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颂》 第一章 战争前夕 这块大陆从人类建立部落到如今封、越、夏、凉、离五个国家,已经走过了六千多座春秋。 人类主导大陆以来,大陆之上便没再安宁过,朝代更迭,百十年间各个霸国统治者从上一个群雄逐鹿中恢复元气后,再次拿起手中的权利之剑去争夺更大的利益,战争便一触即发。 永贞十年,初秋,封国天险巨岩关。 关内街道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临近道路旁的一座破落小院里,倚靠在破裂木椅上的殷年翻看着一本残破的书。 殷年如同在书中发现了宝藏,早已过了饭点,他还是没舍得放下手中的书籍,只是肚子早不满意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身体的某部分响起。 殷年虽家境一般,但祖上也是大封开国名臣殷泽胜,却自此之后殷氏便人才凋零,到了殷年这一代早已破落。 以前的贵族破落后,家中还是有些田产,供养自家人还不成问题,但这书可不能空手借看。 殷年为了看书,有时不得不节省一餐来维持自己这个喜好。在这样条件下,这个十四五的少年已经看遍这巨岩关中近半数书籍。 巨岩关中的人觉得这个少年是个笑话、一个败家的书呆子。只要有藏书的人家都希望这个书呆子的到来,对他的借书礼不太在意,就想看看这个喜欢看书的呆子。 两个时辰后,血红夕阳照在雄伟的巨岩关上,漆黑色的巨岩关就像是即将隐藏进夜色里的猛虎。 城楼上的士兵们开始换防,殷牧亦如往常散班回家,同僚们喜欢打趣谈论这巨岩城关中各种妙事。 殷牧当兵已有三载,却一直是个小小守城兵,没有升迁的机会,在巨岩关中除了邻居和同伍军士也没什么相熟之人。 城楼到明德坊相隔四坊,在巨岩城中明德坊是贫苦人聚居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和实力错综复杂,也是巨岩十二坊中最乱的一坊。 推开破旧的大门,院子中的那个少年抬眼:“二哥回来了,肖伯已经将饭食做好了。”殷年生的一双丹凤眼,带有些许婴儿肥的脸颊白净的像个女子,笑着说话时有两个小梨涡,还漏出两颗小虎牙,显得十分可爱与无害。 “三弟今天可在书里又学到些什么?”殷牧褪去路上的疲惫,一边脱下身上的布甲,一边看着小心合上书的三弟,他露出久违的笑容。 殷年上前接过殷牧脱下的布甲认真的整理着,抬眼望向二哥,眼波清明。 “今天觉得这一卷关于升国公范贤劝谏蔺武王中兴蔺国的谏文受益良多,升国公当时只不过二十五六岁就能提出这样的谏文,实在是佩服,二哥你过来看...”少年将整理好的布甲放到架子上,拿起那本破旧不堪的书。 殷牧走到殷年的身旁,看着殷年小心翼翼的翻动着书,仔细查找出处。 “你看这……“殷年慢慢地翻动着书,害怕抖落下这些残破书页。 肖伯立于堂前,见两位少爷看书入迷,也没向前打断,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每天最好的时光。 活了五十余年,从主家起事起,家里的祖辈便跟随左右,两三百年下来主家的凋零看来要在这辈翻身了。 大少爷选择从商,远走他乡行商,二少爷从武,三少爷从文,经人推荐便来到边关,坊间传闻三少爷是书呆子,每日行于市场,虽常有人打趣与嘲笑,但肖伯也从未与他人红过脸,因为他知道自家几位少爷会成为他们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俩少年终于放下书,肖伯脸上笑着招呼两位少爷回屋吃饭。 两盘青菜与少许肉食,殷年面前放着一碗带有少许米糠的米饭,二哥将所有的肉食夹到殷年的碗里。 殷年看着二哥与肖伯吃着糠饭青菜,心里便有些愧疚。二哥本是练武之人,没有肉食进补就会耽误身体。肖伯也年过五十,本该颐养天年的年岁,可为了他们两兄弟在这边城忍饥挨饿。 “伯父、小年,近来越国已有异动,这几天可能城里会乱,我会驻守城楼不便回家,所以少上街走动!“殷牧将刚得到的南方越国军队已在巨岩关一百多里外安营扎寨的消息,今晚过后城里必将会乱,特别是这明德坊里:“肖伯,如果战事起了,您就带着小年回家吧!“ “二哥...”“二少爷...”殷年和肖伯满脸担忧。 “伯父、小年你们不要担心,我既然是一个兵,就应该有个兵样,何况这也是机会。”殷牧打断两人的关心。既然想成为人上人,机会就在眼前,不应该选择退后。 肖伯看着眼前这二十郎当的孩子,他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事的渴望。肖伯也是从伍之人,像这样充满渴望眼神的少年他见过许多,要么最先死在战场上,要么百战成为将军。希望二少爷成为后者吧。 “二少爷,如果真上战场不要盲目冲阵,最先想好如何保存自己...”肖伯将自己保存之道说给二少爷。 殷牧虽然不太认同肖伯那些自我保存之道,还是认真的听着。 殷年来到外间,颤巍的双手掠过在他眼中薄如蝉翼的布甲,目光中藏着不舍。想起孩提时,体弱多病的他总是坐在门庭下,看着父兄们在院子里练拳,练完拳后他们都喜欢摸着他脑袋逗他玩。 “小年,难道你还不懂你二哥我吗?何况这战事暂时还未起!你也看过史书,战场才是我们武人的归属。”殷牧如同小时候摸着殷年的脑袋笑着说道。 殷年明白二哥只是让他放心,可书上又有多少武人成为将军的,要么默默无闻,要么战死沙场。 宵禁,打更人游走于坊间,这个夜能入睡的终究没几个人。 封国皇城里年轻的皇帝盯着挂在眼前的疆域图,身后是他信任的将军大臣。 年轻的皇帝转过身,他看着站在布满军情奏折的桌子前思考的大司马卫惶说道:“朕相信在来的路上各位爱卿便已经听到消息了吧,朕就不多讲,接下来就由大司马把刚从越国边境传回军情介绍一下。” “遵旨。”卫惶走到皇帝身前,接过内侍递过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各位同僚,前方来报越国纠集四十万大军向我边境逼近,兵分两处,一处于我西南的落沙城,由越国大司马上官泓指挥的二十五万大军已兵临城下。另一处南方巨岩关,由越国骠骑大将军袁成阔指挥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接近巨岩关百余里处。”卫惶指着疆域图上两处关隘。 白沙城自古以来是百战之地,巨岩关天险之城。一旦这两地失守,封国就像一个四五岁的稚童面对着全副武装的大汉挥舞着木棒,任由越国军队攻下皇城。 大殿安静得的掉一颗针都能听清,大臣们低着头,各有所思。有些人想着如何御敌,可有些人已经在计划如何逃跑。 年轻的皇帝看着鸦雀无声的大殿,沉着脸轻声道:“这次越国人是真想吃下朕这大封疆域,可朕不想做大封最后的皇帝,诸位爱卿也不希望自己是大封最后的臣子吧!还望各位爱卿商量出御敌良策。” 皇帝一招手,一队御前殿卫将沙盘推了出来,各位大臣围了上去,皇帝看着大司马卫煌开始将各自兵力旗帜鲜明的插在沙盘的相应的地方…… 夜色下的巨岩关,就像一只匍匐在黑夜里中巨虎,盯着即将到来的猎物。 殷牧虽然面对小年与肖伯时摆出一副渴望的战场样式,他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下一刻会面临什么?生死一瞬,但还是希望自己一往无前。 天刚亮殷牧回到军营,临走时再三叮嘱小年不要出门。 虽然二哥有言再先,但今天是与黄老汉约定的还书时间,还有也要去跟梁公拜别,昨日二哥已经决定让肖伯带他离开巨岩关回鄢城。 殷年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街上各种各样的人行色匆忙,街道上七八成的商铺已经关门,不少人开始拖家带口远离战火,大战在即没有人会过得安稳。 穿过街道来到梁府,殷年上前敲门。 “殷少爷,我家老爷正在等你过来,快快请进!” 开门的是梁翁,殷年看到梁府上下已经开始打理行装,做好随时离开巨岩关的打算。 进门后便来到梁府大堂,看着在堂上坐着的梁先生,殷年深深鞠躬做揖,殷年从四年前来到巨岩关后,便师从梁先生,虽不是正式弟子,但梁先生对他照顾有加。只要有不理解的文章,梁先生便会给他讲解。 “梁师,近来安好,小子是来拜别的!” “安好,战争到来是该避避,你看老夫也要去避一避。”梁先生看着眼前这个小年,如果任其生长,必将成大才。 “先生,将前往何处?” “老夫在京城还有些好友,暂且去京城与好友一聚。也有快十年没见,去见一见也好,小年你呢?”说完梁先生眼光越过殷年看着院子中的假山,回忆起当时意气风发的那群年轻人。 “先生,小子回鄢城!” “鄢城,小年可与老夫同行一段路。” “先生,...”殷年看到帘子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要是他回答一个不字,感觉下一刻便会就被暴打。 这个看起来是个无害的小姑娘,但殷年是唯一一个领教过她厉害的人。“谢先生,小子便随先生同行,也可以在路上请教先生学问。” “爹爹,小年哥哥好!“梁离蹦蹦跳跳的跑向前与殷年打招呼,殷年下意识后退一步。 “咳,咳“梁先生咳嗽一声,梁离只好停在殷年身前。 “爹爹,我与小年哥哥有许久未见了,就让小年哥哥陪我玩会嘛!“梁离跑到梁先生身边摇着梁先生的手臂撒着娇。 梁先生看着撒娇的女儿,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谢谢爹,走吧小年哥哥。“梁离上来就拉着殷年胳膊。 殷年还没做完揖,便被梁离拉着离开大堂。 第二章 夺路而逃 殷年被梁离拉到梁府后院,这个院子并不像文人墨客该有的院子,陈列着各类刀枪剑戟。 从四年前认识阿离以来,自己便成为她的人肉沙包,每次她新学会招式便会全都用到他的身上。从开始被她揍得鼻青脸肿到现在能尽力躲开一些招式,总得来说应付她的拳脚自己还是很吃力。 “小年哥哥,这次离开后,你会去京城看我吗?”梁离今天好像性情转变似的,突然不暴力的小离让殷年感到有些不习惯。 “会的,一旦有时间我便会去京城寻你与先生。”殷年点了点头,不知道阿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还是顺着她就好。 “那就这样说定,你要是不来的话...”小姑娘盯着殷年的,小拳头上下挥舞着。 “阿离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分别吗?干嘛现在说这些呢?”殷年想从这个话题摘出来。 “也是,反正也问了,看招...”梁离趁殷年不注意,小拳头就冲着殷年脸上去。 听到院子传来的哀嚎声,梁先生笑得直摇头。 四年前故人来信,说他治下有一子天生聪明柔弱,善读书,推荐给自己做弟子。十年前在官场上失意后,便辞官带着一家人来到这边城,终日饮酒作赋,好不快活。他不想带出一个像自己的弟子,就婉拒收弟子这个提议,提点年轻人是可以的。 没过多久那孩子便带着拜帖进入梁府。梁先生考校后觉得这孩子是一个良才种子,就算是收下了。 再说自家这女儿,由于从小在边关长大,边关民风彪悍,骨子存有尚武精神,从小喜爱舞枪弄棒,虽然教授她武艺的师傅说她并无练武潜质,可也拗不过孩子的喜好,便让她继续习武。 直到小年的到来,她便有了第一个玩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女儿就对小年开始武力打压行为。原以为小年受不了女儿欺负后就不再登门,但第二天小年就带着满身淤青来请教问题,这就让他对这个孩子有了新的认识。 后面两年这小子竟然借完他这里的书后,开始在巨岩关内各处借书来看,外界便有了书呆子这个称号。 “女子不像女子,这成何体统!以后要是嫁不出去看您着急不着急?”梁夫人端着茶水进到书房,觉得丈夫就不应该惯着阿离。 “夫人,你也看到了,你还觉得还难嫁吗?”梁先生看着窗外,小离追打着小年。 “这只是现在,以后的事说不准,咱家都要离开巨岩关了,小年也要回鄢城。以后见面少了,您难道就觉得小年长大后就不会喜欢其他女子吗?”梁夫人觉得两个孩子还情窦未开,不知何谓为爱,也只是玩伴关系罢了。 “我当年不就是没忘记你吗?我觉得小年不是绝情之辈。” “讨厌,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梁夫人红着脸,想起那个人站在柳树下朝她招手的男子。 午间殷年终于逃离了梁离的“毒手”,得去把黄老汉的书给还了。 他走到平安坊一处僻静且破旧不堪的院子外,敲响了院门,声音在这片破败的坊间内回荡,让他有些心悸,这破烂的平安坊虽然在阳光下还是让人感觉阴森。 他又试着敲了几次,没有人回应,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上果实已经成熟,颜色血红,桃树下那张椅子上,黄老汉安静的躺在上面。定睛一瞧,椅子下一片血红,黄老汉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恐惧。 这时殷年便感觉不对,黄老汉一个平常人畜无害的人竟然这样惨死在此,不可能是仇家,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性——惯匪。 殷年夺路而逃,现在留在这里不是好的选择,既然敌人知晓自己,他们便不可能留活口的,他一路跑一边想着对策。 殷年逃跑之后,从黄老汉院子中窜出两个人,身手敏捷,带着黑色面罩,手持弯刀。 殷年听着身后的脚步就像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急,俩人越来越近。 前面便是坊门,出了坊门应该就安全了,就要踏出坊门之时,身后的黑衣人抽刀劈斩下来,突然坊外出现一个人挡住了殷年的去路。 皇城大殿上,大臣们七嘴八舌的争吵着,将军们围着沙盘脸上阴云密布,他们从昨天来到大殿后几乎没有休息,身边还有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文臣在那里唱衰。让早就看不惯这些傲慢文臣的武将们有些就气急败坏。 一向脾气暴躁的凌澎将军,一掌便眼前的桌子击成粉碎:“你们这群乌鸦想找死吗?滚出去吵!” 瞬间整个大殿安静下来,但是这个安静持续没多久,所有的文臣开始针对在场各位将军,安静片刻的大殿再次陷入争吵,有些脾气火爆官员开始斗殴。 内侍瞧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往御书房。此刻御书房里小皇帝正在与大司马卫惶、丞相王钟逸商量出兵对策,见到匆匆跑进御书房的内侍,心中有些不快,以为是什么紧急军情。 “陛下,不好了,将军们与各位大臣在大殿中殴斗!”内侍趴俯在地下。 “快给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皇帝看了看面面相觑的大司马和丞相,看来他们并不知情。 很快内侍将大殿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帝。 “都是微臣管教无方。”大司马与丞相跪在地下。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你们不必自责,是朕安排得不妥当。”皇帝扶起两人。三人便向大殿走去。 大殿上场面很混乱一群年轻文臣在一群年轻武将面前毫无战斗力,很快被打的满地找牙。高品级官职的大臣们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事不关己闭眼低眉。 “陛下驾到!”黄门那独特的嗓音穿透了整个大殿。原本哀嚎的大殿没了呻吟,各自原地跪拜。 皇帝看着一群衣冠不整的文臣,恼怒有些压制不了。 “各位爱卿请起吧!谁来告诉朕这究竟怎么回事?”皇帝眼光扫过大殿。 那些没参与的将军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向前一步。 “陛下,是微臣没能控制住情绪,还望陛下责罚!”凌澎出班,单膝跪地! “哼!凌澎你作为将军,连控制情绪都控制不了,又谈何带兵打战。即今日起就散去身上职务,闭门反省,什么时候能控制情绪便来找朕拿回去。”皇帝面沉如水,小皇帝看着一班文臣暗中得意。小皇帝已经对文臣集团开始动心思了。 “臣,领命!”凌澎退回班位。 “今日在大殿之上的各位爱卿,未参与斗殴者扣除一年俸禄,参与者扣除三年俸禄。本就是多事之秋,这样的朝堂,怎能御敌于外,爱卿们不拧成一股绳,就成为刀下鬼,朕不想看到在朝堂之中爱卿们尔虞我诈,希望各位将尔虞我诈用在敌人身上,朕如果再发现,即使亡国,朕必将在亡国前斩了他。” “臣,遵旨!”大殿上所有臣子趴俯在地。 “朕知道现在有许多人对朕没抱希望,可朕对你们抱着希望,封国百姓都对你们抱有希望,望各位爱卿不要辜负百姓失望。”小皇帝看着跪拜着的臣子,心里很累,外有强敌,内有文武不和。 小皇帝宣布大司马卫惶为统领主帅,领二十万大军前往白沙城,随军司马大司空李博原,前军骠骑大将军李清,中军由大司马坐镇,后军卫将军彭玉。五日后整军前往白沙城,物质辎重林少府也去准备。 任命鸿胪寺寺卿张庚出使大夏,援弛巨岩关近卫军统帅尉迟达率领五万近卫军八日后出,水军由水军大都督刘福指挥... 大殿上所有任命的将军和大臣都出班领命。 “得胜凯旋,上天佑我大封。”小皇帝眼光越过群臣凝视着大殿外的巨鼎。 “得胜凯旋,上天佑我大封!”响彻霄云。 第三章 这颗人头便送给你 亡命逃跑的殷年被人一把拉过,躲过致命一击,黑衣人的弯刀割下长袍。如此接近死亡,殷年如瞬间坠入冰窟,身体僵直冰凉。 “少爷,快逃。”来人正是肖伯,由于殷年迟迟未归,肖伯便去梁府询问,梁府管家说少爷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梁府,肖伯就想少爷应该去还书,便往这平安坊赶过来了,没成想刚到坊门处就见少爷被追杀。 “看来又来一个送死的!”一个黑衣人狞笑着向肖伯劈砍而来,另一个黑衣人提刀冲向殷年。肖伯拔刀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殷年何尝见过这样生死一瞬的情况,整个人僵直站在原地。黑衣人逼近眼前,肖伯再一次挡住黑衣人的劈砍,背部却被另一黑衣人砍中看,鲜血喷溅到殷年的身上,眼前一片血红。 “少爷,快逃吧!”肖伯忍着剧痛再次与两个黑衣人战到一起。 “肖伯!”心神被肖伯断喝声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血红和负伤了还在与黑衣人战在一起的肖伯。 “少爷,别再耽误了,快去找官兵!这是些越国狗!”肖伯已经从招式已经看出这是越国军队的战法,看来巨岩关已经被越国军队渗透进来了,这坊里应该不只这两只越国狗。 殷年拖着早也颤抖无力的双腿向街道奔去,由于双腿无力一跤又一跤倒下,倒下又爬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满脸都是。 一个少年满身血渍在大街上喊着“平安坊有越国军队”,很快引起巡城队伍的注意,为首的伍长看着这个少年不像是在说谎,便带着队伍向平安坊奔去。少年人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平安坊内,肖伯见殷年也跑远,也没了制衡,手中的横刀大开大阖向两个越国人劈砍过去,虽然肖伯没在战场上立功,可这殷家刀法可是实打实的。 刀来刀往,被一刀砍到腿部,他一刀便将一个越国狗的头颅斩下,另一个越国军人像是收到信号后就心有不甘的离开。 肖伯杵着横刀,看着黑衣人消失于院门后,肖伯身上早已被鲜血染透。 很快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来小年安全了!“闭上双眼,眼前出现小时与家主一起练拳;和家主偷看村上小娘洗澡,被全村追打;和家主一起上战场;退伍回乡结婚生子;儿子结婚后生下一个胖嘟嘟的孙子。还有在院里的几位少爷... “肖伯,肖伯。”殷年颤抖包扎着肖伯的伤口,看着肖伯苍白的脸和背上和腿上那可怕的伤口,殷年心里全是自责。如果肖伯身死,他将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少爷...没事就...好...”肖伯微微睁开眼睛,抬起右手想触摸小年的脸。 殷年将肖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肖伯粗糙的右手是那么有安全感。 伍长安排手下将肖伯带回军营医治,留下少年了解情况。这个老汉能面对两个越国夜军人,还能阵斩一人,让他有些尊重。 从少年口中得到情况,看来越国军队已经潜入关里来,还是尽快通知都尉吧。 他让少年与通报的兵士一起回军营,一方面带回去让都尉了解更清楚的情况,另一方面军营能更好保护这个少年。 这件事后,关内全面戒备起来,开始对混进来的越国军队全面搜捕,关中百姓开始人人自危。 入夜。 “这次行动败露,看来得改变策略,得让这巨岩关再乱些才行!”一个站在黑暗中的黑影说道:“传令下去,化整为零,让大封那些软脚虾看看什么才是黑夜下的王。” 他明白在巨岩关中几日内进入这么多人,封国肯定会查到这里的,还不如自己先他一步早些搅混这滩死水。蛰伏起来寻找机会再配合城外大军拿下这巨岩关,岂不是更妙。 传令的黑影在楼房间翻腾着,将这次的行动传到每一个夜枭的耳中。 巨岩关布上一层阴云。 来到军营后的殷年洗去脸上的血渍,由于肖伯送来得及时,暂时也无生命之危,但是那一条右腿以后就算是废了。 殷年看着脸色阴沉的二哥,默默的低下头,无论二哥说什么他都接受,没想到等来的是二哥摸着他的脑袋。 “吓着了吧!”殷牧虽然有些对小年有些责怪,但毕竟他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遇到是一群越国数一数二的军队,第一次面临死亡。小年已经做到最好了。 “二哥,我没事,肖伯他...” “肖伯不会怪罪你的,你要明白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就不应该内疚,以后即使遇见同样的事,我们都会挡在你的面前。”殷牧看着殷年的眼睛,认真讲出这句话,既然是家人就该理应保护还弱小的家人。 殷牧不知道是这句话将影响殷年的一生。 军营里响起了鼓声,殷牧命殷年待在军营中,不许出军营,而后朝演武场奔去。 殷年看着躺在床上的肖伯,虽然听了二哥的话,可他现在只记住两个字“弱小”,他不想承认自己弱小,但事实就是弱小。难道这个世界上弱小就该被杀死吗? 巨岩关里火光四起,夜枭们的行动让将军们摸不着头脑,还好撞破了他们,如果交战开始,城里伺机而动的夜枭和越国军队里应外合,越国军队便能势如破竹的进入关中。 殷牧随着队伍来到关内,看着那些正在失去住所的百姓,哀嚎遍野,有些百姓上前来求他们帮忙扑灭大火,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擒拿这些夜枭,走水还是等捕快们前来吧。 放火者一直在往巨岩关官邸前去,所有派来的军队也大多前往巨岩关官邸。 殷牧一直觉得这是计调虎离山,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大头兵,只好跟着队伍前进,路过明德坊时,殷牧看着自家宅院,感慨万千,不禁想起了肖伯与小年…… 没等殷牧收回思绪,却瞧见一队黑衣人顺着墙根向另一侧坊门摸了出去,殷牧来不及禀报,擅自跟了上去,看来这些就是越国夜枭军,殷牧一路跟着,这些夜枭军与他猜想一样,故意将他们引向巨岩关官邸,让他们大部队更好撤退,这些夜枭军十分小心,不停更换前进方向,殷牧有几次差点被甩掉。 夜晚下别院,就如同平常一样安静,这处别院殷牧没记错的话,这是巨岩关里巨商王大志的别院,这里养着他从各地收集来的美眷。 一个又一个夜枭军消失在院门内。这让殷牧很着急,虽然沿路留有记号,可不见得会被封国士兵们发现。 月光带来得微弱的光让他能数清鱼跃而入的夜枭军,天就快亮了,来到别院的夜枭军越来越少,从他跟来那队夜枭军,到现在已经一百二十八人。 这么多夜枭军,如果不是被发现,那巨岩关对与越军来说就如同自家后院,想到这些殷牧就有些后怕。现在得赶紧回去禀告将军。将刚才趴俯过的地方整理好后,隐蔽往回摸去。 没跑出几里路,便见一夜枭向这边摸来,避不可避,只好应战,由于敌在明处,偷袭最好。 殷牧将横刀微微拔出,必须要一击致命,不然敌人就知道此地已暴露,殷牧手掌沁出汉水,殷牧压制着颤抖的双手,一刀斩向敌人的脖颈,鲜血喷薄而出,这让第一次杀人的殷牧作呕。 脸色惨白的殷牧看着那颗睁着眼睛的头颅,踉跄退回几步,跌坐在地上。缓了一会,殷牧从尸体上割下长袍,把那颗包在里面,将无头尸体推下深沟,提着人头向巨岩关军营走去。 军营里殷年未见二哥归来心乱如麻。心里无数次祈祷。 军营外,殷牧大声喊着要见云将军,有重要军情禀告,守卫赶紧放行,先到传令的士兵将殷牧割下的人头带到议事堂,经过昨夜也没抓住几个夜枭军的云将军已经知道自己中调虎离山计了,大动肝火。 听闻有重要军情就来到议事堂,看到头颅的他,叫手下赶紧带着那个士兵前来议事堂。 云将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士兵,满身的血,看来这颗人头没割下来多久。 “禀告云将军,属下昨夜跟踪一队夜枭军到一处别院,陆续进去一百二十八名,第一百二十九名便在此!”殷牧跪在堂前禀告,堂上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将军,腰间挎着剑,留着短须,不怒自威。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封男儿,那别院在何处?”云将军连说三个好字,难掩心中愉悦。 “将军这些越国夜枭军十分警惕,恐不适合大军出动剿灭。”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守城营殷牧!” 很快云将军整军出发,云将军让殷牧跟在身旁,为他指引敌军藏身位置。 “小子,你当兵几年了?” “禀将军,属下入伍三年。”殷牧做了一揖。 “不必拘束,三年嘛,也该调一调了,对了,昨天来被送来的那个少年和年迈武人应该认识吧!”云将军抚着短须说道。刚好他还记得那个少年的名字。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两位少年的关系。 “认识,那是属下的三弟与伯父。” “嗯,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云将军风轻云淡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个可造之材自己并不想错过。 “将军,恕属下无理,属下意在战场上获得功名。” “那好,剿灭夜莺军也算上战场,你便去取功名吧!”云将军看着不远处别院。下令道:“给我围住,我不想看到有一个敌人逃出去,听清楚没有?” “领命。”各个都尉收到命令后立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开始合围这座别院。 一声枭声响彻云霄。 看来敌人已经察觉了前来剿灭他们的巨岩关守军。先头部队八百军士一出营门后快马加鞭往别院赶来,这八百军士个个都是军中猛士,以防万一云将军后续第二道包围圈。云将军下定决心要把这些恶心的飞禽给扑杀。 开始进攻,前面的军士举着重盾,慢慢靠近,从院墙上有敌军开始进行反击,少量箭矢射在重盾上,溅起丝丝火花。 “看来我们被跟踪了,这些封国狗没上当!哼!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夜枭军。”黑衣人闭上眼想起远在国都的妻儿老小,握紧手中的剑。 火箭落在别院的房屋上,火焰爬上屋檐,别院燃起了熊熊大火,云将军可不想让部下冲进院内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让这些生活在黑暗中蛆虫现身于阳光里,再杀死他们。 一炷香后,一群黑夜人开始冲出别院,在这样条件下还能列阵突围,不愧是夜枭军,很快两军接战,这些夜莺不愧是越国军队中的精锐,在武器等条件明显不足的情况下未落下风,云将军对于这样的军队很是向往,也感慨这样的军队为何自己手上没有一支呢?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一名黑衣人刀下,第一次与敌人正面接战的殷牧喘着粗气,他已经不会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战场便是战场,不容一丝疏忽。那些倒下的弟兄们就是疏忽了,看着那些没穿护甲的夜枭,就轻视他们,最后最先倒下的便是他们。 缓缓推进内院,地上是被夜枭杀掉别院中的女子。堂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杵着剑,眼睛微张。 “云升,在外面便进来吧。”黑衣人抬眼说到。 “嗯,原来是夜枭的副统领,早有耳闻,幸会!”云将军从包围的人群中走了进来,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 “不愧是封国最有胆识的将军,你这颗人头还是蛮值钱!现在在下是取不了,可惜!”黑衣人看着云升笑到。 “可你这夜枭军副统领的人头我云某是要定了。”云将军笑着抚着短须。 “说来可笑,竟然被一个少年撞破这计划,还被他逃了,人生大耻。” “哈哈哈,还有一个,不然你还有取我项上人头的可能性。” “还有一个?” “那便让你见见吧,殷牧出列!”云将军眼里有些得意。 “领命。”殷牧走出人群,来到云将军的身后。 “哈哈哈,没想到竟被两个少年人给打败了,小子这颗人头便送给你了。”仰天长笑后黑衣人提剑,毫不犹豫自刎了。 “还不谢过副统领!”云升看着倒下的副统领。 “谢过!”殷牧对着那双盯着他的眼睛的人头作了一揖。 “认真给我搜查,在大战开始后,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在次发生。” “遵命!” 第四章 五国鼎立 巨岩关里军队加紧巡逻与排查,让那些刚刚平复些慌乱情绪的百姓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云将军府,两个少年站在一起,云升闭目养神。 “你们两个小子,还真行。”云升睁开眼,眼里充满对小辈的认可。 “将军缪赞了,瞎猫碰见死耗子!”殷年觉得云将军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兄弟俩。 “能从夜枭军眼下逃出来,可见你这只瞎猫可不简单!”云升调侃道,这个小子还蛮有意思:“还有你小子,擅自脱离队伍,跟踪敌军,就不怕被干掉。本该军法处置,但念你小子有功,就跟在我身边吧。”云升还是不想放过殷牧这个好苗子。 殷牧正要拒绝时,殷年拐了殷牧一肘,打断了他。 “三天吧,给你三天考虑,考虑好了来找我!”云将军笑容有些许凝固。 “你小子可有什么想要的,你小子这可是立了大功。”云升看着这个被人被传成书呆子的少年。带着好奇的语气问到。 “将军,我希望肖伯得到最好的治疗,还能否派人护送我先生一家回京城。”殷年想了想,他知道肖伯的伤势耽误不得,现在自己暂时不能离开军队。还需要一个庇护所,军队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些他同二哥商量过,所以没办法和梁先生一起踏上归程。 “没问题,这些简单,那你小子还有其余想要的吗?”云升看着这个小子,他已经想好让这个小子住在府上,毕竟现在外面人多眼杂。如果离开军队,他将命不久矣。 “将军,小子还有个要求,能否在将军府上借看书籍。” “这个没问题!”云将军笑着,这小子还真如传言嗜书如命。 “将军,小子们便先退下了!” “去吧,殷年你有什么要给你先生的东西,就交由你二哥,让他给你带过去,护送他们的兵士明日我便找好!说来我和你那梁先生还有些交情!” 两人告别云将军后来到云将军给殷年准备的客房中。 “小年你刚才为何阻止我,我原本就已经拒绝了云将军。”殷牧皱着眉头。 “二哥,你没看出云将军是器重你吗?这时候就不该拂了云将军的面子。”殷年回到房间就开始研磨铺纸,写信给梁先生,自己现在根本没法出去。只好写信为自己现状而道歉,就不能与梁师一同前行。 “看得出来,你二哥我也不想被别人在身后嚼舌头,并且我的想法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二哥,还用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还有跟在将军身边不比在战场上学得少,在将军身边学的不只是沙场厮杀的本事,二哥可懂?”殷年从刚才云将军对二哥说的话来看,云将军在给自己物色弟子,二哥也便是云将军眼中的那弟子。如果云将军是那种得不到就把你毁了那种人的话;对于云将军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你殷牧的未来,轻轻一抹便没了,还好现在看云将军并不是此种人。 “那好,等下就去告诉云将军吧!” “不行,说三天就三天,不要提前,也不可以逾期!”殷年开始下笔,娟娟小字便出现在纸张之上。 “嗯,是二哥太着急。”殷牧明白三弟的意思,摇着头笑了。 殷年拿起写好的信纸,吹干墨迹,小心翼翼装入信封,递给二哥。 “二哥,这个给交到梁先生手上,替我跟他说句抱歉,如果梁离问起就说等我以后到了京城,一定第一时间去看望她。” “为兄会给梁公解释清楚的,特别是小离姑娘。”殷牧打趣的笑了,笑得可欢脱。说完就往外走了。 殷牧走后,殷年坐在榻上,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便是距离死亡最近的经历。现在想想还会手脚冰凉。这两夜一直无法入眠。也许以后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看来只读书不太行,也该强健身体,不可能成为二哥那样体魄,至少还是得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殷年看着躺在床上的肖伯,肖伯已经昏迷两天还不见醒,殷年看着肖伯惨白的脸庞,军医说肖伯气血亏损严重,以后不能再做耗费体力的事。殷年眼泪不争气流出眼眶。 不久殷年看着肖伯跳动的眼皮,赶忙用双袖擦拭掉眼泪。 “肖伯,肖伯。”殷年颤抖着轻声喊着。 “少...爷...”肖伯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殷年,没事就好。 “肖伯,我对起您!” “少爷,保护两位本就是老爷交给老夫的职责。”肖伯虚弱的说着。如果少爷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殷年用勺子将稀粥喂给肖伯,肖伯笑着一口一口的喝着粥。 皇城,少年皇帝站在母后身旁,自从小皇帝接过手中的权柄后,皇太后就没再过问朝堂之事,选择放手,每日便在宫里织锦。 “勉儿,情况为母已算了解,这次事关乎大封存亡之战,你做的不错。昨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从你父皇在位时就有这般苗头。现在不必太操心,等战争过后吧!”皇太后有条不紊的织着锦。 “儿臣明白,儿臣就是想来看看母后。”小皇帝轻声说道,赵勉现在只有在母后这才能有一丝安定感。 “勉儿,最重要的要相信自己的将军们,就像你说的不要将军们给太多的掣肘,让他们安心的指挥。” “儿臣明白,儿臣害怕的是其他那几个邻居趁火打劫。”小皇帝跟母亲讲出自己的不安,虽北方的凉、离两国正与极北之地的草原八部开战,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分这一杯羹,还有大夏这只虎视眈眈的饿虎。 “他们不都看了三百年,还是没吃下这碗羹,凉离两国可以安排使者出使,安定边关,夏国也出使,在边关加紧军事驻防。“ “儿臣也安排去做了,他们都想拥有我大封富饶的土地,但同时害怕其他国家得到这富饶的土地。这就是封国的立国之本!” 大封能在强敌环视下安稳的渡过三百年,全靠这些心怀鬼胎的邻居,现在越国觉得自己有这实力吃下封国,就有称霸能力,让自己站在另外三家的对立面。这肯定让其他国家很不满。 小皇帝走出泰和宫,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安定。自己也才十九岁,却遇到如此棘手的战事。在大殿上再表现得无可挑剔,但只有自己才明白自己身上的压迫感与吃力感。 回御书房的路上,一个小女孩扑进小皇帝怀里。 “哥哥,龄儿想和哥哥出宫玩!“小女孩抱着赵勉的腰撒着娇,身后的宫女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龄儿呀,现在哥哥不能陪你出去了。“赵勉宠溺的摸摸赵龄的头说到。 “那我就一个人去。“赵龄撅着嘴假装生气说着。 “现在呢,龄儿也不行,不要赌气,等哥哥忙完了,我们便出宫玩!”这宫中除了母后外就是自己这个皇妹最亲近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哼,我找母后去了!”自从哥哥开始上朝后,陪她这个妹妹时间越来越少,这让赵龄儿很不满意。 看着蹦蹦跳跳往泰和宫跑去,便让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跟上去。 巨岩关已经加强出关的搜查,开始严查出入关通牒。梁先生回头看着这座关隘,十年前离开京城来到这里,当时想要逃离官场,改革失败了,便遭到弹劾,他们这些改革派被打压,大多数改革派官员不是被贬就是辞官归乡。这是他心头的一处伤疤,如果先皇不突然驾崩,改革已经进入快进入收尾阶段了。先皇驾崩让那些保守派把改革的新芽全部打掉。 “爹爹,小年哥哥真的不来了吗?”梁离从马车里冒出头打断梁先生的思绪。 “不来了,你小年哥哥还有事处理,你那么想他吗?”梁先生感叹道,真是女大不疼爹呀! “爹爹不是啦!小年哥哥说话不算数,等下次见到他哼哼...”梁离攥着小拳头,笑容很邪恶,让梁先生不得不为小年那小身板担心。 “你一个小姑娘说什么呢?”梁夫人将胡闹的梁离拉进车厢里面。 说起殷年,梁先生感叹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懂事,哪像自己家的女儿,笑着摇着头,本来还担心这孩子,没想到又遇贵人,真替这孩子高兴。 越国大军主帐里,袁成阔看着才从巨岩城传来的军情,一把将手中的情报折子捏碎。一营的夜枭军就这样被封国军队给灭了,看来是该出动大军了。 “全军开拔!”袁成阔举起手中的剑。 第五章 忠勇校尉殷牧 夕阳下的巨岩关,添上一层杀伐气氛。 殷年看着书,身边躺在床上的肖伯气血已经恢复些了。二哥已经应下云将军的要求。 最近二哥与云将军很少回将军府,听府上人讲越国军队正在加速往巨岩关而来。 殷牧和云将军站在城楼上。看着天边一条黑线慢慢靠近,殷牧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军队在巨岩关前的平原上前进感到很震撼!特别是一个人指挥十五万军队打仗,真让人羡慕。 云将军通过飞鸽传书已经接到援弛巨岩关五万近卫军将在半个月后抵达巨岩关,现在只能靠自己手上的四万巨岩关守军坚守半个月。这对云将军是一个重大考验。四万对十五万,很难想象这样的悬殊之下守城,但对于云升将军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挑战,成功便青史留名。 两日后,越国军队开始向巨岩关扑了过来,巨岩关水深城高,对于越军来说是一个挑战,双方开始第一轮开始弓箭兵覆盖性箭雨对射。封国军队倚靠巨岩关的取得优势。但还是不能全面打击,两军投石机与强弩开始疯狂的对射,巨大的石块在城墙上砸碎。封国的投石机与强弩不断在进攻的越军中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犁出一条条无人真空地带,殷年看着那些从城楼上运下来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重伤的同僚,战争实在是太残酷。 敌人在攻城部队虽然被封国的箭雨与投石车拖慢脚步,但是还是冲到城墙下,将登城梯靠到城墙上开始往上爬,城楼上的封国军士将巨鼎中已经烧开的水推下,城墙下那些越国军队开始嚎叫,就像进入了地狱般,即使这样越国军队还是源源不断向城墙涌来。城楼上不断抛下滚石檑木,杀伤无数。 从早上战斗到傍晚,越国才鸣金收兵。越国军队撤退后留下满地的尸体。城楼下更是堆积起一米多高尸体,有越国的、有封国的。 城楼上士兵庆幸今天活了下来,见到越国军队撤退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墙垛下,身边有些相熟的兄弟便从此离开了。 云升坐在议事堂上看着今天的伤亡情况与箭矢的用量皱着眉头。这才敌军第一天试探进攻。他将手里的报告交到殷牧手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进攻强度一直这样高的话,那么等不到十几天就会城破。 殷牧接过报告,今日伤亡人数两千六百名将士,箭矢量也用去三分一的库存。从这份报告来看,敌军伤亡至少要比守城的军队伤亡数多三倍。这只是第一场试探攻城。困难的还在后面。 殷年听了一天的战场的厮杀,觉得时间过的很慢,直到夕阳西下,世间便沉静下来。战争真的会摧毁人的意志。这些让殷年没看进一个字,让他很气愤。 皇宫里,小皇帝看着桌上的战报,大司马卫惶已经与上官泓交战,卫惶将军守城,上官泓第一次攻城没捞着好处,在白沙城丢下一万多具尸体,卫惶将军部也损失多达五千人。小皇帝已经将巨岩城来的快报,快马加鞭的送去白沙城,如果白沙城内像巨岩关一样隐藏着夜枭军,那么对白沙城最大威胁就是这些夜枭军,越国这支夜枭军不仅在战场上战功卓越,还可以潜伏敌军后方做内应。如果不是巨岩关内发现夜枭军的踪迹,那么巨岩关就像一个被人看透的棋手,棋盘之上将会毫无抵抗力。 这个十九岁的少年,看着从窗外照进御书房的阳光,心里突然生出逃离这里的想法,应该去战场看看,自己也该见识一下真真切切的战场。 入夜小皇帝换上便服,径直向宫门走去。 “陛下,您不能出宫,现在整个国家需要陛下您呀?”成少监劝谏皇帝,成少监是看着小皇帝长大的,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来。成少监从来没想过皇帝在国家危急存亡时竟然想出宫上战场,金銮殿上不可一日无主。 “朕知道,朕在宫里总是束手束脚,还不如让朕到边关去看看。” “陛下,如果要出宫就先杀了奴才吧。”成少监挡在小皇帝前面,跪在地上的成少监身体发抖,他在等一个人。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赵勉将腰间的利剑抽出架在成少监脖颈上。 “你敢!”一声厉喝,皇太后从后面走来。 “母后!”赵勉将剑收入剑鞘。 “哼,皇上你多大了,难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真是胡闹!” “母后,儿臣不是不知其中利害,儿臣只是不想再做一只囚鸟,被关在这豪奢的笼子中。” “生在帝王家,本就是囚鸟啊,孩子!” “母后,儿臣这只囚鸟想飞出去看看,笼子里看到地方太小太窄,只能看到他们想让我看到的事物。” “皇上,如果不在这特殊时间,现在各种政务军情还需要陛下去处理,若是平时出宫母后便不会阻拦。” “母后,朝政您就替儿臣处理,战事起后朕已经给将军们最大的权利便是自由指挥,孩儿不想就只坐在朝堂上听各种战报。” “陛下去的可是战场,母亲难道不担心吗?” “母后,孩儿自知战场凶险。”小皇帝闭上眼,战场来的最多是在史书上,看着史书寥寥几笔带过,少年热血的皇帝想揭开这神秘的面纱。 战争齿轮开始转动,就没法再让它停下来,除非分出胜负。 泉州,水军都督刘福已经将作战计划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做为这个世界上海上战力最强之一的水军统帅,他已经想到越国大开门户的样子。 登上旗舰,打出前进的旗语,整支舰队向越国海域驶去。 泉州太守李云,看着这支强大舰队开出泉州港,对越国的全面战争便开始了,幸而现在大封有一支强大的水军,还能把战争的颓势拉回了一些。 去往巨岩城的路上多了两人,为首是一翩翩少年,身边跟着一老奴。 站在城楼上,不出意外越国军队再一次发起攻城,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墙下堆积的尸体又开始发胀腐烂,为了防止瘟疫的爆发,云将军也下令用火油烧掉,烧几次才能烧的差不多,但每一次攻城后第二天城墙下的尸体就又开始腐烂。 这几天双方投入的兵力明显减少,越军佯攻骗取封国军队的箭矢。离十五天还有六天,云将军觉得再守三天已经是极限,箭矢已经不足一成,弩箭也用光,将士士气消耗殆尽,将士伤亡率高达三分之一,越军对攻城战越来越熟练,已经有几次登上城头与封军进行白刃战。 殷牧被云将军派去接手已经阵亡守城校尉之职指挥士兵守城。那段城墙是越国军队最常登上的地方,伤亡也是最大的地方。 二十出头的年纪,满脸的血渍,胡茬胡乱生长,那身不太合身的盔甲上挂着敌人的血肉。眼神里有些麻木,手中的大刀上下劈砍着,将刚攀上城楼的敌人砍翻在地,似修罗战场一般,便地是死去的士兵,越国再一次鸣金收兵。殷牧杵着手中的长刀,看着刚刚还在拼命攻城的敌人,突然如乱流般撤退。 现在的他已经是校尉。云将军将剿灭夜莺军上报给朝廷,首功给了殷牧,皇帝封殷牧为忠勇校尉,并给下些赏赐。 殷牧看着受伤和倒下的部下,总觉自己能力不够,没能让伤亡降低些。忍着疲软扶起受伤的部下上担架。 最开始时大家瞧不起这年轻小娃娃校尉,虽然听说过他的传闻,大家私底下都认为他只不过是走运而已,这几天一起战斗下来,每战当先,士兵们对于这个忠勇校尉早已改观。 将军府内,殷年扶着肖伯走路,现在对于战场传来激战的声音没有那么多的触动,但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兄长,虽然现在二哥是正八品忠勇校尉,但二哥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少爷,老奴自己可以走,不需要少爷扶!您还是去看书吧!”肖伯这几天看到三少爷每天早上起来锻炼,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少爷,本该跟在少爷身边时却没在。 “肖伯,没事,您还是叫我小年,这样我心里舒坦!” “少爷...” “肖伯,就这样决定了,就像二哥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不应该觉得谁对不起谁!所以肖伯我们都应该放下心里的内疚!” “好的,少...小年。”肖伯眼圈泛红。 原州驿馆,位于京城到巨岩关官道。 梁先生一家有了云将军的路引与护送的军士,一路上平安无事。今晚便在原州驿馆投宿。 刚进驿馆,一对主仆也来投宿。 梁先生见那少年人从进门后便四处打量着,梁先生觉得这少年很眼熟,像极自己的一位故人。看到身边那老奴他便已经确定这少年的身份,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为何出现于此。 那老奴好像也认出了他,低着头走了进来。 “先生,请问您在多久前与驰援巨岩关军队相遇的?”少年见眼前这个先生有些失神:“先生!” “嗯?”梁先生听到这少年问话后回神,笑着回答道:“嗯,差不多三日前吧!按照他们行军速度三四日后便能抵达巨岩关。” “谢过先生。”少年作了一揖。 “不用。”梁先生赶紧回礼。 “成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少年入座后,梁先生将经过的成少监时拉住他轻声问道。 “梁公,某家不希望这件事被第二人知道!” “成公不说我也能猜到,恐怕朝堂之上大臣对于你们的行踪早就了如指掌,我也算过来人了!”梁先生看着驿馆里那些人,大都是在护卫这位少年的,看来今日在此落脚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成伯,今晚便在此住下。”少年向成少监招手到。 “少爷,老奴马上打点。”成少监笑着应答。 “梁公,今日便在此住下吧!”成少监笑着对梁先生说到。 “那就应了成公的邀,便在此住下吧!”梁先生看着屋外的马车,应了下来。 第六章 水军大都督刘福 入夜,梁先生坐在天井里,端详着手中的酒杯,杯中一轮圆月。入秋后夜晚已是很清冷。梁先生忆起曾有位故人,也是像这样夜晚,与他们饮酒畅聊。可惜那位未能实现他口中盛世便撒手人寰。 “先生,怎还未睡?”少年的声音出现在他耳中,拉回思绪。 “哈哈,想起一些往事,公子你呢?”看着这张神似故人面庞的少年,笑的很痛快。 “不瞒先生说,我也想起一些事?”少年看着桌上的酒坛说道:“先生,这酒……能分些吗?” 梁先生看了看守在院门处的处成少监,对着少年开怀一笑。 “先生,不允?”少年皱了下眉头。 “公子拿去吧!”梁先生将酒坛推向少年。 少年拿起酒杯,倒满一杯,仰头猛的喝完,呛得涕泪横流。 “少爷...”成少监朝这边冲过来,少年不经意挥了挥手。成少监便默默走回院门处。 “咳咳,这酒真烈,大夏沙漠烈酒在他面前不过尔尔,请问先生这酒为何名?”少年赞叹此酒仅如此浓烈。入喉如火烧,入胃暖心。 “让公子见笑,此酒只不过是在下于巨岩关小作坊里盛的,没名字!如果公子去巨岩城恐怕已经吃不到这酒了!”梁先生端起酒杯轻呡一口。 “为何?”少年将酒杯斟满,看着杯中酒问道。 “酿酒那家人,被贼人杀了,酿酒的铺子也被烧了去。”梁先生闭着眼睛说道,像是在回忆那家在火灾中酿酒铺子。 “这么好的酒可惜了。”少年小小呡了一口,闭上眼睛。他明白现在无论去哪也见不到最真实人和事,对于自己而言,囚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笼子。 “公子,老夫就告辞了,如还需此酒老夫那还有几坛,明日便分两坛给你。”梁先生看着少年许久,从他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抚起衣袖便走了。 “那小子在此先谢过先生。”少年起身恭送这位先生。 送走了梁先生,少年坐下来品着手中的酒。虽然他不想承认,他现在看到的便是站在金銮殿上的那些爱卿想让他看到的景象。 少年揉了揉脑袋,昨日的酒还真烈。推开门就见老奴抱着两坛酒站在房门外。 “那位先生什么时候走的?”少年看着这两坛就问道老奴。 “陛下,一个时辰前!”成少监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朕总觉得他好像认得朕,朕也觉得他很熟悉,成少监你应该认识吧?”赵勉昨晚还觉得那位先生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长辈看晚辈。 “陛下,老奴...”成少监皱着眉头,想起先皇宾天后,保守派大肆打压改革派的场景摇着头否认。 “别在朕面前为难,有什么说什么,昨晚朕可见到你与他交谈过,这还要矢口否认吗?”赵勉背着手,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成少监,原本他是跟随父皇身边的内侍,应该是见过这位先生!从刚才他的表现里能看出这位先生大致情况,以前应该是在京城任职,如果成少监再有所隐瞒,本就已经寒心的他就会毫不客气。 成少监看到皇帝眼里转瞬而过的杀意,吓得趴俯于地。 “陛下息怒,老奴错了。”成少监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陛下,那位先生姓梁,名吉,字凌远,原户部侍郎。是先皇陛下改革的拥护者,先皇宾天后权贵们开始打压后,改革失败,梁吉便辞官隐居于巨岩关。” “起来吧!”赵勉看着颤抖的成少监。“梁先生,梁吉,梁凌远。”这便能想通。 将军府内,殷年看着云将军那些藏书,大都是些兵书。虽然以前没看过兵法,但殷年看到这些兵法后便沉迷其中。 今日双方并没有开战。殷年算了算时间双方已经对战了十一天,云将军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还能保持一定的战力,这也很不容易了,不愧是封国地位在大司马卫惶之下的将军,最近听府上人谈论起才知道原来云将军地位在大封将军中这么高,但不知道云将军为何成为巨岩关守将。 封国水军已经进入越国珠江,一路摧枯拉朽往越国京都而去,三日前刘福到达珠江入海口,与越国水军进行了一场压倒性战斗。 大夏,鸿胪寺寺卿张庚带领着使团进入夏国边城拒马城,那些大夏士兵看他们就像看着死人一般,张庚从这些士兵对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大夏也准备攻打大封,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白沙城内,大司马卫惶感叹还好自己留了心眼,不然白沙城就在昨夜就被破关,手上这十五万大军就折在那些夜枭军手里。卫惶也考虑城里面肯定有越国军队,却没想到是越国战斗力最强的夜枭军。昨夜五百多名夜枭军与越国军队里应外合。还好没被破城,但伤亡远远超出平常。虽夜枭军被扑杀殆尽,可致使将士们士气低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巨岩关守军等到了提前赶来的近卫军,在越国军全面攻城下成功守住巨岩关这天险关隘。 越国朝堂上,太安静,皇座上的长相粗狂的越国皇帝看着朝堂上百官,没想到封国的水军竟然兵临城下。他万万没想到封国会有这么强大的一支水军,由于大量军队开往边关后,皇城拱卫都是些毫无战斗力的贵族子弟兵。让这皇城陷入一支上岸水军的包围中,虽也派出人离京城最近正在攻打巨岩关主将骠骑大将军袁成阔求援,但一去一来的时间,京都连同自己这个越国皇帝早也成封国刀俎下的鱼肉。 “怎么都不说话了,哑巴了,朕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越国皇帝眼光横扫大殿,怒吼着。 听到皇帝狂怒后,群臣跪的更低了。 这时一人颤颤巍巍从群臣中走出来:“老臣觉得求和是现在最好办法!” “求和!我怕你是老糊涂了,你作为户部尚书应该知道国库都快搬空了,布局十年,现在给朕说求和。”从前线传回的消息,白沙城已经被大司马上官泓拿下。骠骑大将军袁成阔成功拖住了巨岩关。这些都是拿越国根基在换取。现在求和比杀了他还难受。 刘福看着眼前的越国京都,没封国京城壮观繁华。没办法为了封国京城不会被敌人这样围住。自己铤而走险又何尝不可。 “嗯,投石车给老子狠狠砸!砸到他们投降,出来求和为止。”刘福看着投石车投出的火球,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地便点燃一栋栋楼房。刘福这次可带了很多投石机前来,毕竟是攻打越国京都,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看着城里的火光和惨叫声,刘福笑得像个孩子。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容上下翻动着。 越国皇帝看到京都外城那燃烧的火焰浓烟,突然一阵无力感从脚底升起。身体靠在龙椅上。 大臣们开始慌张交头接耳,看来封国军队开始攻城,这让本来就紧张的大臣们更加紧张,他们谁也没想到封国军队会从海上来,这一来就掐住越国的喉咙。让越国无法动弹。 封国水军开始攻城,那些越国贵胄子弟们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不足半个时辰,城门在攻城锤下被打开。封国军队如潮水般涌入京都外城。向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城开去。跟在军队后的是投石车。刘福骑着马停在城门处,笑得很大声,没想到自己的计谋实施起来竟然会如此容易,如果要问他感谢的人是谁的话,便是当今陛下,陛下将指挥权全交给他们带兵的主帅,还有这空虚的越国,让水军有了历史上第一次孤军深入敌国皇城的战役,这场不仅救下封国,还让大陆上的国家开始重视发展水军。 当封国军队大喇喇进入皇城后,开始四处搜寻越国皇帝,这可是停战最好的筹码,当然还有越国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靠这些人来停战,要是传入越国大司马上官泓耳中便很有趣。 刘福踏马上殿,这是他从来没想到的,做为水军都督,有一天能在马上收取战功。 下马,在大殿上看了一圈,笑着对身边司马说道:“不就一样吗?” 他瞅了瞅皇座,又瞅了瞅身边的司马,打消了上前看看的念头。 “把这些搬走吧,补贴我们水军这一场战争的损失和补充国库。” “这样不好吧?”大军司马疑问的看着刘福。 “妈那个巴子,怎么不好了!听我的,先拣贵重的搬。”刘福敲了敲大殿里承重的楠木柱子口里念叨着:“老子还以为是金子做的,没成想只是镀了一层金漆而已。” 大军司马看着刘福的样子,好像要连这金銮殿都拆了似的。 “将军找到越国皇帝了!”都尉兴冲冲跑进大殿。 “在哪?带来着看看这越国皇帝。” 都尉在前面带路,刘福看着这后宫景色,感叹自己还是第一次进入皇城后宫,的确不像自家后花园。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说是什么太湖石,很值钱,要不是军船装不了,老子也给拖回去。 来到后宫一处假山处,看着一路倒在行道两旁的尸体,刘福皱着眉。没想到这皇帝身边还是有厉害护卫。 “将军,越国皇帝及大臣都在里面,其余的都抓得差不多了!” “呦,你说越国皇帝老儿躲在这里面。” “他说要见将军您!” “我?也是,也该看看是谁给他逼成这样的,还有我也要找他要皇库位置,这一次可不算白跑一趟!” “越国皇帝陛下,你..您不是要见我吗?”刘福用大拇指摸着他那颗镶金牙齿对着假山入口说到。他这颗牙齿还是第一次出海遇到飓风,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鱼打掉后镶的。 “你就是封国水军大都督,不像啊?”越国皇帝从假山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胖子说道。 “陛下怕是对将军有什么刻板印象吧?” “看着你说话的口气,看来是了。” “哟,陛下瞧不起在下,可没办法就是在下给您逼成这样的哈哈哈哈!”刘福看着眼前的越国皇帝。身上的肥肉笑得上下颤动。 “朕也没想到会败在将军手上!” “陛下败了就败了,陛下还是跟我走吧!还有您这满朝文武一起吧!”刘福那张痴肥的面孔笑起来很恶心。“抓起来吧!”刘福对身边的都尉说道。 一个小兵跑了进来,对着门外都尉附耳说了些什么,都尉来到刘福身边说了什么后,刘福很激动!刘福笑容堆在肥胖的脸上真的有些猥琐。 “好!好!好!” 第七章 先生来信 楼云城里,卫惶瞧见手下将士已经没多少士气了。就在夜枭军攻击的第二天,越国军队开始攻打白沙城,本就没士气的封国将士们再已没有一战之力,很快便溃败,卫惶见不敌就带着还能战斗的将士来到第二防线楼云城。这一战减员四万,伤兵无数。现在能战斗的将士已经不足十万。 卫惶看着城外越军军营,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败了。 巨岩城,将军府。 殷年打量着那个少年,半个月前这个少年进入将军府,整个巨岩关警备提升了不少。云将军都对其毕恭毕敬,从云将军的态度和这少年的年纪殷年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少年的身份,他不说破,那自己也不必戳破。 殷年虽然很好奇皇帝为何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时却出现在战场上。但也就只是好奇而已。 两人在这几天相处下来,已经熟络了许多。毕竟已经能聊到“早上好”等此类话题。 殷年一如往常早起在偏院里锻炼身体,自己这瘦弱的体格本就该各种折腾。 肖伯杵着拐杖在院角看着锻炼的三少爷,由于少爷先天不适合练武。从出生至今从未接触过武学。现在对也十四岁的少爷来说是一种煎熬。 从最基础的马步开始,殷年从最开始坚持不到一刻钟到现在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殷年用来半个月的时间,自己还真不适合练武。在二哥眼里自己最多是长得强壮了些。 赵勉一开始对那个住在偏院的少年很是好奇,还以为是云升在巨岩关的私生子,后来从管家口中知道这个少年是发现夜枭军的人。还和那个自己封的忠勇校尉是亲兄弟,也从管家口中得知这个少年是出名的书呆子。听到书呆子这个形容词后,就对其少了些好奇,金銮殿上书呆子一捞一大把,反而对其兄长殷牧有些新的认识。云升对其称赞有加,对待下属也挺好。两人年龄相仿,对于像殷牧这样在战场上拼杀的人,赵勉更有好感些。 ”小年,该用饭了。” “肖伯,马上就来。”殷年憋着一口气,现在全靠意志撑着。 再坚持半刻钟后,汗流浃背的瘫倒在地,现在是在逼自己的潜力。躺在地上看着天,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你这身体不适合练武,怎么这么拼命?”赵勉这几天留意到这叫殷年的少年每天早上就开始折腾自己。 “为什么?让自己强一点,逃跑时不想再连累其他人!”殷年喘着粗气,这还是第一次离当朝最高权位少年这么近,虽然说话间表现得毫无威严,即使他隐藏的很好,但上位者终归是上位者,殷年只好压住心中那些慌乱,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有异动,自己便交代在此。 “逃跑?连累别人?”赵勉看见院角处的肖伯,瞬间明白了殷年的这句话的含义:“的确。” 赵勉伸出手,殷年将手搭在赵勉手上,赵勉一把将他拉起来。 “你说的很对,强大,就连逃跑也不会连累他人。”赵勉明白这个世界自己强大才是立足之本。 “总是依赖强大的人站在前面,总有一天自己独自去面对那些被强大的人给挡住的困难,再到那时,才发现自己一击即溃,还不如现在有人挡在前面时,让自己也变强。”殷年擦着脸上的汉水,略有深意说道,他知道赵勉能听懂,这些也算对自己说的话。 “变强大!个体强大就是笑话,我给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村子,村里有两个话事人,其中一个话事人来得早,在村民中有威望,而另一个话事人深得村长的喜爱,那个得到村长欣赏的话事人想改变这个村的窘迫,村民支持的话事人反对其改变现状。村长支持他看好的话事人,村民支持的话事人总是从中作梗,眼看村长欣赏的话事人的想法开始走上正轨,但支持其的村长每几年就死了,村民支持的话事人成了这个村绝对话语权,打压村长欣赏的话事人,剪去已经开始发芽的希望。最后还杀死村长欣赏的话事人。他到死才明白这些村民害怕变化、害怕事情变得自己无法掌控。所以他们宁愿原地踏步,过着窘迫生活。”赵勉看着殷年无奈的笑了笑,就讲了一个故事,想法太天真,赵勉早就看烦了朝堂之上那些官员的争斗。 肖伯看俩少年聊得很投入,就将饭食端了进来。两人便移步石桌坐下。 “故事很精彩,我如果是他就应该找些聪明的人跟随自己,结局便不会身死了。”殷年喝着粥,看着对面的赵勉说道。 赵勉笑了笑,眼前这个少年想法还是太简单,倒是块璞玉,日后细心雕琢,能成才。可惜今日后便要回京,出来有些时日,也得到白沙城来的情报,白沙城已经落入越国大司马手中。不然会与这个叫殷年的少年成为朋友,日后更能为他所用。 成少监来到赵勉耳边说着话。赵勉吃惊张着嘴巴,要不是在院里,他一定怀疑自己在做梦。 “哈哈哈,和你聊得很开心,但今日我便要离开巨岩关,日后若来京城,我们还会相见的。”两人虽然这几天没有什么交集,但赵勉不想错过这块璞玉。但成少监带来的消息足以改变战局了,今日便要回京城。没等殷年回话便往院外走了。 殷年看着赵勉,脚下生风,看来战场形势有重大改观,殷年便笑着摇摇头,开始大口吸溜碗中白粥,现在身体很重要。肖伯恢复得很好,过不了几天自己也要回鄢城。前两天梁先生来信他也回到京城,让他尽快去京城,明年初春太学要开始入学,他便从好友那拿到一个名额。推荐他入学。 京城,梁府,十年没回到这地方,没有一点变化,全靠好友们为他打理庭院,回来后与老友们一聚,现在的老友们大都是些闲职。有的在翰林院编书,有的在太学成了教授。那一场打击已经过了十年,没想到那些人还这样盯着他们。 在与老友聊天时,从老友口中得知太学要纳学,便在好友处求得一名额给殷年,还被好友嘲笑许久,说当初说好不收弟子,没想到这么快就为了弟子要太学名额。这也太上心了些!梁先生不置可否。 梁先生看着院里梁离孤独身影,就开始心痛了,来到京城的梁离融不进老友们那些闺女中去。每次哭着问她小年哥哥什么时候来找他,梁先生心都碎了,没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年。 皇宫中,皇太后看着手中的军表,笑着对旁边的假装哭泣的赵龄儿说道:“你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 “真的吗?母后!”赵龄儿先是开心的看着皇太后,突然表情变得傲娇,嘴里嘟哝着:“哼哼,回来了又怎样,出去玩都不带上我。” 对于皇太后来讲,虽最开始对于皇帝将军事指挥权全权交由将军指挥是不太认可的,但现在看来皇帝的做法很正确。 殷牧看着巨岩关外的越国军营,这几天来越国军队就再没有在进攻了巨岩关,这样殷牧很疑惑。前几天云将军带来一个少年,他也和那个少年接触过,那少年谈吐间对自己好像很满意。殷牧从两军开战后便在城墙之上,心里还是十分挂念着二弟与肖伯。 第八章 太守李云 水军大都督刘福看着眼前泉州港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哈哈,妈那个巴子,老李,老子回来了,我说过我会带着胜利回来,这份功劳有你一份!” 刘福走下旗舰,看着这个十年的老搭档,十年前这老李从京城调到泉州。明升暗贬被京城那些保守派搞到泉州这小地方做太守。当时水军窘迫,就那么几条破船,修修补补一年又一年,这让刘福觉得出海是一件危险工作。但当时他有想法,可原来那个太守死脑筋,让他吃瘪。新的太守李云上位后刘福试探几次后,发现这个人很支持他发展水军,但发展军队需要钱财和人才,刘福就提议与隔海相望的高昌国做生意。李云便同意,这样以来能带动泉州的发展。还记得第一次自己就带着水军那十几艘破落的舰船装着封国各地的物产到高昌国时,被高昌国水军认成商船时。那种心酸现在想起还不是滋味。十年了,改变了,我们有了新式的战船,经过航行贸易锻炼出有经验的船员,与海盗战斗提升水军战力。贸易让泉州成为富饶海港城。 大军将在泉州港进行补给后,沿江而上到达京城。泉州太守李云站在岸上看着得胜归来的大封水军,前几天得知水军大胜,他如同活在梦中,朝廷不太重视水军,从他来到泉州上任太守后,水军大都督刘福就给他讲以后水军将在海上带回胜利,就将信将疑瞒着朝廷让其便宜行事,水军是在他和刘福手上茁壮成长起来。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如此战力,珠江口轻松打掉越国水军,刘福还孤军深入,俘获越国皇帝百官。 “哈哈哈,将军辛苦了!”李云看着眼前这个胖子将军,十年改变了他的体型,却没改变他的理想。 刘福像老友般抱住李云,他是个粗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目光,这一抱就是感谢李云这十年的信任。 “老李跟我来,你看我带回了什么?”刘福见李云推开自己,便要带李云上船看看自己的战利品。 “慢点,我知道你高兴,但这些等等再说,越国皇帝陛下在哪?还得去拜见。”李云跟着要带他去看他心爱玩具的孩子般水军大都督刘福,打断他说道。既然越国皇帝来到封国,还是得讲地主之谊。 “真是的,那老头子有什么好看,我这半个月快被他折磨都有些消瘦了。”这半个月来这越国皇帝老儿还以为自己还在越国皇宫里,对其呼来唤去,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不是看他还有些用处,早就被他丢进大海喂鲨鱼去了,还摆那些臭架子。 “礼仪不可无。” “囚徒还要讲礼仪,李云我看你还是很迂腐。”刘福虽然不太高兴,还是带着李云去看那个越国皇帝老儿。 “陛下,这一路可安好。”李云看着那个坐在船舱里的越国皇帝作辑道。 “你是?”本来闭目静思的越国皇帝睁开眼,看着眼前衣着封国文官官服的官员问道。从被押解到船上来后,对于从未坐过船的他就是一种考验,从晕船开始,到后来饭菜不合胃口。这一切让他痛苦与脸面尽失。有几次差点就成功自杀,虽对不起先祖,但还算体面。做了人质,成了退兵棋子,怎么又对的起这么多年的布局。 “陛下,我乃封国泉州太守李云。”李云看着毫无生气的皇帝,回答他的疑问。 “哼,刘将军照顾的很好。“皇帝闭上眼睛。 “陛下,那在下便不叨扰。”李云见越国皇帝闭眼养神后就退出来。 ”我说没什么可见的,每天寻死觅活的,还好守卫精明,不然就驾崩了。“ “那可要照看好,不能再出事。” “这我明白,我可要把他安全送到京城。走了去看我带回来的宝贝,你肯定喜欢。”刘福还没忘记带李云看他从越国皇宫收刮来战利品。 刘福来到旗舰的仓库,叫看守的士兵打开仓库,打开仓库门的一瞬间映入李云眼帘便是一株高达五米的红珊瑚,这可是极品。各种珍奇就全出现他眼里。 “这个...你是把越国皇宫搬回来啦?“李云实在是太震惊了。没想到刘福会像强盗一样把越国皇宫洗劫了。 “咳咳...老李不要这样惊讶,像这样的还有十几船,其他的船虽然没有这么昂贵。但也是皇库里的东西。就是用来补贴我们的损失。”虽然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但这半个月来自己已经看腻了。 “哈哈哈,这样不好吧?“李云看着刘福一副理所应该的样子。 “老李,你看这里面有什么需要的就拿去,对了,我准备留一船在水军,为战场上牺牲的兄弟们一些抚恤,还给兄弟一些钱。 “抚恤肯定要给的,如果留下一船金银珠宝,不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吗?还有我不信每个活着的将士们身上没有留一些喜欢的东西。我还不了解你刘福。” “妈那个巴子的,老子就瞧不起朝廷上那些长舌妇,自己什么没做,就知道指手画脚。老子就没怕过弹劾。”刘福想起那些一天啥子事都解决不了的朝廷文臣。 “也可留一些,你这次夺了天大的胜利,如果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没罪名别人也会给你安上一些罪名,还不如留个不大不小的篓子。”李云想了想,现在的刘福会惹来朝廷那些小心眼的人妒忌。还不如留一个好解释的漏洞。 “也好,就这样做,还是老李懂我,等下就让人搬一船到水军仓库去,老李选好没?选好了就让人送到你府上去。”他跟着老李身后,看着他看着那些珍品眼睛里都在发光。 李云拿起一尊砚,看着这砚是顶级砚,是皇帝使用的样,砚身的字是王羲之题字。就这点看这砚也有几百年,价值无价,在拿起一颗不大不小红宝石放进袖中,这是给妻子的。就走出船舱。 “怎么就拿两样,其它的不要吗?”刘福很是疑惑,刚才看到老李还双眼放光的看着其它物件,没想就拿一尊砚普通的砚台和一颗红宝石。 “其它的,拿来无用,用不上!还是送到国库去吧!“李云虽然喜欢这些新奇珍宝,但是没什么实用性,现在朝廷更需要这些东西,一场战争下来,国库也变空了,不然最后遭殃的便是百姓。 “老李呀,如果朝廷上那些人像你这样,我何尝会拿整个水军去冒险,还好这次赌对了!”刘福感叹道,谁都知道那些权贵们的作为,那时皇帝还小,但现在那些权贵们抓了十年的权利也应该放手了,从这次小皇帝让将军便宜行事来看,小皇帝已经成长起来,如果没那眼力见,那些人快离垮台没多远。 “老刘,这次去京城还是低调些!”李云对于刘福还是挺了解的,在现在这个时间还不能和那些人翻脸。 “老李,我明白,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人也算是见过些人,现在的我们还没那个能力去翻盘。我也不会忘了泉州有你们这些兄弟!”刘福明白老李担心自己,一个在京城是没有站位的人,在这个时间就不要去会乱站位。必要时也只能站在皇帝那边。 “就好,那就到我府上喝酒去。” “那就走,我也该去看看嫂夫人与原侄儿,老李等下我去拿些礼物。”说着就笑着回到船舱。 没过多久,他身后跟着两个士兵抬着一只箱子,两人相视一笑,便携手同行。 第九章 张庚 两人推杯换盏至深夜,刘福才离开李府。翌日刘福便离开泉州港,顺着扬子江而上。 殷年看着眼前的二哥,已经不再像当初锐气外放,变得压抑且不苟言笑,这便是经历了战场的人。 “二哥,我要回鄢城去了。” “回鄢城后去哪?”殷牧看着眼前的三弟,虽然有太多想说的话,但从嘴里只能说出这句话,他不想他为自己担忧,战场上的事一句不提。 “梁先生来信推荐我入春后到京城太学入学。” “何时回鄢城?”殷牧问道,两天前越国骠骑将军袁成阔让使者来巨岩关请求停战,云将军便同意停战,殷牧从云将军处听到一个消息,封国水军大胜,将越国皇帝与在越国京都的文武百官俘获,致使越国停战。 “三天后吧!肖伯伤势渐好。” “听肖伯说,最近你在锻炼身体,你从小体质弱,锻炼身体适当就好,别强求,遇险那事就不要放在心上。” “二哥,我知道,但是我这副身体强壮些还是要好些。”对于二哥的关心,殷年心里暖暖的。 “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不能送你,回家给母亲带个好,还有父亲,我短时间不能回家,还有去了京城听梁先生的话。”殷牧本想三天后送三弟,但那时自己在巨岩关城墙上,也许没办法来送三弟,“三弟你进屋,我有东西给你带回去给父亲。” “这都是上次剿灭夜枭军的功劳换的,拿回去给父亲。“殷牧把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 “二哥,这些还是你留着吧!留着以后找嫂子用。”殷年想到二哥这年纪也该成家了。 ”这事还不到时候,现在并不着急,我们俩离开家已经四年,没能留在双亲眼前,已经是种罪过,大哥也不在家中,这几个月就要你多陪陪父母他们。你去京城后,以后又只有他们自己照顾自己。” “那好吧,二哥也要照顾好自己。”殷年看着眼前的二哥,眼睛有些酸,离开家时他才十六岁,这一切是为了家人们为了他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等下我写封信,你带回去。”殷牧说着朝书桌走去,开始下笔。 京城已经开始准备盛大的凯旋仪式。 朝堂上,赵勉已经得知巨岩关和楼云城的越军都停战,说是要用白沙城换回越国皇帝与越国皇胄百官,还有两位将军的妻儿老小。 现在的赵勉等待就是刘福护送越国皇帝来到京城。同样有些人想拉刘福站进自家队伍里。这些在今天大殿上表现得一目了然。 “陛下,这次大胜功劳在于刘将军,有这样的指挥能力的将军使我们大封的福气啊!愿陛下委以重任。“丞相王钟逸出班赞扬水军都督刘福,眼睛瞄了一眼兵部尚书陈宽。 “这些朕已经考虑过,不用丞相提醒!”皇帝轻声说道,他明白丞相的意思:“陈爱卿,你怎么看?” “臣以为,刘福将军在本战中的确战功卓著,可也不可忽略其他两处战场的将士,还有丞相所讲有些片面,战争还尚未结束,陛下还不能过早定功。”兵部尚书陈宽出班应答。 “的确,战争尚未结束,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一切朕自有定数。” “陛下英明,虽暂时停战,可恐越军有变,边关还需加强警备。”兵部尚书陈宽想了想奏答道。 “朕还得到消息,夏国重兵屯于边城拒马城,张庚传回消息与夏国交涉并不理想,所以朕以为这夏国边境需要加派军队,以防万一,这些陈爱卿去安排。“皇帝将得到夏国动向告知群臣,一场战争还没结束,另一场战争又要到来,这对赵勉来说已是重大考验,对将士、百姓同样如此。还好另两个国家虽有夏国般狼子野心。现在他们却陷在草原八部的漩涡中无法抽身。 “臣,领命!”兵部尚书陈宽领命,现在这场战争对于他来说已经很艰难,这夏国虽国力无越国强盛,趁机掺一脚一贯是他们的作风。 “众爱卿可还有奏表?“赵勉轻声说道。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表,关于明春开年太学入学之事,臣觉得应暂时停止太学生入学。“礼部尚书孙伯易出班,因为最近太学生在京城闹的很厉害,对当朝官员各种攻击。 “朕倒觉得没必要,入学照旧。如无其他可奏便退朝吧!”赵勉对于太学生入学推迟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赵勉知道最近太学生闹的有些厉害,但还不至于停止纳太学生入学。 朝堂上无人出班,内侍尖声在大殿上回荡:“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俯于地。 皇宫甬道,礼部尚书孙伯易快步追上丞相王钟逸,两人一起向宫外走去。 “王公,我听闻刘福此次在越国可不太安分,还将越国皇宫洗劫一空,恐对停战不利。王公可发现今日朝堂陛下好像更倾向兵部那些人。”礼部尚书孙伯易见四周无人便轻声对丞相王钟逸说道。 “伯易啊,刘福做的很好,有如此决策老夫佩服,他与泉州太守李云关系虽然较好,却还尚未表明站位,我们还可一试,还有对于今日陛下如此,肯定与他去到巨岩关战场有关,也可能与云升有所关联。“丞相王钟逸思索道,对于刘福这样的将军来说,他是想要拉拢,他们文臣集团与武将集团有些隔阂,但那些武将从未正眼瞧起过水军,这次水军大胜肯定会在他们那些武将中搅起些风浪。让刘福站在他们这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公,像云升,李云,这些十年前的改革派余焰,看来我们不得不防,我最近听说梁凌远回京了,恐怕他们还想如先帝时再燃一回!”礼部尚书孙伯易结合最近陛下对他们的态度和那些改革派的消息来看,他们已经与陛下有接触了。 “哼,回来有什么用,他又未在朝堂之上。”丞相王钟逸对于这些改革派倒没有多少反应,当年先帝有改革之心,国家却无改革之力。上面制定改革,下面实行起来却是相反的效果,改革派便引起朝堂的不满,那些改革也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先皇仙逝后,那些改革派便被打压。 “也是,他们还想翻起风浪是不可能,但那些太学生最近有些闹腾,他们行事有那些人的影子。”礼部尚书孙伯易皱着眉头说道,他今日对陛下的试探看来,陛下好像很支持那些太学生。 “哼。一群没长毛的少年而已。”丞相王钟逸一脸不屑,一群小孩子以为自己是朝堂大官指点江山。 两人很快走出皇宫,各自上了自家马车便回了府。 御书房里,赵勉看着先皇时期的改革八法,自从上次遇见梁凌远后,自己就有些想认真去了解那次失败的改革。看着看着赵勉眉头紧皱,这八法如果实行,封国便可以称霸五国。为何实行下去后,却还不如原来... “哥哥,在看什么?”赵龄儿趴在桌上,两颗宝石般的双眸盯着赵勉。 “龄儿,没看什么?”对于自己这个神出鬼没妹妹,赵勉太无可奈何。 “哥哥,出宫都不带龄儿!上次还说带龄儿一起出去玩,哼,哥哥一点都不讲信用。”赵龄儿眼里带着娇嗔责怪。 “龄儿啊,上次哥哥是有要事外出的,不能带着你,等局势安定了,哥哥说到做到。”赵勉宠溺地轻轻刮了刮赵龄儿鼻子笑着说到。 “那拉钩!”赵龄儿喜笑颜开,伸出小拇指说到。 “拉钩!” 赵勉伸出拇指与赵龄儿拉住一起,两兄妹笑得很开心。 夏国朝堂上,夏国皇帝耶律洪,侧躺于皇位上,看着大殿上的封国使臣张庚开口说道: “你既然知道朕要出兵,为何还来见朕,就不怕朕砍了你!” “既然在下刚到大夏时,陛下没有下令杀我,在下便觉得我们两国还有转圜余地。”张庚毫无惧色,他昨日刚得到从国内的消息,越国已经停战。对于想做麻雀的夏国来说,应该不是个好消息吧。 “你还真不怕?”耶律洪轻轻一笑,朝殿外招了招手,两个全副武装的殿前侍卫走了进来。 第十章 天佑大封 张庚冷静看着夏国皇帝,两名殿卫将张庚架起向殿外拖去。 一内侍走到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耶律洪听到后眉头紧锁,这个消息有些震惊,挥手让殿卫退下。 “看来张卿果真豪杰,朕也不是嗜杀之人,你将贵国的条件说出来让朕瞧瞧。” “谢陛下不杀之恩,既然陛下无真诚之意,在下不说也罢。”虽然刚才表现无惧,但还是冷汗直流,对于耶律洪在来大夏时已经了解过,这耶律洪是一个嗜杀的皇帝,对于那些驳悖与他的臣子会痛下杀手,看来内侍带来的是关于越国皇帝的消息。 “朕可没多少耐心,张卿可不要毁了朕的一片心意。”耶律洪拍了掌龙椅,脸色阴沉的看着张庚。对于刚才得到越国皇帝被封国军队给捉拿,虽有些忌惮与封国开战后,封国以此要挟越国军队来进攻大夏。 “陛下心意在下便收下,但今日并不适合与陛下议定两国问题,愿陛下另寻时间及其他大夏官员与在下共同议定。“ “既然张卿有此要求,朕便同意,鸿胪寺寺卿杨近山你便与张卿共同商议,朕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没给朕一个合适的议案,你的项上人头就留给朕吧!” “臣,领旨。”一老头颤颤巍巍从群臣里走出来,失色的跪俯于地。 “退朝吧!”耶律洪起身,脸色阴沉的离开大殿。 殿上山呼万岁。 张庚走在回驿馆的路上,一老头快步跟了上来。 “张使臣留步,在下有要事商议。” 张庚回头看见夏国鸿胪寺寺卿杨近山快步跟进。这老头原先在封国鸿胪寺见过,是一挺和气的老人,看来这次耶律洪给他逼急了。 “杨大人,可有何要事可商,如果是对于商定两国国事,那在下便无可奉告。如果其他事,在下考虑考虑。” “张使臣,这事关乎老夫全家老小的性命,可有唐突冒犯请原谅,老夫希望此次议和能早些开始。”杨近山也年过花甲,对于此次陛下任命他为这次议和主官有些失措。 “杨大人这个议和国事,在下还需与同行的其他官员商议,时间不急,还望杨老准备充分后,我们再合议可好?” “谢张使臣提醒,你看明日如何?”杨近山也觉得现在也有些仓促。 张庚皱着眉头想了想答到:“明日可行。” “明日午时后,我会派人来封国驿馆接引张公。”杨近山脸上挂着笑意。 “杨大人,便就如此吧!” “张使臣,那就不打扰了!”鸿胪寺寺卿杨近山便告辞离开。 张庚站在夏国皇宫门口,看着这地处西北的皇城。摇着头笑了。 回到驿馆,见到使团,副使臣林原匆匆上前问道。 “大人,今日上殿可有结果?” 张庚将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告诉给林原,看着林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要多虑,耶律洪好像知道我们封国将越国皇帝俘到京城了,就改变对我的态度,既然他知道了,我们也要改变策略。”今天在大殿上经历的耻辱,让他真实感受到所谓弱国无外交。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林原义愤填膺。 “尽量降低损失,我相信耶律洪肯定会考虑到越国这个情况,如果还狮子大开口的话,对他也不利。”张庚站在驿馆二楼的窗户处,看着那些在驿馆鬼鬼祟祟的夏国武士。这是夏国各方势力在监视着使团。 “你看下面那些每天看着我们的人,那些人想我们埋骨于此,现在看来不会了。”张庚笑着跟林原说。 “是啊,现在我们有了主动权,这些都是国内将军们的功劳。”林原想起刚进入夏国时,那些一副高高在上,认为他们就是一队来夏国送死的人,现在夏国那些想法破灭了,想在我们身上捞些好处。 “明日应对那些夏国人,我们是该表现出我们的态度,记住我们身后是国家。”张庚坐回桌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有些苦涩,还是封国京城的茶好喝。 “那就把以前的那些全部给推倒吧,重新起草。”林原看着张庚,身体不自觉坐直起来。 夏国皇宫,耶律洪喘着粗气将桌上的奏折全扫到堂上,怒目看着地下那封从封国传回来的情报。 “功亏一篑,朕怎么也没想到越国那老头子就这样失败了,打乱朕的布局。”耶律洪一掌打在桌上,在场的太监宫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传丞相,六部尚书,还有鸿胪寺寺卿进宫。” 封国扬子江上,刘福瞧着身边越国皇帝,这位皇帝竟然还亲自要求出船舱。 “陛下,这就我封国景色,与你越国有所不同吧!”刘福见这皇帝看得出奇认真。 “没什么不同,在不久前这些本是朕囊中之物。” “的确,就差些,可现在陛下不是已经踏上这片土地了吗?”刘福看着皇帝脸色变得铁青,一甩手便往船舱走去。 “哈哈,还挺傲气。”刘福看着越国皇帝气冲冲的回到船舱。快要到京城了,这让刘福还蛮忐忑。他对那些即将到来人还没太做好准备,就像老李说的,朝堂有时候比战场更危险。在战场上敌人是看得到的,朝堂上那些人明面上笑嘻嘻,背地里那些长刀已经抵在自己喉咙上,自己却还未察觉。现在已经有几波人在接触自己。刘福很无奈。看着江边两岸那些看着水军舰船的百姓,刘福突然笑了起来,刘福明白自己想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扬帆,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京城!” 京城梁府,梁先生听说街上已经彻底陷入狂欢中。 赵勉看着水军舰队缓缓往浏水港口驶来,这是赵勉上位后至今最开心的事情,从一场悬殊大的战争里取得这样的胜利,是多少帝皇梦寐以求的功绩,他做到了,在这样的年纪做到了。在五个国家里,封国总体实力算是最弱的国家。却在这一战里,不仅破碎了越国的进攻,又拖住夏国的进攻脚步。 皇帝身后文武百官看着那支驶入港口的水军,没有说话,看着陛下挺直的背影,群臣也站直身体。 旗舰上的甲板放了下来。水军大都督走在最前面,后面是越国皇帝与越国百官。 刘福缓缓走到赵勉面前,跪在赵勉面前。 “臣刘福,不负陛下信任,将士齐心与敌战,阵斩无数,俘敌国皇帝,文武百官,得其金银无数,今凯旋归来,吾皇万岁。”刘福跪俯于地大呼万岁,所有的军士与在场的百官百姓跪地山呼万岁。 “将军凯旋归来便是朕大封的福气,酒来!”赵勉上前扶起刘福,丞相双手捧着金盘上前,赵勉将盘中一碗酒递给刘福,刘福颤抖双手接过酒。赵勉也从盘中端起一碗酒,归来军士手里每人手中端起一碗酒。 “天佑吾大封!”赵勉取起手中的酒碗。,豪迈一口喝完,将酒碗狠狠的摔碎。 “天佑吾大封!”这声音穿透天空,所有的将士举起手中酒碗,喝完后将酒碗狠狠的摔碎。 刘福看着眼前的赵勉,眼泪也不知不觉就掉落下来。 凯旋仪式结束后,赵勉看着这年过半百的越国皇帝。 “这一路可过的安好,朕这些将士没有为难吧!”这还是赵勉除了自己父皇以外,第一次见到其它皇帝,并且还是以这种形势相见。 “还好。”越国皇帝面色铁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眼前这个小娃娃已经死了无数次,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 “那就好,来人呀,请越国皇上与越国百官前往鸿胪寺吧!”赵勉大声的命令道。 “诺!”赵勉身边的内侍领命道。 越国皇帝藏在龙袍袖中的双拳攥的快出血了。 晚上,封国京城内灯火通明。 夏国京城里,驿馆中张庚皱着眉头,对于今日与夏国鸿胪寺寺卿杨近山的商议看来,夏国狮子大开口,想从封国身上撕下一块肉,狼子野心的家伙。 窗外很安静,突然驿馆的大门被巨力推倒在地,一群全副武装的夏国军士冲入驿馆。 第十一章 二哥,这铁甲不如布甲舒适 夏国兵士推开张庚的房门,张庚面不改色的坐在火盆前,火盆里那些书信燃烧的很旺。 “张使臣,陛下有请。”一将军从兵士中走出来,看了看火盆中燃烧殆尽的书信,再看着张庚开口道。 “那好,将军前面带路吧!”张庚明白耶律洪的意思,耶律洪这是在给他压力。 “大人...”林原担心的看着他。张庚轻轻摇着手打断他的话。 “各位还是按照原计划制定吧!如果出了意外你就全权负责。” “大人,会的,我相信你会安全回来!”林原感受到张庚那赴死的决心,眼神满含不舍。 “张使臣,不要耽误时间,陛下还等着!“夏国将军很不耐烦的催促着。 “那就走吧!” 一队人从驿馆出来后直往皇宫而去。 耶律洪看着那些封国人给的议和条件,双眼发红,对于这个封国使臣他觉得该亲自和他聊聊。 拔出挂在墙上的剑,耶律洪轻轻抚摸着,一把拔出来,剑身寒光烁烁。这把剑跟随他少年皇子征战四方。一把杀戮剑,一把天子剑。 “陛下,封国使臣带到!”将军带着张庚走进大殿禀告道。 “好。”耶律洪背对着众人,将手中的剑用力的插入剑鞘。 “参见陛下,臣不知陛下为何深夜召我入宫?”张庚看着背对自己的耶律洪问道。 “哼,免礼吧!朕对你们提出的议案有些异议。”耶律洪转过头,看着殿下的张庚,这样有骨气的使臣他突然没那么多杀心。 “陛下你知道封国的消息,现在为难可是陛下你们。”张庚面带笑容,他觉得耶律洪现在不会杀他。 “哼,你这是在要挟朕?”耶律洪面若冰霜,夏国虽疆域在五个国家里疆域最广,却都是些荒漠、戈壁。不像封国般土地丰饶,人口众多。这一次自己的布局被这样打乱,心有不甘的他并不想放弃。 “陛下,在下并无此意!” “你难道真以为朕不敢出兵?”耶律洪坐回皇位上打量着张庚。 “陛下考虑过出兵之后吗?我大封将士虽不勇于夏国兵士,但在国力上孰强孰弱陛下心知肚明吧!现在越国退兵,陛下定已看明白。如果两国再次开战,陛下猜谁又成了麻雀。”张庚明白耶律洪知道这些,现在捅破开说,不需要在隐藏。 “哼,想要和平,封国应该拿出诚意。” “陛下,最大的诚意就是两国和平。其他的我们也不会给。”张庚见耶律洪那双杀人般的眼神,整个身体如坠冰窟,极力的保持镇定,在西北入秋的天气里,汗水浸透衣裳。 “汝等小儿!尽在朕面前逞口舌之快!”耶律洪马上征战各部,将夏国统一,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能如此大胆。 “陛下时局至此,愿陛下看清。” “来人,将其驱离皇宫。”耶律洪闭上眼睛。 “愿陛下三思。”那将军将张庚架出皇宫,丢出宫外。 张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驿馆走去。转过街角,张庚瘫软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秋天的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颤,听着打更人报时,他笑起来,这感觉真好。 封国皇宫里,刘福看着赵勉。 “刘将军,走近些。”赵勉招手让刘福走近些。 “陛下,不可。”刘福颤抖的跪在地下,对陛下这一举动让刘福觉得自己离死亡不太远了。 “刘将军,起来吧!朕没其他意思,不要多想!”赵勉靠在皇座上,右手摩擦这下巴,笑着说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刘福急忙忙的爬起来。 “刘将军,杀从何说起。”赵勉对这个刘福的话很感兴趣,便沉下脸问道。 看到陛下沉下脸,刘福就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不该胡乱揣测圣意。这下麻烦了,还给自己绕进去。 “陛下,微臣泉州港留下一船物资,用于战死的将士的抚恤,和参战将士的奖励。”刘福将这个准备好的答案告诉陛下。 “还有呢?”赵勉身体坐直起来,眼神凌厉的盯着刘福。 “陛下,真的没有吗?”刘福不敢看陛下的眼睛,疯狂摇着头。 “真的没有了?要不朕给你说说?”赵勉眼神凌厉。 “陛下...还有,就是微臣用水军舰船与高昌国贸易,未经兵部同意造新式舰船。”刘福又吓得趴俯在地上。 “刘将军,这些朕都知道!所以刘将军上前些吧!” 刘福看着陛下笑了,就往前走了些。 “刘将军,朕还得感谢你们这些将士!朕这皇位是靠你们才坐的安稳。”赵勉看着眼前胖胖的将军,感叹道。 “陛下,守卫国家是我们的职责。” “朕也见过战场,将士们都是在用血肉浇筑大封的江山,朕觉得愧对他们!”赵勉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那些倒在战场的大封男儿如果活在强大大封便不会马革裹尸。 “陛下战场是将士们的归属,我等有陛下如此的君主,是我等这些为臣为将者的福气。”刘福从这次战争中明白,一个信任将军的陛下有多重要。虽眼前的皇帝不过弱冠之年,未来可期。 成少监在殿外能感受君臣两人聊得很开心。 阳光照耀在大地上,金黄的树叶掉落的满院都是,殷年收拾好行囊,昨日也与云将军道别。来到这住了四年的院子,今天就要告别这生活四年的院子、告别这四年相处时光与人。 马车在院外,出了院子殷年将院门轻轻拉上。肖伯坐在马车前,殷年进入车厢。 “小年坐稳,走了!”肖伯驾着马车向城外而去。 殷年拨开车帘,看着熟悉街道,想起在这条路走去借书的样子,被梁离追赶的样子,和二哥摸着他脑袋走过的样子等等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街道也开始模糊。 殷牧站在城门口,看着肖伯赶车前来。 “二公子!”肖伯停下车。 “肖伯,这一路还得辛苦您照顾小年!” “二公子,这是老奴分内之事。”肖伯看着战甲披身的二少爷。 殷年从车厢里出来,本该在城墙上的二哥出现在这为他送行,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眼泪从鼻尖掉落。 “傻小子,哭什么?”殷牧将殷年抱入怀中,四年了原来那个小孩已经长成少年,殷年眼睛泛红。 “二哥,这铁甲不如布甲舒适!”殷年在殷牧怀中抽泣,这铁甲真的又硬又冷,永远没有二哥那身布甲靠着舒适。 殷年回首,二哥还站在城门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殷牧抹了抹脸,转身向城内走去。 殷年看着窗外那壮美的城池,挥着手,轻声说句再见。 回鄢城的路是官道,直到徐州城后便转入鄢城。鄢城是一个小县城,城中县衙里知县许颖余正在为那些流民而焦头烂额想对策。这些流民是从各处边关涌来的,挡在他们徐州城不让他们入城,大部分流民就涌入这小小的鄢城中。他不会知道这些流民为何徐州城不收留,是那些朝堂诸公们的主意,就是让赵勉看到一片祥和景象。 这些流民安置在城外,每日还得施粥,对于位于原山山脉中小城的鄢城来说这是很高的负担。前面才收上来粮食,由于战争的原因已经运至前线。本就空落落的粮仓,现在已经连稀粥都供应不到几天。 现在城外的流民安置处十分脏乱,像这样的情况是最容易滋生疫病。一旦这疫病一起,对于医疗条件的鄢城将会束手无策。 知县许颖余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至疯魔,遇见这当官十几年以来最大威胁。原本还乌黑的头发在这个多月来开始生出华发。 殷年看着山路两旁的如画般的秋日景色,这条路对于他来说熟悉又有些陌生,离家越近,殷年就越紧张,四年对于少年人的他很多东西都快记不清楚。他想知道父母这四年是否过得好,他想知道儿时玩伴是否还记得自己。 肖伯赶车也很慢,殷年也觉得肖伯也和他有同样的感受,这个应该就是近乡心怯。马车在小道上慢慢摇晃着前行,载着两个心怀心事的人。 突然前面岩石窜出几个衣裳破烂的少年挡住他们的前路,肖伯停下马车,手放在刀把上,警惕看着岩石后面。 “肖伯怎么停下。”马车停下后,殷年问道。 “小年,好像遇到劫道的贼人!”肖伯先看看这些穿着破烂的少年,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岩石,皱着眉头,这鄢城虽偏远,却没出现过匪患,这到底是怎么了。 车厢中殷年将手中短刀紧紧握在手中,这一次自己不会再逃跑。 第十二章 流民 几个少年摇摇晃晃走近马车,快到马车处,几个少年突然跪在地下,这一出让肖伯猝不及防,刚才还以为遇上劫道的匪徒。 “大人,救救我们吧!施舍些饭食吧,我妹妹快坚持不住了!”为首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眼睛红红的。 肖伯将握着刀把的手缓缓放松。看着马车前的少年,有些动容,这时殷年从车厢里出来,同样看着这些穿着破烂的少年。 “肖伯,将我们干粮留下一些后全部给他们吧!”殷年看着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心生恻隐。 “小年,这...”肖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但看到殷年下车扶起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时,只好将装着干粮的包裹分成两份。 “你们这是怎么了?”殷年扶起那个少年后问到。 “小少爷,我们是逃难于此,本来在徐州城外的流民处,突然官府来人将我们驱离,在徐州城城外徘徊几天后,只好前往此处,没想到走到此处我妹妹就饿昏过去了,没办法就只好拦下少爷的马车讨些吃的。”那个大些孩子将他们这些天来的经历的事情告诉给这位少爷。 “这些你们拿去吧!”殷年接过肖伯递过来的干粮交给这位少年。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那少年颤颤巍巍的接过干粮,就要再次跪在地上,被殷年一把拉起来。 “你还是快把干粮带去吧!别耽误时间。”殷年催促少年们将干粮带走,去给饿昏的同伴。 几个少年跌跌撞撞的跑出殷年的视线,他就爬进车厢。肖伯驾着马车继续往鄢城驶去。 “小年,听刚才那几个少年说徐州城赶走收留那些流民到底怎么回事?”肖伯不觉的徐州城太守会做这样的事情,徐州太守历来好施。怎么会干出这样不管流民死活的事情。 “肖伯,还记得巨岩关将军府的那个少年吗?这些事与他有关!” “怎么会,那个少年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呀?”肖伯很震惊,那样温和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他做的,但是因他而起。” “因他而起,我还是没明白?”肖伯觉得这不可能。 “肖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当今陛下!哼,有些人要让他看到那些美好的景象!”殷年慢慢的说出那位少年的身份。 马车突然停住,这实在是太震惊,肖伯还在消化殷年这句话,那少年身份竟是当今皇上。没想到皇帝竟然和自己同在屋檐下共住几日。 “小年,你确定那少年是皇上?”肖伯声音颤抖的问道。 “肖伯,您应该还记跟在他身边老奴吧!难道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是否还记得那人说话声音有些怪异,吃饭时那少年还未动筷,身边的老奴先动筷,还有少年这样的年纪,我想不到其他人,那少年便是当今陛下!”殷年为肖伯一步一步的分析着,让肖伯彻底明白。 “那为何要赶走这些流民?让陛下看到不是很好吗?徐州城太守对于流民很上心的!”肖伯从震惊中出来,还是觉得赶走流民不是徐州太守做的事。 “这些不是徐州太守做的,是那些站在金銮殿上的干的!肖伯走吧!”殷年彻底明白那天赵勉那个故事的意思。平复心中怒气,便再次上路。 那少年将刚拿到的干粮用溪水泡开后慢慢的喂入那个昏死的小姑娘的嘴里,小姑娘喉咙微动。看着自己妹妹有活下来的希望时,少年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他将那少爷的干粮分了些给几个弟弟,他自己拿起很少的干粮一小口小口的嚼着。回想起刚才差点做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当那个少爷伸手扶他时,有了杀他念头,但那个少爷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打消了杀他的念头。 “咳咳”少年回神,看着昏死的小姑娘慢慢醒来。 “小妹,你醒了!”少年眼里含着泪将小姑娘头放在手臂上。 “哥,这是哪?“小姑娘虚弱的打量着周围。 “小妹,这是在鄢城县地界。”这时那几个少年拥了上来,看着躺在大哥怀中的小妹。 “哥,这些吃食哪里来的,不是给你说不要偷抢吗?”虚弱的小姑娘看着几个少年将手中的干粮递给她,小姑娘责怪哥哥,他们本来是巨岩关里流浪的孩子,被好心的刘婆婆收留,过了一个短暂童年,就开始战争,那一夜刘婆婆被大火吞没,没办法他们只好跟着流民到徐州。 “没有偷抢,这是一位路过的好心的少爷给咱们的,小妹你就放心吃吧!养好些我们便去鄢城。”少年将刚才遇到那位好心少爷的事告诉给小妹。 要到鄢城了,出现在肖伯眼前的是一片流民营,一阵阵恶臭侵入鼻间,惹人作呕,肖伯回首殷年已经吐了一地,用不知那来的布团堵住鼻孔。手中拿着两块布递给肖伯。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流民落脚鄢城!”殷年脸色苍白张望着这流民聚集之地,大致估摸不下于五六千人,还有这样环境下,要是疫病爆发这鄢城将会是片死地。 “肖伯,我们直接去衙门!”殷年十分愤怒,他这些愤怒主要是对那些朝堂上那些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君子”。现在得去了解知县对这些流民的处置方式。 经过流民营处,一群流民将他们这辆马车拦下,想从他们处讨要些银钱。肖伯将横刀拔出,喝退那些上赶来的流民,守卫城门的看了他们的通关文牒后便放马车进入鄢城。城墙只是三米高夯土。鄢城真的很小,从城门至县衙不过六七百步。 殷年下马车后,看着这低矮的县衙,这就是自己四年前最常来的地方,就是知县许颖余将自己推荐给梁先生的,从马车中拿出两坛酒就走进县衙,县衙已经空荡荡的连个通报都没有。直接往县衙后院而去。 许颖余正在给自己的上官徐州太守拟请援文书,突然书房被人推开,一个少年提着两坛酒走了进来,许颖余先是眉头紧锁的打量着这个少年,很快喜笑颜开放下手中笔走向殷年。 “许大人。”殷年觉得四年不见许知县肉眼可见的变老。 “小年?还真是小年你呀!”看着这个四年前还是孩子殷年,现在已经长成少年。许颖余满脸惊喜。许颖余还记得六年前有一个少年走进府衙,说是来借书,当时他觉得这孩子是在开玩笑,就考校一二,没想到这孩子对童学应答如流,许颖余便觉得这就是个神童。以后这孩子时常来借书与讨教。当殷年把他这些看完之后,他想起他的老友梁吉,便将殷年推荐给他做弟子。 “许大人,这两坛酒是梁先生让小子带给您的!”殷年将手中的两坛酒放在书案之上。 “那就在此谢过梁公,对了梁公现在怎么样?”他记得十年前梁凌远辞官后带着妻儿老小离开京城去往巨岩关,十年间再无相见。 “巨岩关战事起时梁先生便前往京城,许大人今日入城时见城外如此多流民,恐生疫病,大人可有对策?”殷年将在城外的见闻与担忧说出来。 “不知为何流民会来此地,就如你所说这疫病问题我也在考虑中!我正在拟文书求援与徐州,到徐州引援自此还需十日。但现在这边粮仓空虚已经没法支撑这么久?”许颖余在书房里犯愁踱着步。 “这样也不是办法,大人,小子有些想法,小子说出来看是否有用?”殷年见着急上火的许大人心中升起一个不成熟想法。 “小年,别绕弯子,快说吧?”许颖余焦急盯着这根救命稻草。 “大人,你先告诉小子现在流民有多少,我们鄢城有多少户人口?”殷年皱着眉头想了想,要想实现他的想法这些数据必须明确。 “战乱流民,前几日统计为六千三百六十二人,这个数字只增不减,鄢城县八千五百二十一户!”这些数字对于身为知县的许颖余脱口而出。 “鄢城县中富户有多少?” “应该有一百多户!”许颖余想了很久才说,这些他并不太清楚,这些都在蒋主簿那里,现在蒋主簿正在流民营。 “那就好,大人可以将流民分配至鄢城县富户家中,亦可以鼓励各家主动认领一些流民,这些流民可以用劳力换取住处与吃食,同时告知那些家中有流民的人家明年减少赋税或者免除一年徭役,还可同样将通告那些流民们颁布给流民!如果还剩余流民还可以用劳役换取吃食!修建鄢城所需的工程,明年减少的徭役便完成。”殷年端过许大人递过的茶水请呡一口润润嗓子,略有所思后说道:“还有大人按照七千人流民数向徐州城要粮,我想徐州太守一定会给到。” “小年,这些想法倒是挺好,可是最后剩下的流民中绝大多数都是些妇孺老人!让他们去做劳役不太可能!”在听殷年把这些说完之后,许知县把这个计划的漏洞说出来。 “这个嘛,可以解决!” 第十三章 院子还是熟悉的院子 “有什么解决方法?”许颖余盯着殷年的脑袋,真想看看他脑子中到底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大人,小子的意思就是将那些流民按照身体强弱分配成一个队,让那些妇孺老弱同样分配工作,妇人和体弱者可为劳役的做饭或开垦土地,小孩及老人进山捡拾柴禾等等这样就分配的差不多,明年战事就将彻底结束,这样就可以来年他们不会再为生计重新成为难民。对于那些新开垦出来土地县衙可以确定几年内不缴税,这样就可以来年他们不会再为生计重新成为流民。”殷年将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后,看着陷入思考的许知县。 “还有,城外的流民营地该换地方,最好选择在活水旁!”殷年从今日看到流民营地的安置的位置不对,那是六千多流民聚集在一个没有活水的位置吃喝拉撒,疫病出现是迟早的事。 “这个我也考虑过,暂时没想到一个好的安置地方,还有刚才小年那个解决方法还得与县丞、主簿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如果达成这些我愿交予小年你全权负责,官府全力配合,小年你看如何?” “您信任一个尚未束发的少年能做好这样的事吗?”殷年听到知县这句话后大惊失色,没想到许大人把这样棘手的事全权交由自己,这也太随便了些吧。 “有志者不在年高,既然小年你能提出这样的想法,就有把这件事做成功的能力。”许颖余拍着殷年的肩膀,他的直觉不会错,这个少年人会做的很好。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解决方法,让他去实践何尝不是一种让他成长方式,让他飞得更远。 “这样实在是太仓促了些,希望大人您认真考虑下,这是六千多个人,让一个孩子掌握他们的生命,太不厚道吧?”殷年想极力推脱,看到许知县的笃定的眼神,心里被一群美洲动物踏过。 “小年你还没回家吧!先回家去,我去找县丞与主簿商议过后,便去找你!”许颖余已经知道那两个老滑头,听到有人在前面顶缸,肯定会点头答应。毕竟这孩子当初在鄢城可是出名的神童。 “那小子便告辞,还望大人慎重考虑!”殷年告别许颖余后,便出了县衙,上马车往家而去。回家路还是那么熟悉,肖伯一路和路旁邻居打着招呼。 殷年的家在城外五里外,临近小溪,门前两棵高大的柳树,在深秋中已经没有叶子,长长的枝条垂入溪水中,殷年下马车推开门,院子还是熟悉的院子,房间里纺车传出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眼睛泛起泪花,纺车声音停了下来,房门嘎吱慢慢打开,殷母看到那每日思念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开门停顿,右手扶着门框上,眼泪控制不住顺着也不再年轻的脸庞滴落在地上。 “年儿?”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场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遍,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年儿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 “母亲,年儿回来了!”殷年向母亲奔去,四年不见,母亲已经苍老的好多,自己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心中被内疚占满。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殷母摸着怀中的殷年脑袋,四年不见,年儿已经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了,也不再是那个能轻轻伸手就能摸到头的年纪。 “让为娘看看年儿有哪些变化?”殷母轻轻推开殷年,仔细看着长成小大人的殷年,也变得强壮了些,殷母脸上堆满笑容。他们三兄弟中殷母最担心就是殷年,兴儿、牧儿生来身体好,可年儿从出生就虚弱,这让殷父殷母很自责,年儿出生那年正值百年难遇的旱灾,冬天出生时又是遭遇凛冬。让本就缺粮短食年儿患上寒症。每到冬日就会复发,见不得冷! “母亲,年儿对不起您...”殷年看见母亲脸上生出的皱纹,原本母亲那头引以为傲的黑发也有了白发。 “傻孩子,说什么呢?不都好好的吗?以后为娘不许你说这些傻话!”殷夫人用手轻轻捂住殷年的嘴巴,脸上带着些许责怪,天下没有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了孩子什么都可放下。 肖伯将马车停在院外,提着箱子站在院门处,看着夫人和三少爷温馨重逢。低头看了看右腿,值了。 “均二哥,快进来坐!”殷夫人一直在看自己宝贝儿子,没在意到肖伯站在院门口处。用衣袖胡乱的擦拭脸上的泪痕后便请肖伯进来。 “夫人,没事!”肖伯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为了让自己走得自然些,已经奋力让自己右腿不那么不自然,没想到越刻意越不自然。 “均二哥,你这是?”殷夫人皱着眉头,没想到二哥怎么就变成这样。转头看着年儿,目光相接时,殷年低下头。 “没事,夫人,这就是些小伤!”肖伯拍了拍右腿,示意自己没事。 “年儿,你给为娘说肖伯到底是怎么伤的?”看着年儿低下头,看来肖二哥这伤定与年儿有关。 “夫人,这点伤不算什么,就不要再追问少爷!”对于这件事肖伯自己并无任何责怪,这一切还是自己问题。肖伯不想再在这件事有任何纠缠。虽事因少爷而起,却是自己护卫无力才致使如此,如果再追问下去,会让少爷更加自责,这不是他想的结果。 “既然二哥也这么说了,那便这样!”殷夫人听完肖二哥讲完后,此中故事看来是他们叔侄间的秘密。殷夫人轻抚低着头殷年,看来肖二哥受伤这件事对年儿打击挺大。 “夫人,老爷呢?”肖伯从进门也没见到府上除了夫人,家中再无其他人。 “老爷和小凡都去流民营帮助县衙管理那些流民。”从流民营建立开始后没想到就几日光景,这鄢城县就涌入如此多流民,这让殷夫人想不通。以前打仗也有流民来鄢城避难,可从未有如此多流民。当得知这些流民从巨岩关附近府县来此,就每日开始担心自己两个孩子。现在悬着心放下来些。 “难怪,对了这个是二少爷托小少爷带回来的箱子!”肖伯将手中的箱子递给殷夫人。 殷夫人接过箱子,轻轻抚摸着:“二哥,牧儿还好吗?” “夫人,二少爷很好,还被朝廷册封为忠勇校尉。”肖伯将殷牧被册封的事情告诉给殷夫人。这对于为人父母是最开心的事情。 “就好,牧儿出息了!”殷夫人看着殷年,自己这三个孩子,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也没让他们费心。 “二哥,年儿你们还未曾用饭吧?我这就去烧饭,不久年儿父亲他们也该回来了!”殷夫人将箱子放入老爷书房中。 “夫人,您与少爷这么多年没见,这件事还是让老奴来!”肖伯瘸着脚向厨房走去。 “二哥,你还是坐下喝茶,今天年儿回来,还是让我下厨吧!”殷夫人拦住肖伯,她明白肖伯的意思,但是年儿有四年没有吃到母亲烧的饭。 “那好吧,夫人!”肖伯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上,喝着殷夫人送来的茶水。 “母亲,我来帮您!”殷年撸起长袖也走进厨房,帮母亲烧柴做饭。 “真好!”肖伯喝着茶,听到厨房里母子两人说着话。 院门被推开,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孩窜进来,满身泥浆脸上青紫。 “家主奶奶!家主奶奶!今天小虎没打过我!”肖尘开心的不得了,全靠家主奶奶教自己的方式将小虎打的屁滚尿流,这还是第一次打赢小虎。他没看到家主奶奶,院子中坐着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看上去和家主爷爷一样强壮。肖尘警惕的看着这个老爷爷退后一步,举起自己的小拳头。 “你是谁?家主奶奶在哪?我很厉害的哦!” 肖伯看到这个孩子后眼睛里泛起泪光。四年了我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肖伯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说话。 “哎呀,小尘真厉害!”殷夫人从厨房走出来,看着肖尘这个小泥猴,再看看一脸深情的肖二哥。便开口说道:“你认识他吗?” 小尘看着那个怪怪的爷爷,摇着头。 “他就是你家主爷爷经常给你说的爷爷呀!还不叫爷爷!”殷夫人看着一脸警惕的肖尘,有些心酸。 “爷...爷爷!”肖尘觉得家主奶奶不会错的,就瘪着嘴喊这个怪爷爷一声爷爷。 “诶!我的乖孙!”肖伯瘸着腿走过去将这个泥猴孙子抱进怀中。 “你真的是我爷爷?”肖尘在爷爷的怀里没有感受到一丝紧张。就睁大那两颗宝石般的眼睛问道。 “如假包换的,乖孙见到爷爷不高兴吗?” “只要是我爷爷我都高兴!” 殷年、殷夫人、肖伯三人先是一愣,三个人笑得很开心,童言无忌。 殷夫人看着院中两爷孙开始慢慢熟悉,就回厨房给这小泥猴烧水洗澡,这个天还是有些冷,别感冒了。 县衙里,县丞、主簿坐在大堂两侧,他两人被知县叫回来,不知道有何要事要商。现在他们被流民这件事已经弄蓬头垢面,不知道又出何事,这样紧急。 知县慢慢走到主位上,抬手示意两人喝茶。两人一脸懵端起茶杯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光,对于现在做势的知县,不是碍于官阶,早就开锤了。 “这次的确有要事要商,但我希望你们先答应。” 第十四章 母亲的温柔 “老许,你倒是痛快些!”刘县丞是个爆脾气,对于故弄玄虚的许知县很是火大。 “我也说老许还是痛快些!”蒋主簿摸着下颌的长须。 “好吧!你们还不知道那个神童回来了吧!”老许觉得两人是不会同意刚才自己的提议。便将殷年回来的消息告诉两人。 “他回来关我们何事?我说老许你是不是为流民的事情想入疯魔了吧?”刘县丞觉得老许最近在处理流民这件事上脑子被烧坏掉了。 “难道说,你想将这个事交由那小子来处理,我看老许你是病急乱投医!””蒋主簿皱着眉头,摸下颌的长须的速度加快了些。 “你们还不知道,他一回来就来到县衙吧!”许知县说完轻呡一口茶。 “难道那小子有办法?”蒋主簿将信将疑的问道。虽然那小子是有些聪明,但也不至于对于流民问题有解决方法,如果有,最多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哈哈哈!的确有,并且解决方法还挺有见解,不得不佩服!” “你倒是说呀!””刘县丞看着许知县那副一切在掌握中表情,就想将自己碗大的拳头在他脸上留下印章。 许知县看着暴怒的刘县丞与老神在在蒋主簿的看着他,但是他摸胡子的速度出卖他了,他将殷年今天从进入县衙开始讲,将殷年对于流民的建议大致讲给在座两人。两人频频点头,两人都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如此见解,心生佩服。这样也何尝不是个上佳的解决方法,可这施行可马虎不得。施行起来的人选也是个问题。 “可有施行此法的人选?”刘县丞焦急问道,蒋主簿也点头示意。 在两人期盼的眼神中许知县淡定将茶杯中的茶一口饮尽,润了润喉后说道:“那本官就说了,那就让提出这上佳解决法的小子自己上手去做,他既然能提出此法,便能在此中随机应变,好赖我们去运作造成事倍功半,我们便全力配合于他,你们怎么看?” “可我还是不太放心!让一个半大孩子来处理如此棘手的流民事情太儿戏,不敢苟同。“这次蒋主簿先开口,虽然那孩子有想法不假,但从未实践这一项他便不认同许知县的提议。便果断提出拒绝,那可是六千多条人命,可不是一个孩子的玩具。 “我觉得还是知县大人您自己来施行吧!”刘县丞也觉得不妥,郑重的说到。 “人总会长大,难道我们生来就是知县、主簿、县丞的吗?我说交由他去施行便是看出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和魄力。也许有一日此人飞黄腾发位极人臣时还能念及我们的好!”许知县自从这小子搭上梁公这条线后,没被梁公扫地出门,便明白这孩子将来不可限量。现在做一个顺水人情不就是在帮自己吗? “老许,话不能空讲,你见过那小子,而我和老蒋没见过,你吹的再好听也难说服我们!”刘县丞觉得许知县说的天花乱坠不如见后定夺。 “老刘,这句话还说的蛮中听!”梁主簿点头认同。 “那好,本官就让他来县衙之上与诸功一见,见后你们便定夺!”许知县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便对堂外喊道:“来人,去请殷家三公子前来县衙,就说本官有要事要商!” “喏!” “诸公,等等吧!本官去上些茶水!” 殷家院中,殷父与肖凡夫妇也从流民营归来,殷夫人将开水已经烧好,他们每次从流民营回来后都要将自己泡在热水中,衣物也将用开水泡着。 殷父穿戴好后便打开房门出来,殷父身高八尺,留着短须。 “年儿,这次回家后可有何打算!”殷父对于自家孩子有些底气,当初由于自己的原因没能让殷氏重整旗鼓,但自己对于三个孩子从开始就认真教育。这次年儿回来,虽然心里高兴,还是想看年儿自己打算。 “父亲,入春后我便入京,梁师也在太学将孩儿入学打点好了!”殷年将梁先生让自己前往京城太学的事告诉父亲。 “挺好,年儿也长大了些!”殷父将手搭在殷年的肩上,四年年儿也长大许多,也长得壮些了。他看着眼前那位老兄弟,他明白肖二哥为了年儿、牧儿付出太多,从进门就看到肖二哥那条瘸了的右腿。 “辛苦二哥照顾两个小子!”简单的话语就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们几十年的感情早已超过主仆关系,早也是兄弟。 “没事!”肖伯笑着摇头道。 “吃饭吧!”殷夫人将汤端上桌后,喊众人如座。 “家主奶奶,今天真丰盛啊!”洗的白白净净的肖尘如年画娃娃般。匆匆地爬上座位口水都流出来了,可真是一个开心豆。 “小尘呀,慢些!”殷夫人被肖尘样子逗笑。这孩子就是这样可爱。 “家主爷爷、爷爷、爹、娘、小年叔叔快来吃饭了!”肖尘像个小大人一样摆弄着面前的碗筷催促大家用饭。 “来了来了!”殷父笑着摸了摸肖尘那圆溜溜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家主爷爷您能不能不要摸小尘的脑袋呀?”小尘撅着嘴说道。 “乖孙,这是家主爷爷喜欢你会这样摸你!”肖伯在小尘旁边坐下,看着自己乖孙,也上手摸着他的脑袋,肖尘回头给他一个小白眼,逗的他开怀大笑。 “小虎他们说摸脑袋会长不高的!”小年气呼呼的解释道。 “那你看你小年叔叔长得高不高呀?”殷父笑着将殷年指给肖尘看。 “小年叔叔长得高呀!”肖尘虎头虎脑的上下打量着殷年,他不知道这又关小年叔叔有什么关系。 “你小年叔叔也是你家主爷爷从小摸脑袋长大的,爷爷我也没见你小年叔叔没长高呀!” 一家人有说有笑开始吃饭,中间聊起殷兴、殷牧,殷兴从他们去到巨岩关后也去到泉州港出海行商也许久没给家中来信,殷年给父母讲起殷牧在战场上表现后,殷父将藏酒拿出来与肖伯两人开始推杯换盏。 院门外,县衙来人说是请殷年少爷到县衙,知县大人有要事要商。 殷年看着家人们投来疑问的目光,便将今日回城后的事告诉大家。 “那你就快去吧!”虽然殷父听了小年所说的话很吃惊,流民的事情便是重中之重。 殷年就要走出门时,殷夫人将青色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外面冷,就将披着吧!”殷夫人系好后轻轻整理着氅。 “谢谢母亲!”殷年看着母亲细心给他整理着氅上那些小小的褶皱。 “去吧,孩子!”殷夫人轻轻拍了拍殷年。 殷年就钻入马车,肖凡便赶马往县衙而去。 县衙里,刘县丞与蒋主簿在大堂上焦急的来回踱步。 很快听到马车过来的声音,两人回到座位上坐好。盯着县衙门口,一少年披着大氅从县衙门口进入大堂。 “知县大人、县丞大人、主簿大人。”殷年向三人拱手道。 “你便是殷家小儿?”刘县丞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这和当年稚童的印象相差太大。刘县丞有些不确定这就是殷年。 “县丞大人,小子便是殷年!”殷年便向刘县丞再行礼道。 “两位可要考校他?”许知县看到两人吃惊的样子,笑着说道。 “殷年,我与刘县丞都觉得你给知县的提议可说是上上之策,但是许知县却坚持让你亲自施行此法。我有些不太认同。那你便讲讲怎样用我们手中的权利?”蒋主簿虽然对殷年初步印象有些改观,但还不至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当儿戏。 殷年听完蒋主簿说完,将大氅轻轻扯紧些,这鄢城深秋的晚上的确冷些。 “虽说我的提议并不算什么上上策,但这是在现有条件下算是最优解决方法,小子虽从未实践过,但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时间,我今日路过留民营,见流民营臭味冲天,流民营也是疫病滋生最好的场所,小子并不想见到一条条生命被夺走,我相信两位大人也是吧!并且这件事施行也在各位大人手中,我需要的只是各位最快的将我所想到的点去处理。各位大人的权利还是在各位大人手中,我需要的是各位大人的全力配合,而不是夺权而行。如果此间有何不妥,便可随时喊停!”本该拒绝此事,但刚才许知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就将此事定下。殷年将双手放入袖笼中,静候两位大人的质问。 “殷家小儿,如若流民失控了你该怎样处置?”刘县丞虽觉得殷家小儿说的有些在理,可在具体的事情没一句实用的。 “按照施行方案走流民不会失控,这一点县丞大人会比我更有处置方案吧!”殷年知道现在的流民们是不会失控的,因为这些条件全都是为他们着想,流民应该都能明白。相反更不会失控。最后殷年再抬一下刘县丞。 “的确,在这方面本官比你更懂一些!”县丞也知道殷家小儿的方案对流民来说是种恩赐。 “如果两位再无异议了的话,刚好贱内也将饭食做好,两位一起吧!也让我们就一起将方案制定下来,明日便开始运作。”许知县见两人也无刚才般质疑后便提议道。 县丞与主簿点头答应,四人便走入内堂。 第十五章 流民事宜 四人来到后堂,饭菜在桌上,各自坐下,许知县坐于上首,他将刘县丞与蒋主簿的酒杯斟满,再看向殷年,殷年笑着摇头道:“小子暂不能饮酒!小子便以茶代酒敬各位大人吧!”殷年将杯中斟满茶水。 “好!”许知县笑着应允。 “殷家小儿开始老许说让你来主办流民事宜时,我与老蒋都不认同,但见了你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你说是不是老蒋?”刘县丞说这话时看看老蒋见老蒋一脸不屑的样子后便就带上蒋主簿。 “的确有些,虽知你师从梁先生,可终归年纪尚小,便有了些轻视!”蒋主簿也点头说道。 “小年,我便说他们两人会赞同你来主办流民事宜吧!来饮尽!”许知县将杯中酒仰头饮尽,三人也各自饮尽。 “各位大人,小子认为还是将明日的章程定下来!毕竟流民之事不可拖!” “的确,这事不能拖,小年你觉得明日如何运作?”许知县放下酒杯。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殷年的身上。 “小子认为明日先贴出告示,告知鄢城县里的百姓对于流民的认领程序与认领后减免赋税与劳役!对于减免赋税与徭役这个量度还得各位大人定夺,还有尽快找到一个合适安置流民的地界!还有在没找到安置处时,还是得处理流民居所处的卫生,还得用生石灰撒在流民营各处!”殷年将明日可做之事一一讲给三人。 “殷家小儿,寻流民安置处本官可去做,小子你说要什么样的地界?”刘县丞觉得这个自己便可去做。 “那好!新流民安置地界需邻活水,背靠山岭,还得离县衙不远!还有一事就是县丞可否留意山间有黑色的石头?”殷年对于流民安置地是有几处地方,但是用来安置流民地方太小,这些还得让刘县丞去实地了解,在一个地方放下至少三四千人的地方可不太好寻。至于那黑色的石头是他在古籍中所见,是种可以燃烧的石头名为石炭。古籍说石炭此物比木材更能燃烧。殷年小时便在溪水中见过此物。 “小子你要那种不详之物干嘛?”刘县丞知道这不详之物,在很久以前有人将这些黑色石头堆在院中,不知为何就燃烧起来,将好好的庭院烧成一片灰烬,便所有人对此物避而远之。他不知道这殷家小儿要这不详之物干嘛,或许他有收藏此物的特殊癖好,是不是该劝劝他,不要步了那人的后尘。 “县丞大人您拿回来便是,这可有大用!”殷年知道刘县丞想的什么。 “公文告示这些还是本官来吧!至于赋税与劳役减免小年你怎么看?”许知县虽然先与殷年聊过此事,但在此还得再商议。 “至于认领流民的鄢城百姓,小子认为来年赋税减三成,徭役免一年,各位大人觉得如何!”殷年闭眼思考后说道。 “可行!”三人认同道。 “还有知县大人的请粮书是按小子说的写的吗?” “是按照小年你所说的去写的,难道有何问题?”许知县皱着眉头,这可收不回来,已经出了三个时辰了。 “没事,大人不必多虑,小子只是确认一遍!”殷年笑着,只是笑容中略有深意。 “小子,你所说的生石灰可有何妙用?”蒋主簿问道,虽库房中还有十几石生石灰,可这些是用来修房用的,可没听说有何其妙用。 “大人,可曾听说过止血散,其中有一味便是石灰,可治腐烂,小子认为生石灰也许作用更大,并且需求量更大!”殷年曾在一本医书中看到这个石灰的功效后,举一反三既然能治腐烂,用于防疫病应该也可行。 “如果是真的,我便命人明日将其用上。可库中只有十几石,若还需要本官再令人再烧制些!”蒋主簿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任何不相信的理由。 “那好,这件事便由主簿大人处理,把灰岩烧制成石灰需要七日左右!还是希望县丞大人早些找到安置地!” “明日所办之事小年也交代的差不多了,还望各位齐心协力将此事完成好。”许知县觉得小年已经分配好之后总结道。 “今日为何没见到县尉大人,流民营的治安还需要他来主持。”今日从流民营经过遭遇的事情看出流民营的治安不好。 “这个陈县尉就在流民营中,县尉人手太少,陈县尉便也只和捕快们同在流民营值守!”这么多的流民涌入鄢城县,县衙早就让只有二十四人的捕快队伍吃不消。今日这便没叫上陈县尉到此。 “明日我便去流民营看看陈县尉!”殷年皱着眉头,流民营的治安算是重中之重,对于过后的分队成功与否是直接关系。 “小年,流民营还是别去了!”许知县也曾去过流民营,就算自己也受不了,像殷年这样的孩子恐怕更受不了,便劝道! “大人,我自有办法!” “就好!”只要殷年说可行,那就不会阻止。 “各位大人,小子就先回家,希望明天一切顺利。”殷年也用过饭,就不想停留在此,对于明日去流民营还要准备一个物件。 各位便同意他归去,殷年告辞离去。三人对视后笑起来,看来这孩子性子蛮急的。 肖凡见少爷从县衙出来,便将马灯点燃,打马回家。路上两人没有说话,殷年在车厢中扯了扯大氅,秋夜如水。靠着车厢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让殷年觉得有些恍惚。只是一个提议,竟把自己绕进去了。对于许知县的意思殷年也略知一二,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鄢城流民营外,五个少年和那个小姑娘终于在天黑前到了流民营,走进这座流民营少年们见小妹不舒服便出了流民营,便在离流民营两三百米处安置下来,将那少爷分给他们的最后一点干粮分完后,大家都躺下睡着了。年纪最大的少年睡在最外面,睁着眼睛看着黝黑的天空,他无法入睡,自己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为了他们自己也无法如眠,他也曾想丢下几个少年,自己与妹妹悄悄离开,但婆婆的话在他心里,最终也没离开。 “哥,你没睡吧?”耳边传来妹妹的声音。 “嗯,还没,怎么了?” “我就问问!” “你快睡吧!”少年将盖在身上薄薄的被子往妹妹身上匀过去一些。小妹身体弱又是深秋最好别生病。 “哥,你也早些睡。”小姑娘闭上眼睛。 少年也闭上眼睛。 一柱香的时间便到家门前,肖凡轻声唤醒殷年,殷年睁开眼睛看来自己今天是真的累了,擦了擦眼睛拨开帷幔起身下马车,自己还有一事要做。 殷年来到厨房,看看灶台前有些木炭,这是今天帮母亲烧柴时特意留下的。是为了去流民营的阿爹和肖凡夫妇做遮挡流民营味道的原材料。就跑到母亲处要些针线、麻布、剪刀。 “年儿,你要这些针线与棉布作甚?是衣物破了吗?你拿给为娘给你补补!”殷夫人很好奇年儿为何要这些女红的物件。殷夫人边找找边问道。 “母亲,年儿并不是为了缝补衣物,是另有他用!”殷年解释道。 “那为娘便不问,你将这些拿去吧!”殷夫人将针线与剪刀交由小年,手上还递给三尺崭新的棉布。 “母亲,不需要这么多棉布!”殷年看到这么递来的三尺崭新棉布很是吃惊,棉布可与丝绸同等,很是珍贵。 “你便拿去吧!”殷夫人笑着说道,这些棉布那有年儿重要,既然年儿需要便拿去。 殷年还想母亲把这崭新的棉布拿回去换一些无用的边角料。可母亲没等他说完,便拒绝了。只好将这三尺崭新棉布拿在手上往厨房去了。 殷年来到厨房点燃烛台,先将地上木炭收集起来放在干净的地方,用石头磨成粉末,再把棉布剪成巴掌大小的方形棉布,然后两块棉布垫在干净处,把碳粉放在布上,最后再用两块棉布盖上,一针一针的缝好,可惜殷年不会女红,碳粉从线缝中掉了一地。 殷夫人靠在窗口看着儿子做这东西,弄得满身碳色,便来到殷年的身边,从殷年手中拿过针线。 “年儿,这种活还是让为娘来吧!你说怎么缝为娘便怎么缝!”看着儿子像只小花猫,殷夫人捂着嘴轻笑起来。 “谢谢母亲!”殷年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汉水。这一下脸变得更加黑了。殷年见母亲看着自己笑得很开心,抬起手背看了看,摇着头跟着母亲一起笑了。 “年儿是这样缝的吗?”殷年将碳粉放进棉布中后,殷夫人就开始下针,缝得很细很密。 “是的,母亲!”殷年见母亲缝的真的很好,碳粉不会再掉出来。 很快殷夫人就缝好五个相同的碳粉袋,看着这五个碳粉袋殷夫人猜不到年儿有何用。只见年儿有麻布上裁下细长的布条。 “母亲这些布条在这四角一边缝上一条!”殷年将布条放在碳粉布袋四角。 很快,殷夫人便将四角缝好,殷年拿起就放戴在口鼻处,碳粉却全部掉到嘴巴处,殷年便在每一处加密针线,缝好,再在口鼻处加了两层布,殷年将这口鼻罩戴好后,就是有些呼吸不太顺畅,但隔绝多数味道。 殷年高兴给殷夫人说道:“母亲做好了!” “这便做好了?”殷夫人听着殷年说话嗡里嗡气的,皱这眉头说道:“这便做好了?” “是的母亲,这便做好了!”殷年取下口鼻罩。 母子俩在烛光里互相看了看对方,母子俩都笑起来了,对于殷年来说这一刻真美好。 第十六章 错便错在这世道 母子两人将这口鼻罩弄好已是三更。 殷年将这些做好的口鼻罩放置于干燥处,便在母亲的催促下沐浴后上床睡觉了。 清晨,早起的殷年在院中锻炼,心情清爽。昨夜没再像平常一般做噩梦,睡得很安稳。 厨房里殷夫人与肖凡之妻宋氏在做早餐。 肖尘蹦蹦跳跳的来到院中。 “小年叔叔早呀!”他见到小年叔叔锻炼方法和自己一样。家主爷爷说等他在大些就不用每天扎马步了,可小年叔叔已经这么大为什么还在扎马步呢? “小尘早啊!”殷年扎着马步,脸上已经流汗,这月余来感到自己体格也变得些许强壮,并不再像过去不禁风寒那般虚弱的身体,对于殷年来说这便是好事。 殷父与肖凡也来到院子中,可他们不似殷年和小尘一般扎马步,热身后便开始打起拳术。他们打拳力道刚劲,身型优美,小尘一边扎着马步一边叫好,肖伯靠在墙边,看着院中四人,眼中有欣慰,有羡慕。 用过早饭后,四人就赶往流民营,父亲与肖凡是在流民营外巡逻防止这些流民生事。宋氏在流民营外给流民分发粥饭。 殷年将昨晚做好的口鼻罩拿给父亲与肖凡夫妇。 “年儿,这是?”殷父接过这怪异的棉布,翻来覆去的打量一遍后,觉得这不就是一个没开口的布袋子吗?他搞不懂年儿给他们这个干嘛? “阿爹,像这样戴好,您感受下!”殷年将手中口鼻罩系上示范给父亲。 “这有何用?”殷父也将口鼻罩系好,这个就是戴上后有些闷,呼吸也不太顺畅。 “阿爹,这个口鼻罩到流民营后您便知其妙用!” “既然如此,那便将其戴上!”殷父将布带系紧。四人便往流民营里走去。 “怎今日闻不到什么臭味?”宋氏抽了抽鼻子。 “的确!”肖凡也同样觉得流民营中的味道已经不太冲鼻。他用手触摸这这普通的棉布罩子,原来县衙也给过他们一条棉布条子来遮住口鼻,可没什么效果便就没用。肖凡很好奇少爷制作这个怪异的口鼻罩为何如此厉害。 “少爷,这怎么会?” “这个也只是我自己试验出来的,没什么?”殷年没过多解释,只要这口鼻罩管用就行。 他们虽然觉得神奇,但现在最重要进流民营干工,到流民营来便是今年鄢城县劳役的一项。封国服劳役时间大抵都在秋收后到来年春种前。 三人便各自上工去了,殷年向流民营旁一座新建的房屋走去。房子前面有些流民们排着长队,殷年在其中看到前几天遇到的几个少年。 身上已一无所有的少年,没办法必须要在鄢城这座流民营落脚,鄢城官府今晨发出通告流民必须登记后才能发放粥饭。没办法他就带着几个弟弟及妹妹来到此处登记造册。 殷年走近那处房屋,两捕快拦住他。 “这位少爷,此处不能进入!”捕快见这少年穿着干净并不像流民便开口说道! “此处办事者是何人?” “县尉陈大人!” “那麻烦你通禀一下,就说殷年求见!” “殷少爷,进去吧!陈大人正在等你!”捕快先是一愣,想起早间县尉大人说过有一位名为殷年的少年会来此。 “谢过!”殷年拱手道,便向屋中走去。 “是他?”少年看着殷年的背影不太确定,皱起眉头。 殷年走近屋内,屋子不大,暗处有一排为睡觉铺的木板。有一人睡在那里,不用说这便是县尉陈大人,殷年走了过去。正在登记造册的书吏欲言又止。 “小年来了?”阴暗中的中年男人已经睁开眼看着殷年。 “是的,陈叔!”殷年虽然很好奇刚才明明走得很轻,没想到陈叔已经醒来。 “长大些了,长高些了。”陈县尉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殷年。这孩子还长壮了些。 “陈叔没变!” “你小子可不能责怪昨日我未到县衙见你。”陈县尉打趣道。 “怎么会呢?” “昨夜梁主簿已经将你的事给我说了,主意不错!”陈县尉觉得整个鄢城县再没有任何人能想出这样百无一漏的计划,看来这几年殷年成长了不少。 “小子可没想到许大人会如此武断的将此事交与我!” “你小子这么聪明,难道还要我给你解释吗?”从得知老许让小年接手流民事宜时就已经猜到老许打的什么算盘,便是为小年铺路。没想到这小子还在他面前装不懂。 “陈叔,我想去看一下流民营。”殷年将最后一个口鼻罩递给陈县尉。 “这是?”陈县尉接过口鼻罩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从刚才见到殷年是就已经好奇了,为何他这遮口鼻的布这么怪异。 “这个,陈叔系好后便就明白了!” 陈县尉学着殷年的方法系好这怪异的口鼻罩,原本那些味道就变得很淡,他立马明白了。 “不错,不错!”殷年这小子真不愧是个聪明的小子,竟做出如此好用的东西。 “那陈叔我们就走吧!”殷年见陈县尉很是高兴得样子便说道。自己还是应该认真的去了解下这些流民,有些东西还得自己亲眼所见才靠谱。 “那你得做好准备!这流民营中不止脏乱!” 两人便往流民营走去,这些流民住的地方便是一个又一个草棚,四面透风,能挡雨却不能挡风。看着棚子边上孩子穿的很单薄,在早上清冷的天气中瑟瑟发抖,地下都是些排泄物。没人清理。这方圆不到一里地竟然堆下六七千人。 殷年经过一些草棚,看到一些不堪如目的事情,一些女子竟为了一张饼旁若无人的出卖自己身体,陈县尉过去将那些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踢走后,那些女子还媚笑着看着陈县尉。陈县尉费了许久才从女子身边脱身,这些事每天都会在这流民营中发生。 “这是常事?”殷年闭着眼睛问道。看来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哎,是的,像这样的女子一般都是有孩子,为了孩子吃得饱才与那些人苟且。这些也阻止不了,现在就是这个世道!”陈县尉叹了口气。他明白殷年在痛心,但世道如此。 “走吧,陈叔!”殷年已经觉得心累了,他从来没想到最后这些人把自己看得最重要的礼义廉耻都抛在脑后,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去责怪他人,也没有权利去责怪他人,错便错在这世道。 “小年看开些吧!你不是要改变这样的情况吗?”陈都尉看出殷年表现出的挫败感。便劝殷年说道! “陈叔,我会看开些,可不是现在!”今天看到的这些并不是他能在书中可以看到,这些他很难消化。他明白像这样的情况不止鄢城有,他也许改变的了一处鄢城流民营,却改变不了这天下千处万处。 殷年与陈都尉走出流民营后,便分开了,殷年便思绪万千的往城内县衙走去,他有事与许大人商议。 “少爷还记得我吗?” 殷年突然被人叫住,抬头原来是上次回鄢城遇到的那个少年。 “是你,你小妹可安好?” “好,已经好了,还得谢谢少爷关心!”少年便招手让几个弟弟和小妹过来。 殷年看到他们,心里轻松了些。 “谢...谢谢少爷救命之恩!”小姑娘说话很小声,一直低着头没敢看殷年。刚才在登记造册听闻哥哥说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心中激动,但见到后自己会连头都不敢抬,说话也有些结巴。原来世界上还有心地善良还如此好看的人,还是自己救命恩人。 “姑娘,抬起头来吧!”殷年不想见到别人在自己面前低人一等的样子。 小姑娘抬起红着的脸,看起来年纪与梁离儿相仿。看着这六个人他心生恻隐。 “我叫殷年,你们叫什么名字?”殷年便指着最大的少年说道:“从你先开始吧!” “年少爷,我的名字林恩!”林恩没想到这位少爷会在乎他们的姓名。 “年少爷!我的名字林秀儿!”林秀儿害羞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其他四个少年也分别说出自己的名字,看上去年龄与林恩相差不多有些黝黑的少年名叫孙仁,刘建是那个腼腆的少年,成飞是很瘦的少年,方脸少年名叫孔平。 “以后你们便就是我的人了,这些钱你们先去买些吃的东西,一个时辰后你们便到县衙寻我!”殷年从袖中拿出些碎银给到林恩手上便往县衙走去。 林恩先是看了看手上的银钱,再看着走远的殷年,有些不知所措,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年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林秀儿叫了林恩两次他才回过神来。林秀儿不知道年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妹啊,我猜年少爷是让我们以后当他的随从吧!”他回过神后见五双眼睛带着渴望的看着他。 “那大哥觉得有诈吗?”孙仁觉得从面相看这年少爷也不是坏人,很想跟在他身边,前提是他们六个全部同意留下,自己便留下。 “不会有的,他已经给了我们一个时辰的选择时间了!”林恩看得出来这殷年是真心的,但这一切还得他们几个决定了再说。 “如果没诈,我们跟了他倒也挺好!”孔平从那天在路上遇到殷年时就觉得能跟到这样少爷算是自己的福分,如果那日没遇到殷年少爷他们已经死了。 刘建和成飞也点头认同到。 “小妹,你怎么看?”林恩觉得小妹的感受最重要。 “哥,你让我再想想!” 殷年走进县衙,今天又如同昨日一般,很是安静。便就往后堂许知县书房走去。 第十七章 第一份契约书 许知县看到殷年走进书房,便停下手中的笔,殷年现在低沉的状态,是已经去过流民营了。 “是不是觉得很糟?”许知县递过茶杯。 殷年接过茶杯,点了点头。 “鄢城至少还好些,你看看这些,你便明白我为什么说好些了。”当他在说鄢城情况要好些时,殷年眼中透出了不相信。便将桌上邸报册子递给他。 殷年接过邸报看得很慢,上面记录有各战场的情况,还有战时各地方施政方案,还有什么地方出现盗匪。这些盗匪是流民演变出来的。有些盗匪杀入县衙杀死朝廷命官的有许多处地方,这样看的确鄢城的情况还算好的,至少这些流民还没有比较稳定。 封国皇宫御书房,赵勉看着各地传来的奏章。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怒气。 “令凌澎来见朕!”赵勉看到这些关于流民进山为寇已经不只一起两起。但赵勉没想到的是这些流寇聚集起来竟敢攻打明州府。 “诺!”成少监应答后便出宫去了。 京城凌府,凌澎在院中看着兵书,虽然眼睛盯着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冲动在大殿上打伤那些文官,不然自己现在披甲站在城墙之上! 正在臆想自己身在战场之上的凌澎听下人来报,宫里来人了。激动的站起来穿着便衣就往会客厅而去,看来陛下终于想起自己来了。 来到会客厅见到成少监。 “少监请入坐吧!” “凌将军,咱家是来给陛下带口谕的,便不坐了!” “请问陛下有何口谕?” “陛下口谕,令凌澎来见朕!”成少监向右拱手道。 凌澎跪在地上听完陛下口谕后便好奇问到成少监:“少监,陛下为何诏我入宫?” “凌将军,咱家无可奉告。你还是亲自去问陛下吧!口谕带到了,咱家便回了!”成少监没有回答凌澎,便往凌府外走去。 “看来有转机了!” 凌澎笑着换上盔甲后,上马朝皇宫而去! “陛下,凌澎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赵勉批着奏折。 “宣凌澎将军觐见!” 凌澎听到黄门传信后,便进入御书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凌将军在府上最近反省的怎样?”赵勉没有抬头看凌澎专心的批阅奏折。 “谢陛下关心,臣这些时日以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望陛下开恩,让臣到边关去吧!”凌澎想起这些日子也没在反思,他认为人必须保持愤怒。现在关于自己上战场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回禀陛下自己有去反省。 “凌爱卿,你也为朕信吗?”赵勉停下手中的毛笔,微眯着眼睛看着凌澎。 “陛下,臣的确反省了,可能程度还未达到陛下要求那么无欲无求,作为将军还是需要血性!”凌澎虽说自己有些鲁莽,但这都得看对待何事,如果是上战场控制情绪是必须的。但在这朝堂上,那些背后捅刀子的人就不必。 “朕认为每个封国男儿也必有血性,但无所谓鲁莽不该有,朕希望你是真血性而不是鲁莽!” “陛下用了便知臣是真血性还是鲁莽!” “好,朕便信你一回!朕命你领城防军细柳营前往明州,剿灭明州一带的流寇!”赵勉便下令道。 “臣将万死不辞!”凌澎听到是剿匪后心里有些抵触,自己想要的是与越国后夏国这样的军队打仗,没想到陛下却让自己去剿匪。 “那爱卿便去准备吧!”赵勉将毛笔拿起又开始批阅起奏章。 凌澎跪拜后便退出御书房,一内侍便通禀赵勉,越国皇帝要见他。 听到这,赵勉也没想起越国皇帝已经去鸿胪寺这么久了。摇着头停下批阅奏章:“朕竟然忘了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确该见一见!朕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虽然双方谈判已经交给丞相去办,但与越国皇帝还是得见一面。 “成少监你去鸿胪寺邀请越国皇帝明日至长乐宫参加晚宴!”赵勉背着手走出御书房。 秋天里的皇宫里有些清冷,树叶都快掉光。虽然有些阳光,可这空荡荡的皇宫里风无处不在,赵勉只好将大氅扯的紧些。皇宫后花园湖中有一处亭子。赵勉挥手让内侍退下,一个人坐在亭中,他还记得小时候,父皇也喜欢坐在亭中看他玩耍。赵勉看着湖中干枯的荷叶,可它们夏天时还在争绿。 从越国开始攻打封国已经过去快两个月,战事虽然平息,可战争带来的后果给赵勉措来了个手不及。从民间到朝堂上,作为皇帝的所要处理的事情变得更多,他感慨为何从古至今皇帝的寿命都不太长久是有原因的。 夏国张庚回想起那天,他站在夏国金銮殿上,耶律洪承诺张庚不会与封国开战后,两个殿卫直接走到鸿胪寺寺卿杨近山身后将其拖出金銮殿,年迈的鸿胪寺寺卿杨近山没有求饶,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张庚与封国使团就要离开夏国回封国复命,有人来报说是鸿胪寺寺卿要见他,张庚便出驿馆见一见这新上任的夏国鸿胪寺寺卿。 “张大人好,在下便是新任鸿胪寺寺卿杨功!”杨功笑着拱手到。 “杨大人,恭喜恭喜!”张庚也拱手到。 “那在下也得恭喜张大人!” “杨大人,要不进驿馆坐坐!”张庚邀请到,如果不是张庚知道这杨功是何人,自己也会被这个笑起来很无害的男人给骗过了。 “张大人不用,在下只是来与你告别的,现在见了在下便告辞了!”杨功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张大人,一路平安!”说完就踏上自家的马车走了。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便是一出好友离别的场景。可张庚明白以后这人便是封国外交上一处高墙,此人便是前任鸿胪寺寺卿杨近山最疼爱的幼子。 很快封国使团就从夏国京城南门出城了,杨功坐在酒楼里看着封国使团出城,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去吧,做得隐秘些!” 身边那人便领命退下了。 虽然杨功并不想这么做,可那位可是随时看着他,可那位想杀他,自己只不过成了他手中杀张庚的那把刀而已。其实杨功不恨那位张大人,各自为政罢了,错就错在没遇到一位良主。想到这些杨功用力握紧拳头。 “张大人,这次终于可以放心了!”林副使笑着对张庚说道,虽然在夏国这期间过得很凶险,可这结果已经是最好了! “林大人,还是改变回去的线路吧!” “为何?””林副使一脸疑惑问道,这往流州地界回到封国是最近的路。如果改变路线的话要多走一半的距离。 “有人会在半道截杀我们!”张庚说得很慢,刚才那张功最后说的话便是在提醒他。 “大人不会吧!”林副使很吃惊,竟然还有截杀! “往陈州吧!”张庚没有回答,便命林副使去告知使团往另一条路回封国,张庚知道往流州入封国自己这行人必会埋尸他乡,往陈州回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整个封国使团出了夏国京城五十里后开始变道往陈州而去。 封国鄢城县衙,殷年在许知县的劝导下已经那么低沉了,他明白现在改变不了其他,但至少还能改变这鄢城县流民营的现状。 他走出县衙,门口六个少年看着他,他笑了,至少现在他要改变这六个人,他将六个少年带到许知县的书房外。 “许大人,我想成为第一个认领的人吧!毕竟我是这方案的施行者!” “这个提议很好,当然可以啊!如果你不提我便就先认领一些流民了!”许知县对殷年的这个提议很认同,对于认领这件事就少了许多困难:“那可有人选!” “有当然有!你们进来吧!”殷年对外面的六个少年说道。 六个少年畏畏缩缩走了进来,许知县脸上带着不解,为何是六个少年,一般人不都是选择强壮些的成年人吗? 殷年将第一份认领契约书拿出来,将契约书上的话念给六个少年听之后。 “少爷这是真的吗?”林秀儿吃惊听完殷年念完后,十分吃惊,她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刚才听到的是从永贞十年秋到永贞十一年夏可认领流民,流民提供劳力,认领主家提供饭食,其中要求主家不能打骂、欺负等等,说到底就除劳力之外的事情。如果发现做了违背这份契约书里面条款的主家,那么主家明年将会失去明年减税和免劳役这项权利,林秀儿觉得这契约书实在是流民的福音。 “真的!所以你们要签字吗?”殷年笑着说道。 “我不想签!”林恩低着头说道,所有的眼睛看向他,他慌忙的解释道:“我不想签,是因为不想以流民身份在少爷身边,只想成为少爷的仆人而已!”另外五个孩子听了都跟着点头道! 许知县很好奇为何这些孩子放着干净身份不要,却要一个奴籍! “你们想把这个签,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殷年看着六个人有些感动,但这不是动摇的,殷年觉得他们现在只是生活所困而已,定然没想好。 “少爷!”六个人便跪在地上,望着殷年,在他们来县衙前他们已经做好决定了。 “先把这个签了,以后便跟着我吧!”殷年一个一个的拉起来后说道。 “真的吗?”林秀儿又是那个质疑的人。 “知县大人做证!” “好好,我作证!”许知县笑看这几个孩子。 六个孩子很快在殷年写的各自名字上按上手印。最后殷年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按下自己的指印。第一份流民契约书便完成。殷年看着手上契约书里的文字很感动。 第十八章 吾辈愿往矣 六个少年和一个少女走在鄢城县这窄窄的街道上显得很是威风。 快要到中午殷年便带着六个人往家走。 林秀儿看上去很害怕跟着殷年回家。 六人看着这溪边那座不大的院子,殷年径直往那院子中走去,在他们眼中年少爷至少是住在一间两进府苑中的贵少爷。却怎么也没想到年少爷住在这样的院子中。 “难道你们后悔了!”殷年回过头见六人一脸吃惊,便调侃道。 几人摇着头便跟了上去。 殷年推开门,肖伯正在给小尘削木刀,肖尘早旁边看得很仔细,这可是他的第一件武器。 肖伯听见院门推开的声音,便抬头看见殷年与上次遇见的那几个流民孩子,最大那个少年身边的女孩子便是那日饿晕的孩子吧! “小年叔叔回来了!还有这么多哥哥,咦!还有一个姐姐!家主奶奶家里来客人了!“肖尘一点都不认生就要和林秀儿玩耍。“姐姐,陪我玩嘛!”肖尘拉着林秀儿的衣袖就要出去玩。 “小尘不要闹哦,等下有老虎出来咬你哦!”殷年一本正经的吓唬着肖尘。 肖尘听到小年叔叔说有老虎,放开林秀儿的衣角后便一骨碌的就到爷爷身边,看着小年叔叔。 “你们几个不要紧张,那是肖伯,你们见过的,那个皮猴是小尘!”殷年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给他们介绍道。 “肖伯好,小尘好!”几人很尴尬,有些手足无措。 肖伯点头回应。这几个孩子他是见过的,他不知道小年为何带他们回来。 殷夫人听到喊她,她便出来看见院子中年儿带着这些少年,便笑着点头。 “这位便是我母亲!” “夫人好!”几个孩子紧张向殷夫人问好道。 “孩子们,进院里坐吧!”殷夫人看着这六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温柔的说道。 殷年从袖笼中拿出那册流民契约书递给殷夫人。 殷夫人接过契约书,慢慢的看完便明白了年儿为何带回六个少年。 原本殷夫人是不识字,在年儿五六岁时丈夫就把他送到鄢城私塾,没想到年儿在读书识字上天赋了得,七八岁时便就教母亲认字。那时候她就当陪孩子玩,没想到后来就识的许多字。像这样的公文告示是能看懂。 “母亲以后他们便住在家中,有什么事便可以让他们去做!” “年儿,晨间官府来人已经告知过!既然年儿将你们带回殷家,大家便是家人,别太拘束,就当自己家就行!”殷夫人将这份契约书小心收好。他看得出来年儿是可怜这些孩子,自己何尝不是呢?殷夫人便温柔对六个孩子说道。 几个人腼腆的说出自己名字后,殷夫人看着这些孩子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父母在战乱时颠沛流离的时,眼睛像进了沙子。 “秀儿姐姐陪我玩,我不怕老虎!”打破尴尬气氛的便是从爷爷身后走出来的肖凡。 “好的,小凡要玩什么?姐姐陪你玩!”林秀儿笑着弯下腰,眼中含着泪对小凡说道。 “我们去找小虎,我现在有这么多哥哥姐姐了!看他以后还敢欺负我?”小凡拉着林秀儿便往院外跑,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便对还站在院门处的林恩他们招手说道:“哥哥们,你们一起来来呀,不然小虎不会信我!” 五个少年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便与小尘找小虎去了。小凡走在前面,像极了一个纨绔少爷。 殷年见几人走远后,便和母亲讲起今天和他们的事情,肖伯也说起当初遇到这几个孩子时的情况。 “母亲,这几人我想留下!” “那便留下吧,多添几副碗筷而已,我看这几个孩子心性纯良,去京城也可让他们留在你身边!”殷夫人笑着摸着殷年的脑袋。年儿真的长大了。 “夫人说的是!”肖伯也觉得少爷身边要有几个忠心孩子,特别是去京城后,这几个孩子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他们的未来还是在他们手中,殷年不想随便左右他们的人生。 很快几个人就回来了,他们进门后殷夫人给他们已经准备好衣物,虽然衣物都有些旧,这让几个人很感动,除了婆婆以外再没有像殷府上下对他们这么好的人家。 几个少年便拿着衣服走到小溪偏僻处洗去身上的污垢。 这几个孩子殷夫人没能劝住几个孩子在家中用热水洗澡,林秀儿可不能像男孩子一样跑出去,殷夫人将林秀儿带到自己房间,找出自己年轻时的衣裳,虽然大了些,但也可以凑合穿,殷夫人看着穿好衣裳出来的林秀儿,脸上收拾的小姑娘甚是好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高鼻梁,小嘴唇,鹅蛋脸,一袭长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谁家小姐。 时间过的真快,日落时县衙来人请殷年前去县衙。林恩驾着马车往县衙赶去。 县衙里许知县、陈县尉、蒋主簿、刘县丞今日都已到齐。 殷年下了马车便进了县衙。见堂上四人后一一作揖后便坐在最下位处。 “既然人已到齐,各自说说吧!”许知县就开口说道。 先说的便是刘县丞,他已经找好位置,便位于花溪下游边上,背靠原山。还给殷年带回两块黑石,殷年仔细问出处后打量着这两块黑石,由于只是在书上见过描述的石炭,现在也不确定那块便是可以燃烧的石炭,只好记住发现地,等回家试燃了再说。 蒋主簿也开始说石灰之事,石灰已用去五石,消耗量极大,他已命人开始开山取石,明后日便可以烧制。 “今日重新造册人数也达四千六百二四人,明日便可将流民的登记造册完成。”陈县尉说道。 “那好,我这边告示已经贴出,明日便可以让愿意签契约书的百姓来签领流民,看来这是好事情!”许知县看到流民这件事情按照殷年计划的方向走去,点头说道。 “小年觉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许知县看着殷年,希望殷年提出些意见。 “小子以为,流民的新营地应该做到不只能避雨还能避寒,冬日就要来了,不能让流民暴露于严寒之下,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的确,冬日已近,对于这些身着单薄的流民就是一场灾难!” 殷年看着几位皱起眉头的大人便说道:“各位大人觉得今年鄢城的徭役便是修建流民营如何?” “可行!”四人同时点头道。 五人在流民事情上聊了许久后,四人才出了县衙,在县衙门口道别之后,蒋主簿与刘县丞便各自回府。 “小年,今日看到那些事就不必放在心上!”陈县尉看着疲惫的殷年说道,这孩子是十分聪明老成,可今日那些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心理肯定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即使殷年老成到底也只是个少年而已,看的书再多也看不透人性。 “没事陈叔,我还能坚持住,至少我不想在新的流民营中见到她们为了一口吃食而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殷年愤怒将拳头打在县衙的门前的大鼓上,鼓声穿透鄢城县。 陈县尉将衙门里跑出来两个捕快遣退后,便劝解道:“陈叔相信小年你一定会做到!” “谢陈叔开导,小子便告辞!”殷年作揖后拿着两块黑石便上了马车,林恩驾着马车往回去。 陈县尉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他相信殷年也会如这马车一般离他们越来越远,因为他的心不属于这小小的鄢城,他的心在天下。 “少爷,怎么了?”林恩见殷年上马车后一言不发。便试探的问道。 “林恩,你知道人性是什么吗?”殷年摸着两块黑石问道。 “小的不知!少爷可知?”林恩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不知!”殷年将手中的黑石放下,闭上眼睛,改变这种事情本就不简单,他想起先秦时期有位改革家商鞅,最后被五马分尸,前朝李里落得家破人亡,历史上凡是改革者最后没人落得一个好下场。 殷年轻声说道:“吾辈愿往矣!” 夏国的夜晚很冷,皇宫中耶律洪站在大夏域图前,盯着拒马城说道:“张功最近表现怎样,可有不妥?” “今日见过张庚,并派出一队家将跟在封国使团身后,其他并无不妥!”御书房阴暗处身着黑袍的人说道。 “很好,就让他去做吧!此人暂时还能用,继续盯着吧!”耶律洪在拒马城处用力点下去,手指穿过拒马城。 “诺。”黑衣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封国鸿胪寺,越国皇帝透过窗能看到封国京城一角景色,两个月以来他已经苍老许多。自从来到封国鸿胪寺后就没再见过封国那小皇帝。今日他让身边封国内侍带话与他后,明日便要赴宴,这场失败的战争便要彻底结束了。他没有后悔出兵攻打封国,这样的一个国家本就该消失于这世间。让其他国家来吃下它,还不如让我越国先吃掉。他猜到各种结果,却从未想过这场战争是以如此作为结局。摇着头便坐回床边。惨然的笑着,自己终归被历史嘲笑万年。 第十九章 忠心于陛下 戌时,殷年回到家中,开门的一刹那,众人齐齐看向他,饭菜没有动过,就连最好动的小尘儿也安静躺在宋氏怀中睡着了。殷年笑着点头到。 “既然都人到齐了,便用饭吧!”殷父见最后林恩也入座后便说道,看着眼前这些少年他还是很高兴的,这样才像一个家吧。 饭后殷年将两块黑石带到厨房,将火烧旺后,便将两块黑石放到火堆上,紧紧的盯着这两块在火焰下的黑石,不知不觉一家人便围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将黑石这样的不祥之物放于火上烧制,有昨日的口鼻罩珠玉在前,对殷年做这样的事也没太多质疑。 一刻钟之后,两块黑石不见燃烧,殷年知道失败了,看来这两块黑石并不是石炭,殷年便将火灭掉,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咦!”殷年看着冒烟的石炭心中一顿,将其一块石炭翻过来,原来黑石底部有些地方已经碳化,看来这块便是石炭,殷年高兴得跳起来,看来自己是走运了。 大伙看着刚才还情绪低落的殷年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莫不是这不详之物还能影响人的情绪。 “年儿,为何如此激动!”殷父率先开口将大伙的疑问说出来。 “阿爹,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如果能找到产处,入冬后流民就不再畏惧严寒了,还有我们家便发财了!”殷年毫无保留的将此事告知在场的人,这些都是自己能信任的人。 “真的?”大伙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地上的冒烟的黑石,这不祥之物还能赚钱。 “此物名为石炭,可燃烧。就如同木柴一般,能取暖、做饭!”石炭他是在一本古代炼丹书中见到的,有一丹方名为避火丹,其中原料便有黑石。古代炼丹士用黑石来炼丹,没想到黑石能燃烧,燃烧过后与其他物质混合一起,形成丹,古代炼丹士将此种黑石称之为石炭。殷年是不相信什么炼丹术的,但他相信这石炭不是不祥之物,这是祥瑞啊。 “少爷,这石炭也太少了些吧!”林恩看着地上不再冒烟的石炭说道。 “的确少了些,所以需要去找到这石炭的矿源!” “怎么找?” “这块石炭是在原山上发现,在原山上肯定有矿源!明日我将向刘县丞借调那个发现这石炭的书吏,让他们带你们去发现地附近寻找。” “好的,少爷!”五个少年有些雀跃,看来少爷很是信任他们,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予他们之手。 “如果书吏问起,就随便说是去转转,你们尽量搜寻仔细些!”殷年嘱咐道,现在手上只有这些人手值得信任,没办法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许大人他们。 “老奴也去吧!”肖伯看着地上的石炭说道。 “肖伯,您这伤?”殷年看着肖伯很是担心,这伤得静养。 “不碍事!”肖伯拍了拍腿。 “林恩你们路上照顾些肖伯!” “是的,少爷!”林恩猜到应该是肖伯不放心他们,他明白这是人之常情,他们本就相处不多,在这世间信任是个很可贵的东西。 “那好各自去做入山的准备吧!”殷年将那已经熄灭的石炭握在手中,对厨房的家人说道。 五个少年便出了房间,进入殷夫人准备好的房间,给他们住的房间是老大的房间,几个少年看到这不透风的房间,眼睛已经泛红。 林秀儿进了屋内,这间房间是殷夫人特意准备的,全按照女孩子的房间装扮的,殷夫人把林秀儿当自己女儿般照顾。 夜深了,殷家主房内。 “你看孩子们都挺好的吧!”殷夫人很是自豪,兴儿在泉州,牧儿在巨岩关,上次带回来箱子中便是牧儿得到的赏赐。有纹银五十两,地契一张,还有京城的房契。这些让老两口为牧儿感到十分骄傲。不久后年儿就要到京城太学。 “又不看看他们爹是谁?”殷父很是自豪,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只会些刀法拳术的普通人,何等好运才能生出这样三个有如此抱负的孩子,难道是老殷家这三百来年的气运都落在在自己三个儿子身上吗? “真是没脸没皮的老不修!”殷夫人听到老爷这自吹自擂的口气,便在老爷腰间留下两个深深的指印。 “夫人饶命!”殷父笑着轻声求饶道。 “以后少说这种话,这些都是孩子们自己挣来的!”殷夫人把刚才自己掐过的地方轻轻的揉了揉说道。 “夫人,快到三更了,早点睡吧!” “嗯!”殷夫人娇羞的回答道。 殷父便将蜡烛吹灭,蜡烛熄灭的烟慢慢爬上屋顶。 巨岩关,殷牧正在蜡烛下看着兵书,他向往云将军那般运筹帷幄,他向往袁成阔那般指引大军前行。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了初上战场的青涩,但已经喜欢上战场的感觉。他将书轻轻放下,今天他见到一个少女,很好看,他希望在战场上归来时那个少女会倚靠着院门笑着说:“将军,妾身替你卸甲!” 想到这里他摇着头笑了,要是小年在的话,肯定会笑话他。 吹灭蜡烛后,躺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他笑了,这个梦肯定很美吧! 深秋早上的皇宫还是冷,赵勉在宫女的打理完后,便坐着步辇往金銮殿而去。 赵勉坐到皇位上,百官山呼万岁。 “诸爱卿平身吧!”赵勉轻抬右手。 “谢陛下隆恩!”百官们才站起来。 刘福也将沉重的身体从金銮殿的地上捞起来。表现得很平静。他已经没有第一次上金銮殿时的局促。 “各位爱卿可有奏表?”赵勉眼光扫过群臣。 “陛下臣有一奏!”丞相王钟逸手捧笏板出班启奏。 “丞相请奏吧!”赵勉抬手示意到。 “陛下,明州匪患严重愿陛下点将出兵剿匪!” “明州匪患朕已命凌澎将军领城防军细柳营前往明州剿匪!对于明州匪患的原因朕想知道丞相的想法?”赵勉面带愠色说道。 “陛下,臣以为是明州太守黄明旭失职,在流匪到来之前没有全力抵抗,致使明州百姓遭殃!所以请陛下治明州太守黄明旭不抵抗之罪!” 赵勉听丞相说完之后,面色沉如水。 “张巩爱卿,你觉得为何?”赵勉看向吏部尚书张巩,明州太守黄明旭是从吏部上任。那便看看吏部尚书张巩有何看法! 吏部尚书张巩听到陛下叫到他之后,在抬头那一瞬间看到陛下的脸色,便觉得坏了。 “陛下,臣认为错不全在于明州太守黄明旭,臣更以为是明州常备军都尉于青山之过,当流匪到来时,未能及时驰援明州!”刚才丞相有意将祸水引到吏部,这次自己便将祸水东引兵部。 赵勉听完吏部尚书张巩讲完,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这便是在朝堂上,这些人只想将责任推给别人,睁开眼赵勉看到刘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刘将军,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刘福有些困意,觉得这朝堂上真没什么意思,还是在船上更好,不打仗自己想几时醒便几时醒。刚才听到丞相与吏部尚书各自退卸责任,来了瞌睡。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叫到他这个局外人,瞌睡早就抛到天外。 “陛下,臣对此事知之甚少,不敢有何看法!”刘福挺着肚子出班说道。虽然心中有些看法,但自己初来乍到,可不敢得罪这些老狐狸。 “朕就不信你没有看法,如果说不出来一二你这水军都督就革了吧!” 赵勉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与刘福开玩笑似的,但刘福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丞相大人,为何会有流民?”刘福向丞相询问道。 “当然是战争!”丞相不悦的回答道。 “谢过丞相,对,就是战争,战争为何而起?越国吗?不是吧!原因是因为我大封在他们眼中弱小!他们觉得可以通过一场战争将我们封国吃掉,夏、凉、离就连隔海的高昌国都想吃下我封国,归根到底并不是怪在哪一些人的身上或某一人身上,而是在于整个封国,上到朝堂之上,下到流氓乞丐,没有一个人懂得齐心协力。陛下这就是臣的看法!” 金銮殿上雅雀无声,百官垂头。 “好,说的好!刘福你的水军都督之职保住了!”赵勉朝刘福笑着鼓掌到。 赵勉这掌声在某些人耳中,就如同催命符。 “谢陛下!” “嗯,刘将军之言朕相信各位爱卿是听得懂的,诸位爱卿平时一个个不都说自己是读书人吗?依朕看还不如一介匹夫看得远!今日早朝就到此吧!今夜朕要与越国皇帝会面,百官皆来长乐宫吧!朕希望诸位爱卿退朝后好好想想吧!”赵勉从皇位上站起来,往御书房走去。 “退朝!”黄门的声音穿透金銮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各位大臣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落下。 刘福走在宫墙之间,见到他如见恶鬼百官绕行,若是昨日现在身边肯定被围得水泄不通。 刘福觉得这样才好嘛,平时那些惺惺作态的百官,看着都要作呕!今日后自己便与这些彻底划分好界限,我刘福忠心的人只有一人,那人便是陛下。 第二十章 长乐宫 殷年看着肖伯他们跟着书吏走入原山中,希望他们能找到石炭矿源吧。 殷年来到流民营,戴上口鼻罩就往今日贴告示的地方走去,到之后才发现此处已经被流民围得水泄不通。只听的到书吏在念这告示上关于流民事宜,流民中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是那些强壮些的男人,愁的便是那些老弱病残。 看到这样的情况后殷年便往县衙而去,听刚才的书吏说那里已经有人开始签契约书。 县衙门前大多数是鄢城县中的富户带着自己精挑细选过的流民,现在正在按手印的是鄢城中做买卖朱明礼,身边有三个比较瘦弱些的流民。 对于朱明礼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只用自己提供饭食和住处就能得到三个雇工,还能减免三成赋税和一年徭役。昨天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就第一时间去流民营中找寻流民,不成想其他人竟然先到一步。这样他有些后悔在家中耽搁了些时间。那些强壮的流民已经被人带走了。现在想想还是挺后悔,不然又能省下一个人的成本。 殷年穿过人群,走进衙门,今天许知县没有在书房中,直接坐在县衙大堂之上看着那些流民签字画押后被鄢城百姓带走,心里很舒坦。他看见殷年走进县衙,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 “小年,你就是本官的救星啊!” “大人千万别这样讲,小子只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主要还是靠各位大人配合的好!”殷年谦虚的说到。 “小年,有时我在想你这脑袋中到底装的是什么?”许知县用好奇眼光盯着殷年的脑袋,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能想出如此妙计,解决县衙的燃眉之急。 “大人说笑了!可能是小子平常看的书多一些的缘故吧!”殷年看到自己的法子能有成效还是蛮高兴的,特别对这些流民来说这算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让他们充满些希望便不会出现明州那般的惨剧,昨天在邸报上看到流匪打下明州后,开始对城里百姓烧杀抢掠。看着眼前这些流民殷年很难想象,这些看似虚弱的流民疯狂起来竟有如此能量。 “小年听本官一句劝,少年人不应如此暮气沉沉!不应该表现出不符合你年纪的成熟!这样影响交朋友!”许知县知道自己这样劝解有些不妥,但他还是要劝殷年,像他这般的少年人都应该是阳光的,不应该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扛着。 许知县可没想过自己不就是在让殷年扛着不属于他的责任嘛。 “大人,小子觉得这样挺好的!”殷年莞尔一笑。看多了与经历多了之后就明白了许多道理,也就变得比同龄人成熟些吧!但在这样的世道,像他这般年纪的少年也不再青涩。 “一切正在按照计划行事,明后日流民营新址便能动工!” “就好,希望在入冬前这些流民有一个过冬的庇护所吧!”殷年想起流民前那些老弱病残,想起流民营那些不得已出卖自己的女人,想起那些穿着单薄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县衙外有些吵闹许知县皱起眉头,书吏前来报,说是有两人为一个流民起了争执。许知县有些不悦便与殷年走出县衙。 众人见知县大人便散开来,那争执的两人便没了声! “怎么回事?”许知县恼怒的责问到。 “知县老爷,您要给小的讨回公道啊!”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见到知县老爷问起,便声泪俱下的哭诉着:“昨日小的听到消息后便赶到流民营,小的将流民营寻了一遍后见到才确定下他。”他指着那个强壮的流民说道,神色有些难看,见知县老爷点头后他便接着说:“小的就与他说好后,便将他带回家好吃好喝的招待,晚上还提供住处,没想到今天来这与他签这契约时,趁我不注意,这杨老冒就要将他带走!我才与杨老冒起了争执!” “可有其事?”许知县看向那个流民。 “知县老爷确有其事,昨日小的确是与陈叔讲好的,但今天杨爷便来到我身边给我说,他不仅给我提供饭食住处还能给小的一月一钱银子,望大人体谅小的确实是动心了,毕竟流民营中还有妻儿要我养活。”流民将此话讲完后,还没下决定到底跟谁签这契约书。 “杨军茂你觉得呢?”许知县问到这个始作俑者。 “知县老爷,小的以为,在他还没与陈屠夫签这契约书我便能一争,公平竞争呗!”杨军茂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小年你怎么看?”许知县将问题抛给殷年,看他有何解决方法。 “大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必须做到守信,如果没了信用,他们便会将手中的契约书当成厕纸,除了拿来净手,毫无用处!” “这个你来解决吧!”许知县明白其中道理,便让殷年来解决此事。 殷年将流民叫到旁边! “我知道你为难,但我希望你选陈叔,没有那几钱银子,你的妻儿也会过得不差!” “我怎能信你!”那流民见说这句的少年已不过十三四岁,心底浮起质疑。 “如果做不到,你便来找我!” “如何找你?” “城外花溪边柳树旁院子里便能找到我,还有记住我叫殷年!” “那好,那也记住如果我妻儿未得温饱我便找你,我叫云浮!”云浮见这少年如此笃定,便信了他。 “对不起了杨爷,人应该有信用!”当他说出信用两个字时眼睛看着殷年。 “好好好...”杨军茂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好字之后便拂袖而去,他记住这个流民了。 “那我们走吧!”陈屠夫拉着云浮便来到书吏面前。 “大人,云浮的妻儿好生照料下!”殷年对许知县说到。 “小年你就放心吧!”许知县笑着点头,他知道殷年怕杨军茂拂了面子后抱负那流民的家人。 午后,殷年便在院子中教肖凡认字,林秀儿站在旁边看着,也跟着小尘轻声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小尘觉得认字很不好玩,一点都没有和小虎打架好玩。心不在焉四处环顾,看到秀儿姐姐在张口默念着。 “小年叔叔,秀儿姐姐能不能替我认字啊!我出去玩?”小尘从凳子上跳下来,就往院外跑。 “不能!” “我看到秀儿姐姐也在认字!秀儿姐姐学会了,我就学会了!”肖凡想的便是秀儿姐学会了那就是自己已学会了,小孩子的想法真很天真。 “什么?”殷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借口,脸上满是疑问!等他回过神来,肖凡已经不见人影,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殷年回头看着林秀儿脸红得像八月的蜜桃。 “少爷,我...我不是故意在偷学!”林秀儿偷学被当场揭穿羞得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坐下,跟我读!”殷年微微一笑,他怎么忘了她不识字这一茬。看来得让他们识文断字。 林秀儿看到少爷没有责怪,还教她识字,不知为何怎么那么想哭。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殷年念一遍。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林秀儿便小声跟着读一遍。 读完几遍就教林秀儿在沙子上写,并认真给林秀儿讲解含义。殷夫人从窗缝里看着儿子教秀儿教得很认真,略有深意的笑了。 林秀儿觉得与少爷识字时时间过的真快。 夜晚下的长乐宫灯火通明。 赵勉坐在皇位上,皇位右侧坐着越国皇帝。大殿上便是封国与越国的文武百官,今日的长乐宫中不像平常,宫中两侧每隔五步各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殿卫。 长乐宫中央,京城最有名的剑舞大家公孙大娘在舞剑,只见她随着鼓点上下翻飞,身轻如燕,尤如天外剑仙,精彩绝伦。 一曲《剑器》毕!公孙大娘收剑后,行礼后便要退下。 “公孙氏舞的甚好,朕封你为宫廷剑师,赏百金。” “谢陛下赏赐!”公孙大娘跪拜谢恩。 “越皇觉得朕这宫廷剑师的剑舞如何?”赵勉对身边的越国皇帝若无其事的问到。 “甚好!”越国皇帝面无表情,今日之后便要回到越国,这一切也应该结束了。 “朕听说你们越国有一种人能在水中舞蹈可是真的?”赵勉好奇的问到。 “没有!” “哈哈哈,朕就说嘛!要是有恐怕刘福将军早就带回来献给朕了!”赵勉像是得到确定答案一般恍然大悟。 “那朕还听说你想吞下我大封?”赵勉盯着长乐宫外若有所思的问着越皇。 “这还用问朕吗?”越皇心平气和笑着反问到。 赵勉看向越皇举起杯,两个皇帝相视一笑。他两对彼此的笑的含义心知肚明。 赵勉的杯中装的是当日梁先生送的酒,还是那么呛人。 殷年站在秋夜中,已经快戌时了,肖伯、林恩等人还没回来,这让殷年很是担心。林秀儿将那青色大氅抱过来小心的递给他!殷年便接过大氅披上。 “少爷外面冷,我们进屋吧!”林秀儿劝殷年进屋,他相信哥哥与肖伯不会出事。 殷年担心他们遇上原山深处的盗匪。今日与他们说好天黑之前必须回到鄢城。可这也快到亥时了却还未归,这不得不令人担心。 原山,肖伯打着火把看到眼前的石壁笑了。 第二十一章 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夜已深,殷年还是没能等到肖伯他们归来。 殷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无法入眠,他在想自己最近做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加快步伐前行。最近几天见到的事物,彻底改变他从书中得到的认知,书里没教他怎么面对认知以外的事物。有时候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笑的是,最后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堪一击。原来书中是尽量去描绘那些美好的事物,悲惨的一笔带过。这一切还得自己身处其中去体会。 太阳还是照样的升起,时间它永远不会为谁暂停一瞬。 肖伯看着在前面这五个气跑的喘吁吁的少年说道:“停一停,休息一下吧!” 就在刚才竟遇到一队五六十人的流匪,幸好躲避及时,没让这些流匪发现他们一行人,肖伯没想到这原山之中竟会出现如此多流匪,等这队流匪消失于深山中后,六人便开始往鄢城县方向狂奔。 “肖伯,怎么了?”林恩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你们之中谁跑的快些!”肖伯看着眼前的林恩,再看看自己的右腿,自己这次是真的托后腿了。 “我!”黝黑的少年孙仁走从五人中走出来。 “那好,林恩和孙仁你们两人先回鄢城将此事告知少爷!路上小心,别大意!” “那肖伯你们呢?”林恩皱起眉头担心到。 “我们就在你们身后,别耽误了,快去!”肖伯摸了自己的右腿。想起少爷,少爷现在肯定很焦急吧,昨日说好天黑之前回鄢城,没想到五个少年迟迟不回,还好最后在栖身的山洞中发现了少年口中说的黑石。 “那肖伯,我们便去了,你们小心些!”林恩看了一眼四人后转身与孙仁往鄢城方向奔去。 “我们便先歇歇!”肖伯对眼前这三个喘着粗气的孩子说道。 “肖伯,我们还能跑!”瘦弱的少年成飞看着坐在岩石上的肖伯说到。 “能跑?休息休息吧!”肖伯看着成飞再跑就要散架的样子,摇了摇头。 “那肖伯为何让大哥与二哥先走呢?”成飞见肖伯没有走的意思,便就坐在肖伯旁边的岩石上,其实他也跑不动了。 “那是因为,他们早些回去少爷就少担一会心。”肖伯笑着给三个少年解答疑问,并向刘建与孔平招手示意两人坐下休息。 “真的?”成飞其实心底还是不太相信少爷会为他们担心,他们这些人就像浮萍,信任这东西很可贵。 “真的!少爷就是那种对任何都好的那种人,特别是少爷认可的人,他会很在意!”肖伯看着几个一脸不解的少年。少爷是珍惜每一个走进他生活中的人。 成飞还是不能理解世间还有这样的人,这世道谁不是为了自己。 殷年知道原山的另一边便是明州,自己考虑不周才让肖伯他们陷入危险之中,他早上便在建造流民新营地处找刘县丞手下昨日带路的书吏,将那个书吏一起带到流民营外的临时官衙找到陈县尉。殷年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给陈县尉。当然将寻找石炭矿源的事一带而过。 “小年,不是你陈叔不帮你,你看现在流民的事情还需要人手!不能为了六个人丢下这六千七人的秩序吧!”陈都尉已经实在没办法,他知道殷年很着急,但这次自己真的没办法帮助得了他:“这样吧!我这边最多能有四个捕快!你看怎样?” “那就谢过陈大人!”殷年知道现在是用人之时,也没再要求更多,诚心的谢过陈县尉。 没过一会殷年便带着四个捕快、一个书吏就往那个发现石炭的地方而去。 陈县尉看着殷年着急的样子,小年现在这样的性格还是不适合做官,搞不好会吃大亏。还得多磨磨,磨得圆滑些才能在狐狸遍地的京城活下来,不然把一只善良兔子丢进狐狸群中,早晚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在这原山中,真的很难分辨方向,由于做记号的那条路上有流匪,他两个只好从新选择回鄢城的路,林恩都快被绕晕在原山中。 “还是我来吧!”孙仁看出大哥很着急,他便站出来,孙仁自认自己的方向感很强,他家本是猎户,小时候父亲曾经教过他在深山中辨别方向,虽然已经过了四五年了,但他是不会忘记的。 “那好!”林恩也没有质疑孙仁,他知道孙仁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不会讲这种话。 孙仁便带着林恩在原山中奔跑着。 殷年来到捡到黑石的小溪旁,殷年看着身旁的原山皱起眉头,原山是封国最大的山脉,全是茂密的丛林,如果进入丛林寻找的话,自己是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还容易自己在其中迷路,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看着小溪,这黑石是在小溪旁发现的,顺着小溪往上找不仅安全,这样才是最容易寻找到他们的方向。 殷年便决定带着几人沿着小溪源头方向走。 京城中,赵勉确定越国军队归还封国白沙城后,便让鸿胪寺与越国签订协议。 经过这次短暂的大战后越国至少需要十年养精蓄锐才能回到战争前的样子。 虽然这场战争换取十年封越边境的安宁。但是这场战争已让封国存在的问题慢慢浮出水面。 赵勉站在浏水港口,看着越国皇帝与文武百官登上越国商船。水军都督刘福也要回泉州,便一路护送越国商船离开封国,赵勉看着这个胖胖的将军便笑着点了点头。 刘福看到赵勉对他点头,刘福行礼后便大声怒吼:“天佑大封!” 所有的水军将士也跟着都督怒吼:“天佑大封!” 封国水军气势磅礴的声音传入越皇耳中,愤怒地将拳头捶在船沿上。 在他身边的越国丞相拉住他:“陛下!千万别伤害自己!就让封国再猖狂一时!” “哼!”越国皇帝一把将丞相拉住他的双手推开。 刘福时隔月余再次站在旗舰上,那种属于他的独有的自信又重新回来了。 “扬帆,起航!” 赵勉看着这强大的水军从浏水港驶出,脸上浮现出笑容,这只军队只会属于自己! 等水军舰船消失在天边后。赵勉才感受到今日秋风还是有些冷。 “回宫吧!”殷年对身边的成少监吩咐到。 “喏!” 夏国,陈州,封国使团官道往封国赶着,身为封国随行的小吏姜伟心底埋怨着,本来使团往流州走要近的多,没想到上官张大人却要往陈州走,家里拙襟应该快要生了,看来是赶不上了,无法感受当爹那一刻的心情了,一支箭突然从乱石中射出来,钉在他的额头上,姜伟眼前一片血红,就扑倒在地,弥留最后一刻他觉得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朝着他笑。看来是他是真的无法感受当爹的心情了。 “敌袭,保护大人!” 林原看着从乱石后杀出一群拿着各式武器的夏国人,林原手下那些士兵也冲上去,两队人很快碰在一起。 张庚坐在马车中,该来的还是来了,就闭上眼睛听着马车外的厮杀。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站在岩石上,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屠杀,笑着摇着头。 林原杵着刀摇摇晃晃的挡在马车前,身上已经布满这刀口,那些恐怖伤口不停在外冒着血,特别腹部那刀,依稀可见肠子。 “来呀,夏国狗!”张开嘴巴吼道,嘴里血跟着他的声音喷了出来。 听到林原的声音,张庚在马车中握紧拳头,眼泪有些酸涩。他还记得使团那个刚到夏国京城的晚上,他与林原坐在驿馆里喝着从封国带来的酒,两人看着驿馆外的那些夏国人,他对林原说:“林大人此次凶多吉少,恐怕我们将交待在这夏国了!” “张大人,既然来这里林某早已抱着身死之心!”林原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 “家里怎么样?” “早已安排妥帖,我对拙襟说过如果我去了,便让她离开京城,回到家乡过平安日子,她呀就是有点傻,留在京城会被人欺负的!”林原又将杯中满上,他想起那个蠢婆娘,笑着又一口将杯中酒喝掉。她虽然傻了些,但他是真的爱她。 “还有呀!最近发现张大人你人不错!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觉得我会挡在你前面!” “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上官,因为你是封国人,因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嗯,还是条汉子!让你痛快些吧!”黑衣人来到马车前,看着这个封国使团副使,将手中的剑刺进林原的心脏。 “张大人,林某便先行一步!” 张庚听到剑透过身体的声音,张庚的眼泪还是没能止不住。 “现在就剩您了,张大人!”黑衣人将剑从林原的尸体上抽出来,用滴血的剑挑开帷幔,黑衣人冷笑看着封国使团的张庚。 殷年听到山中传来杂乱脚步音,便命捕快停下脚步躲在溪边岩石后。 两个少年在山间没有说话,前面便是小溪,便停下脚步观察着,见没有人影,两人便加速通过。 殷年看着一队流匪通过小溪。六人屏住呼吸,殷年感受身边的书吏身体在颤抖着。 看着这些流匪殷年更加担心肖伯他们,殷年也发现这些流匪去往地方便是鄢城。 等流匪走远后,殷年平复心中不安,突然身后又传来脚步声,殷年心中一紧。该来终归要来了。 第二十二章 流匪 张庚在马车里睁开眼睛,用手指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张大人,怎么哭了?”黑衣人冷笑着这个害死家主的封国使臣。 “没什么,就是这夏国的风沙有些大进了眼睛!”张庚坐正,与刚才的柔弱形成鲜明对比,双眼盯着黑衣人。 “这把剑觉得如何?”黑衣人狞笑着将滴着血的剑抵在张庚脖颈间。 “好剑!”张庚还是面不改色的盯着黑衣人,像是要把他刻在眼里,没在意那刺破皮肤的利剑。 “不错,是个人物!”黑衣人收回剑,将剑上血渍在胳膊间擦拭干净后,放回剑鞘:“我家主人说你人不错,留你一命!” 黑衣人说完便离开了! 许久张庚闭上的眼睛睁开,手上提着酒囊从马车下来,秋日里的戈壁寒风裹挟着黄沙,将封国使团的那些尸体盖上一层黄沙。 “林大人,我们再喝一杯吧!”张庚来到林原的尸体旁,将酒囊的木塞打开,将这封国酒倒在林原副使尸体面前的地上。 “各位同僚,一起喝一杯吧!”张庚将酒囊中的酒就全倒在这戈壁之上。 张庚丢掉酒囊,骑上马往封国而去。这一日他将永生不忘。 封国原山。 殷年听身后的脚步声笑了,但为何只有两个人! “少爷!”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殷年回过身皱着眉头看着林恩与孙仁。 “肖伯他们在后面,他让我们先回来见您,对了,少爷您怎么在这里?”林恩很好奇为何少爷会出现于此。 “殷少爷还不是为了你们,刚才快吓死我了!”那书吏颤抖着双腿从岩石后站起来,不知是蹲久了还是被吓得腿软了,一个趔趄就摔倒在溪岸旁。 两人红着脸将书吏从岸边拉起来,看来昨夜未归,让少爷担心了!但现在还不能将发现矿源的事告诉少爷。 “少爷有流匪往鄢城方向而去!”林恩将晨间遇见流匪的事情告诉给少爷。 “看见了!”殷年脸色表露的很平淡,便对其余五人说道:“你们尽快回去将今天所见的事情禀告知县大人,让知县大人做好准备!” “小的,明白!” “路上小心!”殷年叮嘱到。 五人朝来时路小心的往回走。 等五人走远了后殷年便对两人说道:“真的没事?” “少爷真的没事!” “你们与肖伯他们分别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了吧!”林恩想了想,在丛林中很难分辨时间。 “那我们便在此等着吧!”殷年便叫二人休息,将身上的包裹递给林恩:“这些是些干粮,你们俩凑合着吃些!” 林恩接过包裹手有些颤抖,些许迟疑后便说道:“少爷,我们还是等他们到了一起吃吧!” 半个时辰后,山中传来声响! “看来肖伯他们也到了!” 很快四人气喘吁吁出现在小溪上游处,成飞看着少爷与林恩两人站在那里,他停下脚步站定在那里,他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如此之人,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孔平见成飞站在自己前面没有动弹的样子,便催促道:“怎么了?走了!” “走了!”成飞笑得有些灿烂,便小跑跟上肖伯。 “肖伯,你们没事吧?”殷年先看了一眼肖伯后,在看着肖伯身后的三个少年,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小年,没事!”肖伯摇着头后便说道:“小年,找到矿源了!” “真的?”如果是也太走运了些吧!殷年严重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他们两个没告诉你吗?”肖伯眼神中含着深意的看着两人,肖伯不知道这个感觉是真还是假! “没有,确定是石炭矿源?” “我们炮制您的方法放在火上,竟很快就能燃烧,还燃烧许久而不灭,就是石炭放出的烟让人难受!”肖伯将昨夜几人效仿殷年烧碳的事讲给殷年听。还顺手吧背上装着石炭的包裹放在地上,这是他们特意在黑色石壁上取下来的黑石。 “是石炭!”殷年打开包裹后看到表面光滑的石炭,这比上次刘县丞捡到那块黑石不知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肖伯你们先吃些干粮我们便赶回鄢城!”天色不早了,今天必须回到鄢城,恐流匪进城闹事。 等四人休息差不多后,六人便往鄢城而去。 路上,肖伯安排自己和林恩殿后。 “林小子,你停一停!”肖伯叫住林恩。 “肖伯有何事?”林恩停下来。 “林小子,我问你为何没将发现矿源的事情告知少爷?” “肖伯,我可没其他的意思,主要是我手上没石炭,恐少爷不相信小子!”林恩最开始的确有想过不将此事告诉殷年的,可肖伯将他与孙仁给支走,没办法与其他兄弟一起商量,后来就遇到殷年在找他们,他才压制住心中那愚蠢的贪念。 “暂且相信你!小子记住了,跟着少爷尽量少动些歪脑筋!” “小子受教了!”刚才他从肖伯的眼神中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杀气。 “走吧!少爷肯定在前面等我们!” 林恩确定肖伯没有杀自己后,手才从袖中伸出来,跟上肖伯。 鄢城县衙内。 许知县听到有流匪往鄢城而来,便将三人召集到县衙中议事。 皱起眉头看着议事厅下首的三位,便向陈县尉开口问道“陈大人,可有对策?” “现在只好全力迎战了!”陈县尉觉得既然知道流匪的人数与意图就好办了,做好准备就是,毕竟这些只是流匪。 “人手可有问题?”许知县觉得五六十个流匪可不太好对付。 “流匪而已,知县大人不用着急!” “从何说起?”许知县不知道陈县尉为何有如此魄力。 “这个还得从小年制定流民事宜说起,施行之后鄢城现在相对稳定,也没流民闹事,如果有人来打破这样的情况,流民第一个反对!所以我们就将此事告知流民,让他们与官府站在一起反击这些破坏规矩的流匪!”陈县尉每日在流民营巡视,这些情况看在眼中,流民们这几日看到官府出的告示,便知道官府在用心关照他们。 “那好,陈大人就去做准备,我便再拟一则关于流匪的告示,希望像你所说的吧!” “我这就去准备!”说完陈县尉便起身离开县衙。 殷年对于这些流匪起先还是蛮同情的,但听到他们将在明州犯下的事当做玩笑讲出来时,殷年觉得这些人该死。 “你不知道,我当时冲进房间就将那男子用锄头打翻在地,你们不知道他家娘子长得可标致了,不愧是城里人,现在想想还是令人回味!”一长相丑陋的流匪流着口水说到。 “那后来呢?”一众流匪追问道。 “还能怎样!杀了呗!当时还真有些下不了手,可惜了!”丑陋的流匪叹着了口气。 “不该呀!”一瘦小的流匪感慨到。 丑陋的流匪对那瘦小的流匪说道:“你要是看到她拿出剪刀刺你,你觉得该不该?” “那也是杀得好!”瘦小的流匪附和着。 肖伯看着少爷握紧的拳头,叹了口气,肖伯没想到就在不久前六人与这队流匪不期而遇。六人便躲藏起来,流匪首领见天色不早便在附近安营扎寨,肖伯感叹道幸好这些人不是正规军队,不然他们六人今天便交待于此。 等了许久,这些流匪疲倦的睡去。 殷年他们开始摸黑往鄢城县前行着,殷年一路没有说话专心的看路,今夜他便让这些流匪葬身于此。这里是原山的边缘地带离鄢城不过半个时辰。 亥时殷年终于回到鄢城,殷年便让成飞等人回家报平安,免得家人担心,自己则带着肖伯与林恩去到县衙。 许知县本已入睡,听到小吏前来禀告殷少爷要见他,他赶忙披上长袍来到议事厅,看到殷年坐在下首处。 许知县关心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大人关心,刚到!” “如此晚前来所为何事?”许知县看出殷年的状态有些不对。 “大人,我知晓流匪扎营的位置,今夜便可除去!” 许大人眼前一亮:“小年,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所以现在就是要大人您召集捕快,将其一举剿灭!”殷年不想再等半刻。 “来人,将所有的捕快都召来!” “喏” 很快鄢城县便热闹起来,当百姓听到去杀流匪后又安静下来了。没有人想去凑这个要命的热闹。 没想到最先到县衙的是殷父与肖凡,他们听闻成飞说到此情况后,拿着朴刀就往县衙而来。 不到半个时辰鄢城县所有的捕快到齐,再加上殷父、肖凡、还有昨日那个叫云浮流民手提一把杀猪刀,总共三十三人,陈县尉看着这三十三人没有说话。 殷年在前面带路,没点火把,没有人说话,只有走路的声音,有人害怕,有人兴奋。 殷父看着走自己前面的儿子有些想要去关心,但又感觉儿子与他隔得很远,自己没法去关心,有些事还得他自己去消化。 流匪营地中,火堆中的木材发出吱咋的声音,那个瘦小的流匪点着头,今天是他守火放哨,可这瞌睡总是找上自己,他今天眼皮跳的厉害。他记点第一次跳这么厉害的时候是母亲去世的时候,第二次跳这么厉害时是喜欢的小花饿死的时候。他不知道今天为何? 梦中一把杀猪刀突然出现在眼前! 第二十三章 送钱的来了 那把杀猪刀的主人将刀从瘦弱流匪的脖颈处抹过。 云浮看着手上这把杀猪刀感慨:“真是把杀人的快刀!” 流匪营地中的流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这些捕快们杀得干净。 捕快点燃火把清理战场,将这些流匪的人头割下,明日悬于鄢城城门处示众。 殷年捂着鼻子,血腥味实在太冲,他在寻找那个丑陋的流匪尸首,查看下来还是没能找见。 “逃了?”殷年皱着眉头,再次核实的确没有。 “陈大人,有一流匪逃了。” “不碍事,一个流匪而已,没什么威胁!”陈县尉拍着殷年的肩膀。 殷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那丑陋的流匪逃走的话,应该会叫醒这些同伙起来反抗才是。 丛林间奔行的丑陋流匪心中很是害怕,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群如夜魅的捕快出现在营地中,开始杀死自己的同伴。他本想叫醒同伴反抗,但叫醒同伴肯定会暴露自己,自己一个人逃不更好吗? 身边刚好是一丛灌木,便一骨碌爬进丛林中,开始亡命的远离这些夜魅。 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丑陋流匪心中顿感不妙,一瞬间整个人便掉下了山崖。 殷年听见原山中传出的惨叫声,他就知道那丑陋的流匪没救了。那边便是原山龙首崖,看来这流匪是真的运气差。 “陈大人,那小子便回去了!”殷年向陈县尉告辞,自己还是不适合留在此处,血腥味太重。 见殷年要回去,殷父也放下手中的血淋淋得人头喊上肖凡一起跟上殷年回家。 “等等!”云浮提着那把全是血的杀猪刀喊到。 殷年停下脚步,看着云浮跑近。殷父与肖凡将手搭在刀柄之上。 “何事?” “在下佩服公子的胆识!”云浮见殷父与肖凡警惕的眼神,便将杀猪刀别在腰间。 “没什么!” “云某为昨日之事向公子道歉!”今日他代陈叔去花溪边新流民营地服劳役,才了解到这些流民章程都是这眼前的少年造就的,从书吏处听到将在新营地修建些能御寒的简易房屋后。便觉得这位公子是真的在为流民着想。 殷年微笑着说道:“没事!一起走吧!” 肖凡举起火把,照亮来时的路,一行四人往鄢城走去。 鄢城城楼前挂着五六十个人头,每一个路过的人惊恐的绕着城门走。 许知县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流匪的人头。那些人头表情惊恐,割下来的人头上挂着黑褐色的血痂更是恐怖。 殷年坐在院子中,身边围满了人。 殷年将石炭放在燃烧的木柴之上,很快石炭开始冒出黑烟,从石炭下面开始燃烧,殷年再加入一些石炭,只见石炭燃烧得很旺。 林恩、肖伯六人看着几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时笑了,可能他们忘了前晚他们也是这种表情。 半个时辰后,拳头大小的几块石炭才彻底变成灰烬。殷年也不知道这石炭竟这么能燃烧,就这几块拳头大小的石炭就相对于小半担木柴。 殷年看完燃烧后的很是吃惊,看来自己的想法没错。感慨读书还是有些用处。 “肖伯,鄢城到发现石炭的洞穴大致多久?” “如果如昨日一般走的话大致需要三个时辰!”肖伯想了想不太确定。 殷年听到后便点了点头:“明白了!肖伯,洞穴附近可是在花溪上游?” “是的!” “那这就容易多了!”殷年听着院外花溪的水流声,便感觉这声音就是银子在其中流动着。 花溪虽然叫做溪,但它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小河,虽有些地方无法行船,运石炭就没事,反正绑在木筏上的不是人就行。 花溪再往下游走便是徐州,将石炭运至徐州,花溪就成了一条赚钱的“银河”。 殷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像是犯癔症般傻笑着,心中有些担心的问道:“年儿,你这是?” 殷年看到母亲一脸担忧的样子便解释:“没事母亲!我就是想起一些高兴的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殷夫人看到年儿收回心神后,便安心下来了。 但是原山中肯定还有流匪,这就有些棘手了。 凌澎骑在马上看着细柳营这五百人,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堂堂功臣之后,陛下竟让他来剿灭明州流匪。想起自己交往甚好的王玉宝现在就在大司马的军中做校尉。想到这些他就来气,便催促这五百军士加快脚步向明州赶去,他誓要将这些影响自己心情的流匪杀光。 殷年也没办法便将石炭这事先放置在一边。 这大半个月来,早上锻炼身体,中午就教林秀儿几人认字,午后便到县衙了解流民营建造速度。 深秋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眼看就要入冬了,殷年也看着花溪旁的流民营也快要完工了。 殷年来到县衙议事厅,许知县笑的很开心! 许知县看着一脸平静的殷年便问道:“小年你就不好奇本官为何如此开心吗?” “大人,便说来听听!” 许知县觉得自己也有些失态,便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说道:“太守大人已经将粮食运来了!明日便到,同来的还有一封任命书!你猜猜是谁的?” “恭喜大人高升了!”殷年看着一脸神秘的许知县,便猜是许知县高升了。 许知县连忙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你再猜?” 殷年看看议事堂中再无其他人之后,便一脸质疑:“不会是我吧?” “对,就是你!” “怎么会是我?”殷年开始怀疑起来,第一自己还没入太学,不可能会给官身,并且即使入太学还得考察过后才能得到官身。第二没人举荐也不可能拥有官身。想到这些殷年皱起眉头。 “小年,你就不要想多了,明日过后我们便是同僚了,以后还得叫你一声殷大人!” “许大人,到底怎么回事?”殷年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我们四人将前些时日你所做的事情呈于太守,太守将其报到吏部,吏部便给下官身,但这官身来的也太快了些吧!”许大人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官身来得如此之快。 他搞不清楚,但宫中那位搞得很清楚,那一日赵勉无意在奏折堆中看到一份从徐州来的奏折,便好奇的打开,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奏折中,他觉得好奇便往下看,竟看到鄢城流民安置事宜与诛灭流匪出自同一人之手,又看到年纪竟只有十四岁。依稀记起巨岩关的那个少年不就叫殷年吗? “看来是朕看走眼了?”赵勉便摇着头自嘲着。 用红色朱砂毛笔添上几字,便命成少监将批阅好的奏折送至吏部。 殷年有些恍惚,自己就这样有了官身,隐约间他猜到为何自己的官身下来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殷年便与许知县了解些流民事宜之后,便如往常一样坐上马车。 “少爷,今日您脸色有些不对!是流民出现什么岔子了吗?”林恩娴熟的驾着马车,他刚才见到少爷一脸怅然的从县衙走出来,有些好奇便问了少爷。 “没事!” “嗯!”林恩也没在问,这些时日来他已将自己心中疑虑打消了。少爷每日教授他们识字读书中能看出来,少爷不是在利用他们。 凌澎带着细柳营这五百人已经在原山中快半个月,他没想到剿灭一群流匪竟能费如此长的时间。 这群流匪进入这丛林茂密的原山中后变得踪迹难觅,每当自己带着五百军士还没靠近,这些流匪便做鸟兽散。虽能捉到些尾巴,却总是没法将其全歼。现在所带的干粮已快耗尽,必须找一地方补给。 斥候来报,不足二十里外有一小城,凌澎便决定出山补给。 凌澎下山后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旁。 凌澎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玩意了,记起在京城时自己还嫌马车这东西不适合将军乘坐,在原山跑了半个月腿都快断了。当时来明州是还以为可以骑马战斗,没想到那些流匪见到官兵后便全都往原山这深山老林里钻,没办法只能弃马步战。 “这位好汉,饶命!”林原见到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一看便知是流匪头领,这一身破烂的军服。定然是其从明州某位将军身上扒下来的。 “嗯?”凌澎很好奇这少年为何喊好汉,便皱起眉头问道:“为何叫本将军好汉?” “将军?流匪成军了?”林恩觉得今天他与少爷要交待在这了。 “老子是正宗的将军,少拿那些流匪与本将军相提并论!” “好了,还是我来说吧!”殷年有些好奇便从车厢中出来了。 “少爷!”林恩有些担心少爷被其掳走。 “这位将军,所为何事?”殷年看着这身制式盔甲是做不了假的,虽然是有些破烂了,但明州守备军都尉是不可能拥有如此精良的盔甲。 “还是你家主人有眼力见!”凌澎瞟了林恩一眼后,便对殷年说道:“小子,马车借我一用,我要去县衙!” “将军请上来吧!林恩回县衙!”殷年便让林恩驾着马车回县衙,这样看来这个冬天花溪便可以成为“银河”了。 “还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殷年看着这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勇猛将军,突然觉得他有些和蔼。 “小子,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凌澎瞧了一眼这不过束发的少年,话语中有些不屑。 第二十四章 我有良策 殷年没有一丝生气,觉着可以将石炭这事提上日程了。 两人在马车中呈现两种状态,凌澎看着这个对他一脸微笑的少年,感觉很别扭。 “你这是?”凌澎皱着眉头为这个怪异的少年,如果是一般的少年见到他则会很害怕。 “将军我有一个赚钱的法子,您看能否合作?” “什么?合作?”凌澎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少年竟然要与自己合作赚钱,没搞错吧? “对,将军您没听错!”殷年见到这位将军一脸不知所谓的看着他,便再说了一遍。 “你凌爷爷可不是让你小子随意诓骗的!”凌澎很愤怒,这小子竟然会如此诓骗他,难道当他傻子吗? “原来是凌将军呀,幸会!”殷年做了一揖:“在下不可能诓骗凌将军,在下手中的确有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还望将军考虑考虑!” “可是真的,小子说来听听!如果你是在诓骗我,小心本将军将你扔下马车!” “怎么会,在下见凌将军一身神勇,便知将军不是等闲之人,将军可是在这原山中剿灭流匪?” “算你小子会说话,本将军的确在原山中剿匪,这与你小子的生意何干?” “这可有重大的关系,将军深知这原山方圆八百里,那些流匪藏入其中可不太好寻吧!” “的确不好寻,你小子可有何良策?”凌澎见这小子很自信,不像有假。 “将军是将流匪赶到鄢城附近?还是将军带兵路过于此?” “肯定是本将军将流匪赶到此处!”这小子问的这些话让凌澎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就好,也就是说流匪的处境要比将军麾下更窘迫!” “的确是,那与生意有何关系?”凌澎觉得这小子将话题越扯越远,怎么就又扯到流匪身上去了。 “在下的赚钱的法子的确关系到这些流匪!”殷年觉得自己可以创造一个机会,让流匪明日之前现身,并且离鄢城县不远。 “哦!说出个一二来?”凌澎觉得这小子肯定在组局,自己便是这局中重要的一环。 “将军别急!让在下细细道来!”殷年看着凌将军从开始的一脸愤怒到现在一脸好奇的确转变得很快:“既然凌将军一人下山,在下便猜想将军您是不想暴露自己麾下的位置,这样的话说明附近有流匪。将军既然这样下山,在下又猜将军麾下补给应该匮乏了。既然连将军麾下补给都匮乏,那么那些流匪早就没了余粮。今日便可以在城中将我县从徐州运粮回来的消息散布开来,在下相信这城中必然有流匪的探子,您说对吧!凌将军!” 凌澎听完殷年此番话后便恍然大悟:“你小子的意思就是,流匪听到这些消息后,明日定会在城外对运粮车队进行伏击,我军便来个瓮中捉鳖,剿灭这些流匪!” “凌将军真是智谋超群!”殷年拍了拍凌澎的马屁。 “的确,那你小子的赚钱的法子又是?”凌澎听到殷年这些话,心中甚是舒坦,但他还是没忘了赚钱这事! “赚钱这事不急,还望将军将这些流匪剿灭,剿灭这些流匪后,在下便会告知将军这赚钱法子!”殷年也考虑过不将石炭的存在告知他人,但他没权没势却做这样生意,怕是没几天就会遭殃。殷年第一眼见到这一身制式铠甲时,就知道这凌将军不是普通将军那么简单。还不如拉这位凌将军站在身后充当门神。 凌澎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眼前这少年给惦记上了。 “那好!”凌澎觉得这事等到那些流匪剿灭之后再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将那些流匪剿灭才是他的重中之重,毕竟已经离京如此之久还没将这些流民剿灭,不知道陛下会怎样看待他。 马车很快就到了县衙,殷年便与凌将军进入县衙。 见过许知县后,殷年将刚才所讲的计策再一次说与许知县听,便让知县大人定夺此事。 “这不是拿押运的粮食做赌注吗?这不可行!”许知县听完殷年计策后纠结着,这些粮食可是这几千流民的救命粮,不容得出半点岔子。 “知县,你觉得不除去这些流匪,你这知县的位置坐的稳吗?这些流民能安稳吗?”凌将军冷笑着:“哼!你难道是忘掉明州府的惨状了吗?” “凌将军、许大人这件事要做到万无一失的话,现在便派人告知押运队伍做好被袭的准备,这样即能保住粮食又能剿灭那些流匪。然后派人在鄢城各处探查可疑之人,找到流匪的探子。跟着他,将位置报与凌将军,这样便能在明日战斗时,凌将军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指定的地点剿灭流匪!” 殷年也考虑到凌将军的麾下在二十几里外,如果夜晚行军目标更大。流匪探子也要回到流匪营地这也需要时间,这样就没有时间差。明日一早凌将军便急行军,肯定能赶到。 “小子真有你的!”凌将军听完这少年的计划后用力拍了拍殷年的肩膀。 殷年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震散了,这两掌下来殷年已经不知道肩膀为何物了。 凌澎见这少年满脸通红,身体有些发抖。就将手伸过去想安慰这个少年。 殷年见那只巨手伸来,就忍着疼痛往旁边挪了挪。凌澎将手停在半空中,尴尬且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许知县已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没有反对。 “还有知县,让你的人装些粮食。”凌澎想起今天下山来到底为了什么。 “凌将军放心,我马上去吩咐!”许知县便安排刚才所说事宜去了。 “对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倒有些才学!”凌澎看着这个被自己快拍出内伤的少年。 “咳咳,在下姓殷,单名一个年!”殷年痛的说话都有些颤抖,现在他不敢动,如果是骨折了就遭了。 “咳,这名字挺好,本将军便记住了,你不是刚才在马车里问我的名讳吗?现在本将军便告诉你小子,在下是京城衡国公之后凌澎!”凌澎想起刚才这殷年在马车中问过自己的名讳。 “衡国公凌匡!”殷年一惊,难怪这凌澎如此傲慢,原来是公卿之后。凌匡在先皇时抵御凉国立下赫赫战功,却在二十年前突发疾病卒于边关,先皇封其为衡国公。 “正是父亲名讳!”凌澎有些自豪,当时父亲便是那代封国将士的主心骨。 “将军不愧是国公之后!”殷年轻轻动了动肩膀,现在好受些了,还好没骨折。 “没想到你这乡野小子还知道的蛮多的嘛!” “将军没什么,就是平常看的书多些!” “就这小小的鄢城县可有什么书?” “的确!”殷年也没有解释。 “看你小子聪明,以后就跟在本将军身边,做本将军的幕僚如何?”凌澎觉得这样的的年纪却如此聪慧的少年京城也少见,不如先收在门下当幕僚,这也是件善事。 “多谢将军厚爱,在下当不得!” “为何?”没想到这小子面对如此好前途无量的招揽,竟如此不看重?如果没有推荐与招揽一辈子也别想走上官途。 “初春后在下便会入太学,成为太学生。” “嗯?”凌澎今天对眼前少年的形象已经推翻不知多少次,习惯就好。 许知县走了进来便向凌澎行礼道:“凌将军一切也备好了。” “好,那便多谢知县了,明日本将军会将那些流匪彻底剿灭,还明州公道!” “那下官先在这里祝贺将军了!”许知县便又做一揖,他希望眼前这傲慢的凌将军像他所说的一样吧!他不希望那些粮食出现任何差池。 “那知县明日便等我的捷报吧!”凌澎便转身向县衙外走去,突然回头看着殷年:“殷小子刚才那事考虑下,毕竟京城不是等闲之地!” “将军大人,在下会考虑的!”殷年强忍着痛做了一揖,手都快举不起来。 “那本将军就告辞了!”凌澎便背过身走了。 “告辞!”殷年与许大人看着凌澎带着几个扛着粮食的巡捕向原山疾行而去。 等凌澎走远了,许知县一脸担忧。 “小年,信得过吗?” “大人,这凌将军虽然人比较傲慢,但对付这些流匪肯定是信手拈来,不需要担心!”殷年劝解着许知县。 “本官还是有些担心,那可是整个流民营这小半年的口粮啊!就交由此人之手?”许知县摇着头。这样傲慢与无知的将军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但就像他说的如果不相信他,自己便会步明州太守后尘。 “大人,那小子也告辞了!”这肩膀还得回去看看,好像已经肿的很厉害。 “去吧!” 殷年走到马车处,想伸手去扶着车辕上马车,痛苦的摇着头。林恩见状不对,便将找来马凳扶着少爷上马车。 “少爷您没事吧?”林恩见少爷连上车都困难便有些担心。 “没事,走吧!” “少爷刚才那人真的是将军?”林恩很怀疑刚才那个将军到底是不是真将军。 “的确是!”殷年在颠簸的马车中,艰难的侧过身子。 殷年脱下上衣,露出有些瘦弱的上身,侧过脸看着肩上肿得有些发紫的肩膀,无奈的摇着头。 殷夫人在饭桌上见到年儿没有动筷,便关心道:“年儿,为何不吃饭?” “母亲,没事!”殷年不自然的给母亲挤出一个微笑,殷年强忍着疼痛拿起筷子。 第二十五章 御侮副尉 今日押运粮车的捕快们走的很慢。 山岭间的群鸟不敢回巢。捕快队长有些紧张,虽然知晓流匪的位置,但他却不知道这些流匪的人数,这些流匪能血洗过明州的,这人数上他不会占优。能否坚持到官军的驰援还是个问题。 昨夜他将大多数粮食都藏匿起来,现在这运粮车队中大多不是粮食,为了制造出与粮食相同的车轮印,他便在麻袋里面加入泥土。毕竟这些粮食不可出差错,不然鄢城那六七千人也会成为如明州那般的流匪。 流匪头目是一络腮胡壮汉,在这冬日里袒露出那身腱子肉,这样才能彰显他在这流民中的地位。 他们这些流民是真的快被那些官军拖垮了,从京城来的军队比那些明州守备军难对付太多了,这半个月来,自己这群人只能在原山中东躲西藏。 没办法前些日子便派探子到鄢城探查虚实,准备攻入鄢城抢夺粮食。可昨夜探子回报会有运粮车将粮食运进鄢城,他决定将其劫了去,开始以为这是官兵下的套,但又转念一想,这官兵怎能预测到自己会今天劫粮,他派出人去四处警戒,没有发现官兵,他才安心。 凌澎在斥候带领下,开始慢慢摸近这些流匪,据斥候所报告,这些流匪不过三四百人的样子,这些人虽然都饿成不成人样,却十分亢奋。 原本明州一役之后,这些流匪增长到两千多人,最开始是明州守备军进行剿匪,但那些守备军没什么战力,还被流匪打得措手不及。之后就是凌澎便带领细柳营来到明州,这些流匪遇到细柳营便只丢下尸首。在没办法之下只好遁入原山之中,东躲西藏,还得谨防那些官军偷营。 那络腮胡壮汉见运粮车队已近,便一马当先冲下山坡。 捕快见山中吼叫着冲向运粮车队的流匪,立马组织队形,希望援兵早日到来,己方二十几个能战之人无法面对这二三百人的冲阵。 凌澎催促着麾下,他已经听到远处的厮杀声,这一战对于那些运粮的捕快没留任何生路。 战场中前面的捕快被大汉用板斧砍翻倒地,这些捕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快呀!“凌澎知道他吹下牛皮,这一战若是出了闪失,自己不仅会被打脸,还会助长流匪嚣张气焰。 流匪头目见细柳军已经靠近,便下令将车上粮食扛走。 流匪扛起麻袋就开始往山中逃去,那络腮胡首领把板斧别在腰间,扛起三包麻袋便往深山中逃去。 凌澎见这些流匪想要逃,取下五石强弓,这弓对于凌澎有特殊意义,这是他父亲当年射中凉国大司马的那张弓,搭箭瞄准流民。 手中五石强弓被拉成满月状,一箭射出,洞穿一个扛着麻袋的流匪,流匪应声倒地,麻袋中的泥土散落一地。络腮胡首领见满地的泥土,瞬间像着了魔定在那里,原来他还是被算计了,将肩上的麻袋丢在地上,取下腰间的板斧愤怒的向官军杀去,那些流匪也见势不对,冲向官军,反正也是一死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凌澎拿起长枪便于拿板斧的大汉战到一起,这络腮胡大汉哪是凌澎的对手,不到五回合便人头落地。 细柳营如秋风扫落叶般,便将这两三百的流民斩首于此。 凌澎看着地上的麻袋,用长枪刺穿,带出来的是泥土,凌澎有些疑惑。 便见军士将受伤的捕快队长架到凌澎跟前! “这是怎么回事?”凌澎指着这些泥土,便质问这捕快队长。 “将军,这些在下主意,即便将军未能及时赶到,这些流匪抢夺去的也不过是些泥土!”受伤捕快队长捂着受伤的腹部,刚才在战斗中被一个流匪用叉刺破了腹部,现在看来没伤到重要的脏器。 “看来你还是挺有想法!那那些粮食现在在何处?带本将军去见见!”他要见到那些粮食才放心,毕竟自己当初夸下海口。 “那将军随我来!”那捕快队长便撕下衣服将受伤处包好,这一战下来,自己手下的捕快队长都消耗殆尽,看了几个重伤巡捕队长被细柳营的军医照看着,心里倒也放下心。这些人都是徐州府捕快,原以为这次只是普通的押运任务,却将性命丢在那些流匪手上。 “等等!军医过来给这位看看!”凌澎见这捕快队长在自己包扎伤口,便喊道军医。 “不用了,将军这伤在下自己了解,要不了命!还是任务要紧!” 军医将刚缠好的伤口,再次打开。 “将军,这位捕快大人还好只是肚子被洞穿,其他并无影响!”军医又换了干净些的布将伤口包扎好! “既然没什么问题,你便指出粮食所在之处后,本将军会将这些粮食运到鄢城县,你便与殿后官兵一起吧!” “谢将军好意,在下还能走。这是太守大人交与在下的任务,必须要在下看到这些粮食放入鄢城流民粮仓中,不得有任何差错!”捕快队长知道太守大人是真的关心这些流民,虽不知道当初为何将徐州城外的流民驱逐,但太守绝对是迫不得已。 “那好,你就带我去,我让我的人装车后,与你一起到鄢城。”凌澎叫人将其放在板车之上,让麾下小兵拖着他去找粮食藏匿的地方。 县衙中,许知县有些焦躁的来回走着。 “老许呀!还是坐着吧!”刘县丞的眼睛都快被许知县给转花了。 “对呀,老许别着急吧!我还不相信这些官军打不过那些流匪?”蒋主簿也劝导这如陀螺般来回转动的许知县。 “不急,那可是七千流民小半年的救命粮,要是被流匪劫了去,不仅能壮大流匪,这些鄢城流民也可能成为流匪!这让本官如何不急!” “报!知县大人,粮食凌将军已经押运过来,凌将军让知县大人不要上火,流匪已经被剿灭,如果原山中还有,那也是少数几人而已!”这传令兵便是凌澎麾下。 “真的?” “的确是真的!”传令兵看着这鄢城知县还有些质疑。 “这就好,这就好!”许知县放下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 殷年坐在下首,展颜一笑,那石炭的问题今日便可提上桌面,现在鄢城县衙的官员都已到齐,不久那京城衡国公之后凌澎将军便回来到这县衙,今日便能将这生意给谈下。殷年下意识的动了动右肩,还是钻心的疼痛。 凌澎走进县衙,这一次不如昨日般,今日手上一杆长枪,彰显他的与众不同。 “凌将军快快请坐!”许知县便抬手请凌将军坐入右上首。 “这次呢!本官便在此处祝贺凌将军完成剿匪!”许知县见凌澎坐入右上首位置后,便作揖开口祝贺凌澎。 “这还得多谢许知县的信任,还有殷小子!” 那个受伤的捕快队长将一封任命帖交予许知县手中后,便退了下去。 “殷小子昨日我的提议可想好没?”凌澎便对殷年说着。 “这个,还得等许大人将这任命帖给我了再告诉你!”的确昨夜殷年没法入眠,不是为其他的事情,就是那肩头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越发强烈。 “这官身便是给殷年你的,将你的任命帖拿去吧!本官在此先恭喜你!” 殷年便向许知县、陈县尉、梁主簿、刘县丞分别作揖。 “小子,便在此先谢过各位大人信任!” “小年以后我们便同朝为官了,不用拘礼!”许知县看着这十四五岁的殷年眼里满是赞赏。 “让本将军瞧瞧!”凌澎一把夺过殷年手中的任命帖! “承务郎!下八品武官闲职!原来是个没品没职的官,本将军还以为是什么大官,本将军看你小子还是跟着本将军吧!以后像这样的官本将军给你十个八个!还有就你这身板还武官!我怕是连只蚂蚁都弄不死吧?”凌澎笑得很开心,竟然是最末品的官,还不如做他幕僚。 凌澎可不知道的是这可是陛下亲笔提下的官身,承务郎这个闲职一直没有安排,赵勉便将这个闲职赏赐于殷年,此中缘由嘛!此后见到了他便告与殷年。 殷年边将凌澎手中的任命帖过回来!便向凌澎作揖道:“凌将军,在下已经想好,不管下八品还是闲职,我便是这承务郎!” “那好,还是有骨气,本将军便不与你小子计较!你小子不是昨日说有生意与本将军合作吗?这不是本将军已将流匪诛灭,快快道来!”凌澎虽然被殷年拒绝,可他也没生气,这小子可要比他想象中优秀,这承务郎虽官职低微,也无实职。但在京城中也算是一个香馍馍,这个官职大司马卫惶曾经做过。 “那好,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将此物告知各位大人将军!”殷年便从身边包裹中拿出几块石炭,刘县丞看到这光溜的石炭又想起那个不详的故事! 殷年便叫门外的林恩将早已烧好的木炭端进来,殷年小心的将石炭放置在木炭之上,众人看着冒烟的石炭开始慢慢燃烧起来,眼睛里的疑惑慢慢变成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第二十六章 祥瑞 “这黑石怎么可以燃烧?”看到这些黑石燃烧的凌澎很吃惊,这可是石头,他从未听说过石头可以燃烧。 “这邪物还真能燃烧!”刘县丞虽然听说过那个不祥的故事,但当他第一次见过这玩意燃烧,还是吓了一跳。 “各位大人,凌将军,这便是在下所说的生意,这东西在古籍中名为石炭,在下已做过对比,就这几块石炭堪比一小担木柴!”殷年从包裹中拿出几块石炭分到各位大人的手上。 “本将军见过许多江湖骗术,你小子是在行骗于我?”凌澎拿起手中那块黑石,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就是块黑石的石头吗? “小年就这几块石炭,能拿来干嘛!”许知县看着手中的石炭皱着眉头,他并没有怀疑殷年做假,在这一点上他是无条件信任殷年,但就他包裹中几块能做什么生意。 “在下也不会诓骗各位,在下手中也不只这几块石炭,而是有一个石炭矿!” 殷年一语惊的几位手中的石炭掉落在地上! “真的有一个石炭矿?” 几人像盯着宝藏般盯着殷年,害怕错过他嘴里任何一个字。 “在下运气好,的确知道!”殷年脸上带着笑容,看来自己那“银河”计划就快实现了,有官府与国公之后作保,就差进山开矿。 “那你小子为何叫上我们?”凌澎对殷年让他们如伙很吃惊,这样天大的好事为何他不独享,却告与他们。 “在下觉着有些事情还需要与各位大人合作才能完成!” “原来你小子早就将本将军放入你的计划中了!是与不是?”凌澎感觉他还没出现在这鄢城县中已经被殷年算计在其中。 “是,也不是。原本在下是在等原山的流匪散去后,与许大人他们合作,却没想到那日将军您却劫了在下的马车,还有你那身制式盔甲很难让人不注意,虽然有些旧,但这可不是守备军都尉可拥有的,在下便将剿匪良策说与将军,这样除去一患,可保证原山开矿的安全。还有将军这国公之后身份,又除去许多麻烦!”殷年道出这些后,看着一脸恼怒的凌澎。 “本将军不喜商贾,对于你小子所说的不感兴趣!”凌澎虽感慨这黑石的妙处,可他不喜被人算计。 “难道将军觉得此物造福不了封国百姓?难道将军反感留在青史之上?”殷年摆弄着石炭。 “的确能,留在青史之上?从何说起?”凌澎越听越迷惑。 “将军可是要回京城述职,可将此物献与陛下!在下相信这祥瑞之物在冬日的京城会成为抢手货,这祥瑞是将军献上的,必定在青史中留名。”殷年见凌澎还有些犹豫,便又加大火力:“这祥瑞从国公府出,便不再是商贾之事!这是利天下百姓之事!难道将军不感兴趣?” “再容本将军想想!”凌澎看到殷年放弃这天大的好事,有些懵。 凌澎想不到的是,殷年早就想将此事推脱出去。对于他来说有人在前面顶着更好,那些达官贵族看到是衡国公家的产业,便不太会为难这石炭行当。 “本将军就为了百姓接着便是!”凌澎一拍桌子说着,只见那桌子腿被其震断,那桌子便四散开倒在地上。 殷年看着大堂之上桌子腿,心中有些发怵。身子往后缩了缩。 “那你小子觉得我们三方如何来分这杯羹!” “在下觉得,将军五成,县衙三成,在下便两成吧!将军觉得如何?”殷年早就算好了,这两成也是很很大的一笔家当。 “许知县觉得如何?” “本官觉得甚好!” “要如何做还得你小子来布置!本将军相信你小子早有腹稿,对吧?” “看来在下在将军眼下早已无处遁形!”殷年打趣到:“在下觉得尽早将这石炭进行开采,冬日临近,为了鄢城县中的百姓与流民在这寒冬不受冻。” “可行!”许知县对于殷年这决定很赞同。 几人在大堂之上为这石炭商榷许久之后确定下来,这些便全权交由许知县去处理,凌将军回京之后会派遣管家前来接手,殷年便会让肖伯带人去到那石炭矿源处,还将石炭的运送方式说与众人听之后,几人便对这运送方式拍手叫好。 封国与夏国边境上,有一人牵着匹瘦马,看着眼前的这座封国边关城墙,眼睛有些湿润,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带着一百多人出了封国边关,归来只身一人。 “我们回来了!”他回首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戈壁。那里有一百二十五个封国男儿永远留在那里,埋骨于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家。 他牵着马踏雪往封国落阳关而去! “等等,通关文牒!”封国落阳城关守城伍长拦住这一身风尘的中年人。 “没有!”中年人将双手插进袖中。 “没有?没有就滚回你夏国去!”那伍长将刀横在身前。 “烦请去找一下你们姜将军,就说张庚找他!”张庚往后退了一步。 “我怎能信你?”伍长很不相信这风尘的中年人认得将军。 “这个拿去吧!”张庚从袖中拿出保存很好的议和书给与伍长。 伍长见这议和书便皱起眉头,使团不是从承运关出的吗?为何从落阳关归,他再往后望没见其他使团成员,便将信将疑的骑上马去城中将军府而去。 不到一刻钟,姜将军便骑马而至。 姜将军下马,看着有些虚脱的张庚:“张大人真是你!其他人呢?” “就我一个!走吧!进了城再说吧!”张庚骑上他那匹瘦马跟着姜将军往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姜将军听完张庚的讲述这些时日来的事情后,双目充满愤怒,手中的酒杯被其捏碎。 “这些夏国贼,欺人太甚?” 夏国皇宫,耶律洪听着黑衣人讲述那陈州封国使团的惨状之后,便皱起眉头:“你说没发现张庚的尸首?” “是的,陛下!” “哼!看来这杨功没有赶尽杀绝,留了这张庚一命!也只有这人做的出来!最近可有不妥?”耶律洪的疑心很重。 “最近杨功与三皇子殿下有些接触!” “你说他与元启走得近?”耶律洪闭上眼睛。元启这孩子从小不喜武治天下,推崇文治天下。但才能不输老大。这杨功看来已经选择站在老三的队伍中了。 “下去吧!”耶律洪叹了口气。 冬日里的封国京城中,已经开始下雪,梁离站在下雪的院子中。她在想为何年哥哥为何还没来京城,她快在京城中待不下去了。那些与父亲相熟叔伯家中的小姐都弱不经风与文采斐然。找不到一个与她说的上话的人,也没人与她练习拳法,那些小姐见到她后都躲着她。 这让她很郁闷,她问过父亲小年哥哥何时才能来京城,父亲说春天小年哥哥会来。她多希望现在就是春天,但飘进她眼中的雪打破了她的幻想。 “小年哥哥你快来京城吧,离儿以后不欺负你了!” 冬天真是个思念的季节,也是个忙碌的季节。 鄢城县已经开始对原山深处的石炭开始开采了。那些黑石从原山中顺流而下,来到鄢城中,鄢城百姓与流民开始用上这石炭,第一次让他们很惊奇,这些黑色石头能烤火做饭。 流民们也住进了新的流民营,原来的流民营被一层层的石灰给盖着,即使这新营地也每五日便撒上一次。 鄢城县贴出告示,流民可在原山边上开垦田亩,三年之内官府不会收赋税。每日那些老弱病残都会在原山脚下找寻平坦之地开荒,现在忙碌是他们最舒心的事情。 殷年每日都在锻炼,寒症已经好太多了,最近寒症对他已经没多大的影响。他每日还是教林秀儿他们识字。 现在流民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他便不必每日去县衙。 每日最快乐的事情便是看着从院门外花溪中绑着石炭的木筏顺流而下。 现在县衙在原山矿源处已经搭好营地。开始还有几次因为不知如何开采这些石炭,有些流民被埋入其中。最后还是殷年想办法后没再出事,每挖掘一段便用木头做支撑,事故率大大减少。 殷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头上,披着青色大氅的他抬头看着天,漫天的雪花飘入鄢城原山之中,这是殷年回鄢城后的第一场雪。他闭上眼。感受雪花在脸上融化的感觉。 他想着离开家的四年里,他很幸运认识梁先生、梁夫人、还有那个欺负他的梁离儿,他很感谢这四年二哥与肖伯在身边,他也感谢让他成长夜枭们,虽然有时他们还会出现在噩梦里!这四年他也觉得父母也老了许多,以后陪在身边的时间将会更少! “少爷!快快进屋吧!”林秀儿看着少爷站在大雪之中,她有些担心。 殷年回头,一家人都在,殷父与肖伯笑着,殷夫人与秀儿眼中满是担心,林恩他们见少爷在看他们,想起少爷今天所教授的字还没记,赶快低头假装看书。小尘挣开母亲的怀抱,跑入大雪之中学着小年叔叔的样子,抬头等雪落在脸上。 殷年笑了,原来这便是安宁,他希望这样的安宁天下人都拥用它。 第二十七章 都是朕的 “此为何物?”赵勉好奇的瞧着桌上的黑石,他已经看了几次,先以为此物为墨,可哪有墨会如此光滑。便不解的问凌澎。 “陛下此物为石炭,能取暖做饭!” “就这个?”赵勉反复打量着这块石头。 “是的陛下,如果陛下不信可命内侍将其放入火炭之中便知!”凌澎已对石炭的使用方法了然于心,这次带着细柳营军士用车运回一些石炭,这些便是献与陛下的祥瑞。 很快内侍将燃烧的火盆放置好,赵勉便将石炭丢入其中,看着青烟升起,慢慢燃烧起来,这东西就是呛人了些,其他的还好。比木炭随时添加好多了,每次赵勉安心的批阅奏折时,总有内侍添炭,很是扰心。 “便是将军发现的?”赵勉可不觉得这大老粗会发现这石炭,凌澎虽为国公之后,但不是什么心细之人。 “陛下,臣......”凌澎本想说这便是自己发现的,但赵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已经看透了他,他没想到陛下如此年纪便能有如此威压,他只好从实说出:“陛下,这是鄢城县承务郎发现的,承务郎告于臣,这东西让臣发现会好过于他发现!臣无意隐瞒,还望陛下开恩!” 说完凌澎便跪拜在地! “起来吧!朕明白!”赵勉没想到又是这个殷年,他明白承务郎为何将这样天大的好事让与凌澎。 “谢陛下!” “这样的好事那殷承务郎怕是给你不少好处吧?”赵勉阴恻恻的说着。 “陛下,承务郎允给在下五成,鄢城县衙拿去三成!”凌澎不敢隐瞒,他再傻也明白为何陛下会知道这承务郎叫做殷年。这承务郎的职位也空缺十几年,殷年一朝成为这香馍馍的主人,看来是陛下是有意为之。这职务在朝堂之上的官员没多少人羡慕,但在军中就不一样。 “有些多了,你便给朕三成吧!还有这叫石炭的黑石也算是祥瑞,既然承务郎能给你,那你便能给朕吧!” 赵勉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殿下的凌澎,凌澎虽然觉得陛下在抢劫。但他也觉得陛下这样做也没什么错,这封国便是陛下的。 “陛下,臣觉得这样便是最好!” 赵勉满意的对凌澎说道:“退下吧!” 凌澎离开后,赵勉看着火盆中越燃越旺的石炭,这承务郎殷年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大了,他对殷年也越来越好奇!赵勉在想在巨岩关时为何没能和他多聊聊呢? 殷年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他,今日便要将这石炭运至徐州城去贩卖!他正在为这石炭价钱犯愁。 “少爷可想好了?”成飞看着沉思的少爷,这些天来原本瘦弱的成飞已经精神许多,他对少爷教他识字不太感兴趣,但对银钱这些身外之物他很感兴趣,这次去徐州城他便自高奋勇的说他要随蒋主簿前往徐州,做这石炭生意。 “成飞你怎么看?”殷年转过头看着这个喜欢商贾的少年。殷年与这个少年相处下来,觉得这成飞对商贾之术无师自通般。 “少爷,真让我说吗?” “让你说就说吧!” “少爷,我们这是第一次去徐州买这石炭,徐州城的百姓官员也不知此为何物,您便将石炭价钱提高些,待以后石炭的产量变高些后,再将石炭价钱调在一个稳定价钱上。少爷现在您是这石炭产业的开拓者,这一石石炭卖五贯可行!毕竟少爷您也说这些石炭是祥瑞!祥瑞就应该有祥瑞价钱!这样徐州城中大户人家才觉得买的值!” 殷年看着财迷般的成飞,原来真的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闪光点。 “哈哈,虽然很有道理!但这石炭可不止要卖于大户人家,那些贫苦人家才是最需要这石炭!” “少爷,现在这些石炭的产量要卖给那些贫苦人家有些杯水车薪!”成飞觉着少爷关心暂无温暖的贫苦人家,这让他有些感动,感动归感动! 殷年看了看着船上的这些石炭,的确少了些。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夏国京城应安楼,杨功对面坐着一个翩翩公子。 “杨寺卿可知道孤在这京城中如履薄冰,为何要投入孤的门下?”夏国三皇子耶律元启端起刚温好的酒,看着冒着热气的酒杯,浅笑着看着杨功。 “三殿下,下官只是欣赏殿下的才能!”杨功从这三皇子眼中看到一丝不可信。 “如果是欣赏才能的话,为何不投在太子门下,却选择投在孤的门下?你可想过孤是没可能成大夏之主的,太子继位后最先清除便是孤在朝堂中的党羽!”耶律元启轻呡一口杯中烈酒,这酒还是有些烫了,得放久些。 “三殿下,可知下官父亲如何死去吧!太子与陛下的性格相仿,这样帝皇下官可不太喜欢拿命去伺候!”杨功想起父亲被抬回家中的样子。一口将热酒喝下肚。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但这样残暴的君主不侍奉也罢。 “听说你伏击了封国使团?” “的确是下官谋划的。”杨功有些不胜酒力。 “为何留下封国主使?”耶律元启浅笑看着这鸿胪寺寺卿。 “因为下官明白谁才是害死下官父亲的人!” “嗯,饮尽!”耶律元启觉得手中酒冷热刚好,话到此处也刚好。便举杯饮尽杯中酒。这酒好,这人嘛!有些醉。 杨功最后被仆人架上车后,刚才眼中的迷离一瞬间消失,这样挺好,这大夏是该有些改变了。 封国巨岩关,殷牧回到明德坊的那处院子,这里早就空无一人,也没人入住。就连这大半个巨岩关的人都走的走、逃的逃。 今日殷牧见到她了,并且还是在云将军府上与那女子撞了个满怀,她还是那么的好看。那时殷牧竟忘记他去将军府做什么,他之后便匆忙离去。 现在便灰溜溜来到这破烂的院子中,看着这些破烂的桌椅,他有些失神。 云升觉着今日殷牧很奇怪,刚进将军府便离去,走的很匆忙,像是失了魂。 “阿爹,刚才那人好怪!”云若笑着看阿爹。 “你说那小子!”云将军看到自己女儿后,便明白殷牧为何匆匆离去。 “对呀,那个人女儿见过一次,那次也是匆匆一瞥,原来是阿爹的部将呀!”云若还记得那个年轻的校尉很稳重,为何今日有些冒失。撞到自己连句道歉也没有,竟比自己还娇羞,便跑出将军府。 “那小子的确是你阿爹我的部下!怎了?” “阿爹,没什么!”云若浅浅一笑,那人有些可爱。 冬天里鄢城到处充满了劳作的身影,这些流民大多数决定留在鄢城县,这里便成为他们新的家。冬日已不再饥寒交迫,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才有盼头。 县衙议事厅中,殷年看着那个从京城来的管事皱起眉头,凌将军府上的管事对其毕恭毕敬。 那人看着这一屋子的趾高气扬的说道:“咱家是陛下指派到鄢城县来管理皇家产业的辛少府,现在起陛下便是这石炭矿的主人了!” “少府大人,为何这石炭矿怎成了陛下的了?”凌管事皱起眉头说道,这不是他们国公府的产业吗? “难道你主人没给你说吗?陛下便是这祥瑞的发现者,陛下是这石炭矿的主人吗?还有这石炭矿陛下占六成,国公府两成,其他便是殷大人与这鄢城县的!”辛少府冷笑的说着,这封国都是陛下的,怎容得了这石炭矿不属于陛下。 殷年皱起眉头没想到陛下如此霸道,竟将这石炭收入皇家产业。 “各位可还有疑问?” “陛下深明大义,为臣者不敢有疑惑!辛少府还是请讲陛下是如何打算的吧!”许知县向京城方向做揖后,便问及陛下如何对待陛下自己的石炭产业。 “陛下倒是没讲!但派下臣前来,那么各位便明白否?” “那以后便由少府大人来主持这石炭产业吧!本官便将手中所有的账目与进程交由少府大人手中。”殷年也没其他反对,自己少一事算一事。等下便让成飞将账目交由这位辛少府手中。 “既然殷大人这样说了那便好!”辛少府看着这个不过束发年纪的殷年。他不知道陛下为何将此人放在承务郎那个位置上。这个瘦弱的少年从那看都不是当将军的料子。 这场无聊的会谈结束后,殷年便回到花溪旁的院子。 殷年来到成飞他们的房间,看到成飞还在为石炭生意焦头烂额,由于石炭的产出越来越大,石炭可以供给与一些普通百姓。这些还得要把控价钱,这让这不过十三岁的成飞很难受。如果他要降低价钱,徐州那些大户人家会活吞了他。 “不用想了,有人替你受气了!”殷年觉得成飞在商贾这方面还是有些年轻。 “少爷,怎么了?”成飞听到少爷所说的话皱起眉头,以为是少爷在安慰他。 “是真的,你便将这些天的账目送到县衙去,那里有人与你核对账目,以后这些我们便不用管了。” “少爷,谁呀?谁要做这个挡箭牌?凌管事?不像!那到底是谁?”成飞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恩人很是感激。 “你见到就明白了!” 第二十八章 冬猎 “大人,少爷叫小子送来所有的账目都在这了!”成飞看着这个脸上无须的辛大人。 “你就是管理这石炭收支的管事?承务郎也是太儿戏了!”辛少府看着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少年,眼中透出惊讶,他没想承务郎将这样的少年放在这位置。 “大人,正是在下!”成飞听到这大人说话有些尖声尖气。他便明白少爷所说的背锅的是谁了,原来是皇家啊。 成飞笑着将这账目中那些注重的地方告与这位宫中的大人。 在这天气中云浮跟着陈叔一起到鄢城县各处,眼看除夕临近,这已是陈叔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鄢城百姓都要在除夕前杀上一头年猪。 这些时日来云浮看到这鄢城县对流民们的态度,原来他们也可以被照顾,在这冬日里不用忍饥挨冻。他觉得那殷少爷还真的是为流民着想,这样的年纪听说已经做官了。 “云浮,过来杀猪!”陈叔他们把一只猪拖了出来,便喊道云浮,现在的云浮已经比他杀猪还好。 “来了!”云浮提起那把杀猪刀,便走了过去。 众人将那头两三百斤的肥猪按在长凳上,云浮准确的一刀将那头肥猪给送走了。 极北之地连州,这寒冷的冬天里,拓跋余端着属下递来的马奶,他感叹这几年来冬日里已经越来越冷,每年都会冻死许多牛羊,这让他们拓跋部族人口减少许多。 离国军队每年入冬后便出现在这冰天雪地中,对他们进行猎杀。今年还没听说离国军进入极北之地,这对拓跋部族算是个好消息。 今年秋天他们连州拓跋部与黄州裴元部一起向离国边关发起攻势。 他们两部在试探这离国边境的军防,为下次凛冬到来之前南下做准备,极北之地已经不适合游牧了,得将部族与牛羊往南边迁移。秋天那场试探后,拓跋余明白了自己的部族的实力无法与那些离国人相比。 拓跋余想着这些在大雪下的族人,心中升起了十几年来那些离国人冬猎的仇恨。 “王,那些离国军队来了!”拓跋庆冲入王帐,带进来的风吹火堆中火花四处飘荡。 拓跋余没想到他们躲在离离国这么远的地方,这些离国人也能找到。以前这些离国人只会在冬猎中屠杀那些小部族,没想到这次朝着他们拓跋部族而来,看来事有蹊跷。 “离国军队有多少人马?”拓跋余冷静的问这拓跋庆,也许这些离国军队只是路过。 “王,至少两千人马!” “看来这些离国军队只是路过,他们离我们有多少里路!” “二十多里路,直接往王帐而来!” “将族中可战的族人召集起来,吃掉这支离国军队!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走了!”这个山谷中有十万拓跋族人,能战的族人差不多也有一两万人。吃掉这支离国军队绰绰有余。 离国军队中,离国宣威将军李奇这已是他第三次参加离国冬猎,前几日在连州大湖将一个小部落给剿灭。并抓到一个舌头,那舌头说这山谷中有一支部族,他便带着麾下大军在这舌头的带领下往这山谷前来。可惜他没看到前面那个在风雪中舌头的讥笑。 “叫前面的舌头再快些!”李奇催促着。 在这样的凛冬里行军可一点都不好受。这些骑兵只好将手放进裤裆中,这样才能保持手指灵活性。 那舌头骑着马加速着,将那些离国军队甩在后面。他是牧人出生,骑马是他们的天赋。如果不是身上的镣铐铁链自己早就跑了。 拓跋余骑着马藏于山坡之后。斥候看着这些离国加速就要经过这条狭长地带,便报于拓跋余。 听着离国骑兵的声响,拓跋余狂笑起来。这次这些离国人便留在此处吧! “拓跋男儿冲呀!” 拓跋余一马当先迎着风雪冲向离国骑兵的中军。拓跋庆从另一面带领拓跋族男儿冲进离国骑兵的前军中。 李奇将军看着这些从山坡冲下来的敌军知道坏了,自己这是中了埋伏,只好仓促迎战。见这么多骑兵便知此乃连州拓跋部。 李奇提起马槊挑翻一个个敌军骑兵,他现在要找到拓跋余并杀掉他。 战场的另一处拓跋余用他手中的那柄巨大的狼牙棒敲碎挡在他面前的离国骑兵。这让他十分畅快。 这些离国骑兵在惊慌中被这些拓跋族族人打得措手不及,有些离国骑兵还没拿好武器就被一刀斩落下马,落马没死的被马蹄踏入雪地之中。 拓跋余见一将军提着马槊向刺来,他将手中狼牙棒抡起来挡住这一击。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李奇虎口出血,但他管不了太多,收回马槊向拓跋余挑去。拓跋余见挑来的马槊,将狼牙棒杵进雪地里,左手用力提起缰绳,战马在巨力下站立起来,险险躲过马槊。拓跋余顺势用右脚将狼牙棒踢起,向着李奇的面门而去。 李奇用手中的马槊扫开狼牙棒。拓跋余得势不饶人,又将手中的狼牙棒横扫过去,这巨大的力量将李奇震落下马!倒落下马的李奇口吐鲜血。提起马槊向马上的拓跋余刺去。拓跋余驾马躲开,将手中的狼牙棒砸向李奇。脑袋与狼牙棒碰撞在一起,李奇的整个脑袋被砸的稀碎。 这场战斗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拓跋族族人开始打扫战场。 大雪之中拓跋余举起手上那柄沾满红白之物的狼牙棒狂笑着,这一战打得实在是痛快淋漓。 封国泰和宫。 “陛下也快弱冠的年纪,是应该考虑册妃立后了!”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催促陛下早日成婚,原本陛下与刑部尚书之女庞真儿早就应该成婚,便可庞真儿立其为后。可陛下一直没有应答。一直以国事为大推脱着。 “母后,还是在等等吧!”赵勉这册妃立后便是个形式,他并未见过那庞真儿,有些抵触父皇指定的婚姻。 “陛下,本宫知道陛下反对这场婚姻!但当今封国缺少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母后,这事不急,容朕再想想吧!” 太后见陛下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又开始织起锦来。 赵勉走出泰和宫,与一个不认识的人成婚,并相处接下来的几十年有些不可想像。 今日的京城有些放晴,他想起他和龄儿还有一个约定,便往慈宁宫而去。 鄢城县,殷年今日之后便是束发的年纪,他来到这世间的第十五年。现在的他很清闲,入春后他便要入京,他要与父母多亲近亲近。 看着母亲在为他生辰忙碌着,林秀儿在厨房帮厨。小凡缠着肖伯,让肖伯教授拳法。 殷年在考虑着入京的人选。京城对他来说便是进入未知之地,虽然梁师在京城之中,但是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在京城处陛下赏赐与二哥一处府邸,殷年便可在此落脚。 但带哪些人去就有些困扰他,林恩、孙仁、刘建、成飞、孔平等五人中殷年想带去三人,林恩有些决策,孙仁有勇,刘建有些腼腆但在识字学文上可深造,成飞好商贾,孔平虽木讷却做事周到。成飞要留在鄢城,这石炭产业还需他。孙仁虽有勇,但这身功夫得与父亲多加学习,这殷氏刀法可名不虚传。 现在的殷年虽有官职在身,但与没有一样,他听凌澎说过,他这官职品级在京城一捞一大把,没实职,还是一个武官官职。想到这些殷年便无奈的摇着头。 过了除夕便是永贞十一年。 赵勉穿着一身便服,赵龄儿跑在前面在这一间铺子停留下来看看,等下又到另一间铺子看看。好奇的找寻着各种新鲜的物事。成少监跟在赵勉身后,微笑的看着陛下与公主。 “哥哥,快来看这个!”赵龄儿看着从桥下顺水流走的莲花舟。 “马上来!”赵勉快步走上桥,看着这些莲花舟冲的很远。 “哥哥,我们也去放一个吧!”赵龄儿摇着赵勉的胳膊撒着娇。 “好的,我们便去寻寻!”赵勉笑着同意赵龄儿。 两兄妹顺流而上,在一处空旷地,找到这些放莲花舟的人。赵龄儿见有人在卖莲花舟便跑过去了。 “小姐,可是要卖这莲花舟,这莲花舟可以写下小姐心愿,来年定会实现!”卖莲花舟的老婆婆看到这个穿着华贵的小姐,便笑着说道,像这样的贵族小姐才对这些东西很好奇。 “婆婆,还有其他的吗?”赵龄儿看了看这些莲花舟平平无奇有些配不上自己。 “既然小姐要的话,老妇这里还有几款,就是价钱贵些!”卖莲花舟的老婆婆笑起来和蔼。 “价钱不是问题,婆婆还是快快拿出来吧!”赵龄儿催促这个笑起来和蔼的婆婆。 “小姐,您看这款,这个用的是刺绣蒙的舟身,这个是用云锦蒙的舟身,还有这个用的......”卖莲花舟的老婆婆的从他装莲花舟的箱子中每拿出一个,便给赵龄儿解释。 “就这些吧,婆婆多少钱?”赵龄儿觉得这些都好看,便指着箱子中全部的莲花舟。 “小姐,您确定?”卖莲花舟的老婆婆有些吃惊!这小姐还真是大手笔。 “确定,婆婆算算多少钱?” “那好,小姐喜欢的话,二十两!老妇将这箱子也给小姐您!”卖莲花舟的老婆婆就像见了财神爷一般看着赵龄儿。 “成伯拿钱给这位婆婆!” 成少监将箱子提到河边。看着公主在莲花舟写下各种心愿。 “哥哥,给你也写一个!”赵龄儿看着手中最后的那个莲花舟,有些不舍的递给皇兄。 赵勉接过笔与莲花舟,在莲花舟上写上四个字“天佑大封”后,便将莲花舟放入河中,看着它随水流飘得很远很远。 第二十九章 离别 封国的除夕灯会,在除夕前就已经开始。 赵勉与赵龄儿放完莲花舟便去看灯会,朱雀大街很宽,四驾马车可并行六辆,甚是宽敞。除夕前后六日京城取消宵禁,让今夜的朱雀大街之上人满为患,各种喜气灯笼飘在街道两侧。 梁离也出府来到这朱雀大街上,一身公子装,显得特别英气!梁伯跟在小姐身后。 梁离看着各种造型新奇的灯笼让她眼前一亮,这些在巨岩关没有的,等小年哥哥来了之后定让他陪自己看。 突然前面人群中一阵骚乱。 “抓贼啊!”一个丫鬟在贼人身后喊道。 百姓见到贼人前来,便让退让出一条路,没有人出手拦住贼人。 梁离见贼人前来没有让路,梁伯焦急的拉了拉梁离,他已看到贼人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一脸凶狠的冲向小姐。 “小......公子小心!”梁伯十分担心,小姐这样的年纪与这样的贼汉是打不过。 梁离很久没打架,感觉对身体控制有些生疏。 贼人看到一个少年挡道,应该是吓傻了吧!直接冲撞而去,想着将这少年冲倒在地。 梁离可不会让贼人得逞,她就向贼人冲过去,可没想到这贼人阴恻恻笑着。 “还真有不怕死的!”贼人见这少年好似不要命的冲来,便将匕首刺向少年! “少爷!”梁伯看到这一幕感觉天塌了,小姐虽然平时对殷少爷是毫无问题,毕竟殷少爷不过束发年纪。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年轻公子将梁离推开,他面对这个凶狠的贼人。 “贼人,汝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赵勉沉着脸看着那个贼人。 “小子敢挡本大爷的道,找死!”贼汉已不再掩饰将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向赵勉。 赵勉向后退了几步,躲开贼人的攻击。那贼人这一刺未能立功,便开始胡乱的挑刺着,他可不想停留,京城那些巡城近卫军会很快到来。 赵勉看着这贼人使用匕首没有章法,侧身躲过,右手抓住贼人拿匕首的手臂,用力的一扭,贼人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便将贼人的手给扭断,再用脚踢飞这贼人。那贼人四肢并用想将自己撑起来,可惜试了几次没能起来。 “好!”那些围着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叫好。 赵龄儿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刚好看到哥哥将贼人制服。也跟着大家拍手。 赵勉走到梁离身边:“这位小公子,虽你有心捉贼,可还得量力而行!不然以后就没有人会救你!” “谢公子教诲!”梁离向赵勉做了一揖。 “哥哥,真厉害!”赵龄儿抱着赵勉的胳膊。 那个丫鬟从那个贼人身上拿下小姐的手袋。拍了拍手袋,将手袋交给小姐。 “妾身谢过两位公子!”那小姐屈身作揖。 “举手之劳!”赵勉做揖道:“小姐看看有什么丢失没有?” “谢公子提醒,这里面没有贵重的东西!就是这手袋有些意义!”那小姐掩面轻笑。 “就好,就好!” 赵勉看着这个身着琵琶襟上衣,烟云青裙,身披纯色短氅,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小姐!赵勉觉着这便是他梦中的女子。 丫鬟拉着这个小姐便要走。 “公子,愿还能相见!”这位小姐便被丫鬟牵着走远。 赵勉像被人下的定术般,看着那个梦中的女子走进人群中。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个漂亮的姐姐把魂勾了去!”赵龄儿在赵勉眼前摇着手。 “等等,还未问及名字!”等赵勉回过神来那女子早已消失在人潮中。赵勉摇着头暗叹失策。 很快近卫军便赶来,将贼人带走。 “公子,在下也该回去了!”梁离便向失落赵勉告辞。 “这位公子以后行事小心些!”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赵龄儿早已看出这小公子是女儿身,以后出宫也可找她玩耍。赵龄儿也想像她一样扮做男儿身。 “梁离!这位小姐以后有缘再见!”梁离故作潇洒的回答。 等梁离走远后,赵龄儿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姐还挺会装的,好玩等下次再次必要找她玩。 “龄儿,你笑什么?”赵勉搞不懂皇妹再笑什么,没看到他在失落吗? “哥哥,那个公子是女儿身!” “你怎么知道的?”赵勉可没有感觉那小公子是女儿身。 “她身上用了屏远阁的香囊,这香囊只有女子佩戴!” 封国鄢城县殷家饭桌上。 殷年感受到父母温柔注视他,今日自己便是束发的年纪。 “父亲、母亲,这些年来辛苦您们了!”殷年微笑着望着殷父殷母。等几日后他便要再次离开鄢城。 “年儿,生而为父母不辛苦!只要你们都好好就行!”殷夫人眼睛有些红润,虽再有不舍,却不会阻挡孩子们寻找去处。 “你母亲说的对,大家吃饭吧!” 离国平沙关中,离国骠骑将军朱泓在等宣威将军李奇归营,每年冬猎便会在除夕前三日全部归营,今年其他的将军都也带着麾下归营,却一直不见李奇与其麾下归营,这让朱泓猜测可能李奇部已经全部殉国。唯一有这种可能的便是遭遇连州拓跋部,就李奇部的战力在连州上可算最强战力,横扫连州那些中小部落如斩草芥。 连州拓跋部,王帐前堆满从离国军队身上扒下来的铠甲与各式兵器。整个拓跋部开始进入狂欢,在伏击不远的山坡上拓跋部将那些离国人的头颅砍下来筑成一座两丈高的京观。 王帐中,拓跋余手中拿着一只烤的流油的羊腿,撇过跪在帐中的是那个舌头。 “你为何成为那些离国的狗?”拓跋余从羊腿上啃下一块肉。 “草原上的王,小的只是想为我脱托部报仇!”那个舌头全身被离国的铁链镣铐绑着,身上许多地方流出绿黄色的脓。 “怎么会知道我拓跋部会在此处?”拓跋余挥手让人将这个舌头身上的镣铐打开。 等那些镣铐与铁链被拿走后这个舌头便慢慢爬起来坐在王帐中间,现在的他不敢乱动,不然这些冻疮就会爆开。 等坐直后便开口道:“草原上的王,你可知道当年这处山谷便是我脱托部的地方,后来我们脱托部游牧到大湖旁!秋天我见到王的拓跋部族人往这里来,如果在下没算错的话今年冬天草原雄鹰便会停留在这里过冬!昨日在下庆幸自己没算错,便让这些离国狗死在草原雄鹰的利爪之下!” “你叫什么名字?”拓跋余将手中的羊腿丢给那个舌头。 那个舌头用满是冻疮流着脓的双手颤抖着拿起那支羊腿,这便是得到草原上的王给的赏赐。 “草原上的王,小的叫脱托莫干!”脱托莫干流着泪水,啃着那支羊腿,身上那些冻疮在他奋力啃着羊腿时爆开。 “脱托莫干,以后你便是我拓跋余的部属!可好?”拓跋余看着脱托莫干奋力的啃着羊腿,笑着对他说着。 “王,小的万死不辞!”脱托莫干抱着羊腿磕着头,脑袋上冻疮在冲击力下,爆的满地。 “来人,带脱托莫干下去疗伤吧!”拓跋余看着满地绿黄色的脓并没有觉得恶心,冻伤在草原之上是常事。 “谢谢我的王!”脱托莫干艰难的爬到拓跋余的脚边,匍匐着虔诚亲吻了拓跋余的脚背。 脱托莫干被拓跋族人抬下去疗伤。 抬出王帐后,外面的风雪很大。脱托莫干对着飘雪的远方说着:“阿妈、阿爸、可黑、那亚、见里......我给你们报仇了!”脱托莫干知道这世界只有强者才配活着! 八日后,殷年已经要去往京城了,这次一同前往京城的五人,肖伯说他还是跟着少爷,殷父同意了。母亲便让林秀儿一起前去,说林秀儿在身边打理房内之事。毕竟是在京城还是要有一个丫鬟,虽然殷母没有将林秀儿当成丫鬟。 殷年便告辞家人,坐上马车往徐州而去。 路旁送别的小亭子中,许知县、将主簿、刘县丞站在那里,陈县尉领着十几个捕快站在亭外,殷年下马车,微笑着走进亭中。 许知县等四人端起酒杯向殷年饯行,他们打心底感谢殷年为他们解决流民的事,还为鄢城县带来石炭这样的祥瑞,虽然现在都说祥瑞是陛下找到的。 “殷大人,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本官在这里感谢你为鄢城所做的事情!”许知县端起酒杯与殷年干杯后将杯中酒饮尽。 “殷大人一路顺风,愿前程似锦!”蒋主簿将杯中酒饮尽。 “殷大人,我没什么好说的,都在酒里!”刘县丞虽然开始不喜这小子,但这两三个月下来,已经被殷年折服,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小年,此去京城凶险,京城不比鄢城,那里的人虚伪凶险的很,自己谨慎小心些。这些捕快会将你送到徐州!”陈县尉看着不过束发年纪的殷年,他已经将他当成自家子侄。可惜现在的殷年还没有能对付京城中那些大小狐狸的能力,希望他以后会有的吧! “谢各位大人前来送别,对了,小子的父母还需各位大人多多照顾!” “没问题!” “那小子在此谢过各位大人,来饮胜!”殷年端起酒杯与各位大人将酒杯中的酒喝光,第一次喝酒很冲、很辣,眼泪便流了下来,用袖子轻轻抹去。 “那各位大人就此别过!”殷年向各位大人做了一揖后便登上马车。 “驾!” 第三十章 春风料峭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着,由于是第一次喝酒,殷年很不适应,肖伯放慢马车的速度。 “少爷,没事吧!”林秀儿担心的看着少爷泛红的脸。 “没事,有些醉而已!”殷年靠在车厢之上闭着眼。 按照这样的速度还得两天才能到徐州,对于去京城太学入学殷年有些忐忑,太学生都是些达官贵人之后,像他这样的毫无根基的人来说,怕是很难融入太学院中。 殷年从许知县口中得知梁先生是原户部侍郎,由于在先皇时期的改革派,先皇仙逝之后,改革派便被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弹劾,由于当时陛下年纪尚小,太后当政,太后不愿引起众怒,便将那些在朝的改革派官员调离,当时梁先生便辞了官去到巨岩关。 夏国东宫,太子耶律元部将手中那杆长戟丢给东宫右卫率,右卫率拿住重戟后退几步。 “近些日子孤的三弟有何异动?”耶律元部从内侍手中拿过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禀殿下,三殿下常常出入应安楼,其他并无异动!”右卫率手持重戟立于耶律元部身后。 “看来还是与那些腐儒谈经论道!”耶律元部扭了扭有些酸软的脖颈。 “殿下,臣发现出入应安楼多了一人!” “谁?”耶律元部停下动作,有些不解,现在怎么还有人会去投靠他那三弟。虽然将他当做皇位争夺的最大威胁者,可这三弟还是太弱了。 “新上任的鸿胪寺寺卿杨功!” “杨功,不就是上次陛下在金銮殿外斩杀的杨近山的小儿子吗?”耶律元部不知道为何父皇会将这个人推上鸿胪寺寺卿。耶律元部知道的是这杨功可算是这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各间传闻其为草包。 “殿下正是此人!” “可知其真如坊间传闻般?” “殿下,下臣不知!”右卫率看到太子眼中闪过寒意。 “那便去查!”耶律元部裹了裹侍女披在身上的大氅,往殿中走去。 “喏!”右卫率跪俯在地上领命,他能感受到太子殿下变得与陛下越来越像了。 离国平沙关中,离国骠骑将军朱泓已经确定宣威将军李奇已经不可能归来了,这次冬猎已经算是失败了。 冬猎是陛下当政时立下的,陛下是想在有朝一日攻入封国京城时,背后不会受到这些鞑靼攻打所制定下来的规矩,这十几年冬猎下来这极北草原之上的中小部落已经扫的差不多了。 等春天来时他将带领部下再次出现在草原上,这次他的目标便是横扫拓跋部。 凉国,老皇帝虽熬过了冬天,却没等到春天在龙榻之上驾崩了,五个皇子开始夺嫡争位。整个凉国出现了四分五裂的事态。 越国皇帝回到越国京都已有月余,现在的皇帝已经苍老了许多,皇宫各处正在修缮。这一场战争耗费越国的国库。 越国各地出现饥荒,有些州县还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这些都是越国皇帝没想到的事情。 殷年今日未能到达驿站,只好在原山中露营,春风料峭。 燃起两堆火,殷年与肖伯他们围在火堆左右,另一堆便是护送的捕快。 殷年看着眼前五人,这些人便是自己在京城中最亲近的人。 “少爷,为何带我们几人去京城,孙仁与成飞怎么不去呢?”林恩把藏在心中的问题抛出来。 “这个带你们去就是先到京城打好前站,以后稳定些便将大家接到京城同住,为何不是孙仁与成飞的话,孙仁就像阿爹所说他得留下学会殷家刀法,成飞得留下打理石炭事宜!” “明白了少爷!” “京城凶险,到了京城大家还得小心行事!”殷年觉得陈叔说得对,京城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笼子,笼子中各类猛兽会吞掉他们这些进入笼子中的人。 各位点头应到。 京城梁府,梁先生看着梁离眼中难得出现怒色,昨日贼人之事梁伯也告与他。离儿平时小打小闹还没什么,若不是此次有贵人相助,他宝贝女儿便离开他们而去,想到这些梁先生后怕,自知不能再惯着离儿。 “你可知错!”梁先生厉声道。 “爹爹,这次女儿知错了!”梁离觉得此次只是自己低估了贼人而已。 “听你的口气还有下次!”梁先生皱起眉头,女儿还是被宠溺过了。 “没......没有,爹爹!”梁离看到爹爹有着怒气,便服软到。 “你一个女子,不该逞能的就不要逞能!都怪你爹爹我没能管教好,至今日起便就在府上,不得出府半步!” “爹爹!”梁离摇着梁先生的手臂撒着娇。 “没用,就这样!”梁先生不为所动。 梁离见撒娇没用便气呼呼的往闺房走去,反正小年哥哥就要来京城了。 梁先生看着离开的女儿,回到京城这些时日来,他没想到这个朝堂的漩涡又想将他卷入进去。那些朝堂之上的人见不得一个不受控制因数出现在京城中。几次明里暗里的算计都被他躲了过去。 御书房,赵勉看着从夏国归来的鸿胪寺寺卿张庚,他已知晓使团的事情,这件事必须找夏国讨个说法。 张庚将议和书从袖中拿出来呈上去。成少监接过这议和书后,小心递给赵勉,赵勉看着这用大封男儿换来的议和书,没有打开。 “张爱卿,辛苦你了!” “陛下,此乃下臣分内之事,何来辛苦!”张庚面对赵勉很平静,这几个月来实在是经历了太多。 “朕的大封好男儿们却永远留在夏国了!”赵勉得知出使的上下一百二十六名男儿永远留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度之上。心中升起的无边的怒气。他要夏国付出代价,他明白不是现在。 “陛下,为国捐躯便是为臣者职责!望陛下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这件事朕也派人去做了!”赵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浊气。 “下臣谢过陛下!”张庚跪拜在地。 “爱卿起来吧!朕倦了!” 张庚走在朱雀大街上,京城他回来,可惜他们没有一起回来!他往西市怀远坊而去,林原曾告知他,他的妻子便在怀远坊。 他来到怀远坊问了坊正后,知晓林原所住之处。 站在院子外,张庚迟迟没有敲响院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林原的妻子说话,毕竟回来只有他一人。 在张庚犹豫时,眼前院门被打开了,那年轻妇人看着这位官家,有些发愣,这一身鸿胪寺的官服自家老爷也有。 “这位大人,您找谁?” “这里可是林原林大人的府上?我与他是同僚!”张庚躲过妇人的眼睛。 “大人可为何事?”林夫人也觉得好奇,自家男人生前与同僚没什么往来,为何今日会有人找来。 “林大人生前让我归来后看看你们母子俩!”张庚低头看着地上的石板。 “大人,进来坐吧!”林夫人将门打开,让张庚进入府上。 张庚进入府内便看到一个不过五六岁的稚子看了看张庚,再往门外看了看,失落的跑走。 “大人,坐吧,幼子怕生,还望体谅!”林夫人端着茶递给张庚。 “没事,嫂夫人这便是要离开京城了吗?”张庚看着林府上下都打理过了。 “的确是,我家老爷说他要是没能回来,便让我带着幼子回青州去!”林夫人眼睛有些泛红。 “嫂夫人,林大人很想念你!”张庚不忍见到林夫人落泪便扭过头去。 “妾身明白,老爷总是那样傻!什么都替我们母子想好,从来不考虑他自己!”林夫人的眼泪滴落在地上。 “嫂夫人,这个便是林大人的玉佩和一封信,便交还给你。”张庚袖中拿出林原交给他的玉佩。这是他们在夏国时相互交换的,谁活着便将各自手中的东西交予其家人手上。 林夫人拿过那块玉佩与林原的亲笔信,慢慢的抚摸着那块玉佩。 “张大人,谢谢你!”林夫人向张庚道谢到,自家老爷从入京以来没有与任何人成为真正到朋友,这一次看来自家老爷是交到一个真心朋友了。 “嫂夫人,是我不好,未能将林大人他们带回来!”张庚红着眼睛说着,林大人说过的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三日后,殷年来到徐州城,这里的城池不如巨岩关般高大威严,城中有些地方飘着石炭那青色的烟。 殷年入住在徐州城必居客栈中,徐州城很是繁华,徐州太守蔡云均便是百姓口中清官。殷年从窗外看着人流如织的街道,这比起巨岩关,徐州城可是大得太多了。那京城会是怎样,殷年很难想象。虽然殷年有时看着像个小大人,但他也不过束发年纪的少年而已,他也会好奇。 林秀儿推开门走进殷年的房间。 “少爷,要不出去走走?” “那好出去走走吧!”殷年笑着回答林秀儿。 这次他们俩没有带其他人,殷年也好奇打量这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巨岩关为兵城,不让拥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比如那挂着的各种动物形状的灯笼。 “少爷,吃这个!”林秀儿拿来两串红色的果子,递给殷年。 殷年咬下去,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磕断了,殷年皱着眉头看着这串果实,原是将这红色水果冰冻过的。 殷年看着林秀儿又跑到其他铺子去了,殷年笑着跟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局势 徐州太守府太守蔡云均听下人来报,那个鄢城神童来到徐州城。 “你去必居客栈请殷大人来府上吧,如若问起便说本官今夜邀他前来府上共进晚宴。”蔡云均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少年解决了鄢城流民的事情。对于这件事蔡云均觉得自己得感谢这个少年人,幸亏有他徐州才没像明州般出现流匪。 “喏!”管家便走出太守府邸,往必居客栈而去。 “少爷,有人找您!”林恩敲响殷年的房门。 殷年回到客栈不久,他不知何人要见他,放下手中书籍,走出房门来到客栈外。便见一人站于客栈外,向殷年做揖。 “殷大人,我家老爷今夜邀你前到府上共进晚宴?”老管家微笑的看着殷年,他没想到老爷口中的才子会如此年幼。 “还望告知是哪位大人要见在下?”殷年在徐州城也未有相熟之人,没猜到会是谁要邀请他。 “殷大人,原谅老奴没说明白,我家老爷便是徐州太守!老奴是太守府管家。” “那好,那管家先回去告诉蔡大人,就说在下今夜便去赴约!”殷年觉着这太守大人到底为何会邀他一起共进晚宴,可能是解决流民之患吧! “殷大人,那老奴这就回去告知老爷,告辞!”管家做完揖便步履匆忙的走远。 殷年还是没能想到为何徐州太守为何会邀请他去府上。 夜晚很快就到来,殷年穿过人头攒动的街道来到太守府。管家站在府前请殷大人进入太守府上。 管家将殷年领进会客厅,太守蔡云均坐在上座。 殷年做揖道:“蔡大人!” “没想到殷大人竟如此年少有为,请坐吧!”蔡云均伸手邀请殷年入座。 “蔡大人过誉了!”殷年便坐于下座:“不知大人为何邀小子前来府上?” “没其他,本官就想见见治下的才俊。”蔡云均看着这个束发年纪的殷年,有些感叹这样的少年不常见。 “大人,在下算不上才俊!” “本官看了你那流民治理疏,甚是好!特别契合鄢城县的情况!有这样的才能怎么不算才俊!” “这只是小子鄙见,这些还得是鄢城县衙的各位大人功劳!”殷年看着这位五旬上下的徐州太守蔡大人,百姓对他的风评很好,从进门开始他就没在蔡大人身上感受到那种上位者威压,倒让殷年感觉这蔡大人很是平易近人。 “你小子还很自谦吧!”蔡云均觉得这殷年很是有趣,像这样的年纪不自傲的很少,便招手让仆人将殷年杯中倒上酒:“吃菜吧!” “听说这次你去京城!”蔡云均眼中带有一丝深意,他从上次官帖之后,就开始打探殷年的过去,当他得知此子为原户部侍郎梁凌远的弟子后,便知道这少年要在京城立住脚可能有些困难,他现在做的便是拉拢殷年,等他被那些京城的狐狸盯上后回到鄢城时,那时再招揽在他座下不就很好嘛。毕竟改革派在京城已经没了跟脚。出来这样一个惊艳的弟子,那些老狐狸肯定会在花朵还没开放时给掐断,他们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人,小子是要去京城!” “那你可要小心些!”蔡云均还是提醒道。 “为何各位大人,都让小子小心些,难道这京城是龙潭虎穴?”殷年还是不解,为何各位大人都这样提醒他。 “你可知你先生是原户部侍郎?” “小子也是最近才听说!蔡大人,这有何不妥?”殷年虽然知道梁先生的生平事迹。也知道先生是改革派的前驱者。 “你既然知道,那就该知道那些保守派就见不得朝堂之上出现些他们不喜的声音!像你这样的身份在你还没成长起来,他们就要打压!” “政见不合不是常见的事吗?朝堂怎会成为一言堂?”殷年虽见过陛下,也见过朝堂之上那些人做的一些事,就如这流民之乱。 “你不用好奇,的确是!”蔡云均想起当年他还在京城之时,身为礼部侍郎的他虽他不是改革派系,但他也不算保守派,却因为政见不同被平调到徐州做了太守。虽明面上说是平调,其实就是贬职,排除异己。那时陛下还很小,太后掌权,太后对于派系相争无能为力。 殷年皱起眉头,难怪陛下会出现在巨岩关之中。 蔡云均见殷年有些心不在焉,接下来两人便聊了些家常,结束了这话题。 半个时辰后,殷年告辞蔡云均便往客栈走去,这街道还是那么的热闹,上元节徐州城内没有宵禁。那些白天看到各种样式灯笼在晚上点亮,街道上变得很明亮。殷年没法融入这些热闹中,他想起蔡太守所说的话,朝堂之上容不得两种政见。他就明白为何陛下会将这承务郎的官职给他。原来这便是陛下的用心,看来陛下也想改变现状。 月色下的凉国皇都没有往年上元节的气氛,皇都上街道没有行人,城门紧闭。 凉国新任皇帝曹睿坐在御书房中看着各处来的邸报,他的几个皇弟带着部属都在往京都赶来。美名其曰入京吊唁父皇,只要是明眼人便知道各位皇弟的狼子野心。 曹睿将手中邸报扔到御书房的殿上,本于他亲近的三弟也在其中。御书房里外的太监侍女看到暴怒的陛下纷纷跪俯在地。 父皇在位之时,他便就是太子,虽才能谋略不如各位皇弟。但待人亲厚,父皇也看出这点,便让各位皇子回到封地。让他免于宫斗,可没想到这些皇弟在父皇驾崩后举兵来到皇都。 如果此时凉国内乱便会给邻国与北方那些鞑靼可趁之机。到时凉国危矣。 曹睿叹了一口气后:“让丞相进宫见朕,如果丞相问起,便说朕有要事要商!” “喏!”内侍领命便退出御书房。 现在曹睿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有丞相能助他,那些皇弟已经快到京城。 曹睿闭上眼睛小憩等待丞相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丞相邹吉便到了宫中,他跟在内侍身后,他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他也拿不准他的办法可用否。 “陛下,丞相到了!” 曹睿睁开眼睛:“快宣!” “宣丞相觐见!” 丞相走进御书房看着面色有些不太好的陛下,有些动容,陛下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资质有些平庸,但待人接物上有先皇风采。 “陛下,深夜召老臣前来可为何事?”丞相虽然明白陛下为何召他入宫,但陛下没讲明,那为臣者就不该去揣测圣意。 “丞相,现在朕的那些皇弟就在眼前,朕感觉有些无能为力,望丞相教我!”曹睿见到丞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陛下,各位殿下不是前来凭吊先皇的吗?” “朕的各位皇弟是来凭吊父皇的,但他们凭吊父皇是假,他们想要朕这个皇位是真!”曹睿以为丞相没明白他的意思便向丞相解释这其中利害。 “陛下,老臣明白,老臣的意思便是让各位殿下入京前来凭吊先皇,当各位殿下到京城后便让各位殿下的部下不得入国都,到那时起,陛下就能单独面对各位殿下,陛下便让各位殿下先在城外内耗,如果各位殿下确有歹意,那时再用兵也不迟,毕竟陛下的位置只有一个!倒可将各位殿下的封地收回!”邹吉原本觉得那些殿下会在封地自立,没想到这些皇子全部都想陛下的位置,带兵前来国都,这样可比他们自立要好太多。 “怎么让朕的皇弟们内耗?丞相教我!”曹睿听丞相说得云里雾里,还是没能明白丞相的意思。 “陛下,就是挑拨离间!陛下可以皇位向某位殿下做保!然后将此消息四散开来,并且陛下还得会演的像真的,这样其他的殿下便会相信这场戏是真的!”邹吉向陛下解释道。 “丞相,此计有些危险,如果皇弟们真的能赢呢?”曹睿还是很担心。这可不是万全之策。 “陛下,可将大司马暗中从端州调回来国都,即使有变故,也留有后手!到那时其他皇子殿下的手上兵力是挡不住大司马的铁骑!”邹吉对曹睿说道,这便是更好的准备。就让那些殿下内耗拖延时间,即使那时哪位殿下可夺位,只要陛下没有驾崩,那皇位还是陛下的。 “朕明白了,丞相好计谋!”曹睿现在就放心来,就如丞相所说现在他的那些皇弟没有明示要这皇位,但各自带着私兵来到国都,这不就逼宫有是什么,他便让他们跳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将这些皇弟一网打尽。 “陛下,这戏还得陛下演得好!” “这些朕明白,还得多谢丞相救朕,现在朕感觉此事十拿九稳了!”曹睿向丞相行礼。 邹吉见陛下向其行礼,便跪俯在地上:“陛下使不得,陛下乃天子,老臣只是做了为臣者该做之事!”邹吉冷汗都吓出来了。 “丞相快快请起,朕这礼你受得起!”曹睿走到丞相面前将丞相扶起。 “陛下,老臣便告退!” “去吧!”曹睿回味着丞相的计谋。 邹吉走在宫墙之间,冷汗直流!刚才陛下那一礼让他吓坏了。 皇宫中曹睿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地方还是不太完善,就如这保密性!想到这儿,他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布局 邹吉还没走出皇宫中,御林军沿着宫墙间立阵而出。 邹吉回首看着御林军首领站在他面前。他脸上很沉静,慢慢的闭上眼睛,看来陛下还是不信任他。那句伴君如伴虎的确没说错,他就要交待于此。 “丞相,陛下让你近些时日便住在皇宫之中,等此事过后丞相就可回府上!” 丞相听到御林军首领这句话后,有些出乎意料。 “陛下还说,让末将问丞相可有话带回府上?” “将军便给府上报句平安就是!”邹吉想过身死,却没想过陛下还是宽厚。 “丞相,末将肯定会带到!”御林军首领做揖便要带领御林军往宫外去。 “将军等等,本官问问将军深夜出宫做甚?”邹吉将他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他有些搞不懂陛下派御林军出宫做什么! “丞相,陛下让令末将出宫去将那些皇子殿下在国都中的亲信抓起来!” “不可!如此做便会打草惊蛇!将军就在此处等等!本官便去面圣请陛下收回成命!”丞相觉着陛下如果走了这步棋,那面临就是满盘皆输! “那末将便在此处等陛下手谕!”御林军首领拱手,如丞相所言,如若出错他也逃不了干系。 曹睿见丞相前来求见,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丞相急匆匆的走进御书房,一脸诚恐对陛下说道:“陛下,此事不可为!” “丞相,慢些说,此事为何不可为?” “陛下,此事如果做了,那些殿下将会不再信任陛下!” “朕好似明白了!那多谢丞相提醒!那丞相这些时日便在这宫中住下,朕在此事上的还多与丞相交流!”曹睿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最开始本想将丞相给除去,让这个计划更周密些,便设了这个局,就是看丞相是否向心与他。看来这试探下来,不用斩杀丞相也可行。 邹吉虽不知这是个局,但从陛下的表现上已经看出些端倪。 封国京城,御书房中,赵勉自从除夕之后便开始打听那女子的下落。 “陛下,有消息了!” “快快说来!”赵勉瞬间来了兴致。 “陛下,城门将说是那晚那小姐就出了城门!后来便没见过!”成少监将得到的消息告知陛下。 “什么,你说那女子不是京城之人,那便在京城外各县去找寻,朕就不信她是突然冒出来!”赵勉虽觉得蹊跷,但这样的女子在各县中应该好找。 “陛下,这事太后已经在过问了,老奴该如何给太后答复?”这几日来太后从公主处得知陛下有爱慕之人后便召他过去,问起此事细微。 “这些还得朕亲自说与母后,你便不必放在心上!”赵勉虽知道母后是对这件事很在意,但这总归是他自己的事情,对于刑部尚书之女他还是没有想立其为后的打算。 “对了,听说那承务郎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可有消息还有几日进入京城?”赵勉先放下那女子的事情,自从殷年踏上来京城之时,他便也知晓。这些都是从辛少府处得知的。 “陛下,老奴得知承务郎离京城不到三日路程!”成少监便从上次传来的情报推算着。 “那些这些时日京城百官可有动作?”赵勉想知道这些时日朝堂上的悠悠诸公可有何动作,他们这些狐狸连他这皇帝都敢欺骗,这些时日由于是上元节不上朝堂,赵勉还是得知道那些爱卿的动作,他最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还得需要些信任的人手。他想将这朝堂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陛下,各位大人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府上会客!只是这几日丞相与各部官员来往有些密切!”成少监将这几日等到的情报禀告给陛下。 “丞相!”赵勉虽不知丞相为何如此做,但他确定丞相派系在上次刘福在朝堂之上的羞辱,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报复刘福。这些年来赵勉早就知晓丞相派系的那些计俩。 “陛下,还有一事便是梁吉梁致远,这梁吉入京以来便与其旧党来往密切!”陛下从巨岩关回到京城之后便让他盯着梁吉。 “来往密切?”对于一个远离朝堂已十年余的人,赵勉没什么怀疑,但他从梁致远为殷年要了一个太学生的名额来看。赵勉就知梁致远并没想再入朝堂,现在只是在给他弟子殷年铺路而已。 “以后就不用盯了吧!” “喏!” 殷年越往北行,殷年便看到更多的百姓生活。其中不乏富庶些的州县,也只不过百姓在冬日中不会忍机挨冻而已,其他州县大都有些贫苦。 炀州离京城不过三日路程,炀州是封国产粮大州,炀州是一片平原,这里水网密布。 殷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原来这便是封国的立国之本。 现在这个时节百姓们已经开始在田间劳作,老农驾耕牛在田间拖着铧犁耕耘这这片田地。 老农见一位公子站在官道田埂旁,便停下手中活计。 “公子,你已看老汉耕田都快半个时辰了!” “老人家小子只是看看!老人家您继续吧!”殷年微笑的对老农说着。 “老汉觉着一位公子看着老汉我耕地总是不好的!” 说完老农将犁扛在肩上,牵着牛从田走出来,他也该回家用饭去。当老农走过殷年身旁时,老农见这少年公子没有像县城中的那些公子哥般躲让,这让他有些好奇。 “公子还挺特别的!” “老人家,从哪点看出小子的不同?”殷年微笑着。 “什么不同?就是公子没有公子哥的傲气!” “老人家,小子有一个问题可能问否?”殷年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好奇这么好的田亩一年的产出是多少! “公子请问吧!老汉知之必答!”老农将肩上的犁放在路旁。 “老人家您这田一年的产出为多少?州府的税率几何?” “老汉这田为四亩五分,产出二十石!州府税率为十五税六,公子问这些是何意!”老农不知这公子为何问起这些,像这样的公子不该对于这些农事好奇。他们不是应该是想看村中那家小娘子好看吗? “老人家,税收之后可有富余?” “公子这个得看收成,老汉所说的二十石是收成好的丰年,这样的年成肯定有些富余的,如果遇上旱涝年,那就有些困难,你不知虽说我们炀州是朝廷最大的粮仓,这税收也是封国七州中税收最高的!” “各地不同税率?”这让殷年有些好奇,还有这么一回事。 “的确是的!其实就炀州与青州税率高于其他州县而已!” 殷年知道炀州是产粮大州,可青州为何税率不同? 虽然殷年不解,但是老农牵着他的牛便走了,他还要回家吃饭,不让家中老伴会生气。 殷年怀着不解便上了马车。 离国京城中,皇帝吕续看着从平沙关回来的军报,看到李奇及部属被拓跋部全歼后,勃然大怒,他已经在冬猎上经营了十数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失败,去年秋那些鞑靼在进攻边关,这也让他很是暴怒,看来还是要给这些极北鞑靼一个教训才是。不然有朝一日他往封国攻去时,这后背会很是不安全。 吕续从即位起便开始谋划这件事,封国他志在必得。 吕续刚从凉国得到消息,凉国老皇帝已经驾崩,这对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他与这凉国老皇帝已经争了快大半辈子了,这次上位还是他那没啥权谋的大儿子,这不是给他机会又是什么。 他已经早已对凉国云州的马场有了占有之心,这些年来这凉国为何压他离国一头便是凉国铁骑。两次战争都败在骑兵之上,这让他觉着可耻,其实群雄之中他离国的骑兵也是名利前茅的。却总是被凉国压着一头。吕续觉得拿下云州之后,离国的骑兵必将横扫群雄。 吕续前些时日听说封国有支战无不胜的水军,这让他有些忌惮。能深入越国京都生擒越国老皇帝逼其停战,这样的一支水军谁不害怕,可能不怕的只有凉、夏两国吧!因为他们是在沙漠戈壁之上建国。 最近的刘福喜欢站在旗舰之上,看着手中这支水军,他看着那些自豪的水军将士,他也跟着自豪,单凭孤军深入便是奇功,得让各位将士们高兴些。 虽然太守李云也劝说过别让水军将士太过安逸。这样会变成一群骄兵。但刘福觉得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该打仗时绝不含糊。 这些时日以来,殷牧便没再去将军府,因为他不敢见那位小姐,虽然云将军几次派管家前来找他去将军府,都被他推脱掉了。 他明白自己还是不敢面对她,可能是自己还没勇气,虽然每次会冲动的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家人。但自己也害怕不能给到她一个安稳的家。因为他的命便是在战场之上,因为他已经爱上战场的味道。 云若这些日子已未见到殷牧,上次父亲邀其来府上过除夕夜,他也没来,这让云若觉得这可爱的人已害羞过头了些,今日她便来到这间破旧的院子前,她敲响院门。 “来了!”殷牧听到有人再敲门,他猜想这次便是将军府管家又来了,便跑出房间去开门。 打开门出现的是那熟悉的面庞。 “怎么会是你?” 第三十三章 入京 “少爷,京城到了!”林秀儿掀开帷幔兴奋向睡眼朦胧的殷年喊着。 殷年睁开眼睛,透过马车帷幔缝隙看见路上有许许多多行人往前面走着,时而有马车经过,跟着马车往前望去春日的阳光中城墙就耸立在这平原之上,虽不及巨岩关高险,却给殷年带来些威压。这座城墙矗立在这片平原之上已有三千多年,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王朝兴起败落。 马车走的很慢,殷年望着这有五六丈宽,护城河水透着深青色,殷年感觉这河水之中有无数在战争中逝去的灵魂看着他。 殷年看着这高大斑驳的明德南城门,他能感受岁月留在这千年国都的印记。 到了城门处,肖伯将文牒交由城门检查的士兵手中,士兵随意的翻看之后,便绕着马车走了一遍,这样的检查他每日经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见过许多王爷大臣,对于像承务郎这种上不了品级的小角色也是无数。 这些人在京城之中,胭脂楼掉下一根竹竿砸到十个人中,有九个都比这不入流的官职还大。没怎么检查便让马车通过明德门。 肖伯大马进入明德门便是玄武大街,玄武大街虽不比朱雀大街,但是这辆马车在这玄武街之上显得很小。 殷年听着马车外人声鼎沸的街道,很好奇的挑开马车窗户的帷幔,各种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出现在他的眼中,一个杂耍人被围在人群中喷火,那些围着的百姓为他欢呼着;不远处一个小孩爬到一个壮实手臂上的竹竿顶端,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殷年看着那些他只在书中看到的事物。 他们的此行便是位于西市的永平坊陛下赐予殷牧的宅子。 殷年看着这高大的坊门,觉得当初在巨岩关的坊门在此就如一侧门。坐马车进入永安坊必须有这里面的房契,肖伯将房契交于坊正手中。 坊正是一个与肖伯年纪相仿的老汉。他眼神有些问题,将房契几乎放在脸上,他这不是在看字,这是在看这房契上密押,这京城中的房契个人不得转让,这些得有官府介入,还有有官府的密押才行,坊正再三确认之后便将这房契交由到肖伯手上。 “老汉就说嘛!为何那处院子迟迟没有人住进,原来是一位校尉的府邸,这就不奇怪了!”坊正虽觉得奇怪,他们这一坊中从来也没出现过官员,这还是永安坊第一次出现官员府邸。原本那间府邸住的是一个外商,一年前被官府捉拿去后便没再归来,这府邸便被查封。 “那以后还得坊正照顾些,老弟也是初来乍到,坊正还得给多多讲解下这京城的规矩,这样好让老弟我不走弯路!”肖伯从袖中拿出些碎银送到坊正手中,坊正接过后熟练的放进袖笼中。 “这个便包在老汉身上,老汉知之必答!”坊正脸上堆满笑容,很少有人会出手如此大方。这永安坊中大都都是贫苦人家,很少有那些东市坊正来钱快。 “坊正,老弟问你这永安坊离太学有多远,需要多久?”肖伯便先问少爷所要去的太学院的位置。 “太学院的话?”坊正想了想:“太学院在东市安兴坊,从永安坊去到太学院有马车的话要一个时辰左右!” “那到升平坊需要多久?”这些都是少爷安排他问的,升平坊是梁先生府上所在的坊。 “升平坊也在东市,这里到升平坊也需要半个时辰!”坊正没想到这刚到京城便问这两处的人,不是权贵又是什么?升平坊中都是朝堂之上大人的府邸。 “那这京城宵禁是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这京城宵禁不同于州县,平时宵禁开始为亥时起至次日卯时结束!所有坊在亥时必会关上坊门,这些还望兄弟告知府上老爷!不同于州县的便是在上元节没有宵禁,还有就是战事得胜后一日没有宵禁!”坊正将这些认真的告知给肖伯,毕竟他是拿了钱。 “多谢坊正提点,还得坊正带在下一行人前往府邸!” “这本就该老汉做的事,兄弟就不用客气!”坊正便在前面带路。 很快一行便来到一座府邸前,上面府匾或许有许久没搭理,上面附着一层灰尘。 殷年下了马车,看着这处不太大的府邸,以后他便将此处度过一些时日。 “这便是殷家少爷吧!”坊正一脸谄媚。 “这府邸主人便是小子的兄长,以后还得坊正多多关照!”殷年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 “少爷,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坊正从这少年走下马车时,便就猜想刚才那老兄弟便是这府邸的新管家。问那太学院的缘由便是这少爷了,他便推开这府门:“少爷这府邸为两进院子!院子虽不大,但里面布局很好,对了里面东西自从官府贴封之后没人动过,算是蛮齐全的......”坊正便开始给这位少爷讲府邸的布局。 许久后坊正才离开府上。 殷年便坐在大堂上首处,看着这处府邸,这便是来到京城了。 巨岩关殷牧看着云将军身旁的云若,便想起三日前。 殷牧盯着云若,他万万没想到这云大小姐会来找他。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殷校尉!”云若浅笑着,她看到有些呆滞的殷牧觉得好笑! “我已经在着站了许久了,怎么殷校尉院中藏人了?”云若见这呆子没回神便打趣。 “藏人,怎么可能!”殷牧觉得云姑娘这句话很好笑,他是个洁身自好的好人,怎可做出这样龌龊之事。 “那为何不请本姑娘进府上坐坐?”云若觉得这可真是的呆子,这样的事还得自己说透。 “云姑娘,请进吧!”殷牧听到这句话,脸上有些红润,云姑娘说的是此事,原来是他会错意了。 云若走进这座破旧的院子,原来他住在这样的环境中。 殷牧便将热茶递到云若手上。 云若见这还冒着热气的茶,觉得这殷校尉也不是一根木头。 两人在这处小小的院子中很是尴尬。 “在下为上次的莽撞向云姑娘道歉!”殷牧便先打破尴尬。 “上次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云若为了不让殷牧在此陷入尴尬中,便将此事忘在脑后。 “殷校尉,觉得何为缘分?”云若吹了吹杯中的热茶。 “这世间的缘分有许多,不知云姑娘说的是哪种缘分?” “就是我们这样的缘分!”云若轻轻抿了一口热茶。 “在下以为,与云姑娘的缘分就如雾与云的缘分!” “云与雾,怎讲?”云若没有懂殷牧的意思。 “云与雾挺像的,云是自由洁白,它在蓝天之上。而雾便只会存在于山间!”殷牧低着头说着,也许他想成为云,但再像也不会与云有交集。 “不对!我们都是雾!”云若将茶杯放到桌上,便往院子外走去。 走到院门处便停下来:“爹爹说了,三日后家宴他要见到你!”说完便与丫鬟上了马车。 “小牧,为何前几日为师让你到府上,为何不来?”云升放下手中的筷子。 “将军,标下觉得在将军的家宴不适合出现外人!”殷牧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敢直视云升的眼睛。 “那此次为何出现在为师的家宴之上呢?”云升脸上的笑容令人寻味。 “将军,既然将军与云小姐都邀请标下,那便可以前来!”殷牧不敢抬头,一是不敢直视云将军,二是不敢面对云姑娘。 三人便在这样的状况之下结束了家宴,殷牧在家宴结束之后,匆匆的离开了将军府。 将军府书房。 “女儿,你觉得这殷牧怎样?”云升虽手中拿着兵书,但眼睛看着女儿,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很懂事。原本是在京城,听说停战之后便来到此处。云升身下除了这个女儿以外就在没有子嗣。当年云若她娘生她时难产去世。当时在边关的他,却连她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那可怜的妻最后一刻还在问丫鬟将军何时归。这便也致使他一辈子没再娶妻纳妾,他这一辈子便只属于云若的母亲。 “爹爹,他便是个呆子!”云若想起殷牧脸上带着浅笑。 “嗯,确实有些呆,为父觉得礼部侍郎的大公子荀进不错,礼部侍郎也给为父来了几次信,你也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你看京城中谁家还有这么大的姑娘!”云升早就看出来女儿对小牧有些别样的感情,小牧也是这样,虽然他并不想将两人拆散,这也说不上拆散。这也是他作为父亲替女儿着想,他不想女儿像她母亲一样守着一个朝不保夕的人。 “爹爹,我早就说了不,我不喜欢荀进就是不喜欢,您就不要再逼女儿!”云若在京城时早就听闻这荀进的事情,就是一纨绔。 “那你就喜欢那个呆子吗?”云升看见女儿一副反感的样子,虽然他也听说过荀大公子的一些事情,但这荀大公子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殷牧虽是才能出众,但终归他是为战场而生的,虽是觉得般配,可今后苦的便是自家女儿。 “对,女儿就是喜欢那个呆子!” 第三十四章 师徒 翌日殷年便出府邸往梁府而去。 殷年看着这升平坊的坊门比他所在的平安坊要高上许多,不愧是东市朝廷官员官邸所在坊间。 殷年问了坊正梁府所在之处,道谢后就走了不多时来到梁府大门前。 梁府的大门不似一路过来那些府邸的朱红色大门,梁府大门上的朱红色已然暗淡斑驳。 殷年敲响大门,一如往常开门的是梁伯。 “殷少爷,快快请进!这些天老爷都在念叨您!”梁伯请殷年进入梁府后,推上大门。 “梁伯,许久没见这些时日可好?” “谢殷少爷关心,老汉好着呢!”梁伯在前面带路,觉着这殷少爷还是那么爱嘘寒问暖。 “梁先生来京城这些时日可好?” “来京城这些时日老爷便与老友一起饮酒做诗,一切都好,就是近些时日被小姐烦着,没有再出过府!”梁伯在前面带着路,老爷在书房,他便将殷年带到书房去。 “小离?梁伯为何?”殷年脚下有些停顿。 “殷少爷,等下便您问老爷吧!”梁伯已经将殷年带到书房外:“老爷,殷少爷来府上了!” “让他进来吧!”梁先生将手中的书放下,他没想到殷年这小子来京城如此早,这离太学院纳学不是还有一旬的日子吗? 殷年推开书房门,便向梁先生行礼。 “先生,近来安好?” “安好,过来坐吧!”梁先生向殷年招手,让他坐得近些。 殷年坐下之后,便打量着梁先生的书房,这里的书让他清明的眼睛中多了一丝火热。 “我在京城也听说你小子的一些关于治理流民的事情,做的不错!”梁先生虽在京城,也打听到一些殷年在鄢城的消息,特别是在流民这件事上的确做的不错。 “先生,您过誉了,小子也是误打误撞而已!” “你小子也别太谦虚了,这些本就做的好!”梁先生浅笑着,这孩子就是很谦虚,学识这些很出众,这些时日他也见过那些老友口中得才能出众之人,与他们相比殷年是在他们之上。 “先生,这些书小子能借看吗?”殷年还是盯着眼前书架之上的书籍。 “可以!”梁先生点着头,他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是个书迷:“你小子在鄢城这些时日应该学到不少吧!” “先生,小子的确学到许多书中学不到的东西!”殷年便想起一句话:“先生,这句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的确是真的,小子看到些流民为活下不惜出卖身体,也看到那些流匪对于自己犯下的罪当成吹嘘的本钱!小子想要改变这些!” “有学到就行,还有改变这些暂时不要去想太多,改变是长远的事!”梁先生觉着殷年的确看到了许多,也从中学到许多,至于他所说的改变还是为时尚早,这条路不好走。 “小子明白了,谢先生提点!” 殷年觉得先生说的很对,的确对于现在的他还是太早,还是把这些放在心中,让自己有了一定的能力了再拿出就好。 “这本就是为师应该做的事!”梁先生浅笑的看着殷年,这样的孩子终归是大封的未来。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殷年听出梁师的说出这句话后便跪着在地上。 “请起来吧!以后你殷年便就是我梁凌远的弟子!但此后这师徒关系我们师徒两人知道就行,现在为师这身份在这京城走不通!”梁先生还是将此事告与殷年,现在的他在那些保守派眼中就是一个靶子。 “弟子明白!”殷年也懂梁师的意思,这一切便是师父为他的前程着想,但他想将梁师的名字告知天下。 “对了,师父为何没见小离儿呢?”殷年问起梁离,毕竟刚才问过梁伯,梁伯没有回应。 “哼,小离就在房间,到了京城就开始变得有些胡来,上元节在朱雀大街敢与身强体壮的匪徒打架,不是有人出手,这次来你便见不到她了!”梁先生说起这事还是来气,这样对的让他很是后怕。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今天的她不像往日般莽撞,如同大家闺秀般走了进来。 “爹爹,女儿听说小年哥哥来京城了便来见见!”梁离儿像梁先生行了一礼。 “怎今日如此文静?”梁先生先看看殷年,再看着离儿,看来是这小子的问题。 “爹爹,女儿不一直就这样吗?” 殷年感觉梁离今天这样太反常了,虽然有时也会这样,但那些大都都是装的,今天有些不像是作假。 “爹爹,小年哥哥,离儿已经知道错了,我应该就像那些叔伯家姐姐一样去学习琴棋书画!”梁离儿又向梁先生、殷年行礼,这样说话真的不好受。 “好了,为父知道了,不就来看小年吗?你们去吧!”梁先生觉得这样的女儿也没有那种她该有的灵性,现在殷年来京城了便可以放心些。 “谢谢爹爹!”梁离向梁先生再行礼:“小年哥哥,我们走吧!” 梁先生看着两个孩子走出去后,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殷年才能治她。 两人走出来后,坐在假山旁的亭子中。 “小年哥哥,你喜欢这样的离儿吗?”梁离坐的很淑女,没了平时的懒散。 殷年看着这样的离儿很是不舒服,他还是喜欢那个欺负他的小离。 “不喜欢,一点不喜欢!我喜欢女侠的离儿!” “那就早说嘛,害得我去学那些什么所谓的礼仪!” 梁离儿将裙子提起来,这样穿裙子让她不好受,那些繁琐的礼仪让她畏手畏脚。殷年见梁离儿提起裙子便去阻拦,这样还是有些不雅。 “小年哥哥,这京城中的小姐都没有自己想法,这让我很孤独!”梁离儿回归本性就像男子般靠在亭子的护栏之上。 “那我们离儿就不学那些礼仪,我们离儿要活的通透!”殷年便如同从前般支持梁离儿,这便是离儿的性格,他喜欢这样的离儿。 两人便在这小亭子中讲起各自这些时日来的趣事,当梁离讲到朱雀大街上元节时的美景,殷年一脸向往,便告诉梁离明年上元节他会和她一起去。当梁离讲到那贼人的凶恶时,殷年则一脸惊恐。 梁夫人与梁先生透过窗看着这一对璧人,原来这样的离儿才是最快乐的,梁先生温柔的将梁夫人眼角的泪拭去。 这三天来对于赵勉很是煎熬,那个女子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让他每日无法入眠,原来这便是一见钟情! 这几天那些去寻找的人没有会消息,他就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不信鬼神。 赵龄儿最近喜欢穿着男装在宫中四处玩耍,原来这样穿着真好,少了繁琐的礼仪。她已经让人去寻找那位见到的女扮男装的小姐。但还是没有消息,她想和他一起这样走在这京城的大街之上。 梁离不知道有人在找她,自从上次从朱雀大街回来后便被父亲禁足,这让她见到小年哥哥实在是太开心,她便告诉母亲今日要与小年哥哥去街上玩,没想到今天母亲没有阻拦,便让她跟着小年哥哥出去玩,母亲还叮嘱小年哥哥照顾好她,只是走时看见母亲眼睛有些红润。 殷年在梁离的带领下出了梁府,走出升平坊来到东市,殷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市场,实在是太吃惊了,他本来有在书上读到过关于东市的记载,但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就感觉不太一样。 “小年哥哥,这还不算什么!等下到了朱雀大街那里更大!”梁离笑嘻嘻的看着她的小年哥哥,原来小年哥哥也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呀。 “离儿,这些我也在书上看过的,你让我在看看吧!”殷年停下来,的确他也只是个乡下人,虽然平时故作成熟。原谅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盛世美景,据记载这东市长宽都八百八十八丈。这样的面积已经是几个鄢城县县城的大小了,这还只是京城的冰山一角。 东市里各种叫卖声,各种口音,有从越国以南来的昆仑奴,有从夏凉而来的异域面孔。还有高昌国来的商人,最远的便是从极北之地来的鞑靼。这些场景引人入胜,封国不愧是所有商人向往的地方。 梁离儿拉着殷年的手将他拖离这东市,这京城最好看的便是皇城外的朱雀大街,那里的巨大灯笼应该还没有拆除,可惜这便是白天,看不到如上元节那种人头攒动的样子,还有那被点亮的灯笼。 殷年看着这些灯笼,这些要比徐州城的灯笼大多了,好看得太多。看着这宽敞的朱雀大街,这让殷年再次感叹,虽然也不知道这是他进入京城后第多少次感叹。殷年看着朱雀大街的尽头。那里耸立着一座城墙,高高的城墙上站着身穿金色盔甲的兵士,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京城。那便是皇城。皇城前没有百姓在哪里,听闻书上说只要近皇城三十步的人会被墙上的御林军射杀。 皇城没有人进出,因为早朝早已经过去,如果早些时候便可以看见皇城外停着很多马车,那些马车都是朝中各位大臣的。 第三十五章 黄雀在后 凉国皇宫中,曹睿看着这些披麻戴孝的皇弟们,假模假样的在父皇棺椁前痛哭。 曹睿看着与从小与他亲近的三弟,他没想到这次前来的三弟竟是他五个皇子中最强大的。这样看来三弟早就想将他从太子的位置赶下来。 礼毕之后,曹睿便与三弟临安王曹锟同行。 “三弟,为兄这五年来很是怀念与你在京城的时日,这五年来三弟可在临安府安好!”曹睿没有回头,轻声的问着,就如寻常百姓家的长兄关心幼弟般。 “多谢陛下下挂念,孤在临安府过的很好,就是想起国都有些怀念!”临安王曹锟也没看走在前面的皇帝。的确原来是有些与他亲近,没有那争权的打算,可就在被父皇遣返封地后的这五年中,他才知道权力这玩意握在手中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朕有时候觉得这个位置并不属于朕的,是属于三弟你的,如果三弟想要拿去便是!”曹睿回头真挚的看着曹锟说着。 “陛下,此事不可!”临安王万万没想到皇兄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很想坐上那个位置,现在还不行,现在去坐上的话肯定成为众矢之的。万万不可接受。也许这便是皇兄的试探。 “三弟,父皇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为兄坐在皇位之上,现在为兄倦了,也不是治理大凉江山的人选,不想让这大凉毁在朕的手上!希望三弟懂我!”曹睿的表情做不了假,对于曹睿来说演技这东西,在太子时期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 “陛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那么多皇弟为何讲与我听?”曹锟早就猜到这便是皇兄借刀杀人的计谋,但曹睿表现给他的的确又让贤的样子。这让他很难下决定! “那好,三弟何时觉得可行便来找朕,朕必让贤给三弟!”曹睿看着这变得贪婪的三弟,鱼正在吃饵,再等等。 “陛下,那孤便先告辞!”曹锟拿不定主意,还得让幕僚奚安参谋,此次来京就是幕僚奚安的意思。他离开国都到封地后这一切政务都是从小跟在身边的奚安在打理。 曹睿看着三弟离开,在宫中走的很慢,走着走着笑了起来,今日再见三弟时,觉得三弟的野心并不是最大的。三弟这一切表现看来,这一切都是三弟背后那双手推着他,三弟的生母是宫中奚贵妃,这奚贵妃背后站着便是奚氏家族,这奚氏家族虽不在朝堂之上,却有着凉国最大的商铺。把控着凉国银钱来往。父皇当初与奚氏联姻,也是想将奚氏产业抓在手中,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曹锟要比曹睿小四岁,也不过弱冠年纪,他对这皇位很想要,奚氏更想要他登上皇位,这次从临安府带出来两万私军。虽律法上规定王爷封地不得拥兵三千,若是超出三千,视为谋反。 当初他在临安府见到这些私军时,第一反应便是父皇会将他斩首,没想到奚安却让他不必放在心上,告与他其中大多数上是辅军,大凉兵制上规定一个朝廷正规军可拥有三个辅兵。只是临安王府这些辅兵都是以正规军来操练的。也不只是临安王府,其他王府也是这样,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凉国国都外,五座王爷军营排列着,相互防范着。 临安王曹锟回到他的王帐,奚安觉着今日王爷甚是高兴。便皱起眉头,感觉有些问题,刚准备问王爷,却是王爷先开口。 “奚安呀,你觉得让贤这事合理吗?” “王爷为何问到让贤,难道是陛下讲让贤于王爷?”奚安突然听到王爷说让贤这事,便觉着此事蹊跷。 “不愧是奚安!”临安王曹锟点着头称赞着奚安。 “王爷可答应了?”奚安不安的看着临安王,如果答应肯定会进入陛下设好局中,这个局他还是能看透。 “孤怎能答应,这不是找你商议了吗?”临安王看着一脸担忧的奚安,便知此事不简单,虽然他也明白他这皇兄没安好心,但当时他被表象迷惑,现在隐隐知道些什么! “就好,陛下好一招借刀杀人!”奚安明白这次便是皇帝将王爷当成对手,将让贤之事告与王爷,便就是让王爷站在另外四位王爷的对立面。 “王爷,这事不能答应!王爷还得表现不知此事!”奚安觉得王爷已经进入皇帝设的局中。 曹睿回到御书房中,这一次他要在这个位置坐得安稳。他要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上,他不喜这些皇弟们强大,不齐心的大凉早晚会溟灭与历史的浪潮之中。 曹睿便派人去国都各处散出消息,陛下有意将皇位让贤与临安王。那些皇弟肯定会深信,毕竟今日他们见到皇帝与临安王有说有笑离开的。 离国皇宫中,离国皇帝吕续看着疆域图上的凉国云州,这次他接到消息便是凉国大司马秘密带领大军离开端州,端州拱卫这云州,这一处便是凉国的边防要塞,这凉国大司马的离开,那便是离国大军拿下云州最好的机会,吕续感叹上天如此眷顾他离国,不知何以为报。 “来人,将这份军报飞鸽传书给大司马钟远道,令他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这云州,朕经营这么多年是该有些回报了!” “喏!” 封国京城,殷年这些时日大多数的时间在梁府,不是陪着梁离四处玩耍,便是与梁先生对答。殷年在梁先生学到许多关于太学院的东西,毕竟他就要进入太学院学习了,梁师有些太学院的规矩还得让殷年明白,还是不能让他的弟子出糗。 殷年听到太学生能如御史台般弹劾朝中大臣时很是吃惊,殷年虽然曾经了解过,当时他还以为这些只是前朝之事,没想到本朝也沿用此法。 殷年知道太学教授的课程有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还有各类朝堂政务处理等等。太学便是封国官员摇篮。 殷年今日便要去吏部报到,毕竟他身上还有官身,虽说只是个下八品的承务郎。 殷年看着这高大的府门,上面匾上两个巨大的字“吏部”。门前有披甲兵士,时常有书吏进出,殷年便踏上台阶。 “那里来小子,出去!”守门兵士将手中的长枪指着殷年,眼中带着轻蔑混杂着杀气。 殷年身上没有官服,被这样对待是正常的。 “这便是在下的官帖,还得需大人查看!”殷年从袖笼中将官帖拿出来递给这位守门的兵士。 守门兵士一脸不相信的接过官帖,他从来没见过会有如此年纪小子竟然会有官身。随意的打开官帖,看着上面的文字与官印,看来没有做假,再看到这少年只是下八品的闲职,觉得这便就正常了,当他看到承务郎这官职时有些不忿,承务郎这个官职应该像大司马一样的身格,怎么眼前这位大人却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年。 “原来是承务郎大人!”虽然他心中不忿,但还是笑着交还给殷年官帖:“大人还得在此等候片刻。小的这便去通报!” 殷年看着兵士的背影,观察这吏部的样式,进门后有一块巨大的石牌立在院子中,书吏在院中频繁的走动着。 很快一人便跟着兵士来到府门前,那人身穿朝服,年纪不过三十,留有短须,向殷年行礼。 “你便是承务殷大人了!”他很早就听说上将这搁置十几年的官身给封出去了,没想到这官身的主人却是如此的少年:“在下是吏部员外郎黄陵!” 殷年回礼后:“黄大人,幸会!” 吏部员外郎黄陵将殷年领进吏部,他明白这承务郎来此意思,承务郎虽是他们吏部出的,但由于承务郎为虚职。并且还是兵部的虚职。 “殷大人这你这职务是在兵部上任,此次来吏部只是来登记一下!” “本官明白!”殷年便在官职下签名画押。这便是成为一名朝堂官员。 员外郎黄陵将一身官衣放入包裹中交由殷年手中,这便算是上任了。 这趟流程很快就结束了,过几日便要去兵部报到,后面便就太学院纳学。 封国皇宫赵勉看着京城各处传来的消息,看着那位小姐真的消失了。这让赵勉觉得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感慨还是得找些得力的人才行,这样的办事效率很低。 赵勉这些时日就被此事打乱他的步伐,无论是处理政事时,还是睡梦中。 “看来朕与那位小姐还真没缘分了?”赵勉放下手中的纸张。 “陛下此事可能只是缘分未到,现在陛下还是得以政事为重,关于那位小姐的事情老奴便亲自去做!”成少监这些时日来看到陛下有些茶不思饭不想,这便是少年人该有思春。但现在的陛下还不能只在儿女私情之上。偌大的封国还需要陛下。 “那就好,少监还是你懂朕,的确朕还得以政务为重,这些时日疏忽了。”赵勉将这手下的纸张丢进燃烧着石炭的火盆之中。 “那就去吧!”赵勉拿起奏章开始批阅起来。 “喏!” 第三十六章 太学院 这世间之事总是环环相扣。 凉国国都,陛下让贤与临安王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对此事将信将疑,官员们四处查证。 其他王爷虽各自有所芥蒂,但此刻他们坐在了一起。 “王兄,此事当真?”年纪最小的六皇子对此感到十分疑惑,他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他的幕僚建议按兵不动,如果这闹剧成真了怎么办,这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吗?今日二王兄请他们来此商量对策,他便将心中的疑问抛出来。 “六弟,王兄我虽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但还得防范着,大家都知道三弟与陛下从小关系较好,闹这一出也不是全无可能!”二皇子看着在场的所有的皇子,他虽然也不太相信,他也觉得这些便是皇帝的阳谋,可是人心隔肚皮嘛。 “那王兄的意思便是我们兄弟间得联合起来吗?”四王爷本来闭着的眼睛睁开,今日本来他并不参与此事之中,但没办法这些日子想起那日皇帝与临安王一起的情形,是局还是得入的。 “便是如此!咱们四人在父皇在位是便不受宠,现在得联合起来,以后各凭本事吧!” 此时的临安王曹锟正在为此事犯愁,看来陛下已经将他从各路王爷中提出来,被迫便站在各位王爷的对立面,现在他不止要防着陛下,还得提防着各位王爷。 凉国御书房中,丞相邹吉看着皇位之上的陛下,今日便是陛下召其来到御书房,这时日在宫中也没能接触任何人,每日有内侍送饭食和打扫庭院。他也没过问其他。刚才陛下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讲与他听了。 “丞相,你觉得朕现在派人去挑起战火怎样?”曹睿看着沉思的丞相,觉得还是不太刺激,大司马的军队还需要七八日的样子才能赶到国都,他不想拖延时间,时间一长纰漏就越大,还不如派些死士让他们先乱起来为好。 “陛下,此事还得陛下决定!” “丞相如此说,便是没问题!朕就看看这些皇弟间的内斗吧!” 夏国京城,虽已入春但各处还是飘着雪,张功走出应安楼,经过这些时日与三皇子的接触下来,觉得三皇子虽看似文人,却有着一腔抱负。虽不如太子般外露。却是在隐忍着,他希望有朝一日将这大夏来个翻天覆地。这些便是父亲设好的局,明面之上大哥执掌杨家,让世人觉着他便是一草包纨绔。可惜父亲看不到了。 耶律元启也经过与杨功的相处下来,早就已经放下对杨功的固有认知,坊间所传闻的纨绔形象被抛在脑后,这样的人就像他一样在韬光养晦,该上场时决不含糊。并且这杨家还是大夏世家,当初以为杨功只不过是杨家弃子,没想到他便是杨家现任家主。这便是杨功加入他的阵营最好的敲门砖。 夏国东宫中,太子耶律元部听着右卫率的报告后,觉得这杨家的弃子为何得到三弟的器重,难道是二弟对其升起的同病相怜。 “殿下,怎样做?” “就这样随他去吧!任他也翻不起风浪!”耶律元部很自信,现在看来这杨家并未站在三弟那边,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让他们去闹。 成少监站在一处别院门前,这些时日在京城外各处寻找着那晚的女子,这如大海捞针般,排除一般家室的小姐,毕竟平常人家小姐怎会有如此气质。这京城外有着朝中各位大人的别院,原来出来打探的人没有注重这点。 成少监四处打听之后,将其他可能出现的别院都已打探过,这便是最后一家,这家别院的主人便是刑部尚书。成少监皱起眉头不会真的会如此巧吧! 敲响大门,门中仆人打开院门。 “这位大人,可为何事?”仆人见这年迈且面无胡须的大人,便施礼问道。 “府上小姐可在?” “大人为何问及此事?”仆人不知为何这位大人会问此事,难成不知此处为刑部尚书的别院吗? “其实也不为何事,本官也无其他想法,还望请如实告知。”成少监笑着问着,看来府上的确住着一位庞大人的千金。 “这位大人,府上小姐确在别院之中!” “那还望通禀你家小姐,就说上元节朱雀大街那位少爷派人前来!”看来这次应该便是了,没想到陛下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与这刑部尚书的千金走到一起了。 “小的这就去通禀!”仆人见此事不做假,上元节前小姐的确去了京城看灯会。回别院时很是匆忙。 很快,院内那日的丫鬟便出来。 “是你!”丫鬟见这就是上元节那公子身旁的老奴,没想到竟然会找到此处,这些日子以来小姐有些茶不思饭不想,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便也猜到为什么了。 “的确,是在下!”成少监便对这丫鬟笑着说到,看来这就是了,里面住的便是未来封国皇后。 “我家小姐让您转告您家少爷,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望不再纠缠于我家小姐!”丫鬟虽知道小姐所想,可现在的小姐不是一个自由之人,身上有着与当今陛下的婚约,不想与他人有过多纠缠。 “还望转告你家小姐,在下会如实告知我家少爷!还有这些时日天气有些寒冷,还望小姐注意身子,那在下便告辞了!”成少监行礼之后便走上马车往京城而去。看来此次陛下就该放下心来。 丫鬟将刚才那人的所说的每一字都告知小姐,当听到那人没有过多的话语之后,庞真儿便停下作画,看来这京城之人都知晓她与陛下的婚约,难得那位少爷找寻自己这些时日。她与陛下本早就该成婚了,但陛下却迟迟未将他迎入宫中。 “倒是误了有缘人!”庞真儿小声说着,再次开始作画,只是心中有些乱。 “小姐,您说陛下是有何隐疾吗?”丫鬟很是不忿。 “慎言,以后便不要再说这些了!”庞真儿虽知丫鬟对她的遭遇不忿,但此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那便是死罪。 “小的知错!”丫鬟跪在地上,她也意识到此事的利害。 “起来吧!以后说话时要在心中过一遍!”这丫鬟已经陪着她十年了,虽平时待其如姐妹,但以后入了宫墙,这些话不可乱说。恐招来杀身之祸。 “小姐,小的以后不会了!”丫鬟此时心有余悸。 “过来,给我研墨吧!” 殷年看着这高大的门楣之上有着三个苍劲的大字“太学院”,据殷年所知这太学院从京城同岁,虽朝代更迭,但这太学院屹立不倒。 殷年将文帖交由守卫查验之后,便过了门楣进入太学院之中,便见到一池十亩见宽的荷塘,荷塘之上没有荷叶,都是些干枯的荷叶杆,殷年能想到夏时手捧书本在荷塘旁的亭子中阅读是多么文雅。 殷年见这荷塘之后便是他以后学习之处,便是那些层楼叠榭的建筑,朴素雅致。 听闻梁师说此次会有两百多名太学生纳学,太学院每三年纳学一次,每一年都会考察太学生的功课,不达标会被踢出太学院。 殷年不像其他人一般三五成群,他便一人前行。纳学便能见太学祭酒,太学祭酒便是太学院山长。听闻梁师讲这太学祭酒彭笠源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学富五车,论经讲道无与伦比,封国当代文宗翘楚。 殷年穿上太学院服饰之后便来到院前空地处,高台之上坐有三人。中间那位头发斑白留有长须的老者应该便是太学祭酒彭笠源。 殷年听着前面那太学院管事讲着太学院的规矩,这些梁师都已经告与殷年。太学院每日巳时教课,酉时放班,一旬有两日休憩,殷年听得认真。 “这位同窗为何如此面生,不是京城人士?”礼部侍郎汤玥检之子汤林见殷年很是面生,凡是京城中像这般年纪的少年他都认识。 “在下并非京城人士!”殷年侧身见这人长相英俊,有着官宦公子气质的同窗,笑着应答。 “我就说嘛!在下部侍郎汤玥检之子汤林,同窗谓何名?令堂身居何职?”汤林知道能进这太学院的都是些官宦子弟。如果这位同窗是地方官员的子弟就好理解了。 “殷年,家父并无官职在身!”殷年笑着答道。 “殷年~没听说过!”汤林没想到竟遇到一个无名之辈,但为何给人一种文采斐然的错觉。看来是看走眼了。与这样的家伙交朋友还是算了吧。 汤林鄙夷的瞥了一眼殷年之后,便没有与殷年再有任何交集,这样的人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眼中。 身边那些同窗听到这些之后都离殷年远了些。 殷年见到这傲慢的汤林和那些同窗,笑着摇着头,看来在这太学院这些官宦子弟都是瞧不起像他这样的同窗。 那管事讲完之后,太学祭酒彭笠源缓缓从座位之上站起来。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太学祭酒彭笠源引用韩公的《师说》:“各位在你们踏入太学院那一刻起便就是这太学院中的学子,还望抛去以往的身份,不管是王公贵胄之后,还是百姓之流,在太学院中一视同仁,就如前朝韩公所言,希望各位学子尊师重道,学有所成!” 第三十七章 阳春面 “今日可真是败兴,遇到一个乡下小子!”汤林与常在一同吃喝玩乐的朋友们说起在太学院中所遇殷年之事。 “看来汤大公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呀!”工部员外郎之子刘沛打趣着。 这些跟随汤林左右之人都是些朝廷官员的子侄。在各自府上并非嫡出,很难继承家业。只好每日在这京城中游乐。他们便以这礼部侍郎之子汤林马首是瞻。 “各位笑话了,今日这春风楼本公子请了!”汤林一行人便来到太学院外这处烟花之地。 “汤大公子大气,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刘沛摇着他那副沉湎酒色的身子走进春风楼。 春风楼的老鸨见这些贵公子前来,便满脸笑容的迎上去。 殷年没有出太学院的打算,他便在这太学院中闲逛。 转过楼角,便见到那拔地而起藏书阁,占地两亩余的三层楼阁,听闻梁师所说这藏书阁中有许多书籍孤本,有些连皇室藏书阁也没有,这就令殷年很好奇,很想踏入这藏书阁中,低头看了看身上这身衣物,无奈的摇着头,便往太学寝舍而去。 太学院为太学生在太学院中提供住所,殷年还未曾前往寝舍,听闻此处规矩严格。殷年走进这些在太学院后院的阁楼中,刚才问了这寝舍管事,便得知他在丙字楼三寝舍,还领了两套太学生常服。 殷年推开门,里面没人。这寝舍为两人一间,殷年见床铺之上没有动过便知与他同住之人还未来过。殷年便将手上的太学常服放于他的书箱之上。这些常服为纯素色的布衣。殷年看这常服尺寸要长于他身长。有些尴尬,一般太学生入学年纪都是十六七左右的少年,像他束发年纪的很少,纳学第一年的常服都按十七岁制。 殷年见书案上这笔墨,他便开始研墨,将今日所见所闻这事写在纸张之上,完毕之后便吹干纸张上的残墨,小心保存起来。 这一切做完之后便已是酉时,腹中有些空落。 殷年出了太学院,太学院便是京城知名的烟花之地,这时华灯初上,到处莺歌燕舞。殷年目不斜视的来到面摊出,这面摊是一对老夫妻开的,一辆推车,五六张磨损严重的桌子。 老妇见殷年坐在一张桌子前,便上前问这少年郎。 “这位公子,吃些什么?” “婆婆,您这里有些什么?” “老身这有阳春面、馄饨,公子您看来哪样?”他们老两口在太学院外已经摆摊三十多载,很少见过如此不摆架子的公子。 “那就来一份阳春面。”殷年微笑向老妇人点头说道。 “老头子,一份阳春面!”老妇人转头对老汉说着。 “公子稍等!”老汉将盖子打开,锅中的热气冒出来,在灯笼的下冲入半空中,老汉熟练的抓起面放进竹漏中,婆婆将碗放在前面加入些许青盐。 片刻时间这面就好了,婆婆将面端在殷年的桌上。 “公子请慢用!”婆婆将抬手请殷年食用。 殷年便拿起筷子,开始吃这碗阳春面。入口便是爽滑,这是用豚骨高汤煮制的,春日的寒冷瞬间就减少了许多。 “公子可还合胃口?”婆婆看着殷年很是享受这一碗简单的面食。 “挺好!”殷年将口中得面条吞咽之后,能将这这碗简单的阳春面做的如此有吃头,这得需要很多年才能做到。 “今日见公子您好似不喜那风月?”老妇人在此处有了三十多载,想如此的面色不改的太学生很少,像这样年纪的公子本该气血旺盛,在这充斥着靡靡之音的烟花地还能如此淡定的吃面没有。这定力可见一斑。 “婆婆,小子的确不喜这风月!”殷年摇着头笑了,他知道这烟花之地为何在这太学院之外,第一是这太学院中都是气血鼎盛的少年郎,这是最简单的;其次便是这些少年郎以后便是入朝为官者,如果以后还记得这烟花之地巫山云雨的女子,赎身之后便会成为这位大人之妾;最后便是这些太学生家中长辈大都是朝中重臣,这便是她们背后势力攀关系的第一步。 “婆婆,阳春面多少银钱?”殷年很快将碗中的面吃完,分量很足。 “公子,六块铜板!”老妇人觉得这位公子还是很特别,将来定会成大事。 殷年结账之后,便回到太学院。 封国皇宫御书房。 “此话当真?”赵勉从成少监口中得知原来他朝思暮想的那位女子竟是未入宫的皇后,这兜兜转转,让赵勉有些恍惚。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欺君!”成少监便跪在地上行礼。 “哈哈哈!”赵勉忍不住的笑了:“哈哈哈,没想到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后宫有主矣!” “起来吧,去禀告母后,就说朕决定迎娶庞真儿!”赵勉没在犹豫,这事他也不想在犹豫,他还是想早些见到庞真儿。 太后从成少监口中得知陛下想尽快完婚,让庞真儿成为后宫之主,便皱起眉头,难道陛下转性了。知子莫若母,她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其中必有蹊跷,但此时并不管这些了,既然陛下决定了便就尽快些为好。 “阿伴,今日便去庞府告知庞尚书,下月初六就让两人行天地之礼吧!”太后便将此事交由成少监去办,至于为何成少监唤为阿伴,那时因为成少监入宫之后便陪伴于先皇左右。 “老奴这就去办!” 离国与凉国云州交际处,离国大司马钟远道骑在战马之上,看着眼前这云州边关,这座边关不是很高,对于离国这些精锐这就像张破窗户纸,一捅就破。 前些时日钟远道便收到陛下从国都传来的密旨,密旨上让他去拿下凉国云州,还讲清凉国大司马带兵已经离开边关。这就是离国拿下云州大好机会。钟远道便聚齐兵马,全速向云州方向移动,今日便到达这边境处。 钟远道感受这初春的寒风,今夜这云州边关就要在寒风中消失。 钟远道下令全速进攻,必要打得这凉国军队毫无还手之力,早日拿下这云州。 没有人叫马嘶,只有隆隆马蹄声,地上的那些没被冻上的石子跳动着。 云州凉国守军,将军曹猛被这震动惊醒,经验告诉他这便是千军万马才能达到如此效果,看来这是敌袭,立马下床令卫兵通知全营做好战斗准备,将盔甲穿在身上,提起长戟出了主帐。声音越来越近,他再回头看着那些睡眼惺忪的将士,看着此次要殒命于此了。 他大喊一声迎战,便上马冲了出去。 云州边关的城门被离国细作打开,钟远道骑马冲过城门,看来此次拿下这云州之地将不费吹灰之力,这里陛下已经经略许多年。 曹猛带着手上这些毫无战斗力的将士与离国的精锐之师冲撞在一起,毫无悬念,在黑夜之下被离国骑兵们斩于马下。 曹猛冲了几回后见无法阻拦这些有备而来的离国骑兵,便要驱马逃离这战场,殊不知此刻他早已被钟远道的巨弓瞄准。背后一凉,一支箭从他腹部穿过,插入不远处的冰原上,他低头一看,腹部出现拳头大小的窟窿,战马还在往前奔跑着,只是他拉着马缰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口中鲜血喷出。在急速的马上摔了下来,这一刻他的一生,不管开心的悲伤的全部在他脑海中回放。最后重重的落在冰原之上。 钟远道见敌将授首,满意的将那把巨弓交由亲兵。 这些凉国将士被离国骑兵斩杀殆尽后,离国军队没有过多歇息,便又开始行军,便向云州牧场杀去,城池留给身后的步兵便是。 凉国国都中,皇帝曹睿皱起眉头,心中顿生不妙,但他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这些时日他挑拨很有效果,现在三弟的私兵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已经逃回封地。其他王爷也没剩下什么兵力,此时没有大司马他也能将这些皇弟们诛杀。 大司马归来可震宵小,拿回那些王爷的所占的州县。 “大司马......大司马!”曹睿突然一惊,想起父亲临终时的话,父亲告诉他不能让大司马离开边关。 “离国!”曹睿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次他虽然赢了皇位之争,但他还是败了。已然无力回天。 “都怪你们!”曹睿眼中全是怒气:“你们是要找死的话,那朕就让你们死的快些!” 整个京城的近卫军开始出城,杀向各位王爷的大营,除了擒住四位王爷,不留一个活口。 这次调离大司马的事,让曹睿明白为何父皇与离国皇帝争斗这些年中,即使朝堂之上出了任何事,都没有让大司马带兵离开边关。世人皆知为何凉国骑兵天下无双,看来这次云州的丢失,便是折了凉国的国运。 曹睿闭着眼睛听着殿下的四位皇弟的求饶。 “你们知道,朕为何如此暴怒?” 曹睿的声音很冷,这大殿之上就再一次入冬了般。 “皇兄,孤不该带兵来国都!”六王爷痛哭着,原来自己这位大哥并不像传闻中平庸。 “拉出起斩了吧!” “二弟,你说!”曹睿没有表情的看着殿中颤抖的三位皇弟。大殿外一声凄厉的叫声与人头落地的声音传入大殿,四皇弟与五皇弟都吓得失禁,口中喊着求饶。 “曹睿,你真的不顾骨肉之情吗?父皇还没入土?你怎敢?” “都拉下去斩了吧!” 第三十八章 拦路 成少监带着六车礼品来到刑部尚书府前,昨日太后的旨意便是将国婚之日告知庞大人。 庞府管家在仆人的通禀后来到成少监身前便作揖。 “少监大人,快快请进!”管家满脸笑容,刚出门时便见到这阵仗,看来小姐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这也让老爷放下心。 成少监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庞府中。 庞平良见成少监后便满面春风的迎上去。 “少监,辛苦了!”庞平良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很是自然的递给成少监。 “不辛苦,咱家也是按照太后的意思来的!”成少监流云行水将银票放进袖笼中。 “还望少监告知小女与陛下成婚的日子?” “太后说下月初六是个良辰吉日,那时皇家会来迎娶未来皇后!” “是不是太急了些?”庞尚书皱起眉头,以前皇家一直没有将真儿迎入宫中,为何现在却如此着急。 “这些,尚书就不用担心,这些皇家全权去做,尚书只要将爱女照顾好就行!” “这?”庞尚书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咱家只是来通禀的,其他的咱家也不知!现在通禀完了,咱家便告辞了!” 成少监带着抬礼品的御林军走出庞府,便回皇宫复命。留下满是不解的庞尚书。 “你去城外别院,让小姐回府吧!”庞尚书叫过管家,管家领命便要走时:“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你去备马车吧!” 殷年在寝舍中度过一夜,昨日那同窗也没见归来。 今日是他进太学院的第一日,今日便是学礼。 礼学博士裴吉看着这坐着二三十个太学生,有些欣慰,这些便是封国栋梁。 “各位竟然进了这太学院中,就得认真些,以后吾便是各位的礼学先生!吾姓裴名吉!”裴吉向这些太学生介绍完,这些稚嫩的脸庞以后也会变成他现在这样。 “谢先生教导!”在场新入太学生们向裴博士作揖。 裴吉抬手让他们坐下。 “你能其中可有人之六艺中的礼有那些?”裴吉左右打量堂中那些太学生。 “先生,学生知道!”汤林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裴吉做揖。 “五礼者,吉、凶、宾、军、嘉也。” “不错,汝谓何名?” “先生,学生姓汤名林,当今礼部侍郎之子!”对于汤林来说这些早已学过,不值一提。 “先坐下吧!在太学院中不讲令尊的官职,在太学院都是平等相待!”汤林表现在裴吉心中期望减少了些,昨日祭酒便也说过在太学院中一律平等,并无贵贱之分。没想到这汤林今日便忘的干净。 汤林坐上时打量这在场的其他同窗,没想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脸鄙夷的看着殷年。 殷年见那汤林看着他,轻笑的点头,这样的人在殷年的心中不在朋友之列。 “那今日先讲五礼中的吉礼,即祭祀天神、地祇、人鬼等的礼仪活动。如郊天、大雩、大享明堂、祭日月、大蜡、祭社稷、祭山川、籍田、先蚕、祭天子宗庙、袼禘、功臣配享、上陵、释奠、祀先代帝王、祀孔子、巡狩封禅、祭高禖......” 这些虽然殷年也看过,还是认真的听裴先生对礼的讲解。 一日如白驹过隙,殷年便拿着的《礼记》回到寝舍,现在的天暗得有些早,殷年便将蜡烛点上,微弱的烛光下,殷年翻看着这本看过许多次的《礼记》。 看得入迷时觉着腹中有些空落,便将手中的书放下,吹灭蜡烛后出了寝舍。 前些日子肖伯在坊正的帮助下,已经将殷府上下所需的东西购置的差不多。 林秀儿坐在台阶之上,看着院门处,看来今日少爷又不会回来。到京城来的这些时日里,少爷每日开坊门时便出去,宵禁时才回府上,见到少爷的时间很少,现在少爷上了太学院,一旬的时日见不到。 她原来不知道少爷为何每日出去,找肖伯打听之后便知道少爷的先生便在京城中,少爷便是去梁先生府上请教学问。肖伯还给她讲梁家大小姐与少爷形如兄妹。这让小小的林秀儿想了许多。 “小妹,别等了,进屋吧!少爷今日不回来!”林恩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小妹,有些担心。 “哥,我知道,你先进去吧!我再坐坐!”自从少爷教他们识字后,她在书中看过一个词名为暗生情愫,她明白这个词便是在说现在的她。 刑部尚书府上,庞尚书喜笑颜开看着眼前的女儿,看来这些年他也没白等,从此后他庞家便是皇家国戚,并且陛下还年轻,只要女儿争气,诞下皇子,那便是封国太子。庞家至少两代无忧。 “爹爹,这样看着女儿作甚?”庞真儿不知为何父亲今日便到别院带他回府上,刚开始还以为是爹爹知道昨日里的事情,但回到府上之后爹爹对谁都是一副笑脸。 “来,吃这个!”庞尚书没有回答,将盘中的菜夹到女儿碗中。 “爹爹,可是皇家有消息了?”庞真儿从爹爹这些表现中便猜到些。 “以后我女儿便成了府上的贵人了,为父有何不高兴!”庞尚书笑了一天的脸,现在笑得更灿烂。 “爹爹,什么时候的事情?”庞真儿皱起眉头。 “今日宫中来人告知下月初六成婚!” “怎么这么快?”庞真儿不明白陛下这些年没有过问过,为何还着急这几日。 “圣意不可揣测!”庞尚书做了噤声的手势,现在的陛下已经对朝廷百官都有些不满,特别是文臣。陛下肯定已经在京城中布局了,也许这府上就有陛下的眼线。不能让女儿还没走上那个位置就让陛下不喜。 “女儿明白!”庞真儿便小口小口的吃这碗中的饭食,觉着她与那位公子是真的没有缘分。 殷年又来到这对老夫妇这吃面,吃完面便如昨日般将六文钱放在桌上后,便又往太学院中走去。 “哟,这不是殷公子吗?” 殷年见一人挡住面前,殷年抬头看这个被酒色消磨得有些虚弱的同窗,没有答话便往院中走去。 “殷公子听不到吗?”那同窗便快步拦下殷年。 “什么事?”殷年见这拦住自己的同窗,冷漠的问到。 “我们算是同窗吧,林某见不得同窗受那饥贫之苦,林某便请殷公子前往春风楼,还望殷公子收下这份善愿。”那同窗面带笑容的看着殷年,这样的穷苦小子是不可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阴暗处几人看着这一出闹剧。 “汤大公子,我看老林快成功了!哪有人会拒绝春风楼的姑娘!”刘沛觉得有些无聊,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寻乐子时已经做过了,没人能抵住这“好意”。 汤大公子刚才出太学院时便看到那个昨日所见过的小子,指给他们看,没想到还与这小子还在同一课堂之上。 这时那林公子便打主意让这小子去一趟春风楼,让这乡下小子见见世面。 汤林没有说话,觉得有些无聊便转身走了。 “不去,走开!”殷年便推开这挡路的同窗,心中很是不悦。 那林公子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便用力拉住殷年。 刘沛见汤大公子转身走了后便对林公子喊道:“老林走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林公子见拂了面子,气急败坏的将拳头用力打向殷年。 殷年没让他得逞,闪过身子便走了,这样的人他也不会搭理。 凉国国都,曹睿下令将各位王爷在国都中的党羽全部捉拿下狱,是该还凉国一个清净。他还令人快马加鞭到大司马处传旨,命大司马原路返回。 曹睿闭着眼睛用颤抖的右手摸着疆域图上的云州,即使大司马赶到云州,云州早也被离国大军吞下,但可以守住边关,不能让离国军队再进入大凉其他州县。 既然云州已丢,那便拿那些王爷开刀吧,开弓没有回头箭,是应该将那些斩掉王爷的封地收回来。 “来人!告知天下,先帝三日后入皇陵!”曹睿睁开透着阴鸷的眼睛,这些天来让父皇见到这么多的事情,父皇应该早就不高兴了,还是先让父皇入土为安才好。 凉国丞相邹吉听闻陛下将四位皇子斩于殿前后,便觉后背生凉。 “凉国的天地变了!”邹吉仰着头看着这处宫殿的屋顶。 邹吉听到宫殿外有人来,便看着殿门,推开门的是陛下身旁的内侍。 “丞相,陛下有请!”内侍低头做揖。 “这就便去!” 邹吉也没问什么一路跟着内侍往御书房而去。 来到御书房邹吉便站在外面,内侍便进入御书房通禀。 “宣丞相入殿!” 黄门的声音传过来,邹吉便走进御书房,看见陛下背着身看着挂着的凉国疆域图。疆域图上的云州已经被陛下用朱笔画上无数的叉。 “陛下!”邹吉行大礼,鼻子贴在地上地砖,这是这地砖上怎么有些小便气味。 “丞相,起来吧!” 邹吉听到陛下叹了一口气。 “谢陛下!”邹吉抬头看见陛下的眼睛,换来一身胆寒,陛下的眼神就如一只猛虎盯着着猎物的眼神,他没想过短短半月的时间,宽厚的陛下就变得如此阴鸷。 “丞相,三日后先皇入皇陵你来主持吧!朕这些时日有些累了!” “陛下,那下臣便去准备!” “等等,丞相与朕去看看父皇,我相信他很想见你!” 第三十九章 打探 成飞看着眼前的堆积着的账本,眼睛有些发涩。自从少爷让他将账目交给辛少府之后,这石炭矿的账目全部堆积在这。他本想拿走属于少爷那部分的份额,并将这些银钱送至京城府上。 辛少府还让他来算这些账目,成飞见到快这一季的账本,心中不知骂那辛少府不知多少次。 这些时日中他见到什么皇家产业,辛少府将少爷原有的想法推翻,这些石炭没有走进寻常人家,却被皇家的商队运送到封国各个州府高价卖给那些富贵人家,那些富贵人家听闻这是陛下发现的祥瑞,这些石炭就被一抢而空。皇家赚得盆满钵满。 成飞边看着账本,便拨打手中的算盘。原本他不懂如何使用算盘,在少爷的教授下,他很快就学会了,他弄不懂那些文字,他对银钱却了如指掌。 辛少府看着那些雇工担着石炭走上商船,笑了起来,这些都是皇库的银钱。 当初见到那殷副尉说要先将石炭供应给贫苦百姓时,便否定了,这样好赚钱的方式,用在那些百姓身上实在是可惜。他接手后便让人四处宣扬陛下发现这祥瑞。 “看来这殷都尉不会赚钱!” 殷年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是昨夜有些着凉了。 殷年吸了吸鼻子,正准备认真得听裴先生讲《礼记》。 “在课堂之上不加掩饰的打喷嚏,一曰不雅,二曰不礼,三曰不敬!你可知这三曰说的是那些吗?”裴先生抬手示意殷年回答。 殷年在众目睽睽下站起来向裴先生行礼。 汤林笑看这个乡下小子如何收场。 “先生,一曰不雅的一曰是学生在课堂上没有掩饰克制,二曰不礼是学生在此之下没有向先生与同窗抱歉,不敬便是对圣贤之地不敬。” “那怎么不见动作?” “先生,刚才学生见您讲的认真,同窗们也很是认真,便没有打扰!”殷年再次做揖。 “不错,你谓何名?” “先生,学生殷年!” “我知道你,常听闻梁公说起你!百闻不如一见!是个不错的后生!”裴先生看着这个常被老梁说起的小子,示意其坐下。 “先生,缪赞了!”殷年作揖后便坐下。 汤林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梁公何许人也,他在这京城中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从裴先生的语气中听出裴先生很是尊敬。这事还得早些弄清楚。 裴先生重新拿起《礼记》:“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这便是讲为人子所该做到的事情,出门时要告知父母,回来同样如此!还望各位受业谨记!” “学生谨记!” 汤林觉得一定要弄清这殷年到底是何身份。 京城的二月来的有些早,城中四处飘荡着柳絮。城外的桃树已经发出花苞。 殷年走在夜晚下的坊间,那些叫卖声还是让殷年觉着陌生。 府门前,林秀儿看着坊门,今天便是少爷散学回府的日子,肖伯做了一桌拿手的好菜。 这几日里,几个哥哥不知为何时常不在府上过夜。肖伯也没有说什么,有时她感觉自己很没用。 林秀儿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坊门,虽然她很好奇少爷今日为何没去梁府,但她还是很开心。 “少爷回来了!”林秀儿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将少爷手上捧着的书本拿过。 “这么冷的天,你为何站在府门处?”殷年感受这府门处的冷风,皱起眉头,这样的天气最容易染上风寒。 “少爷,奴婢也才出来!”林秀儿没敢看少爷的眼睛,其实他已在府门处等了一个时辰。 “我不是说过,我把你们当成自家的弟弟妹妹,以后便不要如此!” “好的,少爷!”林秀儿明白少爷不像其他公子那般对待下人,但他毕竟是少爷。 “以后,我们就如家人般,不用叫我少爷,其他的随你怎么称呼,你不是下人!”殷年其实很喜欢像林秀儿这样的妹妹,对林秀儿已只是兄妹的关系而也。 “少爷,这?”林秀儿还是很犹豫。 “不用犹豫,我说了便是!” 两人走在过道中,林秀儿低着头,撞到殷年的背上,殷年被这突然一撞打了一个趔趄,她手中的书也掉在地上。 “少......公子,没事吧!”林秀儿涨红着脸向前扶住殷年。 “没事。”殷年看着面前的肖伯:“伯父,这些日子打探得怎样?”殷年没有废话,前几日林恩去了一趟太学院,殷年便让他带回消息给肖伯,让他们去熟悉这京城,顺便打探一些关于汤林那些纨绔的底子。既然没办法和平相处,还是做一些准备,这些虽然现在惹不得,但暗地里做好准备才好。 “我已经给他们讲了,今日让他们三人必须回府上!”肖伯知道少爷怎么想的。 “那先进屋吧,等他们回来再说!”殷年便走进宴厅。 这几日对于林恩来说,很惊奇也很新鲜,他才感受到这京城的巨大。肖伯说过今日便回府上,因为今日少爷便回到府上。他们兄弟仨说好在坊门前一起回府。 林恩看着坊门处的两人,相互笑了笑,一起走回府中。 “大哥,你那边怎么?”孔平问着林恩,他这几日在西市各处熟悉与打探消息。 “见到少爷了,再说吧!”林恩没有正面回答。 推开宴厅,少爷坐在上位。 “都回来,坐吧!”殷年浅笑的看着三人,这三人几日没好好打理,与当初第一次见他们有些像。 “少爷,我有......”林恩刚准备说这些日子打探的消息便被殷年打断。 “先吃饭吧!” 的确他们这几日也没吃上什么好的饭食,三人见少爷发话便各自端起碗开始吃起来。 殷年看着他们,感觉自己身边还是差些人。 三人很快吃完了,便又准备开口。 “先去洗澡,换身干净些的衣物,水老夫已经热好了!”肖伯又打断他们,这些孩子还是性子有些急了。 三人看着殷年,殷年点头让他们先去洗澡。 “小年,看来他们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就是这个性子还得磨磨。” 殷年点头,慢慢从盘中夹起菜,还是肖伯做的饭食合胃口。 饭后林秀儿收拾碗筷,三人也换好衣物来到厅中。 “现在可以说了!”殷年看着不再邋遢的三个人。 “少爷,我这些时日在东市熟悉各坊情况与打探,有了些眉目。”林恩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他这些日子画下东市十坊的所住之人的府邸情况交给少爷。 殷年拿过这些图纸,一坊在一张一尺见方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虽然有些乱,但是在这些图纸还是描述的很清楚。 殷年点了点头示意林恩接着说下去。 “那汤林,是礼部侍郎的大公子,也是这京城出名的纨绔,喜爱带着他那些跟班去春楼等地,还好欺诈百姓。他虽然是出名的纨绔,但也有对头,听坊间传闻,他与兵部尚书的二公子向来不合,常聚众斗殴!还有常跟着他左右的有工部员外郎家的三公子刘沛与御史中丞家的四公子林恗,这两人父亲算他们中官职比较大些的。他们这些时日常去春风楼。” 殷年在打探汤林时,那汤林也没闲着。 春风楼中,汤林左右手各搂着一个女子。 “你说什么?”汤林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小子竟然是个官,虽然他没听说过。 “千真万确,那小子是个八品下的虚职武官!”刘沛再一次说着,他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有官职在身。 “什么官?”汤林推开那两个女子。 “汤大公子是一没听说过的官职,御侮副尉!” “御侮副尉,还真没听说过,哼,一个不入品的官!”汤林觉着这就没事了,不入品而已。 “对了,太学院不是不接收有官职的人进入太学院吗?”汤林看过那太学院的章程,上面还像是只允许白身的人成为太学生。 “是的,还是汤大公子见多识广!”林恗将汤林推开的那个女子抱着怀中,拍着汤大公子的马屁。 “哼哼!这次看他有何办法!”汤林觉得这次差不多,像那样的就不该出现在太学院中,不,是出现在他眼前。 说完便让老鸨将春风楼的花魁云娘叫来,这样的喜事得庆祝。 翌日卯时,殷年便到了永平坊坊门处,今日他便要去兵部述职。他也没想到一个虚职还得去兵部坐班。今日也好不容易休息。 昨夜他与肖伯四人聊到子时,他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坊正打着哈欠,看见殷府的马车停在坊门前,肖兄驾着马车。 “肖兄,今日怎起得如此早?” “坊正还是先开坊门吧!”肖伯笑着回答永平坊坊正。 “原来是殷公子要出门,昨日才回,怎么今日太学院就开课了。”坊正边打开坊门,边轻声问着肖伯。 “太学院没开课,是我家公子去兵部述职,公子说了第一次还是不去迟了才好!”肖伯向坊正小声的解释着。还是让小年在马车中休憩一会。 “既然是公子去述职,那老汉就不打扰了,肖兄可以坐了!”坊正很快便将坊门打开,他可没想到那殷公子不过束发的年纪就已经做官了。 第四十章 兄弟相称 肖伯驾着马车行驶在没有行人的坊间。 他最近听闻陛下要与刑部尚书之女举行国婚。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这也是百姓所想看到的,毕竟皇后之位也空缺很久了。 街上的行人渐多,殷年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将身体坐直,身体靠在车厢上有些酥麻,动了动肩膀。 一刻钟后,马车停稳。 “小年,兵部到了!”肖伯拨开帷幔,看着已经醒来的殷年。 “肖伯,我便进去了。您在此处等等!”殷年便下了马车,转头向肖伯说到。 “好的!”肖伯将马车赶到马厩处,解开这匹枣红色的驽马,然后找卖草料的人卖些草料。 殷年拿出官牌在守门兵士眼前,兵士虽诧异,但那官牌作不了假便让殷年进入兵部官署,他这次并不像去吏部官署时没有官牌被拦在官署外。 殷年看着还没什么人兵部,看来自己还是来早了些。 “这位公子,此为兵部官署,还望早些出去!”一书吏向殷年做揖,能进入兵部中的人,一般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如果是要找家中长辈的话,大人们还要些时间才下朝!”” “在下是来兵部述职!” “述职?”书吏实在是不相信,这少年怎么了,也不是那种得了疯症的样子。像这样的孩子在大封官场上就没见过:“公子可有证据?” “这个给!”殷年冲袖笼中拿出官牌递给这个书吏。 书吏接过官牌,看着玉牌之上的四个字“御侮副尉”。他便明白了,前些时日兵部都在传那御侮副尉的官职已经出,整个兵部都在猜会是谁,可没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这官职可是出过许多大将军的官职。他心中犯起嘀咕,这武职怎就成为文职了,怕是吏部用来恶心他们兵部。 书吏看了看着官牌,再看了看这位公子皱起眉头:“殷副尉里边请,去里面等吧!” “那好,还请前面带路!”殷年浅笑着对书吏点头。 两人走在过道中,殷年跟在这书吏身后。书吏推开一扇门。 “殷副尉,您便在此处先坐坐,等员外郎陈大人下朝回兵部,陈大人会告知您的去处!” “那本官就先在此谢过!”殷年向这个书吏做了一揖。 “殷副尉。这本就是小的该做的!”书吏将茶水递给殷年:“大人请慢用!那小的先告辞了!” “嗯,去吧!”殷年接过茶碗,看着这书吏退出这屋子,看来自己还是来早了些,现在肚中有些不好受。 封国金銮殿,百官站立在殿上。赵勉坐在皇位之上,看着这满朝文武,心却飞得五日之后去了。 “陛下,据在凉国潜伏的探子来报,凉国皇帝将凉国的四位王爷陪葬与凉国先皇,还有离国出兵拿下凉国云州!”兵部尚书出班,将这些情报启奏于陛下。 “看来这凉国新皇还是个狠人嘛!”赵勉收回思绪:“这次得利最多的便是那离国老狐狸!这云州被其拿下这离国骑兵的战力可要成为诸国之最,这不得不防!” 赵勉早就知道这离国老皇帝早就布局着诸国,这些年对极北之地的部落采用那冬猎行动,便能看出这老狐狸早就在打封国的算盘。 “陛下,青州境内这些年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中,随时可以应战!”兵部尚书陈宽对这还是有信心的,现在北方凉国势弱,可将原本部署与封凉边境处的军队抽调些去青州。 “随时应战?说得很好听,封国男儿虽皆以步战为傲,朕明白骑兵的厉害,再好的步兵在骑兵面前都是下风!”赵勉可知道军中都是以铁骑为尊,封国最缺便是骑兵。 “陛下,这离国应该没怎么快将兵刀向我大封!”丞相出班,他对这离国还是挺了解的,即使出兵,他也知道这离国也拿不下青州,二十年前凉国不也是号称诸国骑兵最强,最后凉国前大司马还不是被衡国公凌匡一箭射落马下。 “这些都得早些做准备吧!让边军操练勤些,朕不想再步上次越国来犯的后尘!”赵勉对于上次越国来犯还心有余悸,不是有水军这支骑兵,现在可能他就没坐在此处了。 “各位爱卿都去准备着,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 赵勉坐在回御书房的步辇之上,思考着国事。 “哥哥!” 赵勉回神,见步辇停下,赵龄儿出现在他身旁:“龄儿又怎么了?”赵勉摸了摸赵龄儿那小小的脑袋。 “哥哥,你不是说要给我找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姐吗?哥哥,你是找到你想找到嫂子了,对皇妹我的一点都不上心!”赵龄儿瘪着小嘴,她可是很不高兴,自己这皇帝哥哥太小气了些。 “其实为兄已经找到了,这不是这几日没看到龄儿吗?”其实赵勉早就知道那小姐是谁府上的,上次龄儿说那公子是女扮男装的女子后,他就觉得有些熟悉,便命人去了趟梁府打探,听闻梁小姐就是叫梁离。赵勉听闻后便恍然大悟,他原来在去往巨岩城时见过梁离,只是当时他没细看而已。 “那还不是母后让我学习礼仪!”说到这有想起这些也是自己皇兄害得,不就是哥哥迎娶那好看的仙女姐姐吗?为何还要学那些繁琐的礼仪。 想到这些赵龄儿一脸怨念的看着皇兄。 “别,千万别,朕这就说!”赵勉看着一脸怨气的赵龄儿,他便猜到他这皇妹就要将这礼仪之罪扣在他身上。连忙岔开话题。 “那哥哥快说,我已经等不急去找她了!”赵龄儿拉住赵勉的皇袍撒娇着。 “那梁离住在升平坊梁府,朕既然说了,龄儿这几日就安心在母亲宫中认真学礼仪,这是要紧些,这关乎皇室的尊严!”赵勉对这事没有保留,但这关乎大封皇室威严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孤明白了,谢陛下教导!”赵龄儿一本正经的行着礼。 “好了,别在你皇兄这来这套!”赵勉看着平时古灵精怪的皇妹,现在装出一副公主的样子,很是出戏。 “那哥哥,小妹便走了!”赵龄儿恢复平时状态。 “去吧去吧!”赵勉开怀的笑着,自己这皇妹虽不过豆蔻,但也生得落落大方,就这脾性还是那么精灵古怪。 殷年在兵部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那个书吏进来添了两次茶水,他觉得今天实在是有些失策。 殷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身体站直起来,进门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大人,虽然没有盔甲,但这身朝服被撑的很满。 “员外郎陈大人好!”殷年做揖到。 “本官不讲这个,听书吏说了,你便是新上任的御侮副尉,怎这么柔弱?”员外郎陈珉看着眼前不足六尺的殷年很是吃惊。 “陈大人,今日下官便是来兵部述职的,下官这身体生来就如此柔弱!”殷年早就习惯这些大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嗯?来述职的吗?现在这兵部还没什么要殷副尉所负责的东西,这御侮副尉也只是个虚职,殷副尉就当这就是个名头吧!”员外郎陈珉觉着这殷副尉还是不了解什么是虚职。 “那好,那下官便回府上去了!”殷年见这员外郎陈大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也没其他疑问。 “等等!”员外郎陈珉喊住殷年:“既然是兵部的人了,那还得要有兵部的规矩,以后殷副尉一月还是得来趟兵部报到就行。” “下官谨记,下官便告辞!”殷年说完做了一揖。 “以后就不用行文人礼了,殷副尉也是兵部的人了,还是行军礼吧!” “好!”殷年用右手锤左胸。 员外郎陈珉看殷年便走出兵部,便摇了摇头,这样的少年是怎么做到这御侮副尉。 殷年出兵部时撞见凌澎将军。 凌澎见到殷年,便向疾步走到殷年面前。 “凌将军,好久不见!”殷年向后退了半步后,行了军礼。 “殷副尉咱俩还讲这些客套干嘛!”凌澎带着笑容便准备将手搭在殷年肩上,殷年下意识的躲开,这只手已经在殷年心中生出阴影。 凌澎见殷年躲开便明白为何了,不好意思收回手。没办法他这是天生神力。 “我与凌将军还是不熟的!” “怎么就不熟,老子回来想了想你这朋友我凌某交定了!”凌澎觉着这么小的少年竟有如此计谋,还与陛下有故,这样的人不结交,他便是真的是傻子。 “那凌将军这朋友,恕下官无能!” “哎,年兄弟都是为兄的错!”凌澎竟然换了语气与殷年说话,语气中已经没有了自傲。 “嗯,朋友是可以做的,但凌将军这双手,下官可要远离些!”殷年摸着下巴,他也考虑他只身在京城之中还是太势弱了,身边还是需要向凌澎这样的朋友。 “为兄保证,这双手不会向殷兄弟出手!”说着就要去握殷年的手,见殷年手缩回去后,他老脸一红。默默的将手背在身后。 “凌将......” “以后叫我凌兄便是!”凌澎打断殷年的话头。 “那好吧!凌兄可知这京城中哪有......” 第四十一章 牙行 “什么?”凌澎听到殷年所言之后,这殷兄弟看来是要为府上找寻些仆人:“殷兄弟所说的仆人在西市牙行有,但这牙行是皇家产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将我府上的下人送几个给你便是!” “那小弟在此先谢过凌兄,可是你凌兄府上的还是算了,凌兄府上培养这些下人已不是件容易之事!凌兄还是告知小弟牙行在西市何处吧?”殷年笑着拒绝凌澎的好意,有些事还是自己去做靠谱些。 “殷兄弟,你是不相信为兄,既然如此为兄便带你过去!”凌澎对于殷年这样的反应虽说有些气愤,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像殷兄弟那般才如京城,这样的好事他也会拒绝,因为聪明人都知道:这样的好事一般都是有目的的。 两人出了兵部官署,对于凌澎来说,他在这兵部中也是很无聊,还不如出去陪这殷兄弟到西市牙行看看。毕竟他这殷兄弟可算是在陛下欣赏之人。 “殷兄弟,等为兄将马牵来!” “凌兄去吧,小弟还得去吃些早点,今日出门有些早!”殷年苦笑的向凌澎说着。 两人暂时分别,殷年与肖伯找了家面馆坐下。 “这位公子,您看要来些什么?”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壮汉,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殷年像是皱起眉头,看到在这处吃面的人很多便放下心。 “店家,两碗羊汤面吧!”殷年看着那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字说着。 “好勒,公子稍等,马上就来!”满面胡须的中年壮汉笑着将面挑起放进羊汤锅中,用筷子打散开。他原本是在战场之上下来的伤兵,这只右腿被凉军砍了去,本来在军中这样的伤势是活不过来的,最后不知是老天见他命不该绝,就给他留了一命。回到京城之后拿朝廷所发的津贴。在这兵部外买下这处商铺,做起了面食,兵部上下时常来赏脸光顾这里。 “公子还请让让,小心烫着!”壮汉右手拄着拐杖,左手张开顶着一个木盘,盘中是两碗冒着热气的羊汤面! 殷年和肖伯侧过身子,壮汉将这两碗面放在殷年与肖伯的面前。 “公子,要是夏秋时节来这,会有青菜的!”壮汉解释着,这冬天就没有新鲜的青菜,有也只有皇家有。 “没事!您去忙吧!”殷年搅拌这面条,这摊主很是大方,上面的有两片很厚的羊肉,这面也很好吃,入口顺滑,汤汁浓郁,难怪这摊主长得如此凶恶,却又这么多人光顾。 “店家,多少文?”肖伯见殷年吃完之后便对那壮汉店家说到。 “两位二十文!” 肖伯从袖笼中取出钱袋,将铜钱递给店家,壮汉双手在身上的衣襟上擦了擦后接过铜钱。 “公子,这面可还合胃口!” “很合胃口!”殷年浅笑的说着。 这时凌澎骑马过来,下马看到殷年与壮汉说话。 “少爷,怎么有空来小人这店中!”那壮汉看见凌澎之后行礼。 “本少爷不是来找你的,你去忙你的去吧!”凌澎对这个原本是他父亲的亲兵的壮汉说到,当年他那条腿便是为了救父亲丢掉的。 “殷兄弟,走吧!” 殷年坐上马车,凌澎骑马对车窗处的殷年说话。 “不是我说,殷兄弟你也是个武职了,下次出门还是骑马吧!”凌澎在京城中还没看到哪个武职官员出门是坐马车的,除非是那些年迈的老将们,上次在鄢城他也是迫不得已坐了一次。 “凌兄你有所不知,小弟还没骑过马!” 殷年见帷幔卷起来,与骑马的凌澎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西市不如东市繁华热闹,出入这里的大都是京城中普通百姓,很少有外邦人与官员,街面没有东市宽,也没东市干净,那些路旁摊铺见一辆马车与一匹名驹上骑乘的将军,都躲远远的。生怕这两位给碰刮到。 这京城不止有光鲜,已有这样市井之处,殷年望着这些胆战心惊的百姓,看来这些百姓应该被那些地痞流氓打压得厉害。 凌澎带着殷年进入牙行,一进牙行就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看着那些关在如同牢房的人,殷年皱起眉头。 牙行管事在得知有贵人前来,便迎了上来,便对凌澎殷年行礼。 “凌将军什么风把你吹到下官这牙行来的,上次凌府领回去那几个奴仆可还听话,这次凌将军可要那种奴仆,下官给你挑挑,还有一批刚从明州来的货,要不要看看!” 凌澎看着这嘀嘀不休的牙行管事,很是心烦,难怪家里管家到这牙行来之后,那几日人都有些恍惚了。 “这些还得多谢凌将军的威猛之势将那些流民.......” “好了!”凌澎实在受不了了:“这次来牙行来卖奴仆的人是我这位兄弟,你有什么就亲自向他说,本将军去那边坐坐!” 说完就往院中的石桌走去。 “这位公子,下官好像没见过呀!”牙行管事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这让本就丑陋的脸更加恶心。能让凌将军亲自陪同的人,定不是是凡人。 殷年刚才也受过这致命的语言攻击,很是无奈,他也想向凌澎一样远离这嘈杂的牙行管事。 “我叫殷年!”殷年只好强挤出些笑意。 “原来是殷公子,那殷公子可想要怎样的奴仆,丫鬟,家仆等等应有尽有!” “再看看吧!”殷年轻捂口鼻,看着那些如牢房中人。 “公子,我......” “公子,选我吧!老汉会养马......” 头发斑白的老汉双手就要触到殷年时,那牙行管事用手中的木棒狠狠的打下去,木棒断裂开来,那老头双手无力的垂下,十分痛苦的倒在地上。 “你们算什么,还想在本官眼皮子地下,伤害殷公子!”那牙行管事脸上那谄媚瞬间消失,恶狠狠的盯着那些官奴。 刚才还嘈杂的院子,变得很静,连那被打的老汉也没有吭声。 “殷公子,现在好了,您现在可以慢慢查看!”牙行管事又一副谄媚的看着殷年。这翻脸如同翻书。 “那就多谢管事了!就刚才那个会养马的老汉吧!其他就不用看了,府上刚好差一个会养马的马夫!”殷年面无表情的看着牙行管事。 “公子,真的不要了吗?”牙行管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不用了,还望管事开个价吧!” “这个朱老头,十二两!” “把他的身契拿来吧!”殷年也没有还价。 “还是公子大方!在下这就去拿!”牙行管事笑着转过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半炷香的时间,牙行管事将朱老汉的身契交到殷公子手上。 殷年便将手中的白银给到牙行管事的手上。 “来人,将朱老头请出来!”牙行管事对两个牙行伙计喊道。 很快两个伙计就将朱老头抬出来扔在地上。 “你真是运气好,竟能如此幸运,以前像你这样的都死在这里面了!” 牙行管事蹲着朱老汉面前,祝贺着他。 朱老汉向牙行管事吐了一口浓痰,牙行管事险险躲开。 “本官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牙行管事脸色阴沉的夺过身边伙计手中的木棒,就要打向朱老头。 “他已经不是你手上的人了,还是交给我吧!”殷年出手阻止的这牙行管事,便对身边的肖伯说道:“肖伯将他带出吧!” “今天就看在公子的面子上!”牙行管事将木棒丢给牙行伙计手中。 殷年叫上凌澎就出了牙行。 “今日你这可不像在鄢城时那般行事谨慎!”凌澎看着今日冲动的殷年,看来他这殷兄弟还没练成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 “人嘛!有感情才能称作人!”殷年觉得在这牙行实在是待不下去,这些官奴原本也是封国人,家中的男人成了流匪,那些流匪被剿灭后,却将他们的妻儿老小捉拿,成为这所谓的官奴。殷年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看着人在他面前被如此折磨,那些人在这料峭的初春穿着单薄,大多还都是些孩子。 “的确,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凌澎点头同意,但他还是要再次告知他这殷兄弟:“殷兄弟,你知道这牙行可是皇家产业!” “凌兄,小弟也没怎么样!算不了什么吧!” “这京城都知道这牙行是皇家产业,却很少有知道这产业并非是陛下的,这是太后的产业!”凌澎小声在殷年的耳边说出这秘辛。 “太后?”殷年皱起眉头,这怎么又有太后了,自他已才来京城,也没见过所谓的皇家。 “小点声,太后虽已不再掌控权势,但也不是毫无权势!刚才那牙行管事便是太后泰和宫里的太监!”凌澎见四下无人便将这些事情告知殷年。 “还有这层关系!” 凌澎与殷年之后就相互告辞离开。 殷年上了马车。 那朱老汉躺在马车里,见殷年上了马车,奋力的爬起来,跪在马车中。 “老奴给少爷惹麻烦了!” “没事,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先躺下吧!”殷年见朱老头脸色痛苦的跪在,便扶他躺下。 “少爷,以后老奴这条命便是少爷的了!少爷.....”朱老汉很是真诚的看着眼前这少年人,他想起他和少爷上下年纪的孙子,眼睛泛红欲言又止,他已经给少爷带来许多麻烦,不敢再奢求其他。 “怎么不说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少爷,老奴有一个孙子前些日子被人买走了,老奴甚是担心!”朱老汉支支吾吾的说出他孙儿的事情。 “这个嘛!”殷年觉得现在的他还没那么大能力在这偌大的京城中找一个奴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那牙行管事。 殷年衡量很久,还是等几日后再来问吧! 春风楼,汤林很是感叹昨夜春风,突然刘沛急冲冲的跑进来。 “什么?你说那殷年跟凌澎在一起?”汤林听到这个消息从位置上弹起来:“这殷年到底什么来头!给我去查!” 第四十二章 招揽 牙行与府上不过相隔四坊,马车很快就到了平安坊。 肖伯停下马车,将朱老汉搀扶下马车,他本就有些瘸的右腿,在朱老汉的重压之下,显得更加行动不便。 殷年下了马车却没有回府上,与林秀儿走到这西市的坊间。 “公子,您这是在找什么?”林秀儿很是好奇,刚回府上便被公子叫出府,公子也没有说去干什么。 “来京城后还没在平安坊附近看看!”殷年从来到京城之后大多时间都是在梁府附近游玩。 殷年觉得在那牙行找奴仆可不太算明智,他这所剩无几的钱财是没法支付得起这样一笔费用。并且这些奴仆出入府苑会被有心之人关注,这毕竟是京城! “这位公子,施舍些吧!”一个邋遢的小乞丐跪在路旁,单薄的身体在这春日里瑟瑟发抖,眼神里带着乞求。 殷年笑了笑,从袖笼中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那小乞丐的破碗中。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小乞丐向殷年磕着头。 不远处有个比这小乞丐大些的乞丐见到此幕,便冲上来抢走这小乞丐破碗中碎银子。 “洪七,谁叫你出现老子的地盘上,还不快滚!”那大乞丐将碎银子在手中抛着,便用脚踢向这名为洪七的小乞丐。 小乞丐眼中有愤怒,有委屈。但没办法这些年纪大些的乞丐专门欺负像他们这样的小乞丐。 “你还我!”洪七没有动,任由那大些的乞丐踢打:“听到没有--还我!” “不还你能怎样!”大乞丐讥笑的看着这洪七,脚上却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走吧!”殷年见到这一幕后,又从袖笼中拿出些碎银子给那大乞丐,让他拿着这些离开。 “那就多谢公子!”大乞丐笑咪咪的向殷年道谢,转过头对洪七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运气不错!” 林秀儿将地上的洪七扶起来,眼睛有些泛红,她想起曾经在巨岩关内行乞时的样子。 “谢过公子,谢过姐姐!” “没事!”林秀儿轻轻拍打着洪七身上的脚印。 “你叫洪七?” “公子,小子就叫洪七!”洪七看着这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公子回答到。 “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回公子的话,小的没有家!”洪七摇着头。 殷年点头:“你愿不愿跟着我?”殷年试探的问着。 “公子,为何让小的跟着公子?”洪七很是疑惑,他不知道为何这公子会让他跟着他,他在京城这些时日从来没见过有这种要求的人,他也不是像年纪大些的乞丐有些劳力。 “其实,也不是让你住在府上,你的衣食我可以给你,我会给你一些事情去做,怎样?”殷年对洪七说着,这样的小乞丐是他最好的选择,像洪七这样的小乞丐,没人会在意,每日在这街头巷尾打听的消息与跟踪盯梢最好不过了。 “公子还是请直接讲清楚吧!”洪七不是傻子,这公子开出这样的条件,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然为何养着他这样的乞丐,这公子虽然善良却不是傻子。 “既然你已这样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殷年长叹一口气后:“其实我想让你以后可为我打听些事情!” “打听事情?就没其他的事情了?”洪七皱起眉头,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这些!觉得怎样?”殷年试探着。 “公子,那小的便接下了!”洪七没有过多的想法:“还望公子告知在下公子的名讳与府邸!等小的先去与我的那些朋友告知一声,再到府上!” “平安坊殷府,到了之后从后面进府吧!将你那些朋友也带上吧!” “真的?”洪七很不相信这殷公子会让他将他那些兄弟带上,他的那些兄弟也是同他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真的,这些拿着快去吧!”殷年从袖笼中拿出一两银子隐蔽的放到洪七的手中。 “那公子晚些小的必到!”洪七将那银子捏的很紧,拿起那只破碗,消失在人群中。 “走了!”殷年喊着发呆的林秀儿。 林秀儿知道公子和善,虽然公子是打算让洪七他们去打探消息,但是也太大方些了。 林秀儿跟着殷年身后往药铺走去。 巨岩关的午后,虽有些阳光,殷牧的院子中还是有些清冷。 殷牧看着坐在三弟经常做的椅子上的云若,眼中满是喜欢。 这些时日以来云若有事没事就带殷牧这来,她用这样的行为与父亲反抗着。她喜欢的便是殷牧。 “云小姐,你还是快回府上吧!”殷牧虽是不舍,但云将军这些时日已经警告他了,不让他再与云若纠缠。 “怎么,你已和爹爹站在一起了,还是让我回京城与那部侍郎的大公子荀进在一起吗?”云若板着脸,凝视着眼前这个呆子。 “没有!”殷牧躲开云若那如冰的眼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那不就得了,我就在此处!”云若没再看殷牧,这呆子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那些无聊的想法:“今天你做饭吗?记得多做两份!” 殷牧很是无奈,这些时日与云若相处下来,云若早就打破那端庄形象。 张功有些时日没与三皇子耶律元启一起探讨事情。 “父皇已经老了,已经变得很昏聩!”耶律元启正在抄录礼记。 “殿下,不可说!”张功打量左右,对于这样忤逆的话,殿下平时不会说出口,为何今日却毫无遮拦说出口来。 “陵常,你可不知前些时日那凉国之事,这大好机会竟让它白白流失掉,可惜了!”耶律元启抄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处便停下笔。 “这便是上次封国之事,让我们这位陛下变得谨慎而已!” “像父皇这样的年纪,早就该入土了,从凉国那得来消息,现在那凉国皇帝将他那四个皇弟都斩杀,用来陪葬凉国老皇帝,孤听闻此事后,几日里无法安眠!”耶律元启闭上眼睛按着太阳穴。 杨功见此,便站起来到耶律元启身边,帮着三殿下按着太阳穴。 “孤幸有陵常!”耶律元启感受杨功这恰到好处的手法。 “陵常也幸与殿下同行!” “陵常,那事准备的怎样了?”耶律元启睁开眼前。 “殿下放心,如殿下所愿!”杨功没有停下手上动作继续按着。 “那孤就放心了,有陵常在,孤心安矣!”耶律元启在次闭上眼睛,这次他就可以安心的入眠。 凉国暂时安定下来,离国拿下云州之后也再无动作,凉国大司马在边关处看着那些离国军队驻扎着。叹着气感叹,这世间再无凉国铁骑了。 离国皇帝看着疆域图,这是新换上来的疆域图,上面多了一州之地,那便是云州,大司马传回军表,云州此处便是大捷,离国军队折损不过两千人,云州马场完好无损。十年之后离国的铁骑就会踏上封国的土地。 但离国皇帝虽雄心壮志,可这龙体他还是知道的,十年他有些等不起,还好的是他的那些皇子还未有二心。 越国的春日就如寒冬,这青黄不接的日子了,越国百姓锐减两层左右,各处的邸报堆在越国皇帝的案上,这些已经快要将他压垮。 黄州以南已经出现叛军,一路攻城拔寨往京都而来,他从未想过那烟瘴之地的奴人却有如此战力,他只好将骠骑大将军袁成阔调到南方去剿灭那些叛军。 永贞十年的冬天封国降大雪,这对春日里的封国百姓来说是最好的事情。常言道:“瑞雪兆丰年”。每一个人都干劲十足,特别是鄢城县流民来说,三年不用缴税,这对于一个农户来说便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他们开垦的大都是山间荒地,虽然无法种稻谷,但其他的如麦子这些都能种。 许知县看着热火朝天的流民,脸上充满了笑容。 鄢城殷家院子中,孙仁刚从田间回来,看着一脸高兴的成飞,便满是疑问。 “怎了?” “少爷发财了!”成飞这些时日不知怎么就开始变胖了,不再是那瘦弱的身体,就像他自己说的,原来是没有饭食,现在有了就想把以前没吃过的补上,胖才是福气。 “怎么就发财了?难道你将那些账本都算完了?”孙仁很是疑惑,许知县说过就算是他也要算上半月才能算完,并且还不能说没有错。他很不相信成飞会在这一旬的日子中将那些账目算好。 “不止算完了,我还算了两次,没错我才敢说此话!”成飞一脸自豪,现在少爷在京城肯定很需要钱财打点上下。 “这些你给主母可说了?”孙仁看着这开始有些痴肥的成飞。 “肯定说了,我成飞对少爷可是忠心耿耿,我对这些钱财没兴趣,我喜欢的算钱的时候和吃饭的时候!这个世间能吃饱才是硬道理!”成飞早就在那次少爷带人入原山找他们归心。 “那就好!有多少?”孙仁见成飞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好奇的问到。 成飞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的看着孙仁,两只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一百两!” 成飞摇着头:“不对!” “一千两!” “不对,在往上猜!” 孙仁不敢相信,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一......万两!” 天色已经很暗了,林秀儿等在后门处,还是没见声响,看来这次公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四十三章 归心 林秀儿正要离开,后院的门被敲响了。 “怎么现在才来?出什么事了吗?”林秀儿打开殷府后门,皱着眉头看着以洪七为首七个少年。 “没事,殷公子的意思小的明白,既然是打探消息,那就不该在光天化日下进出府上!” 林秀儿让七个小乞丐进入后院,几个小乞丐东张西望着。 “你们等等,我去叫公子!”林秀儿今日与少爷去药铺抓了些药材回来,对那老人照顾有加,之后可能是昨夜睡得晚的原因,现在正在房中休憩。 她对于府上多的那位仆人也太多的想法,这就是公子,虽然现在她还是弄不懂公子的所为,但她也相信着公子这样做是有原因与目的的。 几个小乞丐见林秀儿消失在走廊之后,便放心大胆的张望着。 “洪七,这就是你说那出手阔绰主儿的府邸,也不见的怎样嘛!”那个大一点的小乞丐打量这府邸后院之后,也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何况是真的有钱的公子会住在西市这平安坊中。 “既然来了,就不要说这些,白天时我也说过,不愿意就走!”洪七对于同伴这样说话有些恼怒,白日里他已经给他们说过不愿来的就不来,既然来了就不该有这些抱怨。 “连说都不能说了,看来洪七你被那殷公子蛊惑了吧!”这小乞丐见洪七如此说话,越是好奇这殷公子的这人。 殷年听闻林秀儿讲起洪七已经来到府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洪七很谨慎,看来他没看走眼。 来到后院。殷年看到这些衣不蔽体的小乞丐,微微点头。 “进屋里去吧!院中还是冷了些!”殷年披着母亲为他缝制的青色大氅,冷风还是钻进身体,对于这些衣着单薄的小乞丐们应该更加不好受。 “公子就在外面吧!”洪七看着他们几人的身上那些衣物,时不时可以看到些虱子爬动。便拒绝殷公子的好意。 “没事!进来吧!”殷年微笑着,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那恭谨不如从命!” 洪七认真的拍打了身上,身后的六个少年也学着他的样子清理身上。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见过最体谅他们的贵人。 屋内暖和太多了,要是城外那座破庙有如此暖和,四儿也不会在冬日里走了。洪七眼睛中带着丝丝眼泪。 “你们都坐下吧!秀儿去弄些热茶来吧!” “公子,不用了!”洪七觉得这样的公子世间少有。 “今日午间,已经讲过,既然来到府上,那便是我殷年的朋友,就不必拘谨!” “公子,我们决定了,以后便跟着您!还有公子我们不是朋友!若你不弃,我便奉您为主!”洪七说完此话便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 “公子若你不弃,我便奉您为主!”其他五人见此也跪在地上,这对于他们来说这便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再如以前那般,可能终归会像四儿那样在某个冬日里离开这个世界!现在眼前这殷公子感官不错,还不如投于他门下,条件洪七已经说过,打探与跟梢对于混迹在街头上的他们来说很是简单。 大些的少年见几人都跪在地上奉这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公子,犹豫了一会,也跪在地上。 林秀儿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很是惊愕。 “起来吧!你们需要些什么就给她说!”殷年让他们站起来,又给他们指了指林秀儿,以后他们便与秀儿联络,殷年也考虑过,但还是觉得他的目标还是很大的,府上丫鬟施舍乞丐再好不过。 殷年说完就离开了,他还得房间补觉。 “我叫林秀儿!”林秀儿见公子离开后,便对几人介绍到。 “公子说以后跟你联络,你应该知道些什么,还得秀儿妹妹教我!” 林秀儿早些听公子说过,便将他知道的事情告知这些少年。 “礼部侍郎公子汤林!”这人洪七知道,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听秀儿姑娘这么说公子与此人有些瓜葛。 “对,现在就是盯着这汤公子在汤府外的举动!可有其他疑异?” 众人摇头! “秀儿姑娘如何联络到你!”洪七既然如此,不要太惹人注目才是,既然公子在查探这汤公子的行踪,那汤公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在京城这么久,对于那汤公子的事情他还是了解些。 “可在后门处留记号,留好之后便在今日见你处等着,看到之后我会去的!” 林秀儿已经考虑好了,她便用黑炭在洪七面前画了一个叉:“这个便是有事联络!” “明白!”众人齐齐点头。 “这些你们先拿着!”林秀儿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洪七。 他们看到这一锭银子眼睛发光,这公子的确出手阔绰,这一锭银子乍看应该有七八两的样子! 洪七颤抖着双手接过这一锭银子,刚过手,有些沉。 很快几人陆续的离开殷府。 林秀儿盯着随风飘荡的烛光,白日里他问过公子为何?公子说他们才到京城没有根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钱开路。林秀儿知道公子从鄢城带来的银两快要用光了,现在只好等成飞将石炭的一成产出弄到京城来。 眼看国婚将近,庞真儿每日都被宫中来的嬷嬷教授各种礼仪,虽然这些礼仪她很早就已经学过,但这是太后的旨意不得违抗。 “小姐,为何奴婢也要跟着学这些礼仪?”丫鬟小翠这些天全身酸软,她很笨总是被嬷嬷们打,这让她很是不解,自己只是个丫鬟学这些繁琐的礼仪作甚。 “小翠,以后你也是宫里的人了,学这些礼仪必须的,因为以后见的是陛下!”庞真儿看着给她倒苦水的小翠浅笑着,还好当初他学过这些,不然她这几日也要如此。 “小姐,您还笑奴婢!” “好了,不笑就是了!” 庞真儿这些日子问过父亲,陛下品行如何!父亲总是推脱着不说。这些日子那上元节时那公子还是经常出现在他梦中,她无数次告诉他,她要成亲了,但他总是不说话的笑着,她想去摸摸他,可是直到他变得模糊,她还没摸不到他。 有时庞真儿也感慨为何那个公子他只见一面,却会如此恋恋不忘。 她在这样的感慨中,趴在梳妆台之上睡着了。 庞真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面貌模糊的公子,但这身衣物还是上元节的那身服饰,庞真儿很想看清他,可当她越想记起他的样貌,他就消失的越快,庞真儿看着这无声的朱雀大街,看来真的无法相见了。 “小姐,醒醒!”小翠轻轻摇了摇睡着的小姐,刚才她才出去不久回来小姐便睡着了,小姐这样很容易着凉。 “嗯?怎么了?”庞真儿轻轻醒过来,原来还是梦呀! “小姐,这里凉去床上休息吧!不然与陛下大婚之时可不能染上风寒!” 小翠将小姐扶到床上去之后,便要离开房间。 “小翠,你可还记得那日上元节的那位公子吗?”庞真儿喊住小翠。 “小姐,奴婢已经不记得了,怎么小姐还想着那位公子吗?”小翠来了兴趣,便拖着本就有些疲惫的身体走到小姐的床边,看来小姐真的对那公子动了心。 “没事,只是我也忘了!”庞真儿侧过头,原来世间就是如此,两人本就无缘,就不该有纠葛,早些忘了才好。 “小姐,要不逃吧?”小翠一脸不觉事大的样子,怂恿这小姐。小姐是个不爱将心里话告诉他人的人,既然小姐问起此事,必然小姐是喜欢上那个公子的。 “你去睡吧!明日里嬷嬷们会更严厉的!”庞真儿没有接小翠的话,有些事情本就该忘却。 “那奴婢便回去了!如果哪日小姐想去找那位公子,奴婢会更小姐一起的!” 小翠将门带上后,庞真儿想着小翠所说的话,笑着摇着轻声说道:“傻瓜!” 赵勉没有上早朝,这些时日被母后派来的嬷嬷教些令他不齿之事,母后还给他在宫中找了些秀女,但他都不为动! 泰和宫,太后听完那些嬷嬷讲庞真儿的事情。 听嬷嬷说其生的貌若天仙,端庄知礼仪,精通琴棋书画。这样的女子嫁入皇室成为后宫之主,必成天下佳话。 太后对庞真儿很满意,但是对陛下则不然,这些时日给陛下选的秀女,陛下未曾动过,这让做母亲的太后来说,有些不太满意。 封国丞相府上,丞相王钟逸与礼部尚书孙伯易正在为国婚事宜商议着。 “丞相,封国已是好久没有此般喜事了!”孙伯易看着眼前礼部准备的各种为陛下国婚做的准备。 “的确,自从先帝驾鹤西去前小公主出生时开始吧!已有十三载矣,这便苦了你们礼部!”丞相同样看着礼部各种国婚礼数与开销。 “的确是有些难,毕竟礼部这些年势微,在大殿之上早无话语权,这些年还得多谢丞相您的提携!”孙伯易停下翻阅的手中礼薄,郑重的谢过丞相。 “伯易,你已看到现在的陛下就像刚长大的龙仔,本官恐在这位置上坐不久了!”王钟逸摇着头,这些时日来陛下正在从他手中拿回权力,等不了多久他恐怕就要离开京城,回到乡下去养老。 “丞相,不是还有像本官这样的人吗?您就不要想太多!” “这次国库消耗的怎样?”丞相没有答话,转而问起国库的事情。 “丞相放心,有那从越国弄来的银钱,是很充裕的!”孙伯易看着丞相的脸色试探的说着。 “哼,看来还得多谢那刘大都督了!”丞相还是没有忘记那刘福当日在大殿之上让他无脸见人之事。 第四十四章 准备 汤林看着前面的殷年,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在太学院中。 他生在礼部侍郎的家中,天生的优越感,让他对于像殷年这样靠着关系上位的穷小子,很是看不起,现在还与他共处一室,不管他是否真攀上衡国公之子,还是原户部侍郎,这些都不是问题。 衡国公府已经势微,那原户部侍郎更并不用说了,并且这些人都与父亲不对付,他相信父亲他们同样不喜这些人,凌澎去岁于大殿之上殴斗官员,梁吉弃臣,何来威胁。 殷年听闻京城各处为陛下大婚之事做着准备,太学院也是如此,后天所有的太学生回到皇城中的朱雀街,为大封皇帝与皇后诵读经书。 这些时日每一个太学生都在背诵那所谓的礼经。 这一次的国婚在大封的历史上已经是空前绝后,虽封国刚从战争中走出来,但这样的盛事可让大封百姓们安心些,这已经不止是场简单的婚姻,也是稳固赵氏皇朝的一种手段。 封国位于四国之间,虽疆域不足其他四国大小,幸而夺天下粮仓,交通便利,贸易频繁。在五国中唯它最富庶。 虽已如此,还是会现流民、流匪。这样看来富有者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这封国上下的王公贵族。 礼部官署大堂之上,丞相、六部尚书、侍郎、鸿胪寺、钦天监、织造局等官员都已到齐,商讨着最后的事宜。 所有的人都祝贺刑部尚书庞平良,庞平良知道那些人是真心,那些人是虚伪,他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了十三年了,当年先皇就是见他不拉帮不结派,才指定家中小女成为国后。 “今日让各位同僚前来就不用本官多说了吧!各自将各部负责的进程汇报出来吧!” 丞相王钟逸看着堂上坐着的同僚们,在这举国盛事之下,没有人会懈怠。 “各位同僚,礼部这边都已经完妥,就等后日了!” 礼部侍郎汤玥检在尚书孙伯易眼色下站起来将礼部进程汇报,这些时日以来算是陛下登基之后最隆重的一次国礼。这让礼部上下官员有些吃不消,还好在要到来之际完成。 “户部此次从国库里调出四千万两白银进行各种纳采!” 户部侍郎说出四千万两白银时,他就十分心痛,这相当于封国两年的税收。还好的的是有水军大都督从越国搜刮来的金银,虽琳琅珠宝等其他贵重之物进了皇库。但黄金白银进国库。 “工部此次已将各处完成,便就等陛下大婚之时了!” 工部侍郎觉得还算轻松,毕竟离上元节过去不到月余,有些建筑与装饰还不曾拆除,这些是陛下旨就用这些,减少些国库支出。 “吏部已将陛下国婚之事,通过邸报传到封国各处州县。” “刑部已将要大赦的囚犯已经挑选出来,就等国婚之日!” “兵部已经调遣近卫军从巨岩关回到京城,已将皇宫至庞大人府上附近搜查干净!保证国婚当日不出岔子!” “钦天监观天象,初六为晴日......” 丞相听着各部汇报,频频点头,看来这次就这样定下来。陛下那里他便去汇报。 邸报早几日从京城出去,通过信使将陛下大婚之事传到封国各地的百姓耳中。 “听县衙官老爷说了,陛下就要大婚了,还想到我们这些人,说是要免除一成赋税!“ 一个老农扛着锄头,看着田中耕种的同村老友。 “听说了,这样的陛下我我们的福气呀,一成赋税,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不用挨饿了!” 那老农放下手中的农活,与老友攀谈起来。 “是极,去岁时我们大封还在战场之上赢了越国!” 像这样的事情在封国各处都在上演着。 成飞在辛少府处得到那皇家开的凭据,虽然他很好奇就这样一张普通的凭据,少爷可以在京城找皇家商号兑换出银子。 成飞上下打量这张再普通不过的凭据,管他的还是先将这张凭据送到京城府上。 成飞很想去京城,上次少爷来信他已看到,少爷描绘了京城的壮丽繁荣,他很是向往。 转念一想,少爷将他留在鄢城,更有作为。等以后少爷让他前往京城时,他会毫不犹豫去京城之中。 成飞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但这已是他很认真去写的样式了,小心将那凭证装好,便去县衙寻许知县去了,这信还得让知县大人托人送去京城。 殷年不知为何太学院的管事带他去祭酒院中。 管事将殷年带到院门处后就退下了! 殷年站在院子前,打量四处,祭酒这处院子很是雅致,一片竹林中的院子,院子门前种着花中君子兰,院墙处有一梅枝伸出,枝条上有些嫩芽开始冒出来。 殷年小心的敲响院门,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站得很是端正。 “进来吧!” 一个很是苍老的声音透过院门,冲进殷年的耳中。 殷年推开院门,院子中祭酒坐在院中,手上拿着一本泛黄的书! 彭老抬眼,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便是殷年?” “禀祭酒,学生便是!” 殷年很是认真的行礼。 “有人说你有违院规处!可是真的?” 彭老低头看着手上的书,他不喜不懂规矩之人。 “学生不知!” 殷年见祭酒没有正眼看他,他便不卑不亢。 “不知?你以为一句不知,就能避过吗?” 殷年虽然不知为何,他已经很清楚是何人在算计他。 “学生真不知,还望祭酒明示!” “哼,狡辩,听闻你有官职后,怎还到太学院中!” 祭酒皱着眉头,抬头看着殷年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 “祭酒,学生并不没有违背院规,院规之上可是说有官职者不得入太学,但学生先得太学院纳学名额,其后做了些事,吏部才下的官职!” 殷年没想到会是在这等着他。 “竟是如此,那你何证?” “祭酒,纳学是何时出的?” “九月十二出,这是太学院的规矩!” “学生是在十月后才得这身官职,这并没有触及院规!” 殷年浅笑着,这便是他为何知道这院规,还会到太学院纳学的原因。 “看来是冤枉你了!” 祭酒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看着这个束发年纪的学生,看来他有些偏颇了,只听闻刘管事的片面之词。 “祭酒也是受小人鼓弄而已!” 殷年看得出来祭酒并不知晓此事,看来是有人从中做梗罢了,利用祭酒将院中规矩看重的性格而已。 “定会严查此事!” 祭酒眯着眼睛,他没想到有人会利用他,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忿,但不曾在脸上表露半分。 “如果祭酒再无其它事情,学生便告辞!” “便去吧!” 祭酒轻挥手让殷年离开。 此时的汤林与刘管事在春风楼中把酒言欢。 “此事还得多谢刘管事了!” 汤林举起酒杯。 “汤公子,这些便是刘某分内之事!汤公子不必如此!” 刘管事谄媚站起来,双手端起酒杯,小心的与汤公子碰杯,他不曾想过会得到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青睐。 “此事,我不想让任何知道!” 汤林似笑非笑看着这刘管事,这刘管事是刘沛找来的,这人是刘沛的远房表叔。既然像搭上上他这条船,那必须做些事情,刚好这殷年的事情需要处理。 “刘某明白!刘某不认识公子是谁!” 刘管事很是上道,对这样的事情很好拿捏。这些贵公子都是如此,做事很是隐秘。 “那便好,以后有何事说与刘沛!” 汤林就很喜欢这样的人,像这样狗都是很聪明的,伤不到他,他们明白他们需要什么! “那刘某便在此谢过汤公子!” 刘管事等到这汤大公子的承诺之后,便将杯中的饮尽,他还是需要一个好的主子,前段时日听闻家中人说自家那远房侄儿在太学院中,便想着通过自家这远房侄儿搭上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为今日的成功饮酒吧!” 刘管事回到太学院中已经是戌时,晕晕沉沉的走回住处,他今日很是很得意,不仅搭上汤公子的船,还在祭酒面前露面。 “原来这一切还是蛮好得到的嘛!” 第四十五章 转变 刘管事躺在木榻之上,房门敲响,昏沉着他爬起。 “别敲了,还让不让睡觉!” 刘管事很是不耐烦,竟有人如此晚来敲门。 “刘平,祭酒大人有请!还请速速前往!” 房外之人说话很是冷淡,祭酒大人告知他让他请这刘管事去,他从酉时等到戌时,才看到这刘管事醉酒的回到太学院,太学院当值不可饮酒。 “什么,祭酒大人?还望这位仁兄去告知祭酒大人,在下立马便去!” 刘平听到祭酒大人有请,酒醒了一半,看来祭酒大人是要夸赞他,但这身酒气不能出现于祭酒大人面前,便让屋外之人去前去通告。 刘平换上外袍,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向往祭酒大人所住院子而去。 刘平在院外平复着气息,整理好衣着,推门而入。 彭老坐在大堂之上,大堂两侧坐着太学院各处管事。 刘平看到藏书阁总管事在闭目养神,寝舍总管事品着茶,他的上官冷眼的看着他,他觉得上官是在怪罪他,未将此事告知他,而是直接跳过他直接向祭酒大人揭发!刘平假意的向上官一笑。 “各位都等你许久了!” 坐在祭酒下首的太学院大管事冷言而对。 “祭酒大人,各位管事大人,都是下官的错,还望各位大人谅解!” 刘平向各位行礼请罪,他从各位管事的表情与态度中感觉事情不对,难道那小子没被祭酒大人踢出太学院,但刘沛今日还振振有词给他保证,那小子是有违院规之处。 “刘平,你可知错?” 彭老冷言的看向刘平,对于今日之事必须严惩,不然这太学院的规矩就坏了,以后还怎能在太学生中立威。 “祭酒大人,下官不知?还望祭酒大人提醒!” 刘平见祭酒大人如此说之后,慌乱的跪在地上,残余的醉意瞬间全无!看来汤大公子没有查清此事,就让他告知祭酒大人,这是在害他! “看来你确不知情,若告知幕后指使者,便不用官府拿你!如若不告知幕后指使者,那就本官便让人带你去刑部,我相信刑部的能力,可以从你嘴中掏出来的!” “祭酒大人,此事并无人指使,只是下官在查看各位太学院学生资质时,发现那名为殷年的学生已经是兵部官员后,才将此事告知祭酒大人的,除此之外并无他人知道此事!” 刘平知道此中利害,太学院他惹不起,汤大公子更惹不起。 “看来你的嘴挺硬!大管事已经查过,你并无进出典藏房的记录!这便是本官问的最后一句!如果不说出指使之人,那便去刑部吧!” “下官身后并没有指使之人,此事只是下官失职未查清而已,祭酒大人却如此对待一个兢兢业业为太学院的人,怕是会让太学院同仁寒心!” 刘平见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后,便从地上站起来。虽祭酒大人大封文宗,但好像在为人处事之上太偏颇了些。 “你的为人,作为你的上官还是清楚,听闻你今日当值并未在岗,还饮了酒!” 刘平见上官说起这事后,眉头一紧,这两处很容易就能查出他所来往之人。 “的确有这回事!但这只是违了院规,并不能让下官进刑部大牢,虽在下有些错,可罪不至入刑部大牢,还望各位大人莫失了判断!” 刘平冷笑的看着这一群人,既然如此便撕破脸皮,不就丢了这太学院管事之职,汤大公子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哼,你便不需出现在太学院之中了!” 彭老闭上眼睛,此人已如此,那便不用留在太学院中,太学院容下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 “那在下还得多谢祭酒大人了!” 刘平行完礼便走出祭酒的院中。 “祭酒大人,为何如此就放过这刘平,这是给太学中那些鼠辈制造可乘之机!” 大管事本就想要杀鸡儆猴,但没想到祭酒大人却如此轻易的放过刘平。 “都下去吧!” 殷年躺在床榻想起今日之事摇着头,如此粗鄙的算计都已经用上了,本以为这汤林算一个聪明些的纨绔,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但此事还是不能放下警惕,既然那汤林当他为玩物,为何他就不能将这汤林做为玩物!让他在这京城多些乐趣。 翌日,整个京城都陷入喜庆之中。 但对于汤林来说这喜庆与他有些格格不入,他很是气愤,没想到最后还被倒打一耙。 “汤公子,小的该何去何从,还望汤公子给小的条明路!” 刘平坐在汤林对面,他觉着此事暴露后他未将汤公子供出,便也是一功。 “连此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汤林对于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不会有好脸色看,还想从他这拿好处,怕是想的多了些。 “汤公子,此事并不是小的做错的,这是没有查到根子上!” “怎的?还要本公子来负责吗?” 汤林语气很是不快。 “汤公子......” 刘平语气中带着不甘,他见汤公子的样子好像并不想对他这事负责,皱起眉头,原来这些纨绔便是如此,昨日还与其推杯换盏,今天便能忘得一干二净。 “还要本公子说些什么,如此废物!滚吧!” 对于汤林来说这样的为何与他有何关系,做不好那便是做不好,有的是人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走吧!我送你!”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沛对刘平说到。 刘平有些不甘的离开这春风楼雅间。 “堂叔,这汤大公子脾性便是如此!” 刘沛看着这远房堂叔说着,既然想要攀高枝,那就得承受从高枝上掉下来的风险。他刘沛也是如此,这汤大公子很是难伺候。 “虽此事不欢,还得多谢侄儿的引荐!” 刘平虽心有不甘,但成了狗,便得承受主人怒气。但这主人的气性有些怪异,便是喜欢杀狗。 刘平出了这春风楼后,便就能看到太学院的大门,身影全是落寞。 他也曾想过当上大官,气派的走在朱雀街之上,他也曾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可不知为何就变得如此不堪,宁愿成为别人的一条狗。 他明白是自己在这些年中无法坐到更高的位置的原因,他没人举荐,没入过太学院。原来是这世道如此,让一个谆谆少年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现在才看透的他很是反悔,原来这世间真的会让人改变的不像人。 他走到以前常来的那对老夫妻面摊处,找了一处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刘管事,您已经有五六年没到老汉这面摊了吧!要些什么!” “一碗阳春面吧!” 来时便是一碗阳春面,走时便是如此。 一个太学院学生坐在他的面前。 “婆婆,还是一碗阳春面!” 刘平看着这个少年便想起往事,他原来也是如此。 “殷公子就不来些其他吗?怎一直就这阳春面,公子您还得长身体!” “婆婆您家的阳春面很好吃!” 殷年不好说自己现在手中无余钱,如果有便不会如此了。 “先生,学生能坐这里吗?” 殷年向那个用异样眼光看着他的说道。 “可以,你姓殷?” 刘平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便与刘沛给他描述的殷年很像,六尺身段,面若女子,年纪相仿。 “先生,学生姓殷!” 殷年没有见过此人,但此人不像普通百姓。看来此人身份与太学院有关。 “哈哈,原来是你!” 刘平哑然失笑,没想到那汤大公子对付之人竟会是如此少年。 “先生,认得学生?” 殷年不觉得见过与认识此人,很是疑惑。 “我相信你知道汤林,便知我是何人!” 刘平既然已经看开,那也无其它。 “那在下便知道先生为何人矣!” 殷年笑着摇头,没想到在此遇到汤林的人,既然与汤林有关这人为何出现于此,真的少见。“殷公子便不用叫在下先生,昨夜之后在下便不再是太学院中之人!” “这是为何?” 殷年很是好奇。 刘平将昨夜之事告知殷年,他没想到会如此与殷年对面,看着眼前这殷年有些想笑。昨日还以为踏上一条大船,今日就被丢到江中。但这是让他看清这些所谓权势之人的面目,还让他看清自己。 “原来如此!” 殷年听完此事之后,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这刘管事。 “刘某对做过那腌臜之事道歉!还望殷公子不要计较!” “没事,此事不是过去了吗?” 殷年点着头,这刘管事也是被那汤林利用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但这汤大纨绔还是有些让人寒心的。 “面来了,两位慢用!” 两人各自吃着面,不再话语。 殷年吃完之后便将两人的面钱放在那破旧的桌上就走了。 刘平没有说什么,殷年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值得跟随的主子,那汤林嘛。 刘平摇着苦笑的离开面摊,太学院便与他再无关系了,他也不想去告发那汤大公子,这样的纨绔并不是他能得罪的,看来是该离开这京城的时候了。 太学院对明日朱雀大街朗诵礼经之事很是上心,这不只关乎太学院,还关乎封国礼仪。 京城没一处关乎明日陛下国婚之事,做着充分的准备,不允许出现一丝差池。 第四十六章 还好是你 永贞十一年二月初六。 赵勉就在这长乐宫太和殿中等待未来皇后到来。心中充满着喜悦与紧张。 今天皇帝一身穿着金红之色的龙袍,龙袍之上五爪金龙贵气而不失威严。 太后今日坐于主位之上,雍容华贵,一脸慈爱的看着身旁的赵勉。 赵龄儿身为公主坐在下首首位之上,赵龄儿看着全无一物的案桌,盘坐的双腿有些麻木,她很希望未来的嫂子早些到长乐宫,现在的她能听到肚中的响动。还好这宫殿中响彻着礼乐,微微动了动身子,都怪她今晨贪了睡,没能吃上早膳。 京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今日里梁离也来到朱雀大街之上,难得挤到人群前面,十里的红妆,马车从朱雀大街排到刑部尚书府前,井然有序,春风卷着地上那些代表喜庆的红色纸片,丝竹之声响彻京城,这声音让她耳朵有些失聪。 虽也如此,梁离眼中满是向往之色,要是有一日小年哥哥也如此迎娶她,不,百分之一就行了,想到这些,她竟有些娇羞。 庞真儿在宫中女官的牵手引导之下进入凤辇,一身金红色的凤袍,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之上镶着九颗红宝石。凤冠之下是一面金红色的轻纱,这面轻纱挡住庞真儿的那绝世容颜。 庞真儿透过面纱回首看着庞府,隐隐约约很是模糊,就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八年的府邸,眼睛有些红润。 凤辇缓缓的移动着,小翠与一众女官与太监跟在凤辇左右。前后便是一身穿着金色盔甲的御林军。道路旁的百姓们纷纷的跪在地上,叩见大封皇后。 “皇后千岁,大封永固!” 庞真儿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闭上眼睛,从现在起她便是封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凤辇经过朱雀大街时,六百太学院师生朗诵着礼经,声音盖过礼乐,在这青天之下飘荡着。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殷年看着那华贵的凤辇经过身前,他便想起那个在巨岩关时陛下,脸上浮现出笑容。感叹如此宏大的盛事,这世间少有。 凤辇进入皇城中,便往长乐宫太和殿而去,宫中所有的兵士的长戟之上绑着红绸带,单膝跪在地上恭迎皇后凤辇。 太和殿前有九十九阶台阶,庞真儿在女官的牵手引导之下走出凤辇。 小翠儿便上前牵着庞真儿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太和殿而去。每往太和殿走一步,小翠儿心中便紧张一分,这庄严的大殿中便是封国最有权势之人。 庞真儿从小翠儿的出汗的手掌,便知小翠儿很是紧张。她用力抓紧小翠儿的手。其实她要比小翠儿更加紧张。 殿内,内侍已经通禀过了,所有的人看着大殿之外。 最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便是那顶凤冠,那些配饰在摇动着。再上一台阶看到那金凤轻纱,春风吹得轻纱微微飘动着。 赵勉看着他朝思暮想之人慢慢的出现,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庞真儿出现在这大殿门前。 “奉上天旨意,今为良吉之日,大封天子与大封之后行天地之礼!愿天地护佑大封!行礼!” 礼部尚书孙伯易,手持圣旨站与殿前,大殿之上众臣跪拜上天! 礼后,庞真儿在小翠的牵着之下,来到大殿之中。皇帝浅笑的站在殿中。 小翠儿看到陛下之时,心中一紧!当陛下对他浅笑时,小翠儿感觉这京城也太小了吧! 庞真儿不知为何小翠儿再放开手时用力了些,她在面纱之下的皱起眉头。 “拜天地!” 赵勉与庞真儿齐齐的行礼。 “拜太后!” 太后看着眼前的两人向她行礼,脸上堆满着慈爱的笑容。 “对拜!” 两人对拜之时,庞真儿透过面纱,那张本想忘记的面孔出现在他眼中,她有些恍惚,看来是她实在是想的有些多了。 “恭送皇后!” 庞真儿在女官的带领之下,坐上步辇去往长秋宫中。 小翠儿跟在女官后面,她很想告知小姐,那日那公子便是陛下。 女官送皇后进后宫之后,便吩咐房中所有宫女太监到殿外候着。 女官便将房门拉上,等待陛下的到来。 庞真儿坐在皇榻上,从轻纱之上看着那模糊跳跃的烛光,她又想起大殿之上那个模糊的面容,嘴角微扬。 小翠心中有些着急,她很想将此事告知小姐。但看着守着的女官,只有干瞪眼。 太和殿之上开始用晚膳。 大殿之上那些舞女长袖弄舞,这些对赵勉没有一丝吸引性,他的心早已飞到长秋宫。 赵龄儿此时顾不得公主形象,有些狼吞虎咽起来,这已经饿了 太后轻咳,示意赵龄儿慢些,学了几日礼仪怎还是这样。 赵龄儿顺声抬眼的看着母后,用力将嘴中的饭食吞了下去,有些哽着。 赵勉看着皇妹浅笑着,他这皇妹还是如此可爱。 一曲舞罢。 大殿之上王公大臣们都站起来举杯向陛下贺喜。 “贺喜陛下!” “诸位爱卿,饮甚!” 亥时百官散去,赵勉在母后的嘱咐后,离开太和殿。 “陛下,慢些!” 成少监见陛下走的有些快。 赵勉今日没有坐步辇,只怪步辇太慢了些。 “少监,懂我的!” “陛下,这儿到长秋宫要一刻钟!陛下还是坐步辇吧!毕竟今夜还挺漫长的!” 成少监见陛下为皇后有些乱了分寸,便开口提醒着陛下。 “那好!” 赵勉停下脚步,那些抬着步辇的内侍跟上。 成少监将赵勉扶上步辇后,便吩咐这些内侍:“你们快些!” 很快赵勉的步辇停到长秋宫外。 “陛下驾到!” 成少监那尖声在长秋宫中回荡,宫女太监都跪拜着。 “都起来吧!” “恭迎陛下!”女官行礼。 “你们便退下吧!”赵勉对这些太监宫女下令到。 “你留下来吧!” 赵勉看着那个皇后的贴身丫鬟。 “谢陛下!” 小翠儿低头像赵勉行礼,她没想到那次与小姐偷偷出别院竟能撞见陛下与公主。 成少监推开门后,赵勉便走进这洞房中,成少监将门带上,这样的事在先帝时,他便做了许多次,已然熟练。 庞真儿听见外面的动静后,便知道陛下已经来长秋宫,身体坐直。 “让皇后久等了!” 赵勉慢慢的来到床榻边坐下,侧过脸见看着这个触动他心的佳人。 “陛下,臣妾无碍!” 庞真儿没有动,她还是直直的看着那道烛光,陛下的声音有些像那位公子。 “朕的意思是,朕让你等你这么多年!” “臣妾无碍!” “真儿,你转过来!” 庞真儿转了过去,这一次离得很近,她看到很真切,那模糊的脸清晰起来!陛下便就是他!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朕!不信你看!” 赵勉轻轻的将那面纱取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轻轻的吻了上去。 庞真儿看着眼前的陛下,心跳的很快,眼中带着笑意慢慢的闭上。 其实她早就屈服了,她本就是父亲的政治手段,她长大些父亲见陛下没有迎她如宫的打算后,便让他去到城外别苑中。 她在此之前没有见过其他男子,上元节是她第一次走进人群之中,第一次见到让她心动之人。 “陛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庞真儿见赵勉有些把控不住时,推开了他。 赵勉深吸了口气,平复着气息。 “真儿,到这边来吧!”赵勉看着满桌的各式与喜庆相关的东西,他知道真儿肯定有些饿。但上面没有吃食,皱起眉头。 庞真儿坐了许久双脚有些麻酥,有些站不稳,头上那凤冠实在有些重,便往地上摔去。 赵勉见不对,立马将要摔倒的庞真儿抱在环中,四目相对,眼中热烈。 两人就这样看了许久,一个声音让两人都尴尬起来。 门外一老一少已经聊得很热络,突然门被打开。 “少监,去御膳房给朕弄些吃食来?” “领旨!” 这一夜京城各处很是热闹,各处灯火通明。 陛下大婚三日无宵禁,太学院也散了学。 殷年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身上挂满了各种东西,他在后悔为何不叫上林恩他们或者不带着秀儿一起。现在他不仅身体快被掏空了,手中的银钱也快被她俩掏空了。 “小年哥哥,快点呀!这边这东西真好看!”梁离从簪子摊上拿起一只簪子:“秀儿姐姐,你看这支很是适合你!” “这支也适合梁小姐!”林秀儿也从拿起一只簪子。 “两位小姐,您们眼光真好,这两只簪子为本店的镇店之宝,您们是都要吗?还是......” “闭嘴!” 两人同时瞪着那摊主,那摊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小年哥哥,你来看这支簪子适合秀儿姐姐吗?” 梁离脸色一变,便笑着问殷年。 “适合适合!” 殷年脸上挤出笑容。 “公子,这支簪子您觉得适合梁小姐吗?” “适合适合!” 殷年又艰难的挤出一脸笑容。 “那就好,那小年哥哥将这两只簪子买下来吧!” 殷年见到梁离这样的眼神,心中一惊,这眼神四年来他见过无数次,每次这眼神一他出非死即伤。 两个小姑娘就如闺中好友般,一起往下已经铺子走去。 “掌柜,这两样都少银钱!” “这个,这位公子,在下给您打折个八折吧,二两银子!” 殷年在掌柜一脸同情之下买下这两支簪子。 殷年便疲惫的跟了上去,突然身后出现两人,一人将殷年口鼻捂住,一人一掌打在他的脖颈之上,殷年眼前一黑。 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配合着将晕过去的殷年架走。 第四十七章 糊弄 两人将殷年带到隐蔽的街巷,将他捆绑好,口中塞上麻核,抬到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中,驾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梁离与林秀儿在卖灯笼摊铺处等了许久还是没能等到殷年。两人很是紧张。 “梁小姐,您就在此处,我去找找公子!” 林秀儿虽然很着急,但是她只是觉得公子只是没有更上来,毕竟这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少爷应该不会出事的。 “秀儿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梁离觉得还是她太胡闹了些。让小年哥哥不喜欢。 两个女孩消失在人群之中,她们来到刚才那簪子的摊铺。 “两位小姐,可有何事?” 摊铺掌柜看着这两个满面焦急的小姐。 “掌柜的,看到我小年哥哥去哪里了吗?” “小姐可是问那公子?那公子买下两支簪子后便跟上去了!” 掌柜对这三人印象很是深刻,不知这两位小姐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确定吗?” 林秀儿焦急的问这掌柜。 “不可能错的,但我劝两位小姐回府上看看!” 掌柜见到那公子疲态,猜想那公子应该回府上休息去了。 两人便挤进人群中往殷府而去,摊铺掌柜看着两位小姐摇着头: “何必呢?” 殷年在马车摇晃中醒来,脑袋很是昏涨,他记得最后被人捂住口鼻,打晕过去。 他动了发麻的双手,无法挣开,口中被人塞住。 原来自己被绑架了! 殷年在不停摇晃的微弱的烛光下打量这四周,一个大汉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 “这位公子可算醒来了!” 蒙面之人嗡里嗡气的说着。 殷年感受身上那些东西被搜的干净。 他皱起眉头,这些人会是谁的人,汤大少?还是贼人见他是是孤身的公子,成了绑票?他好似在京城中也无与其他人交恶。 “这位公子,在下还是劝你少费些力气!” 那人见殷年在不断的蹭摸着,便将从其身上搜出的短刀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是在找这个吧!” 马车在一刻钟之后停在破旧的屋前,殷年被那个壮汉扛下马车,将殷年丢到墙角。 殷年觉得身上骨头都快裂开,强忍着疼痛。 两个蒙面贼人将火把插在这房子的各处,这破旧的房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殷年在火把的光亮之下,认真看着身前的环境,这是一处破庙,庙中到处是蛛网。看来这两贼人是临时找的地方。 那个驾马的蒙面贼人走过来,将殷年从地上提起来,放到墙角处,将殷年口中的麻核取出。 “你小子可算走大运了,竟被我们两兄弟捉到!” 那蒙面贼人说话阴恻恻的。 殷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蒙面人,那麻核压的舌头生疼。 “可不知......两位好汉为何绑在下!” 殷年看着两人在庙中升起火堆,他在脑海中滑过无数的想法,暂且没有逃离的机会。 “公子,还是老实的待着吧!” 黑脸贼人看到殷年那四处打量的样子,便冷言相对。 林秀儿与梁离匆忙回到殷府。 “肖伯,公子可曾回到府上!” 林秀儿看着府门处的肖伯问到。 “公子没有回来!秀儿姑娘怎么了?” 肖伯见两人很是焦急的模样,便皱起眉头问到。 “刚才我与梁小姐在朱雀大街和公子走丢了?” 林秀儿心中很是不安,现在只好期望于公子能回府上。 她走到院门后面将画上记号,虽然她知道没什么用处。 梁离便让肖伯送她回府,至少阿爹那里还是在京城有一定的关系可以打听小年哥哥的下落。 肖伯虽然也是紧张,但他也无能为力,等了半个时辰了。 现在林恩几人已不在府上,朱老头见秀儿姑娘的在府门前焦急的走动着。 “秀儿姑娘怎么了?” “朱伯,公子可能出事了!” “什么?” 朱老汉第一想到的是那日少爷为了救他而得罪那牙行管事,他在牙行中很久他明白那管事的脾性,看来是他让公子撞上这样的事。 今日的汤林从散学之后便与他那帮朋友在这风月之地停留。 “什么?” 汤林听到消息之后一脸高兴,没想到啊。 殷年看着两个贼人在火堆旁烤着肉,肚中有些难受,今日一直与两个逛朱雀大街,没有吃东西,现在从火堆上飘来的肉香,让他肚中叫唤起来。 贼人听闻这响动之后便侧过头。 “看来这公子是饿着了!” 另一贼人冷漠的点了点头。 “不能让他饿着了,不然这价格不好谈!” 说着那贼人便将火堆上的肉食拿到殷年的面前。刚要喂到之事便收了回去。 “公子,还是快快告诉你家住于何处吧!你说了,这块肉就归你了!” 那贼人看着手中肉,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殷年,像这样的公子哥,他见过许多,没有他不成功的。 “你们捉我有何用?我并非在京城之中有权有势之人,在下觉着你们在浪费力气!” 殷年也没有想去吃那肉,他猜测了许多可能性,原来这两贼人是见自己孤身一人给抓来做绑票。 “嗯?” 贼人皱起眉头。 “你难道没看到我身边没有仆人吗?京城之中那个公子出门不是众星拱月!” 殷年在此看着这贼人疑惑的看着他,他就再一次解释着。 “那这些是些什么!” 另一贼人将殷年身上搜出的物品丢在地上。 “这些加起来,至少也有二十两!你还说自己不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地上那些琳琅满目的饰品。 “两位可见过一个公子会买这些东西吗?” 殷年笑着摇摇头,看到这些饰品他便想起了梁离与林秀儿。 “.......” 两贼人面面相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两位大哥,小的只是一个仆人而已!这是为春风楼中的各位姐姐采买些饰品而已!” “为何会有仆人穿着如此样式的衣服!” 壮汉贼人看着地上那些各类饰品,有些相信,但为何一个仆人会穿着一身公子服饰。 “今日不是陛下的大喜日子吗?为了庆贺这个日子老鸨让我们这些下人穿得如公子般,你们都知道春风楼在太学院旁边吧?” 殷年心生一计。 “只要是京城中人都知道?” 两贼人不置可否。 “太学院中,大都是些名门子弟,老鸨就是让这些贵公子觉着这春风楼与他们气质相符!在下不才,知道春风楼中有许多贵公子的消息,这样两位大哥也不亏!” “刚才我也看了,的确不是什么有钱之人,全身上下银子还不足五两!” 那壮些的贼人脸上十分鄙夷。这少年人应该是春风楼的兔儿爷! “人们常说妓子无情,没想到身在妓子的仆人也是如此!” 那驾马的贼人摇着头,没想到这仆人为了自身的安危,却要出卖那些客人。这样的人不可留,既然他这样说了,先与他做成一桩买卖,最后杀了便是。 “两位大哥可是想好了?” 殷年一脸谄媚,他自己也觉得恶心。 他将林恩他们前几日那等到的春风楼的消息,融汇起来,他便成为了春风楼仆人。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如此着急着求生!” “毕竟小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在那春风楼中受够那些公子哥的气,还没有银钱可赚,还不如与两位大哥一起把这银钱赚了,离开这京城!” 殷年现在就像那真正的小人一般,让两个贼人看不出纰漏。 “你还想赚银钱?” 那壮汉贼人眼神中闪过杀意。那驾马的贼人像他使着眼色。两人便出了这破旧的庙中。 “哥,你相信这小子的话吗?” 驾马的贼人问着那壮汉贼人。 “看那小子所说之话做不了假!” “但我还是觉着不妥!” 殷年竖起耳朵也没能听清两人的对话,低头看着身上的绳索,再看着燃烧的火堆。 第四十八章 生死 “想逃吗?” 驾马的贼人进入庙中看着殷年,腰间的朴刀抽出一半,刀刃之上跳动着模糊的火焰。 梁先生从梁离口中了解的事情经过过后,便在夜色下坐上马车,去那个很久没见的故人府上。 已经不再嘈杂的街道之上,梁先生尽量入定,这京城中的形势还是那人才了解,这些年来两人早就断了联系,他却从来没有想到殷年会出这样的事情。 深夜皇宫里,成少监叫起御厨做了几道小菜送至长秋宫。 赵勉看着眼前小口小口吃着膳食的璧人,眼中充满着爱恋。 庞真儿抬头望着陛下那看得入迷的神情,那白皙如雪的脸瞬间变得入秋日里的火烧云。 烛光中,赵勉抱起庞真儿,走向床榻,放下帷幔。红色蜡烛越燃越旺。 小翠在房外听到声音,脸红如苹果,还好这风很是清冷。 梁先生下了马车,看着牌匾上李府这两个大字,看着这十六年没来的府门,这府门已经越来越大气。 梁伯敲响府门,门房打着哈欠打开府门。 门房打量这眼前的两人,睡眼惺忪。 “请问这位先生为何敲门?” 现在也是子时,主人家也未告知他会有人前来拜访,并且主人家已经睡下了。 “还望你去告知你家主人,就说二十年前的梁吉来找?” 梁吉很平和的说出此话,他与这府上的主人已经认识二十余年,当年的他还是户部员外郎,他与这府上主人认识时,那人还只是给街头小混混。 “稍等!” 门房见眼前这位先生不似有假,虽可能会挨一顿主家的骂,但至少还能留在府上。 梁伯觉着这故人现在过得还算很好,当年虽都是为了先皇做事,但这还是他向陛下引荐的,这样的旧情还是要念的吧。 半刻钟后,门房匆忙的打开府上正门,这便是主家让其打开的,能走正门之人没有一个不是主家看重之人,其中不乏一些朝堂之上的官员。 “这位先生快快请进!” 门房弯腰请梁先生进门。 门房将梁先生带往会客厅,看着那些下人点亮灯笼。 “好久不见,梁兄!为何夜深之时来到府上?”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披着大氅出现在会客厅。 “真是好久不见!此次前来还得托你为我找到一人的行踪!” 梁先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将殷年之事说了出来。 “梁兄,这京城这么大,并且无宵禁,如何能找到一个人,还得梁兄告知此人为何貌,年纪大小!” 李莫浪从梁兄的急切的眼神中能推算出此人对梁兄很重要,这些年来他能在京城中打下这样情报网,还得多亏梁兄将他引荐到先帝的面前美言,让他成为先帝手下最重要的京城情报来源处。 后来先帝升天之后,这个情报网没有人传到陛下手上,但他还是没有放下这件事,现在的他成为这京城中消息通,虽不是与这坊间帮派一样,但打探消息在京城中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许多权贵都慕名来他府上打探消息,这便是他立足于京城中底气。 “其实梁某觉得还是探晓出城的马车,特别是从宣武门出的马车!” “既然如此,那李某便去查探吧!若有消息便向去去梁兄府上通禀!” “那就好,梁某便就告辞了,还望早些有消息!” 梁先生便从座位上站起来。 李莫浪拉了拉身上黑色的大氅与梁先生作别。 见梁兄走后,李莫浪便大脑开始运作起来,这个人情是他应该还的,虽然二十年没有联系,但他不是个寡情之人。 殷年看着那抽刀之人,脸上呈现出惊恐之色,现在的他应该不会表现出淡定。 “大哥,我没有想逃,只是肚中有些空乏!看到那些肉食之后有些要吃!” 殷年咽着口水,眼中尽显恐慌。刚好肚中的声音想起,在这空荡的庙中回响。 “哼,谅你也不敢,给他喂些吧!还有用处!” 那驾马的贼人讥笑的向壮汉贼人说到,刚才在庙外与兄弟商量之后便决定从这小子口中得出那些贵公子的下落,那便可以一捉一个准了。他便收将朴刀收回刀鞘中。 殷年看到那壮汉贼人如喂狗一般喂他,低着头眼中透过杀意。 “吃饱了就将你所知道的贵公子告诉我们吧!” 那个坐在火堆旁的贼人将手中那节枯木丢到火堆之中。站起身将一条绳索丢上庙中的梁柱之上,便将地上的殷年提了过去,将他的脚绑在上那条绳索之上,用力一拉将殷年吊在半空之中。 眼前这少年总给他一些不安的感觉,这样做能让他心安些,也能让他能说些真话。 殷年被这样一提感觉刚入肚中的肉食就要喷涌而出,身体很是不适,由于是倒挂这,整个世界便翻转过来,脸上充血。 “两位大哥,在下知之必答!” 殷年忍着呕吐,艰难的说着话。看着这两人熟练做这样的事情,应该犯案不少了吧! “那我且问你,春风楼中花魁为何人?” “云娘!” 殷年脱口而出,他刚才再将脑中对于春风楼的事情多次确认,做到少有破绽。 “那与你相熟妓子为谁?” 那驾马的贼人看着地上那些零碎的各类饰品,这些饰品在他这人眼中便知这些算些残次品,不值钱。 “与我相熟的姐姐有许多,要说的话便是桃红姐姐,今日便是桃红姐姐让我出来为她买些饰品!” 殷年语速很真切,还配上对那无中生有的桃红小妓仰慕之情。 “那.......就说说这春风楼中有那些贵公子值得去绑!” 驾马贼人看到这兔儿爷那些花花肠子,摇着头。 “如果到手之后,那小的拿两成可行吗?” 那驾车贼人也是很不耐烦。 “一成可以吗?这样我便能为桃红姐姐赎身了! 殷年故意说出这句错漏百出的话,让贼人放松些警惕。 他没猜错,那驾马贼人看着倒挂的兔儿爷便点头到,有些事情还得他将话将出来之后再说。 “既然大爷答应了,那我也没什么隐瞒的,在春风楼中最有钱的莫过于汤大少汤林,时常包下整个春风楼享受其中!” 殷年涨红的脸上满是向往之色。 “说重点!” “此人父亲为礼部侍郎,二位大哥可有害怕?” “一群纨绔有何须怕的,这样的纨绔公子只是一般人不敢碰而已!” 那壮汉贼人戏谑的笑着。 “那就好,我便接着说下去,此人把这春风楼做为家一般,身边时常跟着一些其他家的公子,还有四个奴仆!” “一群软脚虾而已!” “但我劝两位大爷不要在春风楼前动手,楼中的护院便是个中好手!” 殷年一脸正经的说着。 “这些老子比你小子明白!” “那汤大公子一般出门披着的是青色大氅,身长七尺,众星拱月!” “那本大爷已经明白了,愿你没有骗老子!” 说着便将那麻核塞进殷年的嘴中。 “小子,要是本大爷不能有所意外,那你就不必活着了。” 那壮汉贼人便要赶到天亮之前进入京城,到那春风楼外绑走那个汤公子。 这个小子便让其在这庙中自生自灭就行,落在他们手中还想活着,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殷年听见马车出了庙,他才放下心来,看来这两个贼人便是想这样困死他。 就在两贼人出去谈话时,殷年从些饰品堆在抓到一根簪子,藏在袖袍之间。 殷年努力的想拿出那簪子,右手中指很缓慢的将簪子拿出。 庙中的火堆开始燃烧殆尽,凌厉的春风透过破烂的庙窗吹打在殷年的身上,他打着寒颤,双手已然冻僵,但他还是没有放弃。 像这样吊着,殷年脑袋已经眩晕,嘴中麻核让他恶心,昨夜的肉食从胃中翻腾出来,无法冲口中溢出,只有留进鼻中! 那刺激味道让他无法呼吸,他无奈的挣扎着,眼中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手中的簪子戳着自己的手臂,想让自己清醒些。 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这旧庙中回荡。 在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想到了身在鄢城的父母、在巨岩关的二哥、在泉州的大哥、梁先生与梁离、还有肖伯他们。 或许告诉那两贼人府上位置,也许还能保住一命,但从两贼人眼中可知他们不是善茬。 清晨的光亮透过窗棂,看着今日是个晴天!殷年慢慢的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殷府上下一夜未睡,都在京城各处找寻这少爷。 梁先生坐在殷府堂上一夜未合眼,他不知道何人会对他的弟子出手,一直打翻他的猜想。 如果是贼人掳走的话至少会将信捎到府上,可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却毫无动静。 皇宫长秋宫中,赵勉看着身旁的皇后庞真儿,轻吻那白净中透着红润的脸颊。 今日便是要与皇后去泰和宫给太后请安,午间还得去太庙祭祖。 这对于昨夜劳累一夜的皇帝夫妻连起床都有些困难,更别提这些事情。 宫中女官进入长秋宫中,将浴桶中加入适温的热水,撒上在这个季节很少的花瓣,这些花瓣便是从南方而来的。 两人艰难的下床,两人的脸人很是羞耻。 女官将那如梅花般的白缛小心收好拿走。 两人背对着。 “真儿,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真儿相信陛下!” 说完这句话庞真儿将羞红的脸泡到浴桶之中。 成少监在殿外有些着急,宫里人来报陛下说要盯着的那个殷大人消失了。 第四十九章 绑架(新年快乐) 清晨里,天还没亮全,因为京城没有了宵禁,那辆马车毫无阻拦的进入京城之中。 马车停到小巷之中,两贼人蒙着面,躲到黑暗中,盯着那春风楼。 一行人很醉熏熏从春风楼走出来。 相互道别便各自上了马车往府上而去。 “哼,来了!” 驾马的贼人回头看强壮的贼人讥笑着,说什么四个护卫,原来也只是那小子用来糊弄他俩的。 “跟上吧!” 两人跟在马车后面。 强壮的贼人,一个健步上前,将马夫一刀斩杀。 “咔嚓!” 马夫身首异处。 “砰!” 马夫尸体掉在地上。 汤林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把朴刀,刀尖抵在他的脖颈间。 “你可是礼部侍郎之子汤林!” 那蒙面贼人看到汤林眼中的惊慌之色,原来多大的官的孩子也是如此。 “你们找本公子?” “那就好!” 那贼人见没抓错人后,便一记手刀便劈在汤林的脖颈间,瞬间晕厥过去。 两贼人将地上的马夫的尸体丢弃在马车上,并送到一个较为隐蔽处。 将这汤公子装进准备好的马车从南门出。 今日的大街之上没什么人,一刹那的事情。 “陛下据得到消息,殷副尉被我们的人跟丢,直到现在并未接到殷副尉消息回报!” “什么?” 赵勉看着成少监,皱起眉头!何人敢在这偌大的京城中抓走一个少年。 赵勉跺着脚,正在给赵勉整理衣帽的女官,围着他身前。 “下去吧,令朕手下的那些人去搜寻!” “喏!” 成少监行礼,慢慢退出长秋宫。 “陛下,可是为朝事担忧?“ “没事,一点私事而已!” 赵勉听见庞真儿在身后问即所谓何事,一笑带过。 两人便往泰和宫而去。 一夜未眠的殷府,林秀儿将手中刚熬好粥小心翼翼的递给梁先生。 “你就是林秀儿!” 梁先生看着这个与自家闺女大小的小姑娘,的确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 “回先生的话,小女的确是林秀儿!” 林秀儿做了一揖。 “不错,的确与我家小女不同!你可知你家公子与京城之中谁结恶?” 梁先生见这少女有条不紊的做着事,处理着事情。再问及她殷年这些天与何人结仇。 “先生缪赞了!公子到京城这些时日来,的确与礼部侍郎之子有所不快!但这期间也无异动!” 林秀儿想了想这公子的确有和那汤公子有所不和,但从这几日的情报来看,这并不像汤公子所为。 “纨绔子弟应该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还有呢?” 梁先生思考片刻,对于这样的纨绔子弟还做不到害人人命的恶事。 “还有一事,就是上次去牙行得罪了牙行管事!但上次有凌澎将军一起,应该无所大碍!“ “难道是政敌?或真被贼人奴走?” 梁先生很难想得到其他人会对殷年有所企图。 就在这时肖伯便走进大堂之中。 “梁先生有人找,他说是李先生的手下!” 肖伯觉得来了就是有希望的。 “让他进来吧!” 梁先生知道李莫浪的性格,如果此时没有八层的准确性他是不可能报给他的。 “在下李先生手下,先生有一事告知!” 堂上之人微微行着礼。 “还望快快讲来!” 梁先生面露焦急之色。 “梁先生,昨日从宣武门出城马车数为四百二十一辆马车!能查探的有三百六十五辆,官府用车三十二辆,其他的暂时不得知!现在李先生正在查探二十四辆马车的去向!” “二十四辆?” “没错,二十四辆!这些都有人去查探,李先生望梁先生不要多担心!” “好,你去告诉李先生,说我等他消息!” “好的!” 那人行礼后退出殷府。 梁先生从现在看来的确有人脉更好些! “杀人了!杀人了!” 杨明本想去偏僻处小解,看到满是鲜血的马车栓在破旧的院子中。 好奇对世间万物都是天生的,杨明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挑起帷幔,身首异处的尸体两只眼睛盯着他,吓的倒退几步,脸色惨白瘫倒在地。 久久才回神,杨明怎么也没想到他活了三十几年,竟然真的看到这凶杀案。 慌忙的爬起,往大街上跑去,很快就惊动了街上的捕快。 捕快一把抓住杨明的衣襟: “请问案发何时?案发何地?” 杨明看到捕快大人出现在他面前就如救星,立马跪在地上。 “捕快大人……小的看到……” “你慢些说!” 捕头让他慢些说话。 “捕快大人,小的在清平坊发现一辆马车与一具尸体!” 杨明带领这队捕快往那破旧的院子而去。 走近院子,便一股血腥味冲进捕头的鼻中。 “快些!” 捕头招手让部下更进,进入其中,那匹马踱着步,打着响鼻。马车之上还有刚凝固的绛红色的血斑。 捕头看这马车有些熟悉,用刀柄挑开帷幔,里面那身首异处的人,又手沾了血液,血液没有完全凝固还有些粘稠,这样看这具尸体死亡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他查看这人的伤口,看来这人被是一刀毙命,还是毫无察觉之下,从这人的手上可见这人也是习武之人。能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一击毙命。这说明那人肯定要别这护卫的更加厉害。 “有人知道这是谁府上的马车吗?” 捕头从马车中弯腰摇着出来。 “小的知道!” 一捕快小心翼翼走上前。 “快说!” “小的认识这是……礼部侍郎汤大人府上的马车!” “什么?汤大人府上的?不会错吧?” 捕头皱起眉头,又回到车厢中查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大人,千真万确!” “你去通知汤府管家前来认人!” “领命!” 那捕快便朝院外跑去! “各位认真查找各处,看看有何线索没有!” 说完,捕头推开那具僵硬无头尸体,认真在其身上搜索。他看到那具尸体的喉管中插着一封卷好的信。 他颤抖的取出那封血淋淋的封,慢慢打开,上面出现十几个歪扭扭的字迹: 明日午时,城外南山湖湖亭,十万两银票。 看来这便是绑架了,如果是这个时间的话,那便是汤大公子,京城前头几号纨绔。 “来人,去侍郎府上通知……不、不,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完就跳下马车,将朴刀别在腰间,往侍郎的府上而去。 两个少年往庙中走去,他俩昨日到京城中去看陛下的国婚,他们在人群中也捡到些铜钱。买了些吃食便往回到县里,昨日他们俩在城外的山洞中过了一夜。刚好前面有一个破庙可以进去休息休息。 “大哥,这里有人被吊着!” 郑云推开庙门后四下打量,看在那庙梁之上挂着一人,吓到他倒退几步,撞入郑凯的怀中。 “什么?” 郑凯听到这句话,也吓退了几步。这不可能他俩这么不走运竟然能遇到这样的事。 “弟弟,你可看清了吗?” “哥哥里面没其他人!” 两人也没在那么害怕,便再次进入这间庙中,小心的看着四处,的确没有其他人。 “哥这个人是不是死了?” 郑云回头看着在地上捡各类珠宝的哥哥。 “不要惹事,把这些拿走了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管了!” “哥,快帮我!” 趁郑凯不注意,他便将那绑这得绳子解下手已经有些拉不住了。如果拉不住这人就危险了。不死也要残。 “我说了什么?” 郑凯放下手中的珠宝,跑向郑云拉住那绳索,慢慢的放下来。 两人看着地上的人好像没有呼吸的情况。郑云将少年口中的麻核取出来,嘴中全是食物残渣。 郑云将少年的口中的残渣清干净,赵凯为其测脉。看着郑云摇着头。 郑云摸摸这少年的体温。 “哥,还是热的!能活!” 郑云用大拇指用力按压少年的人中。 许久之后,郑云也没信心了,摇着头就要走了。 “咳咳!” 第五十章 寻回 郑云的脚腕被人抓住,他恐惧的慢慢回过头,看着那原本脸色惨白的死去的少年,胸腔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着。 “哥,他活了!” 郑云很意外的向出了庙门的郑凯喊着,这人本应该魂飞魄散了,怎就突然间回魂。 “真的活了?” 郑凯停下脚步,回首看着那脸色开始有变化的的少年公子。 殷年听到两人间的对话,明白这两人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 殷年缓缓地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破窗很是刺眼,狠狠的吸着气。 两人站在背对着阳光,殷年微眯着眼睛,平复着气息。 “这位兄弟为何被人给掳到此处?” 郑凯率先开口问这个刚醒过来的少年,现在的他很想离开,毕竟他不知道那些贼人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 殷年在郑云的搀扶之下靠在庙墙上。 “谢谢两位!” 殷年向两人微笑点头感谢,如果不是这两人他已经命丧于此,他不敢回想。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郑云腼腆的摇着头,郑凯也点头认可。 捕头赶到汤府,废了些功夫才能进入汤府。 汤府管家赶去那破旧院子去证实此事。 “此事可是真的?” 汤侍郎从这捕头的话语中得知此事做不了假,他尽量在捕头面前保持那所谓的官样。 “侍郎大此事做不了假,小的已经派人通知京兆尹大人,但是要早些找回汤公子还得大人……” 说到这捕头行礼,有些事不用他说透彻。 “你去吧!” 他明白这捕头为何来到汤府,现在他也很焦急,犬子不能出事,汤林虽在京城中名声不好,但这可是他唯一的命根子,不可有所差错。 “侍郎大人,那小的便去查探!” 说完捕头便出了侍郎府邸,这件事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捕快能了解到的,毕竟这汤大公子的什么普通公子。 汤玥检皱起眉头,林儿出这件事,看来是有人在针对自己或者林儿。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回林儿。 想到这些他便吩咐下人备好马车,这件事还得要麻烦尚书大人。 李莫浪已经让人去通知梁吉,通过查探再次排除了几个方向的而去的马车,有人发现今晨天未亮时进入京城,这一辆便是昨夜出城那辆马车。 李莫浪还得到消息那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后便又从南门出去了,回探来的还有礼部侍郎府上纨绔消失的消息。 李莫浪猜想其中的来龙去脉后,便笑了起来,看来梁兄这后辈还挺腹黑的,但不知那后辈现在如何了。 梁先生得到消息后,便感叹这李莫浪不愧是这京城中耳目最清明之人。 梁先生令肖伯前去寻找殷年,虽然不知道殷年是否出事,但也没办法现在就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梁离昨日一直未能入睡,今晨便带着忐忑的心情前来平安坊,昨夜父亲为了小年哥哥的事情各处奔走,未曾回府上。 来到平安坊后,看到肖伯驾着马车往平安坊外而去。 “肖伯,你去哪?” “吁!” 肖伯见离儿小姐问道,便停下马车。 “离儿小姐,可有何事?” 马车帷幔被拉开,未等肖伯回话林秀儿便对梁离说道: “离儿小姐快快上马车,我们这去找公子!” 梁离那本来就有些胖胖的小脸蛋有了些笑容显现出来,听完秀儿姐姐这话虽然有许多疑问,现在还是压在心底。 她明白小年哥哥的失踪她也有责任,现在她多想小年哥哥安全呆在某个地方,等着她们找到。 “肖伯,走吧!” 林秀儿见离儿小姐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都没在说话。 梁离儿今天看着秀儿姑娘,有了些自卑,她不如秀儿姑娘好看,她便觉得小年哥哥不再像以前那般将就她了,所以才有昨夜那一幕幕。 殷年看这眼前两人,原本昏胀的脑袋好了许多。 “两位可否告知在下姓名?” 殷年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两人有些模糊,狠狠的摇了摇头,还没能祛除这样的感觉。 “在下名为郑凯,此来我的小弟郑云,可不知公子谓何?” 郑凯微笑的说完,对于眼前这少年公子他没有其他想法,这公子生的很是文弱。 “在下殷年,两位的救命之恩,殷某必会重报!” 殷年现在回过神来,对于那在死亡前来的那刻还是心有余悸。 “这位公子,在下已说过这便是举手之劳,并且在下也得到回报了!” 对于此事郑凯也是没有其他想法,他已经将地上那些饰品收入囊中,没救他他也会拿走这些,现在既然救活了,那些便当做回报也行。 “这些怎么可行呢?你们救了殷某,以后有何困难之事,便可到平安坊殷府寻我,我会尽力去做!” 殷年扫了一眼地上,明白了郑凯所说报酬。 “那好!” 郑凯没有拒绝,对于有这样的好是事,他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好事。 “哥哥!” 郑云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不悦,对于哥哥这样的行为感到不齿。 强壮的贼人看着马车中的汤林,他觉得这汤大公子不只是棵摇钱树,一个操作不当还会砸到自己,但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刺激。 这次便是他们兄弟二人做的最大赌注,想起那兔儿爷他还得感谢他。 十万两对于他们这些在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便是一笔天财。 成少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头绪,跟着那殷副尉的暗探,也没有任何有效的回馈。 他便摇着头,看来这就得看天意了。这殷副尉他是见过的,但总觉得陛下还是高看些。 殷年听到马车的声音响起来,郑凯很是紧张,他感觉离死亡不远了。 这马车的声音很熟悉,微微笑了笑,现在的他没法动弹,双脚由于被吊着勒出血印。 “殷公子,你不是说贼人不会回来的吗?” 虽然郑凯很是紧张,但是他看到殷年那一脸轻松的样子,他便也猜到些东西。 殷年将郑云拉他的双手轻轻的推开。 “不用躲!” 马车上肖伯看着地上的车辙印,这处只有两条车辙印,看来这处便不会出错了。 虽然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很是不解,为何梁先生会如此相信那个所谓的李先生,但他也不敢有任何怀疑。 林秀儿与梁离看着地上的车辙停在庙前,肖伯停好马车,两人便下了马车。 肖伯瘸着腿右手举起朴刀,身后跟着两个少女,还有那李先生派来的五六个人手。 肖伯见其余两少年并非贼人,便收刀入鞘。两少女激动的向殷年跑去。 “公子!” “小年哥哥!” 片刻后,两少女看着受伤殷年便流下眼泪。 一旁的郑凯一脸鄙夷的看着三人。 第五十一章 犬牙 郑凯很有眼力见,拉着郑云离开出这座破庙,留三人在庙中。 殷年已经感觉双脚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但脸上浅笑着没有表现出来。 林秀儿四下打量这破庙,梁上的绳子还在那上面,她就能想象公子受到的折磨,眼圈红润。 “小年哥哥,是我不对!” 梁离蹲在殷年身旁,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从小年哥哥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她也能猜到小年哥哥经历过什么。 “你们不要自责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殷年忍着身体的强烈的不适左右晃动着身体。 许久后殷年靠着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撑在墙上的右手有些无力,整个身体如同灌铅般滑倒下去。 梁离与林秀儿慌忙的各自左右间扶住殷年。 “公子,不要逞强!就让我与离儿小姐扶着出去吧!” 林秀儿对于公子虽然不是太了解,她知道公子是不想她与离儿小姐为此事陷入内疚之中。 殷年点着头,没有说话,现在的他终于是真的可以放下心来。 郑凯带着郑云出了庙门便离开了。 肖伯见殷年被梁小姐与秀儿姑娘扶着出来,没有上前,默默的从马车上取出马凳,护着小年上了马车,有些事情只有他们才说得开。 殷年便吩咐肖伯回京城。 “伯父,梁先生可还好?” 殷年闭上眼睛,他能肯定的是:能如此之快的找到他,这肯定是梁师动用了自己的关系。 “小年,此次还得多谢梁先生他!” 肖伯在此事故里明白要想在京城中站稳脚跟,人际关系十分重要,他也知道公子肯定明白。 殷年肯定明白这些,现在他最想知道的事,便那两个贼人可否按照他预料的方向去劫那汤大公子,这用他性命做赌注的事。 从来到京城的这些天,殷年便明白要在这京城中想活下去,并且还要活的有些人样,善良就该隐藏起来,露出那乳虎的犬牙,去撕咬争斗。 “若想成为他们,就要变成他们!”这样更能去实现他的理想! 林秀儿看着马车中气息逐渐平稳的公子,看来公子这是睡着了,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京城郊外,匪徒俩人看着这位礼部侍郎的人独子,便明白此事风险,但更令他们兴奋。 “此次前去拿赎金的事便交给哥哥你吧!” 那强壮的贼人明白此次不同往日,往日间最多捉几个富商的之子。那些富商大贾对于他们那些所谓的孩子没那么多感情,死一个还有许多个,没什么影响。 像这样的独子在京城中权贵府上是少有的。 礼部尚书府上,汤玥检看着自己的老上司,他虽然已经让人去到京城各处打听。 对于出这样的事,礼部尚书孙伯易没有推辞,礼部侍郎可是一直跟随他站在丞相的阵营之中,不可让他寒了心。 “管家你这就去一趟近卫军城门营刘都尉处,让其严查出城马车,不得放过一切可疑车辆,还有再去找一趟京兆尹,告诉他将捕快都放出去!还有告诉他如果不能立功他们的位置就不要坐了!” 孙伯易觉得用这些小鱼小虾的性命来让汤大人死忠于他何乐而不为。京城中都知道那汤林是汤玥检的命根子。 “下官在此先谢过大人。这次不管林儿是否是真成了绑票,还是有人针对下官,下官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汤玥检作为朝廷命官,他知晓封国上下被绑票的人很少能回来,可也没听说过哪个朝廷四品大员的子弟被贼人掳走的事情。 “城南有一出消息灵通之处,名为“闻经阁”的地方,常有人提及其消息灵通,老夫这就派人前去打听打听!” “这些就不麻烦大人您!还是下官去做……” “这些还是由本官去吧!本官早已经把汤林当成自家的子侄!那赎金可准备的怎样?如果还其他需要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孙伯易打断了汤玥检,他觉得汤林这一难凶多吉少。 “下官在此替犬子谢过大人!” 汤玥检像孙伯易深深的行礼。 “汤侍郎,真不必如此!” 孙伯易伸手扶起汤玥检: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寻回林儿侄儿!” 汤林闭着眼睛没想睁开,他昨夜还在为那殷年被绑走而开怀,未曾想到现在他也落得如此地步,他猜想这必与那殷年有关! 那强壮的贼人吃着干粮,现也是巳时,那驾车的贼人将那拉马车的马解开,从马车拿出马具,骑着便往京城而去。 马上的贼人回想起他们两兄弟在封凉边境处出生,在当年两国战争中失去了爹娘,那些凉国铁骑踏过边关,屠戮封国边关百姓。 他为了在那个烽火中存活下来,他带着幼弟上了山成了山匪,在山上那些日子过着被人欺负的日子。 每次下山劫掠他都冲于前,杀人抢夺,山上的首领看重他。 但天算不如人算,朝廷与凉国的战争平息之后,朝廷开始收拾起封国境内的匪患,这一次他们兄弟二人又得到上天的眷顾,成功逃过一劫…… 想到这些马已到城门出,他牵着马城门处那些官兵搜查这进出城门的旅人。 他将朴刀挂在马鞍之上,没有一丝紧张,粗大的左手从袖笼拿出通行文书。 “等等!” 伍长再次叫住他! 他顿住脚步便转过身去。 “这位官爷可有何事?” “我也是青州阳谷县来的,他乡遇老乡呀!可为何这口音为何不是我熟悉的乡音呢?” 伍长将手按在刀柄之上,他在这城门处快有四年有余,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什么样的人可疑对于他来说一眼就能看透,刚才那人的身上的血腥气很重。 “官爷,小的从小便离开阳谷县,所以这口音嘛,就不一样而已!” 他瞟着那些兵士呈包围之势,随时暴起诛杀与他,他便浅笑着回应到。 马车回到府上,俩个姑娘见殷年还没有睡醒,并没有叫醒他。 林秀儿知道公子行走于刀尖上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能如此安稳的睡着的以后将会很少。 第五十二章 迁移 春日下的草原,冰雪未见消融,拓跋族族人只好驱赶着牛羊往南方大湖而去,今年的东风又比去年来的更迟,族中的牲畜再不见牧草就要死亡了,这是拓跋族人不可接受的。 拓跋余不是一个庸主,他明白离国皇帝得知他被消灭了那支军队后,定会在夏秋时派兵进入草原,那时正是吃种粮食的离国收获之后! 骑在马上的拓跋余看着那个带路的脱托族唯一生还的年轻人,眼中满是认同。 脱托莫干感受到身后有人看着他,他便挺直了背。 这些日子下来他那满身流脓的冻疮已经开始结疤,只是这全身酥痒的感受让他保持这个坐姿很难。 拓跋余对这个小子很是看好,这小子在恢复之后便得到族人们的认可,毕竟谁能在冰天雪地中为了报仇,将敌军引进强大族群的领地中,并杀死那些离国军队,这便被推崇为勇士。 脱托莫干对于这个新的族群很有归属感,但心中还是想回到那个属于他的那个脱托族。 越往大湖方向走,他心中就像被人用力攥在手中。他明白王的在这样的情况为何不往北走,还要往靠近离国边境的大湖而去。 那离国的三千战甲披挂在拓跋族人的身上虽然有些不太合身,但在这春日的阳光中反射这银光,对于拓跋族族人来说,就是草原之神的护佑。 脱托莫干看着山下的结冰大湖,骑在马上的脱托莫干眼睛红润,那脱托族扎寨的地方也成为废墟。 拓跋庆骑着马来到脱托莫干的身旁。 “莫干老弟,一起走吧!” 拓跋庆知道莫干在想什么,对于脱托莫干他和王一样觉得这人便是人才。 能在大雪中身穿薄裳,领着三千离国军在冰原中找到他们,他便不得不佩服他。 “将军,现在是在军中,属下便不能同往!” 脱托莫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明白余将军是在关心他,但这样的事还是得自己去体会。 “莫干老弟,其他咱不说了!” 拓跋余便将怀中的马奶酒酒囊抛给脱托莫干。 脱托莫干顺手接过酒囊,本想道喜,但拓跋庆骑马催促着这支身着离国制式盔甲的拓跋族人远去。 有些谢意并不需表达出来,心中记住得就行。 脱托莫干打开酒囊,远远的望着那处营地,便将酒囊中的酒倒在雪地中。 “愿天神护佑脱托族人一路走好!” 极北之地的拓跋部的迁移没有人会去注意,六百里以南的离国边关,离国骠骑大将军朱泓想起前些日子,京城快马加鞭的传来陛下的旨意。 接到的军令便是,让他春夏之交不要进入极北之地,让其做好战备,随时开拔。 这让他很是不解,但看了军报之后便一切明了,他不曾想大司马仅用五日便拿下了云州。如果不出意外离凉之间必有一场涉及生死的战争。 凉国自从夺嫡之后便不再安稳,各种言论四起,其中最让凉国信服的便是:陛下为了皇位稳当,便当场斩杀同胞兄弟,并召回大司马助他,但未曾想就这样将云州丢给那离国。 云州没有一个凉国人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这样一闹便让凉国上下闹的民怨沸腾,不少人开始看向那逃回封地的临安王! 有人觉得临安王便是这凉国真正的天子。 曹睿看着桌上的奏章没有表情,只是简单的画了叉便推到桌边,这奏章中提到的是关于凉国各州的赋税结余。 他批阅着奏折,他思考着,这些天来,他听着臣民中传来的声音,他便知道这些便是他那好三弟所传的。 他通过密探已经知道曹锟已经回到临安府,已经开始募兵,募兵速度很快,他知道他这三弟身后的奚氏。 他已经出兵,但已经被其击败了一次,现在第二波正在往临安府而去,这一次便会手到擒来。 对于离国占据云州,曹睿无奈的摇头,攘外必先安内,等他解决掉临安王便拿回那本属于凉国的云州。 凉国的局势被各国看在眼中,最开心的当属那离国老狐狸,自从凉国大司马回到离凉边境,这一月下来不曾有何动作,他就明了,那凉国新帝没那魄力。 既然凉国不急,那他便让云州更稳的拿在手中。 对于这凉国,离国皇帝可不喜欢倒下的敌人有爬起来的机会。 封国京城皇宫,赵勉拖着劳累的身体来到御书房中,虽然他将殷年那事交由成少监去办,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那小子还真不能出事。 直到他得知殷年安全之后便再次离开御书房前去长秋宫,现在他觉得与真儿有说不尽的话语。 殷年回到府上傍晚才醒过来,看着窗外的天气有些暗沉,他想要坐起身来,但是浑身使不了劲,全身发软,脑袋昏沉。 “公子醒了!” 林秀儿满眼高兴的看着殷年。 “秀儿,快扶我起来?” 殷年苍白的脸再用力下有些泛红!这种感觉他那十几年来很熟悉,看来是染上风寒。 “公子,不要动!” 林秀儿看着公子的动作便向前阻拦,她明白公子的情况。 殷年只好再次躺回床上。 “秀儿,梁先生呢?” “少爷,梁先生看望完公子后便回府上了!” 殷年听完这话后便在心里感谢梁师,这样的恩情很难回报。 秀儿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这药是少爷睡着后梁先生请郎中来瞧病开的方子。 秀儿将匙的药汤吹凉后送到殷年的嘴边,殷年没有张口,用力让自己靠在墙上。 “秀儿拿给我吧!” “公子……” “没事!” 殷年从秀儿手中拿过药碗,看着眼前这碗黑色的药汤,一口便将碗中的药汤喝了下去,有些烫,有些苦。 “秀儿,你让他们去打听礼部侍郎公子汤林的事情吧!” 汤林现在如何,他有些想知道。 “公子,这事已经传下去了,得到的是,今晨那汤大公子被人贼人绑了去!” 说到这些秀儿便很有深意的看着殷年,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知道公子与此事怕是脱不了干系。 “咳咳咳,那可还有其他消息吗?” 殷年咳嗽着。 “公子还是先休息吧!消息到了我会告诉您的!” 秀儿看着咳嗽得停不下来的公子,便颤抖着用双手轻拂公子的背,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第五十三章 北调 淅淅沥沥的春雨打在巨岩关的城墙上,殷牧行走在这雨中,看着两侧守城士兵,他心中还是很纠结。 他慢步走到城墙边上,看着巨岩关前宽阔的平原,今年的野草比去年长势好得不只一星半点,但城墙下没有半丝绿意!这里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那血红的战场中出现了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 殷牧见到此幕便摇了摇头,看来又犯了癔症。 殷牧在这些日子中,他思虑了许多,他在面对云若的感情时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堂堂云将军千金为何会倾心与他。 殷牧用手指胡乱的敲打着墙砖。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身在此番中而不真实,也许三弟在此就能让他不再迷惑,毕竟三弟读过许多书。 “殷校尉……殷校尉……” “嗯?”殷牧听闻有人唤他,他便回神:“可有何事?” “殷校尉,云将军传你去将军府!” “可为何事?” 殷牧皱起眉头,他不知云将军为何此时会让他入云府。 “标下不知!” 殷牧下了城墙,便骑马往巨岩关关中云府而去。 云升端坐在大堂之上,这些日子他算是见识自家的宝贝女儿的脾气,面对女儿任性他也只好听之受之。 他也知道他那便宜徒弟的秉性,也不像甚负心之人,但总觉着像是心间的一块肉被剐了去,见到殷牧眼中总带着些火气。 府门外,殷牧下了马径直往大堂而来,他知道云将军从他入府门前便盯着他了,不敢左右环顾。 “将军,您找标下可为何事?” 殷牧做着最规矩的行军礼,他记得上次小小的疏忽,便招来云将军的一顿训斥,现在不可再出错了。 “事是有些事,但此事不关乎军中之事!” 云将军还是喜欢莫颌下短须。 “那既然不关乎军中事务,那还得师父您老人家给个话?” 殷牧听明白云将军的话便换回师徒之间的对话,毕竟师徒间也没必要太过正式,这还是云若给他俩人提的意见。 “这些日子以来,巨岩关事态也平稳,越国也无来犯之力!陛下将为师调离巨岩关,北上青州离国边境处,你考虑考虑与为师一同去否?” 云升今晨接到从京城来陛下旨意,陛下将离国拿下凉国云州的情况告知与他! “将军,末将愿跟随您左右!” 殷牧向后撤了半步行跪礼,他明白他的理想是什么,他向往的是战场,他不想退后半步。 “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留在这巨岩关做守将便可得十数年的安稳而无生命之忧,并且我还会将……” “将军,你知道我殷牧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还望将军成全!” 殷牧知道云升所要表达的意思为何,便打断了云将军的话语! “为师劝你三思,毕竟这不止是为了你自己,还得为了小女!” “云姑娘!将军这……” 殷牧真的没太理解为何云将军会讲出这样的话语,虽然云若对他很是好,他也对云若一见倾心。但他并不相信云若最后会留在他身边。 “这离北上还有段时间,你自己下去慢慢想吧!确定好了你便来告知为师!” 云升见殷牧脸上充满了疑惑,便给殷牧一些时间。 之后两师徒便将这些话题放在一旁,开始将封国北境地图认真的分析,云升并把陛下传达的旨意告知殷牧,当殷牧得知云州不再属于凉国之后,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现在就让云将军及部下北调,一是加强青州城防。 二是让巨岩关守军早日习惯青州北地的气候与作战习惯,毕竟封国南北相隔也是三千里。 三是让这支成功抵御越国十五万大军进攻的部队给边军带去些士气与经验。 师徒两人交流了许久后,殷牧向云升告别离开将军府。 一路上殷牧牵着马走在下着细雨的街道上,回想云将军所描述的北地风采,他甚是向往。 “殷校尉,小姐有请!” 殷年被人打断后便抬起头,他听声音便知道这是云若的贴身丫鬟小玉。 “小玉姑娘,殷某还有些公务还须处理,还望小玉姑娘向云小姐代殷某道句抱歉!” “殷校尉,小姐就要离开巨岩关了,还望你考虑考虑?” 小玉对于小姐为何倾心于这样的榆木脑袋有些不解,小姐生于将军府,却为这人放下身段,总为小姐感到不值。 云若坐在刚开门的茶楼上,看着牵着马的殷牧,心里的决定更加不可动摇。 殷牧牵着马缰的手青筋暴起,他在克制他那想见的心情,如果他不再去见她,可能以后就不会再见了。 半刻后。 “还请小玉姑娘带路!” 殷牧还是顺从内心。 小玉没有说什么便领着殷牧来到茶楼,茶楼掌柜从殷牧手中接过缰绳。 小玉将殷牧带至二楼后推开雅间,示意殷牧进入房中。 殷牧点头进入雅间内,小玉将雅间门轻轻拉上。 殷牧回头见雅间门被拉上之后皱起眉头。 他看着窗边的云若,柔荑拈起茶杯,杯中热茶冒着水汽,殷牧轻步走到云若身边。 “云小姐,殷某听小玉讲你这些时日便要离开巨岩关?” 殷牧没有多言,站立一旁便行礼道。 “殷校尉,难道真的就如此了吗?” 云若不再看窗外细雨朦胧的街道,看着这个让她一直放不下的男人,虽然她已经做出她最大的努力,如果最后不能如愿,那便放手吧! 殷牧听闻云若如此问他,他闭上眼睛,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云若,第二次在云府,第三次在平安坊内她们聊起的一切…… “云小姐,殷某并不想与你错过,初见你时便已确定,但在下所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殷牧杵着剑,看着眼前这朝思暮想的仙子,眼中泛起泪光。 云若站起身来,走到殷牧身旁,泪珠滴落,她明白殷牧是如何艰难! 云若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触碰殷牧刀削般的脸颊,殷牧下意识想要回退,但他看着云若那让他心碎的眼神没在后退。 殷牧伸出手小心的抓住云若的手,云若见殷年笑着将她的手抓的很紧,她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带着眼泪。 “这是真的吗?” 云若触摸着殷牧得脸庞,她的脸上红霞飞过。 “是真的!” “以后不要如此对我好吗?” “我保证不会了!”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云若靠着殷牧得胸膛,听着殷牧急促又强劲的心跳,真让人安心。 封国京城殷府! 殷年这些时日没有去太学院中,这风寒让他每日躺在床塌之上,他从情报中得知那汤大公子竟然被救了回来,一名歹徒当场诛杀。 他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没有什么反应,这些结果他已经早算到过了,并没有任何意外。 但他没想到的是尽让一个贼人逃了。 京城外,深山中一人绑扎着手臂上的刀伤,这一刀深可见骨。苍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尤如毒蛇。 第五十四章 严查 殷年风寒见好之后便拖着病躯去到梁府向先生道了谢。 像这样去到梁府必然躲不了一顿口舌,在师父与师母的双重责怪下,殷年觉着这便是他在京城中唯一可以不需要带着面具去面对的一家人。 殷年想起那个一直躲避他目光的离儿,便上了马车回殷府,梁师说有一人想要见他,殷年虽很好奇,但他没有问梁师那人是何许人也。梁师只是只是说等他痊愈之后便可以去见见。 马车中殷牧轻咳着,现在的他除了风寒的,最严重便是脚踝处撕裂的皮肉。庆幸的是现在是春日还未入夏。 春日也很快就要过去了,听闻城郊的桃花铺满十里,太学院中的学子们会在三日后出院探春,裴先生也让院中奴仆告知殷年。 对于这样的聚会,殷年本就不感兴趣,并且现在还带着伤,就婉拒这次聚会! 马车到院前,殷年被搀扶着下了马车,这些时日里他得到消息成飞会在这段时间到达京城,带来银钱,燃眉之急便解了。 成飞在来京城的路上被一路之上的景象吸引,他从未见过那炀州这般平坦的田地,眼前这雄伟的巨城。 进入京城的队伍排得很长,成飞从马车中看着眼前看不到头的入城队伍,很是焦急,他从公子寄回的书信中得知京城的各种稀奇物件与各种见闻,让他现在百爪挠心。 还未等成飞发作,议论的声音便从车外传入他的耳中。 “这位兄台,老弟有些时日未入京城了,见此状是京城发生了何事?” 行脚商人有些不耐烦瞧了瞧身后提问的人便回答起来,毕竟前面还有很长的队伍,现在刚好有人给他解乏。 “这位老弟,你有所不知……” 行脚商看着身边那些人都伸着耳朵听着,便顿了顿。 “老兄你倒是快说说这到底所为何事?” 有人见其故作玄虚,便丢了些零碎银子给这行脚商示意其说下去。 行脚商笑眯眯的接过银钱,银钱瞬间消失在笼袖之中,今日入京的饭食有着落了,便又开口道: ”陛下大婚次日,就在诸位城门处有匪徒从城门处杀出,杀害近卫军守城官兵!听闻那一日总共有八名军士殒命!” 行脚商叹了口气,身旁又有人递过零散银子后问道: “那你可知是何人让如此多军士?” “小弟听闻是礼部侍郎的公子被贼人劫走后,贼人逃出京城时杀掉那些反应不及时的军士,小弟还听说陛下为此事龙颜大怒,将城门都尉给拘了起来,现在就如大伙所看到这样——入京城门严厉搜查!” 成飞在车内也听明白为何进入京城会如此繁琐了,但现在他不是在想这些,他从那行脚商刚才的行为便想到一个商机。 “京城还真是何事都能发生,竟然还有贼人敢绑走朝廷三品大员的公子!” 人群中不乏有刚从封国各地入京的旅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对于那人来说并不是何新鲜事。 “各位兄台慎言,此地便是京城,有些事还是不得去议论!” 行脚商向围着他的人行礼道,他这是善意的提醒,毕竟这些从各地来的土老冒不知什么叫祸从口出,他是看在那两人的碎银子才出言提醒。 这京城中在朝堂之上的官员都重他们在京城中的风评,对那些传播毁损府上名声的人一般不会轻易的放过。 一个时辰后,成飞进入京城大道,看着公子信中写到的场景,他满心欢喜,渴望此次公子会将他留在京城之中。 马车来到永安坊,坊正前些便从殷府肖管家处听闻这些时日回有人来殷府府邸,见过殷府少爷的亲笔信函之后就让这马车进入平安坊中。 成飞站在府门前,他便回想起前些日子他将那皇家商号的凭证拿去县衙后,请求知县大人将此信交由驿站传递到公子手上。 知县得知数额之后便他写了封信交由驿馆,还让他亲自去一趟京城,说什么让他见见封国风光。 当时他还是想留在鄢城,但知县大人给他说信件之上他已经向公子说了让他来京城的意思,最后他告别家里其他人往京城而来。 成飞见府门紧闭,上前小心敲响府门,敲了三下便听见有人来开门。 开门者是孔平,他看着两月余不见的成飞,他很是吃惊,要不是看到那熟悉的五官,他便不会认得此人半年前还是个瘦如竹竿的人。 “大方脸!才两月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吗?是这京城让你忘记和你曾睡在一起的兄弟了吗?” 成飞看着眼前吃惊的大方脸老孔便打趣起来,他们几人中,只有这大方脸为人最实诚,也是几位兄弟中他最信任之人。 “竹竿……不,现在不能叫你竹竿了,看现在的体型也太过痴肥了些!” 孔平也打趣着这个曾经饿的脱相的成飞,当时有几次成飞就要饿死,还好他都挺了下来。现在能跟着这样的公子,对于他孔平来说已算三生有幸了。 “公子近来可安好?” 成飞对孔平的言语没有生气,只是跟在孔平身后,打量这府中各处布置。 “这……你见了公子便会知晓!” 走在前面的孔平身体顿了顿,他想起少爷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之后,他很后悔他不强大,对于成飞的提问没有直接回答。 成飞见孔平的动作与语气之后,他就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他便不再话语。 书房中殷年看这手中从梁师处借来的书籍,听到门外传来孔平的声音,便合上书页,让孔平进来。 殷年抬眼看着孔平身后跟着的胖子,便展颜道: “来得挺快的吧!” “公子,这个!” 成飞走进书房之后,孔平便将书房门拉了起来。成飞将那张贴身保存的皇家商号的凭证递给公子。 殷年接过这带着味道的凭证没有多看一眼便放在书桌之上。 “家里人可好?” 殷年向成飞问起家人的事情,他还是很挂念家人的,也许这就是游子意吧! “公子,家里都安好,您就放心!” 成飞看到公子很是激动,他很想告诉公子他这一路的见闻,虽然他知道公子也看过这一路的景象。 “这一路幸苦你了!” 殷年从知县的来信中得知成飞在短短半月的时间以一己之力将那些账目算清,知县让他多多注重这样的人才。 “公子这一路不幸苦,小的在这一路上见过太多不曾见过的东西,说到底这些都是公子给小的机会!” “成飞,我明白你的想法,以后便留在京城吧!” 殷年看着一脸向往的成飞,他便下决定让其留在京城。 “小的谢过公子!” 说完成飞就跪在地上,殷年见状拖着伤腿来到成飞身前扶起成飞,成飞的确很沉。 “以后你就不要如此了!” “公子,你这?” 成飞看着一瘸一拐的公子便皱起眉头,对于公子所说的话并不在意。 礼部侍郎府上,汤林看着那贼人的头骨,双手摸到头骨时有些颤抖,回想起那件事。 第五十五章 定力 殷年看着眼前的李府,想起昨日里梁师给他讲起这座府邸主人的过往。 一个能在京城中从街头混混到如此地位的人,虽有先帝暗中帮助,能在这些京城中立足这么多年,这李先生不可能不是聪明谨慎之人。 殷年走向府门大开的李府,他对这能在京城中通晓情报的人甚是有好奇。 “这位小少爷可有何事?” 门房看着这位不过束发的少爷,这位少爷已经府门前停留有些时间了。 “在下是奉家师梁凌远之命前来见李先生的,还望通禀!” “公子请跟老奴来,老爷正在府上!” 门房请殷年进入府中,老爷曾与他讲过对于自称梁凌远弟子不要有何阻拦。 殷年走在下首,府上丫鬟端上香茗,殷年点头道谢。 这间府邸布局在京城千万府邸布局一样,没有任何出彩,对于一个在京城中有大手段的人来说不该如此。 一柱香之后,闭目养神的殷年睁开眼睛,这是从内堂里走出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衫的中年人,这让殷年有些不解,一个本是街头混混的人,为何现在却更像文人。 殷年起身行礼。 “殷年见过李先生!小子为此前之事谢过先生!” “真不愧是凌远兄的弟子!” 李莫浪示意殷年坐下,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观感不错,没有丝毫畏惧感,就在这一点上超过同龄人。可他还是弄不清楚如此瘦弱的孩子竟然是武官之职。 “老夫的事情你应该听凌远兄说了吧!让殷公子过来是看看你是如何从贼人手下逃脱的,还能让贼人找上礼部侍郎之子的!” 李莫浪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很感兴趣,他派人将殷年在来到京城这些天的情况查探了一番,便觉得这小子以后定不会是个小人物,能与衡国公之子同行,这样的人还是早些结识为好,给其便利回报应该不错。 “先生,小子可没什么能力让贼人去绑架礼部侍郎之子,小子还差些死在那些贼人手上!先生您想多了!” 殷年笑着摇着头,对于这些没取得信任之人他并会真言,即使眼前这位猜到礼部侍郎绑架之事与他有关。 “殷公子还以为老夫刚才所问与礼部侍郎有关?如果殷公子这么想便错了,大可放心即使有关在下也不会宣扬出去!” 李莫浪浅笑的看着皱起眉头殷年,他明白殷年不会与他直言,并且在此之前彼此之间还没有任何接触,他如此做的确让人生疑: “是老夫唐突了!” 殷年看着眼前开怀大笑的李先生,梁师告诉他此人能到这样的地位虽有他老人家的提携,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现在会在谁的身边谋生。 “谢先生谅解,小子虽与汤公子有些摩擦,但还能没到生死的地步!” 他与汤林之间的确未到关乎生死的地步,他相信这位京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人应该查的很清楚,不需要过多解释,但他这次被绑架不会那么简单。 “此次没有老夫出手,殷公子也会安全归来!” 李莫浪没想到的是这次在殷年这件事上闻出些不寻常。最开始他的确以为此事是眼前这位少年人的布局,但从属下处得知这小子被贼人快要折磨致死的情况下,就觉得这不肯是殷年的布局,这样拿命去搏不像眼前这位少年能做出的事,毕竟文人们把命看的很重的。 “先生,此事若不是您出手才能更快的找到小的!” 殷年不得不感叹眼前李先生在京城中的消息来源和行动力,不愧是先帝培养在京城中的眼睛。 “可惜现在老夫只能在京城中做打听之事!” 李莫浪感叹着,他回想起先帝之时,那时的他是先帝的人,可先帝突然宾天,可当今陛下却从未问起,为了让人手常在只好做起这一行,他还是想陛下能想起他。这样便可以在皇室这棵巨树之下乘凉。 “这些事,小子已听家师说起过!” 如果陛下得此助力,对京城事物更有把控力。 “老夫在等,等那一日当今陛下能看到老夫,那么这十年的等待就不算什么!” 他明白虽然朝中很少有人知道先帝曾今为了更好的控制京城而扶持他,可是这些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将其视而不见。 “先生,重见天日应该不远了,陛下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会看见的!” 殷年知道李先生为何如此给他说,肯定是查过他了,这李先生的意思他怎会不懂。 李莫浪看得出殷年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之后,便没再提这个话题,陛下自从出宫之后,已经开始想握紧本就属于他的权利之剑,那么最先能被重用便是想殷年这样的人,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好像这殷年已经入了陛下的眼睛,毕竟那御侮副尉可不简单。 很快两人结束这次会面,毕竟两人都将自己想要的都告诉对方。 离开李府殷年并没有回到殷府,从袖笼中拿出那张凭证便折去东市,李先生说那里有皇家商会,名为胭脂楼,该让殷府中多些烟火气了。 城外三十里外一所破烂的草房中,那瘦弱的贼人,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盘着腿,像是在等人! 殷年看着眼前这栋胭脂楼,他没想到李先生口中所说的皇家商会竟然是这烟花之地,看来这李先生竟然如此恶趣味,这京城中皇家产业无数,为何偏要他来这烟花之地。 其实殷年是误会李先生了,此地便是皇家总商会,也只有此处才能兑换手中的皇家凭证,为何皇家要以这胭脂楼为商会总址,这个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少爷怎么皇家商会地点真的是这胭脂楼吗?” 成飞很不相信这烟花之地是皇家产业,他觉得皇家本就是天上的神龙是神圣的,不该与这些皮肉生意联系在一起。 “走吧!” 殷年没有回答,便往胭脂楼走去。 殷年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进入胭脂楼中,虽此地虽为胭脂之地,却与太学院外的春风楼等烟花之地大有不同。 来此地消遣的都是些官员文人,这里并非以皮肉生意为主,更像是为朝中官员聚集的地方,没有靡靡之音,更多的清雅之音。 殷年并没有多说其他便直达主题,下人便让他坐在包间中,拿着那凭证便离开了。 殷年看着大厅之中那随丝竹之声而舞的女子,的确可为绝色。 许久之后门扉被推开,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女子带着千媚的笑颜,丰腴如随风柳般走了进来。 “这便是殷公子吧,可真年轻!” 那女子轻轻将手搭在殷年的肩膀之上,慢慢向殷年的胸口划去,他看着眼前这少年脸上飞起了红晕,像是被顶住了一般,她很是满意! 殷年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去,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此次也是他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 殷年狠狠咬下舌尖,整个人瞬间清醒,用手打开女人的手。 “殷公子真不懂风情!” 那女子怨念中带着魅惑。 第五十六章 情谊 殷年看着眼中满是媚色的女子,樱桃小嘴丝丝热气吹在殷年的脸上,肩上薄纱顺着细长的胳膊滑下。 “这位姐姐请自重!” 殷年没想到这女子在被自己挥手推开后,再次魅惑着她,没办法之下殷年狼狈的站了起来。 那女子见殷年站着身体有些怪异,上下打量后便开口打趣: “看来妾身的确年老色衰了,竟然连这般的小雏仔都不能让其动心!” “姐姐,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殷年不再直视那姑娘,在心中默念《礼记》驱除邪念。 “妾身看了那银票凭证,的确没错,前些日子听闻辛少府在徐州府管理祥瑞,今日看来的确收获不少呀!” 只见那女子收起媚态,整理好衣裙,浅笑着示意殷年坐下,她拿出用皇家商会凭证折现的银票交由殷年。 殷年接过银票看了看,手中的银票都为一千两,数了数却只有九张,也就是九千两。 “殷公子别好奇为何只有九千两,这是皇家历来的规矩!” 女子看着殷年皱着眉头看着她,她便向这少年公子解释道。 “规矩?” 殷年对这个规矩很是不满,是何规矩值一千两白银。 “如果殷公子这么好奇这规矩,那便可去找立此规矩的人吧!” “不用!” 殷年知道能立这规矩之人必是封国皇帝,还是早就宾天的皇帝。 “既然在下已经拿到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殷年站起来便向这位女子告辞,此地不可久留。 “殷公子还是多留一留,等妾身舞一曲如何?” 女子看着殷年就要走出雅间开口挽留。 “哈哈,姐姐,不用舞已经让在下气血翻涌,在下还想留条命!” 殷年背对这女子笑着说道,说完就走出雅间,关上雅间的门便向胭脂楼门口走去。 “殷公子,妾身名苏卿云!” 殷年虽然出了雅间的门还是听见那女子的带着调笑的话语。 成飞看着公子走的很快,虽然刚才他看到那女子走入雅间,听到公子的话,这让他很迷惑,公子这也太快了些吧。 殷年上了马车,感觉鼻间有股热流涌出,殷年下意识用手巾擦去,没想到手巾被染红了。刚大病初愈的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胭脂楼,卿灵站在窗边,看着殷年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这殷公子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殷年,有意思!” 殷年回到府上看见府门前栓的高大的马很眼熟,看来凌澎前来府上看望他来了,上下收拾一番便走入府中。 凌澎见殷年走进大堂,便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殷年,前些日子他在军营,当他听闻殷年被绑架之后便第一时间赶来探望。 “凌将军,小弟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殷年看着凌澎如看猴一般打量着自己,便开口问道。 “还好没有伤残!” 凌澎明白从封凉边关来的贼人,向来是以心狠手辣著称,那些贼人向来对关中的人抱着仇视。 “这从何说起?” 殷年是领教过那些贼人的厉害的,但凌澎为何知道这些贼人是从封凉边境来的。 “军中有人领命前去救礼部侍郎家那纨绔子,与贼人交手后看出那贼人用的封凉边境贼匪的刀法!还有能在京城做这绑票生意的也只有那些人敢做!” 凌澎向殷年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但小弟从书上看到封凉边境的百姓不都是很支持大封的吗?为何会出如此狠毒的贼人呢?” 殷年从封国的史书看到,封凉边境的百姓对封国向来忠诚,并且十分彪悍,看来变成贼匪是有原因的,对于此事问凌澎肯定不会错,毕竟其父便是衡国公。 “这个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为兄的父亲与凉国正面开战,却不曾想凉国铁骑见我军势微便从侧翼杀入,一路烧杀抢掠,造成这个局面的是当时身为右将军的王贲将军。” 说到此处凌澎眼神中带着杀气。 “他见到凉国铁骑后,便丢下百姓率军逃望风而逃!那些凉国铁骑不过八千,他却率领八万大军奔逃,凉国铁骑所过之处无人生还,致使封国边关百姓流离失所,若不是为父用弓射杀凉国大司马!大封危矣!从此那些边关百姓就不再如从前一般了!” “原来如此!” 殷年听完凌澎的解释之后便恍然大悟。 “更过分的是!在剿灭那些山匪时,那王贲与当地官员强征银粮,让封凉边境苦不堪言!” “为何会这样?” “有些秘辛不可说,只要老弟你知道从那时起先帝便想要变革后就明白了!” “看来小弟这算是逃过一劫了!” 殷年可不知道这一回事,现在想想还是挺后怕。 “老弟你这身体不行呀,现在也是武官,是该多练练呀!” 凌澎说着又要上手,殷年见势退回几步。 “小弟也想有如凌兄这般体魄,奈何小弟从小身患寒症!” 殷年只好苦笑着摇头,这件事还真是任重道远。 “要不这太学院就别去了,去握军中练练,为兄保证不出一年定有成效!” 殷年很是无奈,原来坑藏在此处。 “老弟不是为兄说你,你现在也是御侮副尉,为何执着与那些文官鼠辈之道!” 凌澎看得出来自己这殷老弟对文官之道太过于执着。若是将计谋用在战场之上,肯定会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笔,但想进入满是吃人的狐狸群中搏天地,将会无比艰难。 “凌兄此事休要再提,有些东西武力是改变不了的!” 殷年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的义兄是为他好,可他看不见自己要选择的路。 “既然兄弟已经如此说了,那以后就不会规劝于你,若是遇到难事,便可找为兄!为兄会尽力帮助于你!还有我想将手下的部将分两个给你!这些部将都是随我父亲百战而归的亲兵!” “多谢凌兄厚爱。小弟......” “你应该知道还有一贼人未曾束手,恐怕随时扑上来!你身旁也无得力之人!” 说道此处凌澎看着站在殷年身后的老人,眼神扫到双手之上,右手明显比左手要大上一圈,全是老茧,看来也是练武之人,他也见过此人腿瘸,恐不好保护的了殷老弟。 “既然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凌兄等此事过了,小弟便让你的部将回到你府上!” 殷年只好应下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为兄回府之后便让人前来!” 凌澎对于殷年还是看好的,毕竟自己这殷兄弟可是在陛下那里有位置的,他明白何为锦上添花,何为雪中送炭。 “那小弟在此先谢过凌兄!” 殷年知道凌澎是如何打算的,既然如此他便接下这份恩情,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两人接着聊了些琐事之后,凌澎便告辞离开殷府。 殷年看着凌澎的背影,有这样的朋友挺好的,至少他知道他们的友谊之下有的是各自利益,却未怀揣恶意。 夏国大漠中一只不下两万的精锐部队向夏国皇都而去,风沙抚平他们行进过后留下的迹象。 第五十七章 梁离的朋友 那日凌澎走后,傍晚时分就将两个部将派去殷府。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那些打殷年主意的人知道,殷年是他衡国公府的之人,虽然父亲不在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殷年觉得是该去太学院入学,半月的时间,殷年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殷年在凌府部将的护卫下前往太学院。 马车行进中凌府一部将来到马车边上。 “殷公子,有人一直跟着,是否要在下去抓住他?” “不用管,就让他们跟着吧!” 殷年拒绝了,他知晓跟着他的人一定礼部侍郎府上之人,让他们跟着也无大碍,毕竟今后大都时间他会在太学院中。 对于汤林这样的纨绔,他在明面之上还是不去招惹,出招自己接着便是。 对于汤林之事殷年交由林秀儿去办,这些天洪七又找些和他们年纪的小乞丐。 成飞留在京城之中,他便放手让其去做,毕竟他对经商一窍不通。 这些日子赵龄儿在宫中已经憋坏了,自从皇兄有了皇后之后就没见到过了,这让她很是失落。 赵龄儿身着男装,站在梁府外,她让自己的贴身宫女通禀了,现在就在这等那梁小姐出来相见。 “什么?有人找我?梁伯你没听错吧?” 梁离很不相信会有人找自己,她虽然来到京城也有半年,除了小年哥哥之外,还没有人与她相熟,这让她心中升起疑问,自从小年哥哥被贼人掳去之后,她便没再出过府。 “小姐,老奴没有听错,那人老奴也见过,就是朱雀大街时遇到那对兄妹中的小姐!” “原来是她!那我这就去见见!” 说着梁离就冲了出去,上次在朱雀大街时没有认真道谢,虽然不知道为何那小姐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来到府门前,梁离看到那公子装扮的小姐,发出豪迈的笑声。 赵龄儿看到梁离站在府门前朝她招手,便学着男子般向其行礼。 “梁兄,小生在此有礼了!” “这位兄台,快快进府中一叙!” 梁离抓着赵龄儿的手朝府中走去,虽然梁离与其还是不熟,并且还不知道这位小姐的闺名,但看到这般打扮,她就觉得找到同道之人了。 梁离带着这位小姐来到府内的小院中,她吩咐梁伯去上茶。 “梁兄,可让小弟难找呀!” 赵龄儿学着公子哥那般摇着手中那犀角折扇,为了这天这些日子她都在宫中练习。 梁离看着赵龄儿有模有样的摇着折扇,只好强忍着笑意。 “上次由于走得有些着急未曾问这位兄台名讳?还望公子赐教!” “在下姓赵名龄,还望梁兄莫忘了!” “赵兄,梁某谨记于心!” 梁离觉得这辈子应该不会忘这女扮男装的赵小姐。 “自从上次与梁兄在朱雀大街匆匆一遇,小弟便将梁兄挂念于心!今日一见便解了小弟这些时日.......” “赵小姐,就此打住!” 梁离见这赵小姐还真入了戏,怎越往下说越是不正经,便将其话语打断。 “梁姐姐这些日子可安好?” 赵龄儿见状将折扇收起,将声音放的平和。 “这就好了!姐姐?怎么就姐姐了!” 梁离对其他没问题,但年龄上就不同了,虽然自己看上去比这赵龄儿年纪要大上一些,但这些都是她练武所致。 “小妹我生于永泰二十三年,不知梁姐姐生于永泰二十几年!” “不知你生于几月?” “小妹生于年尾!” 赵龄儿炫耀的回答,让梁离恨得牙痒。 “梁姐姐我这些日子不怎好?” 梁离想起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她便觉得自己不出府最好,虽然前些日子她很想去看小年哥哥,但想起小年哥哥身上的伤就打消了念头。 “梁姐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告诉小妹,小妹这就给你解决!” 赵龄儿觉得没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的。 “没事!” 梁离觉得这赵龄儿实在太自来熟了些。 “要不梁姐姐随我去街上玩玩,所有的烦心事就没有了!” 赵龄儿道出这次来找梁离的原由。 “谢过龄儿妹妹好意,我还是待在府上为好!” 梁离苦笑的拒绝了赵龄儿的提议。 梁先生在书房看着女儿与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在院中聊天,虽不知他这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闺中好友,但这对于他来说这是件好事。 “老爷您找老奴?” 梁伯来到梁先生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梁先生指着院中的两人问道,每次离儿出去梁伯都跟在身边,对这样的情况梁伯肯定更了解。 “老爷,院中与小姐交谈的姑娘,就是上次在朱雀大街救下小姐恩公的妹妹。” 梁伯如实回答梁先生,他也在好奇这小姐是如何找到梁府的。 “能找到此处,那小姑娘来头不小呀!” 梁先生知道在京城中要找到一个人是很难的事,何况还只是只知道一个名字,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赵龄儿见梁姐姐兴致不高,只好作罢,两人约好下次在一起玩耍。 赵龄儿便告辞离开梁府,出了梁府便带着宫女向朱雀大街而去,看来此次只好一人逛朱雀大街了。 御书房中,赵勉听宫人说了龄儿去了梁府找梁家小姐了,便摇了头,看来他这皇妹把那梁家小姐当成朋友了。说起这梁小姐还算他的半个媒人,有时间得出宫当面感谢。 他看到这,便想起他同样有一位“朋友”,看来得要找个时间出一趟宫看看自己这位“朋友”了。 自己这位朋友从贼人手上逃脱到此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对于此事赵勉看到他手那些官员相互勾结,特别是近卫军那些武将,近卫军是该整治了。 赵勉打开折子,这是从巨岩关来的折子,巨岩关的两万守军已经开始北上青州。 对于离国赵勉不得不防,觊觎封国土地的猛虎中,最强大的便是离国这头猛虎,虽然这头猛虎的爪牙现在在凉国土地之上,但他不得不早早的防范着,一旦凉国被其吞下,那么自己的疆域便是这只猛虎的下个猎物。 赵勉有些不甘,现在封国内外形势都不见好,朝堂中急需一批新鲜血液。 殷年没有看见汤林,听闻同窗提起,汤林已经退学了,这让殷年很是吃惊,虽然殷年知道汤林被贼人废了一条腿,但也不至于退学吧! 如果这样那汤大公子要对付自己也会更容易了,这让殷年不得不再次提高警惕。 的确,汤林从被父亲派去的人救下之后,便猜测整件事与那殷年有关。 现在他要警惕那逃脱的贼人,当时这贼人杀出京城时大言要杀掉他为死去的贼人报仇,但汤府不是他说来就能来的。等此事一过那乡下小子也该后悔惹他了。 “殷年,我汤林必让你生不如死!” 汤林低头看着那条被废了的右腿,眼中喷着怒火。 第五十八章 改变 殷牧骑着马跟在云府马车旁,这次北上青州并非从京城经过,云将军便让他护送云若回到京城。 “殷都尉,小姐问您还有多久能到徐州府?” 小玉从马车中伸出脑袋问着这位未来姑爷,骑在马上的姑爷的确英武。 “还需两日路程就到徐州了!” 殷牧觉得以现在的速度,到京城应该是在十日之后了。 马车车窗的帷幔拉开,云若看着马上的殷牧,眼中全是爱慕,此次回京让殷牧护送是她的主意,此次之后他们将很少有见面机会,除非边关稳定。 “殷兄,此地离鄢城需要多久?” “差不多也是两日的路程!云妹你问此事为何?” “殷兄要不我们先去鄢城见见伯父伯母!” “不可,此次我是在执行军务,不能擅自改变路线!” 殷牧虽然很想见见父母,但此为军务,不可擅自离队,不可擅自改变路线,并且此次护送是有时间限制的,要准时归营,不可逗留,不然他们这队人将会军法处置。 “怎么不可了,现在本小姐就想起去鄢城!难道不行吗?” 云若早就知道他的脾性,一切听从军令,但此次一切得听她的。 “此次是有军令的,不可连累这一队人受罚!” 殷牧挺想带着云若回鄢城见见四年未谋面的父母。 “回程时加快些速度便是!” “这得与部下商议,得看他们的想法!” “等到下个营地后,殷兄便去与他们商议,从现在开始加速前行吧!” 殷牧对于云若生出这个想法很是感动,但这是至少要耽搁四日的路程。如果不能按时回营,必然会军法处置,那就是对部下不负责任。 殷牧驱马向部下传到加快行进速度。 夏国皇都,今日的应安楼中耶律元启看着杨功一脸喜气很是好奇。 “杨寺卿可有何喜气,说与孤听听!” “殿下,杨家所有交好的家族这次都要站在殿下的队伍中来!” 杨功让自己的大哥出马向所有与陈州杨氏交好的家主们聊起他们杨氏已经与三皇子绑在一起了,大哥道出为何站在三皇子的阵营之中的原因之后。 那些家主早就知道现在的陛下已经昏聩,就连太子也如此。如果以后太子继位,他们即使没站在三殿下身边,也将会被太子打压,因为太子如陛下般是好战之人,对于他们这些家族身上拔走钱财,那还不如趁现在将想以文治天下的三殿下推到那个位置之上。 “孤没有看错人!” 耶律元启将刚沏好的热茶递到杨功手上,这一次他会让大哥看到他是如何踏着他坐上皇位的。 “多谢殿下对下臣的夸奖,不知殿下那准备的如何了?” 杨功好奇的问着,他对于三殿下的还是抱有信心。 “宫中已经安排妥帖,就等孤那父皇归天了,至于孤的那支部队,也该要到了!” 耶律元启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是放心,看样子自己那父皇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既然活不了多久那就让这个过程加快些吧,至于自己的大哥,既然现在还未曾从父皇手中拿到兵权,那么自己那支隐藏在西北大漠中的军队终于该上场了。 “下臣愿殿下早日拿到属于殿下的东西!” “借杨卿吉言!” 君臣间以茶代酒,品着这从封国来的茶叶。 杨功这些日子与三殿下的相处下来,越了解越吃惊,从最开始以为这三皇子是不可能有能力太子相争。现在看来三皇子不止有能力与太子争皇位,还可能胜出,因为这三殿下就像冰山般一直将实力隐藏在海面之下,在太子面前将自己威胁降到最小,让太子在毫无防备之下,将一举其击败。 夏国朝堂表面风平浪静,但早已暗流涌动。 赵勉今天在皇城前等着赵龄儿回宫,做为皇兄是有许久没有与她交谈了,对于这点赵勉有些自责。 太阳从天边落下之时,赵龄儿才摇着折扇从皇城城门进入皇宫,但她看到皇兄闭着眼坐在那里时,看来皇兄也等待多时了,她很是紧张,看来今天是逃不过皇兄的责问了。她只好蹑手蹑脚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见到皇兄难道连招呼都不打的吗?” 赵龄儿见皇兄睁开眼睛看着她,她只好停下脚步,一脸委屈看着皇兄。 “龄儿向皇兄请安了,可用过膳!” 赵龄儿向皇兄行礼道,她不知道为何皇兄今日不在长秋宫陪皇后,却在皇城门堵她。 “哼,成何体统,穿成这样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赵勉看着女扮男装的赵龄儿,心中很是不快,作为皇室公主却穿着一身男装,这让皇家颜面何放。 “谁叫皇兄不陪龄儿玩!” 说着赵龄儿便委屈的流出眼泪,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着,这让赵勉很难说些狠话。 “的确是为兄太忙了,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 “还有皇兄,这宫中实在是太无聊了些,龄儿也想有些朋友,宫中的人见到我都是唯唯诺诺的,龄儿很不喜欢!” 赵龄儿将内心想法说出来了,虽然她生在皇家,但她也渴望拥有一两个闺中密友,不然她会疯掉的。 “皇兄明白你意思,但皇兄觉得你以后要出宫的话要得让皇兄知道你去了哪?你可明白!” 赵勉也是从赵龄儿这样过来的,他明白他这皇妹的意思,虽然生在皇家不允许太过放任,但他不想他的皇妹成为皇室的牺牲品。 “皇兄,真的吗?” 赵龄儿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皇兄会让她出入皇宫。 “当然是真的,皇兄何时骗过你!” 赵龄儿上前抱住自己的皇兄,眼中留下感动的眼泪,她明白皇兄这是开了历史先活,自古皇室公主一直都是在皇宫中长大,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到最后成为皇室的交易品。 赵勉用手轻轻擦干赵龄儿的眼泪,便宠溺的说道: “你可是大封的长公主,再哭就不好看了!” “皇兄.......” 赵龄儿被皇兄说后,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赵勉看着蹦蹦跳跳的赵龄儿,便展颜一笑,明日他也该去太学院看看了,毕竟此乃封国的未来,作为他们的君主,还得混个眼熟。 殷年看着寝舍原本没人的位置上多出一人。昏暗的烛光下,殷年没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只是那人手中利剑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不知这位同窗如何称呼?” 殷年只好率先开口,他不知道这侠客打扮的同窗如何称呼,虽然他很好奇为何这么久此人才入学,并且是怎么在这严禁带兵器的太学院中,将剑带了进来。 “这位同窗是在问在下吗?” 殷年点了点头。 那人便将手中的利剑放入剑鞘中。 “刚才是在下有些走神了!还望这位同窗不要见怪!” “不会!” “在下青州赵辰!” 赵辰起身向殷年行礼,当赵辰站起行礼时殷年才看到此人的样貌,这赵辰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英姿飒爽。 “在下徐州殷年,见过赵兄!” 赵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束发的同窗,实在有些瘦弱,这便是他在太学院认识的第一个同窗,其实他不会入太学院中,可他父王偏偏让他到京城太学院,他只好学着侠士从青州到京城这一路上行侠仗义,本想到京城之后错过入学,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还为他留着位置。 “可不知赵兄这剑是如何带入院中的!” “这把剑嘛!” 说着赵辰便将刚放进剑鞘的剑抽出来,剑尖在离殷年不到一拳的距离处停下,他见殷年脸色没有变化,便收回剑在手中把玩着,就刚才这一剑他对殷年另眼先看。 “秘密!” 赵辰露出一副高深的样子。 第五十九章 相遇 赵勉出了宫,身边跟着的只有成少监。 成少监驾着马车往太学院而去,成少监已经猜测到陛下去太学院的原由。 成少监将马车停在太学院门前,赵勉从马车上下来,整理衣冠后,抬头看着这屹立在京城中的太学院院门,这里出来的都是封国人才。 成少监将令牌亮出之后,看门的兵士没有任何阻拦,赵勉摇着扇子走进院门,太学院还是他第一次前来,这里面的一切都古色古香带有着书香气息。 待赵勉走后便有人前去通知祭酒大人,毕竟这是宫里来的人,必须告知祭酒大人。 赵勉没有观景的闲情逸致,看着那些从身边路过的太学生,赵勉面带笑容。 祭酒彭笠源听到宫中来人,还听闻来人者为一少年,他便知晓前来的是陛下,急匆匆的来到太学院里,远远的看见陛下,就快步的走了上去。 “陛下!来太学院中怎不通晓老朽?” 彭笠源说着就要行礼,彭笠源不明白身在宫墙之中的陛下为何来到太学院中,毕竟世代皇帝陛下都很少到这太学院。 “老师,朕此处前来只是来看看封国未来的栋梁,未提前通晓还望老师原谅!” 赵勉示意其不必多礼,赵勉看着眼前这位腹载五车的老人,在他还是太子时期就是东宫太傅,对于这位老人从来都是都很敬重。 “陛下此地为太学院藏书阁,此阁不比宫中藏书少!” 彭笠源在跟在赵勉身后介绍太学院各种事物,他在藏书阁前向陛下介绍着,对于藏书超过宫中藏书这点他很是自豪,特别是其中还有许多孤本。 “这个朕有所耳闻!” 对于藏书阁赵勉早就知晓,皇宫中许多藏书都是从太学院中拓印过去的,其中藏书是五国之最。 “老师朕对太学生的学习很是感兴趣,老师可否带朕去看看?” “陛下请跟着老朽!” 裴吉看到祭酒大人带着一个少年进入课堂时便停止讲学,本想行礼但祭酒示意其继续讲学。 赵勉与彭笠源坐在最末位,听着讲学。 裴吉看见与祭酒大人进来的少年,能让祭酒大人亲自陪同且谈笑风生者,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皇裔后族,还如此年纪,不得猜测此人的身份乃是宫中的那位,他之前从未见过陛下,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讲学。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著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可有人知道这段话的含义?” 裴吉看着在场的学子,这段话来源与《中庸》,《中庸》儒家为人之道,儒家在三千年前兴起,久经不衰。 “先生,此段是讲最真诚者能提前知晓国家兴与亡,能从人们的品行之上看出端倪,就如同先知,能做到趋利避害。” 裴吉点头认同,这月余他便对这些太学生有了新的认识,这些太学生远比他们当年的学习理解能力更高,此乃大封的福气,就如《中庸》所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张明远回答的很好,真诚者不只要表现与行为、待事之上,而是在其品质之中,不为外物所动!能看清楚局势,在危难时也得真诚!愿各位谨记:危难,不忘本心,盛世,亦是如此!” “学生谨记!” 赵勉看着这一堂的太学生,心中甚是欣慰。 殷年对于儒家的中庸之道有些自己的想法,但这也是他自己的看法罢了,虽这些同窗现在明白所谓的中庸之道,但入朝为官之后怕是大多都会成为那做怪的妖孽。 殷年对孔夫子的儒家没任何异议,可这也是三千年前的文字,总会有些被有心人曲解。 现在殷年只有对骑,射这两门课业的担心,这两项他还未曾涉猎过,看来还得请教自己那位便宜义兄,毕竟他还得向这位义兄打听些事情。 课后,殷年起身看到祭酒身边的陛下,有些吃惊,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陛下。 赵勉看到殷年看着自己便对身边的祭酒说道 “前面有一位故人,您暂且不用跟着!” 祭酒随着赵勉的目光看到了前不久被人诬陷的太学生,没想到此人竟然与陛下是相熟之人。 “那老朽这就告退了!” 殷年与赵勉目光相对,殷年面带微笑向其做揖,可是他这微笑有些不自然,虽他明了眼前便是当今陛下,可他还得表现出不知其身份的样子。 “那日兄台所说会与在下在京城相遇,没想到会在太学院见到兄台,上次未能问及兄台姓名,此次还得兄台告知在下?” 殷年看着眼前这位九五之尊,心里蛮好奇为何在太学院中遇到,至古以来皇帝到太学院的记载都极其之少。 “这便是的缘分嘛!在下姓赵名戟!自从上次与殷兄弟在巨岩关匆匆一别,已有半年有余,不知殷兄弟近来可好?” 赵勉将皇叔家中不过孩提年纪的皇弟的名字说了出来。 “原来是赵兄,多谢赵兄关心,虽在下这些时日虽略有波折,但也无大碍。在下每每回想起在巨岩关中与赵兄之对答,都能有新的见解。” 两人走在太学院中,成少监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很是感慨,自从跟着陛下这些年来,这殷年还是让陛下第一次如此上心的少年,但这殷年还是年少了些,用此人与那些掌控朝臣的官员斗,他觉得陛下太过儿戏。 “其实那也只是在下随口胡诌的罢了,让殷兄弟见笑了!” “不知赵兄到这太学院所为何事?” “此次前来太学院中便是来见见恩师彭老!” 赵勉摇着纸扇侧头看了看殷年,他对这个不及束发之年就能解决那流民之事,还出妙计将流匪灭掉,这殷年就是他所要找之人,虽现在还是稚嫩了些。 “原来如此!赵兄是祭酒的弟子,那么赵兄的身世也不简单吧!” 殷年开口笑着,虽然早就知道赵勉的身份,这才打起趣来。 “幸而被彭老教授过几次而已!殷兄弟初到京城,不知殷兄弟对着京城有何看法?” 赵勉没想到这殷年会如此问,只好敷衍过去,他知道殷年从入京城以来这一路不太平坦,便就问起此事。 “赵兄问在下对于京城的所见所闻的话,在下不得不感叹京城的恢弘壮阔,不愧为世间之最。但对于京城得人与事来说,在下还是经历有些少了些,还没能力去评价。但在下听闻老师人所言,京城向来不是一个安稳之地!” 殷年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何这样问他,他猜测陛下已经知晓他所经历的事情,但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堂堂封国皇帝怎么会去关注他这样的小人物。 “在下从出生便在这京城之中,也知道这京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雄伟,人口百万之巨,必然有许多腌臜之事,这些腌臜之事不止存在百姓之中,更多是在官场之中!” 赵勉在宫中从未与人这样的说话,他认为向殷年说这样的话应该能靠近些,毕竟他老师就是被这些腌臜之事弄得告别仕途。 “这些在下不知,但在下明白官场如此必有原因,也许有一日封国的官场不会再这么乌云笼罩!毕竟当今陛下不会见这些腌臜之事影响大封国运!” 殷年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知晓朝堂之上乌烟瘴气,面对眼前这只封国最大的猛虎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如果这只猛虎稍有动怒,那他便就殒命与虎口之下。 “殷兄弟如此相信当今皇帝?” 赵勉说完此话后便停下脚步一脸怪笑的盯着殷年。 第六十章 一碗面 殷年停下脚步不敢有任何动作,看着眼前皇帝本尊怪笑的看着自己。 “毕竟陛下在去岁面对越国那赌上国运的战争下,成功击退了越国军队!有这样魄力的陛下,在下不得不相信陛下!” “殷兄弟或许知道,此战若不是靠水军奇兵封国危矣!” 赵勉笑着摇头,特别是对越战场上,他不止看到了封国许多弊端。 “其实不然,当今陛下在实力悬殊之巨的情况下,并能稳定封国百姓之心,从这点便能看出陛下的决策力,虽朝堂之上被有心之人把控,但陛下掌控了封国军队!从这点上那些人必将翻不起风浪!” 殷年与赵勉出了太学院,来到那老夫妻的面摊前寻了个位置。今日这面摊有很多从未见过的面孔。 “殷兄弟你刚入京城,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有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 对于赵勉来说,朝堂之上被那些不懂变通的朝臣把控着,那些人害怕他真正掌权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还想将手伸到军队中去,就如上次那礼部侍郎之子绑架,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直接向近卫军发出调令。 “赵兄,这里的面食别具风味可以一试!” 赵勉见殷年请他坐在这面摊先是有些犹豫,但看到殷年一脸真诚便点头坐下。 “婆婆,三碗牛肉面,多加些青菜!” “好嘞,公子您有许久未到老妇这里来了呦!” “婆婆前些日子小子发生了些事情。” “原来如此,老头子三碗牛肉面,多些青菜!” 老妇人没再多问便向那煮面的老汉喊道。 “的确是在下眼光短浅了些,陛下已经成年,已不再是曾经年少的陛下!他们应该意识到这个情况!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朝中大臣!” 殷年明白那些人既然能成为狐狸,那么必然知晓利害之处。 “哼!他们当然知晓,只是他们在试探皇帝的底线罢了!” 赵勉不喜这些年迈的朝臣,一切都是老样子,墨守成规,毫无长进,对于变革充斥着反感,让赵勉无计可施,他急需一些新鲜血液进入这暮气沉沉的朝堂,就如父皇那般去变革。 婆婆将面端了上来,殷年看着这碗份量满满的面,用筷子搅拌着。 “赵兄你已明白陛下真正掌权才不久,改变是需要时间去发酵!就如吃面,太急便是烫着!” 殷年夹起面吸溜进口中,边咀嚼着边说道: “像现在这样刚刚好!” “也许吧!” 赵勉见殷年吃得很香,便动筷将面吸溜进嘴中,的确这面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他低头看着碗中,他很好奇为何这碗简单的面为何如此好吃,看了许久也没能看出所以然,这不就是一碗普通的牛肉面嘛! “这面为何如此好吃?” “这面是那位老爷子用了一辈子的经验做出来的!” “原来如此!有时候差的就是时间!” 赵勉明白殷年的意思,可现在这个局势不会给他这个时间,那些心怀鬼胎的敌国不会让他们眼中的猎物成为猎人。 “那就从其他地方找这些经验,就像要煮好一碗如同这样味道的面,就该找拥有这样经验的老爷子学习!” “已经去找了,可是不想亲自下厨,需要一个会下厨的人替我做这一碗面!” 赵勉看了着碗中的面,就抬起头看着殷年,他确定殷年便是那替他煮面之人,毕竟他已经学到那煮面的技巧了。 “那赵兄应该脑海中有人选了吧!” “的确有了,好像还不止一个!可惜他们还没一点经验!还需要一个有些经验的人带领他们!” 他转头看着太学院的大门,自从上次太学生们对朝堂上的官员的指责后,他便对这些太学生有了些期待。 “那就在下先在这里祝赵兄早日成功!” 殷年终于明白陛下为何会来到太学院了,原来他是来看这些封国未来栋梁的。 “婆婆三份面的钱,不用找了!” 殷年见赵勉将面吃完之后,便将银钱放在桌上。 “好嘞,两位公子慢走!” “在下谢过殷兄弟这次请在下吃到这碗面!” 赵勉隐隐猜到殷年殷年已经知晓其身份,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赵兄这是在下的荣幸!” “那殷兄弟就此别过!在下相信不久会再见的!” “期待下次与赵兄相聚!” 赵勉说完就上了马车,成少监驾马离开太学院。 待马车走远之后,殷年便吐了口气,虽然他与陛下刚才对答如流,可他知道面前之人是当今陛下,还是出了一身冷汗,毕竟有许多话是他推敲之后才敢讲出来,毕竟他并了解陛下的性情。 赵勉在马车中向成少监问道: “你觉得殷年如何?” “陛下,殷副尉待人还算真诚,眼光长远!” “真诚?哼,既然知道朕的身份还装做不知晓的模样,这可不是真诚之人的表现!” 赵勉回想起殷年从刚看到他之时的形态开始就在诓骗他。 “陛下可能殷副尉是真的不知晓您的身份!” 成少监回想起陛下与殷副尉交谈时的情形,怎么看都没有装做不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毕竟殷副尉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去忤逆陛下。 赵勉本以为能与殷年有些交心之话,现在看来这殷年何处没在奉承与他。 殷年走进太学院中,他从陛下的言语中明白,他有可能就是陛下那口中煮面人,他又想了想了,便自嘲的摇着头,这些日子让他真的明白京城就如同深渊一般,他永远看不到底,也许一个不小心便回本其吞进去,落得个尸骨无存。 这些日子那汤大公子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他有些担忧,像汤林这样的人若是毫无动作,必然是在憋一个大招,看来此人还是得防范着,不得掉以轻心,他对那贼人并无任何担心,因为面前有这个汤公子为他挡灾。 徐州,殷牧未能改变云若的主意,只好带着队伍往鄢城而去,骑在马上的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道路很激动。 这次回来不止是他还有若儿,这一路看来若儿倒还看不任何紧张,他倒像一个姑娘。 “牧哥,虽然上次路过徐州,但未曾停留,不知徐州这边有何特殊礼仪吗?” 云若虽然脸上没有表现的紧张,但内心却无比的紧张,他不知大牧哥的父母会对她有何要求。也许这是所有女子都有的心情吧。 “没有特别之处,你就不要有任何担心!” 虽然牧哥这样说了,但她还是担心。 马车在山间快速行进着,因为鄢城出产石炭,官府开始加宽这条道路,毕竟水路运输速度有些跟不上出产的速度。 梁主簿见马上的将军像是殷家二子,他无比羡慕,这殷家看来要发达了,出了一个未来无可限量的殷年,现在还有一个成为将军的殷牧。 “这殷老兄真是命好呀!” 春日里的草原,大雁开始北归,三月里的草原才开始解冻,拓跋部的牛羊又死了许多,拓跋余看着南方,眼中充满战意。 “离国老贼,老子不将你斩于马下,誓不为人!” 第六十一章 夜风下的蜡烛 丞相府,丞相王钟逸听完管家带来的眼线讲完今天陛下的行程后,陷入沉思。 从今天陛下的行程看来陛下意图实在有太过明显,动作有些大了,太后这些年垂帘听政的确让他们文臣在朝中站稳位置,这些年来他们虽然没能做出些光彩的政绩,但至少让封国在越国这一战事之下还能运作正常。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大人,今日陛下还与何人见面过?” 王钟逸明白陛下去太学院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下面人说今日陛下见过祭酒彭笠源,陛下与彭祭酒相谈甚欢!” “陛下见彭祭酒没什么可说,毕竟彭祭酒原来是太子太傅,还有就是彭祭酒是在为陛下培养人才!可还有其他人与陛下见过面?” 王钟逸在陛下任命彭笠源成为太学院祭酒之时,便知晓陛下的打算,就是让那些从太学院出来的太学生都被培养成陛下麾下。 “丞相大人,小的还看到一名太学生与陛下一起在太学院外的面摊一起吃面,并且那太学生不知陛下身份!” “一个太学生?可听见那太学生与陛下聊了些什么?” 王钟逸感到此事必有蹊跷,陛下虽亲和,但也不至于此。 “大人,当时小的离得很远未能听到陛下与其对话内容,但小人可以推断此人之前与陛下认识!” “你可知那太学生是何人?” 王钟逸已经猜到此人并非京城人士,毕竟每次陛下出宫他都安排有眼线跟着,接触过何人他都一清二楚,看来此人便是陛下去到巨岩关后认识的人!这人的身份必须要弄清楚,能与陛下谈笑风生之人必然不是简单之人。 “主家,此人不过是太学院普通的太学生罢了,主家不该如此焦急!” 管家见自家主人来回踱步,便开口说道,这些年来主人很少如此。 “你懂什么?能进入陛下眼里之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这人,给我去查,本官要这人所有消息!” 王钟逸想把主动权都握在他手中,这样才能睡得安稳,不想像上次那般出差错。 “老奴这就是去查!” 管家带着眼线退了下去。 丞相府院道里,那眼线像管家问道。 “王兄,大人为何为一个不知名的太学生如此上心?” “丰管事你有所不知,我家主人能到此地步,靠的就是这份谨慎!你以为何人能在丞相那个位置上坐稳这么多年!” 管家跟随丞相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他知道自家主人这些年靠这份谨慎躲过许多明枪暗箭,才有了这个位置,既然主人对此事存疑,那么就去解决掉。 “原来如此,谢王兄解惑!” 丰管事向王管家致谢。 “丰管事太学院中就靠你了。” 王管家从袖笼中拿出几张银票交到丰管事手中,丰管事笑着接过银票,银票瞬间消失在他的袖笼之中。 “王兄你就放心,一旦有消息在下必会第一时间通晓王兄!” “丰管事那在下就送到此了。” 管家站在丞相府门前,看着那丰管事走远,王管家便命门房关上丞相府门。 不久从丞相府中飞出十几只鸽子。 夏国朝堂之上现在人人自危,入春以来陛下越来越嗜杀,导致朝堂之上无人敢说真话。 夏国皇宫御书房中,耶律洪双眼深陷,原本强壮的身体佝偻着。眼中充满血丝,入春之后他便开始咳血,太医诊断为心火太甚,开了些药方也未曾见好,他已经斩杀了好几个太医。 看着眼前堆积着的奏章,心中的火气更甚,北地又出现叛乱。 “看来朕这些年对你们太好了些!” 这些当年在他马蹄下求饶的部落,现在又开始反叛,看来是不记得当年他的雄风。 “召太子过来!” 不久耶律元部带着疑问来到御书房。 “不知父皇召儿臣有何事?” “部儿,可曾听闻北方叛乱?” 看着跪在的太子,耶律洪很满意,这些年他这儿子越来越像当初的他,这让他很是欣慰,这才是他耶律洪的儿子。 “父皇儿臣知晓!” 耶律元部听到父皇问叛乱之事时,不知父皇意在何处。 “部儿,那你怎么看?” “那就如父皇当年那般将他们的叛乱镇压!” 当年父皇大杀四方,让这些北方部族臣服与父皇的马蹄之下,耶律元部从小耳闻目睹之下,对于北方部族是瞧不上眼的。 “部儿觉得此次平叛北方部族谁去?” 耶律洪眼中带着期许,此次让部儿平叛定然让军中将领都站在其身后。 耶律元部从父皇眼中看出,父皇想让他去北方,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父皇在这个时候让他带领军队去到北方平乱,他抬头看着自己这命不久矣的父皇,他害怕他还在北方时父皇就会驾崩,等那时自己那三弟不久捡了个便宜吗? “父皇,儿臣觉得三弟更合适!” 耶律洪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闭上眼睛一掌拍在桌上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哼!你还真盼朕早点死啊!” 耶律元部听到那声穿透御书房的声音,身体颤抖着,便脑袋紧紧贴在地砖上。 “父皇,儿臣并无此意!” “你退下吧!” 耶律洪平复着气息,他这儿子格局太小,有勇无谋,如果将来掌权很难想象。 耶律元部为何父皇会如此动怒,毕竟北方叛乱并非严重,难道他这话有何问题吗? 耶律元部一拳打在东宫的柱子之上,柱子上留下血迹。 御书房内,耶律洪派人召大将军李宴进宫。 凉国局势进入胶着,凉国皇帝曹睿的军队又在临安府被临安王曹锟的军队僵持着,虽然前几次临安王曹锟的军队被打败后,只有退回临安府防守。 凉国皇帝的军队在粮草不足的之下只好不再进攻,致使临安王曹锟有了喘息的机会,利用奚家的充足钱粮又募了一支五万的新兵。 殷年回到寝舍便看见赵辰在这间不大的寝舍中舞剑,只好躲着剑芒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 赵辰见殷年回到寝舍后,便收剑沉气。 “殷兄弟,为兄这剑招如何?” 赵辰喘着粗气一脸期待的看着殷年。 “在下虽不曾习武,可刚才见赵兄这剑招的确不俗!” 殷年的确不曾习武,可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刀法他也是见过,的确赵辰这剑法不俗,定是名师之后,这是赵辰这下盘太过不稳。 “殷兄弟眼光不错,在下这剑法可是当今剑术大师卫子令教导的!” 赵辰想起当初卫子令初到青州时便被他父亲召到府上教其剑术,历时五年他才有如此剑术。 “赵兄这剑招不愧为名家剑法!可这身法嘛!” 殷年笑着摇着头欲言又止。 “殷兄弟,在下这身法有何问题?” 赵辰见殷年不认可其身法很是不屑,他这身法卫子令也称其不错,虽然当时卫子令没有看他。 “赵兄,你这身体跟不上剑招你可知道?收势之后可否感到疲软!” “的确有些,为何府上那些人都说在下剑法也到家了!” 赵辰皱起眉头,现在他有些困惑,难道他们是在骗自己吗?也不太像。 “这就是问题,你乃家中公子,定然会有人阿谀奉承与你!还有在下听闻卫子令大师向来喜欢游历各地,也许在青州待够了,便闭着眼睛说赵兄的剑法功成后,离开了贵府对吧!” “的确如此,卫子令教授完在下剑法之后便离开了府上,走时未带走任何东西!” 赵辰经过殷年这一通推敲之后,心中直呼丢人。 之后殷年便没再理义愤填膺的赵辰,便想着今天陛下与他的话,他明白下次他便不会与陛下如此对话了,陛下应该猜到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了。 深夜丞相府,王钟逸看着桌上从各处传来的情报,对着名为殷年的太学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没想到封国竟然有此般少年,看来是本官目光短浅了,有些可惜了!” 王钟逸一脸失望的看着那快要被夜风吹灭的烛火。 第六十二章 注意身体 王钟逸明白这殷年为何能入陛下的眼中,能制定并施行那流民政策,在他这位管理封国朝政的丞相眼里一亮。 至于为何这殷年做了御侮副尉,那便是陛下在防着他们这些老臣。没办法此人他必须给扼杀在这摇篮中,如果他们这些人的后辈中要是有如此人才,那该都好。 此事他不会出面,将这个交由小辈去做,自己亲自下场掉价了些。 殷年做着梦,梦中一只斑斓大虫远远的盯着他,好似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他的态势,无论他怎么跑,那只大虫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突然回首,那只大虫张开那血盆大口扑上来。 殷年醒来全是冷汗,赵辰的鼾声响彻寝舍。 “还好是个梦!” 殷年擦拭脸上的冷汗,今日出了两次冷汗,让殷年很不爽,为何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今日陛下的影响。 殷年在赵辰的鼾声之下无法入眠,看着那月光透过寝舍窗户照射在地面之上。自己也才来到京城不到三个月,其间被人算计,被绑架,见了陛下,那以后肯定有更多事情在他面前。 就拿今日与陛下相见必然会落到一些有心人的眼中,这些人也许就是他以后所要面对的,自己的敌人都藏在暗处盯着自己,一不小心就飞出一只暗箭夺走他的性命。 御书房赵勉看着从京城中收到情报,他明白今日他出现在太学院中,肯定被有心之人得知。 “陛下,这些便是京中各位大臣今日异常之处!” 成少监将得到的情报整理出来写到折子之上交到陛下手中。 赵勉接过折子,里面记录了朝中重臣府上之事。 “陛下,您这么早让殷副尉出现在他们眼前会不会有些不妥?” 成少监压着声音,他对这殷副尉的观感很不错。 “既然要成为朕的重臣,那就得多些磨炼!” 赵勉继续看着折子,看来官员们开始关注殷年了,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陛下那殷副尉如果身死那该怎么办?” 成少监为殷年担心,毕竟殷年是陛下十分看重的少年,也许是帮助陛下中兴封国的一大臂力。 “既然没法从这些狐狸的口中活下来,那要他有何用!” 赵勉将折子合拢丢到一旁,看来他的出行早就被这些人掌控,很是愤怒,一个个在朝堂之上毫无作为,却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陛下,皇后来了!” 赵勉走出御书房,看到皇后站在御书房外,脸上原本愤怒表情立马换成担忧。 “真儿,为何这么晚还到御书房来?小心着凉!” 赵勉牵过皇后手,便一起进了御书房。 “陛下现在已是丑时,臣妾未见您到长秋宫来,便到御书房寻您!劝您早些休憩!” 皇后见陛下一脸的担忧的样子,她也担心着陛下。 “真儿,不用担心朕!” 赵勉让皇后坐下,他才意识到现在已是丑时。 “陛下朝政虽重,但还得注重圣体!” 皇后这些日子被太后催促着要一个皇孙。 “朕明白!那就回长秋宫吧!” 赵勉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内心早已求饶,打理朝政累的只是心神,去长秋宫费的可是身体。 御书房灯火灭了,皇帝与皇后的步辇一前一后前往长秋宫。 翌日,赵辰见殷年顶着一对硕大黑眼圈便好奇的询问。 “殷兄弟,你这是为何事无法入眠,告诉在下,看看有何办法解决!” 殷年没有搭理他,昨夜他被这如雷般的鼾声震的无法入眠。 “殷兄弟你倒是说说,别将你自己给想废了!” 赵辰拉过殷年,毕竟能聚到一起便是缘分,这殷兄弟的心病他得给解决了。 殷年很不好气的说道: “你!” “殷兄弟,在下可没那种嗜好!并且我们还没认识多久!” 赵辰见殷年说出这样的话立马松开手,紧紧的将自己抱住,声音颤抖的说着。 “赵兄,在下不想与你讲话!” 殷年说完便离开寝舍。 待殷年走了之后,赵辰摇了摇头,看来殷兄弟这是故作高冷。 早朝之后后,皇宫宫墙之下,礼部尚书与丞相走到一起。 礼部尚书四下打量之后小声的向丞相说着昨天陛下在太学院的事情经过。 “丞相,你有何看法?” “此事孙尚书便不用本官说应该知道了怎么做了吧!” 王钟逸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礼部尚书孙伯易,他对孙伯易此人还算了解,既然他这样问那便是有些想法了。 “丞相,本官听闻此人与礼部侍郎之子不和,我们可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这些是小辈间的恩怨,我们便不要出手吧!” “丞相已经如此说了,那本官便明白了!” 两人讲完话便分开,各自在百官中往宫外走去。 夏国,耶律元启得知昨日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之后,摇头笑到。 “皇兄啊皇兄!” 对于皇兄这事,他虽知道自己这位皇兄有勇无谋,但是做出这样的决断实在让人太过意外,本可以一举从父皇手中拿过军权,却为了一丝可能放掉天大好事。 如果自己这位皇兄有了军权之后,那他上位的机会微乎其微,现在大军在外,皇城空虚,那就是他拿下皇位最好的机会。 看来得加大剂量,让自己这位父皇早日宾天才是他现在的目的,太子卫军那几千在他的大军下就如草芥。是该将城外的军队部署进这都城中。 现在天平已经倾向他了,他便让这天平彻底倒下,他便在立一座新的天平,那天平的名字就叫做耶律元启。 时间过得很快,今日又是散学的日子,殷年带着疲惫登上自家马车,看来得回府上好好休息休息了,他再考虑是否搬离太学院寝舍,已经连着两日无法入眠,精神都快到崩溃边缘。 在回府上的马车上殷年殷年小憩一会,这街道的声响都比赵辰的鼾声小的多。 半个时辰之后殷年回到府上,这半个时辰精神养了不少,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殷年很心安。 饭后殷年来到议事堂,今日殷府所有人到齐。 “公子,这些便是这几日从洪七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那姓汤不曾出过府!” 林秀儿将这几日他记在纸上的消息递到公子手上,只从成飞从鄢城带来钱之后,公子便给他们请了个教书先生,让他们又开始学习读书。这让四个哥哥叫苦不迭。 殷年一目十行的看完这些消息,也无何重要的消息,倒是林秀儿的字倒是漂亮了不少。 殷年吸了口气后便开口说道: “以后,我们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汤林这一个人了,也许更多的人!” “公子,为何?” 林恩很是不解为何公子这么讲,难道公子又在太学院惹到什么人了吗? “前些日子,我在太学院中见了本该不见之人!” 肖伯看到殷年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便明白公子见了什么人了。 “小年的意思是,是那位带来的吗?” “肖伯,这就是那位在靠我!” 殷年只好无奈的摇头说道,那些看到的才是最危险,那汤林已经是最简单的。 “小年你说该怎么办?” 肖伯一脸担心,他可不想让小年再陷入未知危险之中。 “肖伯没事,我现在大多是在太学院中,他们不敢在太学院中动手,动手也不会有生命之危!” 他感到那些人最多是要对他在京城中的人下手。 林秀儿他们听到公子与肖伯的对话越听越懵,那个人是谁? “公子那个人是谁?” “那人便是当今陛下,因为这是陛下给我出的考验,今后希望大家都要小心行事。” 除了肖伯之外,所有人听闻后除了吃惊便就是沉默,没有人猜到是陛下,并且大家都有那么一个疑问那便是为何公子与陛下相识! 云若看着眼前的满眼开心的殷父殷母,她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六十三章奔雷 人生既然开始,就没有退路。 殷年靠这两日休憩时间,殷年便带着林秀儿与凌府的两个的部将出了城,其实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是他要弄清楚谁要对付他,必须要引蛇出洞,让洪七他们顺着那些眼线追踪到那些躲在暗处的潜在敌人。 殷年今日不用考虑这事,他相信洪七他们的能力,现在就安心学习骑术,毕竟作为一个武职官员,这骑术必须学会的,不然还是有些丢人的。 踏春,对于京城中的人很有吸引力,毕竟一直在生活在街巷中,难得见到一片绿意,趁着春日放暖的天气京城人士拖家带口的来到城外,感受这春日美景。 京城外的十里桃林已是一片绿色,原本在桃花盛开之时殷年便想到此一观,可当时被贼人掳了去,只好在府上养病,错过那抹绝色美景。 现在殷年面临的是眼前这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俩部将护在其左右,他们俩在家主的安排之下来护卫这殷公子,现在还得教授这殷公子骑术。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们觉得虽这殷公子年纪不大,还已是朝中官员,却没有上位者的傲气,待人平和,难怪家主会与其交好。 “殷公子,您要先与这马亲近,这样上马之后就少一些危险!” 一部将见殷公子有些胆怯,这样骑马很是危险,容易出错。他可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怎么亲近?” 这马要比他高出五六尺,说不害怕那都是假话,一旦坠马大多会受伤,还是小心为上。 “多抚摸马!牵着马儿四处走走!” 这匹马是家主送与殷公子的,这匹马在封国军中算是上品马种,不似京城中那些花马,看着高大,却没有任何野性,耐力也不行。 当初凌澎送这匹马的原因就是还殷年一个人情,毕竟自己这殷兄弟让他白白拥有了两成石炭产业。 殷年听从部将的话,毕竟他们骑术十分精进了。 这匹黑色战马被殷年牵着在这十里桃源走着。 林秀儿乘坐马车跟在殷年身后慢慢前行着,林秀儿往四周打量着,这桃林中有人一直跟着他们,虽然公子有言在先不要打草惊蛇,但林秀儿觉得公子这样一直被人跟着肯定很是不适。 殷年与这匹黑色战马走着,时而抚摸这匹马的皮毛,在他听闻此马还没名字后,便在想是否给其取个名字。 殷年拉下缰绳,摸着马头中间的那菱形白毛,现在这匹马没有刚才那么抗拒他了。 “虽然没看过你奔跑过,我相信你是匹好战马!” 殷年手握缰绳,伸手扶住马鞍,右脚踏在马镫上,身体一跃便骑在马背上,俩部将见殷公子骑在马上,便也上了各自的马上。 “驾!” 殷年轻轻用双腿击打在马腹上,战马慢慢的向前走着,两人见那匹战马没有奔跑起来就放下心来。 其实此时的殷年心中还是挺紧张的,毕竟他在与战马不相熟的情况下上了马,如果在上马时不小心让马受惊跑了起来,这便是他无法掌控的。 很快殷年便骑马走过了这片十里桃林,桃林下有许多人在玩耍踏青。出了十里桃林便是浏水,这处便行人减少,殷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速度之后,慢慢提速去适应下一阶段。 战马在浏水岸上小跑着,殷年随着战马的节奏在马背上上下起伏着。 没过多久大腿内侧有些疼痛,但他准备停下时,战马好似受惊了一样,如同闪电般冲了起来。 殷年差点被这一下甩下马背,现在只好抓紧手中的缰绳,两部将立马骑马跟着殷年身后,他们的马怎么能跟上这匹军中好马。 “殷公子抓紧缰绳千万不要松手!” 部将在身后焦急的喊着,奋力的驾马跟上。 岸边踏春的行人见此状纷纷惊恐的躲让,殷年此时不敢强行让战马停下,他这样的小身板无没那个力量。 可是就在不远处一个小孩被奔来的大马吓得站在路中央。如果殷年不采取行动,这马蹄有可能踏在在其身上。 殷年用尽全力拉住缰绳,战马在殷年大拉扯之下前腿离地,巨大马嘶声终于让那孩子清醒过来,那孩子看着眼前那匹大马的双腿,吓得哭了起来。 抬起的马蹄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殷年的双手被缰绳磨破,忍着痛跳下马,抱过孩子安慰着。 此时孩子的父母才跑过来指责殷年,殷年没有还口,等其父母骂完之后他才开口对孩子的父母说道: “没事就好!此事是我不对!” 其实殷年也吓得不轻,这战马失控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哼!你现在知道是你不对了,你们这些贵公子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吗?都是些纨绔败类!” 那孩子的父亲一脸气愤的盯着殷年。 那两个部将想上前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被殷年挡下。 “这位兄台请放尊重些!” 部将眼含杀意的冷声说道。 “你们这人就知道父辈仗势欺人!” 这父亲发泄着这些年被这些纨绔子弟打压后积压的情绪,他一个经商之人本就被这商税压的喘不过气来,那些纨绔还要来掺一脚,让他很是憋屈。 殷年见此人也是一个可怜人,便阻止再想说话的凌府部将。 “这位大叔,在下并非纨绔,你看这事如何赔偿!” 殷年放下那个孩子,他明白此次战马发狂不会那么简单。 “那你说怎么办?” 那父亲语气还是不善,现在他冷静了些,他看到这小子拦住护卫,看着不像那些作威作福的纨绔。 殷年从袖笼中拿去一百两银票交到那父亲的手中,现在他身上就带了这些。 “在下就带了这么多,如果还觉得不够可以的西市平安坊殷府找在下!” 殷年微笑的脸上带着歉意。 “不用了,刚才是小人口出狂言了,望公子不要怪罪!” 当他听到西市时,便知道此次是他冲动了,那些纨绔都是出自东市那些朝廷大员的后辈,他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西市平安坊出过官员。 “小弟弟,没事吧!” 殷年笑着对那个抱着母亲腿的孩子。 那孩子摇着头指着那匹战马! “你喜欢它吗?” 殷年看孩子指着那匹战马,便开口问道。 那孩子双眼放光的点着头。 殷年很好奇刚才这孩子才被这匹马吓得丢了魂一般,怎么现在就喜欢它了。 “那以后就让你父亲带你到哥哥府上来看它怎么样?” 那孩子听到殷年这么说之后,满脸开心! “哥哥,真的吗?” “真的!” 殷年觉得还是孩子单纯,喜欢什么就说出来。 “哥哥,它叫什么呀?” 殷年想了想便给这匹马取了名字。 “就叫它奔雷吧!” 殷年与那家人聊了许久才离开。 殷年牵着马便往回走。 “公子,今日奔雷受惊事出蹊跷!定有人有意为之!” 那部将来到殷公子身边,刚才在殷公子与那家人聊天时,他绕着奔雷仔细看了一圈,他在奔雷马腿之上看到一处肿胀处,今日他出门时特意检查过奔雷,当时是没有这伤的,看来奔雷受惊定然是有算计殷公子。 “今日就此做罢!回府吧!” 殷年看了看手掌被磨破的地方,看来自己不得不再要小心些,他不用猜此事必然是汤林汤大公子手下做的,既然没有抓住其把柄,此事就这样吧,他之后必然要加倍还与彼身。 殷年感慨自己现在还是太弱了些,是人都可以动他,现在是该与李先生合作的时候了,反正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你所愿!” 第六十四章 达成 云若透过马车帷幔看着马上的殷牧,脸上浮现起笑容。 前两日他们在夜色下赶到了鄢城殷家,殷父殷母异常照顾她,特别是殷母对她甚好,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到母爱,对于出生便失去母亲的她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真的很温暖。 殷年看着洪七他们传回来的消息,无奈的摇头,这些人都是他现在无法触及的,没想到陛下将这样的压力交到他的身上。 看来今日还得去一趟李先生府上,毕竟在情报之上,还是这位在京城中布局了快二十年的人有基础,这样自己也不再单枪匹马。当然他会带着李先生想要的东西去,毕竟自己这份情报上也有他的名字,那就说明上次他与陛下见面他也知悉。 要在京城站稳脚跟,殷年还有挺长的一段路。 “本公子养着你们有何用?” 本来此次汤林觉得那殷年不死也残,可真没想到他这些人如此废物。 “少爷是小的错,但是当时的确让他的马受到惊吓,可那姓殷的居然让马停下来了!还有就是那两个凌府护卫在旁!” 那护卫跪在地上,将事情原委讲给坐在椅子上的汤林,自从少爷被绑架后越来越阴鸷。 “凌澎!为何这乡下小子有这些臂助!” 前几日父亲还来让他不要将此事放到台面上,可他实在气不过。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有何话语,不敢对少爷有何忤逆,不然可能丢命! “滚下去,如果下次再失利,你便不用在出现在本公子面前了!” 汤林不想见到这些人,交待下去的事没一件事能做好。 “少爷,下次不会了!” “哼,但愿吧!” 汤林冷冷的盯着府上这些护卫,他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父亲的心腹,可到底这些人都是他们汤府的奴仆,他们的死活关他何事。 李府门房见殷年的到来,便请殷年来到李府的大堂之后,就去通知老爷去了,前几日老爷交代过如果殷公子来府上就尽快通知他。 当李莫浪在得知陛下竟在太学院与殷年相谈甚欢,看来这人实在不一般,看来自己那决定不错。他也明白陛下为何将殷年放在这些朝中重臣面前,陛下就是在打磨手中这把利剑。 既然这殷年是陛下手上的利剑,那在这把剑还没锋利之时,他就帮这把剑加些材料,不然其过早折断。 李莫浪正在书房看着昨日殷年坐骑失控的情报,看来这些人已经对陛下这把剑下手了。 “老爷,殷公子来了!” 门房在书房外说道。 “你去让管家好好招待一下殷公子,就说我马上过去!” 李莫浪觉得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焦急,时间要刚好时出现,这样他才能与殷年间谈话是公平的。 殷年喝着管家上的好茶,殷年虽说对茶道没有什么涉猎,但是在口感上能分辨出来,这茶是他喝过最合口,入口虽有些苦涩,但是喝下之后满是回甘。 一刻钟之后,李莫浪从后院进入大堂。 “殷贤侄,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寒舍?” 李莫浪满脸堆笑,看着这个未来封国的红人。 “李先生,此次小子前来未提前告诉你,造成先生的不便,愿先生见谅!” 殷年拱手道歉,他知道李先生早就猜到他的来意。 “不见怪,若贤侄不弃,以后便多来寒舍!” “先生,如此说那小子今后就不客气了!” 殷年与李莫浪相视一笑,他们都明白互相的意思。 “殷贤侄,既然来到寒舍必然是有事情的吧!你讲出来,看看老夫有何能相助的!” “那先生也如此讲了,那小子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次小子前来就是想与先生您合作一下!您看可否行?” 殷年便停下话语,看向李先生,只见李先生看着自己,殷年上次已经从李莫浪出知晓他想回到陛下的麾下。 “贤侄你接着讲,老夫听着呢!” “先生,小子的意思就是以后您将您的一些消息共享与小子,小子要的不多,就是这些人的消息!” 殷年将手上的记着朝中官员名字的折子递给管家手上,管家将殷公子的折子小心放到老爷面前。 李莫浪没有打开折子,开口向殷年问道: “不知殷贤侄的交易条件是什么?” 虽然明白殷贤侄是想用何做条件,但此事得铺开。 殷年见李先生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也只好开口: “小子记得上次先生与小子讲过先生想要回到陛下的麾下,但现在陛下好像还不知道先生,小子愿做这个牵头人,先生您看如何?” “老夫怎么信你?” “小子猜小子当日在太学院与陛下的交谈过程的情报,应该还在先生的书案之上吧!小子不相信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先生面前,先生就这样错过?” 殷年只好将这不是秘密的秘密讲给李先生,其实与陛下见面这件事有利亦有弊,但现在看来弊大于利。 “那有如何?现在殷贤侄是品阶不够的散官,等真的到能见陛下那步时,也最少也是十年后,并且贤侄还得与那些大臣的算计下活下来!这笔买卖说到底对老夫不利!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老夫还得想想!” 李莫浪一语中的,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现在他是在考验殷年,作为一个被陛下看好的少年,应该有些魄力才行。 “先生你觉得高楼起后投资还是在基础之时投资那个收益更高?” “这得看这座楼的地处位置,如果这楼在京城之外毫无价值,老夫干嘛投资!” “那先生觉得小子这座楼所在何处?” 李莫浪在此与殷年相视一笑,李莫良笑着摇头,他有些意外梁兄这弟子有些不像梁兄。 “殷贤侄,就此作罢,你想要这些人的消息老夫都会给你,那贤侄也不要忘了那件事!” “先生放心,小子铭记于心!” 殷年说完有补充了一句: “先生,小子还需要那些人以前的情报!” “那好,三日后我便派人送到贤侄府上!” 既然已经做到此处,多这点也没什么。 “那小子便谢过先生!” 殷年起身向李先生道谢。 殷年在李府没有多待,便与李先生告辞离开李府。 待殷年离开李府之后,李莫浪来到后院,进入一间屋子后便关上房门,转动一个不起眼的瓷瓶打开密室进入其中,往下走了三十几阶台阶之后就到了一处十分宽敞地下,地下灯火通明,放眼望去里面全是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京城中各位大臣的情报,及其其他相关的情报。 李莫浪看着这些他十几年来收集的情报,心中充满了自豪。 “老爷,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此处?” 一位年纪与李莫浪上下的读书人行礼道。 “文渊呀,我在想你怎么看我们这十几年所收集的东西?” 李莫浪想起当初在京城中撞见陈文渊时他还是一个四处寻找举荐之人的落魄书生,而后被他拐到此处为这些情报分类。 “文渊已经将他们当成自家的孩子了!” 陈文渊扫视过这些装满情报的架子,眼中充满温柔。这些架子是他一点一点堆起来的,十几年就堆了这么多。 “文渊,你就没记恨过我吗?” 其实李莫浪在文渊这事上充满了自责,一个曾经充满理想的读书人被他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十几年。 “其实文渊还得感谢老爷,若不是老爷文渊早就回到家乡做一个农夫或者一个教书先生了,怎么可能将妻儿老母接到京城!” 其实当时在遇到老爷时,他已经放弃寻找门路。 “但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你文渊!” “老爷您不可能只是找文渊谈心的吧!老爷可有何事?” 陈文渊见老爷今日不同往日般,便觉得不对劲。 “就是今日见了一个年轻人,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就想到你了!” “我猜没这么简单,还望老爷明示!” 李莫浪便将殷年的写有人名的折子递给陈文渊。 “那好我就直说了!三日内将这些人相关的情报都誊抄出一份,还有以后这些人的也要誊抄一份出来!” 陈文渊打开折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京城中的官员名字,便瞬间明白刚才老爷为何做出这样的态度了。 “三日,老爷这......这怎能可能!” 陈文渊下巴都要惊到地上了,即使他们这六个人不休息的誊抄也不可能完成。 “那就尽快吧!” 说完李莫浪就快步离开密室,其实当时他也没想带这殷贤侄递给他写满名字的折子,他很后悔当时没有打开那折子。 “真是失算啊!” 第六十五章 兄弟再见 太学院中,殷年拿到那些他要的人的卷宗,虽然他没见过这些人,但这上都有记录,虽然不全面,但他至于以后与这些人打交道时眼前一黑。 赵勉看着从封国各处传来的奏折,很是无奈,就在殷年发现石炭矿之后,他便派人到封国四处寻找石炭矿,这东西利国利民,不仅能解决百姓冬日的取暖问题,还能用在炼铁之上。可是他派出去的人都未能找到其他石炭矿。 鄢城的石炭开始大量产出,他让辛少府与鄢城知县拓宽道路的原因就是让石炭运出徐州北山青州,虽然明面上是为了外销石炭。 赵勉对殷年还是想深入了解,也许还有更多的惊喜。虽然此时殷年还在太学院中,但可调到身边。 殷年不知道赵勉已经打算让他离开太学院了,对于他来说现在听讲学也无何动力,毕竟很少有人比梁先生更博学。 他手上拿着的是当朝丞相的卷宗,此中写了些此人为人谨慎,不留马脚。卷宗也不同别人那般多,即使有些记载,但大多都是些没有意义的。 殷年感叹王钟逸能在丞相之位上待上十年,守成也是一种能力。虽然在此中没有重要利国的政令。一切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出格的政令,从卷宗上看他与其他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 殷年便对这个老好人般丞相很是好奇,但是此人好像对年轻激进官员很是排挤。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殷年就是觉得王钟逸的一切都太过干净,就连那些御史都有些不干净的来往,这样的一般都是最不干净的。 其实殷年不知道的是李莫浪在丞相府内没有眼线,才只有这点卷宗。 至于礼部侍郎的卷宗中,有着各种记载,其中还有很多他与其他人交谈的内容。 殷年感觉让李莫浪成为陛下手上统御群臣的鞭子很是不错。 殷年这些时间已经习惯了赵辰的鼾声,对于这个睡觉不管别人死活的有了新的认识,这人并不像达官贵人的子弟,特别爱管闲事,就用他自己的话说: “老子一天不管这些事就浑身难受!” 殷年也能理解,这人就是说书听多了,一身江湖气息。 虽然他们俩人谈不上关系多好,但这赵辰对他还是挺关照。 “今日那林小子挑衅与你,为何你就不作声,作为我赵辰的朋友不能是一个怂包!” 赵辰看到殷年被姓林的小子辱骂,不曾有动作,只是绕行,他明白一味忍让,别人就越嚣张。 “这样的人只会逞口舌之快而已!” 这林宽只是一个小角色,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你可真是圣人!” 赵辰觉得殷年的脑袋出了问题,每日都捧着不知从哪来的卷宗看。 “赵兄你这便是高看在下了!” 殷年对于赵辰的讽刺没有在意,自己这样的确有些怪异了,毕竟如他们这样的年纪本就该一腔热血。 “殷兄弟你这样说便是有方法整治那姓林的吗?” 赵辰走到殷年面前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他就说嘛,殷兄弟定然不是那种任人摆弄的人,毕竟但是在面对自己那一剑时连眼睛都不见眨一下。 “没有!” 如果他对于这样的人的话语都要放在心中,把重心放在这些人身上就显得局气了。 “我看你的表情肯定有的!” 赵辰见殷年面色平静,便觉得殷年应该有想法了。 殷年没有再说话,两人便出了太学院,今日又是休憩日了。 “看来又要两日之后才能与殷兄弟相见了,我最近在宣阳坊赵府落脚,若是有时间殷兄弟可到府上一见!” 赵辰在京城也无其它朋友,这处便是父亲为他在京城中买下的府邸,虽然还有更好的府邸,但他不想住进其中,这殷兄弟虽然不怎么搭理他,但至少与他同住寝舍这么久了。 “谢过赵兄邀请,可在下这些时日无暇分身,待以后空闲致使定会到府上一叙!” 殷年这段时日的确不能分身,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卷宗还没看完。 “既然如此,那就待殷兄弟之后空闲时到府上吧,今日便就此别过!” 说完他便从下人手中接过马缰,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殷年也只好摇头拿着手上的卷宗往殷府的马车而去。 “公子,二少爷来京城了!” 肖伯高兴的对殷年说道,本来他以为再见二少爷不知要多少年之后,但没想到二少爷这就来京城了,虽在京城停留不了多久。 “真的吗?” 殷年很不相信二哥会到京城,不知此次二哥到京城做何事,但能见到就最好。 “真的!” 肖伯从殷年手上拿过那些卷宗,跟着殷年身后,殷年翻身上了马车。 肖伯驾着马车在坊间疾行,很快便到了平安坊。 殷年急切的下了马车,冲进府中,他长这么大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便是自己的二哥,他刚才在马车上听闻肖伯讲了,明日二哥就要离开京城了。 殷年在后院的马厩旁看到了二哥,此时的二哥正在为他那匹战马打理。 “二哥!” 殷年对着二哥的背影喊道。 “回来了!” 殷牧放下马刷,带着笑容回头看现在自己这个长高些的三弟。 “嗯!” 两人看了许久,殷牧走近殷年便如从前一般摸了摸殷年的脑袋,殷年没有丝毫抗拒。 “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许多,以后就不能如此了!” “二哥,即使我长的再大,也是你的三弟!” “我听父亲说了你的那些事情,不愧是我的三弟!” 殷牧从父亲口中知道三弟在鄢城所做的事情,还有现在自己的三弟已经是封国的官员了。 “二哥那些只是歪打正着罢了!” 殷年对于二哥的夸奖不敢受用,他很想知道为何二哥会来京城。 “二哥到京城来是执行军务吗?为何在京城中停留这么短的时间?” “的确是来执行军务的,现在巨岩关两万的守军已经被调离至青州边关!” “青州边关,难道是离国要对封国开战了吗?” 殷年很是吃惊,他猜透为何陛下会将巨岩关守军调离,毕竟那些巨岩关守军刚经历过惨烈的战争,不该如此焦急的将这只军队从封国最南边调到最北边,这样对将士们的打击不小,毕竟那些守军的家眷都在巨岩关中。 “没有,听云将军传达的意思是,这次陛下对封越边境各处的大军都有调离到青州边关应对离国!” “这么大规模的调离,陛下就没想过越国会反扑吗?” “越国军队如今已经不可同日而于了,现在他们已经陷进越国南方的叛乱之中了,无暇他顾!” 殷年听完二哥的话之后,便觉得陛下此次没有错,毕竟前不久离国拿下了凉国的云州了,那可是出优等战马的地方,不出十年离国必然会出一支列国都恐惧的骑兵。 “那二哥此次执行的是何军务?” “护送一个人到京城!” 殷年看见二哥的脸上闪过一丝幸福。 “看来此人必是一个女子吧?” “此人是云升将军的爱女!” “也许我该叫二嫂了吧!” 第六十六章 兄友弟恭 殷年对于二哥在巨岩城的经历还是挺有兴趣,但这乃是二哥的私事他还是不多过问为好。 “三弟,你到京城这些时日可还好?” 殷牧从肖伯口中得知自己三弟在京城中的遭遇后,让他很是揪心,现在虽然三弟在他面前表现的风轻云淡,他心中觉得三弟在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不属于他年纪的算计。 “二哥不用担心,虽经历了些不快之事,这些有助于我更了解这座京城!” 殷年笑着向二哥说道,二哥肯定从肖伯口中得知在京城中发生的事情。 “三弟,如果坚持不住了便回鄢城,那里没有京城的尔虞我诈!” 殷牧知道对于原本干净无比的三弟来到这腐烂不堪的京城中,会各种不适应,他也不想自己的三弟活的辛苦。 “二哥,我终归要长大的,终归要面对这些事情的,早些对我自己也好不是吗?” “虽说三弟说的有道理,但总要留有条退路的!为兄虽然没有经历这些,但我能感受到你想着长大的急切想法!” 殷牧一直在军中不曾接触官场,但从云将军的遭遇来看,这官场太过混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这些都没事,二哥应该相信我!我把命看的很重要的!” “嗯,该用晚餐了!” 殷牧没有在说其他,既然三弟如此说了,他定然知道此中利害关系。 “好久没有同二哥一起吃饭了!” 殷年想起当初他们在巨岩关中的日子,虽每日粗茶淡饭,但脸上的笑容是最真实。 赵勉也在用膳,面前就六个菜,小时候他每一餐享用至少二十四道菜的,自从他长大便将这种铺张浪费的习惯改变了。 “少监最近京城中可有异常之处?” 赵勉放下碗筷,接过成少监递过的丝绸擦拭嘴角。 “陛下京城一切如常!” “可朕觉得不该如此平静,毕竟朕将封越边关的军队调离至青州!定让许多人不满吧!” 让军队北上是他一个人做的决定,其中肯定有些朝臣会心生异议,可最近朝堂之上过于平静,让他心生怀疑。 “陛下,此乃为是为了大封未来做打算!那些大人应该明白!” 成少监不敢多言,自从上次陛下出宫后,在政令之上便很少假手于人,这就意味着陛下开始收回权利,只要是有眼力见的官员都不会将质疑表现出来。 “对了,明日让殷年进宫一趟!” 赵勉觉得是该让殷年进宫一趟了,那些官员们猜测他让殷年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就像那些爱卿们表达明白。 “喏!” 成少监明白陛下就是在像朝臣们表面态度,这殷年就是陛下的人! 夏国皇帝寝宫灯火通明,耶律元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太子。 “太子殿下,近来可安好?” “多谢皇弟的关心,本太子好得很!不知三皇弟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不过为兄猜你应该很忙吧!” 两兄弟都带着笑容相互关切着,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 “太子殿下可真是猜到了,孤的确是有些忙!” 今日不知父皇怎么了,突然诏他入宫,入宫之后还看到太子已在。 “孤劝皇弟还是少想其他的事情,毕竟头上脑袋呆不了几日了!” 耶律元部笑着指着他耶律元启的脑袋说道。 “孤这脑袋暂时不用太子殿下关心!” “孤有时在想,三弟为何如此执着,如果你不与本太争多好,毕竟活着不是很好吗?” “太子殿下,活着的确很好,但那样活着不太好,孤不想每日为这颗脑袋的去留而活着!” 虽然太子步步紧逼,但耶律元启没有任何动作,毕竟他早就有了准备,也许他这位大哥到最后还得为他的脑袋担心。 “本太子不得不佩服三弟你,明知结果只有一个,但还是往之!” “恭迎陛下!” 黄门的声音传来,随之耶律洪拖消瘦的身体进来。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见到父皇便跪到地上请安。 “都起来吧!” 耶律洪一抬手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站起来。 两人起身上前将耶律洪扶到座位之上。 “不知父皇诏儿臣过来所谓何事?” 耶律元部率先开口问道父皇,他实在没弄明白父皇为何诏他与自己这三皇弟同时入宫,入宫单独召见他们任何一个倒不意外。 “朕本想将你们所有兄弟都召进宫中,可惜你们其他兄弟都未曾在皇都!” 耶律元部见父皇如此讲,难道是父皇要立遗诏了吗? “既然只有你们两人在京城,那朕就问你们——朕这皇位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呆若木鸡,他们何曾想过父皇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他们! “父皇,儿臣觉得皇位是象征权利的位置,就如父皇一般统御大夏!” 耶律元部向父皇道出他对皇位的理解。 耶律洪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转过头看着耶律元启。 “父皇,儿臣不敢言其!” 耶律元启明白他是没有资格得谈论皇位的人,面对父皇他不可说错一字一句。 “不错,但今日你可放心大胆的说,朕不追究!” 耶律洪知道自己这三子向来就是个稳重之人,虽性格不如他一般,但如果不是他的儿子,定会一个治国有方的好臣子。 “父皇,就如太子殿下所言,皇位便世间最高权利的象征,同样皇位拥有不止是权柄,还有就是责任!还有就是荣耀,这就是我们先祖的荣耀!” 耶律元启讲出的并非他的心里话,皇位并非孩子手中的玩物。 “咳咳!” 耶律洪没有表情的咳嗽着,在他心中对于自己这个不似夏国皇族般强壮的儿子的有了些认同。 “此次召你们二人前来便是再看看你们,一起用膳吧!” 耶律洪没有评价两人,便让侍者将饭食端上来。 耶律元部眼中带有愤怒,他何尝想过父皇竟然三弟谈论这皇位的事情,看来父皇对自己有了不满意,但现在他在父皇面前不可发作。 用膳的父子三人相处融洽,可乃貌合神离。 耶律元启猜测父皇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他这两个儿子,他虽然今日父皇让他参与所谓的皇位讨论,但他也不会从父皇手中接过皇位。 “朕这些时日想起朕的那些兄弟,已经有许多年没见了!” 耶律元部与耶律元启两人听到这话便放下碗筷。 “朕有时在想,如果皇兄能活着其实还挺好的,当年还一起骑马驰骋于草原之上!” 耶律洪看着宫外的那柱小树,想当初他与皇兄说好,以后他帮皇兄守护大夏边关,可为何最后为了一个皇位刀剑相向拼地你死我活。 现在他预见他这两位皇儿就如同当年的他与自己那些兄弟一般终将会刀剑相向,但现在想想终归是晚了,他知晓这一次便是他父子三人最后一次坐在一起用膳。 “你们下去吧!朕乏了!” 耶律元启好奇今日的父亲如此伤感,如此假惺惺的样子还是真的让人可笑。 两人便告辞父皇走出寝宫。 “三弟,有时得看着你孤觉得还挺亲切的!可惜了!” 耶律元部说完便转身向太子东宫走去。 “巧了,太子殿下孤也是如此想的!” 耶律元启浅笑的看着太子的背影说完便向宫外走去。 寝宫里耶律洪看着这一桌子饭食,闭上眼睛想起那个面目已经模糊的皇兄。 第六十七章 入宫 大厦倾覆,安有全卵。 夏国的朝堂之上的官员开始站队了,原本没多少人看好的三皇子,竟然被陛下召如宫中,这让许多中立的官员开始打听进入三皇子门下,他们将眼光投向鸿胪寺杨寺丞。 “张寺丞,请留步?” 下朝之后,一位官员上前找张功搭话,这让张功有些难为情,这不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吗? “这位同僚,找本官所为何事?” 张功看着这些品级不高的官员,这些人冒着大不韪,想找寻进入三殿下的阵营中,也是一种勇气。那些在朝堂之上能有话语权的官员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站对的。 “张寺丞,下官听闻南巷有一家新开的酒楼,不如明日张大人来酒楼一聚,还望张寺丞赏光!” “本官记住了!” 张功点头应道,自从他从父亲手中接过寺丞之位,这还是那些同僚第一邀请于他,虽然此事是关乎三殿下的事情。 那官员听到张功的答案的之后,便从张功身边走开,他明白他们这样的小官还是要选择站队。他们不如朝中大臣,他们没有根基。 殷年今晨起来的很早,现在就要送二哥北上青州。殷年骑上奔雷,跟着二哥往城门外而去。 城门外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三十人的小队列阵等着殷牧的北上的命令。 “二哥,那马车中便是云大小姐吧!” 殷年怎么不明白云大小姐这是特意来送别二哥的,这样看来这嫂子得认下了。 殷牧骑马来到云府马车处,云若便在丫鬟小玉的搀扶之下出了马车,小玉搀扶有些不稳,云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殷牧跃下马接住云若。 “若儿,没事吧!” 云若见殷牧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展颜一笑。 “牧哥,若儿没事,可能是昨夜有些没睡好!” 刚才云若只是有些头晕,脚下有些不稳。 “没事就好!” 说着就要放下云若,这样怎么说也有些不雅。 “牧哥,你就多抱抱我吧!” 殷牧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泛起一阵红霞,整个人僵直在那里。 许久之后,云若才从殷牧的身上下来。 “牧哥不知此次之后还要多久之后才能相见,但是若儿会等你的!” 云若踮起脚尖抱着殷牧,殷牧小心翼翼的抱住云若,对于他来讲云若永远在他心中。 “若儿,我不会辜负你的!” 殷牧看到三弟一脸深意的看着他与若儿,这让他很难为情。 “若儿,这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三弟殷年!” “云小姐....不不,殷年见过嫂子!” 殷年向云若作揖,从刚才的场景来看,云大小姐是真的喜欢二哥,二哥亦是如此。 “还真如你二哥说讲的,不愧是年少有为!” “嫂子缪赞了!” 殷年觉得二哥这是捡到宝了,世上很少有女子如云若这般去表述自己的感情。 殷牧看见阳光照射在城墙之上,看来他这就该走。 “若儿,若是在京城遇到麻烦事可以找三弟帮忙,你们要保重!” 殷牧跨上马,向两人告别,昨晚他与三弟彻夜长谈,现在的三弟不再像在巨岩关之时,现在已经成熟起来了。 “牧哥保重!记得替我给父亲带个好!” 云若眼泪掉到地上,牧哥去的是危险重重的封离边关。 殷牧点头,一转马头往军阵处而去。 “走了!” 殷牧带着三十骑兵往北方而去。待再看不到骑兵身影之后,殷年便开口对云若说道: “嫂子,二哥一已经走远了,小弟便送你回府吧!” “先谢过三弟,不用了这里离府上没多远!” “如此的话,那小弟先走了!” 殷年上马与凌府部将一起往殷府而去,云若见殷年走之后也上了马车。 “回府吧!” 马夫驾着马车进入京城。 此时成少监正坐在殷府里等待殷年回府。 殷年骑在马上想起第一次骑完马之后,他的大腿内侧疼了很久,他虽然听说过,但是亲自感受下来还真不好受。 殷年将马缰递给朱老汉,这朱老汉不愧会养马,自从其伤愈之后开始养府上的马,那些马儿就没再生病过,殷年也放他出殷府去寻找他的孙子,但是这么久下来他的孙子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小年,宫中来人了!” 肖伯见到殷年回来后,便将成少监在府上的消息告诉给殷年。 “宫里来人?” 殷年没想到陛下来的如此之快,看来陛下是要排除那些大臣们的猜忌。 殷年从后堂中走了出去,向成少监作揖道: “下官刚才因为有事,让大人久等了!” “某家等的起!” 成少监脸上毫无怪罪之色。 “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今日的成少监穿着太监官服,虽然前几次见过但殷年未曾问过其姓名! “殷副尉,某家姓成,宫中任职少监!” 看到殷年见到自己时脸色如常,看来陛下说对了,原来这殷大人已经知道陛下的身份了。 “成少监,您到府上所为何事?” “殷副尉,陛下召你入宫!” “那好,不知陛下让下官何时入宫?” “陛下的意思就是让某家带殷大人进宫!” “那还得辛苦成少监再等等!秀儿给成大人上好茶!” “多等片刻无事!” “多谢成大人!” 说完殷年便去穿上那身不太合身的御侮副尉的甲胄,太过松垮了些。 很快两人便来到皇城外,殷年将奔雷的马缰丢给凌府部将,跟在成少监身后进入皇城中。 殷年这是第一次进入皇城,这皇城中一切对殷年来说都很新鲜。 “殷副尉,某家谢过上次你请的面!” 成少监率先开口,他想起上次在太学院外殷副尉让店家上了三碗面,这个是他从成为太监之后第一次有人考虑到他的感受。 “少监大人多礼了!” 殷年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皱起眉头看着前面带路的成少监,他没想到在陛下身边的少监怎会如此多礼。 “某家侍奉了这么多年的陛下,某家还是第一见到陛下对人如此上心,殷副尉你还是第一人!” 成少监跟随了两代陛下,他却从未见过陛下们会为一个少年如此费心。 “这?” 殷年对于陛下想法还是能猜到的,毕竟现在被那么多人盯上的感觉可不好受。 “某家明白殷副尉明白的,毕竟殷副尉是聪明人!” 有的时候对于这样的聪明的年轻人他还是很羡慕的,如果以前他似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入宫。 两人从皇宫到御书房用了半个时辰,殷年对皇宫还挺感兴趣的,但见过之后感叹不愧为封国皇宫,富丽堂皇。 “陛下,殷副尉到了!” 成少监让殷年等在御书房外,他便进入御书房复命。 “那就宣他进来吧!” 赵勉没有抬头,批阅着奏折。 “宣御侮副尉!” 成少监的声音传来,殷年整理这套不合身的甲胄后便进入御书房。 “御侮副尉殷年见过陛下!” 殷年便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放在心口处,行军礼。 “起来吧!” 赵勉还是没有抬头看殷年,皱起眉头看着桌上的奏折,奏折是从夏国传来的。 “谢陛下!” 殷年便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地上那些排列整齐的大理石砖。 赵勉把奏折放到一旁后,便笑着看到殷年穿着一套不合身的甲胄。 “朕见殷副尉这套甲胄不怎么合身,要不换一身合适的怎样?” 第六十八章 陛下想当甩手掌柜 殷年听到这话身体一震,他明白陛下这话的含义。 “陛下,其实这身甲胄已经很合适了!” “可朕觉得不够好,毕竟这甲胄的防护还是不够!” “陛下,臣未曾上战场还不得知此甲胄的防护力,所以陛下还得让臣去试试!” “那好,朕就应允了!” 殷年不想落人口实,毕竟他才这个年纪。 “臣在此谢过陛下!” “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入宫吗?” “臣不知,还望陛下告知臣!” 其实他也才与陛下见过两面,也交谈不深,在此事之上还得谨慎些。 “朕此次召你入宫的原因嘛!” 赵勉右手无名指的指节,歪着头看着殿上的殷年,他的确有很多事情想弄明白。 “朕听闻你在京城中大肆的布置眼线,可有此事?” “陛下的确有此事,自从臣入京以来已经被人针对,臣不得不防!还望陛下理解!” 殷年没有想到陛下一上来就说此事,这事若不是陛下让他站到风口浪尖,他已不会这么快的发展眼线。 “朕明白,朕只是觉得你让那些小乞丐打探这招不错!” “其实陛下,说到打探这一点在京城中,臣也是落了下乘了!” 殷年觉得是该让陛下知道李莫浪的闻经阁存在了,毕竟他与李先生还有那层关系在,并且殷年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这个怎么说?” 赵勉眯起眼睛,他没想殷年竟然说此为下乘。 “陛下觉得一个早已早就成熟的情报处好还是如臣这般小打小闹,谁更好些?” 殷年便向陛下丢出问题。 “肯定成熟的更好,难道你有更好的情报来源?” 赵勉明白殷年话中有话。 殷年这就像放出饵料,就让陛下上钩。 “的确是有,那还是先皇在位是创建的!” “怎么会,父皇创建的?” 这让赵勉很迷惑,既然是父皇创建的为何他不知晓。 “其实这是先皇当初创建的,只是陛下继位后那个情报处才成长起来!” “尽有此事?” 他不明白既然有这样的情报处,为何就没有人告诉他。 赵勉没有猜到,当初负责这个地方的地方的官员是改革派的官员,被贬到地方当官去了。 “陛下的确有此事,并且已经发展的不错,就是现在在京城中风生水起的闻经阁!” 殷年便将闻经阁告诉给陛下,他这也是将李先生的事给办了。 “闻经阁?你如此说看来是真的了,那你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朕,自己掌握不是更好吗?” 赵勉眯起眼睛盯着殷年,他不相信殷年是如此大方这人,毕竟那可是一个在京城中站稳脚跟的情报处。 “陛下,此乃当日臣与李先生立下的承诺!李先生帮助臣,臣便让他从新成为陛下在京城中的情报来源!” “那好,你告知朕那李先生为何人?” “陛下这可好找,就在城南仁安坊李府,陛下可派人去查实!” “这世间竟有如此之人!” 赵勉便升起好奇之心,竟然有如此忠心之人。 “既然如此!朕这些时日在构思一支情报部队,朕并非只是让其在京城中活动,而是一支收集整个大封及其周边国家情报的部队!” 这就是赵勉让殷年进宫的一大原因,如果成立情报部队缺少得力人手,现在将殷年放在外面也好像没有多大的意义。 “陛下,臣何德何能!” 殷年听完陛下所构架的蓝图何其宏大,现在的他还没有如此能力。 “朕觉得你可行!” 殷年没想到陛下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但是殷年倒是想得有些多了,其实赵勉的想法是,这是让殷年归心,先给他一个名头,然后再让他去组建这支部队。 “臣觉得陛下还得三思,臣觉得闻经阁的李莫浪更加合适!” 对于情报这行殷年觉得自己赶马也赶不上李先生。 “那好既然有推荐的人,以后这支情报部队你为主,那李莫浪为副!” 殷年从陛下的口气中听出了不置可否。 “臣领命!” 殷年便跪下领命。 “对了,人手这方面还得你们去找!” 看来陛下这就开始做甩手掌柜了,原来只是出了一个想法而已,这让殷年有些头大,这可不是动动嘴就能完成。 “陛下,既然要成了这个情报部队还得要一个名!” “这个待朕想想!” “陛下还有要成立这样一支部队还得钱,陛下您怎么看?” “这些你回去想好之后一起写在奏折上给朕!” 说到钱赵勉便想起一事。 “你不是在鄢城发现了石炭矿吗?你回去之后把这个写一份奏折给朕!” “石炭矿不是陛下您发现的吗?” “哼,你这是在怪朕?” 赵勉身体前倾邪然一笑,看着这殷年还怀恨于心,殷年这样的表现才对味嘛! “那是臣记错了!的确是陛下发现的!” 殷年也开始放下那份紧张,虽然君臣有别,但也并非要太过严肃。 “还有就是朕觉得你以后就不用经常去太学院了!” 既然他已经让殷年接手情报部队的建立,当然也就是说他不必从太学院处得到官职了。也好让他放开手去做此事。 “可是陛下臣既然已经入了太学院,就要在太学院中完成学业!” “这个朕会让彭祭酒保留你太学生的身份!” “既然陛下如此讲了,那臣就放心了!” 对于殷年来说,太学院的藏书楼的藏书对他实在太有吸引力。 “今日就如此吧!你退下吧!” 赵勉已经把他想说的已经给殷年说了,其他的事情殷年应该知道如何去做了。 “陛下,那臣就告退了!” 殷年在成少监的带领之下往宫外走。 “殷副尉,某家在此恭喜了!” 刚才御书房中殷副尉与陛下的对答他都看着眼中,这可是陛下第一次与臣子如此对话。 “少监大人何来之喜!” “这是陛下第一次如此对待臣子,所以这便是喜!” “竟是如此,那下官就谢过成大人!” 殷年明白成少监的意思,毕竟这对于其他臣子来说就是一种恩典。 成少监对于殷年有了些新认识,这样的年纪能在陛下面前能形色不变,应答如流。 出了皇城,殷年告别成少监便骑马回府。 宫中赵勉便命人出宫去印证殷年所说的闻经阁。 殷年进宫的消息勾起有心之人好奇。 礼部侍郎汤玥检府上,汤林面沉入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乡下小子竟然被陛下召进了宫里。 “可是真的?” 汤林的声音如同寒冰,他还是不相信。 “少爷,是......是真的!” 那个传消息的护卫身体颤抖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明白少爷这是要发怒了。 “滚出去!” 那护卫听到这话之后,就如释重负般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间。 自从少爷断了腿之后,变的更加狠辣,特别是喜欢上折磨人,府上那厨子就多放了些盐,便被少爷卸下一条腿。 “主家,看来陛下是真的要启用那个殷年了!” 丞相府管家对王钟逸讲到,殷年一进宫他便得到消息,这殷年竟然在宫中待了快一个时辰。 “让宫里的人探探他与陛下都讲了些什么?”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对于这殷年他太放在眼中,虽然的确有些年少有为,但还是太过年轻。只要是年轻就会容易犯错误。 “还有礼部侍郎家那孩子怎么样?” “那孩子好像对那殷年敌意很大,好像是那场绑架与那殷年有关!” “那就好办,就让他去与陛下眼中那红人斗斗,我们该帮的就帮!” 既然有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不用,即使失败他只不过是一个侍郎的儿子罢了。 “看来这朝堂开始变了!” 李莫浪看着手上关于殷年的情报。 第六十九章 三月末的阳光 既然不用去到太学院,那么今日便来到梁府,毕竟已有许久没有见到梁师了。 殷年不再被学业所耽搁,这样就要放开手脚去做了。 梁府书房中梁先生看着手上一本已经被翻的起皱的《史记》。 “听说你昨日进了宫?” 梁先生合上书,看着他这个弟子眼中有欣慰也有担忧。 “是的先生,昨日陛下召弟子入宫谈起关于情报部队的组建!” 殷年在梁先生面前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他能到这样的地步,先生的教导不可忽略。 “情报部队?看来陛下继承了先帝的遗愿!” 看来陛下想要改变了,这就是好事,毕竟封国积弱这么多年。 “陛下的意思是要发展一支在诸国收集情报的部队!” “陛下这样的想法很不错,这让李莫浪去做再好不过!” 梁先生上次在搜寻殷年的时候,他便感受到李莫浪的那情报的成长之快。 “先生,这次陛下让弟子当这情报部队的主手,李先生为副!” 殷年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让他一个毛头小子去组建这支情报部队,也只有陛下能做的出来。 “陛下既然让你成为这主手,那么就是认可你了!” 梁先生没想到自己这弟子能如此进入陛下的眼中,当今陛下他是见过,现在看来有明主雏形。 “以后弟子就不能去太学院了,希望先生见谅!” 太学院是先生在京城中找关系得来,自己不去了这让先生在老友心中留下一些不快。 “这你就放心!” 梁先生现在可不会有任何不高兴,毕竟自己这弟子如此年少有为,还是陛下眼中的红人,自己那些老友肯定羡煞他了。 “年儿,这朝堂并非原来那样了,现在这些大臣已经发展了十年的势力,一定要当心!” 现在不如先帝时期,那时候的他们已经很艰难了,现在殷年会更艰难。 “先生,弟子定会谨慎行事!” 现在他踏上了一条比先生他们更加艰难且危险的道路。 “现在为师也没能力帮助你了,一切还得看你自己!” 这十年他原本一起改革的同僚都被那些人架空,能帮助殷年的地方实在太少了。 “先生,弟子这边有这陛下的保驾护航!” “虽然那些人不明着来,但是那些人专门玩阴的!” 这就是他们在先帝仙逝后就没能继续改革的原因。 “先生,弟子在入京这些时日以来悟到,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踏入京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多久,但他明白要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中活下去,那就要学会对敌人心狠手辣。做人也不能太光明磊落。 “当初我们也如你小子一般,就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梁先生没有任何表情,毕竟已经过去十一年了,虽然他已经放下,但是他那些同僚们没有他这般看的开。 殷年见先生提起从前之事他没有搭话。 “你可知现在诸国的形势吗?” 既然他要组建那情报部队必须了解诸国现在的格局。 “先生,弟子还未曾关注诸国之事!” 虽然在太学院中听闻同窗们谈及起各国形势,但是这些不能拿来做考证。 “这些就是你之后要做的,现在的眼光还在这京城之中,以后的路还挺长!” “弟子明白!” 的确他现在眼光还在这朝堂之上,他现在是要学会走出去。 “好了,今日就留在府上用饭吧!” 梁先生觉得自己这弟子不用他说太多,他会明白怎么去做。 “好的,先生!” “有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梁先生其实早也看到窗外的女儿了。 梁离听到父亲这话之后,满脸羞涩的躲开了。 殷年向梁先生行礼,梁先生摆了摆手让他下去,殷年便轻轻推门离开书房。 梁离见小年哥哥出来之后,便躲在书房墙角处吓吓小年哥哥! 殷年看着地上的影子摇着头笑了笑,这傻丫头。 “呀!” 梁离听到脚步近了做着鬼脸便跳了出来,殷年被吓得退后几步扶住柱子。 梁离这一怪叫倒让梁先生吓了一跳,便开口呵斥道: “鬼丫头,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梁离听到父亲的呵斥之后,拉着殷年就逃离书房外。 来到后院的亭子中,梁离一脸委屈的看着殷年,眼神像是要将殷年看穿一般。 殷年可不能看见这傻丫头这样的眼神,便将头转到另一处看着院中的那开始出水荷叶。 梁离摇着殷年的手气鼓鼓的说着: “哼,小年哥哥一点都没想过我!” 她这些日子很想小年哥哥,但是她没次出去都惹麻烦,她就自己给自己禁了足。 “想了想了,怎么会不想你这个鬼丫头!” 殷年看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梁离听了这话一脸满足。 她想起小年哥哥的腿上的伤不知痊愈了没,梁离便蹲下身子伸手去脱殷年的鞋子。 殷年可不能让她得逞,躲开之后将她架了起来。 “离儿,你这是作甚?” “小年哥哥,我想看看你脚上的伤好了没?” 殷年有些无奈,当时好了之后他还专门让林恩到梁府过。 “早就痊愈了,你看!” 殷年在原地跳了几下,表现得毫无问题。 梁离见到此幕算是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可以和我打架了,离儿还害怕小年哥哥伤没好!” 话音未落,粉绣小拳就冲殷年的身体攻去。 殷年万万没想到的是离儿问他的伤势竟是为了这。 他匆忙躲过这来势汹汹的拳头,像是专门报复他一般。 成飞在京城外建了一个茶铺,看着那些进入京城的行人他觉得这就是商机。 自从他上次来京之时看到那人之后,脑海中就有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地方可以给来京城的人提供一个喝茶的地方,还能出售一些京城的情报给那些外地人。 钱不钱无所谓,重要的是为公子收集一些情报。 林秀儿坐在殷府的院子中,她最近通过洪七又找了些在东西市的小乞丐。 虽然公子有了更好情报的来源,却没有让她停下布置眼线的动作。 这本就是一个费钱的事,她能理解公子为何还要如此做,因为公子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想让这些孩子受苦,就像曾经对他们一样。 李莫浪看着坐在府上的成少监,心中说不出来的激动。 “李莫浪,陛下召你入宫!” 成少监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 但在李莫浪心中翻起巨浪,他觉得这些年的坚持没有错,现在就是回报的时候。 “小人这就随大人入宫!” 看来该他进场了,他从来没有看错人。 三月末的阳光很温暖,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太过阴冷。 汤林看着丞相府的管家,只见管家看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嗯,很不错!” 王管家对于汤林很是满意,这样的人就是丞相想要的,对于那殷年的恨意很深。 “不知丞相找本公子有何事?” 汤林虽然还不清楚情况怎样,但是他从父亲口中知道丞相的为人,那么这次丞相派人来找他,无外乎是关于殷年的事情。 “老夫不用说,汤公子应该明白是何事了吧?” “虽然本公子能猜到些,但还是要王管家说出来,不然本公子会错意了那就不好!” 汤林不是傻子,如果王管家不讲,以后要是出事,那就没有人站在他这边,得到准话才是真的。 “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公子!丞相的意思就是让汤公子对付那殷年!丞相会全力的支持汤公子!” “空话本公子听多了,还望王管家讲些有用的话!” “丞相让吏部尚书给汤公子准备官身,让公子入朝为官!” 丞相已经猜到汤林会如此,那便将丞相最后准备的东西讲出来。 “也行,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汤林邪魅的笑了笑,看来丞相将他推到台面之上,并且丞相还没留下痕迹,不愧是当今丞相,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第七十章 极北之地的融雪 这是杨功第一次进入三皇子的府邸。 这段时间三皇子没再出现在应安楼,昨日是他第一次与那些同僚相见。 昨日在南巷见了之后,他便明白什么叫做热情。 杨功在侍卫带领之下进入王府,三殿下的府邸很符合儒家布置,一切从简,下人也没有几个。 来到书房外,杨功好奇的打量了下后院,他见院中竟然立有兵器架。 “殿下!” “孤听闻杨卿昨日在南巷与朝中官员可喝的不省人事!” 耶律元启用指节缓缓的敲击着桌子。 “昨日臣的确在南巷喝的有些大了!” 杨功感叹那些官员还真有一手,虽都官职不显,却个个都不能小觑。 “的确杨卿应该多与他们来往!” 耶律元启明白这些人才是他上位之路最大的倚靠,杨功做的很对。 “殿下,那些同僚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臣来当说客,殿下觉得如何?” “这些人能用,此事全权交由杨卿你去办!” 耶律元启得让杨功到其中斡旋,培养人就得放手去做。 “臣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殿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毕竟陛下已经命不久矣,殿下肯定让他早些成长起来,控制朝政是需要亲信的。 杨功对于三皇子的看法变了实在是太多,从最不了解的不看好,到现在自己也踏入殿下这场局中,不得不说三殿下从一开始就示弱于人骗过了太多人了。 “其实孤有时候还挺同情孤那父皇的!” 耶律元启觉得皇帝就是孤独的,可怜的。 “的确是!” 杨功觉得皇帝活到最后被百官忌惮,被儿子毒杀,的确值得同情。 封国皇宫御书房,赵勉已经见过李莫浪,他也从此人口中确认了殷年说的准确性。 端起桌上的茶杯,看着茶杯中的浮动着的茶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殷年用手轻轻的触碰被梁离踢到的腰。 “嘶!” 不是一般的痛,还好有人来救场不然他被梁离打废了。 殷年可没想到离儿在京城竟然有了朋友。 一个与离儿上下年纪的少女坐在院中,不时的打量他。 两人时而小声说话,时而开怀大笑。 殷年可就很郁闷,被修理之后自己还得远远的待着,两人还对他下了逐客令。 “就是太瘦弱了些!” 赵龄儿没想到今日来梁府早梁离玩,竟然看到梁离追着一男孩子到处跑。 “这也不能怪小年哥哥,他天生就体弱多病!” 梁离可不能让人说小年哥哥。 “姐姐,你们还没怎样就开始护着了?真是看错姐姐你啦!” 赵龄儿打趣着,那男孩子虽然瘦弱了些,长相方面还不错,她也听梁离说起过。 “小年哥哥说太小了!” “哪里?” 赵龄儿眼神邪恶在梁离身上打量着,的确有些小了。 “你看哪里?肯定是年纪呀!” 梁离看出来赵龄儿的怪异的眼神就觉得不对,没想到这丫头会是这样的人。 “我也是觉得姐姐的年纪小呀!” 赵龄儿没有憋住便笑了出来。 “其实妹妹你还比我还小!” 赵龄儿听到梁离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凝固。 这一下,梁离的笑得更大声了。 殷年实在看不懂这两人在干什么,趁现在难得空闲,在脑海中想想那情报部队吧! 做这件事可不是像当初在鄢城一般动动口就算了,现在这是要他去实施。 这样的情报部队不可能只是作为简单的眼线,还得具备刺杀等等的一些技能,不然就落入下乘。 如果是这样这些人的就要集体训练,看来要找陛下要一处隐秘的地方,这样的人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中的。 看来这事的确很难,需要的时间会很长,想到这些殷年就很头痛,看来要与李先生合议合议。 至于石炭矿就简单多,他昨日回府上就已经拟好了。 一切阴谋都在暗中发酵着。 离国皇帝看着凉国的土地,开始心痒起来。 特别是现在凉国临安王曹锟派到离国来的使者在他面前。 那临安王希望他出兵帮助与他,让他夺下皇位,便每年给离国十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白银。 可他更想从这个傻子手中拿下土地,毕竟黄金白银可以赚来的,可土地可不行。 “你们王爷就给朕这一点黄金白银,实在是有些少了!” 离国皇帝皱起眉头,虽然这些金银已经算可以了,但是对于凉国奚氏这些也就两三成。 “陛下,这也是外臣能给最大的条件,还望陛下理解!” 做使臣的人都明白,这离国皇帝实在狮子大开口。殿下的意思只是让离国军队向凉国边关施加压力而已。 “朕这些军队,也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你们还是回去问问曹锟。看他怎么是什么意思吧!” “那外臣就告退了,还望陛下考虑!” 离国看着使臣的背影,这凉国临安王可还真是个奇葩。 其实临安王曹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曹睿这次已经将粮草辎重补齐,他那新组建的五万新军没能形成战斗力,就被打趴下了。 倒是封国那个小子有些魄力,竟然调重兵来到离封边境。 这让离国皇帝另眼相看,看来那小子得认真对待了。 极北之地连州,大湖开始解冻,草原上的草开始生长起来,拓跋部暂时不用为牛羊死亡而担心。 拓跋部主帐中,拓跋余坐在王位之上,看着族中的祭司与将军。 “现在的春天来的越来越晚了,咱们拓跋部得想办法了!” “我的王,我们能往哪里走呀?” 大祭司觉得草原之神已经要抛下他们拓跋部了。 “王,我们往南走吧,与离国拼个高下!” 拓跋庆战了起来,他觉得既然草原之神抛弃了他们拓跋部,还不如与离国打一战。 “庆将军,可记得去年秋天吗?” 大祭司闭上眼睛,他还记得去年秋天,他亲手让拓跋五千男儿去到草原之神的身边。 “大祭司,难道我们拓跋部坐等灭族吗?” “庆将军,等等吧,等草原之神再次回到草原!” “大祭司,都等了这么多年,还要等,你可知道当初我们拓跋部是多么兴旺!” “好了都闭嘴!” 拓跋余见拓跋庆与大祭司僵持不下,便喝停他们。 虽然他支持拓跋庆,但是去年的失败还是历历在目,那些大好年纪的拓跋男儿就倒在他的面前。 “还有人要要讲吗?” 拓跋余看着大帐中的人,他眼光所到之处,大家都低下头,没人敢和他对视,倒是站在最末的脱托莫干没有低头。 “莫干,你可有话说?” 脱托莫干作为脱托部站在最末处,他也看到庆将军与大祭司的争吵。 “我的王,小的支持庆将军,要与离国人打一战!” “黄口小儿!” 大祭司看着这个非拓跋族的脱托莫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大祭司,不用生气,小的话还没说完!” 脱托莫干对于大祭司的话没有生气,毕竟他也见过离国人的军队。 “你还能有什么话可说?难道让我们拓跋部像脱托部一样剩你一个人吗?” “大祭司,还是让他说完吧!” 拓跋余示意脱托莫干继续说下去。 “王,大祭司,小的觉得得让草原上的所有部族都聚在一起,这样的话能与离国人可以一战!” “想的倒还简单!” 大祭司听完脱托莫干的话之后,就当没说。 “偌大的草原其他的不好找!” 拓跋余又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草原之大其他部落都在游牧,即使今日在此地,明日就不知去哪了。 还有这些年离国人的冬猎不知灭杀了多少部落。 “我的王,小的愿意去找寻那些部落!” 脱托莫干觉得是应该有人去找那些部落,让原本散落与草原各处的部落聚集起来,让那些离国人看看任他们屠杀的草原人的力量。 “莫干,你可想好了!” 拓跋余没有想到莫干竟然想要去寻找那些部落。 “我的王,莫干心已定,还望王成全!” 说完,脱托莫干便跪在地上。 “那好,我就在大湖等你三年!” 既然脱托莫干有如此想法,拓跋余也只好同意他的请求。 “谢过我的王!” 脱托莫干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有些事还的有人去做,他脱托莫干就是那样的人。 第七十一章 一人三马的未来 “嘿,你过来!” 殷年扫视了四周后,迟疑的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难道院中还有其他人吗?” 刚才离儿姐姐还在夸赞其聪明,但现在这个样子看着也不太聪明。 “这倒也是!” 殷年尴尬的笑着,站在离儿身后。 梁离见小年哥哥站到她身后,脸上飞起红霞。 赵龄儿看到这一幕,鄙夷的说道: “这不是有坐的地方,怎就站到离儿姐姐身后?” “这还得离儿让坐才行,对吧离儿?” 殷年笑着看着梁离,毕竟这腰上的疼痛还在。 “小年哥哥,那就坐下吧!” “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殷年倒是对这个与梁离相谈的小姐有些兴趣,毕竟离儿不同于京城中其他府上的小姐,能与离儿做朋友的人肯定不一样。 “小年哥哥,这是赵龄赵小姐!” 梁离想起她还没有向小年哥哥介绍赵龄。 殷年意味深长的向赵龄儿行礼道: “殷某见过赵小姐!” 殷年听到赵龄的名字后,就猜到她的身份,但是他没有说透。 “倒是你的名字,我听过许多次!” 赵龄儿看到梁离没有她刚来到府上时,追打殷年的霸气,现在倒是出现难得一见的女儿姿态。 “看来离儿倒是给赵小姐讲过殷某许多事情嘛!” 殷年盯着离儿,这些年他们两人算是相互陪着长大,的确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 “我听离儿姐姐讲殷兄不久前被绑架了,一定很刺激吧!殷兄能给我讲讲整件事的事情经过吗?” 赵龄儿带着一脸期待的看着殷年,她很想听这样刺激猎奇的故事,毕竟在皇宫里没一天都是无聊的。 “对呀,小年哥哥你还没有给我讲过呢?” 梁离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殷年。 殷年很是无奈便开始讲他被绑架之后的事情,两个少女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还打断提出一些犀利的问题。 当两人听到殷年讲到他让绑匪认为自己是兔儿爷的时候,两个少女便一脸鄙夷嫌弃。 殷年将其中很多地方也稍作更改,毕竟有些不可说。 殷年在两人的追问之下,终于将这件亲身经历的事情讲完。 两人还意犹未尽讨论。 “绑匪也太傻些,干脆杀了就是,还多此一举!” 赵龄儿不满这些绑匪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该一刀将其解决掉。 “龄儿妹妹,作为变态的绑匪肯定折磨更好,让一个人在死前经历绝望!” 梁离便反驳到,刚才听小年哥哥讲在最后他已经绝望了,若不是最后有人出现小年哥哥就死了。 殷年听着两个豆蔻少女居然讲出这样的话,他身体告诉他早些离开。 “也是呀,可惜最后没死!” 赵龄儿还是替两个绑匪可惜,这两个绑匪到最后还是没有如愿。 晚上殷年在梁府用过饭便告辞梁先生便出了梁府,此时赵龄儿也告辞离开。 “殷兄就此别过!” “赵小姐,那就有缘再见!” 殷年今日算是对这长公主有了新的认识。 梁府外两人道别后,殷年见赵龄儿上了马车离开之后,便也骑马回到殷府。 翌日。 殷年骑马前往城南李府,现在还得与李先生交流之后,毕竟此事并不简单。 “小子在此先恭喜李先生了!” 殷年笑着向李莫浪道喜。 “现在殷大人可是我上官,不需如此多礼!” 李莫浪的确没有看错人,他更加确定殷年定会成为陛下稳定朝局的左膀右臂。 “李先生,现在我们并非在官场之上,您就如平常一般就行!” “这可不行,陛下既然让殷大人成为情报部队的主官!” “那就随您!” 殷年也没办法,毕竟如朝为官就要讲官场规矩。 “今日前来,不用小子说,李先生应该知道所为何事吧?” “知晓,但此事会有很多困难之处!说白些就是这情报部队只有我与殷大人两人!” 李莫浪听完陛下的意图之后就有了想法,单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与殷年一起商议之后,报与陛下。 “现在我们就是一空壳,还望李先生讲讲您的想法!” 殷年觉得此事问过来人最好不过。 “殷大人,第一这件事要做的隐蔽,毕竟如陛下想要的并非只是打探消息这么简单!” “小子与李先生想到一处去了!” 殷年很是同意,不管是暗探,还是杀手这些人的身份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就没有意义。 “第二就是这些人,必须忠于陛下!” 殷年虽然不太认同但也只好点头,并非只是忠于一人,只要是忠于大封的人都行。 “第三就是,怎样找人,还有就是一处地方,教授各种技能!” 殷年对这也是认同的。 殷年觉得说到底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银钱,这也不能从户部支出,那这得找陛下。 “明日小子得入宫面见陛下!” 这事不只是他们两人在此说了算,奏折也说不清楚,他必须自己入宫。 “那就辛苦殷大人了!” 对于殷年他还是还是挺放心,毕竟为了了解他,他派人去了一趟鄢城打探关于他的过去。 “李先生,不知陛下对闻经阁有何打算?” 毕竟殷年还要从闻经阁这拿到些消息,这个对他还是很重要。 “陛下的意思便是,闻经阁不用并入情报部队,专注于京城中,毕竟这些从那些官员回来之后,就失去意义了!” 这些都是他这十几年心血,已让这些人在京城中站稳了脚跟,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太得不偿失。 “这样也好!” 殷年也知道其中利害,这些都是李先生这些年的布局,不可动也不能动。 “就是闻经阁就不对其他人开放了,但殷大人放心,你要的我不会忘的!” 虽然陛下的意思就是让闻经阁对陛下一人负责。 赵辰看着寝舍中空空如也,心中对殷年有些隐隐担心,毕竟他在太学院中只有这一个朋友。 他便想着去他府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极北草原。 脱托莫干与拓跋庆牵着马在这个才开始发芽的草原之上走着。 拓跋庆是来送行的,他对于脱托莫干敢和大祭司在王帐里争锋相对很是认同。 “莫干,你真的想好在这偌大的草原之上寻找其他部落吗?” 拓跋庆知道这草原上的危险,虽说现在是草开始生长的季节,但是六个月之后,草原又会下一场半年的大雪,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庆将军,莫干说到做到!” 脱托莫干很自信,自信少年人都拥有的,并且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使是死在草原之上,他也不会变。 “愿草原之神保佑你,莫干你一定要小心!” 拓跋庆重重的拍了拍脱托莫干的肩膀,目标性这么深的人他见过两人,一个就是王,另一个就是脱托莫干,这就是让他钦佩的人。 “谢过庆将军的祝福!” 脱托莫干在拓跋部最亲近的就是眼前的庆将军。 “庆将军您已经送出很远了!” “再送送吧!你这一走不知多久之后才能相见!” 拓跋庆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感受到恐惧。 “庆将军,莫干以后会让来到大湖的部落带来消息的!” 脱托莫干脸上带着笑容,这一次就他一人前往。 脱托莫干骑上马,将另两匹马的缰绳绑在马鞍之上! “庆将军回去吧!” 脱托莫干骑着马,带着另两匹带着吃食与帐篷的马北进。 拓跋庆看着一人三马慢慢从他的眼前消失,便上马回大湖。 没有人知道脱托莫干只靠一人三马,将这散落在极北之地的部落聚集起来。 开创出属于草原的荣光。 第七十二章 亦也如此 今日的京城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昨夜殷年回到府上之后,便挑灯至子时才将今日的入宫的奏折写完。 穿着那大他一号的武官常服便出了府。 今日由于下着雨,街上人少。 殷年透过帷幔,感叹这京城的街道难道宽敞些。 其实他从入京也来都没有认认真真游玩过,作为这样喜欢繁华的年纪,他也向往那些每日无忧无虑的人。 但是京城再美,他暂时不能停下脚步慢慢观赏。 此次之后他可能很少在京城中。 马车的轮毂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那些临街楼阁屋檐的水滴啪嗒啪嗒落在青砖之上。 殷年向往那些坐在茶楼中的人,喝着热茶谈天说地。 同时在这个雨天出门的汤林就没有殷年这般多愁善感,今日他便要去御史台述职。 他没有想到丞相竟给他谋了个七品御史。 他知悉这便是丞相给他创造有直接面圣的机会,毕竟御史台除了能监察百官,还有机会站到太和殿中。 朱雀大街上,两辆马车交错驶来,两人目光透过帷幔与雨幕相接,两人眼神中带着肃杀。 皇城到了,肖伯将油纸伞递给殷年。 殷年撑着伞,将入宫令牌递到皇城营的守将手中,看了许久之后便开口: “这块令牌是第一次出现,还是真的,不知阁下入宫所为何事?” 但是不太能确定此人目的,他是不敢让其擅自进入皇城的,若是硬闯便格杀于此。 “将军,下官入皇宫是见陛下的。若是将军不信,你可让部下去通禀陛下,这样就不会有误会了!” “那好你就在此等候!” 说完那将军便亲自拿着入宫令牌匆匆走了。 殷年撑着伞,站在雨中等了半个时辰,那将军才快步从宫中出来。 “殷副尉多有得罪,本将便亲自带你入宫!” 说完就将手中的玉牌还给殷年,前日他不曾当值,所以未曾见过这御侮副尉,所以有了这误会,刚才还被陛下训斥一顿。 “嗯,不错!” 赵勉看着殷年呈上去的奏折,的确不错。 “陛下,臣的意思.......” “不用说朕明白!爱卿应该明白去岁与越国一战耗光国库,所以军费你们还得自己去出!” 赵勉知晓殷年的所要说之事,毕竟还没成建制,那就不用从户部支出。 “陛下,这?” 这不就是陛下在难为他吗?真是有苦说不出。 “爱卿放心,虽不从国库中支出,倒是朕可从皇库中拿出一些给你们!还有地方朕也为你们选好了,就在城外的洞明山山庄!” “既然陛下已经决定,那臣也不必再说其他!” 殷年也只好领命,他该争取的已经争取了。 “三年,三年后朕要看到这支队伍的实力!” “臣,定不负陛下!” 殷年跪到地上,三年对于建立一支成建制的部队很是困难。 “爱卿这样一身官服应该得换换了,明日就让成少监送到府上!” 赵勉看着殷年的官服膝盖以下已经湿透。 “谢陛下!” 殷年拜谢。 汤林瘸着腿走进御史台,看着这比六部还要寒酸的地方,眼中有些嫌弃。 “汤御史这里!” 等候多时的御史中丞袁中原一脸谄媚的向汤林打着招呼,他没想到汤林竟能搭上丞相,他父亲汤玥检都没能搭上,让他很吃惊。 他昨日得到丞相意思,丞相让他好生对待汤林,今日是他给汤林述职。 “袁叔父,小子有礼了!” 这袁中丞是他父亲的好友,他在府上见过几次。 “侄儿,你这腿真的不能医治好了吗?” 袁中原是知道汤林被绑架之事的,这是绑架后他第一次见到汤林。 “袁叔父,小侄这腿算是废了!” 汤林眼中闪过厌恶,他不想任何人谈论他的腿,就连最亲近之人都不行。 “听你父亲说,还有一贼人逃了?” “中丞大人,还是将述职之事办了。” 汤林所说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对于耻辱之事他不想再提。 “的确该将此事办了!” 袁中原感受到汤林的不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便将天青色的官服与官身帖交予汤林。 “以后若有事,便可来找本官!” 汤林接过官服与官身帖,点了点头就走了。 出了御史台之后,将官服随意的丢在马车中,他的是这身份,可不是责任。 殷年此子不可不除,现在既然是御史,那此事就好做了。 汤林脸上泛起阴冷的笑容。 殷年出了宫墙。 那将军脸上带着歉意: “殷副尉,慢走!” 殷年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殷年上了马车,闭上眼睛静坐着,虽然刚才在陛下面前有多豪言壮语,现在他就有多焦头烂额。 人怎么来,这才是问题,这就让他很困扰。 “三年实在是太短了!” 殷年明白陛下的想法是什么,三年之内封国是不可能发生战争的,三年之后陛下会让他们去到四国各处。 历史上虽然出现过这样的部队,但是太过不可控,之后再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沿用此法。 这一切都得摸索前进,还是得等到组建之后才见真章。 殷年回到府上就待在书房中,不断的翻阅着各类兵书,寻找练兵的方法。 深夜时,林秀儿端着一碗馄饨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公子将书堆满了书桌,手中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翻看着,没有察觉到她进来。 “公子见您还没吃晚饭,便煮了一碗混沌给您,您还是吃点吧!” 林秀儿走到书桌前,殷年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你先放在这.......这儿吧!” 殷年先指了指桌上,可是桌上堆满了书,他将书拿开之后就让秀儿放在此处。 林秀儿将公子茶杯中的茶换过后,便开口劝公子: “公子,已经子时了,您还是早些休憩吧!” “没事,秀儿你去休息吧!” 殷年没有抬头,看书入了迷。 “公子,您记得把馄饨吃了,放凉了不好吃了!” 林秀儿在拉上书房门之前叮嘱公子。 “好的!” 殷年答应到。 林秀儿知道公子肯定还要很久才会睡,因为公子不将事情做完就不会入睡的。 一个时辰后,鸡鸣声传来,殷年合上手中的书,这也是最后一本了,伸了伸腰。 他将桌上的书收到书架,看到早已凉透的馄饨,摇头笑了笑。 他端过早已冰凉的馄饨,一口一个的放进嘴中,冰凉的馄饨有些噎人,殷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窗外屋檐的水滴声音,让他觉得被人照顾真好。 殷年起的也是辰时末,穿好衣物后洗漱干净。 吃了些林秀儿给他准备的早餐后,此时成少监已经到府上了。 “殷副尉,这乃陛下给你的!” 成少监让跟随他的太监,将一木箱交由殷年手上,这箱子让殷年感到很沉。 “谢陛下!” 殷年向皇宫方向行跪拜礼。 “陛下让某家转告殷副尉,一切便宜行事!” “谢少监大人转告!” 殷年抱拳谢过。 “殷副尉不要让陛下失望才好!” “谢少监大人提醒!” “好了,某家的事已经做完了,该回宫!” 殷年将成少监送到府门外。 “少监大人,慢走!” “殷副尉,别忘你说的话!” “少监大人转告陛下,臣不会令陛下失望的!” “某家明白!” 说完成少监进入马车回宫去了。 回到书房,殷年打开木箱,里面有一身甲胄和一身新的常服,这一身甲胄要比御侮副尉那一身甲胄要重许多也小了些。 甲胄之上就是官身帖与一封陛下写得亲笔信。 殷年小心打开,里面又是一张皇家商号的凭证,上面写的是十万两。 十万两看似很多,但是对于殷年来说有些少了,但是钱是可以生钱的。 信上就短短一句话。 “朕亦如此,也望爱卿亦也如此!” 第七十三章 军机营 殷年将那官身帖拿在手上看了看,上面竟是正六品上武散官昭武校尉。 虽然是武散官,但这也是连升二个品级,若是小品级那是连升十品。 “难怪成少监会如此说!” 殷年瞬间明白了成少监话中的含义。 殷年将这套崭新的乌锤甲拿出来,这不是普通甲胄所能比拟的,这是一套真正的盔甲。 殷年费了老大劲才拿出来,但是已经越品级使用了。 殷年再往箱子里面一看,竟还有张写有三个字的宣纸。 “军机营!” 殷年将上面的三个字念了出来,他们这是有了建制。 这一刻殷年第一次感受到身上的担子的沉重了。 殷年下定决心,三年内他定会让大封拥有一支强大的军机营。 殷年不知道他会为了这一刻的下的决心,让他辛劳许多年。 既然已经如此,那就早些开始实施计划。 明日他去一趟胭脂楼,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十万两换出来,第二件事就是与李先生开始计划如何招兵。 天晴后他与李先生还得去一趟洞明山山庄,看看陛下给他们军机营选的训练地方如何。 一切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殷年看着他在向他的理想一点点的靠近,虽与他原本的道路也相去甚远。 殷年将这些收好之后,又开始沉进书海之中。 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上场,因为这并非训练士兵这样较为简单的事情。 世界展开属于他们年轻一代的宏图。 草原上,脱托莫干骑在马上,今天的他开始有些头痛。 昨夜草原上吹起了狂风,狂风带着寒冷灌进他那随时被吹走的帐篷中。 他害怕自己会感上风寒,如果倒在这空无一人的草原之上,那他便出师未捷身先死。 此时草原上出现十几黑点,脱托莫干感到不妙。 是狼群,是刚出洞找食的狼群。 脱托莫干调转马头朝另一方向疯狂的打马。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头痛这回事,他此刻只想离狼群越远越好。 狼的嗅觉很灵敏,并且他还在上风位,这让他不得不忌惮。 一人三马在草原上狂奔。 凉国皇帝与凉国的临安王的兄弟战争已经朝一边倒了。 曹锟已经在绝望的边缘了,离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了,他想要抓住,因为这可稻草绑在一棵大树之上。 曹睿听到曹锟竟向离国老贼处去借兵,他命凉国大将军尽快拿下临安王叛军。 他要将这个傻子般的皇弟抽筋剥皮,就怪他们让大凉大好江山变得满目苍夷。 夏国耶律元启就快要动手,现在京城中兵马空虚,这就是他最好的时机,看来是该加大药量了。 “太子,你拿什么跟我斗!” 耶律元启认真的写着字,感慨还是从封国来的宣城紫毫笔写出来的字好看,大夏的狼毫笔实在是不适合他。 狼就要露出他的尖牙了。 封国京城,雨已经下了三天。 殷年骑着马来到胭脂楼,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殷年已经没有第一次窘迫。 “妾身还以为殷郎忘了妾身了,这些日子,想得妾身好苦呀!” 苏卿云看到殷年眼中带着泪光,身体便软了下来,慢慢的靠向殷年。 “此次到见苏姑娘是有要事要办,还望苏姑娘正经些!” 殷年便没有动作,这一次没再有上次那么夸张。 “殷郎,没有谁到胭脂楼是做闲事的啦!” 苏卿云用她傲人的胸脯靠着殷年手臂上,嘴里撒着娇。 殷年没想到苏卿云越来越大胆了,脸色通红,微微颤抖的将那凭证挡到苏卿云的眼前。 “这就是正事,还望苏姑娘快些!” “看来殷郎太过性急,那妾身就先出去了!” 苏卿云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很是惑人。 出了包厢的苏卿云表情变得很严肃。 她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这张凭证,她明白这张凭证是出自宫中。 她现在可不能做这个主,但是宫里能用这样多的人只有两人。 还是不可耽误,若是出错那他这条命就不用要了。 她作为这胭脂楼明面上的主人,在那两人面前,不值一提。 她很快将拿出一百张银票走进包厢,脸上的表情瞬间换成魅色。 “殷郎,妾身将这件正事办好了!可还有一件正事没办呢?” 说完她便将一沓银票放到殷年的怀中,手指从殷年的胸间划过,顺着没有喉结的脖颈,最后到殷年的下巴停下。 殷年一转头,便站了起来便要出包厢,这里面实在有些热。 “殷副尉,妾身有话问您,可否听妾身讲完?” 苏卿云站了起来,语气不再软糯。 殷年回过头,苏卿云表情认真,做不了假,便开口问道: “不知苏姑娘有何要与在下说的?” 殷年听到苏卿云不再媚色如丝般,看来是真有事要问。 “不知这凭证如何而来?” 苏卿云将那凭证拿了出来,眼睛盯着殷年。 “苏姑娘你不是知道了吗?何必再问呢?” 殷年推开包厢的门走了。 苏卿云又来到窗前,看着雨中的殷年骑上马走了,她突然想起能与殷年见面只会是陛下。 她实在没想到陛下竟给殷年凭证,那就说明这殷年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了。 “有些失策了!” 苏卿云关上窗户,回到胭脂楼中。 殷年在街上还是很小心,毕竟他已经算是朝中大多数官员的眼中钉,他不得不防。 现在还好有凌府的两个部将护着,不用太担心突然冲出来的刺杀。 一刻中后殷年便到了李府,李府管家递过帕擦拭身上的雨水。 管家便将殷年带到李府的书房。 “殷校尉,快快请进!” 他已经从成少监口中得知殷年现在已经为正六品上昭武校尉了。 这让他不得不感慨,如此少年就成为正六品上的校尉。 这可能就是大封开国至今最年少的正六品的官员了,还是他的长官。 “今日小子到李先生府上,是想商议关于人怎么选?选什么样的人?毕竟李先生很有经验!” 李莫浪摇了摇头很谦虚的说道: “校尉缪赞了,虽我是有些看人眼光,可这俩不可相提并论!” 挑眼线与军机营将士这就是两个问题,两个的性质完全不同。 “的确,您可有何想法?” 殷年也是觉得不妥,但至少李先生是肯定有想法。 “标下认为,找一些少年人,这些人要一些贫苦些的少年,这样的少年就不怕苦,只要给吃食就行,不知校尉如何看?” 李莫浪让这些少年人,不用从每天早上起来就考虑这一天的吃饭中拉出来,让他们进入军机营,定会更加努力训练。并且这样的少年耐性不错。 “倒不失一个好方法!” 但殷年决定光有耐性也不行,他要的可是全能。 “我知道校尉是怎样想的,想要一些能识文断字的人!可这些人他们不喜当兵,他们更喜欢进入朝堂!” 殷年知道这就是读书人的通病,人人都以为读书就能进入庙堂之上,但官位也就那么多个。 那殷年也只好要以后教授那些兵士学会文字,各种各样的技能,尽量让他们在诸国军队中有一席之地。 “以后李先生不再京城,不知那闻经阁先生如何打理?” 殷年毕竟还要从闻经阁中的得到消息,毕竟秀儿那里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无法比拟。 “这个校尉就不用担心,没有标下它也会运行的很好!” 李莫浪这些年都是陈文渊在打理,他不必担心。 “那既然如此,那就不担心了!” “校尉将心放在肚中!” “若是天晴,小子与先生要去一趟洞明山山庄看看!” “离京三十里的那洞明山山庄?” 李莫浪皱起眉头,竟然会是此处! 第七十四章 高额赌注 “先生,可有何不妥?” 殷年对这洞明山山庄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为何李先生会如此表现诧异。 “洞明山山庄一百多年前一位王爷的山庄,当时这位王爷密谋行刺当时的明皇!那王爷就在洞明山山庄训练死士!最后阴谋被明皇识破,这些死士全部被近卫军射杀在山庄之中!” 李莫浪说起这件已经被封国百姓忘记的事情。 “东郡王!” 殷年不会怎么会忘记东郡王,他的先祖便是东郡王的拥护者,就是在这之后他的先祖被牵连,从此殷氏再没有了辉煌过。 殷年不知道陛下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校尉竟然知道这已经尘封百年的秘史!” 李莫浪还是对殷年有了新的认识,虽然他知道殷年不同凡响,可是能了解这样的秘史,真不愧是梁志远的弟子。 “李先生,小子只是对这件事记忆有些深刻罢了!” 殷年只是尴尬一笑,毕竟这件事就是殷氏的转折点,现在它又出现在这转折之上。 “这一处已经荒废这么多年,怕是要重新修建!” 这有是浪费银钱之处,还有就是会耽搁进程。 “李先生你就先去募两百少年,不必讲清我们去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少年到了洞明山山庄后,从修缮开始! “标下,领命!” 李莫浪抱拳,看来殷校尉有了打算,他就遵从便是。 “还有就是募兵的银钱,先生觉得需要多少?” 这募兵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大封募兵都要给这些入伍的士兵一笔费用,一般都是十两银钱。 “两百少年就是两千两,还有兵器等等,这算下来就是一万两左右,若还有修缮洞明山山庄又得四五千两,当然还有为了更加隐蔽,还得从当地百姓手中买下土地!” 李莫浪把这些要银钱支出处算了出来。 殷年就这些就让他看着手中刚拿到的银票,就少了快三分之一,以后还有三年。 “不知李先生有没有来钱快的产业?” 殷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只好求助李先生,毕竟李先生在京城中发展了这么多年了。 “校尉,若是标下有如此产业也不会去卖情报,现在又被陛下给否了,标下也焦头烂额呀!” 李莫浪自嘲的笑着,此刻书房中的两人为了银钱之事着急着。 殷年从胸前拿出那一沓银票,抽出三十张递到李莫浪手中。 “这些李先生就拿去招兵等其他事宜吧!” 殷年看着这些还没有焐热的银票从手中交到李先生手上,心中还是有些肉疼。 “标下一定将其办好!” 李莫浪看着殷年手中那沓银票,再看看陛下对闻经阁的态度,真乃天差地别。 殷年看来不得不为银钱这事想办法了,但还得指望成飞。 殷年将这些事与李莫浪交待完成之后,拿着李先生给他的一沓情报!便在雨中离开李府。 他还有一事就是不得不去找一次便宜的义兄凌将军,但不是现在,等那些少年到齐之后他便去一趟国公府。 李莫浪见殷年走了之后,就去到那间屋子中。 殷年回到府上之后找到成飞。 成飞来到书房,看见公子皱着眉头,看来公子是越遇到难事了。 “来了,那便过来坐下说!” 成飞就案桌前坐下,开口问道: “不知公子有何事?” 成飞看着公子面前的纸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让他这个不喜欢字的眼前有些犯晕。 “最近学的怎样?” 殷年放下从李府拿来的这几日那些官员的情报。 成飞知道公子所问的何事,看来柳先生将他的那些事抖落到公子这里来了。 “公子,您知道我的,那些字对我不感兴趣,我也不喜欢那些字!看到就会犯晕!” “虽然如此,但也不至于在课堂之上睡觉吧?” “公子,您不知道柳先生没有您讲的一半有趣!” 公子在鄢城教他们识字时,是一边讲故事一边学习字,可是柳先生每次都是摇头晃脑讲学,他也提不起一丝兴趣,一点都没他在京城外的茶馆中好玩。 “听说你在城外开了个茶馆?” 他虽然给过成飞六百两让他在京城中找些他喜欢的事情做,但没想到是他竟然在城外开了个茶馆。 “公子确有此事!” 成飞一脸神秘的承认,可是现在并非他把他的目的告诉公子,等有了一定规模之后他才会全盘拖出。 “本公子在想,若是你以后能认真读书,我就让你去经商,并且会给你一笔数目很大的银钱!” 殷年觉得像成飞这样有喜好的人,用他的喜好去换的,他定会认真去读书。 “公子不要诓骗与我?” 成飞很不相信他说听到的话,公子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刺激他读书。 “本公子何时诓骗过你!但是我要亲自考察你!你觉得如何?” 殷年浅笑,对于成飞他还是了解的。 “那公子一言为定!” 成飞见公子已然如此,那就没得假。他就不信就连大方脸都能学进去,他又不比大方脸差。 “一言为定!” 殷年将成飞拿的死死的,对待成飞就是要以利诱之。 “公子,我这就去读书!” 成飞未等公子说话便匆匆出了书房。 殷年见成飞匆忙的背影笑着摇着头,他这性格还得改改。 书房外的林秀儿端着茶杯,被毛毛躁躁的成飞吓了一跳,让她有了怒气。 “先生是如何说的,喜怒要不行于色!” “秀儿妹妹,可是我没有听见先生讲过,所谓不知者不罪!” 成飞没有停留,一边开心走着一边说着。 “这倒学会了!” 林秀儿见成飞走远了,就端着茶杯进入书房。 “公子,这几天有些凉了,喝些热茶暖暖!” 林秀儿将热茶递到公子面前,殷年端起这温度适中的茶,慢慢喝了一口,看来母亲是对的,有一个女孩在府上就是好。 “公子,成飞哥这是发什么疯?” “我让他认真读书罢了!” 殷年放下茶杯,这茶水入胃的确很暖和。 “他一个在先生讲学的时候睡觉的人怎么会认真读书,看来公子定许了他好处!” 林秀儿很是了解成飞的性格,若不是有利可图,他就不会这般失态。 “的确有,可是现在不能说!” 殷年笑了笑,现在说出来就有些不妥了,毕竟会让其他几个人感到不公。 这就是殷年想多了。 “看来成飞哥要受苦了,但以他的样子,肯定会受之如贻!” 林秀儿已经猜到成飞今后读书的样子了。 “秀儿,最近洪七他们怎样了!” 殷年已经有很久没有问过他们,洪七他们这全是林秀儿在负责。 “公子,最近他们还好,就是天气好之后有些人离开京城!” 这就是让林秀儿气恼之处,有些小乞丐拿了银钱就走了。 “让他们去吧!” 殷年知道有些小乞丐来京城的原因,就是靠乞讨分担家中的负担,等春天农忙时节就回家中帮助家里。 这本就是是无奈的之事,这就是大封的现状。 “公子您就是太心善了!” “秀儿,你也知道现状是这样,咱们能帮的就帮!” 殷年不想再看到在鄢城那流民营的样子。 “对了秀儿,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 殷年与林秀儿他们相处这么久,都还不太了解他们的喜好。 “公子,秀儿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林秀儿躲开公子的眼睛,她不敢看公子。 “秀儿,活着应该要有喜欢的东西,这样活着就没那么累了!” 殷年对于秀儿就如同妹妹一般,他不想自己的妹妹感到活着的辛苦。 “公子,秀儿明白!” 第七十五章 解开心结 今日殷府很热闹,殷年看着桌上的九人,心中感慨万千。 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不到半年就成为大封朝堂中六品校尉,他现在还是有着很多迷茫,有着太多压力,终究他太过年少,这个世界逼着他变的不与他年纪的成熟。 这一切会让他变得不像他,还好他保持谦逊,没有被权利拉扯的变形。 “以后回府的时间会很少,就将各位聚在一起吃饭!” 殷年没有向任何人说起他已经不再是御侮副尉,他也尽量让更少的知道,毕竟这是陛下暗中赐给他的官职,没有几个人知道。 如果朝堂上的官员知道这个消息,他肯定会被弹劾,被挤兑。 在座的人都停下手中的碗筷。 特别是国公府的部将,他们俩人很是尴尬,他们就不该出现在这张桌子之上。 他们开始被殷年要求他们与他一起吃饭时,他们实在是太意外了,并且还有殷府的丫鬟老仆这些都在一起吃饭。 后面与他们熟识之后,才明白为何他们一起吃饭,但他们更加拘谨。 “小年怎么回事?” 肖伯率先开口问道,虽然小年这几日在京城中奔走,并且入了两次宫,小年也没有讲,他也没有问,没想到今日还说这样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肖伯,毕竟我是一个武官,既然是武官去的便是兵营!” 殷年向肖伯解释道,毕竟前几日已经说了他不会太学院了。 “公子,怎么这么突然?” 林秀儿怎么也想不到,公子竟然要去兵营。 “的确事出突然!” 殷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在太学院时虽然有五日不在府上,但至少还有两日可休憩。 “公子何时能回来一趟?” 成飞可不想公子忘记一个时辰前许下的诺,不然他就亏了。 “这个很难说,我不会忘记!” 殷年见成飞盯着他的眼睛,他知道成飞是何意思,便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还有林恩,刘建,孔平你们三人若是想要进入军中的话,可以跟随我去!” 殷年看着他们三人,这些日子他们除了在府上读书,大多时间都在外面,这是他的意思,让他们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毕竟他们都不是奴仆,还有就是在鄢城签的契约今年就结束了。 “公子我愿意前往!” 林恩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说道,这些日子他在京城中也认识些表面朋友,他实在融不进他们,也许兵营更适合他。 “公子我也愿意前往!” 平时木讷的孔平也站了起来,坐在他斜对面的肖伯朝他使眼色,他明白肖伯的意思,他不像成飞一样想做生意,他也不如刘建那般会读书,也不如秀儿妹妹那般聪明。 刘建见两人都站了起来,现在他很是纠结,他想要读书,他不喜欢兵营。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公子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那好,就你们两人陪我去吧!” 殷年明白刘建在纠结着什么,因为他知道刘建更适合读书挣功名。 “是!公子!” 两人应道。 刘建被两人的话羞的垂下脑袋。 殷年见刘建的扭捏样子后,看来要将他的性格改变改变,若是有朝一日入朝做官,这样腼腆的性格万万不可,看来得聊聊了。 “朱伯,最近可有你孙儿的消息?” “老奴谢少爷关心,暂时没有消息!” 朱老汉没想到少爷竟没有忘记他的事情,他是真的感动,他想起当日少爷在牙行中带他出来时的样子,像少爷这般的主子,他觉得遇见就是一种幸运。 “秀儿,我不在京城后,你就让他们去找,这就算是我给他们下的第一个任务!” 殷年看着林秀儿,他明白洪七他们要成长起来,这就是他对洪七的一个考验。 现在京城中有闻经阁提供情报,那就让他们试着找一个人。 林秀儿点了点头。 “多谢少爷!” 朱老汉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磕着头,没想到少爷为了他孙儿,竟会如此上心。 殷年走过去将朱老汉扶起来。 “既然到了府上,朱伯就不用这般!” 殷年的语气亲和。 国公府的俩部将见殷公子这般作态后,他们眼中流过钦佩,得此主乃是幸运。 这顿饭,整个府上的人心中带着各自心思草草结束。 书房中,殷年看着坐在对面低着头转动着手指的刘建说道: “怎么?还在为刚才的事纠结吗?” 殷年的话很轻,就如朋友般。 “公子,我没有!” 刘建头越来越低,他不敢看公子的眼睛,不然他会更自责。 “其实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不要为刚才之事纠结。” “可是公子,我觉得我很没用!” 他看着他们六个人都在做事,可是只有他一个什么事都做不了。 “话说的太早些了!你也知道人这辈子很长,不要过早否定自己,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殷年见刘建不说话,便在此开口说道: “你要往前看,不要质疑自己,看清你的内心!并且我相信你!” 刘建抬起头看着公子那真诚的笑容,不会作假,其实他一直以公子为目标,可是他想离近一点时,公子又消失了。 “公子,我明白了!” 刘建第一次看着公子眼睛说话,这是公子给他的勇气,也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勇气。 “这就对了嘛!那就给本公子笑一个!” 殷年这是第一次见到刘建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这就是说明他正在改变。 刘建嘴角上扬,面带微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甚是清澈。 “这就对了吧!” 这是殷年第一次见到刘建的笑容,没了他初见到他时的面黄肌瘦,现在还有了些婴儿肥,一双清亮的眼睛,挺拔的鼻子,殷年觉得刘建以后定会被许多女子追捧。 殷年见刘建的眼光停留在旁边的书架之上后,便开口说道: “以后我不在府上时,若是想看书就到书房来吧!” 刘建点头应道。 没过多久刘建便起身走出书房。 “身体挺直!” 殷年见刘建的背有些前倾。 刘建听到公子的话之后,身体挺直后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书房门。 殷年想起初见他们六人的时候,现在的他们变了实在是太多了,他觉得以后的他们定会变的更加自信。 殷年摇摇头,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殷年随意拿起手边的书,开始看着,毕竟以后看书的时间将会很少。 因为他觉得让自己加入军机营的训练中去。 极北草原之上,脱托莫干将自己绑在马背之上,他不敢停留,狼群还是追了过来,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已经往西北方向走了两天,三匹马已经很累了,现在走得很慢,草原上今夜没有月亮,草原上的雪还没化完,夜晚的寒风冷冽透骨,他不敢有半点睡意。 右手握着刀柄上,已经没有知觉。 幸好草原上的雪能带来一点光,这就是唯一的安全感。 又吹来一阵冷风,他打了个寒颤。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双双碧眼离他只有两三里的距离。 他用力拍打了下马腹,马儿跑出不到十里,喘着粗气,已经没有力气了。 脱托莫干明白狼群就是在耗,耗到他的马倒下,耗到他没了力气,最后一拥而上将他与马撕烂,成为它们腹中的食物。 这就是狼,这也是他们脱托部的图腾,他很了解它们。 散落在草原之上的各部就如独狼一样,任由那些离国人屠杀,若是他将这些狼聚在一起形成狼群,那么离国人就像马背上他。 但是现在他却被这狼群追赶着,生死不可知。 第七十六章 世间事 雨连着下了五天,终于停了。 殷年骑在马上,出了京城,还好这一路上的道路还好,只是到了洞明山山庄那几里路后,便是杂草丛生,道路也特别的泥泞。 殷年是第一次骑马这么远的地方,磨的大腿内侧生疼。 三骑慢慢靠近洞明山山庄,只见一座占地约六亩的危墙。 殷年来到破烂的府门前,府门已经不存在,从府门看进去遍地的青苔与杂草,由于连绵阴雨,地面上积满了水。 殷年走进去里面已经没剩什么了,除了一堵堵危墙之外,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 殷年苦笑着,这不相当于推到重建是什么!还有前面那条路也要重建。 这口袋中的银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呀! 殷年往里走竟然看到一棵腰粗的大树,挣开地砖压倒高墙长在那处。 这地方太过荒芜,倒是不远处的人家的房顶一片青色,用的都是些用的青色瓦当。 殷年看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回到府门前,等待李先生的到来。 他原本以为此处至少保存较好,现在这与他想象中可真是天差地别。 不久李莫浪骑马赶来,他见到殷年便摇着头说道: “校尉看来要重建了!” “看来陛下早就知道这情况了。” 殷年可没办法,这就是陛下专门为他们选择地方。 “募兵情况怎样?” 殷年对于募兵还是上心的,毕竟这些人以后要一同生活三年。 “校尉,还有三四日就能到位!” 这个时节那些少年都忙于春种之中,因为家中成年男子都差不多在军伍中,家中重担就落在少年的身上,所以不太好募齐。 “那好,一旦募齐就让他们到这来报到!” 殷年觉得让他们来了就可以从铺路开始,至于住处也应该自己做。 “可这还没修缮好?” “既然来到此处那就要学会想方法!” 这就不可惯着,练兵就是练兵,并且这是军机营,不是近卫军,更不是御林军。 殷年指着几里外的人家对李莫浪说道: “对了,那些人家还是要搬离此地!” “这两日便开始让他们搬离此地!” “不可逞强,土地按照这边的补贴给他们!” 殷年可不想他们到此处就闹得民怨载道,这不是他的初衷。 “明白!” 五人骑上马便离开了洞明山山庄。 张庚从夏国回到京城之后,他每日都无法入眠。 那一百二十五部属,总是会出现在他梦中。 这些日子,他将埋骨他乡的部属的家人都探望了一遍。 离开京城时他们将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放心的交到他手上,回来却只有他一人。 林原的妻儿已经回到青州,他也托在青州的熟人照顾她娘俩。 海上,刘福又胖了一圈,嘴中骂着脏话。 今日出海是来剿灭海盗的,前些日子竟然劫杀大封船只。 老李前些日子还骂他怠慢军务,今日他就带着水军出了泉州港。 “他奶奶的,老子有些日子没出海了,就敢在老子地盘上来撒野,不要被老子找到,找到了老子会将你们钉在甲板之上!” 对于海盗刘福从不手软,特别是那些不将放在眼中的海盗。 有段时间没出海的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站在旗舰上,指挥着二十艘舰船,让他有了半年前攻打越国水军的样子。 海平线上出现了几艘船,上悬骷髅旗。 “兄弟们,开干!” 刘福打出全速前进的旗语,所有的舰船扬帆,全速追赶这些海盗船。 那些海盗船怎么会有大封舰队的舰船快,两个时辰便将其追上。 刘福打出旗语“放箭”。 舰船上的重弩带着破风声,钉在那几艘海盗船上,海盗们抱头鼠窜般进入船舱之中,那些没能逃进船舱的海盗,被弩箭带入海中,身体被洞穿,四肢被射断。 海盗零零星星的还击着,他们那些弩箭还伤不了大封的舰船。 大封的舰船靠近海盗船,大封水军放下船梯踏上海盗船,杀入船舱中。 不久刘福便见到水军士兵押着一人从船舱中出来了,刘福顺着船梯便来到海盗船上,船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感觉下一刻就要断裂一般。 桀笑的看着这个邋遢的海盗。 “既然敢劫大封的船,看来你奶奶的胆子不小呀!” 说完就从副将的腰间抽出剑,斩断那海盗的手掌! “老子劫了有怎样?杀了有怎样?” 那海盗看了一眼断掌处,大封有何了不起的。 “那就给老子受死吧!不,老子要让你慢慢死!” 刘福转头喊道: “把老子的工具拿来!” 只见一水军将一柄锤子拿了下来,还有许多粗大的铁钉。 “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 刘福提起手中的巨锤: “给老子摆好咯!” 兵士们将这几个海盗摆在海盗船的甲板之上。 那些海盗哭喊着,黄白之物流的到处都是。 “将军饶命呀!” 刘福便一锤将那颗约半尺长的巨钉锤入那海盗的手掌之中。 巨大的痛感让那海盗痛晕了过去。 刘福一遍又一遍的将钉子锤入那些海盗的手掌脚上。 完成之后,将这些海盗船绑在旗舰后面,就回泉州港。 刘福听着身后海盗船上传来的海盗凄厉的叫声,喝着手上的美酒,这种感觉真好。 “陛下,外臣的条件是每年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三百万两!” 离国皇宫中,临安王的使臣看着离国皇帝说出了条件。 “这个数目朕还觉得不错!可是朕要见到了才出兵!” 离国皇帝觉得值了,虽然不能占到凉国的土地,但是这个数目还是挺可观的。 “陛下,这些正在来到的路上,外臣希望陛下早日出兵,不然迟了,这些以后就没有了!” 使臣接道临安王的命令就是让离国皇帝早日出兵,也缓解凉国大军的威胁。 “朕还是得等等!” 离国皇帝觉得还是看到这些金银之后才为好,空口无凭之事他不做。 “奚使臣,你还是去鸿胪寺将协定签了,这样朕与你都放心!” 离国皇帝下了逐客令,他很喜欢凉国的两个不聪明的人。 对于已经积弱的凉国,离国皇帝还是想看凉国的内斗,这样以后离国灭凉的时候就不用费多少兵力。 脱托莫干看着就在身后几十米的狼群,取过马背上的弓,搭箭射向那只冲在最前面的那只狼。 这就是他等来的机会,狼群靠近之后他便可以射杀狼群了。 身为草原男儿射箭与骑马是他们必须掌握的。 “嗷!” 射出去的那只箭洞穿那只狼的脑袋,倒在地上抽搐,这一箭暂时镇住了狼群,再次搭弓射向另一只狼,很准再次射杀。 等他再次搭弓之时,狼群四散奔逃。 这一下他便安心了些,刚才这两箭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 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 马儿走得很慢,脱托莫干也没有催促。 等他走出几里之后,他看到狼群一拥而上吃着同伴的尸体。 “这就是草原的现状!” 脱托莫干嘴中念叨了一句。 还好远处有一座低矮的山丘,今夜他决定就在那处休息一晚,让他与马都养好精神与体力。 夏国皇宫中,耶律洪已经有几天未曾上朝,倒是太医被他杀了几个。 就这几日咳嗽一直没有停过,每一次都有血咳出来,看来是命不久矣。 耶律元启这几日也来,每日都来探望父皇。 耶律元启眼中带着焦急,看到父皇咳出血后,他便拿出他的手巾将其擦拭干净。 耶律洪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看着每日前来的三子,他从来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还能来看他的竟然是他最不喜欢的三子。 耶律元启将父皇的盖好之后便出了宫。 出了宫回到王府后,便将那带着血的手巾,随意一丢。 然后在盆中将手认真洗干净,微微一笑。 第七十七章 夏皇驾崩了 永贞十一年,初夏。 一个个坦胸露背的挥洒着汗水少年,从洞明山上开采石块后,再搬到洞明山山庄里。 他记得这些少年才来到此处时的样子,一个个灰头土脸,一看就是从田地里出来之后被带到此处。 殷年擦干脸上的汗珠后,背起装着石头的背篓向洞明山山庄走去。 在这些少年人中有两个他很认识的两人,也是救他命的两人。 一个是哥哥郑凯,一个是弟弟郑云。 他们两人看到殷年时,他们还以为他是来被招募进来的,但是转念一想公子世家怎么可能同他们这些泥腿子一起进入兵营中。 可是现在看来这殷公子的确是和他们一样。 殷年在这些少年中体质是最差的,洞明山山庄到开采处大约有三里路,这一趟下来就累的不信了。 郑云看着气喘吁吁的殷公子说道: “殷公子,您还将衣服脱了这样凉快些!” 这里的人就殷公子穿着衣服干活,不仅是异类,还特别热。 倒不是殷年不想脱,可是这瘦弱的身材露出来就是个笑话,并且穿衣服还不能被背篓的带子磨伤。 殷年颇为无奈的摇头说道: “不用,脱了衣服怕大家笑话!” 远处的李莫浪站在刚建好的帅台上看着殷校尉。 五日前他们离开京城时,殷校尉便给他说了他的打算,这让他吃了一惊,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殷校尉竟然要与那些少年一起训练三年。 他当时也劝过,但是还是没能劝住,他也只好听从校尉的意思,成为这军机营明面上最高长官。 他本以为殷校尉过两天就不能坚持,没想到现在还没有退下的意思。 李莫浪不得不感慨,殷校尉不愧会如此年少就成为陛下眼前的红人。 殷年今天还好,前几天全身的酸痛折磨的他每夜无法入睡。 林恩与孔平实在没有搞明白,公子这是为何要怎样来受苦,他们也只好远远的跟着公子。 他们知道公子的身体孱弱,若有情况他们俩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他们离开京城之前肖伯与秀儿都向他们说过,一定要护住公子。 太阳依旧毒辣,今年的四月天比往年要热上许多。 殷年等待着身后的人把石块装好,殷年奋力起身,这次要被刚才要重了许多。 弯着腰,咬着牙艰难的前行着。 刚才给殷年装石块的大块头潘春,鄙夷的说道: “真是废物!” 他瞧不起这些所谓的公子哥,他可不像那些人一样,见那人瘦弱就装的少,在这里应该人人平等。 “潘哥,你这也太......” “太什么?” 潘春瞟了一眼身边准备说话的人,声音低沉。 那人将到潘春的眼神后,识时务的闭上嘴巴,他知道在营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殷年可不知有人在后面两人的对话,倒是郑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林恩想要去教训这人,但是被孔平拉住。 “先跟上公子,这笔账有的是时间还!” 他看着公子艰难的步伐,不可耽误了。 “那就先放过他!” 林恩便与孔平背上背篓快步跟上公子。 殷年咬紧牙关的走着,但双腿如灌铅一般,突然背上一轻,带着诧异回头便看到郑云用双手托住背篓底部。 “不用!” 殷年朝郑云挤出一个笑容。 “你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郑云脸上带着怒气,他对这些故意欺负人的人很鄙视,仗着身体强壮些,就以为任何人都好欺负,他实在是看不惯。 “兵营中一视同仁,你放下吧!” 殷年可不想郑云帮他,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他并非享有特权,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羸弱被别人特殊照顾。 “好吧!” 郑云见殷年不置可否的语气后,慢慢放下。 殷年还是费力的往前走,郑云跟在殷年身边,不时侧头看看殷公子。 “你怎么加入军营呢?” 殷年见这样走着有些尴尬,他用手正了正背篓带子后便问起郑云。 “我与我哥是孤儿,从小是叔父养大的,叔父家中条件不太好,我和我哥见到有人募兵便就来到此处,并把银钱给了叔父!” 郑云苦笑了一下,他父亲走的早,他母亲抛下他们兄弟改嫁,叔父就将他们兄弟接过去养大,现在叔父老了,他们觉得该回报叔父的养育之恩了,便入了兵营。 “竟是如此,看来你叔父有两个好侄儿呀!” “殷公子不对,是我和我哥有个好叔父!” 郑云将殷公子的话纠正过来,若不是叔父就没有他们。 “那你觉得这兵营如何?” 殷年伸手将要滴入眼中的汗滴抹掉后,便问起郑云对军机营的看法。 “这兵营太简陋了些,但也没什么,饭能吃饱就行,倒是殷公子怕是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郑云看着不远处那些用布毡搭的军帐摇了摇头,主要是夜晚二十个人挤在不大的布毡中,那味道连他都不适应,还有那响彻洞明山的鼾声。倒是在饭食上上官没有克扣,每顿能吃饱。 “既然来了,不习惯也要学着习惯!” 殷年见堆放石块的地方不远了,深吸了口气。 “不知殷公子为何来这兵营?千万别告诉我你如我们一般才来的,那日我可是见过殷公子的府上的人!” 郑云便将这几天藏在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呀,是被骗来,说什么这里可以让我成为男子汉!” 殷年转头看着郑云那双毫不相信的眼睛,又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上次我也是被绑架了,这让我觉得羞耻,所以想要变强,没想到到这了不是除草砍树,修路修房,开山搬石!“ 殷年将背篓放下,长长舒了口气,实在是太累了。 郑云也将背篓放下,他想起那天殷公子被倒挂着的样子,他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今日的夏国皇宫一片白幡,耶律洪还是没有挺过初夏就驾崩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耶律洪连遗诏都没有拟定就宾天,整个朝堂乱成一锅粥。 太子带着太子六率瞬间把控住皇宫,不得人进出。 陛下没有拟定遗诏之事就如长了翅膀般在夏国都城中传开,太子这样的行为被百姓们议论。就连朝堂之中都议论纷纷。 在陛下病重之时三殿下每日都会去寝宫中探望,而太子还去草原去春猎,这样看来三殿下可比太子有孝心。 太子跪在父皇的皇棺前,一拳捶在地砖之上,手上满是鲜血。 都城中全在议论他的不孝,觉得皇位不该属于他,可他是太子,三弟他配吗? 他不配。 “来人!” 耶律元部怒吼着。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右卫率跪在太庙外。 “去给孤将孤的三弟抓进皇宫来!” “陛下!万万不可!” 太子右卫率也知道太子殿下在都城被传成不孝子,若是此事将三殿下抓进宫,这不就是掉进别人准备的陷阱中去。 “孤让你去就去,若是不去,那你项上人头就不需要了!” 耶律元部转过头,眼神阴冷如霜。 “下臣领命!” 太子右卫率见太子殿下意也决,他只好带着太子右率出了宫。 太子右卫率不知道就在他的前方就是他的死路。 耶律元启笑着看了一眼他对面的杨功,便轻声说道: “不知杨卿觉得这件事如何?” 杨功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原来他还是没能看透眼前的这位殿下。 第七十八章 夏国的皇位相争 杨功永远没有想过殿下会要用这样的方式夺得皇位。 “殿下,如此做可是犯了大忌!” “臣民不知,那也算不上大忌!对吧?张卿?” 全身甲胄的耶律元启,用手轻轻拂过手中的月牙长戟。 “来了!” 王府外的长街之上没有一个行人,太子右卫率顿感不妙,但此刻他也到了长街中央。 今日皇都的皇都阴云密布,一声惊雷在皇都上空突然炸响。 这声惊雷就如同信号一般,临街的窗户全部被推开,弓箭瞄准这些一千太子卫率。 太子右卫率见此状大喊着冲出去,但还没等他带着部下往外冲,如瀑般的箭雨他身后的一千部下。 一千太子右率奔跑着,躲避着,倒下着,死去着,惨叫着。 一支长箭带着破风声,将刚落下的雨滴破开,穿透太子右卫率的右眼,带起鲜红的热血。 长箭将他带下马背撞在长街之上。 片刻之后,长街上又恢复死寂。 大雨也至,鲜血被水流带走,长街的血腥也在雨中变淡了许多。 耶律元启打着左手打着油纸伞,右手提着月牙长戟漫步从王府出来。 上马,走过长街,身后的兵士从楼上下来后便跟在耶律元启身后。 等到皇城外时,耶律元启停下,身后的军队也停下。 雨声,还是只有雨声。 皇城门缓缓打开,耶律元启丢掉手中的油纸伞,油纸伞在地上转了几圈后才停下。 雨水瞬间将他打湿透,雨水从眼前的那一缕头发流下去。 将眼前的头发拨开,抬起头看着皇城门,眼神全是平淡,就如做一件普通事一般。 城门已开,耶律元启举起手中的月牙长戟,轻声说道: “杀!” “喏!” 身后一万将士声音穿透雨幕,从耶律元启身边冲进皇城。 此时皇宫中,耶律元部脸色惨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皇弟竟然会有如此般实力,原来他一直没有看清他。 宫中的太子卫率只有五千人,看来他危矣。 “太子殿下,请逃吧!北上找李宴大将军!” 太子左卫率跪在地上向太子殿下,他知道此处太子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有找到北方的李宴将军还有一线生机。 “起来吧!孤那三弟不会没想到的!” 耶律元部没想到这个时候左卫率还对他不离不弃,心中有些感动。 “战吧!” 耶律元部拿过长枪,这一战便是死战。 一刻钟之后,两军战到一起,太子卫率搭弓射杀这些三皇子的部下。 三皇子的部下没有还击,长弓上的线已经被雨水袍软,不能使用,只能近身格杀。 鲜血喷洒在皇宫各处,刀兵相接的声音被雨声遮盖住。 耶律元启看了眼地上油纸伞,此时的油纸伞早已经被部下踏碎。 耶律元启双腿轻夹马腹,身下的大青马慢慢往宫中走去。 杨功见状跟在殿下身后进入皇宫。 皇宫中到处是尸体,大青马踏过这些尸体。 张功看着这如炼狱的场景,脸色苍白,靠到墙角呕吐起来。 太子卫率怎么会是这些在沙漠中练出来的军队对手,很快就被解决了。 耶律元部看着身边剩下的几十个太子卫率,心如死灰。 “耶律元启,出来与孤一战!” “那就如太子所愿!” 耶律元启骑着大青马从将士中走出来。 “殿下让我来!” 一将军见殿下下马后,便挡在殿下面前,他知道太子很强,殿下不可敌。 “殿下不可!” 杨功也从将士中出来拦住耶律元启。 “你不敢!” 耶律元部嘲笑着耶律元启。 “都让开,孤说过要亲自取下太子殿下的头颅!” 耶律元启淡笑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 “没想到你还真够胆,接招!” 耶律元部将手中的长枪拖在地上,长枪在太庙地上带出火花,冲向耶律元启。 耶律元启将月牙长戟背握与身后,戟尖的水滴滴落在太庙地上。 耶律元部的长枪直冲耶律元启的面门而来,耶律元启将月牙长戟挡在身前,在巨力之下后退两步。 耶律元部的长枪可不会让耶律元启有喘息的机会,一个枪花再次刺向耶律元启。 耶律元启冷静的用长戟挑开长枪。 两人有来有回,耶律元启毫不落下风。两人从太庙中打到雨幕之中。 一个来回之后,两人站在雨幕之中。 这几个回合下来,太子实在太过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耶律元启竟然会如此强。 杨功吃惊到嘴巴无法闭上,只知三殿下文采斐然,却不知三殿下竟戟术出神入化。 “没想到你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孤如果不藏深些,太子殿下应该早就除掉孤了吧!” 雨幕打在耶律元启脸上,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母妃是如何死的。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那时他母妃是他那父皇最疼爱的妃子,可是某天突然死在床榻之上。 年少的他听到了皇后的女官与太医的对话后,焦急的便去找父皇,没想到父皇没有理会他,就像他母妃没有存在过。 并且马上就去皇后宫里欢悦去了,这在年少的他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 十二岁那年他找到机会,他将太医与皇后有染之事传到父皇耳中,最后父皇一气之下将皇后杀了,灭了那太医的九族。 八岁的他想在宫中活下去,只好装作喜欢读书,不与他人来往,直到十五岁有了自己的王府后,他才没有在宫中时那么提心吊胆。 耶律元启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您可知道皇后是如何死的吗?” “是你?” 耶律元部皱起眉头,当时耶律元启才十二岁。 “的确是孤!” 耶律元启蓄力着,等太子心乱之时,他要将一击毙命。 “呀!” 愤怒的太子提枪向耶律元启刺来。 “来的好!” 耶律元部的攻击漏洞百出,正中下怀。 耶律元启躲过长枪,将手中的长戟送入太子的腹部。 耶律元部低头看着插进自己的腹部的长戟,嘴中喷出鲜血,手中的长枪无力的掉到地上。 “你.......卑鄙!” 耶律元部无力的跪在地上,耶律元启将插在太子腹部的长枪抽出来,内脏顺着鲜血从恐怖的伤口处流出来。 耶律元启走到太子的身边,蹲下身体在太子耳边说着话。 “大哥你的人头朕收下了!” 耶律元部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中的光慢慢消失,最后倒在血泊之中。 所有的将士见到此幕都跪在地上大呼: “吾皇万岁!” 耳边传来吾皇万岁,最后坠入黑暗深渊之中。 雨幕中的耶律元启第一次感受到轻松,这是他从八岁以来第一次感受到。 他仰起头感受这雨水打击在脸上,感受着属于他的荣耀。 第七十九章 新皇登基 殷年走出了军帐,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 他见四下无人,便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向帅帐。 “都尉,快快请坐!” 李莫浪便将殷年请到主座之上,他今日也看到殷都尉在采石场的遭遇。 “不知副尉有何事?” 今日回帐时,李莫浪便让部将传话给他。 “都尉,制式兵器与制式甲胄咱们买不了!” 这些东西都是被兵部掌握着,不可能在市场之上买到,如果是大宗购入这些,那这里便就不是秘密了,定会被京兆府探查。 “制式甲胄不需要,现在不用上战场,可在京城中找各个布铺买布料相近的布匹,再寻些成衣人缝成统一样式的衣物就行!兵器也如这般,打造些朴刀就行,毕竟军机营不同于其他军队!” 殷年对于军机营理解就是如此,不需同其他军营一般。 “标下明白,都尉这些日子如果都是在修筑军营吗?” 李莫浪他也不太清楚殷年要做什么,这些少年已经来到此处八天了,不是在开山就是在搬石,这样会让这些人以为此不为兵营,其实在他看来布毡军帐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还有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开山建军营。 “他们在此地是三年,并且军机营以后会一直有人进来,副尉想长远些!还有就是在这段时间要让这些人学会认字与写字,这个便是第一步。” 殷年对于这军机营的打算并不是只培养出这两百人就不用练兵,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 “那何人来教导他们读书认字?” 既然此地不能让外人知晓,那又如何找教书先生。 殷年笑着说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整整两百余人,就只有四人能读书写字。 李莫浪听完殷年的话之后,霎时就明白了,原来就是他与殷都尉一起教授这些少年识字。 “那这件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这一切还得多辛苦副尉!” 殷年说完欲要起身离去。 “都尉这些都是标下应该做的,但是标下还是再劝劝都尉还是回到现在坐的位置上!” “副尉,这是我选择的,不会变的!” 殷年说完便起身离开,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回到鼾声如雷的军帐,殷年忍着身体的疼痛与酸软就躺进异味冲天的通铺上。 今日肩膀被磨破,脚上也被磨出了血泡,但是躺下去后睡意袭来,闭上眼睛再响的鼾声与再浓的味道都不能阻挡睡意。 殷年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被人追杀,被人倒吊着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只有看到弯刀砍向自己,看着自己在痛苦着。 殷年从梦中醒来,天已经亮了,他便起来走出军帐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又是新的一天!” 殷年回首听着那些此起彼伏的鼾声,微微一笑。 今日之后的一段时间也许就是他们更痛苦的一段时间了。 昨夜的梦还是那么的真实,他每次做这个梦就如再次经历了一次生死,他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 他微微动了动肩膀,疼痛感比昨日更甚,虽然疼痛的要命,但是这样的疼痛倒是给了他不少踏实感,这几日下来,他有了明显变化。 人变黑了,力量好像也增长了不少,他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极北之地,脱托莫干也从羊毡走了出来,庆幸昨夜草原之神没有带走他。 自从那日他射杀狼群之后,那些狼倒是没在跟踪他。 那一夜他在那座小山上早到一个山洞,连着睡了两天两夜。 现在他不知离大湖已经有多远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见到一个部落。 这让他一个人在这草原之上,倍感孤独与挫败。 他将羊毡收拾好放在马背上,在从马背上拿出所剩不多的羊肉干。 三匹马啃着才冒出绿意的草尖,白雪已经快要消融完了。 这对他来说是是个好消息,对于草原上的部落来说更是个好消息。 脱托莫干去拔在地上的木头杈子时,注意到地上的草地的情况,去年的草断口很平整,说明这片草地是用刀割过的。 看来这附近会有部落,脱托莫干便打起精神。 他将栓马的木杈子放在马背上后,激动的跳上马背,打马去寻找这个部落。 但是他也尽量的小心,生活在离国屠刀下的草原部落,都不太喜欢有人来到他们的部落。 他若是不小心就会被那些部落射杀。 夏国朝堂中一片素缟,无人敢言。 前日皇帝驾崩,昨日三皇子举兵进入皇城,太子毙于太庙,太子六率无一人生还。 朝堂之上的支持太子一系大臣们瑟瑟发抖,他们害怕下一就轮到他们。 可昨日等了一天也未曾见三皇子发难与他们。 只见杨功立于大殿前,手拿诏书开口沉声的宣道: “三皇子元启,大孝通神,自天生德,累经监抚,熟达机务。凡厥百僚,群公卿士,送往事居,无违朕意。属纩之后,七日便殡。宗社存焉,不可无主,三皇子元启即於柩前即皇帝位,依周汉旧制,军国大事,不可停阙,寻常闲务,任之有司。文武官人,三品已上,并三日朝晡哭临,十五举音,事毕便出。四品已下,临於朝堂,其殿中当临者,非朝夕临,无得擅哭。诸王为太守任者,并来奔丧。濮王、莱五,不在来限。其方镇岳牧,在任官人,各於任所,举哀三日。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园陵制度,务从俭约。昔者霸陵不掘,则朕意焉。平州行事并停。诸营作土木之功,并宜停断。”(出自李世民遗诏) 虽然遗诏应该由丞相来宣读,但是杨功作为耶律元启的宠臣,就由他来宣读。 杨功将诏书合拢,正了正声音: “陛下驾到!” 话音刚落,耶律元启便身穿九爪金龙从大殿外走进来,朝皇位走去。 群臣跪地磕头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穿透大殿直冲云霄,皇宫中所有人跪倒俯地。 耶律元启一步一步的踏上这九阶台阶。 站在皇位前睥睨天下。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群臣便从大殿之上爬起后低着头。 “先皇仙逝,命朕为夏国皇帝,先帝谥号武,废年号平阚,改年号元启一年。” 耶律元启语气平和中带着威严讲完,然后又开口道: “然太子耶律元部意乱朝纲,朕于太庙之中毙其命!剥其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说完之后耶律元启便慢慢的坐于皇位之上。 “新皇登基!” 杨功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激动。 群臣再次跪俯于地,再次山呼万岁! 这句话被站于殿外的御林军传出皇宫,从夏国皇都传到夏国的所有地方! 耶律元启用手轻轻的摩挲这皇位,淡然一笑,登上这个位置的人手上都沾染着父兄的鲜血。 第八十章 隐秘之事 大陆正在步入属于年轻人的时代。 李莫浪看着临时校场上这些东倒西歪,交头接耳的少年人,他脸上毫无表情的握紧腰间的剑柄。 “肃静!” 腰间长剑出鞘,声音低沉。 校场之上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多言。 “下回校场之上若还是如此,别怪本副尉不手下留情!” 李莫浪冷眼的看着这些少年,他也明白这些少年才从田地里走出来,但是从现在他们踏入军机营就是军伍之人。 “既然你们现在都为军伍之人,就得明白何为军令如山,何为令行禁止!” “明白!” 两百少年大声应到。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会识字、写字,此为军令!若是不能完成考核,一切按照大封军令处置!” 既然都尉让他这样而为,他明白将来军机营便是列国中军队中读书识字最巨的军队。 少年们脸色各异,大多数眼笑眉舒,还有少数人愁云密布。 郑云没有想到竟然会读书识字,这就是天大的好处,他做梦都想识字,这样他就不怕被人骗了。 与郑云刚刚相反的就是那彭春,他入伍是为了上战场博取功名,不练兵就罢了,竟还还要识劳什子字,这让他很是气愤,最气愤的还是行军令。 “从今日起就有本副尉与殷年作为你们的教书先生!” “喏!” 郑云惊讶的看着殷公子,他现在倒是明白为何殷公子会来到军营,原来如此。 殷年见到郑云张着嘴惊讶的看着他,他便回了一个微笑。 “每日早间的一个时辰便来到校场学字,一个月之后本副尉便要考核!” 李莫浪讲完一个月的时间之后,校场中的少年面露难色。 殷年今日没在背石,而是在装石。 开山,装石,运石分为三个队,每队一天一轮换。 今日来殷年这边的人很多,他们很好奇这个将成为他们先生的殷年,也想打探考核到底是怎样的。 那少年见殷年还在费力的搬着石块放进背篓之中,便开口劝道: “殷兄弟你装慢些,俺还有些疑问请让你解答!” “这些在下也不知,副尉大人没有说,只是让在下教各位同僚识字而已!” 殷年将石块放入其背篓中。 “原来是这样!” 那少年一脸了解,背起装满的石块的背篓走了。 殷年也只有淡然一笑,向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看着那洞明山山庄处堆成小山的石块,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正轨了。 赵勉听闻军机营竟然在开山运石,皱着眉头,三年说起来很长,却过得很快,他对殷年很不理解。 特别是听到殷年与那些少年一起做这些事后,他更是不解。 “此事是真的?” 赵勉再次向成少监确认此事的真伪。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殷校尉在营中就如普通兵士一般!与兵士们一起劳作,一起睡军帐!” 不止陛下不解,成少监也不解,堂堂六品昭武校尉竟与那些兵士一般无二。 赵勉想不通,他这爱卿怕不是有自虐的倾向。 夏国皇宫太庙中,耶律元启命所有人离开太庙。 耶律元启盯着一处黑暗的地方,开口说道: “楚叔,出来吧!” 一黑衣人从阴暗之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 “陛下!” “楚叔,快快起来!这些年多亏了您!若不是您,元启如何能坐上这皇位!” 耶律元启快步上前扶起那个黑衣人。 楚叔是皇廷的暗卫,一直在父皇身边,也是父皇最信任之人,多亏楚叔他才有可能坐上这个皇位。 认识楚叔是他十岁那年,他被皇后的人推入深井之中,若不是多亏楚叔出手相救,他已经去见母妃了,他就这样与楚叔相熟。楚叔身残无后,就待三皇子如亲子,替他挡过许多暗害。 皇后与太医私通之事也是楚叔所为,毒害父皇他也参与了,此次他能入皇城也是楚叔所为,他有这一身武技也是楚叔所教,能在父皇面前保持无害的形象也是楚叔所为。 “陛下,这些都是某家愿意为您做的事!” 楚仲伯三十年前本是封国游侠,来到西夏后便认识了当时还意气风发的二皇子耶律洪,两人一见如故,一起交流武技,还一起征战大漠。 可是但耶律洪杀掉兄弟成功上位称帝后不久的某夜,两人在皇宫饮酒,相谈甚欢之际当时的贵妃在场,他就瞟一眼,当夜就在他醉意朦胧之际,耶律洪命人将他的命根子给切了。 为了活命他只好成为耶律洪的影子暗卫,他立下毒誓要让耶律洪死在自己的孩子手中,然后他无意间救起了年少三皇子,两人一拍而和。 “现在楚叔就回到阳光之中了!” 楚仲伯浅笑摇着头说道: “陛下还是算了吧,某家已经习惯阴暗了!” 这么多年待在阴暗中,现在相比阳光他更喜欢阴暗。 两人来到耶律洪的尸体前,相视一笑。 三日后夏国平州那些叛乱的部落得到耶律元启登基的消息后,就放下武器投降了。 再过了两日大将军李宴大军拔寨回京之时,便被从京城中赶来的楚仲伯杀死,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一心为了夏国,最后却落得惨死的下场。 极北之地,脱托莫干骑马在草原上寻找着那个部落,这已经第五天了,看来这里的部落已经走了。这让他有些失落。 脱托莫干看到解冻的小河,便下马到小河处把水囊装满水。 在给水囊灌水时,河水中有一小撮白色的羊毛飘过。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撮白色羊毛,竟然还在,这让他兴奋起来。 没顾上水囊被小河带走,跃上马便朝小河上游而去。 一天以后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他期待很久的场景,一道道白烟升起的景象,这些就是牛粪燃烧后的景象。 他下马后爬上矮坡,远远的观察着这个部落。 看着那一座座的毡房,看来这个部落至少有三四千人,这个部落在极北之地已经算的上中等部落,若是十年前这样的部落在极北之地是小部落了。 脱托莫干看着天色将晚,他下了山坡,往那部落走去。 当他走到百步的距离时,一只如小般的白色獒犬狂叫着向他奔来。 脱托莫干吓得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为了表达诚意,便将随身携带的武器全都放在马背之上。 “札和,快回来!” 一个与脱托莫干年纪相当的女孩也冲了出来。 脱托莫干被獒犬扑出五步之外,獒犬咬向他的脑袋。 脱托莫干不可能让獒犬咬到脑袋,只好伸出左手挡住前面,那獒犬可没有客气,一口将他的胳膊咬去。 獒犬的牙齿透过皮肉,咬在他的骨头之上,他感觉他的骨头都要被咬断,獒犬除了撕咬,后腿狠狠在他的身上蹬着。 “札和,松口!” 那女孩终于赶到,拍打着獒犬。 第八十一章 阿巴噶部 那女孩奋力才将脱托莫干身上的獒犬拉下来。 “札和,别叫了!” 那女孩呵斥这那只满嘴是血还在狂叫的獒犬,脱托莫干左手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他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脱托莫干侧过头看着那个穿着破烂羊皮袄娇小女孩,脏兮兮的小圆脸上有着一双犹如水晶般的眸子,清澈透明且深邃,深邃就如银河一般吸引人。 那女孩见脱托莫干看着她,脸上滚烫,她没有想到札和竟把人伤成这样,只好转过头。 虽然札和在部落中也很凶,但是它从来没有咬过人。 部落中的人听到札和的狂吠声和其其格的叫声,他们便拿着手中各式“武器”从毡房中跑出来。 “其其格,你没事吧?” 冲在最前面是其其格的阿爸,手中提着一柄早已锈迹不堪的狼牙棒。 “阿爸!” 其其格见到阿爸后便拉着札和躲到阿爸的身后。 “那里来人,还敢欺负其其格!” 说着就将狼牙棒抡圆向脱托莫干砸去,脱托莫干顾不上身上的伤连忙滚开,那狼牙棒可能是用力过猛,瞬间被折断。 “阿爸!不要!” 其其格没能拉住阿爸,但见到脱托莫干没有事之后,心中舒了口气。 但是阿爸没有停下的意思,拿着那断掉的木柄就要打向脱托莫干,她便跑在脱托莫干挡住,阿爸手中的木柄始终没有打下。 就这一小会,这里就被族人围住了。 “阿爸,这人没有做什么,是.......是札和冲出栅栏撕咬这个人,这个人也没做什么!” 其其格很不好意思,毕竟这人什么都没做,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札和冲上去就咬,现在阿爸还要打这人。 “这人出现在我们阿巴噶部,就不正常,还不如打死!” 说着又将手中的木柄举起。 “阿巴噶部?” 脱托莫干慢慢爬起来,向其其格阿爸右手手放干胸前鞠躬行礼,他从前听到阿爸讲过,在他阿爸少年时见到过阿巴噶部,两族人还一起生活过几年。 其其格的阿爸皱起眉头,现在才看清这个小子,这张脸他好像在那见过。 “阿叔,你认识脱托阿勒坦吗?” 脱托莫干将他阿爸的名字讲出来,他阿爸是脱托部的族长。 “脱托族?阿勒坦?” 他想了很久后明白了,难怪这张脸与阿勒坦如安达此相似。 “你是阿勒坦的儿子!你阿爸阿勒坦可还好,你阿妈萨仁可还好?” 他想起那个与他一起骑马驰骋与草原的安达(兄弟),与他一起比射箭的安达,与他一起牧羊的安达,与他一起喜欢萨仁乌很度(妹妹)的安达。 “巴图噶尔阿叔,阿爸阿妈都死在离国人的刀下了!” 脱托莫干想到阿爸阿妈,眼泪止不住的从眼中留出来,在这些日子他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啊,可恶的离国人!草原之神不会放过你们!” 巴图噶尔将手中的木柄硬生生折断,眼神中充满愤怒,十年前这些离国开始屠杀草原上的部落,他们阿巴噶部只有北上,现在他的安达与乌很度被这些离国人杀死,这让他很愤怒。 “阿爸!” 其其格用小手放在阿爸的手上,安抚着阿爸的情绪。 许久以后巴图噶尔才顺过气来,看着眼前的安达的孩子,已经没有刚才的凶狠了,眼中带着平和。 “你叫什么?” “咳.......咳,巴图噶尔阿叔,我叫莫干!” 脱托身体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手上传来剧痛。 巴图噶尔将手中的断成两截的木柄丢给围观的人,又对围着人的吼道: “来人将莫干抬进我的帐中!” “是,族长!” 几个人便将脱托莫干抬起来走向族长的毡房而去。 “巴图噶尔阿叔,我的马还在外面小河边上!” 脱托莫干回头向巴图噶尔说着,他那三匹马有他全部身家,特别是还有这一路来的地图,这也是他给找到的部族后,去往大湖的地图。 “我这就去牵回来!” 说完巴图噶尔便走了出去。 当脱托莫干被阿巴噶部的族人抬着过其其格与札和身边时,还是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其其格将札和紧紧拉住,不让它再伤人。 脱托莫干躺在羊毛中,虽然这些羊毛有些脏,但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温暖。 他抬头看见其其格在火堆旁烧水。 脱托莫干看着手上的咬伤,清晰可见的骨头,疼痛难忍。 不一会其其格将热好的水端了过来,她低着头,实在不好意思看脱托莫干的脸。 “还是我自己来吧!” 脱托莫干忍着左手上的剧痛,支撑起身体,想要从其其格手中拿过热水,但是两人手不小心碰在一起,两人的手都往回缩,热水洒在两人的手上。 “还......还是我来吧!你.......还是躺.......躺下吧!” 其其格说话的声音颤抖着,她的脸发着烫,低着头看着脱托莫干的伤口。 脱托莫干见到其其格的坚持的样子,他只好顺从的躺下。 其其格用小手将脱托莫干身上的羊皮袄小心的脱下,看着那恐怖的伤口,她的颤抖起来。 但她还是用热水轻轻的擦拭着那伤口处。 “嘶!” 脱托莫干咬紧牙关,左手传来的伤口的疼痛和手指触碰的酥麻,让他很难受。 其其格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脱托莫干看着给他清洗伤口的其其格,一副看上去静止美好的画面。 脱托莫干想起了阿妈,其其格就像阿妈一样,很温柔体贴,他们兄妹几人每次受伤之后,母亲也是像其其格这样。 没过一会,其其格就将伤口处处理干净,巴图噶尔也牵着马回来了。 巴图噶尔将马栓在毡房外面,走进毡房拿了一把刀出了毡房,脱托莫干不知道巴图噶尔阿叔去干嘛? 但是外面传来惨烈的羊叫声他瞬间就明白了。 半个时辰之后巴图噶尔将一只羊提了进来。 脱托莫干看见巴图噶尔阿叔手上那只羊瘦的能见到骨头,他明白巴图噶尔阿叔将阿巴噶部所剩无几的羊宰杀了,他双眼通红。 “莫干,今日是阿叔对不住你!” 巴图噶尔想起刚才差些杀死自己安达的孩子,心中满怀愧疚。 “阿叔,您不应该为了我杀羊的!” 巴图噶尔看着脱托莫干说道: “你是我安达的孩子,一只羊算什么,就算将羊杀光也无所谓!” “可是这只羊对于阿巴噶部算什么,我是知道的!这样很不值!” “没什值不值,羊可以再养,而莫干你是不一样的!” 巴图噶尔眼含欣慰,他没到莫干一个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干,脱托的其他族人怎么没在附近呢?” 巴图噶尔刚才出去牵马没有发现其他人,便好奇的问着莫干,毕竟脱托族原比他们阿巴噶部强大很多,即使不敌离国人,还是能逃脱,毕竟草原人比离国人的骑术高超。 “阿叔,脱托部只有我一个人了!” 脱托莫干垂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羊毛上。 巴图噶尔咬牙切齿的吼道: “离国人!” 脱托莫干擦干眼泪后问道: “阿叔,阿巴噶部怎么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脱托莫干没有想到阿巴噶部竟然游牧到这么靠北的地方。 “十年前靠南些的部落被离国人屠杀后,阿巴噶部便往北方游牧,原本这里水草丰美,但你也知道这几年这天气越来越寒冷!” 这些年来每年能游牧只有两个月,但两个月牛羊还没长壮,就有进入冬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牛羊冻死无数。 “莫干你怎么来到此地的?” 对于这一点巴图噶尔很是好奇,莫干一个人是怎么在冬日活着走到此地的。 脱托莫干便从他将离国军队带到拓跋族藏身之地,靠着拓跋族将那些杀害族人的离国人全部杀死,再将他如何在拓跋族中活下来的,而后就说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巴图噶尔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安达的孩子,竟会有如此的勇气与这么远大的抱负。 其其格听着脱托莫干讲的这些事时,烤着羊的手不知不觉停下来,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勇敢,虽然他刚才被札和吓到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中。 “所以阿叔,我此去前来的就是来让我们草原部落成为一个拳头!” 巴图噶尔不假思索的摇着头道: “如果是莫干你为王的话,我必然会去大湖!至于拓跋族........” 第八十二章 陛下臣不曾贪墨 殷年看着在校场的少年们愁眉苦脸的在沙地上练习着。 这些沙子是从开山地方收集过来堆在此处的,就是好让少年们练习写字,毕竟毛笔与纸张不便宜。 这已经是第六天了,这些少年虽然已经开始适应识字写字,但是总是很快就忘记。 好在这校场旁立着一块三丈宽的板子,将每日的学的字都写在上面,每当休憩时那里便围满着人。 每日教授了三十个字,也是人们传信最常用的字。 殷年看出来其中有不少人很会记这些字,殷年有了之前叫林秀儿他们识字的经验之后,便也知道他们容易出错的地方。 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他只好让林恩与孔平辅助他来教授这些少年,而后就让那些先学会的人,去教那些没有学会的。 一来让不会的学会,二来就是让学会的加强印象。 第一天就有人不认同他,就在他教识字的时候扰乱秩序。 特别是以潘春为首的一群人,这些人不想识字,也不屑让殷年教他们。 但被凌府的部将拿进专门为这四人各自准备一间狭小石头房子,这是一间没有光亮石头房子,并且每间小房子相隔很远,不可以说话,若是说话就加一天,这一待就是五日。 有的少年羡慕他们每日不用识字与修建军营,每日有人从小窗口送饭。 今日是第五日,也就是三人放出来之时。 只见三人被放出来那一刻,没有哭喊,若不是能走路,大家都以为三人就如死人。 三人蓬头垢面,身上臭气熏天,特别是三人就像呆傻了一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害怕被再一次被关进去,变得不再暴躁。 殷年向李莫浪解释道: “这便是禁闭的效果!” 这个就是大封大军中最残酷的军法之一“禁闭”,这个是凌澎交给他的,他说此法百试百灵,当时殷年还不相信他,现在看来的确恶毒。 “不就关一个禁闭吗?为何他们会这样!” 李莫浪还是不能理解,这本该很轻松的,有吃有喝的待着里面,为何出来会这个样子。 “这会让人生出恐惧!这样的恐惧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直击人心!” 殷年这一套也是凌澎给他说的,他当时调笑的问他是否被关过,当时就摇头离开他,殷年便清楚了,凌澎这样的人都惧怕这个禁闭,那么这个禁闭的威力可想而知。 本想是建那些紧闭房子是用来训练他们的,没有想到让这四人先进去了。 “那如此危险,那里面的姓潘的少年怎么办?” 李莫浪便担心起来,这姓彭的少年前两日狂骂都尉,然后这就多加了两日。 “应该也无大碍,只是出来之后就再也不想进去了吧!” 殷年略有深意的浅笑,这是七天,就如凌澎所言这是军营之中最严厉的酷刑,出来之后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也是日后殷年训练这些少年们在禁闭中的时间,因为以后他们大都去到诸国执行军务,若是被抓住那就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没事那就好!” 李莫浪听完都尉所言,也就心安,他可不想弄出人命。 那些少年也看到此幕,当初他们对那个小房子有多么向往,现在就有多害怕,吓得他们认真识字,更卖力的修建军营,他们可不想进入小房子中。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他们都要进入那里面待上七日。 时间日复一日过去,半个月后的封国大殿之上。 “可还有爱卿要奏!” 赵勉扫视大殿之上的朝臣,今日的早朝让他心中大乱。 刚才他从兵部尚书口中得知离国正式向凉国宣战,可是离国大军只是在边境上与凉国大军相互对望,他就明白凉国临安王一定与离国皇帝达成了协定。 若是如此原本强大的凉国肯定会被离国乘这个机会吞下,他明白何为唇亡齿寒,那么离国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封。 大封没有任何能力与这只离国巨兽相斗。 “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赵勉看着一个站在最末的官员一瘸一拐的从官员中走出来。 “可有何事要奏!” 赵勉见这臣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身着天青色的官袍,此乃御史。 汤林跪在朝堂上大声说道: “臣要弹劾户部侍郎鲍云凯贪墨!” “鲍爱卿可有此事!” 赵勉本就不悦,竟还有此等之事。 户部侍郎鲍云凯出列后连忙跪下喊冤道: “陛下,臣冤枉,臣不曾贪墨半分银两,此乃血口喷人!” 鲍云凯瞪着眼看着汤林,他知道汤林为何人,其父为礼部侍郎汤玥检。 赵勉看着跪在地上的汤林说道: “爱卿弹劾可有证据?” 他也觉得鲍侍郎不是贪腐之人,此人家中没有多与之人,就老母亲和妻儿,还有一个老仆,用钱花度之上甚是节俭。 “陛下,臣是有证据的!” 汤林不急不慢的从怀中掏出弹劾的折子递给成少监,成少监接过折子后呈给陛下。 赵勉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上面所贪墨财物加起来百余万两白银,他从不曾怀疑过的鲍云凯尽然会是如此之人。 “鲍云凯,你还有何解释的?” 赵勉声音很低沉,手中的折子被他扯烂。 “陛下,臣没有贪墨,还望陛下细查!” 鲍云凯将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血流如注,他不明白他已经做的如此隐秘了,为何还是被人发现,现在他只有打死不认。 朝堂上没有人替他说话,丞相王钟逸冷眼旁观,礼部尚书孙伯易低着头数着大殿上地砖的划痕数量,其余的人事不关己没有任何动作。 汤林用一字一顿质问道: “永贞三年三月初二,亲仁坊一套三进院子鲍侍郎是否买下?永贞四年冬月二十,崇仁坊一套四进院子鲍侍郎是否买下?其它的就不用下官一一说明吧!鲍侍郎!” 这些证据全部出自于丞相之手,对于丞相他是信任的,毕竟他们都还有一个人要对付。 汤林的话就如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在鲍云凯的心上,鲍云凯直听得心惊胆战,说不出任何话语,只得行尸走肉般机械地磕着头。 “你可还有话说!” 赵勉缓缓起身,不怒自威。 鲍云凯将血肉模糊的脑袋抬起,盯着陛下颤抖的说道: “臣.......知罪!”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晕倒在大殿之上。 “来人,拖下去吧!” 赵勉声音很轻,不带一丝感情。 很快从大殿之外进来两个御林军将晕死过去的鲍云凯拖出大殿,鲜血如珠摔落与大殿之上。 赵勉再次扫过群臣,大殿上的官员气若寒蝉。 赵勉走到一半回头盯着汤林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陛下,下臣汤林!” 汤林跪在地上,眼中带着一丝喜气。 “朕记住了!” 说完赵勉消失于屏风之后。 “退朝!” 对于有些人来说今日黄门的声音就如仙音般。 第八十三章 合纵连横 宫墙间没人说话,唯有脚步声。 汤林一瘸一拐的坐着,作为他父亲的礼部侍郎汤玥检也没上前扶他,更不提那些不太熟识的叔伯辈。 丞相看着汤林步履蹒跚的背影,微微一笑,他就是让这汤林感受到何为权利,何为陛下的赏识,让他享受这样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汤林定会全力铲除那个挡在他面前的殷年。 汤林心情澎湃,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春风楼云娘的床榻上,可惜他现在不能将两者融为一体,作为御史,生活上肯定要检点些才好。 赵勉回到御书房,将手中那扯烂的折子丢到地上,闭上眼睛顺着心中的那股怒气。 这朝堂之上已经如同一滩烂泥,是该加入一些清水了。 “给朕去查查这汤林的底!” 赵勉睁开眼睛,背着手在桌前一圈一圈的走着。 “喏!” 成少监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退出御书房。 “还有就是诏鸿胪寺张庚入皇宫!” 赵勉停下脚步,他对离梁的战事他有了想法。 “喏!” 汤林与父亲分别乘两辆马车回府。 汤府书房中,汤玥检抬头看着坐于他对面的儿子,心中有些愧疚,他娘亲走得早,现在有断了一条腿。 “今日起,林儿你便朝中的孤臣了!” 汤玥检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林儿今日会在大殿上弹劾鲍云凯,这让那些同僚人人自危。 “父亲,这便是孩儿想要做的!” 汤林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的进入陛下的眼中,为他之后的事有了好的开端。 “既然林儿你有自己的打算,为父就不干预!” 汤玥检从管家口中得知丞相府的管家找过林儿,那就是说自己儿子身后就是丞相。 “多谢父亲理解!” 汤林起身向汤玥检行了一礼。他虽然身为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但是他从不忤逆父亲。 张庚刚回府上,皇宫中便来人请他入宫。 张庚明白陛下是何意,便再次进入皇宫。 半个时辰后,在黄门通报陛下后,张庚整理下官服踏入御书房。 张庚就要跪下之时,陛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张卿免礼吧!” 赵勉放下手中的笔,对张庚微微一笑。 “不知陛下为何诏臣入宫?” 张庚起身抬头看着陛下,虽然他知道此次定然又是出使,但他也不知道陛下会让他出使那个国家。 “既然诏张卿入宫,必然是又要张卿走一遭!张卿可愿意?” 赵勉还记得上次张卿出使夏国的遭遇,这让作为封国皇帝的他很内疚,大封国弱,致使一百二十五个大封的子民,都埋骨于他国黄沙地。 “陛下,臣身为大封鸿胪寺寺卿,这便是臣分内之事,还请陛下直言!” 张庚双膝跪于地上,身为封国男儿就要做利于封国之事。 “那好,此次出使夏国,目的是封国与夏国结盟共同支持凉国皇帝!” 张庚听到夏国时瞳孔一缩。 “臣领命!” 张庚知道为何陛下要联合三国之力对抗离国,其一是现在的离国得到云州的牧马地,其二就是三国积弱,如果不联合起来扛离国,就会被离国鲸吞。 “那好,五日之后便出使夏国,不管谈妥与否而后北上凉国!” 赵勉明白既然耶律元启能坐上皇位,这些他都会明白的。 “臣明白!” “那好,张卿便去准备吧!” 赵勉轻轻一挥手。 “臣告退!” 说完张庚就退出御书房,走在皇宫中,他想起林原,那个到死都护着他的副使,眼睛泛红。 “这次我一定让你们回到故土!” 张庚暗暗的下定决心,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封国。 殷年是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现在他正在用石块垒墙。 今天之后他们就不用挤在那破烂发臭的军帐中。 虽然军帐中的气味不好受,鼾声如雷,还不说久了还挺习惯。 殷年摇摇头笑了,看来自己的适应性还挺强。 那些来到衣物他也看了都是些麻布制成,殷年还是觉得很满意,麻布衣物虽然穿在身上不太舒服,但是耐磨,这一点就足够了。 朴刀还是差许多,毕竟京城中对于刀还是有管制的,并非能随意打造,要找京兆府报备。 看来有些人这段时间应该用不到朴刀。 倒是那三人出来之后,那些少年现在更是认真的学文认字,他们可不想被副尉大人抓进那间小房子中。 极北之地阿巴噶部中,脱托莫干骑着马在阿巴噶部各个放牧地走着。 今日他是来看阿巴噶部牛羊的多少,他绕着阿巴噶部走了一圈之后就看到不足五百头牛,羊也不多,不到一千头羊,在凛冬中死的最快就羊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凛冬下还能存活这么多的牛羊,这让他很好奇。 他右手稳住马鞍慢悠悠的下马,这被札和咬的左手很痛,还有被札和蹬过地方也很痛。 他牵着马往阿巴噶部走去,看来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离开阿巴噶部,再去寻找其他部落。 他想起昨夜与巴图噶尔阿叔的谈话。 “如果是莫干你为王的话,我必然会去大湖!至于拓跋族的王,我是不认可他,他们为何不派人来草原之上来找寻我们这些小部落,让你莫干一个来这草原之上,不就是说明他们没这个诚意!” 巴图噶尔看不起这些只让外族人出来,而他们拓跋族就在大湖旁安全的休养生息,最后还坐享其成,这样的王他们阿巴噶部是不需要的。 “阿叔,这次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找部落的,他们没有逼我!我想为阿爸阿妈报仇,为被灭族的草原部落复仇!” “莫干,草原的规则就是比谁的拳头大!你将草原上的部落聚在一起,若处理不好还未出战就可能自相残杀!” 草原部落是游牧,若是将这些部落聚在一起,就有可能为了一处丰美的水草而发生争斗。 若是草原部落团结在一起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聚在一起,那我们草原部落就很危险,现在天神不再保佑我们草原部落!” 脱托莫干知道,离国就像一只拳头,而草原部落就像张开手掌的手指,手指如何能撞赢拳头。 “莫干不是阿叔说你,你觉得草原人会喜欢拓跋族吗?他们不喜欢,他们会害怕!害怕比他们强大的部落,害怕被他们抢劫!” 脱托莫干知道巴图噶尔阿叔的意思。 脱托莫干明白草原若是能团结一起,那么在三百年前大单于时就能杀入关中,以当时的力量,离国军队在草原骑兵面前就像一层纸一样薄,但是大单于成为天神后,各个部落分崩离析。 被当时的才建立离国打的千疮百孔。 正当脱托莫干想得入迷时,眼前出现一个抱着羊羔,身后跟着一只獒犬的少女。 干净的鹅蛋脸上有着一些小雀斑,娇小的鼻子,洁白的牙齿,还有那笑起来很好看的嘴唇,就像天神身边的天女一样美丽。 “其其格?” 脱托莫干已经认不出眼前的天女就是其其格,他是从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有她身后的那只獒犬认出来的。 “阿哈,阿爸让其其格喊你回去!” 那声阿哈在脱托莫干心中掀起千层浪。 第八十四章 被盯上的殷年 封国死水般的官场有了一丝涟漪。 五日后,张庚骑在那匹同他一起从夏国一起回到封国的驽马。 张庚回首看着高大的城墙,他不知道此行又会遇到些什么,但是他不会像上次一样,将使团带进危险中。 张庚转回头骑马往西面夏国而去。 他在夏国时也曾听闻夏国当今陛下的一些传言,希望夏国皇帝如传言中那么识大局吧! “张庚西去了吗?” 赵勉抬起头望着御书房外,他不会忘记埋骨夏国的使团。 “陛下,张大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朕对不住他!” 赵勉本就没想让张卿出使夏国,可是朝中无合适人选。 “那汤林查的如何?” 赵勉微微眯起眼睛,这人出现的很可疑。 “陛下,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成少监将闻经阁写好的折子呈上去。 赵勉拿过那折子打开,看着这个汤林的材料。 礼部侍郎汤玥检的独子,京城中有名的纨绔,纨绔这两个字让赵勉很不舒适,当他看到在国婚期间被绑票过,他便对此有了印象,之后汤林就待在府上两月,再然后便直接到了御史台。 赵勉看到最后一页时,他略含深意的笑了,这上面写着与殷年有不合。 此时赵勉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长远的计划。 殷年不会知道,他已经被陛下算计着,他被他对面的少年扛摔在地,他瞬间岔气,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可是他尝试过并不如愿,还是只好趴在地上。 那少年见到殷年竟然如此不禁摔,他们这些从小生活于田地间的孩子,这些摔打早已习惯,刚才他使力或许大了一点,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他有些慌张起来。 “怎么了?” 这时国公府部将跑了过来,在他眼下竟然让他保护之人受伤,这让他很是暴躁。 “我没事!” 殷年奋力爬起,像那部将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国公府部将被殷年抓来充当教头。 国公府部将盯着那个少年冷冷道: “下次看着点摔!” 那少年声音颤抖的说道: “明.......白!” 说完又回到校场的点将台上,看着这些人练着封国军队中最简单的扛摔。 “殷公子,刚才是我下手重了些!” 那少年向殷年道歉,在这兵营中殷公子比他重要,若是记仇的话,他就惨了。 殷年摆摆手连忙说没事! “对了,我们在兵营中都是一视同仁,以后你也不必叫我殷公子,就叫我殷兄弟吧!” 殷年那标志性无害笑容堆在脸上,乘其不备时便冲上去扛起那个少年,若不这样,他是不能轻松的将其扛上肩头摔下。 就这样扛摔到日落之前。 这样的时日下来,殷年已经被毒辣的太阳晒黑,还有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已经强健很多,但是在这些少年中还是最弱。 这就是他想要的,只有自身变强才没有那么靠着别人。 殷年这两日来一直感觉有人在他背后盯着他,每次回头都没有发现人。 他觉得是才关完禁闭的潘春,毕竟是因为他,潘春才被抓进那间暗无天日的小房子中的,也是因为骂他,潘春又多关了两日。 殷年还记的潘春才被放出来的时候的样子,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蓬头垢面,就像失魂了一般。 但这次他猜错了。 傍晚,殷年拖着满身伤痕且疲惫的身体,回到已经修建好的休息的房子中。 他们这间屋子中总共十人,也就是一个队,其中有四人也是他熟悉的人,林恩、孔平、郑云郑凯两兄弟。其他的人他还是不怎么熟悉。 “殷兄弟,可否教教在下?” 殷年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壮的少年,此人名叫庞会。虽然身强体壮,就是在识字上很慢。 “庞兄,是那些字还不会?” 殷年扭动着身体,身体传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今日殷兄弟教的所有!” 这个身高八尺的汉子说到此处,突然有些娇羞起来。 “那好,第一个是柒,你看是这样写的.......” 殷年与庞会两人蹲着地上,殷年耐心的教着他,庞会也专心的跟着殷年学着。 孔平看到此幕感叹公子是真的有耐心。 夜深了,军机营中响起震天的鼾声。 在离军机营不远处的山洞中,一人看着火堆上烤着的野鸡,那人正是从京城中逃脱的那个贼人。 当初他逃离京城之后,在那猎户修建的房中养伤,但是他知道那里并不安全,便来到此处找到眼前的山洞养伤。 他本来计划养好伤之后北上,找人到京城中闹事,可是在缺药材的情况下,他这伤好的很慢,但是不久前这里来了许多人。 自从这里来了这些人之后,他只有在晚上才敢生火,每一日他都到那处营地旁观察。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曾经绑过的兔儿爷的时候,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在那样的环境中,肯定会被活活的饿死,不可能出现于此处。 经过许多次的确认之后,他知道那人就是当日他所绑的兔儿爷。 不管他是如何活下来的,是他间接害死他的弟弟的人,他要先杀了这兔儿爷,再去京城找汤府的麻烦。 他将手中的烤焦野鸡狠狠咬下去,这次他不想再次失手。 太学院中,自从殷年离开太学院之后,赵辰就觉得这太学院中就没有好留恋的,这些人与他没有任何交集,他也瞧不上这些人。 前些日子他便让人去打听殷年的消息,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这让他很是恼火。 找到殷年后,他定会认真问问为何不道而别。 封离青州边境拒马城,封国军队时刻保持着作战姿态。 殷牧他们刚到此处时,整支军队都有些水土不服,毕竟这里离巨岩关三千里,他们已经习惯南方的天气气候了。 殷牧站在城楼上看着北方封离边境,前面就是诸国最强大的军队,虽然现在看不到,但是不久的将来他定会与离国军队一战。 拒马城城中有封国五万从封离边境调来的军队,加上原本拒马城三万守军,现在城中很是混乱拥挤。 处理这些军队与军队间的纠纷,这让做为拒马城主将的云升头大。 “现在就差一个能完美处理这摊子烂事的人!” 虽然他在打仗之上算一把好手,但是在这军政上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需要一个幕僚,一个能帮他处理军政的幕僚。 这样的话他就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战事之上,不用再分心处理政事上。 “将军,小的有一计!” 真是从京城回到青州的刘平,刚才云将军的话语落入他的耳朵中后,刚好他有办法,他便毛遂自荐。 回到青州的刘平来到拒马城,他觉得既然不能在进入朝堂之上,那他就弃笔从戎,成为一个兵士在战场杀敌,报效国家。 当他去募兵时,因为他识字被选为随军书记,记录将军下的命令,没想到刚扔掉笔又捡起来了。 “你?” 云升皱起眉头,眼中有些不相信。 刘平一脸自信的说道: “将军,正是在下!” 第八十五章 有被吓到 (四月了) 太阳每天都准时从天边跳出来,若是世间万千事都如此便好。 梁离一身男儿装!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将手中的柳叶丢进河中。 她今日与赵龄妹妹约好一起去东市游玩,但是到此刻她还是没到,她便又想起曾经小年哥哥,从前在巨岩关时小年哥哥永远会提前来到府中等她。 小年哥哥来京城已经四个月了,她却与小年哥哥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想小年哥哥了,便再次从手中柳枝上柳叶择下来丢进河中。 “这位兄台,可是在想那家小姐?” 赵龄儿压着嗓子的声音在梁离的身后响起,吓得想着小年哥哥的梁离一跳。 梁离站起转过身来佯装生气的说道: “你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赵龄儿看着离儿姐姐这一脸怒气的样子笑了。 “看来妹妹猜中了姐姐的心思了,你的小年哥哥有那么好吗?” 赵龄儿一脸八卦的看着离儿姐姐,她很好奇为何看上去勇敢的离儿姐姐,竟会为了一个傻里傻气的殷年。她不懂就要问。 “以后,龄儿妹妹也会遇到这样的一个让你魂牵梦萦的人!” 梁离知道现在的龄儿妹妹定是情窦未开。 赵龄儿坚定的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她不会如离儿姐姐般,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作态。 “那姐姐我就等着,到时你就记住这句话!” 梁离觉得自己这龄儿妹妹还是太小了。 “定不会忘!” 赵龄儿自信的说着。 “好了,既然赵贤弟到了,那就与为兄一起前去东市!” 梁离也压着嗓子说话。 “梁兄,请!” 赵龄儿伸手请梁兄走于前。 两个小姑娘被各种东西吸引着,看到屏远阁两人犹豫是否要进入之时。 屏远阁掌柜朝着他们招手说道: “两位公子,可是为了买些胭脂水粉送给心仪之人,妾身这里有刚从天南来到的龙涎香!” 屏远阁的女掌柜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这两个“公子”普通人一般分辨不出,可她一眼就看出这是两个女子,特别是从她们的五官就能分辨出。还有就是两位衣着也不是普通人能买的起的。 “我与梁兄都未到束发之年,掌柜怎么知道在下想买胭脂水粉给心仪之人?” 赵龄儿可不是如此好骗的,虽然她的确想进去看看,毕竟那个女子不爱美呢? “妾身看人很准的!” 屏远阁掌柜带着特殊的眼神看着两人。 梁离儿贴在赵龄儿的耳边轻声说道: “贤弟,掌柜已经认出来了!” 听到离儿姐姐如此说之后,便冷哼的走进屏远阁,一个屏远阁掌柜竟然如此调笑他堂堂封国长公主,让她很生气。 生气的她就要买东西。 “这个,这个.......全给本公子包起好!” 赵龄儿将屏远阁中所有的胭脂水粉都买了,很大手笔。 屏远阁掌柜张着嘴,她可不知道这个“公子”竟然如此大手笔,这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将屏远阁给包下来。 就连梁离也很吃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贤弟既然有如此魄力。 “还楞着干甚,没听懂本公子的话吗?” 赵龄儿对于屏远阁掌柜那副不相信的样子让她很不满! 梁离招手让赵龄儿附耳过来,她再次问道: “龄儿妹妹,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可想好了?” 赵龄儿知道离儿姐姐在担心什么,她自信对离儿姐姐点头。 许久之后,屏远阁掌柜终于将那些胭脂水粉包好,并且也算好价钱。 “这位公子总共五千九百七十二两!妾身便收公子五千九百两!” 屏远阁掌柜脸上堆满笑容,这可相当于她十天的营收。 “本公子不需要,这是六千两,余下的银钱你去找俩马车送到升平坊梁府!” 赵龄儿从袖中拿出六张一千两的银票丢在桌上后拉着吃惊的梁离离开屏远阁。 “龄儿妹妹你这是?” 梁离现在很怀疑这龄儿妹妹的身份了。 “离儿姐姐,我哥哥是做买卖的,很有钱!我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所以我哥哥对我很好!至于那些胭脂水粉,我都让他们包了两份,咱们两人一人一份!” 赵龄儿明白离儿姐姐肯定会起疑,只好现编了一个谎话搪塞过去。 “龄儿妹妹,姐姐我先谢过你的好意,可是姐姐我也用不了那么多胭脂水粉!” 梁离觉得这些胭脂水粉她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完,她本就不是一个爱好这些的一个女孩子。 “离儿姐姐可以拿来送人嘛!” “可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姐妹!” 梁离很是无奈,她可没想到这龄儿妹妹出手如此大方。 “离儿姐姐,既然我赵龄儿送给你了,就拿着吧!或许以后有用呢?” 梁离将赵龄儿态度之后,只好摇着头。 赵龄儿向梁离作完揖道: “梁兄,不要被刚才之事影响,我们可还没有开始游玩的!” 梁离叹了口气,就与赵龄儿开始在东市中闲逛。 不久后,梁府。 梁先生看着这堆着如小山的胭脂水粉皱起眉头,猜测这那赵龄儿的来历。 京城中赵姓有如此家产之人只有各个王府,难道这赵龄儿是那位郡主?看来他还是要找女儿问清楚。 梁先生怎么也没有猜到赵龄儿是当今长公主,毕竟皇宫中的公主都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并且世间都知陛下,却鲜有人知长公主。 历朝历代的公主都是皇室的牺牲品,对外嫁个各国皇帝太子联姻,对内便是嫁个朝臣之子,最差的就是嫁给那些商贾大户。 极北阿巴噶部,脱托莫干自从上次见到其其格后,他会每天乘其其格不注意时偷偷看她。 草原人都会找到属于他们的天女,对于脱托莫干来说阿巴噶其其格就是他心中的天女。 他这些小心思怎么可能过来人巴图噶尔,如果脱托莫干不再回到拓跋部而是将各个部落聚拢自己称王的话,他便同意两人相爱,如果是回到拓跋部,那么他想都不用想。 脱托莫干看着在小河边写着羊皮袄的其其格,他就没有感到手的疼痛。 蹲着小河边的其其格小小的一只,让脱托莫干很想过去抱起她,告诉她,她其其格就是他的天女。 可是他的好梦没做长,札和恶狠狠的看着他,好像是在告诉他,其其格不是他能碰的。 其其格知道莫干阿哈在看她,手中的羊皮袄她已经洗了三次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莫干阿哈时她自己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她也无地自容。 他们阿巴噶部为了让牛羊在凛冬下更好的存活,他们在草长势最好时收割晒干储存起来,在最冷的冬日里他们会将牛羊放进毡房里与人一起烤火,这样她的羊皮袄才那么脏的。 那天她脸上涂了牛油,在这样的凛冬下,脸上涂一层牛油能让脸上不被冻出冻疮。 “莫干,你过来!” 巴图噶尔在不远处喊着脱托莫干,若是再这样下去,其其格的手就会被冰冷的河水冻伤手,这傻小子还没看出来。 脱托莫干快步走向巴图噶尔阿叔,他知道巴图噶尔阿叔在等他的答案,可是他现在还不说。 “阿叔!” “这两天可想清楚了?” 巴图噶尔对于他安达的孩子他不会怀疑,但是他害怕莫干被拓跋族人利用。 “阿叔,莫干还得再想想!” 脱托莫干将右手放在心口处,在将受伤的左手交叉放在右手上,向巴图噶尔行草原最高的礼仪。 ps:大家四月好,我带着对未来满满的希望跑来了。 第八十六章 新式朴刀 连绵的大雨从四月一直下到五月。 殷年看着校场上的水流,他的衣裳已经湿透,即使下着雨都没有停下训练。 任由水滴从他的睫毛上滴落在手臂上,但他还是没有眨眼。 殷年身体半蹲,双手握着刀柄,这样的动作他已经持续快半个时辰,双脚已经有些微颤,双手酸软,他却一直保持出刀的动作,尽力不让动作变形。 手中的那柄朴刀有五六斤的样子,两尺长的刀柄,刀身长约四尺,刀身宽有四寸,刀背宽半寸,刀尖细长,不似普通朴刀一般。 这是殷年用一个晚上完成的,后来交给李莫浪去打造的出来的新式朴刀。 这样的朴刀是殷年专门为军机营将士们量身打造的,这样的朴刀大多用于近战,有刀鞘,重量不重,便于携带在身。 并且刀尖处细长,这种朴刀并非用来劈砍,而是用细长的刀尖送进敌人的身体中。 当然也可以用来劈砍,当然效果肯定不如原本那种重量为九斤上下朴刀,如果你喜欢在背上背着一根三四尺的刀柄的话,还可以成为一柄斩马刀。 当那衡国公府部将见到此刀后,滋滋称绝,这样的实用性很高,特别是一刀竟能两用。 就是这刀的质量差了些,毕竟这些都是京城铁匠打造的,若是让军中工匠打造的话,那么此刀定会上几个台阶。 他们不得不佩服殷都尉的才智。 “收!” 点将台上,衡国公府部将声音在各位少年的耳朵中想起,少年们如释重负。 这些天来都是在保持这样的马步姿势,这样就是让少年们的握刀与下盘更稳,这样就不会在战斗中失衡。 “双手握刀,奋力劈砍两百次!” 正当大家就要休息下时,声音再次传到耳边中。 两百少年没有一个人抱怨,起身执行。 校场之上顿时响起长刀破开空气的唰唰声。 每用力劈砍一次,殷年就感觉朴刀抽走身体中的力气一次。 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这样的训练对殷年的身体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现在的他,全身上下有了坚实的肌肉,但是他的目标不止于此。 拥有一身高超的武艺才是才是他和这些少年一起训练的最终的目的之一。 林秀儿坐在学堂中,看着窗外的大雨打着院中的绿树。 自从公子下达找寻朱伯孙子的任务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是现在还是没有眉目。 这让她有些挫败感,这样的感觉让她听不进柳先生讲的文章。 她转过头看着认真听讲的两人,嘴角微扬。 她也没想平时看到书籍就有瞌睡的成飞,这一月来竟能变得对讲学如痴如醉,看来他与公子的打赌,他必定成功了,谁也挡不住一个喜爱赚银钱的少年。 倒是刘建最近不再把事情放在心里,人变的开朗了许多,笑容也变了许多,也爱与她们分享各种事情。她们也更加亲密。 自从公子离开京城也快一个月,每次夜晚书房中亮着烛光时,她就会想起带着好看微笑的脸,虽然她知道在里面的是刘建,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推开门进去。 思念是很悬妙的东西,让人着迷。 在这样的天气下,也不止她一人会思念殷年。 梁离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他觉得小年哥哥就是忘了她,前几天他去殷府找过小年哥哥,从秀儿姐姐口中得知小年哥哥很久没回京城了。 这让她担心起小年哥哥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吃饭没有?想没有想她? 屋外雨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让他气不打一处出,便从墙上气狠狠的拿下剑出了闺房。 她饱含怒气的对着那丛芭蕉砍去,边砍嘴里边说着: “哼!让你吵,让你吵!” 不到半刻钟梁离就将那丛芭蕉树给分了尸。 “离儿,你这是.......” 梁先生看着女儿将那一丛生的很好的芭蕉给糟蹋了,这可是他当年从高昌人手中买的,好不容易在京城中种活下来,虽然他知道不久后它还是会生长出来,但是空出这么大片,也太不美观了。 梁离指着地上的芭蕉残尸委屈道: “阿爹,它欺负我!” “它怎么欺负你了?” 这就让梁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了,这芭蕉是不会动的,为何还能欺负到自己女儿! “哼,阿爹你不了解我!” 说完就回到闺房中,将门关上。 梁夫人见自己丈夫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用手遮住嘴巴轻笑起来。 “这就是女儿家的心思,你们不懂!” 梁夫人猜想应该是这几日的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让离儿睡不着,睡不着就会想到小年,想到小年就更睡不着。 “那夫人能否给为夫讲讲!” 梁先生向夫人请教到。 “你们男人呀!” 说完就走了,没再搭理梁先生。 “夫人,等等为夫!” 说完便跟上夫人。 极北之地倒是没有下雨,这里的阳光变得温暖起来,青草开始疯狂从土了冒出来,争相接受这难得的阳光。 脱托莫干的被札和咬的伤口正在结痂,他明白他就要离开阿巴噶部了,他知道自己来到此处的原因,不管巴图噶尔阿叔如何决定,他都会尊重,但是他好像无法放下其其格。 看着远处的一人、一羊、一狗,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美好的场景,这些日子他已经和其其格相熟了,没有当初那么怯生。 其其格朝他笑着,他也朝着她笑着,这一刻,他觉的风停了,云也停了。 如果以后见不到其其格了,他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此刻她就在眼前,这不是梦。 他起身跑向其其格,越跑越快,其其格离他越来越近。 其其格不知道莫干阿哈要做什么,但是她不会动,等着莫干阿哈跑近。 脱托莫干气喘吁吁一眼深情看着其其格。 此刻其其格心跳的很快,就像莫干阿哈一样跑了这么远一样。 扎和走到两人中间死死的盯着脱托莫干,好像是怕脱托莫干抢走其其格一样。 脱托莫干无视札和,一脚将札和蹬开后紧张的说道: “其其格,你知道吗?你就是我脱托莫干心里的天女!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和我脱托莫干一起离开阿巴噶部吗?” 其其格听到莫干阿哈的话后,心中既有开心,又有不舍,毕竟这里有她的阿爸,她的族人,她怎么能放下他们跟着莫干阿哈离开阿巴噶部。 脱托莫干看着眼前低下头的其其格。他的心中很失落,他明白其其格想要留在自己的部落中,这样身边都有爱她的人。 他们两个人在草原上是很危险,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些,也太冲动了,他没有考虑到其其格是一个女孩子。 “其其格,刚才的话就当是一阵风,你.......” 还没等脱托莫干说完,其其格抱住脱托莫干温柔的说道: “莫干阿哈,其其格愿意!” 脱托莫干知道其其格是下了多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他用右手轻轻抱住其其格。 “其其格,你真的想好了吗?” “莫干阿哈,其其格想好了!” 其其格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泪珠落在脱托莫干怀里。 很远处,巴图噶尔叹了口气落寞的转身离开,这一刻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背影也不再挺拔,看来他们俩都已经下了决定。 第八十七章 军机营的意义 张庚出了落阳关,就是夏国地界,他买在京城中买了许多封国特有的小吃,每一个州府的他都买的有,一路小心保存着。 这次他并没有从承运关出,虽然从夏国流州要近一些,但是他要从夏国陈州走一朝,那里有人在等他。 姜将军在城头上看着封国使团消失于漫漫黄沙之中,转身走下落阳关,他明白他只能目送老友离开,希望他一路顺畅。 今日是军机营考校的时候,很多少年第一手持毛笔,在崭新的宣纸之上写字,落笔之时,右手颤抖着。 在封国虽然是诸国里百姓识字最多的国家,可是能识字只是那些稍微富裕的百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今日的考核题目:将敌国大军的出动的情报。 郑云看着宣纸上自己写下歪歪扭扭的字,很有成就感,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日能提笔写字。 这毛笔不像木棍那般坚硬,第一个字糊作一团他也认不得了,他看了两遍没有有错误之后,他就将宣纸与笔交到教头手上。 校场上,很多少年抓耳挠腮,字在脑中却无法写出来。 夜晚,军机营议事厅中,殷年与李莫浪看着那些少年第一次写的情报,两人脸色各异。 有些写的驴头不对马嘴,错字还不说,有些字还是少年们自己创造出来的。 李莫浪越往后看越生气,都写的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一句简短话都不会写!真的是?” 最先交上来的都是些平常认真的,而后面这些真的让他没眼看。 倒是殷年看的津津有味,他脑海中出现一个奇妙的想法。 “不用着急,毕竟也才一个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等的起!” 殷年倒是没有动怒,这比他预想的要好上很多,毕竟他们也不是整天学识字。 “都尉,的确是。” 李莫浪将手中最后一张宣纸放下,他觉得都尉还是太乐观了。也可能是都尉还不知道现在的诸国形势。 “副尉,这一个多月京城中发生些什么了?” 殷年这一个月每日都在校场上,对于这些他都没有来问过李莫浪,现在的军机营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都尉,您可知道平常以节俭传天下的户部侍郎鲍云凯吗?” “知道,怎么了?” 鲍云凯京城中谁人不知,梁师辞官之后,此人成为新的礼部侍郎,在朝中不营私结党,出了名的清官,陛下还让百官以他为标榜。 “贪墨国库白银百万之巨!” 李莫浪摇头感慨,到头来是一个装出来的清官。 “身在这样的位置,难免不动邪念!” “所为此事之人您一定会熟悉!都尉你猜猜!” 殷年看着李莫浪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他大致猜到是谁了。 “汤大少是吧?” “都尉,现在他应该是汤御史,朝堂上的孤臣,陛下眼中的红人!” 殷年听完李莫浪的话后,也是有些无语,看来这汤大少来势汹汹,看样子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朝中哪位大臣,就是哪位王爷。 “看样子这汤御史是冲着都尉您来的!都尉可要小心!” 做为一个认真查过殷年的李莫浪来说,一眼就能知道汤御史剑指殷都尉,现在他站在殷都尉的队列中,只能提醒都尉小心为上。 “多谢副尉提醒!那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西夏新皇登基,鸿胪寺张寺卿出使夏国,标下认为陛下的意思就是与西夏新皇达成和平协议!毕竟现在离国这只狐狸变的无比狡猾。” 京城中很多人都在猜测使团出使西夏的目的。 “西夏新皇?” 殷年没有想到西夏皇帝耶律洪已经驾崩了,如果这样上位的便是太子耶律元部,一个与耶律洪一样的角色,那此次就会如上次出使一般困难重重。 “都尉,西夏新皇耶律元启,西夏三皇子!” 其实李莫浪也没想到成为西夏新皇的竟是从未听说过的西夏三皇子,就连朝堂中听说过这个三皇子的也没有几个。 “耶律元启?” 一个从未听说的三皇子能登上皇帝之位,定然有不凡之处,不知这对封国来说是否是件好事。 “听闻此人不似夏国历代皇帝好武,却喜好文风!” “这些的人可说不准,一个能蛰伏这么多年的人,他会让别人看到的终究是冰山一角,并且还是他让别人所要看到的!” 殷年可是明白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之处。 “都尉说得在理!” 李莫浪赞同的点了点头,一个不熟悉的,不要被其表象所迷惑。 “这就是我们军机营以后所要做的,对其他国家要做到了如指掌,一切先机掌控于自己手中!” 这就是他现在没有告诉那些少年的军机营的意义。因为军机营是在黑暗中,不能见光。 他们有可能是商人,是剑客,是敌国幕僚......但永远不可能是封国的将士,因为他们没有普通士兵一样拥有军籍。 封国会忘记他们,这就是军机营。 “都尉,真的不告诉他们吗?” “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吧!让他们都成长起来之后吧!那时候他们会理解的!” 有些事情不能说的过早说,他们还太过年少,也许不懂他们以后会经历什么,也许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乡,在异国他乡悄悄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 “都尉,可是这样是不是对他们太过残忍了!” 这一个月下来,李莫浪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些少年人,因为他们眼中有光,他们越来越对未来向往。 但就是这样,李莫浪觉得这样让这些孩子离开家乡,他就心如刀绞。 “总要有人走在前面!” 其实殷年也觉得是否太过了,但是这世间没有觉得不觉得,只有是与否。 “哎!” 李莫浪叹了口气,这是为他们好,为了他们能在敌国更好活下去,也是为了大封的未来。 “今日就这样,这些都让他们过吧!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考核!” 殷年将手中的一叠宣纸放在桌上,起身离开议事厅。 李莫浪看着殷年的背影,点了点头。 五月的夜风有些凉,月明星稀,漫山虫鸣。 殷年推开门看着九人,今日这九个人都没有入睡。 十八只眼睛盯着殷年,这让殷年有些难为情。 “殷兄弟,为兄考核通过没?” 率先开口的倒是庞会,他对自己很没信心,虽然他按照自己想的写的,但是他还是没底。 “过了!” 殷年展颜一笑,烛光下的两个小梨涡甚是好看。 “殷兄弟我呢?” “殷兄弟还有我呢?” 殷年双手抬手往下压一压,众人都立刻没在说话。 “你们呐.......都过了!” 殷年故意放慢声音,让他们心跳都停止了,而后听到都过了,众人都欢呼起来。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呀?” 旁边屋子中有人吼道,只是声音有些激动。 第八十八章 归乡的好男儿 “各位同僚,我来看你们了!” 张庚将他从京城买来的小吃摆在上次遭遇袭击的那片乱石前,看着被黄沙掩盖的地方,他知道他们的尸骨就在黄沙之下。 张庚将手中姜伟的家人写给他的信,他手中还有厚厚的一沓信,这是他在离开京城前,去这些部下家中,替他们家人给他们写的信。 “姜伟,我知道你想见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我抱了,很可爱像你!” 张庚开心的说着,将信放在一边,在看着手上的另一封信。 “程冲,我还记的你,你小子一点都不让我和副使安心,在那边要好好听副使的话,对了这还有你的信,你父亲说你是好样的,他为你骄傲!还有唐家小姐也说你是个好男子!” 张庚的眼前浮现出那个赶着马车的小吏,喜欢笑,喜欢在夏国京都到处玩的少年。 “刘奚,你大哥结婚了。你大哥说了,以后他的孩子的名字就用你取得!” ......... ......... 张庚跪了一个时辰,也将他们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就是林副使。 “林原,你说你呀,在京城没朋友为何不来找我呀,还有你的妻儿听你的话都回青州去了,还有青州实在是远了些,就没有写信给你,这就是你唯一的朋友做的事,没奢求你原谅我!” 说着张庚从腰间取出水囊,水囊中装的是青州特产的烈酒,将烈酒倒在沙子上。 “林原,你不是说夏国的酒不如我们大封的酒烈吗?这酒我给你带来了!” 张庚仰头喝着水囊中的酒,这酒真的很烈,呛得他双眼通红,眼泪从眼眶流出来。 “还有,林原在那边对大家好一点,这是身为你上官的交待你的!” 张庚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将堆在地上的信点燃,一阵风吹来,火焰升起很高。 “兄弟们,来喝酒!” 张庚大吼着将水囊中的酒全部倒在沙地上。 “兄弟们若是喝好了,咱们就回家!” 张庚向身后的人招手,这次他出使夏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让大封男儿回家,这里地冷,不适合他们,封国还有人等着他们。 这次出使夏国的人,眼睛已经红润,开始在这片沙子下将他们的大封好男儿送回封国。 他们对这个平常冷漠的张寺卿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张寺卿在他们的眼中变得特别高大。 当一具又一具的大封男儿的尸骨从沙中找寻出来,小心翼翼装进马车之中。 这些马车是张庚从落阳关带出来的。 “大人,已经将同僚们的尸骨装好了!” 负责此次运回各位同僚尸骨的小吏向跪在地上的寺卿报到。 “确认好了,就将他们带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张庚想要起身再看看这些部下,但是由于跪了实在太久了,双腿已经没有知觉。 好在那小吏手疾眼快,将快要摔倒的张寺卿扶着。 “扶我再去看看他们!” 张庚对扶着他的小吏说着。 “好的,大人!” 张庚看着用黑布包的严实的马车,拍了拍车身,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们就回家了。 “走吧!回家吧!” 小吏松开张庚,上了马车往封国落阳关方向而去。 整个使团身体站直,看着同僚的回程,看着不到不惑之年的寺卿大人的好像苍老不少,他们不会忘记这次经历。 当三辆马车消失在天边之后,整个使团也往西夏都城赶去。 殷年很久没有踏上这条回京城的道路了,现在的他变得精壮很多,从鄢城到京城这半年以来他长高不少,皮肤也变成小麦色,脸上的婴儿肥也在消失。 此次回京就是他要找的人是凌澎,他要与他这凌兄商量些事情。 这六月的天气出奇的热,三骑所过之处一片烟尘。 一个时辰之后,殷年看着这高大的府门,这是他第一次来带衡国公府,衡国公府的门房看着两位部将跟在一个少年之后,他没有上前阻拦。 倒是部将先发话,向门房问道: “少爷在府上没?” “钟兄,少爷在府上!” 三人直接进入国公府大堂,部将就差丫鬟去请少爷。 不过多时凌澎的笑声从后堂传来,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哈哈哈,不知道贤弟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凌澎上前打量着许久不见的殷贤弟,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原来文文弱弱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在了。 “若是凌兄这府邸为寒舍的话,那这京城中就全是茅屋了!” 殷年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嗓音调侃着。 “不错,贤弟精壮了不少,兵营不愧是男儿的阳刚之处!就连这声音也变了!” 说着就是一掌拍着殷年的肩上,现在凌澎就没有当时犹豫了,毕竟那时殷年的瘦小的身板是扛不住的。 殷年也不像原来一样躲开,虽然还是有些吃痛,但是他也变得强壮起来了,凌澎也知道分寸。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贤弟这次找为兄所为何事?” 凌澎不觉的殷贤弟就是来看看自己,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肯定有事要他出力。 “凌兄这话说的!” 殷年微微一笑又说道: “的确有事找凌兄!就是想在细柳营中找些人手,帮我调教调教一下我手上的人!” 殷年肯定知晓凌澎是知道他在练兵,毕竟这左右护法也不是摆设。 “贤弟,这细柳营并非为兄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不知道贤弟练的什么兵?” 凌澎也很好奇自己这贤弟何时想起练兵了,并且他这些兵还是些少年人,还没有建制,特别的还要识字。 “这个恕小弟不能讲,细柳营的事情小弟相信凌兄你!” 殷年可是不能将军机营的事情告诉出来的。 “那为兄便就不问,不知贤弟需要多少细柳营兵士?” 凌澎见殷贤弟缄口不言此事,看来是陛下的意思了,那贤弟代表的是陛下,那他就不得有何不可了。 “不多,就一队就好!” 殷年觉得虽然他们不上战场,但是还是得学军阵,一来是稳住他们的心,二来将来他们多一份保障。 “就一个队?” 凌澎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 “凌兄,现在只要一个队就行,但是不久之后就说不准了!” 殷年已经想好让细柳营作为军机营的长期磨刀石,当然他是不会与凌澎直说的。 “那好,咱们兄弟俩就不说其他的了,一起去细柳营,你看上那一队,你领去便是!” 说着起身就走,毕竟殷贤弟还是第一次有求与他,不如今日就将此事办了。 “那好!” 殷年将桌上的新式朴刀拿上,一起走出国公府。 四骑便前往细柳营。 第八十九章 借兵一用 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细柳营。 殷年看着这些不同于他们用石头粗制滥造的营区,这里全是用青砖所造的营区,打心底还是挺羡慕的。 “贤弟,这就是细柳营!” 凌澎有些得意的向他介绍着,自从上次接手细柳营去明州剿匪之后,他就发现这些细柳营官兵的很多缺陷的地方,回京之后陛下也未曾收回细柳营的兵器,所以他就将其好好改造一番。 殷年还没有进入营门,就能听到里面将士们操练的声音,两个字——雄壮。 “不错!” 殷年也不得不说名将之后终归不一样,虽然他也是名将之后,但是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就这么简单?” 凌澎觉得作为读书人的殷贤弟至少说些他听不懂的赞美,可是却从他口中冒出这样简单的两个字,让他有些诧异。 “就这么简单!” 殷年笑了笑,虽然这些细柳营现在算不上精兵,但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真正的精兵他是见过的,就是云升将军的巨岩关守军,还有那越国的夜枭军。 两人来到点将台上,副将便将操练停下。 “各位,这位应该不少认识吧!” 凌澎向将士们指着殷年,当初在鄢城时殷贤弟与大多数人见过几面。 细柳营中有些人是认识站在将军身边的殷年的,但是原来文弱的少年,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次我这殷贤弟来我们细柳营就是来挑选一个队前去带他手下的新兵,有谁觉得自己的队最强的往前一步!” 话毕,一声“轰隆”,校场上所有的将士往前一步。 “殷兄弟,那还是你自己选了!” 凌澎双手一摊,就没他什么事了。 殷年走下点将台,微微仰着头看着这些目不斜视的军士们。 凌澎见殷年走了一圈之后没有其他动作,显然他不知道怎么选。 “殷贤弟,是不是细柳营的将士都很强,不好选对吧?” “那倒不是,这是小弟我觉得还是不够强!” 这句话瞬间将凌澎噎住,半天说不出话。 殷年来回走了三圈之后才选定一队,这队体格相当,并且目光稍微有点杀意。 殷年想要的是那种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那种自带肃杀之气的小队。 虽然他们也剿过匪,但敌军与流匪,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毫无可比性。 在战场中活下的人懂得会更多,就像那两个国公府部将,他们便见过战场,杀过敌军,并且还是当时诸国最强的所在。 但是两人如何能教授少年们军阵。 “你们立马去收拾,半个时辰后到校场等我!” 殷年对这队人说到,从现在开始他们就的进入他的规矩中来。 “对了,凌兄将细柳营的马匹借我三十匹!” 殷年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若是两个月前他可能不敢开口,但是现在他就不一样了,毕竟身处的环境不一样了,考虑也不一样了,手中的银票如流水,他不得不心疼。 他虽然想钱生钱,但是现在也没多少了,至少还得留两万两给成飞去做买卖。 “殷贤弟,为兄不知该怎么说你,是脸皮变厚了呢?还是觉得为兄好欺负呢?” 殷年这样说话方式真的出乎他的意料,原来让国公府部将保护他的安全,他都要拒绝的,现在成了伸手党,但他也不得不给,毕竟殷贤弟身后可是有尊大佛。 “小弟也是迫于无奈,若是手中宽裕,也不会如此!” 这就是陛下给一两银子的钱让他干三两银子的事。 “那好你拿去便是!” 迫于无奈凌澎只好点头同意,只是那脸色不太好看。 “那就多谢凌兄了,小弟定不忘凌兄的这份恩情!” 殷年抱拳向凌澎道谢。 “走,到议事厅去吃饭,再等等那些兔崽子!” 凌澎听到殷年这变声期的公鸭嗓,有些不耐烦了,害怕他下句话又找他要这要那。还是早些离开点将台为好。 两人来到议事厅,他让部下上了两碗茶和一些菜,一点都不讲究。 “殷贤弟好不容易到为兄这细柳营来,本该饮酒庆贺,但是毕竟有军法在此,那就以茶代酒了!” 凌澎端起茶碗向殷年敬到,殷年将手中的茶碗放得很低。 凌澎用筷子夹起盘中的清水羊肉说道: “殷兄弟,你还不知道你那对头,现在可是陛下眼下最大的红人!” “这个怎么说?” 殷年继续吃着菜,既然该来的总要来,担心它干什么,吃饭要紧,还是这细柳营吃得好些。 “前几日又将朝中几个大臣弹劾了!看来这小子跟的很紧,贤弟可得小心对待!” 凌澎还是提醒殷年,毕竟他这殷贤弟这些时日都不在京城,许多事情他都不知晓,陷入被动可不是间好事,毕竟他押宝在他身上的。 殷年点了点头,继续夹菜送入口中。 “殷贤弟,不是为兄说你,该出手还是得出手!” “汤御史现在并没有将矛头指向小弟,小弟当然可以不做任何事情,若是到了那一天,那便是那时的事情了,现在为时尚早!” 殷年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当然他会有防备着的,毕竟他与汤大少的恩怨在那摆着。 半个时辰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很快就流走了。 殷年起身便去了校场,看到整装待发十人,还有准备好的马匹,很满意,这些马算是大封军中中等偏上的马了。 殷年上马后朝凌澎抱拳: “凌兄,小弟这就走了,下次小弟会完完本本将他们送回来细柳营!” 殷年双脚一夹马肚,缰绳朝右一拉,便狂奔出了细柳营。 身后的细柳营十人带着马匹跟了上去,扬起一片烟尘。 凌澎看见殷年带着细柳营的人马走远,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还下次,这让他心神疲惫。 但是他有何办法呢? 极北之地,草原的上的草生长的很快,现在已经长的很高。 一狗两人六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行着。 脱托莫干看着骑马在前的其其格,有着千种情绪在他的心尖。 那日他们将此事告诉巴图噶尔阿叔之后,巴图噶尔阿叔一言不发,只是带着他垮下的背影走出毡房,当时其其格在看到巴图噶尔阿叔的背影之后,扎进他的怀中抽泣。 他觉得对不起巴图噶尔阿叔,他残忍将其其格的心带走。 不久之后巴图噶尔阿叔扛着一只羊进入毡房中,脱托莫干看到巴图噶尔阿叔的眼睛是红润的。 这一次巴图噶尔阿叔没让其其格烤羊。 他与其其格两人看着巴图噶尔阿叔一个人做完,阿叔将羊腿割下递给两人。 “你们吃吧!吃完就离开吧!” 这羊腿特别好吃,两人流着眼泪吃完羊腿。 “草原之神护佑你们!” 巴图噶尔阿叔在他们眉心点了一下,这就是承认他与其其格可以在一起了。 第二天他们在全族人的祝福下离开了部落。 走之前脱托莫干在毡房中留下一份粗略的地图。 第九十章 殷年的后台 夕阳西斜,殷年回到军机营。 那些少年见到殷兄弟骑马而归,他们心中甚是羡慕。 但没办法,殷兄弟可是副尉大人得力助手,他们没法可比的。 轰隆隆的声音从前几个月他们修好的那条路上传来,并且还伴随着马嘶,烟尘在道路上升起。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少年都停下操练,回头看见两位教头身后有十个身穿布甲青袍的兵士。 这十人每一人带着两匹备马,每一个少年都能感受这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每一个少年都用向往的眼神看着,这样的场景他们在梦中见过,因为在他们梦里,他们便是其中一员阵斩敌军。 细柳营的到来之后,倒是没人再关注殷年了。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向这些细柳营的兵士讲清楚了,在这里他们对待他就如普通兵士一样。 虽然这些兵士不太明白是何意,但是这是军令! 这时李莫浪在殷年的陪同之下穿过少年,来到十人面前。 殷年之前便与他讲过,去京城领些正规兵士来军机营,让他们教导这些少年军阵。 “下马!” 随着细柳营队正一声令下,十人齐刷刷的的下马,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队正向李莫浪行军礼道: “标下,拜见副尉大人!将军说了一切听副尉大人指示!” “那这段时间就要辛苦队正了!” 李莫浪微微一笑,看着这些细柳营的精兵,他不得不感叹,这些少年人在他们面前,真是云泥之别。 “副尉大人,尽管用便是了!” “那好!” 李莫浪觉得这些少年就要受苦了。 他转头向身边的护卫说道: “带细柳营各位去准备好的营区!” “副尉大人,标下先将这些马匹送到马厩去!” 他们来时陈副将告诉他们,要将这些马匹照顾好,毕竟大封的马匹金贵。 “你们去吧!明日你们便到议事厅去一趟!” “领命!” 说完队正就带着九人牵着马在那护卫的带领之下去到马厩。 殷年与李莫浪来到议事厅。 李莫浪将刚泡好的茶递给殷年。 “都尉,此次真是辛苦您了!” 他看着眼前的殷年,就像蜕变了一样,虽然还是看得出来有些青涩,但是远比从前变化的太多。 “副尉,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何来辛苦!” 殷年呡了一口清茶,口中满是茶香。 “陛下的旨意是让标下辅助与您,可现在标下就如摆设!” “副尉,还没到用你之时!” 殷年明白李莫浪的意思,等彻底稳住这些少年人之后便可以让他上场了。 两人喝了一会茶之后,殷年就回到军营之中,几个少年投来羡慕的眼神。 殷年在烛光下拿出他写许久的一沓纸,这些上面有他的各种想法,这些想法的由来就是上次考核后,他看到少年们将胡编乱造的字中得到的灵感。 信件的交流必须要保密,若是被敌人拿到后,轻则失掉性命,重则导致大军兵败。 这一沓上的字都是他自己创造的,这些还只是常用的,还有许多不用的字。 他看着这些字,如果不是对照着他也不怎么认得,看来这方法还是行不通,还得想办法。 现在军中都是用“藏字法”,就是在一封信中隐藏着需要的传递的情报,已方得到之后就很快知道你所传递的情报是什么!当然这样敌人也很容易破解。 殷年闭上眼睛,这还真让人头痛。 睁开眼睛殷年看着桌上的那本《史记》,突然脑海中突然有个想法。 如果用《史记》来藏情报不就是很好吗? 但是一个人在外带着一本书可也太显眼了些。 哪还有何办法?殷年抱着脑袋冥思苦想。 其他人见殷兄弟如此,都没有打搅他。 封国拒马城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混乱不堪,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刘平。 一个月前,刘平向云将军提议,因为各个军队之间最大的两个矛盾点,一是在粮草的分配不均,二就是驻防的地方产生的分歧。 为何会产生粮草的分配不均,就是在仆从军上。 大封的仆从军不算在正规军中,所以这拒马城城中就不只八万军队。 有些来到此处的将军只有三千正规军,手中却有五千的仆从军,但是只按五千人头分粮草,其中两千是仆从军的粮草。 但是有的将军有一万人正规军,仆从军只有两千人,却按一万六千人的粮草分配。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查明仆从军的人数,按照真实人头数分粮草,此事便就解决了。 还有关于驻防,有的将军的部下被派到前沿烽燧堡,烽燧堡远离拒马城。 烽燧堡,用来拱卫拒马城的堡垒,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有些将军的却能安安逸逸的被派到远离拒马城安全的边关处镇守。 虽然这些将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这些还是在底下的士兵中有了不小的影响。 对于这样的刘平提议就是三个月换一次防,这样对谁都公平。 刘平忙前忙后了一个月终于将这两件事做稳妥,那些将军已带领部下去了他们驻防的地方。 拒马城城中也变的不再拥挤混乱。 云升看着盘坐着的刘平,这人的确有才能,做书记还是太过屈才。 “刘平,你可有想过留在本将军身边做本将军的幕僚?” 云升可不想放过这样的人才,有了刘平他就可以放心的面对离国军队。 “将军,这?” 刘平从盘坐姿势立马换成跪在地上,他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回成为云将军的幕僚。 他在京城太学院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被纨绔侮辱。 云升看着刘平再次问道: “做本将军的幕僚如何?” “将军,小人刘平万死不辞!” 这一次刘平没有犹豫就给出肯定的回答,他知道只要搭上云大将军的船,他的未来可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门路,你再有才能,也不会被重用。 “以后就不必如此了,起来吧!” 云升将刘平扶起,拍着他的肩膀。 殷牧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 “小牧,这是刘平,以后就是为师的幕僚了!” 云升向自己这个徒弟与半个女婿介绍着刘平。 “见过刘先生!” 殷牧向刘平行了一礼。 “刘平,这是忠勇校尉殷牧!” “见过殷校尉!” 刘平看着殷校尉这张脸,和他的名字他瞬间京城中的殷年殷公子。 他便好奇的向殷牧问道: “不知殷校尉可知晓一位名为殷年的殷公子!” “正是本校的三弟,刘先生见过?” 殷牧有些好奇自己三弟身在京城,为何青州有人识得他。 “在下不止识得,在下能进入将军麾下还得多谢殷小公子!” 刘平回想起当日两人在那面馆中吃面的场景。 “刘平,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云升对于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子现在还历历于心。 “殷小公子呀,很不错的一个人,若是小的还年少的话,定然与殷小公子成为挚友!” 刘平对于殷年他充满着感激,还有些许叹息,若是他有如此挚友,他当初就不可能被利益熏心,成为汤林的走狗。 云升笑着说道: “看来那小子待人不错嘛!还给老夫带来这么好的幕僚!” 从云将军带着宠溺的口吻中感受到,这殷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后台,实在让他太过吃惊。 第九十一章 殷年的思考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就如白驹过隙。 军机营的校场上,二十少年骑在马上在校场中奔行,身后是细柳营的五人小队手持长棍在追赶着他们。 片刻不到,二十少年便被长棍抽打在身上后,将马停下后,佝偻着身体下马,背上传来巨痛,致使他们面目狰狞。 这半个月来,细柳营队正十分心疼这些战马,没有多少时间可休息的,被这两百余人轮番骑过。 就在三天前有一匹马累到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还好没什么大碍,这些马可是封国好不容易才搞到手,别还没上战场就倒在这个地方。 从三天前起,马就变的十分的娇贵,每一次一场追逐之后,马要休息一刻钟以上,这让少年们很是不满。 显然他们是忘了前几次骑马双腿之间被磨破,无法正常行走,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 细柳营可不能让他们这些少年人如此折腾这些马儿,他们就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少年打下马,并且他们还得狠狠的打。 倒是这样这些少年人的骑术越来越好了,每一次都会有进步,毕竟被挨那一棍,要痛上几日。 现在许多少年人的身后全是血印,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扑灭他们心中的大火。 倒是细柳营的兵士,看到这些少年人每日还要识字,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那些少年人还邀请他们一同加入他们一起识字,可正乃——不打不相识。 殷年看着这些少年已经沉迷于识字、练刀、骑马.......军机营这一系列的训练中,这让他很欣慰。 他的骑术也进步不少,虽然细柳营的兵士对他下手知道轻重,但是那还是实打实的打在自己身上,还是特别疼。 殷年最近正在将他对情报的想法进行归纳总结。 他选出十本书,没一本书编上编号,每一页也编上编号。再找十本一模一样的书做同样的布奏。 然后就把没一本书的编号写下来,再将页码写下来,最后把那页里面找的那个字是多少写下编号,这样就你想要的一个字,依次类推便能比较安全的传递,别人也很难破解。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如果用文字的也容易被查觉。 殷年脑袋中有一个想法如果用账本来代替信件这不就是很好吗,如果加急用飞鸽的话,也可以用文字写出来。 但他还是觉得麻烦,当他看着郑云在地上联系竖划时,一拍脑袋,这样不就好了嘛,这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说着他也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着,嘴巴也没有停下: “这是一!” 殷年便在地上划上一竖。 “这是二!” 说完就在刚才那又划上一竖。 ........ ........ “这是十!” 殷年用小棍划过前面的九道。 殷年看着地上的十道但是他怎么也无法表示零这个东西。 这时半刻钟过去了,又一批少年兴奋的骑上马背。 马蹄声骤起,殷年所有的思绪被打乱。 殷年只好摇头苦笑走开。 片刻的狂奔之后,校场上又一声声的惨叫传来。 远处深山中,那贼人已经在此处等机会已经有两个多月,至今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草叶的苦涩让他明白这次算是没有机会了,因为那兔儿爷身边总有两人若即若离的守着。 天气变暖和以来他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既然他一人无法成功,那他就会离梁边境去找一些人来这京城。 他很不甘,现在看来这兔儿爷便是害死他兄弟的真凶之一。 他会让他不得好死,折磨到死。 他站缓缓的站起身,弓着背离开这洞明山。 西夏皇都,鸿胪寺。 张庚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杨功,他不会忘记这杨功的,是他派人伏击了封国使团,这笔账他是不会忘的,也不可能忘,但是现在他只好将心中的仇恨压在心底。 “张大人当日送别之后,本官就知道还有再见张大人机会!” 杨功浅笑着向张庚行礼,宛如许久未见的老友。 “几月不见,杨大人更加变得容光焕发,不愧是陛下眼中的第一红人!” 张庚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鸿胪寺杨寺卿,眼神很是和气。 “张大人,缪赞了,本官实在是不敢当啊!” 杨功微微一笑,便接着说: “不知此次,张大人出使我朝所为何事?” “一来,是我国陛下向新皇道喜,二来这就的本官亲自面圣才可讲!” 张庚向夏国皇城的方向抬手做揖,结盟这件事还得与夏国当今陛下一议,当然他还要见见这个不鸣则也,一鸣惊人的夏国新皇耶律元启,了解此人的脾气秉性。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禀明陛下!在陛下召张大人进宫之前,还得委屈张大人在驿馆等候消息!” “多谢杨大人,本官等得起!” 之后张庚将陛下准备好的贺礼交由杨功之后,便离开夏国鸿胪寺。 马车中他听着异国他乡的叫卖声、说话声,他显得格格不入。 回到驿馆,张庚站在驿馆外,这里还是半年以前的样子,但人早已变了。 “真乃物是人非!” 说完此话,张庚就满怀心事的走进驿馆。 他看着熟悉的摆设,那张桌子前,他与林原对饮过,就是在那张桌子上林原讲起他的妻儿。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熟悉的楼道还是喜欢嘎吱作响。 来到那间面朝街道的房间,推开窗,西夏独特的空气进入他的身体,还是那一股子土腥味。 夏国御书房中,耶律元启认真的写着字。 殿上,杨功就站着没有说话,等着陛下完成他的书法。 不久后耶律元启,将紫毫毛笔轻轻的放在笔架上,将镇纸拿开后,把刚写好的字拿起,轻轻的吹了口气,好让宣纸上的墨干的更快些。 等墨干了之后,耶律元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将这帖字交到太监手上,太监小步将这帖字小心拿好,走到殿中。 “陵常,看看朕的字如何?” 耶律元启笑着看着杨陵常。 杨功小心的从太监手上接过宣纸,打开认真的瞧着,这是一篇《礼记》摘文。 “陛下,您的字也是宗师境界了,每个字都是让人感到舒适!形如流水,无可挑剔!臣还未见过谁人有陛下这般出神入化书法!不知陛下是否能赏赐给臣!” 杨功如痴如醉看着陛下的书法,并向陛下讨要。 “陵常拿去便是!不知陵常入宫所为何事?” 耶律元启嘴角上扬,大手一挥,便准了,陵常这一通夸赞他很享受。 “陛下,封国使臣想要面圣,不知陛下的意思?” 杨功便小心的将陛下的大作收好。 耶律元启已经得到张庚入夏国之后的所做所为,对此人他很是好奇。 “张庚?朕倒想见见此人!” 第九十二章 赵勉的心事 “不知陛下让张庚何时来觐见?” 杨功从陛下的语气中听出,陛下对张庚有些期待。 “三日后吧!” 半年前他便对这张庚已经有了不少兴趣,竟然让自己那强势的父皇吃瘪。 “陛下,那下臣便派人去告知张大人!” “去吧!” 耶律元启向杨功轻轻一甩手,便让其退下。 “那下臣便告退!” 杨功小心的退出御书房,宫中已经掌灯了,走在昏暗的宫墙间,小心打量一下陛下赏赐于他的墨宝。 陛下的墨宝真不错,这墨宝从现在开始就是他在朝中的护身符。 殷年躺在床上,他觉得那零是不能表示的,那就不用表示就行。 只要不用包括那带有零的页码便是。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测试这方法,虽然掌握起来并不复杂,但是还是得经常变动这些书籍。 所以他就要将这些整理成册,殷年说做就做,便从床铺上起来,来到属于他的位置,研好墨提笔开始写。 床铺上那几个白天还兴奋着骑马的少年,到了晚上躺在床铺上吚吚呜呜惨叫起来,毕竟后背很是疼痛。 当他们看到殷年坐在属于他一个人桌前时,众人就闭上嘴忍着。 殷年忙活到这些人鼾声四起之时,才见他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将纸拿起来吹干后,整理好放进他的柜子中。 做完这一切,殷年伸了一个腰,烛光在渐灭之前,他将其吹灭。 打了一个哈欠,借着月光摸索到床铺之上,进入梦乡。 赵勉可不能像殷年这样能入睡,他看着长秋宫外的月光,回首瞧着进入酣睡的璧人,眼中带着哀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白日里还好他可以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但是到了晚上就不得不忙碌起来,这让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这一切都是母后的意识,自从真儿入宫之后,母后很少织锦了,倒是关心起他与皇后起来了。 母后没事就召真儿前去泰和宫,表面是让真儿去请安,其实是看真儿是否怀上龙子。 当然母后也不止召真儿去泰和宫,连他这个陛下都经常叫去泰和宫,别的不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抱怨。 他也无其它办法,只有真儿月事时,他才能逃出生天。 这些日子龄儿经常出宫游玩,回来之时带回很多宫外的东西,这让他有些紧张,他还以为龄儿在宫外被人所骗。 好在查实她是与梁离一起,这才让他稍微放心。 赵勉盯着皇榻上的薄纱,现在这朝堂就如这薄纱外的事物,有些朦胧。 那汤林弹劾几个贪腐之人,虽然他觉得此人不错,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可重用。 赵勉觉得有些事还是再得等等,马脚这东西,路走远了它定然会露出来的。 对于他交予殷年军机营之事,他还没见他呈报于他。 看来还是得让他入宫一趟。 丑时,大封皇帝才闭上眼睛睡去。 当然不能睡着的皇帝可不只他一个。 大凉皇宫,御书房中还是灯火通明。 自从登基不过半年的时间,曹睿看上去沧桑了不少。 他那皇弟竟然与离国老贼搅和在一起了,要将大凉的江山拱手让给那离国老贼。 离国军队就在边境之上,不进亦不退,牵制着他在边境上的边军。 他不得不防,只好将粮草辎重运往凉离边境,这样就造成他无法在临安府全面压制曹锟。 他愤怒的将梁府传来的奏折摔在地上。 “这是在毁掉大凉!” 这曹锟竟然在各路州府募兵,现在也有二十万之众,虽是新兵,但是主要是收买了人心。 这一切还是那奚氏出的主意和银钱,现在他能体会到父皇当时的心情了。 这样的强大的家族,早就该剔除了。 相邻临安府的各个州府在战争下,已经民不聊生,他们更倾向于自己那该死的皇弟。 皇宫中的报晓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曹睿闭上眼睛,靠在皇位之上,若是丞相还在他会轻松些。 可是丞相已经跟着父皇去了。 阳光穿过窗户照到殷年的脸上,殷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坐了起来,感叹每日已经起来得越来越早了。 殷年洗漱完,便抱起一张硕大的麸饼吃起来,今天看来又是辛劳的一天。 不过多时殷年便到木板处拿起那木炭写下今日要学的字,这些字其实都是学习过的,现在只是复习,毕竟他们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去用到这些字。 还不如在训练之时空余之时复习。 今日殷年没有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了,他心中还是挺好奇。这段时间下来他也在观察,但是还是没有确定谁在他背后偷窥,这样倒是排除了潘春。 训练一如既往的训练,少年们的兴奋不曾改变。 李莫浪远远的看着这些兴奋的跳上马,被打后灰溜溜的下马,等他们再次上马时又恢复了兴奋劲。 李莫浪叹了一口气,羡慕的摇着头说道: “这就少年人啊!” 殷年要比其他人更善骑马,但没过一会他也只好下马。 下马之后他看见远处的李副尉,便走了过去。 “副尉,觉得他们怎么样?” “不愧是大封少年郎!”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是在对训练满意,只有这样这些少年以后就少一些殒命的可能性。 “对了,校尉,刚才陛下派人来了!” 李莫浪想起自己站在此处是为什么了?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的确还是老了。 “不知那人身在何处?” 殷年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不就暴露了吗? 李莫浪知道殷校尉是在担心什么,他便开口解释道: “校尉不用紧张,来的是闻经阁的人,没作停留就走了!” “那陛下可有何事?” “陛下的意思,是让校尉您亲自入宫觐见陛下!” “什么时候?” 殷年知道陛下召见的原因,毕竟几个月过去了,作为军机营的建立者,还不得知现在到何地步了。 “明日!” 这两个多月以来少年人以及他都变化不少,但是时间不等人,现在的诸国形势太快,不准许他轻怠。 “那好,明日就入京城觐见陛下!” 第九十三章 亭中奏对 晨间,殷年踏着朝阳前往京城,当然身后跟着“左右护法”。 来到京城,太阳升起照射在城墙之上,甚是雄伟壮丽。 过城门时殷年将官身帖拿给城门卫,城门卫看了之后便立马还到殷年手中,立马放行。 进入城门之后他就放下速度,任马闲庭信步在大街之上行走着,毕竟此时还未下早朝。 殷年也是很久没有看到京城中的京城中人们早起的景象了,这样的市井生活才让他感觉到生活的气息。 殷年看着那些从身边经过的马车,看来是下朝了,殷年便打马前行。 看到那驾熟悉的马车,殷年没有停留。 殷年来到京城,这一次很顺利就进入皇城,这是王将军看着殷年这副样子,倍感诧异。 殷年在一个黄门的带领之下来到的御书房外,便进御书房通禀去了。 “宣殷校尉入殿!” 成少监的声音传来,殷年便进入殿上。 行完礼之后,就等陛下开口。 赵勉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看着变化很大的殷年,看来这些日子殷年还真受了不少苦,便开口问道: “殷年,可否陪朕在御花园中走走!” “陛下之邀,臣愿往也!” 殷年再次行礼,陛下此举倒让殷年有些吃惊。 “以后便不用这么多礼了。” 赵勉的声音很平淡的说着,便背着手出了御书房。 殷年跟在陛下身后,当然成少监也一同前往。 “最近听闻你在军机营中与兵士们一同训练?” 赵勉没有回头,龙行虎步在殷年身前走着。 “陛下,正是!” 殷年如实回答。 “可觉得辛苦?” “陛下,臣不觉得辛苦!” 赵勉脚步一顿,便再次开口问道: “为何?” “陛下,臣身为校尉,却无校尉武功,这样难以服众,所以臣不得不训练!” 这就殷年为何要与那些少年们一起训练的一个原因。 “可曾怪过朕?” 赵勉回过头,眯起眼睛看着殷年,他明白殷年这人本应如同梁凌远那般身立文官之列,展现属于他的才华,可被他生生的安排进入武将之列。 “臣不敢!天子之命不可违!” 殷年虽然在鄢城之时对于进入武官之列还心存芥蒂,但是来到京城之后看到朝堂上的深潭,他便明白陛下是为他以后做打算。 “好一个不可违!” 赵勉纵声大笑。 来到荷塘,今年的荷塘被荷叶铺满,六月的荷花没有开放,花径上顶着青色的花苞。 “少监,你便留在此处!” 荷塘断桥处,赵勉便令成少监就在断桥处等候。 “是的陛下!” 成少监领命后,便背对的陛下与校尉,他知道此处陛下还未曾任何大臣来过于此,看来殷校尉在陛下的心中的地位很高。 这里也是先皇常来之处,当然来过这里的大臣也不多,殷校尉的先生便是其中的一位。 赵勉便指着这池荷叶向殷年问道: “殷年,这里景色如何?” “这里的景色甚好,若是待荷花开放风景更甚!” 殷年由衷的感叹这里的景色,可惜的是池中的荷花还只是花苞。 “那你可知冬日里又是何等景象!” 殷年便想象冬日里一切褪去光鲜,便只留下一塘死水与枯死的荷杆。 “看样子你便想到了吧!现在看到光鲜之时便称赞其美景,待到冬日里就会掩鼻远离!” 赵勉浅笑着看着风吹动的荷花花苞,用手摸摸了那靠着栏杆上的花苞感叹。 “臣明白!” 殷年能听出陛下话中的含义,池塘如此,朝堂亦如此。 “明白甚好!” 赵勉知道殷年能听得懂,看似光鲜之下,便是一池臭水。 “那你可知,朕让入宫所为何事?” 君臣两人来到湖中小亭处坐下,殷年拿起茶壶便给陛下倒上清茶。 “陛下,臣不敢揣测!还望陛下明示!” 揣测圣意他可是不敢的,虽然陛下表现的亲近,自古常言伴君如伴虎。 赵勉只好摇头笑道: “你呀!” 赵勉看着殷年被毒辣的太阳晒得黝黑的面皮,还有肉眼可见的长高,还有那不再青涩的脸。 “第一件事便是军机营之事!” “臣明白!” “听闻军机营的兵士到现在都还不曾知晓他们将会做什么,可有此事?” 赵勉其实蛮好奇殷年将其募兵之后,连基本信息都不曾告诉这些兵士。 “陛下却有此事!到他们可以离营之时,臣便会告知他们以后将会做什么!为何去做!因为这就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事隐藏!” 殷年便将他的想法讲与陛下,隐藏好就是保住他们的性命,不告诉他们便是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军机营的将士。 “朕算是听懂了,朕还听说你去了细柳营没有朕的手令,便从细柳营带走了朕的三十匹好马与一个队?” 虽然知道殷年与凌澎有些交情,但是调动近卫军十人要有军令,虽平时他不过问,但是还是得过军部,介于军机营特殊,就应该入宫找他。 “还望陛下责罚!” 殷年知道此事的确是他想得不周造成的,错便那就得认。 “下次若需要细柳营,你便去找凌澎就是!” 赵勉没有责罚殷年的意思,既然相信于他就得完全相信他。 “还有听说你还打造了一种新式朴刀?” 赵勉很好奇文弱殷年竟然会想到打造一柄朴刀。 “陛下,确有其事,此刀只可用到军机营这样的军队,不适合用于战场之上!” 殷年知道这样的朴刀在战场上毫无用处。 赵勉端起茶杯轻呡了一口清茶之后看着殷年的眼睛问道: “不知你对现在的诸国形势有何看法?” 赵勉见殷年皱起眉头,就在此说道: “大胆的说就像在巨岩关那般!” 他这些时日未在京城之中,许多事情都是从李莫浪口中得知。殷年思考了半刻钟之后便开口道: “陛下,大封与四国相邻,大封境内多是平原,土地肥沃,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南越身在毒沼之地,且去岁战败后,定实力大减,不敢再次犯境!” “西夏地处沙漠,虽兵强,但粮草辎重不足,暂不足虑!” “西北凉国失去了云州之地,并朝中大乱,也无威胁大封之力!” “北离,得了云州,十年冬猎后背无忧,他必先取西北凉国,再威胁大封!” “要遏制北离,第一要与西夏、凉国同盟,一同抗离,第二陛下可派人乘船到极北之地与八部达成协定,大封可以与其交易,用刀兵换取战马。” “若是离国攻打封国,他们便在离国身后起兵牵制,让离国不敢多处作战!” “陛下此乃臣之鄙见!” 赵勉点了点头,这其中最让他意外的就是与极北之地的交易,这令他深思。 赵勉看着远处的荷塘突然开口问道: “若是大封要称霸,你觉得如何做?” 第九十章 风又起了 殷年也同陛下一般看着这池荷塘,一阵风吹来,支立着的花苞不停的点着头。 陛下此问让殷年心中大震,他思虑着,毕竟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尽量想到应该想到的,再将语言组织到位。 赵勉回过头看着盘坐在他面前的殷年,风吹过来,垂在殷年眼前的头发随风飘动着。 半刻钟之后,殷年便将现在他能想到的在脑海中整理清晰。 “陛下,若臣有何不周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你讲,朕便听!” 赵勉还是第一次与自己的爱卿如此对答。 “臣以为,若要称霸与诸国,必先在国内改革,改革之前必先将这池中的污秽之物清干净,引入清水!” 陛下继位之日开始,朝堂之上就变成那些不愿改革之人的朝堂,现在陛下已经成长起来,是应该清理一次这池塘的污泥。 赵勉若有所思,示意殷年继续。 “培养封国人才,改变原本的纳采人才的方式,让那些有才之士有一条真正的出路!” 若不是他被鄢城县的各位叔伯推荐,在巨岩关进入陛下视野之中,还有梁师将他送进太学院中,不然他会与大封万千饱学之士一般,毫无出头之日,甚至最后走上歧途。 他想到的太学院中的那个管事。 “这几个月以来臣都在想,打仗并非只是靠将军才能,最重要的将士们牢牢的凝固在一起才有战力!” 兵士才是战场上的主力,若是每一个兵士都如军机营那样识文断字,学习各种战斗方法,这样的军队肯定要强上太多。 “陛下改革一途是条长远之路,臣现在只明晓这些!” “对于诸国,臣以为先示弱于人,在国内改革之后,有了财力与军力,到时封国就不用隐藏实力!” 赵勉看着眼前不过束发的殷年,这样的年纪能看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就是缺乏实际经验。 从嘴中说出来简单,但做起来比登天还难,历史中能成功改革的国家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 “你可知前路崎岖?” 赵勉从父皇的改革失败中发现太多的不合理,但是在改革前不会显露出来,到改革时全部展露出来,才让父皇他们措不及防,导致改革失败。 “臣,明白!” 殷年也知道历史上每次变革都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成功者称霸诸国,失败者不是衰败,就是被灭国。 改革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诛敌利器,用不好就如同自刎。 “今日就到此处吧!朕有些乏了!” 赵勉觉得今日就到此处,他站起身,往断桥的另一头走去。 殷年见陛下起身,便跟着起身,跟在陛下身后。 “你看,风又起了!” 殷年顺着陛下眼光看去,湖面上吹来一阵强风,荷叶翻转过来,将那从未在阳光下展现的另一面,第一次放在阳光中。 风吹过两人,衣袂飘飘。 殷年今日是去到洞明山军机营两个月后第一次回府。 朱老汉看到少爷回府时很高兴想要去告知府上的各位,但是被少爷拦下。 “朱伯,近来府上还好吧?” “少爷,都挺好的,这些前些日子有个赵公子来找过少爷!” 朱老汉看着眼前大变样的少爷,心中想到少爷这两个月定然是吃了很多苦,心里一酸。 “赵公子?” “少爷,那赵公子穿一身白衣,腰间挎一把长剑!” 朱老汉对于这个剑客打扮的公子记忆很深刻,在京城中很少有人会如此打扮。 “那便明白了,下次若是他再到府上来,就好生照顾,若是问起,就说等我回来后亲自登门道歉!” 殷年虽说与赵辰一起时间不长,但是这个人的确很不错,值得深交,这也算是入京以来第一个朋友。 “少爷,老奴知道了!” “对了朱伯,你孙子的事怎么样了?” 朱老汉低着头说道: “少爷,前几日林姑娘他们倒是找到了,但是那家主人不放人,我那孙儿在那家过得还算不错,老奴觉得不错,便让孙儿留在那家府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隐瞒!” 虽然朱伯隐藏的不错,但是殷年还是能看出丝丝不对,此事定不会像朱伯所说。 朱老汉只好将事情的原委讲过少爷听。 朱老汉不想给少爷添麻烦,那家老爷见有人要赎走他孙儿,也不要他见他的孙儿,便坐地起价,要拿二百两才会放人走。 其实林小姐已经将银钱准备好,最后他拒绝了,少爷的银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用为他们这样的下人破财。 “听我的,那就拿钱去赎出来!” 殷年说得不置可否,不让见肯定有问题,还是不让朱老伯的孙子在留在那府上。 朱老汉扑通的跪在地上,眼中流出眼泪,从饱经风霜的脸上滑落。 “少爷,老奴不知何以为报!” 朱老汉虽然知道公子心地善良,但是少爷讲这话时没有丝毫做假。 “我说过,既然在殷府,那便是一家人!” 殷年赶忙扶起朱老汉,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老人家落泪。 他不在府上这事还得秀儿去做,看来得找秀儿了解一下。 殷年来到窗外,看着认真听讲的三人,嘴角上扬。 殷年看了一会便回到大堂,等待他们几人散学。 半个时辰后,柳先生出了殷府。 三人从朱老汉口中的得知公子今日回府后,便匆匆来到大堂。 其中最迫不及待的当属成飞,公子回府那就是公子兑现承诺的时间了,他辛辛苦苦的两个月,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公子,您终于回府了,你让我想的好苦呀!” 现在快胖成球的成飞一进大堂看见公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三人,就一脸委屈的向公子诉说思念之苦。 “胖子,我就没见你想过公子,倒是见你在想与公子的赌注吧!” 刘建把成胖子的把戏揭穿,每日刘胖子就在两人面前提他与公子的赌注,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刘建变得开朗太多,这让殷年很欣慰。 “闷葫芦,你倒好每日可在书房中看书,你可想过我?” 成飞很不满意,为何三人中只有他要与公子打赌才能拿到想要的,而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用做,公子就给他们,公子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公子在呢?” 林秀儿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每天还像个孩子一样爱斗嘴。 林秀儿喝止住两人的争吵后,双眼带着心疼的看着公子,公子一定受了很多苦,原来白净的脸上变得黝黑,那双本是握笔的手上有了老茧。看到这些,她的眼睛有些泛红。 “公子此次回来可要待多久?” 第九十五章 成飞的商贾之道 “天黑之前回营,今日入京城也是有要事要办!” 若不是陛下今日召其入宫,他不知何时才会回殷府。 虽去来不过一个时辰,但是现在的他并非闲职。 林秀儿听到公子的话之后,脸上挂着失落。 “公子,您看看能否将赌注给结了?” 成飞这两月几乎都在府上,已经很少去那城外的茶摊。 “那你觉得这两月下来如何?” 虽然殷年刚才看到成飞的认真,但是没有立马回答,毕竟成飞有那商贾的头脑,但是没有商贾的阅历。 “公子,我觉得能胜任了!” 成飞倒也没有客气,他最近了解到陶朱公的发家之路让他热血沸腾,他很想干票大的。 “胜任?未必!” 殷年对于沉不住气的成飞还是有些质疑,虽然他有鄢城石炭产出的一成,但是现在要交给成飞的是军机营的银钱。若是出了岔子,可不是件小事。 虽然他希望成飞能成长起来,这些需要的是经验,获取经验的过程大都都不是书本上得来的。 殷年让成飞读书的原因就是让他学着沉下心来,没想到适得其反。 “公子,您不如让我去闯一闯!” 成飞还是向往外面,成飞知道公子为何让他读书,这两个月来已经到他的极限了。 “那你可有何想法?” 这就是殷年给成飞的最后一个问题,毕竟他不相信成飞在这两个月中没有想过。 “公子,京城中最赚钱的行当莫过于青楼、胭脂铺、盐铺等等,但是这些大宗生意都是皇家把控着的!” 成飞前面在京城中打听过,这些都是皇家的产业,若是做小本生意有体现不出的价值。 “公子,我想出海去高昌国或者北上极北之地!” “你怎么想到这些?” 殷年很好奇成飞为何话锋一转便想着去这两个地方。 “公子,你可不知,有段日子我在东市转悠,看着那些从封国外各处而来的人,他们手中的东西都是些抢手货!” 成飞知道越、离、凉、夏去的人多了,能让他赚钱的地方少了太多,高昌国虽然这些年去的人不少,但是也算是有机会的。 极北之地那更是无人涉足,这样的地方他带些铁器,粗盐去,回来的便是牛羊皮,这东西在京城中紧俏的很。 这样可是两边赚,这不得不让他高兴。 “想法不错,再说说!” 殷年对此来了兴趣,毕竟成飞对于这些还是有些话语权。 “公子,高昌国的香料,在京城可是抢手货,极北之地那些部落虽很穷,但是牛羊皮可是我朝需要的,我们可以用粗铁粗盐换!” “你可知《禁铁令》《禁盐令》,还有就是出海的船只如何得到?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事情!看来你还得在想想!” 虽然成飞的想法不错,但是现实会给他泼下凉水。 “公子,我有办法!” 成飞装做高深的样子,这两个月也并非一无所获,这还多亏他在京城外的那间茶摊。 “若是这样,那就把那赌约给结了!” 殷年从成飞的表现与言语中看得出来,成飞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他就由他去折腾吧! “真的吗?公子你可不骗我!” 成飞没有想到公子变化如此之快,这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当然做真,不知你需要多少银钱?” 殷年浅笑,对于成飞这几人他还是很是信任。 “公子,至少一万两!” 成飞此话一出,大堂之上再无其他声音,林秀儿与刘建惊的差些从座位上掉了下去。 “那好!” 殷年更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 三人表情各异的看着公子,公子真乃话不惊人语不休。 “公子此话当真?” 成飞再一次用怀疑的语气问着公子,他实在没有想到公子竟然会如此痛快的答应。 “何时做过假!” 殷年觉得自己没有那经商头脑,但是他不想成飞就此放弃,即使不成功,他还有那石炭矿的一成银钱。 “公子,我定不负公子期望!” 成飞眼睛泛红,将他肥胖重重摔在地上,世上若不是有公子,他成飞也不会有今日,更不会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许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公子之情他会一辈子不忘。 “起来吧!” “公子让我在跪会!” 成飞语气坚定,身体在地上他才能感受到真实。 殷年看着已经快胖成球的成飞,成飞不到束发年纪,能在经商之途之上有这么多想法。这让他不得的感慨,封国其实人才济济,但是他们都被现实打趴下。 殷年没有再管他,眼神越过成飞看着林秀儿。 “秀儿,这两个月辛苦你了!” 府上现在许多事情都是在由林秀儿在打理。 “公子,不曾辛苦!” 林秀儿将羡慕的眼光从成飞那胖胖的身体上收回,眼神流转看着公子。 “朱伯孙子还是将其接到府上吧!” “是的公子!” “肖伯他这是去哪了?” 殷年回到府上不曾见到肖伯,这让他很好奇。 “肖伯最近经常去永平坊刘妈家中帮忙!” “刘妈?” “公子,是常来府上送菜的刘妈,经常家中有事都要肖伯去帮忙,今晨肖伯便去了!” 林秀儿一脸八卦的说着,肖伯为人很好,这永安坊中各家没了男人的婆子都会请肖伯帮忙。 “嗯!” 殷年看见林秀儿的表情,便立马懂了,看来肖伯还是挺受欢迎的,这些年还是辛苦肖伯了,肖伯母走的早,肖伯为了他们兄弟俩一直没有续弦。 “最近洪七他们怎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洪七了,也很久没有过问那事如何了。 “公子,经历寻找肖伯孙子这次后,洪七他们已经算是在京城中站住了,能打探的消息也更多了!” 林秀儿不得不说洪七成长的很快,也不再被人欺负了。 “秀儿你还是多注意注意。” 不是殷年不相信洪七,而是这个世间太过混杂。 林秀儿点着头,他明白公子话中的含义,毕竟洪七并不是他们这几个人,她也不太了解洪七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毕竟他们也没怎么接触。 人总是在变的,有的时候变化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第九十六章 活着回来 刘建看着公子,眼神充满崇拜。 现在他明白为何公子如此年轻就得当今陛下的看重。 “公子,我哥与孔平怎么样了?” 林秀儿其实也很想念哥哥,这还是她们兄妹第一分开这么久的一次。 “都挺好的,不用担心!” 殷年可是看得出来,他们两兄妹中现在只有林秀儿会担心林恩。林恩可不会每日里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不曾有一点思念自己妹子的样子。 成飞跪了许久就站了起来,沉重的身体压得膝盖生疼。 “秀儿妹妹,我怕林恩他肯定没有想过还有你这个妹妹哟!” 成飞用胖手揉着发痛的膝盖,嘴巴却没有停下损人。 殷年在府上吃完饭后,便将成飞叫到书房中。 殷年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胖子。 “你可想好了?” 若是成飞出海,这一路上定然很辛苦,他再次提醒着。 “公子,我想好了,我成飞没什么能力,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一个想法,我肯定会去抓住,还望公子成全!” 殷年看着这个不曾认真的胖子,此时无比认真的说着这些话,他心中还是很感动。 “拿去吧!” 殷年将准备好的银票递给成飞,成飞颤巍巍的拿过这一沓银票,眼中泛起泪花。 “公子,我定会不忘!” “成功与否无所谓!给我活着回来便是!” 殷年不会有过多的要求,他们这些人要成长,那就的放开手让他们去闯。 “公子,成飞定会全须全影的回来!” 成飞跪在地上,公子为了他们这些人是真的上心,是真的将他们当成了家人。 殷年点了点头。 日落之前,三骑回到军机营。 殷年躺在床榻之上,回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事情,有些难也入眠。 夏国皇宫御书房,耶律元启看着封国使臣张庚,此人样貌不出众,笔直的站在殿中。 耶律元启没有拐弯抹角,便直接开口问道: “张使臣,你们皇帝可有何事要与朕相商?” 他大致猜到封国皇帝是为什么派使臣到夏国来了。 “夏皇陛下,我国陛下让外臣带来贺礼,祝贺夏国新皇登基!至于相商之事就在这封我国陛下的亲笔信上!” 说完此话,张庚从胸前拿出那封陛下的亲笔信呈上去。 夏国太监从张庚手上接过那封信,交到陛下手上。 耶律元启拿过这封信后,撕开信封,里面便是一折子。 耶律元启打开折子,折子前半段便是一些祝贺词,后半段才是张庚此行的真正意思。 张庚看着夏皇的眼睛慢慢眯起来,看来夏皇正在思考陛下的意见。 耶律元启将看完的折子折起来放到一边,他对封国皇帝的意见很赞同,他也知道何为唇亡齿寒。 “夏皇陛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张庚见到耶律元启将折子放到桌上,他知道夏皇定然有了结果。 “现在凉国陷入泥潭中的确应该帮一把,可是朕心有余而力不足!” 耶律元启刚当政,可是他那父皇刚驾崩没多久,他在军中的影响不足,现在又很难重整军队,对凉国之事暂时无能为力。 “夏皇陛下,我国陛下所言便是两国同盟,牵掣住离国,这样将大凉保住。大凉一旦积弱,是挡不住离国铁骑,若是凉国倒在离国铁骑下,离国将会剑指夏封两国,到那时再联合同盟,为时就晚矣!” 张庚听出夏皇的意思,就是暂时不会帮助凉国。 “朕明了!” 耶律元启怎会不知晓其中的道理,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就是五个国家相互忌惮,若是一方打破这个平衡,必然会将那个矛头给打掉。 “夏皇陛下,我国陛下知晓夏国粮草吃紧,若是缺粮草我国愿意提供一些!” 西夏位于大漠边缘,粮草紧缺是常态,就如上次夏国屯兵与封夏边境处,若不是粮草紧缺,夏国军队就会攻打封国。 “封皇倒是讲道义!” 夏国的流州便是夏凉边境,夏国临安府也在夏凉边境处,若是出兵助凉国皇帝剿灭临安王的叛军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凉国皇帝可未曾想要他助他一臂之力。 耶律元启其实想让夏国大军踏过边境剿灭临安王,拿到奚氏的财富。 “这事还得凉国皇帝说了才算!” 耶律元启浅笑的说着,他不会如同父兄那般鲁莽,落人口实,此事还得长议。 “夏皇陛下,既然如此便就是同意两国结盟之事?” 张庚看得出来夏国皇帝也不想让离国坐大。 “朕觉得可行!” 耶律元启并无其它想法,现在三国都已积弱,无法与如日中天的离国老贼相比,只有三国同盟才能抵住那离国的攻势。 “夏国陛下,可否与我国签定同盟协定!” 两国之事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靠的是协定。 “朕觉得此事还得需要凉国加入!” 此事并非夏封两国就行的,还得需凉国加入。 “外臣明白!外臣此次便要去凉国皇都,不知夏国可有意一起前去?” “既然如此,朕也得派人前往凉国!” 张庚从与夏国新皇这短短的一刻钟对答之下,便对这新皇有了初步认识。 夏国新皇的确如传闻中一般,是一文雅之人,明事理。并无历代夏皇那般独断专行。 但是就是这样的夏国皇帝对封国来说,威胁才是历代之最。 “外臣明白,但愿三国在凉都达成协定!” 张庚向夏皇陛下行了一揖。 七月的天气是真的燥热,让人无法静心。 军机营校场之上,已经没有战马的奔驰了,有的是各种军阵。 每一个少年汗流浃背,跟着细柳营的军士们学习着阵法。 有十人围成圆形的军阵,有一人在前的箭头阵....... 这些阵法都是每一个大封将士必须记在脑海中的,这些就是在战场上的杀敌保命的阵法。 一队又一队在校场上交手,打得鼻青脸肿的,各自都快认不出对方了。 即使这样大家还是龇牙咧嘴的冲杀,打倒一队他们会不管身上的疼痛相互庆祝。 只有胜利才能让他们觉得好受一些,也让每一个小队凝聚在一起。 殷年的眼睛已经肿得快看不清前方的“敌军”了,汗水流到伤口上,让人无法忍受。 “来了,大家准备防守!” 殷年刚喊完,一个木棍便出现在他眼前。 第九十七章 生机盎然的封国 这一棍不偏不倚的打在殷年的脑袋上。 殷年眼前一花,眼看就要晕过去,身边的郑云拉了他一把,就是这一拉,郑云被一棍敲在肩膀上,木棍应声而断。 应声倒下还有郑云,郑云已经无法感受到肩膀的存在,从满是灰土的地上爬起。 殷年虽然本郑云扶起来,但是他的脑袋中一直嗡嗡直作响。 他狠狠的晃了晃晕沉的脑袋,提起木棒便来一个横扫千军,他这一击没有打到人,却也让围着的几人散开。 这箭阵让最前面的人很不好受,他们这里面也就林恩与庞会能抗一抗,除了在最后倒下其他的也没什用。 一刻中不到,他们就被两个队打的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 十人拖着残躯来到阴凉处,气喘吁吁,刚才在校场上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疼,现在这疼痛如同钻心一般袭来。 “队正怎么样?” 庞会刚才可是看到队正可是用脑袋正面与能木棍相接的。 “没事!” 殷年现在的头顶已经生出一个大包,还还好头发盘在头顶,暂时看不出个所以然。 殷年看了看身旁的咬着牙齿的郑云,能感受到他一直在强撑着。 “若是有事,咱们去看看!” 殷年还是很担心,虽然这些木棒都是使用软木做成的,但是打在人的身上也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过会就好了!” 郑云给了殷年一个微笑,只是这个微笑的嘴角有些抽搐。 “大家都别瞒着!” 殷年看着大家脸上满是青紫色,就像大家说着,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战场,若是坚持不了可以放弃。 “没事!” 九人异口同声的喊着,他们都是不服气的年纪。 没有人会认输投降,实在是打在地上无法站起了,但是嘴上还是不会提一个投降。 这就是军机营的少年人,也是现在的封国少年人。 一天的训练就在夕阳西下后结束。 原来这山庄之中有一池塘,现在就是这些少年人洗身体的地方。 这个池塘很大,容纳他们两百人丝毫没有问题,这里的水每日便会换上一回,晚上洗完就开始放,待到天亮之后,便会从小溪处引来活水。 池塘中听不到蛙叫声,倒是能听到这群少年的哀嚎声。 这样的训练不止能提高各个队伍的凝聚力与协同性,还能提升这些少年人有了扛击打能力。 盛夏,炀州的平原上一片又一片的绿色,这让炀州百姓感叹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成,缴完税应该还有富余。 不说炀州,整个大封都是这样,就连鄢城县也是如此,那些流民所开垦出来的田土,在五月就已丰收,虽不能与那些肥沃之地相比,但是三年之内不用缴税,让他们决定在鄢城定居下来。 鄢城不少的青壮都在原山中的石炭矿中上工,每月都有一笔可观的银钱。 现在的鄢城中变化实在是太大,其他州府的人都来到鄢城,鄢城县用那一成的银钱,重新扩大了鄢城县,现在的鄢城县县城也是当初的三倍大小。 现在的鄢城在徐州已经是大县了。 许知县看着每日都在变化的鄢城,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一切他不得不感激殷年,是他造就了现在的鄢城县。 半个月的行船,成飞感觉自己好像瘦了不少。 他在京城外的浏水港找人租赁了两艘较大的商船,也顺流着扬子江直达泉州港,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上了船之后,天地开始颠倒,呕吐,这就是晕船。 一个长相黝黑矮小的男人向成飞问道: “东家,什么时候出港?” 他是这次北上的领航,最开始这胖子找他时,其实不相信眼前这个小胖子会做生意,但是没办法这小胖子的出的银钱实在太吸引他了,他最后就答应了下来。 “不急,还有些货物还没到!” 现在这两艘船停在泉州港,让他安心许多,也没有那种眩晕感。 “东家还是快些吧,这一旦入秋,若是再去极北之地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人是了解冬日里的极北海域的,一到冬日那片海域就如魔鬼一般,冷的让人害怕,船只还有可能困在结冰的海面上,到时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快了最多两日,两日后不管货齐不齐都会出港!” 成飞也知道这趟北去极北之地困难重重,但是他还是得去一趟,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这一次他买了一船的铁制炊具与农具,只要不是刀剑,其他的他能买的都买了,毕竟《禁铁令》可没有禁止这些东西。 还有就是各种腌布,这些腌布上是有盐味的,这些东西对于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来说,就是好东西。 他做这些都没有触碰到大封的各种禁令。 现在最难的还是在极北之地找到一些部落,这十余年来,离国的冬猎就让许多部族都消失在草原之上。 成飞来到甲板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大封水军舰船,那些杀气腾腾的舰船就是他敢出海的原因。 泉州港内所有的大封商人对于水军大都督都很敬重,主要是大都督在海上打击那些猖獗的海盗。 致使海盗看到悬挂大封旗号的船只都不敢靠近,他们不敢招惹这杀人魔鬼。 听公子说过大公子就在泉州城内,但是现在不是去寻找与拜访的时候,等他从极北之地回到泉州港后再去寻寻。 成飞走下这艘船,他得再去吃吃封国食物,现在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这胃,不然今后几个月之后再没有这些如果。 凉国天很阴沉,这是张庚踏上凉国土地的第一感觉,经过他的了解,现在的凉国百姓,对月凉皇都没有多大的信心,倒是偏向临安王曹锟。 这一次他是与夏国使臣一同前来凉国皇都。 当然夏国此行的的主使是夏国鸿胪寺寺卿杨功。 两国使臣已经到凉国已经有两日了,但还是未见凉国皇帝诏他们入宫。 张庚还是能沉住气,毕竟当年凉国强势之时,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封、夏两国,现在两国前来同盟。 第九十八章 弱国间可笑的同盟 两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成飞也终于等到了最后的货物。 扬帆起航,成飞在船上看着大海,他第一次感觉到自由,天地中只有他这两艘货船。 成飞对这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海洋毫无抵抗力,当然晕船也一样。 自由的感受着这天旋地转,还时不时靠在船舱边呕吐。 那黑瘦的领航鄙夷的摇头看着这个晕船的东家,这样下去没到草原,怕是东家就要下船。 成飞现在可管不了这些,他答应过公子,这一次无论怎么样,他也不会让公子失望。 看了眼大海,那股劲又再次涌向他的胃部。 军机营中,所有的少年今日都被李副尉强制要求休息,这样下去这些少年就快被练废了。 殷年躺在床榻之上,右眼肿胀的无法看清东西,这让他有些担心,他侧过头看着九个熟睡的同僚,便小心翼翼的起身,这样就不用吵醒睡着的他们。 殷年出了营区来到军机营的议事厅。 李莫浪见到殷校尉的到来后,便起身迎上去,扶住校尉。 “校尉,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莫浪看着脸上没有一块正常的殷校尉,便试探性的问到,虽然说少年人的恢复很快,但是即使这样,也容易造成少年们受些重伤。 他现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隐瞒受伤情况。 “的确有些过了!” 殷年也没想到最后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本以为这是一个简单训练,竟然挑起这些少年胜负欲,到现在也没那么容易收手了。 “那标下就宣布此项训练就此结束吧!” 李莫浪实在不想让这些少年再这样下去。这些并非他们主要的训练,他们应该训练各种刺杀保命的东西。 “副尉,你去寻几个大夫入营,现在这情况还是得认真检查!” 就是殷年他们那队人中他都感觉又两人伤的比他受的伤重得多,不能再拖了,这一次是他这里出错了。 “校尉您还是先去看看吧!” 李莫浪这一次不可能让校尉再与少年们一起就医了,毕竟校尉要比少年重要的太多了。 “不用了,我明白我这伤,只是些皮肉伤而已,并没有大碍!” 殷年还是了解自己的伤的,这些伤没有伤其跟本。 李莫浪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校尉到底是怎么想的。 凉国皇宫御书房中,曹睿看着眼前封夏两国的使臣,如果父皇在世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现在魏巍大凉竟落得与这两个国家为伍,一起抵抗离国老贼。 “朕明白你们的意思!” 曹睿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现在这样的局势让他不再有父辈那样的自傲。 “封国的条件,朕倒是同意,倒是夏国的条件,朕倒有些其他看法!” 封国的条件就很简单,就是两个国家一致对离国,互相不再挑起事端。 夏国的条件是要进入凉国国境,与凉国军队一起剿灭凉国叛军。 曹睿明白夏国是何意思,毕竟没有多少人会不想得到奚氏财宝。 这种事他万万不能答应,不然最后凉国刚解决一个隐患,就又来一个更大隐患。 “凉国陛下,您还有其他办法吗?现在好像也只有我们夏国才能将凉国叛军剿灭!” 杨功可不会给凉皇面子,这一路走来,他见到凉国百姓都开始往南方迁移,那里有一个更有钱途的临安王。 “不需要,朕的大军马上就会剿灭,何必劳烦夏国军队出马!” 曹睿虽然暂时无法拔去他心里这颗刺,他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拔除这颗刺,这会让朝野上下指责其毫无统治力,他也不会如同临安王那般卖身与人,做有损大凉颜面之事。 他是大凉的皇帝,这样的事还得他亲自出马才是,现在有封国的支持,离国定然不会擅自发动战争,毕竟离国还未强到以一敌二的地步。 有了封国的承诺,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从凉封边境调兵。 “既然陛下有退兵之法,那外臣也无话可说!” 杨功说完此话之后,便略带深意的看向张庚。 国家与国家间只有利益,没有所谓的友谊,这就是外交。 张庚自从知道夏国的打的算盘之后,便改变策略,他不会看着让封国的邻居就这样崛起。 现在的三国间好不容易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只要不要打破这细微的平衡,那么他们就是“朋友”。 “凉皇陛下,杨大人不知三国的协定何时签署?” 张庚乘热打铁的说到,毕竟此事是该定下来了,封国在这里面没有损失一分一毫,这便是张庚所要做的,既能保住凉国,又能让离国从中得不到好处,还能让夏国也分不到一杯羹。 “明日,两国使臣觉得如何?” 曹睿虽说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好歹凉国也算曾经最强大的存在。 “陛下,外臣觉得可行,不知杨大人意思如何?” 张庚侧过头看着杨功,杨功的脸上有些有些撑不住了,张庚在心里感叹,这杨大人还是太年轻了些。 “外臣,以为可行!” 杨功不知道凉国皇帝从何来的魄力,不需要夏国的援兵,但是他猜到这一切定然与封国有关,看来还是自己棋差一招。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今夜朕会在宫中摆上宴席,庆祝三国修好,还望两位爱卿能准时到来!” “外臣定会准时到场!” 张庚向曹睿做揖行礼。 凉国皇宫宫墙间,封国使臣与夏国使臣携手同行。 “今日本官终于明白我父亲是如何身死的!” 杨功算是了解到张庚的厉害,这样的对手,父亲输的不冤枉。 “杨大人,令堂之事虽说有本官的一些原因!” 张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事虽然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但是这样的事还是不用表现太过明显。 “张大人,还望那件事不要怨在下,有些事情并非靠我的意志所能改变的!” 杨功如果不对封国使团痛下杀手,最后遭殃的将会是他们陈州杨氏,当然他不出手,耶律洪那老贼也会下手,至少他还留了张庚一命。 “都过去了!” 张庚惨然一笑,便大步前行,与杨功拉开一段距离,走出凉国皇宫。 第九十九章 各种故事 三国的盟约在三国的鸿胪寺寺卿手中完成。 其中有人欢喜有人愁,现在这局势,让抱团取暖的弱国稍微有了些安心。 脱托莫干已经找到两个部落,他们很愿意前往大湖,毕竟那里有强大的拓跋部,还有那里还有肥沃的牧草,这让他们都很向往。 身在草原人,脱托莫干感受到,这应该是大单于之后,第一次草原部族有了团结,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团结很短暂,只有在最后的时刻,民族之情开始。 “其其格,你累不累!” 这样一年中很难见到的阳光,这让脱托莫干想抱着其其格在这漂亮的草地上打滚。 “阿哈,我不累!” 其其格回头看着他的阿哈,这两个月来,其其格感受到草原的壮阔。 就这两个月跟在阿哈的身边,他也更了解了阿哈,阿哈还给她讲故事。 特别是阿哈喜欢给她讲关于他的家人故事,原来阿哈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他很想见见阿哈故事中的家人,因为她想和阿哈一起度过那段时光。 “还是停下来吧!” 脱托莫干觉得这一路来,其其格特别的辛苦,与他一起风餐露宿,也是为难了她了,还不算被那些部落用刀兵指着的时候,他相信其其格当时是害怕的。 两人停下马,在草地中脱托莫干竟然发现了野兔,这些兔子竟然能熬过那样的寒冬。 他再次上马,挽起弓将箭射向那只兔子。 扎和看到射出的箭后,便狂吠的冲了过去,将那只被箭洞穿的兔子给叼回来,摆在脱托莫干的面前。 脱托莫干将兔子上的箭给取出来,放进箭袋中,就开始剥皮。 看着烤的金黄的兔肉,脱托莫干,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包盐,这盐在草原上十分珍贵,这个还是他离开拓跋族的时候,拓跋庆给他的。 他用指尖挖了一点,慢慢撒在兔肉之上。 因为冬猎的原因,草原上不可能与离国人做生意,这让草原各部都十分缺盐,并且还没有铁器。 这让草原部落在与离国与凉国的战争中,从来没有大胜利过。 “其其格,来给!” 脱托莫干将撒有盐的那半递过其其格。 “阿哈,这有盐!” 其其格眼神闪耀,盐这东西她以前也吃过,但是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阿爸说为什么她长不高的原因就是很少吃到盐。 脱托莫干看着其其格的样子,他心中一酸,这就是草原人现在的处境。 成飞现在感受他已经消瘦了不少,经过大半个月的航行,他虽然已经适应了不少,但是他还是不敢吃的太饱,不然就会呕吐。 他颤巍巍的踏上土地,这里便是极北之地了,这才七月半,草色都开始变了,成飞不得再裹上一层衣物,才敢下船。 “东家,都已准备好了!” 那个瘦小的向导领航对刚下船的成飞喊着。他也是几年前来过极北之地,当时他是被季风给带到这里的,他在这里遇到过草原人,草原人还用牛羊换取他身上的粗盐。 “那就走吧!” 成飞看着自己这支商队已经准备好了,他心中充满希望与害怕。 希望是这一次不出意外,这一次赚它个盆满钵满。 他害怕的是这些草原部落,将他给打劫。 六十几个伙计担上沉重的货物,开始跟着向导往前走。 经过半个月的休整,军机营的各个少年回到了原来的模样,现在各自撞面都能认出来了,不害怕认错人了。 殷年对于这件事还是挺后怕,这些少年中竟然有十几个被打骨折,若不是及时喊停,可能这些少年以后的人生就废了。 但是令殷年意外的是,虽然他们已经伤这样了,还像一个没事人般,有说有笑的。 这就是大封的底层人的常态,没有人会为这样的事停下脚步。 军机营在一次开始训练,虽说有前车之鉴,但是还是热血未凉。 殷年觉得他们还是差远了,做为军机营的兵士可以有热血,这热血是该放在心窍深处。 看来他们距离成为军机营的一份子还远远不够。 七月末的天气,少了些燥热。 赵勉看着从封越边境归来的大司马卫煌,对于大司马赵勉是充满感激。 他从母后手中接过权柄那一刻,大司马就立马站在他的身后,没有任何犹豫。 也是大司马在落沙城力抗越国大军。 “卫将军,您辛苦了!” 赵勉看着才大半年未见的大司马,看上去老了不少。 “陛下,老臣丢脸了!” 卫煌跪在大殿之上,他对于在落沙城战败耿耿于怀,若是他多一个心眼,他就败退,也不会丢下五万封国好男儿。 “将军,这已经做的很好了,勿需自责!” 赵勉走下台阶扶起卫煌,大司马本来都未曾做好准备,而越国军队早已布好局,这样的情况下,大司马没有被越国一举击溃,这就说明了大司马的能力。 “可是大封五万男儿埋骨边关,老臣实在是无颜面对他们的妻儿父母!陛下希望你能准许老臣辞官,老臣不想再为官!” 卫煌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战争结束的这大半年来,他一直在思考此事。 “将军,封国还需要您,您不能为了一次失败而一蹶不振,我们应该在想办法!” 赵勉对于卫煌的突然请退,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大封不可以失去这样的一位大司马,大司马这些年早已在军中树立威信,现在这样辞官,对于赵勉不外乎是一个打击。 “陛下,老臣并无那个能力,却站在这个位置之上,老臣不及云升,刘福的小辈,老臣觉得他们更有那样的能力!” “将军,这本就不同,他们得胜有些侥幸在其中,但将军可是面对的是越国主力,并且杀敌不下于我军伤亡!” 赵勉不知如何劝说大司马,大司马能如此便是朝堂上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造就的,这些人总是以为自己能高高在上,站在自己建立的道德高台上,指责这些在边关用生命保住大封的将士们。 “将军,朕不同意,所以将军还是大封的大司马!朕如何都会相信大司马的,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将军,才有我大封现在的和平,有了那些搭高架子的人!所以为了大封,朕还是劝将军不要辞官!” “哎,老臣听陛下的便是!” 卫煌相当于看着陛下长大的,这些年来他是教授陛下军法之人,二十年前他在衡国公军中做一将领。 当时的他崇拜着衡国公,当衡国公不幸身死,他便领着这支部队再次与凉国铁骑对抗,才有了现在这样的位置。 虽然他不喜朝中文臣,但是他作为武将之首,向来觉得国家的强大,要基于在文武和的条件之下。 但是现在的文臣好像一直这样弹劾战败的武将与他们不和的武将,这让他对于这些已经伤心,与此等人为伍,他是不屑的。 “将军,朕不会看着那些奸佞之人,坏了朝纲!” 赵勉早已受够有一些文臣了,这样的就不该留在朝中。 汤林看着眼前丞相让人交给他的弹劾折子,他皱起眉头,这样的事他现在不能都做,特别是其中还有兵部尚书陈宽的弹劾。 汤林是知道此人的,此人已经算朝堂之上,最不该弹劾的人,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是不做的。 特别是这段时间,他是不可能再去弹劾任何一个官员,这样就能引起陛下的注意,并且他还得收集殷年及鄢城县衙中的那些东西。 他不再想做那个随便在在殿上弹劾其他官员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闪光点,才会被陛下看重。 若只是弹劾其他官员,他这一生就与这御史挂上钩了。 汤林是倒是知晓殷年现在所在何处,但是现在的殷年并不强大,若是强大起来,再由自己将他扳倒,这样的他才会有成就感。 张庚看着凉国那些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张庚有些感慨,这样的情况他可不想在大封的身上再次发生。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凉国便将封凉边境的大军已经调到临安府,这一次曹睿不想再次失败,这一次大军定会将自己这个三弟彻底的从这个消灭。 临安府上的新兵虽然人数上占优,可是这些拿着刀枪当锄头的新兵,怎么能与训练有素的凉国大军相比。 这一次即使曹锟与离国老贼有协定,他也无能为力。 封国与夏国已经宣布,若是离国敢出兵攻打凉国,他们便会攻打离国边关,这样不得不让离国军队撤退。 离国皇帝,见到这样的情况,他怒气冲天,这次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三个小子竟然能在想出如此聪明的计策。 离国云州的夏天到了,那些小马驹能跑了,这也是离国皇帝的最高兴的事情。 不出十年大离就能横扫诸国,就先让那三个小子蹦跶几年,倒是一起收了便是。 封国边关拒马城,云升现在在让殷牧训练一支属于大封的精兵,他一定会让诸国看到一支远比越国更加强大的军队。 这就是他从越国夜枭军得到的想法,他渴望大封有这样的军队,一往无前。 人会变,当然国家也会变的。 当初那个强大的大越国,已经有了风雨前的宁静。 越国皇帝自己觉得活不到多久了,南方叛军虽除,但是太过劳命伤财,致使更多的百姓心生叛意。 现在的越国军队,已经所剩不多,更多的将士卸甲归田,丢掉刀弓,开始举起锄头,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造成这样的情况是越国皇帝许下的承诺未曾兑现,将士在军营中没有了吃食之后,便各自归家,但有些将士归家之后出现在他们的家人,或许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 若是哪天他们再次丢掉锄头,拿起刀兵,这样就是越国的悲剧。 越国老皇帝,已经越来越苍老,每日都会咳血,这样的身体,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现在的他全靠一口气吊着,因为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他输给一个囊中之物,他不甘心他如此强大的国力,现在衰败成这样,他不甘心为何天和地利都会站在封国那边。 他巍巍的从皇位上站起来用指尖小心翼翼的触摸着大越疆域图。 他将这一生的的心血都倾注在此,这就是他的命。 现在的越皇喜欢做梦,有时如同魔障了,在他的想象中大越便是五国中最强,无人匹敌。 但是现实终归是现实,他没法逃离,他已经杀了两个太子,他总以为自己的太子在谋划造反。 在皇位上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中兴越国的皇帝,不再是开创盛世的皇帝,这一切都变的如此之快。 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怎么就如此之快变成如杀人魔王的皇帝。 也许就是一场大败就行,不行的话就再一次。 大漠中,日升月落,这里有一支属于夏国当今陛下的军队,这支军队就是参与宫变的那支军队。 现在的他们又回到这里,这里磨练了他们,也让他们成为夏国的最后王牌。 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当然不包括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高昌国又一次将他们舰队从南洋带回来的昆仑奴放进船底,让他们在船下摇桨前行,让这些昆仑奴成为高昌国舰队的动力。 高昌国国内的人,对于封国舰队没有任何好印象,他们还记得十年前那些封国人开着破烂的船只进入港口之中,还不如他们的捕奴船派气。 虽然这些年他们与封国水军有几次相遇,即使他们有了新式战船,但是他们永远记得,有一个胖子指着那几艘破船,硬说是封国水军舰船的笑话。 大陆上的国家永远不会有他们高昌国这样强大的水军。 太阳每日会升也会落,当然人何许国家也是如此,也许你昨日便是强者,可是今日你发现你已经变成弱者了。 有些人喜欢活在现实中,又有人喜欢活在梦幻里,还有人喜欢活在过去。 第一百章 北方的商队 军机营就如同一个大熔炉,那些从细柳营兵士们来到军机营后,已经识得很多字了。 这让他们不得不感慨这兵营中这样的训练氛围。 虽然有些时候的确有些过火,但是这就是少年人的应该有的面貌。 如果他们没有来到殷副尉这里,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有一天会认识这些字。 他们十人骑上马,带着二十匹战马,就要离开这座兵营,这些少年,三个月下来他们与这些少年人有了情谊。 少年们看着这些虐了他们三个月的兵士,他们都有着不舍,他们更加不舍的是那二十匹马。 殷年向那队正点了点头,一队细柳营官兵带着飞尘离开了洞明山。 这是他与凌澎一起想的方法,就是让现在这些细柳营的兵士回到细柳营,再从细柳营再派一队兵士前来接替,这样下来做到双赢。 从今日起,开始新的训练。 那就是掌握各种武器的使用,现在不只是会新式朴刀这样简单,在不同的情况之下肯定会用到不同的武器。 殷年手中拿着一张一石木弓,这样的弓是军中最常用到的弓箭,已是最简单的弓,这样弓射出的箭能透过五十米身穿皮甲的士兵。 拉开这张弓让殷年有些许吃力,殷年持弓的左手有些发抖,脸上憋得通红。 由于发抖的左手,殷年有些瞄不准靶子。 一箭射出,殷年的眼神跟着箭的尾翎,殷年看到结果之后,只好摇着头,脱靶。 看来这弓就不适合他殷年,但是好像其他的也不怎么样,他可算是丢了家族的脸面。 殷年再次搭弓射箭,虽然他总是感叹自己是殷氏的耻辱,但是他有那股毅力,认真去做了到头来还是那个样子,他就无话可说。 但是这拉弓同样耗费体力,殷年拉了十余次之后,便再无力气拉开。 他只好将弓放好,喘着粗气看着大家射箭。 他那个想法已经快要完成了,他与秀儿在试验这套方法,经过两次过后,他觉得可行,便决定将此法交给这些少年们。 受伤之后殷年回去过一趟,他也去了一趟赵辰的府邸,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碰到,留下一封信他就离开赵府。 他相信以后会有时间在次与他相见的,毕竟他们有的是时间。 倒是殷年对成飞很是担心,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就去到极北之地样的恶劣的环境中。 此时的成飞,双脚也磨出了血泡,这一路走来的确让他有些生不如死,白日里拼命的赶路,夜里在极北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王你不是说快到了吗?” 成飞皱起眉头,他决定这次他一定要学会骑马,这样就不用受这些不必要的苦了。 在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登岸处建立一个市场,好让他这肥胖的身体不用离开船只,靠着船只就可以卖掉。 当然不包括这次,这次他必须带着诚意去到各个部落。 好为长久在极北之地做好基础,有的时候坚持一回,回报就会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口袋中。 “东家,容小人再找找吧!毕竟草原部落都在游牧!” 王东看着步伐凌乱,表情痛苦的东家,他已经改变了看法,他觉得这样的东家的确可以成功。 现在他在找的就是原本在离船只不远的地方的部落,但是现在已经不在原地,现在他希望翻过那座小山之后便能看到他们。 他害怕那个草原部落被离国冬猎所灭。 “三日之后,若是不能寻到,那就原路回去吧!” 他们已经走了五天了,若是再有三日找不到,他们身上的干粮就不够了,不然他们就要在这极北之地饿死。 还有就是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冷,若是没有部落的出现,他们就会被冻僵在这草原之上,还有等到九月,极北这些地方就要开始下起大雪,在大雪中的人容易迷失。 “是的,东家!” 王东皱起眉头,他觉得东家此时需要有人抬着往前走,当他再次看着东家时,东家那肥颤颤的身体,他瞬间在脑中的想法给打破。 其实这一路上成飞最担心的便是遇见打劫的,但是走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遇见一个人影,这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事比这倒霉。 虽然公子没有要求他会怎样,但是若是空手而归这样就是属于他的耻辱。 成飞拖着受伤的脚跟着众人身后开始慢慢往前挪着。 他想如果瘦点可能情况就会不一样了,但是他想了想,若是没有食物,那么他就没活着的意思。 在这样的想法下,他艰难的翻越过那座小山包。 他再次失望,眼前没有出现他想要见的东西。 没过多久,天色暗了下来,白日里原本还有些温度,但是到了晚上那些寒风将他们吹得有些僵硬。 他们六十几人在没有火堆之下,十几人相互挤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度。 就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刻,王东终于看到很远的地方,升起一股股白烟,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找到一个部落。 王东蹦跳着的跑向东家,这样的事才能让疲惫不堪的东家开心一些。 他们这些人的脚底的鞋都已经磨破,露出晚上被冻伤脚趾。 六十几人在黄州的草原上缓缓的接近那个部落,成飞觉得这个部族也不过前人左右。 “老王这是我们要找到那个部落吗?” 成飞还是想找到已经安全的部落。 若是让他们六十几人与这些人一战,他们便会惨败。 远处早有人看到成飞这一行人,他们在确认这些人的身后没有军队,这让他们放下心来。 很快从部落中出来二三十骑,每个手中都举着弯刀冲了过来。 很快这二十几骑将成飞他这支商队给围住了。 这些骑在马上的人,用手中的弯刀挑开那些脚夫挑的担子。 当他们看到那些铁器之后的眼中在发光,至于那些黑色像极布条一样的东西,对于这样的的东西他不会在乎! 成飞看着这些围着他们这支商队的骑兵说道: “请问,谁是这里的头人?” 第一百零一章 赚大了 一人一马来到成飞的面前,立马而起,手中的弯刀指着成飞。 “小子,老夫便是答碌部头人!你有何事?” 成飞与王东口中的那部落名字不同,看来他们是遇到才游牧到此的答碌部,看这种阵仗,这答碌部族长的意思是不会放过他们。 “头人,小子是才到草原之上的生意人!小子意向与您老人家的部落贸易!” 看着眼前这个满面胡子的老人,成飞可不想被他砍下脑袋。 “小子,你是离国人?” 答碌部头人眼神凌厉的看着成飞,握紧手中的弯刀,若眼前的小胖子有半丝由于他便手起刀落。 原来离国开始冬猎的时候,离国军队就是靠着那些与他们这些部落交易的商人来的,离国第一年屠杀太多草原部落,所以离国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头人,我们都是封国人!” 成飞没有犹豫将泉州发给他们这些要出港的船只发的封国旗拿出来。这样就让那些海盗看到,这些船只是封国的。 答碌部头人看着这小胖子的动作,以为他拿武器,但是拿出来的是一面三角红色的布巾。 “这个是?” 答碌部头人有刀挑起这面三角布巾,的确不像离国的旗,但是他也不可能放心,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铁器,这些他们答碌族可以融化之后打造刀兵。 “头人,这是我们大封的水军旗,若是我们从离国来也不至于现在像这样!” 成飞双手摊开,让答碌部头人看着自己这些人的窘迫。 “若是他们从离国来,不可能用徒步!我们是从船上下来的!” 答碌部头人看着眼前这个小胖子嘴巴上下翻动着,他也明白若是离国人,他们要的是情报,远远的就够了,不需要来到这个地方。 “封国人?” 答碌部头人皱起眉头,看着这些人好像并没有说谎的样子,他在犹豫是否要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我们封国的死敌也是离国,所以我们就是朋友,所以为了朋友,我们就从封国出发,来到极北之地帮助朋友!” 成飞看到了答碌部头人眼中的犹豫之后便继续说,现在只有不停的说,不停的解释,这样就可以让答碌部头人知晓更多。 “管你是哪国人,草原不欢迎汉人!” 说着答碌部头人就将弯刀往成飞脑袋处砍来,其实这便是答碌部头人的试探。 “头人,若是您只为这点东西杀了我们,那便是你们的草原的损失!” 成飞看到那把刀冲他的脑袋而来,他便大声喊道,其实他心中很紧张,若不是靠着这身肥肉,他早就吓倒了。 弯刀停在离成飞脖颈不到半尺的空中。 “可是当真?” 答碌部头人对于这样的回答,很是意外,竟然有这样的人来帮助他们草原部族。 “定是当真!” 成飞身体颤抖着,声音也是颤抖着,若不是强忍住尿意,不然他就真的吓尿了。 “既然如此,那就随老夫前来!” 说完那些答碌部族人在头人的手势下,收刀。 成飞跟在这些答碌部身后快步上前,脚上各处传来疼痛,他脚底那些他保护的很好血泡,每一次血泡爆开,他的脸上就是一阵痉挛。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到了答碌部毡房处,这一片毡房的带大小,成飞估算这答碌部应该有六七人的样子,这可以在草原上能称为大部落了。 若是离国没有猎杀草原部落,他们勉强算的上中等部落。 成飞到了之后不管草原上的人如何看待自己,他就躺下,这脚已经是废了。成飞可不敢有任何动作。 答碌部头人也没有催促他们。 成飞被人架进主帐,这里已经坐满了人,答碌部头人右手处给成飞留了一个位置。 成飞坐下后,拿起马奶酒就喝起来,马奶酒不醉人,但是成飞这是第一次与这样的人谈事情,他就要壮胆。 答碌部头人看着成飞的样子,脸上浮起了笑容,的确这孩子还是太小了点,紧张是正常的,其实他还是挺佩服这汉人少年。 “头人,您也看到小子带来的东西?您可有何想交易的?” 成飞一上来就进入主题,毕竟这已经离极北之地的冬天不远了,他可不想被困在草原的雪地中。 “这些,答碌部决定全要,但是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 答碌部可不打算放过,他刚才在马上算了算那些铁具熔了之后,至少可以打造两三百柄弯刀。 “还要那布带所为何物?” 答碌部头人对成飞带来的桶里全是那种布带。 “此物为醋布,里面就是盐!” 成飞慢条斯理的讲到。 “什么,盐?” 成飞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喊了起来,竟然是盐。 “的确是盐,但是它是另一种盐........” “只要有盐味就行!” 有人打断了成飞话语,这让他们听不下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盐的味道了。 “不知,这位小先生想要我们用什么换?” 另一人双眼盯着成飞,害怕他逃了一般,说话也平和很多。 “小子也为可以用贵部的牛羊皮换!” 成飞知道这些部族现在最多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小先生开个价吧!” 帐中的所有人都眼神殷切的看着成飞,他们已经堆积了十年的牛羊皮了,现在能换取这些他们需要的,他们觉得赚翻了,当然他们还是得让小先生开价。 “一担换牛皮这个价!” 成飞伸出手掌。 “羊皮的话就这个数!” 成飞说到羊皮数时伸出两根手指。 “一担五十张牛皮,羊皮两百张,小子口气是不是太大了些!” 答碌部头人皱起眉头,思考着他觉得这小子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成飞听到这话的一瞬整个人楞了片刻,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兴奋,他实在没想到竟然翻了十倍。 “那就四十张牛皮,一百五十张羊皮吧!不能再少了!还有你们要把这些送到我们停船的地方!” 这真的是让成飞要疯魔,这样他赚得不止是盆满钵满,这就是天降横财,再开心他也得忍着。 “那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答碌部头人丝毫没有犹豫,虽然十年前牛羊皮很贵,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交易达成之后,帐中的人开始喝马奶酒,吃着羊肉,庆祝着。 成飞看着这样的氛围,他也开怀大笑,这不是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成飞来到答碌部头人身边向他说道: “对了,这些只是此次我们第一次带来的!以后小子会在停船处等你们到来!如果下次你们带多少皮子来我就换给答碌部多少铁器与醋布!当然头人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部族!” “容老夫想想!” 第一百零二章 利用与被利用 一群人在草原上浩浩荡荡的前行着。 成飞躺在堆满羊皮的马车上,这样躺着是真的很舒服。 他用双手拂过这些羊皮,羊毛从指尖划过,成飞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脚上的疼痛早已远离了他。 这次答碌部用三十多辆马车和牛车送他们离开草原。 草原上也在飘雪,现在回程刚刚好。 大片大片的雪花掉在草地上,很快整片天地都变成白茫茫的。 成飞登上商船告别草原,他向答碌部的人挥手告别,他与答碌部头人相约明年入夏他会带着更多的东西来草原。 答碌部头人看着船上那个痴肥的少年,他觉得这次他们答碌部将会成为草原上的强大的存在。 成飞在大雪之下开怀的笑了起来,他很想现在就将这样的好消息告诉公子,他没有让公子失望。 大封旗在船桅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殷年觉得还是弩箭更适合他,他拿起一张弩箭上好弩箭,瞄准扣动扳机,弩箭钉在靶上,箭尾上下颤动着。 殷年很满意,这弓弩若是再小一些,他便可以随身携带防身。 他倒是说做便做,回到营房后,开始在纸上设计起来。 郑云看见殷公子在纸上画着弓弩,他便殷公子身后认真的看着,他没有想到殷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此弓弩不过一尺半长,弩弓用铁片制作,这样能有足够的力,杀伤力就很足够,他还在弓弩前面加上望山,这样便能更好的瞄准。 殷年花了一个时辰,便将他的想法全部呈现在那张宣纸上。 殷年伸腰,还是挺累的,明日他将动手制作。 在军机营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九月了。 九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对于已经成建制半年的军机营也是这样。 殷年对于这些少年人很满意,这半年的时间少年人不再是刚从田地中出来的样子,现在至少已经有了些兵样。 从现在开始就该真正的开始进入属于军机营的训练。 第一要学会便是藏匿。 以后这些少年不止是情报收集,更重要的是在特殊情况情况下执行刺杀,与越国的夜枭军有异曲同工之处。 郑云躲在洞明山的一处隐蔽处,洞明山上像他这样的还有两百零二人,寻找他们的人便是那些细柳营的兵士。 细柳营的兵士对于这样的训练方式很好奇,他们不知道殷副尉这是训练是为什么,但是他们被要求要认真找寻这些躲在洞明山的少年。 殷年此时就躲在一处阴暗的悬崖,他在悬崖上的一处平台之上,下面不会发现他,他却能看到那些细柳营的兵士经过。 现在正处封国的秋老虎,殷年看着那些爬虫从他的身体之上爬过,很是瘙痒。 殷年看着山下那些人被寻找出来,殷年的脸色很难看。 当然脸色难看的不只是殷年,赵勉此时脸色也很难看,今日的殿上竟然有人提出在这个丰收之年,向封国百姓加大征收银粮。 大封好不容易有一个丰收的年成,竟然还有这样的官员,这样的官员,朝中还有很多。 赵勉不想再次忍受了,大封百姓才是封国的基础,是该清理了。 若要清理这些官员谁出马更好,这让赵勉很纠结,殷年不可能,他现在在京城之外训练军机营,丞相更不可能。 汤林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然有人想他将汤林扶持起来,那就要让他去做些有用的事情。 “少监,去召汤林入宫见朕!” 赵勉闭上眼睛,他想让汤林与殷年都成为朝中大员,这样就能到达一个所谓“平衡”,毕竟他不想殷年持才傲物,也不想殷年以后成为朝堂上的孤臣,总要有人替他分担压力。这个送上来的汤林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喏!” 赵勉想起不久前他与殷年的对答,其中就一件事情触动于他,大封中有许多人才,在没有人推荐为官的条件下,最后又再次落入尘埃中。 “看来的确要改变朕的封国了!” 赵勉感慨着,风将莲子的香气吹如御书房中。 “莲子成熟了!” 汤林面对眼前的成少监,这是他第一次被陛下召入宫中,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表情,但是他心中很激动。 不久后,汤林进入御书房,跪于大殿上叩谢陛下。 “汤爱卿,起来吧!” 赵勉认真的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声音传进汤林的耳朵中。 汤林站起来,等待陛下开金口。 汤林就这样站了许久之后,他的右腿有些坚持不住了,在秋老虎的天气下,他脸上的汗珠掉落在大殿之上。 又过了许久陛下好像才发现他到了。 “汤爱卿,不知道你怎么看今日大殿之事?” 赵勉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后,看着在殿上弯着腰的汤林,浅笑的问着。 “陛下,臣以为那些同僚这是在伤害大封的百姓的利益!” 汤林今日在大殿之上看见了陛下的表情,那么陛下这样问他当然是跟着陛下意思走,虽然他也瞧不起那些平民百姓。 “朕倒是觉得不错!” 赵勉似笑非笑左手食指摩挲着右手掌心。 汤林抬起头,看着陛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瞬间明白陛下这句话的含义。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陛下,民心乃是大封的根本,陛下不可开这先河!” 汤林言语激动,他觉得陛下的试探有些太过小儿科。 “朕曾听闻,汤爱卿原是京城纨绔!为何现在却如此站在百姓一方!” 赵勉的眼中掠过一丝鄙夷,虽然汤林这人现在这样的回答,但是他比很多人都明白此人的为人,他之所以如此,就想看看汤林这拙劣的表演。 虽然他要将此人做为另一个朝廷重臣培养,但是他压根没有将他与殷年相提并论。 赵勉是利用他,因为他在其他官员眼中的是自己心中的红人,利用他将朝中某些人的仇恨吸引起来,最后再用他将这些人给铲除。 汤林在赵勉眼中与殷年完全不同,汤林以后定然不会被他重用,而殷年就会不一样。 第一百零三章 龙吸水 “陛下那是臣不懂事时所做的荒唐事!” 汤林后背有些发凉,这件事情不是秘密,但是这就一件他无法避开的事情。 “不懂事,年少时谁都有可能犯错,朕能理解!” 赵勉从汤林身上略有深意扫过一眼。 “那汤爱卿觉得这件事如何做?” 赵勉觉得该让汤林提出他的看法了。 “陛下,下臣觉得应该严惩那些提出这些言论的官员!” 汤林顺着陛下的意思往下接,他知道提出这政意的大多数是丞相一系的官员,当然他也是在报复丞相,丞相让弹劾兵部尚书的时候开始,他就决定不再站在丞相的那一边了。 丞相已经觉得殷年对他没有多大的威胁,就要毁掉自己,那么这样就别怪他汤林无情了。 “的确,汤爱卿作为御史,这些事情还是你做起来得心应手些!” 赵勉开怀大笑,看来这汤林的确要将他自己打扮成朝中孤臣,并且这样其他人也不敢动他,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而已。 “陛下,下臣定会竭尽所能去做此事!” 汤林觉得在陛下眼前表现的时候到了,他也觉得他与殷年之事才刚刚开始。 殷年可不知道,他又被人在心中念叨着。 “阿嘁!” 殷年打了一个喷嚏,就是这个喷嚏他便功亏一篑,被细柳营的兵士发现了。 细柳营的兵士顺着藤条爬上来。 那细柳营兵士轻声的对趴在半崖处的殷公子说道: “殷公子,走吧!” 他们寻找这殷公子已经很久了,现在就只剩趴在此处的殷公子一人还未归营。 他也没有想到殷公子竟然躲在这处只能容下一人的平台处,若是一不小心就有很有可能掉下去。 他原来在鄢城看到过殷公子的,他永远没有想到殷公子竟然会便成现在这个样子。 殷年无奈的从那个地方小心的爬起来,顺着他爬上来的藤条滑落下去。 回到营地,天色也暗,殷年对于这些少年很不满意,这样一点效果的没有,不说之后的其他训练,这一项都没能成功,看来他们差的远了。 他还与凌澎打过赌,半个月以后,若是细柳营整营出动在洞明山中找出藏匿少年们,他便请凌澎喝一次酒,地点随他选,酒随便他喝。 看来这次应该他是输了,现在就连十个人都没能逃过,那就别说整个细柳营。 殷年不会在乎那些银钱,他在乎的军机营最后会成为什么样,他每日都在想,最后成型的军机营能否担起陛下的期望。 海上大风的让人心生恐惧,此时的成飞在将自己绑在船上,这样就不会在摇晃的商船中打滚。 天上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般,海水疯狂的从天上倾倒下来,其中不乏还有鱼虾。 成飞看了,这些鱼大的有七八斤重,刚才就有一条鱼狠狠砸他面前的甲板之上,瞬间就血肉模糊了,这让成飞想到砸在身上会是什么样,这让心生恐惧。 此时的成飞再以没有刚从草原出来的兴奋,他没想到在归程时竟然遇到龙吸水。 他们的商船能逃离的机会微乎其微,此事领航的王东凭借着他瘦小的身体爬上桅杆,将卡住的船帆解开。 成飞觉得王东就像一只风筝一样被吹得飘荡着,成飞很佩服王东,他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往上爬。 当时王东给他说过,船帆解不开他们整船就会被这大风吹翻,最后葬身鱼腹。 王东出了二十几年的海,虽然听说过龙吸水,但是这是第一次遇见,这可是关乎生死,他不得不这样做,毕竟船上就他一人有一些经验,大风他见过,所以他按照以前遇到大风的情况来处置。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船帆竟然被卡住了,这就要了老命了,他只好吩咐船员,看到他解开船帆后,便将船帆拉下来。 他取出随身的刀,他用左手抱住船桅,他那瘦弱的身体几乎被风给吹飞起。 他奋力的将脚盘在船桅之上,胡乱的砍着那些缠在船帆上的绳子。 但是他砍了很久还是不见船帆能放下,船帆被大风吹得鼓起来,若是还是不能将其放下来,那么进入龙吸水的中心那就真的完蛋了。 现在已经很近很近了,王东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将这些绳子全部砍断。 成飞看见船员们在被大浪打在身上,不少人被拍在甲板之上,这样就没有拉住船帆的人了。 成飞解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向摇摇晃晃的向拼命的船员们走去。 他看着也有可能死,去帮拉船帆也有可能死,那还不如去帮着拉,这样死去的话他就少了很多遗憾。 众船员看着东家跌跌撞撞的来到他们身边开始奋力的拉住船帆,这让他们十分意外。 “狗日的些,使劲拉呀!楞着干甚!” 成飞看着这些船员看着他,手上并无动作,这样他很气愤,便破口大骂着,这只船上可是有着他的命。 “来了!” 王东在半空的船桅上大喊着,他已经将最后那根绳子砍断,现在就要靠甲板上的船员与大风较量,拉回船帆。 他的话没有被人听到,倒是天上掉下一条鱼砸在他的脑袋上,他看清楚了是一条一斤左右的黄瓜鱼,这一砸他瞬间晕了过去。 由于他砍断所有的绳子,他整个人从十几米高的船桅上掉下来。 众人看到掉下来的王领航都吓呆了,这样摔下来会摔死。 但是天无绝人之处,王东落进被风吹起来的船帆中,顺着船帆内侧滑到甲板之上。 众人见状,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那船帆慢慢的拉了下来。 终于在龙吸水的边缘处,将船帆收好。 成飞感觉过了许久许久的,他们才离开这龙吸水。 众人瘫软在甲板上,船上的东西到处都是,成飞颤抖的将双手捧起来,手上全是被绳子磨烂,现在才感受到疼痛。 大雨变成小雨,小雨变成太阳天。 没有人率先开口,所有人都闭上眼睛,感受活着的美好。 最先说话的还是从桅杆上掉下来的王东。 “妈的,你敢砸我!看老子吃你不!” 众人看着地上头顶鼓起来的王东说的梦话。 大家先是楞了一会儿,哄然大笑! 第一百零四章 贼人归来 海面上两艘铺满牛羊皮的商船,缓缓的朝封国海域驶去。 成飞劫后余生第一件事,就是让船员们将船舱中浸泡在海水中的牛羊皮搬出来晒干,之后将船中的海水全部舀出来。 成飞站在那些羊皮旁,用手将羊皮上的白色晶体给打掉,这些都是海水被晒干后所留下的。 王东手上拿着一只烤熟的黄花鱼,这条鱼是他在甲板上找到的,他认为就是这只鱼将他大昏的。 “东家,还是将这些羊皮收回船舱中吧!” 王东狠狠的从黄花鱼上咬下一块肉,他那脑袋现在还在胀痛着。 成飞看着头角峥嵘的王东不解的问道: “为何?” 成飞觉得还是在海上的时间短了些,许多东西他还是不懂。 “东家,这样会招来海盗的!” 东家将这些牛羊皮明目张胆的放在商船各处,这不就像一个富人将钱财都挂着身上经过闹市。太过明显了些。 “这都快到泉州了,那些海盗不敢吧?” “东家,这么肥的羊在面前,是您能忍得了吗?” 自从在草原上他就对东家另眼相看了,他也明白有些人不能小瞧,当时东家在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弯刀,毫无害怕的样子,还有东家最后换回这么动的财物,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痴肥东家。 成飞觉得的确如此,便让伙计们将这些牛羊皮全部收进船舱。 一场秋雨在洞明山中下着,不少少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像这样的何时才是个头。 所有的人都被副尉大人狠狠骂了一顿,看来昨日里他们的表现的确有些差了。 今日副尉让他们对找他们的细柳营的兵士下手,来一场搜寻与反搜寻。 细柳营的兵士的脚步声被打在树叶的秋雨遮盖住,这让他们这些想要用声音推断位置的人,许多少年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被细柳营的抓住。 一个个全身湿透的少年,垂头丧气的回到校场,等待着其他少年人的到来。 殷年与郑云在一起,他们竟然在洞明山中发现一个山洞,山洞中曾有人住过,殷年皱起眉头。 殷年看着地上那些堆积起来的灰烬,看来有人在此地住过挺长的一段时间。 殷年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灰烬,这些灰烬呈灰白色,并且捏在手中并没有感受到潮湿。 殷年皱起眉头,看着这里近来有人在此地住过一段时间。 这里离军机营不远,一柱香便能到,若是白日里生火的话,那么军机营会看到清清楚楚,这人定是晚上生火。 殷年走出洞口处,看着那被踩低的草一直往军机营的方向而去。 殷年又想起前面一段时间他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看来是这人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明白了,但是这让殷年更加迷惑了。 到底是何人在此处监视他,他无奈的摇头,这让他生疑,看来自己还是得多加小心。 “殷公子,这是怎么了?” 郑云被殷公这一番的操作给弄懵了,他满脸的问号。 殷年向郑云指了指那条被踩得很明显的小路说道: “这里一两个月前有人在此处住过,并且每日便到营地外监视我们的训练!” “还有这样的事?” 郑云很是不解,为何他们的训练竟会有人窥探。 “确有这样的事!” 殷年看着郑云不解的样子,如果他是郑云他也会不解,毕竟这里只是一个两百人的军营,并无重要的东西。 “殷公子,好像细柳营的同僚过来了!” 郑云听到在雨声中有细微的脚步传来,看来这些细柳营的同僚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并且人数不少的样子。 殷年也听到脚踩断干枯树枝的声音,立即向郑云说道: “躲好!” 两人本想潜进山洞中,这山洞其实还算挺大的,能藏人地方很多。 殷年低头看到地上的脚印之后,这么大的破绽,躲在里面肯定不安全了,他一把拉过郑云,往山边的树林中潜行过去。 两人在不远处趴下,看着洞口。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殷年的眼中,这人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人身后带着十二个腰间挂着长刀的壮汉。 前面的事情在殷年脑海中一瞬间连起来了。 郑云轻轻碰了碰殷年,这些人不是细柳营的同僚,看来是那些住在这山洞中的人回来了。 殷年回头看见一脸惊恐的郑云,见这十三人全部进入山洞之后,殷年便给郑云比划这离开此处的手势。 那贼人看着地上的脚印与那堆他用来做记号的灰烬被破坏了,看来山洞中刚才有人进来过人,他再看着地上脚印,好像这里还藏有人。 那贼人便向伙伴们做了一个手势,十二贼人缓缓将腰间的长刀抽出来,轻手轻脚开始在洞中搜寻那闯进山洞中的人。 贼人们将山洞寻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那藏身之人。 “走吧!” 那贼人知道这事已经暴露,虽然他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他们得赶紧换地方。 没有人能说话,众人有进入雨幕中,离开洞明山。 他脑海中有了一个好想法,看来是该实施起来了。 殷年可不想少年们出事,他希望那些少年分得清孰强孰弱,不要去踢这块铁板。 殷年看着安全回来的那些少年,心中的担忧一点点的放下了。 还好今日没有出事。 赵勉看着辛少府从鄢城来的奏章,脸色变的好看不少。 鄢城通往徐州的道路修整好好了,现在运送石炭进入京城会方便许多,这样就能满足京城的对于石炭的需求。 京城中对于石炭的需求很大,特别是现在石炭用在冶炼上面。 用石炭炼出的铁可比普通冶炼的铁要好上很多,这样好的事情,没有人会错过,他现在是真的很感叹,还好是封国先发现石炭,并且这石炭超出他的预想。 他在等封国去往各处寻矿之人,他们早已知晓如何找到那石炭。 赵勉觉得殷年这人,就发现石炭矿这事便能可以给他授爵。 可是现在年纪还未到授爵的年纪。 这就是赵勉在给殷年加大筹码。 第一百零五章 两营相争 在遇到龙吸水后的八日后,两艘商船挂着缝缝补补的船帆驶进泉州港。 成飞感慨回到泉州港可真是逃出升天。 前几日他们遇见过三次海盗,但是那些海盗没有靠近他们的商船,也许是他们的船帆实在是太破烂,海盗们觉得没有任何好东西,便不约而同没有靠舷登船。 成飞很感谢王东,这次若不是他提醒将那些牛羊皮全部收回船舱中,不然他已经成为海盗屠刀的亡魂。 这次之后他想将这些人都招入他的麾下,毕竟他们彼此都已经很熟悉,同样他们也一起经历过生死。 成飞觉得他要提高这些船员伙计的工钱。 两艘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停泊的地方,赶紧停了进去,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成飞走下船,他现在最想看到的便是澡堂子,他已经好久没有用淡水洗澡了,在遇见龙吸水的的时候,许多装淡水的木桶都已经掉入海中了。 成飞身上很脏,他觉得头发中都长了虱子,他没有犹豫带着他那开始变瘦的身体,跑向青楼。 这些青楼就开在港口旁边,因为这是给那些在海上用命跑生活的船员准备的,当然这产业是在水军的手中掌握的。 那老鸨可是见过许多人,对于这个小胖子笑脸相迎,这些跑海的人都是这样,不管公子伙计,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便是贵人。 “不知公子,可有熟悉的姑娘?” 老鸨一脸的殷勤,伸手挽住成飞的胳膊,双手在成飞的身上摸索着。 “小子只是来此洗澡,吃点美食,姑娘就不用!” 成飞将手从老鸨的怀中抽回来,快步进入青楼,这临港一带全是青楼,不然成飞他才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公子,那妾身就找两个姑娘来服侍您!” 那老鸨见成飞进入后便大声对这成飞的背影喊着,刚才她在这痴肥的公子上摸到银子,并且不少的样子,她就更开心了。 他见那公子没有反对,她便扯起嗓子喊道: “春红,夏桃扶贵客上楼!” 成飞被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扶着上楼,成飞想要挣脱,但是两人女人且是普通的女人。 三人上了楼上,两个女人服侍着成飞沐浴,成飞脸被羞得通红,他从来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如此对待。 这一餐吃的成飞鼻血横流,原来好吃的饭菜毫无味道,倒是很香艳。 成飞一直忍着,最后一股脑的冲出青楼,这个地方不适合他。 他要进泉州城去找一找大公子一家,还有便是不要在次浪费饭菜了。 凌澎觉得他就要赢了,今天他就要带着殷贤弟进京去痛痛快快的喝一次酒,这就是他现在想要做的。 喝酒这件事他可是想了太久了,他们两人虽然做了结拜了兄弟,还未曾喝过酒。 一千细柳营在这洞明山中搜寻着,将军让他们必须找出这些少年人,若是不能找出来他们的一个月的银钱便就没了。 少年们在洞明山中藏着,他们在等待机会,他们也要“猎杀”那些细柳营官兵。 这就是两营间的互相测练,当然还有赌上两个大人的颜面。 殷年看见细柳营的一个队朝他们这队人搜寻过来,这让分别在各处的人少年很紧张,殷年做出一个停止行动的手势,这样直接上去很危险。 现在他们就要等,他知道现在这队细柳军只是一只诱饵,若是咬了,他们便会被暴露。 一旦暴露等待他们的便是数倍于他们的细柳营兵士。 殷年刚下达指示,其他队已经动手了。 殷年看着在他们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一队人,就在背后偷袭掉这支细柳营兵士,但是这里响动将附近的细柳营兵士引来。 很快这队人被数倍与他们的细柳营的兵士打了一顿,最后便让他们下山。 殷年在一处树上不敢有任何动作,等这些细柳军走了之后。 殷年下达指示到刚才那处藏好。 殷年觉得这一处那些细柳营的兵士定会对此处放松了,毕竟这里的少年都被他们解决掉了。 时间过的好快,洞明山上陆陆续续走下很多兵士,当然是细柳营比少年们多上一些。 算的上极限一换一。 凌澎看着场下,他还是没有看到殷贤弟,当然他对于没有殷贤弟这是在意料之中,因为如果他被很早抓到,他肯定会鄙夷他,还要劝他离开军队。 他那鬼精鬼精的样子,他凌澎可是见过,特别是那次他第一次遇到殷贤弟的时候。 凌澎觉得他要去看看,自己这贤弟何时才被抓住。 他骑上马直奔洞明山中,现在轮到他了。 他让细柳营中还“幸存”的所有伍长来到他这一处,他要知道他们现在的进度。 一问他们已经将这面山已经搜了个遍,这就让凌澎很不解。 这片山就这么大,他觉得殷贤弟不可能逃出去了,毕竟这是他自己安排的,他是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的。 难道是藏于地下了? 掘地三尺他是不可做到的,他们曾经约定这场夜晚来临前结束。 “都给本将军去搜!” 殷年看着不远处,在马上焦急的凌澎微微一笑。 现在他等的就是天暗下来。 很快天边的太阳快落下上的时候,一个细柳营兵士抬头看日出,竟然看到树上有一个人,他就大叫起来,这处他们刚才才搜过没多久,没想竟然还有人在上面。 当然这一叫殷年他们就毫无逃出去机会了,他们下树开始与细柳营兵士战在一起,手中的软木棍被打的稀碎。 细柳营兵士也用力打在他们的身上,殷公子差点将他们一个月的赢钱给搞泡汤了,这怒气他必须得承受。 最后一群人鼻青脸肿的走下洞明山。 凌澎看着自己这被揍得头角峥嵘的殷贤弟,便不怀好意的看着殷年,还是他这一招可以,没有人能动细柳营兵士的银钱,动了便是他们的死敌。 校场上燃起大火,今日细柳营没有归营。 殷年在凌澎的主帐中,凌澎看着殷年,他很想知道为何殷贤弟竟能在这么一小片的树林中藏这么久。 “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心思罢了!” 第一百零六章 将军柔情 “利用人心?” 凌澎对这句话很是不解,怎么就能利用人心呢? “凌兄,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的搜查过后的地方,那小弟就是利用这一点,找准时机躲进去,这就没被发现!” 殷年笑着向凌澎讲解,他们就跟着一队的人身后慢慢潜行,没有人发现。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要归功于这段时间他们的训练,不然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 “难怪!” 凌澎瞬间就明白,原来就这么简单的套路今天差点就输了。 “那这酒看来殷贤弟该请,殷兄弟何时有时间,为兄可是好久没闻见过酒味了!” 凌澎还是挺在乎这顿酒的,这一次他可不会放过殷年,这酒他必须请了,他逃不了了。 “凌兄做主,毕竟小弟对京城还不太熟悉,凌兄觉得如何?” 殷年来京城这么久就去过几个地方,并不熟悉京城的酒楼。 “那好,明日殷兄弟便与我一切入京城,为兄便领你去!” 凌澎可不会推脱,他也明白殷年到京城后不是在太学院,就在这儿,其他地方也没怎么去过。 “小弟还得多谢凌兄,这段时间派细柳营将士来此地!” 殷年虽然知晓凌兄肯定得到了陛下的意思,凌兄的细柳营将士如此配合他,就说明凌兄对他的事情很上心。 “殷贤弟,这件事是可是陛下交待下来的,并且你还是我凌澎的兄弟,为兄不得不认真对待此事。” 第一次殷年来找他借兵,他欣然同意了,但是这违了军法,还好陛下没有追究他,还来令让他全力配合殷年。 凌澎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殷贤弟这练的什么兵,还要识字,还有各种异于其他军营的训练方法,但是得了陛下的首肯,说明没那么简单。 他刚才在这营中转了一会,他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他看到一件让他生疑的建筑。 那就是有许多那种单独的小房子,分布于军营外的四处,作为被关禁闭的过来人,他也猜过这是禁闭室,但是建了这么多,他有觉得不想,也让他毫无头绪。 殷年见凌澎想着事情,他也没有开口。 “殷贤弟,不知你到底在练什么样的兵?” 凌澎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殷年的眼睛。 殷年觉得凌澎的好奇心实在是太甚,就开口说道: “凌兄,你可知道此地原来是什么地方吗?” 原来的洞明山山庄早就变了样,现在没多少人还知道原来的样子了。 “不知!” 凌澎皱起眉头,他怎会知道这地方原来是什么地方,殷贤弟这话说得云里雾里,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此地百余年前原是东郡王的山庄!” 凌澎听到这个陌生的东郡王,他没有一点印象,就只好伸手示意殷贤弟继续说下去。 “这个东郡王在这里培养死士!” “死士?” 这话让凌澎皱起眉头,看来这是皇室往事。 “莫不是这些人便是陛下所让殷兄弟所培养的死士吧?” 凌澎脑海中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有些类似!” 殷年浅笑的说着话,他觉得死士也可以用在这些少年人的身上,只不过他们并非只是陛下的死士,而是整个大封的死士。 他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战斗,他们为的整个大封的未来去战斗。 凌澎闭上嘴,这涉及陛下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多言为妙。 封国泉州城。 夜晚下的泉州城很热闹,这里大都是船员,在宵禁到来前,他们很肆意在泉州的街道上逛着,毕竟一旦出海这样的景象他们就见不到了。 成飞今日查差人去找大公子去了,现在还没任何音讯。 他就要顺着扬子江回京城,毕竟手上还有这么多的牛羊皮还需要处理,时间不等人。 他从客栈的窗户看出去,街上有些热闹,张灯挂彩的,听闻泉州城中的人讲这就水军大都督为了庆贺太守的儿子大婚所办的。 泉州城里的人对于他们这两名上官都赞不绝口。 成飞在京城时倒是对水军大都督刘将军了解一些,但是这太守他还是到了泉州后第一次听到百姓们的赞许。 成飞很好奇为何这李太守如此贤能,为何还在泉州任职? 刘福今日与李云吃了许多酒,他那原侄儿终于大婚了,大婚对象并非他的女儿,当然也不可能是他女儿,毕竟刘福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不能与李云结成亲家,他有些后悔为何他没有一个女儿。 “老刘,为兄不是说你,如果你对自己婚事有对原儿的一半上心,也不止于现在这样了!” 李云面色泛红,他也不是一次说过眼前的封国水军都督。 “老李,你也知道老子就一把脑袋挂着裤腰带的人,不想耽搁良人!” 刘福早就看透了他自己,毕竟他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不适合。 “老刘,你也老大不小了,前些日子内室给你说过几个不错的姑娘,你就不该拒绝!” 李云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酒,老刘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是应该找一个人度过此生。 “妈那个巴子的,老李你烦不烦,老子若是有了婆娘,那鸳鸯楼的小翠、萍儿,老子还没快活够呢!” 刘福可不想再被老李这如老婆子这絮絮叨叨的劝诫。 “老子说你怎么了!老刘你狗日的再怎么闹,还是要给你老刘家留个后吧!” 刘福一脸吃惊的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李云,今天吃酒后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还如此失态。 “老李你酒吃多了吧?” “来干了!” 李云举起酒杯向刘福敬酒到,刘福也迟疑的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下肚,李云便倒在桌上,刘福带着醉意摇着头笑了。 他将自己的酒杯满上,一个人开始饮起酒,他回忆起过往,他好像见到他的婆娘了,在对他笑着。 十三年前他刘福也是有个婆娘的,但是他得罪了一群海盗,那些海盗上了岸将他的婆娘给杀死了。 他还记得那日从水军回到家中,看到已经死去很久的婆娘,这件事他不曾说与任何人。 想到这些这个胖子竟然流泪了,抱起酒坛灌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酒桌论事 翌日,殷年与凌澎骑马离开军机营。 今日凌澎可打算让殷年不醉不归。 殷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凌澎带他来的地方是胭脂楼。 凌澎下马后将马缰交给胭脂楼伙计手上,他回首看着在马上皱起眉头的殷贤弟。 “殷贤弟怎么不进去吗?” 凌澎觉着殷年对于这胭脂楼有偏见,毕竟此处怎么说也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倒不至于不进去!” 殷年眉头舒展开来,浅笑着下了马,他来过两次这胭脂楼,回忆都不怎样,但是既然答应的凌澎他当然也不会悔诺。 “这里虽是烟花之地,但是这里面的酒可是京城中的最好,不得不尝!” 凌澎与殷年并肩进入胭脂楼,凌澎十分熟练的来到一处雅间。 有人推门而入,殷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如飘着一般进入雅间,他先是一愣,之后就释然了。 “不知两位公子需要些什么?” 苏卿云一笑百媚的看着座上的两人,她没想到那雏儿也在此处。 “苏姑娘将你们胭脂楼中最好的酒先给本公子上两坛!还有各种吃食都端上来吧!” 凌澎是这胭脂楼的常客,苏卿云他怎会不知。 “凌将军,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苏卿云虽在与凌澎说话,但眼睛却含情脉脉的看着殷年。 “其他的并非需要,我这位贤弟可不喜其他的东西!” “那就可惜了!” 苏卿云一脸惋惜的走出雅间,走时还不忘用眼神挑逗殷年。 “殷贤弟,你认识这苏姑娘?” 凌澎可是很好奇刚才这苏姑娘一直看着殷年,连他这老主顾都没看上一眼。 “见过两面罢了!” 殷年也没有隐瞒。 “两面?难怪刚才殷贤弟在门口处做那样的表情!” 凌澎恍然大悟,眼中带着理解,毕竟他也是从殷年那个年纪过来的。 “凌兄可不要想多!小弟可不是那样的人!” 殷年看见凌澎的眼神,就明白凌兄想歪了。 “为兄懂!” 对于殷年的苍白辩解,凌澎笑得更甚。 “.........” 殷年对于凌澎的误解也是无语了。 “为兄,还是觉得还是有人陪我喝酒,酒也会更香醇,殷贤弟可觉得?” 凌澎现在可是有些后悔刚才说得话了。 殷年也只是摇着头说道: “凌兄,小弟不敢苟同!” 凌澎见殷年如此态度,也没有说话。 很快属于他们的酒就上来了,桌上堆满了各类吃食。 苏卿云将两人的酒杯斟满酒。 “两位公子,此酒便是本楼的珍藏之酒,名为“踏花”,两位公子请饮用!” 殷年端起眼前那名为踏花的酒,酒色清澈,醇香满屋,他慢慢的品了品,此酒入口绵软,酒中竟然还有带有花香,一丝都不烧喉。进入胃中有些温热。 殷年点点头的确是好酒,这酒不同于烈酒,这样的就若是文人间对饮可能更好。 “这就虽不错,但是不适合本公子的胃口!苏姑娘可有烈酒!” 凌澎不喜欢这样绵软的酒,这酒不适合他们这样的武将饮用。 “有倒是有,但是不知道殷公子能否受用?” 苏卿云看着眼前闭上眼睛细品的殷公子。 殷年猛然间睁开眼睛说道: “苏姑娘拿来便是!” 既然今日是凌澎做主,那就听他的便是,还有这酒真的不太适合他们这样的武人,倒是一些女子倒是可能喜欢。 “那妾身便去拿!” 待苏卿云走了之后,凌澎一脸怪笑的看着殷年。 “看来这苏姑娘还挺在乎贤弟你的吗?” 殷年并不想回答凌澎的话语,只好无奈的摇着头。 苏卿云让小厮将那陈年烈酒搬来。 他们将苏卿云打发走了之后,两人将酒杯换成了碗,属于两人的对饮就此开始。 殷年喝下烈酒之后,全身发热,胃中有些难受,这烈酒就是不一样。 “贤弟这酒如何?” 凌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把这文雅之地当成了普通酒馆。 “烈了些,不愧是好酒!” 连干两碗的殷年有些上头,小麦色的脸皮上有些许红润。 “贤弟,可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吗?” 凌澎开口询问着,毕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得讲给自己这贤弟,毕竟殷年一直待在那个地方,肯定很多事还是不知道。 “不知!” 殷年觉得他今后这一年半载都会是这样得状态,外面的发生的事情,他能知道将会很少。 “那为兄便给你讲讲!” 对于这样的事情,凌澎觉得自己有义务告知殷年一些事情。 “我们、夏、凉两国结盟了!离国那老贼撤离凉离边境的大军,并且凉国的内乱已经平息!” 殷年听到这些便明白了,看来陛下早就想到这一步,并且已经做好了。 “这样的话,三国暂时安全了,凌兄你觉得这样的安稳能持续多久?” 凌澎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不会有太久,离国老贼得了云州养马地,不出十年吧!离国铁骑将横扫诸国!” 凌澎知道这样的安稳是短暂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强大起来的离国打破。 “所以我们都不要放松警惕,得在这段安稳时间中寻找出路!” 殷年不想凌澎在这看似安稳下放松警惕,其他人可以,但是封国的军队不可以,因为最后上战场的是将士,保卫封国的人还是他们,也只会是他们。 “为兄明白!” 凌澎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这些将军得明白这件事情,最后上战场的是他们手下的军队,若是有了怠慢,最后就是国土不保。 “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军中的将领们都知晓,大司马已经回到京城中,这一次怕是有大动作!” 凌澎在得知大司马的回京之后,他本想第一时间去看望自己的卫叔,这些年来大司马帮了他们衡国公府很多事,这次大司马回京前被许多人弹劾,这让他有些担心卫叔。 殷年点了点头,军队必要变革,只有变革之后才有变强的可能,才能与叩关的敌人有一战之力,变革方向现在还不得而知。 “还有就是汤御史正式入了陛下的法眼!” 第一百零八章 喝醉了 殷年听到这句话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凌澎见殷贤弟还是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也只好摇着头。 毕竟殷贤弟曾经说过暂时不管此事,他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跳过这个话题之后,两人便嘻嘻哈哈的喝着酒,谈着天。 “殷贤弟,你也是束发的年纪了,是不是应该找些乐子来玩玩?” 凌澎看着殷贤弟这一副纯情少年的样子,便开口调笑到。 “何为乐子?” 殷年已经有些头晕了,毕竟他的酒量在那里摆着,反应有些许慢,就连凌澎都在开始出现重影。 “乐子便就是乐子,要不为兄给你找一个乐子玩玩?” 凌澎看着眼前的醉意朦胧的殷年,对其开起玩笑来。 打着酒嗝,脑袋摇摇晃晃的说道: “哦——乐子,小弟还是不要了,若是凌兄喜欢便请便吧!” 殷年虽然慢了半拍,但是他还是明白凌兄口中的乐子是何种东西,就开口拒绝了,他可不是随便的人。 殷年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头杵在桌上,声音在这雅间中回荡着。 凌澎见殷年也是这副模样了,又将一碗酒灌进嘴里。 “殷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是来这胭脂楼两次,怎么还没长大成人啦!” 凌澎嘴里嘟囔着,此次他还没有与殷贤弟喝得痛快,就又将自己碗中满上,仰起头一饮而尽。 雅间门外的苏卿云听到两人的谈天,浅浅一笑。 一个时辰之后,这雅间中传出阵阵鼾声,每有人从这路过,都会一脸鄙夷的说着: “有辱斯文!” 傍晚时分,殷年头脑昏涨的醒来,盘坐的双脚已经酥麻。 他狠狠的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同样趴在桌上打着鼾的凌澎,深深的呼出一口酒气。 他现在嘴中很干,下腹很难受。 赶紧站起来去解决一下人的一急。 一个没站稳,差些就摔倒在地上,他只好扶着墙,佝偻着身子出了雅间。 这是他第一次醉酒,他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难堪。 解决了人生一急之后,找到小厮要了些清水,洗了把脸,这样他才清醒不小。 他找到苏卿云,让苏卿云将凌澎送回衡国公府上。 “殷公子,您这是第一喝酒吧!” 苏卿云看着眼前这个变化许多的殷年,开口询问着。 “以前也喝过就,像这般也还是第一次,让苏姑娘见笑了!” “殷公子倒是多礼了,妾身只是好奇罢了!” 苏卿云觉得殷年倒是有些可爱,她已经将殷年的底摸得有些清楚了,对殷年也是有了新的认识,像这样的人,她们胭脂楼倒是欢迎其常来。 “不知殷公子现在往那去?是否让小厮送送?” 她手上接殷年递过来的两张银票,边将银票收起边一口问着。 “多谢苏姑娘的好意,在下回去的路倒还是认识的!” 殷年向苏卿云作了一揖出了胭脂楼,骑上奔雷向城门处而去。 苏卿云站在胭脂楼门口目送殷公子的远去。 殷年出了城门,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他估摸着若是到军机营时已经是天黑之后。 他驱马前行,他不知道前面有人正在等着他的到来。 泉州城中,成飞终于找到的大公子所住的地方。 他带着在泉州城的买的礼品,站在一座小楼面前。 他之前在鄢城时听主母说过,大公子已经很久没有给家中去信了,所以他才在泉州城中找寻大公子。 并且现在大公子也不用泉州城中如此打拼了,毕竟二公子与公子都不是原来那般了。 成飞犹豫的敲响小楼的门扉。 没过多久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成飞从脚步声判断,是个孩子。 的确开门的是个长得很是可爱的小姑娘,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胖胖的人。 “你找谁?” 小姑娘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可爱的脸上带着小小的疑问。 “小姐,这里可是殷兴公子的府邸?” 很快跟随小姑娘的出来的女子,这妇人不过二十三四的年轻,样貌与那小姑娘一般无二。 女子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富态的少年开口回答道: “不知这位公子找叔叔有何事?” “叔叔”这个词进入成飞的耳中,他便明白的这女子不是大公子的夫人。 “在下是奉殷三公子之命前来寻大公子的,还望夫人告知在下!” 成飞向女子行了一揖,将他的来意禀明女子。 “那公子快快请进,叔叔还有半个时辰就归来了!” 那女子双手在身上的擦了擦,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伸手让成飞进入小院中。 成飞进入小院中,四下打量,小院虽小,倒是被打理的整整有条。 成飞坐在堂上,将买来的礼物递给女子。 那小姑娘端来一杯茶水,看着眼前的胖子,她觉得这胖子胖得很好看。 “小先生,请喝茶!” 成飞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这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问道: “谢谢,不知小姐叫什么名字呀?” 成飞端起桌上的的茶水呡了一口。 “小先生,我的名字叫谢苗苗!” 谢苗苗没有对这位小先生隐瞒,他知道小先生是殷叔叔的朋友,这是刚才她娘告诉她的。 “小先生你呢?” “我呀,叫成飞!” 成飞看着伶俐的谢苗苗,看来大公子对谢苗苗很好。 “成小先生我记住了,不晓得小先生找殷叔叔有什么事吗?” 谢苗苗觉得这成先生就是来带走殷叔叔的,她可不想殷叔叔离开她。 “苗苗小姐,不知道你殷叔叔在泉州做什么?” 成飞来时没有来得及打听到大公子在泉州城中做什么,现在眼前的苗苗小姑娘一定知道。 “殷叔叔在给别人当掌柜!” “掌柜?” 这让成飞很不解,大公子不是在自己做生意吗,怎么会去给别人当掌柜,这里面有些蹊跷。 “对呀!就是掌柜!” 谢苗苗很确定,他有时没事事也会去殷叔叔当掌柜的那家店中玩。 成飞觉得还是见了大公子后问问他,这些年来主母一直在担心大公子。 许久之后,小院的门被推开,成飞看着院门。 “殷叔叔!” 成飞看着谢苗苗如离弦的箭扑进穿着一身青色袍子、身高七尺、长得像主母的大公子怀中。 第一百零九章 月下截杀 殷年骑在奔雷的背上,疾驰带起了凉风。 秋日里的夜风吹在脸上,很冰凉,让本有些醉意的殷年清醒不少。 今日倒是算是还了这些日子以来凌澎的照顾,但是还是有些丢人,竟然就那样就醉倒。 在最后的余晖中赶路的人几乎没有,这条官道上好像只有殷年与奔雷他们一人一马。 “嘀嗒.......” 马蹄声在这空荡的官道上响起。 那贼人终于找到了机会,今晨他可是看到那兔儿爷从此间过路的。 那贼人早就打算半路截杀这兔儿爷的,当时他在洞明山的山洞中便想到了,所以就带着他从封凉边境找来的十二个帮手一起来到官道。 他们找到一家茶铺,将茶铺里的掌柜与小厮给杀掉后,他们就做起了这茶铺生意。 “兄弟们,那人来了!”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贼人便将绊马索绑好。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这兔儿爷活下去,他要让这兔儿爷为他的死去弟弟殉葬。 殷年不知为何这一路过来他的眼皮跳的很厉害,殷年虽然不相信这些,但是他还是提高警惕,毕竟他是一个人在赶路。 不知为何奔雷慢了下来,这让殷年很不解,难道是奔雷累了吗?不可能呀,这才出京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奔雷是一匹有灵性的马,它看到横在前方的绊马索后,这才慢了下来。 当然殷年不知道奔雷为何这样,他双腿夹住马腹,但是奔雷还是在原地打转,没有前行的意思。 他皱起眉头看着前方,在淡淡的月光下终于看见绊马索之时,一支长箭带着破风声朝他射来。 殷年听到箭声,看来是有人在此地狙杀他。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好在那支箭有些偏了,从他的身后半尺处而过。 虽然没能射中殷年,但是让奔雷受了惊。 奔雷后脚立起,发出马嘶。 殷年从腰间抽出那把朴刀,将放在奔雷马鞍出的短弩拿出来。 将弩放在刀背之上,往刚才射箭处射出一箭,这一箭没能射中。 就在他再次装弩箭的时候,藏于身后两侧的贼人杀出来,这些贼人离殷年不过几丈的距离。 那贼人大声吼叫着: “兄弟给老子杀掉这个兔儿爷!” 殷年听到这人的声音,他便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 殷年回过身在慌忙中凭借微弱的月光,将一支弩箭送入一个贼人的身体中,中箭的贼人瞬间倒地。 殷年可不敢回头看他这一箭的是否让那贼人身死。 这些贼人离他有一段距离,这让他有些反应时间,他便驱马往那绊马索处奔去,现在既然看到了,那就驭马过去用刀砍断。 可贼人怎会给殷年这样的机会,一支长箭再次带着破风声射向殷年,这一次那个持弓的贼人瞄得很稳,他很有自信能留下那人。 殷年将身体贴在马背上,奋力将手中的长刀砍向那绊马索。 “噗呲” 绊马索应声断裂,奔雷很顺利通过。 那支箭没有射中殷年,但是这一箭射在奔雷的马屁股上,奔雷一声长嘶。 奔雷被这一箭射的狂奔起来,痛苦对于它来说可是太难受了。 殷年一只手紧紧的抓紧马缰,突然从他前方冲出三个贼人,举起钢刀砍向殷年。 殷年只好在马背上匆忙应战,将手中的新式朴刀举起,他知道他的刀要被那些贼人手中的大刀长了许多。 这样他的攻击距离可要长了一些。 奔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殷年也没停下的意思,现在只有硬碰了。 手中的朴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在军机营中学过马战过,这便是他第一次实战。 殷年的心中有两股情绪交织着,但是此刻不该有任何分心,若是一不小心他就会命丧于此。 殷年在接近之时,将举在手中朴刀瞬间变换成拖刀。 就是这瞬间的变换的时间就到了一个贼人的面前,殷年猛然将朴刀往上挑起,接住狂奔的战马,这一刀便将那贼人腰斩。 上半身从身体上滑落下来,喷的满地内脏与鲜血。 那贼人到死都没能出刀,他觉得他被骗了。 当然被骗的不止他一个人,殷年已经掌握了方法,又是一刀将另一贼人的脑袋砍下,鲜血喷向殷年。 脸上满是发腥粘稠的鲜血,此时的殷年没有了恐惧,兴奋占据了他的内心。 这样的兴奋让他身体颤抖,喉咙发干。 “这就是杀戮!” 殷年好像觉得自己喜欢上这样的感受了。 第三个贼人终于举起的大刀向殷年砍来,但是奈何他手中长刀没有殷年手中的朴刀长,最后只有遗憾的将性命留在朴刀之下。 身后那个贼人看到殷年杀人这一幕,整个人陷入怀疑自我的状态中,这还是那个兔儿爷吗? 他只好看着那一人一马离开此处,他觉得自己好像选错目标了。 殷年回首没有看到有人追上来,倒是看到那支插在奔雷的屁股上的长箭。 这支箭至少进入马屁股有半尺长,这让殷年很心痛奔雷。 今天若不是奔雷看到那绊马索停下来,不然他早就身死在那了。 殷年轻轻的抚摸着奔雷的马鬃,轻拉马缰,让奔雷停下来,不然那支箭会在奔雷的狂奔下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殷年跃下马,牵着奔雷来到一处水潭出,月亮在水潭中显得更加明亮。 殷年将头浸入水潭中,一圈圈的涟漪让那月亮波动起来。 脸上传来的凉意让殷年脑海中的杀人快感减少了不少。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杀戮带来的快感,这样的快感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变态。 他今日的快意杀戮,将他藏在心中的那只魔鬼给放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感觉自己错在那里。 既然那些人要杀人,那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殷年在溺水的时候将脑袋抬起离开水潭。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活着真好。 许久之后,殷年颤抖着双手将奔雷身上的箭取下来,奔雷一声长嘶。 殷年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沾着清水清洗它的伤口,最后用外袍将箭伤处包扎好。 一人一马迎着月光往军机营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章 殷兴的感情 “殷叔叔有人找您!” 谢苗苗双手挂在殷兴脖子上。 殷兴看见坐在大堂客座的富态少年,皱起眉头,虽然他在泉州城认识不少人,但是对这样明显特征的少年人,却毫无印象。 殷兴小心的苗苗放下来,径直走向那富态少年。 成飞见大公子走了过来,胖胖的脸上挂着笑容,向大公子作揖。 “不知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殷兴也向这人作了一揖。 “大公子,小的是殷年公子派去草原做买卖的人,大公子叫小的成飞便是!” 成飞向殷兴说清自己的身份与来历。 “小年?” 殷兴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九十岁的孩子样貌,那孩子就是小年,这五年没见,竟然三弟已经如此厉害。 “正是公子!” 成飞觉得他是殷兴也会如此惊讶,毕竟当初他也见过公子在鄢城县的院子,公子能现在的位置,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望尘莫及之事。 “现在小年怎么样了?” 殷兴还是挺好奇现在如何了,自从二弟与三弟离家去往巨岩关之后他便离开了鄢城,来到了泉州,期间再无消息。 “现在公子在京城为官!” “小年如此年纪就入朝为官了?” 殷兴很是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年不过束发之年就已经入朝当官了,这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成飞笑着点头,这也是他们所骄傲的事情,公子这样的年纪就被陛下看重,公子前途无量。 “刚才有些失态了!不知这次你这次寻我所为何事?” 殷兴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殷氏要在三弟这里站起来。 “这次小的前来就是来看看大公子,也是寻大公子一起回京城去,助公子一臂之力!” 成飞说明来意,毕竟大公子在泉州城也做了四五年的生意,有些地方总比他要强上不少。 殷兴听到成飞这句要他离开泉州去往京城,他便皱起眉头纠结着。 他不想离开泉州城,这里有故人的妻女要他照顾,他不能忍心抛下她们母女,不然她们母女在这泉州城中很难生活。 但是他从成飞眼中看出真诚,现在也是三弟需要他的时候,并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家中的亲人了。 他还记得他才到泉州城的时候,他在泉州城中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在泉州城中到处碰壁。 最后还是谢大哥让他加入出海的商船,一路上全靠谢大哥的帮助,他才没有赔得一个铜板不剩。 回到泉州还是谢大哥带他来到这里,让他住在家中,以后大半年他都跟着谢大哥出海。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遇见了海盗,再与海盗的拼杀中谢大哥为了保护他最后落得身死,留下苗苗娘俩。 他们每次出海都会将大半的家产都押上,所以没了谢大哥,谢家就要倒了。 他还记得谢大哥在咽气之前,他答应谢大哥要好好的照顾苗苗娘俩。 他觉得人不该没有信用,并且在这两三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将苗苗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还有望你带一封信给小年!” 殷兴浅浅的笑了笑,他不知道为何还要考虑这么多,他暂时不可能离开泉州城。 “既然大公子已经如此,那小的也就明了!” 成飞知晓一个道理,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这样的事情不能强求。 “对了,大公子您能否给老夫人也写封信?” “也好!” 殷兴说这话很是犹豫,他离开家也有五年了,但这五年他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无法面对母亲。 他从成飞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母亲想他了。 殷兴红着眼圈走去楼上,苗苗娘俩就站在书房外。 苗苗的手被女子拉着,刚才殷兴与成飞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叔叔,您还是去京城吧!您就不用担心我们娘俩了!” 女子的眼睛红润,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殷兴不用猜就明白嫂嫂刚刚哭过,他便有些心疼的说道: “嫂嫂,我殷兴当初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会照顾苗苗的,若是走了,不就是违了誓吗?我殷兴也不是那样的人!” 殷兴尽量如平常一样的说着话,他不会背弃誓言的,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并且这三年相处下来他已经将她们娘俩当成了家人。 “叔叔,你与妾身母女并没有太多的情谊,这几年妾身多谢叔叔的照顾,叔叔也该有自己的路要走,妾身与苗苗不能拖了您的脚步!” 女子浅浅一笑,这几年殷兴对苗苗就如女儿一样,对她也是很好,但是她们终究在耽误叔叔的脚步。 “嫂嫂,你不要这么说,我殷兴就是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于其他的我殷兴也没任何想法!” 殷兴看着悄悄留着眼泪的苗苗,这让他下定决心不会离开她。 “殷叔叔,娘说了殷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叔叔以后不要忘了苗苗!” 殷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苗苗,他的心都化了,他怎么会让苗苗哭呢? “苗苗过来我抱抱,你殷叔叔不会离开你的!” 殷兴蹲下身体,张开手想要苗苗扑进他的怀中。 但是苗苗的手被嫂嫂拉着。 殷兴便自己走了过去,他有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很久了。 殷兴将女子的手牵起放在两人之间,女子想要抽会被他抓住的手,殷兴怎么可能让她逃脱,他看着女子眼神慌乱,满脸娇怒。 “月儿,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殷兴看着月儿的眼睛,他眼中只有月儿,虽然世俗让人恼。 岑月儿双眼瞪着殷兴,她不需要殷兴这样同情她,这三年来虽然邻里经常会传些风言风语,但是那些都是假的,这一次殷兴竟然如此。 “够了,你走吧!” 岑月儿狠狠的抽回手,闭上眼睛,嘴上说着狠话。 她与殷兴这几年的相处下来,的确有些喜欢上他了,这喜欢也就是那种把他当成弟弟的喜欢。 她也曾是有夫之人,她不奢望,也不敢奢望。 如果他们在一起,会让殷兴抬不起头,被人嘲笑。 “这几年来,每日见你忙前忙后,都在心疼你!你一个女子如何在这泉州城中活下去呀!我是不会离开月儿你和苗苗的!” 说着殷兴将岑月儿与谢苗苗抱在怀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紧绷之后 亥时,李莫浪站在军机营营门处,他在此焦急的等了很久。 昨夜校尉给他说了今日会归营,校尉这般说了定会今日会归营,他是了解校尉的为人。 当日落之后他都未见校尉的归来,他心中就隐隐不安。 他还记得前不久校尉给他讲过他在洞明山一处山洞中看到当初劫他的贼人。 但是当他们再去查探之时,那贼人已经离去。 若是校尉遇到那些贼人就糟了,这一次是校尉一人出去的,连那两个时常跟在校尉身边的护卫都没有一起。 那两护卫也是一脸担心,今晨公子与殷公子两骑就离开了这处营地,并未让他们跟随。 半柱香之后,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月光下往军机营而来,他便与那两护卫疾步的迎了上去。 殷年牵着奔雷看到军机营营门,营门处有三人往他这边赶来,殷年有些暖心。 “没事吧?” 李莫浪上下打量殷年,还好只是衣襟上已经凝成块的血液,看来校尉遭遇了截杀。 “我倒没事,只是奔雷受了箭伤!” 还好那些贼人战力并不强,若是那些贼人再强些,今夜他就永远没有归营了。 “你们去将那些少年叫起来,本尉不能让他们在逍遥!” 李莫浪对身边的两人说着,如果再这样下去,校尉也过的不安稳,还不如让这些少年人一起去将这些贼人杀了。 殷年摇摇头,他觉得副尉太过生气,便开口说道: “不用了,那些贼人应该早跑了!” 李莫浪皱起眉头,刚才有些着急,忘了这一茬。 “还有明日让人进京通知京兆府,那个贼人又会来了!” 虽然殷年有那个想法,一旦那些贼人进入京城,那就很难控制,若是那些贼人都百姓下手,那样影响实在是大了些。 “领命!” 李莫浪领命。 “好了,都进去吧!” 殷年觉得四人站在这里有些突兀,还是回营为好。 那两个护卫只从看到殷公子一身血气的样子,他们便知道殷公子已经杀人了。 他们看着这样的殷公子,他们不得不佩服,殷公子这才进入这军营不过半年,已经这样了。 殷年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经历了些什么样的战斗,活下来已经算是侥幸了。 回营的路上没有人说话,几人都知道殷年是怎样的心情,毕竟他们第一杀人之后还不如殷年这般情绪稳定。 殷年将奔雷牵到马厩,亲自将最好的马料放在马槽中。 他摸着奔雷的马脸,奔雷疼痛的打着颤。 很快护卫便将营的医者叫来给马看看伤口,那医者一脸不爽,他是医人竟然让他来医马。 并且他看了,这马并无大碍,伤口虽深,骨头倒没有事。 “大人,这马只要好生照顾,一月的时间便就痊愈了!” 那医者打了个哈欠之后,开口说着。 现在正值初秋,天气也凉爽下来,若是夏天这样的伤不小心养着就会发脓坏死。 “那这些日子,那就你来看着吧!若是此马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就不必做医者了!” 李莫浪说话可不会客气,他刚才看到校尉的动作了,看来是这匹马救了校尉。 “小.......的,明.......白了!” 那医者看到大人没有任何情感的说出这句话后,他的瞌睡瞬间飞到云端之上。 殷年回到营房中,拿起一身干净的麻布衣便去了那水塘中。 他褪去衣物,进入冰凉的池水中,将那些残存的杀意全部放进冰水中。 脑海中的那种杀人的快感,慢慢在消失。 殷年经过许多次将脑袋放进池水中,才站起来走出了这池水中。 用有些发抖右手穿好衣物,回到床榻之上。 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那三个没了身体或头的黑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在回忆着,当初差些死掉的时候,许多时候都是死前那一刻的出现在脑海中,现在他杀了人,又出现这样的情形,还好他精神还算强大,未曾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睡梦中他身处一片暗红的血池中,一刀又一刀麻木地劈砍着扑来的黑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丝光亮,他才从梦境中走出来。 他睁开眼睛天色大亮,阳光洒在他的眼前,校场传来练兵的声音。 他爬起来,身上很是酸软,眯起眼睛。 没想到他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 他出了营门,便去到军机营议事厅中。 李莫浪见殷年进入议事厅就迎了上去,关切的问着殷年: “校尉可觉得好些,你已经昏睡了两日了!” “两日?” 殷年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一觉竟能睡了两日。 “校尉您定是心神太过疲倦了,标下这就端些热粥过来!” 李莫浪知道殷年肯定在那日与那些贼人对战时,精神太过紧绷,回到军机营之后放松下来,就陷入沉睡中去了。 “好吧!” 殷年拍了拍有些胀痛的脑袋后,摇着头苦笑。 皇宫中赵勉得知殷年被截杀之事后,眼神有些凝重。 造成这样的情况,归根到底还是二十年前与凉国的那场战事的连锁反应。 “少监,让近卫军各营给朕好好查,此事朕要一个完美的结果!” 殷年遇袭,这事给了赵勉一个警告。 赵勉不想在他这里再出现父皇当年的情况,被一些人弄的百姓离心。 “喏!” 成少监领命出了御书房。 赵勉终于明白了殷年为何要与那些少年一起训练了。 他再次拿起李莫浪给他的奏章。 殷年一人面对十二个贼人的截杀,斩杀的四人,殷年毫发未损,只是殷年的坐骑中了一箭。 赵勉对他创建的军机营很是满意,现在就连殷年都练成这样,其他人还能差在那里去。 这样的危机赵勉可不想殷年再次面临这样的险境,毕竟殷年还未曾成长到他想要的样子。 这样的人才若是损失了,他会很不甘心。 殷年喝着李莫浪端来的稀粥,他不知道陛下已经知道他被袭击的情况了。 “副尉,这些天京城可有情况?” 殷年想李莫浪问起那些贼人的情况,一旦这些人丧心病狂后果不堪设想。 “校尉,标下已将情况交给陛下了,应该不可能出现其他意外!”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阴谋?阳谋? 扬子江上的一艘商船上,成飞从袖中拿出大公子的两封信,看了看信上的署名。 摇着头又将这两封信放入袖中,大公子不会前往京城了。 成飞那晚是听到大公子与那岑姓女子的对话,这样的情况他也理解。 但是大公子这般,会让不少人在他背后嚼舌头。 成飞现在很想见到公子,他想让公子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这样他就满足了。 这些牛羊皮可是封国军队最缺少的军资之一,可以制作皮甲,箭袋等地方,当然这些还是要公子去谈妥,他现在没有资格去做这类事。 京城中的近卫军这几日很忙,他们再次加强进入京城的盘查。 这样的情况让那些想要进入京城的贼人们,有些愤怒,他们来到京城的原因就是来发财的,没想到现在的财路就这样断了,还损失四个兄弟。 “黑子,你他娘骗老子!” 京城外不远处的树林中,一黑脸贼人抽出腰间的大刀,盯着眼前那请他们来京城发财的黑子。 “二当家,的确是来发财的,可是那夜看着钱财从指缝中流走了!” 黑子刚说完,那黑脸贼人就将大刀抵在他的脖颈之上,他只好再次笑着: “二当家,既然来发财的,那就得沉住气,这样情况就等,要不了几天就过去,倒是进京城也不迟!” 二当家眯起眼睛,当初他在山上的时候,被黑子说动心了,他就带着手下的兄弟们下山,做票大的买卖,若是成功,回山上他就成为大哥了。 “可是当真?” 二当家还是不信,他已经损失了四个兄弟了,现在他可不能冒太大的风险。 “二当家,在下不可能骗您的!” 黑子看着架在他脖颈上的大刀,上面有血滴落,看来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割破。 “谅你也不敢!” 二当家将刀收起,他不能将自己剩余的兄弟带进火坑中,他损失不起了,如果在损失,那他在山寨的地位就不保了。 黑子见刀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后,用手摸了摸,手上全是血。 他眯起眼睛看着手上的鲜血,嘴角上扬。 他本来就是利用这二当家,现在这一刀,他就要他们死吧。 他已经在心中计划好了,进了京城之后,就要他们永远留在京城中。 殷年这些天精神倒是好了些,身体也从虚脱中恢复起来。 他每日要去看几次奔雷,见到奔雷并无其他大碍之后,他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这一次他还是有些准备的,可是最后还是这样,他反思过,还是没有实战。 他将自己这亲身经历放在那些少年身上,就知道这些少年也应该见见血了。 看来他还得向陛下禀明,他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去到一个能见血的地方,封凉边关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那里又有山匪在劫道,他们可以找他们练练手。 殷年对此事上心,是不想这些精心培养的少年在不谨慎的情况下丢掉性命。 殷年在计划,当然要将这个计划做到最好的情况下,再给到陛下手上。 李莫浪对于殷年的计划是同意的,这些少年人是很难训练的。 现在少年们已经学会看兵书,这些兵书都是军机营花大价钱卖来的,虽然那些少年还有很多地方不能理解,但是有他与校尉,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校尉,你决定我们何时可以去边关处?” 李莫浪试探的问着校尉,他与校尉相处下来,他已经知晓校尉的习惯了,只要他将此事说出来,就说明校尉已经打算执行了。 “入冬之后吧!此事还没有上报给陛下!” 当然殷年在等成飞的归来,现在他的手中有些紧,鄢城的份额也没有人去取,这也还是等成飞回到京城之后,再回一趟鄢城。 李莫浪点点头,军机营出动一定要陛下知悉动向。 赵勉看着户部尚书的奏章,今年的夏税已经到了。 赵勉看着数目,他很满意,虽然去年有战争的影响,这是他继位以来税收最好的一年。 当然这只是今年的夏税,今年是个好年头,主要产粮的炀州刚刚割了田间的稻谷,今年就不用担心出现流民。 有人欢喜,当然就有人发愁了。 汤林得到消息,城中的近卫军为何这样频繁的调动的原因了,是那些贼人杀回来了。 当然他不知道殷年已经遭遇过截杀了。 近几日他都很少出门,出门也是护卫跟随,他这样的动作,让朝中不少人都不满意。 不少官员以为是这汤红人害怕被他弹劾之人刺杀才如此的。 汤林也不理会这些人的异样的眼光,他也不计较,毕竟其中有不少人就要从他们的位置上下来了。 汤林虽不是吏部官员,但是陛下的允许,就能让他在官场上横着走了。 当然他还可以利用手中的便利,将几个与他不对付的人给下了,他现在有这个实力。 丞相府上,王钟逸正在泼墨,他的的书法与画技在封国没有几个人能比拟的。 “主家,那汤林该如何办?” 王管家很是郁闷,现在这汤林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就如脱缰的野马。 “倒不必太过紧张,这人呀,不要太过自大!终有一日他要为他现在的所做的一切买单!” 王钟逸倒是不急不躁的画着山水,他从陛下对殷年与汤林的态度就高下立判了。 半年前他就明白那殷年现在对他的威胁不大,但是他扶持的汤林倒是长歪了,本想将他除去,没想到那人被陛下利用上了,现在对他们这些人倒一点都不客气了。 “主家,这人总归是对主家有大威胁之人,是否让老奴去将他除掉,此人现在也是惊弓之鸟,即使杀了他,也没有人会查到主家的身上了!” 王管家对这汤林可是盯得很紧,此人竟然跳出主家的控制,既然如此他觉得杀了就好,并且现在还有替罪羊。 “不用,如果汤小子死了,陛下就会依着这件事来的追究!所以现在不能杀他,还得尽量保住他!” 王钟逸看得很通彻,有些人死了的用处要比活着用处更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堂兄的梦想 “为何?” 王管家实在是无法理解主家的意思。 “你不用理解,你去安排些人跟着汤小子吧,不要让贼人接近他!” 王钟逸拿起印章在他所题字处按下,轻轻吹着这副画,王钟逸对这幅画很是满意。 王管家皱着眉头出了书房,虽然他不理解主家为何这样做,但是主家他有他的理由。 贼人之事在京城中就如平静的湖面上掉入一颗石子,溅了一丝涟漪。 汤林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京城中最安全的人之一。 赵辰身着白衣,腰挎长剑,行于朱雀大街之上,他到京城也有些时日,他还从未去看望过堂兄。今日闲来无事便去看看。 他知晓那殷年恐怕要许久之后才能再见,他在京城中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虽然以他的身份,他何事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停下来,看着那高高的皇城,这里他父亲在里面住过。 他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还好没有生在此中,不然以他这样的性格,可能活不了多久。 “皇城禁地,不得靠近!” 王赐朗看着这侠客打扮的少年人,大声呵斥着。 “这位将军,在下乃端王府世子赵辰,今日想入宫觐见陛下,还望将军通禀!” 赵辰倒没有半丝生气,他拿出代表身份的玉牌递给王赐朗。 “端王府世子殿下?” 王赐朗知晓端王在青州,他没有想到这世子竟然来了京城,他更没有想到端王世子竟然穿成这般就来觐见陛下,但是这玉牌做不了假。 “正是本世子!” 赵辰对这将军吃惊的样子,倒没有任何意外,他这一身也不像世子殿下该有的穿着。 “世子殿下,就在此处稍等,末将这就去通禀!” 王赐朗有了上次的经历,他对这样的事已经不再轻视。 赵辰摆摆手便让那位将军去通禀去了。 一柱香之后,成少监与王赐朗来到皇城门处。 “世子殿下,陛下在等您!” 成少监将玉佩双手捧着交还到赵辰手中。 赵辰解下腰间的剑,丢给王赐朗,便跟随成少监往皇宫而去。 赵辰一路走一路看,端王府与皇宫不能比拟。 赵勉对这四皇叔的儿子倒有些好奇,他曾听闻赵辰喜爱江湖之事,端王就让请最好的剑师教授其剑术,并且他早就知道赵辰来了京城,倒是没想到他此刻才来皇宫。 “端王世子到!” 赵勉看着身着一袭白衣的赵辰进入御书房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室宗族见皇帝不需跪拜,作了一揖。 “赵辰,为何到了京城这么久了未曾来见朕?” 赵勉话语中带着些许责怪。 “陛下,下臣到了京城之后,便去了太学院中,所以没能第一时间那觐见陛下!还望陛下体谅!” 赵辰看着这年长他不过四五岁带着威严的陛下,他还是挺佩服这位皇兄的,在这样的年纪就能将大封管理得井井有条。 “朕不会责怪,皇叔可好?” “多谢陛下关心,父王的身体一切如常!” 赵辰觉得他父王还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 “那就好,到京城这么久觉得怎样?” 赵勉知道自己这四皇叔不喜欢朝政,赵辰与其父王倒是如出一辙。 他这四皇叔是他父皇的胞弟,当初四皇叔拥护他父皇,所以没有经历过多的皇位之争,主要就是他这四皇叔对权利没有兴趣。 这也是为何几个皇叔中只有四皇叔一人离开了京城,到了青州建了端王府。 “京城中倒是繁华,就是没什么能吸引下臣的!” 赵辰他本就不喜热闹,他喜欢的就是那种仗剑走天涯的生活,现在他被父王约束在太学院中,也是无办法实现他的梦想。 “朕听闻你喜爱剑术,向往行侠仗义!” 赵勉浅然一笑,赵辰这一路到京城他是知晓的,他也没有想到皇室宗族中竟然会出这样的人。 “让陛下见笑了,下臣倒是有些喜欢这样的活法!” 赵辰也自嘲一笑,毕竟他这算不务正业。 “朕觉得,皇叔倒不这样看吧!” “父王觉得剑术可学,但江湖倒是不必去闯!” 赵辰知晓父王的意思,但是他现在也就这样一个想法,其他的就算了吧,其他的就交给他那些王弟们就行了,他也不可能与他们去争。 “其实朕还挺羡慕你的!” 赵勉说了一句实话,毕竟像他这样关在奢华笼子中的囚鸟,向往的便是自由些的天地。 “陛下大可不必羡慕,您生来就该在那个位置上,大封的百官与百姓都需要您来统御!这世间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 赵辰觉着陛下还是想多了些,人们生来就有各自的责任,这是上天安排的。 “虽是这么讲,但朕也想如你一般,到处走走看看朕这大封江山!” 赵勉也明白在一个位置上,就应该做好这件事,心中还是要充有梦想,不然一切就太单调了,那也是显得无趣。 “陛下,臣以为以后定然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赵辰觉得陛下之后定然有这样的机会,现在这样看来陛下有明君之像。 “借你吉言!” 君臣相视一笑。 午间,赵勉留下赵辰一起用膳。 成飞逆着扬子江而上,江边那些金黄的稻谷开始收割,正在收割的农人们唱着歌,成飞听着这样的歌入了迷,他被这歌声迷了眼睛,眼睛通红。 这样的场景,让他很向往,只有这样收成,百姓们就能过上一个安稳的冬日,不会为了粮食,忍饥挨饿。 若是当年他生在这样的丰收年成,他就不会被父母遗弃,也不会瘦成竹竿状,也不会成为流民。 但是上天对他还是很公平,让他遇见了公子,他前面所有经历过的苦难都没有那么难了。 他想要成为公子那般一样的人,虽然他能像公子那般成为官员,但是他会在他擅长的地方发光。 成飞到达京城浏水港口后,便急急忙忙的下了船,回到府上。 殷年将最终的奏章拟好,他觉得今年这个冬天便这些少年去一趟封凉边境,去见见何为杀戮,也让少年们真真切切的去感受。 殷年来到马厩,看着眼前的奔雷,伤疤已经结痂,前些日子,眼看就要结痂时,它总是用他的马尾扫着那伤疤上,后面实在没办法就将它的尾巴挂着马厩的墙上。 看来入冬后它的伤就痊愈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用人不疑 极北之地,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脱托莫干与其其格已经很久没有找到其他部落。 他明白若是这般的话,过了九月后,他们就永远的留在大雪中。 “其其格,不要怕,一定会找到其他部落的!” 脱托莫干心痛的看着在马背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其其格,他原本以为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下一个部落,但是天不遂人愿。 “阿哈,没事我相信你!” 其其格转头看向脱托莫干,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她脸上已经冻得发紫,嘴唇被冻得皲裂,瘦小的身体颤抖着。 凌厉的寒风就像要将他们的皮肤给撕开一般,一般的人是不能坚持住的。 北风带走他们身上的哪怕一丝的温暖。 这样的天气除了人之外,马匹也无法忍受,除了草料是一个大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夜晚来临之后,马的避寒问题。 草在冰雪之下还能找见一些,这几日来,这六匹马已经生了病。 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实在打的脱托莫干措手不及。 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在目所能及处出现一个部落,但是这样的大雪天气,能看到的地方不过五十步。 他这次带的毛毡是按照他在大湖附近的样式带的,可是他至少往北走了千里,这里的天气要比大湖要冷上很多。 札和在冰天雪地中再也没了威风,夹起尾巴扛着北风前行着。身上的雪如同铺了白白的被子,它抖落之后,片刻就再次铺满。 现在脱托莫干很感激札和,在北风呼啸的夜晚,给两人温暖的就是这如同小马驹大小的獒犬。 大雪中一狗、两人、六马艰难的前行着,他们每往前走一步,他就觉得离希望更近了一步。 脱托莫干没有什么时候有这么后悔,若是其其格待在自己的部落中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突然札和停下,向着大雪中狂吠。 脱托莫干瞬间觉得不妙,他用已经麻木的手握紧弯刀。 殷年入了京城,从城门过来,的确让他等了许久,这样的排查是他见过最精细的一次。 这样也好,这样不仅能将那些贼人给震慑住,也会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在这里。 殷年这次入京他就想把该做的事做了,等到入冬时节,整个军机营拔营前往边境处。 他相信陛下会认可他这样的想法的。 殷年前往皇宫中已经顺利多了,御林军可是认识这个副尉,当然他们也羡慕殷年,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能力,特别是被陛下无比赏识。 军人就很简单他们不会像文臣那帮,每日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他们是最纯粹的一帮子人,当然有一撮人不算。 殷年在黄门的声音中走进御书房,殷年对陛下还是挺佩服的,有多少帝王在这样的年纪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 “殷卿,不知此次入宫有何事?” 赵勉认真打量着殷年,的确毫发无损,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下臣认为军机营要去一次边境!” 殷年看着陛下直入主题。 “边境?为何?” 赵勉对于殷年提出这个问题,还是有些不解。 “臣以为,军机营若是要成为真正的军机营必须让他们见过血,让他们知晓何为杀戮!也让他们懂得如何自保,最后就是培养出他们对封国的归属感!” “可是边境并没有战事!” “陛下,臣的意思是剿匪。” 殷年浅然一笑,他这话的确容易让人误解。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用那些山匪练兵。” 赵勉略有所思的点着头,这让他想到了冬猎的离国军队,再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用山匪练兵何尝不是一种方法。 不仅将军机营练成他想要的样子,也给封凉边境的百姓与贸易的商人带来安全。 “所以陛下您的意思?” “当然可行,但是朕还是得考虑考虑!” 赵勉可不想让殷年再一次冒险,说实话他在听到殷年遇险时,心中就有些不安。 但是他在想想,人才的培养不只是让他在安全的环境中生长,还要让他进入危险中去撕咬拼杀。 这样才是他赵勉所想要的左膀右臂。 “朕同意了,殷卿这路上小心些!” “谢陛下,臣定不辱命!” 殷年见陛下思虑很久,他倒是能猜到一二。 “朕听闻你将朕给你的军费交给你府上的管事做生意了?” 赵勉对于这件事还是挺好奇的,毕竟殷年能给一个年纪不过束发的少年如此多的钱财去做生意。 不知道殷年是疯了,还是那小子确有如此能力。 “陛下,确有此事!” 毕竟这事陛下已经知晓,殷年就不会有隐瞒。 “你倒是有魄力,难道你就不怕到最后毫无收获吗?” “陛下,臣都是向陛下学习的,臣以为他虽然虽然年少,但是有这样的能力,就放手让他去闯闯,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赵勉听到殷年如此说,便哈哈一笑,的确他也是这般。 “你可是擅自挪用军费,此事朕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勉眯起眼睛盯着殷年,他想看殷年还有何即使的,毕竟擅自挪用军费在军中可是大罪。 “陛下,军费之事,臣的确事先动用了,但是臣会补上的,毕竟这些军费再那,何不让它们都生些银钱,若是亏损,臣定会垫付的!” 殷年向陛下解释着,他做此事不会对军费有任何影响。 “那好,你如此说朕就明白了!” 赵勉也没想追究殷年,因为殷年并非第一开先河的人,第一人便是水军大都督刘福, 既然殷年已经如此说了,他也没有理由给其安上劳什子罪名。 就如殷年刚才所讲,既然交到他的手上就要相信他,猜疑就是大忌,就如前人所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当然此事只是对他相信的人来说,至于其他人,利用罢了。 “谢陛下开恩!” 殷年知晓陛下只是问询,对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相信陛下。 “那倒不必,只要你以后将那窟窿填上就行!” 赵勉看着殷年,话中有话。 他不会向军机营拨款了,军机营后续的一切军费都要殷年从那十万两白银中出。 “臣明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主仆间的情谊 殷年出了宫骑上马,今日他要回一趟殷府。 刚才在御书房他便明白陛下的意思,他没想的陛下这甩手掌柜当得实在是太好了些。 就出了那十万两银钱,以后军机营一切的费用都要他来补上。 殷年也想当这样的东家,过程不重要,只要最后的结果就行。 当然他也是这样做的,真是有怎样的君,便有怎样的臣子。 当然这样的决定是建立在相对的信任之上。 殷年回府之后,就看到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的成飞。 殷府书房中,成飞看到公子他很激动,他这一趟下来,他实在有太多想要给公子讲的事情。 “什么时候回来的?” 殷年脸上带着暖人的微笑,他看得出来成飞这一路上肯定经历不少事情,毕竟出海这件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子,昨夜刚到浏水港口,今晨回的府上!” 成飞看着公子关切的眼神,他眼泪快要出来了。 “不错,长高了些!” 殷年打量着成飞,他也没想到一回府上就遇到成飞回府。 “公子您也是如此!” 成飞也是认真打量着公子,公子的变化很大,这三个月给人气势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柔和,看来公子也经历了许多事情。 “这一趟感觉怎样?” 殷年对于成功与否不太重视,他重视是成飞成长了些什么。 “公子,说来话长!” 成飞觉得他的经历虽然有些奇特。 “那就慢慢讲!” 殷年倒是并不着急,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成飞想了片刻,就开始讲他是怎样到了泉州港,从泉州怎样去到草原,又在草原的经历了什么,怎样与草原部族交易,又在海上遭遇了龙吸水,在泉州遇到了大公子。 殷年听成飞讲完这些之后,愣住了,整个人都有些抽离,这样的经历实在太过惊险。 “辛苦你了!” 殷年久久才开口说出话。 “公子,此乃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成飞想法很简单,公子所要他做之事,他必定要做到最好,他不会让公子觉得他无用。 “对了公子,这是大公子让我转交给您与主母的信!” 成飞从袖中将大公子让他带来的信交由公子手中。 “母亲那封信,你拿着吧,等些日子你再回一趟鄢城吧!” 殷年拿过属于他的那封信,过些日子成飞回去一趟鄢城,一方面是拿回那石炭矿的一成银钱,另一方面就是得捎信给父母。 “公子,那些牛羊皮如何处置?” 成飞还是将这棘手的问题交到公子手上,在他手上是棘手之事,在公子手上也算不上什么棘手之事,毕竟公子上面是当今陛下。 殷年点着头,他对于这两船的牛羊皮的去向已经有想法了,这个倒好运作,当然此事一运作起来,那以后成飞的草原行就不会太轻松。 殷年觉得成飞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钱途定不可限量,他觉得自己还是将成飞放飞出去,不能让他与自己绑着,毕竟他也该有自己的活法。 “成飞,若是我让你离开殷府,你觉得怎样?” 殷年眼中带着深意的看着成飞。 “公子,您是不要我了吗?” 成飞还是年纪小了些,眼睛有些泛红,他虽然知晓公子是为他的将来打算,但是他发过誓这辈子他都不会离开公子。 “只是觉得,你们都该有一片属于你们自己的天。” 殷年上前将成飞扶起来,他说得很慢,他们几人在他身边都有些屈才了,外面那片任他飞行的天地会更加广阔。 “公子,小的不会离开您的!” 成飞说着跪在地上,他觉得公子这样让他实在有些难堪。 “说过多少次了,我把你们都当成兄弟姐妹,既然兄弟姐妹成长起来,就有你们自己的未来!” 殷年从来没有将他们六人当成家仆对待,就连殷家所有人都是如此。 “公子,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选,但我成飞说话算话,公子您也知道我成飞是怎样的人,所以公子不用逼小的!” 殷年从中听出成飞的真挚,他也很无奈,此事也只好作罢。 “那好,以后若是想要离开的时候告知我一声便是!” 殷年还是给成飞留下后路,有一日他想要离开时就离开吧,没有任何约束,他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添加约束。 “公子您就放心,咱认定之事就不会改变!” 成飞也想如同肖伯一样,祖祖辈辈对公子的家族不离不弃。 之后便是两人在书房中聊起一些闲闻趣事。 直到天色见晚,两人才离开书房。 夜深了,殷年打开大哥写得信。 信中有大哥的叮嘱,各种嘘寒问暖,还有就是不让殷年担心他,更多就是抱歉,在三弟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却坚持了其他选择。 殷年看完信之后,小心的收了起来,他与大哥也是五年未见过,其实他都快记不清大哥的样貌。 殷年也从成飞口中得知大哥现在怎么样,还有就是大哥已经有喜欢的人,虽然那女子是遗孀,但是只要大哥与那女子真心相爱,那也没什么。 殷年也相信父亲母亲也会理解的,那样大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嫂子了。 今日与成飞的交谈下来,成飞给他实在太多意外的了,虽然他知道成飞的有那个本事,但是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他觉得成飞这样的人,在他这里算是大材小用,若是在其他地方肯定会大放异彩。 成飞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入眠,他有些不太习惯这样安稳的睡觉,他已经习惯在船上那种摇晃感中入睡,显然他是忘了刚上船的时候。 睡不着他就想起公子今天的话,他觉得他们这些人遇到公子就是最幸福之事。 他开始进入回忆中,去岁也是这样的季节他第一次遇到公子,那时他是快要饿死的流民,若不是公子施舍给他们的干粮,他已经饿死在去往鄢城的路上。 到了鄢城公子便将他们几人带在身边,他们在原山遇险公子单枪匹马前往搜寻他们,公子还教他们识字读书,他喜爱商贾,公子便让不到十四岁的他去徐州卖炭........ 成飞回忆着回忆着就睡着了,梦中他站在公子身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该死的思念 翌日,天空中下起秋雨,天气相较昨日冷上不少。 殷年出府前,林秀儿让公子多穿上一层衣物。 由于昨日很晚才入睡,殷年坐着马车前往皇宫,一路上闭着眼睛假寐。 赵勉看着殷年,不知道殷年今日入宫为了什么。 “臣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讲与陛下!” “不知爱卿有何事要讲与朕?” “臣这件事是关于封国军需之事,臣府上的汤林已经从草原归来了,带回了两船的牛羊皮!” 当殷年从汤林口中得知他将在草原之上建一个贸易地,殷年觉得自己的想法就快要实现了。 “两船的牛羊皮?” 赵勉做为封国的皇帝,他对朝廷中的军需了如指掌,封国疆域里没有草原,对牛羊皮这类的军需很有需求。 但是两船的牛羊皮对于封国现在的需求就如九牛一毛。 “陛下,现在虽然现在只有两船,但是以后会源源不断。” 殷年看得出来陛下对那两船的牛羊皮没怎么放在心上。 “此话怎讲?” 赵勉看到殷年这般,就猜到一些端倪。 “府上的汤林从草原归来,他告诉臣,他已经与草原上的答碌部达成共识,来年我们会在草原上建立一个贸易地,就在这贸易地与极北之地的草原部落交易!” “倒是一件好事,草原上这些年下来囤积的牛羊皮定然是数不胜数,如果拿下这些牛羊皮军中就不再匮乏,也能让兵士能穿上皮甲!” 赵勉知道那些布甲对于兵士来说,实在就如没有任何用,还有就是草原部族这些年都不曾与离国、凉国有商贸来往,这一次便让那姓汤的少年抢到这个机会。 赵勉以为这一切都是殷年的起意,毕竟前不久他们君臣对答之时,他已提出这样的想法。 赵勉对殷年越看越满意,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那爱卿的那两船牛羊皮朕收下了,你开个价!” 赵勉觉得两艘船能装到多少牛羊皮,他让兵部收了便是。 “陛下,还是您来定吧!” 殷年脸上带着浅笑。 殷年可不想让陛下之后反悔,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他来定价格,倒是陛下肯定会反悔,毕竟这两船的货实在有些多。 “那好,这些牛羊皮就用市场的价格来收,但是朕有个条件,下次去草原就交给皇家商队吧!” 赵勉可是想好了,用现在的一点点损失,换取以后在草原上的话语权。 当然等他听到这次的收购的银钱的时候,也暗叫失算。 “陛下这事本来就是应该由皇家来主导,这事不仅利于封国还利于草原部落,也让草原部落在北方牵制住离国!” 对于这样的贸易还是需要陛下亲自下场背书,这将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贸易。 赵勉不用殷年道出这些他也明白。 “那爱卿对于获利怎么说?” 赵勉觉得此事他还是得与殷年道明白,毕竟这些都是殷年在运作。 “陛下臣以为,臣就不需要这些钱财,倒是汤林是代替军机营去探路,还是希望陛下看着给些便行了!” 殷年可不敢在此事上计较所为的得失。 “那好,军机营便拿去两成吧!” 赵勉觉得自己还是很大方,毕竟这些牛羊皮是用在封国军队上。 他看到出来殷年是在为大局着想,对于殷年这一点他觉得殷年很难得。 “臣代军机营将士谢过陛下!” 殷年知道以后军机营才是最该用银钱的时候,这些军机营的将士们走出封国之后,若是要打探消息,还得使用银钱。 殷年对于军机营的计划实在有些太过于超前了些,既然要寻求变化,那么就要有一个超过现在军队的东西。 这些就是殷年在接到陛下的的意思之后想到得。 “看来朕没有用错人!” 赵勉对于殷年很满意,他觉得他对军机营比对水军更加放任。 当然赵勉觉得他对殷年要比刘福更了解些。 “陛下,臣觉得若是这样还得陛下派一人与臣府上的汤林交涉!” “朕会派人去的,还有草原贸易我想让那汤林全权负责,毕竟他对那些极北草原部族更叫了解些!” 对于这一点赵勉不得不说,封国有这些少年人便是福气。 其实赵勉对于殷年能让一个流民变成如今这样,他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来朕的眼光还是挺不错!” 殷年已经告退离开了御书房,赵勉还在感慨。 “陛下的眼光一直如此!” 成少监附和着陛下,现在的陛下正是当政最好的年纪。 “少监,倒是朕有些等不及了!” 等不及的是,殷年还是太过年少,没有根基,在朝中没有话语权。 现在封国等不起,若是等殷年成长起来,那时离大战就没有多久了,那时留给他的时间太短。 “陛下,奴家觉得殷校尉不会让您等太久!” 成少监觉得现在的殷校尉早就不像当时在巨岩关时了,这样算下来也是一年,这一年下来殷校尉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愿如此吧,朕不可能等太久。” 现在赵勉已经开始了,他现在就在为之后的时候打下基础,让以后他与殷年这些改革的官员有一个良好的环境。 当然这一次还是要成功,若不能成功那么还是要等上几年。 殷年今日出了宫,就径直往梁府而去,他实在有很久没有去看望梁先生了。 他明白这一次他离开京城之后还要很久才能回到京城,再见时也许就是明年了。 下雨的京城很潮湿,梁离闺房外的芭蕉已经长到人高了。 梁离盯着这些从原来的芭蕉切口处,长出的芭蕉,有些伤心,她与小年哥哥已经大半年没见了。 赵龄儿还说小年哥哥是个负心人,不值得她这样。 他知道龄儿妹妹没有体验过被人如此关心与爱护过,还有一个让他随意欺负的人,还有这人并不会因此生气。 没办法,她从父亲口中得知小年哥哥因为公事不能常常回京,她即使再想念还是忍着,只是这个夜晚很难入睡罢了。 “吧嗒!” 雨滴又落在那刚长出的芭蕉叶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礼送对了 下雨天的梁府,府门紧闭。 殷年提着他在东市买的各类礼品,叩响梁府斑驳的大门。 “来了,来了!” 片刻之后从府中传来殷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大门拉开,梁伯认真看看了已经大变样的殷公子,殷公子现在的样子让梁伯实在诧异。 “公子,快快请进!” “梁伯,小子向您请安了!” 殷年向梁伯做了一揖。 “公子,万万不可!” 说完梁伯向殷公子回了一礼。 “公子,您快有七八个月没有到梁府来了,倒是让老奴都有些不习惯了!” 可不止他不习惯,最不习惯的是小姐,自从老爷带着小姐来到京城中后,殷公子很少有机会来梁府,这让原本开朗的小姐变得有些阴郁了。 “梁伯,确实小子的错!” 殷年对于梁伯这些他都是以小子称呼自己,毕竟他们都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即使他做再大的官职他都不忘初心。 “倒不是公子的错,只是公子您忙了些而已!” “对了梁伯,先生可在府上?” “若是公子您早一个时辰来府上的话,老爷那时还在府上,现在老爷去了老友家中去了,倒是夫人与小姐在府上!” 今日公子还是不走运,今天是老爷与老友饮酒作对的时间。 “那小子就在府上等等!” 殷年觉得成了先生的弟子以来真的很少有时间前来拜见先生,这一次离开京城,恐怕要在上元节之后才能会京城。 “那老奴便去通知夫人与小姐,老奴觉着小姐一定会很欢喜的!” 说完就去了后院通禀夫人与小姐去了。 殷年看着院中的雨滴,他已经知道等下他身上会出现许多拳印。 很快从后院进来一个长高不少的小姑娘,眼中含着眼泪,眼睛死死的盯着殷年。 殷年见不得离儿这样,这样他会心疼的。 大半年不见,梁离原本带有婴儿肥的脸蛋已经长开,小小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婀娜多姿,梁离倒是美人胚子。 “离儿,怎么了?” 殷年看着梁离楞在原地,只是眼泪滚落出来。 “小年哥哥,你怎么才来?你都已经长变样了!” 梁离刚才听到梁伯说小年哥哥的来府上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耳朵出了幻听,但是他还是冲出来。 可是眼前的人,已经不太像她印象中的小年哥哥了,脸已经出现了棱角,没有记忆中的圆润了,还有原来白皙的皮肤现在变成了小麦色。 最主要的是小年哥哥长高了,原来的小年哥哥比她高不了多少,可是现在实在是让她很难相信。 “离儿也变了,变的越来越好看了!” 殷年可见不得梁离流泪,只好发自内心的恭维着离儿。 这么多年下来他可算搞明白了,她一流泪他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不是挨打,就是被毒打。 “小年,你怎么变的如此油嘴滑舌了!” 殷年话音未落,梁夫人就从后院出来,一脸有趣的看着这两人。 “师娘,小年向你请安了!” 殷年向梁夫人行礼。 “小年,怎么这么久了才来府上,是不是府上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人或物?” 梁夫人倒是有趣的打量着两人,最后眼神放在自己闺女身上。 她知道自己的闺女是什么性格,她这样的性格就是那种,仗着别人惯着她,就使劲骄作。 “师娘您说笑了!害怕的没有,喜欢的倒是有的!” 殷年听闻师娘的调侃之后,他看着梁离笑着说着此话。 “恐怕小年你喜欢错了!” 梁夫人捂住嘴巴轻轻一笑,这小年也就半年不见,就像变了一个性格般。 “娘!” 梁离看着母亲如此般说她,便有些懊恼。 “好了,为娘就不说了,小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离儿就在此处陪着小年,为娘去做些饭食来!” 梁夫人觉得现在还是将此处交给两人,让他们两人慢慢聊,毕竟他们也是很久没见了,定然有许多话要讲的,作为闲人还是不要在一边看着。 等到大堂中只剩下两人之后,梁离的眼睛不太敢看小年哥哥,特别是刚才小年哥哥说的话有些让她有些娇羞,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叫做娇羞。 “离儿,这是我送你礼物,你的生辰我没能回来,还望离儿原谅!” 殷年将他腰间的新式朴刀解下小心的交给离儿,他好像记起七月是离儿的十四岁生辰,当时他实在是太忙没有想到。 就在刚才他才想到,没办法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送,只有腰间这把救过他命的新式朴刀能聊表心意。 梁离接过刀,抓住刀柄抽出这把她从来未曾见过的刀,他觉得小年哥哥这次送这把刀送在他的心坎上了。 她双眼不曾离开这把怪刀,便好奇的开口问道: “好刀,这是小年哥哥你专门打造的吗?” “这刀的确是我特意打造的!” 殷年倒是没有说谎,刀是他特意打造的,但是并非是专门为离儿一人设计的。 “小年哥哥,你的生辰礼物很好,我很喜欢,原谅你了!” 说完她便在大堂中舞起刀来,她觉得这把刀很好用。 殷年实在是不敢靠近梁离的五步之内,他时刻在准备逃离。 他看离儿舞刀实在有些不适合,但是他又不敢说。 半柱香之后梁离终于停下刀法展示,她已经对这把刀已经爱不释手了。 梁离脸上出了些细汗,脸色红润,呼吸有些重。 “小年哥哥,这刀有名字吗?” “这刀暂时没有,难道离儿你想给它取个名字吗?” 殷年皱起眉头,有些担忧,毕竟以离儿的想法这刀的名字他已经知道了。 “小年哥哥要不取名为“年离刀”?” 梁离立马说出了殷年脑海中的名字。 “不太好,我还是再想想!” 还没等殷年开口梁离便再次开口,她觉得这样不太好,不适合她。 殷年轻舒一口气,看来这大半年来,离儿是真的成长不少,已经知道这样取名不太好,让他心中大慰。 梁离像是想好了一般,一副笃定的样子。 “这是小年哥哥送给我的,那么就是我的刀了!那就叫“离年刀”。” 殷年听到这个名字,差点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草原之事 殷年看着离儿对那把刀爱不释手的样子,他也无其他办法,现在倒只好让离儿如此。 “小年哥哥,你想过离儿没有啊?” 梁离将离年刀放入剑鞘,她眼里流过一丝幽怨。 “当然有了,我怎么会不想离儿呢?” 殷年看到离儿眼中的幽怨,暗叹不妙,只好满脸真诚的看着离儿的眼睛。 “那我就相信了!小年哥哥这些时日定是受了不少苦了吧?” 梁离看着变华很大的小年哥哥,她有些心疼的问着。 她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开始为小年哥哥着想了,现在她已经长大不少,她也略懂了些如何去关心小年哥哥了。 她也不会像曾经那样刁蛮任性,女孩就要学会长大的。 “离儿,其实没有都苦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当然有些他是不会说给离儿的,毕竟他要让离儿开心,不让她为自己担心。 “小年哥哥,不许你骗我!” 梁离瘪嘴,她现在并非半年前那么单纯了,小年哥哥很骗到她了,现在的小年哥哥气质也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看着小年哥哥现在这样的身体,特别是小年哥哥脸上的还没完全好的疤痕,她就明白小年哥哥定是受了不少苦。 “倒是没什么的!” 殷年心中一热,现在的离儿竟能此般关心他,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梁离看着小年哥哥的眼神有些不像从前那般看着她,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及篦之年的她明白小年哥哥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殷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离儿的感觉已经不再是兄妹,而是多了一层爱意。 不久之后他就是十六岁的生辰了,在封国的律法中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小年哥哥,你这次到府上肯定不久之后,肯定又要很久才能来府上吧!” 梁离已经知道小年哥哥就是这样的人,自从他入京也来,都是这般,她好想小年哥哥告诉他去做何事,不然她会担心小年哥哥。 “这次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殷年也不打算欺瞒梁离,毕竟这一次他要去很久,也可能在上元节时他也不会回来陪离儿逛上元灯市。 “小年哥哥,上元节能会京城吗?” 梁离想要小年哥哥陪她一起逛灯市,这是她去年许下的愿望,她不想今年身边没有小年哥哥在身边。 “离儿我尽量在上元节之前回京城。” 殷年也没有其他办法,他觉得这一去一来耽误在路上的时间也是一个半月,这样能在上元节之前回到京城是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这样说了。 “小年哥哥,若是太忙也没有关系,我就等下一个上元节也行!” 梁离浅浅一笑,不会在像以往那样任性了,现在小年哥哥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殷年看着梁离的笑容,他觉得梁离是真的长大了。 “小年,离儿饭食已经做好了,你们赶快来吃饭吧!” 梁夫人一脸欣慰看着两人,他感觉丈夫的感觉真对,现在看来他们两人真的从青梅竹马走向举案齐眉的夫妻了。 大风雪的天气中,脱托莫干终于找到一处洞穴,他将洞口用牛皮堵住,免得冷风灌入洞穴中。 他骑着马在雪地中寻找干柴,草原上很少有木柴,最多的就是用晒干的牛羊粪便来取暖。 还好这座小山包上零零散散有些树干,但是都已经死去。 这就是现在这样的凛冬,能生存下来的物种实在是太少了。 脱托莫干用弯刀砍下一些树枝,将这些树枝艰难的搬上马背。 他在考虑是否要改变路线,他觉得往东走也许更有遇见其他部落的机会。 将树枝绑好之后,他的手已经没了知觉,双手在这样的情况下皲裂的很厉害。 脱托莫干将那洞口的牛皮给掀开,一股风雪随着他的进来,也跟着他进来了。 洞穴有些大,他就将马也弄到里面去了。 若是不这样,这些马就会被冻伤,甚至冻死。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要是到了十一二月,那么外面他们都不敢走,那时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冰雕。 “其其格,还好吗?” 脱托莫干有些颤抖,刚才其其格没有说话,洞穴没有光,这让脱托莫干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其其格就这样就离开他。 脱托莫干没有听到其其格的回应,这让他着急起来,他靠着记忆四处摸索。 没过一会他终于摸到其其格的脸了,只是其其格的脸特别的烫。 脱托莫干知道其其格这是染了风寒了,他脱下身上的衣物将其其格包裹好,他不会让其其格就这样离开他。 他心乱如麻,手忙脚乱的开始生火。 他越是心慌,就越难将火燃起。 许久之后,他终于将火堆燃起,他没有可以治风寒的药材,当然其他的药材他也没有,他只好将其其格从原来的地方抱到火堆旁边。 他去取了些雪过来,放进草原上极其罕有的一个破铜碗中。 他拿出弯刀,有些犹豫不决,草原上医治发高烧的人有一种方法就是放血,但是他看着瘦小的其其格,他实在是无法下手。 他收回刀,不可能下手,他只好将其其格抱在怀中。 草原上风雪愈来愈大,洞中的火焰也越来越小。 傍晚时,梁先生带着醉意回到梁府,今日他在好友府上很高兴,他又得几首好的诗赋。 梁先生见殷年在府上,便让殷年来到书房。 他们两师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坐在一起。 “小年你的确成长不少了!” 梁先生上下打量着殷年,他没想到自己这徒儿虽然从了武,也如此自律。 “先生,徒儿在这样的环境中必须成长起来!” 殷年对于先生的夸奖,他还是很谦虚。 “这样也不错!” 梁先生已经从李莫浪那里知道殷年已经是六品的昭武校尉,显然陛下将殷年安排进武将的行列中,陛下定然有他的打算。 虽然他有些可惜殷年不是文官,但是像殷年这样的少年人,到哪里都能发展起来的。 “先生,徒儿是来与先生道别的,几日之后我就会去到封凉边关!” 殷年向梁先生行了一礼,他知道自己在上元节可能不能来给先生请安了。 毕竟今年他是正式成为了先生的徒儿,上元节不能来梁府就有些失礼。 “你便去吧,到了边关你自己要小心行事!” 梁先生不会觉得殷年这样就是失礼,谁不想自己的徒儿是有出息,这样他在他那些老友面前能挺直腰板说,这就是他梁凌远的徒儿,让他们羡慕去。 “先生,徒儿一定会小心的!” “对了,小年你觉得离儿怎么样?” 梁先生乘着酒劲问着殷年,小年过了上元节已经十六了,这样的年纪也该谈论婚事了,小年与离儿相处这些年来肯定有些情愫。 他这些日子他也感受到自己女儿的心思是怎样的,他觉得两人应该定了下了。 “先生,离儿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小子对离儿很倾心!” 殷年明白梁先生的意思。 “这样就好,老夫这些年看在眼中,你就是离儿的良人!” 梁先生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小年,毕竟小年对离儿是真的喜欢,离儿对小年更甚。 “先生,但是此事还得往后稍稍!” 殷年虽然认定了梁离,但是若是要谈婚论嫁还不到时候,他现在实在抽不出身来,还是自己的父母还在鄢城。 待到安稳之后他将父母接到京城来,这样他和离儿的婚事才能定下来。 “也是,只要你们俩确定就行,老夫也等得起!” 梁先生开怀大笑,今日他将他想要说的都说出口了,他看到离儿的状态,他就知道离儿非小年不嫁。 “老夫听到朝堂有一人与小年你有过节?” 对这个事他也略知一二。 “先生的确如此,那人是礼部侍郎汤玥检之子,现在的御史汤林。” “此人你觉得如何?” 梁先生听说过汤玥检,在他还是户部侍郎的时候,那汤玥检就是礼部员外郎,倒是一个不错的官员。 “先生,此人曾虽是一纨绔,但是最近入朝为官之后,倒是有些建树,他倒是一个较为棘手的对手!如若他不祸乱朝堂,不会与他为敌!” 殷年虽然对汤林抱有一线希望,此人倒是一个不错的御史,毕竟陛下对其还挺看重的,只要他对封国有用,即使他们有些过节,他也不会将矛头指向他。 “没想到你如此看得开!” 梁先生对其也有些听闻,这人前些日子弹劾那些贪官污吏倒是很合他的胃口,还有就是那些官员弹劾大司马卫惶的时候,此人倒是没有随那些人,就说明此人倒有些眼力见。 “这次离开京城,去往北地所为何事?” 梁先生还是挺好奇的。 “先生,徒儿觉得那些人再怎么训练,都不如去边关之地走上一着,见见血腥也是一个不错的训练方式!” 殷年对于先生他不会猜疑,他从实说了出来。 “剿灭匪盗。” 梁先生猜测着,毕竟现在封国没有与任何国家开战,那么只有这事能做,并且这些匪盗用来练兵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些人并非入敌军那般凶狠,也造不成多大的伤亡。 殷年点着头。 师徒两人在书房聊了许久,殷年才道别离开的梁府。 他决定军机营还是早些离开京城才好。 翌日,天空中还是下着雨。 陛下派来的人来到殷府,殷年看着来人便皱起眉头。 “殷公子,是不认识妾身了!” 苏卿云看着皱起眉头的的殷公子,眼中飘过一丝媚色打趣着。 “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殷年没有想到陛下竟然苏卿云前来,他知道苏卿云是陛下的人,但是他不知道竟然地位如此之高。 “看来殷公子瞧不起女子。” “那倒没有!” 殷年可从未小瞧女子。 “妾身代表的是皇家商号来找殷公子府上的汤公子。” 苏卿云捂住轻轻一笑。 殷年觉得女子真的有些善变,原本妩媚的苏卿云今日变得很正经,昨日梁离也是这样。 殷年向汤林说道: “汤林你便与这位苏姑娘去谈吧!” 汤林走上前来向苏卿云行了一礼。 苏卿云一脸惊讶,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少年,达成了与草原部落的交易,她心中对殷年有了更多的好奇。 “没想到汤公子竟然如此少年!” 汤林微微一笑。 “苏姑娘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完殷年就离开大堂,这里就交给两人了。 留下两人对草原这事开始详谈。 汤林从公子口中已经知道陛下让他成为封国与草原的交易的主事之人。 他也有很多想法,他觉得这样他要从草原弄些封国缺少的马匹回来。 “苏管事,在下认为朝廷应该与草原用到武器与盐交易草原的马匹!” 汤林有些话不惊人,语不休。 “这样的交易,妾身还得让陛下知晓之后才能定夺!” 苏卿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些涉及到大封的律法,她可不能定夺此事。 “这事倒是不急,这样的事的确有些难下决断!” 汤林能这样说,都是公子教他这样说的,公子告诉他,这样不知能让大封军队能提升骑兵,还能让草原上更有战力,让离国更难对付草原部落。 苏卿云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封国少年都特别的大胆。 汤林送走苏卿云之后,他就来到书房。 殷年手中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听到推门声,眼睛也没有离开书。 “谈得怎么样?” “公子,此事是不是大胆了些!” 汤林觉得公子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草原上的部族也不简单,马匹对于草原上的部族也是很重要的,他猜想草原人虽然很想交易,但是他们最后肯定不会同意。 “那些草原部族对离国人的感觉怎样?” “痛恨,恨不得抽筋吸髓!” “还有就是觉得那些草原生活怎样?” “对于小的来说,他们活着就是一种煎熬,小的听那头人讲草原的冬日来的越来越早了,还有就是那些草原人在没有盐的生活小,身材矮小,还有大脖子病!” 汤林觉得那些草原部落活的很艰难,部族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去已经很不易。 “那么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南进了,我猜陛下也知道这些!” 殷年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汤林。 “公子,我明白了!” 汤林听完公子所言之后,茅塞顿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行军至康州 殷年回到军机营,这一次他们就要北上封凉边境的康州。 “副尉五日之后就要离开此地,是否要回一趟府上?” 殷年知道自从李莫浪来到军机营后就很少有时间回府上。 “校尉,倒是不必了!” 李莫浪对于府上之事很是放心,毕竟有陈文渊在,他有何不放心的,还有就是他的妻儿没有在京城中,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儿留在京城中涉险。 “既然如此,那副尉就下令吧!” 既然李先生这样说,殷年那就当了真。 “校尉,标下这就去下行军令!” “去吧!” 两人走出议事堂。 五日之后,殷年他这一队扮成行商沿着官道往康州去了。 他们将整个军机营化整为零,第一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第二便是让这些少年提前习惯这样的方式,毕竟以后他们大都时间就像这样奔波。 “队正,为何我们这样行军?” 郑云有些不能理解,他们是封国军队,怎么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军。 “我也不知。” 虽然这些都是殷年所布置的,此事他只有装作不知。 郑云皱起眉头,他们这些人不像其他部属那样拥有统一的甲胄,还有就是他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军,他总感觉那里不对,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也不用多想,可能这是上官再考验我们!” 林恩站出来圆场,他可是知道公子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既然公子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林恩最近在这些少年中听到不少议论公子的话,有些人觉得公子拥有太多的特权了,可以随时离营。 还有一匹好马,对公子的身份也有着各种猜疑,比如是京城中的有些名头的府上的少爷。 “也许吧。” 郑云还是无法搞明白这样做对他们有何好处,并且副尉与队正都未曾告知他们此行北上康州到底去做何事。 殷年做为队正没有强制他的部下一路上不说话,毕竟他们也算不上正常的军队,当然他们不该讲话的时候,肯定任何人讲话。 毕竟商队就该有商队的样子。 他们每一队人都有两辆马车,马车有冬日的衣物及其他们必要的武器与干粮等等。 买这些都是靠成飞从草原上带回来的皮子得来的银钱,现在军机营倒是没有对银钱有那么多的渴求了。 军机营经过十七日的终于进入康州地界。 殷年他们这一路下来,终于看到封国北方的风光。 封国的疆域是五国中最小的,所以他们才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感到康州。 殷年他们这一队来到他们事先定好的集结地点。 待到所有的人到达之后,李先生就要说明他们此行到康州的目的。 极北草原,那处小山的洞穴之中,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脱托莫干轻轻在其其格的背上顺着,让其其格好受一些。 这段时日下来,其其格终于好了些。 他每日都要出去很久,他只好在将这座小山上的树枝全都收起来,堆码在洞中一处。 这样的天气下,对于马来说就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这里的雪已经有快有半人深了,他实在不能再养着这些马,他只好含泪杀马,这一杀就杀了三匹马。 他觉得即使这个冬天不离开,这些马肉还是能让他们两人一犬熬过这个冬天。 但是他这些天每日都在烈烈的北风中,挖那些压雪层底下的草,让三匹马熬过这个冬天。 草原之上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马,不然这偌大的草原何时才能走出去。 “其其格,再坚持坚持,会好的!” 现在这一处也是很暖和的,毕竟他又将那三张马皮做了毡棚。 “咳咳......” 其其格的眼中含着眼泪,她知道是她拖累了阿哈,如果不是她现在阿哈应该在哪个部落温暖的毡房中等待冬日过去,也不会困在此处,还杀了马。 “没事的,其其格!” 脱托莫干看得出来其其格的内疚,他开口劝慰着其其格。 他现在感谢草原之神没有带走其其格,其其格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阿哈,我.......” 其其格刚想说话,就被脱托莫干温柔的轻轻捂住嘴巴。 他现在可不想让其其格这样,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他谁都不责怪,他会将这笔账全部记在离国身上,若不是他们,他又怎么会这样困在此处,其其格又怎会像现在这样体弱,草原部落又怎会如此积弱。 “其其格,你想听故事吗?” 其其格轻轻点头,她很喜欢听阿哈讲的故事。 “其其格,还记的我讲过大湖吗?大湖每到夏日,湖边就会长出高高的芦苇........” 脱托莫干抱着其其格,边回忆边将这些美好的回忆讲与其其格。 封国康州的一处山下所有的军机营的少年都赶到了。 李莫浪站在一处岩石之上,他扫视这些少年,这些少年人还不知道他们将会面对什么。 这些少年人最大不过十八九,最小的十五上下,这让他有些不舍。 虽然此次做战依赖校尉,但是他还是担心,毕竟校尉的年纪也只不过十六,虽然聪慧,但这毕竟也算战场。 这些匪贼比当初校尉在鄢城县遇到的流匪更加凶残,也有更多的准备,没那么轻松。 “此事本校让你们前来康州的原因,肯定有许多人在猜测,本校也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的猜测是对的!” 李莫浪再次扫过这些精神抖擞的少年,看来这些少年这一路以来已经大致知道要做什么了。 “那好,本校就直说了,此次前来就是来剿灭那些盘踞在康州的山匪,你们怕吗?” “不怕!” 少年人的脸上带着欣喜,这大半年来他们被训,他们觉得这些山匪正好可以用来泄愤。 “本校不希望你们轻视那些山匪,那些人并非那么容易对付的!并且我们初到康州并不知悉那些贼人在何处,有多少人,所以——” 李莫浪停顿了一下,看着这些在洞明山中东躲西藏过的少年人。 “本校想让你们自己去打探,希望你们能完成好。” 这些少年人一脸的兴奋,他们就想现在就出发前往康州各处搜寻关于山匪的情报,这样他们就能更快的加入剿灭的行动,他们现在渴望鲜血。 第一百二十章 做皇帝真累 “此次你们前去,要将那些山匪的人数,一些暗哨,还有山寨的布局这些全部弄到手里,本校不希望你们泄露行踪,更甚者被山匪捉了去!还望你们谨记!” 李莫浪提醒着这些少年,毕竟这些少年都有些热血,还有对山匪的不屑,这样的态度最容易出事。 “领命!” 少年人的声音在这一处山谷中回荡着。 “那好,所有的队正到主帐来!” 说完李莫浪就去往主帐了,这些队正也前往主帐中。 “本校让你们前来的原因,你们应该知晓吧!” 这些队正是一些在军机营中有能力的少年,他们应该明白这些少年人已经明白了。 “副尉,明白!” “杨重远你去团南县!” “领命!” “钟鸣宇你去宽云县!” ........ “殷年你去平东县!” “领命!” 殷年站起来领命。 其中有些县有两个队一起前往。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不管是否有收获都要归营!我就不用多讲什么废话,我相信你们能顺利归来!” 众人走出主帐,开始整备自己的队伍,开始出了这处山谷,各自分道扬镳。 殷年那一队没有等殷年说话,就已经整装待发了。 他们对于剿匪之事很是兴奋,他们当初真的没有想到副尉竟然会来一出,他们现在日思夜想之事就要实现了,怎能不激动。 倒是林恩与孔平两人淡定不少,他们还记得公子带着鄢城的捕快们割下的那些流匪的脑袋。还有公子给那凌将军的计策致使大片的流民死在鄢城县。 他们没有理由不信任公子,当然此时是他们的队正。 平东县是殷年自己选择的,平东县的山匪是出了名的凶狠,殷年可不想让其他的少年前去涉险,他便亲自前往。 这里到平东县说不远也不远,说不近也不近。 殷年领着众人开始赶路,他们必须一路小心,进入康州他们不得不警觉起来。 入了冬之后,整个封国都开始动了起来,特别是炀州。 炀州作为封国主要的产粮地,开始缴粮了。 那次与殷年交谈过的那个老汉,推着一车粮食前往县里面,今日的他很开心,他今年不会为明年的春天担心了。 这一路上像他这样推着粮食的人很多,许多人都带着笑容。 “老金头,今年你好像是缴粮最积极的一年吧!” 那收粮的小吏认识这个老金头,这老金头从前都是最后缴粮的人,他没有想到今年这老金头竟然如此积极,很出乎他的意料,便开口打趣着。 “今年不同往年了,老汉不需要精打细算了,倒是按最多缴便是了,为咱们封国出一份力!” 老金头哈哈大笑,今年即使是他们丰收之年,朝廷也没有像往年的那样提高税率,这让他不得不积极,先缴粮他心也安稳些。 “我是看老金头你是在害怕税率提高吧!” 小吏对这些老农倒是很清楚,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想的,其实他也是好奇今年这个丰收年为何不像往年那样。 老金头被人拆穿,老脸一红。 “你可别说了,赶快将老汉这些粮入了库!” 那小吏用戳子戳进麻袋中,看着这些饱满的稻谷,很满意。 就开始放进量斗,开始记录起来。 封国百姓越来越对当今陛下满意起来,这样为了百姓的陛下有谁不满意。 赵勉坐在御书房中,看着各处州县送来的奏章他很满意,封国开始进入正轨。 当然他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朝堂上的有些官员要该换血了,毕竟当年之事当年毕。 负责此事的汤林最近已经将那名册呈给他了,这名册一出,朝堂中各位官员都开始紧张起来,都害怕里面有他们的名字与罪名。 当然此事赵勉还是不急,他还是要查清楚才能决断,还有就是要找好那些替代之人,现在他想亲自找寻一些可用之才。 他也在考虑殷年提出的那选择人才的方法,可是现在的封国还不能改变,或许是他没有找到方法。 他在想殷年回到京城之后他再与认真的探讨,毕竟这个方法是他提出来,他也相信殷年能一定有一个好的政见。 还有殷年府上的汤林所提之事,他明白这是殷年的意思,他也知晓殷年为何这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草原这个朋友现在就如丧家之犬,现在与他们交好就如雪中送炭。 草原部落对于离国是一块必须除去的心头病,当然离国是草原部落的大敌,他还听闻草原之上的冬日越来越长,那么这些草原部落现在最想的就是入关离国。 现在给他们送上刀兵不是正好,当然刀兵定然不会是优质的。 现在有了石炭,打造的刀兵也更上一个台阶吗,他的想法就是用封国军队淘汰下刀剑与草原交易马匹。 他也要派出使臣出使草原,这就让草原部落感受到封国的真诚。 这是一石三鸟的计策,多亏殷年想得出来。 至于军机营去了北方康州剿匪,赵勉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军机营才成军不到一年,并且军械也不足。 从殷年这一路以来,殷年让他失望的地方好像没有,这样的人他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他还是选择相信殷年会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说到惊喜,皇后给他一个很大的惊喜,真儿终于怀上龙子。 他听到这个喜事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作为第一为人父的赵勉除了欣喜,便有了很多责任,他想为他的孩子留下一个强大的封国,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像现在他这样。 赵勉感慨现在的后宫还好,不需要他多费心,但是自从真儿怀孕之后,母后就开始策划选秀女了,这让他一个头有两个大。 他父皇一辈子就只有母后一人,却到他之后,母后竟然想要他都一些嫔妃。 这些天来他好不容易轻松不少,他可不想再回到那种状态中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赵勉合上奏章,慵懒的将龙体靠在皇位上,感叹做皇帝真累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侦察 康州多山,山匪才有占山的机会。 这里的山匪显然对封国没有多大的威胁,所以这些年来边军也没有出动剿灭。 倒是让军机营有了这样的一次练兵的机会。 殷年经过六日的跋涉终于进入了平东县。 他们一路前进一路打听,也算是弄清楚了平东县的山匪的大致在那些地方占山。 殷年并没打算进入平东县县城,毕竟他对平东县的官员也不太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些官员是否与那些山匪有来往,尽量不做打草惊蛇之事。 殷年他们一进入平东县就进入大山之中,靠着这一路上收集情报,开始往山匪最猖獗的平东县东北处的邙山潜行而去。 十人的小队,进入大山之中就如石沉大海。 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行囊,背上这些行囊倒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这一路的荆棘让他们有些举步维艰。 人高马大的庞会走在最前面为后面的人开辟一条能行进的道路,他们在原山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 殷年每一天都在计算他们前进的距离,他们离那邙山应该没有多远了。 殷年这一路上了解到,这邙山上应该有一两百的山匪。 那山匪的大当家是二十年那次大剿匪下残余的山匪,这人对大封抱有很强的敌意,特别是劫掠来往的商队算是康州最巨。 这样用来军机营拿来练手,最好不过。 那几个少年对殷队正很信任,虽然殷队正虽然是公子哥,却丝毫没有看不起他们,还对他们很好,也没有公子哥的通病。 天暗下来了,殷年便下令众人在小溪边上扎营,冬日里他并不担心在溪水上涨,并且这里离邙山山匪的山寨还是有一段距离,他们还可以生火,吃些热乎的饭食,还可以取暖。 若是他们接近邙山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那时的他们只有啃干粮。 “队正,你觉得这次我们队能杀多少山匪?” 庞会开启他的话匣子,他不是一个耐得住这样安静的环境,他就向殷年问着。 这军机营中,庞会觉得他拥有这样的队正很好,队正时常喜欢为他们着想,并且队正很有计谋。 “那这个我就不知了。” 殷年看着随风跳动的火焰,眼睛中有些不聚焦,他在想此次之后,是不是该让这些少年学些商贾之术与其他四国之事。 “队正,我猜我们能排在第一!” 庞会觉得他们这些人在队正的指挥下,这些山匪应该被摧枯拉朽一般。 “庞兄,不要太过看轻这些山匪!” 郑凯倒是没有这样的自信,他们在来说已经打探清楚,这邙山上的山匪的来历,那大当家既然能从二十年前活着下来,就说明此人并非一个简单的角色。 作为第一次进行实战,他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郑凯说的对,虽然我们在军机营中还可行,毕竟那些山匪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不像我们这些人小打小闹!” 林恩说完,便往火堆中添了些柴,让火焰燃得更大,公子曾今说过,在战场之上即使是面对一个很弱的对手,也要出尽全力去对敌,不能轻视任何敌人。 “你们都听清楚林恩的话了吧,战场之上不能太过自大,必须处处谨慎!” 殷年觉得是该正正这些少年的心态了,战场并非像他们与细柳营那种切磋,战场之上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有可能不保。 众人珍重的点头。 林恩对于公子已经没有原来的猜疑,一年的相处下来,他觉得公子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让他们这些人都改变了,走上他们从未走过的路。 让他们做自己觉得喜欢的事情,就如成胖子进入商贾,刘建成了书呆子,秀儿也开始帮助公子管理情报来源,他与孙仁、孔平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最重要的是公子让他们学会了认字,整个封国能有他们六人幸运就没有了,那么其次的就是这些与他同伍的少年。 “从明日开始,我们就不再生火,我们便悄悄的摸过去,千万不能让那些山匪看到,而后我就开始收集邙山山匪的情况!” “郑云、马当先你们两人负责清点山匪的人数!” “领命!” “林恩、孔平你们两人去查探山寨附近的暗桩,你们两人要小心些。” “领命!” “郑凯、蒋进你们两人将山寨附近的道路给搞清楚!” “领命!” “金枫、余山你们将他们得到的情报记录下来!” “领命!” “庞会你便与我一起将这山寨的布局给记牢!” “领命!” 殷年分工很明确,每一个人都有做的事,并没有重合之处,这样大大的增快速度。 “五日之后,我们就在此处集合,今日大家还是早些休憩吧!” 殷年觉得五日之内就能将这些搞定,他相信他们的的能力,毕竟他们还要赶往另一处山匪的地盘去侦察。 封国北方的天气还是很清冷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他们要赶到大雪到来之前回到主营。 殷年听着火堆中传来的木柴燃烧的声音与此起彼伏的鼾声,慢慢的进入梦乡。 夏国皇宫中,耶律元启还没入睡,他的皇位越来越稳固了,朝堂之上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了,他那些兄弟已经被他架空了。 夏国的军权经过他的运作也开始回到他这个皇帝手中,他对凉国临安王的计谋被封国看穿,当时他的确有些气愤,但是现在五国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倒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维持这样易碎的联盟关系。 现在他最在乎的就是让夏国强大起来,不用受制与人。 他是夏国历代权利斗争中最轻松的皇帝,并没有对夏国有多大的破坏。 要让夏国强大这并非是一件轻松之事,他对他的另一个邻居有了些想法。 夏国只要打下越国的土地,那就能改变粮草缺乏的现状。 现在的越国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他要是出兵打下越国的土地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当然有这样的想法,他就要去行动起来,这样千载难逢之事,他是不想错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君臣间的算计 翌日,殷年他们便早早的离开,按照殷年的安排进入了邙山中。 “这册子上的人朕就让他们滚出京城!” 封国朝堂之上一片寂静,许多官员不知道发生何事,对于这个册子开始猜测,开始心惊胆战,害怕他们的名字出现在那上面。 赵勉手中拿着一本册子,眼神清冷,他要将朝堂之上换一回血。 当然这一次封国朝堂不会伤筋动骨,但是总要放些血,肌肤之痛还是要有的。 经过这么久了,他将汤飞递上来的册子改了些。 当然赵勉已经决定让汤林去承受那些朝臣的仇恨。 赵勉合上册子,这些就交给吏部尚书去做。 “朕此次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朕相信各位爱卿肯定心知肚明,也不用朕再去废话吧!” 赵勉冷笑的看着低着头揣测的群臣。 陛下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落在那些官员的耳中就如同被雷击了一般。 他们既然能在这个位置之上,他们怎么会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这就是陛下在宣告他真正成为封国的皇帝,他要将权利握回他自己的手上,还有就是将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踢出百官之列。 众臣跪俯在大殿之上,大呼明白。 “既然各位爱卿明白了,那各位爱卿请起吧!” 赵勉知道这些人中大多数都不诚心,但是现在的赵勉还没打算大批的整治,只好慢慢来。 赵勉扫视群臣,看着站在百官末尾的汤御史,轻轻一笑。 当然汤御史现在还不知道陛下这一笑代表什么,他只觉得现在的他如沐春风,自从陛下拿出那册子的时候,他就明白陛下已经确认过他的写的册子了。 赵勉此事在想给汤林一个什么官职为好,好让他在群臣的怒火中活着走出来,毕竟此人还不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 王钟逸面无表情,看来这一次他真的养出一匹狼,这匹狼还在朝堂之上胡乱的撕咬。 汤玥检有些担心林儿,这一次林儿这是引了朝堂诸公的众怒,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的意思。 压抑,封国朝堂之上从来没有如此压抑,就连上一次那水军大都督刘福在大殿上痛斥百官都不及此次。 上次刘福是折了百官的面子,这一次就是折了百官的面子与里子。 赵勉总算决定给汤林一个什么样的官职了,当然他要当着群臣的面宣布,这样的效果来的最好。 “汤林出列!” 赵勉这是第一次朝堂上授官职,即使那些官员知晓这些他将祸水东引,他们也只会针对汤林。 汤林听到陛下召他出班,他就努力控制住他那双瘸掉的脚,让它在行走时不至于变形,奈何他还是一瘸一拐的出班。 “陛下!” 汤林跪在大殿之中,脑袋紧紧贴在大殿之上,他知道陛下让他出班的原因。 现在也是他表忠心最好的时间,他要让陛下看到他忠诚的样子,他明知现在百官怒火中烧,他就迎向这些怒火。 “爱卿请起吧!此次之事朕觉得爱卿做的不错,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赵勉一脸微笑的看着汤御史。 “陛下,此乃臣的分内之事!” 汤林站起来,一脸谦逊。 “朕便赏你百金,官封吏部员外郎!” “谢陛下隆恩!” 汤林跪拜,吏部员外郎从六品上官职,这也是说他现在正式进入六部,只有进入六部他才算进入封国的权利中心,这让他十分激动,当然他现在不会表现出来,毕竟他还要应付朝堂百官同僚的怒火。 “朕希望爱卿能与吏部尚书一起去办这册子上的事!” 赵勉将那册子拿出来递给成少监,成少监接过册子之后,下了台阶后交给汤员外郎。 汤林跪在地上接过那本他再熟悉不过的册子,但是为何将册子交到他的手上,本应该是交到吏部尚书手上。 汤林倒是瞬间明白陛下的意思,这样一来他汤林是真的成为真正的孤臣。 “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汤林再次跪拜,他现在只有一人可以效忠,那便是陛下,陛下这一招是真的狠,让他得罪百官,让他毫无翻身的机会。 “退朝吧!” 赵勉已经将此事完成了,那就让汤林他自己去做吧,既然想要当红人,那就要拥有一身本领。 官场本就是弱肉强食,既然没那个能力,那就要被吃成森森白骨。 宫墙间很压抑,就连百官的脚步声都无比的压抑,每一个人都若有所思。 汤林很好奇这册子中的人到底被陛下删减或添加了那些人。 那些官员出了皇城之后,没有任何停留,各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上。 汤林回到府上看到一脸阴沉的父亲坐在大堂上。 汤林见父亲如此,他只好坐于下坐等待父亲的开口。 许久之后,汤玥检叹了一口气。 “林儿,陛下这是将你推进火坑呀!” 汤玥检一脸的担忧,自己的儿子只不过十八,让他进入这些狐狸群中,并且还是一群带着仇恨的狐狸,恐怕最后连皮都不剩。 “父亲,林儿知晓!” 汤林何尝不知,他就是要冒险一把。 “现在你不止是孤臣,在百官眼中你还是权臣!这样你已经成为朝堂上的一个异类!” 汤玥检可是了解历史上的权臣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并且林儿还是被陛下利用的。 “你也知道陛下的意思吧,他就没有把你当成心腹,他是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才将你调到吏部员外郎的位置上!” 这些汤林都明白,他希望自己赌对,毕竟这赌注可实在吸引人。 “父亲,这些为儿都明白,既然来到这一步,为儿也无路可退了!” 汤玥检也只好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林儿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退路,但何尝不是一条新的道路。 “林儿,若是这样的话,对你最具威胁的便是那名为殷年的年轻人,这人一直被陛下保护着!” 汤玥检知道自己儿子对这殷年很有仇恨感,他知道现在林儿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被那殷年影响。 “父亲不必担心,孩儿自然比他强!” 汤林狞笑起来,殷年与他现在比,殷年他不配。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志向 百官各自回府后,紧闭府门。 京城官场迎来封国十一年来第一次变化。 今年的寒冬还未至,却有很多人浑身发冷。 这一场雪提前降落在封国的京城中,不得不使官员们裹紧官袍,让这股寒风吹进他们的衣袍之中,不然他们及肥胖又虚弱的身体被吹回故里。 但是城中的其他人就是另一种心情,特别是那些太学院中的太学生无比激动,这正是他们的春天。 当然还有另一类人同样很是欣喜,这原本一成不变的朝堂上开始泛起涟漪。 这些人想起他们十年前的样子,有些与这些人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殷年翻过大山终于看到这位于邙山半山腰处的贼窝,那里的占地倒是不大,但是那山寨的后面便是一处悬崖,这悬崖至少有三四十丈,倒是有个天险的模样。 殷年便决定绕到这悬崖之上,他在上面倒是好观察,但是就这样爬上去就很困难,那是因为山的另一侧也是佷险,若是一步踏空就有可能把命留在此处了。 殷年说做就做,不然没了光这夜晚就更困难,白白增大危险,这样的事他是不做的。 全部队员开始行动,悄无声息的潜入这片丛林中。 他们可相信这一次他们必将成功收集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殷年与庞会开始往邙山的后山爬去。 殷年在前面,因为他身材并不像庞会一样如同头狗熊。 殷年背上绑着一条绳索,如同猿猴般在山壁上辗转腾挪。他要到没到一处便将这绳索绑在一处,让庞会顺着绳索往上爬。 殷年的方法就是不动他身上的那条绳索,他用中间段绳索绑在他们两人中间那些有承受力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出现两人的一起掉落下去的可能性。 殷年是不可能承受得了庞飞的体重,若是发生事故他将会跟着庞会一起坠入山崖。 这样的山崖他还第一次爬,他在往前攀爬之事,都会再三确认着可行才能通行。 爬这样的陡峭的崖壁让殷年很吃力,好在他曾经在洞明山山崖上有过这样的经历。 这山崖突如其来的起了浓雾,让他很难看清前方,同时他也很难看到庞会。 但是好在殷年他们在天暗下来之前攀上了这座山崖。 庞会有些气喘,他回过头看着这至少四十多丈的崖壁,有些后怕。 他此时对队正有了些佩服。 他看着没有已经气息平和的队正,小声的说道: “队正,这怎么下去呀?” 他可知道什么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这样的山崖,刚才他有几次差些掉了下去,幸亏绑在腰间的绳子,他才没有掉下去。 殷年浅浅一笑,两人下山对于他来说很简单了,和上山一样便行了。 “下去,还是我先下去!” 话毕,殷年便拿出一张羊皮纸,他要乘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开始绘制这山寨的布局。 殷年趴在崖边,居高临下,他可以看到很清楚。 虽然他这样做没有多大意义,但是这是练兵,他就得都做些虽然对现在没多大关系的事情,但是至少他们收集的情报更加完善。 这样就能让这些少年们以后对情报更加的精细,也可以让封国军队少一些损失。 天黑之后两人啃着干硬的麸饼,没有说话。 连续两日的观察,殷年将每一处的房屋都标好了名字,就如那东南处的大屋就是那山匪大当家的住所。 当然殷年在闲暇之时还将山匪数也大致的数了数,暗哨他也能看得很清楚。 这个山寨中有不少小孩子与妇人,这些年来这里的占山的山匪有自己的家人。 殷年猜测这里的山贼的女人,应该大都数是在各处抢来的。 殷年将这些收好之后就要下了山,与众人集合将得到的情况汇总之后,他们就去往另一处盘踞的山匪。 殷年没等多久两两归来。 “将你们所得到的情况报过来!” 殷年将他记录的羊皮纸拿出来,对一对。 众人吃惊的看着那羊皮纸,这上面记载的与他们打探到的出入并不多少不同,这让他们很吃惊。 但是他们也没有好奇没多久,庞会就将队正带他上到悬崖的事告诉了他们。 很快他们便不知不觉的离开了邙山。 至于那邙山山匪的大当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过他的地盘。并且还将他的山寨摸得个透彻。 他倒每日过的安逸,冬天到了之后,从邙山过路的商队也很少了,所以他觉得放过那些人,让自己的手下好好休憩,明年有是一个忙碌的年成。 他听闻凉国与封国关系缓和了,两国间贸易也重新开始,这对于他们这样的靠路吃饭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很满意,他一脸自得看着身边的美人,这美人还是他前些脸在路上劫来的,经过这些年的驯服,终于臣服在他的胯下了。 这些年他一直不敢将他的势力做大,是因为他经历当年封国军队的剿杀,虽然当时他并非山寨中的主要人物,但是那些封国军队不分老幼全部剿灭。 那样的场景对他现在也有影响,他现在手下能拿刀之人不下两百,妇孺三四百人。 所以他也不敢做的很大,不然就会引起那些封国军队的注意。 每次出去劫道他主要劫那些凉国商队,还有就是那些封国小商队,尽量不去招惹那些权贵的商队,不然就会引火上身。 他沉迷在不久的美梦中,他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凉国皇帝曹睿终于将自己的四弟临安王曹锟与其妻儿,及其奚氏的族人全部斩首。 他相信现在凉国疆域中不再会出现如奚氏那些的家族。 这次他从临安奚氏的各处搜的金银不下于三千万两,其中还不说其他的财产。 曹睿想到这些资产如果用于收买凉国的百姓,他可能真的会被自己这个四弟给推翻。 这笔银钱相当于凉国十年的税收,这还不说还有奚氏的产业带来源源不断的银钱。 当然现在这些全部都是他的产业了。 但是用云州换这些银钱他很心痛,他觉得将这些无头尸体吊起来鞭尸,也不能解决他心中的那股恶气。 现在他只有尽量让凉国努力的爬起来,这样他就不用忌惮离国老贼,他还想从离国老贼的手中拿回属于他的云州。 他可不想面对先祖时提不起脑袋。 夏国皇宫中,耶律元启背着手看着夏国与越国的交界处。 殿中站着就是现在夏国陛下第一宠臣、也是夏国第一权臣杨功,现在的夏国朝堂上杨功一系可真是如日中天。 虽然他们这些人的品级不高,但是他们这些人被陛下信任。 “陵常,你觉得这处怎样?” 耶律元启向杨功指着越国西北处的昌州。 “陛下,昌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虽一半为沙漠,但另一半的麦子不错。” 杨功肯定知道陛下为何此般。 “的确不错,朕想看看你还有其他的推荐没?” 耶律元启手指在越国的疆域上滑动,言语有些轻佻,就像在开玩笑。 “陛下,臣觉得昌州东边的湄洲倒是不错,那里离越国都城很近,出产的是稻谷,并且那里与封国接壤!” 杨功在看看了那疆域图。再次开口说道: “陛下其实越国整个国家都不错!” 杨功前些日子就看穿陛下的心思,但是作为臣子他是不可能在陛下没有讲出来时,他就说出来,这乃是侍君的大忌。 “陵常倒是有个大志向!” 耶律元启哈哈一笑,现在的越国已经很烂了,封国在提防离国,这就是他的机会。 “不知陵常以为朕需要多少军队才能拿下越国?” 杨功看着陛下耐人寻味的眼神,它就明白此次陛下当真要攻打越国。 “陛下,您也知道,越国号称有八十万大军,去年与封国一战越国伤亡二十万左右,今年春天越国南方土著叛乱,越国军队遇到疟疾又去了八万,还有就是越国将三成军队解散!” 杨功停顿了一下,他在算越国有多少战力。 “现在越国可战的军队不过四十万,比我大夏多不了多少!” 杨功知道大夏历来都是兵少,但是身在西北的大夏,军队彪悍,作战勇猛,与越国四十万败军不值一提。 “朕恐封国坐收渔翁之利,陵常觉得此事如何办?” 耶律元启知悉他们几个国家随时都在提防各自,他现在就怕自己在正面与越国作战,封国带兵进入越国,占领越国。 现在的越国太过虚弱,恐怕封国军队不用调动封离边境的大军,就靠封越边境的大军就能在越国土地上横行。 “陛下,臣觉得我大夏的军队要像闪电般奇袭越国,在越国与封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占住更多的越国土地!” “不错,陵常的想法倒与朕不谋而合!” 耶律元启就是想用他手上那支奇兵从沙漠中杀入越国的昌州,一路杀往越国都城,在这一路的后面派其他大夏军队进驻。 “陛下,此事如此必成!大夏千秋!” 杨功很激动的跪倒在地,他当初是看到过那支军队的,看来陛下的意思就是让那支军队进行奇袭。 如果成功大夏就有称霸的能力,就不再被身边几个国家牵制。 “陵常起来吧!朕要你去做一件事,此事有些艰难,不知陵常可有意前往否?” 耶律元启脸上带着微笑,手指有频率的敲在越国的都城处。 “臣必将万死不辞,还望陛下明示!” 杨功再次跪倒在地,他怎会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那好,陵常你便起来吧,既然陵常已此般说了,朕也不用绕弯子,朕希望陵常作为夏国使臣出使越国!” 耶律元启倒也没说其他,将出使越国之事告知杨功。 “陛下的意思,让臣麻痹越国皇帝!” 杨功知道此中凶险,他在越国定是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与越国。 “正是此意,开战之时,朕会传密信与你!离开越国!” 夏国的君臣间开始了密谋如何拿下越国。 封国京城就不一样了,百官低眉却一人扬眉,现在作为陛下钦定的吏部员外郎,他现在就要开始将册子上的官员撵出京城。 礼部尚书害怕得罪其他官员,便将此事全权交予汤员外郎去办。 那些册子上的官员的确就是被撵出京城的,府上被汤员外郎给抄了去。 但是对于这样的处置,百姓觉得不够,这些官员就得入狱。 当然百姓中对这陛下钦定的汤员外郎很是推崇。 京中有不少女子慕名而来,却见到身体不健全的员外郎后,又默默的走了。 当然春风楼倒是火了起来,不少士子名正言顺的沉迷于烟花之地,毕竟这员外郎当官之前就沉迷在这烟花之地,这才能一举成为陛下眼前的红人。 封国士子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开始变了。 赵勉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只是觉得很荒唐,这就是现在封国的士子,一个个都如草包一样,毫无能力,还妄想一步登天。 这些士子已经烂了,赵勉觉得连墙都扶不上,他也不奢望这些士子能改变封国。 诸国都在寻求变革,若不变革就要被淘汰,这就是规则。 当然现在几个国家的皇帝都有着远大的理想,可谁知道最后站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获利者。 大封的京城永远是车水马龙,黑狗再次走在朱雀大街上,身边的几个山匪早就看呆了,这一切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们感觉这就是所谓的天上人间。 “大哥走吧!” 黑狗看着这些乡下的山匪对京城的一切都好奇时,有些想笑,好在是憋住了。 “黑狗,原来你他娘过得很滋润吧?” 那二当家眼中瞟着那些从他身边路过的女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觉得这京城什么都好,太多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物,让他有些走不动道,他觉得自己就不该上山为匪,要是到京城来之后,他混得应该很好吧。 “大哥,你怎会觉得小弟就能在京城中混得很好呢?” 黑狗知道这些人只是看到了京城中的繁华,他们没有见到过这里的阴暗。 黑狗阴鸷的一笑。 对了,他自己就是那阴暗中一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普通的永贞十一年 时间转瞬而过,殷年带着自己的队伍往回走。 他们已经将平东县的两处山匪的山寨都查探了一遍,并无遗漏。 当然最先回到营地的并非是殷年他们,虽然他们的路程较远,但是他们回来也不是最慢。 殷年回到营地之后便来到主帐。 他看到李莫浪在整理那些收集来的情报,不时在那张有些简陋的地图上,将那些山寨的位置做好标识,未曾感受到有人进了营帐之中。 等到所有的少年回到营地之后,他们就开拔去剿灭这些祸害大封商道的山匪。 殷年没有打扰李莫浪,只是看着李莫浪聚精会神的标注与记录。 殷年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后,见李莫浪终于将笔放下后开口: “这些日子辛苦副尉了!” 李莫浪听到这久违的声音之后,猛然抬头,他刚才实在是太过专心了,没有感受到有人进入营帐中。 “校尉,标下倒是不辛苦,并且这些事情本就标下的分内之事!” 李莫浪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些唏嘘,这少年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比他刚认识的时候成长了太多。 “情况现在怎么样?” 殷年走上前去,看着副尉记录在册的东西,满意的点头。 殷年不止是满意李莫浪,并且对军机营的少年们也算满意。 虽然他们查探的并不全面,但是他们已经尽量去做了。 “标下认为他们很不错,他们已经做到他们能做到了!” 李莫浪对于不到一年就能训练出来这样的一支军队,已经很满意。 诸国中很少有国家能如此能力,当然军机营的少年人数少也是一个原因,但是他们的两个主官在这一途上也是完完全全的新手,纯乃摸着石头过河。 “但终归还是差了些!” 殷年虽然还算满意,因为这些少年的起点都是挺高,也没有给到他惊喜。 “校尉您的要求还是高了些。” 李莫浪倒是知道校尉的意思,要求高些,严厉些都是为少年们着想。 “副尉,这个拿去整理起来吧!” 殷年将手中的两张羊皮纸递给李莫浪。 他看到校尉的手掌,如果是不知道的人,是不会知晓校尉曾是一个文弱之人。 李莫浪接过羊皮纸,他就知道校尉为何如此说了。 羊皮纸上所有的探查,就记录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山寨中有多少妇孺都有。 李莫浪不得不感叹,难怪校尉对那些少年不太满意。 待军机营所有的少年都回到营地,就该剿灭那些盘踞在康州的山匪。 殷年走出营帐,十一月末的北风有些冷,天空中开始飘起鹅毛雪花。 殷年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接过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 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浅浅一笑。 感慨的的人不止殷年一人,赵勉看着御书房外的飘落的雪花。 他想到了很多,永贞十一年就要过去了,好像没什么能记录进史册的东西,永贞十一年没有什么特别。 可能这只是对封国皇帝不怎么特别吧! 越国都城,夏国驿馆中,杨功闭着眼睛假寐着,他今日在越国朝堂上见到那个被封国水军捉住的皇帝。 越国皇帝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彩,越国朝堂上覆盖着一层暮气。这让杨功想起大夏先皇时期。 他这一路过来,看到了越国百姓的生活,感慨原来强大的越国已经不复存在。 这样的国家崩塌倒是没什么新奇的。 他感觉大夏不用出兵,越国用不了多久也会被越国起义军给拿下。 这就是战败之后的国家。 他现在就等待大夏的军队长驱直入之后离开越国皇都。 两百人的队伍,在团南县的山行进,没有人讲话,只有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负责团南县查探的杨重远带着他的队伍走在最前面。 他上次来查探也是走的这条路,他很熟悉,这山中的山匪并不多,也就七八十人。 很快两百少年就来到离山寨三四百步的地方,李莫浪就让军机营分开来围住山寨。 待准备好了之后,一起杀入山寨。 殷年悄声接近那暗哨处,里面却没有人。 看来这些山匪由于天气寒冷就回到寨中避寒去了。 山寨中没有人意识到死亡已经到来,有些山匪进入了梦乡,有的山匪看了一个堂口赌钱,还有的白日宣淫...... 没有人会知晓他们会在今日殒命。 军机营的少年人都十分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杀人。 殷年带着他的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一间屋子外,里面声音嘈杂。 殷年摇了摇头,对付这样的山匪真的有点杀鸡用牛刀。 殷年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左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庞会用力撞开房间,众人鱼贯而入。 一个山匪听到声音,本想呵斥进屋之人,可惜他还没说出话来,就被一把长刀将他的脑袋砍下。 到死他的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为何山寨中会出现这样的一群人。 殷年他们没有让其他人反应过来,长刀就开始收割起来,那些山匪毫无反抗能力,被军机营的少年们单方面屠杀。 半柱香的时间这些山匪被解决掉了。 军机营没有任何损失,倒是有些第一次见血的少年人,有些犯恶心罢了。 还有些少年没有过瘾,少年人们将这山寨翻了一个底朝天,再没有发现活着的山匪后,才悻悻的离开。 山寨中的银粮并不多,还有些妇孺少年们并没有杀掉。 李莫浪决定今夜就在这处山寨中扎营,明日他们就要赶往下一个山匪的山寨。 郑云看着那些妇孺,那些妇孺的眼中竟然带有杀意,这就让他很好奇,就问起身边殷年: “队正,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殷年不知道郑云在说些什么。 “就是那些人怎么那么的仇视我们,那些孩子我不说,那些妇人怎么也如此?” 郑云搞不清楚,这些妇人原本也是良家女子,被这些山匪掳到山上来,现在他们解救了她们,为何还这么仇视他们。 殷年转头看着那些妇孺,摇头笑道: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这些妇人被掳到山寨之后,经过同化就变成山匪的拥趸了,现在我们杀了这些人,你觉得她们不恨我们还恨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元节 就如剿灭第一个山寨一样,剿匪一直很顺利。 这让少年们觉得这些山匪不过如此,心中有了些懒怠。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就是殷年他们查探过的邙山山寨。 对于这里殷年可是很清楚,这里的山匪是整个康州最多的也是最危险的。 李莫浪这一路以来,就是将指挥的权利交到每一个查探的队正手中,让他们去指挥整个军机营。 其实这一路以来,殷年看出来这些少年的懒怠,现在他要让这些山匪打压一下这些少年人的气焰。 所以将自己的位置交给庞会去指挥。 庞会不太明白队正的意思,还在推辞着,最后还是郑云道破队正的打算。 他同样觉得那些同僚有些自大,都认为邙山的山匪很简单就能剿灭。 殷年对庞会说了一句你觉得怎么行就怎么指挥那些同僚。 等到真的发动进攻的那一天,虽然成功的拿下这个山寨,但是有人受了伤,特别是那山寨的大当家的反扑,致使几个少年人负了重伤。 最后还是靠殷年随身携带的弩射进那大当家的脑袋中。 这一次之后不少少年就不再有了轻视的态度。 永贞十二年上元节前,军机营在康州大地上剿灭着贼人。 殷年在康州军旅中过了他十六岁的生辰,没有任何特别的,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现在正是上元节,军机营在刚剿灭山匪的山寨中扎营,一起庆祝永贞十二年的到来。 殷年没有与少年们一起,而是与李副尉在主帐中谈着天。 “校尉,这次剿匪完之后回洞明山军营,您就不用时时刻刻的训练了!” 李莫浪对于一个校尉一起与兵士们一起训练,总还是有些不满的,他只好劝着殷年。 “那倒不必,快一年的训练下来,倒还是学到不少东西!我以前也说过我这三年都会与他们一起训练,副尉你就不用劝我了。” 殷年看着眼前这如叔伯一样的副尉,他有些感叹,原本一个京城的闻经阁的话事人,现在成为这支少年军机营的副手。 “上元节到了,想必京城应该很热闹吧!” 李莫浪见无法劝动校尉,就将话题一转。 “我曾听闻离儿说过京城的上元节很好看,本来已经与离儿约好与他一起在朱雀大街上的灯会游逛!” 殷年只好笑着摇头,今年他悔诺了,现在离儿应该会生气吧。 “上元节灯会,标下自从创建闻经阁之后就没再看过上元灯会了!” 李莫浪现在只能记得起十几年前的京城的上元灯会。 “今年的灯会应该很好看吧!毕竟今年大封是个丰收年!” “的确是呀!” 两人都在想象今年的上元节的景象,这样的美好的景色留给京城的百姓就好。 殷年脑海中想起与他相关的所有人,还好他们还好。 当殷年想着殷母的时候,殷母也在想着她的儿子们。 梁离与赵龄儿一起在朱雀大街上游玩。 赵龄儿看到出来离儿姐姐心不在焉的样子,定然是想着那殷年。 “离儿姐姐,若是这般不开心,就不该与妹妹我出来了!” 赵龄儿瘪起嘴巴,装作很不满的样子。 “嗯?” 梁离刚才看着那奇形怪状的灯笼有些出神,没有听清楚赵龄儿的说的什么。 “龄儿妹妹,你看我何时不开心的!” 梁离浅然一笑化解尴尬。 “我看离儿姐姐的魂儿不知被哪个男子给勾走了!” 赵龄儿可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 “龄儿妹妹休要乱语!” 梁离的小脸一红,便对着赵龄儿追打着。 赵龄儿今年本想让皇兄陪她出宫游玩的,可是只从皇后嫂嫂怀里皇子之后,一闲下来皇兄就寸步不离长秋宫。 这让她觉得他在皇兄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她便出了宫寻离儿姐姐一起逛灯会,可没想到离儿姐姐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赵龄儿觉得心中装着一个真的很麻烦,他以后不会学皇兄与梁离这般。 林秀儿紧紧身上的袍子,蜡烛的光闪闪烁烁的在她的脸上跳动,她想公子与哥哥了,他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回到京城。 封离边境,将军府上殷牧与云升对坐,这是属于他们师徒的两人的时间,两人没有说话,频频碰杯。 京城云将军府上,云若看着这一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的来信,眼泪滴落在信纸上,开心的笑了。 泉州城,泉州太守与封国水军大都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是大都督眼中有些失落。 殷牧看着苗苗、还有苗苗妈,他的眼里满满的幸福。 鄢城县,成飞将账本合上,他已经将这几个月石炭矿的分成算出来,他想起了公子。 夏国皇宫中,耶律元启还是没有舍得离开那疆域图。 眼看已经进入新的一年了,大夏的军队进入了越国的土地上,面对越军势如破竹,没有感受到一点压力。 现在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国君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打响。 耶律元启很相信他的这支军队,他觉得他就坐在御书房中听着捷报就可以了。 现在就是大夏历元启二年了,他要来下越国,成为大夏史上第一个开疆拓土的皇帝。 新的一年又有不少人许下愿望。 赵勉看着怀中的皇后,他用手轻轻的感受着真儿怀孕的肚子,眼中满是疼爱。 “陛下,现在还不能感受到,我听母后说要怀五个月后才能感受到,现在还差一个月呢!” 皇后庞真儿眼眸如丝,看着陛下,去岁也是上元节她见到了陛下,从此她们的命运就纠缠在一起了。 “真儿,就让朕摸着吧!” 赵勉轻轻一笑,怀上龙子后的皇后,有了另一种好看,这让赵勉很冲动,轻轻吻上真儿的嘴唇上。 殷年走出主帐,走在飘雪的冬夜中,突然他停下脚步,任由雪花飘荡在他的身上。 他想了许多事情,都是去年所经历的事情,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也是他第一次进入京城。他第一次进入军营....... 实在有太多的第一次,他相信今年或许又有许多第一次。 殷年睁开眼睛,浅浅一笑,他那梨涡让人深陷其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宣而战的西夏 上元节熙攘的气氛,永远到达不了苦寒之地。 极北之地的一片雪白,拓跋庆站在风雪中,他看着那铺满白雪的大湖。 他很想知道脱托莫干现在如何了,这样寒冷的天气之下,他很难想象脱托莫干如何才能活下去。 前不久有一个部落从北边来,那头人说是脱托莫干让他们赶到大湖。 拓跋庆还从那头人的口中得知,脱托莫干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这让拓跋庆更担心,草原上身边带着一个女子,这会减慢行进的速度。 若是在荒原上遇见大雪,女子并非如男子一样有那么好的骑术与身体,这样就会让他们的速度放缓,找不到最近的部落的话,两人就会死在荒原之上。 大湖的南方处就是离国,也就是极北之地的仇人,今年的冬猎还没到来。 这让他有些期待,若是遇到前来冬猎的离国骑兵,他定会让他们永远的留在极北之地,因为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今年为何没有冬猎的原因,离国皇帝自然是知晓的,自从那三个小子结成同盟之后,他就不能不防。 特别是凉、封这两个国家,现在的边境上就像要随时开战一般,剑拔弩张。 因为这样的情况,离国皇帝觉得极北之地的草原部落对离国毫无威胁,他就放心的大军调到正面。 离国皇帝觉从来不曾想过,这三个相互防备着的国家现在竟然能建立所谓的同盟,虽然他知道这个同盟不过只是像一个易碎的鸡蛋。 离国皇帝虽有些气恼,但是他也毫无办法,他要等的就是这薄弱的联盟破裂之后,他就能一一击破。 他要等的就是云州的马匹正常产出,造就一支所向披靡的离国骑兵。 虽然他的年供被凉国小贼杀了,但是他还是赚的,不亏就行。 越国,一支夏国军队在这上元节的美好日子中,快马加鞭的往越国都城而去。 这支夏国军队自从进入边境以来,除了攻城拔寨和休憩之后,大都时候就在赶路去往下一座越国城池。 在这样的节气下,那些越国守军都死在这样喜庆的日子中。 这支夏军的主将认为越国皇帝若是知道夏国的军队进入越国边境,还有打算将越国给灭了的话,可能会当场驾崩。 战争在五国鼎立之下,随时就可能燃烧起来。 殷年站在火堆旁,他们明日就要前往最后一个山寨,剿灭这些山匪之后他们就要回京城了。 此次来到康州剿匪,殷年觉得就像进入一个单方面的屠宰场。 这些山匪安安稳稳的过了十余年,边军没有打击,康州府没有出兵剿灭,就让这些山匪没了危机感,最后被这些少年将其头颅砍下。 殷年觉得这些山匪能在康州安稳的存在十数年,这就说明康州的官员毫无建树,这些官员就该被罢免,对封国没有任何好处。 就他们从这些山匪处就搜出不下余一万两的白银,其他财物无数。 这样的“好事”殷年可不想再在封国国土上再出现了。 大封永贞十二年一月末,封国朝堂上如同炸了锅一样。 百官中没有人会猜到战事就这样起了。 赵勉也是昨晚才看到从越国京城传来的消息,夏国不宣而战,进攻越国。 越国皇帝得知这个消息时,夏国军队已经进入湄洲,眼看就要进入越国京城,才被越国将其势不可挡的势头打断。 看到这样的军情对于赵勉来说不算是个好消息,这样的战争他也想分杯羹,可是他前不久才将封越边关的将士们调到了封离边关,这让他空有好胃口,却没有一副进食的好碗具。 但是赵勉可不想让自己成为这场战争的旁观者,这样的好机会放过且不太可惜了些。 “诸位爱卿!对于夏国与越国的战争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赵勉虽然下了决定,但是流程还是不要放过。 丞相王钟逸抱着笏板出班进言道: “陛下,老臣以为现在夏越两国实力相当,很难分出胜负,并且夏国只是一支不足两万的军队孤军深入,夏国败的可能很大,并且我大封的主要兵力都在北境。” 王钟逸清了清喉咙,声调升高再次进言: “陛下,所以老臣以为我大封应当不出兵,坐看两国的争斗!” “不错,丞相所言倒是有理,可还有人有其他想法?” 赵勉觉得若是从前,他也许就选择此种方法,但是他已经不同于从前。 “陛下,臣觉得我大封应当助越国一臂之力,派使臣出使夏国,劝夏国陛下放弃进攻越国!” 兵部尚书陈宽将笏板放于胸前行礼,其实他的意思也是两不相帮,毕竟现在大封军队还没有恢复元气,去年与越国一战下来致使大封损失了十五万封国男儿。 作为兵部尚书的他怎么会放下这口恶气,若不是损耗了元气,不然他的意思就是与夏国一起将越国给瓜分了。 “倒是也不错,毕竟唇亡齿寒!” 赵勉可是明白兵部尚书的意思是怎样的,但是这些他都不满意。 “可还有爱卿有不同想法?” 赵勉看着满朝文武没有人出班,看来丞相与兵部尚书的看法就是百官的看法。 “既然各位爱卿没有其他想法了,那么朕就讲讲朕的看法!” 赵勉扫视文武百官,脸上带着自信的看着百官再次开口: “朕以为西夏可要比垂垂老矣的南越更加有威胁性,既然西夏出兵入越国,那么朕也要入大封,将这垂垂老矣的南越瓜分了!” 百官听闻陛下的想法之后都不敢话语,眼中满满的震惊。 谁能想到陛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若是进入越国,大封可没有那样的军队,这让百官不解。 赵勉看到出来百官的疑惑。 “西夏的军队不到四十万,此次入南越,西夏必定在边境抽调军队,那么这样一来,朕的大封与西夏边境就用再屯兵了!” “朕将封夏的边境的军队南调,这里离越国不到百里!” “此事便交予兵部尚书去办,朕要边关处的大封军队六日之后出发!” 赵勉不可置否的下了口谕。 “臣,领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等鱼儿上钩 越国老皇帝喷出一口老血,老血喷在桌上的军报之上,乌黑的血液有些渗人。 太监双脚打着颤将雪白的丝绸巾呈给陛下,越国老皇帝接过之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双眼失神,他怎么也没想到西夏的耶律小贼乘着越国的虚弱,乘机发动战争。 并其还是不宣而战,现在西夏的军队离皇都不到三百里地。 好在湄洲守将将湄洲城守住了,才没有让西夏的军队进入京城之地。 若是连续两次让别国军队进入京城,这样的耻辱他永远无法摆脱。令后人耻笑。 这次他再次让骠骑大将军袁成阔前往湄洲城抗击西夏军队的进攻。 骠骑大将军袁成阔不到两年间都在打仗,先与封国一战,之后便与南蛮打仗。 这让皇帝很是信任骠骑大将军袁成阔,当然皇帝也将大司马上官泓从越封边境调离,用于将这只孤军深入的西夏前锋给灭掉。 越国老皇帝是知道封国已经将军队大多都调离了越封边境,这才让他大胆的将上官泓调离平阳城。 平阳城与封国落沙城相望。 上官泓离开没几日,落沙城中有陆陆续续的从大封与西夏边境前来的封国军队。 军机营的少年们开始离开康州了,这一次他们的行装要比来时更加多。 这一次剿匪下来,他们的缴获不少,特别是他们缴获了五十六匹各式各样的马。 这些马虽然不是良品,但是对于军机营来说聊胜于无。 今年路过康州的商队,走完之后他们才觉得不同于以前,丝毫没有遇见山匪的劫掠。 他们就知道山贼已经被剿灭了,官府听闻此事之后也好奇,他们派人上山,最后在各个山寨只发现些妇孺。 经过审问后,官府就发出告示,说是他们将康州境内的山贼给剿灭了,让商队们安心路过。 当然这些官府就做起明面的山贼,他们以剿灭山贼为由,开始调高税率。 少年人们又如前往康州是一样,分成一队一队的回洞明山军营。 京城之中风起云涌,自从那些被遣离的官员之后,开始有一批年轻的太学生进入了官场。 让原本就不喜朝堂上的那些老臣的年轻官员,开始抱团对抗那些位居高位的官员。 这就是赵勉所要看到的,可能这些太学生能力不强,但是出自太学院就喜欢抱团攻击那些高官。 这些太学院的太学生不过是赵勉用来过渡的,若是其中有些能力还是能留下,没有能力他就会用真正有能力的人去替代他们。 那些有能力的人怎么来这就得等殷年来施行他的计划。 赵勉觉得他是等的起的。 汤林现在作为太学生一党的马首,他有些沾沾自喜,他虽然不曾在太学院中待多久,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京城中名人。 他每每被这些年纪要比他大上许多的太学生恭维,他久久不能忘却这样的感受。 他虽然身为吏部员外郎,但是他还是会弹劾其他官员。 黑狗已经来京城都一个多月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在动手了。 他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一个兔儿爷竟然成为了能战之人,另一个纨绔子弟现在成了大官。 只有他没有变,他还是那个见不得光的蛆虫。 但是作为蛆虫他也想将那高高在上的纨绔拖下地狱,为兄弟报仇。 若是不成功他也让另外那几只蛆虫死在阳光中。 “黑狗,老子是来赚钱的,不是陪你躲在这偏僻的院子中的!” 那二当家眼中带着寒光,他不想这样躲躲藏藏,他要正大光明去那青楼,他要去京城的各处酒楼。 但是他们身上的银钱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二当家,小的已经找好时机了,就等两日,两日之后就行动!” 黑狗这一个月以来都在跟踪观察那汤员外郎,他得出一个规律,这汤员外郎每五日都会悄悄去春风楼,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老子再信你一次!” 这二当家当初弄不懂为何要劫走那姓汤的,但是自从他听说这汤员外郎是京城中的名人后。 他便觉得若是劫走这姓汤的,赎金定不会少。 现在他们要离开这处院子,其实他还是想在这里停留等到两日之后再离开。 这处院子中的人已经被他们杀了,但是他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又要转移到另一处。 这些天京城中发生了几宗命案,让京兆府、大理寺、刑部很上心,近卫军也在全城搜寻那些贼人,发生这样的命案肯定是贼人入了京。 当然官府没有声张,若是声张之后会引发京城百姓的不安。 汤林早已知悉了此事,他要将那些当初劫走他的人给灭了,所以这一个月来每五日他都要去一趟春风楼。 他去春风楼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引出来那些贼人,然后全部击杀掉。 他可不想随时提心吊胆,鱼饵做好了就等鱼儿上钩。 当然黑狗不知道这个是陷阱,当然他也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之中。 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计划,倒是不知道最后谁的计高一筹,这就有些难料。 殷年他们在一处山谷中扎营,火堆中的木柴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 殷年觉得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还得入宫叩见陛下,第二件事就是见见那个会生气的姑娘。 庞会虽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刚刚队正的眼神中流露过的爱恋他还是能分辨的。 “队正,想起那家小姐了?” 庞会憨憨一笑,看着准备否定的队正。 “倒是没有!” 殷年为了缓解尴尬,轻轻一笑,他也不知道为何她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队正,你就不必向我们扯谎了!” 郑凯可是不会忘记当初在那破庙中,两个小姐来到破庙来找队正。 殷年知道这些同僚经常会讲关于他的事情,特别是那间在破庙遇到殷年之时。 当然殷年也不会生气,毕竟这才能让军机营中的少年人,知道他为何出现在军机营。 殷年站起来走到远处解决他得人生一急去了。 林恩轻皱眉头看着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的公子,他想起自己的妹子,他知道自己的妹子很喜欢公子。 可是公子从来就是将秀儿只是当成妹子对待,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就很心疼自己的妹子。 林恩轻轻摇头,也许出身不同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谋划南越 林恩起身顺着公子去的地方跟了过去。 殷年借助雪地的光看着身边的林恩,他没想到林恩跟着他出来了,这里并非有任何危险。 他看着欲言又止的林恩便开口问道: “你可是有事?” 殷年抖了抖身体,这天气还是有些冷。 “公子,倒是没有什么事,出来就是陪陪公子。” 林恩可是被她的小妹再三叮嘱过,让他保护好公子,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不认他这兄长。 “到底有何事?” 殷年瞅见林恩有些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有事要问,毕竟他们这几人他还是有些了解了。 “不知公子对秀儿感觉怎样?” 林恩还是问了出来,他做为兄长不能对小妹的事情视而不见。 “嗯?” 殷年听到林恩这样问之后他的动作有些微微停顿,对于林恩为何如此问,他怎么不知道林恩的意思是什么。 “秀儿呀,我一直就是把她当成小妹对待!” 殷年觉得秀儿的确是一个好女孩,可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人,留给其他人的位置很小。 他也一直知晓秀儿对他的意思,他也对秀儿说过他只把她当成小妹。 “其实我早就猜到公子的意思了,现在只是确认一下,毕竟公子有梁小姐了!” 林恩用笑容缓解尴尬,看来公子是真的把秀儿当成了小妹了,毕竟自从他们跟着公子后,公子十分照顾秀儿,还教秀儿识字。 他也知道小妹可能这一辈子都会跟在公子身后,他知晓小妹的性格。 “走吧,回去!” 殷年嘴角向上,浅浅一笑,这个话题就到此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林恩也跟着他走回营地。 两日后,京城一条偏僻街道上。汤林坐在马车中,阴冷的笑着,他要报这瘸腿之仇。 这一次就不同以往,他将此事告知了刑部,刑部便让捕快着百姓的衣物,行于马车左右,待贼人杀来时,他们便群起攻之。 刑部侍郎可不能让这些贼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陛下面前的红人,他让刑部第一高手为汤员外郎扮成赶马人,这样就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住汤员外郎。 当然汤玥检也让家中的护卫也混在其中,若是汤林出事,他就拿这些护卫开刀。 在这万无一失之下,汤林倒还是很轻松,当然他不知道除了这两方人在保护他,他曾经的“恩人伯乐”也不会让他出事。 黑狗用余下的银钱在临街的一处茶楼楼上,包下了一个雅间。 现在就等待那汤员外郎的出现了,一旦他们出现,他们便从二楼一跃而下将那唐员外郎劫走。 马车在青砖上的声音传来,黑狗便将头伸从窗口瞥见远远的马车,那马车正是那汤员外郎的座驾。 他回头对众贼人点头。 那二当家见此脸上带着喜气,他便将腰间的长刀拔出,那些贼人见此也将腰间的长刀拔出。 这些贼人来的窗户边,做好跃下的准备。 黑狗退到后面,他是来报仇的,现在他的目的达到,是该让这些人上了。 马车声越来越近,那二当家觉得时机到了,便率先纵身跃下,他觉得此事若成,他们今后便衣食无忧,还能建一个很大的山寨,他就做山寨的大当家。 九个贼人从天而降,驾马之人没有半丝慌张,反而将藏在车厢中的长刀抽出,这一次他要建功。 街道上无关之人四处逃避,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少人的鞋子都跑掉了。 那些身着百姓的衣物的捕快,从马车中抽出长刀,就迎上这些贼人。 那二当家见形势不妙,左右扫视一遍,那黑狗没有下来,他瞬间就知道自己被黑狗捉弄了。 “兄弟们,捉住那汤狗!” 既然已经如此,他只好拼了。 他领着众人拖着长刀朝马车冲去。 那些捕快怎么会让他得逞,便迎来上去。 那赶马的高手举到跳下马车,冲向这些贼人,今日他便要杀光这些贼人。 当这高手与二当家战在一起时,一只长箭从那茶楼的窗户中射了出来,直奔马车。 刀兵相接的两人看到那支箭直接没入马车中,都有些惊讶。 那二当家吃惊的是这黑狗为何会射杀那汤狗。 那高手没有想到这些贼人竟然会射杀汤员外郎,这些人应该是不会伤害汤员外郎的。 但是两人很快就从吃惊中回神,他们都要解决掉身前的人。 那二当家怎么会是刑部的第一高手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二当家无法挡住那势大力沉的劈砍,身上出现许多可怖的伤口。 最后那二当家的脑袋被一刀斩落,他到死都没有想到被那个黑狗给算计了,他的金银万贯,他的左拥右抱,全部变成了永久的黑暗。 那些贼人怎么可能是几十个刑部捕快的对手,那些捕快只有几人受了点轻伤,不到半刻钟的这些贼人都被砍下头颅。 另一边黑狗射中马车之后,他立马出下楼,一边下楼一边将衣物拉开,做出一副逃离此处的百姓样子,混入人群中,他不管那汤狗是否死掉,他现在要离开此处。 当然他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逃离掉的。 不知不觉中他身后有两人跟着他。 那刑部第一高手并没上前查看马车中的情况。 一辆马车从街角处往这里驶来,刑部第一高手便收刀迎来上去。 对着那才停稳当的马车做了一揖。 “员外郎,那些贼人都授首了!” “本官还听闻还有一贼人想要射杀本官?” 汤林的的声音很平淡,对这些贼人授首毫不惊讶。 “的确有这个情况,下官正在查!” 在那些贼人授首之后,他便派人进入了那座茶楼。 至于汤林为何没有在这马车中的原因,这是汤林计划好的,他就是要引出这些贼人,并且还不让他自己身处在危险中。 他们在贼人跃窗而下时为何没有慌乱,还是那茶楼掌柜向他们通禀的,毕竟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山野之人进入茶楼选了一间雅间,腰间还挎着长刀,这些不是贼人,还能是什么。 很快那些搜索那靠街的雅间中搜出一把长弓,却没有发现那个射箭的贼人。 那高手向汤员外郎禀告之后,汤员外郎就让他彻查便离开这里。 现在这里便全部交到他的手上。 另一处黑狗还没有逃多远,便被人从身后捉拿。 黑狗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做得如此隐蔽了,竟还是被捉住。 被捉住之后他也没有过多的反抗,他已经报仇,身死也对他无所谓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捉拿他的人并没有砍下他的头颅,还没有往刑部等官府所在的东市而去,倒是往西市去了。 殷年回到军机营之后,便往京城赶,这一次他们回来之后,李莫浪就宣布给军机营三日的休憩日,让那些少年回家一趟。 让这些少年带着他们的钱财回家,已让这些少年好好与家人团聚一下,毕竟以后能与家人团聚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更有甚者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殷年这次回京城倒是有不少人同行,这样也安全不少。 殷年他们还未进入京城,就听到今日午间京城中发生的战斗。 详细听完过程后,殷年哈哈一笑,看来这汤大少倒是聪明不少,并且还在京城中的出了名。 殷年现在倒是觉得这汤员外郎值得他出手,可以说他们现在已经势均力敌。 殷年回到府上,肖伯、林秀儿他们看到公子他们回府都很惊奇。 殷年没有在府上待多久,在酉时初就直奔皇城而去,作为军机营的主将,他肯定第一时间到陛下面前述职。 殷年现在倒像皇城的常客,进入皇宫有了些轻车熟路。 “殷校尉,陛下这段时间常常念叨起你!” 成少监轻声对身旁的殷年说着,陛下的确经常说起殷校尉,好像说殷校尉看的长远。 “少监,您这话说的,实在是抬举小子了!” 殷年可不敢在成少监面前直言陛下,但是少监此话实在不太好回。 “不知殷校尉这些日子在康州剿匪怎样?” 成少监捂住无须的嘴巴,轻轻一笑,这殷校尉一直都如此谦逊。 “多谢少监的挂怀,小的在康州剿灭山匪时倒没遇到什么事!” 两人就这样一路略显尴尬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御书房中。 殷年还没走进御书房就闻到石炭那有些许呛人的气味。 看来这石炭已经成为了封国必不可少的矿产。 殷年进入御书房中,里面很暖和,褪去这一路的阴冷。 “拜见陛下!” 殷年单膝跪在地上,左手置于胸前行军礼。 “起来吧,康州匪患可除?” 赵勉抬起头,看着这个从瘦弱少年变成现在有些壮实的昭武校尉,嘴角翘起笑了。 “陛下,康州匪患倒是除了,但是不次于山匪之患起来了!” 殷年倒是笑不出来,如实向陛下禀报。 “什么?你倒是给朕讲清楚些!” 赵勉觉得殷年这样说了,此事并非小事,一脸沉重。 “陛下,康州官府见匪患除了,便对经过康州的商队加重税收,让商队苦不堪言!” 殷年有幸的经历过一次,就是他离开康州时,那税率高的离谱。若是这样封凉的贸易还没有起来,又被打入寒冬。 “竟然还有此事!” 赵勉大怒,这些地方官他平时无法考察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就是在啃坏封国的根基吗? 这样他就不再客气,这些年他对封国各地方官僚很是容忍,他没想到这些官员竟然在他的头上动土,这让他不可忍。 此时他还是不会去动这些官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瓜分越国。 “此事,待战事结束之后,朕才来收拾这些人!” 殷年听到战事后微微皱起眉头,他回京之后好没有听说封国与谁开战了,这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赵勉见到殷年微皱起眉头,就想起他才回京并不知道这一茬。 “大封此次对南越老皇帝发动战争,并且并非只有大封,还有西夏!” 赵勉向殷年解释。 殷年听到这些还是一愣一愣的,但是他相信陛下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 “陛下,臣不知大封与西夏可是联盟?” 殷年发动了不懂就要问的优良传统。 “此次并非结盟,西夏对南越老皇帝不宣而战,现在已经进入南越的湄洲!” “朕觉得这样的好事,大封就不应该看着西夏一个人捞取!” 殷年觉得陛下的决定很正确,若是让西夏独吞南越的话,那对大封最大的威胁便从离国转移到西夏。 第一,西夏若是拿下南越后,粮草充沛; 第二,西夏与封国接壤的国土就会更多,发动战争会让大封难以招架; 第三,西夏就会有了海岸,有了海岸就会组建水军; 第四,就是西夏拿下这么一片疆域之后,人口数量增多。 若是要改变就是要出兵,打破西夏的美梦,还能再其中建立起缓冲带。 “朕到想听听你的有何建议?” 殷年正在想其他时,陛下竟然让他提些建议,殷年有些受宠若惊,殷年思考片刻之后便开口: “陛下,大封边关离南越京都最近的相距也要十五日,并且大封的守城军队不足,所以出兵很不合适!” 赵勉听到殷年讲到此处就皱起眉头,他不相信这是从殷年口中说出来的话。 “但是,西夏军队进入了南越,那么西夏的边关必然薄弱,陛下有第两个选择。” “第一,让边军进入西夏,但是这个选择不可行,因为两国还有盟约!” “第二,就是让边军到封越边境,找准两国大战之后,伺机进入南越,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其他边关也可以攻入南越,毕竟南越的兵力经过两年的折损,也没多少能战之士了!” “巨岩关守军南下可取澜州,澜州多平原可长驱直入,进逼南越黔州。白沙城守军能取蒙州!而后就能威胁南越京城!” 殷年在巨岩关待了四年,他还是挺了解南越各地,有些虽然不能从书上得知,却能从那些行商的口中得知。 赵勉听完之后,殷年的想法竟然与他不谋而合,但是他没有想到殷年竟然想到从巨岩关出兵。 “不错!不错!”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有各的心事 赵勉知晓殷年并不知悉封国边境屯兵多少,但总的来殷年的想法已经很不错。 巨岩关现有守军三万,大多是新兵,那些老兵都被他调离前往了封离边境,还有主将不再是云升。 越国知晓他将云升调离巨岩关,就会认为封国没有能力从巨岩关出,便会将越国守军调往主战场。 这样一来,封国就可攻其不备,如同殷年所说,可能很轻松就将越国澜州拿下。 即使无法攻下,也可以牵制住那些澜州的越国军队,让其他边关的封国军队出战。 他就不相信越国能招架住各处开花。 既然西夏是不宣而战长驱直入,那么封国就来个四处开花蚕食越国土地。 “朕倒是觉得你就是为了战场而生!” 赵勉夸赞着殷年,这样的一颗冉冉升起的将帅之星,他很欣喜,他让殷年进入武将之列,倒给了他另一种可能性。 “下臣不敢当,这些只是下臣的愚见罢了!此事还得陛下定夺!” 殷年对于陛下的夸赞有些受宠若惊,再次向陛下行礼,他可明白陛下越看重一人,那人就越危险,那汤员外郎就是这样。 对于此事他还是得感谢陛下,让他从风口浪尖下来,让他能这样成长起来。 当然他也感谢汤员外郎,是他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包揽下来。 殷年肯定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在他的面前。 “在朕的面前你倒是还是不必如此谦虚,朕通过这段时间看军机营的成长速度,你训练军机营的方式方法倒是很不错,你觉得用于现在的封国军队如何?” 赵勉觉得能让那些出身于贫民的少年们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成长成现在这样,封国所有的将军也不会轻易的做到。 “陛下,赎臣直言,此法对于现在的封国军队不合适。” 殷年摇着头,封国军队与军机营的本质是不同的,军机营就如同一个异类,其他军队不可完全复制。 “为何?” 赵勉觉得封国军队施行此法,封国必将强盛。 “陛下可知现在的封国军伍的兵士大多是二三十岁,这些兵士已经习惯原来的训练模式,若是改变定会四不像。” “军机营都是些少年人,他们就如同一张白纸,可以随意的泼墨,毫无压力!” “并且现在封国位于群雄四起中,还需要这些兵士守国门!” “这样的训练模式可以用那些新兵训练,当然不可与军机营一样的训练,因为军机营身在的敌后!” 殷年认真向陛下解释这些弊端。 “倒是在理,此事还是等日后再议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 赵勉看着早已暗沉下来的夜色,他已经与殷年交谈至少一个时辰。 “陛下,下臣便告退了!” “去吧!” 殷年向陛下做了一揖,便退出御书房。 殷年目不斜视的走出皇城,骑上早已伤愈的奔雷,便往永安坊殷府而去。 朱雀大街之上行人很少,近卫军倒是巡逻的很勤。 马上的殷年紧了紧长袍,身体从御书房中带出来热乎气已经被春寒带走了。 京城某处偏僻的院子中,一个瘦小的人被绑在柱子上,脑袋上罩着一个麻布口袋。 身前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眼神中带着戏虐。 “你们这些人倒是给老子一个痛快!” 黑狗觉得这些人必然与那汤员外郎有关,既然他被他们抓住,他也就认了。 “倒是一个汉子,奈何做贼?” 那小老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中带着威严。 “老子不做贼,那老子做甚!” 对于这个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略显苍老的声音,他并没有一丝畏惧。 “将他脑袋上的布袋给老夫拿下来。” 那小老头示意身边的人将黑狗头上的布袋取下。 身边那人将黑狗头上的口袋取下,黑狗眼前一亮,眯着眼睛左右扫视一遍后,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离他三步远的小老头。 既然现在他不在刑部大牢,这就说明他现在还是在京城中,因为他这一路上没有未曾听到出城的声响。 “你是谁?” 黑狗现在不知道此人的身份,那人既然如此对他,这就说明他现在并非落到那汤员外郎手中,他就要知道此人是敌是友。 “好汉倒不必知晓老夫的的身份,现在老夫要给你一个消息,那就是你那一箭并未建功,你要杀的那人还活着!” 黑狗听完之后,并没有感到多大意外。 他从被抓住之后就开始分析了,既然那汤员外郎已经布好陷阱让他跳进去,就不会让自己身处陷阱。 “这个老子早就知道了!不知道你这老匹夫说这些有何意义?” 那老头身旁的汉子一脸阴冷,长刀出鞘,那老头笑着将手搭在那汉子的手上,示意让其收回长刀。 “好汉先不必动怒,倒是听老夫讲完!” “老子听着便是。” 那护卫老头左右的汉子,眼神就像要把黑狗给吞下似的。 “其实老夫不会对好汉怎样,老夫倒是要与你做一个交易,这个交易老夫保证你稳赚不赔。” 黑狗没想到这老匹夫要与自己做一个交易,这让他升起了好奇。 小老头见那黑狗微皱的眉头,便开口: “此事是关于今日你所刺杀之人有关,当然了,好汉现在知道老夫的意思了吧!” 黑狗看见那小老头那双浑浊的眼中流过一丝深意,就竖起耳朵听着。 “老夫的意思就是,让好汉与老夫合作,然后老夫提供好汉一笔银钱与一个清白的身份,不知好汉意为如何?” 这样的好处让黑狗很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他想此中定会有诈。 他抬起头又看看了那老头的左右,他不答应会可能就会殒命于此,若是答应了,兴许还有报仇的机会和逃离的机会。 “此事某家就认下了,但是不可能现在就动手,还得另寻机会动手!” “此事老夫理解,这些银钱好汉拿去,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但是此事还望好汉不要忘记!” 小老头从袖笼中拿出一袋银两丢给黑狗,眼神中冰冷让黑狗打了一个寒颤。 他明白若是他不出手,那些人就会让他命丧黄泉。 “某家记住了!” 说完就将银两放进胸前,他刚才掂量了一下,这至少有三十两白银。 虽然对于他来说有些少了,但是也还行。 “那某家就告辞了,先生听消息便是!” 黑狗没有停留,便往院外走去。 待黑狗出了院子,那小老头身边的汉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先生,为何便宜了这贼人?” “便宜?倒是说不上,老夫要的的是他的身份,让他去暗杀那汤员外郎,就不会有人查到我们的头上了!” 小老头没有回头,闭上眼睛感叹,只怪汤员外郎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回府吧!” 说完就率先走出了这处院子。 黑狗没有走远,他在等这些出来,他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利用他,他不会让自己太过于被动。 殷年回到府上,府上的人都在等他回府。 刘建感叹殷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不久后肖伯回到府上,殷年也只是略带深意的一笑。 殷年吃着饭食,众人没有人动碗筷。 他们在等公子吃完之后才吃,现在的殷府已经不再像以前的殷府了,现在的公子进了京城,他们就应该要有规矩。 虽然公子不让他们分桌而坐,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等公子吃完后才动碗筷。 “怎么不吃,都盯着我干什么?都吃饭呀!” 殷年怎会不知道他们想的甚,他可不想让那些所谓的礼数制约他。 那样就不同于从前那般自在了,这样倒让他很不舒坦。 殷年见众人还是不动筷,殷年便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所谓的尊卑这么快就侵入了殷府。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我不喜欢,我将大家当成家人,而不是仆人,我不想说第二次,所以吃饭吧!” 殷年的声音很冷厉,眼神清冷。 众人将公子如此坚决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开始拿起碗筷。 殷年从来就是将他们当成家人对待,他们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可不想被这京城中的事物改变。 他可不想些家人变成对他唯唯诺诺的仆人。 看见众人拿起碗筷之后便满意的点头。 当殷年吃完饭后,便看到站在朱老汉身边的孩子怯懦的站了起来,他刚才被公子震慑到了。 “公.......子好!” 殷年对这孩子笑了笑,他知道这孩子就是朱老汉的孙子。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见公子并非如刚才那般严肃,公子的笑容让他如沐春风,并且公子的声音很温柔,虽然有些不太好听。 这样温柔的声音除了娘、爹、爷爷之后,就只有公子的声音这么温柔了。 他前不久在钟府上时,每日都会被老爷、夫人、少爷打,让他很害怕,也变得胆小起来。 “公子,小的叫朱熹,喜下面四点的熹!” 朱熹的声音很小,就如同蚊鸣。 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深意,他没有想到这么会取名字。 “朱熹,这名字谁取的?” 殷年看向朱老汉,他很想知道这名字到底是何人取的。 “公子,这是老汉用二十个铜板找县里的教书先生取得。” 朱老汉还记得当时他找那教书先生为他孙儿取名字的时候,那教书先生张口就是二十个铜板,他为了让孙子的名字摆脱像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叫做,朱七,朱八的名字。 他只好忍痛将铜板交给那教书先生手中,可没想到那教书先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便写了这个字。 他一个老汉也搞不懂,只知道这个字为熹。 殷年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朱熹,你可读过书?” “公子小的没有,倒是那钟府少爷读书的时候偷学了一点,现在在府上是刘建哥哥在叫我!” “你可喜欢读书?” “公子小的很喜欢读书!” 朱熹在钟府的时候听那教书先生说过,读书能改变出身,他就喜欢读书了。 “刘建,他学得怎么样?” 殷年看向刘建,刘建点点头。 刘建对于朱熹读书这件事,他不得不说这小孩子竟然比他还学的快,让人吃惊,在府上也许就赶不上公子了吧。 “那好,那你就认真的跟着刘建读书。” 殷年不知道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朱熹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谢谢公子!” 朱熹先公子行了一礼,他觉得遇见公子就是他的福分。 饭后殷年便去到书房,他觉得现在的殷府才开始步入正轨。 殷年看着堆积起来的闻经阁情报,其中没什么有用的,他就将丞相府的情报拿出来。 这些情报都被林秀儿整理好的,很容易找到。 丞相府的情报还是如从前一样,很少且无用。 他只要摇着头翻看其他府上的,丞相王钟逸这些年来做事都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王钟逸在朝堂上无所大作为,看是庸碌,但是他做事不留把柄,让人很难猜测,这样的人殷年不得不防。 子时,林秀儿进书房添加木炭与热水。 她看着朝思暮想的公子终于回到府上,对于她来说看着公子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殷年抬头看着添加茶水的秀儿轻轻一笑。 就是这一笑林秀儿就像被公子那浅浅的梨涡吸引了,她觉得公子真的很好。 “秀儿,你可有什么想要去做的吗?” 这已经不是殷年第一次问秀儿这样的问题了,他觉得秀儿为了他牺牲了不少,特别是在布局京城的眼线之上。 刚才他看到洪七他们收集的情报,在有些方面并不比闻经阁差。这就说明秀儿在这上面花费的很多精力。 “公子,秀儿并无其他的想去做的!” 林秀儿脸上微红,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说了,她觉得就这样留在公子身边就好了。 “若是你想到就告诉我。” 殷年端过那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吹后呡了一口,很暖心。 “好的,公子!” 林秀儿低下头,她觉得她已经离不开殷府了,她也不会离开殷府的。 窗外的刘建听到公子与秀儿的对话之后,形神有些落寞的离开。 第一百三十章 做黄雀的封国 殷年今夜有些辗转难眠,闭上眼睛后,满脑子里都是今日与陛下的对谈。 现在的诸国形势就如雾里看花,摆在明面上的容易看穿,隐藏在暗处的让人捉摸不透。 每个国家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都在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国家变强,从而凌驾于诸国之上。 没有一个国家想要被踩在脚下。 现在就如同三百年前一样,诸国都等着重新洗牌。 这就是大陆六千载的历史轨迹。 当然离群雄四起还需一段时间,殷年预感这段时间不会太长。 若是战事起了,百姓又会进入水深火热中。 这是殷年所不想见到的,但是又无法避免的。 历史的车轮并不是他现在这个无名小卒能抵挡的,他只能让自己能做一只强壮些的蚍蜉。 窗外报时的公鸡打了鸣时,殷年的上眼皮才沉重的与下眼皮紧紧的相拥。 翌日,殷年起来有些迟了,他才想起今日他还得去一趟梁府。 简单的收拾之后,便骑上奔雷出了府。 一辆马车拦在殷年面前,一个强壮的汉子走了过来。 总有些人会误把自己当成一个角色,挡住奔雷眼前的那个强壮的汉子就是这样的人。 “这位小兄弟你这匹马可是匹好马呀,我家主子想让买下它,你开个价!” 这人一脸不屑的看着殷年,想要用手去碰奔雷。 奔雷打了一个响鼻,马头一扬,那汉子没能得逞。 “这位朋友你也见到它的意思了,还望朋友让开道路!” 殷年面无表情,这人就是耽误他去梁府,若是晚了就吃不上师娘的饭食了。 “小兄弟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不然我家主人快等不及。” 这汉子常年与公子混迹与京城,他可没有见过这一号人,他就知道此人就是一个才从京外来的。 “难道这位朋友没听到在下的话否?” 殷年脸色变的阴沉,欲打马离开时耳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张全这是折损本世子的颜面,这个月的银钱你就不要了吧!” 殷年见从马车的帘子拉开,一个面若冠玉的少年一脸平静的看着殷年胯下的奔雷。 此人年龄与殷年相仿,能自称世子之人,那就是王府之人。 京城只有三座王府,一是仁王府,仁王当今陛下的二叔,二是义王府,陛下的三叔,三则是端王府,陛下的四叔,只是这端王现在在青州王府。 看来此世子来者不善。 “喏!” 张全没有任何反驳,乖乖的退到一旁。 “这京城中还没有本世子得不到的东西,朋友开个价,本世子倒是付的起!” 那世子平静的脸上泛起微笑。 “世子殿下,奔雷倒是不会买给您的,在下可是舍不得,还有这样的马怕是世子殿下您不可能骑乘的,这马烈!” 殷年摩挲着奔雷的马鬃,奔雷像是被殷年这样摩挲的很舒服,摇着马头。 “本世子觉得朋友就该买给我!” 世子脸上的微笑凝固起来,这京城中可没有人敢如此拒绝他这个世子,即使有也只是那寥寥几个人而已。 赵辰远远就看到此处的,他只见那有些熟悉的背影,看来是殷年陷入麻烦中了,他便骑马过来了。 “殷兄弟,倒是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赵辰停马与殷年身侧,看着这个大半年没见的殷年,打量着殷年,这大半年未见,殷年的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往那些瘦弱。 “原来是赵兄,小弟安好,这些现在出了些岔子!” 殷年侧头看着一袭白衣的赵辰,点头微笑,这赵兄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 “这个好解决,不知殷兄弟何时回京城的?” “昨日才回京,本想明日到赵兄府上一叙!” 那世子见两人目若无人的聊着天,这让他气不打一处出。 “这马到底买还是不买?” 那世子没有了刚才的平和,语气有些让人不快。 赵辰瞥了一眼马车中的人,同样不善的说道: “你没看到我正在与故人交谈吗?你走吧!” 自从他到京城之后,还不曾这般。 “小子你可知道本世子是谁!” “整日将世子挂在嘴边,世子不值钱了吗?” 赵辰可不是好惹的,他最不喜的就是这些在京城中仗势欺人的人,世子的名头都让他们败坏了。 “你敢如此大言不惭,怕是没想过冲撞世子的后果。” 那世子说完,就朝马车旁的护卫招手道: “将此人给本世子拿下,让他见识见识何为世子的威严!” 那些护卫便抽刀向赵辰冲了过去。 赵辰嘴角一扬,他也好久没有松松筋骨了,这些人来的正好。 殷年见状也拔出腰间的长刀,准备加入其中。 “殷兄弟你就看着,我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手了,就让我过过瘾!” 赵辰说完便跃下马,殷年曾说他下盘不稳,现在就让殷兄弟见见他这大半年来练就的成果。 赵辰没有剑没有出鞘,便用剑鞘打在冲在最前面的那护卫的头上。 那护卫本想挡住,可奈何他的速度没能跟上,头上传来巨痛,便倒在地上抱着脑袋。 剑鞘就这般脱离,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殷年看着赵辰手持长剑在这些护卫中上下翻飞,白衣飘飘。 他看到赵辰并未下杀手,多少用剑身击打这些护卫,很快这些护卫便躺在地上。 赵辰摇着头,这些真是些土鸡瓦狗,平常用来吓唬吓唬百姓可还行。 他用剑尖挑起剑鞘,如云流水便收起剑。 殷年只见赵辰慢慢的走向那辆马车,对着那世子鄙夷一笑。 “别让我再看到你欺负别人,若是下次再见到的话,你就会像他们一样!” “你可知道本世子是谁?” “管你是谁,你老子来了,我也不见怕!” 赵辰倒是没有说错,这些在京城里的王叔早就被先皇夺了权柄,现在大封中只有他父皇才是真正拥有权力的王爷。 “你报上名来,你看本世子如何收拾你!” 那世子对这个忤逆他的人记恨在心,今日他让他丢了颜面,他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 “记住,我叫赵辰,若是你没听说过,你可回家问问你父王,滚吧!” 赵辰说完就走到他的那匹马旁,跃上马背。 “走吧,殷兄弟!” 他一夹马腹,他身下的马儿驮着他漫步在这街道之上。 “殷年在这谢过赵兄的解围!” 殷年在马背上向赵辰做了一揖,他从刚才的那一幕就猜出了赵辰的身份。 能敢在众目睽睽下如此对待一个王府世子来看,要不是莽夫就是有身份的人,赵辰定然是后者。 能符合这样身份条件的人,也只能是那在青州的端王世子。 但是堂堂端王世子为何还要去太学院,这就让殷年不解,虽然不解,殷年倒是不会在此时问赵辰。 “那倒不必,我只是见不惯那世子的作态罢了!” 赵辰觉得就是这样的人在败坏皇室的颜面,他也不能让这些所谓的堂兄弟们肆意妄为。 “不知赵兄最近怎样?” “最近也还是那般,殷兄弟你也知道为兄对太学院的学识也就那样,倒还不如去封国各州府游玩。” 赵辰倒是没有办法,现在他被父王给限制在京城,他的游侠梦,江湖梦都没了。 殷年也赞同的点头,他感觉赵辰与其父端王一样不喜朝堂。 “不知殷兄弟今日是到何处去?” “升平坊去看望恩师!” “倒是顺路!”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往东市而去。 殷年与赵辰在升平坊外道别之后,就进入升平坊。 殷年摇着头,他可没想到这赵兄来头如此之大。 今日梁先生在府上,到底殷年还是没能赶上师娘的饭食。 殷年便跟随梁伯来到书房,梁先生见殷年进了书房,脸上就挂上笑容说道: “这一趟下来觉得如何?” 梁先生看着这个快要有他高的弟子,满意的点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徒儿,竟然有如此飒爽英姿的一面,实在太过意外。 “多谢先生关心,这一趟倒是很轻松,没有任何危险!” 殷年向梁先生行了一揖。 梁先生看着眼前的弟子,他倒是越看越喜欢,他这个弟子可是这一代中的翘楚。 “那就好,对了你也年满十六,是该命了个字了!” 前些时日他想起殷年到了命字的年纪,他就想给殷年命个字。 “先生,的确小子我已经到年纪,还望先生赐字!” 殷年知晓从古至今命字都是由先生与德高望重长辈赐予小辈。 “这个倒是容为师在想想!” 梁先生哈哈大笑,他这也是第一次给小辈命字,虽然常人会请朝堂高官赐字,但是自己这弟子可不需要这些。 “那就劳烦先生了!” 殷年又是作揖。 “现在为师好似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梁先生自嘲的一笑,他知道殷年不喜诗词,他更喜欢那些实用的文章,他也只好忍着教他学诗词歌赋。 “并非是先生没什么能教授学生的,而是现在的时间不允许学生学习!” 这世间他能认识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现在的他实在很少能有时间静下来看书。 师徒二人在书房中有说有笑,倒是没有人在意门外的梁离。 当然殷年来府上的消息很快就进入梁离的耳中,虽然府上也就三人。 梁离只是站在书房外等着小年哥哥出来,这点时间她还是能等得起的,毕竟那么长的时间她都等了。 半个时辰之后,殷年走出书房后,看着无聊的梁离,脸上的笑容笑得很是温暖。 “小年哥哥!” 梁离向前一步紧紧的抱住小年哥哥,她可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男女有别,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思念之情。 殷年双手悬在半空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离儿会这样,他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他并不想遵从这样的礼仪,悬在半空中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离儿。 殷年觉得怀中的离儿已经长大不少了,不止只是身高,这身材也是这样。 在殷年怀中的梁离呼热气,脸上滚烫,她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不顾形象了些。 片刻后,两人听到书房中传来的咳嗽之后才分开。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我的对视后,相顾一笑。 书房中,梁先生脸上带着笑意,笑容中带着得意,他曾经与夫人在两人的事情上打过赌,不出意外是他赢了。 越国的湄洲城可安放不下这样温存,西夏的中军已经赶到,投石机已经一个时辰没有停下了。 那些石头带着呼啸声,砸进湄洲城中,那些磨盘大小石头砸的城中的建筑东倒西歪,还不时带走城中百姓的生命。 夏国主将投石车建功之后,便将浇好火油的石弹点燃,开始投入湄洲城中。 夏国主将之所以用普通石弹就是让湄洲城中的百姓躲进稳固的楼房之下,现在就用火弹点燃整座湄洲城,好让湄洲城中生灵涂炭。 湄洲城上空出现无数个如流星般的火球,不少百姓吓得瑟瑟发抖,再一次四处逃散。 火球落入房屋中,火焰瞬间爬上楼房蔓延开来。 湄洲城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少百姓烧成了黑炭,还有些火弹掉入越国守军的粮草中,瞬间大火就燃了起来。 夏国主将看着从湄洲城中升起的浓浓黑烟,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这么大的烽烟他相信越国都城一定能看见。 “攻城!” 夏国主将大吼一声,夏国军队开始扑向那座冒着黑烟的湄洲城城墙。 赵勉将手令交到成少监手中,让成少监交由鸽房,让他们将这些手令传到封越的各处边关。 他也派人前往封越边境的各个州府,让各州太守做好粮草供应。 赵勉感慨还好去年是一个丰收之年,出现流民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战争真是毫无征兆的开始。 夏国皇宫御书房中,耶律元启眉头紧皱,夏封边关传来军报,上面记的是封国边军应该往南边去了。 耶律元启用脚指头想都能明白,封国要做那只黄雀了。 现在大夏与南越在正面开战,最后便宜了封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人心,海底针 耶律元启在开战之前他有推演过,当他拿下越国都城的时候,封国应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军队会在湄州城的守军拦下。 湄州城的守将正是越国皇舅,所以才拼死抵抗。 但是耶律元启也没把此人当做对手,他相信大夏的军队。 现在他要的就是在封国出兵之前,尽快拿下更多的南越土地。 既然战争开始了,他要将做黄雀的封国变成无食可吃的死雀。 还好这一切还来得及重新布局。 他将一张宣纸布开落笔。 不到一会他呼出一口气,将刚写好的旨意交个身旁的黑衣人。 “楚叔,立马将此送到越国的化及将军手中!” “喏!” 这一场战争牵动着三国的未来,没有哪个君王掉以轻心。 殷年作为赵勉眼中的未来大封的中流砥柱,现在正在与梁离讲着话。 “小年哥哥,你倒是想过离儿没?” 梁离说出这句话之后,羞涩将头埋进胸前,但是还是时不时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瞟着殷年。 “怎么会不想啊,我见到康州的树会想你,看到康州的小溪会想你,看到康州的雪也会想你!我无时无刻的会想你!” 殷年嘴中说着肉麻的情话,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变的如此油嘴滑舌。 他觉得这样不对,这已经不是他了,但是想念离儿倒是不会作假的。 梁离听到小年哥哥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愈加羞涩,她觉得她也不像原来那样。 “怎么了?” 殷年见离儿低头不说话,他觉得是不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吓到她了。 殷年歪头斜脑的看着梁离,不会真的让离儿不自在了吧? “其实小年哥哥,离儿也想你!” 梁离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这样的话并不想一个女子会说出来的。 “哈,我早就知道了!” 殷年为了缓解尴尬脱口而出。 这让原本还羞涩的梁离,憋的无话可说,刚才的气氛就被这句话完全打破。 梁离看着一脸无事发生的小年哥哥,气不打一处出。 原来还以为小年哥哥说些动情话,现在就没了机会。 “小年哥哥,我们来打一场吧!” 殷年皱起眉头,他不知道为何刚才还羞答答的离儿,现在为何变的凶神恶煞。 这可真乃:女人心,海底针。 殷年摇着头也只好站起身来,当一个不还手的沙包。 两人在后院比划着,殷年倒是能感觉到离儿的拳力大了不小,每一击打都让他痛上很久。 最可气的他还不能还击。 殷年一直在想他是何时对离儿有了憧憬的,也许是他们这些年来相处出来的情愫吧。 许久不见便将那情愫发酵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与离儿在一起才能感受那种平和安稳,虽然身体上要承受他不该承受之痛。 这样的感受他还是没有从其他女子身上体会到。 就如那苏卿云,长得倒是美若天仙,有一具凹凸有致的身体,殷年除了生理上有些变化,心中却毫无波动。 打打闹闹的时间就过的很快,殷年吃过晚饭之后在梁离恋恋不舍的眼神下,骑马离开升平坊。 梁伯见小姐在府门前站了看了许久,便开口提醒道: “小姐殷公子已经走了许久了,天气凉,小姐还是回府吧!” 梁离被梁伯的声音打断她的失神之后,便回闺房去了。 梁伯看着小姐落寞的背影,摇了摇头后,便将沉重的府门关上。 梁离看着闺房外那些经过一年时间长高的芭蕉,突然就没有那么失落了。 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小年哥哥定然不会喜欢的。 深深吐了口气就回到闺房,点亮蜡烛。 从枕头下拿出做女红的物件,开始绣了起来,只是她那不太灵活的手指总是被扎。 殷年骑着奔雷,离开升平坊之后,才吸了口凉气。 殷年展颜一笑,轻声说着: “还好离儿是遇到我了,若是别人就会嫁不出去呢!” 二月的京城街道行人很少,殷年快马加鞭往永安坊而去。 极北荒原上的吹着寒风,其其格依偎在脱托莫干的怀中。 他们已经在这山洞中已经呆了四个月了,他们早就融为一体了,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个人。 “阿哈,你觉得我们以后的孩子会长大像谁?” 其其格在脱托莫干的胸前画着圈,满脸的春色。 “像谁都行!” 脱托莫干低下头轻轻的轻吻着其其格的额头上。 这四个月若不是其其格陪着他的身边,他也许会变成疯子。 “阿哈,你倒是认真的说!” 说完其其格轻轻咬在脱托莫干的肩膀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那其其格觉得像谁?” 脱托莫干看着怀中的其其格,浅浅笑着。 “如果是男孩肯定会像阿哈,女孩也会像阿哈!” “不行若是女孩像我就不行,应该都像其其格!” 脱托莫干轻轻捏了捏其其格的鼻子。 札合可听不下去了,声音如同狼嚎叫一般。 脱托莫干这些天都陷入温柔乡中,让他很少去想复仇之事,这也是他难得快活的日子。 他在想若是到了四五月的时候,他们就该重新踏上寻找其他部落的时间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让其其格跟随那些部落前往大湖,在那里其其格会过的很好,也不会跟着他在荒原上受苦。 答碌部头人看着手中这把新打造的长刀很是激动,这就是他们答碌部崛起的标志。 今年他们还要前往上次他们送走封国商队的地方,他们的部落就会真正的强大。 他看着挂在毡房上的箭袋,那里面全都是用牛骨磨制而成的箭头,这样的箭头即使他们草原上的部族都是射手,也无法对离国身穿甲胄的军队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决定草原融雪之后他要派人前往连州去找拓跋部,还有黄州裴元部,他要将这样的好消息传给他们,要想对付离国就要团结起来,就像三百年前大单于的时候。 三百年对于大陆来说就像一个轮回,有些国家会崛起,有些国家会凋零,只有在史书才能找到他们存在的印记。 当然不会有人想将自己埋没于历史的车轮之下。 譬如说越国皇帝。 越国皇帝脸色苍白,浑浊的眼睛中满是血丝,原本的还有些黑发的他,这几日来已经满头华发。 他何曾想过现在的越国沦落到被西夏欺负,若是前年,他不用两月就能拿下西夏。 可是自从在与封国一战之后,就开始衰败了。 还好去岁越国是个比较丰收的一年,让他有一点希望。 可是他这一丝希望很快就要完全熄灭。 一太监着急的跑进御书房,进了御书房之后便立马跪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 “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越国皇帝从皇位立马站了起来,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陛下,湄洲城破了!” 那太监声音颤抖的说着,他知道他命不久矣。 “退下吧。” 越国皇帝无力的坐回皇位,眼中没有什么光彩了,那双眼睛又浑浊了一分。 那太监急忙退出御书房,他害怕下一刻从陛下的嘴中说出那句推出去斩了。 难道大封国祚就到此了吗?难道自己就无法翻身了吗?难道他就要留在史书上被后人嘲笑吗? “不对朕还有大司马与骠骑大将军,他们就快赶到京城了!” 越国皇帝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他这次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溺水了。 “来人!” “陛下!” “你去派人去告诉大司马与骠骑大将军,让他们将西夏那些贼人赶出朕的越国,若是不能的话他们在京城的家眷就与朕的大越一起去了吧!” 越国皇帝觉得只有如此,这两人才会全力的西夏军队一战。 “喏!” 那太监立马出了御书房。 “来人,去将两位将军的家眷请到宫中来,朕想见见他们!” “喏!” 说完这些越国皇帝才闭上眼睛,那口他压制许久的老血,喷薄而出。 这口血喷出来后,气也顺了不少。 封国京城从来就是一片祥和,没有被几千里之外的战争影响分毫,百姓们为了生计早早的出门,不敢有半丝放松。 今日的天气稍有些回暖,这让京城的街道上多了许多闲逛的人。 现在的京城中传的最厉害的还是汤员外郎智取贼人项上人头。 也就过了两日,不少茶馆中就开始说起书来了。 那说书老者将惊堂木重重的砸在桌上,茶楼中瞬间安静,那说书老者双手合十向围的水泄不通的听书人行礼。 “话说前日,那汤员外郎让刑部第一高手驾着马车,往春风楼而去........” 茶楼的二楼雅间中殷年与赵辰两人相对盘膝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碗。 殷年听着楼下出来的说书声,讲到高潮处那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还有那说书老者的感谢声。 “赵兄,为何今日来到此处?” 殷年倒是很好奇,今日还是赵辰先到了殷府找他。 之后赵辰就带他来到这间茶楼。 “为兄在这里能听到不少江湖上的故事!” 赵辰一副很是向往之色,而后脸色一变说道: “本公子不过一旬没来,怎就讲那汤员外郎了,真是败兴!” “小弟倒是听得很有意思!” 殷年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浮在茶汤上的茶末,轻呡了一口,入口有些苦,而后就有些回甘,这茶叶倒是能值十个铜板。 “为兄还不知殷兄弟会喜听这些夸大虚实的故事!” 赵辰拂了拂那身白衣,哈哈一笑。 “那倒不是很喜,只是这个故事蛮吸引小弟的!” “这个怎么说?” 赵辰带着一脸疑惑,他搞不明白这样的故事那里有吸引人的地方。 “其他的倒是没有,只是那人与小弟有故罢了!” 殷年知道赵辰不知道他与汤林那些恩怨,他没有想到这些贼人不仅报复他,还敢入京劫杀汤员外郎。 这不仅说这些贼人目中无人,更是说明近卫军的无能。 “看殷兄弟的表情,应该不是朋友吧!” 赵辰见到殷年那略含深意的笑容就能猜出来。 “朋友,现在应该是另一种形式的朋友。” 殷年倒是觉得此人与他现在倒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毕竟他将那些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让他有一个时间发展起来。 这就算另一种形式的朋友。 “殷兄弟,你倒是很有意思,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倒是给为兄讲讲你这位故人的故事吧!” 赵辰也有些好奇殷年怎会认识这个在京城中掀起巨浪的人物。 “既然赵兄想听,那小弟便讲讲。” 殷年就将他与唐员外郎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些经过他没有提起。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人在太学院中那般针对殷兄弟你。” 赵辰听了殷年与汤员外郎的故事之后,就能想的通了,原来在他到太学院之前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就是京城中的纨绔,他不知道陛下是看上这样的纨绔些什么,虽然那汤员外郎有些才能,但是品行不怎么样。 两人聊了这么久了,眼前的茶已经凉的刚刚好,两人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殷兄弟,以后确定不回太学院了吗?” 赵辰不是那种喜好去查探别人底细之人,他交朋友靠的是自觉与相处,对于朋友的身世倒是不怎么在乎。 “应该没多大可能的,也许之后有需要借看书的时候,会去太学院。” 殷年现在还是太学生,只是从离开太学院之时,他就注定不会再如从前一般。 赵辰打趣的说道: “可惜了,倒让为兄一人住了一间寝舍了!” “其实当初小弟也是如此!” 殷年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聊了许久,大多都是关于江湖之事,还有就是赵辰感慨殷年变的很快。 殷年感叹这赵兄一点世子殿下的脾性都没有,倒像一个真的行走江湖的侠客。 当然赵辰已经猜到殷年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了,毕竟昨日之事如此明目张胆,还有就是他这殷兄弟不可与常人相比。 两人都没戳破这层早已通明的窗户纸,那就让它存在与两人之间便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历史车轮上的螳螂 殷年与赵辰离开茶楼,两人便在京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两人行于闹市中,两种不一样的气质的美少年引得不少侧目。 投来的目光让两人都有些不适,毕竟他们都是那种不想被人关注的人。 “王嫂,这两个公子怎会如此面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少爷?” 妇人拉过身旁的另一妇人耳语,她来这儿有些年成了,她也见过京城中不少贵公子,这两个公子一看家世了得。 “妹妹,京城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贵公子呀,倒是不太好见的,至于经常见到的公子些,都只是些官职不显的大人府上的公子罢了!” “像这样真正的高门大户的公子,都不屑抛头露面!” 王嫂学着那些常来他这里买纸的书生,这不就让她活用起来。 “王嫂,你倒是沾染了些文气!” 妇人有些羡慕王嫂,经常有些书生来王嫂这里买纸,虽然是些穷酸的书生来卖这些黄纸,但总比她卖泥塑的好上许多。 “王嫂你觉得这两个公子,那个好看些?” “妹妹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怎奈何有这样的想法,不怕被你家男人知晓后休了你?” 王嫂理了理这些黄纸,调笑起来。 “他,不是当年妹妹眼瞎了,找了这样一个只会做泥人的男人,怎会每日在这朱雀大街上看着这些公子呀?” “妹妹你那不是眼瞎,那是门当户对,你看京城中有那个公子找民女成婚,就连妾都没有几个,毕竟妾怎么也要占一个美吧!” “妹妹你倒是占了一个美——想的美!” 王嫂觉得话赶话到这了,她也不得不说道几句。 “好了,王嫂你就别再讽刺妹妹我了,还是说说这两个公子吧。” 那妇人实在有些不能与王嫂说的太多,不然她会被王嫂说的颜面全失,还是回到刚才的话上。 “论好看的话的当然是那白衣公子更胜一筹,那公子就如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是无法靠近!” “那个小一些的公子,虽然面貌不能与那白衣公子的相提并论,但是那笑容让姐姐我如身在春日的暖阳中。” 王嫂虽被人叫为王嫂现在也不过三十二,她成婚之时才豆蔻年华,她还是有一颗少女的心。 “不知这两位公子是否婚娶?” 那妇人踮起脚尖看着远远的两个公子背影,感叹起来,若没有婚娶,这两个公子倒是相配。 “你又在想甚?” 王嫂的话打断了妇人的想象。 殷年与赵辰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想他们两人。 他感受着京城中白日里的热闹,他未曾想过会与世子殿下同行。 “殷兄弟,这京城就是不一样呀,青州府在京城的面前毫无颜色!” 赵辰来到京城也快有一载,他看着京城的热闹的朱雀大街,他还是有些怀念青州府。 “这世间何处能与京城相比,京城屹立已经千载有余!” 殷年不得不说京城是这世间最繁华的城市。 两人闲逛没多久后,殷年便与赵辰道别回府,今日殷年就要归营。 军机营的训练也就重新开始了。 殷年带着五人离开京城前往洞明山。 京城汤府,汤员外郎看着手中的书,皱起眉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又一个贼人从他手下逃走了,他很确定那人就是到处劫走他的另一个贼人。 毕竟他没法忘记那两个贼人的面目,这一次斩杀的贼人中没有出现那熟悉的头颅。 虽然刑部的人还在城中搜查,但是偌大的京城想要找到这个贼人就如海底捞针。 他明白那贼人应该还在城中,等待时机,袭杀于他。 但是那贼人是使用弓箭,这让他不得不防。 这两日上朝的路上他无比小心,恐不知何时从暗处射来一支利箭。 义王府上赵晖被父王禁足一旬,他就问了一句父王赵辰是谁之后,父王的脸色就不对了。 父王就问起当日发生的事之后,没有说其他,就把他禁足一旬,这让他想不通,那赵辰到底是何来历。 他气不过便让人前去查这人的底。 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殷年已经回到军机营也有五日,他虽然很想知道战事的如何了,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知晓,因为打探传递这些消息的人,还在军机营中。 殷年知道为何陛下为选择在这里训练军机营,因为军机营的这些少年就是封国的死士。 这些少年回家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拿郑云来说,现在的他对于这里有了归属感,在这里不仅有银钱拿,还让第一次对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产生特殊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很奇怪,一年的时间倒是让他对眼前这些挥汗如雨的男人有了依赖感、信赖感。 有他们在身边他就没多少害怕的事,在康州剿匪时,若不是队正出手挡下一击,他就有可能被山匪刺伤。 他之前虽然对队正很好,但是他心中有一些芥蒂,毕竟他们并不是一样的身份。 队正是公子少爷,他只不过一个孤儿,虽然曾经他救过队正,但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就如同天堑,没法逾越。 但是就是因为在军队中,并没有所谓的公子与孤儿之分,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在军队中就如同一次重生。 他这次与哥哥回去之后,将三十两银钱交给二叔,他们给的钱至少能起一座像样房子。 这些钱都是他们剿灭山匪后,副尉发下来的,这些剿匪得来的钱应该用来加强他们的兵器甲胄之上,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但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从回到兵营之后就不让他们再离开兵营,并且副尉竟然教他们如何收集情报。 还好他不是一个傻子,结合队正之前每日在营帐中的各种行为来看,他们就不会是一支像其他兵营的军队。 封国白沙城姜将军,接过从越国传来的军情之后,脸上带着笑意。 他前日就接到从京城来的陛下手谕,陛下的意思就是让他进入越国,尽量赶到夏国之前拿下越国皇城。 他手下这支军队都是从封夏边关调过来,他到了之后才知道要与南越开战,让他兴奋很久。 上一次他们没有机会能参战让他很失落,又从好友张庚处得知夏国将出使的使团杀害,不久前他看到那些已成白骨的同僚们归来,这就让他憋屈。 现在好了,他会让南越不复存在,并且让夏国吃不到好处,就让夏国为封国做嫁衣。 他决定明日带领封国男儿进入南越,斥候已经将南越边关探清楚了,现在的南越边关中大多数都是些老弱病残,精兵已经被大司马上官泓带走了,前往京城护卫南越京都。 南越境内,夏国军队在离南越京都百里处遭遇了南越大司马上官泓的军队。 这打的夏国主帅措手不及,双方都付出不小的代价,现在两军僵持着,哪方先恢复元气之后就拿到战争的主动权。 这一次上官泓已经对陛下失望透顶,竟然用他的妻儿老小作为威胁。 他还记得两年前对封国的战争,他已经占了上风,只要他再一次击败封国大司马卫惶,就能将封国拿下,可谁知陛下与京都的文武被封国水军抓到封国京城。 这样好的时机就这样白白浪费,致使现在大越的颓势。 被一只臭虫打到离京城不到一百里的地方,这让作为大司马的他毫无脸面。 他现在在等待袁成阔的到来,他们合兵一处就可将这只臭虫碾死。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夏国军队只是,前军与少量的中军,真正的中军和后军就在三十里以外。 这一次西夏出兵二十五万,几乎将夏国能战之士都拿出来了,这就是国运之争。 离国的皇宫中还是那样的阴冷,离国皇帝吕续看着手上的军表,那双本就不大的三角眼微微的眯了起来。 离国皇帝终于知晓了夏越之战,这让他心中很难受,可是现在并不是开战时机,他还是得等。 若是南国与西夏任意一个在离国边境处,他都会出兵,可奈何与他只有跨过西凉与封国才能达到他的想法。 他觉得西夏现在是最安全的时候,毕竟三国同盟还在,西凉与中封不会对其下手,倒是南越怕是挺危险,封国既然无法对西夏用兵,那么只有对南越用兵。 如果他作为封国皇帝他也不会坐看西夏强大起来,定然会与西夏一起瓜分南越,不能让隔壁做大做强。 毕竟两虎相争,得利最多的肯定是狐狸。 封国的那只小狐狸不容小嘘,当然只是在考虑到封国的兵力强盛的时候。 既然封国将大量的军队摆在了大离的边境,那么即使封国那只小狐狸出兵,得到的好处也不多。 封国洞明山中,殷年看着少年们在春寒中认真学习的样子,心中甚是欣慰。 这一年来这些少年变得越来越好学,越来越自信了,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这样的封国少年才是封国崛起的希望。 殷年决定当这些少年离开军机营之后,他就留下几个人带着下一批军机营少年。 他也该去做他的事情去了,毕竟他也知道陛下并不会让他长待与此,他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当然赵勉也是这样的想的,赵勉看着从南越传开的消息,西夏已经突破湄州城了。 这还是七日前的事情,赵勉断定现在的西夏的军队已经与南越大司马上官泓与南越骠骑大将军袁成阔战到一起了。 南越大司马上官泓为将很是了得,就连卫惶也称赞过其的用兵之道。 南越骠骑大将军袁成阔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当时在巨岩关见过其用兵,当时若不是南越皇帝让其引兵回援京城,巨岩关可就危矣。 西夏的主将名为李衡,封国没人知悉其底细。 倒是西夏的主将他从来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字,当然并不代表此人不会用兵,从这次的火烧湄州城来看是一个狠人。 看来这一次要么他一战成名,要么就败者食尘。 当然无论两国交战后的结果如何,赵勉都是很乐意看到。 他大封军队应该要出动了,这一次他也如上次一样将指挥权全权交由主将手中,无论他如何打,只要出效果就行。 赵勉觉得将军就要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对于文臣他当然就是另一种对待,他要改变文臣在朝中的地位,文臣一直以来就是大封头痛之事。 历史就像一辆前些的马车,诸国就像被绑在车轮上的螳螂,一转之后谁死谁生一目了然。 现在又到了一个历史的节点,现在最重要就是朝堂的稳定,只有这样封国才能在历史的车轮下活着进入下一轮。 当然赵勉还是有信心在他这一代让封国崛起。 像他这样想的还有其他两位年轻皇帝,年轻皇帝就是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都是无比的自信。 当然自信的不知他们这些皇帝陛下,长公主赵龄儿也很自信,今日她又出宫了,现在她出宫倒也成了常态。 赵龄儿看见离儿姐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无趣了,她就有了自信让离儿姐姐忘掉那烦人的家伙。 为何离儿姐姐就不能陪她一辈子逛吃逛吃呢?她的目标就是让离儿姐姐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离儿姐姐,为何今日如此开心?一定是我陪好了对吧?” 赵龄儿对于梁离很是依赖,她有有些只会对离儿姐姐说,就连母后她都不会告诉。 “是的啦,都是你陪的好!” 梁离见龄儿妹妹一脸请功的样子,很是可爱,便宠溺的说着。 “那今日就由本小姐请客!” 赵龄儿语气很霸气。 说完赵龄儿就拉着离儿姐姐走入人群中,她要请离儿姐姐去那胭脂楼,她听闻哪里好吃的可太多了。 两人在前面走着,人群中有十几个护卫跟了上去,这些都是赵勉安排的,现在京城中并不安全,他当初也是说好不阻拦龄儿出宫,现在也不能变,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胭脂楼中,苏卿云站在窗前,二月的春风还是那么料峭,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特殊的贵客 赵龄儿拉着梁离在小厮的奇怪的眼神中进入胭脂楼。 那小厮赶忙跑着迎上去,苏管事说过能胭脂楼的人都不是等闲之人。 “不知两位小姐可有何事?” 跟在两个小姐身后的小厮满面微笑,带着轻柔的语气询问着。 “这里可还有雅间?” 赵龄儿没有回头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位小姐这边请,这边有的!” 那小厮往一层本想带着两个小姐进一楼的雅间,虽然苏管事说过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但是这两个小姐年纪并不大,他也考虑到两个小姐的身上的银钱是否能支付。 还有就是楼上的雅间是为那些常来的熟客或者苏管事亲自邀请之人才能上去。 “什么?你就让本小姐在楼下?” 赵龄儿停下上楼的脚步,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她怎会不知道这小厮的想法。 “这位小姐,这是上头的意思,小的也只能听从上面的意思,小姐还是不让小的为难。” 那小厮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他没有想到这这小姐会如此,他这也是为两人着想。 “原来如此,那本小姐就要上去怎么样?” 赵龄儿没想到这胭脂楼还做这一套,说完就往楼上走。 梁离轻轻拉着赵龄儿说道: “龄儿妹妹,其实在一楼也是一样的,不要让别人为难。” “离儿姐姐就不要劝我,我倒想看看上去了又有何事!” 这胭脂楼作为皇家产业,出现这样的事,让作为大封长公主的她,很是看不惯。 “这位小姐........” “你下去吧,这两位贵客让我亲自来照顾!” 苏卿云从二楼转角走出来,打断小厮的话语,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赵龄儿与梁离。 “喏!” 小厮说完就退下了。 苏卿云轻笑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胸前一阵波涛汹涌,让赵龄儿与梁离两人心中生起一丝自卑感。 “两位贵客,容妾身带您们上楼上雅间。” 苏卿云分别向两个小姐作揖,这样的不讲理的小姐,定是京城哪家大小姐,她得好生对待。 “这就对了吧。” “那两位贵客前面走。” 苏卿云弯腰请两个小姐走到前面。 苏卿云在身后打量着两个小姐,那个看上去年纪小些的小姐的头钗引起了他注意,她多处确认之后这是宫中特有的头钗。 这就让她立刻想到了长公主,但是大封是不会让公主出宫的。 虽然苏卿云是作为皇家商会的管事,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见过长公主。 当然今日她也不会质疑长公主的身份,既然来了胭脂楼她就认真服侍就是,做到她的本分就行了。 “两位贵客,里边请!” 苏卿云带着两人来到最贵的雅间,推开门请两个贵客进入雅间。 赵龄儿进入雅间之后满意的点着头。 反观梁离就显得很吃惊,她没有想到一个吃饭的地方竟然能做的如此奢华。 “不知两位贵客觉得如何?这已经是胭脂楼最好的雅间了。” 苏卿云看到那年纪小些贵客的平淡样子,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嗯,还不错,不知这胭脂楼中可有什么好吃的?” “贵客倒是有的,有........” “那就将招牌菜上上来吧!” 赵龄儿未等苏卿云说完就打断了,她今日就是来陪离儿姐姐消遣的,顺便来吃些好吃的。 “两位贵客稍等片刻,妾身这就去准备!” 说完苏卿云就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雅间,她经过临街的窗户时,看见楼下有不少人装做路过胭脂楼样子的高手,她就不在猜疑了,那贵客就是长公主了。 她庆幸她刚才在窗前看到长公主进来胭脂楼,本来她是好奇才过来的,她也没想到长公主与小厮有了些冲突。 胭脂楼的另一边,梁离见到苏卿云走了之后,就认真打量起这间奢侈的雅间。 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来到这样的地方,还只是为了吃一顿饭。 “这又让龄儿妹妹你破费了!” 梁离儿摸摸了桌上的金杯,心疼的说着,这一顿饭食肯定很贵的。 “离儿姐姐,我们还用说这些吗?还是你是不把我当做妹妹?” 赵龄儿觉得要留住一个人就得留住她的胃,这就是她选择来胭脂楼这地方的原因,若是这样能成功的话他今后会每日都带离儿姐姐来这里。 来这里花银钱,而后这些银钱最后又流回皇库中,这些银钱就一直循环着,虽说每日都在减少,但是这样还是挺节省的。 “怎会不把龄儿你当成妹妹呢!” 梁离哈哈哈一笑,这一次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不顾场合露出那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而是用水袖挡住那好看的嘴巴。 这就让赵龄儿不开心了,原来的离儿姐姐已经不复存在了,失落,满满的失落。 “哼,我倒是看出来了,亏我将你当成姐姐了。” 赵龄儿佯装生气,撅起那好看的嘴巴,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落寞。 “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不要生气了!” 梁离来到赵龄儿身后挠了挠赵龄儿肚子上的痒痒肉,两人笑作一团。 苏卿云听到里面的声响之后,抿着嘴轻笑起来。 她只好好轻轻敲响着门: “两位贵客,菜来了!” 片刻之后传来长公主的声音让她进去。 苏卿云看着两个贵客坐着,她就让那些端着菜的小厮进入雅间。 她就从端出菜来,一一介绍给两位贵客。 “贵客,这是清蒸鳜鱼,虽然食材很简单,但是鳜鱼是今早才从扬子江中打上来的,这在京城中还是独一份,希望两位贵客喜欢!” ....... 苏卿云就这样整整介绍了十六种胭脂楼特有的或京城中做的最好的菜类。 赵龄儿与梁离两人等她介绍完之后,就开始动筷,毕竟她们来胭脂楼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些美食而来。 她们吃的时候苏卿云就站在长公主的身后。 两人吃第一口之后,便就知道这一次来值了,这些的确与众不同。 两人吃饭倒是很温和,可能是有人在场的原因吧。 即然吃得慢,她们就开始了聊天,当然还是赵龄儿先开口。 “离儿姐姐,那殷年来府上看你没?若是没有咱就忘记他,以后妹妹我养你!” “还是不用了!” 梁离想起不久前,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赵龄儿看到这个笑容就知道糟了,今日又失策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公主的孤独感 苏卿云听到殷年这个名字之后有些意外,竟然大封长公主还认的此人。 并且看样子另一个大小姐对殷年有意思。 对于了解过殷年底细的她,已经大概猜到那小姐的身份了。 原户部侍郎梁凌远之女——梁离。 她觉得今日是很神奇的一天。 “哎呀,那殷年有什么好的,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离儿姐姐你们不合适!” 赵龄儿倒是想做坏人到底了,若是离儿姐姐成婚了,她就不好玩了,也就没人陪她谈心。 梁离儿看了看苏卿云之后,便小声的向龄儿妹妹说道: “其实现在的小年哥哥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了,现在我的拳头在他身上就像挠痒般!” 怎么说她也会在乎别人看他的眼光,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在巨岩关。 苏卿云听到梁小姐说完这句话后,便想起殷公子第一次来胭脂楼的样子,她也觉得那时的殷公子一副虚弱的样子,让她忍不住逗玩。 “但是还是改变不了他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赵龄儿并非是觉得殷年有其他不对的地方,她就是不太喜欢那种不认真的男人。 “可能当时小年哥哥只是提不兴趣吧!” 梁离当然要袒护小年哥哥,毕竟小年哥哥以后就属于他的。 “那好吧,我也不跟姐姐你争了。” 赵龄儿觉得自己这样对殷年的贬低也太过明显了,这样会引得离儿姐姐的不满,不然最后得不偿失。 “对了,上次我听我爹说,要我与小年哥哥订婚!” 梁离说完这句话之后害羞得满脸通红,毕竟这是她在书房外听来的。 赵龄儿嘴里刚才还美味的食物,现在变得毫无滋味,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来的这么快。 难怪这一天下来离儿姐姐没有原来那样的失落,原来状况出现在这里,刚才她还多自作多情,现在她就很尴尬。 梁离见到赵龄儿没有说话,便就知道龄儿妹妹怎么想的了,经过这一年的相处下来,其实她也算对龄儿妹妹有了一点了解。 不要看每日无忧无虑,出手阔绰的龄儿妹妹也只有在银钱这方面有些信心,其他方面都很自卑。 梁离觉得如果除了自己之外,龄儿妹妹没有向其他外人伸出过手。 “好了,如果我真的与小年哥哥成婚,你也可以来的呀!” 赵龄儿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感觉就像她最好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 苏卿云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很能懂长公主的心情了,这样的心情她曾经也有。 殷年这一直都在打喷嚏,这让他很难受,莫不是寒症又来了,但是这与寒症的症状倒是不同,或许是昨夜着凉了。 胭脂楼中,一女子身着一身束衣,手持一把利剑搭建的十分精美的台子上随着鼓点声上下翻飞,时而动若出窟的兔子,静若处子。 英姿飒爽,这让梁离很羡慕,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是他这毫无天资,只有在欺负小年哥哥上有些办法。 赵龄儿虽然觉得这女子舞的不错,但是要比宫中的剑师公孙大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曲毕,片刻后梁离才抽离出来。 “这舞剑可真的很好看!” 梁离这算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使用剑术的女人。 “离儿姐姐,这还差了些,要看还是得看公孙大娘的《剑器》那才是真正的剑师!” 对于舞剑赵龄儿倒是很在行,自从那公孙大娘成了宫中的御用剑师之后,她看了很多遍,已经有些腻。 倒是那公孙大娘没有厌烦,当然赵龄儿知道她的想法。 公孙大娘那么卖力的舞剑原因,就想成为皇兄多看她一眼,但是可惜的皇兄只喜欢皇后。 特别是现在皇后怀了皇侄之后,皇兄对皇后可是越来越好。 除了皇后以外,好像也没有人能让皇兄有爱意。 苏卿云觉得自己不说话就有些尴尬,便开口说道: “这位贵客,当初公孙大娘也是这胭脂楼楼中的剑师,刚才那个舞剑的女子就是公孙大娘的徒弟!的确差了些。” “那这就不能怪胭脂楼了教导无方了!” 赵龄儿缓缓的点了点头,出这样的错全部的怪在他皇兄身上。 胭脂楼中的女子大多数来自教坊司,若是卖艺不行的话,最后只能沦落到卖身,所以刚才她才出口解释,不然刚才那女子就要去服侍人去了。 教坊司中大多数是那些罪臣的家眷,特别是其中的一些长相出挑的小女孩,就会被教坊司训练,最后优等就到胭脂楼,差些就去春风楼这些烟花之地。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就离开了胭脂楼。 苏卿云到最后也没有戳破两位贵人的身份,毕竟长公主打扮成这样就是不让人认得出来。 当然最后长公主还是付了银钱,她将两人送出胭脂楼之后才松了口气。 若是长公主在胭脂楼里面出了事,整个胭脂楼恐就不复存在。 现在终于走了,外面也有人护卫着,他也就放了心。 倒是今日听到了殷公子要与梁小姐订婚之事,他就想起那个不为他媚色所动的小孩子。 梁离与赵龄儿两人在天黑之前才告别。 赵龄儿看着在春风中飘荡的灯笼,想了许多。 其实赵龄儿已经长大了,她也知道从古至今许多公主的处境,到死也不是幸福的,因为太多的公主都成了交易品。 虽然她知道皇兄倒是没有那种意思,但是作为一个常年生于深宫中的公主,终于找到书上所说的闺中密友,但是她怎么没想到就要订婚。 怎么会不让她失落,以后离儿姐姐也会如他皇兄一样,与她说话的次数就少了,特别是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偌大的皇宫,让她有些孤独。 梁离虽然对小年哥哥粗暴了些,但是他到底还是女子,她对龄儿妹妹的情绪改变还是很敏锐。 她觉得下一次得让龄儿妹妹快乐起来,前提是不能破坏她与小年哥哥的感情就像。 殷年躺在床榻之上,想着远在几千里以外的战争,这一场战争过后就会形成与现在不一样的局面。 到哪时大封该何去何从?革新如何革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战争,战争 殷年虽然看过许多史书,历史潮流中虽然有许多变革,但不适用现在的封国。 封国的疆域已经三百年没有改变过,若是突然疆域扩张,定然会让封国朝堂上下手忙脚乱。 面临最大考验的还是陛下,现在的陛下虽然壮志凌云,但终归还是太年少了些,这样的年纪还是不太稳重。 这就是让殷年有些担心的,若是能拿下南越的大片国土,管理上不能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那原本一片祥和的封国,又会掀起风浪。 现在的封国经历不起这样的风浪,这就会给北离跟多的破绽。 殷年作为封国的昭武校尉,这些他都应该考虑到。 当然若是陛下出了错,他会义无反顾的谏言。 越国京都百里外,西夏军队主帐中,西夏主将李衡脸色有些沉重。 他手上拿着从皇宫而来的陛下手谕。 上面陛下的意思让他不计损耗把南越京都拿下。 手谕中陛下也写了原因:那就是封国已经从边境处调拨军队进入南越。 他们大夏军队必须赶到封国前面拿下南越京都后,将封国利益最小化。 并且到达京都之后,他们就可以将珠江南部州府握在手中,并且让大夏有了制海权。 李衡也不想损耗大夏军队换来封国获利,这样就不是他李衡想要看到的。 他手下的将士们倒在他的身边,最后只是为封国做嫁衣。 他万万是不可能做的,这样他就觉得有什么脸面面对倒在战场上的大夏男儿。 “来人!” 帐外听令兵士立马进来,跪在地上听令。 “你前去告诉中军与后军的统帅,若是明日天暗之前不能到达此处,那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喏!” 李衡觉得还是要身后大部分的中军还有后军,这一次他只能胜,不能败,并且不能会败。 他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他在沙漠中就统御着这支暗兵,这支暗兵被他训练的很了得,纪律严明。 上次他就领着这些暗兵血洗前太子卫率,这些将士并没有让他失望。 这一次同样如此,作为先锋的暗卫,这一路过关斩将,让他更知道暗卫的能力。 但是他们在湄州城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前期一路顺畅让他多了些轻敌之色,这支培养多年的暗卫就那次就损失了四百人。 而后他为了报复就火烧湄州城,当他们攻进去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只剩满目苍夷。 出湄州城之后,他还也为南越大司马会在南越京都等他攻去,可没到竟然出现在湄州城外不足二十里处就与上官泓来了一场恶战。 暗卫,前军,几万中军损失不少。 他只有被耽搁在此处,等待他的其他军对的到来,他也知道此时南越的其他将军就会赶到此处,发生一场大战。 当然李衡对于南越大司马上官泓与骠骑大将军袁成阔的战斗。他心中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兴奋。 能与这两人在战场上见真章,对于他来说就是他渴望的。 这两人已经在诸国中成名已久,若是将两人击败不止是证明自己,更能让诸国忌惮大夏。 击败这两人就是他要做,并且还要成功。 这就是他报答陛下的赏识。 五年前他只是大夏京城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将军,但是那时陛下就让其前往沙州的沙漠中训练这支暗卫。 还有此次陛下将这样扬名千古的重任交予他,这已经是冒险之事。 他要让京城中那些质疑的声音消失。 这世界上证明自己最好的事情,就是战胜。 大封永贞十二年的春天注定不平凡,封国的边境全线出动,有些边关只留下几百人守住城池。 封国军队从南越的东到西前面开花,这让南越那些守将吃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封国竟然只有一两千人马就敢来攻城。 他们只好仓促应战,但是他们比这些封国军队更少,越国边关大多数的将士都已经调往京都。 这样突如其来的战事中,越国大多数边关失守,就这样许多封国军队在南越的土地上长驱直入。 有些还合兵一处,针对那些南越强镇。 对于封国的落井下石,南越老皇帝带着悲愤,倒下了。 这一倒就让原本还有些稳定的南越朝堂彻底炸了,不少官员收拾行囊,带着家眷逃离京都。 朝堂上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不少人开始选择站队,这次站队并非是站在那个皇子身后,而是两个入侵的国家。 经过半旬的组织,西夏军队终于开始开进,这一次他们已经准备充分,二十万的大军行进在南越的田地中,声势浩荡。 应战的南越军队中,有两骑那低矮的山头上,看着西夏如黑线般前行的军队,脸色沉重。 南越守军只有十五万人,立阵等待西夏军队的冲阵。 “袁公,此次大越怕是危矣!” 大司马上官泓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大越军中已经出现了各种声音,毫无战意。 “大司马,我们可还有选择吗?” 袁成阔苦笑着,他为大越戎马一生,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他已经对陛下寒心了。 “没有选择了,也许只有战死,府上的人才有一线生机!” 上官泓惨笑起来,他这一生怕是就要在今日结束了,他从伍四十余年,从队正做到大司马,他付出了许多,到最后落得一家不得善终。 “大司马应战吧!” 袁成阔看到西夏的骑兵已经逼近,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 越国最前面的就是盾阵,寒光凛凛的长枪架在盾牌之上,等待西夏骑兵的到来。 马蹄声慢慢的变大,如同雷鸣之时,那些骑兵已经离南越军阵不过两百步。 上官泓朝箭弩阵下令齐射。 万箭齐发,带着呼啸声从天而下。 箭雨落到西夏的骑兵中,不少人西夏骑兵被长箭射中,掉落马下,刚掉下马还来不及起身,就被后面的马匹踩成肉泥。 西夏骑兵扛着箭雨如同洪流一样撞上越国的盾牌阵上。 战马带着巨力撞开盾牌,不少骑兵挂在寒光凛凛的长枪之上,一个有一个的西夏骑兵冲进盾阵。 等待他们又是一队又一队的枪兵。 第一百三十六章 颓势下的告别 骑兵无法停下奔行的战马,再一次重重的撞向长枪,不少西夏骑兵在最后一刻投出手中的长枪,带走南越枪兵的生命。 西夏前面的骑兵打开口子,给后续的骑兵带来便利,这些骑兵不同于前面一批骑兵,这些骑兵身后背负着五六柄短枪。 距离近了,西夏骑兵就从背上取下短枪投掷出去,这些短枪的在狂奔的战马的速度下带来的杀伤力很多,这一枪就带走一个南越士兵的生命。 很快西夏军队中响起鼓声,所有的西夏骑兵开始撤回。 上官泓怎么会放过这些撤退的西夏骑兵,他便命令南越的骑兵从两侧杀出。 但是两只骑兵间还是有百步的距离,不少南越骑兵开始挽弓射杀撤退的西夏骑兵。 就在他们追击时,天上出现一团团黑影,这些就是投石机投出的磨盘大石球。 这就是为何李衡击鼓撤回骑兵的原因,他利用骑兵冲锋的这段时间将投石机组装好。 不少石球落进越国骑兵中,犁出一条条无人地带,那些石球砸在战马身上,战马瞬间倒下,砸在骑兵身上,那骑兵就成为肉泥。 当然有些石球没有建功,还有几颗石球砸到了自己的骑兵。 待大夏的骑兵进入战阵之时,李衡就下令射杀这些南越的骑兵。 这样的一来一回,本就不多的南越骑兵,就所剩不多了,那些南越骑兵开始逃离战场。 李衡便指挥着步兵往前进,慢慢逼近南越军阵。 这一次南越军军中的投石机也开始投石,但是相比西夏的投石机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对于投石机的缺失,对于他们也没有办法,两人都是奔行千余里前往湄州,就没有带上投石车这样的辎重。 本想进入了湄州城之后进行守城战,可奈何湄州城已经失守,怎么也没有想到又在此处与西夏撞见,进行了一场遭遇战。 越军的箭雨又一次开始从天而降,西夏盾牌军便将盾牌举过头顶,前面一排的将士就将盾牌举在身前,抵挡着前面射来的弩箭,倒下一个,后面的盾兵就顶上去,一直向前前行着。 当两军近了之后,李衡对弓弩兵下令回击,这一次轮到西夏的箭雨洗刷这南越的军阵。 由于刚才骑兵的冲杀,南越的盾兵已经所剩不多,不少南越的将士被这箭雨带走生命。 当西夏的步兵前行的时候,恢复过来的骑兵开始出现在越国军阵四周,游弋着做好随时冲杀的准备,与探清南越的军阵。 夏国的投石车,也跟在步兵身后,缓慢的前行,对于列阵南越军队这些投石机才能发挥出压力。 当然此时南越的步兵也开始前行,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很快对西夏军造成杀伤的投石机哑火了。 西夏的投石机开始了它的表演了,虽然它也表现不了多久了,这南越的道路不太适合运送这些辎重。 但是西夏的投石机投出的石球,这样杀伤力要比南越的投出来的石块大上许多。 这些磨盘大小的圆球,落地之后有的还会往前滚动,这样就在南越军阵中形成一条条真空地带。 很快两军短兵相接,两军的盾牌军撞在一起,长枪从盾牌缝隙中伸出来,捅进另一面盾牌的缝隙之中,带走盾牌后的士兵。 西夏的士兵通过盾牌兵举过头顶的盾牌跑过去跳进南越的军阵中,但是等待他们就是那些寒光凛凛的长枪,其中不少长枪之上还带走西夏骑兵的血迹。 即使这这样,彪悍的西夏将士还是无畏生死的跳进其中,当跳进其中的西夏士兵的越来越多。 里面的南越枪兵已经无方抵抗了,西夏特制的长刀,带走了一个又一个南越士兵,这一次就证明西夏兵士的彪悍的时候。 李宏作为西夏第十八步兵营的一个伍长,他没有害怕,他的部下已经战死的差不多了。 但是他没有害怕,那些鲜血倒让他很兴奋,他已经杀死了五个南越士兵,杀死后,他不忘将那敌人的右耳割下,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 只要他还杀五个南越的兵士,他就可以升官了,他可不想一直只做一个伍长,这不是他想要的。 当他再次杀掉一个敌军后,他用手中已经有些钝了的弯刀割下那人的耳朵的时候,一只长枪透过他的脑袋,他很不甘心,但是他的眼睛里从一片血红变成一片灰白。 他到死都没有实现他的理想,当然他的右耳也会不保。 这样的情形在战场上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李衡已经成竹在胸,这一次之后,他就会让这世间知道他的名字。 此刻上官泓与袁成阔已经无奈的摇头,败局已定。 “大司马先回京城,将你我的妻儿带出来。我来断后。” 袁成阔看着大司马,既然已经如此,那么就让自己的妻儿活下来。 “还是你去吧!老朽已经老了!” 大司马对袁成阔微微一笑,这一笑中带着许多情绪。 “大司马.........” 上官泓打断袁成阔的话语,不可置否的说道: “我说了让你去,你就去吧!毕竟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袁成阔皱起眉头,他认识大司马已经二十几年,虽然朝中传言两人不和,但是他们只是向陛下做的样子罢了,毕竟谁让他们摊上这样的一个陛下。 “还要老朽下令吗?” “那末将这就走了。” 袁成阔已经没有了霸气,跪在上官泓身前磕了一头后,转身就要离开。 “对了,告诉我家老大,就说我是战死的,不用总想着为我复仇!” 上官泓的眼中有些失落。 “一定会带到的!” 两人都上马,一人往离开战场,一人加入战场之中。 这就他们最好的告别,也是最后的告别。 南越军队已经无法抵抗住西夏的军队的进攻,开始有了溃散的样子。 大军的厮杀就如同修罗场,不少的将士的眼睛已经杀的血红,手中的长枪或长刀带走一个又一个敌军,直至力竭。 骑马冲入西夏军中的上官泓,将手中的长枪准确的送进一个又一个西夏的兵士的胸膛。 没有停留一往直前,现在的他和他年轻时一样,全身都充满力量,他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了,没有现在这样杀戮的快感。 还好现在找回来了,他狂笑着,敌军的鲜血沾染在他那洁白的胡须之上。 李衡身边的副官指着那如入无人之境的老将,惊奇的对将军说道: “将军,您看那!” “南越大司马上官泓!” 李衡见到那须发皆白的老将,他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了,毕竟在南越军中,能有如此战力与年纪的也只有他。 “拿本将军的长戟来,本将军要去会会这南越大司马!” 他决定将南越大司马上官泓的头颅斩下,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名字。 “喏!” 李衡取过长戟,直接杀向南越大司马上官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惺惺相惜 上官泓见西夏的一将军提戟而来,脸上显露些许兴奋。 他没想到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奋力一战。 上官泓转过马头,握紧手中的长枪,将那些挡在他身前的西夏兵士,一枪带走。 两骑冲撞在一起,枪戟相接,激起一阵火花,金属碰撞出来的刺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李衡双手被震得生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须发尽白的上官泓,竟还有如此战力。 “小子不错,再来!” 上官泓哈哈一笑,声音如雷,他觉得这个西夏将军颇有他年轻时的样子。 “那就请大司马多多指教!” 李衡调转马头,再一次攻向上官泓,他就不相信他会败在年老的上官泓手上。 李衡的长戟直取上官泓的头颅,可是上官泓怎会让他得逞,蓄势的长枪挑开长戟。 当挑开长戟之后,顺势将长枪送向这个西夏将军的胸口。 这一枪让李衡很难用长戟抵挡,只好拼命的侧身躲过。 上官泓冷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枪身抽向李衡。 李衡只能用戟身抵住,这一击差些将他打下马。 李衡心有余悸,人们常说少怕拳,老怕棍,这枪只是在棍前面加了枪头。 “怎样,老夫的枪术如何?” “不愧是历经百战的大司马!” 李衡觉得若是上官泓再年轻十余年,那时还身强力壮的上官泓,他此时应该就倒下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不断的枪来戟挡,李衡全心的在对抗上官泓的长枪,他怎么没有想到上官泓还语气轻松的问他的名字。 “本将谓李衡,大夏军将军!” “李衡,大夏有你这样的将军很不错!” 上官泓感叹:整个大越就靠他们这些老家伙撑着,年轻一代没有任何人如这西夏的李衡的战力与魄力。 这就算是大越颓败的原因之一。 “大司马过奖了。” 李衡嘴上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马虎。 他明白虽然上官泓称赞他,但是手上的力道开始变的刁钻,若是出错,今日他便命丧于此。 李衡对上官泓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只有一直防守,不敢掉以轻心。 在两人战斗时,战场局势已经明朗,南越的军队开始败逃,西夏的骑兵终于出动。 溃逃的南越军队十分松散,对于大夏的骑兵来说,就如同砍杀高一些的草芥。 西夏士兵将将军与上官泓的战场围了起来,副帅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保护李将军。 现在已经是最重要的时刻了,主帅不能出现任何事。 上官泓见如此多的西夏人将他们围在中间,看来与他对战的这个年轻将领的身份不太简单。 “看来你小子对西夏军队很重要!” 说完上官泓变得阴险,他觉得他最后时刻带走一个西夏重要将领,他也是值了。 李衡只见那枪头势大力沉又刁钻的抽向他的脑袋,这一次他已经无处躲避,这一瞬他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就要抽到李衡的脑袋时,一支弩箭带着破风声,射中上官泓,这一弩箭将上官泓带出七八步,整个身体被洞穿,血肉模糊。 这一箭彻底将南越的大司马带走了人世间。 李衡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弩救下命,但是这也让他很是不爽。 “是谁?” 李衡沉着脸看着众人,虽然他盔甲里冷汗直流,但是作为将军、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对出手的人很不认同。 西夏副帅从士兵中走了出来。 副帅看着那支插在地上的弩箭说道: “主帅,您不能在这里耽搁,还望将军谨记陛下的旨意!” 李衡没有说话,而是骑马走向上官泓的尸体。 下马拿起那支长枪,想那些围着的大夏将士说道: “将越国的大司马埋了吧!” 李衡看着手中这支差点带走他生命的长枪,闭上眼睛,失落的说道: “这支长枪一道埋了吧!” “喏!” 一个校尉接过李衡手中的长枪,开始收殓越国大司马的尸体。 说完他便离开此处,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大军下一个目标直指南越的京都。 那里还有一场恶战等待着他。 南越皇宫中,南越老皇帝躺在床榻之上听到兵败之后,瞳孔消散,没了气息。 作为南越的皇帝,他坐上皇位的时候,大越在风雨飘摇之中,他便铁血出手,稳定政局。 将南方的蛮族打服,之后开始发展内政。 他的前半生很是精彩,若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许是一个中兴之君。 他就这几年就成为历史上笑柄,这一切都是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无厘头,将他前半生的所有的基业都拼没有了。 人们只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知道他是第一个被水军俘获的皇帝。 南越老皇帝驾崩之后,南越的整个朝廷已经乱成一锅粥。 群臣只好将南越年仅十五岁的五皇子推上皇位,但是南越已经无力回天。 封国军队进入南越,就如龙入大海,开始掀起狂风巨狼。 这一路上只有被少许城镇抵抗,但是就这些土鸡瓦狗,怎么会是封国正规军的对手。 从白沙城出的姜将军,得到伺候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大军只离南越的京城不过两日的路程了。 还有就是西夏的军队已经开始攻打南越的京城,兵马大致十七八万。 姜将军眉头紧皱,他手上只有不到五万人马。 他这点人马怎可能与西夏争夺南越京都。 若是这般他只好决定绕过南越的京都,将其他地方占领。 放弃南越京都,夺下南越更多的国土。 当然他也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做的,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封国必须阻止西夏拿到港口。 他命令大军全速前进,他不能让陛下的计划落空,更不能让大夏崛起。 封国不能让自己身边再睡着一个饿狼。 即使南越处于动荡中,但是封国军机营还是如同从前一样,没丝毫受到大战的影响。 当然在这样封闭偏僻的洞明山中,是不可有消息传进来的。 即使有也只有殷年与李莫浪知晓。 军机营中日复一日的学着各种情报收集方法。 并且现在军机营竟然开始教授起经商之法,当这些少年听到这是,吃惊到嘴巴能塞下几个鸡蛋。 军机营议事厅中,殷年做在主位上,李莫浪坐在上首位。 “校尉,你的意思标下还是不认可!” 李莫浪对殷年所说之事发出反对的声音。 刚才校尉的说让这些少年学会带兵打仗,这让他很吃惊,校尉的意思就是要将这些少年培养成为他那样的人,这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为何?” “校尉知道的,这些少年并非天纵之才,要在三年中学习这些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并且他们学的杂而不精,也没多大的意义!” 李莫浪向殷年说着,这就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副尉,本校的意思就是让军机营的兵士从中学到一些东西,也让他们开阔一些视野,当然此也是让他们在诸国中得到更多机会!” 殷年倒是觉得这样的办法已经很好,军机营本来就是让封国得到更多有用情报。 并且殷年也让这些少年带着自己的身份成长起来。 “校尉的意思就是提供营中的兵士们各种的选择,而不是只让他们为了情报而只去收集情报!” “对就是这样的意思,毕竟他们也会有一个新的身份,这样也不太会暴露!” 只有融入一群人,即使做了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如果军机营的兵士们,能在各国的各个地方站稳立足,这就代表封国离成为霸国也不会多远。 当然这些也是殷年在试验,如军机营这般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他也只好摸着石头过河。 为以后的军机营训练选择最好的训练方式。 他们将会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让训练时间更短,效果更佳。 “对了副尉,最近这些兵士倒是比从前更加成熟些,也有人猜到我们的意图了!” 殷年轻笑起来,这还是郑云说与他听的,既然已经这样,那就代表军机营不少人开始猜测到了。 “校尉,标下觉得还是该告诉他们,若是让他们去胡乱猜测,那么影响整个军机营的军心!” 李莫浪当初就是以募普通兵士的方法招募的这些少年,若是让那些少年们觉得被骗的话这样的后果,很难收拾。 大封军队兵士大致封为三类:边关军、府兵、辅兵。 大封的府兵与辅兵在无战事之时可以回到家中,当然只有农忙时机,之后便回到军中,开始训练,当然战时是不可能让兵士们离开战场的。 边关军不可能离开离开军伍,常年在军中。 当然还有更特殊的军队:御林军与近卫军。 这两种军队大都是官宦之后与大富之家的后代,当然最多都在御林军中,因为御林军的性质与其他军队不同,他们就是一支用来欣赏的军队。 近卫军也很苛刻,他们不仅守卫这大封京城,还是封国其他边关的最强有了后援。 就如上次巨岩关被南越叩关,陛下就让近卫军驰援。 “他们不会。” 殷年对月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毕竟这些淳朴的少年人,并非京城中那些尔虞我诈的狐狸。 “但愿吧!” 李莫浪可不想收拾这样的烂摊子,虽然他刚才这样说这是给校尉提醒。 “对了,副尉我这有一种传递消息的隐蔽方法!” “那校尉便拿出来看看。” 殷年拿出两册相同的印刷版的书,开始讲解起他这个放法。 殷年演示完之后,李莫浪不得不佩服殷校尉,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当然他更加确定殷年今后会成为封国的中流砥柱。 对于这样精妙之事,李莫浪就放不下手,校尉走出议事堂之后一炷香之后他才说道: “实在精妙!” 他没有听到回应,便打量着主位的位置,主位上的殷年早就离开了,他有些尴尬。 改变总是件困难的事情。 汤林最近在府上很难受,由于他前些日子去了春风楼之后,他就想在次前往。 当然这样的事情只会在他的脑袋中想起,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行动,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代表那些才进入朝堂上的官员。 这些官员对汤林倒是很推崇,毕竟汤林不到一年的时间,从礼部侍郎公子成为八品御史,再从八品御史一跃成为六品吏部员外郎,这是他们这些人打马也跟不上的速度。 还有就是他们这些官职都是由汤林给他们制造的,若不是他,那些官员就不会被弹劾,就不被陛下放逐。 这样的他们不得不站在汤员外郎的身后。 夸赞之语多了,他总会表现的有些飘飘然。 他父亲曾告诫他不要太过招摇,这样只能吸引更多的觊觎与仇恨。 汤林也知道现在有很多大臣在等待,等待着他这个在他们眼中的毛头小子出错,那么这样就能让这个名震京城的他倒下。 当然对于汤林来说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展下去,他的目标就是那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 当然还有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闪腰。 这一切对于汤林来说变得更加有趣了,他已经陷入这个权利的游戏中了。 当然有人是不会放过过的,大人物与小人物都是这样。 黑狗上次离开之后,便定了一间客栈,当然这一间客栈用去手中的银钱。 当然上次他跟随那小老头前往那个府邸,可是最后他跟丢,他实在没能跑过那辆马车。 当他气喘吁吁的时候,他才将怀中的银钱拿出来时,那里还有一张银票。 虽然他不识字,但是他还是知道一千两的。 看来这些银钱是那小老头让他买些武器弓弩,也好让那唐员外郎遇刺身亡。 这间客栈不远处就是朱雀大街,那条大街之上总是热闹繁华,也是那些朝廷官员的上下朝的必经之地。 汤林观察这么久来,实在很难下手,这汤员外郎并非一人前行,他的身边总是有其他马车遮挡住。 对于这样的事情,黑狗已经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南越灭亡 在这个世界上做出改变是困难的,当然也有无数人嘴上说着改变,而行动上丝毫没有改变。 还好有坚持的少数人,他们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便一心的扑了上去。 赵勉就是这样的人,他作为封国的皇帝,他无时无刻都在告诫自己,他会让大封成为六千年历史长河中最强盛的皇朝。 现在所有的利都在往他这里涌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改变大封。 从大封的里到外,统统来一遍改变。 赵勉看着手中简短的两句话: “陛下军队一切正常,末将往南面去了!” 赵勉其实对于拿下南越京都没有报希望,大封这些兵马在西夏军队之下过不到一轮冲击。 还不如放弃这一处,将南越更多的土地掌控在大封的手上。 即使西夏拿下南越京都,能收刮的金银也不会太多,毕竟永贞十年大封水军几乎搬空了南越的皇宫。 当然为了两军不出现冲突,赵勉再一次派出使臣前往西夏。 他传达给西夏皇帝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的两国不能开战,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若是一旦战事起了过后,三国联盟破裂,北离见就有了可趁之机,就会出兵将他们三个国家一一宣战。 他相信西夏皇帝会懂的,他们这一战下来损失定不会少,西夏也不会冒这个险。 能隐忍这么多年之后成为皇帝的耶律元启,他比任何人都看得远与隐忍,他还没等到封国的使臣进入大夏的土地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带着他的旨意前往南征的大军。 现在的他并不狂妄,因为大夏没有那个实力与两个国家开战,他会像豹子一样等待机会,一旦抓住机会他就会露出獠牙。 南越的京都,都城中的南越百姓,只有不断的祈祷上天,希望这些西夏人攻下京都之后不要屠城。 这就是南越的百姓,已经对南越军队不抱任何希望。 西夏的军队已经攻打京都四天了,回到京城的袁成阔再次被任命为守城主帅。 老皇帝的灵柩还摆在皇宫之中,想要入皇陵没有出城的机会,整座大殿中被老皇帝尸体发出的尸臭填满。 当然人人自危的皇宫,也没有人关心这个给南越带来这些的先帝。 李衡站在楼车中,他并没有着急,他派出的斥候传回消息京都以东已经被封国的军队占了去。 他已经接到陛下的旨意,他派出十万军队赶往他们并无攻占的地方,并告知那些将军不能与这个捡便宜的盟友出现冲突。 他则留下五万军队对南越的京都围困住,每日用投石车抛射石块进入城中,让城中的南越百官与百姓看看何为大夏。 当然城中百姓对于不到三年时间却连续两次被投石车的声响吓得瑟瑟发抖。 袁成阔回到京都之后,便领兵进入皇宫,将自己与大司马的家人都救了出来。 之后他就让人护送两家人出京都,他就在京都城头上抵御这些攻城的西夏军队。 他虽然对先帝不喜,但是大越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即使是死他也会死在守城中。 回忆往昔,他这一辈子已经很精彩。 三月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殷年感叹军机营已经成立了一年。 这一年以来,他们都付出的很多,他们都在寻找着真正的出路。 以后这些终会明白这一切的意义。 两年的时间也会如同这一年一样过的很快,当然军机营的少年人不会忘记他们忙碌与充实的一年。 战争来到突然,也结束的很快。 西夏在围了南越的第十日,便开始真正的攻城。 西夏大军冒着箭雨与檑木爬上南越的城墙,与南越的守城军队开始白刃。 南越军队早已经没有了战意,在西夏的气势如虹的攻势之下,被杀的丢盔弃甲。 袁成阔深吸一口气,冲入西夏军中,挥舞的大刀带走一片又一片的西夏兵士。 即便他如同战场杀神,但是又怎么能与西夏大军抗衡,身上的受伤之处往外冒着鲜血。 袁成阔脸色苍白,他已经记不清已经斩了多少西夏人。 他将大刀杵在地上,两只手已经脱力。 他扫视那些围着他西夏兵士,惨然一笑。 一个小兵颤巍巍的走向袁成阔,他觉得这人已经没了气力,现在就是杀掉他的最好时刻。 袁成阔用血红的双眼盯着这个兵士。 那兵士看到这如同捕猎的猛虎的眼神,前进的身体又开始后退,他觉得他在往前一步,他就会被这人生吞活剥。 “一起上!” 人群中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西夏的兵士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前。 袁成阔站立的身体有些摇晃,伤口处的鲜血不再往外淌。 他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手中的大刀,脚步有些虚浮。 胡乱的劈砍着,他不知身后的西夏士兵此状,便将手中的长枪送进袁成阔得的后背中,致使袁成阔无法动弹。 袁成阔身前的西夏士兵也将手中的长枪送入他的身体中,最后这些西夏士兵将他的身体用长枪高高挑起。 袁成阔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只是眼中的的太阳没有一丝光亮。 死在战场上是他最后的归宿。 西夏的军队没有了阻挡全部冲下城墙,杀向南越的最后一道城墙——皇城。 皇城中的小皇帝,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才当上皇帝不足半月就要灭国。 灭国对他还没什么,最让他恐惧的就是死亡,他本想做一个安逸的王爷,可是没有想到父皇竟然将他的几个皇兄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到最后他被那些大臣推上皇位。 这些都不是他愿意,他一直都在想城门大开,让那些西夏大军进入京都,只要饶他一命就行。 可是朝堂上没有人听他的。 这一刻皇城中就没有人阻拦他了,他要大开皇城门向西夏请降。 李衡骑马前行,看着前面给他带路的太监摇着头,这南越小皇帝看来是真的惜命。 作为一国之君如此低声下气,让李衡嗤之以鼻,这样的皇帝对西夏没有一丝影响。 当然他可以利用这小皇帝,稳住南越的其他州府。 李衡进入南越京都之前严令手下,不得烧杀。 因为他们不是劫掠,而是让南越京都成为大夏的领土。 李衡带着一万大夏军队进入皇城,让军队接手皇城中的一切。 李衡看着在皇城大殿之前,站着的那些人。就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过去,他不曾下马。 小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皱起眉头,看这将军的意思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李衡将长戟抚摸着手中的长戟,打量着这个不足束发的南越小皇帝。 “这位将军,朕.......我大开城门便是请降的!” 小皇帝有些看着这杀人的目光,心跳的很厉害,他害怕下一刻难将军就会用他抚摸的长戟带走他的生命。 老太监觉得那将军在侮辱陛下,虽然身为战胜者,不下马就是很不尊重。 “不知道,陛下可有什么请求?” “我的要求不多,就是放过我们这些人!” 小皇帝的倒是很直接的讲出他的需求,他要的就很简单,就是活着。 “那陛下你还得去一趟大夏国都!” 说完李衡对身后的人下令到: “来人,请南越皇帝陛下去一趟大夏!” “喏!” 小皇帝被这些兵士用刀枪请走。 李衡看着这些简单皇宫,就知道这里面的许多东西被封国水军搬走了。 看着这大殿中,这三百年的南越王朝就永远的成为历史了。 对于灭了南越的李衡来说,这只是他灭的第一个国家罢了,后面还有三个国家在等着他。 四月整个大陆都被这个消息震动,没有人能想到南越会被西夏攻打下来。 这样的同样在封国各处传播,让南越的灭亡让所有人都知道。 在这一场传递中,封国自然被忽略不计,因为封国没有与南越军队正面碰撞过。 当然这不代表封国就没有占领南越,由于占领后的南越人手不足,封国将离南越最近的州府的府兵都派出去守住已经拿下的南越州府。 五月终于在封夏两国的侵吞之下结束。 当两国军队彻底将南越分配之后,这世间再无南越。 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年,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国家从完整到灭亡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当所有都落幕之后,就是看成果的时候了。 西夏夺下了南越的京都,湄州,昌州,光州,及其瓜州西部,封国最后得到了澜州,黔州,蒙州,及其瓜州东部。 封国最后没有让西夏拿到临海的瓜州,这就是赵勉的成功。 赵勉已经很满意了,用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多的利益,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也让封国不再是那个疆域小的可怜的封国了。 虽然封国拿下这些州府,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还是困扰着他。 这四座州府必须派出官员管理,这样的问题他得早些时日完成,对于一个无主的州府来说,就会让那些原来的南越百姓愤起。 这样的事情他就交由丞相去做。 五月天气已经回暖,成飞便与苏管事开始对极北之地的货物挑选,这一次他们将运送十艘船的货物,当然他们还要带二十艘没有装货物的大船,这些船是用来装那些换回来的马的。 赵勉还让成飞拿上他手令,让泉州水军护送他们前往极北之地。 五月的极北之地,北风已经消失,吹来的是东风,虽然这东风还是让人身寒,但是身为草原上的部族来说,已经算温暖了不少。 脱托莫干与其其格身上很邋遢,毕竟在洞中待了快五六个月,他们已经离那处救命的山洞已经很远了。 他们离开山洞快一个月,饿了就吃那还剩下的马肉,渴了就吃冰,马若是饿了。他们两人就刨开雪层,让马吃那些还保持原样的枯草。 寒冷的夜晚他们便挖开背风的雪层,两人躺进去,让寒风无法进入,而后两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封国皇宫中,皇后庞真儿脸上带着慈笑摸着自己的肚中,眼中满满都是温柔与母爱。 这个孩子是她与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她希望孩子长得健康,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行。 她明白这些时日陛下忙得不可开交,她是能理解的,作为陛下就该为了百姓谋福,这也是他喜欢陛下的一个原因。 虽然太后选了秀女入宫,但是陛下不为所动,一有闲暇陛下都会来长秋宫。 “陛下驾到!” 成少监的声音传入长秋宫,庞真儿倒是一愣,没有想的想到陛下,陛下就来到长秋宫。 她赶紧让小翠儿扶她起来。 赵勉进入长秋宫中,立马上前阻止真儿向他行礼,边扶着坐下边佯装生气的说道: “真儿,你的身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赵勉在转过头看着小翠儿说道: “还有翠儿你,难道不知道皇后有身孕在身吗?” 小翠儿听到陛下如此说之后,立马跪俯于地请罪。 “好了陛下,此事不能怪罪小翠儿,这都怨我,是我自己要起来的!” 赵勉趴在皇后面前,用耳朵去听皇后腹中的动静,他感觉被腹中的小人踢了一脚,就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翠儿。 “起来吧,下不为例!” “喏!” 小翠儿起身后,就开始为陛下泡茶。 “真儿,朕听太医说了,六月就要生了,你还是要注意些!” 赵勉用手轻轻的摸着真儿的孕肚,最爱的女人肚子里面,住的是他的骨肉,这让他很满足。 这一切都令他很欣喜,都在按着他的想法而去。 “陛下,臣妾没有那么娇贵,臣妾也相信陛下的孩子也不会那么娇贵!” 皇后捂住嘴巴轻轻笑着,陛下竟然如此担忧,这就说明就是她的福气。 “你们在朕的眼中比大封的江山都重要,不能出差错,更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赵勉觉得自己陪在皇后的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这让他很懊悔。 皇后从陛下的眼中看到了真诚。 “陛下,臣妾觉得很幸福!” (ps:五月了,发生了一些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短暂的一年 经过三个月的时间,黑狗终于下定决心,明日就动手。 这些时日他终于等到那汤员外郎放下警惕。 他为了不被客栈中的人起疑,他便将自己制作了一把弓箭。 汤林今日的心情不太美好,陛下竟然将任命打下的州府的官员交由丞相负责。 作为吏部的一员他觉得本就属于他们的权利,被分化了。 他实在猜不透陛下为何这样做,陛下不是打算坐空丞相及他那一系官员。 赵勉的意思很明显,王钟逸至少在丞相的位置坐了十二年,在这一方面的话语权的无话可说。 当然他也是在试探王钟逸,若是还是那般,他就决定让王钟逸告老还乡。 做为丞相的王钟逸早就猜透了陛下的意图,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顺着陛下的意思去做,不留把柄。 看穿陛下的意思的人不止丞相,还有各部的尚书、侍郎。 这便就是明谋,机会给了,就看能否抓住,做的满意。 时间过的很快,后宫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皇后就要分娩了,皇宫中都动了起来。 长秋宫外,赵勉来回踱步,他不仅担心孩子的安危,还担心着真儿的安危。 泰和宫中,太后跪在观音像前,她双手合十,虔诚的请上天保佑。 长秋宫中,稳婆让宫人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就开始催生了,她引导着皇后用力。 稳婆也十分紧张,这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女,她不得不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她的一家人就不用在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小翠儿一只手让小姐握着,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小姐脸上的汗水,她知道此时的小姐一定很难受,但是她毫无办法。 庞真儿身下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差点晕死过去,但是想到孩子,她拼了命,现在她只有听从稳婆的话,即使身上毫无力气,但她还在坚持。 时间就如龟行,赵勉的皇袍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现在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您还是歇歇吧!” 成少监对陛下轻声劝到,陛下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等待,这一切都靠皇后挺过去。 “不用!” 赵勉对于休息之事毫无异议,现在在长秋中的两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不可半分松懈。 正当赵勉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一声婴儿叫声从长秋宫中传出来,赵勉听到这洪亮的声音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一半。 很开稳婆打开殿门,当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才感受到久违的一丝轻松。 “陛下,皇后娘娘与皇子殿下母子平安!” “少监,赏百金!” “喏!” “谢陛下恩典!” 稳婆说完就扑通的跪在地上。 赵勉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将心中的那块石头放下,说完就要走进长秋宫中,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皇后与自己的孩子了。 “陛下现在还是不要进去,里面的场景怕污陛下您的眼睛!待里面收拾干净之后您进去吧!” 稳婆在旁边劝说着,毕竟生孩子后的场景,还是不让陛下看到。 稳婆见陛下没有进入之后,便再次进入长秋宫中。 皇后全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之上看着身边襁褓中孩子,虚弱的脸上生出了做为母亲的慈爱。 这孩子就是她与陛下的骨肉。 赵勉来到床榻边上一脸温柔的看着虚弱的真儿,声音颤抖的说着: “辛苦真儿了!” “陛下,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陛下您还是看看孩子吧!” 赵勉看着襁褓中熟睡的肉团,脸上充满着笑容。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也有了孩子了。 泰和宫中太后已得到消息,太后虔诚的向观世音合十作揖。 “谢观世音保佑!” 皇子诞生的消息很快传出皇宫,京城中的百姓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都跪俯于地。 封国终于有了太子。 之后的两个月百姓都在为此事高兴,在这样举国欢庆中,总有些事情发生。 黑狗没能成功,出错的地方就是他自己组装的弓箭没有准头,没能射中汤员外郎,但让其护卫被射死。 黑狗这次有上次的幸运,最后被抓住,关进了刑部大牢。 当然汤林也没有放过黑狗。 汤林经常出入刑部大牢,各种酷刑都往黑狗的身上使,最后黑狗没有等来秋后处斩,被汤员外郎活生生的折磨致死。 永贞十二年很快就要结束了,封国一派欣欣向荣。 这一年来,虽然封国新的国土上出现了不少南越的反叛势力,但是这些势力怎么能与封国的军队的对手。 成飞带着大封的船队前往极北之地,收获也算不错,这次由于他们去的很早,他们也去了些草原部落。 在大雪到来之时他们就满载而归,其中他们竟然换得了三百匹成色不错的极北战马,还有各种牛羊毛。 今年的收成虽然不及去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丰收年。 殷年对于这军机营这一年的成长,他只有能说进步飞速,为何最后能这样,就是全靠起先打下基础。 军机营中的不少少年喜欢经商,还有些人喜欢研究军阵,当然还有个别人喜欢读书,想要入朝为官。 虽然军机营中对他们自己的身份各种猜测,但是他也没有给出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除了这一点,殷年也听闻皇子的出生,当然他已经进宫几次,也恭喜了陛下。 这一年他终于与离儿有了几次见面,虽然并非每一次都愉快,但是他们两人就这样确认了双方。 倒是梁先生还是没有将他的字给确定下来,看这样子要拖到下一年了。 至于殷府就不用他太过操心,现在的秀儿已经能顶起半边天了,情报这一茬,在她的手上已经离闻经阁不太远了。 倒是府上两个读书的人,柳先生已经不能解答刘建了问题,殷年便将他介绍到梁先生处,让先生亲自教授他,至于朱熹那小子与他小的时候有得一拼,都像一只书虫。 自从越国被灭之后,整个大陆就出现短暂的平稳,每一个国家都在准备着,准备不久之后的一战。 西夏皇宫外建了一座王府,里面住的就是从南越而来的南越小皇帝。 好听是一座王府,不好听就是一座豪奢的牢房。 耶律元启再一次布局,他的目标很明确。 极北之地,脱托莫干终于让其其格跟随他们遇见的第一个部落前往拓跋部。 现在离三年之约还有一年,他已经找寻到大小十二个部落,这些部落对于他的提议都很满意。 毕竟现在的极北之地只有相互团结在一起,才能更好的度过极北之地的寒冬,当然还有能与离国的一战之力。 第一百四十章 洪七的打算 “今年冬天有些清冷了!” 殷年骑着奔雷,回首看着大雪朦胧下的洞明山,有些感叹。 “公子,今年的确冷了些,但是老话讲过,瑞雪兆丰年,看样子明年倒是一个丰收年!” 林恩看着眼前的公子,明年之后他们这些人就会离开这里,这便是公子的收获的时候。 “你说的倒也是!此次之后你们两人有什么打算?” 此次回府,他便将两人带上,毕竟他们都是府上之人。 殷年看着身边的林恩与孔平,他们两人还得自己去选择未来的路,他不会去干涉。 “公子,怎么会说起这些话?未来之事还得公子您来定夺!” 林恩现在也是很迷茫,他虽然是众人中年龄最长的人,但是他也是对未来最没方向的那个人。 他羡慕成飞有经商的头脑,他也羡慕刘建认真的去专研学问,当然还有就是自己的那个不太让他操心的小妹。 “这就不必,我说过你们的路还得自己去走,你们有什么想要去做的那便自己去做!” 殷年觉得六人中林恩的心思很乱,让人很难看清他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是他经历比其他五人多,让他对于现在迷茫。 “公子,此事我还得多想想!” 林恩经过两年的相处,他已算沉下心,他算看出来公子是真心待他们几人。 “那好,若是有何需要的可以给我说!” 说完此话之后,便看向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孔平问道: “孔平你呢?” 孔平有些走神,听到公子的询问,侧头看着公子。 “公子,您倒是知道我的,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就想留在公子您的身边!” 孔平的眼神很坚定,他早就决定一直留在公子身边,他没有其他优点,他不想为公子增添麻烦。 他只想成为公子身边的护卫,在必要的时候即使丢了他这条命,他也会护公子周全。 “那好,待这里结束之后,你便跟着我身边吧!” 殷年也觉得他的身边还是差一个信任的人,原来有肖伯,但是现在肖伯已经成了殷府管家,还有就是肖伯年纪已经老了,殷年不可能再让肖伯再为了他搏命。 “谢公子成全!” 孔平向公子深深做了一揖。 他原本以为公子不会应答,毕竟论武技他不及林兄与孙兄,他的头脑也没有他们灵活,他觉得他不算一个对公子是个有用之人。 “咱们以后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好的,公子!”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殷年见两人的回答之后,他便打马狂奔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大雪之中。 林恩与孔平相视一笑,也打马跟随公子闯入大雪之中,官道上的马蹄印很快就被大雪埋压起来。 殷年看着今日城门处鲜有进城之人,毕竟这是大雪肆虐的天气。 城门处的兵士已经对于殷年已经很熟悉了,没有多加检查,就放他进入京城。 京城中那些楼阁的屋顶之上都被厚厚的一层积雪,殷年感叹这就是京城中的另一种的风景。 只是现在这样的美景,被那些高门大户的府邸中升起的一股又一股让人不呼吸不畅的青烟,有些煞了风景。 这样的天气,最热闹便是茶楼,这里不仅有热茶供给,还是京城中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之一。 洪七带着两人一起走入茶楼中,现在的他已经不像一年前的自己了,现在他虽不过十三岁,但是他在京城的中混得很不错。 虽然他们对外称呼自己为“丐帮”,虽然他们都是些乞儿,但是殷府的钱财没有一月断过。 每个月殷府给的银钱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当然他报答殷公子的知遇之恩,那就用更多的情报来报答。 他半年前开始创建这丐帮,现在他这丐帮有了些规模。 他并非一个毫无野心的少年,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已经在京城中乞讨很久了,他看过太多人情世故,他也想要拥有势力。 有了势力他就不必低声下气去求人,当然手中有了些权力,能做的事情的会更多。 不只是为了报答殷公子,他同样能帮助更多的小乞丐不再被冬日的寒冷带着那条毫无人关心的烂命,也不会让他们在次成为水沟中的蛆虫,更不会让那些人随随便便的欺负。 “洪兄弟,快快请进!” 茶楼的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对于这个虽然衣衫褴褛,但并没有任何腌臜的少年做了一揖。 “张掌柜,这些时日你这茶楼生意很不错嘛!” 洪七上下打量着这间茶楼,楼中坐的满满当当,没有了空位。 “这样下雪的日子倒是好一些,平常洪兄弟你也看到的,可真是门可罗雀。” “张掌柜你这就是欺我不常来吧!你这茶楼何时缺少过茶客!” 洪七对于京城中的茶楼都快了如指掌了,他明白要得到消息,茶楼就是最好的地方之一。 他便与这些茶楼的掌柜交谈,虽最开始这些掌柜让人将他们丢出茶楼中,但是当他拿出银子之后,这些掌柜便就如变脸的戏子般。 “倒是洪兄弟看得通透,虽然这里常有许多客人,但是利薄!” 张掌柜走在前面带着洪七走向一间雅间,这些留着的雅间就是为了那些爱好到此处的贵客与常客准备着的。 张掌柜还记的半年前,眼前的名为洪七的小乞丐想要进入此间时,他便命人将其叉了出去。 但是这少年从他那破烂的衣襟中拿出一锭银子,当场他就惊的满地的牙齿。 如此的富足的小乞丐他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他不相信,但是那手中的银锭不会骗人,他只好把牙齿放进嘴中,请这小乞丐进入茶楼中。 当时洪七出手阔绰,要了他们茶楼中最好的茶,他也看见这小乞丐自己沏茶与品茶,那小乞丐优雅的样子,让他知道这小乞丐不是普通人。 洪七虽然平时对饮茶就如牛嚼牡丹,但是好赖他见过那些贵人品茶,他便有样学样品起茶来。 进入雅间之后,那张掌柜一脸谄媚的看着洪七说道: “洪兄弟,不知今日要什么茶!” “张掌柜,还是原来的茶上上来就是!” 洪七透过雅间的窗,看着茶楼中那几个熟悉的面孔,轻笑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皇子赵祯 林秀儿孤身站于亭台处,看着雪一片又一片的落下。 她有些感叹,她已经跟随公子身边两年有余,这两年的时间她成长不少,她也见过不少事物,眼界也宽了许多。 她对公子的越发的依赖,虽然她明了公子对她的态度。 可是喜欢公子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公子无关。 刘建远远的看着秀儿妹妹,眼中有些落寞。 他知晓秀儿妹妹的为何此般,但是他也无法劝说。 他只好远远的看着她,这样也就足够了。 刘建默默的离开此处,他觉得不该打扰到秀儿看雪的雅兴。 朱熹心无旁骛的看着书,推门而入的刘建没能让他有半点分神。 刘建看见火盆中已经燃尽的木炭,苦笑的摇着头拿起木炭添加在火盆中。 刚放进火盆中的木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时还有火星升起。 虽然石炭是由殷年寻到的,可是在京城中石炭是紧俏的货物,殷年也不能买到,只有那些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们才能买到。 其实鄢城产出的石炭并不少,但是这些石炭大多都被赵勉送到了工部的军器监。 军器监是封国兵器、甲胄、强弩等辎重制造的地方。 赵勉以为要想强于诸国,就要走在诸国的前面,要领先于诸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现在至少在兵器上的工艺远胜诸国一筹。 这样的寒冬,让离国皇帝吕续脸色更加难看。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封国竟然在灭越之中捡了一个大便宜,若是再由封国这样的发展,倒是局势就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到时孰胜孰负就很难知晓。 他不可能让封国的奸计得逞,他不得不改变已经策划好的布局。 封离边关,殷牧今日有些走神,坐在主位的云升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云升觉得当初在巨岩关的那个操作很不错,殷牧这小子的确算很不错的将才,若是能给他一段时日,做一军统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大半年云升对他这个便宜的弟子很是刮目相看,他这些练兵方式他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但是他记不清出自哪处。 但是殷牧的练兵方法成果倒是很不错,那三千兵士练成了精锐,不比他的练兵法子差。 但是终归要上了战场之上才能体现出来战力,这样他才是对自己这个弟子最好的考校方法。 殷牧不会让老师失望的,当然他同样不会让先祖的练兵法子消失于世,虽然其中很多是他与三弟在巨岩关中拟定的,虽然当时有些不成熟,但是现在到他也经历过了,将那些不适合现在的练兵方法的都剔除出来。 现在他是针对离国骑兵的练兵,毕竟封国军队大多数只有步兵,封国在这一途下功夫与心血,这样才能与离国有一战之力。 现在两国态势已经很明朗,就等不久之后的一战。 殷年回到府上,府上的没有他刚来京城时那种样子,现在殷府上下各怀心思,当然除了藏身书海中的朱熹之外。 殷年这次回府,有些事情也该落实,特别是现在的这府上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毕竟他身在京城这个大漩涡之中。 他推算出了军机营之后,就是他真正的踏进太和殿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即使有名扬京城的汤员外郎在身前挡箭,但是朝堂上的狐狸可不是一般的人。 现在他能做的其实也没有多少,文官集团他是没有办法进去,毕竟他作为革新派的弟子,这些文臣见他若见旧敌。 武将集团倒是能去接触接触,毕竟陛下已经将他推进武臣之列。 但是他到现在认识的武将只有云将军与自己那便宜的凌兄,其他的武将的名讳他都未曾听闻过。 殷年摇着头,看来此事还得让自己那凌兄引荐了。 想到云将军,他就想到的二嫂,作为小叔子的自己都快两年的了,都未曾去云将军府看望,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他决定上元节请二嫂到殷府一聚,毕竟这府邸还是二哥的,云大小姐作为未来的二嫂,她本就该出现在殷府。 殷年想到此处,他也该拥有自己的一处府邸,这样就能将爹娘接到京城来,至少能让父母在身边。 赵勉看着怀中的已经长开的孩子,孩子已经来到这个五个月了,孩子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赵祯。 祯意为吉祥,并且生与永贞年,早先封国拿下了南越的三州之地,这也是一种福分,当然其中有赵勉对自己的儿子的一个好的期望。 自从孩子诞于世间之后,他便蓄起了胡须,原本年轻的面容,多了不少稳重。 身旁的皇后看着父子两人,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样的两个他最爱的两个人,她觉得很幸福,并且现在的陛下对她们母子俩都很上心,她也不用为了后宫之事操心。 在这一点上陛下也如先皇一般,当然只是现在看到是这样的。 殷年今年倒是能与梁离一起逛上元灯会,这也算是完成两人的一个心愿。 殷年是知悉梁先生的意思,他们两人也都该谈婚论嫁了。 梁先生的意思很明显,他建议两人订婚前的日子还是少接触,他知晓殷年有那定力,但是干柴碰到烈火也可能燃起来。 对于这样的安排殷年是能理解的,可是梁离就不怎么能买账,她觉得这就是在限制她的自由。 她对于见小年哥哥没有可没什么抵抗力,他俩的现在关系已经不一般,正是情到浓时,可不能少见小年哥哥一面,毕竟小年哥哥回一趟京城的时间很少且短。 皇宫中整个永贞十二年都陷入欢喜之中,一来是封国大胜,二来是诞下大皇子。 当然其中最开心的还是太后,自从他的大孙子降生之后,整个泰和宫的太监宫女得到一大笔赏赐。 太后也红光满面,对于未来也乐观不少,有这样的陛下,对于大封来说是个不错的开端,并且她对孙儿的要求已经没那么迫切。 祯儿她每五日便要去看看,祯儿的面相与勉儿小时一样,特别惹人疼爱。 当然皇宫有人欢喜有人愁,愁人的就是封国长公主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低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冬夜里的秀竹 这个皇宫中现在最待遇最好的就是她那皇侄,虽然她很生气,可是她谁也恨不起来,她倒是很喜欢只会婴语的皇侄。 这段时间她也很少出宫,虽然皇侄不需要她任何照顾,但是作为这个皇姑的她,还是要让自己的皇侄不对她有生疏感。 今夜的大雪直到深夜也未曾停下,还越下越大,整个京城笼罩在白茫茫之中。 这样的深夜中,京城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少许府邸还燃着灯。 殷府书房中的烛光摇曳着,书房中的燃烧的木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殷年左手扶着头,闭着眼睛,思绪不知飞向何处。 殷府院中的竹已经承受不了重压,“啪嚓”的一声,一丛秀竹就这样倒在庭院中。 这一声断裂的声音让殷年收回思绪。 这院中的秀竹是秀儿从京城外移栽进府中的,她的意思是殷府上下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应该要有一些代表文人墨客的事物。 至于原来那商人留下的牡丹花,几乎全部都送走了。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林秀儿穿好衣物从房间走出来,这一丛秀竹一直是她认真照看的,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夜晚倒了。 她借着书房中透出的光亮,看着全部倒伏在地上的秀竹,眼睛有些湿润。 书房的门打开的瞬间,院中的忽明忽暗,待殷年关上书房的门之后,透过窗的烛光再次恢复。 殷年看着胡乱披着氅着秀儿发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丛倒在院中的秀竹。 他就轻声走了过去,来到秀儿身后,将那氅轻柔的取下后,再次披在秀儿身上。 “公子?” 秀儿回过头看着一脸温柔的公子,脸上泛起红霞,呼吸有些沉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公子会如此温柔的为他整理长氅。 “这里冷,还是进屋去吧!明年开春之后再去找些好看的秀竹吧!” 林秀儿双手轻轻拉了拉刚才公子整理过的长氅,再次抬头看着昏暗灯火下的公子,心里暖暖的。 “公子,我还想看看它们!” 林秀儿低下头,双手在胸前纠结的握着。 “嗯,那我陪你看看吧!” 殷年转过头看着那一丛秀竹,虽然这一丛秀竹对他没有什么的含义,但是不代表它对别人没有意义。 林秀儿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公子,看见公子呼出的白气,她想起公子生来身体不太好。 “公子,您还是先进屋吧!千万不要着凉了!” “没事,现在不像从前了。” 殷年浅然一笑,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他在府上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对于府上这些人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特别是秀儿,来到京城之后就没怎么出府,她心中定然装着许多事,他不知从何问起,毕竟男女有别。 “对了秀儿,公子还没问过你到京城后觉得京城怎么样?” 殷年试着问问秀儿,毕竟他不想让秀儿将事情全部压在心里。 “公子,秀儿觉得京城很繁华,但是秀儿也觉得京城离我很遥远,刚到之时我感觉好似我不属于京城,现在我觉得京城还是不属于京城!” 林秀儿做为一个从小就没了父母的孩子,一直居无定所,后来遇到了公子之后,他见到公子之后便觉得安心。 可是这硕大的京城让她没了安全感。 自从她接触那些情报之后,就越觉得京城就像一个硕大的角斗场,这里每天明里暗里都在争斗,现在的公子已经走上那个角斗场,让她很担心。 殷年听到这些话之后,他就明白这是秀儿从小缺乏安全感的原因。 “秀儿,公子我觉得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殷年低头看着已经长高的林秀儿,两年的时间让他们这些乡下孩子变化实在是太多了。 林秀儿摇着头,她觉得现在的她还是待在府上好些,毕竟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学,她不想当公子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一点能帮到的。 特别是上次公子被那些绑匪去了之后,她就觉得他们是多么弱小与无助。 “此次上元节,府上上下都要出府门,去认认真真的感受这京城美好!” 殷年紧紧了身上的青氅,这氅对于现在的他刚刚好,这是母亲当初在鄢城县的时候为他所缝制的,到现在还是那么温暖。 林秀儿听过公子这话后,先是皱起眉头,而后紧凑的眉头舒展开来,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回房间去吧!这样的天气还是真的有些冷!” 林秀儿向公子行礼之后就等着公子回到房间。 殷年走到一半回过头看着林秀儿说道: “秀儿若是有心事的话,你就来找我便是!” 林秀儿以为听错了,待她回过神来,公子已经进入房间了,她便朝公子的房间再行礼。 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世间还有如同公子这般善良的人。 林秀儿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含着泪,看着有些模糊的书房,转身回到房间。 另一间房间中,刘建苦笑的回到床榻之上,听着窗外的雪落下的声音,无法入眠。 极北之地,拓跋部中,其其格没法入睡,她觉得她就要生了,但是作为第一次生孩子的她很紧张。 现在她脑脑海中全部都是阿哈,现在她多么希望阿哈就在她的身边,听到他们两人的孩子第一声啼哭声。 她到了拓跋部之后,阿哈以前给她讲过的拓跋庆将军常来看望她,但是这拓跋部中还是有有些人不太欢迎她的到来。 拓跋将军虽然时常让她不要听那些人说阿哈的坏话,可是这些人的话还是刺痛了她。 阿哈一个人在草原上寻找着散落在在草原各处的部落,可是这些在大湖旁过着好生活的拓跋族人的中伤,她就觉得不值。 她不知道中伤阿哈的那些人是拓跋部中那些避战的人,这些人多是大祭司一脉的人。 这些人相信天神不久之后就会回到草原之上,现在只不过是天神在考验他们而已。 虽然这些也很排斥那些艰难跋涉到大湖来的其他部族,他们觉得这些部族会给他们带来厄运。 若不是拓跋余主持大局,这些才来到大湖的部族早就离开了。 拓跋余在入冬之前会见从东面来的人,现在他的心中安稳不少,对于与离国开战他有了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