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杠三国》 第1章 必死开局 公元209年岁末。 江夏郡,西陵城太守府内。 一间简朴而又不失庄严的大殿内,几名身穿华服的人在此议事。 其中一人是骨瘦如柴脸色腊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年轻人。 第二人是相貌堂堂,天庭饱满,双眉间布满了威仪和正气的五旬男子,另外此人耳朵宽厚肥大,极有福态。 这两人前者是已故荆州牧刘表的长子刘琦,后者是当今献帝的远房叔父,人称刘皇叔的刘备。 在场中还有两人,一人是手持鹅毛扇的人自然是诸葛孔明了,一人是腰间悬挂无尚宝剑,神情严肃,目光警惕,那是充当刘备亲卫头子的陈到。 诸葛亮一手持着羽扇,一手捏起一枚鸟蛋大小,通体黝黑的药丸,送到刘琦面前:“伯齐,该吃药了,服下这枚药你的病就彻底好了!” 刘备亦向他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刘备作者三国时代一方霸主,自有他的人格魅力,他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往往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刘琦双目呆滞,恍若未闻。 “伯齐,这是主公不远万里从方外仙山重金求来的仙丹,不仅可祛百病,还可帮凡夫遁入武途,可不要辜负了主公的美意!” “伯齐?” “伯齐?” “伯齐?” 孔明连唤了三遍,刘琦仍然不作回应。 孔明与刘备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诧异。 刘备脸上慈详宽厚的笑意惭惭隐去…… 场中,刘琦眼中仍然空洞无物,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各种记忆、数据、公式、数学、化学、物理、医药、农业、军工等等各方面知识,像被一台冷压机强行压入他的脑海,填满每一条脑回路的沟壑中。 尼玛,他去前沿科技馆修电脑,结果电脑爆炸,被整穿越了,脑子里被塞入了至少一个t的硬盘资料。 一个t换成实体书至少能装满十间的大房子,可以说他瞬间变成这世上知识最渊博的人。 更奇葩的是,他的知识点大多是军工方面。 这不是重点,重点他成了刘表的儿子,按历史年份算,现在是油尽灯枯差不多要挂的火候了! 再一思索,又把他惊出一身冷汗,原本的刘琦身体很好,有空还会去逛逛窑子什么的,可近来身体弱的可怕。 原因是刘备定期给他服用这种神仙药。 以前的刘琦还真当这是仙丹,可现在的他有着非凡的医学造诣,仅凭肉眼可分析出这是用罂粟碱、丹红、白奎合成的慢性毒药,以药量看这是最后一次,只有服下后用不了半天就可送他归西。 再一想,他的老爹刘表在去年赤壁大战前挂掉,不也就因为刘备在长期给他送药吗? 刘备原来是谋害他父子俩性命,图谋荆州的伪君子啊! 这该啥整,作为两世为人的刘琦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现在他敢拒服毒药,哪怕稍稍有点犹豫或者怀疑,边上像阎王一样侍立的陈到必定会一剑削落他的脑袋。 太守府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地盘,实际上早已被刘备操控,基本上没有一个忠于他的人。 不对,有一人绝对不会二心,就是他的亲卫李正,也就是李圭之子,李圭是刘表帐下最忠心的幕官,李正的忠诚度绝对可靠。 没错,身为刘表的长子,江夏的太守,亲卫就只有李正一人。因为刘琦从来不认为他会被人暗算,在自我保护意识上几乎是张白纸。 现在他已经尝到缺少保护的苦头了,一个亲卫顶不了根毛用,该怎么死还得怎么死! 拒药,则横死当场。 服药,至少还能苟活半天。 至于后面能不能活下去就靠赌了! 他脑海里想了这么多,实际时间过得并不久。 刘琦终于抬起头来,冲刘备一个憨厚的微笑:“多谢叔父,叔父为了小侄的病可真是操碎了心,小侄这就把药服了!” 刘琦取过药丸,看都没看一口干吞了下去。 刘备感慨道:“贤侄客气了,你我叔侄都是汉室宗亲,如今天下微呈乱相,一些宵小之辈对我汉家虎视眈眈,我们叔侄二人理当互为肩膀,同仇敌忾才对!” “叔父说得极是!” 刘琦表面上感激,内心却在冷笑,你这大耳贼坑的不就是自家人吗,先是徐州陶谦,后是荆州刘表,最后是益州刘璋,不都是被你‘谦谦君子’冠冕堂皇拿走的吗? 如果不是他融合了大量历史知识及前刘琦的记忆,刘备的人设在他心里也是坚挺无比。 “叔父,天色已晚,小侄乏了,先回房歇息了,你们请自便!” “伯齐请自便!”诸葛亮向他拱手,算是送行! 事实上现在天色还未晚,一轮残日还在西山挂着,但对刘琦来说差不多该歇了。 刘琦走出客殿后,诸葛亮向身后的陈到使了个眼色,陈到阴沉着脸跟随出去。 刘备脸上有些许忐忑:“孔明,此事确可定下?” 诸葛亮拱手道:“回主公,刘琦绝活不过今晚三更!” “如此,备就放心了,琦儿是吾亲侄,亡故后一定要风光大葬,可不能寒了荆州百姓的心啊!” 诸葛亮大赞:“主公高风亮节,仁义无双,亮佩服之至!主公,天色不早了,子龙已在江边等候。” 刘备点点头,亦出了客殿。 江东孙权相邀,欲与联姻,刘备这是要赶着去江东。 刘琦绕过几个宅子,来到一处独立小居。 这是他的卧房,在房门处有一名侍卫站立着,正是卫士李正。 刘琦大声对李正道:“汉田,你去膳房弄几样好酒好菜过来!” 李正有些不安,小声道:“主公,您身体略有小恙,恐不宜饮酒!” “放肆,今日叔父赐我神药,不日我的病就可全愈,喝点小酒怎么了,如敢怠慢,小心砍了你的脑袋!” “皇叔的药,小人以为……” “还不滚?再敢怠慢小心打断你的腿!”刘琦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喝斥道。 李正不敢违背,硬生生把下面的话给咽了进去。 片刻后,李正端了一壶酒和三碟小菜回来了。 看着脸色灰败的刘琦,李正犹豫了一下道:“主公,酒菜来了,您,还是少喝点吧?” “少废话,今日咱爷俩喝个痛快!” 李正入房,刘琦顺手关上房门,当李正搁下酒菜,回过头来,发现刘琦背靠着房门,大汗淋漓,面色形同枯槁。 “主公,你怎么……” 李正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费力地招招手。 李正附耳过去,刘琦用蚊虫般的声音说话:“刘备要害我!” “啊?” 第2章 逃亡计划 刘琦急忙将他的嘴巴捂住:“陈到就在外面,不可让他听到!” 刘琦惧怕陈到是因为这家伙不仅仅是刘备的亲卫长,还有一个秘密身份,刘备的密谍组织潜龙卫的头领。 潜龙卫担负着刘备的突围、刺探、侦查、暗杀等多项秘密任务,向来是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其实这个世界的诸侯都有各自的密谍机构,像曹操黑龙卫,孙权的河神卫,只是这种编制过于神秘,历史没有记载。 这一动,又让他天眩地转。 “你不要说话,听我就行。刘备的毒药今晚必要我命,你想办法给我解毒,陈到就在外面,你不能去药房,半个时辰后,你假装醉酒出去,先到左院的假山后面小解,顺便摘一株朱红草,再到北院池塘取一节清心藕,注意,你必须假装自己喜爱,先咬一口,再把后半节收起来。最后你到北面的大杂院找小翠……” 李正急了,辩解道:“主公,我跟小翠没什么?” “我知道,小翠的相好是管帐的麻三。我要你做的是在见小翠之前经过桃林,这些桃树上长年生长着一种臭虫,叫屙屁虫,你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捉一只,一定要母的,然后再摘一朵桃花,注意,摘桃花可以让后面的眼睛看到,捉虫不可以。取了桃花后你到小翠房前,向她献花,小翠定然会拒绝你,你再装作犯花痴把花戴头上,再折回书房给我取一册书卷回来!” 刘琦说话冷静,条理清晰,每一个步骤和细节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令李正心头打了个颤抖。 什么时候自家这位只懂声色犬马的病主公有如此慎密的心思? …… 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虽然天色已黑,但勤劳的府内家丁早已在每个院落挂上了灯笼,把太守府照得灯火通明。 寝房的门打开,李正一手握着酒壶,踉踉跄跄地闯出来,临门喊了一声:“主公今日好兴致,小人这就替你寻书夜读!” 李正离开别院,依刘琦所言在左院取了朱红草,在水塘采了一节清心藕,自己咬了半截品味后留下半截,再去大杂院前的桃林捉了屙屁虫,顺手取了根桃枝向小翠献花。 结果真如刘琦所言,他被小翠拿着扫把打出来,然后去了书房,取了一本《春秋卷》返回刘琦卧房。 李正虽然假装浑浑噩噩地醉酒,但他的内心却起了寒意。 因为他非常清楚,在他的身后,那些灯烛照不到的黑暗里有一双双幽灵般的眼睛,布满了戒备和杀机。 幸好他每一步都按照主公的要求做了,不然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刘琦卧房。 刘琦把李正收集来的东西盛入碗内,再用一个木棒将之捣碎,如同糊状。 李正悄声道:“主公,大耳贼神通广大,他配制的毒药绝非凡物,您这物真的可以解毒?” 李正的疑惑很正常,刘备不是普通人,他弄来的毒药肯定很厉害,而自家主公不学无术,从来没有发挥过医道天赋,怎么可能解得了毒? 刘琦没有回应,继续碾药,因为体虚,脸上再次冒出大汗。 很快一碗糊糊出来了,刘琦把碗放到李正面前:“撒尿进去!” 李正吓了一跳,连忙跪倒:“主公不要捉弄小人,小人不敢!” 刘琦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没童子尿做药引我还得死!” 李正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掏出物件,可憋了半天都没动静,不由愧然:“主公,小的刚刚解过!” “别废话,一点就行!” 李正心头一汗,这玩意哪会是想来就来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憋出了点尿,滴在碗中, 刘琦用手将尿液与糊糊搅拌均匀,忍着恶寒和巨大的臊味,强行抓了一把放入口中,没敢尝味硬吞了下去。 效果还真是立杆见影,刘琦的气色很快好转,一张大黄脸兴起了血色。 李正大喜:“主公,毒已解?” 刘琦却摇摇头:“这毒已在我体内渗透已久,哪会这么容易解?现在你回到自己住处,等下我来找你?” “啊?” 李正不明白,刘琦再次对他耳语了一番。 李正离开后,刘琦通过窗子的纸窟窿向外打望,确定好那些黑影的位置后,返回里屋。 他用刚刚生起那点少得可怜的气力掀掉床塌上的被褥。 在床板下面,有一块盖板,盖板下面赫然出现一个幽深的黑洞。 刘琦嘴角划出一条弧线:“刘皇叔,你怎么也没想到我在两年前亲手挖了这条暗道吧,当时只是为了方便出门找宜春楼姑娘而已。” 刘琦没有取用任何火烛,就这样摸着黑钻入暗道。 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前进了五百米左右,又钻到地面上。 上面的屋子已不再是他的寝居,而是府内柴房,他从一堆柴草后面找到一个布包,里面有一套家丁的衣服,还有一个草帽。 装备妥当后,刘琦钻出柴房,坦然出现在李正的房门外,压着嗓门发出沙哑的声音:“李大哥,咱们赌钱去!” 屋内传来李正不耐烦的声音:“吴狗子,这两天爷心情不好,改天!” 刘琦继续道:“别啊,今天黄二瘸子手气差,已经连输了十几把,如果咱们赶上他的霉运,一定能把前几天的赌本赢回来!” “真的?” “我滴哥,我骗你做啥子?” “那行,就去玩俩把,这小子前几天不是挺嚣张的吗,咱去看看他的怂样!” 李正欣然出门,与刘琦并肩而走。 黑夜中,一个人影奔向别院,向那边蹲守的黑影悄声道:“陈将军,李正出门赌钱去了!” 陈到冷冷一笑:“主子都快要死了,做奴才的还不消停,这种鸡犬之辈由他去吧!” 忽然陈到想到什么:“他是跟谁去的?” “吴狗子!“ “真的是吴狗子?” “我在府中三年,这李正好赌是出了名的,这个点他几乎每日都要去城头的醉赌坊烂赌,和他相陪的就是这个吴狗子!” “我问你看清了没有?”陈到不耐烦起来。 “小的看清了!” “若是出现差错,唯你是问!” 那人本想说只是见了酷似的外形以及沙哑的嗓音,但看到陈到那种杀人的般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刘琦二人走在大街上,二人虽然像是赶着去赌钱的样子,其实他们的余光总在不经意地打量周围,最终确定没有了尾巴。 “走,进去!”刘琦指了指对面的一间药铺。 这是江夏郡内最大最全的药铺。 第3章 城门受阻 药铺内只有一个年老的掌柜,正一手支撑着下巴打着盹。 “掌柜,请按方抓药!”刘琦压低嗓门,手上捏着一张方子。 掌柜一看这个点还有生意,很高兴去接方子:“客官请稍后,小老儿马上替您抓来!” 刘琦却不急着给,沉声道:“你最好看清楚点,我所需的材料必须是真货,成色、年份、份量都要足,价钱不是问题!” “客官说笑了,本店是百年老号,童叟无欺,货源充足,只要你想得到的都能在本铺抓齐了!” “你还是看清楚了再回答吧!”刘琦这才递过方子。 “就算看过了小老儿也是这个回答!”掌柜接过方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结结巴巴起来,“客官,这,这……” 李正一把拎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说能抓齐吗?” 掌柜慌道:“小老儿确实可以抓齐,但是这药方不能抓!” “为什么不能?” “若单是一味药没有关系,但要是把这些配药组合起来,那可是剧毒之物!” 刘琦沉声道:“你只管照做就行了,别的你不需要管!” 在刘琦的威逼下,老掌柜几乎是全程颤抖着把各味药抓齐。 配好药后,刘琦亲自动手,现场煮药,半个时辰的慢火熬炖,药已熬好。 此时的刘琦又变得极为虚弱,靠着李正帮忙才把满满一大海碗的苦药喝了下去,连药渣子都嚼烂吞进肚子。 随即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刘琦的额头、眉间、面颊、脖子、手臂处都有黑线冒出来,这众多黑线相互交汇,向下流淌,最终汇聚到脚面,从脚趾间渗出黑水。 这黑水如墨,腥臭无比,刘琦使用出排便的力量才将这些污物排空。 这家铺子地面是木板拼凑而成,这黑水流到地面,竟然令木板腐蚀成了焦碳。 李正大惊失色,刘琦摆摆手:“现在没事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出城!” “他怎么办?”李正指着躲在角落里发抖的老掌柜。 刘琦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亲切问道:“店家,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老掌柜猛点其头:“好汉饶命,小老儿只是面相苍老,其实不过四旬开外,自然想活!” “想活的话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睡一觉就过去了,这锭银子就过去了,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去太守府报信,就说刘琦太守在你这里配制药物,现在要溜出城去了,这样你可能得到另一锭赏银!” “啊?” “好了,时辰不早了,汉田我们走!” 刘琦离开药铺,李正在转身时配剑出鞘,一道残影划过,那张结实的柜台化成两半。 老掌柜本来有些意动,这么一来才知道对方说得是反话,吓得他魂都快掉了。 两人向城门而去,江夏是没有宵禁的,借着夜色两人出城没有问题。 然而当二人到达南城门下,意外发现城门闭了起来,有一支两百人的军队把守着城门。 李正傻眼了:“主公,这是怎么回事,谁下命令宵禁了?” 刘琦苦笑一声:“除了我那位好叔父还有谁?看来他们为了我的死做足了工夫!” “那我们转别的城门看看!” 刘琦摇摇头:“没用,既然南城门如此,其它三门也必然一样,诸葛亮做事慎密,不会给人留下任何一个漏洞,如今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大门并不是严密合闭,如果城内百姓真有急事外事,也可以刷脸出去。 两人来到城下,李正冲守门的队领高声道:“古屯将,今日是你当差,幸会!” 那个古屯将看到李正,倒也认识,微微蹙眉道:“李护卫,你今夜不去赌钱,怎么跑这来了?” “哦,是这样的,我叔父病危,作为侄儿我应当回乡下一趟,看看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那这人是谁?”古屯将指着压低帽沿的刘琦。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叔父病危,这位就是给我传信族弟!” “族弟?我在这值守了一天,怎么没见着有这样的人经过,抬起头来看看!”古屯将那刘琦走去。 李正急了,慌忙拦上去:“兄弟可别,我这族弟怯生,你会吓着他,这点小心意请收下!” 李正递过去一锭银子,哪知这个古屯将不吃这一套,冷笑道:“今日诸葛军师吩咐下来,称在一名野盗盗取了刘皇叔的宝物,我们在此苦守就是防备野盗出入,你如此推三阻四,莫非这身后人就是那名野盗?” “你放屁,我李正怎么会与野盗为伍?”李正大怒。 “是不是搜一下不就清楚了!”那屯将突然发难,打掉了刘琦的头帽。 刘琦作为江夏郡的太守,在场兵将怎么可能不认识? 古屯将狂喜:“野盗果然在此,将士们听令,不必缉拿归案,将这野盗就地击杀,李正与野盗同谋,同罪论处!” 守城兵将情势汹涌,纷纷抽出武器。 “等一下,古将军,你真的认为我是野盗?”刘琦抬直头来,直视古屯将。 “那当然,你不会想幌称是刘琦太守吧,那可是罪加一等!” “好,那我就是野盗,现在我告诉你皇叔的宝贝在哪?” “什么?”那屯将愣了一下,这不过他随口编的借口,怎么会有真的宝贝?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刘琦眼中冒出两道精光,手腕一送,一柄锋利的匕首送入屯将体内。 准确地说是裆部,男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 他已从原刘琦的记忆中得知,这个世界并非是他认知中的汉末,这个世界的武将武人盛行,是个高武的世界,揍人的本事一流,扛揍的本事也一流,以他那丁点的臂力绝不可以刺伤这小头目的其它部位。 所以命根是唯一选择! 果然,刘琦这一下令屯将受伤,在一声嚎叫中痛苦地蹲了下来。 几乎同时,李正手起剑落,将这颗人头削了下来。 这变故不过一息时间,后面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领队已经一命呜呼。 场上情形再次汹涌起来,那些人应该早已受到了刘备那边的蛊惑,欲除刘琦而后快。 第4章 杀出去 李正大急:“主公,你先出城,小人断后,他们想对你不利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刘琦却摇摇头,把李正推开,毫无顾忌地面向众人,郎声道:“诸位兄弟,我想问大伙一个问题,我刘琦是刘荆州之子,在你们眼里真的只是个贼吗?我任江夏太守数年,可有做过天怒人怨的恶行?”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先不说,我想再问一下,你们当中可有人被我无端加害,弄到家破人亡的吗?” 众人茫然,下意识摇摇头。 “好吧,这问题还有太过深刻了,那我再问你们,你们当中有人被我打骂,军饷有没有过克扣?” 众人再次摇头。 有人道:“主公待我们不薄,每月月饷从无短缺,若有将士阵亡还有抚恤!” 也有人道:“主公为人宽厚,从来没有打骂过军中一兵一卒!” “那么刘备可有这样的许诺?” 众人又是摇头。 李正怒火千丈:“那你们还要造反,良心被狗吃了?” 李正的喝声令一部分人低下脑袋。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毫无愧色。 “刘皇叔乃当世人杰,前途无量,而刘琦不过一只守成之犬,又病体缠身,我们跟着他迟早得亡!” “刘皇叔仁义无双,既然他说刘琦是贼,那必是贼了!” “就算刘琦对我们有义,那也是小义,而皇叔恩泽天下,那才是大义!” 这伙人的声音又被另一伙人的声音压过。 “也不能这么说,皇叔之义是义,主公之义就不算义了?” “刘皇叔说主公是贼咱没看到,但刘皇叔占了俺们的荆州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 “放屁,皇叔是大仁大义之人,你们这些蠢夫竟敢诬陷他?” “不管怎么说,刘皇叔和主公不管谁义不义,我们领着主公的饷却要反主公,这是大大的不义!” 两方阵营的人吵得不可开交,李正趁势而起,大声道:“还有点良心的崽子们给我站出来,杀了这些反贼,保护主公出城!” “保护主公!” “军师有令,格杀野盗!” 两方人数相当的兵卒就此反目,相互捉对厮杀起来。 刘琦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战斗,强烈的即视感冲击而来。 一名看上去并不魁梧的小兵一枪杆拍下,地面上的青石寸寸龟裂。 两方拳头对轰,反作用力可以倒飞出近百米远。 一刀砍向城墙,城石滚滚而下。 别以为城墙不牢靠,这世界最普通的城防都是两丈厚的坚石(六米)。 刘琦的这个病躯虽然没有进入武途,但他对武人的等级还是清楚的。 入途的第一阶是肌境,第二阶血境、第三阶脉境、然后是炼境、腑境、真境、再后面是大神通类的境界,每一个境界都分初期、中期、后期三级。 这些士兵不过肌境中后及血境初期,无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是棋鼓相当,没有一个时辰估计分不出输赢。 虽然李正是是血境中期,他的加入也不能起到倾斜作用。 就在这时,城内人声嘈杂,一队人马向这里奔来。 “偷盗皇叔宝物的野盗就在城门口,大家快去助战,凡是帮助野盗者全部格杀!”一名曲长又领着一支百人队赶来。 刘琦心惊,如果再被这支人马包围,他们再没有脱身的可能。 他的眼睛四处乱扫,很快扫到一个街面小摊上的红色粉末。 凭着脑袋里的知识,辨清了此物。 这东西叫辛茄,是一种相当于辣椒的辛辣食物。 他马上有了主意,将一筐辛茄扛起,大声道:“我的人——趴下、掩面!” 一声吼下,刘琦方的兵卒立马扑倒,刘琦将辛茄撒了出去,一阵红雾铺天盖地地散出去,那些反叛者纷纷中招,两眼红肿得不能视物,阿嚏阿嚏声此起彼伏。 “杀出去!” 刘琦方兵卒都睁开双眼,手起枪落,把这些反叛全部诛杀。 一时间人头滚滚,城门血流成河。 “追兵即至,取马南行!” 众人应喏,纷纷飞身上马。 刘琦在上马之际发现那名屯将的尸体上有个钱袋,俯身一捞塞进自己怀里。 在这世道行走,没钱可不行。 荆州少马,这几十匹马还是城内将校们的坐骑,每夜都在南城门口的厩房里喂养,刚好便宜了刘琦。 二人一骑,近百号人往南方绝尘而去。 后面的追兵虽然赶得极快,但还是差了几十步路,两腿总归跑不过四腿,只能目送他们远去。 那曲长恨恨不已:“这野盗果然是个奸恶之徒,赶快回报军师!” 刘琦出逃的消息秘密传到太守府,诸葛亮硬是愣了三秒钟,手是羽扇失神掉到了地上。 陈到表示不信,亲自闯入刘琦卧房,发现床塌上的暗道,这才信了。 “军师,这刘琦小儿还有这般算计?” 诸葛亮弯腰捡起羽扇,再次抬头时恢复了自然:“景升不过守成之犬,其子能有这番算计实属异数,看来亮这次失算了!”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军师不必介怀,刘琦小儿就算能得逞一时又如何,荆州民心所向皆在主公这边,各城官员将领都已暗投吾主,他能跑得了多远?就算我们不作任何打算,刘琦的人头自有人献上!” 诸葛亮叹息一声:“我们已有一误,不容再失,陈将军,追击的任务还需你的潜龙出手,务必在今夜将此子击杀!” “那军师何去何从,若是留下江夏,本将留下一队守卫?” 诸葛亮摇摇头:“主公今去了江东,我们初得荆州,不可草率,亮还是回江陵主持要务!这里的事就交给陈将军了!” 陈到拱手道:“得令!” 诸葛亮想了想,又道:“此事不宜声张,宜静不宜动,不然对主公名誉有损,至于缉拿的理由,还是一样——缉盗!” 刘琦队伍领着队伍狂奔了半夜,就在天色微亮时刻几十匹马儿口吐白沫,相续倒地,把刘琦摔了个狗吃屎。 他本来大病初愈,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这一摔都快把他的骨头都摔散架了。 李正大惊,慌忙滚下马来,把刘琦扶起:“主公,您没事吧?” 刘琦摆摆手:“死不了,这些马怎么这么不用中?” 李正一脸愧色:“这些马是刚从关中进来的新马,该死的钱粮官肯定从中克扣了银两,进了一批劣马!” 刘琦也有这方面的记忆,这些荆州藉的官员大多腐朽不堪,中饱私囊习以为常,这点没必要去抱怨。 第5章 哥俩相见 刘琦打望四下,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正道:“此处已至大江附近。” 刘琦想了想,这大江就是后世的长江,看来是到长江边了。 “此处离大江应该还有十里,前边有个镇子,我们去那里歇歇脚!” 刘琦刚想点头,忽然他的眼睛定格起来,透露出一丝惊意。 “汉田,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李正愕然:“主公,这是为何?” 刘琦指着前方:“你看到前方那架马车了吗?” 李正点头:“看到了!” 刘琦又指向两边农田:“你看到这些农夫了吗?” “看到了!” “第一,这时节还未到庄稼收割时节,农务不忙,但是在这大清早的却有百人在田野?第二,这架马车太奇怪了,这是官道,他们却偏要把车横起来,阻断通行?” 李正一凛:“难道是?” “不错,快退后!” 然而还是迟了,就在他们刚刚萌生退意时,那些农夫豁然抬起头来,翻开身下柴堆,从中取出一把把大刀长枪,将刘琦一伙团团围住。 刘琦的人都是西陵城的守城兵,车马谙熟,行动整齐,然而这些“农夫”却在数息间把他们团团围困,也就是说他们的军事素养更高一个等级。 再看这些人的身体身宽体壮,肩肌外鼓,居然都是血境后期。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这伙不明来路的人完爆刘琦一方。 刘琦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尼玛,别人的穿越开局就是吊爆天的金手指,一路装逼打脸横推过去,自己的怎么就是个死坑? 虽然脑袋里有货,可是他根本没时间操作这些东西。 这时代已经有飞鸽传达军情,想来这伙人是刘备一方的。 李正紧咬钢牙,恶声道:“主公,您先走,属下断后!” 刘琦叹了口气:“不必了,我们打不赢他们!” “前方贼人弃械投降,可保不死!”马车后面响起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 刘琦心头冷笑:这台词也太老套了,没意思! 忽然他感觉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哪里听过。 “后面的兄弟,能不能出来一见,我刘琦死了也好做的明白鬼!” “啥,刘什么?” “在下刘琦,字伯齐,家父刘表,荆州牧!” “啥?” 马车后飞出一个人影,将刘琦一个虎抱。 男男姿势有点暧昧,然二人眼中除了惊喜只是惊喜。 “特先人的,真是俺兄!” “忠义堂弟!” 不用说,这个人正是刘琦在这世上唯一亲人——刘磐。 李正却没有一丝喜色,将刘琦护在身后:“忠义将军,你别假仁假义了,你在这里伏击我们,不就是想取我主人头,好向刘备邀功吗?” 刘磐大怒,一把将刘正提了起来:“放你先人的狗臭屁,俺老刘什么时候要害俺兄了,倒是你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挺像的!” 刘磐可是脉境高手,李正在他面前跟菜鸟没什么区别。 然李正不甘示弱,喝道:“既然你没有害主公之意,那么我问你,你应该在攸县,为何要行走数县,跑到大江边埋伏?” 刘琦也挺好奇,他的好奇不是恶意猜测,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族弟为人仗义,头脑简单,害自家人这事还干不出来。 果然,刘磐像仍破布一样仍下李正,搔掻头皮:“俺在两年前受了点小伤,一直在攸县赋闲,没人招我从军,这不闲出鸟来了,故而带了家丁,就也是俺数年前从军的老卒,找俺兄要个差事。” “这是好事,为何又在半道伏杀我们?” “你这家伙咋老打断?在半路上有官兵言及,诸葛军师发出海捕文书,称有一伙贼偷盗了刘皇叔一件无价之宝南下,谁灭了这伙山贼可得万两赏银,俺这两年家资挥霍得差不多了,寻思这是南北必经之路,故而设伏,没想到遇到了俺兄,这不大水冲到龙皇庙了!兄啊,你也别走了,咱一起在这里守着,估摸着没多久这伙贼子就会出现了,这财咱兄弟分了!” 刘琦有点哭笑不得,片刻后道:“堂兄,你要是真想发这笔财,我可以成全你?” 刘磐热切地搓着手,喜形于色:“那还用说,俺在乡里大家可都叫我刘大财,你的鬼点子多,说说看怎么发财?” “杀了我!” “啥?” 刘磐眼珠子突出,顿住了! …… 轰! 那架横亘的马车突然受吃了一枚炮弹,轰得满天飞起,落下后变成一堆残木。 车架后是呼吸急促,双目赤红如火的刘磐。他的脖子上青筋交错扭结,活像一条发怒的巨龙。 “刘备、诸葛村夫,俺大伯原来是你们害的,还想霸我荆州,害俺兄?俺刘磐要是不把你们头颅拧下来当夜壶俺就不姓刘!呸,先当球踢,踢完再当夜壶,两不耽误!” 刘磐的家丁都是追随他多年的老兵,忠诚度完全没有问题,刘磐投奔刘琦,家丁自然也投入阵营。 “大兄,呃,主公,你的人就在这里候着,俺领着俺的人杀回去,那个狗屁陈到俺一泡尿先把他淹死!” 刘磐说着就要往外走,刘琦脸色一沉:“兄长,不可,陈到绝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对付得了的!” 这是大实话,虽说刘琦实力涨了一倍,但对潜龙卫相比,仍然是螳臂挡车,不是一个量级。 另外刘备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整个荆州,兵员可以快速补充,而刘琦死一个少一个。 “那怎么办?” “先去大江边再说!” 前方有一处密林,林叶茂密,树木参天,刘琦的队伍钻入林间。 树林和山野是最好的掩护屏障,可以避开很多耳目。 就在他经过一棵百年大树时,刘琦突然感受到无边寒意。 一抹寒光迎面飞来。 刘琦前胸后背透着心凉,凭他弱鸡伸手可躲不过这样的暗器。 “主公小心!” 李正大声喝起,虽然声音暴响,但动作缓了半拍。 幸好有人抢了一先,一把大环刀横过来,正好磕在寒光上。 正是刘磐! 当! 那抹寒光从刘琦的脖子边飞过。 刘琦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树身上出现了一个脸盆大的黑洞。 我去,居然是枚毒镖! “特先人的,敢搞暗算,吃俺一刀!” 刘磐大环刀飞入对面灌丛,那处洒出一蓬鲜血。 第6章 逃入夏口 上方的树枝、左右密林、草丛都有暗器和杀手飞出,刘磐和李正誓死护卫,刘琦总算是有惊无险。 刘磐带来的老卒也是凶残,他们都是走惯生死场的人,十分了得,只要刺客从哪里射出暗器,他们都能精准还击,将之一一击杀。 片刻后,十五名刺客皆告毙命,刘琦亲自查验了他们的身体,发现脖子后面都是一枚子午钉的记号。 这是潜龙卫的标志。 李正脸色大变:“陈到已经到我们前面?” 刘琦摇摇头:“那倒未必,以这些人的手法看,应该属于密刺骑的,正好在这一带活动而已。不必理会,我们继续前行!” 又过片刻,大江已到。 李正观察了一下江面道:“主公,此时江面水流不急,属下去寻找几艘渔船,我们这就过江!” 刘琦却摇摇头:“汉田,你觉得我们过江就安全了?” 李正一怔:“主公的意思是?” 刘琦叹了口气:“如果我所料不差,江夏的南半郡同样已被刘备渗透,现在忠义就在我身边,去不去没多大意思了!” 李正不甘心:“老主人生前可是有不少忠诚的老部下!” “有句话说叫人走茶凉,更何况家父都走到了地下,刘备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装仁义,夺民心的本事是一流的,还有一个智力如妖的诸葛亮相助,就算我逃到阎王殿他都能把我揪出来!” 刘磐不服:“主公,你别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去哪你倒是划个道出来!” 刘琦一手指向西边:“夏口!” “夏口?” “不错,夏口县令马启是家父至交,忠心可靠,我们先下那里暂避。另外,虽然我们不过江,但也要从容布置一番!” …… 片刻后,陈到出现在大江口岸,一伍千人千骑,一字排开沿江眺望。 部将马纯道:“陈将军,那伙野盗溃逃至此,想来已经过江,我们追过去吧?” 陈到不语,鹰一样的眼睛在江面搜索,最后定格在对面一处芦苇荡,一手前指:“遣一人过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一名潜龙士调来一舟,撑篙过去,片刻后返回:“启禀将军,小人在那里发现十几艘渔船!” 陈到露出会心的笑意:“刘琦,你以为去了江南就能逃出生天?恐怕会死得更惨!过江!” 潜龙卫调来一个船队,相续牵马渡过大江。 大江北岸,一片丛草内一双眼睛目送他们离去,眼中亦是会心的笑意。 夏口实际上是大江与汉水交汇之口,这口子上所建的县级城池注定是兵家必夺的战略要冲。 从另一层意义上讲,也是块非地。 现在,刘琦经过略作化妆,已经出现在城下。 夏口并没有设防,刘琦的人径直入城,闯入了县衙。 “大胆,何人敢闯我县衙大堂?”首坐上一名五旬县令一拍惊堂木。 刘琦缓缓抬起头来,微笑道:“世伯,连侄儿都不认得了吗?” 上面这个人便是刘琦要找的刘表至交,马启。 马启虽然是一县官,与刘表这个州牧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但刘表却因与他性情相投,平等论交,双方礼尚往来几十载,可称为世交。 刘琦对他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马启看清来人,先是神情一变,愣了一下,随即慌忙下座,与刘琦见礼:“主公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不管双方私交怎么样,马启作为下属,官场礼数是必不可少的。 刘琦连忙托住马启的手臂:“世伯客气了,小侄又来叨唠了!” 县衙的一班官员都来与刘琦参见。 刘琦有些急,不等他们介绍完,打断道:“世伯,请马上为我准备十艘快船,我要西去!” 刘琦原来打算在夏口暂住,但现在改变主意了,想一路往西,进入蜀地,找刘璋搞事。 历史上刘备是因为得了蜀地才风声水起,那么我刘琦为什么不能? 然而马启听了刘琦的话并未所动,笑道:“主公这是因何事要用快船?” “刘备要害我!”刘琦对刘备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马启及一行官员。 本以为他们会很激动,然而这些人都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刘琦想想也觉得正常,这个时代枭雄并起,什么样的人都有,刘备人设崩塌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刘琦好奇的是这些官员,包括马启在内,眼睛里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波澜。 最后还是马启打破平静:“没想到刘皇叔是这等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恨我等一方文官,手无束鸡之力,不然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替主公助力!主公想入川避难倒是好计,只是前途艰险,我在府上备了点酒饭,你们吃饱了上路吧!” 刘琦想想也对,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便答应下来:“多谢世伯!” 县府膳房,两百号人都进入宴桌,一排侍女鱼贯而入,一盘盘精美的酒菜相续传送上来。 刘琦道:“世伯,您这也太客气了,我们只要弄一点简单的干粮就可以了,没必要大动干戈!” 马启拍拍刘琦的肩膀:“贤侄,你驾临本城,哪能草率,不然城内百姓要怪我招待不周了!” 刘琦没办法,人家好客,总不能强行拒绝吧? “哦对了,刚好本城有几位出色的舞姬在府上,正好为主公献舞!” 马启鼓了两掌,一队舞女穿着暴露上来了,盈盈腰肢一手可握,轻轻曼曼舞动起来。 马启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这时代的贵族都蓄养舞女,一遇到贵客就拿出来显摆,所以刘琦的兵将对这一口并不拒绝。 唯刘磐这个愣头青满不在乎,一边啃着大肉,一边囔囔:“这老头儿好不懂事,俺们都急着赶路,他还要给我整这一出,是不想让俺们走啊!” 说者无意,而刘琦心头震了一下。 他们进城门官员木然的表情! 强行塞进来的饭局! 不可时宜的歌舞! 刘琦嗅出了不正常,正好李正也查觉到异样,两人悄悄走出膳房。 屋外无人,二人凭着记忆走到县衙内厅。 但凡有官家议事,都在是内厅进行。 他俩沿着墙根过去,有人的地方还爬了屋顶,最终到达内厅隔壁。 内厅人声嘈杂,响起一个个不声音。 “刘琦居然逃出了军师手掌,真是不可思议!” “马大人,这下怎么办,要不要马上飞鸽传书,等待军师下一步计划?” “那不行,这一来一回得数日,刘琦可是要马上走的!” “无妨,稍后给他们送几壶软筋散的美酒,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获大功!” 如果前几个声音刘琦比较模糊,那后面一个他听得清清楚楚。 马启道:“此计甚好,芦县丞,此事着你去办!” “喏!” 刘琦脸上升起一抹寒意。 第7章 骨子里烂了 刘琦与李正回转,刘磐埋怨道:“主公,吃得好端端地,你跑哪去了,看酒食都给兄弟吃完了!” 刘琦冷冷盯着他:“忠义,这个县衙已经烂了,从县令到县吏一个不留!” 刘磐这才醒悟过来,眼冒精光:“特先人的,居然敢玩阴的,小的们,干活!” 兵卒们纷纷抽出刀枪,悄悄潜入内厅。 片刻后,内厅内响起一个个杀猪般的惨叫声,鲜红的血液都能门缝里溢出来了。 取了城后刘磐表示很快活:“主公,俺看过了,这龟县令的库藏极丰,钱粮皆备,俺们有了这个城,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刘琦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凭我们这两百号人能据城而守?” 刘磐嘿嘿一笑:“俺就说说么!” 刘琦环顾众人,平静说道:“虽然我们轻松取了一个不设防的县城,但你们不要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不说后期怎么对付刘备,就说眼前这个陈到他发现不对马上就会调转回来。我们现在抓紧时间做好出城准备!” 刘磐道:“吃饱喝足,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不就可以走了?” “不,虽然情况紧急,但也不算很急,陈到一来一回也得半天时间,我们不妨多做点准备!” 刘磐不以为然:“还能啥准备,能绣出花来?” “忠义,你现在别的事不要去做,赶快在城里找二十名船工出来!” “船工做啥,咱还想造船不成?” “不错,就是造船!快去!” 刘琦又交待李正:“汉田,你去城里找铁匠和木工,同样也是二十人!记住一定要本城最优秀的匠人,工钱不是问题!” 李正没有任何问题,领命而去。 接下来刘琦进入县府书房,在书房内找到一份蔡伦纸,一支毛笔。 蔡伦纸是人类史上第一代纸,以树皮、破渔网、破布、麻片为材料捣浆制成,表面非常粗糙,连草纸都赶不上,但对刘琦来说能在这样的书房里找到纸张已经很幸运了,不然得找竹片刻画。 当然,他现在的专注点不在于纸的质量,而在于脑袋里输出的内容。 在他的笔下,出现了三张图。 第一张图是件武器,一把类似宰马刀的长柄大刀,和普通大刀不同的是,这把刀的刀头中心肥厚,两边都是刃口,类似于重剑,刀体总重在三百斤左右,几乎所有份量都在刀刃上。 第二张图是甲胄。这个时代的衣甲都是由竹片、铁片、铜器编织而成,俗称锁子甲,然而这纸上的甲胄并不是一片一片串连,从颈到肩到胸及腹都浑然一体,表面光滑,没有一丝阻碍。当然在两个肩膀、肩关节处必然是拼接的,但连接处非常巧妙,看上去同样浑然一体。 第三张图是一艘船,船只没什么特殊,特殊的是船上竖着三面布帆,一主二副,主帆高达十米,犹如一扇城门,两则有两面副帆,高约五米。三帆都是硬木为桅,麻布为帆。 在这张图下还有一些复杂的计算公式,三帆的位置,偏转角度,风力指数、行船指数都有数据化描述。 在刘琦的脑袋里还有无数图纸、公式,其它知识和想法,都是科技馆最实用的科学理论,也是华夏五千年的文明积累。 要说这个世界是个高武版的三国,他脑袋里装着个科技王国,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折腾,足于在这个世界形成一场科技风暴。 只是他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其次是物资,他唯有在有限的条件中寻找突破口。 图纸画完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刘琦不顾劳累来到客厅。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匠工。 “诸位,我的身份想来你们也知道了,我需要诸位帮忙,望请协助!”刘琦开门见山道。 一名屠夫模样的铁匠很不满意,因为他是被人绑架过来的:“真不好意思,小人才疏学浅恐帮不上什么忙!” 另有木匠、船工也是冷冷地回应,皆称学艺不精或身体有恙之类推托。 也有人表示手艺尚可,但本城内物价飞涨,要他做事可以,得一百文工钱!” 那名铁匠索性摆明了态度:“大人,我劝你别白费心了,我们这些人虽然操的是贱奴,但在夏口也是叫得出名的人物,你这样命手下强行将我等掳来,我等颜面何在?别说你出价一百文,哪怕是三百文我们也不会屈服的!当然你也可以把我们灭口,但明日之后看你如何堵悠悠众口?” 其他匠人纷纷回应: “周大哥说得对,我们不会为这些小钱而丧失自已的尊严!” “就算当年刘老刺史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一介小儿如此无礼,我们怎会为你所用?” …… 就在众人情绪激动的间隙,刘琦平静地道:“那么我出一两银子呢?” “什么,一两?”周大田没有控制住,失声叫了出来。 刘琦点点头:“没听错,是一两,也就是一千文五株钱,如果你们能在一天内赶完工,我可以付你们二两!” 刚才他们要价一百文实际已经暴涨了三倍,现在又加了十倍,等于平日工钱的三十倍了。如果能赶得及工得还得翻一翻,那可是六十倍啊! 场上响起一个个赤溜溜吸冷气的声音。 这世道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尊严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横财是什么,这就是! 虽说匠师工价挺高,理论上一年能赚十几两银子,但实际是并非每天都有活计,年入五两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刘琦的工钱接近于他们半年收入,如果这时候还有人不动心的那就不是人了? 周大田结结巴巴道:“主,主公,只要按您的做,您真的会给我们一两工钱?如果能一日完工还能再涨一两?” “不就一两银子,看把你们急的,这样吧,现在你们只要答应,一两银子提前给你们,只要及时完工,再付另一两!” 周大田口中喷出一团浊气,涨红着脸:“小人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其他人形势汹涌,忙不跌点头,生怕晚了会被挤出名额。 然而刘琦却摇了摇头:“你们这样乱糟糟的可不好办,这样吧,凡是同意地都把手举起来,注意,一定要臂肘过顶,否则我视为放弃……那个谁,你这样子不行,再高点,对对,就这样!” 在刘琦的戏谑下,这些原本十二分不满的大老粗纷纷充当起了小学生,把手臂举出了新高度。 看来金钱这个玩意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广阔的舞台。 接下来,刘琦拿出自己画的图纸,对于每个部件进行拆分讲解,铁器、木器、船帆分别对应三职业的工匠。 这些大老粗原来一头雾水,但几个回合后令他们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片新天地。 事后,刘琦极为严肃道:“这几份图纸你们用过之后务必毁去,不得告之他人,否则我可保不了你们!” 众匠人拍着胸膛纷纷保证,作为匠师,他们都有自己的标准和职业操守,否则也无法在行内立足。 每个时代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规,越是有绝活的人越是视声誉为性命。 至于他们干活的地点并不在城内,而是离此不远的赤壁战场。 第8章 刘磐馅的诱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过了午时。 夏口江岸边,刘琦刘磐兄弟暂别。 “忠义,这个任务可不容易,你务必要小心!” 刘磐拍拍胸口:“主公,怕什么,要不是你再三交待,俺这说去把姓陈那小子的脑袋拧下来!” 刘琦不悦:“大话说说倒无妨,但事实一定要认清楚,别到时候我连最后一个兄弟都不在了!” 刘磐摸着鼻子,有些不乐:“兄弟,你这话不会是在咒俺吧?” 片刻后,刘磐与十名手下渡过大江,消失在丛林中。 陈到渡江之后往攸县方向奔行了百里,一路寻找着刘琦留下的踪迹,可惜不管如何分辨路面印迹、山林枝叶的折转,还是求证山野农夫,都没有获得一支人马打此经过的消息。 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马纯道:“将军,那刘琦的马儿全部折损,去攸县只能靠步行,我们追赶了百里,没理由追不上他们!” 陈到阴鸷的目光扫视前方,阴阳不定。 他脑海里有了个定论,该不会是追岔了? 可是芦苇丛内的渔船怎么解释?是刘琦故意摆的迷魂阵? 如果刘琦本身是一个智力及妖的人物那也罢了,可问题是他一直以前都是一个无所作为淡出众人视野的病公子,他怎么可能有这等算计? 一只信鸽飞至,随军鸽奴将之捉取,获得一张字纸。 “琦已谋夺夏口,将军速归!” 果然! 陈到怒目圆睁:“去夏口!” 潜龙卫风旋电掣返回,进入四门大开的夏口城。 然而当陈到提剑闯入县府时,却发现空无一人。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野盗”。 又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 一名潜龙卫回来禀报:“将军,小人在江口发现情况!” 陈到手挥了一下,潜龙卫再次掠向江边。 此时已过午时,百丈之江能见度极高,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江岸处,有一片芦丛,芦丛中顾头不顾腚地隐藏着几十艘大小不一的渔船。 又是芦苇荡藏渔船! 马纯大笑道:“这野盗也太执着了吧,又是这出把戏,我潜龙卫岂能再上当?” 陈到不语,亲驾一舟过江,钻入芦丛。 他毒蛇一样的眼睛一一在这些船只上扫过,并用手抹了把船舷上的淤泥。 最终露出会心的笑意。 “将军,此非疑兵之计?”马纯小声问道。 陈到指着这些渔船道:“船只系好缆绳,说明确有人上岸,一一系之,船头、两舷皆有厚重新泥,说明船只承重颇大,应该有不少人上岸!” 马纯恍然大悟:“这次他们真的去了江南?” 陈到点点头:“所谓兵者之道在于诡,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那雏儿用了一次芦苇藏舟,岂会再用?既然用了第二次,换作是你还会上当吗?” 马纯摇头:“小人不会!” “故而此子反其道而行,偏偏又以虚中藏实,企图令我等再次受欺!” 众将士大赞:“还是将军英明,这争雏儿虽然有几分才能,但在将军面前不过只一个拔毛的凤凰而已!” 陈到却制止众人继续笑下去:“先不要急,我们再等一个消息!” 片刻后,一乘飞匹回报:“报,在前方十里处发现敌情,我部一伍已与之交锋!” 马纯大喜:“将军,野盗就在前方,我们还等什么!” 陈到目中透出一缕邪光,抽出利剑:“追!” 潜龙卫皆是百里挑一的骏马,片刻已至十里开外。 陈到军杀到,潜龙卫如海啸般暴出,在弓弩的连射中,对面的丛林内不时有身影从树上坠落。 只是林间枝叶茂盛,看不真切,射出去的箭矢十有九空。 最重要的是陈到无法确定刘琦的位置,便对左右道:“敌暗我明,不宜盲打,敌首还有怯战逃逸的可能,你们先不要急攻,各遣一队人马,从左右包围,务必一役而全功!” 潜龙士得令,在两名牙将指挥下,两队人马缓缓从外围绕过去。 事情进展顺利,对方全无反应。 另外,野盗们的反抗也相续弱了起来,只是零星地射出箭矢,散乱且毫无准头。 马纯大喜:“将军,看来这伙野盗也是有名无实,就这点手段也敢逗留在此地与我潜龙为敌?” 陈到听到这话没来由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加速包围!” 潜龙卫加快动作,恶狼扑虎般扑向目标中心。 然而他们团团围拢,聚至中心时却发现中间空无一个,只是几个草人胸口中箭坠地在上。 场面有些尴尬,陈到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被耍了? 不过他并不甘心,剑指前方:“他们跑不远,给我追!” 奔出山林便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前方目标已入眼帘。 正是刘磐和他的十名手下。 马纯心中起疑:“将军不对啊,他们怎么只有这点人手?” 另一部将王阳蔑视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一伙断后的替死鬼而已,估计贼首还在更前方!” 陈到自然心里有诸多猜测,但是他不认为刘琦在这个时候还敢分兵,喝道:“是与不是,抓了那员头目严加拷问便知!” 潜龙士气士如虹,他们的战马更胜一筹,与刘磐的小队越拉越近。 刘磐双目冒火,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嘴上喋喋不休,念念有词:“俺的好老哥,你这下要害死俺了,你要是让俺打,俺现在就把那姓陈的狗头拧下来,可你偏偏不让俺打,这下好了,俺成过街的王八,呸呸,过街的耗子了!这窝囊气谁受得了?等俺回去一定要好好给你理论理论!” 话音刚落,一支强劲的利弩破空而至,刘磐听音辨位,一个记反手刀将来箭劈成两半。 这一招看似潇洒,刘磐却苦不堪言,也吓得不轻。 要知道他这反手一刀至少有千斤力量,然而砍这中支小小箭矢却令他整条臂都麻了。 要知道射箭者不过一个大头兵而已! 一个小兵如此,那个首将呢? 刘磐脸色煞白,又有话说了:“老哥啊,幸亏听了你,不与姓陈的孙子硬杠,不然老哥我吃饭的家伙估计没在了!” 第9章 潜龙卫的可怕 双方越接越近,后方不时射来劲箭,把刘磐一行人笼罩在血色箭雨之中。 利箭所至,陆续有人中箭。 但凡中箭者皆被利箭贯穿胸膛,前后通透,绝对不需要补第二箭。 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些潜龙士是多么可怕! 不过片刻功夫,十名护卫已去一半。 “自不量力!” 陈到桀桀一笑,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已,如一发冲天炮向刘磐当头抓来。 “不好,家主小心!”一名家丁也从马背跃起,挡在刘磐身后。 然而,陈到徒手一撕,那可怜的家丁暴出一片血雨,身体被撕成两半。 刘磐瞳孔暴出,一声厉吼:“孙子,爷爷还怕你不成?” 刘磐不顾一切举掌与之相迎。 轰! 双方对掌,一合而分,陈到不过倒飞回去,重新落坐在自己马上,而刘磐像只中弹的残鸟飞出十几丈外,摔在前方的土堆上。 只是一回合交错,胜负立判,刘磐内腑受创,两条手臂肿得跟驴肉叉烧似的。 由此可见两人的实力有着天差地别。 要知道这个时代是高武三国,将与将之间,兵与兵之间武境不同能力也不同,有时间往往一个小境界的差别,就是天差地远的存在,刘磐脉境,陈到是腑境,中间差了两级,败得不冤。 幸好剩下的家丁眼疾手快,一个海底捞把刘磐重新捞起,回到自己马上。 这过程一气呵成,马儿没有停步,不然只要稍有滞缓,便会被潜龙士包围。 “家主,贼人太强,我们无法全部脱身,你请快离开,马儿交你,我们断后!”四名家丁一脸绝然。 刘磐怒道:“这是什么话,俺老刘何时放弃过一名兄弟?”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四人的马缰甩给了刘磐,一个个如大鹏展翅,凌空飞向潜龙士。 这些家丁是沙场老兵,互有配合,其中一人还掏出一张大网,四人一人一角,横向飞去,居然把一大波潜龙士拦了个人仰马翻。 但好景不长,当潜龙士有了喘息之机会马上展开反击,四名家丁先后身首异处。 “缉拿头目!”陈到一声令吼,然而当他们望向前方,却发现那哥们已经跑出了千步之外。 毫无疑问,刘磐是了控马高手,为了把马儿的速度拉到最快,他两腿老胳膊腿一字伸开,横跨在三个马背上。 他身体受了伤,气血翻腾,这种舞女才拥有的高难度动作由他这个大汉来使,痛得他大汗淋漓,差点把胯给撕了。 但在求生意念下,这点开胯之辱还是承受了下来,硬生生扛着。 此时还是申时,天空烈阳西斜,还未下山,不过也快了。 按照与刘琦的约定,他现在应该中途折转,北返至赤壁,与刘琦会合。 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没成,不能北返。 那就是甩掉陈到,如果被陈到嗅出圈套的气息,那么一切都白忙乎了。 刘磐咬紧钢牙,继续向前方狂奔,他的奔速虽然快于追兵,但是双方的距离始终拉不开来。 最终刘磐意识到中其中两匹劣马拖慢了速度,将之丢弃。 如此一来,速度又提上去了,双方距离越来越大。 在超脱视线范围后,他又从身上解下一点衣服、鞋子沿路丢弃,给他们引线,直到他确认为安全距离后他又解了两马,捅了马腚,令其向南方狂奔。 最后一马他牵入山道边的草丛,隐匿起来。 片刻后陈到队伍从他的身边啸然而过,没有一丝驻留。 刘磐摸着屁股蛋走出来,嘴里丝丝吸着冷气:“特先人的,跟俺斗,还嫩着呢,先让你多活几天,过阵子给俺死去的兄弟报仇……哎哟,痛死俺了!” 天空已幕侵临,又一个白天过去了。 赤壁战场,昔日曹操操练水军所废弃的内港,一艘快船已经组装完毕。 和普通快船不同的是,这艘船是由两艘破船拼接而成,型体庞大了一倍,两侧船舷留有一百个水手位,可以同时百人划浆。 这还是其次,最大的不同是在船甲上竖起了三根桅杆,杆上有三面帆布。 这就是刘琦自行设计的三桅帆船! 此外,他还打造了几十副圆型重甲,全身上下浑圆坚硬,可以像乌龟壳一样把人的身躯护在甲壳内。这其实是中世纪欧洲骑士甲的翻版,上下浑然一体,可以减少受力点,不易被敌人轻易刺穿,这种圆甲看上去像龟壳一样,但实用性远在花里胡哨的锁子甲高得多。 战场上保命最重要,其它都是虚的。 唐代陌刀也告完工。 在中国历史上,唐陌刀无疑是最强大的冷兵器。大唐初年,北方突厥肆孽,唐太宗李世民在军队中大量装备陌刀,这才打个突厥不敢南犯。 当然,真要说强不强,刘琦心里也没底,得试了才知道。 陌刀工艺复杂,只是少量打造,不能全员普通装备,所以他又打造了一批普通厚背刀。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刘磐归队。 可是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南边仍然没有动静。 李正道:“主公,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必然会被人发现,到时再有所动作就迟了!” 李正的言下之意是尽快开船,毕竟去西川的路很遥远,行一晚上的船不知能开出多远,如果被诸葛亮警觉从上游拦劫,那么就真得凉了! 刘琦也是心急如焚,但身为主将不能遇事不稳:“没事,再等等!” 他又派出几名探子,过江打探,仍然没有消息。 刘琦不得不产生不好的念想,他这位堂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最后,刘磐的家丁也劝刘琦:“主公,我家家主在离去时已经交待小的们,若是约时未回,请主公按时起航,现在时辰已过,请主公起航吧!” 刘琦黑着脸道:“不行,我一定要等我家忠义归来!” 他这不是做秀,他融合了前刘琦的记忆,骨肉亲情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刘磐因他而挂,他的内心绝不好受。 “主公累了,送主公入内舱休息!”李正对众人做出暗示,那班手下纷纷涌向刘琦,将他架起,送进了船窗里。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帐东西,你们想害死忠义吗?” “忠义将军为主而殉义,正符合他忠义之名,主公日后获得高位,为开坛为他立位便是!” “特先人的,你这崽子敢咒俺死?” 第10章 泄密 一个水淋淋的人儿从水中翻上船上,指着李正的鼻子开骂。 刘磐终于赶到了! “忠义,你总算回来了!”刘琦挣脱下来,一把抱住刘磐。 “俺是回来了,可俺的兄弟们没回来!”刘磐心痛不已。 刘琦咬牙道:“我刘琦发誓,只要我不死,总有一日会替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手刃仇人!” “开船!” 三面风帆拉起,一百名水手到位,这艘看着破旧不堪的木制老船犹如一条水龙,飞快驶离港岸,向大江上游而去。 这时大江上江风正烈,吹得可是西北风,换作别的船只,别说逆水前进,就算是做到不进不退也极其困难,然而刘琦的帆船却逆水而行,快如骏马。 众将士啧啧称奇,迷惑不解。 刘磐摸摸脑袋:“主公,俺们的船该不是有神灵相助?” 刘琦道:“此为帆船,一帆顺风,三帆可逆,主帆承受主风,两翼副帆利用角度,将风向转变为顺风,帆的宽面、角力、风向都需有算计,缺一不可,懂了吗?” 刘磐装模作样点点头:“俺懂了,那么俺们的船是不是有神灵相助?” 刘琦翻起白眼,索性不解释:“没错,一日我偶得一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赐了我一些神力,行了吧?” 刘琦睁眼说了句瞎话,没想到连李正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年头的神话传说都很邪乎,凡是有点野心想上位的人都会有点宰白蛇屠妖龙见神仙之类故事,刘琦的说法他们正好符合他们的认知。 如果刘琦没有神仙相助,他又怎么会从一只菜鸟脱胎换骨呢? 刘琦如实付给了那些匠人每人二两的工钱,匠人们眉开眼笑,快活不已。 一名年轻木匠对那位长得跟屠夫一样的铁匠道:“海大哥,今日您得了这笔横财有何打算?” 姓海的匠人道:“还能怎样,自然是回家多喝几口小酒!” 年轻木匠笑道:“恐怕回家全部交给嫂子吧,想喝酒,喝洗脚水还差不多!” 铁匠梗起脖子道:“谁说,俺赚的钱从来不给婆娘!” 年轻木匠道:“那太好了,这年头有钱不图个快活是傻子,四海坊赌场开业,咱兄弟好好去玩一把?” 铁匠又怂了:“这钱,俺没想好怎么花呢?” 年轻木匠摇摇头:“我说么,啧啧,这堂堂七尺男儿,真是,啧啧!” 铁匠大怒:“赌钱就赌钱,谁怕谁?” 江陵城,州牧府内,诸葛亮在大殿内踱度,心思略有不宁。 他本来给陈到一夜时间除掉刘琦,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个时辰,仍未回报。 殿内还有简雍、孙乾、张飞等人。 简雍道:“军师无需担心,陈将军勇武过人,潜龙卫干的就是这种脏活,从无失手,想来他们已在回来的路上!” 诸葛亮摇摇头,神情凝重:“叔至(陈到)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从不沲泥带水,要他做的事从来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今日久恐怕遇到麻烦了!” 张飞突然指着诸葛亮的鼻子哈哈大笑,声大如雷:“孔明,你这个酸士,又在胡说八道,陈到虽然在俺眼里不过一介小儿,但那刘琦更是不济,土鸡瓦犬而已,陈小儿还斗不过他?” 诸葛亮对这一个莽夫本能不悦,但想到他的身份,那点不悦立刻隐入笑意中:“翼德说得极是,若是两军相战,陈将军确实没有顾忌,只是这个景升之子非曹孟德口中的豚犬之辈,相反而是一个懂得隐忍,善于用计之辈,亮也是小觑于他了!” 诸葛亮将江夏一事细说,在场诸将无不一凛,对刘琦的认识有很大感观,唯张飞满不在乎。 简雍道:“依照军师所说,此子也是一代智者,主公若能得他相助……” “绝无可能!”诸葛亮打断道,“若是双方无恩怨,此子倒可一用,无奈他已识破景升死因,再难利用,勉强招降只能养虎为患,唯有除之!速命鸽奴广传信息,尽快联系到陈将军,绝不能让此子逃出生天!” “报——” 一个长长的报令,一名鸽奴闯入进来:“夏口来讯!” “取来!” 鸽奴送上,诸葛亮看后脸色动容。 简雍看到诸葛亮脸色不善,问道:“这是?” 诸葛亮道:“夏口潜龙士传讯,从赌坊几名匠人口中得知刘琦在赤壁造了快船,正沿大江逆水而上,往上游而来!” 简雍听后,先是一怔:“此子一叶孤舟而来,难道想取我江陵?我江陵城内可是有数万带甲士,难道他要做飞蛾扑火之举?” 诸葛亮轻摇羽扇,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非也,伯齐能从西陵城全身而退,足见其非是泛泛之辈,他率百余兵卒逆水而上,看似冲我江陵城而来,其实另有所图!” “所谓何图?” 诸葛亮铺开一张军用地图,羽扇顺着大江沿线一直往上,最终停留在蜀地:“此地!” “原来他是想借道江陵,投靠刘璋啊!” 众人恍然大悟! 孙乾一脸狞笑:“此子之计若是我们不知道则罢,现在我们已经知晓其用意,在水道上布下天罗地网,看他如何会得刘璋?” 张飞听后,精神大振:“有这好事,俺去!” 诸葛亮摇头道:“今日招翼德前来是另有要务,这劫盗之事还是差糜芳去吧?” 张飞大怒,一把将诸葛亮提离了地面:“你这村夫,难道在你眼里俺不及姓糜的?” 看到张飞这个架式,在场诸将慌了神了,都来劝解。 可张飞油盐不进,非要诸葛亮给个说法。 诸葛亮无奈道:“张将军息怒,亮并没有小视你,只是北方曹操对荆州仍不死心,随时都可能南下,我要你做的是去守樊城,与云长互为犄角,力阻曹军,此事干系重大,远比灭一个小小的野盗重要的多!” 张飞这才转怒为喜,把诸葛亮放下来,拍拍他身上灰尘:“哈哈,多有得罪,俺跟你闹着玩呢!” 诸葛亮继续摇摆羽扇,笑道:“翼德风趣,无妨!” 然而诸葛亮在转身之际,眼角闪过一丝怨怒。 第11章 大江拦劫 刘琦的帆船一路上乘风波浪,犹似健马奔腾。 此时天已大亮,大江上有不少农家小船,捕鱼或者行船,快船在他们身边开过,带起大片水浪,令其它船只被水浪冲击,大起大落,几人差点落水。 他们的行为若是放在现代网络中必然被骂出一脸血,但这时代民风纯朴,百姓对上位者有天然的敬畏心,不仅不敢报怨,还流露一张惊叹脸。 刘琦心中不忍,对李正道:“这样霸行和闹市纵马没什么区别,我们还是慢一点吧?” 李正道:“那可不行,这里已属南郡,如果被刘备军发现,我方危矣!” 话音刚落,前方一艘赤马横亘在大江之上。 赤马是这时代军用快船中的一种,其行速极快,船如长龙,是各大势力常用的水上作战单位。 这艘赤马上冒出一排水兵,他们手中皆持长弓,对准了帆船。 “对面的贼盗速速停船,随我等面见军师,可放尔等一条生路,若有不从,即刻格杀!”一名小将喊过话来。 没想到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刘磐瞪了李正一眼:“你真是只乌鸦嘴!” 李正不理刘磐,不安地望向刘琦:“主公,我们该怎么办?” 刘琦冷哼一声,去见诸葛亮,亏他们想得出来? “不用理他,冲过去!” 一百名水手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双手紧握船橹,奋力划水。 又有船帆的风力作用,这快船再次暴涨了一倍速度,犹如离弦之箭疾飞过去。 对面水兵大惊失色:“快,调头,调头!” 然而,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帆船直接横冲过去,将其中一艘赤马从中拦腰冲断,几十号水兵下饺子一下滚入大江中,不走运的家伙被撞飞出去,从水中浮起时已成一具死尸了! 刘磐抠区鼻屎,潇洒地弹入江中:“俺当有啥能耐敢拦江索道,不过一群土鸡瓦狗!主公,俺看俺们就不必躲躲藏藏了,直接开到江陵,把那个村夫抓起来得了!” 刘琦沉声道:“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仗,你以为刘备的水军就这点货色吗?” 刘琦话音刚落,江面上再次出现江陵水军。 这一次是三艘,一艘斗舰,两艘赤马。 居然有斗舰拦劫?刘琦倒吸一口冷气,这走舰又名战舰,可是这时代真正的战船,两侧船舷都有一道厚重的女墙,可以有效抵挡远程弓射,而他们的弓箭却可以从开出的孔洞中射出。 最重要的是这种船皆是以巨木打造,坚固无比,刘琦如果再指挥帆船与它相撞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艘敌船呈半包围结构围堵江面,箭矢如蝗虫般飞来,帆船上有数名士兵避之不及,中箭倒毙。 李正指挥一队弩手,对准了前方。 刘琦却道:“先不急,避入船舱!” 双方船只的距离越来越近,已不足十丈。 对方艘斗舰看出这边要强行冲关,指挥两艘赤马将水道合拢,箭支从他们的舱口中疯狂地攒射过来。 还好,刘琦在主持改造船只时将船舱正面方位加厚了三尺,箭支未能射穿舱壁。 但是这样的强烈攻击绝对承受不了多久,毕竟是木板舱,一旦被凿穿所有人一锅烩了。 李正大急:“主公,我们还手吧?” “再等等!” 帆船继续接近,已接近至八丈,水道已经严密合拢,不留一丝空隙,走舰居中,赤马两侧,他们是吃定帆船不敢对撞。 刘琦甚至都可以通对走舰上的箭孔,看清内部那些狂笑狰狞的水兵。 在他们眼里,刘琦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陵水军对付江东水军或许差一点,但对付一个落难的废公子还是满怀信心的。 就在接近至五丈时,刘琦终于发令:“弓弩手准备,齐射右侧赤马!” 在夏口仓库有大量弓弩和箭支,刘琦拿了不少。 战场上,最强的打法是把敌人消灭在安全距离之外,所以对这种远程武器刘琦有足够的重视。 弓弩手们早是饥不可耐,弓箭朝着右侧齐下,那赤马上的水兵猝不及防,死伤成遍。 那斗舰是指挥船,以为对方要从那里穿过,立刻指挥人马支援过去。 然而刘琦在这一刻又发一令:“左桅偏偏三十度方位,水手左侧缓力,右侧加力。” 帆船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高速前进中打个了急转,直接撞上了左侧的赤马。 轰地一声,那艘赤马再次粉身碎骨,一船江陵兵尽数落水。 刘琦冲破封锁后再不停留,继续加速前进。 斗舰号称战舰,行速上却远不及刘琦的快船,只能目送离去。 但是,刘琦一点也笑不出来,诸葛亮已经在前方设下了数十道伏手,一艘艘战船横亘江中,誓灭“野盗”,如果不是刘琦指挥精妙,鬼计层出不层,船只转变灵活,早被沉尸江底了。 刘磐原来雄纠纠气昂昂地要与对方干一场大仗,但船中一翻颠波自己都晕得七荤八素了,哪还顾得上其它。 最终,他们通过层层封锁,甩脱了百艘战船的追击。 以刘备的现实状况,刘琦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他所有的水军力量了。 此时虽说跳出了包围圈,但是这艘二手船经过多次战事,已是不堪重负,进水,断桅,舷毁,到了瓦解边缘。 李正道:“主公,船只不堪使用,我们必须要另做打算了!” 李正说的另做打算指的是改变目的地,毕竟这破船行驶一里都困难,更别说千里之外的蜀地。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用两条腿跑,但这个时期刘备已经有图谋蜀地的想法,他在荆州之西秘密扎了数万军队,由魏延、黄忠、刘封驻守,他们情况不明,一头扎进去那是自寻死路。 所以刘琦只能另找一个目的地。 刘琦叹了口气,有些怆然:“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刘琦容身之处了!” 刘磐拍拍他的肩膀,浑然没有一点挫败感:“老哥,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这世间一只耗子都能安生,何况是一个大活人?你别老想着自己是俺大伯的儿子,荆州之主,你就当自己是只耗子,一头野猪,随便见着个洞就钻进去落屋,一不声张二不显摆,天王老子都找不着!” 刘磐看似粗俗的话让刘磐眼前一亮,既然刘备一心要诬他为贼,那么就做贼好了,贼可以居无定所,可以没有责任,没有负担,可以不考虑民心和影响,来无影去无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琦环顾众人,眼中有了神采:“诸位,既然刘备说我们是贼,那么我们就当这个贼!他们早在我父亲在位时偷偷把南郡经营成自家的后花园,那么我这个贼偏不让他安生,在他身上咬上几口,就算啃不下大块肉,也要让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刘琦的话通俗易懂,浅显明了,兵将们轰然叫好,热血上升。 有了目标,士气再燃,他们决定去北边绿林山处驻扎,那里处于荆州之北,又是山高林密,安个贼穴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第12章 云梦泽水怪 舱外有水手传报,船只松散难支,快要开裂了。 刘琦道:“赶快找就近之处靠岸!” “主公,无法靠岸!”一名水手回答。 刘磐吼道:“特先人的,江陵水军又来了,俺跟他们拼了!” 那水手连忙解释:“并未江陵兵阻拦,而是此处水乡泽国,无法上岸!” 刘磐怒了:“你这厮说得什么混帐话,这里大江上哪来水乡?” 刘琦等人钻出船舱,傻眼了。 在他们眼前出现一片汪洋,汪洋如海,貌似无边无际。 当然这里绝对不是海洋,而是一处内陆湖,湖面并非水平如镜,其中有一个个浮出地面的墩子、礁石,数于千计,大小不一,小的不过数尺方圆,大的有几丈,几十丈。 这类型有点像后世的千岛湖。 现在摆在面前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上不上岸的问题,而是上哪个墩子,因为附近的墩子都是小土堆,要想找个百号人可以入脚的地方那要在百丈开外的大礁屿上了。 船马上要散架了,李正与刘磐就这个问题吵了起来。 李正正色道:“据我所知,这片水域叫云梦泽,古言厄梦湖,民间传说上古凶兽出没,我们贸然下水,恐有意外!我们必须等到那处大礁屿才行。” 刘磐鄙视地看着他:“你这个酸士,净胡说八道,这朗朗乾坤哪来的凶兽,我看你是没睡醒吧,船已经支撑不了,还想开出百丈,你是存心让大家喂王八吧?” 李正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是为大家着想,若是主公有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哼,少唬我,俺还怕凶兽不来,要是真有凶兽俺正好缺个下酒菜!” “和你这厮没法说,主公,请明示!” 船体已经不堪承受,李正请求刘琦决断。 刘琦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云梦泽的传说他也听说过,但毕竟是传说,做不得真,就算船只半途散架,大家凭水性游上礁屿也不成问题。 正要做出决定,忽然他的眼睛定格了。 在他的视线前方,那片像镜子一样平静的水面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破,一根鳍状物体暴露在空气中,飞一样向这边游弋而来。 刘琦的瞳孔在瞬间放得最大,他第一反应是遇上水怪了。 “快划船!” 当那怪东西一出现,船上众人也看到了,无不大骇,就在刘琦命令的同时,都各就各位,熟练地操控起船只,企图避开水怪。 沉重的快船已经不堪使用,在强行方位扭转中转向舵断折,一侧船舷与暗焦相触,撕得粉碎。 船舱大量进水,如同暴雨入舱。 如此一来随时会散架不说,船只的行速也是大幅度减慢。 然而水怪实在来得太快,在数息间便接近船只十丈内。 “弓弩侍候!” 一排弓箭手靠在甲板上,一波波箭矢疯狂攒射下去。 然而箭矢如雨,对下方的水怪没有任何作用,仍然被它接近船体。 船上的人像坐上了过山车,船体上下巅动,人群人仰马翻,数人被甩入水中。 下一刻水中泛起血色莲花。 刘琦全身已被喷溅上来的湖水浇了个透心凉,在一阵颠波中他抱着的桅杆断折,人甩到了船舷上,而这处船舷断了一半围栏,他半个身体扑出了船体。 幸好抓着一条甩过来的缆绳,不过看这缆绳的质量,随时都会断开。 “保护主公!” 李正吓得不轻,指示手下救护,但那几人还没过去便被水浪卷进了湖里。 刘磐也试图赶过来,但努力了几次又被甩回去,气得他骂先人不止。 刘琦沉声道:“你们不要管我,先解决这头水怪,弓弩没用,改用长枪投射!” 几十名士兵站到甲板前沿,以仅存的栏杆固定身体,一臂高举,紧握铁枪,枪头朝下。 领头的刘磐手持着是一把粗大一倍的刺枪,光这枪体的重量可达三百斤,他的眼睛像青蛙一样鼓出,死死盯着水面。 另一侧的李正也是一样。 终于,水面再次泛起一个巨浪,一个鲨鱼头的怪物从中破出,欲冲天而起。 “放!” 几十把铁枪同时出手,每人皆于近千斤的巨力掷出。 然而,妖孽的是那水怪额头只是冒了点火星,铁枪未能刺入进去。 刘琦倒吸一口凉气,这怪的防御高得恐怖。 水怪毫不在意,身躯直立,像根柱子一样升腾起来,很快与船体持平。 这时候刘琦也看清了这怪物的面目,鲨鱼头,鲶鱼嘴、躯长三丈,有大量鳞甲覆盖,看上去似龙非龙,似蟒非蟒。 那边的李正不由失声出来:“这,传说中云梦泽有上古凶兽虎蛟,难道这就是?” 就在这时虎蛟张开巨口,欲向船上的人咬来。 “管它虎蛟、猫蛟,俺让它变成死蛟!”刘磐一声喝起,他的三百斤巨重刺枪终于出手。 突如其来的袭击,虎蛟猝不及防,灯笼般大小的右目被刺中,暴出一蓬鲜血,眼眶子都烂了。 呜! 虎蛟发出一声闷响,身躯在半空中扭曲,挣扎了片刻最终轰然落回水中。 “成功了!”幸存的将士一片欢呼。 刘琦也松了口气,从角落里站起来:“赶快把落水的兄弟救上来!” 然而没等他们快活多久,船体再次发生剧烈的震动,中部大量木板飞泻,水柱喷嚣,一个庞大的怪影从中间的暴开的窟窿内一跃而上,落到了甲板上。 刘琦倒吸一口凉气,那虎蛟没死。 呜! 蚊虫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连绵持续,这种声音听着不大,但直刺耳膜,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痛苦。 刘琦凭着脑袋里的知识很快分辨出这是次声波,这种波段不仅对人体伤害极大,对物体的毁坏也极为严重。 正好刘琦所想,在虎蛟的叫声中,船体最终全面瓦解,四分五裂。 “弃船,游到对面礁屿上去!” 好在这时候与那礁屿还有二十丈的样子,众人纷纷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各凭本事游向礁屿。 李正本来担心刘琦的泳技,事实上刘琦自己也不自信。 然而当他跳入水中后发现,自己的灵活性一点不比别人差。 原来他融合了原刘琦的本领,而这刘琦在大江边长大,从小酷爱游泳,这游泳的本事极高。 倒是刘磐,身躯庞大,虎背熊腰,只是狗刨式前进。 第13章 美妙的味道 最终,在虎蛟的威压下,船体化成碎片,虎蛟再次入水,选择刘磐作为目标。 看到那条长长的像尖刀状的背鳍朝自己而来,刘磐面无人色:“妈呀,你追俺干什么,有本事追别人去!” 他拼命划水,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鱼尾,先前的牛气不知所踪。 虎蛟最终追上了来,一张大口浮出水面,刘磐大惊之下爆发出潜力,硬生生从侧面闪出几尺。 幸运的是,他身边不远有块丈宽的礁石,他急忙狗爬式爬上去。 一般礁石下部总比上部大,露水一丈,它的底座至少有三五丈结实。 刘磐又恢复了神气,冲着虎蛟挤抠鼻子瞪眼:“你这个蠢货,有本事冲你家刘大爷来啊!” 虎蛟大怒,加速游动,欲一口把刘磐吞并。 然而它却一头撞在了暗礁上,撞得鲜血直淋,额头上鳞片撕毁了数片。 刘琦看到这情况,让队伍停止撤退,照刘磐悄悄围拢过去,并且暗暗取出武器。 刘磐一看自己没事,更加得意,像猩猩一样拍打自己的胸口,大声叫囔着:“大蠢怪,来啊,你爷就在这站着,有本事一口闷了?” 虎蛟本来能看清暗礁,无耐它一目已瞎,剧痛让它意识混乱,再次一下猛烈冲撞。 轰! 暗礁发生晃动,刘磐差点摔入水中。 相比之下,虎蛟受到更大的伤害,额头上大量鳞片丢失,形成一片烂肉。 虎蛟出现短暂混乱。 刘琦道:“快刺它另一目!” 刘磐如梦初醒,大环刀递出,虎蛟第二目爆开。 虎蛟剧痛无比,上下翻滚。 刘磐收了大刀,挺胸大笑:“你这蠢兽,这下尝到你家爷爷的厉害了吧?” 然而好景不长,陷入混乱中的虎蛟爆发出最猛烈地撞击,生生把这方礁石撞折,刘磐也摔入了水中。 “妈呀,古人云乐极生悲,诚不欺俺!” 这次虎蛟并没有追着刘磐不放,而是选择了刘琦。 这怪极有灵性,它认出是刘琦出的馊主意。 “主公小心!” 李正日常性喊了句口号,一行人纷纷赶过去保护,但是虎蛟只是甩了个神龙摆尾,把那些人甩出十几丈外。 刘琦知道这一刻只是靠自己了,他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分析判断,他身上只有一把弩,便没时间上弦,唯一可利用的就是湖中星罗棋布的礁石。 他吸足气量,身体呈一线,两肢化作优美的线条,利用水波的频率,最快向前游弋。 后面虎蛟虽然眼瞎,但听音辨位厉害,始终锁定刘琦这个目标。 当判定已经无限接近目标后,虎蛟身躯如箭般射出。 然而,可怜的是它又错了,它又撞上了一处礁,令礁石崩塌。 而刘琦在它袭至的那一刻已经绕过暗礁。 虎蛟再次撞得头破血流,但是仍然没有死心,反而更加疯狂,尖锐的呜呜声此起彼伏。 刘琦强压着翻滚的血气,继续游动,每次在虎蛟扑上来之际,他都成功以礁石阻挡,这怪物就像推土机一样将所过的礁石推平。 一直推了几十块礁石后,它的半个脑袋都烂了。 尽管只剩下半条命仍然不休。 刘琦抬头望了一眼,前面就是那座大型礁屿。 爬上礁屿,他摸出了背上硬弩,眼中泛起一抹狰狞:“怪物,来吧!” 虎蛟游到这里已经力不从心,在咆哮中它抬起脑袋,身躯冲出水面,上岸而来。 刘琦扣动硬弩扳机,朝其无鳞之额射出弩矢。 这根弩矢精准无误地射入了无鳞额头,齐根没入脑髓,一根都没有轮空。 呜! 虎蛟剧痛不堪,身体来回扭动,可是仍然不忘仇敌,誓死扑杀目标。 刘琦咬紧牙关,不顾身体匮乏,连连开弩,一支支弩箭在虎蛟的额上像上打了一排梅花钉,很有艺术感。 终于,这货生机全灭,再不过寸进。 只要这怪再前进一尺,这个个的礁屿将举行一场简单而隆重的葬礼。 将士们陆续上了礁屿,松了口气。 刘磐有点不甘气地问:“主公,你是怎么做到的,俺怎么就打它不死?” 要知道这水怪外壳硬得跟龟壳一样,有武境的人都拿它没办法,而刘琦却成了。 刘琦笑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第一,它的护身磷片毁去,露出脑袋上的命门,第二,我是近距离攒射,这种弩五丈以内的穿透力超过五百斤,搞定它没有什么问题!好了,尽快打扫战场,救治受伤的兄弟,亡故的将士要登记造册,便以日后抚恤!另外,这虎蛟不是普通凶兽,皮、筋、骨之类应该都是宝贝,尽量弄下来,尤其是它的皮!” 刘磐囔囔着:“俺要吃大肉,特先人的,它咬俺,俺要咬它!” 片刻后,礁屿上肉香四溢,经久不散,每一位将士都饱食了一顿虎蛟大餐。 不知何故,吃了这顿饭后,每个人都感觉掏空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体力,并且似乎比之前更强壮了一些,就连刘琦都有种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感觉。 要知道他中了刘备的毒后,几年来从未有过如此良好的感觉。 这虎蛟不仅给他们送了装备,还送了营养套餐,还算不错。 可能是虎蛟的肉太香,居然招来了几艘渔船。 渔船靠近,当他们看到是一群兵不像兵匪不像匪的人吓了一跳,试图躲开,然而刘磐一脚已经跨了上去:“船家,你们好没道理,来都来了走啥呀?” 一名老渔翁战战兢兢道:“官——员?小老儿一介草民,穷困潦倒,可没什么好孝敬诸位的,这里还有几尾鲜鱼,要不……” 刘磐伸出蒲台大的手掌,按在老渔翁肩上:“老头儿,你还把俺们当贼了,呃,俺们倒真是贼,不过是守本份的贼!呶,这肉——吃!” 刘磐递过去一块大肉,老渔夫略微安下心来,虽然每人都在咽口水,但还是挺拘束。 “请问,这位爷,这是什么肉这么香,真的给俺们?” “不就吃个肉,问那么多干吗?” 他们放了心,一个个擦了擦手,接过肉去。 啃上一口,满口留香,舌间、齿间、唇间都是美妙的味道,这些老头分食了一块大肉居然还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第14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请问各位爷,还有吗?”一个老渔夫涎着脸问道。 刘琦道:“还有,你们上来拿吧,肉你们管够吃,但有个条件,你们得把我们送到就近的地面!” 老渔夫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老渔夫太过兴奋,竟然没看船舷与地面有一丈距离,抬脚就跨去。 另两渔夫惊呼:“老王头小心!” 然而惊奇的是一位看似瘦骨如柴的老头儿居然轻松跃了过去。 到了对面,连老王头自己都蒙了! 忽然,他们看到岛上那具高大的鱼骨架,吓得面无人色。 “这,这是虎蛟?我们吃的是虎蛟肉?” “嗯,怎么了?” 一老渔夫动容道:“虎蛟乃天地奇兽,可遇不可求,若有幸能食其一块肉,小则强身健体,延长寿命,大则力增一甲,永无病灾!” 其也几个渔夫都扑倒在地:“多谢恩公赐我神肉,您们是小老儿的再生父母!” 怪不得全身都有劲,原来虎蛟还有这功效? 刘琦把他们一一扶起,笑道:“再生父母就免了,这肉可不白吃,你们得帮我个忙!” 一人道:“爷请放心,小的们一定把你们安全送出去!” 刘琦摇摇头:“一码归一码,还有另外一件事!” 老渔夫们又不安起来,再次跪地:“小老儿几人家境穷寒,要是让我们付帐,哪怕是把我们这把老骨头拆了都付不起!” 刘琦指着那堆虎蛟身上剥下来的鳞皮道:“我不要你们钱,只要你们帮我把这件事情干成了我还会付你们工钱!” 老渔夫们一脸茫然。 竟陵城前,不远处的山坳处,刘琦的人马脱掉了士兵服,穿上了普通邋遢的渔家服,满身充满着鱼腥味。 在他们面前有一架驴车,车上装着满满三大桶鲜鱼。 而车把式正是他们云梦泽相遇的老王头。 刘琦神情严肃地看着李正:“汉田,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 李正道:“属下不敢枉言,五五之数吧!” 刘琦点点头,有一半可行性那就试一试,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 “主公请安心,老王头,我们走吧!” 这架破旧的渔车发出折磨人的吱哑声,晃晃悠悠向城门而去。 刘琦在拐角处眼睛紧紧窥视前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是本能的直觉,但是又毫无根据。 刘琦想去绿林山,本可以绕过竟陵城,然而李正偏要在这个时候入城,那是因为他的族弟正在竟陵当差。 准确地说是一名后勤杂役。 李正族弟原本是竟陵城一员门将,因看不怪上官行欺男霸女被排挤到了伙夫房。 所以李正有很大把握说动族弟为刘琦所用,因为此人疾恶如仇,投入阵营几乎没有障碍。 刘琦现在缺所有资源,最缺的还是人才。 马车接近城门,引起了守门人的注意。 “喂,站住,干什么的?”一头目喝道。 老王头哈着腰道:“两位军爷,小老儿叫王老三,打渔的,听闻今日城内有早集,俺来卖点渔货!” 守门人又问:“何方人氏?” “沔阳人氏!” “沔阳?沔阳怎么跑到竟陵来卖渔?你这老胳膊老腿能行吗?” “路程是远了点!”老王头指着一味傻笑的李正道,“这不俺让俺的傻儿子随车来,有个帮衬!” 头目招了招边上一个小卒:“可有误?” 那小卒子回道:“没错,正是沔阳口音。” 头目仍然没有放他们进去的意思,叹着口气道:“你们沔阳都到我竟陵来买卖,那我本城的买卖人不是要吃亏了,你们这是在扰乱市场,可不太好办!” 说着一只手从袖下探出来。 老王头会意,从袖中摸出一块散银:“希望军爷通融一下!” 头目这才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谢军爷!”老王头转向李正,喝斥道,“混帐东西,就知道傻笑,还不快走?” “慢着,我还没说让你们走!”头目再次拦住。 “军爷,这是?” 在大门内侧,有一群人围观,议论纷纷,几名门卒将闲杂人等驱散,中心出现一具吊着的尸体。 那头目指着尸体道:“此人本是我军是一卒,拿着皇叔的粮饷却与贼寇相通,可谓罪大恶极,但凡出入我城之百姓都要此人身体插上一刀以誓抗贼决心!” 老王头吓得面无人色,求饶道:“军爷,放了小老儿吧,小老儿可没这个胆杀人!” 头目指了指李正:“那么你的傻儿子呢?” 李正心头大怒,假装憨笑,借助余光瞄向那具尸体。 这一看让他上眦目尽裂。 这个吊着的,身中百刀早已身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族弟。 李正的心脏几乎要爆出体外,眼中布起血丝,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发出轻微地炒豆子般的声音。 老王头跪了下来:“求求您,这差事我们干不得,饶了我们吧?这渔我们不卖了!” 头目冷笑道:“连个已死的贼人都愿捅刀子,是不是你们与这贼人有瓜葛?” 老王头极为惶恐:“军爷,这玩笑可开不得,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哪可能相亲?” “既然这样,还不动刀?喂这个傻子,把刀拿了,在这个死人身上捅一刀,给你三文钱,不然你们就得死!” 李正流着口水抬起头来,冲对方一个傻笑:“刀,杀人,给钱?” “对,杀人,给钱!” “刀,刀来,嘿嘿!” “这才像话!”头目把一柄尖刀递过去,然而他却没发现此时的老王头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及时龟缩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李正握住尖刀,脸上流露出更加痴傻的笑意:“杀人!给钱!” “真是个傻子!”头目鄙夷地看着这个李正,完全没有当回事。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了,机械地低下脑袋,那把尖刀正插在他的肚子里。 “有贼党!”凄厉的声音响起,头目仰面倒地。 城门口另几个门卒,大吃一惊,把李正团团围住。 由于头目临死的示警,在最短时间内招来大批竟陵城的守军。 差不多有八百号人。 第15章 城门之战 在非战时期,一个县级城池差不多就这点兵力布防。 然而就算只有八百守军,对刘琦来说也是强大的敌人。 但是他仍然下令手下出击,救援李正。 李正望着刘琦,一脸愧色:“主公,我……” 刘琦连忙制止他:“汉田,什么都不用说了,是兄弟的一起杀出去!” 对面人群中走出一位文士打扮的人,厚着脸皮冲刘琦笑道:“公子别来无恙?” “是你?”刘琦定睛一看,认出了来人。 这个人叫张允,曾经是刘表帐下一介文官,后随曹瑁投靠曹操,赤壁大战时期蔡瑁被曹操所杀,而这张允却是逃过一劫,没想到被刘备收买了。 这家伙在刘表帐下为官时期刘表待他不薄,不仅给了他丰厚的奉禄,还以师礼相待,没想到这个家伙吃人饭不拉人屎,在暗地里不仅与刘备眉来眼去,还和曹操倒卖军资,又与刘表的后妻有一腿,着实坑着刘表,可以说此人是天底下奸臣的集大成者。 刘琦对这个人有十二分恶感。 “张允,你这样的人渣也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 张允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冲刘琦抱抱拳:“托公子的福,小人能吃能睡身体安康,估计再活五十年没什么问题,倒是公子很堪忧啊!” “你觉得我真的这么短命吗?” “当然!”张允正色道,“小人曾经夜观星相,公子应该是个短命之辈,可不知为何,你偏偏活了下来,小人以为天道不可违,为了天下苍生计,小人这才费煞苦心执行天旨,公子泉下有知,请不要怪我!” 刘琦不以为然,淡淡道:“没事,天旨我也领了一份,让我诛杀一个狗官,克死故主,贪脏枉法,人神共愤,我正好有空,就领这道旨意!” 张允装腔作势的风度一下全失,冲左右狰狞喝道:“场中贼人祸害百姓,在荆州早已民声怨沸,刘皇叔有令,将之一干人等就地正法,以正天道!” “杀!” “杀!” 双方将士都暴发出士气高昂的喊杀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冲撞在一起。 虽然刘琦队伍手上的弓弩,但在东西只能拉开距离才能使用,一旦近身比烧火棍还不趁手。 幸好在夏口时刘琦把仓库里的废兵器熔炉,让铁匠重铸了一百把厚背战刀,在武器上略胜于守军。 张允眼中丢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就算你有几把好刀又如何,我这八百士都是军中精锐,足于像碾死蝼蚁一样碾死你们!” 然而张允很快被打脸了,他惊讶地发现,这两百名贼盗穿着破衣烂衫,看上去跟叫化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仿佛有“神功护体”,竟陵兵的刀枪武器砍上去可以迸发出火星,难于伤及身体。 反观已方,贼寇的重刀极为犀利,一刀之下就能砍翻一名守卒,都不用补第二刀。 “这怎么可能?”张允的笑意逐渐凝固。 刘琦的兵经过一番战斗,身上的渔民服渐渐稀烂,终于露出了里面那身闪闪发亮的坚硬如钢甲的内衣。 那是虎蛟皮做成了蛟甲。 刘琦之所以敢这么硬杠,就是仗着这新式铠甲的威力。 “你这货傻着干什么,陪俺玩玩!”刘磐嗡声嗡气囔了一声,一记重劈直击过去,吓得张允打了个尿颤,一个翻地滚过躲去。 不过张允身边也是强大的护卫,与刘磐对打起来。 双方一上来进入白炽化的战斗中,刘琦一方几乎放弃了防守,大开大阖,把守军打得节节败退。 当然他们也不是零伤亡,蛟甲士若是被砍中脑袋或者手脚的,也会产生伤亡。 另外鳞片也不是很坚固,经过几番撞击拍打后,也会偶有脱落,但凡鳞片脱落之处都是软肋。 不过相对于竟陵守这伤亡的比例已经非常低了,十比一的伤亡比在任何一个战争史上都很拿得出手了。 李正已退回刘琦身边,担负着护卫之则,看到这个情况松了口气:“主公,我们赢定了!” 然而刘琦却叹了口气,摇摇头:“汉田,我们的人死一个少一个,等一场仗打完,就算赢了我们也要面临无兵可用的局面!另外我们现在处于僵持之中,僵持对我们来说就是失败,因为我们没有后援,而他们有!” 李正愕然:“那主公的意思?” “加速他们的灭亡!” 这时对面的张允喊过话来,话语中充满挑衅:“公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刚才接到陈到将军飞书,潜龙卫正往竟陵而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时辰可至,徒劳之战毫无意义,我是你的话引劲受戮便是,一定要让你的手下与你陪毙何必呢?” 张允这话可以说十分歹毒,他一是强调陈到马上就到,产生危机感,二是挑拨离间,把刘琦与手下孤立起来。 然而刘琦不动声色,对李正道:“取重甲!” 重甲即是圆甲,也就是刘琦在夏口命匠人铸造的欧洲骑士甲,当然圆润度完爆标准骑士甲。 与重甲相匹的武器是陌刀,刀长七尺,厚重三百斤,比厚背战刀还要牛逼的重武器。 重甲和重刀当然是好东西,可问题是在云梦泽上大部分物资落入湖底,他们保存下来的只剩下最后十套。 李正完全不认同穿上十套重装的兵士能发挥出多少威力,想靠这十人改造千人的战场格局,太过儿戏了吧? 现在双方交战正烈,临场换装,不是作死吗? 但是刘琦的态度很坚决,李正难于反驳。 十套重甲十柄陌刀依次解在地上,刘琦从战场上强行拉出十名士兵,现场穿戴。 由于这些人都是第一次手握这样的刀刃,完全不懂得配合和出击,刘琦只得自己充当教导,简单地教了横砍和竖劈的动作。 没错,就只有横砍和竖劈两个动作,连格挡都没有,然后便命令他们去迎敌。 李正一惊:“主公,这样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刘琦摇摇头:“已经很正式了!” 看到这里张允几乎忍俊不禁,笑道:“公子好手段,在这么短时间练出一支强兵,看来本官可要遭殃了?” 竟陵城守军哈哈大笑,无不露出鄙夷的神色。 第16章 又添一将 重甲士排成一排,平举陌刀,以整齐而僵硬的步伐向竟陵阵营挺进。 张允脸色骤冷:“十名小小重甲也想成事,也太得起我张允了,儿郎们给我灭了他们!” 竟陵军发出一声喊杀,向这十名重甲士扑去。 本以为只需一个回合就可以将之砍成肉泥,然而双方一交手让在场所有人面色动容。 竟陵兵大多手持铁制长枪,一丈五的距离可以远远刺到,不管是刺人还是刺马都很有利。 然而这一次他们无一例外失手了,那长枪在大力下刺向圆甲,却没有刺到着力点,枪尖一滑,整个人扑飞出去。 战场上稍稍一个失误足于粉身碎骨,更何况他们是整体失误。 就在枪手跌出的同时,那十名重甲士一脸狰狞,陌刀从上而下劈落。 瞬息间,对面的长枪手各成两半,从脑袋到肩膀到两腿都是从中部分离,均匀到没有任何偏差。 敌我双方同时看到这一幕,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刀怎么如此锋利? 更想不通的是这些重甲兵为什么也刀枪不入。 要说蛟甲士身上还能从鳞片的缝隙里找到破绽,而这些圆甲士没有任何破绽。 错觉! 这一定是错觉! 张允从失神中醒悟过来,眼中杀机再次浓郁:“些许意外而已,给我杀,谁敢后退一步,灭九族!” 重甲士毕竟只是十人,在千人的战圈里不过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仍然没有人认为这点人可以改变战局。 竟陵兵前仆后继,对重甲士发起至死攻杀。 然而失误仍然一个接着一个,不管是刀砍、枪刺还是弓射,这些圆甲都起到了完美防御作用,光净的表面可以卸去九成力量。 而陌刀士一横一竖出刀,看上去简单到小儿科,但十人并排出击,几乎封死了对手所有的躲避空间。每刀出击下鲜有人成为釜底游魂。 此外其他蛟甲士在刘磐指挥下编成翼阵,对侧边的人进行攻杀。 自从吃了虎蛟肉后,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境界提升,小则半级,大则一级,开始他们没能掌握新境界的力量,表示得不得够完美。 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对新力量的掌握越来越纯熟,战斗力直接提升一个台阶。 竟陵军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可怕的敌人,在一边倒的死亡下造成了可怕阴影,尽管张允奋力嘶吼,砍翻了几名小卒,都无法挽救颓势。 八百军队伤亡三分之二后,竟陵军终于崩溃。 而第一个跑的却是张允! 好似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方兵败往往是大溃败,只要有一人逃跑就意味战事接近尾声。 更何况是张允带头。 “张大人逃了,快跑啊!” “这些人是恶鬼,皇叔的赏银小人不要了!” 竟陵军溃不成军,往城内溃去! “主公!”李正热切地向向刘琦。 刘琦眼中透出冷漠地杀意:“这些人都是人渣,一个不留,给你兄弟赔葬!” “谢主公!”李正感激万分,率众追击。 刘琦从来不是个嗜血的主,但那是对普通人,如果那些连死人都要抽刀子的恶徒,他不介意自己变成恶魔。 这也是给大耳贼最好的回礼! 另外考虑到己方行踪的保密性,也不能任由这些人逃离。 只是这些人树倒猢狲散,想一举歼灭还是有点麻烦。 就在这时,前方又冒出一支队伍,身穿杂牌的下人衣服,人数约为二百人,朝这边奔来。 张允领着残兵,与这部分人马汇合,对杂牌队伍喝道:“你们谁是头?” 一名戴着斗笠遮着面门的人站出来,平静地回了一句:“小人是!” “你们怎么在此?” “助战!”斗笠人淡淡回道。 “就凭你们这些贱……”张允心思电转,眼角的那抹鄙夷一闪即逝,“尔等忠心可佳,这区区乱贼就交给你们了,本官一定会在刘皇叔面前重重褒奖你们,它日官恢原职不成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务必歼灭来贼,若是放走一个,可要重罚!” 斗笠人却不离去。 “贼人就在前方,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张允力喝。 斗笠人仍然未动,那班身强力壮的杂役同样没有行动。 一名部将色厉内荏喝道:“你们这些贱役,难道想造反吗?若是不能灭掉这伙贼盗,你们都得诛灭九族!” “属下领命!” 斗笠人终于领命,张允与那部将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笑容僵住了。 两人胸口各插入一把短刀。 另外那些杂役也变成下山猛虎,扑入竟陵兵阵营,刀光剑影下,竟陵残兵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刘琦率领队伍赶到,看到这个场景,有点难于置信。 当然他没有放松警惕,结出一个防御阵型,不被对方有机可趁。 “尊驾何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只是为了独占刘皇叔的赏金那么可以动手了!”刘琦冷冷道。 刘琦清醒地意识到对面这波人看似杂牌成员,马伙、大厨、樵夫、园工,其实肩肌暴涨,太阳穴高鼓,眼神犀利,如同两支利箭,一看就知是从死人堆里滚爬过的人物。 如果说刘磐的家丁都是沙场老手,那么这些人就是老将。 李正与刘磐都面沉如水,不约而同将武器高高举起。 对面的斗笠人缓缓抬起头来,冲刘琦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长公子,好大的虎威!” 刘琦望向凝视对面的神秘,当他看清那人脸上独特的像鸽蛋般大小的酒窝时,疑惑道:“你是,仲邈?” 那人玩味笑道:“不是在下,还有谁如此标记?” “果然是仲邈!” 刘琦大喜,迎了上去。 李正大惊失色:“主公不可大意!” 然而他被刘磐推了个趔趄:“去去去,哪来这么多大意?要说仲邈敢对俺兄不利,俺第一个不信!” 刘磐也与对方相见,三人虎抱在一起。 仲邈大名霍峻,在三国也是一代名将,善于用兵、行军布阵很有一套,另外还有个特点——善守,在历史上他是投入刘备阵营的,在刘备入川时,他凭着区区几百人硬是在萌葭关挡了北方张鲁一年。只因三国名将太多,霍峻的光芒被掩盖得七七八八了。 第17章 收服霍峻 在刘琦的自身记忆里,这个霍峻是他儿时的玩伴,当年他、刘磐、霍峻一师授艺,情谊非比寻常。 只是后来三人长大后各回家门,少了往来,这才生疏起来,以至于外人都忘了他们的关系。 霍峻说了他近来的经历,他原在夷陵城任校尉一职,因犯了军纪顶撞上官被贬至竟陵做一名杂役,与李正之弟相识。 来此充当杂役者都是荆州境内的犯卒,大部分是看不惯军中劣迹被上官陷害,或是刘备势力取代刘表势力,将一些不便除去的人打发在此。 这些下贬的人对外面世界格格不入,但相互之间性情相投,都是生死兄弟。 如今李正的弟弟无端被张允杀害,每日供出入之民戳戮,这种行径早已惹恼了杂役营的所有兄弟,他们正想报仇,今日听说有一伙盗贼攻打竟陵,他们正好借机造反,没想到遇上的是刘琦。 刘琦也把自己的事情毫无保留倒出,听得这有血气方刚的杂役兵牙齿咬得咯咯响。 “世人都敬刘皇叔仁义,没想到是这等劣贼,我霍峻对天发誓,一定要替伯父讨回公道!” “我等愿替老主人讨回公道!” 众杂役重誓,纷纷向刘琦跪拜:“参见主公!” 刘琦感动不已,一一把他们扶起来。 没错,这二百来号人他一个一个去扶起,没有让别人帮忙,这也是为了表示他的诚意。 刘琦也想说一些老套的热情洋溢的台词,但时机不允许:“仲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陈到正向竟陵而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霍峻没有拖泥带水,从军用库房挑选了一些弓弩装备和粮食,又去马厩转了圈,牵出仅存的几匹劣马,用以运送物资。 他们的目的地是绿林山,需由竟陵北城门出发。 但是刘琦想了想道:“我们由此出东门,以船只渡过汉水往北!” 霍峻不解:“若用渡船摆渡,必给陈到看出破绽,不如直接取道向北!” 刘磐拍拍霍峻的肩膀:“老弟,你就听俺兄长吧,错不了!” 此时天近幕色,刘琦一行四百人的队伍牵着几匹瘦马从竟陵东大门出城到达汉水边,又以农家渔船为渡,过汉水后再往北绿林山方向而去。 果然不出刘琦所料,在他们离城半个时辰后,陈到军闯入竟陵城,他们在城内除了看到一地死尸外一无所获,便至汉水边,再次发现芦苇藏舟的把戏。 顿时陈到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当副将马纯惦着老脸问他过不过江时,陈到一个巴掌把他拍飞出去。 陈到没有盲目选定一个方向追击,而是派出一百密刺骑朝南、西、北三个方位侦察,地毯式搜索。 唯独没有渡过汉水,往东及东北方寻察。 在他的意识中,刘琦使用了两次芦苇藏舟的把戏,每次都是虚晃一枪,而自己屡屡上当,要是这一次他再渡江过去,那可真是个大猪头了。 身为知名将领,在同一个问题上连犯两次错误足于沦为他人笑柄,如果再犯第三次错误,那简直是笑柄中的执牛耳者。 半日后侦骑皆回,却没有任何敌踪,无奈之下,陈到一纸飞书,传报江陵。 江陵城,州牧府,诸葛亮在书房来回踱步。 对于刘琦的去向他也捉摸不定。 虽说潜龙卫士遍布天下,但这是大话,荒野之地可没有那么多探子,而且刘琦做事极为小心,脑袋里装着反侦察技巧,经过的草地、涉过的山涧溪流几乎无迹可寻,他也无法从有限的线中找出什么线索。 他唯一的判断只能从刘琦最有可能的去向做出分析。 刘琦从云梦泽向北入竟陵,所以他不可能再复返往南。 其次是西面,荆州之西是蜀地,现在水道已绝,刘琦不可能再去蜀地。南郡之地也无可能,这是刘备的根基所在,军民早已心向皇叔,刘琦敢一头扎进来那是自投罗网。 所以刘琦的去向要么往东,要么往北。 往北穷山恶水,过了几座荒山便是南阳郡,曹操的势力,刘琦也不敢会寻找死路。 三个方面已经否定,那么剩下的只有东边。 说到东边,诸葛亮脑海里闪过一道神光。 东边是江夏,刘琦的老本营。虽说刘琦从那里逃亡出来,但此一时彼一时,皇叔仍在江东,手下将士各有安排,江夏呈现势力真空状态。另外刘琦在此地经营数年,如果号召一下还是有不少忠诚于他的人才相投。 所以,回江夏是刘琦的唯一正确地选择! 羽扇重重拍击桌案,诸葛亮抓起毛笔奋力疾书,对陈到作出指示。 他必须让陈到抢在刘琦赶回西陵之前将之拦劫暗杀,如果一旦被他回城,那么短时间内他再没有办法置其于死地。 毕竟表面上双方是睦邻友好,情同一家。 陈到接到诸葛亮命令,如获至宝,最终还是渡过汉水,再次朝着一个错误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这时候已经距离刘琦离开有六个时辰了! 刘琦渡过汉水后便改道往北,往绿林山而去,一路上专捡荒山野地行走,尽量避开大路、人群和村庄,在天黑之前他们走出了二百里外。 这已是他们徒步行军的极限了,换作普通人恐怕连五十里都难于完成。 当夜他们在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里过夜,拿出从竟陵城内收刮来的干粮勉强应付了一顿。 尽管是荒野之地,刘琦也不敢大意,派了十名机灵点的手下巡夜,其他人于庙内休息。 夜间寒气很大,小庙又四处漏风,这种地方过夜对于过惯锦衣玉食的刘琦来说难于想像,但是在这乱世之中,对于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一夜无事,第二天他们继续上路。 从方位上判断,他们已经走出了三百多里的路程,距离绿林山还有两百多里,再行军一天便可到达。 他相信,只要钻入绿林山,一定可能站稳脚跟,以后可以徐徐渐进,针对刘备展开一系列报复计划。 然而他的算盘打得太过想当然,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就在他们小心经过山道转角时,刘琦的脸骤然变色。 他们与一支由北往南的骑兵大队正面相遇。 一个光头将军发出肆意地狂笑声:“军师料事如神,贼盗果然北向!” 第18章 遭遇战 原来诸葛亮对陈到发生命令后不久,意识事情恐没有这么简单,同时对北方当阳县发出命令,让他们调遣一支骑军侦察北部区域,封堵刘琦北上之路。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诸葛亮做了保险准备,防止刘琦投靠曹操。 刘备所做下的事是见不得光的,如果刘琦向曹操告发那就坏菜了,曹大奸雄必然炮制一份声势浩大的讨伐令,控述刘备罪状。 讨伐令本身没用,各大诸候间该干嘛还是干嘛,可是天下百姓看待刘备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刘备的仁义之计将付水东流。 所以诸葛亮及时做了两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刘琦叹了口气,这诸葛亮智力近妖,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逃出他的算计。 这支千人的骑军军容整齐,士卒武境强大,几乎都在血境以上,可不像是普通的地方驻守军队。 “主公?怎么办?”李正问道。 刘磐怒喝:“还能怎么办,杀将过去不就完了?” 身下将士都看向刘琦,等候命令。 刘琦脑海里快速飞转,面临选择。 逃跑,几乎没有可能,两条脚的肯定跑不过四条腿。 战斗,这些人都是血境武者,战斗力强大,又有战马,战马冲刺及居高临下的搏杀对付步卒非常有利。而自己这边,刘磐的家丁及霍峻的杂役也是军伍老兵,另外还有蛟甲和重甲,战力上勉强与对方持平,甚至还有胜算。 但是胜也是惨胜,这些将士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投靠过来,都是他的好儿郎,他绝不忍心他们与敌人一命抵一命地交换。 刘琦望向左侧,那边正好有座山,山高林密,地势奇险,有了主意:“上山!” 虽然同样是打,但怎么样在哪里打由刘琦说了算。 在战场上,两军相遇,身为将领应该尽可能为已方创造有利条件,一味瞎打那是莽夫行为。 刘琦部众都是步卒,爬山涉水那是强项,他们取了驮马上的物资后,很快隐没在山林间。 骑军在山下驻足,一名副使问主将:“将军,此山名为内方,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还是先禀报军师,再作打算吧?” 光头将军厉声道:“禀报个屁,你当我这一千儿郎是摆设,给我追!” 骑兵将马系于山道口,没作任何整顿,向山上发起进攻。 虽然刘琦的身体已经复原,但这样毫不惜力地爬这种险峰还是累得跟牛喘似的。 到达上半峰时,刘琦发现几处防守的据点,大声道:“将士们听令,取弓弩手寻找制高点。” 刘琦手上弓弩不缺,在夏口时拿了一批,在竟陵城内又补充了一批,所以人手上都有一张弓或一张弩。 战场上什么打法是王道,那就是把敌人消灭在安全距离内才是王道。 刘备军像蚂蚁一样陆续追杀上来,当他们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刘琦方面直接开火,箭矢如雨而下。 上方箭矢管够,又占据有利地位,在经过一轮轮攒射下,令进攻队伍死伤惨重。 终于,他们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副使担忧道:“将军,敌人负隅顽抗,一时难于攻克,小人之见咱们先下山围困,待日久粮尽必破此贼!” 光头主将怒道:“李副使,你畏敌不前不怕我治罪吗?军师有令务必尽快铲除此贼,畏敌者斩立决,诛杀一贼赏银百两,诛杀贼首赏金万两!” 在战场上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往往是最有效的,这些士兵一个个赤红着眼,再次不要命地往山上杀上去。 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更加猛烈,一手摸着山石上爬,一手亦以弓弩还手,形成上下互攻状态。 虽然处于逆势,同伴的尸体不时从身边滑下来,但军令和重赏的刺激下令他们陷入疯狂。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他们攻陷,刘琦马上做出调整:“大家听着,这样散打没有效果,你们听我指挥,我的弓箭落在处何就是你们的攻击方向。” 众将士应命。 当敌兵再次蜂涌上来,刘琦抬头一箭射向最前端的一波人。 下一刻,上百支箭矢密集射向该处,那处的十几名冒进者插成了刺猬,骨碌骨碌滚下山去,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心寒。 刘琦让手下这么做其实杀敌效果并不比先前的好,因为目标重复中箭还会浪费不少箭矢,但是给人的视觉冲撞强大而震撼,远比先前的零散攻击强烈得多。 刘琦一连指挥了多次聚中打击,凡是他所指向的地方都遭遇到毁灭打击,没有人能在大批箭雨中活下命来。看着那一群一群插满箭矢血葫芦一样的同伴在惨叫中从身边滚落下去,其他进攻者心里恶寒,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刘琦的集中打击优势是有的,可以实现面的伤害,但缺点也很明显,会有漏网之鱼冒进,打入己方阵营。 弓箭手的长处是距离战,一旦被近身就意味着死亡。 然而这些偷入者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只感觉脖子上一凉,大好的头颅离奇与身体分家。 原来在上方处是重装兵拦住去路,为将者分别是刘磐和霍峻。 滚滚人头的坠落比那些身体插成刺猬的人更加震撼。 副使吓了个激灵,正要发起退兵请求,一名士兵抢先扑到光头将军面前:“将军,贼军太强,不可力敌,我们退吧!” “区区小挫就想着退,要你们何用?”光头将军一剑横劈,那人脑袋搬了家。 副使本看到这一幕,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光头将军望着上方,狞笑着:“就凭这伎俩也想逞威风,左右上重盾!” 一面面结实的精铁大盾从后阵传递上来,很快覆盖到整支军队。 这些铁盾不是圆形,而方形,重逾百斤,盾高三尺,每面盾之间有挂勾,可以环环相扣,他们不动时可以像乌龟壳一样缩起来,把整个身体龟缩在其中。 几乎在一下子,刘琦的箭矢失去了作用,无法伤敌。 李正焦急道:“主公,这样不行,我们必须寻想办法!” 刘琦四打打望,发现上坡正巧有一处乱石坡,堆放着不少杂乱的山石。 “上去!” 刘琦队伍退至乱石岗,每个人都挑选趁手的石头,高举过顶。 像刘磐和霍峻都举起了五百斤大石,还不带喘气的。 第19章 大山之困 “左前目标,扔!” 上百块同时齐下,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在大地颤抖中,为波泥石流成功砸中敌军。 由于地势险峻,石头几乎是垂直而下,在重力加速度下,大批追兵躲避不及,被石头或砸死,或带翻,或摔落下去。 扔完一批石头,他们毫不停歇,再扔第二波,第三波。 那些重盾不再有任何优势,在大石撞击下,他们的大盾阵瓦解得支离破碎,一个个被撞得鼻青脸肿,人挤人摔成一团,由于是斜坡地带,上面的人无法支撑,便滚落下来,这一滚又带动了后面的人,几百个铁盾手滚雪球一样,一直滚到山脚下。 光头将军本来还想杀几个人立威,可是这波乱流来得实在猛,连他自己跌了个跟头,摔落下去。 看到敌兵潮水般退去,刘磐嘿嘿一笑:“这些货怎么这么不经耍,这么快就败了?” 刘琦望了眼山下,摇摇头:“他们只是退,而不是输!” 刘磐瞪大了眼睛:“他们这翻伤亡恐怕折损了一半,难道还敢再来?” “有的人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妻弃子,有的人为了钱财甘冒九死一生之险,更何况他们还远没到溃不成军的时刻,刘皇叔万两黄金的重赏还是挺诱人的!” “怕他个啥,俺正愁特先人的不敢来呢?” 刘琦指了指乱石岗道:“他们再上,我们拿什么还手?” 众将士原本战意浓浓,可看到乱石坡只剩下几十块小巧的乱石外再无它物,都变了颜色。 霍峻道:“主公,我们现在杀下山去,我们未必闯不出去!” “仲邈说得没错,我们现在趁势掩杀多半会胜,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的箭支已经不多了,就算是胜,也可能是险胜或者惨胜!这都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刘琦在此发誓,我会对每一位追随我的弟兄负责,每一场战争中伤亡的弟兄,我都会让对手十倍偿还,若有违此言,天诛地灭!” 刘琦的话霍峻打了个激灵,心道这位主公的心气也太高了吧,别人能打一场胜仗已经很庆幸了,他却要求每一仗都要大胜,这行得通吗? 刘琦一番话听得众将士哄然叫好,热血上涌。 刘琦的言下之意是每一场战事他都要尽力做到敌我十比一的伤亡比,如果做不到这种大胜仗那要天诛地灭。 这种话别人听听也就算了,这年头谁不说个大话,唯刘磐这个二愣子真当了回事:“大兄,山下那伙大耳贼那伙狗贼怎么个大胜法?” 霍峻和李正都用杀死人的目光看着刘磐,这货也真能问吗,主公只是激励一下士气而已,他还当真了?这不是存心打脸主公吗?哪怕再稍微聪明一点,也应该缓和一下气氛或是者私下再提么,这不是存心让主公下不了台? 刘琦没有直接回答,手指指向剩下的那堆乱石:“这里有两种石头,一种白色,一种黄色,你们给我取白石百斤,黄石十斤过来!” 刘磐摸着脑袋有些蒙,仍然不依不饶:“俺问你的是怎么大胜那帮龟孙子,你叫俺们取石头干什么?砸人,这点数不管够?” 刘琦瞪了他一眼:“他们一个时辰内还会再攻山,如果你不想误事的话给我抓紧时间!” 很快两种石头被众人取了出来,刘琦又指了指山顶的几户人家:“带上去!” 众人不明就理,但还是按命令闯入其中一家农宅。 农宅内住着一对老猎户,手足无措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刘琦没有说话,在他们低矮的宅子里转了一圈又出来了,又走向第二家。 第二家农户仍然很简陋,一个老妇人,一对年轻夫妇,一位小女孩,其中年轻男子面对这群人,一脸紧张,两手紧握一把叉野兽的叉子,应该是山上猎户。 刘琦没有向他多废什么话,向刘磐示意了一下,刘磐冲那猎户傻傻一咧嘴,手掌突然一探,猎枪易主,年轻猎户目瞪口呆。 刘琦前后寻找了一遍,最终在地窖里的一堆木炭边停了下来。 刘磐又急得不行:“我的哥哥,那些货都快上来了,你怎么有心情看这玩意,如果你要改天给你弄一车过来?” 然而刘琦只是推开了他,走到那名年轻猎户面前。 那猎户脸涨得发红发紫,怒火交织:“你们这些贼人,想要钱没有,要命尽可以拿去!如果你们想奸我妻女、弑我老母,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刚落,刘琦啪地一下,一锭成色十足的银白强行塞入猎户的手心:“这点钱够了吗,不够再给你十两?” 银子表面上冰冷,但只要放在人的手心里可以暖化人心。年轻猎户一下子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这位大人,你们是要买下小人的陋宅吗,小人马上携女儿老母搬出去!小人在村后还有一处宅子,那间五两银子就够了!” 刘琦真是服了这家伙,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想多了,我对你的女人还有房子都没兴趣,我只要你这点东西!” 刘琦指着这堆木炭。 这大冬天的,山上夜寒,山里人都备有木炭烤火。这玩意价格低廉,再穷苦的人都用得起。要论价值的话,三个大钱能买一大车了。 而刘琦却用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个大钱买这十来斤的炭。 每个人都用败家娘的目光看着他。 年轻猎户脸涨得通红,这一次是因为激动:“小人愿卖,小人这就去打包,客户稍等,千万稍等一下!” 猎户就要忙开,刘琦却又拉住他:“先不急,我问你,这种木炭还有吗,我再给二两,你帮我弄二十斤来!” 一听到还有二两可赚,这位年轻猎户激动得快要跪下了,满面红光连连点头:“有有,要多少都有,客官稍等!”又看了眼傻愣愣的妻子,不由怒起:“你这婆娘好不晓事,还不去给贵客烧水?” 在金钱开道下,这家人成了欢乐的海洋,端茶送水,做饭烧菜一团红火。 当然,刘琦可不是来图点吃的,当猎户带回二十斤木炭后,又让他去找锤子、磨石、石臼、麻皮、筛子、锯子等工具,一应齐备后他命二百名手下把黄石、白石、木炭钱全部捣碎成粉末,再用筛子过滤。最终将三种粉末按比例混合。 第20章 高级货问世 另外二百名手下则随他外出,他们绕着屋子外走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一片野竹林,竹子口径有碗口那么大,竹杆挺直,不屈不折。 刘琦点点头,指着竹林道:“兄弟们,把这片竹林砍了,按照我的要求,每棵竹子砍掉根节、枝叶,按比例锯断竹杆,做成竹筒,保证一个竹筒都要有上下两个竹节,不能有破裂之处,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做出一千个竹筒,明白没有?” “喏!”将士们应声如潮。 刘琦本以为任务有点紧张,但很快发现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士兵原本都是平民,做农活都是好手,这二百人一齐动手,也只是片刻就做出了应有数量的竹筒。 随后,收工返回猎户家。 刘琦让所有人看着他操作,把那些混合物压入竹筒子,一番捣鼓后便完成了。 刘磐瞪大了眼睛:“俺兄,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玩这个?” 刘琦回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替敌军还没上山之前,谁也别给我闲着,一起把这些竹筒子填满!” 刘磐不以为然抠了抠鼻子:“不就是件粗活,有啥显能耐的?” 这四百号人一起动手,效率非常高,只是片刻时间,一千竹筒全部完成。 “报——” 一个长长的传讯声传入大屋:“山下敌军又开始发起进攻了,请主公发令!” 刘琦抛了抛手上的奇货,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们到阎王殿投胎倒是挺上心的,那就会会去!” 刘磐翻着白眼,心里腹诽不已,你怎么可以比俺还能吹呢? 刘琦让将士带上这一千枚填满货的竹筒,还有几百个现场赶制的火折子,再次来到那处乱石岗,命令大家藏好,在没有命令之前,不得主动出击。 众人仍然不明目的,但知道很快要打一场硬仗,都不敢怠慢,井然钻入密林藏身。 他们两手紧紧据着刀枪,唯独对这个怪竹筒弃之一旁。 片刻后追兵攀上了乱石岗,他们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在此徘徊。 副将道:“将军,这伙贼盗真是狡猾,他们明明就在山上,为何又不见踪影?” 光头将军的眼睛在山下各处地毯式扫瞄,最终聚焦到刘琦军藏身的密林。 光头将军一张布起刀疤的脸上露出森然的笑意,脚步缓缓向这边走来:“猎物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这里四处无林,唯此处林深枝密,王三儿,你说他们还能躲到哪去?” 那些骑兵会意,一个个亦步亦趋向密林靠近。 当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刘琦对刘磐道:“扔出去!” “啊?”刘磐不解其意。 “我说你把手上的东西扔出去!” 刘磐这下明白了,将竹筒直接扔了出去。 这一砸赶巧不巧,正好砸中光头将军脑袋,然后骨碌碌滚到一边。 光头大怒:“姓刘小子,拿这个破竹筒为器,看来你们是穷途末路了吧,识相的出来投降,爷留你一具全尸,若敢再耽误半刻,爷把你乱刀砍死!” 刘磐已经藏不住了,欲与此人一拼高下,却被刘琦死命拉住:“你这呆子麻烦你看清楚我怎么使用!” 刘琦从腰间又取出一个竹筒,以火折子点燃引线,当哧哧声响了数息后,再次朝着光头将军扔过去。 没想到这光头伸手不错,一下子接了个正着。 光头看清来物,哈哈大笑:“刘家小儿,你还真是小儿心性,还敢再以此物作器,真是无知——” 话音未尽,一声轰的巨响,黑烟与火光同时铺天盖地的爆开,那个光头脑袋像安装了个弹簧从肩膀上飞了出去,滚落到后方队伍中。 “马将军死了!马将军死了!”骑兵队伍在倾刻间乱成一窝粥。 刘琦部众如梦初醒,纷纷使用火折子引火,将丢弃在脚边的竹筒子扔出去。 没错,是刘琦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正式的发明——黑火药,他在指挥兵将扔石头的时候发现一种石头磕磕碰碰会冒火星,另一种石头有种刺鼻的气味。 随后他对这片石区进行堪察,辨别出这两类石头分别是制作黑火药的两种成份,再和木炭按比例混合而成。 而他所用的竹筒只是个简易的火药罐。 以黑火药制成的炸药并不厉害,一个两斤重的罐子只能造成一丈范围的有伤害距离,但响动很大,而且伴随大量黑烟,看上去声势吓人。 虽说一个炸药罐的威力不咋样,但是上百个炸药罐同时扔出去后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一个个身影在惨叫声中冲天而起,然后再重重摔落下来,再加上黑烟弥漫,眼不能视物,如同进了修罗场一般。 这个时代可没有枪炮之类,这一连串的炸响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误以为是上苍发怒,引发天地浩劫。 追兵几乎在瞬间瓦解了斗志,两股打颤。不少人还颤出了尿,只恨爹妈少长了两长腿,喊落荒而逃。 “追击!” 刘琦意气风发,引领部众钻出密林,乘胜追击,一边追一边丢罐子,那些溃兵原本还象征性抵抗一下,这么一来吓破了胆,只恨爹恨少生了两条腿。 刘琦部众赶鸭子一样将溃兵赶至山脚下,左右包抄,一举围至中心,没有一人漏网。 刘琦按人头数了一下,还有三百来人。 也就是说这一仗他们损失了二百人,包括光头主将在内。 这二百人里其实被火药炸死的不足百人,大部分人是在逃亡中相互挤兑摔死的。 虽然这些人丢弃器械,没有反抗能力,但是他们中切切私语的有,身体发抖说胡话的有,大声宣誓效忠刘皇叔的也有,场面很乱。 刘琦可没那么多时间耐心整理队伍,宣布了一条简单的规则,所有有下蹲,抱头,闭嘴,有发言先举手,则否人头落地。 有两名小卒不信邪,闹事不止,刘琦向刘磐使了个眼色,刘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捉住二人,一刀一个当菜瓜切了。 场面这才控制下来! 刘琦一边猎鹰一样搜索俘虏群,一边喝问:“你们中,谁的官职最大?” 俘虏们都不作回应,或许说不屑回答,眼睛都却不约而同望向一名年过四旬,相貌有些猥琐,表情有点畏惧的男子。 第21章 天将军 刘琦向霍峻递了个眼色,霍峻从人群中一把揪出那男子。 那男子慌了神,一边举手一边回话:“大人,小的只是普通兵卒,可没有什么官职!” “真的?” 男子陪笑道:“自然是真的!” 刘琦手指指向俘虏中微微打着颤抖的小卒:“你来说!” “天将军,饶命,小的愿说,他叫李来,为本支兵马副使,现在马校尉已死,他的权职最大!” 刘磐大怒,一把抓起那李来,一记老拳揍过去:“你这腌货,还敢死不承认?” 李来一眼红肿,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天将军恕罪,小人冒犯天威,只顾逃命,忘了自己是谁了?” “你这怂货,还配当副使!”刘磐将此人扔到刘琦面前,“大兄,你快问吧,问完了俺一刀将他切了!” 说完刘磐取出一柄陌刀,拿着块麻布片儿在刀口上拭擦。 李来吓得亡魂大冒,扑倒在刘琦脚下:“天将军饶命,小人知无不言,请放过我吧!” 刘琦有些诧异,好奇道:“这事先不忙,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都叫我天将军?难道不知道我本尊是谁?” 小卒茫然摇摇头。 副使道:“小人见过公子,您是景升长公子,江夏太守刘琦大人。” 此言一出,俘虏们大部分都表示茫然,只有小部分表示懂内幕。 但不管知道或者不知道,他们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毕竟他们是刘备的兵,可没有什么负罪感。 “既然知道,为什么叫我天将军?” 小卒道:“自然将军可引发天雷击败我军,这不是得了上天之旨,附之天威吗?” 李来连忙补充道:“天将军施下天罚,我们败是心服口服,我们知道错了,这些事都是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求将军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刘琦还想向他解释点什么,一旁的霍峻大声喝起:“天将军所在即为天意,天将所在,妖魔伏诛!” “天将所向,妖魔伏诛!”身边众将士暴发出声势如潮的吼声。 刘琦心思电转,当即接受了这个天将军的称号。 这年头想干点大事谁不是拉大旗作虎皮,与其苦口婆心地向世人解释自己才是荆州之主,刘备是个伪货,不如先弄这么一张虎皮过来加身,更有凝聚力。 再说他们现在要冒充山贼,这“天将军”的名头更贴身山贼身份。 刘琦装模作样点点头:“既然被你们看出来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本将军确是被上天真神附了身,今吾获上天的旨意,荆州之地一刘姓,自称皇叔,欺君罔上,残害族人无所不用其极,已犯了天怒,不知道你们中有没有人愿意随吾一起讨伐叛逆,如果你们能随我完成使命,说不得将会有一番造化!” 刘琦话音刚落,俘虏们争相扑倒在地,争相表示愿意效命! 李来亦表示愿效死力! 刘磐不屑地冷哼一声:“主公,这货实在太熊包,俺不觉得他有什么用,干脆让俺的大刀过过瘾!” 李来吓得瘫软在地。 “忠义,话不能这么讲,惜命是人的本能,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那么这个人对待别人的性命将更加漠视!”刘琦微笑着把李来扶起。 李来忙不迭地点头:“天将军明鉴,小人确不是奸恶之徒,更何况这是与故主之子为敌。” 李正冷笑道:“这么说你倒还算有点良心,又为何在此追杀长公子?” 李来面有难色,叹息一声道:“小人本不愿趟一趟浑水,实是被岳丈逼迫。” 刘琦有些惊讶:“你岳父是?” “当阳县令陈凡!” 刘琦马上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一条信息:“这么说你们是当阳城的守军?” “正是!” “你们从当阳调离,还剩下多少守军?” 李来想都没想,竹筒倒漏子一般倒出来:“城内守军原有一千二百人,今得诸葛军师军令,一千兵卒出征剿贼,只剩二百人留守,另派遣三百老卒协同布防,城内守卒总计五百。小人岳丈既为县令,亦为一方城守,一切调度皆由他实行。” 刘琦有些意外,这家伙的坦白有点超出他的想象:“当阳县的县令是你岳父,你给全交待了,就不怕他出什么事?” 然而李来并没有表现出亲情,只是淡淡道:“他与天将军为敌,那也是他自取的!” 刘琦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些不一样:“你们翁婿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说说看?” 李来脸色涨得通红,求饶道:“天将军,这是小人家事,可不可以回避?” 刘磐恶声恶气道:“可以,不过得问问我的大刀答不答应?” 李来一脸悲情,只得咬牙道:“小人本是一介书生,家境贫寒,双亲早早离世,受亲友搓合,与陈家丑女成亲,入赘陈家。本以为可享受到荣光富贵,可谁料到陈家对我从不以家人相待,家翁对我轻则喝斥,重则辱骂,如同下人,那母老虎更是对我拳脚相加,这三年来小人在陈家可算是受尽了屈辱。” 刘琦暗想,这家伙果然活得够憋屈的,跟后世那些小说里的上门女婿主角一个模样,要换作自己早就爆发了! 可以看出这个李来并不是拿假话糊人,刘琦心思电转,很快有了新的方案,对众俘道:“我可以全盘接收你们,成为我天将军的亲信,但是你们必须绝对听命于我,如果我让你们上战争,甚至去消灭你们曾经的同伴,要是你们敢出工不出力,甚至反复叛逃,那我可要祭出上天的惩罚!” 众俘虏不由打了个哆嗦,争相求饶:“天将军放心,天威所在,小的们莫不敢从!” 刘琦又看了一眼李来:“李将军,你呢?” 李来坚定道:“天将军放心,永不背叛!” 刘琦并没有放过他,眼睛森然直视过去:“如果我让你去算计你的岳父,你会怎么做?” 李来没有任何犹豫:“小人会全力照做,大人是天将军,天将军的意志是不可背叛的!” 刘琦一怔,他本是要测试他的忠诚,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刚扯来的虎皮正好被此人利用了。 这家伙怕死和软弱是毫无疑问的,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心计的人。 不过,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现在的刘琦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第22章 巧取当阳 刘磐对刘琦的罗里罗嗦表示不满:“主公,你收编这帮崽子浪费不少时间,俺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绿林山了?” 刘琦却摇摇头:“不,我们不去绿林山了!” 李正和霍峻都十分意外。霍峻道:“那我们去哪?” 刘琦一手西指:“当阳!” 时间紧急,刘琦不想做过多解释,抓紧整编俘虏,扩增队伍,所有人都穿上当阳兵的着装。 临走,刘琦又返回内方山,再次挖了千斤硫磺石和硝石,打包成多个包裹,交由马匹驮带。 临近夕阳西下之际,这支已达六百余人的骑军带上百具尸体这才向当阳城奔驰而去。 内方山距离当阳不到百里,一个时辰便到。 天已入幕,当阳城下,刘琦军与守军相对。 在通明的火把下,有两个人隔着城防说话,城上的是当阳县令陈凡,城下的是李来。 至于刘琦并没有把自己摆在显眼位置,只是充当李来的随从。 李来向城上拱手,脸色有些灰败:“岳父大人,小婿回来了!” 陈凡县令扫视着城下军队,不无怒容:“混帐东西,替刘皇叔做事应当理直气壮,为何你们这般气色?” 确实,这支队伍军装不整,好多人身上都有伤口,衣衫撕得稀衫,脸上有泥迹和血迹,这是刘琦的要求,也是他们本色出演。 李来把光头将军的头颅拿起来:“大人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吃了败仗?” 陈凡一惊:“啊,马将军死了?” “我部与贼军相遇,贼军势大,我部不敌,马将军被那贼首削了脑袋,小婿要不是逃得快,现在也一命呜呼了!” 这话要是换别老丈人,听了这话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婿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然而这陈凡却是怒容满面:“马将军可以为刘皇叔从容赴死,为何你做不到?你这贪生怕死之辈,丢尽了我陈家的脸面,真是岂有此理?” 刘琦心里吃惊不小,这个老家伙果然是一个刻薄无情的老匹夫,这事要换作别家,看到女婿平安归来没准要回去烧个高香,他倒好,一个劲盼着自己女儿守寡。 再看李来,两手紧握,呼吸加促,眼里流露出一抹恨意。 刘琦靠近过去,悄声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情绪,不然我们都有麻烦!” 李来一惊:“谢主公提醒,小人明白!” 旋即李来平静如初,脸上不再有一丝波澜,对城上平静道:“岳父大人教训得是,小婿也本想与贼同归于尽,但这伙贼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孩儿怕耽误军事的大事,故才苟且逃身回来,向岳父报信!” 陈凡这才怒气稍息,喝问:“贼人去了何处?” “继续引军向北去了!” “向北?” “正是!” 陈凡是回味了一句,脸色一惊:“难道他们是打算去绿林山为盗?” 李来无知地摇摇头:“孩儿不知,不过想来逃不过岳父大人的法眼!” “哼,算是识时务!”陈凡怒气渐隐。 忽然他看到与李来眉来眼的一个随从很面生,又道:“你身边的是何人,为何我没有见过?” 这个人正是刘琦,因为刘琦脸涂了点黄泥,成了黄脸汉,县令没有认出来。 李来道:“这位是孩儿少年时玩伴,刚刚投奔于我,岳父不识也属正常!” 陈凡又指着后面的刘磐和霍峻道:“那这几位呢?难道也是你的同乡?” 刘琦抢过话道:“县令大人,那几位兄弟小人同乡,我这几位兄弟一直仰慕刘皇叔的威名,苦于投靠无门,正好小的与李将军是旧识,故而一并投奔过来了,毕竟替李将军做事也是替皇叔做事!” 陈凡又是不满:“你身后两人倒还有点力气,你这人一介病夫,恐是来混饭吃的吧?” 刘琦心里画起无数个叉叉。 不过这只是件小事,贼寇的逃脱才是大事,不再为难李来,让这支“残军”进入城内。 而他急于向诸葛亮报告军情,径直回了县府。 城门由几名老卒打开,刘琦军牵马而入。 在经过城门甬道时,刘琦发现看门老卒眼中透着怪异,相互间切切私语,便向李正使了个眼色。 李正招来三名当阳叛卒,耳语了几句,那三名叛卒微笑着向老卒走去。 “刘老麻,你们在谈什么呢?”一名叛卒微笑着。 一名老卒道:“王二狗,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们这次回来怎么感觉怪怪的,而且少了七成老面孔,多了三成新面孔,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狗道:“刘老麻,你这老家伙招子这么亮,这么黑的天还能看得这么实在?” “嘿,俺这人别的长处没有,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看出来又如何,这是军事机密,不可外泄!” “机密,你蒙谁呀,你们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变故了吧?” 王二狗叹了口气:“老家伙,这种事能随便猜的?罢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 王二狗压低嗓门凑过去:“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突然王二狗眼中透出一抹狰狞,手心现一短刃,一手捂住老卒的嘴,一手把短刃刺入他的心脏,还胜势搅动一番,令其在最短时间内失去生机。 其他两名老卒也由另两位叛卒应付,一并干掉。 守城老卒死后尸体由其放在马背上。反正这次回归,他们带回了不少同伴尸体,充在其中一点都看不出来。 刘琦部众入城后,李正领着百人上了城头,与城上守卒相见。 城上一名守将皱起眉头道:“你们怎么上来了?” 一名熟识的叛卒道:“周将军,我们任务完成自然还来守城,这还要说吗?对了,兄弟们都辛苦了,我们正好在贼军身上搜刮了一点油水,大家伙拿去买酒喝吧!” 那守将眼前一亮,笑了:“还有这好事,那就不客气了!” 就在那将领伸出手接钱时,钱没有见着,反而见到了一把刀。 一把扎穿他喉咙的刀! 当那将领不甘地倒下时,绝望地发现身后的兵卒也受到同样的待遇,一个个被上城的同伴刺杀。 仅仅几个呼吸间,城头污血横流,百名守卒倒在血泊中。 李正压低嗓门道:“赶紧处理好尸体,抹了血迹,各自找岗位顶上!” “喏!” 陈凡只顾往县府走去,在这几里的路程内,他却不知道当阳四门城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换了手。 第23章 比奸 当阳县府,陈凡打算向诸葛亮飞书传讯,可一时之间难于落笔,他是该仅提贼盗去了北边呢,而是把自己的猜测写上去。如果仅提去了北边,自己不会有任何过错,但也无大功,如果提了自己的猜测,对了的话今后他在军师甚至刘备那里加重份量,可要是错了,后果也会重一些,毕竟给了错误的引导。 就在他思考间,忽然发现李来出现在自己书房。 不仅他来了,连那几个陌生的随从也大大咧咧地在他书房里打量,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摆弄起他的藏书和摆件起来。 陈凡的气不打一处来:“混帐东西,这书房是你能来的吗?还不快和你的奴才滚出去?” 然而李来不为所动,甚至还翻阅起一本书来看。 更不可思议的是李来的那个同乡居然叉着腿坐上了他的太师椅,一副进自己家门的样子。 陈凡大怒,正要发作,房门被人撞开了,他那两百多斤的女儿像头蛮牛一样闯了进来,一手叉在水桶腰上,一手指向李来鼻子骂:“你这个废物,丢人现眼的东西,既然回来了还不给我洗脚,今天要是不把老娘洗干净,这洗脚水你得给我喝下去!” 李来听到这个又是一怒,但很快调整了状态,平静道:“今天你家相公累了,要不你也给我洗回脚吧?” “什么?” 二百斤的女人傻了眼,以为是听错了,又重复了一句:“你说让我给你洗脚?” “没错,你给我洗,如果洗得不干净,你把洗脚水喝下去!”李来很认真地回答。 女人怒极狂笑:“好啊,你这个窝囊废物,今天是翅膀硬了还是发神经了,居然敢命令我?那么老娘让你知道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代价!” 女人旋风一样刮过去,一只蒲团大的手向李来的脸上扇过去。 就在即将甩中脸颊时刻,李来脸色一拧,一拳击出,这个二百斤女人如同一张风中残叶,平直地倒飞出去,撞毁了门户不算,还飞到了院子里,不偏不倚正中摔入院中一口一人高的大水缸。 扑通一声,大物入水,满满一缸水溢出大半。 数息后,水缸承受不住重力,解成碎片,女人这才呛着水滚出来。 此时的她全身湿透,一个冬瓜状的轮廓尽情勾勒。 时节寒冬,受这冷水一激,女人上下牙齿打架,脸色白如寒霜:“你,你这个废物,敢这么对我,爹,爹,您要为女儿做主,杀——了——他!” 李来虽然是书生出生,但后来从军也入了武途,所以普通军卒的身手还是有的。 陈凡气急攻心,怒指李来:“混帐东西,居然敢造反,很好!来人,速将这几名狗贼抓了,乱棍打死!” 然而陈凡喊了三遍没有一名侍卫进来。 刘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陈县令,你好大的威风,连我都甘拜下风!” “你是谁?”陈凡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来人,给我打一盆水来!”刘琦冲外面喝道。 很快一名侍卫打了一满满一盆水进来,陈凡“激动”地发现这名侍卫正是他的人。 陈凡怒道:“伍才,刚才我命你,你为何不入,现在却给他倒水?” 侍卫未置一言。 刘琦洗过脸,露出本尊:“好了,陈县令,就不要为难手下了,你再看看我是谁?” 陈凡的眼睛移到刘琦面上,吓了一跳,失声出来:“叛贼刘琦?” 刘磐一把将陈凡提了起来:“你这老东西估计还没有看清形势吧,那俺跟你唠嗑一下,现在这座城内你的人已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死人,一部分是弃暗投明的人,你要是再胡咧咧一句,保证吃饭的家伙搬家!” 刘琦正色道:“陈县令,叛贼这个词从刘备口中说出也就罢了,从你这个荆州父母官口中说出来似乎不应该吧?如果我记得不差,你这官职应该还是先父所封赐的吧?” 陈凡吓得得不轻,慌忙跪在地上:“老朽糊涂,老朽不该对少主不敬!” 刘琦冷冷道:“恐怕不止是不敬吧?” 小小的书房内站满了刘琦的人,陈凡在冰凉的地上磕头不已:“老朽知错,老朽也是受诸葛村夫蒙蔽,看在老朽一把年纪的份上求少主开恩!” 刘琦一把将他扶起,微笑道:“古有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陈县令愿意改过,琦倒愿意重新接纳!” 陈凡大喜,连声道:“少主胸襟广阔,气量过人,将来必成大事,老朽能够追随在左右,那是万世修来的福气!老朽这就让家人过来见礼!” 片刻,陈凡的老妻,还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女儿与刘琦见礼,刘琦没有任何见怪,皆笑脸相迎。 “少主初来乍到,餐风露宿,一定是饿了,老朽这就命厨子准备一桌美食替少主接风!” “那就有劳了!” 片刻后,好酒好菜端上来,宾主之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刘磐之流还开起了半荤不素的玩笑,将气氛推到了最高点。 这一老一少一主一仆之间俨然没有了任何间隙,亲密地如同一家,陈凡每每谈起老主人刘表,感慨万千,闻之老主人是被刘备所毒害,又表现出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样子。 席间,陈凡与李来的翁婿关系也大为好转,陈凡甚至还亲自给李来斟酒。对于有头有脸的人来说,这个举动已经包含了极大的善意了。 在众人醉意朦胧之际,陈凡好奇问道:“主公今日占得当阳,那是不是打算以当阳为根据,广征兵马,替老主讨回公道?” 刘琦醉态十足地摇摇头:“陈县令此言差矣!” “哦,此话怎讲?” 刘琦啃了个鸡腿,摇头晃脑道:“现如今大耳贼已经坐大,荆州已经没有我刘琦的容身之地,以我今日之势再与他硬斗无疑是自取取辱,唯今之计,我打算北出绿林山,投奔曹丞相。以丞相之雄才必然写下万言檄文,替家父主持公道,到那时我们这位刘皇叔恐怕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啊?”陈凡一惊。 刘琦眯了他一眼:“怎么,陈县令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甚妥!甚妥!”陈凡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还有,我投向曹操并非真意,待它日羽翼丰满,曹刘孙三家打得你死我活三败俱伤的时候,我再火中取粟,再举反旗,到时候这天下尽归我刘琦之手了,哈哈哈哈!陈县令你怎么不替我高兴?” “哈哈哈,主公之举实在是高!那么老朽可以替主公做点什么?”陈凡尴尬地笑了一阵后,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更不用举家随我投曹,你只要掌管好当阳,从中发展秘卫,替我传送情报即可,如此一来我等于在荆州之地有了眼睛,他日成事之后你就是大功臣,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哈哈哈哈!陈县令,你不高兴吗?” “哈哈哈哈!”陈凡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第24章连夺三城 第二日,刘琦整顿兵马,整编成七百人的骑军向北方绿林山而去。 他们来的时候视出鬼没,城内无人知晓,去的时候也是天色蒙蒙亮时分,没有惊动任何一名百姓。 对于陈凡,刘琦那是再三叮嘱,万不可走漏了消息,不然复仇大计可就报不了了。 陈凡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任何差错,如有泄漏他愿提头相见。 刘琦这才依依不舍离去。 待刘琦部众淡出视野后,陈凡的眼中尽显寒意,咬牙切齿道:“刘琦小儿,无知蠢夫,老朽倒要看你怎么个死法!” 约模一个时辰后,江陵城的孔明收到了陈凡的飞书,当他看到这个信息后,脸色动容。 简雍道:“军师为何如此?” 孔明将飞书传于简雍:“这雏儿又出乎亮的意料!” 简雍看过之后也是吓出了冷汗:“此子居然要降曹,这怎么可以?” 孙明微微颔首:“此子行事不以常理行之,如果真让他降了曹,我方就被动了!” “那该如何是好?” “绿林山之北便是曹军随县,雏儿降曹必经此县。唯今之计,只有调遣云长襄阳一万兵马速速攻取随县,方能截其去路!” 简雍眼前一亮:“此举甚妙,随县曹军不过千人,云长取之不难。届时云长取了随县又以曹军的身份布防,待雏儿一到,万箭齐下,不仅可除大患,主公还可以对曹贼发下声讨檄文,号召天下义士共伐曹贼!” 孔明颔首不已:“然也!” 诸葛亮再次发出两条命令,一条给关羽,让他即日整军,攻取随县,另一条发给在江夏迷途的陈到,让他转道向北,背后追击刘琦。 刘琦军出当阳城五十里,进入一个叫小蓝口聚的小村寨,在他们进入村口的那时间,直接封锁整个村寨,所有庄户人家只准进不准出。 这年头兵荒马乱,官兵和土匪强盗交替出现,百姓可没什么民权意识,只要不对他们进行洗劫骚扰,已经是万幸了。 当然吃住在村子里,刘琦也会付出超额报酬,他在攻取的各大城池时第一个收刮的是地方上的钱库,所以身边钱银不缺。刘琦召集村民,向他们开出了条件,凡是愿意把将士招待到自己家中,吃住一天可获得一银两子报酬。 一两银子可是普通人家能过上几个月的好日子,百姓们原本所产生的一点抵触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各家各户拥军热情高涨,都开门做起了生意,恨不能把所有兵将往自已家里引。 有几名“好客”的村民甚至为争夺客源打起了架。 刘琦的队伍就这样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寨内静静伏蛰了一昼夜。 第二日午时,众人饱食了午餐,军马喂足粮草,刘琦召聚部众,整装待发。 “大家整顿好军备,每人领取三日干粮,准备出发!” “主公,我们去哪里?”霍峻问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刘琦的行动目标一直是个谜,不到最后时刻谁也别想知道真正的目的地所在? 不是刘琦不相信自己兄弟,实在是人多口杂,一旦信息提前泄露,后果是极可怕的。 他现在要军队没军队,要地盘没地盘,唯一的优势是敌明我暗,和诸葛亮打时间差。 刘琦一手遥指北方:“去北边!” 刘磐搔搔硕大的脑袋:“大兄,你不是说不去绿林山吗,咋又改主意了?” 刘琦对他道:“你看我的手指向哪方?” 霍峻道:“西北?难道我们去取襄阳?” 刘琦又是摇头:“非也!襄阳也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拿得下的,我们只是假装取襄阳!” “假装,怎么个装法?”刘磐撇着嘴。 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天黑之前取鄀县、宜城、邔县三县!” “啥?” …… 军队即刻出发,军马如箭,铁蹄在咆哮中扫出村子。 虽然只有七百骑,却奔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刘琦在赌,他赌诸葛亮得到陈凡的告密后会命关羽夺随县。 只要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鄀县、宜城、邔县三县取之易如反掌,因为这三个县挨得很近,在刘表时期并没有军队驻防,因为没这个必要,北面的襄阳可在一个时辰内赶赴这三县。 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那么在攻打这三县的时刻,关羽军会从襄阳杀出,在这样的名将面前,他们会被宰鸡一样斩割掉。 刘琦的赌注有点任性,如果赢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如果输了是全体ko。 但是他又不得不赌,如果不把荆州这潭水搅浑,他们这一伙人马根本无处安身,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反之,从火中取栗,或有一丝转机。 七百健卒快马加鞭,一个时辰赶到鄀县。 此时的鄀县城门大开,大门口十来名老卒看守,有几人还靠着门边昏昏欲睡。 城头之上有倒在百来名看似强壮的守兵,不过似乎都没在正经巡视,而是升了个火堆在烤火。 毕竟大冬天的,天寒地冻,万一手上长冻疮了怎么办? 刘琦从对面的山道口窥视,摸清了情况,向身后招了下手,刘磐从屁股后面摸出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天降神将,专治不服”。 这个旗号有点不伦不类,有点恶搞,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普通百姓他们是一伙山贼就行了。 “进城,务必速战速决!” “喏!” 七百山贼发出冲天的怒吼,向鄀县城发起了冲锋。 就在他们从林间奔出数百丈后,城头上仅有几名克己奉公的兵士才发现不对劲:“有敌袭,快关城门!” 城下老卒这才暴睁惺忪的睡眼,慌里慌张地关闭城门。 刘琦军距离城门还有百丈,而城门即将关闭。 一旦两扇厚重的大铁门闭合,整座城池就是一只乌龟壳,敲不开咬不动。 刘琦双目冷冷注视前方:“攻击!” 数十支利箭嗖嗖作响,那几名老卒不愧是老卒,身伸太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一中箭而亡。 刘琦胜利入城,城上守军大惊,纷纷下城搏杀,然而刘琦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火药罐子满天飞,那百名守城兵也在片刻间撕成碎片。 “解决到城内所有反抗者,再烧掉县衙!” “主公,若有人逃跑怎么办?” “任由逃逸,不得阻拦!” 第25章刘琦的小动作 七百骑军如同七百尊煞神,神挡神灭,佛当佛死,这个小小的县级城池几乎在片刻之内丧失了抵抗力。 由于黑火药首次在这个时代应用,不少迷信的守兵同样误以为神灵或魔怪的惩罚,士气降了九成,在付出一定代价后,那些残卒发一声喊向北门溃逃而去。 然后作为山贼,正确地洗城步骤是攻入县府,洗劫一切值钱的东西,金银玉器珠宝一并拿走,拿不走的砸碎,粮食能带多少是多少,多余的粮食扔到大街,最后一把火把这个鸟窝给烧了。 这个从占城到洗劫,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随后刘琦一指向北:“下一个!” 宜城就在鄀县西北五十里处,又是一番飞马疾奔,转眼便至城下。 那些从鄀县逃跑出来的溃兵可没这个速度赶到这里,这个宜城同样是半虚半实,刘琦一番骚操作,再次成功拿下宜城。 宜城洗劫后,再次闪电战法攻到第三个县城——邔县。 没想到这个邔县却是大门紧闭。 原来宜城有军马,那些溃兵骑了军马后先他们一步逃入邔城报信,邔城才有了防备。 刘琦冲着上方一名守将沉喝道:“我命你打开城门,可饶性命!” 城上之将不以为然,反而肆无忌惮大笑:“你这贼头,恐怕是还没睡醒吧,侥幸取了鄀县、宜城也就罢了,还妄想取我邔县,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刘琦淡淡道:“你就这么自信?” 城上将军一脸不屑:“邔县城门已闭,就凭你们这区区数百人也妄想破门,自不量力,再者邔县距离襄阳不足百里,襄阳援军即刻便至,届时必让尔等尸骨无存!” “行了,那我们就以实力来证明吧!我可以负责任地提醒你,你现在开城纳降还来得及,等到我等破门之后,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 轰—— 在守将狂妄地笑声中,城门处发出一声惊天震响,在近几十个火药罐同时起爆下,两扇算不是厚重的城门化成无数铁渣碎片。 守将的笑声嘎然而止,这才惊恐起来:“防守城门!防守城门!”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在七百铁骑在咆哮中闯入,刀来剑舞,井然有序地收割着陆续奔跑过来迎战的守军。 弓箭和火药并行,城内到处都是火光,十名陌刀手更像是扑入羊群的恶狼,长长的陌刀犹如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下必然收割一波生命。 那守将只是草草做了一番抵抗,很快意识到难于招架,便偷偷取了城墙边的一匹劣马,欲于逃窜。 “我说过,破门必死!” 霍峻掷出一把长枪,长枪如龙,一下守将扎得前胸后背透出个窟窿。 刘琦部众如同雷霆扫穴,再次闪电夺取了邔城,守城兵死的死,逃的逃,清剿一空。 此时天近暮色,比刘琦所提的在天黑前连夺三城的要求提早一刻完成任务。 刘琦环顾众人:“把守四门,不得让一人出城!” 这个时间点百姓都已回自己的家,在外面游荡的极为少数,至于想到城外游荡的那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刘琦封锁城门没有什么困难! 进入邔县县府,刘琦又命霍峻:“仲邈,你现在去城内征募百名百姓,让他们上城编织一万具草人,扎于四面城防!” 霍峻不解:“主公,这是?” 刘琦微微一笑:“疑兵之计!” 江陵城。 孔明在第一时间接到了飞报,他的脸上些许意外和错愕,但没有失去一名智者应有的镇定。 简雍的就直接多了意外、不甘和怒气。 “军师,此子居然,脸色煞白,还有股气急败坏。 “刘琦没有去随县,还于半日间连克三城,这怎么可能?”简雍失声出来。 孔明摇摆羽扇,轻叹一气:“亮还是低估了此子之谋,唯今之计只能另作谋算。” 简雍看着襄阳来的急报,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是襄阳侦骑之言,刘琦占领邔城后闭城不出,于城上布防了万员兵卒,这怎么可能?此子从江夏走脱时不过百员小卒,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十数日内增员万人?” 孔明若有所思,虽是寒冬时节,仍然习惯性抚动羽扇:“这里面有几个可能,其一,这荆州是刘表一系,虽然此人已亡故,但一些死士仍然健在,刘琦一城城席卷而过,那些死士投入其帐下也有可能。其二,刘琦既然能在西陵这必死之地逃脱,可称得上工于心计之辈,他在前半世中假意沉湎酒色,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无不可能,我等有不查之责。其三,这份飞报有误!” “飞报有误?” “不错,或许这一切又是这雏儿的疑兵之计!刘琦取下邔城已经入夜,我方侦骑难于辨视,若是他有意布置假人,必然会蒙混城下之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简雍依然不解。 孔明又是一声叹息:“这也是亮尚且不明之处,若只是虚张声势,必然不敢取襄阳,反而他把自己摆在了明处,届时我军四方合围,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简雍道:“如若他这兵力是真的呢?” 孔明不语,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沉吟片刻后道:“若是真的,襄阳危矣!” 当夜,孔明再次紧急调军,一令发给随县的关羽,命他从随县紧急撤军,返回襄阳驻防,二令张飞从樊城调取五千如果兵力援助襄阳,三令陈到急奔邔县,从背后攻伐刘琦,四令邔县西边的编县、临沮各抽调千人增援作战。 另外从江陵往北的各级县城或多或少都有兵力调动,出城寻找刘琦踪迹,一旦发现,即刻按野盗论诛。 刘琦在邔城小小的举动,令刘备数万兵马为他而动,这十面埋伏可算是层层伏杀,无一遗漏,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休想安然飞出这个包围圈。 换作对付他人,诸葛亮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可对一个只有几百兵力的刘琦他就是这么干了。 因为他从刘琦的行事中看出了其中的危机。 此子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然而千算万算,他还是没有算到世事难料。他诸葛亮智商及妖,难道就不允许别人也及妖吗? 第26章 指东打西 就在编县一千步卒出城增援襄阳的时刻,城外荒野中亮起一双双幽灵般的眼睛。 正是刘琦的六百部众。 没错就是六百,另外一百还在邔县。 就在两个时辰前,邔县布防完一万具假人后,刘琦的队伍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由霍峻带领,领兵一百,继续驻守邔城,他的目的并不是占据城地,而仅是把守住四面城门,不让人偷混出去。 另一部分由刘琦、刘磐带领,六百人,星夜出城向西,悄悄潜伏在编县城下。 此刻编县守军果然如刘琦所料,将绝大部分兵力派出,赶去增援襄阳去了。 那么他这个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 身后的刘磐已经急不可奈了,小声嘟囔着:“大兄,你怎么拦着俺,要不是你拦着俺,这帮出去的孙子一个都跑不了!” 刘琦喝斥道:“你以为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杀人吗?听命行事,不可妄动!” 虽然明知编县已经抽调了一千兵力,刘琦仍然不敢大意,派出数名探子从后尾随,一直跟出十里开外,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开始他下一步动作。 编县城下,一盏残灯照着城门,散发着昏暗的光。 叮叮当! 叮叮当! 城门之外,一架破旧的驴车缓缓行来。 车子极为破旧,两个轮子还是一大一小,在高低不平的车架上安放着两个大大的木桶,散发着浓郁无比的气味。 赶车人是个庄稼汉,头戴着一个竹帽,穿一身破衣烂衫,头皮胡乱披在肩膀上,虽然穿着寒酸,但从精神气上看还是个壮年。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来! “站住,干什么的!”城头上巡逻的士兵早就发现来者,但他们并不认为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故而一直等到他到达城下才发问。 庄稼汉道:“军爷,请开一下城门,俺是倒夜香的。” 一名伍长模样的人疑惑道:“倒夜香,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庄稼汉扬了扬脑袋,露出一张并不真切的脸:“这种脏活以前都是俺爹干的,军爷不认识俺很正常!” “你爹叫什么名字?” “王老三!” “王老三,我怎么也没听过这名,你不会是冒充的吧?”说到这,说话的兵卒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庄稼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斑牙:“军爷真会开玩笑,这年头虽然行骗者无数,但哪个会冒充一个倒夜香的?” 那伍长想了想也对,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这时期军情紧急,夜间宵禁,你天明了再来!” 庄稼汉苦巴着脸道:“军爷,倒夜香都是半夜行事,哪有天明了进城的?不然会被城里人骂死,你就行行好,让俺进去吧?” 伍长仍然没有松口,异常严厉地取出一把长弓,将森然的箭头对准了汉子:“再不走,就把你以叛军正法!” 然而庄稼汉仍然没有屈服,狠狠心从衣袖中掏出一钱袋:“军爷,不是小的非要干这差事,实在是俺爹病了,要俺接这赶活,俺若取不回夜香,俺爹会打死俺的,你要是放俺进去,这点心意给军爷买酒喝!” 庄稼汉还特意掂了掂,那钱袋内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城上士兵眼中万分热切,一个劲对那名头目道:“头,这年头谁最亲,还不是银子最亲,就让这小子进来吧,能有什么事?” 伍长的眼中也起了贪婪之色,冲城下人道:“你在那别动,我来开门!” 片刻,城门在沉重的吱哑声中打开,那伍长伸出手来:“拿来吧!” “晓得咧!”庄稼汉利落地从驴车上跳下,钱袋子向前递出。 就在钱袋子即将与伍长的手接触时,庄稼汉突然抬起头,这一回伍长看清了,那是一张嚣张、狠厉,看惯生死,藏着杀戮锋芒的脸。 “你?” 钱袋子突然一道银光乍现,伍长胸口已是鲜血淋漓。 那钱袋子里赫然藏着一把匕首。 “有——” 伍长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嘴巴已被刘磐死死捂住,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粪车顶盖打开,爬出数名粪人。 刘磐向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袖中藏着利刃,悄悄摸上城去。 刘磐摸上城头,城头上那队巡夜兵仍然还在,几人在咕咕嘀嘀地说话。 “头去了这么久怎么不上来,不是会把这笔钱私吞了吧?” “李三,你这什么浑话,我们头是这样的人吗?” “那小子真是个傻子,这一袋银钱可不少,至少有三两碎银。” “等下头上来了就清楚了!” 刘磐正要向他们靠近,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一人提前发现:“你怎么上来了,下去!” 刘磐领着那几名手下嘿嘿笑着走过去:“你们的头说先回去喝酒了,这银子让俺送上来!” “原来是这样,那就拿来吧!” 这几人松了口气,争相去接钱。 然而终于有人变了脸色:“明明只是一人,哪来这么多人,不好,他们要赚城!” 就在这人发出警告的同时,刘磐已然变成煞神,手中飞刃掷出,没入那人咽喉。 其他几名好手也不差,在同一时刻亮刃出手,一番简短地打斗,巡逻兵一一消灭! 城下刘琦从暗处现身,率众入城。 刘琦扫视城头。沉声道:“以前面一样,洗掉血迹,五十人把守此门,其他人随我扫城!” 刘琦雷厉风行,亲领队伍,在半个时辰内,再次成功清理掉其它三边的守卫,扼守城门要口。 然后,其余人等火速攻入县府。 县府内,一名县令被刘磐从被窝里揪出来,拎到刘琦面前。 面对这伙穿着杂色衣服,衣戴巾帽的人,这名县令并不知犯城者是谁,大声怒斥:“编县现已是刘备刘皇叔的城地,关张二位将军就在襄阳,须臾可至,你们犯我城池,就不怕人头落地吗?” “这位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马良县令吧?” “不错,正是本尊,你这贼人既然识我,还不认罪伏法?” 刘琦缓缓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么你看看我是谁?” 马良凝视过去,终于看清了刘琦的脸,令他倒退了一步,手指打着颤指来:“你,你是刘琦!” 第27章 赶制装备 李正怒喝:“大胆,敢直呼我家主公名讳?” 刘琦摆摆手:“这倒没什么,名字就是让人叫的!马县令,你在荆州素有贤名,世人皆赞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我想请教马县令,刘备在你心目是什么样的人?” 马良傲傲挺胸:“那还用说,自然是顶天立地,担负的汉室中兴重任,仁义无双,受世人景仰的大英雄!” 刘磐在一旁听不出去了,大声吐了个“呸”字。 “那么我刘琦是什么样的人物?” 马良睨眼看了他一下,轻蔑道:“一鼠尔!” “你这老泼皮,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刘磐大怒,欲揍老拳过去,但被刘琦制止。 刘琦不动声色,又道:“这种话在普通民间传言也就罢,你一贤者也这么不问是非吗?如果刘备真是大仁大义之辈,我又何必东躲西藏?” 马良冷哼一声,丝毫无没愧色:“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叔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义,试想,你一介庸夫成了荆州之主,荆州之民何以自保,不说被曹贼所灭,就算没有外敌,以你的庸才如何治理荆州,如何缉拿盗贼,安治万民,恐怕用不了几年,这荆州之地将饿殍遍野,民无以聊生了!” 这种话别说刘磐这个兄弟听不下去,在场众将士个个义愤填膺,怒目相向。 无奈刘琦严厉制止,不然这家伙恐怕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刘琦点点头,平静道:“马氏五常也算是荆州难得的人才,我不会取你性命,不然会让别人误以为我刘琦没有容忍之能,来人把他押入县狱大牢!” 刘琦占了编县后,再没有做封城的举动。 因为编县是个大县,人口十万,如果封城反而引起人心不稳,产生各种猜测和纷乱。 故而在天明时分,城门照常打开,只是守城的门卒都换上了新面了孔,一个个冷面环侍,如同怒目金刚一般,百姓们自然也不敢没事找事去向当兵的勾三搭四。 县府内宅中,刘琦只是眯眼了两个时辰,便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后找了李正,让他去找些铁匠木匠过来,人数尽可能多点,不用担心花钱,只管人数充分,事情保密即可。 李正领命,即刻去办! 刘琦进入书房,找了纸笔又画起图纸来。他脑海里有纯熟的记忆,只不过片刻,三份粗糙的蔡伦纸上勾勒出三份比例精准,标注明确的图案。 第一份是一个外形像乌龟壳的铁罐子,罐子闭合后严密无缝,在端头还有一条线槽,用于装置火引线。 这个刘琦所研制的正式手雷。如果说竹筒火药是刘琦的手雷雏形,那么这个乌龟壳就是真正的成品。铁制容器无论是运输的安全性,还是爆炸威力将大幅度提升一个阶梯。 第二份是三件马的装备,马鞍、马镫、马掌,这些东西看似普通的小玩意,打造制作工艺相对简单,看上去多此一举,但对后世的骑兵来说,这三件东西是军马上必不可缺少的宝贝,有了它们,马可以全力爆发速度,骑士也可以更高明的驾驭。 第三份是弩的图纸,这弩是普通硬弩,却是进行了改进,可以进行三矢同发,呈排射状,也可以逐一点发,至于发射速度不用担心,在弩臂上面有一个箭匣,里面可以纳入二十支无羽箭矢。 其实这本该是诸葛亮发明的诸葛连弩,也可称元戎弩,对于操作熟手来说可当作后世的突击步枪使用。 三份图纸完工后,李正找的匠人也到了。 刘琦到官营器房一看,好家伙,足足找来了近百人。 这近百名匠人可不全是匠师,匠工、学徒、半吊子全都齐了。 不过这正对刘琦口味,他把三份图纸交给匠人,承诺只要在一日之内完成规定的数额每人获得二两银子的报酬,如果未能达到,报酬减至一成。 尽管一成的报酬也是他们正常收益,但面对这笔巨额酬金,他们哪个会不心动,当场这些匠人拍着胸膛担保,绝对完成任务。 有的人唯恐有失,兴冲冲跑回家里,把家里妻儿都喊了过来帮忙。 刘琦之所以要取这个编县,本来就是奔着两个目的来的,一个是试图说服这个时代的二流谋士马良为已用,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任务已经失败。 第二个是编县素来多出匠工,铸器行业繁荣,他就是想在这里来打造一批利器。他脑海里还有很多设想,但是他只有一天时间,干不了多少事,否则等刘备军反扑过来,他之将是瓮中之鳖。 一日光阴再次过去,一千枚制式手雷已告完成,此外是三百副连弩,五百具马装出炉。 对于这小小的马具的作用,刘琦身下诸将都表示不信,刚好霍峻已从邔县悄悄撤回,与刘磐试战。 论武力对比,刘磐是脉境后期,霍峻是脉境中期,刘琦让霍峻骑坐安装了马具行头的马,而刘磐骑坐普通战马。 两人各使用一条铁棒,由三十丈处相互发起冲锋。 两人都一声暴喝,身体内夹裹而起的劲气在地面上刮起了一股龙卷风。 两条铁棒交错在一起,发出猛烈的击打声。 两人之战一合即分,外人看不出什么,然而刘磐脸色剧变,因为他在与霍峻交错时刻,手臂受到棍棒的反震,身体打了个趔趄。 反观霍峻,气定神闲,身体稳如泰山,浑然无事。 刘磐表示不服:“特先人的,俺刚才没准备好,再来!” 霍峻微微一笑:“乐意奉陪!” 这一次,刘磐使出了全身之力,棍棒上蕴起了雷霆万均之势。 嘭! 又是一次沉重的交错,双方皆被震退出去。 所不同的是,霍峻震出了三步之外,马儿无事,而刘磐却退出了十步开外,身下马儿吃力不住,一条前腿屈了一下,差点把刘磐给掀下去。 刘磐这次是真服了! 刘琦又让两名实力相当的士兵以相同的方式对战,结果没有马具的士兵败得很惨,差点身死。 至此,众人对这套不起眼的装备刮目相看,善加使用。 第28章 废物利用 现在天色再次入夜,是该离开编县的时刻了,向城外派出的探马已经回来,种种迹象表明,刘备的军队已经成功被吸引到襄阳一带,编县以南,江陵以北的区域已陷入兵力的真空地带。 现在他下一步路的路子已经非常明朗。 那好就是往南闯,走入对方的势力真空。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快马加鞭离城。 但是有一件事他还没有想到处理办法,心里总有些不痛快。 那就是对马良的处治。 他已经开出口不杀,那么肯定不会出尔反尔。 但是就这样放过此人,不痛快也不甘心,怎么才能做到废物利用变废为宝呢?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 刘琦的大脑属于八核的,科技馆的爆炸在他脑袋里塞满了东西,除了各种各样的科技知识,也包含了不少谋略上的技巧。 很快他的嘴角划过一道弧线。 编县大牢,天寒地冻,在冻冷的青石地面上,马良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自己只要稍微服下软或者示个好,刘琦会对他待若上宾。 毕竟刘琦这个流浪主公除了缺兵缺地以外,最缺的是人才,而他马良就是一位人才,仅凭这一点就够了。 然而自己岂能与一草芥为伍,若自己真地投靠了他,不说有没有出头之日,仅是被荆州各大名士茶饭之后的笑料也够他羞耻余生了。 只有刘皇叔也是他的明主,虽然他与民间所言有所偏差,但生为一代雄主谁没有一点病垢,只要能成大事何拘小节? 牢狱之灾虽苦,但若是日后被皇叔所知,未偿不会换场大富贵。 想到这一点,马良立场更加坚定,不再有别的念想。 吱吖! 简陋的牢狱大门被打开了,两名贼兵推门而入。 二人手上各端入一个饭盒进来,一盘放置在牢监的小方桌上,一盘递到了马良面前:“喂,你的牢饭!” 马良走过来接饭,惊讶地发现这顿饭非常丰盛,不仅有酒,还有烧鸡,卤牛肉,还有一碗白白的小米饭。 马良已被关了一整天,滴水未进,这饥寒交迫中突然有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饭,几乎让他怀疑人生:“这,给我的?” 一名牢卒不爽道:“不要是吧,拿回来!” 蔑视刘琦是气节,但无端端去蔑视一顿美食毫无意义,还极为愚蠢。 “要要,我要!”马良连忙伸出双手去接取。 那兵卒送过饭后,转身回到自己有桌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吃吃,这上路饭还吃得这么欢呼!” 马良一惊:“小兄弟,你说什么?刘琦可是说过不会杀我!” 另一名兵卒严厉地喝斥了一句:“牙仔,你胡说什么?” 转向对马良和颜悦色道:“马县令,是这小子胡说八道,你不必介怀!” 马良半信半疑,酒菜下肚已经没了一半滋味。 两名兵卒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吃喝。 酒是个好东西,浅尝有味,多喝上头。两名贼兵没喝多久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热腾腾的细汗,两人大着舌头又开始唠嗑。 “我说,海,海哥,听闻主公决定攻打襄阳,这是真的” 海哥也大起了舌头,仍然不忘警惕:“嘘,二仔,这,这种话不要乱讲!” 二仔打了个饱嗝,满不在乎道:“怕,怕什么,你们真的太,小心了,这酸士已经吃了断头饭,稍后我们,就送他上路,怕什么走,走漏风声?” 听到这话,牢内的马良再次惊出一身冷汗,停下了咀嚼动作。 “这,这是上头的命令,主公严令,不得泄密,否则我等人头,落地!” “哥哥这是个死人,有什么好怕,你说说主公为何又要攻打襄阳?可有把握?” 海哥摇头道:“不妥,毕竟此人未死!” 二仔摇摇晃晃站起来,脸色狰狞:“既然哥哥这么怕,那我先去把这酸士解决了!” 海哥连忙制止他:“时辰未到,主,主公怪罪罢了,就,就当他个死人,主公攻打襄阳的决,决心从来未变!” 二仔脸色一变:“这,这话怎么说?” 牢中的马良也竖起了耳朵。 “襄阳乃刘,大耳,贼之禁脔,岂容他人染指,主公若能拿下襄阳,必然可灭其之气焰,可令天,天下名士来投!” “可,可襄阳又有关羽坐阵,这长须鬼乃当世勇将,可敌万夫,主公不怕?” “怕!怎能不怕!正因如此,主公未从邔县直取襄阳,而是走了编县,你可知用意所在?” 二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弟就长了个混饭吃的家伙,哪,哪有这本事?” “嘿嘿,主公这招叫瞒天,过过海,故意从邔县改道占编县,那是为了掩人耳目,让长须鬼误以为我们是往南逃,他们却从后追击,等他们从襄阳城跑出来的时候,我们……” 二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还有,你真的以为主公只有我们这,这点人手?其实在襄阳城内我们早有内应!” 翘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马良听得真切,心中焦急,如果不是在牢内,都要顿足了。要是真如这两名小卒子所说,襄阳恐怕真的要易主,可恨自己身陷囹圄,不然早就亲自去报信了。 两人不再说话,继续吃喝。 忽然屋外响起了不寻常的火光,异常刺耳。 随后有人大喊大叫:“不好了,后院走水了,还来救火!” 两名狱卒惊慌地站起来,那海哥道:“走水,快快救火!” 二仔道:“那这牢狱怎么办?” 海哥道:“后院有我们收刮的财物,不得受焚,这个人关在牢中,谅他也出不去!” “走!” 两人起身外走,那个二仔因为醉酒,走路不稳,身体被一条凳子绊了一下,身体打了个趔趄。 因为心中着急,也不回头看一眼,径直出门而去。 马良心中哀叹,这座大牢连着后院,这大冬天的天干地燥,如果救火不当,火势很快会蔓延到这里,到时候他就算不被刘琦所害,也会被大火烧死。 本想为刘皇叔效力,望有一日能位及人臣,没想到最终落到这个下场。 既便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在他眼里投奔刘琦早晚会死,还会受天下智士耻笑,所以哪怕今日明知必死,也不会改旗易帜。 第29章 夜间逃亡 突然,他的眼睛注意到牢门外的地面,眼中泛起一抹神光。 在他的视线中,一串钥匙静静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距离牢门有两尺距离。 张良大喜过望,不顾严寒,把胳膊高高捋起,手臂探出铁栏栅。 然而不管他怎么去够,距离钥匙的位置还有半尺之远。 他一拍脑袋:“圣人曰,腿比手长,用腿!” 一条粗短的大腿探了出来,由于冬日穿得臃肿,只能露了个小脚出来。 在求生欲念下,张良脱掉了厚实的绒裤,把光溜溜的大腿伸出去。 几经努力,腿根与冰冷的生铁栏栅进行充分摩擦后,终于用脚尖勾到了钥匙串。 没想到乐极生悲,他的裤子被粗糙的长着毛刺的尖刺勾破,再也无法穿回身上,冻得他直打哆嗦。 但是想到即将冲出笼牢,这些许的寒意已经刺激不到他了,当即打开牢门,贴着边溜出去。 牢狱之外,县衙果然火光冲天,有几百名刘琦手下在此施救,担水的担水,扑火的扑火,忙得不可开交。 马良不敢声张,尽管迎面而来的寒风把他的大腿冻得青一块紫一块,他仍然咬着牙根往处闯。 真是巧得不行,在他刚摸出县府大门时,对面的树桩子上系了一匹白马,马良不由分说,解了马儿一个虎跃跳了上去。 城里城外都没有守兵,马良猛拍马臀,马儿如离弦之箭,飞也似地冲出北城门,隐入在茫茫夜色中。 黑暗中,两双眼睛目送着马良离去。 “赶快回报主公!” 马良策马狂奔,披星戴月赶往襄阳城,在城下靠着刷脸进入城内。 正好关羽和张飞都在城中,两人正谋划着整顿军队南下,追剿贼军。 “两位将军万万不可!”马良不顾两条冰得僵硬的光溜大腿,扑倒在台阶上,“刘琦之谋在襄阳,二位将军一旦出城,必给此贼可趁之机!” 关张二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然而张良就此昏厥,他们只得放下手头事宜,连夜请了医师,替他治冻疗伤。 就在张良入襄阳的同时,刘琦的队伍已经往南出编县二百里之外,在一处未名的山域,他们与一支来临沮的援襄队伍相遇。 这支队伍约为千人,皆为步卒,以刘琦此时的能力,吃下他们绰绰有余,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目送他们离去。 杀人不是他的目的,搅乱荆州这潭水,并在浑水中立足脚跟才是他的目的。 现在杀人只会令他的行踪暴露,令诸葛亮提前做出准备。 所以他能忍则忍。 几经转辗,刘琦穿越数县,再次来到了老地方——当阳城下。 辰时,当阳城外,一处荒凉的野人沟内,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当阳城防。 当阳城是一座县城,又是县城中的大城,城防由青金石垒彻而成,城墙厚达丈余,高二十来丈,相当于六十多米。 别以为这样的城池当得上一座坚城,其实像襄阳、江陵等重型城池,城防还要坚固一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世界武风盛行,强者如云,厉害的武者一拳可毙一头蛮牛,如果不造得结实点,这城池破亡在分分种的事。 当然刘琦看中的不是城池的防体,而是城上分布的兵将。 他只是略作扫视,城头的布防尽入眼帘。 这是北城门,城上布卒接近三百人,一百长枪手、一百刀盾手、一百长弓手。这些守城之士都是军中青壮,大致有着肌境到血境的实力。 城门口还有十几名门卒,也是一律精干的老兵,没有一丝怠惫,严谨地审视出入者的身体,但凡出现异常,便会一番盘问,对于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刘琦还发现,在城里城外的道路上还有不少暗探,有的假意在边上的茶馆喝茶,有的闲逛,眼睛四处乱瞄。 若是以每边守军三百人计,四边城防可就是一千二百人,加上门卒和探子,恐怕有一千四百人。 得出这个数字后,刘琦吃了一惊。 刘磐道:“主公,这老小子是属乌龟的,明知道俺们去是襄阳,他们防备得如此严密?” 霍峻也蹙起了眉头:“难道他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刘琦原本有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否定了:“不,应该不会,不然诸葛亮不会没有反应,此人肯定是被我们惊吓才进行过度反应。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些守兵并不全是当地土兵,有一部分是从南边江陵抽调过来的老兵,因为本地土兵的精神气没有那么足。” “那么我们这城取还是不取?” 刘琦眼视前方,平静道:“背叛我刘琦可没那么容易,他既然这么做了那就应该受到惩罚,否则天将军的名号岂不白给了?” 刘磐两眼放光:“大兄,俺的亲大哥,这次我们终于想到一块去了?” “不错,这是一场硬战,当阳城必须拿下,不死不休!” 刘磐耀武扬威地捋起了袖子:“谁也别跟我抢,俺来打头阵!” “不,打仗从来不是无脑的喊打喊杀,能用脑子的时候必然要用到脑子。李来何在?” 李来从后面靠拢过来:“属下在!” “陈凡是你的岳父,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来眼中再次出现一抹恨意,一抹决然:“主人,现在小人已经追随于您,这个陈家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敢背叛天将军,任何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刘琦点点头:“很好,那么按计划行事!” “属下绝不辱使命!” 一支身上挂彩,满脸血污的残兵队伍出现在城下,欲向城门狂奔而入。 守城军卒警起,一排刀枪封住城门:“站住,来者何人?” 为身“残兵”之首的李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位兄弟,难道不认得我是谁吗?” 那兵卒茫然摇摇头。 “那也难怪,你们非是本城人氏,在场的可是当阳兵?” 门卒有人道:“小人是!” “那你可认得我是谁?”李来把乱糟糟的头发往后顺了一把,又抹去了脸上污血。 那兵卒仔细分辨了一下,惊疑地说道:“您是陈县令的女婿李来将军?” “正是在下!” 那兵卒突然脸以一变:“大胆,你们这些贼人背叛了陈县令,投了贼家,还敢回来?” 第30章新武器的威力 李来慌忙摆手道:“兄弟别误会,其实我等实行的是反奸之计,目的只是从贼军中窃取情报而已,我岳父当时不也假意投贼吗?” “有这事?”这队守兵脸上起了狐疑之色。 李来焦急道:“那还有假,请让我面见陈县令,我有重要军情相报!” 这几名守卒仍然没有消除疑心,继续逼问道:“有何军情?” “那贼军并没有杀向襄阳,而是向当阳方向杀来了,我就是为了急着向陈县令报信,这才露了破绽,被贼军追杀了三百里!” 旁边有人对着那头目道:“头,他们也就这么几号人,就算有什么异常也翻不起浪花来,就放他们入城吧,如果军情属实,那可是大事!” 那头目点点头:“进去吧!” 一排刀枪撤走! 李来感激道:“兄弟真是明事由之人,改日请大家喝酒!” 李来领着十来名残兵在守卒的注视下入城。 他们每个人脸上写满了疲惫、不安和庆幸,他们中有的与守卒还相熟,彼此会递上一眼,眼神透着亲切。 然而把守城门的头目眼眉微跳,总感觉有点不对功。 可要说怎么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十名残兵鱼贯入城,九人已经进去,最后一人即将通过。 那最后之人是一名壮汉,身材极魁,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体上流动着脉境强者的气息。 普通兵卒中居然有脉境,这逃兵的素质也太高了吧? 忽然,那壮汉抬起头,冲头目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准确地说是一个恶脸汉的霸道微笑! 对别人来说,不管怎么笑法,都是和自己打招呼,不需要怀疑什么。 然而偏偏这个头目对这个笑容有那么点记忆。 因为他曾经在长沙当过兵,在刘磐手下干过一阵子。 头目猛然记起,大惊失色:“不好,是贼军!” 头目尖锐地声音在平静的城池上空回旋,各方守军闻之色变,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应。 刘磐一脸怒相,手腕一转,手中一把缠着布条的长器挣脱了束缚,一把精光四射的陌刀露了出来。 一手横劈,那头目身首异处,脖劲处喷出一道喷泉一样的鲜血。 “特先人的,放俺进去不就完了,非要自找死路!” 那十名残兵摇身一变,身上裹着的破烂衣衫尽情破裂,露出一身锃亮光滑的圆甲。 “杀!” 圆甲士没有任何畏惧,陌刀横劈竖砍,大开大阖,如入无人之境,那几名门卒只是支撑了几个呼吸,皆横死当场。 那队门卒也是好手,本来不当回事,然而他们只是出手了一招,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刀枪无法刺穿对方的铠甲,而对方却能轻松突破防线,一刃挥下,自己的身体连同武器皆劈成两半。 城里城外的守军反应极快,同样在几个呼吸间赶到城门口。 “快关闭城门!不得放贼人进来!”一名部将高叫着。 守军如潮水般涌出,夺取城门。 刘琦暗暗叹息了一声。 这一仗还真够硬的。 既然搞成这样了,那就只能硬拼了,正好他可以验证一下自己队伍的战斗力。 刘琦做了个手势,七百骑兵从转角处呼啸而出,朝城门飞驰而去。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大股骑军,守城兵大吃一惊,也让他们更疯狂,里三层外三层把刘磐这几人团团围住。 包围圈内的李来本性不喜战事,但在这样你死我活的当口,只要稍一露怯,那就是个死字。故而他也在背水一战。 刘磐十人虽然强悍,但做不到左右皆顾,就在他们忘情杀敌的时刻,身后的城门悄然易手,两道大门缓缓闭合。 一旦封闭城门,他们再有通天的本事也被对方各个击破,一一格杀。 眼看城门即将合拢,大批守兵堵在门口,霍峻眼中不仅没有担忧,反而透出嗜血的快意。 骑兵手中一把把诸葛连弩平行举起,森然的箭头对准了城门。 那部将冷然一笑:“城门须臾便可闭合,我看你们能伤得了几人?” 他话音刚落,一大泼箭雨如蝗虫过境一般袭击,那守将从脸到身体到脚趾头都插满了箭支,在难于置信中倒下。 其他守卫也不例处,近百号人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都被插成了刺猬。 霍峻与刘磐成功汇合,在合力绞杀下,北城门的三百号守卫全部清理一空。 “贼军入城,速速迎敌!” 又有一队守城兵喊杀过来,然而刘琦这边的队伍并没有做出积极迎战姿态。 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着的不是连弩或者刀枪,而是一枚枚铁疙瘩。 刘琦掂了掂手中的手雷,自言自语道:“是该试试效果了,希望不会太失望!” 身边的刘磐冲霍峻咧了咧嘴:“仲邈,你猜这一家伙过去能干翻几人?” 霍峻想了想道:“应该有三人吧?” 刘磐鄙夷状:“俺大兄说了,这玩意可比那竹筒子厉害,才三人你瞧不起人是不是?” 霍峻颇感兴趣道:“那你说多少?” “起码五个,要不咱打个赌,要是死了仨,俺赢你三个大钱,要是死了五,你给我五个大钱!” 霍峻惊讶了:“这点赌注也好意思?” 刘磐摸摸脑袋:“不少了,这些人都是背主求荣的玩意,这个价已经很看得起他们了!” 一枚手雷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入敌军阵中。 轰! 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在一块三丈方圆的硝烟中,至少有十名守城兵飞上天空,再落下时已成缺胳膊少腿的死尸。 刘磐和霍峻相互看了一眼,都倒吸一口凉气。 “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刘琦横了他俩一眼。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点了引线,每个人心中默念。 数到三息后,纷纷把手雷扔出,一时间轰鸣声此起彼伏,守卫死伤成遍。 巨大的爆炸声加上大量烟雾及成片的死伤,令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火武器战争的士兵傻了眼,凭着他们脑袋里有限的认知很快得出了各种结论,有的认为是天神下凡,有的主伙是恶魔临世,有的认为是妖物作乱,也有的认为是障眼法。 第31章 再取当阳 就在这时,霍峻大声喝起:“天将所向,妖魔伏诛!” 众将士应喝:“天将所向,妖魔伏诛!” 庞大的气势铺天盖地,那些敌兵侥幸未死的纷纷抱头跪地乞降。 刘琦趁势大喝:“天神有令,降者不杀,顽者必死!” 在众人的传音下,这两句口号越传越远,遍及整座城池。 连弩和手雷双重震慑,守城军队像多骨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一层层倒塌,凡是与他们遭遇的队伍,不是死就是降,几乎没有遇上像样的抵抗。就算是抵抗也很不像样,因为仅是满天的爆炸已经把他们唬得半死。 刘琦本来夺取全城后想再封锁消息,但是迟了,由在北城门耽误得有点久,一些人提前溃逃出城。 如此一来,他秘密南下的计划已经泄漏,那些被牵制在北方的刘备军队势必在第一时间南返,他想再利用时间差在当阳城内搞点小发明小装备已经不可能了。 哪怕只是耽误半日时间,他也可被邻县赶来的援军反扑。 所以他必须在一个时辰内离城,去向、目的、可能遇上的敌人、兵力对比等等都要及时做出分析判断,不能有重大失策。 不过在做出决定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先完成。 县府澡房,一个足于容纳双人的高脚澡盆子里,陈凡县令那水桶般的身体倚靠着盆边,闭着眼睛享受着一名美婢轻轻柔柔地按摩。 哐当,澡房的门被人大打推开了! 陈凡并没有睁眼,沉声道:“放肆,本府还在沐浴,有事到前衙去报,滚出去!” 然而撞门者并没有退去,而是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而在他身上停留地手也不知不觉缩了回去。 “哪个狗才,本府的话没听到吗?去执事处领三十军棍!” 陈凡脸上一轻,盖着的毛巾突然失去。 陈凡大怒,正要大骂,睁开眼时却让他见到了最不想见不到的人。 “陈县令,好威风啊!” 陈凡在最短时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结结巴巴道:“主,主公,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这不太想你了,所以又回来和你叙叙旧!” 陈凡露出比哭难看的笑意:“属下一切安好,主上勿需挂念!” 一个声音暴喝而起:“你这条老咸鱼,还真当俺们闲着没事找你叙旧来的!” 不耐烦的刘磐探出一只野兽一样的大手,捏着陈凡细长的脖子哧溜一下把他从桶里提了出来。 陈凡那老而弥坚,如同老腊肉一样风干的赤白身体在众人面前展现无疑。 陈凡大窘,双手在半空中挣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放开我,你这粗汉,有辱斯文!” “行,那我松手了!”刘磐高举的手臂一松,陈凡像个称砣一样坠地,摔在地上再也坐不起来了。 刘琦冷声道:“陈县令,对于你自己犯下的事,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陈凡也不否认,冷冷一哼:“你一介竖子,也敢与刘皇叔作对,注定自取灭亡!我陈凡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与竖子为伍?” 刘琦点点头:“很好,看来你还算老实,那么自己做个选择吧?” 陈凡高傲地抬起脑袋:“你别吓唬人了,老朽可是荆州名士,你难道敢杀我?” 陈凡的话让在场诸将也窒息了一下,确实在这个时代,地方上的望族、名士很厉害,一个有名望的人身份地位极高,是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如果谁敢能名士下手,就意味着这位君王不得人道,会被天下士子所唾骂,甚至极有可能今后招不到人才效力。 正因为此,刘琦也没有对马良下手。 然而这一次刘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对李正道:“拉出去砍了,利落点!” 陈凡先是一怔,尔后狂笑:“刘琦小儿,到现在还想唬我,杀我,你还没这个胆,若是取了我性命,在这荆州,你再难取一兵一卒!” 霍峻也不无动容,劝道:“杀士不妥,尚请三思!” 然而刘琦仍然面无表情:“李正听令,速速将此獠毙命,若是谁敢阻挡,视为同罪!” “喏!”李正面露寒光,一把抓起陈凡的头发,把他倒拽着拉出去。 陈凡这才真的慌了,双手双脚拼命舞动:“主公不要啊,老朽知错了,老朽愿意真心归降,从此再无二心,刘备满口仁义,实为家贼,老朽其实早就看不下去了,老朽会通告天下,揭发此贼真面目……主公,收回成命!” 然而刘琦至始至终眼都没眨一下,直到外面响起一声惨叫,才缓缓转过身来:“我并不是嗜杀之人,我的行为处事都有一条底线,未破底线的人我不会取命,但只要越过了这条钱,我必然诛之而后快!这事就这么过了,大家准备一下,收编好降卒,每人备足二日的干粮,即刻弃城!” 刘琦知道,他如果猜测得没错的话,现在北方正有大量军队正向当阳而来,他能走的方向有三个。 第一个,江夏方向,是他的老营,若是能够回去,他或许可以很快招收到一批仍然忠于他的将士。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这里距离西陵城有数百里,路程遥远,而这条路线已经被陈到走过一遍,以潜龙卫的作风,他们必然在沿途留下大量暗哨,他们要是重走这条路,等于把自已暴露在了明处。 第二个,南方百里外的江陵,即南郡的郡城,诸葛亮就在那里办公。江陵城坚城厚壁,还有数万军队驻扎,他要想混进去千难万难。 第三个,西南向的夷陵。夷陵是个县城,城池不高,亦无重兵,如果能够取得了这个城,可进可退。 还有一点,霍峻曾经在夷陵当差,那里有一些人脉,可以帮助他立足。 实在不行,可以往西逃路,过了秭归、巫县,就是益州,又回到找刘璋的老路上。 所以云夷陵是他的上上之选。 说干就干,当下点齐兵马,加上降卒,总兵力已至千人满编,于当阳县临时凑齐了一千匹马儿,向西南方而去。 一路上他们遇上不少从当阳出来的溃兵,刘琦没有下令追杀,只让他们作鸟兽散了。 现在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捂是捂不住了,多杀几个逃兵没有意义,他唯一的优势是身下有马,跑得快,趁着消息扩散之前,抢在前头杀入夷陵,占据城池。 第32章 大胆的计划 然而就在他们行经半途,一件事情又让他更改了主意。 在夷道口,他们与一支从夷陵到江陵的粮草辎重队相遇,双方眼看就是一场遭遇战。 刘琦他们是清一色战兵,而这些粮草押运成员不过是一群穿着军装的杂役,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配备,把这几十号人灭口不要太轻松哦! 剑拔弩张时刻,对面走出一个人来,扑倒在霍峻脚下:“霍都头!” “子寅,是你?”霍峻也面露喜色,将他抱住。 刘琦愕然:“你们认识?” 霍峻急忙拉着此人,去见刘琦:“子寅,我帮你引见,这位是刘荆州之子,江夏太守,刘琦长公子!” 那人再次跪倒在地:“参见长公子!” 刘琦又问:“你们在夷陵共过事?” 霍峻道:“主公,明见,这位是属下的兄弟,方程,表子寅,昔日属下是夷陵一名守城小校,子寅是属下副手,我们二人交情非浅,情同兄弟!后来我们皆冒犯了上官,属下被贬成竟陵杂役,而子寅贬为粮草押运杂役!” 刘琦点点头:“既然是仲邈的兄弟,那么也是我刘琦的兄弟,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然而这个人却又拜下来:“既然霍都头已追随于您,小的们与霍都头生死同命,请公子接纳!” 那人身后一伍杂役都没有异议,纷纷下拜,同声道:“请公子接纳!” 刘琦大喜过望,但样子还是要做的:“我刘琦现在是过街老鼠,没有一块生息之地,你们跟我着恐怕前途堪忧?” 方程道:“霍都头的选择就是小的们的选择,小的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在这世上出个人样,不受那股子鸟气,哪怕明日身死也甘之如饴!” 方程又惊喜又感动:“漂亮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一句话,今后有我刘琦吃的,绝不会饿着一位兄弟!” 胜利收编了这几十号人,这千石粮草落入刘琦之手。 粮草可是好东西,打仗的时候要是缺了它,再精锐的军队也会败亡。可是刘琦没有自己的城池,他这几百号人根本带不了这么多消耗品。 那么只能一把火烧了。 刘磐很肉痛地呻吟道:“俺的亲兄,这么多粮草烧了岂不可惜,难道就不能先让诸葛村夫寄存些时日,等俺们方便的时候再去取?” 说者无意,刘琦却眼前一亮,手中的火把将之熄灭。 刘磐一呆:“大兄,俺就随便说说,你不会是真想把这些粮草送给那村夫吧?” 然而刘琦却慎重地点点头,认真道:“不错,我就是要送给他!而且得由子寅送过去!” 霍峻和刘磐面面相觑,刘磐张大了嘴巴:“大兄,到底是你傻了,还是俺傻了?” …… 一个时辰后,江陵城下。 一支粮草队伍出现在城下。 江陵城城头,一名校尉高声喊话下来:“干什么的?” 一位押运粮草的汉子抬起头来,冲上面一抱拳:“黄将军,您连小的都不认识了吗?” 说话的正是方程。 那个黄将军显然认出了方程,却没什么好口气,仍然冷冷道:“这次粮草怎么来得晚了两天,是何道理?” 方程道:“黄将军息怒,此次粮草刚从民间征收而得,手人不丰,故而晚了两日,还好算不得大事!” 那黄将军脸色一板,教训道:“什么叫算不得大事?粮草一事重中之重,只要稍有不济军心不稳,你难道还想断了炊送来?” 方程忙不迭点头加陪笑:“将军教训得是,下次小的一定注意,务必提早送达!” “哼,那还差不多,开城门!” 城门打开,粮草队入城,在城门口方程又问:“敢问黄将军,不知诸葛军师可在城内?” 黄将军生出一丝警觉,把腰刀抽出一截:“你想干什么?” 方程连忙摆手,惊恐状:“将军不要误会,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来路上看到点端倪,想禀报军事!” “什么端倪?” “小人在一个野外的茶馆歇脚,发现一伙行脚商人行止诡异,似乎到夷陵做生意。” 黄将军皱起眉头:“行脚商人比比皆是,这算哪门子端倪?军师日里万机,不是你这种小人物想见就见的!” “是是是,将军说得极是,只是小人听得那些人对其中一位年轻人尊称为主公,如果将军认为这些不足为道的话,小人安置完粮草便回!” 黄将军这才脸色一变:“站住,我领你去见军师!” 江陵城州牧府,黄将军提前向诸葛亮禀报了相关事宜,这才招方程进去。 大殿内,诸葛亮细眯着眼,打量来人:“你是说,你们在茶馆遇到了一伙行商?” 方程向他屈腿行礼,恭敬回道:“正是!” “这些人长相如何,说了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一一道来!” 方程低着头回道:“那伙人说话都是压着嗓子,小人只听到长公子、主公、夷陵、入川之类的话语,并不知详情。至于长相么,那年轻人略有病态,身材瘦弱,却也有一股子英气,他边上还有一位壮汉,相貌粗犷,看人有三分恶相!” “接着说,还发现什么?”简雍也走了过来。 方程又想了一下,补充道:“还有一事,还有小人在院子里给驮草喂草料,在他们的马匹上把现了几把军弩!” 简雍脸色急变,对诸葛亮道:“军师,如果不出意外,这伙所谓的行商恐怕就是那伙贼人!”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步一步向方程走去:“你是何人,为何说话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 方程仍然低头:“小人不敢!” “我命你抬起头来!”诸葛亮略微加重了语气。 殿内还武将糜芳,对方程喝道:“军师有命,还不抬起头来?” 方程这才诚惶诚恐抬起头来。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方程更加惶恐:“军师乃当世卧龙,天下第一智者,小人不敢冒犯!” “你对你所言之事可敢保证?” 方程再次惊恐地扑倒在地:“小人之言句句属实,如有一丝欺瞒,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诸葛亮在方程脸上停留了一阵子,终究不是相面的术士,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第33章 十面围城 方程离开,大殿内各大文武官员都表现出诸多不安。 糜竺道:“军师,那刘琦竟然未去襄阳,而是想取夷陵,这如何是好?” 简雍道:“子仲想的恐怕还是太简单子,此子行事诡异,不同寻常,西出夷陵便是益州,你以为他只是为了占领此城?” 糜竺不由失色:“你是说,他要入川?” 孙乾也不无动容:“若是他与刘璋合势,我等恐怕再无机会!” 简雍向诸葛亮作揖,正式色:“军师,此乃大事,一旦这雏儿入了西川,凭此人之计谋,刘璋这等庸俗之辈绝难会是对手,必被机窃取领首之位,我军辛苦准备了这么久,到头来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诸葛亮在大殿内踱步,未置一言。 糜竺、孙乾等人也纷纷劝言,表达夷陵城位置的重要性,不容有失。 诸葛亮依然不决。 诸葛亮的内心现在其实是很复杂的,他师从水境先生,学业有成,天文地理从古论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大到治国小到齐家皆若烹小鲜,尤其是对人性的理解极为深刻,曹操、孙权之辈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可是近月来不知怎么回事,屡屡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手上翻了船,在这个被他定义野盗的人手上,居然有诸多不确定性,以至于屡屡从他设计的包围圈内逃脱。 现在这件事上他也有类似的错觉,虽然从粮草官的语言分析中可以确定断定贼军向夷陵而去,夷陵也绝不容有失,可是他还是不能做出直接判断。 万一这又是刘琦在指东打西怎么办,他不是还得被牵着鼻子走? 不说这会对主公造成多大损失,可是自己的一世英名怎么办? 然而这个粮草队未非有假,他刚才已经从别的渠道验证过了,这支粮草队伍确是夷陵而来,这个押运官他也见过几次面,并未顶替。 另外,此人言谈举止都表现正常,除了有点胆小无能外,没有特殊之处。 那么,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诸葛亮仍然不决,糜芳大声道:“军师,形势已经非常明了,贼军就是往夷陵而去,我们还等什么?” 简雍也忍不住微带着责备之意:“当阳去夷陵不过两百里,以健马脚力不须半日,若是再不做出决断,恐怕为时已晚!” “报——” 一个长长的传报声,一名侍者闯入进来:“府外来了两名当阳兵,他们求见主公!” 诸葛亮预感到什么,高声道:“传!” 片刻,两名疲卒进入大殿,跪于地上:“小人有事禀报!” “讲!” 一人道:“昨日贼军以奸计骗开了当阳城,陈凡县尊大师被诛杀,现今贼人已经弃城,往西南方向而去!” “他们有多少人马?” 另一人道:“近千人!” “好!”诸葛亮轻击羽扇,脸上有了决断的神彩,对糜芳道:“糜将军,击寇之事就交由你去办,速领城内两万健卒,往西追击,只要与贼军遇,不必细说,就地格杀!” 糜芳道:“二万将士那可是城内所有精锐,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 诸葛亮摇摇头:“此人不得以等闲视之,若能解决此子,再多的手段也是必要的!” 在殿内还有一位小将,小声道:“军师,如此一来诛贼确可保万无一失,可是这二万军卒抽走,江陵城可就兵力空虚了!” 此言一出,殿内诸将官哈哈大笑。 孙乾道:“封将军真是风趣,你以为刘琦分身有术吗?既然人已去夷陵,他又怎么可能来江陵。退一步说,就算此子长了三头六臂真的来江陵又如何,他不过区区千人之数,而江陵城内虽说没有大军,但老弱之卒也有过千人,江陵高城作防,就凭这点人也想攻得下来?” 众人点头不已,简雍呵呵一笑:“封将军还是太年轻了,在军中还须历练一番!” 诸葛亮亦是含笑不已。 这位名叫封将军的人其实并非是无名之辈,相反,在前段时间还受到了众将士追捧。 但是随着刘皇叔的亲子阿斗出世后一切都变味了,所有将士都不再拿他当回事,客气点的叫他一声封将军,不客气的啥也不叫,见面都不带理睬的。 这个人就是从颖川寇家过继给刘备做义子的刘封。 刘封本身较为木讷,不善言词,众人对他的奚落已成常态,他也无法辩驳,退避到角落里不再言词。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他隐藏在袖子里的两条手臂隐隐有着鼓涨感,似有一条蚯蚓在蠕动。 糜芳领命,正要点了兵马而去,诸葛亮又叫住他:“子方且慢!” 糜芳道:“军师还有何吩咐?” “着那运粮官带路,务必最快找到贼军,诛杀贼首,速战速决!” 糜芳会意:“属下明白!” 糜芳这二万人马火速出城,往西方滚滚而去。 诸葛亮还是没有安下心,仍然在殿内走动。 突然间,他眼中透出一缕血色,面如寒霜:“来人,速把糜将军召回,并命他把那名运粮官格杀!” 殿内众将面面相觑! 使者骑乘最快的快马,十万火急奔出城去。 就在他出十里处,一队士兵拦住他的去路。 “这位尊使,这么急着去哪?”一人笑问道。 使者一脸色怒容:“哪来的混帐东西,本使有重命,还不滚开?” 那人倒没有动怒,仍然笑着:“请问尊使是什么重命,可否让兄弟听听?” “那运粮官是奸细,军师命我去追回糜将军!你们是那里的,为何我没有见了过你们?” 那士兵笑着走过去:“我们是新来的,您老不清楚很正常,正好兄弟有空,这趟差咱们替你跑了!” 使者再次动怒:“混帐,这种军机大事岂能随便替人?” 那士兵突然身体不稳向前跌出,使者下意识伸手去扶,谁料到一道寒光乍现,一柄尖刃已然没入使者的胸口。 “嘿嘿,我说行就行!” 那兵抽出尖刃,使者伤口喷涌如泉,绝望地倒下。 “快去回报主公!”这支队人马把尸体丢到了臭水沟里,即刻回转。 诸葛亮依然在大殿内走动,虽然采取了措施,可是危机感不仅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强烈。 众将士知道这时刻不便打搅军师用智,一个个在旁侍立。 诸葛亮猛然再暴睁双目:“不好,此人有失,再派百人,分成两队,一队由此向北,寻找贼踪,二队向西追回糜将军!每队又以二人一伍,各走一线,必务散布各地,不得放过一条偏道!” 城内唯一还算得上精壮的士兵全被抽取出来,遵照诸葛亮的命令,向西、北两个方位奔出。 然而有的人经过半辈子修炼变成魔鬼,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魔王。 刘琦显然属于后者,他一来到这个世上注定就是个妖孽,他很多看似不可思议的玩法其实都是历史积累。 几乎没有例外,诸葛亮接连派出的兵员几乎全部被刘琦提前布防的暗哨给吃下了。 因为刘琦对诸葛亮这个妖物有着足够的认识,所以提前做出了撒网式散布。 第34章 吃屎的空城计 另一头,糜芳领着二万部众一路狂奔,来到了方程所说的那个茶馆,却空无一人。 “人呢?”糜芳责问。 方程也假装疑惑道:“小人不知!” 糜芳怒道:“你敢耍我?” 方程苦着脸无辜地说道:“小人所见到的行商那是在一个时辰之前,至于现在他们去哪,小人真的没法猜测!” 这么说倒也对,一般人在茶馆喝茶也就是歇歇脚,逗留小半个时辰而已,哪会成天在这呆着? 如果这伙人现在还在这里,那才不正常。 糜芳遥指西方:“追!” 方程一拍脑袋:“将军,小人想起来了,当时听他们好像说过一句‘先去三里屯’。” 糜芳皱起眉头:“去三里屯何事?” “好像说取些什么家伙?” 糜芳一脸狰狞:“三里屯必有他们同党,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追!” 刘琦虽然在江陵城外十里之内做出了撒网式布防,然最终没能全部消灭对方侦骑。 还是有一匹侦骑逃出了包围圈,奔至江陵城下。 “贼军即刻犯城!” 天空中响起一个呼啸声,一枚手雷从天而降,在侦骑的头顶开炸。 轰! 一声巨响,那人直接在原地爆炸,化成一片血水。 这时候他距离城门只有十丈。 随后,刘琦军出现在江陵城下。 刘琦的队伍分成三个部分。 一部由刘磐带领,五百人,这些兵中十人为圆甲配陌刀的重战士兵,一百人身穿蛟甲,手持重刀,其他人各式武器都有,不过都是近战兵。 二部由霍峻带领,三百人,每人身穿轻甲,武器则是清一色连弩。 剩下的二百人由刘琦自已领队,每人除了常规武器外,腰间都配备了手雷。 冷热武器双替存在,看着有点怪异,不伦不类,但给刘琦和众将士无比强大的安全感。 如果是常规作战,他们没有一成把握攻取江陵,但有了这些东西,这成功机率提升到了九成。 李正冲着城上大声道:“天将军在此,守城之贼速速开城投降!” 霍峻振臂高喝:“天将所向,妖魔伏诛!” 众将士将刀枪高举:“天将所向,妖魔伏诛!天将所向,妖魔伏诛!” 那整洁的军容,那份整齐划一的气势,称之为千军万马也不为过。 江陵府内,此时众将已经坐立难安了。 如果说喊喊口号只是打打嘴仗,算不了什么,那么先前可名可怜的侦骑身死的场面令他们缠绕在心头,久久未平。 事实上他们在之前,他们也听说了贼军身上有不明神器可将人灰飞烟灭。本来他们还不信,认为是夸张之词,现在看来一点也不过份。 诸葛亮终于意识到自己轻敌之罪,虽然他有限的认知无法判断这神器能不能破江陵城门,但他知道刘琦敢正面进攻,这已经说明此物必能破城。 城破之后城内的一帮老弱病残如何抵挡,最后必然会落个城毁人亡的局面。 不行,必然想一个万全之策。 很快一个大胆的计谋新鲜出炉。 江陵大门在毫无征兆中缓缓开启,几名七十开外的老卒巍巍颤颤地走到城门口,两个人拎水,一个人洒地,三个人拿着扫把居然打扫起来。 有一队老婆子背着箩筐和包裹,也来到城门下,居然很夸张地铺开地毯,摆起了菜摊子来。 城门之上,六十丈高度的城头哨亭上,一名身穿白衣的文士安然坐下,身下一琴,背后侍立两名清秀小童。 文士轻抚琴弦,一阵住悠扬的琴声响起,在城上城下回荡。 毫无疑问,这个文士便是诸葛亮,在场众人皆认得。 刘磐摸着脑门有点发傻:“大兄,这村夫在这骨节眼上还玩琴,心够大的!” 霍峻脸上浮现一抹不安:“主公,诸葛亮素来诡计多端,这城我们恐怕取不得!” 李正、李来都不约而同摇头,表示不安。 刘琦开始也很不解,但总感觉这一幕那么眼熟呢。 只是经过片刻思索,他已然想到了答案,嘴角划过一条弧线:“无妨,他有心性弹,那就由他弹去吧!我们还是干我们的!众将士听令,即刻攻取江陵,诛杀诸葛亮!” “喏!” 将士们爆发发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不管城上那狗屁琴声,蜂拥入城。 就在他们冲向城门时,那些老卒老妈子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哭喊了一声作鸟兽散了。 当! 琴弦崩断,诸葛亮面容惨白! 众士入城,城内守卫出战抵挡,可是已经没有意义。他们若是拒城而守倒还能挡一阵子,现在堂堂正正进行巷战完全没有匹敌的力量。 在连弩和手雷开道下,刘琦军势如破竹,像剃头一样平直推进,屠戮守军过半。 简雍、糜竺等文武官员都丢盔弃甲跑上城头,力劝诸葛亮:“军师,贼人已破计,如何打算!” “弃城!” 诸葛亮行事果决,虽然在谋事时总是拖泥带水,但在无法挽回局面时总是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这言简意赅的一词众士皆服。 简雍对小将道:“封将军,此城不保,必须弃城,烦请你领一队兵卒断后!” 小将张了张嘴,讷讷道:“为什么是我?” 诸葛亮正色道:“封将军何出此言,你身为一员武将,抵御贼军那是你的本份,难道还要我等文士出战吗?再者你是主公义子,若你都不敢战,身下将士谁敢用命?” 小将脸再次涨给,小声道:“军师教训的是,小将领命!” 诸葛亮等人即刻从东城门仓遑出城,刘琦正欲乘胜追击,刘封领着一百士拦在东门口:“想杀军师,那先从我刘封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刚落,刘磐冷不防从背后窜出,一拳打晕了他。那一百名老弱兵卒也不堪一击,死的死,降的降。 “刘封?”刘琦看着地上的年轻人,露出玩味的表情,“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先把他关入大牢!” 江陵已经成功到手,但相比于眼前那个大boss,刘琦更加心动:“传令下去,追杀诸葛村夫,赏金百两!” 这一个月来他们从江夏逃到南郡,辗转千里,每天每夜都不能睡个囫囵觉,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极为疲惫。 现在突然之间峰回路转,那个对他们布下十几条追杀令的人就在他们面前,像落水狗一样逃亡,怎么能不令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别说赏金百两,就算是没有赏钱,他们也会非常卖力,出一出近月来所受到的鸟气。 第35章 湖边拉家常 两方人马一追一逃,双方都骑坐的是健马,速度相当。 然而追军占尽了便宜,因为他们手上有连弩,三矢连弩,前面的人像割韭菜一样倒下,不要太爽! 手雷威力更大,但爆炸时间有间隙,不敢用,只要火候稍微掌握不准,反而会炸到自己。 诸葛亮一直沿着大江东逃,一路上身后的兵将相逐被点杀,简雍、孙乾、糜竺等将领也在逃亡中走散了,但刘琦并没有分兵,而是一股作气,只锁定诸葛亮这个目标。 两个时辰后,他们再次出现在云梦泽一带,诸葛亮不亏是妖孽,在刘琦以为他走投无路时,却见他扒开一片枯萎的芦苇,从中弄出一只小船出来,最后仅剩的两名卫士撑篙离岸,荡入湖心,当刘琦等人到达时,他们已在五十丈开外了。 左右没有别的船只,诸葛亮倒也不急着逃命,而是坐在船舷上与刘琦拉起家常来。 “伯齐,别来无恙!”诸葛亮再次执起羽扇,恢复了羽扇纶巾的神彩。 刘琦望着眼前这个人,可算是五味陈杂。如果他并没有穿越历史,对这位大贤敬重有加,哪怕是玩三国游戏也是第一角色,然而进入这个时代后才发现,有些事与传说是大不一样的。 此人智商高没错,但要说贤者有点免为其难,济世救人,爱民如子虽有其事,但基本体现在表面上,做做样子,在暗地里,他和刘备、曹操、孙权之流都一样,为谋取天下不择手段。 “托服,还好没死成!”刘琦不客气地回道。 诸葛亮于小船端坐,下襟抚平,丝毫不乱:“伯齐能直言不讳,也是性情中人,亮心中不无遗憾!” 刘琦道:“你确实应该遗憾,因为你没能杀我!” 然而诸葛亮却摇摇头:“非也,既然已成水火,你的命还是会取的,亮遗憾的是未能及时知你!”说罢眼中隐隐还有泪迹。 刘琦不无冷笑,他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可惜一位人才,而是遗憾刘备少了一条狗。 刘琦道:“看来我应该庆幸,没有你们这番下作,我恐怕还真看不清你和大耳贼的真面目。” 诸葛亮厚颜无耻地笑了:“俗话说慈不掌兵,我家主公若真是食古不化的贤者,又岂会有如今成就,伯齐你也不必笑话,若有一日你也能获得高位,手段绝不会逊色于皇叔!” 刘琦平静地回道:“恐怕不见得,别的不说,至少我刘琦做事行得正做得直,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霍峻道:“主公,休要跟他啰嗦,属下这就取他性命!” 诸葛亮笑了,指着宽阔的湖面:“此处湖水流湍急,又是顺水之舟,飞矢不渡,你们如何取我命也?” 就在他笑声刚落,却见刘磐一路跑来,一路大声喊话:“诸葛村夫,你的相好来了!” “孔明,救我!” 一个嘴边长着一块大黑胎记年轻女子被刘磐挟持过来。 诸葛亮看清来人,脸色大变,从船舷上霍地站起,由于用力过度,船只倾斜,差点让他摔入湖中。 刘琦责问刘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可以随便抓人?” 刘磐没有在意,嘿嘿一笑:“主公,说来巧了,这女子在田间捣弄一个木疙瘩,俺本也不识,但田边一老农识得,那老农道,黄姑娘真是心灵手巧,与诸葛军师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俺寻思着这女子肯定是那村夫的相好,便抓来了!” “她是黄月英?”刘琦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刘磐纳闷了:“你也知道,莫非你也是她的相好?” “胡说什么?”刘琦差点被他咽死。 在历史书以及三国游戏中,黄月英这个名字的响亮度虽然比不上貂婵、大乔、小乔,但也不是默默无闻的人,在史料上,黄月英生于荆州望族黄家,黄承彦之女,因为人长得奇丑,人称阿丑、婉贞,但为人贤慧,又很有才华,是诸葛亮的良配。 当然,现在他们都还年轻,还没有结成夫妇,顶多算是男女朋友。 “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想干什么?”黄月英怒气冲冲喝问刘琦。 对于一般女子而言,被一伙强人所抓,都会表现为惶恐和不安,而这女子更多的是愤怒。 刘磐咧了咧嘴笑道:“你都说俺们是强盗了,你说犯在俺们手上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你去跟你的相说好好,让他回来,俺们就放了你!” 刘琦亦喝:“忠义,放了她,这种小人行径我们不屑为之!” 刘磐不乐意:“别啊,俺可是好不容易抓来的!” 霍峻、李正等将也表示不可轻放,此人是诸葛亮的人,他必然不敢远离! 刘琦正要大声喝斥众人,却听得诸葛亮哈哈大笑:“伯齐,你刚刚才还满仁义道德,现在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刘琦冷冷道:“我不需要怎么自圆其说,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倒是你,面对自己未婚妻,不仅不想点办法施救,而是大肆嘲笑,是何道理?” 事实确是如此,诸葛亮在发现黄月英被抓后第一反应是从船舷站起,脸上惊讶和意外。 但是愣没说一句话,现在却对他加于嘲讽,也不多看未婚妻一眼。 诸葛亮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刘琦大跌眼镜:“未婚妻?我诸葛孔明未满双十,一直于卧龙岗苦读,从未有媒人踏门,何来未婚妻?” “你没有未婚妻?” 诸葛亮微微颔首:“然也!” 难道是历史记载有误?刘琦倍感意外。 刘磐揪起黄月英的头发,恶声恶气道:“既然你不识,那我取了她的性命!” 黄月英怒道:“贼子,孔明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诸葛亮却是一脸欢愉状:“忠义好雅性,那快快动手吧,亮正好一睹风采!” 黄月英呆了:“孔明,你胡说什么,你让他们杀我?” 诸葛亮笑了,一脸迷人:“这位姑娘,亮不知你是何方人氏,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你我素未平生,你一定要亮相救,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你……”黄月英气急生笑:“数月前你当着我爹的面发誓,要娶我为妻,今生永不相负,这才多久?” “呵呵,姑娘真是一厢情愿!” 第36章 诸葛亮的绝杀(求推票) 这种话刘琦都听不下去了,讥笑道:“孔明真是高士,阴险狡诈就不说了,还把自己未婚妻说扔说扔,真是慷慨!” 没想到诸葛亮更加无赖:“伯齐仁义,想来是位怜香惜玉的雅士,要不亮在这里做个媒,把这位黄姑娘许配给你可好?” “无耻!”刘琦大怒。 而黄月英听到这话脑海里一阵眩晕,几乎晕倒。 突然,后方林子里响起一个呜呜声。 这声音如哭如泣,如丝如缕,又绵绵不绝。 诸葛亮倾听了一番,忽然大喜:“刘琦,你的死期到了!” 众人还不明是怎么回事,诸葛亮把两手拱成碗状,放在嘴边吹呐起来。 突然,林间草木如遭受了劲风,疯狂乱舞。 紧接着一匹条纹状如同斑马,却又头上长角的野兽从中钻出,风驰电掣而来。 目标正是刘琦方向。 李正大惊:“保护主公!” 刘磐、霍峻首当其冲,挡在刘琦身前。 其他兵卒亦是一层层把刘琦护住。 然而令人难于置信的是,那怪物并没有减速,反而提升速度。 轰! 怪兽直接撞入人群,众兵将不敌,在庞大无敌的冲击力下,四下飞出。 后面的刘琦也不能幸免,由于他身体弱,重量轻,竟然飞出老远,落入湖中十丈之外。 与他同时落水的还有黄月英,俩人几乎是扎着堆落在同一水位。 那怪兽撞飞了人后没有停留,拐了个弯便又钻入林中,消失不见了。 “主公!” 众将士大惊失色。 “刘琦,这是云梦兽,半年前我便懂得了召兽之能,你没想到吧?” 原来是云梦兽,这也是云梦泽中传说中的凶兽。 云梦泽中有二兽,一个是水怪,即虎蛟,另一个是陆兽,即便是云梦兽。 怪不得诸葛亮身陷绝地却能不慌不忙,原来他懂得了驭兽之法。 此时刘琦距离诸葛亮的位置只有四十丈,这个距离已经过了安全区域。 刘琦吃惊地发现诸葛亮最后两名手下从背包内取出一把大弓,森然的箭头对准了他们。 诸葛亮露出了狰狞面目:“刘琦,天要你亡,你不得不亡,来日皇叔必然给你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送入江夏,正好接管江夏子民!” 两支利箭几乎在同一时刻脱弦,在尖锐的啸声中,向刘琦而来。 然而这时湖面起风,一支箭失了准头,跑偏了。 第二支仍然照刘琦而来。 事实上,黄月英不会游水,一入水就沉沉浮浮,拼命挣扎。而刘琦水性极好,及时把她拉在怀里。 这第二支箭的目标并不是刘琦,而是黄月英! 刘琦脸色一变,就在箭支即将射入黄月英后背时,刘琦不知哪来的勇气,奋力把黄月英一拉,两人身体互换。 扑哧一下,那支箭射入了刘琦的后背。 “主公!”众将士大惊,纷纷游水过来。 就在这时,诸葛亮眼中再闪恶相,只见他又伸出两手,握成空心拳状。 呜呜—— 远处,数条像镰刀状的物体破出水面,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这边游弋而来。 刘琦大惊失色,这东西他已经是第二次遇上了,所以很有经验,在第一时间做了判断。 那就是虎蛟! 一支队伍当量的虎蛟编队! 这个诸葛亮不仅可以驾驭云梦兽,居然连虎蛟也可以。 刘琦身中一箭,剧痛无比,不过仍然清醒。 手下游过来接应对他没有任何帮忙,相反,与虎蛟接触,只会落得尸骨无存。 唯一的办法只有在意识丧失之前自己游回陆地。 “大家别过来,快,上岸!” 刘琦一边说着,一边尽全力游弋,他不敢再把黄月英搂在怀里,因为溺水者会下意识把他搂死,直到两人淹死为止。 所以刘琦一个下潜,从黄月英腋下穿过去,绕到她的背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揪着她的头发往回游。 诸葛亮已经看清刘琦是游泳好手,脸再次变得严肃起来,颇没有风度地大喝:“快,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没错,他用的是“他们”,由此可见他已将黄月英也列入了死亡名单。 如果黄月英不死,他的光辉事迹会外传,到时候这脸可就要丢到茅坑里去了。 一支支利箭接连而至,刘琦既要全力游水,又要躲避后方来箭,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插着一支,可以说难度系数爆表。 然而即便在这种时刻他仍然没有放弃黄月英,硬生生凭着一股子蛮劲,从箭枝的缝隙中挤出一条生路。 那队虎蛟的速度犹如飞艇,转眼间离刘琦只剩下十来丈了。 这个区域可没有暗礁之类,刘琦必须与它们拼速度才有可能逃生。 生死时刻,刘琦爆发出惊人的潜能,用牙齿咬住黄月英的长发,手臂同时展开划水,两条腿也没有闲着,顺应的水流的频率,更快速地推进身体。 在手脚并用下,他游动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一倍。 终于他接近了岸边,刘磐等人及时把他们拉拽上去。 那队虎蛟也纷纷袭击,砰砰地撞击在湖岸边。 刘磐大怒:“那个村夫想害我们也就罢了,你们这些畜牲也敢张狂?” 陌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砍掉了当头虎蛟几块鳞皮。因为他是从侧面削下去,正好没入蛟鳞的缝隙中。 其他将士也纷纷仿效,弓箭刀枪齐上阵,虽然没能伤得了多少,但也吓得这些畜生不敢逞强,默默潜入湖底。 诸葛亮本以为双管齐下,刘琦必死无疑,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不由有些沮丧。 当然,像他这种内心世界极为强大的人,这种沮丧只是保持了几个分秒,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还鼓起掌来:“伯齐真乃神人,再次令亮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刘磐暴喝而起:“你这个酸士,你不就是想俺大兄死吗,佩个鸟服,看招!” 说罢,手中陌刀飞空而起,居然奇迹般飞出四十多丈,堪堪在小舟面前落水,那溅起的水花把诸葛亮的儒衫给打湿了! 诸葛亮脸色一白,正想说点什么挽尊一下,却听得霍峻道:“主公,属下从附近寻得数舟,片刻即至!” 诸葛亮吓得一哆嗦,赶紧喝令:“开船,快开船!” 刘磐抡起胳膊,神光四射:“仲邈,还傻着干什么,那把船开过来?俺老刘要亲手把这酸士的脑袋拧下来。” 霍峻冲刘琦使着眼色,刘琦会意,看来这船只是没有的,不过吓吓诸葛亮而已,便索性装作大方:“算了,孔明好歹也是一方名士,不能死得太寒酸,由他去吧!” 刘磐不答应,梗起脖子:“那怎么行,俺至今还缺个夜壶呢?” “好了,现在江陵城无主,我们即刻入主江陵!” 刘磐撇撇嘴:“入主个屁,过上几个时辰还不得打一枪换个地方!” 然而这一次刘琦无比坚定:“将士们随我奔波也是疲了,从这个江陵城开始,我刘琦再也不跑了,从此以后与城共存亡。” 刘琦的话令众将士精神一振,近月来,他们日日餐风露宿,时时都在提心戒备,哪怕是睡觉都是是抱着兵器。虽然他们追随刘琦无怨无悔,哪怕刘琦让他们即刻去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想有个稳定的居地,有个能睡囫囵觉的地方。 “好咧,去江陵,占了那鸟皇叔的剿穴!”刘磐大喜。 刘琦又指了指众人的衣服及天将军的旗帜,吃力说道:“这样回去不行,把行头换了,打出我刘琦旗号!” 刘琦又看了眼昏迷中的黄月英:“她怎么样?” 霍峻道:“呛了点水,死不了!” “那就好!”说完刘琦自个晕了过去。 第37章 入主江陵(求收藏)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换了场景。 江陵城,刘备的州牧府,刘琦从一张松软的鹅绒大床上睡来。 当他醒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人不是刘磐那张磨盘脸,而是一张瓜子脸上夹带着颗黑葡萄的女人脸。 两个人就这么在猛然睁眼中对视着。 “啊!” “啊!” 两人同时发出惊呼声。 刘琦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而黄月英受到惊吓,退后一步,没想到踩中了脚塌的边角,往后摔倒在地。 “啊,小心!”刘琦急忙起床,想扶她,脑海里一阵眩晕,又让他摔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摔在黄月英身上。 双人眼、鼻、唇相对,呼吸相触,身体的某些部件更是零距离接触。 “你……”黄月英大窘。 “我什么?”刘琦问道。 “还不滚开?”黄月英面颊飞红。 刘琦试图起身,挣扎了一下却没有一丝气力,只得无奈道:“抱歉,我起不来!” 其下的黄月英力小,更加起不来。 就在二人的挣扎中,房门被打开了,霍峻、刘磐、李正等一批将领进来了,正好目睹这一盛况。 刘磐很惊奇道:“大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地上凉!” 霍峻和李正懂事多了,向刘磐示眼色:“主公累了,这里有黄姑娘照顾,我们先出去吧!” 刘琦急着争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快扶我起来!” …… 片刻后,臣主分次落坐。 刘琦已经感觉好多了,他背上的箭由一名赤脚郎中取出,止了血并敷上了金创药。 刚才之所以这么狼狈只是猛地起身,大脑里供血不足造成失衡,现在休息了一下,精神气已经好了很多。 刘琦指着黄月英很生气道:“为什么她会在我的房间里,谁命她来的?”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最后李正道:“主公息怒,我们并没有叫黄姑娘,是她自己愿意的!” 刘琦愕然,望着黄月英:“你自己?” 刘磐咧嘴一笑:“大兄,昨日你替黄黑子挡了一箭……” “等等,谁是黄黑子?” 刘磐指着黄月英的脸:“她不就是?” “你这个大猩猩,胡说什么?”黄月英气急,脸都快滴出血来。 刘琦喝斥道:“这里有只黄姑娘、婉贞姑娘,可没有黄黑子!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刘磐浑不在意,摸着脑门道:“黄姑娘,俺是个粗人,你就把俺的话当个屁放过吧?” 黄月英扑哧一笑,脸上阴霾尽去。 刘琦不禁有些发呆,还别说,如果没有那块黑色胎记,还是挺好看的。 刘磐继续道:“黄姑娘知道你替她挡了一箭,心里面过意不过,寻思着要报答你,这不非要在这里服侍你!” 刘琦微笑着颔首:“黄姑娘,其实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绑架你在先,救你在后,你大可不必如此!” 没想到黄月英正色道:“不要误会,我黄月英做事素来恩怨分明,恩者我必然报恩,仇者我必然报仇。现在你已经没事,我的恩也报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算一下另一个帐了?” 刘琦颇为尴尬,咳了几下道:“这个,其实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望勿见怪!” 刘琦郑重向她行了个礼。 “哼,作个揖就算完了,那还要法纪何用?”黄月英不依不饶。 霍峻沉声道:“黄姑娘,我家主公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仲邈,不得无礼!”刘琦诚恳地面对黄月英,“黄姑娘,毕竟我是有错在先,这个帐我认了,你想怎么做划下道下,我接下便是!” 黄月英秀眉扬起,挑衅地看着他:“你是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霍峻大急:“主公,不可答应她,否则……” 黄月英道:“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 “那好,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在所不辞!” “我要你胸前挂牌,于城内游街,牌上有字,曰:我是刘琦,我有罪!” 诸将大惊失色,刘磐更是大怒:“你这婆娘,怎么如此无礼,俺大兄可是救了你的性命,你却如此待他?大兄,不要理这疯婆娘,俺这就把她扔到大街上去!” 霍峻道:“此女出言无状,必是疯女,主公无须理会!” 其他人亦劝刘琦。 黄月英揶揄地笑着:“怎么,反悔了吧?你们这些所谓的君子,其实都不过伪君子而已,就像那个诸葛一样!” 后面半句话,黄月英眼中明显有了泪痕。 “好,我答应你!”刘琦突然道。 全场一窒,诸将都用惊恐且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就连黄月英也产生了错觉:“你真的愿意?” “不就是向当街百姓认个罪吗,有这么困难吗?” 黄月英撇撇嘴:“说得倒好听!” “我不仅会戴个认罪牌,我还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拿掉脸上的胎记!” 这下轮到黄月英意外了,有点瞠目结舌:“你是说你有医术可以取下此物?” “不错!” 黄月英怦然心动,所谓爱美之心人皆之,尤其是女人,如果长了一张不像话的脸,简直是心死了一半,现在突然有个人对她说可以帮她拿掉这块丑恶的胎记,那简直是再生父母啊! 当然黄月英对他所谓的医术也表示怀疑,但死马当活马医一下也没什么,毕竟不会失去什么。 说干就干,刘琦从自己的随身包裹里取出了三枚大针。 这三枚针并不是后世的钢针,而是带弯曲,像动物胡须状的东西。 这东西不是别的,就是当时他们捕杀那头虎蛟后,从上面取下来的蛟须。 而刘琦脑海里也恰好有针炙知识点,学到了一套当世名医的针炙术,对于这种血块胎记他有着很直观的记忆。 当然动手是另一回事,是第一次操作,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天意什么的。 事实上关于刘琦懂得针炙本领,在场众人都不以为然,以为刘琦只是变着法儿惩戒这个疯婆子而已,所以都清一色抱着膀子看好戏,眼中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 刘琦让黄月英端坐在桌边,双目闭起,在她身下放了一个脸盆,盛满热水。 刘琦先取了一枚小号点的针,煞有介事地在火油灯上烤了一烤,然而扎在她额头百会穴上。 怪事发生了,那个本来暗紫色的胎记明显变淡了几分,有了些许鲜艳。 第38章 收服众臣 刘琦刺了百会后没有停手,又在上星、神庭、印堂等穴位点刺,最后在鼻通穴停留,一直将针扎末到底。 然后取第二支中号针,一番疯狂扎穴,他每一次落针,都会令那个胎记颜色层层变淡,最后变得娇艳鲜红无比。 第二针在嘴边的地仓穴扎没下去。 第三针,也是他最后,最大的那枚针,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在火上烤了又烤,最终吸了一口气,瞄准那块硕大的胎记,大喝一声“破”。 扎针直接扎破了那块胎记,一股淤血从印记中喷出,正好把凑脑袋过来的刘磐喷了一脸。 “特先人了,好大的味!”刘磐叫骂了一句,跳着跑出房去,估计是洗脸去了。 因为这是毒素和血液的结合,腥臭无比。 黄月英脸上血流如柱,看着有点可怕,黄月英也吓坏了。 “别动,不然毒液会扩散!”刘琦警告道。 片刻后,黄月英脸上毒血尽去,但仍有污迹残留,刘琦亲自替她试擦,小心翼翼。 待脏物抹尽,众人的眼都直了,一个个口中响起咝咝地抽冷气声音! 黄月英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给他镜子!”刘琦擦了把手道。 一面铜镜及时送上,黄月英拿镜自照,这一看让她吃惊得掉了下巴。 一张完美无缺的玉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这真的是我吗?” “姑奶奶,俺到希望是俺,可惜不是!”擦过脸再次闯进来的刘磐如实道。 黄月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看得依依不舍,如痴如醉。 真应了那句话,我怎么可以这么美呢? “好了,你现在脸上还有伤口,不可见风!”刘琦强行拿掉了铜镜,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在她的伤口上贴住,“三日后解布即可,应该不会留疤!” 黄月英脸色微坨:“喂,我已经原谅你了,那个游街就免了吧?” “不用,我既然做出承诺就不会收回!” 当即刘琦命李正去操办。 相比于游街这,刘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第一件事,诸葛亮与简雍等人成功逃出了江陵城,但还是有一批相对腿脚不怎么利索的文官没能来得及逃跑。 这些被刘琦抓住的文职官员中最大级别的是曾经为刘表帐下幕僚的伊籍,其下还有张圭、李为等人。 刘琦要见这批俘虏,当然名义上他们不能是俘虏,而是受到惊吓的贵客,被刘琦以特殊的方式控制起来。 伊籍是刘表时期的老臣,能力出众,治理地方有方,江陵城内的民生事宜都是伊籍掌管,刘琦打算重新接纳伊籍。 在一间秘密的房间里,伊籍等人席地而坐。 “伯齐来迟,让诸位受苦了,恕罪!恕罪!”刘琦进入房门,迫不及待向众人行了个礼。 张圭等人一脸惊恐,连忙起身还礼,连说不敢。 唯伊籍仍然端坐在草铺上,脸沉如水。 刘琦弯下腰去,再次向伊籍郑重行了个礼:“机伯,您老可好?” 伊籍仍然微闭着双目,不以理睬。 “机伯!” 在刘琦再三叫唤下,伊籍终于张开了眼,淡淡回了句:“托福,敝人过得很好!” 随行之中还有李正,李正看不过去了,沉声道:“机伯,你这是何故?难道我家主公可有相负之处?” 伊籍仍然淡淡回了句:“然也!” “老匹夫,你好不知耻?”李正大怒,拔出了腰剑。 “住手!”刘琦挥了挥手,让李正把剑收好,又转身对伊籍道,“敢问机伯,我刘琦在何时相负你?又所负何事?我记性不太好,麻烦举个例子!” 伊籍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高声道:“往日不说,就说近日,江陵已归入皇叔辖地,为何你要强取,甚至还沿途追杀孔明,还蒙混百姓,称是贼寇入城?” 刘琦正色道:“伯机,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刘琦从江夏来到江陵,你以为是自已出来散心的吗,你就不问问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对我父亲做了些什么?” “这里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李正正要解释,那个李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长公子,此间内幕小人知道,一切都是孔明的主意,其实与我家主公并无多大干系!” 李为将这件事的来笼去脉都理了一遍,那些不知情的谋士都脸色大变,叹息不已。 刘琦道:“虽然李为说得大致不差,但有个问题他忽略了,你以为真是只是孔明一人之意?如果没有主上的同意,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肆意妄为?” 刘琦又当众解剖了一些细节,那些有点头脑的人幡然醒悟,张圭和李为当众表示愿意效劳,从此与刘备划清界线,一刀两断,其他人等犹豫了一下也表示愿意接受新主,不再教忠刘备。 其实这些人从当俘虏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决定改旗易帜,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台阶而已。 这年代虽然有不少对主上死忠的成员,比如刘关张的铁三角,江东老臣对孙权,虎痴对曹操等,但大多数二三流的人物忠诚度还是比较堪忧的,只要给奶便是娘,一个主公死了,自然由接替者成为他们的新主公。 众人皆表示效忠刘琦,最后只剩下伊籍。 刘琦再次诚恳地看着他:“伯机,您是我父亲帐下老臣,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人,你难道真的忍心弃我而不顾?” 其他投靠过来的人都充当了皮条客的角色,纷纷道: “伯机,主公如此礼贤下士,足以证明是位仁君,身为臣子不就求一位明主吗,你还在犹豫什么?” “伯机,主公视你为亲人,仅凭这份亲情非常人能及,你怎么能忍心弃亲人而投仇人?那与禽兽何异?” “吾夜观天相,在江陵上空一颗新星闪耀升起,如果所料不差,这新星便是我家主公,伯机你不投明主,前程堪忧啊!” …… 在众人不厌其烦的劝说下,伊籍终于不再坚持,向刘琦拱手:“参见主公!” 收服这批谋臣后,刘琦又马不停蹄,进入了江陵大牢。 这大牢内十分冷清,偌大的地盘只关押了一个人。 那就是在城门口阻挡刘琦的那名封将军。 两个人在牢中谈了很久,包括李正在内,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随后大牢内空空如也,关于那小将的去向,几名监狱官讳莫如深。 第39章 自黑换民心 下午未时,江陵城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乎所有百姓都已知道刘皇叔的军队被一伙叫天将军的贼军给打败了,而这伙贼军又恰巧被路过的江夏军——刘景升的长子刘琦太守打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在众人的翘首企盼中,刘琦脖子上戴了一把重达百斤的生铁枷锁,胸前挂了一块“我是刘琦,我有罪”的牌子,随一队侍卫走出了江陵府。 他走得不紧不慢,脸上的神情既不是严肃,也没有高高在上,而是一种真诚的愧意、自责和沮丧,凡是在街边遇到有人观望,他会停下脚步,向对方恭敬地行礼:“对不起!” 本来这战乱的世界,城主变幻大王旗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百姓们也没有太在意,看刘琦的行为权作看一台戏。 然而他的行为实在怪异,让人不得不去发问。 有一名老者道:“长公子,你这是何故?为何一直向我等贱民行礼,卑躬屈膝?” 刘琦抓住老者的手,不无痛惜:“老人家,琦有罪!” “长主公身份珍贵,何罪之有?”老者惊问。 “我刘琦身为刘荆州之子,本该肩负着荆州百姓安危,可如今江陵被一伙不知名的山贼所破,令城中百姓蒙受劫难,我刘备叔父的兵马更是被迫弃城,琦深感自责,故来向百姓请罪!” 旁边有百姓插入进来,一中年汉子感动地说道:“长公子真乃是仁君,与刘皇叔可算是不相上下,我江陵百姓能被长公子所救,相谢都来不及,哪能见责?” 刘琦却是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是荆州父母官,荆州之地任何事情都与我刘琦有关,任何失职之事都是我刘琦之罪,大家都不要再劝了,为了戴罪立功,我刘琦从今日开始会坚守江陵,不会再给贼寇可趁之机。刘皇叔为了荆州操劳过度,我也不会再让他如此辛苦了!” 百姓们大为动容,遥遥拜服在地:“主公乃真君子,江陵百姓有福了!” 一时间整条街的百姓被刘琦所感化,歌颂声此起彼伏。 黄月英也在随行队伍里,本来她是打算看笑话来着,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不由惊掉了下巴。 这家伙哪是在游街示众,分明是别有用心,鼓惑民众啊! 打道回府,黄月英着侍卫遣送还家,又命霍峻张贴一份告示,把刘琦刚才所说出的话以文字方式告知百姓,让他们安于生计,不必惊慌,要是再有盗贼来犯,他一定会护得全城周全云云。 同时在告示中他还与不知躲到哪里去的诸葛亮对话,称军师乃大智大贤之辈,不与这伙野盗计较,潇洒远遁,可谓胸怀非凡,无奈琦是一介俗人,忍不住技痒从贼人那里又取回了城,望请军师大人恕了琦僭越之罪。想到刘皇叔年事日高,对荆州还担负着监护之责,琦深感不安,今后琦一定奋发图强,力争上游,自领荆州,皇叔你就放安心吧! 言下之意,刘备你可以凉快去了! 此时诸葛亮刚刚从云梦泽逃亡出来,遇到了姗姗来迟的陈到,以及被方程甩脱掉的糜芳两万大军,三人寻思了一番,最终决定回西夏办公,呃,驻扎。 现在刘琦占了江陵,他们在短期内不可能再去夺回来,因为百姓都知道刘表之子替百姓夺回了城池,刘表与刘备是盟友也是宗亲,刘备若战,那就是同室操戈,撕掉了伪君子的伪装。 另外江夏本是刘琦的地盘,在那里还有刘琦的根基,如果不加于控制的话,很可能被刘琦渗透再反过来牵制。 所以诸葛亮入主西陵城,以此地作为新的据点。 如此一来,他与刘琦等于进行了一次城地互换。有意思的是西陵城清苦,江陵富庶,刘琦鸟枪换了炮,而诸葛亮炮换了鸟枪。 这时,刘琦的这份告示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西陵城,诸葛亮接到了潜龙卫的手抄卷。 看到上面的字眼,可以说字字抹了蜂蜜,透着杀机,蕴着讽刺,诸葛亮一来是气,二来是急,三来是累,直接从书案上晕了过去。 ***** 江陵城,刘琦坐在刘备的书房,独自苦思,脑袋里在八核运转。 虽说他暂时夺取了江陵城,并不代表有这份实力坚守下去。江陵城内百姓富有,物资库充足,钱财数万,粮食又刚新到,也能支撑数月,但也有很多致命的短缺,如果不及时填补缺口,这座好不容易占得的城池又会丢掉。 所以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千头万绪,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每一件事都不能缓,必须加急,再加急! 经过疏理后,总结了三大方面。 第一,是人的缺口。这里又细分为兵和将的短缺,其次是各级官员、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普通劳力等等。 其中招兵买马,补充兵源是重中之中,现在他帐下只有一千兵,补充了一些退居二线的老兵仍然只有两千人。这两千人打打毛贼还行,要是大规则的军团作战够呛,都不够人家一次冲锋的。 所以他必须及时补充兵力,但是又不能盲目扩张。盲目扩张的直接后果是导致他军备开支大幅度增长,以致后期崩盘。另外用兵之道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战场上,一支千人的精兵和一支万人的庸兵,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精兵,精兵就是沙场上的狼,可以舍生忘死,士气高昂,有着丰富的临战经验和杀敌手段,而庸兵在胜的时候只会一哄而上,败的时候一败涂地。士气这东西只要有人泄气,那是会相互传染的。 另外这个三国是变态版的高武力世界,兵将都是武途中人,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往往在武境上提升很快,高境者对付低境者用杀鸡宰狗来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征兵是有要求的,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 但是刘琦也知道,征募到优质兵源也是不容易的,像刘备军久驻江陵,是兵当料子的都被他们挑走了,能剩下一些歪瓜劣枣已经不错了。 所以他又作了双重标准。 标准一,自然是有修炼资质的青壮年。 标准二,不需要修炼能力,只需要头脑转得快,眼神好,手脚灵活。身材瘦小甚至没有入武境也无妨。 这个条件有点怪异,但刘琦就是这么定下的。 这两种标准只要符合一项便可过关。 第40章 统筹全局 其二,是官员的选拔。 偌大的江陵城需要运转,大到一城之守,小到缉盗的捕头都需要官职的人才操作才行,伊籍等人归降是帮了他不少忙,但还是有很大缺口。 这个时代君王注重武职,注重将领的培养,对地方为政的文职官员较为轻视,以至于盗贼横行,地方政务一塌糊涂,像好多县城都是由大字不识的武官统领,连份文书都看不来,可见多么糟糕。 刘琦要做的是把文官和武官严格区分出来,文职管民事政事,武职管军事,军和政不得一人兼任。民生、礼学、农事、商事都由各类人才专任,不得由外行人插足。 这时代寒门几乎没有书读,像诸葛亮、伊籍、徐庶等人都是望族出身,家中有财有势所以才读得起书。刘琦想在短时间内招收人才,在普通百姓里找是行不通得,必须得向在职场中的各级官员求举荐。许诺推举一人奖励多少钱财,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另外寻找是各种匠人、铁匠、木匠、泥匠、船匠及其他器匠,但凡有愿意与官家合作,进入官司坊的,可以把他们纳入官司编制,实行底薪加提成制,只要替官家打造装备物资,另有提成,正常情况下确保他们每人年入不少于二十两银子,产量越多收入越丰。 同时实行工龄制,干得越长,工龄收入越多。 当然这里面还有绩效问题,如果是在这里滥竽充数,混吃混喝的,官司坊的监工有权将之逐走,永不录用。 除了手艺人,普通帮工也要大量所需,比如匠人的学徒、杂工、搬运工等等,薪资当然比当师傅的要少一些,但好在收入稳定,就算这一日没有活计,官司也会开出工资。 另外,他还有个设想,需要培养一支专业的人才队伍为他科技设想服务。这个设想相当有难度,因为这时代的人才与后世人才有严重代沟,就算最基础的理论学都不在一个纬度上,要想开启他们的民智,很有挑战性。 当然,如果他挑出来的人喜欢新事物,愿意挑战新高度的话还是比较容易培养的。 第二个大类,城池的建设。 江陵经过一翻战事,城墙防体有些破损,要及时修复,就算没有破损,也要进行加高加固。 要知道这世道的武人很变态,攻城战的猖狂也不像后世电视剧里那么温柔,如果是修炼高深,武境强大的武将,很可能一拳就可崩塌一面城墙。 在原刘琦的记忆里,他知道当年吕布这种级别的大boss有多牛逼。 那年徐州,吕布与曹操大战,曹操耍诡计偷偷占了下邳,吕布大怒,朝着地面轰了三拳,下邳城崩塌,曹军从城上摔下来,仅摔死就是三万人。 然而吕布的智商不及曹操,曹操买通了吕布手下,令吕布身中剧毒,随后曹操整军十万,再次攻城,与吕布的叛将合力下,才将吕布杀死。 所以说一座城池的坚固性极为重要,城池越坚,守城的将士越轻松,反之会多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三个大类,打造装备。这个时代的兵将是很厉害,但是装备却都很原始,大多还在使用青铜、生铁武器,防具不是由竹片铁片串制的链子甲,就是皮甲、木盾,弓弩兵、骑兵虽然有所发展,但并没有运用到极致。因为弓射有个稳定性的问题,如果射得不准浪费箭支不说,最终可能被敌人反杀。尤其是马战者,在马背上弓射,准头更难把握,浪费大量箭矢之余,杀敌寥寥无几,当时刘磐引陈到的暗风卫往江南时能够安然逃脱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要说当年公孙瓒有一支清一色的弓骑军团,名叫白马义从很厉害,历史上都有一笔,其实真相是厉害个屁,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两万大军也不会在界桥被八百人的先登营所干掉。 当然先登营也是弩兵,但他们是步卒,弩的稳定性比弓要高得多,而且先登营是以静制动,白马义从不在一个档次。 所以刘琦在作战方式上仍然选择以远程打击为主,以当下条件,弓和弩的使用是必不可少的。三连弩、手雷的产量要加大。 此外要开发重弩、重弓、床子弩抛石机等等,作为守城方,远程作战的稳定性是足够的。 其次是近战单位,首推陌刀和圆甲及盾牌搭配,这是重战兵的配制,需要增加生产,但是这数量上又不宜多,因为光这副行头就达数三五百斤,非身强力壮的顶级士兵难于胜任,而普通士兵还是需要使用一些低配制的装备,比如刀枪剑戟、衣甲之类。 当然,低配装备并不等于垃圾装备,既然做了刘琦的兵,任何一个生命都是需要尊重,如果有尽最大可能保全他们的性命以及最大可能杀伤敌人的办法,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所以他又对常规武器进行了改良,比如剑打造成重刃剑、刀打造成唐横刀、枪打造成三棱枪、衣甲尽可能做成坚固轻便着装。 这里面对铁的需求量最大,这个时代虽然有了打造熟铁成钢的工艺,比如百炼钢,一块杂质极多的生铁耗时余,经过成千上万次地锤打才变成一块精度极高,坚韧不折的好钢。这种钢打出来的武器确可堪称神器,但是这种工艺太麻烦,耗时太久,又是小作坊,根本无法大兴炼铁,军队中只有几名出色将领才有钢器,普通士兵都是生铁武器。 所以刘琦在铸器的前提是炼钢,大量地炼钢。 他的脑海里有相关炼钢记忆,林林总总有十几种,有现代的也有古代的,科技化方式虽然能做到量产,而且炼钢的质量高,但是这时期要啥没啥,设备几乎是零,最重要的是时间紧任务重,他可没有办法一下子去整现代化的东西。 唯有在古代炼钢方式中挑选一种最合适的。 脱碳、渗碳、炒钢、百炼、包钢、灌钢……各种方式在他脑海里一一掠过,最终决定先用灌钢法。 所谓灌钢法是先取一部分生铁,于大锅中烧化,去除杂质,变成纯度无限接近于百分百的熟铁。 然后再取生铁,和熟铁放在一起锻烧,在将化未化时合并打造,混成一体,这样一来,熟铁部分因渗入生铁的碳物,变成了钢,而生铁是作为添加剂使用,碳物稀释后也变成了钢,只要掌握好比例,可以一次成型。 这种方法相比于百炼和炒钢方式,有一大优点,融炼熟铁方便,一步到位,再把生铁作为添加剂,渗入熟铁,使之成钢。只要操作熟练,生熟铁的比例是很容易掌握的,在打造装备的同时就把钢炼成了,一举两得。 至于炼熟铁需要一个耐烧的大锅,这种问题也好解决,使用粘土,做成个大坩锅,如果今后能发现石墨再替代粘土。 这一日,刘琦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昼夜,不停地写啊画啊,他的案头堆起了一尺高的纸卷,弄得跟鬼符一样。 第41章 江夏之谋 江夏西陵城,那座昏暗老朽的议事大殿,诸葛亮与跑散后刚刚跑回来的简雍、孙乾、糜竺等人相见。 同僚间相见,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不免有些眼红,一些官员甚至眼中隐隐有着泪迹,这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当然,身为首席军师的诸葛亮是不可能有这种无能表现的,他的脸上仍然洋溢着平和从容的笑意以及成竹在胸的自信。 糜竺愤愤道:“这竖子胆敢如此欺人,岂有此理?军师,我们速速点齐兵马,马上杀回去!” 孙乾道:“不错,此子逃脱也就罢了,还敢占我城池,若是不杀杀他威风,岂不是让他上天了?” 简雍在逃亡中一袭儒衫尽破,坦胸露腹,衣上的儒巾也不知丢哪了,披头散发,形同疯汉,因为怕刘琦追杀,他还在野林沟里躲了一天一夜,这才小心翼翼跑回江夏。 可以想象,他对刘琦也是恨到了骨子里:“刘琦小儿枉为景升之子,竟然敢使用如此卑下的手段谋取江陵,令我等斯文扫地,此等大仇岂能不报?孔明,此次就由我简雍带队,务必一举将此獠诛杀!” 在场其他文官谋士都表示了对刘琦的愤慨之意,然而他们先前对刘琦赶尽杀绝的做法闭口不提。 诸葛亮并没有反驳,频频点头,一直待众人宣泄完毕后,才微笑地言道:“诸位,你们都觉得刘琦该死吗?” 糜芳道:“军师为何有此问,难道不该死吗?” 诸葛亮道:“他阻挡主公大业,自然该死!但是他又不该死,至少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这又作何解?” “其一,刘琦乃刘表之后,刘表领荆州牧,虽然已是冢中枯骨,但按朝廷惯例,这州牧之职还是得由其子接替,故而在名义上,我家主公只是豫州牧,而非荆州牧,并无统领荆州之权。今日刘琦在江陵发下告示,要守这个江陵,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等如何可以谋取江陵?” “那么军师,难道我们只能看着那贼人在江陵逍遥快活?” 说话的是刚刚迈门进来的年轻的小将刘封。 简雍讶然:“封将军,你怎么搞成这个模样?”简雍讶然地问刘封,甚至在讶然中带着一丝欣慰。 因为此刻的刘封比简雍更加狼狈,他的脸上被利器割出一条长长的血口,身上衣甲尽裂,手上虎口流血不止,束发已散,被人砍去了一半。 刘封涨红了脸很是生气:“那日我与几位兄弟断后,护得诸位周全,本想从容赴死,不想那刘琦好不可恶,称辱我便是辱我父,将我擒拿,命士兵对我鞭打折磨,还以钻胯辱之,若不是我有几分手段,在夜间打昏狱卒,恐怕再也见不到我父了!” 刘封之言令在场众人不无嘘唏,虽说他们看不起刘封,但那是在自己的内部范围内,现在他被刘琦折磨,还承受了钻胯受辱,有点韩信的味道,而他又是刘备的义子,打的不光是他个人的脸,也是刘备的脸,在场做臣子的脸面。 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纷纷对刘封进行着宽慰。 诸葛亮对刘封的出现本来有几分意外,个中有一些疑问,但看到众人的情绪都很高涨,便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这世道乱,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像刘琦这样的草台班子看丢一个俘虏很正常。 诸葛亮对刘封微微颔首:“封将军辛苦了,日后亮一定向主公上报将军今日之苦,请先回去歇息吧!” 换作往常,刘封肯定屁出不会多放一个,但是这次似乎有点硬脾气:“军师,你这是为何,难道不想雪这江陵之耻吗?我刘封受此大辱倒没什么,但我义父乃刘备,当今皇上的叔父,我刘封之辱更是父之辱,难道你不想替我父亲报仇吗?” 刘封脸红脖子粗,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激动,如此理直气壮,其场各位文武将士纷纷点头,第一次对刘封侧目。 当然他们以前出侧目过,但那时他们视刘封为世子,而至阿斗出生后,这世子的光环已经褪却了。 诸葛亮笑道:“封将军息怒,这江陵城我们是要取,但现在未是时候。其一,主公东吴未归,难于主持大局,其二,北方张关二位将军因夺了随县,被曹军所拖住,难于南返。其三,,魏延与黄老将军又要面对南越土族及西边刘璋,亦无法以军力支援。其四,江陵城内没有我们的人,形势不明,盲目出手,不知胜算。其五,就算有重军调回,我们也不得对江陵公然挑起战端,不然主公声名有损!” “那么我们就这样罢了?”糜芳不满道。 诸葛亮摇头:“非也,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报——” 在一名侍卫的传报下,一行五人进入大殿,齐齐向诸葛亮跪下:“军师,请宽恕属下失职之罪!” 来者之中的一人正是从编县大牢连夜赤身逃出来,奔向襄阳向关羽泄露假消息的马良。正是马良力劝关羽,说刘琦将攻伐襄阳,才令关羽及各路援军禁足襄阳,不敢出城追击。 诸葛亮本能一恶,但这过程只是持续了一息,便恢复如初,和颜悦色地扶起马良:“季常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只是着了小人诡计罢了,无妨,这几位是?” 马良这才收拾情怀,把四人介绍给诸葛亮:“军师不说险些忘了,这四人是我的兄弟,依次为长兄伯常、二兄仲长,三兄叔常,五弟幼常,想从军为皇叔效力!” 诸葛亮对这四人一番打量,发现这四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子奶白色的气息,都有着不错的武境,不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也就一名低级将领的资质。 然而当他扫到最年轻的幼常时,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光景,全身上下劲气横溢,眼神有力,精神抖擞,是为将的上上之选。 看到诸葛亮对幼常出神,马良又很高兴地凑上去:“军师好眼光,我这位兄弟,大名马谡,师承流云山庄,练得一手好剑法,其境已至脉境后期,不日可突破炼境,在我五兄弟数他的头脑最为灵活,又习过兵略之道,弓马谙熟,可为将才!” 诸葛亮频频点头:“此子,良将也!” 忽然又传入一声报名,一名鸽奴入场,向诸葛亮递上一份纸条:“军师,江陵来报!”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江陵已经沦陷了,还哪来的报令? 在众人的注视下,诸葛亮展开了纸条。 随后他的脸色微微一抽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诸位,江陵之事亮需要重新计议了!” 众人茫然! 第42章 分配任务 江陵城,刘琦终于从禁闭的书房里走出来,这时已是第二日的大清早。 刘磐与李正坐在屋檐下聊天,他们也是一夜没有合眼,看到刘琦出现,二人精神大振,立刻围了上去。 “俺的亲兄,你怎么把自己关了一晚上,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要是累出个好歹来……呸呸,有什么事不能缓一缓再说吗?” 刘琦道:“现在的江陵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四面皆敌,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必须随时做好迎接下一场战事的准备,我现在有事要宣布,汉田,快把大家召集!” “哪里议事?” “就在这书房,还有,我肚子饿了,顺便让膳房拿点饭菜来,不需要加热,冷的就行!” 片刻后,刘琦帐下一班下属都钻进了狭小的书房,把小小的书房挤得水泄不通。 书房内就两张椅子,一张刘琦坐着,别一张别人都不敢坐,就刘磐进来一屁股坐了上去,一条腿高高架起,像扫机关枪一样对准了刘琦,看得众人直甩头。 刘琦倒没什么,一边吃着送进来的隔夜饭,就着青菜满口大嚼,一边随意地瞄视了一眼众人:“大家都到齐了吧?” 霍峻向他拱了拱手:“主公,都已到齐!” “行,那就开会,呃,议事吧!”刘琦扒完冷饭,把饭碗搁到边角,直接拿手抹了把嘴,“今日我们占得江陵,百废待新,各方各面都要进行发展与变革,当然重中之重的事情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这敌人有可能是刘备,也可能是孙权或者曹操,毕竟我是一个该死的人,在本该死的时候没有死成,令很多人产生了不安和怀疑,所以他们会继续让我去死。” 刘磐嚯地站起,愤愤然:“大兄,俺老刘这里发誓,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俺就削了他吃饭的家伙!” 刘琦压压手示意:“忠义,做人有勇是好事,但要是能兼顾有谋那更好,俗话说谋后而动,有时候懂得谋略远比只讲勇武的人高明得多!” 刘琦虽然说得含蓄,但大多数人都听懂了,冲刘磐露出善意的嘲笑。 而刘磐误以为是在夸他,冲周围同僚咧嘴笑着:“承让!承让!” 刘琦对他真是无语,不再理他。 “现今我身边可用之人也只有在此的诸位兄弟了,希望诸位能够同舟共济,共同守好江陵城。” 诸人皆抱拳行礼:“愿为主公效死力!” “好,那我分配一下任务!”刘琦扫了一眼书案上一尺厚的卷子,里面全是他一夜辛苦。 “霍峻!” “属下在!” 刘琦从中抽出一卷,递给霍峻:“仲邈,我这里有一份募兵书,你按照上面的办法城内募兵,不需要多,两千人足矣!” 霍峻讶然:“江陵乃是大城,城防十里,两千人是不是少了点?” 刘琦道:“确实少了点,将就着也够了,毕竟江陵城池坚固,城防有八十丈高,若是敌人强行攻城也没那容易。再者选拔的兵是要求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从军!” 霍峻又看了一下募兵待遇上,有写着每人年饷最低二十两银子,再次变色:“主公,二十天两是不是太多了?” 刘琦摇摇头:“他们替我卖命,二十两还真不多,这还只是底饷,凡是立功者皆有奖金!” “奖金为何物?”伊籍惊讶问道。 刘琦一怔,脑路一转:“哦,这是我以前遇上的一位朋友家乡叫法,你们当作是赏钱就行了!” “可是如此做法,我们的钱银房可支撑不起?” 刘琦笑了:“机伯,现在我们是只有一城,但是你认为我们以永远就这么点吗?就算只有这一城,我也有办法让城池变得更加富足,放心吧!对了,你也有任务,这份卷子拿去看吧,请在最短时间内把粮钱内务打理好,照上面写的实行,必能广开财路!” 伊籍看了一下三张卷子,上面密密码码写满了蝇头小字,至于字体不敢恭维,但里面的内容令他感到意外。 很多做法让他措手不及,甚至大为怀疑,正要各种相问,刘磐撇撇嘴打断他:“伊老头,俺兄可是神人,俺也是刚刚发现,哪怕是放屁也是相当有道理的,你就放手去做吧!” 伊籍只好压了下去。 刘琦又取出一份卷子:“李为、张圭听令!” 二人出例:“属下在!” “你们二人去城内征召匠人、杂役、苦力,你们可以把点设在仲邈的募兵处附近,那些没有资质入军伍的人你们可以想法子把他们化为苦力,匠人你们可以各城内各大作坊转转,只要他们愿意吃官家饭的,他们的铺子也可以盘下来,价格不是问题,就算不愿意吃官家饭的,可以临时聘用他们,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尽可能多的征召匠人和苦力!” 李来也领了份差事,刘琦给了他一份远程兵种操练手册。凡是新兵被选取为远程兵的,都交给他练兵。 李来这个人,刘琦对他为将能力并不看好,因为他生性有点怯战,如果战事胜利则勇,如果有败迹,心态崩得比较快。 但并不意味着他是废物,头脑上还是有一些的,那日算计他的老丈人也是不余余力的。 另外刘琦还发现他对操作连弩比较有心得,准头准,射得快,先给他教练当当,带带新兵,如果表现得好,让他领一队远程兵。 刘磐领的是近程兵的操练,重点培养重战兵种,配陌刀、圆甲、重盾,担肉盾和攻坚任务,拉风但也是最为危险的兵种,其次还有普通轻装兵以及本城城防任务。 自家兄弟本来应该安排轻松点的活计,但刘磐这人天生是冒险家,真要是给安逸了还当是看不起自家兄弟。 众人都离开书房,最后只剩下李正一人。 “主人,为何他们都有了任务,属下未作安排?” “汉田,你是我的护卫,别的事就不要去做了,我打算组建一个亲卫队,五十人编制,由你任亲卫长。” 李正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刘琦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为难说道:“属下本不该有此问,恐有要权之嫌,但这关系到主公安危,仅五十人恐怕很难护得主公周全!” “我部兵力有限,目前五十人的配制已经很多了,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你这个亲卫队可不是一般亲卫……” 哐当! 房门被人撞开了,一行人闯了进来。 第43章 黄承彦的愤怒 李正大惊,拔出剑来:“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竖子,胆敢对小女如此无礼?”当中一名老者高声怒喝。 刘琦定眼望去,说话的老者年逾六旬,一袭长发披在肩背,已至全白,其身边有两名壮男,三四十左右,对都刘琦一脸怒相。 这三个人刘琦不知,但这第四个人刘琦可算是熟人了。 那便是他昨天刚放走的黄月英。 对方四人容貌都有几分相似,刘琦马上明白了,对李正示意:“汉田,把剑放下!” 刘琦离开书桌,向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黄老!” 老者愕然:“你认得我?” 刘琦笑着又回了一礼:“原来不识,但现在识了,你应该是名满荆州,享誉天下的黄承彦黄老高士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刘琦还送了一顶高帽子过去。 黄承彦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就算你识得我黄某人,你欺凌小女之事也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刘琦没有生气,再次弯腰行礼:“此中有些曲折,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黄承彦毫不领情:“你仗着景升之子的身份,难道行事就可以如此横行无忌?” 李正看不过去了,沉声道:“黄老,你是荆州望族,在士子中名声显赫,但也不能如此咄咄逼人吧,主公已经开诚布公,向你认过了!” 李正的帮衬让老头子更加怒火,一张老脸涨得绯红:“你想干什么,想对我黄家灭口?那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堵荆州数千士子悠悠众口?” 说着把胸衣扯开,露出一块老腊肉,向李正身上撞。 刘琦一脸尴尬,对李正道:“汉田,你先出去吧,这事我来解决!” “可是,主公,这些人……”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在刘琦喝斥下,李正才不甘心地退着出房。 刘琦对黄承彦道:“黄老,琦并不是什么恶人,也不是嗜好杀戮的霸王,仇我者我必还之,恩我者我亦还之,我和黄家无怨无恨,又怎么会刀剑相交?” 刘琦真诚相待,黄承彦老脸上没有什么变化,而他两个儿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毕竟人活在世,命都只有一条,虽然名士威望高,一般诸侯都不敢杀,但也保不齐哪个愣头青会犯些浑事。 而一旁的黄月英则是另一种状态,她一直没有说话,既没有表现出愤怒和不安,而是一种平静,似乎把自己定位于旁观者,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刘琦。 “黄老,该有的诚意我都已经有了,如果您还不满意我可以赔偿你一些银钱!” 没想到这话似乎又触到了老家伙的逆鳞,再次大怒,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敲得震天响:“竖子,你以为我是在敲诈你吗?我黄承彦是满身铜臭之人吗?” 刘琦这下真的头大了,这老头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钱财这种东西对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有杀伤力,但不排除在一小部分人群中混不开。 这一部分人又可细分几类。 一类是本身家中有钱,不愁吃穿的人,一类是傻子,不知道怎么花钱的,还有一部分是肚子里有一点墨子,极为清高,视铜钱为臭物的人。 以黄家的身份地位,应该是属于后者。 是人都有短处,一个再完美的人都有他的短肋所在,那么以黄承彦的身份他在乎的是什么呢? 刘琦脑袋壳子里装着后代人的思维,很快得出了答案。 “汉田,进来一下!” “主公!”李正推门而入。 黄承彦眉头一紧,以为要对他下手了:“哼,还不是要作小人行径?” 刘琦却不说话,而是走到了书架面前,研究起来。 刘备势力从江陵脱逃,江陵府内并没有损坏,这书房里堆了三面墙的古书一册都没有丢失。 这些书册少部分是蔡伦纸的手写版,更多的是用竹片雕刻成的竹卷,还有一部分是写在羊皮上的羊皮卷。 在后世书籍泛滥成灾,印刷成本低廉,但这年头连印刷术都没有发明,书籍的传播都是靠手抄或者刻写,一册书的人工成本非常高,而在文人眼里,书是雅玩之物,价值更是不比寻常物。 刘琦随便取了一册竹卷,随便看了一眼,很不爽地摇摇头:“这个扔了!” 李正一愣:“扔了?” “对,扔了!拿到伙房当柴,也算废物利用!” 黄承彦脸色大变:“这是可以《春秋》,乃是儒家六经之一,可谓圣书,为何要扔此圣物?” “太占地方!”刘琦头也不回,又取出一卷,“也扔了!” 黄承彦又是大变:“这可是《大学》,乃四书之一,为何也要扔?” 刘琦淡淡看了他一眼:“太重,拿着手累!” 刘琦手指随意在书架上划过,每一次手指停留处,必有一卷遭殃。 而且遭殃的都是孤本竹简,绝无分号。 如果说一两册书毁掉黄承彦还能承受,这满屋子的书一大半都要化为飞灰,让他再也忍受不住,心痛地像个孩子,最终爆发出来。 “住手,你这个竖子,怎可毁书,你可知道有多少寒门子不无卷可读,无法开智,你这一焚可毁了多少人的心血?” 然而刘琦都茫然摇摇头:“可是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书是我的,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管得着吗?” “老朽……”黄承彦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这书是人家的,刘琦真要烧,他还真没有办法。 最终,经过片刻挣扎,他终于咬咬牙,顿了顿拐杖:“哪些书你要丢弃,我可以帮你保管。” 然而刘琦仍然不答应,想了想道:“这些书可以抵得上一千斤柴禾,你这么一拿走我不是白白损失一堆上好干柴?” 黄承彦的脸气得发涨:“只要你能把书给我,老朽这就差二子去街市买回两千斤赔你!” 刘琦又想了想,假作认真思考。 黄承彦老脸微坨,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黄月英说话了:“理他作啥,我们回去!” “住口!”黄承彦再次大怒,而这一次是对他的宝贝女儿发的。 黄承彦再次回头望向刘琦,而这一次眼神中带着几分热切:“长公子以为如何?” 刘琦心头一汗,这会儿不叫竖子改叫长公子了,看来这的书的功劳不少。 “咳咳,可是我觉是还是烧书感觉好,这些柴禾烧着没意思!” 第44章 兴师问罪 惊诧! 愕然! 困惑! 静止片刻后黄承彦终于醒悟过来,恨恨地跺跺脚:“竖子,你敢耍我?” 忽然想到一屋子书要付之一炬,又变软了语气:“就没有通融的余地吗,我家女儿之事可以既往不咎!” 刘琦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笑了:“黄老真是性情通达之人,在下佩服,其实琦也没有对令爱作出什么非礼之事,您老也不必耿耿于怀,相反我还在湖中——” “咳咳!” 黄月英突然一阵娇咳,眼睛死死盯着刘琦。 刘琦一怔,旋即醒悟,这女人没有把二人落水的情形向家人说啊! 这也难怪,二人在湖中搂搂抱抱的,让女孩子家家说出来多丢人。 “黄姑娘,你这是病了吗,天害地冻,当心着凉?”刘琦故意道。 黄月英瞪了他一眼:“你才病了呢?” 黄承彦道:“湖中何事,你怎么不说了?” 刘琦最终没有还是卖了个面子,说道:“没什么,当时我落了水,还是黄姑娘帮我救上来的。” 黄月英的大哥道:“你掳我阿妹,我阿妹还救了你,你这人为何还如此忘恩负义,不肯把书赠予父亲?” “可是,你阿妹的脸又是我救的!” “啊?”黄家人都是一脸意外,很显然也不知情。 黄承彦问黄月英:“女儿,你不是说郎钟治的吗,怎么?” 黄月英也是一脸难为情,终究良心上过不去,不愿说违心话:“女儿这胎记确是他取掉的!” “好了,这两件事扯平了,我掳黄姑娘的事我也道过歉了,现在你们要平白无故得我一屋子的书,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刘琦突然咄咄逼人起来。 黄家老二有些口拙,道:“可,可是,你这书不是不要了吗?” “谁说不要了,这不是打算作柴物?” “那我们不是以两千斤干柴作为补偿吗?” “哼,你们的柴不香,行吗?” 黄承彦终于弄明白,这小子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混世魔王,他们一家上门来兴师问罪属于吃饱了撑着系列。 “还嫌脸丢得不够吗?走!”黄老一跺脚,转身离去。 “且慢!” “你还想如何?”黄承彦没有回头,愠怒道。 “这些竹筒我可以给你,甚至整屋子的书都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承彦仍然没有回头:“如果你要我以巨资购取恕难从命,我黄家虽然是望族,但也屑与铜臭为伍!” “非也,我不要黄家一分钱银!” 黄承彦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声音明显有些激动:“那你要何物?” “你是荆州士子之首,满腹经纶,居于深乡着实可惜,我想请你出山,做我荆州的讲郎,开启民智,如何?”刘琦郑重说道。 黄承彦原本以为他会说是一名县官或者其它属官,他大可以讥讽斥之,然而这个讲郎就比较特殊了。 这讲郎严格来说算不上官吏,他是一个专门给人讲解书经的人,释明书中之意,让人从中明白事理。 这讲郎也可以理解为授人学识的夫子,但又高于普通夫子。因为夫子是教学童,而郎讲教的是成年人,甚至对象也可以是一位满腹经纶的士子。 做讲郎,黄承彦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没有官方认可,算不上权威,现在刘琦突然给了他这么个官方命名,这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有了这个身份,他在威望在士子中必然如日中天,水涨船高,甚至可与水镜先生比肩。 另外,最重要的是刘琦给他贯名的不是“江陵讲郎”,而是“荆州讲郎”,这两个字可是有天地之别! 刘琦继续道:“我看两位公子都是才识不凡,正好我军中缺人,我也想给二人一份差事,一位做仓曹,一位做户曹如何?” 这两官职都是从九品的小官,一个管仓库,一名是管户籍,官是不大,但是实打实吃官粮的人。 这种差事要是给黄承彦,他必然会一脚踢出十万八千里,但是给他两个儿子就不一样了。 他很清楚自己两个儿子是什么货色,文不成武不就,籍籍无名,当个衙役都是高攀,能混上个从九品已经非常可贵的了。 黄承彦终于转过身来,老脸微坨,尴尬地点点头:“既然主公看得起我们,那这几份差事我们就接下了!” “哈哈,那我们是皆大欢喜,不对,应该称之为双赢,汉田,马上差几个人过来,帮黄老搬书!” “不用,这些粗汉哪懂得珍惜,就让老朽的两个犬子来侍弄吧!两个混帐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搬书?” 两个愣头青这才慌里慌张动起手来,由于手脚不稳,几个竹卷从手上滑了下去。 黄承彦大怒:“混帐东西,也不小心点,这可是圣书,岂容你亵渎?” 说罢他自己抡起胳膊,也动起手来。 李正也一起帮忙,把所有书卷都装入木箱,替他们抬出府,外面已经有一匹马车在等候了。 屋内还有一人没有离去,那就是黄月英。 然而刘琦对她并没有过多的招呼,自顾自地在图纸上书写着什么。 “喂,你还真是个奸猾之徒,这么容易就把家父打发了?”黄月英不服气地看着他。 刘琦没有抬头,手上的笔灵活在地纸上构勒,一边回道:“没什么,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人活在世上没有个爱好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哼,花言巧语!你对家父一个讲郎也就算了,为何又给我两位哥哥官身?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人尽其材么,能有什么目的?难道一定要像某些人一样,机关算尽后还要把自己的未婚妻往别人的怀里推?” “住口!不要再提此人!”黄月英脸色绯红,胸口一起一彼,显然激动坏了。 刘琦便不再说话,两人又陷入了冷场。 最终还是黄月英闲不住,有点恶趣味道:“我两个哥哥都能给个从九品,那要是我呢,你给个几品?” 刘琦这才睨眼看了她一眼:“你,无品!” 黄月英一下子怒了:“你看不起女人?” “不是我看不起女人,而是我需要的是真正人才,你恐怕不行!”说完刘琦笔一搁,手上的图纸算是完成了。 黄月英撇撇嘴,不以为然:“装腔作势,你以为我真稀罕?” 忽然她的眼睛往桌面上拐的时候刚好瞧到了上面的图纸,不由好奇:“你这是什么?” 在这份普通的蔡伦纸上,画了一头牛和一匹马。 牛和马谁没见过,这不足为奇。 奇怪的是这两只畜生腹中是中空的,里面填满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画的不是草料或者骨内脏,而是各机机刮和齿轮,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精巧零件,由一银丝线状的发条牵引。 黄月英是什么人,她可是有着不输于诸葛亮才智的女人,很快明白了其中机巧,顿时眼中大放异彩,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这个真的是你画的吗?” 刘琦玩味地看着她:“如果你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刚才应该看到是我在动笔?” “可是,这才多久,你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画出如此精致的机关之术,如果铸造得当,这二物可以在地面行走,如同牛马一般!” “不就是画几张图纸而已,我脑子转得快不行?你难道也是此中高手,要不你帮我看一看,里面有什么谬误?” 黄月英对机关之术大感兴趣,在历史上这流牛木马就是她和诸葛亮一起完成的,刘琦递给她过目,正合她心意。 凭着纯天然的心灵手巧,她很快指出了其中的几个不合理的地方,并在其中图出自己的想法。 刘琦心中窃喜:这小妮子果然是个高手,也不枉他这番剽窃创意了! “嗯,看着还行吧,只是这东西虽然是画出来了,但要付于实施还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才,麻烦啊!” 黄月英咬了咬牙:“如果你真的缺少人手的话,我可以来做这件事!” 刘琦又看了她一眼,再次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另外找人!” 黄月英又气又怒:“你给我说个明白,凭什么我就不行?” 刘琦又从桌案上再抽出了几份图纸,摆在她面前:“我要的人可不单单只做这个流牛木马,还有很多事要做的,比如这种宣纸需要研制,逐渐取代蔡伦纸,比如这种印刷术要发明,可以令书籍批量印制,人的衣服织造需要改进,水风和风车要改良、农田灌溉、这种叫燧发枪的武器要研发、火油要大量开采,加于提纯分炼、石灰要开采、水泥要制造,这是蒸汽机、这是内燃机、这是发电机……” 刘琦把一份份来自后世发明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在桌面上摆开,在他并不算深动的讲解中,对黄月英来说如同经历了一场饕餮盛宴,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整个人的表情石化了。 最后刘琦把图纸一收,很失望地说道:“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什么都不懂!” 可以说刘琦的这番操作几乎令黄月英崩溃,她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发明此刻和刘琦的这些图纸相比简直和一坨屎没什么区别,这种打击对她来说可谓非常致命。 同时刘琦的这些东西就像是一扇从未开启过的新大门,令她如痴如醉。 眼看大门就要合上,黄月英放下了最后那丝高傲,低声道:“这份活我可以做,不要工钱!” 哪知刘琦再次摇头:“一点工钱算什么,我付得起,我在乎的是有人能把我的设想不打折扣地实行下去,甚至自己还有发挥的能力,你呀,唉……” 黄月英的脸更红了,几乎能滴出血来,在再三咬了嘴唇后,以蚊虫般的声音道:“如果你让我接手这些事,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包括……” “包括洗脚吧,那你给我打盆水来,侍候好我了,我就答应你!”刘琦恶趣味道。 黄月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同时又松了口气,乖巧地去了水房。 第45章 征兵事宜 江陵大街,最热闹的是菜市口,霍峻按照刘琦的方案在这里设下了一个募兵摊位,说是摊位,其实用竹木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上铺上了一层大红地毯,两侧边栏上插满了红的绿的蓝的旗帜。在高台的正面还有一块大大的背景墙,同样是一片火红,其中以正体写了一行大字:“荆州新兵征募处,公元209年腊月宣。” 在偌大的高台上,有一个军官在卖力地演说着,吐沫横飞,脸红脖子粗,乍眼一看还以为是跟别人吵架来着。 不过正因为所此,令过往的百姓感到好奇,驻足观望。 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磐。因为演讲的台词都是刘琦准备的,里面的内容稀奇古怪,无理搞笑,对一向严谨的霍峻放不开手脚。 思之再三,他以一壶老酒的代价把刘磐给拉来。正国这货说话百无禁忌,吹牛放屁没有边际,才令场面百姓不时发出爆笑声。 “各位老少爷们,各位大姐大婶,走过的,路过的,活的,长眼的都过来瞧一瞧,俺大荆州又征兵啦!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前几次是刘皇叔征募,江陵百姓参与踊跃,报名如潮,他老人家只是客居荆州,百姓能如此厚爱他,令他非常感动,当夜写下了一首《万民颂》的诗词,以颂万民。这一次是我家主公刘琦,暂行江陵太守之职,他是刘景升之子,荆州的正宗,又与刘皇叔同宗,双方叔侄情深,亲如一家,又胜一家。” “诸位应该还记得,数日前江陵被一伙名为天将军的山贼所攻伐,诸葛军师流离失所,江陵百姓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当然,这伙贼还好,没有扰民,刘琦太守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他决定与百姓共进退,代替刘皇叔守护好江陵城,无奈城内守卫太过薄弱,兵将不足,这才被贼人有机可趁,若想到江陵城不再受侵伐,必须及时补充兵源!” “别说还有皇叔的兵马护着,他老人家也忙着呢,这不都在忙着迎娶美娇娘么?所以这城还得靠俺们自己守不是?俺家主公说了,江陵百姓热情,但凡来报名的我们尽可能安排差事,不能让人家失望而归。” “无法选入兵丁的,可以去我们下设的后务营,后务营进不了可以去杂役营,杂役营去了不可以做苦力,一技之长的那更好,我们有官司坊,总而言之五旬以下的我们要尽量安排岗位,编排劳务!” 刘磐浑人说浑话,洋洋万言,场下听者如云,不时爆发出哄笑声。 刘磐在上面说话,有些意动的人在场下和霍峻交流。 其中有人问道:“这位将军,刘琦太守要征募兵丁,我们没有意见,可是我们江陵已经有过几次征募了,数万青壮都随了刘皇叔,你们这次恐怕选不上有武境的新兵了!” 霍峻道:“这个请放心,我们所征募的兵丁不用太多,两千之数已足够!” 有人惊讶道:“两千,仅凭着两千人如何护得本城周全?” 霍峻道:“这个大可以放心,我家主公自有办法!这位大叔,你可是想报名?” 那人讪笑着:“俺哪有这个福气,再年轻十年倒是可以!” 李为和张圭凑过脑袋来,指了指台上的刘磐道:“刚才刘磐将军也说了,五旬以下都可以征用,就算不能入兵营可以进入后务、杂役等营房也是可以的!” 那人把头摇得梆梆响:“这话俺们就不爱听了,官家给的钱粮极低,我们卖给了官家,家中那几田薄田怎么办,我们以何为生计?” 李为拿出一个帐本,翻开了一个页面,指着其中一条道:“这位大叔,你可能对我们有什么误会,现在我给你讲解一下我们饷酬制度。第一项,征入兵营者,从入伍的前三个月,称之为试用期,每人每天可以领取五十文钱,三个月到一年内,可以每人每天领取一百文钱,一年到五年,每人每天两百文,如此折合银子,每一年年饷为三十两,其后五年内为七十两,五年后为一百两,这还只是基本底饷,若有立功,或者提拔为将领,还在此基础上翻一倍甚至数倍!若是不幸殉职,最低可向家属赔偿二百两!” 李为这一番解释令众人的脸色大变模样,有的震撼,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这位将军,自古以来当兵只为吃皇粮,填个温饱,可从没听说过能发财的,哪有如此丰厚的,不会是蒙人的吧?” 李为也不动怒,好声好气道:“这位兄弟说得是,但那是别人,我家主公可不会这样做,他以为,从军者都是替主上卖命,大家把命都交给他了,如果他再吝啬薄待将士,他的良心也难于安宁!” 李为一番话,各人在下面议论开了: “我可听说了,给刘皇叔当兵,一年年饷也就十两银子,刘琦太守比皇叔可大方不小啊!” “可不是吗,如果我身上有一把子力气,我也要从军!” “切,你都过了六十大寿的人了,还想赶年轻人的场?倒是我明年才至五旬,混份杂役应该没有问题!” “黄大头,你真以为官家活菩萨?刚才他们只是说了从军者的饷钱,可没说做个杂役也给这么大方!” 众人恍然大悟,有人再次不屑起来:“这位官员,当兵我们是混不上了,我们也就做一份苦差事的命,你这苦差事的报酬避而不答,是不是等我们进入后,你们再随意编排,施舍几个小钱就打发了?” 这话问得比较尖锐,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表示看穿了官家的把戏。 张圭不慌不忙,把书册又翻过一页:“这位兄台,杂工和苦力确实比当兵的要少一些,但在我看来一年二十两的报酬似乎也不少了吧,如果这也算是官家的把码,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什么,二十两银子,每一个杂工都能拿到?” 这句话几乎是在场众人异口同声地相问。 张圭点点头:“正是,最低二十两,如果干得活比较累,时间长的话,还能加钱!” 刘琦派出来的这些将官都有一说一,对百姓提出的问题所无不言,不无其细,令这些想出卖劳力又恐被官家所骗的百姓茅塞顿开,仿佛打开了一道新大门。 在经过一阵炽热的讨论后,这些人突然一涌而上,黑压压地扑倒在几位官员面前:“大人,我们愿意征募!” 几名官员大喜,把在场众人按年龄段进行简单区,三十岁以下者划分到征兵区域,三十至五十龄者划分到劳役区域。 在征兵区域,有两项简单的考核项目,只要能过其一就算过关。 一个是举石锁,一把五百斤的石锁能高举过顶者过关。 另一个是射弩,经过霍峻当场传授,只要能用连弩射中百步外射中脸盆即可。 由于江陵城内的青壮早已被刘备像梳子一样筛选过几遍,能够举五百斤石锁的人寥寥无几,在这几百人的海选中只中了十位。 不过能开连弩的人倒是挺多,很快凑到一百人次。 那边报杂役的人最为踊跃,转眼间收录了近二百人。 征募工作还要持续十来天,按照现在的势头,刘琦定下的任务不难完成。 第46章 遇上神棍 刘琦入主江陵已经十日,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不是忙兵事就是忙民事,还有粮草和研制武器。 在他各方面亲自督促下,新兵终于招满两千,其中能力举五百斤的勇士有五百人,连弩射得好的有一千五百人。这两队人分别由刘磐和李来操练,操练方法也是刘琦制定的后世军方训练项目,比如负重跑、抗击打、攀爬、射击、格斗、反应力专项训练等等,也有刘磐和李来各人的办法。由于新兵都已知道当兵的价码,所以在军营里都表现得很老实,对于长官的命令,哪怕是倒洗脚水也会乐此不疲,唯恐丢了这份差事。 刘琦根据大脑里的矿产记忆,结合实地堪察,在江陵城南一百里的无名山上寻找到了铁矿、左侧的子母山上寻找到了硫磺,赤壁附近寻找到了石灰、硝石之类。 这时黄月英的流牛木马也做成了一批,可以充作劳力,进行输送矿石之用。 随后是一百名官司坊的匠人相续到位,在刘琦手把手的传教下,灌钢法炼钢得以实施,第一批熟铁出炉。 陌刀、圆甲、头盔、盾牌相续完工,由于这些重装装备制作麻烦,需要消耗大量铁矿,没日没夜的赶也只是生产了一百套。 不过对刘琦说,这一百套也够了,毕竟他手下有能力穿重甲的兵不多。作为重甲兵,不光要有着不俗的武境的膂力,还要懂得应变,与团队配合的能力。 说到武途,这是个让刘琦头痛的问题,这个世界的人身体都比较特殊,经常参加战事的人很容易开辟丹田里的丹池,从而化出丹武劲气,成为武者,并且随着经历战争场数越多,境界也会水涨船高。比如刘磐等人,他们追随刘琦从江夏跑到江陵,经过了几十场恶战,这短短一月他们的武境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如今刘琦的身体已经调理至康复,先前的病态已经全部驱除。他也想试图开辟一个丹池,蓄养丹武劲气。 然而他用霍峻传授的方法操作,体内却是空荡荡的,根本就化不出丹池。 或许时间还短,来日方长吧,便不再强求。 既然不能强健身体,那么但自我防护措施还是要做的,他又让匠人打造了一些个人装备。 江陵大街,刘琦按贯例巡视,检查街市上行商、治安、百姓购买力、粮食价格情况,在集市中心,一个干瘦的老者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老头六旬的样子,极为干瘦,长相猥琐,嘴上唇还有两笔八字胡,还是一边深一边浅,眼眶里长着一对三角绿豆眼,怎么看他都是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这老者一手持着副幡旗,写着“方外仙师”四个大字,一手托着一枚药丸,高声叫卖:“本师有不老神丹,老夫服之,龙精虎猛,重塑雄风,老妇服之,皱颜尽去,返老还童,少男少女服之,修武炼道,可上青天!” 这个所谓的方外仙师高喊着口号,在人群里瞎钻,却没有一人理他,所有人都拿嫌气的眼神躲瘟神一样躲着他,毕竟此人神棍不说,身上一股子味,能熏死一头牛。 然而好奇的人还是有的,一位壮汉拦住了他:“喂,卖药的,你说你这药可以助人进入武途?” 仙师趾高气扬道:“本仙师从不打逛语,然也!” “价格几何?” “一丹三百两,童叟无欺!” “还真把自己当仙师了,三百两怎么不去抢?”壮汉一巴掌拍过去,那枚乌黑的药丸从“仙师”手上飞出,滚到路边的草丛里。 仙师慌忙把药捡起来,吹去表面的泥尘,发现没有缺少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对已经转身过去的壮汉小声怒斥“不买就不买,凭什么要扔我的仙丹,恶客!” “你说什么?”不想壮汉听到声音,铁塔一样的身躯又转了过来。 那仙师连忙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本师没憋住,放了个屁!” 往来路人无不捂着嘴大笑,对这个蹩脚的江湖骗子充满嘲弄。 刘琦摇摇头,对这样的人物不以为然,这种招摇撞骗的神棍不值同情。 然而不知怎的他忽然对这枚乌黑的药丸产生了兴趣,鬼使神差走过去。 李正有些意外,劝道:“主公,这是江湖骗子,您可不要上当?” 刘琦没有解释,仍然走了过去,对那仙师道:“你这是什么药丸,能不能借我一观?” 这神棍一脸紧张,把药丸往腋下藏了藏:“你该不是也想毁我仙丹吧,那可不行!” 刘琦笑了:“既然你不放心,那你托着,我就这样瞧一眼总行吧?” 神棍上下打量刘琦:“本师的仙药只卖有缘人,看你也不像,免了吧!” 李正喝道:“放肆,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咳咳!”刘琦使了个眼色,制止他说下去,又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在手掌上掂了一掂,从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看看,这样有缘了吗?” 神棍眼毒,马上和颜悦色:“有缘,有缘,本师一看你就是有缘人!” 说着伸出去拿钱囊,但刘琦手一缩:“先看货!” 神棍这才把手掌撑开,那枚药丸展现在刘琦面前。 刘琦把目光移向药丸,仔细研究起来,通过外形、气味、以及微观的特征,勉强可以分析出里面有十几种药材,对比着脑海里现代医学知识,却只分析出了一种,那就是生长于雪原高的黑雪莲。这种黑雪莲极为罕见,千年难觅,也只有在医书上有所记载,据说有起死回生,回魂还阳的功效,没想到在这枚奇貌不扬的黑色药物中居然也有,这让他惊掉了下巴。 仅此一味药足于价值三百银子的代价。 至于另外的十几味虽然不知其名,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也不输于黑雪莲。 这药要是真的能开辟丹池,别说是三百两,就算是三万两他也会毫不犹豫买下来。 当即他把银袋丢了过去,那枚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很快他的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热度,这大冬天的本来极为严寒,然而此刻的他的身体内每一根毛孔都扩张到极至,汗水像从水笼头里冒出来一样,浸湿了全身。 同时肌肉蚯蚓一样自主的蠕动,有着一层层的爆发感、膨胀感。 人的精神状态也更加饱满,每个细胞都充斥着力量感,眼睛可以看得更清楚了,耳朵可以听到更微弱的声音。 第47章 原来是个奇才 神棍洋洋得意:“你们看,本人于田大师说话算话吧,我说他可以进入武途,那还有假?” 在这个世界上,凡是有资质的凡人进入武途的时刻都有一个蜕变过程,情形和刘琦类似,这过程会持续一株香时间,正常情况下丹田内那种被某种力量强行破开,筑成丹池,这种感受是痛苦的,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但是只要开出丹池,身体会倍感轻松,丹武劲气可以畅达全身每一条经络,生命机能至少可以提升一倍。 然而刘琦却发现,他的变化只是进行了一小会儿,那种流动的热气悄然而失,至于丹池和劲气根本无从谈起。 虽然他也感觉到身体机能提升了一些,但远没有达到入武的境地。 刘琦的变化李正看在眼里,他已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这位于田大师:“什么仙丹,你敢骗到我家老爷身上来了?” 于田大师也是满脸惊愕连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无用?按公子面相不可能是天废之人?” 啪! 李正忍无可忍,以剑把这神棍压制在墙角:“敢称我家主公是天废之人,就不怕我杀了你?” “住手!”刘琦摆摆手,好奇问道,“天废之人是什么意思?” “天废之人,就是身体天生缺陷,不管如何补救,都无法遁入武途,看来你和我是一样的命运!”这位大师苦笑道。 原来自己无法修武,这让刘琦略微有些难受,但也不算难于接受,毕竟他来自后世,就是个凡夫俗子,炼不了就不炼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世界上虽然武风盛行,武者当道,但是天生没办法修炼,或者修炼资质极差的人还是占了一大半。 刘琦前几天新招的新兵,大部分也是没有进入武途的,所以这个命他很快就认了。 “虽然没有突破,但强身健体的效果还是有的,算了放了他!”刘琦冲李正道。 李正没法,把剑稍微抬了抬,大师像泥鳅一样从剑缝下溜了出去,整好衣衫,戴衣帽冠,慌里慌张道:“本师就知道公子是非常人,胸襟广阔,气度非凡,有着王者之仪,它日必有龙腾九天之姿,本师还有事,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扛起幡旗,就要开溜,毕竟眼前这位拿剑的人很恶相,多耽误一刻他都感觉到老命不保。 幸好主子是傻子,被骗了三百两银子也不当事,老天保佑! “站住!” 刘琦突然伸出一臂,挡他去路。 于田大师回头过来,尴笑道:“公子还有何事?” “我又改变主意了!” 于田大师求生意识非常强,一拍脑门:“对对对,本师险些忘了,既然此药功效不应人意,理应退回一半银子!这是一百五两,请收好!” 刘琦摇摇头,没有伸手去接:“我不要你银子,我要你的人!” “啊?”于大师一阵窒息,整个人石化了一般。 原来,就在刚才天大师整理衣衫的时候,他发现,对方那件宽大的大被褂内另有乾坤。 他居然从中看到了一些初具形态的试管、量杯、滴管、灯具,还有各种分门别类的药粉包。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这些东西也不是玻璃器皿,但他在第一时刻就分辨出是实验器械。 因为,在历史上,哪怕是秦汉时候,术士这种职业早就存在了,看似做一些招摇撞骗追求虚无飘渺的长生不老买卖,实际上古代的理工学者,一些化工材料就是他们发现的。 而刘琦现在就缺少一位负责化工分析的人才,眼前这名术士来得正是时候! “喂,你们这是强行掳掠人口,还有王法吗,我要见江陵城的城主,你们敢绑架一位无上仙师,你必然会受到城主大人的严罚!” 李正从腰上取出一块令牌:“这是太守府令牌,你要见谁,我带你过去?” 于田大惊:“啊,原来你们是?” 刘琦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刘琦,江陵太守!” 于田一看对方是官家人,反而不怕了:“就算你是太守又如何,难道太守就可以无法无天,胡乱抓人了?” “我是请你去太守府坐坐,不是绑架你,这点你要清楚!” “真是不巧,本师先谢太守大人好意了,无奈本师日里万机,天下有无数苍生要让我拯救,坐客之事改日吧!” “我知道你的营生,我给你开个俸禄,你就在我太守府做事,给个官差身份,应该不比你现在混得差!” 于大师抬头挺胸,神气活现:“你们官家能开出多少俸禄,哪有我现在逍遥自在?恕不奉陪!” 刘琦伸出一根手指:“如果是这个数呢?” 于大师斜眼瞄了一眼,不无鄙夷:“十两银子,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本师就算躺在庙里睡上一年也不止这个数!” “你再看清楚点!” 于大师想了一想,又摇起头来:“就算是一百两又如何,在普通人眼内看得上一笔巨财,我于田可没放在眼里,我只需区区一枚仙丹,三百两纹银到手!” “你可以再往上涨十倍!” “什么,一千两?”于田大师一下子呼吸急促起来,像只刚干完重活的老牛。 “你没看错,就是一千两!如果干得好我会再给你涨!这个价码应该不比你整天走街串巷卖药差吧?虽然你这种筑丹药丸确实货真价实,但是普通百姓岂有这个本钱购买,就算有本钱的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你这个江湖人吧?没个准还会像今天一样,药没卖成还受人一顿打!” 刘琦的话说到了于田心坎里,他所研制的各种药丸虽然确有作用,但因取材昂贵,加上百姓对这种江湖术士本能的抵触,这门生意并不好做,去掉成本,一年到头能赚上百来两银子都可以把牛皮吹上天了。 这门营生还不受常人待见,虽然自诩仙师,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受人白眼,甚至被人追打三条街! 而替官家做事就不同了,收入稳定,地位高涨,最重要的是一年可以白得一千两银子,那余生不得多找几位仙子为伴? 想到此节,于大师也不问具体做何事,欣然答应下来,甚至直接把“方外仙师”的幡旗给撕了,丢到了对面的臭水沟里。 刘琦得到了这么一件奇才,也是心情愉快,这几天他已经命人从荆州各地采集了不少石材样本,正好让这个人过来帮他分析,从中挖掘出他所需要的物质。 一路上李正向他传授了一些江陵府的规矩,什么事该做不该做,什么话该讲不该讲,哪里吃饭,哪里睡觉,不能调戏侍女等等,硬是把这老小子调教得一愣一愣的,乖得像个小学生。 第48章 潜龙卫的刺杀 不知不觉地走着,他们进入了一条偏僻小巷。 这条小巷他们也是偶尔走过,但不多,今天刘琦急着回府换掉湿透的衣服,这才选走了这里。 小巷只有一丈有余的街面,两侧路边却摆上了十来个摊位,卖菜、卖瓜、卖包子、卖杂货兼而有之,加上半巷子的行人,充满了俗世气息。 然而刘琦进入这个巷子那刻起,他的眼皮子猛地一跳,嗅出一丝危机感。 这条小巷上次极为冷清,今天怎么冒出这么多摊点? 往来的行人似乎也显得多了,这大冷的天,又是接近黄昏,他们不回自家歇着,在这里鬼混什么。 最怪异的是每个人都清一色冷脸冷眼,没有活人的气息,且在偷偷拿眼瞄他们。 这时李正凑过来,压低嗓门:“主公,这些人有问题!” “我也发现了!” “退回去!” 刘琦的眼睛死死望着前方:“恐怕迟了!” 就在话音刚落,前方一名挑担的汉子突然扔掉了两个箩筐,从扁担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刃,朝刘琦当面猛刺过来。 就在来剑即将刺中刘琦面门时,李正醒悟,头也不回,反手一推,正中那人胸口。 砰! 那刺客胸口中掌,倒掠回去,赶巧不巧,正好撞在第二名刺客的剑上,当场穿胸而亡。 两边的摊点一个个掀飞,那些摊主从底下抽出一个个兵器,如狼似虎般向他们三人扑来。 李正大惊:“主公,您快离开,属下断后!” 刘琦摇摇头:“就凭我们两个人谁也没可能逃出去,就背水一战吧!” 刘琦很快从这些刺客的行止上分析出了来路,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刘备的潜龙卫成员。 潜龙卫是死士,不死不休,他们的境界至少在血境,而刘琦仅有的护卫也只有一个血境后期的李正。 所以逃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反而只会死得更快! 在场近百名潜龙卫士将他们团团围住,透露着浓浓杀机。 于田可是慌神了,这一千两俸禄的影还没摸着,老命就在交待在这里,多不划算,当即跪倒在地,口冲刺客哭丧着道:“各位英雄,请高抬贵手,小老儿上有百岁老母,下有六十小儿,旦求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这两人我也是刚在路上遇着,也不知姓什名谁,我可以对天发誓,和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你们行事的时候千万要看准了再下手啊!” 李正大怒:“这个老东西!” 刘琦淡淡道:“他也是为了自保!” 在这些潜龙刺客中有一名脉境后期的存在,显然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只见他挥了挥手,三名刺客手举一刃,在同一时刻身体暴起,朝着刘琦当头劈下。 李正怒目圆睁,义无反顾迎战上去。 在这电光火石中,李正连出两招绝杀,将其中二人格杀,而他被第三人的峨嵋刺刺中腰眼,血流如柱。 这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李正的境界并不突出,他能够在这几息间击毙两人已经是非常高能了! 第三名刺客,鄙视地一笑,欲抽取李正身上的武器,哪知被李正手抓着刃,难于取下。 那刺客便不再理会,凭着一对肉掌再次照刘琦胸口拍来。 身为武者,都已脱离了凡体的束缚,他们丹武劲气博大强横,哪怕是最低级的肌境都可以催生出千斤巨力,那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那人狞笑着扑向刘琦,掌间所喷涌而出的劲气犹如一条淡白色的气龙,在与空气的摩擦中产生轻微的噼啪声,地面上的沙石也随之起舞,与气龙合为一体,奔袭刘琦。 “主公,小心!”李正大声喝起,刚才他身中一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见到刘琦危险,他的脸色已至苍白。 倒在地上的于田也在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早死早投生!不要连累本大师!” 在卷起的一股子泥尘中,刺客如愿击中刘琦,但不是胸口,而是左侧肩膀。 在强大的拍击力下,刘琦像一只破口的沙袋,崩飞出十步开外,重重摔在青石地面,令地面上几块石板尽数碎裂。 这个结果没有人意外,凡体者在修武者眼里就是这么菜。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那名刺客的状态有些怪异,他虽然在攻击中没有失手,但是那只攻击手掌变得非常可怕,竟然冒出几十个细小的血洞,每个血洞黄豆大小,正背面通透,鲜血喷涌不止。 从他不可抑制的哀叫声中可以听出,他这只掌上的经脉和骨头已经被凿穿断裂,整只手恐怕是废了。 而另一头的刘琦虽然狼狈地摔飞出去,却没有大碍,只是拍拍灰尘便起身了。 原来,刘琦身上穿了一套自行设计的机关内甲,全五百七十二块玄铁片打造。 说到玄铁,要插个题外话,这玄铁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产地神秘几乎无人能知,只是偶尔被人发现,带入世界。这种金属坚硬如金刚石,又有一定的韧性,和刘琦所炼的钢铁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属于传说中的矿石,只有武途高深或富可敌国的人才佩有一两件这种珍稀装备。 刘琦也是他在堪察铁矿场时偶得一块三斤重的玄铁块。又加上他的机关设计,使这件玄铁甲完美贴合他的身体,起到最大化的防御效果。至于那刺客手掌刺穿,是因为他在内甲上设计了一千个伸缩刺针,平时不会凸现,但只要内甲承受到一百斤以上的撞击,就会启发机关,尖刺冒头。 三名刺杀的失手,那名头目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眼都没多眨一下,幽深的眼睛里只有淡漠的表情:“全力攻击,惜命者灭九族!” 众刺客一震,眼中再度冒出凶光,向刘琦扑杀过去。 李正用一块衣角边料自行包扎了一下伤口,面对众敌凛然不惧:“想杀我主公,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双方再度激战,李正舍身忘死,以一己之力阻挡众敌,凭着不屈的意志,生生抗了半刻时间,击杀了近十数名敌手,而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肩膀、手臂、腹部、后背都拉开了多条极重的伤口。尽管是这样他仍然死战不退。 随着这番激战,他在生与死的较量中武境临危突破,晋升到了脉境。 但是,就算脉境又如何,敌人一波一波来,这其中任何一人都足于要他的命。 另外,随着战事的扩展,他还是被刺客推开,令刘琦陷入重围。 第49章 强大的援手 刘琦也是有苦难言,虽然他的身体像是长满钢针的箭猪,只要有人碰他就会鲜血淋漓。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计个人死活,毫不惜命地往枪口上撞。 刘琦的防御体系再高有什么用,在这些动不动催动千斤巨力的大佬面前,就算他的身体没有被撕开,光反作用力足可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离位,经脉受损。 更何况他的手脚和脑袋可是坦露的,没有防护,只要被这些家伙随意碰上一碰那就废了。 不过他的脑袋毕竟不是榆木做的,当即学懒驴打滚,在地面上滚来滚去,而且专门人群密集的地方滚,哪怕是女刺客的胯会毫不犹豫钻过去。 在剧烈地翻滚中,他的内甲机关完全触发,那些刺客不及提防,腿脚被刺伤一遍。 有的刺客摔倒在地,刘琦身他们身上滚过,他们的身体上立马冒出上千个血洞,像喷泉地一样朝天喷射。 惨叫声不绝于耳! 众潜龙卫士气微微受挫! 时间对刘琦有利,只要他能这样坚持下去,必然会有救兵出现。 但是他的对手可不给他这个机会,那刺客头目一声沉喝:“不要近逐,各自散开,远击!” 手下恍然大悟,各自分散,以一丈外进行防御性攻击,如果刘琦滚来,他们反而会往后避开。 如此一来,刘琦没有裤裆子钻了,再无法伤敌,以及制造乱相,死又已在旦夕之间。 就在他以为必死时刻,刺客阵营产生了一阵扰乱,似乎有人倒下了。 刘琦从别人的胯下望去,发现在小巷的尽头,出现一个小队的江陵兵,他们人数约为三十人,人手一把连弩,熟练地操作发箭,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支箭矢射出都是齐头并进这条巷子过于狭窄,而刺客们又是相对密集,几乎避无可避,一波波中箭。 刺客凝视后方,眉头微微蹙起:“先把这些庸卒干掉!” 潜龙刺客只得丢下刘琦和李正,朝着这支冒出来的弩兵队扑过去。 不管是弩兵还是弓兵,他们的作用在于远程杀敌,一旦被人近身,迎接他们的将是死亡。 另外弓射手要想围歼一支敌兵,他们的数量必须大于被围歼者,否则难于形成压制力量,最终会被反扑。 此刻潜龙队伍仍然还有六七十人,而弓弩手只有三十人,他们救不了刘琦不说,反而会把自己陷入死地。 刺客头目正是有这样的认识,他才决定暂时放弃刺杀目标,先解决援兵。 面对重重扑来的潜龙刺客,这支弩兵队中有一名脸色黝黑,眼神冷漠的中年汉子并不慌张,他只是做了几个手势,弩手们的攻击形态做出了改变,分成前后两队,每队十五人,前队的人弩平举,不管敌人距离远近,仅平射杀面对面的敌人。就好像植物大战僵尸一样,只作直线射杀,简单而精准。 等他们诚征空箭匣里的弩矢后,一步后退,从腰间换上一个新匣子。 在他们后退的同时,第二队的预备队会上前一步,接替射杀敌人。 如此一来,他们十五人的火力以一息一箭的频射射击,永不间断,面前的刺客虽然身法了得,速度极快,但是在这小巷子里他们无法做到一拥而上,他们往往在即将接近目标的时刻倒在了地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遁入武途的人身体抗力也极为强大,具有极强的防御力,普通箭矢并不能一矢让他们致命,而连弩的优点是连发,在密集的连发中,鲜有人在同一个部位中上三五箭还不死的。 在短短一盏茶工夫。刺客损伤大半,一名副手慌张道:“头,我们人手不足了!” 刺客头目终于暴睁双目,一手前指:“你们挡后,我取正主!” 旋即,头目身躯一转,如一道旋风回转,一把峨嵋刺直刺刘琦面门,口中发出来自地狱般的地声音:“送你上路!” 这人可是脉境后期,相当于刘磐的境界,这看似简单的一刺其实夹裹着森然的劲势,即便还没有近身,刘琦的脸已然感受到刀刮般的痛感。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刘琦产生深深的无力感,不管他是秀身法还是秀战斗力,在这个人面前就是只菜鸟。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弩箭飞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峨嵋刺,令其锋刃一偏,改刺到刘琦腋下。 刘琦很配合,身体在原地一转,仗着内甲的坚硬,生生把这把粗制的铁器给折断了。 刺客头目微怔,但也不以为然,丢掉断器,以手化爪继续攻杀过来。 在几手绝杀中,这头目的手被尖刺刺得鲜血淋漓,满是血洞,而刘琦更惨,身体像沙包一样被他丢来丢去,口中吐血连连,整个内脏几乎被扯碎了。 就在刺客头目欲作最后一击时,他的那些手下已经全部放倒! 三支劲箭呈品字型以奔雷之势飞来,这三支来箭封死了头目所有进退路线,换作普通人,必死无疑。 然而此人只是徒手一抓,三箭全部入手。 “雕虫小计也想杀一名脉境?”只见他随手一扔,三矢原路返回,三名弩手不及提防,中矢毙命。 他以一手血掌再度击向刘琦,而此刻的刘琦重伤在身,没有一丝力量躲避。 眼看刘琦必死,又一波排箭射来,头目被逼无奈,只得空翻避箭。 排箭没有停息,持续射来,头目最终往后翻了十来下,落在一处屋檐下。 嗖!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正巧把头目罩个正着。 头目大怒,手上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劲气,朝着四处凌乱地击掌,试图把网撕破。 这网果然不太结实,在他的胡乱轰击下,变成了破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却发现身边出四个身影,在地上翻滚,四下乱窜,在窜动中,两条臂粗的铁链已经缠住了他的脚脖子。 头目这下真的慌了,拼命挣扎,胡乱攻击,可是这四人是属猴子的,身法灵动无比,他的攻击都没有击到实处。 随后是小腿、大腿、腰身、双臂,最终整个人难于动弹。 头目挣脱不掉,索性不再挣扎,可是他眼中仍然有着怪异之色:“刘琦,阎王让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你给我垫背吧!” 他的周身白色劲气暴涨,整个人连带着铁链飞空而起,朝着刘琦而去。 众人脸色大变,他竟然拿脑袋作为武器,欲撞死刘琦,这一招可以说防不胜防。 毫无疑问,这一脑袋下去刘琦还是得去阎王殿报到。 而此刻,那黑脸汉不知何时换上一副弓箭,一支有灵性的箭矢夹势而至,精准无误地射在那个硕大头颅上。 轰地一下,那脑袋像烂瓜一样暴开,变成了渣渣。 原来箭头捆扎着火药。 第50章 化险为夷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刘琦劫后余生,重重呼出一口气,更加疲惫不堪。 李正不顾一身重伤,内疚地跪在刘琦身前:“主公,属下守卫不力,请治属下死罪!” 刘琦将他吃力地扶起:“汉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自己大意了!” 缩在一角的于田回过神来,对刘琦大献殷勤:“主公,本师就知道你是非常人也,此难只是你命是一劫,过去了就会遇雨化龙!” “你不说话还把你给忘了!”李正暴怒地把他提起,“刚才你不是咒主公死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于田尴尬地陪笑:“刚才本师只是使了个惑敌之计而已,岂能当真?” 刘琦摆摆手:“算了,不要跟他计较!” 李正艰难地扶着刘琦:“主公,城内已有潜龙卫潜入,我们不可在外面逗留,应该及时回府!” 刘琦却摇摇头:“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只见他到走那队赶来援助的弩手队前,认真地打量着那名担指挥之责的黑脸汉。 黑脸汉子一惊,跪下行礼:“属下救驾来迟,请主公责罚!” 刘琦笑着把他扶起:“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明明是救了我,还要我惩罚,真当我是个庸主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位汉子布阵杀敌的手段一流,可是为人却有些呆板,一时怔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刘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别紧张!我想知道你是谁帐下的伍官,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汉子抱拳道:“小人是李来将军帐下之士!” “什么,你们还是新兵,目前还在训练中?” “正是!” 李正脸色一变,抽出配剑,喝道:“你们这些新丁入营这才几天,怎会有如此精湛的射术,答案只有一个,你们一定是别家的奸细?” 汉子却没有任何变化,继续低头回答:“主公无须怀疑,小人曾经确是军伍出身,不过现在人事已非,是自由人身份!” 刘琦冲李正摆摆手:“汉田,不必紧张,把剑放下,如果他真的是奸细的话我们早就没命了!” 旋即又问汉子:“你故主何人?” 刘琦本以为他会说一个名不经传的名字,毕竟这个时代诸侯大乱斗,知名和不知名的都上百个。 然而这汉子说出的名字让刘琦吓了一跳。 “故主吕奉先!” “什么,你是吕布手下?”刘琦一下失声大叫出来。 也难怪他这么失态,这吕布的名头实在太响了,虽然他活了三集就挂了,但妨碍他那家喻户晓的名头。 “正是!”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高升,字仲田!” 高升?刘琦搜刮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点,没有一点点印象。 这么说来,他是个籍籍无名的人。 刘琦微微有些失望,本以为吕布这个大boss给他留了位知名将领,没想到是一位无名小卒。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他一定是一位被历史遗忘的人物。 突然刘琦想到了另一个人物,不禁脱口而出:“高顺是你什么人?” “小人兄长!” 高顺!高升!原来是亲兄弟,怪不得念起来这么顺溜。 “这么说来你曾经在你兄长陷阵营担过职务?” “我兄长是陷阵营统领,小人是副手!” 刘琦不禁要仰天大笑了,居然是陷阵营的副手,这下真的拾到宝了! 在汉末诸雄势力中,有两大军团极为悍勇,一个是鞠义的先登营,以千人干掉公孙赞两万的白马义从兵,另一个就是高顺的陷阵营,七百人号称千军,治军严厉,作战勇猛,几乎是遇城克城,遇寨拔寨,刘备、曹操等人都在他手上吃过大亏。现在他得到了高顺的弟弟,等于得到了高顺本人。 这不是臆测,在刚才的作战中,高升的领军能力已经彰显出来了! 陷阵营是以强弩攻射见长,正好与刘琦的理念完全吻合! “仲田,现在我就提升你为先锋校尉,我给你两个任务,第一,组建一支类似于陷阵营的卫队,人数暂定为两百人,主器为弩,配于适当轻器,你必须在一月内成军,至于成员由你在李来的新兵中自己去挑选,这个有没有问题?” 高升眼中眨起一抹高傲:“属下不需要一月,十日即可成军!请主公指示第二个任务。” “好,我就知道你行!第二个任务是,组建一支归属我方的秘卫队伍,直接对我负责,这个队伍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天网吧,这个时间不作规定,但有一条,尽快排查江陵城内的奸细,不得其他势力的秘卫在本城内出现!” “喏!” 高升的回答简短有力,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换作别人,刘琦肯定要打个问号,但他是高顺的弟弟,那就大大不同了,刘琦是一百个放心。 今天虽然遇到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刺杀,但也得到了两名人才,他身上的痛楚也不痛了,心情大好,领着队伍返回江陵府。 于田知道自己理亏,等自己住处安排好后,立即从自己大衣内的瓶瓶罐罐中取了几瓶药物,猴子献宝一样献给刘琦,权作补偿。功效有分疗伤的、提神的、恢复体能的、也有像先前那枚药丸那样,虽无法突破武境,但能做到强身健体,增长身体蛮力的。 江夏,西陵太守府。 诸葛亮站于窗前,望着窗外枯木出神,久久未动。 在他的身后,陈到屈跪在地,神情带着一丝沮丧和不甘:“军师,末将派下的人又失利了,请军师责罚!” “唉!” 诸葛亮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来:“叔至,或是这雏儿运气实在太好,你也不必自责!” “军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由我亲自出马,务必将这雏儿击杀在江陵城内!” 诸葛亮摇摇头:“此事不妥,理由有三,其一,潜龙卫需要你来调度,监视孙曹两方的卫士每日都要向你传报消息,你不可离开江夏,除非到万不得已;其二,经此一事,已经打草惊蛇,再次行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其三,你是陈到,由你行刺,难成机密!” “军师,既然刺杀不可再为,难道就这样算了?”说话的是马良,他身后的四位兄弟也一字并列。 对于对刘琦的仇恨,马良可以说深入到了骨髓里,身为荆州名士,却在编县大牢被刘琦诓骗到襄阳传报假消息,并且还是在大冬天衣不遮体果奔而去,这份大辱已成为荆州士子间的“美谈”,他就算是到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非也!”诸葛亮微笑地转过身去,“亮已想到三策可以制衡刘琦!” “军师请讲!”众士一振,精神抖擞。 诸葛亮微拂羽扇,气定神闲,再显悠雅之态:“策一,据内线传报,刘琦发明了一种叫流牛木马的载具,正在几处矿山开凿铁矿,运回江陵。想来江陵城内铁器不足,他要以此炼器,我们可以安排人手,毁去载具,诛杀矿工,再嫁祸在山贼身上,这个任务应该并不困难!” 马良身边的马谡眼前一亮,抱拳而出:“军师,我兄弟五人至今寸功未立,这件事就交由在下去做吧!” 诸葛亮欣慰地点点头:“幼常有心了,你来军中时日尚浅,百姓不识,由你扮作山贼最为合适!” 马谡大喜:“谢军师!” “策二,南部四郡内仍然有一支南蛮族未服教化,我们可以命四郡放开一条路线,让这支南蛮族北侵,到时江陵首当其冲,必然丧失在他们的象蹄之下!” 在场众士无不面色大变,这些南蛮之人都是生番蛮夷,力大无穷,粗坯不堪,偏偏作战能力强大,驯象师更是他们最强大的杀手锏,只要他们愿意,一百匹蛮象就足于踏平一座坚城。 另一方面,他们还有另一担忧,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江陵被这伙南蛮人占了,要想驱逐他们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很显然,诸葛亮把刘琦的威胁放在了南蛮子的前面。 “策三,今日刘琦在江陵还立足未稳,水军不整,如果我部遣使一人,一来迎接主公回归,二来游说孙权,向他报出江陵城内虚实,他必然心动,出兵谋之!待其谋取江陵后,主公已返,我们再从孙家夺回江陵,扬言替刘琦报仇即可!” 这三计,计计歹毒,计计至命,可以并行施为,亦可以连锁展开,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比如策一实施之后,断了刘琦的铸器之材,令他无器可用,接着南蛮军来犯,捣空他们城内的守卫力量。蛮军胜了也就罢了,若是不胜城内也是千疮百孔,紧接着孙权水军来犯,对江陵作最后一击,刘琦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必亡无疑! 全场众士无不变了颜色,再看诸葛亮,不约而同深呼吸了几口。 卧龙不仅还是那个卧龙,甚至还是一头毒龙! 第51章 矿石之战 一连几日,刘琦都得到了不好的消息,赤壁、子母山一带的矿区都受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矿工死伤了过百人,第一批流牛木马全部毁坏。 高升刚刚组建完一个仅五十人的天网卫队,还没来得及整训,被迫拉到追贼的任务中。 奈何这时代消息不灵通,刘琦也没有自己的信鸽系统,以至于当他们得到消息时总是在事发半日后了,等高升的人赶到,这伙贼人已经远遁。 霍峻也尝试过在每个矿点分布一些兵士值守,但是这么做还是不管用。 如果守得少了,贼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连同士兵也一同杀害。 如果守得多了,固然能震慑贼人,但是江陵城的守卫力量就告急了,几乎变成一座空城。 江陵城内各级官员议论纷纷,一个个出主意,可是最终都拿不出个合理的方案。 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江陵守军兵力捉急,无力分兵。 别人想不了办法,不等于刘琦也不行,终于一番思索有了破解之法。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可是近代某位伟人提出来的游击战术,没想到这伙不山贼也玩得溜转。 这一招对付别人还行,对付他刘琦还欠缺了点火候,毕竟他从江夏逃到江陵也是这么一路玩过来的。 既然你们要玩游击,那么就让你们玩上天去。 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他在江陵城内行走,那些刺客像是长眼睛一样,提前于小巷内伏击。 他开挖矿石,这伙不知身份的山贼也是提前知道,甚至还清楚矿场及运输路线。 这难道是巧合?当然不是!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团队内有内奸! 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这内奸是谁,但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江陵城西南,洈山,某个不为人知的山坳里,一伙不名身份的人在此聚集。 这伙人每人一把朴刀,背上一面木盾,头戴草帽或者扎一块青巾,衣着寒酸,短褂破衫,脚上穿着用破布条缠绑的绑鞋。 这是这个时代野生山贼的标配。因为山贼大多是穷苦出身,成为山贼后为躲避官兵追剿,往往于深山占据一个山头,过着野人般的生活。别以为他们每次出山打秋风能混得风生水起,实际上当地百姓多是苦哈哈,根本沾不到油水,想靠混这个职业发家致富还是有困难的,当然黄巾军属于个例。 就算是黄巾军,也只是头上那些大将军能混个肚子圆滚,下面的小喽啰一样都是穷鳖。 这伙山贼不是普通贼,而是由马谡等人改扮的伪贼。 总共二百号人,这是诸葛亮给的最大配制了,不是说他们兵力捉急,而是因为既然是扮贼,那就要扮得像,不仅衣着装备要像,人数上也要接近一个山寨势力,而且得生人面孔。 所以马谡这批符合标准的山贼新鲜出炉。 一伍长道:“马将军……” 马谡冲他一瞪眼。 伍长会意:“寨主,我们已经破坏了刘琦十次矿队,现在他们已经躲在江陵城,龟缩不出,这怎么办?” 马谡的眼里透着一抹狞色:“这样最好,只要他再不敢出城取矿,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届时南蛮军北下,我看他拿什么去战?” 那伍长大赞:“诸葛军师不愧为天下第一智者,若是此计可成,刘琦必困死在江陵城内!” 马谡冷冷地横了他一眼。 伍长察觉到了什么,堆笑道:“当然,虽然孔明厉害,但只占了智谋一方面,而马寨主胸中既有勇武又有韬略,更胜于军师!” 马谡这才转怒为喜:“田六,就你小崽子会说话,稍后领一份赏钱!” 田六大喜:“谢寨主!” “报——” 一名斥候飞奔过来:“马寨主,有线报!” “讲!”马谡精神一振。 “内线传报,在东山今日将有一支矿石运输队出现!属下刚才已去探过,这支运输队已然现身!” 马谡微怔,询问左右:“东山,你们可曾东山发现矿区?” 田六摇头:“未曾发现!” 马谡身边还有一名副手,是诸葛亮指派的,听到这话有些发蒙:“那就奇怪了,他们未在东山开矿,哪来的运输队伍?这线报会不会有误?” 田六似乎对这名副手不太感冒,言语中带着一丝轻蔑:“何赛,我们的内线何曾失误过?再说东山那么大,如果他们有意隐藏,我们发现不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斥候有些焦急,求问:“马寨主,这支运输队转眼就出东山,我们作何打算?” 田六道:“那能作何打算,自然是一歼而灭!” 何赛脸色微变,对马谡道:“马寨主,传闻这个刘琦是妖孽之人,他每每做事出人意料,即便是军师大人也有江陵之殇,我们万不可大意,先探明情况,确定东山是否真有矿区,苦力有无乔扮,如果一切正常,再行事不迟!” 田六冷笑不已:“所谓兵者之道在于诡,战场之机千变万化,稍纵即逝,等你的人探查清楚,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寨主,快下命令吧!” 何赛反饥道:“逝了时机可以再次寻找,但若是失手,有何面目向军师复命?” 田六指着何赛,对马谡道:“寨主,你看看,这小子就向着军师,何曾替你说过话?再说那内线是主公可靠之人办事,岂会出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下命令吧!” 在场所有“山贼”都看着马谡,等待命令。 马谡沉思了片刻,又问斥候:“那运输队有多少运夫?” 斥候道:“仅为十名老迈运夫,载具皆为流牛木马!” “流牛木马有多少?” “百具之流,运载之物足有万斤!” 田六两眼红光,热切无比:“这些东西可能是刘琦后最的底手,将这毁去,足于令他元气大伤,近期内再休想开铺炼器!” 马谡终于下定决心,高声喝道:“刘琦如此不惜代价开采矿石,必是城内装备紧缺。小的们,检查衣甲,准备开战,干了这票买卖我们可以向军师复命了!” “喏!” 山贼们气势如虹,口中发着野兽般的呼喊声扑向东山的一条隐秘山道。 那十名赶车的运夫看到这伙贼兵出现,吓白了脸,当即丢下偌大的车队落荒而逃。 田六道:“寨主,我们追不追!” 马谡训道:“杀几个运夫有何用处,把这些载具毁了才是正是!这票买卖下去,刘琦兴许也再提不起炼器的兴趣了,他的装备越是缺稀,对我们攻城越有助力!” “哈哈,寨主所言极是,小的们,干活!” 第52章 一击必杀 山贼们大喜过望,向一架架排得整整齐齐的流牛木马赶去。 他们的做法是打算就此毁掉这些载具,把矿石丢入沟道。 当然如果是粮草之物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干的,怎么也得弄到江夏去,可这矿石只是原石,价值不高,还死沉死沉的,这种流牛木马他们又不会操控,只能半途丢掉。 就在他们打开载具的顶盖,将之半路倾倒时,突然响起一个惊天的炸雷声。 只见场地上兴起无尽黑烟和火光,大量泥石飞溅上去,化成粉末。 没有意外,那些开盖的山贼皆在这一声爆炸中化成飞灰。 马谡大惊失色:“不好,不要动这些东西!” 可是已经迟了,就在这一爆炸的同时,又有数人打开了顶盖。 轰! 轰! 轰! 三声巨响下,又一波人马飞卷上天,被火药撕成碎片。 喷溅的火药星子在飞溅中又命中其它流牛木马的引线,其它流牛木马相互引燃,同时开爆,此起彼伏的冲击波令九成山贼在瞬间炸成焦炭,甚至是渣渣。 马谡和二十来名山贼因为还没接近流牛木马,幸免遇难,但也被气浪卷飞,摔得东倒西歪。 马谡抹了把血脸,恰巧那田六哭着跑过来:“寨主,我们中了他们的奸计,兄弟们都死了!” 马谡大怒:“都是你这厮害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田六急道:“寨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惩罚也回去后才行,快跑吧?” 这时一侧山坡冲下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磨盘脸大汉正是刘磐,手持着一把陌刀,他的后面有一百名同样装备的江陵兵。 刘磐远远地高喊过来:“小子们,俺的磐石卫还没拿人头祭过刀,今天正好有了猎物,都给我打起精神,砍了这些狗贼的脑袋拿来当夜壶!主公有令,将贼首抓回去,五马分尸!” 陌刀兵哄然叫好! 面对有如此气势地健卒,马谡的残卒哪还有战力,纷纷爬上道,仓皇而逃? 可是他们都是重伤之体,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过,最终一个个倒在逃亡地路上。 马谡毕竟已有了二流名将的潜质,武境已至脉境,虽然在爆炸中也受了点伤,但只是皮肉外伤,不影响逃命! 而那个田六就比较惨了,他只是血境,刚才的火药将他炸得遍体鳞伤,行动力大打折扣。 再加上他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相续毙命,对他的打击更加致命! 这时刘磐冲前面吼道:“前面那将贼恶,俺家主公又有令,谁要是能将之杀死,其它小贼一概免死,还有一百两黄金的赏钱!” 田六的身体明显打了个颤,旋即他对前面跑着的马谡大喊道:“马将军,快拉属下一把,属下要不行了!” “没用的废物!”马谡大怒,但还是停了一下。 就在双方手掌接触时,田六神情突然狰狞:“马将军,得罪了,属下也是被逼的!”手心一翻,一柄锋利的匕首冒出,直刺马谡面门。 “你?” 马谡勃然变色,然此人实在是了得,在这三尺的距离内,身体硬生重腾移了三寸,这一刃刺入了他的左肩胛内。 “无耻猪狗,给我死!”马谡反手一拍,田六天灵盖碎裂而亡。 “马谡小儿,纳命来!”在刘磐一声巨喝中,一支响箭疾飞而至,射中了马谡的右肩胛。 马谡左右中箭,一个失控,从坡上翻滚坠崖。 刘磐也是个狠人,明知他从这么高的坡上掉下去没有活命的可能,他仍然带着人追下去,正好瞧见苟延残喘的马谡正要试图爬着开溜,被刘磐一刀子割了脑袋,胡乱塞在裤腰带上,咧咧嘴道:“夜壶有了!” 随着主将身亡,其它山贼也尽数毙命,刘磐命人把这伙人的脑袋全部砍了,装了十个大麻袋,运回江陵。 回到江陵后,刘琦又把人头用石灰处理了一下,尤其是那马谡的脑袋精心做了化妆,栩栩如生。 之后,他让人把这份大礼转运到西陵,交给诸葛亮,并附书信一封,称当时攻打江陵的贼寇没有清理干净,琦的心中一直难安,不过苍天有眼,这伙贼寇又来犯事,琦终于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军师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至于诸葛亮收到这份大礼后会是什么反应刘琦不想去猜测,也没时间去猜测,因为他要尽快解决内奸问题,这玩意呆在身边,像就一枚地雷,随时都可能触发。 至于这位内奸的人选,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其时此人早在刘表在世时就有端倪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不过,现在他不会再让此人逍遥自在! 江陵府,律法堂,一个戒律问案的地方,此刻江陵的官员聚集于此! 按照以前的摆设,这个地方还有一些锁链、火盆、铁钳之类的刑具,刘琦嫌这些东西太过阴暗,让人给撤掉了。 和普通大殿一样,这里的光线明亮,空气通畅,可以让人减少一些压迫感。 刘磐这个浑人完全不在意场合,一上来就是笑脸:“俺立了大功,是不是要分赏钱了?” 刘琦点点头:“可以,你下堂去领三十龙虎棍!” 刘磐张大了嘴:“大兄,你是不是犯糊涂了,这大功怎么就成了龙虎棍!” “今天在这个堂上的赏钱就是龙虎棍!” 刘琦的话杀气腾腾,众官员都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刘琦环顾四周:“诸位,你们在我帐下做事,我的为人想来也该清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录取官员也一样。若是不服我刘琦的,可是不接受,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会枉加迫害,可如果当面臣服于我,私下又与我的对手眉来眼去,那么不好意思了,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刘琦的话说到这份上了,霍峻反应过来:“主公,你是说在我们之中有奸细?” 刘琦凝重地点头。 霍峻细一思索,道:“果然!” “这个奸细可称得上老奸巨滑,他假意臣服于我,仗着我对他的信任,暗中与诸葛亮互通往来,我在江陵城的任何举动其实都在诸葛亮的掌控之中。此人要是不除,江陵永无宁日!” “主公,敢问此贼是谁?”方程抱拳而出。 刘琦点点头:“子寅有心了,这个人我已经有眉目了!” 刘磐大着嗓门道:“大兄既然知道这贼,怎么还婆婆妈妈的,把这贼说出来,俺老刘活撕了他!” “不,虽然他对我无义,但我还想给他个机会,只要他能认清事实,自首认罪,我还想给他个机会,毕竟他是我父亲帐下老臣!” 刘琦又面向众人:“诸位,现在我再给此人一柱香时间考虑,他要是及时悔悟,愿意伏首认罪的,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官复原职,但要是再想抱着侥幸心理蒙混过去,那么我只能采取我的手段了!” 刘琦锐利的双目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凡被他扫过的人,眼神都十分坦然,镇定、平静,心境和脸色没有一丝起伏。 在场二十五人,竟然没有一个表现出异常或者不安。 不过刘琦并没有意外,干这行的人都具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他们能很好地把控自己的情绪。 此外,虽然此人伪装得很好,像旁边的人那样,淡定从容中还有一丝疑惑、惊讶,以表示对这件事的意外。 但是刘琦还是能从他的眼神深处感受到那一抹的焦虑。 第53章 内奸是他 一柱香时间很快过去了,那个人仍然没有站出来,场上众人都有些愤怒。 霍峻道:“主公,既然此贼不愿现身,那么您说出他的名字,属下这就把他拉出去正法,以儆效尤!” 刘磐又撸起了胳膊,很不爽快:“仲邈,这事你别跟俺抢,俺非把这贼子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到底长啥颜色!” 刘磐随意扫视了一眼,忽然瞥见在墙角遮遮掩掩的李来,顿时精神大振,一个箭步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提了起来:“说,奸细是不是你?” 李来拼命地挣扎着,脸涨得通红,向刘琦求救:“主公,我李来虽然胆子有点小,但我绝没有背叛您啊,您可是天将军,代表着天意,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天作对?” 刘琦向刘磐挥挥手:“忠义,不要胡乱猜测,文汉(李来)不是那个内奸!” 刘琦非常清楚,李来这个人是胆小了点,正因为胆小,他敬天地,畏鬼神,对自己这个天将军也算是毕恭毕敬,另外自己又帮他摆脱了窝囊女婿的身份,可以是彻底与刘备撕破脸面,他就算想回去,刘备那边也不可能接纳他。 李为、方程、张圭等人都表达了对这位内奸的恨意及势不两立的决心。 在场中唯有一人没有说话。 那就是替刘琦掌管江陵内务的伊籍。 “机伯,你不说点什么吗?”刘琦微笑地走过去。 所有人都看向伊籍,眼中充满狐疑。 伊籍这才从容地拱拱手:“主公,属下对这样的小人也是万分痛恨!” “如果这样的人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与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就这么简单?” 伊籍道:“主人,属下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就别难为属下了!” 刘琦淡淡道:“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正因为某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卖故主不留余力,一张老脸都不要了!” 伊籍脸色一变:“主公,你这是何意?难道这所谓的奸细是在说我吗?” 刘琦冷笑:“某些人的心中应该心知肚明!” 伊籍勃然大怒:“刘琦,你血口喷人,我伊籍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从不干宵小之事,既然我已奉你为主,就是你帐下之士,你无凭无据,如此编排于我,是想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寒心?” 殿内诸人有些惊讶有怀疑,就连刘磐都有点不敢相信,嗡声嗡气道:“大兄,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老小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小时候还抱过俺呢。” 霍峻道:“主公,机伯虽然侍奉过刘备,但那时的情况是老主人已经亡故,而机伯不知是刘备所害,这才投了他,现在他已知刘备之恶,又怎会再奉恶主?” 张圭道:“仲邈说得不错,机伯对故主忠心耿耿,一直侍奉到仙逝,虽然之后他追随刘备那是以为刘备乃正人君子!” 刘琦点点头:“既然诸位不信,那我就把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公布出来吧!” “籍愿洗耳恭听!”伊籍冷笑以对。 “那一年,我父亲尚在人世,刘备初来荆州,还未兴起反客为主之念。父亲向他讨谋,二子中哪位继承衣钵较为合适,刘备选了我刘琦,表示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我的二母蔡氏就在屏风后面,听到后联合蔡瑁欲除刘备,是你连夜暗报刘备,让他脱逃!” “又过了数月,荆州对曹作战小胜了一把,我父亲开宴为你庆功,在宴上你伊籍又风闻蔡瑁要害刘备,又在暗中为他通风报信,刘备白马跳檀溪,再次躲过一劫!” “这远的不说,就点近的,我每日在江陵巡视,行走的路线只有你最清楚,为何那些刺客可以精准无误地找到我?” “还有,南郡的矿产开采,我画了一张图纸在书房,可在第二天,那张图纸不翼而飞,有侍女发现一个背影和你极像的人从书房出来。” 伊籍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纯属无稽之谈,这都是你妄加臆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场上诸人虽然开始对伊籍报屈,但是刘琦这一连串的事情加以分析,只要不傻的都嗅出了其中的味道,对于伊籍的态度即刻转变。 张圭愤然甩了下袖子:“机伯,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张圭羞于为伍!” 李为道:“主公,既然已知伊籍是那个奸人,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将他拿下,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伊籍冷笑道:“无凭无据,肆意猜测,想杀我伊籍何必多此一举,我一头撞死在门柱上便是,想让我心服口服不可能!” 刘琦点点头:“既然你要证据是吧,那行,我给你证据!” 刘琦探手入怀,从衣内摸出一沓书信,甩到伊籍脸上:“你自己看吧!” 伊籍不以为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也?” 伊籍取下额头上的一张纸笺,草览起来。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变得极为难看。 他慌忙从地上捡起了第二张,第三张,一一过目,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殿中诸人看着奇怪,也从地上捡纸查看,看过之后都勃然变色,一个个对伊籍怒目相向。 这些纸条都不过寥寥数语,然而却都是写着江陵城内布防、兵员、钱粮、兵器等数据,还有就是刘琦个人动向以及近日采矿的矿场地址及路线。 毫无疑问,正是这些纸条把江陵城出卖了,而纸条上的字迹正是经常行书编文的伊籍所写。 伊籍绝望地望着刘琦,手指打颤:“你,你在西陵也有内应!” 刘琦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逃是逃不掉的,最终只会落个自欺欺人!看在你是我父亲老臣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真的降我,我还是可以既往不咎,要是不降,那么大狱侍候,来年问斩!” 在场荆州官员是,有几人与伊籍的关系还算不错,听到刘琦这么发话,他们赶忙归劝伊籍:“机伯,主公仁义,又给你一个机会,这一次你一定要真心归降,不然人头不保!” “哈哈哈哈!”伊籍突然一阵狂笑,冷对刘琦,“我事从皇叔之心已久,他才是荆州之主,天下之主,虽然他行事不拘小节,正因如此才配得雄主二字,而你刘琦初出毛驴,豚犬之辈,如何能与皇叔相提并论,要杀我伊籍可以,让我降你这庸主,万万做不到!” 这个老顽固,刘琦实在是无力吐槽,冲门外道:“来人,把他关入大牢!” 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闯入进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伊籍,将他拖了出去。 伊籍仍然狂笑不止:“刘琦小儿,听老夫一言,速速把江陵奉还,兴许皇叔还会看在同宗之面饶你不死,若是顽抗到底,江陵将血流成河!” “这个老匹夫!”刘磐大怒,提着陌刀就要冲出去。 “忠义,不可!”刘琦又把他拦下。 “他这样辱你,有何不可?” 刘琦叹息一声:“他毕竟是父亲老臣,于我有些亲情,先关押着再说!” 第54章 蛮兵入侵 内奸的事情已经解决,刘琦没有了后顾之忧,开矿炼器、城池布防、新兵操练、兵员调度都可以有条不紊地展开。 然而他屁股还没完全坐稳时,新组建的天网组织传来了第一个重量级的消息。 在荆州之南,有一支人数约为五千人的南蛮军队大肆北侵,已进入了南郡地面,现正往江陵开来。 这个消息传入江陵,刘琦这套草台班子再次有些凌乱。 毕竟他们才组建不久,各种事宜还在草创之中,无论在经验上还是根基上还极为薄弱。 “这支蛮兵从哪里来,属于何系?”刘琦问高升。 高升道:“从零陵而来,应当是山越一系!” 零陵而来? 刘琦有些疑惑,现在零陵、长沙、桂阳、武陵这南部四郡都还在刘备的掌控之中,这伙蛮兵怎么可能轻易突破他们的防线,进入南郡? 创见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诸葛亮狗急跳墙,故意打开缺口。 这个村夫够毒的,为了达到消灭他的目的,不惜引狼入室,把这些生番给放进来了。 蛮兵可不是讲规矩的族类,他们在外作战,以战养战,杀人放心百无禁忌,过往之地跟闹了蝗灾一样,寸草不生,百姓极为痛恨。 刘琦帐下诸士议论纷纷。 霍峻脸色动容:“山越兵作战勇猛,体型高大,是天生的战士,哪怕是初入武途的新兵也有徒手撕牛的本领。” 刘磐很不满意:“仲邈,你别光长他人的威风,俺在长沙的时候,这些山主蛮子也没少打,哪回不是被俺揍得哭爹喊娘?” 刘琦眼前一亮:“忠义,我差点忘了你守过长沙,那你说说当时与南蛮作战情况!” 被刘琦这么一问,刘磐反倒扭捏起来:“大兄,也没什么,这不都过去了嘛,俺也没放在心上!” “不行,事关重大,你必须说!” 刘磐没有办法,只得说道:“总共与他们打了三次,第一次俺出动了一千人,蛮兵二千,在长沙城外相遇!” 刘琦点点头:“你能用一千兵力战胜他们两千人,也算不错了!” 刘磐却道:“刚要开打,那个蛮酋闹起了肚子,收兵回了!” 这也太任性了! 刘琦无语! “第二回合,那伙蛮兵洗劫一个村寨,被我部发现,将其全歼!” 大殿内的气氛轻松起来,张圭道:“看来这蛮人还是可以对付的。” 刘琦又问:“双方兵力对比、伤亡如何?” “我部出动两千人,对方五百,我部伤亡过半!” 刘磐的一番话让诸人再次脸色一变,甚至是不知所措。 至于刘磐,虽然他的脸皮向来跟防弹衣似的,此时也是臊得不行。 毕竟这样的战事虽然说是赢了,可一点也不算光彩。 刘琦没说什么,继续问道:“第三次呢?” 刘磐更加扭捏,求饶道:“大兄,最后那次能不能不说?” “不行!” 没有办法,刘磐像是慷慨就义一般,咬了咬牙,道:“好,俺说,大不了俺的脸不要了,给大家腌了下酒吃。那一次是俺最后三年当差。俺听闻那帮蛮贼又来捣乱,不听左右劝说,也没有等老黄来,自个领着五千精兵出城寻找敌踪,在大王山那一带与蛮贼相遇。” “然后呢?” 所有人不语,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下文。 刘般吞了口唾液,继续道:“那蛮贼头目是个狮子头,身上穿着一身老树藤做的藤甲,还有一副藤盾,对俺挑衅,狂妄地叫喊,称要用他的二百勇士消灭我这五千精锐。俺受了他的激将法,并没有全军推进去战,而是从军伍中选了同等数量的士兵,与他一对一对打。” 刘琦脸色一变:“上次你以两千人战他们五百,也只能惨胜,你这是在作死!” 刘磐臊得不行,老脸通红:“大兄教训得是,现在想想俺也是错了,可是当时那蛮酋实在嚣张,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答应他一对一单战!” “结果你败了?” “何止是败了,俺也差点回不了长沙,也见不了大兄你了!” 霍峻道:“忠义,就算你这二百人不敌,还有四千多名将士,怎么会这样?” 刘磐哭丧着脸,表情更加不堪:“俺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俺与他们相斗才发现错了,这些怪藤甲看似不堪一击,可俺的兵卒如何砍击,哪怕是用开山刀都无法将之击裂,这些蛮子无惧我们刀枪之下,将我的兵卒尽情杀戮,俺也分了神失了方寸,着了那酋首的道。本来我们还有四千多兵将,可不知从哪冒出百头大象,在我们军中横冲直撞,那伙蛮兵趁机在后面追杀,我四千健儿溃不成军,大败而回,返回长沙者仅为五百人!正因那一战俺伤了身,又无脸在军中混,借故退军休养!” 刘磐的话让刘琦吃惊不小,他话中透露了蛮兵的两个信息,一个是他们穿着一身藤甲,另一个是他们有大象辅助作战。 如果说刘磐的往事大家还能当个故事听,那么接下来高升的话让众人彻底坐不住了。 “主公,今日来犯之敌亦穿藤甲,在他们后方还有一支千人的战象大军!” 每个人神情骤变,像李来之流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李来道:“主公,属下曾经听闻,这战象兽乃是上天神兽,有掘天裂地之能,江陵城恐怕守不住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尽快弃城吧!” 李为道:“弃城倒不至于,但我们需要再加高城防,大量准备守城器械,另外还需囤积粮草,扩招新兵!” 张圭道:“李兄所言极是,但还稍不足,所谓狡兔三窟,我们应该在城下事先开凿一条地道,万一不敌,可从地道逃脱!” 其他人也各自表达了意见,有支持李来那种望风而逃的,也有支持张圭那种打不过再跑的,场面气氛有些热烈。 刘琦向四方压压手:“大家都认为我们必败?” 众士为之一窒,面面相觑。 李来道:“主公,你难道会认为我们能承受得下蛮军攻城?” 刘琦慎重地点点头:“可以,这伙蛮兵我们不仅要战,还要主动出城去战!” 刘磐咧咧嘴:“大兄,你吹牛的水平都快赶上俺了!” “我没有吹牛!” “大兄,你不会是发烧说胡话吧?这可是五千蛮军,还有一千战象,怎么破?”说着刘磐伸过一只手来想摸刘琦的额头。 刘琦打掉他的手,不无怒气,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我说过,打仗并不是光靠勇力,更多的时候还得用上脑子!” 刘琦说出这番话来足于让部下信服,毕竟他们从江夏一路杀过来,无一失手,靠的就是刘琦的脑袋。 当日,江陵兵在城内作了一番准备,各种物资装入大车,再从守城兵中抽取了一千兵卒,五百老兵,五百新兵,兵出江陵城,往南部方向而去。 第55章 诱敌深入 南郡之地,某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寨。 一伙穿着藤甲,额头戴着鸟毛的野蛮人在此出现。 他们边上一个牛棚里关押着数百名村民。 虽然这些村民身上都不轻重不同的伤,但是还好,还没有一人被人暴力击打致死。 至于寨子里的牛养鸡鸭可就遭殃了,全部就地宰杀,此刻正炖百口个大锅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些野蛮人早已是馋得哈拉子乱流,不顾手烫,就这么凭着两手一边胡捞一边胡吃。 这伙人正是天网成员所查探到了五千南蛮军队。 至于战象队伍因为行动力较为迟缓,还没有赶到。 这伙蛮军中有一人,长着一个狮子脸,爆炸头,两只招风耳有巴掌那大,乍眼一眼还当是大象的耳朵。 这个人就是南蛮百山系的一名洞主,哈达。此人对富庶的中原垂涎已久,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进入中原的机会,无奈荆州南疆一直是老将军黄忠把守要关,令他难于寸进。 可近来那支扼守九疑山关隘的荆州兵突然撤去,荆州南大门形同虚设,哈达大喜过望,即刻领着本部大军跨过关隘,轻松进入南郡腹地。 在蛮军中有一个穿着一袭儒衣,头扎青巾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人名叫步方,原是东吴人氏的读书人,因游历天下时被蛮兵所抓献给哈达,步方为了保命做了这支蛮军的军师。 面对蛮军的快活,步方有一些疑虑:“大首领,中原人一向对我们防守严密,这次突然撤掉关隘,使我们长驱直入,这中间可能有诈?” 哈达有个弟弟,叫哈铁,长得也是肥头大耳,跟野猪似的。听到步方有怀疑之色,大怒,扔掉手中大肉,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你这个酸士,我们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进入中原,正是快活的时候,你跟我说有诈?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入主中原,与那什么曹操、孙权、刘备争夺天下?” 哈铁的手劲非常有力,只是这么轻捏了一下,方步两腿在空中直蹬,两眼翻白。 哈达冷哼一声:“阿弟,不得对军师无礼,放他下来!” 哈铁这才入下步方,像丢死狗一样弃到一旁,一边还埋怨老大:“大哥,我想不通你养着这个废物干什么,我们是山越勇士,大越神的子民,那些中原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需要这种废物做我们的军师!” 哈达道:“中原人虽然勇力不及我们的勇士,但是他们脑袋里鬼点子多,我们需要步军师为我们指点迷律!” 方步大喜,抱住哈达的腿:“大首领英明啊!” 忽然一名蛮兵急跑过来:“大首领,不好了,荆州兵来袭!” 哈达霍地站起身:“他们有多少兵马?” “五百人!” 哈铁火暴脾气再次上来了,一个巴掌甩过去,把这个传报的蛮兵打了个趔趄:“就这五百人还不够咱们的勇士塞牙缝的,你还说来袭?” 那蛮兵一脸委屈:“小人确实看到他们向我们奔行而来,我的两位探哨的兄弟还被他们乱箭射死!” 哈达道:“小的们,整顿兵马,即刻迎战荆州兵!” 哈铁道:“大哥,中原酸士中有句话,杀鸡焉用牛刀,这五百个猪狗小卒用不了五千勇士,我只需要千人,足以将之杀个片甲不留!” 步方道:“二首领切务轻敌,听闻现在南郡是由刘景升之子刘琦做主,据说此人有一些手段!” 哈铁一脚把步方踹飞:“你这酸士,净睁眼说瞎话,我们兄弟虽然久居南疆,但刘景升还是知道的,此人是一个不通变道的迂夫,他的儿子能有几分手段?死一边去!” 哈铁如愿领了一千蛮兵,穿齐藤甲装备,急吼吼地向来敌方向而去。 在他奔出十里地,果然遇上了一支五百人的荆州队伍。 哈铁乍眼一看,都快笑出声。这支队伍人数只有五百人先不说了,军备也寒酸得很,每人一匹劣马,有的还是驴子充数,身上穿着的不是正式制甲,而是五花八门,有穿皮甲的,有穿木甲的,有穿开线铁甲的,更夸张的是还有穿草甲的,他们的武器也是煞是好看,有拿刀的,有拿剑的,有拿枪的,还有拿扁旦、渔叉的,更奇葩的还有拿粪叉、火钳的。 南蛮人已经够清苦了,这伙官军居然比他们还寒酸,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荆州军中走出一个磨船脸的大汉,晃着脑袋说话:“对面的蛮子,你们敢侵我荆州,害我百姓,罪大恶极,念你们是初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就此退去,我主可以既往不咎,要是敢说半个‘不’字,阎王爷那里报到去吧!” 毫无疑问,说话的人就是刘磐。 哈铁,定神一看,笑出声来,指着刘磐道:“如果本大王记得不岔,你应该是三年前守长沙那个手下败将吧,幸会!” 刘磐被认出,大为恼怒:“幸会个屁,俺今天就宰了你,以血当日之仇!” 刘磐不说二话,领着这支杂牌队伍向蛮兵发起冲锋。 哈铁亦怒:“当日你成了釜底游魂,今日教你有来无回,小子们,把他们撕成碎片!” 蛮兵亦大举冲锋,他们手中有投枪,在手臂蛮力的投掷下,一把把投枪如暴雨飞去,整齐地射落在刘磐面前十丈之处。 毕竟,双方距离在百丈开外,他们能够掷出数十丈已经是战斗力爆表了。 这掷枪整齐地掷落,其中劲力如同一颗流星撞击地面,令大地猛地打了个颤。 刘磐大惊失色,连忙勒住马缰,大声呼喊:“贼人势不可挡,我们快撤!快撤走!” 哈铁哈哈大笑:“你这黑脸汉,三年前可没这么熊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儿郎们,先杀了这些软脚虾,晚上咱们去江陵过夜!” 蛮兵发着怒吼声,趁势追击,刘磐一班人仓遑而逃,其间那几名乘坐驴子的实在跑不快,索性丢了驴子,向两侧林间作鸟兽逃窜。 有蛮兵询问哈铁意见,哈铁道:“那些小鱼虾不必理会,先诛杀正主要紧!” 双方一追一逃,奔行了三十里路,到达了一处地型独特,路面狭窄的山道口。 这时,刘磐等人在他们的视线内消失了! 一蛮兵起疑:“二首领,他们怎么不见了?” 哈铁转了一下眼珠子哈哈大笑:“这些人都骑坐劣马,自知无法逃出我们的手掌,便不再盲目逃命,如果我猜测不差的话,他们应该躲在那里!” 哈铁手指指向前方一块隆起的高地,上面布满了灌木。 第56章 火烧山道 灌木丛枝叶茂盛,目力难于透视,是这处山道最有利藏身的地带。 哈铁一脸邪笑,领着手下向那边缓缓走过去:“小乖乖,你快出来吧,让你家铁大爷好好疼爱你!” 一蛮兵小心地提醒道:“二首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哈铁恼怒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向那酸士混久了也带了一口子酸气,就算这些人设了埋伏又如何,在我一千儿郎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又有一蛮兵道:“二首领,小人很好奇,为何这山野之地,地面上有这么多柴草?” 哈铁看了一眼,也有些疑惑,但是凭他那无限趋近于零核的脑袋,根本没有过多思考:“山野之民雨天难于行路,便以此物铺地防滑。” “那上面的黄色粉末是什么,还有刺鼻气味!” “那不过一些黄泥,你这小子在这骨节眼想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干什么,你我打点精神,今日要是走溜了一人拿你是问!” 就在他们对高地接近五十丈时,一支火箭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脚下的干柴上。 本来普通柴草就算着火也不会燃得很快,然而遇到那些黄色粉末后好像在柴物上添了油料,火势在顷刻间窜起。 又有数支火箭接连飞落,整条山道都陷入了火海中。 这些蛮兵穿着的是藤甲装,虽然藤甲坚固轻便,刀枪不入,但是抗火性能等于零,随着地面火起,他们的身上也被点燃,整个人陷入火海,惨叫连连。 值得一题的是,这条山道地型一侧是悬崖,一侧是高坡,别以为高坡可以上人,其实不行,这坡度几乎是垂直状,坚泥覆盖,滑不溜秋,急切间无法攀爬。 哈铁身上也着了火,索性劲力一扯把藤甲爆开,对着前方灌丛咬牙道:“儿郎们,脱掉藤甲,抢占那块高地!” 他的决断确实是目前最英明的,因为原路返回只会让他们伤亡更多,唯有抢占面前斜坡上的那片灌丛,才能反客为主。 就在这时,那片灌丛响起了嗖嗖之声,一波的箭矢从飞天而下,迎头的蛮兵避之不及,伤了一波。 然而这些蛮人天生岩石皮肤,一身横肉可媲美铠甲,那些箭矢除了一箭射中要害的,基本只是令蛮兵受伤。 哈铁大怒:“他们不过五百人,能有几把弓箭,冲上去!” 蛮兵执行命令,继续往上冲。 灌丛里的箭矢没有一丝停歇,绵绵不绝。 随着他们距离越近,箭矢甚至还在加大射击频率,那些冲在前头的蛮兵在承受了几十矢后,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下。 有了第一波死亡,就有第二波,第三波,每个蛮兵死时都是惨叫连连,因为他们脚下仍然在承受着烈火的烧灼,身上又被箭插得跟箭猪一样,可以说死状要多惨就有多惨。 当他们接近灌丛十丈的时候,从那里飞出的箭矢已然达到了瞬息百矢的地步,这种频率几乎是三千弓手同时攒射的盛况。 哈铁目眦尽裂,他终于意识到中了大埋伏。 如果在刚开始受袭时他们及时退回,损失还不算大,现在再打算退回去,那就晚了。 哈铁恶向胆边生:“继续杀过去,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此刻他们距离灌丛只有五丈距离,顶多再承受一波伤亡,就可以抵达坡上。 到时哪怕只是一个蛮兵,也足够将这些瘦得跟鸡仔似的荆州兵一一杀戮。 就在残余蛮兵催生残勇,继续不知死活地进攻高坡时,灌丛中突然安静下来。 哈铁大喜:“小的们,他们没有箭了,天助我也,杀——” “杀”字尾音未落,灌丛中扔出一个个铁疙瘩,这些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铁疙瘩从中心开花,炸出一个个小型蘑菇云。 如果一个两个手雷还不足于要蛮兵的命,但是灌丛后面的刘琦却是让手下在同一时刻投雷,伤害力量以百倍增加。数百名蛮兵在顷刻间尸骨无存。 蛮兵可以不惧死亡,却极为敬畏鬼神,面对这突如其来不明其物的大威力攻击,他们吓破了胆,再也不管哈铁的叫骂,转身冲入火海,无头苍蝇一样溃逃。 此刻整条山道已被大火覆盖,这些蛮兵按原路返回,两只脚走在火烧地面就像是走到火刑烤架上,不时有人跑着跑着就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也有的人忍受不住痛苦,朝崖边一跳完事。 哈铁同样失去了斗志,加入逃亡队伍。 就在他们好不容易冲出这千米的山道时,正好与赶来增援的哈达大队撞在一起。 这些倍受折磨的蛮兵神情呆滞,精神崩溃,双眼暴红,他们口中喊着“魔鬼”、“天罚”、“恶神”等词。 哈达一把抓住哈铁:“阿弟,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哈铁头发被火烤光,全身衣衫褴褛,几乎难于遮体,全身上下都是火泡、箭伤、炸伤,没有一寸完肤,虽然神智清醒,但是精神状态极差。 步方神情严重:“大首领,我们是着了刘琦的算计,这里地势诡异,我们速速退出山道,从长计议!” “对对,军师说得没错,我们退出去!”哈铁空前对步方表示了赞同,先前那股不屑一顾的傲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就在此刻,山道的上坡响起了轰隆隆的滚动声,大量石头从天而降,一下下轰击的山道,不少蛮兵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砸成了肉饼。 拌随着滚石的还有那一枚枚手雷,再次的爆炸、硝烟以及恐怖的冲击波又把蛮兵送一波上天。 那些刚刚从火葬场捡回一条命来的残兵内心再次崩溃,他们像一头头蛮牛,不顾一切地往回冲,在这拥挤的山道上,不少同伴被他们挤落下崖。 部分人的溃逃引起连锁反应,其他蛮兵也士气泄底,疯狂败逃。 然而这山道狭小,一旦乱了规则,伤亡更多。 哈达大怒,斩了几名小卒想稳住形势,无奈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命令,就连的他弟弟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凡是挡他道的都被一刀砍翻。 哈达没有办法,只得随大流败走。 高岗之上,刘琦一行人看得清清楚楚,刘磐大喜:“大兄,咱杀过去,俺老刘要雪当年之恨!” 霍峻神情严肃:“主公不可,虽然他们已被击退,但也还有三千余人,正面为战,我们还是难于苑匹敌!” 刘琦脑海里做了一番分析,点点头:“忠义说得没错,这一次我们就追杀个彻底,誓必要让蛮人再不敢窥视中原。不要担心他们会反戈一击,他们脑袋里可没有诸葛亮那种肠子,败了就是真败,没有佯败!” 众将士精神大振,秣马厉兵,打算上演一场追逐好戏。 就在这时一名天网卫士惊慌而来:“主公,不好了,江陵城受到东吴水军侵袭!” 第57章 马良又出手了 什么? 刘琦脸色大变,东吴兵居然在这个时刻出来了? 要知道,自从赤壁大战后,刘备、刘琦、孙权是属于联盟状态,随着曹军北返,他们的联盟也随之解散。虽然解散,但是在表面上三方都算是处于和平状态,没有什么争斗,唯一的争斗是和北方的曹操。 也就是说曹操在这个时刻同时面临着三方势力作战,一方是中线的刘备,在襄阳一带的关羽及张飞作战,一方是东线的孙权,与曹方的张辽争夺合淝,最后一方是西线的马超,马腾被曹操所杀,马超反曹,占了潼关,拒抗曹军。 所以现在各方势在表面上仍然是合力抗曹。 然而刘琦没有想到的是孙权会在这时刻过来插一脚。 “为将者何人?说了些什么?” “为将者是凌统,借口是当年其父凌操被甘宁所杀,他要向主公讨个公道!” 霍峻气愤不已:“甘宁早已反水降了孙权,他要讨伐也该向甘宁问罪去!” 刘琦冷冷道:“仲邈,这只是他们的战争借口而已,认真就输了!”刘琦眼中透着杀气,“既然他们要惹我刘琦,即刻返回江陵!” 刘琦火急火燎准备回去大干一场,却没想到孙权的水军已经退走,现场只留下一地的残骸,江陵的船坞被毁去,至于江陵城防完好无损。 守城的将领是方程,他向刘琦汇报了情况,刘琦听得是一头雾水,因为东吴兵并没有攻打江陵城,仅是对这个船坞下手,击毁船坞后扬长而去。 夏口城内,从西陵赶过来的诸葛亮正与东吴将领凌统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 诸葛亮道:“公绩(凌统),我们不是已经订下密盟,现趁着刘琦南下与蛮兵交战之际,由你们夺取江陵城,为何又中途返回?” 场中一名反剪着双手,神色阴鸷的中年将领正是江东水军校尉凌统。 凌统背对着诸葛亮,傲然道:“诸葛军师,这是你们不守诚信在先。” 诸葛亮拱手道:“请凌将军明言!”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军已至江陵城下,却迟迟未见军师拿出粮草支援,这是何道理?” 诸葛亮一怔:“公绩为何有此言,当日不是说好了,由你们取城,我们不会从中阻挠!” 凌统,转过身来,仍然神情冷漠:“军师此言差矣,这江陵是我们自家所夺,你们何德何能加于阻挠?” 马良也出来说话:“我家主公与刘琦本是一家,他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危险,任你取之,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让步?” 凌统冷哼一声,耻笑道:“既想当表子,又想立贞节牌坊,刘皇叔果然是非常人也!” “你!”马良一时语塞。 诸葛亮仍然平和,没有一丝火气,作为一代军师,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公绩,你在江陵只是打了船坞,又折返回来,只是为了讨些粮草?” 凌统厚着脸皮点点头:“然也!” 诸葛亮松了口气:“此战你们出兵三千,以你们攻城三日计,百石粮草应该绰绰有余了,那就给你们百石!” 然而凌统却对他伸出一根手指:“我要这个数!” 诸葛亮咬咬牙齿:“你要一千石,那也可以!” 凌统眼中流露出怪异之色:“传闻诸葛亮有孙武之智,怎么有如何幼稚地想法?你以为我真只为粮草而来,我要一千两黄金!” 凌统的狮子大开口,令诸葛亮和在场所有人震怒不已。 马良道:“军师,此人如此可恶,我兄弟几人这就将他赶走!” 其他三位马氏兄弟都站了出来。 诸葛亮也是神情一变,不过他毕竟是非常人,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公绩,一千两黄金不是小数,亮可以答应你,但须等主公返回,与他商议后再行付帐,只是在此期间,望请公绩先取了江陵,不然等到刘琦返还,那将费不少手脚!” 诸葛亮一番好意提醒反换来凌统一番嘲笑:“军师说得还真是风趣,这刘琦不过是刘表之子,庸俗不堪,手无束鸡之力,他能把你赶至西夏倒是在情理之中,但要是想把我凌统怎么样,那就有点笑话了!既然军师现在不便交付钱银,那么我们先返回水督大营,哪日交付了哪日再取城!” 说罢,凌统头也不回,径自出了夏口府。 马良忧心冲冲:“军师,这凌统不肯取江陵,这如何是好?”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天算不如人算,既然如此,那取江陵之事只能先缓上一缓,我会休书一封,送往东吴,在此期间你们在城内休养生息,不得轻举妄动!” 马良四兄弟皆弯腰行礼:“请军师放心,我等一定遵令行事!” 诸葛亮走后不久,马伯常拉着马良的手道:“四弟,既然东吴不愿取江陵,何不由我们自取?” 马良大惊:“大哥,你为何有这等想法,你没听到军师所言,让我们在夏口按兵不动!” 马谡鄙视了马良一眼:“四弟你真的是迂腐,军师为何不让我们轻举妄动,难道是怕我们不敌刘琦?非也!此刻刘琦引军与南蛮人作战,江陵空虚,我们取之易如反掌。他之所以有此忧愁是担心我们身份泄露,于主公名声有碍!若是我等扮作洞庭水匪,这不问题解决了?若是我等立下大功,别说军师不会怪我们,就是主公必然会重看我们几分!” 老二马仲常道:“别的不说,这刘琦害了五弟性命,是我马氏仇敌,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老三马叔常亦道:“两位兄长说得极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取江陵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自家兄弟一个个说得十分热切,马良也为之心动,终于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们行事务必小心,不得让百姓看出破绽,我们好不容易在皇叔这有一席之地,一旦坏事,恐终身不得受重用!” 几个兄弟大喜,纷纷点头:“放心吧,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当马良于城内点齐了二千健卒,配备了一百艘轻小快船,船体上抹掉官家记号,另外增添兽骨、骷髅、蓑衣、朴刀、各色衣物。 他们行事隐秘,外人不明所以。 第58章 色心大发 但那是因为一般,对于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仅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一斑窥全豹。 夏口船坞对面,一家破漏的小酒馆内,有两名男子在一个临窗的包房内饮酒,其中一人戴着一个斗笠,看不出容貌,他一直在低头饮酒,他的身上看似平淡,没有任何特色,但在无形中又有一种凛然杀气。 另一位是一名五旬老者,尖嘴猴腮,长得猥琐,他一直用敬畏和不安地眼神望着斗笠人。 窗外,马氏兄弟的船队缓缓驶港岸,那斗笠人这才抬起头来,冲窗外遥望了一眼。暗暗点了下头。 一块银锭,一张纸条摆放在桌案上,斗笠人悠悠望着对面的人:“该怎么做你该清楚了吧?” 那老者捧起银锭,两眼放光,连忙哈腰道:“小人明白,小人这就替您发信!” 片刻之后,一只白色信鸽落在了江陵府刘琦的书房里,刘琦原以为是哪家驯养的鸽子误闯进宅,仔细一看发现鸽腿上绑着一物,便取了下来。 原来是一张纸笺,看到上面的内容,刘琦脸部表情舒展开来了:“这枚棋子我没有看错他,是当间谍的料!” 马氏兄弟是吧,看来编县的教训还不够,那么就让你们深刻深刻! 大江上,马氏兄弟意气风发,快意无限。 老大道:“四弟,你说我们做成了这件大功,主公会赏我们什么呢?” 马良笑道:“大兄,现在还言之过早!” 老二道:“怎么叫言之过早,我们兄弟出仕,求的不就是升官发财,你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全才,你给我们说道说道!” 老三道:“两位兄长,你们先别急着论功行赏,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这江陵城怎么取?” 老大歪着脖子道:“还能怎么取,自然是打进去就是了!” 老三虽然斗大的字也不识一箩筐,但见识上比老大要深远一些:“行军作战不比两村械斗,需要先布阵谋略,四弟读过兵书,还是让他给我们谋划一番吧!” 在三位兄长的期待下,马良点点头,展开了胸中韬略:“此次军师连使三计,虽然小第一计令五弟折戟,但是并不妨碍第二计第三计的实行。现如今刘琦已尽起江陵之兵南下拒抗蛮兵,这座城池守卫空虚。可笑那凌统为谋取一点粮草而放弃一座荆州重城,实在是愚不可及。” 马伯常道:“江陵既然已是空城,我们闯进去便完了!还有,既然我们是水匪,那应当百无禁忌,洗城三日是不是有点少了?听闻江陵美女如云,可不可以……” 马良脸色一变:“大哥,万不可如此,不然皇叔必会怪责,还有,刘琦出城不等于空内守卫已空,总会有一些二等兵卒把守,到时我们还是要按步就班攻城。以先弓箭手压制,以登城士以绳梯登城,若是守城兵冒头我们再以弓箭射住阵角。这是一计,还有二计,在登城士上城之际,另遣一队使用冲车撞击城门,双管齐下,江陵就凭这区区老弱之兵岂能不破?” 老大叹道:“老四果然是读过书的人,胸中大有韬略,按你这个战法,就算江陵有一万守军如何,还不是照样破之!” 三位兄长都是频频点头,一脸陶醉! 他们的船队不知不觉已经航行到南郡地域,由于他们现在是水匪的打扮,大江上的渔民看到他们望风而逃。 对于这些升斗小民,马良自然不多加理会,任由他们四散,毕竟是水匪么,该有的气势还是要的。 这些渔民大多在胡乱逃窜,但也有一些反应迟钝的人没有及时逃离。比如正在打渔的、两腿打颤的、腿脚不利索的。 就在此刻,眼尖的马叔常一声赞叹:“好俊俏的女子!” “这荒野之地哪来的好女子?”马伯常揶揄了一句。 忽然他的眼睛定定望向前方,口中发出牛喘的呼吸声:“好,好,好女子!” 马良也好奇地也向前方眺望,发现五十丈外的江上有一条农家渔船,船上有两名壮年男子,一个控舟,一个捕鱼。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大江上多的是以捕鱼为生的渔民。 让他们眼睛发直的是,这条小舟上还有一位女子,正值妙龄,长得玲珑可爱,沉鱼落月,整条大江与她相比都黯然失色。 马伯常再回头与马良相对时,两眼布满了血丝:“四弟,我要去干一件好事?” “大哥,你想干什么?”马良一惊,暗暗意识到不妙。 “今夜,我要这女子侍寝!”马伯常毫无廉耻道。 马良脸色一变:“大哥,我们可是官军!就算扮作匪类,也不能有此下作行径!” “老四,既然扮作匪类就应当扮得彻底,哪能又当娼妇又立贞节牌坊?不然如何瞒得过百姓之口?我也是为了刘皇叔着想!”马伯常语重心长道。 老二、老三也来相劝: “我们这大哥没别的爱好,凭此一项而已,你身为将军,就不能为他做这点小事?” “是啊,大哥喜欢女色,二哥喜欢金银,而我只要一官半职就行,你受诸葛亮所倚重,这点帮衬作为兄弟你应该义不容辞才是!” “可是——”马良仍然在犹豫。 此刻那艘渔船已经发现他们了,那女子的两名兄长正在奋力调转船首,试图逃遁。 马伯常急了,冲马谡怒吼:“四弟,今天哥哥把话摞在这里了,你要是不愿意帮这小忙,我们兄弟几个就此告老还乡,从此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马良最终狠狠点了下头:“既然三位兄长都是这么说了,小弟遵命便是!” 当即,船队加快速度,朝着前方兄妹的渔船疾驶而去。 然而他们的船队快,前方的小渔船速度也不慢,那两兄弟似乎是控舟好手,加上船只轻便,两人四把船浆好似四台水泵,在水上飞也似地行驶。 马伯常看着美人就在眼前,恨不能立刻把她拥入怀中,心里痒得跟猫抓似地,看着双方距离没有拉近,恨得他拿着鞭子连连鞭打控舟水手:“快,给我特娘地快点!” 在马伯常的打骂下,效果还是有的,每一名水手都使尽了吃女乃的力气把快船拉速一倍。 第59章 火烧大江 然而他们加快,前方的小舟也在加快。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小舟上的两兄弟已是大汗淋漓,青筋暴涨,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但是偏偏速度可以勉强与船队持平,不分上下。 在行舟之中,那女子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这时江中浪急,在慌乱他一个不稳差点掉入江中。 虽然及时被一名兄长扶住,但是江浪打过来,弄湿了她的衣服。 顿时玲珑剔透美完无暇的曲线呈现在众人面前,看得马伯常连哈拉子都流出来了。 有人欲举弓将那两名男子射杀,受伯常怒斥:“混帐东西,你这一箭下去射到了我的美人怎么办,给我滚回去!” 双方一追一逃呈拉锯状态,马良忽然有种不寻常的感觉,对马伯常道:“大哥,这不过一民间女子,追不上就不要追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马伯常再看向马谡时双目赤红:“四弟,裤子都脱了你还说这种话,老子在此发誓,若今日追不上此女,我要血洗江陵,谁也别想拦着我!” 马良无语! 不知不觉中,他们双方已经进入了江陵一带水域,此处的大江有个拐口,他们绕过喇叭状的拐口,江道变得狭窄,江面上不知何故布满了大片水草。 马良吃了一惊:“这江道有问题,停船!” 马伯常又跳起来:“停什么停,洞庭水匪还怕这点区区浮萍?冲过去便是了,你没看到美人都已过了这片区域,再不赶过去他们就要跑了!” 马良没有办法,另外想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命人继续开船,直接从水草面上冲过去。 然而他们行至中心,快船的行速越来越慢了,那些水手的船桨上被水草缠得跟千年老树藤似的。 “咦,这里怎么有怪味?”马叔常喃喃了一句。 马良心中一动,扑下船舷,从江面捞起一把水草,赫然发现水草下面的水是黑色的。 准确地说这黑物不是江水,而是…… 而是…… 马良突然猛地暴睁双目:“不好,这是火油!” “什么火油不火油,给你拨开这些水草,我要找我的美人!”马伯常喃喃道。 马良的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怒火之下一掌把马伯常拍了个趔趄:“大哥,你到这一刻还贼心不死,我们已经中了刘琦的诡计,只要这些火油燃起,别说什么美人,就算是我们的命都得交待在这里!” 老二老三这才慌了神了:“四弟,现在不是埋怨地时候,兴许那刘琦只是无意中作下陷阱,他的人并不在此,我们速速退出吧!” 就在百艘快船火急火燎地调转船头,打算退出水草区时,两边江岸各亮出一个千人队,为首者正是他们寻找的正主——刘琦。 刘琦站在江岸,冲着江中的马良微微一笑:“季常,编县一别甚是想念,本以为今生再不能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看来你对我刘琦也是思念甚紧啊!” 马良的脸像是被酱油沾过一样,红得发紫,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就是被刘琦戏耍,从编县果奔到襄阳的经历。曾经在夏口,他听到两名婢女在笑谈此事,他恼怒之下一剑把二女的脑袋砍了下来。由此可见他对这段往事是多么痛恨! 现在刘琦旧事重提令他血气上涌:“刘琦,我与你势不两立!” 刘琦耸耸肩膀:“那正好,我与你也是如此,我曾经说过,当我们再见面时必然会要了你的性命,既然你不珍惜自己的命,那么我有什么办法?” 马良恨恨道:“你以为真的能杀得了我?” 刘琦从手下手中取过一个燃得正旺的火把,微微笑道:“这个很好证明,试一下不就清楚了!” 刘琦话音一落,手中火把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落入了大江江面。 轰! 火油燃起,江面上立刻火光熊熊,并且以瞬息数丈的距离蔓延扩散。 马良面沉如水,喝令水手:“不必惊慌,火势暂时烧不过来,取长刃击斩江面,将阻拦水草除尽,船队保持队型,后队变前队有序退出,争夺水道者斩!” 马良不愧是一员将臣,命令一出,让这些有经验的老兵有了主心骨,按依法击斩水草,退出火油区。 这一切刘琦看在眼里,眼中既有赞许,又有些叹息:“马良也是一个人才,却是大耳贼的死党,可惜了!” 霍峻在一旁听令:“主公,我们怎么做?” “依计行事!” 霍峻挥了一下手,他身旁侍立的火箭手整装待发,一支支火箭飞入江中。 在顷刻间,整条大江下起了火雨,空中和江面的相映成辉,那些水草本身含有不少油份,在火油的浇灌下变成了助燃剂,令火势连成一片。 江中“水匪”大惊,本来他们还能做到井然有序,但是现在形势变得如此恶劣,尤其是船只着火后即将解体,他们还哪能安心破草? 马伯常逃命心切,看到前方船只堵得死死的,两眼通红:“你们这些猪狗之辈,快让开,挡我者死!” 他手持着大刀从己船上冲出去,跃上前面的船只,但凡有阻道者,皆手起刀落将之一一击杀。 然而这个马氏老大实在是资质平庸了点,一来是急,二来是慌,三来是下盘不稳,脚下快船被风浪一颠,他立足不稳,掉入了江中,只在顷刻之间他陷入火海,被大火吞噬。 马氏兄弟们看在眼里,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达表悲痛的情绪,一个个忙着自救。 “快快,我们靠岸去!”马仲常已经接近江岸五丈,欲以上岸。 哪知他话音刚落,一排排弩箭成片袭至,把他的船只连同上面的人都射成了荆棘林。 不过转眼间,大火覆盖了整个火油区域,每一艘快船都享受到烤全羊待遇。 尽管马良仍在竭力维持稳定,可是这时候谁也不听进这个糟老头子,有的往江中跳,有的往岸边游,有的与别人争夺最安全的船只而自相残杀,但是不管何种方式,他们都逃不出死亡的命运。 马良最后一位兄弟马叔常在与人争夺中,被两名怀恨在心的小喽罗举起来,作了一波来箭的盾牌,死状也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也有的人吓破了胆,跪在甲板上求饶。 岸上的刘琦平静地目睹这一切,换作以前的他肯定心软,但是现在他经历了那么多,心境受到了磨练,已经麻木了。 至那些求饶者,也只能任由看着他们被大火烧死,这些人本都是江夏兵,原来就是他的手下,因为自己势弱就背叛自己投入刘备怀抱,现在他们为求自保再次投降,忠诚度实在堪忧,没必要去同情。 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马良的船只是指挥船,船体较普通快船大,以铁木打造,极为耐火,而且两面都有隔板女墙,船上的士兵也是他军是好手,就在其它船只烧得差不多了,他的指挥船仍然接近完好。 这时候后方的水道已经清出,船上的副手大喜:“大人,水道已经畅通,我们快撤吧?” 马良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心中既悲凉又悲愤:“悔不听军师之言,才有此败,我兄弟都已殉亡,我还有何面目再见家中老父,就让我去地下与兄弟相聚吧!” “不可!”副手大惊失色,一记手刀把马良砍晕,冲水手喝道,“速速带大人返回夏口!” 船上兵卒都是控船好手,在逃生欲望下激发了人类极大潜力,操起船浆,运浆如飞,哪怕是有人身中一箭仍然做到轻伤不下火线。 在一番努力下,这艘唯一的快船成功从火油区域突离,往下游飞掠而去。 刘琦发现情况不对,及时组织人手沿江追杀,可是这些人逃命的速度实在一流,加上顺风顺水,快船去势甚快,而刘琦的人都是步卒,最终只能目送他们远去。 此一战,刘琦除了损失了千斤火油外没有一兵一卒损失,而刘备除了马良,算得上全军覆没, 这才两日时间,他们接连干了两场翻身仗,用得还都是火攻,把敌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大大激励了江陵兵将的士气。 在这两场战事中,有部分新兵参与,在他们的认知中,刘琦不过是一介书生或者纨绔,凭着其父刘表的阴荫才有此地位,要说让他治理个地方勉强可行,寻花问柳也没问题,可要说行军打仗怎么都与他匹配不上。 然这两仗打下来让他们彻底改变了对刘琦的看法,这位主公不光心性豪爽,军饷给得足,打仗也是行家里手,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大胜仗,做手下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听从上官命令干就完事了! 第60章 升级改造 就在将士们还在欢呼着打扫战场时,刘琦悄然返回了江陵。 他非常清楚眼前的局势,这样的胜利只是暂时的,也是有侥幸成份的,如果敌人再来,他们绝不会再蠢着上同样的当,所以火攻虽然好用,但用过一次就完,不可能连着用。 虽然他连胜了两场,敌人也没有伤筋动骨。 在接下来他将同时面临三个敌人。 首先是那支蛮军,蛮军的数量是五千蛮兵加一千象兵及大象,而死掉不过两千步卒,或许这些蛮兵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还是那支战象队伍,这些庞然大物毁灭力量绝对爆表,如果硬碰硬的话就算是一万大军也不一定克制得了这些畜生。 其次是诸葛亮那边,马良受到打击,折损了一些兵马,但对刘备的根基来说,没有一点损伤。 另外随着这一战又以他刘琦完胜告终,刘琦在刘备心中的份量又会加重几分。相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会再次不余余力地对付自己。 第三个敌人就是江东孙权。 凌统的突然插足就是信号,不管孙权是受了诸葛亮的鼓惑还是自主行为,对刘琦来说都不是好事,孙权对荆州早已视为自己的禁脔,只是因各种原因才迟迟未展开行动。 这次凌统试探性出手,下一次必然是大举进攻。 至于北边最强大的曹操因为领地没有接壤,反而是最安全的。 所以在接下来,他不管面对哪一方面的敌人,都必须进行充分准备,加快自我升级。 江陵府,官司坊,刘琦把所有匠人招集于此! 经过连日征募,他手上的匠人包括学徒在内已接近千人,这里面有铁匠、木匠、泥石匠、船匠、器匠、术匠。 器匠、术匠是两个特殊匠种,是刘琦自己命名的,听起来有点杂七杂八不太入流,但刘琦也想不出更好的符合这时代的称谓,暂且就这么叫着。 所谓器匠,主要干的事情是把刘琦那些稀奇古怪的设计付之于实施,比如一架新型风车设计、一架马车设计、机械轮的设计等等,是归属于物理机械方面,这方面的负责人是黄月英,刘琦专门划了一百名精明的学徒归她带领,学习相应知识。 所谓术匠,是指使用一些矿石物质,从中提炼出化学物品,进行化学研究的工种,这一块由于田负责,刘琦专门给他弄了个研究室,哦不,叫仙师房,同样给他配备了一百名好学的学徒,充当助手角色。 刘琦把各类匠工的头脑都叫入官司坊的议事厅,与他们进行了一番正经的商议。 刘琦首先询问黄月英:“婉贞,你现在所行何事,可有成果?” 黄月英看到刘琦第一个问她,没来由地心中欢喜,从怀中取出一份纸来,将之打开,呈现在刘琦面前:“你看看,我做成了什么?” 刘琦随意瞄了一眼,淡淡点评了一下:“这勉强算是宣纸吧,不过你这用料不对,还需要改进,另外你可能没有找到表面细腻的树皮,这上面有刺斑。” 黄月英看到刘琦不咸不淡的评价,心里空落落的,又感到委屈,又生怕刘琦嫌她笨,遣她还家,所以心中是敢怒不敢言,想恨又不敢恨,得只咬着贝齿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那我再改进一下!” 刘琦却摇摇头:“你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啊更重要的?”黄月英有点不敢相信。 刘琦从手上众多图纸中取出一份递给她:“不错,这是燧发枪的设计图,我之前给你看的是单管火器,我把它改进为十二管转轮连发,这个你理解后尽快付之实施,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打造第一批出来。” 黄月英取过设计图,里面复杂的机械结构把她给惊呆住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枪械基础的人来说,这个设计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 “这,这个,我真的可以做成吗?”黄月英结结巴巴不自信起来。 “在你们那个寨子,大家都叫你巧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还有,在图纸下有细解,只要精准比例不会有多大难点!”刘琦鼓励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军事天才不少,但搞数理化的人才实在匮乏,眼前有个黄月英怎么不好好使用一下。 黄月英脸色微坨,像是吃了兴奋剂,越是有困难的事情对她来说越有挑战的乐趣:“那我尽量一试!” 刘琦又走到木匠的匠头面前。 这个匠头叫鲁大海,手上的活干起来很灵巧,传说还是鲁班的后人。当然这也只是传说,当不得真,不过他制作木器的手法确实不错,在来官司坊短短十几天内,带领二百名手下制造千把弓弩,而且都是硬弓弩。 刘琦又取了一份图交给鲁大海:“大海,你手上的活也放一放,先把这个完成,做成一千套出来!” 鲁大海以为又是一些厉害的武器,欣然答应,可取过图纸一看,让他瞪大了眼睛:“主公,这,这不过是用老树藤编织而成的衣甲,难道也可用以战事?” 刘琦点点头:“正是!” 不错,这份图纸就是刘琦根据蛮兵的藤甲而设计出来的,这玩意的好处是制作成本低廉,却又轻便耐抗,刀枪难入,甚至掉进了水里还能当船筏。 鲁大海又是一变:“小人不知道您为何要使用此法制成战甲,此物虽然可承受击打,堪比钢甲,但是它有个致命的缺陷——” 刘琦却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只管照着做就行!” 鲁大海无语,只得领命。 刘琦又与铁匠匠头杜生交谈,也给他一份图纸,杜生二话不说,点头接下。 又和于田交谈了番,于田也得到了一份图纸,看着上面的几种黄的、白的、黑的粉末,他挺起胸膛,称保证找出这几种药物。 至于泥石匠的匠头和船匠匠头,刘琦把他俩单独留下来,进行了一番密议,别人不知道三人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两位身份较为低下的匠头从房内出来时满面红光,走路轻松有力见了其他匠头也是高抬着头,连放个屁都是嘭嘭响了。 众人面面相觑,真的是莫名其妙! 第61章 比狂 江夏,西陵城! 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的马良被两名侍卫架到了诸葛亮面前。 此时的诸葛亮已经接到传报,获知了那边的消息,看到地面上趴着的人,他的眼中终于起了怒意:“季常,你知罪吗?” 马良懊悔不已:“悔不听军师,才有此败!” “你知罪就好,起来吧!” 马良意外:“军师,你不罚我?” 诸葛亮叹息一声,亲自把马良扶起:“亮知道,以你的脾性,绝不敢不守军令,想来你的兄弟从中教唆,现在他们都已被刘琦所害,我还罚你何用?” 诸葛亮的话让马良激动不已:“军师真神人也!请再拨我两千兵力,我要替兄弟报仇!” 然而这一次诸葛亮就没好脸色了:“季常,一次已经够了,你还想重蹈覆辙?” 马良道:“这一次我必然小心,不会再着那小子的道了!” “你以为这雏儿就这点手段?若真只有这点手段,恐怕他连江夏都走不出去?就算他不用火计,也有更多的办法把你挫败!” 马良有些不信:“他,真的有这番能耐?” 关于刘琦的本事诸葛亮已经深刻领教过了,此人的才智决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这里面又有个矛盾点,自己是刘皇的御用军师,天下闻名,其声望还要高于东吴大都督周瑜。而刘琦是什么人?不过刘表的犬子,籍籍无名,如果真把对方夸大了,那自己的脸面还要不要?如果让天下人知道堂堂一大军师还不如一个犬子,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想到此节,诸葛亮轻摆羽扇,会心一笑:“季常也不必太过担忧,倒也不说他有多大本事,此人运气好倒是真的,你不必理会,亮可以肯定,无须我们出手,周瑜必取他的性命!另外,据潜龙探报,那支蛮兵虽败了一阵,但他们并不甘心退出荆州,仍然朝着江陵蠢蠢欲动!” 马良大喜:“如此甚好!” 就在诸葛亮做出判断的同时,刘琦也得到了天网成员的线报,那个该死的哈家兄弟再次聚集了蛮兵,气势汹汹又往江陵城扑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湮,南蛮兵的破坏力惊人,所过之地百姓往往要遭难,所以不等蛮兵逼近江陵,刘琦仍然选择主动出击。 江陵城南一百里,一个荒野之地,刘琦再次拿着五百新兵五百老兵凑合成的千人大队与哈达的数千蛮兵正面遭遇。 蛮兵首领哈达还没开口发话,却见荆州兵中站出一个文弱书生,脑袋高昂,眼珠子向着天说话:“对面的蛮子,出来一个能喘气的说话!” 哈达沉声道:“你是何人?” “本人是荆州之王,刘表之子,当今大汉皇上的叔父刘备见了我都要跪喊一声爷的刘琦公子,你又是何人?你们这些蛮人真是无礼,未经本公子允许就敢擅闯南郡,你们这是在自掘坟墓?” “某乃百山系千王洞洞主哈达!” “什么千王洞,龟孙洞,我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识相的你现在就领着你的虾兵蟹将就此滚出南郡,如果不识相,我把你们这些蛮子就地打成王八!” 哈达气得脸都绿了。 刘琦扫了一眼对面的队伍,又囔囔道:“你们不是有王八吗,怎么没有见到,快把这些畜生牵出来,我好拿来下酒!” 哈铁倒吸一口冷气,对哈达道:“大哥,我哈铁已经够狂了,这小子比我还狂?不会是假冒的吧?” 军师步方道:“传闻刘表长公是文弱之士,面肤白净,额下无须,他与这些军卒为伍,想来就是刘琦本人无误了!” “他真的是刘琦?”哈铁一喜,“大哥,既然他是江陵之首,还要说什么,等小弟一举把他拿下!” 步方一惊,阻止道:“二首领不可,这刘琦并非泛泛之辈,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哈铁轻蔑一笑道:“此人狂妄无知,这样的人也算非泛泛之辈?” 步方哈着腰道:“二首领,您可别忘了,前几日我们可是在他手下吃了点亏,您也——” 哈铁勃然变色,一把提起步方:“你想说什么?” 步方连忙求饶:“小人不敢,小人想说的是此人不同寻常,不可轻视!” “哼,就凭此人?你以为前日之战是他主使的,也太看得起他了,我估计是他手下将领所为!” 哈达向哈铁瞪了一眼:“你们两人别在啰嗦,是与不是我试探一下便知!” 旋即,哈达又面向刘琦:“原来是刘琦公子,久仰,既然你是荆州之主,那本洞主可否向你借点东西!” “不能!”刘琦轻飘飘回绝了。 “你最好还是听听,不然会后悔的!”哈达的脸沉下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打完了你们,我还要赶着去上茅房!” 哈达被气得不轻,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我山越苦寒,中原富遮,我想向你借一千石粮草,战马百匹,银钱万两!” 哈达这个数字也算是斟酌过的,不算多也不算少,一方势力侵略另一方势力,如果被侵略一方明知打不过,有这样一种方式换取和平是值得的,毕竟地盘保住了,在脸面上也没什么损伤。反之如果不知好歹,强行对抗,那么付出的将不只是一点财物那么简单了。 作为一方之主,这点自知之名都是应该具有的。 然而刘琦却打了个喷嚏,问身边的刘磐:“忠义,谁在放狗鼻屁,都快熏死我了?” 刘磐揉着鼻子道:“俺也闻到了,好像是从对面野蛮人口中传过来的。大兄,要说蛮子真是愚不可及,他们都快死了还敢狮子大开口,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俺估计他们的爹娘都要急死在茅房里了?” 两人自说自话,完全不把眼前的蛮军放在眼里,哈铁眼珠子都快气出来了,对哈达道:“大哥,气死我了,出击吧!” 步方道:“大首领,中原人狡诈,不可盲目而动,别忘了,他们手上有神器,可引得天雷怒火?” 刘琦的手雷已经在他们心中上升为上天雷神发出的怒火。 哈铁冷笑道:“天雷怒火岂是他想发就能发的,如果他真有这能耐,我们安能还能在这里从容说话?” 不等步方作出回应,哈铁已经领着本部大喝而起:“小的们,杀了眼前那个书生小子,荆州就是我们千王洞的了,白花花的银子、水灵灵的美女、精细的粮食都是我们的了!” “杀!”蛮兵们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向刘琦军队冲杀过去。 第62章 打一阵逃一阵 刘琦哈哈大笑:“蛮子赶来送死了,大家先射一波弓箭,死伤他一千人,再掷一波投枪再死一千人,再拿刀枪砍翻一千人,蛮子们就死绝了,哦对了,后面还有一千王八兽,晚上开宴记得换大锅!” 他话音一落,身下将士都拿出了一张张竹制或木制的长弓,一支支铁皮包头的竹箭散乱地飞射出去。 他们与蛮兵距离在五十丈开外,如果是优秀的弓箭手,这个距离足于令目标一箭致命。 然而刘琦的弓手射出的箭枝都是软绵无力,在中途就势竭落地,就算能持续到五十丈外,根本构不成威胁。 蛮兵继续接近,刘琦看到这一波箭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发下第二道命令:“投枪!快投枪!” 手下们把弓箭挂于背上,换上投枪投掷! 在唰唰之中,投枪连续飞出,看上去威势不错,但是准头实在堪忧,总是朝着空子扎,鲜有击中目标。 就算有扔中目标的,也无法将之一枪扎死。 要知道上一战一把火把蛮子烧怕了,这一次他们都脱掉了藤甲,身体的防御力已经大打折扣,可是即使如此,这些长年没有保养枪头都变成圆弧头的投枪落在他们身上只配搔痒痒。 两波攻击都落了空,刘琦这才惊慌失措,勒转马头,大呼:“蛮子势头正猛,我军暂且避其锋芒,往回撤!” 一声令下,这一千江陵兵立马跑得干干净净! 这一招和上一回刘磐的行为何其相似,把蛮兵唬得大目瞪小眼。 步方道:“大首领,他们又玩这个把戏,我就说他们有诈!” 哈铁大怒:“你这个老匹夫,就知道诈诈诈,诈从何来?就算有诈如何,只要我们小心行事,检查地上有无柴物,不着他们的火计便是,就算火计又如何,此刻我们卸下了藤甲,他们能奈我何?” 哈达犹豫了一下,道:“先追杀一阵再说!” 刘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蛮兵果然如期追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双方再次上演了追逐战,刘琦方骑着马逃,蛮兵双两条腿追,当刘琦方逃到一个高坡时,他们停了下来,驻足迎对蛮兵。 步方的底气足了起来,对哈达道:“大首领,您看,他们就是此地设伏!我们快快逃吧,中原人狡猾无比……” 就在步方对哈达大讲道理的时刻,双方已经交上了火,刘琦军又射了一波弓箭。 毫无意外,这些弓箭仍然没能造成蛮兵多大损伤。 相反,蛮兵取了他们的投枪反掷回去,令其反伤了一波。 步方一个劲地还在劝说,蛮兵们暴发出欢天喜地的大喝,他惊讶地发现,刘琦又逃了! 步方被恼怒地哈铁扔到了臭水沟里。 刘琦又逃出三十里路程的样子,再次占据一块高地,对他们进行弓射,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反抗还是无法造成蛮兵的大伤害,刘琦再次转身欲逃。 哈达大怒:“刘琦,既然你领军出战,为何又避而不战?” 刘琦打不过,嘴上却不饶人:“你们这些人王八之气太重,我想先避避你们的晦气!” 哈达大怒:“中原人,都是些这般无耻吗,今日我哈达一定要杀了你!” 蛮兵们原本对眼前的敌人有所顾忌,毕竟那一战火烧山道把他们烧怕了。 可现在看来也就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蛮兵心中疑心尽去,一个个劲头十足,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在他们眼前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水灵灵的美女就在他们招摇。 步方曾对刘琦的表现有各种猜测,可是现在对方接连退败,让他不得不纠正一些错误的观念。 看来这个刘琦真的只是一介草包而已,没有他在这些江陵兵还有点战斗力,有了他在江陵兵就是一坨屎。 至于哈达和哈铁两兄弟更加不要说了,在他们眼里荆州的大门已经打开,就像脱了衣服的女人,任由他们胡来。 刘琦,你尽管逃吧,逃到江陵,正好把城池一锅端了! 行追逐了十里地的样子,刘琦领着队伍又停了下来。 这一下哈达哈铁已经不耐烦了,哈达大怒道:“你打又不打,逃又不逃,这是何故?” 刘琦轻松地笑道:“打啊!为什么不打?” 哈达大喜:“这么说,这一次你打算死战到底了?” 刘琦道:“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不想打那我回去了!” 哈达连忙制止:“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大家都出来决斗了也不容易,总归有个结果才是,你回去当个缩头乌龟那就没意思了!” 刘琦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像是这么个意思,那我们立个协定,这一战败的一方认输可以,但不能跑,谁跑谁就是王八怎么样?” 哈达忙不迭道:“刘公子真是信人,那就这么定了!” 方步道:“大首领,属下以为这么做不妥,对方可能……” “你给我闭嘴!”哈铁反手一巴掌,步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飞了出去。 步方心中悲绝,给蛮人做军师,真的太难了! 哈达冲刘琦示意:“我哈达最佩服勇士,只要你这一千人能赢得了我这三千名勇士,我可以保证,从此以后我哈达再不犯荆州一兵一卒!” 刘琦道:“可以!” 哈达作为一方首领,也不是特别没脑子的人,想了想道:“我们先立个约定,这一次你们不可以再用火计,否则就是使诈,我哈达看不起你!” 刘琦很没脑子地点点头:“也没问题!” 哈达哈铁互望了一眼,各自一喜。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等一下,我们中原人讲究的是在战前行兵布阵,你让我先把阵给布了再打!” 哈达犹豫了一下,哈铁鄙夷地看了刘琦一眼:“大哥,他要布阵让他布起,在我山越勇士面前,一切投机取巧之术都不堪一击!” 缩在一角的步方本想说点什么,可看到哈铁杀人式的目光,本能地往后一缩。 哈达点点头,对刘琦道:“那就给你时间,不过得一柱香为限!” “哈哈,一言为定!” 接下来,刘琦带着队伍就在几里外的地方布阵,由于距离太远,哈达兄弟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在晃来晃去,并不真切。 不过这点俩兄弟并不在意,他俩只在意今天晚上能不能赶到江陵城去快活。 第63章 钢丝阵的威力 一柱香时间到,哈达率领蛮兵果断发起进攻,当他们接近对方百丈之时,赫然发现这些荆州兵并没有作多大的改变。 唯一地改变是他们已从马背上下来,若大一伙人拼命地挤在一块,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把长着大肚子的怪弩,就这样平静地对着他们。 哈铁耻笑道:“大哥,他们还拿着这些破东西,真是不死心啊!” 哈达道:“那就给他们点教训!” 双方越来越接近。 八十丈…… 五十丈…… 四十丈…… 刘琦仍然没有下令射击,每一名弩手都不禁手心冒汗。 虽然他们对手上的连弩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那都在确保安全的距离范围内,或者是身前有着障碍物的前提下。 可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气势汹汹,作战勇猛地蛮兵。据说同样武境前提下,一名蛮兵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干掉两名中原兵。 这些弩手只知道这一次要与蛮兵正面硬干,都忽略了放置在他们面前的一种小东西。 那就是刘琦刚刚从铁匠那打造出来的钢丝,这些不起眼的金属丝线胡乱缠绕在道路两侧的树木上,正好拦着路面。 刘琦在此处放置的连弩手其实只有五百人,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下蹲式,第二梯队半蹲式,第三梯队站立式,和高升的理念相同,每个名弩手,都必须平行射击正前方的敌人,不可以开小差射击斜线,当一波弩箭射空,就地更换箭匣,无须后退,但是射击时必须三个梯次轮流进行,不能同时开火,这样可以不使同一个目标过度射击。 当然考虑到蛮兵的石头肌肤,一个目标还是要重复射五到十矢,如果是爆头控制在三矢以内。 如果目标接近十丈处的钢丝地带,那么要进行必要的过度射击,每个人都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之杀死。 如果目标撕开了钢丝障碍,那么他会把第二个五百人调出来。 刘琦借着蛮兵入侵的时机,正好想检验一下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如果这个方案可行,对于今后保卫江陵也好有个参考。 蛮兵突破三十丈后,刘琦高举的手终于有力地挥下。 连弩手一眼紧闭,一眼细眯,通过弩臂上的瞄准器平视前方,随即响起了一个个扣动机刮的声音。 弩矢如林而出,百矢齐头并进,势不可挡,冲在最前头的蛮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每个人胸前插上了十来支劲矢,强大的冲击力令他们身体倒飞出去,把后面的同伴压在身下。 怎么会这样? 哈达哈铁兄弟脸色一变,都有不可思议状。 虽然在上一次战事中,他们冲击那片灌林地时也受到相近攻击,但是那一次他们根本一个敌人,却固执地认为,中了几千人的埋伏。 而这一次那些射弩者明明只有数百人,为何准头如此精准?力道如此强大?而数量又如何密集? 这第一轮死亡也就几十人,当然不足于打击几千蛮兵的信心,在哈达一声厉吼下,蛮兵继续蛮牛一样横冲过来。 双方距离在拉近,而对面的劲弩也是无穷无尽,造成的伤亡也更多。 由于道路不够宽广,前面死去的蛮兵尸体往往会成为后来的的障碍,令他们想跑都跑不起来。 这种时刻他们就算多滞留一息,就会多死伤几十人。 他们惊恐地发现对面的弩手看上去身上没有几两肉,可是他们手指贼灵活,在十息内能放出十矢。 逼近! 继续逼近! 终于他们推近到十丈处。 然而到了这里,他们又发现一些草茎粗的细丝胡乱交错在路面上,拦住去路。 当然对于孔武有力的蛮兵来说,这些小玩意并没有放在眼里,便用身体强行去冲击。 在百名蛮兵狂冲下,这些细线变型弯曲拉长,可就是曲而不断。 就这么一耽搁,那波蛮兵相续倒毙。 后面的蛮兵学了乖,他们不再用身体去崩钢丝,而是改用了手,在两手的拉扯下,钢丝果然立断。 然而他们冲了几步后发现,还有第二道线,第三道线,这时候他们也倒在地上。 第三波蛮兵又用了武器砍伐,武器的威力又比手掌大,可是这玩意打滑,往往砍不到正着。 五百连弩手,在短短喝杯茶的工夫,射空了万支弩矢,他们也收割了一千多名蛮兵的性命。 这时刻哈达才想起步方的那几个“诈”字,可惜已经晚了。 现在损失已经造成,无可挽回,而那些讨厌的细丝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哈达狰狞着怒吼:“儿郎们,给我杀,只要冲破最后一线,这些荆州兵是猪猡,任由你们宰割!” 蛮兵精神一振,缓缓泄下的士气再次高涨。 终于,他们突破了最后防线,那些弩兵已经无遮无拦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准备大肆杀戮时,却见前方阵营一变,那些弩手往后退走,另一支队伍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支队伍的出现让这些蛮兵一怔,令他们生出一种错觉。 难道这些是自家兄弟? 原来这些队伍穿着的不是正经的军甲,而是蛮兵极为相熟的特制衣甲——藤甲! 蛮兵感到意外,江陵兵可不意外,他们手举着武器在悄无声息中接近过来,一把把刀刃挥出,蛮兵人头滚滚而下。 哈达大惊,急叫道:“都是些混帐东西,还击!还击!” 蛮兵如梦初醒,亦举器相迎。 然而在双方交击中,又让他们吃了个灰头土脸。 他们自制的生铁大刀、大戟、狼牙棒并不能轻松击裂对方的藤甲、藤盾,而对方的那种闪闪发亮的精钢宽刃大刀却能轻松击断他们的武器,有时候一刀之下,他们的武器连同身体一并削断。 有的蛮兵亲眼目睹着同伴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徐徐分离,落到地上后两个断口才喷出鲜血。 本来蛮兵攻击中原人那是虎入羊群的屠杀,而此刻,他们才发现原来是羊群误入了虎穴,完全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当然,凭着他们的蛮力,藤甲也不是可不可以破,但是双方的伤亡比几乎是十比一,这对哈达来说是绝对难于承受的。 打不过就跑,这点没什么好丢人的,这也是哈达在山越争战多年能一直保命的手段。 其实不用哈达发命令,再次崩溃的蛮兵已经自觉往回败退,一路上狼奔豕突,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哈达本想交待几句场面话,一波弩矢飞来把他身边的几块大青石射炸,吓得他裤裆一紧,屁也不敢再放一个,夺路而逃。 第64章 偷营 蛮兵大溃,刘磐大为兴奋,冲刘琦吼道:“大兄,还愣着干什么,下命令追啊?” 刘琦却摇摇头:“还不到时候,我们执行下一个计划!” 蛮军往南溃退,一直退到百里之外才与姗姗来迟的战象队伍汇合。 此时的哈铁身上一身皮具尽数撕裂,爆炸式狮子头被削去大片头发,包括那根象征身份的鸟毛也不知所踪。身上尽是箭伤和刀伤,脸上还被拉出一条半尺长的口子,令一张原来就不怎么讨喜的脸更加狰狞不堪。 如果说第一次与江陵军交战的失败只是个意外,那么第二次的失败可以说是恶梦。在他有限的认知中,中原人都是些手无束鸡之力的土狗,一口吐沫都能把他们淹死,可是接连两战令他彻底颠覆了观念。 那个看似无赖的刘琦在他心里悄然上升到恶魔的等级,以致于当哈达获得象军后再意表示重整队军,杀向江陵时,他第一个跳出来,抓住哈达的手哀求道:“大哥,中原人太强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哈达皱了皱眉头:“阿弟,为什么要回去?现在我们的战象已到,正是踏平荆州,进军中原的好时机,怎能说退就退?” 哈 虽然刚才他寻死觅活的,但真让他死,还真没这个勇气。其实哈铁对他所做的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如果他真心求死早就死上几百回了! “你们想干什么?”步方抹干眼泪,惊恐地问道。 “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我和你们有什么可做交易的?” 刘琦步步紧逼过去:“那么,我说我在救你呢?” 半夜时分,步方领着一支蛮兵小队出现在巡逻队面前:“兄弟们辛苦了,这大冷天的在夜间巡逻一定很冷吧?” 一名头目狐疑地看着步方:“军师,这大半夜的你们不在帐中睡觉,跑出来何干?” “哦是这样的,刚才大首领已经吩咐过了,这夜间的辛苦不由让你们一队来承担,所以特命本军师亲自领队,守下半夜!” 头目有些不信:“大首领这么说过,我们怎么不知道?” 步方假装生气道:“本人是军师,这种小事交待给本军师就够了,还要跟你们按个讲吗?再说这大冷天的,你觉得我是嫌着没事来这里受罪?” 那头目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看着刘琦等人的面孔,再显迟疑:“军师,这里人是哪里来的,怎么如此陌生?” 止方道:“我千王洞兵将近万,你难道要全部认得,再说这些人是我们后方援兵,你不认得很正常!” 然而这个头目四肢发达,脑袋似乎也不简单,一脸严肃:“不行,小人要向大首领验证!” 步方随即让开了一条道:“那么麻烦你请入首领营帐求证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两位首领已经入睡,要是你不知好歹吵醒他们,等着承受雷霆之怒吧!” 那头目并没有听劝,仍然领着巡逻队向首领营帐而去。 刘琦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刘磐领着几十名手法极好的手下闪身过去,这支巡逻队悄无声息中身首异处。 下一刻,不远处的山沟中窜出千条人影,他们每人手上捧着个瓦罐,窜到各大营帐,将瓦罐中的黄色粉末尽情倒在各营帐的顶上、墙体上。 随后他们于营门之外站定,每人手一把长弓,弓弦上搭着一支燃得正旺的火箭。 “放!” 在霍峻一声喝下,几百支火箭离弦而去,落在各大营帐之上。 火像爆炸品一样急速窜开,十二顶大小营帐同时着火。 当火光熊起的时候,蛮兵们终于紧觉起来,一个个赤着上身从帐内跑出来,大呼小叫。 有的喊叫首领,有的人喊叫着救火,有的人喊叫着逃命。 刘琦的兵马在营地四周围了个圈,每个人都换上了连弩,朝着火中蛮兵面无表情地射击。 战象的圈子就在营帐的东侧,由于战象怕火,当象圈也被燃起的时刻,这些畜生受了惊,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有的往外逃窜,而更多的是往自家营地里乱冲乱撞。 蛮兵们惊慌失措,最终统一选择,放弃抵抗,弃营潜逃。 哈达和哈铁从自家营帐中钻出来时,场面已经混乱不堪,他们只是尝试了一次挽救败局便放弃了。 因为营地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便是战象也跑得所剩无几。 两兄弟转身欲跑,暗黑中跳出两波人马,一左一右拦住去路。 哈铁大惊:“大哥,我们中计了!” 哈达铁青着脸:“我知道!” “我们投降吧,我不想死!”哈铁两腿打颤。 哈达铁青着脸,恨铁不成钢:“真是没用的东西,我怎么有你这样的阿弟?罢了,谁叫我是你大哥,现在我给你断后,你快逃命去吧!” 哈铁大喜:“多谢阿哥,小弟一定会好好继承你的遗产,好好照顾你的妻儿,每年我会在你坟头上香的!” 在哈达抵挡下哈铁成功逃脱。 当哈达也转身欲逃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他罩了个严实。 营帐的废墟边,刘琦睨视着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哈达,问道:“现在你是我的俘虏,你有什么要说的?” 哈铁脑袋一别:“我山越勇士不怕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你这厮,好不要脸,明明是你犯我在先,怎么搞得跟义士一样?” 哈达冷冷回道:“我是在为我的子民创造安生的土地,何错之有?” “这么说还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反抗,我们荆州的百姓就该凭受你们欺凌?” 哈达一时无语。 刘琦道:“我也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从你们的行为看来,虽然是入侵了我的荆州,沿途抢劫百姓,并没有干杀人勾当,也算是不义中的仁义,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投降我刘琦,我可以把你放了,你们犯下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哪知道哈达听后勃然大怒:“我哈达是大越神王座下最强大的战士,岂能听命于你们这中原蛮夷?” 刘琦感觉被喷了一脸狗血,中原人对中原以外的土族土民蔑称为蛮夷,没想到他们对中原也是这般称呼。 “这么说,你是铁定不打算降了?”刘琦的语气不再友好。 刘磐更是磨刀嚯嚯,一脸恶相。 第65章 放虎归山 哈达本来天不怕地不怕,但看到这把半张脸宽的陌刀刀刃,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改口道:“要我哈达真心归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战胜我的人必须要让我心服口服!” 刘磐大怒,一把将两百斤重的哈达从地上提溜起来:“你这个蛮子,真是不要脸,我们连败你三仗,这难道还不够让你心服口服?” 哈达摇着头:“自然不服!” “有何不服,要是不服说个子卯寅丑出来,俺老刘一刀把你当瓜切了!” 哈达正了正神色:“那是当然,虽然我们交战三次,但三战都事出有因,本王皆不服。第一战,你们诈败偷袭,又以火攻,我部猝不及防,才有此败,第二战,你们依作诈败,又以那种丝线作为拦阻,我们不敌也在情理之中,第三次,更加无赖,居然夜间劫营,又以火计乱我战象,我山越勇士再勇也无力反抗。你们要杀我哈达可以,但要想我真心归服,绝无可能!” 刘磐怒斥道:“你这个蛮子,输了就输了,还敢不要脸的狡辩我刘磐已经算是不要脸的了,在你面前还得甘拜下风,大兄,既然他不降,正好俺的大刀饥不可耐了,让俺来个痛快吧!” 刘磐说着就要动手,刘琦脸色一变:“不要胡来,我还有话问他,问完了再砍不迟!” 然而刘磐不听,执意要杀哈达:“这鸟人,俺已经受够了,早死早清净!” “给我拦住他!” 左边霍峻,右边李正,两人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架住刘磐。 然而刘磐力气强大,犹如一头蛮牛左冲右突,霍峻和李正虽然勉强拉住了他,可是那架式根本不保险,只要二人稍一松懈,刘磐就是突破防线,把大砍刀削到哈达的脑门上。 哈达再次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当然,其实要让我哈达心悦诚服也不算艰难,我们再打一仗,如果你们还能赢得了我山越勇士,那么我千王洞数千儿郎尽归你帐下!” 刘琦沉默不语。 刘磐双目暴突,发出如雷般的吼声:“什么,还想再打一仗,你当我们脑子里有屎,就这么全须全尾地送你回去,你再派军打我们?” 哈达大窘,自己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正等调整几个措词,刘琦却道:“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守信!” 哈达精神大振,高傲地抬起脑袋:“我是大越神王座下第一弟子,岂会说话不算话?只要你放我回去,我重新组织兵将与你再战,如果还是败了,那么我哈达任由你处治,绝不食言!” 刘琦点点头:“那我现在就放你回去,希望你言而有信!” 霍峻、李正都神情动容:“主公,请三思,这蛮王一旦放出去恐怕是放虎归山了!” 刘琦却有些恼怒地看着诸将:“在你们眼里,难道我只能赢他三次,就没有第四次第五次了?我主意已定,你们不必再劝!”说着以剑挑开了哈达身上的绳子。 哈达重获自由又是一喜,在看到刘琦脸上坚定的神色,忽然有些不那么满足了:“对了,我还有个条件,你们中原人太无耻太狡猾了,你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才会答应降你,否则你现在杀了我,我哈达也致死不从!” “说!” “你们接连使用火计,实在实在无赖,下一战你们不得用火,否则就是胜之不武!” 刘琦点点头:“可以!” 看着刘琦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哈达又来劲了:“还有个条件,夜间偷营乃是卑下所为,下一战你们也不得使用此法!” “准了!” 看到刘琦仍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哈达兴致再次高涨:“还有,你们使用那种怪弩,实在有伤天和,也不可以!” 刘琦仍然轻飘飘地回应一句:“行!” 刘磐却愤怒到了极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要我们用牙齿为战吗?” “咳咳!”哈达哪怕脸皮子再厚,也不禁老脸绯红,歪着脑袋又想了出了一句:“你们可以穿藤甲,这样也算弥补了怪弩的损失!” “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哈达脸脸忍不住闪现一抹狂喜,随之被强行压制下去。 刘琦表面上仍然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可是内心都快憋不住了,这蛮子还真是可爱。 哈达离去后,刘磐、霍峻等人都露出会心一笑。 就在天色发亮之即,哈达追赶上了溃逃的蛮兵大部队。 看到哈达平安回来,哈铁惊讶不已,脱口而出:“阿哥,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哈达怒道:“你难道是想我死吗?” 哈铁连忙道:“哪里,小弟这不是急地嘛,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哈达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回来,那刘琦身边没有勇将,我逮着机会就回来了!” “两位首领,小人也回来了!”步方从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的脸上涂满了污泥,一头书生巾不知去向,头发胡乱散在肩上,落魄之极。 哈铁见到步方,两眼放光,握住步方的手:“小方方,你总算也逃出来了,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步方不敢挣扎,求饶状:“二首领,别,别这样,这里人多!” 哈铁虎着脸环顾四周:“哪里人多?谁看到了我就把谁的两只招子挖出来!” 说着一把将步方拉入怀中! 四周蛮兵一律背转了身子,欣赏起冬日光秃秃的风光来。 在哈铁怀里,步方的脸已变成怨毒状。 哈达收拢残军,追找战象,整理物资,花费了半日时间,才整顿完毕。 到了此时,他的蛮兵部众还剩下两千人,找回来的战象还有六百多头,驯象师若干。 这个数字离他出战荆州的时候相比减了半数以上,这对整个千王洞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如果他愿意就此领着队伍返回南疆,勉强可以护得整个一族老少的安宁,但实力上无疑大打折扣。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算是有一支力量回返,给一族老少多少还有一份保障,但要是他把所有兵力都折在了荆州,那么一族老少连一丝保底的希望都没有了! 哈铁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只要灭了刘琦,便可夺取整个荆州(刘备被他选择性忽略),为千王洞的族人谋取到新的生存空间,要是输了,大不了再重新来过。 在蛮兵蛮将的虎视下,他一手指向北方:“与刘琦决一死战!” 第66章 蛮王的反击 一处山林地上,两支军队再次相遇。 正是刘琦的江陵军与哈达的千王洞蛮军。 哈达看到刘琦所部果然穿着清一色的藤甲,手上一个个手持大刀和藤盾,他不由喜出望外。 这个小子看上去狡猾无比,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迂腐之辈。 刘磐好奇问道:“喂,对面的那个大蛮子,你的嘴咧得跟裤衩一样,是几个意思?” 哈达气得两眼翻白,冷哼一声:“黑脸汉,你们已经在阴魂道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刘磐摸摸头:“阴魂道,俺怎么不知道,莫非你就在前面等我们?” 哈达又被咽了一下,不再跟他说话,而是跟刘琦道:“刘琦,你这人本大王也不知该如何去评说,要说你是狡诈之徒,本大王确实着了你的道,可要说你是聪明人,本大王大大不敢苟同!” 刘琦冲他微微一笑:“哦,那你说说,怎么个不敢苟同法?” “你错就错在把我放了,这恐怕是你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哈铁惊问:“阿哥,原来你是他们放你回来的?” 这时候哈达也不再避讳,笑着道:“你说得对,也不全对,你阿哥只是略施小计,就骗过他们把我放了!”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守这个信了?” “哈哈哈,信为何物,能吃吗?”哈达大笑一阵,止后又道,“刘琦,时辰不早了,你现在就为你的迂腐吞下这枚苦果吧!” 他帐下蛮兵穿着轻便的兽皮服,一手握着各式笨重的生铁武器,一手执着一个火把,将仅为千人的江陵兵半包围起来。 “刘琦,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在你也来尝尝被火烧的滋味吧!” 刘琦大惊状:“啊呀,你好无赖,你不是说好不让我们使用火计,你怎么可以自己玩火?” 哈达哈哈大笑:“刘琦,你还真是个小儿,刚才我还说你迂腐来着,好了废话休说,等着受火刑吧!” 在哈达一声号令下,上千个火把向江陵兵投掷过去。 这些藤物制甲都是千年老树藤,内中水份已经全部脱干,还有一些油脂溢出,一旦与火相遇,便会变成个大火球。 然而,随着火把投入对方阵营,烈火熊熊的局面并没有出现,那些火把落地后快速熄灭,即便没有熄灭的也被江陵兵从容踩灭,他们的藤甲上明明沾了火,可火势并没有扩张,而是随之而灭? “这是怎么回事?”哈达的眼都直了,那眼神跟遇到鬼似的。 原来刘琦从于田那拿了种惰火的药水,所制藤甲都在这种药水是浸泡过了,故而防火。 至于地面,他也在事前洒过类似药粉。 就在蛮兵们发愣时刻,刘磐和霍峻各领一队,高举横刀杀入蛮兵阵中。 生铁武器虽然沉重,在大膀子蛮兵挥使下可开山裂石,然而这丛林中并不有利于他们大开大阖地发挥。 相反江陵兵身材较为瘦小,动作却灵活很多,他们可以借助树木的阻挡,轻松避开蛮兵的袭击。 当蛮兵之器落地后,江陵兵的横刀森然出手。 没有多少意外,没有什么悬念,刘琦令钢铁批量冶炼注定是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加上唐武器的出现,无疑领他的装备层面高出这些蛮子几个台阶,在一番硬战中,蛮兵不是对手,伤亡极大。 当然,如果硬是打下去,蛮兵也不见得会输,毕竟江陵兵只有千把人,而蛮兵有两千人。 但是哈达认为这样的损失不划算,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出来。 在哈达挥动的羽毛下,蛮兵们纷纷往后退去,待他们留出一大块空地后,一群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正是哈达剩下的六百头战象。 在驯兽师的指挥下,战象发出沉闷的嘶鸣声,开足马力向江陵兵奔袭而去。 哈达再次笑了! 哈铁也笑了! 步方也笑了,不过步方的笑似乎更有一层深意! 哈铁道:“阿哥,这刘琦真的是诡计多端,但是就算他再厉害又如何,在我族强大战兽面前,他耍再多的诡计也是自取灭亡而已!” 哈达点头不已:“虽说这刘琦也算是一位人才,让我哈达有所佩服,但是他毕竟太年轻,不懂得变通,有此败也在情理当中!” “阿哥,等我们占领了江陵,我要一百名美人侍寝?” 哈达难得没有生气,呵呵一笑:“依你!” 战象在嘶鸣声中向江陵军狂奔而去,它们庞大的身躯横行无忌,那些人腰粗的树木在它们面前弱得跟豆芽菜似的,只是随意一撞便断折而毁。 它们所过之处就像拿着一把犁刀在地上犁过一样,寸草不生。 江陵兵们似乎吓傻了,纷纷往后退去。 那刘琦更加小脸苍白,小身板打颤,手指一指:“贼军势大,我们撤!” 战事不顺撤退很正常,可是他的手指却胡乱指向了上面,江陵军不分好歹都一窝蜂似地往上窜。 哈铁有些迷茫:“阿哥,他们怎么往上跑?不会又耍什么诡计吧?” 步方神采奕奕,哈着腰道:“两位首领,这个刘琦一定是吓傻了,慌不择路,这山顶三面皆是悬崖,我们追上去,他必死无疑!” 哈铁精神大振,高举鸟毛:“无敌的战兽,冲锋,那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战象在怒吼声中咆哮着巨蹄发足向上,只片刻时间便把江陵兵追到山穷水尽。 正如步方所说,在他们的前方就是悬崖,左右两侧亦是悬崖,而偌大的战象群已然把他们逼到了悬崖的尖角上。 哈达再次面对刘琦,心中笃定,高声道:“刘琦,我看你现在还拿什么与我一战,临死你还有什么遣言吗?” 奇怪的是,刘琦到了这一步反而没有先前那行慌乱了,淡淡说道:“是吗?你就这么自信?” “怎么,你难道还有翻盘的机会?” 哈铁道:“阿哥,我估计这小子是吓傻了,这时候还不跪地求饶,存心是找死!” 哈达奇怪地看了哈铁一眼:“我千王洞何时要过俘虏?唯一的俘虏也只有我们的步军师!” 哈铁埋怨道:“阿哥你干吗要说出来,等一下我们假意答应他们请降,到时候我再一刀把他们脑袋割下来不是更有意思?” 第67章 战无不败 刘琦抬起头来,脸此浮现一抹冷笑:“喂,你们两兄弟自话自说,很有意思吗?现在我可以再重申一下,如果你们愿意投降,我刘琦还是可以收编你们!” 哈铁一怔,忽尔哈哈大笑:“阿哥,你听听,这小子一定是疯了,到这时候居然,还,还……” 哈铁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江陵兵手上都摸出一个个圆溜溜的铁疙瘩。 哧哧哧! 在火折子的引燃下,铁疙瘩的尾巴着起了火,快速燃烧。 哈铁的眼睛瞪得贼大,都快要跳出眼眶子了。 “阿哥,他们怎么还有这东西,上天的惩罚,天火的愤怒,怎么可能……” 轰轰轰! 一个个手雷漫天飞舞,在落地之际发出一声声猛烈的爆炸。 和之前不同的是,上一次他们投向蛮兵阵营,而这一次扔的却是战象。 在数百波的爆炸中,这些庞大而皮质坚厚的战象同样被炸飞上天,待之再次落下时已然变成了肉末和血雨,还有一具具烤焦的躯体。 野兽之物向来有很多禁忌,第一忌火,第二是忌雷电和声响,在这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中,战象们再次大乱,发了疯似地调转身躯,往后返冲。 而后方正是蛮兵大部,几乎没有什么侥幸事,凡是被战象奔过的地盘,都像剃了个头似的,蛮兵们开膛破腹,被踩踏得要多惨有多惨。 又是一场溃败,蛮兵们已经败出经验来了,幸存的蛮兵不再有一丝抵抗的心理,他们的两条腿就像拧紧的发条,跑得要多快有多快。 很不幸的是哈达又成了刘琦的俘虏,这一次还有他的兄弟为伴,也算落难途中不孤单。 刘琦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哈达,笑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哈达气呼呼道:“作不得数!” “你让我们不能用火计,不能用弩,穿戴藤甲,我们都做到了,为何还作不得数?” “你使诈,那妖器有伤天和,我们不敌很正常!” 啪! 刘磐一个大嘴巴甩过去:“你这个蛮子,要点脸行不行?我们不玩火,你把火玩得溜转,你们不能用弩,你以象兽偷袭我们,” 哈达的脸,脸皮再厚也不免发烫,但是最终他还是高傲地抬起脑袋:“刘琦,总之你胜之不武,敢不敢再放我一次,再将我捉住,我才会心悦诚服,奉你为主!”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哈达闭上眼睛,死猪不怕开火烫的样子:“那你杀了我吧!” 刘磐大喜:“大兄,你总算开窍了,俺这就把这两货的脑袋砍下来,两个夜壶轮着用!” 哈铁大惊:“阿哥,事于至此,我们降了吧?” 哈达怒斥道:“要降你降,我是不降!” 说是喝斥,其实在暗中向他瞪眼,那暗中的意思是让他再坚持坚持! 果然刘琦一声叹息:“罢了,那就再饶你们一次,明日我们再于此山一战,如果你们再败于我刘琦之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降我,要么死!” 两兄弟大喜过望,点头不已:“如此,那就那么定了!” 两兄弟离去后,将士们都表示不解,为何一定要这些蛮兵投降。 刘琦若有所思,答非所问:“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当夜,哈达兄弟再次收部众及战象,这一统计让他们欲哭无泪。 蛮兵部众尚存一五千人,且多数带着轻伤,三五百人的重伤者都是受战象胸口踩踏,口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见快活不了了。 至于战象还有三百来头,炸伤炸残的亦有不少。 哈达不禁有些悲痛,这些可是都他千王洞的家底,现在大部分已经折损在荆州,这让他如何去见族中父老? 如果就此打住,灰头土脸地返回南疆,别说能不能抵挡得住其它部落的趁火打劫,族内父老那里都交待不过去。 如今之计,一条道走到黑,只要灭了刘天,吃并了荆州,以荆州的财力,足于令他快速恢复实力,弥补损失。 只是现在让他再面对刘琦,又令他很犯难,说真的,两兄弟已经被这个弱不经风身上没有三两肉的毛头小子打怕了,就算现在给他一支一万人的蛮军去干仗,肾都能发虚,更别说现在只有一支千把人的残军。 可是让他就这么灰溜溜退回老窝,又很不甘心。 这时步方又凑过来,给他出了主意:“大首领,不必担心,其实这个刘琦并不可怕!” 哈达眼前一亮,就像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军师这话何解?” 步方一边踱步,一边侃侃而谈:“刘琦也不过是寻常之人,也没有长着三头六臂,他所倚重的无非是三物,第一怪弩,第二藤甲,第三就是那可引发天雷怒火的妖器,只要我们能够事前有所准备,让他们无暇持器,我军必然大胜!” 哈达大喜:“军师果然是军师,若是如此,刘琦之命绝不难取1” 哈铁数战大败,已经大丧,不以为然道:“说得好听,那么如何能让他们全无准备!” 步方神秘地眨巴眼:“两位首领,还那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晚我们只需去做一件事!” “何事?”哈达摒住呼吸。 “劫营!” 是夜,漆黑如墨,刘琦的营盘扎于旷野,寂静无声。 哈达所部蛮兵蹑手蹑脚出现在营地之外。 哈达望着眼前的营盘,有些举止不定,悄声问步方:“军师,眼前三个营帐,刘琦会在哪一座?” 步方看了哈达一眼,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这有何难,中原人设军喜欢分左中右三军,主帅往往坐阵于中军,如果小人所料不差的话刘琦就该在中间的营帐!” 哈达频频点头,深以为然:“步军师真乃神人,等我千王洞占领荆州,我封你个军师将军当当!” 步方面带欢喜:“多谢大首领!” 哈铁一把手搭在步方肩膀上,脸上有种邪恶的猥琐表情:“小方方,不管你当多大的官,你还是逃不出我哈铁的手掌!” 步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百头战象被拉了出来,在驯兽师的安抚下,战象群井然有序,轻蹄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第68章 彻底臣服 刘琦的营盘死一样沉寂,所有人员都在营帐内安睡。 哈铁面带狂喜之色:“阿哥,这刘琦连个守卫都没有,合该今夜当亡!” 哈达压低嗓门,不悦道“小声点,惊动了他们恐又有变故!” “小弟自有分寸!” 就在这时中营火光燃起,一个声音大喝出来:“何人在外面?” 紧接着,两侧侧营亦燃起火光,发出刀枪器剑的摩擦声。 哈铁又有了中伏的觉悟,紧张地看向哈达:“阿哥,我们又又又被包围了,怎么办?” 哈达辨别了一下声音,忽而狂笑:“说话者正是刘琦,儿郎们杀进去,就要灭了刘琦,这荆州就是我们的了!” 蛮兵们士气大涨,趁着两边营帐内还没有江陵兵钻破出,暴力驱赶战象往前猛赶。 眼看就至中帐大营,只要战象破帐而入,这个刘琦就算是长得三头六臂,神王转世也是一命呜呼的份儿。 两兄弟的脸色都浮现出扭曲的快意! 突然—— 轰隆隆! 一连串巨响,仿佛天崩塌下来声音。 只见前方那些如山般的战象一个个往地下陷了进去,坠入了大坑。 哈达面色剧变,急呼:“不好,有陷阱!” 可是这时刻,蛮兵们都精神高度紧张,身体处于紧绷状态,都在一个劲死命往前冲,连刹车都刹不停。 哈达虽然及时警示,可是他悲哀地发现,他的身体在人流中仍然持续向前推进,不带停的。 最终,追逐着战象的后腚,跌入大坑之中。 除了少数外围蛮兵逃脱,大部分蛮兵和战象都装入了这个刘琦临时开挖的三丈深的大坑内。 “放水!” 刘琦一声令下,中军大帐的帐布被掀开,露出一个大水缸一样的容器。 将士们击毁容器,几千斤的冷水从缸内爆出,顺着略为倾斜的地势,灌入大坑。 时值天气严寒,这水从暖室内流出,一进入坑中逐渐冰冻,坑内蛮兵冻得直打哆嗦,加上有的被战象重压,痛得死去活来,哭天喊地。 刘琦摆着方步走到坑边,居高临下俯视下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哈氏两兄弟。 “哈达首领是吧,深夜来防,招待不周啊!” 此时哈达额头上、头发上都布起了冰晶,半个身体浸在寒水中,巨大的寒气令他哆嗦个不止:“刘,刘琦,你,你又使诈,诈!” 刘琦作意外状:“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不是约好明日一战,这都还没开战,何来的诈字?” “你在这里设下陷阱,引我们上钩,还说没有?” “我这陷阱那是用来防野兽的,难道你们就是那些野兽?” “你,你太奸了!”哈达气急无语。 “怎么,要不要再放过你们一回,再来打过?” 此时的哈达已经万念俱灰,出征时的豪气一扫而空,这刘琦就像一个魔咒死死地缠在他的心头,令他挥之不去。 别说和他再打,哪怕是照个面都能令他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 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或许我哈达真的不是争霸天下的料,连荆州都出不去,何于争天下? 罢了!罢了! “刘,琦,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等出来,我千王洞一脉就此臣服于你!” “你就不打算再试试了?”刘磐打趣道。 哈达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了,你们是我哈达的克星,有你们在我哈达绝不会有出头之日!” 刘琦点点头:“那好,既然不再反晦,那我就放你们出来!从此以后你们必须绝对听令于我,如果敢三心两意,两面三刀,那么我是不会对你有半分仁慈的!反之,如果你们能够诚心替我行军,你的部族我也会相应安置,力保他们不受其它部落的欺负!”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我哈家就只有我和我弟弟哈铁二人,我可以随你出生入死,但是哈铁必须回到自己部落,替哈家延续香火!” 刘琦点点头:“可以,这个废物我还真有点看不上,呆在我这里也只是糟塌粮食!” “多谢!” “你这位步军师还算不错,我打算重用他!步方,你出来吧!” 刘琦喊了一声,却见步方从后方钻出来,向刘琦恭敬行礼:“参见主公!” 哈达恍然大悟:“原来步军师他?这个奸人!” 步方睨视下方,眼中不无怨毒:“哈达大王,我对你本无怨言,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如此护短,哈铁对我所干下的事你也是帮凶,若不是你们视我为刍狗,我也不会有今日之举!” 哈达面有愧色。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忠义,你派人尽快把他们启出来,要是再晚,我所得到的恐怕只是些冰棍了!” 李正不无担忧:“主公,这些人言而无信,属下担心……” “放心吧,我至所以把他屡战屡放,就是要挫尽他的气焰,现在他的锐气已失,恐怕做恶梦都会梦到我,想再反叛还得借他十个胆!” 刘琦敢这么笃定,也是借着历史上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典故,南蛮人好斗、凶狠、但也有命里的克星,一旦屈服于他们的克星,那么变得心服口服,死心踏地,不再有二心。 哈达兄弟和所有战象救出来后,这些人已经冻得半僵,又是烤火又是灌热汤,折腾到天亮才缓过气来。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山越蛮子的体格健壮,恢复得很快,换作普通人估计挂了。 在此哈达带领一千名蛮兵宣誓效忠刘琦,此外还有二百五十头战象,哈铁带着几百名伤残蛮兵就此返回南疆,哈铁早已丧胆,听说可以回千王洞接管大哥的财产那真是欢天喜地像过年似的,当即说了几句照顾好大嫂,让族人安心之类的话,便匆匆忙忙回去了。 考虑到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南蛮队军有些惊世骇俗,刘琦并没有把他们带回江陵,而是在就近的山林中搭了些简陋的棚子安置,等过了些时日,再另作安排。哈达本就是山林野人,对此没有意见。 刘琦之所以把哈达这支军队藏得这么严实,其实还出于另一个方面的考虑,这是他的底牌,如果过早的亮相出来,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第69章 东吴之谋 就在刘琦与南蛮军大战的时刻,远在江东的柴桑相关事件也在进行着。 自从赤壁大战后,周瑜在智谋上败于诸葛亮,令他气急攻心,旧疾复发,于柴桑城内养伤,依领大都督之职,不过他身体虚弱,无法具体参与战事,只作谋略调度。 这日,两顶软桥于柴桑府门前缓缓停下,从桥中下来两人。 确切地说,一人是走下来的,另一人是抬下来的。 走下来的人是东吴赞军校尉鲁肃,被人抬下来的是被堪称为江东第一猛将,于合淝战场上因中了箭,伤口日久难愈,变成了垂死之人的太史慈。 鲁肃领太史慈的抬架进入府中,与病床上的周瑜相见。 经过数度调理,周瑜的气色还算不错,看到鲁肃来见,勉强起了床塌,又看到太史慈被抬进来,微微蹙眉:“子敬,他怎么来了?” 鲁肃向周瑜行了个礼:“大都督,子敬此来有二事,其一,便是子义的安排。子义之伤已有年余,久治不愈,现已入膏盲,恐不久于世,主公想把他托付给大都督照料,望能有个妥善安置!” 周瑜看了太史慈一眼,不咸不淡说道:“这真的是主公的意思?” “正是!” “既然是主公之意,那就这么罢,来人,把这垂死之人送入柴房!” 门外进入两名壮汉,一人架住太史慈的一条胳膊,也不把他提空,就这样拖着双腿出了房间。 对此,鲁肃稍有不忍之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外人看来,孙权帐下诸将素无争端,其实并非如此,至少周瑜和太史慈就是一例。 太史慈自从故主刘繇兵败后便追随孙家,其勇武过人,可为东吴第一武将,而周瑜是孙权兄弟发小,能文能武,尤其是他的武境不俗,力压群将,早已是东吴内定的第一将,但太史慈加入后他的武将地位被撼动了,不得不轮为东吴第二。 本来以他的智谋仍然是孙权帐下第一人,但是这个人的小心眼中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有三气周瑜的典故。 所以既然太史慈已经病入膏盲,他仍然难于释怀! “那么第二事又是何事?” 鲁肃严肃地向周瑜行礼:“大都督,不知公绩(凌统)可在,肃想向他求证一事?” 周瑜颔首。 片刻后,凌统过来相见,鲁肃开门见山道:“公绩,前日我们与孔明定下协定,着你领三千水军偷袭江陵,为何无功而返?” 对于鲁肃的质问,凌统并不否认,不以为然道:“孔明与东吴确实有此协定,然而这协定只是一纸空文,他们只是许诺我们自取江陵,却既未派一兵一卒支援,也未给予钱粮,凭什么我们要听他的?” 周瑜咳嗽了一下:“子敬,此事公绩已向我禀明,诸葛孔明仅凭一张巧舌就令我东吴水军为他效力,于理不合!” 鲁肃顿足道:“公绩糊涂,刘备与刘琦乃是宗亲,他们自然不得刀剑相加,他们能让我们从容谋取江陵已是很大宽容了!” 凌统道:“既然他们是宗亲,为何又要我们谋取江陵,他们的目的何在,子敬可曾想过?” 鲁肃身为江东高层,一些局势上的事情自然看得明白:“刘备欲取荆州,无奈刘琦死而不僵,他唯有借助我东吴之力除琦!” 凌统笑道:“看来子敬也是通透之人,既知他的目的,我们为何还要做他的棋子?” 鲁肃沉吟了一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大都督,虽说孔明利用了我们,我们又何尝不在利用于他?就算他想借我东吴之手除掉刘琦,那又如何,江陵城可是落在了我们手上,与军粮之类的些许小利相比,孰轻孰重?” 鲁肃说出这番话令凌统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鲁肃就算再傻也看得出他是在笑话自己,不由愠怒:“公绩,你何故发笑?” “子敬,在你看来,如果没有那孔明的允许,我们就取不了江陵,灭不了刘琦了?” 鲁肃一怔,一时说出话来。 确实,虽然刘琦在荆州那边搞得风生水起,鸟枪换炮,从无到有。 但众人对刘琦的认知仅限于荆州及刘备的那伙人,荆州之外的人对此人的评价仍然还是纨绔子弟,刘表的豚犬儿子。 所以凌统、鲁敬,包括周瑜在内都对刘琦的评价不高。 当然他们也从一些渠道上听闻诸葛亮败于刘琦,但这些消息都是一鳞片爪,而且是经过加工过的,只当是诸葛亮失误,过于轻敌而已。 鲁肃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但仍然劝告道:“不管如何,现在我们正与刘备联姻,主公有令,不得枉生枝节,既然双方有盟,那么我们照做就是了,等谋了江陵,我们等于在荆州插入了一枚钉子,主公大事可期!” 周瑜淡淡道:“既然主公有令,我等照做便是,请子敬回复主公,不出半月江陵城必然纳入我江东版图!此战若还由公绩出马,不知当领多少兵马?” 凌统笑道:“刘琦不过一介小儿,他的船坞又已毁去,战船俱失,我只须一千水军儿郎便可灭之!” 周瑜摇摇头:“此战务必一役而全功,你领五千水卒,不得掉以轻心!” “末将领命!” 鲁肃松了一口气:“有大都督之言,敬就放心了!” 鲁肃步出柴桑府,一只信鸽从他袖中飞出。 刘琦平灭哈达的山越军之消息还是被陈到的潜龙卫探知。 然而他们的消息也对了一半,只以为仅剩下哈铁的几百残兵逃回千王洞,对于哈达的投降部众并不知晓。 西陵太守府,诸葛亮望着窗外的残阳发呆,久久无语,简雍连连叫唤了三次才回过神来。 “孔明,刘琦仅以一千部众击溃了千王洞数千蛮众,他是怎么做到的?” 孔明一声叹息,将羽扇搁在几上:“亮还是低估了他!” 孙乾道:“如今刘琦平灭蛮军,即将回至江陵,有他在,取江陵恐怕又没那么容易了!” 马良道:“军师,这有何难,我们再扮作盗贼,这次从陆路进发,看他这区区千人之城如何防守?” 诸葛亮摇摇头:“季常,此事只可一,不可再而三,否则主公清誉难保!” 陈到道:“军师,那由末将再派潜龙卫潜入江陵?” 诸葛亮仍然摇摇头:“刘琦心思慎密,有了上次行刺之事,他必然做出了防守,再次行刺已落入了俗套!” 简雍急得直搓手:“此子回到江陵犹如如鱼得水,以他之才,假以时日,必然将江陵城打造得铁桶金城一般!” 众人都在一筹莫展之际,一名鸽奴入内,向诸葛亮呈上纸条,诸葛亮看后满面春风,又恢复了神采:“诸位,东吴出兵了!” 第70章 水军首战 江陵城下,大江口,一个新的船坞已经组建完成。 江陵水军拥有了一百艘快船。当然这船队并不是全新的,而是拼凑、修补、借用而成,多数为农家渔船,也有一些是货船、客船。 所以这支草编的水军与其说是战船船队,倒不如说杂渔船队更合适。 周洪原江陵城降将之一,因为曾是江陵水军的一名屯将,受到刘琦重用,暂为这支一千人的新编水军的领将。 这一千水兵寒酸了点,这还是上次船坞被毁,刘琦意思到水军的重要性后,急匆匆进行了第二次征兵弄来的。 现在他这个草台班子只能给出这点人数。 刘琦对于水军的训练没有什么经验可谈,但他给周洪一个要求,必须在船上能够熟练拉弓引箭,三十丈内射中目标便算合格。 周洪严格执行着这个标准,他把船置于江中行驶,五十丈处的江岸设置一个个草靶,命士兵在船上弓射,一日训练能中三靶者可吃晚饭,中五靶者可加鸡腿,中十靶者还能得到一壶美酒。 身下一名伍长苦恼不已:“头,主公只要求我们射中三十丈内,你却要求我们五十丈,这也太狠了吧?” 周洪拍着他的脑袋道:“主公所铸之弓可是新器,足于射出六十丈开外,我让你们射中五十丈的目标已经很宽容了,你还想乍地,难道说主公让你们射五丈,你也练个射五丈的本事?” “可是,江中有风,行船晃动,这五十丈的难度比静射百丈还要难!” “所以让你们练射,不然让你们这些小崽子过来干什么?主公说了,今后的水战以弓弩还有那火器为主,射击能力便是杀敌的本领,你要是不想学好趁早混蛋!” 那伍长求饶道:“别啊,小的也就说说么,主公给小的们军饷那可是肥得狠,哪怕练得再累,我们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又有一人问:“头,我们只有一千水军,都是新兵,你说要是东吴水军过来打我们,我们怎么对付?” 周洪一记爆炒粟子敲过去:“你这个棒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东吴水军哪会这么巧现在来战,上回他们不是转了一圈又回去了吗,可见他们还不想与我江陵为敌,等他们想战的时候,我们的水军也练成了,我们主公是个胸有韬略的人,怕他个球?” 就在这时,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那伍长的嘴张得老大,惊叹道:“头,你看看,这是谁家的船队,怎么如此豪气?” 周洪望着东边而来的船只,也不无惊奇,他也摸不着脑袋。 另一伍长道:“奇怪,这些船只上皆披红挂彩,难道是有人家嫁女?” “放屁,我荆州虽然不乏望族,但要说有这般豪气,以百艘快船一艘楼船作为迎亲队的绝无仅有!” 那船队行速极快,眨眼间便驶近了百丈之内。 周洪神色一变,生出不祥预感:“不好,他们必是东吴水军,欲取我江陵!” 就在他话音刚落,那些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客船掀开了一块块红红绿绿的帘子,露出整船整船的士兵。 一百艘战船,七十艘为走舸之类快船,三十艘为斗舰,在斗舰上都安装着一台笨重而庞大的木制物件,一侧是机械结构,另一侧有一个大篮框。 这是抛石车! 周洪怒目而视:“小的们,做好准备,我们江陵水军的第一战到了!” 呼呼! 一个个大油罐从抛石车上飞来,落在船坞上,喷溅的火油令江陵的那些破烂船只瞬间烧了起来。 还有一块块重逾千斤的大石陨石一样落下来,凡是被击中的船只,船体轰然而裂,化成碎片。 既便只是落水,那荡起的水花也犹如巨浪,令船队大起大落,几名新兵立足不稳,坠下江去。 几轮抛物过去,江陵水兵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虽然也有一些人执着弓箭进行反击,可是一来他们都是新手,准头不足,二来人数稀少,这点零星反击可以忽略不计。 楼船之上,凌统与副将谈笑风声。 副将道:“凌将军,看来我们还是高估了他们,这凭着区区几百个小卒也敢枉称水军,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凌统道:“大都督真是小心,硬给我五千兵力,这江陵就算是取了也显不出我凌统的本事,可笑那诸葛亮对这个草包无计可施!” 副将大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诸葛亮也就这样吧!” 江陵船队上,两名伍长劝说周洪:“头,他们是东吴水军,势不可为,我们退入城中吧!” 周洪却道:“不行,不战而败那是为将者的耻辱,不管如何我们先打上一仗,看敌军势力如何,若真是不敌,再作退回!” 周洪领着水军划动残剩的几十艘船欲对东吴军反攻,然而他们只是刚刚做出准备状态,却见东吴船板上的兵卒皆取出一把铁臂大弓,一支支劲箭呼啸而至,江陵新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胸口处被插成了刺猬。 一千新兵转眼就伤了半数,周洪咬着牙齿几乎崩出血来:“回城!” 然而就这时,刘琦的队伍赶至到了江岸边。 因为江陵城位于大江之北,而刘琦在大江之南,他要回城必须先渡江。 刘琦的出现,东吴军第一时间发现了,赤壁大战前,刘琦是江夏太守,凌统曾经数度来攻,所以对刘琦的容貌记得一清二楚。 凌统精神大振:“他就是刘琦,儿郎们,诛杀此人!” 斗舰调转方向,抛石车向他们投来满天掷物。 一时间天空中火雨交错,飞矢如林,刘琦一方没有得到及时防护,死伤了几十名兄弟,幸好藤甲士及时搭起盾阵,令抵挡掉了大部分箭矢,不然刘琦很可能在第一回合挂掉。 然而这次刘琦藤甲装备阵显然是被克制了,这些上千斤的巨石在重力加速度下无比骇人,如果有人被正面砸中就是一滩肉泥。 不得不说东吴的水军是汉末最强,他们训练有素,调度有方,在将官的指挥下指哪打哪,丝毫不差,刘琦躲到石头后面,石头被砸平,躲到大树后面,大树断折。 如果他就此远遁,他们无计可施,可要想渡江返回江陵,那就千难万难了。 第71章 凌统的刺杀 可是刘琦能不回城吗,江陵本来就是只三千兵力,他抽了一千打南蛮,还剩两千。 最重要的是城内无将,仅一些老弱新兵防守,若东吴强攻,城必破。 东吴水军攻打不息,刘琦被打出了真火,对霍峻道:“仲邈,把所有的手雷都扔出去,我看些家伙都给我闭嘴!” 然而霍峻的回答让刘琦窒息:“手雷已经在对付山越军的时候用完了!” “那么连弩呢,限你们在十息之内射空弩矢!” “弩矢亦所剩无几了!” “什么?”刘琦这一刻也不禁着了慌。 从出战到现在,他对每一把刀枪、每一根箭矢都有算计,可是这一次收服了一个蛮王令他有点轻飘飘,回来的时候忘了清点物资了。 这时周洪领着水军新兵刚刚停稳船只,正要撤回江陵城,看到刘琦就在对岸,而且被东吴军围困,没有一丝犹疑,一声厉吼:“小子们,接引主公回城!” 江陵新兵没有二话,即刻再次驾起船只向对岸而去。 统凌的副手惊呼道:“将军,他们是要接刘琦过江!” 凌统淡淡道:“那就先灭了他们!” 在他举手再次落下之际,数以千计的箭矢袭向江陵船队,那些新兵还没做出反应一个个倒下。 刘琦的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既然选择效忠自己,那自己就该对他们负责,可是自己只能看着他们任人屠戮。 “都给我退回去,我自有办法回城!” 刘琦刚刚落下话音,一块大火石从天而降,刘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 在他们的身后赫然有一个一丈深的石坑。 周洪并不听劝,把心一横,对左右道:“你们只管去接引主公,我去会会这凌统!” 周洪一展身躯,像是一头飞鸟,贴着江面,轻踩着江上的残木,向楼船飞掠而去。 这周洪脉境初期,属于三流武将,在三国史上排不上号。 但是他毕竟也是一将,修为高于一般士卒,在他不畏生死地飞掠中奇迹般避开所有来箭,成功登上高大的楼船。 周洪登上船头,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望着眼前的凌统喝道:“凌统,没想到吧,我会独闯龙谭,我倒要看看你这位江东名将有几分本事,纳命来!” 周洪手持利刃,向背对着他的凌统刺过去。 就在利刃即将刺入对方后背时,凌统仍然没有回头,但是他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个闪身轻松避开来剑。 “咦!”周洪有些意外,又以九牛二虎之力接连猛刺,可每一下皆是落空。 当他打算以十成境力作最后一搏时,凌统终于转身了。 只见他诡异一笑,手只是晃了一下,周洪额头冒出血珠,续而变成一条血线,最后周洪的身体缓缓分开,变成匀称的两半。 原来,凌统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了拔剑、挥砍、入鞘的动作。 周洪被凌统一击必杀,刘琦的人刚好借机上了快船,看到东吴的二流将有这样的威力,不少人打了个寒颤。 武道一途,境界层次分明,越是往上越是变态,武者之间一个境界的差别就是天壤之别。 “赶快行船,护送主公回城!” 霍峻也是水军好手,在他的调度下,船队快速驶向对岸,在之字走位下,那些抛物尽数落空,同时刘琦也命将士们把手中弩矢全部射空,一波猝不及防的反袭,给对方造成了几百人的伤亡。 刘琦成功登陆北岸,北岸就是江陵城的南城门下,回城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 刘磐冲凌统竖了根不友好的指头,哈哈大笑:“世人都说东吴水军天下闻名,赤壁战场将曹孟德打得落花流水,不过和俺大兄比,你就一个提夜壶的命!” 凌统脸色阴沉,只见他身上劲风舞起,衣衫自动,一层淡白色的气团萦绕周身。 这个举动令刘琦一方产生不详之兆。 刘磐警惕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不然你必死无疑!” 然而,凌统在空中化成一道剑虹,径直取向刘琦。 此人气势果然强大,但凡他所经过之处,江面之水如同沸腾一般。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境界远非周洪可比。 霍峻则命将士掷出手中武器。 在刹那间,无数兵器齐刷刷射向半空中的凌统,然而凌统只是大袖一挥,这些器械纷纷落地。 空中的交错眨眼即过,下一刻凌统已然出现在刘琦当头。 李正大惊:“保护主公!” 十几名贴身护卫都堆在刘琦身前,刀剑高举。 然而这凌统根本没费什么手脚,几记隔空掌拍下,侍卫们东倒西歪,就连李正也不是一掌之敌,被击出十丈开外。 “刘琦,去死吧!”凌统面色狰狞,一记大力手掌再次向刘琦拍来。 这时刻刘磐在前,霍峻在后,他的周围没有一人可以帮得了刘琦。 这种前提下,对于手无寸铁的刘琦来说,死似乎是必然的宿命了。 然而就在凌统的手掌即将拍落下来时,刘琦嘴角忽然有了一丝笑意。 “刘琦,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 就在凌统的铁掌即将拍中刘琦的胸口时,刘琦的手心一开,露出一个小物件。 下一刻,小物件中如暴雨般射出牛毛般的小针。 凌统大惊失色,一个鹞子翻身紧急回转。 要知道两两人相距不过一丈,他又是在全神贯注行刺杀的事,无法做到在同时击散小针。 凌统在半空接连打了数个转,又以手掌隔空击地,借助劲气的反作用力居然反弹回来了。 刘琦目瞪口呆,这家伙充其量也就炼境的样子,居然这么变态。 凌统对刘琦实行第二波攻杀,而刘琦所制的迷你连弩只有二十发,已经射空。 刘磐大喝而起:“想杀俺大兄,问我俺没有!” 刘磐腾空而起,在空中与凌统交了几手,没有任何意外,刘磐不敌,被击飞出去。 诸将士再次围聚在刘琦身前,可是这炼境实在太霸道,几十名兵卒皆被打散。 刘琦身边再无一人护他。 死到临头,刘琦反而像犯了傻一样,不仅没有想着逃避,反而照着来敌迎了上去。 第72章 临战画图 砰! 凌统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刘琦的胸口,刘琦被击飞十丈之外,在倒飞的途中还狂喷了几口鲜血。 “凡夫之体也敢吃我一掌,果然是寻死之辈,可怨不得我辣手无情!”凌统刚刚嚣张完这句话,猛然发现手掌上有几十个血洞,血洞中流出如墨般的黑血。 正是被刘琦的机关内甲所伤,并且他还在内甲上涂抹了毒药。 凌统大惊失色:“你使诈?” 刘琦虚弱地撑起身体,艰难地笑道:“兵不厌诈,承让!” 刘琦承受凌统全力一击已经是个异数了,如果不是那件内甲抵御了大部分劲力,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凌统手上中毒,并且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顺着手臂蔓延上去。 这家伙倒有几分手段,在毒臂上连点了几个穴位,毒素不再上侵,被压制在一块区域。 当即在地上盘腿而坐,运功祛毒起来。 刘磐眼中有一抹喜色:“大兄,俺这就过去把这家伙一刀砍了!” 然而这时刻那副手领着东吴兵涌上江岸,将凌统团团护卫起来。 刘琦摇摇头:“先回城!” 江陵城头,刘琦摸出于田研制的几枚疗伤药物,已经恢复了不少。 于田作为这时代的术士,不仅精通化工提炼之道,还得精通医药,可以说是一位全才。 尤其是在刘琦的有意培养下,这老小子悟性极佳,触类旁通,渐渐成为刘琦想要的那种人才了。 凌统只是运功片刻,便起身返回船队,看上去行动自如,没有一丝阻碍,想来那些毒液被他排彻底了。 要知道这是刘琦从老猎人手上买来的五步蛇的剧毒液,凡是中毒者几乎是无解,而凌统才片刻时间就恢复自如,可见此人有多牛逼。 东吴船队一字排开停靠在船坞处,他们从船上搬出一架架木制或铁制器械,经过简单组装后便成了攻城器械,那些东吴水兵臂上缠了一条带挂勾的绳索,手中一盾一刀,已然变成了登城士。 刘琦望着城下不断调度的敌兵,微微蹙起眉头。 这是他来这个时代第一次进行的一场攻防战,怎么守城、怎么杀敌、怎么保存力量,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挑战。 以前他没有一块生息之地,光脚不怕穿鞋,现在他有一个城池作地盘,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刘琦当即对武器装备作了清点,得出的结果让他吃惊不已。 他所重大依仗的连弩矢的存量不足五千支,就算东吴兵一人身上挨一箭,也不管够的。 手雷由于火药中的一种成份缺失,短时也无法进行量产。 也就是说,一旦东吴兵攻城,他们远程还击的能力会非常弱,只有等对方爬上城头,与守城军面对面肉搏才能全面反击。 但是这种方式对刘琦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如果不能将敌人远程消灭,那么江陵城等于丢了一半。 要知道现在江陵城内只有二三千兵力,而且多为新手,要是近身肉搏几乎没有可能是东吴兵的对手。 所以刘琦另想办法,下令那些苦力从城内挨家挨户收集大粪,弄来的大粪置于城头的大锅中,架上柴禾烧开。 另个着人从官司坊弄来大量干石灰粉,用皮纸进行包裹。 此外还有滚木、投石从河滩边、林树中收集回来,垒于城头。 城头兵将进行分选,强化职责,善于弓射的人站在第一线,远程射杀敌人,不善于弓射的站于后排,以刀枪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只等东吴过来攻城了。 然而刘琦还是心神不宁,感觉哪里不对。 仔细一想,令他大汗淋漓,脸色发白。 他的连弩射程只有六十丈,而江陵城高六十丈,如果连弩往下垂直射击,勉强可以做到命中目标,但要是斜向射击连距离都够不到,就算有重力加速度,接近敌人时也变成强弩之末,箭头打飘,没有余力。 连弩之所以程射不足,那是因为刘琦一味讲究着出箭快,形成规模杀伤力的效果造成的,这就比散弹枪和狙击步枪一样,前者是面杀伤力,但射程短,后者点杀伤力,射程远。 “来人,去把器匠匠头和铁匠匠头找来!” 一名侍卫应命而去。 就这时间刘琦找到了一份纸笔,当场绘制起来,当黄月英和杜生来到城头时,刘琦也绘完了手中的图纸。 在场大老粗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们看不出其中玄机,但是光这份细腻的手笔令他们叹为观止。 杜生正要向他行礼,被刘琦打住:“两位,废话咱就不说了,我现在命你们放下手头上所有的活,给我打造这两种弓弩武器!” 刘琦把图纸铺开,黄月英一下子被第一图引吸住了:“咦,为何这弓这么奇怪,有这么多齿轮曲线,有何作用?” “这款弓暂且命名为机械组合弓吧,是利用齿轮杠杆原理加大弓弦引线,以绞盘的收缩性作为发力点,从而达到最佳射击目的!” 看着二人眨着眼睛一副呆萌的样子,刘琦重新解释:“你们就当这是把强弓便是,射程在八十到一百丈之间。” 刘琦轻飘飘一句话又把刘磐吓了一跳:“俺兄,你这是说胡话吧?就算你能耐大,能造出这样的强弓出来又有何用,这样的弓也就俺老刘使使,新兵营里的那些龟儿子哪个使得动?” 刘磐说的是实话,这年头玩弓的人都讲究臂力,越是好弓对臂力要求越高,像以善射闻名的老黄忠使用的是一张神臂弓,据说要二十石的臂力才能开启,而神臂弓的射程也就两百丈以内。 刘琦的弓射程是神臂的一半,其对使弓的的臂力差不多要十石以上。 而能力出十石者也便需要脉境以上的武境,这对刘琦的阵营来说遥不可及。 然而刘琦却摇摇头:“我这弓不需要多大臂力,手上有半石力者便可开弓!” “啥,半石就可以,这咋可能?”刘磐完全不信。 其他将领也深深表示怀疑,倒是黄月英经过一番线路研究后似有所悟。 “好了,不要废话,成与不成等弓出现时便知,另外,这种弓的箭矢需要三指宽的粗矢,不然威力会大打折扣!” 第73章 吴兵攻城 杜生虽然不懂,但有样图在此,他只管照做便是,当下点头应下:“小人这就差人去做,不知主公何时需要,数量几何?” “先做一批出来,数量为一百弓,一千支箭,时间三天!” “三天?你怎么不说一天呢?”黄月英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我也想多给你们时间,但是东吴攻城在即,他们可不会等我们把装备整顿好了再发起进攻,另外这一百支只是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我需要更短的时间。同时我还要你们把这件家伙整出来!” 刘琦铺开了第二份图纸,这第二份图乍眼一看普通弩没什么区别,但当他们看清尺寸后都吃了一惊。 杜生结结巴巴道:“主公,真,真的需要这么大?” “当然,不然威力显摆不出来,还有,一定在记得弩矢顶部的装置,如果打造错误或者缺失,威力会减掉九成!” “小人明白了,这就派遣下面的人去做,绝不会有一丝差错!” 刘琦拍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不然也不会推你为铁匠匠头,只要这两件武器能按时交付,守城的功劳有你们一半!年底还有额外的年饷加奖!” 刘琦的几句话令这位汉子红光满面,胸膛挺得笔直:“小人愿意用性命担保,保证按时交付!” 说完急冲冲离去。 黄月英剜了刘琦一眼:“你这家伙鼓惑人心挺有一套的,你就不怕到时兑现不了承诺,反而丧了良心?” 刘琦道:“我说出去的话就是拨出去的水,从来没想过要收回,既然我说要给他加奖那一定不会少!” 黄月英不以为然:“江陵虽富,但你现在花钱的方法和败家子没什么区别,到时我看你拿什么去兑现承诺?” 刘琦神秘地笑笑:“这个不劳操心,我自然有我的生财大法!好了,麻烦黄姑奶奶请配合一下杜生,这两副弓弩都有难解之处,还需要你帮他去撑撑场面!” “那么干好了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奖励?” “当然和杜生一样!” 黄月英撇撇嘴:“谁稀罕?”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刘琦又喊住她:“燧发枪的研制怎么样了?” 黄月英眨巴着眼:“你猜!” 说完甩给刘琦一个妙曼的背影。 江陵城下,凌统叫嚣着:“刘琦,出来说话!” 刘琦正要出去,霍峻道:“主公不可,东吴弓箭不弱,恐有危险!” 刘琦摆摆手:“如果我连孙权帐下一将都不敢对话,今后如何与孙权一较高下?” 刘琦负手走到女墙后面,面对凌统傲然道:“凌将军你犯我江陵,还有何指教?” “当年你父帐下黄祖杀我父凌操,这笔帐应该好好算一下了,限你半个时辰内交待好后事,下城领死,如若不然,屠尽江陵之民!” 刘琦呵呵一笑:“凌将军好大的手笔,就不怕寒冬之风冻住你的舌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杀你父亲的人是甘宁吧,现在甘宁就是周瑜那边,你要报仇应该找他才对,你怎么舍近求远跑我这来了?” 凌统为之一窒,马上狡辨道:“此事确是甘宁所犯下的,但那时他替黄祖效命,而黄祖又替你父效命,今日甘将军已经投奔我主,这旧帐自然得由你刘琦奉还!” 刘磐咧开大嘴,大笑道:“你这厮,不敢找正主报仇就直说,扯上俺大兄干什么,俺们刘家还是宗亲一系,照你这么说还要找当今皇上报仇?” 凌统无力辩驳,虽然汉室式微,但这当口谁也没胆量公然反汉,便恼怒道:“你这个莽夫,真会胡搅蛮缠,这事和当今皇上有何干系?” 刘琦微微笑道:“凌将军真会做人,你一不敢找甘宁报复,二不敢找皇上报仇,所以你找我刘琦这只软杮子来捏了!” 凌统无言以对,只得狰狞道:“是又如何?看你的样子是不想甘心受死了,那么我就成全你!” 就在凌统话音刚落,一支暗箭从他身后飞射出来,直取刘琦面门。 这一箭来得猝不及防,几名将领大骇,皆扑向刘琦,可是来箭实在太快,他们还是缓了半拍。 不过幸好刘琦自己他早有戒备,就在凌统身体稍稍一避之际他已然意识到什么,身体开始往一侧避让。 当那支强矢袭至,堪堪在他胸口擦过,箭支上所透出的劲气令他如受重锤一般,脸上还产生一种烈火灼烧的感觉。 真的好强! 那支二指宽的强矢射中了后方一块挡石,令那块千斤碎了一半。 刘琦不由吸了口冷气,尼玛,东吴兵也太强了点吧! 凌统冷笑不已:“算你躲得快,但那又如何,攻城之战你必死无疑!” 东吴军开始进攻了! 一千名强弓手站成一排,他们手上有一弓立起来有一人高的铁臂强弓,弓弦上搭着三尺长的箭矢,在屯将的指挥下,一千支长箭矢像一千枚炮弹直击城头。 嘭嘭之声炸响不断,女墙上裂出无数破块,几十名不及藏身的新兵被当场射杀。 城头乱相四起,那些新兵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力的弓射,一时间吓得不知所措。 “不要站在箭孔处,都躲到挡墙石后面!” 几名老将大声喝斥下,新兵们才回过神来,藏好身体。 这挡墙石是刘琦自行设计的,城头上最外围的是女墙,也称垛墙,用于防守敌人的进攻,在女墙后面还有一面挡墙,以大青石垒彻而成,其作用就是抵挡攻城者的箭矢。 刘琦虽然有丰富的知识,但守城战还是第一次面临,这个时候与其自己瞎指挥,不如把权力交给有能力的将领。 霍峻历史上以善守见长,那么由他要行驶指挥权再合适不过了。 在霍峻的调遣下,伤者亡者被迅速抬下去,对于阻碍通路的碎石废墟,不影响的不加理会。 那些新兵则交由老兵看护,一人管一人,如果新兵表现不好,老兵要负首要责任。 东吴弓箭手射出几轮箭矢后,第二波攻击开始了,那些肩上背着一圈大绳的登城士上场了,他们口中衔刀,一手举盾,疯狂地冲向城墙边。 第74章 粪屎武器 然而当他们发现城上并无一矢射下时,他们便弃了盾牌,跑到城下,背上那圈麻绳取下,那个带挂勾的绳端在手上甩了三圈便向上掷出。 这一掷之力居然勾爪抓入了五十丈处的城石中,一些臂力强横者甚至直接挂到了垛孔上。他们就这样一口衔刀,两手抓着绳索往上攀爬。 看到登城士成功攀墙而上,凌统的副手一脸轻松:“将军,看为这个刘琦不过如此,真不知那诸葛亮是如何在他手上失手的?” 凌统笑道:“孔明,一介虚士也!” 城头上,除了几名机灵的老手不时探头查看动静,其他将士都伏身于挡石后面。 随着东吴登城士的临近,那些新兵出现紧张、焦急和不安各种不良情绪,手中的武器都捏出了汗,心脏的跳动声都能形成一首交响曲。 有几人忍受不住,欲起身跑过去反击,但被看护他们的老兵一手给提回来:“不听号令,你想死?想死别连累你老子!” 城头上的气氛极为压抑,唯那上百口煮着大粪的粪锅正翻着屎泡,热情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登城士越爬越猛,转眼间上升了二十丈的高度。 这个距离已经对城头构成足够的威胁了,然而城上仍然没有动静。 刘磐坐不住了,责问霍峻:“你是木头人吗,咋还不下令?” 霍峻淡淡道:“不急,再等等!” 刘磐又找刘琦:“大兄,这木头不下令,你快下令!” 刘琦平静地看了刘磐一眼:“我已经把指挥权交给仲邈了,我不能出尔反尔!” “守城之战在于防,能够远击敌人为最佳,实在不行才近身攻伐,这可是你说的?” “我知道!” “那你还——” “我说了,指挥权在仲邈那,你最好呆在自己位置,乱了军心唯你是问!” 刘磐没撤,只得退回。 登城士攀到了三十丈处,守城军没有动静。 攀到四十丈处,仍然没有动静。 攀到五十丈处,那些勾绳已至顶端的人已经在跃跃欲试,打算蓄力一跃上城。 以这个世界的武者能力,一纵拔高十丈并不算难事,高强者一跃可至二三十丈,如果是大神通的武将一跃登城、一拳毁城也是存在的。所以这个世界的城池都筑得特别高,犹如一座座入云的高塔。 就在这时霍峻两目透出精光,高声道:“全体将士,听我号令,浇金汁!” 金汁就是粪汁,城头将士每人以布捂住口鼻,拿着一把脸大的盆子从沸腾的粪锅内盛出满满的金汁,端到了女墙之上。 登城士看到守城兵冒头,开始都以为他们是要以弓弩反击了,然而当发现个个端着个大盆子,脑袋里亮起一排问号。 城下凌统等将领也是不解。 那副手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凌统摇头。 副手又道:“他们城内无器,想以此盆还手?” 凌统看了他一眼:“就算刘琦无能,也不可能如此儿戏,静观其变吧!” 城头上,刘磐冲着下面咧咧嘴:“小崽子们,给你们开饭了!” 上千盆滚烫的金汁倾倒下去,登城士享受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盛情大餐,刺鼻的恶臭把他们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这还是其次,滚烫的粪汁无孔不入,淋在裸露的脖子、后背、手臂、腿脚处立刻起了大包,剧痛无比,而且粪汁还会造成伤口感染。 凌统副手脸色大变:“什么,他们居然向我们投下秽物,这刘琦小儿成何体统?” 凌统也是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攀登在半中间的登城士无不大骂: “臭死我了,怎么这么臭!” “这是屎啊,刘琦这无耻小儿居然投掷屎尿!” “太恶毒了,居然以秽物为器,太卑鄙了,哇!” “刘琦,你这缺德鬼!” 如果第一波大粪宴登城士还能承受得下,那么第二波的攻击几乎让他们崩溃。 “投粉包!” 粉包就是石灰包,这些粉包撒落下去,丢在登城士的脑袋上自行散开,漫天飘散,把他们的身体覆盖得严严实实。 生石灰与水会发生化学反应,登城士身上满是粪汁,水份充足,在生石灰的刺激下,产生大量热量,有的灼伤了眼睛,有的伤口煮成了熟肉,有的手脚起泡肿起。 嗷!嗷! 登城士再也承受不住,有的在抓着绳子嚎叫,有的在闭着眼睛骂人,有的在向上官汇报自己的情况,是战还有退。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已经承受不住,在嚎叫声中坠下城去。 运气好的掉下去只是伤了腿脚,运气不好的当场挂掉。 然而这些因素仍然没有瓦解登城士绝大部分的斗志。 毕竟这些人是周瑜一手操练出来的精锐之士,勇不可敌,这些许挫折还不足以让他们崩溃。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再也支撑不住,在他们被石灰迷成一条缝的视线内,一块块大石、滚木在他们瞳孔里无限放大,最终精准地落在他们的脑袋上。 下一刻,一声惨叫,一只残鸟栽飞而下,在地面变成一滩肉泥。 投石和滚木接连而下,命中者的惨叫的声音也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每一个声音的乍响都似地狱的勾魂使者,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加上每一个登城士身上被粪汁和石灰包裹,化学反应仍然呈持续状态,意志不坚者终于士气一泄,在哭爹喊娘声中顺着绳子滑下城。 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人第三人,最终千名登城士全线崩溃,潮水般退下,不顾天地严寒,颠颠撞撞跳进了大江,清洗着身上污垢。 看到东吴兵退去,刘磐又来了精神:“仲邈,你给俺一千兵将,俺出城掩杀,必将凌统小儿诛杀于城下!” 霍峻摇摇头:“忠义不可,这些登城士只是二千人,未伤东吴军根本,贸然出战恐有闪失!” “汗,啥叫恐有闪失,吃饭还有被唵死的呢?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这当口他们士气已竭,正是我们大显神威的时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唐了!” 霍峻手指指向远处伫立寒风中兀自不动的凌统道:“这人不是泛泛之辈,他那一千名铁臂弓手凌丝不乱,每人一手力握弓臂,一手暗搭箭袋,我敢保证,只要你出去,只需要一息足于把你插成一只刺猬!” “不至于吧?”刘磐虽然口上疑问,身体很老实地打了个哆嗦。 第75章 凌统的诡计 江陵城首轮战事虎头蛇尾告一段落,夜色降临之际,双方默默收拾残局。城上的管城上。城下的管城下,谁也不搭理谁。 这也是这个时代战争的一个特色,不管你的对手生前怎么无赖,怎么凶恶,死后就应当受到尊重,如果连对方收尸的杂兵都要干掉,那么这位权主必是不得人道之徒。 大江上,东吴楼船内,凌统与副手于舱内床塌盘膝而坐,就着几盘冷菜小酒将就着用食。 副手就今日战事对凌统作了汇报:“将军,今日之战,我军折损了千人,现尚存四千能战之士,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大都督一定再三交待,让我们稳妥行事,我们是不是暂且补充了兵力后再次行事?” 凌统有所不悦:“今日初战,不知刘琦底细,有些许损失很正常,怎么你难道本将以四千儿郎破不了刘琦这千人小城?” 副手慌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的意思是,这刘琦卑鄙无耻,今日他用秽物泼我儿郎才有此败,如若明日他还是如此,那如何是好?” 凌统呡了一口苦艾酒,语重心长道:“明哲,今日之战,你可从对方的行事中看出什么问题?这秽物也不是取之不尽之物,今日他们胡乱泼撒,必然耗空了全城储量,明日就算还有也不会多。再者,本将军胸中自有韬略,你以为一直会如此不变?” 副手思索了一下,仍然茫然:“小人驽钝,请将军训示!” 凌统点点头:“刘琦使用这秽物固然打我军一个出其不意,但此事只要一,不可再而三!” 副手一怔:“这作何解?” “我命将士每人穿戴好衣甲,包头蒙面,这区区粪汁如何得逞?再者,这秽物也不是取之不尽之物,今日他们胡乱挥霍,足于耗空一城储量,明日他还如何取用?” 副手如梦初醒:“将军所言极是,小人受教了!” “这是其一,第二个问题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刘琦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出一箭,这是为何?” 副手依然摇头。 “这说明城内箭支不富,甚至是无矢可用!” “啊!”副手瞪大了眼睛,微微有些失态:“若是如此,明日之战必可破城!” 凌统却摇摇头:“经此一战我方虽然小挫了一阵,但也探出了刘琦的虚实,明日之战还需要另作安排!” 当即二人在舱内又思谋了一些细则。 江陵府,刘琦与帐下将领也进行了一番商议。 商议来商议去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们现在箭支短缺,大粪、石灰、石头、滚木之物差不多已经一战就空了,那些新兵蛋子,由于紧张加激动,一上手就使劲地丢,等到刘琦发现时已经存量无几了。 五千支劲弩矢固然可以逞一时之强,但是之后的战事该怎么办? 他手下有一个一百人的陌刀队,但这是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拿出去与敌人硬拼的。 其实刘琦还有一个底牌,只是这张底牌还没有完全成形,若是仓促亮相只能被敌军看笑话。 所以刘琦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考虑明日的事,只能由敌人出招他去拆招,一切以随机应变为主。 翌日,天色大亮,东吴军再次从战船上走上岸来,于南城门外聚集。 他们也不急着攻城,而是沿着江岸一字摆开,勤杂兵开始组装攻城云梯,以及安置着大摆锤的冲车。 那些东吴兵冲着城头撒尿、叫嚣、辱骂,甚至还编排各种丑闻传言,连刘表与洗衣房的大婶都能联想到一块去,还称刘琦是私生子,是他母亲跟管家生的,刘表戴的是绿帽子云云。 凌统就在城下,只是一味冷笑,并不加阻止。 城上诸将都气得不轻,这时代讲究的是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刘琦受辱就是要做下属的命。 刘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拳砸在地面上,令一块青石暴裂:“气死俺了,谁随俺一战?” 城上响应者如潮,连沉稳的霍峻也有些把持不住。 “站住,谁敢下去,斩立决!”刘琦威严地发出喝令。 刘琦的严令镇住了所有人,然刘磐还是不甘:“大兄,你就看着他们任由羞辱于你,还有大伯?” “他们这么做你以为只是想逞一下口舌之利吗?他们就是想引你上勾!” “上勾?咋上勾,他们在那里唠了半天了,也没见干啥正事?”刘磐摸着脑袋问。 这也是刘琦有所不解的地方,难道他们今天一天就光打嘴仗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琦还巴不得,这样一来他又赢取了一天时间。 “说来也怪,昨天他们不过折损了一千兵力,今日之兵为何少了四成?”李正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刘琦对着城下仔细观察了一番,不由脸色一变:“不好!” 刘磐不以为然:“大兄,你咋回事,一惊一诈的?” “忠义,你不是想大战一场吗,机会来了?” 刘磐大喜:“你终于答应俺出城挑那个姓凌的?” “不是,我让你带一百名陌刀士火速赶往东城门,如果所料没错,凌统的那个副手此时率领一千东吴兵往东城门去了!” “你要俺这一百人去干一千东吴蛮子?” “怎么,你要是怕了我去!”刘琦愠色道。 刘磐被一激,当即跳起来:“谁怕了,谁怕谁是龟儿子,陌刀队的崽子们,随俺救援东门!” 陌刀士兵穿好装备,应命而去。 霍峻问道:“主公为何猜测一定是东门?” “江陵四门,北门和西门都相距较远,不利于他们隐藏踪影,而东门就在船队东侧,绕过去极为方便!这三面城防我都只放置了百名守卒,忠义任务艰险!” “要不要属下再遣一军过去?” 刘琦指了指城下:“他们正等着我们有所动作,如果你大量调兵过去,他们必须攻城……等等,我想到主意了,你照我这个办法去做,凌统必然上勾!” 刘琦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霍峻脸色一变:“此计过于凶险,还计三思!” “反正迟早一战,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吧!” 第76章 陌刀队的威力 南城门上,守军的数量被一个个调离,城下东吴看得清清楚楚,有将领向凌统汇报:“将军,刘琦似乎已经查觉到我军动向,他们也分兵了!明哲将军恐有危险!” 凌统似有不悦:“据我方秘卫传报,刘琦在江陵城内大搞征兵,十天间只征募两千余人,也就是说他现在城内守军不会超过四千,且多为新兵。明哲带走了一千名吴军精锐老卒,刘琦就算分走一半兵力去防守东门,你觉得明哲必败?” 那将领羞愧不已:“末将失言了,明哲将军必然无忧!” 然而凌统的话锋又是一变:“就算明哲破得了东门,我们这边也不能没有动静,不然让刘琦小儿太过舒服了!哼,如果兵力短缺还敢一分为二,取死之道!传令下去,即刻攻城!” 南城门处的战事再次开始了! 这一次那是真正的攻城,四架高耸的云梯巍巍颤颤地推移而来,那高度与江陵城几乎等高,每一台云梯上站满了兵卒,手持铁臂长弓,拉弓引弦,蓄势待发。 登城士吼着嗓子继续像蜘蛛侠一样攀爬城墙。 虽然只有三千兵攻城,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场。 守城军开始还击,可是他们射出的箭矢软绵无力、稀稀落落,跟便秘一样时断时续,根本伤不了几人。 也有人像昨日那样丢粉包屎包石头滚木之类,但数量少得可怜。有了昨天的经验,登城士中招的寥寥无几。 东吴将领松了一口气,对凌统道:“将军,刘琦现在他应该尝到分兵的苦果了!” 凌统微微颔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哲必然也破了东门了!” 不出凌统所料,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南城门外时,那位明哲派遣了几名精干的好手,偷偷从东城墙攀爬而上。并以雷霆手段偷袭了城上巡防的几十名守兵,控制了城头。 当刘磐领着一百名陌刀士赶到时,大波东吴兵正从城门处涌入进来。 城门处还有一部分守兵,却多为老弱,在东吴兵野蛮冲撞下皆受屠戮。 街面上还有一些百姓往来,来不及躲藏,东吴兵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遇人就砍,老弱妇幼皆受屠杀。 这支军队的目的并不是干掉刘琦的主力军,而是尽量制造乱相,毁掉刘琦的根基。 眼看城内即将大乱,刘磐双目尽赤,陌刀高高扬起:“小崽子,干死这些龟儿子!” 刘磐等人身下都骑坐了一匹健马,陌刀兵一手持缰,一手平举陌刀,刚好位及人头的位置。 一百人就像一百架刀车,不需要其它动作,只需要简单地平推过去就行。 东吴兵不以为意,面对轻骑驰来他们避都没避一下身,皆面目狰狞地举起手中百把斤重的开山刀,待快马近时将他们一骑一刀砍翻。 开山刀是刀,陌刀是刀,两器看上去都是力沉势大,是典型重兵器,然当两器相撞后就知道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什么是豆腐渣工程。 在连接的交击中,这些样子唬人的开山刀如同破铜烂铁,清脆地断折了。 下一秒,东吴兵的人头也一并下饺子似的滚滚掉落。 仅仅几个呼吸时间,血洒长空,整条官道染得一片殷红。 那副将一惊,初以为遇到了刘琦主力了,但看清不过一支百人队后,再次杀气骤升:“围而歼之,不要放过一个!” 在他看来,这支人马虽是骑兵,虽然仗着器利,但也不过一个大队,自己有一支千人队,有何为惧? 东吴兵如潮水般涌来,不乏勇武者,避开陌刀的死亡收割后还能自如还手。 然而当他们手持利刃,砍向骑兵时,却骇然发现手上武器大多无法着力,对方的圆甲好像抹了油一样溜滑。 反之,自己因为措手不及会跌了踉跄。 下一刻,迎接他们的将是死亡的收割。 这一幕陌刀士们已经遇到过无数次,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往往会死得很惨。 在第一波洗礼中,三百多东吴兵死在陌刀平推收割中。 当然,刘磐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恶劣。 陌刀队看似势如破竹,实际上极度危险,敌我悬殊,一旦体力耗尽,或者马的去势一遏,将陷入对方的死围之中。 圆甲也不是万能的,防御也有限度,只要着力点正中,也会击破。 幸好把守东城门的守将也不是无用之辈,指挥剩下的守军在外围形成一个看似松散的包围圈,依托街道两旁的房子、土墙、屋顶防守攻击。东吴兵必须分出一部分来对付他们。 另外,东吴的入侵,百姓也不答应。 东吴对荆州的战争连续了十多年,民怨极大,荆州沿江之城,尤其是江陵城内百姓多有因东吴袭扰而死。而这一次凌统又是打着替父报仇的借口来的,这借口足于引起民愤。 如今东吴又想来占江陵,占了城后必是一番血洗,百姓们同仇敌忾,愤怒值达到了极点。 有的人拿来了柴刀,有的人拿来了扁担,有的人拿来了渔叉粪勺。 尽管百姓只是炮灰,但炮灰数于千计,他们往往群而攻之,只要有一敌兵掉入他们的阵中,就像蚂蝗见了血,蜂拥而上,直到把那人搞成血肉模糊彻底凉透才罢休。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有时候几十个人也不一定能搞定一个大头兵,但是表现出来的疯狂劲却让东吴兵胆寒。 “特先人的,这百姓平日看上去跟绵羊似的,暴躁起来连俺都怕!”刘磐狠狠朝地上唾了口唾沫,朝不远处的副将瞪了一眼:“小子,有种别跑,闲着也是闲着,陪俺大战三百回合!” 刘磐与这副将独斗了一番,两人势均力敌。 无论是境界还是经验、体力、武技都不相上下,但刘磐武器是纯精钢制品,削铁如泥,而那副手的一重铁剑早在第一回合就残了。 此外刘磐属于主场,陌刀队的犀利让他斗志燃到极点,反观那副将,以本为主宰了局势,但节外生枝,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另外,那些百姓已蜕变成了群狼,一旦哪边出现薄弱环节,便狠狠扑上来咬上一口。 此消彼长,副将背上挨了刘磐一刀,当场身亡,其余东吴残众再无斗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大溃而去。 第77章甘宁出现 四架云梯终于接壤江陵垛墙,第一波东吴兵以矫健的步伐轻松跃上城头。 然而当他们跳上城去发现,城上空无一人,连刚才零星还手的软脚虾都不知去向。 咦,跑了? 登城者相互询问了一下,待都表示肯定后无不欢雀跃,向城下的主将凌统禀明情况。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之际,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个清脆的叽呱叽呱声。 东吴兵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胸口透出一支支血箭来。 只是几个呼吸间,过百名东吴兵倒在地上,甚至从城头飞栽而下。 侥幸未死的东吴兵看清面前一个百人编队的弩手队时,又甩起狠来,他们也就这点射手,又能射杀几人? 更何况自己的同伴在源源不断地攀爬上来,只要能聚足百人,足于把这些江陵菜鸟格杀殆尽。 就算此计不成,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下城抢取城门,把还没入城的同伴放入城来。 然而他们惊恐地发现,这支弩兵队可以做到接连不断地攻射,很多人往往冲到半途便被射杀。 从云梯上下来的人越多,对方的弩箭越犀利,他们的队伍始终超不了一百人规模。 从城墙上漫天攀爬的登城士也在陆续上城,本以为增加了一大助力。 但是他们又悲哀地发现,城头上不知怎么又冒出一支千人队,他们人手一把长枪,只要哪处有登城士上城,他们便蜂拥而至。可怜的登城士上来还没喘上一口气便被十几把长枪扎了个透心凉。 当然登城士势猛,登顶的人越来越多,长枪手也忙不过来。 这时候又出现一支穿着树藤怪甲的江陵兵,他们敢与东吴兵正面硬战,他们的武力或许不强,但是他们的树藤甲刀枪难入,弥补了一些能力上的缺点。另外他们的武器都是精钢武器,东吴兵的武器与之相击不是豁口就是断折。 最重要的是藤甲士的领将是霍峻,他以一套五伍之法布阵,在防守面上泼水不进。 东吴兵绝望地发现,南城门的守军并未减少,他们一上来等于掉进了饺子皮里,成了饺子馅。 城上发生激烈战事城下的凌统也是知道的,但受视线所阻,也看不真切,不过想来他们已经攻入城内,正与刘琦厮杀。 这两千健儿对战千把弱卒能有什么意外? 凌统回顾身后仅剩下的一千名兵将,高喝一声:“儿郎们,以冲车破门,里应外合!” 一台依靠百名蛮夫牵引的铁木冲车运抵城门,摆开车架,稳固定型后,百名蛮夫高喊口号,把大摆锤奋力拉到摆度的最顶端。 就在大摆锤蓄势出击的时刻,城门突然大开,一股东吴兵像无头苍蝇似地闯出来。 轰! 一个史无前例的撞击,路径上的溃卒皆撞成一堆烂肉。 凌统脸色大变,抓着一名溃卒喝道:“怎么回事?” 那溃卒面色惨白,口吐白沫:“败了!败了!” “没用的废物!”凌统一掌拍下,击裂了此人的天灵盖。 “儿郎们,进城,诛杀刘琦!” 凌统喝令刚出,却见东城门那边绕过来一支残军,把他们的本部人马冲溃了,每一名溃兵口中皆喊:“败了!败了!” 凌统被两股败兵一冲,再也无法重整队伍,左右将士人心惶惶,只得再度收兵回船。 这一战东吴军又折了两千,五千水军去了六成,还有一名偏将亡命,这让凌统的心情不那么舒坦起来,当夜他在指挥船,也就是楼船内大发雷霆,剑劈了几名出战不力的将领。 如果这是在以前,这两千兵力他也有足够的信心攻取江陵,可是经过这两日战事,他的信心锐减了一半。 这两千人要是再这么上去,估计都不够刘琦塞牙缝的。 可要是就这样回去,就算周瑜不处罚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更且还会受到同僚笑话。 正无计可施间,一个人影出现在船舷上:“公绩,一切可安好?” 凌统看清来人,脸上交织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奉大都督之命,前来助公绩一臂之力!” 凌统冷笑道:“甘兴霸,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凭你一人,对我有何用处?” 来人正是东吴著名水军将领,从荆州军中叛出的甘宁甘兴霸,也是当年射杀凌统之父的正主。 因为有那段过节,甘宁对于凌统的态度并不在意,反而有些刻意讨好:“公绩所言极是,故而我这次带了五千水军而来。” 凌统面带狐疑:“柴桑兵力不富,哪来的五千水军?” “沿江之城抽调而来!” 凌统心下一喜,旋即脸又拉下来:“甘兴霸,你一介锦帆贼?大都督为何偏偏选你驰援?” 甘宁脸上布起一层黑气,两条隐于袖中的臂膀青筋暴起,狰狞交错。 凌统冷笑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若不是你贼人乱行兵事,我又怎会痛失先父?若不是大都督阻拦,我早就诛杀你这乱臣贼子!” 甘宁脸上黑气最终还是隐去,淡淡道:“此中恩仇主公已经劝和,希望公绩不要再枉生事端,不然恐被刘琦看到了笑话!” 凌统这才有所收敛,但仍然傲娇:“明日战事以我为主,你只管听命行事便是!” 甘宁突然摸出一块大金字令牌,高高举起:“大都督令在此,明日之战甘宁为正,凌统为副,谁若不服,杀!” 最后一个“杀”字,可谓杀气腾腾,凛然不可侵犯,凌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东吴军增兵五千及若干战船的消息已被刘琦探知,着实让刘琦急了一把。 今日之战,江陵军损失四百人,多为经验不足,战斗力不足,意志力不足的新兵,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是事情,毕竟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如果能一直不死的那是神。 不过经历了这数场战事,能够活下来的都已具备了合格的战争素养和相关作战本领老兵,进入武道的人还突破武境,获得略微的提升。 但是,这又算得上什么,他本来算上水军也就四千人,现在被打残了一部分已经不足三千人了,而敌人还在陆续增援,越打越多。 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在城内征兵,但这里有三个不利因素,第一,城内的青壮年是本城的财富,如果都死在战场上了,那这城池还怎么发展?第二,他没有取得一个完整的大胜仗,百姓对他的能力也持怀疑态度,也不会过多支持。第三,新兵等于炮灰,作用性并不大,死了白死,还会把他赔偿破产。 此书后续内容是刘琦以江陵为据点,大力发展科技体系,力抗曹孙刘三大势力,最终走向统一! (真是对不起书友了,这是本人第一次在起点开头,有些情况没有摸清楚,因成绩差而烂尾,深感抱歉。新书《废土重启计划》已经上传,这一次一定保证完本,请大家帮帮忙,转移阵地,小弟在此顿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