暮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怀古项目方案的设计者木欣欣。” 说着他又转向木欣欣:“欣欣,这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千暮雪。” 说完他又拉上木欣欣大踏步往前走,丝毫不给他们两个刚认识的人之间寒暄的机会。 他拉手的动作十分自然,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而木欣欣竟然也没有反对,任由他拉着她往前走,把自己这个主角晾在后面。 千暮雪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他恨不能上去直接把木欣欣给掐死。 这个木欣欣竟然这样妩媚,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把林栖迷得这样团团转? 千暮雪出来的太久,很快有个女孩儿出来找她:“暮雪,客人都到了,千叔叔都发完主题词,要开宴了,你这个主角怎么还到处跑呢?快点,快进来!” 千暮雪看到自己最好的闺蜜才回过神儿来,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恶毒:“lily,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要来事儿,我要马上回卧室去一趟。你帮我告诉我爸爸一声,我马上回来。” 女孩一听催促着她赶紧去,自己跑回去传信。 千暮雪也没去很久很快就回来了,裙子没换,只是身上多了一个口红包。 女孩看见了以为里面装的是卫生用品,没有多想,催着她赶紧去前面,大家一起祝她生日快乐。 千暮雪却拉住女孩儿,从包里拿了个东西塞给她,低声说:“lily,帮我个忙,一会儿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找个机会放进林栖哥哥带来的女伴水杯里。” 女孩惊讶,这才知道她并不是来事了,而是要坏事。 070章 遇险 恢弘的大厅人声鼎沸,一片喧闹,木欣欣走进的第一感觉是,好像会场,而不是一个家。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以为的羡慕丝毫没有出现,反而在怀疑这里是不是只是个会所,而不是有人住的家。 只因为,大厅太大,挑高太高。 “怎么样?现在不羡慕了?”林栖看到木欣欣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最不爱来的就是这里,小时候妈妈经常带他来,大了之后他自己拒绝来。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带他来这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讨厌这里。如果仅仅是千暮雪的原因,还不足以阻造成他这么大的厌恶。 “怎么不羡慕?光那个灯就值我一套房子了。”木欣欣不承认。 “呵呵呵,你说的不对,那个灯比你那小房子贵多了。走吧,找些你爱吃的,一会怀古的人来了我喊你。”林栖拉着她走进大厅。 早有人见到林栖迎过来:“林总,看起来很高兴,给介绍下?” 林栖眼底不爽,这些人真是没眼力劲,至少也得等他把女伴安排好,再来打扰他。 来的几人见林栖脸色暗下来,半天没说话,打头的一个赶紧圆场:“哈哈,林总刚到,先跟主家打完招呼咱们再来好好聊。林总,哈哈,您先忙着!” 几人跟着散开,林栖的脸才缓和些。 木欣欣看的直摇头:“你这个嘉永掌门人,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放在脸上。小心有人背后发坏!” 林栖歪头看她:“你这是在关心我?” “呸!我没那好心情,我去边上坐会儿,你赶紧去忙你的吧,怀古的人来了,别忘了叫我。”木欣欣看准一个边上的位置,自己端杯咖啡去休息。 林栖也知道不好把她一直带在身边,总会给她带些麻烦。见她自己并不约束,他便放心,先去给必要的人打个招呼再回来专心陪她。 “有事给我打电话,吃东西去台上拿,别吃别人递给你的。我很快就回来。” 林栖像个称职的男朋友,耐心地交待着,言语间满是担心。 木欣欣应着:“快去吧,我这么大人了,这里又这么多人,不会有事。” 林栖点头离开,中途回了几次头,把她一个人放下,他总是有些不放心。他不怕她会不习惯,而是对千暮雪不放心。 这里可是那个妒忌心超浓的女人的主场,她可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女人。 木欣欣喝着咖啡,看着盛装打扮的人们,觉得自己这日常行头还真是格格不入,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反而乐在其中。 “胯太大,不应该穿短上衣。” “o型腿还穿超短,审美有问题。” “瘦成这样穿一身羽毛,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大猩猩。” 木欣欣对来来往往相互寒暄的人们心里一一点评着,觉得新鲜又有意思。 人的社会性让他们夸张了动物的本性,去做那个别人眼里的自己。 咖啡喝完,她坐着没动还没换杯,大厅中间的圆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手持话筒开始讲话。 “各位朋友,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小女的二十五岁生日宴,这是对我的关怀,更是对小女的疼爱。我千某感谢大家!今天大家欢聚一堂,尽情尽兴。” 木欣欣听着,原来是千氏的董事长。她不禁咂嘴,千暮雪真是会投胎,有个这样疼爱又多金的爸爸,让人羡慕。 如果浩浩能有一个这样的爸爸。 木欣欣想着,自己都笑了。 在乱想什么,人生要靠的是自己,浩浩不需要多金的爸爸。 就在她乱七乱八瞎想时,一个白裙子招待生端着托盘走过来,笑容温和:“小姐,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木欣欣手里一直把玩着空空的咖啡杯,对招待生的眼力劲很是佩服。 她看着招待生放在面前的托盘,挑了杯白开水端起来:“谢谢!” 招待生笑容依旧,点头离开去询问下一个人。 现场乐队开始出场,空气里飘扬起轻柔的音乐。 木欣欣端着水杯,闭眼享受着,现场的就是和录播的不同,什么不同她这个乐盲听不出来,但是现场的要贵很多,所以要多听。 大厅里到处都是花枝招展四处释放激素的男人女人,木欣欣的安静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有男人注意到她,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小姐好情致,哈利乐队是国际久负盛名长盛不衰的,现场的演奏无与伦比。我看今天大厅里所有人,只有小姐最享受。来,喝一杯,认识一下?” 男人温文尔雅,礼貌有序,木欣欣不好拒绝,端起手里的水和男人碰了下。 “可以一起享受,认识刘没有必要了。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望理解。” 男人很是温和,丝毫不咄咄逼人,碰杯喝下一口酒就道别离开了。 木欣欣欣赏这样的男人,她还真怕他会咄咄逼人,非要让她喝杯酒,她也没有办法。 男人走后,再没人来打扰她。 大多数想去认识她的人被她的清冷气质拦住,看她自成世界的状态,不忍心去打扰她。 木欣欣杯里的水一口口抿,感觉喝了很久又喝完了,林栖还没回来,而生日宴还没开始,穿梭的人流渐渐稀疏,千暮雪也一直没出现。 木欣欣百无聊赖,站起来想去找点吃的。 刚站起来,觉得头有些晕,她扶着桌子站了会,也没觉得好多少。 是不是饿了。 木欣欣自嘲着自己,真是没出息,中午吃了很多,怎么这么会就饿的头晕了。 已经站了好一会儿,却感觉越来越晕,眼前的人都有些看不清。 她一个恍惚眼看就要倒回沙发上,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小姐,小姐,你是不舒服吗?” 木欣欣神志已经不清,看不清来人脸,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人嘴角扯起笑,又很好的掩饰起来换上焦急。 “服务员,有没有客房,这位小姐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 边上正在忙碌的服务员赶紧过来,一脸紧张:“先生,小姐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男人摇头:“不用,她血糖低,我给她吃了药,注意下就好了。” 服务员点头,带他们去客房。 就在木欣欣被拖进客房时,林栖好不容易拜托了一波又一波打招呼的人群,在大厅里找了一圈木欣欣也没找到人。 他开始有些心急,问了几个人都没见到他描述的那个人。 林栖更是心焦,千暮雪很迟才回大厅,让他心里更加不安,开始在人群里快速穿梭张望。 服务员带到客房门口,男人就把她支开,自己一个人把木欣欣抱进房间。 此刻的木欣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早已失去神志,任由人摆布。 男人看着床上的女人,嘴边掀起欲望,看惯了外面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眼前这个还真是清爽,很适合他的胃口。 男人凑上去闻了闻,丁点香水味都没有,真是爽口。 男人有些迫不及待,双手搓了又搓,把自己外套脱下扔到地上。 然后开始动手脱木欣欣的衣服。 木欣欣穿了西服个衬衣,西服敞口,男人丝毫没费力气就脱了下来。 脱掉西服的木欣欣露出紧身衬衣,勾勒出妖娆曲线。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双目喷火,显然对木欣欣的身材超出预料。 “小妮子年纪不小,身材倒是很有料!” 男人低声吼着,他的野性已经被激发,身体有些按捺不住。 他双手变得颤抖,开始去解木欣欣的衬衣扣子,越是解越是慌乱,越是解不开。 他擦擦额头的汗,把自己的上衣脱了,光着上身继续解木欣欣扣子。 也许是脱了衣服身体不再燥热,这次很顺利,一连解了两个扣子。 解到后面,手又开始颤抖,越抖越解不开。 “特奶奶的!这么费劲!” 男人失去了耐心,使劲一拽,余下的衬衣扣子啪啪啪掉落四处。 谁知男人幻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女人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蜘蛛扣子的紧身衣,整齐的工装扣左右相环。 “奶奶腿的,这是什么鬼衣服。”男人气愤,这要一个个解,解完兄弟早熄火了。这种扣子就别想着拽开了,不锈钢相互勾结,扣子没拽开,再把任勒死。 男人嘴里淬了声“晦气!”,放弃了脱上衣,开始向下着手。 “尽快解决,上面也没用,浪费工夫!” 腰带对于男人来说非常简单,眼看裤子万被脱下,木欣欣却毫无神志,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男人的兴奋让他的脸变红变热,欲望更加迫切。 而大厅里的林栖已经心急如焚,木欣欣手机打了无数遍就是没人接。他外面草坪跑去看了没有,厅内找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 林栖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冷静地想木欣欣会去哪里。 木欣欣不是个心血来潮的人,不应该会四处去走远。 更何况,她还有最想认识的人,她也没有理由离开。 就在林栖找不到人即将爆发的时候,千暮雪来找他。 “栖哥,怀古的人打电话说不来了,临时有事。真是让人沮丧。” 林栖喷火的眼睛瞪着她:“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邀请怀古?说,木欣欣你带哪去了?” 千暮雪对林栖的愤怒装作无事,本来她就是以怀古为靶子,把他吸引来。生日宴来多少人她都不感兴趣,她只盼着他来,只要他来,只要她看到他,就是她想要的。 而现在,他竟然口口声声还是那个女人。 “木欣欣?你那个女伴吗?我进来就没见过她,你也找不到她了吗?” 千暮雪无辜的大眼睛忽闪着,脸上现出丝丝焦急。 “生日宴已经开始这么久了,你一直没看到她吗?她会不会去卫生间了?” 卫生间? “她不可能去卫生间,她即便噗很快也会回来。”林栖一直盯着千暮雪,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可是这个女人不知谁状太浓,还是戏太足,林栖从她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再林栖放弃追问千暮雪,转身继续寻找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过来找千暮雪。 “小姐,刚菜有位客人不舒服,我带他们去2号客房了,通知您一下。” “什么?!”林栖一把抓住服务员的胳膊,“是男是女?” 千暮雪早在服务员跟她说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这个不长眼的,偏偏要在林栖面前说这事。 “栖哥,客人吃喝累了,休息会就好了。不是一个人吧?” 千暮雪插话道,想转移林栖的注意力。 “两个人。”服务员回答着。 “不舒服的是谁?”林栖追问。 服务员杯抓的疼了,赶紧回答:“女士不舒服。” 千暮雪一听就知道完蛋了。 “在哪?带我去!”林栖一推服务员,服务员一个趔趄,突然忐忑不安。 她发现小姐的脸色好像不对,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还不快走!”林栖催促服务员。 服务员胆怯地看向千暮雪。 千暮雪正恶狠狠瞪着她。 “小姐,我…”服务员不明所以,都要哭出来。 “快点!”林栖情绪变得急躁,“如果你不带路,我不介意一间间找过去!” 服务员受到林栖恐吓,心里害怕,但千暮雪没发话,她压根不敢动弹。 林栖早看出服务员不对,自己径直朝客房走去:“翻出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别怪我了。” “栖哥!你不梦这样鲁莽,今天的客人都是合作伙伴,谁也惹不起,泥冷静下。那位不舒服的客人肯定不会是木小姐。”千暮雪努力拖延着时间。 带林栖去没问题,最好让他看到最好的景色,这会儿去,可能会有些早。 “千暮雪,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要跟我玩把戏!”林栖瞪着她,给她浓浓警告后转身就走,再不听千暮雪叫他,直接就把第一间客房踹开。 两个女孩正相拥躺在床上聊天,门一开吓了一跳。 林栖只看一眼就厌恶地挪开,继续踢第二间。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动静吸引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盯着他看。 071章 防备谁 林栖踢第二间房间,踢了半天门也没开,显然从里面反锁了。 他用力更大,很快引起了屋内人的警觉。 这正是木欣欣所在的房间,此时男人已经顺利把木欣欣的工装裤脱掉,但是她竟然里面套了一件连体衣,和上衣一起。 男人正在满房间找剪刀,体内的炙热和神经的催动,让他开始暴躁。 门被踢响,他还以为像他一样也是偷腥找不到房间的,没有做回应。 门越是不开,林栖越是觉得这里有问题,他用力越来越大。 很快有人问原因,林栖自然没心情理。 但是有好奇的见千暮雪在后面,去问她要钥匙。 众目睽睽之下,千暮雪不好找理由推脱,只好叫服务员拿钥匙开门。 这时,刚刚觉得自己小命不保的服务员突然开了窍,拿钥匙半天拿不回来。 林栖更加狂暴,脚下更加用力,边上有好事的,也跟着上来一起踹门。 就这样,还没等到服务员拿来钥匙,门就被“咣当”一声撞开了。 门开的瞬间,人们都围过来。 屋内一个赤果上身的男人正看着门口,他后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衣冠不整的似在沉睡的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的女人。 “欣欣!”林栖一眼看出床上的人是让他心头大乱的人,他跑进去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赶紧拉起被子给木欣欣盖上,顺道把脸也盖上。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木欣欣。 床前的男人看到事情被破坏,拿起衣服就要往外溜。 谁知从进来,林栖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男人身上,他一弯腰拿衣服,林栖就知道他要逃。 “站住!”林栖转过身来,上去就是一拳打在男人鼻梁,血瞬时就喷涌出来。 男人哀嚎一声,反过来上腿就踢向林栖。 两个男人瞬间混打在一起,他们身高相当,男人比林栖看上去还强壮些。 可是,没两下,众人就看出男人外强中干,他踢腿被林栖躲开,上拳更是拳拳落空。 反之林栖虽然看上去力度不大,却招招都落在实处,几招下去,男人的身上就一片通红。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败坏千氏,在暮雪的生日宴上干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林栖边打边骂,句句戳心。 千暮雪本来见事情败露正在想法子往外推脱,听到林栖的话才恍悟,这个时候,竟然林栖还在维护着自己的名誉。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爱! 千暮雪对林栖的爱慕更上一层。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千暮雪怒指男子,她抬步进了房间,转身向外,对着围观的人群说:“影响大家了心情了!这里我来处理!大家继续,尽兴喔!” 千暮雪关上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事不适宜大庭广众下处理,所以即便好奇,也都保持着对一切了然透彻表情各自寻欢。 客房内,林栖早已检查了木欣欣的状态,还检查了全身,看样子没有被侵犯,他才稍稍放了心。 林栖轻柔地重新给木欣欣盖好被子,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千暮雪和那个男人。 男人在千暮雪关门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竟然在瑟瑟发抖。 千暮雪不认识这个男人,她只想给木欣欣难堪,却并没有安排男人,不然她不会准备眩晕药,而应该准备热药。 这个男人将成为最大的背锅侠,千暮雪在心里打好了主意,才抬头看向林栖,眼里氤满泪花:“栖哥,有人欺负我,今天是我生日,我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你这个男人哪里来的,竟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捣乱!” 林栖冷冷看着她自说自话,看她演完了,他冷冷开口:“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千暮雪无辜地摇头:“栖哥,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早已瘫坐在地上,骨气早已烟消云散。 林栖指着他:“你真不认识他?” 千暮雪举手为誓:“栖哥,我发誓,我不认识他!”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还不是你安排的?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话一落,千暮雪的脸就变了。 她没想到怂到骨子里的男人竟然在这时候反咬她一口,这让她百口莫辩。 “你!你!栖哥,不是这样的,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他污蔑我!”千暮雪指着男人质问, “你什么人!竟然当面血口喷人!你说!我怎么安排你到这里来的!一点一滴你都说给我听!我倒想知道我怎么安排的!” 林栖手紧紧攥着木欣欣,冷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男人没料到千暮雪反应会这样快,他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行为拉来一个垫背的,哪知这么快就被拆穿。 “你让我把这个小姐带到客房,让她好好休息。”男人随口胡诌乱扯。 “她怎么了,我需要你带她来客房?”千暮雪紧紧追问。 “她,她,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男人结结巴巴想着措辞。 千暮雪声音更紧响起:“我什么时间交代你这些的?” 男人抬头胆怯地看了千暮雪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一个,半,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你确定?”千暮雪追问。 千暮雪的声音让男人心里一哆嗦:“我没看时间,也就不,不超过半个小时…” “送人还需要脱衣服?”千暮雪追问着男人赤果的上身,问。 男人一下捂住胸口,有些慌不择言:“抱她时候,划,划破,勒脖子,我脱了。” “怎么不勒死你!”林栖早就忍无可忍,一拳上来把男人打趴在地毯上。 “栖哥,不是我,半个小时前宴会开始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他明显在说谎。他……”千暮雪急急向林栖解释! “闭嘴!”林栖目光凶冷看着千暮雪,“在我眼皮底下演戏还没够了!千暮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戏!以前纵容你,养成你现在得寸进尺,还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了?” “栖哥!你不能这么想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我不会干这种事,更何况木小姐还是你的朋友……”千暮雪努力解释。 “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才对你的行径痛心!你也知道欣欣是我朋友,你屡次为难她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前脚进了月上台,后脚你就举报让她丢了工作!她身体不适做手术,我被迫签字,你拿着去找袁霜华折磨她!” “我陪欣欣吃顿饭,你找来她婆婆大闹街头!” “她婆婆没大脑,你就当全天下的人都没有大脑?都任由你摆布?” “袁霜华是她最关心的人,你这样做无异于在她心口扎把刀!” “你一次又一次找欣欣麻烦,我从来没有找过你一次!林千两家父辈交好,你不要脸,我还得给他们保住脸!”林栖怒气难忍。 “栖哥,你也知道木欣欣心里没你,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千暮雪大声说出她一直想说的话。 与千暮雪的疯狂相比,林栖反倒冷静下来,他无比冷静地盯着千暮雪,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千暮雪,你所谓的爱是占有,是不顾对方感受的占有!你这种自私又狭隘的做法让人无比厌恶,你压根懂得什么是爱!你的整个人都是扭曲的!” 千暮雪听的内心越来越沉,她从林栖的眼睛里看到没有温度的自己,似乎他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已经死去。 她内心涌出恐惧,她从来不知道,她在林栖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栖哥,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误解我了,我不是这样的人。”千暮雪慌乱地解释着自己。 林栖挑眉:“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都和你无关?呵,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千暮雪摇头:“栖哥,那些事都和我有关,但后面的结果并不是我所能操控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开除她,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通风报信儿,挑拨一下是不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是一个成年人,是离京最大的房地产建造商千氏集团的接班人!再这么幼稚下去,千氏集团早晚被你毁了!”林栖咬着嘴唇,不想再跟她废一句话。 他指着千暮雪和男人下着命令:“你们两个,滚出去!” “栖哥!”千暮雪不动。 “要不要我开门?”林栖冷冷说。 “不要!”千暮雪无奈,踢了男人一脚,“还不赶紧穿上衣服滚出去!” 男人一见,赶紧拿起衣服胡乱套上就跑出去,转眼跑的没影。 大厅的人一直都或有或无的盯着客房,见有人出来,衣衫不整,那个开门时光着的人出来了,有人赶上去想问问情况,却被撞到一边。 那人又去看房内,见千暮雪沉着脸出来,门被她带上,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千暮雪出来,一群人凑上去问:“千小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个个都是人精,没问什么事,而是问要不要帮忙。 千暮雪哪里听不出来,心里狠狠慰问了他们一遍,脸上带着笑说:“没事没事,让大家担心了,朋友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大家继续,尽兴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服务生啊!” 千暮雪说完,径直出了大厅。 她可没心思跟这些人纠缠,她还得去找那个男人。 她印象里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千暮雪想了想,站在门口给她的闺蜜打电话。 刚才在房间里,她没有看到木欣欣的情形,不知道是闺蜜给她喝了药还是木欣欣,自己的身体原因不舒服。 千暮雪心里一阵憋闷,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还不能随心所欲。 林栖,你护她护的太过了,小心给她带来解决不了的麻烦。 客房里的林栖在静静地等着木欣欣醒来。依据他的经验看,木欣欣应该是喝了被人下过东西的东西才会沉睡的,但幸好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恶毒的东西,只是让她陷入沉睡,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下手者不敢出手太重,他断定木欣欣肯定能够在宴会结束之前醒来。 这个时间即便很短,也足够人干些什么了。 林栖双手紧紧攥起来,青筋暴起,显露着主人此刻有多么愤怒。 林栖刚才盖被子时看到了木欣欣身上穿的连体衣,他心里万分庆幸是这身连体衣救了她,他不敢想,如果没有的话,那将是一个什么后果,他想也不敢想,那是他和她都无法承担的。 林栖轻轻去抚摸木欣欣的手,柔软让人舍不得放开。 可是,并没让他享受多久,手中的手就动了。 林栖立马紧张起来:“欣欣,你醒了?” 木欣欣头还有些晕,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在何处,好一会才慢慢清醒过来。 “林栖?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在这?”入目一片奢华,木欣欣在回想着自己身在何处。 “你在参加生日宴啊!我在外面找你好久找不到,哪知道你找了个屋子跑来睡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林栖声音温柔。 “我睡觉?”木欣欣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林栖,我好像头晕,后来就不知道了,怎么会来房间里?你不会是?!” 木欣欣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低头去看自己身上,发现外衣已经不见了,幸好连体还在。 “你这是防备谁呢?我可不信你没事会这么穿衣服,别说行动受限,就是呼吸也不顺畅,穿脱更是浪费时间。不会是放防备我吧?” 林栖见木欣欣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索性替她问出来。 木欣欣有些讪讪,她能说,她真的是在防备他吗? 怀古项目对她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很可能以后不会再从事建设相关的工作,这算她的最后一丝心血,她想分享和倾听更多。 但是上层生日宴,她从电视和书里都看到肯定会发生什么,她怕会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就把自己给包裹了起来。 其实她心里更怕的,是和林栖单独出门,他一旦喝了酒忘了自我发生了什么,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林栖见她犹豫的眼神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脸色冷下来。 072章 暴怒 “林栖…”木欣欣声音低低,“谁带我来房间的?谁帮我脱的衣服?” 林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应该感谢自己,你的防备心今天用上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背身朝她:“穿上衣服,该回去了。” 木欣欣这才后知后觉,林栖态度变化有点大,只是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林栖,怀古的人我还没见……” 林栖深吸口气,心被扎的刺痛,狠心的女人,竟然丝毫都不顾及他,连问都不问。他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怀古的人要知道你这样期待会很开心,只是,他们今天没来。” 林栖心里一阵恶寒,千暮雪竟然敢骗他,用他的关心把他骗来参加生日宴。 他没想到千暮雪会这样明目张胆打着怀古的名号故弄玄虚,这让他觉得没有办法面对木欣欣。 果不其然,木欣欣生气了:“林栖,以后有这样的活动不要带我来了。” 没有质问,没有责备,却直接封死了以后的路。 “欣欣,这样的事不会有以后。”林栖目光炯炯,只是他背对着木欣欣,她看不到。 有些事没人去解释,有些人永远不询问。 只是,这样会让两个人心生隔阂,最终越离越远吗? 木欣欣穿好衣服,林栖开门,两人准备走,千暮雪却等在门口。 “栖哥!木小姐!”千暮雪表情有些颓丧,又强装微笑。 “木小姐,实在是今天的安保工作没做好,你感觉怎么样?医生就在外面等着,让医生给你看一下吧。” 千暮雪态度谦逊,说话间不停地看一眼林栖。 “不必了。” “好。” 木欣欣和林栖同时开口,两人意思却大相径庭。 林栖意外木欣欣的回答,她向来不愿意多事,今天这是? “正好我想知道我怎么了,有劳千小姐了。”木欣欣目光清亮,似有期待。 她早在醒来时看到紧张的林栖,就知道自己不是无故头晕的。 而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面前这朵看起来无害的白莲花。 千暮雪显然也没有料到木欣欣会答应看医生,她只是客套一下,不想让林栖觉得她冷漠没有人情。 “是,本该这样。那木小姐先回客房稍等,我让医生过来。”千暮雪温婉体贴,让人实在和那些龌龊事联系不起来。 “栖哥,你陪陪木小姐,我这就回来。”千暮雪转身要走,林栖喊住她。 “等等,我也去。”林栖把门重新打开,“欣欣,你进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木欣欣点头,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厅,她心里有些内疚。 自己丝毫不考虑林栖的感受,他却处处顾及着自己。 她能看出来林栖特别讨厌千暮雪,可是他还是和她一起去找医生。 他怕千暮雪会和医生说什么,给出错误判断,让木欣欣遭遇的意外成为身体的敏感反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怎么才能让他死心,不要对自己这样深陷下去! 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木欣欣把头埋进臂弯,不想去再想。 “欣欣,怎么了?”林栖推门进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头低到膝盖上,马上紧张起来,“是不舒服吗?” 木欣欣抬起头,见林栖后面跟着千暮雪还有一个拎着医药箱的中年男人。 木欣欣虚弱着开口:“头有些晕,坐不住。” 千暮雪一听脸色微变,转头拼命朝医生做着眼色:“顾医生,快,给木小姐看看。” 顾医生赶紧靠上前来,给木欣欣做检查。 “小姐有些贫血,平日要注意营养和休息。” 不愧是上层人群的主治医生,顾医生只看了脸色和舌苔,就判断出基本症状。 “只是,刚刚在路上林先生说您晕倒了,就我看您的贫血程度还至于让您晕倒,即便极度饥饿情况下都不会。所以,您晕倒应该是其他原因,我先抽点血,化验下结果。” 顾医生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台小巧的检测仪,把刚抽来的血放进仪器里。 “要多久?”林栖问。 “几分钟。”顾医生拿出血压仪,给木欣欣量血压。 “我血压一直很正常,需要量吗?”木欣欣问。 “没有人的血压是正常的,只是身体感觉不到不适。这会闲着也是闲着,来,手伸进去,量一下就好。”顾医生好脾气地解释着,就像在说着今天的天气。 “有些低,结合血糖,你可能该吃点饭了。”顾医生嘴里说着,收起血压仪。 木欣欣有些无语,她的确有些饿了,想吃东西,可是就算饿死,她也不会再吃这里的东西了。 林栖紧张起来,问8:“欣欣,是不是饿了?” 千暮雪看着,手攥成拳头微微颤抖。 很快,验血结果也出来了。 林栖靠上来,想看看有没有问题。 千暮雪也跟近,她手心开始出汗。这个医生是别墅区的主治医师,她并不是很熟,本来想去叫他的时候提前交待下,谁知道林栖却要跟上来,这是明显对自己不满。现在,她见医生半天不说话,心里开始打鼓。 “顾医生,怎么样?”林栖看不懂化验单,医生不说话,他直觉上有些不对。 顾医生好好看着木欣欣,欲言又止,但身为医生,他必须要告诉病人真实病情。 “木小姐之前有什么病史吗?”他没有直接说病症,倒先问起病情。 木欣欣有些茫然,摇头说:“没有,我身体一直很好。” “那你是不是经常加班,过度疲劳?”顾医生细问。 “以前是,不过最近一个月已经歇下来,没有上班,身体没有不舒服的情况。只是有时会头晕,吃块糖就好了。” 顾医生沉思着,说:“木小姐今天吃了什么?” “吃过什么?”木欣欣意外,但还是如实相告,“早上一杯牛奶,一块面包,上午吃了一个苹果,中午吃了碗清汤面。在家里就吃了这么多,到了这里喝了一杯咖啡,一杯白水。其他的什么也没吃。” 林栖转头给了千暮雪一记提醒,千暮雪一哆嗦。 “顾医生,这样说来,木小姐会不会是因为吃的太少,所以才会这样的?”千暮雪问。 顾医生点头:“的确是吃的少,正因为少,才没多大问题。” 林栖挑眉:“什么意思?” 顾医生指着化验单说:“木小姐摄入了少量的紫柠,这是她昏迷的直接原因。” 林栖直直瞪着千暮雪。 千暮雪连连摇头:“顾医生,什么是紫柠?什么东西里会有这个东西?” “什么东西里都没有,只有它本身有,无色无味,溶于水。如果喝下去,只凭借味觉是喝不出来的。”顾医生介绍着。 “那,怎么判断木小姐如何接触到这个东西的?”千暮雪努力想摆脱林栖对自己的怀疑。 顾医生说:“这倒简单,紫柠是一种快速药,五分钟能让人陷入昏迷,一小时完全消散。现在能从木小姐的血液里验出紫柠,说明她摄入紫柠不超过两个小时。” 林栖眼刀直接刺向千暮雪。 千暮雪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怎么能可能,她怎么不知道紫柠这个特性? “栖哥,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不要这样看我!木小姐刚才说,她来了之后喝了咖啡和水,这些都是经过训练的服务员经手的,千氏大大小小的服务都是这些人负责,从来没出过篓子!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使坏!”千暮雪看上去震惊不已,努力证明着自己。 林栖看不上她这些小把戏,转头问木欣欣:“欣欣,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木欣欣也被顾医生的话给震惊了,她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给她下药。 听到林栖的问话,她摇头,把进了千家之后沾过嘴的东西一一回忆出来:“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和你分开后,拿了杯咖啡,大概喝了半个多小时喝完。坐着无聊时,有服务员过来问我要喝什么,我从她托盘上拿了杯白开水。喝了一半,觉得头晕,醒来就躺在这里了。” 林栖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他和她6:00钟到的千家,分开时是6:20。 从那时开始计算,木欣欣喝完咖啡是6:50,最多中间10分钟,7:00服务员送来水。 林栖开始找木欣欣时是7:15,找到木欣欣时是7:40,那时她在昏睡,醒来时大概是8:10分。 所以,咖啡没问题,那杯水有问题。 “把所有宴会的服务员召集到屋子里来!”林栖命令着千暮雪。 千暮雪早就也计算出了时间,脸上早已震惊不已,没等林栖开口就往外走。 “慢着!”林栖见千暮雪这样急切,心里有了怀疑,“你呆着,我去。” 虽然林栖很少来千家,可是千家的每个人对他都十分熟悉。 林栖只叫了一个服务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七个宴会上的服务员全部到了客房里。 “欣欣,你看看,有没有那个给你送水的服务员?” 木欣欣一个个看过去,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大同小异,她记得端托盘的那个服务员似乎手上有块胎记。 脸没有分辨出来,她让她们把手都伸出来,挨个检查了一遍,没有印象里的那个人。 看着木欣欣摇头,林栖的眼神更冷:“还有没有其他的服务员?” “栖哥,”千暮雪正要说话,林栖打断她。 “没问你,你说!”他指着面前的一个服务员,“你说,千家今天有多少服务员?有没有没来这房间里的?” 被指的服务员有些受宠若惊,她见自家小姐对林先生这样上心,自然要为自己小姐增光,所以她挺胸抬头,声音清晰:“林先生,今天为小姐宴会服务的服务员有七个,现在都在这个房间里,您有什么交待,请吩咐就好。” 千暮雪欣慰地看着这个服务员,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应心的人。 “栖哥,没错,还有七个服务生,要不要也喊进来?”千暮雪跟上说。 “厨房呢?”林栖问。 “宴会都是酒店送来的熟食,没有厨师,全部都是服务员和服务生摆盘上台的。”千暮雪回答。 “栖哥,这一定有什么问题,刚才那个男人我没追上。给我点时间,我调监控查那男人怎么进来的。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千暮雪分析地头头是道。 林栖没有理她,放低声音问木欣欣:“你还记得什么细节没有,刚白检查手是有什么证据吗?” 木欣欣点头:“她们妆画的差不多,我真是脸盲。只是记得给我水的服务员右手拇指上有块胎记,其他的,我再想想。” 胎记? 千暮雪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紧张,可惜林栖的注意力都在木欣欣身上,并没有发现。 木欣欣从服务员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每个人都镇定自若,她心里暗暗咂嘴,千氏真是不一般,连服务员素质都强于普通人。 突然,她看着服务员马甲上的口袋有些发愣,她指着胸花问离她最近的服务员:“这个花每个人都有吗?” 服务员立刻把花摘下来递给木欣欣说:“小姐请看,这是千氏特有的身份象征,我们进出千氏身上都戴着它,花背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木欣欣转过花看背面,果然看到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 她把花还给服务员,转头对林栖说:“那个服务员没有戴这朵花。” 没有这朵花? 这说明那个服务员不是宴会上的!换言之,有可能根本不是服务员! 千暮雪终于慌乱起来,努力掩饰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林栖不动声色,却早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 宴会客人都不是一般人,如果真要排查,不说能不能查出人,都会是一场麻烦。 “栖哥。”千暮雪无比担忧地看着林栖,她显然不想大动干戈,可是她知道林栖不会善罢甘休。她只能用女人的特质想办法让他能够收手。 “栖哥,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 “不能!”林栖突然大吼一声,房间内的人都被吓得一哆嗦,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的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林栖双目充血,他不敢想如果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他怎样面对木欣欣。 “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个不能走!所有人都查!” 林栖的暴怒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073章 顾医生 千暮雪脸色一变,立刻制止:“栖哥,不行!我不允许!爸爸有事出去了,这个家里现在我说了算!你这样对所有人都怀疑的做法会让千氏难堪,木小姐受了委屈,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解决!这样的方式我不同意。” 这是千暮雪第一次跟林栖这样强硬,她表面看起来态度很坚决,其实内心却忐忑不已。她最怕林夕不依不挠,非要坚持他自己。好在林栖似乎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自己千金25岁生日宴,父亲却发言后就离去,这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儿啊。有什么事能让一个父亲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离开?没有家长自然是千小姐说了算,我在这里也算客人,我的朋友在这里受到欺侮,你说说你想怎么办?”林栖很冷静地等着她说出她的想法。 千暮雪闻言神情有些黯然,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每年过生日到一半的时候爸爸都会离开。她问过,可是没有得到过答案。 所以这么多年,就算爸爸把全世界都给了她,她还是感觉无比孤独,被抛弃的孤独。 现在林栖这样说,孤独更是直浸心底。 木欣欣本就是她安排人做的,现在要她说出怎么办,她能怎么办,直接承认她干的,让林栖对她彻底失望? 千暮雪咬咬嘴唇,怎么看都是手足无措。 木欣欣想让林栖收手算了,可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就遇上这事,最重要的是林栖邀请她来的。 如果木欣欣跟林栖说算了,林栖会感觉很没用,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就让他很没面子,再不让他找回场子,他怎么也不会同意。 木欣欣太了解林栖,他不会允许他在她心里留下不好印象。 但是,这样僵持下去并不是办法。 “木小姐,我也没事。我同意你,不要大动干戈。宴会也快结束了,不知你家是不是有监控?可不可以把录像给我看看?” 林栖不想让木欣欣受委屈,同样,木欣欣也不想林栖的朋友太为难。 “监控?”林栖眼睛发亮地看着木欣欣,他真是被气晕了头,怎么就忘了还有监控? 他看向千暮雪,警告味道浓浓:“去吧,小心别耍把戏!” 千暮雪感激地看向木欣欣:“木小姐,还是你冷静,我这就去调监控,你们和我一起,还是我自己去?” 有了刚才林栖对自己的防备,她这次主动邀请,反正她早在第一时间就把监控处理好了,谁查也不会查出问题。 林栖若有所悟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干脆:“你自己去,把硬盘拿来。你们也出去吧。” 千暮雪很听话地出去,后面跟着一群服务员。 大厅里灯光迷离,大厅的人都在舞池里摇曳。 千暮雪交待了一个服务员不知什么事,她自己则快速的上了楼。 很快,大厅角落里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擦着墙边出了大厅。 就在那人出了大厅不久,千暮雪从楼上拎着电脑出来。 “栖哥,监控的全部数据都在里面了,你来找吧。”千暮雪把电脑打开递给林栖。 “不用了!这样的监控看与不看没区别。”林栖接都没接。 千暮雪手愣在半空中不解的问:“栖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在怀疑我吗?” 林栖不屑地看她一眼,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看清那个服务员脸的监控录像这里面一个也没有吧?还有那个所谓的服务员,现在已经离开了吧?” 千暮雪被说中,脸一下变得煞白,但还是强装镇定:“怎么?栖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木欣欣抬手说:“千小姐,把电脑给我,我来看看。” 林栖不相信她,她想证实下。 视频分了好几个,看样子大厅里不同角度都装了监控。 但是木欣欣看了几个之后,只看到了她的正脸和服务员的背影,的确没有服务员的正脸。 她觉得有些不正常,如果从她的角度装个监控的话,正好可以看到门口进出的人,而现有的监控正好欠缺了那个角度。 大厅东面,南面都有监控,偏偏北面和西面没有。 她不相信会这么凑巧,本来想找个台阶,让林栖出了这口气,也不让千暮雪太过为难。 现在看来,她还真不是单纯喜爱林栖的白莲花,心思不是一般的狠毒。 木欣欣本来尚存在心里的同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没有这个监控还好,现在这样的监控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成了她出手的证据。 “现在你有什么话说?”林栖冷冷淡淡,今天既然已经事已至此,他干脆让她彻底死心。 利用这个机会,嘉永和千氏永不来往! 千暮雪百口莫辩,她的确把其他的都销毁了。千家装的是隐形摄像头,即便林栖出去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想让他就此收手,让他看到她尽力了,别再为难她了。 千暮雪也不解释,就坐在顾医生身边呆呆地看着木欣欣的检验结果。 顾医生常年为这些财富雄厚的人医治,见过太多的类似事,但他从来不参与,他也从来不隐瞒。 从检查出结果到现在,他一直坐在边上,静静等着他们结束。 主家没说话,他也不急走,总之回去也是下一家闹剧。 可是,现在屋子里静下来,没人再说话,看起来并没有人能快速解决这个问题。 顾医生轻咳一声,说:“各位亲,本来,我没有说话的权利,现在既然我在这里,就想说几句。如果你们能听进去,那我善莫大焉,如果让你们心烦,我罪过罪过。” 林栖动都没动,木欣欣却看过来。 顾医生见他们都没有表示,就当做默认了,继续说下去:“紫柠并不是致命药物,对身体也没有伤害。来去无踪,经常会用于医美和口腔。现在在这里出现,我觉得很大程度是,拿药的人并没有想把人害成什么样子,比如当着众人晕倒,失了体面。不然的话,就不会是紫柠了。” “千小姐,我看着她长大,虽然淘气,但是非常善良,紫柠肯定不会是她拿的。” “但是从监控的事看,她可能知道些蛛丝马迹,可是,她不说也应该有难言之隐。” “我在想,林先生和木小姐,是否能够看在你们和千小姐是好朋友的份上,看在你们今天来为她庆祝生日的份上,别再追究了。” “一件事看清一个人。如果能用这件损失不大的事,看清楚一个人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千暮雪蓦地看向顾医生,他前面的话都是为了她在开脱,可是这最后一句,就是将自己推向绝境。 什么是看清一个人! 这是以后林栖不再理自己了吗? 她期待着看向林栖,祈求他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谁知林栖轻轻一笑,彻底毁了她的愿望。 “顾医生说的对,我向来从善如流,结果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清了一个人。” 千暮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使劲的摇头:“栖哥,你不能这样!这对我不公平!” 林栖没理她,声音更加冷漠:“千暮雪接管千氏一日,就是嘉永和千氏断绝合作的时间。” 这一下,千暮雪睁大惊恐的眼睛,大声喊:“栖哥!你这是要害死我吗?木小姐的事我的确不知情!你就这么无情!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爸爸。你这样,无异于杀了我!你不杀我,爸爸也会杀掉我!” 她哭的涕泪俱下,突然转向顾医生:“顾医生,你也说了从小看我长大,我什么样子你还不了解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顾医生直摇头:“千小姐,别执着,你是个好姑娘,要寻好姻缘。” 千暮雪丝毫听不出顾医生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这些人都知道她自小就跟着林栖后面跑,她的心意就在林栖身上,她心里只有林栖。 顾医生的话在她听起来,完全就是看不起她,让她放弃林栖。 “顾医生,你是不是受他蛊惑!我怎么就不能喜欢栖哥?栖哥是我自小到大的愿望,如果没了栖哥,我活着不如死去。”千暮雪目光火辣地看着林栖,似乎要把他装进心里。 木欣欣看的无语,顾医生只是好劝,怎么就变成了表白现场! 受了委屈的是她,怎么现在看起来,千暮雪反倒成了让人同情的对象。 这个顾医生,还真是不一般。几句话就引人同情,并且成功让人转移了注意力。 林栖早就听的不耐烦,皱起眉头:“躲开,别在这里装可怜,我要说的说完了。” “欣欣,我们走。”林栖见木欣欣状态好些了,一分钟也不愿意再呆下去。 他把话放下,不用他再去找真凶,自然有人替他找出来。 木欣欣站起来跟着林栖就往外走,顾医生突然给她一张名片。 见木欣欣意外,他微微笑:“木小姐,检查结果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有空打电话给我,我详细给你解释。” 木欣欣了然地点头:“谢谢顾医生。” “故弄玄虚。”林栖小声说着,木欣欣有些抱歉地笑笑,顾医生只当没听见,也起身拎起医疗箱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客房。 三人直走出千家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林栖停下来。 “顾医生,刚才你说那话什么意思?”林栖问。 顾医生一如既往笑:“怎么?林先生问哪句话?” 林栖挑眉不说话。 顾医生自嘲地笑:“为千小姐开脱,还是木小姐的诊断结果?” “顾医生觉得呢?”林栖反问。 顾医生咳嗽一声:“自然是木小姐。千小姐如果能入林先生的眼早不用等到现在了。” 木欣欣也好奇:“顾医生,您刚才在屋里没说,我除了被人下了药,难道还有什么身体症状吗?” 顾医生收起刚刚的笑意,换上一副凝重:“刚才在屋内没说,是因为这是木小姐的私事,有外人不便说。” 林栖和木欣欣面面相觑,难道她身体真的有问题? “顾医生请说吧,林栖不是外人。”木欣欣说。 “木小姐明天空腹赶紧去医院查个血,其他的我不便多说,我没有准确的把握,不能随意下诊断。”顾医生郑重提醒,“明早一定去。如果可以,今天晚上回去最好也什么也不要吃了,明天的结果会更加准确。” “顾医生,直人说直话,你在怀疑什么?”林栖问。 顾医生把刚才的结果给林栖:“这个上面看,木小姐的贫血有些严重,这可能是很多原因造成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尽早诊断为好。” “可是我现在很饿了。”木欣欣有些皱眉。 顾医生笑:“那就喝些粥,不影响。” 回去路上,林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木欣欣把他的心情看在眼里,他的手不断地在档位上摩擦,内心不安显而易见。 “林栖,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第一次见千暮雪,不知道她对你已经爱之入骨。所幸我也没有受到伤害,你也不用为难她了。”木欣欣把她对千暮雪的态度表明。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她可能会劝林栖接受这个女孩。 可是现在,这样的心性,无论她其他条件再优秀,都配不上林栖。 “欣欣,今天的事我跟你说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置身险境,我不知道千暮雪会这么大胆。到现在我都想也不敢想,万一你没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而我,也没有当面给千暮雪她应该的惩罚。欣欣,你好好骂骂我,让我清醒清醒。”林栖心情有些悸动,他无法原谅自己。 “林栖,别这么自责。这不是没事吗?你不是问我在防备谁吗?”木欣欣笑,“我说出答案你别生气,开始是防备你,没想到会派上用场。不过跟你说,真的很不舒服,你开快点,我得赶紧回去脱掉它。” 林栖本来就内疚,木欣欣的防备让他心酸,现在她的玩笑又让他心暖。 “欣欣,你应该怪我。” 074章 宋衣 木欣欣拿着牛奶,根本就插不上嘴,宋衣语速太快了。 她们一路小跑跑上来,到了都没休息正好上班第一个抽血,林栖停完车再上来,能上的来才怪。 “怪你?干什么?”木欣欣不以为然,又伸手指他,“的确应该怪你,我心心念念想见怀古的人,却泡了汤。” “怀古我回头带你去。”林栖承诺。 “你能带我去,为什么还要今天带我来这里?”木欣欣反问,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工作场合见,和私下见的效果不一样。在生日宴这样人多的场合见,才能够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林栖说着他的想法。 听起来也有到了也有道理。 木欣欣却觉得他还有其他打算。 “除了你所说的畅所欲言,你是不是还想利用这个生日宴把我推到人前,最重要的是,给千暮雪打一针,让她以后少来烦你?” 林栖本就一团乱麻,还被木欣欣这样点透,他无奈撇嘴:“你如果不这么聪明多好。” “呵,还真让我猜对了,随口一说就被人说中心事,我还是真的聪明。” “欣欣,明天去医院我陪你。”林栖很担心她的身体。 “我自己去就行,你还真不怕千暮雪明天找你。”木欣欣调侃他。 林栖把车停到路边,一本正经地看着木欣欣:“欣欣,没有其他人,你最重要。只要你需要,我必定在你身边。” “你那样威胁她?你不怕家人会为难你?嘉永和千氏强强联合全离京人都知道,你为了我这样做,真的没有必要。”木欣欣同样正视他,有感谢也有不赞同。 “我不是为了你要和千氏终止合作,我早就有这想法。”林栖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 “反而,今天你遭遇的事让我有了契机,让我把千暮雪拉进来,以后我想要的结果实现时,在众人眼中,都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同情。”林栖直面木欣欣。 木欣欣错愕,他竟然要和千氏终止合作? 在长期铺天盖地的新闻和热点的渲染下,千氏和嘉永相互提携,互为激励,占下了全国房地产业大半江山。 这样的体量能够说结束就结束的? 仅仅因为林栖不喜欢千暮雪? 木欣欣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该如何问。她嘴边有千万个问题,却张不开口。 “林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嘉永这样庞大产业,如果真的和千氏断绝关系,带来的将是房地产市场的大地震。你有过考虑吗?”木欣欣顾虑重重,她怕林栖我行我素将嘉永推进深渊。 “世事无绝对,没有嘉永,没有千氏,不代表就没有了房地产业。没有企业能够永恒,没有合作能够永远。这是自然规律,我只一个人哪里能够左右的了。”林栖望着车外,眼里透出悲怆。 对,悲怆。 木欣欣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这个词,她从来不是好奇的人,可是现在她十分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栖趴在方向盘上,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 木欣欣伸手想去安慰,伸到半空中,又停下。 “我饿了,林栖,回家吧。”木欣欣用自己的方式让林栖从难过中回过神来。 果然很有用,林栖抬起头,启动汽车:“走,我带你去喝粥。” 他没有看她,从侧面,她能看到他眼睛微红。 木欣欣内心泛起心疼,这个总是大咧咧的阳光大男生,究竟在背负着什么? 她第一次对林栖有了亲近之心,第一次想要去陪他分享。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人生可能会有很多次爱情,可是错过的,不会再有。 林栖很体贴地陪木欣欣喝完粥,居然没有想要留下来,把木欣欣送回去就离开了。 木欣欣知道他有事要做,也没有多问,好好的给自己个心里暗示,早早躺在床上谁去了。 一夜好梦,木欣欣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仿佛昨天的一切没有发生。 她刚刚洗漱完,七点还不到,林栖电话就来了。 “起了吗?”林栖的声音带着疲惫。 “起了,你怎么这么早?一夜没睡吗?”木欣欣问,“我自己去医院吧,你别去了,好好休息下。” “我在你小区门口,医生已经约好了,你穿好衣服下楼吧。”林栖报着位置。 木欣欣闻言,迅速地收拾好跑下来,看到的林栖比电话里听到的更加疲惫。 “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这样憔悴?是不是你爸爸?”木欣欣关切地问。 林栖笑:“我爱死了你对我的关心,如果能每天换来你的关心,我就是永远不睡觉也甘心。” “少贫!快走!抽了血去吃饭,我都饿扁了。”木欣欣无视他,催促开车。 林栖一脚油门冲出去,木欣欣吓得惊叫不已。 “林栖,有个笑话你听没听到过?”木欣欣坐稳了问。 “没听过。”林栖直截了当。 “那我说给你听吧。有个妹妹和姐姐去森林里捡蘑菇,捡着捡着,妹妹突然问姐姐,知不知道哪种蘑菇可以吃,哪种不能吃。姐姐被问懵了,她也不知道。” “于是,她打电话给她老公。” “老公,哪种蘑菇能吃,哪种不能吃?” “老公回答,每种蘑菇都能吃,只是有的可以一直吃,有的只能吃一次。” 木欣欣说完就停下来,车内一时安静,突然林栖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这个答案能扛住理论模型验证。” 木欣欣见他笑的开心,她心里也松口气。 虽然她没想要走到他心里去,她也希望他能够开心。 她和他就像是蘑菇,只能吃一次的那种,压根不能碰,碰了就真的只有一次。 林栖不知她心里所想,想着笑话乐了半路,觉得不过瘾,让她再讲一个。 木欣欣想了想,说:“的确还有一个,只是你想听长的,还是短的?” 林栖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长的。” “好,那就长的。”木欣欣清清嗓子,开始讲笑话。 “有一只苍蝇在窗户上飞来飞去,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木欣欣嗡起来没了头,嗡了五分钟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林栖被她嗡的头疼:“停!别嗡了!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你是要听短的?”木欣欣眼睛斜他。 “短的,短的!”林栖干脆地说。 木欣欣嘴角上弯:“有一只苍蝇在窗户上飞来飞去,嗡嗡…啪!” 车内一阵寂静。 林栖突然大声笑起来,眼泪都背笑出来了。 “欣欣,哈哈,你这样,哈哈,开车太危险了。”林栖笑的肚子都疼。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将笑话。” 木欣欣抿嘴:“当然,好多年不讲了,看来还没放下。” “哈哈,真是自恋!像你!”林栖给她个就是如此的眼神。 “那是!木欣欣英勇诙谐,举世无双。” 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车厢里回荡,两个人都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放下了所有不快,内心慢慢溢出新的希望。 林栖不经意地把油门放浅,车速放慢。 但是,当医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路程格外短。 宋衣早就等在医院门口,见林栖的车开过来,上前给木欣欣开门。 “欣欣你好!很久不见!”宋衣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木欣欣愣了愣,礼貌地回应:“您好,我们见过吗?” 宋衣点头:“当然!我们几个月前见过,你在月上台晕倒,是我给你医治的。” 木欣欣这才恍然:“感谢感谢!还请谅解。” 宋衣叹气:“你不知道这不怪你,是有人把你保护的太好,不想让别人见到。” 木欣欣有些不懂。 林栖打断她们:“说点正经的,你们进去等我,我把车停好。” “等你干嘛?我带欣欣直接去抽血,你一会直接到我办公室。”宋衣说完,不等林栖回应,拽着木欣欣就进了门诊楼。 林栖摇摇头,他就知道到了宋衣这里,他就没了和木欣欣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是,昨晚他问了宋衣,木欣欣这种情况有好有坏,他经不起意外,唯有宋衣能让他信任。 来日方长。 只是宋衣这个八婆嘴,不知道木欣欣能不能忍受的了。 门诊三楼抽血室。 “哎,欣欣,你是不是爱吃卤煮?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吃这些,不过我也喜欢。”宋衣在前面风一样的走着,嘴里不停。 木欣欣一路小跑,不光跑,还得不停地回答问题:“是,我爱吃卤煮,林栖和你说的吗?” “是啊,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爱看佛学的书,这和林栖一样。我不喜欢,觉得神神叨叨的。” “你生气了喜欢去吃个不停,长胖了,又好几天不吃饭。” “你游泳时爱吃口香糖,有一次在水底吐泡泡,把其他游泳的人吓一跳,赶紧救你。” “哈哈,这些都是你上学时的糗事吧?你说你怎么就遇人不淑,遇到林栖这么个大嘴巴,他每天只要开口就是你。我都要比他都了解你了。” “你物理和数学特别好,拿过全国奖,还和林栖给学校争了光。” “哈哈,就林栖那两把刀,要不是你,他都混不上这荣誉!” 宋衣不停地说着,木欣欣紧跟着她听着。 医院的走廊不长,宋衣却说了很多她的趣事,多的有些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木欣欣停下脚,脑子里开始回想宋衣说的话,那是她吗? 宋衣见她停下,疑惑的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快点,早上抽血的人多,咱们早点到不用排队。” 木欣欣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木然地让宋衣拉着往前走。 “你爱喝啤酒,哎,我跟着也学会了喝啤酒。因为林栖只喝啤酒。” “我,齐恺,还有林栖在我们医院的楼顶上常年放着啤酒,谁不开心了,遇到难事了,就会跑到楼顶上去喝一顿。有时一个人,有时三个人碰到一起。” “小麦香!是不是?你最爱的啤酒口味!” “昨天晚上他又来喝了一宿,我值完夜班,以为他已经走了。谁知道,竟然还在。我这才知道他在担心你!” “唉,他什么时候能把注意力分我一点,我整夜没睡,还非得让我带着你抽血,难道我有超能力,能让结果成为最好?” 宋衣边说边摇头,又突然感觉自己说多了,歪头跟木欣欣道歉:“别在意,我不是说帮你抽血嫌麻烦,而是林栖总是有事找我,没事又视而不见这种行为让人不耻!我拒绝和他为伍!” 木欣欣淡笑,这个宋衣好让人喜欢,这个直性子真是痛快。 “你快走,别让我拉着你了,累。”宋衣回头催促她。 木欣欣赶紧松开宋衣的手,加快脚步:“对不起,我走路没你快。” “我怎么能不快?来医院的都是人命关天的,我想慢也慢不了。医生都这样的。” “对了,自我介绍下,我是宋衣,林栖小时候的邻居,后来他家飞黄腾达了,我们就离的远了。后来长大了,我对他念念不忘,想让他临幸,就又联系上了。谁知道,他心里只有你,我真是整个心都碎成虚无?” 宋衣突然脚步变慢,很郑重地看着木欣欣说:“别让他失望,他等的太久,太苦了。” 木欣欣心里一颤,她能感觉到宋衣深爱林栖,不然不会这样关心他,为了他的幸福宁愿自己放手。 “你不是也一样,等了太久吗?”木欣欣反问,她觉得宋衣比昨天那个千暮雪强太多,跟林栖倒是很般配。 “哈哈哈哈,木欣欣,有你这一句话,我就觉得林栖等你等的值了。” 宋衣推着她坐下,声音放低:“好了,先抽血。” 她朝窗户里喊:“刘丽,快点!” 里面一个医生听见笑她:“来了来了,你真会踩点,一秒钟都不差的。” 木欣欣卷起袖子,看着医生熟练的抽完血。 宋衣递上牛奶和面包,木欣欣摸摸牛奶还是温的。 “先凑合点,一会让林栖请我们吃顿好的。这家伙,多久没请我吃过饭了。只是,平时很快,怎么今天这么磨叽?” 075章 他们好般配啊 “肯定是不想请吃饭,我太了解她!”宋衣不满意地掏手机,“我让他在下面等咱们,化验结果得两个小时,咱们宰顿大的。” 宋衣狡狭笑着,给林栖打电话。 没想到她刚打过去,林栖就接起来。 “抽完了?下来,我在原来位置等你们,去吃饭!” 宋衣恨恨地挂上电话:“哼!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他在停车场转圈圈,也不上来看一眼。” 木欣欣无奈:“他停车上来我们也抽完了。” 宋衣白她一眼:“就知道你会为他说情!” “我要吃湘额情的早餐,要坐在中央花园!” 宋衣叨叨了一路,木欣欣却听的津津有味。 门诊楼下,林栖见到木欣欣第一句话就是:“怎样?耳朵还好吗?” 木欣欣好笑地看看林栖,换上一副说客口吻:“我觉得宋衣很适合你,你要好好考虑。才情高,有能力漂亮又有趣的女孩子,专情于你!你错过了将是终生遗憾。” 宋衣正在上车,没想到木欣欣竟然性格和她一样直来直去。 看样子林栖能容忍她在身边,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和木欣欣相似的性格吧。 宋衣静下来,等着林栖的回答。 她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经过木欣欣的嘴问出来,能不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林栖明显犹豫了下,才看着木欣欣说:“遇到了那个想象中的,就再也放不下。” 宋衣第一次听到林栖的真实想法,她有何尝不是! 他和她都是一类人,他们都不想将就。 宋衣摆手说:“好了好了,去吃饭!饿死了!林栖,出血吧!” “欧!我的心怎么那么疼!”林栖捂住胸口装作很疼痛。 木欣欣看着这两人笑起来,他们好般配啊! 林栖把车开到了码头,宋衣不可置信地问:“林栖,你这血可真放大了,竟然舍得带我们去邮轮上吃一顿!够意思!” 宋衣不停咂着嘴,已经对美食垂涎欲滴。 “码头边上有对夫妻开了一家小的卤煮馆,味道不错。这个时候应该开门了,带你们去尝尝。”林栖慢悠悠地说着目的地。 什么? 夫妻小店? 卤煮? 宋衣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谁说我们要吃卤煮的?我们要吃邮轮!我们最爱邮轮!欣欣,你是不是?” 说完,满脸期待地看向木欣欣。 林栖也看过来。 木欣欣点头:“没错,我们要吃邮轮。” 林栖仰头哀叫,心疼的捂着胸口半天直不起腰:“我的心,我的心,怎么那么痛!” 见两个女人都笑不可支,林栖直起腰,开始痛恨那家小馆:“什么夫妻店,分明是导火索!如果味道做的没有那么好吃,我也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有什么邮轮!” “邮轮!一顿邮轮赶上我一个工资了!” 林栖在前面带着路,嘴里不停地给两个人表演着。 “你一个月发到手是我一年的,怎么了,吃一顿你还吃不起了?你要吃不起,这顿饭欣欣请!让你这个抠爷们无处容身!”宋衣咄咄逼人。 木欣欣一言不发,听着两个人相互调侃,心情莫名放松很多。 就在她好心情地看向原处大海的时候,林栖似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吐了口气。 宋衣看着林栖,也暗暗放了点心。 林栖感受到宋衣的眼神看过来,感谢中带着担忧。 宋衣则给了他个安慰的眼神,无论如何,她都会在他身边。 三人上了邮轮,林栖在前面带路。走了很多弯到了一处静谧的私家露台停下来。 木欣欣看着眼前这一片天地,眼里的意外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望无尽的海岸线延伸在天尽头,看到从云层上空逐渐扩散而细腻的线条异常清晰,几近透明,却又丝丝可见,就像世间最大的竖琴,风吹过,就能听到悠扬悦耳的琴声。 阳光自云层漏洞里投出千里,点亮海上的层层薄雾,仿若蓬莱仙境。入眼的光线,每一秒皆不相同,随着互相追逐的云彩而变幻莫测。 远处视线可见的范围内,几只海鸥俯冲又直上,飘逸又洒脱。 海面上有几叶扁舟,小小的渔船,明晰的桅杆,孤帆远影,却不见人影,就安静的停泊在海面,安详宁静。因着逆光,只能看到船身的剪影,好像一副怀旧的黑白照片,给人温暖。 木欣欣只一眼就沉浸其中。 宋衣则夸张地大叫起来:“林栖!你个瘪三!你早安排好了是不是?还骗我们说吃什么卤煮!这么好的时光,你怎么舍得我们吃卤煮!” 林栖很受用地点头:“算你懂事。” “我什么时候不懂事?”宋衣恢复了正常,看看四周,选了个椅子坐下来,好暇以整地看着林栖。 林栖则一脸笑意地走向木欣欣:“怎么样,这地方还喜欢吗?” 木欣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宁静,和谐,安顺,非常喜欢。” 林栖嘴角高高弯起:“我也觉得你会喜欢。那月上台呢,喜欢吗?” 宋衣一听到月上台,耳朵直接竖起来。 月上台是林栖完全依照木欣欣的喜好建造的,回国这几年,他完全是靠着意念在支撑自己。 当思念一个人到极致却不可得的时候,林栖几俱发狂。 每一次宋衣都在他身边。 他比她更苦。 宋衣爱他,她能看到他,近距离接触他,调侃他,灌醉他。 可是木欣欣对林栖来说,却一丝一毫都摸不到。 现在见到了,却接近不得。 宋衣和林栖一样,也想知道答案。 “喜欢啊,那里很舒服,比这里更舒服,下次有机会不知道还能不能去?”木欣欣问。 林栖点头:“就知道你喜欢!” 木欣欣无语:“你之前不是问过吗?那天我在那里醒来时,你就问过了。我也一直对那个地方念念不忘。月上台,这个名字也新丽脱俗,喜欢的不得了。” 念念不忘! 林栖终于有让木欣欣念念不忘的东西了。 宋衣看着林栖,为他欣喜,为自己心酸。 服务员走过来,询问是否可以上餐,打断了三人微妙的谈话。 丰盛的早餐很快摆满了长条饭桌,每一件都遵循着食物原来的味道,自然又激活味蕾。 木欣欣慢慢品尝着,林栖把面前的生鱼片夹给她。 “欣欣,尝尝这个,这个很不错,这个桌子上面你只有这个没尝过了。” 林栖一顿饭都在忙着给木欣欣夹菜,宋衣则像没看到一样,看着远方的大海大口吃饭。 可是这次,林栖的筷子还没落下,宋衣就去阻止了。 “夹回去,这是生的。”宋衣说着她的理由。 她不是一直在自顾自大快朵颐吗?难道是在一直注意林栖的筷子吗? “没事,宋衣,我挺喜欢吃生鱼片的。”木欣欣伸筷子想接过来。 林栖用的公筷,已经在半空中悬了好一会。 “听宋衣的,你先别吃生鱼片了。”林栖很少见地和宋衣站在同一个战线。 木欣欣觉得奇怪:“怎么了?我怎么不能吃了?” 她问的是宋衣。 宋衣大咧咧地把整盘生鱼片都端到自己跟前,几口就吃了个干净。 “这个多贵啊,你要喜欢吃,林栖还不都夹给你,那我不就没得吃了?” 啊! …… 怎么会是这样无厘头的理由。 宋衣看起来并不像生活拮据的医生,反而通过她的言行举止,她还是沉浸在优渥环境里的。 几片生鱼片,和餐桌上其他的吃食比起来毫不起眼,却突然不让她吃。 生的? 木欣欣抓住一个关键词,她似乎听出些眉头,又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所幸她也是藏不住的人,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宋衣,我是不是生病了?你怎么突然不让我吃生鱼片?不对,刚刚的海胆你也没让我吃。一定有原因的是不是?”木欣欣盯着宋衣,生怕错过她隐瞒自己的表情。 宋衣笑的没心没肺:“你想什么呢!海胆多贵!这个桌上最贵的,我怎么能不独吞。” 林栖低着头一言不发。 刚刚还在斗嘴的两个人竟然意外的保持一致,木欣欣再看不出问题,就真的太迟钝。 “说吧,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你们一直逗我开心,就是想让我把这顿饭好好吃完吧?” “我跟你们说,我的承受能力比你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你们吃着,我给你们讲一件小时候我经历的事情,那件事情造就了我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姥姥突然突发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一个原本很健康的人身体突然萎缩下去,就好像有人一点点把她的血抽干一样。” “去了很多的医院都查不出病因,没多久姥姥就去世了,那时候我才5岁,但是我依然对这件事情刻骨铭心。” “从小知道了,我和她的感情异常深厚,比妈妈还要好,姥姥生病以后妈妈突然发疯,一般的不让我靠近老了,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从红润到了干瘪。” “可是小时候的我并不懂事,不知道姥姥是生病了,有的时候我还会问妈妈,姥姥是不是在减肥,还是在玩游戏,怎么突然之间能变得那样小?” “慢慢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姥姥得的是一种怪病,一种血液被凭空蒸发的怪病。” “后来听有人说姥姥得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这种血液病是因遗传而来,医学上目前无解,病发的可能性也极低,但一旦病发,就意味着生命终止。” “我妈妈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她都笼罩在恐惧当中,这也是她不让我接近姥姥的原因。” “可是5岁的我是那样的勇敢和无畏。妈妈病看不住我,我还是找到了机会,跑到了姥姥身边,想让姥姥陪我玩游戏。” “游戏姥姥没跟我玩儿,却给我讲了个故事,她说从前有一片绿色的草地,突然间有一朵小草,开了一朵小花儿,其他的小草都鄙视的笑,他问,哎?你为什么会开花呢,小草是不会开花的。” “那朵开花的小草说,我就是要与众不同,你们活了数以万众生都是一样的,唯独我活出了我最想要的样子。” “姥姥说她也活出了她最想要的样子,她对我说我比妈妈更坚强,她让我保护好妈妈。姥姥告诉我,我和妈妈都不会被她遗传,同样的病,我们都是普通的小草,而姥姥是那朵开花的小草。” “我跟姥姥说,我也要做那朵开花的小草。” “姥姥没有打我也没有批评,我只是很慈爱的看着我说,欣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了那可开花的小草,一定要绽放出自己最美丽的风采,不要害怕。” 木欣欣声音淡淡的说着,他完全陷入了回忆里,而宋衣却听的胆战心惊。 宋衣不停地看林栖,林栖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木欣欣。 木欣欣说完把眼睛转向宋衣,微笑着说:“宋衣,现在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没有什么我不能够接受的,如果我真的是那个能够开花的小草,就让我尽情的绽放。我的生命能够与众不同,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宋衣咬紧嘴唇十分不情愿地开口:“欣欣,原来你知道你身上携带有遗传隐性基因。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从昨天的检测结果上来推论,你有可能会病发,但是还要看今天具体的结果。” 宋衣停顿了下接着说:“欣欣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来陪你一起克服这种疾病。林栖更会陪在你身边,给你加油。” 木欣欣心下一沉,即便他在乐观,也在现实面前一时难以接受,她呆呆愣愣的坐着,有些木木的看着海面。 “欣欣?”林栖站起来走到那个星星身边把她抱在自己怀里,静静的感受着她的体温。 木欣欣把他推开,指着宋衣说:“林栖,你和宋衣好般配,你们再一起好不好?” “不好。” “不好。” 林栖和宋衣异口同声。 林栖拒绝情有可原,宋衣也不同意,她内心的最爱不是一直是林栖吗? 076章 血洗食堂 “谁要你的同情!我的幸福要自己争取!”宋衣不屑。 “谁要你的同情,我的幸福要自己争取。”林栖和宋衣保持同一频道。 木欣欣无奈,这两人的缘分还未到,还缺一把火。 就在木欣欣满心琢磨着林栖和宋衣的事时,全然没注意到林栖看着她担忧的眼神。 木欣欣沉浸在清晨的海风里,良久都没有回神,木欣欣和宋衣,也没有催她。 海景这一看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木欣欣站起身,看着喝咖啡的两人:“我们去医院拿结果吧。” 林栖和宋衣一言不发推开咖啡杯,直接跟着她就往船下走。 三人直到坐上车,都没有人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直接到了医院门口。 林栖和早上把车开到门诊楼门口不同,他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我和你们一起上去。” 林栖站在车外看着木欣欣,“加油!” 木欣欣一脸没心没肺地笑:“放心,不会有事,最坏不过花开一朵。” 林栖瞪她,宋衣则拉上木欣欣往门诊走。 林栖在后面拉住木欣欣。 三个人手拉手排成一条直线。 有小朋友见到,兴奋地跑过来,从他们胳膊底下钻来钻去。 秋日正午,微絮轻扬,阳光散溢在草地上,映出几个人的笑脸。 生命如果一直这样美好,该多好。 林栖陪着木欣欣在等候区等,宋衣去拿检验报告。 检验报告早出来了,很快宋衣拿着就站回了两个人面前。 木欣欣抬头看着她。 林栖则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儿,直接说结果。” 宋衣把检验单递给他:“欣欣,很抱歉,是我们最不想要的结果。” 虽然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但是在真正发生的事实面前,木欣欣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家族遗传血液病万分之一的不到的遗传率,竟然被她遇上了。 “欣欣,我给你马上安排住院,今天就住下。林栖,你把欣欣的证件都给我。”宋衣向林栖伸手。 林栖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卡包递给宋衣:“安排贵宾间,配最好的医疗团队。” 宋衣接过包,没有揶揄,很干脆地说:“放心,我把我自己也放进去。” 木欣欣看着风风火火地宋衣回来又离开,声音低低地说:“林栖,这种病医学上丝毫没有办法,只会涂增我的痛苦,我不住院,你告诉宋衣一下。” “有了这个检查结果,你觉得你还能顺利的出院吗?你现在已经是医院的重点保护对象。你的病例将增加医院的病例库,就算为了人类做贡献,也要先把院住下,好吗?”林栖满心都是暴躁,却还是很耐心地安抚着木欣欣。 他比她更不相信她会遗传这种病。 “联系人,我比你更明白这种病这种病并不是首例,在国际上已经有所记录,但是没有解决办法,所有得了这种病的人最终都会无一例外的震荡又死去,这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木欣欣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我并不是排斥住院,而是医院并没有办法能让我过得好一些,反而剥夺了我在最后时光保留尊严,享受生活的权利。” “我想把最后的这段时光留给我自己,而且我看到了,我的姥姥是怎么一点一点被它吞噬生命的这种病看起来恐怖,实际上对病人却没有什么痛苦。” “不疼不痒,不影响吃喝,不影响出行,我在医院里能做些什么?” “林栖,我真的不想住院。” 木欣欣近乎哀求。 没有人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明知挽留不住,不如顺从生命的自然。 一直倾听着木欣欣的林栖突然开口:“姥姥从发现到最后,经历了多长时间?” 木欣欣一愣,随即出口:“半年。” 林栖满眼恐惧地看着木欣欣,一把把她拥入怀里:“听话,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现在的医疗水平不是以前,你的条件也不是姥姥的条件,听我的好好接受治疗,试一下好不好?” 木欣欣想要挣扎出他的怀抱,林栖双臂用力:“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宋衣办完住院手续回来,远远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心里酸酸涩涩各种味道都过了一遍。 最终在林栖和宋衣的强迫下,木欣欣只能住下来。 木欣欣给袁霜华打了电话,告诉他她要出去玩段时间,袁浩让他带段时间。 “检查完就走吧,我一直住在这里早晚袁霜华会发现,我也想和浩浩在一起,我最后的时光让我自己来决定好吗?” 在结束了一大堆的检查和一堆医生的询问后,木欣欣看着宋衣他们离开,松了口气,病房里终于静下来。 林栖安慰着她:“我明白,等这次的检查结果出来,听听医生的意见,再决定如何,好吗?”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只剩下半年,那么我陪你带着浩浩浪迹天涯。” 林栖话音一转:“但是,如果医生说有好的治疗方案,我们就配合医生,好好的治疗,争取能够彻底治疗。” 木欣欣蹙着眉头坐在病床上,一百个不开心:“林栖,你给我换个普通病房吧,我不想欠你太多。” “你没有欠我,都是我欠你的。我的所有都是要给你的,这些本来就是你的。”林栖摆着手,环顾屋子里的一切。 “林栖,你……”木欣欣看着他,刚开口,就被打断。 “欣欣,不要再拒绝我。我的一生都是在等你,不要让我一辈子都留下遗憾,好吗?”林栖声音凄涩,眼光带着泪花。 木欣欣看着林栖,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不想给他希望,更不想给他遗憾。 可是现在这状况,木欣欣毫无办法。 既然什么都不能给,那就干脆就随他心意吧。 让他死心,才能迎接心生。 “喂,晚上吃什么?” 宋衣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见林栖和木欣欣表情沉默,又疑惑起来。 “怎么了?你们不饿?带你们去我们医院食堂一日游,怎么样?” 宋衣看不惯他们之间的别扭,直想给他俩开个会。 有事直接说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宋衣总是感觉木欣欣并不讨厌林夕,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不给她机会。 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但是她也懒得理他们,见他们两个久久不动了,她有些不耐烦了。 “去不去?过了这村没这店?宋小姐我还是第一次出血,林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待遇?” 林栖闻言终于把目光从木欣欣身上挪开。 宋衣收到他飞来的眼神,胸口挺了挺:“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没错!宋主任严谨公正从来没错。今天看样子能好好享受一把。”林栖站起来伸伸胳膊,做好了大吃一顿的准备。 宋衣一下子笑起来,笑容有些刺伤林栖的眼,在他印象里,好像宋衣从来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 木欣欣不明所以,被他们两个感染了,也笑笑跟他们两个走出病房。 宋衣在前面走的快要飞起来,她才不会告诉木欣欣,是她有1万次100次100万次相遇,带林栖去她的食堂吃一顿饭,但是从来没有机会,她甚至都没有开口过。 虽然林栖心里是木欣欣,但是宋衣还由衷的感谢木欣欣,不管是因为谁她都感谢,林栖能够陪她在食堂吃上一顿饭,哪怕是因为由于她。 而林栖也似乎能看到她的心,在食堂不停地大声喊着。 “宋衣,那条鱼来来两条!宋衣,那个豆腐烧肉来一盘儿!宋衣冬瓜炖丸子来一碗,宋衣卤肉面来一碗!还有还有,小米粥来一碗,宋衣,听到没有?都不回应!那个蒸茄子也来一份儿。” 一瞬间嘈杂的食堂里被宋衣宋衣宋衣的名字飘荡满整个食堂。 很多人都侧目看,像那个嘴里不停喊着宋衣的人,知情的医院工作者都震惊了,能在医院里这样对宋衣大呼小叫了,除了院长没见过第二个人这个高高大大帅气又霸道的男人是谁? 每个人彼此之间都交头接耳,在猜测着他和宋衣之间的关系。 而宋衣则内心充斥着从未有过的甜蜜,嘴里不停地大声应着:“少点点儿,我的卡里没钱了!” 李欣欣坐在食堂的一角看着宋衣,眼睛里溢满了泪花。 宋衣是有多爱林栖,为了他能够无限的付出。 而林栖这样毫不费力的举动能让宋衣感动成这样。 真正的爱就是这样,为了他甘愿付出吗? 木欣欣看着他们两个,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越摆越满的已经摆不开的食物,在回想着自己和袁霜华。 那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感动的事,从来没有送过自己礼物。但自己偏偏就是爱惨了他,就像现在的宋衣对林栖一样吧。 袁霜华不经意的一个回头,不经意的一个触媒,一个微笑,都能让他的心悸动半天。 感情的事从来都说不明白,木欣欣同样也说不明白自己对灵犀的感情。 想着想着,木欣欣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对李希没有感情,他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只是朋友情。 所以他不想丢了灵犀这个朋友,也不想伤了他的心,如果灵犀能和宋衣走到一起,那他真是死而无憾了。 木欣欣想着,更多的时候想起袁霜华。 面前的小米粥是袁霜华经常喝的袁霜华在外边应酬多,母亲心就爱熬小米粥给他养胃,久而久之远说话就会喝腻,而木欣欣还是不厌其烦地给他端上一碗。 袁霜华在和你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每次都是喝的精光。 他也是爱自己的吧,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们两个人走到了现在,走到了这个结局。 木欣欣不敢再想,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更不敢再去想从前,他不知道原说话听到了,他遗传了姥姥的血液病会是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儿子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命不久以会怎样的绝望。 幸好他们已经离婚,他和他之间即便有再多的感情瓜葛,也都烟消云散,他将有他的新的生活,儿子也将迎来新的妈妈。 就在宋衣恒林西打饭的十几分钟里木欣欣似乎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似乎把他短暂的一生都重新走了一遍。 等到两人怀里抱满了盘子,走到木欣欣跟前时,母亲心眼里的泪花终于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欣欣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没有合口的吗?”灵犀不管不顾的在一堆盘子上摞上了他怀里的盘子,走上前用自己的衣袖给木欣欣擦拭眼泪。 食堂里的人一直在关注着宋毅和灵犀,现在灵犀为另一个女人擦拭眼泪,这更加让宋衣的同事们瞪大的眼睛多了几分猜测。 内心的苦楚一下子让宋衣的眼泪也喷涌而出,但是他努力地让自己抬起头深深地咽了回去,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依稀从很早就告诉他,他们两个没有,可能是他自己一直在执着,所以他不能够给他增加负担,如果他想看见他,如果他想和他成为朋友继续做朋友,他就只能把眼泪咽回心里。 木欣欣推开灵犀,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说:“我没事,我就是在心疼宋衣这么一大桌子饭菜是不是要把送一下,个月的工资都花光了。” 宋衣子乐呵呵地坐下来说吴欣欣,你也太小看我这个科室主任了,别看我年纪小,我挣的可一丁点儿都不少。 “我主刀的手术提成可是很高的,这顿饭顶多让我多做上两台手术,什么都回来了,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今天难得我做一次噩梦来,咱们使劲的吃,吃完之后好有力气备战接下来的持久战!” 木欣欣见宋衣这样直爽,不禁为自己的矫情而汗颜,拿起筷子,朝自己最爱的菜夹去,重重地点头对,吃饱吃好,准备持久战。 三个人一起很快就欢快的吃了起来,食堂里的围观的众人,看半天也再也看不出什么,都细心地各自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077章 胡医生 接下来的两天,宋衣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散过。 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会问一句那天食堂的人是谁,她都是咧大嘴巴送上一个大大的笑。 木欣欣自然也看在眼里,在宋衣不在的时候,木欣欣会侧面上探一探林栖的态度。 她总觉得林栖这样做有他的理由。 可是林栖总是缄口不言,他这样的行为,在木欣欣看来更像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告白的机会。 木欣欣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由衷的为林栖开心。 宋衣也在等,她总觉得林栖一定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所幸这个机会也没有让他们等很久。 在木欣欣做完所有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里,林栖找了个机会拉宋衣去了医院楼顶。 宋衣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别别扭扭地跟在林栖身后。林栖走一步,她走一步,和平常的风风火火完全不同,路上有同事看到,又是一顿揣测腹诽。 林栖站在楼顶上停下脚步,宋衣跟着匆忙地停下来,脸红的像被煮了的虾。 本来一直调侃林栖的宋衣站在林栖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问:“你,叫我来,什么事?” 林栖很平静地看着她,内心似乎有一丝不忍,但还是很认真地说:“宋衣,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不能给你更多,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 宋衣猛然抬头,眼眶慢慢红了,她以为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看到了曙光,却没想到是结局。 她像往常一样死死咬住嘴唇,试图把眼泪憋回去,谁知却越来越肆意,很快就汹涌地爬满全脸。 但即便如此,宋衣都不忍心多问林栖一句,哽咽着说不出话,她就使劲地点头,转身跑下楼顶。 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心存希望。 明知道没有明天,还是愿意守在身边。 终有一天,真实破灭,心碎不堪。 接下来的几天,木欣欣都没有看到宋衣,她问林栖,林栖只说不知道。 她问其他医生护士,得到的都是宋衣休假了。 宋衣怎么会休假?她那么关注自己的病情,恨不能一天跑一百趟,而现在,她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怎么会突然休假。即便休假,也会和她打个招呼。 木欣欣终于把矛头指向了林栖。 “是不是你对宋衣说了什么?你拒绝她了?所以她才消失不见?” 林栖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拒绝她。从来没有给过承诺,又何来的拒绝?” “她是个好姑娘。”木欣欣感叹。 “我不是慈善家!我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林栖轻描淡写,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我也是个好男人!” 林栖又加了一句。 木欣欣了然。 兜兜转转,都是想要那个自己心中的人。 可是,就算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如她和袁霜华。 木欣欣叹口气,无奈地笑了:“我还操心你们的事。这才没几天浩浩就给我发了无数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现在就盼着检查结果出来,还能让我安然地回家,安静地配孩子一段时光。” 林栖递给她一本书,让她转移注意力:“看会书吧,明天所有的结果都会出来,不会有大问题。” 木欣欣无奈地接过来,翻开书,嘴里却还在小声抱怨:“我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正常人一样。医生不让回家,真不知道他们是几个意思。” 林栖笑她:“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症状不代表就正常,有了疑似,就只能等待医嘱安排。为了健康,再忍忍。” “那如果结果不好,我是不是就更出不去了?”木欣欣反问。 林栖扣手:“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医生会给最适合你的方案,耐心啊。不要多想,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陪你。” 木欣欣摇头:“不用。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那边的事估计已经堆积了很多。你去看一眼吧,有些事电话还是解决不了的。明天早点来,陪我一起等结果。” 林栖见她状态很好,也想着明天结果出来可能会更加顾不上公司,就答应了她,回了公司。 病房里只剩下了她自己,木欣欣看着病房每个角落里的花,都在努力的散发着自己的芬芳,她一下子觉得眼前似乎有了光明。 自从那天千暮雪生日宴住进医院以来,木欣欣还没有给妈妈打过电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妈妈。 如果妈妈知道,她自己的妈妈因为遗传血液五十岁结束生命,妈妈侥幸逃过一劫,自己的女儿却在三十五岁不到的年纪被同样的病判了死刑。 妈妈会不会痛不欲生,她会不会觉得她的侥幸是让她更加痛苦的源头。 木欣欣不敢想下去,她开始祈求明天的结果只是个可笑的误会。 木欣欣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的胸口发闷,她出了病房,想去医院走廊里透透气。 这时候中午刚过,很多人都在午休,走廊里很清静。 木欣欣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她很想到外面去走走,但是医生说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让她去外面,怕有不明敏感源刺激到她。 她无奈地扯扯嘴角。 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能让她过敏的东西,现在却连阳光都成了奢侈。 想着为了自己的健康,应该听医生的话,木欣欣把眼里看到的阳光想象着洒在自己身上,想象着温暖。 突然,走廊尽头匆忙跑过来一个人,木欣欣看上去很眼熟,集中注意力去看。 匆忙的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穿着病号服的木欣欣,直直从她身边穿过,去了一间医生办公室。 千暮雪? 她来医院干什么? 木欣欣好奇地跟上去,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候诊椅上竖起耳朵听。 办公室门没关,千暮雪有些恐惧地声音传来。 “胡医生,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日常体检,会不会弄错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平缓男声响起:“体检的重要性就在这。我建议你马上住院,我安排给你全面检查。如果真的是白血病,那早发现早治疗,会有号效果。” 白血病! 木欣欣心头一震,她看上去那样健康,怎么会得这种病? 办公室里也传来千暮雪死也不信的声音:“这个单子会不会弄错了,我去年检查还正常的很,怎么今年指标就会这么不正常?不要把别人的结果放上我的名字!” 胡医生声音依旧毫无波澜:“虽然弄错病历的可能性是有,但是几率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好好安排,尽快住院。” “胡医生!”千暮雪使劲地摇着头,声音都在颤抖:“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和他相依为命!我不能得这样的病!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等你有了忍受不了的异常,那时就晚了!”胡医生音调一直保持一个音调,仿佛天大的事也搅不乱他。 “快点回去安排,告诉家人,尽快住院。”胡医生催促着她。 眼见他们已经结束,木欣欣正要站起来离开,千暮雪先一步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哭着跑走了。 木欣欣看着她痛不欲生的背影,心里涌上一抹不清楚的思绪,一时间没了喜怒哀乐,不知去何种情绪。 千暮雪才刚刚不久用手段想陷害她的事,在这件事面前,早烟消云散。 林栖会不会知道? 千暮雪会不会告诉林栖? 如果林栖知道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木欣欣坐在椅子上,把眼睛深深闭上。 世事已经难全,为何又往一堆凑。 胡医生出来,见门口坐着个病号,双目紧闭病情严肃。 他马上紧张起来,伸手想去看木欣欣手腕上的手环。 木欣欣咻地睁开眼睛,把凑近了的胡医生吓了一跳。 “哎呦,吓死我了。你是哪个科的病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舒服?” 胡医生看着眼前的病号眼睛清亮,不像痛苦的样子,心下也松了松。 “对不起,我在走廊里溜达,累了就想坐下休息会。休息好了,我回病房,打扰您了!” 木欣欣起身就要走。 谁知道胡医生还是看到了她的手环,紫色。 只有贵宾病房才是紫色。 而他们血液科,目前贵宾房只有一个病人。 那个罕见的血液病患者! 胡医生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上下打量着木欣欣。 他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休假回来竟然多了这样一个国宝。 对于爱医成痴的胡医生,他最喜欢的就是无尽的挑战。 他的眼里没有病人,只有病。他从来都觉得,他的使命就是解决疑难杂症,所有的病症都是他的研究对象,至于病人,只不过是病的宿主罢了。 胡医生抓住木欣欣的手腕问:“你就是那个罕见拉米拉血症的患者?你看上去状态还不错,还算健康!这样最好,能够支撑我的几轮实验。” 他的声音和刚刚的毫无波澜相比似乎不是一个人。 正因为他的兴奋,木欣欣被吓到了,什么实验,别说病人,就是没病的人又哪里能经受的了医生的实验。 “不是,你认错人了。”木欣欣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谁知胡医生胡子一吹:“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看错人!你分明就是!正好,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来来来,进来我办公室,坐下好好说。” 胡医生不由分说,拉着木欣欣就要进办公室。 木欣欣用尽全力想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你这个人这么不讲理!我是不是你说的病人都跟你没关系,我的主治医生不是你,你没有权利直接来问我。你这行为已经侵犯了我的人身权,小心我控诉你!” 胡医生不气反笑:“你这个病人也真是有意思!你那个主治医生能和我比吗?我一周最多看五个病人,每个的挂号费都吓死你!现在你被我主动看病这样的待遇别说别人没有,要让别人知道,羡慕死你!” “你这个医生也真不讲理,谁要你的羡慕!我是穷人,挂不起你这样的天价医生,最好赶紧把手放开,不然我喊人了。”木欣欣手腕传来剧痛,都要被这个老头给攥断了。 胡医生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劲过大,木欣欣手腕已经泛青,他赶紧松开手,却还是紧紧追问:“你有没有家属也是这病的?你有没有吃了牛奶就眩晕的症状?这两天有没有想吐?” 胡医生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木欣欣揉着手腕,只冷冷回了一句:“除了这个手腕疼,其他的抱歉了,我好的不能再好!我最爱的就是牛奶,一天喝一箱,乐此不疲!” 木欣欣看着被自己气的吹胡子的瞪眼的老医生,得意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面上虽然平静,木欣欣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一直有喝了牛奶就头晕的毛病,所以她很少喝。这两天吃饭总是胃口不佳,很多时候想吐。 难道这老头真的对自己的病有着研究? 但看他丝毫不顾及自己感受,完全就是在看实验品的眼神,木欣欣就受不了! 他越是对自己的病感兴趣,她就越不让他看。 直到他把病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她再考虑回答他问题。 反正他想要的,他都可以通过主治医师问到。 而胡医生也必定会对她的病全力以赴。 遇到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医生,木欣欣心里踏实下来,看样子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她有些欣慰,她比姥姥有优势,因为她遇到了一个了解病症的医生。 比起自己,木欣欣更加担心千暮雪,她会不会真的是白血病。 如果真的是,那千氏岂不会后继无人,林栖最近已经出手的打压,千氏真的要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她想给林栖打个电话,让他有心里准备,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打。 明天他会来,当面和他说可能会更好些。 木欣欣不知道的是,林栖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千暮雪就来了,在办公室里痛哭流涕。 面对这种情况,林栖也是震惊,但是依然没有好脸色给千暮雪。 “按医生说的做,赶紧接受检查。”林栖声音冷冷清清。 078章 响雷 “栖哥!你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这样无情!”千暮雪杏目挂泪,可怜又惹人疼爱。 “我今天来,不是想求你同情,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只是让你原谅生日宴上的事,无论是谁下的手,都和我有关,我不想逃避责任,只想求得你的原谅。”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 千暮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林栖抬眼看她,知道她在等什么,开口道:“过去的事不再提,说吧,还有什么事?” 事关木欣欣,林栖的确很生气,可是他已经让千氏尝到了苦头,而千暮雪又遭遇噩耗,他实在难以狠下心来。 只是,只能委屈木欣欣,因为无论是千氏还是千暮雪,木欣欣只受了伤害,连个道歉都没收到。 千暮雪没想到林栖会这样轻易就放过她,她心里也明白,很可能他是在可怜自己的病。 千暮雪理了理思绪说:“栖哥,不要再对千氏这样决绝了,千氏最后是给你的。” 千暮雪话一落,无异于在林栖心头投了一颗重磅炸弹! 给他的! 千氏是给他的! 千氏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给他! 除非,他和千氏挂上关系。 比如,娶了面前这个大小姐! “栖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要你娶我,这是我很久以前跟你妈妈聊天时,她无意间提了一句。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我问,她也说没说过。” “但是,事关于你的每句话我都牢记于心,怎么回听错。这些年我也关注着千氏。” “爸爸把千氏的加工和贸易业务近两年都陆续停掉了,主要做房地产个金融,而这两块,正是栖哥你的优势所在。” “本来这些我是没有打算跟你说的,可是,我很可能得了重病,一旦化疗,身体究竟什么状况都不清楚,我怕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 “栖哥,不要再和千氏对着干了,千氏处处都是为了你。” 千暮雪本来是和林栖倾诉一个事实,可她却觉得他似乎以为自己是在要挟他,她心底一片冰凉。 “栖哥,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千氏对你怎么样?别人不清楚,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点数。外人看来是千氏和嘉永两家合作,可是实际上,却事事以嘉永为中心。” 千暮雪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林栖气不打一处来,抬脚把转椅踢出好远。 “别再跟我提千氏,有病去看病,别来烦我。” 千暮雪被吓得捂着胸口倚靠在墙上,惊恐地看着林栖。 半晌,她哭着跑出去。 林栖气愤地用拳头使劲地捶打着桌面,很快手渗出血液也完全不自知。 “千氏!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就在林栖对千氏恨之入骨时,千氏的掌门人千万年和林栖母亲林母赵丽在一处隐私性极强的茶馆对坐。 “万年,你别生林栖的气,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凭他查出来的那点事,他肯定会误会你和我,这是他生气的根源。” 此刻的赵丽丝毫市长的架子都没有,宛如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不知者不怪,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千万年重重地把茶盅墩在桌上,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显然对林栖一万个不满意。 “他多大了!就算心里有怀疑或者不满,也不能这样摆在脸上,干事这么不经考虑!我也就算了,你是他妈,他就这样对你?” 赵丽打着圆场:“好了,你多大人了!跟个孩子没完没了了!这次千氏损失多少?” 说到千氏损失,千万年更是气的恨不能把茶盅摔的粉碎。 “十二个项目!一口气没喘,全部给我停了!我跟政府怎么交代?生意归生意,再这么胡闹,不光千氏,连你这个嘉永也熬不了多久!” “什么?”赵丽被惊得站起来,“一个没留?这孩子太过了。” “他这是跟你生气呢!他现在就认为你这个妈给他爸带了大帽子!他不敢跟你当面生气,就用这种两败俱伤的做法来提醒你!告诫你!他有多气愤!”千万年虽然坐着,但是身体却气的不停地抖动着。 赵丽快速让自己消化着消息,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我以为…” “你以为!”千万年冷眼看她,“你以为,我没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你干嘛?让你那个玻璃心的儿子发现,再下手狠点?” 赵丽赶紧安抚他:“别生气,我来解决!政府那边我去协调,刚刚停工,好在影响还算不大。” 千万年站起来,黑着脸:“最好快点解决,否则不光项目没法解释,千氏的资质也会受到影响。嘉永不想活,我管不着,但是千氏要是有人动,别怪我不客气!” “那可是…” 千万年把语气焦急赵丽打断,冷眼看她:“管好你自己的嘴!” 说完,一甩胳膊出了茶室。 “万年!”赵丽在后面追了两步,无奈停下脚步,紧捂住嘴呜呜哭起来。 ……… ……… 本来因为生日宴就愤怒到极点的林栖,在千暮雪走后更加心绪躁动,直到找人来吩咐了一顿之后,才稍稍平缓。 他在公司里忙到了半夜不想回家,就直接开车来到了医院。 到病房里见木欣欣已经睡熟,他躁动的心才平静下来。也只有见到木欣欣才能让林栖恢复正常。 林栖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下面抱上来一条条的工作进度。他的表情晦涩又解气,愤怒又心痛。 敢害木欣欣敢打木欣欣的主意,还找自己的女儿来说清,竟然还扣上一个白血病的这样恶毒理由。 千万年,你真是一个要钱不要命,连唯一的女儿都不要的混蛋。 你不是想要所谓的千氏集团吗?我让你好好留着看! …… …… 第二天早上,各大新闻版年都爆炸了。 千氏集团四十六个在建项目不明原因停工,数万施工工人集结在千氏各地分公司门口讨要说法。 千万年起床刚洗漱完,结果管家递来的报纸,看了一眼,直接把报纸从楼上撕碎扔到楼下。 管家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想要退下隐身。 “站住,去把我手机拿来!”千万年的脸阴沉的让人害怕。 管家唯唯诺诺的啰啰嗦嗦的,给千万年取来手机,又默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吩咐转身赶紧下楼了。 赵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早餐。 “来,这个你多喝点儿,今天的味道不错。”赵丽给林老爷子盛了一碗参汤。 林老爷子笑呵呵地接过来说:“别管我了,你快吃,吃完该去上班了。电话,这么早谁打的?” 林老爷子指着赵丽手机亮起的屏幕问。 赵丽看了一眼:“千万年。”随即接起来。 林老爷子了然的点点头,在这个时候能给她打电话的,除了林栖,也只有千万年。而林栖大早晨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看样子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你看报纸没有?”千万年恶狠狠地声音传来,震得赵丽耳膜一阵生疼。 “没有呢,这么早,我饭还没吃完呢,昨天的事儿你放心,我今天去了办公室,先把这事给办了。”赵丽喝着汤不紧不慢地说。 “你还有心情吃饭,你也不看看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千万年声音嘶哑,似乎在使劲强忍着什么。 “林栖?林栖干了什么?昨天不都说了吗?你别着急了啊,我今天保证把这事儿办得妥帖。”赵丽依然好心情的安慰着。 电话听筒的声音很大,林老爷子一字不差地听进耳朵里,边听边摇头,朝站在厨房门口的宁婶招手。 “把今天的报纸拿给我看看。” 宁婶点头去她已经放在书房里的报纸拿到饭厅。 每天早晨李老爷子的习惯是吃完饭之后开始看报纸,宁婶也就在每天报纸到了之后,就放到林老爷子的书房。 “你也太小看你儿子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过去了整整一夜,你自己去看报纸,看看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千万年不依不饶。 “赵丽,你最好给我个交代!”千万年警告味浓浓。 赵丽这才上了心,见宁婶把报纸拿过来,她招手先把报纸拿回来看。 这一看不要紧的,她气的把报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林老爷子给了个眼色,宁婶赶紧把报纸拿过来递给他。 头条整版篇幅上都是千氏停工的爆炸信息。 “千氏集团四十六个在建项目不明原因停工,数万施工工人集结在千氏各地分公司门口讨要说法。” “千氏资金链断裂,数千亿财产一夜蒸发!” “千氏卷走纳税人一生血汗钱,回迁房遥遥无期!” 一篇又一篇劲爆的信息在林老爷子面前呈现。 他没有像千万年和赵丽一样的暴躁,只是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好的消化一下,很快他就平和了心境。 “赵丽,这是怎么回事儿?林栖不是这样鲁莽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劈天盖地的信息,赵丽此刻满心都是惊恐和忐忑,林老爷子的问话一下让她抓到主心骨。 “林栖最近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查我,他似乎查到我和千万年有不明交往,在联想到千氏和嘉永的合作上,林栖很自然地就怀疑上我和千万年有不争的关系,所以就把气出到了千氏的项目上。” “昨天千万年找我说林栖停掉了在建的十二个项目,本来我都已经安抚了他,今天我要去市里先跟上头打一下报备。再回来好好跟林栖解释,让他把停工的工程复工,谁知道仅仅这一夜之间,他竟然把所有嘉永负责承建的千氏的项目全部都停工,还怂恿了工人到各地的分公司闹事。” “现在事情这么大,我想压也压不下来了。” 赵丽颓败地坐在桌边,满脸愁容。 应对势力的公共事务的公关她十分在行,可是遇到自己切身的事情,她却束手无策。 林老爷子也蹙紧眉头:“你昨天就没有给林栖打个电话?” “打了,他没接。”赵丽有些无奈。 “那昨天到今天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了?”林老爷子接着问。 赵丽点头:“我昨天和千万年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是下班点儿了,电话他没接,我想着一夜的时间他又能怎么样呢?该出的气已经出了,本想今天好好安慰安慰他,好好跟他解释解释,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现在看来昨天晚上肯定是又发生什么激怒他的事了。” 林老爷子没有在意赵丽,拿起手机给林栖打电话。 打他手机关机,林老爷子皱眉。 他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次很快接通了,林老爷子没等对方反应就直接下命令:“让林栖在五分钟之内给我回电话。” 对方接到电话,正要把林栖这两天的作为汇报,没想到却直接收到的是命令。 林栖正在病房里陪着木欣欣吃早饭。 一夜好眠的木欣欣仿佛不知道今天就是她生命的判决日,还好心情的跟林栖有说有笑,见到病房外进来的黑衣人,她明显的愣了下:“你找谁?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黑衣人没有理木欣欣,手里举着手机很恭敬地对林栖说:“少爷,老爷有急事,请您迅速给他回个电话。” 林栖早知会如此,他看了木欣欣一眼,柔声说道:“好好吃,我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林栖接过黑衣人的手机出去给爸爸打电话,他心里的冷笑估计只有自己能够感觉得到。 自己这个妈妈可真够有办法的,只要他打电话自己不接就来找爸爸。 不知道爸爸知道了事情之后会怎么对待她。 林栖没想到的是,电话打通之后,他还没有说话,林老爷子就平和的告诉他是他误会了他的妈妈。 让他自己对外界说清楚,这次停工事件和千氏毫无关系,完全是嘉永内部矛盾造成。 这下一来林栖更加愤恨,不管不顾的在电话里大声向爸爸吼起来。 “把千万年为了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竟然让她女儿以患了白血病为名,让我娶她为妻,这样的千氏集团不要也罢!” 他的话直接给林老爷子炸下了一个响雷。 079章 雪上加霜 “混账!”林老爷子很少这样发火,但听了林栖的消息,心里却忍不住怒火。 赵丽凑过来。 “你找人去问下暮雪的身体状况。”林老爷子向来谨慎。 “我这就去。”赵丽欲言又止,还是说出来:“姐夫,我觉得万年不会干这种事,他还是很疼爱暮雪的。” “疼爱?哪个父亲拿自己女儿的感情打广告牌?”林老爷子抬眼望了眼外面。 “姐夫!你明明知道那都是我的主意。”赵丽为千万年说情。 林老爷子摆手:“好了,别跟我说那些,赶紧去查!暮雪那孩子不能有事。” 赵丽慌慌张张地出门了,这事涉及隐私,只能她自己去。 上了车,她拿出不常用的手机,给千万年打电话。 千万年很快就接了电话,依然怒气冲冲:“怎么?真不愧是你的儿子,做起事来和你一样狠绝!” 赵丽哪里顾得上他的态度,焦急地问:“暮雪生病了?” “说什么鬼话!暮雪好好的,生什么病!”千万年更是生气了,声音都变了调。 自己儿子刚捅了大麻烦,现在又来胡说自己女儿! 赵丽这一听,看样子千万年不知道这事,源头出在千暮雪身上。 “你没有让暮雪去找林栖?”赵丽心里有了判断,但还是问了一句。 “找什么林栖!你以为我的心思和你一样龌龊!明知道暮雪和林栖绝无可能,还一个劲做这种违背伦理的事。”千万年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保持不住了。 “万年,昨晚有误会,我去找林栖,你去找暮雪,肯定是两个孩子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赵丽不愧是市里二把手,情绪总是把握的很得心应手。 “赶紧去,先把情况搞清楚。我先去市里把事情压下来,你问到暮雪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赵丽把手机关机,藏进手包的夹层里,开车直奔市里办公大楼。 林栖和木欣欣已经吃完早餐,木欣欣静静地等着医生来跟她告诉结果。 林栖无声地站在她身后,心里盘算着外面的暴风雨。 “林栖,昨天我看到千暮雪了。”木欣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林栖挑眉,昨天,她也来医院了? “她来找你干什么?” “她不是找我,她是……”木欣欣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开了,一群医生护士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昨天的胡医生。 此刻胡医生没了昨天的气急败坏,换上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 “木欣欣,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从今天起,你的主治医生换成我,昨天我们认识了,你也不用说话,就静静地听着我给你安排的治疗方案。”胡医生摸摸小胡子,眼镜后面满是探索。 “不用!要是换成你,那我就出院,不治了。”木欣欣直接回绝。 林栖好奇,这个医生他知道,整个离京最出色的血液专家,可惜木欣欣刚入院的时候,他正在休假,为此宋衣还特别叹息,如果胡老在就好了,胡子一翘,问题就解决了。 看样子,这就是宋衣嘴里的胡老了。 只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不快吗?木欣欣看起来有些抵触他。 “不用?不用我可以,你有了症状活不过半年!但是我能够让你一直把病情稳定住,和普通人寿命无异。”胡医生像个在套取猎物的猎人,下了猎物致命的诱饵。 木欣欣看着他眼里的精光,知道想要好的结果,必须要付出相应代价。 她要改变他把自己视为试验品的态度。她是活生生的人,有感情,不是冷冰冰的物质。 “需要怎么配合?”木欣欣斜眼看他。 “咳咳…”后面有医生看不过去了,开口道:“木欣欣,胡老是业内最著名的血液专家,是屈指可数的院士,他一般不接临床,你能遇到他是天大的幸运,不要这样态度。” 这让木欣欣吃了一惊,看起来毫不起色的一个老头,竟然有这样深厚的功力。她忽然有些后怕,昨天是不是把他惹惨了。 但木欣欣转念又一想这样的人一般的太性格也比较古怪,普通的态度也许入不了他的眼。 她决定破罐子破摔到底:“他再厉害我也不想让他当我的主治医师,他的时间都用来做科研了,哪有时间来让我看病,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是给人在看病,他完全看我的眼光都是在看一件冷冰冰的试验品。” 呃呃呃呃… 木欣欣这话一说,整病房的人都怪异地看着她。 有个护士生怕胡医生生气,赶紧出来打圆场:“木欣欣你这话就不对了,所有的科研都是为了临床,所有的临床都是为了提高人们的身体质量。如果不是你的病,比较罕见又具有典型性,胡老哪里有时间来顾及到你身上?要感恩要知足。” 木欣欣依然不为所动,胡医生自己说话了:“你的主治医生已经出国了,医院安排我接替,你没有选择。” 他这话一说,林栖和木欣欣都愣了,木欣欣之前的主治医师是宋衣,宋衣怎么会出国? “宋医生怎么会出国,你说谎话都不打草稿。”木欣欣直接否定他。 林栖也等着他的回答,谁知胡医生却故意卖关子:“那是医生的私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管,医院给我换医生我不同意,我就喜欢宋医生。”木欣欣寸步她。 “木欣欣!你态度放端正,胡老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从业十年的小主任?”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男医生斥责木欣欣。 这个医生是负责医院内科的副院长,他听说胡老竟然主动要做这个病人的主治医师,让他十分震惊,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跟着胡老,希望能够学到一招半式。 谁知道竟遇到个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病人。 他觉得这个病人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院士能青年给你看病,这就是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分,她竟然不光不同意,还态度如此刁蛮。 “我态度怎么不端正了,医院平白无故毫无理由的就要给我换,主治医师连个说法都没有说换就换,那我之前治疗的连续性,你们怎么负责?”木欣欣不高兴了,得不到宋衣的确切消息,她就跟他们一直纠缠下去。 “宋医生因为个人原因近期要出国进修,所以你的主治医师就由胡老来负责。主治医师的调换是医院方面的安排,医院会依据病人的具体情况,给病人安排最适合的医生,病人只有配合才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效果,你现在要稳一下情绪,好好配合胡医生。”护士长听不下去上去说。 出国? 林栖墨目晦暗不明,木欣欣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栖一眼,点头说:“好,那就麻烦胡医生了。” 胡医生笑的很明朗:“这就对了。小赵说的对,好好配合才能好的快。” “你的病俗名是青草开花,一种罕见的遗传血液病。这种病我只在上大学的时候,偶然在一个论文上看到过。后来有幸在边境的少数民族也曾亲身经历过一例。” “那个少数民族有的特征是每个人的平均寿命不超过五十五岁,而大部分的人在四十岁以后都会出现这种遗传病,在这种遗传病凸显之后的半年内,人就会枯亡。” “我们研究小组曾经很透彻的研究了这种血液病,原来以为他是败血症的一种,后来发现并不是,这两种病完全不同。” “我们用了12年的时间,最后终于攻克了这种血液病,但是也没有找到最终解决的办法,只找到了遏制的办法,但是这种遏制的办法也和彻底治疗相差无几,因为它能够让患者的寿命达到平均水平,而生活质量并不受太大影响。” “但是有所得必有所失,这种治疗方法需要病人每一周来医院做一次治疗,这就意味着病人不能够有长途远行。” “而且更关键的是,育龄病人不能够生育,不光女人,男人也是。” 刘医生这话一落,林栖的眼神瞬间就扫过来。 反观木欣欣却没什么感受,她甚至还有些惊喜:“真的吗?这样就可以?” 胡医生点头:“具体的你还得让我仔细的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才行,你的检验报告我已经都看过了,从目前的报告上来看,实现最好的情况并不难,但是个体还是有差异的。” 胡医生说着,往前探了探身体:“现在知道了吧,我那不是在看试验品,是在认真观察个体差异,这样才能因地制宜,给出最适合的方案。要知道,除了数学题,世界上没有统一答案的事物。我不会要你道歉,只是,接下来你好好配合治疗就行了。” 木欣欣有些汗颜,昨天多少她也有些对千暮雪没有好印象,捎带着对她有接触的人都没了好印象,但是,现在隔阂没有了,木欣欣决定认真配合他。 没有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突然木欣欣想起千暮雪,又想起刚才她要和林栖说的事,干脆当着胡医生的面问个清楚吧。 “胡医生,感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会好好配合您。昨天我碰上您的时候,您和一个女孩在讨论病情,她也是您的病人吗?”木欣欣不想让胡医生知道她认识千暮雪。 胡医生摇头:“那个姑娘啊,唉,一个世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前几天的体检结果不理想,我的学生把体检报告给我了,我喊她来交待几句。” 这个老狐狸,一句实质的都没有。 木欣欣也装作不在意:“我只是好奇,还以为也是和我一样的疑难杂症。” 胡医生胡子一吹,叹气:“还不如你的病,她的不好治,很大程度是白血病。” 木欣欣心里一惊,追问:“白血病?是不是有骨髓就可以痊愈?” 胡医生白她一眼:“你以为配型成功的骨髓满大街都是?没工夫跟你扯别人的病情!来,你们都过来,我仔细地给你们讲下这种病例,虽然罕见,但并不难治。” 胡医生话一落,一群人都靠过来,刚刚对木欣欣的不满都烟消雾散,反而都感谢木欣欣给了他们能够近距离接近院士的机会。 林栖被挤得到了病房边缘,只好等在人群外,看着木欣欣成为众人的研究对象。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再病房门口,林栖跟他出来,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林母赵丽。 “林栖,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能做这种同归于尽的举动!你知不知道,嘉永和千氏是你爸爸和千伯伯一辈子的希望!” 赵丽沉声责备,脸上的怒气怎么忍也压不下去。 林栖冷笑:“千氏?口口声声都是千氏,千氏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千氏是……”赵丽眼看就要脱口而出,强迫自己忍住。 “是什么?说啊!怎么不说了?是盟友?是伙伴?是生死相依?!!!还是你儿子去当上门女婿?!你倒是说,怎么不说了?”林栖咄咄逼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那样难以想象的事。 “林栖!”赵丽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过来,才稍稍松下心:“胡说什么呢!你刚刚执掌嘉永,怎么进去这么沉不住气?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当上门女婿了?” “你没有!你当然没有!天天让千暮雪到处对我围追堵截!我都快被她逼疯了!昨天她竟然来找我,说什么自己得了白血病,什么不要和千氏对着干,千氏是给我的!” 提起千暮雪,林栖气的一脚踢在病号椅上,引得脚一片生疼却毫无感觉。 “特么全疯了!你们全疯了!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了?当成猴耍吗?” “妈,你是全国最大城市的副市长,又手握招商经济大权!做人不能贪欲无限!应该适可而止!我是你儿子,不是工具!” 林栖的眼睛都变得通红,“如果没有嘉永,没有千氏,我就不是你儿子了?我们家有那么缺钱吗?” 林栖扑通坐到椅子上,把头埋进臂弯,痛苦不已。 赵丽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还没收到千万年的消息,不知道千暮雪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怎么了? 080章 竟然不用住院 此刻的千万年却极度震惊,丝毫顾不上生意上的事了。 他每天忙于生意,连自己的女儿已经住院都不知道。 就在赵丽和林栖所处的楼层上面两层,千暮雪正在那里接受全面检查。 千万年刚刚赶来,看着女儿被抽了好几大管血还带着笑意的脸,心一揪一揪地疼。 “暮雪,你怎么不跟爸爸说,不告诉爸爸呢,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就是爸爸的天,你要是出了事爸爸该怎么办?”千万年满脸都是心疼。 千暮雪眼底闪过一丝讽刺,面上却轻松自然:“没什么大事。人终归一死,更何况即便我确诊了,也不是什么绝症,这样的病很多都痊愈了。” “暮雪,你太大意了,这对于爸爸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这段时间爸爸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直到结果出来。”千万年看着少有没有化妆的女儿,那个印象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长大。 他都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女儿小时候的模样,想着想着,不禁伸手去摸摸千暮雪的脸。 “爸,你还记得我妈妈吗?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家里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你们结婚都没有拍照片吗?”同样的问题千暮雪从小到大都在不停地问,每次她都饱含期待,都失望而归。 可这次,千万年不知是动情,还是陷入回忆而不能自拔,他眼中泛出泪花:“你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也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可惜她福薄,身子底子弱。她的照片都在我书房里,等回家,爸爸拿给你看。” 千暮雪满眶的眼泪瞬间就溢出来,她以前一直以为爸爸不爱妈妈。 可是爸爸又十分疼爱她,还从来没有找过女人。 原来竟是他竟然是对自己妈妈情深义重。 “那你为什么从不给我看妈妈的照片?我以为…” “暮雪,是我不好。我不是个称职的爸爸,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千暮雪很少见到这样颓败的父亲,她能深深地感觉到爸爸全身上下透出的悲伤。 爸爸这样难过,她也不再追问,展开胳膊,把爸爸保住,用拥抱安慰他。 “爸爸,我长的像妈妈吗?”千暮雪好奇妈妈的长相,爸爸这样优秀,他喜爱的女子必定温婉美丽。 “一点也不像,你长的像爸爸。也幸亏你不像妈妈,不然爸爸每天看着你,每天都会不停地想念你妈妈。”千万年苦笑,他的思念已经刻入骨髓,他有多想看到女儿长的像妈妈,只有他自己知道。 “爸爸,妈妈漂亮吗?”千暮雪补死心地追问。 千万年脸上浮现出幸福:“漂亮,在我眼里她是最漂亮的。” “那我漂亮还是妈妈漂亮?”千暮雪眨巴着眼睛逗爸爸。 千万年无奈地说:“当然是你妈妈,你长的像爸爸,哪里会有妈妈漂亮。” 千暮雪不开心了:“哪里有这样的爸爸!” 千万年抱着女儿,声音清晰:“会有人觉得女儿是最漂亮的。” 本来自己是在安慰爸爸,却被爸爸不经意刺到自己。 良久,千暮雪松开抱着爸爸的胳膊,声音闷闷地说:“爸,半个小时了。” 千万年明显身体一僵,半晌:“我去拿结果。” “我也去。”千暮雪站起来。 “你在这等我,我去。”千万年扶她坐下。 “不要,我也要去。”千暮雪坚持要去。 父女俩对视,四目不约而同都是恐惧。 “暮雪,听爸爸的,要好好的,不会有事。” “爸,放心吧,即便有事也不怕,会好的。” 父女俩很少这样相携过,去往取结果的路很近,父女俩却难得这样心贴心过。 检验扫描仪跟前,千暮雪拿着收据迟迟不去扫码,千万年拿过来,深吸口气,狠狠心去扫码。 薄薄的一张纸躺在千万年手心,他鼓起很大勇气才凝神去看。 只一眼,他就通体冰冷。 千暮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什么结果,她反倒轻松地打趣:“爸,你的钱终于有地方花了,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骨髓。” 千万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把千暮雪抱在怀里,心痛不已。 “暮雪,爸爸的骨髓给你。爸爸的最好。” 千暮雪以为自己会很难接受这个结果,没想到却能在现实面前泰然自若,她都佩服自己的坦然。 也许她已经累了,知道林栖无论怎样也不会接受她。没有他,她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现在生病了,不知是否能够换取他的同理心。 就在父女俩满是痛惜时,赵丽已经等的十分焦急。 她一直在等千万年的电话,市里已经暂时安抚,但是建委还等着她去解释,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过来。 她一向引以为傲分管城市建设工作,此刻却无比焦躁。 赵丽等不及千万年的电话,再也顾不上什么,干脆打给他。 千万年工作电话早已关机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外面的幺蛾子,也没有力气来质问女儿去找林栖。 他满心都是悔恨,他恨没有照顾好她妈妈,现在又无法照顾好她。 千万年一个常年不响的电话昨天想了一次,此刻却又想了起来。 这个电话一响,千万年才想起没有给赵丽通气。 他接起电话,无视对方的焦急,只平静又无力地说:“暮雪白血病确诊了。” 赵丽嘴里的催促还没停下,听着千万年的消息突然停下来,整个人都愣住,连呼吸都忘记了。 “怎么会这样?是真的吗?”赵丽觉得难以置信。 “我和暮雪就在七层,如果你那里处理完了,就可以上来看看她。”千万年无力的声音传过来,听不出悲伤,却又似乎悲伤无尽。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赵丽说完又恍然,她的行踪在千万年的眼里简直就如同白纸一般。 “你等我,我马上上来!”赵丽抬步就要走。 “你一个大市长不怕行踪暴露?来找儿子名正言顺来找其他人,就有点说不清楚了。先回去把能处理的事儿处理了吧,我现在没心情见你。暮雪也需要休息,我先去给她办住院手续。以后我要做个好爸爸,以后暮雪的事,我都要亲力亲为。嘉永和千氏就自生自灭吧。”千万年跟赵丽说着他的想法,在女儿身边的噩耗面前,她决定放弃其他的虚无,回归到她身边,做一个称职合格的好爸爸。 赵丽定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千万年是已经放弃了千氏吗?他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放弃千氏,可是她为了他耗费了无数的精力创办起来的。 就为了他和那个女人生了这个女儿吗? 那她呢?她算什么?她这一生都在为了他,她何曾换来过他的正眼相看? 赵丽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要掉下来,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一下心绪。 林栖在她身后发现了母亲的不对,跟上来问:“妈你怎么了?刚才你给谁打电话?” 赵丽胡乱的擦着眼眶说:“没事,我先回市里吧,停工的事跟领导们交代一下,你也赶紧依据你爸的意思赶紧复工。” 林栖不情愿:“妈!” “快去!听你爸爸的,别让你爸着急!”赵丽怒声吩咐,她很少对自己儿子用这样强硬的态度。 林栖知道自己的母亲生气了,口头随口应着:“是知道了。” 林栖生平最敬畏的就是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林老爷子也对他一向支持。 昨晚项目停工的事是他被气坏了,已经停了的事情怎么会再复工,自己打自己脸,给别人以开心,可不是林栖的性格。 赵丽完全顾不上儿子的敷衍,急匆匆地离开了。 千暮雪生病的消息,她不能告诉他,否则一切就会露馅,更加被他怀疑。 林栖见赵丽上了电梯,他转身回木欣欣的病房,想去看看那边的诊断如何。但这在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是林老爷子。 “爸,昨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栖没等林老爷子开口,他先进行了道歉。 林老爷子声音平缓,听起来并没有生他的气,可是他说的话却无异于给林栖投了一个炸弹。 “林栖啊,昨天晚上你做错了,你妈妈没有背叛爸爸,你不应该这样怀疑她,有什么事情你不想和你妈妈说,可以来和我说,不应该这么意气用事,做出这样难以挽回的事。”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你做个心理准备,暮雪那孩子昨天晚上去找你说的是实话。她真的得了白血病,她去找你完全是出于对你的那份心,她怕他她的病情会恶化,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话。”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生意上我之前交给你的时候就说过一切,由你做主,我不做参与。” “早上的时候我跟你妈妈说了,希望你复工病,发一个内部矛盾的通告,对社会公众也会解释建委那边也好交代,但是我又仔细想了一下,你之所以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是长久以来的矛盾在你内心委屈,最终爆发的一个结果,所以无论你最后做什么样的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你,嘉永是爸爸创立的,爸爸并不喜欢做生意,你如果不喜欢的话,这未尝不是嘉永最好的结局。” 林栖默默的听着,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竟然会这样爱他,会这样支持他,原来他嘴上的话并不是空话,他是真的在用行动来赞同他。 林栖眼睛湿润了,心里流过一股暖流,他张张嘴,想要谢谢爸爸,却没有说出口。 林老爷子的声音又传来:“快去忙吧,我到了写字时间了。” 直到电话里传出嘟嘟声,林栖才收起电话。 他没有想到到最后最懂他最顾及他感受的竟然是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 灵犀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嘉永,那些原创班底的叔叔伯伯们总是各种方式的逗他玩儿,给他买好吃的,他们说,嘉永就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亲人。 现在那些叔叔伯伯们都早已退休,而他却要因为个人的私怨让嘉永消失在历史里。 林栖想着想着,开始心痛。 那是父亲的心血,即便他嘴里说不喜欢,那也代表了他一生的奋斗,代表了他留给他最珍贵的东西。 他不能让父亲给他的礼物在他手里付之一炬。 “你不应该这样意气用事,做出这样无法挽回的事。” 林栖脑海里反复回想着父亲说的这句话。 最终他还是放下内心的纠结和怨恨,听从了爸爸的建议,用了最快速的办法平复了这场闹局。 而在他安排这些事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想起,昨天找他痛哭流涕的那个女孩儿,真的已经生病的消息。 如果千暮雪知道林栖对他是这样的毫不留情,她是不是还会把自己的整个心义无反顾的放在他身上? 而林栖却丝毫顾及不到这些,安排好公司的事,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木欣欣,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胡医生已经走了,但是还有其他的医生和护士在为他做着更详细的检查和病情记录。 “怎么样?林栖无视那些医生,只关心木欣欣的状态,哪有医生问诊问这么久的,一问就是一上午,没病也得累出病来。 “来,先喝点水。”林栖倒了水递给木欣欣。 木欣欣接过来,看着他苦笑:“刚注射了试剂,一个小时以内不能吃喝。” 林栖看着周围的医生,冷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 “怎么?这是病人还是展览?要你们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们付钱了吗?”生气的林栖对医生护士们毫不留情。 几个人尴尬地笑着,胡医生走时交代他们给木欣欣服下试剂,过一个小时抽血再化验。 他们不想错过每个环节,没有特别紧张的工作就留下来想第一时间看到检验对比。 “没事没事,倒是你,怎么这么久?事不是公司有事?这里没事,胡医生都不用住院,你先去忙,一会抽完血我就能回家,不用住在这里了。” 木欣欣显然心情很好,她没想到胡医生真的很厉害,她竟然都不需要住院,那她在这里住的这些天该怎么算! 林栖看着嘴角弯弯的木欣欣,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但紧跟着,他又想起一件事。 081章 分担的人 “对了,你给宋衣打电话没?她现在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出国?” 林栖想起来的同时,木欣欣先他一步问了出来。 木欣欣不知道林栖伤到了宋衣,林栖却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他一贯都是拒绝的态度,这次她会反应这么大。 林栖很不解,他虽然对宋衣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却知道她一直的心愿是什么。 就是陪她在食堂吃顿饭,不停地大声喊她的名字。 这是齐恺跟他说的,齐恺说她曾经无数次跟他提起过这个愿望。 那天借着木欣欣在的机会,他让她实现了愿望,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不辞而别。 林栖并不知道,他的有心之举给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的宋衣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而现在,林栖压根没有去想宋衣去了哪里的心思,他满心都是木欣欣。 “那太好了,一会我陪你回家。”林栖这些天心头总是笼罩着一片乌云,终于可以借着木欣欣的好消息透口气。 她无事,就是最大的事。 当着众多医生护士的面,再加上他们看他俩暧昧不清的眼神,木欣欣也不好再跟林栖要求他先走,指不定他还会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她只淡淡点头:“好,那就等会吧。” 林栖心悦,这才是应有的态度,他就是要为她服务的。 只是心悦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是齐恺。 这个好久没有和他联系的家伙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他最近没有交待他干什么啊。 电话接通,齐恺闷声先问了句:“你在哪?” 林栖觉得莫名其妙:“医院。” “哪个医院?”齐恺又问。 “宋衣的医院!”林栖不假思索。 “你还知道宋衣,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齐恺口气开始变得不对。 “去哪了?”林栖觉得无所谓,宋衣向来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都习惯了,既然有人告诉他,就省了回头她回来自己告诉他。 “她出国了!工作!再也不回来!你丫干了什么?让她这样心死!你明知道她一天看不见你就会疯掉,你还干让她伤心的事!” 电话线都阻挡不了齐恺的冲冲怒气, “我跟她走了,我告诉你,哥以后不给你打工了,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又响起,林栖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宋衣一天不见他就会疯,更不知道他干了让她伤心的事。 他知道她喜欢他,可是他很明确的表达过他们绝无可能,她只笑嘻嘻说朋友也好,他就顺着应了。 是她一直没死心,最后在他跟她说出“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多”时,她才悲痛欲绝,彻底离开。 林栖心底有丝丝隐痛,他并不是不在乎那个每天想办法把开心带给他的女孩,而是他心里没有一丝位置,他的所有都被一个人填满。 林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木欣欣笑意盈盈地回答着医生们的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他自己和宋衣一样可怜。 他何尝没有被拒绝,他又何尝死心。 这样说起来,林栖和宋衣都是痴情人,只是命运造化,他和她注定殊途永不同。 只是,他比宋衣幸运,他还有机会靠近心中挚爱。 林栖这样想着,内心对宋衣泛起浓浓愧疚。他给齐恺发了一条信息。 “帮我向宋衣道歉,我是个混蛋,不值得她为我伤心。你好好照顾宋衣,公司会找人给你打理好,等你们回来。加油兄弟,等你好消息。” 齐恺陪着宋衣在登机口看到林栖的信息,拿给她看。 “如果你决定不走,我陪你回去,揍他顿好的。” 齐恺有些期待地盯着宋衣。 宋衣透过航站楼高高的玻璃望向远处,蓝天无尽,白云悠悠。 “走,我是全新的宋衣。” 齐恺眼睛冒出光:“我陪你!” 宋衣嫣然一笑:“好啊。” 齐恺马上把她的行李接过来,狗腿子地又说了句:“医院楼顶上的啤酒,我都换成了猫尿。” 宋衣看着他,愣了好久,突然大声笑出来,直笑的涕泪全下。 不知是心酸还是心悦。 而就在千万年给千暮雪办好住院手续,身心俱疲,靠在千暮雪床头睡着的时候,他的助理来了,把千氏危机已经解除的消息告诉千暮雪,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林栖主导的这场由内心的愤恨引发的行为最终还是由他自己买了单。 而忙碌了一整天,半夜回到家里的赵丽才收到消息,林栖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给千暮雪打。 “由着他吧,把你的心思正正,如果他们俩真的产生了感情,到时候,头疼的不还是你。该收手了。”林老爷子劝慰着赵丽。 赵丽眉头紧锁:“我想找个机会让两家合为一家。” “醒醒吧!千氏和嘉永不是一个姓,怎么会成为一家?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千氏有继承人,用不到林栖,林栖也不喜欢。”林老爷子毫不留情的否定她。 他很少这样和赵丽说话,都是风和日丽的。 可是最近赵丽变本加厉的给林栖施压,让林老爷子心里特别不舒服。 这个赵丽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情和事业奋不顾身的女孩子了。 她已经被世俗浊化,心理不健康了。 林老爷子顾念他对胞妻赵丽姐姐的情谊,一直对赵丽不闻不问,任由她做着自己妻子的身份。 可是,她已经一次又一次触碰了他的底线。 赵丽早愣了,姐夫何时这样大声对她说过话,他怎么能说千氏用不到林栖! 林栖才是千氏最有权利的继承人。 “别瞪我,该干嘛干嘛去!”林老爷子哼了几声,转身上楼。 赵丽恨声道:“你忘了我姐姐吗?她那么爱你!” 林老爷子停住脚,扭头,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厌恶:“你还好意思提你姐姐?你姐姐如果知道你占着她的位子,这样作威作福,她恨不得后悔临终前答应你的事!赵丽,你好自为之,有些事比权利和金钱重要的多!” 林老爷子停了下,加重语气:“别再利用林栖,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如果失了他,你这辈子的努力都没了意义!” 赵丽被吓到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姐夫是喜欢她的,至少不排斥她。 他每天等她回来才会去睡觉,每天总会陪她吃早饭。 她以为她有着姐姐的影子,她以为姐夫从她身上能够寻求到慰藉。 直到刚刚她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姐夫是讨厌她的,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在遵从姐姐临终遗愿,托他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那个不能说出生父的孩子。 赵丽心头涌上一股悲伤,却迅速地被仇恨所替代。 她已经站在了他自己人生的最高端,她必须让儿子拿到他该有的财产。 不管他想不想要都必须要。 而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赵丽眼中重现了坚定,本来该回房睡觉的她又换上衣服,转身出了门。 林栖已经把木欣欣送回了他安排的房子。 夜已经深了,他却赖着死活不想走。 木欣欣催了几次都毫无效果,干脆坐下来:“好了,你满意了,现在一个世界级罕见的遗传血液病病人陪着你熬夜,开心吗?” 林栖嘟嘴:“这个房子有十几个房间,你住楼上我就住楼下,你住楼下我就住楼上给我留一个房间不行吗?大半夜了还要赶我走,你究竟有没有人情?我知道你是病人,但是你也应该有同理心哪!” 木欣欣摇头:“我要去我租的房子,是你非要把我拉到这儿来的。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们不方便晚上睡在一个房子里。” “你是在防备我?就像那天去生日宴上一样?”林栖目光犀利。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没有杀过人,我是个女人防备别人有错吗?不是防备你,而是防备全世界的人,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木欣欣实在有些打不起精神头开始发晕,想睡觉了。 “你快走吧,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木欣欣站起来下了最后通牒。 “欣欣…”林栖哀求。 木欣欣寸步不让,把门打开,让他出去。 “我不放心。”林栖抵住门,不让自己被她推出去,“这里离市区最少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半夜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办?今天是你第一次用试剂,我实在是不放心。” “让我留下来吧,观察两天,如果身体真的没什么副作用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放心了,下周我绝不再这样纠缠你。”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那时我们在参加比赛的时候,在同一个屋子里同吃同住了那么多天,我有过丝毫的侵犯吗?” “欣欣,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可以信赖的人,那就是我。” 林栖目光坚定地看着木欣欣,表达着他的坚决。 最终,木欣欣做出妥协,松开门,转身走回去。 “我睡楼上,你睡楼下。” “得令!”林栖开心地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对了,”木欣欣突然回头。 林栖一时没停住脚,木欣欣直接撞在他胸口。 “唔……”木欣欣被撞的头痛,赶紧往后撤。 林栖却怕她摔倒,快速地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一个僵硬一个温暖,一时之间两人都尴尬沉默。 “放手!”木欣欣头被他拥住,抬不起来,林栖胸口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 “别动,我怕。”林栖双臂微微用力,舍不得放开。 木欣欣挣扎:“快放开!” 林栖怕他真的生气,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欲求不满的看着她。 木欣欣感觉耳根发烫,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她没好气的瞪他:“怕什么?” 林栖摸摸鼻头:“怕你摔倒。” 林栖声音温柔,顿时一股暧昧在空气里流荡。 木欣欣脸颊微微发红,冷声道:“明天不准在这里睡。” 林栖以为他会今天就赶他走,没想到却是明天。 木欣欣刚才的语气哪里像是生气,反而像是在撒娇,就让他心里开心的开了花。 “都听你的。”林栖屁颠跟上,盼望着她能够再次转头,让他能够再一次亲密接触。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木欣欣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不再回头,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才面对林栖。 “什么事?看你还这么严肃。”林栖满脸笑意,他心里已经幸福荡漾。 能够这样和木欣欣单独相处,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 “是挺严肃的,千暮雪可能得了白血病。”木欣欣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林栖,想要看一下他的反应。 林栖有些惊愕,进而生气:“她来找你了,跟你说的?” 木欣欣摇头:“没有,我在医院,她就算找我也找不到呀,是我昨天在你走之后去走廊里散步,无意间看到她进了一间医生的办公室。” “我好奇就跟了过去,结果听到了她被确诊白血病的消息。而那个医生正好是胡医生,我就这么和他认识了。” “你知道千暮雪生病了对不对?那怎么也不见你去看她?听胡医生的意思,千暮雪应该和我在一个医院。” “可是这几天我见你对我寸步不离,根本就没有去看她的时间。你这样做太绝情了,她说起来还是很可怜的,你不应该这样对她置之不问,这么大的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有些扛不住。” 林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千暮雪找他,是她真的生病了,而不是她父亲怂恿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昨天到今天就像个傻子,冲进了一片怨恨的虚无里,疯狂地伤着每个人。 木欣欣感觉到了他的不对,赶紧问:“怎么了?” 林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无力地说:“欣欣,昨晚,我做了件特别傻又可笑的事。” 木欣欣不解。 林栖面对着最爱的女人,把自己怎样去破坏在建工程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木欣欣听的更是糊涂:“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即便不喜欢千暮雪,也不应该把打压两家的生意。每个妈妈都是希望自己儿子幸福的,你和妈妈好好说,我相信她不会强迫你的。” 林栖第一次很认真的和木欣欣直视,他想要看到木欣欣的心,他想要知道,他能不能把一直以来埋在自己一个人心头的怨恨找她来分担。 082章 始于心,终于念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木欣欣见林栖似乎想开口,却又支吾不言。 木欣欣的话让林栖感觉心暖。 他最喜欢的就是木欣欣不腻人,不好奇的性格。 和她在一起,从来没有千暮雪那般的黏腻,没有其他女孩的事事不停不停。从来不问别人不想说的事,从来不去好奇别人的行为。 她现在问出怎么了,都是及其难得的。 与其说她是在乎了,不如说是林栖三番五次的欲言又止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终于在乎自己了。 林栖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告诉她事实,木欣欣的一个哈欠阻止了他。 “你困了吗?”林栖最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嗯,不知为什么,很困。”木欣欣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去睡吧,明天睡到自然醒。有事打我手机。”林栖送她上楼。 木欣欣打着哈欠问:“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明天再说吧。你明天去看看千暮雪吧,生命比其他更重要。” 林栖催促她快去睡觉:“好,我明天和她联系。你还真是不记仇。好好睡,手机放在旁边,有事记得电话。” 木欣欣点头,林栖有些不放心地给她关上卧室门。 门刚关上,就听到里面扑通一声。 林栖赶紧开门了,见木欣欣晕倒在地板上。 他马上给医院打了电话,经过医生允许后又急忙开车带她去医院。 值班的是一个白天一直陪着胡医生给木欣欣下诊断的医生,他接到电话就赶忙向胡医生询问了可能性。 在木欣欣到达医院的第一时间,就安排她进了手术室。 “有没有事?”林栖很紧张,看着淡定的医生,他想上去揪着衣领让他紧张起来。 医生像是没有见到林栖的紧张,依旧很淡定:“目前看起来没什么事,我问过了胡医生,胡医生说有些病人不耐受,前两次用完试剂之后总会有些副作用。但是这些并不确定,我必须给病人做全面的检查之后,才能够确认病人的耐受程度,请家属在外边耐心等候。” “有副作用?有副作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病人?”林栖逼近医生,寒冷的眼神恨不得把医生冻冰。 医生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举起手来制止他前进:“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病症,我以前没有见过,一切都是按照胡医生的治疗方案进行的。” “我刚问胡医生,才知道还有副作用的事情,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出现这种副作用,这一般是试剂和病人的体质不耐受造成的,如果病人真的对这种试剂不耐受的话,很可能就要更换治疗方案。” 医生的话让林栖更紧张:“你们医生都干什么吃的?一个院士一个顶尖的血液病研究专家,连病人致敏性都不做检查吗?” 医生更是尴尬连连摆手:“家属请不要激动,医院是有治疗流程的。我们会本着最大的程度去为病人制定方案。但因为个体的千差万异,我们不能够保证一个方案能够从头到尾都能够顺利实施。每个病人都会经历调整治疗方案的过程,有些到最后,甚至已经和最初大相径庭。这一切都是为了病人好,更何况,木欣欣的病是国内罕见的遗传病,对病例填充是非常大的贡献,我们会全力医治。” 听着医生长篇的解释,林栖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而转瞬他又绷起脸,这个医生只顾着跟家属解释,不顾病人了吗? 就在他又要准备发难时,医生朝他背后挥手。 “胡老,辛苦您了,手术室都依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您换上防护服就可以直接开始。” 林栖转头,见白发苍苍的胡医生边快步走,边脱下外套:“好,快!” 多余一个字没有,两个医生进了手术室。 林栖差点被手术室的门撞到脸,却没有丝毫在意。 刚才那个值班医生和赶来的胡医生态度截然不同。 胡医生的风风火火让他的心又揪起来。 就在他的心不上不下时,后面有人迟疑的喊出他的名字。 “林栖?” 林栖回头,见他妈妈赵丽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在有些不确认的看着他。 “妈?你来医院干什么?”林栖皱眉,最好不是在跟踪他。 赵丽见真的是林栖,十分意外:“真是你,大半夜,你来医院干什么?” 林栖冷目:“我先问的你!” 赵丽挑眉:“我是你妈!” “妈怎么了?有特权?”林栖抬脚往走廊外走。 “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妈妈?”赵丽气的浑身发抖,刚刚在家里被林老爷子数落了一顿。 她心绪难平,干脆去找千万年,谁知他在医院,她又追来医院。可是千万年却避而不见,她只好来血液科寻问。 没想到护士还没找到,先看到了自己儿子。 儿子却完全没有平日的尊重,反而对自己恶言相向。 赵丽觉得这一天简直就是自己的霉运日,她的耐心也消失殆尽。 就在她即将爆发的当口,林栖又开口了:“你也是来看千暮雪的吗?问她在哪个病房了吗?” 赵丽一惊,回过神来。她心里一阵后怕,差点就忍不住骂了林栖。林栖可是她的心头肉,真的骂了她会无比痛恨自己。 “你也是来看暮雪的?”此刻的赵丽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自己并不是来找千万年的。 “走吧,去找护士问问。”林栖先抬脚朝护士站走去。 赵丽丝毫没有想到其他,跟着林栖走在后面。 林栖在转弯的时候不经意地回了下头,看样子一时半会木欣欣手术不会结束,他得快点把自己这个妈摆脱掉。 谁会没事大半夜来医院看病人,这么简陋的谎言,骗小孩子也许能过关。 肯定又是为了那个男人! 林栖的脸冷下来,在前面越走越快。 赵丽跟在后面,压根没有看到儿子的脸。见林栖越走越快,她也快不跟上。 经过护士的指引,林栖很快找到千暮雪的病房。 这是个复式病房,林栖站在门口脸就黑了。他本来想在门口看一眼千暮雪睡着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以病人睡了为理由离开。 现在一眼看去,只有墙角的两张沙发。 “太晚了,别影响病人休息,明天再来。”林栖转身要走。 “林栖,来都来了,进去看一眼,手脚轻点别影响到她就是了。”赵丽拦住他,伸手开了们。 病房门只是轻掩着,赵丽走进去发现有双眼睛正看着她,眼睛微肿,布满血丝。 “万年,怎么了?”赵丽除了那个女人去世见过千万年这样伤悲过,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见他有过愁容。 赵丽下意识就要上去安慰他,想到身后的林栖,突然停下脚步。 “林栖,快进来。” 林栖没想过会有一天当面看到自己的妈妈,对除了爸爸之外另外的男人好,想起爸爸白天还在为她说情,保护她,他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凉。 “不进去了,你们忙吧,我走了” 林栖扭头就走。 赵丽使劲拉他:“林栖,这么没礼貌,见了你千叔叔连个招呼都不打。你都忘了你是来干什么了!” 林栖甩开她的手,口气冷淡的说:“天天见,有什么好打招呼的。这么晚了,病人早休息了,我明天再来。” 林栖脚步没停,很快离开病房。 赵丽很尴尬地站在原地指着空荡荡的房门说:“你看你看林栖这孩子,他关心暮雪,他就是怕吵到她。” 她话音刚落,千暮雪听到声音从里面房间出来。 “丽姨,是不是栖哥来了?”千暮雪眼睛急急往她身后看。 “栖哥来了,是不是?” 千暮雪不等赵丽回答,就跑出病房,正好看到林栖即将转弯的背影。 “栖哥!”千暮雪扬声喊道。 林栖脚步一僵,停下来。 “栖哥,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我?”换上病号服的千暮雪看上去更加单薄,没有化妆的脸苍白憔悴,看上去惹人怜爱。 可是无论怎样楚楚可怜,也入不了林栖的眼。 “白天忙没时间过来,现在不太忙,没时间打扰你,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他满心惦记着木欣欣,丝毫没有和千暮雪多呆一秒钟的意思。 千暮雪却因为梦见到他而满心欢喜:“栖哥,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昨天我去找你让你生气了,你怎么做我都不怪你。只是,我爸爸真的是很疼爱你。”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先你们离开了,你能不能代我照顾我爸爸?他孤独了一生,期盼了一生,他太苦了。”千暮雪很反常的没有用自己纠缠林栖。 林栖眼睛经过她一秒又离开别处:“你不会有事,你的爸爸只能是你自己的责任。” 千暮雪摇头:“栖哥,我不求别的,只希望我陪伴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能够答应我这个请求。不论我能不能好。” 林栖冷笑:“我说了,你自己的责任为什么要推给别人?全国失独家庭多了去了,难道每个都要找别人来帮忙?” 千暮雪没预料到林栖会这样犀利,失独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这两天她最不愿想起的就是这两个字。 她无法控制住悲伤,小声抽泣起来,边抽泣边祈求:“栖哥,我们一起长大,千林两家又是世交,就算没有我的请求,你也不会让我爸爸孤独终老对不对?” 哭泣加上浓重的鼻音在深夜的医院走廊十分刺耳,很快把千万年和赵丽吵过来。 “怎么了?暮雪,来,爸爸带你回病房。”千万年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这个傻女儿肯定又去向人家自讨没趣。 千暮雪扑到爸爸怀里抽泣不停,嘴里不断地说着:“爸爸,没有栖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惹他生气。” 千万年心疼地拍着女儿,声音低柔:“暮雪,以后你只有爸爸,不要去招惹别人。万事都有爸爸,相信你会很快好起来。乖,爸爸陪你回去睡。” 千暮雪哭的声音大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冷脸的林栖。千万年把头给她埋回去。 赵丽听着千万年的说话很是不痛快:“你怎么能那么说,什么叫别人!林栖是别人吗?你这样伤不伤两个孩子的心!” 赵丽在冲动之下早已忘了她的身份。 林栖一直冷眼看着自己母亲和千万年说话熟稔的口气。 如果仅仅是合作伙伴,又何至于能说出这样没有边界的话。 就算两家是世家,可是谁家的世家是母亲在维护,父亲从来不出面的。 林栖懒得再看他们,只留给千暮雪一句“好好休息,明天来看你。”就快步离开。 千暮雪因为林栖的这句话,眼泪又汹涌的喷出来。 千万年怒瞪着林栖,恨不能用眼神将她给杀死。 他低下头,耐心地安抚女儿:“我们回去吧,爸爸给你热牛奶喝,加两块糖。” 千暮雪抬头看看爸爸,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哄自己睡觉的时候。 那时,爸爸脸上还是棱角分明,可是现在,已经沟壑百川了。 爸爸已经老了,自己不能再任性让他操心。 千暮雪在爸爸的拥抱下回了病房。 只留下赵丽一个人站在空荡荡地走廊里。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理过她,千暮雪和她说话,还是问林栖。 赵丽心中的仇恨无形中在慢慢增大。 林栖急匆匆回到手术室,上面的灯该亮着,手术还没有结束。 他怕一会赵丽会来这个地方再次找他,他躲去楼梯间藏起来。 果然,没多久,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赵丽还真的够机警,一下能想到林栖不是为了千暮雪来的医院。 赵丽见走廊里空无一人,林栖并没有在这里,心头有些疑惑。 她拿出手机打林栖电话。 林栖没料到她会这样不死心,幸好他的手机一直拿在手里,在屏幕亮起,铃声即将响起的瞬间,他把声音调为无声。 赵丽见电话半天没人接,寻人无果只好离开。 楼梯间的林栖一阵后怕,刚刚他反应慢一点,就会被发现。 他不怕他母亲。 他怕她知道木欣欣。 那样,木欣欣将永无止境被她骚扰,直至消失。 083章 谁在隐瞒 现在林栖什么也不怕,只担心木欣欣。 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她手术结束,他要告诉她他的全部,让她保护好自己。 天渐渐变明,手术室的灯一直顽固的亮着。 他的心越提越高。 明明那个专家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只需每周来一次医院,寿命与天齐。这才一天不到,人就躺进手术室一夜没出来。 什么狗屁专家! 林栖越来越心慌! 就在他在手术室门口即将暴乱的时候,手机添乱的响起来。 这么早谁会打电话。 林栖冷峻的眼睛瞄了一眼屏幕,千暮雪。 林栖眉头紧锁,这个他曾经无比厌恶的女人,得了重病后竟然转了性子,所作所为和之前的任性妄为截然不同,时时为家人着想,不再像以前一样恨不能时时都想粘在他身边。 这样的千暮雪让他恨不起来,她之前做了再多令人发指的事情,现在也都付出了代价。 林栖看着依然顽固亮着的手术灯,转身朝住院部走去。 为了更加安心的照顾木欣欣,林栖只能去见千暮雪。 电梯门打开,千暮雪正在走廊里踱步,见到林栖脸上立刻展开笑容。 “栖哥,你一直在医院吗?怎么这么快。” 千暮雪的惊喜藏也藏不住。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医院,想着先来看看你,早一些清静。”林栖想着理由。 千暮雪眼中闪过亮光,她不管林栖是不是因为她病了,可怜她才来看她。 只要他来看她,她就心满意足,无比幸福。 “栖哥,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只是,”千暮雪情绪黯淡下来。 “医生说明天做骨穿,确认病型。接下来,我可能要剃头发了。” 千暮雪声音越来越低。 林栖这才注意到,她以往满头的大卷已经被她拢到一起束成一个马尾。 这样的千暮雪在林栖看起来倒多了几分顺眼。 “好好配合医生。很快会好起来,头发还会长。” 千暮雪眼里一下溢出泪花,林栖从来没有这样安慰过她。要是早知道生病能让林栖对她温柔一点,她宁愿早生病。 “不要随便哭,这样对病情不利,你怎么起这么早?你爸爸呢?” 天才刚刚亮,走廊里的夜灯还亮着,护士们还没忙起来,千暮雪的旁边也只有他一个人,林栖才有了疑问。 “昨晚我让爸爸回家了,他血压不稳,得好好休息。” 林栖微感意外,他没想到一向自以为是的千暮雪,还有这样体贴家人的一面。 要知道一个人在刚刚知道自己得了重病的时候,是最需要陪伴的,在这个时候还能够顾及他人的,说明她不是在表面做文章,心里真的有家人。 林栖对千暮雪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态度也缓和了些。 “你那天找我,说千氏就是我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虽然是世家,可是到了我们父母这一代,两关系明显远了。就算再如何亲近也不会共享家财。”林栖把来意说明,他在试探千暮雪会不会知道一点他查到的信息。 千暮雪丝毫不清楚林栖的意图,听他这样说反而有些着急:“栖哥,我并不是随口说说的,是有一次偶然间我听丽姨说起的。他说嘉永和千氏都是你的,你是当仁不让的最合法的继承人。” 林栖凝神:“我妈说的?” 千暮雪点头,林栖心头一沉。 “我当时觉得有些害羞,因为你也知道我的心从小这么大,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我以为丽姨是说最终我们两个会在一起,这样的话嘉永和千氏其实就会成为一家。” “可是慢慢的我觉得丽姨不是那个意思,好像是无论我们两个会不会在一起千氏也都是你的。” “我曾经问过爸爸,你为什么这么说,结果被爸爸骂了我一顿。他还让我不要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他说我们两个永远不可能。” 千暮雪说着哭起来:“栖哥,我知道这些年我很任性,有些事做的很过分,可是我对你的爱有错吗?不仅你对我毫无反应,我爸爸竟然也这样反对。世家儿女结为连理不是很常见的吗?” 千暮雪使劲忍着眼泪,努力不让它流出来:“为什么就没人理解我!每个人都在他们自己的角度给我讲大道理。我不需要,没办法我就只好捣乱你们的生意,让你们注意我。谁知道到最后却是因为我的病让你们注意我。” 千暮雪浑身都披上悲伤:“栖哥,你知道吗?昨天是我长大以来最幸福的一天,爸爸整整陪了我一天,陪我聊天,给我泡奶茶。本来小时候很熟悉的感觉,现在却让我很陌生。” 千暮雪望着窗外,看着晨曦里慢慢多起来的人,她开始自嘲。 “是不是爸爸觉得我时日无多,所以才想要弥补?呵呵,还真是讽刺。” 林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可以说他没有想要去安慰的心。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恨不能拔腿就走,可是千暮雪却眼泪不停话也不断,让他找不到机会离开。 “父母都是这样的,我们都长大了,是独立的个体,父母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全天来陪我们,要自己学会排解。”林栖说着大道理。 “回去吧,护士们快要交接班了,快该查房了,一会儿你爸爸该来了,你爸不喜欢我,最好别让他看见我。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栖哥!”千暮雪喊住他,“你真的还会来看我吗?” 林栖迟疑了下点点头:“好好配合医生,我会来看你的。” 林栖前脚刚走,千万年就出了电梯,见女儿在走廊里迎风站着,立即快走两步迎上去:“暮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睡得不好吗?别在这吹小心感冒。” 千暮雪看着满脸疲惫的爸爸,上去一把钻进他怀里,鼻音重重地说:“爸爸,我想你了。” 千万年眼睛也湿润,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慰她:“暮雪,别担心,爸爸已经跟你找了全国最优秀的主治医生,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千暮雪感受着爸爸温暖的怀抱,这让她感觉踏实,也让她感觉到坚定。 林栖在楼梯间刚走了一层,忧风的电话就到了。 “老板,三角地出事了。石青莫名其妙的被撞了,幸好他反应快,没伤太重。只是,因为被撞的太蹊跷了,我怕上面又出手了,这才给您打电话。” “怎么回事?”林栖停住脚,站在楼梯角落低声询问。 “本来三角地的部署没有用过他,昨天晚上有个仓库突然塌了,刘能他们去看,石青跟着也去了。晚上视线不好,石青说好像踢到个硬硬的东西,身体失去平衡,直朝前面的水沟里扑,他来了个前空翻让自己摔在旁边的土堆上。” 忧风详细地汇报着:“事后我去哪里检查,排水沟旁边的路上平平,什么都没有。我怀疑有人伸脚绊了他一下。” 林栖沉声:“你是怀疑有人混入了三角地?” 忧风回答:“是,但是我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打扰您,跟您汇报。” 林栖凝眉:“有没有告诉木欣欣?” “没有!”忧风立刻回答,“除了正常经营上的事找她,其他的木总一概不知。我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和她联系过了。说起来有些奇怪,以往她几乎每天都会问我情况,这几天突然没了消息。一会到了工作时间,我给她打电话。” 林栖阻止:“不用,她这几天忙。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你现在是不是在现场?” 忧风回答:“是我就在石青出事的地方。都查遍了,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水里呢?查了吗?”林栖一下就抓住重点。 “水里?”忧风看着底下水沟里那地表薄薄一层污水,眼里满满都是嫌弃。 “老板,水沟里的水很浅,只有地表一层,脏脏的能够看到地底上的泥。” 林栖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嫌脏了,他没好气地说:“找只狗来下去。” 忧风立刻醒悟:“老板英明,我马上就去。” 林栖到了手术室门口时,灯已经灭了。 手术室门口空无一人。 他一下紧张起来,连续去问了好几个护士都不知道手术室里的病人情况,一看就是刚刚上早班的。 “昨晚值班的医生在哪?”林栖抓住一个护士问。 “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医生办公室交接班,你要找哪位医生可以去那里找他。”小护士很少和被英俊的男子搭讪,小脸红红的,一下子把护士的准则忘到一边。 林栖没再理会她,直朝医生办公室而去。 经过电梯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上来。 袁霜华?他怎么来了? 林栖靠墙贴站,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率。 袁霜华似乎很焦急,抓住一个护士问了句什么,顺着一个方向大踏步而去。 林栖在后面远远跟着。 袁霜华拐进一个走廊尽头的病房消失不见,林栖才跟过去。 病房里传出袁霜华焦急的声音:“欣欣,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出去散几天心吗?生病了这么大事儿你怎么还瞒着我呢?要不是医生今天给我打电话,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想瞒我到底,压根就不想告诉我?” 病房外的林栖脸色一黑,自己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竟然把袁霜华给引来了。 林栖凝神静气,竖起耳朵听病房里的声音,他迫切想知道木欣欣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可惜等来的不是木欣欣的声音,却是一个护士的声音。 “昨晚送来的家属不是你,你和木欣欣是什么关系?” 袁霜华急急回答:“我是她老公,护士,我爱人怎么样?” 林栖心里骂了他一百遍,真够不要脸的,已经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却强硬的自己在拉关系。 护士一听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交代:“昨晚的手术很成功,先要住上一个礼拜,一会儿具体的情况会有医生来给你解释,你先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住,住院费?”袁霜华有些迟疑问。 “是啊,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带钱来交住院费。昨天的手术费还大概剩1万块,你再交2万差不多就够了。”护士说。 林栖听到木欣欣手术成功,也松了一口气,竖起耳朵开始等待袁霜华的回答,触碰到钱的问题相当于触碰到了袁霜华的软肋。 看他愿不愿意为木欣欣再花钱,如果他真的二话不说就把住院费交了,那木欣欣当年也算托付对了人。 袁霜华似乎怕自己听错了,又问:“护士,不是还有1万先用着,我明天再交行不行?” 林栖冷笑,他的判断没错,无论什么时候,钱永远是袁霜华最关心的。林栖真是替木欣欣悲哀。 “都行,反正他一天的费用差不多是5000多,你记着明天交上就行了。”护士也并没有为难他,收拾收拾东西,推着器械车出来。 门口的林栖见是昨晚跟在胡医生身边的护士,赶紧跟上去。 护士走的是林栖的反方向,走出一个病房菜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见是林栖,责怪道:“你这家属真是不靠谱,病人在手术室里做了一夜的手术,结束之后门口连个人都没有,幸亏病人带了手机,我们联系上了家人,要不然的话病人连个守床的都没有。” “抱歉抱歉,胡医生怎么样?”林栖没有直接问木欣欣的情况,反而先问胡医生。 护士见病人家属关心医护,态度也缓和下来:“胡老累坏了,恶毒出去了手术室,还在手术室休息。病人情况很稳定,查到了过敏原,重新配置了试剂。病人恢复一周后,再用新试剂。这一周病人恢复尤为关键,一定要让她彻底恢复好,才能够对试剂有足够的耐受力。不然,再这么往返几次,病人的身体就垮了。” 林栖忙点头,袁霜华没问出的东西,护士都解释给自己了。只是,他们为何会给袁霜华打电话,而不是他呢。 084章 陪伴 护士似乎知道林栖在想什么,又跟着说:“病人刚做完手术,还在沉睡中,我们找家属找不到,就从她手机里翻通讯录翻出来排在第一个的,直接打给他了。” “行了,回去好好照顾病人吧。情况就这么个情况,病人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醒过来,醒过来之后摁床铃儿,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护士急匆匆走了。 林栖坐在等候椅上扣着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没多久,忧风的电话打过来。 “老板,狗接触了水沟吐白沫拉稀,这要是人,比死好不到哪去。” 果真如此,林栖眼神暗沉,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老板,怎么办?要不要查下去?”忧风问。 林栖扶额:“先把水沟处理好,不要让人畜接触,那只狗处理掉,其他的你不用管。另外,把石青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让他在三角地呆着了。” 忧风答应,挂断电话立刻执行。 林栖握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朝走廊尽头一抬手,很快过来一个黑衣人。 “重启三角地监控检查,先把内鬼找出来。” 林栖交代完,盯着木欣欣的病房出神,等木欣欣醒来,他必定会回家。他那个妈妈是独自搞不定孩子的。 林栖猜测的没错,陈水娟送完袁浩,就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给袁霜华。 而每个电话袁霜华都是闪烁其词,这让陈水娟更加怀疑。 到底是谁病了,医生会把电话打给自己儿子。 陈水娟不依不挠,送完袁浩,她就跑去医院找袁霜华。 陈水娟到了医院给袁霜华打电话,袁霜华这才告诉她是木欣欣生病了。 这个消息可把陈水娟给气坏了。不顾周围的人,在医疗大厅里破口大骂。 “华子,你才消停了几天?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生了病你还上赶着来,你来得着吗?要让你交住院费你交不交?你交完之后她会不会还算你的还是算她的?” “这个木欣欣,以前结婚的时候没看出来,没想到这么会算计,生个病都打电话,都打到你这儿来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华子,你快跟我走,她生病你也看了,于情于理也仁之义尽了,你快跟妈回家。” 陈水娟这一番话下来,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敢情是前妻病了,前夫来看,前婆婆阻止,算不算一场撕逼大战? 等候挂号,拿药应诊的病人和家属,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陈水娟身上。 无论在何种境况下,八卦永远是人们最喜欢的话题。 袁霜华在病房里,也不好大声斥责自己的母亲,只好走出来,小声呵斥:“你没事就赶紧回家,别在这给我添乱。” 大厅嘈乱,陈水娟没有听清袁霜华说什么,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添乱,这让她火冒三丈。 “华子,你在哪?你不下来,我去把你拉回来!你还不知道他们家那个无底洞,他弟弟那个啃老族,你还跟他搭讪什么呀?搭讪!”陈水娟气急败坏,扯开嗓门大声喊着。 很快一群人聚集在她身边,医院保安见到赶紧疏散人群。 “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你是怎么回事?有事出去,出去出去了嚷完再回来!”几个保安毫不留情把陈水娟拉出了大厅。 陈水娟这下火气更大了,连保安也一起骂上了:“你们碰我试试,你们碰我试试!医院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吗?想拉人就拉人,想打人就打人?” 袁霜华听到电话里陈水娟的怒骂声,看着还未醒来的木欣欣,眉头皱成一团。 他以前也没觉得怎么着,尤其这两年觉得妈妈自己这个妈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袁霜华悄悄出了病房,下楼去找那个到哪哪惹事的妈。 林栖一直盯着病房见袁霜华脸色不好拿着电话出了病房,就觉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一闪身进了病房。 木欣欣还在沉睡,脸色苍白看起来比昨晚似乎单薄了几分。 林栖看的心疼,伸手覆上木欣欣额头,想探探她温度。 没想到手刚碰到她,她就动了。 林栖立刻惊喜:“欣欣,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木欣欣头脑还有些迷糊,好久才看清眼前人。 “林栖?我这是又来医院了?” 木欣欣虚弱无力地声音让林栖一阵心疼。 “是,你昨晚晕倒了。做了一夜的手术,又睡了一上午。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 木欣欣见到林栖眼底的血丝,心里有些不忍,她生病了竟然让他陪自己,她连个能陪床的人都没有。 “林栖又辛苦你了,我感觉还好。” 林栖点头,快速地把病情给木欣欣简单说了一下,又把袁霜华的事也说了。 木欣欣蹙眉:“他来了我只会更麻烦。” 林栖深有同感:“那一会儿他来了,你想办法把他支走,他不知道我,你小心。” 木欣欣点头:“好。” “那我叫医生了?”林栖柔声问。 木欣欣点头:“好。” 林栖嘴角上扬:“要是平时你也这么乖该多好。” 木欣欣扭过脸不看他。 林栖拍拍她手:“要是你平时也这么害羞该多好!” 门诊大厅外。 陈水娟见到袁霜华,挣脱了围着她的两个保安,赶紧冲过来。 “华子,你可出来了。” 袁霜华问:“怎么回事?” 保安没好气的回问:“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呢?你这个病人在大厅里大喊大叫,扰乱正常秩序,病人生病需要安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病人生了病要有家属在旁边陪同,不要到处乱走,出了事怎么办?” 保安的态度很蛮横,袁霜华想上去跟他理论一二,但他自己心知肚明是陈水娟无礼在先,只好拉着陈水娟走到一边。 “妈,怎么回事?您在大厅里那么大声,我在电话里都差点被震破耳朵,您不知道医院不能大声喧哗?”袁霜华生气又无奈。 陈水娟瞪圆眼睛,张嘴又想喊,想到刚刚被提醒,又强迫自己压压声音:“华子,你不知道你和木欣欣已经离婚了!她生病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她怎么不给她妈打电话,不给她弟打电话,她给你打的着电话吗?” 袁霜华有些厌恶地捂捂耳朵,不耐烦地说:“妈,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想撮合我们俩,现在你怎么又这么讨厌她?” 陈水娟的声音不自觉又高了八度:“之前那还不是为了房子,谁让你在离婚的时候把房子给了他,那还写着你的名字呢,我还有孙子呢,没有房子怎么过?” 袁霜华怒怼她:“房子不是已经到手了,你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我和欣欣怎么说也是有情分的,她生病了我怎么能不来?” 陈水娟被气得指着他的手不停颤抖:“你什么时候儿看她不行?接浩浩送浩浩的时候都能够看到,非得她生病的时候来医院,这个时候她不给他家人打电话,给你打电话,这意味着什么?还不是让你掏钱?是不是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让你掏钱?” 陈水娟说的倒是实情,袁霜华一下子没话怼她。 陈水娟一见儿子就脸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洋洋得意的说:“没错吧,你妈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什么没见过,凡事到了你妈这里,一下子不就能看出她想干什么!听妈的,跟妈回家,别上去了。” 袁霜华拒绝:“欣欣还没醒,我怎么能走?医生正在交接班,我连欣欣什么病还不知道,看上去并不轻。你也知道她家里那几个人,这个时候她不指望我指望谁?” 听到病不轻,陈水娟更是紧张:“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是我儿子,她病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钱给她看病吗?你是陪着她一起没钱看病哭,还是想把房子卖了给她看病?” 陈水娟恶狠狠地警告儿子:“你要陪着她哭,我不管!你要想把房子卖了,门也没有!” 袁霜华紧抚胸口,看上去很不舒服:“妈,你先回去吧,我不会卖房子,你放心。” 陈水娟见儿子捂住胸口,生怕他又犯病,再也不敢再去招惹他,只好连续嘱咐了半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医院。 袁霜华看着陈水娟离开,眼神也变得阴暗不明。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仇恨在滋长。 给我戴了那么大个帽子,让我在同学和亲人面前抬不起头,木欣欣,你病了正好,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 袁霜华回到病房的时候,木欣欣正坐在床边喝水,见他进来,微笑示意:“辛苦你了。” 袁霜华一如既往笑出满脸温柔:“欣欣你醒了?要知道我不出去了。你让我担心死了。医生来了吗?你饿了吗?” 木欣欣心里一动,对他的温柔还是抵抗力那么低:“我不饿,医生来了,我没事,之前怀疑我遗传了我姥姥的血液病,现在确认不是只是血糖低,休息一下就行了,不用担心。” “血液病?”木欣欣以前给袁霜华描述过他姥姥的病情,他对那个血液病还是十分抵触的,甚至他们结婚前,袁霜华都让木欣欣做了彻底的遗传病检查。 “别太担心,咱们之前不是都做了检查了吗?你的显性基因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遗传病的可能性也是很少,血糖低这个问题你可真得注意了,你现在一个人住真的晕倒了,可真没人救你。”袁霜华字里行间都是对木欣欣的宽慰和关心。 木欣欣笑:“就是我也是这么跟医生说的,可是医生却不那么想,没办法,只有接受他们的方案。” 袁霜华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法质疑:“是有什么其他地方不舒服吗?还是血糖低引起了什么病灶?我听护士说你要住一个礼拜才能出院。” 木欣欣点点头:“是要住一个礼拜,没有别的问题,就是血糖低,我之前因为血糖低晕在了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上,他们送我来了医院,又帮我垫付了住院费。现在的医院你还不知道,别说有病,就是没病,都得住个三五天,所以我也只好住几天,让他们给我来个彻底的检查,他们才会放我出去。” 袁霜华听着脸色的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替的是一脸温和:“医院就该这样,好好听医生的,这样的话才能够不留隐患,毕竟身体是最重要的。” 木欣欣也觉得有道理,迎合他:“是呀,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么半辈子的没住过院,既然来了住几天就住几天吧。” 袁霜华的心里已经一百个不情愿的,没病住院,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浪费钱。但是在面上却丝毫不显现。 “这就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儿。”袁霜华想找个理由出去,自己先平复一下心境。 但显然木欣欣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我不饿,医生刚刚给输上液,这里边有营养液,一丁点都不饿,你陪我说会话吧。” 袁霜华心里恨不得骂人,你给我戴那么大的帽子,让我陪你说话,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偏偏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陪着笑:“好,那就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说我再去给你买。” 木欣欣笑的满脸花开,一点病人的愁容都没有:“嗯,听你的。” 袁霜华看她笑的这样灿烂,心里更是憋屈。两个人有什么好说的,中间有了那么大一条沟壑,袁霜华只想给她点颜色看。 两人静默很久,木欣欣打破安静。 她轻咳一声说:“前段时间你住院的时候,跟我借的两万住院费,能不能还我?刚才医生催我交住院费,你也知道,我没有工作,也没有进账,我这真是没办法。” 袁霜华怔住,他没想到木欣欣竟然会跟他要钱。他自然知道她给自己交了住院费,不然哪能支撑到出院。 可是,此时,他不想承认。 袁霜华一脸震惊:“我借了你两万吗?我可能太迷糊了,有些不清楚。让我好好想想。不说你借没借我,我该对你好的,还得对你好。”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 085章 最爱的人却从未动过心 既不承认借木欣欣的钱又表达了对木欣欣的好,总之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好话一堆。 要在之前木欣欣又会为他这堆话所感动,可是现在她已经认清了这个人,她面上不动声色,依然笑意盈盈:“到最后还是你最好,那你一会儿帮我把那两万块钱直接交了住院费吧。” 木欣欣这话一落,袁霜华心口一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会为自己打算了。 他也学着木欣欣咳嗽了声:“我来时没带银行卡来的匆忙。本来这个住院的钱不用你说,我也要来替你交的,无所谓借不借的事,谁让我是你最近的人呢。” 木欣欣笑得脸都僵硬了,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这个男人这样虚伪,她不想再继续跟他装下去了:“可是我们现在毕竟没关系了,我也不能去花你的钱,我只是想把我的钱拿回来给我自己看病,那你就回去吧,你可以打到我的卡上,我自己去交。” 木欣欣这话说的很直接,袁霜华不想回答也没办法回避。 但这么多年,他的伪装力也不是白练的,比起木欣欣,他依然一脸温和:“欣欣,你这话就见外了,我是你最近的人,无论婚约在与不在我都是。借你两万块钱的事,我是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经过我妈借的?我回去跟她好好核实一下,如果一旦有这个事,我立马把钱转给你。” 木欣欣在心里冷笑,终于露出马脚了,口口声声说是离她最近的人,可是谈及钱的事依然不吐口。 这样的话,木欣欣已经听了十多年,每每她羡慕别的女孩儿收到礼物,她都会向袁霜华要。 袁霜华会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开始的时候,木欣欣还是有些不开心,时间长了会觉得,两个人心意相通,送礼物还真的有些矫情,自己喜欢什么不如去买。 后来,她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当她买回来的时候,她发现袁霜华会跟她生气,会对着她自己买的包包或者是衣服说,这些都是浪费钱的,一点用都没有。 时间就是最好的麻药,木欣欣最好的青春都被麻痹在时光里。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她应该早看清的。 木欣欣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心底残留的那一丝对袁霜华的眷恋终于消失殆尽。 原本以为内心会有难过,没想到却是解脱。 “好,我有收费单据的照片,我刷卡的签字也有。如果你妈也忘了,我回头回家把照片给你,你再给我也可以,我可以跟同学先借住院费。” 木欣欣笑笑又解释说:“不想给你添麻烦,你现在也不容易。” 袁霜华恨不得憋出病来,他真想骂骂这个钻进钱眼的女人,她以前可是丝毫不沾铜臭的。 可是他真的在住院的时候拿了人家两万块钱,一味的否认也不是办法。 只好点头应着:“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达成一致,很快又没话说了。 护士来给换液,换完两人又陷入沉默。 又是木欣欣打破了安静。 “你回去吧,你也看到我的状况了,没什么大事。我完全能够自理,也不用人陪床,吃喝都有医院的病号餐。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你也刚刚出院,也需要休息,这里就放心吧。” 袁霜华本来就没打算给她木欣欣交住院费。他以为以木欣欣的薄脸皮不会提上次她给垫付的那两万块钱,没想到她却句句不离那两万块。 他早就如坐针毡,憋了一肚子火,想走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想破坏他的形象。 木欣欣这一说,他立马站起来:“好,那我回去先跟我妈确认一下。” 袁霜华连句让木欣欣好好休息之类的话都没说,就急匆匆走了。 木欣欣看的心底一片冰凉。 原来她最爱的人竟然只会动嘴,从未动过心。 林栖进来看到木欣欣坐在床边,一身落寞。 “来,你喜欢的红豆奶茶。” 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被放进手里,手心的温暖传到身上,传进心里。 林栖拉个椅子坐在她旁边:“怎么,失恋了?” 林栖的调侃让木欣欣瞬间回了往昔。 那是个冬日,她和袁霜华吵了架,自己坐到操场边的大树底下难过。林栖也是拿着杯奶茶放到她手里,说着同样的话:“怎么?失恋了?” 想起从前,木欣欣自嘲地笑笑:“多谢啦!” 林栖粲然:“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木欣欣看他:“怎么,你想我就此沉沦?” 林栖拱手:“恭喜木欣欣重获新生!” 木欣欣有些动容:“林栖,谢谢你,这些年,我误解了你。” 林栖摆手:“别!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见你对袁霜华那样矢志不渝,我以为他是个老婆奴。这样的事我又不好问。毕竟爱人之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如果问你细节,你是不是会骂我流氓?” 木欣欣听的目瞪口呆,本来自己是真心感谢他的,怎么到他这,变得这么猥琐。 “找打!”木欣欣抬手去打林栖,以为林栖会躲开,谁知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栖身上。 虽然没有用力,林栖并不会疼,可是手接触到他的身体,手心传来的温度还是让木欣欣心头莫名的一颤。 “怎么不躲!”木欣欣讪讪。 林栖笑嘻嘻地凑近她:“以后都不躲。” 木欣欣心头闪过一丝久违的异样,她摇摇头,努力摆脱这种感觉。 “你往后站!少来跟我一个中年妇女套近乎,有功夫多去哄哄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木欣欣不自然地往床边挪挪,低头去喝手里的奶茶。 林栖却迎难而上,干脆坐到了床边紧挨着她:“中年男人跟中年女人不是年龄相当吗?难道你要我去祸害未成年?” 木欣欣不习惯跟他挨得这么近,站起身走到窗边装作看风景:“一点儿正经样子都没有,你都多大了?未成年的是年轻女孩子吗?那是儿童!” 林栖嘴角咧到最大,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木欣欣斗嘴。 “啊,听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是,可是我不喜欢年轻女孩子,我就喜欢中年女人,怎么办?”林栖逗她。 木欣欣喝口奶茶,拿眼睇他:“好办得很,每天傍晚你去广场上全是中年妇女,各种口味的都有,任你挑。” 林栖差点被他噎住:“我的口味难道在广场上?木欣欣,你说清楚点,我什么时候表达过我的口味是跳广场舞的那群大妈?我的口味就那么独特?” 木欣欣很享受嘴里的甜味,说出的话也似乎甜滋滋:“我也跳广场舞。来,叫声大妈,我听听。” 林栖倒也不含糊,张嘴就叫:“大妈,跳段野狼?” 木欣欣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林栖的笑意也掩盖不住:“说真的,这么简陋的病房你住的下去吗?要不要换个好点的病房?” “不换!”木欣欣拒绝,“我要在这里收款呢。” “收款?”林栖不解。 木欣欣把陈水娟骗钱的事跟他说了。 “哈哈,”林栖狂笑,“看不出来啊,木欣欣,你竟然也这么腹黑!我可不敢惹你!” 木欣欣笑得很得意:“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能要?他们以为我是个软柿子,随便捏,还捏的没完了。这个亏我要吃了,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剥削我呢。” 林栖不以为然:“我觉得这钱你要不回来。” 木欣欣眼睛睁大:“怎么要不回来!他哭穷,我比他还穷,他可怜我比他还可怜。我的东西还不能要了?成了他的了?” 林栖盯着她看了半天感叹:“你当年,要是有现在一半的觉悟,啧啧,那妥妥建委领导。” 木欣欣黯然:“工作都没了,还调侃我。” 林栖自觉说过了,试探性的问:“想知道谁把你拉下水的吗?” 木欣欣意外地看他:“你知道?” 林栖点头:“我知道,千暮雪。” 木欣欣恍然,点点头,没说话。 林栖不死心:“你不恨她?” 木欣欣睇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恨她?她是因为你才来算计我,我要恨也是恨你,追根求源。” 林栖连忙摆手:“你不如把恨意变作差遣,让我林栖任你差遣,你岂不是很自在?” 木欣欣看不上:“屁股后面始终耷拉着一个,你自在?” 林栖嘿嘿称是。 他这幅讨好的嘴脸如果被嘉永人见到,必定大跌眼镜。 俊朗儒雅规则分明的嘉永掌门人竟然为了讨好一个女人没了底线。 “对了,说起千暮雪,你去看她了没有?她住在那个医院了?”木欣欣突然问。 “和你一个医院,同一个科室,住院部。”林栖回答,又提醒她,“你小心,不要被她看到,更不能说你和我有联系。不然,你会有很多麻烦。” 木欣欣见林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说笑话,可是想着千暮雪,又不像是没事爱找茬的人。 她揶揄林栖:“还不是为了你!你这桃花运太旺盛了。为了你,我连工作都丢了,我恨不得再也不见你,还会去主动往伤口上撞?” 林栖没有理会她的取笑,心里还是担忧:“总之,一定要记住。所有跟你打听我的,你都一概说不认识。” 木欣欣见他反复叮嘱,这才认真起来:“怎么了?是防备什么人吗?” 林栖点头:“是!具体的,等你出院我再详细给你说,但是住院的这一个星期,你切记少在外面走动,少接触不认识的人。” 见林栖这样郑重,木欣欣也很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我记住了。” 这个时候木欣欣不能再拒绝林栖帮助自己的好意,如果她再跟他说提出两个人要保持距离的话,林栖会觉得木欣欣太矫情,反而真的会伤了他的心。 木欣欣想慢慢绝了林栖的念想,不留痕迹。 殊不知,在木欣欣有了这样想法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有了松动,并且倾斜向林栖一边。 林栖见她答应的认真,这样的表情在他看起来很可爱,他不自觉地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鼻头:“乖,要听话。” 木欣欣甩甩脑袋,往后退,腿碰到了床,扑通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林栖赶紧伸手去拉,正赶上木欣欣挣扎起来腿一动碰到林栖,林栖失了重心也倒在床上。 幸好,他躺到了木欣欣的身侧,不然压到她,难保会压出伤来。 但是林栖的腿却正正压在木欣欣身上。 木欣欣更加动弹不得,侧脸过去面对他:“还不起来。” 距离如此之近,林栖能够清晰地看到木欣欣脸上的小绒毛,在她的呼吸下轻轻摇摆,长长的睫毛规则严明的竖立着,一时他的心荡漾起来。 木欣欣被他看得脸红,又催他:“还不快点起来!” 林栖一动不动,只呆呆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 他的眼睛分明溢出泪花,木欣欣心里也涌过莫名的感伤,声音放柔:“快起来。” 林栖一万个不情愿的起身,又把木欣欣拉起来。 木欣欣的脸已经烧得通红,灵犀也觉得自己的耳根无比发烫,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既陌生又喜悦。 他情不自禁地上去拉木欣欣的手,声音温柔:“欣欣,后半生让我陪你走,好不好?” 听着灵犀扰人心弦的话,木欣欣有一阵失神,转而又恢复清明,她抽回自己的手,笑笑说:“林栖,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林栖有些像小孩子一般的不满足,追问着:“什么是好朋友?我们已经做了好朋友很多年了,我不要跟你做好朋友,我要做你最亲密的人。” 林栖直直看着木欣欣的眼睛,一丝也不肯放过。 “欣欣,你看我,你看我!你眼神不要躲闪,你用你的心告诉我,你真的只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林栖去扶木欣欣的脸,想让她看着自己。 他想让他们看着彼此。 086章 一直等 木欣欣不敢去看林栖,更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她怕伤到他的心,也感觉到潜意识里的丝丝不确定。 “欣欣,别怕,正视自己的心,回答我问题。”林栖声音温柔的像缕春风直抚木欣欣心底,柔柔痒痒,让她有一瞬瓦解。 “林栖。”木欣欣的声音变得不确定。 林栖嘴角有微不可见的上扬,他爱极了她这小女儿姿态,该死的怎么办。 “我需要时间。”木欣欣的话慢吞吞响起,说完她耳根就一抹惹人心动的红润。 林栖低头接近她:“我可以等,我一直在等。” 林栖的这句话让木欣欣瞬时泪蹦。 曾几何时,林栖无数次的这样和她说过同样的话,木欣欣从未当过真。 而今天这句话却入了她的心,让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伤心。 林栖对她的感情是何时开始的,木欣欣不自知。 她完全不记得林栖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开着或有或无的玩笑,和她说着似真似假的表白。 林栖曾经和木欣欣说过,让他离开袁霜华,他不是她的良人,可是,已经陷入深爱中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恢复清醒。 所幸她并未受很深的伤,所幸林栖的终于等来了黎明。 两个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病房里飘荡着一种让人口干舌燥的因子。 木欣欣早就喝完了手里的奶茶,空杯子拿了许久之后,开口说:“我饿了去哪里吃饭?” 林栖低笑:“去哪里吃饭?这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你的液还没输完呢。再说这里面不是有营养液吗?这都能饿,还和以前一样胃口那么好。” 木欣欣有些无奈地看看头上的吊瓶:“再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我真的饿了,我不想吃外卖了。” “我去买饭给你吃。” “不要,我要去吃现做的。” 林栖扶额,他之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女人这么难搞。 “好吧,那就等输完液出去吃。”林栖说完出了病房,朝一个角落打了个手势转瞬又回了病房。 “干嘛去了?”木欣欣以为他去厕所,谁知刚到门口就折回来。 “遛遛腿,站得有些僵硬。”林栖拍打拍打胳膊,又拍拍腿。 木欣欣感觉到林栖的警觉:“是不是怕有人发现你?” 林栖有些挫败:“你要不要这么敏感?” 木欣欣立刻紧张:“真的?” 林栖叹气:“不是怕有人发现我,我是怕有人发现你。我妈如果知道你,会有很多麻烦。” 木欣欣点点头:“的确,每个母亲都不会希望自己儿子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接触,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这样优秀。尽管我们之间没什么,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离我远一点,这是我的真心话。” 林栖被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之间没什么,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吗?我们之间不该有什么吗?” 林栖停下来,看着木欣欣的眼睛,说:“木欣欣你看着我,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足够的自由,我对我自己的事情具有绝对的支配权,其他任何人无权干涉,她不希望什么叫她不希望!是我希不希望!我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支配!我都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木欣欣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的大,只好低声轻抚:“林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接触很容易让你的家人误解,给你带来麻烦,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不用在医院陪你了?所以我觉得你没有生病离你远远的?所以一朝回到十年前?” 林栖掰着她的脑袋,让她的眼睛除了他无处可去。 “我说了半天,你怎么什么都没听懂?还是压根就不过脑子?” 木欣欣小声解释:“你刚刚说怕别人知道了我有麻烦…” “那是因为怕给你增添麻烦!你这个脑子在想什么!”林栖敲着她的脑门。 原来他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担心,木欣欣心里一顿自责。 林栖扶木欣欣坐下,仔细检查着输液管,声音自责:“都是我不好,我的家人总是干预太多,我的朋友多少都会受她干扰。离我越近,干扰越多。” 木欣欣看着林栖盯着输液管,又一寸寸检查着手背上的液体流经方向,内心深有感触:“越是家世显赫,越是限制自由。林栖,不用担心我,首先我不是玻璃心,再者我不会离你太近。我相信你的家人不会为难我。” 林栖抬起眼睛,声音喃喃:“可是我想离你很近很近。” 木欣欣一时无言,心头涌过一股冲动,可惜只是转瞬即逝。 林栖看到了她眼中的挣扎,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但他也明白这是她心里的坎儿,只能她自己过,而这个过程是他需要来一点一点帮她瓦解的。 “欣欣,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好你。”林栖说着承诺。 “那我丢了工作,又被袁霜华误会给他戴了大帽子,这些不都是伤害?怎么不见你保护?”木欣欣说起旧伤来是毫不留情。 林栖惭然:“对不起,你人没事,我不敢贸然动静太大,怕你被发现,只能装作不在意。” 木欣欣看着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心里却满是感动。 “你停工嘉永全部工程是不是为了我?”木欣欣突然问。 林栖愕然,木欣欣的聪明程度超出了他以往对她的认知。 要知道这件事他是完全嫁接在千暮雪身上的,和木欣欣丝毫达不上关系。 可究其根源却是千暮雪屡次的挑衅木欣欣,林栖忍无可忍,聚集在一起爆发的强有力的反击。 林栖相信连林母都不可能发现他的真实目的,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如此的冰雪聪明。 “不要掩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不管是什么样的导火索让你会这样做,但是我都不希望因为我个人而影响到全局的利益。” “林栖,用你的话来说我很好,我个人没有受到伤害,大不了是工作那份工作本来就不适合我,我是为了家人才接受的那份工作。至于婚姻我更是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看清了我婚姻的真面目,让我勇敢的走出那一片幻想,让我得以有机会重获新生。” 木欣欣第一次主动去看林栖的眼睛:“所以,你不必介怀千暮雪对我的所作所为,她并没有直接对我做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我看清了我所处环境的真实状态。虽然面对真实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是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勇敢的面对他的真实,所以,从我内心我不仅不责备千暮雪,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对他心存感激。” “但是在她生日宴上她对我下手这件事,我将永记于心,但我不会报复。” 林栖感慨木欣欣的大度和豁达,试问有几人能从伤害中看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他更是感激木欣欣在自己工作被丢,被误解的时候,还在顾及着他的感受,还能清楚的感应到他的付出。 这不是爱,是什么? 林栖整个心都被装的满满,一时忘情,上前伸手把木欣欣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又细心。 木欣欣没防备,手上扎着针又一时不敢乱动,只好嘴里催促他:“林栖,放开我,跑针了。” 林栖慌忙放开她,低头去观察她的手背,见针口平整,长出了一口气:“学会骗人了。” 木欣欣绷脸看他:“保持距离,不然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林栖站在她旁边,满脸哀怨。这个女人防备心这么强,这要攻克下来,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难关。 木欣欣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噗嗤笑了:“行了,等我好了,给你买糖吃。” 她话音刚落,护士进来了,笑着应她:“有个姐姐真好,都生病了,该哄弟弟。来,输完了,我把针拔了。” 木欣欣这才发现液没了,可是护士怎么知道的。她看向林栖,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床头,手边的呼叫器还在左右摇摆。 林栖听了护士的话有些不满:“怎么她是姐姐,我就不能是哥哥?” 护士更笑:“你看看,还叫上真了,你姐姐还会假报身份?你也真是够弟弟范儿。” 护士收完针,又给木欣欣检查了全身,询问了几个问题,叮嘱她不要吃油腻食物,不要出去外面,才转身离开。 护士走了,木欣欣却心口闷闷:“我怎么不能出去了?吃顿饭还受限制?” 林栖安抚她:“一定是你抵抗力低,才不让出去的吧。听话,乖乖在病房里呆几天。少不了你吃的。” 木欣欣躺回床上,闷闷不乐。 林栖看着她眼底有一丝不忍,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能把她关在病房里,熬过一个礼拜,她就自由了。 林栖坐到床边,问:“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饿,接下来的很多天都不会饿了。”木欣欣堵着气。 林栖摇头,他在心里暗想,如果她知道了实情,会不会跟他生气。 可是千暮雪也住在这个医院,千氏认识林栖的人太多了,他不得不加以防范。 外面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木欣欣有些气愤地砸着枕头。 林栖觉得木欣欣反应有些过激,这还没一天,怎么就这么熬不下去了。 他轻轻拍她,问:“欣欣,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急着去办?如果有,交代我,我去给你处理。” 木欣欣又把枕头使劲拍了几下,才翻身起来:“忧风好几天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三角地那边怎么样了,担心他们会遇到困难。” “三角地没事,昨晚忧风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打到我这里来了。”林栖宽慰她,“不光这事吧?” 木欣欣微不可闻的嗯了声,觉得林栖听不到,又提高音量:“我的驾照快到期了,我想把分卖了。” 林栖一时间没听懂:“什么?卖什么?驾照?” 木欣欣重复一遍:“卖驾照有人要吗?卖分!你不会不知道?” 林栖这才听懂:“卖驾照的分?真是天才!这种交易市场怎么会存在!” 木欣欣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不是大家都卖吗?不然你们这些有钱人违了章,去哪里找那么多分用来扣?难道每年都去重新考驾照?” 林栖又不解:“你这是什么逻辑?有钱人就要违章吗?我从来没有违过章,守法好公民。” “这样说你还真是守法好公民。我之前也不知道,后来袁霜华每年去卖分,拿着我的也一起卖了。一年下来,卖个千八百块。”木欣欣给他普及着行情。 林栖差点就吐出脏字,这个袁霜华还真是回开源。 木欣欣知道他在想什么,跟着说:“只有你们有钱人不知道这些。这已经是一个完整公开的产业链,车管所都不管。” 林栖好奇:“这不违法吗?” “违法?驾照本人拿着行驶本去车管所消分,你觉得违不违法?”木欣欣数数手指头,算着还有几天驾照到期。 “你驾照什么时候到期?”林栖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就适应她。 “我记得是月底。”木欣欣说。 月底? 现在就已经28号,过一周就月初了。 “卖给我吧,一分多少钱?”林栖不忍心她不开心。 “我都出不去!卖什么卖!”木欣欣没好气地说。 “就是因为出不去,你只能卖给我啊,不光今年的,以后每年的你都卖给我。”林栖说。 木欣欣无语:“别闹了,我心情不好。” 林栖眼底闪过一丝心伤,袁霜华究竟给没给她安全感,这点钱都能影响她的心情。 “好了,想想什么要吃什么?饿坏了,连坏心情也没精力保持了。” 林栖尽力想让她开心起来。 正在这时,病房外敲门声响了。 木欣欣立刻警觉,指指林栖,让他躲进卫生间。 林栖却笑笑,没理会她,径直开了门。 病房外,有黑衣人推着一个餐车等候。 林栖接过来推进病房,直推到木欣欣旁边。 “你安排的?”木欣欣满是惊讶,没见他出去,也没见他打电话。 林栖很满意她的表情。 087章 被发现 “来吧,美丽的小姐,请用餐!” 林栖把餐盘摆开,给木欣欣递上纸巾。 木欣欣坐好,看着面前搭配得宜的丰盛营养餐,眼角有些泛光。 “美丽的小姐,不需感动,这将是你新生活的开始。”林栖躬身请餐。 木欣欣破涕为笑,这个林栖总是无厘头搞笑。 一顿饭在林栖不停地笑话里,木欣欣吃的很舒服。 饭后,林栖陪她在病房里研究了下每个角落的墙皮脱落情况。 直到护士来,让木欣欣采血,两人才停止无聊的观察。 “早上刚刚采了血,这会采还有什么用?我还吃了很多东西。”木欣欣不情愿地伸出胳膊,让护士采血。 护士笑着解释:“指尖血就行,静脉才需要空腹。” 护士很快速地采完血,出门前还跟林栖调侃:“弟弟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我们科里有两个姑娘很漂亮,要不要介绍介绍?” 木欣欣笑意盈盈看着林栖反应。 林栖一脸受宠若惊:“真的呀?我儿子八岁,可不可以预定?” 护士闹了个没趣,撇撇嘴走了。 木欣欣大着眼睛,上下打量林栖:“看不出来呀,儿子都那么大了,哪天带出来和浩浩一起玩儿呀?” 林栖佯装生气瞪她,木欣欣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下来,仔细打量林栖,又是点头又是叹气。 林栖见她神神叨叨没好气的问:“怎么了,脸上长花了?” 木欣欣咂着嘴说:“护士说的还真没错,我都没有好好打量过你,真是年轻,咱俩站在一起真是两代人!” 林栖怒目:“胡说八道什么!那个大姐明摆就是闲的无聊瞎调侃!” 木欣欣还是笑:“林栖,你的确是抢手股。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出去接单挣点钱。” “接单?”林栖被木欣欣说的云里雾里,一片糊涂。 木欣欣一脸媚笑地看着林栖:“把你挂上婚恋网,收费约见。你只需坐下陪着美人喝喝咖啡,我就有银子入账。想想就美!” 林栖见她终于好心情,配合地摆出一副苦脸:“小姐放可我吧,我年纪已大,担当不了这重任!” 林栖的可怜相终于把木欣欣逗得笑的直不起腰。 就在两人笑做一团的时候,病房门又被敲响了,与此同时,木欣欣的手机也响了。 林栖看了眼木欣欣,走向门口去开门。 木欣欣拿起电话,暂时没接,有些担忧地看着林栖。 护士进来不会敲门,袁霜华刚走不会来。 那敲门的会是谁? 林栖给了她个不用担心的手势,打开门,木欣欣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她这才明白,是林栖的人。 林栖指指她的手机,示意她赶紧接电话,随后他关门和黑衣人出去。 木欣欣这才接起电话,电话是她妈妈打来的,她不用想就知道她妈妈什么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木妈妈急躁的声音就从听筒另外一边传过来:“欣欣,你怎么回事呀?都一个礼拜没给家里打电话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也已经拖了十多天了,你们不是每个月很准时就发工资吗?你是不是忘了呀?” 木欣欣一拍脑门,最近先三角地,后生日宴,再加上自己生病,这一连串下来,她真的把每个月要给妈生活费的事给忘了,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离了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再知道自己工作也丢了。 木欣欣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缓的口吻:“妈,我这阵子太忙,给忘了,您和爸手里还有钱吗?我这就给你们打过去。” 木妈妈听了女儿肯定的答复,立即笑颜逐开:“欣欣没事儿,我和你爸手里还有钱不着急,你手头要是紧的话这个月就不用给了,你现在一个人生活也很苦。” “我和你爸商量着,这两天我们出去找个活干,从下个月开始就不用你给生活费了,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爸爸妈妈心疼不了你,也不想拖累你,你已经够苦了。” 木欣欣听得一阵心暖,自己生病的事更是不能让他们知道。 她安慰着妈妈:“妈没事儿,我爸每个月买药钱就很多,那点退休金根本就支撑不下来,等小伟的工作稳定了,后续他也能帮衬家里了,那样我们就宽松很多。” 提到木欣伟,木妈妈的话头就止不住了:“欣欣哪,你这个朋友给小伟找的工作真是适合他,以往每次他去工作我都提心吊胆的,隔三差五的给捅娄子。不是把工作丢了,就是在单位上惹了什么事。” “现在就很省心,单位上隔三差五的表扬他,还时不时的给他发奖金。那帮孩子也特别喜欢他,真是应该早些让找到你这朋友,小伟还真是适合当个孩子头。” “你这朋友的眼光可真毒,一下子就看出小伟的优势在哪里了。我就说嘛,小伟是个好孩子,就是没有找到合适他的平台,这几年也蹉跎他了。现在好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姑娘主动上门了。” 木欣欣听着妈妈由心而散发出来的喜悦,她心里也很开心。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终于找到了能够发光发热的地方,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万人嫌的弟弟竟然如此适合当个孩子头,林栖的眼光真是毒辣。 挂了电话,木欣欣看着病房门口,想着林栖回来该好好的感谢他。 原本以为林栖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林栖的电话。 “欣欣,我公司有急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乖乖在病房里等呆着,没事不要随便出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林栖急匆匆地挂了电话,留下木欣欣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病房。 木欣欣给妈妈打完生活费,看账户上留下的钱,开始琢磨怎么挣钱。 自己住院的费用不能让林栖拿,要还。 她突然想起袁霜华,这都下午了,袁霜华还没动静,十有八九是母子俩商量怎么赖账了。 木欣欣也没指望他还,她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对袁霜华做最后一次判断。 只是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愿去想。 她和袁霜华已经走到了尽头,她不想再为他耗费心神。 木欣欣看会手机,在病房里转了几圈。 几次觉得闷,想出去走走,又想着千暮雪就住在这个医院,又是同一个科室,万一不小心碰到,就是给林栖增加麻烦。 木欣欣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听林栖的话。 总之,她好几次手握住门把手了,最终都放开,强制自己回床上休息。 可是,躲在病房里,不代表一切都不会发生,木欣欣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百无聊赖想出去散散心的时候,千暮雪也和她一样,在病房里闷了,走到科室里来散心。 早上千暮雪做了骨穿,疼的她死去活来。临近中午,疼痛感消失,她也闷的难受,溜达到科室门诊,想看看一般住在血液科的人都是什么病。 护士站里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大黑板,上面一般标记病人的特殊医嘱。 千暮雪一个个看过去,突然一个名字映入她眼睑。 木欣欣?后面标注是早晚补糖。 不会这么巧吧? 千暮雪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最后忍不住问护士:“请问咱们科室有叫木欣欣的吗?” 护士上下打量她:“你是血液科的住院病人吧,回病区去,不要到处遛,医生找时找不到。” 千暮雪碰了一鼻子灰,陪着笑脸问:“我有个朋友也叫木欣欣,想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木欣欣住那个病房啊?” 护士抬眼看了她一下,语气淡淡:“你可以给你朋友打电话,就知道了。我没有权利告知你病人的信息。” 千暮雪看着护士的态度有些窝火,可是她也只能忍着,骂她几句自己更是生气。 既然护士不吐口,那就一间间找过去,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千暮雪这样琢磨着,开始在走廊里一间间看过去,可是还没看两间,被护士站的护士发现了,喊她回去:“那个病人怎么回事?这边都是需要特殊治疗的病人,很多都需要安静休息,你快回自己的病区。如果主治医生同意,闷了可以去楼下的花园里转转,这半边的走廊不要来。” 千暮雪很郁闷自己被赶走,在医院里,什么千家万家大小姐通通不顶用,护士医生就是真理。 她嘟嘟嘴,无奈地离开了这片病区。 护士见她走了,才吐了口气:“这个病人真是奇怪,问谁不行,非要问木欣欣。那个帅哥说的可真准,说肯定会有人来找木欣欣。哎,真是红颜好命,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样一个霸道男友。” 护士看着提醒牌上的木欣欣三个字,想了想,上去擦掉,换上了英文拼音:muxin~ 千暮雪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林栖在走前,半个病区都留了人,每个护士更是打点到位,不论是谁,来了但凡问木欣欣,一概会被赶出去。 千暮雪带着疑惑在医院花园里转了半圈,丝毫兴致都提不起来,满脑子都是木欣欣。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这让她心头一喜,快速地回病房拿手机打电话。 袁霜华接到千暮雪电话时,正在家里问陈水娟跟木欣欣借钱的事。 千暮雪的电话让陈水娟长长出了一口气,称儿子接电话,她赶紧溜出家门。 袁霜华想不到千暮雪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有什么意图,好奇下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袁霜华,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木欣欣?你知不知道她住院了?”千暮雪单刀直入,直接就问。 袁霜华稍微迟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我这几天刚出院,医生让仔细饮食,少外出活动。你找欣欣有事吗?” 千暮雪一听,没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她嘴里骂着:“活该离婚!这个不着调的渣男!” 袁霜华拿着被挂的电话觉得对面的女人莫名其妙,活该得不到男人的心。 千暮雪并没有因为袁霜华的故作言他而放弃心头的疑惑。 她找人去病区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并且连她在黑板上看到的木欣欣的名字都不见了。 这让千暮雪更加疑惑,她是不会看错的,木欣欣一定住在那里,和她一个科室。 她查不到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提前做了防备。 千暮雪太了解林栖,想通了木欣欣也住在这里,她对林栖凌晨来看自己才彻底明白。 他一定是在陪木欣欣,所以才会来的那么快! 林栖如果知道因为他自己的疏漏让千暮雪确定木欣欣住在医院,一定会打自己几个巴掌, 千暮雪确认木欣欣就住在那个病区后,她就开始琢磨怎么靠近那里,找到木欣欣。 一个人一旦有了目标,她的行动力就是惊人的。 千暮雪除了吃饭,其他全部的时间全部守候在木欣欣所在病区的走廊一端。 这里病区似乎没什么人,千暮雪甚至有些怀疑她的判断是不是失误。 她趁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又跑去看了那块黑板,发现上边木欣欣的汉字不见了,却换成了拼音的muxin。 这对于千暮雪来说是个重大的发现,这个汉语拼音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木欣欣一定就住在这里。 千暮雪重振精神,集中精力盯着那边半天没有人出入的病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推着餐车的黑衣人在傍晚的时候进入了千暮雪的视线。 那黑衣人的着装她太熟悉,林栖身边的保镖都是那副打扮。 千暮雪为自己的发现树大拇指,她记下黑衣人进出的病房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自己病房。 就在千暮雪刚走到电梯门口时,她早先询问的护士正好上来,见到千暮雪很是意外。 “你这个病人怎么又来了!没事别乱跑!精神头这么足,留着好好治疗!” 护士毫不留情的把千暮雪数落了一顿。 千暮雪一句没怼她,好心情地上了电梯。 护士狐疑地看了看关上的电梯门,又去木欣欣的病房查看,见木欣欣刚刚吃饭,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兆,拿起电话拨出去。 088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千暮雪回了病房,就兴致勃勃给赵丽打电话。 她没想到林栖对木欣欣的心意竟然已经上升到派人保护的地步。 看样子他怕他妈妈知道,既然如此,那她就偏偏让她知道。 她得不到,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凭什么得到! 赵丽接到千暮雪的电话异常愤怒。 她能容许林栖不喜欢千暮雪,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但是她不会允许自己天之骄子般的儿子找个二手女人,竟然连工作都没有,还带个拖油瓶的二手女人。 但是,赵丽刚刚和林栖有了冲突,她不会傻到直接电话向他兴师问罪。 她需要自己先核实情况,找到那个女人把她带走,最好让林栖再也找不到她。 此刻的林栖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事,他的调查被人为破坏证据,反而拉他的人下水,让他惹上一身腥。 而正在病房里无聊度日的木欣欣压根不知道自己即将落入危险。 几个黑衣人毫无征兆地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木欣欣一跳。 “你们是干嘛的?怎么能突然进到别人病房!”木欣欣全身都警戒起来,她很清楚地分辨出眼前的黑衣人和林栖派来的黑衣人着装在领口袖口等细节处有明显的不同。这让她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整整一天她并没有出病房一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让她的行踪暴露了。 没容许木欣欣多想黑衣人让开一条路,一个打扮得体明显上了年纪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木欣欣面前,盛气凌人的问:“你就是木欣欣?” 木欣欣看着这个保养得宜气质出众的女人个林栖有几分相似,心里的不好预感也落了地。 她淡淡说:“我是木欣欣,你是谁?” “没规矩!这么个野女人怎么能入了我林家的门。来人,带木小姐换个地方治疗。”赵丽对面前这个面黄肌瘦,全身没有二两肉的女人没有丝毫好感。 “站住,你是谁?怎么能随便带人走!”木欣欣身板挺直,气势和赵丽不相上下。 赵丽冷哼:“看不出还有点胆量!我是谁你不用管,我有权利带走你就行了。带走!” 赵丽不愿意跟她再多废话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几个黑衣人上去就拉木欣欣。 木欣欣立刻大喊:“救命!救命!有人抢重要病号!” 黑衣人一见她大喊有人上去就捂她的嘴,后面迅速有人拿出口罩戴在木欣欣脸上。 木欣欣双手都被黑人钳制住,嘴上的口罩很紧,严重地影响了她出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丽很满意地点点头,抬脚往外走,差点和门外的人撞个满怀。 胡医生风风火火的赶来,问:“你们是谁?怎么能随便到医院来抓人?” 赵丽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阻拦,但这件事她也不绝对不能亮出副市长的名头,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木欣欣是我的家人,我已经找到了适合她治疗的更好的医院,没有必要再住下去了。我会找人给她办出院手续,请这位医生让开!” 胡医生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女人:“哦,那敢问木欣欣得的是什么病,你们能找到更好的医院?” 胡医生的提问让赵丽语塞,鬼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她才没有闲工夫去打听这个。 但赵丽副市长的职业生涯让她百变不惊:“这位医生真是可笑,木欣欣得的什么病你心里没数,还让病人在这里耽搁时间,还不快让开!” 听了她这话,胡医生心里有了底,眼睛冒出危险的光芒,可惜,赵丽并没有发现。 赵丽也没有机会发现,因为胡医生接下来的话,直接给赵丽判了死刑。 “木欣欣的病已经列入了国家课题,是全球重点研究的对象。而我是全球对这类病症研究经验最丰富的治疗专家。”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木欣欣好,给她找到了更好的医院,那要敢问,在业内我还真没听说过,在这类病症上有谁比我更权威。这位家属倒是说来听听。” 赵丽蹙眉,她哪里想得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木欣欣还真是难缠,得个病还得成了国家重点病症。她从政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哪个人得个病,还能被医院优待成这样。 赵丽忍下心头的不快,口气冷冷:“我不管你权不权威,厉不厉害,木欣欣是我的家人,我有权带走她,我有权决定她在哪里接受治疗。” 胡医生听了她这话,眼睛里蹦出危险的锋芒:“你是他的家人,她住院已经很久了,怎么从没见过你,你把木欣欣叫来,让我问问她。” 赵丽紧紧站在门口让也不让:“你没有必要见她,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你的病人,还请你让开不要干预病人的私事。” 胡医生见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寸步不让,他点点头:“好,她不出来那我进去,谁让她现在是国宝!” 赵丽伸胳膊挡住他:“你不能进去,病人正在休息。” 胡医生被气的胡子飞上了天:“我不能进去,她正在休息?你带这么多人在门口,这样喧哗病人怎么休息?我跟你说病人的治疗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你这样扰乱正常的治疗,一旦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别说你的亲人没命,就是国家也不会放过你!” 胡医生开始威胁:“木欣欣已经被列入了国家的病例重点研究对象,她现在的一言一行,出入躺卧,病房所有人的接触已经全部都有二十四小时无死角全程监控。你要带走她也可以,我不同意。” “只是明天各大报纸头条都是你强行带走病人的照片,如果你能承受这个后果,那现在就请自便。” 赵丽最不能听到的词就是涉及到媒体的任何字眼,她最怕的就是曝光。 一听胡医生说有二十四小时监控,赵丽的脸马上低下去头都不敢抬,连去查证胡医生说话的真伪的勇气都没有。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对于她来说这种风险是致命的。 赵丽在心里暗暗的恨自己,又鲁莽了,她应该在多方查证之后再动手。 可是以林栖的敏觉度,等她多方查证之后,木欣欣很可能已经被他转移走了。 赵丽一阵头痛,狠狠瞪了胡医生几眼,踩着高跟鞋,挥手招呼身后人呼啦啦离开了。 重复了自由的木欣欣,赶紧扯下口罩大口的呼吸着。 胡医生快步进来查看见她面色还算正常,也长出一口气。 “木欣欣,怎么样?你感觉还还好吗?”胡医生关切地问,眼睛同时在他身上看个不停。 木欣欣又有了一种被当做试验品的感觉。她不自在的甩了甩胳膊说:“没事儿,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就是把我吓了一跳,这些人是谁?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带我走?” 胡医生被她问懵了,这正是他要问她的话呀,他都不知道那帮人是谁,他作为一个医生又怎么会知道,要不是科室里的护士机灵,现在木欣欣早就被人带走了。 木欣欣见胡医生的胡子都快被他吹到天上去,显然他被气的不轻,她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赶紧去安慰:“胡医生你也不知道呀。这可怎么办?要不您帮我换个病房吧,要不我出院好不好?” 胡医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替你挡了灾,连句感谢都没有,一句不知道就推得一清二楚,你自己有没有仇人,你会不知道?” 木欣欣尴尬地咳了几声,她的确是在为林栖掩饰,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他有什么样的家人。 她对林栖了解的也不多,但是她想尽可能的为他做点什么。 却没想到这个老爷子眼神这样锐利。 木欣欣干咳着跟胡医生解释:“胡医生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一直在想他们是不是弄错人了,这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我只是一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在外无朋友无外债,我能有什么仇人!” “我没有第一时间感谢您,请您谅解,是我不对,我头发长见识短,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木欣欣的低姿态让胡医生的气稍微顺了些:“你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我看谁还敢来。我现在就去找院办,在你病房附近装三百六十度摄像头,谁来拍谁拍谁,我就把谁挂网上!” 胡医生吹着胡子走了,木欣欣却轻松不下来。 看样子胡医生和她一样都看出林栖的妈妈不是普通的女人,至少她很怕,对公众曝光装摄像头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难道林栖妈妈从政?木欣欣不得而知,满腹的疑问堆在心里,只有等待林栖回来再问。 可惜,到了晚上,林栖还没回来,木欣欣先接到了院里换病房的通知。 是胡医生亲自带着人来带木欣欣换病房的。 木欣欣怕胡医生生气,一句话也没有多问,拿上自己的背包跟上胡医生就上了车。 天色已经暗下来,外面漆黑,木欣欣分辨出车开到了哪里。 但是在下车的瞬间,她一下子愣住了。 这不是林栖安排给他住的别墅吗?胡医生怎么会知道这里? 就在木欣欣狐疑地看向胡医生寻求答案时,别墅里走出一个人,熟悉的招呼声响起:“胡医生,请进!胡医生,辛苦了!欣欣,还不快招呼胡医生进来!” 林栖热情地招呼着胡医生,木欣欣跟在后面疑问更多了。 林栖妈妈来医院的事,木欣欣并没有告诉林栖,她怕影响林栖。 可是,现在林栖又怎么回的别墅,又是怎么说动胡医生让她出院的。 林栖和胡医生早就进了门,见站在门口傻愣住的女人,林栖温柔地拉她进屋:“欣欣,快进来,天凉了,外面冷。” 胡医生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眉头渐渐皱起。 胡医生的动作,林栖都看在眼里,一边扶木欣欣坐下,一边解释说:“胡医生,先感谢您今天救了欣欣,如果欣欣被他们带走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所以您先接受我这一谢。” 林栖说着,朝胡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木欣欣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林栖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但显然,这才刚刚开始,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林栖见自己的感谢没有让胡医生松东一分,赶紧解释道:“胡医生,今天实在匆忙,但是和您承诺的事情,我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办着来,您看这个。” 林栖说着,拿着手机给胡医生看,木欣欣也站起来凑过去,她想看看是什么。 手机上是实时监控的录像图,能够清晰地看到监控里有几个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搬着一台大型的精密设备。 “胡医生,我很早前就在办这件事情了,因为设备一直没有到岸,所以也没有和您提起过。因为是我个人出资买的这台设备,所以暂时我还是希望它能够全部用在我家人的身上,这点私心还希望您能够理解。等到我的家人治疗完成之后,这台设备,我将无偿地捐赠给医院。” 林栖给胡医生的解释让木欣欣震惊不已。 林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了自己,句子从国外买了一台设备,就为了自己看病? 而现在他又有用这台设备为诱饵,把全国著名的血液专家骗到了家里? 木欣欣一时之间觉得脑子不会动了。 她何德何能能让林栖为她付出这样的代价! 木欣欣眼含热泪,哽咽着:“林栖…” 林栖打断她:“欣欣,先别说话。” 他拉过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用手心的力量告诉她,让她安心。 木欣欣无比感动,又不知如何表达,眼里的泪水早已止不住流满脸颊,她总另一只手去胡乱擦拭。 胡医生看着屏幕上的设备目不转睛,林栖拿着手机一动不动任由他凑的越来越近。 “这是cde?是它是它就是它!有了它,我这一辈子的研究成果就能得到验证!”胡医生激动的像个小孩子,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在你这里?不行,cde必须专门的空间才能运转!” 林栖不急不躁,一句话不说,只收回手机,拉着木欣欣往前走,打开一扇门。 089章 不怕孤独不怕思念 这是一个和整个别墅截然不同的房间,房间全白,四周严密,空气似乎和大厅有所不同。 胡医生早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呆住了。 木欣欣有些看不懂。 林栖向胡医生介绍说:“自从了解了cde,我就开始改造适合它的空间。这里,是比医院更加专业的负压工作室,完全按照国际最严标准设计,进入它需要先进入这间准备间,彻底消毒后才能进入工作室。” “再过两个小时,cde即将运抵,完成测试实现正常实验不超过五个小时。” 林栖向胡医生探身:“胡医生,如果你愿意,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工作室,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你。” 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胡医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世标负压工作室就在他眼前,他恨不得扑进去好好跟它亲密接触下。 林栖见胡医生没回应,又低声说着:“胡医生…” “胡什么胡!我胡百儒的名字你不知道吗?”胡医生突然爆发,胡子吹的翘翘。 林栖和木欣欣相视而笑,林栖笑着回应:“那我称您胡老?您的名字无人不知,但也得有人敢叫啊!我辈分太低,不敢不敢!” 胡百儒瞪他:“你小子是很早就知道这丫头有这病了吧?这工作室虽然看着新,可是也不像是刚刚建的,怕是已经有些年号了吧?” 林栖看了木欣欣一眼紧张起来,连连保证:“胡老火眼金睛,这个工作室的确是最近刚建的。欣欣刚刚才查出病因不是?” 胡百儒都快成精的人,见林栖这样紧张这个丫头,立马就知道是为何,摸着小胡子故作姿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说的话,林小子,这个实验室现在是我的了吧?” 林栖见胡百儒没有拆穿他,立即又一次保证:“是,现在开始是胡老您的了,只是您需要的研究材料,有些是有管控的,我不好给您安排。” “那些不重要!我要是连点药材都搞不定,也太窝囊了!好了,你去忙吧,木欣欣这丫头的病,包在我身上了。” 林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大喜:“拜托胡老。” 夜已深,林栖派人带胡百儒去休息。 木欣欣却站着不动。 林栖有些手足无措,试探着问:“欣欣…” 木欣欣打断他:“林栖,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林栖灿笑:“我这哪里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圆我自己儿时的梦想,我从小就喜欢医学上大学是心心念念想考医学院,后来因为家里的压力没能学成。后来无意当中听宋衣说他们医院有个国宝级的老先生,是研究血液方面的专家,因为国内的科研资金有限,它的研究一直很受限制,我就动了心思,希望能有机会给老爷子一些帮助。” “我拜托宋衣找过他很多次,想拜访他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没想到却因为你和老爷子达成了关系。还让他进驻到了我们家里,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你说是不是?就在之前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 木欣欣目光晶莹:“这都是骗谁的鬼话,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呢,无缘无故的你去找什么血液专家,又建什么负压实验室,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我?” 林栖捏捏她脸:“不是为你,如果硬要说,你只是捎带的。” 木欣欣泪目里的林栖晶莹泛着光。 林栖有些心疼,她最受不得别人对她有一丁点好,她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抬手给木欣欣擦去眼角的泪花,轻柔地安慰她:“欣欣,别怕,以后有我,你的病一定会好。” 木欣欣强忍着让眼泪往回缩,她反复告诫自己已经不是小姑娘,不能沉沦。 她挤出笑点点头:“嗯,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必须好。” 林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动作轻柔,生怕碰疼她。 “欣欣,别怕,别怕。十年前是我不够坚决放开了你,让你过了十年没有安全感的生活。而现在不会了,我等了你十年,我不会让你再忧心忧虑。你有我,永远有我。” 林栖声音低沉,小心翼翼,透着忧心。 木欣欣内心却翻江倒海,连带往日的一幕幕都涌进了脑海,让她不能自已。 她使劲推开林栖,林栖却加大力气把她重新拥进怀里。 “别推开我,推开我,谁疼你,谁保护你!”林栖的声音在木欣欣头上呢喃。 木欣欣努力让自己的头抬起来,能够让自己看到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各种复杂情绪都在眼睛里酝酿。 “林栖,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我是个离了婚,还有孩子的女人。你值得更好的,你应该去追求最适合你的。” 林栖伸手捂住木欣欣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欣欣,别再说这样的话。当年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在心里想,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其他所有都不重要。相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唯一理由!” 林栖热切的眼睛紧紧看着木欣欣,渴望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他想要的答案。 “欣欣,你爱我吗?” 长久没有说出口的话林栖终于问了出来,他内心忐忑地期盼着木欣欣的答案。 木欣欣看着林栖的眼神开始闪烁,她的心慌了,以往的坚定开始瓦解。 林栖把头向她靠的更近,目光更加炙热:“欣欣,告诉我,爱我吗?不要躲,看着我,爱我吗?” 木欣欣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低头不去看他,但头被他抱住,丝毫动不了,只有和他对视。 “林栖,不要逼我,我们真的不适合…” 林栖摇摇她的头,打断她:“别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别再拒绝我,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只是不要拒绝。欣欣,我怕,真的怕。” 林栖的声音中透着忐忑和不安,让人莫名的心酸。 “欣欣,一辈子说起来很长,其实很短,我已经等了太久,别让我再等了好吗?如果没有希望,我不会做这样的奢求,可是现在不同,你就在我身边,活生生的在我身边,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木欣欣早已泪流满面,她无法忽视林栖对她的感情,但她心里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林栖,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上学时我就拒绝了你,我现在又离了婚,连工作也没有,一无是处,和现在的你更是距离遥远,你不要这样逼我了好不好?” 林栖无奈地叹气:“欣欣,那些外在的条件很重要吗?我爱的是你,和你有什么,你离没离过婚有关系吗?” “前事太崎岖,不要再去想。我想要你的以后,欣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林栖的眼睛开始闪烁泪花:“欣欣,我求你,不要拒绝我,我不求你马上就给我承诺,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种痛痛彻心扉,我尝过一次,不想再尝第二次。” 平日刚毅的男人双目诚恳,用目光祈求着木欣欣。 木欣欣看着林栖的眼睛里流露出痛楚和不安,她的心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妈妈来了医院…” “我知道,”林栖很干脆地说,“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半夜把你带出医院。等到明天她回过神来,很可能我就带不走你。” “她为什么要把我带走?带哪里去?”木欣欣想知道真相。 林栖带她坐在沙发上,把她凌乱的头发拨顺:“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你累吗?在家里就安全了,明天我慢慢说给你听?” 木欣欣摇头:“没事,白天睡够了,有精神。” 林栖靠近她,把她拥进怀里。 木欣欣拉开他的手:“林栖,别坐这么近。” 林栖不仅不听,还更近一步,把头埋进她的肩膀:“不要,欣欣,不要。你还没有答应我,不要拒绝我,给我机会,给我靠近你的机会。” 木欣欣感受着林栖臂弯传来的温度,心似乎也一点点在融化。 林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慢慢鼓励着:“欣欣,给我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顺从着自己的内心,活出真的自己,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活出那个生气勃勃的木欣欣!” 木欣欣的眼前变得混沌,似乎看到了学时那个甩着马尾天不怕地不怕的木欣欣,她在阳光下笑的那样的开心,她的脸上都散发着由内而外的自由和喜悦。 “欣欣,答应我,好吗?”林栖还在不停地哀求着。 木欣欣的心突然化了,她看到了当初那个苦口婆心劝自己离开袁霜华的林栖,那样的肆意张扬,和现在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这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不是。但他们都有相同点,都是同样的在乎自己。 “林栖,我答应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全身细胞都在不安中的林栖突然觉得全世界都静下来,他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不停。 “欣欣,你说什么?” 木欣欣正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不去在乎别人,我要活出真正的木欣欣,给我们彼此机会,让你我找到真正的内心。” 林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使劲把木欣欣抱在怀里,开心的都要飞上了天。 木欣欣放下了内心对自己的桎梏,也觉得眼前一片清明。 “欣欣,答应我!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真真切切的让你看到我的心。”林栖闻着木欣欣的发香,静静的承诺。 木欣欣看着那间负压工作室的门,说:“我已经看到了。” 林栖的喜悦无以名状,他对着木欣欣摇头:“不,你没有,你看到的,连冰山一角都没有。” 木欣欣点头应着,依偎着林栖,一时之间谁也没再说话。 “林栖,你不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吗?怎么半天不见你说话?”木欣欣见林栖半天一动不动,歪脸看他,却见他双目紧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木欣欣有些心疼,他从她晕倒到现在,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现在终于稳下心来,却眉头紧锁,睡的不安稳。 木欣欣侧侧身,想让他躺在沙发上睡的舒服些。没想到她一动林栖就醒了。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压到你了是不是?我怎么睡着了!”林栖拍着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一定是太幸福了,幸福得像梦,只有闭上眼才能这样靠近你。” 木欣欣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栖尴尬。 林栖看着笑意盈面的木欣欣,满心都被温柔包围,散溢到四肢,舒展进头脑。 他伸手把木欣欣捞起来,让他贴在自己身上,贪婪地摄取着她的味道。 “欣欣,我总觉得自己再做梦,我从未想过今生还能拥你入怀,我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木欣欣感受到林栖的珍惜,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栖哭丧着脸,满是无奈:“你毕业时说的那么决绝,我又从其他朋友那听到你毕业就结婚的消息。我还怎么去找你?” “你和袁霜华谈恋爱时,我去找你,已经被骂第三者。你都结婚了,我再去,不是更让你难过。” “我不怕孤独,不怕思念,只怕你过的不好。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去干涉你的生活,你毕业比我早一年,那时我远远没有现在的能力,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木欣欣一时语塞,林栖说的没错,那时她眼里只有袁霜华。林栖只要有机会就会在她面前说袁霜华不好,让她特别反感,再加上袁霜华不喜欢她和林栖接触过多,她也就离他越来越远。 “我那时特别笨,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是有好感,虽然不是男女之情,但不至于反感我。哪知道我非要一根筋,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见到你说上几句话,还都是袁霜华的不好,最后还让你对我像对苍蝇一样,见了避之无不及。” 木欣欣苦笑:“现在想来,你当时把袁霜华看的挺透的,不是你笨,是我。” 那时她整颗心都在袁霜华身上,她爱的彻底,眼里没有别人,很是容不得别人说他丁点不好。 090章 惊天秘密 林栖揽过她的肩,不认同她说的话:“欣欣,那是我们必须要经过的劫,那是我们年轻的见证。现在我们能走到一起,就是上天给的缘分。不然大街上那么多的车你不划,偏偏要划我的车,别人划的车说走就走,你还非要留个电话。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木欣欣也感慨万分:“我也想了很久,为什么划的会是你的车,竟然会这样的凑巧。有时我都以为你是拿了别人车上的纸条。命运真的好神奇。” 林栖笑她:“其实让我们重逢的并不是那道划痕,而是浩浩。如果单凭那道划痕,而没有浩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纸条上的人打电话的。一道划痕那么浅,洗车的时候稍微用力一擦就没了,打电话干嘛?要上两百块,搭上我半天的时间?” 林栖说着,脸靠向她,将呼吸投到她身上:“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跟陌生人来往。如果再遇上个花痴,我岂不是厄运不断!你觉得我会是这样自讨没趣的人吗?” 木欣欣推开他:“你还真够自恋的,还遇上个花痴,不过这么多年估计你身边的桃花也不少吧。” 林栖深以为然:“的确每天处理这些问题都让我头疼的很。可惜没有一个能入得了我的眼,还是浩浩送来的这朵桃花,最得我心。所以浩浩就是我的命中贵人,袁霜华这辈子就没干什么让人舒服的事,唯独这个儿子还给他争争气。” 提起袁浩,木欣欣心里满是想念:“好几天没见好好了,他也没给我打电话,不知道这些天好不好。” 林栖安慰她:“先挺过这阵子放心,他跟着爸爸受不到委屈,等你的病情稳定了,我带你换个地方去见他。” 木欣欣看着大厅,叹息:“这里浩浩是真的不能来,浩浩一来,袁霜华早晚得知道,袁霜华知道了,几乎就等于地球人都知道了。” 林栖表扬似的给她竖个拇指:“这句话说的没错。袁霜华没别的好,除了心胸狭窄、视财如命外,也就嘴巴比较大这个优点了。” 木欣欣送他个白眼:“这么多年你毛病还是没改,他在你眼里就是一无是处。这样退回十年去,我怎么就一句也听不进去,尽管你说的是事实。” 林栖叹气:“年轻气盛呀,佛学助我遇到了你,却也教了我黑白分明。在那个青涩的年纪,看什么都是非黑即白。到了关心的事上更是,无论怎样想着讨你欢心,还是忍不住数落看不顺眼的事物。就这样,让我离挚爱越来越远。” 林栖把木欣欣拥入怀里,无限感慨:“幸好,这条线是个圆。老天真是厚爱,让我等到你。” 林栖冗长的呼吸在木欣欣耳边盘旋,引得她心房丝丝战栗酥麻。 这让她有些痴迷,但转瞬又清醒。她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他妈妈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他的家里还有很大的障碍阻止他们在一起。 林栖感受到怀里人从软香变得僵硬,低头问:“怎么了?” 木欣欣拿开他的手,径直坐回沙发上,向他招手,示意他也坐下去:“好了,现在你也不困了。跟我说说你家里吧。” 林栖揉揉她的头,没有挨着她,反而在她对面坐下来。 他认真的看着她,问:“你问还是我说?” 木欣欣想了想,她虽然和林栖认识的时间足够长,但是她对他却是知之甚少,让她能问出什么,所以她很干脆的回答:“你说吧。” 林栖似乎知道她的回答,听到了预料中的答案,他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但又转瞬不见。 “好,那我就慢慢说。就从那天在大学门口见到你,那天是我生日,我妈想撮合我和千暮雪,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我喜欢去那里吃串,我妈就动了心思,她以为在熟悉的环境里能让我跟千暮雪的关系有个实质性的进展。于是我妈已给我过生日的名义把我骗到了那里,我到那里才知道还有千暮雪。” “现在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我妈妈。她如果知道是她牵线让我们重逢,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林栖对着木欣欣微微一笑,又继续说:“从我出国回来,我妈就疯了一般撮合我和千暮雪。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执着!跟她说了无数次,我对千暮雪毫无感觉,她还是我行我素。” “我只能各种躲。而我妈为了让千暮雪找到我,甚至有的时候,留她在我家过夜,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离家没得回。” “直到现在,现在也是,我几乎不回家,不是在公司就是住酒店。” 木欣欣好奇:“你不是有很多房子吗?” 林栖无奈:“那只是空房子,不是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什么也没有。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会让我更加孤寂。” 木欣欣点头:“住在月上台也不错。” 林栖赞扬:“那里是给你准备的。月上台,建成后除了宋衣,没有第二个女人进去过。那里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建造的,你上学时候对建筑的一些理念我全部记在脑海里,然后在月上台落成现实。我始终期待着有一天它的女主人会来到这里,喜欢上它。” 木欣欣捂住嘴巴,眼里闪烁着水光,他没有想到那里居然是为她建造的,她更没有料到林栖对她会用情如此之深。 那弯月牙,那片宁窗,那块靠枕配色。 木欣欣可以想象到从她毕业离开厘大之后,林栖看不到她的日子,是怎样的日日煎熬夜夜孤寂。 木欣欣不敢再想下去,她感觉到心被什么东西一片一片地往下割,疼痛得难以言语。 林栖将她的感动看在眼里,摆摆手露出解脱的笑:“欣欣,你不用替我难过,那都已经以前了。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任何人都不会将我们分开,我的家人更不会。” 木欣欣点头站起身,想要坐到林栖身边。 “别动,你就是坐在那里,我想看着你的眼睛,想看着你怎么样一点一点走进我。”林栖伸手让木欣欣依然坐在对面。 他继续说:“本来我以为我妈对我和千暮雪是一时执念,我拒绝的时间长了,她也就慢慢平息了。” “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现存的平衡,你被千暮雪发现了。于是你被千暮雪千方百计地算计。她怂恿袁霜华那没脑子的妈给你找茬。也是她把我给你签字做手术的单子,给了袁霜华,让袁霜华误会了你和我,最终这成了你们离婚最直接的原因。而你的工作也是千暮雪通报了接私单的秘密才丢的。” “最近的一次是千暮雪在生日宴上找人给你下药企图败坏你名声。” “千暮雪干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我不会像她一样用小手段,一点一点的去凌迟,我攒着来个大的打她个痛心疾首。” 林栖轻描淡写的说着,眼里却是恨之入骨的神态。 “所以你停掉全部工程,还让农民工去公司门口闹事,一下子把事情搞大,媒体曝光,千氏信用度直线下降。”木欣欣插嘴道。 “没错,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看到这新闻了,那我相信没有人没有看到。虽然这件事最后我迫于爸爸的压力草草收场,但还是给了千氏很大的打击,部委直接停了千氏的建筑资质,他们三年内无法投标,这对靠着庞大的资金运转的千氏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林栖眼睛冒着光,口吻快速解气。 木欣欣无奈地摇头:“你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幼稚!” 林栖没见过她嗔怪的模样,一时心动,想上去狠狠爱一番。 但现在这个情形,他唯有忍住。 “后来你在三角地遇难,我才知道,原来你并没有把我忘记,而是记在心里,力所能及的想要接近我。”林栖看着木欣欣想要得到她的肯定。 木欣欣却摇头:“这件事我不能骗你,知道这么说会伤害你,但我还是要说真话,那时我的心里还没有你。对三角地我是好奇。之前听袁霜华提起过几次说那是个禁地,似乎和你有关,我就记住了。后来有了上次那个机会我就想去看看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如果能看到和你有什么关系更好,深层次的东西有没有想过,也许潜意识里还是惦记你。” 木欣欣说完开头的话,林栖有些没落,听她说完后面的话,林栖又溢出一丝喜悦。 那会儿她刚刚离婚,他也没有对她表白心意,她的心里都是袁霜华是应该的。但是有了这一句潜意识里有他,对于林栖来说就已经足够。 爱一个人到极致就是这样,不奢求、不盼望,哪怕有一点点的回应都会欣喜若狂。 林栖再说起后面的话,心情变得轻快。 “三角地众所周知是已经被遗忘的角落。虽然它地理位置优越,但我也从来没对它上过心,自从你去了那里的不对它另眼相看。” “我在派人调查三较低的时候发现当年的种种线索都或多或少地指向了我母亲,这种发现让我很心惊,我生怕当年她也参与了三角地那理不清的冤案。” “有了源头,我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查下去。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又查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木欣欣一下坐直了,她有些犹豫地问:“林栖,你先停,你先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话有没有必要非要告诉我,如果没有,那我请你还是不要说了。” 林栖很受伤:“欣欣,你这是在防备我,不想走近我吗?” 木欣欣一时心慌,她虽然答应了和给林栖和自己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她并没有做到对以往彻底的放空,毕竟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两个面前。 她结过婚生了孩子,可是林栖却没有结婚,更别提孩子。 而木欣欣的病已经不允许她再生育。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那就意味着林栖很可能不会有后代。 孩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对于林栖这样家资厚实的人来说后代是必需品。 林栖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他可以不考虑这些问题,可以忽视。但是她不行,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林栖并不知道木欣欣此刻心里所想,他以为木欣欣对他还心存戒备,不愿意全身心的接近他,这让他很受伤。 林栖这表情看在木欣欣眼里,让她一阵心痛,最终心软下来:“林栖,我不是那意思,你理解错了,我以往对你的了解太少了,我现在想知道你,恨不得你的前世今生都想知道。” 木欣欣的安慰起了作用,林栖脸上重现出笑容,他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我妈和我爸并没有实质上的婚姻关系,他们只是表面上有一张结婚照。” “实际上我爸是我妈的姐夫。她的姐姐当年生了一场重病年纪轻轻就去了,我爸一心都是爱人,没有再娶。” 林栖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让木欣欣好一番消化。 “林栖,你的意思是你的爸爸实际上是你妈妈的姐夫,也就是你的姨父,而不是你真正的爸爸?是这个意思吗?”木欣欣皱着眉,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栖点头:“没错,我现在的爸爸实际上是我的姨夫,他和我那个早早去世的姨之间并没有留下孩子。” 涉及到林栖的身世,木欣欣不再插话,集中精力,竖耳倾听。 “我接下来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我的真正生父到底是谁,毫无头绪,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发现我妈偷偷摸摸去见了一个人。” 说到了关键处,木欣欣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一个字。 林栖有些自嘲的说:“她去见的那个人是千暮雪的父亲,没想到吧?” 林栖苦笑:“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可是我妈却对他举止亲密,虽然能看出千万年不是很开心,但是他也并没有拒绝我妈的接近。” 木欣欣瞪大眼睛:“所以你怀疑?” 091章 十年等待 林栖点头:“是,严重怀疑!又加上接下来千暮雪,跟我说,千氏迟早是我的,我就基本可以确认了。” 木欣欣摇头:“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如果是真的,那你妈妈又怎么会如此费力的撮合你和千暮雪,你们两个应该有血缘关系,不能够结为夫妻的。” 林栖耸肩:“谁知道我妈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可惜我现在只找到了不是我爸亲生儿子的证据,但是其他的却一筹莫展。” “本来还可以从千暮雪那里下手,可是她病了,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没了之前的自私自利,反而满心都是家人。” 林栖停了一下继续说:“不仅如此,如果我真的和千万年有关系,那么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我这次故意给把千氏的工程全部停工,千万年居然没有回手。他在得知我想把嘉永和千氏的合作终止后,他表现出一种解脱的表情。 “之前我去看千暮雪的时候,千万年表现的很冷淡。似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生父,那他的态度很值得推敲。” 木欣欣好奇的问:“他什么态度?” “他眼里只有千暮雪,看都不看我一眼,话当时不跟我说。完全当我是空气。这样的态度让我感觉有些故意,平常工作里,他都没有表现的这样疏离。” 木欣欣敲着手指琢磨着:“照你这样说,的确不正常。那你想过没有,既然你妈妈和爸爸没有夫妻之实,又为什么会领结婚证?” 林栖摇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有的时候会想,也许是我妈太看重她从政的这个职位,没结婚,有了孩子,工作肯定会丢,也许那时候他的姐姐正好去世,姐夫又心如死灰,那个位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让我妈名正言顺生下孩子。” 林栖哪里想到他的胡乱猜测却恰好是他身世的真相。 木欣欣听了不好做论断,毕竟这样的事情背后都有他特定的原有,他她然想起什么又问:“林栖,你长得像不像千暮雪的爸爸?” 林栖摇头:“这种事儿当事人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一般如果能看出来的都是外人。我和千万年也曾经在很多公开场合一起出席过,没有听媒体或者公众讨论,我们的长相之类的。” “没有谁会无故的去讨论商业伙伴的面貌相似度,那不被当做精神病才怪呢。你在网上找张千万年的照片给我看看,我分辨分辨你们俩。” 林栖一听,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一张千万年的媒体照。 木欣欣对比着照片,看着林栖:“这样对比仔细看,你们俩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发疏光润,天庭宽阔,眼尾上扬。” 她边看边咂嘴:“没准你和千暮雪真是一个爸爸。” 林栖皱眉:“其实生父是谁并不重要,千万年的态度从侧面上也透露给我,他并不在乎我挂在谁的名下。也许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用千万年的眼光来看,就是利益最佳的。” “我现在最怕的是我妈干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 木欣欣不解:“你妈妈?你妈妈做了什么事情关系很大吗?” 林栖苦笑:“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妈是离京副市长。” 木欣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在他妈妈来抓自己的时候,胡医生的一句曝光让她畏首畏尾,原来竟是这么大的官。 木欣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难道是正宗的红二代?这么多年,你隐瞒的真好。同学里也没人知道吧?” 林栖摸摸鼻头:“从小我妈就不让我四处张扬,我也习惯了,有一个当市长的妈妈和普通孩子的妈妈没什么区别,我甚至还不如普通妈妈的孩子幸福,因为她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反而是爸爸细心耐心的教导我,陪我一起长大。” “关于这件事你试探过你妈妈吗?”木欣欣问。 “试探过,她的态度无异于直接告诉我。”林栖很坦诚。 木欣欣惊讶:“怎么会这样?” “你想啊,如果有一个人反复的跟你说,另外一个人的好,不顾你的感受总是想办法改善你和那个人的关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林栖反问她。 木欣欣觉得很有道理,她开始惆怅:“那怎么办?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林栖点头:“没错,只要他们不提起,我永远也不会提起,比起千万年,我爸爸更值得尊敬,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会永远都不提及吗?”木欣欣有些担忧。 林栖很肯定的点头:“这件事是肯定的,不用疑虑这件事情。我妈对她职业生涯的在乎程度超出了他自己的生命和所有的一切,她不会把她未婚先孕这件事情暴露在公众之下,这会葬送她一辈子的职业生涯。” 木欣欣耸肩:“她真是个女中豪杰,能够为了工作,放弃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不过幸好她给了你一个完整的家,给了你一个好爸爸。” 林溪深以为然:“没错,她也就这点做的不错。” 木欣欣想起刚才林栖说的话,又问:“你刚才说你最担心的是,还有一些事不能见光?这又从何说起?她的工作注定了有一些事肯定不会很阳光,但是也不至于不能见光。她的身份又摆在那里,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一定是你多想了。” 提到这个,林栖站起来走到木欣欣身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怀疑三角地和她有关。” 木欣欣噌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林栖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怀疑她和三角地有关,甚至三角地落到今天这部田地,很可能就是因为她。” 木欣欣下意识的想上去捂他的嘴:“这种话你怎么能随便说!你妈妈不像那样的人。再说她的工作接受社会公众的监督,他就算权力再大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调查过了,那就是开发商和当地居民产生了矛盾造成的后果。” 林栖拉她坐下,试图缓解他的意外:“开始时我也不相信,可是种种迹象最后都指向她,甚至有几次真相即将大白,线索突然又断了。这不让我怀疑都难。” 木欣欣这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安慰:“也许只是凑巧又或者你最近太累了,产生的种种幻像。” 林栖脸上现出无奈的笑,他知道木欣欣是在安慰他,这种安慰苍白又无力毫无作用,可是他又何尝不希望木欣欣说的是真的,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太累了。又或者只是一场梦又醒了,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木欣欣看着林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她都如此,更何况他。 “林栖,这一切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也许一切都是胡思乱想,不要让它来扰乱心神,你要确信,作为一个妈妈是永远不会害自己儿子。她这样用尽全力不遗余力地想要撮合你和千暮雪,说明你和千暮雪肯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你的生父应该是另有他人,但是这一切你说了,并不重要,那就不要再去想。我见了你妈妈,那是一个精明正直的女人,是完全站在儿子角度去考虑的好母亲,她不会做出让她自己或者是儿子难堪的事,不要去随意怀疑自己的母亲。把心放开,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不好吗” “你每天这样疑心疑虑,到最后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只能是乱了自己的心思,还不如什么都不去想,也许到最后一切太平,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看佛学了?”木欣欣问。 林栖头靠在沙发上,眉间满是忧虑。 “欣欣,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些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很有可能极有可能就是事实,我说了我不在乎生父是谁,以我妈妈的性格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暴露在公众之下。我怕的是她这样劳心费力了一辈子,最终因为某件事而葬送了她这一生的坚守,那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木欣欣恍然,她懂林栖,懂他这种感受。 每个母亲都会为了自己的儿女尽心尽力,而每个儿女又何尝不会为自己的父母设身处地。 作为儿女,他们自然不希望父母一生的心血化为泡影。 如果林栖妈妈真的如同他一样所所猜测的那样,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话。那一旦某个环节没有处理好,就极有危险被揭露而暴露在公众之下,她这一辈子的坚持就真的毁了。 对于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来说,这无异于等于对她判了死刑,她的后半生将毫无光芒。 可是这种事又如何去避免,如何去预防,木欣欣一头雾水,她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去帮忙。 林栖紧锁眉头靠在沙发上,木欣欣坐在一边忧愁地看着他。 她没有想到他的事竟然是这样的复杂,一道惊雷炸在她的心间,让她乱了心神,不知何去何从。 她难以想象这样沉重的事情,每天压在林栖身上,他该有多么的痛楚。他无从分享,只能一个人慢慢的扛,线索越来越多,证据越来越全,事实也越来越近,他的痛楚也越来越深。 木欣欣心疼的看着林栖,这个还没有成家,一心想着她的男人,每天竟然扛着如此繁重的担子。 她在想怎么能够为他分担,也或许她的倾听就是最好的分担,就是对他最好的释放。 事实也是如此。 林栖直起头来,对木欣欣微笑:“感谢你今天晚上让我说出这些话,这些事情一直压在我心底很久了,说出来我感觉轻松了很多。” “欣欣,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有了和我一起扛的伙伴,不是吗?” 木欣欣莞尔瞬即点头:“是的,以后我们就是背靠背可以相互依托的伙伴,我就是你最忠实的听众,你可以跟我分享,我可以跟你分担。” 林栖又一次把头埋在她发间,嗓音低哑:“欣欣,你是我一生的幸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过自己对你的坚持。” 木欣欣心底涌过一股异样的情愫,她有些懊悔当初的选择,更感激现在的所得。 她心底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帮林栖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欣欣,我能问问当初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袁霜华,而对我那么绝情?” 林栖突然问起从前。 木欣欣一阵尴尬。 她和林栖认识太久,他知道她身上发生的每件事,现在要她回手去问去说这样的问题,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连他自己都没有好好的认真思考过,也许就是先入为主吧。 木欣欣还在想着怎么回答,林栖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不要跟我说,只是因为先入为主,如果真的是先入为主,那是我先认识你的。” 林栖这话让木欣欣释然:“你刚刚说所有的经历都是都不过是一场劫,现在又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和袁霜华的感情是我的倾心付出,当年我因为那本悉达多对他一见倾心。后来知道他并不喜欢佛学,我也没在意。他也并没有阻止我继续我的爱好,有的时候他曾经开玩笑说木欣欣你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出家就行。” 林栖听得满心懊悔,他忍不住打断木欣欣:“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天我们去打球,他来宿舍找我。就是这么巧!我正在看悉达多,他还凑上来耻笑我,说什么这年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看这种书。” “谁成想他真的没节操,转眼就拿去糊弄女孩。你一见倾心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他,你和他从开始就是错误的。” “当年我们比赛的时候,我就曾经跟你说过很多次,可是你一次都听不进去。” 木欣欣被他抱久了,胸口有点闷,抬头忽闪着两只眼睛看着林栖:“你是怪我有眼无珠吗?不识人间真面目吗?” 林栖噗嗤笑了,他对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会无可奈何。 还好他终于等到了她。 092章 主动出手 现在的林栖面对木欣欣一片坦然,他就知道她是最好的倾听者。 “欣欣,我现在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林栖突然的开口让木欣欣有些诧异,她笑道:“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连你妈妈是副市长,你怀疑她做了很多不能见光的事,你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栖低下头,声音也似乎暗沉下去:“我就是因为告诉了你这些,所以在犹豫接下来要不要告诉你。” 木欣欣也不勉强他,把选择权直接给他:“我没有好奇心是你知道的。你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不要说。在觉得时机到了的时候再和我说也可以,我一直都在这里。” 木欣欣关切地看着林栖,信任的目光让林栖感觉暖意融融。 “我一直都在这里。” 这句话敲响了林栖,他再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欣欣,你知道我在探查三角地,但是现在我已经终止了这项工作,并且在全力销毁已经查到的证据,你,会怪我吗?” 木欣欣没有想到林栖要说的竟然会是这些。 林栖这样做无异于隐藏三角地当年的真相。那就说明三角地永无翻身之日,当年的真相将永远的沉寂于历史里。 木欣欣感觉有些心塞。 她心底的声音告诉她,林栖这样做不对,他剥夺了别人获取真相的权利,但是她明白林栖的想法。 如果灵犀妈妈真的和三角地当年的案情有关,隐藏是对他妈妈最好的保护,而一旦有一天真相浮于世人面前,他妈妈很可能会被暴露在阳光底下,所有的不堪,所有的黑暗被世人指点,一生的仕途也就此终结。 如果真的那样,对于他妈妈来说是生不如死,对于林栖来说更是痛不欲生,尽管他口口声声的说他怎样的不喜欢这个妈妈,但是作为儿子终究他还是想尽全力为自己妈妈的梦想助力。 林栖见木欣欣很久不说话,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并不怪她。 在三角地这件事情上他是有私心的。如果抛弃了私心,他真的很愿意去帮助那帮人找出当年的真相,可是现在涉及他最亲密的人,他不得不终止探查,反而要加速隐藏。 林栖何等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木欣欣心中所想。他甚至都不用考虑,他知道木欣欣已经把他全部的顾虑都想通。 木欣欣没有说话,就代表她对这件事情不赞同,但是因为涉及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她也不想表态。 木欣欣这是把事情的选择权放在了林栖的身上。他要做便做,不做便不做。 林栖有些心疼,刚刚还和她说要她做自由的自己,现在他自己就先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可是,也许林栖想错了。 沉默中的木欣欣突然抬头:“林栖,我不赞同你的做法。我觉得三角地不管跟你妈妈有没有关,他们那些人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应该知道真相,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他们的后半生不能永远的生活在猜疑和阴霾当中。现在三角地正在逐步恢复正常,可是距离他们所想要的生活还相距甚远,这是你我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帮他们达到的,唯有让他们知道真相,平复他们心中的怨恨,才能够让他们对生活重燃起希望,让他们去追逐他们心中所守护的那道光。” “他们并不是刁民,他们也并不一定非要要求那所谓的几套房子。时至今日,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为他们的族人,为他们这十多年来的煎熬给个说法。你这样的隐藏无异于加深他们对当事者的怨恨。” “我相信真相不止在你的手里,也在更多人的手里,一旦有一天他们汇聚成塔,那么你也将变成帮凶。不仅于你所要保护的人没有益处,而且你还会被牵扯进去。” 木欣欣有些倔强的目光看着林栖,这让林栖出乎意料。 他以为她会保持沉默,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也不赞同自己的想法,那现在他该怎么办?两个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该何去何从? 林栖松开木欣欣,双手抱住头,神态挣扎。 木欣欣把林栖的痛苦看在眼里,她轻轻抚摸着他,让他安静下来。 “林栖,我觉得你当前最重要的事是不要再猜测,你应该找个时间和你妈妈好好聊聊,无论当初是什么,你需要从她那里得出答案。你可以不去问让她难以启齿的生父问题,更何况你已经释怀,也并不关心这些。” “你只关心你妈妈,那你就要知道真相,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想办法更好的保护她。” 木欣欣的意见让林栖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可能的,你太不了解她了。她那个强势的女人向来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情别人不可能插上嘴。我敢保证,我不问还好,还可以在表面保持风平浪静。一旦我开口问三角地的事,那必定是惊涛骇浪,没准她连我都会一起,最低是防备,很可能会软禁。” 木欣欣愕然,怎么会有这样强势的妈妈,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还要这样全副武装,那个女人活着该有多累。 木欣欣心底突然对林栖妈妈产生起涌现起无限的同情,她的这一生究竟在追求什么? “林栖,那你能不能?”木欣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栖打断。 “不能!欣欣,你最了解我,千万不要让我说,让我放弃亲人的话,让我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做不到!” “在我没有介入三角地之前,所有的一切就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真的是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它和我最亲密的人有着直接的关系,我怎么能置之不理,装作毫不知情?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感情我需要守护!” 林栖有些激动,声音逐渐升高。 木欣欣懂林栖的痛楚,她心里同样酸涩不已。 “林栖,天亮了,又是一天。” 林栖看向窗外透进来微弱的晨曦,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你要安安心心看病,我现在没有别的心愿,惟愿你平安。” 木欣欣点头,她知道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身体这样真的什么都帮不上。 天还早。 林栖带木欣欣去卧室休息,给她盖好被子,道了早安,轻轻地退了出来。 木欣欣望着窗外黑下去又亮起来的天空,眼睛睁得大大毫无困意。 她不知道等待她和林栖的将是什么。 但她相信,只要心有坚定,一切皆光明。 林栖刚打开车门。赵丽的电话就打过来。 “林栖哪,你昨天怎么没有回家?有去哪了?”赵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蔼平和,让林栖觉得他有一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和善的母亲。 “工地上的事没处理完,总得收收尾,这两天我回不去了,您和爸说一声,别担心。”林栖也安静平淡。 坐在书桌前的赵丽一夜未眠,听到儿子和自己打官腔的话,她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去,她怎么能不知道林栖现在在干什么? 林栖把那个女人接走了,接到哪里去,她的人竟然没有追踪到,这让她无比挫败。 更让赵丽感到担心的是,不仅木欣欣的人没有找到,她还打听到林栖已经查到三角地。 赵丽的眼里散出一片阴霾,三角地是她最大的痛楚,谁也不能接近她,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赵丽缓了缓心神,让自己努力平复下来,又快速地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才去洗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今天有个全市最大的招商会开幕,她作为主抓经济的副市长必须要参加。 赵丽嘴角浮现一丝笑,这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生来就是要为人民而发生的,她生来就是要活在聚光灯底下的,他生来就是那个被众人瞩目的。 林老爷子看着赵丽把自己装扮的得体精干,精神抖擞的出了门,他眼底暗了暗,起身去了楼上。 三角地一处当年用于建造使用的废弃仓库。 林栖脚踩在一把尘土覆盖的椅子上,皱眉听着下属汇报。 “林总,其他的资料,能销毁的都销毁了。目前最棘手的有两件事,一是有几个老爷子就是不走,我们已经用了所有的办法。他们都是当年三角地的目击者,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实质的东西,却难保对方不会灭口。” 林栖皱眉:“第二呢?” 下属赶紧继续:“据说当年停工闹事的资料,市法院还有案底,我们已经找了法院的人,因为不直接接触档案,现在还没找到。” 林栖拇指和中指使劲相互撵着,下属见到他这个动作,悄无声息的退后几步。 良久,林栖眯着眼睛问:“那几个老人现在在哪里?” “村里。一切正常。”下属说。 “把他们带去老李餐厅,我去会会他们。”林栖沉声吩咐。 “林总,不行。您不能露面。这些人巴不得能找正主,好泼脏水,您不能去。您有什么想法,让忧风去吧。”下属拦住他。 林栖冷眉一挑:“忧风如果能说动,早就解决了。他们想见我,我就让他们见。” 下属没办法,只好依着林栖的吩咐下去安排。 老李餐厅是三角地在重启仓库后村里一个老厨师开的饭店。主要也就是供仓库租户用餐。 此时正是下午,店里空无一人,老李和媳妇趴下桌子上打盹。 林栖坐在门口的桌边很久了,他们都没有发现。 直到忧风带了三个老爷子进来,老李才被惊醒。 “哎呦,我的祖宗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跑我这里来了?”老李跑过来,被吓住了。 “老榆木,你们跑我这是干啥子?” “啪!”桌子被拍的一声响,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林栖在桌上拍了几张大钞,看向老李:“老板,借你的地方一用,请你清场。” 老李见到桌上的钱两眼一亮,脸上立马堆满谄媚:“好好好,清场,清场,没啥清的,我和老伴出去就清了。” 老李说着,把桌上的钱快速地抓在手里,过去把大动静都没吵醒还在流口水的婆娘拉着就出了门。 林栖心里对这个老李有几分赞赏,他和三角地这些人截然不同,知道在既定的条件下怎么让自己过的更舒服,这家店就是最好的说明。 忧风进了后厨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出来才给林栖介绍。 “刘总,这是老榆木,这是麻杆,这是七叔。他们都是村里最有威望的老年人,您可以和他们好好聊。” 忧风又给几个老爷子介绍:“老爷子们,这是你们一直要见的我的老板,咱们三角地这次重新开市,就是我们刘总花了大力气组织起来的。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他,刘总很忙,能见他不容易,你们有什么事,最好别藏着掖着,最好一次就说个够,让他给你们做主。” 林栖抬眼看了忧风一眼,忧风头立刻低下,站到一旁。 林栖站起来,用晚辈的姿态向三人问好:“老爷子们辛苦了,来,快坐。忧风,去倒壶茶来。” 三个老爷子彼此看看,先后都在林栖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来。 老李的桌子小,每个只能坐两个人。 林栖拽了凳子,离几人近了些。 “几位老爷子都是我前辈,我刘智事个生意人,看上了咱们三角地这块地方。” 林栖刚开了个头,就被个子高的老头打断了。 “刘总,你跟我们这些老农民说点实在的,我也听不懂你生意人的场面话。三角地不是木欣欣来了给我们出的改建仓库主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栖记得他是老榆木,叫这个名字怕是人会顽固,他笑笑,耐心解释:“对,是木欣欣,可是她没钱哪。虽说三角地可以依村改建,不用建造房屋,可是也需要不少投入,还有租金和工资这些都得付。木欣欣就找到了我,我和她是同学,我给她投资。也可以这么说,木欣欣是三角地的直接管理者,我是幕后的投资人,不干涉具体工作。只是最近她身体不好,惦记着大家,这才让我来看看。” 林栖的话让几个老家伙戒备心放下了几分,他们早就听刘能说木欣欣生病了,所以近期不能来了。 093章 背后又出手 个头最小,但气势最足的七叔哼了声:“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找托辞,我们几个老东西什么没经历过,掏钱给三角地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你干起来了?把我们当傻子,你还太嫩。” 另两个人老榆木和麻杆一听,赶紧点头,还是老七有胆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林栖的官话。 林栖却并不意外,忧风端来了茶,他一个个给他们倒上,才不疾不徐地说:“七叔说的对,三角地这块地方是块宝地,但的确是没有人可以打它的主意。” “可是三角地已经闲置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哪个方面的人都对他已经放松了警惕。而我恰好就是在这个夹缝中被落的一个幸运儿,说起来这要感谢木欣欣,如果没有她的误打误撞,我可能接触到三角地。” 林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几个人的表情,见几个人不为所动,他笑笑又说:“当然了,我也是有背景的,不然的话三角地这块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拿下来。” 林栖直视着他们三人,继续说:“至于幕后的人,幕后的关系,你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牵扯太多,你们知道了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当然,如果你们好奇的话我是无所谓,可以告诉你们的,但如果一旦秘密泄露开来。后面有追责的话,我们就共同来承担。” 老榆木打断他的话:“不用不用给我们整那些幺蛾子有什么用,我们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我们就关心我们往后的日子,我们已经这样窝了十几年,往后能什么样?别到时候我们埋进了土里都死不瞑目。” 老榆木说完胳膊肘碰他,嫌他话太快,七叔眉头紧了紧,端起茶喝了一口:“年轻人不要跟我们欲擒故纵,我们对你有什么样的关系也不关心我们,只关心这一次会不会让我们连最后的几间房屋都没有了。” 林栖摇头:“七叔您过虑了,现在村子里的人已经搬去了附近的小区。我也正在积极协调有关部门,为您们解决住房问题,一旦落实,三角地全体村民都将有自己的新家,不仅如此,三角地现有的仓库的收益也大部分能够落入个人的腰包。” “可以说,三角地很快就能实现躺着收租的日子。您们关心的也无非就是钱的问题,钱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也都迎刃而解。你们有了钱可以去做别的生意,或者是为自己养老,孩子们也不再荒废在该学习的年纪。” “我可以承诺你们上面说的,在两年之内全部兑现。” 七叔眼睛里露出异色:“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林栖无所谓的笑笑:“你们不一定非要相信我。可是你们别无选择,不相信我,我就会把现有的建设全部停工,彻底撤出三角地,也为了不给我自己找麻烦。” 七叔被他噎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林栖会这样干脆,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绝对。说吧,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七叔话一落,老榆木和麻杆都惊讶,他们来前可不是这么商量的啊。 “七叔敞亮。我虽做生意,但是个实在人,不会那些花花肠子。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可以放下顾虑和您们好好聊聊了。” “我查了三角地的历史,不查还好,这一查,我都想把现在现有的投资撤回去,就是太信任木欣欣了,没有做多过多的调查,以至于现在骑虎难下。” “我只凭着后面那一丁点背景就一头扎进了三角地,现在我是真的有些忧心。我能不能继续在三角地呆下去,三角地能不能借助这个机会回到正常生活的轨道上,都要依靠一个条件。” 三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出林栖所说的这个条件是什么。 林栖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那就是我和三角地的人紧密团结在一起,成为三角地的一员,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为三角地服务,三角地才会有长足的发展。” “那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一直没说话的麻杆开口了,他对林栖许诺许下的承诺严重地动了心,他的承诺是他盼了半辈子想得到的。对于太多的三角地的人来说,无非就是想得到那个房子,不然谁想在这缺水少电无暖气的地方,苦熬日子煎熬下去。 七叔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老榆木在旁边也看到一头雾水。 而林栖却是最明白七叔这个动作含义的人,他抬手把桌上放着的一叠文件打开,最上面的一张抽出来递给其书。 “七叔,这上面是我刚刚承诺你们的条件。后面是我的身份证和我的个人介绍,还有我的亲手签字,我现在还当着你们的面摁个手印在上面。既然我答应了要做,那么我们就痛痛快快相互信任,彼此依赖。” 七叔将信将疑地拿过去仔细看起来,老榆木和麻杆这才明白,原来七叔是在嫌弃麻杆开口开的太快了。 七叔很仔细地看着纸上的每一项,的确是林栖所承诺的,一字不差,后面还有公司的营业执照和身份证复印件,以及手签名。 七叔看着很放心说:“还是刘总想的周到,手印儿了就不用了。刘总,不是我们防备你,而是这些年来和你说类似话的人太多了,我们三角地是块好地方,我们不能轻易的吐口。“ “之前让木欣欣进来是因为看她是个女孩,孤身一人又没有背景,就带着我们三角地的几个人小打小闹,我们这才安心,谁知道后面竟然还有你,我们不得不防。” 林栖点头:“七叔您顾虑多了,这些我都明白,之前有几家开发商想碰三角地这块地,都被莫名其妙地中断了,因为他们的介入让你们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不光您会有这样的顾虑,我也是,所以我尽可能地疏通关系,而且也尽可能的在相关部门政策允许下在做一系列的工作布置,你也看到了,我们并没有像其他开发商一样大张旗鼓的要拆了重建。” “我们依托三角地为原址,现在的村社规模直接修整成仓库对外出租,符合条件的我们就加盖冷库,可以使我们的仓库规模多样化,能够多吸引一些人。” “除此之外,三角地的外围这一块地方我们会开一条商业街,主要安排一些生活日用品和仓库必须的物资。“ “这些也可以为我们来创一部分收,目前三角地的居民都集中在社区里生活,现有的租金是由我们来负担的,但是在半年以后搬到了房子里去之后这边的房子会全部都收回来。还希望七叔到时候跟村民们解释清楚,不要因为这边的房子不再提供了而心存怨恨,我们也不是印钞机,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提供大家的住房还能提供一套租房,那也是一种资源浪费,如果特别必须的话,我们会安排员工宿舍,那当然也是我们来负担的。” 林栖很少和对方去谈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他主要就把握方向上的,而现在面对三角地他能有这样的耐心,最重要的还是替他的妈妈在考虑,三角地落在他手里,比落在在其他任何人手里都更要安全。 七叔点头:“刘总的安排很妥当,我们都没有意件,只是这个过程当中您的投入的确是巨大的。我们人少势微又穷,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外来的一些舆论谣传这些你都放心,全部都包在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身上。” 林栖感谢:“是,三角地这几次的失败最终都落在了人的口舌上。而这次我们必须防备这些问题,有了你们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只是这些问题我都百思不得其解,也一直找不到答案。三角地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人们如此谈论,当初到底又是因为什么而停止了三角地的开发?” 林栖低头喝茶,抬头目光柔和,看上去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在向大人讨问他所不理解的问题。 七叔咳了几声:“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以后我们也不谈了。你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些都是我们三角地自己的事儿,不会涉及到以后的开发和经营。以前的事情与你无关,以后的事情还要多多靠着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让人来告诉我们就好。” 林栖装作无意,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忧风的电话突然响了,只听了一句脸色就变了。 林栖看到不对,问:“发生什么事了?” 忧风看了眼三个老爷子,回答道:“仓库那边出事了。” “什么!” 七叔站起来率先就往外走。 “七叔,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林栖也站起来。 出事的是村边的一个仓库,灵犀他们到的时候有十几口子人围在门口,里边的人在吵闹。 “不能恒温就算了,连这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你看看这才下了这么几滴毛毛雨,我的粮食都吃成什么样了,这么多粮食我一时怎么卖出去运都运不完!粮食发霉这些损失算谁的?”租户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刘能带着几个人站在一边,不停的给他解释。 林栖几人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刘能没有见过林栖,但他见他和和七叔他们一起来,七叔他们似乎还让他走在最前面,他心里就有了数,这应该就是他们今天去见的老板。 刘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但是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去打声招呼:“几位过来了。” 林栖侧侧身体,让七叔站到前面。 “怎么回事?” 刘能赶紧解释:“是这样,前天的时候我们看天气预报说昨天有雨我就连忙布置了,买来了塑料布,把所有仓库的屋顶全都盖了。厚厚的一层并压实防固。” “昨天还真的下了几滴雨,下雨的时候我还找人特意在几个仓库周围巡查了,没有发现漏雨的迹象。” “今天早上,我还没来得及让人把塑料布撤下,这个租户就来了,没多久他就开始大声嚷嚷说粮食仓库漏雨了,粮食都被淋湿了。我赶紧派人过来查,发现的确是有人在房顶上的塑料布中间剪了口子,以至于雨水落得进来。” “塑料布的口子很平整,一看就是用剪刀或者是刀子弄的,而且这个仓库的房子也是很结实的。以前在仓库以前是几个孩子们住的,从来没有漏过雨,这次敷了塑料布还漏了雨不得不让人怀疑,我跟租户说我需要查实一下情况,然后再给他答复,结果他就不依不挠,就这样嚷起来了,还引来了附近的几个潜在租户的观望,影响越来越大。” 租户听刘能这样一说不高兴了:“你说谁不依不饶呢,不讲理的是你们好不好,我的粮食都湿成这样,你们不给我一个解释,也不给我处理的方法,就让我等着,我等着我的粮食发霉了算谁的?” 七叔听明白了,瞪了刘能几眼。 多大人了,多大点事,弄的人尽皆知。三角地被人暗中下手的事还少吗?这点城府都没有! 刘能被瞪,瞬间就明白七叔的意思,他脸瞬间就黑了,他已经很少这样鲁莽了,今天被租户这样一击,真的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恨不得想上去打自己两嘴巴,嘴巴怎么这么欠,这种事儿能和外人说吗? 刘能不敢再说话,老实地站在七叔身后,七叔慈祥的笑道:“实在是抱歉,其实我们工作疏忽。漏雨的原因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论是塑料布的质量问题还是裁剪的问题,除了这样的事,我们第一时间就应该先处理您的问题。我先看看粮食湿的有多少,我们看能不能想一些办法采取一下弥补措施,再晒一晒会不会能救回一些粮食。” 七叔说着就往屋里走,后面一群人也都跟上。 七叔看到仓库里的情景,心里就有了数。 昨天那丁点儿毛毛雨,全都落在仓库里,也不会湿掉这么多的粮食。 094章 老板出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5章 忘我投入 林栖回了别墅,木欣欣正在接受胡百儒的治疗,刚刚喝了药睡了。 胡百儒正在实验室里忙着摆弄刚到的cde。 林栖陪在胡百儒身边,问木欣欣的病情。 “胡老,欣欣怎么样?您之前不是说,欣欣一周治疗一次,其他时候不需要治疗吗?现在是改变治疗方案吗?” “没错。不过现在换了新方案,我正在尝试欣欣的适应性,如果她适应,以后治疗过程可以延长到一个月。”胡百儒说。 林栖一下就听出关键点:“适应性?胡老,您的意思是,您在给欣欣做实验?” 胡百儒点头:“是啊,个体不同,医疗效果不同,这需要一点点尝试。” 林栖一听紧张起来:“这个方案之前没有成熟案例吗?怎么还需要实验?欣欣的身体能承受的了吗?” “能啊!怎么不能!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吗?”胡百儒有些生气,吹的胡子一翘一翘。 林栖见状,赶紧摆手:“胡老,别,我没这意思。您是业内最优秀的血液专家,不会有人比您更专业。我是担心欣欣,您可以把您给欣欣安排的具体治疗方案给我说说吗?” 胡百儒吹吹胡子,白了他几眼:“还是不相信我。” 林栖没料到胡百儒脾气这样倔性,家属要知道患者的治疗方案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可是,现在,他不敢再去问,把这老头惹毛了,撂了挑子他去哪里再找到一个血液专家。 林栖无奈,只好出了实验室。 胡百儒在他出门的时候,嚷了声:“方案在桌子上,要看自己看。” 林栖脚步顿了下,嘴角上扬。 这个掘拧又可爱的老头。 林栖在客厅长桌上看到一份厚厚的资料,上面写着木欣欣的治疗方案。 他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翻了下,有几百页。 林栖看了实验室一眼,心头满是钦佩。 一例血液病,胡百儒精细到了每个时间点,入口每个食物,每种情绪给身体带来的微妙反应。 所有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胡百儒都考虑的十分周全。 林栖看的十分认真,看的越多,内心越是对胡百儒信服。 每一个领域的领头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付出。 试想,有谁会为了一个病人考虑到每个方面,甚至他所处环境的温度和湿度。 在自己的领域,又有谁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事无巨细,认真周全。 寥寥无几。 世界很公平,又不公平。 只要付出努力,就能够获得应有的回报,可是,无数人却扑倒在努力的路上,还有更多人扑倒在想要努力的想法上。 林栖整整看了半天,才把整个方案看完,中间有几个地方不太理解,他还自己做了记录。 他可不敢再去问胡百儒,。 林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衣,拿起电话来,才想起宋衣已经出国了。 出国后的宋衣还真的像换了一个人,从来没有跟林栖联系过一次。 不知道宋衣习不习惯,林栖却在需要医生的时候,习惯性的想起她。 林栖想了想,直接给齐恺打电话,不知道齐恺现在有没有把宋衣拿下。 电话响了好久,对方才接起来。 林栖这才想起对方是半夜,他心里自嘲,凡是涉及到木欣欣的事,他总是无法冷静。 显然,齐恺也是十分了解林栖,欲求不满的声音隔着遥远的电话线传过来:“林栖,大半夜,你有没有人性!别说是为了木欣欣啊!” 林栖赞叹:“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是为了木欣欣,你把宋衣的电话给我,这个没良心的就从来没有和我联系过。” “林栖你大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骚扰宋衣,你不知道你伤她伤的有多重?”齐恺骂道。 林栖被齐恺的怒声吵的耳朵疼,他心平气和地说:“齐恺,你安静,我就是想到了对宋衣的伤害,所以才打这个电话,我想要和她在一起,弥补我的过失。” “林栖!你丫个孙子!”齐恺破口大骂,“宋衣怎么遇上你这么个人渣,真是她的灾难!你别想再打宋衣一丁点主意!” 这下林栖意外了:“齐恺,你孙子不会真的拿下宋衣了吧?” 齐恺啐了他一口:“呸!说什么呢!这对我还不是云开雾散?” 林栖笑:“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了你最大一把助力。不过,还是恭喜你!好了,说正事,快把宋衣的电话给我,我有急事找她。” “我老婆不能让别的男人找!”齐恺很残忍得拒绝。 “可以啊,兄弟!你终于有种一回,痛快吧?宋衣在你身边吧,你把免提打开。我说她就听见了。”林栖说。 “林栖!你把宋衣想成什么了,我这里是半夜,宋衣怎么会在我身边?你这玩笑开大了啊!”齐恺不打算帮他。 林栖却不依不饶:“她在不在你身边我不管,你打开免提,我再说。我能够听出声音,少弄小把戏。” 齐恺看看躺在自己胸口的眨巴眼睛的宋衣,无奈打开了手机免提。 林栖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 “宋衣,有几个血液指标跟你咨询咨询,你师傅给木欣欣做了专门的治疗方案,里面有些我看不懂也查不到……” “林栖,你说什么?师傅竟然做方案了?你快点扫描给我发一份过来!”宋衣焦急地声音响起,她兴奋地直接坐到齐恺肚子上,对着话筒使劲喊。 齐恺被坐得差点嗝过去。 “咳咳,快点下来,衣衣,为夫已经要阵亡了!” 宋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电话另一端的林栖听的耳朵直痒,他看向实验室,什么时候他和木欣欣能进度快点。 “喂,林栖,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把方案扫描一份发给我,快啊!”宋衣催促的声音传来。 林栖笑了,这才是他熟悉的宋衣:“早给你发了。” 宋衣一滚,爬下床摸来手机,果然收到了林栖的邮件。 “真没良心,这么久也不跟我联系,真够重色轻友!人人都在讨伐我,谁知心最痛的却是我。”林栖说, 齐恺把电话挪到他嘴边:“林栖,别酸了,加油啊,你和木欣欣怎么样了?有进度没?” 林栖笑:“没你迅速。没想到守得云开雾散的人第一个是你,你俩好好玩,玩够了早点回来。告诉宋衣,我建了个负压实验室,送给胡老了,他正缺个助手。” 他话音一落,话筒就要被宋衣给炸了:“林栖!够哥们!我明天就回来,告诉师傅,别让那帮小子占了便宜!” “什么?!”齐恺脸上黑线不断,“回什么回?我们在一起这才没两天,你回去一忙,我还不得一个月见你一次?” 林栖听着两人互甜,心里一股酸意,提醒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宋衣,我不理解的地方都做了标注,如果明天我不能收到解释,那你拜托我的事也只能往后延。” 挂电话前,林栖听到宋衣在话筒另一端骂:“林栖,你大爷。” 林栖好心情地自言自语:“我爸独生子。” 木欣欣醒来时已经天黑,见到守在床边的很是意外。 她正要说话,林栖喊起来:“胡老,欣欣醒了。” 紧跟着,一片混乱声传来:“醒了,来来来,快让我看看,比预计晚了二十三分钟。” 胡百儒很快从cde跟前坐着转椅转到木欣欣床前。 木欣欣看着放在自己身上的一堆仪器瞬间清醒,才想起自己是吃了胡老给的药才睡着的。 林栖看着木欣欣从茫然转为清醒,心里一阵心疼。 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够治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着胡百儒在木欣欣身上一通操作。 有几次明显看到她疼痛不适,林栖想上前帮一把,都被木欣欣眼神劝退。 胡百儒好像丝毫没有注意木欣欣的反应,全神贯注都在他的手间操作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胡百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木欣欣早已在胡百儒手中注入的药物里又睡了过去。 林栖逐渐感觉防护服憋闷难忍,他忍不住想摘了防护口罩好好吸上一口气。 林栖抬眼看着胡百儒,六十多岁的老爷子,防护眼镜上都是哈气形成的水蒸气,却一丝疲倦都没有。 林栖有些惭愧,放弃了摘下口罩的欲望。 这里是负压病房,无论如何,不能有丝毫的污染,不然木欣欣麻烦就大了。 林栖乖乖站到一边,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帮胡百儒一把。 他见胡百儒正在费力地够一把剪刀,林栖见状,马上拿了递给他。 胡百儒白了林栖一眼,用手腕把剪刀一碰掉了老远。 林栖被吓一跳,往后一跳好远。 “别乱动!”胡百儒喝了一声,又把林栖吓一跳。 林栖盯了胡百儒半天没敢动换,直到胡百儒又扎进了治疗里,他才慢慢靠近他,再一次把他想拿的器材递给他。 这一忙就是几个小时,天渐渐黑下来,两个人沉浸其中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胡百儒终于停下手,想直腰,一时没直起来,眼见就要朝木欣欣扑去。 林栖最怕的就是这点,他早有准备一把将胡百儒抱住,扶他坐到椅子上,让他稍微休息下,赶紧扶住他到了备间,帮他脱掉防护服,让他休息。 “你怎么不脱?不是早就坚持不住了?”胡百儒惊讶地看着他连宅口罩的准备都没有。 “我去里面,陪着欣欣,一会她该醒了。”林栖指指实验室,又进去了。 胡百儒疲惫的脸上满是赞赏,才用了两次药,这小子就摸出门道。 每次药能让木欣欣睡上两个小时,而现在,距离最后一次用药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两个小时了,就要醒了。 真够用心的。 胡百儒喝口水,让自己稍稍缓口气,就出了备间。 没多久,林栖就抱着木欣欣出来。 客厅里,胡百儒一直盯着实验室,木欣欣没料到一出门会有人一直盯着自己,推林栖把自己放下来。 林栖感受到怀里人的羞赧,给了胡百儒个眼神,不慌不忙地将木欣欣放到沙发上。 胡百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林栖一眼,这股子笨劲,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林栖不以为然,问:“欣欣,要不要喝点水?” 木欣欣摇头,眼神看向胡百儒。 林栖拍拍她肩膀,倒杯水走向胡百儒。 胡百儒哼哼唧唧着接过来,眼神透着不满。 “胡老,您不要这样拼命,您身体可吃不消。欣欣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把您累坏了,欣欣就没指望了。” 林栖陪着笑,劝慰胡百儒别太累。 胡百儒撇他一眼:“一次治疗这是最短的,你以为会有多简单?怎么?才给我当了一次助理,就趴下了?” 林栖谄笑:“能给胡老做助理,我十分荣幸,只是我没学过医,怕您用着不顺手。前几天还看到有个助理来过,怎么不见?不然,我给您找个助理?” 胡百儒哼的胡子上下乱窜:“谁也入不了我的眼,你也用不着动这心思,只会捣乱。” 木欣欣不解,见林栖有些尴尬的表情,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看什么?这小子有心思又不知道怎么表露,整整在实验室里跟我旁边跟了六个小时,他哪穿过防护服受过这个苦,你看看脸上勒的这些印记。欣欣哪,这么傻的小子,你得好好考虑,别轻易就从了他。”胡百儒说, 额…… 木欣欣只觉得头上有无数只乌鸦经过。 “胡老头!别乱说话,欣欣是我家的,你这话已经说晚了,我已经拿到入场券了。”林栖坐到木欣欣身边,手搭上她的肩膀。 “林栖,你先放开。”木欣欣有些难为情,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和林栖沟通,不能由着他向自己越走越近。 木欣欣的态度让胡百儒好一顿嘲笑:“看看,来,让老头子看看你的入场券!” 林栖被他的挑衅激怒,又一次把手放到木欣欣肩上,朝胡百儒嘚瑟:“看啊,随便看!” 木欣欣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她推开林栖,坐到胡百儒身边。 096章 安全的地方 “胡老,林栖说得对,您不能这样拼命。您年纪大了,要是因为我累倒了,那我宁可不治这个病。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的,慢慢来。”木欣欣说。 胡百儒摇头:“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时间很少了,我都快七十的人了,慢不下来了。我要拿你的病给病例做尽可能完善的补充,还有我手头的研究,我希望在我还有精力的时候,能够把这些事都做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而且,欣欣,” 胡百儒突然停下,第一次像个老人一样看着木欣欣说:“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比我还少,只有半年的时间。控制不了,就等待花开枯亡。” 胡百儒用手指指林栖:“那小子还能放过我?那个实验室,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他估计想了很多年了,这个据我看,怎么也得五六七八年了。我要没把你的命保住,我也甭想活踏实了。” 胡百儒不停地叹着气,引得木欣欣心头暖意浓浓。 其实她并不奢望什么与天同齐,她只想多陪袁浩几年,多陪陪林栖,让他能放下自己找到新归属。 不论最后胡百儒的治疗是什么结果,她都不会怪他。 可是现在,她觉得,如果她的病好不了,就是她自己的问题。怎么会就好不了呢! 全世界领先的设备,顶级行业专家,只为她一人服务。 木欣欣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压力山大。 林栖一见木欣欣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胡百儒的话上了心,不禁给了胡百儒个警告的眼神。 “胡老头,你手艺不行别拿官话来掩盖,我可不是小孩子!少给欣欣说这些没用的,多点精力放在看病上。这么点小毛病你都解决不了,怎么配的上这专家身份!” 林栖也不再尊重他为胡老,直接就上了胡老头。 胡百儒对他态度的变化不仅不生气,反而很舒畅:“林小子,你别看不起我老头,专家这个头衔是群众给的,哪里是你说给就给,你说摘就摘的!惹火了老头,老头走了,不伺候了!” “好啊!那现在请吧!我也不跟你要这两天的设备使用费了,你这会走,我还能把晚饭省下来。”林栖说。 木欣欣对他们一老一小的对话无奈不已,她不想掺合到其中,能感觉他们是在让自己放轻松。 那她就表现给他俩看:“好啊,正好,林栖,你送送胡老,我饿得不行了,先吃饭了。” 说着,木欣欣起身,朝饭厅走去,她早就闻到了饭香,可是却毫无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治疗完的反应。 胡百儒立刻阻止道:“欣欣丫头,你不能吃饭!你今天不能吃饭!” 不能吃饭? “为什么?”林栖急促问,折腾了一天,连饭也不让吃,人还不虚脱。他可是特意叮嘱厨师做了易消化的病号饭。 胡百儒没有理林栖,反而去问木欣欣:“丫头,你真饿?” 木欣欣被他看的心虚,咳咳说道:“闻到味道饿,您这样一问,我仔细问了问肚子,不饿。” 呃…… 林栖愕然,这个老头是不是给木欣欣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他可是个工作狂人,为了实验结果什么都干的出来。 “别用你那眼神看我!我老头子还是有良知的!连兔子老头子都不乱药,更何况是你的宝贝!”胡百儒气哼哼道。 木欣欣一下就听出胡百儒的意思,她没有看到林栖的表情,但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她也只能坚持下去,更何况,胡百儒专业真的了得。 今天的治疗结束,除了没有胃口,她的精神力觉得比平时好很多,那种混沌感也消失很多。 所以,这个时候,她必须维护胡百儒。 “胡老,您说的严重了。我和林栖都百分百信任您,别的不说,今天的治疗结束,我感觉整个人都好像焕然一新,我的身体都轻盈很多,没有之前的沉重感。我想多活几年,这还得仰仗您。” 木欣欣的一番话点醒了林栖,他刚刚的担心不该放在脸色上。 胡百儒是谁!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猴精猴精。 林栖立刻跟着表态:“胡老头,你也太敏感了。我不过心里想想,就被你这么一顿批评。我这耗资上亿专门为你建造的实验室,如果你走了,我该捐给国家?” 林栖状作思索:“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提前找医院询询价。” 胡百儒叹口气,起身往饭厅走:“好啊,你最好把我也询询价,一起打包看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 林栖愕然,瞪了好几眼,喊道:“你还没说,欣欣为什么不能吃饭?” “她吃不吃你去问她,问我不是问错了?”胡百儒没给他好脸色,甩胳膊走了。 林栖被噎的毫无办法,朝木欣欣摆手。 木欣欣笑,招手让他过来。 “林栖,今天谢谢你,你一向吃不了苦。” 林栖轻轻拥着她,声音满足:“欣欣,这对于我来说是无比的幸福。我能这样每天看到你,陪着你,小小防护衣又算得了什么。” 木欣欣心里一动,她知道林栖上学时连多出几滴汗都会喊上几天,而现在为了自己,却能够费心尽力。说不感动是不可能,但是,她不想让他为了自己继续付出。 “林栖,你去吃饭吧,我想回房间去睡会。” 林栖紧张起来:“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去叫胡老头。” “林栖,”木欣欣喊住他,“不用,我就是想睡觉,你打扰胡老干嘛!让他好好吃顿饭,好好休息,他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熬。我刚刚营养液吃多了,需要吸收。这最好的方式就是睡觉。” 木欣欣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催他去睡觉,她自己上楼回了房间。 林栖到了饭厅,胡百儒吃的正香,见他过来,挑了下眼皮:“小子可以,欣欣这丫头有福气。” 林栖还在生他的气,没理他。 胡百儒就自言自语:“就是这丫头眼神不好用。你看看之前找的那老公,真是不能入眼。” 林栖闻言抬头看他,慢慢地怼他:“我记得胡老头上医学院的时候有个叫白雪的女同学,胡老头每天给她买早餐,还送小卡片。后来听说白雪直接出国了,她眼神倒是好,就是,还是屈服了现实社会。” 胡百儒早已听的味同嚼蜡,瞪着眼睛问他:“你哪里听来的?” 林栖喝口汤,从容淡定地说:“这还用从哪里,世人皆知。武大才俊百儒郎,独倾临床雪梨花。” 胡百儒惊诧下筷子都掉了:“小子,你给我老实点。胡说八道什么!” 林栖闻言点头:“咱俩彼此彼此。” 胡百儒拿筷子指他,手开始轻轻抖:“你从哪听来的?” 林栖见他全身戒备,也不再隐瞒:“世人皆知。很久前,有次宋衣喝醉了说的。我也就当个故事,这些年终于找着人说一说。” 胡百儒立刻闻出味道:“你真的没和别人说过?” 林栖凑近他:“跟谁说?你本来就被隐藏的很严密,世人知道的少,我说给谁听?放心,我没那么八卦。” 胡百儒没好气地看了他两眼:“我也没那么八卦!” 林栖冷眼看了胡百儒一会,缓缓笑起来,这个老家伙算他识相! 结过婚怎么了? 在他眼里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是无价珍宝! 这个胡老头,不光调查自己,竟然还把木欣欣也调查,还真是小看他了。 “林小子,你这个实验室什么时候搬到医院去?”胡百儒突然问。 “还没想好去哪个医院。”林栖头也没抬,埋头吃着饭。 “虽然你有关系,能建成实验室,又搞到设备,但是后期的耗材确实需要审批才能拿到,这与你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行的,尽早做打算吧。只靠着我随身带的这点东西,支撑不了几天。”胡百儒吃着吃着饭,突然说起来。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弄来,审批不是问题。”林栖说。 “少逞能,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欣欣的治疗费用是很长久的。在这里她的医保也丝毫用起不了用处,除此之外,我还要继续我的科研,这些都需要大力的投资,光投资是远远不够的,这些投资不仅仅是指的钱,还有很多背后的技术和资源的支撑,你厉害,还能厉害的过整个世界?”胡百儒说。 林栖紧锁眉头,胡百儒说的情况他从开始就知道,这也是他最顾虑的。 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木欣欣带来麻烦,别人不说,只自己那个强势的妈妈就防不胜防。 “实验室我看了,知道你早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然你就不会设计可拆卸实验室了。” 胡百儒擦把嘴,满口感慨:“有钱真好啊,光这一可拆卸,就比一般实验室贵了不止一倍吧?” 林栖眼神冰冷,这个胡老头的话太多了,要不是他这点手艺,他一丝也不想让他知道木欣欣。 “行了,你小子不就是在藏那丫头吗?”胡百儒丝毫不受林栖影响,慢条斯理地一口口喝着汤,压根没注意到林栖已经戒心大起。 林栖看着不紧不慢地胡百儒,突然问:“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呸!我有毛病!我又不是查户口的!有毛病去问候你家人!小子,别疑心这么重,要不是宋衣成天在我耳朵边叨叨,谁有工夫去知道你那些事。”胡百儒说。 林栖这才恍然,他怎么就忘了宋衣。 “说起隐蔽的地方,我倒有一个……”胡百儒欲言又止。 林栖立刻竖起耳朵,半天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等自己的态度。 “好了,胡老头,一把年纪了,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你倒说说,有什么好地方?” 胡百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是看在宋衣的面子上!” “我知道!知道!我哪有那么大脸!”林栖说。 “呸!”胡百儒看不得他说自己学生,“宋衣哪都好,就是眼瞎。” 林栖讪讪笑:“不瞎,晶亮!不然怎么会忘不了您这个师傅!” “哼!有什么用!还不是跑到国外,连个电话都不来!都是白眼狼!”胡百儒说起心爱的学生,瞪了林栖几眼,要不是这小子,宋衣又怎么会不辞而别。 胡百儒刚才是调侃林栖,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了宋衣,好像还是自己提起的。 这下胡百儒更生气了。 林栖见胡百儒脸色突然不对,知道说起宋衣他心里不舒服了。 “胡老头,这汤不错吧?”林栖见他汤喝完了还拿着勺子在汤盅里无意识的搅着,上去拿过来,给他续满。 “想宋衣了吧?我把她喊回来。”林栖把汤放在胡百儒面前。 胡百儒叹口气:“你小子!哼!要是能留得住宋衣,还会有今天?你那心思都在屋里那个丫头身上,我老头子眼不瞎。” 林栖端了盘水果递给他说:“我和宋衣根本不是男女狭隘的关系能衡量的,你老这样看待我不公平。我保证,宋衣会回来,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心里有你!” 胡百儒两只眼睛本布满血丝疲惫不堪,此刻竟然突然亮起来:“你小子说的啥真的?” 林栖无奈地看他:“说吧,哪个地方?” “宋衣什么时候回来?”胡百儒问。 “下周。”林栖回答。 “药物研究所。”胡百儒终于回答了林栖的问题。 药物研究所? 林栖紧皱眉头,那是一级机构,直接听从最高级指挥,其他任何机构都管不到。胡百儒在那里有一个属于他的实验室。 那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胡百儒得意地问:“怎么样?” 林栖眉头未展:“地方是好地方,欣欣怎么进去?” “我带个助理还是可以的。”胡百儒早有打算。 “那我呢?”林栖指指自己。 “你?”胡百儒怔了怔,“你进不去。” “不行。”林栖拒绝,“这个地方不行。” “你进不去,别想了。”胡百儒又说一遍。 林栖看他:“我说你这主意不行。” 胡百儒一瞪:“那就让那丫头活在太阳底下!” 097章 潜在病症 林栖猛然抬头看他,陷入思索。 让木欣欣活在太阳底下! 这何尝不是他的愿望。 可是,他自己那个妈! 林栖犹豫间抬头看到胡百儒正在看自己。 瞬间,林栖突然觉得满心都充满力量。 他一直在躲什么! 他越是躲,他妈妈就会越是肆无忌惮。 他把木欣欣放在暗处,他妈妈就有更多动手的方式。 而放到阳光下,他堂而皇之的保护她,他妈妈也会瞻前顾后。 胡百儒看着林栖坚定下来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激将对了。 “确定好了去哪个医院?提前告诉我。”胡百儒一下没站起来,用手使劲撑着还是没起来。 林栖赶紧过去扶他起来,满心愧疚:“胡老,你真的不能这样玩命干了。我马上就联系医院,明天就搬。” “明天?明天不行,”胡百儒摇脑袋,“丫头明天还得一天,这个疗程才算完。” “你不是说一个月一次,一次一天就可以?”林栖不是顾忌木欣欣,而是他扶着的这个老人,他现在明显的就连站立都没有力气。 “那是确定方案以后,现在不行,还得调。开始我把她的情况想乐观了,耐点心。”胡百儒去拍林栖扶着自己的手。 林栖喉咙滚动,他都累到自己站不起来,还在照顾自己的情绪。 医者父母心。 “胡老,听你安排。欣欣的身体还好,你的更加重要。可不可以治疗一天,休息一天?”林栖穿了几个小时的防护服感觉就要崩溃了。胡百儒却要穿上整整十几个小时。 治疗一旦开始,压根没有放松的时候。 林栖扶胡百儒坐到沙发上,胡百儒笑着问他:“上学时,你们上化学时,怎么做实验的?” “都是老师带着做,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林栖好奇。 胡百儒点头:“对啊,你不是化学类专业。那时候我们做实验,十几天要一直守着,有些实验需要低温度的环境,我在冰天雪地里一趴就是十几个小时。化学专业就不是普通人能扛的住的,我都已经扛了很久,身体早就适应了。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开始林栖还不明白,胡百儒的意思,说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胡老爷子是在给他减压,不让他有太多的心理压力,不让他对他的身体过于担心。 “不行。如果你特别想坚持的话,那就等宋衣回来再继续。”林栖拒绝,他真的不想胡百儒在这个档口上出事。 “宋衣什么时候回来?”胡百儒问。 “过两天。”林栖说。 “不行。”胡百儒摇头,“已经开始不能中断,不然她的身体受不了。” 林栖也不再坚持,等胡百儒稍微休息会儿后,扶他回卧室。 从胡百儒卧室出来后,他又去看了木欣欣,见木欣欣睡得沉稳,他放心出来给宋衣打电话。 电话关机。 应该是在飞机上了吧,林栖又给齐恺打电话确认。 睡梦中的齐恺又一次被电话吵醒。 “林栖,你再这样下去,哥就阵亡了!”齐恺嘟哝着,满满的欲求不满。 林栖一怔,这才想起来,他那边儿又是半夜。 这声音不像是在搞事儿,是在熟睡,这小子学会骗人了。 林栖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齐恺,胡闹什么呢!宋衣呢?是不是在回来的飞机上了?” 齐恺看着身边空出来的半张床,满心憋屈,没好气的说:“你小点声,你把宋衣吵醒了,什么回去飞机上了!你让她回去她就回去啊,得小爷我同意才行。” 林栖一听,心里有了底:“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好犒劳你,这次立了大功!” 齐恺满肚子都是哀怨,一股脑都撒在林栖身上:“滚!哥现在只想睡觉,你那犒劳还是省了吧。” 林栖嘴角上翘,刚刚新婚燕尔,就被新娘子扔下,这滋味的确不舒服。 “好了,你快睡觉吧!等你回来,给你加满。”林栖说。 “呸!”齐恺把手机扔到一边,大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用酒精把自己给麻痹,又被林栖给搞清醒! 齐恺摸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整颗心都溢满思念。 林栖已经在机场听到宋衣乘坐航班降落的广播,他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看到她,却是为了另一个她。 宋衣很远就看到林栖,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接她,却不是因为她。 她向自己轻声笑笑,抬起胳膊朝林栖打招呼。 林栖见到意气风发的宋衣有些愧疚,宋衣反倒很是坦然:“怎么,没人陪你喝酒,气势都少了三分?” 林栖嘴角轻撇,还真是那个从不让自己有丝毫不自在的宋衣。 只是,现在,他突然对她第一次想说声抱歉。 “行了,傻愣着干嘛?赶紧着,把我送我师傅那里去。”宋衣把行李箱扔给他,快步朝前走, 林栖摇摇头,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带着宋衣到了停车场,刚把行李给她放上,宋衣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他。 林栖的电话响了,别墅的保姆打来的。 林栖出门前打交代保姆如果有急事就给他打电话,现在保姆打来电话,他有些心慌。 “喂,小王?” “林总,不好了,木小姐昏迷了,胡医生正在给她全力抢救。您快回来吧!”保姆小王着急的声音传来。 “昏迷?”林栖声音一变。 别墅里他为了保密没有多安排人,只有一个保姆。 此刻木欣欣又昏迷,他心如乱麻,上车安全带的都没来及系,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宋衣感觉出不对:“林栖,是不是出事了?” “欣欣突然昏迷,只有胡老头一个人在为她抢救。刚刚过去的10个小时里,胡老头连续8个小时对欣欣进行了治疗,他刚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现在他的身体属于完全透支的状态。”林栖知道宋衣会责备他,但是这个时候他必须实言相告。 “什么!我师父连续治疗了8个小时?!林栖,你是人还是魔鬼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这么大年纪了!”宋衣从来没有为任何事责备过林栖,这是第一次。 她的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外表看起来矍铄,实际却已经年轻不再的师父。 “对不起,宋衣,我……”林栖有些不知怎么解释。 “闭嘴!快点开车!林栖,我不反对你爱木欣欣,我也不反对你把它视若珍宝,但是,你不能无视别人的生命!师父是整个业界的珍宝,你!算了!开快点!”宋衣见林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路都不看,只将油门踩到底。她叹口气不再数落,这个时候,他心里并不比自己好受。 毕竟,他只关心她,而她却无比关心她师父。 宋衣知道胡百儒的心愿,他满心都是科研,都是实验,其他的什么也不在乎。正因为这样,他从来不照顾自己的身体,之前给他们上课时就曾经晕倒过不止一次。 宋衣心急如焚,她真想把林栖使劲骂一顿。 可是现在,他比自己还心焦。 宋衣刚刚见到林栖时,内心还有喜悦,可是现在,早已被焦急所覆盖。 他也不想这样的。 宋衣拼命的安慰着自己。 林栖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不应该自作主张把木欣欣藏起来,不应该在自己别墅建那个实验室,不该费尽心机利用所有的资源买进那台设备,用来诱惑胡百儒,更不该为了保密不在家里留人。 林栖疯狂了,路也不看,灯也不看,只一股劲往前冲。 宋衣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发现林栖失了理智,连续闯了两个红绿灯。 幸好已经临近深夜,路上车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就是下个红绿灯,这边的灯还红着,对面有车在正常通过绿灯,林栖丝毫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宋衣上去给了林栖一巴掌:“减速,停车!” 林栖吃痛,脚下使劲一踩,车已经越过停止线,将将就要撞上正常通行的车,轮胎擦出一道亮眼的火花,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停下来。 对面车司机摇下车窗,骂了几句,见林栖一动不动,也不还口,啐了口,开走了。 宋衣瞪大眼睛大声喊他:“林栖!你想死吗?人还没看到,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先乱了方寸!这哪里像你!你还是不是林栖?!” 宋衣越说越生气,干脆下车,把他拉下来:“躲开!我来开!” 林栖被她骂的心神回了几分,形同槁枯的坐到副驾驶上。 宋衣系好安全带,深吸口气,好好想了想国内交通规则,才起步开车。 车开起来了,宋衣才意识到她不认路:“哪个医院?” 林栖无意识地回答:“没在医院,在我家。” “什么?!”宋衣惊诧,“不在医院在哪里?” “在我家,给你导航!”林栖给她打开导航。 “又在胡闹什么?”宋衣现在顾不得质问他,只能专心开车,但还是忍不住叨叨他:“你现在最好想个好的理由!” 尽管宋衣尽了最大努力,还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郊外的一片联排别墅,整排都黑着灯,只有一栋灯光璀璨。 宋衣正站在这栋跟前,尽管林栖在前面猛跑,她自然觉得有些恍惚:“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哪里具备医疗条件!师父怎么会同意来这里!” 林栖刚刚跑到门口,大门“砰”的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保姆小王气喘吁吁,见到林栖松了一口气:“林总,您快去看看,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不敢进去。” 林栖突然停下来,等宋衣跟上来,朝她深深鞠躬:“宋衣,求你救胡老,救欣欣。” 宋衣从来没见到过这样悲痛的林栖,本来就不轻松的心更加了一层沉重:“让开,我进去看看。” 宋衣先进门,林栖后面紧跟:“在这边,你先进备间,换上防护服再进去。” 宋衣一愣:“防护服?” 林栖拽着她进了备间,给她解释:“胡老吩咐的,欣欣治疗期间必须要无菌。你先洗手,换上。” 林栖递给宋衣一套防护服。 宋衣不接,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意思?我师父连续穿了八个小时的防护服?” 林栖祈求:“宋衣,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真的担心胡老,担心……” “好了,你出去!”宋衣直接打断他,她第一次不想见到他,直想把他踢出去。 林栖仿佛没听见,脚下不动,手里却不停。 “你进去干什么?只会添乱!”宋衣见他洗手穿防护服,感到更加浮躁。 “你来之前,今天我帮了一天忙。”林栖穿着防护服解释着。 宋衣见他笨拙的穿戴,眼睛有些湿润,这还是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至情至性的男人。 穿防护服,整整一天! 那是各种憋闷! 他何曾吃过这种苦! 宋衣心头有些酸涩,加快手里的动作。 林栖尽管穿戴早,却没有宋衣专业的快,他还没头部防护,宋衣已经进了实验室。 宋衣一踏进实验室就感觉到了不同,她第一次设身处地感受到了林栖对木欣欣的感情,这要多么深沉的爱才能为她着想到这个程度。 胡百儒听到声响转头看过来,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人脸,但是他却感受到了熟悉。 宋衣见到师父,扑过去就抱住他,又赶忙放开,上看下看,发现没什么事,才松下那口一直悬着的气。 “师父,您要不要休息下?”宋衣问。 胡百儒摇头:“我没事,放心,我心里有谱。” 宋衣得到肯定得答案才问:“木欣欣怎么样?” “脑颅压力过高,致昏迷。”胡百儒回答。 “她不是血液病?难道还有其他?”宋衣惊讶。 胡百儒点头:“是,之前症状不明显,今天白天就有些苗头,我不确定,就用了些药,刺激下。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 “严重吗?”宋衣担忧。 “普通人随便一个就足以致命,你说严重不严重?”胡百儒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 “什么?胡老,很严重吗?”林栖也进了实验室,正好听到师徒两人的对话。 098章 传染还是不 林栖话一落,宋衣上去就想打他,胡百儒拉住。 “别紧张,没什么大事,一会出去说。”胡百儒吩咐宋衣,“你看会儿吧,估计半小时她会醒,醒来给她注射上这瓶药,观察着,输完带她一起出来。” 胡百儒说完,朝林栖招招手,示意他出来。 林栖不动,问:“胡老,是欣欣醒了就可以注射那瓶药吗?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如果没有,我看着就行。宋衣刚到,还没倒时差,您和她好好休息下。” 胡百儒想了想,点头:“好,那你留下。宋衣,你跟我出来吧。” 宋衣迟疑。 林栖推她:“出去吧,这瓶药就得一个多小时,你身体坚持不住。给齐恺打个电话,别让他惦记。” 宋衣最终跟着胡百儒出了实验室。 满身包裹的林栖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木欣欣,浑身泛起悲伤。 “欣欣,你知道吗?听到你昏迷的瞬间,我感觉自己都死了。你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压根没有你表面看起来的健康。我担心,担心你醒不来,那我,我该怎么办?”林栖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口罩传出来变得模糊,护目镜也跟着泛起一层雾气。 “师父,要不要去躺会?”宋衣问。 “不用,”胡百儒微笑着打量宋衣,“气色不错!我的方案把你吸引回来的?” 宋衣有些难为情:“师父,您说哪里话,没有的事。林栖打电话,说您需要助手。您的助手只能我啊,别人您也不满意啊!” “嘿嘿,”胡百儒轻笑,“行了!看到你这样,我可真的放心了。” 宋衣眼眶微湿:“师父!” 胡百儒嘿嘿笑道:“回来就好。” 但随即他就正起神情:“宋衣,提醒你,木欣欣治疗时必须要做好防护。” 宋衣这才想起她刚刚的疑问:“师父,我正好也想问您呢,是因为治疗需要做防护吗?” “我怀疑她的血液可能有传染,但是该需?要进一步确认,所以,一定要做好防护。”胡百儒说。 “传染?”宋衣低声惊呼,“怎么会?之前我还给她做手术来着。” “什么?你给她做的什么手术?”胡百儒着急问。 “她之前怀孕出现了流产迹象,手术是我做的。师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宋衣很少见自己师父这样失态。 “什么时候的事?”胡百儒紧急追问。 “就两个月之前吧。”宋衣想着。 胡百儒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衣,拉着她就进了备间。 “你坐在这里,别动。”胡百儒利落地看穿上防护服,把口罩和护目镜都戴好。 “走吧,进去,给你做个检查。”胡百儒打开实验室门,喊着宋衣。 宋衣还有些懵智:“师父,我不会被传染上了吧,哪有那么厉害?” “先进去吧,我给你验个血,看看情况,具体的出来再跟你说。”胡百儒有些有气无力,他比宋衣还难接受这个可能。 宋衣不再问他,乖巧跟着他进了实验林栖意外他们又进来,两人均一言不发,宋衣更是连防护服都没穿。 胡百儒用手势示意林栖别过来,他只好站在木欣欣床边看着他们。 很快,胡百儒给宋衣抽完血就让她出去了,他开始进行血液分析。 林栖这才靠过来问:“胡老,宋衣病了?” 胡百儒没有回答,全神贯注都在注视着面前的显示屏。 林栖一见,也不好打扰,见他神情凝重,不禁提起心来。 刚刚还很好,怎么突然间就会病了,而且刚刚宋衣进实验室,为什么不穿防护服?可是有病人在治疗的时候,实验室不是无菌的吗? 就在林栖为宋衣紧张时,木欣欣的床边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林栖惊喜跑过去:“欣欣,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 木欣欣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想睡觉却突然又想喝水,刚打开卧室门就晕倒在门口,醒来就又躺进了实验室。 “胡老?”木欣欣问。 林栖把身体让开,让木欣欣看到胡百儒说:“没事,他在做检验。我把这瓶液给你输上吧。” 木欣欣还没质疑,林栖又跟了一句:“胡老交代的,放心,留置针我已经学会怎么用了,你躺好别动。” 木欣欣把手伸给他,听话的一动不动,看着林栖,有些笨拙的给她把输液器的针插进留置针,又调好滴速。 “好了,这瓶液也并不多,个把小时就能结束了,我陪着你,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累了给你再眯一会儿,不累的话我们就聊聊天。”林栖温柔地把他给他把手盖上,坐在床边。 等他忙完这一切,木欣欣问:“胡老在检验什么?” “不是你的,是宋衣的,胡老刚给宋衣抽了血,正在给她做检验。”林栖回答。 “宋衣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会,正好我昏迷的时候他回来的吗?她怎么了嘛?也生病了吗?”木欣欣问。 林栖摇头:“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你刚刚睡觉的时候,我正好去接她,刚接到她就收到你昏迷的消息。不过还好,我们回来的时候,胡老已经都处理完了,只剩下这瓶液。” 林栖指指木欣欣头上的那瓶液。 林栖轻描淡写地说着,木欣欣却听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她伸出手按在林栖的手上,轻轻地拍拍他,示意他放心。 林栖手一翻,把小手握在自己手心,感受着柔腻滑软,心里一片旌荡。 “你也不知道宋衣怎么回事吗?你不是一直都在吗?”木欣欣问。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我和宋衣回来直接就进了实验室,我守着你他们出去,可是是没多大一会又进来了,后来宋衣抽了血出去,这就是全部。”林栖担忧地看着胡老,声音也变低,“开始我和宋衣一起进来时,都穿了防护服,但是刚刚她进来抽血时,却没有穿。” 木欣欣蹙眉,正是这一点,她最不解。 今天治疗胡百儒开始穿防护服,之前从来没有过。 她还没来得及问,她不知道是自己的病有什么变化了,还是传染了。 如果是病情有变化,她有心理准备,但如果病情传染,那岂不是会给医护和亲人带来很多困扰? 木欣欣咬住下唇,内心的波澜起伏不定。 林栖手里用力,木欣欣抬头看他。 林栖看着她,深邃的眼神透着坚定:“欣欣,不要胡思乱想,你有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木欣欣透过护目镜,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对自己爱的厚重深沉。 即便她答应了,要两个人尝试交心。她也不能看着他就此沉沦。 她还没有和他讨论孩子的问题。而眼下她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究竟是什么样子。 木欣欣稳稳心神,硬逼自己从沉迷里抽出理智,淡淡说:“林栖,这些以后再说,眼下先看看宋衣怎么了。” 林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放心,可能是连夜赶飞机过来倒时差,身体有些不舒服了,她一向是铁打的,身体素质比男人都强着,不会有事的。” “过去看看,是不是出结果了?”木欣欣催他。 林栖无奈,站起身来走到胡百儒身边。 化验单刚刚打印出来,胡百儒拿在手中感觉温热。 林栖很清晰的感觉到胡百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样子宋衣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心里也安定不少。 “胡老,宋衣有没有事?”林栖问。 胡百儒露出一如既往地笑:“没事,所有指标一切正常。” 说着他吹吹胡子,摆摆手:“好了,你好好看着欣欣,打完就出来,她身体没问题。” 林栖和木欣欣看着胡百儒出去,两人不约而同地耸耸肩,沉默不言。 “林栖,我有话要和你说。”木欣欣看着还有大半瓶子的液,想了想,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和林栖聊聊她的顾虑。 “欣欣,出去再说,你确定要我全身防护跟我说吗?出去再说吧,你的心里话我想当面听,想脸贴着脸听你说。”林栖轻柔细索地抚摸着她的手。 木欣欣不禁笑了,她怎么就忘了他还穿着防护服。 宋衣看着化验单,小心翼翼问:“师父,看吧,一切正常。会不会是您的判断过于敏感?” 胡百儒从出来就皱着眉头,没展开过:“应该不会,除非是我的方案出了问题。上次抢救她那次,鲜血喷涌,幸好做手术的几个人都防护的严密,没有被鲜血沾染上。后来我看这血的颜色有些不对劲,用小白鼠做了实验,结果让人很不愉快,小白鼠也被传染了。” “被传染了?”宋衣回忆起他给木欣欣做的那台手术,说:“我给她做手术的时候也遇到了鲜血喷涌,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给的压力位太深了导致的,后来给了棉片按压,马上就制止住了。我当时专注于做手术,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如果真的传染,为什么我没有被传染上?当时我双手都沾满了血。” “她血喷涌时,你有过被沾染上吗?”胡百儒问。 “没有。”宋衣回答的很干脆,“我身手一向很好。” “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你没有直接接触,所以没被传染。现在只能判定她的血液没有太强的传染力。但是,随时随地的血液喷涌慢慢会要了她的命。”胡百儒忧心忡忡。 “所以,师父,您进实验室把自己防护的那样严密,就是为了防备他有可能的鲜血喷涌?”宋衣问。 胡百儒点头:“是的,虽然可能性几级,但有备无患,一旦被沾染后患无穷,我年纪大了,没有你这样的身手。” 宋衣靠近他,放低声音:“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栖知道了您穿防护服的意图,他会什么感想?” “哼,管他的感想?用你师父的命?”胡百儒吹吹胡子。 宋衣挠头,自己这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敏感。有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学生的都哭笑不得。 可偏偏作为医者,谨慎又是必备的职业操守。 谨慎无对错,宋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师父,继续做实验?”宋衣说着自己的想法。 胡百儒思索着:“实验要做,分子解析也要做。” “师父?”宋衣问。 “明天取样本,你要小心,送检。此外,在确切结果出来之前,不要让那小子知道。”胡百儒吩咐。 “师父…”宋衣有些迟疑。 “用实验标本号码,不要写名字。”胡百儒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宋衣看着胡百儒,想了想,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木欣欣,她是病人,她有知情权。如果在这段时间,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胡百儒竖起手来示意她不要再说:“宋衣,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用情至深,太痴!你明知道那个小子满心都是那个人,你还这样处处为他着想。你不就是怕万一这段时间林栖被传染了,那麻烦就大了?” 看着自己得意门生讪讪的表情,胡百儒上去弹了她脑门一下,接着说:“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在没有确切的说法之前,我们能把自己所有的怀疑都跟病者说吗?那样的话引来多少纷争和多少忧虑,连你一个为了木欣欣做过那么初血的那么大的手术的医生都没有传染上,林栖又能在什么环境里被传染到?所谓关心则乱,清醒一下!好好休息,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没有别的安排,只有取样一项。” 宋衣知道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但心下还是忍不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在这时,林栖扶着木欣欣出来,木欣欣的手被他用棉签压着。 棉签的一头已经浸头了血液,宋衣看的清清楚楚。 胡百儒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人突然站起来,把刚出来的两人吓到了。 “怎么了,胡老?我输完液了,没事,放心。”木欣欣把手抽回来,举着手背给他们看,“留置针跑针了,林栖帮我拔了。” 林栖拿着血棉签,准备扔垃圾桶。 099章 爱你至嘶 “林栖,停下,别动!”宋衣一个箭步冲过来,隔着纸将林栖手上的棉签拿下来,小心翼翼包裹了好几层拿去厨房烧掉,灰烬扔进垃圾桶。 宋衣做这些的时候,木欣欣和林栖站着谁都没动。 直到宋衣从厨房出来,她才注意到自己行为有些过激,转瞬呵呵地说:“你们不知道医疗垃圾是非常危险的,哪能这么随便拿来拿去!更何况又不是在医院里污染的,全是自己的家人。” 林栖和木欣欣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宋衣在干什么,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把他们当小孩了? 胡百儒自始至终坐在沙发边像个观众般看着他们三人。 宋衣全当木欣欣和林栖的眼神都不见,旁若无人地坐回沙发。 “宋衣,怎么了?”林栖扶着木欣欣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宋衣,“别说你神经质了。” 林栖冷眼看着宋衣,他们两人彼此都太熟悉,都从来不会做无厘头的事,现在他就等她怎么解释。 宋衣知道瞒不过林栖,一般的理由也瞒不过他,干脆不直面回答:“师父,我倒时差困了,我想去休息会儿,住哪个房间啊?” “这不是我家,你得问林小子。”胡百儒说。 宋衣白了林栖一眼,哼了声坐回胡百儒身边。 “宋衣,以后我注意,不乱扔医疗垃圾。别生气。你回来太好了,胡老这两天念叨你好多次了。你去那个房间休息,我们俩挨着。”木欣欣指着楼上正对着的一个房间说。 宋衣笑:“好,那我就先去睡会了,你也要休息。师父,我去睡会?” “去吧,你觉得能睡着就去吧。”胡百儒头也没抬,研究着杯子里茶叶的沉浮。 宋衣一噎,瞪了胡百儒一眼上了楼。 林栖却一丝也放不下心,他看了胡百儒半天,老头就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悠闲自如。 最后,他忍不住了,问:“胡老头,你不睡?天都快亮了。” 胡百儒这才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欣欣,留置针的伤口这两天你要注意,不要碰水,时刻贴着创可贴,伤口有变化随时叫我。明天可以多睡会儿,治疗暂时没有了,但是还需要进行一次抽血检测。接下来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下了。还有件事你要注意,在我同意之前,你暂时不能出门,也不能见其他人。” 不能出门,也不能见其他人?林栖紧起眉头。 木欣欣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胡老放心!您好好休息!我保证做到。” 胡百儒点头,装作无意地看了林栖一眼,拍着后背也回卧室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了林栖和木欣欣两人。 林栖有些气愤:“你看看他们俩,这明摆着是有事。 木欣欣打断他:“林栖太晚了,去睡吧。” 林栖大着眼睛问:“去睡?这怎么睡得着?你也是的,你就这样放宋衣走了,我好歹也问清楚,她刚才那么过激反应,那是在防备谁?防备你还是防备我?这样的话她还不如不回来。” 木欣欣恨不得上去堵他的嘴:“你小点声,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吗?宋衣刚刚坐长途飞机,需要倒时差,身体累了,什么样的行为都可以在可理解的范围之内。胡老又给我做了整整一天的治疗,难道他不累吗?一个老人,全身武装就是什么都不干,一般人也受不了!度己及人,不要有太多的埋怨。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也不要过于敏感。宋衣可能是因为刚才见到棉签上的血已经浸透了,作为一个医生,她是下意识得紧张。你不要太不在意,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尽管林栖内心深处觉得宋衣的行为不像是下意识的,但他也明白不能够给木欣欣造成莫名的担忧。他轻柔地摸着她的头,说:“你总是想别人的好,我知道她是为我们好,不然千里迢迢赶回来?这份情意我会记得放心好了,去休息吧,明天睡到自然醒。” 木欣欣有些意外,林栖会这么干脆,让她去休息,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她,她问:“你是要出去吗?” 林栖点头:“对,公司那边有些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处理完,回来再补觉。胡老不刚说了嘛,明天你也不需要治疗,有他和宋衣陪你,我也可以补个好觉,不然明天这事儿没处理完,我觉也睡不了,还得去。” 木欣欣喊住他:“现在都半夜了,公司哪里还有人啊,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别瞒着我。” 林栖拿出手机给他看:“你看这帮人刚发来的照片,一群人还等在会议室里。我去一趟,不能让他们这一夜白等。这样明天他们也可以睡个好觉,我也可以睡个好觉。” 照片上,十几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围坐挥手,看样子是真的在等他。 “那你去吧,要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知为什么,木欣欣突然有些依依不舍,拿外套帮他穿。 林栖接过来,把她的手握进自己手里,声音沙哑:“欣欣,我好享受这一刻,我从来没有梦想过有一天你会为我披上白衣。上天对我真的是无比的眷顾,欣欣不会有事的,放心等我回来。 林栖突然的告白,让木欣欣红了脸,害羞的推他:“少嘴贫早去早回,别让自己太累。” 林栖突然欺上身来,用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放心!勇士很快凯旋。” 看着林栖走了,木欣欣转身上楼,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沾床很快就入睡了,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 她隔壁房间的宋衣眼睛睁得大大,毫无困意。她正在和胡百儒语音聊天。 “师父,您怀疑除了血液还会有其他途径?”宋衣开始为林栖担忧。 “很多的传染病不都是这样吗?一般的都不会进入一种渠道,除了血液,体液也很有可能,所以我明天得叮嘱一下林小子和那个丫头保持距离。”胡百儒的猜测有了倾诉对象,毫无保留地向外倾泻着:“另外,宋衣,我也得警告你,你躲林小子远点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在病情还未明朗之前,林小子很可能和她有亲密接触,很可能已经被传染上。” 宋衣点头说:“我明白。师父不用担心,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师父您汇报,我结婚了,和齐恺。” 胡百儒一下子像听错了一样,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结婚了?和齐恺?” 齐恺是他最入眼的人。齐恺和林栖这两个名字经常出现在宋衣的口中。这些年多多少少他能听出齐恺对宋衣的心意,这样的结果让他欣喜不已,连声音都能听出喜悦。 “太好了,你应该早告诉师父,害我为你担心半天,又怕你看见林小子对木丫头关心你心里不舒服,又怕你情不自禁的靠近林栖。师父这颗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齐恺是个好小子,你跟他比跟林小子强。” 宋衣心头闪过一丝酸涩,她何尝不知道齐恺好,可是如果不是求而不得,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心意。 自从她和齐恺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完全转变了之前自己的心境,人也变得开朗,情绪也变得稳定。 最好的现在就是让一段更好的爱把曾经的忧伤覆盖。 “师父如果真的体液也有传染的话,那林栖岂不是无法和木欣欣真正在一起了?”宋衣问。 “真正的爱又怎么会被这一点困难所阻碍。”胡百儒悠悠的声音传过来,震的宋衣心头一荡。 是啊,林栖在毫无希望的期冀下都能够等木欣欣那么多年,现在这点阻碍又能算得了什么。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只要能够看到彼此,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宋衣良久没说话,胡百儒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等她,开口把宋衣的思绪拉回来。 “其实木欣欣麻烦的不仅仅是病情会传染,还有她头部疾病。因为没有ct,明确不了确切的病灶,你明天催一下林栖,让她尽快找医院,好给木欣欣做个整体检查。” 宋衣这才想起来,他把木欣欣晕倒的事给忘掉了:“师父您判断她头部会是什么问题?” “说不好,但很大几率可能会有脑瘤,性质我判断不出来,就她目前的精神状况看问题不大。”胡百儒说。 “脑瘤?” 宋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脑瘤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对身体的损伤都无法估量,这个木欣欣怎么会得这些难缠的病,林栖真是命运多舛。” 胡百儒见多了人生百态,没有宋衣这样的感慨,他的口气依然云淡风轻:“谁能够预测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状况,木欣欣还算好,至少就目前来看她的病并不是绝症。” “她的遗传血病比绝症还难缠。”宋衣脱口而出。 “宋衣,”胡百儒声音严厉,“医者仁心,你在说什么?!” 宋衣马上醒悟,她这是在说什么。 “知道你关心林栖,但是也要时刻保持医者本分!”胡百儒声音严肃。 “师父,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宋衣知道胡百儒的脾气,一旦他一个不高兴,很可能会把自己赶走。 “宋衣,谢谢你记着老头子,回来陪我。”胡百儒声音突然变低,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宋衣鼻头一酸,她知道胡百儒指的什么。这几年,胡百儒放弃了很多资金优厚的项目,潜心研究血液病症,原本很多围在他身边的人都陆续散去,只剩他一人。 宋衣回来,不是因为治疗方案,而是因为治疗方案,宋衣知道胡百儒又回了医院。 研究所她不能每天陪着,但是医院就不一样了,不管哪个医院她都有办法调过去。 林栖真的去了公司,公司里真的有一堆人在等着他。 “怎么回事?”林栖一进门,会议室的人都站了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回答道:“林总,都是上次我们停工的事件引发的后遗症,很多的供应商要求我们先把欠款还上再供货,好几个工地都被迫停工了。” “账上还有多少钱?”林栖看向他对面的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 男人立刻回答:“账上只够三个月工资,最近银行都在催贷,不还就冻结资金,没办法只好还了几个银行,还有两个我们找了关系,到期再还。另外,本来甲方该付进度款,却因为工地的事迟迟不付,说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您看,是不是找找千总,看能不能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下属都屏住呼吸等着林栖发火,谁知他却笑了:“很好,这件事让我们分辨出了优质供应商。采购部加大现有供货供应商的购买份额,寻找其他供应商。现有闹事供应商全部停止合作,货款到期分批付。财务部和现有合作银行去谈,他们非法冻结未到期资金,我们有理由起诉,让他们权衡轻重。商务部和法务部带上合同跟甲方协调,让他们按合作规定依工程进度付款。另外,公司内部因为这件事散播谣言的,无论职位,一律开除。” 所有人听到林栖布置工作,突然感觉笼盖在他们眼前的阴霾四散飞扬,听到后面开除的消息,又不禁心头一缩。 温润如玉风少爷,竟然杀伐果断。 “还有事吗?”林栖一眼扫遍满屋人,见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手一拍桌,“好,没事我走了。你们也散了,回去睡觉,今天就别来上班了,养养精神,把公司照顾好!” 林栖说完,径直出了办公室。 外面天已经大亮,他直接开车去找医院。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不要再等下去。 只一个实验室根本没办法保证木欣欣的治疗,他要给她最好的。 就在他挑选先去哪家时,宋衣打电话给他。 林栖心里一紧,该不是木欣欣病情有变化,他赶紧接起来。 “别紧张,木欣欣没事。我估摸你是不是需要医院?我给你介绍一个?”宋衣的声音传来。 林栖松了一口气,不是他的欣欣。 话筒对面的宋衣听到那声叹息,心底暗暗透口气。 100章 从未想过的未来 林栖回来时已经是中午,木欣欣和胡百儒两人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回来啦,累不累?这么长时间,身体吃的消吗?早饭吃了没。”木欣欣起身迎上去。 林栖见到她,疲惫一扫而光,伸胳膊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就要一吻。 “林小子,赶紧过来。”胡百儒突然大声喊。 林栖被吓了一跳,低下去的头马上抬起来:“怎么啦?胡老头几个小时没见想我了。” 木欣欣感受着林栖的气息从远到近,又远离,羞得耳根都红了。 胡百儒冷哼声:“就你?哼!全天下的人挨个儿想一遍,也轮不到你。” 林栖白他一眼:“不想我!那么着急忙慌的坏人好事儿,真是为老不尊。” 胡百儒吹吹胡子:“我坐在这儿呢,我是你的座上宾,你还没给我打招呼呢,就亲亲我我!你眼里有没有我,没有我走了啊。” 木欣欣被他说的脸更红了,不禁用拳头去林栖。 林栖一把捉住,在手里好一阵蹂躏,嘴上不饶他:“你也知道自己是客人,那不知道回避着点啊,在别人家做客,坏主人的好事儿,有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客人吗?” 胡百儒瞪眼:“呵,你这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是要求来做客的?” “呵,我可没那么说啊,胡老头不要太敏感,瞧这敏感度,都赶上一小姑娘了。”林栖一句不让。 “林栖!”木欣欣责备他,“怎么说话呢!快跟胡老道歉!”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林栖怒瞪着胡百儒,“随意打扰别人的生活,是他为老不尊在先。” 胡百儒一听,气的蹭一下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好!你说的!这个客我还真不做了。我堂堂一国宝让你这样寒碜!真是给你长脸!” 湖北如嘴里说着脚下不停没几步就出了大门。 林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木欣欣已见齐了,跟着往外跑。 “胡老,别生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等等我。” “站住!” “站住!” 林栖和胡百儒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男人相互对视,空气中泛起火花。 “你不能出来!” “你不要喊他!” 两个男人眼神要杀死对方。 “她为什么不能出去?”林栖质问。 胡百儒理也不理林栖,见木欣欣停住了脚,他转身继续大步走。 木欣欣顾不得他的叮嘱,赶紧跑出去追。 林栖一把拉住她:“在客厅里好好呆着。那个老头子走不了。”说完他自己跑出去追胡百儒。 此刻的胡百儒已经拐过了花坛,离开房子很远,眼看就要出了大门。 林栖快跑几步追上去,木欣欣靠在门边等待,抬了好几次脚,也没有迈出房间。 “行啊,老头我都追上你了,已经很远了,她听不到了,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林栖拉住还在急匆匆往前走的胡百儒,“不得不得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用这么蹩脚的理由,你以为这样欣欣就看不出来?” 胡百儒停下脚来,瞪大眼睛:“蹩脚吗?我觉得很过瘾,不自然?” 林栖有些哭笑不得:“好了,老爷子,快点说事吧,再拖下去,全天下都该想到你有事了。” 胡百儒望望门口,见木欣欣站在门内向他们张望,他正正神情,正色道:“林栖,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必须重视起来,这件事很严肃,你不能问东问西,必须听我的。” 见胡百儒这样严肃,林栖一下子没了玩笑心里,提起精神:“胡老,您说,我听着。” “这阵子你离木丫头远一点儿,和她保持距离,最好不要有肢体上的接触。”胡百儒说。 “为什么?欣欣的病有恶化?”林栖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现在怀疑木丫头的病有传染,但还没有确认,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保持距离,只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她好。”胡百儒对他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传染?怎么可能!我和欣欣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提过这个事情,她已经检查过这么多次了,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怀疑?”林栖简直觉得自己犯了幻听。 胡百儒理解他的反应,耐心解释:“前几天你送来医院抢救的时候,那天她的血液突然出现了喷涌,这种情况是属于血液压力过高造成的。因为出血量比较大,我就顺手留了样血,做了实验,想看看能不能解析出特别的物质。让人遗憾的是特别的物质没有解析出来,我注射到小白鼠身上的血液却起了作用,通过对小白鼠的化验发现,小白鼠也患上了和木丫头同样的遗传病症。所以我怀疑凡是接触到木丫头血液的人,很有可能被他传染,但一般的传染病传染途径都不是单一的,有血液传染,那么肯定也会有体液传染,现在你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了吗?” 林栖惊诧:“胡老头,你别没事儿拿我开涮了,不可能这事我就直接跟你说的,不可能!一定是你所谓的实验中间起了什么纰漏,如果她的血液有传染,那她前夫和她的儿子是不是早已经被传染上了,但目前来看他们一切正常。对还有宋衣。啊!我明白了,你昨天给宋衣抽血就是在排除她被传染的可能吧?” “先不要惊动她的前夫和孩子,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定论。”胡百儒说。 林栖直盯着胡百儒的眼睛问:“胡老头儿你不会来真的吧?真的?” “医学的事儿做不得假,也容不得半点儿掉以轻心,所以这几天你就忍忍,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再做打算。”胡百儒反复叮嘱。 林栖理都不理他,转身就往回走。 “林小子,你到底听进去没有?!”胡百儒追问。 “听到了!你最好保持正常点儿,别让欣欣看出什么异常来,让她心里不舒服。”林栖说。 “哪用你提醒我,我可比你懂事多了。还有林小子,吃饭的话,最好份饭吧。”胡百儒突然又说。 “行了,知道了,别啰嗦了,快回去吧。”林栖见木欣欣一直朝他们张望,没再理胡百儒,快一步往回走。 “林栖,怎么啦?你怎么不等等胡老?好不容易哄好,别他又生气了。”木欣欣说。 林栖长臂拥上她:“行了没事儿,哄好了不会再走了,他就是看不惯年轻人卿卿我我,真是老古董!就这两天委屈你一下,等他不在跟前儿了,我们在是我们。这两天我们就注意一下他的感受。” 林栖的话让木欣欣双霞飞满粉红:“一边去!本来没什么,都是你这个登徒子。” 木欣欣推开林栖,正巧胡百儒走了回来。 “行了,老头子,我没脸没皮又回来了,中午吃什么呀?饿了。” 木欣欣赶紧跟上去,陪笑:“胡老,您别生气,我以后注意言行。我想了,我生病这段期间,要跟大家都保持距离,医院里医生也叮嘱过,病人和家属必须要保持距离。最重要的就是吃饭,不能和家人一起吃。从今天开始,我吃饭就去卧室,吃完再出来。另外,林栖,你给准备些消毒用品,我去过的地方让保姆给消毒,还要准备些口罩,我每天戴口罩。” 林栖心下一惊,埋怨地瞟了一眼胡百儒,他就知道木欣欣很聪明,胡百儒这把戏太粗劣了。 眼下,对于一个不确定的病症来说,这样无疑是对周围人最好的保护,可是对病者本身来说太折磨了。 胡百儒没料到木欣欣会这样聪慧,他有些掩饰不住尴尬:“欣欣,你这话是要把我这客人推走?” 木欣欣从他们突然没有征兆的吵起来,胡百儒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气走出去,走前还把手里的手里放到桌子上,她心里就有了论断。 刚刚进门林栖想仪式上亲自己,那并不过分,只是情侣间最基本的礼仪,胡百儒不该有那样的过激反应。 木欣欣远远看着林栖和胡百儒说着什么,还不时看自己,就知道是自己的病出了问题。 她不确定是什么,但是保持距离是一定的。 所以,她把想好的话说出来,现在看他们的反应,她心沉下去,但是努力不让他们看出来,她脸上依然带着笑。 “哪有啊,胡老,不说笑话了啊。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差帮把您供起来了。” 林栖走过来,一如刚刚,拥着她,把她扶到椅子上,正视着她的眼睛:“欣欣,你不要多想,你的病没有到需要隔离的地步。胡老头依据现有症状,怀疑你可能会存在血液传染,我们只要注意不要触碰到你的血液就完全没问题。你不要多想,乖乖听话,好好休息。等检验结果出来,我们在让胡老头给解决方案。” 胡百儒一下子瞪他,把胡子吹的嗡嗡响。 “别吹了!”林栖瞄他,“胡子又不会飞,废气。不是你跟我说,要把一切放到阳光下吗?怎么到了事头上,偷偷摸摸的反倒是你了?” 木欣欣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栖的话,一时间还需要消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胡百儒也一时被林栖噎住,无言以对。 “林栖,我的血液有传染,你跟我保持距离。”木欣欣往外推他。 林栖哀怨地看着木欣欣,耸着肩:“欣欣,你是血液传染,不是接触传染,我这连碰都没碰到你,又怎么会传染。”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胡百儒:“老头,你小心满意了?” 胡百儒装作没事人:“是你自己要告诉她,不知道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感受。” 林栖抬高声音说:“这不一样好不好,患者有权利知道他们自己的病情,你作为医生不主动告知病情,有何居心?” “这不是还没确定呢吗?我要把每个猜测都告诉病人,那病人的心跳还要不要?”胡百儒朝他翻个白眼。 “你也知道不能胡乱猜测,你也知道要照顾病人的情绪,早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干嘛?你明知道我和欣欣一条心,我什么事都不会隐瞒她。”林栖说。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好!”胡百儒气的胡子翘。 “为了我好?我恨不能为了欣欣去死,你还说为了我好?处心积虑猜测病人,影响恢复!你幸亏是个研究者,如果是个临床医生的话,那病人迟早会被你气死,不气死也会吓死。”林栖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怒气。 木欣欣没想到林栖这样不顾及胡百儒的感受,说话这样直白,赶紧去劝慰胡百儒。 没料到胡百儒连胡子也没吹,脸上该浮现了笑。 “你懂什么,我要每个病人都当爹一样去伺候。不累死我?你不知道一旦给病人好脸色。他们的问题就会层出不穷,别说还有别的病人,就是上厕所都得跟着你问东问西。你呀,哪里吃过那种苦,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理都是你的。木丫头我不告诉她,不是为了她的心里压力,是我还不确定,连是否传染都不确定,告诉她不是徒增烦恼?林小子啊,你还是太嫩,沉不住气啊!”胡百儒感慨着。 林栖闷着气不说话,在他眼里这个胡百儒简直真是不可救药,凭什么污蔑木欣欣,无凭无据就让自己跟她保持距离。 他最讨厌的就是让他和她保持距离,他走了半辈子,才和她走到这个距离。 林栖越想越生气,突然抓起木欣欣,抱住狂吻起来,粗暴又狂野。 木欣欣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又羞又愤又急,越是使劲越是推不开。 胡百儒看到这一幕,气的拍桌子而起:“林栖!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想过没有,你被传染了,死了,宋衣会有多伤心?” 林栖闻言,暂时放下吻着的木欣欣,抬头看向他:“所以,你就为了你徒弟的感受,就扼杀我的情感?我从来不怕死,更不怕陪着欣欣死。自从上学时知道她家族有遗传病,我就从未想过未来。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能和她死在一起,这是我最大的奢望!” 101章 你是我的整个世界 木欣欣被林栖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了,她没有想到林栖竟然已经爱她到这个地步。 她心中横亘的阻碍在一刹那分崩瓦解。 她还在顾虑什么,不能为林栖生孩子,不能陪他白头到老吗? 面对感情里这样卑微的林栖,木欣欣泪如雨下。如果林栖最简单的要求,她都不去满足,那这对于林栖来说该有多么残忍。 木欣欣不顾一切,反抱住林栖声音哽咽:“林栖,不要,我不要你陪我死。我的病不传染,我姥姥当年就没有传染任何人,我妈妈每天照顾她,现在依然健康。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林栖在木欣欣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平静,反复跟木欣欣确认:“欣欣,你真的放下了心底的芥蒂,和我在一起吗?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什么孩子什么从前一切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我的世界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木欣欣早已双眼雾茫茫,不停地点着头:“对,一切都不重要。你最重要。” 胡百儒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们两个,对于他们这种冲动的行为,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不解的。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相互陪伴。 就在两个人相互依偎,一个人瞪眼看着他们时,门开了,宋衣回来了,她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怎么了?这是你们三个在排练?还是在生离死别?有没有人照顾下我的情绪,我又累又渴又困,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觉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对你们还有点用处,能不能有人帮我先拿杯水。”宋衣自动忽略了两个人的动作,走到胡百儒身边,瘫在沙发上。 木欣欣推开林栖,好心情地问她:“喝水还是喝咖啡?” “水,谢谢!”宋衣白了林栖一眼,对木欣欣表示感谢。 林栖一把拦住木欣欣,怼宋衣:“她是病人,你知不知道?有你这样喜欢病人的医生吗?喝咖啡是吧?哥去给你倒!” 林栖扶着木欣欣,让他坐下来,他转身去水吧。 木欣欣有些歉意的笑道:“宋衣辛苦了!什么时候拿结果?” 宋衣有些意外的看看胡百儒,见胡百儒没事人一样低头摆弄着茶杯,她心里有了数,敢情木欣欣已经知道这些事,那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很快明天就可以拿,我们什么时候往医院搬?” 往医院搬?宋衣这句话把木欣欣和胡百儒都说愣了。 “搬去医院?林栖知道吗?”木欣欣不确定地问,她心里一点儿都不想去医院,林栖妈妈去医院想带她走的那一幕,还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再来这么一次,暂不论她有没有事,林栖也会无法接受。 宋衣点头:“知道啊,当然知道啊,这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医院里边设施完备,你的病哪里是这一个小小的实验室里就能够胜任的!他今天上午没把医院谈好吗?怎么了你们啊,这个眼神看着我?” 林栖端着咖啡回来,“砰”地蹲在宋衣面前:“喝吧,喝光了哥还给你去倒!” 宋衣甜甜地回应道:“谢谢。” 林栖鼻子冷哼:“哼,撑不死你。” 他见木欣欣一直看着他,笑着放轻声音问:“怎么了?是也想喝咖啡吗?” “林栖,为什么要去医院?你明知道医院很不安全,我不想去。”木欣欣说。 林栖看了看宋衣,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他坐下来拉着她的手,耐心的解释:“欣欣,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开始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以为躲开她就是我们的安全,可是这样的反而会助长他的气焰。胡老提醒了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阳光下!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看到我们,让她无从下手。” “怎么会无从下手,她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上次在医院你的外面派了那么多人,我都依然差点被他带走,如果不是胡了,不是那个护士反应快的话,很可能现在我们……”木欣欣一下子激动起来,她不能接受曝光在他妈妈的眼皮底下。 “欣欣,别激动,你听我说。”林栖极力劝慰着。 宋衣不明所以问:“欣欣怎么了?去医院怎么了?你们说的那个他是谁?是在医院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了吗?你放心好了,我找的是培雅医院,是整个离京血液研究最为完善的医院,而且我有很多的朋友,医生和同学都在这个医院里,他们都会为你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不会有事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宋衣,喝你的咖啡。”胡百儒打断她,给她个闭嘴的眼神。 宋衣更加疑惑,听自己师父的话,喝着咖啡,却竖起耳朵。 林栖放缓口气,说:“放心,这次不会给她机会,她也不敢。” 木欣欣还是内心忐忑:“你怎么做能够让她不敢?除了她,还有袁霜华,他也不会放过我。” 林栖轻抚着她的后背:“放心,这次不会让袁霜华激起水花。我有信心你也要和我一样有信心,好不好?” 木欣欣心里还是恐惧,她咬咬嘴唇说:“林栖,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如果非去医院的话,我不建议现在去。至少你也要安抚好你妈妈的情绪,我也给袁霜华通个气。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公之于众,你可以和你妈妈说一个人已经将死,最后这段时光,就当完全圆了你长久以来的愿望。” 林栖立时摇头:“不可能!我等了一辈子,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他起身,去门口的背包里拿出张报纸递给木欣欣:“来,木小姐,看看你的新身份!” 木欣欣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只见报纸上头版整面都是木欣欣和林栖的大幅照片,木欣欣站在月上台望着窗外的河,林栖在她背后温侯地望着她。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露正脸,可是只这两个静谧安宁的背影就足以感动每个看照片的人。 这样的宁静和谐,恰是无数人期待的爱情最好的模样。 照片底下巨幅大字写着:房地产大亨嘉永接班人林栖与未婚妻木欣欣相亲相偕。 宋衣也凑过来看,这一看差点儿没让他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又被噎的咳嗽了半天,才胀红着脸指着林栖:“兄弟,这么多年你终于干了件人事。” 木欣欣则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停摇头:“林栖,你太自私。” 林栖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满目柔情:“我不会再犯年轻时候犯过的错,我要先盖好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木欣欣从今往后是属于林栖的,谁也抢不跑。” 木欣欣顿时泪奔。 林栖看的心疼又欣喜,早该向世界宣告,等她发现自己的内心,不知还要蹉跎多少岁月。 林栖看了胡百儒一眼,还是他提醒了自己。 胡百儒却在看宋衣,宋衣一脸早该如此的表情,看到师父看过来,内心涌过一股暖流。无论在何时何地自己这个对生活粗枝大叶的师傅爱护自己却是心细如发。 她向胡百儒笑笑:“师父,咱们俩要不要回避?别影响人家小两口。” 胡百儒瞪她:“回什么避?还不赶紧派人搬医院!” 林栖瞪他一眼,不满意的咕哝了句:“怎么有这么没有眼力见的老头。” 宋衣站起身,说:“好吧,搬医院就没我的活了,我现在急需补觉。林栖告诉保姆,给我准备点好吃的,一会儿睡醒了我会饿。” 宋衣说完大摇大摆地上楼了。 胡百儒摇摇头朝木欣欣伸手:“来丫头,把报纸给老头子看看。学学年轻人怎么追姑娘。” 木欣欣噗嗤笑出来把报纸递给他。 林栖低声说了句:“为老不尊。” 就在几个人在别墅里谈笑甜蜜时,外界早已乱成一团。 赵丽刚到办公室,秘书有些欲言又止,丝毫不像平时一样的微笑招呼。 赵丽不满意,面上却不露出来,口气如常问:“怎么了?媳妇没让吃早饭?” 秘书知道赵丽的脾气吭吭哧哧半天憋了大红脸,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赵丽看他这副样子以为遇上了什么家事,可是造成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是非常珍贵的。 他边往办公室走边跟秘书说:“把今天的报纸先拿下来,有什么事你现在说,不然的话今天没有机会再说。” 秘书把报纸抱得紧紧的,报纸早已都和他的体温保持一个温度了。 秘书迟迟不动,赵丽这才好奇:“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 秘书犹豫半天,终于硬着头皮把报纸递过去:“赵市长,您儿子上报纸了。” 林栖上报纸? 自从上次嘉永和千氏的工程停工以来,林栖就时不时地见诸报端,赵丽早就对此见怪不怪。 她接过报纸,嘴边带着笑意说着:“怎么啦?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上报纸?” 很快报纸上的巨幅照片和浓墨大字,让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角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很快,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落的巨响,从赵丽的办公室传出。 医院里,千暮雪刚刚剃光了满头长发,眼睛里噙着泪花问千万年:“爸爸,我是不是个漂亮的小秃子?” 千万年把她抱进怀里,肯定地点头:“我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看的。” 千暮雪努力让自己的眼泪憋回去,给爸爸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护工把报纸送进来,看到这一幕笑:“没了头发才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好看,千小姐是真正的漂亮,比很多演电视的都漂亮。” 千暮雪听到赞美笑得更加灿烂:“那我就放心啦,不管头发能不能长出来,我都不用担心会变丑啦。” “千小姐过虑啦,头发很快会长出来的。来,这是今天的报纸,我刚才先去领了药,所以今天晚了。”护工把报纸递给千暮雪。 千暮雪笑吟吟地接过来,扫了一眼报纸,嘴角的笑立马消失,换上满脸的震惊,紧接着眼泪喷涌。 她死死盯着报纸,努力地分辨着背影,分辨着每个字。 千万年注意到女儿的反常,靠过来望上去,一眼就看到巨大黑体字,瞬间眼底闪过一缕阴霾。 袁霜华刚把袁浩送进幼儿园,回来路上经过河边,见芦苇葱郁,他坐下来让自己安静一会。 坐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准备上班去,突然屏幕上蹦出的头条让他的心狂跳不已。 林栖陪着木欣欣坐在客厅里,看着工人们拆卸实验室。胡百儒则坐在他们旁边反复的研究着那张报纸。 “林栖,把手机给我。”木欣欣又一次朝他伸手。 林栖给她打回去:“别闹,要手机干嘛?我的手机不也关机了吗?这两天咱俩最好不要开手机,清静!” “林栖,你别闹了,你快给我!明天要去医院了,我今天不把这些事儿处理完,到医院再处理,多糟心哪。”木欣欣伸着胳膊不动。 林栖看着她挠头,无奈只好把手机递给她:“必须坐在我身边,不许回房间。” 木欣欣颌首:“嗯,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回什么房间!” 林栖紧眉,这都是什么理由。 木欣欣手机刚打开,一堆信息提示音噼里啪啦响起来,全是袁霜华的。 木欣欣看看林栖有些难为情,她把语音转为听筒模式,手机放到自己耳朵边听,却一下子被林栖抢过去。 “谁说的没有见不得人的,那你现在干嘛呢?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林栖把手机放到最大音,袁霜华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回荡。 “木欣欣,孩子扔在我这,原来自己逍遥去了,你有没有想过浩浩的感受!” “都离过婚,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全世界的宣告新的恋情,你觉得这样好吗?所有的同学和朋友都会看到这个新闻,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 “木欣欣,你有种!竟然关机!有能耐你永远别开机,也永远别见浩浩!” 袁霜华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木欣欣一下子把手机抢过来,关掉微信。 林栖脸黑下来,恨声说:“没想到葛朗台不光抠门,竟然还利用孩子!特么就不是个男人!” 102章 风雨欲来 林栖骂袁霜华的话还没开口,木欣欣就端起桌上的水杯,高高举在林栖头上。 他要敢开口,她就给他倒下去。 林栖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水,无奈把手机还给她。 木欣欣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警告他,转身站起来。 林栖以为她会回卧室,伸手想拉住她,没想到木欣欣站在沙发边就不走了,任由他把手放在他手里。 又警告了他一遍,木欣欣这才拨通了袁霜华的电话。 袁霜华早已无比愤怒,连班都没上,在街上四处疯狂地踢树,从街头踢到街尾,鞋底都掉了半个都不自知。 听到电话声响,他几乎是咆哮着接起来,不顾街上人惊讶的眼神吼叫起来:“木欣欣,你现在在哪?丢下儿子丢下我,出去找男人,亏你能干得出来?” 路上行人本来都是匆匆经过,多看他几眼,他这话一出,不仅行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还吸引了更多远处的人聚集过来。 木欣欣并不知道他周围的环境,听他这样吼叫,她气不打一处来:“袁霜华你有没有搞明白,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我是自由身,我凭什么不能找自己的新生活,你禁锢了我十年,还要禁锢我一辈子吗?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再说,这样的话侵犯我的人权,我有权利起诉你!” 袁霜华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树上,疼的呲牙咧嘴,看到周围聚集过来各种眼神的人群伸手开骂:“滚!你们都在干什么?乱看什么看!” 木欣欣不知道他在骂谁,但也能预料到他周围应该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径! “木欣欣,我们可是商量好了要照顾好浩浩的情绪,你现在倒好,把浩浩扔在我这,来了个二鬼不见面!突然出爆出这么一个大新闻,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你有没有一点为人母的自觉?”袁霜华嗓子都吼破。 木欣欣都被他给气晕了:“袁霜华你要不要脸!我不让你做人?我不给你脸,你知不知道你的脸是谁给的?我怎么样做母亲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再没事儿给我惹是生非,小心我告诉那些同学,让他们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货色!” 袁霜华一愣,有些迟疑:“欣欣,接电话的到底是不是?你就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我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堪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林栖并非良人,我并不是在阻止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林栖,更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听我的,不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生我的气也好,你骂我也好,都不要自作主张,这件事上一定听我的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我知道你的心。你现在对他不过是一时心软,那不是爱你明白吗?如果是爱,这些年早已经有了。爱是两情相悦,不是一时冲动。你应该明白几个道理多了,我也不说了,最后我再跟你说一句,浩浩想你了,有空回来看看他,接他去住几天吧。” 木欣欣看着挂掉个电话,还有些恍如梦中,她以为袁霜华会咄咄逼人,却不想来了个字字诛心。 木欣欣有些心虚的看着林栖,刚才的电话虽然不是免提,但是袁霜华的声音也足够震动到林栖那里去,甚至连胡百儒都数过耳朵来听。 袁霜华说的虽然有些过激,但很多说的都是对的,她对林栖是由心软开始,但现在她心里的爱的种子已经在慢慢发芽,只是这些林栖能感觉到吗? 木欣欣一直站着等着林栖的反应。一直把报纸翻得呼啦响的胡百儒也静下来,眼睛不眨的看着他们俩。 林栖抬头看向木欣欣,见她还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问:“欣欣你这样不累吗?举着手机干嘛啊?还有电话要打吗?” 木欣欣不解林栖的态度,他不应该有些质疑吗?这样当做没听到,会不会在他心里埋下不好的种子?木欣欣心里有些不确定,她想和林栖主动说点什么。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林栖的声音悠悠地传来:“欣欣,我被葛郎台给伤到了怎么办?他的嘴可真恶毒呀,当初因为我的年轻稚嫩让他赢了一场,现在又来诛我的心,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这是在劝你回去呀。欣欣,我只想问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我吗?” 木欣欣见林栖像个小孩子一样摆出一副讨要糖果的委屈模样,让人哭笑不得:“林栖,你想知道答案吗?” 林栖乖巧地点着头。 一旁的胡百儒全身不禁抖了一抖,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木欣欣也看的好笑,她弯下腰几乎要贴到临时的脸上,突然放大声音说:“林栖,生命就是这样,错过了白雪皑皑,便错过了冬季,错过了芳草萋萋,便错了春日,错过了一抹眼神,便错过了一颗灵魂,错过了一个决定,便错过了整个生命!幸运的是我终于在错过后遇到了你,我告诉你,我好想把你藏起来,藏在胸前的口袋,把你慢慢的融化,你就再也离不开!把你藏起来,只准和我一个人相爱!把你藏起来,无论醒着睡着睁开眼都只能见到我一个人。” 木欣欣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林栖的心停止了跳动,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脸上,每一颗汗毛孔仿佛都获得了重生,一时忘了怎样反应。 胡百儒重重地咳嗽了声,站起来悠悠地说:“老头子去趟厕所。” 木欣欣表白了一大顿,脸都没红,被他这一双咳嗽羞红了满脸。 木欣欣这张羞红的脸在林栖看起来无比的美艳动人,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久久的不能呼吸。他抑制不住自己疯狂,压制不住要跳出身体的心! 他深深地感觉着自己身体内心深处的窒息,他觉得自己仿若在一个无比美妙的梦中,喜悦到了极致,久久不愿醒来。 感觉到林栖身体地悸动,木欣欣从林栖怀里挣扎着抬起头来,他抱的太紧了。 “林栖,你怎么了?”木欣欣迟疑地问。 突然,两滴清凉的液体滴到了她的脸颊。 林栖哭了? 木欣欣慌张起来,抽出胳膊去给他抹泪。 “林栖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如果我说错话了,你不要当真,我不是那个意思。”木欣欣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说的不对,触动了林栖的神经,但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林栖流过眼泪。 林栖突然低头问她:“什么意思,什么不是那个意思?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木欣欣赶紧摇头,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你怎么哭了? 林栖又狠狠地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喃喃:“欣欣,你知道吗?你的这几句话是我梦寐以求的,我以为此生此世我永远也不会听到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觉得一切都好像在做梦,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这是我从未奢望过的。欣欣感谢你,感谢你给我一个能够让我感受到你的机会。欣欣,告诉我,你是真的对我动了心。” 木欣欣的泪不知不觉滑落,湿了脸颊,湿了林栖拥着她的手臂。 两人泪眼相见,突然不约而同笑出来,又拥抱到一起,又哭又笑。 胡百儒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传染就传染吧,你们同生死就是最好的幸福。呵呵,比起老头子我当年,你们还是差点啊!” 宋衣睡醒饿了出来找吃的,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像到了世界末日。 “怎么了?哭什么?你们俩?”宋衣对他俩丝毫不上心,经过他们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走到饭厅见桌面上空空荡荡,立马生起气来:“林栖,有你们这么照顾客人的吗?我忙前忙后整整两天没有合眼,没有吃一口饭,你现在倒好,连杯水都不给我准备,太过分了,太重色轻友了,我要跟你和木欣欣断交!” 木欣欣感到羞赧,推开林栖,吸着鼻头儿走过来:“宋衣,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不知道你那会儿醒都在厨房热着呢,我去给你拿保姆和他们在收拾东西,你坐着等着。” 木欣欣转身就往厨房走,宋衣满意的坐下,得瑟的看了林栖一眼,见他红肿着眼睛正瞪着自己,立马屁股像被扎到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拦住木欣欣:“那个欣欣啊,我正好想去洗个手!我还是自己正好去厨房把手洗了,把吃的端出来,你,你休息吧,你快坐下休息吧!” 宋衣说着,把木欣欣强压在椅子上,小跑着进了厨房,半天没出来。 木欣欣有些狐疑,她想站起来进厨房看看宋衣需不需要帮忙。 林栖拦住她:“坐下不许动。他那么大人了,吃过饭还需要人伺候,也太不像样子了。” 木欣欣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宋衣端着一堆吃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嘴里还嚼着,边嚼边含糊的斥责着林栖:“你找的是什么保姆啊?连个汤都不会煲,我喝了一口差点没淡出尿来,你们家连盐都没有啊!我可真是够呛了!” 木欣欣帮他接过来摆好,再给他解释:“宋衣,的确是没盐了,都被你喝出来了。别墅里很少做饭,这几天保姆忙前忙后没顾上出去采买,我没有往医院搬,这里又空下来,没人住了,保姆就没想着出去才买的事儿,谁知道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盐没了,于是我让她用酱油代替的。怎么样?虽然味道淡点,但颜色还够吧?” 宋衣嘴里的汤一下子没咽下去,差点没噎死。 咳了半天才指着她说:“我一直闭着眼睛喝的汤!天下人都知道我生平最爱喝汤,可以容忍没有盐,但是容忍不了颜色中,你现在好了,你和林栖合着伙来欺负我是吧?” “我不知道!”胡百儒突然说。 “我也不知道。”林栖说。 木欣欣摆摆手说:“我现在知道了。” 宋衣被他们气出一身内伤,一生气把汤盅搬过来,闭上眼睛直接对着汤盅一顿猛灌。 三个人看着她的孩子气的行为都笑起来了。 宋衣放下汤盅,擦擦嘴角:“你们可真是够呛,毫不客气的说,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们的女人就是我,你们竟然这样无视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的心有多寒?” 胡百儒点点头:“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谴责,所以请你收回。” 林栖跟着点点头说:“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谴责,更不能接受你说你是最关心我的女人,最关心我的女人在这里,更何况你这样说,我怕齐恺会报复我,所以请你收回。” 林栖一边说着,还揽过木欣欣的肩,宣示主权。 宋衣翻了一阵白眼,不愿意再理他们。 木欣欣推着林栖坐回沙发上,低声问他:“林栖把手机开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我觉得你这一天失踪他都要疯掉了。你如果再这样回避下去的话,一旦你妈妈知道了我住在哪个医院,那后果不堪设想,都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我想让你在我去医院之前把这些都解决掉。” 林栖没有应答,看着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工人,眼神冷下来。 木欣欣知道他恨他妈妈,可是母子连心,她又怎么舍得他因为她和妈妈反目成仇。 “林栖,打个电话了,算我求求你好吗?”木欣欣声音软糯,一下下敲打在林栖心上。 林栖回头,见木欣欣期待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半晌,终于拿过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很快看了,如预料当中的,是噼里啪啦的信息声和未接来电的提示声响个不停,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停下来。 紧接着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林栖盯着屏幕上跳跃的人名皱眉,木欣欣凑过去一看,是千暮雪。 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木欣欣接通电话,放到林栖耳边。 103章 如果有希望,谁愿意放弃? “栖哥,你终于……”千暮雪的但还没说完,话筒里咣当一声,随即传来了嘈杂急躁的声音。 “千小姐,千小姐!医生,医生!2号病房昏迷了!医生!” 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的嘶吼声从话筒里传过来,刺的林栖耳膜一阵一阵疼。 “林栖,你快去医院看看。千暮雪一定出大事了!”木欣欣往外推他。 林栖哀怨地看她:“欣欣,你刚刚表白了你的心意,就这么急着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你哪只眼睛看她昏迷了,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一样表里如一,我跟你说,只此一份别无二家,只有你木欣欣能做到这一点,就连旁边那个喝汤的都做不到。” 木欣欣头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衣,打了林栖胳膊一下:“你胡说什么呢!你在破坏我和世界上女人的关系。” 林栖笑起来:“知道袁霜华为什么对你总是不放手吗?因为他早已经看透了你,他知道你的好,知道你的软肋,也知道你的糟糕。所以他把握住了这一点,就牢牢的把你禁锢在他身边,现在依然如此。而千暮雪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门道,她肯定也看到了这些新闻,动动小脚趾头就知道有些计谋。谁知道到了你这女人这里却马上就信以为真,你说我是该夸奖你呢?还是该夸奖你呢?” 木欣欣没有心情理会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林栖,人命关天,不会有人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的,你去医院看看吧,可别出什么事情。” 林栖捏捏她的鼻头,有些无奈:“欣欣,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未婚妻。千暮雪即便如你所说是真的晕倒了,那跟我也没有关系。她不是我的谁,我没有去探望她的义务。你这样一个劲儿的把我往外推,我的心会疼的,我会觉得你并没有如你所说的那样在乎我。” 木欣欣叹口气,坐回沙发上:“我不管了,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依着你自己吧,我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怎么能没关系?即便不看在她的面子上看在她爸爸和千氏的面子上也要去看看她。好了,我的建议已经告诉你了,最终如何依着你自己吧,省的有人总是污蔑我。” 林栖一见她生气了,又安慰:“欣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千暮雪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旦触碰她,她就会吸到身上。你不希望我对别的女人近身吧,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千暮雪的那股黏劲。不过你放心,如果真的万不得已该去我还是得去的。面子上的工程,落不下!” 木欣欣听他这样说也不知该怎么劝他,总之心里不上不下的,见那些工人又进进出出,干脆起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林栖拉住她问:“生气啦,不至于吧,这样吧,我派人去问问情况,如果真的昏迷了,有需要的话,我再出面,这样怎么样?” 木欣欣这才正眼看他:“你妈妈就在四处找我,袁霜华处心积虑,千暮雪重病,我又这个状况。你现在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每个方面都要照顾好,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管别的,就是社会舆论,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公众人,不是普通老百姓。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的千金诟病入院,而你面都不露,又是因为和你的通话导致她的昏迷,你想这样的消息放出去,外界会怎么想你,嘉永会落到什么样的口碑。别的不说,就仅仅千暮雪的爸爸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昏迷前最后一刻是在给你打电话,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还有你妈妈,这件事情很可能她现在就已经知道,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如果千暮雪昏迷是真的,你必须要去。如果不是,你更要去!你明明已经听到了他昏迷的消息,却不露面,这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你可听到了旁边护工的声音有多么的及时?难保现场没有其他人。” 林栖双眼晶晶亮的看着木欣欣,嘴角散开花:“欣欣,我知道你聪明,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聪明,这么快就进入角色,站在我的角度方方面面都为我考虑好啦?” 说着林栖举起手机,朝她晃:“你老公我早有准备,和千暮雪的通话一向是录音的,放心好了。我怎么会落人口实?” “别胡说,你是谁老公,这话说的太早了。”木欣欣白他一眼,“录音是没错,可是之前你不看她给你发了多少信息,你到这会儿都没看,你也没记住她刚刚电话跟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内容吧?我帮你重复一下,她说林栖,你终于。这样半截的话,在外人听起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之前有过什么都不得而知,总之没有这个录音还好,有了这个录音反而把你推向了不好的一面。谁知道你的录音有没有裁剪,不着天地的一句话,还想着为你做证据,太天真了。” 木欣欣上下看着林栖的脸,咂着舌:“你也很聪明啊,怎么突然间变木头了?” 林栖靠近他的眼睛,想要钻进去:“那是因为我的满心都在你这里,已经不会动了,你把它给冻上了怎么办?” 木欣欣后退一步,她觉得耳根都发烫了,林栖总是出其不意地来一堆透射心灵的情话,让她总是措手不及:“跟你说正经的,你说什么呢!” 林栖喜欢她这副娇羞的模样,拥她入怀,疼爱不已。 胡百儒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像是在看电视剧,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 宋衣却看不下去了,重重的把筷子一拍,走过来使劲咳嗽:“你们俩要不要这样痴缠!我们知道你们陷入了爱河,知道了你们互相倾慕!可你们也得照顾一下周围人的情绪,不照顾我师父和我也就罢了,还有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工人呢,他们都看在眼里。你看你看,你看!那几个年轻人明显才十几岁,未成年嘛,就这样影响他们,好吗?不好吧?” 宋衣从胡百儒面前拿起一个苹果啃起来,边啃边朝两个人翻白眼。 林栖啐她一口:“怎么羡慕了?等齐恺回来你给我报仇呀,也让我和欣欣看个够,我们也好讨讨经验。” 宋衣脸不红心不跳,依然从容不迫地看着苹果:“呸,像你一样不要脸!行了,说点正经的,晚上在哪儿吃啊?” “你刚吃完饭,又想着晚上的饭,你想长成皮球吗?还是有情况了?”林栖在宋衣肚子上来回的扫描。 宋衣生气直接把苹果朝林栖扔过来:“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满脑子不知道你成天在想什么,木欣欣批评你批评的还是不够狠,就该好好管他。合适的时候狠狠的打一顿也未尝不可!” 林栖被苹果砸疼了,眼看就要上去跟宋衣理论,木欣欣赶紧拦下他。 “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打闹,一会晚上在医院吃吧,我们搬完办完住院手续也差不多傍晚了,在医院食堂吃一口,大家早点儿休息,怎么样?尤其是胡老这几天都累坏了,再这样熬下去,我生怕他身体透支太厉害,我们就不搞活动了,等过一段时间大家缓过劲来,我们再好好的陪着胡老陪着宋衣好好吃一顿好不好?”木欣欣耐心劝慰着,他看出了胡老眉间的疲惫,也看出了宋衣心底的关心。无论他们心底多么的焦急,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这份情,木欣欣由衷得感动。 宋衣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坐在胡百儒旁边问:“师父,我觉得欣欣安排的很好,您觉得呢?” 胡百儒慢悠悠地开口:“雅培医院的饭怎么样?那个医院我还从没去过呢,条件应该比你那儿好吧?” 提到食堂,宋衣脸上堆满笑:“师父放心!离京最好的医院是雅培,雅培最好的地方就是食堂,那真是没得说。山南的,海北的。天上的,地上的。水里的,树上的,您想吃什么应有尽有,味道的更是一级棒,您不知道吧,很多病人从那出了院之后还时不时的回去食堂去打牙祭,就凭这一点您就知道这食堂怎么样了!和其他医院那些给病患凑合的食堂,简直是天上地下。” 听宋衣这样的极度赞美,胡百儒摸着胡子产生了期待:“好,那就依木丫头说的,晚上咱们就在食堂凑合下。” 林栖一听,眼睛都要瞪出来,指着他说:“你看这就叫做为老不尊。” 木欣欣赶紧陪上笑。 几人沉默下来,最终还是木欣欣先开了口。 “胡老,您能和我全面的说下我的病情吗?这次去医院我需要住多久?您别生气,我问这些是因为我还有些家事,不能够太长时间在医院,我妈现在还不知道我生病了,我儿子也需要我去照看。所以我需要跟他们先把谎言圆好。” 木欣欣有些歉意地看着胡百儒。 别人不清楚,身为病人自己最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微妙的改善说不出来,却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虽时间不长,但木欣欣就是从心底萌发出了一片生机。 如果有希望,谁愿意放弃? 胡百儒点点头说:“木丫头,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你是病人我应该把病情,把你的病情介绍给你。” 胡百儒突然看着林栖,说:“林小子,你坐下。关于木丫头的病情,我这是第一次很全面的跟你们说有一些新的情况,也需要你们提前做心理准备,但也不要太有负担。” 林栖和木欣欣相互对视,突然正经起来的胡百儒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他坐到了木欣欣旁边说:“胡老头,你说吧。” 林栖的不尊重让木欣欣拍了他腿一下,让他正经些。 胡百儒没理会他,开口说道:“木丫头遗传的血液病目前的治疗方案已经基本定型,就她目前的耐受情况来看效果还算不错,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还会依据她的实际情况进行微调,最终确定,这和我们之前说过的一样,每月治疗一次,每次一周,基本可以保证正常人的生活。” 木欣欣和林栖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但很快胡百儒的话,又让两人陷入了惊慌。 “但是还有个新的情况,可能你们不知道,木丫头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是我决定去医院最根本的原因,木丫头的头部出现了问题,需要做全面的检查。”胡百儒扔出一颗炸弹,直接炸到林栖心间。 “头部?头部有什么问题?已经做了这么多检查,不是一向都很好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脑袋有问题的?”林栖焦急的问道。 林栖有歧义的话,如果在平常会遭来木欣欣的一顿白眼,可是此时她丝毫没有心情,她静静地等着胡百儒的回答。 胡百儒有些欣赏木欣欣的冷静,继续说:“昨天她晕倒我才确认的在之前就有所怀疑,所以在昨天用药的时候,我稍微刺激了一下她的头部,想看一下效果。果然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很快就晕倒了。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症状,但一旦症状出现的话,很可能变化会很快,所以我才催着林栖赶快找医院。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才能够确定究竟是什么问题,好提前预防,对症下药。” 木欣欣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满心里都在疯狂的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家族从来没有这样的病,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病。” 她虽然没有喊出声,可所有的情绪都挂在脸上。 胡百儒理解她的这种反应,又说:“一般受过刺激或者是生活压抑的患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木丫头的性格很开朗,所以我需要确诊之后再下最终的论断。” 刺激?压抑? 林栖一拳头捶在面前的几案上,手背瞬间就红肿起了包,他咬着牙说:“袁霜华!” 木欣欣还沉浸在震惊中,林栖的电话又响了。 104章 凌迟生命的爱 屏幕上的名字让木欣欣心头一颤,却还是催促他:“林栖,你妈妈,接下吧。” 林栖脸上闪过一丝烦躁,还是拿着电话走到外面。 宋衣安慰地走过来,拉着木欣欣坐在沙发上,还把电视打开。 木欣欣突然问:“宋衣,我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能给我说说吗?” 宋衣看了眼胡百儒,柔声安慰她:“你知道我不是神经科,头部疾病不是我的专业,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做系统的检查,没有明确的诊断,就算是神经科的主任专家也不一定能够给出详细的判断。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你的精神状态以及身体情况丝毫没有头部有问题的迹象,所以即便有问题,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损伤。” 木欣欣点头:“宋衣,如果我真的有事,还请你好好照顾林栖。” 宋衣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 对面的胡百儒冷哼一声:“木丫头,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木欣欣摇头说:“胡老,这完全不是,完全信任您的医术。本来我的生命也不过半年之久,遇到了您,我才能够得以获得更多。其实这些话我本可以和宋衣私下说,当着您的面说是想让您做个见证,宋衣这么多年一直对林栖另眼相见。毕竟人体是复杂的,随时都有可能意外的发生,我不想让林栖孤独终老,他应该有个人来陪着他。” 胡百儒听的胡子一翘一翘。 宋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欣欣,你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木欣欣迷茫。 宋衣摇头大笑:“我结婚了啊!再说了,就算我不结婚,你也不应该硬把林栖硬塞给我呀!我是,我的确曾经对林栖动过心,曾经一根筋过。可是那不代表我一直对他一根筋哪。我就是很好奇,他竟然没有告诉你我结婚的事,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对他曾经用过心,不会是他告诉你的?” 木欣欣摇头:“不是他告诉我的,他怎么会告诉我这样的事情,是有一次和忧风聊天的时候,听忧风说起的。他给我讲了很多,你们两个在一起欢喜冤家的事,我真觉得你们两个特别的般配,可惜林栖太不识眼前人。” 宋衣这才了然:“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他不理我,还把我的事儿跟你说,那就太没天理了,太没人性了。不过说起来,他跟你说过什么,你们经常聊什么?” 宋衣突然变身好奇宝宝,让木欣欣有些不适应,但随即她的情绪又黯然下去。 “我们在一起也没几天,没聊过什么。你知道我们重逢的事儿吧,从那以后就各种事儿不断,基本上都是他在帮我灭火,要么就是在奔波帮我找医院,所以正经意义上的聊天,我们还没有过。”木欣欣说话时,眼睛没有离开过门外的林栖,他已经不再走来走去,而是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宋衣听着突然用手捶起自己的胸口,朝天仰望:“苍天啊,有没有天理,我对林栖付出了十几年的青春,陪他吃了无数次卤煮,天知道我压根就受不了那个味道,付出了这么多,可谁知最终也没有入了他的眼。” 宋衣的哀叫没能引起木欣欣的同情,她说的一个词引起了她的注意。 “卤煮?”木欣欣反问。 宋衣满脸都是难以形容:“简直不能回味。” “林栖最不爱吃卤煮。”木欣欣拧着眉头说出了宋衣扎心的真相。 果然,宋衣感觉胸口一痛:“木欣欣,你说什么?大点声!” “他上学时最不爱的就是卤煮,每次我吃,他都离我远远的。”木欣欣说。 宋衣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么说你爱吃卤煮?” 木欣欣点头:“是啊,我爱吃。可是已经很久没吃了,因为袁霜华不爱吃。” “那你怎么知道林栖不爱吃?”宋衣问。 木欣欣回忆:“比赛集训的时候,食堂有卤煮,我几乎每顿都吃。因为比赛原因,我去的晚,每次都是林栖排队帮我打,戴着口罩,特别夸张。等我吃的时候就躲远远的,我现在都记得他那厌恶的样子。照他当时那个样子,他不应该喜欢吃卤煮才对,怎么会主动去吃那东西?” 宋衣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木欣欣说完,自己也突然恍然大悟,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想念,所以就从他最爱的东西上找寄托? 木欣欣眼眶瞬间湿润了。 林栖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十多年的等待,依她爱好建的月上台、家里闹翻、偷建实验室、违规买医疗设备、报纸向全国宣告他们的恋情! 这些都是大事,可以数一数。可是小事呢,又怎么数的过来,又怎么能数的清!该是怎样的情感支撑他做出这样的大事,又是怎样的绝望,让他做着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木欣欣简直不能想象,她也不敢想象这些年林栖是怎么过来的,从前没有走近他,她也不能去理会他正在承受什么样的苦! 可一旦走近了,却发现他哪里是遍体鳞伤,他早已是体无完肤。 宋衣本来还想木欣欣几句,见她红了眼眶,也不忍心再说下去。 她能看到林栖这么多年的付出和等待,宋衣为林栖感到欣慰。她早已不记得多少次在天台上的绝望醉酒,多少次思念成疾。 为了能让自己有精神寄托,林栖把他们之间的回忆一点点的用现实构筑出来。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每一个玩笑,甚至每一次的闹,每一句道歉,他都清晰地记得,并还原成场景,任由自己躺在回忆里再不出去。 林栖就在自己的回忆里一点一点的熬过了这么多年。 木欣欣想着突然痛得不能自已,站起身往楼上跑去。 林栖电话打完回来见木欣欣没在客厅里,有些疑问。 宋衣告诉他:“欣欣去楼上了,她累了,想休息会儿,怎么你遇上麻烦事儿了?” 林栖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妈那边必须得去一趟。” 停了下,林栖又说:“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这次逃避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这边就拜托你了。我安排了司机和车,一会儿你陪胡老和欣欣去医院吧。医院里面我打好招呼了,听说要培雅医院的食堂不错,晚上就在那吃吧。” 林栖转头又对胡百儒说:“胡老今晚上对不住了,回头我给您补上,这几天辛苦您了,希望您不要对我有太多的偏见,我没有礼数对您失礼了,向您道歉。” 林栖深深朝胡百儒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就出去,很快客厅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胡百儒见自己的傻徒弟一直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门口目不转睛,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咳嗽声说:“培雅医院的食堂能吃吗?我不吃,我今天晚上你得给我找个好地方。我可不能给林小子省钱,对我不那么不尊重,我得好好的让他出出血才行。” 宋衣回过神儿来,笑笑说:“师父,您放心吧,培雅医院的食堂是我吃过最好的,如果说培雅医院是离京最好的医院,那么培雅医院里最好的就是食堂!您是不知道,有很多的病人出院后就把医院的食堂当成了自己的厨房,隔三差五的回来打打牙祭,保管您吃过一次就会惦记上。要不然这样,今儿晚上先去吃一口,您要觉得那儿不好吃,咱们立马就换怎么样。饭店我给您也订好。医院旁边的有家粤菜不错。您最好那口,我两手准备您来用舌头来做判断。给林栖省钱那是不存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为什么要给他省?能给他花钱是他的荣幸。” 胡百儒见宋衣开始眉飞色舞,他心里也轻松下来。毕竟已经结婚了,他不想让宋衣在沉浸在对林栖的专情里。他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情伤。 如果说世界上所有的病都能够治好的话,那么唯有一种病是永远也不会治好的,那就是情伤。 即便已经叫做他人内心深处,还是会惦记着他那个人。 胡百儒欣慰宋衣的转变,他很高兴看到她能够放弃前尘,重获新生。 而现在需要更多关心的,也许是那个跑到楼上去的人。 木欣欣跑回卧室把自己关在卫生间,松开捂着的手放声痛哭。 如果不是房间的密封性做得好,哭声早已在整个别墅震天动地。 木欣欣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欠了林栖这么多。 如果她没有离婚,没有这次重逢,她难以想象林栖会怎么熬过这一生。 一丝一缕的回忆,能回忆多久?能有多长时间?能挨过多少岁月? 需要他回忆多少遍? 那是让人一想就感觉寸痛不欲生的感受,而林栖却让自己走上了这样一条无限苦楚的追情路。 木欣欣哭地昏天黑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伤心,她明知道她和林栖重逢之后,把尽可能的感情都给了她,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她见过林栖再次见到她时候眼里的欣喜若狂,她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她远远没有想到会深刻到这个地步。 林栖哪里是在用命来想她爱她思念她。他是在一天一刀的这样凌迟着自己,他对她的思念就像是对他自己一刀一刀下的杀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付出,而为何又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样无所谓,那样云淡风轻。 上学时,林栖曾经说过很多次说他会一直等她,等她回心转意。 木欣欣都当做笑话听听,不予理睬。 年轻人谁没有年少轻狂谁没有青春迷茫,她以为那不过是每个年轻人生命里都会吹过的一阵风,并不会在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什么样的波澜。谁能想到,这样的一阵风,竟然让林栖将它刻为了生命的印记,一直延续至今。 木欣欣满脸泪痕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墙壁的冰冷直透到她的心底。 她耳边反复的回响着宋衣刚刚说的话。 她眼前是那个讨厌卤煮的人吃下一顿又一顿。 他吃的不是她的最爱,是对她的思念。 木欣欣深深呼吸,她早已经心痛的不能自已,为什么这些从来没有听林栖说过一句,为什么他总是摆出一脸笑容,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都举重若轻。 原来他生命中最沉重的东西早已经都给了她,他这是做了孤独终老在回忆里过完一生的执念。 宋衣等了很久都没见下来,她有些不放心上楼去看看,在门口就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犹豫了很久才敲门,没有听到回应声。她更加不放心,打开门,木欣欣的哭声瞬间冲入她的耳膜。 宋衣站立在当地,她听出了木欣欣哭声里的心痛和依恋。 她心下暗暗一紧,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可以释怀了。 她没有去打断木欣欣,而是轻轻退出来帮她关上了门。 楼下的胡百儒见戏也看完了,身体有些匮乏,见宋衣自己下楼,撇着胡子表达着不满:“这俩人我真想没认识他们,一个个还真矫情,还让不让我老头子休息?不去医院了?” 宋衣笑他:“师父说得对,是他们不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师徒俩谁也不认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走,咱们爷俩先去医院,扫荡培雅食堂!” 宋衣扶着胡百儒上了车,乖巧地给他关上门,嘱咐司机安全开车。 胡百儒一瞪眼:“还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宋衣陪笑:“师父,您是掌舵人,您不去,大家心里都没底。收尾的活您就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胡百儒吹吹胡子:“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没人管我老头子!只要你高兴就好啊,这么多年,师父我就没见你这样坦然过,就是摆着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衣看着车没影了还看着前方。 她嘴角氤起一抹笑,以往就随风去吧,未来更值得珍惜! 105章 释然 木欣欣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有宋衣一个人坐着玩游戏。 我今天有些不好意思:“宋衣让你久等了,怎么没见林栖?他是不是送胡老去医院了?” 宋衣起身笑:“是呀,胡老说饿了,他们就先走了,你怎么着?是去医院吃还是在这里我们俩对付点?” 木欣欣粲然以对:“好啊,我做饭特别好吃,给你露一手?” 宋衣彻底无语,她终于知道林栖为什么会对木欣欣念念不忘了! 两个人都是那么的不靠谱,都是那么的爱断片,都是那么的看起来若无其事。 “吃什么吃啊?赶紧去医院吧,姑奶奶,我都等的花都谢了,你还不紧不慢,以后有的是时候吃你做的饭!”宋衣彻底折服,推着她往外走。 木欣欣从善如流,任由她推着上了车。 一路上宋衣各种调侃,木欣欣均笑容以对,两个人就像是失散已久的姐妹相谈甚欢,无比融洽。 到了医院,木欣欣看到车外的场景觉得很是汗颜。 四五个医生护士,包括胡百儒都站在门口等着她。 车门是一个医生给她开的,笑容可掬地问:“是木小姐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木欣欣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医生还好说,可是胡百儒也一起等着,让她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木丫头这才没两个小时就不认识我了?快下车,陪老头子吃夜宵去。”胡百儒笑的满面春风,替木欣欣缓解尴尬。 “胡老,抱歉是我迷顿了。各位医生辛苦你们了,这么晚了还等我影响你们正常下班了,我到了该办什么手续给你办吧,办完你们也可以早点休息。”木欣欣向众人表达着歉意。 等候的医生本来心里的个个对木欣欣表达着不满,在面上谁也不敢表露出来。眼见面前这个和善与其温和的病人和他们想象当中丝毫不一样,原来是有事耽搁了吧。如果真的是个爱摆谱的病人,他们还真不好伺候了。可是现在他们都放下了这颗心。 给她开门的那个医生笑着上前介绍道:“木小姐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许鹏,这几位室友的同事都是你的医疗团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的治疗由我们全权负责。这么晚了你还来医院,真是辛苦了!入院手续已经办完了,只需要你本人再签个字,另外去看一下病房满不满意,之后就可以休息了。具体的治疗从明天开始,今天就熟悉一下环境,要休息好。” 木欣欣赶紧致谢:“各位医生辛苦了,实在不该让你们等这么久,你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见。” 宋衣呆在一旁好暇以整地看着这一幕,医生们走了,只剩下了胡百儒,木欣欣和宋衣三个人。 宋衣这才裂开嘴笑:“师傅行了,没外人了,别演了!走吧,吃饭去?饿坏了吧?” 这下木欣欣更加尴尬:“胡老,我该打,让您等这么久。” 胡百儒上下对他打量着,随后点头道:“看到你这样子,就说明我老头子没白等。走吧,吃饭去!” 木欣欣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她在释放自己卡在心里的情感,占用着别人重要的时间,却得到了无条件的谅解。 而这些她什么都没做,就是完全都是林栖帮她做到的。可是她自从来了医院,也没见到他人影,手机上也没有他的一个信息。 木欣欣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不想问,脸上完全溢满了释放后的轻松:“走!胡老,去吃饭,我请!” 胡百儒笑的眼角褶子更深:“你这点肉哪够宰呀,我们宰个大个的!走吧!” 木欣欣脚步轻快地跟着胡百儒往前走去,宋衣跟在他们后面,有些疑惑不解。 这个木欣欣好奇怪,明明刚刚为了林栖痛哭一场,现在没见到人却问也不问,这个女人的心究竟在想什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会追着问个不停了。 宋衣想着想着,不禁摇头,暗自笑:“好吧,终归没有入了林栖的眼,幸亏老天有眼让我还有人管。” 想着想着,宋衣就想起了齐恺,眼里溢出柔情,马上就有掏出电话发信息给他:齐恺干嘛呢?我刚才补了一觉,睡得不好。没有你的胳膊,我一点也躺不惯枕头。 木欣欣和胡百儒在前面有说有笑,时不时的回头催一下吊带车位的宋衣,宋衣却走路盯着屏幕越走越慢。 这个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往常都是一堆信息等她回,今天她发了信息却连个水花都没溢出来。 宋衣直到食堂还嘟着嘴。 木欣欣早快速地把饭打了回来。 天晚了,食堂里只有四五个窗口还在供应着饭。 “胡老,我刚问了问食堂的人,说雅培食堂最经典菜品的几个窗口,现在就已经不营业了,只能明天再吃上了。今天委屈您了。你看看这些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吃,或者是我出去买了带回来。”木欣欣努力地弥补着。 胡百儒看着眼前的红烧丸子和排骨玉米汤,点头说:“老头子好养活,这些很可口,很好。” 胡百儒没等宋衣,就动筷开吃。 木欣欣等了宋衣一会儿,招手让他坐在胡百儒对面,她端着自己的饭盘坐到了他们相邻的桌子上。 宋衣摇头:“欣欣,你这是干嘛呢?没有那么厉害,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不都好好的吗?我做过检查了,没问题。我都没问题,两个男人能有什么问题,快回来!” 胡百儒抬筷子,示意她回来。 木欣欣暖心一笑,也不矫情,端着饭盘坐在宋衣旁边。 终于消停地吃顿饭,宋衣才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欣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林栖?连问都不问?” 木欣欣不认同:“我问了啊,你不说他去医院了吗?” “他到医院你没见到他,怎么不问啊?”宋衣追问 木欣欣有些无奈的笑:“宋衣,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林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必须去办,我一直追问,粘在他身上,他迟早不被拖累死?快吃饭,这个丸子好吃是吧?来,我去给咱们再打几个来。胡老,您还要不要?” 胡百儒点头:“唉,再给我老头子来四五个。” “好嘞。”木欣欣起身又去打饭。 胡百儒抬头看着自己闷头吃饭的徒弟,问:“现在你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在哪儿了吗?” 宋衣不解问:“师父,什么差距?和谁?” 胡百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当然是你和木丫头了,那么多年你一直跟在林小子屁股后头也没见他对你怎么样。你看现在木丫头,看出差距来了吧,知道你自己败在哪了吧?” 一番话之说的宋衣翻白眼儿:“师父,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每个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我就喜欢黏人。林栖不吃这一套自然有人吃这一套呀,您总不能一竿子打翻这一船人吧,每个人都一样,那还有什么五彩缤纷的人间世界可言呀,何从败不败呀!没有不存在这种说法!” 宋衣停了下,想了想,看了眼还在打饭的木欣欣,回头来跟胡百儒郑重地说:“师父,我对林栖已经彻底的放下了。您不用再试探我了,您知道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很干脆的人,我一颗心在林栖身上的时候,我的整个世界全部都是他。但当我把注意力转移走的时候,我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他。我不会为了他接不接受我的感情而死去活来,我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我也不是会把自己搅和的混沌不堪的人,这点儿您徒弟还是拎得清的是吧?要不怎么做您徒弟呢?” 胡百儒惊诧于自己徒弟的这番论断,这种心境已经非常老练,放在佛家看已属解脱。 他心里有欣慰,也有心疼,这是经历了怎样的寒彻痛苦才能有这样的幡然醒悟。 宋衣没心没肺的大口喝着汤,木欣欣端着饭盘回来,见她面前都吃空了,把刚打来的丸子给了她两个,给了胡百儒四个。 宋衣看她饭盘里还有一大碗,说:“再给我两个,没吃饱。” 宋衣伸手就要端,木欣欣躲开:“你吃的太快了,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吃这么多对胃也不好,而且会长肉的,你不能再吃了,这些是给我的,我从明天开始要做系统的检查了,很可能一吃那些药我就没有胃口吃饭了,所以这些你就不要想了。” 胡百儒憋的一顿内伤,怎么早就没这么个人来管管这个不着调的徒弟,可惜了,木欣欣要是个男人该多好,谁知他的想法刚在心里一过,宋衣就开口了。 “欣欣,你要是个男人多好,我肯定会比林栖都爱你,我一定要嫁给你。” 木欣欣吃到嘴里的丸子差点没喷出来,忍了好几忍,使劲才咽下去,正正色说:“宋衣,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以后不要再这样天马行空了,如果让林栖听到他爱上了一个披着女人皮的男人,他心里会怎么想?” 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胡百儒一时没忍住,一口汤全喷在面前的饭盘上,笑的胡子一颤一颤。 宋衣也笑得花枝乱颤乱颤说:“木欣欣,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样毒舌,难怪能把林栖收服的服服帖帖,我心服口服!以后多叫我几招,齐恺那小那小子也不大听话,我得留几手。” 木欣欣白她一眼说:“这些都是我祖上秘传的传男不传女,怎么你要学吗?” 宋衣怒吼:“滚。” 胡百儒站起来拍拍桌子说:“行,晚上不适宜多吃,正好我也吃饱了,就是可惜了这几个丸子。便宜的医院里的猫吧,走了,老头子先走,回去睡觉了。” 胡百儒走了,留下了木欣欣和宋衣。 木欣欣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宋衣:“我不知道,我这样离过婚的人和林栖在一起,你心里会不会有怨言。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样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真实的想法。你已经结婚了,不会再对林栖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想,如果我的病一旦出了差错,那林栖该怎么办。他一定会痛不欲生,这你我都会很清楚。那恰恰不是我想看到的,更不是你想看到的。所以我想拜托你,无论我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请你和你的老公能够帮我照顾好他。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前十年你们帮我把他照顾的很好,后面也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很好,对吗?” 宋衣十分意外,她没有想到木欣欣会对她说出这些这番话,看样子她对他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好的预料。有时候病人自己会比医生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只是这时候这些话并不适宜对她说。 宋衣貌似没心肝地点头:“放心,该灌酒灌酒,一杯都少不了。” 木欣欣看着她,想再祈求她。 宋衣摆手:“我现在是有老公的人,和以前的自由身截然不同,这事儿你还是别拜托我了,你自己干最靠谱。” 木欣欣也不好说什么,她这两天醒来,都会觉得脑袋会有一段时间的恍惚,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病情恶化的开始。 从明天开始,她周围会不断人,再找机会和宋衣单独说些什么可能就很难了。 两个人沉默着去到病房,木欣欣看着眼前的房间,惊讶不已。 她转身去问宋衣:“这是医院,还是度假村?” 宋衣比她看起来正常些,坐到她身边的摇椅上,闭上眼晃了几下才回答:“我也想知道啊。培雅医院,名不虚传!” 木欣欣看着眼前五脏俱全的房间,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林栖的别墅。 宋衣突然从摇椅上爬起来,问:“这么大房间你一个人也住不了,我陪你吧?” 木欣欣看着相对的两个卧室,点头:“最好不过,有伴最好。” 宋衣开心,催促着木欣欣赶快休息。 木欣欣因为身体状况,很快入睡。 宋衣坐回门口的摇椅,听到门口走近又走远的脚步声。 106章 连续性失忆 木欣欣轻手轻脚起身开门出去,林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 木欣欣赶紧跑着追上去,终于知道拐角处了,却发现拐角处空无一人,她打开楼楼梯间,也没发现人,连脚步声都没有。 “走的这么快吗?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木欣欣喃喃自语,转身回走,突然间墙角站着一个人正深情地望着她。 “林栖!”木欣欣一下扑进他怀里,眼泪汹涌而出。 林栖帮她擦着眼泪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没有你的消息,我怎么睡不着,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要躲着我?发生了什么吗?”木欣欣布满水汽眼睛望着林栖,一刻也不放过。 “忙完太晚了,我给宋衣打了电话,她说你已经睡了,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再给你发信息。怎么了?才一会儿没见,是不是想我了?”林栖声音轻柔。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个信息?为什么给宋衣打电话也不给我发个信息?你明知道我心里惦记你。”木欣欣有些委屈。 林栖吻了一下她的头发,闻着她的发香,声音浅浅:“忙完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不敢给你发信息,怕吵醒你。给宋衣打完电话又不放心,所以想来看看,听着房里没有声音,我心里也可以放下了。” 木欣欣听出他声音里的隐忍,泪水止不住地又流出来:“林栖,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林栖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着眼泪:“欣欣,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养好身体不要胡思乱想,能有什么事情啊,是公司有些事情他们处理不了,我临时去一下。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一下,接下来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忙,可能会过来看不了你,你要听胡老的话,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林栖把自己的头订在木欣欣的头发上,深深呼吸:“欣欣,你要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病一定会好,你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们的未来也一定会很好,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如果此生只能爱一个人,那只有你如果自身能爱无数个人,那也唯有你。欣欣,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木欣欣听着头顶上的声音,觉得飘忽又不真实。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林栖的眼睛问:“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要去做什么事?为什么要说这些。” 林栖捏捏她的鼻头:“欣欣,不要乱想,你还不知道我吗?能干什么?你只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两个的未来就好。十多年光阴,我终于等到了你,再也不会放手。欣欣,你是我的挚爱,我的珍宝,我的生命。” 木欣欣使劲地摇着头:“林栖,你一定有事是不是?不要瞒我,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林栖嘴角上扬,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说了没事,放心好了,我就是怕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很忙,你见不到我会想我,所以多和你说一些,留着你可以慢慢消化。再有宋衣回来了,她不会留给咱们两个单独的时间,只要在医院,像这样独处时间会很少。所以见到你,我就想把所有的甜蜜都说给你听。” “真的没事?”木欣欣将信将疑。 “没事,放心吧!我忙完这几天就能每天陪着你了。”林栖保证着。 “那你答应我,无论什么事,都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要担心我,我等你回来。”木欣欣叮咛着林栖。 最终,情绪低落的木欣欣在林栖的拥吻下渐渐安静下来。 林栖送她回房间,看她睡熟才不舍离开。 站在医院门口,林栖被深夜的寂寥笼盖。 他想着下午赵丽的话。 “你让她晕倒的,现在已经是一手证据。上次停工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再出现一个嘉永接班人致千氏重病独女昏迷,生命垂危的消息,嘉永还要不要?你爸爸会怎样伤心,想过没有?” “林栖,你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你向天下广而告之迎娶木欣欣我没意见,可是,你不能在一堆荆棘里过日子吧?” “男人应该能屈能伸,你去向千叔叔当面说清楚,他不会为难你的,他现在满心都是暮雪的病,暮雪昏迷不醒,你不出面他肯定心里不舒服。” “你总不能让你爸爸伤心吧?虽然他无条件支持你,但是嘉永是他的心血,你忍心让他年轻流汗现在流泪?” “林栖,去吧,跟千叔叔态度诚恳点,我听说暮雪正在找骨髓适配,你问问他,要不要你也配型试试。不是让你真的去配,就是表明一个态度。无论是非,现在病者为大。” “如果你能在那里陪几天床,摆摆姿态,整个事态都会自然平息。” “林栖,如果你想和木欣欣以后风平浪静,只能先把眼下安排好,不然,最后伤的不只是你,也可能是她。” “不说外界舆论,就是暮雪的性子也惹不得。天天去找木欣欣麻烦,你能应付的过来?你能保证木欣欣不多想?” “感情需要呵护,有些付出是必须的。几天换来一生安宁,怎么都值得。” “等过了这几天,你带木欣欣回来让我看看,我儿子心心念念的女人究竟有多么优秀。” …… …… 赵丽的话一句句回响在林栖耳边,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怎么能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木欣欣刚进医院,正是了解病情确诊的关键时期,他却缺席。 这让他心绪难平,深夜跑来医院寻求慰藉。 不见到木欣欣还好,见到她,林栖突然感觉木欣欣对他的感情更深切浓厚,他心里有了更多不舍。 赵丽说了无数的话,唯有一句是对的。 “感情需要呵护,有些付出是必须的。几天换来一生安宁,怎么都值得。” 林栖深吸口气,揽揽外套,开车驰进茫茫夜色。 接下来的几天,木欣欣进入了密集的诊断和治疗阶段。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有条不紊,林栖没有来过,只是每天的电话信息是一个接一个,有时木欣欣都烦了,让他必须间隔十分钟才能联系一次。 当然没有描述的这么夸张,治疗中的木欣欣最多的时候还是睡眠。 到头来,林栖和木欣欣聊的还没有和宋衣聊的多。 宋衣很享受培雅医院的环境,跟着木欣欣蹭房间蹭病号饭。 每天最多的事就是和木欣欣各种八卦。 这天,不知宋衣想起什么,她跟木欣欣问起她的家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家人,就起了好奇心。 “爸妈,还有一个弟弟。”木欣欣很简单的介绍着。 “他们没在离京吗?这几天没见你和他们联系过。”宋衣问。 木欣欣苦笑:“我妈是个麻将迷,家里有事才会想起我。我爸向来不操心,从来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剩下的弟弟更是个混世魔王,不惹事就不错,我最不盼着他打电话,每次打电话,肯定不知道惹了什么事。” “有亲人真好,无论电话打与不打,惦记总在那里。”宋衣无限感慨。 “怎么这么说?”木欣欣问。 “因为我没有家人。没人惦念,也从不惦念别人。说起来,最惦记我的还是师父,他也是我这么多年最亲的人。”宋衣说。 “那林栖呢?”木欣欣脱口而出,又觉得她已经结婚,不该问这些问题。 宋衣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想也没想说:“他算个屁!我惦记他,他也不需要。他又从来没有惦记过谁,除了你。这么说起来,他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木欣欣哂笑,这样洒脱的宋衣真是让人越来越爱。 “那胡老家人呢?”木欣欣问。 “师母早几年去了,有个儿子在国外,所以师父也算是孤家寡人。不过他一心扑在科研上,也不会有寂寞之类的。”宋衣说。 “我的病真的是胡老研究课题吗?还是你和林栖的关系,让胡老不得不接手?”木欣欣问。 宋衣笑她:“你真是脸大,看样子你对我师父还是一点也不了解。他是国宝级专家,怎么会因为某个人某句话就屈尊?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不过,师父倒是感谢我,在他有生之年有一次遇到了一直在寻找的病例。” 木欣欣不解:“他找这种罕见病例干嘛,对他的研究有帮助吗?不带有普遍性,这样的研究有什么意义?” “这你就不懂了吧?医学是见微知著的。你的病是人体血液研究的空白,当空白慢慢被填补,人类就不会再对血液问题束手无策,到那时,人类的健康状况有可能再上一个台阶。”宋衣解释着。 木欣欣点头又摇头:“道理我懂了,只是,这种病本就极为罕见,百万的发病率,完全可以任其发展,耗费财力物力真是不值。” 宋衣像见了怪物一样看着木欣欣:“你这说什么话呢?医者仁心这是从医者最基本的道德。百万的发病率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也可能渐渐蔓延。不能治疗的病例在师父看来就是耻辱。但是,人体太复杂,我们这么渺小,又怎么能参透全部。” 木欣欣似懂非懂,她心里只冒出一句话,那就是医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病人,哪怕明知没有希望。 “明天就出结果了吧?”木欣欣问。 “是啊,明天上午我去取,第一个跟你分享。”宋衣笑。 “不会有事吧?”木欣欣担心。 “怎么会没事?没事你还会住在医院里?”宋衣说,“只不过,不用担心,看你这精神状态,再有我师父神医妙手,你保证健康无虞!” “那天和齐恺打电话,还说起我们的婚礼,他说等着和你俩一起办。”宋衣说。 “和我们?”木欣欣摇头:“不要,我这病不知什么时候能好,除去我的身体,我们俩还有很多的阻碍。等我们你们再婚礼,估计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 宋衣却坚定:“不,必须和你们一起。” 木欣欣好奇:“这有什么说法?怎么这么坚定?” 宋衣有些不好意思:“齐恺说,跟你俩一起,可以省大笔的婚礼费用,他要给我买个大房子。” 木欣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噗嗤笑起来:“你们还真是会打算。我让林栖包了你们的婚礼,感谢这么多年你们对他的照顾。” 宋衣赶紧摆手:“你没搞错吧?让他给我结婚拿钱,算什么啊?齐恺一个大男人还娶不起媳妇了?你这想法还真是独特!我们商量好了,就和你俩一起。” 木欣欣觉得这样的宋衣很小孩,她笑笑点头:“好,我告诉林栖,让他加油,我们争取让你实现新娘梦。” “呸!谁要你实现,我要我自己实现。”宋衣不同意她。 两个人打闹成一团。 “宋衣,上次你说传染检测,结果出来了吗?”木欣欣问。 宋衣扶额,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会什么时候都能转到自己病上,她只好如实回答:“出来了,本来想明天一起跟你说的,既然你问了,我就先告诉你喽。是个好消息,只通过血液传染,其他途径都没有。而且,血液传染的可能性非常小,几乎微乎其微。” 木欣欣沉默,宋衣喝口水想去个厕所。 “那我的孩子被传染的几率有多少?” 木欣欣突然的问题让宋衣端着水的手一顿。 “怎么了?传染是不是?”木欣欣看到她的动作,心跳一停。 宋衣很快就恢复正常,大口喝些水:“这哪里是说的啊,要检查才行。明天我给你问问师父,看他怎么说。” 血液的检查结果让木欣欣情绪恹恹,回了房间去睡觉。 宋衣摇摇头也回屋和齐恺煲电话粥。 清晨很快到来,伴随着诊断结果的到来,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木欣欣看着一长串的医学名字只感觉自己的汉语一下子缺失。 宋衣很简单地给她解释:“血液遗传病依据现有方案可以治愈。头部的这个有些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你患了连续性失忆。” 107章 慢慢忘记你 夜很深了,木欣欣依然在网上翻阅着。 连续性失忆,由忘记自某一年或某一件事之前的过去经验。 木欣欣死死地盯着屏幕怎么都不相信这样狗血的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 她早上的时候就给林栖发了信息,直到现在还没回。木欣欣盯着空荡荡的手机,心也越沉越低,人越来越焦急。 另外一个房间的宋衣也非常着急,她和木欣欣一样也联系不上联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问齐恺,齐恺也很紧张,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林栖会暂时接不到电话,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回电话,一定是出事了。 齐恺安慰宋衣,让她好好休息,他会派人去找林栖。 宋衣白天忙完胡百儒交代的工作,又陪木欣欣,晚上又为林栖没有回信的事焦心,终在齐恺的一番安慰下沉沉的睡去。 木欣欣换下病号服,穿好衣服在宋衣门前听了听,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 现在天气已经临近深秋,半夜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 木欣欣裹紧外套,招了辆出租车就直朝郊外而去。 此刻的三角地依旧灯火通明,有些仓库正是入库的时候,很多人并没有因为夜深而停止工作。 刘能早在路边等着,见木欣欣下车,一脸惊喜。 “木小姐,你终于来了。快看看,你交代的事情我有没有办好?”刘能继续显摆自己的功绩,丝毫没有注意木欣欣焦急的表情和她为何要深夜到这里来的原因。 木欣欣看着一排排井然有序的仓库点头说:“不错,进门进展很快,加油。” 刘能得了夸赞,很是开心。更是不遗余力地指着远处一点点介绍着。 “刘能,忧风在不在?你把他给我喊来。”木欣欣打断他。 刘能一愣:“忧风?他这会儿应该睡了。木小姐,这外边太冷了,你这样我带你先去办公室坐会,我把忧风喊来。” 木欣欣点头。 很快,忧风迷瞪的眼睛出现在木欣欣面前,见是木欣欣突然清醒过来,睁大眼睛问:“老大,您怎么来了?这半夜三更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刘能在边上一听立马憋了个大红脸,这么长时间他愣是没有预料到自己老板来的时间不对。 “林栖呢,这两天你跟他联系过没有?”木欣欣不废话,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林总,联系啦,昨天的时候我还给他汇报了一下这边的进展。他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吗?怎么您突然找到这来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哎哟,我怎么忘了手机没电了,充电我忘开机了。”忧风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嘴巴。 木欣欣一下站起来,眼睛冒出希望:“今天呢?你和他联系没有?你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忧风回想着:“最后一次应该是昨天下午。仓库的防水措施都完成了,我给林总汇报,他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今天没联系过。” “你手机呢?拿来我看看。”木欣欣问。 “嗯,老大您等我,我回宿舍拿下手机还充着电呢。”忧风撒腿就往外跑。 “站住,我跟你一起去。”木欣欣跟上他。 忧风背对木欣欣的脸,一下子皱成了苦瓜,随即又放开来绽开笑:“老大大半夜的别到处跑吧,外边冷你就在那等着,我很快就回来,离这儿不远。” “没事,我着急离这不远更没问题了,外边这么亮,有什么事儿啊!我穿的多,走吧。”木欣欣越过他率先出门。 忧风看着刘能,看着刘能脸又挤成一团苦瓜,刘能却瞪着眼睛十分不解,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忧风气得一跺脚,转身赶紧给木欣欣带路。 忧风的宿舍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个桌子就是全部。 只是床上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着歌声。 木欣欣伸手拿过来说:“看样子充好电了,开心的都唱上歌了。” 手机锁屏,木欣欣直接递给忧风:“解锁。” 忧风慢吞吞的接过来,解开锁又递给她。 木欣欣急匆匆地开始翻看他的微信和通话记录,忧风的脸都成了大杂烩。 “老大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这手机是我的私人财产,我好歹也得有点自己的隐私吧。” 木欣欣压根儿就没心情理他,不停地查找着林栖的踪迹。 在一堆各种各样奇怪的萝莉头像之后,终于翻到了熟悉的头像。 木欣欣迫不及待地翻看着信息,除了工作,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培雅医院派人保护贵宾六病房,不允许除医护之外的任何人进入。 人民医院继续值守。 近几天有急事,让人民医院的人找我。 木欣欣反复的看着这条信息。 培养医院正是他住的病房,可是人民医院还需要值守什么,谁在那里? 木欣欣想着想着,突然恍然大悟,她离开了那里,可是千暮雪还在那里治疗。 难道林栖派人去保护的是千暮雪? 木欣欣心里有些冷,忧风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又是尴尬又是着急。 “老大,别生气别生气,那都是我们小孩子玩闹着玩的,你快给我吧,别看了。”忧风迫不及待的想把手机拿回来。 木欣欣突然把手机给他:“林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忧风凑过来看,原来老大看的是林总的信息。 他指着屏幕上的信息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大哪里不明白,哪里需要解释?” 木欣欣指着人民医院四个字:“谁在这里需要保护?” 忧风有些费解:“林总在啊,这几天他都在那里,兄弟们有事都是去那里找他。” “他去那里干什么?是生病了还是去看病人?”木欣欣紧追不舍。 忧风脸都快皱成万年苦瓜:“我不知道啊,虽然我直接受林总指挥,但是他的行踪我哪里能够去知道。” 木欣欣把手机还给他:“好了,睡觉吧。我走了。” 这个时候忧风哪里敢睡觉,赶紧追着木欣欣问:“老大,老大,您这没头没尾的突然半夜来这里,一定是有事啊,您好歹告诉我吧。” 木欣欣说:“没事,晚上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你回去吧,不用跟林栖说我来过,睡觉去。” 忧风一听,连林总都不能告诉,一定是出了大事,他更加紧张:“老大,到底怎么了?一定有什么事对不对?” 忧风不停的问着,突然停下来:“我知道了,老大,您是联系不上林总了,是不是?” 木欣欣给他个警告的眼神:“闭上你的嘴,回去睡觉?” 忧风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那不可能,老大,我现在开车送你去人民医院,林总在那里。我把您送到林总面前,直到您安全。” 木欣欣看他这么执着也不再坚持,默认他开车去人民医院。 到人民医院,忧风轻车熟路的把木小姐带到了千暮雪所在的病房。 “老大,您稍等,我问问我们的人。”忧风让木欣欣等在门口,他看了看走廊左右,选定一个方向走去。 他站在拐角处,打了个响指,很快一个黑衣人出现。 忧风带着黑衣人来到木欣欣跟前。 “老大,问吧。”忧风说着。 木欣欣倒没感觉什么不适,之前就和他们很熟悉。 “林栖在哪?”木欣欣问。 黑衣人见到木欣欣一怔,之前他负责值守了她几天,她出院后,他就派到来值守千暮雪。 兄弟们没事的时候,总是会议论老板些八卦,而木欣欣和千暮雪是他们议论最多的。 他们在讨论林栖到底爱的是谁。 每天讨论,伴随着不同的新消息,他们都会讨论出不同的观点,前几天林栖向世人昭告他和木欣欣的关系,而这两天又贴身陪伴千暮雪正让他们好奇心骤起。 现在木欣欣站在面前,他该怎么回答?他的老板从来没有教过他该怎么回答。 黑衣人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不禁有些埋怨忧风,他应该提前给他打个招呼让他有些准备。 黑衣人半天不说话,木欣欣有些生气。 “林栖不是说过我说的话,就如同他说的吗?没听到我问话吗?” 黑衣人一震:“木小姐,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直接回答你,我必须听下林总的意见。” 木欣欣白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我懂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回到你的岗位上,现在消失。” 黑衣人突然怔怔,但还是转身走了。 木欣欣指着病房,对忧风说:“开门。” 忧风指指自己:“开,开门?老大,饶了我吧,打死我也不敢。我要是开了这个门,我的工作就没了。” 木欣欣看了他一眼:“你走吧,我自己来。” 忧风还没来的及阻止她,她已经开了门。 门内边上有张椅子,林栖靠在椅子上,正在小睡,听到门响,转过头来。 “欣欣?你怎么来了?”林栖看着门外手足无措的忧风,马上就知道了原因。 林栖下意识的往病房里看了看,拉着木欣欣出了病房。 “欣欣不要生气,先听我解释。”林栖显得比刚才的忧风还要手足无措。 木欣欣看到林栖的慌张,内心泛起一阵忧伤。 “林栖,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说过你我要坦诚相待的,为什么你要在我最关键的时候离开?” “我不相信你会背叛我,可是现实就发生在眼前,我该怎么相信你?” “林栖,你说的对,你我已经错过太多,我不想再错过,也不想再误会,可是眼前啊,我真希望是我自己看错了。” “你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家族的安排是吗?前段时间你对外公布我们的消息,只不过是想给我一个心理安慰对不对?只是想给你十年来的等待一个结果对不对?其实你最终的选择还是她对不对?” “林栖,我很痛心,觉得特别的遗憾,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错过太多,难道命运,这样的不公让你我没有办法在一起吗?” 木欣欣说着说着哭起来开始语无伦次。 “林栖,我们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的消退,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完全的忘记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你该怎么样生活。” “林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需不需要我?”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林栖,我很痛心,觉得特别的遗憾,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错过太多,难道命运,这样的不公让你我没有办法在一起吗?” 木欣欣说着说着哭起来开始语无伦次。 “林栖,我们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的消退,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完全的忘记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你该怎么样生活。” “林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需不需要我?”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林栖,我们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的消退,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完全的忘记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你该怎么样生活。” “林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需不需要我?”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的消退,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完全的忘记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你该怎么样生活。” “林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需不需要我?”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木欣欣哭了,哭的压抑。 108章 奇怪关系的三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林栖的声音压抑又沙哑,仿若克制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对不起,欣欣,我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林栖抚摸着木欣欣头发,感受着指尖的轻柔细滑,心里又是一阵阵痛。 木欣欣抬起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那么问你,你都闭口不言,是觉得我不会相信你,还是会阻止你?” 木欣欣质问的声音低下去:“你这样,只会让我增添疑惑,让我觉得你在隐瞒。” 林栖抱着她的脸,使劲摇头:“不是的。欣欣,我不怕,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怕。你懂我的感情。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不让你为我有丝毫的担心。” 木欣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她看着林栖眼睛又覆上一层水汽:“林栖,你这是在跟我见外吗?你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会更担心吗?” “宋衣没有告诉你,我在项目上?欣欣,我怕,这么多年,我太想呵护你,不想让你有丁点的胡思乱想。”林栖努力地解释着,他心里有些慌,有些事真的是不想让她知道。 “宋衣说了,可是怎么能信。我给你电话信息都不回,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木欣欣控诉着他。 突然她停下来,坐起来问:“林栖,刚刚那间病房住的是谁?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终于没办法躲藏,林栖目光有些闪烁。 “是千暮雪对不对?”木欣欣看到他的躲闪,内心一股刺痛,痛着心替他回答。 “是。欣欣,你能听我解释吗?”林栖知道她找来人民医院,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他没来由的有些忐忑。 木欣欣见他承认,却一直没有坦言,她有些生气。 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林栖看着,想拦又看着外面渐亮的天,没有开口。 “我来了至少两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你丝毫没有要告诉我实情的意思。只反复的让我给你机会。” 木欣欣看着坐在床上的林栖问:“你要什么机会?我只告诉你,” 林栖看着这样一本正经发着脾气的木欣欣,突然想到了上学时的她,那时,她就对他这样的态度,一次又一次拒绝着他。 林栖跳下床,一把抱住木欣欣,阻止她说下去:“欣欣,不要说,不要说,我不要,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 木欣欣感觉到林栖的战栗,她似乎还感受到他身体里莫名传来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害怕? 木欣欣抬头,四目对视,她真切地感受到林栖的不安。 “林栖,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你。我们已经接受了彼此,我会给你完全的信任。” 林栖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听着木欣欣的话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木欣欣很敏锐地发现了林栖的情绪:“林栖,怎么了?怎么了?” 林栖看着木欣欣,低声说着:“我以为,你又像从前一样要斥责我,让我离你远点。” 木欣欣一下呆立,她也想起从前。 上学时,有很多时刻,她都会不理睬他,有时摆脱不掉,就会跟他吼叫。 木欣欣突然感到很内疚,为林栖这么多年的坚守感到心疼,她很真挚地说:“对不起。” 她又觉得不够,很诚恳的对林栖说:“从前是从前。那时我不是自由身,如果我那时靠近你,你会对我另眼相看吗?” “会。”林栖眼角泛出泪花,“喜欢你,你做什么都喜欢你,靠近我,会更喜欢你。” 林栖贴近木欣欣,感受到呼吸在她脸上四溢:“欣欣,你就是我的命,你活我活。” 木欣欣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她只是想告诉林栖,让他不要再有所顾忌,让他全心的信任她,怎么变成了林栖的又一次表白。 木欣欣吻一口在林栖脸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告诉我,我已经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对你有着无限的担心。所以,有什么事都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林栖把她拥入怀里,感动至极。 他不知道她爱自己也已经这样深,他一时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欣欣,谢谢你。” 两个深情的人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喊叫声:“林栖!林栖!林栖!” 木欣欣抬头看他,有些幸灾乐祸:“有人在叫你。” 林栖眉头皱到一起,脸上现出厌恶。 木欣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欣欣,我还得陪几天,她今天醒来了,更是麻烦。”林栖不知该怎么解释。 木欣欣摇头:“没事,你去吧,你带她进了病房,我就回去了。记得给我发信息,会想你。”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脚步声也多了起来。 林栖在木欣欣额头一吻:“欣欣,对不起。” 木欣欣点头,表示她都知道。 林栖咬住下唇,一狠心出了病房。 “别喊了,这是医院,你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光着脚的千暮雪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眼看就跑出贵宾区,听到林栖的声音她惊喜回头:“栖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是不是那个木欣欣死拉你不放,你才迫不得已发了那个公告?没关系,栖哥,我都懂。让那个女人先高兴几天,栖哥在我身边,我是最幸福的那个。” 木欣欣听着千暮雪娇嗔的声音一呆,身子僵住。 随后门外传来清脆的踩地声,只有光脚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栖哥,我饿了。” 声音已经到了木欣欣病房门口。 紧跟着是林栖的声音:“怎么不穿鞋。” 声音里含着疼爱。 木欣欣听在耳朵里,感觉喉咙酸涩。 “我醒来没看到你,着急,怕你走了。”千暮雪委屈地解释。 “我不走,说了陪着你。走吧,地上凉快回去。”林栖声音温柔。 木欣欣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她明知道他是在哄骗千暮雪,可是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忍不住心伤。 木欣欣听着林栖对千暮雪娴熟的态度,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不停哽咽。 门外已经安静了很久,忧风还没见木欣欣出来。 他早在林栖出来的瞬间就滚到了他身后,看懂了他的眼神。 可是,这个老大不出来,自己该怎么把她送回去。 忧风又等了会,忍不住敲门:“老大,老大,您没事吧?我送您回去吧?” 木欣欣听到敲门才从酸涩的情绪里醒过来,擦擦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随后开门。 忧风一眼就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里不禁为自己的老大鸣不平。 林总也真是,怎么能这样。老大多好,又聪慧又坚忍,怎么就转身去到那个刁蛮的女人身边。偏偏自己老大还不拦着他,看着她眼肿的跟两个大铜铃一样,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忧风脑袋里想着,身体没动,挡在门口。 木欣欣使劲踩他一脚:“干嘛呢,不是喊我走吗?真是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员工,断片又没眼力劲。” 忧风不知是被踩到,还是被数落到,嘴角撇到耳边去,赶紧撤开身体。 天还早,医院里只有零星几个走来走去的医生,整个一层大厅空荡荡,木欣欣等着忧风把车开过来。 突然,门外跑来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木欣欣见到心里一紧,躲进门边的绿植后。 来人进来,辨认了下方向,就直朝电梯而去。 木欣欣看着无比熟悉的背影,有些疑惑,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他妈妈生病了? 正在这时,她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是忧风。 “老大,刚才我在停车场看到您前夫了,他进了住院部,小心。” 木欣欣想了想,给他回信,“先别开车,我有事交代你。” 很快忧风回来,见到木欣欣直接说:“老大,不会让我去跟踪他吧?” 木欣欣点头:“孺子可教。你去看看他去看谁了,回来告诉我就行。他坐一号电梯上去的,你看看停留在哪一层,上去就行。小心点,别让他看见你。”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走去乘电梯,忧风大喊一声:“站住!” 那人被吓了一跳,停下要按电梯的手。 忧风跑过去,看了一眼楼号,按下电梯,笑容满满问:“你去几层?” 那人瞪了他一眼,嘀咕了声“神经病。”把手里的纸扔到电梯旁边的垃圾桶,转身走了。 忧风尴尬地看看木欣欣,朝她做了个手势。 木欣欣看懂了,袁霜华去的是千暮雪的楼层。 袁霜华认识千暮雪? 她更加疑惑,摆手让赶快忧风上楼。 等待的时候感觉时间过的特别慢,无数种可能在木欣欣心里走了一遍。 当初她做手术,林栖签字的单子,怎么到的袁霜华手里,一直是木欣欣心里难解的谜。 还有她明明告诉陈水娟她去接孩子,以懒散的陈水娟性格来说,她是绝对不会再去的。可是偏偏她去了,还不由分说打了自己一巴掌。 还有同学会,她和林栖被当街出丑。 现在看来,她身后应该有千暮雪。 什么时候袁霜华认识千暮雪?他怎么会认识她? 木欣欣开始回忆着什么时候自己的生活被千暮雪打破的。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头疼,一阵眩晕袭来,木欣欣伸手赶紧抓住门框让自己稳下来。 她怎么忘了,自己已经有了失忆的症状,不能再过度思虑。 不计从前,即使回忆起来,也没有用处。 过好眼下,是她最该做好的。 木欣欣嘴角上翘,她摇摇头嘲笑自己无能,见了林栖半天,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自己,为什么不回自己信息,为什么要陪着千暮雪。 虽然此刻依然如同之前一样,毫无答案,可她却不似之前的心焦。 她和他彼此交了心,无论什么,都不需多言。 只是,她内心深处还是盼着他快些回来。 忧风出了电梯,直接去了自己同事那里,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消息。 不料,同事有了刚才症结,怎么都不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所有人员都经过了同意才进入的,你想知道谁进去过,可以去问林总,恕我不能告知。” 忧风气的直咬牙:“我才没兴趣问这些!是木小姐问,你说不说?” 听到木欣欣,黑衣人有些将信将疑,但是他也看到忧风陪着木欣欣来,陪着木欣欣走的。 “行了,你别说了,死轴!我自己去看。”忧风见他犹犹豫豫,怕木欣欣等的心急,他转身打算去问护士。 此刻的护士已经忙碌起来,他就不信问不出什么。 黑衣人见他要走,拉住他说:“刚才来了一个男人,我没让他进,最后千小姐让他进去了。” “他进了病房?”忧风睁大眼睛,“林总也在,千暮雪也在?” 黑衣人点点头。 “好嘞,多谢!兄弟辛苦了,我去复命了。”忧风抬脚就走。 黑衣人在后面悠悠地说:“忧风,你知不知道,哥们什么时候能晒晒太阳?身体器官都快不好用了。” 忧风回头挑了一眼:“是晒太阳,还是晒器官?哪里不好用了?乖乖等着吧,又清闲又多金的工作,哪里去找!” 忧风留下一句,慢悠悠走了,留下黑衣人独自凌乱。 他望望电梯口,到了他该换班的时候,老十三怎么还不来。 忧风给木欣欣回了话,木欣欣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凑到一起有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她现在不宜多动脑子,想不通就不想了,落的清静。 就在每个人都想不通的时候,林栖看着袁霜华却丝毫不意外。 袁霜华却很意外在千暮雪的病房竟然能见到林栖。 “你怎么会在这里?”袁霜华脸色铁青,“你刚刚广而告之自己和木欣欣的关系,私下却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你怎么对得起木欣欣?” “你怀疑她出…轨,你对得起?”林栖反问他。 “真凭实据,我怎么就是怀疑了?”袁霜华质问。 林栖嘴角一勾:“那你要问她了。” 109章 打脸亲妈 千暮雪正在兀自生气,本来袁霜华来她就不想见他。谁知道,他说什么他有办法让林栖回到她身边。 现在倒好,这个家伙见到林栖居然上来质问他对木欣欣不够好。 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名分! 让世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爱。 千暮雪等了这么久,都没有办法实现。 现在虽然林栖人在自己身边,可是她也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就像一个冷冰冰的冰坨子守着自己。 可是,就算冰坨子,她也愿意,也好过他陪着那个女人一百倍。 本以为袁霜华能够多少改变一点当前状态,谁能想到他倒助纣为虐,让林栖跟自己离心。 “千暮雪,到底怎么回事?”袁霜华语气里满是质问。 千暮雪不屑于他的态度,马后炮,能有什麽用,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毫无担当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怎么回事?你在问我什么?麻烦说清楚点!” 袁霜华见她语气不善,他脸色冷下来:“你说怎么回事?木欣欣做手术的单子,不是你拿给我的?” 千暮雪点头:“没错,是我给你的。可是我给你时,说什么了?说你老婆跟别的男人鬼混了?” 袁霜华哪里听得了这么难听的话,他眼里冒着寒意:“你说你的男人被你丢了,求着我帮你把你的男人找回来。” 他这话一落,林栖眼底闪过凌冽,但随即他又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坦然自若地看着这两人演戏。 果然,千暮雪被他惹火了:“袁霜华,你要不要脸!怀疑自己老婆的是你!提出离婚的是你!你不会怂到连这点也不承认吧?” 袁霜华简直要喷火:“千暮雪,这世界怎么会有你这么蛇口蝎心的女人!死的都给你说活了!要不是你拿着手术单,说木欣欣怀了林栖的孩子,我会离婚?” 千暮雪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说了她怀了栖哥的孩子,可是你没脑子吗?你没见到我身边现在是谁吗?你没看到现在孤苦的是谁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母子的智商还真是够拖社会后腿!” 她说着,靠到林栖身上,巧目美盼:“栖哥,你说对不对?连自己老婆都不信任,活该落破。” 林栖顺势揽上千暮雪的肩膀,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他点头说:“没错,没几个人比暮雪聪明。”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起来情深意浓,这副图画把袁霜华深深刺痛了。 “林栖,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欣欣?你用手段让欣欣跟你在一起,转身你就这样背着她跟别的女人混在一起,她那么高傲的人,知道了会怎么伤心?你从来不是她的谁,她怎么就看不明白!” 林栖点头,松开千暮雪,语气温柔:“暮雪,该吃饭了,今天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过来。身体重要,别为了其他不相干的事伤到自己。” 千暮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栖,她想从他眼睛里看出是在给袁霜华演戏,还是他早就把自己放在心里,不经意有了真情流露。 无论真假,千暮雪都沉沦其中:“栖哥,你总是这么体贴,我想吃水煎包和豌豆黄。” 林栖温柔一笑:“好,我这就让他们送来。” 袁霜华冷眼看着,以为林栖会出去安排送饭,这样他就有机会和千暮雪好好算算账。 可谁知林栖地方没动,掏出电话直接安排:“在刚才的基础上,加两笼水煎包和一份豌豆黄,豌豆黄必须要刚做出来的。” 千暮雪看着林栖打电话的动作无比帅气,她眼睛里已经完全是小星星。 之前还感觉他说冰坨,可是一旦融化,竟然如此让人心沸腾不已。 千暮雪乖巧地依偎在林栖身边,静静享受着他为自己安排。 袁霜华一拳朝林栖打过去:“林栖,你别太过分,你不喜欢欣欣,不要霸占着她,不要伤害她!” 林栖起身后退,躲开他的拳头,千暮雪身边一空失去依靠,只好坐直身子,她朝袁霜华狠狠地瞪眼:“你还不走,不是有事吗?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走了!一会医生来查房,不允许非家属在喔。” 袁霜华脸沉如碳:“你在威胁我?我找你就是想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怂恿我妈,误导我,让我失去了欣欣,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算个明白。” 千暮雪装作害怕,跑到林栖身后,探出个脑袋:“我现在就怀疑你有没有脑子!主动权在你自己手里,我让你看好自己的老婆,却从来没有让你离婚吧?你和木欣欣走到今天这地步,完全是你的原因,你心底对她没有百分百信任!如果你是个男人,就把她追回来!不然的话,也别嫌弃别人说你怂,说你窝囊!” 本来林栖强忍着千暮雪靠在自己身边,现在听到她说让袁霜华追回木欣欣,他心里对这女人涌起一阵恶寒。 木欣欣是他的,谁能抢的走! 林栖不着痕迹地站直身体,朝门口走了两步:“上厕所,等我回来。” 说着,他进了旁边的洗漱室。 千暮雪身边一空,能感觉到林栖突然间的冷落,她使劲暗示着袁霜华,压低声音,不遗余力地蛊惑着他:“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别让别人看不起,谁还不做错事,但是,改正了就是最大的进步。追回木欣欣就是你毕生最大的目标。我敢保证,除了木欣欣,没人会对你比她更好。” 袁霜华听着他总算说句人话,口气也缓和下来:“我就是找不到欣欣才来找你。” 千暮雪悠悠地说:“这还用说,她肯定在躲你。你等我信,有了消息,我告诉你。” 袁霜华得了答复,又问:“你和林栖到底什么关系?” 千暮雪嘟嘴:“就是你看到的。” “那林栖发的那个通告?又是什么意思?”袁霜华追问。 “能有什么意思,混淆视听呗,总有生意要照顾,总有名誉要维护。等着吧,用不了多久,那个就会作废,新的消息会放出来。”千暮雪神秘兮兮的说。 “你走吧,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来了。” 袁霜华本就不愿多呆,他看了眼紧闭的盥洗室,又问:“你们住在一起?” 千暮雪笑的甜甜:“如你所见,没错。” “你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出院?”袁霜华又问。 千暮雪神情黯淡:“没什么,很快就会好。只是,你别再来医院了。今天你来这趟,让栖哥知道了我很多背着他干的事,他该生气了。” 袁霜华使劲看了她两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外面正有人推着餐车过来。 袁霜华扫了一眼,吃食加盖,看不出什么,只凭数量就不下十几样。他心里更是一股怒气涌上来。 他回头狠狠看了病房两眼,在黑衣人忍不住要露面之前,转身离开了。 木欣欣刚到医院,就见宋衣焦急地等在门口。 见到车过来,她急匆匆跑过来,见到木欣欣的一瞬间,突然收起急躁,换上责备:“跑哪去了?我还没有吃饭,饿死了。食堂快没饭了,还不快点!” 木欣欣看着宋衣粗劣的表演,一阵暖流涌过心田:“宋衣,对不起,我下次带上你。” “哈哈哈哈…” 宋衣看了木欣欣一眼,两个女人在医院门口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忧风看着刚刚还眼睛红肿的木欣欣有些无语,忍不住打断她们:“两位老大,我们能先进医院吗?这样容易堵车。” 木欣欣两人相视一笑,都钻进了车里。 忧风看着两人手牵手下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老大,要开心,您就是林总的命。” 木欣欣一怔,宋衣马上眉目挤到一起,大声喊:“啊,没天理!我怎么那么酸,我是柠檬精……” 木欣欣也笑了,看上去比刚才更舒心:“好,知道了。辛苦你了。” 忧风憨憨摸头:“老大,我工作不丢,就不辛苦。” 说完,没等木欣欣回话,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宋衣指指车,又指指木欣欣,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的手下在威胁你!” 木欣欣撇她一眼,问:“胡老起了吗?早餐一起吗?” 宋衣没好气地回她:“早什么餐!你不知道今天要检查?昨天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空腹检查?说,昨天什么时候出去的?有没有吃东西?” 木欣欣这才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有些尴尬:“没吃没喝,只是没休息好。昨晚十一点多出去的。” 宋衣叹气:“忍不住和我说,怎么能自己跑出去,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吗?” “我觉得还可以……” “还可以?”宋衣一声怒吼,“可以住什么院!如果真的像看起来这么好,还用的着这么多人这么担心?这个时候你不把自己照顾好,去管别人干嘛?只有身体好,才有爱的权利!只有好好活着,才有爱!!!听明白了吗?” 木欣欣看着宋衣对自己的关怀,忍不住上前抱住她:“我知道了,我懂了。我记住了。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好好的爱他。宋衣,谢谢你。” 木欣欣放开宋衣,使劲地看着她,心里涌过无数个念头。 同样都是深爱林栖的女人,宋衣和千暮雪的态度截然不同。 同样爱而不得,一个希望他幸福平安,一个用尽手段想靠近身边。宋衣的 她说不清哪种是真爱,哪种是自私。 只是,宋衣对待她的好,有时让她感觉甚过林栖,细腻柔和深入心田。 “看什么呢?爱上我了?快走吧,抽完血再去吃饭,吃完补觉,我真是对你醉了。” 宋衣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如果说之前她对木欣欣内心还存有芥蒂,那经过昨晚这一件事,她现在对木欣欣是从心里喜欢了。 宋衣没想到一直不言不语也不问的木欣欣竟然会半夜独自出去找林栖,想办法找到了林栖,又不哭不闹不埋怨看了一眼就回来。 宋衣接到林栖电话时一万个赞叹,这样的女人,活该成为男神收割机。 花开两朵,各表一家。 再看灰头土脸的袁霜华,为了打探木欣欣的消息去找千暮雪,却被千暮雪和林栖两人奚落一顿,满腔怒气没处释放,回到家砰的撞上门,躺进卧室里半天不出声。 陈水娟看的纳闷,去敲他的门:“华子,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没去上班?出什么事了?” 半晌没有动静,她加重力道:“华子……” “砰!” 门突然开了,袁霜华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吓了陈水娟一跳。 “华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上个厕所。”袁霜华进了卫生间,刚进去就又出来,冲着陈水娟就是一顿数落。 “妈,这厕所还能用吗?噎死人!你成天在家,不知道刷刷?” 陈水娟一听,眼睛瞪得贼大:“华子,你妈什么时候刷过厕所?我活了大半辈子,压根就没碰过那糟脏玩意!我还忍着用呢,你倒先嫌弃上了!嫌味你刷干净不得了!长大了,翅膀硬了,会指使你妈了!” 袁霜华一听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话?你住到我们家快十年了,没刷过厕所?” 陈水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阴沉下去,看上去狰狞又蛮横:“没干过的多了,你爸也从来没让我干过,你凭什么指使我?” 袁霜华眼睛冒着火直视着她:“那家里谁刷厕所?” 陈水娟被他看的莫名有些心慌,躲开他的眼神,屁……股往一边挪挪,离他远点:“我哪知道,反正我没刷过!” 谁成想袁霜华凑上来:“你没刷过,我也没刷过,这十年都是欣欣在刷?” 陈水娟有些不自在,嘴上还强硬着:“她刷就刷,她不刷谁刷?进了门子,花我儿子住我儿子,不该好好伺候我儿子?” “啪!” 袁霜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打在陈水娟脸上,陈水娟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 母子对视,陈水娟从袁霜华眼里看出瘆人的恨意。 110章 每个瞬间都不想忘记 “欣欣,没事,只是个检查,闭上眼睛,我在旁边陪着你。” 宋衣扶着木欣欣上去检查床,准备ct。 木欣欣朝她摆手:“你出去吧,这里辐射太重,你还得要孩子呢。” 宋衣这才想起来她已经结婚了,无奈的摇头,给了木欣欣个安慰的眼神就出去了。 她再一次看手机上齐恺的信息,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老宋,干什么都行,不能陪着做检查。 宋衣突然有些想齐恺,他这是想当爸爸了。 宋衣开始期待他快些回国。 木欣欣很快做完检查出来,看到宋衣一脸花痴的样子,上去打醒她:“犯春了?” 宋衣双颊立刻飞满双霞。 木欣欣见她小女儿模样不禁笑了,还真是青春的模样。 她忍不住说:“给心爱人生孩子,是件特别幸福的事。” 宋衣看着她,凑上去:“一起啊?” 木欣欣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眼就不见,应着她:“别干什么都拉上我,我的主要任务是看病,别给大家拖后腿。” “你说的有意思,一起结婚,不一起生孩子?那我也不用生了。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一起。扑扑也一起。” 宋衣凑上她,气都呼到她脸上,让她脸上一片湿热。 木欣欣掩起情绪,她多么想和宋衣说的一样,什么都一起。 只是,那对她说,只是奢求,此生无望。 才半天,她已经开始想林栖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木欣欣都在检查输液中度过,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迷糊的,清醒的时候不是吃药就是吃饭,要么就是上厕所,压根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时间。 她的手机早被宋衣没收了,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这天,木欣欣吃完早饭,觉得精神好些了,问宋衣要手机。 宋衣问:“干嘛,想林栖了,还是想儿子了?” 木欣欣笑:“能两个都想吗?” “你还真是贪心。好了,医生马上要来输液,等输完,你再给他们打电话。”宋衣把药和水递给她。 木欣欣接过来:“宋衣,你每天都这么说,可是哪天也没有把手机给我,别是外面出事了吧?我吃的这是什么药,为什么每次吃完都困意的很。” “还说我呢,你每天都问,这些都是养精神的药,等一个疗程结束,就由你随心所欲了。”宋衣看着她吃下药。 木欣欣有些堵心:“什么时候能完呢,我觉得每天都迷迷糊糊的,连一首歌都听不完就睡着了。” 宋衣扶着她起来,上好厕所,放上歌:“今天早点放,保证你听好几首。” “宋衣,跟我说实话,你这样我总是心里没底。”木欣欣央求。 宋衣耐心解释:“每天都问,每天跟你说一遍,养精神需要静心。你的失忆已经进入显现期,如果不介入治疗,很快会忘记很多事。现在的效果还不错,各项指标都有所改善。再有两天这个疗程就结束了,到时就可以出院了。” “我真的会忘事吗?现在还没什么感觉,就是早几年的一些事,像是断了片。”木欣欣有些疑惑。 “断片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忘记当成断片,等要你有所发觉时,就太晚了。”宋衣像个耐心的幼儿园阿姨,认真的回答着每个问题。 每天说到这儿的时候,木欣欣都会停下来,开始使劲想着从前,用来证实自己的记忆并没有问题。 以前的时候,她并没有特意想过从前,可是想了这几天以来,她发现有些事总是连不上。 比如比赛时,明明是和袁霜华一起组队,到了最后却是和林栖一起上台迎战。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到。 甚至有时候,她都在疑惑到底她和袁霜华怎么认识的。 很奇怪的是,她记忆里最清晰的是,上学时林栖时不时来找她麻烦的事。 想着想着,她就不愿意再想了,她怕再想下去,连曾经和袁霜华有过一段婚姻,他们有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儿子都忘掉。 每个曾经都是她的过往,她不愿意忘记任何一个瞬间,无论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 坚持着这个信念,木欣欣睡过去之前,总是让自己换上愉悦的心情。好的心情,会让病情已经恢复。 看着又一次熟睡的木欣欣,宋衣脸上才现出愁云,等医生挂好液后,她出去开始又一轮的电话。 “齐恺,你这么怂!怎么就不能快点,我马上就瞒不住木欣欣了。”宋衣向齐恺抱怨着。 “老宋,你是我祖宗!这是林栖搞出来的,你怎么不去找他,非让我上!你明知道我没有林栖那些资源,哪能那么快!”齐恺以报怨还报怨。 “你不是他好朋友吗?你不是说他生你生,他死你死吗?”宋衣怒吼。 齐恺简直无语:“你这简直就是在掩耳盗铃!林栖自己不知道?他都不上心,你操个什么心!我真是怎么都不明白。光靠我找几个水军发贴子,就能把他和千慕雪亲密的真相掩盖?老宋,你不是这种幼稚的人啊!” 宋衣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刚来医院急迫的人,有出院欣喜的人,有亲人离开悲伤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期盼着美好的生活。 两天前,林栖揽着千慕雪亲密靠在一起的照片满网络飞,女媚男俊,女娇男帅,两个人还各自代表着不可低估的财团。再加上前段时间千氏和嘉永停工的消息又被翻出来,一时间,两人天天被推上热搜,结合着还没过一个星期林栖的未婚妻,整个网上都是网友们各种八卦和猜测,早已炒翻了天。 宋衣不知道林栖在想什么,怎么会让这样的消息放出来,还置若罔闻。 但她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她哪里敢给木欣欣看手机,一旦让她看到,还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举动,她可是见识了她的疯狂。 这样的日子她没办法坚持多久,如果木欣欣的家人再赶来,那真是无法遮掩了。 “齐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早已经心如乱麻,你知道如果任由发展,什么都不做的话,结局很可能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林栖我不管,木欣欣现在正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候,一旦出了差错,她后半生就只能和陌生相伴了。”宋衣说着哭起来,“齐恺,你没有看到,你不知道林栖和木欣欣他们两个爱的多么隐忍,我每每看到他们明明很想对方,却忍着不去表达的时候,我心都要痛死了。比之前看着林栖独自情伤更难过,你看不到,所以想不出来。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齐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知道你能做的很有限,可是,做些,总比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心里要舒服些。” 齐恺听着宋衣哭,心都揪到一起,他恨不能把林栖揍一顿,恨不能把宋衣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宋衣,别哭,你说的我都懂,你现在一哭,就让我心痛不已。我尽力去做,你照顾好自己。他们的事,最终还是要看当事人,我们终归是外人,起不了决定作用。”齐恺尽可能安慰着,“你这边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再用不了一周我就能回国。有我陪着你,你会安心。” 就在宋衣和齐恺在散出浑身解数,扫着网络暴力时,袁霜华和木欣伟都急疯了,两个人谁也找不到木欣欣,两个人所有能找的人都找遍了,毫无信息。 木欣欣似乎就像一阵风消失在他们的世界。 木欣伟急了,找林栖也找不到。他每天回家都愁眉哭脸,终于引起了木妈的注意。 “小伟,这两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了?跟妈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木妈妈问着儿子。 木欣伟摇头:“妈,您看电视吧,我没事,这几天有活动,累了。和孩子们在一起,能有什么事?别瞎想啊。” 木妈妈看着最近转变很大的儿子,又说:“小伟,你不说你的工作是你姐的朋友给介绍的,你干的这么好,都是人朋友的功劳。你找天把人约家里来,妈做顿饭给你们吃,别忘了叫上你姐。提起你姐,也真是的,自从离了婚,一趟也不来了。我知道她自己带个孩子很累,可是,把浩浩放在我这里,她不是也很省心吗?我和你爸成天没事,接送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明天下班了带浩浩来过个周末,要是能约上那个介绍工作的朋友,一起来最好了。咱们家好久没热闹热闹了。” 木欣伟一个劲翻白眼,把木妈妈的话不当回事,被木妈妈看到。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夸你几句,就这么不靠谱了?算了,找你什么时候都不放心,我还是自己打电话给你姐姐。”木妈妈说着,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木欣伟一见急了,把手机抢下来:“妈,你这是干嘛呢?我怎么就不靠谱了?我跟你说啊,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木欣伟了,现在的我很上进。只是妈,你看看咱们这一栋楼,远的不说,一层的李阿姨,咱邻居王姨,哪个不是清静的主?你看看谁家像你一样成天想着热闹热闹。现在人讲究过好自己的小天地!咱们还是少打扰别人,你和我爸,一个看电视,一个下棋,生活就很充实。等我给你们带个儿媳妇回来,过两年再抱个大孙子,到时候,还不每天都热闹。” 一听到儿媳妇,木妈妈把刚才的话头放下来,转到这上面来:“小伟,你和妈说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钱够不够花?要不要妈给你点?别对女孩小气了,让人家看不起!” 木欣伟见妈妈终于不揪着姐姐不放了,才松口气:“所以啊,你和我爸这段时间赶紧健健身,尤其是我爸,瘦一点,让人女孩一看这老头还挺精神,我这遗传也肯定错不了啊!还有啊,妈,不要没事总去麻烦我姐,以后凡是你有事,都来找我,我解决不了了,再去麻烦我姐。周末来什么来,等浩浩放寒假了再说,我姐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周末还要来给你们做饭,你嫌你女儿命长还是怎么着?” “呸!小伟,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想你姐了吗?这么长时间,她连个电话都没打,这不是她的性格啊,我担心啊。那这电话我不打了,你打了告诉她别太累,有需要妈随时能帮她带孩子!”木妈妈说完,一看时间,立刻着急了,“吆,我晚了,今天麻将该没位子了,你给你姐打电话,一会晚上我回来告诉我啊。” 木妈妈急匆匆走了,木爸爸正巧慢悠悠回来,两人正撞上:“天都黑了,又去干嘛?” 木妈妈着急:“李姐打电话,缺把手。以后你再玩半天回来只吃饭什么也不干,就别回来了!” 木妈妈快步往外走,木爸爸不慌不忙地进屋:“我回来不吃饭,你做饭给谁吃!真是的!” 木欣伟刚想喘口气,发现木爸爸回来。虽然这个爸爸向来不理家里一分事,但是他也得事先打个预防针。 “爸,干嘛去了?比我还晚?吃了没?”木欣伟掀开木妈妈留的饭,排骨还热着,闻上去让人流口水,他没忍住,拿了块叼嘴里。 木爸爸伸嘴:“来,给我一块。” 父子俩每人叼一块,一块挤进厨房去洗手。 坐在饭桌上,木欣伟问:“爸,你最近忙什么?怎么回家都这么晚?” 木爸爸一下子来了劲头:“小伟,我跟你说,最近公园里突然来了个象棋高手,天天把我这公园棋霸打的落花流水,我得想几个高招,治治他。对了,一会吃完饭,你给你姐打个电话,问问霜华原来的那些象棋书都放哪里了,让她明天下班给我带几本过来,我研究研究。” 木欣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爹这么不着调,他很难想像原来他也不着调的时候,姐姐该有多绝望。 他直接就否了:“你不知道我姐离婚了?以前的人怎么还能找。你要什么书,我现在给你买,明天就到。你好好研究,得把这公园棋霸的名声守好了。” 111章 我们的未来 木欣伟终于把两位老人给安抚住,他的内心更加焦躁不安。 姐姐一定是出事了。 前几天,他在报纸上看到姐姐被林栖表白,被称为未婚妻,他还在为姐姐开心,连续几天加班,还没来及告诉从不看报纸玩手机的父母,就被另一个消息给堵心。 嘉永大少浪子回头,千氏独女情深意浓。 木欣伟看到的第一眼恨不得把手机摔了,他感觉整个胸腔都要气炸了。 自己那个自尊超强又高傲的姐姐,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 可是不料,他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不回,上线人不在。 林栖电话关机,信息也不回。 木欣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再找不到姐姐,如果哪个嘴贱的跟他爸妈说漏嘴,那局面会更加没办法收拾。 虽然他觉得袁霜华没有能力掀出这么大的风浪,可是他还是去找了袁霜华。 这才知道姐姐原来已经没有工作,袁霜华也在满世界的找她,孩子她都很久没见了。 而且木欣伟还遇到这个前姐夫正在跟他妈吵架,幼儿园打电话让接孩子,还是他这个不靠谱的舅舅把浩浩接回来的。 木欣伟牵着袁浩的小手,有些恍若隔世,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样负起责任。 这都是从来没有事情。 把袁浩送给袁霜华,他就急匆匆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这样挂念姐姐,以往都是她挂念他的。他连自责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想知道姐姐在哪里,她好不好。出事了,他才发现他对姐姐关心太少,连她住在哪里,经常去哪里都不知道。 木欣伟又一次去磨自己的老板,他就不信从他那里找不到认识林栖的人。 果然,这次他的老板终于有松动了,不过给的是他的直接汇报者的电话。 那是嘉永集团管理整个片区的区域经理,这是个息事宁人的家伙,通过他,木欣伟很轻易地拿到了忧风的电话。 忧风这几天已经被各种打听消息的人打扰的焦头烂额。 只因为他在嘉永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只负责林栖的私人事务。 当外界信息满天飞的时候,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忧风身上。 终于来了个靠谱的解忧者,忧风迫不及待地把他的苦楚倒给木欣伟,直接把木欣伟支培雅医院,去帮助宋衣安抚木欣欣。 木欣伟刚听完宋衣絮叨的倾诉,他这才知道自己姐姐竟然遗传病病发,还伴有遗忘。 他看着病床上已经昏睡了半天的姐姐,他上去狠狠扇了自己一把掌。 病床上瘦弱的人,竟然是一直给他们家遮风挡雨的人。 木欣伟痛恨自己没有及早醒悟,让姐姐吃了这么多苦。 宋衣看到木欣伟有些五味杂陈,这个弟弟和木欣欣嘴里描述的有些不一样,好像更有担当,更有人情味。 “好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网上已经蔓延了几天,热度也平息下来,接下来,就是怎么删帖了。我有朋友正在做这件事,可是能力有限,林栖又联系不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宋衣把烫手山芋扔给木欣伟。 木欣伟咬着嘴唇想了想:“删它干嘛?找出真相不得了?你也一直在说,林栖不是这样的人,不然不会等我姐这么多年。我相信我姐和你是一个想法,也会坚定站在林栖这边,可是很难保证她不会心里不舒服。这种事出了,谁心里都会膈应。” 宋衣挑眉:“怎么个找出真相法?” “让千慕雪自己承认。”木欣伟说。 “自己承认?”宋衣笑起来,“你太不了解那个女人了,这么多年她恨不得黏在林栖身上,现在有了机会,她会主动承认是她搞鬼,你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木欣伟在看到报纸的时候,就人肉了千慕雪,对付这种女人,就得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宋衣看着木欣伟冷笑,问:“想到什么了?” 木欣伟点头:“你觉得我和林栖外型上有什么区别?” 他一说这话,宋衣立刻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上下打量着他:“还好,你弯些,没有林栖直。” 木欣伟立时睁大眼睛:“姐,你要不要试试?” 宋衣立刻意识到她说的有歧意:“你小子想什么呢!林栖天天健身,身体挺直,比你这好几道弯的强太多。气质出不一样,你这法子不行。” “身高呢?”木欣伟问。 “也只有身高差不多。”宋衣看他。 “那就好,看我怎么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木欣伟眯起眼睛。 人民医院。 林栖看着刚刚吃完饭的千慕雪,语气温柔:“还要不要喝点汤?” 千慕雪摇头:“不了。栖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栖收拾着桌面,笑:“又乱说了,吃饱了,看会电视就睡觉。等有了骨髓,就能进仓了。” 千慕雪乖巧点头:“知道啦,你陪我。” “好,我把这些扔了,回来陪你。”林栖推着餐车出去。 “快点回来。”千慕雪催促。 “马上。”林栖开门出去。 这是一天中林栖唯一能独自出病房的理由。 千慕雪总是各种理由,不让林栖离开太久,林栖以病房需安静为由,不让外人进来。 于是,这间病房自从林栖来了后,只有千万年、医生和护士能进来,其他人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千慕雪见林栖出去,赶快拿出手机,打开她依偎在林栖怀里的新闻,看的心花怒放。 她不相信他没有看到,所以,他也不是很讨厌自己的,他之前发和木欣欣订婚的消息是被逼的。谁发订婚照片不是正面,而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配着两个人并不靠近的背影。 自从她放出林栖恋上自己的新闻后,林栖没有预料中的质问,反而是越加的温柔。这让千慕雪沉迷,她深深享受其中,享受着从未有感受过的幸福。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林栖,他爱的一直是始终不渝的自己。 千慕雪痴痴地看着新闻,丝毫没有意识到林栖这次出去的时间格外长。 此刻的林栖就在隔壁病房,换上了一身和自身气质完全不符的嘻哈服。而他自己的衣服,被眼前的木欣伟穿在身上。 “怎么样?”木欣伟问。 “不怎么样。”林栖抱着双臂,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 木欣伟不满意了:“你这是干嘛呢?我这是在帮你耶,你不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新闻早已经满天飞了?如果我姐看到了,你让她还活不活?” “我又没让你帮。欣欣不光会活,还会活的很好。你瞎操什么心?”林栖不领情。 “你!”木欣伟穿着林栖的衣服,觉得浑身不自在,“那换回来,我还不管了。我回去就把我姐接走,好好的一个人,让你给放医院,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谁知林栖先他一步出了门:“借你穿一天,对了,我狗毛过敏。” “什么狗!什么毛!”木欣伟想喊,又顾及到声音大吵到外面,只能憋回去。 木欣伟想着林栖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看着桌子上的口罩和帽子,咬牙说了句:“算你有良心。” 千慕雪在门响的一瞬间把新闻关上,打开游戏页面,看着围的严严实实的林栖,有些意外:“栖哥,你干嘛呢?怎么戴上口罩帽子?” 林栖朝她摆手,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我刚才出去,不知道谁在背包里带了只狗,直接窜到我身上来,直接过敏。我得去看看,别打喷嚏传染了不好细菌。” “啊!!!现在这人怎么都这么没公德心,怎么能偷带狗来医院!”千慕雪嘴里说着,心下却怀疑,“栖哥,你说的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林栖往后退:“别过来,阿嚏!别过来!阿嚏,阿嚏!” 林栖这几个喷嚏一打,千慕雪立刻停下脚步往后退:“栖哥,栖哥,你快去快去,有事电话联系。” 林栖点头,往后退着走,刚退了一步就停下来:“刚才一个小护士给我看咱们俩的照片,谁拍的?拍的不好,我低着头,一点也帅。你什么时候拍的?” 林栖沙哑的嗓子让千慕雪越发奇怪,但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心下就真正放松下来:“那天袁霜华来的时候,护工抓拍的。我觉得很帅呢,很甜蜜。” 林栖摇头:“应该提醒我抬起头,现在要不是标题,都看不出是我。说起这标题,这是谁写的,简直就是胡说,我有未婚妻,再来祸害妹妹,我是被转着弯骂禽兽了。” 千慕雪一下子声音高起来:“栖哥,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我写的,完全是咱们俩的真实写照,你想多了啦。”她边说着,边揣摩着林栖的意思,他不反对网上有这样的新闻,却来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到底想的是什么,是自己写的不好吗? 林栖这才恍然大悟:“你写的?这么说照片也是你放出去的?” 千慕雪点头:“是我,你不高兴吗?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当然要广而告知。” “谁说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千叔叔去忙你骨髓配型的事,我作为交往亲密的世家兄长,来照看你几天吗?慕雪,不能乱说,会让别人误会的。你再发个声明,说清实情。不然千叔叔回来,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咱们两家的交情也到此为止了。”林栖反问着。 千慕雪满脸的不可置信:“栖哥,你不是同意的吗?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我们吃住都在一起,这消息都放出好几天了,你一直也没有反驳,不是认可这种说法了吗?” “阿嚏!”林栖貌似没忍住,朝着千慕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的千慕雪什么也顾不上问了,不停催他:“你快去,快去看医生。” 林栖长出一口气,朝她摆手:“世家兄长照顾患病妹妹,人之常情,停止网络攻击,散发谣言者追究责任。千慕雪。把这条信息发出去,斥责不实信息。不然我生气,不陪你了!” 林栖说完,又是一顿喷嚏加流泪,摆着手出去:“你不发,我可生气了。” 千慕雪听着林栖到了病房外,一顿猛烈的喷嚏,听的她心都颤了。 她慌忙拿手机,把林栖刚刚说的信息发出去。这个时候,她不能惹他生气,万一他以过敏理由,真的不来陪自己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就在木欣伟大口呼着气,使劲用水漱着芥末的遗留味道,感慨着新鲜空气真是无比美好。 另一边,林栖刚到培雅医院,还没看到木欣欣,就收到了忧风的信息:搞定!他打开网页,发现居然真的在原来的帖子下面楼主又跟了一个辟谣贴。 他不禁对自己这个未来小舅子产生期待。 木欣欣又一次结束了全天的治疗,刚刚醒来,像往常一样叫着:“宋衣,我要喝水。” 一杯水马上就到了手边,除了水,她还感觉到了皮肤的温腻。 她转过头,脸上一下子现出光彩:“林栖!你终于来了!” 林栖把她揽进怀里,声音涩涩:“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是不是等我好久了?” “嗯,等你好久了。”木欣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连日的期待和不安都化为了水,任由它滋润着心田。 林栖深深吸口气:“很快就结束了,很快我就能回来了。” “还要走吗?”木欣欣问。 林栖能些不敢直视她眼睛:“是,还得几天。” “是舍不得她吗?”木欣欣追问。 “不是,是舍不得你。”林栖深吻上她的额头,久久不松开。 “那为什么还要去?”木欣欣不解,她不愿让自己活在一片混沌里,她要知道他的一切。 “欣欣,现在不要问,等我回来告诉你,好吗?”林栖换个姿势,让自己把头埋进木欣欣胸口,贪婪地涉取着她的芬芳。 木欣欣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了下来:“那你快些,我现在觉得已经开始忘事了。” 林栖轻揉着她的手:“不怕,医生说,你会忘记从前,不会忘记将来,不会忘记我们的将来。” 112章 天下最大的幸福 忧风接到林栖电话时,正在老李饭店吃面。 别的不说,这老李的面,真是做的超级美味,用忧风的话就是秒杀一切米基林。 一见老板电话,他迅速把面吸溜进去,含糊着接起来:“林总。” 林栖听出他在吃东西,他抬了下手腕,这个点,但很快就开口:“让木欣伟接三角地,你带他一个月,回来我有重要事。” 忧风立刻警觉:“林总,我不是故意让木欣伟去医院的,实在是宋小姐那边太累了,我怕木总会怀疑,林总,不要辞我。。。” “再废话,真辞了你!”林栖有些不耐烦。 忧风立刻听出老板的真义,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只要不是丢工作,他怎么都接受。 木欣伟看着围着自己跑来跑去的孩子,心里十万个不舍。 可是,他看到林栖对他姐的用心,他正是用人之际,他也只能离开。 “孩子们,伟大王要去找师傅学艺,等我学了更的本领,回来教你们,好不好?” 木欣伟的最后一句话让孩子们欢呼了好久。 木欣伟刚到三角地的第二天,忧风突然笑呵呵地递给他一个超能无线耳机。他爱听歌这没错,可是,忧风这是什么意思? 忧风甚至有些谄媚:“小伟,咱们也算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多帮称着兄弟。你快过生日了,这个耳机送给你,生日礼物。” 无功不受禄,这样的忧风让木欣伟浑身不自在:“这耳机少说也小两千,凭空送我,非奸即盗,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我不吃你这一套。” 忧风凑的更近,神秘兮兮问:“你装傻,还是没看到新闻?” “新闻?什么新闻?”木欣伟把手里抱着的资料塞给忧风,掏出手机。 铺天盖地的八卦扑面而来。 嘉永少掌门林栖将于近日迎娶心中挚爱木欣欣! 半年等待,半生相伴,他们是爱情最美丽的诠释! 。。。。。。 这是什么意思? 木欣伟眼睛冒光,看向忧风:“我姐这是被求婚了?” 忧风老神在在地点头:“没错,为什么林总会让你来看着三角地。因为三角地是你姐姐关心林总最开始的地方,这是林总最在意的地方。你来了这里,知道我去干嘛?” 忧风不理会木欣伟惊讶的表情,得意的说:“我去干大事啊!为林总安排婚礼!” 忧风边说边感慨:“你小子,命是真好,竟然能摊上这么好一个姐夫!所以,作为林总的小舅子,这个耳机你收下吧,以后多照看小弟。” 木欣伟看着他一脸打算,上去把耳机抢过来:“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知道裙带关系会让生意走不不归路?你小子嘴严实点,要是三角是谁知道了我和我姐的身份,看我不送你去见神仙!” 忧风连忙求饶:“别,别!我哪有那意思,好吧,我说实话吧,这个耳机是真心感谢你的。其实我应该送给木总,遇到她之后,我才有了新天地,之前就是跟在林总后面一会呼气的。可是木总也看不上我的礼物啊,我还是混的太落魄了。也只好借你的生日,表表我对木总的感激之情。” 木欣伟盯着他看了好久:“跟了林总这么久,那个千慕雪到底什么来头,你会不知道?” 又问老问题,忧风一阵忧郁:“不清楚,但是能感觉林总不喜欢千慕雪,但是又不十分厌恶。这只是我的感觉啊,我再好奇,也不敢问啊。” 木欣伟心里盘算着:“千慕雪搞不明白,我姐即便结了婚也不踏实。” 忧风突然想起什么来,小声说:“我在三角地这段时间,有时听他们说些从前的事。和林总有关,保不齐也会有千慕雪啥事,你可以留意打听打听,要是真打听出什么,别说是我提醒你的。” 木欣伟上去给了忧风一拳:“可以啊,小子。使劲花钱,给我姐弄个黄金婚礼。” 忧风得令:“放心,咱花钱本事不在话下!” 此时的木欣欣刚收到医院出院的通知,开心的不得了,她在盘算着出院自己住哪。 她租的房子还在,她正盘算着怎么说服林栖,让她住回自己家。 宋衣举着手机进来,满脸开心:“欣欣,快点出院,咱俩一起去试婚纱。” “齐恺回来了?”木欣欣问。 宋衣笑的更大:“你猜?” 木欣欣满心都是重获自由的开心:“给你包个大红包!” 宋衣白她一眼:“给你,自己看吧!” 木欣欣狐疑地接过手机:“看什么?” 话没说完,她眼睛就瞪起来:“林栖这是在搞什么鬼?” 宋衣有些挫败地坐下来:“早知道这些天我就不跟他操心了,费了半天劲,谁知道人家准备了这么大一手等着。” 木欣欣又不解:“宋衣,你嘀咕什么呢?是我迷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宋衣没好气地看着她,把千慕雪放出和林栖恋情的事说了一遍。 本来以为木欣欣会感激她,谁知木欣欣听过完,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们这两个人,真是让人寒心!”宋衣真是服了这两个人。 木欣欣噗哧大笑起来:“宋衣,你真可爱。你对我真好!我很感动!” “你?感谢我还这样笑!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和齐恺累成什么样子!不光我们两个,你弟弟木欣伟还上演了一出真假林栖。”宋衣邀着功。 木欣欣还是笑她:“我笑是因为你可爱!” 随后她正色道:“宋衣,你不懂林栖,他一旦认定一件事,不会再回头。他对我的感情即便天塌地陷也不会改变。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他,他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关心我,而不是让我伤心。我猜想,他任由千慕雪放消息,应该是想让千慕雪在我生病这段时间减少攻击,让我更安全。而我刚刚准备出院,他就放出要和我结婚的消息,无疑是想激怒千慕雪,让她知道,在他心里,没有她。” 宋衣瞠目结舌地听着她这一大段论述,差点爆粗口,最后垂头丧气:“活该这么多年,我没能进了林栖的心!我终于懂了林栖这些年为什么这样执拗只想着你。他遇到了你,其他无论谁也进不了他的心。” 木欣欣听着突然失落下来,宋衣的这番话是她最不去想的,她不愿意去想林栖这些年有多苦。 可是这样想的时候,她又发现她似乎在否定上一段婚姻。 过往无于对错,未来才更重要。 “我会加倍陪伴林栖。”木欣欣说着,有些像给宋衣回话,又有些像给自己许下承诺。 宋衣哼了声:“哼哼唧唧,听都听不见,谁知道你的心!” 木欣欣哑然:“他知道。” 这一下让宋衣措手不及:“酸死我算了!” “我要嫁给林栖!”木欣欣突然大声喊起来。 “你吓死我了!”宋衣捂着耳朵大声反抗。 门突然开了,林栖进来,拿着一支鲜花,双手递给木欣欣,单膝跪地:“欣欣,我听到了,谢谢你答应嫁给我。” 林栖突然的到来和突然的动作让木欣欣直接羞了个大红脸,宋衣哈哈笑着出去给他们带上门。 两个好几天没见的人儿,还是给他们点空间吧。 好吧,宋衣还是怕林栖报复。他随便找个借口,把齐恺支到一个不长毛的地方呆上一年半载,她该找谁哭去。 病房内,林栖使劲看着终于换下病号服的木欣欣,满目柔情:“欣欣,终于可以出院了,我已经开始筹备婚礼,咱们回去找个好日子,我要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木欣欣满心装满甜蜜,她一寸寸地看过林栖的脸,看这几天又多了什么变化。她说着心里的想法:“林栖,我们能不能不要婚礼?你知道,我经历过一次。。” “欣欣!”林栖打断她,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是全新的木欣欣,以前的所有都是上辈子,和此刻的你无关。你不想要属于我们的记忆吗?你不想在我们的生活里留下最值得记念的瞬间吗?欣欣,我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能牵到你的手。你知道吗?我已经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在你留下的回忆里,足够我走过一生。你的出现,对我何尝不是全新的开始?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美好,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新生!” 林栖说着,眼睛里露出木欣欣从未见过的光辉,那是希冀,是美好,是爱。 木欣欣看着满腹都装满阳光,是啊,她在顾忌什么?她的新生,为什么不能勇敢的迎接? “林栖,我愿意和你一起迎接新生。” 林栖重重揽她入怀,每一次感受到她,他都觉得上天给他多一份馈赠。 “欣欣,出院后,你好好休息,我尽快安排好。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林栖的嗓声沙哑压抑,带着对未来的希望,也带着苦尽甘来的解脱。 “林栖,我们结婚,你和家人商量过吗?”木欣欣问出她心里的担心。 她不在乎无关人的看法,但她不能不去想他家人的祝愿。 果然,林栖听到她的问题,身体微微一僵:“那些不重要,只要有你我,谁也阻拦不了。” “林栖,不要。我想要得到祝福的婚姻,你不能为了我,而不顾家人。”木欣欣反对。 “这和你无关。” 林栖很少这样直接硬口气和木欣欣说话,提到他的家人,他总是有些心里不爽。 木欣欣感知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但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林栖,不论和我有没有关,你都需要把家人安慰好,他们是你的血肉之亲,不能这样。好吧,” 木欣欣见林栖有些抵触她说的话,她干脆直接点好了。 “如果你家人不同意,那我们这婚就不结。什么时候家人同意,什么时候再婚礼。” “你!”林栖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执意他的家人,他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可是,那些她口中的血肉亲人又是怎么对他的! 林栖不愿去想,想到一次,心被凌迟一次。 “林栖,你不能和木欣欣结婚!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被人用过的破烂货,有什么资格站到我青云直上的儿子身边?”赵丽的恐吓声蔓延在整个家里。 林栖深深闭上眼,如果木欣欣听到他那个血亲这样骂她,她还会不会坚持自己现在的执念? “欣欣,别拒绝我。听我的,其他的不用太在意。我已经等你好久了,不要让我再等了,好不好?”林栖尽自己可能做着妥协,“其他的事我会尽量去处理,但结婚是我们两人的事,掺进太多,会伤到你我。” 木欣欣感受着林栖突然散发的冷意,她心里有些不解,但他没有和自己说的意思。 她也不去问。 “嗯,听你的,这是我们两人的事。那结婚前,我能不能见见你的父母?”木欣欣又退一步。 一个即将结婚的新娘子,见见未来的公婆,于情于理都是再合理不过的。 只是,林栖会同意吗?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好见的?我们的婚礼安排在奇迹沙滩,他们都忙,请不下假,没时间参加我们的婚礼。”林栖说出了他的安排。 所以,他们是在像两个小孩子在玩过家家吗? 木欣欣有些生气:“你不是独子吗?你结婚是家族大事,父母不参加吗?” 林栖耐着性子哄她:“欣欣,忘了我刚才说的什么了?结婚是我们两个的事,和别人无关,只要我们彼此心有所属,就是天下最大的幸福。” 木欣欣还想反驳他,可是偏偏这时候电话响了。 宋衣刚刚把手机还给她,想找她的人,估计在不停的拔,这才开机半个小时不到,电话就进来了。 屏幕上袁霜华的名字跳动着。 木欣欣用眼神询问林栖,林栖没说话,起身站到窗边。 木欣欣轻抿嘴,接起电话,还以为是袁霜华,没想到是袁浩的声音传来。 113章 满足后的沉寂 “妈妈,妈妈!你可接电话了,怎么老关机啊!妈妈,你都好多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想你了!爸爸说,你要给我找个新爸爸,不要他了,妈妈,我不要新爸爸,我要爸爸!你回家好不好?” 稚嫩的童声带着大人教过的痕迹,木欣欣听的直皱眉:“浩浩,妈妈这几天有事。我一会就去接你,来和妈妈住几天,好吗?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一会我去接你。” “太好了,妈妈!我不想住在这了,厕所好臭,我都快臭死了。” 电话突然断了,袁浩的话还没说完。 估计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吧。 木欣欣想起那个宁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婆婆,早就预料到了儿子说的情况,恐怕实际不止如此吧。 果不其然,袁浩被袁霜华粗劣的抢下手机,手指着他脑门批评:“你乱说什么话?什么臭?臭还不是你拉粑粑拉的?你不拉粑粑怎么会臭?就这么想去你妈那?刚才教了半天,你才说了几句就开始自己发挥?” 袁霜华气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压根不知道厕所怎么刷,他明明昨天才奋战了半个小时,今天怎么就又进不去人了。 不光一个地方,还有厨房,烂菜叶子腐臭冲鼻,陈水娟做的饭本就难以下咽,再加上空气里弥漫的味道,袁霜华更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 “你就会躺着,身上骨头没有了?就不会坐会?”袁霜华气出不来,朝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水娟发起脾气。 陈水娟这几天没少吃儿子的气,她肚子里也早就憋的够够的。 “华子,有能耐了,是不?敢骂你妈了!躺着就没骨头?你有骨头,你别躺着睡觉啊倒是!” “你看看你,还不让说话!一说话就是让人撞南墙!你就不能起来擦擦地,洗洗衣服?你孙子连换洗的衣服都没了!厨房也臭的熏鼻子,谁家会这么脏!我真不知道爸是怎么容忍你的!”袁霜华数落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陈水娟跳起来,气的手直打哆嗦:“你胡说什么!养大你还是妈不对了!你爸从来没有大声跟我说过话!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不就是看到那个人又找了个好人家,你心里不舒服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那个燕子就特别好!脾气好,做饭好,还勤快,嘴里还没话,心里还都是你,把她娶回来,还用受这个罪?我孙子没干净衣服算什么,你看看这小脸蛋,都塌下去了,都瘦了。奶奶看着真心疼!” 陈水娟的话直接点着了袁霜华的火,他站到陈水娟面前,紧紧盯着她:“你说什么呢!!!在你眼里,你儿子的幸福就是会做饭,会收拾卫生,不说话的女人?你儿子应该娶个保姆?你到底有没有为你儿子考虑过一点点?我怎么离的婚你心知肚明!这个家里就是最好的验证!这才几天,原本那样整洁干净温暖的家,变的连狗窝都不如!你有一点为人母的样子吗?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妈!谁家妈和你一样?把儿子原本温暖的家给拆散了,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要儿子娶个保姆!你不提浩浩还好!你还有脸提浩浩!你看看你这奶奶怎么当的!你看看孩子身上的污渍!看看孩子手指甲藏了多少泥!你不是妈,你连个路人都不如!” 袁霜华噼里啪啦向着陈水娟数落了一顿,他没有感觉心里一丝轻松,反而再加憋闷。 谁都可以离开陈水娟,偏偏他不能! 袁霜华看着无比脏乱的家,蹲下抱头哭起来。 这可把袁浩吓坏了,这些天他早已习惯了爸爸和奶奶的争吵,可是从来没有见爸爸哭过,他小心脏慌乱了,坐在地上跟着爸爸哭起来。 陈水娟见袁霜华骂的自己这样难听,竟然骂完自己还哭起来,她胸前一口气没有出来,突然直愣愣朝地上倒去。 这把袁霜华给吓坏了,赶紧打急救电话,打完又给木欣欣打,让她赶快来接袁浩。 林栖陪着木欣欣一起来接袁浩,正见到急救车到。 木欣欣看着满脸胡渣疲惫不堪的袁霜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袁霜华看着瘦弱苍白的木欣欣,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明情绪,他突然对着站在木欣欣身边的林栖说:“谢谢你等这么多年,照顾好欣欣。” 木欣欣和林栖都一怔,两人都感觉很意外。袁霜华没有交待儿子,却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关系的人。 林栖没有表态,袁霜华已经上了急救车,车门关闭,急救车呼啸而去。 一直被车挡着的小人露出脸来,看到木欣欣撒腿跑过来:“妈妈,妈妈!” 林栖一时没有看清袁浩,这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怎么这么脏? 眼看着袁浩要冲到木欣欣跟前,林栖一个俯身,冲到木欣欣前面把小人捞起来。 “咳,咳!什么味道!”林栖把脑袋使劲往外扭。 袁浩忽闪着大眼睛说:“我好几个星期没洗澡了。” 木欣欣有些心疼,让袁浩下来,带他回别墅洗澡。 洗完吃完,看着袁浩躺在床上,她才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袁浩把母子争吵,袁霜华哭,陈水娟倒地的事说了。 林栖听了皱眉,让木欣欣把位置让出来,他开始给袁浩读故事。 厚厚一本故事快读完了,小人才传出均匀连绵的呼吸声。 “谢谢你!”木欣欣由衷感激林栖对自己儿子的关心。 林栖抱住她:“这小家伙是我的贵人,没他,我就遇不到你。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木欣欣正要反驳,林栖又开口了:“不许再去想他们那一堆烂摊子。每个家庭背后都会有不同的难处,但他把所有都堆砌在你身上,就太没有担当!当年看着他还有个人样,谁知却是个巨婴。” 对于这样的评价,木欣欣不置可否,她点头:“好,我不去想。但是袁浩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也要负起责任。” 林栖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对袁浩太好?” 两人相视而笑,木欣欣无奈地摇头:“我是怕你会对他失望,他会不经意的说起他的爸爸,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提到那个混蛋,林栖眉头上挑:“跟他?我有那么拉低自己?谁会管他!浩浩是他的幸运神,在我看来,这小子根本就是来拯救他爹的。” 林栖说着凑近木欣欣:“所以,你的精力能放在我身上,和我分享分享你即将成为一个新娘的喜悦吗?” 木欣欣一下子脸红了,像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浑身躁热。 林栖看她这反应,嘴角咧到最大,贪婪的摄取着木欣欣的身香。 袁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走到门边,见林栖抱着木欣欣,不禁有些疑惑:“妈妈,你是要和林栖叔叔结婚吗?” 两个沉迷的人被小人惊动,木欣欣有些不自在,林栖却非常自然。 “是啊,浩浩,你不喜欢我吗?” 袁浩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点点头:“喜欢。但是没用,得我妈妈喜欢才行。” 袁浩的话让林栖意外,木欣欣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为自己着想,她觉得心里暖哄哄。 “浩浩,妈妈喜欢林栖,妈妈可以和他结婚吗?” 袁浩看着木欣欣,又看看林栖:“妈妈,那你还会喜欢爸爸吗?” 木欣欣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么小的孩子,还不太明白自己父母离婚的真正含义。 林栖目不转睛地看着木欣欣,他想知道她怎么应付这个小人。 “浩浩,”木欣欣双手放在袁浩肩头,让自己和袁浩眼睛平视,“你看着妈妈,妈妈跟你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要记住。” 袁浩不明所以,懵懂地点点头。 木欣欣接着说:“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以后我们两个大人再没有一点关系,自己也不存在喜欢或者讨厌之说。所以,你刚才问妈妈是不是还喜欢爸爸,这句话是有问题的,以后不要再问。你理解这点吗?” 袁浩点头,尽管他还是似懂非懂。 木欣欣接着说:“以后,我和你爸爸都会有各自的新生活,但是,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爱你。对于你来说,只是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生活了,但给你的爱一点也不会少,甚至还会更多。你还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比如林栖叔叔。你终于不跟他喊哥哥了,妈妈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很欣慰。妈妈即将和林栖叔叔结婚,你会每天看到他,他会陪你玩。记住这些就好。能听明白吗?” 袁浩听的更加迷糊,但是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以后林栖叔叔都会和我一起玩吗?” 林栖点头:“没错,你妈妈说的很对,以后我们三个每天在一起,你喜欢吗?” 袁浩开心的跳起来:“喜欢!” 随即袁浩的话让两个大人陷入无语状态:“爸爸呢,也会和我们一起吗?” 林栖觉得心痛起来,他一直觉得袁浩是他的真主,可是,此刻看起来,为什么又那样的恶魔。 是谁说幼儿园小孩什么都懂的? 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林栖痛心疾手,捂着胸口装作很痛。 木欣欣笑着摇头:“浩浩,以后在林栖面前不要提爸爸,那样他会伤心的。不要问为什么,等你长大就会懂了。乖,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袁浩点头,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妈妈,奶奶去医院了,好了吗?她不和爸爸吵架了吧?” 木欣欣抚额,自己的儿子真的太懂事了。 林栖一阵感慨,有些人活了几十年,还没有活了几岁的通透。 “没事。如果有事,爸爸会给你打电话的。乖,去睡觉,明天就好了。” 木欣欣承担了第二轮的哄睡,这次没比上次轻松多少。 等她终于打着呵欠给袁浩关上门时,林栖已经等的没了一点精神。 “你怎么还不睡?不用等我的,有时晚了,我会直接陪浩浩睡了。要不是想出来关灯,你是不是准备在这里睡一夜?” 面对木欣欣的指责,林栖像个受了无尽委屈的小媳妇,全身都是哀怨。他往木欣欣身上靠过来:“欣欣,我也想你陪睡。你喜欢他胜过我,我不舒服了。” 木欣欣愕然:“你多大了!好了,我喜欢你,行了吧。快去睡觉吧!” 林栖依旧不抬头:“不行,我也要哄睡!” 声音暧昧,带着一种莫明的情愫。 木欣欣一下想起前些天她太想念林栖,跑去看他,两个人在病房里的缠婘,她耳根一下红了。 食之知味,这对林栖来说再贴切不过。 天知道,自从那天之后,这些天他过的有多么折磨。 “欣欣,欣欣,我也要陪睡。” 声音愈发纠缠,透着无赖,带着笃定。 木欣欣一下子被点燃,皮肤都烫了起来。 林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嘴角一勾,腰一弯,把她橫抱起来,走进卧室,门被他的脚一勾,无声关上。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中央,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仿若她是举世珍宝,轻的了无痕迹,又扣动心弦。 “欣欣,”林栖一下声音哽塞,他无数次在梦里像现在一样用手指画过她的眉,她的目,她的脸,她的唇。 他早有世间最美最多的甜言无数次想说给她听,可是这一刻,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的满目都是她,甚至因为他的呼吸而无处隐匿左右飘散的细小汗毛都是那么清晰深刻。 “欣欣。。” 林栖一声声唤着,却舍不得去触碰。 如果说那天在医院,是思念过胜,又此刻,是珍爱太厚,厚到不忍心,厚到不相信。 木欣欣从林栖眼里看到自己,那里带着爱意,带着迷恋,带着珍视。 “林栖。。” 木欣欣轻轻唤他。 她迷离的声音在此刻像是一只带火的箭矢,直刺进无边的干柴,立刻引来一片滔天火焰。满心渴望喷涌而出。 瞬间,世界颠倒,一片旖旎,最终归于沉寂,满足后的沉寂。 114章 万物重生(大结局) 第二天木欣欣醒的时候,整个别墅都没人了。 她在桌上看到林栖留的纸条:我送浩浩幼儿园,再去趟公司。厨房有早饭,午饭等我回来。保姆请假了,有事给我电话。 木欣欣端来早餐,刚坐下电话响了,木欣伟打来的。 “姐,我打听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你在哪,我当面和你说吧。” 临近中午时,林栖带着一大堆食材回来,进门就大声招呼:“欣欣,今天我给你做饭,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沙发上的木欣欣只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栖放下菜,揉揉她头发:“怎么了?想我了?” 木欣欣突然抱上他,大声哭起来。 这下林栖慌了:“欣欣,是我不在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人来过别墅?” 木欣欣摇头:“没有。”“哭什么?”林栖最看不得木欣欣哭,她的眼泪仿佛是让他窒息的毒药,只需看一眼就让他心口憋闷。 “想你了。”木欣欣抬头看他,带着些许抱歉。 林栖反复审视:“真的?没人来过?” “没有,就是想你了。”木欣欣再次保证着,看向林栖的眼神里带有心疼。 林栖轻吻了下额头:“等我洗洗给你做饭,为你练的手艺,练了很多年了,终于让你吃到了。” 看着林栖轻快的脚步,木欣欣心里更是苦涩,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承受了这么多! 听了木欣伟的消息,她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她见他的家人,为什么连婚礼都不想家人参加。 木欣欣看着林栖在厨房里的身影,轻轻地说:“没人来过,是我出去过。” 看着面前这一桌子色香俱全的饭菜,她又一次红了眼眶:“林栖,这些年,让你久等了。” 林栖心头微震,平时的木欣欣也是这样温婉,可是,今天他总感觉她有些怪。 但见她吃的很平和,他还是忍住了不问。 “欣欣,周日我们的航班,去婚礼。” 木欣欣突然抬头:“周日?” “是,你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会不会太委屈你了?”林栖仔细地分辨着她的神情,努力想要看出些什么。 没想到木欣欣没有往日的质问,笑着回答:“我这两天好好想了想,觉得再好不过。本就是两个人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 林栖看着笑妍如花的木欣欣,心头浸满暖色:“欣欣,你吃饱没?不是说想我了?” 木欣欣抬头,见他如同恶狼一般盯着自己,脸上瞬间布满浅绯:“大白天的!想什么呢,快点吃完去上班!” 林栖脆脆笑起:“我什么也没想啊,便是你在想什么?” 木欣欣被他羞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瞪他:“吃饭!” 林栖掩下笑:“欣欣,什么都不需要准备。签证和机票我早准备好了,沙滩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就安心等着做个小绵羊吧。” 木欣欣突然竖目:“我好期待,看谁把谁宰割!” “哇,你不会是只大灰狼?”林栖一脸惧怕。 “哈哈。。。” 两个有情人相互打闹成一团。 冬日已到,外面的飘雪落在窗边,闻到暖味气息,娇软地化成水,蔓延成片。 “忧风!我怎么跟你说的,使劲花钱!我姐夫差钱吗?最后,你竟然弄个只有两个人的婚礼!连家人都不能参加!你以为他们两个是搞地下党?!!”木欣伟简直要被气死了,捶打着忧风。 忧风的脸自从林栖让他买机票之后,就一直没舒展过。才二十多年的稚嫩脸上,已经现出了眉心纹!他有多憋屈,找谁说理去。 最终,木欣伟也没能把他怎么样,一个人跑去喝闷酒。 半夜的离江边,木欣伟拿着酒瓶对着嘴一口一口吹下去,每喝下一口让他的心里就刺痛一下。 “姐,你打死也想不到林栖的妈妈是咱们离京的副市长,当年三角地发生的暴乱,他妈就是始作俑者!” “姐,我劝你和林栖分手吧,这么大事,他竟然都不告诉你,连家长都没见过。他对你的感情都建立在当初学生时代的印象上,如果有一天他厌烦了,发现现在的你和原来的你相差甚远。那他现在对你有多痴迷,到时候就会有多绝情。” “你不要低估一个执著的人,在改变心境后的绝情。” “姐,林栖的感情怎么看都是境花水月,经不起推敲。如果他真的爱你,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你,连你的情况他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那次偶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你!他的感情是一片虚幻,一点也不真实!听我的,我陪着你和浩浩,慢慢地找个踏实的。” “林栖之所以对三角发投次,是在赎当年的罪孽。” “如果他妈有一天犯了事,整个林家都会倒霉,他这样瞒着你,你还要陪着他吗?” 木欣伟气愤间恨不能把口水都喷到木欣欣脸上。 木欣欣静静听完,连震惊都没有。原来这就是他不带自己去见家人的原因。 既然已经认定了他,无论风雨,她都会陪他走下去。 “你回去吧。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那些没事嚼舌头的,警告他们再诽谤就报警。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你不用替我操心。把爸妈照顾好,我结完婚,过段时间就回来。” 木欣伟简直像见了个陌生人:“姐!我说了半天你都没有听进去!竟然还要和他结婚?什么叫把爸妈照顾好?难道你结婚也偷偷摸摸,不要爸妈参加吗?” “这是我和林栖的事,我只想要和她的幸福,和别人都无关。” 木欣欣的口气淡的如同冬日松木,凛冽又飘忽。 “他说了中午回来吃饭,我再呆下去,他该发现了。” 木欣欣不等木欣伟反应,回了别墅区。 为了不让林栖知道,她特意出来,让木欣伟等在小区旁边的小花园。 木欣伟不懂自己的姐姐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在他看来,他姐姐根本没有必要跟着林栖踏进一场未知的风险。 他身上越来越冷,只觉得心底都透着寒意。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落雪花,口袋里的手机不知疲倦的响着,停了又响,终于,木欣伟不耐烦的隔着口袋按下手机,终于清静了,木欣伟也渐渐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时,木欣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盖着软软鹅绒被,一股冬日雪松的清冽充斥着他的鼻腔。 忧风提着裤子走进来,见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猛地跳过来,把手搭上额头:“吓死小爷了,还了没烧起来。” 木欣伟皱着眉头:“这是你的房间?” 忧风白他:“屁话,你觉得谁还会救你?” 木欣伟更加糊涂:“你怎么找到我的?” “呵!” 忧风冷哼:“要不是小爷睿智,让警察通过电话定位你的位置,你这会该与天同齐了!” 原来,电话不摁断,是接通了吗? “你找我干嘛?”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木欣伟丝毫不领情,他还在为自己姐姐的婚礼跟他转嫁怒火。 忧风毫无防备地俯身下来,暗橙色地眼眸看着木欣伟,说了一句让木欣伟想干脆死在昨夜的话。 “我想你了。” 机场的人总是嘈杂,木欣欣却丝毫不受影响,脸上去洋溢着喜悦,眼睛四处寻摸:“林栖,我想吃那个糖葫芦!” “不行,你已经吃了很多,一会飞机上会不舒服。” 被拒绝了。 “好,那我吃个糖球可不可以?” 某人不依不饶。 “你怎么成了小孩?” 另某人虽皱起眉头,可怎么看都带着宠溺:“只能吃两个!” 很快,一袋糖球落进手里,某人把手里刚吃完的空纸盒还回去。 “明明有贵宾室免费的你不吃,非要吃这些没营养又贵的!你这样吃下去,我会破产的!” “我管不着,反正你得养我。” 林栖帮她把进了嘴角的头发捋顺:“欣欣,我后悔了,我应该在你出院那天直接带你来机场的?” “为什么不先领了证?”木欣欣嘴里有糖球,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林栖凑到她耳边:“人重要,我等不及了。” 木欣欣被热气吁的一片绯红:“线上双标。” “哈哈,我不管,我只要你!”林栖在木欣欣脖颈上使劲嗫一大口,一个粉红印记立时显现。 “盖了戳了,跑不掉了!” “你无赖!” “我还要盖一个!” “别闹。。” “不行,我就要盖一个!” 两个人在打闹中等待着开通安检,林栖电话突兀地响起。 “快接电话。” “不接!我忘记关机了!” “别闹,万一有急事呢,快接。” 林栖拗不过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忧风,他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电话刚接通,忧风就不顾老板先说话,急忽忽说:“林总,不好了。千慕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您要和木小姐结婚,突然病危!医院的兄弟刚告诉我,我估计您马上就会接到电话。” 果然,忧风电话还没挂,林栖就听到手机里其他电话接入的提醒,他转头看着木欣欣。 木欣欣把他的手机拿下来,贴近他耳边:“我吃饱了,想回家睡觉。你去挣钱,好养我。” 林栖使劲地摇着脑袋,满眼都是不舍。 “你已经盖了一个戳,再盖一个,我想跑也跑不了。”木欣欣主动把脖颈凑上去。 电话还在不休止地响着。 木欣欣把脖颈靠的更近些。 一年后。 培雅医院小花园,宋衣陪着木欣欣在走廊下看书。 “宋衣,小伟今天什么时候过来?上次他说的那个朋友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木欣欣突然问。 宋衣看着已经忘记了数十年记忆的木欣欣,心里隐隐作痛:“他一会就来,他说今天带来。不过是个男朋友,你觉得自己能接受?” 木欣欣翻了一页手里的书,眼睛一字一句得认真看着,嘴中说着:“为什么不接受,我反倒要表扬小伟的通透。比我强,我懦弱到,连自己的过往都记不起来了。” 说着,她又看看宋衣的大肚子:“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不让你来,还非要来!” 宋衣摸着肚子,一脸期待:“这是我的工作单位,在哪里都没有在这里安全。” 两人正说着,远处走近三个人,领头的是木欣伟,他两只手一只牵着一个人。 看到木欣欣,他一只手上的小人跑过来,欢呼着:“妈妈!” 木欣欣笑的灿烂:“来,浩浩,跟舅舅住的习惯吗?” “嗯,很习惯。舅舅很好,风叔叔更好!”小人嘴巴甜甜。 站在木欣伟身边的大男生脸红着脸跟木欣欣打招呼:“木,姐姐好!” 木欣欣看着眼前的人,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想来。 她忘记了成年直到林栖从机场离开,将近二十年的光阴。 每个在这个阶段认识的人,她都重新认识了一遍。 此刻,她正听着眼前这个男孩的介绍:“姐姐,我是忧风,和小伟要度过后半生的人。” 没有想象中的暴风骤雨,只有暖人心田的祝福:“忧风是吧,是个好孩子,多忍让小伟,来,这是姐姐的红包。” 忧风颤抖着接过画着两个亲密小人的红包,再无法抑制眼中的泪水,转过头去摸掉,却发现自己的爱人早已泪流满面。 林家别墅。 林老爷子看上去身体不如之前一般硬朗,可是精神却胜似往日矍铄。 “林栖,爸爸懂你的心思。只是,算了,这终归是你自己的心结打不开。上一辈的恩怨就让让上一辈带走吧,你不要往自己身上加。千万年不是也没有逼你改名换姓吗?” “爸,我姓林,这早已经刻进了骨髓,无法改变。” 林栖的坚定让林老爷子一通心暖:“林栖,你姨知道你这么优秀,会狠狠夸我的。” 这是林栖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爸爸跟自己说起他的爱人。 对,林栖不是林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而是赵丽和千万年的私生子。当年林老爷子的爱人因病去世,赵丽迫于仕途,将婚姻挂在自己姐夫林老爷子身上,让林栖有名正方顺的父亲,让自己仕途一生平顺。 但千万年爱的并不是赵丽,而是千慕雪的母亲,但是生千暮雪时难产离世。 赵丽一直耿耿于怀,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爱的男人爱上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不在世了,她就要折磨她的女儿。 她看出自己儿子对千慕雪无意,就使劲撮合千慕雪对自己儿子起心思,她想让千慕雪对林栖情根深种,再让她知道事实,要让她尝尝永远痛失所爱的滋味。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千慕雪。 在一次千慕雪死活要见林栖的时候,千万年看女儿太痛苦告诉她其实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此生也没希望在一起。 千慕雪死去活来,知道了林栖要结婚更是悲痛欲绝,突然病发。 林栖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在千慕雪寻找骨髓时,他就用陌生人身份进了骨髓库。 那天在机场,他和木欣欣即将上飞机时,电话是医院打来的,需要他马上捐献骨髓。 病愈后的千慕雪一直过不了心里的坎。 林栖在林老爷子的宽慰下,让自己不把怨恨加在千慕雪身上,反而尽职尽责的尽着一个哥哥的责任,每日相伴,努力让她回归到正常的心境。 一年了,千慕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发现,有林栖这样一个哥哥,比有一个冷冰冰的情人好太多。 林栖终于可以放下心,去正式见他朝思幕想的人。 林栖到医院时,一群人围在木欣欣身边有说有笑。 林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轻声说:“你好,我也喜欢悉达多。” 春日灿烂,万物重生。 全文完。 感谢一路相伴的你,我们后会有期! 祝每一个你,都有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