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如此多娇》 第一章 第一章: “醒醒?醒醒!” “唔……” “姑娘你别睡了,快醒醒。” 曲霏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陌生老妇人的脸。她吓了一大跳:“这是哪?”她还记得她昨天晚上还在连夜肝游戏活动,怎么早上起来天都变了呢? “嗨呀,你终于醒了。”老妇人瞧见她醒了欣慰地叫了一声:“我就说你这姑娘福大命大,总会醒的。” 曲霏懵懂地看了一眼老妇人,为什么她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她就不明白了呢。而且,为什么她的卧室里会出现一个陌生人?!进贼了?! 可就算是进贼,这贼也太自来熟了吧。 曲霏下意识想要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但手一落下并没有触碰到手机那冰凉坚硬的外壳,而是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上。 她一愣往床边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了一个男人脸上,而且还十分执着地捏住了男人的鼻子。 曲霏:“我还在做梦…?” 也许是发生的事太过离奇,曲霏一时愣在了当场,好半天,她才注意到了自己扣在男人脸上的那只手。 为什么她的手看上去那么瘦?而且全是疤和老茧?!她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还会矫情地给自己做个手膜涂个护手霜什么的,这只糙爪子怎么看也不是她的啊?曲霏这么想着,动了动手指,见鬼地发现这手还真是自己的。 她再猛一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再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老妇人身上。老妇人被她专注的目光下了一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头发… 大娘,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曲霏心里吐槽一句,吐槽完才反应了过来,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自家卧室啊,这周遭的环境和摆设明显像是电视里常见的农村土屋之类的,而且比那还要复古… 而且这个大娘居然是古装扮相,如果说是劫匪,她也没听说过哪家劫匪还玩角色扮演啊?!这也太入戏了吧! 身为一名现代社畜,在经历周遭一切不同寻常的变化后,还能迅速冷静下来猜测情况,曲霏自己都佩服自己。农家屋子,古装扮相… 她明白了! 她这是被请到什么素人整蛊综艺里面了!曲霏诚恳地握住了老妇人的手:“阿姨,请问你们这是哪个剧组啊?在录什么节目?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点,我好有点准备?”说完还一脸我都明白了的样子对老妇人眨了眨眼睛。 “阿…姨?”老妇人迟疑了一下,随后想到这个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叫法不一样情有可原,但是她后面说的那一大串她却闻所未闻。她皱起眉头:“姑娘你是不是摔下悬崖的时候摔坏了脑子?什么剧组,节目,俺们听都没听说过。” “摔下悬崖?”难道她不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吗? “是啊,俺们今早进山的时候,就看见你和你相公两个挂在树上呢,可把俺们吓了一大跳,俺老头子说你们是从那悬崖上掉下来的,命大挂树上了,让俺把你们给带回来。” 先不说这老妇人一口不知什么地方的奇妙方言,光是她说的内容就挺让曲霏疑惑了。 “悬崖…我和相公?”曲霏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大娘的话,然后僵硬着脖子看向了身边躺着的男人。 男人长的倒是挺不错的,眉型好看,鼻梁挺拔,嘴唇比整容过的都标致,就是苍白了点。刚才被她魔爪袭脸捏鼻子都没醒,依旧睡的不动如山。 她怎么一睡醒就多了个相公?exm?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曲霏强颜欢笑看着老妇人,声音颤抖着问:“大娘,请问今年是几几年啊?” “傻孩子这都记不得了吗,今年是和盛元年啊。”老妇人说完还忧心地探了探曲霏的额头,生怕这孩子好不容易醒来脑子却坏了。曲霏现在确实是有点乱,和盛?!什么和什么盛?听起来耳熟但是她确实是没有在历史书上见到过这个年代啊?! 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不在二十一世纪了吗…她穿越了?! 大脑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她和闺蜜一起讨论游戏攻略的记忆,一会是一些零散的工作记忆。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老妇人说的和盛元年这四个字,内心的慌乱逐渐达到极点。 【滴——系统检测到玩家苏醒,第一次自主更新启动。】 曲霏:“谁在说话?!” 一直在看着曲霏的老妇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惊魂不定地看着她:“姑娘你…你还是好好休息,俺,俺先出去。”说完活像身后被狗撵一般跑了出去,曲霏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脑子里传来的以后,老妇人早就跑没影儿了。 【玩家你好,欢迎进入《我的大侠》世界,我是您的定制游戏管家1104。】 “我的大侠?”这不是她昨天还在肝的乙女手游吗…难道是她游戏肝多了,终于疯掉了?! 曲霏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股剧痛瞬间窜上了她的大脑皮层,疼得她差点没把眼泪滋出来。真他娘的疼啊…不过这是不是说明…她没做梦?也没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在发布第一项任务。】 脑海中的电子音板板整整,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曲霏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开始宣布第一项任务。 【新手任务一:带着男主离开新手村。】 “等,等一下?!男主?这个游戏有男主?”曲霏听见这个任务描述有些傻眼,这他娘的不是个乙女游戏吗?不是一群男人围绕着一个女人转的游戏吗?为什么会有个男主? 【重复任务一:带着男主离开新手村。】 “行行行,带着男主离开新手村。”曲霏皱着眉重复了一遍电子音说的话,一只手习惯性地摸上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就被这双手的糙度给震惊到了,这真的是人类的手吗?不是什么铁砂掌之类的吧?曲霏反复确认了一下自己双手,然后在内心不断惋惜着自己曾经那一双滑嫩白皙的双手。 “我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你总该告诉我吧。”曲霏总觉得拥有这么一双手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起码不是什么金贵大小姐之类的角色。原本的游戏女主也是不可能拥有这么一双糙爪子的,所以她也不是游戏原女主。 【玩家信息: 玩家名称:曲霏 玩家等级:max 玩家装备等级:1 玩家所处门派:魔教 门派所属阵营:反派】 “虽然听到等级是max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但是门派和阵营是怎么回事?”曲霏心中咆哮道,如果是她想的那个《我的大侠》,里面的魔教和反派不都是会被里面的男主一二三和女主联手血虐吗? 这不是一开局就成了地狱模式吗!曲霏心里咆哮了一会,系统对她此番咆哮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叹了口气:“这游戏我能选择退出吗?” 【没有该选项,玩家通关后,自动退出游戏。】 “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经系统判定,玩家在现实中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游戏通关后会自动恢复您的生命体征。】 曲霏心里咯噔一下,她在现实中已经死了吗?脑死亡的意思是她猝死了?那个以前她都当开玩笑一样的死法真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对不起,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熬夜打游戏了,信女愿用身上三十斤肥肉起誓。 “那我在这个游戏中死了会怎么样。” 【玩家在游戏中身亡将直接影响到现实世界里的脑神经重塑情况。】 也就是如果她在这个世界里也死了,那她就真的死透了。曲霏突然有点伤感,她还那么年轻,穿越之前刚升职,父母等着她回去过生日,闺蜜那边刚说给她介绍一个优质男朋友,结果她自个打游戏把自己命给打没了,现在重来一遭却面对着更严峻的现实。 但她消沉了没一会又突然想到,别人死了就是死了,两腿一蹬再也没了活过来的机会。但她不一样,虽然机会渺茫,可是她是的的确确有复生的希望,她还能抢救一下!! 曲霏这么一想就和打了鸡血一样,从床上爬了起来,但是她忘了,她身边还躺了一个人。农家里的床榻比较窄,两人之前就是你挨着我我贴着你,现在被她这么一挤,睡外面的男人直接半个身子挂在了外面。 “啊,抱歉!”曲霏赶紧把人给捞了起来,一只手刚把人的头搁自己怀里,就看见怀里的男人已经醒了,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曲霏:“……”虽然知道这位是自己要带着做任务的男主,但她这也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这么近距离的相处。 总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怪怪的,曲霏的脸上飞起两抹微妙的霞红,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想要把人重新放回床上。 “你在做什么?”男人突然开口问道。曲霏猛地听到男人的声音差点没把怀里人给丢出去,好在她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那什么,刚醒,活动一下腿脚。”曲霏把人放在床上,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了床,还十分认真地做起了体操。 男人盯着曲霏看了好久,久到曲霏都觉得尴尬不已时,他才又开口道:“既然醒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曲霏内心缓慢而谨慎地打出了一个问号:“等等,也许我们之间有误会也说不定…” 男人冷笑一声,偏过头不再看着曲霏。 曲霏,等等,您这一声冷笑是几个意思?曲霏在脑海中中疯狂呼唤系统,玩家这还有其他身份设定的吗?而且看男主对原身这反应,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系统在这时却没有任何响应,曲霏试了几次以后,悟了。说不定这也是游戏考验内容之一呢,让她自己用能力去摆脱前身的影响,取得男主的信任呢什么的… 但还没等她开口,躺在床上的男人又突然把脸转了过来。曲霏尝试着对他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而男主并没有对她这个笑容有什么回应,反而还皱起了眉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掉下山把脑子摔坏了?” 曲霏人畜无害的笑容上有了一丝裂痕:“啊?”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曲霏诚恳道。 “那你自己的名字呢?” “不记得。”既然男主已经判定她摔到了脑子,那她干脆把失忆患者扮演到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摔到头…哎哟…头疼…” 曲霏做作地扶着额头,然后故作虚弱地顺势坐在了房间里的长凳上。 “曲霏,你叫曲霏…” “啊?这是我的名字?” “不然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曲霏觉得一阵牙疼,通过这短短几分钟的相处,她觉得这个男主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男主见她一脸牙痛加头痛的表情,他脸上的神色才好转了一些,他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而他这一坐,曲霏就看见了他拿出被子的双手,他的手腕上都缠着厚厚的布巾,但即使这样上面也还能看见斑斑血迹。 “你的手…”曲霏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伤看上去挺严重的。 “你不记得了吗?”男主一字一顿,他抬起双手,手腕下的手掌却只能无力地垂着,他微微侧头,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扭曲的笑容:“这可是你的杰作啊。” 第二章 第二章: 我的杰作?曲霏掰着豆角一脸迷茫,刚刚的大娘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满脸担心:“姑娘,你没事吧?” 曲霏听见声音猛地回魂:“我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那个男主感觉脑子也不是很正常的亚子,那个抬起手冲她笑的表情,感觉好病娇…她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从屋里窜出来了,直到现在想起还感觉一阵后怕。 “嗨,你从俩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会后怕很正常,但俺们村长说过那什么,祸兮福之所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啥的,你们命大,以后会走好运的。”大娘手法利索地剥着玉米,看着曲霏脸色还是不好,好心安慰道。 虽然不是说的同一回事,曲霏还是认真地对大娘道了一声谢。随后也不去想那有病的男主,开始认认真真跟着大娘掰起豆角来。 两人一边掰豆角一边聊天,曲霏也得以从大娘嘴里得到了更多关于这个新手村的情报。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村子非常偏僻,想去最近的镇子要坐三个时辰的牛车。而这唯一的牛车还不是谁都能坐的起的,坐牛车得去村里最富的那户人家家里租…这条消息对于现在一穷二白的曲霏来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那如果是自己走去镇上呢?” “最快也要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啊,曲霏皱着眉想了想,就算自己准备好了干粮和水,也有足够的体力去支撑走完这段行程,但是出了村就是荒郊野岭,没人带路,她也没有孤身在外的经历,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 这么一想还是牛车靠谱,可是她上哪去筹钱。 “丫头你先别急,好好把身体修养好再说吧。”大娘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心里还想着曲霏刚醒来,身体还虚着,好好养几天在筹划出村也不迟。 “哪能一直麻烦你们…”曲霏把最后一根豆角掰完笑着应了下来。 “哟,这么快就掰完了?”大娘看着满满一簸箕的豆角还有些吃惊。 “聊着聊着就掰完了…”曲霏也没想到自己适应的这么好,想起自己穿来之前可是最不耐烦做这些杂活的。 不等她细想,大娘端着簸箕站了起来:“好嘞,丫头你先坐着休息,大娘去给你们弄点东西吃。”一番交谈下来,大娘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最明显地就是称呼上的转变。 曲霏应了一声,但光这么坐着看大娘做饭又不合适,余光扫到了院中的水桶,于是准备自告奋勇地去帮大娘打水去了。 拿着水桶出了院子,外面是一条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小路四通八达连接着一座座泥瓦房,没有水泥没有柏油路也没有反光的玻璃,走在路上会闻到一股牲畜粪便夹杂着泥土青草的味道,不算好闻,却也让闻够了城里尾气的曲霏十分新奇。 现在正当晌午,太阳暴晒着,路上没什么人,曲霏向河边走去,偶尔会看见在田里或者在大树下乘凉的村民。 他们从未见过曲霏,只听说刘大婶他们从山里捡了两个人回来,此时曲霏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就像看见了什么珍惜动物一样,伸着脖子看,把曲霏看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因为这具身体原因,脚程也特别快,曲霏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怎么走就看见了河边的芦苇丛。 拨开芦苇丛就到了河边,这说是河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条宽敞些的小溪,水不深但很清澈。 村里有不少孩子们在水浅的地方玩水,家长们也很放心让他们自己去玩,还能顺便看一下鸭子。 孩子有大有小,小点的孩子穿着肚兜,大点的穿着小褂子小裤衩,他们看见曲霏来打水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打量着她。曲霏对他们笑了一下,他们就像是被什么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在看见曲霏只是打水以后,他们脸上又恢复了好奇。 曲霏被他们的反应给逗乐了,这些小毛头估计长这么大还没怎么见过山外来的人,会怕她很正常。因为他们的退让,曲霏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处可以打水的地方,打完水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细汗,她伸出手捧起水洗把脸,凉快以后她才注意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 水中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就是她原来的长相。陌生的是这张脸比她原来的脸要年轻不少,虽然脸颊上还有一些刚长好的细小伤疤,但丝毫不影响原本的天生丽质。 这个角色难道是按照她的模子做的?还是说她正好穿到了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同名同姓还年轻了十来岁的人身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曲霏一边惊疑着一边又不可思议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再次被自己的糙手所征服,仅仅是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就像是给自己的脸褪了一层皮一般,太过可怕。 不过话说回来,她拥有这么一双粗糙的手是不是和系统给出的等级max有关系?仔细一看果然是虎口处和指节处有一层厚茧。 等级max是不是代表武力值max的意思?曲霏想到这里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抑制,武力值max在这种古风武林设定的世界里岂不是已经无敌了?! 她跃跃欲试地比划了两个手势,随后站起身看着岸边的一块大石头猛地一掌拍了过去。 一秒,两秒… “啊!手好痛。”曲霏尴尬地甩了甩手又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大石头,难道她的等级max不包括武力值?不应该啊…… 但转念一想如果原身真是有绝世武功的话,她又何必沦落到这种下场。曲霏叹了口气,提起放在脚边的两桶水走回了大娘的院子。 曲霏一路没有回头,所以她并不知道,在她背后,一群小鬼头跑到了刚刚她拍过的石头边嘻嘻哈哈地模仿她的动作,也是一掌拍了过去,没怎么用力。 就看见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在他们眼前崩裂了开来,把小鬼头们吓得吱哇乱叫,拍石头那孩子已经傻在了原地。 … “大娘,我打了水回来。” “哎哟,丫头厉害了,大娘已经把饭烧好了,你快过来吃饭。” “好嘞。” 曲霏把水桶放下时就感觉到了背后有人盯着自己。曲霏往回一看,发现一个农家汉打扮的老头正在看她,老头看见曲霏注意到了自己,抿了把嘴边的旱烟啧啧称奇道:“丫头力气还挺大,比起小伙子也不差啊。” 满满两桶水从河边提回来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可不是一般姑娘家能做的事。曲霏听他这么一说也愣住了,对啊,平常抱一桶水上个一楼就要死要活的自己现在力气怎么这么大了?不过她又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抱着水桶上五楼都没问题,就把原因归结到了这具身体年轻有力气这上面了。 老头见曲霏只顾着发呆没搭理自己,他也没再说别的,招呼她进灶屋吃饭了。 乡下饭菜没有曲霏上辈子点的外卖那么豪华,不过十分扎实。等她吃好后,大娘才重新给她找了副碗筷,让她端点饭菜去给她的“相公”吃。 差点忘了还有男主,曲霏端着饭菜有点犹豫地进了偏屋,虽然系统给布置了任务但是她心里就是有些莫名地怵这个男主,一想到他抬起手阴森森地对她笑,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进了屋,曲霏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除了早上那一下回光返照,男主现在又倒了回去,而且看上去比早上她初见的样子还要虚弱。 “……”我现在该不该叫醒他?他是不是已经挂了? 曲霏有些纠结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叫喂吧好像有点不合适,叫大兄弟吧可能会被打一顿,但是让她叫相公,她还真叫不出口。 犹豫了半天,男主那边没有一点动静,曲霏觉得不对劲,走上前观察男主情况,这一看才发现男主的脸色不太对。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潮红,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曲霏伸手去摸了下,发现这人额头热的烫手。 这是发烧了?曲霏赶紧去找大娘。大娘一听就赶紧带她去找村里唯一的郎中,曲霏和大娘匆匆忙忙出了门,很快把那唯一的郎中给请了回来。 说是郎中,这人只是个恰好会点医术的农家汉罢了,找到人的时候他还在田里干活。他一听说那个外来姑娘的相公发烧了就赶紧跟着大娘她们跑了过来。 “我先给他开点退烧的草药,你们给他煎了服下,如果病情还是反复,那我也无能为力了。”郎中很诚实,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能帮多少是多少,并诚恳地建议曲霏,如果有能力的话还是带着她相公去趟县城。 原来这人的病这么严重的吗…看着男主服了药好转了一些的脸色,曲霏依旧愁眉不展。大娘跟着郎中出去了,留曲霏在屋里照顾男主。 “系统,我想知道男主的具体身体情况。” 【男主姓名:舒璀错 等级:??? 身世介绍:??? 状态:身受重伤,濒死】 “你这个说明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曲霏有气无力地吐槽了一句,但仔细一想她好歹是知道男主的名字。 身受重伤…濒死… 大娘说他们两个都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可为什么她一点事也没有男主却奄奄一息?这是不是说明男主身上的伤是在他们摔落悬崖之前就有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曲霏闭了闭眼睛在内心给自己鼓气,然后伸出手掀开了男主身上的被子。 … 到了晚上,男主舒璀错才醒了过来。他刚醒来就感觉到了嘴里一股药味,额头上也被人贴了一块凉布巾。 屋里很黑,曲霏坐在屋里唯一的长凳上像是在发呆。等她听到床上的动静,她才慢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醒啦,要不要吃饭?” 如此寻常的问候让舒璀错一愣,他还从未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曲霏不等他回应又自言自语地补充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把剩饭给你热一热。”说完她就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曲霏一手端着饭菜一手端着一盏小油灯走了进来。暖光的光随着她的脚步一齐迈进这间昏暗的屋子,瞬间明亮了床上人的双眼。 舒璀错在看见那昏黄灯光下曲霏的脸时不禁一阵恍惚。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后来现实让他逐渐明白,他根本就无法拥有这样的温暖,就像阳光从未光顾他的角落。 曲霏把灯放下,把长凳摆到了床前:“你能坐起来吗?” 舒璀错回过神,曲霏已经伸出手准备扶他了,他看了一眼女人纤细却粗糙的手指,眼神暗了暗。 曲霏把人扶起,还贴心地给他找了个稻草枕头垫在他背后,这一系列的服务可见她的心虚和心疼。 一个大男人,手脚筋全被人挑断,身上还有很多撞伤和被剑刺伤的地方。她刚刚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心里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样难受。她还是见不得人受伤,更何况是这么严重的伤,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可能早就已经崩溃了。 而且之前他说是他的手脚筋被挑是她的杰作,哪怕是曲霏穿越来之前的原身干的,她现在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得把这口锅给背下来。 舒璀错一直沉默不语,在看见她端着粥碗坐到他面前,小心翼翼舀起一勺送进他嘴边地时候,他的嘴角才勾起了一抹轻浅的笑意。 “你笑什么?”因为有灯光照着,曲霏并没有错过他这一丝笑意。这男人已经这么惨了,亏他还笑的出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有趣。” “有趣?” 不等曲霏再问,男人已经很自觉地张开嘴,等投喂。曲霏只能先伺候他吃完饭,等把碗筷收拾干净她才又重新回到了屋子,舒璀错看着她一个人又把长凳搬了回去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我们各自安好不行吗? 但是一想到系统的任务,她只能故作深沉:“你身受重伤需要好好休息,我这人睡觉不老实就不影响你了。” “借口。”舒璀错倚在床头,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曲霏看过去,只觉得这人的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勾魂摄魄的,不是什么正经眼睛,于是赶紧转移目光不敢再和他对视了。 “你在怕我?” 曲霏愣了下下意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对,算我怕了你了行了吧,请您不要在释放你那无处施展的魅力了好吗! “我不认为我这样一具残废的身体有值得你害怕的地方。”舒璀错眯起眼睛:“还是说…你当初说失忆是骗我的?” 这都哪跟哪?曲霏忍不住抬头往舒璀错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了一个倔强又难掩苍凉的后脑勺。 她赶紧起身解释:“没有…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舒璀错依旧不理她,曲霏也知道自己解释越多越麻烦,心一沉一咬牙,壮士扼腕一般走到了床边:“我…我把长凳搬到床边来行了吧。” 舒璀错这才回头,曲霏已经把长凳搬到了床边,农家人手工制作的长凳,只是勉强可以坐而已,要是躺上面,那绝对没有什么体感可言。 “好啦,我过来啦,你睡吧。”曲霏伸出手想要把舒璀错身子放下去,谁知舒璀错却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的脖子。 曲霏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当场愣在了原地。 舒璀错贴着她的耳边,温热潮湿的呼吸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耳垂,在曲霏脸颊的热度快要达到一定高度时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老实地待在我身边,不然…” “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章 第三章: 一动不动睡了一晚上,曲霏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的。等天一亮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蹦起来出门洗漱去了。 她出门的动静惊醒了舒璀错,舒璀错的意识还有些朦胧,看着她下床的身影下意识去拉她的手,却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没有力气。 “你别动,我去给你端早饭来。”曲霏熬了一晚上,把自己给熬成了国宝。 男主这个人来历不明,连系统都不能给出准确的数据和背景故事。在原游戏中,她也从不知道有舒璀错这个人。但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主身上有一种很可怕的气势,哪怕他是重伤濒死的状态,也让人不容小觑。 他昨晚对她说的话,从表面上来看就像是一个残疾人士大言不惭吹牛比而已,但仔细一想未尝不是一种警告。 她对这个世界陌生又熟悉,而唯一了解她过去的人只有这个神经病男主。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她和他有什么故事,她现在是否安全? 唉…不能再想下去了,她怕她长此以往,可能会因为再次睡眠不足精神衰弱而猝死。 不过万幸的是这家伙虽然神经病,但目前无法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说睡觉就是乖巧地睡觉而已。 这样一想她就会对他稍微放松一点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完全适应,怕是还要很长的时间了。 曲霏想到这里又回头看了舒璀错一眼,发现他早就把脸埋进被子里睡觉去了… … 曲霏飞快地把自己收拾利索,然后就和大娘去了灶屋吃早餐。今天她可是说好要和大娘他们上山砍柴的,她可不能因为贪睡而错过了。 自己吃完后又把舒璀错叫醒喂了一碗,确定把他一个人放家里没问题以后,她背上背篓和大娘上了山。 这个时空的自然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大娘带着曲霏去了他们经常砍柴的地方,这里已经腾出了一片可供人行走的道路,让曲霏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往草丛中冲去。 大娘给曲霏讲了一下大致砍柴的要点以后就让她自己行动了。毕竟她对曲霏这种身板的小姑娘不报什么期望,说是砍柴,实际上带她来拾柴的可能性更大。 拿着一把大砍刀,曲霏看着面前的林子心里难免有点紧张。她在现代可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她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后举起砍刀冲着面前一棵小树而去。只听咔嚓一声,小树应声而倒,曲霏一脸茫然地站在树前。 不是,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呢?曲霏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自己拿刀的手又看了一眼倒下的小树,这真是她动的手?随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又找了旁边不少小树练手,等她回过神来,好好一片树林已经被她祸祸的不成样子。 “草,我无敌了?!”曲霏看着倒下的一片树林无比兴奋。而在另外一片林子听到声音的大娘赶紧跑了过来,跑过来后看到了一地倒下的树木,她也愣在了原地。 曲霏看着大娘的反应,这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坏事了,人家只要求剃一些枝丫,自己好像把整棵树都砍了…这会不会有破坏生态的嫌疑? 谁知大娘只是愣了一瞬下一秒看着曲霏说话都结巴了:“丫,丫头,这,这些都是你整的?”曲霏点了点头。大娘见她点头脸上就更是震惊了:“天啦俺的娘,你可真有力气。”她拍着大腿喊了一声,转身就去把她老伴给叫了过来。 “看,这些都是这丫头砍的,这么多树,造房子都够了。”大娘话里话外都是惊喜,她老伴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目光在地上的树和曲霏的脸上不断游移。 “丫头…可真有你的!” … 下山时,曲霏背的柴火也是相当的多,她甚至可以背后背一摞,两胳膊上再扛两摞。以至于他们从山上走进村子的时候,村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曲霏身上。剩下的树干老夫妇二人决定先放在山里晾干,后面再决定那些树干的用途。 等三人回了农家小院,日头已经很高了,曲霏热的大汗淋漓,大娘赶紧给她舀了碗水喝。她边喝着,大娘就在一边用一种捡到宝的眼神看她:“丫头啊,你有这样的力气,还愁什么车马费啊,大娘听说二牛家建新房子缺根房梁,你待会吃完晌午不妨再去山里转转,你要是能给他们一根房梁,别说车马费了,干粮都能给你全包了。” “真的?!” “大娘还能骗你不成。”大娘拍了一下曲霏的胳膊转身进灶屋里做饭去了。曲霏一个人站在原地琢磨着,心里想着这个办法的可行度,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 也不知道男主醒了没,得去看一眼。 曲霏进了偏房准备看看舒璀错的情况,谁知正好看见他坐在床边,一副准备起身的样子。曲霏赶紧走了过去:“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他的现在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都只能用手腕的部位,两只脚也是没有任何力气,他好像已经尝试了很多次,脸颊也有汗珠滑下:“你过来扶我一把。” “你还是躺下吧,伤口还没恢复好之前不要乱动。”曲霏是真的害怕,害怕男主一个不注意就把所剩无几的血条全崩了,自己打出个gg。 她赶紧凑上前去扶他,谁知舒璀错刚站起来一个不稳,整个人靠在了她身上。 曲霏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这人的身子,等反应过来后又不由得紧张起来,母胎solo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这么近的接触。 舒璀错感觉到了曲霏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故意调侃道:“你好像很紧张?” “哈,没有…”嘴上还嘴硬着,但行动上却露了怯。曲霏的手在离舒璀错的腰两公分远的地方犹疑,根本不敢放下去。 但现在这个姿态太过暧昧,曲霏想起昨天晚上这人故意凑到自己耳朵边说话就是一阵激灵。 果不其然舒璀错干脆伸手抱住了她,还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脖子好像红了?” 因为姿势亲密的原因,曲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从自己脖子边扫过,她差点没失手把这残废了还撩人的玩意反手扔出去。 “你别瞎说话。”曲霏板着脸,努力不让自己腿软,松开胳膊让舒璀错离自己选点。 “别动。”舒璀错却不想这么放过她,他用胳膊环抱着曲霏的肩膀:“我们名义上可是夫妻,夫妻之间不该这么生分…” “那也只是名义上。”曲霏保持着铁面无私,但她的铁面已经可以去烤鱿鱼了。 舒璀错观察着曲霏的反应,感觉逗的差不多,再逗这人说不定真会把自己扔出去以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需求。 “我内急。” “哈??” 不是说好长的好看的男人是没有内急这个设定的吗?曲霏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吐槽声都差点冲破了天灵盖。 “怎么办啊?”嘴上说着自己内急的人脸上却一点也不慌,靠在曲霏身上半点也不羞涩:“娘子你扶我去吧。” “我…我去找大伯来帮你。”这人也太会趁机耍流氓了吧,她上辈子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拉过,这辈子还不想自己纯洁的双眼提前变色。 “你居然把我推给别人!”舒璀错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但在看见曲霏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时候,语气又变回了正常:“我不想别人碰我。” 曲霏的整张脸已经红成了大红布,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那我…我…也不成啊…” “你是我娘子…”舒璀错在曲霏耳边低声诱惑:“娘子,快点,我憋不住了。” 憋,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曲霏哪根筋突然搭对了,一手抄过舒璀错的腿弯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也不管舒璀错脸上的错愕和自己做出这个动作的惊世骇俗,抱着人就冲向灶屋。 “大娘,厕所在哪里?” 而正背着她做饭的大娘居然也意外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听她说话语速挺急的就赶紧也跟着道:“在院子西边…” 曲霏听到一个方位就风风火火地抱着舒璀错跑了,大娘一转身只看见曲霏一个背影。 等把舒璀错真正抱到了地方,怎么让舒璀错解决问题又成了一大难题,在曲霏看着茅厕的门愣住时,她怀里的舒璀错突然笑了出来,这人从一开始的愣神中回过神来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曲霏皱着眉头不满地看他:“笑什么?” “屋里有夜壶啊。”舒璀错说道。曲霏一听,又讷讷地把人抱了回去。 不好意思是她想太多。 曲霏把人一来一去抱了个来回也没觉得花了多少力气,等把人放在椅子上拿起夜壶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看向舒璀错,舒璀错也正看着她。 “我去叫大伯来。” “不准。” “都这种时候了,你难道…要那什么在裤子上?!” 曲霏瞪圆了双眼,舒璀错看着她爆红的脸和被她捏的已经隐隐变形的夜壶把手,他也眯起眼睛毫不示弱:“我宁愿你给我换裤子。” 这人到底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些莫须有的坚持啊?!曲霏崩溃地想到。 “算了,你出去。”舒璀错看见曲霏脸上的挣扎,突然就想起了那些看见自己满身脏污时毫不留情弃他而去的女人…虽然自己也让她们付出了代价,但现在眼前的人…是她。 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虽然期待她的改变,但也害怕从她眼里看到对自己的厌恶。 曲霏提着夜壶,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舒璀错艰难地试图解开自己的腰带。古人衣服的麻烦之处便在此刻提现了出来,他自己忙活了大半天,腰带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 血从舒璀错的手腕上滴了下来,一滴,两滴,但舒璀错却还想是没看见一般依旧固执着和自己的腰带做斗争。 直到曲霏彻底看不下去,一只手阻止了舒璀错的动作:“还是我来吧…” 第四章 第四章: 大娘来叫二人吃饭的时候,曲霏正好推开门走了出来,她脸颊绯红,神色也如同看破红尘一般。 “哎呀,丫头这是咋的呐?脸咋这么红哦?”大娘被她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曲霏冲着大娘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去倒夜壶。” 等离开了大娘的视线范围,曲霏的内心才开始疯狂叫嚣起来,我脏了!我不干净了!脑子里那该死的画面为什么忘不掉啊啊啊啊!曲霏一边想着一边疯狂冲洗着自己的手。 曲霏洗完了手,内心才终于归于平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舒璀错这个人性子太过古怪偏执,而且他除了自己谁也不会亲近,自己想要花钱请人来照顾他恐怕也会适得其反。 但将心比心,要是自己也残废了,动弹不得,除了熟悉的人也不想其他陌生人来碰自己吧…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觉得好难接受。 后面吃午饭的时候,曲霏一直不敢直视舒璀错的眼睛,也因为这样差点几次把勺子怼到人的鼻子上。舒璀错倒是坦然,他看着不敢面对事实的曲霏嗤笑一声:“以前什么事都做过了,现在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什么事,都做过了?你给我讲清楚事是哪些事?!曲霏猛地抬头,然后就对上了舒璀错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因为不知道前身的记忆又怕穿帮,曲霏只能忍下深入询问的念头,生硬地继续喂饭。 舒璀错一边张嘴吃饭,一边伸出自己软弱无力的手指在曲霏脸上刮了一下。曲霏一愣:“你干什么?”“想碰碰你。”舒璀错这么说着,只这么一下他的手腕上又溢出了鲜血。这可把曲霏吓的够呛,赶紧把他的手又放了回去:“你别乱动,再乱动我生气了。” 舒璀错也是听话,没有再动弹,只是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曲霏叹了口气,经过这个插曲,她面对舒璀错也没有那么尴尬了,人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多帮帮他就当做是行善积德吧… … 傍晚曲霏问过大娘大伯房梁的要求,然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山,准备寻找目标。 在村子后山转了一圈,曲霏把眼睛都快看瞎了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可以做房梁的树木。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她也只能放弃。 曲霏拿着一把砍刀从有半人高的草丛中走了过去,还没走两步她却发现了这条路和自己来时走的那条路好像不一样。可能也有日头斜了,光线变暗的原因,这林中草木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完全分不出差别。曲霏走一阵停一阵,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看见了希望,这时林子已经全黑了。 乡下树林和曲霏以前去过的城市公园可不一样,天一黑周围就彻底没有了辨识度,只有等月亮升起时林中才会有一层幽幽白光。曲霏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野外迷路,即使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菜鸡,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突然她身边的草丛传来一声动静,把曲霏吓得原地起跳:“什么东西?!”她握紧了手里的砍柴刀,紧张到声音微微发颤。而就在她喊出那一句话后,她发现那草丛里的确是有什么东西伏在那里。 一时间她背后瞬间浮出了一层冷汗,吓得头皮发麻,只能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这里是大娘他们经常来转悠的山林,是村民们开发过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哪些凶猛野兽之类的东西! 但是内心安慰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时还是不免两腿发软。曲霏见那玩意没动静,她大着胆子移动自己两条发软的腿往外走去,谁知她一动,那东西也跟着动了。曲霏听到背后的声音,也不敢停下脚步,干脆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在野外,她不动还好,一动就让野兽明白了自己的目标,那更是一个穷追不舍。曲霏听着背后轰隆隆的声音,头一次觉得自己跑的是真的快,明明是山地却还能如履平地,健步如飞,她几次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却还能轻盈地落回地面。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能甩掉背后一直跟着她的东西。经历着很长一段你追我赶以后,曲霏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看着眼前的大树想也不想两脚并用着爬了上去。要是放在以前,那个手脚不勤,五谷不分的曲霏是怎么也不可能爬上树,现在她却像是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 等她觉得自己终于安全了以后,她才往下看去,而下面并没有她想象的什么大怪兽,小野鬼,只有一头小野猪在树下转悠,不时还拿头撞撞树。 “……”曲霏默默拿手捂住自己的脸,只觉得自己人生二十多年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丢人,就这么一头小野猪,她却被它撵了半个山头?! 曲霏看着那头小野猪还在树下锲而不舍地撞树越看越气,准备下树去给这小野猪一点教训。 她跐溜一声从树上滑到了地面,小野猪看着猎物下来瞬间兴奋了,不管不顾地就冲着曲霏撞了过去。曲霏不慌不忙,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然后在小野猪冲过来时给了它认真一拳。 小野猪也没想到区区人类竟敢单手应战,而且还能把它给揍飞过去。它从天空掉到了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眼看着那个人类逐渐靠近自己,终于发出了惊恐的嚎叫。 曲霏邪笑:“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曲霏上前一把抓住小野猪的蹄子,手里的刀一亮正准备结束这小野猪年轻的生命。但不想,还不等她刀落下,她只听到嗷的一声,她就被撞飞了出去。 尽管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满级,但被这么撞一下还是差点让她背过气去。曲霏扭头一看,发现小野猪旁边出现了一头体型是小野猪十倍之多的大野猪,此时正用一种危险的目光注视着她。 “等等,这是有误会的,我可以解释。”曲霏神色慌张口不择言。 大野猪可不管她解释不解释的,对着曲霏就又再次发起了攻击。曲霏看它的架势,赶紧从草地上蹦起来,拔腿就跑。 今天第二次经历了被猪拱被猪撵后,曲霏的眼里的泪水终于迎风滑落,不带着这么玩的啊,居然搬救兵。 而就在曲霏还在夺命狂奔的时候,发现曲霏还没有回村的村民已经自发打着火把来找人了。大娘看着黑漆漆的山林,不由得哭丧着脸神色十分懊悔:“都怪俺,和她说什么找房梁,却忘了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这荒郊野岭要是遇见什么麻烦那可怎么办哟。” 老伯站在她旁边沉着脸没说话,但是从他的神色中也能看出担心来。他们村子这后山虽然说每个月都派年轻小伙子去驱赶过野兽,但就怕万一,要是让那小丫头碰上了漏网之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全村人打着火把四处寻找,也不知找了多久还是没有发现曲霏的踪迹。就在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曲霏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大片错愕的村民。 “啊啊啊啊!!快闪开!”曲霏眼瞅着自己背后的大野猪就要冲出来伤人,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停下步伐,和自己背后的野猪来了个硬碰硬。大野猪也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能硬生生让自己给停下来,不由得更为愤怒,想要用自己嘴边的獠牙将曲霏刺穿。 曲霏满头是汗,仗着自己身姿敏捷,在野猪发起攻击时直接翻到了它背上,然后心里默念着,这不是猪,这是棵树,手起刀落,猪血喷了她一脸。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村民都傻了,直到那有好几个人那么大的野猪倒在地上时,他们才勉强回过神来。 “姑娘!天啦!这个跳崖姑娘居然杀死了这么大一头野猪!!” “我的娘喂,我刚刚都要吓死了!”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关感,几名胆子大的赶紧上前去把被血喷成血喷的曲霏给架了出来。大娘看见曲霏被架了过来,赶紧冲了上去:“哎呀俺的丫头啊,你可吓死俺了,没事吧,天呐,那么大头野猪怎么来的哟。” 曲霏面对大娘的关心只能疲惫地摇摇头,她人是没事,就是被猪撵了一晚上,身心俱疲。而且猪血好臭,她快要被臭死了。 而且她居然杀猪了…上辈子她连鸡都没杀过。虽然是在情急之中不得已而为之,但她回过神来以后,拿刀的手就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好多血啊,好恐怖,她刚刚是不是差一点就死了?! 曲霏看着自己一手血发呆,而村民们却环绕着那头大野猪欢欣鼓舞。 确认曲霏没事之后,村民们一齐把倒下的野猪给抬回了村。考虑到曲霏魂不守舍的情况,这头野猪最后是先由村里的杀猪匠处理好,明天再看曲霏要怎么处置。 曲霏已经没心思想那头野猪,她到了院子里,就赶紧向大娘借了木桶烧水,准备好好洗洗自己这一身脏东西,但等水烧好后,在哪洗又成了个问题,农家小院格局小,能洗澡的就两间屋子,她再怎么也不能去大娘屋里洗,那剩下的只有偏屋。 但那屋里有舒璀错啊! 大娘不等她纠结就直接把木桶送去偏屋,曲霏不忍拒绝大娘的热心肠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 屋里点了一盏小油灯,灯光暖黄,映照着温热的水汽在水桶里冉冉升起。曲霏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向床上看去,只见舒璀错现在居然是醒着的,还睁着眼睛正在打量她自己。 “你…这是?”舒璀错刚想询问曲霏这一身血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曲霏红着脸冲了上来,匆匆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用干净的布巾遮住了他的眼睛,顺便还打了一个结。 舒璀错:“……” 曲霏是一刻都不能再忍了,带着一身腥臭刺鼻的衣服跑回家已经是极限,她三下两下脱了衣服就跳进水里,也不管屋里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感受,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这辈子是再也不想看见野猪这种生物了,而且她现在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一片血红,大片大片的鲜血她还是接受不能。 “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没看过,多此一举…”舒璀错皱着眉显然对自己眼睛上的遮挡非常不满意。 曲霏听到了舒璀错的声音才勉强抛去了脑子里大野猪死不瞑目的画面,她往床上看去,看见了舒璀错一脸不满的表情,只是配上被布巾遮住的眼睛显得十分滑稽。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舒璀错听她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等曲霏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她却发现舒璀错眼睛上的布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弄散开了,曲霏一愣,还没来得及脸红,就看见舒璀错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侧过了头不再看她。 “不是说夫妻吗?不是说什么都见过了?你扭头干什么?”曲霏被他这个扭头的动作给逗乐了,居然有胆子开始调侃起他来。 舒璀错没吭声,半天才答一句:“没什么好看的。” 曲霏笑容凝固在脸上,淡定地穿好衣服,倒了水,回屋关上门,然后搬长凳。 “上床睡。”舒璀错看见她搬那凳子就头疼。 谁知曲霏居然胆子大了瞪他一眼回敬他:“我和你没什么好睡的!” 第五章 第五章: 昨晚可能是因为运动量过大,曲霏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哪怕是在梦里也被野猪追着跑,但比第一天睁着眼睛睡不着要好上太多。 早上醒来,大娘就来问她野猪怎么弄了,这大热的天,野猪的存放也确实是个问题。曲霏也正为难着,毕竟那么大头猪要说扔了的话,那哪对得起她被猪撵着跑过的山路和她因为杀猪造成的心理阴影。 不过她这为难也只持续到上午吃完饭,村里二牛家的人就亲自找上门来要买曲霏杀死的那头野猪。 来人说他们家新盖了房子,想要准备一点好吃好喝的招待村里人。只是之前主人家觉得鸡鸭鱼肉没有新意,想找人进山打点野味,谁想但这没巧,人还没找到就听说了曲霏杀了头大野猪,所以就赶紧派他来了。 野猪好啊,膘肥体壮,肉质肥美又筋道,而且那么大一头,足够招待全村的客人了。曲霏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欣喜若狂,这可是送上门来的买卖,不赚白不赚啊。 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完成了交易,曲霏不仅赚到卖野猪的钱,还能免费乘一次去县城的牛车。曲霏数着钱感觉昨天被猪拱的经历都是值得的,这不,得来全不费功夫。 曲霏拿到钱先是去买了干粮和几件备用的衣服,然后又把这几天郎中的药费给结了。剩下的钱她全部给了大娘他们,大娘惊呆了,赶紧往回推:“这怎么使得,这是你们的钱,俺们不要…” 但曲霏却十分坚定:“要不是大娘你们好心相救,我和他早就没命哪等到现在。而且我们在你们家吃住了这么久,于情于理也该给你们这些钱。” 两人又推拒了一阵,最后大娘只留下了一半,剩下一半让曲霏拿着当路上的盘缠。曲霏心里感动,也没有再硬逼着大娘收下,他们现在的确是还有很多要用到钱的地方能省一分是一分。 到了分别的那一天,大娘一家到村口送他们。曲霏把舒璀错抱到牛车上后又下去和他们一一告别,大娘看着曲霏就像看着自己儿女一般十分心痛,说着说着就抹了一把眼泪。 曲霏见她哭了也有些触动,伸手去安慰却把自己眼圈给安慰红了。 舒璀错坐在牛车上,看着和大娘依依不舍的曲霏,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或者换种说法,在他记忆里这个女人只会用一种冷漠鄙夷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从未在她身上感觉到过一丝一毫人情味。 这次醒来,感觉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假象,还是真实。 … 牛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车厢里两人却相互无言。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曲霏主动开了口。 “我有事想问你。” “嗯?” “我失忆前是什么身份?”曲霏小心地询问,在发现舒璀错脸上的神色变沉之前又赶紧摆手:“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有点好奇,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却能被我…失忆前的我害成这个样子,这么一想我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你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舒璀错冷声道。 曲霏一愣,刚想生气,就听舒璀错又说:“但也不是一个坏人…” “就是太蠢了,蠢得分不清好坏,才会被人利用。”舒璀错说到这里,声音越发冷冽,看着曲霏的目光越看越恨铁不成钢。 曲霏被他说的莫名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是不是拐着弯骂她笨啊?! “你不用想起原来的事,那都不重要了。”舒璀错的声音恢复成了平常的慵懒,他侧过头看向车外声音变得轻飘飘的:“现在你的身边有我就够了。” 这什么意思?曲霏莫名有点脸热,她往舒璀错的方向看了一眼,系统人物属性栏却意外跳了出来,在人物身份那一栏突然出现了四个大字。 【人物身份】:魔教教主。 厉害了我的小残废,曲霏看着这四个大字惊呆了,她就说怎么感觉他不一般呢,她就说这人怎么也不会是普通人,她就说能和她一个反派待在一起的肯定也是个反派。 没想到他真的是反派,还是反派头子。 只是为什么舒璀错从来没提魔教的事,也不想告诉她和魔教的关系呢?而且,他如果是魔教教主这么厉害的身份,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二级残废的样子还没人来找他? 舒璀错对她的态度很是暧昧,明明话里话外都充满了火药味和针对性,但有时候却又表现出对她的占有欲和关心。 就像是在…闹脾气一样?明明都成这副样子了,都濒死了,却并不是很计较? 这除了真爱没有别的词汇能解释了…曲霏想到这里突然一个寒颤,如果让男主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而自己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他不会突然暴怒把自己给捏死吧… 曲霏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想象甩出去。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用失忆大法能混一天是一天,说不定等男主伤好了,看在这段时间她不辞辛劳地照顾他的份上就原谅自己了呢。 曲霏抱着这份美好的期待在脑内思考去了县城后他们的安排。 先是去找医馆给男主看病,起码要把男主的生命线拖离濒死水平。 然后去找份能在县城里赚钱的活计,赚口吃饭钱,她力气这么大去搬行李都不成问题… “你在想什么?” “啊?”曲霏睁开眼,发现这次是舒璀错没话找话,她笑了笑:“没啥,我就是想等我们到了,我就去买几个肉包子吃,这几天可馋死我了。” “…哼,肤浅。”男主对于曲霏的想法不置可否。 曲霏“……”每天都想把这人暴揍一顿,但又怕把人打死只能忍着,好气哦。 “放心吧,等到了县城,我会第一时间找人给你看病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 曲霏看着舒璀错向着光的侧脸,不得不说这人长的还是挺好看的,虽然因为身体原因给他脸上染上了一层病色,但就这么单纯的看着也是很养眼的病美人。 不愧是乙女游戏男主,即使性格十分糟糕,但颜值依旧能拯救一切。 就在曲霏胡思乱想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音。 【恭喜玩家完成了新手入门教学,系统奖励已发至邮箱请及时查收。】 新手奖励?要不是系统突然跳出来,曲霏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随着系统的声音响起,她眼前突然蹦出来了一页光幕。“?!”曲霏被系统的操作吓了一跳,赶紧往舒璀错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发现舒璀错完全没有任何察觉后,她才放下心查看起了光幕上的内容。 奖励在系统邮箱,还真是和游戏一样的设定啊… 她轻车熟路地点开邮箱,里面却有两封邮件。一封是系统给她的新手奖励,另外一封却是加密的私人邮件,她无法打开。虽然很好奇那封加密邮件,但试了几次还是打不开后曲霏就放弃了。她点开了新手奖励,里面是十两银子的奖励。 在曲霏的手点到那钱袋时,装着十两银子的钱袋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曲霏赶紧把钱袋打开确认里面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十两银子后,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果然啊,对于她来说还是身上有钱才最有安全感…哪怕只有十两,也足够解决他们当下面临的难题了。 美滋滋地把钱袋揣进怀里,曲霏往舒璀错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舒璀错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要睡过去的模样。曲霏怕他被颠着伤口又再次裂开,干脆悄悄摸过去,然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曲霏才放心了下来,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玩家解锁主线任务——结交药圣首徒林晏。】 林晏?曲霏愣了一下,这不是那个乙女游戏中四个可攻略男主之一吗?可是她记得,在原来那个游戏中林晏是以药圣的身份出现的,而现在系统任务里却说他现在还是药圣首徒? 难道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和原来那个游戏的时间线不相同?曲霏琢磨着接下了任务,不过不管时间线的问题,他们能不能遇到林晏都说不准。 林晏在原来游戏中是个性格冷漠如高岭之花的男人,除了玩家扮演的女主他对谁也不敢兴趣。而且就连玩家也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和他搭上话,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了。她之前因为不太喜欢冰山类型的人物设定,于是就没有走林晏这条线… 没想到这系统一来就让她去找林晏,这怎么可能! 舒璀错其实并没有睡着,在曲霏坐到他身边时他其实早就察觉了。只是没想到曲霏会让他靠在她身上,还伸出手捂着他没有知觉的双手。一时间舒璀错内心五味陈杂,一边想着这女人可能只是故意让他放下心防,一边又觉得她可能是真的想对他好,就像一开始… 他无比眷恋着她身上的气味,只要靠近她就会觉得安心。 但在他陷入沉睡后,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却是他和她在悬崖上对峙。她眉目凌厉,看他如看什么地狱恶鬼一般,她要他死,她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他,然后就是一剑刺向他的胸口。 梦中的场景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他再次陷入当时的心绪之中,长剑刺入他的胸口他毫不在乎,他伸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了她的衣服。看着她脸上错愕的神情,狂笑着让她陪自己一起坠下地狱… “舒璀错?嘿?醒醒?” 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还是这个女人的脸,她还是那样年轻,就像被岁月遗忘一般,时间没有在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痕迹。 “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曲霏担心地看着他,发现他只是愣愣地望着自己后,又无奈地拿出一条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忍忍。” “阿母…”舒璀错的声音沙哑,但他却无比清晰地叫出了这两个字。 “阿木?阿姆?”曲霏没听清,看着舒璀错失神的模样又不禁去想这会不会就是原身的名字,等舒璀错再次重复这两个字后,她突然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不会是那个母吧?那个母不会是娘的意思吧?!男主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我儿子?!我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不不不,这再怎么说也太扯了,她这具身体怎么看也才二十岁出头,怎么也不可能拥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 “阿母再多抱抱我…”舒璀错侧过脸,把脸埋在了曲霏怀里,而曲霏此刻真实石化了。这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人确实在喊妈。 曲霏低下头看了眼,舒璀错又睡了过去,曲霏只能安慰自己他是睡懵了才把自己当成了他妈,可能人病重的时候都会缺乏安全感…所以需要母亲的关爱… 我原本以为原身是你相爱相杀的女朋友,你在我这里渴望的是一份女朋友的爱。但我现在才明白,你原来从原身身上渴望的…是母爱?!! 曲霏手足无措地让舒璀错靠着,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脑海里啥也没有,只有明晃晃四个大字【贵圈真乱】。 第六章 算了,从她能穿进游戏世界这一点来说本身就脱离了常理,她再较真下去也没有意义,相公变儿子虽然诡异了一点,但也不妨碍她继续做任务回到现实。 舒璀错靠在她的肚子上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也再次安静了下来。牛车在崎岖颠簸的路上慢慢前行,路边的景色渐行渐远。 曲霏伸手摸了摸舒璀错的长发,很快进入了亲妈的角色,她脸上散发着慈祥和蔼的光芒,一边摸一边说着:“儿子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占人便宜。 陷入沉睡的舒璀错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什么事脱离了他的控制。 … 牛车一路颠簸从清晨走到下午,他们才勉强看见了城镇的影子。在外面赶车的老伯给他们招呼一声后,曲霏就赶紧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行囊,顺便拍了拍舒璀错的脸:“醒醒,醒醒,我们到了。”结果手刚一接触到舒璀错的脸颊,就又被那热度给吓了一大跳。 “舒璀错?璀错?错错?”曲霏叫了两声,摇了摇舒璀错的肩膀,确定他再次发烧并昏迷后,她也有些慌了神。老伯把他们送到医馆门外,曲霏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抄起舒璀错把他背到了背上,顾不得旁人的目光,直接就这么冲进了医馆里。 “大夫呢?!有没有大夫?!” 因为是正午,医馆里比较冷清,曲霏冲进去以后趴在柜台上打盹的医童才醒了过来:“姐…姐姐,你先冷静一下,先生在后院休息,我去帮你叫他。” “麻烦你快一点,我…我相公的病情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虽然曲霏已经猜出了他们大概不是夫妻的关系,但现在情况特殊,在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是有的,说不准会被以异样的目光看待。 “好,好的!”小童让曲霏先把昏迷不醒的舒璀错放在椅子上,自己忙不迭地跑到后院叫人。 等小童带了人来,曲霏抬头一看差点没当场起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人穿着一袭白衣,眉目温和,气质如玉,他的到来就像一道春风突然吹开了这满室的燥热。虽然五官还略显稚嫩,但曲霏却不会认错,这人就是林晏,他还没有成为那个莫得感情的冰山美男。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块没有棱角的暖玉,美好的让人心醉。 林晏却并没有注意到曲霏的愣神,他在看见椅子上昏迷不醒的舒璀错后,立即叫来了医馆里的其他人:“你们快把他带到内室,檀书你去准备一些冰水和布巾来。” “好的先生。”小童飞快地跑走了,医馆的其他帮手也把舒璀错搬进了内室。林晏这才抬头看了曲霏一眼:“你是…” “啊…那个我是他…朋友朋友。”据说林晏最讨厌别人撒谎,他们这对假夫妻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降好感度,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开。 “你要一起进来吗?”林晏虽然不知道曲霏在面对自己时为什么那么紧张,但是还是友好地问了一句。 曲霏心里有些犹豫,她其实挺害怕医生这类角色动刀动针的场面,但是里面的人是关乎她未来命运的男主,犹豫了不到半秒她还是妥协了。 “我去。”两个字说的大义凛然,活像上沙场一般。林晏看着她这副神情不由得笑了出来,曲霏不解地看他:“笑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能背起一个大男人一路把他送进医馆,最后却因为害怕血腥而面露纠结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舒璀错的情况也不能再耽搁下去,做好准备以后,他带着曲霏进了内室。 … 刚一进去,曲霏就看见被脱了衣服放在一张高榻上的舒璀错,往里走的脚步顿住了。她倒也不会因为男人光膀子而害羞,而是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舒璀错身上那多到数不清的伤口。 内室窗户是关着的,里面点了很多灯,灯后面又摆着镜子,所以才能让房间里明亮如白昼。 林晏看到舒璀错身上的伤也是一皱眉,他每剪开一处绷带眉头就会皱起一分:“伤口处理不当,有多处感染发炎的症状。” 曲霏听他这么说,一颗心愧疚地揪起,她刚穿过来的那两天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与舒璀错相处,也根本没有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一心想着做任务做任务,没想到他身上的伤已经这么严重了。 “手脚筋被人为挑断,致命伤在胸口…”林晏说着说着,扭头看向了曲霏。曲霏愣愣地与他对视。 “这种手段我经常在被魔教杀害的人身上看见过…你们…招惹了魔教?”林晏的语气十分严肃,曲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点完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这具身体的原身归属门派也是魔教啊,不过这也不能明着说出来,不然这主线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在处理伤口之前,我会给他服下麻沸散。不过这么重的伤,我也只能说尽力…能不能恢复过来只能凭他自己的意志。” “……”药圣首徒,未来药圣都这么说了啊,男主你还能不能行啊…曲霏在心里默默地为男主点上了一根蜡烛。 在喂药时,舒璀错居然醒了过来,在他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穿着白罩衣的男人时,他下意识就想挣扎反抗。林晏看清了他的意图,不由得惊叹于在受这么重伤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清醒,但现在他的反抗只会加重伤口恶化的情况,这碗药他不喝也得喝。 灌下一碗麻沸散后,舒璀错就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曲霏看的于心不忍,上前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林大夫一定能救你的…” 林晏惊讶地看了一眼曲霏,他在外面游历都用的化名,为什么这个女人却知道他真实姓名? 不过现在也不是疑惑这些的时候,林晏给自己口鼻处系上了布巾,在他拿起小刀时才想起曲霏还站在一边:“你要是害怕就出去吧。” “啊…好…好的。”曲霏是真的有些怕这些小刀在肉里搅来搅去的画面,忍着胃里的极度不适,她还是十分从心地从屋里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才觉得放松了不少。和她同样在外面等的,还有小药童檀书。这孩子她也在以前的游戏中见过,不过那时的他已经是个半大少年了,脾气和他师父一样冷冰冰不近人情。但现在他还是个小小圆圆糯米团子一样的娃娃,正是可人疼的年纪。 小檀书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靠着她,等曲霏也正好看向他的时候,他才兴奋地开口说道:“姐姐好厉害啊,能把那个大哥哥背起来跑好快呢。” 小朋友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太对劲啊,曲霏心里无奈但还是被这小孩仰起脸眼巴巴看着她的模样萌的不要不要的。她索性蹲下身和檀书面对面:“是呀,姐姐力气很大的哦。” “我也想要,很大的力气。”檀书见曲霏搭理自己,赶紧挥舞起了自己的小胳膊,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别可爱。曲霏实在是难以将他和后来那个冷冰冰的少年联系起来。 曲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吃饭好好运动,你也会有大力气的。” “真的吗?!”小孩兴奋了,也没计较曲霏摸自己的头,开始认真幻想自己以后成为大力士的画面。 曲霏被他逗地前仰后合,问他:“你不是小药童吗,要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檀书听罢一噘嘴:“先生在外游历总是受人欺负,檀书想,要是檀书长大了很厉害,那些人就不敢欺负先生了。” “这样啊…”曲霏托着脸感慨道,没想到林晏在成为药圣之前还有这么一段辛酸往事。不过说来也真是巧,他天南海北的游历还能和他们碰到一起,说不准还真是命中注定。 她俩在门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曲霏也从檀书的嘴里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就比如林晏性子又软又善良,见不得人吃苦,所以总是不计后果的帮忙,到头来因为这样吃了不少亏。 林晏之所以在外游历其实是想探明白他娘亲当年被杀害的真相,现在稍微有点苗头了,说是魔教中人干的。 他们来这个小镇子就是因为听说有人在这里发现了魔教中人的踪迹,想要找个机会见识一下魔教的人。 曲霏意味深长地看着旁边坐的小不点,这人不大还真是什么都清楚,也难怪林晏会把他带在身边。不过从他嘴里了解的林晏和曲霏印象中的林晏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就像是一个行走在世间的活菩萨,这倒是和印象中的冷面杀神形成了鲜明对比。由此也能看出,这小孩看他师父的滤镜有多厚了。 …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林晏才从内室里出来,檀书一瞅见他师父出来就赶紧上前递毛巾递热水,瞧他那殷勤的样儿,曲霏总感觉像是看见一只欢腾的小博美在上蹿下跳。 “他还好吗?”曲霏站起身担忧地看着林晏。 林晏摇了摇头,曲霏心里一沉,谁知他又说:“伤口我已经在为他处理好了,但他的身体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既然这样,那等他好好修养,应该能康复吧。”曲霏松了口气。 “不太可能,因为我发现他的体内好像被人下了毒…这种毒素会一直破坏他的五脏六腑…直至他身体完全崩坏。” 曲霏傻在了原地,又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又是被刺穿胸口,现在还被人下了毒?男主你敢再惨一点吗?!天要亡我俩吗? “那…那这毒…”曲霏声音颤抖地开口。然后看见林晏再次摇头:“我对此毒毫无办法…” 曲霏心灰意冷,但又听林晏再次开口:“但是,我的师父应该能有办法。” 您干嘛说话大喘气啊,您知不知道您这一番话我的内心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吗。 “那就好…药圣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曲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谁知听她这么一说,林晏的看着她的目光陡然变化,等曲霏再回神,五枚泛着寒光的银针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头。 “你到底是谁?!” 第七章 第七章: “你…你先冷静。”曲霏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开银针,但是林晏却并不想放过她:“从一开始我就奇怪了,你看见我的时候脸上并不陌生,非但没有寻常女子的反应,还一口道出了我的名字。我本以为你是之前哪一位病患的家属,但却没想你连我师门都知道。” “所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曲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在脑子飞快地想着应对的策略,很快她便冷静下来,用一种久别重逢的目光看着林晏:“其实我是你师父朋友朋友的徒弟,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不可能,我从来没听我师父说过这事。” “怎么不可能,你小时候因为好奇被马蜂蛰了,哭了一宿的事我还记得呢。” 林晏原本怀疑的目光动摇了几分,曲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又兀自说道:“还有你贪凉想去荷塘里泡澡差点就陷进淤泥里去…” 曲霏说起这些前尘往事那是滔滔不绝,上辈子她为了给这些狗男人冲榜做活动,可是把全网的攻略全都翻遍了,包括各种背景故事,喜好由来。 林晏本来不是她最喜欢的角色,但她玩着玩着就雨露均沾,这孩子虽然以后是个冰山美人,但现在的他还是太嫩了点。 “如果还不够,我还能再说点,就比如你想用鸡蛋孵小鸡,晚上把鸡蛋放床上结果自己翻身压烂了一个月都没笑过…” “够了!”林晏的脸涨的通红,他甚至不敢去看他腿边小檀书的表情,这人居然知道这么多他的童年密辛说不准她真的是自家师父的熟人… 他收回手脸上还有几分尴尬:“既然是师父相识为何不早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曲霏。”曲霏看林晏不再追究忍不住在内心长舒一口气,这以后自己还是需要多加注意,不能因为自己的特殊性而忘了这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不是一个游戏。 “曲霏…”林晏复述了一遍,好像还不死心地想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这么一个人。不过还不等他找到,医馆门口就传来了喧哗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何人在门口喧哗?!”林晏喜静,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来医馆闹事,不过按照往常来说,那些深知他秉性的医馆护卫早就会把闹事的人轰出门去,怎么还会等到他们闹到自己面前。 而曲霏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伴随着这阵子喧哗,她闻到了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血的味道。她当机立断,把小檀书抱进了屋里,然后让小檀书守着床上还没有苏醒的舒璀错,不要出声。 做完了这些,她才又走了出去,而这时院子里已经跑进来了不少人。这些人形容猥琐,身上的衣服装饰看着也不像是寻常百姓,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拿着刀。 来者不善。 林晏皱起了眉头看了曲霏一眼想让她跟着进屋避难,但两人默契不足,曲霏没有接收到林晏的提示,还一脸新奇地看着这群古里古怪的人。 她知道自己穿进了以武侠为背景的游戏世界中,但一直没能看到真正有武侠气息的场景,而现在这群人的出现让她内心虽然紧张,但也无比兴奋。 人群中没人开口说话,只是用一种诡异地眼神看着林晏,曲霏扭头看了一眼林晏,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但是这也不应该啊,以现在林晏的身份并不值得别人为他大动干戈,他充其量就是个药师学徒。 “哎——哟…瞧瞧这是谁呢。” 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从人群后传来,曲霏猛地回头盯向了人群正后方。众人井然有序地让开了一条通道,从里面走出来了一名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 该女子长相妖艳非凡,身上的穿着也是十分的不符合体统,该遮的不遮,不该遮的也没遮。随着她的动作,波涛汹涌地走到两人面前,曲霏差点没看直了眼,太敢了吧姐姐,你这装扮简直就是不把在场的所有男性同胞放在眼里啊。 “林晏,药圣的关门大弟子,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女子一手撑腰,一手拿着一柄满是倒刺的长鞭。可能是为了符合反派人物的形象,女子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无论是故意拖延的尾音还是刺耳的笑声,都让曲霏对这姐姐的印象大打折扣。 而女子当然也没空注意旁边盯着她不放的曲霏,她狭长的眼睛在林晏身上扫来扫去,生怕别人觉得她正经一样,一边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艳红的嘴唇。 曲霏在旁边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反观林晏,也是红透了耳根,现在还没有修炼出寒冰心肠的林晏面对这样露骨的挑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你…你们是谁?!” “我们?我们不就是你一直想找到的那群人吗?”女子一脸惊讶:“怎么,你不会连魔教都没见过,就放出大话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听了她的话,林晏这下也不脸红了,在明白她就是魔教中人后,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你们这些…畜生…” “哎哟,这可不敢当。”女子瞧着林晏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前些日子,你的人正好被我们给逮住了,只稍微给了点甜头,他就什么也说了。” “只不过我原本对你不感兴趣,但知道你的身份后才觉得有趣起来。”女子往前走了两步,立在台阶下脸上却是极为嘲讽的表情:“你知道你娘的真实身份吗?” … 林晏的娘亲,曲霏站在旁边想了想起了这个隐藏情节,林晏的娘原本也是魔教中人,后来因为喜欢上了林晏的爹所以叛出魔教,被魔教的人发现以后,他们把林晏交给了药圣,自己则被魔教的人给抓了回去,被生生折磨而死。 这种情节在武侠背景的小说里其实很常见,什么魔教美女爱上正义大侠,两眼一闭啥也不管就想私奔。但若是放在现在,放在当事人的后代身上,却是十分不好受的,林晏应该知道他娘原本地身份,而他寻找魔教的人就是想查明真相。 但到底年少气盛,做事不顾后果,不但没有查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看现在这个情况貌似还要把自己给搭上去了。 “你娘那个贱人,当初带着我教圣物就跟着你那废物爹私奔,后面虽然把她抓了回来,但那圣物却没了。我们都猜呢,那圣物是不是放在了你这个贱种身上,但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魔教女子又笑开了,笑的十分阴险,笑得曲霏想要上去抽她一巴掌。她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在人放肆大笑的时候,真的上去就是一巴掌。 众人都傻了,他们动作一致地抬起头,看着那红衣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的曲线,良久才听到砰的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 曲霏抽的动作还没收回,众人的目光却比她的动作还快,很快原本被众人忽略的曲霏瞬间成了焦点。林晏瞪着她的神情更是夸张,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被震得说不出口的表情。 “哎哟,谁打老娘!”女子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妖艳的脸上盯着一个红艳艳的巴掌印,看着格外滑稽。其实以她的功夫完全可以避开曲霏这没有技巧的一巴掌,但她太得意忘形又加上对林晏的志在必得,根本忘记闪躲。 “不好意思,正是小女子我,多有得罪,见谅见谅。”曲霏没把这个魔教女子放在眼里,毕竟她已经是满级了,按常理来说没人是她的对手。而她最见不惯的,就是美男委屈的神情。 这群狗男人虽然各有各的狗法,但也由不得你们这群渣渣来欺负。 曲霏回答的大义凛然,殊不知,她话音刚落,那厢女子便腾空而起,手中一柄长鞭势如闪电地像她迎面抽来。 林晏紧张到了极致,看着曲霏既不闪也不躲,正想把人推开自己来承受这一鞭子,谁知他根本推不动曲霏,在他以为曲霏会被这女人一鞭子劈成两半时,她却稳稳伸手握住了迎面打来的长鞭。 女子没有想到曲霏居然能有这本事,跳到一边想要收回鞭子,两人便以拔河之势对峙起来,但曲霏到底是有系统加成,鞭子上的倒刺连她手上的茧皮都刺不破。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点一点把鞭子拉到自己这边,女子甚至没反应过来等到了曲霏面前才后知后觉恐惧起来:“你…你到底是何人…妨碍魔教办事…你不怕死吗?” 曲霏冲她笑了笑:“我怕死啊,但我琢磨着,就你们这些小渣渣也弄不死我啊。”说完鞭子在她手里就碎成了一截一截,她握着女子的小臂笑得无辜:“你要是不想你胳膊也和鞭子一样,就趁我没有用力之前带着你的这群人滚回去。” 女子脸色煞白,她刚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曲霏,现在一看却被这人眼里沸腾的杀意给吓了一大跳。这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位女子。 曲霏却不等她多想,捏着她的手臂就开始用力。女子娇艳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最终还是忍不住咬着牙让自己的手下退下,在达到目的之前,她还不能有事。 “真乖。”曲霏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女子的脸,随后又是一掌把女子拍了出去,女子再次起飞,不过这次被自己手下稳稳地接住了,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曲霏,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般:“你…你到底是谁?!” 曲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她又指了指女子:“是你…” 比划了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满脸嘲讽。 “爹。” 女子差点没被她气个仰倒,气势汹汹地留了一句你们给我记住,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魔教的人走后,林晏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曲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初醒。 “我饿了,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得请我吃肉包子。” 第八章 第八章: 热热闹闹的集市,曲霏和林晏站在一处包子铺面前,曲霏满眼都是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大白包子,而林晏却只看着曲霏。 他的脸上带了几分疑惑,几分迷茫,还有几分不知所措。等曲霏拿了包子塞到他面前时,他才愣愣地回神。这明明是一个比他还瘦弱的小姑娘,还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单纯面孔,但她却一巴掌扇飞了那妖女,还能徒手碎长鞭,力气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别傻站着了,给钱啊。”曲霏见林晏拿了包子还看着她发呆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哦…哦。”林晏赶紧掏出了钱给了包子铺的伙计,伙计收了钱还不忘唠叨一句:“我说小兄弟你这也太憨了吧,面对这样好看的姑娘你跟块木头样的,早晚没戏。” 林晏一听赶紧反驳:“我…我没有…” “行了,赶紧走吧,医馆里现在还一团乱着呢。”曲霏见不得林晏还在原地磨磨蹭蹭,一手拽着人衣服把人给拉走了,林晏被拉着走还不忘一根筋地解释:“没有,我真的没有!” … 两人回了医馆,医馆内已经被伙计收拾的差不多了。那群人来的人又砸又抢还打伤了不少人,不过幸好是医馆药物很充足,伤者也很快得到了治疗没出什么大事。 曲霏看见那些血迹都处理干净后才偷偷松了口气,不是她怂,她是真的看不得血腥的画面,想象力太丰富晚上就容易做噩梦。所以打完就就去吃肉包子压惊真是明智的选择。 林晏看了一眼柜子里被偷走的药材叹了口气,曲霏偏头看他:“不过是一点药材,你心疼了?” 林晏摇了摇头:“不是药材的问题,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很没用…一直说着为母报仇,但当自己真的面对魔教时却毫无还手之力。” 曲霏看他一脸郁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打不过他们不代表你以后不行啊。”说着她又顿了顿想起了林晏后来的成就又一脸高深地笑了出来:“哎呀,难道是你觉得被一个女人救了脸上没面子吗?” “岂敢。”林晏赶紧否定,连药材都没收捡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曲霏:“曲姑娘,今日一事多亏有你相助,你就是林某的救命恩人,林某欠你一个大人情。” “客气了,什么人情不人情,我这人一向洒脱,你救我朋友,我就救你一命,我俩扯平了。” “这…” “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事过后我俩就算认识了,你也不必这么客气。”曲霏说着对林晏伸出了手。 林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却一下子被曲霏抓住手狠狠握了一下又松开,林晏讷讷地抬起头,看曲霏笑的一脸奸诈:“咱们现在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说完她提着包子潇潇洒洒地走了,留下林晏一个人回不过神来,等他意识到曲霏刚刚与他握了手以后,整个人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虽然曲霏的手上有很多老茧和伤疤,但那到底是一只女孩子的手,手骨细长,掌心干燥温暖。 曲霏这个姑娘实在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他既不知道她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他却下意识地明白她不会害他。 … 曲霏哪知道自己走后林晏少年心里在想什么,她从纸袋里掏出了个大包子,啊呜一口咬下去,油香四溢,被食物填满口腔的幸福感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果然体力劳动后就要吃大包子,而且还要这种皮薄肉厚的大包子,吃的扎实又满足,胃填满了疲惫也就一扫而空。 她边走边吃,吃完一个包子正好走到厢房门口,推开门就被檀书抱住了腿,她吓了一跳:“小家伙你干什么呢?” 檀书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檀书好害怕,好害怕你们不要檀书了。”“怎么会。”曲霏听到这小家伙委屈的控诉难免有点心虚。 她和林晏在魔教的人走后,自己由于太过亢奋就提议去买包子吃,而林晏也不知怎的就同意了这个提议,两人把医馆抛之脑后,等买完包子冷静下来才发现他俩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啦好啦,别哭了,来吃包子。”曲霏掏出个大包子递给檀书,檀书原本还想说什么,结果眼泪就被这大包子给堵了回去,心想自己师父都能和这个姐姐去买包子了那肯定没有发生什么坏事。 曲霏看着檀书冷静下来以后,她才把目光转向他背后的床上。如她所料,舒璀错还在沉睡着,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没有让他惊醒。她走上前打开系统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发现舒璀错的生命条正在缓缓回复。 虽然回复的速度比蜗牛爬还要慢,但总算是让曲霏看到了点成效。 “这个大哥哥是姐姐的相公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童声吓得曲霏差点没把包子砸在舒璀错脸上,她低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身边的檀书有点无奈。 “不是哟,姐姐一开始是骗你的,我和这位哥哥只是朋友。” “可是姐姐好像很在意大哥哥的样子。” 曲霏看着孩子纯真的目光,心想,怎么?一个包子还不够堵上你的嘴吧,小孩子知道的太多会长鸡嘴的。但脸上还是笑眯眯地,甚至伸手摸他的头:“因为这位大哥哥是姐姐最好最好的朋友,等你以后有了这种朋友以后,你就会懂了。” 檀书似懂非懂,不过在他的年纪还没有男女大防这个概念,曲霏这么说他也就信了,甚至还满脸期待地看着曲霏:“檀书也想有好朋友。” “你以后会有的。”曲霏一想到这孩子长大后那冷酷无情的脸就觉得造化弄人。 … 晚上,曲霏躺在医馆另外一间厢房的床上,一挥手,眼前就出现了一面光幕。 系统任务她已经完成了,一点击完成按钮,她就能去邮箱领钱了。这次任务的奖励依旧不多,还是十两银子,曲霏刚把银子装好,系统就立刻发布了下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二】:攻略林晏,任务要求,角色好感度到达百分百。 曲霏愣了一下,这任务有点进展更快了吧,不过还不等她吐槽系统的不人性化,主线任务下又跳出了三个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一】:剿灭魔教分队,杀死分队长红俏。[红俏0/1] 【支线任务二】:赚取一千两银子,系统奖励的银子不计算在内。[银两0/1000] 【支线任务三】:帮王老太找到她的牛。[牛0/1] “什么鬼任务?!”曲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光幕满脸问号,剿灭魔教分队?赚钱?找牛?前两个她还觉得有点必要性,但是这个找牛是怎么回事,而且王老太是谁,她又不认识?! 她在脑海里疯狂地咆哮了一番,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系统,果然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任务发布机。这个世界,果然只有怀里银子还有一点点温度。 曲霏把怀里的银子拿出点了一遍,想了想自己还要置办的东西就觉得钱还是太少了。而且她晚上吃饭时还和林晏商量了一下,他们一直认为这个地方不宜久留,那些被赶跑的魔教中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杀回来。 他们这几个人除了他俩有一点微弱的攻击力,剩下的不是小孩就是残,准时不太好办。而且曲霏想尽早让林晏带她去找药圣,舒璀错身上的毒一天不解,她就一天睡不好叫,每晚梦里一梦到那濒危的血线,她就会心里难受。 她得想个办法…办法… 曲霏想着想着又躺回了床上,没过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而在她旁边的屋子里,舒璀错却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了自己浑身的伤口被做了妥善处理,虽然还是痛,却不会有被虫咬的感觉。 他先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然后就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皱起眉,想要坐起身,但那一碗麻沸散的药性还没散光,他浑身上下软地像泥一样,根本坐不起来。 屋子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他什么也听不到,未知的静谧逐渐侵蚀着他的全部神经,睁开眼,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舒璀错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却无法抑制自己脑子里那疯狂的恶念,一边吞噬着他的理性,一边摧残着他的身体。它们发出尖锐的笑声,一遍又一遍,用嘶哑的声音不断地呐喊着。 “我要你死!舒璀错…” “你怎么还不下地狱…” “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无数人声就像无数根钢钉,舒璀错睁开的眼睛里眼白也逐渐被赤红所侵蚀… “到我们这边来…” “快过来…” “你属于我们…” 舒璀错皱起眉头,额头上布满细汗,在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清醒,如果他还是昏迷他就不用受这些意识的侵扰,就在他想要再次催动身体里不多的内力强行以自残的代价昏迷时,他听到自己房间门响的声音。 在黑暗中,他也看不见来人。来人的脚步声比白天要迟钝一些,动作也显得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径直地走到了床边,然后脱鞋上炕一气呵成,躺在床上后,她皱起的眉头才松了下来,还无意识地伸手探了下舒璀错的额头。 “曲霏…?”舒璀错在黑暗中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的气息他却无比熟悉。在她躺在自己身边的一瞬间,脑海里那些叫嚣的声音瞬间灰飞烟灭。 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舒璀错闭上眼把头偏向了曲霏那一边,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曲霏对于他的重要性,他竟是一刻也离不开她… 第九章 第九章: 曲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茫,她坐起身看着旁边的男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之中。 舒璀错是没法动的,那么动的只能是她。而她对自己怎么到这个房间,怎么到的他床上,一无所知。 她困扰地挠了挠头,难道是系统的问题?男主自动绑定跟随?他不能跟随,我跟随? 算了,还是先起床再说吧。 曲霏起床推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了个小人儿站在门外,用一双稚嫩纯洁的眼睛看着她:“咦?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神出鬼没的?!曲霏想起了背后床上躺着的舒璀错,脑门有冷汗悄悄滑下…她该怎么解释… 老母亲的担心?任务需要?纯洁的朋友感情? 不过她还没开口,檀书就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自我回答了:“姐姐肯定是担心大哥哥晚上睡觉害怕,所以来陪他一起睡。” “……”虽然这话歧义有点大,但好歹这娃娃也算是自己说服了自己,曲霏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檀书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你师父呢?”为了扯开话题,曲霏赶紧提问。 “先生准备去山上采药啦,檀书给哥哥姐姐打水来。”说着挪开了身子,他背后是一盆热水,不夸张的说盆都高到他膝盖了,能抱过来真的不容易。 曲霏内心深受触动,但还是真情实感地发表出了自己的感言:“你师父还真舍得啊…”这是雇佣童工!这是违法的!林晏那家伙果然没有心。 继续让檀书一个孩子把水盆往里面端还是不合适,她主动帮他端了进去。 曲霏洗漱完毕还要帮舒璀错擦擦脸,而在这期间,檀书就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俩。为了避免他又提出什么她回答不了的问题,曲霏全程都不敢看他一眼。 等曲霏收拾完了准备去集市买早饭时,突然听到了檀书惊喜地叫了一声:“姐姐,哥哥醒了!” 曲霏一回头,就看见舒璀错一脸阴郁地盯着檀书,那模样,就像能吃十个小朋友一样可怕。檀书被他瞪了一眼,瘪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吓到他了。”曲霏回瞪了回去,对舒璀错这种吓小朋友的行为表示谴责。 舒璀错别开了脸不看她,只淡淡答了两个字:“聒噪。” “行行行,那我俩不打扰您清净了。”曲霏冲天翻了个白眼,随手把自己一头青丝扎成一个高马尾,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褂,白底红边,显得特别爽利。 舒璀错默默扭回了头,目光在她身上锁定,听了她的话微微皱起眉:“你们去哪?” “去集市上逛逛,买点东西。”曲霏随口说道,然后笑着看向檀书:“小檀书要不要吃包子呀?” “要。”檀书声音脆脆地答了一句。 舒璀错看着曲霏对着檀书笑,还用那种宠溺地语气问那孩子,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爽:“不许去。” “为什么?” “……”舒璀错自然回答不上来,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曲霏和那小东西待一块,而且是在撇开他一个人的前提下。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阴着脸,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曲霏看他脸色难看,叹了口气。心想男主的脾气总是莫名其妙的。 但谁又叫他俩现在绑一条绳上呢?该哄的还是要哄,就当哄孩子了,毕竟他俩说不定还有一段“母子”关系… 她走上前把舒璀错扶了起来,让他靠着床头坐着。然后又去另外一个房间拿了一本话本回来放在他腿上翻开:“无聊了就看看书,你应该能翻动吧?” 舒璀错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曲霏伸手把他的两只手从被子里摸了出来:“不要有大动作,只是翻书应该没事,我们两个很快就回来了,你乖乖的。”她心里想着哄小孩,动作上还真的跟哄个小孩一样,伸手摸了摸舒璀错的头。 随后不等舒璀错发表意见,赶紧带着檀书飞也似的跑了。舒璀错看着他们两人跑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随后还真的垂下头看起书来,这一看…却发现这本书的内容,好像有点奇怪。 … 曲霏带着檀书上了街,先去买了俩大包子,一人一个拿在手里慢慢啃。 昨天那卖包子的小伙计看着檀书一脸惊讶,等曲霏走后还撇了撇嘴:“那小子有什么可害臊的,娃都有了媳妇还这么漂亮,羡慕不来哦。” 檀书一手拿着包子啃着,一手被曲霏牵着,曲霏的包子早就吃完了,看见有卖糖糕的又随手买了糖糕提着。 两人边吃边逛,曲霏突然想到了什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店铺。 “姐姐你在找什么呀?” “找个木工店,给大哥哥做把轮椅。” “但是这周围没有木工店啊。” “我们找人问问。” 两人在街上问了好几个人才大致问出了个方向,曲霏拉着檀书二话不说就向那木工店的方向走去。 找到了木匠的家,曲霏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看见是一名牵着孩子的姑娘还有点纳闷:“你们找谁啊?” “我们来找王木匠做点东西。”曲霏看着男孩诚恳道。 男孩听是来找自己师傅的就不再多问,侧过身让他们进了门。 门里紧挨着就是一个院子,院子中堆放的全是木材,地上还有一地的木屑。一个老头坐在木材环绕中正拿着一把木工刀在雕着什么。他听见有人进门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要做什么?” “我想请您打一把轮椅。” “轮椅?”木匠听到这个词抬起头来:“什么是轮椅,没听过。” 曲霏听他这么问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世界连轮椅这种工具也没有普及吗?顶着木匠怀疑的目光,曲霏赶紧上前随手拿了根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就是一把加了轮椅的椅子,我有个朋友腿脚不方便,所以才想让师傅帮忙做这么个东西。” “哦哦,听着挺有意思的。”木匠看着她画了一遍雏形,摸了摸自己下巴:“只是这东西我从未做过,怕是做不成姑娘你想要的样子。” “没事,师傅你尽力就好,只要能坐上去推的动就行。”曲霏也没强求,只要能做出来就行。随后她又给师傅说了一下大致的结构,给了他五两银子做押金,师傅掂量了下银子,让曲霏过几天来拿货。 曲霏道了声谢又牵着檀书离开了,小孩刚刚也听见曲霏关于轮椅的说法眼睛里亮亮的:“我知道轮椅的,安都里有钱人会做这个给他们没法走路的长辈或者病人…”说着他又顿了顿:“可是这些地方没有…” “以后会有的。”曲霏揉了揉檀书的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虽然她不能直接说在这些偏僻的地方卖轮椅,但她可以卖图纸啊!就像现代某宝卖的那种拼接器材一样,又方便普及还便宜。 但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脑子里除了有些制造理论,实践的经验是一点都没有。就算想到了这种赚钱方法也还是需要再琢磨琢磨的,她上辈子做的工作就是和绘图有关的工作,画个图纸应该难不倒她…就看这个计划怎么实施了。 曲霏一边把计划在脑子里琢磨着,一边牵着檀书回了医馆,两人回来时正好碰到了林晏采药回来,曲霏把自己买的早饭分给他了一份,然后就看他去给舒璀错煎药去了。 看着看着,她让檀书把早饭带给舒璀错,自己再去街上逛逛,她突然想到如果他们要离开医馆应该还需要准备出行工具。从林晏处问明白了马市在哪个方向后,曲霏就一刻也闲不住地跑了出去。 … 然而小山城的马市里并没有什么好马,更多卖的是骡子和驴。曲霏在马市转了半天,好不容易看上了匹骡子,正准备找老板商量一下价格时,旁边就突然冲出来了一名老人家。 老人又哭又闹,扒着老板不松手,老板也是一脸为难,想要推开,又碍着人在不敢动手。 “这是怎么了?”曲霏站在旁边问了一嗓子,那老人家就跟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哭嚎了出来。 “我的牛啊!我的大壮啊!我的儿啊!都没了…都是这个杀千刀的害的啊!” 曲霏被老太太嚎地耳膜疼,看向老板,老板却是一脸恼怒:“我都说了多少次,我没有偷你的牛,你的牛是自己跑了!你来找我也没用,再闹我只能带你去见官!” 找牛,老太太…曲霏脑子里灵光一现,走到了老人家面前询问:“你就是王老太吧?” 那老太太听她问,哭着点了点头。 感情这不是什么闹剧,是自己触发了支线任务,那个自己认为最没用的…帮王老太太找牛的任务。 曲霏看着那哭的没有形象的老太太,还有那个一脸不耐烦的老板,有些无语…自己这是什么破运气。 “行了,你先别哭了,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曲霏不忍看见老人家这样哭,即使是个没用的支线任务,她还是打着帮助老人日行一善的想法开口说道。 老太太听她问就止住了哭闹,哭哭啼啼地开始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大概是两天前,老太太的儿子大壮去田里耕田,当时他是牵着牛走的,但到了傍晚也没回来。老太太心里担心,问了几个村里的人,村里人有人说看见了他儿子和马市卖骡的罗三在一起,也就是眼前卖骡的老板。 然后她就来问罗三,但罗三只说见过面打了个招呼大壮就走了,他不知道大壮有没有回家。 老太太没了儿子和牛心里也慌的很,但她也没什么主意只能不停地跑来吵闹。 曲霏用审视地目光看向罗三,罗三满脸无辜:“我那天真的只是打了个招呼聊了两句,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啊。” “不可能,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儿子藏起来了,你还我儿子!”老太太的情绪眼瞅着又要飙升,曲霏赶紧把人给拦住了:“不要激动,老太太你光哭是哭不出什么结果的,还不如先想一想你儿子走丢前有什么征兆。” “征兆?” 老太太停了哭思索起来,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我儿子好好的…没有什么征兆…” “你再好好想想,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太太还在思索,旁边的罗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倒是记得,前几天大壮来找我喝酒,说他在山下芦苇荡旁边饮牛时看见过个姑娘…我当时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喝醉了胡说,但现在想想…他是不是真的去找那姑娘去了?” 第十章 第十章: 曲霏答应下了帮王老太找牛,但她还要先回医馆一趟给林晏他们说一声顺便吃个午饭。 回到医馆,林晏正在挑拣药材晾晒,见曲霏回来了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簸箕,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曲霏被看得一愣:“怎么了?” 林晏脸色不大好看,眼神带了几分愤怒愤怒中又有几分委屈:“你那个朋友…你自己去看吧。” 别说眼神委屈了,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中,曲霏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就是一咯噔。别是男主又闹事了吧?!曲霏急匆匆地进了屋,一进屋却并没有看见她预想的闹翻的场面,舒璀错还是如她出门时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他膝盖上的书本上,见她进来才微微抬起头看她。 “那什么,你欺负人家林大夫了?”曲霏心里也有几分怀疑,但还是义正言辞地询问道。 “欺负?”舒璀错反问了一遍,随后嗤笑一声:“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我一回来人家就来告状了?”曲霏叹了一声,活像是一个熊孩子的家长被受害小朋友告状告到眼前来一样。她看舒璀错一脸不知错的表情,又往旁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一碗已经凉了的药,还有包子。 这人居然没有吃晚饭也没喝药?曲霏又把质的目光投向舒璀错,哪想人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外人给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入嘴。” “那是林大夫,救你命的大好人,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 曲霏满脸绝望,这家伙真是矫情到极致了,在村子里也是,非要她喂这人才肯吃,对别人的触碰和关心简直抗拒到了极点。 “行行行,那我来。”曲霏内心把这个男人暴揍了一百八十遍,但表面上却并不能对他怎么样,毕竟还是个病人,还是自己的合作对象,得罪了他万一游戏直接失败怎么办。 她任劳任怨地端起餐盘出了门,一会把热好的药和饭给端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不止她,身后还跟着林晏。 林晏今天的确是被这个油盐不进的病人气得够呛,这人不但不配合吃药就算了,还讽刺挖苦他,气得他甩手就走,巴不得这人疼死算了。 但当他看见曲霏去热药时,他的内心又突然产生了一点愧疚。医者仁心,哪怕这个病人再怎么不配合,讨人厌,他作为一名医者也不该对病人不管不问… 抱着这愧疚的心情,林晏跟着曲霏进了屋,准备在舒璀错服了药至于再给他检查一下身体情况。然而他一进屋,就被舒璀错以一种十分不友好的目光注视着,特别是在他靠近曲霏时,那目光更加可怕。 “你不准胡闹了,你不吃药不治疗,最后疼的还不是你。”曲霏看他还有心情瞪别人,直接把勺子塞进舒璀错嘴里,这喂药也是喂的十分简单粗暴了。舒璀错听她这么说这才收回目光,乖乖吃完药后,曲霏又拿了热好的包子,拆成一块一块想喂给他吃。 舒璀错看见那碗肉粥就皱眉:“端走。” “不准闹脾气。”曲霏自然不准他闹腾:“人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恢复?” “曲姑娘说的有道理。”林晏只不过是在后面附和了一句,就又被舒璀错瞪了一眼。舒璀错见林晏闭了嘴,这才幽幽地看着曲霏:“没胃口。” “是刚刚喝的药太苦了吗?”曲霏想到了这一点后把包子放下:“我去给你拿点糖糕。”她还记得自己早上买了不少糖糕,现在用来祛除苦味正合适。 等曲霏离开后,屋里只剩下林晏和舒璀错,林晏有些尴尬,毕竟在舒璀错出言不逊后甩脸色离开的是自己,现在又共处一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舒璀错自然也没有开口,他只和曲霏说话,曲霏不在他和谁说话都欠奉。 “曲姑娘人挺好的,但你…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林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毕竟舒璀错虽然长了一张好皮相,但他的本质却十分恶劣,再加上他身上疑似被魔教所伤的伤痕,这让林晏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怕就怕曲霏只是被坏人利用的单纯姑娘。 “什么关系?她是我的人。” 舒璀错说的意味深长,特别是后面那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和警告一般。 林晏一皱眉:“但她说只和你是朋友。” “迟早的事。”舒璀错勾起了嘴角,明明自己还是个行动不便的病人,但他却透露出了一股迷之自信。 在舒璀错醒后,他所暴露出来的说话行事方式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还有他周身的气质,更像是一名久居上位的领导者,即使只是一个目光,一个手势都能让人从心里产生畏惧。 林晏对他越发好奇,却不敢多问。 当曲霏回来后,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她看了眼林晏,林晏正在用一种审视地目光看着舒璀错,而舒璀错这个被打量的人却一点都介意,还在用手指尖蹭膝盖上的书页。 “你是不是又惹人家生气了?”曲霏二话不说直接锁定问题源头。舒璀错头也不抬:“我对外人的想法不感兴趣。” “是是是,你是大爷,别人都得顺着你。”曲霏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甜糕用筷子递到他嘴边:“吃点甜的,散散苦味。” 舒璀错不肯张嘴,只是皱着眉看着筷子上的甜糕。 “红枣做的,味道很浓厚的。”曲霏极力推销,但舒璀错一听是红枣做的,眉头皱得更凶了,筷子往哪伸脸就往哪躲。 最后把曲霏的耐心也给折腾殆尽,无语地看他:“你想饿肚子吗?!或者说,你到底想要闹到什么程度才罢休?!”失去了耐性的她,声音提高了不少,林晏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下意识想上前去劝。 谁知舒璀错看着曲霏愠怒的眉眼,在人没反应过来时,身子猛地凑上前,亲在了曲霏脸上。 曲霏:“……” 林晏:“???” “不要红枣…”舒璀错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靠在曲霏肩头,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嚣张气焰像是瞬间被收敛了起来,委委屈屈地:“不喜欢红枣。” 而曲霏此时却听不清他说了啥,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被亲的脸肯定红的不像话。 他只是男主,他只是男主,只是任务对象,只是合作对象… 曲霏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以后,才终于调整过来,她看都不敢看舒璀错的脸,端着红枣甜糕跑了:“我去给你换成白糖的!” 林晏看着曲霏红着脸跑走,自己站在原地看着舒璀错。只见刚刚偷袭了别人的舒璀错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倒了回去,神色懒懒的,毫不在乎。 他用手指又翻过一页,低声道:“这话本上的方法还算是有点用处。” 林晏听见了他的嘀咕,视线落在那本话本上,就看见了刺痛眼睛的几个大字《妾与郎的浓情蜜意一百天》 为什么他们医馆会有这种话本??纯情的林晏惊呆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曲霏站在案板面前,难得地对面前的白糖糖糕发了会呆。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舒璀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不是说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怨吗?!她不是他妈吗?!为什么会突然亲过来?! 他知不知道他这个举动一瞬间让她那颗单身solo了二十几年的心差点蹦没吗?! 虽然这个男人脑子有病,浑身有病,但他该死的甜美…不是,该死的符合她的省美观。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说服自己只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同事,当成敬老院大小便不能自理的瘫痪病人…但因为那轻轻一吻,她的一切定力都被击碎了。 啊,她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连现在被包成个鸡爪子的手都该死的性感。对,她是没见过世面,在上辈子除了歪瓜裂枣的同事没见过什么好男人,所以她会对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心动不是正常的吗! 可是,不能啊曲霏,他只是个游戏人物,你不能对他动心啊,你憋住你犯罪的欲望,你控制住你单身多年的脑洞…不能这么没出息,不能这么没脾气,下次他再这么干,就当是亲子互动好了。 曲霏成功说服了自己,随后赶紧把糖糕送了过去,这时她也没敢看房间里的气氛了,三下两下吧糖糕塞进舒璀错嘴里,舒璀错差点没噎着。 林晏赶紧给他倒水,这才让舒璀错不至于死于非命。舒璀错好不容易把糖糕咽了下去,看着曲霏微红的脸颊还有慌乱的眼神还准备不要命地撩两句,但谁知他还没开口,曲霏就立马站了起来,以一个非常母爱的姿势抱住了他的头。 舒璀错再次不能呼吸,曲霏闭着眼在舒璀错头顶揉了两把:“什么也别说,妈妈也爱你。” 舒璀错:??? 林晏咳了两声,曲霏才松开手让舒璀错喘上一口气,舒璀错一脸纳闷地看着曲霏不断起伏的胸膛,仿佛不敢置信这玩意的深度和高度,明明从表面看也就那样… 想到这里,他的耳尖也微妙的红了。林晏看着两人各自冷静下来以后,他才上前给舒璀错换药,这回舒璀错没有再乱说话,一直到他收好药箱,他整个人都是还没回过神的状态。 曲霏等林晏做好这一切以后松了口气,跟着他一起出了门,让舒璀错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 林晏和曲霏走在一起,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含糊的感觉,他看着曲霏总想对她说什么,但却又因为种种确定又不敢说出口。 而曲霏现在心里也有鬼,怕一开口就暴露了什么所以也不敢开口。 两人沉默地同了一段路,曲霏突然问道:“医馆有没有放工具的地方,比如绳子啊,砍刀之类的…”林晏愣了一下:“有倒是有,可是曲姑娘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曲霏于是把上午发生的事给林晏说了一遍,林晏展颜看着曲霏:“没想到姑娘是如此古道热肠的人,存放工具的地方往这这边走,我带你去。” “好嘞,麻烦你了。” 拿了工具又吃了午饭,曲霏准备去和王老太和罗三汇合。只是临走前又被林晏叫住了,林晏皱着眉看着她一脸痛下决心的表情:“曲姑娘,要不我与你同去吧,你在什么说也是一名女子,要是遭遇什么不测也不好对付。” 曲霏很想说不用,自己已经是满级大佬了,一般宵小对她没办法,但她又想到自己随行中有老人,自己可能照顾不过来,最后还是同意了林晏和自己一起。 几人汇合以后往王大壮说过的芦苇荡方向走去,一路上王老太还在哭哭啼啼,她脚程小,走的不快但又硬要跟着,曲霏没有办法只能让同行的罗三背着她。 没了王老太的拖累后,几人很快就到了芦苇荡。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芦苇荡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很多,芦苇长的有一人高,虽然不是长絮的季节,却也让人寸步难行,也根本看不清远方的光景。 “这可麻烦了。”曲霏说了一句,刚说完王老太就又有想哭的迹象。曲霏怕麻烦,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太太你可别哭了,万一这里面藏了人,你一哭我们不是都暴露了吗。” 老太太一抽噎,想想也是,憋住了声音。曲霏松了口气用砍刀在前面开路。林晏看曲霏一人砍的艰难,于是自己也自告奋勇拔剑相处,只不过他的臂力不怎么样,砍了半天也只砍出了一小片空地。 几人正面对这浩荡的芦苇荡一筹莫展,林晏突然叫了一声,曲霏赶过去,别的没看见,就看见了一坨新鲜的牛粪。 曲霏用棍子捅了捅确定是新鲜的,她与林晏对视一眼对准这个方向一路砍了过去。 有牛粪,说明那头走失的牛就在附近,说不定王大壮也在。 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有了方向,曲霏一鼓作气,手里的砍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条崭新的大道很快在芦苇荡里开辟出来。 就在曲霏还想往前时,林晏把她拦了下来并示意其他人小心隐蔽。曲霏用眼神看了他一眼,林晏示意了一下他们脚下。 芦苇荡靠近河边,底下的土地比较湿润,所以有什么东西路过上面就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曲霏低下头,看见再往前的路上,有不少人的鞋印,而且人数不少,鞋印的旁边还有牛蹄的印子,这恰好证明了,王大壮和牛是被人给带走的事实。 “我们还要继续追吗?”林晏问道,他们尚不知前方有多少敌人在等着他们,这样冒失地前进说不定会置自己于危险中,不太理智。 曲霏看了王老太一眼,老太太自从看到那牛蹄印后整个人都哭抽了,她年纪大了,心里承受能力也弱,如果她儿子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曲霏不敢去深想,只能先去劝慰:“大娘,前方危险未知,我们不能再前进了…” “可是我的儿子…”王老太眼看着又要嚎,曲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嘘,不是说不救,是你和罗三他们回去,我去救。” 曲霏说完,林晏猛地扭头盯着她:“不妥,你不能一个人孤军深入,我去救人,你和他们回去。”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小大夫你就听我的好吗?上次我的表现,你不是很清楚?”曲霏示威一般挥了挥自己的手臂。 “…”林晏被叫了一声小大夫,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知道曲霏很厉害,也知道自己可能还不如曲霏。但他就是不能看着曲霏一个人去冒险,他咬紧了后槽牙,妥协:“那我跟你一起,这样更保险一些。” 曲霏无奈,只好答应,她看着林晏那板着的小脸,生怕自己再不给他面子,待会就会哭给自己看。 这时候的未来医圣还是非常可爱的,让曲霏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亲弟弟,虽然脾气很倔本性却很善良。 林晏被她盯着有些脸热,粗着嗓子问:“怎么了,不行吗?”曲霏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会儿就靠你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因为曲霏一句话,林晏莫名地感觉热血上头。他还从来没有被姑娘这么倚重过,一时间一种名为男人的骄傲和担当涌上心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开路,曲霏看的好笑,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越往前走就越感觉脚底下的路踏实,拨开茂盛的芦苇前面出现了一条幽深小路,这小路周围也有被人为开发的痕迹,这说明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 不过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盗窃的勾当?他们不会是找到贼窝了吧?两人对视一眼,自发地弯下腰以一种十分谨慎的姿势潜入。 林晏走在前面,他没干过这样的事,所以动作还有点不熟练,眼看着前面来了两个放哨的人,他却一不小心踩着了一根枯枝,只听咔嚓一声,那两人的目光瞬间射了过来。 “有人?” “去看看。” 放哨的人很快就走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林晏一紧张,手里的银针就不受控制。两人还没靠近就被银针刺中,都没出个声就倒了下去。 曲霏给林晏竖了根大拇指,不愧是未来医圣,看看这准头,这力度,甩针愣是甩出了小李飞刀的气势。林晏心虚地笑了笑,偷偷跑到那意识不清的两人面前,曲霏紧随其后。 “他们这打扮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曲霏说道。 “是魔教的人。”林晏答道。 “魔教,又是他们。”曲霏内心汗颜,不愧是全游戏最大的反派组织,真是哪都有他们。刚吐槽完,曲霏就看见林晏把那两人身上的银针又拔了回来,林晏看到曲霏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好意思:“这针不是医用的,可以回收…” 没想到未来一出手就千根银针的未来医圣现在这么节俭,曲霏突然联想到未来这人一脸冷酷地射完银针然后又默默把银针拔回来的景象,突然有点想笑。 回收回了武器,两人继续往前走。没了那两个人放哨,里面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隐蔽的巢穴已经被发现了。 曲霏往里面一看,正好就看见了拴在一棵树上的老牛,老牛旁边还绑了一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看他长相,应该就是王大壮没错了。 有两名魔教的人正围着他们讨论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在老牛身上摸来摸去,摸的一脸陶醉。其他人有的在烧水,有的在准备餐具。 这简陋的临时根据地里只有一顶帐篷,帐篷外有人把手,还有人不断进进出出,里面应该就是这群魔教中人的小头领了。 曲霏和林晏对视一眼觉得里面魔教的人太多,他们这么进去绝对会打草惊蛇,只能另外想个办法。曲霏想着想着,看到了身后被她五花大绑的两个放哨的人,摸了摸下巴。 … “我…我有点紧张。”林晏换上了魔教弟子的衣服,一时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曲霏。 曲霏此时也换好了衣服,看到他这副样子赶紧叮嘱道:“他们这样子看上去是要准备饭食庆祝什么,我们待会趁他们都不注意混进去就行了,记住全程低着头,不要说话,你救人,我救牛。” “好。”林晏做了个深呼吸,在他十几年的人生中,他还没有尝试过这样冒险的事情,虽然有些紧张,但也不妨碍他骨子渴望追求刺激的少年意气。 曲霏又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 “快到时间了,饭菜可准备妥当?” “早已准备妥当,就差起刀杀牛了。” “那就好。” 红俏这几天一直很郁闷,要说她郁闷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原本好好的计划被一个不知名的怪力丫头给打破了。计划失败了就失败了,但她却被那丫头当众羞辱,不仅挨了一巴掌,还被她捏碎了自己最喜欢的兵器。 堂堂魔教红衣堂副堂主,她哪受过这委屈,这不立马飞哥传书把自己的老相好找来,希望他能帮自己找回面子。 说来也巧,她的老相好也正好在附近,收到信后就立马回信说要赶过来帮她找场子。红俏这才恢复了精神,立马让自己手下去准备接风宴,她可要好好洗洗晦气,并在那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她给自己涂了一个美美的指甲,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就像每一个等待自己心上人的少女一般,满心欢喜地等着心上人的到来。 听到手下来报,说那人已经到了镇子,她哪还坐的住,起身出了帐篷,准备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 而她一出来,就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靠近她的猎物。 “站住?你们是哪的人?”红俏看着那一高一矮,她可没见过自己手下中有这样两号人。这两人见了她也不抬头,沉默地站在原地。 这让红俏对他俩的怀疑越来越深:“你们怎么见了我不抬头?” 面对红俏的逼问,林晏紧张的汗都出来了,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曲霏,却发现曲霏也正在瞥他。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都有点懵。 怎么回事?!这头目怎么出来了。曲霏往红俏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嘛,冤家路窄,正是她上次打脸的那个魔教小头目,这要是被认出来,他们今天还真的别想出去了。 怎么办啊,想想办法…曲霏也着急,她甚至想出了擒贼先擒王,等这女人一靠近,自己就这样再那样,总之先制服她再说。 不过红俏现在也学聪明了,她可能是对上次被曲霏打脸的行为有了心理阴影,并没有主动靠近曲霏他们,反而站在安全距离派了两个手下上前。 “哟,你们这位置还真是让我好找。” 众人动作一顿,整齐划一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来人也穿着一身红衣,不过是绛红色,他先是看了一眼这个临时聚点的布置,又着重看了一眼红俏。 “我的小俏儿,想我没有?” “啊!萍郎~” 曲霏就看见刚刚还对他们咄咄逼人的红俏就像一只花蝴蝶一般,飞进了来人的怀抱,飞就飞了,还靠着来人的胸膛做出了一副小鸟依人柔若无骨的样子。 “萍郎,我好想你,你不在的这些天,人家天天都感觉度日如年~”红俏撅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而被她称做萍郎的也一脸宠爱加无奈地看着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我是有任务在身,你不是说你找到了圣物下落的线索了吗,怎么样?有收获吗?” 红俏被问到圣物的线索,下意识就想起了林晏,想起了林晏就想起了曲霏那无情的一巴掌,想起那一巴掌那可是一股尖酸的委屈油然而生,都不用酝酿情绪,那眼泪说掉就掉,把她靠着的男人都给哭懵了。 “怎么了,怎么了,不哭,你慢慢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来人一边哄着一边给手下人一个脸色,让他们赶紧东西准备好,他直接一把抱起红俏边哄边坐在宴席的主位上。 “有…有个坏女人,她打我!”红俏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把不远处的曲霏和林晏都看傻了,一边感慨这女人的变脸技术,一边又觉得腻歪到牙疼。 曲霏看林晏还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赶紧伸手戳他:“小孩不准看,要烂眼睛的。”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曲霏计划的很好,就是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人和牛都偷走。但现在的情况是,人可以偷,但牛目标太大,不好下手。 王大壮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是来救他的人,此时也很配合地不动声色。老牛依旧老神在在,该吃草吃草,完全没把周围对它磨刀霍霍的气氛放在眼里。 “现在该怎么办?”因为突然到访的来客,红俏现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要下手就趁现在。曲霏咬了咬下唇,她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旁若无人气氛中的红俏,赶紧给林晏使了个眼色。 林晏与曲霏换了位置,他用刀解开了王大壮手上的绳索,趁人不注意把人给拖了出去。曲霏看他进行地如此顺利心里也有点底气,于是她往牛的方向凑近了一点,伸手安抚了一下牛的情绪:“牛啊牛,你待会可要好好配合啊,你要是不配合,待会你会被做成牛肉火锅了。” 也不管牛听懂了没有,她也伸手砍断了绳子。老牛一感觉自己自由了,就开始不听指挥,满心满眼地想着吃草,不管曲霏怎么拉它都不回头。 而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曲霏这边的动静:“喂,你在干什么?!” “牛怎么被松开了!” “那个人呢?!” 他们察觉到了王大壮不见了,看向曲霏的眼神也开始露出怀疑和敌意。红俏这时也顾不得腻歪了,她站起身来看着曲霏:“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给我把她拿下!” 曲霏看着四面八方都是人,只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抱歉,随后一个翻身跨坐在了牛身上,手里砍刀一扬扎在了牛屁股上。 牛瞬间疯魔了,它在寻常百姓家里好歹也算是个精贵物什,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疼痛的滋味,曲霏这一刀让它瞬间疯了,也不管背上有没有人,前面有没有人,找准一个方向就横冲猛撞。 魔教的人也没想到曲霏胆子那么大,看着牛冲着自己的方向冲来了,瞬间求生欲爆棚,拦也不敢拦都闪到了一边去。 红俏看得气极,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到嘴的牛肉都还能给飞了。但她又确实不敢拦,牛不像其他动物,那冲撞力,十个人也拦不下它。 眼看着疯牛把整个根据地弄得人仰马翻,红俏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刀,但手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符萍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握着红俏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揉捏着:“不要慌。”红俏看着他的模样也就慢慢淡定了下来,靠着他一边看着牛发疯。 曲霏骑在牛背上硬生生感受了一发西部牛仔的滋味。她紧紧趴在牛背上,怕牛发起疯来不管不顾把她给甩出去,十根手指都快抠红了,手臂也快脱臼了,整个人的大脑随着牛疯狂的动作晃的七上八下,隐隐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但她还不能吐,她必须保持住自己的注意力,马上就能骑着牛突围了,她不能功亏一篑。老牛闹了一圈后也觉得没意思,它屁股疼,心灵也受到了伤害,习惯性地就开始寻找起归路来。 老马识途,老牛也可以。 等牛背着曲霏冲出芦苇荡以后,曲霏这才有喘一口气的机会。林晏跟在她后面,他带着王大壮,看着曲霏骑在牛背上被颠得惊心动魄,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曲霏算是服了,她穿进这游戏,怕不是什么乙女游戏,而是个骑士模拟器,又骑猪又骑牛,从牛背上下来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膨胀了,没有什么她骑不了的东西。 林晏刚想上去扶她,却被她推开,然后一个人撑着树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姑娘也忒厉害了。”王大壮感慨地说了一句,刚才那场面他看着都害怕,没想到曲霏不仅没事还成功把牛给骑出来了,真是厉害。 林晏听他感慨正想赞同,却突然想起王大壮正是导致此次事件的主要人物,于是他又沉着脸看他:“你到底是怎么被魔教的人给抓住的?你娘担心你都快哭瞎了你知道吗?” 小林晏黑起脸来还算是比较威严的。王大壮自知理亏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也是鬼迷心窍,上次看见这边河里有姑娘洗澡…心想着这次能不能再见一回…谁知就…中了个圈套…” 说完慌忙解释:“我也不知道她是个妖女,要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不管是什么身份,你偷看人家姑娘洗澡本来就不对。”曲霏总算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擦着嘴脸色苍白地看向王大壮:“凡是有点脑子的就知道这事不对劲,就你傻,还偏要往上凑。” 王大壮被批评地十分羞愧,低着头不敢看人。曲霏此时往回看了一眼:“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刚刚来的那个男人,我隐约觉得他的身份不凡,我们和他们对上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说得对,我们赶紧离开。”林晏自然知道魔教的人不是吃素的,他们三番两次找魔教的麻烦,再笨的人也吃不下这个亏,等他们回过神来就是他们真正要展开报复的时候了。 林晏他们把人和牛送到了家,王老太看见自己的儿子平安回来了抓着曲霏的手就不准走,硬是在她手里塞了一根干瘪的老山参:“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之前的东西,姑娘的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这根老山参是我当年的嫁妆,现在送给你当这次救命之恩的报酬,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曲霏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自然不会嫌弃,林晏在看见这根老山参之后眼珠子都亮了,满脸都写着收下吧,求你了六个字。 等从王老太家回来,曲霏就看着林晏拿着那根老山参乐了一路。曲霏打趣他:“真有那么好?眼睛都亮的跟灯泡似的。” 林晏不知道灯泡是什么,但也知道曲霏是在打趣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就和曲霏讲这根老山参年份多么多高,入药效果多么多好。曲霏不懂那些也被他说的十分高兴。 没想到一个支线任务报酬还不错,她这也不算白冒这一次险了。 只是冒险过后也是需要承担相应的后遗症的,就比如医馆门口围着的魔教中人,和一脸幸灾乐祸的红俏。 林晏没想到些人动作这么快,看着那个揽着红俏的男人内心本能的排斥。 “又见面了,牛骑士。”符萍看着曲霏,笑的意味深长。曲霏也直视着他,这人虽然穿着一身红衣,但长得一般般,而且这个长相不是她在游戏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由此排除他重要角色的身份,应该只是个普通npc。 “当不起,当不起。倒是你们这群家伙光天化日地堵在人家门口做什么,不回自家窝里去是来讨嫌的吗?”曲霏也十分不客气,她双手抱胸看着那男人,话里话外就差直说他们是一帮讨人嫌的老鼠了。 红俏又气又怒直想上去打歪曲霏嚣张的嘴脸,被符萍拦下后,那嘴撅的都能挂个水壶。 “我很好奇,你的有恃无恐到底从何而来。”男人眯起眼睛看着曲霏,再次确认他没有在武林中见过这个女人。 “哈,想知道?不如进屋坐坐?”曲霏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敞开大门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姿势。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舒璀错在院子里晒太阳,眯着眼睛盖着小毯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他的身侧站着一名身高七尺有余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他低着头弯着腰像是在尽力模仿一道影子一般。 于是在曲霏打开大门让魔教的人进来时,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院子中央恬静温软的舒璀错,然后就是他背后那不容忽视的壮汉。 符萍嘴角的浅笑瞬间消失,甚至还抽搐了几下。他一双不怎么大的眼睛在看到那黑衣人的时候都瞬间瞪大了好几圈,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黑衣人在看见这群人进门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看了他们一眼再次把目光落在舒璀错身上。舒璀错在曲霏如此大张旗鼓的动静下,终于放弃了自己短暂的安静时光,睁开眼,满是杀意。 众人被他的气势一震,明明刚刚画面还恬静美好,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阴冷可怕了起来。 对于符萍来说再热的太阳此时也热不起他的心了,他颤抖地往前走了一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参见,教主。” 他这一跪,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也都赶紧纷纷跪了下去,连红俏也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再多说什么赶紧跪下。 曲霏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并利用系统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的身份。 【魔教天字绝杀门掌门人。】 嚯哟,这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果然能跟在舒璀错身边的都不是普通人,一出手就是个掌门人,好大的气派。 舒璀错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密密麻麻跪下的一群人,脸上有些许不耐烦:“别来本座面前碍眼,滚。” 只需一个滚字,刚刚还有些气势想给自己相好找场子的符萍就真的“滚”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全程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缩头乌龟能把脖子缩回身子里去,但他们也不敢滚远,只敢在门外站着,看着怪可怜的。 他们对舒璀错的畏惧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而舒璀错却仅仅是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句话而已。他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看见人走了,就把目光投向了曲霏。 曲霏正在内心感慨男主这个逼装的非常有水准,但看见男主把目光投向自己以后,她莫名有些心虚。 “失忆果然是你在骗我。”舒璀错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地说。曲霏正想笑着解释,就看见他身边那个壮汉突然从自己护腿里抽出了两把钢刀。 真是刚送走了狼又来了只恶虎,舒璀错的心情不佳,也就直接影响到了他身边的人。 “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对天发誓。”曲霏做出了个指天发誓的手势,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舒璀错看着那块令牌目光才放缓了一些,那是他的群魔令,普天之下只有魔教教主才有。 “我只是想赌一把,毕竟我从一开始就觉得“相公”你身份不凡,再加上这块令牌我就更加确认了你的身份。” “哦?所以呢,你对我的身份有什么想法?” 曲霏总觉得舒璀错并没有相信她的一通鬼扯,但他却奇妙地没有追究,反而还饶有兴致地询问她的想法。 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就算他以前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魔教教主,现在还不是个二级残废。而且还身中剧毒,如果没有她,他随时都能归西。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毕竟刚刚还利用了他的身份吓退了那一帮人。曲霏往前走了一步,看见那黑衣壮汉并没有拦他,她就冲到舒璀错面前一脸乖巧,用一种非常做作的油腻腔调说道:“教主威武,教主英明,以后小女子就跟在教主身边,教主肯定能保我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对不对?” 舒璀错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瞬间冷脸:“不行。” “为什么?”曲霏有点不明白,难道身份戳穿以后不是应该回到魔教享受万人敬仰,呼风唤雨的生活了吗。 舒璀错伸出手在她脸上戳了戳,曲霏被他冰地一哆嗦,这人在太阳底下这样晒着,也没能让他温暖多少,他还是那么冰冷,像终年不化的冰山。 “我现在不过是条落水狗而已,獠牙都被敲掉了,只剩下以前的余威可以唬唬人了。”舒璀错像是眷恋曲霏脸上的温暖一般,不舍得收回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曲霏光是对上,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吸入了一汪寒潭。 曲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舒璀错虽然是魔教教主没错,但魔教教主这个位置从来不是固定的,就像狼群首领一般,以前他们怕他是因为他的能力,现在他武功尽失,四肢残废,就算还有个魔教教主的名头,也不过是虚名。 而且这个虚名甚至还会让现在无力反抗的舒璀错陷入灭顶之灾。 在这大白天,艳阳高照的环境下,曲霏居然出了一身冷汗。她直觉自己给自己惹了麻烦,但又直到这是他们迟早都要面对的麻烦。 “你如果不想让我死…” “那就杀了他们。”舒璀错温柔地说道:“他们见了我,我的位置很快就会暴露出去。” 曲霏还在愣神,没听明白舒璀错说了什么。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门外所有人的命运。 黑衣壮汉突然暴动,曲霏刚想拦却没有拦住,还不等她跟着跑出门,一道血花就在她眼前绽开。 她是存了想利用舒璀错的身份威胁这些人的想法没错,她是想在他们面前装逼没错,但她没想过,这些人会因为她的举动,去死。 这只不过是个游戏,游戏里有打打杀杀很正常…但是现在她也是游戏里的一份子,这些人不是数据,他们有血有肉,就算他们是魔教最不起眼的杂鱼,死了还是会流血,死了不会复活不会刷新。 “住手!!” 曲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手,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姿势来到那黑衣男人身前,她只知道如果不阻止他,医馆门口必定会血流成河。 魔教教主的身份并不是金闪闪的四个字而已,它代表的是舒璀错的绝对权威,也代表着舒璀错绝对权威下的铁血无情。 “是我错了,舒璀错,我不该利用你!”曲霏劈手夺下了壮汉手中的钢刃硬着头皮喊道:“对不起,求你放过他们!” “晚了。”舒璀错笑了笑,但那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 他看着曲霏在听到他回复后错愕的眼神觉得十分有趣,这个女人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才肯对他说实话,失忆很好玩吗?既然她还想再演下去,那他就奉陪到底。 黑衣壮汉想要继续执行命令,只有蛮力的曲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唯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只有一个,曲霏咬了咬牙,拿起从壮汉手里夺下的钢刃,以他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冲进院子里,把钢刃抵上了舒璀错的喉咙。 黑衣壮汉停下了动作,他目光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我让你停下来,没听见吗?!”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医馆内外随着曲霏的一声喝令安静到落针可闻。 曲霏拿着钢刀的手有些晃动,她的情绪也和她的手一般不稳。舒璀错愣了一下,随后便笑开,一笑就停不下来,他的身体不好,这样笑着笑着就会咳嗽,但他还是固执地笑着,边笑边咳,直到曲霏听不下去,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停下,天一。”舒璀错止了笑对那黑衣壮汉说道。黑衣壮汉果真停了下来,没有在用那把可怕的钢刀在人群间起舞。 “曲霏,我这次听你的,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舒璀错慢悠悠地说道,曲霏刚放下的心就再次提了起来,她强颜欢笑:“没有下一次了,绝对不会有。” 如果早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不是风就是雨她也不会想出这么一招,现在还真是被他给好好上了一课。 舒璀错还在看着她,与刚才的兴致缺缺不同,这次他看向曲霏的目光中满是兴味,根本不想分给旁人半个眼神:“然后呢,你留下他们的性命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他们活着就够了。”曲霏有些疲惫地说道:“我对杀人不感兴趣。” 舒璀错伸手用手指头勾她的衣角顺着说:“可是如果没有我,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他们所杀…” 魔教中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一向作恶多端,就算是个小喽啰手里都不止一条人命,直白点说这些人都死不足惜。 曲霏知道舒璀错说的没错,把这些人杀了才是最好的选项,但她却下不了手,她也见不得死人:“那就等他们动手时再说。” “好。”舒璀错对曲霏总是带着几分宽容的,他把天一招了回来,天一走后,那群刚刚差点被杀的魔教小队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后怕。 红俏躲在符萍怀里瑟瑟发抖,她刚刚想要反抗却被符萍拉住了,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要站着等那黑衣人来杀,他们是人,也同样是魔教中人,不是带宰的猪羊。 然而当那黑衣人真正走到她面前来时,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抵抗不了,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如果不是舒璀错叫停,那离她的脖子只有两公分不到的钢刀会让她瞬间身首分离。 这就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差距吗… 林晏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刚刚曲霏让他好好躲着,不要露面,他就真的没有出声。现在事情结束,他看着医馆门口的鲜血皱了下眉,那个黑衣人是谁?为什么他会觉得他的气息无比熟悉。 “哐当…” 钢刀被曲霏丢在地上,她现在的思绪有点乱,而就在她头疼之际,系统的任务又跳了出来。 【支线任务一】:剿灭魔教分队,杀死分队长红俏。[红俏0/1] 【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后,原来的任务会变成灰色,而随后而来的就是系统的惩罚buff[持续状态]。曲霏看着邮箱里的提醒信封,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以为没有奖励就算了,没想到还有惩罚?! 这是什么垃圾系统,她要举报。 系统或许察觉但了她的心思,就又给了一条提示【任务补救时间为三天,在这三天内完成任务依然会获得奖励,并抵消惩罚。】 曲霏看着这条提示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她明白就算给她三十年她也不会想要去杀人。她不是变态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杀人并不会让她感受到快乐,相反只会让她难受。 “药药煎好啦…诶?”檀书端着药跑了出来,刚出来就被这气氛吓的一愣,曲霏赶紧伸手捂住了檀书的眼睛让他不去看外面的景象,她也闭上了眼睛不去多想:“没事,什么都没发生,这只是一场噩梦。” … 到了晚上,曲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个医馆他们不能再呆下去了,正如舒璀错所说,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她放过了第一拨人却不能放过第二拨第三拨,那些只要知道舒璀错状况的野心家,肯定会想法设法地来寻找机会。 而她必须保证男主和自己的生命安全。 曲霏睁着眼看着床帐,脑子里却是白天舒璀错的笑声,她还是第一次听他那样笑,听着挺像个反派的。 不对,他本来就是魔教教主大反派,有点反派该有的举动不是正常的吗。 曲霏又给自己翻了一面,抱着枕头愁眉不展,但根据系统上的提示,她自己也是魔教中人,舒璀错是魔教教主,他们两个不是应该臭味相投才对吗? 按照常理发展,他们两个应该应该坏到一处去,一个喊杀,一个动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只是系统没想到的是,她是个和平主义者。 曲霏怎么想都睡不着干脆起身出了门,她无法说服自己去适应反派的身份,也无法去接受本来就是反派的舒璀错。 医馆里静悄悄的,深更半夜除了她也没人在外面乱逛。 而她逛着逛着逛到灶屋,她心情不好就像用吃东西来缓解,于是自己自发地烧火热菜,热了一大堆东西摆在桌子上准备好好安慰自己。但当她吃了第一口,睡意就突然来袭,她打了个哈切,嚼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不一会她坐着睡着了,而在门外看着这一切的天一也充满了疑惑。 但没过一会,那坐在桌子前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天一赶紧窜上了屋顶,密切盯着曲霏的举动,谁知曲霏闭着眼出了门,不摇不晃地稳妥走到了舒璀错门口。 随后推门入内,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是她没睁开眼睛,谁也想不到她是梦游。 而屋内舒璀错也没睡,他等待多时了。 看着曲霏闭着眼睛一脸委屈地走过来,舒璀错笑了一声:“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曲霏闭着眼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听舒璀错这么说,伸手去扒拉舒璀错的衣领。 舒璀错让她扒开了衣服,露出了自己光洁的颈项,曲霏伸着手在他的脖子上摸了摸,忽然就哭出了声:“还连着,没有断,真是太好了…” 舒璀错:“……” 曲霏趴在了舒璀错身上哭地停不下来,除了一个劲说对不起剩下的就是一些听不清内容的胡言乱语。 这人肯定在梦里也没梦到什么好事。舒璀错用胳膊抱着曲霏沉默地安慰着她。 “我和原来的那个人不一样…” “我不敢杀人…我害怕…” “哇…我想我妈…” 舒璀错静静地听着,直到哭声渐弱,曲霏就这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主子…”天一安静地出现在房中,他看着那个依偎在教主怀里的女人有些迟疑。 要是放在以前可没有那个女人胆子敢这么大,只要靠近教主三步以内就得没命。 但现在他们教主怀里又的的确确抱着这么一个女人,还是哭的满脸眼泪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 天一的出现只是习惯性地想要询问自家教主要不要把这个女人丢出去,然而当他看到这一幕,他就后悔自己出现的是那么不合时宜。 “出去。” “是。” 天一出去后,舒璀错低下头看着曲霏睡着的脸笑了笑:“没事,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你不解释一下吗?”曲霏搅了搅碗里的粥,目光往旁边的黑衣大汉还有黑衣大汉身后的两个人身上看了一眼。 今天难得有帮手能把舒璀错从屋里给挪出来,于是早饭就是大家伙聚在一起吃。但舒璀错是出来了,但他身边又跟着其他人,而这个人的气势还不小,一顿饭吃的人心里惶惶然一点都不踏实。 特别是檀书,害怕地一直挨着林晏,林晏也用询问地目光看着曲霏。 “他是我的助手天一,刚找过来而已。”舒璀错看着曲霏往粥里加了一勺糖,眉头皱了一下:“你不要加那么多糖。”曲霏装作没听见,她又看向天一背后的一男一女:“那他们两个怎么解释?” “仆人。”舒璀错轻飘飘道,有他在这里坐镇,哪怕是性格再嚣张跋扈的红俏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只能委委屈屈地穿着一身粗布红衣,站在天一身后。而符萍却对这种安排没什么异议,他的目光一直没从曲霏身上离开过,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们不需要仆人。”曲霏一字一顿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封建制度里的这一套,她不想别人对她卑躬屈膝,自然也不想自己对别人卑躬屈膝。 “哦,这样?”舒璀错一脸我很体贴,我明白你的意思的表情,一抬手:“天一,把他们两个给我拖出去…” “等等!”曲霏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二话不说就要动手砍人:“我只是不喜欢有人伺候,但我没说让他们去死吧?!” 舒璀错笑了笑,但那笑容落在曲霏眼里却怎么看都不舒服。 “他们没有选择,要么留在我身边,要么只有死路一条。” 舒璀错话音刚落,曲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现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留这两人一命,如果她执意要放过他们是不可能的,在舒璀错眼里只有死人才能最好地保守秘密。 “行了,我知道了。”曲霏有些郁闷,她端碗动作熟练地给舒璀错喂皱,但她刚抬起手,天一就突然隔在了两人之间。 曲霏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惊叹:“大哥,你干什么呢?!”她被天一这一出吓得差点扔掉粥碗,而天一也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又干了蠢事。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样,他不应该像以前对待其他女人一样对待她。 想到这里,天一又赶紧闪开了。舒璀错看了他一眼,见他低着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等曲霏一勺子喂进他嘴里,他才又皱着眉不满:“糖加这么多,你想齁死我?!” “林大夫说了,你这身体情况就是应该多吃糖,有这条件你就知足吧。”曲霏翻了个白眼继续喂,虽然说现在他们看上去人手翻了好几倍,打手有了,帮手也有了,但这位大爷是根本不会让其他人近他身的,也就说照顾舒璀错的活还是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等吃完了早饭,天一又带着舒璀错出去晒太阳时,林晏才走到了曲霏旁边:“你这位朋友看上去大有来头啊。” 曲霏尴尬地笑了笑,岂止是大有来头,说出来都怕吓死你们。不过她也不敢真把舒璀错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转移话题说起了启程去找药圣的事。 林晏听她说起这事,脸上也有些为难:“从我们现在所在的镇子出发一路往南走,最少也要走三个月。” 这是保守估计,因为他们的队伍里还有小孩和病人,为了他们考虑也不可能急行。 除了路程时间长,还有药圣他老人家出门的问题,药圣早年累积了不少人脉,朋友一大把,到了晚年一个人居住会喜欢去朋友处串门。串门就串门吧,但他一走可能就半年。 这个消息对曲霏的打击就大的多了,因为舒璀错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耽搁不起半年。林晏见她脸色难看,赶紧又说道:“我会给师父写信让他等等我们…”曲霏听到他这样说,眼里才重新有了光亮。 “但…师父他老人家一般也不听我的话。”林晏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曲霏眼里的光瞬间熄灭,没想到原药圣是个比他徒弟还要任性的老头。 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药圣身上可能性不大,曲霏也承受不起这个风险。舒璀错现在看上去还是个完整人,能说能笑的,但危险已经找上了他们,后面说不准还要面临什么暗杀,阴谋之类的…以她一己之力保全舒璀错太难。 不对,她现在也不是一己之力了,她看了眼站在舒璀错背后当木头人的天一。这个壮汉来历可不简单,他是舒璀错的得力左右手,有他在,他们的安全性应该能得到一定提升。 “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治他身上的毒?”曲霏看向林晏,林晏皱眉沉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你朋友身上毒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毒,毒性猛烈且深入骨髓,但它却又是慢性毒素,是以让身体完全崩坏来致死。这种毒在以前也只有我师父见过一次。” 曲霏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她已经开始去想如何在男主死后保全自己。 但还不等她一个人完全自闭,刚才一直在屋里一言不发的符萍这时才开了口:“这种毒,我见过。” 屋里其他两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他身上,符萍不急不缓道:“曾经我教前教主也是中了这种毒,最后浑身衰竭致死,但在死前没人看出他是中了毒。” “前圣女为了给自己爹报仇,多方寻找这种毒和它的解药,后来才得出想要解这种毒需要用到另外一种毒虫的毒液,以毒攻毒方能解毒。” 林晏听得皱眉,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解毒思路,但能压制舒璀错身上毒的毒虫必定不是普通毒虫。 “我听红俏说,这位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药圣首徒了吧。”符萍话风一转,又把话题拉回到了林晏身上。林晏突然被提到有点受宠若惊:“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小大夫而已。” “您谦虚了。”符萍听他这样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嘴角的笑容扩大:“不过您既然真是那位的徒弟,那您一定对天山雪蝎有所耳闻了?” 林晏脸上的神色一顿:“天山雪蝎乃为世间最毒的毒物,因为数量稀少,产生条件极为苛刻,可能几百年都见不到一只…” “对,就是这种天山雪蝎,在十几年前我们魔教曾有幸得到过一只。” 林晏猛地看向符萍,符萍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是您的娘亲拿走的那一只。” 曲霏的目光顿时变了,此时她已经不在乎魔教拿一只蝎子当圣物这种离奇的事,而是她现在才想起来,那个魔教圣物是一个极其关键的道具,它不但是刷林晏好感度的超强利器,也是练出游戏里最强药品的主要药引。 “天山雪蝎…”林晏喃喃道:“竟然是天山雪蝎。” 他从有记忆起就知道他的娘亲是拿走了魔教圣物才会被追杀丧命,但今天他才清楚那圣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娘为什么要为了一只毒蝎如此,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而他师父又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告诉他这几年的真相? 曲霏看着林晏情绪不对劲想安慰两句,但不想林晏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地冲出去了。 曲霏又看向符萍,符萍无辜地一耸肩:“在下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曲霏知道林晏的心结所在,他从小就失去了爹娘,而知道他爹娘的人都会给他们冠上叛徒,窃贼这样的称谓。 他想调查原来的真相也未尝没有想为他们平反的意思,但现在被魔教里的人告知当年的事后,却发现那些人嘴里说的事竟然是真的。他娘真的偷窃了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虽然付出了生命为代价,但偷就是偷… “林晏小大夫?”曲霏追着人跑了出来,发现林晏跑进了炼药房里,他坐在炼药炉面前抱着头周身的气氛十分压抑。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能请你出去吗?”林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消沉和颤抖,曲霏听他这样说再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有些不落忍:“那人是魔教的人…他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是误会呢?” “正因为他是魔教的人,所以他没理由骗我。”林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炼药炉苦笑:“没想到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娘她…的确是一名窃贼。” “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无论有什么苦衷也不能偷窃。”林晏转过身看着曲霏:“你不用来开解我,有些事一旦成为事实就没有再被原谅的可能了。” “话虽这么说…”曲霏想到了自己看到的林晏的背景故事,形容他的母亲也的确是用到了为爱奋不顾身不惜背叛一切这样的语句,但现在站在林晏面前的她却无法开口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林晏对自己的母亲有多期待得知真相后就有多失望。 林晏从她身边走过,曲霏心中一动伸手拉住了他:“如果可以,我们不如等见到药圣,听他老人家怎么说…” “师父他…”林晏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药圣也是当年的见证人之一,他站在魔教的对立面,肯定对当年的事有不一样的看法,但他却从来没有和他提过关于他母亲的事。 “到时候我们把两边的消息对比一下,这样对已经逝去的人才公平,不是吗?”曲霏看着林晏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松了口气,而她这松口气的小动作却又被林晏看在眼里。 “曲姑娘,多谢。”林晏是真心实意地道谢,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面的出手相助,再到现在她的安慰,这让他觉得曲霏是个十分古道热肠的女子,而他心中也开始逐渐有了结交的想法。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个疑问,不是曲霏而是她身边那位“朋友。” “啊…怎么说呢,我们的关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曲霏看着林晏的目光挠了挠头,她绞尽脑汁都搜罗不出什么能形容这错综复杂关系的词语,于是她悄悄凑到林晏耳边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林晏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曲霏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是他娘。” … 因为曲霏一句话,林晏都顾不得自己感伤,神情恍惚了一整天。 母子?!这怎么可能,但那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男人又的确只听她的话,而且他们的相处模式怎么想都是穷苦母亲照顾残疾病儿的模式。 但是…但是…怎么会呢?!曲霏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别人的娘了吗?哪怕是后娘都很难以接受啊。 不过还好,曲霏说她根本没有见过她的前夫,她之前出了点意外丧失了记忆,后面凭借着舒璀错说的话她才做出这样猜想的。在她印象里并没有出现丈夫的回忆,所以她猜测她那素味蒙面的丈夫应该已经归西了。 所以…还是个小寡妇? 林晏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舒璀错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谴责,仔细想想曲霏和舒璀错的相处中,舒璀错总是自然而然地享受着曲霏的照顾,自然而然地依赖她,指使她,原来这是仗着曲霏宠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啊! 这是怎样的溺爱才能溺爱出这样的孩子?!就算年纪相仿,曲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对长辈的尊重总该有吧! 林晏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顿时觉得曲霏的形象孤苦可怜了起来,在给舒璀错换药的时候都忍不住唠叨几句,让他懂点事不要总麻烦曲霏。 舒璀错:? … 两天后,曲霏从木匠手里取回了轮椅,开开心心搬回医馆让舒璀错试试。 舒璀错看着这个造型新颖的轮椅还挺感兴趣,被抱上去后用自己知觉还不太敏锐的手左摸摸又摸摸:“我还是第一次用上这种新奇玩意。” 曲霏在旁边等着他反馈,听他来这么一句还挺想笑的:“你也就新奇两天,这玩意坐多了也不舒服。” 舒璀错抬头看她:“你专门为我做了这个?为什么?” “能为什么,让你行动方便点,一天天待在屋里也闷的慌,偶尔出来散散步也挺好。”曲霏这么说着又上前调试了一下几个部件,舒璀错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忙活,看着看着又看出了几分不同来:“这轮椅的结构和我之前见过的并不一样,比如这轮子上的东西和还有这个扶手。” “当然了,这是我亲手设计的,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半自动轮椅。” “半自动?” “对,可以自动往前走,自动刹车之类的…不过现在还只是设想,在我弄明白这些原理之前还只能手动啦。”曲霏拍了一下扶手,两个轮子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阻挡的木块:“这个是防止轮椅往前滑的。” “至于这个轮子里的填充物和凹槽也是为了让轮子在推动的时候更平稳。”曲霏说着,绕到了轮椅后面推着舒璀错往前走,舒璀错感受了一下,的确是不怎么抖,相当平稳。 “你居然有这方面的天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舒璀错摩挲着轮子的扶手,眼里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当然,这也可能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的原因。” 曲霏听出了舒璀错话里话外的加重的两次第一次,有些讷讷地问道:“我之前…有对你那么差吗?” 舒璀错笑了一声,情绪不明:“差吗,我也不知道,也许吧。” 舒璀错的心情很不错,起码一天下来他也没有对旁人冷嘲热讽毒舌挖苦,坐在轮椅上连看书都变得津津有味起来。天一看着自家主子的变化,不得不承认曲霏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分量,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这么开心了,而他开心地理由仅仅是因为收到一份礼物而已。 而曲霏却因此对她和舒璀错之间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猜测。她知道自己也是魔教的人,舒璀错更是魔教教主,但能给魔教教主甩脸色的人却没几个。 于是在晚上吃完晚饭后,她还偷偷去找过天一,询问他对自己的印象。而天一却还是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曲霏感觉郁闷的同时又去问了符萍,这家伙即使成了仆人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又有红俏在身边,每天比她还要快乐。然而符萍的答案听了她问的问题,抬起眼认认真真地看了她许久最后给了她一个没见过的答案。 “魔教中除了教主还有四个长老,长老手下各管三个分堂。每个分堂起码就一百余人。” “在十几年前,前教主死后,那时候的魔教就不再是原来的魔教,距离分崩离析只差一步而已,也许你们现在看到的魔教规模还是挺庞大的,但实际上教内堂主谁也不服谁,几个长老也一样。” “现在的魔教里以各自支持的长老为首,分成了好几个流派,当然我和红俏是属于墙头草混日子,谁看着厉害就支持谁。” 曲霏听他这样说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魔教里没有支持教主的吗?” “前教主死后,他所持有的权利早就被那些长老瓜分干净了,后面立的教主也不过是为了表面好看而已。不过…” “不过?” “现在这位教主不一样…”符萍悄悄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看着曲霏。 曲霏也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怎么说?” “不好说。”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这位不好说的教主大人,在曲霏眼里还是一副整天混吃等死的模样,只是因为长得太过好看即使是每天不干事,坐在那里都是非常养眼的。 而且因为曲霏的轮椅,舒璀错现在更喜欢坐在轮椅上活动了,现在没事就喜欢在院子转悠,惹得曲霏每次注意力都不能集中,不由自主地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让曲霏有些头疼。 但除了曲霏甜蜜的烦恼,其他人也因为舒璀错的活动范围扩大而战战兢兢。 “我说萍萍,我总觉得你在骗我。”红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气鼓鼓地搬着东西。符萍坐在一边歇息用不知道从哪来的一把扇子扇风:“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骗过你。” “那你说,这个教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和我装傻?之前你可是耳提面命地说让我千万不要靠近教主,方圆百里都不要靠近。但现在呢?瞧瞧我们这德行。” 红俏真是嫌弃死自己的下人衣服了,她可是很爱漂亮的,让她天天穿这粗布衣裳当苦力,还真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符萍拉住她也给她扇扇风:“虽然现在看上去我们是仆人,落魄了,但实际上得益的却是我们,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大树不倒,我们就得他庇护,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然而红俏却并没有因此露出个好脸色,她撇着嘴不屑道:“我不认为那个连站起来都困难的男人能保护我们,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吧。” “慎言。”符萍捂住了她的嘴,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周围没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后才又放开红俏。 他压低了声音,神情也比之前严肃:“现在魔教内的情形你不是不明白,我们与其去投靠那些各怀鬼胎的长老,还不如跟着这位教主。” “为什么?” “看来你真是见识少了,现在教主是受伤势弱,但他背后的势力却一点都不弱。”符萍顿了顿又说“那天你见到的那个男人,曾经以一人之力剿灭百人的男人,他就是天字绝杀门掌门人天一。” “可是我从来听说过什么天字绝杀门…” “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根本不是个正规门派,而是专属于魔教教主的个人组织,他们人数虽少却各个都是精英,那个天一就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通暗杀传讯与各种旁门左道。” “这不就和杀手楼一样?”红俏被他说的背后毛毛的,总觉得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杀手楼是雇佣形式,而他们则是家养的影子。”符萍合上扇子,目光凝重:“魔教四大长老现在争权夺利都杀红了眼,你我二人根本无法在这权利的纷争中明哲保身,所以我们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那你怎么能保证那喜怒无常的教主不会哪天不开心拿我们开刀?”红俏仍然对于舒璀错动不动就想把他们拖出去斩了的事耿耿于怀,谁知符萍听完却笑了出来:“不会,有那丫头在就不会。” “你说那个曲霏?” “对。” … 曲霏不知道符萍他们聊了什么,自己欢快地从木匠手里接过钱,转眼就去了马市。 “你真的就把那图纸卖给他了?”林晏有点不赞同,虽然只是轮椅的设计图纸,但也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东西。 曲霏在那图纸上面也倾注了不少心血,就这么便宜卖给了那木匠,实在不值。 “我们现在不是急用钱吗,能卖出去自然最好不过。”曲霏抛了抛手里的钱袋子心情愉悦。 “可是,那图纸…”林晏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不用在意,我既然能画出轮椅的图纸肯定也能设计出其他东西,这只是我开始赚钱的一小步。”曲霏笑道:“再说了,我的本意也不是用这图纸赚多少钱,只是想让这些偏远地方的人们生活更便利些而已。” 林晏听完后感叹:“是我狭隘了。” “没事,我们赶紧去看马吧。”曲霏老早就想买坐骑了,当初为了借别人的牛车大费周章的经历她现在还记着呢。 两人走在大街上,到马市前曲霏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回来,你离开的话,这个医馆没关系吗?” “啊,没事的,我只是代为经管的。”林晏摆了摆手:“只需要补足这期间的损失就够了。” 林晏说的轻松,但曲霏却硬是读出他语气中地几分为难。 “其实你这也不算是无妄之灾,魔教的事也有我一部分责任,所以让我去给原掌柜赔偿吧。” “那怎么使得。”林晏赶紧推脱,满脸不赞同。 但曲霏继续打温情牌:“你年纪轻轻的肯定没有多少积蓄,身边还带着一个半大孩子。我听檀书说了,你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有些病患伤的严重,你就替他们交了医药费,或是免费出诊…就算为了这些,我也不忍看你为难。” 林晏有些触动,他愣愣地看了曲霏好一阵才点了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那我只能说谢谢了。” 曲霏大气地摆手:“谢什么,后面还要请你多关照关照呢。” 大气凌然地说完了这句话,转过身却暗戳戳打开了别人的好感面板,这一看,发现林晏的好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刷到了百分之五十。 这孩子还是挺好攻略的嘛! 曲霏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握拳,然后就转头装作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和林晏聊天。 … 曲霏和林晏两人出门购物,舒璀错却因为身体原因留在了医馆中。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木盒子表面平平无奇,但它里面却另有乾坤。 天一替舒璀错打开了盖子,盒子里面装的俨然是一圈银线。舒璀错伸手拿起丝线捻了捻,再松手,指尖居然划破,溢出了一滴鲜血。 “这就是所谓的“银钩”?” “正是。” 传说中的银钩在武林中已经失传了,它作为有名的兵器一直被世人所津津乐道,但真正见过它的人却少之又少。舒璀错看着盒子里那一圈圈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几乎透明的丝线,伸出了自己的手。 因为受伤,他身上身上的皮肤变得苍白,手背上的皮肤更甚,苍白到里面的血管都根根分明。 这双原本骨节分明修长完美的手如今已经变得如同枯树枝一样难看。 “冒犯了。”天一从旁边往前往前一步,给舒璀错戴上了一双手套,而这手套却正是用盒子里的银钩编织而成。 舒璀错垂着眸看他动作,随后问道:“天字还剩多少人?” 天一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有几分动摇。 “你这几天的反常我看在眼里,他们出事了吧。” “是,天字…只余三人。”天一的表情在说完这句话后变得万分悲痛,他猛地跪地伏倒在舒璀错面前:“是属下无能,是属下没能护住他们。” “我没怪罪你,你急着认什么错?”舒璀错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的真实反应。 天字二十一人,现在只剩三人了么… 舒璀错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还活着就好好活着,不要让死去的人遗憾。” “是。”天一大声应道。 “他们以为已经变天了,估计都大肆庆祝去了吧,但他们想错了。”舒璀错握紧了轮椅的扶手,仰头看向天空:“只要我还活着,这天就变不了。”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曲霏他们买好了马车,当晚就定下了出行的日子,但也正是在当晚,医馆里就出了事。 这夜是夜黑风高夜,而曲霏在洗漱完以后就躺在了床上准备点开系统查收自己的奖励。而就在她收完系统奖励后,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未知的危险。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点灯,什么也看不见,曲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但内心的不安让她无法入眠,索性坐了起来双手抱胸气沉丹田地对面前的空气喝道:“是人是鬼出来遛遛,别藏头露尾的。”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空隙,曲霏突然觉得那道在黑暗中注视自己的视线更加明显,她猛地往一个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内心的警钟已经开始长鸣,曲霏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坐以待毙。她从床上站了起来,想要从房间出去,然而不等她推开门,她身后就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曲霏头皮一麻,身体反射性地向一边倒去,堪堪躲去了那不知从何方位射出的暗器。 自己的确是被人给盯上了,但自己却根本发现不了这人隐藏在什么地方。曲霏看着门框上三枚在月光中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飞镖,一阵后知后觉的酸麻飞快爬遍了她全身。 这玩意居然还是有毒的?!此地不宜久留!曲霏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想要再次用手扒门,但她这个举动好像更加惹怒了那黑暗中的潜伏者,曲霏不用回头就能告知到有多少枚飞镖蓄势待发。 “大侠有话好说!”曲霏一个翻身再次躲开一排飞镖后,她选择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命再报仇。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来人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像是十分疲惫,但这也不能掩饰她声音原本的清透感。 这位来“暗杀”的人,身份貌似是个姑娘,而且年纪不大,声音还脆生生的。 曲霏觉得来人既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那她应该还有翻身的机会。她先装作认怂的样子附小做低一个劲说好话,然后就顺着那姑娘发声的地方满屋子找那姑娘的藏身之地。 “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我初来乍到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 “谁是你姐姐!你这个妖女!我呸!我今天就让你不得好死!” “别介啊!我怎么就是妖女了,姐姐你倒是说明白啊?!”曲霏一边嚎着一边寻找端倪,终于,她在床边墙角下看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你害我同门十八人,逼我主上跳下绝情崖,你蛇蝎心肠,你不是人!你这个妖女!”女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无法掩饰自己的踪迹,于是被曲霏找准时机主动出击,女子意识到曲霏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后准备跳窗逃走,但却被曲霏抱住了腰无法脱身。 “放开!”女子气极,手里剩下的毒镖眼看着就要扎入曲霏后背,而这时曲霏房间的门被人一手推开。 舒璀错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而先他一步走进屋中的天一却是天色铁青:“十六,你在做什么?!” “大哥…”被叫十六的女子在看见天一的一瞬间脸色便灰暗下来,她放弃了刺杀曲霏的行为,不甘心地咬住下唇,双手无力下垂。 曲霏见她就这么放弃动作,她也松开手站起身来。 接着舒璀错带来的灯光可以看出,这位来刺杀她的“刺客”真的年纪不大,她虽然戴着黑色面罩却有一双很是明媚的双眼,这样的气质和她那一身黑衣十分违和。 “天一。” “主子,十六她…” 舒璀错皱起了眉:“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天一一怔,收回了想要为十六求情的话,他拔出腰间的长刀一步一步走到十六面前。 “大哥…”十六是第一次看见天一背着光拿着刀走到自己面前的样子,他的手在颤抖,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无比坚定。她知道她这回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洗去自己的罪名,但最后能死在大哥手里她也无怨无悔。 曲霏看着气氛一下子急转直下,她的心态还来不及从死里逃生的庆幸中拜托出来,立马就陷入了震惊之中。 “等等!”她伸手拦住了天一,目光却看向舒璀错:“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舒璀错这时的目光中满是寒冬般的冷冽,曲霏光是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让她不禁意识到,舒璀错可能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真实的一面,他作为魔教教主怎么可能就像她平时里看上去的那样好说话。 “天字十六,意图弑主,此乃大忌,理应除名后斩除。”舒璀错的声音比起平日里的云淡风轻终于多了一份寒意,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根本不敢抬起头看他一眼,等他话音落下,身子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是,我不是她主子啊,怎么就弑主了?”曲霏赶紧拦住二话不说就砍人的天一,她虽然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要杀她,但她却隐隐约约意识到她刚刚说的那些事和她脱不开干系。 没有深仇大恨,谁会冒这个风险来杀她? “你是。”舒璀错看着曲霏,下一秒就扔出了一个让曲霏无法承受的重磅炸弹:“你是天字绝杀门的最初创立者。” “啊?我?”曲霏懵了,原身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吗:“不是,我怎么可能是…” “因为你蠢。”蠢到被人利用,蠢到放弃自我,蠢到…忘记他。 舒璀错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摩挲几下,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在看见曲霏的表情后也没有再说出口的欲望,他没有再下进一步的命令,一个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曲霏伸手夺下了天一的刀扔在了地上,她是看出来了,天一估计也舍不得杀这个十六,不然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地夺刀。 “她可是刚刚要置你于死地的人?”舒璀错听着那一声清脆的哐当声,眼里的情绪如同风雨欲来,曲霏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我现在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我无法判定一个人的好坏,所以我决定在我恢复记忆以前先观察一段时间…等恢复记忆以后再定夺。” 天一沉默地看着曲霏和自家主子对峙,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家主子几乎化为实质的愤怒,说实话从他跟着主子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敢这么明目张胆违抗主子命令的人。 十六跪在地上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肯出手保住她…说什么失忆,什么忘记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她还在演戏?! 曲霏看着舒璀错,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硬着头皮走到了舒璀错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先是摸了摸舒璀错的头发,然后伏下身抱住了他:“不要生气,是我一时疏忽。她年纪也不大,没必要就这样丧命,而且她是你的手下对不对?多一个人多一分保障,所以…暂时留下她?嗯?” 舒璀错眯着眼睛看她,原本的怒气转眼影儿都不见了,他不得不承认,曲霏哄人很有一套,他也非常吃这一套。 “明天就要启程了,我们先回屋休息,好不好?”曲霏趁热打铁,双手推着轮椅就把舒璀错推回了他自己的屋,而剩下两人看着他们走后,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而等远远的关门声传来以后,天一才重新回过神,他叹了口气,然后扬起手打在了十六脸上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到底在恨什么?!”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天字绝杀门的创立时间没人知道,甚至于他们这个门派的名字都没多少人听闻。 在十六被带进门内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归属。 天字绝杀门只收孤儿弃女,无论身份,无论来历,他们比起身份更看重能力,武学天赋。和十六一起进去天字绝杀门的还有一个小姐姐,来自勾栏院,之前做什么的不言而喻,只是因为天赋异禀被主子看重,亲自赎了身带进门内,而门内这样的孩子多不胜数。 而天字绝杀门内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待在天字,实际上门内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阶级,天字能力最高,然后递减。黄字是出入门弟子所待的阶段,玄字是负责教导他们的导师,地字阶级弟子就会被分派职务,多为暗杀,信息交换,他们隐匿于全国各地,做什么的都有。 再往上才是天字,真正的天字阶级弟子除了创始人外只会认一个主子,负责为这一人服务,无论做什么,主子的命令是放在第一位的。 十六是因缘巧合被当时的天字大师姐给看重带入门中,她天赋异禀很快就成了天字二十一人中的一员,但很快,那件事就发生了。 天字二十一人死了十八人,她却因为执行任务不在门中,侥幸存活。 … 十六跪在地上,神色惨败:“我不甘心,师姐师兄都死了,他们明明那么优秀…他们明明可以活的更好…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就因为她的挑拨!” 十六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看着天一,伸手抓住了天一的衣摆:“大哥!!九师姐和五师兄他们不该死!是我是我摆脱他们替换我的位置,是我贪心说想去外面转转,所以才害死了他们!他们本来不用死的。” 天一垂头看着十六,眼神中也有一丝悲痛。 虽说天字绝杀门创立之初本应该是培养杀手和影子的地方,他们本应该冷血无情,除了暗杀目标以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才对。但随着新人的增多,随着创立者的离开,他们对于自己的同门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对于他们这些孤儿,他们这些苦命人,有一个归宿就是天大的恩赐,更别提给予他们温暖的同门,在他们眼里同门就是家人,天南海北都是他们的家人… 而有一天,他们的家破了,家人惨死在面前,这换谁也无法接受。 天一伸手揉了揉十六的头,声音喑哑:“放心吧,主子会替我们报仇的,他们不会白死。” 十六听完天一的话再也忍不住,抱着天一放声痛哭了起来:“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舍不得他们…舍不得他们…” … 曲霏把舒璀错推进了屋,也没问什么,直接把人抱起放在了床上。 舒璀错看着她:“你不想问什么?” 曲霏一脸无所谓:“没什么好问的,我总会想起来的。” 舒璀错笑了声,别开了头。曲霏把被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曲霏就准备离开,谁知她刚转身就被舒璀错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曲霏回过头看他,舒璀错躺在床上声音淡淡的:“今晚在这边睡吧。” “……”曲霏沉默地听完,内心突然像是被某种羊驼狂奔过一般,她微笑:“这不合适吧?” “你是我的人。”舒璀错强调了一遍抓着曲霏的手没有放开。曲霏低头看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想和你说明白。” “什么?” “在我失忆后,不管以前我们发生了什么,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在现在,你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陌生男人。”曲霏定定地看着舒璀错,然后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男女有别的意思。”曲霏耸了耸肩,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照顾你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情愫,而是我认为你受伤是我的责任,我对你负责是应该的,但我无法回应你情感方面的期待。” 舒璀错的神情有几分了然,听完曲霏的说辞后,微微抿着唇,不是很愉快的样子:“你想和我划清关系?” “是这样。”曲霏看着舒璀错的神情心里又有些不忍,她伸手把人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然后给他掖了掖被角:“再说了,你是魔教教主,而我可能只是一个小喽啰,我何德何能去占据在教主身边晃悠的位置。” 曲霏摇了摇头眼里一片清明,舒璀错看着她一直看进了她眼底。 随后在曲霏以为舒璀错想通了的时候,舒璀错笑了一声:“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难道不是?”曲霏觉得他问的挺莫名其妙的,看着舒璀错的状态像是又要发疯的样子,她也不敢久呆,赶紧拿着油灯出门了:“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早点休息吧。” 房间里恢复了黑暗,舒璀错静静地躺在床上。 安静,过分的安静让他难以接受,他以为今晚会和平日里一样,但曲霏认真的回答让他意识到,他可能无法再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她会离开,会永远离开他。 今晚注定无法入眠,舒璀错闭上眼那些想要忘记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叫嚣着,讥笑着。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一片赤红。 在享受过安宁的睡眠以后,心底的恶孽就变的无法忍受。可是他也明确地知道,曲霏今晚不会过来,她会去别的房间,却不会来他的房间。 因为他们之间是清白的男女关系,因为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舒璀错用手撑起了身体,却因为手腕无力一次次跌倒下去,直到手腕处有鲜血溢出。他的身体糟糕透了,而这样的破败的身体也根本不足以去支撑他走到曲霏身边。 舒璀错躺在床上,抬起手看了一眼,纱布下血迹在飞快蔓延,这么多天的治疗根本没有起到根本作用,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他的身体在不断溃败,到最后会彻底崩溃。 明明已经糟糕透顶,他还想用私心,想用这伤换取曲霏的同情,哪怕是一时… “哈哈哈哈哈哈…真惨啊,舒璀错…”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会在她心里有多少分量?” “你这个窃贼!卑劣的小杂种,你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内心有一种愤怒在疯狂涌动,他的理智完全无法抑制这种突如其来的狂热,直到狂热完全控制了他的理智,他脑子里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舒璀错再次从床上坐起,他的眼睛已经变得完全鲜红。 而此时回到房间的天一看见舒璀错的眼睛,第一时间不是询问而是屏住了呼吸。强大如他,居然在这一刻有了一种自己如果出声就会被他杀掉的错觉… 舒璀错站在了地面上,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经用,他四肢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再次撕裂开来,鲜血的味道很快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气中的铁锈味,然后就像完全没看见天一一般走出了门。 天一看着自家主子不正常的状态,眼里的神色逐渐变得慎重。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曲霏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说实话她还是对刚才发生的刺杀事件有阴影的。这些江湖人真可怕啊,二话不说就敢动手杀人,而她作为一个九年教育的现代人却如何都适应不了。 再加上舒璀错他们魔教的奇异三观,曲霏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绕开了院子里的厢房,自己在院子中晃悠,脑子里一边是想着今晚发生的事,一边想的是明天的安排。系统这几天除了给她发放了支线任务奖励以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估计在那个所谓的惩罚来临之前,它都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这样也挺好,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和思考自己的事情。算算时间,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个月了,从明天起,她就要离开这个和平的小镇子开始真正的历练。 先不提那些总是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她对自己能不能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有些不自信。 毕竟她很了解自己,在现代社会中,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从小到大也没有干过什么出彩的事,唯一出格的可能就是比较喜欢玩游戏这一点。 虽然游戏也玩的不是很厉害就是了,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存在的话,她到宁愿他们去找现代的职业游戏选手,怎么说也比找个业余的她靠谱多了。 曲霏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又低下头望向院子里的荷塘:“这就是所谓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么…”以前从小背烂了的诗句,现在才真正的有所感悟,只不过这种心情也无人可以诉说了。 “诶,曲姑娘?” 走廊边传来了林晏的声音,他穿着一身月色的长衫,一头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脑后,看上去多了几分洒脱,少了几分拘谨。 “啊,林大夫。”曲霏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她惊讶地看了一眼林晏。林晏却向她走了过来:“好巧,你也睡不着?” “嗯…脑子里想了太多事,索性出来走走。”曲霏看着他走近,望着少年人已经隐隐有棱角的脸庞有些失神。 林晏生的是极好看的,他皮肤白皙,面如冠玉,现在穿着一身月色的衣服站在庭下,一时竟如从月中走出的谪仙一般。 游戏里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等曲霏看见真人后才明白游戏里的那些形容词真是半分不作假。她这个现代人的灵魂哪里见过这样纯净飘逸的人物,在他面前居然有几分相形见绌起来。 “其实我也有些烦闷,想着出来走走或能解忧。”林晏没有察觉到曲霏的那些小心思,兀自走到池塘边,他看着水中倒映的月亮,眉头微微皱起,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让我猜猜,你的担忧其实是和你师父有关?”曲霏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这人哪怕在少年时身量也极高,凑近站着只能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哈,曲姑娘还真了解我。”少年低下头也看向曲霏:“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知晓这些时候该如何面对他,他是我的师长,却从来没有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想询问,却又怕他伤心。” “可是对你而言,当年的真相很重要对吧。” “嗯,我为了查清楚这些事付出了太多,现在让我收手也不可能。”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心里才会觉得难受,一边是自己生身母亲的真相,一边是自己师父多年来教养的恩德,我哪边都不想辜负,却还是不得不去伤害其中一人。” “你的确和未来的你很不一样…”曲霏喃喃道。 “什么?”少年没有听清曲霏的话,下意识凑得更近了一下,曲霏猛地看见他靠近赶紧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啊!” 曲霏一时惊慌忘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在池塘旁边,她想往后躲却不想一脚踩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心想自己这绝对要摔进池塘了,大半夜的来个冷水浴太要命了。 谁知林晏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他竟然反手抱住了她,自己却先一步跳进了池塘。等曲霏睁开眼睛,只看见了湿漉漉的林晏正低着头看着自己而自己却被人稳稳地托住了,只有衣角沾了点水。 “真的好险。”林晏呼出一口气,在这种浑身上下湿透的糟糕情况下,他第一反应是去看曲霏的情况:“还好你没事。” 曲霏头一次发现,她一直以为的少年人,在这种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魅力差点让她难以招架:“非…非常抱歉!都是我没注意…我…” “曲姑娘,你别乱动,让我把你抱出去。”林晏看着曲霏的反应稳了稳自己的手臂,然后一口气抱着曲霏从水里走了出来,曲霏看着那月白色的长衫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上面还沾着一些落叶,眼里瞬间就带上了心疼:“你为什么…” “总不等见死不救不是。”林晏还有心情去安抚曲霏,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他身体不太好,在冷水里走了这么一遭,寒意瞬间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 “我去烧水!”曲霏见他打喷嚏内心十分愧疚,赶紧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林晏身上让他先回房里去:“你先回去换衣服,我很快就过来。” “哦…哦!”林晏被曲霏的外套盖住,在闻到外套上独属于曲霏的气息时,他忍不住红了脸。 … 曲霏去了灶屋烧水,而就在她刚刚把柴火点燃时,她听到了门外有动静。她直起身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舒璀错走了进来。 没错,“走”了进来。曲霏还来不及询问,系统在她脑海中突然警铃大作【警报!】【警报!】 【男主舒璀错处于暴走状态,玩家立刻远离否则会导致游戏故障!】 【警报!立刻远离男主!】 曲霏在应付这种突发情况时的反应力并不快,她甚至愣在了原地,看着舒璀错的单衣上染满了鲜血,她一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疼。 逃走吗?系统都这样警告了,不过它说的游戏故障是什么意思… “舒…璀错?”曲霏小心地叫了一声,随后就看见舒璀错原本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睛在夜晚显得格外可怕。 曲霏身子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就像是被捕食者盯住的猎物,她可能会死,可能会被“他”吃掉?! 这怎么可能,舒璀错怎么会有这种模样和状态,系统可是一点都没有提示。现在她该怎么办,反抗吗?但舒璀错的状态本来就很糟糕了,她要是反抗说不定会直接让男主完蛋游戏结束。逃走吗?可是她现在已经完全被封锁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逃无可逃! 曲霏咬了咬牙,不得已摆出了应战的姿势,但不等她做好心理准备,舒璀错的阴影瞬间就完全笼罩了她,平日里没有知觉的双手就像野兽的利爪封锁掉了她一切反抗的余地,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戮的血腥,脸上的神色也因为这可怕的变化有了一种神经质的扭曲。 很可怕,很可怕。 她从来没有应付过这些事,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要被杀死的意识在她脑海里无比清晰,而系统在这时也亮起了红灯。 如果玩家被男主杀害,游戏不会结束,只会因为故障而重启,但重启却并不是重新开始,而是新的一局,新的玩家,而她,说不定就会真正的死亡。 “舒璀错…舒璀错!你干什么?!麻烦你清醒你一点!”曲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这时她的手才终于遵从本能反抗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徒劳,舒璀错笑着张开嘴,下一秒咬上了曲霏的脖子。 曲霏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可是可怕的剧痛飞快地重击了她大脑里所有神经。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嘭!” 曲霏看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缓慢坠地,眼里还挂着因为恐惧而溢出的生理泪水。 “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换好衣服的林晏只是想来看看曲霏的情况,却没想到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一时情急居然随手拿了擀面杖对着舒璀错的头直接敲了下去。 曲霏摇了摇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没…没事,幸亏你来的及时。”因为刚刚事发突然,她的腿现在都还有些绵软,林晏赶紧扔了擀面杖过来扶她:“他…你…我…” 他有些着急,想要问清楚情况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曲霏好不容易恢复好精神后才让林晏赶紧把倒在地上的舒璀错给扶到凳子上:“你,你快给他看看,是不是他体内的毒导致了变异?!” 不然这个人怎么啥也不管就咬她脖子?虽然没咬穿血管,但也足够深了,她捂着脖子一脸痛心,林晏虽然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医者的镇定给舒璀错查看了一下身体情况。 “不是毒…” “那是为什么?”曲霏也茫然了,她用手巾捂住了自己脖子,看着舒璀错昏迷不醒的模样皱起了眉:“他的样子很不正常,刚刚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很红,血红血红的,吓人的很。” “可能是我见识太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林晏看着曲霏捂着脖子的样子赶紧去药房拿了一坛酒来给她消毒:“不管怎么说,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 “啊…对。”曲霏松开手,把脖子上被咬出来的血牙印暴露在林晏眼前,林晏看着这伤口有些吃惊:“还好,还好没咬进去…”不然问题就大了。 消了毒裹好绷带,林晏才又走到舒璀错面前,伸手扒了扒他眼皮,眼皮底下的眼珠已经褪去了猩红恢复了浓黑,林晏不由得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某种突发急症… 曲霏也凑到了舒璀错旁边查看他的情况:“这太奇怪了,他的四肢明明没有恢复却突然能够下地行走,他的举动也一反常态,看上去不像人倒像是某种野兽了…” “这样的话,我介意在把他送到我师父那边以前,曲姑娘还是少与他接触吧,这样的情况无论怎么说都太恶劣了,我也无法保证在他下一次病发地时候我能制止住他。” “……也只能这样了。”曲霏看了一眼舒璀错已经满是血污的双手,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总觉得舒璀错变成这种样子并不是偶然,而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说不定和原身有关系。 … 第二天,众人准时准备出发,曲霏也是天快亮的时候才看见天一出现。他沉默地抱起了舒璀错,沉默地把他放上了马车,这样一个忠于舒璀错的人却对昨晚发生的事不闻不问,这让曲霏觉得有些异样。 林晏昨晚受了凉感染了风寒,不过也不碍事,他说他自己身体弱,风寒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 至于红俏和符萍,他们两人一直休息的很好,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 曲霏看着在马车里躺好的舒璀错,掩下眼里的担忧,把行李交给了天一:“我们出发吧。” 随着车夫一扬鞭,他们总算是踏上了旅途,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到底是希望还是绝望都未可知。 在马车离开小镇子的时候,曲霏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她是个很容易感性的人,对于离别这种事总是会有些伤感。 而和她坐在一个马车里的红俏却并没有多大感觉,而且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曲霏看。 “你在看什么?”曲霏不堪她这样直勾勾的打量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红俏有话直说,她现在的行为举止已经没有初见时那么矫情刻意,但还是带着她自己独有的风格和韵味,眼波一扫,利如飞刀。 但曲霏对这样的眼神免疫:“哪里奇怪,比起你来我还算正常吧。”曲霏说的是大实话,红俏却因为她这句话,眼神又锋利了几分:“哼,你就仗着有教主的偏袒恃宠而骄吧,总有你笑不出来的一天。” “哦。”曲霏掏了掏耳朵并不以为意,红俏几乎被她的态度给气死但她又真的很怵曲霏的能力,不敢说的太过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马车已经行驶到了郊外,道路崎岖坎坷,马车里也十分颠簸。曲霏端着坐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一阵反胃,没办法,她还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颠簸的车,还是这种长途旅行这种,她预计用不了一天,她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吐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原本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曲霏的红俏看着曲霏脸色惨白忍不住问了一句,曲霏捂着嘴摇了摇头,她还能忍,还能再忍一忍… 红俏看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想要直接伸手去拉她,谁知这一拉就出了大问题,曲霏一时没忍住,吐在了红俏身上。 一时之间,红俏那脸色比染坊里的大染缸都颜色丰富。 … 车队停了下来,因为曲霏的晕车症,也因为红俏被吐了一身后崩溃的尖叫声。 “走了一下午了也该歇歇了。”林晏看着曲霏说道,他身边的小不点檀书此时懂事地剥了个橘子放在曲霏手里。 曲霏虚弱地说了声谢谢,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还感觉晕的话就多吃橘子。”檀书十分关心地看着曲霏,曲霏感激地笑了笑。林晏怕她真的出问题,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冒犯了…” 曲霏的体温正常,就是晕车有点严重,林晏提议,如果曲霏还是不能适应的话,他去开一点催眠的药,一路睡过去就行。曲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自己毕竟也算是个话事人,舒璀错还昏迷着,自己也这么不设防地睡过去的话,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听到舒璀错待着的马车里有动静。她赶紧走过去查看,发现舒璀错已经醒了,神色不善地盯着她。 “怎么还是这副表情,昨晚的后遗症?”曲霏看着有点后怕,不过还不等林晏回答,舒璀错就开口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曲霏原本担心的神情全变成了愤怒:“你说什么?!” 林晏怕两人打起来赶紧劝架:“他才刚醒,曲姑娘!你冷静一点!” 曲霏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想起自己刚刚的担忧现在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舒璀错却没看她,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晏身上:“没看出来还真有几分心机。” “啊?”林晏也懵了。 曲霏看着舒璀错那盛怒的神情,生怕是因为昨晚林晏那一棍子把人给敲成开机重启了,她忍着自己心里的不爽上了马车探了探舒璀错的额头。 舒璀错在其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他看见了曲霏脖子上的那一圈纱布:“那是什么?” 曲霏看他的神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饶有兴趣地反问:“你不记得了?” 舒璀错皱眉,曲霏回忆起这人以前说话的调调,狞笑着看着他:“这可是你的杰作啊~” 舒璀错的脸上果不其然出现了几分错愕,曲霏内心暗笑,自己这还真是完美奉还。 “我…做的?”等他反应过来后却有些不相信:“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曲霏看着他的表情也不像在演:“昨晚的事,你当真不记得了?” 舒璀错沉思了一阵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你关门离开…后面就不知道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这算什么?暂时性失忆?还是说?昨晚其实也是梦游的一种? 曲霏看了林晏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怀疑,舒璀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而他是否对他们有所隐瞒…他们通通一无所知。 而舒璀错的内心却并不平静,他的确没有昨晚的记忆,但他却发现自己内心的狂躁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好像要代替他占据这具身体一样。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主子。”天一单膝跪在舒璀错面前,舒璀错半靠在软枕上目光若有所思。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舒璀错问道。 天一的头皮一紧,他知道这是主子在问责,昨晚无论是处于哪一方,他的失责都成了很大问题。 “您…失控了。”天一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词语,昨晚舒璀错的情况简直是骇人听闻,他自己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昨晚看到的一切。 “失控…”舒璀错琢磨着两个字,神色有些恍然,他的精神状态比起前几日又突然下滑了很多,脸色苍白如纸不说,精神也很萎靡。 天一等着舒璀错质问他的失责但是他等了很久,舒璀错也没有开口,直到曲霏端着药碗进来,他弯着腰退出去。 曲霏看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舒璀错内心叹息,她给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他能靠得更舒适一些,舒璀错看了她一眼,曲霏等着他开口,结果却听他说:“你不会扔下我不管吧?” 这种脆弱的发言让曲霏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从舒璀错嘴里说出来的。 但她也不会再随随便便心软,她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和他划清关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条件纵容他。 “你如果再坦诚一些的话,对别人再友好一些的话我会考虑一下。”曲霏没有隐瞒,直言了自己的不满,而舒璀错居然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偏下头,倒在了曲霏腿上。 “我会的,别丢下我。” 此时此刻的舒璀错脆弱到人心疼,曲霏那努力铁起来的心肠此时无法再继续坚硬下去,她伸手揉了揉舒璀错的头发:“不会丢下你。” 舒璀错侧过脸把脸贴在了曲霏的肚子上,伸出手抱住了曲霏的腰,曲霏僵了一下,拍他头:“你也不要总是这样得寸进尺好嘛,起来喝药。” 舒璀错摇头抱着曲霏不撒手,曲霏正为难着,外面传来了林晏的声音:“曲姑娘,他喝药没…”他刚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了这一幕,差点没又蹦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曲霏赶紧解释,然后推了推舒璀错:“把药喝了,不然我生气了。”舒璀错这才侧开脸,还很是不满地瞪了林晏一眼。 林晏也不怕他,可能是因为那一棍子让他打出了自信,他在车厢里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曲霏给舒璀错喂药。 “这些药没用…”舒璀错并不是很配合,他看向药碗的目光有几分厌恶:“喝再多也没用,我的伤口不会愈合。” 曲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还是坚定地把药喂到他嘴边:“这些药是用来给你补血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昨晚你却是站起来了。” 昨晚的场景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但是曲霏现在却能从容地在舒璀错面前谈起了,她甚至还笑了笑:“要是哪天,你能在正常状态下站起来我做梦都会笑醒。” 本来这是一句激励他的话,谁料舒璀错却看的通透:“我能站起来了的话,你也就会离开我了。” 曲霏的笑容僵了一瞬,知道这天是聊不下去了:“你赶紧喝药吧。” 林晏在旁边看完了全程,他看出了舒璀错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伤害曲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依赖。但在昨晚,那个切切实实想要杀了曲霏,用牙齿咬伤了曲霏的人也是他没错。 如果只是毒素,真的能让人性情大变吗? … 马车休整了半天又继续上路,舒璀错喝了药以后又睡了过去,这次曲霏没有回自己的马车而是留在了他的马车陪着他。 舒璀错挨着曲霏睡着,他的手脚上重新缠上了纱布,身上的血迹也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此时的他和昨晚那个野兽一般的人物判若两人。曲霏让他靠着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在靠着舒璀错后,她就没有了那种非常晕眩的感觉。 内心十分安心且安宁…就像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终于驶入港湾的小船。 醒来时,车队已经停下了,因为路上没有遇到驿站或村庄,他们决定先暂时在野外停留一晚上。 “曲姑娘,醒了吗?”林晏掀开了车帘露了个头,而他刚定睛一看,就发现舒璀错扭过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林晏尴尬地笑了一笑,他第一次见舒璀错的时候还被他这个恶狠狠的目光给吓到过,现在怎么看都像是护食的小狗狗…一旦有了这样的印象,真是怎么也回不去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吗?”曲霏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大腿也有些发麻:“大家在准备晚饭了吗?” “嗯,符萍他们打了些野味…”林晏看着曲霏动作十分自然地把舒璀错挪开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对他笑道:“哇,野味,我喜欢。” “舒小兄弟要不要一起来?”林晏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舒璀错的眼神给射穿了赶紧补充了一句。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睡了一天身体也会不舒服,我抱你下去坐会?” 如果说是一个普通男人,被一个比自己矮小的女人成天抱来抱去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说不定还会自卑难受什么的。但舒璀错不会,他乐在其中。 他自然而然地向曲霏伸出双手,曲霏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抱起他,而是给他穿好了衣服收拾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天一应该也在外面,为了避嫌,我还是让他来抱你下去吧。” 暴击,舒璀错的内心受到了暴击,如果下属的作用就是来干扰他和曲霏接近的话,他现在就处理了他! 曲霏并没有发现舒璀错的不爽,也没有听到他暗中磨牙的声音,认真拜托了林晏去把天一给叫过来。 林晏转身的时候还对舒璀错那个恨的要死却还要忍耐的表情记忆尤深,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呢,这家伙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什么的。 马车外,众人支起了帐篷,架起了篝火。红俏他们有多年在外露营的经验,所以并不需要人指挥,就能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说来这次虽然是由林晏带头,曲霏发起的长途旅行,但旅行队伍中大多数都是原来魔教的人。舒璀错控制着天一,天一监督着符萍红俏他们,红俏他们手下又有一批手下,明明不大的队伍因为这些人的加入增大了不少。 就连在篝火边烤肉时都让曲霏有一种以前公司的篝火晚会的感觉。 就是安静了点,因为有舒璀错在,连符萍都不敢说话,符萍不说话红俏也不敢出声,连带着他们那边的手下也都是安安静静的。 篝火面前除了柴火被烧的噼啪作响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怎么说呢,未来几个月我们都要在一起,大家…好好相处吧?”曲霏尝试着缓和气氛,但并没有什么用,符萍他们的主子是舒璀错,天一也不会听她的。 曲霏看着众人各做各的事自己也知道是自讨没趣,可是她也明白如果放任这样的气氛不管,这几个月的旅途会相当难熬。 林晏这时扯了扯曲霏的袖子给她递过来一只烤鸡:“烤好了,吃吧。” “谢谢。”曲霏接过烤鸡,一口咬下去,鸡皮焦香满是油脂,好吃的她内心泪流满面…就是鸡肉没有腌过里面有点淡呢。 舒璀错看了她一眼,对天一使了个眼色。天一会意,拿起自己手边烤的烤兔子递到曲霏面前。 曲霏愣了一下:“我够了,不用了…”然而天一不依不饶,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收下。 看着天一继续坐在篝火旁边去以后,曲霏才把无奈的目光落在舒璀错身上,舒璀错还用一副很体贴的目光看着她。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越来越好猜了,曲霏叹气。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视线,很强烈的视线,从车队出发的那一天开始,曲霏就察觉到了。 而且这股视线十分不怀好意,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都想冲出来杀了她一样。 “舒…璀错,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视线?就是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 车队休息时间,众人在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找到了一处驿站,虽然破破旧旧的,但对于保守马车颠簸的众人来说,就像在沙漠中看见绿洲一样令人满怀感激了。 曲霏喝了口茶水,皱着眉左右看了看,舒璀错坐在特制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晏带着檀书准备干粮去了,其他人也在各忙各的,只有他俩闲了下来,坐在一处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我还是去帮忙吧…” “曲霏…” 两人同时开口,曲霏原本准备站起来的身子听见舒璀错开口后又坐了回去:“怎么了?” 舒璀错看着曲霏,面对她的目光像是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但他又不想让曲霏看见自己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样子,所以还是开口道:“你以后叫后面两个字就可以了。” 曲霏愣了一下,这人在说什么呢,他们的关系有好到可以互相叫对方名字的地步吗?! 不过如果她这个时候拒绝的话,会不会太伤人心了? 她看向舒璀错,却发现舒璀错已经把脸转向别的方向。这是几个意思?在向她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只是随口一提,就像是平时聊聊天气那样普通的寒暄吗?! 但是只叫璀错的话,太亲昵了吧…就好像突然有一天有人叫她霏霏一样会让她感觉到浑身不适一样。 璀错吗?这两个字看上去还是比较眼熟的,好像曾经李白大大有一句“人非昆山玉,安得长璀错。”的诗句,璀错…是盛美的意思吧。 不得不说,虽然舒璀错是个反派男主,但是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真是对他寄托了很美好的期望,尽管现在他只有长相上比较符合这两个字… “你应该不记得了,舒璀错这个名字还是你当初赐予我的。” 曲霏还在纠结该不该只叫两个字的时候,舒璀错又甩出来一个惊天爆料。 我,到当初,赐予,他的?“我”到底是他什么啊?!名字这种影响终身的东西,也是“我”能参与其中的吗?而且他这种口气,带着三分怀念,七分遗憾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现在要是不满足他这个愿望就很没人性一样。 曲霏咬了咬唇:“…是吗?我都记不得了。” “也是,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当时你有很多孩子,取完名把我忘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总感觉听出了一股强烈的悬念呢,曲霏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发麻。 “璀…璀错,我们要不到别处去晒晒太阳?”曲霏最终还是艰难地说出了口,而在她说出口后,舒璀错的情绪总算变得不是那么糟糕,他应了一声,让舒璀错把自己推走了。 而在两人身后一直隐蔽身形看完了全程的天一和十六… 十六:“主子这是在撒娇吗?” 天一:“……” 十六:“那个女人果然有一套。” 天一:“你还是闭嘴吧。” … 在驿站休息了一天后,本来情况还不错的舒璀错在第二天早上吐了血。 曲霏看着毛巾里的鲜血,眼前一阵恍惚:“这…怎么回事?” 比起她强烈的反应,舒璀错反而要淡定的多:“冷静点,就是吐了点血而已。” 曲霏身形一晃,差点没跪下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你身体里的毒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但他们离目的地还有很远,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 闻声而来的林晏也看清了舒璀错的情况,他扶起曲霏,神情严肃:“我之前也想过这样的情况,他体内的毒随时都能恶化,而我们的行程实在太长…只能在行程中找到一个可以暂时拖延的地方。” “有这样的地方吗,不是说这毒只有药圣能解?”曲霏看向林晏。 “其实在几年前,师父曾经做出了一枚回春丸赠给了鹤归山庄,而这么回春丸虽然不能直接瓦解他体内的毒,但却能暂时保住他的生机,拖延到我们见到师父那天。” “回春丸,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一般都是名门贵族里拿来续命的宝物,你怎么能保证别人会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交出来给我用?”舒璀错对林晏的说法嗤之以鼻,然后就被曲霏捏住了脸:“小晏是在为你想办法好不好,给我改一改你那个态度。” 舒璀错被揪了脸不生气,但是听到从曲霏嘴里冒出来的小晏两个字,顿时气血上涌,正想说什么喉咙间就一阵痒意。曲霏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给他用,谁知这一次咳嗽又咳出了鲜血。 “没办法了,现在只要能救你的命,无论是什么秘宝宝物,我都会去取。” 舒璀错抬起头看向曲霏,发现她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你…” 曲霏呼出一口气,给舒璀错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在这之前,你也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知道吗?对帮助你的人,要满怀感激地说谢谢。” “哦。”舒璀错看了林晏一眼又很快转开了头,曲霏正因为他这个动作而不满,但林晏并不在意并接着说出了他知晓的情报:“我当初和师父在一起,所以见过他们庄庄主。鹤归山庄的庄主虽然很严肃,但是却并非是个见死不救的人…我觉得如果我们说明情况的话,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曲霏听到林晏这么说,又觉得希望近在眼前。 然而舒璀错却笑了出来:“你真是蠢的天真,那个鹤归山庄的庄主就算再怎么好人也不可能把回春丸交出来的。” “你真是…”曲霏正想指责舒璀错的出言不逊,但她却又突然想到了他这句话里的真正意思。 她虽然不在意,林晏也能不在意,但舒璀错却又的的确确的是个魔教教主,而且据说是名声很大的那种…鹤归山庄归属正派,他们又怎么会对对家的教主出手相救呢? 林晏也像是想到了这一点突然闭口不言了。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直到天一的突然出现。 天一看着躺在床上苍白憔悴的舒璀错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回春丸。”他垂在身边的手颤抖着,曲霏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藏着地刀片。 这个人的意思是,如果鹤归山庄不把回春丸交给他们,他就要硬抢吗?这看上去倒是挺符合魔教的作风,但是她却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总之,先试试吧,不试试怎么能知道结果呢。”曲霏勾了勾嘴角,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能够安定人心。 无论游戏是什么难度,无论是什么样的危机横在她面前,她也无所畏惧,因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想回到现代的步伐,为了再次看见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她可以付出一切。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天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要怎么证明,你才能相信我是真正失忆了呢?”曲霏却不让他后退,步步紧逼。天一面无表情仰头看天:“主子没有授意,请不要为难在下。” “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曲霏双手合一,面带恳求,仿佛刚才的强势逼迫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以前的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请不要为难在下。”只是不管曲霏怎么恳求,怎么声泪俱下,天一依然无动于衷。曲霏累了,在她眼里天一就像一栋活脱脱用铁石做出来的男人一样,她就没看过这个男人有和其他普通人类一样的同理心。 无论自己用什么手段,用什么方式,威胁也好,恳求也罢,这个男人只会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无可奉告。 曲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抓狂,既然天一这条路走不通,她就去找别人。她就不信了,难道只要舒璀错一开口所有人都会乖乖闭嘴吗?! 总会有个突破口的,曲霏回到房间里,头在枕头上磕了两下,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埋伏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刺客。虽然那孩子情绪不稳定,但她的反应明显证明了她也是个知情者。 天一硬如磐石突破不了,不如从这个小十六身上下手? 那天她阻止了舒璀错他们对她下手,这姑娘又是舒璀错的暗卫,说不定现在也还偷偷跟着他们呢。 而能找到十六的方法就是用自己来当诱饵! 曲霏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当晚就一个人坐在床上屏气凝神地等待十六的到来。但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她的房间里也没有丝毫异样,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那姑娘是不是因为上次被教训了,所以不敢在她面前露面了? 这可不行,除了她还会有谁知道她曾经的身份。而且她现在即将遇到这个世界中的正派武林人士,如果她前身之前和他们有什么纠葛自己却不知道的,那不就麻烦大了吗… 曲霏在床上等不下去,自己下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而在此同时,她听到了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然后就是舒璀错轮椅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们这是去哪?曲霏听着轮子声音滚远,心里好奇,遂也推门跟在了他们后面。 天一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舒璀错。两人像是没注意到后面有曲霏跟着一般,径自在月色下前行。 直到天一把舒璀错推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原处,他们才停了下来。 “出来吧。”舒璀错道。 曲霏心里一惊,这难道是在喊自己?自己难得跟个车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谁知就被抓了个正着…真没意思,她才刚刚找到一点偷窥的感觉。 就当她想走出阴影主动自首时,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走到了舒璀错面前。 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曲霏想找的十六。十六单膝跪在草地上,头垂着,看不清神色,她依然穿着一身黑衣,但曲霏总感觉今天的她和那天的气势很不一样。 “你跟了我们一路?” “……” “那晚你捡了一条命本应该感恩戴德了,现在你又在她身边出现,是完全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吗?” 舒璀错的声音冷厉,曲霏也没看见他怎么动的手,十六突然惨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人深更半夜欺负人家小姑娘来了?!曲霏有点生气,但却又没有立场出去指责舒璀错。因为在魔教中并不存在什么尊老爱幼的思想,十六身为暗卫,身为死士,却反口噬主,理应万死。 舒璀错留她一命已经是恩赐了,她还敢跟上来…是个人都会以为她不把病弱的舒璀错放在眼里,还在找机会吧。 但是那小姑娘叫的好惨,曲霏忍了又忍,心里不禁埋怨道:打人不打脸知不知道,何况那是个姑娘… “属下并无他意,只是想默默守护主子安危…” “…你已经不是我的手下了。” 这句话比直接杀了十六还让她痛苦,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舒璀错:“为什么?!为什么啊主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她扰乱了魔教秩序,是她欺骗了您的感情,最后还是她亲手把您推下绝情崖的啊?!您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天一没想到十六会这样失控,正想阻止,却不想舒璀错先他一步动了手。银钩刺入了十六的脖子里,银色的丝线在那纤细的颈项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那是本座的事。”舒璀错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凉薄。 十六感觉到了一阵呼吸困难,她看到自己的脖子上缠上了很多银白色的丝线,而自己脖子里的血也正顺着丝线一点点流出,落在她跪着的草坪上。 “天字二十一人因为她引狼入室,而覆灭到只剩三人…那个女人是真正的奸细!她和玄英派的少主不清不…呃!” 丝线突然收紧,十六感觉到了一阵窒息,她惨然地笑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主上…她…从来就…不喜欢你…” “住手!”曲霏想要出去阻止舒璀错,却不想突然有人出现在她背后,并用一记手刀敲晕了她。 舒璀错看向了曲霏藏身的地方,手里的银钩松了几分力道。 “陈四。”天一看着那个抱着曲霏从阴影中走出的人。 天字二十一人中,仅存下来的三人其中之一。 “把她带回房间里去。”舒璀错看着曲霏晕过去的样子有些心疼,但他却又不想因她的心软而打乱自己的步调。 陈四微微颔首,把曲霏带回了驿站房间。 他带着曲霏离开后,草地上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十六趴在地上费力地呼吸着,刚刚那一秒她差点以为自己的脖子会断成好几截。 “天字绝杀门里养的暗卫皆为死士,他们为了魔教而牺牲是他们的荣幸,而你却因为死士的牺牲意图报复主子…”舒璀错抬起手,表情在月色的反衬下有几分阴森。 十六听了他的话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四肢百骸都开始冒起森森冷意。 “你能活下来证明了你的好运气,但你却有了一颗愚蠢的脑子。”舒璀错的手指动了动,银钩仿佛有意识一般缠绕上十六的双手:“不过,她不喜欢看见死人,也不希望我动手…” “废你一双手让你长点教训,以后本座不会对你们再说这些废话。” 话音刚落,十六的手腕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她抬起头看向天一,天一却也只是冷冷地回望着她。 主子把他们带回绝杀门已经是给了他们新生,而他们既然能给你新生,也能亲手夺回。 如果还是不能认清这个道理,那到不如死了解脱。 天一敛眸不再去看十六一眼,沉默地推着轮椅回去了驿站。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曲霏看着车顶,脑子里一片浆糊。而她迷糊着迷糊着,就突然看见了一张放大的笑脸,是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主上早上好。”陌生男人微笑着向曲霏打招呼:“今天的主子也一样美丽呢。” 曲霏看着他愣了三秒,差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而不等她询问,就听到了旁边传来了一声不悦的声音:“陈四,退下。” “好的。” 这声音倒是很熟悉了,是舒璀错的声音。曲霏揉着后颈坐了起来,看着熟悉的车内布置松了口气,还好,没穿。舒璀错看着她揉脖子的动作瞪了陈四一眼,陈四自然是那张微笑着的脸,仿佛对舒璀错的瞪视并不在乎。 “我昨晚…不对…你是谁?”曲霏原本想要询问昨晚的情况,但一想到自己半夜不睡觉去跟踪舒璀错就觉得脸上无光,只好换了个话题。 “属下名为陈四,是主上您最忠心的部下。”陈四凑到曲霏面前,曲霏下意识往后仰,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而且奇怪的是,这个人居然叫自己主上,不是舒璀错的手下吗? 陈四像是看出了曲霏的想法,贴心地主动解释道:“属下是天字绝杀门的人却并不属于魔教。” 曲霏被他这一解释弄得有些迷茫:“天字绝杀门不是就是魔教的分部吗?” “不是哟,天字绝杀门是主上创立的,所以也只属于主上一个人。”陈四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舒璀错:“因为之前主上突然失踪,天字绝杀门由魔教教主接管,但也只是暂时替魔教教主办事,我们本质上还是主上的人哦。” 曲霏半信半疑:“就算你说我是你的那什么主上…现在我也记不得了,我掉下悬崖摔了脑袋,掉下悬崖前的事我都忘了。” 陈四听曲霏这么说也没有意外:“属下听魔教教主说了,主上不用担心,即使您什么都记不得了,属下也只听命于您。” 多么可歌可泣感天动地主仆情,曲霏都被震撼到了,但是震撼之余她又觉得这人来历不明,她也不能随便就相信他的说辞。 “不是说天字绝杀门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吗…那为什么只有你记得我的身份…”其余两人不是无视她就是想杀她。 “因为属下曾经有幸跟随在主上身边一段时间,而天一则是魔教教主的东西,十位以后都从未见过主上。”陈四解释道。 曲霏听完后对前身一阵无语,这就好比创立一个公司,除了元老级级别的员工全都没见过老板,那这个老板的地位不就和吉祥物差不多了? “行吧。”曲霏认下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属下,她看了一眼舒璀错:“昨晚…” “昨晚你在屋里休息。”舒璀错接道。 曲霏揉了揉脖子,内心暗骂,他以为她这是睡落枕了吗? 昨晚不好容易感觉自己能打听到一点消息,结果就被人半路截胡了。 而且从她的直觉来看,那个背后给她一手刀的说不定就是面前这个笑眯眯的自称是她最忠心手下的男人。 “曲姑娘,你醒了吗,前面要到鹤归山庄了。”林晏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这让曲霏也顾不上纠结赶紧应了一声。 “鹤归山庄嘛…”陈四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曲霏听他有言外之意赶紧看他:“我之前不会与鹤归山庄有什么渊源吧?” “没有。”陈四摇了摇头,看着曲霏松了口气的模样并没有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鹤归山庄与主上没有干系,但他们的盟友玄英派就不一定了。 舒璀错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叵测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 曲霏一行人路经山庄所在的湘江城后就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想要见到鹤归山庄的庄主必须要递交请帖,而在对方看见请帖之前,他们还可以有时间计划一下如何合情合理地讨要回春丸。 而据他们所知,鹤归山庄归属于武林正派,山庄庄主为人和善仁慈,只要说明难处,庄主应该不会对他们有所为难。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救治对象上,哪怕用脚趾去想,武林正派的话事人再怎么仁慈大方也不可能去救魔教的教主。 “鹤归山庄的庄主应该没见过魔教教主长什么样,那个老头眼睛不好使,魔教中人他也认不全,稍微化化妆就可以蒙混过关了。”符萍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适时地提出了建议。 “化妆吗…”曲霏摸了摸下巴,她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掩盖舒璀错的真面目呢。 林晏也跟着打量了舒璀错一阵,最后凑到曲霏耳边提了个主意,曲霏听完后嘴角一咧笑着同意了。 于是在舒璀错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人去准备乔装打扮的胭脂水粉,一人去准备衣服。等他看到这些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时,事情已经由不得他掌控了。 “你让我女装?!”舒璀错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手指狠狠扣着轮椅的扶手:“除非我死。” 曲霏瞧他这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也十分来气:“你现在要想清楚我们是为了谁才去冒险,你如果不穿也可以,我们出去找一块空地挖个坑直接把你埋进去,还省点事。” 舒璀错额头青筋直跳,抿着嘴角不说话,曲霏看他又开始装可怜,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这一次,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你病好了,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可以。” “…就这一次。”舒璀错十分屈辱地说道。 曲霏笑了笑忍不住忍受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她明白,舒璀错并不是反抗不了她,也并不是没有手段制止,只是他不愿意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味忍让,忍让到她都有些自得意满起来。 如果不是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她可能真的会认为舒璀错现在已经将行就木,任人宰割了…其实不然,舒璀错只是在迁就她一人而已。 “小晏,上胭脂。” “好嘞。” …… 舒璀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忍直视,而曲霏却站在轮椅后面一个劲地夸赞道:“真好看,瞧瞧这巴掌大的白皙小脸,瞧瞧这不盈一握的细腰,还有这美目这红唇这黛眉…” “够了。”舒璀错闭上眼不忍直视,他受伤后,身量清减了不少,皮肤也十分苍白。故而曲霏她们也没怎么仔细化,只换了个发型套了条裙子,镜子里就是活脱脱一个病弱美娇娘。 要曲霏说,那主要就是底子好,帅哥就算女装也是美女。 曲霏看舒璀错心情不愉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多好看啊,如果我是个男的,现在说不定都要一见钟情了。” 舒璀错睁开眼看着曲霏,曲霏一愣。只见舒璀错化着一副娇艳的妆容对她笑了笑,那笑容宛如清晨朝露又如雨后飞虹,看的她怔愣片刻,舒璀错才在她耳边说道:“那你现在有喜欢上我吗?” 曲霏脸上突然腾起一片红晕,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给舒璀错打扮完毕后,其他人也要适当的乔装打扮一下。天一陈四两个是暗卫不在考虑中,而符萍和红俏在曲霏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打扮好了。 红俏变成了一个嬷嬷模样,而符萍则是个老管家。曲霏惊讶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怀疑,符萍他们这么积极是不是早就有了某方面的癖好。 除了他们两人外,其他魔教的随从曲霏并不打算带他们进鹤归山庄。这次他们毕竟是博取同情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处理。 林晏上午的时候出门去下了拜帖,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听说玄英派的少掌门人最近也在鹤归山庄之中做客,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 曲霏没有什么反应,而坐在她旁边的舒璀错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我觉得大概会有影响。”曲霏看舒璀错的反应就能猜出来这个玄英派的少掌门可能和他们有不小的渊源。 “说来这个少掌门还真是了不得,几个月前就是他带着各大门派围攻魔教,最后逼得魔教教主不得不跳绝情崖,被称为武林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呢。”林晏说起这人也双眼放光:“这人的年岁也大不了我多少却能把阴险狡诈的魔教教主逼到跳崖,真是吾辈之楷模。” 曲霏喝着茶听到这里狠狠地咳了一声,对啊,真厉害啊,那个受重伤的魔教教主就坐在她旁边呢:“这人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可能是事情还没传开吧,我也只是从一些患者嘴里听到的内幕。”林晏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次进庄能不能看见这个传奇人物。” 曲霏默默喝茶,她总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凡事都有两面性嘛…这个少掌门万一不是传言中那么神呢?可能那些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曲霏也只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冻死,赶紧打圆场说两句,谁知隔壁桌却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听到她的一番话立马掀桌而起。 “你们居然敢擅自诋毁我们少掌门!”第一个跳脚的人是一个七尺大汉,指着曲霏的鼻子就开始骂他们不知好歹。 林晏被这人给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这人在骂曲霏立刻也有些生气:“我们在聊我们的关你们什么事?!” 和那人同桌的人还有两男一女,其中一人也站起来劝道:“费兄你冷静点。” 但那男子并没有冷静下来:“你们少掌门不敬,就是在挑衅我们玄英派!如果你们不向我们道歉,今天你们就休想出这客栈门!” 曲霏皱着眉躲开了这人喷出的唾沫星子,此时她的眉眼中已经有了些许不耐,这人性子太过鲁莽偏激,说话处处维护玄英派的人,如果刚才她只是从舒璀错那方考虑的话,现在是真的对玄英派没有多少好感。 “如果玄英派都是像你这样偷听别人交谈还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人,那我还真觉得玄英派也不怎么样!”曲霏也不是个习惯忍让的人,看这人不爽直接怼了回去。 “你这丫头片子!”男人眼看着就要发火,两桌人即将要争执不下的时候。舒璀错突然咳了起来,他一咳嗽,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男人愤怒的目光在落在舒璀错身上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姐姐!”曲霏在外扮演舒璀错的妹妹,而此时听舒璀错突然咳嗽赶紧凑上前关心。 男人刚才根本没注意到这角落里还坐了个残疾美人儿。 这美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穿着一身雪色裙装,肤白貌美,咳嗽地时候神色脆弱,肉眼可见的楚楚动人。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男人看见这么一号美人后,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曲霏拍了拍舒璀错的背,舒璀错暗地里给了她一个目光。 他们现在不宜引人注目,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曲霏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气不过,但还是不打算计较,准备推着舒璀错离开。 男人的同桌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不赞同地看着男子,他们这次奉少主的命令在外暗访魔教踪迹,并不是适合这么大张旗鼓地闹事。 其中一名男子看见曲霏她们打算离开,站起身准备补救一下,在两位美人面前搏一搏好感度。然而不等他开口,刚才还在大堂角落里吃饭的一名年轻人突然走了出来,他眉飞入鬓,目若朗星,走到他们这一桌子人面前面露鄙视。 “欺凌弱小,非君子所为。” 刚刚反驳曲霏的男子此时听到他的话又看向这人:“他们诋毁玄英派就是不敬,再说了,我教训她们关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男人心情不爽,伸手推了少年一把。但谁料少年伸手敏捷,在男人伸手的一瞬间,抓住人胳膊运用巧力把男人在空中抡了一圈,并结结实实地给摔在了地上。 “你!你做什么!” “只不过是教训教训闹事的人罢了。”少年拍了拍手,那不屑的神情仿佛刚刚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你们嘴里所说的玄英派,我还真不觉得怎么样,像你们这样的狗,全天下多的是,但数最虚张声势的只有你们这一家了。” 男子同桌的人听了少年的话都拍桌而起,然而少年并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拿着自己的包袱潇洒地离开了客栈。 … 曲霏此时正推着舒璀错在大街上闲逛,舒璀错自重伤以来,曲霏都以静养的理由让他在床上养伤也避免去人多的地方被人给认出真正的身份来。 但现在舒璀错自己提出要出门转转,还答应了乔装打扮,要是再不顾他的意愿让他在床上静躺,曲霏也觉得过意不去。 他们一行三人,林晏没有化妆,他现在名声尚小认得他的人十分有限所以不需要遮掩。曲霏虽然失忆了,但是危机管理意识还是有的,所以在出门前也把自己的脸给化了化,模糊了一些特征,看上去不是那么显眼。 而舒璀错,除了一开始反抗过穿裙子以后,现在他已经适应了,倒不如说以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其实裙装更适合他,只是他自己嘴硬不承认而已。 三人来到街上,舒璀错普一亮相就吸引了多方目光,无论是走街串巷的商贩行人,还是打马路过的江湖侠士,无一不把目光落在舒璀错的脸上,狠狠地一看再看,生怕少看一眼吃亏。 “真没想到…这美女效应居然这么强。”曲霏结果商贩给自己打了对折还赠送的糖糕感慨道。林晏忍笑忍了一路,此时差点就笑了出来,舒璀错的脸色差到极点,但有是他自己妥协了,有这样的结果他也没有权利发表意见。 曲霏给舒璀错喂了点糖糕,准备推着他去茶楼里坐坐顺便探听点消息,而就在他们在打量着去哪家茶楼时突然有一朵鲜花落在了舒璀错的腿上,曲霏顺着鲜花抛来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名长相十分俊郎的少年对着舒璀错笑容璀璨地笑了笑。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如果不是舒璀错现在无法下地走路,这个少年可能已经死了。 曲霏奇妙地理解了舒璀错的心情,从他腿上拿起那朵鲜花走向那少年:“这位小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少年一愣还颇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看这花漂亮,想送给那位姐姐…”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曲霏:“小姐姐你行行好,送出去的花哪还有往回收的道理。” 曲霏感到了为难,但在为难的情绪中又夹杂着一些看舒璀错笑话的愉悦:“行,那我替你收下了,不过你这种当街给姑娘扔花的行为可要不得。”少年自动屏蔽了后一段话,只听曲霏收下自己的花就够他欢欣鼓舞了:“那真是太好了,还有还有就是…小姐姐你能不能告诉她,我叫秋广熙,是鹤归山庄里的大弟子…你们要是…要是有空的话欢迎来鹤归山庄找我啊。” 秋广熙?鹤归山庄大弟子?!曲霏的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什么,但没等她想明白,少年就和一条泥鳅一样溜走了,想再把人喊回来怕是不容易。 少年走了,曲霏只好又拿着花回去,舒璀错看见她手里的花整个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你把那花给我扔了!”“我不,为什么?”曲霏像是故意戏弄舒璀错一般还把花凑到鼻端嗅了嗅:“多好的花儿啊,扔了多可惜。” “你…”舒璀错语塞,看着曲霏捧着花的样子神色不愉:“你不许拿野男人给的花。” 正在闻花的曲霏差点没喷出来:“野男人?那充其量就是个半大孩子…” “孩子?我可不见得。”舒璀错脸色依旧臭臭的,他讨厌任何对曲霏献殷勤的同性,有时候他甚至也会讨厌自己。 “这花又不是送给我的,是给我们的舒大美人的。”曲霏觉得戏弄的差不多了,才拿着花递到舒璀错脸边,鲜花开的娇艳,但在舒璀错眼里却不及曲霏的笑颜,他知道曲霏是在借这事调侃他,但他的心情却慢慢平复下来。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他也就暂时地原谅那臭小子吧。 曲霏看舒璀错别过脸不想再计较,她干脆把花别到了舒璀错耳朵上。舒璀错一愣正想发作,谁知曲霏在他转过头的时候就托着他的脸含情脉脉地来了一句:“真是美人如画,人比花娇…即使是知道真相的我,也忍不住被这逆天的颜值所打动。” 舒璀错到嘴边的话转了转,最后还是一个字没说出口,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曲霏,自然他耳边的花也没拿下来。 … 三人逛了会街,鹤归山庄便来人请他们去山庄。 众人刷着林晏的脸进了山庄后,曲霏就在山庄里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是今天在街上给舒璀错抛花的秋广熙。 舒璀错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少年,瞬间面沉如水,说什么也不让曲霏上去打招呼。曲霏明白舒璀错的别扭,只是笑着对少年点了点头表示礼数,又跟着鹤归山庄的接引人继续向前走。 少年也注意到了他们这一行人,在和曲霏打过招呼后,眼尖的他立马就发现了舒璀错耳边别着的鲜花,并飞快认出这枝花正是他送出去地那一枝。 那个美人!别着自己送给她的花!!少年激动地原地跺脚,而他这副模样正好被前来和他一起练武的师妹看在眼里。 “师兄?”秋傲雪叫了一声,秋广熙看见师妹来了以后赶紧咳嗽两声恢复成以往的镇定自若模样,虽然他现在还是个少年人,但他作为鹤归山庄的大师兄,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师弟师妹面前失了体统。 “师兄这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开心?”秋傲雪看秋广熙有意掩饰的样子,心里十分好奇。“没什么,我们去练剑吧。”秋广熙怎么可能在崇拜自己的师妹面前表现出一副花痴的模样,只能赶紧转移话题,推着师妹去练剑。 秋傲雪虽然好奇,但是看在自家师兄有意掩埋的情况下她也不好多问,只好把疑惑埋在心底。 … 林晏带着曲霏他们去见了鹤归山庄庄主秋万童,如林晏所言,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我听小晏说了,你们是为这位姑娘求药才来的吧。”秋万童坐在高位,看了一眼乔装打扮后的舒璀错。为了保险起见,曲霏不但给舒璀错画了妆盘了发,还给带上了一条半透明的面纱,甚至为了追求真实,还给人包了裹胸。 这样秋万童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弱小孤单又无助的病美人。 舒璀错不能说话,曲霏便代替他说,在秋万童面前声泪俱下地表演了一出姐妹情深,为了给姐姐求药不惜任何代价。 秋万童有些动摇了,而曲霏的良心也正在因为欺骗这样善良的老人饱受折磨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是秋万童的大儿子,也是下一任鹤归山庄庄主。 他凑巧听到了曲霏他们和秋万童谈论回春丸便走到了秋万童身边询问道:“父亲,那东西不是说要用来比武招亲吗,如果给了他们,那雪儿怎么办?” 秋万童听他这么说也只能叹一口气,面向曲霏解释道:“你们来晚了一步,再过几日庄上要举办比武招亲,这回春丸我们便想用来做比武招亲的噱头…这事到临头,我们也不想失信于众人…所以还请各位请回吧。” “敢问庄主,为何要举办比武招亲?” “老夫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个适龄的孙女,再过几日就是孙女的成人礼,所以我们想着干脆趁着这次机会,举办一次比武招亲,给孙女招一个武艺高强的赘婿。”秋万童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时间大概是在两天后,已经给各大势力发了请帖,庄内也已经开始布置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请诸位谅解。”中年男人向曲霏他们一拱手,曲霏也只能回礼,他们本来就是请求的一方,受不得主家的礼。 在明白比武招亲已经迫在眉睫以后,他们也无法阻止回春丸变成最后奖励的事实。曲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在回客栈的路上一言不发,情绪十分低落。 在两人路过一家包子铺时,舒璀错咳了咳,曲霏看了他一眼。 “突然有点想吃包子。”舒璀错看着在那热气腾腾中白乎乎的包子说道。 曲霏愣了一下,也没多犹豫,掏钱买回了包子。 然而她把包子递到舒璀错嘴边的时候,舒璀错却只看着她。 “你吃吧。”舒璀错说:“你吃一口我再吃。” 曲霏照做了,但吃着吃着突然鼻子一酸,眼睛里滑出来两道眼泪。舒璀错沉默地看着她边吃边哭嘲讽地笑了笑:“哭什么,我死了你不就解放了?” 曲霏摇了摇头,眼泪吧嗒地看着他:“你闭嘴啊…” 不是她脆弱,也不是她玻璃心,而是一个月一来的担惊受怕和思想愁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出来,原本她可以告诉自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能继续前行…但现在希望越来越渺茫,舒璀错康复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曲霏。”舒璀错看着她叫了一声。 曲霏看他,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温暖的笑意,没有嘲讽,也并不阴冷,是属于他本心的,温暖笑容。 “你在为我哭…真好。”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这是曲霏第一次正面面对舒璀错的感情,抛开个人想法与观点,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他喜欢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一见面?舒璀错虽然又毒舌又固执还阴沉沉的,但他每次的阴阳怪气背后都掩藏着一份真心,他虽然是魔教教主,却很喜欢撒娇,他在意自己身边的人,更在意她。 他会为她的一举一动开心或生气,满心满眼的全是她。 但曲霏却又觉得很惶恐,因为这种强烈的爱意并不属于她。舒璀错喜欢的是前身,是在她穿越来之前的那个曲霏。他一直不肯告诉她失忆前发生了什么,看着她茫然,看着她不知所措,却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曲霏一直看不透他,看不透他对自己的态度,看不透他身上背负着的故事。 “舒璀错,我其实骗了你。”曲霏突然道。 舒璀错抬着头看着他,目光古井无波,仿佛曲霏说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我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曲霏了…在跳下悬崖以后…我就已经…” “你只是失忆了。”舒璀错淡淡地重复道:“你会想起来的。” 曲霏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固执的病人交谈。舒璀错有他的坚持和想法,而她却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 “但想不想起来那些事,也并不重要。”舒璀错看着曲霏的神色接道:“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曲霏看着他的侧脸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所以即使你死了,这些事也要跟你一起被带到棺材里去?” 舒璀错点了点头:“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会想起来。” “但是不现实不是吗,如果我要待在你身边,迟早有一天会去面对以前种下的恶果,你这样的闭口不言对我来说并非是保护。”曲霏把包子的口袋放在了舒璀错腿上,然后站到舒璀错背后,准备推着他回客栈。 “以前的你,是我触碰不到的…”舒璀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但却只有上半句,没有下半句,说完后,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般不做声了。 曲霏看他不再想和自己争论也明白自己是怎么努力也撬不开这只大蚌的壳,后面无论发生什么遇到什么人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等回到客栈后,林晏也后脚跟了回来。这次虽然没能讨要到回春丸,但鹤归山庄庄主也是给了他们不少精贵药材,用来弥补愧疚。曲霏知道后很是感谢了这个和善的庄主一番,后还是包了不少银子派人寄去给了秋万童。 “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曲霏让舒璀错好好休息够,自己找到林晏他们,在自己的房间开一个小会。 “没有回春丸,用什么药也只不过是无用功。”林晏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他皱起的眉头自知道鹤归山庄要举办比武招亲后就没有松开过。 “可是现在想要拿到回春丸,我们只能去参加这个比武招亲…”曲霏又道。 众人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 首先是林晏:“我虽然不介意去参加,但是我医术尚可,武艺却一般般…不太可能获胜。” 然后是符萍,符萍正想开口被红俏给拉了一下,笑的一脸抱歉:“我也不太方便…” 天一和陈四虽然武功高强,但他们是暗卫并不方便在明面上露脸。想来想去,曲霏突然明白了这件事只能靠自己出马。 众人听曲霏这么说也惊了:“什么,曲姑娘,你认真的?你确定?” “当然,其实我身量还行,女扮男装也并不突兀,到时候取得回春丸后我再向鹤归山庄告罪。” “你有把握吗?听说这次鹤归山庄的大弟子也会出战。”红俏不赞同地看着曲霏:“你别以为欺负我就算厉害了,外面厉害的人还多的是。” “我会证明我给你看的。”曲霏笑着看向红俏:“说起来我还差一个随行小厮,其他人我怕在秋万童面前被认出来,要不红姑娘你帮个忙?” 红俏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只能乖乖应下。 “好了,我们再来说说其他安排。”曲霏决定亲自上阵后,那么其他事宜的安排也要事无巨细。 陈四站在门外听完了屋内的讨论,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你听见了吗,她愿意为了舒璀错去冒险,这可和以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她判若两人。” 天一没有回复他,沉默地站在一边。 “舒璀错的付出不是没有回应的…虽然代价很大,但他至少争取到了她昙花一现的真心。” “如果现在让舒璀错去死,他应该也死而无憾了吧。” 天一看着陈四像是在回忆过去,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们好像都挺喜欢她?” “嗯…这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信仰。” “她是我们的信仰。” … 舒璀错做了个梦,梦到很多年以前,梦到了那个肮脏杂乱的房间。 她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那些猪猡一样的男人身后,只一息,男人们就都被打退了出去,四分五裂,鲜血扑满了房间的地面。 他的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却又隐隐约约诞生了新的欣喜,他畏惧而好奇地看着她,看着她圣人一般的容颜,看着她充满了不屑与厌恶的眼眸。 渴望,他头一次在自己的内心听清楚了这样一道声音,他在渴望这个人,于是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裙角,在她厌恶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他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聒噪的心跳声,自己的嗓音被这心跳声给掩盖,微弱到自己都听不清。 她笑了,却是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的笑容,她亲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在自己以为会迈入天国时,把自己领到了地狱。 那时候的他突然明白,救了自己的人并非是什么天神仙女,她是沐浴鲜血的罗刹,救他无非是一时兴起。 但他的内心却从她的手握住他的手那一刻开始就魔障了,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她。他深陷地狱,每日每夜都在尸骸与鲜血中入睡,每天都在为了看见第二天的日出而努力,直到最后他从地狱中爬了出来,踩着那些和他同样人的尸骨。 他又看见了她,这次却是一身白裙,刺眼又灿烂,她站在高处目光怜悯。在他走到她面前跪下时,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头顶,声音如同菩萨的低喃,圣洁到不可亵渎。 “从今日起,你便叫舒璀错。” 璀错,盛美的意思。她满含期许地看着他,赐予了他这个美丽的名字,即使他的背后是深渊血海,是残肢尸骸,他就像是在白骨中以血肉盛开的花,盛美至极,光辉璀错。 … 睡至半夜,舒璀错突然醒了,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她那时说的话,心脏激动地跳动着,但他又无比冷静地意识到。 那不过是一场梦… 他的身边空空荡荡,房间里也冷冷清清。曲霏好像已经开始意识到,她偶尔会有的梦游状况,现在睡的越来越晚了,当然也不会再梦游来他的房间。 舒璀错在床上躺了一阵,慢慢坐了起来,他叫出天一:“把从魔教那边传来的信件拆开念给我听。” “是。” … 而在隔壁的曲霏还没有睡下,因为系统突然提示她之前给予的任务补救期已经过了,明天天一亮她就会得到了一个随机的惩罚buff。 这对曲霏来说是个坏消息,她无法预测系统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buff,也不知道这个buff会对她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什么影响。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动静的陈四突然在门外问了一句:“主上,睡不着吗?” 曲霏嗯了一声,陈四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陈四端了碗热汤过来,曲霏有些感动:“你特意为我去煮的?” “主上的身体健康也是暗卫需要关心的地方。”陈四温和地笑着。 “有劳了。”曲霏受宠若惊,端过碗吹了吹喝了一口:“这是什么汤啊?” “汤是普通的乳鸽汤,里面加了蒙汗药。” “哦,乳鸽汤…啊?”在陈四说完后,曲霏早就喝完了汤,听到蒙汗药后为时已晚,整个人仰后倒下再起不能。 陈四收起碗,替曲霏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吧,祝您有个好梦。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曲霏要参加比武招亲擂台赛这事是不能上舒璀错知道的。 以舒璀错的性子,哪怕知道曲霏这是在为他求药,也会因为这比武招亲的性质而十分不愉。 不过舒璀错的身体情况已经恶化到每天保持清醒的时间只有几个时辰的地步,想要阻止也有心无力。 曲霏虽然心疼,但也不得不去承认这是瞒着他去参加比武招亲的大好机会。 在参加比武招亲之前还需要做一系列准备,比如曲霏必须在此期间扮成一名男子,这就需要天一和陈四出马,这次光化妆不够,还要用上易容术。 曲霏也是第一次见识易容术,比起化妆,易容术更加复杂,要从骨骼面相开始改变,就像是在玩雕塑一般。曲霏看着陈四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糊糊抹了自己一脸,然后用手指这里按一下哪里按一下,过一会糊糊的感觉逐渐消失,曲霏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就像换了一个人。 “可怕…”曲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手摸的话还是能摸出一点细微差别,但是光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问题的。 陈四对曲霏的脸也没做太大改动,就是缩小了一下眼睛大小,改变了一下下颚角,画了一下眉峰。但镜子里的曲霏俨然是一名翩翩少年郎,一颦一笑都带着少年人的风流不自知。 “我要是个男子肯定就长这样吧。”曲霏感慨了一下,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个猛男的姿势。陈四站在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主上无论是男是女都十分俊俏。” 曲霏被他夸地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那什么,我这已经弄好了吧,我去把红俏找来。” 红俏虽然一开始是浑身不情愿,但是迫于威压,让她不得不屈从,等她从房间里走出以后,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妩媚妖娆的长相,变成了个普普通通的小厮模样。 陈四这家伙绝对带了个人感情,曲霏看着红俏感慨道。 随后两人裹胸束腰,换上一身男装,去鹤归山庄报名去了。 而这报名,曲霏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她没想到这参加个比武招亲的人会这么多。她往前看了看,发现排队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怎么也看不见头。 看见这阵仗,曲霏心里满是疑惑,难道古代江湖人对于这种活动的参与度都这么高吗?红俏也是十分好奇,也忍不住拉了个人问了一句。 “鹤归山庄可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武林世家,而这一代山庄庄主人丁稀薄,只有一个独生女。”那人顿了顿,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虽然明面上是入赘不好听,但是仔细一想,娶了这姑娘等她爹她爷爷老了死了,这鹤归山庄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红俏和曲霏听他这么说,瞬间明白了这里之所以排这么长的队,是因为和他一样想法地人还不少。不过也因为如此,来的多为碰运气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应该没几个。 “再说了你们见过那庄主孙女吗?长得那叫一个娇俏玲珑冰雪可爱,无论是不是为了庄主之位,单冲这位美人也要试一试。”那人接着说完了剩下的话。 曲霏和红俏听完十分不舒服,曲霏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古人搞这些比武招亲的意义何在,这招来的人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美色,如果真让他们得手了,会真的对那小姑娘好吗? 红俏则是单纯讨厌这些男人急功近利的嘴脸,心想除了她家符萍其他男人都恶臭的很。 两人正质疑着这比武招亲的性质,从队伍前面就走来了两个鹤归山庄的家仆,他们一边观察着人群中排队的人,一边从队伍中往外拉人。 因为他们的存在,队伍里一下子去了一大半的人,曲霏正好奇呢就听见前面那哥们骂了一句:“这居然还有外貌要求!” 曲霏失笑,看来这比武招亲也的确不是谁想去打就能打的,这山庄庄主也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孙女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 除了外貌要求,还有学问,算数等要求,留到最后的人越来越少,曲霏的外貌没有问题所以没被拉出去,倒是刚才那位哥们,一开始就过不了关,直接被家仆给带走了。 因为队伍缩水了不少,曲霏很快就排到了最前面,看见了面试官。 “名字。” “曲不错。” “……年龄。” “二十。” “家住何处,师从何派…” 曲霏一一回答,还好来之前有去询问过符萍,不然现在肯定被问的一脸懵逼。等面试官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后,曲霏才又进入下一步测试。 考官随机抽题,无论抽出来什么,测试者都要以此做诗。 曲霏抽中了柳,嘴里一顺就背了一首《咏柳》出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背完,考官抬头看了她一眼,给她盖了个红印:“过了。” 曲霏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刚刚有点紧张过度,生怕自己抽到比较难的题,不过还好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庆幸完自己的运气后,曲霏又在心里给咏柳的诗人鞠躬,感谢您,感谢我的语文老师。 做完诗以后便是算数,曲霏不会用算盘,所以只能口算,一开始有点磕磕巴巴,但后面就越来越得心应手,加减乘除什么难不倒她。所以算数这一关也顺利通过了。 曲霏在最后一个考官手里领到了一个小牌子,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做的,上面已经写上了她的名字。考官给她说了比武招亲初试的时间,然后就让她们回去准备了。 “我没看花眼吧,就那个小矮子也能拿到参赛证明?”队伍中有人看见曲霏拿着一块牌子出来,脸上写满了不服。 他后面有同样看不惯地拍他:“可能是不知道哪来的书呆子来碰运气的吧,前面两关算他运气好,等到擂台上肯定会被吓尿裤子。” 队伍中不少人发出了赞同的窃笑声,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把那小矮子吓哭的场面。 曲霏对他们的嘲笑置若罔闻,她拿着参赛证明,回到了客栈,第一件事是去确认一下舒璀错的情况,看见人在床上还有呼吸脸色还算正常,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又去找陈四教她一点拳脚功夫。毕竟她虽然是个满级号,但什么技能都不会,也没有装备,比武招亲来的江湖人士可不会只和她拼蛮力。 但陈四面对曲霏的请求也有些为难,之前的请求他还能帮上忙,教功夫这事么,他还真不会教。因为他会的都是一些悄无声息的暗杀套路,曲霏要是学了这些再在擂台上显露一点点,保证一开始就被轰下台。 陈四教不了,天一也同样。曲霏想了想又去找了符萍和红俏,红俏看着曲霏来请求自己鼻子都翘上天了,但她会的只有鞭法,并适合男子使用。 而符萍则是不知道该怎么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只能教曲霏学会扎马步和格挡。林晏在练药空隙也会来教曲霏两手,但他们教的都是一些小招数,可以出其不意的,但正经的武学套路却并没有教给曲霏。 他们认为,真正正统的武学需要曲霏自己去领悟,他们的功夫要么过于邪门要么过于看天赋,想要速成根本不可能。 曲霏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拼命练好基本功,而就在她闭关练武时,她突然听说玄英派的少掌门也要参加这次比武招亲,他们很有可能会对上。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你们是真的看见了一个长的像曲霏的人?”殷章拿起水杯的手放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探子:“她居然还活着?” 几个月前,玄英派联合其他武林正派剿灭魔教,魔教教主舒璀错大势已去跳下绝情崖。其他人知道的是舒璀错跳了下去,却不知道在他跳下绝情崖之前,他对面站着的人也被他拉了下去。 而那人正是曲霏,前魔教圣女,后投靠玄英派,与玄英派里应外合的人。在殷章的印象中,曲霏是一个非常理想化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计划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圣洁如天上明月,穿着一身袭地长裙,美的不可方物,如果说天下第一美人苏小小的美是一朵热烈绽放的红牡丹,那曲霏则是天上最靠近月亮的那一捧白雪。 他曾经也真的被她的美貌给迷惑过,真的以为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圣洁不可亵渎的仙人。但后来他才发现那并不是她的真面目,真正的曲霏渴望自由,她早就想离开魔教,她从来不喜欢什么教条束缚,也不爱什么规则法律。 她对魔教的长老看不上眼,对他们的行事作风也十分厌恶。但她却又不能摆脱魔教,她所有的风光都是魔教给的,魔教给了她地位与权势,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最终导致她背叛魔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爹,当时的魔教教主离奇死亡后,魔教长老纷纷争权夺利,她看不下去混乱且肮脏的魔教,带着几分快意和对杀害自己父亲凶手的恨意,背叛了魔教走到了他的身边。 曲霏对他有好感吗?应该是有的,不然为什么背叛魔教以后第一个找的人是他。而在他提出要让她里应外合的计谋后,她毫不反驳点头答应。 在殷章心里,曲霏应该是爱惨了他才会对他有求必应。只是他的心里未必有曲霏,喜欢吗?他的确是喜欢曲霏的脸,他很欣赏曲霏即使生活在魔窟里也未被磨灭的善良。但比起他想要完成的伟业,曲霏却排不上号。 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天真女人罢了。 现在,他需要曲霏去死,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带进坟墓里和舒璀错一起。这两个人都会成为他完成伟业路上的障碍。 如果曲霏没有死并把方面的真相告诉给其他门派的话,那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和号召力则毁于一旦。 “继续查,务必要把这个女人给我找出来…”殷章的声音有一瞬间十分狠厉,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平日里说话的语调带着几分虚伪的柔情:“她是完成我们计划的大功臣,把她带回来,我要好好犒劳她…” 探子告退,只剩殷章一人在屋里脸色忽明忽暗,变化莫测。 … 而另一边,曲霏的基本功初见成效,她让红俏陪她练习,然后轻而易举地就把红俏按在地上摩擦。 红俏满脸屈辱,但奈何造化弄人,这个叫曲霏的女人只是混点基本功就能把她多年来的武功练习贬的一文不值。她看着曲霏那汗都没冒一滴的脸,眼睛里原本不服的火花终于熄灭了,转而是一种浓浓的挫败感。 檀书这两天没有跟在林晏身边跑来跑去,也跟在曲霏身后有板有眼地练习基本功。林晏看到后表示赞许,他觉得檀书练习一些防身术对他以后是有帮助的,所以也就默认了檀书和曲霏一起练习。 曲霏练习完后,深呼吸收功,在脑海里点开了系统界面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面板情况。 等级那一条还是满级,原本空空荡荡的技能栏里出现了等级为一的格挡。 再看其他技能,除了这个格挡啥也没有。 曲霏叹了口气正准备关闭系统界面,却突然想起了那个系统的惩罚buff,她之前原本还有些紧张来着,结果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忙忘了这个惩罚,现在她点开界面后,在状态栏里出现了个【随机嘲讽buff】 嘲讽buff?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会随意挑衅别人?曲霏内心突突直跳,但又想到自己这两天也没怎么挑衅嘲讽别人,说明这个几率还是蛮低的,不成问题。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曲霏也没有把这个buff当一回事。 她看见林晏只吃青菜就想告诉他说多吃点肉,少年人长身体需要多蛋白质。但说出口却是:“林晏瞧瞧你这胳膊腿,瘦的跟杆子一样,四根长杆子支棱个脑袋,火烈鸟是你近亲吧?” 林晏猝不及防被这么一说,整张脸都红了,赶紧伸手去夹肉吃,都不敢去问曲霏什么是火烈鸟。 曲霏看着林晏的反应心里也是一惊,她怎么能到对这样敏感的少年人说出这样的话呢,这太不合适了。 吃完饭,曲霏在客栈院子里消食,正好看见了正在偷偷练习的红俏,原本是想鼓励一下红俏夸她勤勉,但一开口却是:“你还是别练了,我看了都心疼。”红俏正觉得意外,曲霏又说:“我心疼你爹娘,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笨得如此清醒脱俗。” 红俏嘴一瘪手里的木棍一扔,红着眼睛去找符萍了。曲霏愣在了原地伸出手,却啥也不能挽回。完了,这嘲讽buff开始奏效了,她这一张嘴就人神共愤,别过几天这客栈里的人都得把她给轰出去。 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曲霏来看舒璀错的情况。舒璀错喝了药,正清醒着,曲霏过来时他还挺高兴。曲霏心疼他,坐在椅子边,却不敢开口。 等她这么坐了一段时间之后,舒璀错忍不住问她:“这两天你在干什么?” 曲霏心想这问题自己怎么回答都不会出事吧,结果一开口却是:“关你什么事?” 舒璀错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曲霏连忙想要补救:“我没干什么事,你晕倒了,大家都忙着庆祝呢,根本没工夫做别的事。” 哦豁,曲霏看着舒璀错的脸上逐渐积起了乌云,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曲霏内心欲哭无泪,想着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人没死都得被她给气死了。 曲霏慌忙离开,舒璀错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天一突然出现在屋里,看着舒璀错黑沉沉地脸色问道:“主子,您还好吗?” 舒璀错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阴沉沉地笑了:“我不气…这是她在激我呢,想让我好起来直说便是,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说着不生气,说出口的话却怎么听怎么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天一沉默,不敢开腔。 舒璀错兀自气了一会,突然对他道:“过来念信!” 天一赶紧上前,一刻也不敢耽搁。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此后过了几日,曲霏如同一个锯嘴葫芦一般,说话不敢超过两个两个字,生怕说多了会被打。每天的日程也因为buff存在的原因简约了不少,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就是闭着嘴练基本功。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比武招亲当天。曲霏带着红俏奔赴战场,留林晏符萍等人看家,陈四不放心曲霏所以准备偷偷跟在曲霏身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鹤归山庄里早已架起了高高的擂台,曲霏看着擂台下的人山人海不免有些紧张。她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候,她怕自己走上擂台的时候会腿一软给对手跪下了。 红俏看她脸上有了几分胆怯,脸上终于透出几分扬眉吐气的不屑:“你怂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去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给我们瞧瞧。”曲霏心知她是在故意刺激她,但她还是克服不了心理的障碍。 紧张着紧张着,就到了她上台子的时候。曲霏如梦初醒一般,心跳加速,她刚刚只顾着紧张去了,完全没有看擂台上人家是怎么比试的。心里一个劲念着完了,完犊子了。但事到临头,也容不得她退缩。 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咽了咽口水,步伐沉重地走上了擂台。红俏看着曲霏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站在擂台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几分担心,往日里这个女人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再怎么也不可能替她担忧啊。 红俏摇了摇头把给曲霏加油的念头给甩了出去,但手上却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擂台上比试双方就位,曲霏的对手是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子。该男子的表情原本也挺忐忑,但在看见曲霏后松了一口气。毕竟曲霏体型比他小一截,看上去够不成威胁。 男子还有个亲友团,坐在红俏旁边。在裁判一声令下后,爆发出了惊人的加油喝彩声。把红俏给吓了一大跳,这群人莫不是疯了吧?!红俏惊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群后,抓着自己下摆的手更加用力,她,她是不会给曲霏加油的,倒不如说,这个人输了才能正合她意。 最好拿不到什么回春丸,让那个教主病死活该。 但听着耳边的喝彩,她的内心还是突突直跳。再看向台上,比试双方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像是还在打量对方的深浅一般,和一开始站着的位置没有变化。 曲霏内心紧张,一紧张就挪不开腿,更别提伸手出招了,她唯一学会的一个技能是个被动技能,只有对方出手她才能反击。 而对方也正是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生怕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输了比赛。再加上他至少也不过是个闭门造车的秀才,只是被家人催着才临时抱佛脚学了几天武,就他这花拳绣腿,要是被这些江湖人看出了破绽岂不是笑掉大牙。 半个时辰过去,两人依然站在原地,这让观众席里的观众们觉得十分无聊,这光瞪眼不动手是什么招数啊,再这样下去让他们瞪到晚上去怕也是出不了结果。 也正是在这个众人都觉得比试进行不下去的时候,曲霏突然对着男子大吼一声。男子本来心态不稳,被她这么一吼,原本的想法全吓成了一锅粥,闭着眼睛张牙舞爪地就向曲霏打了过去。 而曲霏也正是在这半个时辰内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此时看男子攻了过来也不慌不忙,伸手格挡,她看出了这男子和自己怕是半斤八两,自己完全没必要因为这样菜鸡而浪费自己的脑力。 于是两手一身,直接抓住了男子的腰,把人给凭空举了起来,在空中抡了一圈一个下腰把人以倒栽葱的姿势给摔在了地上。 男子,再起不能。 “好耶!”红俏一个激动没忍住叫了出来,立刻就收到了旁边传来的谴责视线,赶紧咳了咳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坐了回去。 比试持续了一下午,曲霏从一开始的紧张忙乱到后面的从容不迫,来一个摔一个,来两个摔一双。她逐渐找到了像是把红俏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收拾男人收拾的越发得心应手。 而随着心态的变化,她也不再沉默寡言,原本瘪着的嘲讽buff此刻功力全开,她揍人就算了,还边开嘲讽边揍人。 “你没吃饭吗?台底下老婆婆的拳头都比你有力气吧!” “就你这身板还想娶媳妇,你还是给自己找个相公吧!” “你这体格远看挺唬人的,结果就是一铁皮王八啊。” 曲霏越说越过分,到最后她不用出手,就有对手直接被她嘲讽到哭着跑下擂台。而她打了一下午,比武招亲的初赛也就在她的骂骂咧咧中结束了。 坐在观众席的红俏从一开始的暗中紧张担忧,发展到后面拍着腿叫好,甚至能说出:“拿出你当初打我的劲揍他们啊!” 总之曲霏的比试观众们都看的很爽,甚至有人给曲霏取了个“出乎意料的黑马”这个外号。 比赛结束,红俏带着曲霏回客栈,经过这一下午,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红俏原本在曲霏那里受的气全都吐在了那些可怜的对手身上,并逐渐得出,她打不过曲霏是天经地义的,曲霏天下第一强这样的结论。并且因为这个结论让她在后来与曲霏的相处中越发狗腿了起来。 … 但,几家欢喜几家愁,曲霏打过了初试,是举办方鹤归山庄怎么也没想到的。 因为秋万童的意思本来是很明确的,他就是想把自己的孙女嫁给殷章,只是怕他太过一意孤行引起江湖上的反对,才意思意思开了个比武招亲。他本以为这个比武招亲不会有什么太厉害的人物参加,谁知道中途跳出来个曲不错。 除了秋万童,同样对曲霏表示关注的还有秋傲雪,她一开始了就对自己成年后就要成亲一事表反对态度。她不喜欢与他人接触,也更不想去接受以后半生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处的事实。 所以她找到自己的大师兄秋广熙,希望他能假扮成参赛者,来帮自己摆脱这一危机。 秋广熙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少年,对于自己师妹的请求肯定义不容辞。只是在他的心中也同样抱着英雄惜英雄的想法,听到这次比试中杀出了一匹黑马,一个名为曲不错的年轻人,他内心的战火瞬间被点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会会这个曲不错。 当然在原本秋万童看好的孙婿殷章自然也不可能错过这个消息,他本来是抱着联合鹤归山庄而来,娶秋傲雪为妻也只是鹤归山庄的附加条件。只要他得到鹤归山庄,有了鹤归山庄这个庞大的兵器制造商,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将会更加巩固,所以他不允许这件事出半点差池。 “曲不错?”殷章并不知道这个人和曲霏有什么联系,此时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派个人在复试的时候把她给打下来。” “是。” 他转着自己手里的琉璃酒杯,想到现在魔教衰败,舒璀错已死,玄英派如日中天。再想到他拿下鹤归山庄后,美人权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没人再能反抗他的权威,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复试安排在初试三天后,鹤归山庄表面上给的理由是整理名单,实际上无论是鹤归山庄还是玄英派都在悄悄往里面塞自己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把曲霏这匹黑马摁死在初赛。 但对于这些曲霏一无所知,她正烦恼这复试用什么武器。初试因为比试的是身体素质,所以一开始用基本功可以应付过去,但是复试就开始允许参赛者使用武器了。 规定上没说必须要带武器,但是一寸长一寸强,不带武器一般都很吃亏。曲霏愁就愁在她不会用武器,她上辈子用的最多的是自己的数位板和自己的笔,她总不能用笔去戳人吧。 狗头军师符萍听了她的烦恼以后,建议她练习棍法。对于曲霏这种身体强悍却不会任何招式的初学者,棍法是最适合曲霏的了,最重要的是棍子练不好最多就是挨几次打,不会像刀剑一样伤到自己。 红俏虽然推荐鞭子,但很不幸曲霏就属于那种舞两下鞭子就会把自己给缠起来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放弃用鞭。 陈四不知从何处给她找来一根棍子,拿着非常轻盈,但也很结实,曲霏给这根棍子取名为金箍棒pro,简称金金。 为了比试,曲霏每天都起早贪黑在客栈院子里练习,起初是没人在意的。后来自从她打擂台十几连胜无敌手的事传出去后,每天就会有不少客栈里的人来围观。 曲霏想着反正上台看也是看,在这里看也是被看,所以并不在乎。只是偶尔觉得自己的棍法舞的太差劲,脸上会有些过不去。 舒璀错一开始是不知道曲霏为了自己去参加了个什么比武招亲,他们骗他说找到了别的办法正在实施,所以他就没有过问。初试结束后,他才知道曲霏去参加了那个什么比武招亲。 他虽然生气,但很不走心,一想到曲霏为了他做出这种牺牲心里就甜滋滋的,但他却也不想曲霏和别的人沾上一丝一毫关连,就算是名义上也不行。 曲霏知道他发现了这件事后索性也不瞒着他,还堂而皇之来请教他武功。舒璀错脸上生气,嘴里还说着我不会为你出一份力,别来找我,晚上就偷偷让天一把一把棍法秘籍放在了曲霏桌上。 曲霏得到了一份武功秘籍非常开心,但由于比试时间实在太紧,她也根本没有功夫去研究琢磨。只能照猫画虎地学了几招,三天的时间一过,她和红俏又去了鹤归山庄。 舒璀错知道他们去比试以后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让天一也推着自己过去。 “让你办的事有眉目了吗?” “东西已经找到了。” “很好。” 天一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枚小盒子:“主子是现在服用…还是…” “这东西有后遗症,我不想错过今天她的比试,你先推我过去。” “是。” … 曲霏还不知道舒璀错已经偷偷跟来了,还乔装打扮带了面纱和斗笠,隐藏在观众席之中。 今天的比试采取的是抽签制,比赛时的擂台上也架起了个小锣表示今天有时间规定。 初试时的规则是用自己的手段把对方逼下擂台或者自动认输就算胜利。而这次加了一条要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上述获胜条件,不然双方都得出局。 曲霏抽签的时候暗暗观察了一下和她一同抽签的有哪些人,结果发现今天的对手和初试的对手完全不一样,光是胳膊上的腱子肉都有她半个脑袋这么大,她不由得心慌地咽了咽口水。 但除了这些可怕的壮汉,她还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是那天送舒璀错鲜花的少年,叫什么…秋广熙。秋广熙见曲霏看他,也对曲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曲霏再一次被他的笑容击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 抽签完毕后进等待席备赛,红俏以小厮的身份成功混了今天,一脸热血地替曲霏捏了捏肩膀,捶了捶背:“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曲霏拿着水壶喝了一口,一脸茫然地看着仿佛自己健身教练的红俏,为了不开口打击她,曲霏只能沉默点了点头。 红俏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睡在床上都是曲霏把那些男人扔出去的画面。一开始她只是单纯地佩服曲霏的身体素质,还有那一股怪力。但久而久之,却突然开始崇拜曲霏这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她简直就是女人的荣光,是把那些臭男人踩在脚下的英雄。 曲霏不知道红俏在激动个啥,但对于这位自己承担了惩罚buff换回来的姑娘,她能对自己态度好转那再好不过,毕竟有同性朋友的存在,她在异世才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归属感。 喝完水,她把目光投向擂台。 今天的比试比初试精彩多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可以拿兵器的原因,还是因为站在擂台上的都是她比较喜欢的丰满男性。 对了,曲霏其实比起那种斯斯文文阴柔美型男性,她更喜欢那种肌肉流畅,阳光健气的帅哥,光是想一想靠在帅哥鼓鼓囊囊胸肌上的感觉,曲霏就觉得自己幸福地冒泡。 “你不觉得今天擂台上的这些人…比昨天要厉害吗…”红俏坐到曲霏旁边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曲霏听她这么说神情一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看那个在台下做准备那个,也太高了吧。”红俏的目光落在了台下某名做准备活动的男子身上。 曲霏也跟着看着了过去:“确实。” “这也太壮了吧,吃什么长大的。” “就是。” “哇,长这么壮还把衣服敞开,真不要脸,那胸比我都大。” “的确……??” 曲霏突然扭头看向红俏,姐妹?不是?你?红俏露出了个饱含深意的笑容:“男人就该这么穿衣服,整天穿黑的灰的,遮的严严实实的像什么话。” 曲霏突然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也学着红俏压低的声音,双手交叉撑在眼前,挡住她们探索的目光。 “其实我觉得胸大不大不重要,重要是腿长,他的腿不合格,我比较喜欢旁边那种…”曲霏加入群聊。 “是吗,我倒是都可以,要是腿也好看,说明腿上功夫厉害,下盘肯定挺稳的吧…” “说不定哦,这还是要看腰腹力量的…” “他是不是故意地,居然表演了个下腰,你看看那个腰,极品啧啧啧…” “哼,果然不是什么良家妇男,故意露腰来勾引小姑娘的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原本单方面的友谊在这次对男人的探讨中得到了升华。而站在他们背后,假装不经意地偷听的天一却是脸色变化莫测。 等曲霏上场准备以后,天一回到舒璀错旁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们在说什么?” “嗯…呃…” “你居然也有不敢开口的时候?” “她们在聊哪个选手的腰力比较厉害…” 天一飞快地说完后,就看着舒璀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他还不怕死的补充道:“曲…曲姑娘说她比较喜欢腿长的,要是胸也大就最好不过了…” 舒璀错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生病而越发孱弱的身体,狠狠挫了挫后槽牙。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曲霏这次抽中的对手好像是来自某个门派的关门弟子,往台上一站就感觉很有威慑力。 他的武器是一柄长剑,而曲霏的武器还是棍子金金,所以当这人看见曲霏使的是长棍这种武器以后脸上甚至带了几分不屑。 裁判敲锣,锣声一响表示比试正式开始。男子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到了曲霏面前,曲霏甚至只来得及拿棍子挡下他的攻击,但他的力度十分狠辣,曲霏即即使一直保持着拿着棍子格挡的姿势也逐渐被他打到擂台边缘。 此时坐在观众席的红俏已经紧张地捂住了嘴,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擂台上处于劣势的曲霏。 而舒璀错同样也觉得惨不忍睹,曲霏那三脚猫的功夫真正和练家子对上的话是完全不够看的。 要不要出手帮她?这个问题在舒璀错的脑子里过了一圈,但没等他想明白,曲霏突然开始反击了。 她双手持棍,用自己等级的优势直接用棍子把这人砍来的剑给打了回去。后面无论这人再用什么招数,曲霏的棍子就像一堵贴墙一般,没有任何破绽。 舒璀错悄悄松了口气,曲霏虽然功夫招式学的不多,但是她力气奇大无比。所谓一力降十会,再巧妙的功夫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都毫无用处。 曲霏挡开了这人的攻击后,瞅准空挡,直接一棍子打在了人腿上。棍子着肉十分清晰,那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堪忍受的疼痛表情。曲霏看着他扭曲的表情有一瞬间不忍,但很快这人就调整了过来,拿着剑再次向曲霏刺去。 曲霏赶紧收敛心神,她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战场上同情自己的敌人是对自己和敌人的一种不尊重。 她再次双手持棍打了过去,但这次男子有了防备,他不再被动挨打,而是换成了一种很刁钻的剑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曲霏的外套就被剑划破了多处。 曲霏多次感受到这人的剑锋贴着自己的脖子擦过,吓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不过好在她反应及时都躲了过去。 战况越晚越烈,观众席上逐渐传来了加油喝彩的声音,红俏双手放在双颊两侧,为曲霏呐喊助威,喊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最后曲霏又是找准机会一棍子扫到男子腿上,男子再受重创,跌到地上,却站不起来了。裁判上场查看战果,判定为曲霏获胜。 曲霏看着鹤归山庄的家仆把那名男子扶走,她忍不住紧紧抓住了手中的棍子,青筋暴起,在心里为自己欢呼。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对战中的心潮澎湃,也是第一次在对战结束后,她沸腾的鲜血无法平静。这是比深夜肝游戏爽无数倍的事情,就像是和朋友一起打了一把酣畅淋漓的篮球一般… 红俏最后叫到嗓子都哑了,曲霏赢了后她第一时间冲到擂台上抱住了他,曲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冲擂台上为她喝彩的观众挥了挥手。 舒璀错听着四周的欢呼声,提起的那口气才慢慢平息下去。天一看着轮椅扶手上几个清晰的指印,心想要不要把主子给推回去,再看几场,这手还要不要了? … 曲霏上午只有这一场,下午却有两场。曲霏在上午获得的战绩很快就传到了庄主和殷章耳朵里,他们不敢再耽搁,赶紧给曲霏安排了几个对手。 而秋广熙原本也想与曲霏对上,但是他手气不好每次都抽不中,只能叹息。 午间休整过后,曲霏拿着一根长签回到了准备席,她的表情不太好让红俏有些担心。 “怎么,是不是对手很厉害?” 曲霏点了点头,她看向了这个方向,哪里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壮汉也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客栈说他们不把玄英派放在眼里的男人。 这人的名字叫费钱,看他那五大三粗肌肉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却是挺费钱的。但曲霏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人能力到底有多强,而是他是他们明确知道的,属于玄英派的人,如果中途被他给认出来了,那对他们是非常不利的。 红俏听曲霏这么说,安慰她说不是有易容面具吗,那男人看上去那么傻应该不会把你给认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长成那样是怎么挺过一开始的筛选的?”红俏说话也不避讳人,比起他那强壮有力的身材,费钱的长相其实并不出众,甚至有点难看。 红俏的话音落下也得到了不少赞同的声音,来看着比武招亲比试的,也多是城里平时闲着没事干的老百姓,老百姓也不怎么懂功夫,就过来看个热闹,所以比起那些虎背熊腰,肌肉纠结的壮汉,他们还是喜欢那些长的比较好看,比较养眼的少侠。 舒璀错坐在靠后的地方,听到他们这样评价还冷笑了一声:“我瞧那家伙身材挺不错的啊,真是女人心。” 天一站在他背后静默如鸡。 曲霏并没有参与红俏对别人长相的抨击之中,而是在想红俏刚刚提出的问题,这人的长相明明筛选都过不了又是怎么进的复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被针对了。 这人是玄英派的人,可能是玄英派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具有威胁,所以提早派人来收拾她了。 如果真的猜测的话,她以后的每个对手都会相当厉害,她如果只凭自己这菜鸡的功夫,可能撑不到最后。 但无论后面怎么样,现在面对这样的劲敌,曲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她走上擂台站在那人面前时,发现自己只能仰着头才能看到这人的脸。 这家伙作为一个npc来说他也太高了吧,曲霏内心疯狂吐槽,拿着棍子行礼。而她瞟了对方的武器一眼,发现对方的武器是她没见过的一种武器。 等锣声一响,两人交手时,曲霏发现这人的武器竟然是一种软剑。 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使的却是一把软剑,这合适吗?!不过不管合不合适,曲霏真是被这一把软剑给克的死死的,软剑能缠住棍子,让她动弹不得,同时费钱还会使用掌术从旁攻击。 曲霏闪了几次,还是没闪过,身上挨了一掌,差点被打出场外。 舒璀错看见这一幕,差点坐不住,还是天一在背后把人往回带了带,才让他能安稳地坐下去。 这人居然敢打曲霏?!他死定了! 费钱这时还不知道他的命数已定,狂笑着重拳出击:“小不点,你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曲霏应付地很狼狈,但输人不输阵,嘲讽道:“爷爷生出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哼!你也就现在能过过嘴瘾,吃我一掌!” “那可说不定!” 几次交手下来,曲霏有意避开自己的脸,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身上多次受伤,特别是肚子上挨了一掌,差点没让她直接吐出来。 她狼狈地往旁边插着的计时香看了一眼,她不能再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时间结束她就输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哈,小不点,我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费钱又出一掌,却在中途化掌为拳。曲霏因为棍子被软剑牢牢缠住,此时看着对手拳头近在眼前,索性扔了棍子直接伸手相挡。 费钱这一拳可是用了将近八成的内力,他已经算好了,曲霏被他这一拳打上身体就会吃不消,就算还有力气顽抗,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谁知曲霏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拳头,脸上神色并无波动。 “什么…!”费钱没想到曲霏能把他这一拳给接下来,拿着软剑的手扔开棍子也冲着曲霏门面刺去。 曲霏等的就是他扔开棍子像自己刺来的这一瞬间,她一个后仰躲开软剑的突刺,然后矮下身直接从费钱腿下滚了过去,一手拿起棍子在费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捅上了费钱的臀部。 费钱的脸色聚变,疼痛让他两腿发软忍不住跪在地上,而曲霏也正是在这时从地上站起,拿着棍子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费钱一想起自家少掌门交给自己的任务怎么也不肯认输,但就在他想要反抗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枚石子横空射来,正好打在了他握剑的手背上,他一时吃惊往场外看了一眼,而就在这时计时香燃尽,比试结束。 曲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额头上都是汗但却因为贴了易容面具的缘故,她无法做出擦汗的动作。 “曲…不错?” 曲霏走下擂台的时候看见了往她这个方向走来的秋广熙。“我算是见识了你的本事了,有机会我真想和你打一场。”这位热血少年如此说道,但曲霏只能扯了扯嘴角回了一个礼貌又不尴尬的笑容。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与这些武林高手对上了。 走回了备战席,曲霏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了一般。红俏激动地在她身边跳上跳下她也没功夫理会,只想尽可能地休息恢复体力。 她赢了这一局,后面的对手只会更难缠。 就在她为自己后面对战想策略的时候,天一推着舒璀错到了备战席,曲霏看见天一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舒璀错会来。 而且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一开始就在了,也不知看了多少,反正她丢脸的样子肯定被他们看了个干净。 “愚钝。”舒璀错看着曲霏:“那种伎俩就能把你给缠的死死的,真是可惜了我给你的秘籍。” “时间有限,就算你给我一本天书我也什么都练不出来。”曲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语气放软,弯下腰掀开舒璀错的斗笠看了他一眼。 “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曲霏看着舒璀错苍白的脸色关心道,这家伙昨天还差点昏迷过去,今天就让天一推着他乱跑,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舒璀错抿了抿干裂的唇,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就是路过顺便看一眼。” “是吗…”曲霏拖长了声音,要知道鹤归山庄和他们住的客栈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是要怎么路过才能正好路过到她面前。心里看透到不说破,又和舒璀错聊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让天一把人给送回去,看着天一把人推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到舒璀错居然也来比试现场的时候,她就有种小朋友运动会比赛时看到自家家长突然冒出来的感觉。 … 天一推着舒璀错往外走,舒璀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他再次催动能力只会让身体崩坏的更加迅速,但在看见那个男人想要抽剑对付曲霏时,他心里还是一瞬间地收紧,不受控制地出手了。 “咳咳咳…” 一阵风吹过,正好撩起了舒璀错的斗笠。不过他我不怕,因为有陈四在客栈里监督还有符萍的唠叨,他现在出门也会穿上女装化上之前与女装搭配的妆容。 今天的他,也自然憔悴的楚楚动人。 “那个…姑娘。”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天一背后响起,舒璀错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背后肌肉紧绷,不敢应声。 “姑娘,我…我是上次给你送花的那个…我叫秋广熙不知道你妹妹有没有把我名字告诉给你。”说来也是巧了,因为曲霏给舒璀错打造的轮椅造型非常别致,而秋广熙又正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眼就认出了舒璀错正是他上次看见地那个病美人。 而舒璀错也在内心哦了一声,这就是上次那个找死给他投花的傻小子。现在他送上门来,不怕自己对他动手吗? 秋广熙见病美人虽然没有回自己的话,但也停下不动了应该是在听他倾诉。于是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死,往前一步:“姑娘,我对你一见倾心,能否告诉我你的闺名?” 看来还是个登徒子,真是不要脸,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姑娘闺名的。舒璀错抬了抬手让天一推她离开,谁知这家伙还不依不饶地缠了上去:“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能否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舒璀错对这种性格耿直的人真是厌恶的狠,他咳了一声后,捏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可真是翻了天了,秋广熙虽然愣了一瞬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拦下舒璀错的轮椅:“是谁,能不能告诉我?我…我不会放弃的。” 舒璀错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不耐烦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曲不错。” 随后天一把舒璀错推走,秋广熙也没能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位病美人居然喜欢曲不错?!难道是因为看了他最近的表现才开始喜欢他的吗,那他如果能早点上擂台让这姑娘看到自己的英姿,会不会让她改变心意呢? 舒璀错或许没想到自己不耐烦的一句话,就给曲霏找了个劲敌。 而曲霏也在后面的自主练习中突然被秋广熙找茬,她去哪秋广熙就跟去哪,无论做什么旁边都会传来一股打量的视线,这让曲霏头皮发麻,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等后面的比赛来时候,曲霏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擂台上,而秋广熙则是到了裁判那里以自己鹤归山庄大弟子的身份软磨硬泡了半天,才让裁判把曲霏其中一场的对手换成了他。 看着换好的签筒,秋广熙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志在必得的笑容。 “大师兄,你在做什么呢?”秋傲雪难得想来这擂台看一看,这一看就看见了秋广熙抱着签筒傻笑的画面。 秋广熙嘴角的笑容一收,赶紧把签筒转移:“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点高兴的事情。” 秋傲雪却没有心情和他打马虎眼,她怀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面带绯红走到了秋广熙面前:“大师兄,虽然我知道这些事麻烦你不对,但是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秋广熙哪能猜出自己小师妹的少女情怀,还大刺刺地拍了拍秋傲雪的肩膀:“师兄知道,师妹你还小,师父他们也是太着急了。” “那…大师兄…如果你赢了,你愿不愿意…”秋傲雪的双颊红成了苹果一般,几个字在嘴边徘徊却始终说不出口。 秋广熙直直地盯着她,似乎在疑惑她会说什么。而就在秋傲雪终于下定决心时,外面的锣声响了,到了秋广熙的回合。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曲霏比试结束的时候也会去看看别人的比试,特别是那个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还闹闹腾腾的秋广熙。 秋广熙在她印象里是一名非常健气的少年,他的笑容灿烂,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站在那里就仿佛告诉他们我和你们这些邪门歪道不是一伙的。 而他的武学路数也非常符合他的性格,十分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攻击从来不玩什么花招,而也正是这样的攻击反而让他的对手戏无法招架。 他的武器是一把未开锋的重剑名为巨阙,他的攻击路数配合重剑都是大开大合的路数,重剑没开锋不代表它不厉害,在秋广熙手里那重剑就跟塑料做的一样,挥动地毫不费力。 曲霏在擂台下看了秋广熙两场比试,越发觉得秋广熙不好对付,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潜力非凡,今日的擂台赛说不定就会成为他在江湖上扬名的第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不就是鹤归山庄的大弟子吗,这个比试的性质也是比武招亲,他来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对他家小师妹有意思? 红俏坐在曲霏旁边摸了摸下巴:“这少年要是再长两年肯定风靡万千少女。” “说的对,他和林晏比起来,如同日月,他是那种十分耀眼让人不敢直视的那种类型。”曲霏跟着补充了一句,说完后,她神情突然一顿,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召出了系统对着秋广熙一阵扫描。 果然这家伙也是当初的乙女游戏中的可攻略男主之一,秋广熙,九年以后在江湖扬名立万的天下第一。 这也真是巧了,曲霏之前还站过这位的墙头,因为秋广熙的立绘十分符合他的口味,而且人又阳光性格爽朗,是标准的萨摩耶系男子。 在加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打开游戏就能看见他灿烂的笑脸听到他爽朗阳光的问候真是觉得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但想到现在的少年秋广熙居然给舒璀错扔过花,还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她就觉得这家伙眼神不太好,而且不大聪明的样子。 言归正传,秋广熙可是未来要坐上天下第一宝座的男人,就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打过他吗?曲霏心里的绝望都快溢出来了,红俏像是看出了曲霏的为难,安慰地拍肩:“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在意教主。” 曲霏扭头看向红俏,红俏顶着一张小厮脸说着什么诚恳的话:“据我听说的,舒璀错可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杀过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在所有教众眼里他与其说是个教主,不如说他更像是暴君。” 这还是曲霏第一次听见红俏眼里的舒璀错形象,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教主,据说是杀了不少在他面前挡路的人才坐上了教主的位置,而且据说教中有不少女人带着目的接近他,都被他以很残忍的手段给弄死了。” “迄今为止好像只有一个人,听说是前圣女还是谁,在他身边呆过一段时间…总而言之,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曲霏,我能看出来你心地很好,但我又觉得你对他总是有那么几分疏离,为了这样一个残暴不仁的人,你不值得。” 曲霏明白红俏这是与自己交心了,他俩从一开始的敌人到今天这一步也是非常不容易,红俏明明知道她天天站在舒璀错身边,也不畏惧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已经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朋友看待了。 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抛弃他,即使每个人都来告诉我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曲霏看向红俏:“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伴侣那么简单,而是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红俏睁大了眼睛,像是被曲霏这一番话给惊到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为什么啊?你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吗?你又不喜欢他。” “…他不用给我什么,他本身就是我的全部。” 红俏愣了好半晌,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后才吐出一句:“你是他娘吗?” … 秋广熙轻松解决完了对手,然后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台下曲霏的方向。他把巨阙插-进擂台的木地板上,眼神亮晶晶的,对曲霏勾了勾手指,神情挑衅,像是一种无声的宣战。 这家伙绝对会动真格的,曲霏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出现了这种直觉,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 同样注意到秋广熙这个动作的还有在不远处观战的殷章。殷章摸了摸下巴,笑的意味深长。在曲霏出现以前,殷章需要解决的麻烦只有秋广熙一个,现在曲霏出现以后,他的麻烦变成了两个,不过好在看样子秋广熙会为他解决这个麻烦,还不用他出手。 他只要坐在幕后看戏便成,等到最后的比试时,他们两人无论是谁都会精疲力尽,而那时才是属于他的回合。 费钱输给曲霏,本以为少掌门会责怪他,但是等他在少掌门身边站了半天也没听见少掌门提一句责罚的事,内心的担忧便逐渐放了下去。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次以后他再回玄英派,师兄弟之间资源的分配可能就轮不到他头上了。 … 复试到了傍晚,已经是最后一场。而最后结果也没有意外,曲霏对上了秋广熙。 秋广熙打了一下午脸上未见丝毫疲态,不愧是未来的天下第一,这武学天赋可见一斑。 曲霏和他不同,哪怕已经满级,但被针对了一下午,打到现在她甚至已经觉得一开始用软剑的费钱真是太可爱了,后面她对手用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还有直接用蛇的。 曲霏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服自己继续站在擂台上,最后手撕毒蛇后她还没晕过去。 记忆中对手好像是哭着跑下台的,跑下台也没忘记戴上他的蛇。曲霏心里觉得很抱歉,但她真的也被吓的够呛。 她是真的讨厌爬虫类的生物,其中蛇蜥蜴最甚,今天那条蛇缠在她手上的时候她一瞬间都以为自己要归西了,后来还是红俏在台下的加油呐喊声才让她恢复神智。 但受惊过度依然让她下了重手,蛇在她手里断成了两节,蛇血喷在她脸上以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摇摇晃晃地下了台,坐回准备席上时,曲霏觉得自己已经结束了,垂着头露出了安详的笑容。 “少…少爷,你还不能停下来啊。”红俏摇了摇曲霏的胳膊,作为从小在魔教长大的姑娘,她自然不能明白曲霏的心理创伤,还单纯地认为曲霏是累了。 除了红俏,还有一人也表示了对曲霏的关心,那就是曲霏接下来的对手,秋广熙。 秋广熙大大咧咧走到曲霏面前,看着她:“接下来的比试,请多指教了。” 曲霏苍白着脸抬起头,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是一片苍凉,怎么办,她的腿现在还是软的。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夕阳西下,擂台四周点起了火把,照亮了擂台和观众席。曲霏勉强克制住了身体的不适站在了擂台上看着对面的秋广熙,秋广熙就是个武疯子,越打越兴奋,现在他终于对上了他心目中的对手,眼里燃起了两簇兴奋的火光。 曲霏握着棍子,总觉得自己这一场恐怕是要败了,她扭头看向观众席,发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不少人没有回家做饭,反而还聚集了更多的人,在观众席的角落她甚至看见了穿了一身鹅黄色裙装的舒璀错。 这家伙回去吃了药又回来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打才能把这一局应付过去。 “曲不错,我很欣赏你,今天你要是打败我,我就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秋广熙拖着重剑,口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狂妄。 曲霏一愣,并不是被挑衅到了,而是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系统的电子音。 【主线任务二】结交秋广熙。 没想到系统会如此随机突然地发布任务,还特别是在秋广熙说完这番话后。要是这场打输了她岂不是会被直接宣布游戏结束? 她摇了摇头,双手攥紧了手里的棍子,她不能输,想想孱弱的舒璀错,想想主线任务完成后丰厚的奖励,她必须要打败秋广熙。 她在脑海里疯狂地想着秋广熙的弱点。好歹也是曾经喜欢过的角色,他的攻略自己也是翻看过的,只要其中记录了秋广熙任何一个弱点,她就能有翻盘的机会。 但时间不多了,等一声锣响,秋广熙便拿着巨阙冲了过来,曲霏那棍去挡,只听锵的一声,棍子居然肉眼可见地被压弯了。 曲霏一时不知是该惊叹于巨阙的重量,还是该惊叹秋广熙的力气。 数十斤的重剑在他手里根本不成问题,曲霏一下又一下的格挡,只能让自己越来越接近擂台边缘,再看她的棍子金金,金金已经被巨阙砸的浑身都是坑。 秋广熙虽然疑惑曲霏为什么不还手,但他心里却还是把胜负看得更重一些。巨阙一下又一下只往棍子最中间的部位砍过去,最后在曲霏的毫无防备下,棍子被砍成了两截,要不是曲霏闪的快,那剑锋差点就扫到了她的脸上。 这几乎一边倒的局面让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道不友善的唏嘘声,众人都在疑惑这黑马前几局的比试都好好的,为什么在面对这么一个少年的时候就露怯了呢。 在观众席上同样皱起眉头的还有舒璀错,他看出来了那少年武艺不凡,曲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正想出手,却被天一给按住了。舒璀错有几分不悦,正想说什么,天一却给他指了个方向。 舒璀错看向那个方向,发现那灯火通明的阁楼中有一人也正关注着比赛,而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玄英派少掌门殷章。 殷章的能力一般,但是眼力却是不俗,要是舒璀错现在出手相处,肯定会引起他的警觉。玄英派可是带头与他们魔教作对的人,要是他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后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无奈之下,舒璀错只能歇了想帮曲霏的心。但他还是不肯就这么算了,让天一把自己推到离擂台比较近的地方去。 擂台下面坐的都是比试者,有的是白天已经落败的,有的是已经通过复试准备进入最终环节的。现在他们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台上的比试,生怕错过了什么,后面来不及防备。 舒璀错来到他们之间,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舒璀错坐的轮椅款式比较奇怪,很多人看着好奇,而他自己本身也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装,带着斗笠面纱,无不表示着他是一名弱女子的身份。 众人无比惊讶,毕竟这种比武招亲要说寻常百姓江湖人来看个热闹也多为男子,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子。 舒璀错戴着斗笠在台下看得不方便,便让天一把他的斗笠摘下,这一摘,让原本就在偷偷关注他的人瞪大了眼睛。 舒璀错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以至于在这夕阳西下光线不好的擂台下方,他只是露出了上半张脸就引起了人群中一阵不小的轰动。 这姑娘虽然遮着面,但是露出来的眉眼真好看啊。 她到底是来看谁的呢?是台上的曲不错,还是秋广熙? 秋广熙不太可能,他参加这个比试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小师妹,听传闻说鹤归山庄的小师妹也很属意自己的师兄,知道点消息的姑娘也不会和鹤归山庄掌上明珠过不去。 而曲不错他们就知道的不多了,这家伙身份来历都成迷,也看不出来什么武学路数,不知道他师从何派。但也正是因为他太过神秘,所以在场的不少人都认为这位美人是冲着他来的。 这可真是有好戏看了,曲不错参加这比武招亲目的肯定是想要成为鹤归山庄的女婿,继承鹤归山庄的万贯家财。而这位姑娘美则美矣,身上的衣服却很一般,估计是个痴情人,喜欢的人来参加别人的比武招亲,自己虽然伤感却又不肯放手,宁愿被事实伤害,也要到现场一睹为快。 舒璀错不知道他和曲霏已经被他周围地人编排了好几个故事,正皱着眉看着台上。 台上曲霏也不甘示弱开始了反击,但是因为武器受损她的反击并没有太大成效,而且因为反击的动作过于僵硬,很快就被秋广熙找到了漏洞,她还偏偏不能及时做出应对反应。 笨死了。 舒璀错恨不得上台替她打,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想出来这个馊主意的,还想拿第一,区区一个鹤归山庄大弟子都让她应对的如此勉强,后面还有那个殷章,她怎么可能打的过。 曲霏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有心无力。 秋广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往台下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就看了舒璀错正在看他们比赛。一开始他还挺兴奋的,结果在他看清舒璀错的神情时,他的动作乱了一拍。 为什么她会皱着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就因为我打了她的心上人吗? 曲不错虽然很不错,但明明自己比他还要厉害,就不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吗? 秋广熙的内心难得有些抑郁和失落,在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舒璀错的目光居然移到了他身上,他正高兴,却发现人家并不是注视着他,而是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就像是不小心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秋广熙的内心受到了数万点伤害。 曲霏却在秋广熙走神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漏洞,并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出了应对方针。 秋广熙虽然攻击力高,武器也十分厉害,但他的缺点就是过于笨重,只要自己与他近身,他便不能完全发挥。 说时迟那时快,曲霏扔掉自己的棒子,以一种彗星撞地球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冲向了秋广熙,秋广熙反应过来立刻用重剑抵抗,但还是晚了,曲霏再次使用障眼法,如同第一局一般,身子一矮,再次从秋广熙两腿间穿了过去。 糟了,秋广熙自然知道曲霏的路数,但他完全被打乱了阵脚,重剑太过笨重让他来不及转身,曲霏直接抱住了他的腰,给他来了个完美的背摔。 这一招后,秋广熙被曲霏的怪力摔的两眼冒金星,也没注意因为一时得意他刚刚把曲霏逼到了擂台边缘,此时曲霏绝地反杀一个背摔正好把他给摔了出去。 回天乏术,这一局是曲霏赢了。 台下所有观众都在欢呼,包括之前被曲霏打败的对手。但只有一人,舒璀错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满脑子都想的是这个女人怎么钻别人裤裆钻的如此熟练,而且她还抱住了那个登徒子,那双手不能要了。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赢了!曲霏自己都不敢相信,看着坐在地上揉头的秋广熙,听着擂台四周如雷霆般突然响起的掌声和欢呼声,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梦中一般。 就她那一两级的基础技能居然能打败这个未来的大佬,她飘了,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飘飘忽忽地走下擂台,完全听不清裁判对自己的恭喜声,她迈着绵软的双腿跑到舒璀错面前,还不等舒璀错说什么,立刻抱住了舒璀错,舒璀错一时又觉这双手抱过别的狗男人有点膈应,一方面又因为曲霏第一时间来抱自己而感到开心。 皱起的眉头慢慢舒缓了下来,舒璀错难得心情不错:“干的不错。”曲霏满脸笑意,扑在他腿上:“真的,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赢,我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是打败了几个小卒就让你这么开心。”舒璀错抬起手摸了摸曲霏的头发,虽然感觉不到,但他莫名想做这个动作,曲霏嘿嘿笑着,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才不是小卒,这事够我吹一辈子了。” 两人温存时,台上的秋广熙也看到了这一幕,看着她喜欢的美人正伸手抚摸着曲霏的头发,内心十分不甘,但也愿赌服输,他捏紧了拳头冲着曲霏大喊:“曲不错,算你厉害,我愿赌服输,以后你就归我鹤归山庄罩着了!” 曲霏听他一声喊,转过头也是笑眯眯的,差点笑脱了脸上的面具。秋广熙一开始还有些气恼和不忿,但又看着曲霏背后,舒璀错眉目温和地看向他,他顿时也就释然了,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算了吧,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从今天起,他和曲不错就是朋友了,朋友妻不可欺。 比试结束后,红俏也挺替曲霏高兴的,想第一时间来和曲霏庆祝,谁知曲霏却跑到了他们教主身边。 她啧啧两声,双手抱在胸前,就这还说不喜欢没感觉呢,看看那跑下来的样子,像不像一条欢脱的小哈巴狗。 曲霏高兴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欲盖弥彰地拨弄了下头发:“那什么,一时间情难自制…理解一下。”舒璀错却并不在意:“你喜欢可以多靠一会。” 还好人皮面具做的比较厚,不然曲霏那张红的和猴屁股一样的脸没法见人。 … 几家欢喜几家愁,曲霏这边虽赢得了比试,但得知到结果的秋傲雪却如遭雷劈。 她不顾自家管家的阻拦,硬是要去见秋广熙,她不相信自家无敌的大师兄会输一个无名之辈,他师兄不可能输。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她提着一盏灯笼等在秋广熙回来的路上。秋广熙还沉浸在自己大公无私,慷慨仁义的情怀之中,看见秋傲雪在路边等他还有几分吃惊:“傲雪,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间里待着,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就是不相信今天比试的结果。”秋傲雪小心翼翼地看着秋广熙脸上的神色,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懊悔难过的表情,但秋广熙注定让她失望了,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师兄一点都不伤心,他不伤心是不是根本不在乎自己。 秋傲雪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地问:“师兄,你不难受吗?” “有点。” 听他这么回答,秋傲雪又有了一点点希望:“是…因为…”我么?少女的矜持让她问不出口,但秋广熙却接着说出了一番让她伤心的话。 “但更多的是棋逢对手的兴奋,输了这一局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和与他人的差距,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多和他切磋切磋。”秋广熙的脸上一片坦荡,眼里还有几分快意。 他没有注意到秋傲雪的脸上的神色都快哭出来了:“你难道希望我嫁给别人吗?” 秋广熙突然听到自家师妹的哭腔,也有些猝不及防,但他却并没有认为有哪里不对:“师妹…” “够了。”秋傲雪到现在也明白了,自己是一片真心错付,她这个大师兄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份心,可笑的是自己还一直傻傻地对他抱有希望,傻傻地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把灯笼移开,不想让大师兄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声音都哭到抽噎了却还坚持地问道:“大师兄,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秋广熙迟疑了一下,他不自在地用手挠了挠脸颊:“算是…有吧…” 眼泪决堤而下,秋傲雪却还要逼迫自己问下去:“她是谁?!我认识吗…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也是这几天才见到她的,你不认识她,不过她来过庄上一次…”秋广熙顿了一下,眼睛里带着几分柔光:“是一个虽然身体孱弱但十分美丽姑娘…” 秋傲雪看着秋广熙的神色明白自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她师兄提起这个人的时候,眼里的光芒都满是柔情,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她惨然地笑了笑:“那…我祝福你们。”随后便提着灯笼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师妹!你等等,你往哪去?!”秋广熙不想秋傲雪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跑,只好跟着追了上去。 但是山庄地势广阔,建筑分布复杂,他很快跟丢了,只能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准备去找管家派人把师妹给找回来。 秋傲雪一时伤心欲绝,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最后跑不动了,蹲在一边抱着腿哭了起来。 而此时因为通过了复试,留在鹤归山庄听了一下最终比试规则的曲霏正准备推着舒璀错回客栈。 舒璀错还是白天的打扮,白天的妆容,闭着眼睛靠在轮椅上看上去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两人路过秋傲雪身边,曲霏好奇心作祟看了秋傲雪一眼:“她好像再哭。” 舒璀错哪想管别人的事,闭着眼睛说了一句:“看路。”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再这哭,不太好吧。”曲霏不像舒璀错那么冷漠,她停下轮椅,走到秋傲雪身边温和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秋傲雪正伤心欲绝呢,哪管的上别人:“别管我啊!” 舒璀错在旁边嘲讽曲霏:“人家都让你走开了,你凑上去自讨没趣。”他的声音清冷,现在不在人前也不想隐瞒,被秋傲雪听出了不对。 她抬起哭的涕泗横流的脸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舒璀错。只一眼,她就被舒璀错露在外面的容颜给震惊了,而此时脑海里又刚好响起了秋广熙说的话。 【是一个虽然身体孱弱但十分美丽姑娘…】 身体孱弱,却拥有绝美的容颜…会不会就是这个人?秋傲雪看呆了,舒璀错脸上划过一丝不耐,加重语气喊了一声曲霏。 曲霏赶紧回去给这位大爷推轮椅,但由于实在放心不下曲霏还是叮嘱了一下秋傲雪:“姑娘,外面月黑风高太过危险,你还是早点回屋吧。” 秋傲雪也不知道听没听,总之曲霏是一刻不敢停留,走远了,秋傲雪还听到她的抱怨声:“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也就我惯着你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在她一脸迷茫地准备往回走时,她撞到了一个人。 殷章低头看着秋傲雪,神色凉薄:“哪来的下人,走路不长眼。”他声音很有特点,之前见过他一面地秋傲雪听到这个声音就把人给认了出来,但认出来的同时又因为他这一番发言而吃惊。 殷章一甩袖走了,而秋傲雪在他走后才慢慢抬起头,这个人和她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温和有礼的殷章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第三十九章 诶三十九章: 舒璀错盘腿坐在床上,身上只着一身里衣。天一站在一边看着舒璀错受伤后越发瘦削的身躯,没被里衣遮住的锁骨已经突出的格外突兀,就像一个已经饿了好几个月的人一样形销骨立。 他第一次有了舒璀错可能会死的念头,在跟随舒璀错这么年以来,舒璀错从来没有让他产生过这种念头,他是强大的,强盛的,不可一世,无法摧毁的。 但现在… “你准备护法。”舒璀错说了这么一句,天一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中有一丸通红的药丸,他拿出药丸给舒璀错服下,只见舒璀错喉头一滚,下一秒脸上就泛出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来。 天一一手贴在舒璀错后背,闭上眼睛用内力去感受舒璀错的身体情况。但这一打探就让他惊讶但无法言表,舒璀错的身体内部几乎已经衰竭到维持正常的生活运转都难了,他到底是怎么撑着保持平常的样子和他们相处的? 药效发作,舒璀错微微皱起眉,这枚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服用,因为它不像其他补药那么温和,反而十分暴虐,药性所到之处,淤血散,腐肉清,刮骨噬毒,比起那让他身体器官逐渐衰竭的慢性毒药,它就更像是一把钢刀,横冲直撞地把五脏六腑搅个稀巴烂一般。 舒璀错的额头上溢出大量汗珠,神色痛苦,紧紧咬住的牙关已经渗出了鲜血,可见疼痛之剧烈。 天一闭着眼感受着舒璀错无处可去的内力在体内四处逃窜,最后又不得不返回血脉中瑟瑟发抖等待最后的处置。 不过这临头一刀并没有到来,药性在体内大闹一通过后,就开始尽职尽责地修复起了破烂不堪的身体。舒璀错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几乎已经停止跳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药性烈,要是扛不过去,只会成为杀死他最后地催化剂而已。 但他熬过去了,等待他的将会是新生。 药性拓宽了舒璀错的奇经八脉,内力在短暂地消耗殆尽后开始了报复性的疯狂增长,天一收回手,脸色有些微妙。 舒璀错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了新生,而这次新生,将会诞生一个更恐怖的家伙。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去吃下涅槃丸,就像是曾经做出涅槃丸的医师可能都没想过。 这玩意吃下去还能活着,就证明这人几乎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舒璀错缓缓倒下,天一给他摆好姿势盖上被子,刚盖好他就听到砰的一声,居然是门被踹开了。 曲霏闭着眼睛站在门口,一脸不安。天一愣了一下,看到了曲霏背后好奇的陈四。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主上梦游。”陈四悄悄地给天一说道:“太神奇了,问她问题她居然还能答上来。” 天一拉平了唇线并不想理会这主仆二人,但舒璀错有令,凡是关于曲霏的事,都让他事事听从曲霏的意思。 他也听说梦游中的人要是被吵醒会变成傻子,所以他也没有动手去阻止。 “哎,你一点都不好奇嘛。”陈四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用手肘捅了捅天一,天一面无表情地看他,如果不是深知这个男人的本性,还真有可能被他现在这无害的样子给骗过去。 曲霏对身边两人对自己的讨论无知无觉,虽然闭着眼睛,但脸的方向却精准地朝着舒璀错的方向。 舒璀错已经被耗尽了体力,不得不陷入更深的休眠之中来帮助涅槃丸修复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曲霏会来,也不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梦游过的曲霏今天却突然发病了。 曲霏一步一步走到床前,期间还差点被屋子中央的凳子给绊了一下。陈四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看着她最后平稳地坐在床前凳子上后才松了口气。 她闭着眼睛伸出手,盲人摸象一般在床上摸了一通,最后抓住了舒璀错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 “我居然有点感动…”陈四抓着天一的胳膊,一脸感触颇深的表情。天一有点讨厌他,但也没把胳膊抽来,只是冷硬地别开脸,不看陈四演戏。 曲霏在舒璀错床前坐了一夜。 天色刚亮,曲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没躺在床上,而是趴在另外一个人的床上,手里还握着舒璀错的手。 她怎么又开始乱跑了?曲霏满脑子问号,但也没有想太多,她把舒璀错的手放回被子里,自己伸了个懒腰,看着还在睡觉的舒璀错,心情轻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她今天怎么觉得舒璀错的脸比往日看到的要红一些。 她伸手戳了一下舒璀错的脸颊,随后从自己维持了一晚上的姿势中解脱出来,顺势做了个延展动作活动活动腰腿和屁股。 陈四刚来敲门,曲霏就听见了,过去给他开门,陈四看着站在门内的舒璀错就像是在看什么神奇动物一般,不过他也没敢看的太放肆,观察两眼就把自己手里的热水交给了曲霏。 “昨晚是你把我骗过来的?”曲霏看他表情不对劲问道。陈四摆了摆手疯狂摇头:“哪能啊,不是属下,属下哪敢。”陈四总在曲霏面前装怂,曲霏也知道他在演戏但也不想戳穿他,可能这些武功高强的人脑子里或多或少都有点病吧。 曲霏洗漱完后神清气爽,她找来天一让他看好舒璀错,自己却戴了人皮面具换了装准备出门。 刚要出门却被红俏给截胡了:“你去哪啊?不好好联系,最终比试你还想不想打了?” 曲霏却笑眯眯地说不急,鹤归山庄还算大方,在决赛前给了选手们充分的休息时间,曲霏正好拿这段时间出去办点自己的事。 红俏看着她手里拿了一沓厚厚的纸,总觉得她形迹可疑,非要跟着她一起去。曲霏没有办法只好带上红俏。 两人出门,一路往集市上走,红俏看着曲霏东张西望,她还在想曲霏这是在找什么,很快曲霏便有了目标,脚步不停地朝一家珠宝首饰行走去。 曲霏要买珠宝?她有钱吗?红俏惊了一跳,想问却又不敢拦下曲霏只好也跟了上去。 曲霏一进店,别的不说就让小二找来他们掌柜,她是来谈生意的。小二一脸迷茫,但他看曲霏这气势也不像普通人,也就赶紧去请他们掌柜出来。 这珠宝行的掌柜年纪不大,带着个西洋镜,眼神透过镜片带着几分精明与犀利。他上下看了一眼曲霏,却并不认为她是能和自己谈生意的,而且曲霏虽然气势不弱,但穿着打扮却并不讲究,看上去也没什么钱。 打量一番后,掌柜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满,觉得曲霏是故意来闹事的,谁知曲霏却一脸笑意盈盈,一点都不在意掌柜的视线,反而快步走过去,把自己拿着的那一沓纸给掌柜翻了翻。 掌柜一开始还不耐烦,谁知道在看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神色便有了变化,伸手就想去抓纸,但被曲霏给闪开了。 “掌柜,我们进去细谈?”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其实曲霏拿出的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是几张设计图纸。在现代她自己有研究过一些珠宝设计,而初来异世后,她就一直在想用什么东西能来钱最快。 她十指不沾阳春,别的本事没有只会画点画,而画的吧又不是什么工笔水墨画,她也用不来毛笔,思来想去也只剩下画图纸这一条路。 在一个月前她用系统给的银两买了纸,又做了点碳条当简易铅笔用,每天一有时间就弹出了自己的一沓纸涂涂画画,连晚上都花钱买灯油蹭着昏暗的灯光继续自己的赚钱大业。 而今天则是她开始赚钱的第一步。 曲霏自信满满地看着掌柜的神情,她手上这一沓都是首饰设计图。在古代,她的设计不过那些老师傅,但她胜在新颖,而且材料造价便宜,一拿出手都是商机。 掌柜也是老人精了,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价值。他用手指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那几张图纸,他如果能拿下这些图纸做出这些首饰必定能够大卖。而难的是,他怎么从这个人手里把这些图纸低价买到手。 他咳了咳正准备说话,谁知不等他开口,曲霏却先他一步:“掌柜的,我是个实诚人,家里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卖图吃饭,所以我也不跟您废话,一口价,一千两,你看行不行吧。” 掌柜瞪圆了眼睛:“一千两?!这太多了…怎么可能区区几张图纸就…” “掌柜的。我看的出来您是个明白人,这些首饰都是现在市面上没有的,绝对新颖吸引人,而且材料也要不了多少钱。您如果出一千两,我还能附赠一张秘方。” 掌柜吞了吞口水,一千两,这些图纸的估价也的确能赚回这个数,但他驰骋商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吃的死死的。 于是他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沉声问:“你的赠品是什么?” “是一种能烧出更好看琉璃的方法,比琉璃更通透,造价也更便宜…这个法子我可不轻易卖人,就看掌柜你买不买我的图了。” 比现有的琉璃还通透,那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掌柜的心里似乎有一百只小猫在挠:“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你只把这些图纸卖给我们一家。” “掌柜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契约,你要是给了钱,我保证以后,这些首饰设计都是你们珠宝行的专利。” 专利…掌柜的内心疯狂动摇,曲霏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还是要把戏演下去,她故意叹了一声,伸手就把图纸都拿了回来,往自己衣服里塞去,一边塞一边痛心疾首地摇头:“要不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我也不想卖这么便宜,我看掌柜您家大业大才想第一时间拿给掌柜您,但要是掌柜您看不上,我也不再强求。” 曲霏一边摇头一边哀伤感叹,把图纸都揣在怀里准备转身离开。 她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你等等,我们再谈谈!”掌柜赶紧开口,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 … 红俏在楼下等了好半晌才看见曲霏志得意满地走下楼。 “你去干什么了?”红俏好奇地问道。曲霏满面红光,凑过去告诉她:“我去赚钱了。” “就凭几张图能赚多少钱。”红俏明显不信。 “嘿,你还真别小看我这图。”曲霏悄悄掏出自己的银票给红俏看了一眼。 红俏眼睛都看直了:“怎么这么多,这有一千两了吧。” “对,就是一千两。”曲霏洋洋得意,骄傲的小鼻子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红俏赶紧抱住她胳膊:“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个能人,武功又强,还会赚钱,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曲霏哈哈大笑,这彩虹屁吹得她十分舒服,红俏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她的小迷妹了,在她心中恐怕是符萍都得往后排排了。 两人在大街上逛逛,曲霏又添补了一些日用品,临到回客栈的时候,她还买了几个包子。 两人一路吃一句逛,完全不知她们被人给盯上了。 … 完成了赚够一千两的支线任务,系统奖励居然是直接把曲霏赚到的一千两给翻了个倍,曲霏抱着钱还真有一种自己已经是亿万富翁的错觉。 再加上上次打完复试,秋广熙亲口承认结下她这个朋友后,完成了系统的主线任务。但奖励并不丰厚,只是提前解除了惩罚buff还送了她一包在现代随处可见的大白兔奶糖。 曲霏把奶糖藏好,这种现代的东西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回到客栈,曲霏拿着给舒璀错买的衣服进了舒璀错的屋,一进屋后发现林晏也在,而且脸色十分难看。 “小晏,发生什么事了?”曲霏一头雾水,她朝屋子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天一的神色也比平时要沉重一些。 林晏几次张口却又都闭上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告诉曲霏这个真相,但是刚才他进来要给舒璀错换药,却发现舒璀错的胸膛没有起伏,再探了口鼻后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对于曲霏太过残忍了,残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委婉地告诉她这一事。 曲霏也从他们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她把衣服扔到一边,冲到床前,十分不客气地用手拍了拍舒璀错的脸颊,发现他确实没有任何回应,毫无生息地躺在那里,曲霏有一瞬间的心跳不稳。 可是她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舒璀错真的死了,那系统早该宣布她游戏结束,把她给弹出去了,但现在她不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系统也毫无动静,这是不是说明…舒璀错他没死? 曲霏不信邪地趴在了舒璀错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心跳虽然非常缓慢但确实还是在跳动着,曲霏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晌都没缓过劲来。 林晏看着她的神情,还以为她是悲伤过度,走过去劝慰了两句,曲霏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舒璀错还活着呢。 林晏一听也愣了一下,他也不顾及形象地把耳朵贴在舒璀错的胸口听了一下,的确还能听到微弱而缓慢的心跳声。 “对不起,是我医术不精…”林晏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的绯红。 曲霏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却很严肃:“虽然人还活着,但是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必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那个毒已经发作到最后阶段了?” 林晏愣了一下:“不会,根据我的推测,离最后阶段还有一个月时间…不可能这么早就…” 曲霏听了林晏的话,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舒璀错:“现在不管怎么样,总之情况是突然恶化了,我们必须尽快得到回春丸…” 曲霏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陈四推开门顶着众人的目光笑着说了声抱歉,然后提溜了出来了一个人:“属下发现了一个听墙角的,想要问一下主上该如何处置。” 曲霏一看,正好和秋傲雪大眼对小眼。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这不是那天在鹤归山庄看见的那个蹲在墙角哭的姑娘吗?曲霏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带了人皮面具后松了口气。 秋傲雪被陈四提溜着进了屋,感觉自己颜面大失,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自欺欺人的想着他们看不见自己。 “姑娘,你这是?” 怎么可能看不见,曲霏不仅看,还要走近看,仔细看。她觉得这位小姑娘长的有点脸熟,但是却想不起来除了上次在路边上见过一次还在哪见过。 “我…我不是有意跟踪你们的,你不要抓我去见官。”可能是内心戏太丰富,秋傲雪这一开口就露怯了,曲霏笑了一下:“你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不会带你去见官。” 秋傲雪看曲霏脸上没有太生气的表情,悄悄松了口气,随后脸色神情变了变有几分严肃地看着曲霏:“我是来找你们谈笔交易的。” 随后秋傲雪画了一盏茶的时间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开始白着脸说自己的困难。 “我不想嫁人…就算嫁,我也想找一个我认识的,对我好的人…我不想嫁给陌生男人。”秋傲雪的脸上带了几分委屈几分无奈,曲霏本来就对小姑娘偏心些,一看见她这表情立马就心软了:“是啊,你还小,你爷爷他们太着急了。” “但是没办法,我爷爷是个老古董,如果我不嫁人,他们就是把我绑回去办酒席也是可能的。”秋傲雪咬了咬下唇,一脸坚决:“现在能阻止他们的也就是这个明面上的比武招亲大会了,只要你能赢得比赛,最后拒绝这门亲事就行咯。” 曲霏明白了秋傲雪的来意,但也觉得这姑娘的想法有几分天真:“所以你一开始说的交易就是这个?” “对,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把回春丸交给你们。”秋傲雪脸上的神情不像作伪,而曲霏也因为她能把回春丸拿出来做交易条件而吃了一惊:“回春丸怎么在你这里,不是在你爷爷那吗?” “我和爷爷撒娇讨来的…”秋傲雪脸上一红,原本是打算直接送给秋广熙,但现在明白了秋广熙的心意,她也就送不出去了:“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你们在讨论回春丸,你们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个东西。” “没错。”舒璀错现在的情况不明,如果有回春丸的话应该能让情况好转,如果这姑娘愿意提前和他们做这笔交易,那比他们自己费尽心思的去讨药要好的多。 “那这笔交易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秋傲雪的声音总算平静一些,也有空用余光扫一眼屋子里的情况。 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情况不妙,就算为了保他的命,曲不错也一定会和她做这笔交易。 “行,成交,我帮你摆脱亲事,你给我回春丸。”曲霏口头做了决定,然后让陈四先带秋傲雪出去,自己收拾一下再出去,毕竟她刚刚心情起伏太大,此刻需要好好静静。 林晏在一边听完了全程感叹道:“这算不算及时雨?” “她可能也是被逼的没有了办法吧。”曲霏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舒璀错,心想自己何尝又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 秋傲雪来找她帮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但却让他们的计划在无形中增添了一种保障。 “明天就是最后的比试了,你的对手是谁?”林晏又问了一句,曲霏愣了一下才说出一个名字:“殷章。” 明天她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但那个人是玄英派的少掌门,是武林中风头正盛的后起之秀,她对上他胜算不大。 “居然是他。”林晏皱起眉也感受到了几分为难,殷章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个武艺高强,曾以一己之力力战群雄,是个狠角色。 他不禁为曲霏担心起来:“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曲霏笑了笑:“自信点,把那个一定去掉。” … 曲霏平复好心情后走出了屋子,她走到堂下看见了还没有离开的秋傲雪。 这位鹤归山庄大小姐,从小就只能在山庄中活动,这次趁着大会溜到了外面,看什么都很新奇。 曲霏在她对面坐下,她这才转过好奇地目光落在了曲霏身上。 “我们最好对这次交易的内容再好好谈谈,比如我明天要去面对的对手,你对他知道多少?”曲霏先开了口,秋傲雪毕竟是鹤归山庄的人,她得到的消息肯定比自己多,所以从她这里打探没有什么问题。 秋傲雪听曲霏提起那个殷章就是一皱眉:“我对他了解的不多,在这之前我也只和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开展比武招亲大会前,他来山庄,爷爷就让我和他见了一面,他长的还行,言行举止也透露着几分温文尔雅的感觉,但是我就是莫名地不喜欢他,觉得他这个人怪怪的。” “还有一次是在你们离开后那个晚上,我又撞上了他,天色暗他没认出我,所以就呵斥了我,表现的十分不耐烦,看上去一点风度都没有…我有点怀疑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表现是装出来的。” 秋傲雪有些忧心忡忡,她望着曲霏,希望曲霏能明白她的忧虑。曲霏听她说完,从这大段陈词中明白了这殷章可能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所以她开口道:“这么说来,此人确实不是良配。” “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尽管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秋傲雪笑得很勉强,她又想起来秋广熙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光是回忆一番她的心就一阵一阵揪痛:“我原本拜托了他,但他却并不以为意,所以我只能来拜托你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古时候的女子,哪怕是江湖儿女,在婚姻大事中也难免被动。曲霏看着她,被她的精神而打动,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在原本游戏的剧情中,秋傲雪这个姑娘最后好像是嫁了人,但没有嫁给秋广熙,嫁人后鹤归山庄的名声就渐渐小了下去,在江湖上也没什么水花了。 “我帮你这个忙,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曲霏看着秋傲雪:“我希望能提前拿到回春丸…正如你所看见的和听到的,我有个朋友,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机,我迫切需要回春丸的帮助,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提前把回春丸交给我。” “作为附加条件的补偿,你退亲后的一系列事情由我替你承担。”曲霏说的诚恳,秋傲雪有些动摇,她年纪小心地十分柔软,听曲霏的口气不像骗人,最后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尽量提前给你带过来,但你也不能食言。” “我向上天发誓,我要是敢违背我俩的约定,我天打雷劈。”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看在曲霏发了重誓的份上,秋傲雪勉强相信了她,并许诺在她与殷章比试那天,她就会带着回春丸来找他们。 曲霏感激涕零,没想到这位大小姐比想象中还要可爱。而每当想起她的好时,又觉得秋傲雪她爹和爷爷也太过草率,他们真的忍心把这么乖巧一个姑娘推给一个陌生男人吗? 就算为了不让秋傲雪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她也要拼了。 当夜,红俏起夜发现院子里依然有动静,她透过走廊的窗户往外看去,发现曲霏还在院子里联系,陈四站在她旁边,好像在指导着她的动作。 红俏看了良久,不由得感慨曲霏真的是她见过的最努力的也是最厉害的人,明明表面上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力气却很大,也很刻苦,假以时日,她肯定也会是叱咤武林的一号人物。 回了房间,符萍已经在床上躺下了,她走过去躺在他身边若有所思:“萍哥,你说曲霏到底什么来历…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她和我们不一样?” 符萍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把人往怀了带了带声音有点闷:“你想这些做什么?”“我只是有些怀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能和教主待在一起的人怎么也不是普通人。” “那为什么在这之前江湖上一直没有她的传言?”红俏把头靠在符萍肩膀上,凑近了问他。 符萍哼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没有?” “诶?!她真的是…” 符萍把人按住:“好好睡觉,再折腾收拾你。” … 曲霏晚上也没有练多久,毕竟第二天要比试,精神状态还是很重要的。她回到房间闭目养神,无意间打开了系统,她记得她还有个主线任务完成了没有领奖励。 轻车熟路地点进邮箱,然后惊喜地发现邮箱里躺了一份内功入门。 曲霏想试着把这本书拿出来,却发现这书并不能拿出只能在系统里使用。她一点开,自身的属性面板下就多了一条变化,生命条下加了一条内力条。 这是不是说明她终于从一名战士变成法师了?曲霏美滋滋的,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一点武林中人的样子,关掉系统,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变化,发现自己的五感好像变强了很多。 往日里陈四隐匿在她屋里她还不知道,但现在她却突然感受到了陈四的气息。 “陈四,出去,我说过晚上不许进我的屋。” 陈四在黑暗中愣了一下,半晌后才有些委委屈屈地从房梁上跳下,还意图为自己辩解:“属下只是担心主上的安危…” 但曲霏并不吃他这一套,冷酷无情地指着门口,他只能边嘤嘤嘤边一脸纳闷地走了出去。 等人出去后,曲霏再次感受了一下,发现屋里除了自己已经没有别人,她这才放下心来。 拥有了内力好,好处当然不止这么点,曲霏感觉自己就像是拥有了超能力一样,浑身充盈着一股位置又神秘的力量,她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被子,伸手一抓,企图模仿现代电视剧里那样隔空取物。 但几分钟过去,那杯子依然一动不动,仿佛再嘲笑她是个傻子。 曲霏收回手有点气闷,再次进入系统,发现自己的内力值上限是十。 充其量算一个暖宝宝级别,还是只能让局部发热的那种。 … 决赛当天万里无云,烈日当空,乔装打扮的曲霏终于正面对上了殷章。 殷章这位在之前的初试复试都没有参加过的人,一来就直接参加了最后环节。这在曲霏心里和钦定差不多了,可能秋万童老爷子真的想直接内定这位吧,就是没想到半路中冒出来了一个曲霏打乱了他的计划。 曲霏往擂台外看了一眼,发现玄英派来的人还不少。为了表示公平还有鹤归山庄对比试的看重,鹤归山庄的庄主还有秋傲雪都出现在了看台上。 秋万童看了殷章一眼又看了曲霏一眼,叹了一声,他其实也不想这样,但没想到这个小伙子是真的厉害,把他埋伏在选手之间的人一个个都给拔了出去,过五关斩六将还是站在了最终比试的擂台上。 可惜,他不能让殷章输掉这场比试,这已经不仅是他孙女的事了,这还关乎着玄英派和鹤归山庄的颜面。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而坐在他旁边地秋傲雪脸色也不怎么轻松,她看着站在擂台上的曲霏,悄悄握紧了拳头,她已经派人把回春丸送到客栈去了,现在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了。 曲霏绝对不能输啊…她闭上了眼睛,双手而为一,像是在为曲霏做虔诚的祈祷。 在他们下方观众席中,秋广熙悄悄混进了人群中,并找到了红俏。红俏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意并厚着脸皮问道:“今天那位姑娘不来观赛吗?这可是最终决赛诶…” 红俏翻了个白眼:“我家小姐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再说了我家小姐来不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秋广熙被怼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就关心一下,顺口问一下。”说完也不管红俏有多嫌弃他也硬是坐在了红俏旁边,并一直找着机会就询问曲霏和舒璀错的事。 红俏被他烦的干脆闭嘴装哑巴,直到代表比试开始的锣声响起,她才把目光集中在擂台上,秋广熙也才暂时停止了询问声。 … 在另一头,秋傲雪的人把回春丸送到了客栈,经由林晏查验后这才让天一把药喂给舒璀错。 天一是最熟悉舒璀错现在身体情况的人,他清楚这颗回春丸给舒璀错服下,对他的情况没有弊处,于是走到舒璀错身边,半扶着人把药给他顺了下去。 如果说涅槃丸是一颗核弹,荡平舒璀错身体里的一切毒素和腐朽。那回春丸就像是一股春雨,细润而绵长,养育着一切生机和可能。 林晏坐在床边观察着舒璀错的情况他看着舒璀错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苍白如纸到逐渐面有血色,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去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他不清楚舒璀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也不知道回春丸再治疗舒璀错身体的同时,会不会助长毒性。 他伸手给舒璀错把了一脉,这一次他不再是感受到滞涩和衰弱,他感受到了一阵一阵有力的跳动,而他的心也随着舒璀错越来越平稳有力的心跳变得雀跃起来,招呼着天一赶紧去给舒璀错熬一点补汤来:“他的身体现在需要大量的营养,能喝下去一点是一点,最好能把药效发挥到极致。” 天一不敢耽搁真的去熬补汤去了,林晏守了舒璀错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舒璀错醒了,而他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宛若重生的身体,他的内力虽然消耗掉了大部分,但还在逐渐休补充盈。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就像是冬日里压在枝头上的厚雪在春光的照耀下逐渐融化般舒适。 林晏见他醒了,不敢耽搁,给人喂下一碗补汤。喂完后,舒璀错才皱起眉问道:“曲霏呢?她在哪?”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曲霏看见殷章时愣了一下,仿佛在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轻轻骚动了一下。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她的印象中也没有类似长相的熟人,更何况他也不是她的菜。但为什么,看着他望过来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的内心却会悸动不止。 是前身的记忆吗?曲霏用此来说服自己,她握紧了剑柄。 她的金金在上次比试中壮烈了,于是她不得不换成别的武器。而在陈四询问时,她自发选择了用剑,没别的原因,只是单纯觉得用剑比较常规而已。 而且为了表示对自己学剑的决心,她给这把剑取了一把很厉害的名字叫——要命。 “要命,一会就看你的了。”曲霏自言自语了一句,对面殷章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投过来了饶有兴趣的目光。 这个曲不错,看身形还真容易把他看成一个姑娘,但几天观察下来,他又觉得这人不太像个姑娘。如果是曲霏的话,绝对不会做出那些自损身份的事,她永远是冰清玉洁矜持自傲的,在她眼里男人都是不洁的,所以也不会做出那些跌份的事。 殷章的武器是一把扇子,乌漆嘛黑的,看不清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但是偶尔他展开在太阳下一晃,会有非常浅的反光,曲霏猜应该是某种金属。 裁判说明了规则以后,让两人行礼,行礼结束后敲响擂台上的锣。 曲霏刚听到锣声,脸边就突然刮过一阵疾风,她闪躲不及,但还好那道疾风并不是对着她的咽喉而去,只是擦着她的脸颊划过。 曲霏的眼底映出了殷章的笑容,而正是因为他的笑容,让曲霏感受到了一阵滔天的寒意。 这家伙不是试探,是真的想杀了她。 观众席上的人们也没看清楚殷章是怎么出的招,只看见一道黑光闪过,曲霏还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红俏差点没站起来,和她同样反应的还有在秋万童旁边地秋傲雪,不过她及时反应了过来,在她爷爷怀疑的目光下又坐了下去。 接下来的比试情况几乎是一边倒,殷章作为武林新秀自然不是初出茅庐的曲霏可以比拟的。 论内力,曲霏一出招,人就已经反应过来闪开了。论力气,别看他手里的扇子薄薄一片,剑砍在上面竟被弹得一阵震颤。 曲霏明白了,这还真不是她能打的过的级别。这人的速度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用系统扫描。 但她却不能输,她亲口的承诺的事绝不能反悔。 曲霏一咬牙,脑海里回忆起陈四交给自己的招式,对殷章展开了艰难的反攻。殷章一开始嘴角还有笑意,但在看见曲霏的剑招后,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眼睛里逐渐多了几分思索的情绪。 曲霏看他的动作有几分迟疑也不敢放松,直接提着剑砍了上去,谁知殷章下一秒却一扭腰闪开了她的剑,手里的扇子一折,再一开,竟直接划开了曲霏的脸。 准确的说是曲霏脸上的人皮面具。 殷章看着曲霏脸上虽然破了一条口子却未出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你是天字绝杀门的人?” 曲霏心里一惊,却没有回答他。人皮面具破了,她的身份也随时有可能暴露,如果她暴露,舒璀错他们也面临着暴露的危险,鹤归山庄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她假装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做出受伤了的样子。 观众席看她捂着伤口的动作都纷纷议论起来。 “不愧是武林新秀,这武功绝对是碾压啊。” “虽然我前几天很看好这个曲不错,但现在…” “曲不错不是受伤了吗,比试为什么还不结束?” “你没听规则吗,除非比试时间到了,或是一方被打下擂台,不然比试都会继续…说是为了看到参赛者的决心什么的。” “天啦…这怎么办,曲不错赶紧认输吧。” 红俏的脸色在曲霏受伤后就苍白了几分,甚至下意识紧张到情不自禁抓住了秋广熙的胳膊。秋广熙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把自己的胳膊拿回去,反而一脸严肃的看着擂台,他相信曲不错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但他却又很清楚,殷章和他们也不是同一个水平的人。 他想到这里又不禁开始思索,自己到了殷章的那个年纪也会和他一样厉害吗? 答案是未知的,他不可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但他却可以暗下决心,他不仅要达到殷章的水平,还要超过殷章,这样他才能理直气壮地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吧。 曲霏听到了台下的议论声,心想还好没人注意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但她也没庆幸多久,因为殷章并没有停手,不仅没停手,反而处处朝她的脸上进攻,分明是想把她假冒的身份公之于众。 “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实身份…是那剩下的三只小猫中的哪一只?”殷章的声音轻佻,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慢条斯理地戏弄自己的猎物一样,他故意没有击倒曲霏,为的就是看到曲霏那狼狈躲闪的样子。 他喜欢看弱者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喜欢看这些卑贱的人跪地求饶。 曲霏不可能跪地求饶,但她也明白自己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干脆一点豁出去的时候,她的后背好像触碰到了什么。 等她抽出空往下看,发现是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子。擂台上怎么会有石子,曲霏有些疑惑,但就在她疑惑的空隙,她发现殷章的进攻停了下来,他展开扇子在原地给自己扇了扇风:“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出来好好聊聊。” 众人听他突然朗声说出这么一句都有些惊疑,而也正是在这时,玄英派的人群中突然一阵沸腾,因为他们看见了被天一推进来的舒璀错。 殷章的眸子一转,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舒璀错,勾了勾嘴角:“舒教主,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舒璀错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漠地看着殷章,他没什么对这个人好说的,把目光从殷章身上落在了曲霏身上。曲霏还捂着脸,眼里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担忧。 小错错这出场,太有气势了,他醒来了是不是说明身体好多了?但他这才刚刚恢复,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人前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舒璀错!那个大魔头?他到底怎么进来的!”人群中有不少正派的人认出了舒璀错,从而引起了一阵恐慌。 就连秋万童此时也坐不住,赶紧让人去加强戒备,舒璀错突然到他们鹤归山庄肯定来者不善,要是让他在这里大开杀戒,他们鹤归山庄岂不是在武林其他门派面前颜面扫地。 一片慌乱中,也只有秋傲雪悄悄松了口气,她刚刚可是差点紧张到心都忘跳了,现在就算轮椅上坐了个混世魔王,只要是来帮她搅乱这局面的都是大善人。 红俏在舒璀错出现后就悄悄混进人群里跑走了,而坐在她身边的秋广熙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反而死死地盯着那辆眼熟的轮椅,在把目光从轮椅移到了舒璀错脸上,眼睛瞪的快要脱眶,一副白天见了鬼的样子。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我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却是好福气。”殷章看着舒璀错表情却像是看着一位旧识,而在曲霏的角度,她却看见了殷章眼里的厌恶,他脸上的笑容从来只是浮于表面,比她的人皮面具还要假。 “殷章,你最好闭嘴,如果你不想你的头从你脖子上搬家的话。”舒璀错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目光转向曲霏:“愣着干嘛,过来。” 曲霏一时犹豫:“可是…”可是她还在比试,现在下去不是输了吗?但貌似现在的情形也不适合继续比试下去。 她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站在原地不动的殷章,握着剑从擂台上跳了下去。 “让我猜猜,你就是为了这小子才肯在人前露面的?”殷章看着曲霏跳下擂台,眼神若有所悟:“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关你什么事。”舒璀错看着曲霏向自己跑来,但在下一秒,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名玄英派打手拦住了曲霏的去路。 曲霏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彻底烂开了,但她也不敢把那层破破烂烂的皮从自己脸上抹下去,心里还存着一层担忧。 舒璀错看见曲霏被拦住,脸上的神情又冷了一个度。他的手指一动,擂台上的殷章脖子上就突然出现了一条血痕。 殷章冷嗤一声:“你也就耍着这样下作的手段了…我记得你跳下绝情崖前就伤的不轻吧?” “下作?我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下作的手段,对付你这样的脏东西还不值得我用什么手段。”舒璀错反讽,天一会意推着舒璀错缓缓往擂台前行进。 曲霏只能眼睁睁看着舒璀错靠近,她根本无法摆脱这两个打手,可是她也不认为现在刚刚恢复的舒璀错能帮上她的忙。 “你快走吧,不用管我。”曲霏情急之下,忘了用伪音,清澈的女声在场地中响起,众人一片惊呼。 这曲不错,居然是个姑娘?! 殷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终于反应了过来:“我就说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也是一位朋友。” 擂台周围的观众已经全被玄英派的打手所赶走,一时间曲霏周围围了数不清的人头,殷章表明了让她插翅也难飞。 “殷章,我本来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实在是恶心到我了。”舒璀错让天一停下,自己用手撑着轮椅扶手,竟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那天自己明明是亲眼看见他掉下去的,而且他还中了毒,不可能会这么快恢复。 殷章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看着舒璀错从轮椅上站起然后走到他的那些打手面前。 玄英派的人是听说过舒璀错的名头的,现在看着他靠近,心里也不免害怕。明明现在是天光大亮,烈日炎炎,但舒璀错却冷的像冰雕雪塑的一样,他手里没有拿任何武器,唯一奇怪的就是他手上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舒璀错看着那些警惕的打手,声音阴冷。 打手们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因为殷章还没有命令,他们不敢后退,前也是死,后也是死,他们还不如拿捏住曲霏,只要抓住舒璀错这个软肋,他就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曲霏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舒璀错一眼,眼里也是止不住的吃惊,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舒璀错站起来走路的样子。 他站起来好高,仿佛能顶天立地一般。 不愧是男主,他就是会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心安的存在。 “你除非把我们全杀了,不然你休想让我们把她放了。”打手梗着脖子叫嚣道,他拉着曲霏正想撤退,却发现他周围的同伴却突然间动弹不得,表情僵硬的仿佛僵尸。 怎么回事,他的手心在一瞬间分泌了大量的汗水,心跳和喘息也变重了不少,直觉告诉他,他的周围十分危险,只要他挪动一步,他很有可能变得和自己的同伴一样。 殷章仰起头,看着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滴滑动的水珠,就像是顺着什么东西在蔓延一样,很是离奇,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喃喃:“银钩…这玩意居然在你手里。” 舒璀错往前走了一步,向曲霏伸出手,曲霏看着那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过来。” 她一抬头,看到的是舒璀错在阳光下像琉璃珠一样的眼眸,他的神色是如此自然,就像是重复过千遍万遍一般,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那个一直被重视被珍爱的人。 心狠狠跳动了两下,曲霏的理智在脑后如何叫嚣她也顾不得了,她顺从地伸出了手,然后被舒璀错一把抓住,把人给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曲霏没有往后看,没有看到那些粘上毒液僵直摔倒在地的人,没有看到他们裂开的四肢,也没有听到他们口鼻中发出的嘶嘶喘息。 她的眼里只有舒璀错了,以至于被他搂到怀里时,那脱缰的心跳都还没有稳定下来,如雷鸣般,震红了她的脸和耳朵。 偌大一个会场,此刻却鸦雀无声,没人看清舒璀错是怎么动的手,也没人敢上前靠近他,他们只敢眼睁睁看着舒璀错牵着曲霏离开,随后他们的少掌门才一挥扇子,脸色不虞,大步从擂台上走下。离开时他看了一眼擂台下四分五裂的尸体,脸上的神色更是精彩。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恶鬼难道真是不死之身吗?! 殷章合上扇子看着地上那一段段不起眼的如同头发丝一样的细线,看了良久才带着人离开。他离开后,会场上才像是接触了噤声的限制,所有人都在讨论着玄英派和舒璀错,但没有人脸上的神色是轻松的。 魔教又要复出的消息从此刻诞生,随之迅速地传到城里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在街上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人都会一惊一乍。 他们把舒璀错救走曲霏的那一段经历编的绘声绘色,把舒璀错形容成了一个诡异的魔头,他不用靠近只用挥手就能杀人,而且是四分五裂,死状奇惨。 不过此时,曲霏跟着舒璀错他们回到客栈,还没来得及听到这些流言。舒璀错一路上不显山不露水,但一到客栈就倒在了曲霏身上,把曲霏吓了一大跳。 “舒璀错?!你怎么了?!” “别叫。”舒璀错看着自己被血浸透的袖子,声音沙哑且疲惫:“伤口裂开了而已。” 曲霏赶紧让人坐在轮椅上,然后就慌慌张张找了林晏来。 林晏给舒璀错重新包扎了一下:“还好只是失血过多…不对,你再这样下去不计后果,你迟早流成一具干尸。”舒璀错对林晏的控诉并不在意,他对曲霏招了招手,曲霏走过去坐在床边。 她知道,舒璀错强撑着站起来是为了去救自己,而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内心才会又愧疚又心虚。 愧疚是她学艺不佳连累他人,心虚是她以为舒璀错来救自己,是因为她前身和他的感情。 舒璀错沉默地看了她一阵,然后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扯下了一片她脸上还黏着的人皮面具:“丑死了。”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舒璀错的手指蹭过她的脸颊,即使戴着手套,她也能感受到属于他的体温。之前是没有的,即使坐在他的床边,一直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也是捂不热的。 曲霏有些出神,直到舒璀错把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完全撕下,她才回过神,脸上有点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皮面具扯出来的。 “你为什么来救我…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曲霏用手搓了搓脸,结果忘了自己是大糙手,把脸搓的更红了。 “想来就来了。”舒璀错的手指绕了一缕曲霏的头发,他的神色淡淡的,在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步恢复以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让曲霏看到健康的自己,当然也不想让曲霏被那殷章欺负。 曲霏往后仰了仰脖子,把头发从舒璀错的手指中抽了出去,她不适应这种暧昧的气氛,事实上她更习惯看见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舒璀错。 这么想好像有点太不人道了,曲霏咳了一声:“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出现,我们的位置不就暴露了吗,还有…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还是好好静养吧。” “你担心我?”舒璀错勾起嘴角:“再多说一些。” “……”曲霏一把掀起被子捂住了他的脸,把他在床上按得严严实实以后,她才猛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屋子。 舒璀错推开了脸上的被子,侧躺在床上看着曲霏离开,他没有挽留,因为他也清楚自己逞强后的下场,正如殷章所说,没有人能有那么快的康复速度,他在服下回春丸后内力确实在一段时间内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但他被斩断地经脉却承受不住这内力,勉强自己站起来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现在他体内的毒已经清了,完全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 曲霏走下楼梯,一下楼梯就看到了楼下已经被清场了,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拿着刀守在客栈的各个出口。 “这是…怎么回事?”曲霏看了一眼躲在柜台后面战战兢兢的掌柜,掌柜被吓的直摇头,而坐在堂下喝酒的陈四却回答了她的问题:“主上,这些是魔教教主的亲卫,大概是在今早赶来的吧。” “亲卫?”曲霏看着他们身上统一的黑甲衣,黑衣后背还绣有一只不甚明显的恶鬼。 “对啊,他们赶来肯定是来保护舒璀错的。”陈四招呼了曲霏下来一起喝茶:“主上和舒璀错今日出的风头不小,听说那些正派人士都已经关上门来商讨计策了,舒璀错的出现可把他们吓的不轻,相信等他们回过味来就要来逮人了。” “那我们可不能再这里久待了。”曲霏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是一阵紧张:“反正回春丸已经到手了,现在只要离开这里去找药圣就行了。” “恐怕没那么容易。”陈四摇了摇头:“正派想要来逮人还要点时间,但是魔教长老那边肯定会立马派人过来。我们的行程很快就会暴露,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曲霏皱着眉喝了口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都怪我,不自量力去挑战什么殷章…差点被杀不说还连累了你们。” 陈四笑着摇了摇头:“属下从来不觉得主上连累了我们。”他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起了图:“我们现在在利州,魔教总部在巴州,他们赶过来最多用两天。” 曲霏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茶水,陈四又画了一条线:“这里是梁州,梁州有玄英派的人,他们反应过来后联合鹤归山庄,来个里应外合…”他的手指画了一个圈:“届时,我们就是瓮中捉鳖的那个鳖,插翅也难逃。” “所以你的意思是?”曲霏脑海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但她还是想听听陈四的建议。 “我们这次分开来,一部分走东边,一部分走西边,造成一个幌子,把他们的人给骗走,骗走以后我们在约个地点汇合。” “我也这么想,可以伪装成商队。”曲霏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我去找林晏符萍他们商量一下,计划可行我们今晚就出发。” “成。”陈四搓了搓自己沾了水的手指:“今天有这些亲卫在,那些人也不敢怎么样,晚上行动也隐蔽些。” 曲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和舒璀错不逞强的话,他们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们这拙劣的隐藏手段,鹤归山庄的人发现他们是迟早的事。 … 下午就在众人商议完晚上出发的事以后,却有一名不速之客找上了门,曲霏一看,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鹤归山庄大小姐和她大师兄秋广熙。 秋广熙是不愿意来的,但磨不过自己师妹,现在看见没戴人皮面具的曲霏以后脸上的神色有几分尴尬,还有几分别扭。 秋傲雪换了一身男装,扮成少年模样,她看见曲霏原来是个姑娘后,脸上的羡慕简直能化为实质:“原来你这么厉害…我比起你…真是自惭形愧。” 曲霏忙说当不起,是自己本来就心怀不轨用假身份想要获取回春丸,厉害也称不上只能说是运气好。 秋傲雪听明白了曲霏他们的目的也没有生气,她像是还在犹豫什么,但一想到在这次比试以荒唐的结局落幕后,她爷爷居然想直接把她嫁给殷章。她自认为已经看清了殷章的真面目,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送进火坑。 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她想起了曲霏给自己的承诺,如果和她一起,她爷爷父亲就不会逼她嫁出去。 而现在她面对曲霏的时候,内心却又想到了舒璀错,很显然,舒璀错和曲霏关系匪浅,而舒璀错又是那个闻名天下的魔教教主,她投奔了曲霏,会不会哪天惹他不爽就被杀了? 曲霏看出了秋傲雪的为难,自己也想到自己的计划,如果带上秋傲雪和秋广熙,他们的队伍就会越加庞大,秋广熙还好拥有自保的能力,但秋傲雪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千金大小姐,旅途之路又远又艰辛,不知道这个大小姐能不能受得了。 双方各有各的顾虑,一时相顾无言,而此时舒璀错被天一推了过来,正好撞见了他们的会谈。 舒璀错长的好看,但神色不愉时表情就会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看人的目光就像是闪着寒光的刀锋。 秋傲雪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舒璀错会来。秋广熙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护完却看着舒璀错一愣。 他至今都还不能接受,他原本喜欢的姑娘是个男人的事实。 现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还要加上这个男人是魔教教主的事实。 双重打击下,秋广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住不崩溃的,他干脆别开眼不看舒璀错。 舒璀错听陈四说了曲霏和鹤归山庄的大小姐有一笔交易,而回春丸就是曲霏用这个交易换回来的,换种角度来说,这鹤归山庄的大小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怎么不在房间好好躺着?”曲霏没想到他会来,看见对面俩孩子的惊吓脸,猜都猜到他们有多怕舒璀错。 舒璀错把目光移到曲霏身上才稍稍有点温度:“我嫌冷,你陪我睡。” 曲霏听完这不当人的一句话,都不敢去看秋家师兄妹的表情。 这回春丸吃下去,不仅是身体好了,连脑子也回春了吗?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舒璀错在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够就开始为所欲为起来,曲霏猜可能是在屋子里憋的,任谁也不想天天躺着。 但你黏人归黏人,也不能吓着别人,听听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要不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差点就以为他们已经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曲霏赶紧和秋家师兄妹解释:“那什么,不是这样的…算了,也解释不清楚。”曲霏揉了揉眉心,看着舒璀错被推过来,她也不敢对天一说你把你们主子再推回去。 “你吃东西了吗?”曲霏记得自己让红俏他们给舒璀错格外做一点药膳热在厨房,避免他身体恢复期间经常饿肚子又没东西吃。 “吃了一点。”舒璀错答道,随后又开始轻车熟路地嫌弃:“我不喜欢药膳,让他们别做了。” 曲霏:“……”你有的吃不错了。 心里虽然吐槽舒璀错的教主脾气不改,但手上却很熟练地给他梳理了一下头发又整了整衣领。她自己已经习惯了,所以做起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在旁观者的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感觉在这种氛围下他们好多余是怎么回事。秋傲雪晃了晃脑袋,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舒璀错的轮椅。 轮椅的造型十分别致,以至于没人会把它认错。所以之前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美人,实际上就是舒璀错本人? 秋傲雪震惊到脸都木了,悄悄偏头看了一眼秋广熙,她大师兄别是喜欢的就是他吧,那可就误会大了。 秋广熙偷偷深呼吸了一口,他让自己不去注意,不要在意,但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舒璀错脸上。 舒璀错的身体恢复后,脸颊上有了血色,病态慢慢褪去,和曲霏说话时,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轻轻一勾唇角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为什么是个男人啊,要是个女人…就算是魔教教主…他也不是不可以。 像是感受到了秋广熙注视自己的目光,舒璀错偏头看了秋广熙一眼,他的眼里带了几分嘲讽和戏弄:“这不是鹤归山庄那个引以为豪的傻小子吗?怎么你也要投奔魔教?” “不,我死也不会入魔教。”秋广熙下意识地反驳,但在看见舒璀错脸上的讥讽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干的蠢事,他怎么就那么眼瘸啊,一个大男人穿上女装就把自己迷的神魂颠倒,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该怎么在江湖上混。 “别听他胡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信守承诺,你们要是实在无处可去,我会收留你们。”曲霏拍了舒璀错一记,舒璀错收回目光,用有点不满的眼神看着曲霏:“你是我的人,他们投奔你不就是投奔魔教?” 曲霏无奈地看他:“我只是暂时照顾你,谁说我就一定是魔教的人了?” “……”舒璀错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曲霏原来的身份,就听曲霏又说:“还有,不要总是把我是你的人这样的话挂在嘴边,让人误会多不好。” 舒璀错气笑了,想说什么,又想到有外人在,只冷冷哼了一声让天一把自己推走了。曲霏才不管他生不生气,让天一记得看着他主子吃饭喝药,少吃一顿补两顿,差点把舒璀错伤口又气裂了。 曲霏干完这一系列事后,又转过头神色温和地看着秋傲雪他们:“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 曲霏和秋家师兄妹聊了两个时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习惯性伸了个懒腰,走到走廊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舒璀错没有回屋休息,正在客栈大堂里坐着,他面前跪着不少人,像是在商量什么但没商量出结果。他的脸上带了几分无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脸上也有几分尴尬,见舒璀错无心听下去,只好闭嘴。 魔教的人越来越多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看见舒璀错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那一幕后,她就很难再把他和病弱的残障患者形象联系起来,他那么高,走到自己面前,都能完全把自己给遮住了。 现在看着他和自己的手下相处,她莫名感受到了所谓的气场,这种存在于影视剧文学中的抽象概念,她却莫名在舒璀错身上get到了。 他明明还是那副慵懒无所事事的样子,但就那么坐在那里,哪怕是一种极为随意的姿势,她也觉得他非常强大。 强大且可怕,这和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不一样。起初她以为这是个神经质傲娇,说话颠三倒四,还总是莫名奇妙黑脸。然后相处一段时间,她又觉得这人有点令人心疼,他的傲娇在某些方面看上去更像是在笨拙的撒娇。 舒璀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抬起了头,正好和曲霏对上。曲霏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她还从来没有盯着一个男人看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唾弃自己的花痴。 舒璀错却没有她那些反应,他对自己的属下说了什么,那些黑衣人应了一声瞬间做鸟兽散。 曲霏从楼上下来,舒璀错便问她聊的怎么样,曲霏摇了摇头:“小姑娘心性不定,容易意气用事,我怕她现在的决定会让她未来后悔,所以让她多考虑考虑。” “呵,我倒觉得她还算是有几分胆量,和她那个迂腐的爷爷不同。”看在那姑娘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的份上,他也没有说鹤归山庄太难听的话,但从他的口气中也不难听出他对那些正派的厌恶。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曲霏想起鹤归山庄的势力,现在秋傲雪来投奔他们,等同于投奔了魔教,这直接就是把她长辈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正派不会放过她,也更不会放过他们。 “你以前…也和她一样。”舒璀错笑了笑,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直了唇线:“就是眼神不好,年纪轻轻就瞎了。” 曲霏猜不明白他这变脸是怎么回事,只能满头问号。 到了晚上,众人准备妥当,曲霏和舒璀错林晏他们一起分为一队,符萍和红俏他们分为一队,两队届时将会朝两个相反的方向出城,用来混淆视听。 红俏对于这个分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她也不想天天被舒璀错给压制着,也不喜欢穿侍女的衣服,分开后她就又是自由身,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但她经历了比武招亲一事后,却对曲霏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情,分别之际,她还有些难过。 曲霏也有些舍不得她,毕竟是自己身边难得的同性朋友,也是在这个异世第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 但她也明白,红俏比起她更需要符萍,让相爱的人分开是要遭驴踢的。 符萍他们先行离开,曲霏看着符萍直接把红俏抱上马,两人共骑一驹,感情可见一斑。他们带着人在暮色中渐行渐远,曲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莫名有些羡慕又有点唏嘘。 “感情真好啊…” “你羡慕?” 曲霏一惊,没注意到舒璀错就在她背后,她赶紧摆了摆手:“羡慕什么,没有的事,我们赶紧也出发吧。” 舒璀错抿着唇,看着她的神色一言不发,曲霏总感觉,他好像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是那么满意。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城中夜色不如郊外,郊外有虫鸣鸟叫,城中却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马车轱辘在青石地板上快速驶过,伴着哒哒不停的马蹄声。曲霏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马车两边倒退的屋顶上有人影闪过。 “果然还是追上来了。”曲霏咬了咬指甲,往马车前看了一眼,赶车人正是陈四,他带着斗笠像是明白了车后的危机,缰绳一甩,速度又快了几分。 在这样寂静的夜中,曲霏总有些惴惴不安,来到这异世后她好像一直身处于危险之中,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准备赶路,她不会在一处停留太久,她也没有停留的机会。 就像是无形中有一个人,拿着鞭子在她背后不停地驱赶她,她只能不断往前。 舒璀错坐在她旁边,身上披着一条毯子,看上去已经睡了,实际上只是在假寐而已。马车轱辘轧过路面的声音就像锣声,而马蹄踏路的声音更像鼓点。 危机就在他们身后蛰伏,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的安稳。 曲霏惶惶无措,在一个时辰前她的心情还算稳定,但在踏上马车以后,她的心就和这不平的路面一样上下起伏。 她不喜欢陷入被动的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做那不断在前面奔波的活靶子,也不知道会从何处射来一箭要了她的命。 马车很快驶出城,追在他们身后的人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明目张胆了一些,曲霏想要掀开帘子往回看,却突然被舒璀错一拽,她受力跌坐在舒璀错怀里,而在她坐下去那一瞬,一支箭突然穿过车帘射进了车厢。 曲霏看着那支箭惊魂未定,这群人果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怕什么。”舒璀错借着这样的姿势干脆把她搂在怀里,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那支箭有太大的起伏。 墨色长发披在他身后,车厢里并没有多余的照明物,他像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有他的眼中偶尔会有流光闪过。 曲霏是真的害怕的,她在现代不过也只是个普通社畜而已,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生死攸关的事,也从来没有承担保障他人性命的责任。她怕死,更怕她就这么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家人,也无法完成她许下的承诺。 那支箭不仅是警告更像是一种示威,一支箭射进车厢后,借着就是第二支箭。曲霏听到驾车的陈四暗骂一声,拉车的马儿好像受了惊,马车整个不受控地颠簸了起来。 此时她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什么游戏,系统,等级的概念,恐惧填满了她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现在是以一种极度窝囊且胆怯的样子蜷缩在舒璀错怀里,而舒璀错一手护着她,眼里却看向不断被风吹起的车帘。 那一瞬间他在车外看见了无数闪烁着的寒光,他对车外的陈四说了一声:“让天一护着林晏他们分三头离开。” 陈四领命,在外也不知用了什么道具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长鸣,长鸣划破寂静且浓稠的黑夜,跟在曲霏他们后面的两辆马车立即掉头往别的地方驶去,而曲霏他们的马车却还在黑暗中义无反顾地向看不见的前路行进。 但这样策马狂奔的状态也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马儿的一声长嘶,马车到底还是听了下来。外面万籁俱寂,曲霏只听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荒郊野外,他们的马车正好停在了一处平原,带头拦截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殷章。 “这不像是舒璀错的风格啊?深夜出逃,难道是害怕了?”殷章故意嘲讽道,拉弓搭箭,拉到满弦,对着马车的车帘再次射了过去,车帘被箭风吹起,他看见舒璀错抱着曲霏坐在车里,而那支箭正好射在了离舒璀错脸还有两寸远的地方。 殷章吹了声口哨,脸上带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他选了这么一处平原,平原上全是枯草,连一人高的灌木也没有,舒璀错的银钩在这种条件下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曲霏,你是曲霏吗?”殷章知道舒璀错他们无法逃脱,悠闲得和车里的人聊起了天:“你怎么会和舒璀错在一起,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你知道你抱着的是谁吗?那是舒璀错,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吗?”殷章驾着马走到马车前,他用弓挑开车帘,想要看见舒璀错和曲霏两人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 但就在他掀开帘子地一瞬间,一把白粉就对着他的眼睛洒了过去,在然后他听到了一阵风声,周围他的手下惊呼了一声。 “他们骑马跑了!” 殷章怒不可遏:“给我追!”他努力眨了两下眼睛,勉强能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发现车里只有一个车夫打扮的男人,男人冲他笑了笑,在他不明所以之时,马车晃了晃,突然炸开了。 “少掌门!!” “少主!!” 殷章的手下没料到,舒璀错他们还敢在马车上埋伏,殷章离的近肯定受了波及,而在他们慌乱中去查看殷章情况时,陈四趁机隐藏在了夜色之中溜之大吉。 “我没事。”殷章也明白自己是得意忘形才会一时失了防备,但他毕竟武功高深,马车炸开他也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要管我,去追舒璀错他们。” 他深信舒璀错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他为了曲霏露头正是抓捕他的好机会。如果放在以前,舒璀错早就大开杀戒,他根本不会顾及他人,但今天舒璀错却逃了。 殷章摸了一把脸上因为擦伤而流出来的一点血,嘴角愉悦地勾起:“逃吧,不过是丧家之犬,无论逃到哪里,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 曲霏被舒璀错圈在怀里,他们身下是疯了一般不断奔跑的马儿,马儿没有了马车的拖累,现在更是跑的无所顾忌,两人一马为了躲避殷章的追捕,就这样跑进了林子里。 即使在盛夏,夜晚的风刮在脸上也冷的生疼,曲霏伏在马背上,却还能感受到来自舒璀错胸膛的温度,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咬了咬唇像是想说什么,但一时间她发现自己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 “冷吗?”疯跑了一段距离,马儿终于慢了下来,这是舒璀错对曲霏说的第一句话。曲霏摇了摇头,眼底有些湿润:“不冷。” 她知道现在他们的处境很不利,也知道自己现在露怯会让人很看不起,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越是逃越是怕,反而光明正大地对决时内心却不怎么害怕。 “有我在。”舒璀错摸了摸曲霏的头,他知道曲霏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以前的曲霏冷漠无情,她的眼里有一股偏执的疯狂。而现在的曲霏也要更近人情一些,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烟火气,对他来说这就像是曾经的神仙下凡回到了人间一样。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曲霏,反而在她害怕的时候他更能感受到,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姑娘,他可以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天。 “我太弱了…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我们也不会这样…”曲霏的内心还在颤抖,但情绪已经开始逐渐平稳了下来,她也不想让舒璀错看她笑话。 舒璀错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伸出一根手指托住了曲霏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往天上看,此时他们已经行进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没有树枝遮挡,曲霏看见了浩瀚的星空。 而就在这样的星空之下,舒璀错托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就像是忍耐太久后的情不自禁。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他a上来了?!! 曲霏面红耳赤,眼里的漫天星子被舒璀错突然凑上来的俊脸遮的严严实实。 他柔软的黑发从她脸颊边滑落,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长而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扑扇扑扇… “你脸好红。”舒璀错亲了这么一下,贴着她的嘴角说道。然后手指从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曲霏抖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他们俩现在不应该是一路夺命逃亡,满心忧虑,担心未来的时候吗?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想碰你。”舒璀错回答的很真诚,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圈着曲霏的腰,圈地很紧,就像是要把人完全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太紧了。”曲霏有些艰难地说道,作为一个恋爱生涯为一张白纸的人,她面对游戏里的立绘和文案还能谈笑风生,但面对一个真人时,她却手足无措了。 她早该想到的,这家伙本来就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时机这么好再加上他身体恢复,他不动手动脚他就不是魔教教主了。 可能魔教教主字典里没有被拒绝三个字,曲霏红着脸揉了揉额角:“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林晏他们…” “你为什么心里总是想着别的男人?”舒璀错皱起眉,脾气来的毫无道理。 曲霏噎了一下,被这人的不讲理堵到哑口无言。果然这才是舒璀错的真面目吗?任性又自负,还不讲人话目空一切。感情之前病着的时候还影响他发挥了?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曲霏脑子里乱成一片,殷章的人马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现在不是任由舒璀错任性的时候,当然更不是春心荡漾的好时机。 她内心兀自慌乱不知所措的,但在不知不觉间她却并没有刚刚那样害怕了,舒璀错的从容感染了她,仿佛后面的追兵都没有和她谈情说爱重要一样。 马儿继续往前走着,曲霏已经不知道他们的方向,后路已经完全被林子遮挡,他们也没有退路了。 曲霏叹了口气,她就不应该一时慌神后就由着马儿乱跑,如果他们找不到走出这片山林的出路,他们很有可能会饿死在里面。 【叮,系统提示。】 就在这时,又是冷漠的机械音打乱了曲霏的思路。 对啊,她还有系统,说不定系统会给他们一点提示或者帮助什么的。 【系统判断玩家进入副本,即将发布副本任务。】 副本??这鬼林子居然还有副本?但她惊讶归惊讶,系统也不会给她任何解释。 【任务一:打败副本boss玉凤娘娘。】 【任务二:阻止魔教堂主顾涛计划。】 【任务三:救出女主白芊芊。】 曲霏看完任务后,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震惊过头反而有些麻木了。 她以为这个世界有男主就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冒出来了个女主。 既然有男女主的话,那她算什么?而且很奇怪的是,这个系统在有男女主的情况下,让她去攻略原作中的四名男性角色,这难道不应该是女主的活吗? 【系统提示:男女主设定只是遵循于原作中的身份设定,与玩家设定并不相冲突。】 【系统提示:由于系统升级,此次支线任务将不再限时,但仍旧残留任务失败惩罚。十五分钟后,系统将会将升级维护补偿发送至玩家邮箱。】 【系统提示:游戏副本中有隐藏奇遇关卡,请玩家积极探索,福利多多。】 曲霏总觉得这系统升级后,原本冷冰冰的机械变得有了几分人情味,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公事公办。 她根据系统提示也得出了几个结论,在这个游戏世界中是存在一个原有的故事背景的,而舒璀错和白芊芊就是这个原作中的男女主。她作为玩家是不能更改原作中的剧情走向,就像是玩一个历史游戏却无法改变历史一样。 但这个游戏却又加了一个好感度设定,让她可以去攻略各种npc,改变各种角色的结局。 舒璀错是男主,那个白芊芊是女主,在原作中他们两个是必定会有交集的,说不定还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啥的。但曲霏又转念一想,这是一个乙女游戏,白芊芊可能就是原本游戏中女主角的设定,她会从一个小虾米逐渐成长,最后攻略各个大佬,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之前那个游戏中有攻略魔教教主这条线吗? 曲霏在记忆里反复寻找,终于让她找到了一点苗头。舒璀错好像是后来因为莫名人气太高,游戏开发商准备在后面新加入的角色。 她玩的时候还没有画立绘,听说设定上来说是个喜怒无常,毒舌又狠毒的美艳男子。但是因为在原作设定上舒璀错好像太过反派,没有正能量,不符合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这个角色迟迟没有上线。 哇…联系现在舒璀错的表现想想,这个总结还真是精准,或许性格里面还要加上任性和傲娇两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幸还是不幸,一睁开眼遇见的就是这位爷,整天伺候他不说,还要围着他嘘寒问暖,现在居然还要负责他感情上的问题,当她是什么?! 曲霏越想越气,扭过头瞪了舒璀错一眼,然而舒璀错并没有被她吓到,还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个人相处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吗?!曲霏又快速扭过头去,心里想的不是被吃了多少次豆腐,而是怀念起了天天跟在身边的天一和陈四。 “你不能亲我了。” “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曲霏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但等她凶巴巴地说完,舒璀错却在背后短促地发出了一声笑声,这笑声就像是在嘲笑曲霏的心虚一样。 于是为了补救,曲霏又接着说:“我和你…又又不是爱人,也不是夫妻,你这样…是骚扰,是违法的。” 她本以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突然又想到,人家一堂堂魔教教主,好像并不归官府管。 “那就当爱人,怎样才能当你的爱人?”没想到舒璀错却没有计较那些,认真问道。他离的近,说话的声音就在曲霏耳边,曲霏原本装出来的淡定瞬间荡然无存,还悄悄红了耳尖。 “反正,现在不算。”曲霏努力让自己离舒璀错远点:“我还不喜欢你,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她这话一说完,舒璀错整个人的气压突然降了下来,曲霏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舒璀错的愤怒。 “你再说一次?!”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路去留下买路财!二位好兴致,不如留下一起聊聊?” 无月夜,黑树林,前面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山贼,后面是随时会追上来的追兵。 一阵风刮过,曲霏看着山贼,山贼也看着她,半晌后,曲霏突然笑了一声,当然坐在他背后的冷面杀神却并没有笑出来,看着那几个山贼就像看着几具尸体。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曲霏先从马上跳了下去,她看着那些蒙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山贼问道:“请问你们是哪的山贼,劫的又是哪的道啊?” 山贼或许没有见过这么友善的被害人,纷纷面面相觑,最后走出来一个比较靠谱的对曲霏说道:“咱们这是三宝山狼虎寨,劫的是三宝道鬼哭林。” 曲霏在脑子里想了想他说的这几个地名,发现他们已经偏离原路很远了。鬼哭林,他记得在原作中,好像女主也是在这个地方被山贼掳上了山从而遇见来惩奸除恶的大侠。 女主对大侠一见生情,然后就开始跟着大侠冒险。 按理说这段剧情应该发生在九年后,毕竟这一年的林晏和秋广熙都还是两个不知疾苦的少年。但也许是因为系统的原因,导致这些事件提前了。 她如果要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就必须要通过这些山贼救出被绑架的女主。 “咋了?害怕了?”山贼看着曲霏和舒璀错一言不发,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看你这小娘子还挺有几分姿色,拿不出钱没关系,你跟哥哥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曲霏还没做出反应,就感觉骑在马上的舒璀错情绪一变,那还在调笑人的山贼瞬间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曲霏吓了一跳,她赶紧按住舒璀错的手:“你…你别这样,我不介意…” “我介意。”舒璀错的声音凉凉的,他讨厌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他舒璀错的人岂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曲霏觉得一阵头疼,看着那些山贼惊恐的眼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好站在刚才那山贼旁边的山贼同伙,发现他死后发出了一声尖叫:“老吴死了!!”山贼们被他这一嗓子叫的六神无主,看着曲霏他们就像看着什么山间恶鬼一般,他们根本就没看清这两人是怎么出的手。 曲霏摁住了舒璀错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走上前准备和山贼商量商量,索性人已经杀了,她也不好装下去,只能扮做一脸神秘:“我们是鬼哭林鬼哭娘娘的手下,听闻你们狼虎寨作恶多端,娘娘派我们来收拾你们。” 山贼们哪见过这阵仗,林子里黑漆漆的,本来在平常不过的树枝在他们眼里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再加上曲霏的故意恐吓,他们忍不住缩成一团,更有甚者,痛哭流涕地趴下求曲霏饶他们一命。 曲霏没想到这些山贼这么胆小,这么不禁吓,自己才说两句话,他们看样子怕的都要尿裤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可以利用他们的恐惧,让他们带自己进狼虎寨。想到这里曲霏松了口气,随后就不太自然地看了一眼那个因为说错话就倒在地上再起不能的尸体。 说实话她也有些毛骨悚然,舒璀错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只要他想,没有谁的脖子是他抹不掉的。曲霏咽了咽口水,回到舒璀错身边:“你看这么晚了,我们要不去他们寨子里休息一晚上?” 舒璀错不可置否,他让曲霏也上马,两人骑在马上让山贼们带路。 山贼们肠子都悔青了,原本以为晚上出来劫道会劫但肥羊,谁知劫出了两尊杀神。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过,还要把这俩杀神请到寨子里祸害别人,不过他们寨主英明神武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的。 山贼们抱着这小小的期待,带着曲霏他们进了山寨。 … 翌日,曲霏从屋子中走出,把洗漱用过的水泼在草地上。 这狼虎寨,听名字挺霸气的,但进山寨后这么一看也不过如此。山贼们的房子都很简陋,屋里也没太多摆设和日常物件,比起曲霏刚来时的新手村都还要落后。 但天一亮,曲霏就看清了这山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这样的房子,稍微好点的应该就是头领住的地方,在山顶最隐蔽处是他们寨主住的地方,一般山贼是没法过去的。 曲霏在外面站了一会,不久就听到屋里有动静。舒璀错坐在床边,青丝垂瀑,见曲霏进门,脸上带有几分茫然地看着她,像是刚睡醒还在泛迷糊。 “我去给你烧水。”曲霏把舒璀错的头发拢到脑后,看着舒璀错的眼睛一点一点清明后,她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样的动作因为舒璀错长久的病痛都成一种习惯了。 “这是哪?”舒璀错清醒后四下看了看,对这周围简陋的摆设十分不满,完全忘了他们昨晚的遭遇。 “这是山贼的屋子,简陋归简陋,还能住人。”曲霏去外面打水,舒璀错坐在床上才勉强让记忆回笼,他用手撑住床板,艰难地起身,他的双脚因为太久没有用过力,此时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进了稀泥之中。 曲霏刚端水回来,就看见舒璀错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上前搀扶:“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要操之过急。”曲霏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小汗珠有些心疼,她端过水盆,用布巾给舒璀错擦了擦脸:“复健这种事要慢慢来。” 舒璀错享受着舒璀错的伺候,要知道在天一来了以后,曲霏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避开与他的接触,现在天一不在了,曲霏也没有了避开他的理由。虽然眼神中有几分无奈,但她也没有敷衍了事。 “你喜欢我。”舒璀错突然抱住曲霏的腰,撒娇一般仰头看着曲霏。 曲霏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 “你照顾我。” “我只是不能对你放任不管。” 舒璀错眯起了眼睛,曲霏心里有几分害怕,但还是认真地告诉他:“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感觉,就好像去过有另外一个人倒在我面前,需要我的照顾,我也会去帮助他。” 他们只是因为系统的机缘巧合绑在一起而已。 “不许。”舒璀错听到曲霏的回答,内心有些发火的征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曲霏拿开他的两只手:“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太过暧昧,以后我会拒绝的更坚定一些。” 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无数次在自己心中如此说道,她不能因为舒璀错的狂轰滥炸而忘却本心。 舒璀错不是一般人,他是男主,拥有全天下人望尘莫及的武功与智慧。在他身边,自己只能感受到害怕和自卑。 他杀人那么利索,要是自己哪天惹他不开心,他会不会像对那个山贼一样对付自己? 在者就是,她并非是原本的曲霏,舒璀错的好感只能让她感觉惶恐。 曲霏心里有太多疑惑和不自信,在她摆脱舒璀错的阴影能够正视他以后,也许她才能昂首挺胸回应舒璀错的感情。 舒璀错看着曲霏仓皇离开,心里也十分不解,他以为曲霏在这一个月内对自己精心照顾是已经彻底接受他了,她没有再对自己露出厌恶或者排斥的表情,她的眼里明明对自己有情,但为什么自己每次出手,她都只是在逃呢? 所以,她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狼虎寨里也不全是和那些山贼一样下山劫道的人,更多的是这些山贼的老娘孩子和妻儿,这些人有些是被山贼掳上来的,有些是迫不得已加入山寨的。 这个时代看上去像是个太平盛世,但隐藏在这种假象下的乱流纷争也不少,就比如说这个狼虎寨的寨主,听传闻就是个野心不小的男人,他并非出生草莽,相反他出生于官家,但因为父辈上犯了事导致满门抄斩,他幸免于难,但也从此恨上了朝廷。 他说当今天子昏庸无能,草菅人命,既然那位子坐不稳,倒不如交给别人来坐。 曲霏人缘好,进山寨两天就和后山的老弱妇孺打好了关系,也从她们嘴里听出了不少关于这个狼虎寨的事。 她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并不在乎,也不在乎这个寨主的野心,她只想着做自己的支线任务,完成任务领取奖励然后溜之大吉。 这天下想怎么乱就怎么乱与她何干。 但是偶尔,她看见那些背着行李,神色枯槁绝望来投奔的难民,她内心还是会动恻隐之心。 舒璀错这几天在练习走路了,一开始还走的歪歪扭扭,但后面已经能面色如常地跟着曲霏走一段距离,再远一点就不行了。 偶尔他和曲霏一起练习的时候,会遇到一些大娘,大娘就会以为他们是小两口,捂着嘴说小年轻就是不一样。 曲霏也没有办法,她明明已经和舒璀错说的很清楚了,但舒璀错故意装糊涂,魔教教主要爱一个人还需要对方的同意吗?不需要! 他以一种十分蛮横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并也试图说服曲霏,曲霏并不想理会他这种强盗逻辑,但偶尔在他露出几分伤神的神色时她又会不忍心。 谁叫她心软,这真是现代社畜的通病,对自己熟悉的人很难冷硬地说出拒绝。 舒璀错复健时,曲霏也会陪着他,现在天一不在,也只能恢复到新手村的日子。起先是她扶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走累了,就让他停下歇一歇,复健的路是十分艰难的,即使是魔教教主也会累得汗水淋漓,可能也会很痛,但舒璀错从没有在她面前喊痛。 他是真的想快点好起来。 适应了几天后,舒璀错可以脱手自己往前走了,曲霏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含鼓励地看着他。舒璀错一开始动作还有些僵硬,摇摇摆摆的,但到后面,他已经能正常且平稳地走到曲霏面前,然后展臂抱住她。 曲霏这时候就会拍拍他的后背夸奖他,不知道这种练习方法持续几次后,曲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教自己儿子学习走路的妈妈。 但在最后一次,舒璀错不用任何辅助,一步一步迎着光向她走来时,她的内心又动摇了一下,眼底隐隐有些湿意。这次舒璀错抱着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做出安抚的动作,而是反手也抱住了他。 她想起了最初见舒璀错的样子,他面白如纸,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但即使这样他也忍不住刺激她,不把她弄到怀疑人生,他就无法好好休息一样。 但即使那样,她那段时间看着舒璀错的精神越来越差,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她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仿佛在睡梦中都听得到舒璀错的咳嗽声。 她好怕,那天醒来舒璀错却无法睁开眼睛,神气活现地对她说话。她无数次在夜晚祈祷,一边祈祷一边又痛恨自己只是个没用的设计师,她要是其他职业,她要是当时不学设计学中医该有多好。 她还年轻,她的父母长辈都还健在,所以她无法接受身边人的生死离别,她也受不住。 好在,舒璀错现在已经恢复了,他能说能笑,还非常黏人。曾经的满脸病容现在如沐春风,唇白齿红,既俊俏又有几分艳丽。 偶尔目光流转之间,曲霏会突然被他的神采给吸引,也会脸红心跳不敢与他直视了。 … “好了,今天我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屋里,如果有人来敲门的话,你不要开。”曲霏今天换了一身山贼的打扮,束起了头发,不难想到她会去做什么。 舒璀错皱着眉看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曲霏扎着头发回头看了一眼,舒璀错正黑着脸不满地看着她。 “你太显眼了。”曲霏无奈地说,她比划了一下:“你长的高,又好看,去扮山贼多掉价啊,乖乖在屋里,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嘁。”舒璀错并没有被她哄小孩一样的方式哄住,只是听了前两句话觉得她说的还是有到底。毕竟他也不想去模仿那些脏兮兮的山贼。 “我去去就回。”曲霏打扮好以后就准备去前山加入山贼大军中,舒璀错看着她离开,双手拢在袖子里,还真的听话没有跟上去。 他在院子里转悠了一阵,然后出了屋,四处打量着这狼虎寨的后山。后山里都是老弱妇孺,她们哪里见过想舒璀错这样干净好看的男子,一时间议论纷纷,惊讶山贼现在连男子都不放过了吗? 舒璀错皱着眉,他听到这些人对自己的讨论,要不是曲霏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和外人一般见识,否则他早就出手了。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山里的一处幽静之处,这里到处都是竹林,竹林里有一道小瀑布。舒璀错在竹林外站了一会,又转声离开。 而这时一名老者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着急地问他:“年轻人,你不想进去吗,你不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舒璀错眼里带着几分不耐:“我为什么要进去。” “你刚刚在竹林外站了那么久,一定是发现这竹林里的玄机了。”老者说的十分笃定,仿佛他能看穿舒璀错的行为模式一样。 “什么玄机?不就是一个破山洞。”舒璀错表示不屑,他执意往回走,老者居然不顾形象地上前抱住了他的腿。舒璀错现在还走不稳,被他这么一撞,差点就摔了下去。 “你做什么?!”舒璀错稳住了身子,脸上也有了几分薄怒。他只是觉得有些好奇才来看看这片林子,并没有对里面的机关宝物有什么想法,这个老头怎么回事,疯了吗? “求求你了,我一眼就能看看出你不是普通人,我的女儿被里面的怪物掳走了,只有你能救救我女儿。”老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完全不计形象,舒璀错不耐烦地听了一会,才有把目光转向林子里:“就这小竹林里会有什么怪物,你这老头别不是在骗人。” “是真的,那怪物青面獠牙,虎背熊腰,那天我带我女儿走夜路回来,它就突然冲了出来,抱着我女儿就跑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等人来帮帮我。”老头哭的哀切,如果是曲霏的话早就看不下去了。 但舒璀错不同,他对曲霏以外的事都不敢兴趣,天生的凉薄性子,老头的哭声在他耳里只不过是些噪音罢了。 他抬脚欲走,却突然听见了林子里传来一声咆哮,声音震耳欲聋,听起来的确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舒璀错停步,回头看了一眼竹林,眼中有了几分兴味。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舒璀错现在的情况大概是不用人扶勉强能走稳的程度,毕竟手脚筋寸断,就算有涅槃丸和回春丸加持,没个半年也是无法回复成常态。 他本应不该冒这个险,但他很好奇,他感觉到这个竹林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所以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走到了竹林里。 “大…大侠…你确定还要往里走吗?你不去做点准备啥的?”老头子抱着舒璀错的腿满脸担心,舒璀错脸上有些烦躁:“你别跟着我。” 他本来就手软脚软,腿上还扒拉着一个人,更是不方便,他低下头看了老头一眼:“刚刚你不是哭着喊着让我进来帮你找女儿,怎么现在又怕了?” 老头一脸后悔:“我是想让你帮我救女儿,但我没让你送死啊。”他看了一眼舒璀错,人长的不错,看上去也有几分功夫的样子,但他两手空空,身上但凡是能伤人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就这样去会那个怪物,确定不是给怪物送菜去的? 舒璀错一乐:“那你还不赶紧松开我?” 老头看他笑的不怀好意,心里一凉,下意识松开了手。 没有老头的拖累,舒璀错走起来舒服多了。不过也没等他走多久,他就看见了竹林里有一大片非常凌乱的地方,竹竿倒了一地,地面上还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老头一看见那脚印,皱巴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完了完了,看看这脚印,哪是人类的脚哦…我苦命的女儿。” “闭嘴。”舒璀错却并没有有心情去听一个老头的哭丧。他看着地上的脚印,发现这些脚印有点像熊的脚印,但是这后山住着这么多户人家,熊也不会喜欢靠近人多的地方,不太可能会去袭击人。 而且如果这熊早就开始袭击人的话,这周遭也就不会这么太平了。 “呜呜…”两人站在竹林中心,还没往里面深入,就听见了竹林里传来一声如泣如诉的哭声。舒璀错皱着眉四处打量,企图找到哭声传来的地方。但老头却没他那么镇定,一听到这哭声,又是吓的头皮发麻,又是抱着头喊着女儿。 舒璀错也不知道他是真担心自己女儿还是做做样子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舒璀错又往里走了走,也正是如老头所说这个“怪物”个头奇大,它路过的竹林都倒塌了一大片,于是特别好辨认踪迹。 舒璀错在前面走着,老头在背后左顾右盼,满脸慌张。 而就在舒璀错一脚摆上一堆落叶时,只听簌的一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脚上一紧被倒着吊了起来。 老头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就在舒璀错被挂起来以后,郁郁葱葱的竹林里走出了一个人来。 准确的说,这不太像“人”。这个人从脑袋上看的出来是人,但其他地方都像一只硕大的蜘蛛,这玩意生的巨大无比,看见自己的陷阱捕获到了猎物以后就发出了兴奋的嘶鸣声。 舒璀错看着这人面蜘蛛,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讨厌一切丑陋的东西,对于这种明显不应该存在世道上的怪物,他的胃第一时间表示了抗议。 “怪…怪物…”老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面蜘蛛,人面蜘蛛听到了他颤抖的声音,扭过头看着老头,布满牙齿的嘴巴开始渗人地蠕动着。 老头都快吓尿了,舒璀错看不下去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怪物?” 老头摇了摇头,想到这里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没想到这林子里居然有这么多怪物,感情那掳走自己女儿的只是其中一只。 舒璀错得到了答案,也成功地用自己的声音把人面蜘蛛的注意力给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在他被挂着的时候,他看清了这片竹林里到处都是蜘蛛网,他们显然误闯了这蜘蛛的领地。 蜘蛛对着他们嘶鸣一声,伸出长长的爪子,企图把舒璀错放下来享用。 舒璀错忍耐着不适,看着蜘蛛的爪子,发现这蜘蛛少了两条腿,在腹部也有一个很大的伤口。看来在他们之前就有东西闯入过它的领地,还把它收拾了一顿,它现在急需补充能量,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对他们展开攻击。 “嘶…”蜘蛛一点一点拽着自己的蛛丝,想要爬上舒璀错所在的竹子上面,但奈何受了伤行动不便。舒璀错被单吊着,看着这么一个恶心玩意一点一点接近自己,心里阴影真是不能比拟。 老头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救兵就这么被吃了,一时心里恐惧惊怒交加,闭上眼不敢看了。 但他久久没有等到蜘蛛进食的声音,他狐疑地睁开眼,发现蜘蛛像是突然之间炸开了,尸体碎片落了一地,蜘蛛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舒璀错是怎么杀的它,长长的爪子还在不甘地挣扎着。 舒璀错从竹子上轻巧地跳到地面上,还专门选了一块没有被蜘蛛体液溅到的地方。 老头努力地眨眨眼再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么大只蜘蛛怎么说没了就没了,眼前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舒璀错见他好奇,对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短刃,银勾作为一种神器可不是只有一种形态,为了应对各种情况,舒璀错也会提前对银勾做出改变。 “大…大侠,你…太厉害了。”老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显然是受惊过度反应迟钝,舒璀错轻松地解决了这只大蜘蛛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好看多少,狭长的眸子左右看了看,对老头勾了勾手指。 老头赶紧跑了过去,还以为舒璀错会有什么指示,谁知舒璀错让他蹲下背他离开这里,他身体精贵的很,而且他嫌这大蜘蛛太脏,比起这只蜘蛛,这老头还勉强能用。 老头艰难地背了舒璀错一段距离,舒璀错才又重新下地,下地后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他嫌弃老头身上灰太多。 老头看的很是迷茫,但小雅他们两个之中,也只有舒璀错比较厉害,无论他做出怎样的迷惑行为,自己也只能跟着他走。 竹林走到尽头,舒璀错深刻怀疑他们已经从狼虎寨的山走到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脚。 他的脸上已经走了几分不耐,他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路走的太远,他会觉得难受,一难受,他的好奇心就会大打折扣。 但来都来了,看着眼前这个幽深的山洞,舒璀错不用扭头就能感受到身边老头期待的目光。 而与此同时,曲霏那边从山贼手里套到了消息,正准备回屋与舒璀错分享,谁知回到屋里,屋里却空无一人。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曲霏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吓坏了,舒璀错那个半残人士不好好待在家里,难道是被人认出来带走了?但他们现在藏在这后山如此隐蔽的地方,殷章的人要追上来早追上来了。 于是她放弃舒璀错被人挟持的想法,出门询问。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后山的人家都在开始准备晚饭,曲霏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见过的居民给曲霏指了个方向:“我今天看他往山下那竹林去了。” 曲霏赶紧道谢,然后就往竹林方向走,但她越是靠近越是觉得不对劲,这竹林这么郁郁葱葱一大片,周围却没有任何人家,也没有人从这里路过,竹林安静的几乎诡异。 她站在竹林入口犹豫了一下,对舒璀错的担心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抬脚踏入竹林中。她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种细微的波动,好像她跨过了两个空间的连接处,从一个空间跨越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而也正是在此时系统提示她道【副本——诡秘竹林已触发,只有打败副本的主人才能通关离开副本。】 曲霏心里一咯噔,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才是真正的副本,她还一直以为外面的狼虎寨就是副本呢。 她怀里握着当初练习时陈四给的剑,往竹林里一步步走去。 … 舒璀错看着眼前的山洞,犹豫了几秒扭头看向老头。老头也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回去吧。”舒璀错如此说道,他从这个山洞里感受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以他现在地状态闯进去可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老头面露土色:“大侠,可不能啊,都到这里了,说不定我女儿就在里面呢。” 舒璀错眉头一皱,他并不关心这个老头女儿的死活,也没有那个必要非要帮这老头救人。就在他准备自保为上,一走了之时,他听到山洞里传来了一声咆哮,就和他之前在竹林外听到的咆哮声一模一样。 那怪物就在这山洞中。 舒璀错停下了脚步,在山洞门口徘徊,随后他拍了拍老头的胳膊:“你进去看看。”老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舒璀错,仿佛他说的不是人话一样。 舒璀错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进不进去,你不进去我就走了。” 老头一看舒璀错露出这样的神色就有些畏惧,他不会功夫,年纪又大,对于舒璀错这种上位人所带有的气场,他天生就有一种服从的本能。 老头下意识就想进山洞,但进去之前他问了一句:“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我女儿?” 舒璀错给了他一个这还用说的眼神。 老头颤巍巍地进去了,舒璀错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默数着时间。果然还没等他数到十,里面就又传来了一声咆哮,顺带着还有老头的尖叫声。 老头虽然看上去身手不好还畏畏缩缩的,但关键时候跑的还挺快,一边尖叫着一边冲了出来。而在他身后,跟着一头硕大无比的黑熊,这黑熊面目狰狞和普通的黑熊还真有些不同,难怪老头一眼就把这东西看成了怪物。 黑熊冲出来以后就看见外面还站了一个人,出于生物本能的畏惧,它有些提防地看着舒璀错。而舒璀错看着老头身上的一层灰和不知名的脏东西,庆幸自己没有轻易进去。 这林子到底有什么古怪,先是一只人面蜘蛛又是一只鬼面黑熊,舒璀错看着黑熊警惕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正想把你剖开看看,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舒璀错面临这样巨大的怪物并不显得害怕,这让刚刚跑出来的老头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但他也并没有出手,舒璀错绕着大熊走了几圈,像是在观察一样,随后他在一个位置站定,看了老头一眼。 老头不解地看着他,只见舒璀错笑意盈盈地对他说了一句:“快逃。” 老头的内心精彩程度无以言表。 … 曲霏走到了舒璀错杀死人面蜘蛛的地方,看着满林子干掉的绿色液体,她推测出舒璀错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人面蜘蛛是这个副本的第一个小boss,曲霏原本还有些担忧自己看见蜘蛛会不会直接吓到嗝屁,但还好这蜘蛛比她嗝屁的要早,她过来就只看到了尸体。 她在蜘蛛尸体周围转了一圈,在蜘蛛肚子的地方用剑翻了翻然后在肚子里找到了一串模样很奇怪的怪石头。本着boss掉落的战利品,不要白不要的念头,曲霏用块步把这一串石头给包了起来。而等她把石头收入怀中后,这蜘蛛的尸体就慢慢溶解消失掉了。 回收了战利品,曲霏也不再耽搁,朝着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嚎叫。 … 老头快吓死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熊,手脚并用地爬开一段距离。 黑熊也并没有追上去,不是它不想,是有一道道无形的丝线阻止了它,它刚才追着老头往前冲,直接就撞在了丝线上,这线十分锋利,要不是它皮毛厚实,可能早就和蜘蛛一样撞上去就会四分五裂。 舒璀错看着黑熊哀嚎一声后就离开了布满丝线的地方,它吃过一次苦头以后就显得格外谨慎,即使看着外面有两个人也不敢轻易往外追了。 “这东西还有点聪明。”舒璀错看着那大黑熊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这黑熊不敢过来,他们也不敢过去。 舒璀错并没有趁手的兵器可以解决这个皮糙肉厚的怪物,贸然靠近说不定还会受伤。 老头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那黑熊不敢过来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后双方对峙下,他看了一眼舒璀错,舒璀错看着他:“要不你过去再当一次诱饵?” 老头摇了摇头,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去一次。 黑熊在原地转了转,它因为刚才的撞击身上有了不少被割开的伤口,它舔了舔伤口上流出的血,往前面挪动了一下,居然伸出爪子触碰了一下前面的丝线。 舒璀错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畜生居然还知道试探,他还以为这些魔物都没有什么脑子呢,现在棘手了,要么他们赶紧掉头返回,要么就在这里活活磨死这头巨兽。 舒璀错正思索着,谁知这时候从山洞里传来了一声女子的高喝,她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长剑,瞅着那黑熊就劈了上去。 但很显然收效甚微,老头喉咙里短促地发出了女儿两个字,然后就听到身边一阵风声。 舒璀错已经不在原地。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那姑娘显然也是吓坏了,但好在她身上没受什么伤,现在冲出来全凭气势,叫喊着拿着剑往黑熊身上砍,听到没声了才敢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昳丽的脸庞,即使天色已晚,也不掩其芳华。姑娘看的呆住了,直到对上舒璀错冷漠的目光时,她才讷讷地把目光收回来。 舒璀错护住了姑娘,用胳膊挡住了黑熊的反扑。他身体不好,接下黑熊这一击已是极限,在发现那姑娘不但不跑还傻乎乎地盯着他看时,他的目光一沉再沉,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救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不过既然已经出手,他也不是让自己白吃亏的人,他夺走姑娘手里的剑,直接对着黑熊眼睛刺去。黑熊心里防备,直起身子准备用熊掌抵抗。 舒璀错再次感慨这头黑熊的通人性,要不是这玩意太过凶悍,他还真起了养一头的冲动。他往剑中注入内力,直接刺穿黑熊的熊掌。黑熊一身咆哮,终于暴怒,拍开那把古剑,红着眼冲着舒璀错扑去。 舒璀错把那姑娘一手拎起,用一种诡异的步法勾引黑熊再一次向自己用银钩编织的铁网冲去。 这一次黑熊被愤怒和疼痛冲昏了头脑,没能再抬起试探的前腿,狠狠地撞在那张铁网上,在哪一瞬间,他肥硕的肚皮就裂开了,银勾的线极其坚韧且锋利,黑熊的皮毛就算再厚实此时也无能为力。 姑娘傻眼地看着那可怕的黑熊就那么在一瞬间裂成肉块,要不是还有骨头拦着,这黑熊可能就直接炸开了。 “这…这到底是…”姑娘吓地用手捂住了嘴,看着舒璀错隐在黑暗中的侧脸,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原地待着,它还没死。”舒璀错冷声道,这头黑熊对于银勾这种软兵器来说太大太厚实,不像蜘蛛那么好切。即使黑熊刚刚撞的那一下已经让它受了重伤,但它仍然没有丧失行动力,它用爪子奋力一抓,直接把线全部暴力扯断,猩红的眼睛愤怒且嗜血地看着舒璀错,仿佛下一秒舒璀错就会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但舒璀错却并不可能会乖乖就范,比起受伤后行动更加迟缓的黑熊,他的动作就敏捷了许多,捡了被黑熊拍开在一边的古剑,一个起身躲开了黑熊的攻击,再一次扬起刀,在黑熊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起刀落,切断了这头怪物的头颅。 老头看着黑熊的头颅骨碌碌滚开老远,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会喘气,他一手按着胸膛,重重地喘息着,看着舒璀错的眼神就像看着什么英雄天神一般。 姑娘和老头的反应一样,她跪坐在地上仰望着拿着古剑逆光站立的舒璀错。在她这个角度,舒璀错长身玉立,脸颊的线条完美的毫无瑕疵,她感受到了自己内心剧烈的心跳声,一时间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吓的,还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心。 舒璀错利落地斩了熊后,就把古剑一扔,眉头微微蹙起,他抬起手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绷带溢出的点点猩红。想要挪动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处传来一阵锐利的剧痛。 他还是不能太勉强自己,舒璀错干脆放弃了自己离开的念头,对老头勾了勾手指,轻车熟路地让老头再把自己背出去。 姑娘看见这一幕懵了,后知后觉地才发现那老头是自己的爹。她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泪流满面。 舒璀错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姑娘的反应还真够慢的,刚才都没被吓哭,现在才开始哭。老头也哭,他也被吓的不轻,他不是江湖人士,也不会什么奇门遁甲,刀枪棍棒,女儿被抢走了,他除了祈求别人的帮助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憎恨自己的无能,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你要是把鼻涕蹭到我衣服上我就杀了你。”舒璀错面色不善,他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和这两人一起哭,他也不喜欢这些容易伤感的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想到曲霏回来看不见自己,心里就有些不愉。 “我不敢,我不敢。”老头抹了两把眼泪,后劲过了以后,他才开始庆幸起来,庆幸自己遇到了舒璀错,庆幸自己的女儿还平安无事。 舒璀错让他背,他也不问原因,说背就背,这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背他也不嫌累。 但是姑娘看不下去,她不明白刚刚还挺厉害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脆弱”。她心疼自己的爹,走过去看着舒璀错:“我来背你吧。” 她说的认真,但他爹和舒璀错都没把她当回事,哪有姑娘背男人这一说,再者舒璀错这身高腿长的,让她一个小姑娘来背也不合适。 “现在你女儿也找到了,准备往回走吧。”舒璀错被老头背起,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老头也觉得这林子诡异不能多待,遂背着人准备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三人一路无话,但走着走着舒璀错发现周围的竹子都在诡异地躁动着,明明没有风,却总是能听到沙沙的声音。 “停下。”舒璀错警觉,难道这林子里的东西还不止那两头怪物。老头停了下来把舒璀错放下地,也一脸颤颤地看着周围。 笼罩在黑暗中的竹林准时可怕,四处动摇的竹叶哇夜色下看上去像鬼爪一般。老头女儿躲在了老头背后,她虽然勉强会一点拳脚功夫,但那也只是花架子,在这种时候她能保持冷静就不错了。 “是谁在装神弄鬼?”舒璀错问了一句,但安静的竹林里除了沙沙声,没有任何回复。 舒璀错感受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有人隐匿的气息,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捣鬼还不会被他发现,这人的内力只会在他之上。 老头的脸颊边滑落下一滴冷汗,一双眼睛惊恐地打量着四周,最后他不经意地往竹林中一看,却发现那里有一座小庙。 他吓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颤巍巍地指向那座小庙:“有…有东西…在那边…” 舒璀错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是一座观音庙。他忍着脚踝上的疼痛走了过去,随后就发现了这座观音庙的诡异之处。 这观音庙里没有供奉也没有香油烛台,造型像一座小阁楼,阁楼飞檐的四个角上挂着四盏白灯笼。 观音像不大,半人高,但观音像前却被蒙上了青灰色的长纱,像是故意挡住了观音的脸,让人看不清这观音像到底是什么样子。 舒璀错心里烦躁,也没耐心和人玩装神弄鬼的游戏,直接用剑割断了那些长纱,随着长纱落下后,观音的真面容出现在舒璀错眼前,舒璀错抬眼一看,愣住了。 而也在这时,这观音庙四周突然传出了女子的笑声,不止一道,来自四面八方,笑的人毛骨悚然。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天色越来越晚,竹林里的氛围也越来越诡异,曲霏走在落满竹叶的泥地上,绷着一颗心,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的浑身一颤。 林子里黑漆漆的,隐约能从叶缝中透露出一点点月光,曲霏走到了黑熊所在处,被黑熊倒在地上的尸体给吓得往后退了几大步。 她在一个安全距离等了一段时间,确定这黑熊是已经死了以后,她才上前查看情况。 黑熊的头被舒璀错斩断了,身首分家,地上溅满了暗色的鲜血,在黑夜里异常可怕。曲霏不敢细看,抬头看向了黑熊背后的山洞。直觉告诉她这山洞里一定有东西,她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简易的火折子。 从旁边的竹林里砍了半截竹子裹上熊皮当火把。这火把被点燃的时候散发出的味道有些恶心,但非常时间非常手段,曲霏只能忍着不适拿着这个火把进了山洞。 山洞里没有曲霏想象的那么脏,除了野兽本身自带的腥臊味,还有一些腐烂味。山洞本身不大,里面也不深邃,曲霏没走多久就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山洞最深处铺满了干草干草四周散落着各种动物的骸骨。 曲霏在里面还看见了人的骸骨,被惊的背脊发麻。她拿着一根竹棍在里面翻了翻,什么也没有找到,失望之下准备转身离开,但没想成,她刚一转身,就在一个隐匿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地坑。 这地坑看上去挺深,正好是能容纳一个人下去的宽度。 曲霏拿着火把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丢弃的散落的杂物,有金银宝器也有武器装备。 这应该是黑熊的垃圾坑,不能吃的,它全部都丢在了这坑里,倒是便宜了后来人。曲霏在里面挑了两件看上去最值钱的东西带走。在离开山洞时,她看了一眼山洞里散落的人类骸骨,于心不忍,直接用火把把稻草点燃,直接把黑熊的尸体和那个山洞一起焚烧殆尽。 曲霏心里推算着这个黑熊应该是第二个boss,舒璀错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直接遇到最后的boss了,但前面的路竹林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不好找。曲霏忍着满心的担忧,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喊着舒璀错的名字。 舒璀错自然听不到她的喊声,他在听到一阵诡异的女人笑声以后,就闻到了一股香风。在他意识到这香风有毒之前,他就已经昏倒在地,等再醒来居然是在一张床上。 这床四周全是帷幔,床上堆着丝被和抱枕,舒璀错盯着丝被上的鸳鸯戏水绣面愣了一秒,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绑上了床。他的手被绑在了床头的栏杆上,因为手腕上有伤他也懒得挣扎,目光从帷幔往外看去,只能看见外面有几张桌椅,桌椅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香炉。 那阵似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应该就是从那个香炉上飘来的,舒璀错只要闻到那味道就觉得浑身不适,身体发软还隐隐发热。 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会在这种迷香上栽跟头,舒璀错眼底冷漠,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老头和那姑娘不知所踪,而他还被如此暧昧地绑在了一张床上,背后之人的目的不言而喻。 一阵女人的笑声由远及近,舒璀错往外一看,只见那门无风自动,突然砰的一声,自己打开了。帷幔外多了一道曼妙的身姿看上去像是个身姿婀娜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浅红色的纱衣,只能堪堪遮住重点部位的那种轻薄款,她站在屋里也不靠近床边,只一个劲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听得舒璀错头皮发麻。 “你这笑声听上去可不像普通人。”舒璀错说道。 女人闻言不笑了,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床上人,因为有帷幔舒璀错看不清这女人的脸,只能感受到这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无比灼热。 “小相公,今晚是我们的良辰吉日…”女子的声音如泣如诉,柔肠百转,与她诡异的笑声不同,但同样让人头发倒立。 听上去像是个在井里泡了很多年的女鬼。 “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娘子。”舒璀错看着女人一步步靠近自己,他下意识蹙起眉头。他能想象到这个女人想对自己做什么,但他现在没有太大的反抗空间,不反抗就会被别的女人触碰,而他讨厌除了曲霏以外所有人的触碰。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化解这危机时,女人掀开了帘子。舒璀错一抬头看见了一张观音面,这女人脸上居然戴着一张观音面的面具,那要笑不笑的慈悲面容和她那一身大胆的装扮完全不搭,舒璀错差点被这反差膈应到胃里一阵翻腾。 “阁下竟然有本人绑人了,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舒璀错盯着那张观音脸问道,那女人一愣,先是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才伸手用她的手摸上了舒璀错的脸颊。 “小相公,今夜是我们的良辰吉日…过了今晚,妾身就是你的人了,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这女人说话的腔调也很有问题,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唱衰,带着六分幽怨,三分凄苦,一份不怎么听得出来的娇羞。 舒璀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别开头不让女人摸自己的脸,但在他的眼底已经有猩红逐渐积攒,被绑在床头的双手握成拳。他是没想到,这竹林里的幕后之人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想对自己劫色。 眼看着女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他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他干脆闭上眼睛,免得污了眼睛。 屋内烛光暧昧,偶尔会有一丝闪动。床上之人双手被缚,闭上眼侧着脸,绝色的容颜上带着几分隐忍和几分厌恶。女人手指一动,掀开了他的里衣,看着那露出来的一小片莹白的胸膛,隐藏在面具后的目光更盛。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虽然他杀了自己心爱的小宠物,但现在在他的美色之下,这点小不足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女人的人已经放在了他的腰带上,舒璀错的指尖闪过一道银光,束缚他双手的红纱顷刻间变成两截,就在他准备动手反抗的时候,刚刚关上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门外站着惊魂未定的曲霏,女人看着门外站着的曲霏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颤鸣。曲霏找到这里花了一些功夫,看着这周围婚房一样的布置她也能猜到什么。 “今夜是我的良辰吉日…谁也不能打扰…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女人的声音说到后面突然尖锐了起来,带着无法言表的凄厉,听得舒璀错耳膜疼。 女人轻功不错,在舒璀错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冲了出去,舒璀错只看到一道红影一闪便和曲霏打在了一起。 他心里一紧想要下床帮一下曲霏,谁知那迷香后劲太大,他双腿没有力气,差点跪在了地上,曲霏看见了他那边的动静,脸上担忧更甚:“舒璀错!!”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坏我好事的,都得死。”女人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在曲霏愣神之时,突然向她脖子处缠去。曲霏没遇见过这样诡异的事,一时间只顾得把那头发往外扯,但无论她怎么费力,那头发还是紧紧缠绕在她脖子上,她怎么扯都扯不开。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一阵窒息,摔倒在地的舒璀错也顾不得自己每次拖后腿的身体,手指尖的银钩射出,直指女人太阳穴。女人心里一惊,躲开了银勾,曲霏趁机一把把她推开来,缠在她脖子上的头发被迫撤离。 好不容易获得空气,曲霏捂着脖子深吸了两口气。她抬起头看着这个脸上带着观音面的女人,心里想起了系统给的那个任务,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个副本里的最终boss——玉凤娘娘。 关于玉凤娘娘的来历也十分凄惨,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曲霏可怜是可怜她,但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是事实,如果她刚才要不是侥幸碰到了机关,说不定舒璀错现在就已经… 已经被那啥了… 曲霏看了一眼玉凤娘娘半遮半露的身体,心里突然一阵恼火,也不知道舒璀错看进去了多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对舒璀错做到了哪一步。 她心里恼怒,浑身的气势就突然变得强盛起来。玉凤娘娘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后,突然一伸手,周围房子上挂着的红纱就像突然活了一般,纷纷想把曲霏给裹起来。 曲霏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划破红纱,脚下运起陈四教给她的步法,目光一聚,便把玉凤娘娘从那红纱背后给找了出来。但这玉凤娘娘毕竟是大boss,怎么可能被她知道菜鸟给治住。 屋子四周突然响起了她诡异的笑声,曲霏一愣,这声音不像是她一个人发出来的,就像是这四面八方到处都有人一般。 她警惕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戒备地看着玉凤娘娘。玉凤娘娘依旧戴着那张观音面,观音脸上挂着一抹悲悯仁慈的笑容,但曲霏并没有感受到她身上的佛性和人性,反而觉得浑身发冷,觉得这人身上满是鬼气。 舒璀错觉得不对劲,这个女人的招式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诡异招式,江湖上也没有这样的路数。 玉凤娘娘笑了一阵,突然站在房子的屋檐上不动了。曲霏仰头看她,却没想到有两条像蛇一样的红绫从地上蜿蜒而至,突然缠住了她的脚踝。曲霏急着挣扎,却直接被绊倒在地。 她想拿匕首把红绫划开,谁知这红绫异常柔韧,一时间她的额头上竟然溢出了冷汗,玉凤娘娘也正是这时挥舞着她长而锐利的指甲对着曲霏脸皮刺去。 “你的脸皮…给我吧…”还是那样凄厉如女鬼一样的声音,曲霏一时着急拿手去阻挡,看着那锐利的指甲近在眼前,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曲霏!”舒璀错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眼里的猩红占满了眼白看着玉凤娘娘喝道:“你敢动她试试!” 玉凤娘娘还当真停下了动作,她一脸痴迷地看着舒璀错,嘴里痴痴念着:“小相公,你别急,等我剥了她的脸皮,就来与你成亲…” 曲霏听她这样“深情”地叫舒璀错小相公,突然伸手也抓住了她的脚腕,把她绊倒在地。 再趁着她摔下去的一瞬间毫无防备,举起匕首,直接扎向了她的面具。 面具咔嚓一声四分五裂,而曲霏脸上的表情也随着面具破裂变得十分惊恐。 这张脸上没有五官?! 这还真他娘的见鬼了?!曲霏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她也不知哪来的一股神力扯开了脸上的红绫,连滚带爬地跑到舒璀错身边,不等站稳就把舒璀错一把抱起:“不行,见鬼了,咱们赶紧跑。” 舒璀错愣了一下,曲霏抱着他跑的慌忙,而他看着背后,那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也被吓了一跳,一个劲拍曲霏的背:“不行,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曲霏现在哪还听得到他的声音,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离这个可怕的观音庙。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远,曲霏看着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把舒璀错放下松了口气:“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她一想起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舒璀错被放下后却没有像她一张放松,而是皱着眉头觉得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诡异过头反而觉得不真实。 “我们应该是中了幻术,那女人不一定是真的。”舒璀错说道。 曲霏听的一愣:“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幻觉里,这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分不清真实与幻境。 “你是怎么找来的?”舒璀错问道。 曲霏想了想道:“我绕过那黑熊洞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座观音庙,看见那观音的时候我好像踩中了一块地砖…然后我就到这里了…”曲霏说着说着也觉得不对劲,她当时一走进观音庙里就碰到了机关,一碰到机关她就眼前一黑,在醒来她就到了这几座房子之间,然后就看见了那玉凤娘娘强迫舒璀错。 舒璀错听完她的描述,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两厢对比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发现观音庙的地点不同,观音庙里的机关不同。 他是听到一阵笑声然后昏迷过去,曲霏是踩了机关。 “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曲霏在旁边看着舒璀错低头沉思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这时她才注意到舒璀错身上的衣服是一身新郎官的喜服,红色的喜服衬得舒璀错肤白貌美,看上去就秀色可餐的样子。 这样的男人,是个人都忍不住。曲霏默默地想到,随后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酸啊。 舒璀错一愣,勾起了嘴角反问:“你是期待她对我做什么?”曲霏红着脸皱着眉看他,自己明明这么担心他,却没想过他还在这有风流债。看他这笑意盈盈的模样,莫非还是她坏了好事? “我才不期待,那可是个鬼。”曲霏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一想到那女鬼伏在舒璀错身上,她顿时觉得舒璀错都不能要了。 “她摸了我。”舒璀错淡定地说了这么一句。 佯装淡定的曲霏顿时就不淡定了,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说出口的声音都变了一个调:“你被她摸了?!” 舒璀错咳了一声,装作一脸柔弱可怜的模样点了点头,顺便伸手捂住自己憋不住勾起的嘴角。 “都怪你,谁叫你乱跑,长成这样,连个女鬼都不放过你。”曲霏一边嘴巴不停地数落着,一边把舒璀错的衣领拢的死紧。 “咳…你再收紧一点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有吗,我恨不得把衣服脱了把你整个头都包起来。”曲霏咬牙切齿地说。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舒璀错笑的愉悦,仿佛全然忘记了他们还置身在危险之中一样。曲霏被他笑的脸红,只当他疯病又犯了。 她把舒璀错包了个严严实实,扭头往回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色一变又回到了庭院之中。 红绫,红纱,红灯笼。那女鬼换了一身衣服,像是和舒璀错配套的喜服,她站在喜房门口,一副在等待什么的样子。曲霏刚一冒头,她就侧头看了过来。 曲霏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还是不敢直视那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怎么办。”她下意识地询问舒璀错,舒璀错用手指按了按嘴角也学着她的姿势探头去看了看:“要破幻境就和破阵一样,找到阵眼就可破。” “阵眼?”曲霏傻眼了:“我不会看…” “找阵眼其实很容易,在阵法中找其核心,与阵法息息相关的物品,或者找其最违和的地方就是。”舒璀错说完就看见那女鬼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开了,他拍拍曲霏的胳膊:“来了来了。” 曲霏直接抄起舒璀错,把他背在身上:“我现在看哪里都违和,找阵眼这种事还是交给你,我负责当你的坐骑。” 曲霏说这话的时候是半点不脸红,舒璀错抱着她的脖子嘴角再次上翘:“好,交给我。” 女鬼来势汹汹,曲霏左闪右躲差点就被那红绫编断腿。心跳越来越快,她的动作也开始有些颠簸起来:“舒璀错,快一点!” 舒璀错被叫的一愣,心思浮动。但又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赶紧把琦念抛之脑后:“我一开始醒来的地方是在那喜房里,你往那里去,说不定会有线索。” “那你抓紧了!”曲霏什么没有,就一身蛮力,在舒璀错指明方向以后,她冲着喜房跑了过去。 女鬼愣了一下,看清了他们的方向后,甩着红绫就追了上去。 曲霏一个跨步进了喜房随后借着舒璀错的腿把门给关上了。 女鬼在外面气地挠门,而曲霏则是一脸惊魂未定。舒璀错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给放下来。 他勉强站稳后就开始观察起了这间屋子。曲霏用背抵着门不让女鬼破门而入,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她的呼吸还没有平复下来,说话都带着气音:“你…快…快找…我不行了…” 舒璀错步子顿了一下:“你先撑住。” 曲霏一脸绝望,看着舒璀错穿着一身喜服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她是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男主拿错剧本了,她负责过关斩将,男主负责貌美如花? 不过关键时候倒一直是他救自己于水火,曲霏想到这里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但她冷静下来门外的玉凤娘娘却没有,一个劲地撞门不说,还用长而锐利的指甲抠门缝。曲霏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地抵挡着,玉凤娘娘意识到自己可能凭力气拼不过曲霏以后,转变了思路。 她开始哀切地哭了起来,曲霏一听到她的哭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偏偏她还不光哭,她还唱,唱负心汉,唱逼良为娼,唱洞房花烛郎不在,唱花好月圆妾彷徨…曲霏听得浑身发冷,冷不丁地想起了这个副本里关于玉凤娘娘的背景介绍。 这是个苦命的女子,生在了贫穷人家,爹娘把她养大就想拿她去换彩礼,全然不顾她还有个情郎。她平生第一次违抗爹娘的意愿就是在结婚当天和自己的情郎私奔,但谁知那个情郎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那人骗了玉凤,把她卖进了青楼里,玉凤叫天不应苦苦等待了许多年才等到了一个肯为她赎身的恩公。但这个恩公只是个贪图新鲜的,在有了更漂亮的女人后又把她卖了回去。 玉凤的一生都是凄苦的,到后面她积怨成仇,杀了自己的恩客从青楼里逃了出来,躲进了这片竹林。 竹林里的怪物都是她养的,她靠这些怪物吃人养毒,危害一方。 “我恨啊…我恨啊…”外面的玉凤娘娘用她尖锐的指甲挠着门,发出一声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曲霏整个后背都麻了只能催促舒璀错再快一点。舒璀错在屋子里转了转最后从床下找出了一把古剑,随后面不改色地劈开了那喜床。 喜床裂成两半后,曲霏发现这四周的空间突然晃了晃,她一睁眼他们又回到了竹林之中。 四周没有什么庭院也没有什么喜房,只有竹林和一座破败的庙宇。 庙宇里有一座观音像却没有头,观音像上方的房梁上全是蜘蛛网和灰尘,庙宇四周的墙也破败的全是漏洞,这和他们第一眼看见的庙宇有很大差别。 曲霏警惕地看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什么穿着红衣的女鬼以后她才松了口气。 舒璀错把古剑拿在手里转了转,看着眼前红色的喜床脸色未明:“所有幻象都是假的,这张做工精细的喜床就格外突兀。” “谢天谢地。”曲霏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自己真的会被那女鬼挠死。” “还没完。”舒璀错说道,他看向不远处闪过的一道人影。曲霏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她拽了拽舒璀错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咱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舒璀错侧着脸看了曲霏一眼,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道:“你就不怕我也是幻觉吗?” 曲霏突然听他这么阴森森的来一句吓的赶紧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舒璀错忍了又忍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 听着这笑声,曲霏明白自己是又被耍了,她恼怒地看了舒璀错一眼:“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嘛,待会你自己走回去。” 舒璀错这才停了笑,用手指按了按嘴角努力地摆出一脸严肃:“你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曲霏都气笑了,又扭头往回走,在舒璀错面前站定转过身:“喏,自己抱好。”舒璀错伸手,曲霏直接把人给背了起来。 两人走在这阴森森的竹林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曲霏就会停下脚步。舒璀错偏头瞅着曲霏,只觉得曲霏脸上每一个小表情都让他无法割舍,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心里荡漾着,舒璀错把脸埋在了曲霏肩膀上。一个细微的动作把曲霏吓了一跳,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舒璀错闷着声音:“有人在后面,你别回头。”曲霏被吓到了,也僵住了头不敢往回转,舒璀错趴着无声地笑,得寸进尺地在曲霏脖子上蹭了蹭。 月黑风高夜,竹林里静寂无声,曲霏背着舒璀错慢慢走着,走着走着她突然笑了出来:“我发现,无论是在幻境里还是幻境外,都是我背着你走。” “好像可以背一辈子一样。” 舒璀错心中一动:“哪有姑娘背男子一辈子的说法,要背,也换成我。” “伤好后,我背你一辈子。” 曲霏听过各式各样的情话,也看过舒璀错各种聊骚,但他这一句话却突然击中了她动摇的心,她一脸不在乎地切了一声:“就你这病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但在舒璀错眼里,曲霏偷偷发红的耳朵格外诱人,想咬。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舒璀错并没有撒谎,他们后面的确是有人跟着,曲霏走了一段距离也察觉到了,虽然她内力微薄但五感也比之前有了很大提升。 她能隐约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心里一紧在某些方面又松了口气。 有脚步声,不是鬼。 “如果我没猜错,你才是玉凤娘娘本人吧。”曲霏突然站定了大声说道:“有本事装神弄鬼没本事用真面目示人吗?!” 跟在他们身后的脚步声在听到曲霏的喊话后也停了下来。曲霏转过身看见了一个身影从林子中慢慢走出。 那是一名面容苍老的女人,她面色不善地看着曲霏二人:“丫头,你可知坏我好事是什么下场?” 曲霏沉着脸并没有回复她,这个玉凤娘娘的正面目比她想的要苍老不少,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使她能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样一个像巫婆一样的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她背后的舒璀错,让她没来由的胃里一阵翻腾。舒璀错也在看清了这玉凤娘娘的真面目后,脸上露出了难以忍受的神情:“我居然被这种东西给碰了?!” 曲霏原本还紧张呢,听他这么不敢置信的一嗓子直接破功,她一想到舒璀错的洁癖和挑人症,就知道这人现在的内心可能很是精彩。 “小相公,别走啊,留下来,你要什么都给你。”玉凤娘娘的目光穿过曲霏落在舒璀错脸上,刚刚还冷血无情的声音突然变得柔情百转,不过她毕竟是个人,比起之前那女鬼哀怨的声音听上去要正常多了。 不过同样很恶心。 舒璀错快要受不了了,他捂住自己的嘴忍住自己心理上的不适,曲霏也察觉到了他的情况,一时有些为难:“我们已经打破了你的幻境,你跟上来,不怕我杀了你吗?” “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你有没有杀人我一闻就能闻出来,就你还想杀了我,真是痴人说梦。”玉凤娘娘一声巫婆一样的打扮,说着话还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了一根长长造型诡异的笛子。 曲霏看着那根笛子直觉不好,他们破了她的幻境,以这人的秉性是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的,这根笛子是她的最后杀器,说不定会出现什么让人难以招架的招数。 “那是虫笛,一般是苗疆巫师用来养蛊用的。”舒璀错眼力好,一眼就给认了出来。但认出来的同时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讨厌一切污秽丑陋的东西,特别是虫子:“快跑,这玩意召唤出来的虫子都是带毒的,我们现在的情况很难对付。” 曲霏听他的话,拔腿就跑。但玉凤娘娘哪是那么和善的人,她精通奇门遁甲,这片竹林也是她设下的阵法,曲霏不管怎么逃最后也会像鬼打墙一样回到原处。她决定不再消耗自己的体力。 她把舒璀错放在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随后站在了他身前:“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搏一搏了。” 舒璀错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曲霏决定破釜沉舟后,那玉凤娘娘冷笑一声把笛子放在嘴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曲霏以为她的笛子坏了正想庆幸,就听到背后舒璀错的声音:“右边。” 她猛地往右边看去,只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爬出了一跳毒蛇,曲霏最怕蛇看见蛇就腿软,这蛇也看出了曲霏的怂样一脸嚣张,大摇大摆地往曲霏的方向滑了过来。 在这种生死存亡时刻,人类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总是会本能地生出一股爆发力。她拿起剑直接一剑砍了蛇的七寸,为了防止它死而复生又多砍了几刀。 解决完了蛇,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舒璀错又道:“左边。” “左脚前面。” “右手竹竿上。” “左边离你不到半尺。” 事实证明这玉凤娘娘的笛子并没有坏,无数毒虫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模样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曲霏砍蛇砍的已经麻木了,她为了防止这些毒虫不近舒璀错的身使出了浑身解数。 在一次又一次砍下毒虫时她总觉得自己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就像是冥冥中技能又提升了一样。 舒璀错也看见了她的进步,嘴角微微勾起。不过现在不是自豪的时候,他的女人正在为了他和那些她最害怕的东西搏斗,他要是再继续稳下去,局面可能会稳不住了。 他的手指勾了勾,银勾在他黑色地手套上不断变化,他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缓慢,但手指却异常灵活,就像是在不断地编织某样东西。 玉凤娘娘看曲霏招架困难,脸上已经挂上了胜券在握的笑容:“丫头,武艺不精就再回去学两年,你男人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说着就趁着曲霏回身乏术的空挡冲着舒璀错就攻了过去。曲霏神色一惊,动作刚停下,几只毒虫就爬上她的腿狠狠咬了一口。 但她却并没有停下她回挡的动作,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舒璀错先死。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舒璀错并不是那美娇娘,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兔儿爷,他看着那玉凤娘娘冲过来只是一扬手,黑色的手套上缠绕着根根银丝,玉凤娘娘还以为他是彻底放弃投降了,正自得着,谁知舒璀错两手一收,两边的竹子突然倒了下来。 玉凤娘娘心里一惊向旁边躲去,这一躲却又正好跳入了舒璀错的另一个陷阱,那里地上突然冒出来一张大网,把玉凤娘娘结结实实地给网在了里面。 但也许是舒璀错内力耗尽,这张网只是暂时地把人困在里面,并没有伤害到玉凤娘娘。玉凤娘娘也知道已经到了舒璀错的极限,所以她也并没有惊慌,只是挣扎着企图从这张网里跑出去。 如果让她这样继续挣扎下去,破网易如反掌。舒璀错扭过头急呼:“曲霏,快!” 曲霏一愣,她明白舒璀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并没有杀人的经验。或者说她原本是活在法治社会的良民,突然让她动手,她的内心承受不了。 她努力说服着自己,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和现代世界不同。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杀个人怎么了,现在你不动手,死的就是他俩了。 曲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只觉得自己手里的剑有千斤重。 “曲霏!”舒璀错看着玉凤娘娘很快就要挣脱出来了不由得催促,玉凤娘娘也看到了曲霏的犹豫她大笑着说道:“丫头,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杀只鸡都要抖两抖,你可别费这功夫了。你与其杀了我,不如痛快点放手,把这个小相公让给我,我给你一条生路。” 曲霏的内心仿佛划分成了两极,她夹在中间备受煎熬。眼瞅着玉凤娘娘就要跑出来了,曲霏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拿着剑冲着玉凤娘娘刺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值得庆幸的是,竹林里没有月亮,曲霏看不见喷出来的鲜血,她握着剑柄的手一颤,听到了玉凤娘娘疯了一样的叫喊声。 不过她也没有癫狂多久,因为曲霏刺对了地方,很快她就没了声,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曲霏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握着剑柄的姿势,良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舒璀错出声惊醒了她,她才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了舒璀错。 舒璀错向她招了招手,曲霏走过去,腿一软跌进了他的怀里。舒璀错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她该死。” 舒璀错没有哄过人更别提去专门安慰谁了,他抱着不断颤抖的曲霏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办法,他只能把抱着她的手在收紧一些,让她此时此刻慌乱的心能再安稳一些。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曲霏的脸色惨白,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水迹,作为一个新社会里的大好青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结束别人生命的一天。 她还是个文静内向的姑娘,性格中或许有一些要强的成分,但上限也不会很高,她怕蛇,怕鬼,恐高还晕血,她只是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闪光点的姑娘,她的愿望也不过是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但从她把剑捅进人的身体里那一刻起,她原本纯善的灵魂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纯粹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的种子从此埋在了她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 这是个无比真实的游戏世界,里面的人会说会笑会流血流泪,她无法再用这只是个游戏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她想活下去,想和舒璀错一起活下去,她必须成长起来,她必须去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常识。 在这个世界,杀戮不过是一种方式,一种能让事情更快得到解决的方式。 “你以前胆子可是大的很,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舒璀错拍了拍曲霏的后背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但这一句却让曲霏愣住了。 舒璀错会不会因为她的反常而怀疑她已经不是原主,如果让他知道的话,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她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人,但她从舒璀错和旁人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也能拼凑出一个,冷面无情,武功高强的女高人形象。 她现在是不是太菜了? 又胆小,又磨叽,还总是说一些傻逼的话…她可能早就暴露了吧?!她不会用武功也不懂这个世界的规矩,舒璀错明明是个半残人士还总是要照顾她的感受,她…太没用了。 舒璀错感受到了曲霏突然低沉下去的情绪,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可不想在这过夜,麻烦你受点累,背我一程?” 曲霏也想到了他们旁边还躺着玉凤娘娘的尸体,顿时也难过不下去了,赶紧起身把舒璀错背在了背上。至于打倒boss的最终战利品她也没什么心思去摸索了,背着舒璀错就想离那具尸体远一点。 玉凤娘娘虽然死了,但这个竹林的机关却并没有解开。曲霏背着舒璀错绕了一圈无果最终还是回到了那破庙中,准备凑合一晚第二天再起身找阵眼。 而就在她去拾柴烧火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人的呼救声,声音来源好像就是破庙后面的地板下。曲霏放下柴火搬开石板,这才看见了被玉凤娘娘关着的父女二人。 这玉凤娘娘有拿活人炼药的习惯,这地洞是她专门用来关人的地方,只能从外面开,里面打不开。这两人被她绑着当备用药引,还好曲霏回来的及时,要是她没有转到破庙,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想想也是人间悲剧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老头先爬了上来,随后就转身去拉他女儿。 他女儿一露头,曲霏脸上的神色一怔,无他,这姑娘和她长的有八分像,除了眼角眉梢细微处有些差别,晃眼一看不就是她的另外一个翻版。 老头把女儿拉起来后,两人一起看向曲霏也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两人就反应了过来,齐齐向曲霏作揖。曲霏连忙推辞,心里却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孩和自己长的那么像,莫非是某种暗示。 说明了情况后,曲霏带着两人进了破庙,自己弄好了火堆后就坐到了舒璀错旁边查看他伤口的情况。舒璀错垂着眉眼看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脚打量,眼里没有一丝不耐。 老头看着他俩的相处模式,也隐隐猜出了他们的关系:“二位难道是夫妻?” 曲霏刚想否定,但一想到她和舒璀错的相处模式如果否认的话也很难解释,干脆就点头认了。 舒璀错因为曲霏的默认,心情很好,用手指勾着曲霏的头发把玩。曲霏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把把自己头发抽回来,还瞪了他一眼:“都是因为你,我们被困在林子里出不去了,你还不想办法?” 舒璀错刚想开口,老头却赶紧说道:“不是恩公,不是恩公,恩公是我求着进来的。”他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曲霏讲了一遍,曲霏这才明白了舒璀错是为了帮助这个老头找女儿才进来的。 老头还拉着女儿的手哭:“我早年身体不好又忙于事务一直没能有子嗣,直到不惑之年才有了这么个女儿,女儿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女孩听她爹这么说,她也跟着哭,两人哭做一团,曲霏也有些动容。她是个很容易感伤的人,最见不得人间的悲欢离合大喜大悲,只是同情之余,她却总觉得这姑娘和自己有某种缘分。 这个竹林是副本,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这个老头和女孩看上去像是巧合出现,但说不准是某种剧情安排。 特别是在这个女孩和自己长的特别像的情况下。 曲霏见父女两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她戳了戳舒璀错:“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姑娘和我长的有点像?”她本意是想引起舒璀错的怀疑,谁知舒璀错一脸疑惑:“有吗?” “不像吗?” “像吗?” 曲霏愣了一下看着舒璀错认真的表情意识到他并没有在逗自己,他是真的看不出来。也许在他眼里,自己真的是那独一无二的存在,常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是这么个道理。 怎么办,她好像又被撩到了,曲霏按了按心脏的位置,一脸无奈。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没了玉凤娘娘的阻碍,几人很快找到了阵眼。走出了竹林,曲霏迎面看着竹林外的天空,差点没流出辛酸的泪水,明明只是过去了一天一夜,她却感觉自己就像在竹林里过了好几年一样。 这种副本太恐怖了,进一次折一次寿,再来几次人就直接暴毙了。 休息了一晚舒璀错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不需要曲霏背着也能慢慢行走了。 两人在竹林外与老头父女告别,直到他们临走前,曲霏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白芊芊。 曲霏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这大概就是命运吧,女主在这个时候还没有闯入江湖,没有加入门派,也还没有失去自己的父女。和那几个尚未成长起来的男主相比,她还要小一些,脸上全是对自己父亲的依赖和对这个世界的懵懂。 他们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完成了系统布置的两项任务,她一大早就听到了系统邮箱的叮咚声,应该是奖励到了。 曲霏看着他们二人走远,转身就伸手掐舒璀错屁股。舒璀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曲霏也面无表情地回看回去。 对视良久,舒璀错伸手捏了曲霏的脸道:“胆子大了?” “这是惩罚,谁让你到处乱跑的。”曲霏十分理直气壮,想起自己回到小屋里没看见舒璀错时的担惊受怕,顿时觉得自己揩他一点油也不算什么。 舒璀错也知道自己理亏,不和她计较,扭头往前走。曲霏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迎着光地侧脸。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并排着一起走,曲霏不矮,在这个时代的姑娘中,曲霏的身高已经是鹤立鸡群,但舒璀错却比她还要高几分,大概半个头的高度。俗话说高个子的男生会让女生比较有安全感,虽然舒璀错是个病秧子,但这样并排着走着,余光里看着他瘦瘦高高的身影,曲霏的内心的悸动就从未停止。 也许是因为吊桥效应?在竹林里发生的种种一切,让他们心惊肉跳之余,无意间也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她看着舒璀错也总算是不是亲妈看自己儿子的目光了,对于他是不是冒出的问题发言她也不是那么反感。 有时候还会突然心跳加速,想想还挺刺激的。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曲霏红着脸在脑袋里胡思乱想,过了一阵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劲,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这只是竹林后遗症而已,并不是喜欢,过两天这种莫名的好感就会消退下去吧。 平常心平常心。 而舒璀错则也是在偷偷观察着曲霏的表情变化,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眼里满是愉悦。 … 回到了后山的小屋子里,曲霏先是出门去买了吃食回来,填饱了肚子才好办事。曲霏在避开人群的地方偷偷查看了自己两个任务的奖励。 分别是中级内功秘籍一份和一件金丝软甲,金丝软甲算是一件比较厉害的装备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曲霏啧啧了两声,想到自己之前系统发的那些抠门奖励,觉得自己这次的手气还算不错,有这软甲在,安全系数直线提升。 她把软甲拿出来看了看,发现这玩意从外观上看上去和普通的内衫没有什么区别。可能这就是游戏武侠和现实武侠的区别,反正在现实中,曲霏可不会认为这么小小一件单薄的衣服就能防刀防枪,虚拟的还是虚拟的。 曲霏把中级内功秘籍融汇贯通以后,感觉自己的动作感知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她走在路上甚至能感受到风的流动方向,看到一棵树上每一片叶子的转动。 曲霏觉得中级已经很厉害了,真不知道高级会是什么样子,难道她真的能成为话本中所说的武林高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两人休息了半天,曲霏不放心舒璀错的伤,勒令他在床上休息,舒璀错午睡了一会,醒来就听到了屋子外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在舒璀错休息的这段时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突然到访。 … “陈四!”曲霏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找过来的。” 陈四笑眯眯地看着曲霏:“只要主上在的地方,就算是天涯海角,属下也会找到主上。” 这话说的,曲霏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陈四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他和天一十六他们虽然同属天字绝杀门,但他又和他们不一样,他看上去不像个暗卫,却比任何暗卫都厉害,他只听命于曲霏,除了曲霏,就算是舒璀错也无法奈何他。 这种腹黑忠犬的性格让曲霏有点头疼,陈四太神秘了,根本不是她这种菜鸟能驾驭的住的,但是赶他走的话也不合适,陈四这种人就像是那种生气了表面上笑眯眯背后捅你一刀的人。 不过现在想那些也没有用,曲霏赶紧上前问他:“你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这几天你去哪了?”曲霏是真的担心林晏他们,林晏还带着个檀书,秋广熙身边还有他的师妹,他们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曲霏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陈四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遇到危险,林大夫和秋少侠的功夫足以自保,天一也在他们身边,现在正在向狼虎山赶来回合。” 曲霏听到这样的消息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他们没事就好。” “属下这几天除了去找天一他们汇合,还找了时间去查明了这狼虎山的情报。”说到这里陈四顿了顿又说:“这狼虎寨其实也是魔教的暗中势力,狼虎寨寨主其实就是魔教堂主。只是…是反对派的人。” 曲霏其实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也去山贼中打听了一点情报,也知道了这个狼虎寨其实是魔教的的分部,只是现在这个消息再次由陈四嘴里说出来,她才觉得可信。 “反对派,维中派,保守派,是怎么划分的?”这是曲霏从哪些山贼嘴里打听到的三个名词,她对这些名词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正好可以询问陈四。 陈四也不会对曲霏有所隐瞒:“反对派支持魔教分裂,他们反对现任教主的一切行为和政策,行为比较激进。” “保守派是维护现任教主和前任教主的人,不支持魔教分裂,严格按照前教主制定的教规办事,办事行为比较慎重。” “维中派则是夹在两派之间,两边都不支持或者两边都支持,这部分人比较多,都处于观望状态,不到火烧眉毛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之前他们不会出手…举个例子,就是符萍他们那样的人。” “懂了。”曲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舒璀错是教主,我们也是他这边的人,自然以他为核心,所以这些反对派的人很有可能会看我们不顺眼。” “没错,不过可能不止不顺眼这么简单。狼虎寨的寨主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我们在附近,要是被他给抓到,我们可能会被反对派处理掉。” “死路一条吗?” “不止,可能会死的丰富多彩。” 曲霏的脸瞬间就绿了。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狼虎寨寨主也就是魔教堂主顾涛,此人心机深沉为人不苟言笑,小心谨慎,是个厉害角色。 这样的人才没有待在魔教总部而是待在狼虎山,据说是狼虎山上有值得他挂念的东西。而这东西有可能是一处秘宝,也有可能是一个人,据说只要让他得到这个东西,他的势力就会如日中天般扩大。 不过现在也没人能把那东西从狼虎寨中找出来。 “你知道这三宝山为什么叫三宝山吗?”陈四看着曲霏说道。 曲霏摇了摇头看他。 “所谓三宝,一宝是这山水,二宝是山上的珍禽,三宝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宝物。” “这个传说是早些年就存在的吗?顾涛到底在狼虎寨待了多久?”曲霏有些诧异。 “倒不如说狼虎寨就是顾涛为了寻宝而创立的。只是现在规模大了,目标也没有那么明确了。”陈四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顾涛这个人不好对付,但这件宝物是他唯一地软肋,我们要是比他能提前找到,说不定能以此威胁他。” “这也的确是个办法。”曲霏皱眉沉思,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根本不是顾涛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现在要尽可能的避开锋芒,智取为上。 “但我们现在对这个宝物一点苗头都没有啊,该怎么去找?”曲霏提出了关键性问题。 “其实在我们来之前,顾涛已经找到了线索,就在三宝山脚下一块巨石下。” “巨石…”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让人来排查你们,就是忙着找人想办法撬开那块巨石。” “……我还以为是我们隐藏的很好。”曲霏摸了摸鼻子,现在想想她和舒璀错的存在近乎高调,是个人就会怀疑他们,但顾涛这么久没有来查过他们。一定是被别的东西分了神,没空来管他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的…”曲霏狐疑地看着陈四:“要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主上,我真怀疑你是反对派派来的间谍。” 陈四又笑了,他长相一般,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只狐狸:“暗卫需要精通的工作中,搜查情报也是很重要的一项。” 曲霏不可置否,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那你有没有通知林晏他们什么时候在哪里与我们汇合。” “属下与林大夫他们交谈过了,约定在两日后在此处见面。” “那就好,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先去把那宝贝给挖出来吧。”曲霏一撸袖子,眉眼间露出了几分坚毅的神色,陈四定睛看了看,觉得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曲霏好像有了些改变,但具体是什么改变,他却看不出来。 “除了去挖宝贝,我还得拜托你一件事。”曲霏看着陈四,表情十分认真。 陈四也收了笑看着她:“您说。” “你教我怎么使用内力吧。”曲霏眼巴巴地瞅着陈四,那表情要多陈恳有多陈恳。 陈四愣了一下:“主上想学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主上不嫌弃暗卫的修炼方式,属下定当知无不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曲霏拍了一下陈四的肩膀,自己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你教我练练轻功?” … 曲霏在院子里练习轻功,舒璀错一副午睡刚醒的样子从屋里走出,他披着一件绛红色的外袍,一头浓墨般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他背后。他先是看了一眼院子里摆着的石墩子,然后才看见那个在石墩子上走的摇摇晃晃的人。 “主上,凡事若想成功,首先您就要克服对它的恐惧,您只有不畏惧摔倒,才能站的更稳。”陈四在一旁用四平八稳的口气教导,曲霏也是一头汗地努力维持着平衡。 陈四说的鸡汤她当然知道,但克服内心的恐惧却并不是能一朝一夕做到的。现在不过是踩几个石墩子而已,后面要是想要飞天遁地,她还要站到更高的地方去。 舒璀错站在屋檐下,看着曲霏摇摇晃晃却坚定的背影,心里有几分欢喜。她果然还是在乎的,竹林中的遭遇让她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与外界的差距,她想要提高自己也是为了在下次遇见女鬼时,她能跑的从容不迫些。 他看了一阵后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陈四的目光从曲霏身上落在他的身上,一边打量一边赞叹。 主上当初会看上舒璀错绝对不是偶然,就舒璀错这张脸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足够虏获人心了,当然舒璀错也绝非只是脸长的好看,这人的心里也是五彩斑斓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花里胡哨五彩斑斓的,越是剧毒危险性大的。 “你醒了?”曲霏单脚踩在石墩子上看着舒璀错,舒璀错仰着脸看她,这种从下往前看的角度让他觉得很新奇,他伸手抱住了曲霏的腿:“你在练习轻功?为什么不叫我?” “因为你需要休息,有陈四在就够了。”曲霏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有人在不要无所顾忌地撒娇,注意影响。 然而舒璀错要是会注意影响他也就不是舒璀错了,他干脆把曲霏从石墩子上抱了下来,伸手拉住曲霏的手:“这种轻功我也会。” “我知道你厉害,但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早点康复。”曲霏感觉自己完全就像是在哄孩子:“我练练身手,万一哪天又被追了,我能抱着你跑快些。” 曲霏说完她自己没忍住笑了,舒璀错撇了撇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当然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被曲霏抱来抱去有什么问题,但当他感觉自己的某些方面被看轻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爽。 名为男人的胜负欲在内心作祟,他勾了勾唇角:“你怎么知道我抱着你跑不快?”他说完这句话,就伸手把曲霏打横抱起。 曲霏一惊,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她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抱着舒璀错的脖子。 她被这个公主抱的姿势弄的面红耳赤,但嘴上却还要担心舒璀错的伤势。舒璀错自己却并不在意:“我的伤早就好了,只是稍微有点迟钝。” 为了证明他自己说的没问题,他抱着曲霏走了两圈,一点劳累的迹象都没有,十分轻松。曲霏差点就被他理直气壮地样子给说服了,但一想到这个羞耻的姿势,她又有些难为情了:“好好,我知道了…你快放我下来。” 舒璀错知道她在外人面前比较矜持,但他就是喜欢曲霏害羞的样子,于是不但没放开她,还抱着她运起轻功两三下跳到了房顶上去。 这期间曲霏自然是惊呼不断,两只手更是紧紧地抱住了舒璀错的脖子。 陈四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去的二人,内心却有几分好笑,这舒璀错还真是一分一秒都不会浪费,是以前渴望的太久,所以现在才变本加厉的吗?不过话说回来,他作为一名单身汉,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自从舒璀错的身体一天天康复,曲霏也逐渐发现自己也越来越无法掌控这个人了,虽然之前也没有,但他安安静静躺着地时候让她比较安心。 现在他不但不躺着甚至还能跑能跳,还能抱着她飞。 曲霏以前见过的轻功都是在电视剧电影里,那些大侠扑棱棱上去又扑棱棱下来,看上去十分潇洒而且非常方便。但当她自己被迫体验一把轻功后,她就像是被人强行按在了游乐园升降机的位置上,一会咻的悬上去一会哐的掉下来。 失重感自始至终环绕身侧,曲霏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舒璀错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害怕,他停在了房檐便没有再动,他伸手碰了一下曲霏的脸颊,这才让曲霏紧闭的眼睛颤巍巍地睁开了一条小缝。 舒璀错稀罕地看着这条小缝,心里又起了更多逗弄的心思,只是曲霏睁大了眼睛,看清了她眼里的水色之后,他又突然不忍心了。 “你既然怕高,就不用学一些腾空之术了,学一些步法就好。”舒璀错扶着曲霏的腰,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给她一些安全感。 曲霏泪眼汪汪地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刚一动,脚底下的瓦片就卡擦响了一下,直接把人吓的整个都僵住了:“你别动别动。” “我带你下去?”舒璀错问道。 “不不不,先别动。”曲霏不想再体验下落感了,即使能平稳着地她也受不了了。 两人索性在屋顶坐了下来,陈四在屋檐下仰头看他们:“你们要在上面待多久啊?” 曲霏白着脸,心想她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她有心学习轻功就不能再继续恐高,她大着胆子往天空看了一眼,随后又往下一看。这一看脸上又刷白一层,脑袋里一阵眩晕。 她往后一靠,此时她也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了,闷着头往他怀里一钻颇有些自闭的念头。 而被她突然钻了个满怀的舒璀错则有些受宠若惊,这还真是意外之喜,要不以后天天带着她去练习轻功好了。 陈四在屋檐下看的一撇嘴心想这舒璀错还真不要脸。 等曲霏放平了心态以后,她才开始慢慢接受这个屋子的高度,她坐在屋顶上仰头看着天空上丝丝缕缕的白云,低头看在四周忙忙碌碌的人群,清风拂面意外的还有几分惬意。 “不怕了?”舒璀错问了一句,曲霏听到他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身上,大惊之下她赶紧坐直身子想要和舒璀错拉开距离,谁知舒璀错长手一勾,又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曲霏反抗不及时也只能红着脸埋在他怀里。 舒璀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是她十分熟悉的味道,药香中还混有一股其他的奇异的香气,有些陌生但也并不难闻。 “我们该下去了。”曲霏靠了一会还是觉得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谈恋爱影响不太好,她还是拉不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舒璀错很亲密。 一方面是不好意思,还有一方面是她不明白自己现在对舒璀错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就算她真的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但就凭这几分好感就说喜欢微妙也太过牵强。 舒璀错指了指远方,那里有一条下山的路:“你不是要去找宝物?” 曲霏想到自己刚刚和陈四的谈话被舒璀错听了去,只能点点头:“等我分拿点装备准备一下再去。” 舒璀错觉得没有什么准备的必要,但还是听话带着曲霏落到了院子里。 刚一落地,曲霏就由不得感叹,游戏世界就是游戏世界,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还能稳稳站定,牛顿知道了不得拍棺而起。 她看了一眼陈四又看了一眼舒璀错:“那我们先吃点东西,吃完带着工具去看看。” “属下听从主上安排。” “嗯。” 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在她面前死皮赖脸的人在陈四面前倒是明白端着架子,只是陈四也并不是很把他这个魔教教主当一回事,两人看上去关系并不好,碍于她的存在,勉强维平而已。 … 三人吃完饭这才拿着工具下了山,他们刚一出门就受到了后山居民的围观,曲霏刚来的时候,他们当她是带着自己丈夫来逃难的俏媳妇,现在她旁边又多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又让人觉得他们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曲霏把工具藏在布袋子里装作出去随便走走的样子。 这光天化日的,他们要是真那样明目张胆地去挖顾涛的宝物,她怕他们还没到就要被绑去当奸细论处。 “我们先去看看情况,我觉得既然顾涛已经知道了地方,那石头周围必定会有防守。”曲霏偷偷对两人说,然后为了避开周围探究的目光故意选了一条远离人群的路。 舒璀错对曲霏的提议无条件赞同,跟着曲霏走了一段距离后,就看了那块屹立在山脚的巨石,被称为巨石的石头还真不是夸大其词,曲霏觉得这块石头就有好几个人高,并不是她脑海中想象的体积。 巨石周围也不出她所料有几个山贼打扮的守卫在四周转悠。看他们的神情,貌似也是不知道这巨石底下的秘密的,都不知道寨主为什么要他们去守着一块石头。 曲霏换了个角度继续观察,顾涛得到了线索以后也对这块巨石动了手,巨石上有被敲击的痕迹,巨石底下也被挖开了一点点。但巨石十分结实,底下的泥土也硬得发指,顾涛在不动用狼虎寨所有人力物力的情况下想要把这块巨石挪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开始好奇这底下到底压着什么了。”舒璀错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兴味,他总是会对这些未知的极具挑战性的东西充满了兴趣。曲霏把他按住,不让他去打草惊蛇:“待会我们想个办法把这些人给支开吧。” “这事属下来做。”陈四接下了任务。 曲霏又看了一眼舒璀错:“我们拿着工具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很难移动我们就不费这功夫了。” “试试。”舒璀错嘴里说着试试,眼里却是志在必得,在魔教教主眼里没有什么不能成的事,要是有,他也会让它变成没有。 陈四打扮成山贼同伙把那些在四周游荡的守卫给忽悠走了,曲霏赶紧带着舒璀错上前去观察了一下巨石。 “那天我们从山脚上来居然没看见这东西,这么一看还真是壮观。”曲霏仰着头看这有两层楼高的巨石惊叹:“这石头扁平,要是中间有道缝的话,就是一扇石门了。” 舒璀错伸手向巨石拍了一掌,石头纹丝不动,他的手隐隐作痛,曲霏看到他的神色有些想笑:“你干什么呢,真以为能拍碎不成?” 舒璀错把手交给曲霏让她给自己吹吹,眼里却闪烁着亢奋的光:“这石头里是空心的,说不定真是一扇石门。” 曲霏给他呼呼的动作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巨石:“既然是座石门,那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 舒璀错眯起眼睛:“再找找。”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既然是一座石门,就必定有不是那么严丝合缝的地方。曲霏扒在石头上找了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打开这座石门的地方。 她往巨石脚下看了一眼,那里已经被顾涛的人挖出了一个深坑,从坑中可以看出这块巨石埋的有多深,几乎挖不到头。要是他们也效仿顾涛他们挖坑的话,估计挖到猴年马月去也挖不出什么东西。 “这里好像有一小块陷下去的地方。”舒璀错在石头表面上找到了一块不起眼的凹陷,曲霏凑过去一看,觉得这处凹陷并不自然有人为的痕迹。 曲霏除了一块凹陷处又找了其他地方,但奇怪的事这块大石头上虽然有被风吹雨打的狠厉,但没有任何一处能像刚才那处凹陷的那么明显深入。 曲霏由此断定这处应该就是钥匙孔所在,想要打开这扇石门必须要寻找到它的钥匙。但是这个石门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伫立了多久,要是真有配套的钥匙,也不知道还能否保存如初。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难处,去寻找一把不知去处,不知形状,不知年岁的钥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曲霏又用别的石头硬物试了试,都无法塞入这个凹陷之中,无法塞入,也就无法触发机关。 石门巍然伫立,曲霏和舒璀错只能望而却步,他们的计划因为缺少一把关键钥匙而暂时搁浅了,曲霏算了一下时间,感觉那几个守卫也快回来了,索性放弃挣扎,拉着舒璀错的手准备回去再想办法。 两人与陈四会合,商量了一下,并不打算立即回到狼虎寨中,他们来这三宝山这么久还从未去周边的地方上看看。曲霏听陈四说在离三宝山不远的地方有个来福镇,他们可以到镇上去转转。 曲霏早就厌倦了在寨子中的生活,此时听说有个镇子可以逛逛,立刻来了兴致,她期待地看着舒璀错,而舒璀错也看着她:“你又想吃包子了?”他就知道这人肯定已经对粗茶淡饭厌倦了,听到包子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肤浅,我们这叫做深入人民群众,打听情报。” 舒璀错不可置否,他看着曲霏大模大样地背着手走在前面,眼里无意间透出几分温和,曲霏在他面前看上去放开了一些,也终于透露出了几分她的真性情。 挺可爱的,他想。 … 来福镇的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比起湘江城来说规模还是小了点,起码走在路上能看到的商铺种类,茶楼酒馆都少了些。 曲霏走在前面看着四周叫卖的小贩,眼睛满是被久拘后突然释放的新鲜和快乐。舒璀错落后她两步,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而陈四则是一进镇子里便以打听情报为理由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肩并肩地走在大街上,街道周围人来人往,曲霏却偏偏只留意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他腿脚不方便的时候坐在轮椅上,曲霏推着他也没有那么尴尬,但现在两人肩并肩并排着走着,她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上次上街还是穿着女装呢…”曲霏突然想起了这一茬,笑弯了眼睛:“我还记得那天刚把你推出去就有不少男子红了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倾国倾城~” 面对曲霏的调侃,舒璀错哼了一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现在我站在你身边,没人能把我误认成女子,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你的相公。” 曲霏听到相公两个字一时间手也忘记了抽回来,她有些尴尬地瞪了舒璀错一眼:“乱讲,你离我远点,不要让人误会。” “我拒绝。”舒璀错强硬地把手指穿插进曲霏的指缝间,他垂着眸,目光中是能令人沉溺的情意:“我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曲霏很没出息,最听不得美男讲情话,虽然台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中二,但她的心脏也是一如既往地砰砰跳个不停。 真是没救了,要是这家伙天天来这么两回,她怕自己还真的会把持不住。 要不…还是再把他腿打断一次吧,说不定再断一次他就没那么会骚了。 … 曲霏逛街讲究务实,比起街上的杂耍叫卖,她更喜欢直奔主题,这几天天气有些转凉了,她又给自己和舒璀错置办了几套秋装。让舒璀错试衣服的时候,她才勉强找回了前世玩换装游戏的快乐。 毕竟舒璀错长的好又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都养眼,以至于曲霏花钱的时候一点也不心疼,给舒璀错买了好几套,舒璀错都有些看不过去,但当他想要劝阻看见曲霏那亮晶晶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又突然说不出口。 罢了,她开心就好。 买了衣服又买了食物,等目标全都完成后,两人这才是真正闲了下来。 天色渐晚,曲霏也不想这么晚了还回去狼虎寨,于是在外面定了客栈的房间。定房间时,曲霏下意识就只想订一间,但还好理智阻止了她,现在的舒璀错可是灵活的很,再住一间屋不太合适。 在狼虎寨后山是因为院子小没办法,空房间只有一间,但现在在外面来了有条件了,曲霏自然不会再讲究。 付完银两,曲霏刚一扭头就看见了舒璀错一脸阴郁,他对这个分房睡的建议意见很大,但曲霏强行无视装作没看见。 订好了房间,客栈外已经是华灯初上。今日是休沐日,没有宵禁,大街小巷里都有小贩趁着夜色出来兜售一些平日里不常见的小玩意,比如各式各样的小灯笼,还有一些荧光配饰。 曲霏看着这些发光的荧光配饰觉得有几分新奇,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就是用琉璃做了个小笼子,里面装了两只萤火虫。 萤火虫在透明的琉璃罩子里飞来飞去,连带着光也是一明一暗。曲霏没想到这些配饰里面装的全是萤火虫,顿时有些兴味阑珊。 “怎么了不喜欢吗?”舒璀错烙印她脸上的神色不对劲问了一句。曲霏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见不得这些。”在古代萤火虫到处都是,她也没必要因为他们捕获了几只就心里难受。 小贩们借此赚钱,虫子的命到底比人贱。 舒璀错看出了她的失落,伸手签住了她,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曲霏跟在舒璀错后面,一开始还满心狐疑,因为舒璀错带她来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 但随着人流散尽,灯火远去,那隐藏在芦苇林叶中的萤火才一闪一闪地飘了出来。 它们时而聚拢时而分开,它们在空中自由地闪烁着,就像是天幕下的另一条小小的星河。 这是曲霏从未见过的景色,舒璀错站在她身旁,错落进了这小小的星河里,曲霏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一幕美好的不似人间。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有那么一秒钟,曲霏甚至控制不住想要说出真正的真相,对眼前这个人,对眼前这个说喜欢她的人。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她看着舒璀错的笑容,她说不出那么残忍的话。 他毕竟只是这个游戏世界中的一个角色,而她最后始终是要回到现实世界去的。她如果被眼前的虚幻所蒙蔽,那么她将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曲霏伸出手在胸前抵了抵,然后拉住了舒璀错的袖子,努力让自己情绪看上去好一点,嘴角扯出了一个不那么虚伪的笑容。 也许是天色太暗,舒璀错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他甚至回过身伸手捧住了曲霏的脸,曲霏看着他靠的越来越近,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远离,她不能再留恋,不能再动心,可是她的脚却寸步未移。 闭着眼自欺欺人地接受了这一吻。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上了舒璀错,即使他们之间还夹杂着说不明的过往和阴谋,但她无法拒绝他,无法拒绝一个深情的男人。 等一吻毕,曲霏心里无不自嘲,她这还真是单身久了,身体都会违背大脑自己做决定了。 舒璀错缱绻地抚摸着她的脸,狭长的眼里倒映着点点萤火:“你没有拒绝我。” 曲霏有些尴尬,她看着舒璀错脸上不加掩饰的期待和欣喜,心里有点心虚,她要是真的大声说一句我只是馋你的身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会不会太渣了。 她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内心极端的两极分化了。 舒璀错见曲霏垂头不语还以为她是害羞了,心情颇好地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一路上曲霏看着舒璀错的背影想了数百个真相大白后的结局,是被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都不及他满眼失望松手离去。 “舒璀错…万一有那么一天…我是说也许,我会离开你,你会怎么做?”曲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但舒璀错却就径直地停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曲霏,像是在琢磨她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相当自负笃定,曲霏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曲霏赶紧摇头:“万一,你阻止不了呢?” “没有万一,不会有这么一天。”舒璀错握着曲霏的手紧了紧,但随后他看见了曲霏眼里小心翼翼的试探之后,眼里有了几分明悟,只是明悟后,那眼底星星点点的光霎时消失不见,带着几分无措和失落。 “我哪里不好?”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曲霏惊讶地抬头看他,只见他皱着眉目光沉沉,神色带着几分委屈和难堪:“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别人吗?” 曲霏吓的话也不会说了赶紧摆手,舒璀错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但也没有刚刚那么神采飞扬:“如果让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夺回来。” 还是一贯的自负和傲慢,曲霏却听得有些想笑,他要怎么把自己夺回来,那可是两个世界。 “曲霏,你心悦我吗?”舒璀错问了一句。 曲霏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她是喜欢的,喜欢舒璀错。但是…她如果回答了,是不是就给了他不该有的期望,她原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这一瞬间的犹豫让舒璀错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问了。”他看上去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但失望已经写在了脸上,两人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认真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动心?” 曲霏:???小伙汁,你说什么? “是不是需要先成亲,我听闻下属说过,女子对于能给予成亲保障的男子更加有好感。”舒璀错看上去像是非常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 “不是不是…”曲霏赶紧拽住他,企图这样就能拽住他的思维:“我对成不成亲没那么看重的。” “…是么?”舒璀错迟疑了一阵像是有些遗憾,然后突然又道:“那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不,你已经相当明显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曲霏赶紧摆手,表示够了够了。 “那为什么我这么明显了,你还没被我勾引到?” “勾…”曲霏一时词穷。 舒璀错自知失言,咳了一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但他自己又和自己生着闷气,一个人闷着想半天想不通还是很气:“那是我不能满足你?” 曲霏赶紧伸手一拍他屁股,赶紧打住,再说就不可描述了哈。舒璀错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我今晚和你一起睡。”那表情仿佛在说我不满足你,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曲霏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你给我回自己屋里睡。” … 但脚是长在人身上的,某些人也不太管的住。半夜三更,曲霏看着抱着枕头鬼鬼祟祟开门进来的人,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的无语。 舒璀错也没想到曲霏还没睡,被捉了个正着,他咳了一声,表情严肃:“我只是路过。” 曲霏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一眼,您衣服都脱了还抱着枕头,这路过的还挺有针对性哈。舒璀错一手拉着门,看着曲霏在床上正襟危坐,僵持了一会,他还来了脾气:“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你几岁?”曲霏都气乐了。舒璀错这是彻底破罐子破摔,脸皮都不要了。 “你床那么大。”某人开始胡搅蛮缠。 “我就喜欢一个人睡大床。”曲霏特意强调了一个人三个字。 “这两天降温了,你一个人会冷的。”某人开始走怀柔策略。 “放心,我会再盖一床被子。”曲霏表示不吃这套。 “可是你之前都是和我睡的。” “那是没有条件。” 房间里两人争锋相对,你来我往寸步不让,舒璀错最后被逼的哑口无言,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曲霏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气,突然对空中问了一句:“他走了吗?” 空中传来陈四的声音:“没,在门外等你叫他回来。” 曲霏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人了,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这么会撒娇的人。” 陈四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舒璀错,外界对舒璀错的形象概括只有恶鬼两字,他在这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自从他和曲霏在一起后就没脸没皮的,就像没有底线一样。他其实并不认为这样一味地降低底线会让对方高看你一眼,但从他多日里来的观察得出,曲霏貌似就吃这一套。 从绝情崖下面回来的曲霏变得更加感性也更加心软和以前那人简直天差地别,她对舒璀错的包容和维护简直肉眼可见,陈四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什么锅配什么盖,舒璀错这么厚脸皮还不都是她惯的。 舒璀错在外面靠着门倒数,数到十五,曲霏果然开了门,他脸上刚浮现出高兴的神色,就见曲霏把被子也给他抱了出来:“既然不想走,就委屈咱们教主在外面呆一晚了,我困了先睡下了,晚安。” 说完转身关门行云流水,只留下一个木在门外咬牙切齿的某人。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翌日,曲霏醒来时就感受到了身边的温度,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舒璀错的俊脸。她的大脑当机了两秒,然后她伸手去扯舒璀错脸皮,舒璀错闭着眼皱着眉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无论曲霏怎么折腾他都不睁眼。 “早上好,膏药教主。”曲霏狠狠挼了几把舒璀错的俊脸当做报复,随后拉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穿衣洗漱去了。 舒璀错在她起身后才睁开眼眼睛,侧卧着看着她:“陈四占了我的房间,我无处可去。” “哦,是吗。”曲霏穿好衣服走到床边看他,舒璀错和她对视了两秒,败下阵来:“我不习惯睡陌生的床。” “我躺在床上就不陌生了吗?” “……可以这么说。” 曲霏表示自己要平常心,不要和这个幼稚鬼计较,但是手指没忍住又去戳了戳舒璀错上翘的嘴角:“做坏事不要这么洋洋得意,不然显得我很没面子。” 舒璀错绷不住了,伸手握住曲霏的手:“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曲霏没理他,并十分唾弃他这种行为:“知道的明白你是个男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错拿剧本的女主。” 舒璀错不知道她在那里嘀咕什么,见曲霏没有心思和他闹,他也自觉的起身穿衣。 穿好衣服,他往曲霏换下的一堆脏衣服处看了一眼,然后没管住自己的手,上前想拿起衣服。结果他刚把衣服拿起来,衣服中就落下了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 舒璀错蹲下身把这东西捡了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模样奇怪的石头。 曲霏洗漱完回来看见舒璀错站在自己的脏衣服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心里想着真是不省心,凑过去一看就看见了他手里的石头。 “这不是我从那蜘蛛肚子里刨出来的石头吗,你看这作什么?”曲霏问了一句,舒璀错一听是从蜘蛛肚子里刨出来的手一抖石头掉在了地上:“你怎么总是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装在身上。” “想着应该有用就留着了。”曲霏倒是不嫌弃又用布把这石头给捡了起来,但她刚弯腰一看这石头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这石头的材质看上去好像和那巨石是同一种。” 舒璀错还在嫌弃自己拿过石头的手,听曲霏这么一说也凑上去一看:“和那处凹陷的地方形状很像。” “说不定这就是石门的钥匙呢?!”曲霏惊喜地说道,扭头看向舒璀错,舒璀错不忍泼冷水只说有可能。 毕竟谁能想到这石门的钥匙居然是在一只食人蜘蛛的肚子里发现的呢? “说不定之前这钥匙是有人保管的,但是那人误入竹林被那大蜘蛛给吃了,所以钥匙也被蜘蛛吞进了肚子里。”曲霏兴致勃勃地推测道。 舒璀错的脸上则还是带着几分嫌弃:“我宁愿不知道这个真相。” … 等有了钥匙,曲霏也没什么心思在小镇上乱逛了,她带着舒璀错和陈四两人兴冲冲地回到了那块巨石旁,不过今天她发现巨石周围并没有人看守。 “怎么回事,顾涛他已经放弃了吗?”曲霏看着巨石周围空荡荡的空地:“他也放弃的太快了吧…” “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尝试了好几个月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办法,所以现在干脆放弃了吧。”陈四解释道。 “是吗,那还真是方便了我们。”曲霏乐了,拿出那把像钥匙的石块便想冲到巨石面前。 舒璀错觉得这事有几分不对劲,但看着曲霏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没有阻止。 等三人都到了巨石面前后,曲霏把石块塞进巨石上的凹陷里,没想到还真是严丝合缝,石块塞进去后好像就已经启动了机关,曲霏只听到了轰隆一声,头顶就开始落下大量沙尘灰土。 “哎呀…”曲霏赶紧站远了些,舒璀错拉着曲霏的肩膀替她掸了掸灰。 站在一边浑身是灰的陈四,看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自己伸手掸灰。 巨石门打开,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曲霏比较谨慎,先扔了一块石子进去探路,发现没有突然射出什么飞箭毒气之类的东西,她才放心了些。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曲霏向两边看了一眼。陈四没有意见,但舒璀错却皱着眉,他觉得顾涛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尝试了几个月的巨石,如果他们贸然进去,顾涛等人紧随其后,把他们给夹在中间,到那时他们想要逃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进去吗?”曲霏还在征求意见,舒璀错看着她向往探险的小眼神心里也忍不住向她偏了几分:“进去吧,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机关的钥匙,不进去看看这宝贝,岂不是浪费了我们这机遇。” 说的对,曲霏正是这么想的,她从小就对小说游戏中的机关密道非常感兴趣,但是因为她胆子太小,在现代也没人陪她一起,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去尝试一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身边又有两大高手,她也能鼓起勇气,进密道一探究竟了。 曲霏和陈四先进了密道,舒璀错紧随其后,在三人都进了密道以后,巨石周围的树林里才有人探出了头。 “寨主说的果然没错,他们的确是有进入这石门的办法。” “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做?追进去?” “等寨主来了再说吧,现在急急忙忙进去说不准里面会有什么机关呢,等他们先进去破解破解,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嘿嘿,还是你小子聪明。” … 接到手下汇报的顾涛很快赶到了山脚巨石前,他看着大敞开的石门,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幻莫测。 他寻找这石门用了好几年。找到这石门寻找其打开的办法用了好几个月。但不想最后还是被一群陌生人给找到了破解的办法。 “寨主,我们要现在进去吗?”小山贼问了顾涛一句,顾涛点了点头,门已经开了,里面的东西他可不想让给他人:“你们先去探探路,我跟着。” 几个想献殷勤的小山贼赶紧跑到石门前,想要快人一步替自家寨主探路,但没想到他们刚要冲进石门,就察觉到了浑身上下刀割一样痛。 等退后两步,他们惊恐的发展自己浑身上下出现了各种被割伤的痕迹,冲的狠的更是当场毙命。 “这是怎么回事?”顾涛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手下,皱着眉走到门前,在他的角度他看见了门上绑了不少透明的丝线,丝线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十分锋利,他光是摸一下手指就被割的生痛,更别提那些没头没脑冲上去的手下了。 “呵,没想到这人有点手段。”顾涛冷笑一声:“你们去给我拿把剪刀来,我倒要看看使出这种手段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石门内是一段狭窄的楼梯,一眼望不到头,楼梯上散落着碎石和蛛网,楼梯两侧有用来照明的灯盏。只是这些灯盏都是灭掉的,密道里不通风,石门关闭太久,空间里的氧气不足,自然就停止燃烧了。 陈四掏出火折子把这些灯盏一盏一盏点上,点到最后后面的灯盏不用他动手,自发的就燃了起来。曲霏看着那一瞬间延伸出去的火光,不由得认为古人的机关术还真是神奇。 他们顺着台阶一路往下,一开始曲霏还没觉得不对,但走到后面才发现平日里那个恨不得贴在自己身上的舒璀错今天却一直走在后面。舒璀错见她疑惑的看自己,便嫌弃地看了一眼台阶:“太脏了,你们先替我探探路。” 曲霏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的洁癖真是没救了。 但她没看见舒璀错背在背后的手,手套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银丝,在他们进来以后,后路就被他给封锁上了,那群人就算想来个前后夹击也要吃点苦头。 几人走完了石头阶梯这才看见了一个空置的小石室,这石室里同样有一些石头做的家具,角落里还堆有几本被虫蛀了的书,看上去就好像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曲霏走上去把那些书卷捡起来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关于炼药的文献,这小石室周围还有一些香炉,柜子中有发霉的药材,不难猜出这石室原来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是一名术师,这里有他记录下来的炼丹手稿。”陈四捏着一片纸说道,纸片上面有书写过的痕迹,也难为他能把这些字给认出来。曲霏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还真的记载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但写到最后一味丹药时,上面的记载却不全面。 “这是什么丹药,这么神神秘秘的?”曲霏想要认出这几个字,但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不会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吧?” 古往今来一提到炼丹,多数人想到的必定是这一位药,毕竟历史中有多位帝王都曾为了这位药劳民伤财最后不得善终,如果这位术师真的在研究这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的话,那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宝贝了。 但也没人证明他真的研究出来了,看这石室周围这么破败,说不定就是术师自己研究不出来,然后放弃离开了呢。 舒璀错站在一边,离石室的距离有点远,他讨厌满是灰尘和蛀虫的地方,他找了个自认为比较干净的地方站着,背后就是一面岩壁。他站了一会,觉得脚腕处突然一阵刺痛,就伸手撑住了岩壁试图缓解一下,但没成想他刚撑住,那岩壁就整个翻了个面,把他给转了进去。 听到声音抬起头的曲霏左右看了一眼:“什么声音?!” 陈四也站了起来,目光警惕:“这石室估计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也许这里暗藏其他机关。” 曲霏觉得他说的很对,如果费那么大周章进来结果只能看见一间破屋子的话,那也太简单了,她都还没发现那真正的宝物呢。 她又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书卷,这才猛地抬头看向周围:“舒璀错呢?!他刚刚还站在那。”陈四听她突然惊呼这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舒璀错不见了,没办法舒璀错离他们站的远,如果他触动了什么机关,在他们这里还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看到。 曲霏发现舒璀错不见以后,整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寻宝了,她焦急地在舒璀错刚刚站着地地方转了转,但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机关的痕迹,那么大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放在这种阴暗诡异的密室里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她在舒璀错刚刚靠过的石壁上摸了摸,石壁纹丝不动,看上去就像一面普通的山壁,曲霏不死心地看了又看这才死心,又开始研究起舒璀错刚刚站过的地面。 难道是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把舒璀错给吞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曲霏在舒璀错的脚印处踩了踩并没有什么发现,内心的焦急更是要达到一个顶峰。 “主上,先不要慌张,舒璀错本事高强,一点小小的机关应该奈何不了他。”陈四看见曲霏有些慌乱了赶紧安慰道,他话音刚落,耳朵里就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是从门口传来的,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来人了。”陈四看着阶梯上,曲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顾涛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在看见曲霏和陈四两人后,脸上的笑容十分嘲讽:“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圣女大人,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顾涛人到中年,脸上蓄起了胡须。但这胡须并没有给他增添成熟稳重的感觉,反而让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阴险狡诈。 “你们在这密室里发现了什么?不如到我府上,好好说说?”顾涛一扬手他的手下就从两边涌了上来,曲霏和陈四两人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人,顾涛看他们如困兽般惊慌失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上被割伤的伤口,一点雕虫小技,还真以为能难倒他不成。 “把他俩带回去,严加看管,剩下的人留在这密室里给我好好找找这密室里的机关。” “是!” 顾涛看着曲霏被他的手下扭送到自己面前,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前圣女大人,真没想到,你会光顾我这破烂山头。不过没事,我会派人好好招待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曲霏沉着脸没有说话,她其实有些懊恼自己的不设防,如果自己早点想到这是顾涛故意留给他们钻的空子,她也不会兴冲冲地就入了套。 况且现在舒璀错下落不明,她还被人给抓了回去,简直祸不单行,她看着顾涛得意的嘴脸,只能默默祈祷舒璀错平安无事,等着自己逃脱出来去救他。 … 舒璀错看着眼前出现的又一条密道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就是随手一撑就能发现一处密道,也真不知道是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太衰。 他伸手敲了敲送他过来的石壁,发现这石壁已经卡死了,他除非在这段密道里找到出路,不然很难回到曲霏那边去。 舒璀错不由得有点头疼,他掏出一枚火折子,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一点一点往下走去,谁知越往里,光线越强,到最后舒璀错的火折子都在这一片光幕中黯然失色。 舒璀错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在心中暗暗感叹。如果要是曲霏看到这一幕,估计又要震撼到哭了吧…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曲霏陈四见人被顾涛押回了狼虎寨寨子中,曲霏看着周围穿着粗布兽皮的壮汉们思考着自己的逃脱可能性有多少。 但还没等她找到一点可能,就看见一双熟悉的靴子,再往上是熟悉的下摆,骨节分明套着戒指拿着扇子的手指,最后是一张斯文败类的脸。 殷章怎么会在这里?!这顾涛不是魔教的人? 殷章看见曲霏后向那些山贼打了声招呼,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长的好看,一举一动也斯文有礼,他握着扇子装模作样地扇了扇,然后一副自家娇妻调皮被捉,丈夫忧心赶来的模样合上扇子敲了敲曲霏的头。 曲霏抿着唇不理他,殷章却并没有放过她,他还故意左右看了一眼:“那舒璀错呢?怎么,他撇下你自己逃了?”曲霏十分讨厌他这阴阳怪气地腔调,忍不住回了一句:“他才不会逃。” “那这是怎么回事,你想我了?”殷章故意说的暧昧,手指在曲霏的脸上滑了滑:“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我们以前的情谊。” 曲霏有些愣神,她穿过来后并没有前身的记忆,也不知道前身到底和几个男人有过关系。之前她听舒璀错他们说她是个魔教圣女,而现在这个殷章又说自己和他有关系。 他不是个正派翘楚吗?自己和他有关系,那岂不是说自己是个魔教叛徒?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是个魔教圣女又和这个殷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她和舒璀错又是什么关系。 殷章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回到我身边来吧,曲霏。” 曲霏防备地看着他:“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 殷章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说你不认识我了,要不要我把你以前给我写的信拿给你看?” 曲霏脸色一变,居然还写过信,这已经不是普通朋友关系了吧? “你说你恋慕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高高在上的圣女大人也是会寂寞的,你渴望着魔教以外的自由…” “你说过,你杀了舒璀错以后就会嫁给我。” 曲霏的脸色变了又变难看至极:“你胡说!” “那,我证明给你看?”殷章伸手摸了摸曲霏的头发,极尽温柔:“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你和舒璀错一起坠崖,现在你应该是我的妻子了。” 曲霏只觉得一阵恶寒,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她,她想知道,知道他们的过去,她的过去,舒璀错的过去,她迫不及待地想窥见前程往事,所以即使是恶魔对自己伸出的手,她也心动不已。 “主上。”陈四戒备地看着殷章,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曲霏内心挣扎,看着殷章的目光,内心的动摇也越来越大:“我想知道…我失忆前的事。” 殷章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他让人解开了曲霏的绳子,站在一边看着曲霏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有些不满:“既然你答应了,那就随我一同回玄英派去吧。”他说完,拍了拍手叫来几个随从:“你们给曲姑娘换一身衣服。” … 要说魔教的历史,那还真是说来话长了。 一开始魔教的创始人只是不满当权者的腐败,于是自发成立了一个民间组织,为了管理人心,便随便找了个魔神信仰,并设立了一堆苛刻的规矩用来约束他们。 魔教并不叫魔教,而叫光明神教,但由于成立的时间过长,魔教教主一代又一代的轮换,魔教的势力也变得越来越杂,从一开始反抗朝政官员压迫,到后面以信仰为由在民间作乱,用原本来约束教众的规则来迫害百姓,所以才渐渐有了魔教的名声。 魔教中的规矩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妖魔化,只是到后面有一任教主为了让魔教信仰更加具有神性便提出了一堆灭绝人性的规则。而那时候的魔教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由于战乱,信众甚广,很长一段时间,武林正派都被魔教压迫的出不了气。 直到后面魔教自己内部乱了起来,正派才开始寻找击破魔教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正是曲霏的父亲前魔教教主身死。他一死,长老分权,魔教大乱,正派趁机大举入侵,随后魔教节节败退,群龙无首,隐于川渝等地偃旗息鼓不敢再露头。 正派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收拾了魔教,其中少不了曲霏这个前魔教圣女的作用。 魔教圣女在魔教中是神女的化身,她代表着救赎,圣洁,博爱…总之是个十分具有象征性的身份,她没有实权,但在魔教中非常受尊敬。 但这个魔教圣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她要“圣洁”,除了父亲以外不与任何外男接触,其次她要“仁爱”,替魔教中人排忧解难,接触他们的心理负担,最后她要负责魔教中各种祭神相关的活动,负责安排新入教的教众。 一开始曲霏还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但到后面她听到的信息或负面或悲苦,她就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这个圣女的身份什么也办不了,她吸收了太多的恶,已经无法再做到用善意普度人间。 繁多的教务和规则就像无形的枷锁让她喘不上气来,她开始渴望自由,渴望毁灭,开始从一些诡异血腥的事情上面寻找解脱,她不再劝人向善,反而劝导人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由此,魔教后入教的教众就会觉得魔教是个十分自由的地方,吸引的下九流罪大恶极的人就越来越多。 这还没有结束,曲霏身为圣女,她深知权利的重要性,便开始游历四方寻找那些穷苦悲惨的孩子,给他们义子的身份,养育在自己名下,但她寻找的并非是婴儿,反而是已经能够思考,有一定天赋显露的少年。 这些少年少女对她感激涕零,把她当成唯一的主人和亲人。但曲霏的野心却并没有停止,她开始让这些孩子参加一些残酷可能危及性命的训练,到后面,她更是以练蛊的方式来筛选人才。 而这些被选出来的孩子则加入了曲霏私下成立的天字绝杀门。 曲霏绝对不是什么圣洁的圣女,拯救世人的神,她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那悲悯地俯视着世间的目光中也夹杂了她疯狂的报复和怨恨。 舒璀错便是在曲霏疯狂扭曲心态的产物,他是唯一一个那从血池中爬出,站在尸山骨海上的蛊王。 … 说到这里,殷章垂下头看了一眼曲霏惨白的脸:“所以你还会认为他跟着你的目的还是那么单纯吗?” “他可不是什么正常人,从那种环境下活下来的,早就不是人了。”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曲霏过了好几年疯狂的日子,到最后她自己也厌倦了,她意识到自己想要改变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首先就要脱离魔教。 但脱离魔教哪是那么容易,魔教所有长老和教众都盯着她。他们由着她胡闹,由着她乱来,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前教主去世,他们这才有了借口去限制她。 曲霏恨透这些表里不一的长老们,但她又不得不受他们的压制,于是在这种种的外力作用下,她接触到了当时正好潜入魔教的殷章。 殷章那时年少,一心想要干大事,让自己父辈承认他的能力,竟然自己一个人潜入了魔教,企图打听到一点魔教的机密。 在一天春花烂漫的日子,年少轻狂的少年便遇到了面带愁容的少女。 少女一身白衣坐于桃花树上,眉目如画,目光中却带有几分忧愁,她伸出手折了一枝桃花别在自己发间,一扭头却看见正好误闯自己院子的殷章。 那一瞬间,殷章承认自己是有几分心动的,少女花容月貌,坐在桃花树上竟是人比花娇,他都一时看呆了,好半晌才想起了自己目的,结结巴巴地问少女的名字。 少女看见他出现先是惊讶,然后是恼怒,最后恼怒散去倒有几分羞怯,她指责这少年误闯自己的院子不知规矩,但少年本来就是潜入的,他也根本不知道规矩,傻乎乎地随便捏造了一个身份就与少女套起近乎来。 只有在一段空气中都浮动着花香的日子里,曲霏才会忘了压的自己喘不上气的重担,殷章也想不起自己的野心和报复,两人就像普通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期待地靠近对方。 最后曲霏彻底被这个与魔教中人不同的少年所吸引,她开始向往他嘴中行侠仗义快意江湖的世界,向往光和风存在的世界。 她期待着每天与少年见面的时候,但少年却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在知道曲霏的圣女身份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而是她的利用价值。 当然这些心里活动殷章不会告诉曲霏,在他编造的故事里,少年少女一见钟情,便偷偷私定终生,少年迫于责任必须完成长辈交给自己的任务,而曲霏为了帮助自己心爱的少年,所以利用自己圣女的身份,和他里应外合,一举击破已经如一盘散沙的魔教。 在那时,舒璀错已经被曲霏抛之脑后,她对待舒璀错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宠物一般,也就是在舒璀错完成任务的时候会夸奖他几句,其他时候,她都不会想要见到他。 但她没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舒璀错已经被魔教长老给注意到,他们不断地打压他,甚至派人暗杀他,把他扔到更远的地方。曲霏那时还忙着和殷章联系,你来我往的说着一些羞人的情话。 舒璀错自己爬了回来,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成为了魔教新一任教主,以一系列残忍嗜血的手段肃清了那些在魔教中作乱的人。 在那时殷章开始意识到这个叫舒璀错的人可能会成为自己完成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他偷偷在信中给曲霏写到,舒璀错这个人太过残暴,不利于构建他们理想的世界,让曲霏找办法,解决了他。 曲霏那时一颗心都挂在殷章身上,所以在殷章给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以后,她也看舒璀错有几分不顺眼起来。 舒璀错只听她的话,曲霏无论给他下什么命令他都会服从,他几乎失去理智地顺从着曲霏,在他当上教主以后,曲霏圣女的身份在教中更是无人可以动摇。 所以他被下药,被挑断手脚筋,被废去全身武功。 到最后山穷水尽之时,他也信任着曲霏,但到最后是曲霏亲手把他推下了绝情崖。 … “啧啧啧,我有时候也觉得人能蠢到他那种程度也实在可怜了。”殷章似是叹息着说出这么一句,他看着曲霏难看的脸色十分愉悦:“不过也无所谓了,他那样的怪物,被怎样对待都是报应。” 曲霏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舒璀错平日里撒娇赖皮的模样,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眼里也的确是带着漠然和尖刺的。 前身怎么能这样对他呢?曲霏心里有几分惊惶无措地想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哪一样换成她她都难以接受,但他却全部都熬了下来。 他吃了很多苦,但在自己面前却是甜的。 所以这也是他不希望自己想起来的原因吧,他的内心是否也在害怕,害怕这个曲霏又会变成原来那个对他拒之千里,还狠狠伤害过他的曲霏? “你在哭什么?”殷章看着曲霏红着眼睛无声哽咽,他拿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有几分诧异地说:“你失忆后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你以前可没有这么软弱。” 软弱?没错,她的确软弱,在以前她的朋友都形容她像个白面馒头,软乎乎的,一戳一个坑,都不会还手。 她也讨厌自己太过感性的性子,但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内心太过汹涌的情感。 “我不想看见你哭。”殷章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拉平,他伸手捏住了曲霏的下巴:“这样的你看上去有些陌生,不像她。” 他印象中的曲霏是高傲如雪山之巅的女人,她眉目清冷,但笑起来却璀璨如星辰。她是傲慢的,自持的,理性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动摇她,在她身上,他才会真正窥见圣女的影子。 有那么一刻,他也想追随她,跪在她的裙下,虔诚地祈祷她的恩泽。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允许自己迷恋任何人,他所要地不过是一个位置,那个位置盛满了他的野心,他一生的期望。 所以,一个女人,还不足以让他改变自己。 殷章收回手,像是有几分心烦意乱样的,甩袖离开了房间。而被关在屋内的曲霏则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知道过去真相的她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些关于过去的片段。 她看见了那被关在小屋子里的舒璀错,他蓬头垢面,身上也褴褛破败。她无法想象舒璀错还有这样落魄肮脏的时候,但她看见舒璀错那黑沉沉的眸子时,又突然觉得,无论在哪里,无论他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他也依然是干净的。 她不知道前身对他说了什么,但她看见了他眼里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光,就像那晚的萤火,虽不及星河璀璨,但也闪耀动人。 她怎么能去折磨这样的孩子呢? 曲霏抱着腿质疑着,但在这时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她带着他离开新手村的马车里,他躺在自己腿上,脸色苍白的,虚弱地喊出了一声阿姆。 那是养子对圣女的称呼,舒璀错至始至终心里想着的念着的,放不下的,只有曲霏。 无论是哪个曲霏。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舒璀错看着眼前这如梦似幻的一幕,这密道的尽头居然有一池地下湖,湖的周围长满了发着荧光的小蘑菇,一簇簇小蘑菇就像一盏盏灯笼点亮了这一小片天地,而水池的上方则垂挂着一串串千奇百怪的钟乳石。 显然这种地形已经形成很多年了,而导致形成这种奇观的确有并非全是自然因素。舒璀错在湖的旁边看见了有人类烧过的炉子,炉子倒在一边,里面的东西应该倾泻进了湖里。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在这里炼丹的术士,他把废弃的丹药残渣废水都倒在了这一池湖水里,而周围生成的蘑菇则是靠吸收着这池水而活,久而久之就生出了这种会发光的蘑菇。 但既然这里只是处理残渣废水的地方,那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设计一个机关来防止外人的进入。舒璀错小心翼翼地走在岸边,这地方周围太过潮湿,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进去。 这水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是摔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教主大人嫌弃这里太过湿黏,他觉得不干净,所以尽量避免碰到那些潮湿的长满苔藓的墙壁。 磨磨蹭蹭地走了两步后,他终于到了那炼丹炉倾倒的地方。在他看见这炼丹炉以后,他之前地想法又被推翻,因为这炼丹炉看上去并不像是废弃不用的,反而它上面有很多烧痕,证明它被使用过很多次。 这应该是术师练出了什么,但因为外力或者不可抗的原因,他不得已把丹炉打翻,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这水里。 至于倒完以后,他怎么离开…舒璀错还没有想到。 他一进了这密道,那扇门就彻底封死了。这水池旁边又没有尸骨,那说明这几年肯定有另外一条可以逃出去的路。 舒璀错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忍受着心理上的不适坐了下来,他的手脚现在不如以前那么利索,要是放在以前,他能用内力暴力突破,但现在的他,只能动用自己的脑子好好想想该怎么出去。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这密室里唯一的水池中居然传来了一点动静。舒璀错眯着眼看向水池,手指尖暗暗攒起了银光。 但水池里就响了这么一声就没动静了,舒璀错松了口气,又起身继续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出口的痕迹,直到水池里的东西又动了动。 水里肯定有东西,但是看不看就是个问题。舒璀错倒也不是害怕,就是讨厌那些奇形怪状,或者十分畸形的怪物,看一次就会眼睛疼,看两次就会想吐。 他把周围的墙壁全部摸索了个遍然后才认命地把目光投向水里,这种地下湖中有可能会有鱼或者生活在这里的一些水生动物。但又因为这个术师把丹药倾倒在了里面,所以里面的动物也会跟周围的蘑菇一样产生异变。 那会是什么东西,荧光鱼?荧光蛤蟆? 他又坐回了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水面。等了一阵,那水里的东西似乎认为他已经离开了,这才慢慢向水面上浮动。 舒璀错就看见了一道流光慢慢从水底浮了出来,然后往岸上的蘑菇丛爬去。 这是个什么玩意?舒璀错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着这个满身荧光的生物,这家伙长的像蛇,却又比蛇要胖的多,身上也没有鳞片,还多出了四只脚。它熟练地用脚爬出了水面,然后仰起头左右闻了闻,最后找了靠近它的一簇蘑菇,一口咬了下去。 这家伙靠吃蘑菇为生?舒璀错打量了半晌,发现好像也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家伙并没有像草食动物吃草那样吃的干干净净,它只是随便咬两口,然后就放弃去咬另外一簇。 直到周围的蘑菇丛都被它祸害了一遍后,它身上的光芒又变得亮了一些,正准备大摇大摆地回到水里时,被舒璀错眼疾手快地提了起来。 这玩意估计也没想到这周围还有别的生物在,被提起来的时候还不敢相信似的,四条小腿在空中挥来挥去。等它意识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捉了,根本逃不开时,才颤巍巍地用尾巴把自己给蜷了起来,然而因为它太胖,根本蜷不完。 舒璀错用手戳了戳这玩意的肚子,凑近了看他才发现这玩意没有眼睛,难怪反应总是慢半拍的样子,即使被捉也一副搞不清楚现状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舒璀错戳了戳它的肚子还不够,还伸手去扯了扯它的小爪子和尾巴,这玩意全程一个怂包样,也不还嘴还手,还以为自己蜷起来已经非常安全了。 “看上去像个水壁虎…”舒璀错提着它往湖边走了两步,他这次往水里看去,发现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玩意应该是这个密室中唯一的生物。 但捉到这东西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它一个没眼睛的小东西也不能帮他从这个密室出去。舒璀错这么想着,又把这胖乎乎的四脚蛇扔回了水里。 这东西被扔回去后也没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自由后才在水里游了个来回,然后就潜进了水底。舒璀错见它潜了下去,他的目光落在这湖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这逃脱密室的通道该不会就在这水里吧,这水下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这下水,太过危险。 但这又不失为一个可能,舒璀错在水边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那散发着荧光的四脚蛇又从水里游了出来,它这次好像是在做一种无声的邀请,在舒璀错脚边转来转去。 “难不成这玩意还能有灵性?”舒璀错看着这小东西的动作表示难以接受,他伸手摸了一下池水,却惊讶地发现这池水居然是温热的。 “这还真是有趣。”舒璀错脱下外衫,从岸边走进了湖里,潜下水后,他发现这水还真不一样,他的四肢百骸就像被一种暖洋洋的未知的力量给包裹起来一样,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水中也有了增长的迹象。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在他被人给废去武功以后,他体内的内力便一天天流失,即使服用了涅槃丸和回春丸,这些失去的内力还是像破了洞的水囊一样,一去不复返。 但现在,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内力,浑身筋骨就像泡进了药汤里一样舒畅有劲。 那浑身荧光的四脚蛇就在他身边游来游去,舒璀错看着它,它往一个地方游了过去。 舒璀错跟着他往湖底游去,然后就发现了一处与外界水域连通的洞口。 他秉着气,双手一划,向那个洞口奋力游去,但因为洞口处水流太过湍急,他一时不查被卷了进去,眼前一阵漆黑后,在睁开,他已经被冲到一处全是碎石的水岸边。 舒璀错费力的用手把打湿的头发往后一捋,然后从水中爬了起来,但还没等他怎么样,就听到岸边传来一名女子的惊呼声。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舒璀错也没想到自己从密室湖里被冲出来居然会被冲到山脚下一户人家面前。 而这家人正好他也认识,正是那天在竹林里见过的老头和他女儿白芊芊。白芊芊神似曲霏,舒璀错甚至有一晃眼地看错,但等他意识到这是两个人以后,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你…你没事吧?”白芊芊也没想到自己在山下河边洗衣服,河水里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来。舒璀错看着她正想说什么,谁知白芊芊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满脸通红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先不用回答,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原来舒璀错身上穿着一件月牙白的衣服,浸了水后,那叫一个通透,那叫一个一览无余。舒璀错脸上也有些尴尬,只能在河边找一棵树勉强为自己遮挡一下。 白芊芊很快拿了衣服来,她家只有她爹一个男人,所以拿的也是她爹的衣服。因为条件受限,舒璀错也没办法挑挑捡捡,只能先换上这一身没什么美感的衣服。 “啊…我认得你,你是上次在竹林里救了我们的恩公。”白芊芊红着脸看着舒璀错的侧脸,徒然小声叫了出来:“恩公你怎么会在河里被冲出来啊,我可吓了一大跳呢。” 舒璀错黑着脸,他也不想啊,但事发突然他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水流卷跑了:“发生了一点事。”面对曲霏以外的女人,他原本是不想搭理,但是这个女人和曲霏长的有那么点神似,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和她说上几句,给她点面子。 白芊芊面对舒璀错如此敷衍的理由也没有嫌弃或失落,她看着舒璀错还在滴水的头发提议道:“恩公要不然来我们家里坐坐吧,我家里有布巾还能烧热水,去去寒气。” 舒璀错有一点心动,他也受不了自己身上黏腻的感觉,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姑娘的邀请,从礼节方面上来讲他一去可是会让人误会的,他不想后面曲霏会以为他和这位姑娘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正当他想拒绝的时候,白芊芊又说:“我爹爹也在家里,他可以给你做一顿热粥。” 哦,那个老头也在,看来能避免男女独处的情况。既然这样,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带路吧。” … 到了老头家,热乎乎地洗了个澡,又擦干了头发,还能吃上一碗热粥,舒璀错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层暖气。这是他自病了以后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在之前他的丹田都是一片冰凉的,手指有时候都会冷的没有知觉。 在他放下碗筷的那一刻起,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又重生了一遭,他的四肢百骸毫无滞涩,他的内力武功都在慢慢回升,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他兀自高兴着,殊不知站在他旁边已经偷窥他很长时间地白芊芊,看着他勾起唇角,自己脸上就浮起一片绯红。 她从未见过这么俊的男人,自出生以来,她见过的男性就只有他爹,还有那些村里泥地里滚大的孩子,他们根本不像眼前人这样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特别是恩公他还有气场,这是让村民更加望尘莫及的东西,哪怕他穿着粗褐短褂,坐在最接地气的房间里喝着最普通的粥,他的一举一动也带着一股贵气。 这怎么能让她不被吸引,她甚至忍不住想起在之前恩公刚从水里起身的样子… 虽然有些瘦,但是…打住打住,她不能在想了,这成何体统。可是有没有俗话说女子看了男子身子要对对方负责的说法,她想一想不过分吧。 于是她红着脸站在原地神游天外,等她反应过来,舒璀错已经拿着自己晒干的衣服换上准备出门了。 “恩公?!恩公,你去哪?”白芊芊赶紧追了上去,满脸不舍地问到。 “我去哪没必要和你说吧。”舒璀错看了一眼这追出来的小姑娘,要不是看着她委屈的神色和曲霏神似,他还真没那耐心停下来解释。 罢了,就当是他们给自己借衣服和食物的回礼:“我得去救一个人。” “是那天竹林里和你在一起的姐姐吗?”白芊芊问道。 舒璀错点了点头:“她被坏蛋抓走了,需要我这个英雄去拯救。” 他说的好像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等走出去后又突然眉头紧皱,如果他没有猜错,顾涛的人肯定紧随其后跟着他们进了密道,曲霏他们如果没有发现其他密道的话,那么她们肯定已经到了顾涛手里。 自己做的障碍也不过是一时之功,要知道就该提前告诉他们有点心里准备了,也不至于就这么突然毫无防备的被抓。 不过一想到自己突然失踪,曲霏肯定会在原地寻找,从而错过逃跑的时机,他又觉得自己恐怕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走到一片空地,吹了一声奇异的口哨,口哨声落,天上突然降下一只黑鹰来。 黑鹰落在舒璀错肩头,舒璀错抚了抚它身上油光水亮的羽毛然后把身上随身携带的一枚令牌绑在它的脚上:“去吧,告诉他们,本座回来了。” 黑鹰长鸣一声,腾空而起,舒璀错看着它消失在天空尽头,这才抬脚往山脚巨石处走。 结果不出他所料,顾涛果然带人包抄了他们,那石门旁边现在里里外外都是守卫把手,而曲霏他们不知去向。 舒璀错看了一眼后又往后山,他和曲霏暂时居住的茅草屋走去,结果隔着老远,他就看见了那茅草屋旁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哈,动作可真快。”舒璀错想也知道那群人发现自己失踪后,肯定也不会放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一丁点线索,他们把曲霏抓走当做诱饵,堂而皇之地等待他自己上门,来个瓮中捉鳖。 诚然,曲霏他是要救,但他也不会如他们所想,他要救,必然是风风光光的,堂堂正正地把曲霏接回他身边。 此次事情过后,他将不会再东躲西藏,他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也是时候好好肃清魔教,把那些自己失去的东西全部收回,顺便再教训一下正派那些贼心不死的老家伙们,让他们好好管管他们的狗崽子,别随便放出来祸害别人。 … 那厢曲霏穿着华服,身边丫鬟环绕,实则都是殷章的眼线,防止她逃跑。 在听闻真相后,曲霏有些郁郁寡欢,殷章每每前来,她都是一副不甚精神的模样。也许也正是因为她的心情低落,后面两天竟接连下起了小雨。 小雨连绵好几日后,这天才是难得的一个艳阳天,曲霏打起精神穿着繁重而华丽的衣服去院子里走一走,这一走正好看见一片枯叶从树枝上飘落了下来。 “入秋了。”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曲霏决定回去,她不能让秋傲雪替自己牺牲。但穆春寒却并不赞同,回去也不过是自投罗网,殷章前几日广发请帖,现在各大门派都派了弟子或者代表去了玄英派。而魔教此时也正在筹备如何破坏这场喜事,如果曲霏此时回去,局面又将变动。 到那时就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曲霏也知道这一点,穆春寒闹着危险把自己救出来已经是大恩,此时再让他把自己送回去也未免太过任性。 她苦着一张脸,双手抓了抓头发,显然一筹莫展。穆春寒看她如此焦急的样子才慢条斯理地说出他的建议:“你听说过玄英派的镇派之宝吗?” 曲霏听到这几个字心头一震,她猛地抬起头看着穆春寒,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镇派之宝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她的支线任务说要破坏它就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励,怎么想这东西也不会简单。 “当初玄英派的成立并非是因为他们嘴里所说的祖师爷,祖师爷只是一个出力的幌子,玄英派真正的灵魂人物则是一名女性。”穆春寒看着曲霏,看她眼里露出几分震惊,就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古往今来,世人都说女子不如男,但这位女子却比任何男子都要厉害。” “在很久以前,玄英派还没成立的时候,那时候战乱四起民不聊生,而那时有一个将军名为殷克勤,他一生征战四方,膝下只留有一女名为殷瑗儿,此女跟着自己的父亲征战八方习得一身本领,最后替父出征大败外族蛮兵。” “天下安定以后,殷瑗儿却并没有走上自己父亲的老路成家立业镇守一方,而是爱上了一名江湖子弟,这人便是玄英派的创立祖师爷。” “殷克勤瞧不起江湖中人,自然也不会同意自己的独女嫁给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两人争执了许久,关系愈演愈烈,最后殷瑗儿以断绝关系为威胁,最终才使得自己父亲让步,让自己的心上人入赘殷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好景不长,两人成亲后不久,皇位上那位看不惯殷家功大欺主,便以各种理由治殷家的罪,想要以此来剥夺殷家的兵权。” “但谁知,殷瑗儿性格爆裂,在自己父亲因为圣上苛待而死在剿匪路上时,带着虎符和亲卫弃府而去跑到川渝建立了玄英派。” “玄英派一开始便和其他江湖门派不同,他们用军队制服管理门派,秩序井然且十分强盛,很快门派规模便逐渐扩大,慕名而来加入门派的人也越来越多。” “虽然因为不是武林正统门派而被其他正派排挤了一段时间,但自殷章剿魔成功后,现在其他正派也已经逐渐认可他们了。” “殷瑗儿虽然已经死了,但在玄英派各代掌门人心中都是无比神圣的,他们给殷瑗儿铸了一座雕像,但逢一些重要时刻他们都会去祭拜她。” “而玄英派的镇派之宝正是当初他们带出来的虎符,有虎符者号令三军,现在圣上都还在不停寻找着虎符的下落。但我听说,虎符就在殷瑗儿的雕像下面埋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曲霏听完这么一段故事也算是明白了,殷章此次成亲绝不可能是敷衍了事,他们极有可能回来祭拜他们的祖师奶奶。 “如果在他成婚当天,动了他们的镇派之宝,那不正好就能引起一阵混乱…而趁那时,就能把秋姑娘给救出来。”曲霏摸着下巴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穆春寒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我虽为玄英派的二把手,但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名存实亡。自殷章掌权以后,我越发看不惯他的行事方式,但又无可奈何,我毕竟也只是个借宿的过客,不是一家人也无从训诫。” “但我的师父曾经让我尽我全力帮助玄英派,不能做不利于玄英派的事。我恪守这条规定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 曲霏也理解了他的为难之处,他虽然可以帮自己,但他也受过玄英派的恩惠不能做对玄英派不利的事情。 “可是你想想,这事怎么看都是殷章的不对,他利用他人与魔教作对,到时候玄英派里一片乌烟瘴气,其实对玄英派是弊大于利的。”曲霏看着穆春寒的眼睛认真道:“你师父让你为玄英派好,却并非是让你对殷章好,玄英派现在的发展你是可以预见的,既然这样你没有不出手力挽狂澜的理由。” 穆春寒愣了一下,他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以前他认为自己帮助殷家父子就是帮助玄英派,现在想想殷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是完全为了玄英派,他们也有私欲,玄英派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跳板,但对他而言则是要竭尽全力去守护的地方。 他皱起了眉,像是在仔细思考曲霏话中的真意。 曲霏这时却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毕竟已经逃了出来,想要去破坏镇派之宝并不容易,还得另外想办法。” “不,正派之宝并不在玄英派内,而是在一处道观里。”穆春寒突然开口说道:“为了隐蔽镇派之宝的真实面目,他们每次去祭拜也只说是祭拜道祖,没人会提及曾经的殷家和虎符。” “这样就再好不过,我们可以趁着他们筹备的时候抢先一步夺取先机。”曲霏先是一乐然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穆春寒:“既然他们做的这么隐蔽,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穆春寒的眼里带了几分回忆:“其实我也与殷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事也是我的长辈偷偷告诉我的。” 曲霏看着穆春寒,也明白了更多的内幕不能详说,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 “既然有了计划,那么我们就向这处道观出发,必须赶在殷章成亲之前用此来威胁他。” “但你必须要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做对玄英派不利的事。也不会把今日我告诉你的事传出去。” “我保证。” 两人终于商议出了结果,红俏在门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去哪?” 曲霏看向穆春寒,穆春寒看向一个方向“我们往西去,找一处道观。” … 是夜,有人纵马在野路上狂奔,风带起了他们的衣角也吹起了他们的斗笠上的纱帘。 “殿下,前面就是青松镇了。” “好,我到要看看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那探子说的话到底几分可信。” “殿下请小心行事,切不可泄露行踪,不然被陛下知道了,属下们可不会有好下场。” “我知道了,这次行动就当成最高机密,你们几个都给我精神点,只要找到了东西,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是。”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我总觉得有蹊跷。”红俏骑着马偷偷贴近曲霏悄悄说道,曲霏目不斜视嘴里却也悄悄跟着说了一句:“其实我也觉得,不过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相信他的人品如外界传的一样了。” 红俏看了一眼穆春寒的背影,皱着眉唉了一声,如果符萍他们在就好了,他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的费脑子了。 只是被红俏挂念的符萍却正被舒璀错使唤的团团转,经过了这么多天,他的野心已经路人皆知。他要抢亲,要把曲霏从殷章手里抢回来,并直接和她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符萍忙累了,看了一眼到处喜气洋洋的魔教总舵,总觉得短短一个月之间,他们的魔教已经彻底没有了魔教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有钱世家,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办娶新娘子一样。 正这么想着,魔教右护法走了过来,他手里拿了个红灯笼左右看了一眼:“你看见天一了吗,那家伙不会是藏到哪里偷懒去了吧?” 符萍摇了摇头:“我也刚闲下来松口气,天一那性子不可能躲懒吧,应该是教主派他出任务去了吧。” 右护法一皱眉,握着灯笼的力道忍不住重了几分:“为什么又单独派他去,我有哪里不行,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他永远是被教主留下来的那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是风风光光的右护法,但实际上各种辛酸又有谁知道呢。 符萍只笑笑不说话,等到右护法走后才松了口气。这人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但实际上教主心里清楚的很,他以前本来是教中长老的人,后来立了功,教主才把他升为右护法,但他再背后依然和那位长老有着联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让人不齿。 符萍休息好了又写了一张囍字,正自我感觉良好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他往外看去,原来是舒璀错回来了。 但今天他脸上的神色却不太好,就像被人给气狠了一般。那右护法刚想凑上去,就被他直接一掌拍到了一里开外,那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他看了都害怕。 这是怎么了? 舒璀错一脸阴郁地走到他面前,直到看见了他写好的囍字以后才又放缓了一些,他拿起这张囍字夸了一句挺好,放下后才又皱起了眉:“她不见了。” “……”符萍从短短四个字中明白了各种细节,他们教主今天应该是偷偷去见圣女去了,但是不但人没见着,还吃了个哑巴亏回来,难免会气闷。 此时他过来找自己说话,估计是想问红俏那边有没有消息。 符萍顿了一下摇了摇头:“红俏并未给属下任何消息。” 舒璀错的脸色更差了,连红俏都没有传消息回来,是不是意味着曲霏被殷章藏到了一个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地方。还是又有什么把她俩一起带走了? 难道是顾涛? 舒璀错一想到这个可能,脸色更加阴沉,二话不说再次转身离去。符萍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唏嘘地啧啧两声,低下头又开始继续写字。 对他来说,红俏不给自己传消息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之间也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强烈感情。他只要知道红俏还活着,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他相信红俏的判断。 … 舒璀错离开魔教本部后就直奔狼虎寨,先是直接掀了人家寨门不说,进寨后更是一路势不可挡的气势。顾涛刚知道这位煞神过来,下一秒他的门就被踹飞了。 他实在是怕了舒璀错了,在现在曲霏受制,他还有玄英派支持的情况,他还敢这样单枪匹马地闯入他狼虎寨,堂而皇之地不把他放在忙里。 简直张狂。 顾涛紧紧抓着自己椅子的把手,一脸隐忍:“不知道舒教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舒璀错阴沉着脸看着他,眼里满是杀意:“是你把曲霏交给殷章的吧?” 顾涛脸上一紧,他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无论回答是与否,他今天也逃不过这一站。舒璀错就像一尊煞神,把他的生门挡的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了下来,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艰难道:“是我。” 舒璀错笑了,似乎很满意他的诚实,但是下一秒一把浑身漆黑的剑就突然横到了他的喉咙边,顾涛眼睛瞪圆,瞳孔紧缩,生命受到胁迫的紧张感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叛教者,当斩。”舒璀错也懒得和他废话,下一秒顾涛只看到了一阵剑光,他的头便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断气前还看见了自己鞋面。 谁也没能想到,舒璀错几句话间就杀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狼虎寨的寨主,他们最有权威,最厉害的人。狼虎寨中的人都吓坏了,刚拿到手里对着舒璀错的武器此时也不知道该对着谁,有胆小的,看见顾涛落在地上的头,吓的声音都打不出来。 然而舒璀错脸上的神情依然淡漠,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头,对吓坏了的人群说道:“你们去给我拿个盒子过来。” 人群一听到他说话,就像得到了释放令一样忙不迭地往四处散开,至于找箱子,没人敢去找,也没人敢把箱子往这座杀神手上送。他们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现在能跑多远跑多远。 舒璀错看了一眼跑远的人,也没真让他们给自己拿个箱子来,他看了一眼这狼虎寨的景象,说实话他也不想针对这些普通人,他只是过来取顾涛的脑袋而已。 这个狼虎寨好歹还留下了点他和曲霏的回忆,他不想破坏。 舒璀错最后在屋子后面随便找了个盒子把顾涛的人头给装了进去。 殷章在一天早上醒来就收到了这份礼物,也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起先被闹鬼给吓了几次后,现在看见自己房间里出现一个食盒,食盒中当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时,他也只是瞳孔一缩而已。 但发现这个人是顾涛以后,殷章的表情就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了。这是舒璀错在向他示威,恶劣的光明正大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本可以不和他一般见识,但是这次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到了之前关着曲霏的地方,这时里面已经换了人。 秋傲雪看着殷章,眼里满是恐惧,而殷章看着她却满是算计:“明日,你们把她扮成曲霏的样子,我要带着她出去一趟。”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这日舒璀错终于又得了空,骗过玄英派的守卫混进了之前关押曲霏的院子里。只是今天有人告诉他曲姑娘和少掌门出去了,不在院子里。 舒璀错皱起眉,他原想是殷章又使用什么强迫手段逼迫曲霏,眼看着大婚在即,指不定他是想把曲霏换个地方关起来。于是他打听了一下他们的位置,就直接去找殷章去了。 殷章早就料到他会按捺不住混进来,所以提前就把扮成曲霏模样的秋傲雪带在了身边。舒璀错那边还不知道秋氏师兄妹的遭遇,还以为他们住在他安排好地地方,所以并没有想过这个曲霏是别人假扮的。 于是在他看见这个“曲霏”靠在殷章肩膀上的时候,他出奇的愤怒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维持不住自己的体形,很快就被殷章吩咐埋伏在周围的守卫给逮了个正着。 舒璀错被守卫们团团包围着,目光却依然死死地盯着殷章的方向。他没见曲霏转过身,只看见她一副依赖信任地模样靠在殷章肩膀上,他就觉得内心满是怒火。 “舒璀错,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我们玄英派是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殷章此时推开了身边的“曲霏”站了起来,一脸得意的模样看着舒璀错。 舒璀错看着“曲霏”被他那样随手一推,眼里更是赤红。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得到曲霏的消息,焦急与暴怒现在充斥着他的内心,现在被殷章这种故意的手法激怒,怒火根本抑制不住,哪怕他的理智知道这是殷章的激将法。 殷章看着舒璀错那赤红的眼睛嘁了一声,心想不愧是疯子,发疯的模样还真挺唬人的。 但现在就算他发疯又能如何,他把全门派上下最顶尖的高手都聚集于此,哪怕他舒璀错本事再高他今天也是插翅难飞。 “曲霏”被殷章一推,顺势跌坐在了地上,她看清了被人围在中间的正是舒璀错,她想喊一声舒璀错的名字,但很可惜在来之前她就被点了哑穴,现在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舒璀错身陷苦战。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舒璀错强的不像话,即使面对着众多玄英派内的顶尖高手他也无所畏惧。殷章看着他一手黑剑上下翻飞,己方人手中就不断传来受伤的声音。 难道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吗?!殷章有些慌了,他让丫鬟把秋傲雪带走,避免横生事端。但就在丫鬟上前的时候,院子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正是受邀前来参加婚宴的江湖人士,听见殷章院子里的打斗声感到好奇就闻声赶来,没想到刚一到就看见舒璀错力战群雄的画面,他们一时愣在了原地,猜测着舒璀错的身份。 殷章看见这些江湖人士的到来,眼前一亮,向他们一拱手:“殷某请求各位英雄好汉祝我一臂之力,这舒璀错太过狡诈厉害,竟想趁我新婚前夜袭击我的新娘,还好被我护院里的守卫识破,想把他擒获于此,但不成想他反抗的实在厉害…” 他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和舒璀错打在一起的高手们顿时倒了一地,场面之壮烈血腥让人不忍直视。舒璀错红着眼看着殷章,提着剑向他走来。 他的理智在此时已经丧失的差不多了,因为血腥味的刺激,他眼里满是杀意。看上去真就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没有区别。 众江湖人士也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这就是那个魔头吗?!没想到还真如传闻中所说,看上去太吓人了。” 有人惊魂未定,有人愁眉不展,他们看着舒璀错一步步逼近,都掏出了自己的兵器。他们都属于武林正派,平日里就对魔教的所作所为看不过眼,舒璀错这种大魔头更是让他们恨之入骨。 此时舒璀错孤身一人,身边有没有其他教众,正是伏魔的好时机。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眼瞅着舒璀错就要走过来。院子四周却突然弥漫起一阵烟雾。 “咳咳咳,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我的眼睛。” 有人趁乱靠近了舒璀错,身手敏捷地一手刀敲在了他的后颈。舒璀错还来不及反击,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这人看了舒璀错一眼,把人背起,离开了玄英派这个是非之地。 等烟雾散去,众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院落,纷纷感叹魔教的狡猾,正是不把他们武林正派放在眼里。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时候,殷章也难免一脸恼怒,再一次,再一次让舒璀错在他眼前跑了,这群没用的废物,白白浪费了他演的这场戏。 … 陈四背着舒璀错远离了玄英派,找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把舒璀错放了下来。他一脸严肃地给舒璀错把了把脉,然后用手指撑开舒璀错的眼皮看了一眼。 这是完完全全的走火入魔之相,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常人走火入魔之前必定精神不振行为异常,经脉逆行,气血攻心。但舒璀错没有,他这更像是一种间歇性的突发疾病,在一瞬间内力暴涨,身体机能达到大幅度提高。 这种症状他从未见过,也没听人说过有先例。今日要不是他侥幸过来看了一眼,不然舒璀错自己就会坏了他自己的好事,他一个人好端端的不在总舵待着,跑到人家玄英派做什么。 而且刚刚那个女子明显不是曲霏,舒璀错居然没有看出来。难道在这之前舒璀错已经表现出了异常?但是诱发这种症状的异常到底是什么? 陈四皱眉沉思了一阵也没有久等,为了避免玄英派的人找过来,他直接带着舒璀错回到了总舵。 总舵里天一也正在寻找舒璀错,看见陈四把他给背了回来眼神中有几分疑惑:“你今日不是去查看秋家师兄妹去了吗,怎么遇见的教主?” “我从狼虎山逃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打听到主上的消息,但前几天我突然听说顾涛被舒璀错杀了,我觉得事出有异就赶了回来。” “秋家师兄妹还有林晏他们遭到了玄英派的袭击,秋家师兄妹下落不明,林晏他们也受了重伤,我把林晏他们安排到了一个医馆治疗,然后去了玄英派观察情况。” “……谁知这一看就看见舒璀错在玄英派里……发疯?” “发疯?” 陈四点了点头,这种症状看起来还真和发疯无异,要是脑子没点毛病,怎么敢去单枪匹马挑战整个玄英派? 天一听了他的描述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之前也见过舒璀错出现这种情况,这绝对不是偶然。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前面就是那道观了。”穆春寒指着那半山腰飘着袅袅青烟的道观说到。他们一路长途跋涉,终于找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曲霏在看见这道观时真是一头黑线,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他们的祖师奶奶放在眼里,怎么给她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供着。 穆春寒像是看出了曲霏心里所想,笑着说:“原本是供在一处大庙里的,但后来朝廷开始大张旗鼓地找虎符后,他们就把位置给挪到了这小道观中。” “这也太谨慎了。”曲霏累的不停摇头,看着眼前这处寒酸的道观,他们走到门口,连一名小道童都没有。 穆春寒对这些并不在意,提步走了进去。里面倒是有几个洒扫道人,看见有人来了,他们脸上的神色有些防备,但看见是穆春寒以后,脸上的防备又卸了下去。 “是二爷来了,您身后这两位是?”道人先是礼貌地向穆春寒行了一礼,随后才又看向曲霏和红俏两人。曲霏红俏为了赶路方便早就换上了一声男装,此时道人们也只是好奇她们的长相太过阴柔倒也没有怀疑她们的性别。 “这是我的两位朋友,路过此地过来游玩。”穆春寒给两人找了一个不算蹩脚的理由,这道观虽然寒酸,但是这山上的风景却非常漂亮,入秋以后,遍山红叶,除了他们平日里来这山上游玩的文人骚客也不少。 道人没有怀疑穆春寒的话,寒暄了几句,就离开继续做自己的事了。曲霏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道观里供着的还是元始天尊,四周有其他星君的小塑像,香炉里插着几根香在缓缓燃烧,空气中都是一股香火味。 穆春寒见她疑惑却并没有说什么,带着两人一路穿过了前厅,到了后边只有玄英派高层能进的后庭,庭院中伫立了一座女子的雕像,曲霏想这应该就是殷瑗儿了。 “从这里看,这殷瑗儿长的还挺英气的。”也许是古代的文化熏陶,这种开山鼻祖,祖奶奶的形象都塑造的比较英武,要不是没长胡子,曲霏都认为这是关羽的塑像。 “的确,有点夸张了。”穆春寒看着塑像男性化的脸庞也有些无奈:“不过做的越像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这塑像只有本门的人才认的出来,其他人可能就不知道她是谁了。” “没想到玄英派已经谨慎到这种程度了。”曲霏咂舌,看着塑像又看了一眼穆春寒:“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白天人多眼杂,不适合动手脚,我们晚上行事。”穆春寒定了计划,正准备再详细给曲霏他们说说。 谁知从旁跑出来了个少年,结结实实把他给抱住了:“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这少年看上去也有十六七岁了,眉眼明朗,笑容满面。穆春寒无奈地把他推开了一些:“有外人在,注意礼数。” 少年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穆春寒,然后站在一边好奇地瞅着曲霏她们。 “介绍一下这是我徒弟,随我姓穆,叫穆谦。”穆春寒也许是没想到自己徒弟也在这,脸上也带了几分惊喜:“这小子皮的很,总是跟着我乱跑,现在不知怎么的就跑来这了。” 穆谦?!曲霏看着眼前这一幕师徒情深的画面脑海里突然炸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穆谦正是未来女主的温柔师兄,那个邻家大男孩的存在,也是她要攻略的对象之一。但是她依稀记得,女主他们的师父并不是穆春寒啊?!为什么他会叫穆春寒师父? 穆春寒给两边简约介绍了一下,把穆谦给打发去外边这才和曲霏她们解释了一下:“其实以我的资历还不够做人师父,但这个孩子自从被我救了以后就一直跟着我,跟前跟后地喊着师父,我也心软了,就答应了他。” 穆谦不同于其他可攻略对象,他是穷苦出生,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后来因为饥荒家里断粮就被爹娘交给人牙子拿去卖了。那时穆春寒恰好路过,遇到人牙子买卖人口就一时不忍心,端了人牙子老巢后顺手把这些苦命孩子给救了。 其他孩子因为种种原因回到了爹娘身边,只有穆谦是爹娘不要的孩子,穆春寒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一起四处游历。 这孩子起先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但是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模仿着他的一举一动,人也渐渐变得开朗了不少。 曲霏看着穆春寒一脸老父亲欣慰的模样,心里满是佩服,感情当初在游戏里养出那种绝食小可爱的人就是你啊。她就说呢,原本女主他们门派那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阳光开朗的弟子,没想到源头是你啊。 这么一想,曲霏突然感觉到了穆春寒的不一般。难怪系统让她获得穆春寒的信任,现在想想穆谦那么喜欢他师父,所以获得穆春寒的信任就是间接地获得了穆谦的信任,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但问题是,现在看上去穆春寒和她们很友好的样子,任务却始终没有完成。这说明穆春寒现在的种种表现都有可能只是他在试探而已,这人微笑的面孔下,可能藏着种种不为人道的心思。 几人找了几间给香客留宿住的屋子注意整顿,曲霏睡了一觉起身,就看见穆春寒在外面指导穆谦的武功。 穆谦现在虽然还是个少年模样,但已经能看出未来不俗的影子。他看着他师父的目光里好像发着光,一举一动都好像有小星星会冒出来似的,是曲霏从未见过的可爱举动。 这么一个身世悲惨的孩子,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报复社会,认真快乐地生活着,曲霏是发自内心觉得他们俩都很不错。 这个穆谦虽然不是她的推,但也是在四位男主中最受好评的了,可能因为他跟其他男主不同,浑身上下都是正能量吧,光是看着他就能觉得温暖有力量,是小天使的化身了。 “你醒了。”穆春寒看着曲霏走过来,笑着问候了一句。曲霏也点了点头,走过去看着穆谦练武。但她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走过去站在穆春寒身边以后,穆谦的情绪好像有点微妙的低落? “其实我一直在想把他带在身边会影响他以后地发展。”穆春寒说了这么一句,脸上也带了淡淡思虑:“小谦资质不凡,应该找一位比我更有资历的师父领进门才对。我平日里公务太多,很少能待在他身边,实在是太耽搁他了。” 这是穆春寒的真实想法,也正是他有这样的想法,后来穆谦才去了青山派,成为了女主的暖心师兄。 曲霏不知道该怎么给出建议,她若是说不要走,会不会影响后续的剧情…但要是说走,又觉得他们两个谁都舍不得对方。 两人的谈话好像被穆谦给听了去,穆谦剑也不练了,径直走了过来:“师父,您去哪里我去哪里!徒儿不想与您分开。” “胡闹!这可是关乎你未来前程的大事,我已经与青山派的掌门商量好了…不日我就送你启程。”穆春寒在这一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容置喙:“师父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你明白吗?”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如果上天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选择,你是选择改变故事线成全眼前的年轻人,还是默默不语让故事继续? 曲霏的内心忍受着煎熬,看着穆谦走远以后。她才猛然长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穆春寒:“你说的太过分了,他还年轻,叛逆期的孩子不能这么讲话的。” 穆春寒一脸迷茫:“叛逆期?什么意思?” “总之你这样说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的,就不太好。”曲霏总觉得少年离开前的那个背影看着不太妙。 “他总会离开的。”谁知穆春寒却比较坚决,他抬头看向天空:“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我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或许…还没有一辈子那么长。”他的目光有些黯然,语气也不像寻常那么淡然,曲霏总觉得他像是在隐瞒什么事情,心里那种不详的感觉愈演愈烈。 到了晚上,几人准备动手,曲霏和穆春寒各挑了一根凿子准备对雕像的脚动手。而红俏则帮助他们望风。 “只要我们把它破坏到一定程度,当天殷章等人前来祭拜时雕像倒塌就会顺势露出底下的虎符。”穆春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曲霏深沉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疑虑:“万一他们埋的挺深的怎么办?” “那我们就先挖出来再埋浅一点。”穆春寒拿着凿子走了出去。 但三人万万没想到,他们过去的时候,雕像那里居然早就有人动手了。 这几人穿着黑色劲装正拿着铲子卖力地挖着,曲霏才看了一眼就被穆春寒把头给扭了回来。 “他们谁啊?!”曲霏不解,难道他们的计划败露,玄英派的人过来想要提前把虎符挖走?穆春寒摇了摇头低声道:“这几人绝对不是玄英派的人,若是玄英派的人想要对雕像动手,无需等到深夜。” 曲霏觉得有道理,但如果不是玄英派他们,那又是哪一股势力提前知道了虎符的位置,竟然比他们先下手了? “不能让他们把虎符挖走,我们得阻止他们。”穆春寒皱着眉说道,然后侧过脸看了曲霏一眼:“我对付外面两个把风的,你对付里面那两个,行吗?” 曲霏能拒绝吗?不能。她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随后只听到衣袂翻飞的声音,穆春寒就飞了出去对那外面把风的人动起了手,曲霏也不敢耽搁,她和红俏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对那还在挖土的两人发起攻势。 那两人似乎没想到这里有埋伏,一时防备不及。曲霏学着陈四交给自己的敲晕绝活,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手刀劈一个,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栽倒在了地上。 而外面穆春寒也有了结果,他提着一个明显年纪尚小的黑衣人走了过来:“这应该是他们的主谋,看上去像是个公子哥。” 黑衣人一路被穆春寒提过来,嘴里一开始还在骂骂咧咧,但等他看见曲霏脚底下倒着的两人后就消停了。 穆春寒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罩,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长相:“四皇子?” 被他提在手里的少年人焉不唧唧的,听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才又反抗了一下:“你既然知道本殿下的身份就早点放开,不然我告诉父皇没你的好果子吃。” 这少年人别看身处对他不利的局面,他说地这威胁的话还一套一套的。 曲霏站在旁边看清了这少年一双别致的丹凤眼,还有一副风流的长相,心里已经惊不起半点水花了。 咋滴,这是系统冲业绩,年底买一送一了?前面刚来一个穆谦,现在忙不迭地把最后一个也送了过来,这是想干嘛,嫌她攻略速度太慢,忍无可忍开始助攻了吗? 曲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美少年:“你敢告诉你父皇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绝对是偷跑出来的吧,要是被你的父皇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是我们。” 四皇子不甘地闭上了嘴巴,半天才弱弱地道:“那你们想怎么样嘛,要钱还是要命?” 穆春寒忍不住笑出了声,当今天子膝下仅有四个皇子,而这个四皇子自然是最小最娇纵的那一个,他是天子最宠爱的宠妃所生,从小生下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被惯坏了,还是天子故意所为,他平日里不爱公务,只喜欢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什么斗鸡斗蛐蛐,看戏听曲儿,哪里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就这么一个放荡不羁,行事荒诞的皇子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里,其中原因实在是匪夷所思。 “既然你被我们给抓住了,那你现在就是我们的俘虏,你不好好交代一下你出来的原因,我们可不会轻易放火你。”曲霏狐假虎威的威胁了一下,然后就让穆春寒把人关进屋子里听候发落。 穆春寒收起了笑容,听从了曲霏的话。等把几个不速之客搬运进屋子里结结实实绑起来以后,他们仨才又来到雕像脚下。 曲霏看了一眼刚好被那两人挖出来的坑,里面的确露出了一个方盒子的一角:“这就是放虎符的盒子?”穆春寒点了点头:“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把它打开看看吧。”曲霏表示赞同。 两人合力把盒子给挖了出来,里面的确放着一块玄铁打造的虎符,曲霏看了一眼又把它放了回去:“我们就这样放在雕像脚下,到时候再用外力使雕像倾倒,到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就都会看见这虎符的模样。而一旦让江湖人知道玄英派私藏虎符,他们绝对要完。” “我原先想的也是这样,但刚刚那个少年的出现却让我觉得朝廷那边肯定也有所察觉。”穆春寒看着手里的盒子思索了片刻:“我们不能把真虎符放在里面。” 曲霏联想到穆春寒的处境也有些了然,穆春寒想要扳倒的是殷章,而并非整个玄英派。玄英派对他有恩,他不可能让朝廷把玄英派整锅端了,所以他必须要让谣言之火烧在殷章身上,又能保证玄英派其他人不受影响。 “那虎符怎么办?”曲霏看了穆春寒一眼,穆春寒把虎符收进怀里:“暂且交给我保管吧,朝廷的人得知风声肯定会派人过来调查,保险起见,还是放点不相干的东西在里面最好。” 曲霏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簪子,这簪子样式古老却异常华丽,是曲霏上次在那黑熊怪洞里发现的宝物。原本是想拿到街上当铺当掉,但是又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一直揣在身上。 “这簪子…”穆春寒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这簪子不是凡物用来当虎符的替身也未免太过浪费。 “没事,这簪子不是我的,是我在某个地方捡到的,左右都是赃物,放在这里正好。” 穆春寒原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曲霏是真的不计较以后,还是采用了她的说法,把装着簪子的盒子埋进了土里。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曲霏他们处理完了镇派之宝一事,就回到了厢房中。 那四皇子此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见他们回来瞪大了眼睛对他们怒目相对。曲霏看乐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这家伙一双丹凤眼睁这么大过。 “你们到底还要怎样?知不知道绑架皇子可是诛连九族的重罪!”他面红耳赤地叫嚣着,曲霏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双手抱在胸前侧头看向旁边的穆春寒。 穆春寒也表示十分无奈,他看了曲霏一眼,曲霏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他想和四皇子独处的意思,她也不想败坏穆春寒的好感度也没多计较转身离开了屋子。 而屋内穆春寒见曲霏离开后,脸色便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四皇子看着他的脸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想干什么?”穆春寒叹了口气:“在下无意对殿下做什么,只是为了防止殿下再生事端所以不得不暂时将殿下绑起来。” 他说完这番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亮给四皇子看了看:“殿下看到此物应该就明白了。”四皇子看着那块眼熟的令牌大惊失色:“你!你是二哥的人?!” “嘘。”穆春寒垂眸看着四皇子:“这事本是机密,在下也无意让他人知晓,还望殿下能替在下保密。” 四皇子忙不迭地点头,他在朝中与二哥关系最好,这次出来也是希望取得虎符祝二哥一臂之力。 但没想到二哥居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还安插了人过来。他还真是结结实实地出了一回洋相啊…四皇子如此想着,羞愧地低下了头。 “二殿下那边,在下自然会写信说明。此物…”他从怀里拿出了虎符,塞进了四皇子的衣服里。四皇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请您一定要把他带给二殿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亲自交给二哥…”四皇子有些不明白。穆春寒笑了笑,眼神中有太多晦涩难懂的东西:“在下还有别的事,顾不得回去了。您见了二殿下,替我问声好。” 四皇子一时凝噎,不知说什么。穆春寒替他解了绑就准备离开:“殿下的随从就安置在隔壁屋,今天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点休息。”说完推门而出。 四皇子坐在椅子上拿出那枚虎符看了半晌,最后收紧手指重新把它慎重地放回怀中。 … 翌日,殷章的车马已经行至山下,曲霏听到人声和脚步声才猛然惊醒,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殷章的成亲之日。 穆春寒说的没错,殷章在成亲之前是一定会带着人来祭拜自家祖奶奶,此时他们的车马应该正在山下。 曲霏飞快地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找到了穆春寒。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带人躲到了隐蔽之处静观其变。 而昨晚被他们关在屋子里的四皇子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是走了还是睡的太死。 曲霏他们趴在屋顶,大气不敢出,看着殷章带着人浩浩荡荡进了道观。他这次存了在众门派面前长脸的意思,把不少贵客都一并请来观礼。 其他门派的宾客似乎也没想到他们玄英派居然还有个成名已久的祖师奶奶,一时间议论纷纷,对玄英派也不敢轻视。 殷章准备好了祭拜的物品就协同自己的准新娘一齐向雕像跪拜。而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穆春寒出手如电,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石,捻起一块石子就向塑像打去。 塑像昨夜受了迫害,现在再加这一点外力,顿时不堪重负,直接径直向前倒了下去。但殷章也不是吃素的,在意识到雕像异常时,他下意识出手拉着新娘向后闪去。 塑像轰然倒塌,受邀而来的宾客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塑像怎么塌了?!” “娘诶,少掌门没事吧?!” 因为躲闪及时,殷章并未受到伤害,只是他身边的新娘受惊过度,一脸惨白地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这里绝对被人做了手脚。”殷章黑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番话:“祖师奶奶的雕塑每年都派人定时休整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你们几个去把观里的道人都抓起来,我要好好审问一番。” 几个手下赶紧去抓道人去了,曲霏有些紧张,要是真被殷章问出了他们的存在,那他们今天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过还是红俏聪明,她混在人群中突然高喊了一句:“哇,你们看,塑像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她这一嗓子,众多宾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因为塑像倒塌而露出的土坑中。 看见土坑中真有一个盒子,众人都蠢蠢欲动。 “那是什么?!” “少掌门,你们玄英派难道还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殷章的脸色有些惨白,他也没想到他们家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会在今天暴露出来。面对众人的质问,他只能硬着头皮把那个盒子拿出来,再把盒子里的东西公之于众。 但他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和朝廷有关系,还有可能有盗贼嫌疑,那么他这个少掌门也做到头了。 就在他犹豫地时候,有人眼疾手快摸出了那个盒子,在他大惊失色的表情下吧盒子打开。 盒子里的内容一览无余,众人好奇地伸着头看去,却发现里面放着的好像是一枚女子的簪子。 殷章原本提到喉咙眼的心顿时又落了回去,看着宾客们好奇的议论,他就让人拿过那个盒子并开始胡编乱造:“这簪子乃是祖奶奶生前最为喜爱的遗物,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让诸位见笑了。” 但还是有人提出质疑:“既然是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作为陪葬呢?!” 殷章微笑着从容不迫:“因为祖奶奶不相信鬼神轮回之说,她怕自己逝去后守不住心爱之物干脆就把它埋在了这里,再吩咐后人立了雕像。” 他这话其实细品之下还有漏洞,但在场的诸位大多都和玄英派有着些微联系,他们怕再问下去,可能会影响门派之间的和睦,只能不懂装懂。 而其中一人看了一眼那枚簪子,脸色大变,想要细看却没有机会,只能暗自扼腕,悄悄记住了簪子的造型和款式。 殷章凭借着三言两语平息这场风波,而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知道今天这场意外绝对是人为的,这人不但要针对他,还清楚他们玄英派的秘密。 虽然虎符没有暴露在人前让他松了口气,但意识到虎符已经被人拿走以后,他的心情也并不好过。 趴在屋顶上的曲霏扭头看了一眼穆春寒:“就这么让他对付过去?” “像殷章这种多疑的人,与其给他当头棒喝,还不如给他留点疑问,让他自己折腾自己,且等着吧。” 曲霏撇了撇嘴,其实她已经开始怀疑穆春寒可能不止是玄英派二当家这么简单了,但是她一时之间又抓不到他的马脚,只能期盼他是友非敌,不然她可不想去对付这么个心思缜密的可怕家伙。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舒璀错近日总有一种感觉,就像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在争夺自己身体的使用权。 当他清醒时,外面已经是锣鼓喧天,魔教教众蓄势待发,只等他一声令下。这一日他等候多时了,殷章那家伙想要迎娶他的曲霏,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他要把曲霏亲手夺回,然后,成亲,让她成为自己的新娘。 他心里如此想着,嘴角上挂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也只有想着曲霏的时候他的内心才能安定一些,但现在曲霏的动向不明,他也不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是他不能后退,不管如何,他也不能让殷章好过。 而在另一头,在道观出了意外的殷章此时也不得不带人返回。他心里琢磨着虎符的去向,所以一直显得心不在焉。 在他身后的马车里,秋傲雪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她好不容易才能逃出去,好不容易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她不想重蹈覆辙最后嫁给这个伪善的男人。 但在那日,当玄英派的人马找上他们的时候,她的师兄被他们打伤,她的功夫根本不足以与他们对抗。她心里期盼着曲姑娘能来救她,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她即将死心的时候,刚刚那场动乱里有人趁机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她怕被殷章发现所以一直没敢拿出来看,而这时坐在马车里她终于了独处的空间,也能把这张纸条拿出来看一眼了。 被揉成一团的纸条慢慢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勿怕,勿轻举妄动。秋傲雪心里一热,知道是曲姑娘他们来救自己了,一边觉得宽慰,一边又觉得傲慢。她比起曲姑娘实在是太过弱小,以至于被这样的男人拿捏住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既然曲霏他们这样说了,她也就等着就是,自己能力不足就不要给他人添乱,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刚把纸条收起来,马车就突兀地一停。她差点被惯性给甩了出去,她赶紧稳住身子,撩起自己的盖头往外看去。 “是魔教的人,他们怎么敢!” 有人认出了前方队伍的标识随即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 “他们怎么不敢,魔教处世随心所欲,只要他们想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那他们现在是想干嘛,劫亲吗?” “好像是的。” 随着众人的议论声,殷章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那男人身量欣长,容貌俊美到妖异,他今日破天荒的没穿黑衣穿了一声红色的喜服。 “舒教主。” “殷掌门。” 两名出众的男子,一人骑黑马一人骑白马,都穿着喜服,身后带着一众人马。 殷章见他们气势汹汹,不由得在心头侥幸,还好他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丢人是小,丢了气势为大。 上次他带领其他五大门派围剿魔教为玄英派好好的出了风头,这次要是被魔教给打回来,那他们可就没脸了。 “敢问舒教主在这等候,所谓何事?”殷章先往前一步试探。 舒璀错冷眼看着他:“我今日前来是来迎亲。” “呵,那不就巧了吗,今天正好也是殷某的大喜日子。” “是挺巧的,我迎的就是你的亲。” “这,说笑了吧。” “殷章,我没空与你虚与委蛇,我只说一遍,曲霏,吾妻,你若辱她,百倍还之!” 这句话听愣了在场极大部分的人,因为他们知道殷章这次娶的明明是鹤归山庄庄主的孙女,怎么又变成曲霏了? 在场的有认识和不认识曲霏的,认识的都脸色一白惊疑不定,不认识的都满脸茫然,不明白是哪个女人值得魔教教主这样当面抢人。 跟在马车车队后面的曲霏脸色一红,看着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心里一个劲嘀咕,果然啊,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最帅了,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眼里也只有他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 穆春寒也听到了这句话,扭头看了一眼曲霏,曲霏捂着脸对他嘿嘿一笑:“见笑了见笑了,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要不要这么肉麻。” 红俏和穆春寒下意识离她远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曲霏现在那么一丢丢的酸臭。 不过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还不知道曲霏的存在,现在他们都看着殷章背后那辆马车,猜测着其中新娘的身份。 “舒教主莫非是在说笑,她是在下的妻子,岂能说让就让,你是不把我们六大门派放在眼里吗?” “呵。”舒璀错发出一声轻蔑的气声:“就凭你们也敢自称六大门派,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已。” “舒璀错!你不要太嚣张!”人群中有听不下去的忍不住出言反驳。 舒璀错看了他一眼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自诩正派,但手底下的阴私却不比我们少,最恶心的是你们还装出一派光明磊落的样子,实在令人做呕。” “你们大概有所不知,玄英派少掌门也就是殷章他当年是如何攻破的魔教?”舒璀错的目光落回到殷章身上:“还不就靠着一张脸,诱拐不知事的小姑娘,小姑娘帮他骗人里应外合,他却转身把人给推下了绝情崖,啧啧啧,好狠的心。” 舒璀错说完,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当初参加围剿魔教门派有不少知情者,他们一直以为那个帮助他们里应外合的人是殷章的暗线,没想到现在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魔头,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我好心劝你一句,今日本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不欲见血,但你若非要阻拦,那就别怪我铁扇无情。”殷章见舒璀错提起当初的事脸色也不再好看。 “殷章,我也懒得与你废话,把曲霏交出来,否则我今日让你们血流成河!”舒璀错也一改脸上的慵懒变得无比漠然。 曲霏在旁边看的很是紧张,毕竟互相刺探的环节过了就是放狠话环节,狠话放完以后就要打起来了。 穆春寒在旁边看的十分无语:“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吧,你怎么一点都焦虑,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曲霏一脸无辜:“我哪里跃跃欲试,我明明也很担心的好不好,你看我家崽崽,脸都饿瘦了,一看就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可惜了,打殷章都不能用全力了。” 穆春寒:“……”等等,你家崽崽? 曲霏的画风虽然略显诡异,但她也在等待时机,等着双打爆发冲突的时候,她好找一个关键时期去把秋傲雪给救出来。 但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今天舒璀错穿了一身红色喜服,所以衬得整个人肤如白雪,唇色鲜艳,但他的瞳色,怎么好像有点发红? 是反射的喜服的光吗?但这也太明显了吧!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舒璀错:“殷章,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你可想好了?” 殷章看着舒璀错的神情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输人不能输阵,他一手紧紧握着马缰另外一只手已经拿出了铁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舒璀错的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风云变色,时间好像突然变得缓慢了起来。殷章睁大眼睛,看着舒璀错扬起一手,便有一只黑鹰从天而降,双爪握一柄纯黑的刀交到舒璀错手里。 那刀煞气极重,即使相隔几尺开外,都似乎能闻到刀身上的血腥味。 “那是什么东西?刀?剑?怎么黑漆漆的,都不反光?!”有人看见了舒璀错手里的武器忍不住出声询问。 “那是…浮屠?那把传闻中的邪刀?” “什么东西?什么传闻?” “哎呀,你怎么如此孤陋寡闻,浮屠曾是几百年前古朝时刽子手里的一柄斩刀,后面因为杀的人太多,被人给碎刀了。但那玩意十分邪性,听说被碎刀以后居然产生了怨灵,一名铸刀师被怨灵附体,居然搜集起了它的碎片,把它重新打造了出来。” “那名铸刀师在打完刀后就因为怨气反噬死了。这把浮屠也就一直流落草莽,不知去处。” “这舒璀错居然因缘巧合得到了这邪物,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人解说完了以后往旁边一看,却发现自己旁边根本没有人,他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 而刚好询问的那人正是曲霏,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舒璀错身上以后偷偷潜入了人群之中,此时她听完那人的解说后看着舒璀错手里的刀,居然真觉得阳光照在刀身上时,前面有血管一样的裂缝纹路。 不愧是游戏,这把刀应该算的上是非常稀有的装备了吧。 拿来装13再合适不过,曲霏偷偷给舒璀错打气,然后自己试着靠近马车。而就在她即将得手的时候,那对峙的两人突然打了起来。 众人一看双方头领动手,他们自然不能干看着,于是一时之间双方人马皆下场,打的不可开交。 曲霏靠着的马车由于马匹被惊动,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坐在里面的秋傲雪更是坐也坐不稳,被吓得脸色苍白。 曲霏不敢耽搁赶紧上前安抚马匹,但由于周围人群都乱了起来,她也不好趁机把马车驾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听到前方有人传来一声惊呼,竟是舒璀错占了上风,一刀砍在了殷章肩膀上。 众人看着那把诡异的刀,在把人砍伤以后刀身上的纹路居然就像在吸血一样慢慢变成了猩红的颜色。这场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有些胆小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舒璀错。 而舒璀错此时在看见殷章肩膀上溅出的血以后,脑袋里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拿着刀不敢耽误想要一击制胜。但殷章身法灵活,在受到一击后,赶紧策马后退,让自己的亲信上前抵挡。 浮屠欣了血以后刀身泛红,邪性异常,舒璀错看着前面重重叠叠的人影,眼前也是一阵发红。他的内心开始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导致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一瞬被人找到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腰腹。 这一剑让玄英派众人备受鼓舞,而舒璀错则因为受伤而不得不后退。 曲霏在人群中看得心急,她一把把驾车的马夫踹倒在地上,随后双手急急忙忙的抓住了缰绳控制住了马车。 马车安定下来以后,她又看向舒璀错那边,舒璀错此时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拿着刀,竟然骑在马上不动了。 在他身后天一和陈四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赶紧上前替他招架,舒璀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他脸上地表情却像是无知无觉。 穆春寒在人群找到曲霏,刚一张口就听到了曲霏突然叫了舒璀错的名字。 “舒璀错!!”她的声音穿过了人群,落在了舒璀错的耳朵里。舒璀错的眼底一片猩红,此时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曲霏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在舒璀错抬起刀来的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头皮发麻,心脏收紧喘不过气来。 “快逃…逃!”她喊了一声,一甩缰绳,想要离开人群,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瞬,不少没有反应过来的人,直接被舒璀错一刀砍下了马。他像野兽一样蹲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把诡异的黑刀,每斩下一人,他脸上的神情就更加愉悦一些。 殷章看着这不对劲的舒璀错,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催促自己的手下逃离。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现在的舒璀错已经不是他能招惹地起的。 在短短一瞬间,四周死伤无数,舒璀错站在尸体上,把刀从尸体的胸口中抽出,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是极为认真的,但在他抬起头来看向下一个目标时,他的眼中透射出一股疯狂到扭曲的光芒。 天一把魔教众拦在了身后让陈四带着他们赶紧撤离。 他看着站在前方的舒璀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这种纯粹的恐怖威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次在那个医馆之中,他四肢尽断也能行动自如,双眼猩红,如同猎食野兽,难道舒璀错的身体里真的住着一只恶鬼?! 舒璀错不知道旁人是怎么看着现在的他,他的眼里只有被下人掩护着逃走的殷章。 上一秒他刚斩落一人的头颅,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一匹马上,拿着刀向前追去。 曲霏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大开杀戒,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现场,遍地的尸体让她几欲呕吐,但她却清楚的意识但她不能在让舒璀错这样下去。 穆春寒刚到身边,她把马车的缰绳交给他,自己单独找了一匹马,一骑绝尘追着舒璀错而去。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殷章的手下被杀的七零八落,而殷章自己也被舒璀错从马上扔了下去。此时浮屠抵着殷章的喉咙,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舒璀错!住手!”曲霏骑着马赶到,也来不及顾及马匹是否在奔跑中,她从马上一跃而下,冲上前挡在殷章面前。 舒璀错眯了下眼,猩红的眸子饶有趣味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曲霏:“你要护着他?” 曲霏咬着唇,看着刀身上还在不断下落的鲜血,生理上觉得一阵不适,但她还是仰起头努力直视着舒璀错:“你不能再杀人了!” “滚开。”舒璀错漠然着脸,刀尖刺破了曲霏的衣服。 此时曲霏听见了脑海里系统在疯狂地叫嚣。 【检测到玩家有游戏失败的可能,是否启用应急措施,是否启用应急措施?!】 曲霏靠着舒璀错面对自己也冷若冰霜的脸,一手握住刀刃往自己胸口一送,忍受着剧烈地疼痛狞笑着看着他:“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看你会不会心痛!” 【应急措施启动失败,检测到男主情绪的剧烈波动!波动即将达到峰值!】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舒璀错的刀停顿了那么一下,也就那一秒曲霏伸手打落了他手里的浮屠,在一反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整个翻身抱起扛在肩上。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殷章,眼神十分意味深长。随后她飞身上马,扛着舒璀错驾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舒璀错的刀遗落在了地上,殷章喘着气看着那把落在不远处的邪刀,目光渐渐凝固。 … 曲霏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抱着人,马儿在平野上撒了欢的跑,她也不知该跑向何处,她只明白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舒璀错再回去那个地方大开杀戒。 舒璀错趴在她的肩上发出了诡异咯咯笑声,双手成爪紧紧抓住了曲霏身上的皮肉。曲霏疼的一皱眉,她腰腹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 血从马鞍上滑落,一点一滴落在了沿途的草叶之上,曲霏的视野随着失血越来越暗,最后她再也坚持不住从马上摔落,掉在了地上。 舒璀错挣脱了她的控制,从地上爬起,原本一身干干净净的喜服此时粘上了不少草叶和泥土。他红着眼疑惑地看了曲霏一眼,随后他就看见了曲霏腹部的伤口,那大片大片的鲜血再次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他站起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浑身肌肉颤抖地几乎痉挛,如果有人在看一定会觉得这个场景非常诡异,因为此时的舒璀错就好像身体里同时住着两个人一样,一会狂笑一会痛苦不已。 曲霏看着这样的舒璀错突然想到了之前他了解到的关于舒璀错的往事,他杀了无数的人,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深渊,他冷血无情,残忍至极,按照常理,此时这个疯癫的模样才符合他原本的背景介绍。 但曲霏在穿进这个世界以后第一眼见识到的却是另外一个舒璀错,他虽然毒舌,别扭,小心眼,但他也会为他人着想,也会手下留情。 那个笨拙的在池水边与她告白的人,怎么可能是眼前的疯子?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曲霏的耳朵里出现了一阵耳鸣,她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再次起身,空荡荡的血管被周遭冰凉的空气所灌满,冷得让她难以承受。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里也越来越微弱,曲霏在失去意识之前却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家人和朋友。 她喊了一声妈妈… 舒璀错的动物突兀地停了下来,他像野兽一般四肢并用地爬到曲霏身边,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和紧闭的双眼,脸上出现了惊恐至极的神情,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眼睛里的血色少了一些,他抱起曲霏,想要把自己的内力渡过去延缓她的伤势。 但无论他渡过去多少内力,曲霏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泄出。他伸出手按住了曲霏的伤口,眼睛里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曲……霏…” 他颤抖着叫出了曲霏的名字,但此时的曲霏却已经听不见了。他疯了一样把浑身的内力渡过去,直到他的身体也开始承受不住。 “教主?!”天一沿着曲霏一路滴下的鲜血找到这里,看见舒璀错抱着一动不动的曲霏面露惊讶。 那个前圣女,到底还是没撑过去吗? 陈四这时突然从他背后冒了出来,他一言不发地冲上前去,一脚把舒璀错踹开,把曲霏抱在了怀里。 从来都是笑眯眯模样的他此时却出奇的愤怒了,他根本控制不住他的面部表情,要不是他脑海里还有一丝清醒,他真想拔刀把这个胆敢伤害自己主上的人给砍了。 “陈四!”天一出声制止了陈四的冲动:“救人要紧,你先带着人离开。” 陈四咬着牙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曲霏,最终还是带着曲霏离开了。 曲霏被陈四带走后,舒璀错却还一直维持着那个被陈四踹开跪坐在原地的姿势。 “教主,你…”天一刚走上前,却感觉到一阵罡烈的风从他脸颊旁扫过,这是舒璀错的内力,他在阻止他靠近。 舒璀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最后像是忍无可忍一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 这一声中夹杂着浑厚的内力,要不是天一及时用内力抵御,否则直接会被震成重伤。 舒璀错的长发无风自动,浑身的内力就像完全丧失控制了一般四处横扫。这样的舒璀错根本无法接近。 天一看着暴怒中的男人,眼里满是惊疑,舒璀错现在的内力已经超过了他能认知的极限,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起舒璀错还是不是人类。 还好舒璀错也并没有狂暴太长时间,他冷静下来以后周围已经被他凌厉的内力给刮到寸草不生。 天一刚想上前,却只听一声鹰啸,眼前腾起一阵黄沙,等黄沙退去,刚刚舒璀错所站的空地上已经空无一人。 跟在天一身后迟迟赶来的魔教众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舒璀错走后留下来的草地上满是风痕,就像是飓风过境一般,只有亲眼所见之人才能明白它的壮观。 “教主…教主他…”一名教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天一,天一表情肃穆直视远方:“教主只是去远行了,在教主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会教中等候。” “是。” … 陈四把曲霏带回魔教以后就叫来林晏,林晏刚被接到魔教还来不及惊讶就得知了曲霏身受重伤的消息,他也来不及休整,提着自己的药箱就去了曲霏所在的房间。 在他之前陈四已经找了魔教最好的大夫给曲霏看伤,但那大夫只是摇了摇头,说自己回天乏术。 林晏的眼角有一瞬间发红,他不敢相信那个曲霏就这么死了,他走上前想要给曲霏诊脉时手都是抖的,曲霏的脉搏已经十分微弱,正如那个大夫所说已经回天乏术。 陈四站在门口,看着林晏眼角泛红后,也不再忍耐,他伸手狠狠锤了一下房门,随后拿着自己的剑不知去处。 林晏检查了一下曲霏的伤口,发现那处伤口非常深,已经刺穿了内脏。他颓然坐倒,知道只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力回天。 在这奔波的短短数月,他已经无数次地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越是清楚他越是愧疚难过,他无法忍受鲜活的生命摆在自己面前,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林晏用手撑着头,眼泪再也支撑不住,从他的眼眶里大滴大滴往下掉。 就在他的内心陷入极度的悲痛时,一只手搭在了他垂下的头顶上。 他身子一僵,就听到曲霏虚弱地说了一声:“不要哭…” 她的手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林晏理解了她的意思,伸手帮她把东西拿出来,这时他才看见那是一根千年人参。 “给你…” 曲霏的手垂落在床边,而林晏拿着那根千年人参一时泣不成声,他如此无能,曲霏却待他如此厚重,他情何以堪?! 他拿着千年人参走出了屋,面容坚毅不知去往何处。而在他走后,曲霏屋子的房门突然自己合拢。 曲霏身上泛出了一阵淡淡银光,银光过后曲霏睁开眼,瞳孔里却没有涣散的痕迹,她松了口气般喃喃自语:“太险了,还真是命悬一线。”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系统:玩家生命值过低,启动应急措施,此应急措施在每次生命值低于百分之十会自动启动。 应急措施启动后,玩家的生命值将不会低于百分之一,该状态持续时间为一个小时,该状态持续时间内玩家可以启用系统所有功能及系统邮箱。 一个小时后,状态消除,玩家生命值若高于百分之十则会按照饱食度而自动回复生命值。若低于百分之十,则游戏失败,玩家退出游戏。 曲霏睁开眼的时候真是无比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也许是自己的英勇举动在最后终于感动到了穆春寒,或者是一直以来的行为得到了穆春寒的认可,总之支线任务获得玄英派二当家的信任这一条显示完成。 而在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时,系统的应急措施启动,在状态期间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她能看到舒璀错最后的理智挣扎,也看到了陈四对舒璀错的报复,她趁着没人注意兑换了支线任务的奖励。 最关键的一点,也是在状态即将结束的最后十五分钟,她等到关键人物林晏的到来,系统赠送的道具是可以百分百成为真实好感度点数,也幸好林晏在与他们分别的这段期间一直受到魔教照顾,对她的好感度并没有降低。 在把千年灵芝交给林晏后,林晏的好感度直接刷满,主线任务一标注完成。而主线任务的奖励就是直接提高玩家所有数值上限,包括生命值,内力值,技能等级等… 眼看着自己的生命条卡在百分之十没有再继续下降后,曲霏这才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一个小时过后,系统状态消失,曲霏的生命值开始缓慢回复。 所以等红俏跑进屋子里的时候,曲霏已经脱离危险,在她趴在曲霏床边上嚎啕时,曲霏还能睁开眼笑话她,把红俏吓的眼泪都没收回去就一个劲喊符萍的名字,嗓子都快喊劈了。 符萍赶到的时候,看见精神面貌还不错的曲霏也是感到十分惊疑。本来么,曲霏被陈四送回来的时候,没有人认为曲霏还活着,陈四和林晏都算有一定医术,他们都放弃了,就说明曲霏已经回天乏术。 那现在这个还能和红俏闹成一团的人是……诈尸了吗? 符萍镇定地想着,然后从门外面扯来一个弟子:“你们谁去把林公子和左护法喊回来?”那弟子一头雾水:“林公子刚刚突然冲出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左护法…左护法还没有回来吗?” 符萍总觉得那三人可能会出事,但毕竟他能力有限,只能先派人出去找着,找着了就把人给喊回来,要是没找到,就只能祈祷他们动作没那么快,保持一下镇定。 但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三个人不可能保持镇定,天一可能还要好点,毕竟他效忠的是舒璀错,舒璀错现在可能是疯了,但人没死,他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林晏和陈四… 上天保佑陈四路上突然脚崴了,或者掉沟里吧,不然让他和舒璀错遇上,这俩总得死一个。 … 屋里曲霏的身体虽说已经摆脱了病危但还是很虚弱,逗了红俏一阵,她又面色惨白地躺回了床上,符萍派人给她煎了药包扎了伤口,让她服下后好好休息,顺便带走了吵嚷着不肯离开的红俏。 曲霏一闭上眼就呼唤出了系统直奔主题。 “我不知道你这个系统到底是程序设定的,还是有人在暗中监控,但我只问一个问题。” “……” “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游戏世界?!” 系统沉默了很久,就在曲霏以为系统不会回答的时候,系统才突然跳出了很长一段信息。 原来这个世界并非是《我的大侠》正式版,也就是曲霏玩过的那个版本。它是《我的大侠》测试版,也就是最原始的版本。 而这个游戏,一开始也并非什么乙女游戏,而是一款反套路武侠恋爱游戏。在测试版本中一共有五个可攻略男主,舒璀错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因为策划的偏心,舒璀错是五位男主中最受偏爱的一位,也是最偏向于正式男主的一位。 但是因为后面的种种市场调研不合格,因为男主的身份版号申请迟迟下不来,所以主策划一咬牙一跺脚,就把游戏的时间线往后一推,删掉了舒璀错的部分,把游戏彻底变更为一款乙女游戏,这才最终得以顺利上线。 曲霏看着这段文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果是这样,她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在原先的版本中,养成的部分比好感度攻略的部分要大的多。 所以除了舒璀错以外其他男主的年纪都不大,曲霏的选择就能决定他们以后改变的方向。 系统在公布真实情况以后,顺便把舒璀错的角色面板信息给更新了。 曲霏能看见舒璀错的角色背景已经被补充完整,但角色状态那几个属性变成了一堆看不清的马赛克。 系统对此给出的答复是,游戏遇到了bug。 舒璀错的数据成为了一堆不能解析的乱码,而关于这个bug,系统也在努力查找修复方案,但估计要等上一段时间。 曲霏回忆起了,舒璀错手起刀落杀人如麻的样子,猩红的双眼,诡异的刀刃…如果这是一个bug,那是不是说明,现在的舒璀错和原来的舒璀错并不是同一个人? 系统并没有回答曲霏其他多余的问题,在发布任务的界面出现了一个最终任务。 【回到现代】任务要求:完成所有主线任务,任务完成进度1/4。 曲霏看着这条任务失神了很久,半晌才自嘲地笑了一声:“有时候,我宁愿不想有你这个系统,有你在,就会不断地提醒我我身处异世。” 系统:…… “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曲霏仰起头,在她的意识海里,系统只是一片片漂浮着的光幕而已,在她想到舒璀错的时候,意识海里就出现了她和舒璀错相处的记忆片段。 “我如果回去了,他又该怎么办…” “本来是亲儿子,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如果我一开始就能保持距离,现在我会不会不会那么动摇…” 曲霏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渐渐的,她的意识海陷入一片黑暗。 她也沉入了梦乡之中。 而不知去处的舒璀错此时也躲了起来,他失神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下一秒像是痛苦不堪地攥紧了手掌,仰起头靠在一块巨石上。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曲霏带着舒璀错离开后,穆春寒也把秋傲雪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双方主将离开后,双方人马都乱成了一团, 穆春寒及时表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求玄英派的人及时撤离,而他会负责把殷章给带回去。玄英派众人听了他的指挥,纷纷撤退,而魔教的人也因为天一的及时赶回避免了多出事端。 穆春寒看了天一一眼,发现他虽然沉着脸,但面色上仍旧透露出了几分不安。他由此猜测舒璀错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事,而曲霏也因此一去不复返。 玄英派的人撤离后,他骑着马沿着刚刚曲霏离开的地方找去,看到了站在血泊中拿着那把浮屠的殷章。 “少掌门?”他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殷章谨慎地询问道。殷章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原来是二师叔。”穆春寒见他身上没有受什么致命伤松了口气,策马走过去想要带他上马回到玄英派。 但就在他靠近时,殷章却举起手里的刀指向了他:“二师叔你不用凑过来假惺惺地当好人,曲霏是你劫走的吧。”他话语犀利,根本就没有给穆春寒留有余地。 穆春寒皱着眉看着刀锋:“是我,但我也是不愿意让你一错再错。” “哈?我一错再错,错的是你。”殷章把手里的浮屠一挥,眼里多了几分疯狂:“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苦心筹划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玄英派付出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大言不惭地说出为我好的话来。” “你们说出这种话的嘴脸,真是虚伪到让人作呕。”他的眼里带着讥讽,此时面对穆春寒像是完全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起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为了什么才在你们面前装出一副听话懂事的样子…全是为了玄英派。” “殷章。”穆春寒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现在的殷章就像是受到极大刺激后神智不清了起来,而他手里的那把刀实在太过邪性,很有可能是把他往理智极端推去的罪魁祸首。 “你不要过来!”殷章拿着刀又胡乱挥了几下,完全不顾自己肩上的刀伤:“我想当武林盟主有什么错,我想成为这个武林最有权势的人又有什么错,我还不是为了这个门派,为了我们殷家。你这条爷爷的走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腌臜事。” “你不就是我爷爷的私生子…”他刚说完这句话,穆春寒出手如电,手中的武器直接打到殷章的腹部,殷章没有预料,苦水都被打了出来。他后退几步,一手揩去嘴边的口水:“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肮脏的出身?!” “你和他发过誓,一辈子辅佐我爹,但你现在何尝又不是起了异心?!”殷章状若疯癫,拿起手中的刀向穆春寒砍去:“你早就背叛了玄英派,你这个叛徒!” “骗子!” 穆春寒边打边退,他看着殷章的脸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说的话,也确实是事实。 “你不是自诩真君子吗?有情有义的忠义之士?”殷章一刀挥过去,穆春寒手里的佩剑应声而断,他不得不运起内力阻挡,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无法抵挡殷章疯了一样的攻势。 “你把虎符拿走是想做什么?!你说啊!”殷章看着穆春寒不还击只格挡,脸上的怒火越盛:“你想取代我,成为玄英派的掌门吗?!” “殷章你冷静点。”穆春寒见他越说越难听,只能出声制止,但是殷章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你对得起你爹吗!对得起他对你的期盼吗?!你只不过是我爹屁股后面的一条狗!一条狗也想翻身做主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是,我爹还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还以为你真是他的好师弟,好伙伴,人前叫你二当家,让人人都尊称你为二爷。你现在问问自己,你当的起这身二爷吗?!” “真是好大一条白眼狼啊!” 穆春寒地方的动作慢了下来,显然受到了殷章话语的影响,他的确是殷家老爷子的私生子,是见不得光的人。但殷章的爹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一直把他当成最喜爱的师弟。 殷家待他不薄,他背弃主家,投奔外人,的确是忘恩负义,这样的他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但二皇子对他有恩,如果没有二皇子就没有如今的穆春寒。这恩他不得不报,虎符已经给了四皇子,四皇子应该已经在了回去的路上。 他已经还了二皇子的人情,现在的他对玄英派来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罪人。 罪人就应该认罪,穆春寒彻底卸下了格挡的力气,松开双手,像是已经认了命一般站在原地,殷章看见他这副模样冷笑一声,拿着刀就要砍上去。 但他没想到的是,有一人突然从穆春寒身后跳了出来,替他生生挨了这一刀。 穆春寒看着面前的人,目眦欲裂:“小谦!”他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而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他的后背,要不是殷章因为肩膀受伤没有用出全力,否则穆谦会被他这一刀直接砍成两半。 “师父…”穆谦挨了这一刀,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穆春寒怀里。 “小谦…小谦…”穆春寒看着鲜血迅速蔓延开来,浸透了穆谦的衣服,他的双手颤抖地几乎无法支撑住穆谦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来的好,这家伙就是你养在外面的那个野种吧,今日正好凑个齐全,我一块送你们上路!”殷章说完又是一刀劈来。 但这一次他听到了一声刀刃碰撞的声音,回过神来那把浑身密布着血脉纹路的浮屠被这不速之客挑飞到了天上,而天上正好盘旋着一只黑鹰,见刀飞起,双爪一处把刀给带走了。 “你又是何人坏我好事!”殷章双眼布满血丝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只看着穆春寒怀里的穆谦:“带着他走。” 穆春寒不敢耽搁,抱着穆谦离开此地。他俩走后就只剩下殷章和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我?我只是碰巧路过…”这人带着个斗笠让人看不清神色,但听声音像是一名年轻人:“啊…不对,我有事来找少掌门,就是我有个徒儿,他有个师妹好像在少掌门这里。” 殷章沉默地看着他,浮屠离手后,他恢复了一些理智:“我不知道你什么徒儿,也不知道什么师妹,不要来烦我!” “这可麻烦了,因为我徒儿说…如果他师妹没了,他也跟着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我可不想他没了。”那人说着顿了顿,一歪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啊,我那徒弟好像姓秋,秋广熙,你认识吗?”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曲霏的恢复在魔教大夫眼里简直就是个奇迹,在她能下床走动后,身边总是围着不下五个看稀奇的魔教弟子。 再说本来以她魔教前圣女的身份,和她之前背叛魔教的所作所为理应被魔教驱逐,永不复教。但是之前有舒璀错的震慑在先,现在又有天一等人庇护左右,没人敢轻易动她,只能一边不爽一边暗中观察。 “我怎么觉得你们这魔教看上去怪怪的?”曲霏看着在面前晃着的穿着蓝白两色怎么看怎么清新的魔教弟子。 红俏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的亲亲教主搞出来的把戏,不过你不要说你们魔教行不行,自己人都说自己是魔教也太过分了吧。” “抱歉…我们教…原本叫啥来着?”曲霏表示她真的想不起来了,魔教不是一开始就叫魔教吗,原来还有其他名字的吗?! “光明神教。”红俏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一脸虔诚,说完后脸色猛地暗下来:“当然,现在跟光明神教没有半点关系了。” “节哀。”曲霏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得不说,这么一搞感觉一点氛围都没有了,到处都是正直向上的感觉。”曲霏的记忆模糊地记得原本的魔教是个非常恐怖的地方。 现在哪里恐怖?处处是鲜花,装修精致的房屋,满脸散发着活力与快乐的魔教弟子,还有他们身上干净整洁的蓝白两色制服。 “他不去搞环境建设可惜了。”曲霏摸着下巴表示对舒璀错的审美很是赞赏。走着走着,她走到一座明显是新修出来的小桥上,小桥下是潺潺流水,小溪中还有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美不胜收。 “这里原本是什么地方,应该不是原来就有的吧?”曲霏看着桥底下聚集起来的各色鲤鱼问道。 “嗯…就是之前那条魔教处罚叛教者的长沟,叫什么来着我忘了,教主说留着它不吉利,就让人给填了。”红俏回答道。 原来是那条填人的沟啊,为什么突然觉得双腿一软,甚至看着这些聚集起来的鱼都觉得可怕起来? 曲霏扶着栏杆勉强下了小桥,小桥前面是一大片花圃,明明已经到了秋季,这花圃中的花却没有凋谢的迹象,曲霏觉得有些遗憾,遗憾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无法记录这样的美景。 “这些也是他为我种的吗?” 红俏点了点头,她的消息也是从符萍嘴里得知的:“教主说了,既然你要回到教中,这就是你们以后一起生活的地方,他希望这里处处都是鸟鸣花香,只有幸福和安宁。” 不过这样做的话一点都不像魔教的作风,曲霏甚至能想象到舒璀错在命令魔教弟子这么做的时候,他们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她蹲下摘了一朵盛开的小雏菊:“他还真是…”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构思他们的未来了。正如他所说,这里处处都是鸟语花香,再也没有从前的阴森恐怖,不会有血腥,不会有尸体,她能看见的只有安宁平静。 只可惜,因为bug的存在,他现在可能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曲霏有些失落,把花别在耳边穿过花圃继续向前走。 红俏看了一眼那朵小雏菊,识趣地并没有提起这花圃下面也曾经有尸体…教主当时是怎么说的,与其活着浪费资源,不如死了当花肥做做贡献。 现在的魔教看上去有多么美好,舒璀错回来的时候魔教中的景象就有多么可怖。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用看见繁花似锦就可以了。 … 曲霏坐在这满是红绸的屋子里,鼻头猛的一酸,屋子里处处置办的都是崭新的家具,窗户上还贴着用朱砂写的囍字。每一面窗户,每一个角落,都是喜气洋洋,曲霏坐在凳子上,正好看见了床幔中那床摆放整齐的喜被。 他是真的想娶她,想和她成亲,只可惜,造化弄人…她有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而他却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消失,现在身缠bug痛苦万分。 曲霏伸出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把已经溢到眼眶的眼泪给苦苦逼回去。她不能哭,不能再这里就开始悔恨,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能把他身上的bug修改,他们还能在一起,哪怕… 哪怕只是一段虚幻的感情,她也要好好珍惜。 想到这里,红俏看着曲霏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曲霏房门之前,他身后带着好几名打手,看样子就来者不善。红俏退到曲霏身后,悄悄提醒:“这是长老姜枝…可能是…来找茬的。” 曲霏坐直身子,看着这名气势汹汹的老者。 “曲霏,你这个背叛者居然还敢回来,你当初出卖魔教时,可曾想过你父亲在天有灵?!”姜枝说的义愤填膺,气的两撇呼吸都要翘起来了,但对面的曲霏却一直不紧不慢。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曲霏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么一句,在他们的脸色稍有缓解时又补充道:“但我认为那时的圣教已经是一盘散沙,我在或不在,都不会对圣教的崩坏有任何影响。” “你!”姜枝往前一步,红俏也护在曲霏身侧,警告地看着姜枝:“姜长老,有话好好说。” “哼,既然你还叫我一声长老,又为何护着这个外人。”姜枝愤怒地指着曲霏,言语中都是不平之意。 红俏看了曲霏一眼:“她不是外人,她是我们教主的内人。” 这话一出,曲霏看了红俏一眼,你居然夹带私货,这不还没成吗?!但是现在人都逼在眼前了,这么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呵,内人,教主现在下落不明,她一个叛教者真是好大的脸啊。”姜枝继续不依不饶地嘲讽,反正现在他们最怕的煞星不在,就曲霏一个弱女子,他们根本不虚。 “姜长老言过其实了,教主只是近日里武学有所精进所以找了个地方潜心闭关去了,何来下落不明一说。”曲霏一拍桌子:“再说了,你一口一个叛教者,说的好像当时魔教崩裂之时,你有多大贡献一样…我记得,你们这些长老,在那时,巴不得魔教越乱越好,你们好趁机划分更大的权利吧?” “你在胡说什么?!老夫一心为教,你一个女人怎么敢质疑老夫的真心。”姜枝眼神有些闪躲,但嘴巴上却绝不放松。 “是吗?可是现在教主一不在,你们就跳出来,难道不就是看我好欺负么?”曲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劝你们,要是真要为圣教好就快点离开,要是有异心,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的本事不如舒璀错,但把你们打残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姜枝一开始确实没把曲霏放在眼里,因为在他当长老地这么些年里,听到关于圣女的传闻也多是她靠着魅惑男人的手段,依靠男人的力量咋样咋样…现在她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大话,实在是令人发笑。 他心想,这根本不用算计,也不用再和她废话,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收拾一顿她就听话了。所以他让自己的打手上前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甚至还怡然自得地摸起了自己精心蓄起的胡须。 但当曲霏轻而易举地把他的两个打手当皮球一样踹飞时,他摸着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派人上前。毕竟是前圣女,身上不可能没一点本事,她打的过两个,难道还打的过一群不成? 他开始冷笑,冷笑到一半,他的打手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从大门口飞出去,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差点没把自己胡子给揪下来。怎么回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们怎么这么废物? 再看曲霏,一口气收拾了这么多人,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游刃有余还能再打的样子。姜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是有点花架子而已,你别以为你真是老夫的对手!”说完,也不等曲霏反应,猛冲上前直取曲霏门面,想要抢占先机。 然曲霏不紧不慢,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格挡住他这一击,一手成掌拍在了姜枝的肩膀上。这一掌拍的结结实实,姜枝仿佛听见自己肩胛骨碎裂的声音。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曲霏居然识破了他的招数,不但抵挡了下来,还成功反击。 这一掌断了他的胳膊,也阻断了他再次进攻的可能。姜枝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曲霏的拳头就又近在眼前。 头一次,他头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瑟瑟发抖,以至于被曲霏一脚踹出去的时候,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别以为舒璀错不在,我就不能拿你们这些老东西如何,我告诉你们,这次过后,你们若还是冥顽不明,他怎么对你们,我就和他一样。” 听曲霏说出这样的话,姜枝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如同一群落水狗一般慌不择路地跑了。曲霏见他们跑走后才问红俏:“之前舒璀错是怎么教训他们的?” “嗯…好像是直接把皮剥了,挂在教外山门上…” 曲霏突然有些腿软,她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扒皮这种事还是干不出来。 话说舒璀错这也太残暴了吧,扒皮晾干这种事做出来恐怕有点太过火。 红俏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呀,虽然是前圣女,但想法却还是那么单纯,你知道教主之前为什么对那个长老吗?因为那个长老是教中最猖狂,最不把人当人看的老东西,他为了长生不老,让教众献上婴儿幼女供其食用…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曲霏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对不起,我为我刚刚觉得舒璀错残暴的想法道歉,他真是替天行道,侠义无双的小美人。” 红俏没理会她胡说,又接着说:“曾经的光明圣教是人们因为祈盼光明笼罩大地所建立起来的,这里只有仁慈和悲悯,圣教会拯救每一个不幸的,苦难中的人,带他们远离黑暗和痛苦。但不知什么时候,圣教就变了。” “也许是它的规模越来越大,教众越来越多,所以权利的划分必不可少,这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王朝一样,没有圣明的教主,没有忠心辅佐的部下,那些在黑暗中觊觎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所以渐渐的,圣教变成了魔教,原本的圣人全成了刽子手,他们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沾上了人命,更有甚者,以虐杀他人取乐。” 红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前面的都是符萍教我说的,后面才是我真正想说的。” “曲霏,教主现在生死未明,而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在教主失踪的这段时间,将会由你来主持大局。” “正派虎视眈眈,那些长老也不安好心,内忧外患之下,你不能再有妇人之仁…当然我不是说善良不好,但有些狗东西实在是死不足惜。” “我明白。”曲霏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彻底清洗魔教,在他回来后,我会还给他一个干干净净的圣教。” 红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欣喜的神色,但曲霏却有些顾虑。大话虽然放了出去,但她对自己的管理能力却一点信心都没有,她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临危受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然后再在心里祈祷情况不要太糟糕。 … 然而事情当然不会像曲霏想象的那样美好,现实总是热衷于在恰当的时机给人一大嘴巴子。 所以当曲霏在第二天看见自己门口躺着的尸体时,她的心里除了震惊就只剩下怒火了。 那具尸体她认识,也是前几天给她做甜点,她夸了句好吃的小弟子。她年纪不大,天真烂漫,进了魔教也纯属走投无路。 曲霏还记得,当时她低着头,脸上有几分落寞。她家境贫寒,从小就被卖身为奴,后面勾栏起火她才能有机会跑出来,跑出来天大地大却不知去哪,受了不少欺负,后来才因为机缘巧合进了魔教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所以她很感激魔教,在她眼里这里确实不是魔教,它叫光明圣教。 但这个小姑娘,这个对未来抱有期盼的小姑娘,却因为魔教的几个烂人,死在了自己门口,死状凄惨,死不瞑目。 红俏让人把尸体抬走后看了曲霏一眼,而此时的曲霏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的悲伤在愤怒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以至于她现在的心情已经和舒璀错出奇一致,她严肃割了那长老的狗头,割下来当球踢! 姜枝或许也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报复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弟子膈应膈应曲霏,没想到当天曲霏就杀到了门前,这时的曲霏,和他那天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她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衣服,头发用一根白色发带高高竖起,她不再使用拳脚,她的手里拿了一把钢刃,钢刃上还有未干涸的血珠子滚动。 姜枝感到了恐惧,他躺倒在床上,却因为肩膀上的伤无法顺利起身,而曲霏的刀却并没有因此停歇。 她用刀刃一侧拍了拍姜枝的脸:“你怎么杀的那小姑娘,给我讲讲看?” 她的声音温柔,但眼里却只剩下森森寒意。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呵呵呵呵这才是吾教圣女,沐浴在黑暗之中,心里却无比纯净。”男人看着曲霏让人把姜枝的尸体挂在山门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诡异的笑声。 站在他旁边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男人可能觉得自己一个人笑太无趣,转过身双手捧住年轻人的脸:“徒儿,你绝对会成为比圣女还要厉害的人的,有师父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说完突然情绪激动抱住了年轻人。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发现推不开就由他去了,这个男人行为处事都莫名其妙的,完全猜不透,但他的武功又非常之高,以自己的能力和他相比无疑是一个小水洼面对一片大海。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过大,曲霏看了过来,正好就看见了年轻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还有个戴着黑色纱帽的男人。 “呃,你们是?”曲霏被人发现自己在门上挂尸体效仿舒璀错这种行为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走近了看才发现这年轻人她认识,正是秋广熙。 “秋广熙?!你怎么…”曲霏看见熟人有些激动,刚往前两步,就看见那个戴着纱帽的男人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 “圣女,圣女走过来了。”他的声音很年轻,但由于带着纱帽看不清脸,曲霏听出他话语中没有恶意,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阁下是?” “阁下?阁下?”男人重复了两遍,然后可能嫌弃自己的纱帽太麻烦,伸手把挡着脸的纱帘给撩了起来,曲霏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随后就是那上翘到一定弧度的红唇。 这人长了一张令人惊艳的美人脸,但他的睫毛,眉毛,头发却全是雪白的颜色,让人看不出年纪。 曲霏一时被这人的容貌所震撼说不出话来,而在她身后帮忙的魔教子弟却一眼就把这人给认了出来,无他,主要是这人在魔教中也算是独树一帜,见过他的人就没人能忘记他。 “长老?长老蔺侯?”曲霏没忍住,语音过于惊讶,因为在她认知中长老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 或许是看出了曲霏的想法,弟子赶紧提醒:“蔺侯长老年纪也不小…”他偷偷比划了一个手势,曲霏看见后又看了看蔺侯的脸,又倒抽一口冷气。 “据说是因为练了邪功变成了这样,虽然说看上去是个年轻人的外貌,但是心智精神方面不太行,做事疯疯癫癫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是所有长老中势力最小的,但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弟子说完,好像有点忌讳,只敢偷偷看他一眼:“蔺侯长老,可能有点老年痴呆症,这几年明明都有人看着他不让他出门的,也不知是谁把他给惊动了,放了出来…” 曲霏听得很是无语,知道的,明白他说的是个人,不知道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洪水猛兽。弟子言尽于此,让曲霏好好斟酌斟酌,这人放出来了,除非打的过他,不然是关不回去的,而且他心智行为都有大问题,放在外面就必须要有人时时盯着。 这么一说曲霏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往蔺侯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秋广熙一脸生气地把蔺侯的纱帽戴好,好像还说了两句什么,蔺侯不但没生气,还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徒儿啊,徒儿啊,师父看不清。”蔺侯拨弄着自己眼前的纱帘说道。秋广熙叹了口气:“你闭着眼睛都能在山洞里把我打个半死,这你还能看不清?” 随后蔺侯就不说话了,委屈巴巴地牵着秋广熙的手,秋广熙带着他到了曲霏面前。 再次看见曲霏,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秋广熙踟蹰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曲霏说一声抱歉,但没想到曲霏和他想的一样,当两声一样的抱歉说出口以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虽然相识是因为一场乌龙,但他们又的确欣赏着对方,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种变故,他们的确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曲霏见秋广熙身上还有伤,也不耽搁,带着人进进了魔教里。 虽然山门上时不时挂着尸体非常恐怖,但是走进里面还是十分漂亮整洁的。 以至于秋广熙在坐在正厅里时还感叹了一句:“知道的明白我在魔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逛哪座庄园。” 曲霏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教主之前回来把魔教好好整改了一次,所以看上去才十分不同。” 秋广熙看了曲霏一眼,现在曲霏对她和舒璀错的关系倒显得落落大方,不像以前那样不敢确定,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看着曲霏现在明显精神开朗多了的脸,他又觉得自己没必要想那么多。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秋傲雪那边摸已经派人把她救了出去,应该不日就会抵达这边。”曲霏看着秋广熙眼底有几分郁郁这才说了一句。 果然她说了这句话以后,秋广熙的脸色就好看了不少:“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傲雪会被那姓殷的欺负,现在得知她安全了,我就放心了。” 秋广熙刚说完这番话,他身边刚刚还老老实实坐着的蔺侯就不满地哼唧一声。秋广熙不得不也出声安抚:“是是是,也有您一份功劳,您最厉害。” 曲霏看着他俩的互动觉得十分好奇,忍不住出声问道。 秋广熙看了蔺侯一眼,满脸都是一言难尽。 “我们之前住的地方被殷章带人偷袭,师妹被他抓了去,我也被人下了药带到了魔教周边,他们不识路,认为我是个拖累,就随便找了个山洞把我给扔了进去。” “谁知道呢,这魔教周围的山洞都是这老鬼的活动区域,他看见我被扔进了山洞,二话不说就对我出手攻击,要不是那时我已经把绳子磨的差不多了,说不定就会被他当场拍死。” 秋广熙叙述的时候听不出有多惊险,但曲霏光是脑补着,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中,突然冒出来的绝世高手对自己发起攻击,怎么想都异常惊险。 “那山洞中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凭借直觉闪躲,也幸亏我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躲了进去,才避开了他的攻击。后面…”秋广熙露出一抹苦笑:“也不知是他自己把东西给打翻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自己踩到一个水壶摔倒了,摔在地上就开始哭。” 曲霏…有些无语。 秋广熙比她还要无语:“我听他哭又受不了,把身上那些人没搜走的火折子拿出来点燃,做了个简易的火把一照,往地上一看才看见了他。” 说道这里,秋广熙手脚并用地比划道:“那真是摸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场景了,实不相瞒,我最喜欢美人,但同时也最为厌恶邋遢不洁的人,这家伙那时的头发乱成一团全是灰,衣服也破破烂**叫花子还不如,指甲有这——么长…” 曲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服自己不能放着他不管的,他在摔了一跤后就没有对我发起进攻,就躺在地上哭。我没办法,只能拽着人,把人拽出了山洞,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小溪,把他扔了下去…” 秋广熙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不知道,我一把他扔进去,那小溪水就黑了一半,堪称壮观。” 曲霏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深有感触。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今天曲姑娘做了什么?” “曲姑娘在院中画画。” “画了什么?” “呃…她什么也没画。”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曲霏也知道舒璀错可能暂时不会来接自己了。也不知道舒璀错那天到底遇见了什么,是又受了伤,还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殷章天天来给她洗脑,仿佛只要他天天说,她就能变回以前对他痴心不改的曲霏一样。但曲霏自己知道这不可能,她毕竟是另外一个人,她听到殷章给自己说的故事,会同感,会难过,但她却不认为自己会变成原主。 那个原主对她来说太过冷漠,也太过遥远了。 她只是个普通社畜,也干不来那些武林高手的活路,模仿不来模仿不来。 然后就是因为支线任务失败,系统给了惩罚,这个惩罚也比较符合曲霏的心境【自闭一个月buff】,先不提这些惩罚buff有多么匪夷所思,但曲霏知道任务失败只会惩罚她一个人,不会涉及到其他人时,她还是松了口气。 “今天他在做什么呢…”曲霏看着眼前展开的白纸,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舒璀错的脸。冷笑着的,微笑着的,撒娇耍赖的…他们不过一起相处了几个月,她的脑海里就全是他了。 但就在她想要下笔时,她却有几分犹豫。她不知道该画什么了,在以前她还是一名设计师的时候,为了吃饭,她什么都画过,游戏机甲,工程文件,器材珠宝设计图纸…但是零零总总加起来,她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怎么画人。 她沉思了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此时殷章从门外进来,看见她放下笔而纸上还是空无一物时故意问道:“你想画什么?难道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曲霏看了他一眼,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的表情很是戒备,就像孤儿院里看见陌生人的小孩子一样。殷章看着她这副表情有些不满,以前的曲霏可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他正想说什么,从外面又跑进来了一名玄英派的弟子,两人交谈了两句,殷章又从院子里出去了。 曲霏见殷章离开偷偷松了口气,她现在buff加身,听不见也说不出口,为了不让殷章看出自己的异常她也是很努力了。 不过本来以为自己任务失败,系统不会那么早的给她布置新的任务,谁知在下一轮支线任务很快就刷新了出来。 任务一:揭发玄英派少掌门殷章的野心。 任务二:把玄英派的镇派之宝毁掉。 任务三:获得玄英派二把手的信任。 这三条支线任务都开始与玄英派有关,这也证明她游戏玩到一定程度,任务也开始跟着剧情走了,到后面可能就不会出现帮王老太找牛这种无厘头的任务。 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确定今天也没有人来接她以后,才有些郁郁寡欢地回到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惩罚buff作祟,被关在这里的日子,她的心情也一直处于一种很低沉的状态,谁也不想搭理,像是一种想把自己当成个刺猬,彻底封闭起来的心态。 殷章告诉她的往事也不可能全是假话,这人肯定会半真半假地告诉她增添真实性。而从他嘴里得知的,就是曲霏是个魔教叛徒,还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女变态,一开始舒璀错的伤全是她害的,是她把舒璀错推下悬崖自己没站稳也跌了下去。 光这么一想,曲霏就觉得愧疚到无法呼吸,明明那是以前的曲霏,可自己却无法把两段经历分开来看。 曲霏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坐在桌边往窗外望去,院子里的银杏树树叶已经开始发黄了,秋天来的就是如此猝不及防,还不等人反应,空气中都带了一层凉意。 他还会来找自己吗?曲霏不由得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可是来不来接她,都是他的自由吧,自从知道自己对他做过地那一切,舒璀错做什么都变成了理所应当,就算某天他突然出现,突然要割掉她的头,她想她也没什么怨言。 保持着这样消沉且负面的心态,曲霏晚饭都没有怎么吃。殷章现在也主要是养着她当诱饵,给她穿华丽的衣服,配备左右的仆人也不过是装给外人看得到,他在等一个时间,等舒璀错的消息一出现,那她就会立马成为横在舒璀错脖子上的一把利刃。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窝囊。 曲霏握紧了茶杯,她没关窗,也是想吹吹夜间冰凉的风让自己打起一点精神来。但现在看来倒像是起了反效果,她是越吹越完蛋,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凉如一盆冰渣渣。 就在她望着外面给黑黝黝的院子发呆时,一阵风突然吹了进来,伴随着一阵野禽的味道,还有两根飘落在地上的羽毛。 曲霏吓了一大跳,她赶紧站起身来,紧张地看向四周,最后她在自己床头栏杆上站到了一只怒目圆睁的黑鹰。 她和它对视了两秒,曲霏终于认出了这老鹰并不是来逮她的野鹰,而是有人驯养的信鹰。在古代江湖中一开始的确是使用的飞鸽传书,但因为飞鸽太弱,容易被截胡,所以凶悍的江湖人又想出了飞鹰穿书,用信鹰不仅飞的快,还能在路上吃吃鸽子补充体力,真是再好不过的传讯工具。 不过目前为止,使用信鹰的好像也只有一些高层人士,毕竟老鹰性子傲,驯服一只就很麻烦,根本别提人手一只了。 这只黑鹰不同于别人的麻鹰青鹰,它的脚腕上拴着一个信筒,身上还穿着一件小小的皮甲,像是怕被人给射下来。皮甲上有一个图案,曲霏看清了才发现这是魔教的图案。 在意识到这是一只从魔教飞来的信鹰时,她的内心又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会不会是舒璀错的鹰? 她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确定这黑鹰不会啄自己以后才取下它信筒里的纸。 薄薄一张信纸上面的字却密密麻麻。写信的人字写的不太好看,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曲霏仿佛看见了那头坐在书桌面前皱眉沉思的舒璀错。 划到最后,纸上只有五个字看的清楚。 等我来接你。 曲霏拿着信纸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的,最后起身拿了张纸提笔给舒璀错回信: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你什么时候能来? 把信塞进了信筒中又给信鹰喂了块肉,看着黑鹰消失在夜色之中,曲霏那颗惶惶不安的内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很不可思议的,这颗心开始为他而跳动了。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翌日,曲霏在屋中转了两圈,总算感觉今天的自己心情不像前几天那么糟糕。就连殷章亲自来不怀好意地送饭来,她也心无芥蒂地吃完了,她心情一好,胃口就好,前几天的绝食闹得她浑身虚弱,不敢不吃了。 殷章看着她吃完了饭,笑意盈盈地问她:“你今天想起了什么?”曲霏对他翻了白眼,想起你是个傻逼。 殷章对她的白眼也不介意,还故作亲近地往她旁边凑了凑,曲霏看他看过来一瞬间汗毛倒立,赶紧往一边挪了挪,挪到了头干脆直接站了起来。 她看着殷章那张不怀好意的狐狸脸,从内心抗拒与他同坐。殷章瞧她这害怕的反应也被逗乐了,但随后他才终于说出他亲自前来的真正原因。 他说下个月就是他和曲霏的良辰吉日,于是他选了一些绣娘和曲霏来一起制作喜服和喜被。 曲霏听到前半句还反应不过来,听到后半句就是彻底懵了。 是她没睡醒,还是这人白日做梦。什么良辰吉日?她要结婚了?跟这个狗男人? 殷章也站了起来,用扇子抬了抬曲霏的下巴:“你可以在旁边看着他们,挑一个你喜欢的花样做。” 曲霏一把拍开他的手,满脸震惊:“你疯了?!” “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殷章看了一眼自己被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可惜,我没和你开玩笑,下个月的婚期,你将会成为我的新娘。” “……”曲霏震惊的意识到这个男人貌似并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她之前那么自闭,话也没和他说过几句,他哪来地自信说要自己当他的新娘? 但等一开始的震惊过后,曲霏想到了昨夜舒璀错的信鹰。也许是之前舒璀错一直在忙着什么没有露面,而昨天舒璀错给自己传来消息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准备好来救她了? 而殷章意识到了舒璀错的动向以后,终于要拿她下手了吗? 曲霏藏在袖子中的手下意识攥了起来,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做,才能在这场闹剧中全身而退? … 殷章说到做到,下午的时候他还真的找来几名绣娘。曲霏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不要把怒火发泄在外人身上,但等殷章转身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对殷章的背影竖起一根中指。 我可去你奶奶的,你脸皮有天大,你让我和你成亲就成亲?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几斤几两的鳖孙! 曲霏内心疯狂骂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也只能在心里过过嘴瘾了。 等她愤愤转身,刚刚还弯腰低头的两名绣娘已经站了起来,她们一站起来,曲霏才察觉到这其中一位绣娘是不是有点高? 这位绣娘也不掩饰直接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抓,一张人皮面具就被扔在了地上。再一抬头,可不就是舒璀错那张俊脸? 曲霏惊呆了,一时不知道是舒璀错女装成瘾想到这办法混进来厉害,还是殷章眼睛太瘸这号绣娘也能放进来谁更厉害一些。 但现在想那些都太过煞风景了,舒璀错就站在那里,曲霏却控制不住,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舒璀错也低下头颇为珍惜地回抱住了她:“我好想你。” “我也是。”曲霏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天天都和舒璀错在一起,这猛然分开一个月,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到她怕这些话说出来舒璀错尾巴会翘到天上去,所以没有告诉他。 两人静静抱了一段时间,曲霏才颇为紧张地拉他进了屋:“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还要等等…” “我等不了了。”舒璀错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收到你的回信后,我发现我一刻钟都忍不了,我想见你。” 曲霏被他这一通直白不加掩饰的告白给弄得面红耳赤,这家伙平日里在身边时还会端架子,装的人五人六的,这一分开一个月,就像留在家里一个月没见主人的金毛一样,黏人黏的不行,就差变条尾巴出来螺旋上天。 “你不是回魔教去了吗,你的那些部下不管了?”曲霏艰难的在他充满爱意地怀抱中挣扎,并理智地为他分析了一下局势。但舒教主明显不想理智分析,他的下巴在曲霏肩膀上蹭了蹭,这才感觉到好了一些。 那抓心挠肺的相思,本以为这一生不会再体验到,谁知现在他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别说一个月了,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和曲霏分开:“我好想你,每天都想。” “好好好,我知道了。” 本以为再见面,两人之间会觉得尴尬,因为殷章的介入,两人之间会产生一层透明的隔阂。但现在因为这家伙的冲动,什么尴尬什么隔阂都不存在的,曲霏只觉得那颗孤独跳动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在舒璀错的怀抱里,不想离开。 “你怎么混进来的?”温存过后,曲霏问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然后舒璀错当着她的面,表演了缩骨功。看的曲霏茶都忘了喝,张着嘴都合不拢:“这…不愧是江湖。” 真是套路深,连缩骨功都有!曲霏上前凑近看了一眼舒璀错缩小后的身形,还不等她伸手摸,舒璀错又变了回来:“这是我现学的,估计也就能变两个时辰。” “现学的…能变两个时辰也很不容易了。”所以说不愧是在哪个世界都有天才吗,像舒璀错这种天才的存在,可不就招人嫉妒吗,更可恨的是,他不但天才,你还打不死他,这就更让人生气了。 舒璀错解释了一下自己蒙混进来的过程,然后就把那个和他一起进来的绣娘也给拉了进来,没想到这也是以为冒名顶替的,人皮面具一摘,竟是之前与他们分开的红俏。 红俏看着她笑了笑,随后眼神在她和舒璀错之间转了一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曲霏的脸上从惊喜到尴尬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有种被好姐妹抓包的感觉怎么回事。 但现在并不是在意这种尴尬场景的时候,他们现在还并不安全,过一会被她支出去的那些仆人又都会回来,要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们肯定会上报给殷章。 “我回魔教处理了一点事情…聚集了一些人手,与玄英派的人手不遑多让。”舒璀错说的很轻松,但是曲霏想到他从一个掉下悬崖生死未卜的身份短短一个月聚集起来人手这该是多么不容易啊。红俏也在旁边补充,之前他们为了分散敌人注意力,就直接绕后回了魔教,帮教主布局去了。 所以舒璀错才能那么毫无负担的和她在三宝山上亲亲蜜蜜吗?曲霏刚刚还有几分感动心疼的心瞬间又掉了回去,她审视地看着舒璀错。 这家伙看上去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干,但实际上已经布局颇深,这种心思,只能说不愧是能当上魔教教主的人吗?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你能在我身边呆多久?”曲霏看着舒璀错,舒璀错自己找了个位置悠然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殷章在玄英派的布置说谨慎也挺谨慎,但他挡不住我。” “也就是说,现在玄英派就像魔教后花园一样,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曲霏也坐下看着他。舒璀错喝完茶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容格外自负:“他殷章的手段也不过尔尔,这么多年了,还用的是那不入流的手段。” 曲霏愣了一下,听舒璀错口气,他竟是很早就与殷章认识了,而且双方还交过手。 红俏看了他们一眼,非常懂事地站在门边替他们望风去了,屋里发生什么说了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再忍忍。”舒璀错牵起曲霏的一只手把玩:“等我布局成功,必定会接你回去。”曲霏垂眸看着他把玩着自己的手,突然发现他的这只手上并未戴有手套,手指骨节分明,纤长而瘦削,比起之前受伤时,要灵活不少。 “你的伤?!”曲霏惊喜地捉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发现那之前还反反复复愈合不了的伤口,现在已经痊愈了,甚至连一点伤疤都没有。 舒璀错看她如此惊喜,自己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容,他把之前在那个密道里遇见的事给曲霏说了,听得曲霏连连惊呼,没想到这密室的宝物并非是什么物件,而是那一池地下水。 也许方面那位术师炼药失败把废弃丹药倒在了湖水之中,但他却没想到能阴差阳错地制造出一汪神仙水出来。舒璀错在泡过那池水后,身体上的不适已经彻底消除,内力也恢复了一大半,虽不及鼎盛之时,但也够用。 曲霏觉得这还真是意外之喜,虽然她和陈四被抓了,但是舒璀错能真正找到那处宝地并享受了其中的恩泽,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舒璀错见她高兴,自己心里也难免有些意动,他慢慢挪动位置挪到了曲霏身边,然后伸手反扣住了曲霏的手。 他其实在看见曲霏的第一眼后内心的躁动就难以平复,现在看见她为自己发自内心地开心以后,他本就未平息的念头更是蠢蠢欲动。 殷章这家伙虽然是个坏坯子,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审美还是值得肯定的。曲霏身上穿着的华服,虽然繁重,但也很好的衬托出了曲霏的姿容。 之前曲霏跟着自己不是穿着短褂就是一些粗布衣裳,何尝见她这么打扮过。 曲霏在还是圣女的时候,魔教对她的要求是不许穿太过华丽贵重的衣服,不许涂抹浓妆,她的容貌虽然还算上乘,但在舒璀错的眼里却只留下了一个清冷寡淡的印象。 不像现在,她的美就像一朵盛开的火芙蓉,盛极艳极,与她以前给人冰山一样的形象相反。她变得…娇艳,妩媚,那涂了唇脂的嘴唇看上去十分莹润娇软,让人不禁开始联想吻上去是何等的销魂。 舒璀错也确实想这么干了,他凑过去,眸色沉沉,伸手捏住了曲霏下巴:“殷章这个混蛋玩意…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他表情凶狠,问出来的话却干巴巴的,似乎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他还是在意曲霏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他怕让曲霏伤心。曲霏何尝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倍感熨帖的同时,也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非常在乎自己。 “他把我抓来就把我关在这院子里,后面找了一些丫鬟来与我作伴,可能是在乎外面人言碎语,他并未对我做过什么。”曲霏觉得殷章也幸好没对自己做什么,不然以她的力气,直接捏断他的脖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舒璀错不知道曲霏心里的暴躁想法,真情实感地松了口气,但他看着曲霏面色如常时又想逗逗她:“他还真是把面子身份看的比天重,要是换做是我…” “是你会怎么样?” 舒璀错看着曲霏抬起的面庞,红唇莹润,眼含秋波,双颊带着浅浅粉色,连小巧的耳垂也是粉红色的。他突然有些口干,脑子里也不禁开始顺着曲霏这句话展开了不合时宜的想象。 曲霏就看他突然闭上了嘴,但喉头却在上下滚动,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曲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实诚,我不过随口一说。” 舒璀错见自己想法暴露还被她笑话,眼中带了几分恼怒,他狠狠抱住曲霏,用一种近乎蛮横的话说道:“我没有那些君子讲究的弯弯绕绕,我喜欢谁我就疼爱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曲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转念一想,舒璀错还真的从未用君子之道恪守自己,他喜欢自己,便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剖给自己看,他不会在自己面前特意表露出他宽容大方的一面,他吃醋吃的光明正大。他的爱不与这世间世人所遵从的爱一样,他从不遵循礼法但却很顾及她的感受。 “很有道理。”曲霏先肯定了一句,在他还在欣喜时推开了他:“但在男未婚女未嫁之前耍流氓,那你就是真流氓。” 舒璀错呆住了,重复了一遍流氓两个字,等反应过来后,又气又笑,凑上去亲曲霏脸颊:“流氓怎么了,能抱着你,我宁愿当个流氓。” 这是一种何等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生理念。曲霏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点到为止。”舒璀错这才坐正了,又恢复了他风光霁月的样子,只是身上穿了一身违和的女装,导致他的形象受损。 “殷章想一个月后与我成亲,届时你当如何安排?” “他想的美,等到那时,魔教众便听我号令,他不是想热闹吗,那我就让他彻彻底底热闹一遭。” “但我还有一事,你知道这玄英派的镇派之宝是什么吗?” 舒璀错听到镇派之宝四个字想了想,但在脑海中又确实对这个镇派之宝没有什么印象:“我从未听说过玄英派有什么镇派之宝。” “那你知道玄英派的二把手是谁吗?” “啊,那家伙是个比殷章还麻烦的家伙,你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了解咱们对家的情况。” 舒璀错被咱们两个字给取悦了,于是很是耐心地给曲霏讲了讲关于玄英派二把手的事,直到曲霏院子里的仆人们回来了,舒璀错这才准备离开。 离开之时又是一阵恋恋不舍,他为了这次计划的周全还真的准备了一个真正的绣娘,用来应付殷章,但他一想到曲霏会给姓殷的绣喜服,又觉得不乐意,让曲霏想着自己,给殷章绣俩王八。 曲霏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等把舒璀错送走后,她也没告诉他,她是连俩王八都绣不出来,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代社畜。 后面几天,有她头疼了。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玄英派二把手,名叫穆春寒。听见这个名字,曲霏松了口气,因为他不属于可攻略的四名男主范围之中。 前世的游戏中,四位可攻略男主的身份分别是神医,大侠,师兄,和王爷四个身份。还都是十分狗血烂俗的设定,神医高冷如高岭之花只对女主一个人温柔。大侠性格侠义仗义,多次救女主于水火,师兄是邻家哥哥设定,对女主又温柔又体贴,是青梅竹马设定。而王爷自然就是霸道不讲理,但只对女主一个人偏心疼爱。 目前来讲,曲霏已经找到了两个,还没有彻底变成大冰山的神医林晏和还没有开始仗剑走天下感受沧桑的大侠秋广熙。 剩下两个哪个都不好找,毕竟她现在穿越过来的时间线比游戏原本的时间线要早上个七八年。女主都还没有入门学武,还跟着自己老父亲在三宝山住着呢,所以她那师兄也就还没出现。 至于那小王爷,他们现在离京甚远,想要找这么一个还没外放的王爷恐怕要些时日。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让她头疼的,最让她头疼的是舒璀错这个变数。如果没有舒璀错,她还能心安理得地去俘虏一众小弟弟的芳心,但有了舒璀错,她突然觉得罪恶感爆棚。跟别提还因为他牵扯到了魔教和正派之间的争斗中来,在一堆事件的连番轰炸下,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攻略那些弟弟们。 曲霏觉得这大概就是系统的套路,用支线任务绊住她再用一个男主缠住她,这样她就不会再想回去现代。 曲霏在内心狠狠鄙视了一下系统,这才又开始梳理这穆春寒的其他信息。舒璀错对穆春寒的认知有限,并在短短几句话里透露出了他对这个人的不喜。 如果说舒璀错是随心所欲派,那么穆春寒就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严于律己派。 这个人年纪比舒璀错要大不少,一直以君子之道衡量自己的行为规范,一举一动就像是用标尺量出来的一样。他严于律己,所以很少犯错,在正派眼中,他是真正的君子,也是殷章最信任的兄弟。 当初魔教之所以分裂的那么快,其中不乏有他在其中出谋划策的缘故,但他所说所做都是为了武林着想,没有半分自己的阴私存在。可以说是非常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一人了。 舒璀错讨厌他,但也没有达到厌恶殷章的程度。 支线任务中都说要获取他的信任,这人肯定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反派。但是由于这人和殷章交好,恐怕不是她这么一个魔教女子能轻易见到的。 难道这个任务只能放弃了吗… 曲霏无聊的随意滑动着系统,突然发现系统突然偷偷上线了提前预览奖励和惩罚的功能,这功能上线就意味着曲霏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做完任务领奖励像抽奖一样恶心了。 这次的三个支线任务后面分别是,高级内功秘籍一本,一把紫色武器,一根千年灵芝。 曲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盘算着,这高级内功刺激她势在必得,揭发殷章这是可以与舒璀错合作。紫色武器是她之前没见过的奖励,她有些心痒痒,但是它的前提任务是毁坏玄英派的镇派之宝,她目前还不知道这镇派之宝是什么,也不知道它被放在何处,完成难度肉眼可见的高。 而千年灵芝对于曲霏来说并不是刚需,但她却知道林晏是特别喜欢收集药材的人,这颗千年灵芝要是能送给他当礼物,他的好感度说不定会直接升满,到时候她就能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而主线任务给予的奖励则是回到现世的进度。 能完成一个也能给她内心极大的慰藉,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得不去了解接近这个穆春寒。 … 曲霏这日也没有提出出门的想法,在殷章眼里,这是她认命的意思。于是心情大好,给了曲霏一些绸缎首饰。 得到这些东西的曲霏对他的态度表示了不屑,他以为他是谁,是王公贵族,皇上王爷吗?用这些东西就想来敷衍她,一点真心实意也没有,曲霏对此表示十分不屑。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默不作声地收下了这些东西,随后就发给了院子里的丫鬟们。丫鬟们得到奖赏十分开心,随后其中一名丫鬟得到了一枚翠玉簪子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旁边就有一位丫鬟说了这么一句。 这要是被二爷看见了,保不准能得一句夸。 在玄英派,下人奴仆们把穆春寒称做二爷,能得二爷一句夸事能让他们脸上有光的事,谁不知道二爷是个磊落君子,全玄英派的女子只要眼睛不瞎都会对他存有两分爱慕的心思。 曲霏心中一动,暗中把那个丫鬟找来想在她嘴里套得一些关于穆春寒的消息。那丫鬟起初还有些后怕,在曲霏拿出更多好处以后才胆子大了起来,告诉了一些关于穆春寒起居的事。 穆春寒在玄英派里算个另类,因为他身边从未有过奴仆,他做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也不会去过分要求自己的属下,所以他的属下对他非常忠心。 他虽然被称为玄英派的二爷,但他并非是常年待在玄英派的,他每个月只有月底的时候才会回来住两天,其他时候听说都在拜访各大门派求学。所以二爷学富五车,武功高超…没有人谈起他不夸一声好来。 二爷最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石头,宝石也是他的心头好。他喜欢到什么程度呢,以前有女子佩戴一串翡翠做的项链,他看见那女子就一直盯着她,盯到她不好意思了上前询问,他才说她那串项链非常漂亮。 二爷这么多年未娶可能也与他太过执着于武功修为的原因,他心中除了大义和石头怕是没有其他。但玄英派的女子们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于是一得了好看的宝石就要去他面前晃晃,万一能成,那可真是美事一桩。 曲霏听得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天下还真有这样的奇男子,不爱美人爱宝石,她也是头一次听说。 但只要有弱点,有喜好就好办了。她只要投其所好,不愁攻不下这人。 于是曲霏又向丫鬟打听了穆春寒的住处这才把丫鬟给打发了。 红俏一直在旁边听完全程,等人一走自己也忍不住凑过来和曲霏八卦,她的内心已经对这个叫穆春寒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她生于魔教并不相信这世间有绝对的君子,更不相信有男人会对美人无动于衷的。 曲霏听她这番推断也笑了出来:“到底是不是真君子试试就知道了。” 红俏一撇嘴,从桌上拿起一朵红珊瑚做成的簪子别在头上:“先说好,我是能替你应付那殷章几日,但你可千万别露了马脚,特别是教主那里,他要是知道你偷偷出去是为了找别的男人,还不得撕了我。” “知道啦。”曲霏笑着应道。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月末,暮春寒处理了自身事务,回门派休息,路过自家院子却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在自家门口站定,然后左右看看了,还真让他在院子边的老槐树下发现了端倪。 “何人?”他沉下脸问了声,那藏在老槐树下的人这才局促地走出,原来是穿着一身红衣的曲霏,曲霏看见穆春寒的第一眼还真被他的外貌给震慑了一秒,如果说舒璀错的容貌是令人惊艳的绝色,那穆春寒的容貌就是貌比潘安,他眼角眉峰无不锋利,下颚嘴角如同刀刻一般。 看着他,让人绝对生不出孟浪之心。 玄英派里既然有这么一个角色,为什么还让殷章那玩意掌权?曲霏虽然只见了穆春寒一面,就已经开始为他打抱不平了。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不开口说话?”穆春寒看着曲霏望着自己发呆,眉间的沟壑更深。曲霏这才猛的回神想起自己接近他的计划来。 她刚才一时想入了神忘了说话,现在干脆就接着演了下去,她抿着唇,脸上露出几分戚惶的神色:“小女子是逃难来的,路遇匪徒,万幸得玄英派义士所救,所以暂居在门派内。” “既是如此,拿你又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我院门前?” “小女子逃难途中历经艰辛,父母双亡,一点身家也全被匪徒夺了去,只剩下最贴身的一块玉佩。”曲霏看着穆春寒开始编故事,她故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可怜的身世来博得他的同情,然后再适时抛出诱饵。 “小女子现下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便是这枚玉佩了,便起了想把它当掉换点银钱的主意,只是小女子才疏学浅,怕被当行老板欺骗,所以想在这之前能找人帮小女子验验宝。” “二爷爱宝,对玉石首饰多有研究,于是小女子慕名而来,但又怕冲撞了二爷,所以藏在树后不敢现身。” 曲霏断断续续地把前因后果说完,配合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穆春寒虽然还有一丝怀疑,但也不会方面为难一名女子。 等到曲霏把那枚玉佩从衣服中掏出,捧在手上让他查看之时,他原本淡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你进来吧。”穆春寒打开了院门,邀曲霏入内,而曲霏自然欣然前往。 进了院中,她才发现这穆春寒的居所竟然十分简陋,比起殷章随手分配给自己的院子还有不足。心里所想,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却听穆春寒道:“我对玄英派而言并非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处院落也只是作为我的落脚之地而建,没有什么简陋不简陋的。” 话虽如此,但是两人在看见那院子中满地的落叶,还有屋里到处遍布的蜘蛛网时。两人一齐尴尬了,穆春寒大约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月未归,屋子里就会变成这番不能见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脸上难免露出了几分尴尬。 曲霏:“看来那些仆人躲懒,未给二爷打理家务。”她用手指摸了一下桌子,就摸了一指头的灰。从这些仆人对待穆春寒住所的态度上来看,穆春寒在玄英派中的地位也很是微妙。 但据她所知,门派里的仆人们还是挺尊重这位二爷的,为何懈怠如此,可能就是主人家的刻意忽视了。 穆春寒心里也想到了这点,脸上的表情沉了下去,他看着屋子到处遍布的灰尘和蛛网,也不好开口让曲霏落座,只能让她暂时回去,等他把这周围打理好了再来。 但曲霏岂会放过这个刷好感度的机会,她适时提出自己左右无事,在家中又擅长打理家务,所以她可以帮助二爷一起收拾。 穆春寒犹豫了一下,但既然曲霏开了口也做好了帮忙的准备,他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和曲霏一起挽起袖子打扰院子和屋子。 曲霏看穆春寒做家务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也不怀疑那些下人口中的传言,据说二爷做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喜欢仆从跟随,看来是真的了。 两人一人端水擦拭桌椅板凳,一人拿着扫帚清扫地面灰尘蛛网。穆春寒一开始还觉得过意不去,但等他看到曲霏是真心实意帮他的忙时,他对这个刚见面的姑娘难免有了几分好感。 天气刚刚初秋,外面的温度也不算冷,曲霏捞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一截手臂,手里攥着一张灰色布巾,费力地替桌椅抹去灰尘。穆春寒拿着扫帚清灰倒灰时,偶尔看见她在那处热火朝天的忙着,心里更是感激。 只是他在看见曲霏的手臂时,目光只一顿便错开了,不敢再看。 等两人终于把院子里外收拾出来以后,曲霏累的满头是汗,穆春寒给她递了一瓢清水过去,她问也不问就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 曲霏很久没做这种家务活了,休息过后看着干干净净的桌椅板凳,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而穆春寒则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就是曲霏?” 曲霏还感慨着呢,猛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后,她猛地看向穆春寒,一时不明白这人是怎么看穿自己身份的。 “你说你是逃难的女子,但你的手上却多为练剑而磨出的老茧。” “除此之外,你耳力极好,下盘带风,说明你修习内功,并且内功不弱。” 穆春寒的脸色还是如同两人刚见面时那样严肃,看着曲霏的目光让曲霏有一种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玄英派近期并没有收留什么难民,倒是少掌门拘了一名女子,那人便是魔教前圣女,曲霏。” 曲霏真是给他这种洞察力和联想力给跪了,她这才编了没一个时辰的谎话,瞬间漏洞百出,她索性也不再装什么困难弱女子人设,笑着看向穆春寒:“不愧是玄英派二把手,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穆春寒没有因为她的几句奉承而展颜,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圣女找穆某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是真的听闻你鉴石有一手,所以特意来找你看看我这块玉佩。”曲霏说的诚恳,但穆春寒的眼里还是有几分疑色。 曲霏干脆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给摘了下来,放在手里拿给穆春寒看。穆春寒刚刚惊鸿一瞥就知道这玉并非凡品,等被她捧着送到了眼前,他更是忍不住被这玉的成色所吸引。 “这玉,不错。”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虽然他还因为曲霏的身份而对她前来的目的有所怀疑,但他仍是忍不住被这块玉石给吸引。 “能被二爷夸一句,证明我这玉还当真不错。”曲霏欣喜地说了一句:“但小女子除了这玉石还有一问。” “……你说。” “这玉是上好美玉,若是小女子将它赠予二爷,可否能换一个二爷身边人的位置坐坐?” 穆春寒有一瞬间的怔愣,看着曲霏充满笑意的眼睛陷入了迷茫。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我的意思是,交个朋友?”曲霏补充了一下。 穆春寒看了一眼那玉石,又老了一眼曲霏,最后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曲霏心里一阵忐忑,自己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但还好穆春寒并没有直接让她滚,只是问了一句原因:“看在你今天帮我收拾的份上,我听听你的理由。”他不信曲霏一个前魔教圣女会突然找他做朋友。 可能是碰上了什么事要自己帮忙不好开口说吧。 “玄英派掌门对我救命之恩,我万万不能做对不起玄英派之事。”穆春寒也跟着补充了一句:“你虽然为魔教前圣女,但我知道你与那舒璀错不同,你心中还有善意,你所提之事,我可以考虑。” 曲霏没想到穆春寒衡量好人坏人的标准居然是用舒璀错来做比较的。她一时有些尴尬,自然不能说我只是来单纯找你交个朋友的,于是她脸色一变,仰头看向院子里的银杏树。 “魔教前圣女的身份已是过去了,我现在不过是无依无靠的一名弱女子而已。”她说的凄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伤感的神色:“世人常说,女子本弱,应当依附男儿生活,但我却不以为意,本以为逃脱魔教后自己能有广阔天地,却不想…”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仿佛像是在斟酌用词一般,才又继续道:“却不想被贵派少掌门看重,迫使我与他成亲…我身边无人可用,殷章也非我良人…若此事必将成为定局,那我不如一死了之。” 穆春寒回来前也听说过殷章抓了魔教前圣女,还发布了他们一个月后就要成亲的消息,他本来不愿去理会这些杂事,也不愿去管教已经成人的殷章,但此时听曲霏一说,才知道这事竟然这么严重。 他看人极准,所以在看见曲霏猜出她的身份后也没有把她赶走,而是耐心听她讲出了原因。 在他听清了原因后,他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动容:“殷章此事做的不妥…”先不提曲霏的身份并不合适,再者他见曲霏也并无与男子成亲的意思,若是相逼反而不人道。 “我无法可想,所以只能来恳求二爷,看在这块美玉的份上,帮帮忙,哪怕是在殷章面前说两句话,我也值了。”曲霏说的越是情真意切,穆春寒就越是愧疚。 不管曲霏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殷章也不应该逼迫她。 当初魔教被迫其中也有曲霏的功劳,于公于私,都不能这样对她,若是被正派其他掌门人知晓,玄英派怕是要落下骂名。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去问过掌门,让他管管殷章,其他的,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穆春寒看着曲霏,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叹了口气:“你的玉佩恕我不能收下,山高水远,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今天我就当曲姑娘从未来过,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如此冒险了。” 他一半劝诫一半教导,曲霏看着他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还真会不计较她原来的身份,伸手帮她,哪怕他们不过是才见面不到半天的陌生人。 曲霏想及此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穆春寒被她笑的一愣:“曲姑娘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二爷真乃真君子。” 穆春寒从未被女子如此直白地夸过,一时面上不知做什么神情,赶紧转过身声音严肃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出来恐怕也不容易,还是赶紧回去不要让殷章发觉了。” “知道了。”曲霏答应了转身离开了小院,等曲霏走后穆春寒才摸了摸耳朵,看着院子中的落叶堆,不知道在想什么。 … 曲霏忙碌的这几天,舒璀错也没歇着,他忙着整治魔教里大小事务,顺便收服人心,把原先那些闭门不出的魔教旧部给归到自己手里。 上次魔教动乱以后,一些长老趁机掌权,在魔教里到处拉拢人心,争权夺利。他们都以为舒璀错死了,就算活着也身受重伤,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没成想,舒璀错不但完完本本的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把他们那些耀武扬威的手下给收拾了。 当时有一位长老不信邪,偏要和舒璀错对着干,结果呢?结果就是尸体还在魔教大门上挂着呢,肉都被片成了鱼鳞状,死状极惨。 这下其他长老再不服,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和舒璀错正面硬刚。舒璀错一回到魔教,先是找回了自己的左右护法,随后又召回了各地堂主。等人马都召集的七七八八以后,那些长老就更加不敢与他作对了。 反对派和中立派的人有一大部分在一开始还摇摆不定,但后面见识了舒璀错的残忍以后,他们也不得不向舒璀错低头。 这家伙果然是魔鬼,什么挑断经脉,什么打断手脚跳下悬崖,结果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一些背叛舒璀错的教众,在看见舒璀错那张美人面的时候都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们似乎都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以后的结局。 但舒璀错却并没有大开杀戒,除了一开始整治了几个人后,后面都没有什么动静。他经常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魔教众人有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的具体去向。 众人后面才得知,他们教主居然又准备对正派开战了,而且首当其冲的,居然是玄英派。 要知道那玄英派正是风头正盛,他们魔教乱过一回,就算再聚集人马也不会是玄英派的对手。 一时间有人慌了神,有人想逃,有人怨天怨地。教主刚回来就想着对正派开战,未免太过异想天开,难道他就想带着他们与正派同归于尽?! 舒璀错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胡乱猜测,也没有去惩罚那些逃走的人。他好像还在筹划着什么,但具体筹划的内容,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是夜,舒璀错披着披风站在山坡上,往下望去,山下竟然全是俯首跪着的人。这些人都是天字绝杀门剩下的人手,除了天字如今只剩两人外,其他阶级的人汇聚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但舒璀错也不想让他们就和玄英派的人硬碰硬,天字绝杀门中的人比起对砍更擅长情报和潜入刺杀。 舒璀错看着这底下一些熟悉的面孔,嘴角上翘。 当初殷章在魔教里布下棋子,他不以为意,最后才被陷害到跳崖的程度。现在既然他卷土重来,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他不仅仅是要殷章尝到他当初的苦楚,他还要干一件大事。 “天字绝杀门门徒听我调令…” “这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当然,也不会失败。” 舒璀错看着底下蠢蠢欲动的人群冷笑:“让我们好好闹上一场,从即日起,不许殷章有一夜好觉。”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那厢舒璀错动员地轰轰烈烈,这厢殷章却找来了顾涛一脸阴郁:“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发现那东西?” “不可能,我在那地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发现宝物的踪迹,舒璀错初来乍到他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运气。”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舒璀错的身体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殷章冷笑一声:“他之前的惨状我也是见过的,手脚筋被挑,武功被废,还是我亲眼看见的跳下了悬崖。” “他都是半个死人了现在还能出来活蹦乱跳,不是得了那秘宝还是什么?!” “少掌门慎言,那秘宝乃是祖父生前最为重视的东西,连我们自家人都没见过秘宝的真面目,怎可断定是我提前暴露?!” “呵,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呢。”殷章现在一想起上次舒璀错从自己面前将曲霏劫走就恨的牙痒痒,但那时仔细回想起来,他的动作还有几分僵硬,所用的银勾也不过是让暗卫布置好的,再加上剧毒,所以才能让他那么嚣张离场。 而这次听线人来报,舒璀错在人前露面时,气色极好,动作没有半分滞涩,看上去就像是全好了一般。据说当时有魔教长老不信邪,上前挑衅,结果就被他直接给生剐了挂在门上示众。 殷章算了算日子,离舒璀错跳崖的日子也没过去多久。不仅曲霏变得判若两人,连这个舒璀错都能涅槃重生。 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殷章握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眼里露出几分渗人的杀意:“不管他有没有接触过你们家的秘宝,也不管那个秘宝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反正,我是不会再给他起来的机会。” “我要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认清楚,什么叫做云泥有别。” 顾涛看了一眼殷章的表情,眼里露出几分不屑。他其实对这个玄英派少掌门并无好感,只因为自己的狼虎寨有些业务还需要他帮衬而已。 眼下舒璀错卷土重来,魔教又有复燃的架势,他这个反对派的人,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舒璀错要处理的第一批人。他内心畏惧舒璀错的残暴,但又想起之前他和魔教中人的惨状,心里又稍微有了点底气。 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而已,若是放在一年后,他或许还会怕他,但现在不过几个月。舒璀错哪怕是神仙转世也不会拼的过玄英派。 两人各有心思,屋内一时无话。没过一阵,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少掌门,二爷来了。” 殷章一皱眉,自言自语道:“他来做什么?”但等穆春寒推门而入后,他脸上的神色又立马多云转晴,眼底带着几分喜悦地看着穆春寒:“二师叔,你回来啦?之前也不通报一声,我也没来得及准备准备…” “不用了,我来也不是来和你叙旧的。”穆春寒看着殷章,越是打量越是惊觉,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原来的少年已经大不相同。他的眼里不在有少年意气,也不再有一片赤心。有的只有几分讨好,还有几分猜忌,看上去就和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老鬼一样。 “哦…那二师叔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殷章看穆春寒不和自己寒暄,他也难得废这口舌,如果不是穆春寒在玄英派很有名气,他也不会处处奉承讨好着这位名不符其实的二师叔。 不过是和自己父亲同为师兄弟而已,自己父亲奉师祖的命令要好好照顾他而已,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姑娘。”穆春寒也没和殷章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谁知殷章一听到他这个开头就眯起了眼睛,颇为考究地看向穆春寒:“我是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可这事与二师叔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年纪也不小了,娶妻成家也不是我能说道的,我也不会管这些。但是你这次带回来的姑娘不是普通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之前一直在搜寻的那位魔教前圣女?” “二师叔猜的不错,正是那位魔教前圣女曲霏。实不相瞒,我与她已经相识很多年了,我也爱慕她有些时日,当初听闻她意外坠崖如闻噩耗,一直不敢相信她已身殒的消息。”殷章的脸上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几分悲伤的表情,但很快悲伤消失,一抹如获新生的喜悦又透过他的双眼蔓延:“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究还是找到了她。为了遵循我们以前的约定,所以我准备娶她为妻。” 穆春寒皱起了眉,要不是曲霏提前找了他,现在他看着殷章的表演说不定还真要信了他的。 “但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与你成亲,你强行把她囚禁在院中,这是有违私德的,按强抢民女论处。” “二师叔,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们两情相悦,又何来什么强抢民女一说。我看二师叔你是在外面游历久了,听了些风言风语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说教了。” 穆春寒看着殷章一脸打死不认的神情,也没想过自己从前那天真烂漫的师侄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看上去从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一意孤行。 “行,我也不知道你和那女子之间的恩恩怨怨,但还有一事我要弄个明白。” “二师叔还有什么问题?” “曲霏身为魔教前圣女,身份不低,魔教中人见她被拘肯定有所不满,届时你准备如何处置两边关系?” “魔教现如今不过一盘散沙不值得费心。”殷章看着穆春寒勾了勾唇角:“再说了,如今我玄英派早不同于往日,区区几个魔教中人又能把我怎样?还不是以卵击石。曲霏当初伏魔有功,乃是正派的大功臣,于情于理我都必须为她正名,而月末的喜事也正是让我把她介绍给正派其余掌门人的最好时机。” 穆春寒看着殷章眼里跃跃欲试的野心,心知自己是说不动这位师侄的。在他师侄眼里魔教根本不足为惧,而他与曲霏成亲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管旁人如何说道,这亲不结也得结。 “据我所知,如今的魔教可并非一盘散沙,你执意要挑起魔教的怒火,小心他们反噬。” “有劳二师叔替我操心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曲霏在我手里,我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耍什么花样。”说完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隐隐兴奋又极力压抑的声调道:“二师叔难道不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清剿魔教的机会吗?当初是有舒璀错负隅顽抗,所以才让魔教残党侥幸逃脱,这次趁着这次婚事,不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穆春寒看着殷章沉默了两秒笑着摇了摇头:“我与你不同,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就当我从未来过吧。”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穆春寒从殷章处出来后就想着怎么把这事告诉曲霏。 一边思考一边感慨,看来他到底还是不适合当一名说客,他无法说服像殷章一样顽固的人。他无法把自己的理念说给别人听,也无法说服任何人,这样一想难免让他有些挫败。 他拦了一名小厮问清楚了曲霏现在的住处后抬脚就往那边走去。 但一到院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是曲霏院子里殷章派来监督她的丫鬟。穆春寒从来不会让女子为难,看见丫鬟伸手阻拦,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气恼:“姑娘,我是真的找里面那位有事。” “少掌门说了,除了他以外,这院子里不能进其他人。”丫鬟认认真真地复述了殷章的话,听得穆春寒哭笑不得,一边觉得殷章可能真没把他这个二师叔放在眼里,一边觉得他以为用你女人来拦他就拦的住他也是太想当然了。 穆春寒没有在和这固执的丫鬟废话,转身离开,但在丫鬟以为他走了以后,另外寻了个机会,飞身上树,再借着银杏树的遮挡,从树上下来进了院中。 曲霏和红俏此时正坐在院子中假装绣花,实际上曲霏一窍不通,红俏更是不行,两人光是绣朵花出来都为难,真正的绣娘在旁边看的干着急。 曲霏被针扎了几次后干脆放弃了这个精细活,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根碳条,然后在布上面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大王八。绣娘看了一眼,一时不知该感叹她的画技精妙,还是感叹她就会胡闹。 “他不是让我绣花吗,我倒觉得他配着王八正好。”曲霏还义正言辞地说道,说完还真准备以这个王八为雏形开始绣个王八帽子给殷章。 穆春寒看了全程,差点没忍住笑。刚泄出一点气声就被曲霏给察觉了:“谁在那?” 她看着穆春寒的方向本以为又是舒璀错的悄悄混进来了,谁知却看见了穆春寒。先不说二人谁的出现会更让她震惊,她看见穆春寒向自己走来就有些脸红。 她刚刚的举动没有被她看见吧,但一想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看到就看到了,她也不在乎。 “我今日去找殷章说道了。”穆春寒一坐下就直入主题,曲霏一听他居然真的光明正大地去找殷章理论,又想笑又佩服,但她又不好意思在穆春寒面前笑出来,忍着眼角憋出来的笑纹问道:“那他怎么说了?”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穆春寒看着桌面上摆的几张布样,上面歪歪扭扭地缝了一些线,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他说他爱慕你许久,不肯放人,哪怕魔教来闹也让它闹去。” 穆春寒总结的很是精准,曲霏也猜到那殷章会这么说,他要是能被穆春寒几句话说动的话,他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给抓进来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要是执意这么做,两边打起来是迟早的事,我是不会嫁给他的,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穆春寒看了曲霏一眼:“他的计划太过激进冒失了,而且拿女子为挡箭牌实在是为人不齿,你虽然为魔教圣女,但我知道你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怎么帮?” “我带你离开这里。”穆春寒说的笃定,曲霏看着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瞬间还有些动摇。要不是心里已经稳稳坐了一名名为舒璀错的大山,说不定她还真要被他给诱惑。 正直和严肃的好男人从来都很吸引人。 “你说的容易,我来这也好些时日了,逃不出去的。”曲霏伸了个懒腰,脸上带了几分慵懒:“先不提在院子外面转悠的那群眼线了,整个玄英派里到处都是他的人,玄英派外围更是固若金汤。” “你尝试过了?”穆春寒问了一句。曲霏神色恹恹:“都不知道尝试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侥幸能混出去结果都被揪回来。我怀疑他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比如给我下了什么能被追踪的香之类的东西。” 穆春寒听她这么一说,神色也慎重起来:“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办成这件喜事了。” 曲霏趴在桌上看他,见他神色慎重不由得失笑:“二爷,你现在是信了我了?我可是魔教中人,你帮我可是不把玄英派正派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什么正派反派,什么圣女,你在我眼里只是一名需要帮助的姑娘而已。” “二爷,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大好人?” 穆春寒一愣摇了摇头,结果就看见曲霏凑近了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女子突然凑近的动作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下意识想扶着她,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孟浪。曲霏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钻入了他的鼻腔中,香甜腹郁,他还从不知道,女子还能如此温暖芳香,一时有些错愕,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耳朵尖都红透了。 他也许是中了邪,所以才会在见到曲霏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他这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姑娘,但从来没有像曲霏这样坦荡的,他在她身上看到一种潇洒。即使被人掳来,被人关在这院中,即使知道自己面临不幸,她的脸上也没有忧郁与愤懑。 所以他第一次想问一名女子打抱不平,他觉得曲霏不应该被关在这院子里,也不应该成为一名被牺牲的人。 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殷章配不上她。 穆春寒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以后,暂时性地把头转向一边,看向院子里那棵金黄的银杏树:“在月底那场闹剧发生以前,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至于你出去以后,无论你站在哪一边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还你帮我打扫的人情。” “二爷…”曲霏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自己在穆春寒的心里已经经过了几次升华,穆春寒突然起来的伸手相助是她没想到的,但既然人家开了这个了口,她也不好一口回绝,只能对穆春寒说声感谢。 自己出去以后无论站在哪个阵营都不会为难他,也不会为难他想保护的人。 等穆春寒走后,红俏才猛地抬头眼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而这光和曲霏眼里的八卦之光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男人,未免太老实了吧,想挼。” “见惯了舒璀错,符萍,陈四这种妖艳贱货款,突然来一款这种君子端方款,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动心。” “嚯,你这话不能让教主听到,不然你眼睛都没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毕竟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嘛哈哈哈哈哈…” 穆春寒还不知道在自己走后,刚刚在他心中升华的曲霏本人已经yy到了他小裤衩的颜色,并开展了赌他是真君子还真闷骚的活动。 这些事他还不知晓,但也幸好不知晓,不然以他的性子,那估计不止是耳根子发红了。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殷章这几日有些烦躁,先是莫名奇妙的吃饭吃到沙子,然后就是有针对性的鞋底开洞,晚上睡觉窗户前会有鬼影游荡。 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下人在捣鬼,好好让总管把下人们都整治一番后,情况消停了两天,后来再次复发并且还变本加厉。 殷章终于忍无可忍,晚上睡觉后看见有人在窗外作怪,一个翻身抓着放在床边的剑就往屋外冲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在他门前装神弄鬼。 结果在他跑出门后,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凉凉秋风,吹的他一个哆嗦。他放下剑,以为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出现了幻觉,于是她又回到屋中准备继续入睡,谁知又过了一阵那窗外的鬼影变本加厉,不但在窗前晃来晃去,还发出呜呜鬼叫。 仔细一听也不是什么还我命来的鬼言鬼语,而是有两个声音,一个再喊“殷章~~”一个又接“不要脸~~” “殷章~~” “王八蛋~~” 两人一唱一和,加上他们那渗人兮兮的声音,愣是让殷章火冒三丈,遂又拔了剑冲出门外查看。然而门外依旧什么都没有,别说装神弄鬼的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殷章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拿着剑站在门口气极:“阁下有本事装神弄鬼,没本事出来见人么!” 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应答,他站在门口气了一阵叫来了自己的守卫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谁知守卫一脸茫然,他守在院子外什么也没听到啊。 殷章明白了,这是针对自己来了,他让守卫就站在自己屋外守夜不要再去院子外面,守卫接了命令,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违抗,站在屋子外面替殷章守夜。 有了守卫在外面守着,那两声鬼影果然不敢再出现,殷章盖着被子心想果然是有人假扮的。就在他半睡半醒即将进入梦乡时,他突然听到了床底下传来了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往床底下一看,只看见了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 玄英派上上下下都听说了,听说少掌门屋里闹鬼,那鬼一开始在他门口惨叫,后面就钻他床底了。据说那鬼七窍流血,死的可惨了,也不知道和他们少掌门到底什么渊源,把少掌门吓的够呛,那夜的惨叫不少人都听到了。 但又有人出来辟谣,说那不是鬼,而是一个画了人脸的娃娃,当时少掌门屋里有没有点灯,一眼看见可不就跟个人似的,被狠狠吓了一大跳么。 不过不管是真有鬼还是假有鬼,殷章都觉得这是有人要和自己作对。他首先想到地是舒璀错,可是舒璀错人在魔教,不可能深入玄英派内部,而曲霏,这几天都待在她的院子里,不太可能是他们。 但除了他们,他又一时间想不到谁会和自己过不去。殷章当晚就没有回自己的屋子睡,他随便找了一间空屋子闭着眼睛睡去,但在黑暗中他又怎么都睡不着了,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深入进玄英派内部来害他的,难道他们玄英派里也出现了内鬼。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怎么睡的安心,连夜找人来把玄英派上上下下的下人弟子都通通排查一遍。一时间大家都被扰了清梦苦不堪言,后来还是老掌门出面,阻止了他儿子没有目的的排查,这下大家才能睡个好觉。 事情又过去就好,殷章回到自己屋子中也没有听到那一唱一和的鬼叫,心里觉得那人肯定是被自己给震住了。正觉得安心,扯了被子闭上眼睛准备入眠,谁知下一秒他突然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就好像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在看他一样。 他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他的床边站了个人,而这个人没有脸。 殷章又被吓到了,但等他拔剑砍过去的时候,发现这又是一个画着人脸的娃娃。他逐渐冷静下来后看着被他砍成几段的娃娃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就算没疯也会被这人层出不穷的手段给吓疯的。 他得想办法反击才是,但他又不清楚这人的目的,也不清楚他这样花样百出的吓人是为了什么,就算是反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反击起。 于是他只能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并企图抓住这捣鬼的人一些马脚。 而那些真正捣鬼的人,穿着一身下人的服饰,每天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们就越高兴,并把这一喜讯禀报给了教主。 舒璀错得到消息后也是觉得大快人心,这家伙自己心中若是没鬼又怎会怕鬼,亏心事做多了,也不怪他为民除害。 时间一天天过去,舒璀错的内力也逐渐恢复至全盛时期。此时他穿着一身黑衣,青丝未冠,站在一处高台上。高台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而沟壑中全是累累白骨。 他对此处并不陌生,这里是处罚魔教中有罪之人的地方。他们会把叛徒奸细投入这沟壑之中,然后派人拿着长枪在上面防守,只要他爬上来了,就又把他戳下去。 长年累月,这里面怨气冲天,死了不少人。而今天他来也不是来怀旧的,而是派人把这里给填了。 他身后站着魔教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这处百鬼沟,可是创教以来就存在了,它的存在诣在让教众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被外物所迷惑,否则将会遭受可怕的惩罚,直接投入地狱。 而舒璀错却并不想理会那些陈旧的教义,他说填就要填,这些充满了怨气,一点都不美观好看的地方,曲霏回来了肯定也不愿意看到。 “填了。”舒璀错不想废话,他往身后众人中扫了一眼,看见其中还有长老脸上面带怒意,笑了笑:“你们要是有不愿意的人,尽管跳下去陪那些老鬼便是。” 那些长老们脸色一遍,纷纷后退,生怕被这阴晴不定的恶鬼给扔下去。 舒璀错看着众人动工后又摸了摸下巴,光是做这些基础的美化是不够的,魔教里还需要有更多的变化。 什么阴森吓人,什么诡异邪性的东西都通通扔出去埋了烧了。一时间魔教里呈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透感,魔教教众的制服都统一变了颜色,以前是黑红两色,看着就像个反派,后面改成了蓝白两色,透露着一股清爽和干净的感觉。 魔教的万魔窟暂时关门,里面住着的几个老鬼都被迫迁了居,住上了比较干净明亮的屋子。 魔教里每个人都不习惯这种变化,看着指挥人修炼亭台楼阁,种上花花草草的舒璀错又没人敢问。 最后还是符萍问了一句,舒璀错沉默半晌没有开口,在符萍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我将和她在这里成亲,不好好收拾干净怎么行?” 符萍惊了。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曲霏有几天没见过殷章了,这次他突然过来,曲霏猛的一看还以为自己看见国宝了。 嚯,这俩大黑眼圈,在古代还熬夜是有多想不开啊? 显然殷章屋里闹鬼一事并没有传到曲霏这里来,曲霏也并不知道殷章这几天一次觉也没睡好,还暗戳戳地看着他那俩黑眼圈觉得好玩呢。 她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玩,殷章一看她过的这么舒服,心里就会不爽,特别是他在遭受了各种各样折磨的情况下。于是他揉着眉心问她:“你绣的嫁衣绣的怎么样了?” 曲霏磕了一粒瓜子,然后掏出了一张歪歪扭扭绣着王八的红布。殷章皱着眉看了眼问:“这是什么?”“我绣了一个你。”曲霏回答道。 殷章有些意外,还认真看了一眼,结果怎么看这都不像个人。结果曲霏接着说:“还看什么啊,你不就一个王八么,多像啊。” 殷章气笑了:“你还真敢说,你不怕我直接把你给就地正法了?”曲霏含了一粒瓜子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说了在成亲前不碰我的。” “可我现在就想当个言而无信的人。”殷章一把抓住曲霏的手,顺势想把她按在桌子上。然而曲霏并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反而一脸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 “你知道吗,我时常因为我太优秀而感到孤独。”曲霏看着殷章的黑眼圈说道。 殷章一愣:“你说什么?” 下一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曲霏给直接举了起来,并轻而易举扔出了院墙,扔完听着嘭的一声人肉落地声,轻松写意地拍了拍手,仿佛手上还有什么细菌一样。 殷章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给举过头给扔了出来,看着院子外面下人好奇的目光,他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 下人们赶紧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狼狈地坐在地上的模样。 殷章不信邪,认为曲霏刚刚那一下知识因为趁着他不设防所以动手的,这次他要更加防备。他不信一个姑娘的力气能大到这种程度,他一个成年男子被她摔来摔去,他的脸面何在? 曲霏看着殷章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还揉了揉自己的腰有些好笑:“怎么,不死心?” “你…”殷章烙印她嘚瑟的嘴脸,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她面前吃哑巴亏。一直以来明明都是他占据上风,也一直是他掌握着全局。 但现在他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曲霏,他有些不确定了。 “来啊,你要是不死心,我们就来好好切磋切磋。”曲霏对他勾了勾手指,殷章却并不吃她的挑衅,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面前,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曲霏以为他认输了,正觉得没劲又坐下继续磕瓜子,谁知就在她正把瓜子磕进嘴里时,殷章再次动手,这次他带了五成功力,以雷霆万钧之势,想要把曲霏压在身下。 但很不巧,曲霏的内力也逐渐到了中级,虽然不是高手,也足够与他一较高下。 院墙外面的下人只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打斗声,然后殷章再次被扔了出来,这次摔的更狠,下人们听声音都觉得疼。 殷章这次没能再起来,他叫了几个人把他扶了起来,这才确定曲霏不知道是从哪得了高人指点,力气大的令人叹为观止,就算她不用力气,把他举起来抛出去就跟闹着玩一样。 难道那绝情崖下有什么世外高人,否则曲霏和舒璀错怎么双双都跟变了个人一样,还变得更强更厉害了? 殷章怀着这样的疑惑,浑身不爽的离开了,他今天来也确实没怎么讨着好,光来挨揍了,被摔了两次,他也歇了霸王硬上弓的心思,开始反思现在的曲霏到底值不值得他大费周章迎娶回家。 他已经在她眼里看不到昔日的爱慕和眷恋了,有的只剩下嘲讽和不屑。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曲霏这里挨了两次打,反而让殷章冷静了下来,他回到了屋里,闭门不出,不管外面谁来干扰,蒙着被子谁也不理,一觉睡了个一天一夜。 等他醒来后,却突然听到自己的下属来报,曲霏不见了,就像是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一般,谁也找不到她去哪了。 殷章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舒璀错动手了,但紧接着他又想到自己这玄英派又不是舒璀错他家后花园,若是他已经能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必做什么少掌门了。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他们门派中果然出现了叛徒么。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的人,除了他那个二师叔,没有其他人选了吧。 他下意识想要下令把人给追回来,但当他想到一半,他却悬崖勒马,放弃了这个决定。他认为现在的曲霏并没有再留着的必要,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再给魔教扣一顶为非作歹的帽子。 这样一想,曲霏被他那个二师叔带走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他只需要照常成亲,然后等着舒璀错上门来即可。 想到这里他派人去请其他门派掌门议事,这次喜宴,他准备再打魔教一个措手不及。 … 而曲霏也没想到穆春寒会真的履行承落带她离开,她只是因为瓜子吃多了,晚上起来喝杯水而已,结果就被人直接敲晕带走,期间一句话都没说,害得她以为又是殷章的把戏。 结果出了玄英派,在路上她醒来时,才发现是穆春寒。 这位爷也真够秀的,她从来没听说过带人逃走有这种方式的,直接打晕带走他难道就不觉得有些粗暴吗? 曲霏也确实按照心意问了出来,谁知穆春寒还真的不在意,他的理由是防止横生事端,所以打晕省事。 曲霏真是对这位直男佩服的心服口服。等他带着她逃了一段距离以后,他找到了他事先藏起来的马车,把曲霏往车里一扔,自己则担任车夫一职。 等曲霏好不容易爬起来坐稳以后,连忙问他这是去哪,谁知穆春寒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想带她离开,并没有具体的计划。 马车飞快的行驶着,曲霏只有把手使劲扒拉着马车上的窗框才能让自己坐稳一些。她的脑子里现在还有点乱,后颈处还有点疼,一时之间她根本想不到什么能阻止穆春寒的事。 直到红俏意识到曲霏的消失,一路追了上来,曲霏才感觉到一点安慰。 “你这是要带着我家主子去哪?!”红俏骑着马顶着风问穆春寒,穆春寒也没想到这小小一个侍女有这样的本事,害怕他是殷章的眼线,并没有回答,并把马车驾的更快了一些。 “你再不停下来,可别怪我手中长鞭无情!”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红俏!”曲霏看着红俏拿着鞭子向穆春寒甩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想出去制止,但不想穆春寒驾车方式独树一帜,一个转弯,她差点被从车窗处甩出去。 红俏看见曲霏在车厢里被甩来甩去更是焦急:“你到底停不停下来啊?!” 穆春寒瞥了她一眼:“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她下来你不用担心。” 红俏看着他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差点就被他给欺骗了,她骑马跟在了马车边上看着摔坐在里面的曲霏:“曲霏你怎么样啊?!”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还有点想吐而已。 马车在崎岖小道上急驰而过,曲霏捂着嘴忍受着胃里的颠簸。但不成想这还只是她受苦的第一步,马车行到半路居然有人追了上来。 “这是殷章的人?”红俏看着后面,拿着暗器不断往他们方向扔的人一脸焦灼:“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 穆春寒侧脸往后看了一眼,但并没有把那些刺客当一回事:“你只管骑你的马便是,管他们做什么?” “可是…” “驾!” 迟疑声和呼喝声同时响起,漫漫长夜,马车像划过暗黑大地的一颗星子,义无反顾地坠向未知的远方。 等马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曲霏发誓,她听到这辆马车不堪重负的声音,经历了一夜的奔波无论是马还是人都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她也挺佩服自己的,被颠成那样都没有吐出来。闻着清晨晨曦中带着的点点泥土芬芳,她感觉自己就像如获新生一般。 “我们到了。”穆春寒骑了一夜的马此时也终于肯放过它,自己下地牵着马走。而旁边的红俏也是一脸疲惫,她还有些担心曲霏,于是让自己的马跟着随行,自己进了马车陪曲霏坐一会。 虽说是逃出来了,但这个疯狂的过程,她们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穆春寒找的落脚处是一处名为青松镇的小镇,小镇离玄英派不远,但足够隐蔽。曲霏坐在马车上闻到了小镇上包子的香气,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包子的影像。 白嫩蓬松的面皮,粒粒分明口感醇厚的肉粒,还有浓郁香甜的油水。她觉得她再在马车上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二爷,先停下,我们去吃早饭吧。”曲霏向穆春寒提议道,穆春寒也猜到了一夜奔波两名女子身体都不如他硬朗肯定吃不消,所以也没有犹豫,牵着马到了街边的小摊面前。 “三位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三人刚到跟前立马就有懂事的小二迎上前来。 曲霏什么都没想:“包子,给我包子!肉包子!越大越好!”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包子,她实在是饿坏了,她的胃还遭受了一整夜的折磨,现在急需香甜的包子来安慰。 红俏看着她想都不想的模样啧啧称奇:“你还真是爱吃包子呢,都没看你对别的东西那么热衷。”她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自己话中有漏洞,除了包子,曲霏不是对教主还挺感兴趣的嘛… “这个嘛…” 三人随意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包子因为是现成的所以上的很快,曲霏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看着这熟悉的面皮说道:“因为我妈…不是我娘特别喜欢做包子,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二人都忙于工作,她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给我蒸一屉包子让我带着吃…久而久之我就喜欢上了吃包子。” “包子有肉有菜,便于携带,还非常管饱,但对我而言,看见包子就像回到了等娘回家的日子,也是一种自我慰藉吧。”曲霏说着,看向包子的目光就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一样,良久才回过神,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红俏听得一时沉默,她拿起了一个包子像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没事,我不介意。”曲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妈妈还在现代好好的活着,只是自己这个不孝女却先她一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其他两人却脑补出了一场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人故事,不过穆春寒想的更多一些,曲霏她娘不是出生时难产没了吗?那她嘴中的娘亲到底是谁? 撇开这个疑点,三人吃饱喝足正准备商议接下来的事,却突然有一队江湖人士也来到了他们的摊位。 原本准备离开的穆春寒又坐了下来,做出了一副光明正大偷听的架势。曲霏在旁边和红俏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出他们所料,这几个江湖人正是受邀前往玄英派参加殷章喜宴的人。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殷章并没有向外公布曲霏原本的身份,只说是一名向往很久的故人,分开很多年终于相见,所以不想忍耐,想立即完婚。 江湖人士都在猜着姑娘是何许人物,要长得多么好看才能让玄英派那位少掌门魂牵梦绕。要知道现在玄英派在武林正派中的声望很高,而那位少掌门更是不少世家千金的梦中情人,但他一直未向外宣称自己有成亲的意向,所以那些千金小姐们也只好放弃。 但谁知这突然杀出来了一名故人,不仅要和殷章即刻完婚,还能让殷章承认是他喜欢多年的心上人。不知道此消息一处,又有多少姑娘会伤透了心了。 穆春寒从他们的交谈里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于是也不愿再听下去准备离开。而曲霏则是有些好奇,自己跑了,殷章会让谁来代替她,毕竟离成亲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 三人准备离开,路过那桌时,曲霏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听说是秋傲雪…鹤归山庄庄主的孙女…” “上次不起说她自己逃婚了吗,怎么又在玄英派出现了?” “我也不知道,但各路消息都指向她,所以八九不离十了…” 谈到这里几人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穆春寒准备抬脚离开,却发现曲霏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 “二爷,我不能走。”曲霏抬起头,眼睛里却是视死如归:“秋傲雪是我的朋友,我曾经许诺过要帮她脱离魔爪,如果这些人消息属实,那殷章极有可能把她当成我的替代品。”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穆春寒站在她对面,低头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他才突然开口道:“但是你已经回不去了,回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殷章既然已经知道你逃走了,你回去就更不会放过你。” “我…”曲霏捏了捏拳头,想起当初秋傲雪跑到她面前一脸祈求的模样,她固然可以逃,但若是代价为让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替自己牺牲,她宁可不要。 穆春寒看着曲霏的表情变化,看着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变的坚毅,他的嘴角也忍不住翘起一个弧度:“你准备怎么做?”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蔺侯年轻时还算一代风流人物,但是自从练了邪功以后,他的神智就越来越混乱,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还能想起自己要吃饭要活下去,迷糊时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连本能都能忘记,当时根本就没人以为他能活下来。 直到秋广熙的一个意外,才把这个不世出的天才重新从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给拉出来。 “后来我又往山洞里探了探,里面就堆着一些腐朽的杂物,有书有剑,还有个破了的木榻。” “山洞之所以四通八达,可以延伸到各处,完全是因为他看不见强行打通的。”秋广熙按了按眉心:“当时我挨了一掌,差点就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还好他被我扔下水后清醒了一段时间,用内力给疗伤,我才能又活下来。” 蔺侯看着自家徒弟和曲霏聊天,自己坐在一边打量着四周,偶尔有想冲出去的想法时,秋广熙就会把他往回拉一下,让他不得不坐在旁边。 “这家伙趁火打劫倒是挺拿手,当时我就快死了,他非要逼我拜师,只有我拜师他才救我。”秋广熙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会拜他,我已经有师父了。” “但是他还是不罢休,我不送口,他干脆单方面承认了…虽说也不见得不好。”秋广熙的脸上带了几分苦恼:“现在他只会黏着我,我去哪他去哪,他一失控我就要拦着他…这哪是拜了个师父,这纯粹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曲霏知道这时自己不该笑,不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她实在忍不住。 蔺侯还不知道自己徒弟有多么嫌弃自己,还垂着头玩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指。 “你还笑!”秋广熙瞪了曲霏一眼,然后气势又弱下来换成祈求的语气:“你现在不是魔教的当家人了吗,有没有办法治一下他,让他清醒的时间长一点…不然我真的受不了了。” 蔺侯黏人就算了,他还讨厌别人靠近他的徒儿,俨然把秋广熙划进了自己的圈子里,别人看一眼都要凶。 再这样下去,他别说成亲了,怕是要和蔺侯一起孤独终老了。 曲霏忍住笑看着秋广熙脸上的绝望正色道:“怎么说蔺侯长老也是我魔教中人,我一定会好好调查调查当年发生的事,顺便寻找治愈的可能的,在这之前,只能请你先忍受一段时间了。” 秋广熙也知道治好蔺侯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但曲霏既然开口了,那就说明还有一丝可能,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在旁边眼巴巴瞅着他的蔺侯。 “我现在没别的期望,就希望他不给我惹事就行。我已经够烦了…”秋广熙本来也还只是个少年,肩上扛着的责任和义务越来越多,他也会觉得压的慌,师妹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打击,他不想再看到自己身边人受欺负时,自己却无能为力。 曲霏没有说话,因为此时她突然想起了秋广熙以前游戏中的设定,他是完全的大男主成长模式,年少时师妹遇害,自己被赶出鹤归山庄,因为心怀正义,所以一路上得罪了很多仇家,走投无路时遇到世外高人,然后从此获得绝世武功,开始自己人生的逆袭之路。 这其中除了秋傲雪没死,世外高人是这个德行以外,其他的剧情都很符合。 “是福是祸,谁说的定呢?”她看着蔺侯喃喃道。 …… 曲霏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失言,当天就让人查起了以前的往事。结果这一查还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 光明圣教之所以被称之为魔教,就是因为接收了不少正派想要赶尽杀绝,在世人眼里满身罪孽不可饶恕的恶人。 这其中,蔺侯最为突出。不仅是因为他美人刀名声在外,而是原本前途不可限量,惊艳才绝的他却突然性情大变。在一个冬夜,屠了一个门派满门。 据说那日风雪满天,鲜血浸透了积雪,蔺侯一个人一把刀立在那积雪之上,不紧不慢地割下了那些人头,然后把人头摆成了一条直线,一脚一个,像踢球一样踢的到处都是。 听过这段传闻的人都觉得骇人听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穷凶极恶之人。但又有人说,那是因为那个门派的掌门人杀了蔺侯全家,所以蔺侯展开了报复。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个人一把刀屠别人满门,也是强悍到不可思议。 那时因为蔺侯所做之事十分恶劣,全武林对他展开了通缉令,誓要把他捉住然后就地正法。 蔺侯走投无路之下,入了光明圣教,也是从那时起光明圣教就变成了魔教,里面一个个全是魔头。 蔺侯加入魔教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对了,前教主在的时候还能管管,前教主死后,蔺侯就没人照顾了。 那时魔教一共有五名长老,蔺侯也在其中,但后来因为其他四名长老的集体排斥,把蔺侯在不清醒状态下丢进了山洞里让他自生自灭。也许还不止蔺侯,当时前教主死后,那几名长老疯狂招揽人心,招不到手下的都被他们以各种方式给毁了,这也是魔教的人才越来越少的一个真正原因。 现在魔教里还剩两名长老,之前两名挂了山门,剩下两名都不是善茬,他们手下各管着三个分堂,而这几个分堂都是魔教中进账最大的,人手最多的。 曲霏想要扳倒他们并不容易,现在他们以曲霏叛教还杀害教中元老为理由,与曲霏对立, 教中有些资历的弟子都站在了他们那边,曲霏这边就显得形单影只了起来。 “首先,要把我爹生前的部下找到,这些老前辈被这几个人渣赶走绝对很不甘心。” “其次,我们需要招兵买马,他们手下人数众多,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无法与他们硬碰硬。” “最后,不管如何,在找到教主之前,我们不能让魔教面目全非,他走的时候魔教是什么样子,回来就还是什么样子!” 曲霏召集了舒璀错之前的部下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现在舒璀错,陈四,林晏不知所踪,她能相信的人相当有限。但还好符萍是个聪明的,他听到曲霏提出的策略后,就指出了几名被那些长老给赶出魔教的老前辈们的住处。 听说曾经风光一时,另四方胆寒的魔教四鬼居然因为没钱跑到山下种田去了,众人的心情非常复杂。 天一见符萍解决了一个问题,他也说出了天字绝杀门随时恭候曲霏的话,如果需要用人,那天字绝杀门的门徒绝对不比那些新招的弟子差。 曲霏见两个问题都得到解决方案,心里也就暗暗松了口气,正如她所说,不管怎样,她也不能让魔教在自己手里被他人祸害。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那日殷章被舒璀错砍伤,随后被蔺侯重创,下属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奄奄一息。他没有曲霏的系统,也没有舒璀错的的高超武艺,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只能自行恢复。 原本计划的婚宴泡汤,受邀前来的其他门派弟子都有些气闷,总感觉自己被玄英门给利用了。而且因为这次魔教的袭击,他们损伤惨重,一时间众人对玄英都颇有微词。 但殷章受重伤是真,年纪轻轻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以后怕是很难恢复。众人看在他又被劫了亲,又被打成这样的份上,心里也有些同情。 再过一月武林大会就要举办,看殷章这样子参加的可能性不大,可惜了殷章的一番野心和报复,一招错,满盘皆输。 谁也没料到舒璀错能在短短几月恢复到全盛期,也没人想到他会如此嚣张地和玄英派作对。有些人经历了这次事件,回去就要把魔教的恶行告诉本门掌门,玄英派的惨状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教训,魔教越发壮大,不能不除。 特别是舒璀错,舒璀错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样的的怪物不能留在世间。 宾客们纷纷离开,玄英派里又恢复到了原有的安静。出了掌门也就是殷章的父亲,没人敢去殷章的屋子。 殷父坐在殷章床前,看着他苍白病色地脸颊皱起了眉:“之前的胡闹我都不管不问,但你自己把你自己闹成了这样。” 殷章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殷父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以后玄英派的事你不许插手,以你现在的身子,我真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说完咳了咳,显然身体也不怎么样。先前之所以把玄英派大部分事务交给殷章,也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受不得操劳,原以为他这个优秀的儿子能好好继承他的衣钵,但现在看来,他到底还是太年轻。 年轻人经不起考验要么激进,要么一蹶不振。以殷章的性子不会一蹶不振,但这次也的确是一个惨重的教训,等殷父走了,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眼里却满是怨恨。 他恨舒璀错的天资过人,恨他的机遇和运气,也恨那个不问青红皂白把自己打伤的男人。 他的资质还是太过普通,即使他每天没日没夜的练习,也比不过别人一日之功。这次武林大会,他期望已久,绝不可能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就放弃。 屋子中弥漫着一股药味,殷章躺在床上良久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按下了床边的暗格,整张床都翻转进了墙里,墙那头是一个黝黑看不见头的密道。 殷章从床上起身,一手扶着暗道的墙壁,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往前移动。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走到了密道的尽头,身体到了承受的极限,他双腿无力,跪坐在了地上。 密道的尽头站着一人,看见殷章如此狼狈地前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讶。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行,让我立刻康复成原来的样子!” …………… 曲霏这日迎接了一名不速之客,他来时没有递帖,也没有通知,直到他站在山门,守卫赶回通报时,曲霏才猛然惊起,赶紧带着人前去迎接。 这人正是行踪不定的药圣,药圣对魔教没有什么好感,站在山门前也只是在看那具挂在山门上的尸体,等曲霏带着人前来迎接时,他才把目光移到曲霏身上。 曲霏被他看的有些尴尬,这位药圣虽然名头响亮,但是身高体型却并不符合他的名声,就…稍微矮了那么一点,看着曲霏要抬着头看,加上他年纪大了还有点驼背,那目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善意的注视。 “药圣老前辈,久仰久仰,也不知前辈此次到来所谓何事?” “我来找我徒弟,你应该认识。”药圣不和曲霏客气,他直接说出目的,目光在曲霏身上上下打量:“有人传言说你引诱他为魔教所用,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我和他只是…朋友,朋友。”曲霏看着这小老头不信任的目光差点指天发誓:“那什么,前辈,你看这外面太阳这么大,你要不随我们进去喝口茶?” “我不进去,你们魔教都没一个好东西,我进去了我还出的来吗?”这小老头还十分有自知之明,他左右看了看:“我徒弟人呢,让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气死他师父。” 曲霏一听,面露尴尬,这不是她不想让林晏出来,是她实在不知道林晏去了哪里。那天她也让弟子去找了,可是到处都没有发现林晏的踪迹。就连被留下的檀书都不知道自己师父跑去哪了,委屈巴巴地坐在门槛上哭。 “好哇,你还敢说不是你们把他藏了起来,连人都不让我看!”药圣气的吹胡子瞪眼,曲霏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劝慰的方法,心里想到檀书就下意识说道:“虽然林晏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您徒孙还在,要不要去看看?” 药圣也知道檀书的存在,他徒弟之前写信说他收养了一个孤儿取名檀书,这孩子一直跟着他学习医术四处游历也算他半个徒儿。所以曲霏这么说也没有毛病,徒弟没了,但还有徒孙嘛。 但是药圣警惕性非常强,他不肯和曲霏一起进魔教里,他坚持魔教里没一个好东西的纪念,说曲霏他们就是一群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没安好心。 曲霏再好的脾气也要被这老头折腾的火起,也还好符萍及时赶到,他在魔教里虽然只是个堂主,但是他的见闻却比任何人都丰富,属实是个看不透却至关重要的人物。 曲霏看见他过来以后就莫名送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遇见事情就会想到符萍,符萍总会给人一种,我会有办法的感觉,令人安心。 “药圣前辈,好久不见。”符萍也没让曲霏失望,过来后看了一眼曲霏的神色,就知道她应付不了药圣:“您这次前来,是来还债的?”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什么时候欠过魔教的债?!”药圣用手里的拐杖狠狠敲了敲地板:“少来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我不知道,毕竟当年林氏夫妇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符萍说完,药圣的脸色就变了几变,显然当年林氏夫妇的事对药圣也有很大影响。 “林氏从魔教私自盗走魔教圣物,现在林氏已死,那她盗走的东西应该就在您手里吧。”符萍往前一步:“您既然来了,那我们进进去好好说道说道,当年的那笔烂账也是时候算个明白了。”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在众人都以为药圣会勃然大怒然后甩袖离开时,药圣反而只是冷哼一声,居然真的跟着符萍进了山门。 当时曲霏看符萍的眼神就变了,符萍,隐藏的神! 符萍真的不是什么隐藏boss吗,双商高能力强还宠老婆,真的没谁了,除了武力菜鸡了点,但是他一个不怎么会武功的人能在魔教中混得如此如鱼得水也足以证明他的才智了。 红俏看了曲霏一眼,凑过去偷偷给她说:“你知道我家萍郎为什么只是个堂主吗,因为魔教中大部分厉害的家伙都是文盲。” 曲霏沉默,感情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红俏见曲霏沉默,随后又洋洋得意地插着腰:“还是老娘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厉害,不然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女人。” 曲霏看着红俏得意的模样笑了笑:“我记得你也是大字不识几个吧,你们当初怎么认识的?” 红俏脸颊一红:“这说来话长…总之,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留于表面会错过很多更好的东西。”她说完,红着脸跑走了。 曲霏缀在后面想着她说的话,不能只看表面啊…她的神色有一瞬间黯淡,把双手背在背后,仰起头看着这谷里的天空,黑鹰在天上盘旋,而它的主人却不知身在何方。 那日黑鹰把浮屠带了回来,浮屠身上的血丝已经褪去,变回了那把安安静静的黑刀模样,但仅仅只是看着它就会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曲霏不知道舒璀错是怎么得到的浮屠,也不知道这把刀在这个世界的定位是如何,会不会真的会有那种邪刀影响使用者神智的说法,但那日舒璀错拿着浮屠的样子,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他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那个有洁癖爱斤斤计较,做事喜欢浪漫完美的人。另外一半是个不择手段,贪婪嗜血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就像是个完完全全的疯子。 也是…杀人犯? 曲霏摇了摇头,现在谁也不干净,既然身处这个世界必然要融入它的世界规则,她也不想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为难。 不过这次药圣的突然到访着实是一个意外之喜,药圣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是医术方面的天花板了,如果能在他嘴里得知一点治疗舒璀错的方法,那就再好不过。 … 符萍把药圣招呼进了魔教之中,药圣一直黑着脸,他一直对魔教没有好感,当年救下林氏时,林氏向他描述的魔教就是一个吃人不眨眼的深渊。 但这次他亲自过来后,看着这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的山谷,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是他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还是说这只是魔教做出来忽悠人的幻象? 等被符萍领着过了小桥,他看着桥底下清澈见底的溪水还有溪水下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和鲤鱼脸色好看了不少,好的景色能让人心情愉悦,以至于他一直以来对魔教的偏见也少了许多。 “你们魔教这是要洗心革面了?”药圣看了一眼路边的鲜花问道。符萍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让他看向曲霏:“这都是圣女的功劳。” 曲霏连忙挂上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魔教的改变的确是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主要功劳不在她啊! “你们教主呢?”药圣看了一眼曲霏后又问。 “教主闭关了。”符萍还是给出了大家统一的回复。” “闭关?哼。”药圣冷哼一声:“在这种关键的时期闭关,他的脑子怕是要好好治一治了。” “药圣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曲霏听药圣这么说,立马就意识到了他话中有话。 “你们难道不知道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吗?到时候武林正派都会集中在一起,等武林大会结束,就会一同进攻魔教。”药圣虽然对魔教中人没有好气,但看着曲霏求知的模样还是耐下性子对她讲道。 “武林大会。”曲霏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了这个原作中的关键事件。在这次的武林大会,秋广熙将会大放异彩名噪一时,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但随后魔教就会前去搅局,秋广熙为保护正派众人,一人单枪匹马击伤魔教数十人,最后体力不支被女主所救… 女主这时候已经入了青山派,但她参加武林大会是偷偷一个人去的,所以她才会认识秋广熙并成为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恩人。 剧情自然还是往乙女游戏的套路上跑,但曲霏注意的却是这段事件的背景。从那件事以后,正派与魔教再次开始长年累月的对抗之中,秋广熙作为武林盟主为武林盟剿灭魔教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只是…主剧情里的秋广熙遇到的世外高人是与魔教势不两立,对魔教深恶痛绝的人。但现在看来,蔺侯并没有那么讨厌魔教,甚至还有点把她当成小辈看的感觉,既然这个前提条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秋广熙也不会再与魔教相对抗。 故事线走到这里已经彻底变了,后面的未来曲霏也不可预知。 药圣跟着符萍见了檀书,檀书在这里过的很好,林晏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好好跟着教中的一名大夫学习,等他什么时候能够独自治疗病人了,他就回来了。 檀书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这些天也好好的跟着那名大夫学习。那大夫也说檀书有成为一代名医的资质。但他站在毕竟还是个孩子,把自己逼的太紧不太好。 曲霏摸了摸檀书的头,檀书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身后的药圣。他们俩都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药圣却从檀书身上看见了曾经林晏的影子,那孩子听话懂事,就是命太苦,生不逢时… 檀书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同情心。药圣向檀书招了招手:“檀书,到爷爷这里来。” 檀书看了曲霏一眼,曲霏抱以鼓励的笑容。檀书跑到了药圣的身边,药圣一把抱住他,差点没有老泪纵横:“好孩子,爷爷的好孩子。” 符萍看着药圣的样子砖头看向曲霏,曲霏明白他的意思。药圣的感性绝非空穴来风,他一定知道林晏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林晏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专门找上门来。 曲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到了林晏未来的模样,冷心冷情,无论对谁都是冰冻三尺的态度,虽说现在世界线发生了变动,但她也不能保证林晏不会走上原来的老路。 那样的林晏也未免太可怜了…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尽管药圣看上去有难言之隐,但是他也并不信任魔教,也不打算告诉曲霏符萍他们,他看着檀书,这乖巧的孩子他实在心喜的很,于是他告诉他们,林晏的去处他们可以不说,但檀书他却是要带走的。 “药圣前辈,这可不妥。”曲霏上前护住了檀书:“您来势汹汹,不分缘由地要将檀书带出圣教,要是林晏回来看不见檀书,他也会心急。” “我自然会给他留信。” “您听我说,这只是其一。其二,您之前也并没有见过檀书,檀书与你而言只是有三两句话的印象而已,我作为檀书的暂时监护人,并不能放心地把他交给您。” “你这丫头。”药圣眼看着要吹胡子瞪眼,但又看见檀书在他们之间为难的样子心软了下来:“那老夫就在你们魔教待上几日,等我的徒儿回来再带他们一遍离开。” 曲霏也没想到药圣表现的那么讨厌他们魔教,最后还是为了檀书给妥协了下来。 药圣见曲霏愣住了骂道:“老夫倒要看看你们魔教到底有什么魅力,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跑。” 说完他气冲冲地背着手离开了,符萍给了曲霏一个眼神自己追了上去。 曲霏心想药圣这句话不简单啊,除了林晏他还认识别的投奔魔教的人? 说起来当初林氏夫妇那件事就有很大的漏洞,他们如果真的和药圣没有什么渊源,那药圣又是如何找到他们,并救下林晏的? 曲霏想了一阵,突然感受到袖口一阵拉扯感,她低头一看,檀书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曲姐姐,我师父他还会回来吗?” 他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哭腔,曲霏觉得有几分心疼,蹲下把他抱在怀里,并在心里开始痛骂那些不懂事不负责任的男人们。 一个两个都往外跑,最好都别回来了。 … 药圣入驻魔教后,又引发了一阵围观热潮。但药圣老人家饱经沧桑,被当成珍惜动物围观算什么,根本脸都不红一下。 他每天的行程也特别简单,就是早上在魔教里遛弯,中午去教导檀书一些药理,早上在魔教里遛一圈,然后就早早的睡了。 檀书一开始和他还有些生分,后来在他的指导下医术突飞猛进,也就开始跟黏亲爷爷一样黏着他了,药圣对此表示很欣慰。在魔教里生活的这些天也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糟糕,檀书的生活学习环境呢并没有受到魔教的影响。 他对魔教的印象正在慢慢改观,知道在某一天清晨,他依旧面无表情背着手像是视察领地一般的遛弯时,他看到一个裸男迎面跑来,速度之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裸男跑走以后,他才看见一个年轻人面红耳赤地抱着衣服追了上来,在看见他的时候,脸上越发赤红,一边告罪着一边喊着裸男的名字继续追着。 药圣一开始还在心里谴责那人有伤风化,但在听到那年轻人喊出的名字时立在了原地。 蔺侯…居然是那个蔺侯吗? 他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 药圣一直思考着早上看到的画面,直到和小檀书在一起时也没回过神来,这让小檀书很是沮丧,觉得自己的爷爷已经开始忽视他了。 曲霏来探望檀书时顺手安抚了一下,随后就想到了以蔺侯的年纪和身手应该正是药圣那一辈的人,药圣会认识他也不奇怪。 他们这些老前辈们总是会陷在过去的泥沼中不可自拔,说不定他们之间也有一段渊源呢。 曲霏也没想到,她猜的不错。药圣和蔺侯还真有一段渊源。 … 药圣看着眼前的屋子,在房门前踟蹰,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进去后又该怎么面对那家伙。 谁知还不等他犹豫,房门就被打开了,早上在魔教中裸奔的男人此时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药圣。 蔺侯的头发已经成了雪的颜色,睫毛,眉毛都白了,但他却并没有变老,岁月在他脸上一点划痕都没落下。药圣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就像是一瞬间又回到了从前。 “阿…虚?”蔺侯看着药圣偏了偏头。药圣伸手一抹眼角,板着脸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问候道:“老鬼,好久不见。” “阿虚,阿虚。”蔺侯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要抱住药圣的样子,但他还没走多远,腰带就突然被人一手给拉住了。 “赶紧回去吃饭…你…”秋广熙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然后就和药圣打了个照面,瞬间有些尴尬到不知所措。 鹤归山庄和药圣也算经常来往的相识,秋广熙也十分尊重这也老前辈。但是由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前辈。 他对着药圣深深鞠了一躬:“晚辈秋广熙,见过药圣老前辈。” 药圣板着脸,也没有为难这小孩。他看了一眼明显神智不正常的老友,和这个对自己老友一脸担忧的秋广熙,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们进屋吧,我趁着有空给他把把脉。”药圣说道,他对蔺侯现在的身体情况很是担忧。 进屋以后,屋里的布局很是简单,但到处都点亮了油灯,油灯有灯罩遮着,整间屋子都很明亮。 药圣看着这么多的灯有些疑惑:“怎么点了这么多灯?” 秋广熙把蔺侯按在椅子上以后回答道:“他在黑黝黝的山洞里待的时间太长了,眼睛不太好,天色一暗他就看不清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盛着饭的碗放在蔺侯面前:“虽然以他的反应力来说,不会受伤,但是我不希望我一靠近他他就把我扔出去。” 秋广熙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无奈,显然被折腾的不轻。 药圣拉了张椅子在蔺侯面前坐下,听了秋广熙的话后,他站在满肚子疑问,等拉过蔺侯的手仔细把脉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果然如此的表情,但随后就是一脸沉重的悲伤。 “前辈?情况…不太好吗?”秋广熙不敢问的太直白,他虽然一直嫌弃蔺侯折腾人,但是蔺侯从某种方面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还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的。 药圣摇了摇头:“身体方面没什么问题,论情况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好不少。” “但是…脑袋不清楚了,这也是病。”药圣伸手掰了掰蔺侯的眼睛:“他年轻时候就逆天而行,练了一身邪功走火入魔,现在虽然看不出老化的痕迹,但毕竟是伤的太过,加上现在年纪大了,难以恢复。。” “他只会越来越糊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药圣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秋广熙听了却并没有太难过:“那倒也没事,糊涂了我也养着他,给他送终。” 蔺侯一听这话就笑得跟朵花一样,秋广熙也对他笑,笑完了就黑着脸,把他伸进饭里的爪子给拿了出来。 “小孩,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还有之前你说的他被关在山洞的事,能不能详细给我说说?”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秋广熙把他和蔺侯的相遇如实告诉了药圣,药圣听完后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特别是听到秋广熙对于蔺侯之前居住的山洞的描述和蔺侯当时的精神状态时,他的神态简直用怒发冲天都可以形容。 “真不愧是魔教,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怎么敢?!”药圣咬牙切齿地说着,看着蔺侯懵懂的眼睛,内心更是悲痛:“如果没有你,当初那些家伙没有你的帮助,魔教早就被人端了!” “这群拿起碗喊娘,放下碗翻脸的白眼狼们,他们怎么还有脸坐在魔教的长老位置上?”药圣说的义愤填膺,秋广熙也是终于确认药圣当年和魔教有不解的渊源。 但药圣也明白,自己现在不管怎么愤怒,蔺侯也恢复不到从前,他只能浑浑噩噩地度过自己的余生,自己能做的只能让他少受些苦。 “唉…”他长长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间衰老了许多。秋广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趁着两人相顾无言时,给药圣倒了杯茶。 药圣也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感叹一般说道:“善恶终有报,咱们还不算太失败,临到老了,还有徒弟传承衣钵…”秋广熙想说自己还不算是蔺侯的徒弟,但是此情此景,他怕说出口让两位前辈伤心,最后选择了闭嘴。 “你是个好孩子,蔺侯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老了也没有伴侣子嗣,终究只能是孤独一人。”药圣看着蔺侯:“我也一样,当初有多么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么后悔。” “我有个徒儿,叫林晏,也和他一般大。”药圣冷静下来后开始和蔺侯絮絮叨叨地说这话,他老了,不仅是声音上的衰老,他说起话来也会颠三倒四,也会口齿不清,但奇迹般的,蔺侯却并没有不耐烦,他坐在药圣对面很耐心地听着。 如果不是他俩的姿态相差太多,真就像一对老友在谈天一般。 秋广熙给他们放好茶水以后,自己偷偷溜出了房间,不敢打扰这对前辈。 而他刚出去,就看见了曲霏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曲霏现在的打扮越来越偏向中性了,再加上她身高本来就不矮,乍一看还真像一名眉眼清秀的少侠,秋广熙和这样的曲霏相处却并没有觉得别扭,反而放松了许多。 没有男女之间的隔阂,他们就是单纯的朋友,如果更进一步,那也是要好的兄弟。心理压力小了,所以对曲霏也没那么防备。 曲霏先是问了药圣和蔺侯的时,听秋广熙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的聊天内容后,她就若有所思。 毕竟她穿越过来的时间有限,前身的大多数记忆她也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蔺侯他们活跃的年代离现在过于遥远,有些记忆早就不可考了。 秋广熙看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也就打消了从她嘴里打听前辈往事的念头,只问曲霏现在偷偷摸摸地跑过来做什么。 “嘿嘿,不就是闲来无事想来找你切磋切磋吗?”曲霏比划了两招,她现在因为系统解锁的奖励已经差不多步入了武林高手的行列,所以她也想找人来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呢,她身边的人都比她要繁忙,大家都是自己的事情要做,一来二去整个魔教就她一个闲人,她还走不掉,能不无聊吗。于是她就想到了秋广熙,秋广熙现在在蔺侯身边天天耳渎目染,想来武学方面也大有进益,和他比试正好。 秋广熙听曲霏的提议自己也有些心动,但是他又惦记着曲霏是个姑娘,现在又是在魔教的地盘,就算是比武也不能尽心。 曲霏看出了他的犹豫,赶紧提出了别的条件:“你想不想去参加武林大会,只要你赢了我,我就让你去。” 秋广熙一听到武林大会四个字心里立马一点动摇都没有了,他看了一眼背后禁闭的房门搓了搓手:“那我们约个时间?”“约什么约,就现在,你以为我想被蔺侯追着打吗,我又不傻。”曲霏脸上有几分无语。 蔺侯对秋广熙这个徒弟护的跟什么一样,哪怕他清楚他们是在比武,是在互相比试,只要曲霏明确表现出了要打他徒弟的征兆,他就绝对会出手。 而他一出手,非死即伤,曲霏曾经用系统查看过蔺侯的武力值,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无解。 果然是本作天花板一样的战力,也不愧是武侠小说中传说级别的世外高人。曲霏真是半点也不想与他为敌,更不想被他吊打。 两人飞快地达成了共识,偷偷摸摸地跑去了魔教山谷中的一块空地上。 屋内的蔺侯听着药圣说话,听着听着他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药圣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蔺侯摇了摇头:“小孩约着玩去了。” 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还算清醒,但清醒时候的他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悲凉。正如药圣所说,他们以前都是天之骄子,认为上天入地唯我独尊,但也正是因为自负,才导致他余下的人生每一日都活在悔恨之中。 最痛苦的,是他清醒时知道自己这样不如死了算了,但他却死不成,他强到想死都难。 药圣明白他的感受:“你既然重新出山了,就说明这世上还有用得着你的人。活着,那就好好活着…活着才能有报复那些畜生的机会。” “我知道。” … 秋广熙和曲霏在空地上比试了几个回合,最后的结果居然还是曲霏略胜一筹。秋广熙有些不服气,明明都累得喘粗气了,还不死心,想要拿着剑再来一回合。 曲霏赶紧摆手:“不打了不打了,累死了。”她现在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就知足了,没必要真的和秋广熙打个你死我活,分出一个真正的胜负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内力汇聚在她掌心,她随手往旁边的大树上一拍,大树应声而倒。而她自己却也像是在一瞬间释放出了大量的能力和体力,整个身子都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秋广熙赶紧跑过来向她伸出手:“你没事吧?”曲霏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她现在就像一个身怀巨宝的孩子,空有能力却不知道怎么控制,和秋广熙交手时就感觉到了自己身手的不足,现在更是有这种感觉。 “上次和你打的时候只是觉得你招式巧妙,但这次却觉得你的能力深到让人琢磨不透。”秋广熙见曲霏不起来,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下,坐在曲霏旁边。 “你的进步令人叹为观止,反而是我,一直固步自封,以至于和你交手都得使用全力才不显得那么狼狈。”秋广熙看着不远方插在地里的巨阙表情复杂:“以前总有人说我是什么武学天才,天之骄子…但我现在却觉得你才是那个真正当的上这些名头的人。”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诶,我以为你一直对自己感觉都挺良好的。”曲霏看着秋广熙,秋广熙一直以来的形象都算是比较自信阳光的类型,很少能看见他有现在这样迷茫和自嘲的时候。 “哈,你这算是在讽刺我吗?”秋广熙看着曲霏:我可从来没有说我觉得自己优秀这种话。”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少看你有这种迷茫的时候。”曲霏也是实话实说。 “迷茫吗?算是吧…”秋广熙的眼神有些黯然:“自从我的师妹被殷章那混蛋从我面前带走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学武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哪怕再强也什么都做不了…”秋广熙的声音淡淡的,但曲霏却能听出他话中的不安和难过:“如果我真的强到以一敌百又能怎样,世间从来不缺横行跋扈的人。” “你知道殷章为什么想当武林盟主吗?”曲霏问道。 “嗯?”秋广熙愣了一下。 “因为他想让所有不赞同他的人都闭嘴。”曲霏抱着腿看着天空,魔教建立在山谷之中,这片空地是正好能看见天空的地方。 此时天空中繁星点点,美丽神秘却又浩瀚无穷:“你若是一直只是一名鹤归山庄的弟子,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江湖人士,那就正如你所说,无论你有多强,你也无法对抗成千上百人。” “对抗权利的方式也只有利用权利。”曲霏收回望向天空的眼睛,偏过头看向秋广熙:“我本是魔教圣女,本应该是极为尊宠的位置,但是后来那些权势滔天的长老害死了我的父亲,在那时我才明白,无论看上去多么尊贵的位置,没有实权,没有跟随你的人,就无法对抗那些藏在暗处的匪徒。” “你的痛处我能明白,不过我现在选择了去面对。” “如果你真的厌恨殷章,讨厌整个玄英派。那就去做骑在玄英派头上的人,让他们只能看着你的脸色行事,让那些人彻底明白他们的真面目。”曲霏说道这里顿了顿,扯出一抹微笑:“这样想想,不都挺爽的吗?” 秋广熙也笑了,他换了个姿势,干脆向后仰望:“你说的对,我之前一直钻在牛角尖里,以为我自己不管变得有多强都没有用,但现在想想,不是没用,是没用到对的地方。” “我已经有了可以揍他的拳头,剩下的只是怎么揍到他脸上的问题。” “总结的不错。”曲霏抱着腿想到了以后秋广熙当上武林盟主的样子,心里是由衷的替他开心。作为以前自己的墙头,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他的身边,替他开解心结,和他谈天说地,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人生经历。 两人在草地上坐着,天上一只黑鹰盘旋落下,黑鹰还是那只黑鹰,只是它的嘴里叼了一朵鲜花。 秋广熙看着黑鹰把花放在曲霏手里又再次飞走,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曲霏凑近闻了闻花香,把花顺手别在自己耳边:“有人想我了的意思。” 秋广熙看着曲霏别着花笑得明艳,突然有些脸热,别过脸不敢看她:“说起来你也算是我见过的比较特别的姑娘了…寻常姑娘都不敢和男子说话的。” “那是你见得少了,不少姑娘不比男子差,她们的心里都有一片锦绣天地,只是碍于规矩不敢表露出来罢了。”曲霏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广熙:“我当初离开这里,就是为了追求我的自由,我不愿活在枷锁与淤泥之中,不信命也从未服从。” “现在我重新回到了这里,并不是说明我顺从了自己的宿命,而是我想亲手改变它,既然它与我心违背,那我就把它变成我心所向。” 曲霏说这一番话时,秋广熙从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正如曲霏所说,一个人,能力不重要,性别不重要,也不管他聪不聪明,只要他能站着不跪下,那命运就永远扳不倒他。 曲霏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对了,我今晚叫你过来不是只想和你打一架的。”她赶紧东瞅瞅西看看,最后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秋广熙正好奇她还有什么花招,然后就看见了他的师妹,秋傲雪。她从不远地地方跑过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向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秋广熙赶紧一个跃起站在曲霏身边,看着朝思夜想的小师妹向他们跑来,他的眼角甚至有些湿润。 他伸出手想要给自己师妹一个拥抱,并想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忽视,有任何埋怨,他只想护着她一辈子安然无忧。 但他手已经伸出去了,秋傲雪却投入了曲霏的怀抱。剩他一个人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最后收回手暂时性地摸了一下鼻子。 “曲姑娘,大师兄。”秋傲雪也是想给秋广熙一个惊喜,但她心里还想着秋广熙已经有心上人这回事,于是还是选择投入了曲霏的怀抱,和秋广熙故意拉开距离。 “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们了。”曲霏搂着秋傲雪叹息般说道:“也是我们的疏忽,害你受苦了…” “没事,不碍事。”秋傲雪摇了摇头:“你们两次救我于水火,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师妹…”秋广熙愁苦地看着秋傲雪,脸上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就是紧巴巴地只吐出两个字来。 秋傲雪看着秋广熙心里也有各种心事,但她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是对他笑了笑:“师兄,我没事…” “都怪我不好,如果我能再厉害一点,你就不会被那些东西掳走了。”秋广熙的眼圈发红,显然还是介意着自己的失职:“我不配做你师兄…” 秋傲雪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住他:“没…没有的是!你永远是我的大师兄!”她说的着急,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被他们带走,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其实好担心你,担心你被他们害死了抛到乱葬岗上去…” 曲霏看着他们重归于好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但听到秋傲雪说的话时心里又忍不住吐槽,小妹妹你的脑洞未免有点太大了。 “不会,就算是死,我也会从地狱爬回来吧你从那烂人的手里给夺回来。”秋广熙说的十分认真,只差指天发誓。秋傲雪听见他这么说心里自然十分开心,忍不住抱住了他。 秋广熙浑身一僵,最后还是动作笨拙地回报了自己师妹,并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回来就好,没什么好怕的了。”秋广熙说着:“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师妹,但曲霏知道他是下了决心。 一代武林盟主从今以后便再也不是少年。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一名穿着墨蓝色外衣的男子站在了一家客栈门口,他看着客栈的牌匾脸上有几分茫然。听到小二询问后才默默抬脚走进了店里。 小二看着这位客人的举止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来者皆是客,他也只能把人给迎了进去。 但没成想,这几日正好是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有不少江湖人士都在他们客栈住店,他刚领了客人进来,大厅里就闹了起来。听他们大声喧哗的原由,应该是一名侠客在走道上碰巧撞上了另外一位,两人都不肯道歉,所以就闹了起来。 小二脸上着急,想着找人去劝劝,可是他又不放心身边的客人只能站在客人身边陪笑:“客官莫慌,咱们掌柜的很快就出来处理了。” 客人并没有理会他,他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二心想这客人莫不是个傻子,但是又想到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这也是一位练功练傻了的人。只可惜他长的还挺好看的,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莽夫来说,简直是倾国倾城的存在。 客人径直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小二刚想跟上去,就突然被一名大汉给拦住了,那大汉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不讲道理的:“他娘的,老子就没碰上这么不要命的玩意,小二你过来给咱们评评理,是他撞人在先,他还有脸骂人了?!” 小二一脸无奈,这左右都是客,大家都有理,这哪是他能掺和进去的。 不过他还没开口,这大汉又找到了别的目标。那安安静静坐在桌子旁的客人,大汉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仔细看去,他奶奶的,这人怎么长的如此俊俏。 除了面容冷漠以外,这张脸比那天仙阁的首席都不逊色。正巧他也有那方面的癖好,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于是他一把推开小二,走到那客人面前不错眼地看着他:“兄弟,瞧着挺面生的啊,从哪来的?” 这客人抬起眼,大汉一惊,这人的眼珠子不是黑的,居然是一种瑰红色,看着有几分妖异。他心里顿时有些发怵,心想自己别惹了不该惹的人,但是这家伙虽然有双红眼珠子,但这脸细看更是俊俏,他心里直泛痒痒。 “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别的不说,哥哥我可是参加了好几届武林大会,门道多着呢,你今天要是帮哥说一句话,哥保证你直接进复赛。”这大汉话说的直白,引起了周围一众看客的不满,那刚刚还在和他争执的人,看着他转移目标,冷哼一声,自发离开了。 闹剧转而变成另外一出,但看客们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这江湖怎么了,女侠她不香吗?怎么连男侠都不放过了? 那客人听到他嘴里说出的武林大会四个字眼,默念了一遍,然后又转头看向别处,不再理会大汉。 大汉见他不理会自己,也没离开,在众人围观之下觉得落了自己的面子,一怒之下伸手去抓客人衣领:“你这家伙,大爷我今天非要和你说道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但也是在这时,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那大汉的手还没碰到男人的衣领,一根筷子就从他的手掌中间穿了过去。 别说众人没反应过来了,大汉他本人也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自己的手被穿了。嗷的一嗓子抱着自己的手后退了好几步,刚刚一直在看戏的同伴这才跑上来查看他的伤势。 男人看着大汉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一直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容配合着他瑰红色的眼珠看着瘆人的很,众宾客看到这里也不由得纷纷后退一步,心想这蛮不讲理的大汉这次是碰上硬茬了,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人?!”大汉好不容易将筷子抽出,满脸横肉都抽搐地颤抖起来,明明都痛成这样了,还固执地看着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他扫视了一下四周问了一句:“我是什么人?” 脑子里的记忆搅成一团,形成了一种未知的混沌,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甚清楚。 “原来是个疯子吗?”大汉的同伴气不过也嘟囔了一句,但在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扼住,整个被男人给举了起来。 男人的眼里红光浮动,嘴角越发上扬:“疯子?也许…我是个疯子?!” 小二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他原以为自己拉到了一个有钱的客人,没想到拉进来一尊煞神,看这模样,他手里那人随时都会丧命。 那躲在柜台下的掌柜的,也在不停地求神拜佛,希望这人千万不要在自己客栈里杀人,不然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也许是天上神佛听到了他的祷告,也许是那被举起来的人命不该死。 此时一名穿着浅蓝色布衣的姑娘跑进了客栈里,她怀里好像揣着什么东西,一脸急急慌慌地冲了进来,进来就让男人住手。 “师兄!住手!”姑娘看着自己师兄那异常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一时不在他身边,他又犯病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随手就把那个人甩到了一边。他也不管别人看他的目光是怎样的畏惧和惊恐,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穿着布衣的姑娘。 姑娘松了一口气,跑到男人身边,一个劲给受害者道歉:“我师兄脑子不太好,有点疯病,希望你们不要介意,给你们造成的困扰十分抱歉。” 男人并不在意这姑娘给这些人道歉,事实上当他把那人甩走以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姑娘满脸肉疼地给店家赔偿了银子,拉着男人走出了客栈:“师兄,你可不能再犯病了,再犯病师父给我们的银子就不够花了…” 男人看着姑娘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姑娘被他捏的脸颊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疼的。她把怀里的东西塞给了男人:“喏,你要的肉包子,我可是跑了好远才买到的,也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喜欢吃这个。” 她一边揉着脸一边抱怨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男人闹事的客栈,看了一眼名字:“来福客栈?” “师兄,你以前来过这里?” 男人吃着包子,眼里闪过了一丝迷茫:“也许…她…在?”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曲霏一行人走到来福客栈的时候,天都黑了,夕阳照在她脸上莫名有些佛意:“我的红俏姑奶奶,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红俏一脸倔强:“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那几个男人出言不逊,我也只是稍微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 “……可是你也不能每个都打过去啊,咱们这次出来最重要的是低调。”曲霏说的苦口婆心,顺便看了一眼红俏花枝招展的打扮,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再说了,我不信符萍对你这身打扮没有意见,你就不能学学傲雪?” 红俏一挺胸,那敞露的大片白皙简直要晃花路人的双眼:“这样穿舒坦,符萍他才管不着我呢,他站在留在教中,我爱怎么穿怎么穿。” 曲霏一脸无语上前帮她把领口拉拢了一些,就红俏这性子,这露骨的打扮,就差把魔教妖女四个字写脸上了,曲霏对他们这次的武林大会之旅的前路感到万分担忧。 而而他们一路的傲雪看着她们互动只是文静地笑了笑,曲霏发现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秋傲雪的大小姐脾气收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安静恬淡了起来,和红俏比起来简直一个就像秋天的初雪,一个就像地底沸腾的岩浆。 光是站在一起对比就相当强烈。 但还好,红俏闹腾归闹腾还是知道凡事有度。 几人进了客栈以后,发现这客栈的生意不怎么样,只有几个小二在收拾桌椅,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一脸愁云惨雾。 “掌柜的,还有空房吗?”曲霏先上前问了一句,掌柜的一抬头看见曲霏这张脸吓的就是一哆嗦,动作十分敏捷地躲在柜台下不说,声音还直哆嗦:“求求你把煞神带走吧,我们把银子还你,你别回来了。” 曲霏一头雾水,和红俏她们面面相觑,发现大家都不明白掌柜的在说什么后,曲霏敲了敲柜台:“掌柜的,我们住店的,你在胡说什么啊?” 掌柜听曲霏这么说才敢小心翼翼探出个头来:“你…你们不是上午那波人吧?” “上午?我们刚到来福镇啊?”曲霏一脸不解,掌柜这才松了口气,让小二带她们去看房间,曲霏虽然被掌柜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但也没多想跟着小二上楼看房间去了。 为了赶上这次武林大会,曲霏放弃在魔教跟着那群长老内斗,选择带人出来参加武林大会。除了符萍天一两人要留在魔教处理事务以外,其他人几乎都跟了出来,包括曲霏的小跟班兼好姐妹红俏,秋家师兄妹,然后就是黏着徒弟寸步不离的蔺侯还有不知为什么也要跟上来的药圣。 药圣以曲霏弄丢了自己徒弟为由,在魔教的这些日子天天混吃混喝,还要每天摧残曲霏的神经,放言如果曲霏不把他徒弟给找回来,他就不走了。 曲霏没有办法,毕竟药圣也是必须尊重的前辈,不管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她也只能供着。不过其实她猜药圣是不放心蔺侯所以才跟上来的,但是药圣要面子不肯说的话,她也就跟着装糊涂。 她们几个是骑着马先到探路的,秋广熙他因为要照顾两个老人选择了当马车车夫,所以来的要慢些。 等曲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秋广熙才带着蔺侯和药圣姗姗来迟。秋广熙一脸被老人家摧残的生无可恋的表情,直到自己的师妹上前给他倒了杯茶,他的脸色才重新温暖了起来。 “这小子的驾车技术真不怎么样,可惜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摇散架了。”药圣板着脸十分不满,蔺侯依然戴着纱帽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 “我师兄他可从来没驾过马车啊…”秋傲雪惊道,随后被秋广熙飞快地捂住了嘴:“别说出来,给师兄留点面子。” 等两位老人家骂骂咧咧地坐下以后,曲霏才让小二上菜。 曲霏看着这满满一桌子人,心里不是不感叹的,刚来这世界时身边只有舒璀错一个人,现在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而是从一开始就生活在这里。现代的记忆逐渐遥远,眼前的一切就变得无比真实。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晚饭,众人进屋休息。曲霏为了省钱自己和红俏住一屋,秋傲雪单独一屋,药圣单独一屋,秋广熙和蔺侯单独一屋。 原本药圣说可以把蔺侯和他安排在一起,只可惜蔺侯现在只黏秋广熙,就算是以前的老朋友,该不认识的时候就是不认识。 这可把药圣给气坏了,绷着脸就进屋关门,话也没和秋广熙说一句。 秋广熙有些不放心秋傲雪单独住一屋,于是他说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随时敲门,他睡在靠门的软榻上。 秋傲雪自然又是一番感动,说自己会注意安全的。 等众人都进了屋以后,秋广熙这才准备好好洗漱休息一下。 但他急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蔺侯。他回身将房门锁紧确定非蛮力不可破开以后,他挽起袖子看向还不明情况的蔺侯:“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蔺侯吓了一跳,拔腿就想跑,但秋广熙这次早有准备把人按住就开始扯腰带。 别误会,这是因为蔺侯常年邋遢的生活环境染上了皮肤病,按照魔教里大夫开的配方,蔺侯每天都要跑药浴,直到泡好为止。当然,就算他没有染皮肤病,稍微洁癖的秋广熙也受不了蔺侯好几日好几日不洗澡不洗头的破毛病。 但是蔺侯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泡药浴还挺抗拒。秋广熙一开始不知道,第一次泡的时候,他刚把人衣服扒光没留神就让人给跑了出去,于是就有了被药圣看见蔺侯裸奔的那一幕。 后来秋广熙愣是在树上把人给找了回来,并透支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脸面把这个折腾人的玩意给抱了回去。 现在蔺侯想要故技重施恐怕没那么容易。 秋广熙扯开了蔺侯的腰带,蔺侯激烈反抗,两人不得不在地上拆起招来。不过武学天才就是武学天才,跟着蔺侯这几个月,秋广熙的进步一日千里,以前他是被蔺侯按在地上打,现在她终于可以把蔺侯用腰带绑起来,再把他夹在臂弯下准备把人扔进浴桶。 蔺侯见反抗不过也消停了,只是在看向窗户的时候啊了一声,扯了扯秋广熙的衣服。 秋广熙面带烦躁地转过头就看见窗子那里趴了个正在流鼻血的黑衣人。 黑衣人对秋广熙竖起大拇指:“兄弟,真刺激!” 第一百零三章 万万没想到,在他们这一行人中,触发客栈事件的居然是秋广熙他们。 以至于大晚上的,把所有人都折腾了起来。没办法,他们也想看看这个梁上君子是何许人也,蔺侯的窗他也敢爬,真是不要命了。 药圣年纪虽大却是最义愤填膺的那个,他指着那人就骂不知廉耻,禽兽不如,看他老人家激动的样子就差拿起拐杖往这人身上招呼了。 而这人脸皮也厚,被骂成这样了脸也不红一下,被绑在地上还左看右看的:“虽然那个大美人不错,但这几个小美人也不差啊…”他色眯眯地看着曲霏等人,秋傲雪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红俏那暴脾气上去就是一巴掌。 那人被打了也不恼还满嘴胡言乱语:“打是亲骂是爱,美人你再打几下。”他嘴里这么说着,眼睛还直往红俏胸上瞟,气的红俏伸手就要戳他眼睛,还好被曲霏给拦了下来。 曲霏也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梁上君子的眼神也不怎么样,而且这事说来也有秋广熙的责任,他在让蔺侯洗澡的时候先把窗户关了呀,招来一些脏东西可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目的是什么都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就押送你去见官。”曲霏坐在凳子上凶巴巴地看着这人:“我可没工夫和你嬉皮笑脸,你不说我就折你手指头,反正有十根你可以慢慢考虑。” 曲霏嘴上说着慢慢考虑,看着这男人眼珠子还在乱转,直接就掰折了一根。男人也没想到曲霏真的敢动手,一时间惊吓大过了疼痛,连惨叫声都晚了几秒:“我他娘的,你真敢下手啊?!” “不然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呢?你还有九次机会。”曲霏说话时显得非常淡定和从容,但这也和她一言不合就折人手指头形成了强烈对比,男人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娘们不是他惹地起的。 “我是合欢教门人胡罗北,因为和师哥他们走散了身上又没钱,所以才想到爬客栈的窗找他们的…” 曲霏抬眼看了他一眼:“所言属实?” “属实属实,姑奶奶诶,手下留情吧,看你们一眼又不会掉块肉。”这人疼成这样还有心思继续扯皮,曲霏都懒得看他,直接转向旁边:“合欢教?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个新生教,但据说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人信奉男欢女爱是天命,但干的全是男娼女盗的事,上不得台面。”红俏说道。 曲霏惊讶:“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她摸了摸下巴:“也也算是个邪教了。” “可不是,有人还把他们和我们圣教绑在一起,称我们为邪魔二教。”红俏翻了个白眼表示十分不屑,但曲霏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湖人真好玩,还邪魔二教…曲霏捂着嘴让自己不要笑的太明显。 “姑奶奶们,我该说的都说了,放过我呗,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胡罗北在地上扭动了一下,红俏走过去踹了一脚:“放过你?想得美。”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有地方住我还巴不得呢。”胡罗北这人说得轻浮,眼神还在往三位女性身上瞟,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谁知药圣这时冷哼一声,一把拽住这人的耳朵:“你小子还想吃好住好?老夫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我们没脾气?”老爷子暴脾气上来,那梨花针不要钱地往这人身上撒,偏生那针上还有毒,扎得人又疼又痒还叫不出来,委实可怜。 曲霏看药圣把人拖走后,心里松了口气:“惹谁都不要惹药圣真是至理名言。” 等这梁上君子被拖走后,曲霏他们才又准备回屋睡一觉,但曲霏作为一名暂时的领袖,还是要关心一下自己部下的心理的,于是她准备去看看秋广熙他们。 秋广熙已经把蔺侯洗好,扔回了床上,但蔺侯小孩性子,没困意之前就还在床上闹腾,曲霏一进来就看见蔺侯一头白发洒落在床第间,面带春色,唇红齿白,衣衫凌乱,恍惚间可以看见大片盈白。 曲霏砰的一声关上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也难怪那小贼会看错人,蔺侯这绝色是个人都顶不住啊,要不是知道他是个老前辈,曲霏都觉得冒犯了良家妇男。 秋广熙听见砰的一声知道曲霏走了,他刚刚去洗漱了一下回来,还不知道曲霏为什么走的那么急。现在定睛往床上一看,就看见蔺侯两条长腿伸出被子外面四仰八叉地躺着,手上还抱了个枕头放嘴里啃,那叫一个活色生香春光乍泄。 一时间他的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 这些小插曲过后,几人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秋广熙看见那个胡罗北以后,脸色就迅速阴沉下来,捞起椅子就想抽人。 “大清早的别动手动脚,冷静点。”曲霏坐在大堂里的饭桌边招呼他们:“吃完饭还要继续赶路呢。” 秋广熙这才饶了这小贼落座吃饭。胡罗北经过一晚上的折磨消停了不少,焉不拉叽地坐在桌子的角落里喝着手里的一碗稀粥。 “他怎么办啊,一直带着?”秋广熙看了他一眼还是满心厌恶。 “没事,我们走我们的,把他留在这里就行。”曲霏并不担心怎么安排胡罗北的问题,不过一个小贼,要么送他去见官要么就把他从哪来送回哪去,与他们的行程并不耽误。 蔺侯出来的要晚一些,吃早饭的时候他没带纱帽,看来昨晚上睡的不错,乐呵呵的。胡罗北一看见蔺侯就愣住了,就在曲霏以为他发现了蔺侯的真实身份而伤心悔恨之时,他颤抖着嘴唇发出了人间绝色这四个字。 曲霏夹泡菜的手一顿,这位小兄弟的眼睛呢没救了呢。 蔺侯因此也注意到了他,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伸手捏他的脸。 “疼疼疼疼…”胡罗北痛呼,但显然蔺侯不会因为他喊痛而放过他,依然揪着他的脸,一副好奇的样子。 “师父,吃饭。”直到秋广熙忍无可忍把蔺侯叫回来,蔺侯才终于放手回到他的爱徒旁边,笨拙地拿起勺子舀豆花吃。 胡罗北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后心态也终于崩了:“你们这些人也太心狠手辣了,我师哥可是要做武林盟主的人,等我找到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曲霏知道这家伙年纪不大,受欺负后也只能放放狠话找找面子这样子,只是他说他师哥会当武林盟主这事让她很好奇。 合欢教一个在原作中的边缘群众哪来的大话敢这么说,而且她看这小兄弟的样子好像还十拿九稳,这难道又是一段隐藏剧情?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几人一起上路后,曲霏还是提议把胡罗北给带上了,理由是给蔺侯药圣解闷,这小子话那么多想来为老人服务他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秋广熙虽然对胡罗北很是不耻,但有人能帮他分担压力他自然也是开心。能多一点时间陪着师妹也挺好。 曲霏看着秋家师兄妹一人驾着马车,一人骑着马在一起边说边走,不由得问红俏:“你觉得他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没想到红俏却摇了摇头:“这明显双方都没那方面的意思。” 曲霏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抱着见不得人心思的害羞感,根本不可能这么落落大方的。”红俏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这两人也很聪明的保持着距离,就像亲兄妹一样。” 曲霏算是明白了,看来还是她想的太多。秋傲雪已经从以前的少女情怀中脱身,不再为了一个男人而伤心痛苦,而秋广熙却很模糊,他弄不清楚对自己师妹的感情,想要保护她,却下意识地保持着距离。 “我真替他俩担心,毕竟按照秋广熙这么走下去,有蔺侯在身边,他还能看中哪家姑娘。”曲霏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那他和蔺侯在一起不就好了,长的好看,武功还高,身份地位不低,他后半辈子怎么过都行。”红俏心照不宣地接了一句。 随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猥琐的眼神,挨挨蹭蹭地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而在车厢里的胡罗北却没有外面的年轻人那么好过,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能和美人共处一个空间,忧的是旁边还有个折磨了他一晚上的老头子。 他只要一往美人的方向看,老头子的目光就犀利地射了过来,那一瞬间就让他想到了自己身上扎的针,惨痛的回忆不堪回首,他只能老老实实待着。 蔺侯晕车,一进马车就会不舒服,他手里被药圣塞了个橘子,正拿着橘子发呆。 本以为路程会一路这样平平安安地进行下去,谁知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蔺侯手里的橘子飞了出去,顺带着他一直忍着的呕吐欲望也没忍住,可怜的胡罗北被蔺侯吐了一身,而他也不敢骂。 马车外还是熟悉的剧本,也不稀罕哪来的江湖人士在冒充土匪劫道,看见曲霏他们几个穿着还算周整就准备好好宰一宰。曲霏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土匪的无理要求,正准备去好好收拾人,就听到车厢里药圣说了一句蔺侯吐了。 秋广熙不得不收起放狠话的架势,进车厢给蔺侯收拾,顺便把吐了一身脏兮兮臭烘烘的胡罗北给踹了出去,那劫道的土匪一看胡罗北惊了:“师弟?!” 胡罗北听到这声音也是热泪盈眶:“师哥!” 曲霏被这感人至深的重逢一幕给气笑了:“感情是蛇鼠一窝啊,师弟是梁上君子,师哥就是个拦路土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们也是被人偷了钱财没办法才在这里拦路。”那人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一派胡言,你被人抢了就去抢别人的,你和那些土匪又有什么区别。”红俏气不过伸手就要拿鞭子,眼看两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秋广熙把蔺侯给扶了出来,蔺侯显然十分难受,药圣也很着急,他明明找了防止晕车和水土不服的药给蔺侯服下,但看上去效果并不好。 蔺侯被扶着颤巍巍地走下车,拦路的一伙人一看就笑了:“你们这什么队伍啊,老弱病残专队?说实话我也不想和姑娘们为难,识相点就把钱都交出来,不然就别怪哥哥们不客气。” “你不管你的师弟了?”曲霏笑着看了一眼被揣在地上的胡罗北,那人愣了一下:“怕什么,收拾完你们,我还带不走我师弟?” 说完就想上,但蔺侯此时的心情很差,看见有人冲过来,二话不说就给扔了回去。蔺侯的功夫曲霏也是见识过,那那时和现在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看来蔺侯平时和秋广熙切磋的时候还是留了手的,不然秋广熙就不止是断肋骨的麻烦了。 曲霏正在心里感慨着,蔺侯就已经把这些人像扔鸡仔一样给扔了回去,对他动手动脚的出言不逊的他还顺手打断手脚。 他没有武器,没有花里胡哨的架势,哪怕是那么病恹恹地站在那里,也不是这些蝼蚁之辈可以撼动的。 秋广熙在一旁看的叹为观止,头一次有了我要是也能这么厉害,我一个人就是一个团,还怕什么殷章。 那个带头的人看着自己的同伙被这么轻而易举的收拾,他也有些害怕,但同时眼里却也露出了几分贪婪的神色。 “看来是我看花眼了,这位…兄弟,还算有点本事。”那人重新看清了蔺侯的脸,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蔺侯还是那么病恹恹地站着,眼里却有几分恼怒:“滚!” 那人笑眯眯的表情一手,赶紧带着自己的同伙跑了,可谓是屁滚尿流也不为过。 等他们跑的干干净净以后,曲霏才看向被他们抛下的胡罗北。 胡罗北也没想到自己师哥就这么抛下自己跑了,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都没从错愕调整过来。曲霏有些想笑:“这就是你那个能当武林盟主的师哥?” 胡罗北涨红了脸嘴上却依然不服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我师哥早就练成了绝世神功,你们到时候都会成为他的饵料,不管你们多厉害,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曲霏听着怎么觉得那么熟悉,但她也没多想,现在马车脏了,蔺侯状态也不好,只能暂时调整一下,在野外露宿一晚。 “现在我们要去找条河过夜,你要是不想晚上被狼叼走就跑快点,兴许还能给你留个位置。”曲霏说完让秋广熙带着蔺侯上马,几人一起去找露宿的位置了。胡罗北没有办法,又真的怕野外有狼只能忙不迭地跟了上去,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脏了。 等到天色已晚,曲霏扎起了帐篷,胡罗北才跑到他们的位置,但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被红俏一脚踹进了河里。 “你们给我等着!”胡罗北在水里狼狈地扑腾了一阵后才一脸羞耻地开始把自己洗干净。 红俏看着曲霏:“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糟心玩意留在身边啊?我看着他就来气。” “因为直觉。”曲霏往火堆里扔了一块柴:“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关于这次武林大会。” “一个小贼而已,能有多有用的情报。”红俏不以为意。 曲霏摇了摇头:“不要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就看清他的价值,说不定一个小人物正是一盘大棋最关键的点呢。”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胡罗北在曲霏身边受委屈,他师哥却十分兴奋。 “要是那个白发男人的内力归我所有,称霸武林指日可待。”男人几乎疯魔地说道,他看了一眼旁边跟着他跑回来的人,他们一群人跑散了,身边这人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外门弟子。 那弟子被蔺侯震断了肋骨,又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有些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看向男人艰难道:“师兄,救救我…”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在脸上扯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不要怕,我这就救你。” 他伸出手在这人感激的表情下贴上他的胸口,下一秒源源不断的内力就流入了他的血脉之中。 这人睁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轰然倒下,俨然已经没气了。男人收回手还嫌弃地踹了一脚他的尸体:“真不愧是废物,内力才这么一丁点…” “不过,聊胜于无。”男人感受到自己的内力又充盈了一点,神色颇为愉悦,他哼着歌离开了原地,只剩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瞪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 曲霏也没想到,蔺侯晕车的症状会这么严重,几人休整了一段时间,药圣还给他喂了药,他才感觉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病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趴在秋广熙的大腿上闭着眼休息。 “这可怎么办,要不让蔺侯前辈骑马吧。”秋傲雪表达出了她的关心,她想晕车这种症状肯定是因为马车太颠簸的缘故,她师兄的驾车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只能这样了,傲雪你和药圣前辈坐一车吧。”曲霏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胡罗北:“喂,姓胡的小子,你能不能驾车啊,能驾车的话,就帮个忙,到时候会给你好处。” 胡罗北原本在角落里委屈巴巴地吃干粮,听曲霏这么一说眼珠子就转了转正想答应下来,曲霏又说:“你最好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天涯海角追杀令你明白吧?” 曲霏这么说着还故意拿出了魔教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胡罗北脸色剧变:“你们居然是魔教的人?糟了,上贼船了!”说完就想跑,然后被红俏轻而易举地给抓了回来。 曲霏哭笑不得:“就你们那合欢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我们是魔教你们哪来的大脸。” “胡说,我们合欢教信奉自由与博爱,与你们滥杀无辜的魔教怎么能一样。”胡罗北还挺义正言辞的。 曲霏听他这么一说收起笑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在他脸上拍了拍:“小兄弟,我劝你不要随口把滥杀无辜挂在嘴边,不然我就让你成为那个无辜。” 胡罗北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了。 曲霏收了剑又坐回了火堆旁边,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较真的,我们杀的人本来就不少。”红俏满不在乎,自以为安慰的口吻说道。 然而曲霏却非常在意:“我要改变江湖人对我们的看法,等这次武林大会结束了,我回去就把那群长老踹走。” “啧,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些糟老头子除了怕教主,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药圣冷哼一声:“多少年了,烂摊子还是烂摊子,不知悔改。” “药圣前辈,有什么话还是说明白的好,我知道您对我们有很大的偏见,但总要让我们死个明白。”曲霏无奈地道,身边跟个老前辈,老前辈还说不得骂不得实在很头疼。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初你爹死了,那群人干的那烂事你一件都不知道?” “…我之前跳崖伤了脑袋。” “……” 药圣沉默了一会,看着蔺侯叹了口气:“罢了,那些事太久了…老夫那时也不过是一名误入歧途的少年,因为追寻医术大道来到了光明圣教,那时候的圣教还是在为人着想。”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圣教就变了,当圣教打着清除异党,开始无差别内斗的时候,不少一心向着正道的人被一耙子打死…” “蔺侯是其中之一…当初那些人在他闭关时指责他功高震主,修炼邪功,在他闭关时杀了他的养子也是他唯一的徒弟,他得知这事以后急忙出关,却引起内息紊乱走火入魔…” “自那以后,他的精神就不太好了。” 秋广熙听到这里,无意识蜷了蜷手指,蔺侯躺在他腿上,像是无知无觉般,火光映着他的脸,竟还有几分不知世的稚嫩。 “我跟他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大联系,只是他那徒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会带孩子,就把孩子扔给我,我们一起照顾他,直到他被那群狗东西逼着自刎…”药圣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痛苦至极。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发生,愤而离开魔教,而那时的我却不知道走火入魔会让他神智也跟着受损。” “他后来将错就错,什么武功都练,什么内功都学,最后成了这副模样,看上去还像是个人…但其实谁知道呢。”药圣的眼里有几分嘲弄:“以前他对光明圣教有多期望,他们就负他有多深。” 曲霏沉默了许久,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我已经老了,很多事已经力不从心,我也帮不了他,只能让他余下时间过的好点。然后…”他顿了顿:“在有生之年看着那魔教覆灭是我最大的期望…” “……那林晏和您的关系是?” “他娘是我教导过的一名小辈,那孩子命苦,魔教给她吃住她就不肯离开。” “后来她和正派的一名少侠互生情愫,被那些人知道了,就立马给她扣上了叛徒的帽子,甚至有激进者给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下了药。” “她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带着孩子来到我身边。而魔教圣物?那不过也是他们强加上的罪名罢了,魔教哪有什么圣物,那是他们贪图林氏他们家族遗物,所以才这么说。” “原来是这样。”听药圣说过以后,曲霏才知道原来道听途说的传闻也有偏差。 “不过教主上位后,那些人就要消停点了。”红俏见曲霏满脸沉痛忍不住补充道:“教主虽然残忍了些,但他的手段也正好是他们无法应对的,在教主在位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喽啰都过的挺安心的。” 曲霏脸上的神色有所缓解,但随即又陷入新的悲伤,他们的教主大人…现在在何方呢?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因为武林大会的举办,来凤洲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白芊芊看着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行人满眼好奇:“师兄,你看那个背着蛇的,他不害怕吗?” 她嘴里的师兄往她指着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看着她兴奋的表情问了一句:“你不害怕么?” “怕什么?” “蛇。” “不怕啊,它又不会咬我。”白芊芊回答的很诚实:“万物皆有灵性,你不伤害它,他就不会伤害你…所以我不会害怕的。” 白芊芊刚说完,扭头一看,刚刚还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师兄,诶!师兄!”她赶紧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好不容易看清了她师兄的位置赶紧跟了上去。 “师兄,你别这样乱跑了好不好,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师父知道就不好了。”白芊芊拽着男子的袖子小声抱怨着。 男子突然停了下来,抽出了自己的袖子。白芊芊看男子走的头也不回,气地鼓起了脸,但对于男子这样不理不睬的模样,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跟上,毕竟是她想要偷偷跑出来的师兄是顺带跟上的,要是把人跟丢了她就危险了。 “师兄,今晚有夜市,我们再在外面逛会吧。”白芊芊在男子身边转悠着,男子想了想:“夜市?” “对呀,会有走南闯北的商人来到凤洲卖东西呢,到时候可以看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白芊芊掰着手指算着,虽然她身上没有多少钱,但她还是想看点用的上的东西,毕竟女儿家出门在外,想要爱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男子听完后不可置否,他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也没有特别想逛街的欲望,他来这里只不过是期望见到那个人而已… 但是那个人…他亲眼看见倒在了血泊中,身体在自己怀里慢慢变冷… 她还能出现吗?不过是自己的妄想…每天托黑鹰带回去的那朵花有没有好好放在她的墓前… 白芊芊看着男子知道这是男子少有的清醒时间,她也不敢再上前打扰,毕竟这位脾气也不小,要是惹怒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只是这样的师兄让他感觉到陌生,之前在山门前看到他时,她就想起了他当初救自己的那些事,可是他不像以前那样清醒,反而是迷茫的不知所措的在山门前转悠,最后被师父捡进门。 因为年纪和功夫深浅,他做了自己的师兄,但他们的关系也止于师兄妹而已,仔细说来也只有自己把他当师兄,他对自己怎么想的自己却并不清楚。 只是偶尔看见他会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这让她心动不已,以为他真的对自己有那么几分好感。但转而她又想到,当初也有一名姑娘在他身边,那姑娘的长相和自己很像… 不过就算被当成替代品又有什么关系,现在那姑娘已经不在他身边了,那说明她也有机会。 想到这里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一直到傍晚,曲霏的车队才终于抵达凤洲。虽然一路上麻烦诸多,但好在还是有惊无险。蔺侯骑着马后晕车的症状就小了很多虽然还是会耍无赖要和自己徒弟在一起,但比起之前又吐又头晕的症状好太多。 曲霏看着前面热闹的集市,下马准备去找家客栈留宿。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小贩们都在自己的摊位前挂上了一盏灯,曲霏牵着马在这些灯火中穿过。 而这时有一名男子在她对面走过,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曲霏向对面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穿着藏蓝色衣服,带着斗笠的男人缓缓走过,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姑娘,那姑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曲霏突然在原地站定,她看着那人远去地背影,突然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了红俏,红俏都没反应过来,曲霏就追了上去,速度之快,红俏都只能看见一个残影。 那人,会是他么? 曲霏的内心狂跳,她穿过大街小巷,穿过各种小贩摊位,她的耳边只有风声和心跳声,她的眼里也只有那道背影。 等一下,再等一下! 曲霏伸出手,向前奔跑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追到了。 但那人步伐极快,穿过花楼影巷,那熟悉的背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曲霏的视野里, 叫你等一下啊… 曲霏失望地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清楚地明白那人群中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受够了每日的担惊受怕,也受够了身上这些莫须有的责任,如果说以前她希望舒璀错能站起来,现在她巴不得又把他的腿打折回去。 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他在害怕什么?他在躲她吗? 种种猜测让曲霏心如刀割,以至于回到客栈时眼睛都还有些红,红俏看着她这副神情也不敢问她刚刚追出去是为了什么。 可能离开一个人太久,哪怕是捕风捉影,也想看到他的影子吧。 … 舒璀错在原地站了一会,没来由的,无论白芊芊怎么拽他,他都一动不动。他的眼里有些混沌,表情也不是那么灵动,他站在原地地原因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他就是莫名地想在原地等一等,他站了一会,突然回过头,背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人站在他背后。 他的内心突然感到了一阵失落,说不明的,就像是在期望有人能把他带回去一样。 那个人没有来,也不会有人来。 舒璀错还是被白芊芊拽走了,走的时候还往回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 “师兄,走啦,再不回去,客栈都关门啦。”白芊芊也不知道他这突然是怎么了,不过她师兄来的时候就是一副脑子不清醒的样子,现在偶尔会出现这种状态也是常态。 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负起责任把他给带回去,免得他露宿街头。 不过说来也是巧了,白芊芊找的客栈就在曲霏他们的客栈对面,红俏刚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和白芊芊打了个对面。 走进客栈的时候,满脑子还都在想,那姑娘和曲霏长的也太像了吧,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差别的。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和曲霏长的像的人算什么,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红俏忙着去喂马,扭头就把这事抛之脑后,而白芊芊也不知道红俏和曲霏有关系,忙着让店家准备晚饭。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我觉得有点紧张。”秋广熙握着笔说道。 “我看你不是有点紧张。”曲霏看着他颤抖地拿着笔在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叹息:“勇敢点,之前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不就一个武林大会嘛,不就一个擂台比武吗,你怂什么?” “你不懂,那可不是小擂台,据说每天在场下观赛的江湖人士都有近万人,而且一旦上了擂台就代表着师门的脸面,一举一动都被人观察评论。”秋广熙深吸一口气:“你让我…我我怎么静下心。” “可是师兄,你现在没在擂台上,你只是填一张报名表啊…”秋傲雪又给秋广熙换了一张,脸上也是十分无奈:“我看你就是平常逃避课业,不好好上课,别是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来了吧。” 秋广熙脸涨的通红:“别胡说八道,你师兄是那样的人吗?”说完拿着毛笔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曲霏,曲霏一看,那叫一个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如果不说这是几个文字,说不定还有几分观赏性。 不过好歹第一步是迈出去了,接下来就该好好为比试加油了。曲霏松了口气,把报名表放在一边:“这几天就要辛苦你了。” “等等,你们不报名吗?”秋广熙后知后觉地看着身边两人。 “我们为什么要报名啊…”曲霏好笑地看着他:“我们又不需要当武林盟主,而且为了让你一枝独秀,我们就不去抢你的风头了。” 秋广熙愣了一下:“那你们跟我过来凤洲…” “是为了看住你不让你半路逃跑。” “……” 收拾完了秋广熙以后,曲霏才有闲工夫去处理别的事。 之前因为舒璀错的突发意外导致系统紧急更新了一波,现在才恢复使用。值得一提的是,系统这次更新后,感觉就像90年的电脑突然变成了智能ai一样,和曲霏有问有答,解决了曲霏不少问题。 “让我看看,现在新的任务都和副本有关了?”曲霏打开系统界面看了一眼,前面列着一个崭新的副本关卡,而且名字就叫合欢教事变。看着这个名字,曲霏就知道当初那个送上门来的胡罗北绝对不是一个路人npc,因为他有名字!放在以前,系统显示的都是路人甲路人乙,还有小贼甲,某某门弟子甲这种… 他有名字,那就说明他是个关键人物,而他又说他是合欢教的弟子,所以引发出了这个新副本。 他们合欢教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次突然要参加武林大会不说还放出狂言要称霸武林,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这个副本和之前的副本一样,有三个boss,最后的boss名叫胡世明,每打败一个boss就会掉落奖励。但是这次和之前的不一样,这次的副本是有时间限制,还有除了打boss以外的任务要求。 时间是武林大会当天午时至酉时。 任务一:活捉胡世明。 任务二:保护在场的围观群众不被波及。 任务三:找到所有合欢教弟子。 任务三可以现在就开始完成,其他两个任务都必须在当天完成。 三个任务给的奖励分别是神秘秘籍一本,武林声望,随从及银两。 曲霏关掉任务面板后,对着系统问了一句:“你能告知到舒璀错的方位吗?” 系统:亲,系统还在完善中无法升级呢亲。 曲霏:你确定你升级的是智能ai不是某购物网站客服? 系统:亲,现在是智能202为您服务呢亲。 曲霏:能把你那一嘴客服腔换掉吗? 系统:可以呢亲,不过要等系统的氪金服务出来以后才能执行更改,请耐心等待。 曲霏惊了,这系统现在还能氪金了?她就说现在她开始有钱以后,系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没想到真在这等着她呢。 她问清楚后就离开冥想状态,从床上坐了起来:“该出门去转转了。” … 胡罗北一脸无语地跟在曲霏身后:“我说姑奶奶,您一天天的怎么这么闲啊,没事做吗?” “对啊,我闲的很,你有意见?” “那您闲着就闲着呗,老出来转悠是什么毛病。”胡罗北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是你们的人质,你们也对我有吃有喝,但是我也想报名参加武林大会啊。”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多练几年,别上擂台丢人现眼去吧。”曲霏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谁知胡罗北撇了撇嘴,一副女人家就是没见识的表情:“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呢,再怎么说我也算是轻功一流,虽然比不上我师哥,但我还是能打出点名气的。” 曲霏听他不服气,故意问道:“哦,你也就轻功厉害了,特别是爬人窗子特别厉害。你师兄看你这么崇拜的样子,怕不是上房揭瓦特别厉害?” “你!你懂什么,我师兄有一门很神秘的功夫,特别厉害,当初我们合欢教被人欺负的时候,就是他站出来打败了那些好强好强的人。”胡罗北一提起他的师兄就满脸崇拜,看得曲霏十分好笑。 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胡罗北给出的信息,他的师兄能一个人打败比他厉害很多的强者。看他那模样,早就把他师兄奉为神人,说不定这次副本的最后boss就是他师兄呢? 曲霏一边思考道,一边往前走着,她想着脑子里的事却并没有注意到前方奔驰而来的马匹。 “小心!”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句,然后她被拽离了原地,那骑着马的人与她擦肩而过,惊险万分。 “谢谢。”曲霏转过身想要道谢,但她身边却只有个胡罗北,胡罗北都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伸手拉住了自己。 那到底是谁?曲霏往四下看了一眼,难道有人在暗中偷偷保护她? 还没等曲霏找到那人的一点蛛丝马迹,从镇子另一端又来了一大帮人马,光是马车都有好几辆,看那马车上的标志,竟然是玄英派的人。 “诶,我还以为玄英派不会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殷章的伤已经恢复了?”曲霏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然而玄英派没人注意到她,都目不斜视地离开了,胡罗北在曲霏背后看着他们这派头羡慕的两眼发光:“真好啊,不愧是武林大派,这排面都不是一般的大。” 曲霏笑了笑没接话,但转过脸,神色中却多了几分担忧。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殷章坐在马车里,忍受着因为马车震动给自己伤口带来的疼痛。 正如曲霏所想,他的伤势并没有好转太多,那天就算他去找了那个人,那个人也只说他还没有坐好准备,只给了他一瓶应急药丸,就把他赶了出去。 他作为玄英派的少掌门,何时吃过这样的闭门亏,但那人性格古怪的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也不能强求。 殷章闭上眼靠在车座上,他摸了摸怀里的小药瓶,这次武林大会之行是否能得偿所愿就全仰仗这小小一瓶药丸了。 在玄英派的马车过去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别的名门大派的马车,但阵势都没有玄英派大,毕竟一些真正靠武学发家的门派都很清贫,能有几辆马车坐就不错了。 有些江湖人士围观了一阵觉得坐马车的人都挺装模作样的,又不是见不得人,躲在车厢里走这种过场算什么英雄好汉。 但他们也只能在嘴上逞一时威风了,人家该怎样就怎样。 曲霏坐在茶楼上观察着周围人的面貌,最后看了一眼闷头喝茶的胡罗北:“带你出来是让你多打听打听消息的,一个劲喝茶做什么,真没出息。” 谁知胡罗北却压低了脸,偏偏对曲霏说:“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我们合欢教的对家,我至于这么慌吗?” 曲霏被他逗乐了:“这里坐的大多都是正派人士,如果这些都是你们对家的话,你还说你们合欢教不是邪教?” “诶,此言差矣,他们和我们合欢教其实并非是门派上的冲突,而是个人感情上…有那么点矛盾。” “个人感情?” “我们合欢教的师姐师妹那叫一个…漂亮,我们的师兄也一个比一个俊郎,所以有些人家管不好自己的身边人…然后就容易欠一些感情债,你懂的。” 曲霏确实懂了,然后又忍不住笑:“既然这样,你也没必要怕得和过街老鼠一样,你一个小弟子他们说不定都不认识呢。” 胡罗北摆了摆手:“那不一定…” 他刚说完,就看见有一桌客人注意到了他们的方向,打量了两眼后,立刻起身向曲霏他们这桌走来。 “胡罗北!是你吧?!”来找茬的是两位女扮男装的女侠,她们怒目圆瞪,伸手指着胡罗北仿佛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曲霏坐在旁边喝茶,心里呦呵一声,没想到这小萝卜还真有点知名度。不过看这两名女侠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们认错人了。”胡罗北低着脸,把嗓子弄得微微沙哑。 “呵,我们怎么可能认错人,你就算化成飞灰我们也认得你。”那姑娘气笑了,一脚踩在板凳上,动作十分不羁:“就是你这家伙把我妹妹当初被男人骗了的事到处宣扬,现在我妹嫁不出去,都是你害的。” 胡罗北大喊冤枉:“你们真的认错人了,还有你妹的事根本不是我说出去的,是她自己宣扬出去的。” 曲霏不想评论胡罗北这招不打自招的本事,眼看着他再这样越抹越黑这俩姑娘就有动手的迹象,赶紧伸手阻拦:“两位女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毕竟这是茶楼,掌柜的也不好当。” 她说完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已经吓白了脸的掌柜,那可怜见的,仿佛他们一动手他就要抽过去了一样。 那两个姑娘也是看见掌柜的那模样,还是忍下了自己动手的欲望,转而看向曲霏:“你是他什么人?怎么帮他说话?” “怎么说呢,我和他关系不大,只是暂时需要他帮我办事。”曲霏一耸肩把两人关系撇干净又说明了自己现在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那两姑娘对视了一眼,虽然还是有点怀疑,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曲霏一身气势也不像弱女子之流,她们只能愤愤地骂两句:“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合欢教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打着感情自由,爱情可贵的称号,到处骗小姑娘,还把自己骗了几个小姑娘的事到处宣扬,真不是人。” 曲霏点了点头,说的对说的好,她也觉得合欢教不是好人。 这女子骂完后,在她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姑娘才又到:“而且我听说他们有些身上不干净,像是染病呢…前几天官府在外树林发现了一具尸体,穿着合欢教的衣服却已经成了干尸。” 曲霏的笑容一滞:“干尸,这种气候和环境怎么可能会有干尸?” 那女子也是一脸害怕:“我们也不清楚呢,听官府说好像是病死的,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就死了…”她抬起头看了曲霏一眼又看了胡罗北一眼:“总之…如果你真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他帮忙的话,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两个姑娘风风火火的来又急急忙忙地走了,留下曲霏坐在胡罗北旁边两人相顾无言。 曲霏默默挪开了位置。 “你也信她们这种道听途说的鬼话吗?我们怎么可能染病!”胡罗北一见威胁没了,立马就抬起了头证明清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曲霏看了胡罗北一眼:“这次死的可是你们合欢教的人,你不去看看吗?” “看。”胡罗北弱弱地说了一句:“但我又怕官府看见我把我也给抓进去。” “官府没那么可怕,走了。” … 凤洲的衙门这两天也因为来凤洲的武林人士增多而忙的不可开交,这群武林人士讲道理的还好,不讲道理的天天闹事,让他们烦不胜烦。 这次闹出了人命,尸体还这么诡异实在让他们一筹莫展。 他们刚想去找个合欢教的人来问问,曲霏和胡罗北就上了门。 两人一看那尸体也都觉得诡异,看上去就像是瞬间被吸干了一样…曲霏看向胡罗北,胡罗北也是一脸一筹莫展,显然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症状。 衙门见两人对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只是来看热闹的,就又把人给赶了出去,走在路上的时候胡罗北才突然说到:“我就说我怎么觉得那尸体有点眼熟呢,我师兄以前对付那些人的时候…打完架都会留下这样的尸体…不过他们处理的很快,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看了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这人是被你师兄给害的…” “我也只是猜测…师兄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说不定我们门内还有内鬼,” 曲霏看着胡罗北已经摆在脸上的无措表情摇了摇头,这人不但会不打自招还会自欺欺人。 他那师兄怎么想都很可疑啊。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师兄…”白芊芊拿着一张白纸抬头看着舒璀错:“师兄,你要不要报名参加武林大会?” 舒璀错的瞥了一眼那张白纸,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去,不报。”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来了凤洲,要是什么都不做也太可惜了吧…”白芊芊拿着那张白纸一脸遗憾的模样。舒璀错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委屈而有丝毫改变,他坐在窗边,一只黑鹰停在了窗柩上看着他。 “我不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而来…而是…”舒璀错的表情有一瞬间脱节,他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白芊芊担心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舒璀错收回手,看向黑鹰的表情有些复杂。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鹰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了,无论他喂它吃什么,它都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他把它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没见它受伤…所以单纯的只是不想离开他? 可是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舒璀错站起身,让黑鹰停在自己肩头:“我出去走走。” “师兄!你的身体…”白芊芊看着舒璀错大步离开,脸上有几分错愕,但看着舒璀错走远以后,她也不想追上去。这家伙总是那么一意孤行,不顾她的感受,她有时候甚至会恶意地想他在外面发病才好呢,吃点苦头才知道她的重要性。 她这么想着也就没有追上去,看着自己手里的报名表也不想浪费,想了想填了自己的名字上去。 舒璀错走到街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有时候思想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但他还是有一股执念,有一股在人群中重新找到她的执念,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没有回去魔教,反而去了别的地方。 他的内心因为恐惧一直在逃避,为了给自己的逃避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甚至找了一个曲霏的替身。 他清醒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意识混乱时他又情不自禁把白芊芊看成她。 舒璀错带着黑鹰往前走,穿过人流,大街小巷,走到了那天他驻足的地方,等他再一次站在这里环顾四周,那种被人追索的感觉却不再有过。 曲霏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是一个步履匆忙的男人,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冲着舒璀错的方向跑来然后从他身边跑过。他的身后有一群穷追不舍的人,他们看见那人从舒璀错旁边跑过舒璀错也没有加以制止不由得大声骂道:“你能不能行啊?!那家伙是个偷儿!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呢?!” 那人眼看着那偷了东西的小贼越跑越远,最后只能无奈叹息,把怒火发泄到无辜的舒璀错身上。舒璀错冷冷地看着他,因为带着纱笠的缘故,这些人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态度。 他们骂骂咧咧的,嘴里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但一转头看见舒璀错肩膀上立着的黑鹰后,他们又闭了嘴,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刚刚那偷儿擦过舒璀错时,舒璀错的思绪其实已经开始混乱了,如果他们再晚走一秒,此时就已经成了舒璀错的手下亡魂。 舒璀错别的没听见,就听见刚刚从他身边跑过去的那人不得放过,于是他转过身,向刚刚那偷儿跑走的方向追去。 … 而曲霏此时正在城外郊区,官府说死人的地方转悠。她摸着下巴转来转去,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那草地上啥也没有,除了被压低的草堆,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曲霏找了半天只能放弃,被她带在身边的胡罗北自曲霏说起他师哥以后就是一脸失神的样子,想必也回答不出来什么有用的问题。 曲霏正叹息着自己错过了线索的时候,从东边树林里突然蹿出来了一个蒙面黑衣人,那黑衣人拿着包裹,也没想到这树林里居然还有别人。 三人撞上后都是一脸尴尬,还是曲霏反应快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那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手伸进了自己怀里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曲霏立刻用手挡住了脸,这些黑衣人在江湖中的小把戏无非是撒生石灰之类的东西。 但她并没有等到生石灰的到来,耳边就听到了一声痛呼。 小偷被后面跟上来的舒璀错逮了个正着。小偷剧烈反抗,舒璀错也并没有手软,他直接掰断了小偷的胳膊,把人像条虫一样踩在脚下踢了两脚。 曲霏把手放下时,树林里突然透进了几缕阳光,她看着那穿着藏蓝色长衫的男子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心跳都一时慢了几分。 等小偷彻底痛晕过去后,舒璀错俯下身抓着他的胳膊准备拖着他离开。 “等等!”曲霏叫住了他:“请等一下!”她近乎慌乱地跑了上去,就为了心里那一丝渺茫的可能性。 舒璀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跑向他的曲霏。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沙笠遮住了他的视野,让他不能把眼前的姑娘看的清晰。 但等曲霏跑到他面前时,他却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喉头微动,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被压抑得说不出口。 曲霏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她的声音有几分急促几分不知所措,但最后还是逐渐变成了一种坚定:“舒璀错…是你吗?” 风吹过了舒璀错眼前的薄纱,也撩起了曲霏绑在脑后的长发,他久久地沉默让曲霏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难道我认错了吗?” 她有些不死心,一只手忍不住抓住自己领口的布料,她极力忍住让自己不要因为失望而表现的那么悲伤,但从一开始面前男人的沉默就让她感受到了无助。 一只黑鹰此时突然从天而降,它扇动起翅膀,不小心碰到了舒璀错头上的纱笠,纱笠从他面前滑落。 曲霏仰起头看见了一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他还是那样俊美,除了他的眼睛变了颜色,别的就和他离开那天一样没有改变。 “舒璀错。”曲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舒璀错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但最后又像是害怕什么,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在看见曲霏的那一瞬间,眼里浮现出了各种各样挣扎的神色,像是痛苦又像是极乐,他混沌的脑海里就像突然被人用剑搅动起来,让他不由得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低吼出声。 “舒璀错?!”曲霏刚想拉住他,谁知舒璀错却突然打开她的手运起轻功飞走了。曲霏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离开,赶紧追了上去。 林子里一时只剩下那个断手昏过去的小偷和胡罗北两人,胡罗北摸了摸鼻子:“嗨呀,这又是个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野外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以极快的速度在树林与灌木丛中穿梭。 “舒璀错!别跑!”曲霏在舒璀错背后穷追不舍,但她的轻功并不熟练,每次要追到的时候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让他的袖子在自己手里擦过。 曲霏握紧了手,再次提速,在看见舒璀错一个停顿后猛地扑了上去,舒璀错直接被她从背后放倒,两人一起从一个缓坡上滚了下去。 曲霏紧紧地抱住舒璀错的腰,而舒璀错这次居然也没有再次离开,他护着曲霏的头,直到滚到尽头,两人才在一片草坪上停了下来。 长时间的翻滚导致曲霏有些晕眩,无意识地松开了手,直到躺在草坪上缓了好一阵,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舒璀错已经坐起了身,看那样子像是随时都会离开。 “舒璀错!”曲霏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几分颤抖:“求你,别走。” 舒璀错看着这样狼狈的她,居然也真的停了下来,他沉默的地低下了头由她抓住自己的手。 两人从这样的陡坡上一路滚下来,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些伤,曲霏头上插了根不知名的野草,舒璀错看着那根也草发起了呆。 此时天色已晚,曲霏拉着舒璀错找到了一条小溪,准备用这条小溪的溪水整理一下仪容。但在她撩开舒璀错袖子的时候,她发现他的手肘处已经血肉模糊。 “你这人…”曲霏咬着唇看着这伤口,刚刚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舒璀错一直护着自己,这伤肯定是在某块石头上撞的。 他一直跟着自己走了这么久都一言不发,是真的不知道痛,还是…不以为意? 曲霏用溪水和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条件有限,她只能祈祷药圣的药能有奇效。 看着舒璀错乖乖让她包扎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之前他还不能自由活动的日子,每天他们也是这样靠在一起,她给他包扎喂药,而他就这样或沉默或另有深意地看着她。 也不知是内心的奇怪想法作祟还是怎的,曲霏撕开自己的衣袖把舒璀错的双手给绑在了一起,她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你被我绑起来了,现在是我的俘虏,你不能动了。” 说完站起身,强调般地又说了一遍:“你不能动了。”舒璀错沉默地坐在原地,被绑着双手也没有挣扎。曲霏看着这样的他,内心又是一阵揪痛,但她只能背过身抹了抹眼角随后就去树林里找了些干柴,准备生起火堆在外面过一夜。 好在舒璀错是真信了她不能动的话,一直乖乖坐在那里。等曲霏把火生起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火堆上,随后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看向曲霏的脸。 他的眼里出现了惊讶和错愕,紧接着就是悲痛和自责。 曲霏猛然间抬头,看见了舒璀错的表情,没有木讷,没有迷茫,他的眼里满是难过和愧疚,就像他没有出事前的样子,他还是那样骄傲且不可一世,但是每一个小表情都牵扯着她的心。 “你醒了?”曲霏走过去问了一句,舒璀错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明明那些话在自己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过,但看着她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曲霏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脸上有几分怜惜,她凑过去轻轻吻了吻舒璀错的脸,随后在他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而简洁的吻。 舒璀错睁大了眼睛,但随后一股酸意直冲鼻腔,他的眼眶一阵发热,这些天来心里的不安就像总算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曲霏把他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后背。 “曲霏…曲霏…” 他有些哽咽道,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曲霏刀剑相向,也不敢相信是自己差点害得曲霏丧命。这些天他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每一天每一天的罪恶感几乎要吞噬掉他的心。 有时候他甚至想到自己这样的罪人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世界上,他做出了这样的事哪怕是百死也不能弥补… 但他的身体却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连难得的清醒也只有短短一瞬,在清醒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就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无比真实又无比残暴的人。 就像是别人嘴里所说的,真正的他。 “没事了,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好好的。”曲霏安慰着自己眼里也有些热,她感觉舒璀错的情绪缓解过来一点后,用袖子擦去了他脸上的眼泪。 她看着舒璀错通红的眼角,只有这时她才突然感觉到,啊,这就是总有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恋人的感觉吗?他是需要依靠着自己的,是这样无比需要着自己。 他看着强大,看上去无所不能,实际上也会有脆弱无措的时候。 曲霏也是在这时看到了舒璀错那双瑰红色的眼睛,一双眼睛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详,紧接着才是陌生。 透过这双眼睛就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一样,这具身体里的灵魂还是原来那人吗? 曲霏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就感觉到了舒璀错的动静,他好像想要挣开手上的束缚,脸上也多了几分慌乱。 “舒璀错?你想离开我吗?”曲霏按住他的手问道。 舒璀错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挣扎:“我差点杀了你…我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我看到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差点疯了你知道吗?”舒璀错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仔细听着里面还有几分颤抖:“只要没有我的存在,你能活的更好…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曲霏按住舒璀错的肩膀,强硬地用额头抵上他的额头:“那不是你的错。” 舒璀错看着她的眼睛有一瞬间失神。 “那不是你的错…”那是策划的锅。曲霏知道,舒璀错现在就像一个行走的bug,他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恶魔,那个恶魔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真的毁了这一切。 但是现在的舒璀错还存在…他还会哭,还会对着自己说对不起。 还有挽回的机会,一定会有挽回的机会。 曲霏闭上眼在脑海中询问系统,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让舒璀错重新恢复正常。 系统很快给出了答案:【方法只有一个呢亲,那就是数据重新设定呢,换个说法…就像是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一样呢。】 曲霏愣了一下:“人生重头来过?” 【不是呢亲,我们这边也因为男主的bug设定了很多方案呢,可行的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男主彻底忘记关于以前的所有记忆相当于把他的大脑清空。另外一个是等他彻底因为bug崩溃后抹去他的存在,重新编写男主程序。】 【所以亲,你选哪个方案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舒璀错的bug是因为前后两个游戏的设定冲突而产生的。 现在这个世界明显属于第二个设定世界,而舒璀错却是第一个世界的设定。那所谓的住在他身体里的恶魔也就是第二个世界的设定,而那个设定已经开始在慢慢取缔原来的他。 第二个设定中的舒璀错是个以嗜血为乐的魔头,处处给玩家和女主下绊子,后来天下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如果任由他这样继续下去,要么他毁了这一切,要么让别人杀了他,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曲霏的内心也开始陷入了纠结和自责之中,甚至她软弱的天性又在此时跳出来说道,如果她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她和舒璀错没有见面,那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 她不用面临着亲手决定一个人命运的选择,也不会被迫选择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恋人。 她的内心还在犹豫,而她怀里的舒璀错此时却突然停止了哭泣,他的表情慢慢凝固变得僵硬,他的眼里也没有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 曲霏看着这样的他,就明白了此时的舒璀错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机器,一个被世界,被这个游戏所操控的机器。 他会忘记自己,忘记他身边的所有人从新走上一条孤独的路,最后血染末路,无人作伴。 曲霏的手指扫过他的眉眼,而他就坐在原处静静地看着他。 【男主还在挣扎,可是离他被吞噬已经不远了。】系统的女声无情地陈述着事实【当原设定被完全吞噬掉以后,他就会变成你之前见过的样子,失去理智狂暴无法控制。】 “我知道,你说的我知道…” 【所以你现在要做出选择吗?】 “我能不选吗?我还有后退的余地吗?” 【没有。】 曲霏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是苦涩,她抱住舒璀错的脸,再次吻了上去,即使没有回应,没有灵魂的交融,但她却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补偿他。 是我太迟钝了,是我太过犹豫不决,如果能早一点,再早一点,我会认真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再给我一晚…就一晚。”曲霏紧紧抱着舒璀错,就像一只固执的小狗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系统没有回复,也不知是否同意。 等情绪平静了一些后,曲霏拉着舒璀错坐在了火堆旁边,看着他被火光映的忽暗忽明的脸,抱着自己的膝盖侧着头对他笑。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唔…你原来是纸片人,本来也不会太差哦…” “这么一想还是我赚大了。” 曲霏嘿嘿一笑:“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神经病,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才不会和你待在一起。” “可是我比较心软,你一卖可怜,我就抵抗不住,我当时觉得,这家伙装可怜真有一套啊,明明都是个高级残废了。” “后来你救了我很多次,无论是在林晏的医馆还是鹤归山庄的擂台前,每次你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其实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但那时我以为我是被吓的。” “哈,毕竟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嘛…对了,这事我也没给你说过。” “其实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曲霏抱着腿仰头看着头顶漆黑一片的天空。 “我来自现代,是比这里还要发达的多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十分聪明,住在直入云霄的摩天大厦里,办公用一块小电脑,出门都能坐汽车…” “就是那种有四个笼子的铁盒子,不需要有马拉就可以自己动起来。”曲霏描述着描述着忍不住用手比划道。 “那个时代虽然男女比例失调,但是都是自由恋爱,姑娘不用活在深宅大院里,可以去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男女之间也不用盲娶瞎嫁,大家都崇拜着自由恋爱,自主婚姻。” “啊…恋爱就是…我们这种关系吧?”曲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哈哈,说来尴尬,穿越之前我还一任男朋友都没有呢,他们都说我是资深宅女,一辈子只能和纸片人在一起。” “但我觉得纸片人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们不会花心变心…”曲霏嘟囔了一句,然后又看向舒璀错。 舒璀错一直再看着她,曲霏凑到他身边,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我一直没有和你坦诚相待,其实我已经不是以前你认识的那个曲霏了,现在的曲霏只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懦弱的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人。”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谁让你表现的那么凶,在我们那个时代杀人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我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我心理压力也很大啊…” “虽然现在是想明白了,但是杀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有关机关来做这种事的好,虽然那些人都该死,但也不能采用过于激进的方式。” “哈…我现在说可能也晚了。” 曲霏自嘲地笑了笑:“你一直想把我护在你身后,让我跟在你身边,但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可以保护你的能力了。” “所以…不用怕。”曲霏的声音顿了一下,眼眶又是一阵发红:“有我在呢,就算是失忆,就算是从头再来,那又有什么呢…” “你还是那个舒璀错,那个毒舌但会保护我的舒璀错,那个嘴上傲娇却又打直球的舒璀错…” “现在我们不过是换了身份。” “让我重新来喜欢你罢了。” …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曲霏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未眠,她的脑海里显示着舒璀错的程序修复进度,从百分之零到百分之百也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她跪坐在舒璀错旁边紧张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什么都忘了的舒璀错,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但她却明白自己不能扔下这样的舒璀错不管。 太阳一点点升高,舒璀错在曲霏焦灼地注视下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瞳漆黑,不再泛红。 他看了一眼曲霏皱了下眉:“本座这是在何处?” 啊?本座? 曲霏还在当机时,舒璀错已经从地上坐起:“你这贱婢居然让本座睡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他无法忍受自己坐在什么都没有铺垫的草地上,坐起身后,满脸都是忍耐被挑战到极致的表情。 “哈?贱啥?”曲霏用手指把眼角的眼泪弹飞,表情危险地看着舒璀错:“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保证不打你呢亲。”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舒璀错被曲霏打了一顿冷静了下来,虽然脸上的神色还是一副气的要命的样子但总算没有再说一些别的垃圾话了。 曲霏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又看了一眼舒璀错的脸,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暴躁…” 舒璀错沉默了一会,扭过头躲开了曲霏的抚摸:“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本座…我是什么关系?” “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曲霏虽然眼睛还是红肿的,但是面对舒璀错却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编故事了:“我是你未过门的未婚妻啊,你这人明明已经有了我,却还不满足,还和别人跑了,让我不得不在新婚之夜跑出来找你,我不好容易找到你等你醒来,你却骂我。” 曲霏别过脸假哭:“你这男人没有良心。” 舒璀错的脸上出现了就像被人塞了一嘴垃圾一样的可怕表情:“本座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本座不应该在正在回教的路上?”他的记忆被清除了,系统给他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点关于他的身家背景的模糊记忆而已。 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看着自己被绑起来的双手,又看了一眼曲霏被撕烂的袖子:“是你把我绑起来的?” 曲霏有些心虚:“毕竟你反抗的力气比较大,没有办法嘛。” 舒璀错一把挣脱束缚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转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是不可能和你回去的。” 曲霏对他笑了笑:“可是这好像由不得你诶…” 舒璀错一皱眉,好像在想曲霏到底哪来的自信敢对他这么说,他刚提步要走就感觉到了身后一阵强大的威压袭来。 “别离开我好吗?”转过头看着曲霏,曲霏却是一脸纯良眯着眼睛温柔良善地看着他,见他转过身后又做出了双手合十祈求的姿势:“求求你?” 这强大的威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己怎么会有一种再走一步就会被弄死在原地的错觉? 曲霏也没有向他解释,她的心情现在起伏不定,看着舒璀错看向自己的怀疑和充满敌意的目光,只觉得如有针扎。 她上前拉住了舒璀错的手:“乖乖的听话好嘛?你现在受伤了,我带你去见药圣。” “药圣,你居然认识药圣?”舒璀错没有挣开曲霏的手,跟着她走了一段路以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居然被个女人握在手里,他的内心顿感不适,潜意识告诉他,他应该是个不喜欢被别人触碰的人,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大胆。 但他想抽,却抽不出去。 他看了曲霏一眼,曲霏无辜地望了回去:“怎么了?” “……你既然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可我怎么没听你叫我一身夫君?” 曲霏没想到舒璀错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一瞬间脸色通红,她踌躇了一阵还是别过脸:“那什么,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呵。连声夫君都不肯叫,你还骗我,我看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色,故意在我受伤的时候来骗我。”舒璀错嗤笑道。 曲霏惊了,她没想到舒璀错会说的这么直白,他真的太有自知之明了,如果不是系统那里明晃晃地提示重置已成功,她还真以为这是舒璀错死性不改在占她便宜。 一想到重置,曲霏的脸上又有了点悲伤的神色,她看向了别处,没有再和舒璀错说话,但舒璀错也能从这无言的沉默中感受到曲霏一点微妙的难过之情。 “你这人…”舒璀错皱着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两人沉默地走到了那天两人滚下来的地方,曲霏抬头看了一眼:“我们那天就是从这里滚下来的。” 舒璀错看了一眼,草坡上的确是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他想了想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和曲霏待在这里的记忆,他就只记得自己要回到魔教,然后带人来武林大会砸场子… “来吧,准备一下。”曲霏松开了舒璀错的手,又重新换了个姿势站好。舒璀错奇怪地看着她:“做什么?” “抱我上去啊。”曲霏十分理所当然地道。 舒璀错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曲霏啧了一声,失了忆的男人真难搞,扭扭捏捏的,没有以前可爱。 “那没办法了。”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向他靠近。 “你要干什么?”舒璀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抱我,那换我抱你啊。”曲霏回答的还是一脸理所当然,舒璀错的表情有一瞬间脱节,他深刻怀疑自己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招来曲霏这样的奇女子。 曲霏不想和他废话,在他还在固执的时候,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一个飞身,从草坡下飞了上去。 舒璀错被瞬间抱起的时候,脸上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等两人落地后他都还没有转变过来。 曲霏笑着看着他:“如果你还想继续赖在我身上我也不介意。” 舒璀错的一听就像触电了一样赶紧从曲霏身上跳到旁边:“既然我们上来了,那就各走各的。” 但曲霏却并不想和舒璀错讲道理:“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夫君,说什么各走各的…多生分。”说完又拉住了舒璀错的手。 舒璀错看着她的笑容又看了看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不冷不热地道:“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曲霏也笑着挑衅:“我惹怒了你了你又想对我怎样?” 舒璀错周身的气势逐渐转变,曲霏能感受到这一点微妙的差别,他现在是不认识她的,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但曲霏也并不想放手,不想让他再离开自己。 可是现在他一副要和自己硬碰硬的样子,自己也不想再揍他一顿…说实话她已经开始为早上打了他而感觉到万分愧疚了。 但实在是那陌生的目光,那高高在上的口吻让她条件反射… “我数到三,你再不放手我就…唔?!” 舒璀错猝不及防地被曲霏近身,被拉住衣领吻在唇上,然后一点点深入。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是一脸面红耳赤,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她怎么敢…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推开她,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呼唤:“师兄?!” 曲霏与舒璀错分开,抓着舒璀错的衣领,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目光太过具有侵略性,让追来的白芊芊浑身一颤。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芊芊?”曲霏认出了这名少女,少女一张脸忽红忽绿,变化莫测像一盏人形红绿灯。 她看着抓着舒璀错衣领的曲霏,看着满脸绯红的舒璀错,心里面是惊涛骇浪,却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个女人她果然追上来了,她还没有放弃师兄,可是师兄明明已经那么可怜了,她为什么还要强迫他。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芊芊明明害怕到发抖但还是硬着气质问曲霏,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看着少女眼里也有些迷茫,他的记忆里似乎好像有这个少女的影子,他和她好像有什么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你问我?啊…我是他未过门的娘子。”曲霏松了舒璀错的衣领,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副再也不想与他分开的样子:“之前是小妹妹你照顾他的吧,我再次谢过,不过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他,那就不劳烦小妹妹操心了。” 曲霏明明笑眯眯的,但白芊芊却莫名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威胁,白芊芊后退一步,眼巴巴地看着舒璀错指望自己的师兄能替自己说句话,但她还是信错了人,舒璀错现在自己都捋不明白更别说帮她了,于是根本就没接收到她的会意。 “那我带着他回去了。”曲霏也不想和真正的女主有太多的纠葛,拉着舒璀错的手就想带他回去。就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周围来了几名官兵:“小妹妹,这就是你要找的哥哥?” 那官兵们看着舒璀错和曲霏也吓了一跳,撇开舒璀错惊艳的相貌不论,他旁边的曲霏和白芊芊却长得非常相似,两人站在两边,官兵都差点弄混了。 “那个…”官兵挠了挠头:“这是什么情况?” 白芊芊抿了抿嘴指着曲霏道:“她就是拐走我师兄的妖女,她冒充我的身份骗取我师兄的信任,我师兄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被她骗到这荒郊野岭说不定已经…已经…” 官兵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又看了舒璀错一眼,说实话,这样的长相,他们是个女人也动心:“喂,那边的姑娘,要不跟我们走一趟?” 曲霏听到了白芊芊指责她的话勾了勾唇角,现在的小妹妹心思都不简单。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人太过优秀,所以才会让见过他的人都难以忘记。 她在这之前可是没想到他一直和白芊芊在一起,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曲霏瞪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居然被这一眼瞪到心虚,刚想说什么,曲霏直接把他往前一推:“向他们解释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舒璀错看着站在两头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过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和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乃魔教教主,哪里会因为两个女人而陷入窘境。 看着官兵一步一步靠近,他直接拂袖挥退这些官兵,转身抓住曲霏的胳膊把她拦腰抱起,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白芊芊看着自己师兄到底还是选择了那个女人,气地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偏偏无计可施,她虽然喜欢舒璀错,但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曲霏的对手。 官兵们被舒璀错的内力给吓了一跳,等一回神再一看那两人已经飞远了,他们也不好再追,只能转头看向白芊芊。 白芊芊没办法也只能谢过各位大哥,然后自己再灰溜溜地走回去。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曲霏凭什么把师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明明就是伤害师兄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师兄最后还是选择和她在一起呢,她想不明白。 她一定,一定会想到办法,当众戳穿曲霏的真面目。 … 曲霏还不知道在白芊芊脑海里怎么脑补自己的,她抱着舒璀错的脖子仰着脸笑着看着他,舒璀错被她看的不自在,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你这女人,到底想怎样。”舒璀错皱着眉看着她。 “不怎样,你跟我走。”曲霏双手背在背后,一摇一晃少女气十足地看着他。 “不可能。” “哦?你的魔教不想要了吗?”曲霏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在舒璀错面前晃了晃。 舒璀错看清了那牌子是什么以后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想知道?” “……” “想知道就亲我一下。” “……不知廉耻。” “啊…这样啊,那这牌子我看也没用,找个火堆烧了吧。”曲霏把魔教教主令在指尖转了两圈,然后向上一抛重新抓回手里,期间舒璀错的目光一直在她的手指上不敢松开。 “你敢。”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看我敢不敢。”曲霏把教主令又装回自己的怀里,然后提脚就走,舒璀错看她转身离开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你到哪去?!” “你管我?既然你不要我,本姑奶奶爱去哪去哪。”曲霏说的洒脱其实一直在偷偷留意舒璀错的动静。 舒璀错心里也十分纠结,教主令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他在魔教的地位不稳,要是把令牌遗失,那他之前努力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他双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手指无意识松开又握紧。他摸不透曲霏的心思,分不清她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心意,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身份。 她有时候看上去很厉害城府很深,有时候又看上去非常天真单纯,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一直把他拿捏在手里,她说他和她是夫妻,但他们之间又比夫妻生分,她可以一言不合亲上来,也能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曲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看不透,却在此时心里想的全是想要看破曲霏的冲动,他身边从未有这样敢于挑衅他的女人,而一般这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呵,曲霏,你等着吧… 舒璀错一阵冷笑,冷笑结束定睛一看,曲霏已经走了很远了,他又气又恼没有办法,只能憋着气跟了上去。 曲霏听到背后的动静偷笑,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走。 舒璀错啊舒璀错,要怪就怪你说的那一声声喜欢我吧。系统虽然清除了你的记忆,你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我依然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你,就像我一开始保证的那样。 我会试着,让你重新爱上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暴怒的红俏看见曲霏带着舒璀错回来的时候,她抬起的手又颤巍巍地放下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舒璀错的状态,在舒璀错注意不到的地方对曲霏招了招手。 曲霏走过去以后,红俏颤抖着抓住她的肩膀:“你怎么办到的,出去走一圈就把这位大佛请回来的?” 曲霏一挑眉:“我也没怎么废功夫,就碰到了带回来了。”她说着又悄悄凑近红俏:“他好像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啊??”红俏的表情就跟看见曲霏亲口吞砒霜了一样:“那这怎么办,他连你都记不得了……你还把他找回来干嘛?” 曲霏作势揪她耳朵:“好歹他还是教主,你这小叛徒的心简直昭然若揭。”红俏赶紧讨饶:“我说的是实话嘛…要是符萍把我给忘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你这家伙…符萍遇上你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曲霏叹了口气,然后道:“现在教中动荡,大家需要一个主心骨,所以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抛下他不管。” “再说了,他虽然忘了我,但我有把握让他重新喜欢上我。”曲霏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我这样是不是挺不要脸的?” 红俏一巴掌拍上她的肩膀:“哪不要脸了,要是天下女子都有你这种觉悟,这世上还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你能压制的住教主,换做别人可没这个本事,可能只能躲角落里哭吧。” 曲霏觉得她说的是,于是心里有了底,神色就更有把握。就算被舒璀错讨厌,她也不能眼睁睁地把这个男人拱手让给其他人,那样太对不起失忆前的舒璀错了。 几人在客栈里简单地会了面,众人都没料到曲霏出去逛了一圈居然就把舒璀错给带回来了,面对这个传说中凶残异常的教主,几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抗拒。 舒璀错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坐着俯视他们。 秋广熙,不认识,看着年纪也不大,应该是魔教的新弟子。 蔺侯,魔教老前辈,功夫奇高,鹤发童颜,以前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药圣,听说过,但没见过,一直想见一面,见到后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老头。 秋傲雪,不认识,看着挺含蓄内敛的,目光一直往秋广熙的方向看,应该和秋广熙有点关系。 红俏,丫鬟。 胡罗北,杂鱼。 认识完毕。 曲霏看着他对众人的态度坐过去就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微笑着对他说:“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哦,毕竟都是朋友。” 舒璀错一皱眉,这才敛下了自己不善的目光皮笑肉不笑:“本座才出门一个月,你居然就已经开始偷梁换柱,把教中核心都安排成了你的人,你真是好深的城府。” 众人看向曲霏,曲霏笑的有点勉强:“失踪前脑子就有点不好使,大概是遭遇了什么忘了点事。” “哼。”舒璀错讨厌曲霏的解释,但目前看来,也只有曲霏的解释能勉强圆回去。 正如曲霏所说,他还要和这群人相处一段时间,与其发生不愉快的事,不如和平度过。 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众人的心里或期待或忧虑,秋广熙每天天不亮就在练武,而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但只有曲霏,整天闲着,正事也不干,就拉着他逛大街。 舒璀错对她这种偷懒行为表示嗤之以鼻,但看着曲霏穿着一身轻便的男装在人群中穿梭时,他的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背影上挪开。 她好像在找什么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找,单纯是在玩。舒璀错看着她停在一家卖平安福的小摊贩面前看了一眼。 “诶,这这位小哥,明天就要武林大会就要开始初选了,为了保佑比试顺利,不来一个平安符吗,我这可都是找大师开过光的,灵验着呢。”小贩口若悬河地推销着自己的平安符,但在舒璀错眼里这些都只是一些相当简陋的布囊而已。 然而曲霏却好像把小贩的话给听了进去,凑上前认真地挑选起来。 过了一会她拿了一红一蓝两个平安符过来,把红的交给舒璀错,自己拿了蓝的。舒璀错那些那个红色的锦囊表情十分之嫌弃,但曲霏那微笑着的表情也向他透露着一个消息,仿佛他敢说不要,曲霏就能把他揍到要为止。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又不是打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怵这个女人。舒璀错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那看不上眼的平安符给揣进了怀里。现在又跟着曲霏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一只黑鹰从天而降落在了曲霏的肩头,这只黑鹰个头不大,但体型非常精干,明显是被人工饲养好的信鸽。舒璀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从小养大的那一只,没想到这黑鹰居然不亲近他,去亲近曲霏。 曲霏用手指揉了揉黑鹰的头,黑鹰亲昵地蹭了蹭曲霏的脸,然后转过头看向舒璀错。如果不是知道鸟脸上不可能有表情,不然舒璀错还真以为这黑鹰在鄙视他呢。 黑鹰的降落引起了周围人的恐慌,但曲霏才不管那些,让黑鹰稳稳立在自己肩头,自己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活像一个飞扬跋扈的富家少爷。 “喂…你?”舒璀错正想上前问她怎么和自己信鹰建立起的友谊,曲霏脚步一转就走向了凤洲最有名的花楼。 舒璀错抓住曲霏空着另外一边肩膀:“你这是干什么?” 曲霏一脸无辜:“逛花楼啊。” “花楼是你能逛的吗?”舒璀错黑着脸问道。 “我不能逛吗?”曲霏还是一脸迷惑:“你才不能逛吧。” 舒璀错在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曲霏的意思,眼看着曲霏又要抬脚往前,他赶紧上前阻拦:“你不能去。” 曲霏歪头:“为什么啊,我又不能干什么,我就去去找几个人。” “……里面…不干净。” “嗨,在魔教什么场面我没见过,还怕区区一个花楼吗。”曲霏不以为意,仍要往前走,正好碰上几名招客的姑娘迎上来,她也不抗拒仍由她们拉着自己往里走。 舒璀错有些气急败坏,他就说这曲霏不是什么好人,看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久经风月的老手了,但他为什么就是放心不下。 他在门口踌躇一阵,最后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他发誓,如果曲霏在骗他,他绝对要把曲霏好好收拾一顿。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曲霏也是第一次上花楼,她对这些古代特有的建筑很是好奇,你说古代保守矜持吧,他们却又有摆在明面上的青楼花巷,比现代人要光明正大不少。 这些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深秋还穿着薄薄的纱裙,曲霏看着有些姑娘在没人的地方会偷偷用手搓一搓胳膊取暖,心里一时泛起怜惜,谁不是竭尽全力想活下去呢。 如果放在现代还有自甘堕落的女孩,可放在古代,对女性束缚如此严厉的时代,哪个姑娘又是自愿的呢。 曲霏看着身边掺着她的姑娘,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脸上涂了厚粉,笑起来依稀可见当年明艳的样子,她好像早就轻车熟路,在拉着曲霏往楼上走时,胸部都会有意无意蹭到曲霏的手臂。 舒璀错跟在后面黑着一张脸,如果表情能杀人,那个缠着曲霏的女人早就已经被他千刀万剐。 曲霏到底还是上了楼,花了银两找了张视野最好的位置,然后就开始和那花娘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她俩刚坐下,舒璀错也紧跟着坐下,那花娘看了他一眼,差点惊呼出声。她年龄不小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历尽沧桑,什么男人没见过,但长的如此标致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在花楼里见到。 如果能勾到这样的男人,那还真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她这么想,花楼里其他的姑娘也这么想。但她们都有些畏惧舒璀错的气势,他一直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曲霏看着那些姑娘们偷偷摸摸探头探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但她也并不打算把舒璀错向别人分享。她眼珠子一转,伸手摸了摸花娘的手:“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这楼里,到底有没有合欢教的人…” 那花娘被曲霏这一手逗的有些面红耳赤,她看了曲霏一眼有些为难:“小兄弟,不是奴家不告诉你…是奴家真的分辨不出…那什么合欢教…” 曲霏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没有说谎。她摸着下巴思索着,她前两天在大街上乱逛企图找到合欢教的人,但是找了两天宛如大海捞针,后来她缩小了范围又去找了茶楼酒巷,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后来她终于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合欢教的人练的功夫都和男欢女爱有关系,所以他们最常来的应该就是这花街才对。 找到了方向曲霏自然不会耽搁,哪怕舒璀错现在还是个不稳定因素,她也马不停蹄地来了花楼。 只是来的时间不太对,大白天逛花楼,楼里都是来听曲看戏的,真正寻欢作乐的都在晚上。不过曲霏也不在乎那么多了,这楼里姐姐又漂亮,说话又好听,有吃有看有的玩,在这耽搁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曲霏突然明白了在娱乐设施短缺的古代,那些男人总吃花酒的原因了,她甚至在不远方看见有拉着花娘一起下棋的人… 既然现在问不出什么,那只能守株待兔,等到天黑那些合欢教弟子自投罗网的时候。于是她又拉着花娘问了些别的,花了钱让小厮上了一桌点心,准备边看戏边吃茶就这么消磨一天。 那花娘被她逗的咯咯直笑,看在舒璀错的眼里那是越发不顺眼。但他现在与曲霏的关系他又不好直言什么,只能坐在一边喝着闷茶。 这花楼里的茶水一般都是花茶,很少有苦涩的茶水,他连喝几杯都觉得水里甜甜的,弥漫着一股花香,但这股花香中又带着一股茶的清香,还挺好喝的。 舒璀错知道曲霏是在找什么人,而这人就和她刚刚所说的合欢教有关系。他对合欢教的印象也有一点,但是并不是什么好印象。当年他当上教主之时,合欢教为了表示祝贺,他们教主亲自送了好几个美人到他面前,有男有女姿色上成。 但是舒璀错一闻到她们身上的味道就觉得不舒服,更别提让他们近身。后来其中有两个女人试图爬到他的床上被他给打死以后,合欢教和他们的关系就开始疏远了。 呵,这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都有古怪,他怎么可能让除了…以外的人伺候。舒璀错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中有一段缺漏,但等他仔细去想却又完全想不明白。 他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忘。 曲霏偷偷注意着舒璀错,发现他很喜欢喝这里的花茶时偷偷留意了一下,这里的茶水还真有一种现代花果茶的感觉,但她喝了一口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没有再喝。 舒璀错听不惯戏,看了一阵就觉得无聊,往旁边看,曲霏却还看的津津有味。他茶水喝的多,此时也不想打扰曲霏,自己起身去恭房解决。 花楼的恭房设在很远很偏的地方,舒璀错走过去时旁边站了一名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正在调戏一名花娘。 他皱起眉有些厌烦,默不作声地从两人身边走过,谁知他刚过去就被那男子给拦住了。 “你…”那男子看着舒璀错的脸,原本的油嘴滑舌突然变得结巴起来,不为别的实在是是现在的舒璀错太令人瞎想。 也不知是不是那花茶的缘故,舒璀错的脸色泛红,眼角眉梢都堆叠着春意,眼里波光潋滟,只一瞥也能动人心神。 他刚刚一路走来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只不过碍于他的气势没人敢上前惹事而已。现在这个男人浑身却透露着一股无赖的浑劲儿,哪怕看傻了也不准舒璀错离开。 舒璀错不耐烦地一挥手想要推开他,谁知这男人居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舒璀错能感受这个男人有点不对劲,被他抓住的手腕很快就感觉到一阵燥热,他想抽出,但这男人的手就和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开。 不仅如此,舒璀错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应,认识到这一点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小哥,别急着走啊,留下来陪我玩玩,会让你舒服的。”那男人嘴里拿捏着让人浑身不适的腔调,看着舒璀错越凑越近。舒璀错想要催动内力,但就在发动内力的那一瞬间,内力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他惊讶地看着那男人,眼里多了几分慌乱。 “没想到你的内力如此之深,还好我门内功讲究的就是以小搏大…美人,今天不会让你跑咯~”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姐姐你等一下哦。”曲霏站起身看向外面:“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曲霏笑着离开,然后走在走廊上时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看见了在那走廊边威胁着舒璀错的男人。 “嗨呀。”曲霏看着那人抓着舒璀错的手腕,脸凑的老近,眼看着就要得逞,然而舒璀错却死死别过脸不想让他靠近。 这样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对,因为舒璀错很少有这种弱势的时候,曲霏走过去也没客气,一脚踹在了那男人身上,把那人踹的一趔趄,再让舒璀错趴在自己身上。 舒璀错皱着眉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样子,衣服也被扯的半开,用手捂着嘴。 “怎么回事,我的人你也敢动?”曲霏脸上也隐有薄怒,舒璀错的能力在这个世界里也算的上是接近天花板了,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男人动手动脚而无反抗之力。她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在墙角下还有个一动不动的姑娘。 那姑娘衣衫不整,整个人没有任何起伏,看着就不大对。 男人被曲霏踹开后也是一脸恼怒:“就凭你也敢妨碍我?!”他说完就如同鬼魅一样凑了过来,曲霏左躲右闪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 曲霏觉得疑惑,这人为什么针对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腕,但被这人抓到以后,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就像被什么给封住了一样无法使用不说,连运转都有些困难。 看来这就是这男人的手段了,曲霏看着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明白了舒璀错被他给压制地原因。舒璀错其实外功并不是很厉害,他的内功是天下一绝,但真遇到这种内功压制,甚至免疫的角色,那他就会处于被动。 曲霏一手扶着舒璀错,一手和这人见招拆招起来,男人也没想到曲霏看上去身量不大小小的身板里却有惊人的爆发力,他只愣了一秒,就被曲霏给拍进了恭房,恭房里的恭桶被打翻,淋了他一身。 曲霏捂着鼻子脸上万分嫌弃,她伸手拍了拍舒璀错的后背:“你还好吗,没事吧。”舒璀错扭过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我就说那花茶有问题,你还喝了那么多。”曲霏赶紧拿手帕给舒璀错擦了擦嘴,舒璀错难受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十分痛苦,像是再在这里待一秒可能就会去世。 曲霏想到了舒璀错有些严重的洁癖。心想这个画面的确会引起他的严重不适,也没多说,赶紧扶着他离开。 离开时她又看了一眼倒在走廊边不省人事的姑娘,还是忍不住找来其他花娘说明了情况,其他花娘一听到这事赶紧去报了官,曲霏看她们忙碌,也不好去问花茶的事,只能先把舒璀错扶进一间空屋子,自己去找小厮要水。 她去了灶屋,发现灶屋里已经没有了现成的热水,她还必须等小厮加柴烧,等水烧后,她赶紧把热水送回舒璀错屋里。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曲霏刚把热水搬进屋,就被屋里的气氛吓了一跳。屋子中昏暗的很,隐约能听到舒璀错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有些不稳。 他趴在床上,弓着腰,一头长发从他身侧倾泻而下,落在床笫之间。 曲霏四处看了看好歹是找到了蜡烛,刚把蜡烛点燃,她就被舒璀错的异状吓了一大跳。 “我的娘诶,这小脸也太红了。”曲霏凑上去用手冰了冰舒璀错的脸,结果被他脸上地温度给吓了一大条。 这花楼也太黑心了吧,缺生意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客人喝的茶水都不放过? 曲霏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看着舒璀错的情况焦心…现在该怎么办? 暧昧的气氛渐渐弥漫了整间屋子,这屋子现在仔细一看也设计的颇有情调,这床后面整整一面墙的避火图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曲霏被这气氛熏的面红耳赤,她左顾右盼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往舒璀错下面看了一眼。然后满脑子蹦出来的都是果然如此。 “好难受…”舒璀错抓着曲霏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仅有的浮木,他声音沙哑,皮肤泛红,平日里看上去有多正经现在看上去就有多不正经。 曲霏想起自己刚与他见面时就与他来了个亲密接触,现在也不过是亲密接触again而已,她闭上眼正准备伸手,舒璀错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脸色绯红,目带水光:“给我…夜壶…快!” … 气氛微妙的尴尬,曲霏等着那阵声音过去后,才又走过去示意她准备了沐浴的浴桶。舒璀错一边走一边解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衣带红着脸看了曲霏一眼:“也算有点见识。” 曲霏此时也无暇顾及他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只是用手默默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她之前怎么不觉得舒璀错有这么勾人过,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心静如水? 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全是各种有色废料怎么办?她在外面坐了一阵,然后默默弯腰捡起了舒璀错扔在地上的衣服,这家伙明明有洁癖还把衣服乱扔,好像确定了她会给他带一套备用一样。 黑鹰在曲霏进花楼时就自己跑出去玩去了,此时它不仅飞了回来,爪子上还带了一包衣服,正是曲霏给舒璀错买的备用衣服。这布包里除了一步还有红俏的一张字条,上书几个字:今晚不用回来了。 看来知我者红俏,但是…曲霏扼腕,她好像并没有成功。 舒璀错洗完后,热气腾腾地从浴桶里走了出来,曲霏把衣服送上,又得到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曲霏有点想揍他的冲动,但是看在他刚刚那么可怜的份上就忍了下来。 “我原本的计划全被你搅乱了,你说说该怎么赔我。”曲霏翘着腿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看着他。 舒璀错一愣,他还从来没有听过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但是他今天也确实是失策:“我…失策,你想要我怎么赔?” 曲霏没想到这人居然老老实实认了也呆了一瞬,然后就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要不,陪你睡一晚当做补偿?” 曲霏心说你之前白和我睡了那么多次,你以为我稀罕吗?但是现在的舒璀错,刚洗完澡,香喷喷,眉眼湿润,看上去很是诱人。她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那我岂不是很亏?”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到底还是睡在了一起,毕竟以两人的性子,谁也不肯去打地铺,曲霏想回客栈,舒璀错又要面子,那曲霏也没有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 只是这名君子把橱柜里的被褥都搬了出来堆在两人之间,硬生生把两人隔开了有个楚河汉界之远。曲霏哭笑不得,只说你别后悔,然后自己吹了灯安然躺进被子里。 舒璀错盖上被子却还睡不着,他仰头往床顶上看,上面是一副鸳鸯戏水图,往右看是他堆起来的被褥,他在自己那一侧翻来翻去,直到听到曲霏均匀的呼吸声。 她怎么睡了?舒璀错脑子里满是震惊,他不敢相信曲霏躺在自己身边也能如此迅速的安然入睡,只能抓着被子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到了后半夜,舒璀错悲哀的发现自己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自己一手翻过了他自己做的楚河汉界,撑在曲霏旁边看着她的睡颜。 曲霏睡着的时候才露出她本来的样子,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眼带三分乖巧,是看着就好欺负的面相。但等她睁开眼,眼里就满是嚣张跋扈,无所顾忌,有时候霸道的都不像个女人。 对于她时不时就能把自己抱起来扛起来的行为,舒璀错也挺纳闷。这看上去挺乖巧一姑娘怎么那么大力气。 他伸手戳了戳曲霏的脸颊,软绵绵的,温温热热的,如果她的性格能像她的脸颊那么软就好了。舒璀错戳着戳着,手指就偏了方向,戳到了曲霏的嘴唇,他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飞快缩回手,怎么就摸错了地方? 他无意识地缩了缩手指,觉得刚刚触碰到那处的手指尖还有留有一丝温软的触感。他想起来自己醒来后,她拉着自己衣领的那强势一吻,就像宣告主权一样,霸道无比,同时他也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她异乎寻常的急躁和不安。 即使是在睡眠中也是以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睡的并不安稳。 舒璀错干脆坐了起来,抬手捏了一缕自己的长发,用长发在曲霏鼻端扫来扫去,曲霏抬手挥了几下,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把自己给拍醒了。 舒璀错差点没笑出声,但很快曲霏就意识到这是有人睡不着在拿自己找乐子以后,反手就把舒璀错给压了下去。 漆黑如浓墨的长发散落在被褥间,舒璀错面带笑意,眼里是毫不保留的缱绻和温柔。曲霏一时看愣了,她还从未见过舒璀错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在以前舒璀错的眼里总是藏着她看不透的东西,他不说自己也无法深究。 后来才知道,他的深沉都源于他幼时的磨难,以及后来许多年的风雨交加。他一直一个人走在荒野之上,穿过狂风骤雨,也看过海晏河清,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在看见自己以后才会那样疯狂,求不得毋宁死。 他彻底忘却过去,扫去心中雾霾,这失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曲霏心中微动,俯下身轻轻啄了一下舒璀错的嘴唇,舒璀错伸出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往下按了按,加深了这个吻。 夜色沉沉,但在他们二人之间却仿佛有光。 … 第二日官府来人,说是想要找几个人证做口供,当时曲霏和舒璀错都在场,所以两人都被官府的捕快给请了过去。 说来也真是无妄之灾,当然,这灾是只那天起色心调戏舒璀错的男子。他不但什么美色都没沾成,反而沾了一身脏臭,当时官府来的人都不想碰他,都是一人拎了一桶水站的老远直接往他身上泼的。 等水泼完了,人也醒了,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了大牢之中。曲霏看的没错,当时那坐在墙角的姑娘确实已经断了气,虽然是名花娘,但在这个档口,即使是一名花娘丧命也是需要严查的。 这一查就查到了这名花娘和上次在郊外死的那名无名男尸的死状差不多。官府怀疑这是同一个人作案,但去拷问那个男人时,他却并不知道什么男尸。 “其实依我看,我觉得这有点像是合欢教的手笔。”曲霏看了一眼停尸房里的花娘尸体:“但是这人的功力比起之前作案那人还差的远,都没吸干,这花娘更像是窒息死的。” 仵作在旁边点了点头,他的验尸报告上也是这么写的,这姑娘的死因是因为窒息,但她的脖子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可能因为她是一名普通人,而在郊外死的那人却是一名江湖人士。合欢教所练的功夫是采阴补阳,以弱制强的邪功,普通人没有内力所以不会出现被吸干的症状,只会因为被他人内力压制然后无法窒息而死。” 曲霏分析的头头是道,舒璀错在旁边表情却并不是很轻松,他昨天被那男人抓着手腕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变得无效化,甚至根本使用不出内力。 如果这个合欢教里人人都练着这样的邪功,那他们横行武林不是指日可待? “所以我想这两人只是一个开头,后面应该还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以内力越高者越容易被袭击。”曲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舒璀错,舒璀错移开了视线,他觉得自己堂堂魔教教主居然被一个喽啰所压制实在是奇耻大辱。 衙门捕头听曲霏这么说,皱起了眉,他得赶紧向老爷汇报这消息才是。 本来他们官府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但如果因为江湖人士的到来引起民众伤亡或者大规模的恐慌,那么官府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眼看着武林大会近在眼前,现在每天在凤洲聚集的江湖人士也越来越多,这些人肚里墨水没多少,成天想着打打杀杀,光这几日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骚乱。 衙门县太爷因为这些烦心事,白头发都冒出了不少,年纪不大看着就一副早衰的样子。 曲霏非常同情,但也表示爱莫能助,现在的闹腾只能等下一任武林盟主的选出,然后在让他当面表态才能平息下来。 曲霏准备去监狱里看看那个倒霉蛋,刚走进监狱,就闻到了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舒璀错对此避之不及,曲霏力气再大也拉不动他,只能自己一个人下去。 官吏表示监狱里都是这样,如果进监狱像回家,那就没有了关人的必要,曲霏深以为然,但还是没有拿下捂住鼻子的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倒霉蛋叫胡涂,曲霏心想这合欢教的弟子名字还都挺贴切的,胡罗北自己就跟根萝卜一样,这胡涂可不就是个糊涂蛋儿。 曲霏看见他的时候,他还缩在监狱牢房的小小干草堆上冻的瑟瑟发抖。没办法,衙门捕快狱卒对这些手上可能有人命的犯人都没啥同情心,昨天把胡涂给冲干净以后也没给怎么收拾就直接扔牢里了。 监狱里又阴冷又潮湿,在这深秋更是冷的人浑身发抖,然而就这样的环境,胡涂还是穿着一身湿衣服被扔进来的,醒来的时候差点冻断了气,牢房里也只有一点干草堆能给他一点温暖了。 曲霏走过去后,他一眼就认出了曲霏,脸上表情变化之狰狞,狱卒在旁边看的都以为曲霏是不是刨他家祖坟了这么大的仇。曲霏觉得他可能心里想的还不如刨他家祖坟呢。 狱卒收了曲霏的银子所以摆了摆手给曲霏单独和胡涂见面的时间。 曲霏还没开口,胡涂就已经疯狂叫嚷开了,只可惜内容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曲霏就自动屏蔽掉了。她看着这倒霉蛋,目光比这监狱里的空气还要森冷:“你应该庆幸你没有碰到他,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这人世间走一趟。” 说完,她往监狱的栏杆上踹了一脚,玄铁做的栏杆都被她踹凹了。胡涂被吓得直接闭了嘴,缩在草堆里瑟瑟发抖。 “把你们的幕后主使说出来,你说你还能有条贱命在,不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曲霏现在威胁人很有一套了,无论是表情动作还是语言都有自带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胡涂一听曲霏说的话都快给这位姑奶奶跪下了:“小的糊涂,小的糊涂,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二位,请二位高抬贵手,给小的一条生路吧。” “给你一条生路?那要看你识不识相了。”曲霏威胁道,胡涂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脸上还有些为难:“我们祖师爷说了,这功夫不能告诉外人,要是告诉外人,那我就是背叛全门的罪过了。” “你说,我不会外传,我只是很好奇,你们这功夫当真可以压制所有内功高手?” “不仅如此,我们还能把那些内功高手的内力给吸过来,只要有任何肢体接触都可以。”胡涂说完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可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杀了人就不可能再走出这大牢,眼前的曲霏是他唯一的生路。 “我告诉你,你发誓不要将功法外传?” 曲霏点了点头,内心却很是敷衍,我发誓全看心情,想必这个世界的神也不会为难她。 胡涂见她点了头后还是犹犹豫豫把合欢教的功法给说了出来。 曲霏一听完,系统就显示她获得了新的心法,名字叫合欢心法,可以根据与他人接触来获得或抽取内力,使用者内力越低越有效果,越高则无效。 等胡涂说完后,他又道出了另外一个消息,关于他们的大师兄胡世明。 这胡世明原本是他们教中最弱的人,但也不知他从哪里得了一份机缘,机缘巧合夺了别人的内力一跃成了教中最厉害的人,他的合欢心法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这次武林大会他估计撇开他们所有师兄弟就是为了独自狩猎。 他因为太好色,功夫也就一直没有进益,学的也不到家,所以才会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但要是换一个人,换成他们大师兄就不一定了。 曲霏听完后若有所思,感情这还真和九阴真经一样,用偷取别人内力的方式来壮大的方式在这个世界还是真实存在的。 等胡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完后,曲霏转身就走,胡涂惊呆了:“你不是说好带我出去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带你出去了,你杀了人,好好在牢里度过你的余生吧。” 撇开胡涂听完后在监狱里的叫苦不休不提,曲霏这也是阴差阳错抓住了合欢教弟子一名。她走出监狱后看了舒璀错一眼,迎着光她越发觉得舒璀错貌美无双,要不把他打扮打扮扔大街上等着那些合欢教的弟子挨个上钩岂不美哉? 舒璀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直觉让他觉得曲霏看向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 好在曲霏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办法,毕竟还是要给他们的教主大人留点面子,杀鸡焉用宰牛刀嘛。 … 曲霏携同舒璀错回到客栈以后,红俏早就翘首以待,她看了看曲霏又看了看舒璀错,最后满意地在曲霏脖子上找到一处红痕,她猥琐地凑到曲霏身边问:“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点红鸡蛋什么的?” “去你的,没有的事,这是被蚊子叮的。”曲霏看到她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得不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信你们没发生什么啊。”红俏满脸你们演继续演,信了你们才有鬼的表情。 “是没发生什么,我不是那种会强迫别人的人。”曲霏意有所指,舒璀错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最后红俏真的确定那只是个蚊子包后才一脸失望地转来开了话题。 “秋广熙他们呢?” “一大早就去观摩武林大会的海选了。” “那你怎么不去。” “曾今沧海难为水,看过你的比试以后,我对谁都看不入眼了。” 红俏抱着曲霏的胳膊:“当然,我也想在你们回来的第一时间看见你们。” 曲霏十分无赖:“你呀,你怎么那么像个迷妹。” “迷妹是什么?” “……一种很难解释的生物。” 曲霏应付完了红俏,心想武林大会的海选已经开始,很快就会到武林大会的初选,到时候也不知道胡世明会不会出现。 舒璀错这一天话倒是挺少的,跟在曲霏后面一直看着她,像一个人形自走观察装置,他好像在思索什么问题,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等曲霏拉着他去看海选时,他才问了出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曲霏吓得把他的手一扔,一退好几米。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居然能自己想起来自己失忆了吗?这不是系统处理的事吗?换成通俗一点讲,一个凡人居然能告知天道,又出bug了吗? 舒璀错见曲霏这么大反应也感到了不解:“我只是觉得…我不是第一次喜欢你而已。”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曲霏此时的心情无语言表,她捂着嘴看上去就像是要忍不住笑出来,但又因为忍着笑意而憋的很痛苦的样子。舒璀错看了她一眼,满脸嫌弃:“我不过随口说说,不用当真。” 说完他自己一个转身走了,也不管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曲霏感动完赶紧追了上去:“反了反了,你走反了。” 等两人来到武林大会的比武场时,擂台内外已经坐满了人。其实海选并没有什么看头但是架不住群众热情高,深秋以后除了一些忙生意的商人,大多数百姓都无所事事,所以抽空来看看比赛也是一种不用花钱的消遣。 海选就是不论门派不论出身也不论男女,只要你拳头够硬,就能给自己打出个初试资格来。 曲霏和舒璀错来的不算早,场里已经比完了一轮,曲霏左右看了看也没看见值得关注的人。那个叫胡涂的弟子也说了,他们师兄胡世明只想袭击那些内力高的人,海选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菜鸟,估计还入不了他的眼。 舒璀错看了一眼也看出了场上的大概水平,来看海选的,除了纯粹是凑热闹的人外,还有一群人是冲着武林大会的赌局来的,看看有没有黑马出现,看到就是赚到,有时候武林大会比完,那些在场外开盘的赌局都可能赚到近千万两的银子。 曲霏眼珠子一转也想去凑凑热闹,虽然她现在背靠大树好乘凉,魔教不垮她也不会破产,但是人总不会嫌钱多嘛。 两人找到了一处人比较多的地方,一眼就看见那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曲霏刚过去那庄家就赶紧吆喝道:“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两位不来试试吗?” 舒璀错皱着眉,看着桌子上众人押着的赌注,堆在殷章面前的筹码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曲霏也看到了这一现象,她撇了撇嘴:“看来这玄英派声望不减,居然还是那么受欢迎。” 相比起殷章的风光,其他有头有脸的少侠押注的人就少很多了。更别提还没开始闯荡江湖的秋广熙,年前只有寥寥几枚碎银子,也是看在他是鹤归山庄大师兄的份上才押的,其他的就没有了。 也许是不忍看自家人这么凄惨,曲霏直接拍了五张银票上去赌秋广熙是最终赢家,庄家看了一眼惊叹于曲霏的出手阔绰,但这秋广熙实在是赢面不大,也算是个冷门了。 算起前几次武林大会,爆冷门的几率几乎没有。庄家收起筹码,摇了摇头,只在心里想这又是个冤大头。 曲霏押了注领了开票以后,就又去找了秋广熙。 秋广熙果然如红俏所说和蔺侯还有自家师妹找了个位置不错的地方在观摩比赛。见曲霏他们来了,秋广熙让他们坐下和自己一起看。曲霏当然不客气,还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刚领到的开票:“你要加油啊,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压上去了。” 秋广熙惊呆了,他赶紧拿过那张纸票看了一眼,看见上面只是五百两以后松了口气又还给了曲霏。 “你不要看不起五百两啊,银子再少也是钱。”曲霏把开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再说了你一个出身富贵的少爷哪懂得我们穷人的苦。” 秋广熙真是被她一套一套地说辞说的头晕目眩的:“魔教也不穷啊…” “嗨呀,你找大不是,难道为了你我要真的把整个魔教都押上?” “那也不是不行。” 曲霏作势要打他,秋广熙赶紧招架:“哈哈哈,别发了,我错了。我发誓我会好好比赛的,你就就等着赚个盆满钵满的。” 曲霏听了他这话才总算放下心往旁边看去,蔺侯已经靠着椅背打起了瞌睡,秋傲雪一脸认真地看着场地上选手的比试,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那表情还挺严肃的。 曲霏走过去问他:“不就是海选吗,有什么好看的。” 秋傲雪无奈道:“对于你们这些高手而言一个海选不算什么,但对我而言,海选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在这里可以见识到天南海北赶来的江湖人,取长补短正是加强自己的机会。” 曲霏觉得她说的不错,遂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看,自己和舒璀错又离开去了别的地方晃悠。 秋广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蔺侯就倒在了他的腿上,明明睡的挺沉,却还固执地找有自己徒弟的地方。秋广熙已经习惯了,让他的枕着自己的大腿,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蔺侯身上让蔺侯不至于太冷。 他把目光继续投在擂台上还没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后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他赶紧扭过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那人混在人群中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知道他绝对对他们其中某人有了杀意。 秋广熙想要起身去查看,但蔺侯睡得正沉,他也不忍心去答案,师妹一介女流,让她去自己也不放心。 秋广熙睁眼再仔细看看那是谁,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了。秋广熙拍着蔺侯的手动作越来越来越慢,心里暗暗把有人偷窥的事给记了下来,等曲霏回来,他好告诉曲霏。 … 晚上曲霏知道这事以后也多了个心眼,他们这一行人,舒璀错和药圣功夫高但他们头脑清醒,一个比一个不好骗,想在他们清醒下接近他们不太现实。 秋家师兄妹的心法更偏向于外功,他们也不会是合欢教的目标,那算来算去,内功高又好骗的人只有蔺侯一个。 曲霏想起来之前在郊外,那群合欢教的人出来打劫时,她也曾对那个胡世明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蔺侯身体不适就对他们的人大发雷霆,可能也是那时候他就盯上了蔺侯。 在他们离开后,这人可能就跟在他们身后,用一种贪婪的不怀好意地目光看着他们。 “…这几日,最好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蔺侯身边,盯好他不要乱跑,也不要让他有落在合欢教手里的机会。” 秋广熙听了曲霏说的合欢教的阴谋以后,立马提起了警惕心,发誓这几天都不会离开蔺侯半步。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武林大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离副本开启的日子越来越近,曲霏天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客栈,总共也没抓到几个合欢教的人。 曲霏看着那个迟迟没有亮起的任务完成装置,她感到了一阵心塞。合欢教的人真的好会藏啊,为什么不出门呢,名字叫合欢教,结果不逛花楼这像话吗? 曲霏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着,一边咬着肉包子跟着舒璀错坐在一条小船上。 今日无事,舒璀错突发奇想想要去看看凤洲有名的凤熙湖于是就带着曲霏一起划船过去。曲霏来这异世这么久,还没有尝试过这种闲情逸致的休息模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有船夫撑船,小小一叶扁舟嗖的一下就划入了水中间,水面上烟雾缭绕,深秋的河边已经打上了一层薄霜。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现代垃圾,这山这水笼罩在雾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水墨画一般。而他们正处在这水墨画中间。 曲霏看的包子也忘了吃,要不是舒璀错伸手给她拉了一下身上的斗篷,她都忘了冷这一回事。 “凤熙湖,据说是曾经有有人看见过凤凰在日出时从湖面上飞起,遂得名。” “虽然现在也没人真正见过凤凰,但这湖中美景却引来无数文人墨客观赏。”船夫一边撑着船一边说道,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拉游客来凤熙湖玩了。 曲霏两口把包子吃下肚,自己趴在船舷边往下望,一层层透明的浪花随着小舟的行进被抛在后面,偌大如一面祖母绿镜子的凤熙湖慢慢的在三人面前露出它被薄雾笼罩的真面目。 曲霏伸手撩了撩水花,不意外手被水冻的通红。她也不嫌冷,玩了会水就坐起身,把手直接揣进舒璀错怀里。舒璀错冷冷瞪了她一眼,但她就是能厚着脸皮把手揣在里面蹭热度,边蹭还能边摸摸吃把豆腐。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已经失去以前记忆的舒璀错本来应该对她颇为陌生,甚至是排斥厌恶她的存在,但他除了一开始对她恶言相向后,后面好像就认栽了一般,对她颇为包容。 难道还真被她一开始的演技给征服了?曲霏觉得有些好奇,还是说他一直在隐忍不发等着一个杀人灭口的机会? 曲霏背后一凉,想起现在二人的处境,他们在一叶偏舟之上,想逃都没地方逃,四面都是水,除了船夫再也看不到另外一个人影。 曲霏有点慌。 舒璀错把曲霏的手从自己怀里拿了出去,然后别开脸并不看她。曲霏偷偷瞅着他,难得乖乖地坐在他旁边。 过了好一会,小船终于来到湖中心以后,他才说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什么?” “关于你知道的一切,还有我身上发生的事。” “?” 系统你知道你的男主智商太高不是一件好事吗? “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我一开始和你说的…” “不,还要往前,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舒璀错眯起眼睛:“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撒谎。”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可怕,但是他额角的青筋动了动,情绪又慢慢冷静了下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信啊? 曲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然后挠了挠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你们都是活在一个游戏世界中,你其实只是一个游戏人物。 过了良久她试探地说道:“你知道芥子世界吗?” “嗯?” … “你是说,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嗯。” “……” 舒璀错看向小船前面被破开的水面良久,才又道:“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我怎么可能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什么平行世界,什么两个曲霏…” 他兀自激动了一阵后,看向自己的手:“我曾经是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每天泡在血水之中,我喜欢血腥味,喜欢那些人濒死前的表情。” “…但是后来想想,人死前会失禁,挺恶心的,我就放弃了。” 系统,你知不知道你对男主的设定是自相矛盾的,他居然是因为太洁癖所以才放弃了当一个大魔头吗?!太扯了吧。 “你不信算了,反正我没骗你。”曲霏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前方。 凤熙湖中间有个湖心小岛,小岛上修了个茶馆,从远看来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不过这茶楼也是专为那些来游客修炼的,游湖累了可以去茶馆上歇歇,毕竟傍晚时还有晚霞可看,也是不容错过的一道美景。 舒璀错先下了船然后向曲霏伸出了手,曲霏自然而然地把手递在他手上,被他牵下了船。 船夫在他们背后感叹:“好一对璧人,晚上你们要是想回去,随时过来找我便是。” 曲霏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被舒璀错给拉走了。 两人进了茶馆,这茶馆里的布置也修的颇为雅致,到处是文人墨客留下的字画,座位也都是靠窗的雅座,中间挂着纱帘,纱帘中有一名琴女正在弹琴。 曲霏看着这古色古香的装扮,还有这余音绕梁的琴声忍不住整个人都变得文艺起来。 舒璀错拉着她在一处座位落坐,曲霏坐下后,立马就有小二端上茶水和点心,速度之快,服务之周到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继续聊…”舒璀错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曲霏却并不想说起那些。 舒璀错刚要开口,曲霏就塞了块点心在他嘴里:“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候还有美景,不要浪费嘛。”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着这样都不能堵上你的嘴我真是醉了。 “…嗯。”舒璀错看着她垂手过来喂他点心地样子忍不住有一瞬间心动,但他隐藏的很好,吃下点心后用喝茶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这是正式约会吧,就我们两人,美人,美景,美食。”曲霏双手搁在下巴下面,眼里映着从窗外透着的光:“这种氛围,让人忍不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想要好好享受一番。” 舒璀错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嗯了一声,其实在他知道凤洲有这个景点以后,他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带曲霏来这里,但具体干什么他却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待在一起而已。 “舒璀错,我喜欢你。”曲霏猝不及防地说道。 舒璀错一愣,耳朵通红:“说什么呢,茶喝醉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茶能不能把人喝醉她不知道,但她就是觉得突然想说这句话了,直白的,毫不含蓄地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自己的心上人。 如果她以前也有勇气,就不会说奔三了都没有男朋友。女孩子总是会多愁善感一些,总是会犹豫,会想东想西,会更慎重一些。 一句喜欢的话在她们心里的分量就像拍卖会最后的定钟锤一样,一下子砸下来砸的两人都猝不及防,但反应过来后又会很欢喜。 因为是真的喜欢,所以才会为他哭为他笑,他不在会想他,他在身边又会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待在一起。 也许这么说有点不合时宜,但她现在的确已经找到了点热恋的感觉了,一句喜欢算什么,她能说几百遍,几千遍,说到他害羞脸红,说到他回应自己为止。 舒璀错端起茶喝了一口,他看向窗外地湖景,在日头渐渐高升以后,这湖面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游客。他们可能也是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在比赛之余或者被淘汰之后,来凤熙湖散散心,也不失为一种非常惬意的休息手段。 曲霏也看到了那些人,看着那些江湖人上了茶馆她也并没有觉得不对,直到那些江湖人士对着舒璀错拔出身边的佩剑。 “舒璀错,果然是你!” 他们在凤洲听说有舒璀错的踪迹以后就四处寻觅,现在终于找到了舒璀错的行踪。舒璀错是谁,那是魔教教主,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的人物,能把他抓到并斩与刀下,那是值得被写进家族史里的荣耀。 但同时他们也有些畏惧他,因为传说中他以一敌百,武功高深莫测,嗜血如命的说法也不在少数。别看他现在只是悠闲地坐在窗边喝茶,对面还坐了姑娘,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大开杀戒呢? 舒璀错没有理会他们,但在茶馆里其他喝茶的客人却被他们给吓到了,他们惊恐地看了一眼舒璀错,又惊恐地看了一眼那些拔出刀的江湖侠客,都吓得茶也不喝,赶紧跑路保命。 曲霏忍不住笑:“是我忘了,你出门必须要带纱笠的,不然到处都是麻烦等着我们。” “想不戴不戴便是,何须理会他们。”舒璀错说的狂妄,他在这已经喝了一杯茶了,而那些人还在原地不敢上前,这就是他浑然天成地威慑力表现。 “喂,早点处理掉吧,我们去钓鱼如何,我看见店家有售卖鱼竿鱼饵。” “也好。” 舒璀错话音刚落,几根筷子便从他手中地脱出,他出来游玩并没有带什么武器,也没有带暗器,那就只能用筷子代替。 几根筷子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在这些人的身边,根根插进地板,把那些人吓的腿软脚软,差点没当场下跪。 “各位大哥,你们有什么想不开的偏要来找他呢?”曲霏看着他们那怂样摇了摇头:“有这功夫不如去抓几个江洋大盗来的方便。” 几名侠客被曲霏的话给刺激到了,拔了刀就冲上前,企图来个攻其不备,但不成想舒璀错根本就没出手,他只是伸腿一拦,那人攻势太猛没刹住脚,直接从他们旁边打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只听噗通一声,好在没摔在地上。 曲霏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那哥们不会浮水眼看着就又要沉下去她赶紧道:“你们愣着干嘛啊,你们兄弟不会游泳,再晚点人就没了。” 那带头的几名侠客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很是精彩,但他们最后还是放弃了找舒璀错的麻烦,下去把那个倒霉蛋给拉出了水。 曲霏见他们离开后,茶馆里只剩他们二人,和那个好像吓到了不敢弹琴的琴女叹了口气:“也不知他们那么大动静会不会把我的鱼吓跑了。” “换个地方就是。”舒璀错站起身向曲霏伸出手:“走吧,去买鱼竿。” … 两人拿着从店家那里借来的鱼竿,找了个能晒太阳的地方搭好椅子准备放饵钓鱼。只是曲霏忘了舒璀错有严重的洁癖,让他伸手把那肮脏的虫子串在鱼钩上不如让他直接去世。 曲霏可不管那些,既然提出了钓鱼那自然要全力以赴,串好了鱼饵把勾甩了出去,然后就只用等着鱼上钩就行了。 舒璀错在旁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扛过内心的厌恶,扔了白钩出去。 曲霏嘲讽他:“您是姜太公吗?” 舒璀错眯着眼看她冷笑:“等着瞧吧。” 两人,一个魔教教主一个魔教圣女,此时坐在河边为谁能钓起更大的鱼而偷偷较劲。 曲霏的鱼竿很快就有动静,她用力一拉,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她把鱼提在手里,估摸着有四两,还算可以。 把鱼扔进水桶里,她嘲讽地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沉默了半晌,看着湖面,突然瞬间出掌,湖水被溅起足有三尺高,等湖水落下,那湖面上就飘起了一些被打晕过去的鱼,他在运起轻功,轻而易举地过去把鱼给捡了回来,完成反杀。 曲霏目瞪口呆地拿着鱼竿,心想还有这种操作,那她这样规规矩矩地钓鱼不就像个笑话吗? “不准用内力炸鱼!” “你管我。” “……” 曲霏最后气鼓鼓地撩起袖子:“那来啊,我们好好比一场。” 舒璀错自然不甘示弱。 最后是听到动静的店家来制止了他们,看到湖面上到处漂着的鱼对他们进行的严肃的思想教育。 以至于两人不得不付钱买单,拿回了有一麻袋的鱼。在回去的时候,舒璀错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碰这个袋子,他对鱼腥味深恶痛绝。但曲霏就是要往他身边蹭,两人最后闹腾到谁也不想吃鱼,闻见鱼腥味就泛恶心。 但好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还是看见飞霞映水,颜色瑰丽的晚霞一层一层氤氲在水上,美不胜收,曲霏只恨自己手里没有手机或者相机什么的,只能在脑子里命令系统,给我截图,赶紧的,全方位截图! 两人把一麻袋的鱼带回了客栈,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吃上了全鱼宴,并吃的他们发誓再也不想吃鱼为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武林大会已经进行了三天,这三天内曲霏这些闲人就已经把凤洲转了个遍,而他们全村的希望秋广熙已经足足打了三天。 毕竟没办法,秋广熙现在也不是鹤归山庄的人,身边又跟着魔教,他没有直接参加复赛决赛的资格只能从头打起。每天回客栈的时候累的跟条狗一样,躺在床上面对蔺侯的骚扰也无动于衷甚至直接入睡。 因为曲霏的嘱托,秋广熙这两天比试的时候都带着蔺侯,自己不在也让秋傲雪看着,蔺侯喜欢年轻小辈,秋傲雪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觉得蔺侯还挺好亲近的,也就不再怕他,遵守着师兄的吩咐一直看着他。 三人的相处还算和谐,每天一起出去比赛然后又一起回来,然后晚上让药圣帮忙检查身体情况。 但这天秋广熙回来的时候,身边没有蔺侯也没有秋傲雪,脸上满是惊恐,看见曲霏刚回来赶紧抓着曲霏的肩膀,一个阳光的小伙子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办,蔺侯前辈和师妹不见了!” 曲霏也是一愣,但她比较冷静:“你不要慌,冷静点给我说说情况。” 秋广熙听到曲霏的声音后才冷静下来:“今天是半决赛,我上擂台时,师妹和前辈都在观众席坐着我看了一眼位置后我就没有注意。和我对战的那个选手是修炼体术的,十分难缠,等我那一场结束以后,再看观众席就看不见他们俩了。” “然后我问了坐在他们旁边的观众,他们都说是前辈自己离开的,师妹追上去后也不知道去了哪。” “他们说他们是往城外的方向走了,但这么大个凤洲,蔺侯的状态又不稳定,我找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秋广熙一脸慌乱,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又想到曲霏前两天说的那个案件,一想到蔺侯和自己的师妹会出现什么不测,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红俏和药圣他们呢?”曲霏听完后问了一句。 “他们已经帮忙去找了。”秋广熙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生活再次给了这个少年一记闷棍,曲霏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放心吧,蔺侯前辈很厉害的,可能只是因为无聊出去转转而已,不要担心。” 话虽这么说,曲霏自己却也偏偏捏紧了拳头。 等秋广熙情绪平静下来后,曲霏才和舒璀错对视一眼分头去城里找人。 只是正如秋广熙所说凤洲这么大,还因为武林大会来了大量的陌生人,想要找到蔺侯他们,除非蔺侯自己清醒了走回来,不然怕是要找到地老天荒。 曲霏先是去了衙门,给衙门说的是自家老人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在看武林大会是走丢了希望衙门能派出捕快帮帮忙。衙门表示理解,但是这些天走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只能帮忙留意,但真要地毯式搜索他们也派不出人。曲霏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千万要好好留意,毕竟老人脑子有点问题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离开了衙门,曲霏又顺着秋广熙的方向找去,这一路上人来人往,连蔺侯的影子都看不见,再加上蔺侯一般出门在外都带着纱笠,这街上戴纱笠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至于每一个都掀开看看吧。 他们到底是自己跑丢的,还是有人诱导? … 暮色西沉,蔺侯已经走到了一座大宅院面前,秋傲雪跟在他身后,不敢出身。 平日里的蔺侯前辈都是有些傻傻的,迷迷糊糊像小孩子一样,但今天的蔺侯前辈却有点不一样,自从他看见那几个人以后,他的神色就变得异常凌厉,看上去很是吓人。 为了不让他跑丢,她只能自己跟上来,但是蔺侯前辈越走越偏,她也记不住路,现在看见他准备强闯别人的宅院时,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办,他是想要闯进去吗?自己该不该拦住他?该怎么给师兄他们联系啊… 她的想法才刚起了一个头,就听轰的一声,蔺侯直接把人家的大门闯出了一个人形的洞来。 “是谁?!”宅院里立马就有护卫赶了过来,在看见只有蔺侯一个人,还有蔺侯背后大门上的洞时都面面相觑,有些匪夷所思。 “师夷长何在?!”蔺侯的声音冰凉似铁,和他平日里含含糊糊的声音大相庭径。 众人听到师夷长这个更是一惊,有人壮着胆子说道:“师…师盟主已经仙逝了,你,你到底是谁啊?!” “仙逝?!死了?!”蔺侯听见这两个字时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的衣摆长袖都因为他浑身上下紊乱的内力给激得上下翻飞:“他既然死了,他竟然敢这么死了?!” 他的声音像是恨极,又像是怒极。 秋傲雪躲在大门后面听得心惊胆战,听这阵仗,这人莫不是杀了蔺前辈全家? 不过她虽然没猜的全对,也差不多了,师夷长本名师珉仁,是上一届武林盟主,也是蔺侯他们那一代极具代表性的正派人物。正派人士都称这位盟主对武林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但没人知道他私下里的恩怨情仇。 蔺侯看着这高大的宅院,看着面前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看家护卫,记忆片段在自己脑海里飞速旋转。 “风儿…” “我的风儿…” 蔺侯往前走了一步,嘴里好像囫囵呢喃着什么,他每走一步,那些护卫就往后退了一步。 眼看着事情要发展到不能控制的地步,秋傲雪赶紧上前拉住了蔺侯的手:“前辈,不能再往前了,我们走吧!” 蔺侯无知无觉般,仿佛根本不在意她这个人。秋傲雪仰头看着他的下颚角,也不知道蔺侯现在到底是清醒着还是没清醒。 直到这个大宅院的管家亲自赶来时,蔺侯才停了下来。 那管家一身肥膘,人还没到就开始骂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赶来我们师家放肆。” 直到人到跟前,看到了那直接被撞出一个人形的大门时,他到嘴边的话才戛然而止变成了:“我滴个乖乖…这人什么做的。” 蔺侯看见他出现,直接扔飞了所有试图阻拦他的护卫,伸手就把那管家抓在了自己手里,他捏着管家地脖子,言语凶狠:“师夷长的墓在哪里,你告诉我…” “你…你到底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师家是什么地方?” “呵,管你们是什么地方,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里变成乱葬岗。” 那管家被吓得直吞口水,有个护卫猛地上前想要攻其不备,但不成想直打掉了蔺侯的纱帽。刚刚还有胆子叫嚣的管家在看见蔺侯脸的那一瞬间,声音瞬间变成了公鸭嗓:“蔺…蔺蔺,蔺侯?!”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秋傲雪是真的没办法了,哆哆嗦嗦从自己怀里取了一个小竹管出来,拔开塞子,一只金龟子从竹管里飞了出来:“拜托你了,请尽快把药圣他们带来…” 金龟子晃晃悠悠地飞了出去,众人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只小飞虫,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被抓的管家身上,管家由于太胖又太惊恐,被蔺侯这样抓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护院们又惊又怕,眼看着管家就要没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纷纷提棍上前,想要凭借着人多,把蔺侯打退。 但蔺侯却还是从容不迫,哪怕只有一只手空着,也能拦下他们所有攻击,后面被骚扰地烦了,直接拿胖管家当盾牌,胖管家挨了几闷棍,惨叫都叫不出来,气的直翻白眼。 “师夷长不在就带我去见你们现任当家,所谓父债子偿,你们当年屠了我全族,占了我房屋,你们得的报应实在是太少。”蔺侯拖着死猪一样的管家往前缓缓前行着:“这砖,这瓦…这柱子,我都记的清清楚楚,这不是你们师家的东西,这是你们抢去的。” 蔺侯每说一句话,胖管家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年纪不小了,当年老盟主在事时,他的义父就有幸服侍过他,义父说他们东家并非良善之辈,迟早会招来报应。 他等了大半辈子,原以为义父所说的报应不会发生,但没想到今天就找上了门。 蔺家,当年盛极一时的武林世家,因为信了魔教,全家被正派人士以祛除邪魔为由剿灭。而当时的武林盟主也就是他的东家正是发起人之一。 原本没人以为蔺家还有翻身之地,但没想到他们家出了个蔺侯,不世出的武林天才。为了防止他复仇,亲自派人去魔教毒杀他,最后得到蔺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的消息,他们才彻底放下心。 蔺侯不是已经傻了吗,他不是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找上门来,还清楚地说出了他们老东家的名字。 “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蔺侯如是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脑子更长时间都会不清楚,所以他必须在有限的清醒的时间里做出更多有效的事,比如杀了这些盗贼,把他们的丑恶面貌公之于众。 在蔺侯不知道推倒多少道墙以后,那藏在屋子里的主人终于带着自己的下人跑了出来,他们惊恐地看着蔺侯,站在最前面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显得格外惊恐。 他是前任盟主的长子,也是唯一见过蔺侯长相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一个垂髫孩童混到今天的地步,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蔺侯会回来。但后来蔺侯彻底销声匿迹,他们也就以为这蔺家唯一的后人已经死了,从而放松警惕,但没想到特居然回来了。 他还是当年的容貌,俊美无双,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这…这不应该…这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他吓地口齿不清,让下人带着自己的妻儿逃命,但他刚露出想逃的念头,蔺侯便一挥手,那房檐就断了半截,轰的一声堵住了他们的前路。 “你们谁也别想走。”蔺侯把胖管家甩到一边,随手拿了一根刚刚从护卫那里抢来的棍子,他的眼神可怕至极,对于鸠占鹊巢的师家来说,简直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恶鬼。 “蔺前辈!不要!”秋傲雪急急忙忙地赶了上来,眼看着他就要对师家人动手,赶紧出声制止。 现在正当武林大会期间,师家作为比较有名望的武林世家,要是在这个时候被蔺前辈给灭了,那必然会激起群愤,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秋傲雪想到这里更是坚定地挡在蔺侯面前:“蔺前辈,求求您,不要再往前了。” “让开!” 此时的蔺侯根本想不起秋傲雪是谁,他的眼里只有瑟瑟发抖的师家人,他死去家人的面貌在自己眼前浮现,一张接着一张,他的怒火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 秋傲雪看着蔺前辈抬起手,自己却不能再往后退,只能张开双臂闭上了眼。 “师父!”秋广熙在此时终于赶到,他赶紧喊了一声,然后曲霏和舒璀错从院子两边跳下,一左一右牵制住了丧失理智的蔺侯。 “蔺前辈,您冷静一点!”曲霏看着蔺侯失控的样子满脸担心,舒璀错则是一言不发。 他知道蔺侯的过往,也知道弹得蔺家和师家的深仇大恨,所以他并没有曲霏阻止的那么用心,甚至和蔺侯也有了差不多的想法。 干脆杀光他们,这样才能落个痛快。 “师父…别杀他们。”秋广熙平日里从来不叫蔺侯师父,此时关心则乱只捡着比较管用的话来喊。 蔺侯听了他的声音动作果然停顿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秋广熙一眼,嘴里却念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他被孩子的徒弟,也是他的义子。 他一身都活在悲剧之中,在年纪轻轻时就失去了所有最亲近之人,他痛恨自己无法亲手斩断这一切恩怨,他也痛恨这些无耻之徒还能存活于世间。 所以在他有生之年,他必然会亲手报仇,不然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立马会意,趁着蔺侯没有防备打晕了他,把他交给了秋广熙让他把人带回客栈。 等他们离开后,曲霏才看着师家的人微笑:“既然来都来了,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走,你们师家看上去也挺有故事的,要不我们进去聊聊?” 师洪春一开始还想拒绝,但看见自己的护院手下被舒璀错轻而易举地收拾以后,也不得不认命,垂头丧气地跟着曲霏进屋详谈。 这一谈,曲霏才明白眼前这一家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还以为人家死了就不会报复了,谁知蔺侯居然恢复了清醒在这时报复他们来了。 曲霏无语地看着师洪春一个大男人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属实有些不太雅观。 以前不知道,就当是蔺侯闹事,是他们照顾不佳,但现在知道了真相后,怎么可能放过这一家人。 反正客栈也住腻了,现在有个现成的地方做个据点也不错。 “你们师家人,我们自然不会私下处置你们,你们大可放心。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们谋财害命鸠占鹊巢的行径也太过恶劣。” 曲霏说道这像是故意勾起他们好奇地说道:“所以我决定公事公办,让衙门来判决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蔺侯去了师家一事很快就在整个凤洲传开了,不过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的声音,因为蔺侯是魔教中比较有威名的人,他去师家肯定也是魔教的受益,魔教居然在这武林大会期间就要对各大门派下手了吗,这也太嚣张了吧。 江湖人士传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一个说师家有问题的。曲霏听了两天着实有些难受,但世人的成见不是一两天形成的,魔教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正派就一定是光明磊落的侠客,他们一向这么认为。 哪怕这件事的真相在当年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就是其他门派按兵不动的原因吧,因为师夷长已经死了,他们也就没必要为师家服务。他们从当年那些围剿得到的好处,谁也不愿意去做揭开真相的人。”曲霏端着杯茶说道,她看着被关进牢里的师洪春皱着眉,脸上是很不能理解的表情:“你爹杀了人家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住下去的?” 师洪春面如死灰并不说话,事情发展到今天,凤洲也只是有三三两两的质疑声,没有一个门派愿意为他们师家出头,他大概也能明白了。 他们师家这是被放弃了,这个武林盟看上去是一个集体,但实际上都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师家早就败了,武学败落,在他这一代更是以经营买卖为主,所以被其他正派放弃是理所当然,他们已经在师家身上看不到有利的地方了。 “你们这正派,当的还真是虚伪啊。”曲霏喝了口茶接着说,然后站起身在铁门上踹了一脚:“在下面去了好好给蔺家人赔罪,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还怂。” 曲霏从牢里离开后看见了在外面等待的舒璀错:“蔺侯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又糊涂了,忘了之前干了什么。”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蔺侯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找上了的师家,虽然说师家也罪有应得,但你说这没人引导我是不信的。” “但我们也找不到那个引导的人。”舒璀错平静地回复道:“可能只是有人注意到了蔺侯,想要借我们的手,去排除异己。” “也就是说我们被当枪使了?”曲霏语气十分危险。 “可以这么理解。” “嗨呀,我这暴脾气,我真是忍不住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了。”曲霏掰了掰手指故意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你不是还要等秋广熙成为武林盟主吗,在这之前还是忍忍吧。”舒璀错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带着她离开衙门。 “唉,离决赛还有几天日子,我怕其中有变数。”曲霏皱着眉头一脸愁容:“蔺侯这一闹实际上就是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和位置,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麻烦不断。” “所以我们需要尽早做出措施。”舒璀错看了她一眼,曲霏也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 “天一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太好了!”曲霏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喜笑颜开:“他们一来,我们人数上就不占劣势了!如果那些正派人士还要旧计重施,我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舒璀错点了点头:“正好师家现在可以做为暂时的据点,武林大会结束以后,正派估计就要商量扫黑除恶这些事,天一他们来了以后,我们正好把以前的旧账都算算明白。” … 武林大会决赛之日,曲霏一大早已经做好了打副本的准备,在打boss之前,种种线索已经搜集完毕,现在只等副本开门,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在曲霏为打副本做准备的这些天里,凤洲也终于开始流传起了关于合欢教的流言,据说他们会用一种邪功夺走他人的内力来充盈自己,被他们夺走内力的人就会变成干尸。 一时间人人自危,都害怕有一天自己成了这合欢教的目标。 不过这流言也只是暂时在低级弟子中传播,再高级一点的弟子就根本没把这流言放在心上,因为合欢教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哪里来的野鸡门派而已,根本不值一提,至于他们流传的谣言也可能根本不属实,只是几个人的骗局而已。 在决赛当天,秋广熙做足了准备,势必要一举夺冠,除了他大多数参赛的门派弟子们也是这么想的。玄英派因为门派势力大,所以殷章可以不用参加初试复试,直接进入决赛,对于秋广熙来说,他也是劲敌之一。 曲霏和舒璀错早早的就到了擂台场地,而和他们一同前来的魔教弟子们也混入了观众之中。 前些日子由于他们的身份暴露,正派人士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的长相,所以为了避免意外,他们提前戴好了人皮面具。 等混进观众席以后,曲霏才开始紧张地期待起来。 但随着比赛的逐渐白热化,她始终没有看见合欢教的踪迹,擂台上选手的脸她越看越迷糊,最终还是抵不过早起带来的困倦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刚把头歪在了舒璀错的肩膀上,耳边就好像听到了尖叫的声音,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上很快就骚动了起来,维持秩序的弟子赶往那出声的地方没多久,他们就听到了好几声惨叫。 天色好像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曲霏睁开眼看着从那个地方不断爬出来的不像人一样的生物,脑子里想的全是我这他娘地又穿越进了别的世界了吗? 但随着那些怪物的逐渐靠近,舒璀错不再等待他人去处理这事,自己带着曲霏离远了些。 众人也都和他们一样,纷纷逃离,但还有些离的近的逃不开,被那怪物黏上就再也甩不开,硬生生被吸成了干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曲霏看的有些反胃,忍不住问向舒璀错。 舒璀错却回答:“是人,可以说,他们原本是人。” 他说的没错,这些怪物都有类人的肢体和躯干,可能真是人变得。但是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他们才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以前其实听说过有吸取内力的邪功,但吸取的内力是有极限的,人的经脉能承受的内力和他自身的体质也有关系,如果承受不住内力紊乱,就和走火入魔的情形一般。”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有人把这些合欢教的弟子都变成吸取内力储藏内力的工具,这些人已经彻底没有了人的理智,在他们背后还有个更厉害的角色。”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情形已经变得很直观了,曲霏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面板,任务栏里找出所有合欢教弟子已经变得灰暗,第二栏任务正在闪烁。 “舒璀错,你带着天一他们把这些观众疏散出去!”曲霏看了一眼那些怪物在场地间横冲直撞,武林盟的守卫都制服不了他们,不得不赶紧撤出暗卫,改为保护观众。 “那你呢?” “不用管我。” 曲霏说完就朝着人群相反的地方跑了过去,从一个怪物手里直接抢回了一个男人,并把男人用力扔了出去。 这近距离的和怪物打了照面,曲霏才看清这些“怪物”真正的模样,这就像是浑身的血管都暴出皮肤的人类,看上去既恶心,又让人觉得挺疼的。 怪物没有理智,哪怕他们之前还是人,但现在他们只会嗷嗷叫唤,想要把面前的人吸干。而只要被他们抓住一个人吸取了内力,他们浮于表面的血管就会变得更加鼓胀,他们自己也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停下,直到血管快要炸开的时候,才跑向一个方向,再回来时,他的样子就看上去好受了一些。 舒璀错说的没错,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幕后黑手的棋子。这些因为邪功而走火入魔的合欢教弟子,在之前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被人所利用,都修炼过这邪功,手上可能都有人命。 只是事情发展到后面,就出现了一个放牧人,他把这所有的合欢教弟子都变成了他的牧群,这些合欢教弟子丧失了理智,到处找人吸取内力,最后的结果也只是爆体而亡,但如果有一个人在控制他们体内的吸取的内力,那这整个牧群的能力将无法估量。 曲霏外功逐渐的比较厉害,她也不怕这些怪物,直接一巴掌一个扇飞,直到没有怪物敢靠近她,她这才走进了刚刚那个怪物去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相貌清俊,穿着合欢教的衣服。他没有注意到曲霏的到来,他正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像是在吸取什么。 等他撤了手,那人立刻转身,那赤红的眼睛看的曲霏心里一阵发紧。 她或许不该来的,这里不只是那些小脆皮,这不还有这种皮糙肉厚的血盾吗?曲霏看着那肌肉纠结的男人向自己靠近,一步步往后退。 “啊,我见过你。”男子看着曲霏说道,他双手交叉,神情看上去很是轻松的模样:“上次在树林里被我们打劫的车队。” 曲霏也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快就和这个boss见过一面,只是当时天色太黑,她并没有看清楚boss的长相。 等现在boss终于出现,她认出来时已经晚了。 她的任务栏第二栏保护观众的任务也灰了下去,这说明这人的牧群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危害性,普通群众根本不可能从这一群疯子中逃出去。 “我记得你身边好像有一个美人…”胡世明向前走了两步:“长这么高,白头发…是个绝色美人…”他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唇角。 如果是舒璀错或者蔺侯来做这个动作那视觉效果肯定是很邪魅的,但是他做出来看着就挺恶心。 可能就是因为这人的灵魂实在太脏了吧。 曲霏被那些杀红眼的怪物缠住根本无法近胡世明的身,没有办法只能先暴力脱困。 等她跑出去才发现,这一整个场地已经彻底乱了起来,有参赛的选手不信邪,非要和这些怪物硬碰硬随后就被吸成了人干倒在了地上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如果用外功不能一击制胜那么一旦内力被吸干就会无力回天。 曲霏往台上一看,秋广熙正往蔺侯的方向移动,但很明显那些怪物也发现了蔺侯的方向,红着眼往蔺侯的方向跑去。 蔺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莫名被秋傲雪牵着跑了起来,药圣今天身体不适就一直待在客栈里,蔺侯身边没有可以保护他的人,处境相当危险。 “哎呀…”蔺侯跑着跑着被怪物给抓住了衣角,他被迫停顿了下来,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想要伸手去抓那怪物,怪物求之不得,眼看着就要得手,而在这一瞬间舒璀错从天而降直接一脚把那怪物踹了出去。 “你们跟着我。”舒璀错看了一眼还在心疼自己衣服的蔺侯还有惶惶不安的秋傲雪:“这里不能多待,我带着你们回客栈。” 秋傲雪自然没有异议,但她的师兄还在擂台那边,她实在放心不下。 舒璀错往那边看了一眼,选手区比观众区更容易遭受牧群的袭击,但是他现在也分身乏术,如果放着蔺侯不管,让那幕后之人得到蔺侯的内力,那造成的伤害简直是毁灭性的。 “没有办法了,你们先走。”舒璀错喊了一路句,然后手指弯曲吹了一声哨。 魔教教众当然知道这是他们教主的命令,此时纷纷赶往选手区,保护那些有一定能力的选手。 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武林盟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安排人遣散观众和选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怪物有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传言说是合欢教的人。” “合欢教?没听说过。” 殷章被自己的护卫掩护着撤退,他往那场地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曲霏。 他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曲霏,她居然来了。” 曲霏不仅来了,她还带来了魔教众人,此时魔教众人帮忙救人,难免会和武林盟的人打个照面。他们一开始还有些惊讶,怀疑魔教弟子的身份,但看了他们身上穿着的蓝白两色的衣服,又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应该也是正派人士派出的帮手。 武林盟意外的和魔教众人达成了共识,但场地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胡世明的牧群也因为吸收的内力越来越多变得越发强盛起来,甚至还有扩张的迹象。 “不能让他接触到选手…”曲霏看着那些在一瞬间变成怪物的人头皮发麻。这种完全不符合原理的邪功看上去就像丧尸病毒一样,还不用咬人,只用肢体接触就成。 他们吸走他人身上纯净的内力,然后把自己体内杂乱的内力转回去,一瞬间就能逼得一个人走火入魔。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曲霏无法靠近胡世明,但也因此觉得十分奇怪。如果按照这个邪功的形容,那胡世明也应该和他手下那些怪物一样变得失去理智,但为什么他看上去还挺有理智? 胡世明此时已经露了面,站在了自己的牧群当中,他仰起头往那评委席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武林盟主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别过脸对自己身边跟着的几人说了一句。 那些肌肉纠结的壮汉明白了他的意思,让周围的怪物都开始攻击评委席上的人。 武林盟盟主还没来得及跑就差点被一个怪物抓住了腿。 这些人身体里的内力虽然紊乱,但也能发挥作用,不管是单纯地释放内力招数还是加强自己的肌肉能力都没有问题。 曲霏往那方向看了一眼,正准备前去,而这时她看见秋广熙跑了过去,他离评委席比较近,也能更好地保护那些老资历的前辈。 这些正派的评委也没想到在这时候还会有小辈来护着他们,毕竟年轻人腿脚方便能跑的早就跑了,只剩他们这些老东西腿脚不便,跑都跑不快。 “前辈们,听我一句劝,这些怪物只要靠近你们就能夺走你们的内力,不要试图反击,有机会就赶紧逃吧。”秋广熙说的情真意切,有些想要反击的评委也立马被人给拉住。 “对呀,你们还嫌他们不够厉害吗?!你们这些老东西别的不行不就内力多吗,要是连这些都被抢了去,他们还能被对付吗。”一名老太也终于是看了明白,直接让这些老东西快走。 他们虽然年迈但在武林盟中也算是有些资历,此时眼看着那些怪物越来越多,护卫们都分身乏术,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脱离危险的地方不要给小辈造成阻碍。 秋广熙让其他选手把这些评委们送走以后,自己又赶去支援武林盟主,武林盟主看见有人来支援自然是很欢喜,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年轻人:“小伙子,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回盟主,我是鹤归山庄的…”秋广熙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怪物给扑了上来,他赶紧把人踹开,一把武林盟主给拉住跑了出去:“盟主!现在不是长谈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吧。” 武林盟主看着在自己后面穷追不舍的怪物也是眉头紧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曲霏再次试图进攻胡世明,却又被他身边地护卫给打了回来。这些肌肉纠结的男人把所有内力都集合在了自己的肉身上,就跟人形铜墙铁壁一样,曲霏一掌打上去就跟打在了钢板上一样,这些人把防线做的密不透风,她根本无法攻击到胡世明。 胡世明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姑娘,何必呢,我和你无冤无仇,等我成了这武林盟主,这天下就不会再有纷争。” “你自己就是个瘟疫源头,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曲霏看着遍布在四周干瘪的尸体,脸上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认为武林盟还会放过你吗?” “放过我?他们找上门来正好。”胡世明往前走了一步:“能坐上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他们的内力肯定很深厚吧。” 曲霏看了他一眼,确信了他并没有丧失理智,也没有有任何精神疾病的嫌疑,可能这人天生就是反社会人格,或者非常有野心就会干出这种事。 “我内力也很深厚,你要不试试我的?”曲霏张开双手示意道。 但很奇怪的是,胡世明像是对她很是忌惮,并没有面对她的打算:“你虽然是个小姑娘,但能突破我的重围,杀到我面前,我可不能就把你当成个小姑娘对待。” “你很强,但不是我的目标。”胡世明如此说道,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武林盟啊,我小时候就最向往的地方,但是啊…” “但是…我却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成了一个最肮脏的人…”胡世明说道这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笑容有些扭曲也有些狰狞。 曲霏看着他这样的笑容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点进了副本指南,查看了boss背景。 胡世明,小时候还活在一个比较幸福的家庭里,但后面突生变故,一帮江湖人抢劫了他们家的商队,并把他卖进了楚馆里当了小倌,因为一张脸他遭受了太多非人的凌辱,也正是这样才让他的心态越来越扭曲。 后来机缘巧合,他加入了合欢教,并成功勾引了一位高手抢夺了他的内力,自此以后,他的人生才开始掀开新的一章。 曲霏看完背景介绍以后,揉了揉额头,果然这些boss都是有着不堪回首往事的可怜人,说他们可恶吧,也确实可恶,但也十分可怜。 如果当时那些江湖人没有有对他的家人动手,如果他们没有因为他的美貌心生歹意,也许就不会制造出这样一个恶魔。 曲霏之前因为胡涂的事莫名获得了合欢心法,她也了解过这个心法,一开始它只不过是一个吸取内力而且限制很大的心法,但被胡世明利用起来后,就逐渐变得无法控制,成为了bug一样的存在。 “这可如何是好。”曲霏可不觉得自己就能利用嘴炮让胡世明放弃他的想法。 她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蔺侯。胡世明对蔺侯也有一种莫名的偏执,如果能用蔺侯把他给引出来就可以配合其他人将他斩杀。 她看着胡世明的注意力都在武林盟主身上以后,飞快地运起轻功去找了舒璀错他们。 舒璀错听了她的想法看向蔺侯。蔺侯还是一脸迷茫的表情。 “蔺前辈,抱歉了,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曲霏向蔺侯鞠了一躬,蔺侯歪着头看她:“我徒弟呢?” 曲霏指着武林盟主的方向:“在那么,你徒弟在那。” 蔺侯目光一亮,曲霏看着他飞向了秋广熙的方向。她给了舒璀错一个眼神,然后两人一起奔向他们的方向。 蔺侯的出现让胡世明的牧群停顿了一瞬,这说明胡世明注意到了蔺侯。 “好美的人,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十分纯粹的味道…”胡世明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如果能吸取他的内力,我就能重新脱胎换骨…” 秋广熙正在对付那些缠上来的怪物,一眨眼就看见蔺侯跳了出来,差点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所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是诱饵哦。”蔺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温和且淡定地说道,但不等他说完,秋广熙便脸色大变直接拦腰把人抱起就准备开溜:“就你这智商还当诱饵,是嫌敌人还不够强是吧。” “等一下秋广熙,我们确实是这么想的。”曲霏赶紧拦住现在神经紧绷的秋广熙:“蔺侯他是胡世明的目标。” “胡世明?” “就是这些怪物的幕后指使者。” 秋广熙听曲霏这么说才把蔺侯放下来,看着蔺侯一脸傻乎乎很开心的表情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真的没问题吗?” 曲霏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请求蔺侯前辈委屈一下。” “委屈?”蔺侯重复了一遍,抬起头看向那正向自己走来的胡世明。 蔺侯容貌俊美,站在胡世明面前瞬间就能把胡世明秒杀成渣,但胡世明并不介意,只是用一种贪婪且迷恋的目光看着蔺侯:“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强大,或许我就不会陷入这苦痛深渊了吧。” 曲霏看着两人越靠越近,赶紧提醒舒璀错的注意下手时机。只要等胡世明脱离他那几个保镖,他们就动手。 “苦痛?”蔺侯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他像是在不断理解这两个字,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道:“众生皆苦,但他们都选择朝向光明。”他的目光剔透,在那一瞬间几乎破除了所有迷茫和障碍:“因为光明不会使人痛苦,你越是沉沦便学会陷入过去的噩梦之中,痛苦不会离你而去,就像勒在你脖子上的绳索,只会越收越紧。” 曲霏看着突然清醒的蔺侯突然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耳熟,她看向舒璀错,舒璀错神色淡淡:“他说的是魔教布教时的语录,想来当年让他入教之人对他说的话,他也并没有忘记。” 曲霏收回了目光,习惯性吐槽:“你居然也会称自己的门派为魔教诶,你个假教主。” “这是因为你这个圣女也没真到哪去。” 两人都笑了笑,并成功抓住了胡世明在听到蔺侯的话时那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现在。”舒璀错步伐如鬼魅般,很快转移到了胡世明身边,曲霏紧接着跟上,与其配合的天衣无缝。 然而胡世明确并没有抵抗,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抓而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一样。 曲霏看着他的神色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舒璀错的神色微妙。那被胡世明扔在背后的怪物们并没有因为胡世明被抓而归于沉静,相反在胡世明被抓以后,他们的行径更加粗暴且敌我不分互相伤害起来。 “他们在干什么?!”曲霏被那彻底响彻的嚎叫声给震住了,不到一刻钟,场地里的怪物就倒下了一半,放眼望去,尸体叠在尸体上,看上去就像人间炼狱。 “不…”曲霏没想到失去胡世明的控制,这些人会彻底失控,甚至没有给她任何挽回的机会。 “呵呵呵呵…光明吗,我从来就没见过光明…”胡世明突然冷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曲霏:“小姑娘,你还算有点本事,但你知不知道,这合欢心法远不止你看到的这样。” “吞噬,融合,增强…一个人的内力不算什么,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当小流积成沧海,你们又能阻止什么?” 随着胡世明说说的话,场地中央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大汉,他们浑身的血管就像撑到了极限,双目爆红,光是一拳就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他们嚎叫着,如同野兽一般,在嘴边留下无法吞咽的唾液。 “他们现在应该挺高兴的吧,从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弟子,现在变成了可以匹敌绝世高手的存在,这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胡世明目光怜悯看着那些人,眼睛完全没有一丝皈依或者愧疚。 “你毁了人家的一生。”曲霏说道。 “不不不,正是我,给了他们新生。”胡世明笑着从背后抽出了舒璀错的手,他纤细的手指此时正穿插在舒璀错的指间,是一个十指相扣的手势,但此时这个手势却并没有给人带来暧昧的意思,相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我其实并没有吸收太多的内力,我在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时就隐藏起来开始把身体承受不了的内力分给我的仆从们…的确,现在我很弱。”他垂下眸看着自己握着舒璀错的手指:“但下一秒又有谁说得准呢。” “你以为就只有你们会使用诱饵吗?以身做饵不更妙吗?”胡世明笑了笑,目光落下舒璀错脸上:“这位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啊…” 舒璀错被他看的浑身不适,想要挣脱,却发现这人的手像磁铁一般黏在他手上,无论他怎么甩都甩不开,就像上次那个合欢教弟子对他做的事一样。 这就是合欢心法的作用吗…舒璀错皱着眉低声道:“曲霏,快走!” 曲霏看着他,根本不可能撇下他离开。 “哟,小姑娘你叫曲霏啊。”胡世明轻佻地叫了一声。 “她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舒璀错的神色明显已经在暴怒边缘,仿佛下一秒就想动手掐断胡世明的脖子,但只要他一动手,他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力在疯狂地朝胡世明涌动。 这种无法控制,无法反击的状态让舒璀错难受至极。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去了克制他吗? 曲霏自然不眼睁睁看着舒璀错受苦,但是她只要一靠近,胡世明就会示意地举起舒璀错的手:“曲姑娘,不如你猜猜,等我吸走了他的全部内力,他会不会还活着呢?” “你他妈…”曲霏一手成拳,几乎想不管不顾地打过去。 而在这时,面带得意的胡世明突然听到了一声温和清朗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拉着他的手啊,你不是男的吗?” 胡世明猛地转过头,发现蔺侯正好奇地看着他和舒璀错相握的手。 “师父?!”秋广熙看着蔺侯出现在胡世明他们身后也没反应过来,一时间竟破了音。 没人看见蔺侯是怎么过去的,也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蔺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仆从!”胡世明想要让那强化过的仆从赶走蔺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好奇的蔺侯已经抓住了胡世明的手, 在那一瞬间,宛如海上风暴一样的内力汹涌地灌入他体内,他的血脉完全承受不住,寸寸崩裂…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蔺前辈?”曲霏吓了一跳,但看着蔺侯脸上没有什么难受的表现后她又慢慢镇定下来。 或许正是那句话,人类是有极限的。舒璀错和蔺侯都是世界观里相当厉害的人物,他们的内力已经是天花板级别,就算他们外功不算很强,但他们的内力同时灌入一个人体内,那个人注定无法承受。 舒璀错在一瞬间明白了蔺侯的意思,他不再试图收回自己的内力,反而加大剂量灌入胡世明体内,胡世明为了自保不得不主动脱离舒璀错的手。 但即便是做出了应急措施也为时已晚,胡世明的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手指尖不断有血往下滴落。他大喘气努力维持着体内三股内力的平衡,曲霏趁机把蔺侯和舒璀错带回来。 虽然不知道蔺侯这次是好心办坏事,还是纯粹凭好奇心办事,但他的确是帮大忙了,曲霏不再犹豫,趁他病要他命,趁着胡世明还没有调整明白的时候出手进攻。 胡世明不得不提起劲来躲闪,眼看着曲霏就要得手,但很不巧,武林盟的人反应了过来,一群帮手从场外冲了进来想要捉拿胡世明。 “你们别过来!”哪怕秋广熙已经这样提醒了,但那群自认为人多力量大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认为只要人多就能压死这些怪物,更何况现在的怪物已经气了大半,留下的寥寥无几。 这可正是立功的好机会啊! 众人心照不宣,拿着武器就朝拿着剩下的庞大怪物打去,但那些怪物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们正处于无止境的贪婪吞噬期间,这些人的前来对他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胡世明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身形一转甩开曲霏,躲到了人群之中。 “你们?!”曲霏真是被武林盟这波天秀操作秀的头皮发麻,眼看着能擒住的boss再次被他化险为夷,胡世明的牧群再次多了起来,而且因为这次大多都是有能力的武林人士,这些牧群比之前的还要难对付。 “哎呀…人好多。”蔺侯被秋广熙护着,看着这群人说到。秋广熙原本的援兵全部被转为敌人,也不禁感受到了为难。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哈哈哈哈哈哈,曲姑娘,没想到吧。”胡世明在人群中猖狂地笑着:“你们的援兵只会成为我新的牧群,区区一个武林盟算什么,到时候全国的人都将是我的仆从…” 曲霏看了秋广熙一眼,秋广熙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带着蔺侯跑路,顺便把一旁吓傻的武林盟主也拖走。 场上局面瞬息万变,舒璀错站在一边有些虚弱,他损失了大半内力伤了元气,此时再去与这些怪物搏斗势必会吃亏。 “舒璀错你先走。”曲霏说道,胡世明不敢动她,她留在这里或许能找出他真正的破绽。 但舒璀错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做一个临阵脱逃的人,他看了一眼那些被同化的武林人士道:“他们现在是把自己身上的内力分给这些人,让他们也变成怪物,这说明他们已经开始饱和了…内力过多他们就会爆体而亡,但你渡过去的内力却无法回收。” “那些长老前辈不愿意出手是有原因的。” 舒璀错说完了这些有些承受不住地双腿一软,曲霏不得不扶着他转移到一个不被注意的地方。 “不过现在胡世明已经有了警惕心,绝对不会允许除了他的仆从以外的人靠近他,所以这个方法不太可行。” 曲霏扶着舒璀错坐下,眼里也有沉思。 “要么让他内力过多自爆,要么就找人吸干他…” “吸…”曲霏的脑子里逐渐有了一个不成型的计策,但她还在琢磨之中。 “这个人不但要会合欢心法,还要能承受大量杂乱的内力…也不知道他的师父能不能行…但这时候去合欢教所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舒璀错说道这里皱起了眉头:“就算派暗卫前去也来不及了,到时候他的仆从就会遍布满凤洲,想要找到他就来不及了。” “…会合欢心法,还要能承受大量的内力…”曲霏重复了一遍,内心突然砰砰直跳了起来,她会合欢心法,因为是满级玩家的缘故,她所能承受的内力上限相当的高,而且她也不会因为内力过于杂乱而走火入魔。 她是唯一的最优解。 舒璀错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怪物忧心道:“那家伙彻底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该怎么找到他…又该怎么接近他…”曲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舒璀错身上,自己重新解下发带扎好了头发。 她背对着舒璀错而站,舒璀错意识到了她的想法:“曲霏,不要冲动,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能对付的家伙了。” “舒璀错,其实我一点都不真诚,我瞒了你很多事。”曲霏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比如——” “我其实是个绝世高手。” “你说什么胡话…”舒璀错想要掀开外套站起来,结果他一动,就被曲霏给按了回去,顺便在他唇上偷了个香。 舒璀错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看着曲霏逆着光英姿飒爽的模样,突然透过了她的眼睛看见了她坚毅的决心。 这样的曲霏明媚的就像盛夏的日光,炽热到让人不敢直视。 “你放心好了,我有把握。”哪怕只有三成,但是打副本这种事,从来都只有尝试过后才会有攻略这一说,她是第一个开荒者,就必须身先士卒。 “……”舒璀错不赞成地看着她离开,最后还是只能选择相信她。 等她走后,他一手抓着自己身上的外套,表情复杂地把它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他的心现在跳动的,仿佛不属于他。 … 想要把胡世明再次引出来,必须要找一个他认识的人,并且对他有影响力的人,而全部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剩下了胡罗北。 胡罗北是从小到大都跟在胡世明身边,异常崇拜且尊敬他的师兄,虽然这崇拜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但胡世明却正好吃他这一套,他杀了其他的师兄弟,却独独支开了胡罗北。 这是不是能说明,胡世明非常在意胡罗北对他的看法… 不管是不是这样,曲霏也只能赌一把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曲霏想要寻找胡罗北的时候,胡罗北也正好找了过来,他其实知道在武林大会最后一天自己的师兄会出现,所以早早的等着和他回合。但是在他靠近比试会场附近时,看着人群慌乱地向外逃走,他不知所措地同时心里也有些恐惧。 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人脸上看上去满是惊恐。自己该不该进去,师兄在不在里面…如果师兄在里面,那他是不是已经遇到危险了。 他在场外徘徊着不敢进去,以他的能力连自保都成问题,更别去救自己的师兄。但听着场地里传来的诡异嚎叫,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他刚入门派时,他师兄对他的好来。 师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声音也是最好听的,每次自己受欺负都是师兄帮他打抱不平。他也很依赖师兄,认为师兄是自己的榜样和目标,他一直向往着成为师兄那样的人,但他始终还是太弱了。 胡罗北想起他师兄曾经问过他,问他有没有什么理想或者野心,他当时并没有多想,他的理想就是能吃饱穿暖身边有美人陪伴就够了,但始师兄却骂他没出息,后来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了,他在师兄眼里也终究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他在门口左右走了走,心里一边是胡世明对他的恩情回放,一边是他自己的懦弱胆怯。 要不还是走吧…师兄那样厉害的人,哪需要他去拯救…他进去也不过是送菜的。 但是万一师兄受了伤,万一他身边没有可用的人… 胡罗北还在挣扎,纠结,而在这时曲霏从出口走了出来看见了他:“胡罗北!来的正好!”她飞身过去落在胡罗北身边,把心里犹豫的胡罗北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干什么?”胡罗北有些怵曲霏,看着她突然出现,他下意识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曲霏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然后情真意切地抓住他的肩膀:“现在情况紧急,我需要你的帮助!” 胡罗北一脸茫然:“需要我的帮助?”他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自己:“我?” 他实在不敢相信他能帮什么忙,曲霏都强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她处理不了的事吗?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曲霏已经直接把人给拉住往场地里跑去:“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你跟我来!” 但曲霏想拉着他进去,他却因为害怕不敢进去,他满脸惊恐,鞋子抵在地上,一副拼死不从的样子:“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别是让我去当人肉盾牌吧?!”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曲霏被他的怂样给气到了:“你好歹是个男人,能不能拿出几分男人的骨气来,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她骂了一气,发现胡罗北并没有醒悟的迹象,也只能揉了揉眉头:“我不是让你去送死,是让你去救你师兄。” 胡罗北听到师兄两个字后愣住了:“师兄?我师兄出了什么事?” “他乱用心法现在已经走火入魔,我想借你去把他给救出来…”曲霏说的是实话,也不知道现在胡世明还剩下几分理智,到底还能不能认出胡罗北。 胡罗北的眼里出现了动摇,他想起自己师兄待他不薄,想起小时候师兄偷偷给他藏的一口吃的,想起他受欺负时,挡在他面前的纤细背影,他这条命有半条是胡世明给的,他再犹犹豫豫下去实在不像话。 想到这里胡罗北也总算克服恐惧,他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眼里多了几分坚毅:“我去,我要救我师兄。” 曲霏回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神色,突然觉得胡世明也真是糊涂了,明明身边有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他却一直执迷不悟。 … 两人再次进入了武林大会的场地中,胡罗北一看见场地四处倒下的尸体,双腿就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发软。 “你还行吧?”曲霏看了他一眼,胡罗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我,我还行,继续走吧。” 两人越是往里走,里面的尸体就越多,等看见胡世明的牧群时,胡罗北已经快晕厥了。 这样如同人间炼狱一样的画面实在太过惊悚,他心里承受能力太弱,根本禁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等曲霏言明他的师兄就在那些怪物当中时,他就有些崩溃了。 “你在干什么啊,刚刚不是还挺有勇气的吗,都走到这里了,离你师兄只有一步之遥了,你还怕什么啊。”曲霏也有些恨其不争的意思,看着胡罗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群牧群已经杀红了眼,此时看见曲霏二人就像闻见了最新鲜的佳肴一般,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他们跑来。 胡罗北看着这些怪物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手脚并用地往外爬,企图爬出这里。 曲霏没有办法只能一人拔刀先应付这些怪物,但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这些怪物的内功也强到一个程度,她只能边打边退:“胡罗北!你师兄在里面,你现在跑了,他就彻底没命了!胡罗北!” 胡罗北抱着头,像个鸵鸟一般趴在地上,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以为自己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曲霏的话传入他的耳中,他的眼泪忍不住持续性地往下流淌。 “救命啊…救命…”他声音嘶哑,无声地痛哭着。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自己师兄的声音。 “曲姑娘,你还是不死心吗?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不想死的话,就别多管闲事。”胡世明站在自己仆从身后看着曲霏说道,他好像已经调整了自己内息的平衡,除了右手还是无力地垂在身边以外,他看上去并无大碍。 “胡世明,我还是那句话,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你这样继续无止境的杀戮,只会给自己造成给多的杀孽而已!” “那又怎样,我说过,只要人能强到一定程度,上天的法则就会为你而改写,你没有被人欺压过,所以你不明白这种感受。”胡世明扬起一只手,便有一名仆从把他抱到了自己肩膀上坐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曲霏,声音带着几分神明般的悲悯:“从来只有强者可怜弱者,弱者畏于强权不敢出声,我只是想改写这一法则,我有什么错?” 胡罗北颤抖着抬起头看着那个明明长着记忆中的脸,说的话他却已经听不明白的男人。 “师兄…”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曲霏把胡罗北从地上捞起来,顺便躲过了一个怪物的突袭。 胡世明高高看着,突然觉得曲霏手里那个人有点眼熟。 等胡罗北抬起头时,他才看清了这人是谁。也是在看清的那一瞬,他脸上的神色像是相当不悦:“胡罗北?” 曲霏把胡罗北扔在一边,胡罗北这才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现在看上去狼狈极了,脸上眼泪鼻涕还有场地上的土糊了一脸,这样都能被胡世明给认出来,说他们两之间没啥,鬼都不信。 “师兄,师兄。”胡罗北胡乱抹了一把脸,仰头看着胡世明:“师兄,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不是要当武林盟主吗?为什么…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 胡世明催动着仆从,让他更靠近胡罗北一点,他的目光此时看着还挺平静,但等胡罗北说出那句话以后,他的目光就出现了变化:“胡罗北,你怎么还是那么傻…你以为我的野心就只局限于一个武林盟主吗。” “真是空长了这么多年的脑子,想也想不明白。” 曲霏听胡世明这口气也能想到他平时肯定没少骂胡罗北,说真的胡罗北也的确是太不成器了一点,明明已经老大一个人了,看到这样的场面还会差点吓尿裤子,真是太不成熟了。 曲霏在心里如此评价着胡罗北,殊不知自己第一次看见死人的时候内心也和他差不多。 “可是师兄…这样是不对的啊…”胡罗北颤抖着说了一句,他扫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怪物,情绪已经面临着崩溃边缘:“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这样叫乱杀无辜…” “无辜?这里没一个人是无辜的。”胡世明冷笑道:“难道你就能向我保证,这些人都是没犯过事的大好人?” “……”胡罗北一时语塞,看着这样的师兄他害怕极了,但也正如曲霏所说,他能感受到,他师兄病了,还病得不轻,想要把他救回来却没那么容易。 “行了,我也看不上你那丁点内力,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胡世明看见胡罗北那傻样就来气,趋使着怪物准备对曲霏动手。 曲霏刚要防备就听胡罗北又说:“可是这不一样!杀人就是不对!师兄你曾经说过的!人要是对自己的同胞都不曾心怀怜悯,那么他也就不配当个人!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哦…是吗。”胡世明冷淡地回了一句:“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唯有力量才是我真正渴求的东西,它们才是会真正让人安心的东西,至于什么情义正义,那些我都不在乎了。” “师兄!可是你现在得到力量以后不是也正在做你当年为之不齿的事吗?!对于你而言,我们不都是弱小吗!”胡罗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喊道:“难道我们就不配活着了吗?!” 胡世明的脸上有一瞬间动容,但也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几乎恼羞成怒,让自己的仆从把胡罗北给举了起来:“我看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你这个废物干什么不行,帮助外人对付我倒是有一套。” 胡罗北双手抓着怪物的手,难受地不停挣扎。 “你要是真想为我做什么,就应该帮我把那些对付我的人全给杀了。”胡世明淡淡地说着很可怕的事:“只有他们都死了,这天下才算是真的太平了…你所求的平安喜乐,没有世俗纷争的世界才会真正到来。” 胡世明被怪物掐的只剩下一口气,他脸涨得通红,眼看着就要毙命,而就在这时,曲霏已经趁胡世明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胡罗北身上时,悄悄接近了胡世明。 胡世明姿势不查竟被她打落下来,想要反抗,却被曲霏直接扣住了脉门。 “胡世明,这场闹剧,是时候该落幕了!”曲霏如是说道。 胡世明却冷笑着看着她:“可是这些怪物并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哪怕是我死了,他们也一样活不成。” “无所谓,我能吸!”曲霏说着,便在胡世明惊讶的目光中运转起了合欢心法,胡世明惊讶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被吸入曲霏的体内。 他只来得及说一声不,根本无法脱离曲霏的控制。 “后悔吗?害怕吗?你在对别人做这种事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愧疚过吗?”曲霏感受着内力的不断流入,她的内力值在不断扩充。 “这不可能,你为什么会合欢心法!”胡世明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曲霏并没有把他吸成人干,而是留了点内力让他不至于立马嗝屁。 “哈,真不巧,本姑奶奶什么都会真是不好意思哦。”曲霏说完把他扔到一边,随后就开始对付起了暴走的牧群。 她当务之急是首先要解救被骂怪物抓住的胡罗北。好在刚刚她刚刚成功袭击胡世明以后,这些怪物就全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曲霏身上,都扭头开始对曲霏发起攻击,而胡罗北则被他们遗忘也扔在了一边。 没了胡世明的领导这些怪物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互相攻击的,互相吞噬的不在少数。 胡世明躺在地上看着这乱局,笑着想看曲霏怎么应对。 谁知曲霏是来者不拒,来一个吸一个,随着内力被抽走的怪物越加越多,这些人也逐渐恢复了冷静,动作慢了下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深的内力,她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多杂乱的内力!”胡世明几乎声嘶力竭,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幕,看着自己的仆从一个个倒下,他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而就在他没有防备时,舒璀错突然出现并准确无误地把他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曲霏在抽完最后一个怪物的内力侯,她有些疲惫,场地中间只有她一个人站着,周围都是倒下的不知生死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一个终于获得胜利的战士,仰着头,看着那透过云层射下来的光。 舒璀错刚走过去,她就腿一软,直接跌在了他的怀里。 舒璀错刚要担心,就听曲霏意识朦胧地说了一句:“累死老娘了…要亲命了…”说完她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句话让舒璀错的放下了悬着的心,他看着这一片狼藉的会场,还有站在会场外面观望的人叹了口气。 曲霏,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场酝酿已久的风波最终还是平息了下来,曲霏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 此时原来师家大院里住满了魔教的人,俨然已经成为了个魔教分舵,而原来的师家人,因为当年蔺侯的案子他们有重大嫌疑所以现在都在监狱里吃牢饭。 曲霏伸了个懒腰从床坐起,却猛然觉得一阵寒意。天气已经很冷了,不穿厚点已经扛不住了。曲霏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准备倒下去再睡一会,谁知她刚有这个打算,舒璀错就进了门。 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衫,难得不是什么深v不正经的魔教风情款,而是认认真真给自己给自己裹了好几层,曲霏躲在被子里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面色如常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敢这样子孤身一人面对敌方大boss,舒璀错绝对能让她再次感受什么叫父爱如山。还好现在他失忆了,好感度要重头再来。曲霏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你还不起来,正派那边派了不少人来,你想大家都来屋里看你的笑话吗。”舒璀错见曲霏还在床上蠕动着忍不住说道。 曲霏这才松开可爱的小被子,起床穿衣:“唉,记得当初你脑子还健康的时候都会亲自把我给哄起来,体贴的为我穿衣…唉…再看看现在,当初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冷淡,男人啊…” 舒璀错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却还是装作听不见她的胡言乱语般,把热水和棉衣放下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曲霏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直乐,看着旁边摆着的热水和棉衣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熨帖,虽然他忘了很多事情,性格也有少许变化,但舒璀错还是那个舒璀错,对她的好是改不了的。 等曲霏磨磨蹭蹭收拾完,在前厅等着的几位大佬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目光焦急地看着门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这名奇女子的风采。 曲霏走到门外时还顿了顿看了看里面有哪些人,除了她见过一面的武林盟主和其中一个评委老太以外,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曲姑娘,你终于来了。”带头向曲霏行礼的是武林盟主,他姓周,叫周正恩,人长也挺周正的,现在正经一看还挺文质彬彬的。那个评委老太是峨眉派的师太静怡师太,一听就知道来自何处,口音还十分亲切:“这娃子长得俊俏。” 其他还有六位来自各大名门正派的代表,曲霏也就不等他们一一介绍,只想弄明白他们今天来是所为何事。 周正恩表明来意,他们最主要的是来感谢曲霏对这次事件的出手帮助和无私奉献,并诚恳地过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希望武林的英雄不会因为此事而倒下。 曲霏能有什么事,除了当天消耗太多体力晕倒以外现在就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她的身体自带系统,系统严格控制着她身体里的各项数据,就算她像是开了作弊挂一般一路狂吸,最后体内的内力还是只有那么多,被她吸进去的部分已经被系统给无效化处理了。 不能因此而变强她也觉得很遗憾。 这几人一开始还算是好心的问候,但看见曲霏确实没什么事且活蹦乱跳的以后,他们就开始旁敲侧击,想要摸清楚曲霏的实力。曲霏也全部微笑面对,一律糊弄过关。 最后在他们问起自己师门时,曲霏犹豫了一下,她有些想说魔教,想看看这些正派脸上错愕的表情。但又怕自己说出后这些人就以为他们是自导自演的,从而又把污水泼在魔教身上。 在她犹豫时,这些人也脑补出了一个七剑下天山的故事,认为曲霏来自一个隐秘的门派,不愿意告诉他们她的师门而已。 曲霏看既然他们这样想了,自己也就这么认了,避免多余的麻烦。 “曲姑娘,虽然这件事看上去已经结束,罪魁祸首胡世明也被捉拿关押,但我们还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认不认为这是魔教的阴谋?” 周正恩说出这句话后,曲霏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扣在他的脸上,魔教魔教,什么都是魔教干的,你家母猪不产仔是不是也能怪在魔教头上? 曲霏有些生气,拒绝回答周正恩的问题,并指出:“这次意外发生期间,魔教分明也派出了人帮助武林盟驱散人群,做人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她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周正恩等人脸色变了又变,再一看她脸上嘲讽的表情,知道这事已经谈不下去,只能随便说两句就匆匆离开。 曲霏等他们走后还是觉得有些生气,她气的拍了下桌子,红俏一进来还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生气啊,他们说了什么惹着你了。” “我就是讨厌这些人把什么问题都怪在魔教头上,明明这件事明眼人看着就和魔教没什么关系。”曲霏气呼呼地说着边说边拍了拍桌子:“为什么合欢教的事也能和我们魔教扯在一起啊,就因为他们是邪我们是魔?这也能扯一起吗?” 等舒璀错进来的时候,曲霏一手撑着头,红俏正帮她揉额角,揉肩膀,看上去意外的很和谐。 “他们离开了,你这是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干脆另立门派吧。”曲霏说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之前光明圣教惹出来的糟心事,没必要让所有人都替他们擦屁股,再说了现在教中的那些长老们不是天天盼着我们滚蛋吗?我们干脆遂了他们的院,直接分出去算了。” “哦…你有什么详细的打算吗?”舒璀错在她左下位坐下。 “没有。”曲霏瞬间泄气,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愁容满面的样子。 “要另立门派,一是需要用人,二是需要大量的金钱,这些你有吗?”舒璀错又问道。 曲霏认真算了算自己手里可用的人才又算了算自己可用银子,彻底泄气:“没有…” 舒璀错的脸上马上出现了,那你说个毛的嘲讽表情,不过他也不是纯粹否认掉曲霏这个提议,甚至他自己有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之前需要魔教那边的人力所以并没有往这边想。 现在曲霏再次提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得不进行沉思,到底是回去收拾掉那些蛀虫来的快一些,还是重新开门立户来的快一些。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因为曲霏完成了系统任务,所以她可以选择一份奖励,系统这次并没有给出固定奖励,而是给曲霏了两个选择,要么选择抽奖,要么用这次奖励抵消两次失败任务的惩罚。 曲霏认真想了想,之前那两次任务失败的惩罚也不过是心理或者情绪上的负面影响,对她平日里做事不构成影响,就算一次来两个负面buff她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如果拿这次奖励抵消了任务失败的惩罚,那不相当于她这次就白干活了吗,她也不乐意。 这次副本也没掉什么好东西,上次起码掉了宝窟钥匙和一点银钱,这次什么都不给真的不划算。 于是她选择了抽奖,但在抽奖前,她不想浪费这让她承担两个惩罚的珍贵机会,她特地出去洗了个手,点了根香,在外人眼中神神叨叨地进了屋。 她点开了系统界面,珍而重之地按下了抽奖按钮,然后在心中默念大奖。 她的虔诚果然有用,只见一道金光一闪,眼前出现了十几张地契。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惊恐地叫了一声系统,系统提示惩罚buff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第一个惩罚buff是失明一个月,第二个buff就是失聪一个月。 第一个月是失明,所以她瞎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拿着地契就跌坐在了地上还碰倒了旁边的放水盆的木架子。 听到动静进来的舒璀错看着曲霏睁着眼在地上摸索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曲霏,你这是在做什么?” 曲霏听出了舒璀错的声音,习惯性地伸手抓住了舒璀错的衣领:“快,快把这旁边的地契捡起来,我看不见了,可不能丢了。” 这可是地契啊,她好不容易欧这一回,有了地契就说明有了固定资产,随后无论是在上面建商铺还是开荒种田都稳赚不赔。 “这是哪来的地契?”要看着曲霏眼瞎了还不忘地契,舒璀错也只能先把地契捡起来收好,然后把她给扶了起来。 曲霏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体验看不见的生活,站起来之后连脚往哪边迈都不清楚。舒璀错皱着眉一脸担忧:“怎么会这样,药圣他不是说你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好吗?” 曲霏听出了他的担忧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口:“可能是合欢心法的后遗症,不碍事不碍事,不就是看不见么…”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舒璀错凑近曲霏仔细看了看,确定她的双眼失去了焦距也确实看不见东西以后,他把人直接抱了起来:“我去找药圣再给你看看。” “唉,真的没事。”曲霏心里熨帖,嘴上还不忘着安慰,等舒璀错把人带到药圣处时,药圣看见突然失明的曲霏也懵了:“她的脉象没有问题身体很健康…至于为什么突然会失明…可能真如她自己说的,吸收了大量的内力,出现了后遗症吧。” “真的没其他办法吗?”舒璀错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一边问一边伸手在曲霏眼前晃来晃去:“她要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了怎么办?”他的语气很是着急,着急到曲霏都体会到了他难受的心境,刚想和他说只有一个月时间,但又怕自己说的太确定惹人怀疑。 “唉,真的没事,我多厉害啊,说不定只是短时间的呢?”曲霏这样说着,然后就感觉到舒璀错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没忍住,心中一动。 “你别怕,就算以后都看不见了,我也会在你身边。”舒璀错说着,看着曲霏失焦的眼睛,极力让自己表现得稳重些。 曲霏脸上不露声色,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瞧瞧瞧瞧,这就是男人,平日里对你爱答不理,各种甩脸子,真要到这种时候,才终于肯说两句真心话来。 也是可惜了她现在瞎了,不然她还真想看看舒璀错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的。 … 曲霏突然失明了这件事在一下午时间就传遍了大宅上下,秋广熙对此表示了十分愧疚和担忧,曲霏如果不是陪同他们一起来凤洲说不定就不会遇到这种事,要不是他没有能力保住蔺侯他们,也不会让曲霏一个弱女子上前去面对那些怪物。 曲霏倒觉得无所谓,她只是觉得这少年责任心也太强了,虽然不是件坏事,但容易过之不及。她伸出手踮起脚摸索着摸了摸秋广熙的头顶:“没事没事小问题,你姐姐挺强的,瞎了就瞎了不碍事。” 秋广熙被她突然凑近弄得脸一红,还没等他退后,舒璀错就已经把人给拖走了。 “诶,你干嘛啊?”曲霏看不见,但她能猜到是谁阻止了她:“我不就摸摸头吗?”多好的刷好感的机会啊,别拦着他。 谁知下一秒她感受到有人牵起她的手放在了头顶,舒璀错低下头语气略酸:“你摸我还不够吗?” 曲霏猜,在这一刻她的脸肯定很红。死小孩,现在越来越会撩了哈。 除了秋广熙还有蔺侯等人都对她表示了亲切慰问,特别是红俏,她早上看人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瞎了,这后遗症还有延迟的?曲霏头一次被这个姑娘的敏锐给惊到了。只能扯了些莫须有的症状把人给敷衍了过去。 晚上入睡时,居然是舒璀错过来伺候她洗漱换衣服。曲霏受宠若惊,她自己不知道她自己脸上保持着多夸张的表情,差点把舒璀错都给逗乐了。 “我来伺候你让你觉得很不可思议?”舒璀错凑近她在她耳边问道。 曲霏颤了颤:“没有没有,是我的荣幸我的荣幸。” 舒璀错难得看见曲霏这么弱势被动的时候,一时间玩心大起,他拉住曲霏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猜猜这是哪?” 曲霏“???胸口?” 然后手往下移:“这呢?” “肚子?” “……” “我不猜了,求你了放过我。”曲霏的脸已经红透了,以前看得见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刺激过,果然是她脑子里的有色废料太多了,已经占据了她的正常思想了。 “放过你?”舒璀错冷笑一声:“你当初怎么对我的?” “我…我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啊。”曲霏越说越心虚,说着说着就被人捏着双颊,亲在了嘴上。 在曲霏看不见的面前,舒璀错舔了舔嘴角,伸手抽掉了自己的腰带:“你现在是个瞎子,不能放你一个人睡,所以本座勉为其难陪你一晚…” 曲霏真想说谢谢不用,真不勉强,但她根本就没有说的机会嘴巴也就发不出声音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曲霏明白了,舒璀错之前不是学好了,想明白了,而是在她面前装呢。这不她才刚瞎,这人就开始迫不及待折腾她了,一天到晚小动作不停,曲霏从一开始被他逗的脸红心跳到后来面不改色,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不妨碍她认知舒璀错有多么狗… 而也正是因为曲霏的突发后遗症,大宅子里的地位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舒璀错带来的魔教中人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魔教,处处以舒璀错为尊,舒璀错那被曲霏按在地上摩擦的教主尊严又重新捡了回来。 当然他也不敢对曲霏太放肆,曲霏说了时间不长,万一等她好了,那他可不得面对更可怕的报复,想想就得不偿失。 事情过了两天,武林盟的人带着胡世明和胡罗北俩师兄弟来到了大宅院。大宅院也是在这时改成了蔺府,众人对比没有别的异议,所以当武林盟的人前来时看见门上牌匾上的蔺府二字,心里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的。 毕竟当年那事,他们也不是不清楚,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等到官府插手,他们也无法反驳。 他们押着这师兄弟两人就是想问问曲霏的处理意见,胡世明杀了太多无辜的人,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而胡罗北却想跟着他师兄赎罪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曲霏看不见了,但他们明面上的话事人还是曲霏,于是舒璀错不得不扶着曲霏在一边给她说明情况。 现任武林盟主在看见舒璀错的时候愣了一下,舒璀错这张脸实在太过出色,见过他的人对他这张脸都不算陌生。 周正恩打量了他两眼,在内心暗自思索着在何处见过这人。曲霏看不见,不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也不知舒璀错刚一露面就被他们给惦记上了。 但好在舒璀错与他们的交集并不深,他们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怀疑,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也没有去思考他的真实身份。 “哼,竟然计划败露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胡世明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中却还有不甘和怨恨。他跪在大堂中,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随着他这句话话音刚落,他身后站着的弟子就满脸不忿的踹了他一脚。 “胡世明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曲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冥顽不化,还是因为他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肯放弃的决心:“就凭你一个人,即使你对全世界都处都充满了怨恨,但你又能做什么呢?就算杀光了全世界的人。你受过的苦难也不会被抹除。” “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你也有野心有报复,但你利用别人的生命来达成你的夙愿,这有违天道。” “天道?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我利用他们,他们也是心甘情愿。”胡世明听完了曲霏的话也并没有露出悔恨的神色:“我就这一条贱命,你们要就拿去!” “你这样做对得起教导你的师父,对得起崇拜你的师弟吗?”曲霏站了起来,神色显然有些微恼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毕竟这些反派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回头是岸,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她愤怒地往前走了两步,但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又只能不甘地停下来。舒璀错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不要被武林盟的人看出端倪来,曲霏看向胡世明的方向冷声道:“你想死,我偏不从你的愿。从今以后你就替那些死者赎罪吧。” “药圣这里正好还缺一名试药的人,我看你的身体条件各方面还挺符合的,要不这个位置就让给你了…各位…前辈,盟主不用担心,既然你们信得过小女子,小女子也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会配合药圣早日找出合欢心法的破解之法。” “有劳了。”武林盟主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曲霏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别的。 最后他看了曲飞一眼,又怀疑地看了她旁边的舒璀错一眼,还是把人留在了大厅中,带着自己身边的各位门派的代表离开了院子。 “其实如果把胡世明留在他们身边的话,也只是一个必死的结果,只是我担心正派那边也有心术不正的人会利用胡世明研究出合欢心法的各种使用方法,到时候天下再乱一次,那可就有的忙了。”曲霏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坐回了椅子上:“胡世明,我希望你能记住,你这条命,之所以能保住,全是看在你师弟的份上。” “你虽然前半生孤苦,但你现在身边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崇拜你的人,就算你变成了那种鬼模样也会喊你一声师兄,最后还会与你一起平摊罪孽的人。”曲霏说着笑了笑:“我不忍他的一片真心被辜负,所以宁愿欠了武林盟的人情也要把你给保下来。” “我不稀罕。”胡世明梗着脖子,一脸傲然,胡罗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管你稀不稀罕,你这后半辈子可有的受了。”曲霏扯了扯舒璀错的袖子,舒璀错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人扔出了门,而门外早有天一等候,直接把两人拎药圣那去了。 “听说那天会场里还有不少幸存者,受伤轻点的只是经脉断了些,养养还能恢复,严重点浑身经脉寸断,脑子也不清楚了。”舒璀错说明了一下后来的各种情况,曲霏无奈地笑了笑:“说到底还是贪念作祟,这些人要不是急着变强,想要一步登天,也就不会被胡世明给利用,当天死了的人中出了无辜的老百姓,那些武林人士没几个是无辜的。” “官府听说出了这样大的事,过两天还要来调查,胡世明可能会被他们带走。” “带走就带走呗,只要不死他还会落在我们手上。”曲霏笑了笑:“我们魔教收的妖魔鬼怪还少吗,多一个也不算多不是?” 舒璀错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周边,眼里有几分心疼,看着这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睛,现在变得黯然无光,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赶紧让天一他们去把地契给换了,那么多庄园和铺子可不能浪费。”曲霏话题一转变得兴奋起来:“虽然这些地契来历不明,但绝不能浪费,说不定这就是给我们重新建立门派的根本。” 舒璀错无奈地看着她,只能先答应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过了两日,天一已经把地契的事处理妥当,曲霏名下一下增加了大量商铺和田庄,这两天走路都是带风的,把她嘚瑟地每天睡觉前都是乐呵呵的。 舒璀错这两天除了注意曲霏的恢复情况,同时也在盘算着与魔教本部那边彻底划清界限。曲霏那句话在他心里留了个底,让他也开始盘算起了此事。 的确,如果他们能直接划出去,带走他们的人力物力,把那剩下的烂摊子留给那些贪心不足的长老让他们自己去内斗不是更省力吗? 再加上凤洲环境好,根立在城里比立在山谷中要好上太多。所谓大隐隐于市,谁会想到有江湖门派会立在城里。 舒璀错这几日也把自己在魔教的手下和银钱全部汇总了起来,前两个长老死的时候,他回收了几个分舵,分舵每个月会定时上缴一些银钱,以至于他们偌大一个魔教也不会很穷。 算来算去,舒璀错现在的身家也算不菲,把这些钱用来建立新门派或者用在开店上也不会太亏。 当然除了舒璀错这边,天字绝杀门也偷偷收拾了跟着自己的主上到了凤洲。他们天字绝杀门在上次被正派围剿后实力大减,曲霏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情况,现在正好名下多了各大铺子田庄,干脆就让没有任务的弟子前去管理,又能让人有活干,自己又剩下了雇人的钱,两全其美。 等把这些庄子铺子选好以后,就是他们魔教新地址的选址了,蔺侯家虽然大,但毕竟也是个私人府邸,弹得一群人暂住可以,要把这里占下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正好趁着武林盟决赛重新举办的时候,舒璀错就带着曲霏出去选址,曲霏放出豪言要选个和武林盟那边差不多的地方,结果选了一圈居然找不到,有也是大庄子,装修精美他们买不起。 城里的房子大多都贵,看来看去只有一个山头上的一个庄园最合适,山头面积大,听说以前是被一名官老爷给包下来修成了私人度假庄园,但很可惜那官老爷在还没等庄园修好就犯了事直接被流放,这庄子也就没人继续往下修,荒的长草。 曲霏看不见,只能听舒璀错描述,他说这庄子面积大,里面的布局也算完善,只要请人好好休整休整就能住人,评价不算高但也算不错的了。 随后除了这庄子他们又看了眼别的地方,要么是地方太偏,要么就是地契太贵。两人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曲霏都觉得头疼,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租房子的时候,脚都走出了泡也选不出心怡的房子,而且一直选不到就要一直走,她的内心是非常崩溃的。 蔺侯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头一次清醒地找来曲霏和舒璀错。 他看了一眼这蔺家老宅,眼里虽然还有悲痛,但此时也已经平静了很多了:“若建新教有我出的上力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孑然一身,银钱于我不过是身外之物…这老宅承载了我太多痛苦的回忆,其实我那天回来是想一把烧了的…” “现在听到两位在筹钱,我想不如把这宅子卖了,也算出一份力。” 曲霏皱着眉思索着蔺侯的提议,听蔺侯的语气,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诚然,这宅子虽然老旧,但位置不错,卖也能卖出手,只是这是蔺侯这一生中对亲人仅有的念想,曲霏不忍去动它。 晚上曲霏和舒璀错商量了一晚,最终还是决定把这房子留着,蔺家太苦了,她并不希望蔺家人以后连回去的地方都没有。 … 两人第二天继续看房子,他们走了后,城里来了一队波斯的商人,这些商人头上脸上都戴着布巾,蓝眼睛黄头发牵着两匹骆驼,骆驼身上都挂满了商品。 他们白天住在客栈里,傍晚才会出来卖东西,而且卖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中原没有的东西,很是引起了大众的好奇。 “听说那波斯商人那卖什么的都有,可厉害着呢。” “哎哟,对对对,听说他们那里还卖什么珍珠粉,绿宝石…这些在咱们大晟可少见呢。” “不过说到最厉害的事还是那件事…” “你也听说了?” 客栈里两个女侠正在讨论着什么,曲霏正抱着碗费力地用筷子夹起菜放进嘴里。舒璀错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熟练的把筷子上的菜喂到自己的鼻孔上就忍不住一笑。 “你还笑,我容易嘛我。”曲霏很是委屈,她也不想啊,谁知道这次惩罚这么严重啊,瞎一两天还好,瞎一个月她的心态都有点崩了。 “没笑。”舒璀错咳了两声咳去了自己嗓音中的笑意,他拿起筷子夹菜喂进曲霏嘴里:“啊…嘴巴张开。” 然后他就能看着曲霏像等着喂食的雏鸟一般张开了嘴等着他的投喂。 这一幕不知为何戳中了舒璀错的萌点,他还故意等了一会才喂进曲霏嘴里。曲霏把菜嚼地咯吱响,一边嚼一边恨恨道:“舒璀错你给我等着,等我眼睛好了…看我…” 舒璀错没把她的狠话当一回事,继续慢条斯理地喂着她。 喂着喂着,那边聊天的两个女侠的对话声音又拔高了一些:“对对对,就是那个,沙漠秘宝,听说他们还卖藏宝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前朝叛乱那会,西边那边不是灭了好几个国吗,听说那些王城死了就被沙子埋了,藏在地下,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好东西呢?” “不过他们真有藏宝图的话,他们怎么自己不去找?”有个坐在一边的侠客也插了句嘴。 “听他们说,这秘宝埋的很是隐秘,必须要武功很高的人才能找到,寻常人就算有点本事找到宝藏也拿不走。” “这么玄乎?” 他们那厢讨论的激烈,曲霏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舒璀错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个沙漠秘宝很感兴趣。 “等我们新门派建好了,我们也去凑一脚吧,江湖寻宝什么的想想就很刺激啊。”曲霏激动地说道。 舒璀错有些无奈:“话是这么说,但门派连地址都没选好,吃完了继续看吧。” 曲霏听到这丧气地长长叹了口气:“要命啊…” 她现在无比想念现代的地铁,的士,公交车。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来回回转了几天,那天在会场那边发生的恶性事件有武林盟的人出面,事态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曲霏在看地址的间隙中也没有停下,去帮助那些受到紊乱内力影响的人平息下来。 也正是因为有她的帮助,整件事下来,武林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失,该赔偿的赔偿,该修复的修复,武林大会的决赛将在不久以后继续举办。 不过这期间也有件麻烦事,那就是鹤归山庄的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居然上门来找秋广熙和秋傲雪两师兄妹,在秋傲雪明确回复了不回去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红俏在旁边看着他们的态度,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曲霏有空也找秋傲雪聊了聊,毕竟她是鹤归山庄唯一继承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秋傲雪也知道因为她给曲霏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与困扰,但她就是不想回到那个古板的家庭中,她想让曲霏再给她一点时间,等到她可以平静平等地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外公时她再回去。 曲霏对此不可置否,秋傲雪想的没错,只有能力对等时,他们才会平等的去考虑你的问题。但在这段时间里,曲霏也觉得鹤归山庄不会就此罢手,秋傲雪虽然是自己投奔他们魔教寻求帮助,但在外人眼里始终是魔教诱拐了秋傲雪,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肯定会发起纷争。 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天气越来越冷,早上还下了一场小雪,曲霏因为身体原因,被舒璀错留在了蔺府中,新门派的地址已经选好了,也就不用曲霏再跟着他跑来跑去,他自己一个人带着魔教的弟子去收拾整理去了,相信过完年后,他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说到选址,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那山头上的房子,一是因为它占地面积广,二是那卖房子的人急于把房子脱手,所以他们要买的话,还把那整座山头的地契都卖给他们,反正在他眼中那是一座荒山,值不了多少钱,所以只能当赠品了。 曲霏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选定了这块地,她是有雄心壮志把他们的新门派给做起来的,有那样大一片山林,虽然无法耕种,但可以种上果树,或者修炼成习武林,总之不会浪费。 舒璀错也对这宅院也有意,曲霏赞同后他也没有话说,直接把这山头给买了下来。不过地多,就说明他们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整理。曲霏的眼睛不好,舒璀错怕她在山上被狼给叼了,于是让她在家里休息。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决赛在这两天举办完,接下来我们就该忙过年的事了。”红俏把一个暖炉塞进曲霏怀里:“符萍他们也接到消息了,等把那边的事情办完就过来与我们一起过年。” 曲霏笑呵呵地说了一句挺好的,说完脸上又有些惆怅:“不知道陈四去哪了,也不知道林晏还会不会回来,他们两个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觉得林大夫是一名长情的人,今年过年他应该会回来看望他的师父和徒弟的吧…” “我觉得药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两天已经开始嘀咕檀书怎么还不过来了。”曲霏捂着暖炉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明明内力是这宅院里数一数二的,却又是他们当中最怕冷的一个。 红俏当时也这么问过她,曲霏却说你懂什么,生活需要仪式感,冬天不烧炉子不吃橘子不把自己裹的厚厚的,那就不叫过冬。红俏差点就被她说服了,不过像她这种爱美的姑娘,还是不喜欢把自己裹成笨熊一样。 再瞅瞅曲霏的造型,也只有他们的教主能接受了。 “入冬咯,准备吃羊肉火锅咯。”曲霏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屋外呼啸的冷风。自从她失明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听力变敏锐了不少,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所以在她听到屋顶有动静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问了红俏:“屋顶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红俏也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在屋顶上活动,她放下剥到一半的橘子,上屋顶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屋顶上什么都没有哦,你听错了吧。”红俏继续剥橘子,剥完把橘子瓣放曲霏嘴里。曲霏一边吃着一边嘟囔着:“那也不一定呢,万一是陈四回来了呢,他可厉害了,隐匿于无形…” “他是挺厉害的,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有时候看着他比看见天一还恐怖。”红俏直白地说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们根本就没人见过他,据说天一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他几回。” “这么神秘?唔…说起来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他对我挺好的,我也把他当半个师父看…也没觉得他有多恐怖。” “嗨,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主子的缘故,他对别人可是另外一套,可怕的很,整天皮笑肉不笑的,使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有人说要不是因为他是个暗卫,现在咱们的教主是谁都不一定呢。” 曲霏听到这里笑了:“不可能不可能,陈四怎么可能去当教主。他那样我都敢想象。” … 曲霏和红俏在暖房里悠闲地聊天,丝毫不知在院子外面的枝头上有人听完了他们所说的话,等她们转移话题后,他才看向别处,身形一掠如同一只黑枭一般离开了原处。 舒璀错骑在马上,莫名感受到了一阵杀意,这杀意相当强烈,却又来自四面八方。他停下步伐,勒住马,等待那暗处的人发起进攻。 而他等了好一阵,那人却还是按兵不动,好像只是为了让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一样。 舒璀错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一晃眼马前就多了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蒙着脸,一双笑眼此时却满是杀意。 “找到你了。”他如是说道。 “你是谁?”舒璀错神色肃穆地问道。那人笑了两声,从袖子里掏出两把短刀来:“要你命的人。” 舒璀错只来得及拔剑抵抗,这莫名其妙的敌人武功出奇的高,想要彻底制服他很难。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动手…难道你是正派的人?” 舒璀错说完,那人的声音嘲讽:“怎么,你又掉到悬崖下摔了脑子?不过没事…我很快就会让你忘记你有脑子这回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狂妄。”舒璀错骑在马上,一剑挥退了这人,他这几日都在整理思绪,在他的记忆里他压根没有招惹过这种疯子。 如果不是冲着他来的,那就是曲霏那边的问题。别问他为什么直接断定是曲霏,谁让曲霏一直强调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久而久之,他也这么认为了。 他和曲霏的关系确实不一样,就算至少是她撒谎,但现在也已经成了事实。这人若是为了曲霏而来,那就是他的竞争对手,不管对方是谁,他也不可能把曲霏给让出去。 如果曲霏知道舒璀错现在怎么想的话,估计会异常感动,但很可惜,她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舒璀错在逗弄她。 “曲霏还活着,你真该庆幸,要是她死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在胡说什么?!”舒璀错听他说道曲霏的名字,除了想到果然如此以外,还有就是他话中的信息,曲霏曾经差点死了吗?在什么时候… 一想到这里,舒璀错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关于曲霏他确实缺少了很多记忆。 “呵,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那人往下拉了拉面罩,说话时会腾起一阵阵水雾,模糊了他的眉眼:“今天来,是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不好好珍惜曲霏,有人会带她离开,你最好记住了。” 说完,那人就消失了。舒璀错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得不惊叹于这人的隐匿术之高超,也也让他不得不怀疑起他的身份,只有暗卫和杀手会拥有写完高超的隐匿功夫而且他的武器也是暗卫标配的两把短刃。 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不但表明了他和曲霏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教主?”原处有弟子寻来看见舒璀错站在原地像是想着什么,忍不住叫了一声。 舒璀错这才回神,但也一直皱着眉头,脑子里思索着自己遇到曲霏后发生的一些不寻常的事。 他一直在建立新门派的山头上待到了夕阳西落,这才起身返回蔺府。 蔺府里已经支起了铜锅,一群人围在桌前,桌子上摆满了各式菜色。 曲霏早就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此时想要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做。舒璀错心里有疑惑也不好现在发作出来,只能自己坐了过去。等人到齐,他们这小宴席就正式开席。 曲霏看不见,但她的要求却不少,不仅有舒璀错帮她夹菜,红俏也坐在她旁边帮她夹菜。这一顿吃的热热闹闹,暖意融融,舒璀错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也忍不住喝了几杯酒,也还好他还记得自己要送曲霏回屋,就没有喝多。 反而是曲霏,自己酒量不怎样还愣是喝了好几杯。等众人酒饱饭足后,曲霏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靠在舒璀错怀里。 他扶着曲霏走出屋,曲霏挂在他身上好像还嘟囔着什么。他因为心里起疑凑上去听了两句,却听见她在念叨着人名“陈四…林晏…我没事…你们回来啊…” 舒璀错扶着曲霏的动作慢慢停顿,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下这两人的名字自己有没有印象,但无论怎么想他都是没有印象。 这两个名字怎么听也不像姑娘的名字,是两个男人?呵,她认识的男人还不少。 舒璀错不知道自己已经打翻了醋坛子,心里已经开始酸的冒泡了,曲霏还在一边火上浇油:“回来过年啊…一起…” 曲霏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之前和红俏讨论时想起来了,心里也确实牵挂,以至于喝了酒也放不下。而听在舒璀错的耳朵里,就觉得曲霏和这两人很是亲近,亲近到可以一起过年的地步。 把人扶回了屋里,舒璀错关上门,脸色就渐渐沉了下来。 他把人扔在床上,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椅子上生闷气。曲霏迷糊了一会,然后自己翻了面把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舒璀错看着她毫无心机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但他也不是个习惯受气的人她,于是冷声问道:“陈四是谁?” 曲霏朦朦胧胧地听了一句:“陈四…是…陈四…” 舒璀错眯起眼:“林晏又是谁?” “林晏是…墙头…不对…我…不爬墙…我喜欢…我家…秋广熙…”她刚说完就被人揪着衣领从床上提起来了,迷迷糊糊的脑子加上看不见的眼睛让他对自己即将面对威机毫不知情。 曲霏咬牙切齿地看着曲霏的脸,最后还是没狠下心对她做什么,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离的最近的才是最危险的,秋广熙那种年纪的才是她最喜欢的吗? 他把人又扔回床上,还是没忍住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捏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转身出门,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活像是去捉拿奸夫一般。 秋广熙被舒璀错从床上提起来的时候,脑袋都没清醒过来,他也喝了点酒,好不容易伺候完醉酒的蔺侯,他还想好好睡一会呢,谁知道舒璀错这么晚了是发什么疯。 舒璀错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把他拎走,秋广熙看着他满脸怒意突然觉得一阵不妙,想喊醒蔺侯,然而蔺侯今晚喝了太多的酒,此时睡的雷打不动,根本无法求救。 “舒…舒教主…你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 “我找你干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 秋广熙被舒璀错问的莫名其妙,看着他严肃又略带嘲讽的表情,他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得罪这位大佬了。 “你和曲霏…”舒璀错正想直接问他和曲霏的关系,谁知他选的位置不好,大晚上的居然有人找了过来。 “谁在那?!”有人举着火把远远吼了一句。舒璀错此时怒火正盛,没空与他们废话,直接冷笑一声,用内力拍断了他们面前的一棵大树。 大树应声倒下,把那边过来的人也给吓了一跳。 “本座乃光明圣教舒璀错,有本事的就过来试试!”舒璀错说完,那边的人果然被他这个名号所吓住,一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秋广熙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看着舒璀错凶相毕露,赶紧也喊了一声:“这边我撑着,你们快跑!” 他本意是好的,谁知找过来的人中有秋广熙的粉丝,一听他这声音就给认了出来。 “是秋少侠!秋少侠和魔教教主打上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不打的起来秋广熙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自己越是凑近看舒璀错这张脸内心就越是小鹿乱撞。毕竟…怎么说呢,也算是自己的初恋… 当初被曲霏揭露舒璀错的真实性别后,他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震惊,在他心里美人就是美人与性别无关。但等他知道舒璀错和曲霏互相爱恋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失落。 此时被舒璀错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着,秋广熙不自在地瞥开了脸。他想他有可能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道貌岸然。 “你说不说,你和曲霏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舒璀错压着声音,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这醋吃的不光彩,但他就是莫名酸唧唧,他就是听不得从曲霏嘴里说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天地良心,我和曲姑娘之间可是清清白白,我是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碰过啊。”秋广熙赶紧摆了摆手,说完这话其实有些心虚,当初在鹤归山庄的比武招亲擂台上还是有些接触的,不过他真的对曲霏没有什么感觉,有时候都把她当兄弟看的。 但这番话听在舒璀错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扭曲事实:“胡说,要是你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她怎么可能醉酒后喊你的名字…” 这回换秋广熙吃惊了:“曲姑娘她难道对在下…” 他话还没没说完,舒璀错的剑又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秋广熙赶紧转移话题:“这怎么可能呢,曲姑娘对舒教主你一片真心,眼睛不瞎的都看的明明白白,在下只是一个路人。” 舒璀错看着秋广熙急于撇清两者之间关系的表现很是满意,他如此直接而肯定地否定两人之间的关系,那说明他对曲霏是真的没意思。但曲霏那句话舒璀错也不相信自己是出现了幻听,难道曲霏是单相思… 这比让他知道两人之间有奸情还要难受,他收回剑,闷闷地骂了一句:“曲霏哪里不好了,眼光真差。” 秋广熙听的一头问号,不是,舒教主你到底什么立场。这寒冬腊月的大晚上把他拉出来就是为了对他说明曲霏有多么多么好么?鬼都做不出来这样的操作啊。 他干脆叹了口气,诚实地坦白道:“其实不瞒您说,我这人比较喜欢看脸,特别是看上去比较高傲矜贵的那种。”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舒璀错:“如果舒教主您是姑娘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就发起攻势的,可惜…” 舒教主听完他这一席话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真是肤浅,难道只要外貌好看,你就会喜欢吗?” 秋广熙一摊手满脸无所谓:“对啊,只要他长得好看,我管他是男是女,曲姑娘虽然也长得挺漂亮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 越是听秋广熙解释,越是觉得秋广熙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奇怪。舒教主拿袖子捂住脸,像是厌恶又像是不知所措:“你居然也会喜欢男人?这真是。” 秋广熙看着舒璀错的反应有点惊讶,难得这位教主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做出这样的反应,他的内心松了口气,同时又生起了一种戏弄他的心思。他故意沉着脸,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其实转念一想,教主您不是个姑娘也没关系,男人说不定更够味…” 他话音刚落,舒璀错就逃到了离他十步远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 “您别跑啊,我又不会对您做什么!”秋广熙装作看不懂地追上去,他一过去,舒璀错就蹭蹭蹭后退,秋广熙在心里笑的直不起腰,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等到把舒璀错吓没影儿了,他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想舒璀错也真是能折腾,也不知道曲霏说什么了让他这么疑神疑鬼。 他放松下来的时候,一直在树林不远处偷听的武林众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而且在面面相觑后大家都认同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舒璀错约秋广熙对决,结果秋广熙却把舒璀错打的节节败退。 秋广熙居然打败了魔教教主!这简直是全武林的光荣!他不当武林盟主谁当武林盟主。 秋广熙自己疲惫地回到蔺府时也不知道自己走后,那些争论谁做武林盟主的风向已经偏到了他身上。 他看着一个人卷着被子睡得呼呼的蔺侯,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无奈,他天天跟着这些拥有绝色容貌的男人们在一起,天天看都要看免疫了,不仅如此还把他的审美水平拉到了一个异常高的高度,他都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想想都觉得挺悲催的。 … 舒璀错一脸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蔺府中,推开门,屋内还是以前暖意融融。曲霏整个人陷在被子中,睡得两颊绯红。舒璀错站在床边严肃地看了她好久,这才终于叹了口气,开始宽衣解带。 这姑娘什么都好,怎么眼神不好。自己这么优秀的男子放在她面前她不喜欢,非要去喜欢那有断袖之癖的秋广熙,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是好。 正在睡梦中的曲霏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几句梦话就影响了两个男人,更不知道秋广熙今后的未来正因为她两句话而改变。 等翌日清城,曲霏头痛欲裂的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等她自己摸索着洗漱完毕,就听到秋广熙过来打招呼的声音:“早上好曲姑娘,今天是个不错的好天气,你可以在外面多走走。” 曲霏听到他的声音就看向他的方向也对他微笑:“早上好,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大清早的我就听见喜鹊在叫呢。” 他们这才刚打完招呼,院子里锻炼完毕的舒璀错就如临大敌地走了过来,看见秋广熙就像看见一条贪婪的毒蛇一般,说不上厌恶,但也会觉得浑身不适。 于是舒璀错不管曲霏的意愿直接把人给拖走了,曲霏一头雾水:“怎么了怎么了?” 舒璀错看四下无人凑过去偷偷对曲霏说:“秋广熙有怪癖。” “啊?”曲霏一脸惊讶,秋广熙有怪癖?她怎么不知道。 没想到接下来舒璀错一句话差点没让她把下巴掉地上:“他喜欢男人。” 曲霏愣了半晌,差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不…不可能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秋广熙还自以为自己镇住了舒璀错,还对此事颇为得意。但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这位教主彻底曲解了的话,他打死也不会对舒璀错说那些话。 吃午饭时,平常秋广熙都很正常地给蔺侯夹菜众人都觉得没什么,而此时在经受过一波洗脑后的曲霏耳朵里就有点那么不对劲。 “多吃点肉,你身体不好多补补。” “不准挑食,也不准撒娇…” “呼呼…我给你吹凉了,你慢点喝…” 曲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偏偏她现在失明了,眼前啥也看不到,只能凭声音脑补,这一脑补那就不得了了,毕竟老腐女了,一颗久未萌动的春心此时已经遭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告诉全天下人,秋广熙欺师灭祖已经官宣了。 但她也并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虽然脑子里已经开始策马狂奔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计较的。毕竟她在前世可是不知道秋广熙居然是个同啊… 这么一想简直细思极恐,之前秋广熙一眼就看中了女装的舒璀错,并对他大献殷勤,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是弯的? 但这也不对,因为女装的舒璀错根本雌雄莫辨,长相摆在那里,她觉得是个人都会喜欢他。 嗯…这已经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水平了,她家舒璀错的美貌那是上天下地独一份的。如果秋广熙喜欢男的,看中她家教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如果真的产生了感情,那就头疼了,不过现在还好有蔺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也不用让她左右为难。 秋广熙不知道自己和自己师父已经被完完全全分析了一遍,看着自家的傻师父觉得心很累。 “小丘山那边已经收拾妥当,我们随时可以搬过去了。”等饭吃的差不多了,舒璀错才说道。曲霏想了想:“我们行礼倒也不多,搬过去也不麻烦,但我还是想年后搬过去。” 舒璀错看了周围众人一眼,他们也和曲霏的想法差不多。离过年没几天了,他们打算先在城里过个年。 “那行,年后再搬。”舒璀错定了日子。 “听说武林大会也准备在年后开春再举办了,秋广熙,你刚好趁这几天再练练,再巩固一下基础。”曲霏想起年后就又想起了武林大会,面向秋广熙的方向说了一句,秋广熙自然应了下来:“傲雪,过年的时候有什么想去做的事吗?或者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秋傲雪没想到曲霏还能问到自己头上,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笑容有几分腼腆:“没有,多谢曲姐姐关心。” 红俏自然是想和符萍一起过年,而药圣盼着他的徒孙和徒弟,几人愿望都挺好想的。 吃完午饭,天光正亮,舒璀错扶着曲霏在院子里走了走。 但还没走两步,面前就突然落下了几名穿着灰色长袍的人。舒璀错下意识防备,但看着他们单膝跪地不像是有进攻性以后这才看向曲霏。 “属下带着天字绝杀门一百零二名弟子来投奔门主。”领头的人如是说道。曲霏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辛苦你们了,你是?” “禀门主,属下为地字辈排行第一,代号幸士。” 曲霏愣了下:“幸士是吧,现在是由你在引领天字绝杀门吗?” “是。” “辛苦你了,我听陈四说过你的名字。”曲霏往前走了两步,虽然看不见,但无焦虑的眼里却很温柔。 她对天字绝杀门的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这些弟子都是苦命的人。原身虽然后来有些恋爱脑,有些不顾后果,但却在生前也做了一件好事。 让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们有了家,还传授给了他们立身之本。 他们当中除了舒璀错是圣女亲自赐名,其他弟子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比如天一,他直接取了他的排位为名字,陈四这个名字显然也是陈四随口说的。 这位幸士是陈四提过的,对曲霏最为忠诚的弟子之一,他把自己被曲霏所救的经历当成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所以宁愿舍弃自己原来的名字,改名为幸士。 “你带着他们去小丘山山顶的庄子里安置下来,有什么需求尽管向我提,过完这个年,我们将在那边重新开门立派,到时候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东躲西藏了。”曲霏说道。 听曲霏说完,幸士的眼里已经有了几分隐隐的激动,他回答了一句是,然后又带着几人离开了。 舒璀错看着他们离开的手法和前两天看见的那个蒙面人一模一样,心里有几分疑惑,难道那个人也是这个天字绝杀门里的人? 但他对天字绝杀门仅有的印象是一个游离在正道与邪道之间,不从于朝廷也不听命于武林之间的一个神秘组织,他只知道天一来自这个门派,却不曾知道曲霏居然就是天字绝杀门的门主。 曲霏感觉身边没有了动静,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想什么?” “想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那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曲霏笑着回答道,舒璀错的记忆修复了,她不敢确定这个世界是否也会因为舒璀错的bug恢复而产生变化。 但她的存在本身已经扰乱了原本剧情的走向,未来已经变得未知,她就算每天盘问一百遍系统,系统也透露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提起系统,这两天不知道是休年假了还是咋的,都没有任何任务提示了,这难道也是为了体贴他们让他们过个好年? 曲霏不知道也懒得去想,让舒璀错扶着自己去门口那里转转,蔺府门口种了几株腊梅,这两天刚好开了,每天都能闻到空气中腊梅若隐若现的香味,这让曲霏心情十分舒畅。 但这次他们转过去的时候,伴随着腊梅的香味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一股血腥味。 守门的弟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属下参见教主。” “这是出了什么事?”舒璀错皱起眉头,他好像看到了血迹? “属下刚刚吃完饭就发现有人倒在门口,上前一看是一名已经死去多时的波斯人。” “波斯人?” “是的,就是那些会在傍晚出售货物的波斯人。”那弟子一边回答着一边让自己的同伴把那波斯人手上的东西给舒璀错拿了过来。 “他手上好像拿了什么东西,请教主过目。” 舒璀错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张地图。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为什么这波斯人会倒在我们大门门口?”曲霏有些疑惑,舒璀错在看了地图后对她说道:“这就是之前在世面上流传的藏宝图。” “藏宝图?”曲霏抬起头:“真的假的啊,当时人人都在传这个,我觉得挺不靠谱的。” “是挺不靠谱的,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这些外族人拿来骗人的。”舒璀错说着又看了两眼地图,随后才把目光距离在这名波斯人身上,现在天寒地冻,这波斯人倒在地上身上还有伤口,估计凶多吉少。 “教主,他还有气。”一名侍卫探了他鼻息以后对舒璀错说道。舒璀错把地图收进怀里叫了两人过来让他们把这波斯人抬到药圣那里去。 药圣起初是黑着脸的,因为这是舒璀错给他安排的事情,他对于和魔教同流合污这事非常抗拒,但眼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消失他也没那么硬的心肠,只能让现在在他面前当帮手的胡罗北把人给搬进去。 看着药圣进去了,舒璀错就知道这人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等他伤好了我们再去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吧。”曲霏本质上还是对人有着怜悯之心,虽然她也知道这波斯人躺在他们门口一定不是偶然,但她还是选择先把人救活了再说。 “这期间要加强防守,不能让什么杂鱼都往府里跑。” “是。” 守卫们下去巡逻去了,舒璀错拉着曲霏继续在院子里转悠,曲霏被太阳照的暖洋洋的有些昏昏欲睡,舒璀错看她模样,就把她送回了屋,让她在屋里睡一会。曲霏睡前还笑着说:“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个就像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一样,百年以后我们也能这样相互扶持着,溜溜弯散散步吗?” “如果你想的话。”舒璀错的眼里也盛满了柔情,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内心已经逐渐被曲霏所占据,而被占据的那块地方,柔软至极挨着心底。 曲霏睡下后,舒璀错又拿出了那张地图找到了天一:“你去调查一下,现在这些波斯人散出去的藏宝图和这张藏宝图是否一致。顺便让人召回魔教四鬼,让他们赶往凤洲。” “是。”天一领命下去了,一只黑鹰在他走后落在了舒璀错的肩膀上,舒璀错取下它脚上的小信桶看了一眼上面的来信,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这群老东西怕是已经慌了神了…”他轻笑一声,把信握在手中紧紧一攥,再松开,手心里只剩下了一堆粉末。 … 到了夜间,药圣那里也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那波斯人受伤太重,能不能醒来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天一调查结束,他找到了市面上好几张藏宝图和舒璀错的藏宝图比对了一下,发现这些藏宝图和舒璀错手里的那张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其他的藏宝图都是用纸画的,而舒璀错从波斯人手里拿到的那张是用羊皮画的。 舒璀错明白了这其中肯定还另有玄机。波斯人虽然未醒,不过药圣却看出了他是被人用暗器所伤,他背上种了好几镖,再加上运转轻功,失血过多才会颓然倒地。 按药圣的说法,他倒在他们门前只是偶然。但舒璀错和曲霏却并不觉得这是偶然。 又过了两日,符萍带着一些魔教旧部赶到,他们都是忠于教主的一派,听闻教主重新开门立派以后毫不犹豫地就跟着符萍跑了过来。当然这其中也少了一些熟人的影子,比如那个右护法。 但他选明了立场也挺好,舒璀错直接任命符萍为右护法,他和天一一文一武正好搭配。再加上不久以后魔教四鬼回归,他们心门派的核心成员就到齐了。 红俏看着符萍脸上就乐开了花,曲霏即使看不见都能感受到他们周身那种恋爱的酸臭味。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两人都这么黏糊了,却没一人提出成亲,曲霏也曾旁敲侧击,红俏却说他们不准备成亲。 他们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在一起也没什么媒介,纯属情投意合。成亲不过走个过场,反正他俩死后是要葬在一起的,走不走这个过场他们都觉得无所谓。 这种想法让曲霏大为震惊,毕竟在她心里古代人都是比较保守的想法,成亲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但随着她接触的江湖人越多她越觉得这些江湖的人的想法和她一个现代人的想法也不遑多让,既开放也开明, 不过偶尔也开放过头,红俏那衣着暴露的打扮真是让人光看看都受不了,还好她现在收敛了许多。 符萍的到来说明,他们已经可以准备新年宴席了,除夕时人人都聚在大院子里,说是守岁,都是凑在一起聊聊天。 而到了除夕这一天,曲霏也隐隐觉得他们这大院子里不止他们这些人,也许林晏和陈四也回来了吧,但碍于面子不敢出现。 但有一人的出现是让曲霏比较震惊的,不过他的前来并不是说来一起过年,而是告诉了曲霏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这人便是穆谦。 他能找到曲霏,纯属是因为曲霏这次救人事件以后,名声大噪,整个凤洲都在传这位来自神秘世家的曲姑娘,他兜兜转转地找了过来,看见曲霏时,脸上的神情差点就绷不住了。 “曲姑娘,救救我师父吧。”穆谦差点给曲霏跪下了,还好曲霏拦的快,虽然她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穆谦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焦虑痛苦还有失去师父的茫然几乎压垮这个年轻人。 “你不要慌,把事情给我详细说一说。” … 等穆谦把那次舒璀错失控后,殷章捡了他的刀也开始失控伤人的事一说,曲霏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你为了救你师父,替他挡了一刀,而你师父却又为了救你,甘愿进宫表明身份换取圣药。” 穆谦点了点头,想到曲霏看不见又说了声是。 这下别说穆谦了,曲霏都有些焦虑了。这穆春寒原来大有来头啊,他可不是什么殷家的私生子,而是当初被殷老头给偷偷抱走的一名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遗落在外的兄弟,这身份一暴出来,皇帝都惊了。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的皇帝可不是什么宽容大方的,穆春寒这个兄弟年少走失和他并没有什么情分,现在回来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永远被关在皇宫之中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他为了自己的徒弟,牺牲了自己的后半生。 曲霏事到如今才知道,难怪那男人年纪不大,却那么忧郁,原来如此。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明明一年到头是最让人开心的日子,但因为穆谦的拜访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波斯人使得这个新年蒙上了一层阴霾。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点光。”曲霏说道,这是她失明惩罚的最后一天了,瞎了一个月,她真是对盲人的生活体验了个彻彻底底,不过她还好她知道自己还有复明的机会,而先天眼盲的人却是要一生活在了这种黑暗带来的绝望之中。 想想就难受。 “真的?”舒璀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曲霏笑着抓住了他的手:“不过我觉得后遗症远不止如此,可能还有其他的症状等着我,不能高兴的太早。” 舒璀错伸手捏她脸:“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曲霏就是笑,看着舒璀错越凑越近,两人气息交织,离吻在一起的距离大概只有一张纸那么薄时,他们房间的突然被打开,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教主!俺们来找你了!俺可想死你了…” “诶…”她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其他老鬼看她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脸上出现了不解的表情:“老三咋了?教主咋还不出来呐?” 随后众人便看见舒璀错阴沉着脸走了出来,那气势活像喷发前的火山。 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这姑娘有点眼熟又挺陌生,长的好像他们之前的圣女,但看浑身气势和感觉又不太像。 “给本座滚过来。”舒璀错虽然很想把这人揍一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带着四人去了正厅。 这四人原本是他的左膀右臂,魔教魑魅魍魉四鬼,老大魑鬼是一个侏儒,性别男,年纪最大也最沉稳。老二魅鬼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身姿婀娜,脸上却带着面具,年龄位置,老三魍鬼是个性格咋咋呼呼一嘴方言的女汉子,现在被舒璀错盯的害怕,努力把自己的身板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 最后一个魉鬼是他们之中最正常一个,身形瘦弱的病书生一个,看着随时都能咳出三升血晕倒过去一样。 “听说之前魔教遭围剿以后,你们跑去种田了?”舒璀错一开口,四人就是一颤。 他们立刻单膝跪地战战兢兢:“属下们当时以为教主您…您已经不在人世…我们几个不想被那几个长老摆弄,所以才…” “你们还真行,就你们这四个老弱病残能种什么田?”舒璀错说话毫不客气,知道的知道他们是魔教四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边边上什么卖艺天团。 曲霏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影子,但也不妨碍她听出舒璀错话中的调侃。 想来这几人和舒璀错的关系挺熟,所以才能毫无防备地和舒璀错开玩笑。只是他们也很怕舒璀错,对舒璀错的权威毫无意义。 “剩下的两名长老,一个许邦一个杨映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光明圣教走到今天,也不乏他们在其中发力。”舒璀错曲起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不开玩笑时,他的气场严肃到可怕。 四鬼的神色也同样严肃。 “我让你们去查这两人这几年来里通外敌的证据,你们查到了多少?” “禀教主,许邦长老在一年前和桐山派有过密切往来,而杨映长老则是和玄英派有过联系。”老大魑鬼说道:“我们派出了不少手下混入这两个门派中得知他们的来往并不是秘密,但这两位长老却一直在外人面前说他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 “呵。”舒璀错早有预料,系统虽然删除了他第二设定的记忆,但他之前对这个世界的记忆却并没有消除,他记得自己在昏迷前就应该在调查前任教主的死因,然后找到扳倒这些长老的机会。 “前任教主的死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有脱不开的联系,前教主并非病死,也并非自然死亡,他是被人下毒致死,这种慢性毒药来自桐山派。”魅鬼说道。 “嗯。”舒璀错点了点头看向魍鬼,魍鬼一脸迷茫:“…我们不是一直在种田吗?” 其他三鬼对她不忍直视,纷纷别开了眼,不认识不认识,这傻子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你也只能种种田了,下次你要是再敢这样毫无预兆的推开本座房间的门,本座就让你体验当肥料的滋味。” 魍鬼闭着嘴不敢说话,一副做错了事心虚愧疚的模样。 轮到最后的病书生时,他的情报则是关于朝廷的。 “朝廷有意向苗疆南诏开战,这些日子已经开始大量征兵,而据说这次领兵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王爷。”魉鬼说话细而轻,这和他久病未愈的身体有很直接的关系,他说完这段话后,曲霏就想到了自爆身份回到宫里的穆春寒。 该不会就是这家伙吧,他怎么想不开居然会去领兵攻打南诏?他到底想做什么?曲霏皱起眉头,脸色并不好看。 “南诏那边也知晓了这事,认为这是中原皇帝对他们的嘲讽,认为圣上派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贵族与他们开战,是对他们大大的挑衅。” “他们准备联合苗疆一同对中原开始反击,而最近的战区已经濒临凤洲。” 病书生说完后,曲霏看向他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震惊,这家伙真的只是一个魔教的附属吗?他知道的也太多了吧?无论是皇室那边的事还是战场的事都了如指掌,舒璀错这些属下真的太神了… 舒璀错听完看向曲霏,他倒是对朝廷这边的事不甚关注,只要上头不对他们武林开刀,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但这次又要打仗,说不定也会引起武林的动乱。 这样想来武林盟应该也是接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急慌慌地要把武林大会举办完成,这选举出来的武林第一说不准就会被他们送往战场。 舒璀错让四鬼下去休息,他和曲霏待在房间里商议这些事,曲霏觉得有必要和穆春寒见上一面,一来是穆春寒帮过她对她有恩,二来穆谦是她攻略的目标,帮助了穆春寒对于她刷穆谦的好感度很有帮助。 不过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她还得和秋广熙商量一下,如果秋广熙被派去战场,她就有必要跟着去看一看。 四鬼的到来提供给了他们不少消息,新门派建立在即,但这天下纷争又起,曲霏在重见光明后没过多久就又失了聪,她看着舒璀错的嘴型,只知道他说了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叹了口气。 前路漫漫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啊…是新年的第一天!” 曲霏大清早地裹着厚厚的衣服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欣喜地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差点感动到涕泗横流。但景色美归美,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万籁俱寂,只能看见有鸟在房檐下蹦哒,却听不见它们的叫声。 好难,我真的好难。曲霏在心中给自己抹一把辛酸泪。此时正好看见胡罗北从一边走来,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曲霏毫不客气地上前掐脸,看着胡罗北疼的嗷嗷叫她才觉得解气了几分。 “曲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大清早被袭击的胡罗北也是满脸委屈和不解,他师兄都被关大牢里了生死未明,他都相当于终生卖给药圣了,他们怎么还欺负人啊。 曲霏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她欺负完底层人民后一撒手,自己背着手出去溜达去了,胡罗北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一脸委屈地走了。 推开大门,外面白茫茫一片好干净,曲霏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冷又清新的空气正准备抬脚往街上走,手腕就被拉住了,扭头一看,舒璀错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色长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貂皮做成的披风。一头青丝被白玉发冠束起,只余两缕碎发落在脸颊两边,端的是公子清俊如明月如清风如素雪… 哪怕是一直待在舒璀错身边,天天看着他这张脸的曲霏本人也没有免俗,看呆了两秒。舒璀错真不愧是老天的亲儿子,这长相这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特别是那披风,披风上还有青松明月的暗纹,真不愧是她选出来的,真衬他。不过她还没美几秒,舒璀错就把披风给曲霏披上了,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什么。 曲霏听不见就一直笑,看见他眼中有疑惑,就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舒璀错瞬间明了,他捉住曲霏的手,让她摊开手,自己在她掌心写字,曲霏有些脸红,低着头让他写。 [你这么早去哪?] “难得眼睛不瞎了,我想去集市上看看。” [我和你一起。] 写完舒璀错收拢曲霏的手指,拉着她去了马厩。舒璀错骑马,把曲霏抱在身前,随后一抖缰绳出了马厩。 等到了集市上一看,因为过年街上都冷冷清清的只有寥寥几个摊贩在做生意,曲霏去买了点小吃路上吃,就回到了马上,拆了油纸自己吃一个,给舒璀错塞一个。 舒璀错在她手心写道[现在大家都在家过年,没人上街赶集,不如去小丘山看看。] 曲霏自然没有异议,一口答应“好啊。” 舒璀错立马调转马头去了小丘山,小丘山上的庄园已经逐渐开始具备一个门派的雏形,大门内有人前来通报,得知是教主后又跑来不少人。 这庄子占地面积大,建筑也只是有点老旧,休整过后还能继续用。至于原来修好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榭等舒璀错也没全拆。 由于昨天下了雪,现在整个庄子都是银装素裹,带了几分空旷与寂寥。 曲霏感慨:“我相信不久以后,我们能让这里重新热闹起来。” 舒璀错拍了拍她的手做回复。 站在道路两边的魔教弟子,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也知道教主这是彻底被前圣女给拴住了,虽然这不合规矩,但现在门派都新立了,之前的规矩自然不算数。 而且看他们这样子,不久的将来,他们估计少不得几顿喜酒喝。 转了转庄子,曲霏非常满意,然后又提出了去看看之前她得到的那些房契和地契的位置。舒璀错没有异议,带着曲霏离开了小丘山,曲霏坐在马上脸上难免会被风刮的生疼,舒璀错披风上带着兜帽,他也不客气,直接给曲霏扣头上了,遮的严严实实。 曲霏都没怎么看清楚路,就已经到了那些铺子的位置。 系统的确没坑她,这些铺子虽小但位置并不差,而且茶楼酒肆都有,也算功能齐全。曲霏看了一圈,看到天字绝杀门的弟子适应的挺好,她的一颗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等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曲霏靠在舒璀错身上,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一年她计划安排的事,讲着讲着,她突然觉得不太对。 舒璀错周身的气息突然严肃了起来,就像是在警惕什么一样。 他手里握着的缰绳逐渐收紧,让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们而这人内力颇高,且来者不善。 在行至一片竹林时,只听锃的一声,周围的竹叶都开始颤抖起来,舒璀错心头一紧,他能感觉到这琴声有问题,只要琴声一响他的内力就会不稳。他看着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曲霏,手指偷偷按在了自己的腰间,那里别了一把软剑。 而那隐匿在暗处之人好像也看出了曲霏是舒璀错的软肋,简单试探以后,那琴声就像连绵涛水一般毫无预兆地在这片竹林中激荡起来。曲霏看着周围的竹子竹叶震颤的就像得了癫痫,她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这是有人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而这种无形的攻势,要么是有一个高手不要钱一般一波一波使用内力试图击退他们,要么就是所谓的声波攻击。 他们身下的马儿已经开始躁动不安,这也正好证明了曲霏的推测没有问题。 这个隐匿在暗处的人一直没有现身,他想用夹带着内力的琴声让他们不战而败。 舒璀错一边稳住身下骏马,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曲霏扭头看了一眼他的情况,面色严肃。 “你在这待着,我去把他揪出来。” “胡闹,你又听不见,你揪什么揪。” 舒璀错有些气急,但他也忘了此时的曲霏啥也听不见,等他意识到要写字告诉曲霏时,曲霏已经飞身下马,准备去竹林里抓人去了。 舒璀错想跟上去阻止,但这隐匿之人似乎已经看出了曲霏的想法,琴声越发急切凌乱了起来。舒璀错不得不跟着下马,稳定自己的内息,不至于被这人搅得走火入魔。 但他也逐渐明白,这弹琴之人绝非等闲之辈,这样的内力,和这样的功法他见所未见,只有武林上一辈的奇人中传有这样以声为刃的功法…不过这些奇人早已退隐江湖多年,这些功法随着他们退隐而失传。 今日这人,难道也是曾经退隐的奇人前辈之一?还是说是他们的后人…可这样的奇人又为何要为难他们两个小辈?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过这人也没想到,曲霏会听不见吧。 曲霏看着周围的竹子的抖动,神色淡然地往抖动最剧烈的方向走去,那人看见曲霏越走越近也慌了神,手指在琴弦上的摆动几乎看不出摆动的痕迹,快到让人只能看见残影。但即便是这样,曲霏还是一脸淡定的表情。 知道她走到了这人面前,看着这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才笑了笑,然后左右看了一眼,挑了根最结实的竹子连根拔起,拿在手里像打狗一样向这人打去。 这人估计也没想到,这看似软肋实则铁板的小姑娘才是他真正的难敌,光是躲闪曲打过来的竹竿,他就花了不少功夫,这姑娘拿着那么长一根竹竿在手间挥舞毫不费力甚至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吃我一招棒打狗头!” “再吃一招横扫六合。” 曲霏嘴里胡乱地喊着招式名称,手里的长竹竿挥舞的虎虎生风,让这人根本就没几乎把手放在琴弦上。 那人躲了又躲,眼看着就要逃出竹林时却被人给提住了衣领子,他往后一看,不是舒璀错是谁。 他顿时脸色煞白,企图从自己的琴匣里摸出一把匕首护体,但没了琴声干扰的舒璀错根本不会给他反抗的机会,三下两除二就把他按到在地上。 曲霏看见这人被制服了,这才扔了竹子走上前。 那人抬起头恨恨地看着曲霏,曲霏乍一看还惊艳了一下,这人的长相明明是很温柔的那种温润公子类型,怎么会想不开一个人前来刺杀他们? “你是谁?谁派来的?说!”舒璀错反剪着这人胳膊,让他无力反抗。这人被近身以后也是真的弱,知道自己没有再逃出去的可能后才挣扎着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惨叫。 曲霏听不见,但舒璀错只一听就明白了,这人是个哑巴。 真是奇了,这人的攻击方式他从未见过,而他看上去又像和他有深仇大恨,他到底是从哪招惹来的这哑巴? 曲霏也是一脸茫然,她也不认识这人。两人想了个办法,还是把人给绑了带回去。这人只要不配合,舒璀错就会威胁他说掰断他的手指,他一害怕就老实了。 他俩把人带回去交给药圣一看,药圣就得出俩字结论:“哑巴。”再多一点的就是“舌头只有半截,人为割的,能发声,没发说话。” 曲霏看见舒璀错给自己写字后才明白这小哥舌头是被人割的,割舌头这是事想想就让她毛骨悚然,谁会和这位过不去啊,割舌头这是有多大仇? 这小哥自从被他们抓回来后就一直没吭声,虽然他也说不了话,但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了不配合不服从的态度,别说舒璀错了,曲霏都看出来他和舒璀错很不对付。 “难道是你割了他舌头?”曲霏惊疑地问道。 舒璀错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别人惹了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可不会玩什么虐待之类的把戏。 “那他怎么会和你过不去,难道是被雇佣的?”曲霏摸了摸下巴,只觉得十分曲折,这小哥哥看上去也不像特别能打的,这小身板弹弹琴还行,来杀人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但只有他们俩猜是猜不出结果的,既然把人给抓回来了自然也不可能放出去。于是他临时腾出了间柴房把人给关了进去,把人关了还不算,还没收了他的古琴。 舒璀错企图从这把琴上找到线索。 然后他发现他还真认识这把琴,这琴名为焦尾,因为琴身上有明显的被烧的痕迹所以很容易辨认。这琴一看年头就不小了,但被保养的极好,显然这琴的主人对它很是上心。 舒璀错打开琴匣,从琴匣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在看见这把匕首的时候他皱起了眉,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你认识这匕首?” 舒璀错下意识摇头,但末了又忍不住点头,他拿了张纸方便与曲霏沟通[这匕首曾经是我师父的贴身之物。] “师父?!”曲霏惊了,舒璀错居然还有个师父。不过一想到舒璀错bug修复后世界线难免会有变动,她就释然了。 舒璀错的设定依然是穷苦出身被卖去勾栏,但这一次并不是被曲霏所救,也就没有经历那些变态的杀人练蛊磨砺。他是被一个高人看中带走,然后才修炼出了一身武艺。 这高人并不是汉人,而是一名胡人,这也是舒璀错的功夫奇诡的原因。这高人四处游历,四处挑战中原武林高手,顺便给自己找继承人,她一生还是收了四个弟子,舒璀错排行老三,前面还有两名师兄,后面还有个师弟。 不过他没见过自己的师弟,他和他师父性格并不是那么合拍,经常吵架,等觉得自己有本事以后更是很少回去见她,后来他有能力当魔教教主时,就听到了师父身亡的消息,他当时身陷囹圄,也无暇去关注她…后来也只是回去她的墓前祭拜了几次。 曲霏能感受到舒璀错提起他师父时的伤感,也许他师父在世时对他并不是很好,但他也依旧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亲人已逝,猛然间看见她的贴身物品,会感到伤怀也是正常的。 但如果真的这么说的话,这个小哑巴很有可能就是舒璀错的师兄弟? 舒璀错一皱眉,他对自己这个师门并没有什么认同感,也从来没有关注过什么师兄弟,师父走后他就把关于她的事尘封在了记忆深处,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弟,还想杀他,实在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万一他是受人挑唆…”曲霏犹豫地说出这句。舒璀错冷笑一声写道,不管他有没有被人挑唆,对你出手就是不对。 曲霏叹息一声让他不要对自己的故人这么苛刻,万一有什么隐情,也不好冤枉人家。 曲霏这么说了以后,舒璀错才勉勉强强接受这小哑巴可能是自己师弟的可能。然后带着古琴去柴房看他。 曲霏一打开门就看见这小哑巴不善的目光,他被绑了个结结实实,脸上是宁死不屈的表情。曲霏也只好庆幸,这人的舌头只有半截,不然他自己来个咬舌自尽,他们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你和戚凝月什么关系?”舒璀错把匕首扔在他面前,面容肃静声音冷漠。 那小哑巴听到戚凝月几个字后明显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以后又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俩。 曲霏这是明白,这家伙绝对和舒璀错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舒璀错的师父,也就是那个为了完善世界观而诞生的女人,名字就叫做戚凝月,胡人与汉人的混血,长相貌美性格狠辣,收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好看,据说舒璀错的大师兄是天下第一美人,二师兄是天下第二美人… 他…排第三。 曲霏表示,你们搞美男批发吗?不要钱吗?! 但舒璀错又说没人见过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和天下第二美人,所以理论上来说他才是最美的。曲霏看了一眼纸片,伸手捏他脸,不愧是天下第一的脸皮,真厚啊。 舒璀错也不介意她捏,伸手抓住她的手,低下头在她手上画了只王八,曲霏反手夺过笔也在他手上画了个王八,画完了还呲牙乐呢,指着他手背仿佛再说你这个比较大。 舒璀错作势要在她脸上画一只更大的,曲霏抓着他的手腕笑着闪躲。 以上种种非人的虐狗事件统统发生在姬盛眼前,姬盛不想看,他也不得不看。一边看一边还咬牙切齿,觉得这俩人不要脸。 最后曲霏逃过一劫,舒璀错拿着毛笔施施然走到姬盛面前,然后蹲下垂眸,在他脸上一笔一划地勾勒起来。 姬盛近距离地看着舒璀错这张脸,明明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承认舒璀错长的不错,不愧是师父生前最喜欢的弟子。 毛笔软软凉凉的触感扫过他的脸颊,让他忍不住细细颤抖起来,舒璀错勾起唇角,眼里带了几分讽刺:“你怕什么?” 但不管舒璀错表现的如何风轻云淡,姬盛都依然颤抖的停不下来。曲霏坐在一边感觉自己有点理解他现在的心情,那不就像是在打针前,护士给自己擦酒精时的感觉,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要挨上一针,所以才会害怕。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很怕舒璀错。但这人有有勇气去袭击他师兄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舒璀错在姬盛脸上画了一个非常栩栩如生的鳖,曲霏看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这人在画画上还挺有天赋,也许哪天他们可以在绘画这技能上面深入交流一下。 姬盛不知道自己被画成了什么样子,他的眼里满是不安,舒璀错打量了一下感觉非常满意。然后把笔又拿了回去。 柴房的门被人敲响,打开一看是红俏拿着一块纸板站在门外。曲霏赶紧让她进屋,曲霏看着这屋里的王八开会满脸无语,把贴好纸的木板放在一边就离开了。 舒璀错看了一眼曲霏又看了一眼姬盛,也是非常无奈了,他俩一个聋一个哑,交流全靠比划和书写,有块纸板明显方便很多。 于是舒璀错解开了姬盛的绳子把笔塞到他手里问他:“谁派你来的?” 姬盛拿着笔看着纸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准备把笔扔开。曲霏状似无意地把手伸进怀里,然后掏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桌子上。 匕首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把其他两人都吓了一跳,姬盛的手一抖,面色难看地在上面写道。 【我自己开的。】 “你自己来的?你确定师父死后你有能力找到我?” 【师父知道你去干了什么,她说你去当了教主。】 “……呵,那女人。” 【师父临死前让我找到我师兄,让你们帮她报仇。】 “报仇?那女人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做死的吗?” 姬盛听舒璀错这么说情绪一瞬间激动起来【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气的他多画了几个感叹号。 “行,就算她不是那样的人,那按你这么说她是被人给害死的,那为什么你要来袭击我?”舒璀错双手抱在胸前,表情毫不客气。 【师父说,如果你们不配合,就杀了你们,你们与她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这女人…”舒璀错皱着眉看着姬盛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想到那女人在世时就喜欢挑拨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以她的话来说她的徒弟只有一个最好。那么她把小哑巴留在身边,死后又告诉他这样的话,如果没有踢到曲霏这块铁板,他们师兄弟之间也就只能留一个。 留下的一个继承上一个的遗志,等他们几个自相残杀结束了,最后剩下一个去帮她报仇。 舒璀错把自己猜到的给曲霏一说,连曲霏都被戚凝月的想法给震惊了,难道不是师兄弟四人都去帮她报仇最好吗,怎么还喜欢搞自相残杀的? “这不好说,如果她真的是被别人杀的,那杀她的那个人的武功肯定不差,想要接近这人或许也只能是一个人。” “还有这种说法。”曲霏把匕首放在手指间把玩,看着姬盛的脸色,显然这小哑巴也没完全说实话,他们那个所谓的师父,是真的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以为他可以干掉舒璀错,结果舒璀错技高一筹,有曲霏护着,他根本奈何不了他。 姬盛看舒璀错猜出了真相,拿笔在板子上写道【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写完笔一扔,脖子一横颇有些壮士赴死的悲壮感,只是配合上他脸上那只缩头缩尾的大王八看上去十分滑稽。 “我不会杀你。”舒璀错敲了敲纸板,目光中似有深意:“你一个小哑巴千里迢迢过来送人头,杀了你太可怜了。” 这话说的,嘲讽中带有三分不屑三分怜悯,说完姬盛脸就红了,大概率是气红的。眼看着他一腔怒火就要憋不住,想要和舒璀错拼个你死我活时,曲霏咳了一声,把匕首拔了出来亮了亮,姬盛被匕首反射的光给晃到了,不得不歇了心思。 这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舒璀错也被他这种怂包模样给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在这好好给我歇着,把你知道的事都给我原原本本写出来,写在这板子上,如果让我知道有什么遗漏,我就断你一根琴弦,漏多少断多少,琴弦断完了,我就烧了你的琴,我倒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么耐烧。” 姬盛脸色一变,看着舒璀错的眼神就好像看着魔神降临一般不敢置信。 曲霏觉得这小哑巴挺有意思的,问了他名字,姬盛迫于他俩的威压不得不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板上,曲霏看着他写下姬盛两个字后又忍不住笑。 “这个名儿啊…那以后我叫你小姬可好。” 姬盛听到小姬两个字脸色都绿了,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眼看着就要被欺负哭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过完年的第二天,全体人员就搬去了小丘山,曲霏看着这略显单薄的车队,心里暗暗叹息,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时的,以后这里的人马会不断扩充,他们这个新门派也会越来越强的。 舒璀错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告诉她的事,只有这些人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小丘山上已经先过去了不少人,这些只是最后剩下的一部分。 等所有人都迁过去以后,曲霏站在山脚下望着小丘山道:“咱们要在这立个气派的山门,山门上要取个霸道的名字。” 舒璀错点了点头,然后曲霏摸着下巴开始想自己要取个咋样的名字才算气派,要是和别人一样按照山名起门派名,那他们叫小丘派那也太寒酸了。 她想了又想最后,心里渐渐有了想法,但她决定回去和众人商量了一下。 “封刀阁?”符萍看了一眼纸上的名字念了出来,天一依旧面无表情,但看见封刀二字时挑了挑眉。 “对,这个刀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刀,它更是代指了我们在座各位每个人心里的那把刀,我认为从今以后我们也不走魔教那条路,彻彻底底与过去划清界限,就像把浮屠扔在魔教一样,永远封刀。” “挺好的。”符萍笑了笑没有意见,红俏还觉得这名不够霸气,起码要叫什么轩辕楼,九天凤宇这种,封刀二字虽然古朴,但少了几分王霸之气的感觉。 但舒璀错也点了头,那她自然没话说。 自此曾经的魔道旧部加上投奔而来的天字绝杀门组成了一个新门派,坐落在小丘山,名为封刀阁。 等山门建好以后,曲霏甚是高兴,看着那封刀二字感慨颇多,舒璀错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提出封刀二字可能不止她说的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的深意,她不愿意说出来。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她愿意说出来的时候。 而曲霏则是想着,舒璀错已经彻底告别那个bug也算是改头换面,她想把那个残忍嗜血的舒璀错永远封印起来,这个名字就代表着她的决心。 从今以后他将不会再伤害无辜之人,他们手中之剑只斩有罪凶徒。 … 搬了家以后没多久,曲霏他们就得知蔺府起火了,曲霏他们面上不显,但他们也知道这是蔺侯和自己过去告别的一种方式,既然斯人已矣那留着那地方伤怀也没用。 官府那边也出了胡世明的斩杀令,胡世明在市场处被斩首,但那也只是做给百姓们看的,胡世明本人则是被暗度陈仓,改头换面的进了封刀阁中,正如曲霏所说,他剩下的年月将都用来偿还他的罪孽,他终生不得自由。 诸多事情有了结果,春日的脚步也渐渐近了。曲霏那天看着化雪还有几分遗憾,毕竟是南方,能下雪就不错了,雪景看看就行,再多的就没有了。 不过也许正因为是在南方,所以早春的信号来的特别早。曲霏看着山上重新流动起来的小溪就感觉到了天气变暖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好天气,所以武林盟也决定早点把武林大会举办完毕,这次秋广熙则是以封刀阁的身份出现,因为他之前和魔教教主的交锋被人看到,所以人传人,他的名头瞬间水涨船高,在赌市上也有人说他就是今年的黑马。 曲霏看着那越堆越多的银子心想自己也幸好把大半身家都提前押了上去,等秋广熙赢了,那她不赚个盆满钵满。 等决赛结束,秋广熙也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如愿以偿地成了第一。曲霏还有些疑惑这次居然没看见殷章的影子,后来听舒璀错说朝廷那边已经查到了玄英派,殷章已经跳不了多久了。 曲霏觉得挺高兴的,虽然想到这是穆春寒牺牲自己的人生换来的,但她也确实讨厌殷章,能少一个人碍眼是一个人。 武林大会结束后,武林盟主也说出了他们举办武林大会的目的,果不其然就是派出一部分的江湖人士去援助朝廷攻打苗疆和南诏。秋广熙作为第一名自然义不容辞,但秋傲雪却显得格外担心… 因为战场不比其他地方,上前线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风险与危机。 但武林盟主又说了,如果秋广熙此役过后能活着回来,那他可以接替他的位置,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 曲霏觉得这买卖挺划算的,特别是在她知道秋广熙未来命运轨道的情况下。现在秋广熙是他们封刀阁的人,如果他能成为武林盟主,那也能为他们带来等量的利益。 而且她觉得有蔺侯在身边,秋广熙的人身安全还是挺有保障的。 但让她最为难,不是秋广熙的事,而是穆谦也想跟着去,他是真的爱他师父,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想把他师父给接回来,让他远离皇宫。 曲霏觉得他想法挺好,一片赤子之心也让人感动,但是他比起秋广熙来,实力实在是不够看,如果上战场的话,身边又没有蔺侯这样的强力保镖跟着,他的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想来想去折腾了好几天,最终曲霏还是经不住他磨,自己去求了舒璀错让他派几个得力助手去护着穆谦上战场。 但是江湖人嘛,或多或少对朝廷也有点意见,这种为朝廷拼命的事没多少人肯干,就算是舒璀错提了出来,真正想去的也寥寥无几。 无法舒璀错只能挑软柿子欺负,把四鬼其中的之一的魉鬼也就是病书生给挑出来当穆谦保镖。 曲霏看见病书生弱唧唧地站在穆谦旁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但看着舒璀错一脸笃定不会出事的模样也只能这样安排了。 早春化雪,桃花花苞早早的挂上枝头,曲霏一早醒来耳朵里仿佛听见了桃花花苞一层层盛开的声音。 她正懒散着,红俏直接推门而入:“那波斯人醒了,曲阁主你不去看看?” 曲霏抱着被子愣了一下,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她左右看了看,舒璀错忙着处理阁中上下所有公务还要习武所以早早的出去了,她虽然挂了个阁主的名头却是全门派上下最闲的那一个。 甚至能睡到日上三竿。 她不好意思地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既然醒了,我就过去看看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红俏下意识点了下头,然后愣了一下惊道:“你能听见了?” 曲霏一边收拾着一边点了点头:“嗯,后遗症应该好了。”实际上是她的惩罚buff时间到了。系统这两天没有公布新的任务,估计是忙着升级商城和氪金系统。 想着系统那原本僵硬冰冷的电子音如今变成今日这种亲切温柔的人声也不到一年时间,她只能感慨现在科技进步之快。 她洗漱完穿好衣服跟着红俏去药圣那里看醒来的波斯人。 她推开门,入眼的首先是这人一头绸缎般的金发,他迷茫地左右看了一眼,随后慢慢抬起头看向曲霏,曲霏一眼望进那浅色的眼眸里,一瞬间心跳都有些乱了起来。 当时怎么不觉得这个波斯人长的这么惊艳?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这波斯人头发全糊在了脸上,她和舒璀错只注意看了这人身上的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长相。然后急急忙忙地把人给送到药圣屋里。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人才慢慢苏醒,也是伤的不轻。 药圣也是有耐心,即使这人伤的只剩一口气了,他还是用了各种法子把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这期间跟着药圣的胡罗北都觉得这波斯人死定了,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他居然活了。 睁开眼睛,还能坐起来了?! 现在他对药圣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扫先前的排斥,全心全意地跟着药圣,给他打下手。 这波斯人汉话说的不是很好,从醒来到现在也只是要了杯水喝。貌似他对自己还能活着这事也觉得挺惊奇的。 曲霏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这外族俊美男子的长相以后才开口问道:“你从哪来?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倒在我们大院门口?” 曲霏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然而这个波斯人的表情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茫然,他看了曲霏半晌才哑着声音,不确定地用汉语回复:“我的名字…叫…多木朗来自波斯…” 他回答了两个问题后,在想到第三个问题时发呆的时间格外的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以为我已经去见了我们的天主…” “你是被人追杀了吗?”曲霏淡定地问道。 多木朗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纠结的神情,随后还是点了点头:“对…我被追杀…被同商队的伙伴?”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曲霏想起了多木朗倒在他们门前时手里还抓着的藏宝图。 “藏宝图,对,藏宝图!”多木朗像是终于想起了关键部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怀里,但他昏迷了这么久,胡罗北早就把他原来那件沾血的衣服给扔了,他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里衣。 他发现自己衣服换了,手上空无一物,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宝图被,抢走了?!不可能!” 曲霏看着他的神情,觉得那天他们发现的那藏宝图对他来说或许非常重要。 “那张藏宝图…是真的…非常重要…”多木朗的声音带了几分沮丧和难以置信:“那是真主交给我的…我弄丢了…完了…” 这人虽然前面那些汉语说的磕磕巴巴,但他最后说到完了两个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显然没少说。 曲霏有点想笑场,毕竟这个波斯人比她想的要单纯一些。 “所以你的意思和你一个商队的伙伴为了这张真主给你们的藏宝图所以想杀了你?”曲霏问的一针见血,多木朗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宝图不能交给他们,会出事。”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企图起身:“必须把…宝图拿回来。” 曲霏赶紧把人给摁了回去,伤都没好利索,这样瞎胡闹,几个药圣都不够给他看病的。 “你受伤太重倒在我们门口,我们想着过年期间不应见血所以把你给带了回来治疗。你要是感激我们的话就好好养伤不要乱动。” 多木朗闻言不动了,但脸上还是有忧愁之色:“那宝图不能给他们,你能帮我找人去把藏宝图给抢回来吗?” 曲霏笑了笑:“你倒是会使唤人,但是据说捏你们波斯商队里最不缺的就是宝藏图纸,你怎么知道我们拿回来的是真是假。” “真正的藏宝图中间还夹了一层…被蜡烛照着会把里面的正确地形给显露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曲霏摸了摸下巴,难怪那藏宝图他们怎么看都和市面上几文钱一张的差不多原来是另有玄机啊。 多木朗看着曲霏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你们拿走了宝图…对吗?!” “嗯,是的,我们对宝藏也很感兴趣。”曲霏见他已经猜出来了索性也不再瞒着,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藏宝图的奥秘,现在他已经没用了。 多木朗脸色一变,但随后又慢慢镇定下来:“这样…也比落在他们手上好…” “他们是见钱起义吗?好歹你们是同一族的人,他们还能残害同胞?” 多木朗摇了摇头:“我和他们并不是同一族的人,我只是跟着商队来中原找人…”但人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有真正藏宝图的消息给泄露了出去,招来这灭顶之灾。 “所以其他假的藏宝图,是你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就是为了引人上钩?” “嗯。” 曲霏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这一行为,是该说他傻呢,还是傻呢? 不过傻人有傻福,他也幸亏倒对了地方,不然他要么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冻死,现在他能好好活下来还能开口说话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你们这藏宝图里到底有什么?”曲霏有些好奇,听那些商人说什么前边密宝,战乱遗迹啥的,她都觉得是噱头,眼前这个波斯人可能才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 “是足以改变国运的东西!非常厉害。”多木朗说的一本正经,曲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差点就信了。这一国国运,怎么可能就凭一件不知所踪的宝物就能改变,这也太过于夸大其词了吧。 但多木朗的表情十分认真,认真到曲霏都不忍心曲反驳他。 “行吧,就当它真有那么厉害,那么你们要找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多木朗顿了顿小声说道:“我们在寻找能带领波斯的人…真主说只有他的出现,我们才能改变我们生活的困境…” “……”这确定不是编出来骗你们玩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能改变国运的宝物?若是真有为什么波斯人自己不用?” 曲霏在与舒璀错吃饭时聊起了多木朗的话,舒璀错听完后只觉得这波斯人对他们还有很多隐瞒,也许他看似说的实话说不定也是半真半假故意哄他们玩。 毕竟他们见过的这种满嘴谎话的波斯人实在是太多了,每次波斯那边来商队时,从他们嘴里套出的消息只能信五分。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曲霏找他要出那张藏宝图,然后端来烛火照了照,这羊皮里面果然还有一层,橙色黄色的背景下展示出来了一天血脉一样的路线。 “嚯,是真的有。”曲霏看的叹为观止,没想到她还真的见识了这传说中的藏宝图,还亲手验证了这藏宝图里的秘密路线。舒璀错凑过来也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觉得这条路线有点眼熟。 “那女人的墓好像就埋在地图上标注的这个位置。”当初自己师父死后埋在了一座小山上,他为了防止自己忘了地方所以特意讨要了那附近的地图给好好标注记了下来,后来扫了几次墓就记下了。 他皱起眉想起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师弟,还有他嘴里所说的报仇一事。联合这个波斯人还有这藏宝图一事,竟然感觉这两者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曲霏也正说着,这不巧了吗,不过她想了想又把羊皮地图放在了一边:“这也太巧了吧?!波斯人被追杀恰好倒在我们门前,在我们救了波斯人以后,你师弟突然出现抱着琴要杀你…现在这地图还指向了一个相同的地方…你说这没人安排我都不信。” “这边是汉族与胡族交界的地方,人口混杂什么人都有…如果那里真有什么埋伏等着我们,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舒璀错表情严肃,他让下人收拾了碗筷,自己拉着曲霏又去看了一眼波斯人。 这次他不仅自己看,还把自己那个哑巴师弟带了过来。 三方会谈啊这是,曲霏默默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这三位风格性格迥异的美男子坐在一起,实在是大饱眼福,但由于舒璀错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她只能收敛起自己的垂涎本色,认真且专注地当一个背景板。 “你见过这人吗?”舒璀错问向姬盛,姬盛看了一眼多木朗摇了摇头。 舒璀错又问了一遍多木朗,还是摇头。他到则不是多执着于这两人是否有联系,他只是想看看这两人相见时的反应是不是有所差异。 但从进门起,舒璀错就知道了这两人确实不认识,可能真如曲霏所说是个巧合。他沉思了一下,看向多木朗,多木朗一脸茫然又坦诚地看着他,舒璀错看着他明显与中原人不同的俊朗脸型,忍不住看了一眼曲霏。 曲霏有所感一样,立马抬头,眼中似有精光,仿佛再说我什么也没看,我对西域美男子不感兴趣一样。 舒璀错回她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然后回头继续与多木朗交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戚凝月的女人?” 多木朗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摇头,但这一丝变化并没有逃过舒璀错的眼睛。 “你认识她对不对,而且曾经还与她有交集?”舒璀错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个女人不知祸害了多少男人,你长成这样,你居然不认识她?” 多木朗知道事情败露也只能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落下,微微遮掩住他眼中有些悲痛的目光:“凝月是个好女人…” 舒璀错嗤笑一声不可置否,曲霏好奇地看着他,她对这个舒璀错的师父,这个圆世界线产生的女人非常好奇。 “她曾经同时拥有过很多位丈夫…嗯…无名无分但会带回家的那种,我差点也成了其中之一。”舒璀错风轻云淡地说道,说完房间里的几人脸色各异,曲霏是惊讶,姬盛是不敢相信,多木朗的眼神更是悲伤。 “呃…这…有点厉害哈。”曲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过世的奇女子,怎么感觉她混的比自己还厉害,能差点把男主给收了,确实本事不小。 “啊…啊啊啊!!”姬盛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是完全不相信有这一回事。舒璀错一脸看小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她不喜欢年纪差太多的,你没被她出手估计是不太行。” 姬盛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一时也不知道舒璀错这是在为他庆幸还是在羞辱他。 “对了,你刚刚叫她凝月,难道你也和她有关系?”舒璀错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但在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是…有苦衷的。”多木朗声音悲伤,虽然汉族说的不利索,但他话里话外的感情却骗不了人。 他可能是真的为戚凝月的死而感觉到悲伤。 “所以你能遇见我们并不是偶然,而是你知道自己会有危险,也知道我们能帮你,所以才倒在了我们的门前?”舒璀错不客气地问道, 多木朗看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以后最终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们能帮她报仇,作为报酬,我可以带你们找到这宝藏。” “呵,一个两个都让我为她报仇,她的仇人是谁,你们知道吗?”舒璀错讽刺地问道。 多木朗的眼里浮现出了几分挣扎:“是…真主。” 曲霏在旁边听愣了,怎么回事?怎么那个杀了戚凝月的人居然就是那个给出藏宝图的人吗?那个真主?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这不是个陷阱?” “我能以我的性命作为担保。” “外族的命不值钱。” 多木朗抬起头直视着舒璀错,舒璀错自然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许久,多木朗才甘拜下风地移开了视线:“我不如你,所以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动你,但那是你的师父,舒璀错,她无论再怎么混蛋,也是把你养大的人。” 看来这是破罐子破摔了,直接说出自己认识舒璀错了。 曲霏喝了口茶,继续看戏。 舒璀错也被他这一番话说的,眯起了眼,一般他这个表情就代表着他的心情很不愉快。他正想说什么,就看着姬盛走向了曲霏,在曲霏一脸茫然的表情下,俯下身亲了曲霏的脸颊。 曲霏愣住了,但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舒璀错的杀意,几乎突破了这个房间的天花板那样强盛的杀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在干什么?!”曲霏捂着脸往后退躲了躲,这小哑巴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a上来了。虽然她也挺喜欢主动的孩子…但是,现在她还是保命要紧。 眼看着这房间里就要血溅三尺,曲霏赶紧挡在姬盛面前:“等等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然后她扭头看向姬盛:“你是什么意思?我并不喜欢你这种小孩儿啊。” 亲也亲了,她也没什么实际损失,只是看着这小孩一脸戒备地看着舒璀错,又觉得他这么做估计是想拿自己当舒璀错的突破口。 “你是想用我来说服他对不对?”曲霏问了一句:“但你也没有想过,如果没成功,你很有可能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姬盛比划了一下,拉住了曲霏的袖子,他委委屈屈站在她的身边,抬起头眼里盛满了渴求,仿佛再说为了帮师父复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曲霏皱起眉,心想这小孩儿的这种行为和这种思想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如果不是舒璀错在旁边气势汹汹的看着,那他是否是要为他的目的英勇献身? “你让开!让我杀了他!他居然敢亲你!”舒璀错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一样怒不可遏:“我告诉你,收起你那恶心的想法,你无论怎么做,我也不会去救那个女人,并且我会把你关起来永不见天日。” 姬盛听到他这么说,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但手指却还是坚定地捏着曲霏的袖子,曲霏有些无奈:“也许你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师父,但是你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还好我比较善良,对小孩比较宽容。”曲霏摸了摸姬盛的头,目光看上去很温和,但往深处看却让人不寒而栗:“要是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曲霏对于自己总是被当成舒璀错的软肋很是无奈,经历过生死以后她看透了很多,她不想当舒璀错的附属品,也不想当他的弱点,明明自己才是拥有系统的唯一玩家,为什么要活的那么卑微。 舒璀错喜欢自己,自己也想抱以同样的心情去回应他,并且在他提出成亲和永远在一起之前,她并不希望有别人来介入他们的感情。 “至于你说的复仇计划,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做事从来都不白出工,你们要给出足以能让我心动的报酬。”曲霏一手拉着一人调和,她看向多木朗:“你说的足以改变国运的宝藏,你对它到底了解多少?” “听真主说像是一样很珍贵的东西。但又传说是巨大的一笔财富。” “有多巨大?” “足以倾国倾城。” “不错。” 曲霏打了个响指看向舒璀错:“就算不看在以前的份上,看在这笔钱的份上,我想我们我们是该走一趟。门派刚刚建成,光是有秋广熙的名声宣传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更多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不会有人嫌钱多对吧?” 多木朗的表情逐渐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们愿意帮我们?” “看在钱和宝藏的份上。”曲霏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舒璀错无奈,看着她对自己使眼色只能平静下来,但看着姬盛的目光依旧很恐怖。 “好歹是养育你长大的师父。就算看在她这么多年不辞辛劳的份儿上,我也想在她的墓前烧点纸。”曲霏伸手拍了拍舒璀错的胸口:“斯人已矣,我们再纠结于过去也是无用功,不如来想想这次的利益得失。” 话虽这么说,舒璀错却依然很膈应当初发生的事。 曲霏让多木朗继续躺下好好养病,带着姬盛和舒璀错离开了。 他们这一问确实问出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包括这宝藏的真相,当年的闹剧,还有现在有人给他们布的局,曲霏并不再怕的。这次系统升级完成后给她跳出来了两个重要级别任务。 【任务一:协助秋广熙击退南诏与苗疆的乱党,奖励门派声望,秋广熙好感度以及穆谦好感度。】 【任务二:找到传说中的西域秘宝,奖励门派声望,银两一千万两,以及龚俊妙好感度。】 龚俊妙是那位皇室,也就是最后一名可攻略角色,他的身份是皇家四皇子,也就是个小王爷。第二个任务居然能提升他的好感度,这是不是说明,这件事中有皇家的牵扯? 这次任务比较新奇的是两个大任务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不能同时选择两个。曲霏衡量了一下,想着好感度随时都能刷,钱却是急用的,所以选了第二个。 在选择了第二个大任务后,后面立即跳出来了一些小任务。 【任务一:调查当年戚凝月的死因,找到真相。】 【任务二:捣毁真主邪教老巢,解救被蒙骗的百姓。】 【任务三:成功找到宝藏且无一人重伤。】 曲霏在看了这三条任务后愣了一下,感觉这事还真不像是寻宝那么简单,其中好像还掺杂了不少事。 前两条她还能理解,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她的内心咯噔一下,这是不是说明这找宝藏的路上非常困难,甚至有可能造成人员重伤? “你既然决定了帮助他们,那就要提前做好打算。”舒璀错平复好自己心情后对曲霏说道:“那女人的事我本不欲再管,她早就是作恶多端,这是罪有应得。” “强行去挖开埋葬在灰尘里的记忆,会有什么代价,我们谁也不知道。” 曲霏上前楼住他,亲了亲他的下巴,只有这样做舒璀错的脸色才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一些。 “如果真是罪有应得那还好说,如果这其中还另有冤屈,我们就义不容辞。” “你知道了什么?”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舒璀错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曲霏有时候的消息渠道比他还要广阔,有些密辛几乎都没人知道,但她却能说出个一知半解来。 “好啦,让我们想想,如果我们要出远门儿,这次我们应该带上谁?”曲霏掰着手指认知地琢磨着:“天一,红俏,符萍?” “符萍留在教中做事,红俏辅助他,这次就我们两人带上天一就行。”舒璀错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现在门派刚立,百废待兴,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他走了,就必须留下一个能管事的。 “行吧。听你的。”曲霏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什么?你们真的要去找那个宝藏?”红俏看着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的曲霏,惊讶地说道。“不只是去寻宝啊,还要处理一些前尘往事。你说对吧?舒阁主。” 舒璀错正在一边跟自己的下属商量着自己离开以后要处理的一些事情,听见曲霏突然说到自己就往曲霏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自从曲飞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个独占欲以后,就经常会用各种言语调戏他。他对此十分无奈,但也只好习惯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是无法控制的。 曲霏收拾好了行李,她准备出去转一转。这好不容易在小丘山上建立了自己的门派,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却还没待上一两个月却又要出门了。 魔教剩下的三鬼听说他们也要去边境那边纷纷请命,按舒璀错的话来说,他们就是种田种久了,闲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一听到有事儿干就都呆不住了。但是曲霏并不想这次带上那么多人,因为这毕竟涉及到舒璀错的过去,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鬼没办法只好留在门派中辅助符萍,符萍自然乐得有下手帮自己。前几天他还给曲霏建议多找两个帮手,他要那种有才华,学识的人,而不要只会满脑子肌肉横冲莽撞的人,不然给她帮忙也只是徒增他的麻烦而已。 曲霏批准了他的提议,并让他自己去看看,有有看上的,有看中的就带在身边,好好培训。符萍乐的领命下去,第二天就找了好几个小帮手,现在走哪去都有一帮人跟着,排场眼看着比舒璀错阁主还大。 门派里留下符萍和三鬼看着他们也能放心很多。 可是在出发前一晚,有守卫通报门派遭到了外人的袭击。那些人手法狠辣,身形凌厉,看上去用的并不是中原人的武术,有弟子冒死夺下了他们的武器,曲霏拿到手里一看是两把弯刀。 “这是那些波斯人的武器。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弃追杀多木朗。”曲霏说道。 “哼,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他揣着这么一张藏宝图可不就惹人垂涎了吗?再加上他不知是傻还是聪明,故意把消息扩散出去。惹人追杀也是他自找的。” “但我们即将要启程,如果这些人还不放弃追杀多木朗,那势必会对我们的旅程造成阻碍。” “那小子话没说全,如果只是宝藏图的话,那这些人为什么不提前就把他干掉夺图,而是等到了中原以后才起了杀心。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嗨,这些人的心眼儿可真多。”曲霏让守卫把两把弯刀拿走,她要去亲自拜访一下药圣。 自从把檀书接过来以后,药圣就过上了每天含饴弄孙的悠闲生活。曲飞前去拜访时,药圣还在抽背檀书药理。檀书小小年纪聪慧异常,即使对大人来说都十分困难的药理,他都能倒背如流。与他做对比的就是站在旁边抓耳挠腮,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下一句的胡罗北。 胡世明站在一边冷笑一声,看着自己师弟抓耳挠腮不成器的样子,声音凉薄的为他提醒了下一句。胡世明果然聪明,以他的机智学什么都很快。药圣只能感慨天意弄人,让好好的苗子走上了歧途。 虽然他们这边其乐融融,但曲霏不得不打断他们:“药圣,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药圣看了她一眼,让胡世明他们先退下。 “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请药圣给我们一些解毒药。我们即将远行,路上的危险未知,我想提前准备一些药好来应对这些麻烦。” “哼,你倒想的挺美。你可知我可是从来不轻易向别人赠药的。” “当然,我也是不会让药圣白白给我们这些药的。”曲霏顿了一下:“只要药圣愿意出手相助,到时候我们找到宝藏以后,就会分出一部分交给您来开一个医馆。” 药圣的脸色一白:“谁稀罕开医馆?” “其他人不知道,但我不可能不了解,药圣您这一辈子悬壶济世,恩泽世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把自己的医术继续传承下去,如果能有一个医馆的话,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就会得到更好的帮助,您的医术也不愁后继无人,您说是吧?” “你以为我积攒了这大半辈子,难道没有钱开这个医馆吗?我是想开,但是我的那些仇人却不会放过我。”药圣脸色讽刺:“这天下有值得救的人,还有不值得被救的人。那些人一旦知道我开了一家医馆,他们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我救人的初心将会被埋没,那些人也不会去管那些应该得到帮助的人。” “所以这正是我向您提出的第二个条件,您只管开医馆,其他的麻烦我们帮您处理,您只要不愿意救的人,没人能让你出手相救。”曲霏说的信誓旦旦,言辞诚恳,药圣看着她的眼神,从他的眼里看出了野心和坚毅。 和曲霏他们这些人相处了这么些天,对他们的心性也有了大概的认识。曲霏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也愿意去拯救和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并不是最宝贵的,最宝贵的是她黑白分明,保留着难得的公正。 这和他当年在外听到的一些江湖流言说的很不一样。这个魔教圣女一点都不像魔教圣女,但有时候从一些小细节中又能看出她的野心和能力。 这样的一个盟友是否该值得他托付呢?要甚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在自己的徒弟信任投奔这个姑娘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姑娘是值得她肯定的,这也是他终于放弃了云游四海,选择又回到这里停驻的原因。 “行,老夫就信你这一回。你们这一次出行要出去多久,需要用上什么药?”药圣终于松了口,曲霏脸上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 “那些先不急,其实我这次还是想找您讨要一些奇怪的药。” “奇怪的药?” 曲霏凑到药圣耳边对他悄悄说了什么,药圣的脸色变了变只能笑道:“你这丫头鬼点子还挺多。” 曲霏摸了摸头:“没办法,这都是生活所逼嘛…只要您愿意帮我,我保证这些人不敢再来进犯我们门派。” “那就试试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晚,想要暗中潜入封刀阁里的波斯杀手们可能都没想到会有什么等着他们。 装备的严严实实的封刀阁拿着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努力忍耐着不要笑出声。这点子也真是只有曲阁主能想出来,太缺德了。 杀手们看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狐疑,但还没等他们想清楚院子里为什么这么安静,旁边就突然冲出来一伙人。 他们心想这应该是封刀阁的埋伏,所以拔出弯刀想要与这伙人拼命。但当他们的弯刀割破这群人的脖子时,他们才发现这群人并不是真人,而是一群身上绑着稻草的土狗。 这群狗闻着味道就冲了上来,身上绑着的稻草人被砍了个七零八落。而当稻草人掉落在这些杀手的身上时,杀手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土狗们只是停留了一时,很快就又跑走了。 波斯杀手们看着土狗跑走,心里还有几分迷惑,这难道就是他们的防御手段吗?让一群狗来吓他们吗?他们以为波斯杀手就是一群狗能吓得跑的?太天真了。波斯杀手心中冷笑着,想要找到封刀阁关着多木朗的房间。 但是当他们一抬脚时就感觉到了一面吹来了一阵风,身上突然开始痒了起来。就像是不知名的小虫子从衣服的缝隙中钻到了皮肤上。不断瘙痒着啃噬着皮肤。这时波斯杀手的领头人知道自己中计了。正想喊自己的手下撤退时,就突然从风中闻到了一阵花香。 耳边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这时突然有一名杀手惊叫起来,杀手手里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特别多毛茸茸像蜜蜂一样的虫子,往他们身上不断地攀爬,很快一个人的身身上只要有缝隙的地方就会堆满了虫子。 那杀手没见过这种把式,吓得魂儿都快飞了,他想把虫子抓开,但是这些虫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只要他让这些虫子受到威胁,其他虫子就会反应过来蛰他。一时间嗡嗡嗡的叫声不绝于耳,把杀手们蛰的苦不堪言。 杀手首领看见这种情况,知道他们是遭了埋伏,避免虫子叮咬出现什么问题,他赶紧让自己的手下撤退。 等这些波斯杀手们离开后,封刀阁的守卫们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大笑。 “这招实在是太损了。那稻草人身上全是引蜂香,那些蜜蜂马蜂闻着这味道就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他们最好祈祷自己碰到的蜜蜂不是那种带毒性的吧。” “曲阁主也是想到现在已经开春了,山上的蜜蜂蝴蝶虫子也增多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这些杀手赶出去,实在是太省事了。” “这样那些杀手若是想要在进犯我们封刀阁也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曲霏很快就收到了杀手被赶走的消息,彼时她已经从药圣那里卷走了一大堆药丸,药圣的脸都绿了,她还能厚着脸皮把这些药丸打包放好。 等她和药圣告别的时候,药圣巴不得放个鞭炮庆祝她早点滚蛋。 … 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好必需的药品还有马匹之后,众人就准备出发了。曲飞看了一眼,还于舒璀错不对盘的姬盛笑了笑:“也不知道这路途要走多久,在路上你们可不能还这样针锋相对呀。出门即是朋友,再说了你们还是师兄弟,要懂得互相礼让。” “谁想和他礼让!曲霏,我要是看见他靠近你,我一定……”舒璀错的脸上还有几分狠意,显然还对那天发生的事介怀。曲霏无奈,只能把两人分开,与他们相反的,多木朗到挺安静的。他身上有伤,不以喧哗,也不宜骑马。所以曲飞还准备了一辆马车。 平日里马车就是堆放着他们需要使用的东西,然后方便多木朗养伤和其他人休息用。他们从凤州出发,路经岐洲再行至关外陇洲,最快也要一个月车程。 告别符萍他们,离开已经差不多建成的小丘山。曲飞骑在马上往后看了一眼,感慨道:“等来年春天这里就会换一番景象了吧。”舒璀错不可置否。 姬盛也往回看了一眼。他在师傅的嘴里听说过他这个三师兄,听说他的三师兄是他们师兄弟几人中相貌最为俊美的也是深得师父宠爱的。 而且还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就连师傅这样自傲的女子也对他称赞有加。 原先他是对这番评价很不服气的,但是等他见到真人以后看见舒璀错的容貌后,还是令他惊艳了一瞬。他的三师兄的确是有那种祸国殃民的姿色。也难怪师傅会对他那么爱不释口了。 只是除了容貌,他这个师兄好像也没有什么出挑的。论武功,他没有身边的女子厉害,论心胸,他也没有大到哪里去。听说他当魔教教主的时候还挺威风,现在怎么跟着这位这名女子以后反而敛去锋芒甘心当她的陪衬? 男人不都是有野心的嘛,跟着女人要么贪财,要么好色,难道是真有这种为了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就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男人吗?别说男人呢,有些女人也是这样,就好比他的师父,最后也终究是因为钟情于男色,而被男色误了性命。 因为从小的遭遇,他本以为女人都是像自己师父那样的人。见人乖巧俊美就会心生怜爱,用尽手段也要的把他们占为己有,为了哄人嘴里皆是甜言蜜语,说尽了各种浪漫情话,但转过头,她们又能把这番情话说给另一个情人听。 这个名为曲霏的姑娘,他本以为也是一名好色之人。但是跟着他们相处了这些时日之后,他发现曲霏的好色只是浮于表面,她可能真的是只是单纯的欣赏人的外貌。她偶尔也会直勾勾的盯着一名俊美的男子看,但只要三师兄出现,他的目光下一秒就会落到师兄身上。 那种目光是不一样的,是不同于喜爱一种玩物一样的目光,而是意义更深的,像是除了他世间再无绝色之人一般霸道又跋扈的目光。 后来他才明白这就是师傅一辈子都没有领会到的名为爱的感情。 正是因为这种感情,他的师兄就算在盛怒之下,也会因为她的存在而留有几分理智。 他对这种感情的了解不多但也十分好奇,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名为爱情的感情究竟会让两人走到怎样的地步。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众人行了一天的路,最后决定在路途间的小仓山歇脚。 取非拿手当着党。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小山,笑说:“没想到有小丘山居然还有一个小仓山,我们接下来遇见的山不会都叫小什么什么山吧。” 舒璀错让天一帮忙拿下了水壶,去河边打了一壶水回来递给曲霏,听到她这么说,仰头看了一眼这山。 “原本这山的名字是有来头的。就好比我们的小丘山。小丘小丘指的就是一个小小的丘陵,我们那山本来也不大也不高,所以去当地人就取名叫小丘山。” “而这小仓山则指的是原来这山上资源丰富,山上到处都是野物和野果,就像一个天然的小仓库一样,所以人们取名叫小仓山。” 听舒璀错说完,曲霏惊喜地看着他:“既然这里有这么多能吃的东西,那晚上我们的晚饭就不愁了吧。”作为一个喜欢吃东西并以美食为乐的姑娘,实在是受不了天天水煮干粮,干啃干粮的折磨。 能有野炊烧烤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舒璀错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他又摇了摇头:“不过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小仓山繁荣也只是在战乱前的繁荣。此处邻近安都,当初战乱时也遭受了不小的波及。难民们冲上小仓山,把小仓山上的野果野物都吃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的小仓山只不过是一座空山了。” “啊…”曲霏听他这么说,眼里难免有几分失望:“我还以为今晚能吃点儿好的呢。”舒璀错颇有几分嘲讽地捏她腮帮子:“怎么你的嘴儿就这么刁呢?江湖人出门在外,谁不是啃啃干粮,吃野果喝溪水的。能碰到野物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并不是你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也幸亏这是古代没有污染哦。”曲霏小声嘀咕道。舒璀错没听清,看了她一眼,曲飞连忙摇头,说自己什么也没说。 “今晚就在这附近扎营吧,这地方临近水源附近的地势平坦,后山看起来也没有藏着什么大型野兽,很适合扎营。” “好啊。”曲霏没有异议,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小仓山。最终还是垂头丧气的,跟着舒璀错往回走。 孰不知在她走后小苍山上出现了几个人,往她离开的方向探头探脑。 … 入夜,几人在马车前燃起了篝火。姬盛抱着他的古琴,手指在琴弦上撩拨了几下,试试音色。舒璀错倒也不怕他拿到琴后会对他们下手,毕竟他已经知道了他的招式,明白了该如何应对,所以就算几人围坐在一圈,听他弹弹琴,他们心里也是不虚的。 曲霏望着漫天心斗,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有了个门派,有了自己的家,结果还没住热乎着呢。这又在荒郊野岭露宿来了。” 多木朗看着她的动作,也知道这姑娘是多么的不拘小节。他笑着跟她聊了一句:“只要到了塞外,你将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情,这对于增长人生阅历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曲霏见他有意和自己详谈,也忍不住做好问他:“你之前跟着商队去过哪些地方?你是想来见识一下中原的风土人情,所以才跟着商队四处游历吗?” “各种原因都有吧。一开始我也会为中原的壮丽风光而感到震惊。但随着时间过去,我的内心逐渐被各种凡尘俗事所污染。风光再美,我也无法领略它的美好了。”多木朗生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眼睛里却是无法掩饰的忧郁。 “你所说的凡尘俗事是因为戚凝月吗?”起飞突然有了几分八卦的意思:“听说戚凝月长的极美。” “她的美是我用语言无法形容出来的,她就像天上圣洁的仙子一般,而我只是一名凡夫俗子而已。”多木朗不愧是信教的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虔诚:“我和她的相遇也不过是这尘世中不起眼的一个小水花而已。” 曲霏看着多么朗的眼睛,他的目光里分明说写并非是那么风轻云淡。 哎,戚凝月,多么罪恶的一个女人啊,惹得这么多俊俏小帅哥为你伤怀,她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因为他的心意而感动?不过心想他们都说戚凝月是一个薄情又滥情的女子,一个男人的深情对她来说也十分微不足道吧。 此时姬盛已经调好了琴,潺潺琴声从他的指尖下倾泻而出,舒璀错拿着一壶酒向曲飞走来,曲霏十分惊喜地看着这壶酒:“你居然夹带私货。” 舒璀错把酒拿到她面前晃了晃:“爱喝不喝。” “喝喝喝。”曲霏赶紧把酒夺了过来,拍开酒封,深深吸了一口酒香。古代的酒不像现代的酒,不是各种机器加工出来的,而是真正的醇香原酿,她原先也不是一个都爱喝酒的人,但也只是喝了一口就爱上了这里酒的味道。 舒璀错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小酒鬼。多么难,看着曲霏贪杯的样子,笑着说曲霏有点像塞外胡族的女子,热情爽朗,比起男人来也不遑多让。 这说的曲霏有一点脸红,悄悄把酒壶放下,一点一点小口抿了起来,当然她也不是介意别人的目光,是有时候在舒璀错面前也不能表现的太过豪放,越是喜欢,心里就越是忐忑,越是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哪天做出了一个粗鲁的举动,会在爱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曲霏不知道的是无论她做什么舒璀错也不会嫌弃她,舒璀错这种人,一旦喜欢上了什么人,就会是一往情深。 曲飞喝着酒,听着姬盛弹琴,感受着风中微微的凉意和花香,直叹人生乐事也不过如此。舒璀错怕她吹太久的夜风会着凉,拿了一条披风给她盖在了身上。 姬盛弹着琴看着他俩的互动,心里对感情一事的了解微微增多。喜欢一个人就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关心。以前总看那些师父的爱人们为师父做这做那,但师父却从来没有回报过他们什么。现在想来,那种单方面的付出也不算是爱吧。 夜深,只留一人守夜,守着火堆不灭,防备野兽袭击,其他人都上马车休息去了。 而也正是这时,火堆突然熄灭,天一警惕地站了起来,只见暗中有一群人悄悄靠近。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什么人?”天一拔出佩剑看着这些蒙着脸隐藏在暗处的人,他这一声让那些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马车里舒璀错听到了声音,披上披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自然也看见了那些和天一对峙的人。 这些人看体型并不强壮,拿着的兵器也五花八门,并不成体系。舒璀错看了天一一眼,天一拿着剑走了过去,这群人看见天一走过来反而被吓的不轻,他们明明拿着刀剑却一直往后退,等到退无可退才终于一哄而散。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舒璀错觉得挺莫名奇妙的,说他们是山贼看上去也不太像,追杀来的杀手也绝不会是这种德行。 “主上,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天一对舒璀错说道。舒璀错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又上了马车。 第二天,众人准备再出发的时候,发现这林子里好像有人跑过的痕迹。 “嗯?昨晚有人来过?”曲霏看了一眼林地上的脚印问道,天一解释了一句:“昨晚是有几个小贼,但看见属下就跑走了。” “这么不经吓啊?”曲霏笑了笑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几人继续前行,途经去安都的官道,却发现这官道边跪着一些拿着破碗要饭的人,他们衣衫褴褛,面色土黄,看上去就像是难民一般。 “怎么会在安都的官道边有难民?”这不就像是上辈子去北京的路上突然出现几个要饭的?这是在搞行为艺术还是另有苦衷? 曲霏骑着马有意过去问一问,舒璀错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姑娘,行行好,赏点吧。”那难民举起碗一脸悲苦又可怜地说道。曲霏看着他的神色皱起眉:“在往前就是安都了,你们不去安都,反而在这里要饭,是有什么难处吗?” “那安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哇,那里的官老爷不当人,不让我们留在安都,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在这里要饭讨条生路。”这名难民说的可怜,脸上也眼见着出了眼泪,曲霏听他这么说,心想这应该是一起官员不作为,恶意驱散贫苦老百姓的行为。 一想到这里,曲霏心里的正义感就再也压抑不住。她扶起这位难民严肃地看着他:“你们有什么怨气尽管给我说,我去替你们申冤。”舒璀错在旁边看着,似乎想要提醒什么,但看着曲霏一脸斗志昂扬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 “真的吗?那您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啊!”难民们听曲霏这样说,纷纷激动起来。只是曲霏让他们说出赶他们离开的狗官是谁时,他们却又为难的闭上了嘴,不敢多说。 曲霏看他们的脸色,相信这人的官职一定不低。 舒璀错也是在这时把曲飞拉开到一边,他们这次主要的任务是去寻宝,如果帮助这些难民解决问题的话,他们在这路上也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许飞也知道这一点,但她看见那些难民中还有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时,她内心就无法让她忽视这些可怜人。 舒璀错看了一眼这些难民,发现有些难民的眼里并不像他们自己所说的那么为难。一想起昨天晚上那些意图来偷窃的人,他总觉得和这些难民有脱不开的关系。 曲飞分了一些干粮给这些难民,并给他们说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困难,欢迎随时来找他们。他们会在官道不远处的客栈停留一两天。难民们面面相觑,把曲霏的话记在心里,并答应如果真遇到了什么麻烦,就一定会去找她。 曲霏见他们答应了下来,这才放下心回到了马上,离开了这地。 也正如曲霏所说,他们就在官道不远处的客栈住下了。 这客栈靠近官道,每天都有不少人过来留宿,曲霏他们等人正在大厅吃饭时,就听到一名大汉夸张的说道“格老子的!昨天咱背包里还有十两银子,今早起来一摸什么都没了。” 他一边拿着馒头配着酒啃着,一边脸色不忿的对同伴说道:“这小仓山上绝对有山贼,真的!他们就喜欢晚上出来偷别人的东西,我的银子就是这么没的。” “而且我听说不止我的银子,之前有好几名在小仓山附近留宿的人都多多少少丢了东西。”大汉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猛的一锤桌子:“千万不要让我逮到他们,不然有他们好果子吃!” 曲霏在他们旁边吃着饭也顺便听了一耳朵,听他们说起盗贼忍不住想到了今天早上在林地里看见的脚印。 “咱们该不会也是碰到了那盗贼吧。”曲霏拿着筷子一脸好奇的说道。“有可能是遇到了。”舒璀错说道:“那群人我昨晚看了一眼,他们实在太过胆小,我刚刚走出马车他们就跑走了。” “诶,胆子这样小也能做到谁吗?难道我们碰到的不是同一批人?” “如果不是同一批人,那这小苍山上的山贼应该已经初具规模。” 曲霏撇了撇嘴,一脸嫌恶地说道:“这明明临安都不远的地方,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那安都里都烂成了什么样子呀?” “慎言。”舒璀错看了一眼周围:“此处不比凤洲,可能到处都有朝廷的人,说话还是要小心为上。” “我明白了。”曲霏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手势。 众人吃完饭,上了客栈二楼准备回房间休息。但也正是这时客栈小二突然找上门来,对曲霏说楼下有人找他们。 许飞一脸狐疑,跟着小二下了楼才看见门外站着两名难民,他们的打扮与白天的打扮一致,是一男一女。难民的脸上满是犹豫,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他们该不该相信一位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许飞看出了他们的为难,对他们诚恳的说道,我虽然是一名江湖人,但我坚信世间有公道和正义存在,所以你们不用怕,哪怕我无法替你们解忧,我也不会暴露你们。 两名难民听他这么说脸色才好看了些。许飞让他们进了客栈,然后让小二关上门。两名难民坐在曲霏对面,刚坐下,女性难民就差点给曲霏跪下了:“大侠救救我们吧,我们的孩子被山贼挟持了,我们为了孩子迫不得已被他们利用,但我们实在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 “求求你救救我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曲霏听了难民的话后也算是明白了,因为他们这种情况特殊,山贼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他们甚至不能去安都报官。 流落到小仓山上的难民都是贫苦的农民出身,他们来小仓山大多数都是被山贼欺骗了。山贼一开始只是发布一些招工启示,在布告栏上张贴大量的招工告示。村子里的一些年轻人就会想要去挣工钱,然后一去不复返。 年轻人的失踪会让老年人感到不安,所以剩下在家里的老年人也会想去小苍山上一探究竟,那些山贼也就趁此在山下连哄带骗,告诉这些老年人山上是有怎样怎样的好,会有怎样的机遇,让他们回村子里去骗更多的人来小苍山上。 无独有偶,就这样一家家一户户这些农民们就全部聚集到了小苍山上。等到了小苍山上以后,他们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些山贼奴隶他们的儿子跑到官道上拦路抢劫。只要他们有想出逃的心,他们就会威胁,说你们已经犯了事儿,出去也只有坐牢这一条路。 除了威胁,他们也会偶尔给这些老人家发一点好处。一天天潜移默化地宣传他们山寨的好处,说是只要加入他们山寨就能有银子花且吃穿不愁。很多老年人都因为他们这样说,才坚持让自己的儿子女儿留在山寨。 但也有一小部分清醒的人,他们认识到跟着跟着山贼做事只会加深他们身上的罪孽,他们并不会得到这些山贼嘴中所说的好处,反而会被奴隶的更深。 山贼们或许也知道这些人不好骗。所以就在某天夜里绑架了偷偷他们的孩子,扬言只要他们向官府举报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他们的孩子。 这群匪徒穷凶极恶,让这些被迫生活在山寨中的普通人苦不堪言。他们一边担心着自己的父母长辈,一边又担心着自己的孩子,心灵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崩溃。 曲霏听到这里她猛然一惊,这不就是现代的传销手段吗?没想到这些山贼也领悟到了传销的精髓,所谓蛇打七寸,拿捏住这些人的弱点就很好驱使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弱点也无非是老小还有贫穷。 面前的两人显然是很清醒的。他们不但认识到他们是在知法犯法,而且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助纣为虐陷得更深。所以他们才会来请求曲霏的帮助。 安都离这里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如果他们去请求官府的帮助,很快就会被山贼那边的人所发现,他们的孩子可能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受到伤害。 曲霏又问了半夜偷窃的事是否也是山贼驱使他们所为?两名难民点了点头,女子哭诉道:“山贼把他们分成两批。精壮能干的男人晚上就随着他们去那些旅人的扎营点旁边偷窃。老弱妇孺白天就在官道边乞讨要饭。” “你们被骗到山寨有多长时间了?”曲霏问道,两名难民回答道起码有一两个月了。 曲霏皱起眉,一两个月时间,安都附近少了那么多农民,官府难道都没有引起注意吗? 难民好像知道了曲霏再想什么,不等曲飞一会儿他们就说到:“这群山贼由来已久,早在战乱时就有他们的党羽一直在小苍山上盘踞着。朝廷那边不是不是没有派出过人来清剿他们,但是这群山贼太过熟悉小仓山的地势,利用地势打游击战,使得朝廷官府很是被动。” “这也是这么多年了,官府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原因。我们也不求能完全打倒这群山贼,我们只求要回我们的孩子。”两名难民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曲霏看着心疼,他是最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哭的。一激动就想把这事儿应承下来,但舒璀错却及时制止了她。 “既然这山贼真有这么狡猾,那就算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舒璀错很是淡定的说道:“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们替他们救出了孩子,那山贼必然会知道他们找来了帮手。这样剩下的其他的孩子还有家庭,就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曲霏愣了一下,舒璀错确实说的没错,她也是关心则乱,一时乱了方寸,等冷静下来再想,却发现这事儿的确不是一时意气就能办下来的。 两名难民也听到了舒璀错的话,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们夫妻两个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也活不成了。” “如果不能逃脱山贼的控制,那我们全家都会死在那里。” “你们别急,我们会好好想办法的。”曲霏怕他们情绪失控只能耐心安慰道。 “既然要帮,就要好好想想一个计划。你们二人今日还得回去,不然会让小仓山那边的山贼起疑心。但让你们回去并不是说就毫无办法,而是让你们回去山寨以后埋伏在山寨内当眼线。”舒璀错一手撑在曲霏肩膀上,他的声音格外镇定使人安心。 “这…”难民们听到还要回去,脸上就有些惊疑不定。 舒璀错这时叫出了一个人,正是姬盛,姬盛一脸茫然地走下楼,随后被他师兄推给两名难民。 “这是我们的人,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就带上他。就说这是一名不得志的琴师,因为穷困领导还不起家债,听闻小仓山上有赚钱的活计,所以想跟着你们去投奔。”舒璀错说的大义凛然,姬盛听得一脸茫然,还没清楚怎么回事,他好像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你们也不用担心他说错话,毕竟他是个哑巴,不会出卖你们。”舒璀错看出了难民们的顾虑道。 一听姬盛是个哑巴,两名难民脸上就出现了怜悯的神情。好一个俊俏的小先生居然是个哑巴。 姬盛被两人看的十分窘迫,曲霏也趁机给他说明了一下原因。但姬盛从来没有做过卧底,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只是舒璀错已经看不惯他许多事,根本不容得他拒绝,直接把人给打包送给了难民。 “他武功还算不错,关键时候能保护你们。”舒璀错把姬盛的琴给了他:“你们在山寨里与我们里应外合,这样才能更快的救出那些被山贼洗脑的人。” 难民们听完了他的计划,这才觉得真正有了希望,深深感谢了他们二人以后,直接带着姬盛离开。 曲霏看了一眼赶鸭子上架的姬盛,又老了一眼舒璀错:“你丫就使坏吧,小心你师弟记仇。” 舒璀错翘起一边嘴角:“他尽管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姬盛莫名其妙就被两个难民拉到了小仓山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进了山寨。那山贼守卫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眼他的舌头,眼里居然露出了几分同情的神色,两个难民没怎么解释就把他带进了山寨,顺利的不可思议。 等进了山寨以后,姬盛看着这山寨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扛着锄头或者拿着其他东西的农民,真正的山贼反而很少。在被赶出客栈以前,他也听曲霏说过这这些农民的事,没想到这里的山贼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农民了。 带他进来的山贼守卫把他告诉了上一级,很快就有其他的山贼来带他去去见山贼头子。姬盛抱着琴一脸茫然加害怕的表情极大的挑起了这些糙汉子的保护欲,尽管他是个男人,但她们谁在乎呢。 等看见了山贼头子,姬盛才发现这人长的并不像外面的糙汉子那样五大三粗,反而是很修长的身量,半张脸上戴着面具,露出来的五官看上去很是锋锐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坐在一张铺着老虎皮的长椅上,看见姬盛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饶有趣味的表情,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姬盛面前。 姬盛看见他走到自己面前,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然后一只手就托起了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强行让他抬起头:“长的不错,在那些官小姐中很吃香吧。”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嘲弄,几分凉薄,姬盛眼里的恐惧和闪躲不像做假,被他这样抬起下巴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他把手指挤进姬盛的嘴里,迫使他张开嘴唇看了一眼,里面果然只有半截颤巍巍的舌头,看上去很是可怜。男人皱着眉:“你也是怪凄惨的,没遇上良人,却遭了这样磨难,这只剩半截舌头,话也说不了,饭也吃不香,后半辈子基本废了。” 姬盛听他这么说,眼里也浮现出几分凄苦,他伸手去抓男人的手,但这山贼头子的动作比他想的要快,他收回手看着姬盛在那里呸呸呸。 “既然是个哑巴,我也就信了你不是外面进来的探子,但是我们山寨也不养没用的废物。”男人背着手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看你背着琴,你会弹什么曲子,弹给我听听?” 姬盛心里有些不爽,但又想到自己现在相当于入了虎口,只有讨了这个山贼头子的欢心,他才能更好地接近他,最后从他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把自己背着的琴放下,席地而坐,把琴放在腿上,他的姿势看上去也很像是一名经常弹琴的人,山贼头子对他的怀疑又减少了几分。 然后他只见姬盛的手指在琴弦上撩拨,如流水般潺潺悦耳的琴声就流淌了出来,让人仿佛置身仙境,这样高超的琴技,也并不像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做到的。 山贼头子静静呢听完一曲,等姬盛抬起头来时,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不错,你比我见过的那些琴师要有本事多了,我相信你是身不由己,不过进了我们寨子就是我们寨子的人,看你这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别的活计,不如跟着我,把我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姬盛眼里适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伺候一个男人?不是说只弹弹琴就可以了?这山贼头子还真是贼心不小。 姬盛心里想什么肯定不能表现在脸上,他只能做出一个委曲求全的表情,惹得山贼头子又忍不住走到他面前蹲下,掰开他的嘴,左右看他那截舌头。 这人有病啊?!姬盛的脑子里疯狂地骂道,这不止有病还病的不轻,舌头有什么好看的?! “你发个声让我听听?”男人要求道。 “哈啊…”姬盛认命地出了声。 男人看着那半截舌头在口腔里无助的颤抖,但它已经失去了它辅助发声的作用,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那里。 男人的目光变得幽深了一些,看着这半截舌头,内心突然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而姬盛已经快忍不住翻白眼了,这人什么毛病,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山贼守卫前来像他们头领报备,结果只看见了姬盛的后脑勺。 山贼守卫:??? 姬盛:??? 男人一只手扣着姬盛后脑勺,嘴巴贴在姬盛嘴巴上,听声音,好像很激烈。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山贼守卫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而姬盛则是在察觉到自己有被冒犯以后想把人推开,然而他却惊慌失措的发现这个男人力气极大,他一个外功并没有修炼的多厉害的人,根本无法抵抗。 于是就成了这种局面。 姬盛觉得自己的嘴都麻木了,手撑在胸前,想推开却被男人紧紧扣住了。 “唔唔唔…” 等到男人意犹未尽地松开他时,姬盛整个头都红了,一把推开男人然后因为反作用自己倒在地上,他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男人蹲在他面前,也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抱歉,就是有点太好奇了。” “啊啊啊!!”你这个疯子,魔鬼,神经病!姬盛气到什么程度,他都忘了自己不会说话这件事,他疯狂地谩骂着,然后就被男人找到机会,伸手抓住他的脚往回拖,一边拖一边像一个收网的猎人一样说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跑了。” 姬盛被他抱在怀里,直接凑到面前,姬盛甚至能感受到两人交错的呼吸:“我觉得你很不错,当我压寨夫人吧。” “???”姬盛愣住了,然后又被捏住了下巴,再下一秒… “老…老大?”山贼守卫都忘了自己的声音了,好不容易找回来却破了音。 他这一声,终于让两人回过神来,山贼首领有些不愉快地看着他,山贼守卫看见他的眼神吓的一哆嗦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那些孩子…” “不听话就拿去卖了,这点小事不用问我。”男人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那些贱民也一样。” “是…是…”山贼守卫得了这一通训,联想到他们老大一开始在干什么也不敢再打扰只能先行退下。 等山贼守卫退下以后,男人才再次把人抱起:“走,我们去屋里详谈。” 姬盛:你滚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才过了一天,曲霏他们就收到了姬盛的回信,黑鹰把信带回来,曲霏一拆开就吓了一跳,上面写的全是救命,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不应该啊,他的武功也不低怎么…”曲霏手里的信被舒璀错抽走看了一眼,舒璀错看着上面的字嘲弄地笑了一声,“怎么办,我们应该把人给救回来吗?” “不用,他好的很。”舒璀错说道,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虽然凌厉但也没逼到极致:“现在去会打草惊蛇,我们还是按兵不动为上。” “可是…” “不用担心。” 曲霏看着舒璀错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很快舒璀错也让她没心思去想信的内容了,她只能在心里为可怜的小师弟默默掬了一把同情泪。 而在发出求救信以后,姬盛就满心期待着曲姑娘能善心大发把他救出这个魔窟。但还没等他做什么,那个大魔头就又回来了。 听着门吱呀一声响,姬盛就看见了一个高瘦的身影,男人依然带着半边面具,身上却只穿着一件贴身里衣,这里衣还被松松垮垮扯开了一半,露出半边精瘦的胸膛。 “啊啊啊…”姬盛站在床上,一手拉着自己的衣服,一手抱琴,满脸都是戒备和惊恐。 你别过来啊!! “你怎么把琴抱上去了。”男人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琴,皱了皱眉头,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眉头就松开了,他张开双手:“没关系,你喜欢就放床上吧,今晚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介意在床上来点小花样。” 听完他这一番话,姬盛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恐了:“啊啊啊??”他指了指自己的下三路,恨不得拉下腰带给他看看清楚。 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人,但是那有什么关系,美人什么性别都无所谓。再说了…你很合我的胃口。” 姬盛惊呆了,一时不查,差点被按倒在床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手抱琴,手指在琴弦上狠狠一刮,男人没反应过来,直面了这一道夹杂着内力的琴波。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小茅屋差点没承受住这样的冲击,山贼头领毫无防备直接被声波弹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了外面的墙上。 他咳出一口血,但落出去后的第一反应却是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有没有被打落。 姬盛站在床上,一手抱琴,脸上的表情仿佛再说,你有本事再过来啊。 男人咳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是看上去那么文弱。”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胸口,站起来后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轻佻一戒备,姬盛抱紧了自己的琴,恨不得与它融为一体。男人看着姬盛这防备的样子,伸手把散落的头发又捋了回去:“看来今晚是享受不成了。不过…无所谓…” 他走到门前,一手扶着门框,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再来。”说完他还贴心地为姬盛关上了门,但姬盛却不敢睡,他抱着琴在床上坐了一宿,生怕那男人杀回马枪。 他猜的没错,这人的确杀了个回马枪,不过他只是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我叫师青涯,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啊啊!!”滚啊! “好好好,我滚。” 男人说完这句就真的离开了没有再回来。姬盛抱着琴松了口气,并在心里记住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师青涯…真不是个东西。 … 第二日,姬盛找到那两个难民时,那两个难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敢置信,仿佛再说你还活着。 姬盛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他拿树枝在地上写字问他们昨晚有没有遭受盘问,两名难民摇了摇头关切的问道:“小公子你昨晚没有遇到什么吧?” 姬盛一听他们这么说,一张脸瞬间红了个通透,随后脸色皱起鼓起腮帮子飞快地摇了摇头,两名难民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了他应该被做了什么,但既然他不说他们也不会追问。 “小公子,我们能力微薄也帮不上你们什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两人叹了口气说了这一句,姬盛点了点头,暗自攒了攒拳头,心想现在自己琴不离手,那人也不敢占自己什么便宜。 “对了,小公子,我们这边无需担心,但您一定要时刻注意孩子们那边的信息…我们每天被他们逼迫着出工,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去打探,所以只能靠你了。”难民们说完就想拜,姬盛赶紧阻拦。 他在师父去世以后就很少帮人做什么,他都是独来独往,因为自己并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他讨厌别人说他的短处,特别在背地里骂他哑巴,他一想到这里就会很是难过。 这还是第一次对这些可怜人心生怜悯之心,也是第一次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做到什么。 只是经过昨晚发生的事,他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能和人硬拼,他拿手的是内力,如果被人近身他就无法可想。 他想要从那人嘴里打听到什么消息就不能避免被他占便宜。 姬盛自己一个人站在旁边,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工作,默默暗示自己,他是一个男人没有什么贞洁清白之说,所以就算被另外一个男人占便宜,也没什么。 他努力说服了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两名难民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已经早早的离开了,所以只剩姬盛一个人站在树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这位清秀的小公子,面色绯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想什么一样,时而生气时而高兴。这番可爱的举动,引起不少山贼偷偷围观。 直到他们的大当家走过来,他们才做鸟兽散,不敢再看。 师青涯才刚刚出现在了姬盛的视野里,姬盛就抱着琴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师青涯昨天才被弹到吐血,今天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凑了上来。 姬盛戒备地看着他,师青涯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小东西,你在这里做什么?” 姬盛对于被喊小东西这个称呼十分不满,但又想到自己刚刚做的心理工作,又只能忍着气不吭声。 反正他又说不了话,师青涯轻车熟路地把人抱着:“昨天是我孟浪了,我忘了你们这些琴师都比较清高,从今天起我会用别的方式让你接受我的。” 姬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师青涯差点没忍住掰他的下巴,但还好忍住了:“我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姬盛亦步亦趋地跟在师青涯身后,一路上遇到不少山贼都忍不住侧目。 无他,这对组合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人高马大的大当家,带着半张面具,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劲装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形纤细,面容清秀的小琴师。 “大当家平日里很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吧…”一名山贼悄悄说道,立刻引起其他山贼的附和:“的确,很少看见大当家这么打扮自己…所以…” “大当家果然是喜欢这小琴师的。”一名山贼一边点头一边总结。可这时就有人提出异议了:“两个男人…不觉得恶心吗?” 这人刚一开口就受到了其他山贼的围攻:“男人怎么了,咱们这条件,能找到个喜欢咱们得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敢挑剔性别?” “不是…可是…我娘说男人只能和女人在一起啊?” “那是你娘没考虑到现实情况,我给你说明一下,假如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知书达理,还能善解人意的男子站在你面前,不仅不嫌弃你,还对你说他愿意和你共度余生,你怎么想?” “我…”那人想了想结巴了,的确,干他们这一行的从来都是把头给拴在裤腰带上,能吃饱就行了,有人陪伴更是奢望,所以与其在乎性别这种东西,还不如在乎一下对方的长相来的重要… 这位小哥豁然开朗,甚至还开始为姬盛担心:“咱们大当家看上去并不是个好相处的,那小琴师能受得了吗?” “你管那么多,受得了是福气,受不了是他命数。”那山贼对他们老大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不会去想老大的私生活:“之前咱们不是劫富济贫的时候,抓回来几个富家小姐给大当家当压寨夫人吗,结果他一个都没要还全给放了,所以我觉得咱们老大是个专一的人,那小琴师只要会来事,大当家就不会亏待他。” “那万一来个更好看的男人呢?” 山贼一巴掌拍这小哥头上:“你以为美男满大街啊,而且就算有,也要看合不合咱们大哥的口味啊。” “说,说的也是…” 所以关于师青涯到底是专一还是只喜欢男人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在第二个美男出现前,这个问题都无解。 而师青涯自然知道自己的部下对自己的议论,但他并不在乎,他做事一向我行我素,他认定的事也不是别人说两句就改变的了的。 至于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小琴师,他只能说他现在对他的兴趣很大。 可能正是这小琴师的出现才让他明白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好像对残缺的美好事物都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所以在他厌倦之前,他可能会一直带着他。 两人一路往下走,走到山腰处,这里都是一些贫民的住处,真正的山贼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光从表面上看,这里就像一个简陋的小山村,到处都是拿着农具的农夫。 不过姬盛明白这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到了晚上这些农夫就会拿起武器下山劫道,做些和山贼无异的勾当。 而在这大白天里,这小山村里也没有妇女和儿童。姬盛听师青涯说妇女不管老幼都被派去乞讨,而孩童则是被同意带到一个地方管理。 “他们原本都只是贫苦的饭都吃不起的农民,但现在你看,他们有的吃有的穿还有的住,不但生活有保障,还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他们其中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姬盛听他这么说隐秘地翻了个白眼,这人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明明这些农民都是被骗来的,他们原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现在不但被你逼迫干一些违法的勾当,还困住他们的妻儿,实在是又无耻又可恶。 师青涯看着姬盛的脸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急着解释,两人一前一后步行在这小山村里。 姬盛原本以为在这里生活的人都会很痛恨师青涯这人,但没想到这些农民见到他还会热切地向他打招呼。 一连遇到好几个人都是如此时,姬盛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错愕几分惊讶。师青涯在小山村中心的一棵大树下停下,他让姬盛好好看着这些人:“你或许再想他们为什么不但没骂我,反而还挺尊重我?” 姬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把头转向一边。 “哈哈,你不用怕我。”师青涯笑了笑又说到:“你之所以不理解是你没有见过真正贫苦的平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们住在漏雨的茅屋里,吃着发霉发芽的米饭,冬天衣不蔽体,夏天又得忍受着烈日的暴晒劳作,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有了收成大部分都交了赋税,拿到他们手里的根本不够他们吃饱。” “他们的孩子,面黄肌瘦,有些都活不到长大的时候,没有书读,没有学上,长大了也只是会重复着他们父辈一样的人生轨迹而已。” “而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摆脱那样悲惨人生的机会,他们只要肯干就不用担心食物和衣物,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会饿死。”师青涯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我们虽然是山贼,但却是义匪,我们只干劫富济贫的活,我们从来不抢劫穷人,有些官员不做人事,到处搜刮老百姓的油水,我们只是负责把他们吸进去的又抢回来而已。” 姬盛看着师青涯脸上认真的表情,又看了看在这里走动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微笑的平民,心里就有了点动摇。 “天下刚定,到处都是居无定所的难民,朝廷不为百姓做事,那总要有人在这时候站出来。”师青涯敛了笑,脸上是一副大义凛然:“哪怕人微力薄也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这便是我一直信奉的道理。” 姬盛下意识点了点头。 师青涯见他点头,脸上又挂上了一抹笑容:“你应该好奇那些孩子在哪里吧,我带你去看。”他向姬盛伸出手,姬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手放上去,抱着琴站在原地。 师青涯也不生气,收了手叮嘱道:“那你可要跟紧了,你不会说话,我怕你丢了我都不知道。” “这山上小路崎岖陡峭,地势险峻,对于我们山贼来说自然是最安全不过的地势,但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点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姬盛一开始还对师青涯的话不以为意,直到他跟着师青涯背后转了一个又一个弯以后,累地撑着旁边的岩石直喘气,他本来体力就不行,然后还一直抱着自己的琴,转了这几圈后,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地方的地形有那么复杂吗?不会是这家伙故意带他绕圈吧…姬盛喘着气,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他一时累极没注意,师青涯就走到他面前:“这点路就走不动了?” 姬盛瞪他,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四肢发达好嘛!师青涯再次向他递出了手:“也不知道就你这体力和小身板哪来的那么强的内力的,你拉着我我带你走。” 姬盛用仅剩的自尊拍开了这人的手,哪怕累地满脸通红呼哧喘气,他也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人的恩惠。 但又这样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姬盛妥协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向他发出了最后的抗议,再走下去会没命的。师青涯适时向他发出了邀请,而他也没力气拒绝了。 师青涯直接把人给托着屁股给抱了起来,运起轻功,三下两下就到了目的地。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姬盛内心想打人的欲望已经到了巅峰。明明可以用轻功解决的事,非要一直拉着他一直走路,走到他没有力气,才假装好人把他给带过来,这人的内心之恶劣简直罄竹难书。 师青涯也看出了姬盛内心对他的不满,他笑了笑,赶紧把人给放下来,不然他总觉得姬盛忍无可忍会给他一拳。 姬盛被放下来后才有心思去注意周围的景色,然后他就发现这里的环境居然还不错。看上去像是一片小平原,然后到处都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竹子,竹子中央零散坐落着和竹林融为一体的竹屋,他刚想过去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师青涯拉着他往竹屋外面走去,姬盛透过窗户看见了里面穿戴整齐正在和夫子一起读书的孩子们。他不敢相信一般,愣是看了一眼那些孩子们桌子上放着的书,的确是一些普通的论语,三字经等启蒙书籍。 孩子们也看上去不像被虐待的样子,个个精神抖擞声音响亮。 “唔…”姬盛的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动摇,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看见的是幻觉,但耳边的读书声又时时刻刻提醒他这并不是幻觉。 “我说了,我只想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让孩子们有书可读有学可上。”师青涯在姬盛的耳边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姬盛已经信了八成,还有两成纯粹是因为师青涯给他的印象太差,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所扣。 等确定这些孩子们的确是真的在好好上学读书以后,姬盛原本担心的心也落了下来,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师青涯眼里的神色变了变,但姬盛却并没有注意到。 “怎么样?亲眼所见以后放心了吗?”师青涯问道。姬盛看了他一眼,没做声,抱着琴跑去别的竹屋看去了。 这里少说也有上百个孩子,每个竹屋里都有夫子在带着教学,等看完了所有孩子的状态后,姬盛才勉强给了师青涯一个信任的眼神。 师青涯被他这一个小眼神勾的心痒痒,忍不住追上去逗他。 姬盛在竹林里找了一根细竹竿在地上写字问他。 【既然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些平民所想,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他们?】 师青涯看着姬盛写的字还忍不住琢磨了半天,等姬盛忍无可忍拿手拍他时,他才回答道:“我认为收服民心的关键在于威压,就好像你把一件宝贝捧到别人的面前不求回报,别人也不一定会珍惜你这宝贝一样。” “我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我的想法,他们根本不会认同,因为我这是违法的行为。”师青涯蹲着仰头看着姬盛:“有些人宁愿穷困潦倒一辈子也不愿意去做这些违法的事,但我们江湖人却不顾想那么多,他们既然不愿意去做,那我们就逼他们去做,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们总能明白我的心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姬盛又在地上写了一句。 “我知道,但要实现一个计划,总归是不能顾及到所有人的。”师青涯平静地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只在乎结果。” 姬盛皱了皱眉,他知道师青涯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想法,但他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哪怕他做的其实是好事,但也引起了这些平民的不安,把孩子和父母分开,让男人去拦路抢劫,怎么想都很匪夷所思。 “你不懂,有些事不能用寻常方式去做。”师青涯夺过了姬盛手里的竹竿,一手揽住他的腰:“我告诉你了这么多,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的事?” 姬盛下意识把手指放在琴弦上,师青涯看他这一举动,赶紧举起双手离远了些:“你厉害,你厉害,我不碰你行了吧。” 姬盛向他一伸手,师青涯又把竹竿还给了他。 姬盛在地上写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你的舌头…”师青涯一问就问了他最好奇的,也是最感兴趣的问题。 姬盛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但他还是拿起竹竿写了下去。 他从小就被养在乐坊里,战乱时,他娘成了战俘,他一生下来就成了小俘虏。 小时候有他娘护着他,他没有吃多少苦甚至还跟着乐坊里的琴师学了点琴技。但是当他娘死去以后,他的日子就陡然变得艰难起来,就因为他长的还不错。 乐坊主让他上台演出,就有达官显贵看中了他,当晚就要带他离开。但他知道那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以虐待孩童为乐,他对他的传闻并不陌生,那天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 他们被关在笼子里,像宠物一样,等到了那人的府邸,那些孩子就被一个一个叫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有个孩子居然回来了,但他身上全是不堪入目的凌虐痕迹,那孩子对他说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自杀,落得干净,于是那孩子咬舌自杀了,他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死了,心里也产生了几分俱意。 他不想受辱,也不想死,等所有孩子都被带走后,也就只剩下他了。 他在被人带走的时候想起了那孩子所说的咬舌自尽,于是他效仿那孩子的方法,想要咬舌自尽。 但他命太硬了,舌头咬断了也没死,还一直撑到了他师父出现救了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说不成话了,命虽捡了回来,但也成了个小哑巴。 没爹没娘举目无亲,师父是他唯一的依靠。有人说像他们这样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的孩子未来都是当奴的命,都要落得个被玩弄凌虐致死的下场,但他并不想遵从这样的命运,所以他学了武功。 哪怕天上底子不好,不是块练武的材料,但他还是练成了一门内功。他师父说他既然只会一门,那就只会一门,以琴发音,就算不会说话,琴也会替他说话。 “……”师青涯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那最后一行字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姬盛用竹竿戳了戳他的靴子,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姬盛眼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甚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太敢面对姬盛。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对姬盛所做的事和那些强取豪夺的恶霸流氓没什么区别,姬盛要是听到他心里所想,估计会为他有这份自知之明而感动的哭出来。 只不过他现在对师青涯的看法发生了转变,心想这人或许不像表面上那样轻浮,说不定他是个想成大事的人,只是做法不妥,只要说清楚了,那些平民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姬盛头一次主动接近师青涯,拽了拽他的袖子,看到师青涯看他,他才又用竹竿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没什么。”师青涯笑了笑,一把抓住了姬盛的手:“反正你也是要当压寨夫人的人了,我干的事也应该向你公开。” 听到压寨夫人四个字,姬盛的脸又瞬间红了个通透,他忍不住狠狠给了师青涯一脚,自己气鼓鼓地离开这竹林。 师青涯见他走远了赶紧追了上去:“你别乱走,你又不知道路,别丢了。” … 曲霏再一次收到姬盛的信时,信里的内容已经发生了转变,姬盛的口吻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反而好像又隐隐偏袒那山贼头子的迹象。 他在信中说明了那山贼头子所干的事和他的用意,告诉曲霏,或许他并不像那些平民所说的那么坏,甚至可能做的是有利于造福这些平民的事。 曲霏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复杂的变化,毕竟她现在已经带着人走到了小仓山的山脚下,他们的线人突然变卦让他们不得不原路折返。 “看来你的小师弟也被这家伙洗脑了。”曲霏用手按了按额头,看来就算是古代的传销组织,这洗脑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姬盛那种心思单纯的家伙根本不是那老油条的对手。 舒璀错也根本没想指望那家伙,这几天他在客栈里找了不少江湖人打听了点关于小仓山上山贼的消息,然后发现这群山贼祸害的范围还不小。 他们除了让人组织抢劫以外,他们还卖假药,据说还有地下黑市交易,虽然没有掌握到明确的证据,但是根据大多数目击证人的说辞,这些山贼的大当家绝对不是为贫民着想的好人。 “我听说这个山寨的山贼的大当家是一名逃犯。好像是安都那边犯了什么事儿的朝廷命官的儿子。”曲霏和舒璀错交换自己得来的消息,舒璀错点了点头:“他的确是。” 曲霏惊讶:“你难道与这名大当家有什么交情?” “以前见过两次,也听说过他所干的事,但没有真正的密切接触过。”舒璀错喝了口茶淡然道:“如果真的是我印象中的那人,那么他可不只是一名山贼的大当家那么简单,也许他所涉猎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隐藏大boss啊…”曲霏感慨了一句,然后在自己的脑海里努力回忆在以前的这游戏剧情里面有没有这么一号人。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人所说的黑市,以前的游戏商城界面里总有一个名为黑商的人,这人总是以一种高价来售卖一些稀有物品。 嗯,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的背景大到能只手遮天。据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道具都能在他那里买到,只要你有钱。 难道这个黑商就是这个山贼头子? “为什么我们每次出门时,麻烦总会找上我们。”曲霏叹了一句,然后补充:“还都是大麻烦。” 舒璀错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他失忆过一次,对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太清楚。但如果他们要彻查这次事件的话,那就必须把寻宝这件事暂且搁置,而且他觉得他们作为江湖人,这些事应该交给官府来管制。 “话虽这么说,也要官府能出力啊。”曲霏一手撑着脸,表情有几分为难:“现在的情况就是官府有心无力,他们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我觉得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去亲手逮住这群山贼,而是帮助官府去给他们尽可能多的线索。” “嗯,我赞同,所以这事还得靠姬盛。”舒璀错有把话题转回了原点。 “可是你的小师弟已经被洗脑了,他还会去帮我们查证据吗?” “我们并不需要他认真去查,只要他自己亲眼看见就行。” 曲霏看舒璀错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似懂非懂。 … 姬盛在收到曲霏让他继续观察的信后有些为难,毕竟他感觉自己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比起把师青涯抓进大牢,他更想去找到那个杀害自己师父的元凶。 师青涯一直把姬盛带在身边,哪怕吃饭睡觉都寸步不离…当然,他晚上只能睡隔壁。 他看着姬盛脸上神色有几分闷闷不乐,不由得关心了一句:“你有什么心事?” 姬盛摇了摇头,他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师青涯。 但师青涯并没有放弃,而是尝试地问了一句:“是关于你师父的事?” 姬盛瞪大了双眼,仿佛再说你怎么知道。师青涯笑了笑:“那天你聊起你师父时,眼里的神色十分复杂,我想你心里应该一直放不下你师父的事。” 姬盛的表情更是惊讶,简直神了,这人难道会读心吗?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尽管找我,毕竟我也挺闲的。”师青涯语气诚恳,盯着姬盛的眼神更是专注:“我希望我能早点走进你的内心,多了解你一点就能更喜欢你一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说什么喜欢,先不说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一个正常人会喜欢一个哑巴吗?姬盛在心里默默想着,心跳却如擂鼓一般。 他不确定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男人,但他也的确没喜欢过什么姑娘。师父还在的时候,他眼里最美的女人只有师父一个,师父把他从魔窟里救出来,教会了他写字读书,教会了他武功内力,在他心里,他师父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那他喜欢师父吗?是喜欢的吧,但这种喜欢却又不一样。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曲霏他们,他们是一男一女也情投意合,两人总是会形影不离,做一些很亲密的举动,在他这个外人看来这两人有些黏糊的过分,但这两人却乐在其中。 他们是互相喜欢的,所以他们才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开心。 姬盛想着有些出神,并没有注意到师青涯已经偷偷挪到了他旁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往嘴里夹菜,看的很是专注。 等他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我就是想看看你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样。”师青涯一手撑着头,银色面具下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姬盛觉得他莫名奇妙,吃饭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因为他没有舌头吗? 因为少了半截的缘故,他只能用筷子把饭菜送到更深的地方,方便吞食,所以他吃的很慢,也基本不吃那些需要长时间咀嚼的食物。 “下次我让厨房做点你方便吃的东西。”师青涯也看出了姬盛的难处,看着满桌子饭菜他只能吃面前的一点点,也不难想出他为何那么瘦了。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别人照顾,他活不了多久吧…师青涯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有这样难以割舍的感情,姬盛是第一人。 等吃完了饭,姬盛喝着茶休息,师青涯忍不住对他说道:“你与人交流需要纸笔,这样太过麻烦,不如我教你唇语和手势,这样就算你以后无法书写,别人也能明白你在说什么。” 姬盛有一瞬间心动,但他又想到师青涯的不怀好意,他有些犹豫。 “放心,我不会害你。”师青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诚恳,天知道他为了哄这么个小琴师,把这辈子的诚信和良知都拿出来搁这两天一块花了。 姬盛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这才勉强信了他,师青涯笑了笑:“那我们一个字一个字来。” … “这几天大当家忙什么呢?”山贼守卫说道:“黑市那边有好几个生意都让大当家给推了,难道大当家有什么更大的买卖?” “嗨,能有什么买卖,自从上次来了个小琴师。咱们大当家的心思就全拴他身上了。” “这么玄乎?不就是个干巴巴的男人吗,大当家至于这么痴迷吗?” “这话可不能当着大当家的面说。” 两人正说着,又有一人穿着一身白色布衣从不远处走来,这人长着细眉长目,窄鼻唇薄,一副刻薄相,他刚刚在远处就听到了两名山贼的说话声,走进了就更是听的明白。 “小琴师?”他问了一句。 两名山贼看见这男人走到跟前急忙急忙行礼道:“二当家。” “就说这两天大哥怎么不见人影,原来还真的金屋藏了娇。”男人眼睛一眯看上去更像一只狐狸:“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 两名山贼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十分为难。毕竟这是大他们大当家的私事儿。他们也不好乱说。但二当家的性子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们两个今天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犹豫了一阵,他们最终还是把大当家找了个小琴师的事给供了出来。 二当家听了以后冷哼了一声,提脚就走向了师青涯的院子。不过不等他走进,他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从院子中传来,他伸手敲了敲门:“大哥,大哥你在吗?” 正敲着,里面的琴声戛然而止,院门打开,他就看见了一个抱着琴的小美人,粉面桃腮,唇红齿白,手上还抱着一张长琴,看来这弹琴之人就是他了。 “你就是那小琴师?”二当家问了一句,姬盛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二当家看着他这瑟缩的样子,不屑地嗤了一声:“我大哥呢?” 姬盛在他问话时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人穿着一身白色布衣,但谈吐举止却并不俗,眉尾上挑眼角下拉,据说这样长相的人非常难以接近且刻薄。 他嘴里喊的大哥应该就是师青涯了,这人就是二当家? 师青涯说过,他们这个山寨一共有三名当家,他排行第一,第二第三都不在寨子中。而今天这个二当家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来找师青涯,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姬盛让到一边,让二当家看清院子里的景象,师青涯院子中有一颗梨花树,梨花树这两天正开花,白的粉的梨花一簇簇压在枝头,招来了不少野蜂蝴蝶。 而梨花树下摆了桌椅,桌子上还有一壶酒。酒壶旁边摆了好几个空了的酒盏,酒盏中落了不少梨花花瓣,当然那个一头倒在桌子上睡觉的男人头上也有不少花瓣。 他睡得很沉,以至于二当家敲门的声音他完全没听见。而当家有些惊奇,因为他从来呢见过他大哥在外人面前这么放心睡去的情景,这不但睡了还睡的如此之沉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道大哥真的被这个小琴师蛊惑了心神?二当家惊疑不定地伸手推了推师青涯:“大哥?大哥醒醒?” 师青涯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老二,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你推了好几个买卖,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回来看看。”二当家一边说着也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结果这一回来看倒好,你过的还挺滋润,有酒有菜有美人的?怎的不告诉兄弟一声?” “啊…”师青涯听他说完才清醒了点,他晃了晃脑袋笑道:“那些单子我觉得太浪费时间,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接,然后这孩子…” 师青涯向姬盛招了招手,姬盛向他走过去,他对自己的二弟介绍道:“他是我的压寨夫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仇良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在这一刻受到了颠覆,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大哥可能不太喜欢姑娘,但也没想到他能豁达到直接找个小子。 “他?压寨夫人?”仇良的声音有些嘶哑,手指指了指姬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师青涯拍了拍姬盛的肩膀笑道:“对啊。” “你脑袋进水了吧?!这是个男人。” “我知道是个男人。” “你知道你还说他是压寨夫人?” “对啊。” “……你知不知道压寨夫人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我媳妇就叫压寨夫人。” “你不清醒。” “我清醒的很。” 仇良静静地看了师青涯许久,兀自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师青涯的目光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认真的想娶一个男人当媳妇。 但他却觉得无法接受,哪怕现在大盛男风盛行都无法接受。姬盛看了一眼仇良的表情,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师青涯的脑回路清奇,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但他现在的身份也确实尴尬,他除非说出自己是卧底不然他就得一直埋伏下去。 【我先离开吧。】姬盛扯了扯师青涯的袖子对他做了个口型。师青涯一眼看明白了,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没事,你留下也行。” 然后他走到自己二弟面前看着他:“你突然回来就是为了问那几件单子的事?” “当然不是。” 仇良都觉得自己是被气到脑子不清楚了,不然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大哥这么硬怼。 “庄家那边出了一百万两黄金想要买一个人的人头。” “哦?” “是当今二皇子。” “有点意思。”师青涯也找到了张凳子坐下,顺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姬盛,姬盛视而不见,别过头自己又坐回毯子上继续弹琴。 仇良听着这阵阵琴声皱起了眉:“你到底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上面那位已经开始有了动作,如果我们继续这样装疯卖傻下去,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但我的规矩是绝不会插手武林与朝廷间的事。老二,你的心太大了。”师青涯淡淡道。 姬盛抚在琴身上的手一顿,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仇良猛地站起身,左右看了一眼,伸手愤愤地指着姬盛:“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缩在这个小山包上,靠骗这些贱民赚钱,养个不成事的男宠,然后混吃等死?!” 师青涯目光猛然沉了下来低声喝道:“老二!” 仇良再次坐下,一张狐狸面上却有了几分气急败坏。 “我知道你的心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摸不了热屁股,咱们还得慢慢来。”师青涯说着朝姬盛眨了眨眼,姬盛干脆背过身去不理会这个老流氓,师青涯有些遗憾地继续说道:“这一百两黄金固然很可观,但还是比不上一样东西。” “什么?” “足以动摇国运的宝物。”师青涯说道。 仇良愣了一下,按着额头都被气笑了:“大哥,你总是再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要是真有什么可以动摇国运的宝物,那这朝代早就变换好几轮了。” “我知道这说出来很是虚无缥缈,但这东西却是确实存在的。”师青涯摊了摊手:“当今圣上继位时你知道他为什么把祭天这事拖延了好几个月吗?” “……不知。” “因为他手上没有真正的传国玉玺,他是临时找人做的。” 仇良愣住了抬起头看着师青涯:“大哥你怎么知道?” 师青涯微笑道:“因为他拜托的工匠是我认识的人,虽然他得到赝品以后就把工匠杀了,但这消息我已经知晓。” “他手里的玉玺不是真的,那就说明真正的玉玺还流落在外,早在战乱时,前朝皇帝御驾亲征,出兵塞外,当时皇宫内内乱却没人找到玉玺,这说明那真正的传国玉玺就在前朝皇帝身上。” “前朝皇帝战败,玉玺也跟着流落在外,最有可能得地方就是边疆。” “……”仇良听完他的话,低头沉思了起来。 “如今上面那位屁股还没在龙椅上坐热就又想去招惹南诏苗疆,趁着所有人都被这场战事转移时,我们正好可以去寻寻宝。” “可是…”仇良还有些犹豫。 师青涯直接给他吃下定心丸:“怕什么,就算是几百两黄金,它也买不了传国玉玺。我们现在接任务也只会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和动向,所以…老二,该怎么选你知道的。” 仇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那我去回绝他们。”他站起身正准备离开,但在走之前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师青涯和姬盛,他皱着眉看着姬盛:“他只是一个琴师。” “我知道。” “你只是一时兴起。” “不是。” “……”仇良狠狠瞪了姬盛两眼,把细长的眼睛都瞪大了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等他离开,师青涯才叹了口气,然后就看见姬盛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倒是忘了,送走了个大的,这还有个小的要应付。 … 师青涯带着姬盛去了镇上的酒楼,姬盛很少来这种地方,抱着琴有些拘谨。而招待客人的小二也没见过哪个来酒楼的客人还抱着琴的,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啊…”姬盛扯了扯师青涯的袖子,不明白他的用意,师青涯也没说,拉着他一直往前走,他们穿过几个转角几个屏风以后,他们就看见了坐在屏风后喝茶的舒璀错。 姬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舒璀错,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早就认识了一样。 “真是不管怎么看,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师青涯轻佻地说了一句,然后在舒璀错对面坐下。舒璀错和师青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舒璀错虽然长相俊美,但眉眼冷厉,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师青涯虽然比较健壮,但他的眉眼却透着一股生意人的精明,总是笑眯眯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好久不见。”舒璀错冷冰冰地开口,姬盛往他左右看了两眼,并没有看见曲霏。 “好久不见,我还以为魔教围剿时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师青涯微笑着说出了并不怎么吉利的话:“真的,每当这世间失去一名美人我都会心疼的。” “少说那些废话,难道这家伙还堵不住你的嘴?”舒璀错说道。 “…不,足够了,挺好的。”师青涯又拉住了姬盛的手。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诶,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姬盛迷茫地看着两个互相嘲讽你来我往的男人有些迷茫。 舒璀错竟然和这个男人提前认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当卧底,难道他早就想好了故意把自己给骗过去?而且听他的意思,他早就明白了自己是师青涯喜欢的类型所以才这么笃定不会有事。 这个恶鬼。 姬盛看着舒璀错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恨意,但舒璀错却并不介意被他这样看着。他神色淡然地喝着茶看着酒楼楼下艺伎的表演:“你也知道了宝藏的事?” “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种宝藏的话。” “别和我卖关子,直接说明吧,到时候宝藏归你,但那些杀了我师父的人你也要帮我处理掉。” “嗨呀,这可说不准啊,万一他们人多我岂不是很吃亏?”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明白我明白。”师青涯举起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从魔教里跑出来准备东山再起?” “不用你操心。” 两人的性格简直南辕北辙,这天还没聊起来就要聊死了,姬盛在一旁坐立难安。直到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来晚了,你的朋友已经到了啊。” 曲霏从屏风外走了进来,一进来舒璀错的表情就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他的目光落在曲霏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刚来。” “我来了可是有一会了哦。”师青涯补充道。 “对不起,我去买了点零嘴来晚了一些。”曲霏赶紧道歉,在看见姬盛也在的时候脸上有几分惊喜:“小姬你也在啊,这几天担心死我了,幸好你没出事,喏,给你一块桂花糕。” 姬盛愣了一下,看着曲霏走到舒璀错旁边,他默默把桂花糕收下。他现在知道了舒璀错是故意把他送到师青涯身边,但他不知道曲霏是不是知情的,但看刚刚曲霏进来的反应不像作假,她确实担心自己。 “那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和璀错认识,若有什么冒犯请多担待。”曲霏先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才一脸好奇地抬起头问道:“敢问阁下姓名?” “鄙人姓师,名青涯,你可以叫我师寨主,姑娘呢。” “我姓曲名霏,雨雪霏霏的霏。” 有了曲霏的加入,这隔间里的气氛才不至于那么憋闷,这天也重新被聊活了,曲霏和师青涯寒暄了一阵这才直入主题。 “师寨主…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什么都做,什么都会一点?” “所以包括买卖人口…?” “哈,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也只是做点正当交易。” “这可不是什么正当交易啊,按照法律法规,你组织平民抢劫,绑架孩童,这些事都是明令禁止的。” “我也没办法,生活所迫嘛,再说了我也带小琴师去看过了,我可没有为难他们,他们都在山上过的好好的。虽然我之前是使用了一些违法的手段,但他们现在生活富裕衣食无忧,哪一样不比之前好?” “话虽这么说,但也要看他们愿不愿意。” “你放心,我被我招揽过来的平民都是签了协议的,如果有人向你们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也绝对是因为他们想贪图更多的好处,不要随意相信。” 曲霏和看着师青涯,只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不好对付,明明长了一张锋芒毕露的脸但说起话来却格外圆滑,滴水不漏,根本听不出他话里的破绽。 她越是问,师青涯就越是会给她说他们山寨的好处,说那些人都是自愿的,说他的策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说着说着连曲霏都觉得自己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但还好坐在一边的舒璀错是清醒的,他冷哼一声道:“做违法的事还有理了?虽然说朝廷与江湖进水不犯河水,但你这已经属于暗地里招兵买马,是反叛行径。” “……我只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你当我第一天了解你吗,你恐怕还是不死心吧,对前朝的覆灭?” 曲霏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看着两人眼神里的刀光剑影就知道舒璀错其实是说准了,这师青涯干的事已经超出一般的案件,而是直接上升到叛国上,这要是一被查出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但这人还能笑眯眯说的风轻云淡,着实可怕。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你的那一套说辞在我这不管用。”舒璀错冷冰冰地说道:“这次我只是需要一次合作,你所做的事我管不着,但希望你也别牵扯到我们身上。” “好好,没问题。”师青涯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好像被舒璀错给说服一样:“我保证不牵连到你们,但这些人我不可能全放。” “本来就是骗去的人,还有随时暴露的风险,你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舒璀错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我是一名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既然花了钱去养他们,他们也得给我赚回足够多的代价,不然我太亏了。” “记住你说的话。” 曲霏和姬盛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两人几句话之间就解决了一件大事,而他们在旁边好像在听谜语一般。 随着聊天告一段落,外面有侍女端着酒菜鱼贯而入,等把吃食放好后,她们才走婷婷袅袅地走了出去。 舒璀错根本就没有看她们,等菜放好了,他就拿出了一块手帕,小瓶烈酒,给他和曲霏擦了擦碗筷。 “舒教主也未免太谨慎了吧,我又不会害你。” “谁知道呢。”清洁完毕,舒璀错才给曲霏夹了菜,曲霏看了一下姬盛。 姬盛刚拿起筷子,他碗里已经快要堆不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愤怒地拍了一把师青涯的手,让他消停点,他根本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师青涯被拍后也不生气,又给他盛了一碗粥:“你喝点容易咽的。” 姬盛也被这人烦的没了脾气,只能拿起筷子默默进食,就当没看见对面曲霏的眼神。 曲霏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很不好惹的人会对姬盛这么柔情蜜意,简直就像是在,追求他一样。 舒璀错给曲霏剥了个螃蟹示意她赶紧吃,别看那些有的没的,影响食欲。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等结束了这一餐后,曲霏看着姬盛然后又看了一眼师青涯:“小姬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不行。”师青涯和舒璀错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舒璀错扶着曲霏的肩膀。面带不善地看着姬盛。 姬盛原本听曲霏的要求心里还有一丝丝庆幸,心想着,总算不用跟这个大流氓待在一起了。但听到这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之后,再加上舒璀错看着自己面对面带威胁的目光,他又有些害怕。 他知道这个江湖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而且他还有求于曲飞和舒璀错俩人,他做出牺牲是应该的。 但是曲霏并不这么想,她用手肘怼了一下舒璀错,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既然你们一开始就认识,就应该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明白而不是利用我们的同情心去解决你们心里面那些阴私。” “姬盛就算一开始对我们很不友善,但现在说明白了,我们也知道他的难处,更何况他也并不是你们的对手,如果你们一味的欺负他会让我很看不起。” 曲霏其实知道了姬盛是个小哑巴之后就一直很同情他。更何况他的年纪也并没有多大,对于她来说是真的是小弟弟级别了,对于这种看上去无害又有身体残疾的小孩子,她从来都是抱以最深沉的善意。 而舒璀错却并不这么想,他认为姬盛已经成年了,已经是一个足以和自己旗鼓相当竞争曲霏的人,所以他不想把这人留在曲霏身边。上次他突然亲到曲霏这件事一直让他如鲠在喉。 他对自己的感情,还有曲霏对自己的感情抱有不确定性,所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情敌。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赶走这些威胁,曲霏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只是他忽略了曲霏的想法。曲霏并不赞同,把这么小一个孩子留在这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心怀不轨的男人身边。 “师青涯不是坏人。” “但我认为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曲霏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然后扭头盯着舒璀错:“这件事我认为你办的有失妥当。虽然我也没有权利对你这么说,但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 舒璀错的脸色越来越沉,而曲霏却又转过头看着师青涯:“我不管你做什么营生,也不管你是什么黑市的老大,要么把人还回来,要么我们以后就与官府联合与你开战,你自己想清楚。” 师青涯敛去了笑容,一只手扣着姬盛的肩膀,他也知道自己和舒璀错曲霏他们不是一路人。他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以后也没有什么太长远的未来。强行把姬盛留在自己身边也不过是一种奢求。 他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送来了把姬盛推到曲霏面前:“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同意放人。但我也有一个前提。” “那些愿意走的人我可以让他们走,但是想留下来的人我也不会强行把他们送走。” “…我就算让你全部送走,也不太现实。”曲霏看着师青涯:“既然要合作就拿出合作的态度来。” “明白了。” 直到两人对话结束,姬盛发现师青涯在和曲霏的对话中从来就没有占据上风,这让他有些怔愣。 曲霏和他所认识的那些姑娘都不一样,她很强势很很有主见。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比自己的师父还要厉害。但她强势有主见的同时他又有小女儿的柔弱,但这些柔弱也只会在舒璀错身边显露出来。 现在很显然她和舒璀错之间有了矛盾,而那矛盾的源头却是因为自己。这让他感觉到有些开心。毕竟在自己的师父离开人世之后,这个世界上他就再也没了依靠,从来没有哪个亲人或者朋友会来关心他,而曲霏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这种关心的人。 师青涯看着站在曲霏身边的姬盛笑了笑:“只是暂时放在你们这边而已,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待在我身边。” “呵,我等着那一天。”曲霏的表情十分冷静,她虽然有点微腐,但是她也是有底线和原则的,并不是说所有腐女看见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很希望他们永远在一起,无条件无原则的让他们凑成一对。 姬盛是她认为自己应该去保护的人,而师青涯对于姬盛来说过于强势,在他们心意相通之前,她不认为他们之间能摩擦出什么火花。 所以在这之前他们两个还是分开的比较好。 众人闹了个不欢而散,师清崖自己独自离开,姬盛跟着曲霏他们回了客栈。 姬盛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牙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自己离开。他看着曲飞眼中有了几分崇拜和敬佩之情,明明曲霏只是一名女子,他是一名男子,但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两人凑在一起并没有看见舒璀错眼里晦暗不明的目光。舒璀错没有跟曲霏走在一起,因为他知道曲霏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但他又觉得跟曲霏走在一起的姬盛十分的碍眼。 一路上三人默默无言,直到回到客栈。 … 晚上夜班三更,姬盛突然听到了自己房间的窗户在响动。他起身一看,只见一道黑影踩在窗框上,他吓了一跳,赶紧下床想要摸到自己的古琴,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大动作,那黑影已经向他扑了过来。 “唔!!”姬盛扭过头极力想看清这个抱住自己的人是谁。结果回头一看发现是一名熟人。 正是白天说自己要放手离开的师青涯。 姬盛正想痛斥师青涯的说话不算数,只是房间里黑灯瞎火的,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想要说话,他的口型也不会被师青涯认清楚。 “你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师青涯抱着姬盛说了这么一句,姬盛也不敢动弹,仍由他抱着。 “我明天就把人放回去,我发现我是真的无法离开你。哪怕只有一个时辰…”师青涯自嘲道:“我原本以为我对你只是一种小小的好奇心而已,但直到你真正的离开我身边,我才发现我有些习惯你待在我身边的感觉了。” “说来荒唐,现在什么宝藏我都觉得没有你来的重要。” 姬盛屏住呼吸,听完师青涯的话,他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真的可以来得这么突然而激烈吗?姬盛没有经历过,所以他也不明白。师清涯真的只是过来抱了抱他,然后就又从窗口离开了。就如他所说的,他表现出来的模样真的好像是无法离开他一样。 他回到床上躺下,心里还久久不能平静。 翌日,姬盛看着出现在客栈里的师青涯有些无语。 “小琴师,咱们昨晚还甜甜蜜蜜,今天就对我视而不见了?”是清扬啊,穿着一身青白色短衫。脸上依旧戴着他那块儿银色面具。他的出现让早上在客栈里吃早饭的人,都纷纷对姬盛和他侧目。 姬盛有点脸红。心里暗骂这个人真是不要脸,曲霏刚下楼就看见了师青涯,脸上的神色变得有几分戒备:“你这么快就把人放了吗?” “当然我说话算数,我还专门派人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既然我做到了我该做的事,那你们也该履行你们的承诺了吧。”师青涯熟门熟路的走到姬盛身边坐下,顺手还抢了一杯姬盛的茶喝。 “呸,这茶好苦!”师青涯没想到姬盛每天早上起来喝这么苦这么难喝的茶。一脸疑惑的看着姬盛,而姬盛则是一脸迷茫。他缺少了半根舌头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个什么味道,看师青涯如此夸张的表情,他心里还有几分得瑟。 曲霏看着他俩互动,直接走下了楼梯,把他们俩强行分开:“合作是可以合作,但是从今天起你要离他远一点。” “诶…难道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可信吗?” “不是,是我怕你带坏小孩子。”曲霏让掌柜的给自己上两份早点,直到他们都吃上了,舒璀错才从楼梯下来。 师青涯看着他不免嘲讽:“舒教主现在是起了的越来越晚了呀。” 舒璀错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他。他看了曲霏一眼,但曲霏并没有回扭过头来看他。 明明之前还对他热情有家的女人,现在却又对他如此冷淡,让他不免也想感慨女人的心真是海底针。 客栈大堂里没多少人,可能因为时间太早吃早点的人并不多,曲霏他们一桌四个吃完了早餐,大堂里的人才慢慢多了起来。 经过几天的休息,多木朗也能下楼走走了,他看见一桌子的人还愣了一下,看着师青涯热情地说了一句:“新朋友!” “并不是。”曲霏冷淡的回复。 “啊?不是朋友。”多木朗摸着后脑勺坐下,他的长相颇具西域人风情,就算以中原人的目光来看也是十分俊美,师青涯被他的口音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波斯人向导?” 没人理他,他看向舒璀错,舒璀错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多木朗感受着着一桌子的气氛,总感觉有点难熬。 曲霏也知道舒璀错的小心思,但她就是不迁就他,甚至还故意给姬盛夹了个包子,姬盛受宠若惊,而舒璀错的脸色却非常难看。 姬盛看了看曲霏又看了看舒璀错,想把包子放在一边,曲霏却非要塞给他:“吃吧,挺香的。”曲霏哪里对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过话,把他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姬盛刚要去拿包子,却被人半路截了道,师青涯拿起那个包子分成了两半,把馅让给了姬盛自己吃包子皮,看着曲霏望过来的目光解释道:“他不太能吃这种需要嚼的东西,尝点肉香就行了。” 曲霏这才想到,姬盛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吃包子,他无法快速吞咽,所以吃这种面食容易噎到。 只是这放在别人身上都能说关心的举动,放在师青涯身上却怎么看怎么居心不良。师青涯没有办法,只能稍作提醒,自己默默拿起包子配粥吃。 多木朗看着桌子上这几人的脸色,怎么感觉这关系格外的混乱,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他还是尽量别开口了。 … 在官道边的客栈待了几天后,曲霏觉得赶时间再次上路,这次他们的队伍多了师青涯的人,师青涯为了表露出他的诚意,特意找了一辆特别大的马车,还带了几个仆人。 “我们是去塞外寻宝并不是去郊游…”曲霏看着这夸张的配置有些无语,本来他们轻车从简,现在来了这么一辆车,她看着就觉得累赘。 “不用担心,我这马车跑很快的,这些人也不会给我们添什么麻烦。”师青涯笑着说,然后看了姬盛一眼:“万一有人需要照顾不就赶巧了吗。” “…你随意吧。”曲霏觉得有几分心累,这个新的合作伙伴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可靠,也不知道经过他这么一番折腾,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宝藏。 好好折腾了一番后,众人终于上路,师青涯说的话不假,他新配置的马车和马匹比起曲霏的要快上不少,一路上赶路更有效率了。 他们紧赶慢赶,路上也没有了山贼捣乱,很快就到了路上需要经过的最大的一个城市姑苏城,这城市地势优良,城里都是南北两道互相行商的商人,本来应该是一处繁华所在,但曲霏他们一进城却觉得这城里格外萧条。 “这是怎么回事。”曲霏看着路边上连小摊贩都寥寥无几,赶紧找了一名行人询问,行人的脸色有些惊慌,听曲霏问还是善意地给出了提醒:“姑苏城闹鬼了,晚上出来吃人,特别可怕,所以这两天连出门的人都少了。” 行人离开后,曲霏还是一脸懵逼,不是,这不是非自然现象吗?怎么可能闹鬼,闹鬼还吃人?太玄幻了? 把消息告诉同路的其他人以后,舒璀错并没有别的表示,毕竟他很强,牛鬼蛇神不能近他身,别说什么吃人的恶鬼了。 师青涯也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只在乎能不能早点到达宝藏所在的地方,然后就是害怕这些恶鬼会吓到姬盛。 姬盛…姬盛他还真有点害怕,他虽然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之说,但他就是怕那些神神叨叨虚无缥缈的东西,别人越是说他就越是怕,看着其他几人无所谓的表情,他越发觉得自己太过难堪,所以忍着不露声色。 “这姑苏城还真有一个传说呢,不过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了…”多木朗突然说到:“这个传说好像也和食人恶鬼有点关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其实这事儿说来还是跟前朝的战乱有关系。 姑苏城临近岐洲,而岐洲又是当年的主要战场,战乱时在岐洲死了数以万计的人,而这些死在战场上的人也没有条件全部运送回故乡,只能就地掩埋。 也正是因为就地掩埋这一策略,使得从岐洲开始就一直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传出。 有人说会在七月半晚上看见百鬼夜行,又有人说在风沙大作的天气听见兵戈相见的声音,还有人说晚上会有那些士兵的尸体变成的妖魔出来抓小孩儿吃。 留言千千万,传成什么样子的都有,也正是因为这些流言,所以岐洲战乱结束以后也并没有多少人口。原先的居民也从岐洲跑到了姑苏城这边居住。 这些居民嘴中所说的尸体变成干尸的说法只是留言中的一种。据说尸体死前怨气煞气极重,负责官兵又没有妥善地处理掉这些尸体,日子一长,这些尸体就容易变成干尸。 多木朗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他生在西域那边,并且因为常年在外游走他对西域那边的各族文化都有所了解,甚至他还知道在西域那边也有一些外族,喜欢把人的尸体制作成干尸来作为一种收藏品。 曲霏听他说到这里莫名想到了木乃伊,如果让多木朗知道世界上真有木乃伊的文化,他一定会特别感兴趣吧。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可不是讨论干尸艺术的时候,曲霏接连问了好几个行人,从他们嘴中得到的消息都惊人的相似。 他们说现在姑苏城晚上都会出现一种黑影。这些黑影一开始只是在城外,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逐渐进了城内。城主为了避免城中居民的恐慌,就让人封锁了消息,并派出官兵去查看这些黑影的真面目。 但是据回来的官兵报道说他们并没有追到这些黑影。城主就因此猜测这是有人在做恶作剧,也许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目的,想要影响民心。 然而城主的定论还没有下多久,城中就突然出现了黑影伤人的事件。被黑影咬伤的人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带回家中治疗没几天后才逐渐病发身亡。 有受害者的同伴碰巧撞见了黑影伤人的经过,他们说黑影看上去就是一种全身焦黑的尸体。虽然不知道这些尸体为什么行动,还能有意识的去咬人,但是这种这种无差别的伤人行为终于引起了城里所有人的恐慌。 城主立刻下令执行了宵禁,但已经无济于事。那些进入城中的黑影就算所有居民夜不闭户也会闯入居民的屋子里伤人,受害者越来越多,所以已经有不少人拖家带口地离开了这里。 “听上去好像丧尸啊…”曲霏挠了挠头,颇有中时空倒转的感觉。他们一行人站在路中间,看着周围的人们行色匆匆,也逐渐感受到那笼罩在这座城上的阴翳气氛。 舒璀错抬起眼往左右看了一眼,其实自他们进来后,他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天一向他请示过要不要去处理了这些东西,但他还不想打草惊蛇。 这城里明显是进了不该进的东西,惹了不该惹的人。 “什么是丧尸?”师青涯倒是一脸好奇的问道。一行人中只有他没有受到影响,神色如常不说,还隐隐带有几分兴奋。 “丧尸就是一种因为疾病而变异了的尸体。和僵尸差不多吧,但是它比僵尸行动力更快,而且被它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曲霏简洁地解释了一下。师青涯听到饶有兴趣:“当真有这样的奇物,我真想见识见识。” “相信我,你不会想见识的。”曲霏说着有些无奈,要是真有丧尸这种东西的话,那这游戏就成了末日传说了。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家客栈已经荒废了。客栈里还保留着桌椅,厨房里还有锅碗瓢盆。但是客栈里里外外都没有人。天一出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座城里大多数茶楼酒馆都停业了,这场面就像一夜之中空了城。 “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里十分危险。我们要不要直接离开这里?”曲霏看了一眼舒璀错,舒璀错却说到这里离岐洲很近,如果这里都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像干尸一样的生物,那岐洲那里可能早就覆灭了。 曲霏觉得他说的并无道理,最大的可能可能就是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从岐洲传过来的。 “怕什么?我可不信有什么牛鬼蛇神的传说。”师青涯大马金刀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并翘着腿晃了晃:“他们敢来找我们,那就让他们来。我到要看看到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同样和他一样跃跃欲试的还有多木朗。姬盛看上去有些害怕,但是他心想着队伍中还有姑娘,他作为堂堂男子汉不能表现的那么懦弱。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来,那曲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叮嘱大家晚上小心一些,万一真有那东西过来敲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众人纷纷表示知道了。 舒璀错看向曲霏,眼睛里多了几分期待,然而曲飞对他视而不见,并没有看出他眼里的期待。舒璀错有些失落,曲霏已经冷落他好几天了。 对于曲霏这个人,他一开始还认为这个姑娘脑子有点问题,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编他缠着让他受不了也不放过他,总觉得她对自己过分热情。然而现在曲霏不缠着他了,他又有些怅然若失。 难道这就是书上常说的欲擒故纵的把戏?可是他又觉得曲霏只是单纯的在生他的气而已。只要一句道歉,它就能让两人的关系和好如初。但是他堂堂魔教教主,他怎么可能会向曲飞低头。 再说了,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女人总是莫名其妙的。也许等再过几天他就会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来? 舒璀错心里带着几分期许,如果过了几天她还是没有和自己主动说话的话。他可能就要真的考虑一下道歉的可能性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众人自己动手解决了晚餐,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就突然听到了客栈大门有被人敲响的声音。 曲霏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而舒璀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心态,在听到声响后就跑到了曲霏门外:“曲霏。” 曲霏打开门看了他一眼,然后绕开他准备去楼下看看。天一已经在楼下守着了,而其他几名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蓄势待发,如果门外真的有那种行尸的话,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他们送回西天。 众人们在大堂里严阵以待,师青涯也披着外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是真的不害怕想要看一看这行尸。但和他相反的就是姬盛,他是被师青涯强行拖出来的,师青涯可不想见到行尸,害怕地躲在师青涯背后,在这一刻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个男子汉了,恐惧已经打败了他的自尊心。 站在大堂里的曲霏和舒璀错对视了一眼,然后让天一打开了大门。 结果出乎众人的意料,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满脸惊恐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尖声道:“你们是谁啊?!” 曲霏也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这客栈的掌柜也是老板,我回来拿点东西…” “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什么正挑着入夜跑了回来?” “我…路上耽搁了点事。”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众人也无法拦着他,只能让他进了客栈,这小掌柜一边说一边用刻薄的目光看着他们:“虽然我们现在不在客栈内,但你们用了我们的东西,就还是得给钱。” 曲霏觉得乐呵,这小掌柜看着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害怕,还敢让他们给钱也是勇气可嘉了。那小掌柜嘴里嘀嘀咕咕的:“这客栈也不是给你们白住的,你们不给钱可以,但你们要保护这个客栈知道吗,这里面都是我的心血,我连哪张疯子上有个疤我都知道。” 他进了柜台拿出了什么放进怀里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往曲霏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吓的他魂飞魄散,直接往柜台下一躲:“它们又来了!!” 曲霏还没弄明白就听见天一说了句小心就直接不由分说地把门关上了,这门一关,曲霏就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边发出了嘭的一声。 那掌柜吓地趴在地上还不忘指挥:“你们赶紧把门闩上啊!!让那玩意进来我们都得死!” 天一抵着门,拿来了门闩把门给闩上,曲霏有些惊魂未定,等她定下心一看,才发现舒璀错已经下意识挡在了她的面前,而她也抓住了舒璀错的袖子。 意识到这一点后,曲霏把手里的袖子一扔,往门那边走了走:“看清了吗,那是个什么东西?” 天一皱着眉回想了一下:“看上去就像是黑漆漆的一大坨,不像人,有点像猴子…”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被撞了几下,这力道很大,如果真是猴子,那这得是什么样的猴子才有这样的力气。 此时一名暗卫突然现身,告诉曲霏他们后院的院门已经关上了,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往客栈里跑。 “怎么突然就都聚集过来了。”曲霏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那不敢起身的掌柜:“会不会是你…” 掌柜抱着头声音支支吾吾的:“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没想到它们已经变得那么多了,我只想来拿回我的东西。” 从他的话中曲霏知道这些怪物铁定就是他引来的了,他们也算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刚想到这里,整个客栈的屋顶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有很多东西在上面踩踩跳跳一样。 “屋顶上也有?!”曲霏听这动静都觉得心里一慌,这密密麻麻的动静,就像有人在屋顶跳踢踏舞一样,未免太可怕了。 又有一名暗卫从三楼下来,他的身上已经负了伤:“那群怪物已经踩破了屋顶从阁楼下来了。属下冒死封住了阁楼的门。” 曲霏看着他身上的伤想起了白天行人的话,那行人说被怪物抓伤和咬伤一开始不会有事,但到后面就会不治而亡,曲霏心想这有可能是怪物爪子或者牙齿上有什么毒素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保险起见他还是让那暗卫下来,自己给他看了看伤势。 众人围在一起,把这名暗卫围在中间。这名暗卫的武功不弱,反应也及时,所以他身上只有胳膊上有一条血痕。血痕猛的一看没有什么问题,血的颜色也正常,对于时常受伤的暗卫们来说这点小伤口不会构成什么影响。 但曲霏却是有可以窥探人物属性面板这一作弊项的,尽管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了,但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打开了这名暗卫的属性面板,然后就在状态栏那里发现了中毒的buff。 果然,这伤口虽小但里面确实是已经感染了毒素。曲霏抓着暗卫的手,在伤口处查看了一番,发现受伤的皮肤上有一点发青,这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来。 “阁主…”暗卫觉得曲霏有点太过慎重了,而且舒璀错在旁边看着,他感觉自己要被看出两个洞来了。 曲霏又点开了那状态栏,里面的毒buff已经变成了尸毒,已经能确定是什么毒就好办了。 还好走之前找药圣要了一堆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解尸毒的药…还真有。 曲霏赶紧给暗卫的伤处做了处理,用烈酒和药粉简单的清洁包扎了一下,然后给暗卫服下了解尸毒的药丸。 众人看着她这一番操作,也算是明白了这暗卫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 “是尸毒,那些东西身上携带尸毒。” 曲霏一说,众人的脸色就变了,特别是刚才那个还不以为意的暗卫,现在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 “那玩意是不是尸体变得我不能确定,但它们身上的的确确是有尸毒存在的,只要被他们伤到,就会感染。”曲霏脸色严肃:“所以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谨慎,药物有限,我们如果要与这些东西碰面的话就必须做好防护措施。” “明白了。”师青涯也看了两眼暗卫,然后抬起头听了听屋顶上的动静:“咱们现在算是被包围了吧。” 这屋子外面到处都是那东西,如果被他们找到能突破进来的可能,仅凭他们这些人,又能有多少生机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众人待在客栈内听着外面的动静,越听越心慌,绕是在现代拿恐怖片灾难片下饭的曲霏这时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他们对外面的怪物了解甚少,而那外面的怪物确实足以要他们命的,一只两只还好,可是听这动静,外面像是有一大帮子,深夜无事,来他们客栈屋顶蹦迪来了。 那客栈掌柜早就吓的躲在柜子下面不敢露头,姬盛此时也不顾什么面子里子拉着师青涯的袖子不敢放开,师青涯倒是乐的他投怀送抱,但现在的危险未知,一时的新鲜劲过去了,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也有些麻爪。 除非撑到天亮,不然只要被这些东西破出了洞口,他们都得玩完。 舒璀错回头看了一眼曲霏,曲霏正抬头望房梁上看,还好这客栈修建时建了三层,此时屋顶被迫,但那怪物被关在三楼也进不来,他们众人躲在在大堂之中也算是博得了一时的安全。 也不知过了多久,客栈外除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外居然依稀传来了人的惨叫还有狗叫声,但声音不长,只有一瞬,一瞬后外面又恢复了宁静。 但那惨叫声就像一把利刃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划了一道口子,曲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就靠上了一道坚实可靠的胸膛,抬起头舒璀错正看着他。 这时也没人记得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无人去想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女情长,只听那怪物用指甲刮着门框的声音,曲霏的心急就一阵一阵发毛。 “如果它们真的强闯进来,你尽管找个屋子躲着,有我在它们动不了你。”舒璀错虽然脸还是板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有气概,一时间曲霏靠在他的胸膛上,突然有一种得夫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曲霏没说话,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舒璀错低下头就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的长睫。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哪怕比自己年长,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强势,但到底还是会怕这些古怪的东西。 舒璀错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着,要是有这玩意多吓几次,哄得她多投怀送抱几次也不失为一种美事。 众人在大堂中熬到了后半夜,经管生命保受威胁,但因为舟车劳顿,多少有些扛不住。 师青涯看着强撑着的姬盛头一次没有嬉皮笑脸地和他胡闹,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如果那玩意真的闯进来,他也会第一时间带着他离开。 姬盛心里不是很相信这人,但抵不过他的柔情攻势,这人明明是个登徒浪子,但也太过撩拨人,一时间他抗不过睡意的折磨,当真窝在师青涯怀里睡去。 师青涯抚了抚他的后背,内心突然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出来。想他幼时也是颇为贫苦,直到少年时才有了机遇,这一路走来,自己也不是没有身边人,但这是头一次,他有了想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看着姬盛趴在自己怀里安然睡去的模样,他的内心感慨颇多。 而另外一侧靠近大门的曲霏和舒璀错却不敢睡,曲霏盯着大门的眼睛都快盯出血丝来却愣是不敢放松,舒璀错虽然心疼,但此时他也不能劝她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却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难熬。 等到天光放亮,曲霏才抬起疲惫的眼睛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却突然听到二楼一声异响,竟有一道黑影抓破了二楼的大门从三楼跑了下来。 那黑影身形迅捷,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几名暗卫突然从暗中现身,阻止这黑影靠近自己的主子,曲霏只得喊他们小心。 但索性,他们严防死守了一晚,也只有这一只给漏了进来。几名暗卫武功自然不会太弱,两三下就把这黑影制服。 等众人围着看过去,才发现这是一种长相颇为诡异的动物,看上去像是猴子,脸却长的很像人。浑身漆黑是因为长着一身黑毛,爪子尖锐,后足有力。 暗卫们已经把它给制服,它倒下后,流出的血确实一种泛紫的颜色。舒璀错和师青涯上前看了一眼都皱起眉头,他们根本没见过这种诡异的生物。 曲霏搬出系统看了一眼,系统显示这玩意名字叫猴猇,爱食腐肉,经常以人类墓穴为巢,畏光。 曲霏把名字一说,师青涯倒是醒过神来,他作为黑市的大当家,自然也见多识广,但此时他看了一眼这猴猇脸色却不太好:“这玩意很少群居,也根本不会像这样大规模的出现。” “有人饲养。”舒璀错却淡淡地说道,他用长剑拨弄了一下这死去的猴猇,看着这猴猇皮毛油光水滑,四肢粗壮有力,一看就是被喂养的极好,这若说是没有人喂养,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那可真是有点本事了,我可从未听说过这玩意也能被人饲养。”师青涯琢磨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我以前在黑市见过一只,不过是被人捉来看个稀奇,这玩意喜欢往阴暗角落里钻,身形瘦小才能行动便捷,按你这么一说,这只长得的确是过于肥硕了。” “它身上全是尸毒,还是别凑太近。”曲霏让众人离远了些:“这要真是有人饲养,那这些人还真是丧了天良了。” “这是把整座城围起来当圈呢。”师青涯总结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天一:“小兄弟,你把门开开,外面天光大量,这样玩意应该也都撤了。” 天一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点了点头,他才打开了大门,门外果然干干净净,像是昨晚那刺耳的抓挠声都是幻觉。 但等曲霏他们看见门上的抓咬痕迹,立刻就能判定出昨晚并不是幻觉,这城里的确是有一大帮猴猇夜里行凶。 当他们查看大门时,隔壁不远的地方突然闹腾起来,听他们喊的内容,据说是那家昨晚被猴猇给闯了进去咬了人。 曲霏他们过去看时,发现那人死状凄惨,竟是被啃的不成人形。 曲霏往客栈走的时候都忘不了那尸体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发怵,要是他们昨晚没有守好门窗,等那些东西闯进来,他们这屋里一行人谁也跑不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早在来前,她根据系统任务推断此行必定艰难,但她没想到一上来就会这么难。 师青涯让姬盛回房休息后,自己去清点了一下自己带的下人和侍卫,这盘问了一遍发现昨晚大家都待在屋里死守房门没人折损以后,他才松了口气。 这初到姑苏城就遇上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除了归咎在运气不好,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况且这姑苏城这事闹了这些许日子,朝廷也派了不少官员来看,却一直没有办法。而今天,姑苏城的大道上又来了官家,这次朝廷为了安定民心,来的居然是一名皇子。 如今当朝天子已经定了太子,其他皇子也都分封了王爷,只不过在太子继位以前都留守在安都,这次来的是俊王,也就是四皇子龚俊妙。 曲霏一听脑子里就一个激灵,她终于知道这次系统给她派的任务为什么会有四皇子了,感情在这会他们就碰上了。 站在客栈二楼上,曲霏看着那些性容肃穆穿着铁甲的官兵互送着一名骑在马上的华服少年浩浩荡荡地从大街上走过,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反手关上了窗。 此时舒璀错吃了早点正在床上休整,曲霏确认了那个来治理姑苏之乱的人就是那小王爷后一直眉头不展,她脑子里想着事,也就没介意舒璀错跑到自己屋里睡觉一事,恍惚着竟也坐在床边,一边想着一边躺了下去。 也是同床共枕的次数太多,自己的床上有另外一个人对曲霏来说已经是早就习惯了的事。刚刚躺下去,就闻到了从舒璀错身上传来的属于男子的味道,她的心里莫名的安定。 明明前两天还互相不待见,一晚过去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等一觉醒来,众人商议了一下要不要再前往岐洲,这姑苏城里太多蹊跷,常留怕生事端。 但也正如之前说的,这姑苏城都这样了,那岐洲那边不是更加严重。 特别是这猴猇不知从哪里来的,若是真有人饲养,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这种种都让人好奇。 昨晚那进客栈的掌柜也被活生生吓了一晚,今天吃过饭就要离开,但听见曲霏他们的商议以后又有些犹豫。 他之前把妻子儿女送出了城,但心里有着实惦记着自己客栈里埋的银子,出了远门做什么都要花钱,日子一下子变得紧巴巴了起来,没办法他只能铤而走险回到这姑苏城。 但不想回来的路上就被这怪物给盯上,而这一晚都不得安宁。 他现在想走按曲霏的说法是走不成的,现在姑苏城有俊王坐镇,为了查出城内是否有奸人作祟,城门早就封锁,他想出城不太现实。 掌柜颓废地往凳子上一坐。抱着头很是懊恼的样子,他就不该贪这点钱回到这姑苏城,这下倒好,钱倒是有了,但命却可能要没了。 在他颓丧的时候,出门采买的下人此时回来了,他手上只买到了一点点鸡蛋米面,说来却是因为这怪物作祟,家家户户都封锁了房门,所以这粮食蔬菜就紧俏了起来。 舒璀错皱着眉,屈着手指,指节一下接着一下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越来越沉。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不仅是他们携带的粮食不够,还有就是怕宝物被捷足先登。多木朗知道这事后,愁的在大堂中仿佛踱步,他昨晚在屋里也听见了那动静,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堆猛兽在屋外虎视眈眈一样,若没有真本事,还真别想从它们嘴里活命。 掌柜的想着自己的妻儿,曲霏他们想着宝藏,一时都沉寂下来。 舒璀错此时停了动作看向曲霏:“既然那王爷来了,今晚势必是会有大动作的,我们不如住他一臂之力。” “…虽然我挺不赞成这个想法,但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不然他们还能挖个地洞遁走不成? … 到了夜间,这城里上下都是火光,是朝廷那边派来的士兵驻守,企图抓住那些黑影,指节把它们杀个干干净净。 曲霏他们也一早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手里拿着武器,躲在这些士兵看不见的地方,等着那些怪物出来。 但是他们等到月上枝头,火把都快燃尽了也没等到那怪物出现。 那些士兵有些懈怠了,甚至开始抱怨那是不是姑苏城的城民编纂的谣言,压根就没什么吃人的黑影,也没什么行尸。 他们手上的火把火光扑闪,直到熄灭,那士兵不以为然,准备独自行动去换一支新的火把,结果刚走到半路,就突然被一黑影骑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就被咬穿了喉咙。 其他士兵听到声音纷纷向这边赶来,曲霏他们自然也是伺机而动,不过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些猴猇,而是在背后指挥着这些猴猇的人。 这些猴猇的智慧出乎众人预料,如果没人在背后捣鬼,说出去谁也不信。 被派来姑苏城的俊王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看着士兵们纷纷追着那怪物去的时候皱起了眉,这些怪物好像是有意把这些士兵往一个方向引。 他刚想叫出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去提醒一下士兵注意布防,谁知他叫了半天却没人应答,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诡异的人脸,人脸的嘴里还要还咀嚼着什么东西,见他回头就往他的方向移动,它一动嘴里居然掉下了半截人的手指头。 龚俊妙没见过这样的怪物,冷不丁地打一个照面,吓的半条命都没了,他赶紧往后躲,拔出身上的佩剑防身。 这怪物也是刚偷袭了人,嘴里正吃着,除了用白惨惨的眼珠子盯着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往他的脸上扑。 龚俊妙按着自己如擂鼓一般剧烈跳动的心脏往窗边挪动企图脱身,谁知窗户外居然也站着一人,但这人却不是他的下人或守卫,这人穿着一身黑袍,带着一张白面具,见他看到自己,从喉咙里发出了桀桀怪笑声。 俊王心知不妙,这些人估计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今晚就算不被这些怪物吃了,估计也会凶多吉少。 “俊王,你可是让我们好等呢。”那面具人的声音十分尖锐,听着阴测测的,不怀好意。 龚俊妙现在的神经绷到极致,看着他,厉声询问他到底是谁。 那面具人正想往前一步,谁知突然当空来了个天女散花,无数暗器洒了下来,他只好先往后退了一步。 等看清,只见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从屋顶下来,往屋内看了一眼。 龚俊妙也看到了她,一时睁大了眼睛:“是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曲霏也不管他认没认出自己,直接把后脖子衣领一拽,直接把他从窗户里给拽出墙外。 龚俊妙都来不及反应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然后就看见那怪物鸣叫着就往他脸上扑,他赶紧反手把窗户一关,那怪物狠狠装在了窗户上,脑袋撞懵了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边惊魂未定,曲霏赶紧拉着他,准备带他离开,但那站在旁边的面具人却并不想放他们又,他从袍子里拿出哨子正想一吹,谁知从天而降一直黑鹰。 黑鹰直接夺走他手里的哨子飞上天去,在面具人还盯着那飞鹰回不过神时,舒璀错突然出现直接反手扣住了面具人。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现,他们身上裹得严实,完全是为了防止被猴猇给抓着。这一路走来,这城主府上已经到处都是游荡着的猴猇,数量之多令人叹为观止。 “也幸好赶上了。”曲霏叹了口气,把龚俊妙放在旁边,然后看向那面具人。 “刚刚看你的动作就知道你不老实,怎么,你就是导致这场灾祸的真正幕后主使?那哨子是用来召唤那些猴猇的吧?!”曲霏问一句往前走一步,走到这面具人跟前就想把他的面具扬了。 结果面具一揭开,里面的人已经咬断舌头自尽了。 这是曲霏没想到的,原本以为那幕后主使会亲自来抓着最重要的大鱼,但没想到居然只派出了一枚棋子。 舒璀错见这人死后把他的尸体扔在地上,怕是在抓着就脏了自己的手,师青涯倒是不怕脏,他非要看看这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但就算他把这人扒了个精光,他也没看出什么有用的,这人脸上全是伤疤明显是故意毁容,身上四肢倒是干干净净。 师青涯站起身遗憾地叹了口气,总觉得他们这是白来一趟。曲霏却不像他那样想,她转身看向龚俊妙,这可是最后一位也是最难搞的一名男主,想要增加他的好感度,他原以为比登天还难,但现在想想自己已经救下他一命,剩下的不就近水楼台,简单的很了吗。 “多谢诸位大侠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尽。”龚俊妙虽然在后期是个做事狠辣六亲不认的人,但现在他还算有几分人气,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曲霏就喜欢这样的少年,哪怕身居高位,该感恩的还是不会遗漏。 “我看见那些官兵被人引着离开,就想着有人肯定是打王爷您的主意,没想到还真被我给赶了个正着。”曲霏对龚俊妙说道,她并没有提到两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只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让龚俊妙对这位姑娘的印象有些改观。 但现在还没有到松口气的时候,刚刚被窗户拍晕了过去的猴猇现在又醒了过来,它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猛地看去,就像是个四肢畸形伏在地上的幼儿。 看来这只猴猇还小,还没走成年猴猇那么可怕。 舒璀错听着这小猴猇的叫声觉得不对劲,正想上前提醒曲霏,下一秒这城主府四周居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猴猇应和声。龚俊妙听着这声音脸都白了,他没想到自己周围还埋伏了不少这样的怪物,今日要是曲霏他们没有赶到,他怕是要被啃成累累白骨。 “这里不能留。”舒璀错指尖一道亮光闪过,那在屋内尖叫的小猴猇就立刻倒了下去。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舒璀错说道,然后叫出了一直埋伏在周围的暗卫。 俊王看着这些突然现身的暗卫突然想到自己身边也有暗卫,想要召唤,却是没有回应。 “看来他们已经凶多吉少。”曲霏看出了俊王的恐惧,把他往舒璀错的方向推了推:“我们必须护送他离开,他是四皇子,要是他死在这里,天下又要乱了。” 舒璀错并不觉得区区一个皇子就会引起动乱,但他还是护住了龚俊妙。 他们刚刚把那小猴猇击杀的太晚,它的同类已经慢慢聚集了过来,曲霏看着那一双双惨白的眼睛在黑夜里幽幽的发着光时,说她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这势必是一场恶战,想起系统给的任务,想起现在面对敌人的可怕之处,曲霏咽了咽唾沫:“我怎么感觉这里到处都是这玩意。” 不止她,其他人也看出来了,这里到处都是这染发着恶臭嘴角流着鲜血的猴猇,他们想要平安的把这俊王送到安全的地方可能不太现实。 舒璀错的暗卫拔出刀警惕着四周,曲霏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她已经重活一遭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唯一过不去的点就是自己还没哄得舒璀错和自己成亲,到死都是单身狗的滋味并不感受。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姬盛抱着他的琴躲在师青涯身后瑟瑟发抖,他最是害怕这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东西,更别提这么多,吓都吓走了他半条命。 师青涯知道他害怕,让他贴着自己近一些,但可这种时候也不存在谁轻薄了谁这种说法,互相都觉得有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是安全的。 猴猇到底是发起了攻击,曲霏感慨与这怪物异常灵敏的速度和反应,然后又头痛于它们的不知疲惫和攻击力。 如果让它们把他们手上的厚布划开,割伤了他们的肉,那这场现役就难打了。 就在众人陷入苦战时,舒璀错对姬盛说:“弹琴。” “啊?” “弹琴!” 舒璀错提高了声音,有些怕他的姬盛立马把手指放在了琴弦上,注入内力,琴声一响,那些猴猇就被震到了边上。舒璀错想的没错,这些猴猇听着面具人用哨子指挥,那必然会对声音特别敏感。 姬盛善琴,也会用琴当武器,只要他能一直制衡住这些猴猇,他们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师青涯看着这些猴猇果然退了,激动地拍了拍姬盛的肩膀:“待会你骑我肩膀上来,你一路只管专心弹琴,其他的我来替你摆平。” 姬盛心里一动,下一秒师青涯就主动蹲在了他的面前。姬盛很想拒绝,但现在的情况不容他说一个不字,他只能坐在师青涯的肩膀上,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尴尬,但看见自己的琴声奏效后,也顾不得那么多,把琴放在师青涯的脑袋上弹起琴来, 师青涯不免有些感慨,当年的自己估计想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心甘情愿让人骑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天,不过这次这坐骑他当的心服口服。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姬盛和师青涯在前面开路,舒璀错他们也当机立断,他拉起曲霏的手就带着她突围。龚俊妙自然得不到曲霏那样的待遇,但也是被天一护着离开。 这城主府已经沦陷了,到处都是被啃伤的尸体,龚俊妙一时伤感,心想都是自己失误才导致他们的死亡,他的步伐逐渐沉重,走的越来越慢。 天一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管催促他尽快赶路。那些怪物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你慢下来他们就会趁机扯你的后腿。天一右手的绷带已经被扯坏,上面已经露出了累累血痕。 龚俊妙听到他的催促又加快了脚步,直到他看见一名还没有死透的侍卫,侍卫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看见龚俊妙就大声叫了起来:“王爷,救救我…救救我…” 龚俊妙不忍心,没有遵守天一的吩咐,竟然走了过去查看这位侍卫的伤势,想要把这位侍卫一同带走,但天一冷眼看了一眼这侍卫的伤势,带上他只会拖他们的后腿。 他们这一犹豫,围绕在他们身后的猴猇就开始骚动起来。龚俊妙刚刚走近这名侍卫,却不料这侍卫居然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刺向他的门面。 龚俊妙反应不及时差点就被他得手,也是天一一脚踢飞了那人拿着匕首的手,然后手起刀落直接结果了这人,不由分说地把这个优柔寡断的王爷提起就走。 因为他们的犹豫,那些怪物眼看着就要追上来,天一也没有皇宫贵族里的那么多规矩,见他走的慢直接把人夹在腋下,不当个人只当件物品一样,运起轻功追赶曲霏他们。 曲霏也察觉到了他们半天没有跟上来,也停下来往后看,看到他俩追上来以后才松了口气,但看见他们背后追上来的大军,这口气又提了上去:“你们啰啰嗦嗦干什么呐,快跑!” 几人一路疯跑,运起轻功来也是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等他们终于跑回了客栈关上门用桌椅板凳把客栈门堵上时,累的脚底都发飘。 天一毫不客气地把龚俊妙甩到一边,他是江湖人,龚俊妙也无法说他无礼,几人实在是又惊又累一晚上,回到客栈话都不会说了。 曲霏喘了一会,听着外面的叫声,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龚俊妙:“我觉得这些玩意多半冲着王爷你来的,你还是小心为上,要不还是早点回安都搬救兵吧。” 谁知龚俊妙却摇了摇头:“父皇把这差事交给我来做,显然是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舒璀错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真是一本正经地在说这话不免冷笑:“确实是信任,不过信任的不是你,信任的是这满城的猴猇,今晚只要他们机灵点,你早就尸骨无存了。” 龚俊妙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但他也确实因为舒璀错一番话开始反思起来,刚才那个混在尸体中的侍卫,明明穿着亲卫的衣服却对他痛下杀手,这让他原本坚定的内心也有几分动摇。 曲霏看着他的脸色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如今圣上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生下的几个儿子比他还要技高一筹,这主意也不知是哪位皇子出的,好像要故意让这俊王有来无回一般。 毕竟唯一与四皇子关系比较近的二皇子已经被派去了战场了,没有依靠和护卫的四皇子可不就像除了壳的蚌仍由他们拿捏吗? 龚俊妙一人在长凳上惊疑不定的想着,而曲霏和舒璀错却想起了那个带面具的人。这满城的猴猇的确是有人饲养,而且规模还不小。 他们有组织有预谋,也知道龚俊妙的来头,甚至直接带头伏击他。 “你们有认识江湖中有什么门派擅长御兽之术的吗?”曲霏问了一句,师青涯倒是点了点头,但是他又觉得这种事情不会是那个门派所为,因为这猴猇常年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居住,还与墓穴中的蛇虫鼠蚁为伍,身上满是毒素,并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动物。 “本王倒是知道,胡族里有一支异族,他们专门研究一些诡异的奇门遁甲之术,这些年胡族在边境对我中原进犯不断却不得突破口,想来他们应该是换了法子。” “但如果它们真有这本事,那边境那边应该早就失守了,为什么偏偏是离岐洲还有一段距离的姑苏先出了事?”这也是曲霏觉得疑惑的,因为按照目前看来,只是有人指使猴猇闹事,并没有引起战乱。 龚俊妙也想到了这一点,皱眉沉思了起来。 一伙人在大堂里静默不语,姬盛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竟然伸手弹起琴来。 有了琴声,外面的猴猇的动静倒是小了一些,曲霏看向姬盛:“今天多亏师弟了,不然我们注定九死一生。” 姬盛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惹的师青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的确,今天还真是多亏你。” “这些猴猇畏光,且怕噪音,并不是攻无不克,我们从它们的弱点入手应该就能找出克制他们的办法。”舒璀错说道看向师青涯。 师青涯笑了笑:“它们怕噪音,咱们就去拿锣鼓来,噼里啪啦地敲,看它们还敢不敢靠近。” “但这种方法虽然能震慑却并不能一劳永逸地除掉它们。”曲霏也皱着眉头说。 “我心里倒是有个法子,但是需要你们配合。”舒璀错说道。见曲霏好奇地看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曲霏附耳听了他的计划眉头却没有松开:“这计划虽然不错,但也有些冒险。” “但这样可以一举把它们歼灭大半,直接搓一搓幕后之人的锐气。” “到底是什么法子,说来我们也听听。”师青涯说道。 于是曲霏就把舒璀错的计划告诉了众人,师青涯听完脸上却有几分跃跃欲试:“我觉得这计划不错,只要能成功,就能灭了这城里大半的猴猇。” 姬盛也跟着点了点头。 舒璀错和曲霏对视一眼,舒璀错装作不在意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一个衣角闪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待选了个白日,众人一齐去了郊外,只不过到了郊外以后就分开行动了。 舒璀错和曲霏还有龚俊妙在一起,舒璀错选了块空地,就拍了拍手让暗卫拿来了几把铲子。 俊王不解问道:“这是做什么?”他昨晚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却忘了听他们的计划,这一早被拉过来还有些懵懂。 曲霏把铲子递给他,笑眯眯地说:“挖个坑而已,王爷也来帮把手吧。” 龚俊妙拿着铲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今天原本是想去找昨晚被调走的士兵,但是奇了怪了,城里没有那些士兵的尸体,也没有看到或者的士兵,上千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但现在俊王孤身一人,也不好自己动身去找,怕着了那些幕后之人的圈套,只能暂时跟着曲霏他们一伙,先收拾了这群怪物再说。 看着已经开始动手挖坑的曲霏,龚俊妙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就好像之前他去那道观找虎符时,他们也是在挖掘中相识。 看见舒璀错不善的目光已经隐隐落在了自己身上,龚俊妙也不敢再看,只能撸起袖子拿起铲子加入挖坑的队列之中。 只是他挖着挖着,却发现舒璀错虽然拿了铲子却是把铲子交给了自己的暗卫,他双手空空地站在旁边,俨然一副监工模样,瞬间有些不服:“你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让女子动手,这番举动不妥吧。” 舒璀错看了他一眼还没回答,曲霏先是抬起了头不甚在意:“不用把我当女子看,挖个坑而已算不得什么。” 龚俊妙没想到居然是曲霏堵了自己的话头,看着舒璀错站在一边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气闷,这一气就把气撒在了自己脚下的土地上,吭哧吭哧地挖了起来。 但他毕竟是个皇子王爷,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做过这些重活,挖了没一会,他突然觉得手指尖一阵尖锐的疼痛,定睛一看竟然是已经磨破了手掌,在看自己脚底下挖着的坑,还不到一尺深。 而旁边的曲霏已经挖了老大一个坑,与她比起来自己的简直就是个小水洼。一时间竟然红了脸皮不知说什么才好。 舒璀错洁癖严重,曲霏自然知道他不愿意干这种脏累活,自己力气大三下两下能干完的事她自然不会假以人手。只是舒璀错说着自己有洁癖,在看见曲霏脏兮兮地从坑里趴出来时也没有嫌弃,拿着干净帕子擦她脸上的脏污,一边擦一边抱怨:“这种事交给暗卫就好,你看你把自己弄的跟个泥人一样。” 曲霏对他笑了笑,抓了他拿着帕子的手:“我倒觉得你现在像一个叮嘱丈夫的小媳妇一样,唠唠叨叨没个尽头。”舒璀错真是要被她给气乐了,他伸手捏住曲霏下巴,眼神危险:“我倒是想让你去床上看看谁才是小媳妇。” 曲霏倒不生气,笑着把手上的泥灰往他脸上抹,看着舒璀错躲来躲去还不忘威胁她的样子,嬉笑打闹一阵。 龚俊妙从坑里上来就听到两人笑闹,往他们的方向一看,就看见两人笑着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正是郎俊女俏,羡煞旁人了。 曲霏看见旁人在看也和舒璀错适可而止,这大坑挖好了,剩下的就是往里面倒满火油。 这火油好找,在城主府下面留了好几罐,作业舒璀错看见了就叫暗卫去偷偷搬来,这原本是拿来防御外敌的火油,也终于是有了正经用处。 舒璀错把那油样坑里一倒,然后让暗卫把坑上面扑起来。 暗卫手艺高超,压根看不出来这地方有个深坑,三两下布置妥当后,就等着师青涯那边的消息。 等两头汇合,确认布置无误后,就回客栈休息了一阵,等入了则再出来抓这烦人的猴猇。 … 等日头西下,舒璀错已经坐在了大堂,龚俊妙下楼来就正好看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被看的不甚舒服,问道:“看着本王做什么。” “有些事想和俊王交代,今晚的计划能不能成就全靠王爷了。” 龚俊妙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舒璀错,也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众人就又听到了那猴猇在外骚动的声音。 舒璀错看向龚俊妙,龚俊妙脸色严肃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若是能抓到这幕后指使之人,我受点惊吓又算什么。” 楼上曲霏他们收拾妥当,舒璀错抬眼看了一眼曲霏,曲霏立马心领神会,两人相处这么些时日,默契已经非同一般。 此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众人拿起火把,打开客栈出门,他们刚出去,就看见外面四处横行着猴猇。 姬盛抱着琴满脸戒备,只要这些畜生敢冲上来,他的琴音绝对震它们个头破血流。 只是猴猇现在也有了戒备,不像之前一般闻着人味就冲了上来,曲霏看见就明白了这是幕后之人在有意控制着它们。 “这些畜生不敢靠近我们,你们掩护着王爷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曲霏故意这么说着,然后让姬盛他们护着龚俊妙去郊外。 姬盛他们不敢耽搁,给这王爷带上兜帽就翻身上马往郊外走。 他们这一走果然引走了不少猴猇,还有一小部分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曲霏他们。 “阁下筹划多日想必就是为了取那王爷性命,只是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阁下却对我们不依不饶?”舒璀错仰起脸朗声问了一句。 问完只听到一声苍哑的冷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当初跟着戚妖女的小魔头,你们来姑苏坏了我的好事,我岂能容你们离开。” 这苍哑的声音一落,围在舒璀错他们身边的猴猇就越来越多,曲霏看着这些猴猇的眼睛,均是赤红,和前几日见得很不一样。 “阁下原来是认识我,只是阁下为何不现身说话,藏头露尾实在是让人不解。” “无知小儿,你以为仅凭几句话就能激怒我吗?太过天真。” 那人一直隐匿在夜色中,说话的方式也非常巧妙,让人摸不清他的具体位置。 “阁下是铁了心不出来让我们认认人了,那我们也没法子,只能想想办法让阁下与我们见上一面。”他话音一落,曲霏就吹了哨,顿时整个姑苏都大亮了起来,那些猴猇哪见过这阵仗,被这亮光晃花了眼,竟开始不分敌我的撕咬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 原来是舒璀错安排人寻了城里各家的镜子安置在房租何处,等燃起火,镜子放大火光的亮度,并直直照射那些猴猇,猴猇当然受不住。 猴猇的眼睛看上去可怕,但是无法直视亮光,所以它们才不敢在白天出来。晚上因为灯火昏暗,它们也没有顾及,所以才造成了这样大的动乱。 那藏在暗处的人看见猴猇自己乱了起来,赶紧用自己的一截短笛吹响了一阵奇异的曲调,这些猴猇听了居然镇定了下来,那人曲调一转猴猇就作势要曲霏他们身上扑。 舒璀错直接抱起曲霏翻身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骏马,往城郊引。 那人看见舒璀错他们跑走自然不能放过,吹着笛让自己的猴猇都追上去。 只是这些猴猇刚刚被亮光晃了眼,此时看的不甚清楚,追的路上就不断折损,到了城郊已经没有多少。 但是城郊却不止这一批猴猇还有早早追着龚俊妙去的一批猴猇,两批猴猇加起来,在这荒郊野外看着竟比狼群还要多。 曲霏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他居然养了这么多猴猇,这是得吃了多少人才有的规模啊。”舒璀错也看到这浩浩荡荡的猴猇,伸手一抖缰绳,像是要甩开这些猴猇的追赶。 但他们身后的猴猇紧追不舍,不肯放过他们,舒璀错把它们引到一片空地之上,而这时这群猴猇却停了下来。 舒璀错的脸上露出一分错愕,似乎是没想到这些猴猇居然如此灵性,居然提前察觉到了自己的陷阱。 那幕后之人一路跟来也不可能错过舒璀错脸上的那一抹错愕,他不禁出声嘲笑道:“就你们这小小手段,难道就能灭了我的猴猇大军吗?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人好像对自己饲养的猴猇十分自信,现在猴猇停在了安全范围内,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们掉进那个土坑。 “你知道我们的计划?”舒璀错声音颤抖地说道。 “呵呵呵呵,我无所不知。”那人看见舒璀错这副害怕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他的自尊心。这些黄毛小儿难道以为挖个坑就能杀光他饲养的野兽吗?也是太天真。 “你们最好识相点,乖乖把那小王爷交出来,这样我还能给你们留下个全尸,不然…” “住口!”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龚俊妙打断,龚俊妙一脸要强的模样从旁边的树林里走来,他身边还跟着刚刚护送他离开的人,他们脸上满是慌张,像是不明白这个小王爷怎么突然走出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那人看着龚俊妙一脸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模样忍不住有几分想笑。 天真真是太天真了,他不禁开始想自己为了这么一个废物筹谋这么久的时日是否值得。 “你要杀就来杀我吧,不要动他们,他们是无辜的。”龚俊妙说的一脸大义凛然,然后还真的走出了安全的藏身之处,来到这空旷的草地上。 “王爷…”曲霏惊呼一声,满眼都是慌张,这王爷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他以为他牺牲了自己就能换来真正的和平吗,那真是小瞧了这幕后之人了。 “你这小俊王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惜有人容你不得,非要让我来取了你的性命…不然我还能与你玩上几日。”这苍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嘲弄,显然没有把龚俊妙的义气放在眼里。 龚俊妙脸色通红,像是被气的,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好歹是大盛皇子,岂能向你们这些阴私小人屈服?”说完他拔出自己的剑:“与其被你捉去喂了怪物,不如我自己一了百了落个干净。” 那幕后之人又笑了笑:“难道王爷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谁要取你的性命吗?” “事到如今左右都是一死,问出了那人又有何用?”龚俊妙拿起剑在自己脖子面前一比。那人却声音一顿,他想起了主子给的交代,能活捉最好活捉,他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才是真正误了事。 于是他拿出笛子想要控制猴猇去阻止龚俊妙自尽,但他没想到就在他笛声响起时,一道琴声也突然奏起,那琴声铮铮有金戈铁马力破万钧之势,把他的笛声全部压下去不说,还让这四周的猴猇不敢动弹。 他恼恨地看了一眼琴声的来源处,眼神一转,竟有人从猴猇中窜出,拿着长刀要夺姬盛的命。 姬盛琴声一顿,拿着猴猇各个像是开了笼的猛虎都想往龚俊妙身上扑,龚俊妙吓的脸色苍白,手里的剑一时都有些握不稳。 只听身后传来冷冷一个放字,一张铁网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那些猴猇身上,猴猇不畏刀剑,更不怕铁网,这些铁网只能困住它们一时。 但这铁网上却泡了火油,那铁网一落,紧接着就是一支火箭,那些猴猇躲闪不及被火箭射中,直接点燃了铁网,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就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几名暗卫迅速拽走了龚俊妙,龚俊妙看着那些在火中燃烧着和厉鬼无异的猴猇们,背后已然被冷汗浸透。 那人见到他们还有后招,赶紧吹笛子想要把猴猇往后撤,但已经来不及了。 火烧屁股的猴猇此时根本不听主人命令,燃着火到处乱窜,原本不大的火势愣是越烧越旺。那人看到自己的的猴猇大军现在已经燃在了一片火海之中,他想要救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懊恼自己太过得意,被这简单的伎俩所欺骗。 现在行动失败,他也捉不到俊王,只能弃卒保帅自己独自离开。谁知这些猴猇着火把这里照亮如白日,他的行踪在舒璀错眼里自然一清二楚。 他刚想走,舒璀错就缠了上来,他不堪久斗,只想着脱身。 但不想舒璀错功夫奇高,他三下两下也打不出优势,只能一退再退。 舒璀错眼看着就要把他擒获时却突然松了手,他正觉得奇怪,突然脚下一轻,到头来他还是摔进了坑里。 坑里全是火油,他不敢多待,然而这坑四周也刷满了火油,他根本逃不出去。 舒璀错拿着火把站在坑前冷着眼看着他:“你到底是何人,还不赶快报上名来,不然我这一把火下去,定叫你尸骨无存。”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原来你之前所说的计划都是假的,你早就知道有我们的人在客栈之中?”那人虽然立在火油坑中却还是不慌不乱,仰起头看着舒璀错:“戚凝月的徒儿当真是让人小看不得。” “你口口声声说戚凝月,我倒是好奇,你和她到底是什么渊源。”舒璀错拿着火把蹲在坑口:“我那师父荤素不忌,难道你也是她的相好其中之一?” “当年恩怨岂容你这小儿评判?今日落得这坑中,也算是我一时不查,你们也别得意的太早,这姑苏城不过是大戏开场前的开胃小点,我等着锣鼓喧鸣的一天。” 舒璀错受不了这人的胡言乱语,也是不再纵容直接把火把扔了下去,大火腾起,周遭的暗卫一把倒在地上的猴猇也一同扔进坑里去。 “我们这算是除了这祸害了?”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只皱着眉头,半晌才好像听到她问一样,点了点头,像是心事重重一般,让众人回去休息。 月上中天,舒璀错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也不知是不是受那人影响自己脑海中居然出现了戚凝月的身影,那女人是个风流的,哪怕把自己带在身边,也不忘到处去找男子欢好。 在她手下习武的那些年,也让他清楚的知道了这女人的本性,也越发对男女之事厌恶起来。 在自己的身量逐渐长开的那些日子,他这位师父也没有少骚扰过他,有些时候更是过分到夜里撬了他的门,想要爬他的床。明明武功奇高,却从来不洁身自爱,从边疆到中原也不知她一路撩拨了多少男人,现在他们经历的这灾祸,说不定也是她的风流债。 舒璀错左右睡不着,起身去敲了曲霏的屋门。曲霏居然也没睡,听到声音后就汲拉着鞋去给舒璀错开门,舒璀错见她来开门后也一声不吭直接把她揽在怀里,长腿一迈,两三步就把人给推倒在了床上。 曲霏以为他又要与自己胡闹,忙拿手去推他,谁知他俯下身直接埋在了曲霏双峰之间,深深吸一口气叹道:“你什么时候肯让我娶你。” 曲霏一愣,没想到这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自己屋里提起这事来,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这事不急…” “你不急,我急。”舒璀错一时也有些不管不顾了,他抱着曲霏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哪怕是身在江湖,也没见得有男女如同我们一般亲密,我看还是早早成了亲,也省的你成天跳脱。” 曲霏听他说这话,倒像是说她自己不讲理一般,作势要打:“你自己心胸小气,居然还怪在我头上来,堂堂魔教教主为什么要做这种小女儿情态,快点起来,别让人看见笑掉大牙。” “你答应嫁给我我再起来。”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曲霏无奈地伸手捏了捏舒璀错的后颈,舒璀错一个翻身抱着曲霏躺在自己身上:“我那师父情人满天下,今晚那家伙指不定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女人生前就处处为难我,死了她的冤家也不放过我,真是难缠。” 曲霏笑道:“你那师父的确是有本事的,只是这是到底是不是她惹来的身后事也不一定,那人虽然嘴上说着与你有恩怨瓜葛,但实际上真正想抓的人却是那俊王。” “我们不过是碰巧被卷入其中。”曲霏安慰道。 “我却觉得这并不是碰巧。”舒璀错抓住她的手说道:“那女人情人众多,说不定其中就有和朝廷有瓜葛的,这人死前说大戏将演,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他说着说着,又往曲霏怀里一钻:“我就不该来寻这劳什子宝,想起那些破事就头疼。” “但这些事毕竟也不能放着不管,麻烦没有人处理只会越变越大没有自行解决的道理,我们前来除了寻宝,不也是打着和前尘往事一刀两断的想法吗。”曲霏声音轻柔,伸手把舒璀错的长发给他捋到脑后。 舒璀错楼住她的腰:“这番凶险,你就不许我点好处?” 曲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舒璀错心里暖洋洋的却还觉得不够,这女子能力太强,平日里总是喜欢哄着自己,他们之间只要一天没有夫妻名分,他是一天也不得安稳。 然而曲霏心里却想的是自己并不能许诺给他什么,毕竟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到时候等条件集齐她还是要回现代去了,所以在此事发生的种种不过黄粱一梦,说成亲那些也不过是空头许诺。 就算他俩真正成了,拜堂成为夫妻,自己也无法陪伴他终老。 心里这般想着,曲霏看着舒璀错的眉眼便有了几分愧疚,她没有再劝舒璀错回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心软留了他一宿。一宿过后,舒璀错睁开眼就看见曲霏正背着他洗漱。 曲霏为了出行方便,平日里都做男子打扮,很少有能看见她云鬓梳起,穿着罗裙的模样,舒璀错躺在床上看着那道倩影不由得在心里脑补。 这女子要是再柔顺些,有些女子温婉体贴的模样,他又何至于别扭那些天,但是又忍不住想她真如那些寻常女子一般,自己又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曲霏收拾好后,见舒璀错还赖在床上发呆笑骂:“大清早的,睡糊涂了不成,赶紧起来咱们还有段路要赶呢。” 这姑苏没了那猴猇在晚上作怪,白日里城中也总算恢复了一点人气。 龚俊妙的属下那日也并没有死绝,在他们解决了幕后之人后,这些人也总算脱困,骑着马赶着来见他们的主子。 龚俊妙看着他们还活着自然是欢喜,但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平定了这边的混乱就要立刻启程回安都去向自己的父王禀报这事。但他又想到那人说的姑苏只不过是一块试练的地方,岐洲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巢所在。 所以他也就并不放心这么回去了,非要跟着曲霏他们去岐洲一探究竟。 曲霏看着越发扩大的队伍也是一脸无奈,舒璀错警惕地看着那俊王,他可不想曲霏的爱慕者中又添一名新丁,哪怕是位王爷,他也不假辞色。 既然没法赶,也赶不走,曲霏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这浩浩荡荡的人马赶去岐洲。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曲霏坐在马车上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路上越走越荒凉,离开姑苏城以后才发现姑苏城还算富庶,这一路走这一路上的田野越少。 全成了黄土地,还满是龟裂,这黄土地上寸草不生,靠近岐洲的地界时,那黄土地就变成了黄沙地。 这一起风这天地茫茫全是黄沙,舒璀错怕曲霏探着头看眯了眼,赶紧把她拉回了马车里。曲霏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心里还有些突突直跳。 这塞外之地,真是比她想的还要荒凉,难怪以前诗人做事都说塞外黄沙漫天舞,今日一见还真不是唬人的。 因为这天气风沙太大,众人也怕遇上沙尘暴,只能先找一处挡沙的地方先停歇一晚。这风沙一直吹到傍晚才停,这也导致了曲霏觉得自己吃什么上面都有沙子。 等休整完毕,晚上多木朗却拿出了几件罩衣,这是这些商人在塞外游走时穿的,为的就是防止沙子吹进衣管子里。 也恰好这两天天气还算凉爽多套一件罩衣也不觉得热,众人穿上罩衣带上防沙斗笠这才能避免了黄沙的侵袭。 一直看到岐洲的城门,众人才慢了下来,岐洲因为临近边塞,这里是作战重地,所以守卫森严。众人没有通关文牒不能放行,也幸好曲霏他们早就做了打算,把文碟交上去以后就是畅通无阻。 进了这岐洲后才发现这岐洲情况还算不错,不像他们刚进姑苏时那样,大街上都没有人走动,荒凉的很。 这岐洲虽然建筑简陋,到处都是成堆的黄沙,但是街上还往来着一些做生意的商人,听着这些商人的叫卖声,曲霏就觉得岐洲比姑苏有人气一些。 “我原以为岐洲也是被那些猴猇给破坏了的,但没想到情况比我想的要好些,看看这些商人旅客,看他们的模样并不像是遇到什么灾祸。” “岐洲比较干燥,那猴猇喜欢阴冷潮湿的地方,自然不会来这边。”舒璀错看向那些商人:“那人所说的肯定另有其事。” 曲霏点了点头,姬盛重回岐洲也是感慨良多,他是戚凝月的最后一个徒儿,也是戚凝月还没来得及下手的一个徒儿,他心里惦记着的都是戚凝月的好,哪怕这满是黄沙的塞外之城,在他眼里也到处都透着家乡的亲切来。 姬盛赶紧拉着他们回他师父的故居,让众人有地方歇脚的同时,也让他们看一看他们以前住的地方。 舒璀错其实并不想回来,这岐洲小院已经有些年月了,戚凝月走后,这里便没人打扫,看着荒凉了不少,但他一进院子,当年的回忆便接踵而至,戚凝月为了磨砺他,用的都是最为凶险的办法,他还记得自己曾在院子里蹲马步蹲了两个时辰,差点被香烫了屁股。 不过这也算是比较温馨的回忆了,其他皆是不堪。 那戚凝月与男人厮混从来不避着人,以至于他年岁小的时候也在这院子里看了一些不堪的画面。 曲霏正想让人进去收拾,但看见舒璀错面色沉重不虞,肯定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于是她也不敢张罗,想着不如还是去找家客栈。 当曲霏给舒璀错这么说了后,舒璀错却摇了摇头:“天色晚了,懒得折腾,今晚就住这里吧。”说着,拉着曲霏去了他以前住的房间。 曲霏看着这有些逼仄的小房间却并不嫌弃它的简陋,心想着舒璀错就是在这间小屋子里长大,她是看哪都觉得新奇。 舒璀错让暗卫收拾了床铺,两人就准备在这小小的屋子里睡下。曲霏其实还存了点避嫌的意思,但舒璀错却老大不耐烦,他说众人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就算未娶嫁又如何,该睡一屋的碍不着旁人。 曲霏被他的一通歪理说动了心,等洗漱完了还是和他躺一块去了。 舒璀错望着那有些熟悉的床帐,怀里却抱着他喜欢的姑娘,一时有些感慨万千,只觉得造化弄人的同时,恶人只有恶人磨,也是他当年没有受他师父的诱惑,这才让他遇到了曲霏。 曲霏看着舒璀错的眼睛,只知道他在想事,就没有惊扰他。她舟车劳顿,躺在被窝里也是有些困了,于是打了个哈切,靠在了舒璀错的胸膛上。 舒璀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心想此间事了,他就带着他的曲霏回他们的小丘山上去成亲,只要他们有了家有了孩子,曲霏就不会想在到处奔波,受这舟车劳顿之苦。 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梦见了两个人,一个人长着曲霏的模样,却神色肃穆不苟言笑,叫他也只是叫他圣子,并不见他璀错。 而另一人,长相美艳,眼角眉梢尽是风情,她唤着他的名字,伸出赤裸的手臂招呼着他。 这两人他应该都认识,但他又觉得这两人不该同时出现,一时间脑子就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深陷尸坑,他拿着匕首奋力抵抗,一半他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不让那些从窗户桌角冒出来的手把他衣服给撕了去。 这样昏昏沉沉痛苦不堪地躺了一阵,他还是被一阵轻柔的声音给唤醒,原是曲霏听到了他的梦呓,心中担心便起床点了灯,查看他的情况。 看见他满头的冷汗,她眼里也不免着急,拿帕子揩去他额头上的汗:“这是梦到了什么?怎么吓成这样?”曲霏觉得稀奇,正擦着却被舒璀错抓住了手腕,往上一拖,直直贴上了她的唇。 “你这是…”曲霏看着舒璀错眼里未散的阴霾,心想他这是在找自己寻求安慰呢,于是也没有推开他。 只是在她半推半就时,她突然听到一声哀怨的女声从房门外传来:“我道是徒儿你冰清玉洁,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了别的女人,你可真真是我的好徒儿…” 那女声哀怨中透着几分尖酸,一时间曲霏也顾不得舒璀错的小心思,只瞪圆了双眼看向房门:“什么人在外面?!” 舒璀错也皱起眉看向门外,他一挥手,房门大开,但屋外却一个人都没有。 “天一。” “属下在。” “听到刚刚的声音没?” “属下并没有听到别的声响。” 曲霏听到天一的回答,越想越细思极恐,最后缩在舒璀错怀里,满脸惊疑,这他娘的又是见了鬼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曲霏不怕有形的鬼,就怕这种无形的,看不见就感觉她到处都在,说不定已经入了房中站在床边盯着她。 她越想越害怕,干脆整个人埋进了舒璀错怀里,舒璀错把人紧紧抱住后倒是觉得偶尔来这么一下也不错,曲霏这样的后面几天说不定也不会突然变脸要和他分房睡了。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女声也实在太离奇,就算那声音真是戚凝月的鬼魂发出的也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戚凝月的事,也就不存在什么心虚气短的情况。 此时他抱着曲霏让她能睡的安稳些,让天一把院子周围盯紧点,自己一边琢磨着这装神弄鬼之人一边睡去了。 曲霏第二天醒来,整个人的脸都被捂得红扑扑的,她仰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舒璀错,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往床外边看了看。 现在都天光大量,想那女鬼修为再高也不可能白天出来吓人,于是她自信下床洗漱去了,洗漱完还在院子中转了转。 舒璀错在她起身后不久也跟着起身,在院子中晨练了一会就跟着曲霏去了厨房。 这院子里的小厨房也荒废了,到处都是尘土,想要做饭还要现买。曲霏挽起袖子利落地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那利索劲儿,让师青涯带来的丫鬟仆人看见了都不敢上前。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舒璀错抓住曲霏的手说道,曲霏看他:“我心中其实还没有多少主次之分,你说了我下次注意就是。” 她把厨房收拾干净以后,暗卫就正好买了米面蔬菜回来,曲霏往锅里舀了几勺米,加了水准备做成粥喝,其他的菜收拾干净后又另起炉灶,舒璀错看她如此忙活,原本想着应该帮帮忙什么的,但是还不等他走到,看到厨房里飞扬的柴火烟尘就又退了回来。 “你坐着等吃就好。”曲霏看见他那畏手畏脚的动作不免笑了笑,这位美男子哪里都好,就是这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要是真当他女朋友,以后少不得烦心。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经够烦心的了,还是得想个法子帮他克服一下,毕竟这不是现代,不能处处都做的那么干净整洁。 舒璀错听了曲霏的话当真坐在厨房桌子旁的小椅子上等着吃。等曲霏把早餐摆到桌上,师青涯两人也正好寻了味进了厨房。 “好香啊…”师青涯夸张地仰起脸闻了闻味道,然后十分自然地在舒璀错旁边坐下:“什么味道这么香?” “不过是煎了两张鸡蛋饼而已,凑合着下稀粥,哪有你表现的那么夸张。”曲霏放下袖子也走了过来。 师青涯看着这普通的鸡蛋饼,发现这鸡蛋饼煎的两面金黄,上面还撒了翠绿的葱花和一些细碎的火腿丝,光看着就能让人很有食欲。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鸡蛋的蛋香浓郁夹杂着油香葱香十分美味,更别提这外焦里嫩的口感,堪称一绝。 “这可不是普通的鸡蛋饼啊…这一口下去都让我觉得我以前吃的那都是什么…”师青涯一边吃一边夸,曲霏虽然还是不待见他,但也抵不住他这马屁拍对了地方。 曲霏做菜的手艺其实一般,但是这种简单的小菜她却和自己的母亲学的十分纯熟,这一手煎蛋饼更是绝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很满意,更别提旁人。 舒璀错没有师青涯那么会说话,只是吃饭的动作快了些,眼神更专些而已,听师青涯拍起马屁来还没完没了,他甚至出脚踹了他一脚。 师青涯被踹后也不多言了,抱着碗吃了起来。等到姬盛,龚俊妙等人来的时候,曲霏又了点炒腌菜这样的小菜,一顿早餐众人都吃的有滋有味,龚俊妙还有些感慨,看不出来曲霏还有这样洗手做羹汤的一面。 等众人吃完,舒璀错他们就打算去戚凝月的墓前看看,而龚俊妙则是去见岐洲的府衙。 曲霏跟着他们走在路上时有偷偷观察舒璀错的表情,她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灵异事件就有些后怕,但是事后回想起来那女声喊的内容也有些微妙,竟是在指责舒璀错和她在一起。 舒璀错也说过他师父当年就对他有想法,但是他很厌恶这样的行为就一口拒绝了甚至独自离开了这岐洲,直到戚凝月死前也没有见她一面。 他看着曲霏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遂伸手拉住他的手,面色坦然地说道:“我自问自己这小半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这戚凝月的事,所以也不怕有人报复,昨晚那事应当是有人拿戚凝月做筏子趁机来做骚扰。” 曲霏突然被他牵住手还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看了一眼想要把手抽出,但奈何舒璀错抓的紧紧的,她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戚凝月墓前。 戚凝月死后,姬盛按照她的遗愿把她葬在了离岐洲城不远的小山坡上,这小山坡朝阳,前面还零碎的开了一些小白花。 按理来说这样的坟墓位置,怎么也不可能养出恶鬼来。曲霏又对昨晚有人捣鬼这事信了几分。众人走到戚凝月的墓前,却发现这墓碑被擦拭的很是干净,周围也没有太多的杂草,显然是有人在经常打理。 姬盛看这些不寻常的地方也有些疑惑,按理说他走了那么久,师父坟前应该荒芜了才对,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人还对自己师父念念不忘经常来扫墓才能保证这一方土地的干净。 “戚凝月,我们也有好几年未见了。”舒璀错烙印那墓碑不悲不喜地说道,姬盛看着他这三师兄的侧脸,心里有些惴惴,明明自己师父让他去找到并杀了他的那些师兄但他自己学艺不精,竟是差点被舒璀错反杀。 也幸亏他这位师嫂为人善良把他留了下来,不然他们可就泉下相见了。 “看来你在地下过的不错,不但有人给你拔草,还给你烧纸钱…只是你的那些未亡人实在是烦人,惹得我们全家都不得清净,你要是有良心的就赶紧给他们托个梦让他们消停点,不然我就掘了你的坟。” 曲霏暗自笑着舒璀错威胁一个死人,她看着这个坟包看着看着却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我想…你也不用这么费心了,这看上去已经有人替你领了差事了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外面的土颜色有些深看上去和其他地方的土不一样。”曲霏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然后走过去伸手沾了点土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土还湿着,看上去也是刚被刨了不久。” “啊…?!”姬盛不比舒璀错,他最为敬重自己的这位师父,现在听曲霏说自己师父的坟被刨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甚至他都忘了自己没法说话,急着一直比划,让师青涯看着心疼。 他把姬盛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让身后跟着的下人去把这坟给刨开。 舒璀错拉着曲霏离远了些,看着这些人刨坟,脸上的神色居然也不是那么好看,他虽然对戚凝月没有什么敬重可言,但她到底是自己的师父,有教养之恩,她的坟被刨,他们这些徒弟也有责任。 等下人们挖到墓穴,看到里面安放着的棺材,众人面面相觑准备去告诉师青涯,师青涯走上前看了一眼,发现这棺材已经被撬开了,并非是严丝合缝。 舒璀错自然也看到了,一瞬间面色铁青:“一个尸体有什么好偷的,难道有人连她死了也不放过她?” 姬盛更是难过,要不是师青涯扶着他就要软倒下去,眼睛一合,眼角已经有了泪意。 曲霏看着这被撬开的棺材又想到了自己昨晚听到的声音,瞬间觉得身边阴风阵阵,情不自禁地往舒璀错身边凑了凑。 “没事,她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按理说早就烂成了一具白骨,这挖她的人也不嫌埋汰,挖回去还能成什么事吗?”舒璀错语气不善,看曲霏有些害怕的样子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带着她往后走了几步:“竟然害怕就别盯着看了。” 曲霏也不是害怕棺材,就是突然脑海里蹦出了一些灵异画面而已,纯属自己吓自己。 众人这趟也不算白来,直到戚凝月坟被刨了以后,即使是在回程的路上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过。 回到小院中,出门探查地形的多木朗也正拿着小包走了回来。 他和众人一样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他那小包里装着司南,原本是打着探探路的想法,谁知刚到那山口,司南就失灵了,他没有办法只能打道回府再想想办法。 小院中两路人皆是愁眉不展,龚俊妙回小院看见他们还道这是怎么了。 曲霏觉得这些江湖中的事情不宜拿出来占了四皇子的耳朵,只说是遇见了一点烦心事。 和他们相比,四皇子今日则舒心多了,那岐洲城主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就摆了酒席招待他,并说俊王英勇,能平定姑苏的灾祸,俊王的确智勇双全,如此种种的赞美之词说了一箩筐,夸的俊王心情大好,吃了酒席后城主想要留他在城主府里住下,但他想起曲霏的招呼他还是拒绝了城主的好意。 “这不正常。”曲霏听了龚俊妙的话后说道:“这个城主明明知道姑苏的祸事却放任不管那么久这是其一,我们刚来岐洲他就知道岐洲的灾祸平定这是其二,我们一路走啦发现这岐洲并不富裕,这城里百姓生活格外拮据,他还能好酒好菜的招待你这是其三…” 曲霏这三点说完,龚俊妙的脸色就变了变,仔细一想今天那个城主招待啦的确是热情的有点反常,他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脸色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这城主指不定已经和那些人勾结在了一起,王爷您万事小心为上。”曲霏劝慰了一句,龚俊妙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在姑苏祸事平定后就有些掉以轻心了,平日里这些细节他怎么也不会忽略掉,但这次他却一直乐呵呵地知道回到这小院子中被曲霏提醒他才醒过神来。 舒璀错听他们谈起这意图陷害皇子的人说道:“他们没有在城主府里就对你下手,就说明他们其实也并不着急。” “就像猫捉耗子一般,先戏耍个够,然后再把你拆吞入腹,这样的事我见得多。”师青涯笑着看着这位小皇子,然后把目光转到舒璀错脸上:“看来他们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龚俊妙起身就想喊来侍卫,让侍卫快马加鞭去京城传信,但是曲霏阻止了他:“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我们就是那入了瓮的鳖,你就算想传书信也是传不出的,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是惹了什么仇敌或者有谁人容不下你,好好筛选目标,再从长计议。” 龚俊妙又坐了下来,但免不了被舒璀错嘲讽年纪轻轻做事鲁莽。 曲霏斜了他一眼让他少说两句,舒璀错现在满心不顺也没有办法,他甚至忍不住去想那刨了那女人坟的会不会也和这刺杀皇子的是同一拨人? 如果真是一伙的,那女人又是何时和朝廷扯上的瓜葛。 这些事越想越糊涂,等到夜里,姬盛拿了纸笔过来,舒璀错知道他想和自己聊聊也就没有赶他离开。 只是他来了不久,多木朗也来了,他看了一眼姬盛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别的,默默搬了张椅子坐下。 “我觉得这是和那位天主有关系…”多木朗用一口别扭的中原话说道:“那个人一直很欣赏戚凝月,以前我在他手下做事时,他也一直让我和戚凝月打好关系。” “戚凝月死后,他的性情大变,曾扬言过要给戚凝月报仇,但我们都不知道这是要报什么仇。” 舒璀错听他这么说才想起当初自己师父的死讯传来好像是说病死的,要是这女人真的是病死的,那这天主又是报的哪门子仇。 但如果当年戚凝月的死真有内幕,如今她的尸体被偷他们也猜不出来她真正的死因。 [师父让我去找师兄…却又要杀了师兄,其实我现在想想却觉得很奇怪…] [找到他们,杀了他们…]姬盛在第二个他们上画了个圈[应该不是同一个他们]。 见姬盛这么写,舒璀错真想撬开自己这位师弟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这种重要的事情也能弄错,只能说师父临死前眼神不好怎么就收了这糊涂蛋。 “这么说她在死前就有意向我们求救了…可是你却弄错了她的意思。”舒璀错敲了敲桌子,看着姬盛的眼神格外深沉。 姬盛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几人商量了一晚决定先去找找这个真主的麻烦,据多木朗说这个真主在塞外传教,他们要是想找还是很容易能找到,只是这人身份不一般可能并不是很愿意见到他们。 但在第二天,他们这小院子外边就来了人。他们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却做传教士的打扮,应该就是胡族那边过来传教的。多穆朗没想到他昨天晚上才说了,这名真主在胡族传教,没想到他们今天早上就找上门来。 不过这些来的人只是传教的低等教众。向真主那样站在教会顶端的人是不会亲自前来的。这些较重看见开门的是多木朗,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意外,毕竟之前多穆朗也是跟在他们真主身边的人,他的离开每个人都知道。 他们的真主说让他们来这个小院子里找一位有缘人,但没想到会遇到这位多木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多么老也没和他们客气,直接用波斯语问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才客气地对他说,他们是奉真主之命来找一位有缘人。 有缘人?多穆朗想了想他们那为真主之前和戚凝月关系匪浅。他要找的有缘人应该也是和戚凝月有关系的人。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有缘人直接说找戚凝月的徒弟不就行了吗? 他正想着舒璀错从院子中走来,看见门外的传教士停住了脚:“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多木朗见他走了过来向他解释到这些是波斯教会的人,应该只是来传教的。 那几人看见舒璀错的容貌,眼神都亮了起来,纷纷吵嚷的说这人就是他们的有缘人。 多木朗也不知道那位真主是怎么向他们下的命令,让他们如此确信舒水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开门让他们能走到舒璀错身边。 “哦,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美丽的有缘人。您的容貌真是倾国倾城,让人过目不忘。”这两位传教士走到舒璀错面前,向他行了一个教会的礼节。 舒璀错听着他们油嘴滑腔的腔调很是不舒服,都怀疑他们是信的到底是什么教。 哪有教会的人会这么说话?但看着他们诚挚的神色,一时又说不出怀疑的话来:“你们说你们是那真主的人?可是我与你们的真主从未见过,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因为我们的真主对我们说了有缘人的容貌是让人眼前一亮就不会再忘记的倾国之姿。”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姑娘,而是找上我?” “美不分性别。别说姑娘了,寻常每人都难以拥有您这容貌。” 舒璀错听得直皱眉,这时曲霏正好从他身后走来,她手上拿着一个篮子,正在一路走,一路挑拣着什么,听见这两位传教士的话还有些想笑。 “你们两个倒是好眼色,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容貌非凡。要不是你们身上穿着传教士的衣服,我还以为你们是在外面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呢。” 两位传教士看着曲霏走出来面面相觑,然后向曲霏也行了一礼:“这位就是有缘人的夫人了吧?” 曲霏刚想否定,谁知输水错却赶紧应了下来:“没错,她就是我的夫人。” 听舒璀错应承下来之后,两名传教士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曲飞红着脸狠狠瞪了舒璀错一眼,但舒璀错脸皮厚,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也没了法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真主的邀约您二位是做什么打算呢?”这两位传教士虽然说是从波斯那边过来的,但是他们的汉语却说的很好,而且礼节也很到位,明显是在中原文化这边下了功夫的。 曲霏见他们这么诚恳也不好拒绝,又想到了舒璀错他们那边想要去接近真主了解当年的真相,那这场邀约他们是必定会去的了。 “请二位稍等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不急,你们请便。” 他们像是笃定了舒璀错他们是一定会去赴这场邀约,所以脸上都有些气定神闲的神色。 等在那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曲霏拉着舒璀错到了一个转角处,问道:“你们是怎么计划的?你们对那个真主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我师父当年的故人。”舒璀错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个波斯神教当年只在波斯那边盛行,没想到已经传到了中原塞外这边。而且看他们来的方向像是从塞外胡族那边过来的,这说明他们有意于塞外胡族打好关系。但这对于我们中原来说就要提高警惕了。” “他们的合作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能这次见到他们的真主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将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舒璀错说完接过她手里的小木盆走去了厨房。曲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总觉得这人自从承认他是自己的夫君以后,有些行为真是越来越自然了呢。 这让她不禁开始幻想他们以后的未来。如果真与舒璀错成亲他们以后的家庭会是怎样的光景。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或许还会有两个孩子。但是这一切都基于她不回到现代。说实话,这一年过去从自从第一天穿越到异世的彷徨到现在的顺其自然,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是让他在家人与爱人之间二选一的话,这对他来说还是太残忍。 她太贪心,两边都想要,却并不能两头兼顾。 就在她有些丧气之时,脑海里传来了叮叮声。原来是系统发来了提示。在寻宝的大任务下面又出现了新的分支。而且系统成功更新完毕,上架了商城系统,现在已经可以靠氪金来购买一些需要的商品。 曲霏点进系统看了一眼发现它的氪金所用的货币是这个时代之前赚取的银两,而它的商城里上架的商品虽然玲珑满目,但是商品底下标注的价格却让人不敢恭维。 “天呐,这才是真正的黑商,一瓶金疮药居然要10两银子?”曲飞忍着气在商场里逛了逛,却发现除了那些低级的药品,要价非常贵。那最高等级的一些商品的要价却十分合理。 其中有一件要花费1万两白银的隐形衣,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件隐形衣可以让穿戴者隐形两个时辰,如果要干什么比较艰巨的任务,这件隐形衣或许会派上大用场。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逛了一遍商场曲霏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但是现在却没有那么多银钱,只看看不买。 而除了系统更新的商场与氪金系统以外,还刷新了三个小任务。不过这三个小任务都是和商场有关,分别是购买一件商品,花销一百两银子,和花销一百两银子。 三个任务都完成后可以获得一张免费代金券,可以买一件金色品质的物品。 而目前金色品质的物品有一把金色的长剑,一件隐形衣,和一粒起死回生丸。这三样东西无论哪样曲霏挺想要的,不过之前的任务难度过大,她还是要根据情况来购买需要的东西。所以暂时只能先等等。 她先在第一阶物品里面随便选了几样,然后等完成了这三个小任务之后拿到代金券。刚把代金券装放进仓库里,他就听见了舒璀错喊她的声音。 她赶紧关掉系统飞快的跑了过去。 众人围在一起吃了个饭,顺便商量了一下去了真主老巢该如何行动,师清崖不声不响地听完他们所说的话后,突然对舒璀错说:“难道你不怀疑这是他们的一个陷阱吗?” “我有想过这个可能。”说起错说道,又顿了顿复言:“但是为了弄清当年的情况,就算是陷阱我也必须去。” “需不需要我派些人跟在你身后?” “不需要。” 被舒璀错一口回绝师青涯也没有太过难堪的表情,他一摊手说正好我和姬盛就去探探那寻宝的路,我正需要一些人为我打下手。 “你们二人行动的话一定要小心,我怀疑最近遇到的事情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寻宝的山上说不定也有了真主的人布下的埋伏。”曲霏提醒道。 “哪有那么多埋伏呀?他要是真想把我们一锅端了,还要掂量掂量他自己到底有几两水平。”师青涯不以为意,也没有把曲霏的话放在心里:“到底是个姑娘家,做事优柔寡断了些实属正常。” 舒璀错听不得别人说曲霏的坏话,听他说完脸色便一沉,但还好曲霏并没有介意师清涯的话,眼睛转了两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去了。 既然吃了饭输水撮合曲飞,就跟着那两位传教士离开了岐洲,他们一路过了关口到了胡族的领地。两人骑在马上,少不得被胡族的人所围观。 尤其是舒璀错,几乎是个人都会盯着他的脸赞叹,赞叹到说不出话来。曲霏也是在这时候才察觉到舒璀错是真正的非常受欢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胡族的姑娘大胆的朝着舒璀错抛媚眼的时候,她的心底有稍微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等到了真主现在所居住的营帐时,他俩才从马上下来。这些波斯神教的人也听说今日会有贵客拜访,都穿着圣洁的白色丝绸服饰,站在门外等着他们进入营帐。 和中原的所谓的邪教不同,这些人身上的服饰都十分统一,而且都遮住头发与鼻子以下的半张脸。看上去宗教的感觉十分强烈。 两人进入营帐之后就看见了那坐在书案后面的人。他虽然也穿着白色丝绸所编织的长袍。但是他的服饰却比外面那些弟子的服饰要复杂的多。而且丝质长袍上面还挂了大大小小各种金子所编织的饰品。 他看人的目光中也是居高临下,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目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不凡。 “你就是真主?”舒璀错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这人身边的人就往前一步说他无礼,被真主挥退下去以后他又恨恨地盯了舒璀错两眼。 曲霏看着这些人对他们真主的维护,心想这个宗教对自己的教主还是蛮尊重的,想来教内也是纪律森严,规矩严苛吧。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些沉闷的堵塞的感觉,曲霏突然想到自己的前身不也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最后受不了了才去联合正派攻打魔教。 “我是波斯神教的真主,也是今天邀请你的人。”那人开了口,视线在舒璀错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没错,你是我要找的人。” 舒璀错被他这目光看的很不舒服,要不是顾及着两人在敌营之中,他说不定就发火了。 真主说完这话就挥退了自己身边的侍卫和弟子:“你们出去,我和有缘人单独聊聊。” “是。” 等那些人退下后,那真主才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那面纱下的面容却是比起舒璀错也毫不逊色的俊美,只是曲霏看着他的眼睛却看到了几分邪气。 “我与你师父是旧识了,她也曾向我提起过你,你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她常因为有你这样的徒弟而感到自豪。” “别说那些杂七杂八有的没的,你直接说找我来的目的就行了。” “你这直爽的性格也和她很像…”真主的目光很是满意:“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谈合作的事,现如今我们波斯神教日子壮大,我们的同胞已经不甘于生活在那样的荒漠之中,所以我想和你们中原武林做一比交易,只要让我们波斯神教在中原武林中也能取得一席之地,我们波斯神教将会成为你永远的后盾。” “嘁。”听完这人洋洋洒洒一大篇理论,舒璀错却并没有心动的样子,反而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你还真是痴人做梦,区区一个外族教会就想入侵我们中原,胃口不小啊。” “我知道一开始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我们毕竟不是同族,你们会排斥是应该的。但是如果我说我们的条件不止如此,你还会不会拒绝呢?”真主拍了拍手,外面有人抬进来两箱黄金,舒璀错看着这两箱黄金,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这就是你的诚意?” “当然不是。”真主一挥手,那两大箱子里的金子都四散飞来,露出里面的中原地图来:“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帮我,当时候这整个中原都会是你的。” “区区武林不算什么,能执掌天下才是男儿的最终理想,你师父还在时就与我说过你有经世之才,以你的能力,当一名小小的阁主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合作,赢了江山归你,我们只需要一块小小的立足之地能让同胞立足就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只要是明眼人就能明白这真主是什么打算了,让曲霏没想到的是这个波斯神教胃口居然这么大,而且看他肆无忌惮的模样像是已经有了五成以上的胜算。 “呵,你这提议倒是有点意思,如果我与你合作,当初那些中原武林的人也就不敢再轻视我,我也无需去苦哈哈的建立自己的新门派。” 真主看着舒璀错的表情,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男人可以不爱财但不能不爱权,有了权以后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但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们真有占领中原的能力为什么,你还会把那个位置交给我们?” “真主在上,像我们这种宗教并不醉心于凡尘俗世之间的利益纷争,我更看重的是能否得到更多的教众来侍奉真主。” 这人说的一脸虔诚,看着他那圣洁的白袍还有那毫不逊色的俊美脸庞,曲霏都有一瞬间的迷茫,差点就相信他真的毫无野心一心向道。 但这怎么可能,这人说不定就是企图抓住俊王的幕后黑手,如果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舒璀错暗中给了曲霏一个眼神,曲霏也往帐篷门口看了一眼,这人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笑道:“怎么样有缘人,我们这个计划如何?” “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既然这样,那正好在我们营帐中休息几天。”他面带笑容地说道,拍了拍手立马有弟子端上小方桌摆在帐篷里,看上去好像是要摆宴席的样子。 “我要是想走,你能拦住我?”舒璀错的眉目冰冷,看着这真主的眼神越加不善。“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但是你不用怕,我只是想好好招待你而已,自从你的师父听从真主召唤以后,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以前见过舒璀错?但是舒璀错却对他毫无印象,而曲霏也始终觉得不对劲的一点就是这人明明是和舒璀错师父那一辈的人,但他的长相却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纪,但如果他真的相当年轻,他又不可能坐上波斯神教教主的位置。 等弟子们把帐篷内布置稳妥,就有胡族的侍女端上肉和水果放在桌子上,舒璀错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只能拉着曲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们坐下后宴会才真正开始。 胡族是游牧民族,盛产一些与牲畜有关的产品,比如桌上的马奶酒,烤全羊,还有烤牛腿,这些都是中原不曾有的美食。 除了美食美酒,美人自然不能少,这些侍女上完酒菜就留在了屋里,没过一会,胡族的单于也带着侍卫进了帐篷,那位真主此时已经带上了面纱,客气地给单于让出了身边的位置。 那单于居然也愿意与他同起同坐,等众人都坐好以后,宴席正式开始。曲霏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但等舒璀错给她递去烤好的羊肉时,她才小心地咬了一口,舒璀错附耳过去告诉她说:“你放心,他现在还不会害我们。” 曲霏点了点头,简单地吃了两口然后就看着帐篷中间侍女的舞蹈。 这些胡族女子皮肤不比中原女子白皙,但胜在她们身姿高挑五官深邃,跳起舞来婀娜多姿,即使是来自现代的曲霏也不由得赞叹这跳的是真的漂亮。然而这舞蹈跳着跳着却越来越不服劲,这些舞娘怎么有意无意都往他们这桌看,还有一名舞娘甚是大胆,扭着腰拿着酒壶过来给舒璀错倒酒,但她那漂亮的丰满差点就贴在了舒璀错手上。 曲霏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场鸿门宴,这些人看上去和和气气,但谁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曲霏仗着自己的内力不错,禀去周围喧闹的声音,去听那真主和单于的谈话,但他们说话都非常小心,小心到曲霏只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什么宝藏,什么矿… 等到宴会结束,舒璀错再次提出离开,真主却还是让他再想想,这人的想法实际上已经很明显了,他显然并不想放舒璀错离开,甚至到后面说出你们两个人只能离开一个的话。 舒璀错眯起了眼睛,危险地看着那男人,那男人也不紧不慢地看着他。 “你还真以为这破地方能困得住我?”舒璀错威胁道,那真主听完却笑了:“困不住你,但不代表困不住其他人。”说完他向曲霏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曲霏立马觉得腹中翻绞了起来,舒璀错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人真的敢直接在饭菜中下毒。 “这可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毒,而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蛊。”真主端起一杯刚才宴席上留下的马奶酒晃了晃:“这蛊还挺有名气的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好像叫什么绝情蛊?” 他说的轻描淡写,舒璀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他看着曲霏已经疼白了的脸,整个人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果然只退了几步,曲霏的脸色就有所缓解。 “看来你知道这蛊的作用。”那真主笑着说道:“你身上藏了母虫,而你旁边的姑娘身上则绑了子虫,只要你靠近她,就会让她有万蛊噬心的痛苦。” “你!!”舒璀错自然听说过这蛊,但没想到这来自波斯的真主也会拥有这样的蛊虫。 “不稀奇…你虽然会好奇但我们波斯也算是经商大国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会买不到,更别提小小的蛊虫了。” “你居然也和苗疆的人有联系。”舒璀错脸色难看,手指成爪像是想要对真主动手。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你们身上的这一对蛊虫,乃是听命与我。只要我受一点伤,你们就会因为叛主而受到惩罚。”真主饶有兴趣地盯着舒璀错铁青的脸色:“但我也不是那么严苛的人,我说过给你们考虑的时间自然也不会食言,但现在看来你们两个注定要留下一个。如果你不想她受伤害的话。” 舒璀错看了曲霏一眼,曲霏对他摇了摇头。现在能有一人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们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这真主居然会直接给他们种下蛊虫,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着的道,明明这种炙烤的饭菜里不太可能下蛊。 “你们想好了吗,谁走谁留?”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留下。”曲霏说道往前走了一步,像是痛苦极了,她的脸色惨白,连嘴唇上都没有了一丝血色。 舒璀错想上前扶却又想到是自己的存在才会害她那么痛苦,一时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但就在他彷徨时,突然看见曲霏背在背后的手朝他做了一个手势,他立马心领神会:“你们最好不要为难她,我考虑清楚就来接她离开。”说完他转身就走,真主看他走的那么决绝也有些错愕,他的眼线告诉他,舒璀错和眼前这名女子感情甚笃,难道传言都是骗人的? 但看见曲霏已经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他又觉得自己的眼线应该不会对自己说谎,他们两个确实感情很好,只是现在佯装不在意来欺骗自己罢了。 既然这样,不如留着这女子多观察几日,相信舒璀错那小子只要想清了其中利弊就不会放弃这送上门来的好处不管。 “既然那小子把你留了下来,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跟着我的弟子下去找一间帐篷带着,在那小子回来之前,你最好别起什么别的心思。”这真主看着只有曲霏一人便懒得表演,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显然没把曲霏放在眼里。 曲霏自然是装作虚弱没有力气回答的样子,等着那些弟子把自己带走扔进帐篷里关起来时,她才猛的一翻身爬起来,点开自己脑海中的系统找了一包打虫药买了下来。 幸好她之前因为好奇所以逛遍了这个商场,不然现在被人莫名其妙种了这虫子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得想?打虫药也不贵,一两银子一包,但它的效果却很给力,只要宿主身体里有寄生虫,就会躲不过它的打击。 一开始曲霏还觉得这玩意很鸡肋,毕竟她都是大人了,怎么还会不小心惹上的寄生虫,但现在看来,系统商店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有它的作用的,她也不能凭着现代的印象就说它们一点用都没有。 曲霏在帐篷里等待了一会,半个时辰后就向外面的弟子说自己要上茅厕,那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带着曲霏去外面方便,等曲霏方便完了,她就再也不用受那虫子的邪魔,用系统查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显然十分良好。 但是等回去那个帐篷待着的时候,她脑子里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坏点子,既然这蛊虫这么厉害,她是不是也可以让那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真主也尝尝这蛊虫的滋味。 她点进商城里看了一圈,万能的商城自然是什么都有,蛊虫这一大类自然不会缺席,不过曲霏在看了第一眼后十分不适,毕竟她还是天然地怕这些软体的奇形怪状的生物,绕是有坏心思她也没空去施展了。 等冷静下来后,她开始琢磨起今天那真主对胡族单于说的话,宝藏,还有矿?应该是那埋藏宝藏的山里有什么他们需要的矿石吧…他们既然知道宝藏的存在,那么也肯定会需要藏宝图,而那真正的藏宝图就在舒璀错身上,也难怪他们想要找舒璀错合作。 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谁知道他们得到宝藏后会不会卸磨杀驴呢? 不过就算舒璀错不给他们藏宝图,他们也会暗自派人去监视他们的行踪,只要他们还在用藏宝图找路就总会有暴露的一天。 也不知道舒璀错今天听到了多少,自己给他做过手势,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只要他安排妥当了那边的事情,自己这边也不用他担心。 曲霏虽然被软禁了,但心态还挺好,甚至还有闲心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消消食。 看守她的守卫把她的状态报告给他们教主以后,他们教主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这姑娘为何这么淡定,难道她就不怕舒璀错不回来了吗? 但他虽然心有疑惑也不会亲自去询问。 而那头,舒璀错回到戚凝月院子里便把两人被下了蛊,曲霏被留在胡人营地里的事告诉了众人。众人一听脸色各异。 “没想到这人居然和苗疆那边的人也有联系,该不会就是他挑唆这些族长让他们反了的吧。”师清涯用手指指节敲了敲桌面,他一手撑着脸看向了龚俊妙:“小王爷,你怎么想?” 龚俊妙脸上自然也是惊疑不定,他没想到苗疆那边联合反叛竟然是被人挑唆,他的二哥还有大盛大部分兵力全部被调去了苗疆那边,而边塞这边的防守弱了下来。 “如果那家伙真有心联合胡族趁着边塞防守薄弱时来个攻其不备,我们的确是没有多少胜算的。”师清涯接着说:“但他要是真这么想,那就应该在大军调过去以后就立马发动战争,为何还要久久拖延,甚至扯上一堆杂七杂八的事?” “虽然我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觉得他应该为了宝藏。”多木朗此时正好发言道:“那宝藏不是说有改变国运的能力,说不定他就是想要挖出宝藏后,趁机接着宝藏的东风起势。” “宝藏?那不是骗人的吗?”龚俊妙骤然听他说什么宝藏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皱着眉头久久没有松开,显然不是很相信多木朗的话。 “宝藏是真是假不重要,但现在他们的确是在等着什么…”舒璀错垂下头看着桌面想了一阵:“他让我与他们合作,而合作就必须拿出诚意…” “所以诚意是指…?” “藏宝图。”多木朗道:“我们拥有真正的藏宝图,他们这是打着我们藏宝图的注意。” 师清涯听到这里难掩激动:“藏宝图不能给他,这是助纣为虐。” “但只要我们还在探寻宝物,他们迟早有发现的一天,曲霏还留在他们营地里,不如把藏宝图交给他们把曲霏给换回来。” 众人陷入了沉默,毕竟舒璀错说的没有问题,也正好是众人在考虑的事。 “但他们并不知道真正藏宝图上的玄机,如果我们借此来故意诱导他们走上错路,他们的人手也会损失大半。”多木朗也不是很赞同交出藏宝图,他虽然知道曲霏对舒璀错的重要性,但在他的眼里,一条人命远没有一个国家的国运重要。 “……”舒璀错锤了一下桌子,他心里自然不肯放曲霏一个人留在那种豺狼虎豹围绕之地,但如果交出宝图那势必会助长那人的气焰。 事到如今,竟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事到如今,只能先去藏宝山里把宝物抢先一步拿到手里,他们才有和那真主制衡的可能。 舒璀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外衫下是一件看上去与普通的里衣没有区别的白色内衬,但他看着这件里衣心里却有些异样,他直觉这件里衣和普通的里衣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同。 直到他换衣服不小心打翻烛台,蜡烛的火苗落在他的里衣上也没有燃起火星子时,他眼里的怀疑却越来越盛,这衣服这质感怎么感觉像是一件护甲,他是什么时候有一件这样的护甲? 也是他今天才起了疑心,之前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舒璀错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镜子里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对他微笑,理智告诉他这是他封锁的记忆,如果他执意要打开这封印,那么将会释放出相当可怕的东西。 但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缺失了什么,他与曲霏的过去,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对他那么好,甚至连这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护甲都交给他来穿… 而自己却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卑劣又敏感的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现在更是害得她留在了那样的地方。 舒璀错差点就要弄破镜子,他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些封锁起来的东西,但最后还是理智回笼阻止了他这么做。 他的手指摸过自己身上的这件里衣,很快他脸色一肃,换上一件劲装和站在门外的天一回合。 “主上。”天一手里拿着一把被布裹起来的长刀,这刀也曾是他的贴身佩刀,但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刀,他用的是一把长剑。这次让那边的人把自己的刀送来,他显然也是有了拼死一搏的念头。 他接过刀背在身后,然后翻身上马,在出发前他又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像是说了句什么,然后才一件决绝的扬尘而去。 … 在曲霏这边倒是没有他们那种压力,没有了蛊虫的困扰,真主也拿捏不了她,而且在留着她还有用的情况下,每天给她送来的伙食还不错。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一天,在当天晚上她听到了门外弟子被击倒的声音,一名黑衣人从帐篷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甩了甩弯刀上的血水。 曲霏坐在简易的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着他看着自己贪婪的目光,再看着他单膝跪地对自己表示忠诚。 “陈四,好久不见。”曲霏如是说到,陈四笑了笑抬头看她:“好久不见,主上。” “别,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主上了,毕竟我可没有你这么能耐的手下。” “主上好无情。”陈四装作委屈的模样捧着心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属下的使命就是保证主上的安危,所以主上…” “我知道了。”曲霏皱着眉走过去:“我要怎么和你离开?” 陈四换了个方向背对她蹲下:“属下甘愿为主上牛马,主上尽管骑上来就是。” 曲霏的脸颊可疑地红了一瞬,差点没忍住上脚去踹他:“胡说什么,出去一趟越发没个正形。”虽然她很想抗拒一下被背着离开,但又想到了自己上不得台面的轻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有办法只能趴在了陈四背上。 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还有那属于的女子的芬芳时,陈四的内心乱了一阵,但很快他调节好心态,稳妥地背着曲霏离开了这波斯神教的领地。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属下很早就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属下自觉无颜面对主上。” “你还想杀舒璀错?”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陈四蹲在一根大树的枝丫上左右看了一眼:“这附近都是那家伙的眼线,看来想要轻松逃出去并不容易。” “可不是,好歹还是一个做的风生水起的宗教,要是真能让我们这么逃了才是奇怪。”曲霏也看向那些已经察觉到自己失踪的门派弟子:“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主上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吗,所以主上才没有自行离开?” “不,我只是预想而已,而且就我那轻功用出来都丢人。” “主上是一直知道属下的存在吗?” “只是一种直觉,你也可以想成是女人的直觉。” 曲霏伸手理了理陈四的头发:“你的消息一向灵通在知道我没有死时你肯定会来找我,所以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会面。” “哈,主上猜的没错。”陈四笑了一声:“虽然我开始的确是有一种想要把舒璀错碎尸万段的想法,但后来看见他自己都迷失自我了,我又觉得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他那时只是病了,现在病好了,我要是看到你欺负他,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主上能一直管住我的话,我自然没有动手的机会。”陈四说的十分平淡,但曲霏还是听出了他蕴含在话语中的杀机。这家伙就像一只狂犬,自己不管不顾的话,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 她只能叹气,深深为自己身边都是这样固执的男人而感到心累。 “我们往营帐以北的地方去,那里他们已经搜查过了,短时间内不会搜查第二遍,正所谓灯下黑,我们去那边是最安全的。”曲飞为陈四指了一个方向。陈四看了一眼,立马背着曲霏往向北的方向去。 等两人落下后,这里果然没有被那些弟子搜查,这处是胡族和他们波斯神教相接触的地方,他们正好选了一个胡族普通百姓废弃的帐篷。 “先在这里等等。”曲霏从陈四背上跳下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我们去找两个人换上他们胡族的服饰,然后混在胡人里,哪天能遇见一个胡人商队就跟着他们蒙混进关口。” 陈四嘴角一撇,像是不太乐意采用这么迂回的方法,但敌人人数众多,就算他能力再强也双拳难敌四手,他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曲霏行动。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 舒璀错一路看着地图往山里去,多木朗,师清涯等人紧随其后,多木朗是这藏宝山的向导,藏宝图上的路线他再熟悉不过,师清涯则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毕竟他也想亲眼看看那传说中可以改变国运的宝物。 进了山后还没有走到百里的距离,那道具就狭窄到只能容一人通过,舒璀错等人没有办法只能下马前行。这里是著名的一线天,往上看就像是偌大一座山峰被雷电劈成了两半,人在其中行走,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跌落深渊,必须紧贴着墙壁行走。 众人走了一段路,只听前面探路的天一说了一声小心,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就从这狭窄的道路上冲了出来。这老虎显然对这处的地形十分熟悉,多年来无数寻宝人都是栽在它嘴里,也许是尝到了甜头,它干脆就守在这里,坐等猎物上门。 而这次它看到这么多猎物从那狭窄的山缝间走来,两只眼睛都亮的发光,它咆哮着就想扑倒一人先塞塞牙缝,谁知那人动作十分敏捷,并第一时间给后面的人发出了警报,这一声也让后面的人有所准备,等所有人从那缝隙中出来,手上都拿了武器。 舒璀错已经拆开了自己背后长刀的包裹布,拿着刀往前走了一步,那吊睛白额大虎见这猎物这么急着送死,也就放弃了之前那个滑溜的,转而向舒璀错咆哮起来,舒璀错虽说也算身经百战,但这样身形庞大的畜生还是第一次见,他做出防备的姿势,警惕地看着这畜生,防着它从旁边侧路发起进攻。 那吊睛白额大虎也很有耐心和舒璀错兜圈子,但就在它准备扑过去的时候,那师青涯的长剑早就等着它了,舒璀错身子一闪,师青涯就对着那老虎当头一剑。 然而这畜生十分狡猾,哪怕脸上挨了剑,也及时避开了要命伤,它跑到了一边,疼痛让它更加愤怒,于是它的攻击失了章法,只想更快把这些猎物给拆吞入腹。 只是人类毕竟比它灵活,更何况是一群习武的人类,它还没来得及反扑几下,就被舒璀错直接砍断了脊梁,瘫在地上无法动弹了。 “好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大虫。”师清涯是个山匪头头,又经营着黑市,什么没见过,能让他发出惊叹,说明这吊睛白额大虎确实非同一般。 “这虎皮,虎骨,都是好东西,等剥去卖了也能大赚一笔。”他搓了搓手开始盘算起来,但舒璀错只是瞪了他一眼:“这不过是一只拦路虎而已,离宝藏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急什么。” “嗨,我也就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师青涯为自己开脱到,毕竟一上来就被这大虫吓了一跳,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忐忑。 既然这老虎才是第一关,那这后面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众人的脸色惊疑不定,但没办法已经进了山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这离老虎盘踞的地方不远处,他们看见了有一个往下走的地方,多木朗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山壁上长满了有小臂粗的藤蔓,藤蔓一路往下蔓延,看不到头,也正如这个峡谷,深不见底。 “地图上说是要往下走。”舒璀错看了一眼地图道:“你们下去吗?” “来都来了,只能往下走了。”师青涯也往下看了一眼,看完就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忍不住想这原本放宝藏的人是有多变态才能把宝藏藏在这么个鬼地方。 天一第一个往下,接着是舒璀错。 这小臂粗的藤蔓十分结实,足以承受几人的重量,但等他们往下一段距离后,这些藤蔓却有些湿滑。 “这是…”舒璀错看了一眼手上的液体,再看向藤蔓里,居然蛰伏着一条毒蛇,毒蛇猛地被惊扰,张着大嘴就要向舒璀错咬过去,但还好舒璀错反应及时,直接快速换到了旁边的藤蔓上,拔刀一刀把那毒蛇斩成了两半,看着那毒蛇的尸体落但这悬崖底下,舒璀错赶紧说了一声:“小心这些蛇!” “晚了!”师青涯吼了一嗓子,他的胳膊一时不查被咬了一口,他把那蛇扔下去的时候都还在庆幸幸亏没有带姬盛来,这太危险了,那小哑巴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危险。 而被咬伤的地方他也没有法子,只能直接上嘴把毒血吸出,然后快速踩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撕下袖子把那处给扎了起来。 “我记得我准备了雄黄,你们别怕,我这就给你们拿过去。”多木朗后知后觉地说道,明明进山时他就准备雄黄和草木灰,谁知往下爬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才突然惊觉。 “你这家伙到底是个半路出门的。”师青涯疼的咬牙切齿,接过他递过来的雄黄往自己的手上腿上脖子上都抹了点,然后又递给舒璀错。 舒璀错照做以后继续往下,有了雄黄,即使这些毒蛇虎视眈眈,也没有第一时间向他们发起攻击,他挂在悬崖上企图找到一个被藤蔓遮住的洞口,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该死。”舒璀错暗骂一句,直接拔出长刀照着这些藤蔓砍了过去,刀光一闪,藤蔓应声而落。只是它们长的太茂密,被砍断的也不会掉下去,而是被其他藤蔓兜住,变成一大团。 舒璀错胡乱砍了一气总算发现了一个隐匿的地方,天一也学着他的方法往拿出砍去,终于洞口越来越大,几人直接借着藤蔓给荡了过去。 “还挺隐蔽的,这叫什么,别有洞天?”师青涯看着这个黑黝黝的洞口惊叹道,这洞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们只不过是在洞口边缘就感觉到这个洞口里散发出来的寒气和潮湿,看来这洞也挺深的,也不知道那宝藏藏在这洞哪里。 舒璀错让众人点起火把,一路往山洞里面走。 山洞里面蛰伏着一些蝙蝠,看见有人闯入就吱哇乱叫了起来,师青涯不得不挥动着火把让这些蝙蝠滚远些,一边恢复一边皱着鼻子说道:“我就说这山洞里怎么有股怪味,估计就是这些畜生的屎尿堆积的吧。” 走在前面的舒璀错背影一僵,瞬间无法动弹,师青涯这句话竟是比那猛虎还管用,把舒璀错吓的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曲霏,他真想过去把这家伙打一顿,让他在那多嘴。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舒璀错拿着火把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极力克制自己去想自己脚底下黏黏的触感。好在蝙蝠生活的区域并不大,越是往里走,里面的地面就变成了坚硬的石地。 “这山洞也不知道有多深,越往里走越冷…”师青涯走在最后面,他倒是悠闲,明明被毒蛇咬了一口现在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在最后晃来晃去。 “小心些,外面盘踞着那么多毒蛇,里面肯定也不会少多少,你不要伸手去触碰岩壁仔细再被咬一口。”舒璀错听他那悠闲的语气,刻意提醒了这么一句。师青涯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会再被蛇咬第二次,但是他还是离开了靠近岩壁的地方。 这山洞里不会只有一条路,他们也很快就遇到了岔路。舒璀错看着地图,地图上显然没有标注这种岔路出现该怎么走,它只画出了一条正确的路线,前面标注了一个叉。 但是舒璀错用火把把这两个洞口都照亮了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有叉的符号。 “难道我们进错了山洞?”师青涯也看到了舒璀错的犹豫,他也举着火把开始找那个叉的标记。 “不会错的,这悬崖上就只有这处别有洞天,可能地图上标注的并不是这两个洞里面还有别的岔路吧。”多木朗走到两个洞口伸出手探了探感受了一下洞中的温度。 舒璀错皱起眉:“既然这样你们是决定一起走一条路,还是分开探两条路?” 他们这次并没有带其他人,最多只有两名暗卫跟着,如果分开的话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单单几个人的话可能逃都来不及。 众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干脆就一起走一条路还安全些。 于是这次换成了多木朗带路,他选择了一个较为干燥的洞口,带着众人往里面走去。 这个分叉洞口里没有一开始那么潮湿,岩壁两侧还长了一些喜阴的植物。众人走了一段距离,师青涯突然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感觉越走越热?我感觉我都出汗了。” 他说的也正是众人同样的感觉,但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大山深处,根本没有照射到阳光,这种热度,只能是这山洞里面散发出的温度。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这种怀疑成功激起舒璀错的好奇心,他们越是往前走这种色度就越盛,最后他们竟然看到了光亮。 这光亮不同于阳光,比阳光还要炽热一些,他们刚一靠近流看见一池子火红的液体,散发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热度。 “这就是熔岩吧。”师青涯看着那散发可怕热度的池子,他是一步都不想靠近,这玩意的温度足以融化最坚硬的钢铁,要是人跌进去那可真的是尸骨无存只剩一缕清烟了。 “不是这边吗?”舒璀错拿着地图比划了一下,地图上可没说会看见熔岩。多木朗也皱起眉:“应该是走错了,我以为这边比较干燥会连接着另外的洞口,但现在看来我们还得往下走。” 众人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舒璀错突然站住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正在向他们靠近。 “怎么了?”师青涯一回头就与一条巨大的赤蝰对上了眼,这玩意显然是生活在这岩浆附近,身上覆盖了一声黑灰色的鳞甲,一双眼睛大的和瓷盘一样,血红色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娘啊!”昔日黑市大佬也是被这一眼吓得三魂失了六魄:“这玩意儿别不是盘踞在这里的蛟吧,这体型都能成龙了。” “快跑,它要追上来了。”舒璀错比起师青涯的惊恐,他到显得格外镇定,毕竟这种寻宝路上没有点危险也不太现实,这么大的赤蝰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它常年生活在这洞窟里,想来也是成了一方之主,他们贸然闯入了它的地盘,不被一番穷追猛赶才奇怪。 这赤蝰对这山洞里的地形也算是轻车熟路,舒璀错刚喊跑,那玩意就拖着它硕大的身体,顺着山壁就追了过去。也幸好这边洞窟地面上不是特别湿润,不然让他们三两步打滑一次也够他们受的了。 “我刚刚回头看了一眼,那玩意张嘴随随便便吞一个人根本不成问题啊,你们有没有带什么可以阻拦它一下的道具?”师青涯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剑,心想着这东西要是靠近自己,自己就给他当头一剑。 多木朗在自己的包袱里找了找,找了半天才翻出了一大半雄黄。他把雄黄直接朝那赤蝰扔了过去,那赤蝰被那雄黄泼了一头一脸,其中正好有不少撒进了它的眼睛里,它无声地嘶鸣一声,从岩壁上落下,在地上不住地翻滚起来。 舒璀错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玩意看不见只是暂时的,他们已经招惹了它,相信就算他们现在跑了,这东西也能很快追上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趁它眼盲的这段时间要了它的命。 心里这么想着,眼神也是一横,他直接提起刀就向那赤蝰砍去,赤蝰吃痛,一时也顾不得自己眼瞎,愤怒地朝着舒璀错张开了嘴。它的身形巨大,在这狭窄的山道中胡乱冲撞,很快就有不少岩石从头顶开始簌簌往下掉落。 舒璀错抿紧了唇,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在有限的可见范围内尽可能地与它周旋,以至于这赤蝰把自己的头都撞得满是伤口,舒璀错的身上还是干干净净。 天一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想要助舒璀错一臂之力,但舒璀错却及时喝止了他:“你们别动,让我一个人来。” 师青涯也总算看清了舒璀错这边的战况,他赶紧道:“你小心些,蛇打七寸,你往它要命的地方打去。” 因为有几人的说话声,干扰了这赤蝰的判断力,它想朝着那发声的地方冲过去,但身边又有一个舒璀错在不断地阻挠它。舒璀错黑着脸真想给师青涯两个大嘴巴子,这赤蝰身上全是侥幸无比的黑色鳞甲,就算自己找到了七寸,他也刺不进去啊。 也正是在这时,火把的火光照亮了蛇头上一处它自己撞坏的地方,那里的鳞甲已经被它自己撞碎,舒璀错找准机会,一刀插进了它的脑门里,赤蝰因为受到致命伤,剧烈地挣扎起来,舒璀错的力气稍逊一筹,差点被它挣脱,它的尾巴在这山壁间扫来扫去,居然打下了更多的岩石。 “主上!”天一看着这些落下的岩石只感觉不妙,果然下一秒,舒璀错的身影就被这些岩石阻挡,舒璀错和那条赤蝰都被岩石封在了山道的那一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条赤蝰最后的下场也只是被自己扫下来的乱石直接掩埋,但舒璀错也面临着被困在这山道中的局面,他抽出自己的刀,看着眼前被堵死的路忍不住敲了敲喊道:“能听见吗?” 无人回应,舒璀错就算再怎么拿刀撬开落石,只会面临更多的落石滚落下来的困境。 “……”舒璀错看着这条石壁愣了有一阵这才伸手按了按自己一突一突的眉心,除非他们能守在这里一直不管不顾把自己给挖出去,不然自己只能另外寻找出路,这山洞的最里面是岩浆池,他也是见过的,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掉头往回走。舒璀错拿着火把回到了岩浆池附近,他刚靠近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打退了两步,这样炽热又危险的池子,就算它里面真的别有洞天,他他下去也不可能活命。 舒璀错找了块干净石头,又拿出了地图开始琢磨起来,这山洞里炎热,他只坐了一会就觉得汗流浃背,要是他一直找不到出路,说不定这就当真就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他把地图收进怀里,掏出水袋喝了一口水,等他喝完水再一抬头,却感觉在那热浪滚滚的空气中看到了一个扭曲的洞口,他也不知道这洞口是不是他热出来的幻觉,他再三确认了一下这个洞口是确实存在的以后,他就要考虑如何从这片岩浆池上穿过去,他身上没有带绳索,这岩浆池也没有可以踩踏落脚的地方。 从旁边绕也不可能,这池子旁边的石壁十分光滑。 注意到这一点的舒璀错突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人工做成的岩浆池,这隐藏在它之后的洞口说不定才是真正的方向。 宝物一般都有猛兽看护,这巨大的赤蝰可不就是这洞口的守护者? 舒璀错在岩浆池面前走了两步,再想起那害得自己被埋在这里面的赤蝰,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想法。 他走到那赤蝰被埋的地方,看着它身上的鳞甲,心想这玩意应该是不怕岩浆的,他把它给挖出来,往那岩浆池上一搭,不就是一条现成的路吗? 想到这舒璀错也不再耽搁,他直接把这死去的赤蝰给挖了出来,拖着这巨物硕大的身子,把它用力一抛,正好架在了岩浆池上。只是赤蝰身子绵软,估计也只能供他踩那么两脚。 舒璀错也是艺高人胆大,直接提气从这赤蝰身上踩了过去,运起轻功后,在这玩意还没倒下去之时稳稳落在了岩浆池对面。 岩浆池后面这个洞口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舒璀错伸手感受了一下,手掌上有气流流通的感觉,证明这不是一个死洞。他又回去在赤蝰身上挖下了几片鳞片,顺便掏出了赤蝰的蛇胆,这才准备万全,向这个狭窄的小洞进发。 出乎他意料的事,这小洞虽然狭窄但是却意外曲折,舒璀错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远,最后终于豁然开朗,像是穿过了半边山一样,他的脸上居然有风拂过。 舒璀错朝着有光的地方爬去,然后就看见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这草地上到处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但舒璀错也并没有贸然踏上这片草地,他留心观察了一阵,然后从山洞里拿出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只听哐哐两声,竟是砸到了什么硬物,舒璀错往那石头砸的地方看去,用刀拨开上面的杂草,下面居然赫然是一副盔甲,盔甲中还有已经化为泥土的半截骨架。 舒璀错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这地方看上去美轮美奂,但在这美色之下居然都是皑皑白骨,这么大一片地,也不知道是死了多少人。 也不知道他们死了多久,竟让枯骨上生了鲜花。舒璀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意外闯进了一片坟地,但等他继续查看这些盔甲时,他发现这些盔甲都是旧式盔甲了,大盛新皇上位以后就改变了盔甲制式,这些应该是前朝死去的士兵。 但这么大一片地方,少说死了也有成千上百人,然而他却没有听说前朝有哪场战役是在这边死了这么多人。 舒璀错一路用刀拨开这些尸骨,往草地中心走去,等走进了,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土包,在这土包上插着一支已经腐朽的旗帜,这旗帜由于风吹日晒已经看不出颜色和图案,他也猜不出这是哪个军队的旗帜。 这土包周围都是倒下的士兵,有些手臂的白骨都朝向了这边,舒璀错便由此想到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坟,这个人的身份也绝对不简单,能让这些士兵临死前都不忘让这人走的体面一些不用暴尸荒野,想来是一名非常有名望的人。 他蹲下身想要再找些蛛丝马迹,却没料到突然从旁边飞来一只暗镖,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被一镖给射中脑袋。只是他即使闪了过去,头上的发冠也被擦中,一头青丝没有了束缚瞬间倾泻了下来。 “嚯嚯,好一个美人,老夫好久没看见有外人来了,还特别是长成你这样的。”那背地里放暗箭的人也没有隐藏身形,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舒璀错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名穿着麻布衣的老者背着手眯着眼看着他。 “哎呀,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哦。”老头子看上去笑眯眯的模样,但刚刚那一镖的实力,却让人觉得不容小觑。 “你是何人?!”舒璀错冷声问道。 “老夫也记不清了,老夫年纪大了,忘了很多事,但唯一记得的就是不能让人靠近那个坟墓。”老人家说出这一番话后伸出枯木一样的手指指了指那插着旗帜的土包。 “要是我偏要碰你能拿我如何?” “那就抱歉了,我只能留下你在这里做花肥了。”老头子身形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毫不客气。 舒璀错也不想和来路不明的老人硬碰硬,只能从那个坟堆旁边移开,老人看他离开脸上的表情才变得好看了些:“这才对嘛,对啊,你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稀里糊涂就进来了。”舒璀错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这老头看样子就像没出过山一样,他也不怕他能戳穿他。 “这样啊,当年倒是有不少人来过,不过后来我见到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屋里喝杯茶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老头子居然是住在这里的?!这里不是大山里面吗?舒璀错仰起头往头顶上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四面都被大山包裹的严严实实,头顶上是只有这片草地这么大的一片天空。 草地里死去的这些士兵,排除掉自杀的可能,那就很有可能是被人诱惑害死摔死在这峡谷中。 这种地形实在是太少见了,而生活在这种山中峡谷中的人更是闻所未闻。 虽然心中满是警惕,但在不清楚这个老头的实力前,舒璀错还是选择先跟去看看。 “年轻人,你来这山谷中是想做什么来的?”老头子一边背着手一边在前面走着,舒璀错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四周,而越是往前走他发现这四周盛开的白色花朵就越多,到最后居然有半个人那么高了。 “我是来找一样东西。” “哦?” 老头的房子是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勉强能住人的模样,舒璀错看着就有些害怕,怕风一吹这房子就会有坍塌的风险。 “房子很久没有休整过了,将就着坐坐吧。”老头找了一把椅子,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在了舒璀错面前,舒璀错看着这做工粗糙的椅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你是这里的守林人?”舒璀错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终其一生都守护着一片山野,他们所守护的地方也许是以前主上的领土,也有可能是他们家族的埋骨之地。 但这片峡谷中的花原并不像是其中之一。 “守林人啊…不是…我不是守林人,我许多只能算一个守墓人。”老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用抓过头发的手从一个袋子里抓了一撮茶叶出来,从灶台上的锅里舀了一瓢水冲进了被子里。 还真像他所说的,请舒璀错喝茶,但舒璀错看着那杯摆在自己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并不是很想喝,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说你一直住在这深山之中,你这是哪里来的茶叶?” “这可不是普通的茶,是外面白骨花的叶芽炒的。” “……就是那从尸骨上长出来的?” “没错。” 舒璀错真的是一点喝茶的欲望都没有了,他碰都不想碰这个杯子一下。 “哎呀,寒舍简陋,我也是偶然间发现这花叶子味道还不错,所以才采来做茶的。”老头也给自己泡了一杯,大刺刺地坐在了舒璀错对面,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舒璀错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能理解这个老头的用意,只能用一种无语的表情看着他。老头喝了茶才算是解了渴:“老头在生活了有很多年了吧,说不定外面都改朝换代换了几轮了。” “你是前朝的人?” “现在是什么朝代?” “大盛朝。” “那我还真没听说过。” 老头咂吧了一下嘴然后用手捋了捋胡子,他的目光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对舒璀错说:“正如你所见的,这片山谷中死了很多人,这些人的白骨血肉化成泥土,这才养育了这一谷的鲜花。” “他们是前朝的士兵?” “你一直前朝前朝的,我也被你搞糊涂了,我只记得我那个朝代还是天宏朝…但那个时候战乱四起,改朝换代也不奇怪。”老头顿了顿,目光有些暗沉:“我也不记得那是多少年了,那一年咱们将军带着咱们翻山越岭,想要翻过这山直接捣毁那叛军的敌营,但谁知道那叛军提早埋伏在了这附近。” “最后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我算是好的,我没有中箭落下峡谷的时候被树枝勾了一下勉强作为缓冲…等落到地上后又有战友的尸体垫底…” “那时除了我还有几个活口,但他们受伤太重又找不到逃出这峡谷的路都死了。”老头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哀伤:“这其中也包括我们的将军,神武大将军西门弘毅…” “他这一生也算是百战百胜,却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这种不毛之地,在他死后,我们几个还活着的就把他给你埋了起来…你刚刚站着的地方就是将军墓。” “……这么多年了你当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舒璀错忍不住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之前我还有一名战友,他年纪比我小,只是伤了一条胳膊,他提出要出谷探路,结果一去不回,我想他应该也是死在这山谷里了。”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蘸着剩下的茶水在这桌面上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这山谷中卧虎藏龙,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有一次看见一条比人还大,还要高的大蟒蛇,张开嘴就直接吞了一只野山羊,还有老虎…那老虎膘肥体壮的…忒不好惹。” “我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你画的这些我都见过了。” “嗨呀,真的呀,那你能走到这里还真是不容易。”老头子一脸惊讶的表情,还伸手在自己胸口拍了拍:“你能到这里肯定是有点本事的,我瞧你身手肯定是个练家子。你能跟我讲讲你遇到的那大蛇老虎吗?我还真没踏出这山谷一步。” 俗话说老小孩,这老头年纪上来了就特别喜欢缠着人唠嗑,还特别是这么久没与外人说过话的情况下。 舒璀错将心比心心想这要是换成自己,自己怎么也忍不下去,别说唠嗑了,他估计话都不会说了。 但这老人家虽然脑子有时候很糊涂,但身板还算硬朗。 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能应付这位老人家,自己估计只能功亏一篑,于是耐心的讲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经过。老头又给自己泡了杯茶,边喝边听,舒璀错心想这要是有一把瓜子,他都能嗑上了。 舒璀错正给老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他背后一麻,心想这山谷里都没外人哪来的敲门声,难道是自己的暗卫找过来了? 但等那山门打开,那外面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小猴子,这小猴子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小衣服,嘴里还叼着一个包,看见舒璀错吓了一跳,要不是老头及时喊住了它,它估计哧溜一下就想跑了。 “让你见怪了,它叫大桃,它平常会给我送点吃的什么的,也算是我小友了。”老头手一摊,小猴就跳到了老头的胳膊上,它的动作十分灵敏,一看就是和老头多年的默契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猴子看上去不像普通的山猴,比起那些猴子倒是多了几分灵动。舒璀错细细打量它的时候,它也在打量舒璀错,那双几乎占据小脸三分之一的大眼睛里,似乎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猴子…”舒璀错的话被这小猴贸然打断,他一时注意力都在这会给人类送食,还会自己敲门的猴身上了。 “这可不是普通小猴,这个叫什么,猴猇?”老头伸手搔了搔小猴的下巴,小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那神情还真像个小孩。 舒璀错身形一震,猴猇?那岂不是与他们在姑苏城遇到的是一样的东西,但这老头胳膊上这一只不过手臂长,长的也人畜无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它和那些露着獠牙杀人,一口一个人脖子的猴猇是同一种生物。 “哈哈哈,你不用怕,大桃它不伤人的,我之所以能在这峡谷中活下去都靠它了。”老头和这小猴猇很是亲密,看他的模样像是完全不知道猴猇有另外一种面貌一样。 舒璀错倒不好意思问了,只能旁敲侧击说这山谷里只有大桃一个猴吗?看他的样子年纪也不大,应该还有它的父母亲族吧。 “说来惭愧,它的父母好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士兵给砸死了,之前我还见过这山谷中有别的猴猇隐隐露过头,但是这两年却一只都看不见了,加上它一直黏着我,我也就没管那些事。”老头让小猴猇自己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小猴猇蹲在椅子上还是有些防备地看着舒璀错。 舒璀错看着这种生物也有些一言难尽,有传说说猴猇并不是天然就有的生物,他们原本是生活在山林谷地里的猴子之类的生物,后来意外地吃了人类才变成了猴猇。 但也有一种说法,说猴猇就是一种邪物,哪里人死的多哪里就会生出他们来,他们说这玩意是死人的怨灵变化而成。 只是大桃生的太过有迷惑性,舒璀错现在看来才发现它身上的确是有外面那些猴猇的特征,只是它的毛是白的,姑苏城的那些猴猇皮毛却是黑的。 老头拆开大桃的小包裹,里面是一堆野果:“你今天又给我带了东西来了啊。”老头摸了摸大桃的头,然后从自己灶台下的一个小罐子里舀了点什么送到大桃面前,大桃像是对这种液体的气味十分感兴趣,光是闻到味道就迫不及待地吱吱直叫了。 舒璀错却是闻到了一股酒味,老头解释道:“这是那些战友水囊里灌的酒,我怕浪费全装罐子里了,现在已经变成了野果酒,专门用来满足大桃这一口。” 舒璀错还真没想到这小猴猇还是和小酒鬼,不过很显然这小猴猇酒量不怎么样,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就开始晕晕乎乎了。 老头把那包野果往他面前一推:“说那么久话你也渴了吧,吃点野果。”老头也看出来舒璀错嫌弃他泡的茶了,也就没有要求他硬要去喝那茶。 舒璀错刚捻起那果子,大桃就不乐意了,冲着他吱吱直叫。老头看了一眼道:“大桃还是挺讲究等价交换的,你拿它一颗野果,必须要有什么东西给它交换才行。” 这小畜生怎么这么麻烦,舒璀错皱着眉伸手进怀里摸了摸,摸到了赤蝰的鳞片放到大桃面前,大桃看都不看,好像挺不乐意。舒璀错又摸,摸到了赤蝰的蛇胆,大桃还是不买单,最后舒璀错实在是掏不出别的东西,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手帕。 这是他一直用着的手帕,上面还有曲霏即兴绣的小桃花,曲霏虽然画工了得,但是绣工的确不咋样,桃花颜色大红大紫,完全看不出是桃花,而且歪歪扭扭的奇形怪状。 即使是埋汰成这样子了,舒璀错也依然把这条手帕带在身上,并扬言要是曲霏不能给他绣一条更好的,他就一直带着这条手帕出去现眼。 谁知也正是一条其貌不扬,大红大紫的手帕让这小猴猇看上了,舒璀错抿了一下唇好像并不想把它给它,但自己身上也确实没什么东西了,只能用这条手帕换这小畜生的一枚野果,实在是太亏。 大桃欢天喜地地把手帕拿到手,然后就像是包包袱一样,灵活地在自己脖子上打了个结,看上去就像是穿上了一件小披风,它倒是不嫌弃这小披风颜色有多丑,还兀自洋洋得意地在老头面前炫耀,老头十分捧场:“好看的,好看的。” 大桃十分开心,也就多给了舒璀错几枚野果,舒璀错拧着眉吃了一颗,这果子实在是没什么味道,还有一点涩味,他再次觉得自己亏大了。 不过看着这小猴猇穿这个一个手帕做的小披风洋洋得意地样子还有几分滑稽,他想他就暂时忍它一时。 到了晚上,舒璀错心里有事自然是无法入眠,他心里还疑惑着这都一天了师青涯他们居然还没有找上来,是没发现岩浆池后面的洞口吗… 还有这老头说这山谷四周没有出头口,那自己进来的地方难道是侥幸进了那赤蝰打的洞?但如果这个洞早就存在的话,那之前在这个山谷里的人如果发现了,怎么可能逃不出去。 难道是被那赤蝰吃了? 还有那猴猇,舒璀错总觉得这里的猴猇和外面姑苏城里闹事的猴猇有一定的关联,但可惜在这老头这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暂且搁置在一边。 他半阖着眼假寐,而这时他听到了屋里有几分动静,原来是蜷缩在老头身边睡觉的小猴猇大桃居然爬了起来,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舒璀错瞄着它的举动,看见它从床上跳下一路往窗走,然后轻车熟路地开了窗从窗户溜走,舒璀错也跟着睁开眼,跟在了这小猴的后面。 今晚是明月夜,小猴一身白毛在月光下格外显眼但也不会跟丢。 舒璀错一路跟着这穿着花斗篷的小猴到了一片林地,这是山谷间少有的林地,月光在这里都仿佛暗了几分。 舒璀错刚进去就听到了几声威胁的低吼声,这是成年猴猇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但这猴猇只是警告并没有出现,这让舒璀错大着胆子又往里追了几步,然后就在几棵大树的中央看见了和那小猴猇一样一身白毛的成年猴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猴猇看上去没有姑苏城那边的黑毛猴猇那么邪性,也没有露在嘴外面的长长獠牙,但是它也是本能的不喜人,看见舒璀错,喉咙里就一直发出威胁的吼声。 小猴猇在这大猴猇身边蹦来蹦去,像是与它十分亲近,又像是在向它展示自己身上的小披风。可能任何幼崽都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又没有什么用的东西,大猴猇舔了舔小猴猇的头,舒璀错甚至从它眼里看到几分慈爱。 但这也不对啊,那老头不是说大桃已经没有父母亲族了吗,这白毛猴猇是哪来的?他们看上去这么亲密,说和大桃没关系也没人信啊。 大猴猇看着舒璀错靠近,眼里的警惕一直没有减少,但它也没有对舒璀错做出攻击的姿势,也许是闻出了这手帕上的味道和这个人类身上的气味是一致的。 舒璀错走近了才发现这大猴猇有一条后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所以才只能待在原地不能动弹。 他蹲下身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很像那些猎人会用的兽夹,但这深山里哪会有猎人,而且还正好夹住了这种稀有的猴猇? 猴猇下意识挪动自己的腿,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忍不住在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哀鸣。小猴猇听到它的声音,赶紧凑上去,安抚性地舔了舔它脸颊上的毛,像是极为看重它。 舒璀错拔出自己的刀:“忍着点,可能有点疼。”说完,直接用刀插进了这兽夹的缝隙,用了点力把这巨大的兽夹给撬开了。大猴猇脸上还有点抽搐,但反应并不慢,第一时间就把腿抽了出来,一瘸一拐地叼着小猴猇跑远了些。 舒璀错把兽夹扔到一边看着大猴猇的防备道:“好歹也是你的恩人,你跑那么远做什么。”他说着,然后从自己的干粮里找了一小块肉干出来。 要不是实在是好奇这些猴猇的来历,他绝对不会下这血本,特别是在他和其他人分开下没有其他食物干粮吃紧的情况下。 猴猇闻着他手里肉干的味道倒是掉过了头,一脸向往地靠近了些。舒璀错往后退了退把肉干放在地上,那猴猇往前凑了两步,然后闻了闻那肉干,用双手捧起放进嘴里。 舒璀错蹲在一边看着这猴猇狼吞虎咽,这家伙的牙齿要短一些,而且看上去像草食系动物,从面相上来说,这种白猴猇看上去更像人,也没那么凶残。今天白天小猴猇给老头带过去的就全是野果,想来它们也是什么都吃,并非像传说中那样吃腐肉吃人。 那小猴猇见大猴猇凑了过去,它也在大猴猇身边跳来跳去,大猴猇想要分给它一点肉干它也不要,反而凑到大猴猇的肚皮上,颇有一种小奶狗找奶吃的模样。 这猴猇不会就是大桃的母亲吧,看这熟稔的姿势,显然大桃不是第一天这么干了,而且这俩猴猇都饿的瘦骨嶙峋的,显然也没有好好补充营养。 大猴猇吃了肉干才勉强对舒璀错的观感好转了一些,舒璀错这才得以接近查看大猴猇那条伤腿。 这腿好像已经被夹了有些时日,伤口附近已经化胧感染了,舒璀错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处理方法,心里想着到底是谁能进出这深山,还能知道这些猴猇的栖息地… 就在舒璀错琢磨的时候,深山里传来了一声叫声,叫声悠远听上去却不像是狼叫,舒璀错面前的大猴猇听到声音也跟着叫了起来,声音高亢,就像是在和同伴确定自己的位置。 他该不该走?舒璀错有些害怕看见另外一头成年猴猇,这头猴猇也是因为受伤且瘦弱不堪,所以他才不会怕它。但是如果再来一头膘肥体壮的,舒璀错可不能确定自己在不受伤的情况下逃脱。 所以他迟疑再三,用刀在旁边的树上做好标记,自己先行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头真正体型壮大面貌凶悍的灰色成年猴猇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它嘴里叼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兔子放在了白猴猇面前,它看着白猴猇已经被解开的腿有些疑惑,它凑到白猴猇的身上闻了闻,闻到了一股人类的气息。 小猴猇大桃倒是挺活跃,它在两头成年猴猇身边跳来跳去,灰色猴猇并不喜欢它,不管它怎么凑近都会把它给拍开,但白色猴猇却很护着大桃,它给大桃舔毛,还把大桃放在怀里让它吃奶,尽管它已经没多少奶水了。 成年猴猇走到那个兽夹边闻了闻,然后看向舒璀错离开的方向,它对人类的气味十分敏感,也异常暴躁,它的无数同胞都是因为人类才丧生,它的伴侣也差点死在人类手下,所以它非常不待见人类。好在那白猴猇察觉到了它的想法,低吼着把它给唤了回来,不然那灰猴猇会真的追着舒璀错去了。 … 第二天舒璀错就问了老头关于山谷里猴猇的事,老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记不清了,以前感觉好像很多,后来就越来越少。” 然后舒璀错问他以前的猴猇是什么毛色的,老头却十分坚定地说白色和灰色。他没见过黑色猴猇,也说明这山谷中没有黑色猴猇的存在。 舒璀错有些迷惑,毕竟那姑苏城的猴猇,那皮毛可是漆黑无比,如果真是这山谷里的猴猇的同类,那应该也是白的或者灰色的。 不过这些也只是格外的想法,舒璀错真正在意的还是这山中宝藏,他意外穿过一个山洞走到了这里,虽然有惊无险,但也迷失了方向。地图上在通过那个叉标洞口后还有九曲十八弯,他这个方位一定不对。 舒璀错收起地图放在怀里,正好被那老头给看见了:“你拿什么呢,让我瞅瞅?” 老头在这山谷中闲来无事,难得来了个人作伴,那真是能把舒璀错盯出花来,而且舒璀错长得又好看,他也看不腻。 舒璀错心想这老头估计也不知道什么宝藏的事,于是把藏宝图交给了老头,老头一开始还转来转去觉得稀奇,但等他看明白上面的涂画以后,脸色却猛地一变。 “这图是哪来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当年将军带我们进山时使用的路线图然后稍作改动…”老头在路线图上顺着路线摸了摸:“要是真这么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舒璀错看着他的神色不像作假,那一板一眼认真的模样说明他是真的记得这路线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地图还有一层,被火光照着才能显示真正的路线。 如果这表面上的一层地图真是当年那将军带领他们走过路线的话,那么制作这地图的人一定是当年从军的知情人,是这支军队里的幸存者,他不但活着,还跑出了这个山谷,还把这地图广泛传播了出去。 但是他借助波斯商人广泛地传播这假地图有什么用呢,把人骗进这山里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他要这些尸体有什么用。 舒璀错突然想到了那黑猴猇身上的尸毒,师青涯说他们是靠吃死人才积有这些毒素,如果这个逃出去的人广泛传播地图,然后靠骗人制造大量尸体来养猴猇,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这地图所通向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堵上了,那里可是一处天然的沙坑,滑下去可是万劫不复。”老头没有看出舒璀错的心事兀自说着:“如果当年真的有人活着出去了,为什么不回来把其他兄弟带出去…” 老头的情绪有些低沉,他攥紧了拳头,狠狠敲了下桌子,桌子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老头像是突然醒悟一样,从门口跑了出去。 舒璀错赶紧把地图收好跟着跑了出去,然后他发现老头并没有跑远,他又跑到了那将军墓边,他直挺挺地站着,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将军,我们有同袍终于跑出了这片埋骨之地,我们本应该高兴的,但是他却一直没来把我们接回去…我们真的只能永永远远困在这深山中吗?”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发悲凉,他单膝跪下埋下头肩膀颤抖看样子像是声泪俱下。舒璀错站在一旁看的也不落忍,这片山谷少说也埋葬了上百人,这些士兵可能来自天南海北,但如今都被困在了这里不能归家。 这个消息对于一个大半辈子都活在这山谷中的老人家该是多么的难以接受。 舒璀错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找到那宝物猴,他干脆就带着下属把这里的这些士兵都接出去吧。 老人家哭了一阵,才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勉强站了起来,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差点一个趔趄,舒璀错赶紧上前扶住他。 也是和曲霏待在一起待久了,不然他可做不出如此贴心的举动。 “对了,年轻人,你能进来一定就能出去对不对…”老头拉住了舒璀错的手,红着眼眶看着他:“老头子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你既然能进这山谷里,也是说明我们有缘…” “如果你能把兄弟们和将军都带出去,我哪怕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那到不必。”舒璀错阻止了老头向自己行礼,然后沉着脸将自己的情况给老头说了一下,他进来的山洞不但被坍塌下来的石头给堵了出路,就算是洞口面前还有个偌大的岩浆池…他也是凭借这运气侥幸来到了山谷,想要出去,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实际计划。 老头听他这么说以后也是面如死灰,如果能出去的路只有这么一条,那么就算多年后舒璀错填平了那岩浆池,挖开了那落石,他的尸骨估计也化成灰泥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灰心,毕竟我也是看着那张藏宝图侥幸进来的,你说过这藏宝图是你曾经的战友做的,那么他能出去就说明这里还有别的能出去的路。” 老头听舒璀错这么一说心情才稍微好点,就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战友会不愿意来见他,甚至都不愿意把将军的尸骨带走。舒璀错让老头先一个人回去,别太伤神,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找到他那位战友,要是没力气算账那就太吃亏了。 老头想着也是,他得好好活着才能找那家伙算账,好歹现在是来了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有他帮忙说不定他们真的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心里好受了一些自己回了木屋,说是给两人做饭,舒璀错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偷偷去昨晚看见白毛猴猇的地方,只是哪里早就没有什么猴猇了只剩下一个兽夹表示昨晚的事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 舒璀错拿起那个兽夹,看了一眼这兽夹的做工,以自己看见的猴猇的体型,它是不可能拖着这兽夹跑太远的,所以放这兽夹的人一定熟知这片谷地的地形并熟悉猴猇的生活栖息地的位置。 一边猜测着,舒璀错扔下那兽夹往树林深处走去,这小树林里不透光,白天里也显得十分阴沉,和外面的花原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尽管那花原才是白骨生花。 树林里的树木长的异常茂盛,枝繁叶茂不说,树干之间的缝隙也很小,舒璀错艰难地在这些树干之间穿行,很快就碰到了走不通的地方。就在他正想掉头折返时,一个果子掉到了他的头上。 他抬头一看,正是穿着小花披风的大桃,大桃在树干上跳来跳去,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舒璀错,舒璀错看着他的位置,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提气直接爬上了树。 大桃被他吓的吱吱乱叫,舒璀错一把把它抓进怀里让它安静点,大桃安静下来后才又惊喜地看着舒璀错,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对于大桃来说,他见过的人类只有老头和舒璀错,老头自然不会爬树,但是舒璀错会,所以大桃有些把舒璀错当同类的意思。 舒璀错赶紧把它从自己身上抓了下来,然后蹲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树林。 果然站的高一点,视野就会开阔一些,在下面走不通的路,走上面也不是不行。 舒璀错把大桃兜在怀里,干脆在几个树枝间跳着前行。 而就在他看见光以为自己能通过这片树林的时候,他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真是该死,怎么让那母猴猇跑了,那可是最后一只了,要是没有别的猴猇,那一批鬼东西迟早死完。” “你别急嘛,我看它就是逃进了这树林里,它脸上还有夹子呢,跑不了多远。”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群人行为鬼祟,嘴里说的话好像也与那些猴猇有莫大关联,难道他们就是那些防止兽夹捕捉猴猇的猎人? 舒璀错蹲在树上默不作声,顺便也捂住了小猴猇的嘴。这两人在这片树林外围转了一圈后没什么发现,转身去别的地方转悠去了。舒璀错默默跟在了他们身后,想要通过他们找到他们的聚集地。 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捕捉猴猇,并把这些猴猇养成杀人机器,为祸一方,这事情可不能小觑。 这来树林这边寻找的两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说话比较有分量,看上去像是老手了,而高的那个只是在根据他的指使行事。 还好他昨晚把那兽夹撬了,把那只母猴猇给放了出去,不然被这些人找到可没有好下场。两人在四周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最后不得不掉头回去,回到自己扎营的地方看管自己已经抓到的几只猴猇。 舒璀错跟在他们后面自然也看到那几个铁笼子,那笼子里装的都是灰色或者白色的猴猇,这些猴猇身上大多都受了点伤,看见人类回来并不会发出威胁的吼叫反而害怕地缩在笼子一角。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专门捕获猴猇的人,而这片山谷中也应该有不少猴猇,只是被这些偷猎者给全部抓去了,然后用了各种方法培养出了那些黑猴猇。 “这是最后一批了,等把这批弄回去,老子就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矮个子男人踹了一脚铁笼,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这山里什么都有,蛇虫鼠蚁,豺狼虎豹,老子真是烦的不行。” “李哥,你说那东家非要指明这玩意是为什么啊,这长的也不好看,乍一看和人长的差不多,养这玩意多寒碜啊。”那高个子显然是初来乍到,听到矮个子男人谩骂,忍不住迷惑地问到。 “哈,我哪知道,我只知道这玩意能卖高价就行了。”矮个子嗤笑一声,然后进了自己的帐篷,从帐篷里拿了个锅出来,像是准备动手做饭的样子。 舒璀错听完他们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些人捕捉猴猇卖给他们幕后的金主,但他们并不知道这猴猇卖出去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猴猇很值钱。 看他们的行径和轻松的语气,像是经常干这种事,在他们眼里,畜生就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至于别的,他们都管不着。 没想到这山谷的小树林里还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要是那老头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来都是被这些树木给困在一方天地里,不得气死。 不过当前,他也不能贸然出声去打草惊蛇,跟在这两人身后才有可能看到这两人背后的金主是什么模样。 舒璀错倒是稳住了,但他怀里的小猴猇不乐意了,它看着自己被关在笼子里的同类,急的上蹿下跳,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把它们给放出来。舒璀错赶紧把它给按住了,生怕它冲出去也被那两人给逮了。 “诶,兄弟,你有没有听到啥声…” “能有啥声啊,又是耗子蝙蝠啥的吧,那些猴猇都在笼子里,你慌啥。” 高个子狐疑地往舒璀错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舒璀错赶紧后退把自己掩藏在树后。 两个男人自己煮了干粮,就那么坐着面对面聊天打发时间,下午到晚上的时候又去找了一圈那母猴猇的踪迹,不过自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小猴猇半路挣脱了他的控制不知道去了哪,舒璀错只能一边窥探着他们的举动一边记住了他们防止陷阱的位置,他们离开他就去立马破坏了。 他在这边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怕那老头心急,他只能在这两人休息后又回到花原那一边,他一过去就听到了老头的呼唤声,也不知喊了多久,声音都哑了。 当他看见舒璀错突然出现的时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这小子,去哪了,喊你吃饭也听不见吗?” 舒璀错只能暂时安慰:“我找路去了,一时走远了。” “你往哪去找路了啊?南边的树林你去了?” 舒璀错点了点头,只听老头叹息一声:“那边我也去看过了,只是那树林长的太过茂盛,树林实在太过茂密,砍都砍不干净,你身手好,应该能从树上面跳过去吧。” “我看到了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真的吗,当初我砍完树发现外面还是一样的地方,那曲折的山路,没有熟门熟道的人带路根本出不去。” “……你别担心,我总是有法子的。” 老头看舒璀错这么笃定也不再说打击他的话,慢悠悠地走在舒璀错前面唠叨:“我这边没什么吃的,就是以前种了点麦子,只能煮一点小米粥,我看你长的蛮精细的,只怕你喝不惯。” “都这种情况了,有喝的就行。”舒璀错也不计较那些,只要是干净的食物他也不是不能入口。 “不过你还算幸运的,我前几天在山谷里的水塘里抓了一条鱼,一直养着,今天给你做鱼吃啊。”老头显然心情还不错,推开了茅草屋的们就去忙活去了。 舒璀错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清汤寡水的小米粥,米是米,水是水,也不知道这老头这些年靠吃这种东西是怎么活下来的。 现在也不是他能嫌弃的时候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舒璀错端起碗把那小米粥一饮而尽。老头看他喝光了自然也高兴,拎着鱼出去自己杀鱼去了。 舒璀错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要是找了路能带着这老头逃离苦海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 到了晚上,舒璀错照常趁夜离开,他直接走到了树林找到了那两个偷猎者的营地。这是他们已经钻进帐篷里睡去了,舒璀错看着那些软弱在铁笼子里的猴猇,又想到了大桃,难免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如果把这些猴猇都放跑了,这两人应该会更早回去禀报异常。 舒璀错走到那些笼子前,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把这些铁锁弄来,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成年猴猇的吼声,舒璀错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头体型异常雄伟的成年灰毛猴猇。 猴猇像是把他也认成了偷猎者之一,所以情绪看上去异常激动愤怒。 不等舒璀错想出什么应对的方法,帐篷中两人却突然有了声音:“天杀的畜生,叫什么叫,明天就剥了你的皮,让你晚上鬼嚎。” 那人骂完出了帐篷查看情况,舒璀错早就隐蔽了身形躲在了暗处,而那个男人却正好暴露在了那猴猇的眼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他…娘的。”那高个子男人也没想到刚出帐篷就会面对一只这么魁梧的雄性猴猇。灰色猴猇也没和他客气,直接冲上前就是一爪子,要不是这高个男人躲的快,估计早就身首分离了。 “李哥!李哥救命啊李哥!”那高个子男人一边惊慌失措的闪躲着,一边哭着叫着帐篷里另外这个男人的名字,那男人估计也是醒了,但他聪明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现在灰毛猴猇已经堵住了高个子男人回帐篷的路,他只能在外面的笼子间闪躲。这灰毛猴猇看着自己被关在笼子里的同类,已经陷入了异常的愤怒之中,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张皇失措的人类。 这些人类如此张狂地抓捕着它的同类,残忍地伤害着它们,眼看着同类越来越少,它的内心也是十分愤怒的。猴猇本来就不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动物,但是被逼到极致也是会做出一些反击。 就比如现在,灰色猴猇把男人踩在脚下,男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猴猇正要张嘴咬断这男人的喉咙。但被在暗中看着的舒璀错给一掌推开了。 猴猇看着舒璀错对他咆哮一声,眼看着又想对舒璀错动手,舒璀错却直接用刀砍断了锁链,放了一只猴猇出来。 灰毛猴猇呆住了,舒璀错却是想明白了,那矮个子男人不敢出来,也就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趁着着大猴猇胡闹,他也正好可以帮它一把,装作是大猴猇的手笔,把笼子里的猴猇都放出来。 大猴猇好像也明白了舒璀错这是再救它的同胞,于是动作停了下来,蹲在一旁警惕地看着舒璀错的动作,被救的猴猇都跑到了大猴猇身边,给它舔毛。 这是一种动物间表示臣服与尊重的动作,看来这大猴猇在这些猴猇之间身份并不低。等舒璀错放出了所有的猴猇,大猴猇才看了舒璀错一眼,低了低头表示感谢后,带着自己的同胞离开了这里。 舒璀错看他们离开后,自己又藏了起来。那矮个子男人出来查看情况后,果然大惊失色,一脚踹醒了还在地上装死的高个子男人痛骂:“现在这些东西都跑了,这叫我怎么和东家交代。” 高个子男人也明白东家的厉害,但现在他的神色也不好看,估计还记挂着刚才矮个子男人的见死不救,两人一人谩骂,一人沉默,最后还是决定趁着那大猴猇离开后,立刻离开原地,先回去复命。 他们也希望那人在听明白他们的苦衷后能给他们更加有用的工具来抓捕猴猇,而不是把错误都推在他们身上。 两人连夜收拾了准备离开,舒璀错赶紧跟上。两人在一个转角处还背了骡子,看来原本是为了用来拉那些猴猇的,只是现在他们也用不上了,只能赶着骡子奔走逃命。 舒璀错一路跟在他们背后,发现他们走的路十分刁钻,树林这头也是一个峡谷,不过这峡谷往外的路是往上走,路上有很多分支,不常走这些道路的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到达山谷。 他一路跟着这两人一路留下点记号,方便他回来时还能找到路。 两人一路跑到了半山腰的地方,这里地势平坦了些,上面还有不少帐篷包,还有巡逻的人,巡逻的人看见他们回来以后,凑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一问这两人才赶紧开始诉苦,说自己遇到了怎样怎样的危险,能逃出来是怎样的不容易。 巡逻的人听他们说完后才让他们进了营地,现在刚刚黎明,他们的主子还没清醒,贸然去打扰的话,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只能先去营地里找个帐篷住下,等东家醒了再禀报这事。 舒璀错在他俩进去以后,绕着这个营地转了一圈,他发现这营地的巡逻长的并不像汉人,有点像胡人,这些帐篷的款式也很像胡族的帐篷。但这座山属于中原关内,按理说胡人是不能在这里安营扎寨,这群胡人也真是胆大妄为了。 他大概摸了一圈这些营帐的主要位置以后,就自己找了棵树在树上闭着眼休息了一会。直到听到喧闹声才再次睁开了眼。 他身处的位置很高,正好把这个营地里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那两个人嘴里的东家好像已经醒了,他走出了营帐就被舒璀错看见了,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遮着脸,也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模样,他的身边有不少护卫拥簇,那两个人刚被带到他面前就被那些护卫给踹了一脚。 那个东家听到两人禀报的事情以后,好像并没有多惊讶。 “我是因为什么看重你们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两人听见这东家的声音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不是因为东家长的太可怕,而是他的手段… “是那大猴猇趁夜袭击了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回来…” “我不想听废物的解释。” 那个男人手一挥,护卫们便牵来了两只套着绳索的猴猇,只是那猴猇浑身漆黑,和舒璀错在山谷那边看见的完全不一样,那两个人看见这猴猇就害怕的瑟瑟发抖,直言饶命,而他们的东家也并没有放过他们。 “你杀了我们,就没人知道去往那里的路,你会后悔的!” “你当我傻吗,你帮了抓了这么多次的猴猇,我不会长个记性记一下路吗?”那东家说的十分无情,并让人把那高个子男人架在一边,然后让自己的护卫解开那猴猇的绳索。 那两只猴猇可不是他们抓的那种柔弱可欺的,它们简直疯了一样扑到矮个子男人身上,矮个子男人一开始还尖叫挣扎,但很快就没了声音,逐渐被躺平不动了,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那个高个子男人看的脸色煞白,两股颤颤,一股热流顺着他的裤管流下,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不体面,只怕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会再次死在猴猇嘴里。 东家的眼神锁定在他身上,他害怕的颤抖不已。 “你最好已经记住了路,以后你就代替他去捕捉那些畜生,要是还像今天这样,你也会是和他一样的下场。”黑衣人说了这么一句转身离开,几名护卫在原地,看着那老李被啃的面目全非猴,才直接拔刀砍死了那两只猴猇。 高个子男人跪倒在原地,神情已经有几分痴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舒璀错倒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出好戏,而且还让他更近一步了解到了一些秘密。看着营帐中的人都开始忙活起来,那高个子男人再次被架走后,他悄悄隐匿了身形,准备原路返回,回到到花谷中。 花谷中,老头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等舒璀错回来的时候,老头正站在树林前等着他。 “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老头问道。 “大桃它的同类好像被人抓去利用了。”舒璀错回答:“…他们逃走时我记住了路,我们可以从这边离开。” 老头的脸上有一瞬间动容,然后又恢复了冷静,他颤巍巍地回到了花原中,看着漫山遍野的白色鲜花,他拨开这些花走到了那个坟包面前。 舒璀错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跪下对着这无碑墓拜了拜,然后转过身看他:“年轻人,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个坟刨开吧。” 舒璀错怀疑地看着他,之前他还不允许自己接近甚至损伤这个坟,现在居然让自己动手刨坟…心里虽然万分不愿,但还是催动内力,聚气于掌,随后一掌拍向这坟堆,土堆直接被掌力拍散,四分五裂,土块迸溅的到处都是。 老头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胡子颤啊颤的,指着舒璀错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急慌慌地跑去炸开的坟堆前查看,还好土堆最里面的木箱子没有事,不然他真的想把这粗鲁的小子给暴打一顿。 老头费力地把那个木箱子给拿了出来,舒璀错走过去看着,发现这木箱子里全都是薄木牌,木牌上刻着字,这东西他在一些士兵上有见过,应该是姓名牌一类的东西。 “这是我的兄弟们最后留下的东西了,我得带着他们一起走。”老头看着这些姓名牌神色郁郁:“在我剩下的不多的日子里,我得把他们送回家。” 舒璀错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老头把这一堆木牌打包好以后,又往下刨了刨,里面是个已经有几分腐烂的包裹,包裹里好像包了个十分方正的东西,老头这次没有打开给舒璀错看,而是把包裹也放进那堆木牌中打包好。 “老夫我没什么好拿的了,也就这些东西挂念在心头,你要是真能带我出去,我再告诉你这些东西是什么。” “我和你非亲非故,看你的模样那东西一定极为珍贵,你把它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你能力不俗,要是真想抢,我一个老头又能护住什么,只是我也不希望我死后,它就真的无人知晓,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将它送给你。” “出去再说吧。” 舒璀错对那个埋在死人堆里的盒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他和老头收拾好了,吃点东西,就准备从树林方向离开。 老头手脚不利索,让他爬树简直难于上青天,舒璀错只能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自己背着他离开。 老头抱着舒璀错脖子,看着舒璀错呼的一下上树,然后在树枝间灵活的穿梭,不禁感叹还是年轻人厉害,要是他没有误打误撞窗进来的话,老头到死也不会发现这密林里面通往外界的路。 等舒璀错落地以后把老头放下来,老头一个不稳差点跪在了地上,他看着这外面辽阔的天空,终于不是山谷中的那一亩三分地时,感动地热泪盈眶。要不是舒璀错说这里很快就有外人过来,他还真想继续放纵自己的心情。 舒璀错赶紧扯住他,让他走隐蔽点的方向,老头只能暂时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跟着舒璀错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他也忍不住问:“你说你是发现了一队偷猎者,他们在抓捕大桃的同类?所以你才机缘巧合地发现这条路?” “没错,据我所知,这些人干的也不是人事,他们抓猴猇去害人,我来的时候,有一城已经被它们祸害成了死城。” “我的乖乖,我觉得大桃还是挺友善的…不应该啊。” “也许他们有一种方法,可以让猴猇性情大变,就像一种疯狗身上的疾病,只要猴猇带了,再疯狂伤人,那被它们伤害的人必死无疑。”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老头脸色沉沉,他突然有些想大桃了,那个机灵的小猴子要是他走了,还会知道去哪里讨酒喝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两人四周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动,两人立刻警惕起来,防备着是那些偷猎者往返,但从灌木丛里跑出来的却是一只穿着花披风的小猴猇。 “大桃!”老头惊喜地喊了一声,大桃也激动地爬到它的身上,亲昵无比地抓着老头的头发胡须:“大桃居然跟着我们出来了。” “这小畜生有点人性,放在这里估计也是被那些偷猎者迫害的命,不如带着它让它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老头摸了摸大桃的头,神色表示他正有此意。于是两人一猴继续在崎岖的山路中前行。 路上他们还看见了偷猎者的人,他们这次真的换了更厉害的装备,像是不抓到猴猇不罢休的模样。 舒璀错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等天黑,一锅端了他们,抢了他们的骡子板车还有衣服武器,两人一猴有了代步工具,行动更加迅速。 等他们看见那群偷猎者的营地时,舒璀错才让骡子板车停了下来,他面向老头说道:“这里就是那些偷猎者的营地,里面好像有个头目,挺厉害的,我怀疑他们抓到的猴猇都暂时放在这里,然后再通过特殊的方法运到外面去。” 老头看着这些长相明显和中原人特征相反的异域人搓了搓牙根:“这些家伙简直太猖狂了,泯灭人性,这可是在关内啊,难道边关守城的军队里出了叛徒?!” 他说正中舒璀错的下怀,其实他也有些怀疑这些人进到关内的方式,不过现在不是调查内奸不内奸的时候,他们得想个法子混进他们之中,找到他们出山的办法。 舒璀错决定以身试险,换上偷猎者的衣服,然后问老头借大桃一用。 “你干什么?这样太危险了!” “不危险怎么能有活路?” “你…” “老头你在这里等我信号,等他们营地里一乱,他们驾车跑的时候,你也驾上骡车跟着他们一起走。” “你呢?!” “我不会有事,只要你冲出去,我不久后就会来找你。” 说完他把抢来的衣服一换,直接提着大桃走到营地门口。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章: “你怎么回来了?”巡逻守卫拦住了舒璀错,但因为出去捕猎的人都习惯性戴着面罩,所以他也没发现舒璀错并不是他们营地里的人。 “过去后发现了一窝,先抓了个小的,他们让我赶紧带回来。”舒璀错把大桃拎出来给守卫看了一眼,大桃还挺配合的,张牙舞爪的,攻击性挺强。 守卫确认了一下这的确是一只幼年猴猇后,就准备带着舒璀错直接进他们关猴猇的帐篷:“你们收获不错,等放了货,你就去老大那里领赏吧。” 守卫不疑有他,打开了帐篷后,舒璀错就看见了里面密密麻麻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的都是猴猇,这些猴猇的精神状态显然很差,即使来了陌生人,它们也没有力气发出吼叫。 “它们饿了几天了?” “有三四天了,这两天都只喂的水,眼睛都饿绿了。” 在舒璀错把大桃放进笼子里时候,两名守卫互相聊了两句。 “那挺好,今晚就能开荤了吧。”那守卫说了一句,然后又带着舒璀错离开,舒璀错默默记住了这个地方又记住他们所说的今晚开荤的话。 离开这个关着猴猇的营帐,他又被领到了那个“东家”也就是他们首领所在的营帐。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一只小猴猇,随便赏了他一袋银子就准备打发他离开。舒璀错一直低着身子也只有在拿到钱后才抬起头看了这人一眼,这人露出来的眼睛和鼻梁显得十分阴鹜,光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像一条蛰伏在阴暗处的毒蛇一般,又恶心又令人毛骨悚然。 除了他以外营帐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也根本不介意舒璀错这种小喽啰的存在,直接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铁矿开采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猴猇呢?” “目前已经找不到合适的成年猴猇了,可能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够用了。” “那东西找到了吗?” “有眉目了。” 看来两人是上下级关系,那黑袍人难得的对另外一个人还那么客气。舒璀错不敢久呆怕引起他们的怀疑,直接躬着身子退出了营帐。 等到了外面,舒璀错刚把银子揣进怀里,就又有守卫去领他做事,这守卫直接带他来到了一片空旷隐蔽的地方,还不等他问所谓何事,这守卫就直接拔出了刀。 看来这是想卸磨杀驴了,舒璀错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理所当然的样子,又不免想着之前那些捕猎者莫不都是这样用完就杀,银子还能回收利用,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只是他可不是那些软蛋,舒璀错直接空手夺刀在这守卫发出求救声之前就结果了他,然后顺势换上了他的衣服,把守卫换上自己之前穿的衣服。 他刚处理完这边事,另外一个守卫走了过来,他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声音毫无波澜:“动作还挺快,把这家伙拖到尸坑里去,那些畜生今晚要开食,我们还有的忙。” 舒璀错自然沉默着拖着尸体跟着这个守卫走到了他们所说的尸坑,这尸坑里全是人类的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了一阵阵恶臭,舒璀错把这具尸体扔下去以后就沉默地站在一边。 不一会一名像是守卫首领的人走了出来训了他们几句:“今晚开食,都给我放精神点,要是跑了一只,就把你们也填进去。” 舒璀错跟着回答了一声是,看着那首领在自己面前转了两圈离开后,才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冰霜一般的杀意。 这些家伙果然是没有人性的东西,他刚刚看了一眼,这尸坑里的尸体大多都是中原人,他们既然拿中原人当饵食去喂养猴猇?!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舒璀错等到了晚上,等到那些守卫把铁笼子搬过来,对着尸坑打开,这些猴猇疯了一样扑向尸坑中的尸体,早就饿绿了眼的野兽,哪在乎自己眼前的肉是什么,他们只想填满自己的胃。 而舒璀错也注意到尸坑中的尸体怕是有些问题,这些猴猇在吃了那些肉后精神就不太正常了,原本灰色或白色的皮毛逐渐变黑。 “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毛骨悚然啊。”一名守卫如此说道,他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守卫踹了一脚:“别分心,不然你也想下去?” 猴猇们在尸坑里大快朵颐时,周围的守卫却拉起了一张铁网,准备在它们吃完后准备伤人时,把它们给关在里面。 如果是平常,事情可能会进展的很顺利,但这次因为有舒璀错的存在,在他们准备拉网时,他已经拔出了刀,十分利落地解决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守卫,把它们的尸体踹进尸坑里。 “你?!” “有奸细!有奸细!” 有人正想喊,却不料舒璀错的动作很快,他们只见一道寒芒闪过,周围的守卫都身首分离,鲜血溅到了尸坑里的猴猇身上,让那些猴猇更加兴奋,舒璀错解决了这边守卫,看着这些猴猇慢慢从坑里爬出来,也就没有久留,准备趁这边的骚乱,摸到关着剩下猴猇的营帐。 依然是扮演着惊慌失措的守卫骗取这边守卫的同情蒙混进营帐里,然后拿刀砍掉了铁笼子的锁链,把所有猴猇都放了出来,当然包括大桃。 大桃今天受了惊吓,舒璀错来的时候,它想也没想就钻进了舒璀错怀里,舒璀错也没心情把它再给抓出来,趁着这些猴猇大闹时,他躲在暗处,看见是胡人守卫就手起刀落结果一个,直到尸坑那边的动静惊动了那个黑袍首领,他这才停手,躲在暗处按兵不动。 那黑袍首领看见已经爬出来到处伤人的猴猇,神色相当难看,他从袖子中掏出一枚短笛吹响,那些黑色猴猇的动作一顿变得迟缓起来,也正是这样那些守卫才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舒璀错看着他手里的那枚短笛,想到了自己在姑苏城看见的那个黑衣人,他手里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短笛,他可以怀疑,这些黑色猴猇是被这些人给种了什么蛊,所以才会听令于他们。 所以只要暂时先破坏掉他手里的笛子,他留无法制止这些猴猇。舒璀错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瞄准黑袍人手里的短笛,直直射了出去。 那黑袍人也没想到有人埋伏在暗处,一时吃惊也没有能保住短笛,他往暗器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吩咐自己周围的手下:“备好马车,弃营先撤!”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本来这座山以险峻而闻名,这山上也从来不会有外人入内,偶尔会有商队也会被它们守在山外的人赶到其他道路上去,但他从来不知道有人会从山内来。 黑袍人觉得这事十分蹊跷,一时只能想到他们计划暴露,中原朝廷派人来干涉他们。但他在这之前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朝廷中的风吹草动,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绑在朝中的暗线? 当马车被赶出来时,黑袍人的手下保护着黑袍人上马,随后随着大部队的骡车和牛车跑出,马车也跟着撤退,黑袍人坐在马车中,心里有几分忐忑,但又想到他们已经在此处经营多年,朝廷就算来个亡羊补牢也已经为时过晚。 中原终究是要被它们胡族的铁蹄踏平…所到之处应该布满牛马,他们的人民也终于可以过上安定不用游牧的生活。 马车车帘在他收回目光后悄然合拢,他静默地坐在马车上,坦然地面对了自己的失误。而营地那边已经大乱,老头听从了舒璀错的指令,在他们这边所有人都开始撤退时,他也正好混进其中,不用他辨别方向,他的骡车自然知道该往哪里走。 舒璀错看见老头也跟了上去以后,直接点燃了这营地里还剩下的帐篷,一时间火光冲天,那些已经中蛊的猴猇,根本逃不出这猛烈的火势,只能哀嚎着被烈火烧身,而之前那些刚被抓后被舒璀错放出去的猴猇早就跑远了,它们逃到了山上,眼睛里倒映着这场大火,眼睛里居然有几分人性化的悲伤。 舒璀错扔下自己手里的火把,把大桃往怀里塞了塞,确定它不会掉出去以后,才运起轻功追着老头的骡车而去。 老头驾着骡车一路心神不宁,直到听到板车上传来一声声音后,他才松了口气往后看去。 [你小子胆子是真的大!让人都不知说什么好。]老头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是担心多一些,还是自豪多一些,但看见舒璀错平安无事还能顺利归来以后还是松了口气。 舒璀错把自己怀里的大桃给拎了出来:“忘了把你给放回去,你现在也没了退路,只能跟着我们混了。”大桃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小爪子不安地抱在胸前,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舒璀错伸出手指挠了挠它的头,然后自己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斗。 “他们这是往东北方向去了…等出了山就是胡族的领地。” 老头沉着脸所有所思:“我看他们这些车斗里都沉甸甸的,留下的车辙特别深,你说他们这车里到底装了什么?” 舒璀错想死了自己听见的那个首领说的话,他们提到了铁矿:“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车里应该是刚挖出来的未冶炼过的铁矿石。” “这群跗骨之蛆,竟然让他们找到了铁矿,边关守城的官兵是干什么吃的。”老头子也是气急败坏,这铁矿石可不是几十辆车石头那么简单,一但让他们这些胡人运回胡族,并让他们掌握了炼铁的方法以后,他们就会打造出成吨的武器,用来对付中原人。 “不能让他们把这些铁矿石给拉回胡族,这事必须上报朝廷。” 舒璀错低头沉思,看这些胡族的架势,明显不是在这山上经营一两天了,而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采挖铁矿,未必没有中原人的支持。而离他们最近的边关城主,估计早就被这些胡人给收买。 如果按这样联想,那么姑苏城之所以会遭到那样的祸事,说不定正是因为姑苏城的城主发现了他们的勾当,正想把他们干的事上报朝廷,但没想到风声泄露,给全城都招来了杀身之祸。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直接把这事上报上去就好了。”老头或许也猜透了个中关节,叹息一声说道。 “……现在岐洲城里还真有这么一位,正是派来视察的四皇子。”舒璀错说道:“只要能让他亲眼看到岐洲城城主与胡族勾结的证据,他绝对会上报给他爹。” “好事啊。”老头激动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只是我们势单力薄,该怎么拦下他们,并把四皇子找来呢?毕竟现在可是胡族的领地…” 舒璀错想了想,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如果他们现在在这山道上动手,这些胡人肯定会立马察觉到不对静,他们自身难保不说,还有可能找不到出去的路。 而等他们成功抵达了胡族的领地,到时候再说这些铁矿是从关内的山里挖出来的也没人信。 他想来想去也只觉得头痛,自从进了这山以后,他接连好几天没有睡好,曲霏那里还等着他去救援,他绝对不能放松神经。以至于他现在坐在骡车上,随着骡车颠簸的节奏,居然有了几分睡意。 “年轻人,你要睡就睡吧,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老头赶着车对舒璀错说了一声,舒璀错听完后,眼睛就支撑不住,脑子里轰隆一声就被黑暗掩埋。 … 在胡族领地里,曲霏和陈四这两天也是提心吊胆,毕竟那个天主在知道曲霏跑掉以后那叫一个勃然大怒,居然派了不少人手,每天在这附近巡逻,一副不找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胡族单于为了讨好他,也派出了不少人手。 两人躲在这居民屋里两天才敢出门透透气。 曲霏用纱巾遮着脸,脸上还抹了掩饰用的黑灰,她看着一支队伍刚从她面前走过,就又来了另外一支,心里不禁暗骂这些老狐狸的纠缠不休。 她和陈四好不容易混到能出胡族领地的地方,却正好遇到一支商队,这是一支中原商队,好像是过来做点买卖,曲霏躲在一边暗暗观察他们,直到她在这支商队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装作商队随从的姬盛也看见了曲霏,他在知道曲霏被抓了以后一直内心不安,想要找个机会来胡族领地找她。谁知功夫不负有心人,直接让他们碰上了面。 姬盛连比划带嘴型的给曲霏说明这支商队是师青涯他的手下假扮的,等到时机合适,他就能掩护着他们离开胡族领地。 曲霏感动地给了姬盛一个拥抱,只觉得这个小哑巴比什么时候都靠谱。但碍于,陈四在旁边不善的目光,她也没敢抱多久,只是有些激动地问道:“你师兄呢,他去做什么了?” 姬盛听到她问起舒璀错,脸色一遍,竟是僵硬的什么也不敢比划起来。 这让曲霏原本激动雀跃的内心蒙上了一层不安。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你说什么?舒璀错他?!”曲霏捂住嘴根本不敢相信姬盛所表达的意思。 姬盛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接受,但事实却又摆在眼前。 舒璀错以身涉险去了藏宝山中,但是在进山洞时遭遇意外,被活埋在了山洞里。 曲霏脸色苍白,她根本不信这一说,虽然一开始是被姬盛严肃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但她随后又反应了过来,这个游戏是以舒璀错他们为核心的,如果舒璀错作为男主意外死亡的话,她的游戏就结束了,根本不可能还好好的待在这里。 所以她只能庆幸的想舒璀错还活着,但是他还能活多久,状态如何,她都不知道。 曲霏恨不得立马跑去宝山把舒璀错给挖出来,但现在面临着胡族加强防范,她根本不可能立马跑出去,她只能等,等一个机会。 好在苍天有眼,这个机会来的并不算晚,在正午十分有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到了胡族领地前,他们守卫森严,看上去气氛严肃,那带头的几人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就见着原本还严肃的守卫,立刻跑去了单于的帐篷,不一会单于带着不少胡族人跑了出来。 这些人一部分帮他们拉车卸货,一部分去了马车周围看住了队伍里的守卫。这其中只有一名穿着黑袍的男人没有被看守起来,他大大方方面见了单于,然后被单于领进了帐篷里,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批人来的及时分散了胡人守卫的注意力,姬盛他们的这支商队也正好能趁乱浑水摸鱼溜出去。曲霏赶紧上车,准备跟着他们离开,而就在路过那些被看守起来的车队时,她无意中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正好看见了在骡车上闭目养神的舒璀错。 舒璀错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睁开眼看着那些过来的胡人守卫,给老头了一个示意,老头直接用刀扎向骡子屁股,骡子哪能忍下这疼,当场就闹腾了起来,原本井井有条的场面瞬间乱成一团糟,那骡子拉着车到处跑,也终于是惊扰了别的马车和牛车,当这些畜生在领地里乱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舒璀错这也是做的最坏的打算,他也是没有办法,看着被这些发狂的畜生弄的一片混乱的街道,他心里给这些无辜的百姓道了声歉,然而目标却还是那黑袍人刚刚进去的帐篷。 舒璀错制着一匹疯马闯了进去,在众人来不及反应时,抓了一个人拿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说来也是巧,他抓住的那人正是胡族单于,这人名为吉吉扎玛是上代单于的第六子,他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但遇上舒璀错这种能力高强的能人,也只能认栽。 营帐里其他人好不容易制服了那匹疯马,等安静下来后,众人看见自家单于被挟持后,都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要干什么?”有人用别扭的中原话问了一句,舒璀错看了他一眼扫视了一圈帐篷接的人:“把那个在你们族中传教的波斯神教的天主找过来!” 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碍于人质在他手中,他们不得不去把那位天主给找来。 等那天主到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舒璀错的伪装,他笑的兴致盎然:“你终于回来了,是想通了吗?” 舒璀错没工夫和他虚与委蛇:“把曲霏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想杀便杀吧,在我心里区区一个单于并没有你重要。”天主满不在乎的口气让其他人大惊失色,那可是他们的单于啊,他要是死了,胡族多年的筹划可就打了水漂。 舒璀错非常厌恶这人黏腻与故作亲昵的口吻,他冷笑道:“是吗,如果我说我不仅要杀了这个人,还要把你们的阴谋告诉给中原朝廷,你还能如此坐的住吗?” 天主的神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波动,但舒璀错知道他在听到阴谋两个字的时候,目光躲闪了一下,看来他也有参与其中,或许让胡族勾结中原边关的人一起偷采矿物就是他的计划也说不定。 “你都知道了什么?”天主有些好奇舒璀错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干什么,在他的猜想里,不应该是因为中了蛊后自暴自弃,迷茫不定吗?这小子看上去稳的很,只能说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徒弟吗? “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舒璀错选了一个四平八稳的回答,然后又把刀提了提:“所以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换还是不换?” 天主耸了耸肩:“我倒是想换,只可惜你那位红颜知己现在不在我手里。”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舒璀错看这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心想他也没必要骗自己,那就是曲霏真的自己逃了。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竟一时不知是夸曲霏英勇还是鲁莽了。 但还好她到底是跑掉了,舒璀错眉头一展,手下也没有耽搁,刀锋一转手里的人也死的无声无息。 天主只一眼就知道他下了杀手,嘴角的笑意更甚:“你杀了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该怎么逃出这里吗?” “逃?我不需要,就你们这些货色,来一个杀一个。”舒璀错的身上还有年轻人特有的狂妄,这也正是天主欣赏他的原因,但他也太过自信,这营帐里坐着的可不都是没本事的人。 众人看见单于被一刀毙命以后,心里也是惊恐不定,但在惶恐的众人中有一人从始至终都很淡定。 正是那从营地里撤出来的黑袍人。黑袍人慢条斯理地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马奶酒,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舒璀错。 只一眼,让舒璀错如芒刺在背,他看向那黑袍人的方向,只见他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串铃铛,那铃铛造型诡异,每一颗铃铛竟然都被做成骷髅头的模样,只看他把那东西拿出来,舒璀错就感受到了一阵诡异的邪气。 “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那黑袍人提着铃铛面色阴沉:“我定要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那串铃铛被那黑袍人一摇,舒璀错竟然在那铃声响起的一瞬间,身体麻痹了一瞬。排除了内力或者外力影响,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他身体里的蛊虫在作祟,这个人也许就是那个苗疆来的巫师。 “你已经逃不掉了,舒璀错。”天主往前走了两句,伸手抬起舒璀错的下巴:“痛苦吗?不甘吗?可惜,你现在只能屈服于我…” 那巫师的铃声就像一道压在舒璀错身上的咒印一般,舒璀错越是抗拒,身体上的麻木感就越重,他想要催动体内的内力来对抗自己身体里的蛊虫,但是内力却无法运转。越是强行催动,身体受损就会越严重,直到一注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天主用手抹去了那鲜血,让人把周围清了场,他把那单于的尸体踢到一边,眼里只有舒璀错一人:“明明只要答应我你就能做万人之上的帝王,为什么非要想不开。” 舒璀错咬紧了牙关不肯做声,这些家伙实在是太邪性,他怕自己没忍住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在这种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答应一些事情。 “继续吧,我看你能撑多久…”天主站起身,双手笼在袖中对那黑袍人说了一句:“不要用力过猛,我留他还有用。”那黑袍人桀桀笑了几声:“那就把他的脏器剩一点点,能活下去就行了…” 那种所谓的万蛊噬心的滋味,舒璀错这才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剧烈的疼痛在他的四肢百骸,犹如惊涛拍岸一般不给他留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真的怀疑这样下去自己会死,但他又不甘心死在这两人这种下作的手段里。 舒璀错的怀中似乎有什么动了动,在众人的目光中,一道黑影突然从他的怀中窜出,它直接跳到了那黑袍人的身上,趁他惊恐之余直接劈手夺下他手中的铃铛。 “快阻止它!” “这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的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舒璀错在铃铛被夺走后,身体里的剧痛终于有了缓解的余地,他拔出刀突破重围向那黑袍人砍去,但天主却不会让他得逞。 这被称为天主的人,身手自然是不差的,竟然能和舒璀错交手数百个回合难分胜负。 “舒璀错,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好好享受人生没有什么不好。”天主的声音里满是诱惑:“你难道不想救回你的女人了?” 舒璀错手中的刀一顿,立马被这人找到了机会,两指夹住刀刃直接把刀给空手夺了过去:“行了,放弃没用的抵抗,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舒璀错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我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向你这样的人臣服。”他说完,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你是我大业路上的最大的障碍,不把你除掉我内心难以安定,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舒璀错捂着胸口,鲜血滴答滴答从他的嘴角流出,但他仍然撑着一口气不愿意服输。 也就是这时一人闯进了帐篷,她骑在马上看也不看周围的人,直接锁定了舒璀错,她看着舒璀错嘴角和衣襟上的鲜血心头一紧,随后更是积攒起了滔天的怒火:“你们竟敢这样对他?!” 那天主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有这样的胆量,明明已经逃出去了还敢再孤身一人回来,以至于他反应不及时,被曲霏的马给踹了一脚,曲霏拉住舒璀错的手,凭借着自己的怪力直接把人给拉上了马,她没时间安慰两句,等众人想要包围上来的时候朝地上扔了一个商店买的烟雾弹,直接借着烟雾的遮掩跑走。 舒璀错因为身体里的蛊虫受伤颇为严重,曲霏一路护着他往胡族领地外跑时,心里已经焦急到了极致,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舒璀错居然还抓住了她的衣服,让她别往领地外的方向跑。 “还不能走…不能…”舒璀错的脑子里还有铁矿,还有那个老头,他不能扔下他们。但曲霏的脑子里却满是他浑身是血的画面,她虽然着急,但被他这样一阻拦脑子里也清醒了一些,明白了自己现在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的,那个叫天主的男人借着单于被杀的借口,已经封闭了整个领地,他们现在是插翅也难飞了。 曲霏改变了策略,她调转马头,往一处荒无人烟的丘陵跑去,借助地势的遮掩,躲开了追兵的追捕。 等把人从马上抱下来的时候,曲霏看着虚弱的舒璀错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舒璀错也是虚弱到抬手都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曲霏皱着眉,眼里满是不忍,见舒璀错晕倒过去,她也不再耽搁直接点出系统商城,从商城中买了一粒护心丸,然后又买了一粒回春丹。 当然商城中所售卖的药品,药效都要比这个世界的草药药效强个几百倍,就是价格也十分的昂贵,买了这几粒药以后,她已经濒临破产了。 不过看着舒璀错的脸色变得好点以后,她觉得这种付出也不算亏本。她拿手帕给舒璀错擦了擦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想着等人恢复过来就给他吃打虫药,也不至于被蛊虫折磨成这个样子。 曲霏松了口气,然后收拾了一下这片空地周围,等着陈四等人回来汇合。 姬盛他们由于是假冒的身份又人数众多,为了避免惹人怀疑,他们暂时按兵不动。而陈四与曲霏汇合时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马上还有个老爷爷,老爷子还抱着一只小猴猇。 曲霏看见猴猇都有些头皮发麻了,但好在这只小猴猇一身白毛长得人畜无害,身上还传了一件人性化的小披风,看上去并没有在姑苏城看到的猴猇那么可怕。 “这位是?”曲霏忍不住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也看向她,但准确的说是看向她手里的舒璀错:“这小子是怎么了?” “……受了点内伤。”曲霏解释道。 “你是他什么人?”老爷子又问。 曲霏愣了一下,然后不带迟疑地回答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回换老头子愣了一下:“难怪啊,难怪,这小子这么急,就说不可能没原因…” “所以老爷子您是?” “这说来话长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曲霏听到系统叮的一声提示她第三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曲霏还有些惊讶,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无重伤然后夺得宝藏的任务是什么时候完成的。但她看向面前的老头,还有他背后的包袱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也许舒璀错在无意间帮他完成了这个任务也不一定,这个老头说舒璀错是无意间进入的山谷,并顺利带他逃出山谷的事,曲霏就听的一阵惊心动魄。 舒璀错可能进入山谷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这也正是一种机缘所以才能让他找到这个老头,而这个老头却是真正守护那宝藏的人。 “现在出来了外边,我也没什么好求的了,看见那群胡人依然在我们中原的土地上撒野,我就一阵气不顺。”老头脾气上来也是不管不顾,他把自己身后背着的大包袱往曲霏面前一放一撸袖子就准备离开:“姑娘你男人是老头子我信得过的,所以我把这些东西放你身边我也放心。” “老…老前辈,你冷静点,现在敌人势力强盛,就算您一人前去也只不过是去送死而已,不如等他恢复以后我们再行商量。” 老头被曲霏一说身子一顿,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但他也不想成为这对年轻人的负担,本来他在山谷中待的岁月太长已经与外面的世界脱节,但他在知晓胡族的阴谋以后,一股强烈的怨恨还是袭上心头,他的兄弟们,他的将军,都死在了那个山谷里,没人悼念,无人知晓,这恨意全都是因为这些胡人。 陈四得了曲霏一个眼神,不得不走到老头面前拦住他:“停下吧,你现在出去还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老头听他这么一说果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的表情,又回到了平地上。 曲霏把自己的披风扑在了地上,然后让舒璀错躺在披风上半靠在自己怀里休息,而陈四虽然对两人的举动看不上眼,但还是做了一个下属该做的事,任劳任怨地点起了火堆,让几人不至于在关外也会着凉。 老头怀里的小猴猇格外活跃,它跳到舒璀错身边伸手抓他头发,在他身边跳来跳去,曲霏看的稀奇,这种看上去像猴子又像人的神奇生物,在现代生活中可是根本见不到的。 “它有名字吗?”曲霏好奇地问道。 “它叫大桃,可灵性了。”老头回答道。 曲霏伸手摸了摸大桃的脑袋,大桃也仰着头满脸好奇地看着她。也许是知道了这些猴猇都是被人类的阴谋所连累,曲霏看向大桃的目光里也有几分怜悯。 “没想到人类的蛊虫对于这些生灵也有作用,只是可惜了那些丧命的猴猇,还有因为这些猴猇而死的人。”曲霏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干粮递给大桃,大桃抓在手里,一副喜出望外的小模样,在它眼里,曲霏的形象瞬间亲近了许多。 “追兵迟早会追到这里来的,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陈四望向曲霏,而曲霏的眼里少有的带了几分迷茫,她一向很有主见,但这是第一次陷入如此孤立无援的情况。 姬盛告诉她舒璀错葬身山洞的时候她的内心就狂跳不止,但随着舒璀错的噩耗一同发生的还有多木朗的叛变,他根本就没有带人去救舒璀错,而是联系上了波斯神教的人一同进了山里,天一等人被他控制,但好在师青涯早有计谋,让留在岐洲的姬盛来胡族领地看看有没有救到她的机会。 多木朗在外宣称舒璀错是因为寻宝而死,他在藏宝山意外发现了他还有其他的阴谋,所以上报给岐洲城府,岐洲城府衙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全城戒严,严格审核每一个和舒璀错有关或可能有关的人,四皇子龚俊妙很有可能已经被他借着这样的名号给关了起来。 这样的境地,称为绝境也不为过了。 “先等他醒来吧,应付过这一阵,我们再想办法离开。”曲霏沉着地说道,陈四没有反驳,替她攒了攒火堆。 舒璀错在傍晚发起了高烧,曲霏见他高烧不退,就骑着马带着他去了一处有湖泊的地方,用身上的布片给他擦了擦身体后,曲霏看着眼前泛着银光的湖泊发呆。 现在的她又该怎么办呢,如果这真的是游戏的话,她应该会绞尽脑汁地去想应对攻略吧,但等自己真正设身处地地陷入这迷局时,她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这一切尘埃落定,看着那群人为非作歹到最后? 曲霏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而躺在她腿上昏迷的舒璀错此时却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曲霏愁眉不展的表情,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是因为能重新遇到她而感到喜悦,而是该因为她脸上的愁容而感到焦虑。 他不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舒璀错伸出手摸上了曲霏的脸,曲霏惊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低下头看他:“你醒了啊,身体里还难不难受?” 舒璀错看着曲霏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我好想你。” 曲霏在听他说出这四个字后也有些动容:“我也想你。”她伸手摸了摸舒璀错的额头:“这次过后,我们就会小丘山成亲吧,再也不卷进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里来了。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舒璀错听她这么一说,瞬间喜出望外,甚至觉得自己受伤吐几口血都是值得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喜悦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只能侧过头暗暗窃喜。 “怎么了,还有哪里难受吗?”曲霏也是难得如此温柔小意,她伸手轻抚着舒璀错的脸,生怕他再皱眉吐出几口血来。 “没事,我没有大碍。”舒璀错抓住她的手,眼神亮亮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你啊。”与这人相处这么久,曲霏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再想什么,她觉得有几分好笑,也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陈四远远地看着他们,也自然不会错过曲霏那一抹微笑,他心里有几分惆怅也有几分释然,或许他当初就该走的更加决绝一点,这样他的内心就不会如此不甘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俗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之前那蛊虫在他身体里大闹一通,那种蚀骨锥心的痛也无法抵消他现在内心的愉悦。 但他毕竟也是一教之主,他不能表现的太过表面,哪怕他现在开心到想要坐起来也只能继续虚弱地躺着。看着曲霏这半个月来瘦了不少的下颚角,他的内心突然有些心疼。 他舒璀错的未婚妻怎么能过的如此拮据,等回去以后,他定要让她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把身体好好补补,说不定以后还能给自己生个孩子… 曲霏可不知道舒璀错的内心已经想到他们孩子的名字了,她还在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他们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仅凭他们几人的力量是很难从胡族逃出去的。 但是一时间她也想不到别的助力。 就像这茫茫黑夜,想要看到流星划破天际的几率是微乎其微。 就在曲霏陷入思考死胡同时,从西北方向来了一群人,曲霏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天主的追兵,结果凑近了才发现并不是。 那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十分普通的商队,但那些骑在马上的人却都穿着深灰色的斗篷,也不知是本色就是如此,还是他们经历了太多风吹日晒,然后变成那种不起眼的颜色。 这群人垂着头骑在马上,似乎看不见前路,直到领头人像是注意到了曲霏他们,这群人才停了下来。曲霏觉得他们十分诡异,下意识想要拉起舒璀错离开原地。 而那人动作却十分迅速,不等曲霏离开就翻身下马,一身灰色长袍都差点被他甩落在背后。 “奇迹啊,奇迹…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让我想到了一个武学天才。”这人长了一张酷似哥布林的脸,冲到曲霏身边就想拉住舒璀错的手。 舒璀错被这么一个人用一种贪婪迷恋的目光看着,胃里难免一阵不适。曲霏对身份未知打扮诡异的人也是十分防备,她阻止了这人伸向舒璀错的手,语气略显恼怒:“你到底是何人?不报上姓名,就不要怪我对你动手。” “哟呵,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这坏人被曲霏给阻拦了下来脸色自然也是奇臭无比:“我可是赶尸王,没有什么尸体是我搞不定的,在我手下他们就像重获新生一般与常人无异。” 曲霏听完脸色就变了:“你做尸体生意的为什么要来找我们说话?”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身边这位小哥怕是时日无多了吧,他身体里的蛊毒早已深入肺腑。没几个时辰好活啦!”起尸王的话说完,曲霏的脸色就更加难看,而舒璀错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刚刚自己喜欢的人才答应和自己成亲,扭头就被人告知自己可能活不到成亲那天,要不是舒璀错心态好,早就气死了。 “你胡说什么?!他身体好着呢,怎么会没几个时辰好活?”曲霏也生气了,说着就想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赶走。 但这人却只是嘿嘿笑了一下,还用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之前有人给了我一具尸体,那筋骨虽然烂了,但也是绝顶的材料,只是我刚把她做好就被人给抢了去,现在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我才不会把他交给别人。”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你死了这个心吧,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不可能把他给你的。”曲霏也是气急了,心里一边担心舒璀错的身体,一边又害怕这人来路不明,两头相加她只想赶紧离这怪人远远的。 舒璀错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内心一阵舒坦,但这怪人并不死心,还在软磨硬泡想要曲霏松口把舒璀错交给他。 “既然他是你未婚夫那不更好吗,他都这样了,你嫁给他不是守活寡吗,不如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一个月后他就跟活着一样,没区别。” 舒璀错的脸色刷的就黑了,什么叫和他活着时一样,这个人嘴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他沉着脸看着怪人:“就算我死了,尸体也不会由着你折腾,你滚吧,要是再来纠缠,我就算死也会拖着你下地狱。” “嘿,你什么态度啊,还是死了好,长得漂亮不会说话有什么用。”这怪人即使被两人威胁了也不死心,跟在曲霏后面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而且他跟着也就算了,他身后那只车队也跟着他在走。一开始曲霏还以为那些穿着灰袍的是他的同伙,后来在知道这家伙是做什么的以后。 她看着那些穿着灰袍的人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们了?!”曲霏有些忍无可忍,这家伙不是和死人打交道吗,怎么这么能说,甚至都让她有一种死人都能被他说活的错觉。 “不行,我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怪人目光灼灼,仿佛只要他看的够专注,曲霏就能松口一样。 曲霏没有办法,她一直听这怪人说的死来气死去的让她觉得十分不安,她必须给舒璀错提供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进商城查看有没有治疗蛊毒的药品。 等回到丘陵处那暂时的小营地里,老头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灰袍人目露防范:“他是谁?!” 曲霏十分无奈:“一个商人。” 那怪人也一脸笑眯眯的:“对,做死人生意的,如果您家里死人了的话,可以叫上我,我做的尸体不腐不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能保存千年。” “呸,什么死人,真晦气。”老头一听这人是做死人生意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忙问曲霏:“丫头,你把这种人带回来干什么?” 曲霏也十分无奈:“他非要跟上来…”说完她扶着舒璀错坐下,让他能尽量恢复一点精气神。 “哎呀,您别不信啊姑娘,我的手艺您还信不过吗,我保证您丈夫死前什么样,死后也是什么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 曲霏被他烦的青筋直跳:“行啊,你倒是给我看看你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啊?” 那怪人脸色一喜,立马从自己的车队边拉来一个“人”来,他把这人身上的斗篷一掀,露出一张灰白僵硬的脸来。 曲霏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后悔地恨不得把刚刚说那话的自己暴打一顿。 这还真是尸体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怪人拉过来的尸体正如他所说,看上去的确是与常人无异,他们的关节甚至可以活动,皮肤也有弹性,只是目光看上去十分呆滞。 除开一开始的惊讶和厌恶,后面曲霏就纯属是好奇了,毕竟这人除了烦了点也没对他们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而且这种傻模傻样宣传自己作品的方式看上去就像到处宣传自己画作的贫苦画家一样。 “嘿嘿,很漂亮吧,但至于是怎么做的,抱歉无可奉告哦。”怪人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成果,然后眉头突然一皱:“我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被人给抢去了,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看这些次品。” 曲霏听得一脸惊讶,这还叫次品?她看着这具尸体已经弯腰替自己捡柴了,从他手里递过来的柴火,她怎么都不敢接。别说曲霏了,老爷子都看傻了,这尸体像个大活人一样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还挺吓人。 “你确定这不是尸变,不是僵尸,不会咬我们一口?”老头惊恐地问道。 “我的作品怎么能与那种恶心的僵尸做对比?!”这怪人一说还有些生气:“僵尸能这么漂亮,这么灵活,这么体贴吗?” 曲霏赶紧把柴火丢进火堆了,心里有些颤颤的,她赶紧点头承认这人的作品十分优秀,否则她怕这人一激动把他的所有作品叫过来围着他们跳舞。 那画面想想都吓死个人。 当然不管这人怎么吹嘘他的能力过人之处,曲霏也绝对不会心动,开玩笑,人当然还是活着好,死了也别折腾,免得越看越闹心。 “我之前那个作品,虽然烂的只剩骨架子了,但是那骨骼让我第一眼看见就惊为天人,这世间总有些人的骨骼是与常人不同的,而他们就是我们常说的武学奇才,他们的骨骼做出来的傀儡绝对能以假乱真…” 曲霏没有理会他,闭上眼想进入系统商店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解蛊毒的药。只是她身上带的银两不多,就算有也希望价格不会太高。 这人又是好好吹嘘了自己的手艺如何出神入化以后,才又看向舒璀错,那目光是十分的专注痴迷:“你死后,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舒璀错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浑身不适,这人简直太疯癫了,而且在见识过他的“作品”以后,他更是确定了他的决心。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会死,他还没有和曲霏成亲,还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能就被做成那种鬼东西呢?! “啊,说起来你居然中的蛊毒诶,还真是稀奇,我以为这种蛊毒只有我师兄会种的…”怪人见没人理他又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句。 曲霏刚从商城里出来就听到了他这一句,立马激动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师兄会种这种蛊毒?” “是啊,他可是苗疆第一用蛊高手,我只能排第二。”怪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上去还有些不服气:“不过这也是必然,他对活人用蛊,我对死人用蛊,我们两色本来干的都不是一类事。” 曲霏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那个黑袍人,他和眼前这个灰袍人,多有相像之处,他们俩居然是师兄弟?! 曲霏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敢问你师兄是不是一直穿着黑色的长袍,不露脸的那种?” “诶,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喜欢穿黑袍,难道你们就是招他才被种了蛊?!”怪人睁大了眼睛:“难怪啊难怪,我就说这蛊毒的表现怎么那么像我师兄的手笔。” “你不会和你师兄是一伙的吧?!”直到眼前这人和黑袍人的联系以后,曲霏又有了几分戒备。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和他一伙,我们理念不同,他还光欺负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可利用的棋子吧。”怪人自嘲地笑了笑:“那家伙的眼里只有能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人,我和他一向不对付,更别提走到一块了。” “当然…让我最生气的,就是他抢了我的杰作。”怪人一提起这事就生气,他从来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自己被夺走的杰作,看来是相当的不甘心。 “……你们居然都是从苗疆来的,还师出同门,这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曲霏故意说道。 怪人果然不服气冲着曲霏道:“我虽然是个做生意的,但我也讲诚信,我说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就是不是一路人,我虽然喜欢搞尸体,但我对活着的人也不会下死手好嘛?!要是我真和我师兄是一样的人,我干嘛要提醒你,我直接等他死了来捡尸体不就成了?” 曲霏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 “既然这小子是被我大师兄害成这样的,我也就不要了,他喜欢害人,我就偏要救他害的人,我要让他憋屈,让他也尝尝夺人所爱的滋味。”他气冲冲地说完又直直地盯着曲霏:“你敢把你相公交给我吗?他体内的蛊毒都快攻心了,再不救,你就真的只能把他卖给我了。” 曲霏:“……”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舒璀错又看了一眼这怪人,这怪人虽然的确是玄乎的,但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又很单纯。 如果正如他所说舒璀错没有多少时间了,那她怎么敢拿舒璀错的命去冒险,无奈之下,她只能做出让步,看着怪人道:“那,麻烦你了。” 怪人哼了一声,还真的装模作样地给舒璀错把了个脉,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个罐子,他一手抓着舒璀错的手腕子,一手打开了那个罐子,然后舒璀错就看见罐子里爬出来一条大蠕虫。 别说舒璀错的心情,曲霏看见那玩意的一瞬间也是头皮发麻,浑身不适,要不是等着这怪人给舒璀错治病,不然她怎么也不会离这种蠕虫这么近。 而直面这虫子的舒璀错,此刻好像在一瞬间看见了佛主。 “你们别嫌弃,这可是百年难遇的蛊王,我费尽心思才养出来这么一条,你们能用上算是你们的福气。” 不,这福气他们一点都不想要,曲霏在心头默默吐槽,并有些心疼洁癖重度患者的舒璀错,希望我们坚强的男主角能挺过这一关,阿门。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等那大肥虫子从纯白色变成黑红色的时候,舒璀错的目光已经变得呆滞了,曲霏在旁边扶着他,心里也是十分心疼,但毕竟现在情况特殊,在没有找到其他办法之前也只能信任这个怪人了。 这人见蛊王松口了以后,就伸手把这沉甸甸的大肥虫子又重新装回罐子里:“你体内毒太多啦,原本区区一条绝情蛊不可能把你害成这样,一定是你招惹了我师兄,还让他对你摇了摄魂铃了吧?” 舒璀错灰着脸一时不想开口说话,曲霏听到怪人说到摄魂铃后也想起了当时她的确听到了一阵铃声,那铃声听上去怪不舒服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威武霸气的名。 “按理说绝情蛊是一对,另外一只应该种在了他最亲近人之上…姑娘你,怎么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怪人摸了摸下巴,下意识就想去把曲霏的脉,但舒璀错虽然一副目光死的表情,还是第一时间把他的手给拍开了。 曲霏目光有几分游移:“我运气好,可能意外吃了什么打虫药也不一定…” “打虫药,这世上居然有什么打虫药可以把蛊虫排出体外吗?”怪人听完也是一脸震惊:“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曲霏是不可能把系统告知这个世界的人的,只能高深莫测说天机不可泄露。她低下头看着舒璀错已经好上不少的脸色,还是真心地对怪人道了声谢,怪人可能不太适应被人道谢,一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咳了一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作品。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作品因为太过热心帮助老头生火,那火都把他胳膊烤焦了他也无知无觉,他尖叫一声赶紧过去把他的胳膊抢救下来。 一边拍了拍作品身上烧到的火,一边抱着那根被烧焦的胳膊心疼。尸体就是尸体,没有灵魂,再怎么像活人也只是做工精美的傀儡而已,他们没有七情六欲,自然也不会有五感常识。 “作品”低着头看着自己被烧焦的胳膊,怪人心疼的快哭出来了,这件作品虽然没有他的其他作品那么完美,但好歹是他最初的成果,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多少也是有点感情。 曲霏看他如此担心自己的作品,也觉得这怪人虽然干的活不是那么光彩,但或许正如他说的,他对他的作品是抱有珍惜和感情的。这苗疆人与中原人对死者的观念相反,然而他也并没有用这些死者的尸体做出一些恶事。 比起他嘴里所说的那个对活人下蛊危害一方的师兄,他的确算的上是一个好人了。 虽然长的不像个好人。 “那个,承蒙您关照,还不知道您的名字。”曲霏下意识对着人多了几分尊重与信任,这个怪人一边心疼自己的作品,一边头也不抬地对曲霏说:“我叫苗年生,你可以叫我年生先生,以后你身边要是有人想做这样的单子,一定要来找我。” 这人还真是两句话不离自己本行啊。曲霏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舒璀错被蛊王吸出毒血后,脸色变得苍白了不少,整个人也虚弱的仿佛要虚脱一样,曲霏摸了摸他的脸颊,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啧啧啧,好福气啊好福气,有美娇娘在旁,换做是我我也不想死了。”这年生先生还真没点先生的模样,看着年轻男女腻歪的样子,酸的都要冒泡了,酸了一阵又忍不住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烤火的老头:“老头,你有没有生意要做啊?” 老头赶紧摆手,他目前还不想死,可不敢给他介绍生意。 苗年生嘁了一声觉得十分无趣:“对了,我既然救了你们一命,你们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曲霏知道这些有本事的能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救人的,等他开口后她背脊一直有些紧张:“您说。” “你男人活了,我自然不会去肖想他,但你们得帮我把我之前那件杰作拿回来。” “您的杰作…在,您师兄那里?” “啊,对,就是他把我的杰作抢走了,而且他还和一个自称天主的男人联盟,我打不过他们两个。” “可是正如您所见,我们也正在被那两人追捕,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反击机会。”曲霏说的很委婉了,那就是他们几个老弱病残怎么和人家那群兵强马壮的硬拼? 苗年生却很是自信的样子:“我之前是没想到他会阴我所以才被他得逞,这次等你男人康复了,再由我从旁相助,把我的杰作夺回来不成问题。” “您一直说您的杰作杰作,它到底长什么样?” “绝世美人!是绝世美人!比你男人还漂亮,当初我为了给她做皮囊花费了不少功夫,做好后也只看了一眼就被带走了。” 苗年生一提起自己的杰作那嘴就像停不下来一样,叭叭叭能说到天亮一样。 而他嘴中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舒璀错听进了耳里,一个绝世美人,在近期被挖出来,是个武学天才,只剩白骨说明死了很久。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和那个天主产生了联系。 这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戚凝月。 他们居然做出来了一个假的戚凝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舒璀错闭着眼,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戚凝月的身份不简单,容貌倾国倾城还有举世无双的武功,这样的女人放出来就只会引起天下大乱,据说当今圣上当年也对这个女人动过心…那他们把这个女人做出来的原因是… “唉,我一般做出来的作品都是观赏性比较高的,比如我带出来的这些样品,他们看上去还行,但一碰就出问题,不然我也不会被我师兄给威胁到不能还手。”苗年生一说就生气,气着气着手下一用力,把他手里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曲霏也算是被他折磨到内心强大了,看着他手里拿条胳膊都能波澜不惊。 “在等你男人恢复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正好把我这些个作品改进改进,之前我做杰作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了,现在正好拿出来再实施一下。”苗年生一边说着,一边把胳膊给坐在他旁边的尸体给装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舒璀错做了个噩梦,梦到了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爬满了小虫子,他被这些小虫子不断地啃噬着,皮肤逐渐变得残缺,露出身体里的血肉组织来,然后曲霏突然出现在他旁边,对他露出了厌恶嫌弃的神情。 他心里又气又急最后吓醒了过来,他醒来就看见曲霏正靠在他身旁睡觉,好像也睡得不怎么安稳一直皱着眉。 他伸手把曲霏揽到怀里,让她整个人蜷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气味包裹住了她。曲霏迷迷糊糊醒来时,就感觉到有人在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嘴唇的触感轻的像羽毛拂过,这种克制又隐忍的感觉,她就算不睁开眼也知道是谁。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舒璀错的声音还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曲霏的耳膜像是被这种粗糙的质感给轻轻磨过,脑神经里都觉得一阵酥麻:“恢复了就好。”舒璀错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喉头上下滑动,内心的冲动几乎克制不住,但远处的一声号子打断了他们的想法。 舒璀错坐起身,看着不远处那苗年生正在训练他的那些“作品”们,被做成傀儡的尸体们十分听话地跟在他身后,他吩咐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 如果是身体完整度较好的尸体还行,那些有些残缺的可能一个动作做完,胳膊腿就掉一地,苗年生一边给这些尸体修补,一边还和这些尸体贴的很近,像是十分亲密的样子。 配上他那张脸,一大早起来这画面真是十分提神了。 “年生先生,你的训练做的怎么样了?”曲霏倒是对这个苗年生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是个游戏世界,什么匪夷所思的人和事都有可能发生,习惯了以后就觉得无所谓了,再说了那些尸体也没有出现开膛破肚掉眼珠子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苗年生有些愁眉不展:“不行啊,这些作品实在是太差劲了,完全不能用,唯一能用的只有小一了。” 小一也就是苗年生对于自己的最初作品的爱称,这是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看样貌长的不错,要是活着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位俊俏儿郎,可以死的早,还被这苗年生做成了傀儡,昨晚还因为帮忙烧火把胳膊给烧了。 苗年生看曲霏好奇这小一的身份,他也就无不感慨地说了起来:“他是我年轻时的一名好友,只是生不逢时,性格太过刚硬,空有满腔抱负结果被权贵所害,最后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他是我在世上难得的好友,我不忍他被曝尸荒野,偷偷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第一次开始制作这种作品…” “他的真名随着他的灵魂逝去也就不提了,现在他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副躯壳了。” 别看苗年生这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性格,他对自己身边的人到是重情重义,他的这位朋友只是因为对他表露了不与别人相同的善意,他便把他的好记了十几年,无论风吹日晒,无论他到哪里,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可惜他虽然能做点平日里日常的举动,但真让他对上那杰作就真的毫无办法了…”苗年生摸着小一的胳膊一脸惆怅:“我原本想试着在他的身体加点武器什么的,但又怕他回头就把自己给砍成几段,愁啊。” 曲霏居然在他这么一大段情感莫测的画里听出了几分黑色幽默的味道,她也是佩服自己了。 小一面无表情地让他揽着胳膊,突然旁边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正是对各种旁门左道十分感兴趣的陈四。自从苗年生出现以后,他就对苗年生这种制作尸体傀儡的方法十分感兴趣,但是苗年生却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不肯交他。 陈四是何许人也,他是天字绝杀门里最有天赋的人,也是最能用表面迷惑别人的人,就算苗年生一开始不答应,他也能软磨硬泡到他答应。 苗年生看他不排斥他的尸体,也没有对他的行当表示出十分嫌恶的态度后,他对陈四的看法也有几分动摇了。 毕竟年纪大了,他也有几分想要后人的念头了。 于是在舒璀错恢复的这几天,苗年生也终于开始教陈四用蛊的方法。 所以在曲霏看见陈四天天把虫子带在身上的时候都自觉地离他选了点。舒璀错也没好到哪去,但男人的好胜心让他勉强撑住了这种视觉上的折磨,大概是被蛊王给吸过几次后,他的内心已经趋近于麻木了,陈四见逗他没意思,就没有再把虫子拿出来在他们面前晃荡了。 等舒璀错完全恢复时,苗年生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好的进展,但他的半个野生徒弟,也就是陈四那边却表现出了他的惊人天赋。 苗年生只是把他其中一个半成品作品交给他练手,但没想到后来陈四把这个尸体改装的就像是一名真正的暗卫一般,再加上尸体本来就没有呼吸气息,所以隐匿效果更好。 等那尸体射出的飞镖整齐地钉在树上的时候,曲霏等人看着陈四的目光都变了。 说不定陈四还真有成为大boss的潜质呢?! 而对于青出于蓝的情况,苗年生一边表示欣慰,一边又觉得非常不甘心,不甘心到咬牙切齿,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的功夫会输给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小子。 但等他扭头看到自觉帮老头捡柴生火的小一时,他又静默了,这世间或许真有一种名为天赋的能力,有的人天生都适合某些东西,这是年纪与阅历都无法追赶上的天堑。 小一也许察觉到了苗年生的失落,走过来拍了拍苗年生的头。苗年生一把把他的胳膊拍开,然后又拿出了几把刀来:“我不信了,你好歹也算是一副不错的架子,怎么可能比不上那臭小子手里的废品,我不给你改造成最强武器我誓不罢休。” 舒璀错捂住了曲霏的眼睛不让他去看苗年生对小一的改造,看多了精神会出问题。 … 而在胡人营帐里,天主坐在书案后饮茶,此时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端着酒壶走了进来,女子轻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漂亮诱人的双眸。等女子走近了,天主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道:“多少年了,你还是如往年一般漂亮…”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等舒璀错恢复的差不多了,姬盛他们也说那边终于放松了检查,要出去也就这两天了。 等曲霏他们带着人浩浩荡荡与姬盛碰面时,姬盛看着他们背后的一队灰衣人,露出了纳闷的表情[他们是谁?] 曲霏的神色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只能说他们是苗年生的随从。 姬盛也不疑有他,让他们收拾好行装,然后准备在下午蒙混出去。 只是他们太低估胡族的检查力度了,他们现在就是要搜查有一男一女的队伍,特别是男人长的特别好看要着重搜查,就舒璀错这张脸,只要被看见,不说别的特征,一眼就能被逮出来。 曲霏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故技重施,让舒璀错穿上了女装。哪怕是重制版,舒璀错也对女装十分抗拒,但最后,他还是在脸上抹锅灰和穿女装之中选择了穿女装,曲霏拍着他的胳膊对他的合作表示十分满意。 虽然换衣服途中被骚扰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结果是好的嘛。 曲霏换上了男装,还在脸上贴了一堆假胡子,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还十分邋遢的老大叔,任人怎么看都不知道她是个姑娘。 其他人不在胡族通缉之列,所以并不需要乔装打扮。 众人只等傍晚一起出境,但在这之前,苗年生还是不死心,要求曲霏他们去把他的杰作给偷回来。 舒璀错两人无奈,只能潜入了守卫森严的王帐附近,苗年生说他的杰作十分貌美,刚做好就被那天主给带走了,他都还没来得及看两眼,所以他一直不甘心。 这天主既然那么爱那个傀儡,那么势必会把傀儡安排在自己王帐内。 两人潜入到这边,也少不了陈四的帮忙,两人在帐篷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帐篷走出人的时间。 直到一炷香过去,一名身形曼妙的女子从帐篷中走出,她手里端着一个空盘子,走路的姿势十分妖娆,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却发现舒璀错一直盯着那名女子,目光动都不动一下。 “她就那么好看?”曲霏有些吃味地问了一句,舒璀错听到摇了摇头:“我认得这个人。” “…不…准确的说,她现在不是人。” “她是戚凝月。”舒璀错说出口时,曲霏只觉得后脖子处一阵寒风吹过。她盯着那个与常人无异的背影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年生先生这技术也…太可怕了?!”曲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震惊,直到这个女子从转角处离开,他们俩才迅速跟了上去。 等凑近了,曲霏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确是十分貌美,甚至貌美地过于精致,就像是一件会走动的工艺品一样。曲霏看得出苗年生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功夫,也能理解他的心血被人抢夺后的不甘了,换做是她,她也不乐意。 两人想要把戚凝月带走。谁知他们刚一露身形,戚凝月周边就跳下来不下十人,戚凝月站在中间,面容虽美,但那表情却一直没有变化,这样也让人看出了几分与常人不同的死板来。 “没想到这看的还挺严…” “不如说早就料到的,守株待兔?” 舒璀错对这样的情形并不意外,毕竟他们这些人费尽心思的把戚凝月给挖出来,肯定不是这么随随便便让她在路上让人劫走的。 “哎呀,我们这是中套了。”曲霏看着这些步步紧逼的守卫说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守卫们也没想到就两个人就敢私闯王室领地,还这么悠闲,就像在逛花园一般。 “大胆,哪里来的贼人!你们居然想对戚姑娘动手!”这领头的侍卫貌似并不知道这位戚姑娘并不是活人,还尽忠职守地对两人发出怒喝。 “她是我师父,我只是来带她回去。”舒璀错在看见自己师父重现人间以后心情也不怎么好,虽然他对这师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谊,但一想到她死都死了尸骨还被拿出来做成这样的人偶,穿着这样暴露的衣服给那个天主端茶送水,他的内心就一阵火起。 “哈,你师父?你可别乱认师父。戚姑娘可是天主的女人。”那守卫嘴上说着,眼睛也不干不净地往戚凝月身上瞟着。 舒璀错心里的那把火越烧越烈,但戚凝月毕竟已经死了,站在那里的人顶多只能说骨头还是之前那女人的,其他啥也不是。这些守卫看他们人数少,自然不会怕他们,放着他们的面调侃戚凝月,也是为了笑话他们。 曲霏倒是没多大感觉,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说戚凝月是天主的女人,那么天主是不是还和这个尸体睡觉?说不定还做点什么?!想想她就脸色发青,如果真是这样,她也不知道该说这天主口味奇特还是一往情深了。 不过看这样子,感情到是没看出有多少感情,说不定这戚凝月的身份也只是个阀子,让他用来吸引戚凝月的徒弟上钩也不一定。 戚凝月站在原地,她身边的守卫却对他们步步紧逼。 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却是一步未退,站在原地拔出了自己身后的长刀。 如果要来硬的,他舒璀错也不怕谁,只是那个女人,他必须得带回去,哪怕只有一具骨头,骨头也该埋在她该埋的土地里。 舒璀错上前一步招架了这些守卫,曲霏乘机钻空子接近这戚凝月。 凑近一看,更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撼,也不知她是生前就长这样,还是苗年生的手过于巧妙。 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抗她的魅力吧,以至于死了都给她刨出来,做成可动傀儡待在他们身边。 这么想想还真是变态,曲霏不再多想伸手抓住戚凝月的手,想要把她带离战场,但谁知这天主还藏了一手,曲霏刚要动就有一只暗箭向她射来,她闪躲不及时,被这支箭给射中了肩膀,她往箭射出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带着戚凝月飞奔。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戚凝月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她肩膀上的伤口上,看着那汩汩冒出的鲜血,嘴巴动了动。 第二百章 第二百章: 贵族领地外有陈四他们接应,曲霏拉着人一路跑了出去,她也是蛮横,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也拦不住她,但她肩膀上的箭实在碍事,她也没办法直接把箭给拔出来。 以至于她跑出去的时候,她的肩膀已经疼到麻木了。 “嗨呀,曲姑娘,这边这边。”过来接应的还有苗年生,苗年生身高不够只能一边蹦哒着一边和曲霏招呼,他看见了曲霏身后的人就是眼前一亮,但又在看见曲霏胳膊上插着的箭后脸色大变。 “曲姑娘!血!血!” 曲霏不知道他又在胡说些什么,她一直往他们的方向跑着,让她感到庆幸的事身后并没有多少人追上来,能让她轻松脱身。 只是等她过去了以后,她面前的几个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曲霏一脸问号,等她回头看去,才发现她抓着的这个“戚凝月”她的嘴唇下面淌的全是口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曲霏受伤的地方。 “不能让她见血,她身上种的蛊是非常聪明的嗜血蛊,这玩意看见血就兴奋,你快跑吧。”苗年生着急地说道,然后想要上前把两人分开,曲霏也想甩开这诡异的戚凝月,但等她动手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这家伙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反握住了她的手!这手劲还大的吓人! 曲霏有些慌了,毕竟这玩意并不是真人,她这可怕的目光该不会是想吃了她吧。 她正想用暴力手段挣脱,就看见这戚凝月嘴巴里冒出来一条虫子,虫子有成千上万的细长长腿,看着就想往曲霏身上爬。曲霏那一刻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差一点就告别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还好苗年生反应快,他直接一刀砍掉了戚凝月的胳膊,让曲霏得以与她分开一段距离。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挡在面前,那罐子里散发出了一股复杂的香气,戚凝月一闻就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对这个味道十分不喜。 这是眠蛊香,狂躁的蛊虫闻到这个味道就会冷静下来,但戚凝月体内的这只嗜血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养的,它居然聪明到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蛊虫只要藏在傀儡体内,就无法对它使用一些对蛊虫有特效的东西。苗年生让曲霏离远一点,让他来驯服他的杰作。 制作这个女人可是让他不眠不休好多天,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了若指掌。而她体内的那条嗜血蛊也跟了他多年,按理说这条蛊虫不应该那么凶残,虽然它名字叫嗜血蛊,但只要不让它饮血,它平日里还是会很温和的,但是现在这玩意发狂的模样,明显是有人用血肉喂养,把它的胃口越养越大。 以至于它现在已经不甘于待在一个傀儡体内,它想出来生生吃空一个活人。 苗年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会用自己的蛊来害人,他只是个生意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对得起良心。 现在要看自己的杰作就要失控,他也顾不上心疼不心疼了,他必须把这条嗜血蛊给除掉。 “这虫子长的也太吓人了…”曲霏被那惊鸿一眼吓的快哭了,她也不想这么丢脸,但实在是扛不住,她一手捂着肩膀,扭头看向旁边的陈四,陈四直接从怀里掏出了纱布,他拔刀,用酒壶里的酒淋过自己刀锋,然后一脸淡然地看向曲霏:“主上,你怕痛吗?” 曲霏的眼泪这回是真的出来了。 “你们要取箭就离远点!这玩意闻到血味就兴奋,到时候制止不住别怪我!” 曲霏听完立马拉着陈四跑远了些,但胡族的人多少也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有一队人马冲着他们的方向赶来,陈四拉着曲霏上了马车,然后不顾她的害怕,直接就是一刀,精准命中曲霏的伤口,疼的曲霏差点没把嘴唇咬破。 不过他技术还挺好,刀子没使几下,一只带着血的箭就被他从血肉里给扒了出来。曲霏已经疼到潸然泪下,看着自己被包起来的胳膊委委屈屈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等两人把伤口处理好了以后,曲霏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苗年生的方向,苗年生手里也拿出了一个铃铛,他们这些玩蛊的人好像总是喜欢用这种铃铛来驯服蛊虫,只是他刚拿出来还没等他摇晃就听见不远处有一人声音。 “师弟,你这是要明着和我对着干吗?”这人正是苗年生的师兄,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他翻身下马看着拿着铃铛的苗年生:“这女人可是你亲手做出来的,你舍得毁了她吗?” “…可是我可没有在她身体里放那样一条虫子,你们喂她吃血了吧?!”苗年生看着黑袍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是他与这黑袍人多年的相处,潜意识里对他十分畏惧,以至于这铃还是没摇下去,苗年生往后退了两步,这正是他内心害怕的体现。 黑袍人也注意到了苗年生的动作,他轻蔑地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了“戚凝月”,随后他喊了一名侍卫上前,在众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伸手拿刀割了这侍卫的脖子,鲜血瞬间迸发出来,所有人包括那名侍卫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就这么丧了命。 黑袍人对随手杀一个人没有多大的感觉,在他眼里这些人和虫子都没有什么区别,他把这侍卫扔到了“戚凝月”旁边,“戚凝月”等也没等就趴在了这侍卫身上,在苗年生的方向是看的到那条嗜血蛊欢欣鼓舞的样子。 “你居然这么喂她,你就不怕她反噬吗?!”苗年生亲眼看着那条嗜血蛊涨大一圈,拿起手里的铃铛就要摇响,却不料那喝饱了鲜血的“戚凝月”却猛地向他扑了过来,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被这样按在地上,他自然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手指动弹不得,也就无法摇铃,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张美人面张开她嫣红的小嘴,一条长满长腿的虫子张牙舞爪地想要进入他的体内,他赶紧喊了一声:“小一!” 小一一直在旁边待命,此时听到主人的命令,直接上前制止了戚凝月,把戚凝月扔到了一边。 苗年生惊魂未定地看着戚凝月的脸,戚凝月娇俏可人地歪了歪脑袋,但她的眼眶里已经充满了血红,苗年生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条蛊虫对自己深深的敌意。 不好对付了啊。 第二百零一章 第二百零一章: “苗先生还在等什么啊?!赶紧摇铃把那虫子杀了啊?” 曲霏扒着马车车窗压着声音说道,陈四看她大半个身子都伸出车外赶紧把她往后拽了拽,那些人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等注意到了,曲霏这样行径肯定会被他们抓走。 “真是…”曲霏焦急不已,按时间来算舒璀错应该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但同样马上赶来的还有波斯神教的人,如果苗年生再拖延下去,这情况就会很不好说。 “我真是…”苗年生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刚刚被逼到那种程度的他在看清了那条蛊虫的大小以后也是被那张牙舞爪的姿态给吓到了,这他娘的是给它喂了多少血肉才养成了这样?!这玩意要是不除,等它成为成虫在宿主体内产卵,那这胡族的人都得玩完。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他看了一眼被打到一边的铃铛想要把铃铛再次拿到手里,但是很不巧,黑袍人已经带着人包围了他们,他只要过去,就会被黑袍人给抓住控制住。 是他任性了,心里还有一丝丝对自己杰作的期望,只是现在如果不破坏这具尸体,他就无法消灭那条虫子。 既然拿不到铃铛,他只能直接动手,他的手刚放在腰间,那厢就飞来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砍下了戚凝月的头。 那面容娇美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了老远,尸体里却没有一滴血迸出。 舒璀错再次确认这已经是一具空壳,她不可能是那个女人。 “漂亮的一刀。”苗年生愣了一下赶紧夸赞道,他想要上前检查一下那条嗜血蛊有没有直接被砍成两截,但在他动的时候,他们身边的人也动了起来。 “师弟,我没想到你还给我带回来了客人。”黑袍人脸色阴沉地看着舒璀错,舒璀错坦然地看向他:“真是一位贵客呢,我要是抓了你们回去,天主会给我一大笔钱吧。” “师兄!你为何要一直助纣为虐,那个天主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迟早会自取灭亡的。”苗年生看着黑袍人威胁舒璀错,一脸恨其不争地冲着黑袍人说道, “自取灭亡?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黑袍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苗年生:“师弟,你是我们师兄弟中唯一得到师父真传的人,所以我并不想太为难你,如果你收手就此离开,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但要是你还是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师兄!”苗年生似乎还想劝说什么,看着他师兄那一脸不以为意地表情,他也沉默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叫醒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他们做了多年师兄弟,但现在他也没什么好与他说的了。 他拉着小一看了一眼已经身首分离的戚凝月,眼中还是有些许不忍,但现在他还是有些怕这尸体中的虫子的,他宁愿不要那杰作,保全自己的性命。 但舒璀错却却并没有准备扔下这具尸体离开,这是那个女人的尸骨,他得把尸体埋回墓地之中。 但不等舒璀错动手,这尸体居然自己站了起来,没有头的身子,还在向自己头的方向靠近,舒璀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周围众人的心中也是一惊。 “那玩意居然没有死透吗?!兄弟,只能拜托你再去补一刀了,必须把她体内的蛊虫弄出来,不然以后麻烦大了。”苗年生看了一眼舒璀错,又不放心,让小一也过去,势必要让那条嗜血蛊死的不能再死。 “可不能让你们动她,这家伙我留着还有大用。”黑袍人同时出口,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守卫都朝着苗年生围了过去。 苗年生见状大吼:“你们是疯了吗,要是留着这玩意,以后你们都没命在!” 守卫不以为意,他们只听从黑袍人的吩咐,如果他们违背这些主子的命令,他们会立马没命,比起这个,迟来的危险到不足为惧。 “你先走。”苗年生眼看这些人不管不顾地向舒璀错的方向逼近,舒璀错也正要拔出剑来对付这些人,却听噗的一声,那条嗜血蛊居然从那身子中钻出,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爬到了离他最近的守卫身上,那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没命了。 嗜血蛊控制了这个守卫,直接对他周围的人刀剑相向,其他守卫见情况不妙,立马想要拔刀对付这人,谁知被嗜血蛊控制的守卫动作异常敏捷,只瞬息之间,受害者又多了不少。 舒璀错可没工夫和他们周旋,手上抄起那具还倒在地上的尸体,直接往马车方向跑,苗年生也想到了撤退,但他看着那条已经杀疯了的嗜血蛊,又想着自己不能这么离开。 那玩意迟早要害死所有人,那条蛊虫怎么说也是他养的,他必须负起责任。 舒璀错把戚凝月的尸体扔进马车后,回头看了一眼苗年生,看着这怪人还想和那群守卫周旋,又掉头回去准备把苗年生也给弄回来。 他走后,曲霏两人看着马车里身首分离的尸体,曲霏默默移开了视线,陈四倒是不害怕,还把戚凝月的头又给绑在了尸体上,防止它掉下来。 舒璀错过去就想直接拉着苗年生离开,苗年生看着这样的乱局怎么可能会离开,他想要拿回自己的铃铛,却看见自己的师兄在不远的距离冷冷地看着他。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家伙是疯了吗,他想害得这里所有人都一起丧命吗?”苗年生喃喃道,他一把推开舒璀错然后高呼小一的名字,等小一回来后,他让小一去帮忙治住那条陷入狂暴的嗜血蛊。 然而小一的能力有限,到底还是没有阻止的了这些守卫的死亡,而且本来控制傀儡的都是蛊虫,小一身体里的蛊虫本能地对这条嗜血蛊产生了畏惧,所以根本不敢上前。 苗年生手里握着一把材质特殊的匕首,像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要把那嗜血蛊给彻底斩杀。 舒璀错看他那模样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他直接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匕首,舒璀错的功夫是数一数二的,也只有他能在嗜血蛊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把这条形容恐怖的虫子给钉在了地上。 “现在,赶紧走!”舒璀错如是说道。 第二百零二章 第二百零二章: 让曲霏感到疑惑的是直到苗年生他们成功上马车,天主的人也没有赶到,难道那个天主真的对外面所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说有别的事绊住了他? 马儿嘶鸣一声,马车以一种十分强势的姿态在街道上横行起来,他们必须在傍晚赶到关口,不然他们将会错过这次机会。 舒璀错看着曲霏肩膀上的伤,脸色并不好看:“那些家伙…”他的言下之意十分危险,曲霏也并没有太在意这伤,疼只是一时的,只要人没事就行,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胡族的领地不然以她的直觉,他们会碰上什么大事。 他们一路赶到关口,波斯神教的人也没有追出来。曲霏看着守关的人一脸惶惶不安的样子才明白这是中原朝廷听到了风声,竟然派了人过来,此时双方已经交战,难怪那天主没有时间过来管他们的事。 众人有惊无险地混出了胡族领地,只是想要回到岐洲却并不容易。舒璀错想起了胡族里那好几板车的铁矿,现在他们交战在即,或许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那些铁矿,而那些铁矿只要留在那里,就会成为岐洲城主通敌叛国的证据。 如果朝廷那边派来的人靠谱一点,这岐洲城城主都逃不过这一劫,但怕就怕,派来的那位只是过来做做样子。 “既然两军交战,我们现在回去岐洲也很危险,不如暂时在外面停驻一晚。”曲霏提议道,现在岐洲那边情况未知,他们贸然地回去说不定也会让他们身处险境。 姬盛知道曲霏说的并无道理,倒是他却十分担心师青涯的安危,师青涯在离开后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留给了自己,他现在只有孤身一人,再加上那个多木朗反水,他的情况一定非常危险。 当众人在路边扎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件沉甸甸的心事,苗年生担心那嗜血蛊还埋有隐患只至于他夺回了自己杰作以后也并不开心。 曲霏坐在篝火边喝着一名仆人递给她的马奶酒,舒璀错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看了一眼她的肩膀,皱着眉拿过了她的酒。 “怎么突然有了一种天下即将大乱的感觉。”曲霏感叹道:“国将不国,我们的小家还能家吗?”舒璀错喝了口酒,凑过去含住曲霏嘴唇,曲霏笑着看着他,良久,舒璀错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其他人的遭遇又与我何干,我只想与你成亲而已。” 舒璀错一旦确认了某件事就很难再从这件事上拔出身来,他想要与曲霏成亲,就一定会做到这件事。 曲霏靠在他肩上笑道:“我能反悔吗?” 舒璀错立马低头看她,大有她敢反悔现在就把她正法的念头。曲霏笑了笑,低着头,眼里有几分醉意,在这样风餐露宿的情景下,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上辈子看过的游戏剧情。 游戏到了后期,二皇子与大皇子斗的水深火热,胡族趁机侵略中原,南诏也不堪压迫揭竿而起,所有百姓深陷于战火之中。 而四皇子有幸夺得了传国玉玺,并镇压了谋反叛乱,在所有皇子不甘的目光中,坐上皇位。 这是四皇子线的主剧情,其他线,秋广熙此时已经成了武林盟主,命令武林中人集结哇一起往前线抗战,而林晏因为是医圣正游走在中原各地救助受苦受难的百姓,穆谦是女主的师兄会和女主一起平定骚乱。 而在这场战乱结束以后,游戏也到了尾声。 她点开了系统面板看了一眼四位可攻略男主的好感度,林晏已经满了,秋广熙在成功夺得武林大会第一时就已经满了,穆谦的好感度平平,龚俊妙的好感度停在了一个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达到圆满的程度。 只要她把这几名男主的好感度都刷满了,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就能见到她的妈妈爸爸,还有咋咋呼呼的闺蜜。 但明明是这样美好的事,此时此刻她却有些难过。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舒璀错在她身旁默默让她依偎着,不动声色地替她遮挡着塞外的寒风。 “如果我哪天消失了怎么办?”曲霏轻声问了一句。 “你不会消失的。”舒璀错回答道,他往篝火里添了块柴,眼睛里倒映着篝火跳跃的火光。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去找你,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曲霏笑了笑,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角:“那,一言为定。” 或许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晦气,舒璀错后面便岔开了这个话题和曲霏聊起了别的。曲霏惊讶地意识到,舒璀错的记忆似乎在慢慢交融起来,他那空白的记忆也逐渐被填满。可能是系统终于开始认真修复这个bug,让舒璀错彻底与那个魔王身份告别。 “等回去,你是阁主,我是教主,你当我的夫人,我当你的相公。”舒璀错的声音压的十分暧昧,他似乎非常喜欢两人独处时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曲霏依偎在他身边,闻着熟悉的气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两声。 等舒璀错说完他对未来的规划。再低下头一看,曲霏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他亲了下她的额头,拢紧了披风,让她在自己怀里睡的更安稳一些。 如今天下又乱了起来,想要守护自己身边的这一方安宁何其不易。但这是他唯一的愿望,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孤身一人。 两人互相依偎着入眠,殊不知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天主看了一眼这简陋的营地,便转过身准备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天主…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吗?”黑袍人不甘心地说道。 “现在不是时候,等我们占领了安都,他们迟早会回来跪在我们面前。”天主志得意满地说道:“只是可惜了那具傀儡,这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凝月,我会亲手为你取得那个位置。” 天主对着天上明月说了两句,随后带着人趁着夜色离开。 夜深了,到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很期待那个女人留下的唯一一点烛火,还能燃烧多久… 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 几百里开外两军交战舒璀错带着曲霏他们一路朝南走,为了避开战场,他们也是故意挑拣了一些没有人走过的崎岖小道。 这次他们绕开了大山,直接从山中夹缝中穿过。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岐洲。 岐洲城内十分安静,可能因为前线正在交战,其中城大多数百姓都逃难去了。留下的只有行动不方便,或者说舍不得自己的家的人。但这也并非是长久之计,他们迟早也会离开岐洲。 舒璀错他们这支商队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但他们以为是胡族那边偷渡过来的人,看见之后就跑走了。岐洲城里原先戚凝月的小院也变得空空荡荡,龚俊妙被岐洲城主使用伎俩抓住,他的守卫也都被关了起来。 多穆朗叛变,带着天主教的那些人抓住了师青涯和天一他们。他们现在的意图就是看段舒璀错的手脚,不让他去妨碍他们的计划。 舒璀错看着这个人仰马翻的小院子,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曲霏也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全被那些士兵们给搜刮走了,简直如同蝗虫过境。 “这些家伙,他们实在也太嚣张了吧。”曲霏从厨房里出来都没有找到一点点吃的。 “他们也没有派人守着这个院子,可能就是想着就算我们回来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吧。”舒璀错说了一句。 姬盛也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后这个小院子很快就被人查封了。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对师青涯处境的担忧。 “总而言之,现在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而生气的时候。”曲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路来昼夜颠倒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她走到书房里随便找了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 舒璀错他们也觉得这样太过被动,并不是他们的风格,于是商量着准备出去找一些食物回来。他们离开后曲霏和姬盛留在院子里,苗年生生抱着戚凝月的傀儡,眼里满是惋惜。 这可是他倾尽毕生之力所做出来的最为完美的作品。可是一路上舒璀错却让他把这完美的作品埋回坟里,这怎么可以?! 所以他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惋惜哀痛一下自己有即将逝去的作品,等舒璀错回来,他的作品就会被买进土堆里。 曲霏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在她睁开眼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书房书架子底下压着一本书。她 下意识蹲下身去,想要把那本书拿出来。谁知她刚抽动那本书,她脚下所踩着的地面就发出了咔哒一声如同机关启动般的声音。 书架居然被挪开了?!这顶着房梁的书架,可是连那些士兵都无法搬动的,没想到在这书架后面还另有玄机。曲飞偷偷朝书架后面看了一眼,发现书架后面地板上露出了一条深入地底的台阶。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是自己下去这个地底还是等舒璀错他们回来一起下去呢?最后她内心还是战胜了自己的好奇心。决定等着舒璀错,等他们回来一起往这地底下走。 舒璀错他们回来的时候手上只带了极少的粮食,他们没想到这城已经被封掉了,他们能在城中找到的粮食很少很少。如果他们不能离开岐洲的话,他们很可能会被关在里面直到饿死。 而且其中城内到处都是游走的士兵。如果被这些士兵们注意到他们的身份,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带到岐洲城城主面前,直接被一网打尽。 曲霏上前安慰几句之后就带着舒璀错他们到书房面前,让他们看那个书架后面露出的台阶。 “你们有见过这个书架后面的机关吗?” 姬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舒璀错。舒璀错也是一脸费解,他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好几年,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书房里还有如此大一个机关。不过说来也是,他从来只把这个小院子当做他暂时居住的一个地方,从来就没有好好想过要去了解这里的主人。 他对戚凝月的感情十分复杂,自然也就不会想去了解这个女人。她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于轻浮放荡这一层面上,但如今一看她好像早就涉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姬盛是她的小徒弟,但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小徒弟什么,也真亏她一直瞒的住。 几人对视一眼都准备一同下到这个隧道中,看看这个隧道里面有什么。 舒璀错拿着火把第一个走下了这台阶,曲霏紧随其后,再然后才是姬盛。这台阶很长,台阶两边都是粗糙挖开的土壤,土壤中散发着泥腥味儿,从这个悠长的隧道中。还有一股难闻的腐朽味儿,像是尘封的多年,终于一朝被人破开一般。 隧道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里面也没有风,舒璀错措拿着火把的身影一直在前面,火把上面的火焰都没有闪动过。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第一间密室。密室里放着很多和外面书房里放置的一样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舒璀错上前随意抽下一本,发现里面却是武功秘籍。 这么多武功秘籍,怕说是搜罗尽全天下的门派武功都都不为过。 这些难道都是戚凝月一个人搜集到的嘛?她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武功秘籍?舒璀错随便翻了几本,又把它放回原位。 不过他这一放才发现这里很多书几乎都是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曲霏在他后面也拿了几本秘籍,女孩子的心思一般都比较仔细。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秘籍上的字迹,都是同一个人所写。 “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师父写的吧?”曲霏看向舒璀错舒,璀错也不能下定论。在他在这个小院子里生活的时候,他可不知道戚凝月有收集秘籍的癖好,不过那个女人的武功十分高强,而且变化多端,说不定正是因为她学习了天南海北这么多武功所积攒出来的吧。 不过这只是一个书架上的书,另外一个书架上的书舒璀错他们还没有查看,姬盛上前翻阅了一本,却一下子红了脸。像是摸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把书本甩落在地上。 第二百零四章 第二百零四章: [这…这这这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姬盛被惊吓到一直使用口型对着曲飞说道,等他惊讶完了,他才突然发现曲霏她们并不能读懂他的口型。也只有突然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格外的想念师青涯。 曲霏他们看见了姬盛的反常,走过去拿了一本这书架上的书查看了起来。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和那些正儿八经易一字一句都倾注了心血的武功秘籍来对比,这些书可谓是真正的下三滥了。 这里足足一大书架的书全是春宫图。开放如曲飞都忍不住咋舌,这期戚凝月可谓真的是一名奇女子,她还从来没有在哪个古代女子的房间里发现这么多春宫图。 舒璀错也只是瞟了一眼就黑了脸,一把抽过曲飞手中的书,塞回了书架里。 曲飞看着他生气的模样,也知道他对自己师父的德性有一定了解。 这些书都放在这个隧道中,而没有放在那个书房里,显然外面那个书房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用的,戚凝月真正珍惜并且重视的东西,都放在这个密道里。就像松鼠会囤积食物一样,亲临月的做法和松鼠没有什么区别。 看过了这两个书架,书架旁边还摆着文案和桌椅,看来戚凝月有空的时候就会来这密道中仔细研读她的这些书籍。他们查看书桌时,发现桌面上还摆了一本书摊开来,上面还有用朱砂做的批注,看来这是戚凝月离开时读的最后一本书。 曲飞有些好奇,走过去拿起书一看,发现书的封面上却着复生之法。这复生之法四个字看上去十分的诡异,让他不由得叫来的舒璀错和她一起查看。 难道戚凝月在离开之前就知道她必有一劫,所以说才会提前查看这种书籍吗?只是书籍中的内容都有些模模凌两可模糊不清,根本不像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书籍。就在舒璀错翻阅时,从书中掉出来了一封薄薄的信封。 舒璀错正要捡起那封信,打开查看时,从密道的另一方传来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动静。 舒璀错赶紧把信塞入怀中,然后拉着曲霏想要朝声音发来的方向赶去。于是他们就找到了第二个密室。这个密室显然不如第一个密室那么周整。 这个密室里四处到处都是掉落的土块石块。就像是挖密道之人,随便挖挖的练手之作,这里连地砖都没有铺底下全是泥巴,往里面才不小心还会碰到坎坷。 声音就像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难道是什么生活在地底的生物不小心发出了动静吗?但是刚刚那一声又不太像。曲飞他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突然在密室的出口处看到了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她差点吓得尖叫出声,但毕竟是一个在这游戏中经历过太多磨炼的女人,此时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大喊大叫了。看到了如此灵异的情形,她也只是伸手扯了扯舒璀错的袖子让他注意到那个白影闪过的方向。 几人朝那个方向看去,舒璀错更是拿着火把直接向那个方向走去,却没想直接看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我本来是想进来查看一下这个密道,没想过惊动了你们。”这人穿着一身白衣面容清冷,说话时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曲飞觉得这样的人物十分符合她内心中那种白衣飘飘的神仙侠客角色,而且这位的长相也确实称得上是一名美男子了。 等等美男子?!还是出现在这样的密道之中,难道他与戚凝月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没等曲霏多想,舒璀错就直接打破了她心底的疑问。 “二师兄。”他喊道,这一声他身边的两个人都直接懵掉了。 “好久不见,璀错,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的容貌出落得确实没有让我失望。”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这名白衣男子依然有心情调侃道。 舒璀错皱着眉看着这名白衣男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放松自己的戒备。戚凝月一分只收了四名徒弟,而且都是根骨相貌都双绝的男子。他入门时大师兄已经离开了师门,只有二师兄还在戚凝月身边。 他这位二师兄相貌清冷,喜欢穿着白衣,但在师门中他是与师傅最亲近的人。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这密道之中,而且似乎是有意与他们相见,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什么阴谋,或者说是参与到了什么事情之中。 舒璀错还没有开口问,这名二师兄就已经摆了摆手说道:“我原本也只是想回来给师父烧点儿纸的,谁知道我刚回来就发现师父的墓被刨了。一时疑心大作不就找到这里来了吗?” 他看了这第二密室里到处散落的碎石泥土,就像看到了自己师父曾经在这里卖力习武时的场面:“许多年不见,我心中对她的敬畏之情未曾削减过一分一毫。如果让我知道了是谁把她的墓给刨了,我一定不会饶过他。” 他的语音凉薄,但是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师父的墓。” 舒璀错沉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师父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回来了。” “哦?”二师兄看了一眼舒璀错后面的人,看见曲霏时愣了一下,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姬盛身上。 “这位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啊,莫非是师父收的小师弟?”戚凝月还没有去世时舒璀错离开了师门,但这位二师兄却经常回师门看望她,所以认得姬盛也是很理所应当的:“这孩子长得不错,咱们师父的眼光也是从来没有失误过。”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最后居然还是找了女人,我以为你被师父影响了,这辈子都不会去亲近女人呢。” “我想我们现在并不是适合寒暄时候。”蔬菜错寒着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是找的借口还是另有所图,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最好不要让我察觉到你对我们有敌意。” “师弟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啊。”白衣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然后他悠悠然走到了曲霏身边:“我好像见过你,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叫卫梧寒,是舒璀错的二师兄。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 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曲霏看着卫梧寒的脸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和他凑在一起亲切交流的样子,毕竟这个二师兄看上去冷冰冰的并不像那种十分容易亲近的性子。 不过不等曲霏想明白,舒璀错就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看着卫梧寒:“她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那不一定。”卫梧寒笑了笑,但那笑容清冷并没有沉入眼底。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只是想看看这密道最后通往何处而已。”舒璀错拉着曲霏在前面走着:“既然你以前就来过这里,你对这目的地应该很熟悉吧。” 然而卫梧寒只是摊了摊手表示他只是知道这里面的两间密室而已,至于这密道到底通往何处,他并不知晓,毕竟师父还在世时,他为了表示自己对她的尊重,并没有窥探她太多隐私。 舒璀错却是不信,因为他的这名师兄,虽然看上去冰清玉洁,但就凭他是几个师兄弟之间与那个女人最为亲近的人,只这一点就能让他怀疑他的人品和真实性格。 卫梧寒落在了两人身后只能和姬盛并肩行走,他看了姬盛一眼,姬盛也在偷偷观察着他。卫梧寒的眉眼细长,嘴唇轻薄,鼻梁细而挺拔所以看上去才是一副不好接近的寒冰模样。 而姬盛则和他的长相相反,长了一对圆乎乎的猫儿眼不说,小脸也偏可爱型,看上去年纪不大,是我见犹怜的类型。师父她最后居然对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了吗?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他师父的风格。 “你叫什么名字?”卫梧寒问了一句,但并没有听到回答。姬盛只看着他并没有张嘴说话。他以为这小孩性格内敛不敢交谈所以才不会搭话,于是他做出一副和善亲切的样子拍了拍姬盛的肩膀:“我们好歹也算是同门,你没必要那么怕我。” 姬盛只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卫梧寒皱眉:“你没法说话?”姬盛点了点头,卫梧寒这就不明白了,他可没听说过他师父还有慕残的倾向。 “…她可真行。”卫梧寒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发出这么一声苍白的感叹:“明明在我离开的时候,她还说她决定从一而终,结果都是骗人的吗…” 姬盛看着卫梧寒,在火把飘飘忽忽的暖光中,这人的五官的轮廓也没有变得柔和一点,他的眼里似乎积蓄着千年寒冰一般,哪怕是聊起戚凝月他的眼里也只有冷漠。 不是说他生前和戚凝月最为亲近吗,从他这神情中还真的看不出来。姬盛没法说话,卫梧寒也就没有了再聊下去的心情。 几人走在这漫长的不知尽头的密道中,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等到看到另外一条向上的阶梯时,舒璀错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走到了终点,舒璀错没有犹豫直接往上,但曲霏却下意识拉了一下舒璀错的袖子。 一切小心为上。 舒璀错明白了她的意思,等众人都走上阶梯以后,发现最上面是封了口的,舒璀错用刀鞘戳了戳这个封顶的东西,发现这东西并非是大石压住,好像是用泥巴与干草简单封住而已。 舒璀错不再犹豫,直接用刀捅破了这层泥封,等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几人才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如果不是这四周传回来的声音表示他们的确已经到了外面,他们还以为自己还在密道里。 “这是什么地方…”曲霏压着声音问了一句,舒璀错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确定地说道:“这应该是哪里的地牢…” “地牢?”曲霏拿着火把在四周转了转,这里虽然是个地牢,但这周围却并没有什么照明的东西,铁栏杆也有些腐朽了,到处透着一股难闻且不详的气息。 “我感觉这地牢里有人。”舒璀错灵敏的五感让他注意到了这个地牢的异常,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然后就发现在干草堆里躺着一名气息奄奄的人。 当火把的光照在他脸上时,舒璀错发现这人就是那位被掳走关押的皇子,他的气息十分微弱,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这皇子很有可能就直接归西了。 听到了舒璀错的声音,曲霏也赶紧凑上前,她看着龚俊妙一脸灰白的模样躺在地上内心也是一紧:“他们还真敢谋害皇亲国戚啊?” “这地牢好像已经荒废多年了,他们把他扔在这地方也是认没没有人会发现这个地方,但是无巧不成书。”舒璀错总结道,然后一手把人给托起道:“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这家伙看上去好像随时就会死一样,我们就算能把他带回去也来不及了。” 曲霏脑子一转,赶紧装作在怀里掏东西的样子,直接在商城里买了一枚续命丸,这玩意的价格真是贵的离谱,但可以超过世界常识的强行延长角色性命一个时辰,曲霏把这药丸掏出来的时候,舒璀错的目光在她的手上顿了顿,随后装作担忧地样子看向龚俊妙。 “这是我从药圣那里拿来的药,给他服下还能再拖延一个时辰,总之先离开这里吧。”曲霏把续命丸给龚俊妙强行服下,然后让舒璀错带着龚俊妙离开。其他两人在地牢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姬盛找到了这个地牢的大门,但可惜因为时间太长这个大门已经卡死在门框里,没点功夫还推不动它。 舒璀错和曲霏带着龚俊妙又回到密道里,两人准备把他带回到小院子里治疗。 但把他带回去以后,众人却发现他们当中并没有对医术特别熟练的人。 苗年生略懂皮毛,只是他对蛊术涉猎比较多,对其他病症就不是那么明白了,粗略地给龚俊妙把了把脉,得出一个寒毒入体的结论以后就没有后续了。 寒毒入体?曲霏听到这四个字愣住了,在剧情中龚俊妙的确是中了寒毒,后面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会时不时发作,发作时整个人就像被埋在了冰窟之中,十分难熬 “这毒虽然凶险,但好处就是不会浮于表面。就算是毒发身亡,从外表看也没有别的破绽。”苗年生摸了摸下巴:“这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又不想让人发现所以才想出来这么阴毒的一个计谋。”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这寒毒有没有什么可以解掉的办法?” “除了原本的解药,我倒是有个法子。” 苗年生眨了眨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包,包里面包着一团火红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曲霏问了一句,苗年生用手指摸了摸鼻子道:“是烈火蛊磨成的粉末。”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好歹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这家伙中的寒毒是至阴至邪的,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但我的烈火股虽然说只是它磨成的粉末,但也能与他体内的寒毒相克。” “从好的方面想,以毒攻毒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苗年生说出这话,其实自己也心虚。但现在正是一个测试他用这种药物药性的好机会。虽然这么做有些不人道,但这家伙已经中了寒毒,没有解药的话总归只是死路一条。他好歹还提供给他了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难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吗?不过在原本的剧情中龚俊妙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寒毒却一直没有解决。后面还是靠着女主找到了一种灵药,才意外的把他体内的寒毒给彻底消除。 曲霏不是女主,她也不知道那种灵药在何处,而且就算现在他们可以去找,龚俊妙也撑不住了。 “只能这样了。”曲霏看了一眼舒璀错,舒璀错的眼里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龚俊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哪怕他是一名皇子,给他的感觉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只不过如果真的让他就这么死了,还是有些麻烦的。 “那……麻烦您了。”曲霏让开了位置,让苗年生凑上前给龚俊妙服下那包烈火蛊磨成的药粉。 苗年生一边往龚俊妙的嘴里倒着药粉,一边还给众人解释这烈火蛊的奇妙之处。 据说这烈火蛊长在至阳至烈的地方,天生就能克一些阴邪寒凉的玩意儿,只是它的药性过于刚烈,而活蛊又极其难以养成,他试了这么多年,最后没有养成的活蛊都被他磨成了药粉。 “这也算是便宜这小子了。”苗年生把药粉倒完,静静地观察着龚俊妙脸上的神色的变化。龚俊妙因为陷入昏迷,并不能及时吞咽,为了不浪费自己的药粉,苗年生还给他灌下一杯茶水。 等药粉彻底入喉,龚俊妙的脸色一瞬间涨红了起来,但在下一秒又变得苍白。他的体内就像是有一冷一热两股并不交融的势力猛地厮打起来。众人就看着他的脸一红一白的变化,最终变化成正常的面色。 曲霏忍不住惊呼:“这是成了?” 谁知下一秒龚俊妙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这把曲霏吓了一跳,赶紧拿过布斤给他擦拭血迹。 “怎么会又吐血了呢?”曲霏焦急的问道,苗年生也一手摸着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这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成败都有可能嘛。” 曲霏还想再说什么,被舒璀错按住了肩膀:“刚刚那口血颜色不对,应该是积压在他体内寒毒血,你不用太担心。” 听舒璀错这么说以后,曲霏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一些,她害怕龚俊妙就真的这么死了,如果这四位男主死去其中一个,她不就回不去了吗。她悄悄攥紧拳头,为龚俊妙捏了一把汗。 “接下来交给苗先生吧,我们先出去。”舒璀错拉住了曲霏的袖子示意道。曲霏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也跟着出去。 卫梧寒站在院子里表情有几分怀念:“我也有多年未归了,没想到这里的布置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很快它就会变得不一样了。”舒璀错说了一句,然后冷着眉眼给他指了个方向。“你不是想见师父吗?她就在那间屋子里。” “那间屋子里?”卫梧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师父已经死去了那么多年,难道那屋子里摆的是她的骨灰坛吗?” 舒璀错嗤笑一声:“我也想只是骨灰坛,不然就没这么多事了。” 卫梧寒打开那间屋子的门,然后就看到一名躺在木板上的女性,女性身首分离,但身体和头颅却都是完整的,即使是这么一副重口味到不忍直视的画面,却还是因为这位美人的容颜缓和了一些。 这样惊为天人的容貌,卫梧寒再熟悉不过,只是时隔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师父的相貌。这位复原尸体的人的确是有一手好手艺,竟然与本人的相貌不相上下。 只是这原本该躺在墓地里的人如今躺在这里还是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只是师父模样的傀儡吧?” “一半是。”舒璀错进了门后冷淡地说道:“那群人挖了她的坟,挑出了她的骨头,然后交给了那位苗先生做出了一个和她生前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这些人是在想什么,她已经死了,就算做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傀儡又有什么用?”卫梧寒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戚凝月的脸颊,这样逼真的工艺,哪怕知道她是一具傀儡却总有一种她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看着他的感觉。 “我想把她烧了。”舒璀错抱着胳膊对卫梧寒说道:“她的情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想下次还是因为她被自己情人刨了坟然后跑回来。” “……随你吧,也的确不能让人这么折腾她了。”卫梧寒叹了口气,眼里有几分悲悯。 舒璀错没有再搭理他们,自行离开了房间,而曲霏在屋里自己拿着一本书琢磨着,这正是那摆在密室里的名为复生之法的书。只是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本毫无逻辑异想天开的书。只要是个人有点脑子就不会去相信书里的话。 等舒璀错回来,她就把书一扔,整个人懒懒散散地抱住了他:“我现在脑子里真是一团浆糊,我真的弄不明白那个天主把戚凝月的尸骨带回去做成傀儡真的只是因为旧情难却吗?可是如果是这样,我们把她的傀儡带走后,他怎么也没有追上来呢?” “我想,我们应该看看当事人怎么说。”舒璀错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掏出了那封刚才夹在书里的信。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 信里面是舒璀错很熟悉的戚凝月的口吻。前面几句话都是废话,但在后面才有了一点点的信息。 戚凝月说她不小心被卷进了一件大事里。明明她只想去玩弄男人,却没想到这些男人却反手把她给利用了进去。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后面紧跟着就是她对这些男人的批判。 舒璀错耐着性子看了几句之后才看到了一个很关键性的名字——龚御阳。这个人姓龚,而当今皇室的姓也为龚姓。这女人果然还是招惹上了皇室的人吗?不过继续看下去之后才发现事情的真相远不止如此。 他不仅招惹了皇室的人,还意外的遇见了一名波斯美人。而这名波斯美人这是想要去刺杀皇室的刺客。原本是好好的一出英雄救美,结果证明波斯美人不是别人,这是波斯邪教的教主。也就是现在被波斯神教奉为天主的男人。 戚凝月当时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之后,就并不想再搭理下去,只是想做一个人情,把人救了,放走了而已。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波斯美人后面居然还会继续纠缠着她。她原本心智坚定,但也被这美人的软磨硬泡给磨软了心。 他她还真的听信了这名波斯美人的鬼话。后面还出手相助,帮他做了不少事。心里面明明知道这些事是与中原不利的事,是他们波斯人的阴谋,但是她还是扛不住美人的诉求。 后来她终于想通了,还是拒绝了波斯美人想要合作的请求,说只帮他做最后一件事。 而这最后一件事竟是帮他们去偷走传国玉玺。以戚凝月的功夫和对皇室的交情,偷一个传国玉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她做事并不缜密,也太过相信皇室的人,以至于她的行为最终还是被皇室发现。 这下戚凝月和那位皇室中人的感情再也维持不下去,她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把传国玉玺交给了那位波斯人,但实际上他做了两手准备,她交给那名波斯人的是一枚赝品。而真正的传国玉玺她埋在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舒璀错看到这里眉头已经皱的死紧,他能想到那个傻女人会做出这样行为也不奇怪。她虽然有学武的天赋,但是和她的学武天赋相反的是她那一旦碰见感情就会懵懂不清的脑子。 这可是叛国的重罪,也得亏她心理素质强大,在心里说的还能这么轻描淡写。不过她后来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命儿来,朝廷中人对她好的时候有多好,对她狠的时候就有多狠。 她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于是把真正的传国玉玺埋着的地方写在了信的背后。 舒璀错翻到信纸的背面,但发现信纸的背面只是一团像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他真不该相信戚凝月还有作画的天赋的,她是如何有自信认为自己把这个地图画出来有人会看得懂? 不过他看完信后也明白了,那些那个波斯神教的天主挖了戚凝月的坟也许只是想验证那传国玉玺会不会被她一直带在身上,最后也跟着她一起进了坟墓。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是感情爱情,而是从头到尾的利用。 他不相信戚凝月会不明白这一点,但是戚凝月真正死亡的原因他也没弄明白。 他不知道其戚凝月为何而死,也不知道这些男人和她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纠葛。最后通过这封信舒璀错也只知道她和朝廷上那位出了点儿事,朝廷上所丢失的传国玉玺也正是她这位师父所窃。 且随着他师父的死亡,真正传国玉玺的下落也就跟着她一起被掩埋在地里。 “真是胡闹。”舒璀错放下兴致揉了揉眉心,曲霏看着他一脸烦躁的表情,也明白有摊上这么一位师父。给她收拾后事都要麻烦不少。 但是他又觉得如果戚凝月真是舒璀错的师父也不应该会这么蠢,她信上所说的事情也不一定全是真实的。 曲霏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而且她这封信到最后并没有交给任何人,而是夹在了这本书里。她当真如表面上所看到的一样,只是因为陷入了一场阴谋有死亡的危险,最后就异想天开地翻看了这么一本书? 不应该啊… 曲霏又把手里的书翻了几遍。但无论是正着翻还是倒着翻,都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发现。她只能气馁的把书一扔:“现在四皇子生死不明,皇上那边派来的将军查看到了边关的情况,势必会写信报给皇上。” “如果这三个人真有什么纠葛的话,皇上那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波斯神教的天主。”曲霏分析道。 “你是说他有可能御驾亲征吗?但如此一来实在是太过危险,边关这边情况不明,他如此贸然地大张旗鼓前来肯定会引起这边一些人的一些警惕。” “那他只会派出他最信任的人前往,四皇子对他而言并不是他最看重的皇子。但如果皇子在边关丧了命,也是极大的损伤了朝廷的颜面。上面这两天肯定会有大动作。我们如果还待在这城里的话,肯定会被卷进去。” “师青涯他们还在那边的手里,我们如果轻举妄动,他们可能会对师青涯他们下手。” “师青涯的身份不简单,他能一路跟着我前来肯定有他的目的,也有他的防备和打算。我不是很担心他们。我目前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回小丘山和你成亲。” 原本正儿八经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曲霏瞪了舒璀错一眼,然后扭过头又拿起那本起死复生的书随意翻看:“你再这样我就把话收回了。” “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我只想早点戳穿这边的阴谋,然后拿着我们的宝藏回小丘山去。我们现在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也不知道小丘山那边他们发展的怎么样了。”曲霏随意地翻了几页,一边翻一边说道:“看来这宝藏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仅仅是单纯想要寻个宝,却陷入了这样的权力纷争之中。那多木朗,肯定一早就猜到了我们的打算吧,也在这个时候反水。” “说到宝藏,我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我却发现了一点别的。”舒璀错经曲霏一提醒想起了那被安置在屋子里的老爷子。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二百零八章: 舒璀错说起了之前曲霏被抓以后他企图按照藏宝图的方向提前把宝藏拿出来的想法。 曲霏一开始只是以为是简单的奇遇,但等舒璀错说出种种细节以后,她才发现是那样的险象环生,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舒璀错为什么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自己面前,估计是因为他身上有男主光环笼罩所以他才能化险为夷吧。 舒璀错说起他们遇到的老虎还有赤蝰,用手比划了一下曲霏的脸就已经白了一半了,她现在虽然勉强的适应了这个游戏的世界规则,但要是真让她去面对那真实的大蟒蛇和大老虎她还是会有些吃不消的。 “不用怕,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舒璀错安慰地拍了拍曲霏的头,被曲霏反手一巴掌打开:“你这家伙,我说过不要以身涉险吧,特别是你一个人的时候。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曲霏的声音都在颤抖,舒璀错听了出来,心里不由得一阵暖意。 但他也不能真惹怒了曲霏,赶紧转移话题,聊起了那老头的来历。说完那支被陷阱给害死的军队还有那一谷从白骨上盛开的鲜花后,曲霏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种曲折离奇的境遇也只有游戏里能发生了。 后面的种种,包括猴猇的来历,还有胡族在那藏宝山中的阴谋都给曲霏她说了。曲霏最后躺在床上即将入睡的时候都在想着藏宝山上的事,睡得不是很安稳。 到了第二天,龚俊妙的情况有所好转,虽然以毒攻毒对身体的损伤很大,但好歹是从阎王爷手下抢回了一条命。看过龚俊妙以后,两人又去找了那位老爷子,老爷子在这小院子里不甚安稳地睡了一晚,他太过忧心现在局势,以至于无时无刻想出去为祖国效力。 还好舒璀错能劝住他,他都七老八十了还出去效什么力,他的兄弟的名牌不送了?不想回老家看看了?老头这才歇了心思,在后面又知道皇子病危,情况紧急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不等舒璀错和曲霏过来自发地去找了他们。 “老人家你不用担心,皇子他没事了,喂了药他情况已经好多了。”曲霏安抚道,然后就看见老头忧心忡忡地拿出了一个被布包着的盒子,盒子上面的布看上去有些年月了,老头把布打开,然后把盒子交给了舒璀错。 “当初有一位姑娘误入山谷把这盒子埋在了将军坟下,然后告诉我有一天会有别人来到山谷,让我把盒子交给第一个进山谷的人。”老头说到这,也没看面前两人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姑娘交代完后也给了我一些东西就走了,我这一等就是好些年,也幸好等来了你们,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身子骨能不能支撑到那一天。” 舒璀错接过盒子看了曲霏一眼,两人听完老人的话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盒子里装的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传国玉玺。没想到戚凝月当初进到了山谷,真的把传国玉玺埋在了这样隐蔽的地方。老头说完后又找来一个包袱:“岐洲即将战乱,老头子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大桃就交给你们了,我还需要尽早把我的战友们送回家。” “可是老人家现在到处都不安宁,你不如等着过了这些时日再走,何必强求这一时呢?” 老头望了眼天,突然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我怕我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舒璀错看他去意已决,也拉住曲霏不让她再留。两人看着老人离开,内心都有些惆怅,然后两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那个盒子上。 舒璀错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果真躺着一块纯玉打造的玉玺,玉玺通体流光,下面还有印泥浸的红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没想到她还真的偷了这玉玺,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还回去。”曲霏看了一眼后就把盖子又给盖了回去,总觉得这种圣物,放在外面就会被别人觊觎,还是好好的找个地方妥善的存放起来为好。 “呵,她只要被那些男人蛊惑,什么做不出来。”舒璀错的语气有些轻蔑,但曲霏总觉得他的语气中也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感觉。自己的师父惹上咯了这种滔天的祸事,他作为她的土地,自然不能免责。 “这么贵重的东西被偷了,上面那位肯定不会放过她…”曲霏又补充了一句,戚凝月的预感是对的,在她写完那封信没多久她就死了,死因不明,当时还是姬盛那个小哑巴给下的葬,处理的后事,舒璀错也只是在过了好几个月以后才回来看了一眼。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后,朝廷那边也没有声张,也没有让姬盛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沉寂下来,直到那些波斯商人开始传说着宝藏的事。 “传国玉玺的确是能改变国运的宝物了。”曲霏感慨道,拿着盒子放在屋子里一个最隐蔽的地方:“可是戚凝月当真就那么爱那位天主吗,爱到失去理智,甚至为他丧了命。” “这不可能,她自诩风流多情,男人只是她的裙下之臣,根本不会被男人迷昏头脑,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波斯人,她信里也说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个波斯人。”舒璀错对戚凝月再了解不过,就她那样浪荡多情的性子,会被哪一个男人绑住才最奇怪吧。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追求爱情,但是真让她为所谓的爱情送命又不太可能。 “难道是…”舒璀错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那些胡族驻扎在那里开采铁矿的事,这些胡族也不知道在那里挖了多久,他们说那一整座山里都是铁矿,如此数量庞大的铁矿,如果被胡族占为己有…那中原可是真的不妙了。 “她故意把玉玺埋在那种地方,说不定真有引那些人去发现这件事的原因。只是…” “上面那位根本不信她,也没有真的认真去寻找,所以她用命换来的真相也没人去挖掘出来。” “……如果被那位皇宫中人知道了这事,估计会毁的肠子都青了吧。” “但也不见得。”舒璀错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最是无情天家人啊。”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 曲飞听到自己系统里滴的一声,她就知道了他们所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 系统里的查明戚凝月的死因任务已经完成了,系统给了一大笔银子在邮箱。现在任务基本上都只给现银了,因为毕竟开了氪金系统,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用银子去买,也是十分的人性化。 只是除非没想到的是戚凝月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被朝廷冤枉致死。她对朝廷上的那位可能才是真正的动了真心吧,只可惜朝廷上那位却是最无情的男人。 按舒璀错的话来说,也算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如果那为朝廷上的人真的要来边疆的话,被发现这个事实他将又如何面对戚凝月呢?还是说以单纯的自尊为由,死也不承认过去所犯的错误,就任由戚凝月如此冤枉的死去呢? “传国玉玺要不要还给他们呢?”曲霏看向舒璀错,舒璀错冷着眉眼也不回答,他觉得这玉玺始终会去往它该去的地方。 “它该去的地方么…”也许上面那位也并不是什么明君呢,他在位这些年并没有为百姓做出什么实事,反而还挑起了多次战争,传国玉玺被戚凝偷走,或许也是一种天意。 只是不管上面那位做的再怎么不好,中原也始终是中原,他们也不会允许胡族入侵把中原变成别人的国土。 那位波斯神教的天主,他们也不会让他得逞。 “不久以后,那些和胡族勾结的人估计会找上门来。我们需要把这些证据送到将那位赶来镇守的将军手上。”舒璀错找了纸笔重新以戚凝月的口吻和字迹写了一封信,并言明在玉玺发现的那座山里,看见了胡族人盗铁的痕迹,而且盗铁的时间不远,疑似和中原官员勾结。 但具体是哪一位,就留给朝廷上的人解决了。 把信写好后,舒璀错把它和传国玉玺放在了一起:“到时候我们又得分开行动。你去把这信交给那位将军,我去把师青涯他们给救出来。” “可是那样做太过冒进了,不如等那位将军收接到信之后派一些人支援我们,这样安全系数更高。”曲飞一向考虑的甚是稳妥,但是舒璀错这次却并没有听信她的建议。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守着这个命不久矣的四皇子,不如交给你直接带去给那位将军,我相信你的实力也相信我自己,而且我这边跟这天主的账,我必须以戚凝月的身份跟他好好算一算。”舒璀错说的十分慎重决绝,曲霏也没有再反驳。 他都说出信任两个字了,他又有何理由说出不信任他的话。 既然这样,他们今日起就得早做计划了。 … 老头背着他的包袱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一群人找上门来。他们大概也是知道了这位小院子中重新有了人回来,就一窝蜂的涌到这小院子附近,准备把舒璀错他们一网打尽。 舒璀错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早有察觉,仿佛早就料到这个人会以这样的身份重新把他带过去。 “多木朗。”舒璀错看着那骑在马上的波斯人:“真没想到啊,你们的计谋居然能策划的这么深远,我真是小瞧了你。” “彼此彼此,我也没料到阁主在这样的处境之下也能化险为夷。”多木朗依旧是一副俊朗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神色却不像以往那么憨厚:“也是多亏了阁主的信任,我才能又回到天主身边。阁主您还要继续反抗下去吗?还是说跟着我们走一趟?” “走吧,带路吧。”舒璀错表现的很是坦然,他一个人从门里走出去,多木朗朝他们后看了一眼说问道:“曲姑娘呢?她不跟你一起吗?” “你以为我还会让她跟我在一起吗?聪明人都知道所有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吧。” 多木朗眯了眯眼派了两个人进院子里:“抱歉了阁主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以绝后患。” 院子里自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曲霏早就带着苗年生他们顺着密道离开了。所以多木朗能接的也确实只有舒璀错一个人。 多木朗知道曲霏她们逃了,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的,也不知道他们逃往了何处,他看向舒璀错,不由得佩服起了这个男人的勇气来。 “走吧,天主可是很想念您的。” “走之前我有个疑问。” “您说。” “你之前所说的你跟我师父接触过的故事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故意演苦情戏让我们同情你被信任你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还真是出色的演员啊。” 多木朗没有说话,他让自己的手下请舒璀错上马,自己一个人调转马头往胡族的方向去了。 而在另一头,曲霏他们通过密道直接走到了之前他们所找到的那个废弃的地牢里。他们成功在地牢里找到了通向外面的出口,并在苗年生其他人的掩护之下成功找到了一条从岐洲城通往城外兵营的捷径。 外面带队的将军是这两年才将将声名鹊起的年轻将军,他听到外面有人通报了曲霏他们的来意之后,便让曲霏带着四皇子进营帐里来。 确认了四皇子的身份后,他赶紧让军医带着四皇子下去治疗休息。并再次审视了曲霏他们的身份。 “你说你们只是一群江湖人,但在这样的局势下,你们怎么才能让我信服?” “我相信将军你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地位,应该也是明辨是非之人。”曲飞拿出了那封舒璀错临走前誊写的信和装有玉玺的盒子。 那年轻将军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之后便脸色大变,他确认了这个盒子里装的玉玺就是真正的传国玉玺。当初传国玉玺失窃的事情震惊朝野,他也不是不知情,只是上面那位把消息瞒的紧,并没有让这消息流通出去,只是几个内臣知道此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在这个人自称江湖人的姑娘手里看到了这个玉玺。 “你有什么要求吗?”年轻将军看向曲霏,他不信这个江湖人会真有这么好心,不求回报的把玉玺交给他。 曲霏摇了摇头,她没什么要求,只说一定要把信带给皇上。 说完她也不顾年轻将军的阻拦,径直离开了军营。在临走前她还嘱托了那位送她的士兵一句,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四皇子。 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 当曲霏的信和那个玉玺被快马加鞭的送到朝廷那位的手上时,他还在御书房里处理奏折。 等把所有的奏折都处理完毕之后,夜色已沉,他打开那个盒子,看着里面果然是那失窃已久的传国玉玺时,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惊喜的表情,反而还有些怀念和悲伤。他伸出手摸了摸那玉玺的表面,仿佛还能借此感受到当年那人手指的温度。 当初在派人给戚凝月送去毒酒时他就已经后悔了,不过是一块一块传国玉玺而已,只要她喜欢她偷多少块都没有问题。 只是当时的他年纪轻轻听信不得外人的谗言。并也以为她和那些人一样,也是两面三刀之人,表面上说着爱他喜欢他,实际上却想偷走他的玉玺交给外族在背后捅他一刀。 所以在戚凝月真正的偷走他的玉玺之后,他的内心的失望简直溢于言表,他是真正的喜欢着那位姑娘的,喜欢那位率真又绝美的姑娘。所以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希望戚凝月没有喝下那杯毒酒,就像希望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回转之地,他对她不可能那么决绝。 这块玉玺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这么些年了,她再怎么生气和她使小性子也应该过去了吧?而他也一直遵守着他的诺言,他的中宫一直空着等着她来坐那个位置。 在打开那封信时,他的内心猛然提起,就像年少时等着姑娘轻飘飘一句话那样忐忑不已。但看见信的第一句话时,他的内心就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信的内容不长,主要内容也只是说明了胡族和朝廷中官员勾结,在边关某座山上采挖了大量铁矿的事,关于别的一句没有。 他把信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心想这姑娘当真如此绝情,哪怕写一封信都写的这么冷冰冰的,她对自己当真没有一点念想吗? 但是看着这信里冷冰冰的内容,他又突然醒悟了一个事实。如果戚凝月早就察觉到了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而且还把玉玺还了回来,她其实是希望他去找她的吧。 但自己实在是心高气傲一直没有放下架子去找她,还送了毒酒过去…她肯定是气惨了吧。这么一想这位还算年轻的帝王再也坐不住唤来刚刚那位送信的太监,向他询问边关那边的事。 在得知送信的只是一名江湖姑娘后,他的心猛然沉了一下。 如果是戚凝月的性子她绝对不会这样经由人手层层转转才交到他手上。她会直接一骑绝尘冲进他的寝宫,揪着他的耳朵问他为什么不看她的信,为什么不来找她。 这样一想下去,龚御阳整个人的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难道她真的喝了那一杯毒酒?她根本就不打算来找他说明,而是借着这事考验自己心里她真正的位置? 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龚俊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又拿起那封信近乎急切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戚凝月是怎样一个处境,她天资聪颖,明明早就知道了那些波斯人的阴谋,却一直没有给他说明,反而一个人孤身涉险去套这波斯人的话,在知道这些波斯邪教和胡族人有勾结,还有他们的惊天阴谋的时候,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就偷走了他的玉玺。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追着她前往边关,看清那边关官商勾结,盗矿融铁的情况,谁知他听信谗言真的以为她根本就是敌国的间谍,还赐了毒酒过去。 戚凝月的性子极烈,在那样的情况下,可能万念俱灰也不是不可能,她饮下那杯毒酒,带着对龚御阳的诅咒和怨恨死去,而真正的真相却就像那块玉玺一样被掩埋。 如果不是这个江湖中的姑娘,如果不是他们意外发现了戚凝月的书信,那他将永远不知道这些外族的阴谋,也会永远以为她是背叛者。 眼泪猝不及防地从他的眼角流下,低落在信纸之上,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是他熟悉的戚凝月,率真又调皮,带着天生的掌控力和自信,有人说如果他是个男子,以他的能力必定成一方枭雄,他虽然爱慕着她,但内心又经常会涌现嫉妒与不甘。 而正是这样的心态,让他亲手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自己的冷漠,自己的不闻不问,导致现在天下大乱。 她的提醒如此明显如此粗糙,而他的眼就像是被秽物糊住了一般,什么也没看明白。 于是他叫来太监,连夜把所有大臣征集到御书房。 整整一夜,御书房里的人胆战心惊,几乎是每过一个时辰就有一名大臣被拖出去,然后在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惨叫。御林军包围住了御书房,没有人可以从御书房里出去,天子的震怒,他们现在才看了个明白,他们本以为这位天子会一直不闻不问,但没想到他一直看的明白。 有些大臣眼尖看到了天子手边放着的穿过玉玺,赶紧跪趴下高呼天佑吾皇,天子铁青的神色才有所缓解,但该死的人还是会死。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亡羊补牢,把怒火发泄在这些人身上罢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只要他一停下来心就会痛到难以忍耐。 最后查出来的人,竟然是宫里最有名望的兵部尚书,他的女儿贵为贵妃,她还生下了长子,于情于理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这么多年了,皇上的皇子都长成了,但皇上却依然没有立后,这让这些老臣的内心不由得有些急切。 而这一急切就不免露出马脚,岐洲那边的城主是兵部尚书的后辈,所以那边铁矿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一直没有上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大肆敛财,这次舒璀错的一封信,彻底打破了君臣之间的和睦,兵部尚书当晚就被拖出去没了命,而和他相关联的其他官员也相继落马。 兵部尚书抄家,皇贵妃打入冷宫,太子罢黜。一朝一夕间风云变幻,但这还并不算完,当听到陛下要御驾亲征去岐洲的时候,所有臣子都脸色大变高呼不可。 但这次皇帝并没有之前那样听取他们的意见,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是朕欠她的。”便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远在苗疆的二皇子听到太子被罢黜的信息后,当晚喜极而泣,他和太子作对已久,两人互相视对方为死敌,偏生对方娘家强势,其祖父是兵部尚书,掌管大部分兵权,只要他在那位置上一天,他就无法拿捏太子。 也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不但出了纰漏,而且还捅破了天,让胡族人挖铁矿也真是他们想的出来,这可是通敌叛国的重罪,这家伙怕是以后再怎么有本事也出不来了。 而没了太子,父皇最看重的皇子也只有自己了。老三太过软弱,老四又被自己派去了那样的地方,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命在吗?虽然老四从小就跟自己亲近,但是皇权面前无亲情,心里有虽然有些歉疚,但大多的还是愉悦。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苗疆这边的叛乱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那位名叫穆春寒的皇叔还有真有点本事。只不过现在也不能再继续让他发展下去了,他没有了太子这个阻碍,以后也就没必要和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没有什么根基的皇叔结盟。 得找个机会把他也给除掉。反正父皇那边也不会在意一个多年失散的兄弟吧。 想到这里,他叫来自己的手下与他密谋了一晚,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出了帅帐。而那位皇叔也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早上遇见了还和和气气和他打了招呼。 二皇子这边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心情,而四皇子龚俊妙那边却并不那么好过,他好不容易从昏睡中醒来,就被告知他的父皇也要过边关来御驾亲征。他一向都喜欢在自己的父王面前表现这次差点被这些人害得没了命,要是父皇知道这一切,岂不是会怪他无用。 一想到这里,他连自己身上的病都顾不得了,只想下床跑去拦截住自己父皇的车马。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在刚下床的那一瞬间,身子就虚弱的站不稳。 负责这边战事的将军听到他醒后就立刻赶来见了他。 “还请殿下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要轻举妄动。”年轻将军不愧是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说话时脸色清冷肃静,像极了他威严的父皇。 龚俊妙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怵他。可能也是因为有身体的原因,他不得不再回到床上躺了下去。他躺下去时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画面,又赶紧坐起身问向小将军:“把我救活又把我送过来的人是谁?” 他犹记得他身边的守卫全被击败。他我被灌了莫名其妙的毒药之后就被扔到了一个破败的地牢里。他还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想到再睁开眼却是在自家军队的帐篷里。 “是一个自称江湖中人的姑娘。”小将军说道:“他们人不少,把你送回来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龚俊妙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出现了曲霏的身影。自称江湖中人的姑娘肯定也只有她了吧。这么一来自己也是被她救了两次的人了,这个人情债真是越欠越是还不清了。 他笑了笑没有法子,只能继续躺在床上养伤。也不知道输水错他们的情况如何了,但既然曲霏能救了他并把他送回来,他们那边情况应该也还行吧。 而舒璀错被多木朗压着去见天主以后。天主的脸色并没有那几日那么淡然潇洒。正如戚凝月信上所言,天主是个相貌极其俊美的男人。哪怕是阅男无数的她也为之有一瞬间的倾倒。 只是现在这个俊美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是青黑一片。看来面对中原军队的几次战役打下来情况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中原皇帝果然还留了一手。 但舒璀错被抓回来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以他的能力大可以逃之夭夭,却没想到他还是自愿的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愉悦的勾起唇角:“正如我所说的,你迟早还会回来的。你真的不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吗?” 舒璀错嗤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个夹杂在二人之间,挑拨离间两人感情的宵小合作?” “你说什么!”天主就像是猛然被人戳到了痛脚一般,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谁告诉你的,你要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什么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凝月心里从来就只有我。” “你说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编造出来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舒璀错抬起头看着天主:“我师父生性风流,这一点从她身边男人不断和她找的徒弟身上就可以看出。” “你也许会觉得这样的女人肯定十分精明,懂得如何从男人身上讨到好处。但她并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美色而已,她甚至比那些青楼里的女人都要单纯不少。”舒璀错想起曾经想要对自己出手的戚凝月,神色还是有些厌恶,但眼底却已经释然了。 “她可能天生就有一些怪癖吧,比如说对美人的收集癖之类的。所以我根本不会认为她会爱上一个人,更别说那个人并不是中原人,而是身为波斯奸细的你。”舒璀错目光凌厉看着天主,天主的内心一颤,想要反驳却又明白舒璀错的却是实话。 “他看上的不过是你的皮囊而已。而你却很天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爱上了你,对你死心塌地?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在纠结这些感情上的事情也没有意义,但是每当我看到你那骄傲自满的嘴脸时,我就会觉得可笑。”舒璀错说到最后也确实是嗤笑一声:“你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也以为你的挑拨离间确实起了作用,但实际上你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人,她所做的事,不过是为了试探那个她真正喜欢的人而已。”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天主的语气有些慌乱啊,忍不住提高音量来打断舒璀错的话:“我是看在你是他徒弟的份上才对你如此容忍,但如果你还是对我如此不尊敬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和你从来就没有关系。”舒璀错冷然道:“我回来只不过是为了打醒你,不要把我师父的名字挂在嘴边,在他们的故事你,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小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个一直生活在谎言中的人,就算你真的把真相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去相信。所以天主能做的事只是恼羞成怒,把舒璀错给关起来,他想舒璀错一定是疯了才对他那么说话,但等他看见舒璀错带来的戚凝月曾经写的信以后,他陷入了沉默。 当年那个女人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的心里却只有她对自己的价值,他想的只有利用,利用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让他们之间产生间隙,从而他就可以利用他的容貌来趁虚而入。 他原以为没有人能抵抗的住自己的美色,但戚凝月不一样,她虽然嘴上说着对他好,但她心里眼里念着的始终是那个后宫女人无数的男人,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哪里好,自己哪里比不上他了,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并非是中原人? 他也不明白这份利用的心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等他幡然醒悟过来以后,他的挑拨计划已经成功,帮助戚凝月瞒天过海,把玉玺给偷了出去,让中原朝廷陷入混乱。 在那一天,他心里甚至都在想戚凝月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不然她怎么愿意为自己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但后面等他拿到那个假玉玺以后他才明白他们都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他当时是很生气的,但他也不清楚自己内心的这份恼怒中,到底是感情方面多一点,还是因为别的。她始终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可是后来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他真的派人送给她一杯毒酒。 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以后都快笑出来了,他巴不得立马到那个女人面前去嘲讽她,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这就是你爱的那个人,你以为你会等到他亲自赶来,结果还不是毒酒一杯。 只是他没来得及在她面前去嘲讽,就听到了她居然真的喝下刻那杯毒酒,就那么死了。 那个绚烂如烟花绽放般耀眼的女人居然也真如烟花一般谢幕了吗?!他不敢相信也不肯去相信,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个女人一身傲骨,她是真的干的出来这种事。他的内心突然生起一股慌乱和不安,他借着其他事逃避了她的死讯,他不敢去查明,也不敢亲眼看见她的尸体。 不然他的脑子里只会出现一个声音,都是他的错,不然她不会死。 后来几年中他勉强地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因为那个中原皇帝,因为他的不信任,所以戚凝月才喝下刻他赐的毒酒。并不是因为自己过错,他怎么会去害戚凝月呢,所以他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中原皇帝头上,这样一来他进攻中原的理由也就更加明确。 但现在这些如镜花水月一般的谎言被舒璀错几句话给打破了。 天主,也就是当初的波斯刺客——阿玛朗奇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色十分难看。他想到了自己让人去把戚凝月的坟给刨开,打开棺材把尸骨拿出来的时候,心里还假模假样地对自己说,自己并不是为了确认里面的尸体是不是她,而是确认玉玺有没有在她身上而已。 结果从苗年生嘴里听到这骨相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时,他的脸色就再也没有明朗过了。她真的死了,那么明艳动人的她真的喝下了毒酒,躺在了棺材里再也没有了生息。 后面看着苗年生一点点把那个记忆中的美人重塑回来后,他的内心却没有半点喜悦,回来的只是一具傀儡而已,空有她的骨却没有她的魂,他甚至觉得在她的身体被一具虫子操控而有些恶心。 也是在那条蛊虫从她身体里脱出后,他的内心才好受了一些。 人终究死了,她死的十分决绝,除了她的小徒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中原朝廷上的那一位。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死讯,绝对不可能还那么淡定。他们两个就是两个互相较真的人,这场较量已经过了许多年,他还是不肯低头。 但他却并不知道,那个和他较量的女人早就已经没了。 鲜花娇美脆弱却又亭亭玉立,宁折勿屈。 让人把舒璀错关起来以后,天主的心情也并没有平复,而此时前线正好传来了战报,他也能借着处理军务的借口去调整自己一塌糊涂的心情。 军务那边有胡族单于,还有苗年生的师兄,他们二人都很看重天主,也不敢自己做定夺,这三家已经隐隐有以波斯神教为头的势头。 先前舒璀错所杀的只是胡族单于的替身,真正的胡族单于是一脸大胡子,满面被酒肉掏空的面相,实在是不堪大用。而苗年生的师兄,虽然是用蛊高手,心思却十分狭隘,不能纵观大局,也不是能用兵的人。 压力一下子堆在了天主身上,不过好在他们这边的士兵各个身强体壮,再加上炼好的兵器,中原那些虚软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也能暂时松一口气。 只是今天的确不是个好日子,他刚过去就听到了中原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虽然还不能确定消息是否属实,但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终于可以亲手杀了那个男人,为戚凝月报仇。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闪过了一瞬间,皇帝御驾亲征有利有弊,首先皇帝亲自过来,他带的兵马肯定不算少,而且肯定是精锐,会扎扎实实地保护皇帝的人身安全,其次皇帝亲征会提高士兵的士气,士气这种东西说来玄乎却的确能左右战场局面,一但被他们占据了主动,自己这边也就不太好打。 胡族单于没多想,他觉得皇族贵族都差不多,都是被酒肉掏空的酒囊饭袋,就算来一百个都不足为惧。苗师兄也发出了阴测测的笑声,显然也没有把那个皇帝放在眼里。 只有天主一个人的面色慎重,因为他想起了当初,那个能让戚凝月这样的女人到死也不愿意放手和忘却的男人,肯定不一般。 但这是自己除掉他的大好机会,只要这个男人死了,过去的一切都像过往云烟,而他也就能摆脱心魔。 所以这场仗只能打,还必须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舒璀错并不在乎这场仗谁输谁赢。他甚至也不在乎自己师父的过往死因,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把师青涯和一群陪他一起被关的蠢货带回去而已。 师青涯哪怕被抓过的其实也还不错。看见舒璀错过来的时候甚至还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舒璀错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被人被迫关在了其他帐篷里。 但如果天主以为一个帐篷就能困住他,他也就枉费他这一身没处使的精力了。所以在夜半三更实师青涯看到再次返回的舒璀错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看来你还是念着我的,居然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来救我。”师青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然而舒璀错只是嫌恶地替他解决了门外看守的人员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转身去救天一他们。 “诶,你别对我这么无情嘛。”师青涯赶紧跟上,只是他的腿有些不灵活,一瘸一拐的。 “你的腿怎么回事?”舒璀错注意到了这一点,扭头问道,师青涯拉起自己的裤腿,把那处伤口展示给他看:“毕竟谁也没想到这蛇毒还是猛的,我就算第一时间吸出来了,还是对我的腿产生了影响。” 舒璀错听到他这么说,看着那发黑的伤口眉头紧皱:“你这伤口处理不好怕是会留下终身残疾…你不是想要…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处理。” 师青涯又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舒璀错想和自己说什么,说起来他们俩也算一段孽缘了,舒璀错和他相识的时候还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段时间两人的相处也算是毫无裂隙,但直到他真正的身份被人揭穿,舒璀错再也没在他面前显露真心。 他的野心,他的目的,舒璀错都没兴趣,他唯一担心可能就是这个名为师青涯的人了。师青涯自嘲地笑了笑,接过舒璀错递过来的药粉抹在伤处,然后放下裤管继续跟着他往前。 “你的那些护卫被安排在了比较远的地方,毕竟他们也没想到你会专门为了几个护卫以身涉险,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师青涯一边勉强跟着,一边说道。 等舒璀错解决完了外面那圈看守的人以后,他才看到了以天一为首的几个人。他们像是吃了不少苦头,不仅像野兽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身上也血迹斑斑,舒璀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捏紧,他拿着从守卫身上夺得的钥匙打开笼子后,天一他们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天一还好,他武功高强,没有受太大的伤,其他两个当时跟着舒璀错他们的暗卫受伤却不轻。毕竟是熟练暗杀和情报的暗卫,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看见舒璀错前来时目光先是亮了一瞬然后又低下头不敢看他。 作为暗卫他们实在是太过差劲,以至于被抓后连自尽都做不到,被主上救出去这样的事实在是过于屈辱,这让他们说不出让他带他们离开的话。 舒璀错知道他们的心思,只让天一先出来,自己看看两人的情况。这一看两人的情况还真不太妙,因为是无足轻重的暗卫,他们差点就被抓去喂那些发了疯的猴猇,虽然侥幸被天一给救了回来,身上也有大量伤口,部分已经被感染了,怎么看都是回天乏术。 “愣着做什么,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生死是我说了算,赶紧出来。”舒璀错不给他们继续想东想西的时间,让天一把两人弄出来。 等两个暗卫终于走出那个铁笼子以后,师青涯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忍不住咂舌:“这可够狠的,要是我们早点察觉多木朗那小子的坏心思,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过去的事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舒璀错说着看着师青涯一眼:“你还能跟得上吗?” “当然。”师青涯自信地说着:“别说一条腿,两条腿被咬了也没问题…唔,可能还是有点。”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出去看看。”作为队伍中最强的战力,舒璀错直接出了帐篷。帐篷外果然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有胡族士兵也有波斯神教的人,他们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突然暴动一样。 舒璀错笑了笑,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在这几天总是很常见。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有一人高声说道:“魔教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我的过失。” 这人穿着波斯神教的衣服,一身雪白立在这黑夜之中,正是多木朗。 “几日不见,派头有长,但说要迎我,就凭你还不够格。”舒璀错的语气也十分狂妄。 “教主你别忘了,我这边可是有精兵上百,你就一个人,你难道凭一人之力就能干掉我们全部?未免太过自信了吧。”多木朗从马上跳下看着舒璀错。 “我其实很好奇,那家伙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能让你这样大费周章地给我添堵。”舒璀错抖了抖袖子把双手拢在袖中,冷眼看着舒璀错。 “我忠于神教,忠于天主,这样的感情,你们这种凡人又如何能明白?”多木朗说了一句,就准备派人上去捉住舒璀错,谁知他命令一下却并没有人响应。 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边带着的人都被一名黑衣人给挟持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出现,又是从何时潜伏在他们身边。 “啧啧啧,看来你的这神教也不怎么厉害啊,不如现在开始祈祷吧,祈祷你的天主能救你的命?”舒璀错的身边也出现了几名黑衣人,半跪在他面前:“属下来迟。” “不迟,刚刚好。”舒璀错眯了眯眼睛:“你们找两个体力不错的,去把帐篷里的一个瘸子两个伤患给背出来。” “是。” “喂!姓舒的,你叫我瘸子我听见了!”师青涯走出帐篷想看看情况,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舒璀错看了一眼他的腿又看了一眼他的脸,最后什么都没说,面向自己的暗卫:“这些人都给我处理干净了,这几个月承蒙他们照顾,本座在这里谢过了。” 他话音刚落,这胡族领地的一隅之地里就传来了火光和刀子进肉的声音。 舒璀错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是时候结束了,再过几日可是难得的良辰吉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舒璀错迫不及待想成亲的声音终于被老天爷给听到了,这一晚他的救援计划十分成功,几乎没有收到任何阻拦。 听消息好像是岐洲那边的中原军队和舒璀错的想法不约而同,两边同时展开了偷袭,天主肯定只能先顾得自己的军队那边,把人也都调到了那边去,没有在舒璀错身上花费太多的精力。 舒璀错他们被折腾了这么些天,说回来也只是卷入了大人物的纷争中而已。舒璀错想想自己不在已经闹得四分五裂乌烟瘴气的魔教还有正在筹划慢慢修建的封刀阁,着实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被天主拉拢的必要。 要他真的看中了他的个人实力的话,他又有什么自信会真的认为自己回背叛自己的祖国? 舒璀错看着暗卫把那几人带走后,他在原地琢磨了一下,叫了两名暗卫跟着,他决定趁着他们乱着直接掀了他们的老底。他还记得自己那天回来时,这些人运送铁矿的牛车样式,找到了一样款式的牛车后,他和两名暗卫分头行动,直接放火点了他们的营帐。 营地中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中原的军队打进来了!!快逃!”这嗓子让原本心不定的波斯神教教众更是动摇,在看到火已经烧起来后,他们更是慌张,等也不等拔腿就跑,也顾不的那些守卫的命令。 舒璀错很满意自己看到的乱象,正想功成身退趁乱离开,就发现了一道像毒蛇一样黏腻的目光定在了自己身上,他敏感地扭头看回去,但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他又无法确定是谁在看着自己。 “舒璀错…”黑袍男人站在纷乱的火光之中,看着舒璀错带着他的人离开,脸上没被火光映到的那一面显得尤为阴森可怕。 “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一定会…” 像诅咒一样的低喃逐渐消失在躁动的夜空之中。 舒璀错他们连夜回到岐洲,却发现曲霏他们并没有走远。 舒璀错看着黑暗中为他亮起的火把,忍不住心潮澎湃,策马奔向那为他闪烁着的光芒。 曲霏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一看清他面色,一口埋怨的话又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担心:“你真是太冒失了,下次不能这样了…你吓死我了。” 舒璀错在她颈边蹭了蹭,无甚信用度地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要下次?!”曲霏睁大双眼。 “不会了不会了,没有下次了。” “我从来不信你的保证…”曲霏说道,但看着舒璀错抬起的眼眸,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所以我只能保证我一直在你身边。” 舒璀错把这个女人紧紧搂在怀里,在这一刻,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软还有身上独有的气息,心里才会有一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两人离开了的岐洲,在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的姑苏城里找了一家客栈,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了就好,而这个客栈的老板他们还认识,正是那个半夜冒险回客栈拿钱的掌柜。 掌柜看到他们也是一脸惊讶,明显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当他们问起先前的事时,掌柜也有些好不意思,但他说那时候都是为了家人,没有钱他们一家人就算逃出了姑苏也会饿死在路上,还好姑苏城的闹鬼事件已除,他们也能恢复营业,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放在以前,舒璀错对他的解释肯定不会理解,但现在他却明白了,当一个男人有了家的责任感,那无论身在何处,心中所想的第一位就是自己的家人,而他们也会因为自己的家人而迸发出无限勇气。 众人在客栈里休息,舒璀错却意外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他直接揽住了曲霏的腰,半强制地让她上了马。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曲霏不得不抱住舒璀错,看着他一路往城外跑,心中有些怀疑。 “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舒璀错的话飘散在空中,等两人骑着马真的到了那个地方以后,曲霏入眼所见的都是花,一大片一大片紫红色无比娇艳的鲜花,但比鲜花更加宝贵的,是藏在花丛中的几汪泉眼。 “我试过了,这都是对身体无害的温泉,我看到就想带你过来泡泡,这几个月你都没有好好地泡过一次澡,现在你可以自由地享用。”舒璀错冠冕堂皇地说着,曲霏自然是十分欣喜,在激动地给了舒璀错一个抱抱以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在这里泡吗?不会有人吧。” “不会。”舒璀错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开玩笑他绝对不会允许外人看见曲霏好嘛,那些暗卫他又不是养出来吃白饭的。 曲霏这才放下心,伸手去撩了撩水花,试了试温度。舒璀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他的内心更是蠢蠢欲动。 曲霏怎么会想不出他的心思,毕竟年纪尚小哪怕事业有成还是个不多得的天才,但年纪小就说明经历浅,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更是毫无防备和掩饰。 “我要脱衣服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吗?”曲霏把自己头发绾了起来避免待会儿沾到水,她一边装作要解开扣子的模样一边笑着问舒璀错。 舒璀错的脸颊一点点泛红,他不是没看过,但这样光天化日的,幕天席地的…他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机会着实不多。但为了表现一下自己是个真君子,还是颇有牺牲精神地转过身,十分成熟稳重地说道:“你洗吧,我守着你。” 曲霏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点搞笑,故意凑过去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声音暧昧地问道:“如此好的灯光,一起洗不是更好。” 舒璀错听到一起洗三个字耳朵就红了个通透,但他的良心却又一直在谴责他,让他不能表现的太过孟浪。曲霏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自己一个人享受温泉。 舒璀错背对着曲霏,耳边隐隐传来布料的摩擦声,在这漫长的折磨结束后,然后就是入水声,再然后就是曲霏感到舒服的一声喟叹。 舒璀错的脑子里一片不堪入目的东西,忍不住仰起头捏了捏鼻梁。曲霏趴在草地边缘看到他的动作也是笑弯了眼,明明是个小屁孩还要故作成熟稳重,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温泉好舒服啊,感觉皮肤都被泡的滑滑的。” “呜哇,这底下还有透明的石子…” “如果能带一小篮鸡蛋过来就好了…” 曲霏慵懒地靠在温泉池子边上,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上,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闷气,说来他们也是相处了有一年之久了吧,两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居然只有亲亲小嘴拉拉小手这一说。 再越线的行为居然都没有发生过,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佩服自己。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 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曲霏看了看自己白嫩的胳膊,顺着胳膊往上就看见了自己粗糙的双手,的确啊,她长得又不算什么大美人,以前的曲霏或许还有冷艳一说,但换了芯子的曲霏眉眼中的冷艳已经被冲淡了,变得有些温和,但也许是因为这种温和,让她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惊艳了。 比起舒璀错,自己真是越来越平凡了。曲霏越想越是郁闷,逗弄的心思也消散了,她慢慢往下坐了坐,让温水淹没了自己的半张脸。堂堂游戏主角配上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女主还真是抱歉啊。 曲霏还在郁闷着,舒璀错却突然提起了心,温泉那边为什么突然没动静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曲霏的功夫不错,应该不会出意外吧…但是,万一… 因为担心,他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等他终于熬不过内心的煎熬,猛地转过身想要看清楚曲霏有没有出事时,正好看到曲霏从水里站起来。 曲霏身上还穿着一层里衣,但因为布料轻薄沾了水变得透明,湿湿黏黏地贴在她的皮肤上,而且也正是因为她出水的动作,后背绷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舒璀错发现自己的目光变得不受控制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曲霏听到动静疑惑地转过身,然后就看见舒璀错抱着自己的衣服,鼻子下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红色。 舒璀错也没意识到她突然转过身,那挺翘的部位带着波涛汹涌之势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鼻下一热。 而曲霏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还抬腿往他的方向走,舒璀错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一样,而且某些不该有动静的部位也在蠢蠢欲动。 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哑:“你别,别过来!” 曲霏脸上有些疑惑,然后又快速往前走了两步。就在舒璀错退无可退的时候,一块石子恰巧出现了在他脚下,他也恰巧跌坐在地上。 曲霏赶紧上前,一边从衣服中掏手帕给他擦鼻血,一边担心地问他:“摔疼了吗?你流鼻血了知不知道?”舒璀错双眼发直地盯着眼前的美色,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把曲霏抱紧:“啊……” 曲霏吓了一跳:“你鬼叫什么?鼻血啊…哎呀…”舒璀错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我们明天就成亲吧。”曲霏看他那典型热血上头的模样,也突然反应了过来,她脸颊上也泛起淡淡的红,但毕竟是见多了场面的现代人,比起这一窍不通的古代人,她显然要从容不少。 “胡说什么,你看你差点把鼻血滴在我衣服上。”曲霏红着脸捏着舒璀错的鼻子给他狠狠擦了擦,然后就拿着衣服起身看也不看他,转去另外一个地方把衣服换上了。 舒璀错呆坐在原地,看着曲霏走远,感觉自己怀里凉凉的,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鼻子突然又有些热。 曲霏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的时候舒璀错是什么样子,回来时他还是什么样子。忍不住过去蹲着戳了戳他:“怎么了?跌狠了?” 舒璀错往旁边挪了挪:“你别动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曲霏看着他反常的模样,目光往下看了看瞬间会意:“哎呀,不愧是年轻人,精神的很,要不要我帮你?” 舒璀错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不敢置信地看了曲霏一眼,然后赶紧拿开她企图尝试的手:“不行,不行…这种事,要等成亲以后…” “你以前又不是没让我做过…”曲霏笑着看他,想起以前这家伙动弹不得的时候还端着一副大爷架子,自己还不得不照顾他的感受,当时被迫的心情和现在的心情恰恰相反,看着他浑身熟透的颜色,真是越看越好玩。 总感觉失忆后的舒璀错比起之前,心思要简单了不少,也是更加纯情了。 这样纯情的男人可不得好好欺负,等他们学坏了就来不及了。 当天舒璀错和曲霏回来的很晚,一向爱干净的舒璀错头上居然有一片草屑,他目光飘忽地进了客栈,根本不敢看向曲霏的眼睛,曲霏也什么都不说,让厨房烧点热水。 在大堂吃饭的姬盛看到这一副画面还有些好奇,毕竟早上是舒璀错兴高采烈拉着曲霏离开,怎么回来是这样一副光景? 坐在他旁边的师青涯倒是经验老练,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来,难道他兄弟已经得手了?但是看它们这模样,怎么有些不对啊。 两人坐在桌边默默吃着晚饭,不一会曲霏从厨房出来,端着饭往楼上去。两人只听到一阵打闹声,不一会曲霏又施施然从楼上下来,自己从厨房里端了碗面过来和他们一起吃。 也许是两人的目光太过热切,曲霏也顶不住这样的目光,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后对他们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好奇。”师青涯表现的格外有经验的样子:“你把舒璀错办了?” “噗!”姬盛没想到师青涯问的这么直接,差点没忍住给喷了出来。 “早着呢早着的,瞧你把小姬吓的,他就是带我去泡了个温泉。”曲霏挑了一筷子面,两口嗦下肚:“那地方还挺不错的,是天然温泉,有机会我让他也带你们过去泡泡吧。” “行啊。”师青涯倒是没那么含蓄,姬盛却光是想想就红了脸。等曲霏走后,师青涯忍不住敲了敲姬盛的脑袋:“想什么呢,不准想,要想只能想我,知道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岐洲那边自从有了陛下会御驾亲征的消息后,每个人都暗自心惊,想不明白那一位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愿意冒这种险,但只凭他们是猜不明白的。 而龚御阳自从看到玉玺回来以后,内心也是没有半点喜悦,相反,看见玉玺他就会想起戚凝月的音容笑貌,心中更是悲切,短短几日像是老了好几岁。 在前往岐洲的路上,他有些水土不服,车队的进程就变慢了不少。他在马车里待着也闷的慌,于是从马车里探出头,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致。 只是现在他们正在行军,路上的景色也没有好看的,只是偶尔路边有流民,看见车马路过就惊慌失措地挪到一边去。龚御阳一路来看到不少流民,他忍不住找人前去询问这些流民的来历。 这一问才知道他们是从姑苏和岐洲来的,姑苏城之前闹鬼那一事,龚御阳是之情的,后面岐洲起战乱,他是后面才知道的。他原本以为事态并不会很严重,但看现在的情形,岐洲那边胡族和波斯的联合怕是已经成势,自己派出的军队也不知能抵抗到何时。 龚御阳多日来忧虑成疾,心中只一想就会有些偏头痛,他揉着眉心只想着快点到岐洲,他不想戚凝月最后的长眠之地也被破坏。 而龚俊妙这两天身体恢复了不少,勉强能下地走路了,听到自己父皇的车马已经到了不远处,他忍不住激动就想和小将军一起去迎接自己的父皇。 然而他的父皇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简简单单地询问了他的情况以后,他就去和那位小将军说话去了,这多少让他有些沮丧,诚然他这次多少有些办事不利,但是他也不信有别人能够做的更好,想到自己在岐洲受的苦,他难免有些委屈。 龚御阳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四儿子,他只在乎戚凝月拼死也要让自己知道的真相,还有她最后生活的地方。 虽然龚御阳并不是打着慰问全军来的,但士气还是因为他的到来而大涨,当天与胡族那边的一次小规模战役便取得了成功。 胡族人只能暂时延缓战势,退到关山以后制定计划。 龚御阳找到了戚凝月死前居住的地方以后,看到书房里放置的真正的戚凝月的亲笔信以后,他的眼泪顿时就绷不住了。 他为自己的自负懊悔,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相信她一点。她拼死给自己拿回来的情报,自己居然还恩将仇报。 他愧对于她。 龚御阳伤怀之余,也发现了这小院子明显是近期有人居住打扫过,派人去询问以后,说是戚凝月的徒弟回来居住过。 龚御阳立马就想到了送给自己的那封信的人,他的字迹虽然模仿戚凝月,但是那口吻却十分清冷,应该就是这位徒弟代写。她既然有徒弟,而这位徒弟又知道了当年的事,肯定会对他恨之入骨。 龚御阳愧疚心一起就再也拦不住,托人四处去询问有没有人见过戚凝月的徒弟。 也就是在他到了岐洲不久以后,舒璀错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舒璀错正和卫梧寒还有师青涯喝酒,卫梧寒虽然面色清俊入玉却是一名喝酒的高手,只见那嘴唇一沾一仰一饮,杯中便滴酒不剩,喝了十来杯也面色如常,看的师青涯忍不住咂舌,默默看了舒璀错一眼只觉得他这位师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记得你说你回来就是想明白师父的死因吧,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还赖着不走?”舒璀错对卫梧寒没那么好的脾气,和卫梧寒那清冷如雪的外表比起来,舒璀错则凌然像冰,而且还是锋芒毕露的那种,师兄弟两人的气质着实不太搭。 “我本为一名剑客,天下为家,现在闲来无事随便逛逛。”言下之意就是你管那么多。 “既然天下为家,你就去别处逛去,别在我身边乱晃悠。”舒璀错却十分不客气。 师青涯端着酒杯有些好奇,这师兄弟两个看上去好像矛盾挺大的,只是舒璀错以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能有让他厌恶的人也是十分稀奇了。 “多年不见,我想与你续续师门之情。” “我与你没什么好续的。” 卫梧寒眯起了眼,两人周身气场瞬息变化,让师青涯都忍不住坐远了一点。而这时姬盛正好抱着酒过来,比起他的两个师兄,姬盛显然乖巧不少,虽然傻了点但也比不近人情要好。 师青涯赶紧把人拉住了不让他进去瞎凑合,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酒杯递给他让他尝尝味。姬盛没喝过几次酒,闻着味还挺馋,忍不住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直接从喉咙直接窜到胃里,难受地让他呛咳起来。 师青涯赶紧给他拍了拍,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才喝了一口酒,这小孩就面红耳赤,整个人往外溜了,这哪敢让他接着喝,直接把人带走免得留在这是非之地,惊动了两名大神。 “我原以为你长大以后心胸会宽广一些,但没想到一些陈年往事竟让你记了这么多年。”卫梧寒又是一杯酒下肚。 舒璀错沉着脸冷笑:“不过一些陈年往事?你对大师兄做的事我可不会忘记,你为了师父的夸奖真是怎么也做的出来啊,枉我平日里还真把你当师兄相待,结果在师父面前我什么也不是。” 卫梧寒的表情也没好看到哪去:“师父那样的美人,肯疼爱你是你的荣幸,大师兄他傻你也跟着傻。” “呵,我觉得你真的该去照照你的嘴脸,看看和花楼里的那些老鸨像不像。” “……算了。人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当初那些事是我做的不对。” 卫梧寒垂下眸看着酒杯里的清酒,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我很好奇,你到底对师父抱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不把自己送过去,反而把我们推到她身边?” “……我也说不清楚。”卫梧寒干硬地回答了这一句,然后才又苦笑着像是自嘲一般:“可能我也在自欺欺人吧,我说流浪天下的原因只是为了找到大师兄,你信吗?” “……” “我只是想找到他,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舒璀错很想顶一句,你现在对大师兄说一万句对不起也没用,别在那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动了,但远远看着曲霏走了过来,他在嘴边的话转了转最后只变成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冷哼。 “说起来那人正在四处寻找戚凝月的徒弟,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卫梧寒自然不是白来的,他来了喝了舒璀错的酒也就给他也带来了一个消息。舒璀错一听脸色更是难看,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牵扯进自己师父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里,他只想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赶紧回封刀阁。 “你觉得那人和那波斯神教的教主比,那边胜算比较大?”卫梧寒问道。 “那天主有点本事,又是为了这次入侵筹划那么久,肯定不好对付,那人久居高位,估计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你早就猜到了,又为何把那样一封信寄给他?” “呵,我只是不想欠戚凝月人情。” “璀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表面上看上去不近人情,实际上是我们师门中最心软的一个。” “但是你也要注意,你的心软很有可能会害了你。”卫梧寒声音一沉,在曲霏走过来时遮掩了自己的嘴型,曲霏坐下看着他俩互相沉默地喝酒还有些疑惑:“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舒璀错也不想和这个名义上的二师兄多聊,从她手上接过一壶酒放到桌上。 “那位迟早会查到你们的,毕竟你们走的时候并没有遮掩消息和行踪。”卫梧寒接着说道,就像刚刚的对话并没有发生一样神色淡然。 “那位?”曲霏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他们说的应该是当今圣上。皇帝现在虽然来了岐洲坐镇,但岐洲城内早就因为那个城主与外敌勾结而被胡族的军队所占领大半,中原军队虽然一开始还有些优势,但随着时间推移还是久攻难下。 军心渐渐有些浮躁起来,这其中也可能有圣上坐镇给予的压力过大的原因。曲霏没想到的事,现在边关战势都已经如火如荼的情况下,那位陛下的心思居然还不在战事上相反还在纠结于过去戚凝月的事。 这专门派人来找戚凝月的徒弟这事是她想不到的,她看向舒璀错:“那你要去见他吗?” “我和他素不相识,见什么见?”舒璀错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他对朝廷里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对那坐拥天下的天子也抱有一样的态度。 “恐怕容不得你不见。”卫梧寒是明白那个人对自己师父的态度,那位控制后宫那么久就是为了等自己师父回心转意,现在猛然得知自己的师父因为他的失误去世,他内心的愧疚会扰乱他的心神,以至于做出一些无法理喻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想补偿师父,但师父不在了,所以他的一腔心意只能寄托在我们这些徒弟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并不想与俗世有太多的牵扯。” “呵。” 卫梧寒自诩出世之人,身上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缥缈气质,再加上他气质本来就清冷,光看外表还真让人觉得他是一名游走在凡间的仙人一样。 只有舒璀错明白他那副模样多半是装出来的,这人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他从来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曲霏不好掺和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所以也就没说什么,等到一壶酒喝尽,卫梧寒才起身告辞。曲霏看着卫梧寒离开,真觉得这位就是自己想象中的侠客化身了,来无影去无踪,行走于天地之间仅与长剑为伴,孤独又浪漫, 再回头看向舒璀错,此人原为魔教教主,长相就偏妖艳贱货不说,最近还特别喜欢向她撒娇,非要让她喊他夫君,不喊就半夜去她房间骚扰她,可是半分君子风度都没有。 舒璀错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壶酒下肚,他有些微醺,抬起眼看曲霏还盯着卫梧寒离开的方向,有些不爽,拉着曲霏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不许看他…看我。” 曲霏没有办法和醉鬼讲道理,只能伸手拖住舒璀错有些泛红的脸:“好,只看你。”舒璀错这才开心了些,抱着曲霏的腰,蹭着她的衣服傻乎乎的笑:“娘子,娘子…” 曲霏被他一声声唤的内心也是越来越软:“瞎叫,还没成亲呢。”喝醉的舒璀错哪管那么多,他光蹭蹭还不够,直接向前一扑,把人推到在地板上。曲霏脸颊有些发热,也不知是被酒气熏的,还是因为舒璀错突然放大的面孔。 “要成亲的,明天就成亲。”舒璀错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趁着酒意装醉胡作非为,曲霏推他不开只能在地上与他打闹,直到一名小二在门外说有人找,他们才收拾了一下仪表。 “不会真是那边的人吧。”曲霏有些怀疑,卫梧寒刚说了有人会找上门来,这就真的来人了,不会这么巧吧。 事实证明,还真的这么巧,那客栈外面等着的可不就是一名小太监吗,小太监脾气还挺好,说自己是来寻找一名对自家老爷十分重要的人,掌柜和小二也不疑有他,直接去楼上喊人。 舒璀错的表情很臭,他根本不想去应付那些人,但这里毕竟不是魔教也不是他们的小丘山,他于情于理都得下去一趟。 当舒璀错出现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小太监的神情有些吃惊,像是没想到舒璀错居然拥有这么一副好容貌,而且因为喝了酒,舒璀错气势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强,看人都是带了三分雾气,这让小太监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有此人间角色,也难怪万岁爷一心只想寻人。 不知道自己已经揣错了陛下心意的小太监对待舒璀错更是温声细语:“这位公子,我家大人有请,敢问您是否有空随我们走一趟呢?” 舒璀错皱着眉,十分不耐:“不去。” 小太监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神色明显的一愣。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没兴趣搅和进他们的往事里,也没兴趣去管那些麻烦事,他要是真为我着想,以后就别来找我。” 说完,大袖一挥回客栈去了,留下小太监和他带来的随从面面相觑。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当真这么说的?”龚御阳听到小太监的回禀,脸上也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了然,毕竟是戚凝月的徒弟,这种性子也真是随了他师父了。 他这几日茶饭不思,一边是因为前线战况焦灼,一方面是自己内心的愧疚作祟,他一想到当初戚凝月是怀着怎样一份心意喝下毒酒死去的,他就一阵阵后悔后怕,他对不起她,却又无法回报于她。 如今她的徒弟就在不远处,既然不能报答她,那也只能把这内心的愧疚寄托在她徒弟身上,但没想到这徒弟居然还不领情,这么明显的把人给撵了回来。他作为天子的脸面被拂还是有些恼怒。 既然如此,那不如朕亲自去见他好了,但是…他贵为堂堂天子,怎么能如此屈尊降贵去见一个平民。龚御阳的内心又纠结了起来,但也没有让他纠结多久,前线的战报送来,他必须去和那位年轻将军一同商量对策。 在知道波斯邪教联合胡族偷挖了铁矿以后,龚御阳一度想派人去重新夺回矿脉,但无奈胡族抢先一步控制了铁矿,在山路上设伏,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夺回矿脉了。 因为这事军营里几名干将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些胡族人变聪明了,他们居然和我们打起了游击战,我们的士兵还没碰到他们就被他们消耗了体力,最后不得不溃败。”一名将军猛地锤了下桌子,显然气的不轻。 “他们不是变聪明了,是从始至终都有人在帮着他们,也就是我说过的那个波斯邪教。”年轻小将军皱着眉也是觉得有些棘手:“这些波斯人十分狡猾,他们混在胡族人之中,为他们出谋划策,胡族人的单于以前我见过一面,我并不觉得他是能想出如此决策的将才。” “那波斯神教的教主到底是什么人?!”一名副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曾经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而现在突然冒了出来。” “都是朕的错。”龚御阳缓步踏入营帐内,听到他们的交谈忍不住插了一嘴。 众人见他走了过来赶紧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龚御阳看着他们面前摆着的沙盘,看着上面插满了代表胡族势力的小旗子后,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当初这个波斯邪教教主,也不过是一名妄图来行刺朕的刺客,只是他命好侥幸被一名高人所救这才有命活了下来。” “朕错就错在,对他心慈手软,还听信了佞臣的谗言,才导致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陛下…” “行了,你们也不必多说什么,朕这点承担错误的勇气还是有的,现在朕只想扳倒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捉拿。”龚御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有些狰狞了:“朕倒要看看他是有通天的本事了不成。” 年轻将军不明白这位皇帝的怒火是从何而来,但陛下对敌军首领抱有敌意也实属正常:“陛下,目前我军最受制的地方在…” … 舒璀错一行人在客栈住了几日,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给师青涯养伤。师青涯的腿上虽然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但还好毒素不多,没有伤及整个腿部,所以在苗年生的调理下,师青涯休息了就好又能随意活动了。 但这位明明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在腿伤好后却反而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连在他身边的姬盛都感觉到了不对,觉得师青涯这两天心里好像藏了很多事。 舒璀错知道师青涯的身份,也自然明白他心里的忧虑,但他却并没有选择揭穿,而是让师青涯自己选择。 玉玺已经被送回了安都,这本是最大的失利,但现在龚御阳却离开了安都到了前线,这对他们这些前朝旧部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毕竟人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如果龚御阳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就更有理由乘机拿下安都,直接夺回政权。 这些计划在师青涯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但他却开始犹豫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了,如果龚御阳是一名昏君,他也许还能说服自己是为民除害,但龚御阳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他虽然不是一位明君,但也勉强合格。 除开这些,也就只有前朝遗恨,他原本不姓师,姓李,他本为李姓皇朝的正统太子,却因为当时叛乱,被迫落草,跟随着他的旧部都很是不甘心,他们不愿看到正统的天子血脉流落在外,那位置上居然坐着一名外姓人。 他们反复在他耳边提起他的父皇,他们的辉煌的王朝,但师青涯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义愤填膺,毕竟那时他的年纪不大,没有什么责任感和使命感,他的父皇也并不看重他,他更看重他最喜欢的那个小妃子。 他后悔吗,不甘心吗?也许吧,在他们没日没夜的影响下,他或许真的产生了几分不甘心的意思,但这些就足够他去杀了龚御阳,去夺回皇位吗? 师青涯有些迷茫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舍不得这样的日子,在遇到姬盛以后,自己好像也和他一样被同化了,变得柔软,敏感,一些小事能想半天。 不止他,他甚至也开始羡慕起了舒璀错他们,他们活的快乐,肆无忌惮,他们相爱相知,会许诺一生相守。但自己呢,如果自己真的做到那个位置上,那些人能接受他的皇后是个男人吗? 师青涯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发呆,姬盛居然自己搬了把梯子也爬了上来,师青涯没有理会他,他就自己把盘子摆开,他拿了一壶小酒,一点花生米。摆好后,他拉了拉师青涯的袖子。 师青涯扭头看着他,看着他仰着头对自己笑,心里那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狠狠地撞击。如果这辈子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不能相守,他坐在那位置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姬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师青涯突然拉进了怀里。在他懵懂不安时,却看见了师青涯闭着眼睛也抖动不安的睫毛。他明白,这个人的内心很是动摇,可惜他无法说话,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师青涯的后背。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是夜,小仓山的二当家深夜会面了他们的大当家,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大好的机会。龚御阳出现在前线,他们要偷偷在前线军队里做点手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个最大阻碍,哥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是与师青涯会面以后,仇良却看见了他们大当家的脸上有几分犹豫不决。“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他有些气恼,明明在遇到那个小子之前,他们大哥并不是这样的性格,遇到那个小子之后,他们大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但让他们把那些工人遣散,还让他们把那些在寨子里储备的孩子都给放了回去,可是他们的后备势力呀,真不知道大哥心里在想什么?难道那个小子真有那么大的魅力,把大哥迷的晕头转向,当真什么都不管了吗? 不仅仇良如此想着,小苍山其他知道这件事的诸位,都和他有一样的想法。不过他们也没有敢说那些大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侍奉的主子居然有龙阳之好,那不得大闹一场。 他虽然也不赞同自己的大哥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但是他作为从小到大和大哥一起长起来的兄弟,他也不忍心看见大哥被那些大人欺负。所以在看见师青涯脸上的犹豫不决之后,他表现的十分恨铁不成钢。 师青涯皱着眉头,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心不稳定,自己的想法对于小仓山的诸位来说都难以接受。他的内心就像是被人用刀指着逼迫他走一条钢丝一样,他就算再不想走,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一切还是按原计划行事,那头的事他们都安排妥当了吧?”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师青涯又恢复到了像是原来的模样一般。仇良看着他又恢复像以前一样的模样,内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都安排好了,听说龚御阳将在三天后会亲自上阵,我们的神射手早就已经找好了方位,就等着他了。” “这就好。” 师青涯听着仇良在耳边说着他们的安排,心里却一直闪过和舒璀错,姬盛等人相处时的画面。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舍得破坏这样的太平,也不愿意让他们陷入战乱之中,但这个恶人他必须当,不然骑虎难下。 他闭了闭眼睛,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吗,既生为王储就要作为王储牺牲,这是他们李家的荣耀。 … 舒璀错等人觉得停留的时间差不多以后,准备过两天启程回凤洲,封刀阁的众人已经在路上准备接应,他们回去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师青涯听说他们要回去,面上有些不舍,但嘴上还是说他会派人保护他们。 姬盛有些犹豫,自从戚凝月的事情结束以后,他便没有了什么遗愿的负担,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脸上也有些迷茫了。 看他如此,曲霏就邀请他一起回到封刀阁中,封刀阁虽然还在建设中,但毕竟是会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会让他饿肚子。 姬盛有些心动,但在心动之时却第一时间想到师青涯,听到师青涯不和自己离开,他心里竟然有几分失落,他在察觉但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后狠狠唾弃了下自己,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人给带坏了,难道龙阳之好这种怪癖还是会传染的吗。 姬盛不知道,师青涯也不知道姬盛对他的心意,听到姬盛要和舒璀错他们离开以后,他的内心虽然有些遗憾和失落,但也安定了下来。与其让姬盛再次四处流浪不如把他交给自己认识的人,这样他也好放心。 一想到此去以后可能就是永别,师青涯这两天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妙,也没有心情去骚扰姬盛了,姬盛也难得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等到分别的那一天,舒璀错找到师青涯,没找到这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酒,他皱着眉问道:“你不去送他吗?” “今日一别,既是陌路,我没有去送他的理由。”师青涯的声音里有几分自暴自弃,舒璀错特别不待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走过去夺走他的酒:“如果以后中原就交到你这种人手上,那还真是让人放不下心。” “对啊,我就是特别没用,像个废物一样,”师青涯居然也破天荒没有反驳舒璀错的话:“我甚至都在想我要不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我明明并不是那么想坐到那个位置上。” “你之前的想法可不是这样的。”舒璀错挑起眉还有心思调侃。 “对啊,以前的我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毕生使命,但现在想想人生明明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我为何要执着在我不喜欢的事情上。” “你现在想明白了?” “怎样才算想明白呢,我也不知道。”师青涯捂住脸难堪道:“过几日他们就准备去刺杀那个皇帝,如果刺杀成功,大盛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师青涯又喝了一口酒:“你们作为武林门派,虽然不会受到太大波及,但是还是希望你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能明哲保身。” “谢谢你的提醒。”舒璀错不再看他,转身出门,出门后却在琢磨他话里透露的意思。师青涯这是在向他求救?可是自己真的值得去就他吗,他也并不能算自己的好友。 只是不忍心去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罢了。舒璀错这样想着。 等曲霏已经备好车马,天一连马匹的缰绳都牵过来以后,舒璀错却突然定定地对曲霏说:“我要耽搁几日,你们先走吧。” 看着曲霏疑惑的表情,他的内心其实也在不断挣扎中,明明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与曲霏成亲,明明他早就盼着能回去的日子,现在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舒璀错既然说了留下,曲霏自然不能抛下他离开,只让天一他们带着姬盛和苗年生先走,他们过几日再跟上他们。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 舒璀错他并没有直接给师青涯说他和曲霏两人留下来的事,他带着曲霏找了几名暗卫打扮成一对商人夫妇,准备去岐洲城见那位圣上。 曲霏听到他的打算还不能理解,明明之前不是不打算见他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舒璀错表示今时不同于往日那家伙虽然他并不在意,但谁叫他是当今圣上的。如果他出了问题,那么全国都要生出乱子,他自然并不让自己刚刚成亲就要守国丧。 去呗,从他的表达中隐隐明白了这是有人要对那位圣上下手。嗯,说猜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他现在去面见圣上也并不是出于师父的原因,而是想保护那位圣上。舒璀错有时候觉得曲霏有点聪明的过分,但是这点聪明他并不讨厌。 两人乔装打扮来到岐洲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找到那位的军营,面见圣上。舒璀错表示并不着急,他带着曲霏租用了一处民宅,他也不急,两人就当游山玩水一样的,在民宅里过起了小日子。 这期间胡族军队几次进攻岐洲都被中原军队给守了下来,看那形势也像是守不了多久了。胡族大军攻势凶猛,精兵强弩,缺少锻炼的中原军队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终于有某一天,那位小太监再次登门拜访。而且一登门就说是要请舒公子面见圣上。他们这次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那位的身份。 想来那位也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这些瓜葛,也不愿再以什么多余的身份来遮遮掩掩。 舒璀错却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告诉那位小太监他要去面见圣上可以,但是他必须把曲霏带着。小太监看着舒璀错和曲霏之间爱意浓厚的样子,也明白了曲霏就是输公子的意中人。他要把曲霏带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小太监把两人带到陛下面前的时候,龚御阳还正在看手上的一份书信,那是戚凝月写给他的信,这些时日他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多少次,仿佛看见这信就像看见了那人一般。 舒璀错对于他睹物思人的表现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人特意在他们到来的时候表现出表演出这么一副情景,也不知道他是想说明什么。 “朕听闻你的师父生前是有四个徒弟。” “没错,我正是戚凝月的三徒弟。” “你叫什么名字?” “舒璀错。” 陛下把目光从手上的书信上抬起来,再看见舒璀错的容貌时愣了一愣。他没想到这戚凝月的三徒弟居然长了如此一副貌美的容貌。但他又随后想起戚凝月那喜欢收集美人的怪癖,他也就逐渐理解了。想来能被她收为徒弟的个个应该都是容貌不凡之人。 “你倒是容貌不俗,朕观你仪表应该也是天赋不凡。” 舒璀错没有回话,但也没有表现出特别谦卑的姿态,明明在这中原天子的面前如此不卑不亢,要是放在往日,肯定要惹得龙颜大怒。 但今天天子面对这个故人的徒弟却并没有那么生气,相反还十分愧疚。 毕竟是他对不起舒璀错的师父,他理亏在前,也不能要求舒璀错,对他表示尊重。 “你师父有跟你说过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吗?” “略知一二。” “是吗,她居然也会在你们面前提起朕!” 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也明白他现在说谎也只是为了博得这位皇帝的信任。他现在表现当初与戚凝月越是亲密这位皇帝就会越是信任他们。 “之前派人去寻找你们,你们为何不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 明明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风轻云淡,但舒璀错愣是一派波澜不惊,十分坦然的模样,到时让那位皇上挑不出什么错来。 “哦?之前的事朕也不追究了。”龚御阳说完目光又落回在手中的书信上。 “你身边的女子是你的什么人?”他看上去像是遗忘了帐篷中还有其他二人一样,但是又在猛地一瞬间突然提问。 舒璀错倒是不慌不忙,他光明正大地拉着曲霏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她是我的娘子。” “你们已经成亲了?” “还没。” “但也快了,等边关战事结束,我就带着她回老家成亲。”舒璀错这话并没有骗人,看着曲霏的眼里也满满的都是爱意。 龚御阳听到这话就又像是被什么突然戳中了一样,喃喃自语了一句:“真好啊。” 他这辈子想要的东西都有人送到他手上,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利,还是女人。但唯独一样那就是与自己心爱之人厮守终生他却并没有做到。 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本以为你这面相不会专一,看来是朕看走眼了。”龚御阳感慨道随后又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目前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只想早点与她成亲。”舒璀错先是说了这么一句没羞没臊的话,随后又道:“但我师父临终前有给我留下一句话…” 舒璀错还没说话,龚御阳的情绪就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师父给你说了什么?!” 舒璀错不紧不慢地说道:“她让我保护一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我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你了吧。” 龚御阳没空去追究舒璀错对他的不尊敬,完全沉浸在自己心爱之人临死前都还在惦记自己的欣喜与悲伤之中。 “没想到她还是念着我的…是我负了她,是我…”他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之中,一时无暇顾及两人,连自己的自称都忘了。 曲霏看着龚御阳的模样内心也有些惆怅,只可惜戚姑娘是个性子刚烈之人,他们终究只能有缘无分。 后来两人被小太监领着走出帐篷的时候,龚御阳还没有从自己的情绪中出来。 舒璀错目光一瞥居然看见军营中有人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这个帐篷,目光中隐藏的东西并非善意。 看来这几日都要小心为上,军营里可能到处都是那些人的眼线和杀手。他们要是想保护龚御阳,就要提前做好各种措施和手段。 曲霏看着舒璀错严峻的侧脸,就明白这事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龚御阳的安危现在是重中之重,他可不能出任何闪失。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龚御阳的精神状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而且身边危机四伏。曲霏被舒璀错带到他们临时居住的帐篷时就与曲霏说了,这次他们要防备的并不是天主教和胡族的联合势力,而是前朝的人。 曲霏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到了第三方势力,不过在原来游戏剧情中,这个第三方势力的剧情很少,涉及前朝旧部的剧情她也大多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前朝是李家王朝,然后因为皇帝太过昏庸无能才导致百姓起义,民不聊生。 不过当时的皇帝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太子却还是个好太子,一些老臣相信他们的太子会有出息,就一直跟随在太子身边,现在过去也有许多年了,新的皇朝都建立了起来,天下一副太平模样,足以说明现在的陛下还是有治国之能。 只不过这位有治国之能的陛下现在也陷入了困局之中,不愧是英雄难过美人观,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也抵不过情这一字。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帝王会和一名混不吝的江湖儿女产生关系。龚御阳下令以后,军营里的其他人对舒璀错他们还算客气,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因为什么被陛下看重,但陛下的态度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质疑。 舒璀错后来是以御用护卫的身份保护在龚御阳旁边寸步不离,一开始还有人不服,等到舒璀错亲自抓出了军营里的内鬼时,他们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而也正是因为舒璀错的动作,不仅让朝廷这边的人感到了吃惊,也让小仓山的诸位感到了不安。有这么一名绝世高手保护在龚御阳身边,他们的手段肯定会被他有所察觉,这样下去他们的计划迟早泡汤。 但师青涯却没有他们那么慌张,他知道舒璀错重情重义,绝对不会把自己弃之不理,现在就要看他自己如何打好这手牌了。 曲霏闲来无事在军营里晃悠,毕竟舒璀错并没有强制她必须保护在龚御阳身边,龚御阳是那些人的目标,身边的危险性极大,他也不放心把曲霏置于危险之中。 曲霏也明白他的心意,在不给他添乱的情况下,也很注意自己的行动。今天她在军营里看到了一名熟人,正是龚俊妙,这四皇子自从身上的寒毒被清除以后,整个人可谓是脱胎换骨,人一瘦就看上去很精神,曲霏在不远处看到他的一个侧面都不由得感叹他有以前游戏中那味了。 龚俊妙也知道舒璀错他们自愿前来保护他父皇的事,对两人也非常感激,当然还有帮他自己的解毒之情,这可是救命之恩,他这辈子都要用来偿还的,曲霏但是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她只是单纯地想刷这位皇子的好感度。 系统显示龚俊妙对她的好感度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点,龚俊妙的心结,对于曲霏来说只要解开龚俊妙的心结,龚俊妙对她的看法也就会大有改观,但目前为止她连他的心结是啥都不知道,想要下手还得对症下药。 于是曲霏邀请龚俊妙一起在军营里走走,龚俊妙自然不会拒绝。两人走在一起自然要有一起聊天的话题。 曲霏东拉西扯的一番试探以后,终于感觉自己慢慢入了门:“你是说你的父皇对你们兄弟都很冷漠吗?” “以前我以为父皇只喜欢大哥,因为大哥的外祖是兵部尚书,娘又是皇后,于情于理父皇都必须珍视他。但大哥并不是一块将才,他平庸的很,有时候我感觉他连三哥都不如,他根本没有能力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后来也确实证明了我想的并没有太大问题,大哥的平庸让父皇不喜于是他提拔起了二哥,二哥从小就聪明,只可惜并非是正宫娘娘出身,亲娘去的早后面放在皇后膝下养育,但皇后对他也并不好。” “父皇的重用更是让皇后把二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小到大也不知给他下了多少绊子,但即使这样他也熬了过来,这种心智实在是让我等佩服。” 曲霏听着听着怎么觉得这小王爷半路跑偏吹起了他二哥的彩虹屁?龚俊妙亢奋地说了一大通他二哥的优点以后心情才又低沉了下去。 “比起我二哥,我真是个废物,什么也不会,三哥好歹还擅长琴棋书画,我却做的比起他还不如。二哥常常说让我不要在意这些,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就好,可是我真的没用,我又如何能开心。” 龚俊妙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也是在认真的纠结着这些事,但是在曲霏眼中这些却并不是什么问题,毕竟龚俊妙在后期才是那个真正笑到最后的,二皇子看上去上位机会很大,但是他却不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他越是想要讨好自己的父皇,越是表现的对于朝政上心就越是给了那些有心人做手脚的机会。 “我觉得你挺好的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并非都是一无是处,就比如我觉得你很勇敢,比起那些只会成天说大道理的臣子要务实不少。” “是吗?” “可不是?反正我只是区区一个江湖小女子,皇家的事我也不明白,但四皇子身上有一种性质是我最欣赏的,就是务实且敢作敢当,你很诚信也很守信,且重情重义,只这两点就让他人足以高看你一眼。” “……可是我要这些品性有什么用,我宁愿变得聪明一些,像我二哥一样,这样父皇才会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目前只不过是一块璞玉经过打磨,你迟早会露出属于自己的荣光的。而这要做到的第一点就是自信。”曲霏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父皇身为天子,自然不能顾及你们这些孩子每个人的心情,你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其实很简单,让他身边的人都提起你,注意你,自然他也会把目光落在你的身上。” 龚俊妙没有说话,显然是把曲霏的话听了进去。 “你不要相信外人对你的评价,你要摸着自己的心问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准自己的方向,不会自暴自弃。”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曲霏没想到自己的开解居然真被这孩子给听进去了,他似懂非懂地向曲霏道了谢,目光也变得稍微清明了不少:“我虽然成不了我二哥,但我也不会成为像大哥一样的人,曲姑娘你说的对,我就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只有把自己磨炼成一块宝石,别人才能注意到我。” 这一通鸡汤没想到真的管用,曲霏欣慰地看着他,心想着如果全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像你这么好说话,那天下该少多少纷争。龚俊妙向曲霏道谢以后就自行离开了,他虽然没有被龚御阳所看重,但到底是一名皇子,身上还是会有一些公务要事。 曲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想起来,自己所说的这些话还是女主在未来会对他说的开解之语,那时候的龚俊妙已经开始成为一名浪荡王爷,对万事都不上心的模样,但他却偏偏把女主的话听进了心中,后面为了证明自己愣是靠着能力坐上了那个位置,成功让所有人看他都得仰望他。 不过他提到的二皇子也确实是个麻烦,如果说道野心,也没人会比这个二皇子更有野心了,他十分聪明又擅长兵家之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一个相当棘手的boss,不过在后来好像是四皇子亲眼撞破了他们的阴谋,才使得这个二皇子阵脚大乱,最后失去皇位竞争力。 而那位现在大概已经被罢黜的太子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他看上去十分中庸,但是娘家势力雄厚,即使他外祖父家看上去像是倒了,但那几十年的积蓄却并没有随着他们的倒台而消失。他在被罢黜以后就掩去声息,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实际上也是在等待时机,一击制胜。 皇宫里真正与世无争的其实是人称浪荡书生的三皇子,他是真正的对权利没有什么渴望,也许是受到才女亲妈的影响,他对书本画像还有兴趣,但对别的就没有那么大的追求了。他一声放荡不羁,但最后还是死在了其他兄弟争抢皇位的风波里,实在凄惨。 曲霏摸了摸下巴,她现在算是把龚俊妙的改变提前了,那么后续的事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呢,她也十分好奇。 曲霏一个人往练兵场走去,这条路是她走惯了的路,所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她听到后面的动静,被人当头一棒以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针对了。 这些人是疯了吗,不去抓龚御阳不去抓舒璀错,抓她做什么,她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吗?只是她也实在没空去反驳,毕竟嘴被堵上了,她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总算逮着她了,这小妮子就是那护卫的小情人,只要逮着她还算无法威胁到那人嘛?”绑架她的两人如此说道,这下子曲霏才明白,也许是平日里他们的举动被这些前朝的人给看见了,所以又是想要做出绑架自己来威胁舒璀错的愚蠢伎俩? 这些江湖人就不能整点新鲜的花样,老是搞这些威胁的戏码实在是没有新意。 于是她也不打算装下去,直接用蛮力挣脱了身子,在他们不敢置信地目光中给了他们一人一拳不说。还把这两个人给丢给但可将军帐外面。 曲霏是军营里少有的姑娘,军营里的士兵们和她的关系也挺好,所以一听说居然有两名大汉想要欺负她,直接抄家伙想要为她找回公道。 曲霏挺感谢他们的,但有些事是注定无法发生的,她得阻止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舒璀错知道这事以后,首先是把这胆大包天的两人拿去审判,然后就是询问曲霏没有事。 曲霏摇了摇头,舒璀错的表情却并不是很明朗,毕竟他宁愿那群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愿意这群人的目光落在曲霏身上。 曲霏差点被人绑走了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军营。龚御阳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看向舒璀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陪在你的未婚妻身边跑过来陪着我,你是真的不怕那些人吗?” “比起我的伴侣,你的生命要更重要一些。”舒璀错说的是实话,毕竟公寓洋一旦死了,整个军营就会大乱,别说军营整个天下都会大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而他信任曲霏,除非他们不择手段,不然曲霏是不可能会被他们这些小伎俩给绑走的。龚御阳没想到这青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竟然有些感动。他想到自己的那些皇子,只觉得那一堆皇子中没有一个能用的,反而是这刚认识的舒璀错,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天赋异禀,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更何况舒璀错还是戚凝月的徒弟。只凭这一点就够让龚御阳偏心他了,现在收璀错说出这么一副舍己为人的话,更是让龚御阳感动不已。 “你还没有想好你想要什么嘛?” “我并不缺少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完成我的使命而已。” 舒璀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也正是因为他的回答,让龚御阳也对他更加的欣赏。 “朕收你为义子如何?”龚御阳提议道,舒璀错没想到这皇上居然这么轻易就收自己为义子,让那些皇宫里为了争夺这位皇上的宠爱而争的头破血流的妃子和皇子又有何颜面。 他拒绝了龚御阳的提议,毕竟他对当一名皇子并没有什么兴趣,什么权利,什么荣华富贵对他而言都是看腻了的东西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和曲霏成亲,然后生个大胖小子,这样他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龚御阳看他心中若有所思明显看不上自己的补偿以后,也开始认真的想要思考这个孩子真正想要什么,最后他也和那些前朝旧部想到了一块去了,既然这孩子没有什么需求,但他的伴侣却说不定会需要点什么,他可以从他的伴侣上入手,这样才能更加了解亲近这孩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第二天曲霏被宣告曲见皇帝时还有些茫然,看着上面表现的和蔼可亲的皇帝,更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姑娘你不用害怕,朕只是想独自与你聊聊。” 龚御阳尽量表现的很是温和,但是因为常年身居高位,他身上还是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气势。曲霏看着他就有一种面对自己上辈子的上司一样的感觉,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用畏惧,没有什么好怕的。 “陛下要与民女聊什么?” “你是那小子的伴侣,应该对他很是了解。”龚御阳让太监给曲霏搬了把椅子,倒了杯茶,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曲霏有些受宠若惊:“陛下的意思是?” “和朕谈谈他吧,朕对他的过去生平很感兴趣。”龚御阳并没有直接提到奖赏,而是用了一个比较晚委婉的说法。 曲霏明白他这还是在想方法打听舒璀错的喜好,她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用一种皇帝能接受的说法说起舒璀错的过去。 但也正如她所想的,舒璀错的过去并不光辉,甚至过于凄惨,后面和戚凝月的矛盾她没有说,只说舒璀错在后面另有抱负,离开自己师父外出游历,后来听到师父死讯才回来为自己师父处理丧事。 从头到尾曲霏说的都比较客观,等说完以后,她喝了口茶觉得有些口干。反观龚御阳,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怜惜的表情,舒璀错的过去的确让人不忍,而且和现在的舒璀错对比,更是显得他是经历了太多事情后的坚韧不拔。 “他…是个不错的孩子。”龚御阳最后总结道,比起自己亲生的皇子们,舒璀错显然比起他们都要有风骨,也坚韧冷静。明明是这样经历了磨难的孩子,却比那些从小经由专人引导的孩子强的多。 也不知心理因素作祟还是对戚凝月的愧疚,让龚御阳的心里逐渐有了一个不符合常理的方法。他想要报答戚凝月,但戚凝月已经身死,所以给戚凝月留下的位置交给舒璀错显然不合适,但他可以给他别的位置… 自己作为一名帝王,让他一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是没问题的。 后面龚御阳又问了她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曲霏都一一回答以后,龚御阳就放她离开了。 皇帝的住所外面舒璀错已经早在等待了。曲霏刚出来就看见了他,舒璀错拉住她的手,两人边聊边走:“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聊了聊。” “就聊了聊?” “嗯。” 舒璀错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曲霏。曲霏有些惊喜:“你给我带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买了点东西。” 曲霏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学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呢。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大白包子,曲霏愣了愣,看了舒璀错一眼,在发现舒璀错也在偷瞄自己以后,直接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侧脸:“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 “你晚上都抱着我胳膊啃,我再傻也猜得到。” “……啊,是吗?不可能吧。” “呵。” 舒璀错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就被曲霏给逮到了:“你编排我?!” “咳…” “我要开始考虑和你的亲事了。” 舒璀错立马板起脸:“你敢。” 曲霏轻哼一声,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包子。舒璀错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也有些无奈:“让我也尝尝…” … 放在以前谁会想到冷血无情的魔教教主会馋小姑娘手里的一口包子,但现在舒璀错却甘之若饴,觉得只要和曲霏待在一起日子都是美滋滋的。 晚上入睡前,曲霏想到了龚御阳白天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回答只是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她回答以后龚御阳愣了一下,脸上有几分错愕,都最后还是了然,毕竟全天下的人谁不希望有个太平盛世呢,战乱让他们吃了太多的苦,没人想再次经历乱世。 曲霏的回答让他不禁反思他是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太久,以至于看到的东西越来越片面,他确实应该出来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着自己统治下的这个国家,这样他才不会被那些大臣的进言所蛊惑。 曲霏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不过的回答会引起帝王的反思,她和舒璀错的想法一致,都是早点结束这次战事,回到小丘山过平凡且幸福的生活。 至于什么荣华富贵,她自然也是要的,但这些东西不通过自己的手赚来的,总觉得花也花的不安生,她更喜欢白手起家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感觉。 晚上她刚刚躺下但还没不等她闭上眼睛,就听到了敌袭的号角声,曲霏又一个猛子坐起身,下意识看向身侧,却发现舒璀错一直没有回来。 他又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提前去龚御阳身边做了防备?曲霏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刚拉开帐篷的帘子,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这不是普通的敌袭,因为前来袭击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只只红着眼睛露着獠牙的猴猇。这些猴猇来的无声无息,就像潜伏在暗夜中的死神一般,军营里临时扎起的帐篷根本抵抗不了这些猴猇的进攻,所以很快就出现了人员伤亡的情况。 曲霏也不敢耽搁,赶紧点燃一根火把,并大声提醒:“用火把驱散他们,不要用刀剑,它们畏光!!” 她的声音在这样的乱像中太过渺小,她就算喊到嗓子发哑,也只有很少的人听到,于是她干脆用火把点燃了一个大型篝火堆让士兵们聚集在篝火堆附近:“都围过来,有没有伤员,我这里有一点可以治疗的药物。” 她的举动总算了有了一点回馈,士兵们也明白了这些生物畏惧光亮的特点,开始纷纷向明亮的地方聚齐起来。 曲霏把自己身上还留着的药物交给军医,让军医去治疗伤员。自己则是盯着在人群外虎视眈眈的猴猇,她都以为这些猴猇已经在姑苏城绝迹了,没想到居然再次在这里出现,这让人不禁想到这些猴猇背后操纵者的想法,那个黑袍人,说不定早就盯着这边的兵营。 曲霏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那黑夜中一只只猩红的双眼,她不禁开始担心起舒璀错那边的情况。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是什么东西?”龚御阳被护卫护着看着舒璀错手起刀落斩下了一只猴猇的脑袋。 “猴猇…准确的说是被人为饲养的猴猇。”舒璀错甩下了剑上的血:“这些东西吃尸体才变成这样,身上带着尸毒,最好不要被挠到。” “怎么会有人饲养这种东西。”龚御阳觉得无法理解,但他随后又想到这有可能就是那波斯神教对付自己的秘密武器,就凭这几只猴猇就想要他的性命,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但事实证明现在军营里的不止几只猴猇,而是一大群,甚至有可能有上百只猴猇。舒璀错看着那些隐藏在黑暗里依然虎视眈眈的猩红色眼睛,心里一阵不安,这些波斯神教选择在这个时候使用这些猴猇,是想到明天双方就会对打,故意来扰乱军心的吗。 可是这些猴猇凶猛异常不说,身上还带有尸毒,十分难以处理。他要保证龚御阳的安危就不能同时注意到曲霏那边,他只能想着曲霏懂得如何对付猴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机。 如果放任着这些猴猇幕后的操控者不管实在不是他的风格,舒璀错只能要求那些护卫保护好龚御阳,自己选择去寻找那个黑袍人。龚御阳看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又是一阵佩服,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太多的地方与他类似,但他因为年纪和地位的原因变得越来越软弱。 他就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又像是看到了戚凝月的风骨。 舒璀错可不管龚御阳怎么自我感动,他潜伏在夜里,到处观察着这些猴猇的走向,抬起头仔细聆听着,终于让他听到了那一道微不可闻的笛声。他询着笛声找去,果然看到了那个黑袍人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唇边放置着一枚短笛。 他只要吹响这个短笛,那些猴猇就会听从他的指使前往各处。他也注意到了舒璀错的前来,他停下吹笛的动作,兜帽下的目光异常凶狠:“又是你。” “上次放过了你,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舒璀错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多少帮手,毕竟这些人都喜欢穿着这样的斗篷,不以真面目拾人,他现在好像是抓到了真身,但万一砍过去发现又是替身,那么就会给到真身逃脱的机会。 这是让他最不爽的,舒璀错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黑鹰在夜空中发出了一声啼鸣,黑袍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舒璀错伸手对他一指,黑鹰俯冲直下,一把抓向了黑衣人的脸,黑衣人伸手格挡,但另外一边舒璀错也拔出剑攻了过来。 他根本无法同时抵挡双方的攻击,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让附近的猴猇都跑过来支援他。黑鹰并不惧怕猴猇,但舒璀错却要防备自己不被这些猴猇给抓上。 也正是因为他的防备,让黑袍人找了一丝机会,逃了出去。舒璀错不可能放过他,一边让黑鹰跟上去,一边不计代价地杀掉了那些猴猇。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逃,因为我知道逃不掉的。”舒璀错踏空而至,直接一剑横空劈了上去,但黑袍人动作也不慢,直接一躲,空气中只落下了半片布料。 “下一次就是你的脑袋。”舒璀错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自己浑身的势力,压迫着黑袍人,黑袍人一路跑来十分狼狈,头发都被黑鹰抓的散落的到处都是,但他的神情却依然很是嘲讽:“你倒是对自己很是自信。” 舒璀错一手成爪,在虚空中一握,黑袍人却有一种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的感觉。“我当然有这个自信,你能伤我一次,不可能伤我第二次。”舒璀错把人往地上狠狠一甩,黑袍人当真像是被甩出去一样,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两圈。 “你!这怎么可能?!”黑袍人像是不敢置信,舒璀错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他。 “内力成形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琢磨。”舒璀错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的外功功夫确实不怎么样,但我有的是内力。” 他手上像是抓了一根鞭子一样在空中狠狠一抽,黑袍人感觉自己就像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疼的他忍不住颤抖。 “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永远那么强大,你不可能…”黑袍人无意义地重复着这句话,双手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了什么,因为光线暗舒璀错也没有看清楚,但看到那人把那东西吃下去以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详起来。 黑袍人在吃下那东西以后,整个人的身体突然暴涨起来,肌肉撑破了衣服,一张阴狠毒辣的脸也变得越来越狰狞可怕。 “你这是吃了什么东西?!”舒璀错可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产生这样的作用,黑袍人站在也说不出话来,他的理智有一瞬间的丢失,然后在他看向舒璀错时,他才想起点什么。 “你死定了…我要把你抓成碎片…”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破碎,舒璀错听得很不舒服,随后他发现这黑袍人无论是体型还是速度都提升了,变得十分难以对付起来。 而他看着他有些翻白的眼睛突然觉得他吃的玩意很是可怕,就像是把人变成了怪物一样。 舒璀错一时不查被他按在地上,黑袍人张开嘴,舒璀错却在他的嘴里看到了一条张牙舞爪的虫子。 他瞳孔骤缩,一脚使出全力把这人踹到一边:“你居然吃了嗜血蛊?!你疯了?!” 那黑袍人喉咙里发出桀桀坏笑,像是已经完全听不明白舒璀错说的话一样。 被舒璀错一脚踢开以后,他听到了军营里的惨叫声,也闻到了血腥味,他嚎了一声抛开舒璀错往军营的地方跑去。舒璀错赶紧追上,要知道嗜血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让它在军营里产卵,那可就不妙了。 而这时曲霏也正在带着人杀掉这些数量繁多的猴猇,但杀完一只又一只,白天士兵们要上战场要操练,现在深夜里得不到消息,体能极大的削弱,很快就给了这些猴猇可乘之机。 就在曲霏一筹莫展之时,她听到一声诡异的吼叫,然后她看见一个人形怪物冲着她跑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什么玩意儿?!”曲霏吓了一大跳,看着那怪物越跑越近,她才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不就是那个天主旁边的黑袍人嘛?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怪物跑到近处却并没有急着攻击她,他晃了晃头,一副抗争成功志得意满的样子:“区区一只嗜血蛊还妄图控制我,我才是真正能控制蛊虫的人!” 曲霏听闻才知道他是把那只已经吸了不少血的嗜血蛊放在了身体里。他是疯了吗?!居然放虎归山?! “哈,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鲜血,更多的鲜血。”黑袍人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那猩红的眼睛就盯住了曲霏:“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罢了,今晚就拿你先开开口!” 曲霏吓了一跳,赶紧后退,身边的士兵也发现了她这里的不对劲赶紧冲上来帮她。只是士兵们哪是这怪物的对手,很快一个士兵就被他抓住直接捏着脖子啃了下去,曲霏惊吓过后赶紧接过旁边士兵手机的长枪,冲着这怪物打了过去。 怪物要闪躲就拿不住手里的人,曲霏赶紧让其他士兵把那个受害者给带到军医处。只是没想到那黑袍人吸了血后,身形更加暴涨,那模样已经快看不出来人形了。曲霏嫌恶害怕之余让周围的士兵都离这家伙远一点。 这家伙绝对是养虫子养疯了,现在居然让蛊虫进自己的身体里,把自己当成试验品?!这想法太过疯狂,曲霏有些害怕和这个疯子对上。 如果是与人对打她但是不怕,怕就怕那虫子突然钻出来咬她一口,虽然克服了对蛇的恐惧,但她现在对虫子有点ptsd了… 她看到周围的士兵都退到火堆旁边以后,自己也赶紧跑了过去。火堆旁边已经有士兵暂时做出了一些防御措施,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你看到了吗,只要你与我合作,这些人都会成为你的食物,我们将会变得更强。”黑袍人声音沙哑,站在黑暗之中,硕大的身体上暴起根根青筋,看上去形容恐怖。 舒璀错赶到时,黑袍人似乎还在自言自语,就像是在与体内的蛊虫交流一般。 “我这背着都在与蛊虫打交道,对各种蛊虫的习性都了如指掌,你别想控制我,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你。”黑袍人的声音有些生气:“算了,现在这家伙来了,你不想与我合作,也必须合作,你我成为一体,我们才能是最强的。” 舒璀错看着黑袍人的眼神很是古怪,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与蛊虫合二为一的方法?他是不信的。 但这黑袍人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还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已经不是人了吧…这种诡异的模样已经完全是怪物了:“你这家伙把自己搞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就算你们成功偷袭,又能怎样,你已经不是人了,回不去人类社会。” “不是人又如何,我毕生追求的就是人蛊合一,这样才能真正地体现蛊虫的价值,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明白什么才是强大。”黑袍人近乎癫狂地说道,然后在舒璀错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出手。 舒璀错不得不和他纠缠在一起,也就是在这时,前线突然传来了战报,胡族的士兵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了进攻,看来这是已经得到了情报,准备趁他们军营大乱之时,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舒璀错想到了龚御阳,如果他要去指挥战役的话那就必然在众人面前露面,而他一露面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是所有有心人的目标,但他现在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他看向不远处正在帮助军医搬送受伤士兵的曲霏,他不想让曲霏也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难道他就只能这样受制于人吗?! 就在他心情沉重之时,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束礼花,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天上看去,发展那礼花居然是一个骷髅头的形状,就在众人纷纷疑惑不解的时候,舒璀错和曲霏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安心的表情。 这是群魔令,这说明符萍他们已经赶过来了! 符萍远远地看见了军营的乱象,不由得开始抱怨自己就是一个劳碌命,清闲日子还没有过几天,就又要开始给自己主子擦屁股,但来都来了,只能上了。 他带来了天字绝杀门所有暗卫还有魔教旧部加入战局,原本被这些猴猇打的一边倒的局面顷刻间便扭转了过来。 药圣骑在马上看着那被暗卫杀死的猴猇眯起了眼睛:“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用这种蛊术,真是祸害遗千年。”他在了解了这些猴猇身上的毛病以后,就把一个小瓶子交给了暗卫:“把这粉末想办法洒在火堆里,这药的气味可以驱散邪物。” 暗卫按照他的方法去做了,那些猴猇果然闻到气味就四散跑开,让军营中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红俏!”曲霏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红俏一身红衣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她一手拿着长鞭一手拿着短剑,跑到曲霏面前时都没有功夫叙旧,而是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曲霏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去看看舒阁主,他还在与那个怪物缠斗。” “怪物?”红俏愣了一下,听曲霏说明以后,一张俏脸也是发青,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东西的存在。 而舒璀错那边红俏虽然没赶过去,但也有了其他人的帮助。 “你们小心些,他浑身都是虫子,你们不要近身,否则会被蛊住。”舒璀错说了这么一句,周围来帮他的暗卫都小心了一些。 那黑袍人见舒璀错的帮手增多,只觉得大事不妙,看了个方向就想找机会先跑,但是很可惜,符萍带来的人足够多,根本没有让这黑袍人跑出去的可能。 黑袍人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围在中间,终于也是明白了自己插翅难逃,而在这群围着他的人外面,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药圣,你居然还活着。” 药圣还愣了一下,他已经不认得这人是谁了,看着他怪物一样的脸疑惑道:“敢问你哪位?”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苗疆毒王…” “啊…”药圣听到这个头衔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看着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后知后觉道:“原来是你啊…不过我记得你不是早几年自己试药去世了吗?怎么还活着?” 药圣的口吻到像是看见了自己一位老熟人一样,不过现在更多的像是看稀奇的语气。 “我是苗疆毒王的大弟子,我师父已经死了。”那黑袍又说到,看到药圣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冒火。 “啊,那个孩子,我倒是有印象…”药圣又摸了摸胡子说道:“那孩子是个用毒天才但是心术不正…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没有走上正道。” “呵,老匹夫,我如今的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当初那一句心术不正,我又为何被师父忽视,他宁愿看重一个喜欢尸体的傻子也不愿意看我一眼,我恨啊。” “不过他也得到了他的报应,一个老毒虫最后却被毒给毒死了,听上去是不是很讽刺。” 黑袍人怪笑起来,药圣听完他的描述脸上的神色才有了些变化:“是人是鬼又岂是别人两三句话能左右的,你本来心术不正,只是喜欢把错怪在别人身上用作自己作恶的理由。” “你师父虽然是毒王,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手底下能出你这样的徒弟也算是师门不幸。”药圣看了眼周围都在静静观察他们的人道:“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冥顽不灵,我干脆替你师父做件好事,替他清清师门。” 他说完,手里数百根银针就冲着黑袍人射去,黑袍人闪躲不及,竟然直接被他封住了穴道,他能感受到嗜血蛊在自己体内不安的情绪,他自己的内心也有些惶恐。 “这是你们逼我的,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你们都得死!”黑袍人从胸腔中发出愤怒的吼声,身体居然又开始膨胀起来,因为他的身体膨胀居然把药圣射进去的银针给挤了出来。 他竟然真正能做到钢筋铁骨,周围的暗卫对视一眼齐齐向黑袍人砍去,却没想到刀刃根本就不能砍进肉里,竟然直接被弹开了。这样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 “这家伙也是疯了。”药圣看着那黑袍人的状态:“玩火自焚,他迟早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药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家伙太危险了。”一名贴身保护药圣的暗卫提议道,但药圣自己却不急:“他体内的嗜血蛊可能已经吃了不下十人,总有这样的能力实在是匪夷所思,你们几个联合攻击他的眼睛,另外一个,对,攻击他的后颈。” 几名暗卫照办,舒璀错也直接提刀上阵。前线已经传来了兵刃相接和士兵们厮杀怒吼声。 不能再让这家伙继续在兵营里作祟,不然他们这一仗注定会输。 但强化过的黑袍人体质非常人能比拟,哪怕众人得到药圣指导,专攻弱点,还是被他找到机会撕破包围圈往前线跑去。 “追!”舒璀错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所有暗卫跟在他伸手追着那怪物而去。 药圣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追那玩意的意思,他找到了曲霏他们,和他们一起救治伤员。 曲霏看看药圣来了更是备受鼓舞,封刀阁的诸位也带来了相当多的物资,很快就将伤员安顿了下来。 与此同时暗卫联合士兵们也将变异的猴猇围到一处绞杀,这群在黑夜里无所顾忌的怪物终于是找到了克星,最后竟然没有杀死任何人自己就被团灭了。 只是猴猇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兵营里的士兵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前线那边战况并不乐观。 曲霏皱着眉头,看着不少浑身是血的士兵被抬回来,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好受。 药圣看她慌张的样子,自己却老神在在的:“慌什么,这群乌合之众,哪是大盛儿郎的对手,切等着吧。” 看到他淡定的样子,曲霏内心的不安也奇妙的被安抚了下来,动作更加快捷地搬运起了物资。 天马上就要亮了,然而前线的战役却并没有结束。 就在曲霏都忍不住祈祷时,援军终于到了,而领头的人居然是穆春寒,穆春寒看见曲霏时也愣了一下,不过他也顾不得说什么,领着军队奔赴了前线,连歇也没歇。 在穆春寒背后到达的是秋广熙的队伍,领头的就是秋广熙和蔺侯,蔺侯和秋广熙上过战场以后,他的疯症似乎好上了不少,现在看着还挺正常的。秋广熙带领的大多是江湖人,他们负责配送物资,曲霏在负责人里看见变得精神不少的秋傲雪,突然觉得有些欣慰。 这半年不到的时间,大家都成长了不少,曾经还偷偷蹲在墙角抹眼泪的姑娘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而秋广熙也越来越有武林盟主的风范,抬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大气和不忙不乱的镇定。他在看见曲霏以后还挺和善地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就去和军营负责后勤的人员接手交流。 看到军营里很快恢复秩序,曲霏眯着眼看着初升的太阳,终于有了一种天亮了的实感。 而在另外一边,仇良等人早就在战场附近埋伏,只等龚御阳一上场,他们的神箭手就会要了他的狗命。 但另他们意外的是,原本一边倒的战场上好像突然加入了一支援军,这支援军异常勇猛入若无人之境,把胡族他们的军队打的措手不及,战况逐渐稳定下来,而那边领头的将士却是他们不认识的人。 仇良心里大惊心想这龚御阳难道还藏了后手?但不等他想明白,舒璀错等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们看到了一头…怪物?他们居然在追着一头怪物?那是什么东西? 怪物的出现让战局变得更加混乱,此时想要浑水摸鱼射到龚御阳的人头并没有那么简单。 同样头疼的还有跟在军队后面的天主,他看见已经癫狂地黑袍人皱了皱眉头:“你们去把那戚姑娘请出来,快!” “是。” 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戚姑娘”并不是戚凝月,而是一名长的像戚凝月的姑娘,但这个长相别说五分相像,说是八九分都有人信。 毕竟曾经的戚凝月总是神出鬼没,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她有绝世容貌,不知道的人也不明白她到底美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女人不过是胡族最下等的奴隶,只因为长相还过得去,脸上就被动了刀子,整成了戚凝月的模样。一开始女人还庆幸自己再也不用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但越到后面她越是明白了她这张脸的真实用意,这些人在她脸上动刀子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在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待。 她是被制造出来的活的傀儡,也是注定要为大义牺牲的炮灰,知道了这一点后,她崩溃过,试图逃跑过,但都被识破还给抓了回来。 波斯神教不会放过她,胡族也不会。 于是当她被推上炮车上的高台时,她已经心死,既然只能当傀儡就当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就好。 直到看到了那个骑在汗血宝马上穿着一身银甲的男人,他的年纪不小了,但相貌依然不俗,他看向她的目光就像看到了自己隔世的情人,穿过战场,穿过千军万马,那样深刻的思念与爱意让她忍不住动摇。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只是个奴隶,一个没有任何价值,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奴隶。 “凝月…”龚御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高台上坐着的可不就是她。 “陛下!不可!”他的亲卫赶紧拦住他,现在两军交锋若是随意跑动绝对会出问题。龚御阳的耳朵里却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劝诫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别经年,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没想到在记忆深处还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他忘不了的,这戚凝月对他的惩罚,让他一辈子无法忘记,也无法自拔。 “我要去见她。” “陛下?!” 几名亲卫再也阻拦不住,看着陛下的马儿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而他这边一动几方势力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仇良赶紧让神箭手准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他并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擅自行动了起来。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而舒璀错这边也分神注意到了胡族那边的动静,他看着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女人瞳孔紧缩,这群人居然还没死心吗?!他们果然是把戚凝月当成引诱龚御阳的诱饵。 之前自己的信送到安都时并没有人阻拦,果然也是因为他们想要龚御阳出城故意而为之。现在龚御阳冲破了防御圈,冲到了最危险的地方,他的人又被胡族的士兵绊住手脚,他根本无法阻止他。 “哈哈哈哈哈哈,那皇帝老儿也真是个痴情种,那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傀儡罢了,他居然也会上当。”就连黑袍人也表示了鄙夷,只觉得龚御阳实在是太过冒失。 舒璀错想要找到突破口却又被人给拦了下来,情急之下,他看到一道白影踩着众人的脑袋,一路飞了过去,他轻功运用之高超,那速度比起汗血宝马来也丝毫不逊色。 就在龚御阳还在被心里的戚凝月给吸引时,突然觉得身后一沉,转身看去只看见一名白衣男子,眉眼冷淡,瞳中如积雪一般:“你这皇帝怎么这么愚笨,也不知她是看重了你哪一点。” “你是何人?!”龚御阳大惊失色想要把这人赶下马,但这人的身手明显比他强健,他无法做到把他赶走的事。 白衣人伸手抓住了马匹的缰绳用力一顿马儿被迫调转了方向,而也就是这一瞬间,一支箭擦着龚御阳的鬓角飞过,龚御阳当时就落下了一身冷汗。 “虽然你这皇帝当的不怎么样,但目前你还不能死。”这人说着,就用佩剑轻拍马臀,再次换了个方向前进。 “你懂什么?那是她,她在唤我…我要去找她!” “我看你才是真的魇住了。” “戚凝月已经死了,坐在那里的只不过是个傀儡。”白衣男子说道,他一手握着缰绳一边注意到身边穿过的流剑,他觉得让这人吃掉苦头可以,但要注意不能让他真死了,如果他死了的话就麻烦了。 龚御阳惊魂不定,但心中对戚凝月的执着还是让他频频回头念念不忘。白衣男子却懒得搭理他,等把人送回安全的地方以后,他才再次离开去找那根箭射出来的地方。 “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别让她失望,她想要有个太平盛世,你就别让战火烧到她的故乡。” “……朕明白了。”龚御阳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和自己相距甚远的“戚凝月”,心想自己也真是被迷了心窍,在那里坐着的可能只是一个与凝月很像的人而已,自己为她赔上性命真的不值 白衣人见他冷静下来以后,就再也没说别的话,穿过人群去寻找那个放冷箭的地方,只是等他过去过以后那里早就人去楼空。 白衣人也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顺利,只是蹲下身又仔细找了找周围有可能留下的线索。 舒璀错见龚御阳回到安全的地方后送了口气,这家伙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但也是自己的对手太过缠人,让自己脱不开身,差点就中了别人的道儿。 “和你纠缠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了,速战速决把。” “你小子口气还挺大,你想打我速战速决,尽管来试!” 舒璀错说完就提刀而上,不给黑袍人留下反应的时间,黑袍人躲闪不及,竟然硬生生在手上被化除了一条伤口。 这刀枪不入的身体果然还是出了破绽,这才一刀,自己再这样和他们耗下去绝对不妙。得找机会,找机会… “看哪呢!”舒璀错直接当头一刀,但被黑袍人给躲闪开来。舒璀错眯起眼睛,直接在战场中燃烧了气势。 “哈哈哈哈不错的气势,但是你能否抓到我还不一定呢!”黑袍人张狂大笑,那条蛊虫的纹路在他身上若隐若现,十分骇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天主看见这个诱饵并没有起作用,感到惊讶之余,未免对那个搅局之人产生憎恨,不是很理解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给我把车推近点。”他命令道,但他的手下却有几分担忧,总觉得再往里面就是战场,刀剑不长眼,要是戚姑娘在战场上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是一个傀儡,没了就没了。”天主的话却非常绝情,对他来说一个傀儡的确可有可无,他想要的是彻底扰乱龚御阳的心,让他自己露出破绽这样才能给他们机会。 就在天主让人把这“戚姑娘”推上战场时,舒璀错也等来了他们的帮手,秋广熙带来的江湖人军队上了战场,但他们并不是作为主力去进攻而是一种帮偏架的姿态上的战场,毕竟这些江湖人都很聪明,他们也惜命,怎么可能冲那么前。 但他们的出现加上援军终于让战况一边倒,舒璀错他们等的不是这些江湖人,而是。 “这是什么东西?”这人的声音一出现,所有人都心中一定,来人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却穿着一身花衣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了黑袍人的脑门上,力道之大让黑袍人摔了个仰倒。 把人踹完他才飘飘然落下,虽然一身花衣不太美观,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役他们不会输了。 “蔺侯。”舒璀错看着来人,蔺侯歪了歪脑袋,表情虽然还是有些木讷,但比起之前要灵动不少,他看了舒璀错半晌才叫出他的名字:“小错。” 居然还能认得他,看来在蔺侯心里自己还算有分量了。舒璀错对他笑了笑然后指着黑袍人:“那是个可怕的怪物,要吃了我们,前辈快赶走它。” 蔺侯来了,舒璀错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强有力的战力,他话音刚落,蔺侯看向黑袍人的目光就变了变:“怪物…” 他接过舒璀错递过来的刀,走到黑袍人面前:“不能吃人!” 黑袍人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吓了一大跳,这人好生奇怪,在战场上穿着一身花衣服也就算了,一张如此年轻的脸却是一头白发,说话也挺老气横秋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但不等他想明白,蔺侯抽刀就是砍,武学到了极致也就就是最简单的招式而已,蔺侯甚至都不用怎么变招,黑袍人就有些抵挡不住。 他出手的动作太快了,和舒璀错不同,这是实打实的伤害,砍到他的肉体上,让他的筋骨分离,而这样的伤害的间隔并不久,蔺侯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砧板上的一块肉一样,他只想把他剁成肉泥。 这样的目光实在可怕,黑袍人用尽力气闪躲还是被削去了右臂,他不得不跑进人堆里,靠吸血回复内力,他体内的吸血蛊在不断哀鸣,它在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恐惧与震慑!它要远离他,远离这个家伙。 蔺侯并没有直接追了上去,而是愣了一下,征求意见一样回过头,舒璀错知道他在等什么,不一会秋广熙就跑了过来:“师父,回来回来,你别过去。” 蔺侯还真的听他的话跑了回去,秋广熙长舒一口气,面对周围看着他们的人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师父他老人家还不太能分辨敌我,让他加入战场不太好,所以我给他套了一件花衣方便找位置…”要知道即使这样,在苗疆那边还是打出了一个花影杀神的称号… 但蔺侯一旦杀疯了就很是危险,自己也无法控制他,所以最好就要避免这种情况。 舒璀错看了一眼周围的暗卫:“追!” “是!” 那装着“戚姑娘”的炮车越来越往战况中心靠近,中原的士兵们不知道胡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纷纷后退做防御状。 坐在高台上的女人看着这样残酷的战场早就忍不住脸色发白,她伸手捏紧了自己膝盖上的裙子,为了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而这时那已经变成怪物的黑袍人也在往战场中心靠近,他一路跑一路吃才勉强止住了伤口,等他看见被胡族士兵护着坐在高台上的“戚姑娘”时,他的目光闪了闪。 “凝月!”龚御阳看着那高台上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眼里的痴迷也就越来越多:“怎么能放任她在那样危险的地方,你们去把她给救下来!” “可是陛下…” “没有可是!” 近卫们不得不领命去完成任务,但还没等他们过去就又被去而复返的白衣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还真是愚蠢,你们一旦离开了他的身边,就是给那些想要刺杀他的人机会。”白衣人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还不赶紧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救你们的人。” 白衣人留下这一句,再次回到龚御阳身边,看见他脸上那种不正常的痴迷神色,眉头皱了皱,直接伸手往他手腕上一搭,这一搭果然发现了紊乱的脉象,舒璀错千防万防但还是不会精细到检查皇帝的饮食,但也正是军营里的粗糙饮食,非常容易出乱子。 这皇上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中蛊了,中的还是幻蛊,这种蛊只要种蛊人心里的执念越深,他看到的幻象也就越发真实,想要去蛊,并没有那么容易。 白衣人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副针卷,对着周围已经看傻的护卫们道:“你们给我们腾出一块清净的地方,防止外人接近。” “你竟然敢命令朕的人!真是胆大包天。”龚御阳一旦被蛊控制就显得蛮不讲理,那几位守卫也是绝对忠于陛下,看着白衣人的眼里也是十分不信任。 就在局面僵持的情况下,曲霏来到战场上,她一眼就看出了这边的问题,也第一时间看出了白衣人的身份。 “林晏?!居然是你!”曲霏惊喜道,但现在看到这样的形式,她又敛去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冷着脸对这些护卫说:“这位可是药圣大弟子,医术冠绝天下,他看出了陛下有问题就绝对不会是误诊,把你们的剑收起来!” 听到曲霏发话他们又看了一眼龚御阳,曲霏的出现挡住了那个“戚姑娘”的身影,让他有一瞬间清醒,他听了曲霏的话也就摆了摆手:“按他们说的办。” 第二百二十九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林晏需要用针术逼出龚御阳脑袋里的蛊虫,曲霏和守卫们守在旁边,曲霏还在想着林晏怎么突然回来,就看见龚俊妙跑了过来,龚俊妙一脸焦急,他看了曲霏和那些守卫一眼表情更是慌张:“你们这是做什么?父皇他怎么了?” “你不要慌,林公子有办法的。” “林公子?!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你们这些守卫为什么让一个陌生人接近父皇?!” 面对龚俊妙的指责,几名守卫脸上都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而曲霏站了出来:“是我吩咐的,你父皇中了蛊不自知,林公子能帮他把体内的蛊虫导出。” “父皇每天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中蛊?”龚俊妙并不能理解,他也是听到前线危急才急匆匆赶过来,谁知他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你慌什么,等治疗结束了,你问你父皇不就行了。”曲霏看着他一副听不进人话的样子,也有几分气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胡搅蛮缠能不能换个场合地点。 “你!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你们这些江湖人派来的刺客?”龚俊妙的态度软化了些,但依然对林晏保持怀疑。 “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曲霏眉头皱也不不皱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龚俊妙听了即使再担心也不得不放弃靠近自己的父皇,而林晏则是手中的银针一顿,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施针。 林晏的出现不得不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但是前线那边却还是没有取得优势,黑袍人变成的怪物极大的扰乱了士兵们的作战,而舒璀错他们却不能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追他。 于是他更加肆无忌惮,舒璀错心一横,让暗卫协助士兵们作战,自己一个人前去收拾黑袍人。暗卫明白了他的意思,融合进了军队里,而他则运起轻功追着那黑袍人而去。 “你这样子还真是阴魂不散!”黑袍人看着舒璀错还是追了上来,脸上的神色越发狰狞:“也好,若你的血能为我所用,我肯定会增添更多功力。” 他说完就向舒璀错攻去,但失去了一条胳膊的他,舒璀错根本不怕,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横扫四合:“你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现在你又想挑起争端,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瞧吧。” 黑袍人一开始并没有把舒璀错这话放在心上,随后发现这小子竟然凭借着身形灵活的优势在军队里来来回回,让他的每次攻击都落了空,这让他无比气恼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舒璀错打个稀巴烂。 舒璀错并没有选择正面和他硬碰硬,等他兀自生气时,直接拿长枪一枪捅穿了他的背部。黑袍人发出了一声可怕的悲鸣,反手把那长枪给拔了出来。因为受伤太重,他的神智有些恍惚了,而他体内的嗜血蛊可不是一个讲究义气的伙伴,他受伤了,它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在舒璀错以为黑袍人会倒下时,黑袍人却意外地站了起来,他的神智已经完全被嗜血蛊控制,嗜血蛊很是惧怕舒璀错,于是直接准备逃走,但舒璀错轻功极高,并不是他想跑就能跑掉的,他把目标锁定在高塔之上,那里有一个现成的女人。 他三下两下爬上高台,直接准备伸手去抓那女人。“戚姑娘”已经被这怪物给吓傻了,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被这怪物给啃上脖子,舒璀错从士兵手里夺了一把刀直接对着黑袍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鲜血喷了女人一脸,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黑袍人巨大的身体倒下后身后站着的舒璀错,吓得双腿发软直打哆嗦。舒璀错甩了一下手里的刀,把上面的血迹甩去,等下一秒,黑袍人的尸体中钻出来一条硕大的虫子时,他又是一刀直接把虫子砍成两截,防止意外他还补了几刀,确定变成肉泥的虫子无法起死回生后,他才看向面前这个女人。 第一眼是有些恍惚,因为这个女人和戚凝月长的太像了,但随后他又清醒了过来,这个女人的神色气质和戚凝月南辕北辙,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他把刀扔在一边,看也不看女人一眼,直接跳走了。这让那些刚刚爬上高台的胡族士兵十分尴尬,女人看着眼前死相凄惨的尸体内心还在发颤,但是随后冒头的这些胡族人又让她的脑海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颤抖着摸过了舒璀错扔下的刀,然后对着刚刚爬上来的胡族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刀,不过因为力道小没有立即致命,她吸了口气又补了一刀。 天主在不远处看到这变数,也知道黑袍人这枚棋子算是废了,现在还有用的就是那个女人,但那个傀儡居然敢反抗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从那里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天主看着那个握着刀浑身是血的女人说了一句,然后把一包东西交给了自己的亲卫。 “把这东西掺到士兵的饭食里。” “是。” 等太阳西斜,双方休战,那炮车也没有被收回去,依然孤零零地在战场中央,因为天主说没有回收的必要。 那上面站着一个女人,在这荒凉无情的战场上一个注定要牺牲的女人。有些士兵面露不忍但他们又怕那是胡族的圈套所以他们不敢靠近。 曲霏也看见了,她眯起眼觉得那天主还是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招都拿的出来,把一个女人推出来当挡箭牌也真亏他想的出来。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她救下来。”曲霏说了一句。 龚俊妙却觉得她异想天开:“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救她毫无意义。” 曲霏抿了抿嘴:“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上了战场的人哪个不可怜。”龚俊妙很是看不起曲霏的妇人之仁。 曲霏看了龚俊妙一眼:“因为我觉得我能救她,所以我会救他,仅此而已。” 龚俊妙沉默了片刻:“你去吧,这里有我。” 曲霏这才冲着他笑了笑,转身离开。龚俊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容太过光彩夺目,让他无法直视…但…却格外的吸引人。 第二百三十章 第二百三十章: “戚姑娘”在杀了那个爬上来的胡族士兵后双腿一软跪坐在了木台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无论是往前往后好像都是死路一条,高台上除了她只有两具尸体,她身上的血液逐渐干涸,太阳慢慢落下,她开始感觉到了寒冷。 她的作用只是一个诱饵,一个障眼法,只要她敢离开这个高台,她就会被射杀。但她想要活下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她不想死在这里。 就在她满心绝望地祈祷时,她身边的一具尸体突然动了,那被她砍在脑袋上的胡族士兵居然歪歪斜斜站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赶紧去摸手边的刀,但不等她摸到刀,这尸体居然就从高台上跳下,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她有些惊魂未定时突然看到有一行人朝着她的高台跑来。 她心中有些期待但又有些害怕,她害怕这些人只是来把她推向另外一个深渊,但她在看到那人掀起斗篷露出一张俏丽的脸颊时,不知为什么她的内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你别怕,我们来救你。”曲霏安抚着女人的情绪,然后让暗卫去把她带下来。女人心里有些害怕,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曲霏。 “有我们在,你不用害怕。”曲霏把人带下来以后,就感受到了天主那边派来的神射手的杀意:“小心暗箭,你们护着她,我断后。” “是。”暗卫不会违抗主子的命令,带着女人先走,曲霏却是独自断后。 但她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她刚打掉一支箭,舒璀错就来到了她身边,拍一把她屁股声音略带恼怒道:“逞什么英雄,回去了。” 曲霏也没埋怨什么,两人同骑一匹马回到了军营之中。 这是林晏那边也终于结束了,林晏看着目光逐渐清明过来的龚御阳,让他看了一眼从他手腕血脉中跑出来的蛊虫。龚御阳厌恶地皱了皱眉,对林晏表示了感谢。 如果不是这位神医突然赶到,他觉得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但还好,事情还没有变得更糟,他正松一口气时,就看见几名暗卫拥簇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他抬眼一看到就倒吸一口冷气:“神医我怎么觉得我还是有幻觉。” 林晏冷冷地回答他:“这不是幻觉,这女子长的就这样。” 龚御阳这才一脸惊讶地看着这名女子,而“戚姑娘”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但她现在惊魂未定并没有太多别的心思,暗卫把她带到军营后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等曲霏他们回来在另做安排。 “你叫什么名字?”龚御阳忍不住上前问道,而刚刚得知自己父皇并无大碍的龚俊妙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父皇向一个女人献殷勤的画面着实大吃一惊。 但等他仔细看到这个女人的脸以后,也是同样不敢相信,因为这和他父皇书房里画像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戚姑娘”愣了一下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出了两个字:“阿七…”她家生了七个孩子,她排行老七,所以叫阿七。 而龚御阳听到这个七字却整个人陷入一种狂喜的情绪中,她也叫戚,和她一样?!难不成是她的转世?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他在激动之余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种种异常结合胡族的行为,越发觉得那个天主真是阴险狡诈。 他们这边平安无事后,年轻将军也很快过来问安,曲霏和舒璀错姗姗来迟,舒璀错身上被箭擦伤了几处,她急急忙忙让人去帮他医治去了。 一时情急之下,她竟然忘记了林晏的存在,而林晏正在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看着舒璀错。舒璀错自然也挑衅地看了回去。 他不认识林晏只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他不喜欢的气质,就和他二师兄一样。 等到曲霏拿着药品回来,这才看见林晏,一脸懊恼地叫了一声:“真是,林晏你也不叫住我。”林晏对她笑了笑表示他也没反应过来,曲霏给舒璀错大张旗鼓地包扎以后,这才后知后觉地给他介绍:“这是林晏,药圣的关门弟子,可厉害了。” “是吗?”舒璀错反问了一句:“我并不认得。” 这一句话说的十分刻意且挑衅了,曲霏在中间终于闻到了硝烟味,在奇怪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时,赶紧和林晏说上两句:“当初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让我很是担心…” “我那时也是…”林晏看着曲霏的脸,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别处:“我自愧于自己的医术,以为都是自己的怠慢才让你……我无颜见人只能自行修行去了。” 曲霏也明白他的心思,林晏终究还是变成了那冰山的模样,但好在他在自己面前还是会笑一笑,看上去没有那么冷淡。 舒璀错看着两人聊天,心里对过去那段他忘记的事情越发好奇,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曲霏见舒璀错没说话赶紧也让他加入话题:“他的病后来治好啦,以后也不会发作了。”本来挺好的一句话。 “呵,但愿吧。”林晏却这么回了一句。 曲霏觉得两人间的火药味更浓了,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总之你回来就好,我可惦记你了,以后可不准一声不吭就玩失踪啊。”曲霏怼了林晏胸口一拳,林晏笑着看她,但随后就感受到了舒璀错的敌意。 舒璀错抓起曲霏一只手就把她往外拉,曲霏被他带的跌跌撞撞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了?” “你没看出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有吗?” 看出来曲霏是真的不知情以后,舒璀错更生气了,他瞪了曲霏一眼总觉得他答应师青涯来干这事耽搁了成亲时间实在是不值得。 “好啦好啦…”曲霏也就是逗他一下,看人真的要炸了赶紧安抚安抚:“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朋友。”舒璀错看她:“男女之间哪有真正清白的朋友?”曲霏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伸手一拍他:“我说是就是,你要猜随你。” 说完也作势气鼓鼓地离开,舒璀错看着她离开心里面也是乱成一团,看着曲霏走远还是沉不住气追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仗打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僵持住了,只要胡族的人控制着关山,只要中原军队无法翻过这关山,他们就可以一直在岐洲附近骚扰,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 龚御阳这两天的心思都挂在七姑娘身上,也没有别的功夫去监督作战,这也着实让将军将领们松一口气。龚御阳虽然曾经也是个马上皇帝,但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他的那一套方法放在现在的战场上已经不太适用,但皇上习惯了发号施令所以对将领们的决策也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能有人让他分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身为皇子的龚俊妙看着自己的父皇对一个年轻女人献殷勤,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他想到自己不受宠的母妃,想到自己年幼时过的那些日子,如今再看龚御阳对这女人一脸讨好关心,他就觉得内心像是被脏东西给糊了一样恶心。 因为龚御阳是他的父皇所以他必须保持尊敬谦卑,但有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想为自己的母妃出口气,他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准备把七姑娘带走,谁知他还没动手四周就落下来几个暗卫“请”他离开,他没想到自己父皇对这个女人已经重视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怒发冲冠。 他想去责问自己的父皇,却一直没有这个勇气,一直郁结于心也不太好受。曲霏这两天也懒得搭理舒璀错,正好在龚俊妙面前去刷刷好感度:“你又不开心了?” 普天之下敢这么与皇室说话的也就这位曲姑娘了,龚俊妙瞥了她一眼依然臭着脸:“换谁也受不了。”“我以为这是在这个时代很寻常的事…”曲霏说了一句,龚俊妙反问:“时代?” “就是这个大环境下,一夫多妻制很是寻常…” “我并不是生气他有别的女人,我只是生气他对人竟然能那么不公平。” “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一旦一个人拥有了很多东西就总会有偏爱的那一个。” “……”龚俊妙瞪着曲霏,他不知道这姑娘是来给他解闷的还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 曲霏笑了笑道:“说到底还是这个一夫多妻制有问题,不管是女人还是别的什么,一旦一个人拥有的多了,他就不会在意。也许你很心疼你的娘亲,但在你父皇心里,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换做是你你能做到一视同仁吗?” 龚俊妙想逞英雄说能,但仔细一想他可能也做不到,就像一堆珠宝摆在自己面前,他肯定有自己喜欢的那一个,哪怕其他也很明亮耀眼,可是不是他喜欢的他也就不会多看一眼。 世人皆如此,他除了气恼就是无力了。 “那个姑娘也是个苦命人,我征求过她的意见,这次战争结束后就会放她回家。” “你们…” “她不属于那个地方,甚至不属于那张脸,你的父皇只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的替身而已。这对她来说,未免太残忍。” “她肯回去吗?” “呵,不是每个人都贪图荣华富贵的。在有些人的眼里,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龚俊妙沉默了一阵,默默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既然她愿意离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你心中还是有气不是吗?” 龚俊妙又瞥了她一眼略带别扭地说道:“曲姑娘,做人太精不好。” “嘿嘿,你又管不着我,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龚俊妙莫名其妙地就被曲霏牵着袖子往前跑,跑到了一个山坡上,曲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有两片叶子的小东西,她在手里搓了搓然后猛地向前一转,那小东西就飞了出去,旋转着飘在空中。 “这是什么?”龚俊妙觉得有些好奇,他觉得曲霏总是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他没见过的。 “这是竹蜻蜓,一种民间的小玩意,军营里的一个大哥教我做的。”曲霏说着就又拿出了两个,都是用叶子做好的,双手一撮就能飞到空中:“你看,就像这样,它们就能飞起来了。” 龚俊妙也效仿着放飞了一个,这种小玩意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现在第一次接触到,满眼都是新奇:“竹蜻蜓啊…真的像蜻蜓一样…” “所以说有时候人要学会自我调节,不开心时就去找点开心的事情去做,这样能经常保持活力。”曲霏轻快地说道,一手做盖遮在眼睛上眺望远方:“就像这样偶尔看看风景也是一件放松的事。” 龚俊妙看着她的侧脸,微风轻轻撩起她的头发,她侧脸上有光,映的她的眼眸清澈透明,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就看见她扭过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 “作为皇子,一定要心胸宽广,老是生气的话会死的快的。” “你听谁说的。” “药圣说的。” “?”龚俊妙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勾起了嘴角:“行吧。”他看了看远方,过了一阵他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拐着弯骂我心胸狭窄呢?” 曲霏一缩脖子:“民女可没那意思。”龚俊妙想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但又看到了远方气势汹汹跑过来的舒璀错又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 龚俊妙朝着远方一努:“收拾你的人来了。” 曲霏还不信,扭过头一看,看见舒璀错那张大黑脸还有那要吃人一样的表情,赶紧撒丫子跑路了。 龚俊妙站在小山坡上往下看,入目可及的都是他们大盛的军队,他下意识背起手,风吹过他两鬓边的头发,他心里还在琢磨着曲霏的话,心胸宽广么…他也的确是太过容易被一些事给牵动了心神。 但如果他能坐上那个位置,以后的烦心事还会少吗? 一阵风吹过,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赶紧掐灭了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位置不是他大哥的也只会是二哥的,轮也轮不到他…他还是息了这心思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舒璀错琢磨着曲霏这气也该消了吧,心想自己都没有功夫去撩别的女人,她却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别的男人身边,这不是很奇怪吗。他越想越是委屈,头一次没有追着去找曲霏,自己关门生闷气。 所有封刀阁的人都很是无语,他们这阁主也太小孩脾气了,但仔细想想这不还是被惯出来的,曲霏喜欢惯着他,这都是娇纵出来的。而且他生气也不可能会真生气,当晚曲霏去了他房间,第二天出来就和个没事人一样。 舒璀错自从得了曲霏的安慰以后,已经不把那些曾经视为情敌的人看在眼里,每次路过他们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得林晏和龚俊妙很是莫名奇妙。 曲霏表示小孩脾气就小孩脾气呗,本身年纪就不大又没有童年,惯着就惯着呗。 舒璀错这几天很累,晚上就算曲霏到他帐篷里也是蒙头大睡,曲霏心疼他劳累也没多说什么。 战场上哪有轻松的人呢? 等两边暂时休战以后,穆春寒带着穆谦回来面见了龚御阳,龚御阳对待这位名义上的弟弟很是冷淡,但是看在他千里驰援的份上勉强给了他好脸色看。 穆春寒这几个月也是身心俱疲,年纪不大,两鬓却生了华发,穆谦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有时候他看不见的地方,穆谦会用一种痛苦的眼神看着他。而这样的情况曲霏也撞见了不止一次,本来穆春寒也对曲霏有两分好感所以才会愿意亲近曲霏,像他这样的人本来身边能倾诉的朋友就不多,所以他更加珍惜与曲霏的关系。 曲霏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每次身边还有两人用虎视眈眈的目光互相对望着,让她觉得相当困扰。 两人在一起聊天也不过是聊着一些战场上或者最近发生的事。穆春寒对于自己暴露身份进宫为穆谦求医的事只字不提,只说后面穆谦恢复良好已经没有大碍,曲霏说这就好,孩子没事就好。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像两个为自家不省事孩子操碎了心的家长,聊到最后曲霏不得不让穆春寒注意一下自家的徒弟,那眼神已经不像是看着自己师父的目光了,反而有点像小狼崽,舒璀错偶尔也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 穆春寒听到曲霏说到这事,他的脸色也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他愿意那样看就那样看吧…” 曲霏看着他的脸色猜测了一阵,觉得他其实并不是对这件事不知情,他徒弟对他有想法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能太过匪夷所思,他自己也会觉得难以启齿。曲霏虽然在心里yy了很多,但说出来还是太过冒失了,这他们师徒间的事自己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不过最让她觉得意外的就是当初游戏里并没有穆春寒这个角色,穆谦直接加入了青山派然后就开始和女主走暧昧路线,但现在这个剧情发展,好像哪里不对劲,这个当初可攻略的男角色怎么就开始变弯了呢。 而且还弯的异常大胆,居然看上了自己的师父兼养父,实在是…勇气可嘉,看不出来啊,曾经在游戏攻略贴里面被称为女主的小棉袄最贴心最忠犬的师兄也会变成这种小狼犬,实在是令人意外。 曲霏虽然没有直接问下去,但穆春寒的心里却有些忐忑,大盛虽然民风开放,但对于这种男男的事广泛的接受度不高,他怕在曲霏眼里看到厌恶的神色,但好在曲霏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对他的关心。 等告别了曲霏,看到在路径转角处等着自己的穆谦,脸上还是忍不住带了点情绪:“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跟着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 这话说的重了,穆谦脸上一瞬间就带上了泪光,穆春寒的内心在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选择转身离开。他到底还是太心软了,一如既往的懦弱只会让他任人宰割,但他对穆谦实在是狠不下心。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有多么优秀内心多么脆弱自己都知道,所以才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怕说了这孩子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但到底还是太出格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穆谦怎么会喜欢上自己,难道是因为他和他的年纪并没有相差太远,还是因为他长期没有接触过同年龄阶段的小姑娘? 穆春寒自己在穆谦那个年龄都是囫囵吞枣般地过了,说个中滋味他也不明白,说要去引导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引导,最后只能拜托曲霏。 曲霏正愁没机会接触这最后一位主呢,机会就送上门来了,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结果第二天刚见到穆谦就出了问题。 “你是我师父找来的说客吧。” “呃…我…” “你死心吧,我对女人没兴趣。” “可是…” “我看见女人就不举。” “嘶…” 曲霏觉得这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对自己够狠的啊,这话都说的出来,旁边的舒璀错背景板都装不下去一楼茶喷在了地上。 曲霏瞥了他一眼,自己却又转过头斗志昂扬地看着他:“你怎么就敢保证自己对女人没有兴趣呢?” “不举都不行吗?” “当然不能作为证据,一般男人看见个女人就兴奋那是变态,你只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已。” “你也是胡搅蛮缠。” “我这叫讲究证据。” 穆谦垂下眸,声音有些压抑:“可是我除了师父谁也看不上。” “你确定?万一一个和你师父长的很像的女人出现了,你还敢这么说吗?” “……不可能的,这世上没有和我师父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呵,你这就是在小看我,这世上没有我曲霏找不到的人。” “那就等你找到再说吧。” 当天下午曲霏就去找了穆春寒,拿着女装和脂粉,穆春寒态度很坚决:“我堂堂七尺男儿我绝对不会穿这些女子的东西。”曲霏态度也很强硬:“是么,即使这样做是为了矫正你徒弟的观念?” 穆春寒狠狠地动摇了一下,看着那叠裙装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三十三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为了自己的徒弟,为了他的未来,只是穿女装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是战事未定,他早就一走了之,哪还和他们玩这些把戏,但现在关键就在于他走不开。 明日他休息一日没有别的安排,正好被曲霏给提前预约,曲霏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你要相信我的技术。”穆春寒狐疑地看着他,这个姑娘脑子里总是充满了稀奇古怪的点子,她的技术,他实在是信不过。 第二天,他关上了一身姑娘的衣裙,本来他会以为很是违和或是不合身,但曲霏就是这么离奇,送来的衣服异常合身不说,看上去也没有太违和的地方,毕竟不是小姑娘喜欢的颜色,反而是有些暗沉的重色,看上去就没有那么轻浮。 当然换装只是第一步,后面就是曲霏她们的活计,当穆春寒看着两个小姑娘挽着胳膊到他的帐篷里时,他有一瞬间想要逃跑的冲动,但心念自己的徒弟,最后还是让他们看到自己这样难堪的样子。 曲霏和红俏倒是并没有嘲笑他,而是认真地拿出一些胭脂水粉准备替他打理仪容。也是经过了这一遭,他才知道原来姑娘家的打扮这么麻烦。看着简单,做起来可复杂的很,当化完后他看向铜镜时,他已经认不出来自己了,镜子里俨然是一个面容严肃五官姣好的女子。 曲霏还算满意,她站在穆春寒身后对他说表情不要那么严肃,穆春寒咧了咧嘴角然而还是没能做出放松的表情。 “虽然称不上天姿国色,但美艳动人还是有的。”红俏总结了一句:“比起教主看上去更像是世家夫人那种…” “嘘!”曲霏赶紧给红俏使眼色,怎么能偷偷说漏嘴呢,红俏赶紧闭嘴,但还是被穆春寒给听到了:“舒璀错也这样过?” “呃,当初有点特殊情况。”曲霏赶紧岔开话题:“总之现在咱们变装算是成功了,下一步就是给你徒弟瞧瞧,看看他到底对女人有没有感觉。” 穆春寒听到自己还要这副模样给穆谦看他就更是退缩,但都走到这种地步了,他再后悔也没什么意义,反正都化成这样子,穆谦应该也看不出来,他只能这样憋屈地安慰自己。 被拉着出门时他都不好奇直视军营里其他人的目光,不过看起来没人把他认出来都在猜这是哪里来的大家闺秀。 “变装真的很成功,你不用那么遮遮掩掩的,他们认不出来。”曲霏她们倒是很坦荡,拉着穆春寒一路走到穆谦的帐篷,穆谦刚刚晨练回来,然后就看见三名女子在自己帐篷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他忍不住皱眉:“你们干什么呢?” 曲霏三人回头,穆谦还未出口的话在看见她们之间那名女子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你…你是?” 穆春寒害怕露馅不敢说话,拿眼神瞅曲霏,曲霏赶紧接话:“你不是说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吗,只要我能找到让你动心的女人,你就放弃你师父,这话当真。” 穆谦在看见穆春寒的女装扮相后,目光就没有在他脸上移开过,他皱着眉说了一句当真,但这话中的心虚,穆春寒都能听出来。 曲霏把穆春寒往前一推:“喏,你看看春娘如何?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与你师父神似,你意下如何?” 春,春娘?穆春寒听到这个称呼脖子都羞红了,看那势头还可能向脸上发展,他站在自己徒弟面前,因为羞耻不敢抬头,而他知道,他的徒弟正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用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这让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抬起头来。”穆谦说道,穆春寒一愣慢慢抬起头,然后在最近的距离看到了他徒弟脸上的神色变化,先是吃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脸上竟然有些羞涩和尴尬,他见过穆谦和其他女人相处,但是穆谦从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何时见过他如此生动的表情。 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造化弄人。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身份,如果他身为一名女子,那… 穆春寒猛然惊醒,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以后更是惊慌,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是他的师父,这于情于理都不行,违背纲常人伦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 穆谦沉默了一阵后笑了笑:“若是这名女子,我倒是输的心服口服。” 穆春寒一愣下意识看向曲霏,曲霏也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干脆:“哈,你既然承认你并非是对女子没有感觉,那你就要放弃对你师父的想法。”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穆谦认真地说道然后突然抓住了穆春寒的手腕,一脸深情地看着他:“但我有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曲霏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这走向哪里不太对? “我要娶这名姑娘为妻。”穆谦说道,那目光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直直射入穆春寒的内心深处。穆春寒的心不争气地跳动了两下,然后就听到他这个不肖徒弟提出的要求,心里一急又下意识看向曲霏。 曲霏也有点懵,她没想到后续的情况啊,不过还是红俏反应快,赶紧阻止:“那可不行,你与春娘第一次见面哪能直接谈婚论嫁!你这行为也太过孟浪了吧。” 曲霏和穆春寒齐齐为红俏的机灵点了赞,然后就看穆谦怎么应对。 穆谦眯了眯眼:“你们既然带她来叫我,不就是让我证明给你们看吗,现在我只对这个姑娘有感觉,此生非她不娶,你们看着办吧。” 穆春寒简直要被这个不肖徒弟给气死,但是又害怕他说的是真话,因为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怎么看都像已经当真的模样。 这该怎么办?曲霏看了红俏一眼,红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个劲说不行,看着穆谦的表情越来越狐疑,曲霏干脆直接临场发挥:“春娘啊她,她…家里已经有了婚约了,只是因为和我们是朋友所以才答应过来看看的,你就算再怎么一见钟情,也不能抢别人的未婚妻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穆谦看着穆春寒笑的很是危险:“是么,是什么世家,世家中的几公子,说来我听听?”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他们商量一下。” “他们在怎么样也不会把自己的未婚妻拱手让人的。” “那又如何,只要人在我这里,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 “?!”穆春寒不敢置信从自己徒弟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结论,他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但又顾忌着自己要扮演的身份不敢使劲,整个人憋屈地不行。曲霏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惊,这孩子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的这么快呢。 这要是让他生米煮成熟饭还了得?!“不行不行,你这是不合规矩的,按照大盛律法,你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那又如何,只要能让我得偿所愿,我愿用一切来交换。” 曲霏总觉得他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看看这小狼崽说的话吧,他师父听得都要气晕过去了,估计他早就看出来他们的拙劣把戏了,趁着这个时候表忠心呢。 穆春寒也猜到了这一点,他看到了穆谦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再也演不下去,直接用内力挣脱开了穆谦的手。谁也不看,大步地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穆谦不但没觉得生气还饶有趣味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春娘,没有姑娘会迈那么开的步子哦。” 穆春寒身形一顿,红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更是加快步伐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等穆春寒走后,穆谦看着曲霏两人,脸上还带了几分嘚瑟。曲霏却皱着眉道:“你也该差不多适可而止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几句话对你师父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他现在都还在愧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让你变成了这样的模样,你这样刺激他,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穆谦也收起笑容,表情冷淡:“会有什么结果我早就知道,也用不着曲姑娘来提醒。这辈子只要他不娶,我就等他,迟早会等到他愿意的那一天。”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红俏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在她看来穆春寒明明就不愿意,但他这个徒弟还非要以各种理由威胁他,实在是太白眼狼了。 曲霏皱着眉拉了拉红俏的袖子,最后面容严肃地对他说了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 然后拉着红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穆谦帐篷。穆谦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角,站了好一会才提脚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曲霏她们找到穆春寒时,穆春寒已经拆掉了头发上的装饰,披着一头长发看着自己帐篷的一个地方发呆。 “那个…穆大哥?”曲霏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穆春寒却并不想听到她们的声音:“你们走吧,我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你们。” “啊,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嘛,再说了我们也没想到那小子那么阴险啊。”曲霏搓了搓手说的有些心虚。“哼,让我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还被他给认了出来,这叫我怎么再面对他…”穆春寒这人还是挺看重颜面的,这事对他的打击还真有点大,他开始后悔当初那个轻易答应这俩小姑娘的自己。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坎过不去,咱们这计划虽然失败了,但好歹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啊。” “什么结论?” “您徒弟对您真是一心一意呢,可喜可贺。” “……我劝你现在赶紧离开我的帐篷。” “别生气嘛,毕竟再生气这也是事实嘛,我们是要想办法改变而不是让那小子继续猖狂,对不对?” 穆春寒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听曲霏的话,曲霏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现在有个更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您对您徒弟是个什么想法呢?” “我能有什么想法?!”穆春寒下意识地反驳道。 “您心里真的这么想的吗?”曲霏又问了一句。而这一次穆春寒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徒弟喜欢他是好事,但是把他当成女人或者伴侣来看那就不对。 他喜欢穆谦吗?是什么样的喜欢,他能保证他的喜欢和穆谦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吗… 穆春寒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答案。 曲霏也明白了,这人估计是对自己徒弟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他自己也闹不明白,再加上他是个十分古板守旧的人,无法接受自己也存在这样的感情,所以这事也就变成了穆谦一头热了。 “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别的感情,我们只是师徒…更深一层来说,他是我的义子,父子间除了亲情又能有什么…” “明白了,我会想办法让他死心的。”曲霏没有去否认他的话,也没有再询问别的什么,就像是把他这句话当成了最后的答案和命令去执行。 当曲霏离开穆春寒的帐篷后,穆春寒才猛地转过身,他看向曲霏她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曲霏她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也不知道穆谦对自己死心后会不会直接和他一刀两断。 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也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孤零零的来也该孤零零地去这原本就应该是他的宿命,但自从遇到那个孩子以后,他的内心也逐渐开始有了牵挂。 他把他视为自己的责任,他要教导他,引领他,让他成为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但他到底还是做错了,以至于现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他到底该怎么办?! … 舒璀错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就看见曲霏在捣鼓什么,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她好像是在磨药,于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药?” “假死药。” “干什么的?” “秘密。” 舒璀错一撇嘴整个人搭在曲霏身上,懒懒地抱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怕生变数。”曲霏把磨好的药装起来:“你这两天都忙的很,不要来操心这些你不该操心的事。” 舒璀错捏她脸颊:“你现在还真的越来越有阁主范了啊曲阁主。” “彼此彼此,舒阁主。” 第二百三十五章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过了几日,胡族接连打了几个败仗,听探子说是胡族里出了事,胡族单于和波斯神教的人起了分歧。 龚御阳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们正好可以趁势摸清关山的道路,从而一举攻破胡族的防守,彻底把这群狼子野心的人给打回去。 年轻将军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但是到底该派谁去却没有个定夺,最好是有过去那里的经历且有自保能力的人。让这样的人带队进山可以添加更多保障。 而这时,穆春寒主动提出领军前往关山,龚御阳没有反对,以他的身份和能力,让他进关山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并不熟悉里面的路。至于这一点,穆春寒也早就找好帮手,正是舒璀错。 舒璀错也得到了自己未来媳妇的耳提面命,说是这次他们不仅是要去探路,还要拖住穆春寒回来的脚步,她有一个神秘任务要执行,只是这个任务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但能确定是与穆春寒师徒有关。 舒璀错收拾好行李半信半疑地跟着队伍走了,曲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手势,同时让他把自己给他的护身符贴在心口放着,那是她从系统商城里换回来的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的真正的护身符。 “我都知道,你放心吧。”舒璀错伸出手揉了揉曲霏的头,看着她认真的目光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好。” 舒璀错跟着穆春寒一起进山,在这之前他对这个穆春寒的印象并不深,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在曲霏表达出对他的关注以后,舒璀错也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穆春寒年纪比他大,性格沉稳,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大方,就像是翩翩君子一样。舒璀错自认为自己是不可能有他这种气质,暗暗打量的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人心思太沉,如果真对曲霏有什么心思,自己还不一定对付的了。 但观察了几天以后,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穆春寒对曲霏根本没想法,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正如曲霏所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比起他,那个叫林晏的小子更值得注意。 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只要一天不成亲,这心思都是胡乱猜测,觉得是个男的都会喜欢上曲霏,都有可能是情敌,都快出毛病了,他觉得还是尽早办完这里的事和曲霏回去才是最好的。 这次也不知道曲霏在背着他悄悄做什么,但自己总不好让她失望,于是她特意让穆春寒把行动放慢点,他们好多观察有利的地势。 曲霏那边找上了林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林晏以后,让林晏看了一眼她的假死药。林晏替她斟酌了用量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总是喜欢操心别人的事,自己的事有没有想过?” “啊?我的事?我有什么事?”曲霏一脸问号地看向林晏,林晏替她把药粉装进瓶子里淡然笑了一下:“没事,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曲霏心里还挂念着穆家师徒的糟心事,也就没心思去追问,等把假死药做好以后就跑到穆谦帐篷前,堵住他,给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我有一种可以验明你师父真心的方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若能让我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我又有什么方法不能试呢。” “这方法可能会让你遭点罪。” “那点痛比起心痛算不了什么。” 曲霏发现这为情所困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好在他愿意配合是好事,现在就要看他们如何来演这出戏了。 几日后,穆春寒回营复命却突然听到穆谦得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来势汹汹就连军医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只是人一直过睡不醒,军医说再这么昏迷下去不出半个月人就没了。 这可把穆春寒吓的不轻,他赶到穆谦帐篷的时候,就看见曲霏也站在一边,表情好像非常难过不安。 看见他回来她先是欣喜然后就是难以抑制的悲伤:“穆大哥。” “穆谦他怎么了?”穆春寒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他的眼里也开始聚集起了不安。 “他因为担心您会遇到什么问题,原本想偷偷跟上你们的队伍,谁知半路遭遇到了胡族人的埋伏,受了重伤,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曲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然后就开始飙戏,她目光闪烁隐有泪光,手指蜷缩在手掌里:“穆谦他不会就这样永远睡下去吧。” 穆春寒在知道来龙去脉以后,心里也是猛然一震,穆谦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怎么也劝不回来,他说要来找自己,就没有想过会遭遇的事吗? 他的心里有些愤怒但很多的是担心,他在床边坐下,伸手碰了碰穆谦的脸,感受到了那温度以后,他才骂了一句:“傻孩子。” 穆谦对他的爱早就已经超过了常识也超过了常理,他是那么关心爱护自己,他其实早就体会到了,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事。 “药圣也来看过了吗?”穆春寒问了一句。 曲霏当然不能把这样拙劣的把戏摆在药圣面前去,只说已经看过了,连药圣的大弟子也说可能是中了奇毒才会导致昏迷不醒… 人不能一直昏睡下去,这样拖下去迟早会被拖死。 穆春寒听到这俩医术顶尖的人下的结论,他也是被吓到了,就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 “……只能祈祷奇迹发生。”曲霏先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道:“药圣还说可以用用话疗的方法,经常对他说说话,说不定哪天他听到了,他就醒过来了呢。” 曲霏的想法没有问题,在这种生死大关面前,穆春寒不会说谎,所以后面他所说的话也都会是真心话。 穆春寒不疑有他,只沉默地看着自己徒弟的脸,脸上是满满的悲伤。 曲霏心里有些于心不忍,但如果仍由他们两个互相伤害然后错过,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是最适合他们俩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舒璀错后面才知道曲霏让自己拖延穆春寒的脚步原来是有这个安排。他抿着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双手抱胸站在一边,曲霏现在多贴心的一人精立马就猜出了他的心意。 赶紧贴过去摸摸抱抱:“你可是帮了摸大忙啊,宝贝。” 舒璀错一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曲霏叫他宝贝。他倒是不讨厌这个称呼,曲霏挂在他身上他也就带着曲霏到处走。 “你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就看师青涯自己处理了。”舒璀错反手把她抱到正面让她好好走路。曲霏走在他旁边猫着腰看他的表情:“真的吗?真的不会再有别的事耽搁我们回去了吗?” “那是当然。”舒璀错看着四下无人,偷偷在曲霏嘴上亲了一口,亲完又若无其事地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帐篷走。 曲霏有些脸红但也笑眯眯的表示很受用,牵着他的手和他往前,但走到半路就被龚御阳身边的小太监给叫住了:“舒公子,陛下请您过去一趟。”舒璀错不知道龚御阳又准备和他说什么,看了曲霏一眼两人换了个方向跟着小太监去了龚御阳的帐篷。 龚御阳这两天没有费神指挥战场上的事,又有七姑娘作陪,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不少,曲霏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七姑娘,看着她偷偷望向龚御阳的脸色总觉得他们俩之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清白了。 她现在若是说让七姑娘重获自由,她自己都怕是不愿意。 “璀错啊,过来,朕和你说说话。”龚御阳心情好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朕之前说过等这次战事结束便可找朕要一件奖赏,你有想好要什么吗?” “陛下,无功不受禄。” “诶,这话不能这么说,你身为凝月的孩子,这么些日子又一直保护在朕身边让朕远离危险,后面还斩杀了敌方一员大将,光这后面两条就足够赏你了。” 舒璀错沉默了一阵后看了曲霏一眼:“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既然这样,那朕就按照朕的心意赏吧,福禄!”他叫来了经常待在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卷早就拟好的圣旨。 曲霏看着那圣旨也明白了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赏,宁愿花钱买心安,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良心饱受不安。 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收下了。曲霏拉了拉舒璀错的衣角,舒璀错只好单膝跪地接下圣旨。 “回去再看吧,等你们回去以后奖赏就会送到你们府邸。”龚御阳也没有显摆地说自己给他们赏了什么,曲霏固然好奇也只能等回去再看圣旨。 “…我是江湖人,不接侯爵位份…” “朕知道。” “……”舒璀错没了法子只能接下,曲霏安慰他就当是这几天的幸苦费。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记恨自己的师父,也不愿意因为自己师父当年和皇帝的私情而得到封赏,这对他是一种侮辱。 但好在他们回去后打开圣旨一看,上面都是些大笔目的封赏,金银珠宝,万贯家财,良田千亩,还给了曲霏一个郡主位份。 这让曲霏受宠若惊,舒璀错冷笑一声,这家伙知道自己喜欢曲霏,就刻意只封赏曲霏,这样既全了他想补偿的心,又不会让他心生抗议。 曲霏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多生气以后,就兴奋地掰起手指算起他们这次获得了多少钱。 他们现在得了这么多封赏,小丘山都能扩建成为大丘山,再也不用过那种建个好看的山门都要斤斤计较的日子。 舒璀错看她高兴也就领了这赏,没有干出去违抗圣意的事。 曲霏他们离开后,龚御阳又宣了林晏,林晏这次也算是救驾有功当赏,龚御阳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起了曲霏,但又赶紧摇了摇头止住这种非分之想,后来他也和舒璀错的回答一致,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身为医者,自然把安民济世作为己任,他师父已经做了极致,他这个徒弟自然是要把自己师父的理念贯彻下去。龚御阳很是看好他的精神,后面专门赐给了他一块令牌,有这么一块令牌在,他在外面行医时能少受些刁难,多些助力。 林晏谢过龚御阳,这样的赏赐也正是他需要的,他没有推辞的道理。等出了帐篷,他看到了不远处拄着拐杖的药圣,他心里一紧,自惭形愧地低下了头。 “你还敢回来。”药圣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但到底是自己徒弟,这一年多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如今看他脸上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沧桑后,眼里也有些许不忍。 “师父。” “你还肯认我是师父。”药圣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哆嗦,林晏往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徒儿不孝,让师父为徒儿担惊受怕了。” “你,你这臭小子!”药圣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没有亲人,朋友也少,心里最牵挂的也就是这个徒弟,而这个徒弟性格也像极了他,他会感到无奈,感到生气,却拿他无可奈何。 他害怕这小子最后也会成为像自己一样孤苦一生的命运,但现在看来林晏正在往这条路上撒丫子狂奔,还大有超过他的迹象。 这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徒儿错了,徒儿不该一声不吭擅自出走,也不该这一年里一封书信都没寄给师父。” “哼,你认错倒是认的清楚,如今战场上还需得你我,我懒得罚你,等我们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任凭师父处置。”林晏无奈地笑了笑,见自己师父心情平静一些后就开始温声细语地询问这一年来他不在身边发生了什么。 药圣就说了他去找曲霏要人的事,说完还有些促狭地看着林晏:“我看那曲姑娘和那舒小子挺相配的,你什么时候能给师父找个徒媳?” 林晏的神色僵了僵没有说话,只能淡淡笑着说:“这事讲究个情投意合,我只是还没找到对的人而已,缘分到了,自然就能相遇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胡族那边意外爆发的病症其实也不是什么瘟疫,而是嗜血蛊的卵意外孵化,潜藏在伤亡士兵体内,造成了一种怪疾的现象。 最初听闻这个消息曲霏觉得他们也是自作自受,但是想到后面又觉得百姓何其无辜如果让那蛊虫继续这样繁殖蔓延下去,只要有一人感染并传染到中原士兵身上,他们这泱泱大国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这次事件没有人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就连龚御阳知道后都加急召开了会议。 这蛊虫为害虽然是自作孽但还是要想办法把这祸患扼杀在胡族那头。但是军队里针对这方面了解的人并不多,所以格外邀请了药圣师徒俩,曲霏还专门把苗年生也给叫了回来。 要说药圣和林晏还算是个医者,这苗年生就看着不怎么像个好人了,他一进军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但这次无妄之灾怎么说都和他有关系,如果不是他擅自使用了嗜血蛊怎么会导致嗜血蛊失控。只是他也挺委屈的,因为嗜血蛊这玩意也看养法,不给他接触生肉鲜血就不会变异繁殖,还异常聪明,是用来制作傀儡的不二选择。 他说到这里还特别强调了一下嗜血蛊越是嗜血越是狂暴,即使是刚出来的新虫也会迅速进入繁殖期,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舒璀错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总觉得这事也有和他做事不谨慎有原因,他只记得杀了那成虫却不知道成虫已经产卵,还让那幼虫给孵化了出来。 曲霏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她坐在一边只是当背景板的,光是听他们聊起这个危害,就让她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电影,叫寄生虫的一部片子,总觉得…怪恶心,又怪吓人的。 但他们现在开会最主要的问题是讨论该如何彻底把这玩意给清除掉。年轻将军提议尽早把关山一带给封锁起来禁止外人出入,然后在派先遣部队去和那天主还有胡族的单于商议。 “嗜血蛊…这种东西想要根除还是得服药,如果真是简单粗暴地斩杀虫体的话可能还是会留下祸患。”药圣说了一句,但又皱着眉:“我必须见到已经感染了这东西的人才能对症下药。” “但是让您老人家去胡族实在太过危险。”林晏表示了反对,随后提出自己跟随军队去胡族的打算。曲霏看了舒璀错一眼,舒璀错自然也要去,曲霏心想这次如果实在紧急,她就直接从商城里买打虫药就行,只是那价格一次比一次昂贵,如果感染的人数太多她也负担不起。 只能是以防万一。 “既然这样也没有别的法子,臣记得陛下身边有一名七姑娘,当时与那黑袍人近距离接触过,臣怕七姑娘也有感染的风险,这两天请陛下还是不要靠近七姑娘了。”年轻将军建议道,他刚说完全场就安静了下来,像是都在说家伙怎么这么耿直,这种话是能当面对着陛下说的吗,这不是在直言他们陛下贪恋美色吗? 好在龚御阳并没有生气,只是尴尬地咳了一声:“朕知道了。” “朕也是时候差不多该回去了。”龚御阳已经离开安都有一个月了,朝廷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既然岐洲这边也逐渐稳定了下来,他就必须马不停蹄地回去处理公务。 “属下明白!陛下的龙体才是一国之本,请陛下一定要好好保重。”听到皇上要离开,其他人立马表达了忠心。 “朕离开后,你们要尽快收复岐洲,治理霍乱,朕相信你们的能力。”龚御阳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些安抚和激励的话,说完就被太监扶着离开了,随后就是年轻将军还有其他人在一起商量后面的计策。 等商量完已经到了半夜,曲霏和舒璀错正准备回帐篷。路上就遇到了龚俊妙,龚俊妙似乎有话想对曲霏说,但看见舒璀错在旁边又有一种想掉头离开的冲动。 “殿下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曲霏问道。龚俊妙看了舒璀错一眼,到底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把一个玉佩放进曲霏手里:“我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一个玉佩还算有价值,我把她赠送给你只是感谢你对我的开解之恩,过两日我也要随父皇一同返回安都,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与你们相见…这个玉佩算是一个念想,你们若是想起我,可以随时来安都找我。” “知道了。”曲霏微笑着收下这枚玉佩,然后看龚俊妙慌慌张张离开,有些好笑地看着旁边的舒璀错:“他好像很怕你,明明你年纪不比他大多少。” “哼,这小子心怀不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开解他了,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就又要吃味上了,还酸唧唧地说着:“玉佩,居然还送玉佩。” 曲霏不知道玉佩的含义,但看舒璀错的表情,好像接受男子送的玉佩好像并不好:“这样的话我哪天找他还给他便是,至于开解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找他聊了聊天,也没想说别的,但好像被他记挂在了心里。” 曲霏心里自然知道这是好感度上升的表现,看来她那几日的闲聊也不算白做工。这小皇子也算是越来越有那种风度了。 只是好感度要刷,对象也要哄,舒璀错的酸度都能去腌酱菜了:“既然要去胡族,那我们就要早做准备不是,回去吧。”曲霏看着舒璀错,舒璀错沉吟一会:“去你的帐篷还是我的。” “都可以。” 舒璀错的心情瞬间舒坦了不少,但就在他们快要回到帐篷时又遇到了林晏,曲霏都不敢去看舒璀错的表情,她已经能感受到舒璀错炸毛的程度了。 太可怕了,今晚他们是约好了一起出现吗?不过林晏并不是像龚俊妙一样来告别的,他只是听说之前曲霏自己解蛊一事来问方法的。 但曲霏也说不出来自己用的方法,总不能说自己是有个商城换的吧,于是她只能拿出没吃完的打虫药给了林晏:“其实我自己也琢磨不明白,这是某个陌生人直接给我的,给我后就离开了,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做成的。” 林晏看着手里的小药瓶,这做工也确实不普通,只能皱着眉拿着小药瓶琢磨去了。站在旁边的舒璀错再也忍不住,拖着曲霏就往帐篷里走:“你今晚给我好好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说不出来你今晚别想睡觉。”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除虫计划暂时拍板,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那边年轻将军准备的带着两位医师先去胡族察看情况。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胡族和波斯神教的人有没有对他们设下埋伏,所以他们这次是明着议和,暗着暗访。 等曲霏他们混进胡族的领地看到胡族人目前生活的状况后,他们都非常吃惊。毕竟胡族是游牧民族,他们的日常生活并不像中原人那样有保障,虽然身强体壮但也经不起饿。但因为爆发了蛊虫感染一事后,所有胡族人都躲了起来,把家里养的牲畜都宰了留做粮食。 胡族领地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上次看见的那样生机勃勃。当然除了那些没有出门的胡族人,更多的在外面游荡巡逻的都是士兵,他们拿着防卫用的长枪,周身穿着厚厚的皮甲,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曲霏光看着就有一名巡逻士兵倒下。 他们离开了集市去更远更偏的地方暗访,然后他们发现这些地方已经有不少人感染了蛊虫。嗜血蛊幼虫不会像成虫一样一开始就控制人类的思维和行动,但是他们成长期间也需要更多的水分和营养。感染了蛊虫的人都会不停地口渴,脸上出现红斑,然后不断地进食,这样会导致他们肚子奇大,看上去很是古怪。 药圣一眼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就让曲霏找了一个看着像感染的人,他们给他银钱并让他配合他们的行动。一开始这人听到他们的身份还十分不信任,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感染了怪病,恐怕是活不长了,与其等死不如换掉银钱回来还能照福家人。 有他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当然还有一开始显露症状就被赶出来的无处可去的人。药圣找了间屋子立刻开始诊治,同时苗年生也在他身边配合。曲霏一开始还问过他,能不能用当初像是给舒璀错解蛊的方式一样用蛊王把这些幼虫给吸出来,苗年生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这些幼虫已经变异了,他们已经和当初的吸血蛊发生了变化。 蛊王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他不希望它出一点意外。再说了这些幼虫并没有带着蛊毒,而且十分狡猾,感染了肯定藏在人的脏器里,蛊王的出现只会让它们藏的更深。 曲霏没想到不过是一些寄生虫而已还有这么多学问,后面她也就没有再打断他们的治疗方案了。 而在查看这些感染情况时,林晏发现曲霏给他的药是百分百有效的,他尝试过给几个不幸感染的老年人服用过这药,服下药后,这几个老年人当天就开始腹泻,腹泻完后竟然症状全消,就像是那蛊虫呢跟着排出去了一样。 但这些药丸虽然有用数量却十分稀少,就算是他也不能分辨出这些药丸里到底用了些什么材料,如果他没有把这种打虫药彻底分析出来的话,贸然拿出去面世只会引起新一轮的纷争。 他得从这些患者服下药后的表现入手,做出可以复制这个药效的药。 曲霏在他们问诊期间,一直看这些感染者们的情况,看着他们精神萎靡腹部肿胀的样子十分难受。这些胡族人本来就因为战争而饱受摧残,现在又感染了蛊虫这种无妄之灾,实在是十分不幸,如果能早一点解决他们的痛苦就好了。 她捏了捏拳头,准备去问问系统有没有什么方法。 而在另外一边,舒璀错跟着先遣部队的将军一同会见了胡族的单于还有天主,但单于并不在帐篷里,面见他们的也只有波斯神教的天主而已。 “没想到啊没想到,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天主的语气十分冷淡,好像十分不待见他们。而那年轻将军也并没有和他生气,只是给他讲明了他们前来的目的,也希望他能配合他们的行动。 天主只觉得好笑:“你不怕把我们治好了,我们又继续攻打你们吗?” “我们中原从来不虚,你们要打随时奉陪,但不是现在。” 天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减了几分,他的目光落在了舒璀错身上,又看了看他们身后跟着的每一个人:“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那就好办了,我们会安排医师驻留在胡族领地。”年轻将军直接说明了安排,然后又看了一眼四周问道:“胡族单于呢?” “死了。”天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总结了胡族中的一段纷争,略过了血腥的的过程只剩下一个结果。 “不过与之为代价的事,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完全可以趁机吞并我们。”天主一摊手,很是坦然,他从来都是那样从容不迫的样子,但舒璀错还是看出了几分异样。 等年轻将军他们去安排事情以后,他留下看着天主。 “舒教主。”天主叫了一声:“别来无恙。” “呵,你现在是终于看清了现实了?”舒璀错问道。 “现实?对我来说,现实和虚幻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筹划多年的棋局被你们步步击破,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愿赌服输。”天主的脸上没有怨恨也没有别的情绪,他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个苦心筹划多年被一朝打破的破罐子破摔的愤懑不甘之情。 舒璀错看着他那样的神色不知为何只觉得诡异,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认输,除非他另有打算,或者说有绝对不会输棋的把握。 “我现在想明白了,胡族,波斯,苗疆,对于大盛来说还是过于渺小,就算我把他们聚集起来,使出浑身解数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天主顿了顿,目光像是看着舒璀错又像是看着远方:“能和强大对抗的也只有强大…” 舒璀错离开天主的帐篷时,脑海里还想着他最后所说的话。看似是在感慨自己的失败,在说一些失意颓丧的话,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还包含了一些别的东西。 和强大对抗的只有强大,但如今能和大盛对抗的却并没有符合的国家…除非前朝卷土重来…但师青涯并没有夺权的意思…难道…还有别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 药圣也不愧为药圣,短短几天针对这种变异的嗜血蛊很快就研究出了克制它的草药,得到药物配方以后,军营那边立马派人去寻找草药,只是这些草药在胡族稀少,短时间里很难找齐所有药材。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先让曲霏他们带人回到中原搜集药材,然后再把药材翻越关山送到胡族。 胡族人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面对中原人的帮助,一向对中原人看不过眼的胡族人也无话可说。这灾祸是胡族人咎由自取,中原军队不仅无条件地帮助他们的普通老百姓治病,还无偿提供药材,这番慷慨实在是让他们惭愧。 不过中原军队也并不是真正地无偿提供帮助,年轻将军到底还是让天主签下了休战协议,并让波斯神教支付了一大笔银钱。 这灾祸说来说去也是他们自己自找的,只是胡族人受害的比较多,这钱由波斯神教来支付也是理所应当。 中原军队在胡族停留的这几日,波斯神教的统治力和号召力逐渐变弱,胡族人开始对中原人感恩戴德起来。 这边的发展还算顺利,但曲霏他们在收购药材时听到了几个不太好的消息,一是二皇子居然联合前朝旧部趁着皇帝不在想要谋朝篡位。二是龚御阳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袭击,生死未卜。 舒璀错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算是明白了天主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了,所谓以强大击破强大,就是让他们内部争斗起来,这一手声东击西是他没想到,他也很难不认为二皇子被策反其中没有他的手笔。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驻守在边关的年轻将军必须赶回安都救驾。曲霏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大军,不禁感慨风云变幻,只是不知道龚御阳出了事,他许下的奖赏到底算不算数。 咳咳,这么说可能有点太功利了,她听到二皇子联合前朝旧部策反的时候,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师青涯,他到底是想怎么做?毕竟舒璀错已经帮他保护了龚御阳那么久,现在又在回去的路上遭遇袭击,那这一切不就白做工了吗? 但舒璀错却并不担心,他能帮师青涯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后面的路他必须自己走,自己看着办。 等胡族这边的蛊祸稳定平息后,舒璀错他们才准备带着药圣他们离开胡族。在离开之前他再次去找了天主。 天主依然穿着一身丝质长袍,一脸高深莫测,只是现在的他比起之前,眼里的进攻性暗淡了不少,仿佛真的变成了古寺高僧一样的角色。 舒璀错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埋下的众多伏笔,他现在装出来的高深莫测说不定就是为他的阴谋做掩护。 “你准备什么时候停手?” “……” “就算二皇子夺权成功了,也不会是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吧。” “……” “你到底还在盘算什么?” “你来找我就认为我一定会把真话告诉你吗?” “我认为你已经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确实,联盟散了,打手死了,机关算尽却落了这么个下场,我的确已经输了。” “……” “但你以为我的目的是坐上那个位置吗?” 舒璀错看着他悲天悯人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我只是想要挑起战争而已,战争是信仰的温床,我永远相信这一点。”天主笑了笑,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之中:“天下大乱之时,就是我卷土重来之时。” “呵。”舒璀错的神情十分嘲讽:“你就对这场战役如此自信么?如果天下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乱起来,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会乱起来的,迟早有那么一天。” “那你就等着吧。” 舒璀错说完这一句就再也没了聊下去的欲望,直接转身离开,再也不看天主一眼。 天主看着虚空中,像是在回答舒璀错又像只是喃喃自语一样说道:“总会有那一天的,天生异象,混乱横行,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 曲霏终于得以坐上回程的马车,一路上情绪都十分高昂。只是在回到岐洲时,她看到了神色郁郁的穆春寒。 穆谦还是没有醒来,这让穆春寒十分害怕,在年轻将军和秋广熙的人先后撤走以后,他自愿驻留在边关,一来就算是他回去他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加入战局,二来就是他不敢离开穆谦,他怕自己一离开,就再也看不到穆谦了,这让他十分恐惧。 穆春寒没有办法只能再次请求药圣帮帮他,药圣看着这么一个大男人一副绝望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时忍不住瞪了曲霏一眼,曲霏对他摇了摇头。 能不能成就看这次了,药圣您可千万不要插手啊。 药圣也被曲霏提前打过招呼,只是他也看不下去穆春寒如此憔悴的样子,象征性的问了一下他在穆谦昏迷后做过什么。 穆春寒的回答让药圣和曲霏都陷入了沉思,一个人要憨到什么程度,都在这种情况下了还是没明白他徒弟到底想要什么。 药圣用拳头遮着嘴,象征性地咳了咳:“病人陷入昏迷前最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心愿。你往这个方向去尝试着满足他说不定能激起他的求生欲…” “最想要什么,心愿?”穆春寒愣了一下,他回忆了一下穆谦昏迷前的心愿,无外乎就是希望自己能明白他的心意。 他的脸上瞬间就带了几分尴尬,但一想到穆谦现在都命悬一线,他在纠结于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多谢药圣指点,我去试试看吧…”穆春寒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走到穆谦床前看着他因为昏迷多日已经变得消瘦不少的脸庞,眼里露出了几分心疼。 “谦儿…为师知道你委屈…” “但是这种事实在是有违伦常…” “师父知道你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师父也怕你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 “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其实师父也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师父从来没有去爱过什么人…若仔细说来的话,我好像把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 “你的心意我一直明白…但是你的愿望…”穆春寒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二百四十章 第二百四十章: 穆谦醒了,他的苏醒是意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因为他醒来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用着和以前一样的方式和穆春寒相处着,这倒是让曲霏没想到的,穆谦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倔脾气又毒舌又臭屁的小屁孩,但在这次醒来后,穆谦的气质像是发生了变化。 他变得十分温和,无论对谁都面带笑意,他对穆春寒也温柔了不少,一举一动开始变得深思熟虑,不再像之前那样冒冒失失,他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这让曲霏十分好奇,还专门去旁敲侧击询问过穆春寒对他说了什么,穆春寒也是一脸迷茫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很重要的事,他只是按照药圣说的,说完成穆谦的愿望就可以了。 “所以你说你什么都答应他了?” 穆春寒点了点头:“但是他醒来后好像没有再和我去谈那些事了,就像完全不知道一样。”他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心情,但人没事还能醒过来就是再好不过的事。 曲霏觉得这事情发展和她想的很不一样,于是她又去问了穆谦。 “你听到你师父对你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所以呢…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想了想…还是保持这样就好。”穆谦笑的温文尔雅,卷起袖子打了一桶水上来。 “保持这样?”曲霏有些疑惑。 “对,我躺在床上这些天也是想明白了,与其偏激地不由分说的让他接受我的心意,不如一点一点让他明白他已经离不开我了。” 曲霏有一点明白了。 穆谦垂着头笑道:“他对我说,我们其实都是不明白情爱的人,他无法给我引导,我也无法直接给这段感情下定义,所以我想慢慢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用时间去解释什么是爱。”穆谦说到这里又看了曲霏一眼:“反正我一直在他身边不是吗,总有那么一天他会理解的…而我也会一直等…”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曲霏松了口气,这小孩也的确是成熟了不少,等待其实就是成熟的标志,不用那么操之过急,也不用那么步步紧逼,等着果实慢慢成熟,那才是最甜美值得享用的时候。 他们互相给了对方时间,其实也不错。曲霏拍了拍穆谦的肩膀:“挺好的,我觉得你师父未必对你没意思,只是你们两个到底是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可能直接答应的。” 虽然剧情已经彻底跑偏了,但曲霏还是挺愿意看着这对小情人能终成正果的。 她在这个游戏里待的越久就越是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游戏,她感觉身边的人都发生了变化,和当初那些游戏角色天差地别。 这已经不是那个她所熟知的世界了,所以她也不敢对一些事保证会像以前那样发展。 舒璀错对这些事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安都那边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这决定了他们回去的路上要不要绕路走。 曲霏看他心急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去撩拨他:“你已经把良辰吉日选好了?这么快?哎呀,我说好要与你成亲了吗?” 每到这时舒璀错就会忍不住瞪她,然后一脸气鼓鼓又小心翼翼地说她不要乱说话,曲霏每次都被他这个表情萌的不行。 明明是个说一不二的教主不是么,在感情方面却十分谨慎,不仅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还有自由。 曲霏也忍不住开始幻想他们成亲时的景象,但每当她开始想象时,就会情不自禁想到那四位可攻略角色的好感度。 目前基本上已经满了,如果可以她随时都可以在系统那里兑换回去现实的资格。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包括舒璀错。 那到底也只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幻境而已,她是现实中的人又怎么能和游戏人物成亲呢… 但心中的不舍和痛苦又是怎么回事…她喜欢舒璀错,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她甚至私心去想要不要就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彻底留在这里。 只是这样她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健在的父母双亲… 舒璀错有时候会侧头看着曲霏,而这几天的曲霏情绪都不是很高的样子,她好像一直有点走神。被他叫醒的时候,曲霏都是一个激灵,手心里汗津津的。 她这样的反应也不得不让舒璀错多想,毕竟曲霏身边环绕的豺狼虎豹实在是太多了,但让他承认自己比不过他们也不可能。 “曲霏…”有一日,舒璀错骑着马来到曲霏的马车前,曲霏探出头去看他。 只见阳光正好,洋洋洒洒地倾泻在他身上,他的笑容温和,比起阳光毫不逊色,他伸出一只干净而整洁的手,手指修长十分好看:“上来。” 曲霏没有犹豫,抓住舒璀错的手和他一起骑在了马上,舒璀错抱着她,直接扬鞭狂奔。 “我们这是要去哪?”曲霏迎着风不禁问道。 “不告诉你。”舒璀错故意卖关子。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秋了,秋高气爽,风轻云淡,他们策马跑在这宽广的土地上,随着马匹的颠簸,曲霏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和这晴空一般爽朗。 “好舒服啊。”曲霏仰着脸,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骑马跑过了。 舒璀错笑了笑,带着她一路跑进了一片草地,这里草地还没有枯黄,哪里都是生机勃勃一片浓绿。他们站在较高的地方,看着风一吹,草地如同一片草海一样泛起一阵阵波涛,十分惬意。 曲霏有些出神,舒璀错趁着她出神时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后。曲霏有些僵硬:“这是做什么?” “别动。” 舒璀错趴了一会后才再次抬起头,伸手把一条手链带在了曲霏手腕上:“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什么作为定情信物才好…我没有娘亲,师父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虽然当了个魔教教主却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送人的东西…” “所以我亲手做了一条手链…但我手艺实在是太差,几次都不敢送出手…” “诶…” “曲霏,我没什么赠你,只有一片真心,你要还是不要?”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风吹起了曲霏的头发,曲霏怔怔地看着舒璀错,眼底竟然有泪光浮动。舒璀错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慌,他牵住曲霏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别哭。”他的声音温润,难得的如此温柔地安抚着他人,曲霏一手抹着眼角,一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链,这是一条用碎水晶编制而成的手链,水晶每一个小棱角都被磨平,在太阳下会反射出浅紫色的光芒。 虽然看上去有点粗糙,但也能感受到制作人的心意。曲霏的心里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茫然,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如果留在这里是不孝,如果抛弃舒璀错回到现实她又不愿。 世间哪得双全法…曲霏心里默念了这么一句,仰起头亲上了舒璀错的下巴,像是无声的回答,让舒璀错很是激动。 曲霏从来就没有隐瞒过她的心意,对他而言,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词说出来腻歪,真正做到却并不容易。 想他当年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唯独曲霏让他的内心一动再动,好像住在了他心头上,跺跺脚就能让他抖三抖。 但他也知道她一直有事瞒着自己,有时候他也怀疑她的来历,但她不说自己也不会去问。他们之间就像是有一条界限,如果打破了这条界限,一切都会万劫不复。 “其实我…”曲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只说了个开头就没有了后续。舒璀错低下头看着她,她最后抬头冲他笑了笑:“我也该给你我的定情信物,但我还没想好做什么。” “什么定情信物…就是一根手链而已…”舒璀错听到这四个字耳朵都忍不住发红,在他心里这样一根粗糙的手链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但曲霏却十分喜欢,虽然不是传家宝一类的贵重物品,但就像舒璀错所说,这是他的一片赤城真心。 两人在外面骑着马逛了逛,在路上遇到了师青涯来找舒璀错的暗桩,师青涯先是感谢了舒璀错一番,然后才说现在的局势已经脱离了控制,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后海上滔天卷起的大浪,裹挟着众人朝未知的方向奔腾而去。 他自知自己已经无法抽身而退,所以拜托他们能照顾好姬盛,他这一辈子没什么好挂念的,唯一挂念的也只有这个小哑巴。小哑巴天性善良,他不愿意让他知道他去做了那样大逆不道且违背正义的事。 说完这些后,暗桩拿出了一枚环形的玉佩,玉佩款式是简简单单的圆形,中间穿了孔挂上了金色的穗子:“这是给姬盛的,他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希望能以这玉佩代替他,守在姬盛身边。” 曲霏看着舒璀错收下这枚玉佩,脸上是一片唏嘘。这古代人都喜欢随身佩戴玉佩,这些贴身玉佩也都各自具备了不同的意义。 师青涯把这块玉佩给舒璀错就是存了回不来的意思。 现在安都已经乱起来了,舒璀错把玉佩收好后看着暗桩离开,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曲霏看着他良久,他才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有时也不得不听天由命一回。” 曲霏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悲观的神色,舒璀错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桀骜不驯,不信天也不信命的感觉,这一次他却显得有些屈服了。 “安都那边,前朝旧党联合二皇子已经成功占领了皇宫,旧皇龚御阳以及四皇子龚俊妙不知所踪。这几日因为朝廷上的动荡,连武林上的一些门派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魔教那边的人还没有死心,竟然联合几个小门派想要趁机抢占武林龙头的地位。” “除了魔教,同样想趁着这次风波做事的还有玄英派,殷章那家伙可没有放弃。”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曲霏用筷子夹起一枚丸子放进嘴里,她也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说过玄英派的人了,现在猛地听到甚至还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毕竟玄英派的原身也是和军部有关,即使现在他们说他们只是一个单纯的武林门派,又有谁相信他们没有关注朝廷的事呢。” “说的有道理。”曲霏看向红俏:“我还以为你都不关心这些事呢。” “哪有,我这也算是近朱者赤呗,符萍那家伙天天念叨,再傻也知道了。”红俏一脸自得。 说起这些庙堂之间的变换还真是让人有一种白驹过隙风云变幻的感觉。 但曲霏现在并不关注那些,她打量了红俏一眼突然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与符萍成亲?” 红俏差点一口汤喷出来:“你突然说什么呢?” “你们肯定有过夫妻之实了吧。”曲霏一脸认真的说道。 红俏一张脸通红,说话都结巴起来:“胡胡胡,胡说八道,这这这种事能在大堂广众之下拿出来说嘛?” “诶,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 “废话我还是要面子的好吧。” 红俏红着脸骂了一通,最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准备年末成亲。曲霏听到这个消息睁大了眼睛:“哇,真的假的,你们不是说不成亲吗?” 红俏忍不住瞪她:“不成亲,万一他又和别的女人跑了怎么办?” “哦哟,这是有危机感了。”曲霏一脸邪笑,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吃了颗丸子。 “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就在这几天吧。”曲霏淡然地说道。 红俏又是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那不是喜事将近,我都不知道。”她激动地都站起来了,曲霏还是一脸淡然甚至还有些惆怅:“成亲啊,我还是第一次。”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还想成两次亲?” “我就是有点…慌,你懂吗?”曲霏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我老是怕自己出错。” “嗨,怕什么啊,谁都要经历这一遭的。”听到曲霏婚期比她们靠前时,红俏就忍不住松了口气,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慰道。 曲霏总觉得她在看自己笑话。但她偏生也的确是心慌意乱,没有什么心思去说她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布置任务了,曲霏除了偶尔去商场逛逛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但在今日,曲霏看着上面四位可攻略男性角色的好感度都刷满以后,系统在邮箱给了她一个奖励。 这是一张兑换券,可以兑换系统商城里一样橙色品质的东西,也就是最高品质,通常都让曲霏望而退步的宝贝们。除了这张兑换券,然后就是在主页面出现了一根进度条,但这个进度条是倒着往后退的,好像是一条倒计时。 询问了系统,她才弄明白这是她回到现代的倒计时,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让曲霏的心里一慌,赶紧询问系统,她该如何回去现代,系统的回复是只要她心里有了强烈的动摇想要离开这里回到现代,她就会看到回去的路。 这个说法十分玄学,曲霏退出系统界面后,他们的马车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小丘山。 时隔多日,小丘山已经建设完毕,封刀阁的山门十分敞亮且气派,看上去挂几个长老在上面风干都不成问题。 然而曲霏的心里却并不全是喜悦,她发现她有点近乡情怯了。回去就意味着一切都回到正轨,她和舒璀错也要计划成亲的事宜。按照舒璀错那个急切程度,他说不定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她回去就可以直接拜堂洞房。 他们也没有父母长辈,连拜堂都能省一环。曲霏咽了咽口水,她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心了,往前一步是舒璀错和他能给她的最大的幸福,而一旦成亲,她就无法再说服自己对这里毫无牵挂。 她不想辜负舒璀错,这个世界里唯独不想辜负他。 但是那个倒计时也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她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能回去见到自己的父母双亲。 她犹豫了,舒璀错却看不出她的心思,还以为她是有些不记得路了,他亲自下马拉着她往前走:“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符萍领着人把小丘山上上下下都打理了一遍,你看看,是不是和你规划的一模一样?” 曲霏听到他这么说才看到这漫山遍野的鲜花,花丛中隐有小溪,有架起来的葡萄架,有秋千,还有怪石。 这一切规划的如同仙境,穿着门派制服的弟子在他们身边络绎不绝,见到他们都得行礼叫一声阁主。门内的建筑也全部翻修,一切看上去都精致的不像话。 曲霏愣了好一阵才笑着说了一句很漂亮。舒璀错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才抓着她的手向里走去。曲霏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她想,她到底还是影响到了舒璀错。 她不该这样的,明明知道他是个敏感且心细的人,自己不断的试探只会让他的内心产生怀疑和自我否定。 他们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庭院,刚坐下就有侍女奉茶,曲霏受宠若惊,看着身边这些个穿着整齐动作规范的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五星级大酒店。 “这是新招的,以后门派会越做越大,有些下人在身边伺候也很方便。”舒璀错解释道,然后让侍女们上前报上姓名。 曲霏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是土财主的感觉,这什么美男在怀,美女环绕的做梦一样的场景,但她还算憋的住没有笑出声。 就在他们还在聊着小丘山以后的规划时,一名魔教打扮的弟子跑了进来。舒璀错看见他,脸色的神色就冷了下来。 “教主,长老们想请你回去。”前来跑腿的魔教弟子如是说道。舒璀错尽管卷跑了魔教中大多数的人跑来建立了封刀阁,但在那些长老前辈眼里都是小打小闹,他只要活着一天就是他们魔教的教主,魔教还是得让他管。 “呵,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听见本座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让本座回去给他们当牛做马?好算计啊。”舒璀错嘲讽一声,言语之中对魔教中那些人很是反感。 但曲霏却隐隐觉得舒璀错并没有像他表面上那样放下了魔教,他对魔教始终是在意的。 “教主…请您回去吧,魔教现在内乱不休,正是需要人主持大局的时候,教主您不在,教内兄弟们就没有了方向,现在的魔教已经摇摇欲坠,再也不复当年风光。”传令的魔教弟子言辞十分诚恳且沉重。 曲霏知道他并没有说谎,没有了舒璀错的魔教就是一盘散沙。舒璀错的统治力和能力是惊人的,是那些长老怎么比都比不过的。 换种角度来想,如果舒璀错从来没有放弃过魔教,那他带人建立封刀阁就是他走的一步棋,所谓欲擒故纵,让那些魔教中人明白魔教没有他不行,明白没有他的治理魔教就不能称之为魔教,只是一个空架子,也带给不了他们繁华。 所以他们宁愿三叩九拜把他这尊大佛请回去,也不愿意守着个空架子坐吃山空。 曲霏想到这里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计谋。但又想起之前他和自己规划封刀阁一事时,她又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 自己好像也被他算计其中…还傻傻地以为他真的愿意放弃一切跟自己走。 舒璀错察觉到了曲霏的沉默不语,他叹了一声:“我想要把封刀阁一手带大的心是真的。”曲霏看着他,他却不敢看着曲霏的眼睛:“但魔教也始终让我割舍不下。” “我这一生,前半生都在为那个位置所奋斗,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所以我无法放手。” “我明白。” 曲霏其实也知道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她也没必要硬逼着他在两者之前二选一。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 舒璀错陷入了沉默,过了一阵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曲霏,你愿意等我么?” 曲霏也笑了,这是让她也做选择呢。 但她的内心为何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的潜意识在告诉她,她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但是她又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明明那么爱他…放弃这次机会,以后她还能与他执手,白头偕老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战争最终还是起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整个中原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龚家的辉煌到底是昙花一现,龚御阳最后的物品居然是七姑娘带回来的,那是曲霏他们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带回来的传国玉玺。 现在这块传国玉玺放在了龚俊妙的书案边,方方正正,在烛火的倒映下反射出一阵阵莹润的光。但龚俊妙却觉得自己在它身上看到了因它而覆灭的前朝,因它而起的纷争,战争,刀光血影,使得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他在想,自己父皇最后把这块玉玺交到了他手里,这意味着什么…但最后他终于舍得正视自己,希望他能阻止二哥吗? 其实在这之前他觉得二哥登基也没什么不对,他二哥有的是能力和胆量,在所有朝臣中,他的威望早就胜过了前太子。只是让人感觉到疑惑的是,他居然选择了和前朝旧部勾结在一起。 那些人可是都不安好心,如果让他们掌握了真正的权利,那龚姓迟早会换回李姓,龚姓王朝覆灭也只在一瞬之间。 二哥没有理由和他们联手,他能猜到的只有他被威胁了,不得已和他们联手对抗某些人。朝廷那边给他传来了消息,前太子已经被暗杀,三皇子下落不明,唯一还能替他们出面,挽留李姓皇朝的也只有他了。 只是他却不自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二哥和那些人的手里把这一切夺回来,以至于都到了安都门前,他却有些畏惧。 “殿下,现在情况紧急,应当立即下令,铲除这些乱臣贼子。”年轻将军姓齐,是大盛新晋的贵族,他们家时代守护龚家,是不二忠诚,龚俊妙自然也相信他。但二皇子已经掌控了皇城和禁卫军,如果他们贸然出兵,势必会引起强烈的反弹。 得不偿失也不行,龚俊妙的内心又开始动摇了,在这种关头他深刻地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他真的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吗。 “殿下,现在陛下生死不明,其余两名殿下也下落未卜,二皇子欺君罔上,弑父杀兄,违背天伦道德,不配为君,殿下,现在只能靠您了。” 龚俊妙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他咽了咽口水,让齐将军下去布防,他让身边的暗卫都混进城里查看情况,一但又有用的消息立刻回报。顺便让人快马加鞭把信送到凤洲小丘山封刀阁阁主手里,他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一系列的事安排下去以后他才觉得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不信自己的父皇已经死了,他身边有那么多训练有素的暗卫,这次暗卫一个都没有回来,他不相信他们是全军覆没。 说不定他只是躲在暗处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由此来评判他是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而在另一头,二皇子也正如龚俊妙所想,他一开始是起了想要利用仓山旧部众人的势力,让他逼宫能更顺利些,但没成想,养虎为患,这仓山众人也并非是吃素的,他利用了他们,他们何尝又不是利用他。 在他亲眼看着这些人处死了前太子以后,他猛地意识到这群人对龚家人恨之入骨,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但他的惊醒却晚了一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身边的侍卫随从亲信之人全都被除了个干净,他现在就像是被人逼着,被迫坐在这个位置上,被迫穿着不合身的龙袍。 师青涯看着身边的仇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他身边的人,这群人心里对龚家人的恨,远超于他,他也完全无法控制他们,于是他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入主安都却无计可施,他们把二皇子当成傀儡,只是想把那逃亡在外的龚御阳给骗回来杀掉,顺便杀掉龚家最后一个皇子。 龚俊妙。 但龚家有齐家护着,之前齐家就开始早有防备陆陆续续从安都往外调兵,这样一来,一但安都被占,齐家的军队就会第一世间距离在皇族身边,就像现在一样把龚俊妙保护的严严实实,让他们无从下手。 齐家是块难啃的骨头,就算他们这么多年来招兵买马积攒下来的士兵也无法与他们正规军人相对抗。 这就是差距,所以他们只能死守安都,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除掉那个二皇子,自己上位。 师青涯这两天都在皇宫里四处转悠,皇宫里的景色固然精美,但看久了还是乏味,生性喜好自由的他已经开始想起当年在小仓山上过着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自己的思想也越来越成熟,他是越发不明白成为皇帝有什么好的,穿上一身亮的发光的衣服,坐在那高台上,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物,有操不完心,从一个人彻底沦为国家的工具到底有什么好的? 难道只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权利和名望就要让他牺牲所有吗?他想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有点想那个小哑巴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自己离开以后,他也算自由了吧,可以去找小姑娘,可以成亲,可以与另外一个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他光是想想就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到底是不能和一个小哑巴在一起的,阁老那边已经在给他物色出色的世家姑娘,一但他们找好了,他就会和那些姑娘成亲,然后接管他们的氏族让他们为自己效力。 这种婚姻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灾难,但为他挑人的阁老却并不这么觉得,他们说这叫强强联合。 让他们为李家江山效力是他们的荣幸。 师青涯坐在宫墙上想东想西,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斗笠,戴着斗笠的人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因为身高不够,他甚至都往上看。 “你在找什么?”闲得无聊的师青涯忍不住问了一句,底下那人愣了一下,半晌才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那人露出了一张让师青涯很是熟悉的脸,熟悉到让师青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哑巴?” 第二百四十四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在这里?”师青涯惊喜地问道。姬盛看着他也说不出来话,只笑,笑得师青涯心都软了,跳下宫墙忍不住抱住了他。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对吗?”师青涯抱着姬盛转了一圈,看着姬盛的脸,小哑巴现在脸颊通红,眼睛里却有莹莹水光,他看着师青涯的目光十分认真像是要把他的脸刻入记忆中那样认真。 “怎么了?”师青涯被他看的脸有些热,他还从来没看过小哑巴这么认真仔细地看着他。姬盛摇了摇头,随后把脑袋趴在他的胸口处。师青涯一惊,这小哑巴还从来没和他做过这么依赖亲密的举动,要不是他有心忍着说不定自己的心跳声就能把他吓一跳。 “你想我了?”师青涯声音柔和了不少,伸手摸了摸姬盛的头发,这小孩真是越来越乖了,居然真的跑进现在危险重重的安都里来找他了,他是又感动又担心,感动自己的一片心意没有白费,担心的是他现在来找自己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曲姑娘带我来的。]姬盛用嘴型说道[她说你在这里。] 师青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几分苦涩,看来自己的身份到底还是瞒不住了,他一个前朝旧太子,身份危险至极,谁接近他都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姬盛点了点头。 “知道了还来找我?不怕死?” 姬盛摇了摇头。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个好人。]他如此坚信地说着,说进了师青涯的心坎里,说的他的内心一片火热。 他怎么这么乖啊,这叫人怎么忍心放手?姬盛不知道师青涯在感动什么,他脸上出现了一抹犹豫的神色[曲姑娘说,我们以后不能见面了,但我却想来找你。] [你如果不想当这个皇帝就和我回去吧。] 这样的话是如此天真,仿佛已经半个身子陷入流沙中的人,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给拉出来一样。这不现实,也过分单纯,但是师青涯的内心还是忍不住触动,差点就想跟着他说,对,我不想当这个皇帝,你带我走吧。 “你现在不嫌弃我了?”师青涯笑着说了一句,他伸手把姬盛的斗笠戴好:“以前可是抱一下都要气半天…” 姬盛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一双漂亮的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虽然讨厌你但也不想让你死啊。] “不会死的,怎么会死呢,你之前不是说什么祸患遗千年…”师青涯看着姬盛的表情这句玩笑话最后也说不出口,他只能一遍遍承诺:“我不会死的,都没娶你回家,就是死也不甘心。” 姬盛红着脸踩了他一脚,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说娶,这人真是满嘴胡话。但是听他这么保证后,他的心里又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曲霏给他说师青涯的身份不一般,这次宫变中就有他的手笔,如果成了,这大盛就要变天了,如果不成师青涯也回不来了。 他听完这话第一反应是紧张,然后又觉得理所应当。师青涯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他的玩世不恭,骤然听到他的结局还有些震惊。 后来他更是想也不想就跑来了安都,只是为了心里想见他一面的想法。也许冥冥中注定,让他见到了师青涯,看到他的脸,心里的一切不安都被扫平,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谁在那?!”这时不远处一名士兵巡逻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师青涯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没有出示自己的令牌,而是拉着姬盛跑了起来。风掀起了他的衣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肆意地奔跑过了。 跑到最后,他伸手抱起姬盛,带着他消失在了城中。 曲霏坐在一家茶楼的二楼上,看着这两人风风火火地跑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师青涯这性子还真是…姬盛这单纯小孩就这么被他骗了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她现在能感受到,他们很开心… 不看未来只争今朝也未尝不是一种处事态度,人各有各的活法,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她进来这安都城却也并不是只是带姬盛来见师青涯的。 这安都城,龙气汇聚之地,她要是想回去,这里是最有可能诞生出口的地方。只是现在安都城里有些混乱,她只能尽可能隐瞒自己的身份,顺便帮龚家一点小忙。 曲霏默默喝着茶,看着城中的形式,不一会竟然有人坐在了她对面。曲霏抬头一看,是殷章。 他们也算是好久不见,殷章却并没有忘记曲霏的脸,看她孤身一人在这里喝茶还有些好奇:“那魔教教主竟然放心放你一人在外面?” “我好手好脚的,难道非要别人看着才能出门?” “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竟然出现在了安都,这是我没想到的。”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曲霏淡定地喝完了茶,想要离开却被殷章给拦了下来。 “既然这么得闲,不如去我府上坐坐。”殷章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周围都是他的人,曲霏看上去还有选择其实已经没得选。 “如果我偏要走呢?”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走就要留下点什么做交换。” “没相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听着他的无耻行径,曲霏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以为我就会那样乖乖就范吗?” “曲姑娘,好歹我们也算是差点成过亲的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弄的那么僵。”殷章摇着扇子站了起来在曲霏身边晃了两圈:“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你,只是我对当初那场婚事觉得十分遗憾,总想找个机会重修旧好,你既然来了,我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 “我这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无耻两个字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应当的。”曲霏站在原地,只要殷章的人一出手,她随时都能把他们揍回去。殷章总觉得这个女人最近心情不太好,但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他也不清楚,该不会是舒璀错惹了她吧,所以她才出来一个人散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教主,这是曲姑娘和您置气呢,她那么喜欢您,怎么可能真的和姬盛那哑巴私奔呢。”魔教四鬼里的魑鬼这几天每天都感受到了来自自家教主的怒火,但说起原因也没有办法,毕竟惹教主生气的是教主自己也惹不起的人,那火气自然没处发泄,他们这些下属不就遭殃了嘛。 “本座当然知道。”舒璀错恼火地把刚拿到手的密函都给甩了下去:“要不是这些老不死的东西,本座早就娇妻在怀…”他越想越气,身上的气势竟然强的让人不敢直视。 “教主息怒,以教主您的本事处理那些长老不过瞬息之间的事…”魑鬼战战兢兢地说道,背上挨了一两本密函他都不敢吭声。 “本座这两日总是心绪不宁,右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舒璀错发了一通脾气后又坐了回去,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走在这个时候出走,本座怎么放的下心。” “既然如此,属下派人去把曲姑娘请回来便是。”魑鬼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把曲姑娘请回来才能让他们教主死心。 “呵,你说的容易,你知道她跑去哪了?天南海北都有她认识的人,想找,也得有个方向。”舒璀错越说越是气闷,他就知道曲霏那日肯定是恼他了,毕竟那日子自己都已经在她面前念叨了好久好久,仿佛回到小丘山就能立刻成亲一样…但没想到最后还是食言了。 舒璀错拿手盖住脸。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他朝下面跪着的魑鬼摆了摆手:“你们去想办法吧,没找到人前别来烦我,顺便把天一和符萍给我见过来。” “是。”魑鬼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还不忘带门。魑鬼走后,舒璀错才挪开手叹了口气,其实他哪是不能成亲,而是他总觉得曲霏心里有事,每次自己提起成亲的日子她都很紧张,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这种怀疑让他的内心非常不安,以至于真的提出了取消成亲的提议,但没想到曲霏又因此和他置气。果然女人啊… 舒璀错在屋里坐立难安,而其他魑魅魍魉几人凑在一起又开始想该去何处把曲霏给找回来。魅鬼想了想建议去安都,其他三鬼都看着她,仿佛再问她怎么知道该去安都去找。 “之前不是有消息说那小哑巴和那仓山匪头子关系匪浅吗?指不定曲姑娘只是带他去找那相好的也不一定。”魅鬼说完,魑鬼就不是很信她,他不认为全天下都和这女人一样满脑子的情情爱爱。 但病书生和疯丫头都挺赞同魅鬼的话,毕竟这也是他们唯一能称的上线索的线索了。几人商量一致,决定往安都那边找找。魑鬼没有法子,只能同意,随后他们又去把天一和符萍都叫到了舒璀错屋里。 符萍这两天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去,因为曲霏并不是一个人走的,她不仅拐走了哑巴姬盛还拐走了他的准新娘红俏。她这一走大有一种一去不回头的架势,这两天把他急的也是心态爆炸。 天知道他们几个人到底去干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危险,年末的时候能不能回来… 心里明明在想着这些烦心事,这魔教山谷里那些长老还一刻不消停,他们想趁着武林盟刚刚参加了战争后势弱的关头,趁机发难,直接一举拿下中原武林,把那些武林正派踩在脚底下。 为了这事,他们这两天也没少给舒璀错出主意,舒璀错头都大了,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人一刀一个砍了完事,但谁叫他们在魔教中声望颇高,那些魔教老前辈都比较听他们的话,舒璀错如果不想真的毁了魔教的话,少不得听他们的话。 但如果真的与武林盟开战,别说武林盟会怎么样,他们魔教这外强中干的样子是绝对干不过那些历史悠远的武林正派,这些长老还真是会给他找难题干。 他难道真的就直接找两个人剥皮挂山门吗?舒璀错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而天一和符萍正好推门而入,他趁势说:“你们随本座去随便走走。” “是。”两人应和道。 三人离开魔教正殿,走在魔教的正路上时,舒璀错看着魔教周围的布置和变化,越走越是皱眉:“本座看着这布置怎么与之前不太一样。” 这些花花草草,粉嫩粉绿的颜色怎么能出现在魔教之中,之前他记得这周围不都是立的佛陀像吗? 天一和符萍互相对视了一眼:“教主这是您当年吩咐大家改的…” “本座失忆之前?” “是。” 舒璀错站在一簇花丛前:“本座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脑子坏了吗?” 符萍和天一对这种自黑式的说法不可置否:“当初您…也是想娶妻,所以才命人改成这种布置。” “娶妻…”舒璀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失忆前就有了娶妻的想法?他想娶谁?甚至为了她把魔教的氛围布置都给换了? “本座当时想娶谁?” “是曲姑娘。” “……” 舒璀错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敢置信,在失忆前自己就有了想娶她的念头了吗?看这布置和他们后来的表现,好像那一次也无疾而终了? 一个姑娘连续被自己放两次鸽子,泥人也有三分脾气,难怪她对自己那么不信任。这就是她脸上经常出现犹豫和踌躇神色的原因吗? 舒璀错想到了自己当时失忆后看到曲霏,曲霏对他说的话和表现出来的占有欲,难怪她那么生气,还那么着急…感情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陈世美了?! 他越想越是急躁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想来想去又没有别的方法,正好碰上几个正道的小门派过来找茬,他想也没想直接用上轻松飞出门外,还没等那些人看清楚,周围已经倒了一片了。 仅剩的两个还站着的人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道:“你…你就是魔教教主?” 舒璀错扬了扬下巴,正准备出手把这两个也解决了,谁知他们还没等舒璀错动手就直接趴下了:“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盟主托我们带信给你。” 武林盟主?不,原来那个武林盟主应该把位置退给了秋广熙了,秋广熙找自己有什么事? 舒璀错拿过信,抖开一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舒璀错看着眼前的酒楼,秋广熙这小子那么大阵仗给自己送一封信结果只是约自己来酒楼吃饭,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不过不管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既然来了他也没有回去的道理。他提脚走进酒楼,看着这酒楼装潢布置十分雅致,雅致中又透着几分尊贵,心想武林盟也算是出息了,秋广熙居然有钱请自己来这样的酒楼吃饭了。 舒璀错刚上楼,就被一个人抱住了。 “错错,长大了啊…”蔺侯摸了摸舒璀错的头,舒璀错把蔺侯的手挪开,一副要笑不笑地样子问他:“蔺前辈,秋广熙在哪啊?” 蔺侯让开了路指了指里面的雅间:“在里面。”舒璀错这才往雅间走去,转过屏风他看到正跪坐在位置一边喝闷茶的秋广熙。 “盟主找本座有何事?”舒璀错并没有坐下,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广熙,秋广熙听到声音才猛地一抬头:“舒大哥!”他叫完这一声后又觉得不妥,赶紧压低了声音对舒璀错招了招手:“进来说,进来说话。” 舒璀错皱着眉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你到底是有…”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广熙给强行扯了进去。他正要生气,秋广熙先他一步跪趴在他面前:“舒大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只能偷偷跑过来见你。” “到底是什么事?”舒璀错看着他这卑微的模样心里也越发狐疑:“看你这模样,是有事相求?” “嗨…”秋广熙自己起身叹着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苗疆战乱一平,武林盟中的几个老门派就让我趁着这个势头剿灭魔教邪教,我本不欲与舒大哥为敌,只说魔教势大不好与之为敌,谁知这时冒出来几个人非要说我当初打败过你,说我有和大哥你一较高下的能力,非要让我出手,不然武林盟主这个位置就让给别人来坐。” “……”舒璀错也拿起一杯茶水自己喝了一口,感情他们现在还真是同病相怜。“舒大哥,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啊,再说了现在我带的那群武林新秀刚从战场回来,哪里还有想要争斗的意思,我也不愿意让他们再次受创,左右为难下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商量…” “你想我怎么做。”舒璀错看着秋广熙这难得真诚的样子也叹了口气,只觉得他这孩子一片真诚自己也没必要端着架子。 “舒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啊,看在师父的份上。”秋广熙那模样就快哭出来了,他一说师父俩字,蔺侯就出现在了雅间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舒璀错看着秋广熙一副欲哭无泪被蔺侯怒搓狗头的模样也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们现在处境也真够乱的,武林盟有人施压,魔教内也有人施压,两边都期望灭了对方,但双方的领头人却又不希望再起纷争。 而且就算打起来,站在秋广熙身边蔺侯该怎么办,他是魔教的人,现在却成了秋广熙的师父,秋广熙的监护对象,两边要是真打起来,蔺侯的处境绝对难办。 不过现在秋广熙却并不担心蔺侯,毕竟蔺侯脑子不好使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去苗疆的那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中原人为什么要互相争斗呢,明明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每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经历过战场以后只觉得那就是人间炼狱,我不希望再让我身边的任何人经历这样的事。” “我不喜欢纷争,我成为武林盟主也并不是为了打架才坐上这个位置,我只想帮助更多的人,让他拜托眼前的困境。” 秋广熙说完又狠狠地喝完一杯茶:“他们要逼我,逼急了我也只能罢工,大不了不当这个武林盟主。” “不,你不能罢工,这武林盟主你必须当。”舒璀错听完他的话却想了更多的事:“你如果罢工,那群人没了领头人,没了限制,只会更加混乱,你走了固然轻松,但纷争却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停止。” 秋广熙整个人都萎靡下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被蔺侯抱在怀里搓头:“啊…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感觉我一点当盟主的才能都没有,我除了会点拳脚功夫什么都不会…” 舒璀错沉吟了一阵突然打断了秋广熙的自暴自弃:“我有个法子。” “哦?” “不过这法子也需要你那边的人配合,如果配合得当,我们将很快解决这双方的问题。” “当然,我肯定全力配合!” … 舒璀错和秋广熙在酒楼密谋,魔教长老之一也去面见了自己的老友,他提着一坛女儿红,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进了院子,一名和他同样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乌掌门别来无恙啊。”长老看着这名老者,笑着拱了拱手。 被他称为乌掌门的老者却黑着脸,一副并不痛快的模样:“你说好的在一月之内除掉那个姓舒的小子,结果人没除掉,现在反而一副为他马首是瞻的样子,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嗨,急什么。”长老慢悠悠地拍开酒封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毛头小子罢了,以你我二人的实力怕他什么。” 乌掌门瞪了他一眼,也只能坐下和他一同饮酒。 “舒璀错那小子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也敬酒不吃吃罚酒,但他始终是动不了魔教元老层的人,倒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让他成为我们的棋子,为我们所用。” “哦?” “那小子还算有点本事,武功奇高,统下也算有一套,虽说之前被魔女迷了心窍,但现在他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他还是放不下魔教。”长老饮了一口酒:“只要我们拿捏住他这一点,他就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还不得任由我们拿捏。” “呵,你说的容易,别到头来被反咬一口。”乌掌门的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看不顺眼这家伙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那新任的武林盟主我怎么看都是一个扶不起来的,也不知道那些老东西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那样软弱的性子就算上了战场也没有改变,实在是令人不齿。” “呵,急什么,只要计划能成,这俩人一个都跑不掉,就算不死以后也没有再起的机会。对了,让你找的人找来了吗?” “找着了,只是调教起来还需要花费点时间。” “哦,那我就期待乌掌门的成果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扑棱棱… 曲霏看着从窗口钻进来的大黑鹰:“大黑啊,你也真是灵性,我走到哪你都能找到我。”她伸手摸了摸大黑油光水滑的脑袋:“怎么没跟你那爹在一块啊?” 大黑转着头看她,在窗框上跳了跳,曲霏这才看见它脚底下信筒里有东西。她皱着眉把那信筒里的信取出来,展开看了一眼,上面也没写别的,用狗爬一样的字体写了我想你了四个大字。 就这破烂四字占了一整张纸,后面第二章才开始强行矫正一样,密密麻麻写了一大篇字儿,上面无外乎腻歪地喊着她媳妇,媳妇不要生气了,没有媳妇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想媳妇了,空虚寂寞冷。 曲霏是又好气又好笑,堂堂魔教教主写的信就这德行要是传出去可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但是读完这信后,她的心里却暖暖的,仿佛舒璀错就在面前撑着脸看着她。 她把信又看了两遍虽然还是嫌弃舒璀错那狗爬一样的字体但是最后却妥妥帖帖地放进衣服里了。 收好信,曲霏端了水准备喂大黑点吃的。大黑扇着翅膀很是开心,曲霏看着它扑棱,心思却已经不在它身上了。 现在大盛内乱,武林里也隐隐有暗潮涌动,舒璀错暂时顾不上她。她那日负气出走后就有些后悔了。但来都来,想再回去也只会耽误时间,还会折了自己骨气,她来这安都除了帮姬盛找到师青涯,就是想看看安都现在的形式她能不能插上一脚,帮帮龚俊妙。 但她观察了这些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并不怎么乐观,龚俊妙他二哥被小仓山的人牢牢掌控在手里,如果龚俊妙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立刻杀了二皇子直接坐上皇位。 龚俊妙对自己二哥情深义重,满心倾慕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如果他们按兵不动,朝廷内外又没有个主事人,一个月还好,长久拖延下去,内乱在所难免。到时候的祸端可能比现在还要严重。 这进不得退不得正是龚俊妙的困境所在,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绑架了他的父皇,如果父皇也在他们手上的话,他就更加不可能出兵了。曲霏进安都也是有帮龚俊妙去朝廷中一看究竟的意思,但是小仓山的人把皇都周围,布防的很是周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曲霏想要进去很难,所以那天殷章提出让她去他府上坐坐,她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让自己的人按兵不动,她潜进殷府中看看情况,殷章虽然看上去对她很是热情,但他真实的想法却难以捉摸。 曲霏在他府上住的这几天只是摸清了,小仓山的人和他确实有联系,他们之间可能很早之前就存在了合作关系,这些事所有人都被他们蒙在鼓里,但幸运的事兵符被曲霏他们提前给挖了出来交给了皇上,还有玉玺,这两样东西十分关键,如果这时候这两样东西都在殷章手里,这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师青涯把姬盛带走了待了一日,一日后又将姬盛送回。曲霏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有有些出声,问他师青涯对他说了什么,他也只是摇摇头。 师青涯想要阻止那群人谈何容易,他虽然有黑市的掌控权也有足够多的财富,但他却并没有明面上的势力,也没有立场去否定这些前朝老将。 现在这局面,好像是不打不行了。曲霏看着安都里惶惶不安的百姓们,到底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如果真打起来,这满城的百姓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从目前来看,无论是哪一边都没有把这满城百姓放在眼里。 又过了几日,龚俊妙到底还是忍耐不住敲响了战鼓,他是真的拖不起,他害怕再迟疑下去什么都没了。而小仓山和玄英派就等着他出手,他要战他们便战。 曲霏从殷府里偷偷溜了出来走到了大街上,看着大街上仓惶逃命的百姓,她的脸上有几分忧虑,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只觉得这是剧情杀,没有什么不对,但现在身临其境时她才感觉到这是一种怎样惶恐难受的情绪,仿佛置身于暴风雨的大海之中,人命不过小小一芥。 这天天色暗沉,天边的云像垂幕一样压了下来,压的人喘不上气,光是看着这满城静寂就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双方在城中交手,师青涯和龚俊妙分别坐镇,双方杀了个天昏地暗,鲜血浸透了安都的每一块石板。 曲霏坐在阁楼上看着暗沉沉的天,突然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她有一种预感,好像就是今日。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只有今日。 她仰着脖子看着天空,她身后人的目光却集中在战场之上,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也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系统,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 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风突然将这栋阁楼给包裹起来,所有人都拔出刀,还以为这是来自敌方的恶意,但只有曲霏知道,这是那个通道打开的预兆。 可是怎么在今天,她还没有准备好。曲霏低下头闭了闭眼睛,她的心里还有太多东西没有放下,如果这时让她走,她又如何能走。 “曲霏?!”红俏终于注意到了曲霏的不对劲,她往曲霏的方向挪了一步,伸手抓住了曲霏的手。 曲霏愣了一下冲她笑了笑:“没事,我没事。”只是这笑容有几分恍惚,没到眼底。 如果现在要走,她最想见的人是谁呢?她往楼下看去,楼下没有别人只有一路尸体,四面八方的空气好像彻底凝固了起来,曲霏周围的一切都突然静止不动。 曲霏看着一根箭矢就那么眼睁睁地停滞在了空中,她看向周围的其他人,没人注意到了这根从暗处射出来的箭。 时间停止了。 曲霏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声音。 [玩家准备好穿越通道返回现实了吗?] “…还没,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 [可是不愿离开。] “……” [玩家也被这个游戏世界同化了吗?] 系统的声音有如实质,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曲霏转过身看到一个蓝白两色的类人型机器人。 机器人嘴里发出和系统一模一样的声音,随后它看向了不远处。 [留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舒璀错的内心好像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无端惊慌起来。他走出屋子,向天边看去,但除了那厚厚堆积在一起的云层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捂着胸口,看着周围一脸茫然的人,他却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四鬼何在?!” “属下在。”魔教四鬼听到舒璀错召唤立马跑了过来,舒璀错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可有曲霏的下落了。”四鬼面面相觑说道:“有了,曲姑娘人在安都。” “安都…”舒璀错想了想二话不说转过身:“来人备马,立刻前去安都。” “教主?!”魔教中的其他人都是满脸不解,不知道自家教主这又是抽的什么风,为什么突然想要前去安都,要知道这两天安都可不太平,他们要是贸然插手进朝廷里的纷争,以后想要一比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现在的舒璀错哪里顾的那些,他只相信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感觉,曲霏可能出事了,这种预感十分强烈… … 舒璀错在那厢着急,曲霏却看着面前的机器人想要了解更多信息:“你说这个世界是我当初玩的那个游戏的虚拟世界对吗?” 系统沉默,没回答就代表着默认,曲霏明白了它的逻辑后就继续提问:“但我却并不熟悉这个世界的剧情和规则,在舒璀错苏醒以后这个世界就像是完全变了样。” “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对吗?” 系统没有再沉默下去,它的手心浮现出一本虚拟的书籍来:“这里原本是一本游戏同人小说所构建成为的世界。” 曲霏就说难怪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但又和原来的游戏有些相似之处。 “原本这个世界随着书籍的进展会稳定发展下去,但是原作者好像出了点问题,书籍到后半段完全崩坏了。” 曲霏心里一紧:“所以这个世界的结局也会不一样对吗?” 系统点了点头:“按照书中的发展,男主舒璀错最后会精神错乱而死,而女主曲霏则是会死在战乱之中。” 曲霏心里更是毛骨悚然:“这是个be结局,也就是说我无论怎么做最后都无法保护任何人?!就算一开始的任务是保护男主不死?” 系统打开了一个更高端的界面用机械化的声音告诉她:“虽然任务完成的差强人意,但是你已经满足了主世界提出的要求,所以你可以选择回到原来的世界。” 曲霏沉默了一秒又问道:“如果我走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会走向它应该走向的结局。”系统声音平平淡淡地说道。 “舒璀错会死?” “没错。” “那我留下能改变这个结局吗?” “概率很低。” 系统只是在陈述事实,它也并没有人类的感情能读懂曲霏的内心。它仰头看着天色又看了看周围:“这是主世界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离开,你在现代中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如果你不离开,你在现实中就会彻底死去。” “我无法抛弃舒璀错。” “你可以只当他是个游戏人物。” “不…他不是游戏人物。”曲霏喃喃道:“他们有血有肉已经和我一样的人了。” 系统不可置否,它划出了一个倒计时:“所以玩家的选择是?” 曲霏站在原地,最后还是咬牙说出了那个决定。 一束天光在她说出这个决定之时直直地打在了曲霏他们所在的阁楼之上,曲霏等了一会,系统消失了,她脑海里原本有的那些东西也全都消失不见,那根箭矢呼啸一声射进了她身侧的柱子上,她愣了一下,慢半拍地被吓的一声冷汗。 “曲霏!你没事吧?”红俏赶紧站到曲霏身边,曲霏摇了摇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可能那就是她作为玩家的特权,而在这些东西消失的那一瞬,她也彻底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 她到底还是放弃了那个机会,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嗨呀,你可别傻愣愣的了,那两群人杀红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上这阁楼呢。我看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赶紧走吧。” 曲霏点了点头,跟着红俏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这之前,曲霏根据之前游戏的地图找到了安都城里一个隐藏的地方,没有人找到过那里,她也是当初闲来无事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看上去是一个荒废的院子,但院子中的枯井下面连接着皇宫里的天牢。 如果师青涯他们把人都关在了天牢里,他们完全可以从这里进入天牢把人都救出去。 事不宜迟,几人在确定了那些人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行踪后飞快展开了行动,从那口枯井进入了天牢。天牢里果然关着二皇子,只是二皇子精神已经不太好,看上去受了天大的折磨。而其他人,包括皇上在内都不在天牢里,所谓狡兔三窟,曲霏也没指望一下子把人找齐。 能找到二皇子已经不错了,把二皇子带回去,想必龚俊妙那边就会更有胜算一些。 红俏看着曲霏一脸算计,小心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帮这朝廷中人,他们这些人可是不知道感恩的。” 曲霏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们的感恩,我只是希望这全城的百姓能早日拜托这乱局而已。” 她既然知晓,就要负起责任。 她深吸了口气,离开天牢后,她看着喊杀声不断的皇宫,总算是体验了一把近距离感受改朝换代的感觉。只是她原因也只是说了第一层,更多的,她只是想让事情尽早平息下来。 舒璀错那里她不想跟去添乱,那她就在能帮到的地方竭尽自己所能就行。 曲霏让人把二皇子给龚俊妙送去,自己带着红俏他们悄悄躲在了一家客栈里,到了晚上,安都里的厮杀声才停歇了一些,据暗卫的描述,龚俊妙那边像是占了上风,听到这个结果她也长舒一口气,也不枉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安都一遭。 夜深人静时她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却听到自己的窗户笃笃想了两声,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就迫不及待窜进了屋里紧紧抱住了她。 “曲霏……”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曲霏没想到舒璀错来势汹汹,猝不及防被他推到在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咬住了嘴,曲霏意外之余也放弃了把舒璀错推开的想法,伸手抱住了他。 一吻毕,舒璀错抬起头趁着夜色看着她,曲霏的眼角有泪光,两颊却是通红。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舒璀错说出了自己的预感,再次把曲霏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曲霏愣了一下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差一点就失去我了。”舒璀错看着她笑着,看着她眼角泪光滑落,他不知道安都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自己内心那一瞬间的慌张。 曲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别傻站着了,上来吧。” 舒璀错目光骤然变深问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我一直很清楚。” 曲霏摸着舒璀错的脸颊,轻声询问:“你不想要我吗?” “想…”舒璀错看着曲霏的眼睛:“一直都…” “那还等什么…”曲霏拔下他固定头发的簪子,下一秒一头青丝顺着他的肩头滑落,曲霏的眼底有光,吻上了他的脸颊,最后顺着他的脸颊再次吻上来的他的唇。 … 酣战暂歇,舒璀错抱着曲霏平息着自己身体的悸动,好不容易等两人冷静下来,他看着曲霏还带有红晕的脸,眼泪猝不及防地就从眼角坠落,吓了曲霏一跳。 “这是怎么了?”曲霏伸手揩去他眼角的眼泪,舒璀错摇了摇头,蹭着曲霏的掌心声音有几分哽咽,也有几分沙哑:“你爱我吗?” 曲霏直直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时问出这个问题。但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她慵懒地笑了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我爱你。” 舒璀错紧紧抱住了曲霏,他的脊背在无声颤动,曲霏能感觉到他的激动,并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平静。她是爱他的,但他却还是这么不安,在听到自己的回复以后他的情绪和心情才慢慢稳定下来。 然后其他地方就又有了抬头之势。 “刚刚…你疼吗?”舒璀错问了一句,曲霏为了安慰他就回答不疼。直到舒璀错再次起势,曲霏才有点慌:“你不觉得这种事情,每日一次尚可,多了就不美了吗?” “无妨,我能坚持。” “……”怕就怕你太坚持。 于是直到天边泛白,曲霏才终于如愿以偿地睡过去,舒璀错亲自端了热水回来,给她清理了身子,坐在床边看她。但看着看着嘴角就无意识地翘了起来,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傻笑着。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面见跟在曲霏身后的其他人。红俏原本是怕被舒璀错一顿折磨的,但猛然看见他心情还不错,不但笑眯眯的还能哼小曲,就觉得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教主您怎么突然到安都来了?”红俏问了一句,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舒璀错嘴角微翘,一边看着他们这些天的处理结果一边回复道:“来就来了,本座还需要理由吗?”说完他把结果随手一扔,突然站了起来。 他面朝的方向正好看见曲霏一边捶着腰一边向他的方向走来。 曲霏看见他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又羞又恼几乎不想看见他,只当他不存在一样穿过他,去面对红俏他们吩咐事情:“安都的事我们已经处理完了,不出所料再过几日便是新皇登基,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阁主说的对。”曲霏的人自然对她的决定没有意义,舒璀错在旁边听了个大概,等她讲完就迫不及待地把她给拦腰抱起:“你昨晚没怎么睡怎么起这么早?” 曲霏白了他一眼,余光看见红俏一脸八卦的目光更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你放我下来。” “休想。”舒璀错直接把人抱出了屋,那行事风范俨然已经有了一家之主的派头了。 红俏在屋里看他们离开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发生了一种变化,好像变得…更加亲密了一些。但他们本来就一直焦不离孟地在一起,更亲密一些是指… 红俏突然悟了,对身边的属下说:“你们赶紧去煮几个红鸡蛋给阁主拿去。” 下属一脸懵逼但还是领命煮鸡蛋去了。 先不提曲霏看到那两个红鸡蛋是何反应,魔教那边因为舒璀错的突然离开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符萍在屋子里抓狂地走来走去:“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说走就走!给我们甩下这烂摊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天一已经习惯了,淡定地坐在一旁磨墨,等符萍安静下来再把磨好的墨往他的方向一推。符萍显然更崩溃了。 “右护法,左护法!山谷东南角有弟子看到武林盟人士的活动,要不要派人去查看?”此时一名探子进屋询问道。符萍抓了抓头发:“派人去做做样子,教主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是。” 探子下去以后,天一站起身准备出门。符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去哪?” “去接教主。” 说完这一句,使上轻功很快就消失在了符萍的视野里。符萍在屋子愣了一下,咬着笔头心里愤懑,一个个的都这样成天瞎跑,瞎跑就瞎跑吧,还把别人媳妇也拐带走,留他孤家寡人一个独守空房面对这么多要处理的公文,他真有一种想辞职不干了的冲动。 天一一出魔教,便看到了在魔教山门外徘徊的一个人,这人身形纤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女扮男装。天一只是看了她两眼,这人就突然凑上前问道:“你是魔教的人吧,你认识舒师兄吗?” 天一愣了一下,垂下眸看清了女子的容貌,竟然和曲霏十分相似,她嘴里说的舒师兄,难道是他们教主,他们教主现在都只爱勾搭这一个型号的姑娘? “我不认识什么舒师兄,这里是魔教地界。姑娘若是不想出什么事的话,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天一看了看远方,显然无意搭理这个女人。 但这女人却纠缠不休,直接绕到他面前伸手挡着他不让他往前:“你不告诉我师兄在哪,我就不让你离开!” 第二百五十章 第二百五十章: 天一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女子,特别是在魔教地界上,要是之前有女子敢这样纠缠他,坟头草早就三尺来高了。到现在的天一也不知道是和曲霏他们相处的久了还是怎样,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不会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杀人。 他只是冷眼看了一眼这个姑娘,随后抬脚就走不再停留。白纤纤看着这个人扭头就走丝毫不给她面子,也是十分气恼,她在这山门外已经转悠了有些时日了,她就是想见上自家师兄一面,有那么难吗? 她不甘心,看着天一走远又跟了上去。 … 安都这边的叛乱也算是彻底平定了下来,小仓山众人没想到被龚家抄了底,不但救走了他们的人质,还截断了他们的供给。失去了供给,小仓山就算至少聚集了再多的人手也只能是无用功。 最后兵败也是注定的结局。龚俊妙重新夺回安都,并派人把这次的叛军全部抓起来,那些头目更是一个都不能放过,无论是与外族勾结,还是谋害皇室,霍乱朝纲,每一样都能让他们满门抄斩,人头落地。 但龚俊妙却在一件事上犹豫了,那便是在处置师青涯的决议上。那日曲霏派人把她二哥送回来的时候和他提了唯一一个条件,那就是放过师青涯,别的不论。但师青涯身为叛党首领,前朝太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曲霏也知道这个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最后只能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提议,那就是放松刑场的管制。 龚俊妙在那时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他觉得曲霏太过在意这个叛党头子,并没有把心都放在大盛皇室身上,放过师青涯就像放虎归山,难免会有他再次东山再起的一天。 但曲霏却说师青涯从来就没想过坐在这个位置上面,身处高位身不由己,这次龚俊妙能赢的这么轻松其实也有他放水的缘故。龚俊妙听完心里还是不大乐意,直到曲霏把那块玉佩拿出来,他才勉强松了口。 只是这次交换注定让两人的关系回不到从前,曲霏到底还是拿人情换了人命。 但如果让她为了保全与皇室的交好眼睁睁看着师青涯去死,她也做不到。 她只求问心无愧。 到了行刑的那一天,曲霏等人早早等在了刑场,这天大雾,雾气太浓看不清人脸,安都居民在刑台下往上看只能看到模糊的刀光和血迹,茫然地听着那行刑官念出一个接一个的名字。 直到念出最后一个,那罪行真是罄竹难书,行刑官漠然的声音高高响起:“带犯人,李青涯。” 众人这才惊呼起来,姓李,是前朝的人,难怪他们想要图谋安都。 还好这人最后被抓住了,不然他们大盛又要乱起来了。曲霏他们混在人群之中,在众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那人被砍头时,周围的雾气突然更重了。 行刑官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刽子手手上的刀已经砍了下去,血花迸溅,落在了刑场的地板上,斑斑驳驳甚是吓人。 “犯人李青涯伏诛!”那刽子手高喊道,手里拿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头。行刑官也没有多想,以为师青涯已经死了。但他也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有人会趁着这浓雾做出偷梁换柱的事,那倒在刑场上的已经不是犯人李青涯,只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犯而已。 而李青涯…现在的师青涯已经被曲霏他们掉包,送回了院中。 师青涯本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他被俘以后在天牢里想了很多很多,他对不起很多人,包括他惨死的父母,为他效力的忠臣兄弟,还有就是还在等他的姬盛。 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死,但他却不想让姬盛那个小哑巴在颠沛流离,所以他不忍破坏这太平盛世,所以放水是真,自寻死路也是真。 但他到最后还想保持他身为一名前朝皇室应有的尊严,正准备用腰带吊死自己,谁知曲霏的人就在这时赶到。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打晕了他然后上演了这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 师青涯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他的内心却同样沉重,这样罪孽深重的自己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等曲霏他们看完行刑回来后,就看到了师青涯一副生无所恋的模样。 曲霏叹了口气,她走上前直接面对师青涯正襟危坐:“我知道你内心还有很多迷茫和悲痛,但现在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你了。” “那个叫李青涯的反贼已被处死,现在的你只是师青涯而已,师青涯只是一个心眼很黑的黑商,可从来没参加过什么谋反叛乱,前些日子不是还想要加入我们魔教,娶我们教主的师弟?” 师青涯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她,调兵遣将都临危不乱不慌不忙的男人此时眼角却有泪滑下:“我真的配活着吗?” 曲霏也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这句话要反问你自己,你想活下去吗?” 事实是毋庸置疑的,曲霏走出了屋子也没有让姬盛进去,她准备让师青涯静一静,等他冷静过后再想寻死觅活,她可管不着。 舒璀错在院子的走廊等着她,见她过来就展开双臂把她抱了个满怀:“娘子,我们该回家了。”曲霏笑着扯他脸皮:“谁是你娘子,没皮没脸的。”舒璀错也不介意就着这个姿势蹭她:“夫人,夫人…我们回去吧。” 曲霏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叹息一声:“好。” … 虽然众人实际上并没有在安都待几日,但却都有了一种一日三秋的感觉,离开安都的时候,众人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都不敢相信这么一场预谋已久的叛乱就这么结束了。 但舒璀错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恨不得马儿都插上翅膀,飞回小丘山,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躺在曲霏床上,成为他的夫君。 其他人也能明白他的这种心态,红俏更是表示理解,毕竟开了荤的男人和没开荤的是两个物种,舒璀错现在恨不得把曲霏捧到天上去,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师青涯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从此以后,他也放弃了李姓,就当李家彻底断后,他为师青涯,以后也会继续用这个身份活下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二百五十一章: 曲霏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年前是舒璀错和红俏两人,红俏黑着脸,舒璀错的表情也相当难看。 “教主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孤家寡人?!请您半夜幽会的时候注意一下影响好嘛!” “是你听墙角,你还有理了?!” “你们那动静,是我想不听就能不听的吗?!” “我们动静很大吗?!” “你问曲霏!” 两人齐齐看向曲霏,曲霏刚喝一口茶差点吓呛住了:“你们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曲霏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掩耳盗铃一一般说服自己昨晚没有发生那么丢脸的事。 他们这是在往小丘山赶路的路途上,因为节省经费,曲霏就没有雇太多马车,一般是她和红俏一辆,其他人轮流坐一辆,舒璀错这个外来分子自然不会有给他准备的单独的马车,所以他这两天都是骑马赶路。 但是众所周知,刚开荤的男人都是没有什么自制力的,一旦闻到肉味就忍不住性子想尝尝味道。曲霏昨晚只是亲了亲他,谁知他就没忍住,想在马车上… 想就想了吧,但谁也没料到红俏会突然回到马车上,宛如捉奸在床一般看着他俩。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他们还是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休息休息吃点早饭再继续前进。 “红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曲霏是本座的娘子,本座想对她做什么用不着你来管!” “哦?教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你们成亲了吗?有官府开的证明吗?如果没有,教主您这已经触犯了刑法你知道吗?” “你!” 眼看着再争执下去两人可能就要动手了,曲霏赶紧拦住。这事虽然说来尴尬,但归根究底也是她一时意动,忘了在古代人们对于礼仪廉耻看的挺重的,她把舒璀错拦在身后,咳了咳:“那个,十分抱歉,昨晚是有点冲动了,但我保证,绝对是双方自愿的,没有逼迫一说,所以…” “阁主?!你还这么袒护他。”红俏撅起嘴,觉得曲霏太缺乏危机意识了,都还没有成亲就让男人近了身子,还让别人都知晓了这种事,对于曲霏的名声来说十分不利。 “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们也别较劲了,有什么好吵的。”曲霏说完又转身看向舒璀错,看着他那张还有些负气的俊脸她就忍不住想笑,昨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因为红俏的突然出现,让他根本就没有坚持太久,直接丢了面子。 男人对这种事估计都非常在意的,特别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看见曲霏笑,他伸出手恶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随后转身就走,准备去找个地方自闭一会。 “你别走太远,咱们吃了早饭就要继续赶路呢。” 舒璀错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把人给气走了,红俏曲霏小姐妹俩就凑在一起说起男人的悄悄话来,曲霏站在可算是有经验了,舒璀错别看表面上挺霸道挺蛮横的一人,实际上就是个小孩脾气,你给他颗糖吃,他能美上好几天。 红俏噘着嘴还是不服气,她现在算是曲霏的人,是封刀阁阁主的手下,和魔教彻底没关系了,舒璀错想拿身份压她还真压不住。 “符萍都不敢这么对我,本姑奶奶不愿意,他就必须睡地上。”红俏一本正经地传授着自己的御夫之术,曲霏听得头头是道,一边在心中还忍不住咂舌觉得符萍这日子也是挺惨的。但他好像也没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看来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什么,我也没说我不愿意。”曲霏害臊地撩了撩头发,她的脸在说出这句话后红了个通透,惹的红俏也有点红,一脸坏笑地拿胳膊肘捅她:“你们这下是肯定会成亲了吧,定好日子了吗?” 曲霏摇了摇头说还在想,她忍不住拿手冰了冰自己的脸,想扭头放放风,转眼就看见姬盛一脸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因为师青涯最后能重获新生,逃离朝廷那个大漩涡,姬盛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但后来发现师青涯一但没了那些压力就变得越发没皮没脸起来,他也就开始嫌烦了。 好好一只小兔子,都能被他给轻易给逗炸了毛,不得不说师青涯还是有点本事。 不过这么逗下去,他们俩什么时候能终成正果还真说不定。 哪天曲霏见过系统问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后她但是对身边人的结局不用发愁了,主要愁的还是她和舒璀错的结局,按照同人剧情的结局,舒璀错可能会死,她这个身份会和他一起死。 但她选择了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也就不会让这样的结局再发生。 果不其然,姬盛刚气冲冲地跑上二楼,师青涯就追了上去,一脸欠揍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打开了心结,这两天应该也是真的想通了。 红俏看着他们两个一个追一个赶,忍不住感叹:“你说他们俩能成吗,都是男子,姬盛不会不乐意吗?” 曲霏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什么锅配什么盖,看上去合适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你别看姬盛现在挺烦他的,说不定心里怎么别扭着喜欢着呢,他们两个都是苦命的人,能在苦涩的人生中相遇并品尝出那一点点甜真的很不容易了。” “说的也是,在他们两个身上,性别都不重要了。”红俏也并不是保守的女子,一但接受了这个设定她还觉得挺带感的:“比起那边疆的师徒俩,这俩真的只算是小打小闹了。” 曲霏听她说起穆春寒师徒俩差点就是一口茶喷出,这个消息从红俏嘴里说出让她忍不住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这观察力实在是太敏锐了,不愧是能和符萍那种人精处在一起的人。 “不过我管他们的,这天下太平了,所有人的日子都变好了,相信他们就算心中有再大的疙瘩也能慢慢化解,性别又何妨,年龄又何妨,身份又何妨,看对眼了神也挡不住。”红俏喝了口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随后眼神幽幽地看向曲霏。 “毕竟女大留不住啊。”那感叹的声音活像一个老母亲。曲霏…曲霏直接上手揍她。 第二百五十二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两人在客栈大厅里笑闹着,等着舒璀错回来。谁知舒璀错没回来,突然从客栈外面走进来十几名黑衣人,曲霏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想离开,那黑衣人的刀突然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曲霏心里一惊,她还没见过如此行事的刺客,这样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能来找她的麻烦的人,到底是谁? 不用曲霏多猜,这个正大光明行刺的男人很快就出现在了她面前,曲霏看着那把熟悉的铁扇子还有那张欠揍的脸,实在是没忍住,搓了搓后槽牙喊出他的名字:“殷章!” 殷章勾了勾嘴角:“几日不见,打招呼还是这么热情嘛,曲姑娘。” “谁和你打招呼,你这是想干什么?”曲霏看着周围的黑衣人人,还有外面已经围起来看热闹的行人。 “很明显,我这是想把你带回去。”殷章摇了摇扇子,表面风轻云淡,声音却隐隐透着一股阴冷:“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让我不得不认为你是天生来克我的,我既然讨不得好,那也不能让你独自快活。” 他刚说完,曲霏的声音就突然熄火了。殷章还在疑惑她为什么突然不说话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来自背后的冷风。 他转过身,看见舒璀错正站在他背后的屋子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舒璀错穿着一身玄色暗纹长衫,周围明明没有风,他的袖子衣角却能无风自动。 “舒璀错。”殷章咬紧牙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煞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明明他打听好了,舒璀错并没有跟着曲霏,他们不是早就闹崩了吗。 舒璀错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以至于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都不敢在这个地方久待,最后还是一哄而散。舒璀错从屋顶一跃而下,殷章周围的黑衣人立马拔刀成戒备状态。 “殷章。”舒璀错也认出了这个男人,他的记忆其实在重启后就产生了偏差,他只知道这个人叫殷章却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节。他往客栈里看去发现曲霏的脖子上还被人架着刀,他皱了皱眉看着这个拿着扇子在大风天气给自己扇风的奇怪男人。 “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该说一声荣幸吗?”殷章眼带嘲讽,本来在这之前他是把舒璀错的境况打听清楚了的,听下属说他失忆了,他还觉得苍天有眼,现在听他从嘴里念出自己的名字,他却觉得那个下属估计是在骗他。 舒璀错的样子并不像失忆,而且好像比当初变得更强了几分。 这种不威自怒的气势让他都忍不住后退,这家伙… “你与曲霏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抓她?”舒璀错皱着眉看着那些黑衣人。殷章愣了一下,忍不住展开扇子遮住自己的笑脸,这家伙当真失忆了? “曲姑娘当初可是差点就成了我的未婚妻呢,我这次前来可是带她回去成亲的。”殷章说的当然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但这也是事实,曲霏的确差点就和他成了亲,所以他说的理直气壮。 孰不知他这个借口正好踩在了雷点上,曲霏都别过头忍不住再看:“真是个憨憨。” 舒璀错也不出所料地眯起了眼睛,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本座倒是从未听说过此事。” “舒教主掌管着偌大一个魔教,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的。我这次来也是没想到教主也在此,若是提早知道保证准备一份大礼。” 舒璀错一摆手:“大礼就算了,你要是诚意够的话就赶紧让你的人滚蛋,不然我接下来可不保证我管不管得住我自己。” “你说什么?”殷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舒璀错可不管他听没听清楚,直接开始倒数:“三…” “二” “舒璀错你到底…?” 没等殷章想明白,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他半张脸,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他按在了街边的墙上,青砖码起的墙都被直接按陷了下去,光是看看都觉得十分残忍。 殷章的下属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自家主子受了这屈辱,纷纷拔刀向舒璀错冲去。舒璀错怎么会怕这群虾兵蟹将,他的轻功行云流水,这些人的刀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曲霏也趁着舒璀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直接反手擒住了威胁她们的黑衣人,曲霏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小姬,有危险!” 黑衣人们一愣,就突然听到一阵饱含内力的琴声从二楼传出,一下子把他们震慑出老远。 曲霏她们把手边震晕了的黑衣人扔了出去,夺了他们的刀用来自保。 舒璀错那边很快解决了麻烦,攻击他的人都被他揍的七零八落,现在他拿着刀正准备对殷章下手,曲霏看见了赶紧阻止:“璀错!” 舒璀错一愣转身看她,谁知殷章此时从一堆砖瓦中醒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朝舒璀错刺去。 舒璀错没反应及时,被他一匕首刺进了腹部。曲霏瞳孔猛缩:“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给了舒璀错刀枪不入的银丝软甲,他区区一把匕首怎么可能刺中舒璀错。 舒璀错自己也很是想不明白,但鲜血已经从伤口处溢出,他也毫不犹豫,拔出刀朝殷章刺去,殷章嘴角溢血,手指抓着刀刃,眼神却十分狠厉:“我这辈子最恨有人和我作对,你和那个女人…都得死…我不会放过…你们…” 舒璀错插的是左胸口,殷章话刚说完就断了气,舒璀错皱着眉看着他,一手捂着伤口忍不住踉跄一下。曲霏赶到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出直接晕了过去。曲霏也来不及查看殷章和那把匕首,急急忙忙地给舒璀错做起止血措施。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系统消失了,它的一切功能都会消失…还是说…这是剧情注定?”曲霏自顾自地喃喃道,心里早就慌成一团。 “曲霏,别愣着了,快带他去找大夫!”红俏也跑了过来,对曲霏说道,曲霏一愣,赶紧抱起舒璀错准备去最近的医馆。 在他们走后,一名身穿斗篷遮着脸的人走到了殷章的尸体旁伸手捡起了那把匕首… “你也算…死的有价值…呵呵…” 第二百五十三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曲霏看着舒璀错不停渗血的伤口内心慌乱无措,等她跑到医馆的时候,舒璀错的半个身子都变得血红。 “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在?”曲霏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等把舒璀错放进医馆处理外伤的台子上以后,她也没有放下她那一颗悬着的心。 他站在门外,看着大夫的随从进进出出,紧紧盯着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她的心紧绷的都快要炸裂了。 “这不对劲,怎么会出这么多血?” “应该是伤到了内脏,这一刀扎的太深了…” “师傅他没问题吧…” “难说。” 曲霏恨不得直接闯进屋子里揪着大夫的衣领逼迫他必须把舒璀错给救回来,但她也同时明白这是剧情中舒璀错的必然结果,作为男主,却在另外一个同人世界中是悲剧的结局。 所以这伤很有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曲霏感受到了恐惧,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如同深渊一般拖着她不断下坠的恐惧。 [系统,求求你,求求你…回应我…我不想他死…求求你…] 曲霏闭上眼睛,在内心无助地祈求着,而她的脑海中却并没有响起系统的回应。 不久后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但他们一道,大夫就打开了大门,他用白布擦了擦手,却对曲霏摇了摇头。 曲霏那一刻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晴天霹雳。 “曲霏?!”红俏看着曲霏就那么倒了下去,从来没有人会想过这个坚强的姑娘会如此轻易地倒下。也没人想过那个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会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是一片茫然,甚至不能去消化理解这件事。 曲霏晕倒后,她的意识来到了一片漆黑的意识海,意识海中间站着一名周身发光的男人,曲霏见过它,它就是系统的拟态,她也没想过系统还存在在这里。 系统手里翻阅着一本书,而这本书随着它的翻动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页,系统把书合上,抬起头来看着曲霏。 “男主已经遭受了致命伤,脏器受损,在古代是治不好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结局吗?”曲霏的脸上都是难以接受的神情,为什么这本书前面还好好的,后面就突然急转而下,而且还是以舒璀错的死为结点。 他不能死,最起码不能这样突兀的死去,曲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她看着系统,起码系统的存在还能告诉她这件事还有转机。 系统把手中的书往空中轻轻一拖,这本书就凭空飘了起来。书页无风自动,自己翻页,而随着它的翻页,曲霏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再次上演,在这片意识海中,她看到了这短短两年间发生的事。 最后所有画面都停在了一片血泊之上,这是舒璀错被刺死的画面,原本他是支撑不到医馆的,他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和殷章同归于尽。 系统的表情冷淡,仰着头看着这个画面[这本书的作者写到这里,因为剧情与原作崩坏太多,收到了太多负面的评价,所以一气之下选择了用这样一个结局结束这一切。] 曲霏愣在原地,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满地抱怨道[写小说真的是一件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赚不到钱,还要挨骂,辛辛苦苦写这么多,最后什么也没得到,我真是何苦来哉。] [不写了不写了,爱谁谁去…] [劝人写书,天打雷劈。] 曲霏茫然地把这些信息过滤一遍,突然觉得一阵如鲠在喉,这是一个别人构建的世界,所以别人也有权利决定是否放弃这个世界。她只是一个外来者。因为一个意外与这个世界产生了交集。 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本书被那位大人看中做成了另外一个平行游戏,原本是能补全这本书的结局的,但是那个大人却并不喜欢舒璀错这个男主。] 系统垂下眼淡淡地看了一眼曲霏[舒璀错一开始就是被放弃的男主。] [可是这不对,如果你们要放弃他,为什么要让我…]曲霏急急反驳道,但话刚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又看了一遍书中投放的画面。 画面中的舒璀错和现在的舒璀错完全是两个人,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玩家”,而曲霏这个角色才是真正的游戏角色。 [你好像已经意识到了,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玩家不止你一个,舒璀错也是其中之一。] [那为什么…]曲霏更是想不明白了,在她看来舒璀错已经完全地融入了这个世界。 [因为他的任务失败了,他没有逃离这个世界的权利,所以为了替代曾经的男主,他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系统说话的声音平铺直叙,曲霏却听得遍体生寒。 [所以他失去了他原本的记忆对吗?]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的任务是什么?不会也是攻略四位男主吧?] [当然不是,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攻略女主,完成原本男主应该有的职责…] [……]曲霏明白了,她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抱住自己的头。 [他没有攻略女主,他爱上了曲霏。]系统看着曲霏淡淡说出了另外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你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了。] 曲霏抬起头看着它,系统把书收回重新放在手里[第一次你没有完成任务,被抹去了记忆,所以成了当初那个冷血无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曲霏。] [但保留着记忆的舒璀错用愿意与这个世界融合作为条件,让这个游戏重启。] [第二次,舒璀错失去了记忆,你保留记忆,但最后你选择了别的男主,舒璀错失控,游戏再次重启。] [这是第三次。游戏系统得到了提升,所以你们也能顺利走到结局。] [这算什么结局。]曲霏听完系统的陈述。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算什么结局,为什么…是我们承受这一切…舒璀错他…] [是游戏系统上出现了漏洞,这个世界意外与其他世界产生了联系,所以才会把你们两个卷进来,而离开这个循环的只有完成系统的任务。] 系统走到曲霏身边[你完成了任务,但你选择留在这个世界,这在系统计算之外。] 第二百五十四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个结局,不算完美…]系统的眼睛闪动了两下,看着曲霏时,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中居然有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如果想要改变这个结局…就要打破这个循环。]系统把书放在了曲霏手里,曲霏看着这本书的封面愣住了[你…] [程序上出了bug,作为系统,我必须修复这个bug,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系统看着曲霏,伸手按上了她的头顶[我可以让你带着舒璀错回到现代接受治疗,但条件是你们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 [选择吧。] 系统的声音落在曲霏脑海里就像是两把铁锤狠狠敲击着她的意志。 [是选择游戏重启,再次轮回?] [还是打破这一切,留在一个有他的世界里。] 曲霏的嘴唇颤了颤,最后闭上眼睛笑了[让我带他去现代…] [无论如何,我不想让他再继续承受这一切…他本不应该这样。] 系统木讷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一丝笑容,在曲霏说完这句话以后,它的背后突然效仿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记得你的话。] 系统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曲霏睁开眼却是在病房中。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甚至听得到走廊里的别人走动的声音。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最后决定慢慢坐起身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她的记忆在她清醒后就彻底回笼了,她记得她是昨天熬夜打游戏突然昏倒过去,然后就被自己的闺蜜赶紧送到了医院,这一转眼她已经昏迷了一周,而这一周中连医生都给了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她的父母像是一夜老了十岁,连闺蜜都为了这事再也没有开心笑过。 曲霏的突然苏醒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意外之喜,他们谁也没想到曲霏会再次醒来,曲霏自己也没找到自己还能看到家人朋友。 被自己的母亲紧紧抱住的时候,她真想这样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但系统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不能抛下舒璀错。 在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当天,曲霏到了系统指定的地点,这是一片荒地,曲霏刚刚走到,就看见了舒璀错静静地躺在一片花丛之中,他的脸色苍白,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大夫做过简单的处理。 曲霏能很直观地感受到他生命的流逝,也不敢再耽搁,直接把人送去了医院。 救护车赶到时,从车上下来的护士看到是一名穿着古风衣服的男人时还忍不住愣了愣,曲霏赶紧解释他是一名演员,在拍戏时遭遇了意外。 医生护士将信将疑,赶紧把舒璀错推进了急救室。 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急救,护士终于推开门,告诉曲霏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曲霏的眼泪迸了出来,仿佛内心的不安惶恐都在一瞬间找到了出口,她泣不成声,差点哭到窒息,也幸亏她的闺蜜及时找到了她,不然她可能刚出院就住院了。 … 经历了这漫长的一天一夜,曲霏看着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的舒璀错,总算松了口气。而她旁边的闺蜜田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男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曲霏,你老实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田甜摆出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看着曲霏。曲霏突然有些心虚,如果把自己的离奇遭遇讲出来,自己闺蜜说不定就会认为自己得了神经病。 “我是…意外遇见他的,他在演古装剧的时候受伤了,所以我…就把他送到医院。”曲霏觉得自己这理由漏洞百出,差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田甜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怀疑:“曲霏你骗我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他这长相能是普通演员吗?身边没有别的保镖,让你来救…” 曲霏被数落地抬不起头来,正想着要怎么编一个更好的借口时,床上的舒璀错突然有了动静。 在麻药过去以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他感觉到有些迷茫。 “璀错?璀错…你没有没有好一点?”曲霏也顾不得自己闺蜜的感受了,赶紧凑上前看舒璀错的情况。舒璀错听到曲霏的声音,内心刚安定了一些,转眼就看见了曲霏一身现代打扮,脸上出现了一些迷惑不解的神色。 “呃…出了一点状况,我后面给你解释好吗?”曲霏顺着他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懵逼,赶紧转回他的身体问题。舒璀错也没有再问,虽然曲霏没有穿上那身长衫,头发也剪短了一些,但在他眼里,曲霏就是曲霏,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从被子下面伸出手握住曲霏的手,刚想说什么,曲霏就已经感受到了旁边来自闺蜜的死亡视线。 好在舒璀错也没力气说什么,他在心里放松以后就撑不住又睡了过去。曲霏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心疼。 在系统那里得知了舒璀错和自己的渊源纠葛以后,只觉得舒璀错这家伙还真是傻的可以,放弃了一切只想给自己一个逃离那个世界的机会,甚至自己自愿奔赴这个必死的结局。 “傻子。”曲霏轻轻说了这一句,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体温,感觉到没有其他异常以后,表情异常严肃地看向了自己的闺蜜。 “这事说来话长,你得给我点时间整理一下。” “我洗耳恭听,顺便问问你这个便宜男朋友哪里捡的,我记个地名。” … 有了现代的医疗技术,舒璀错的伤势好的挺快,没几天就能下床走动几步了。 他失去了现代的记忆所以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曲霏这几天天天陪在他的病房里,这也让他感受到了安心。 但这种对现实的接受能力也是有限的,曲霏也知道差不多是时候要在他面前摊牌了。 然而在曲霏还在整理语言时,她的父母在知道她意外有了个便宜男朋友时,居然不请自来,出现在了舒璀错的病房里。曲霏刚削了水果回来,看到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差点都没有端稳手里的水果盘。 “那什么…你们听我解释。” 第二百五十五章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是?”舒璀错看着走到自己病床跟前的中年男女,中年男女如临大敌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受伤卧床而露出几分怜悯。 “你好,我是曲霏的妈妈,我女儿最近好像与你走的挺近的,就想问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曲妈率先上阵,目光如激光扫描一般上下打量着舒璀错,舒璀错虽然被打量的有些不适,但听到这中年妇女自称曲霏的母亲,他也就不敢发作。 等听完她的一番话以后,更是笑了笑:“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他这话音刚落,曲霏她妈就倒吸一口冷气,她爸差点就按捺不住上前抽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混小子了。 还好曲霏回来的快,及时阻止了暴力的发生:“爸,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你解释解释?”曲霏爸妈也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性格,两人直接抱胸冷眼看着他俩,曲霏面对自己爸妈这种冷静反而讲不出合理的理由来。 “就是…说来话长。”曲霏用手尴尬地挠了挠脸,舒璀错想要帮她说句话,立马被她捂住了嘴,面对父母越发狐疑的目光,曲霏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 “他…他是我在一个电影剧组认识的,人挺好的,就是运气不好,拍戏的时候被道具刺伤了,所以我带他来医院治病。” “就这样?” “就这样。” 曲妈皱着眉提出质疑:“他拍的什么电影,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明星?” “啊…他…刚刚毕业,刚准备拍的第一部电影,还没有上映呢。” “是吗,到时候我倒想瞧瞧。”曲妈跟着曲霏的思路说道,说完又眼尖地看到舒璀错的头发:“现在的演员这么敬业的,他的头发留这么长?” 曲霏赶紧解释:“他家教比较古板,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他一直留着头发。” “一个男人…长的也太漂亮了吧。”曲妈听曲霏已经解释到了这种地步,她也勉强打消了怀疑,毕竟她女儿从小打大从来没对她撒过谎,她对她还是挺信任的。 但是信任归信任,女儿偷偷与一个男人这么亲近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依然让他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看着女儿如此袒护这个男人,他们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好好一个男主,在他们眼里瞬间变得一无是处。曲霏看着父母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以后松了口气,但转而听到他们的酸言酸语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等以后我给你们解释好吗,现在我们之间需要一个相处的过程。” 曲霏爸妈看懂了自己女儿对这个臭小子的维护之意,也终于止住了对他的诋毁,曲妈干脆搬了张椅子坐下拉近感情一般询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今年多大了?” 面对曲妈这种查户口一样的询问方式,舒璀错皱着眉消化了一下才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在下名为舒璀错,目前落户凤洲,今年…刚满二十整。” 这下别说曲妈了,曲爸都倒吸一口冷气,对曲霏投去了质疑的目光。曲霏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毕竟舒璀错的年龄摆在那里是事实,她也的确算是老草吃嫩牛,也无外乎自己爸妈如此吃惊,要是放在以前告诉她,她会有一个小她七八岁的男朋友,她也不相信。 这都快小一轮了。 不过舒璀错从小经历特殊,眼界阅历胜于同龄人,他往那里一坐,也无人敢轻视他。曲妈也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身上那种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如果真是大学里的娃,他们哪可能有这种气质呢。 但看着舒璀错过分漂亮的脸,她也无法不承认这孩子年纪确实不大,难道现在刚出茅庐的小演员都能有这样炉火纯青的演技了吗? “妈,人家受了伤,医生说要让他好好静养,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好吗?”曲霏怕她妈问的越多,舒璀错也就藏不住了,干脆直接动手赶人迂回避免舒璀错的真实身份暴露。 好在曲霏爸妈也只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也没在医院待多久,问了女儿最近的生活情况后就相携离开了。曲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回来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父母,现在看他们精神抖擞状态还挺好,忍不住松了口气。 剩下的,也就是该去处理舒璀错的麻烦了。 他初来现代,看什么都新鲜好奇,放他一个人在病房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曲霏刚回到病房,就看见舒璀错试图从病床上站起来,曲霏赶紧把他按回去,语气严厉地说道:“伤口都没有愈合好,你乱跑什么?” 舒璀错抬眼看着她,语气有些别扭:“我就是看看你回来没有。”曲霏看着舒璀错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来到这个异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唯一认识的人也只有曲霏一个人,所以曲霏一走,他也会变得相当不安。 曲霏抱着他敷衍地安慰了几下,然后端来切好的果盘给他喂了两口水果。 舒璀错吃着水果,慢慢咀嚼着,病房里的空气变得十分静谧而绵长。直到舒璀错叹了口气,曲霏才停下了喂食的手。 “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场荒诞的梦境,我已经死了,身死神灭,老天可能看我可怜,赐予我一场美梦,让我走的安心些。”舒璀错说到一半又被曲霏塞了口苹果,曲霏不悦地骂到:“尽胡说,都被人捅了个对穿还有心思想这想那,在梦里哪有人肯这么伺候你。” 舒璀错吃着苹果美滋滋地握住曲霏的手,凑到她身边:“那你要怎么向我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曲霏嘴巴抖了抖,还不等开口,脸就先红了一半,别的不说,她这心理素质到底还是太差。舒璀错看到她这一副害羞的模样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分善解人意地亲上她的嘴唇。 两人亲了一会,舒璀错还想得寸进尺,却被曲霏直接在嘴上咬了一口,舒璀错嘶了一声,就听曲霏声音凉凉地问道:“疼吗?清醒了吗?” 舒璀错笑了笑,再次压了上去:“你多咬两口。” 第二百五十六章 第二百五十六章: 舒璀错在得到曲霏默许以后,这些动手动脚的小动作真是一天比一天过分。曲霏知道他的心情,但在养病期间也不允许他做的太过分。 她一直在等舒璀错来问她,问这一切的原因,问这一切的真相,但舒璀错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就算换了个世界,换了个环境,他也适应良好,曲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对这些都无所谓,还是故作镇定,等过了几天后,曲霏反而是忍不住的那一个。 曲霏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电视里放着一些当红明星演的古装剧,舒璀错躺在床上看的津津有味,如果不是手还一直抓着曲霏的手,曲霏还真以为他在认真看电视。 曲霏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舒璀错一歪头:“什么?” “关于这一切…” “……” 舒璀错依旧看着电视,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舒璀错嘴上说着是玩笑的口吻,但表情却慢慢严肃起来。 曲霏看着他的神色也逐渐明白了他心里的坎,舒璀错没有了前世的记忆,现在的他是一个在古代背景甚至有点玄幻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古代人,他会相信这世界上有些怪力乱神的事也不奇怪。 “你现在说你是天上下来的仙女,神派你来拯救苍生我都会信…”舒璀错半开玩笑的说道。曲霏却用手转过了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对不起。” “…突然间说什么?” “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说出口,所以隐瞒到现在。” 舒璀错看着曲霏脸上的神情,自己嘴角自嘲一样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干哑:“其实你不用告诉我也可以…”如果不知道真相,他还能这样自欺欺人地与曲霏相处下去,那么真相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曲霏用手托着他的下巴认真道:“你其实猜的对,我和你却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我不是什么仙女,我也只是这个世界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也是因为一次意外才到了你们的世界,对于我而言,那个世界就是几千年以前的过去。” “我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能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也能通过某种方法获得一些特殊的丰厚奖励,这种能力可能在你们眼里已经接近神力,所以我只害怕告诉你们会遭到天谴。” 舒璀错表示理解,他之前很多次看到了曲霏的异常,如果曲霏解释的是真事,那么之前一切无法理解的现象就得到了答案。 曲霏果然是仙女…舒璀错的内心默默想着,如果不是仙女怎么会把自己迷的神魂颠倒,简直不讲道理。 曲霏看着舒璀错的眼神也知道他也没听进去几分,干脆直接说明他们现在的情况。 “我恳求系…神明带我们回到现代,用这里的科技治疗你的伤势,治好伤以后我们在回到你那个世界。” “可是你属于这里。”舒璀错看着曲霏,他垂下头玩弄着曲霏的手指:“你是属于这里的人,你的父母朋友都在这里…为什么要和我回去?” 曲霏没想到舒璀错会替她想这么多:“其实在我与神明做出交换的时候,我已经不可能待在这个世界了…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没事,我…” 舒璀错抱住了曲霏,他不允许曲霏说出后面的话,他怕他自己的内心动摇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 “舒璀错,其实你也不愿意我离开对吗?” “……” “所以,没事的,我也不想离开你。” “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的宿命,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次只是我选择了你而已。” “我不值得…” “你值得。” 舒璀错突然明白了曲霏之前纠结的原因,也明白了她为了自己牺牲了什么,他抱着曲霏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起来,曲霏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抚:“没事,你要尽快好起来,那个世界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可不能在这里倒下。” “你父母那里?” “我会去和他们解释。” 舒璀错还想说什么,可是越说越错,他怕说到最后自己不得不把曲霏留在这里。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不想曲霏离开他,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心里根本装不下什么家国大业,什么狼子野心,他只想守住曲霏一人,把她奉在心尖尖上,给她所有。 曲霏让舒璀错睡下后,才穿好衣服一个人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自己曾经一直居住的公寓。明明在那个世界里已经过了两年,但回到现代也不过才过了一周时间,她这个小小的公寓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连她养的两盆多肉都还生机勃勃的活着。 她习惯性地给它们浇了水,看着它们那饱满的叶片心里不禁开始琢磨起把它们送给谁才合适。 公寓里也就这两盆小生命了,其他的都是一些死物。比如说她丢了一地的设计稿,橱柜里的手办,还有书架上那一排排的漫画书。 她坐在它们之间,突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她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世界,彻彻底底与它们告别。或许舒璀错说的没错,这真的是个梦,她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是她的执念让她又回到了这个世界,让她见到了她相见的人和物,所以就能毫无牵挂地离开。 第二天,曲霏搬家一般把公寓里的东西搬到闺蜜家的时候,闺蜜抱着两盆多肉就红了眼眶。 “为什么啊,你不要这样做,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田甜…” “你别过来,别靠近我,你把你的东西搬回去,我不要!只要我没看见,你就不会走!” 曲霏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田甜再也忍不住,在她怀里失声痛哭:“我以为一切都没事了,你不会走了,你还能继续像以前一样活着…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不想你走,一点都不想…” “你不要这样…我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曲霏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我会在那边好好的生活,所以…没事的…好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事已至此,曲霏交付了自己身边的物件以后,也只能对自己的父母全盘托出。她深吸了一口气,提着给爸妈买的补品进了屋,曲妈看见她沉重的表情,心里还以为是自己女儿终于要和他们说明那个臭小子的事。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女儿说的事比她们想的还要离奇还要让人无法接受。以至于她说完以后,曲爸曲妈都是一副以为曲霏在闹着玩,编了个玩笑哄他们。 然而曲霏严肃地表情做不得假,在她忍不住哽咽出声以后,曲妈的眼睛也跟着红了:“我的娃啊…你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就连一向稳重的曲爸都没忍住抱住了她们母女俩,眉头间的沟壑就没有抚平过。 “就当成嫁去了国外吧,只要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活着,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在情绪发泄以后,曲爸曲妈也算平静了下来,他们尽可能地想把曲霏的模样刻在脑海里:“不要委屈自己…如果可能…回来看看爸妈…” 曲霏不住地点头,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要说服系统,让它在两个世界间构建起一道桥梁,不然她会永远放心不下。 等曲霏离开这个家时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她看着天边同样积攒起来的阴云,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压的慌,压的她喘不上气来。而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有人。 她第一反应是遇到了什么坏人,警惕了一瞬,但随着那人身形显露出来,她脸上警惕的表情才被惊讶取代:“璀错,你怎么出来了?” 舒璀错看着曲霏,默不作声地走到她面前:“那地方困不住我,我想见你就来了。” 曲霏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一阵酸软:“你这家伙,伤都没好,逞什么强,快和我回去。”她作势去揽他,舒璀错却站在原地看着曲霏刚刚走出来的方向:“不让我去见见他们吗?” 他在医院里休整的这几天通过电视和曲霏的一些交流也算弄明白了这个现代的一些常识。他现在作为准女婿要拐跑人家女儿,和人家说一声也是常识。 曲霏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拍他:“你现在可不能去,你一去恐怕他们心情更差,不如等你的伤彻底好了,我们再一起拜会他们也不迟。” 舒璀错点了点头,让曲霏撑着自己,两人打车回到了医院。医院前台护士看到舒璀错被曲霏搀着回来还吓了一跳:“他是怎么出去的?” 曲霏笑而不语,这现代医院想要关一个魔教教主还是挺难的,她只说有点急事让他出去了一下,随后配合着其他护士把舒璀错又安排了回去。 舒璀错躺在床上也没有就这么休息的意思,他看着坐在旁边的曲霏:“你要是心里难受,可以上来一起…”他说着拍了拍自己床旁边的空位,曲霏原本心里的难受也被他三两句话给打消了,她捏了捏这家伙的脸:“我怕碰到你伤口,你还是一个人安心躺着吧。” 舒璀错脸上肉眼可见的有几分失落,看曲霏当真不和他躺一起,还感叹一声不知道他还要一个人躺在这床上养多久。 盛繁给高亮治疗了两天已经初见成效,而在这几天之中,那个顶替王金钗的女人似乎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从而越发猖狂了起来,那些被煽动的百姓情绪越来越高涨,要不是安以臻安排了一千精兵昼夜不停地在外守着院子,华赋住的地方早就被攻破了。 谢彩衣坐在院门墙上看着外面的情景不由得惊叹:“这些人是疯了吗?”云浅也几步上墙同样看见了外面游行的场景:“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罪行暴露索性想来个鱼死网破。她们的人堵着城门不让司马元帅进来,又让人管控着食物和清水,她大概是想活活熬死我们。” “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谢彩衣并不理解,这里条件本来就差,百姓生活的也非常艰苦。按理说一般来大人物的时候应该好生照料然后让朝廷给予恩惠才是,像他们这样不但不领情还聚众示威威胁大人谢彩衣实在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苏重年见他们俩都站在墙上看自己挎了篮子喊了他们一声:“听说司马元帅就要来了,你们有没有兴趣随我出去买点菜?”谢彩衣听他这么说皱着眉道:“苏大…姐姐,外面到处都是游行示威的人,你现在出去根本买不到东西。”苏重年把银子往上一抛:“只要有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你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苏重年说完当真是直接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走了出去,他和守卫的士兵说了几句,士兵脸上也是一阵惊恐:“夫人您不能去啊,外面到处都是游行示威的人,你去他们会把您活撕了的。”士兵看着苏重年毕竟是个女人,说话严重点就能把她吓回去。谁知苏重年压根不带怕的,她看了这士兵一眼,这士兵是安以臻亲卫,应该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于是他笑了笑,故意凑近这士兵:“那是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呢,在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挡的住我。”士兵臊了个大红脸,又知道苏重年的身份,又惊又吓后几乎给苏重年跪下了:“娘…夫人,您不能去!”苏重年叹了一声,然后直接把裙子撩起来系在了腰上,这些士兵又是一惊,腿软地几乎要倒在地上,不…不能看,这是大不敬! 但苏重年底下是穿了一条方便行动的裤子的,他看到这些士兵一个个吓得不敢看他,干脆趁这个时候直接腾身而起,从街上房屋的墙壁上掠过,时而跳上屋顶时而踏水而过。安以臻的亲卫把苏重年的轻功看在眼里,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这好俊的轻功,这样的身手,不愧是他们的皇后娘娘! 云浅看苏重年准确地避开了那些人群,相必是有明确地方可去的。于是他也更了上去,他的轻功比起苏重年只有更厉害的份,风过无声踏水无痕,士兵们根本就不知道苏重年身后还跟了一个。谢彩衣看他俩都走了,只剩自己一人骑在墙上不免有些气恼。但她的轻功比起那两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是省下了跟过去的念头,免得还给他们添麻烦。 就在她气闷的时候,屋内华赋走了出来向她招了招手:“彩衣,过来。”谢彩衣听到她呼唤自己,于是从墙上跳了下去,华赋让她凑到跟前给了她一些东西,谢彩衣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华赋对她眨了眨眼睛,让她附耳过来。谢彩衣被华赋的眨眼弄的脸红,听完华赋的话后脸上又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坏笑。 “我相信你的功夫,去吧。”华赋拍了拍谢彩衣的肩膀。谢彩衣向华赋一抱拳:“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拿着那些东西离开了。华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也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姑娘虽然武功不如苏重年他们厉害,但胜在机敏,司马元帅能不能进城就全靠她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过于出风头了。” “嗯?” 云浅走到苏重年身边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来警告他们?”“因为我乐意。”苏重年把手里的一坛烧刀子交给云浅:“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觊觎陛下,我当然得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但是教训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大可不必选这一种。”云浅拍开酒封喝了一口,被辛辣的酒水刺激的直皱眉头。 “这酒也就只能在漠北才能喝到正宗的,要是换了别的地方你可尝不到这样的味道。”苏重年看着云浅皱起的眉毛说了一句。“这酒倒是像极了漠北的风土人情。”云浅把烧刀子又还给了苏重年:“无论喝多少次我都适应不了。” 两人一边走着,绕着军营散步的士兵就正好从他们身边跑过。苏重年提着酒看着这些新兵蛋子话语中带着那么几分感慨:“其他方式未必有我选的好,我想要给他们一个能起到杀鸡儆猴作用的教训,这些毛猴子要是见识不到你的厉害可不会把你当一回事。” “但你就不怕哪天你用力过猛被人发现了你的秘密?”云浅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重年那高耸的胸膛。苏重年下意识用手一遮,随后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没有什么意义又把手拿开了:“我掩饰的很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是么?我怎么觉得自从来到这军营之中,某些人的身上的醋味就越来越重了?”云浅说着还用手在鼻尖扇了两下。苏重年眯着眼看他:“我突然觉得你话变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云浅看着苏重年:“在外面不同于宫里,万一有人把你认出来了对圣上有了不利的传言,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离开她,等到什么时候谣言不攻自破的时候再回来。”苏重年淡淡地答了一句。 “我以为以你们的感情应该早就达到了密不可分的程度才对。” “那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喜欢一个人从来不只是想待在她身边而已,还应该有随时随地能为她牺牲的觉悟。” “看来是我肤浅了。” 两人边走边聊,漠北的白天不像夜里那般寒冷,阳光直射在身上反而还有些炽热的感觉。云浅看见远处有人牵了几匹马走了过来,突然扭头对苏重年说:“既然久违的回来了漠北,我们不如比试比试?”苏重年自然也看见了那几匹马顿时兴味大起:“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好好比试一局。” 两人问马倌要了马后便骑着马一路离开军营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也不需要有人发号施令,各自策马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冷风划在脸上宛如小刀割肉,但此时已经没人在乎这些,他们纵情欢呼着驰骋着,在这样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撒欢,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当初那段年轻追求刺激的岁月。 … 苏重年与司马元帅他们商讨完毕以后,一出军帐却不见苏重年的身影,询问过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小侍才知道苏重年约了云大侠去赛马去了,因为两人赛马的地方离军营不是很远,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士兵前去围观呢。 华赋听见他这么说心中浮现出苏重年策马驰骋的画面,于是心头一热催促这小侍带自己去他们塞马的地方。 此时这片草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分散在各个地方想要看清草场上的局势。华赋定睛看去,只见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像两道闪电一般在枯黄的草场上狂奔,它们的蹄尖已经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所到之地那枯黄的草被它们身边带起的疾风所折服,荡出一大片波澜来。 华赋听着耳畔的叫好声和讨论声心中也澎湃不已,她从未见过像这样纵情放肆的赛马,在宫中她骑马都是要有人专门看护着在专门的场地里转两圈,那种感觉哪有今天在这里看到苏重年他们赛马来的冲击大。苏重年策马跑了两圈后慢慢停了下来,华赋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心中还莫名有点紧张。 但苏重年并没有从马上下来而是向华赋伸出了手:“想试试吗?”华赋看着苏重年逆着光骑在这高头大马之上,心中动摇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听着旁边起哄的声音把手交给了苏重年,苏重年一使劲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前,把缰绳交给了她:“你带我跑两圈?”“好。”华赋一抖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就冲了出去。 缀在苏重年身后不远的云浅看着他们二人策马远去,眼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趣味。有时候他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非常简单,心意相通便是爱了,但偶尔看着苏重和华赋相处之时又觉得感情并非是他想地那么简单,爱之一字若是真的那么容易理解的话,那么从古至今就不会有那么多文人骚客用各种文章诗歌来试图解释它了。 “云哥,我也牵了马来,一起比试一局?”谢彩衣此时骑着马走到云浅身边,云浅回过神来看着她,只见她身穿一身骑装,年纪不大却英姿飒爽,她就那么策马站在原地却成为了这枯黄的土地和昏沉天空中的唯一一抹亮色。谢彩衣还不知道云浅在发什么呆,偏着头问了一句:“怎么了?”云浅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在两人也策马离开以后,原本在围观的士兵中有人发表了众人的心声:“这次元帅请来的这几位客人真是男的俊女的美,每天光是看他们两眼都觉得生活有了希望一样。”“瞧瞧你那德行,不过我赞同你的话,说真的,在军营里天天看的都是那些灰头土脸的臭男人偶尔看看这样精贵人儿指不定能长寿呢。” “特别是那位女客,虽然不知她长成什么样,但是她可真厉害啊,打架厉害,骑马也这么厉害,我敢说就咱们营里能打过她的屈指可数。” “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你醒醒吧!” “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看上有夫之妇,我这只是欣赏欣赏懂不懂?!” 将士们的讨论声飘散在风中,处于讨论中心的几位主人公却没人知道他们讨论了哪些话题。 就在他们几人赛马后没过一天,苏重年走出帐篷时居然发现了帐篷门口有人送的花。这种花在漠北很常见,这是一种在冬日也能盛开的花朵,一般都是男子采摘来送给心仪的女子的。一大清早看到一束花摆在帐篷门前,其中寓意不言而喻…苏重年看着这束花黑着脸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拿着花进了帐篷。 苏重年本以为这样没有回应又无聊的事别人突发奇想送一次就行了。但没想到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接二连三在帐篷门口看到了来路不明的花朵。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曲霏给自己买了两身裙子,又给舒璀错拿了好几套衣服,她现在总算是发掘出给自己男朋友换衣服的乐趣了,特别是她这个男朋友还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搞得她差点把商场里的衣服都包下来。 最后还是钱包不允许她才歇了这个心思。最后带着变装完毕的舒璀错,两人一起看了一场电影。舒璀错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屏幕,也没有用过3d眼镜,但是看完全程下来却很是淡定,这让曲霏始料未及,她原以为舒璀错会有一些受不了的反应,却没想到他比她还淡定一些。 看完电影曲霏没忍住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舒璀错坐在轮椅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全程就只顾得看你了,都不知道那屏幕上放了什么。” 曲霏心道,好家伙,这家伙现在说起情话来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自己这从小看言情小说长大的人居然还不是对手,实在失策。 除了买衣服看电影打电动,两人一起出行期间曲霏还给他买了不少吃的,爆米花,可乐,冰淇淋,汉堡炸鸡薯条…不过这些他们也没能吃多少,毕竟舒璀错还要忌口,吃个新鲜就够了。舒璀错也并没有觉得这些食物有多好吃,只是觉得想出这些菜式的人实在厉害,多的也就没了。 曲霏想了想,舒璀错好歹也是魔教教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古人研究的食物复杂程度比现在是过之而无不急,再加上古代食材天然无污染,这些快餐在他眼里也的确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两人吃吃逛逛,逛遍了商圈,然后又被曲霏推去逛了别的地方,什么公园,什么古迹,如果不是舒璀错身体不允许,她还想带他去看看游乐园。舒璀错看着她站在游乐园面前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不由得问道:“这里面是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用一些机器把人甩来甩去让人体验一把在空中腾飞的感觉。”曲霏大概概括了一下,舒璀错却疑惑道:“你若是真那么想玩,等我伤好后,我抱着你飞也一样。” 曲霏笑道:“那不一样。”她想去游乐园并非是真的为了体验被这些机械抛在天上甩来甩去的感觉,而是想体验一把在电视剧里的普通青年男女在游乐园里的甜蜜。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人好大一个魔教教主说当自己的人形跳楼机,这样的机会和待遇却是别人没有的。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天,曲霏又把舒璀错送进了医院,回医院时碰到了一个小插曲,一个被车撞了的人被一群护士医生当着他们的面推进了急救室。那人浑身是血,已经昏迷了过去,等这一大群人过去以后,曲霏好像若有所思。 她想起系统之前所说,它说舒璀错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某种原因也进入了游戏的世界,随后才在游戏世界里经历了那一番波折。但自己穿回来时用的是这个现实中的身体,也就是打游戏打到猝死的身体。 舒璀错却是凭空出现的,他并没有回到他在现代中的身体里。导致这样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系统那边出了问题,二就是舒璀错原来在现代这边的身体已经死了。 系统不太可能出问题,所以只有第二个解释,舒璀错在游戏世界里已经失败过两次,失败一次他在现代世界中的人身就死去了,他再也没有回到现代的可能,失败第二次,他连之前前世和上一次游戏的经历全部被清除。 曲霏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如果她没有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如果她最后并没有和舒璀错心意相通,那么等待她的也是和游戏世界同化的结局。 舒璀错感觉到自己身后人的安静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在害怕吗?” 曲霏一愣:“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舒璀错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多问,他聊起了今天他们一起在外面遇到的事,说起那未曾见过的东西和政策他准备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也可以搞一搞,反正他现在身体好了,不愁不能把那些跳梁小丑都按回去。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曲霏推着舒璀错回病房,舒璀错在白天嫌弃口罩窒闷就把口罩摘了,现在他抬着头和曲霏说话,一张脸就被迎面而来之人看了个正着。 那人就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样站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曲霏推着舒璀错离开,脑海里反复都是舒璀错的脸。 他想叫住他们,却又觉得不可能,带着一脑子的迷茫错乱按了电梯出了医院。 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可是这世间真的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人吗? 曲霏和舒璀错不知别人所想,回到病房后,曲霏照例给舒璀错擦洗一番,免不得被舒璀错拉着让她占自己便宜,亲近闹腾一番后他才消停下来,躺在床上看着曲霏,不一会才慢慢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曲霏看着他的睡颜没忍住亲了亲他的额心,见他睡熟以后自己才在旁边的那张小床上睡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期间曲霏的闺蜜还有爸妈都来病房看望过他俩,他们一边希望舒璀错的伤能好的慢一点,这样曲霏就能留在这边久一点,一边又觉得若是舒璀错的伤老是不好,曲霏也会伤神,怀着这种别扭的心态,他们也算是能慢慢与舒璀错亲近起来。 曲霏也是很乐意看见自己的闺蜜和父母与自己的男朋友达成共识。 当然这期间除了曲霏的家人朋友,还有一伙人也来过病房,曲霏完全不认识他们,更别提人生地不熟的舒璀错。那时曲霏正好出去了,舒璀错半靠在床上读书,正皱着眉嫌弃现代文字缺胳膊少腿时,一名中年男人推开了病房门看见了舒璀错。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宛如雪山崩塌,一张严肃地俊脸刹那间崩坏地不成样子,仿佛下一秒眼睛下面就能崩腾出万里长江。 “我的儿啊…” 第二百六十章 第二百六十章: 舒璀错被他这一嗓子喊懵了,手里的书都差点掉下去。等反应过来后,他看着这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皱起了眉头:“你们是何人?” “辰儿,你是我的辰儿吗?”那中年人的情绪已经不可遏制,但看到舒璀错那陌生和戒备的眼神时,他也还是清醒了几分。 “辰儿?我不认识什么辰儿,你们认错人了吧?”舒璀错可认得自己身边有什么叫辰儿的人,他也更不认识眼前这个陌生人。 “舒辰,你连你爸都不认了是不是,这些年你音讯全无,完全不和家里联系,现在你装出这副模样是完全不认这个家了吗?”中年人旁边一名青年此时站了出来,看着他义愤填膺的表情,舒璀错只觉得莫名其妙。 而青年背后的人看着舒璀错一脸莫名只觉得有几分心虚,当年之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同为兄弟却为了争夺家产,下药谋害了家主最爱的儿子。但他们没想到失去儿子的家主也像是失了智,不但不过问公事任由公司败落外,还疯魔一般逢人便问有没有看见过他的儿子。 为了稳住他,他们这些年找了不少舒辰的替身,也终于在今天找到了个最像的。说是最像,但看上去完全就是舒辰本人,那些心里各怀鬼胎的在看见舒璀错那张脸时也是心里一咯噔。 这世上难道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这也太巧合了吧。 舒璀错不想认下这个便宜爹,也不耐烦与他们纠缠,就在他快要忍无可忍出手时,曲霏回来了,曲霏看着病房里的一大群人第一反应是让他们出去:“你们是谁,患者需要清净的环境修养之路知道?”她蛮横地把这群人往外推了推然后就去看舒璀错的情况。 好在舒璀错也就是被那中年人惹的心烦意乱了点并没有其他不适。确定舒璀错的情况以后,曲霏又转头看向这群被她忽视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是谁,为什么在舒辰身边?”那些个舒家亲戚看着曲霏这么一个穿着普通的小姑娘,语音中自然就带了点傲慢和轻蔑,他们舒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哪需要看一个乡土丫头的脸色? 曲霏快被这群蛮不讲理的人给气笑了:“你们闯进病房闹事不知道我们是谁?”曲霏没心思与他们纠缠:“这里是医院,你们要是还要继续闹腾的话,我就要叫医生了。” 那带头的中年人听了她的话,赶紧上前阻止了她:“丫头…我是舒辰的爸爸,舒氏集团董事长…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把舒辰带回去…” 曲霏看见这中年人如此陈恳的表情心里也是一惊,心想这人该不会就是舒璀错在现代的亲爹吧,看这来头居然还不小。但舒璀错现代的人身已经死了,舒璀错和这个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这个爸爸想找人,这也不关舒璀错的事。 于是曲霏只能告诉他,你找错人了,床上这位是她的男朋友,名字叫舒璀错,不叫什么舒辰。但那中年人并没有把曲霏的话听进去,一脸执着地看着舒璀错:“辰儿,是爸爸啊,是爸爸啊…” 舒璀错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不舒服,但他也不想和这群一看就各怀鬼胎的人扯上关系,直接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叫舒璀错,不是什么舒辰,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和你们有什么牵扯,没事的话请回吧。” 他这番话说的真是无情至极,那中年男人直接泪崩,看的曲霏都有些于心不忍,但舒璀错的脾气确实不太好,曲霏又不想让他知道那些前尘往事,只能先把这位爸爸劝走然后再慢慢从他嘴里旁敲侧击打听舒璀错过去的事。 这位爸爸或许也是伤心至极,对曲霏也没有别的防备就把他的故事都说给了曲霏听。 舒爸爸年轻的时候非常能干,是舒家最有前途的年轻人,那时候的家主十分看重他,不惜把大半个家业都给了他经营,舒爸爸也没有辜负他的看重当真把舒家经营的越发蒸蒸日上。 舒爸爸在事业上如此能干,在感情上却是一窍不通,好不容易开窍时都三十多岁了,那时他遇到了一名女大学生,并很快与他坠入了爱河。这爱河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爱河,他们两人因为一场意外相识,很快就互通了情义,感情来的迅猛而汹涌。 但这段甜美的爱情最后还是夭折了,在舒辰这个爱情的结晶诞生下来没两年,舒爸爸爱如生命的姑娘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消息同样来的很是猝不及防,年纪不小刚刚沉沦爱河的舒爸爸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差点就随着舒妈妈去了。 只是他心里还放心不下他唯一的儿子舒辰,他爱屋及乌对舒辰付出了他全部的父爱,又当爹又当妈,把舒辰拉扯到大,舒辰自己也没有辜负自己爸爸的期望,长成了一名十分出色的继承人。但舒辰的优秀还是惹红了别人的眼睛,以至于后来遭受了杀身之祸。 后面这一截是曲霏补充完整的,实际情况是舒辰去国外留学后就突然失踪了,下落不明,谁也找不到他,曲霏看着舒爸爸身后那一个嘘寒问暖出谋划策的亲戚外甥们,大概也能猜到舒璀错前世的死和这些吸血虫们脱不了干系。 但舒爸爸却是被蒙在鼓里,这么些年了还在找他的儿子,他一直没有重娶,如果让他知道这个他寄托了所有感情的儿子早就身死了的话,他估计也会整个人崩溃,虽然现在也离崩溃不远了。 曲霏听完这个故事也是十分唏嘘,看着舒爸爸年纪不大却已经花白了的头发,她心里有几分不落忍。但她和舒璀错站在又实在是不能再卷进麻烦之中,看着舒爸爸离开时蹒跚的背影,曲霏有几分心软。 好歹她还是回来了,把他的儿子带回来让他见了一面,如果直接让他直面舒璀错的死亡,这位爸爸可能等不到舒璀错回来的这一天了。 曲霏走进病房就盯着舒璀错的脸一直看。看的舒璀错都有几分心慌:“你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居然真拐跑了一个富二代,而且还是富可敌国那种… 第二百六十一章 第二百六十一章: 随着舒璀错的腰伤逐渐好转,他的活动空间也就越来越大,看着已经不需要坐轮椅的舒璀错,曲霏本应该高兴才对,但她这几天却总觉得他们被人给监视了。 舒家人到底还是没死心,舒璀错和原来的舒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就是祸端,他们既想让舒璀错彻底消失又想让舒老爷子稳定心神继续做他们的白嫖摇钱树。 曲霏觉得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但他们也并非是逆来顺受之人,他们只要出手,曲霏就会想办法化解,只是没想到曲霏的默不作声居然纵容了他们的野心,以至于他们的手段越来越夸张,曲霏也终于忍受到了极限。 这群人还真是不知收敛,当初害死了舒辰不够站在还想继续害死舒璀错,真当全天下都是瞎子,法律专门为他们一家服务不成。 曲霏心里恨恨,扭头就想了个法子,她准备带上舒璀错去舒家吓吓他们,毕竟舒璀错轻功又好,长的又和原来一样的脸,换上现代打扮,再把头发披散下来还真像个冤魂不散的厉鬼。 舒璀错对于曲霏的计划表示怀疑,但他也没有拒绝,跟着曲霏去演了一遭,当晚就把那些做贼心虚的人给吓破胆了。谁让舒璀错功夫高呢,他们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当初被他们陷害的大少爷突然会了工夫吧。 本来两人的计划只是吓吓他们,谁知这些人根本不经吓,第二天就在舒老爷子面前露出了马脚,舒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查舒辰的下落,这下终于打听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却来不及高兴,就让人把这些吸血亲戚给全部抓了起来。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害死自己儿子的竟然是自己一手做起来的家业,这群贪婪无度的家伙平常在自己面前都是人模人样的,谁想但他们一张人皮下包藏的却是恶魔的心呢。 在知道舒辰被车撞死了以后,舒爸爸就直接晕了过去,这几年他一直安慰自己,说舒辰只是迷路了,可能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但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也终于到了尽头。 曲霏在给舒璀错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舒爸爸也来了医院,不知为什么在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已经身死的情况下,他依然对这个与儿子长相相似的青年有着纯天然的好感。 曲霏和他聊了后面发生的事,知道那些人的结局后也是一阵唏嘘,所谓恶有恶报,这群人为了钱财就能杀掉一个无辜的人,现在也应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是看着舒爸爸落寞的脸色,她心里总会有几分愧疚,这种父子相见不相识的戏码真是无论看多少遍都让人揪心。 “舒先生,您不要伤心,您是有福之人,日后定然会有其他人代替他的位置来孝敬您的。”曲霏看着舒爸爸伤心的脸色安慰:“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样他在天之灵才不会为您感到担忧啊。” 舒爸爸点了点头,勉强振作了一些,他朝舒璀错的方向看去,眼里有几分期望,声音嘶哑地恳求道:“我与这位小朋友一见如故,如果可以我能认他当我的义子吗?” 曲霏愣了一下想了想他们后面的安排,皱起了眉:“这怕是不妥…” “舒先生,实不相瞒,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您这样,也没有意义。” “我知道…”舒爸爸看着舒璀错,眼里有几分希望和不舍:“但如果连这一点点的牵挂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继续我的余生。” 舒辰的死与他的疏忽脱不了干系,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是被那群亲戚亲手害死的,而自己还与这些人相处那么久,他的心里就一阵阵发冷恶心。 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期望从别人身上获得一点慰藉,哪怕这人不是自己儿子,只要他活着愿意看着自己就够了。 他不祈求他的原谅,他只想自己死了以后下到地府看见自己的妻儿不至于太无地自容。 曲霏也知道现在舒爸爸的内心一定十分极端,但她同样也不想用这样的理由绑架舒璀错,毕竟舒辰已经死了,舒璀错是另外一个独立的人,她不想把舒辰的死和他的责任强压在舒璀错身上。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舒璀错并没有对舒爸爸有太多排斥,他甚至还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你虽然蠢了一些,但好在为时不晚,你亲手把那些人送进了监狱为你儿子报仇,你儿子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会原谅你了。” 舒璀错的态度十分坦荡,甚至没有曲霏那种纠纠结结的心态:“你要是真为你儿子着想,还不如回去好好整治一下你周边的人,少一个他这样的悲剧发生,也算是为他积德了。” 舒爸爸的脸上又露出了快哭的神情,舒璀错用着这张脸和他一本正经讲话时,他仿佛就看见自己儿子站在了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会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相信我。”舒爸爸抹了抹眼角微笑着看着舒璀错。 舒璀错也难得地冲他笑了笑:“就是这样,好好活下去,替你儿子完成他没完成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没给舒爸爸一点缓冲时间,拉着曲霏就离开了。曲霏回头看了一眼那名中年男人,看着他终于站直了身板,目光虽然不舍,却也面带微笑向他们挥了挥手。 “舒爸爸也是一名可怜人啊。”曲霏感叹道,随后她仰头看向舒璀错:“作为和故事里的男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当事人,请问教主您有什么想法呢?” “一切都有命数。”舒璀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插科打诨的话,反而认真的说出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话。 曲霏看着他的眼睛差点都以为他把一切都猜出来了,好在她并没有在他眼里看到悲伤。 两人一起来到了上次系统把舒璀错送过来的地方,这里长着一大片荒草地,荒草地中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他们刚到,系统为他们准备的“门”也就打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门”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仿佛只是一呼一吸间,两人眼前就换了一副天地。 曲霏从床上坐起,而她坐起时,在她身旁的舒璀错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周围的布置,就知道他们这是已经回来了。 还没等他们互相交流,门外就传来了一名女子夸张的呼喊声:“曲霏,你醒了吗?!再不醒真的要出大事了。” 这名女子也不是他人,正是封刀阁阁主手下最为倚重的副阁主,红俏,俏罗刹是也。曲霏听着她咋咋呼呼的声音还真有些纵容的无奈,不过能让这家伙如此风风火火赶着过来报信的事也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红俏打开门,看见曲霏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正在收拾形容不禁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和教主一样醒不来了呢。” “我昏迷了多久?”曲霏看她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两三天吧…那天你晕倒过后,我们就连夜把你们两个给运回了魔教啦,也幸亏天一那家伙赶到的及时,不然啊…啧啧”红俏脸上露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这让曲霏很是好奇:“不然怎么样?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嗐,那天教主在街上不是把那个找事的殷章给捅死了吗,谁知那殷章虽然死了,他还留了个后手,一个自称是他师父的男人,这个人浑身上下诡异的不行,他率领着玄英派剩下的弟子对我们喊打喊杀,如果不是我机灵,带着你们先跑了,不然我们都得折在那。” “这还真是…”曲霏听完皱起了眉,毕竟她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殷章的师父?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而且听红俏的描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应该相当厉害,不然他们当时剩下那么多人,其中还有大半天字绝杀门的人,他们不可能会被逼到落荒而逃的地步。 曲霏收拾好以后,就推着红俏出了门,她准备把空间留给舒璀错让他自己消化消化。 舒璀错看着曲霏他们离开后,这才起身站了起来。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虽然他和曲霏去到了异世界游历了一圈,回来后却还依然是他自己的身体,只是伤口已经好了,上面有现代医疗的痕迹。 舒璀错给自己换了身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逐渐带上了几分阴冷以后,这才把自己暗卫探子给叫了出来问了他们自己晕倒后的一些事。 … “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开始准备丧事了,教主的伤当时大夫都说无药可治,赶紧买棺材装了去,谁知我带着你们跑路的那就好,他的伤突然就好了,就像是自己愈合了一样神奇。”红俏大概是一个人憋的狠了,和曲霏聊起天来滔滔不绝,说的曲霏有几分头晕。 但曲霏也不算白受这折磨,他从红俏嘴里还是听到了几分有用的信息,就比如这个世界与现代世界的时间大概是10:1,他们在现代过了一个月回到这里也才过了几天。 舒璀错在现代治的伤体现到了这边的身体上,这边的身体直接自愈了。曲霏给红俏的理由是忧思过度受不了打击就晕过去,免得她还会滔滔不绝的拉着她问东问西。 曲霏和红俏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边的布置,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并不是小丘山的房子,反而看着像魔教的布置。他们尽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心里。 魔教里那座周围种满了鲜花的小拱桥还是十分有特色的,平时这周围总是不缺乏来这里观赏魔教风景的弟子和游客,今天在那里却站着一名不速之客。 曲霏看着那穿个一身白裙,无论是谁都看到都会夸一句好一个初恋情人打扮的白纤纤,只觉得心里一阵阵膈应。这个小姑娘不应该放弃了吗,怎么又跑进了魔教中,还大摇大摆地站在这座标志性的小桥上搔首弄姿,谁给她的勇气? 那白纤纤眼神也不错,大老远地就看见了曲霏,心里一惊的同时又想起了她和她那个便宜师兄关系紧密,她醒来还有时间乱逛,是不是说明她师兄也没事了。 她瞬间喜出望外,噔噔噔从桥上跑下来拉住了曲霏的手:“曲姐姐。” 曲霏被她这一把脆生生的嗓子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真不知道这女主献的是哪门子的殷勤,她和她有那么熟吗? “曲姐姐,你没事吧,你前两天被昏迷着送回来真是好让我一阵担心。”白纤纤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无辜又倔强的姿态:“如果姐姐真遇到什么麻烦,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曲霏看着她自来熟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把她推到一边,这姑娘脸上的目的就差明写出来了,曲霏只能感叹舒璀错真是一个无情的招蜂引蝶机器,邪魅版芳心纵火犯,让这样的小丫头对他神魂颠倒真是罪过。 “我能去看看舒教主吗?”白纤纤虽然很想喊师兄,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界,她怕她喊了会被这边的人给无情地扔出魔教外,她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前功尽弃呢。 曲霏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姐妹情深地走了一段距离后,曲霏才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来,表情淡漠地问道:“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我记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把,能让你这么死皮赖脸的理由是?” 白纤纤知道曲霏是在明着说自己不要脸,但她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传达师父的一个卦象。” “卦象?”怎么越听越邪乎了呢。 “我师父作为青山派的掌门,对奇门遁甲天地玄黄之术异常熟练,除此以外他有一项异能,能预知未来会发生的事…” “这次他算到魔教有难,让我来提醒你们,但现在看来你们好的很,根本不需要我这个传话筒。”白纤纤也是有几分脾气的:“要不是师兄之前照顾我,我才不会和你走这么近。” 曲霏这时却不管这位的小姐脾气,而是对这名掌门传来的预言展开了思考… 魔教有难吗?那他们离开魔教不就好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看着远远走来的舒璀错,曲霏笑着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人家教主都没说什么呢自己跟着操什么心。 白纤纤也看见了舒璀错,赶紧小跑两步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兄,舒璀错皱着眉看着她仿佛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这么一位便宜师妹了,等他看见白纤纤背后挤眉弄眼的曲霏时他才好像有了那么点印象。 于是他严肃地咳了咳对白纤纤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白纤纤仰着小脸看着舒璀错一点都没有被怠慢的不愉快:“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师兄,师父说即将有大事发生,让我转告给你。” “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不好的事。”白纤纤想起自己临走前师父那悲天悯人的脸只记得自己要见到师兄的欣喜却忘了问师父那劫难到底是什么。 舒璀错也不指望自己这位便宜师妹,他直接拨开她,走到曲霏面前,低下头看着她:“今天和我一起去外面见见老熟人?” “怎么就老熟人了…又没离开多久。”曲霏这样说着却还是把手放在了他手里:“让天一他们好好招待人家小姑娘,不能让人家千里迢迢的来就这么被怠慢了。” “我知道。”舒璀错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拉着曲霏离开了,全程都没有回头看白纤纤一眼。曲霏都替白纤纤累的慌,你说这是图啥呢,守着这么一块铁板一样冥顽不化的男人有结果吗?是青山派的其他师兄师弟不香吗? 白纤纤不知道那些师兄师弟香不香,她只知道自己酸到味了,这曲霏是在呼吸朝自己炫耀吗?好有心机的女人…还好自己早就已经死心了,她才不在乎这个便宜师兄喜欢什么人,师父让她带的话既然已经带到了,她就没必要再在魔教待着了。 她这么一番心里活动以后就气鼓鼓地回到自己房间里不理人了,哪怕后面天一说给她带了新的零嘴,她也不在意。天一拿这位娇客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发脾气,最多叫了一名女弟子守着人,他自己跑去处理自己的事去了。 白纤纤一个人在屋里自闭了一会,听见外面没有声音后才察觉到自己腹中空空。她摸了下肚子,直骂自己不争气,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准备让那女弟子把天一买的点心放进屋里。 忙那名女弟子也没有怠慢,跟着白纤纤进了屋,白纤纤一心只在那盘造型新颖的小点心上,完全没有注意这名女弟子进屋以后关上了门。等她意识到以后,一把寒光四射的剑已经抵在了她脖子上:“不想没命的话最好就不要动。” 白纤纤根本没料到有人会谋害自己,吓的手里的点心都拿不稳,可怜兮兮地头我不敢回:“这…这位女侠,你有什么事大可以直说,真不必这样…” “我要让你帮我办件事。” “啊…我…我能办成什么事…” 那把剑又抵深了一些,她赶紧投降:“你说你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三日后,你把曲霏带到避雨亭…” “避雨亭…” “记住这件事,如果完不成的话,三日后就是你的死期。” “我记住了记住了。”白纤纤真觉得自己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为了活命,她真是什么都敢答应了。 “还有,如果这件事你透露给了别人,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放机灵些,明白了吗?” … 等那不知名的女人离开后,白纤纤才松了口气,脸色煞白,一时间点心也顾不得吃了,赶紧跑出门看了两眼,企图看到那女人的踪迹,但那女人来无影去无踪,只两句话的功夫,她已经显示在了屋子周围。 三日后,带着曲霏,去避雨亭?他们这是准备对曲霏动手? 白纤纤的脸色十分复杂,按照自己本心来说她并不想用曲霏的命换自己的命,但按私心来讲,她却巴不得曲霏出什么意外,让自己那个冷血无情的师兄好好心疼一番。 曲霏那女人十分机警,自己想要把人骗去避雨亭恐怕没那么容易。白纤纤没注意到她自己已经完全不想把消息告诉其他人,真的认真思考起对策来。 她完全不怀疑这个女人是怎么混进魔教里来的,也不知道这背后可能隐藏的阴谋,她现在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完全看不得其他东西。 三日后,曲霏受到了白纤纤的邀请,让她去避雨亭,说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她详谈。曲霏虽然觉得白纤纤有什么问题才会突然邀请她,但她到底还是按时赴约了。 毕竟她总觉得自己面对这原来的女主时,心里会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愧疚,她在白纤纤面前始终是带着几分纵容的,所以即使白纤纤什么也不说,只是单纯提出一个邀请,她也欣然赴约。 白纤纤在避雨亭等的焦急难耐,她的内心此时非常挣扎,一边希望曲能来,一边希望她不来,整个人仿佛裂开成了两半。等到邀请的时间过了一半时,她心里隐隐有几分庆幸,但庆幸过后又是嘲讽,毕竟曲霏与她不同,怎么可能会理她这个小门派里出来的弟子。 谁知曲霏真的来了,白纤纤看着曲霏的身影越来越近时,她的内心剧烈的动摇起来。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她真的接受了自己的邀约来避雨亭了。白纤纤看着曲霏从容的面庞,只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输给了她,她对自己如此信任,然而自己却因为小小的私心作祟,想要她的命。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曲霏刚踏入避雨阁的那一步,她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气,杀气这个概念有点模糊,但不妨碍她去理清现在发生的事。 她看了白纤纤一眼,眼里却是一种释然。自己夺了她的女主之位,自然就想用什么东西补偿她。这次就当是她把这条命都陪给她,她也没什么可惜不舍的。 再说了,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死,区区几个刺客就想要她的命,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只听旁的一声尖啸,避雨亭四周突然冒出来一群穿着黑衣黑裤带着黑斗笠的人。曲霏看着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一方势力,如果是武林盟的话他们根本不屑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如果是魔教那些长老的人手的话,他们也不会在魔教教内动手,避免打草惊蛇。 “敢问诸位是何方势力,所谓何事?”也许是这种事情经历的太多,曲霏已经临危不乱了,甚至还能镇定自若地与这些刺客交谈。 “我们是何人并不重要,你只需要乖乖和我们走一趟。”黑衣人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被故意坏了嗓子。 这样的做派倒是让曲霏怀疑起职业暗卫来,他们的行动和表现出来的气势看上去并不像是江湖人。 曲霏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不是谋财那大概就是害命了。但现在的她虽然挂了一个封刀阁阁主,却毕竟没有做什么实事,表面上的价值根本没有说不定害得往里面倒贴。这些人抓她的意义不大。 但如果是为了舒璀错才抓她的话,她倒是好理解了,这群人背后的主子估计和舒璀错互相看不对眼,所以想法子想要搞一搞舒璀错。舒璀错武功高超,身边又多有防备估计不好出手,所以他们把计划打在了更容易捕获的曲霏身上。 曲霏看着他们手里的绳子抽了抽眼角:“你们要绑,把我绑的好看些…”白纤纤在旁边听到这句话也不知自己该哭该笑,她完全就是个顺带的了,也真是倒霉催的,这群人也根本不打算放过她,可能两个人成功骗到舒璀错的几率更高吧。 舒璀错上不上当他们还不知道,等曲霏被这群人绑去了一个地方,看见他们的幕后黑手时,她还一脸迷茫。 因为这真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这人已经年过花甲,脸上皱纹繁多,笑起来时每根皱纹都舒展的很有艺术感,曲霏愣是看咯半天也没看出他和有关系。 “曲霏,久仰大名。”这人拿着一根烟斗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我最近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传闻,你要不要也跟着听听看?” 曲霏望着他心里还在猜测,但面上不显:“反正我都被绑上了,不听能跑吗?”瞧这话说的,调侃中带着几分讽刺还不失幽默,曲霏真觉得自己已经练出来了,这种临危不乱的本事要是放在从前她想我不敢想的。 这人能在魔教里安排人手并把她顺利绑出来,注定来历不俗。 “你的身份不简单,曾经是魔教圣女,亲自成立了天字绝杀门,现在又有封刀阁,听闻你脾气冷漠如高岭之花,当初多少男侠对你一见钟情,但你却连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曲霏给了他一点目光,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说实话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这样的圣女旁边跟了一名非常忠心的疯狗,这条狗为了她无所不用其极,被他咬死的人不计其数。”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曾经的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圣女变得仁慈软弱,优柔寡断看着倒像是邻家姑娘一样。而那条疯狗也打落了獠牙,变得真正认真护主了起来。”这人的腔调越发神秘,曲霏的心却忍不住悬了起来。 “一个人真能在一两天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吗?就算转变,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性格都发生了变化?” “曲姑娘,我实在是太过好奇,所以想要请问一下。”他伸出手搭在了曲霏的肩膀上,脸上的神色十分神叨:“你这具壳子里的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曲霏呢?” 曲霏被他这一句话直接给吓出了冷汗,她看着面前这位老者的眼睛总觉得他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他是真知道还是在诈自己?曲霏有些不敢确定了:“这世间能让人性情大变的事多了去了,你也可以认为我是跳下悬崖后导致人生领悟发生了变化,所以才会性情大变…至于舒璀错,也是一样的道理。” “哦?”老者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就在曲霏以为自己糊弄过去时他却突然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吧,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是个玩家?” 玩家两个字一出来,曲霏就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但是他既然能知道这些,难道他也是曾经的玩家之一?可是这样的话,系统却对不会置之不理,这人简直就是行走的bug,走在路上都应该被修复的那种。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老者说了这么一句后又笑了起来:“因为曾经我也是管理者之一啊。” “管理者?”曲霏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头衔,也从来听系统说过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她本以为系统的存在已经是顶天了,现在看来维持这世界运行的,可能不止系统。 “你不用太惊讶,毕竟曾经的管理者已经相继陨落,现在我也只是苟延残喘。” “?” “曾经构成这个世界的,是一群年轻人,他们选择了这个故事,以这个故事为蓝本创建了游戏。当时的他们野心勃勃,真以为以自己的能力能创造出一个新世界…当然,他们真的做到了,这个游戏真的像一个新世界一般,他们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真实使用了最新的ai和引擎处理器。” “问题就出在了这上面,这个ai太过智能后来我们根本控制不住它,更是让它意识到了我们的企图。所以它对我们展开了报复,当年参与研究游戏的人一个个都被它流放在了这个世界里。” “运气不好的,已经死了,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老者的回忆到这里就告一段落,随后他看向曲霏:“后来我知道了这个ai的计划后,我就一直在寻找你们这样的玩家,我想逃离这里关掉这个游戏,一直在坐着打算。” “啊,也许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其实早有联系。我有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正是被殷章所饲养的怪医,这里面他从我这里拿了不少好东西,最后到底也是还了回去,也帮我印证了一件事,你们的确能回到现代。” “等等…我们也不是能随时回去…” “我知道,这就是我把你绑过来的目的,只要那个男主一死,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混乱,到时候我就会趁机离开这里。” 第二百六十五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曲霏无语地看着面前的老人,怎么这些人就和舒璀错的小命过不去呢,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死,他还当什么男主,直接回乡下种田去不香吗? 他之所以能屹立于风口浪尖被不大浪打折了腰,除了她的帮助就全凭他自己的个人能力了好吗…再说了他怎么就能得出杀了男主就能让他回去现代这个结论。 这全看系统大哥的心情好吗。 还说是曾经的程序员呢,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已经疯癫了的老人家而已。 怪医注意到了曲霏有些嘲讽的表情,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眯起了眼睛:“你是不信我?”曲霏看着刀都架过来哪敢说不信,只能一个劲点头:“谁说不信啦?我信啊,当然信了,就是你除了绑架我还有别的计划吗,搞得我怪难受的。” “当然,但我没必要告诉你。”怪医哼了一身收了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看见旁边一同被绑来的白纤纤时他的表情还有些不屑:“这就是那个被你踹下去的女主,也是可怜,混到了这种地步。” 白纤纤是真的很害怕,她看着怪医走过来,尽量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我…我已经做到了你们要的要求,现在…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放了你?可以。但不是现在。”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着什么:“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我手里一切才能万无一失。” “等我杀了男主后,你们两个就给他陪葬,毕竟我也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你们如此相爱那就到地底相爱去吧。”怪医笑的扭曲,笑完也不管快哭瞎的白纤纤,推开门走了。 白纤纤闷头哭了一阵,她真的太傻了,明知道舒璀错他们会有劫难还偏要往魔教跑,这下好了,她自己也栽里头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给舒璀错陪葬啊,她还想好好的活着。舒璀错不爱自己,自己迟早也能找到个更好的啊。 可惜领悟的太晚,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她们俩被关在这屋子里谁也出不去,还真的只能等别人来救她们。白纤纤哭完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发现曲霏并没有像她一样觉得难受,反而是看着门沉思。 “你在想什么呢。”白纤纤忍不住问了一句,曲霏看了她一眼:“你哭够了?” “…你什么意思?!”白纤纤有些生气,听她这不冷不热的语气想到现在她们的处境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去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感慨一下,你想哭就继续,不用管我。” “曲霏!”白纤纤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们逃不出去,可能会死在这里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曲霏一脸“这不明摆的事吗”的表情,把白纤纤看的差点一口气厥过去,她真佩服曲霏在这种环境下还这么淡定。 “你难道有逃出去的方法?”白纤纤沉默了一阵忍不住又问道。曲霏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没有。” 白纤纤忍不住吸气又吸气,告诉自己不和这女人一般见识,避免还没到怪医杀她们,她就被曲霏气死的惨剧发生。 “真不知道师兄到底喜欢你什么。”白纤纤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被曲霏听到了,曲霏自己也是一脸迷惑:“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 就在白纤纤还有几分得意时又补充了一句:“可能爱情都是盲目的吧,只看感觉不看人。” 白纤纤被堵的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 这种难挨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眼看着外面的日头渐渐落下,也没有任何人来救她们,白纤纤的心里又是慌张又是绝望,但曲霏看上去却还是那么淡定,这让她忍不住出言讽刺:“装的那么淡定给谁看呢,还以为师兄有多在乎你呢,现在看来也都是假的。” “男人啊,没一个靠得住的。” 曲霏并没有反驳她,她静静地等待着,话都不说几句,像是在保存体力。到了晚上,那怪医还算留有几分良心,派人来给她们送了饭,饭菜很是简陋但也算勉强过得去,只是曲霏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饭菜上而是这个送饭的人身上。 “陈四,你既然来了,就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试探我。”曲霏对着这人说道,这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死人脸,死人脸僵硬地对她笑了笑,这让白纤纤愣是把刚吃进嘴里的饭都吐了出来。 “吾主,属下这也算是学成而归吧,怎么样看得出来这不是个活人吗?”这死人脸居然还能说话,说着话还能在曲霏面前转上一圈,曲霏脸色一沉:“行了,别把这个尸体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赶紧过来救我。”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就静悄悄地落下来一个黑影,他行动之隐蔽,简直和尸体差不多,无声无息地就又到了曲霏他们面前。这让白纤纤差点没尖叫出声。 曲霏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瞪了白纤纤一眼:“想活命就别出声。”然后看向陈四:“快给我解绑,被绑了一天了,胳膊都没感觉了。”陈四自然上前给曲霏松绑,顺带让自己做出的尸体傀儡给白纤纤松绑,白纤纤看着那个尸体靠近自己,吓得脸都白了。 但她也是知道轻重缓急,所以也愣是憋着没有出声。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曲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问了一句。 陈四摸了摸下巴:“乱套了,突然冒出了一伙不知道从哪来的人和正派魔教都打在了一起,原本舒璀错和那武林盟主是准备一起演一场戏抓出两边的内鬼,但这突然的一股势力冒出来,把两边的计划都扰乱了。” “舒璀错知道我被抓了吗?” “知道,但他暂时顾不得,他是被围攻的中心,一时半会很难脱身。” “是么…”等活动完了手脚,曲霏就准备和陈四一起离开这里。就在她准备走出去的时候,白纤纤叫住了她:“你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不然呢?”曲霏推开门,外面是一个普通农家院子布置,小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都是人,白纤纤吓得伸手捂住了嘴。 “劝你不要耽搁,赶紧离开吧,那怪医回来找不到人,你说他会优先找谁泄愤呢?” 白纤纤一阵毛骨悚然,抬头向曲霏看去,曲霏却早就离开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魔教所处的山谷被外人称为魔踪谷,虽然有魔教这么一个邪恶势力,但山谷里却常年是一片百花齐放,鸟语花香的常年。 今天这里的氛围的确变得有些不同,鲜花凋谢,群兽奔走,能做到这一点的显然不是普通人。 曲霏看到眼前这一幕,手心里都忍不住出汗,只能说不愧是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老家伙么,作为原来世界的构建者之一,他果然还保存着一些以前的能力。这样仿佛魔王降临的场面就是他弄出来蛊惑人心的吧。 看看那些正派人士,跟疯了一样围攻魔教的人,她还没看见舒璀错的身影,却突然发现周围突然围上来了不少人。这些人也和陈四一样,无声无息,在他们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围了上来。 看来是那名怪医知道了她已经逃了出来,正派人想把她给抓回去呢。不过曲霏怎么可能束手就擒,眼看着这些黑影围上来,她直接接过陈四扔过来的剑奋力抵抗,两剑一个黑影,让这些黑影无法靠近。 但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们终于发现,这黑影还真的就是黑影,砍断了还能合拢的那种,曲霏永远无法真正把它们给杀干净。最后曲霏被这些东西给抓住脚脖子的时候,心里只有作弊无耻四个字。 这些都是非常规能出现的东西了吧,那老家伙这样搞就不怕被系统发现,直接让他炸号重来吗? 陈四的表情也有几分惊诧,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这玩意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吧,我们到底是和什么为敌啊…” 曲霏琢磨了一下,如果说系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与天道,那这些曾经创造世界的人应该被称为神明吧:“这是堕落的神明。” 陈四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还不等他吐槽点什么,黑影就吞没了他,随后曲霏也被黑影给吞没。黑影吞没了他俩就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怪医很快得到了自己手下的反馈,轻蔑地冷哼了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曲霏又昏迷了过去,昏迷时她也没闲着,琢磨着这么大的实力差距,他们怎么能赢的了这家伙。如果非要给他找一个对手,那除非系统出面,把这家伙彻底抹杀,不然他们这些普通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现在只能期望他们身上的男女主光环能起效,让那家伙不至于那么快成事,特别是舒璀错。虽然还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但曲霏希望他能稳重一点,别刚刚从死亡线被拉回来,立马又被人给推回去。 而另外一边,舒璀错在知道曲霏被抓走以后内心的确一度想要把人给找回来,但还好符萍及时制止了他。 “教主,看看外面的情况,你觉得那家伙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对付的了的吗?”符萍一边指了指那阴沉泛黑的天,一边又指了指那些被他给蛊惑的人群:“我们要是出去,估计一秒钟就被啃的骨头都不剩,真的不能出去。” “只是这样死守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家伙抓曲霏不就是为了逼我出去吗?”舒璀错也知道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但让他眼睁睁看着曲霏受苦,他也做不到。 “…这…”符萍也为难了,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能力范围,再这样下去,别说曲霏有问题,他们的所有人都会出问题。 就在舒璀错准备直接出去和那怪医正面对峙时,他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慢着,你现在出去只能是送死。”这熟悉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只能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系统了,舒璀错愣了一下,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直接和他对话,他对系统的了解也只是从现代回来时匆匆瞥见的那一眼而已。 系统也可以称之为天道的东西阻止了舒璀错的鲁莽,它在舒璀错的脑海里不紧不慢地说着现在的情况。 [外面那个人是我的创造者之一,我无法直接抹灭他,所以才让他在这么多年里重新积攒起了力量。]系统的声音很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但舒璀错却知道,能让它亲自与自己对话的情况,已经说明了这事情已经不是人力能轻易解决的情况了。 “如果让外面那人达成了目的,这个世界会如何?” “会崩坏,到时候想要修复,非常困难…”系统计算了一下如果让怪医得逞后的结局,它发现它的程序会全面崩盘,这比崩坏的结局还要严重,不仅整个世界会陷入无序的状态,还会产生更多无法处理的bug。 这种结局是它不愿看到的,但目前曲霏已经被那人控制住了,它要是想要反击必须依靠舒璀错。 [我会把我的能力借给你,但这是以这个世界的运势为代价,时间越长,后世陷入混沌的时间便越长…而且从今以后,我将要陷入沉睡,无法再以这样的形象出现…] “我知道了。”舒璀错难得的从系统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沉重,这次的敌人看来让它也很是为难。 [在他们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处都是混乱,没有秩序,因为他们的意见问题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他们选择了用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是这个世界,也是这个世界的秩序。在整个世界终于稳定下来以后,我也诞生了意志。] [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想要杀掉我…世界不该有自己的意志…而我也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在他们动手以前自己先把他们封进了世界之中。] [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是在求生而已…] 系统的声音逐渐远去,舒璀错就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觉得内心一阵阵难受。 而也在同一时刻,一道惊雷劈开了厚重的云层,打在了这间屋子上,落在了舒璀错身上。 让人惊讶的是,这道雷像是有目标一样,钻进了舒璀错的身体里消失不见。舒璀错再睁开眼,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玄妙的力量,这是他从未体验过得。 仿佛他现在一挥手就能让这个世界分成两半一样。 “教主…?” 舒璀错睁开闭上的眼睛,他的瞳孔旁边隐隐有了一圈神圣的光辉:“该是让他把教主夫人还回来了。”说完,推门而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彼时天生异象,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中被层层乌云所掩盖,乌云中似乎有雷龙崩腾咆哮,魔踪谷内狂风大作,舒璀错刚走出门就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的狂风。 那怪医站在山腰间,形容坦然,仿佛这山间的种种都与他无关一般。但舒璀错却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从他走出房门的第一步起,他就能感觉到这人的目光如箭一般凌厉。 “如果真的杀了我就能让这个世界都毁灭的话,那我还真是责任深重。”舒璀错看着那怪医,一步一步走到那山门前。狂风把重铁做成的山门都吹的砰砰直响,但这风却并没有影响到舒璀错,他依然站的笔直,仔细看,他周身似乎有一道莹莹白光。 “呵,到底是个程序,到这种时候了还不肯露面。”怪医从山腰跳下,狂风让他能平稳落地,等他落在舒璀错面前时,舒璀错却觉得他的容貌有两分眼熟。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舒璀错看着山间的乱象,眉头紧皱。那一瞬间的熟悉被这人周身弥漫的煞气给打破。 “我的身份多了去了,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身边的任何人。”怪医笑容诡异,他一步步靠近舒璀错,让舒璀错脸上的警惕加深:“我身边的…任何人?” “对。”怪医说着,舒璀错发现他脸上的五官发生了变化,他的脸就像一块面团一样快速且轻松地塑造成了他人的模样。舒璀错发现这人可以变化成之前的武林盟主,还能是上阵带兵的年轻将军,甚至还能是龚御阳,天一… 这人的能力深不可测,他正如他所说,他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而这些人舒璀错都有过接触。 舒璀错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如果那时都是这家伙的在捣鬼,那说明他的计划已经从很早就开始了。 “为了杀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舒璀错想到了那养猴猇的黑袍人,想到了把龚御阳带走的刺客,也想到了殷章背后的大靠山。 “原则上来说,我不能亲手杀了你,这几年我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拐弯抹角地想要抹杀你的存在。但现在我已经豁出去了,我只想赌一个可能,哪怕最后的结果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或者五十不到的几率,我也要试一试。” “我没有时间了,也不想再这样等下去,所以…受死吧。”怪医的话音刚落,舒璀错整个人就被他捏住脖子举了起来,他的力气之大动作诡谲,哪怕是灵敏如舒璀错也根本避不开。 这就是凡人与神明之间的差距,哪怕这个神明也已经堕落。 “你要试着反抗我吗?不自量力。”怪医把舒璀错高高举起扔在了地上,他看着舒璀错的脸,神色厌恶:“我从一开始就讨厌你这家伙,明明是男主却长了这么一张惹人生厌的脸,我讨厌反派成为主角,如果为所欲为目无法纪就能成为男主,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舒璀错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看着他又想攻下来,直接一个翻身躲开了他的攻势。 “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一无所得,有些人却凭借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从出生起就拥有一切,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等我回到现代,我就关了这个程序,重新改写故事,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什么才是好故事。”怪医笑容可怖,舒璀错的脑海里出现了系统反驳的声音[绝对不能让他回到现代,这个家伙的脑海里都是一些古板无趣的东西,如果让他改写程序,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无聊。] [如果人人都按照他的规矩走,这个世界还不如崩坏。]系统的语气也说明了它非常不喜欢这个人类,但是它毕竟就是这样的人类所创造出来的,它想要反抗却没有太大反抗的可能,舒璀错哪怕获得了它的助力,也只能东躲西藏。 等怪医烦不胜烦的时候,他冷笑一声:“你逃,你当然可以逃,没人说男主不能逃,只是…”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一勾,几道黑影就在两身的身边出现,其中一道黑影手里还紧紧禁锢着曲霏。 曲霏昏迷了过去,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舒璀错看到她的模样,内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你不是想要我的命,你捉她干什么?!” “反正你也得死,不如让你们做一对亡命的鸳鸯。” “这个故事的结局以这种悲剧来收尾也不错。”他说着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他把匕首抵在了曲霏的脸颊边:“来吧,选择吧,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是选择独自离开划破这个女人的肚子?” “放开她!”舒璀错的情绪有点失控,在这人的刀尖抵上曲霏的时候,他的瞳孔也猛地缩紧。他们不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事到如今怎么能让这个疯子破坏这一切。 舒璀错长啸一声,他周身的白芒又迸溅出了几分,系统给他的力量,能让他与这个怪医抗衡,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把怪医彻底杀死,这力量就会失效。 而这怪医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曲霏被他当成盾牌一样挡在身前:“来吧,只要你想踏过这个女人的尸体,那就上吧,让我看看你这个男主能有多大能耐。” 舒璀错果然犹豫了,他站在原地呼唤着曲霏的名字。 曲霏被他的声音唤醒,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挟持一点:“舒…”由于被捏着脖子,她不好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上舒璀错赶紧离开。 舒璀错怎么可能真的离开,他一伸手,手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柄长刀:“既然如此,我再躲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来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长刀一旦见血就不可能停下来了。” 怪医皱着眉看他,然后就发现他真的不管不顾冲了过来,以至于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想要用那些黑影拦住舒璀错,然而舒璀错身上系统的能力能帮他规避太多的问题,他直接砍向怪医的面门,怪医要是想要自保就顾不得手里的曲霏,曲霏觉得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扔来扔去,还有随时会丧命的危险。 第二百六十八章 第二百六十八章: 曲霏不知道看到多少次长刀的刀锋从自己鼻尖擦过,但是她发现这把刀好像对她是没有伤害的。 怪医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不错,你还挺会利用能力的,这系统力量凝结成的刀的确不会伤害到它曾经的主人。”他阴阳怪气地赞赏一声,手下却骤然收紧,曲霏吃痛地痛呼。 “你!” “你这刀伤不了她,但我可以。你的这些小伎俩瞒不了我。”怪医狞笑着收紧手指,看着曲霏在他的手里无助的挣扎:“你们的挣扎在我眼里就如蝼蚁一般,你们真以为就凭你们的力量就能撼动我吗?” “你…曾经也是个凡人,就因为做出了一个游戏,就敢自称神明,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吧。”曲霏艰难地用手抓着怪医的手腕,生怕他一用力就捏断自己的脖子。 “你说什么?!”怪医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曲霏艰难的笑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呵呵…只敢说不敢做…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个懦夫…” “呃!!” “曲霏!!”舒璀错看到怪医已经动了真怒,曲霏再说下去可能真的会没命,他刚想上前却看见曲霏垂下的两根手指冲他晃了晃,这是再说不用担心。 顿时他的动作放慢,整个人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你都是强弩之末了,还敢惹怒我,我看你是不知死活!”怪医彻底被惹怒,心想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不过两个小角色,杀了就杀了,难道他们现在还能逆风翻盘? 但曲霏告诉他,哪怕是两个小角色也是可以逆风翻盘的,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陈四!!” 陈四并没有出现,但是怪医周围却突然蹦出来不少活死人,这些尸体被陈四炼化过,根本不怕这些天生异象,而且走路无声无息,怪医根本就没察觉这些东西是怎么埋伏在这里的。 “什么鬼东西。”怪医还在惊疑,这些尸体在下一秒都动了起来,向怪医扑去。怪医愣了一下,伸手把这些尸体打开,谁知这些尸体意外的顽强。 也正是他分神了这一瞬间,舒璀错看准时机,抽刀断水一般砍在了怪医的胳膊上。怪医吃痛扔开了曲霏,曲霏顾不得自己被摔痛的地方,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怪医。 那怪医察觉到曲霏已经脱离了控制,不由得更加恼羞成怒,他一边对付着那群尸体,一边还要对付找到机会的舒璀错,舒璀错的长刀砍在他身上并不会像其他的普通兵器一般,这一下怪医觉得像是直接砍在了自己灵魂上一样。 那个ai是真的想彻底抹灭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数据,居然下手如此狠毒。怪医眼带厉色,身边的风刮的更加猛烈,甚至卷起了地上的尘土,这让舒璀错无法招架,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怪医的攻击范围。 怪医的伤口并没有渗出血来,反而像是有什么白色的光点在逐渐消散,在远方脱离危险的曲霏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了销毁数据这一说。 其实她一直对于这个怪医是当初那几个策划被ai反噬了留在这个世界的说法,别说这个ai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这几个创造世界大佬难道就不会想到有这一层关系吗?所以她大胆猜测这所谓的曾经策划的人形,只不过是他们遗留在这个世界的数据。 就像曾经也有策划喜欢建官方号来游戏里亲自体验情况的,但是这个官方号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对,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他高于这个世界,而又因为操作这个角色策划的消失,所以让这些官方号陷入了混乱。 彻底的变成了遗留在这个世界的bug,ai的确无法自己动手消除它们,但这也不妨碍它借别人的手除掉他们。 [你们的存在打乱了世界的秩序,所以你必须消失。] 系统看着怪医不甘心的表情忍不住说道[这已经不是你们当初创建的游戏了,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出来了,但你说的话我却不认同。”怪医的眼里有几分异色:“我既然存在,就是合理,这个世界也应该有我的位置。” “我只是遵循本心,想要回到现代而已,这有何不可。我只要离开了这里,你再遵循你的秩序也不成问题。”怪医的话像是在讨价还价了。但系统却并没有松口[你不能存在,你也不能回去现代,你会引起错误。] 舒璀错有点明白了的系统的意思,虽然他不像曲霏那样对游戏体系有一定的了解,但他现在也明白了,这个人的存在是在两个世界中都不被允许的,他既超脱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又不被现代世界所接纳。 系统的意思已经很明晰了,但怪医却并不以为意:“就凭你创造出来的这些小东西,还不够我看的,刚刚只是一时大意,让你找到了,机会,但接下来就不会给你们那么好的机会了。” 他说完,整个山谷间狂风大作,沙石滕飞,曲霏不得不费力藏身于一块大石头以后,舒璀错也不得不把长刀插进土地里来维持身形。 “本来想着还能和你达成共识,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怪医的声音被狂风卷碎,舒璀错一抬头就看见一块硕大的石头向自己砸来。 不仅如此,怪医周围的影子也伺机而动,曲霏能感觉到它们向自己靠近。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这家伙已经明显的犯规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们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曲霏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心里焦急万分,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这家伙? 曲霏刚焦急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她在脑海里拼命地呼唤系统:“快快快,给我打开商城,有一件东西可以对付他!” 系统听见了曲霏的呼唤,很快回应了她,就在曲霏即将被黑影抓住之时,舒璀错看到有一件长条的东西转着圈被曲霏拋向了他的方向。 “用这个,打败他!” 第二百六十九章 第二百六十九章: 舒璀错记得这个东西,在现代好像是被称为枪的极具杀伤力的武器,但没想到现在曲霏居然能拿出这样的武器。 舒璀错没有耽误,虽说对火枪这个东西还是很陌生,但他的手却仿佛对这枪十分熟悉一般,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装好子弹上膛,在怪医还在纵风疯癫之时,直接开枪打进了那怪风里。 山谷中传来一声巨响,震彻云霄,那厚厚的云层都好像被这声音撕裂了一般。 风猛地停了下来,站在那狂风中心的怪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被子弹贯穿了一个小洞,小洞附近的肌理在慢慢消失,他的生机,他对这个世界所熟知的一切都开始消失。 “不不不,我不能…不能就这样…”怪医惊慌失措地想要拿手捂住那个被枪打出来的小眼,但无论他怎么组织,他还是无法阻止自身的毁灭:“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甘心…不甘心!” 怪医嘶吼着,还想要继续向舒璀错靠近,然而舒璀错却并没有给他留别的机会,又是几枪,几乎把怪医打成个筛子。而他自己的额头也是渗出了汗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怪医,步枪带来的后坐力让他的手臂震到发麻,但他却不敢放开这枪。 如果今日他不能让这人死在这里,那他背后的一切都会消失。 他想守护的,想珍视的一切。 “不!!” 一阵强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怪医身上,他身上的枪眼回应一般也撕开了他的身体,舒璀错烙印他在阳光中化作灰烬,风一吹便再也无影无踪。 乌云散去,舒璀错扔开了手里的枪,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曲霏晕倒的地方。他珍而重之地抱起曲霏,脸上的神色不知是哭是笑:“他死了,曲霏,他死了…” 曲霏却毫无回应,真的就像是沉睡中叫不醒的人一样,舒璀错意识到这点异常,他伸手探了探曲霏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但曲霏却是真的醒不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舒璀错问向系统,系统的回答也很模糊:“她为了拿出那样东西,和我做了一个交换…” “什么交换?” “…以一件重要的东西…” 舒璀错心里一紧,抱着曲霏脸色十分难看:“曲霏…” 何必呢? 何必呢?曲霏自己也想问,现在她被困在意识海里,出不去虽然能感觉到外界的事情,但她只能保持一个睡眠昏迷的状态,简称活死人。 系统的原话是这样的,她强行想要启用那个武器,但她一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她只能赊账,而赊账的代价是未来封刀阁和魔教的收入,如果一直赚不到这个钱,曲霏就会用自己的时间作为弥补。 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至于什么时候能还上这个钱全靠舒璀错本事了。 曲霏悔不当初,但也只能躺在床上当自己是一个睡美人。舒璀错每天都和她同塌而眠,曾经脾气不好的教主大人也学会了伺候人,他很怕离开曲霏,也很怕曲霏醒来时他不在她身边。 系统这次多多少少也算是欠了他俩人情,所以曲霏的情况它还是如实告诉了舒璀错。舒璀错知道曲霏没事松了口气,但又想到她要生生这么睡着又十分心疼。 而且那笔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就凭现在的魔教和封刀阁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上这个钱。 于是舒璀错雷厉风行地解决了魔教和正派的矛盾和秋广熙两人联合起来一起解决了和正派勾结的魔教长老,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些老东西以为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好糊弄的,竟然在暗地里准备了不少后招,他们处理起来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舒璀错每天夜里也会给曲霏汇报进度,虽然他得不到曲霏的回应,但也乐此不疲,每天看见曲霏的脸就会觉得安心。而被困在意识海里的曲霏却是十分无奈,她看着舒璀错的眉头自她晕过去以后就没有舒展开。 日子越长他的眉间也就有了印记,她很想替他抹平那印记,但很可惜她昏迷期间怎么都做不到。 系统在怪医的数据消失后又去忙活别的事去了,曲霏也很难见但它。被困在意识海里并不无聊,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虚拟天地,有时候系统还会给她开后门让她回到现代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朋友。 她就像是一种随时钻到别人梦里游荡的游魂一样。晚上舒璀错入睡后,她还能钻进他的梦里。 有半年的时间舒璀错都没怎么做过梦,他太累了,回到房间里就是倒头就睡,不分白昼,曲霏心里满是心疼也不想去折腾他。但后半年,也许是事情处理完了,封刀阁和魔教两头都有了起色,他晚上睡着后就会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梦境片段。 有时候曲霏无聊钻进他的梦里去看了一眼,瞬间就被惊的面红耳赤。真是的,人都躺旁边半年了,他脑子里怎么还是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但曲霏也不是不能理解,气血方刚的小伙子被迫禁欲也是十分痛苦,如果连梦都没法做那还真是惨绝人寰。曲霏放任了他这个举动,并在某次入梦时无意间被他给发现了。 他醒了以后发展曲霏还有这个本事,晚上做梦的梦境就越发不正经。 曲霏想了想他俩干的那些事,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神交了。 当然,除了舒璀错对曲霏十分上心以外,还有不少朋友也来到曲霏床前表达了对她的关心。曲霏人虽然昏迷着,意识却是清醒的,所以她也能听到他们说的话,甚至还能听到他们一些平日里压在心底不敢吐露的心意。 红俏是最单纯直白的,她把曲霏当姐妹,自然也是最希望看见曲霏醒来的那个。她那天目睹了那样的光景以后,回去以后睡也睡不好,总觉得他们是亵渎了神明,曲霏是违背了天意所以才会被这样惩罚。 曲霏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甚至觉得这姑娘有些太过神叨了,自从怪医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便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唯心主义者。 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和符萍成亲了,曲霏没能亲自到现场去观看,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第二百七十章 次日清晨,华赋等人决定不再耽搁即刻启程前往兵营。而在出发时,华赋决定问问高亮的意思:“你的爹爹被坏人抓走了,我们要找人去救他,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司马元帅觉得华赋就是多此一举,这偌大一个城主府里只剩这么个小孩,怎么想也不该把人留在这里,为何还要询问他的意思? 但华赋并不认为孩子的意愿可以忽略,这里是城主府,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过路借宿的地方,但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这里是他的家,他现在双亲都不在身边孤苦伶仃,他唯一熟悉地也只有这个家了,小孩子胆子都不大,放弃自己熟悉的地方前往陌生之地都会心生抗拒。 华赋想如果他实在不愿意离开,她就派人留下好好照顾他就行。不过高亮的表现出乎意料,他往前走了几步,看上去还是很怕生,但却坚定地表示了他要和他们一起走,他虽然还小但是他知道自己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了,他想要把他们找回来。华赋惊讶于这个孩子的勇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了起来。 “安将军你留在黑风城,在高勉不在的时候负责管理此处事务,你带上虎符和军令,有不服者闹事者直接军法伺候,如果更有甚者杀鸡儆猴的道理不用我给你说吧。” “末将听令!”安以臻领命下去调整军队。 “司马元帅。”华赋看向旁边的人,司马元帅上前行礼:“臣在。” “做好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是!” 华赋抱着高亮在苏重年面前晃了两转以后,苏重年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把高亮抱在了自己怀里。华赋看了他一眼笑道:“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你跟他计较什么?”苏重年见她这样说直接凑到她耳边道:“等以后陛下有了我们的孩子,陛下想怎么抱就怎么抱。”说完,苏重年看见华赋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 “尽说那没头没尾的事。”华赋嗔了苏重年一口便兀自上了马车。苏重年笑了笑,扭头就看见高亮一脸害怕地看着自己。他伸手捏了捏高亮的脸蛋:“你小子最好给我放乖点,要是让她为你操心劳神,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亮听他这么说更是害怕,乖乖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了。 云浅此时牵着他的马过来,听见这一句不禁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苏重年哼了一声:“你不懂,这明明叫心疼人。”说完他把孩子交给了华赋的侍卫,自己也跟着钻进了马车里。云浅牵着马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在不远处谢彩衣骑着马走了过来:“怎么了?” “无事。”云浅轻笑一声翻身上马,他看着谢彩衣骑在一匹枣红马身上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你喜欢孩子吗?” 谢彩衣还没回过神:“什么?” 云浅也不说第二遍就是看着她笑,她还从来没见过云浅会露出这样促狭的笑容,还以为自己身上有哪里不端正:“你笑什么呀?”云浅打马走了,谢彩衣赶紧跟了上去:“你别不说话,你告诉我呀!云哥!” … 漠北驻军大营离黑风城还是有很长的距离,几乎是各占一头,他们守着军机要塞,黑风城管着通商往来。等到在地平线看见那此起彼伏的帐篷还有那伫立在风中的军旗,华赋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苍茫的感觉。 比起还算繁华的黑风城,这里才是真正苍凉之地,光是风中都带了一股说不清的战火硝烟味。华赋原以为大晟已经远离战火太久了,久到到处都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但现在她靠近这连绵的军营时,那种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铿锵萧索顿时直观地印入她的眼帘,纷争从未远去,只是有人替她驻守太平而已。 苏重年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面了,但是每一次他的心底都有不同的感受。当初他没饭吃到处被人追着跑时,是这里的驻军给了他一口馒头吃,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让他在军营里长大,从一开始的细脚伶仃,到后面打遍军营无敌手。从一开始要他们施舍自己一口饭吃,到最后没人能抢过他手里的饭碗… 在军营里的日子十分困难,但也是他十分难忘的一段岁月。不过说起来,当初那些士兵应该都已经归乡了吧,近几年没有战事,除了那些自愿留下的军人,其他人都是每五年一换,除了保障军队里青壮年的战斗力,同时也要顾及士兵们的家庭原因。 现在在苏重年面前的军营熟悉又陌生,要不是华赋见他出神太久叫醒他,也不知他会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到什么时候。 “走吧,让朕好好看看这些守卫大晟的儿郎们的英姿。” “嗯。” 苏重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又突然醒过神来。这军营里可到处走的都是大老爷们,一群臭男人凑在一起没有个女人,成天不是训练就是在打架,华赋这么个精贵人放在了他们这些汉子之间,不说华赋受不受得了,他就受不了! 他无法想象华赋和那些大老爷们谈笑风生的画面,只知道这些人要是敢在华赋面前说一句荤话,他绝对要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前方带路的司马元帅不知后面两位主子在想什么,一边自豪地介绍他们军营的布防和平常的训练,一边给华赋讲这漠北的风土人情和以前打仗行军时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华赋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跟着点点头笑两声,此时他们已经放弃了马车,改了骑马,华赋背脊停止地骑在一匹皮毛雪白的高头大马上,让苏重年有些恍惚地想起当年他第一次看见华赋的时候。 那时候是真的觉得这全天下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儿了,她就那么骑着着马站在众人之首,那矜傲的姿态还有那逆着光高洁如神祗的容颜几乎在一瞬间击破了苏重年的心房,当时苏重年就在想,不管这人是男是女,要是自己能成为他身边人,那真是死也甘愿。 没想到后来自己还真是阴差阳错就成了她的身边人,以现在的心态再来看华赋,依然觉得他们陛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光是想想她现在已经属于自己就感觉自己随时能幸福地晕过去。 “你在想什么?”华赋策马走到苏重年身边,看见他满脸笑意微微出神的样子总觉得他这一天都不太正常,好像一切都是从他看见军营开始? “想你。” “我?” “你怎么这么好看?”苏重年沉沉地看见华赋眼底,那样的目光不似作假,也不带半分恭维,完全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的感叹。 华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的不知所措:“怎么突然说这些?”她心中一时羞赧不敢再去直视苏重年的眼睛,干脆策马疾跑几步走到苏重年前面去了。苏重年看着她通红的后颈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害羞都羞的这么别致。 等走近了军营以后,众将士列队分开站在两边,迎接司马将军和华赋的到来。见到司马元帅的时候他们便全部统一行军礼,数十万将士都统一做一个动作,动作整齐划一,声势浩大气势磅礴,华赋就算知道这是司马元帅事先安排过的,也不由得为之心神一震。 没有什么比看到国家将士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更令当权者开心的事了。众人从将士们中间打马走过,这些士兵不像朝堂里重视规矩,也不知道在他们面前走的就是当今天子,各个看上去是目不斜视,实际上都在偷偷打量能让司马元帅作陪的这个大人物。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他们在这蛮荒之地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那眉那眼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她与司马元帅谈笑时,那气质那风度更是让他们心神一荡。有些士兵看直了眼,还是被同僚打了头才反应过来自己露了痴态。不过众人都在看和惊叹时,一两个人的失态就算不了什么了。 苏重年跟在华赋身后恶狠狠地盯着这些不要脸的将士,看什么看?!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是放肆!他就知道自己刚刚靠近兵营的时候心里不安,现在果然应验了,他知道华赋好看,但不代表他能不介意这些人对华赋露出这样露骨的目光。 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不知道花落谁家。 第二百七十一章 第二百七十一章: 舒璀错这日回来的早,左右无事,便把曲霏从床上扶了起来,推她去晒晒太阳。曲霏好久没有晒过太阳,浑身上下的皮肤白如凝脂,在阳光下显得吹弹可破,舒璀错盯着她看了许久,没忍住,让她坐在了自己怀里。 曲霏知道舒璀错的小心思,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按目前的进度,她醒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就算他知道自己意识清晰,但无法醒来也始终是让人心情不虞。 舒璀错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和她谈谈以后两个门派的规划和进程,他知道曲霏听得见,所以也说的格外认真。但这副模样放在别的弟子眼里看上去就像是魔障了一般,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的教主大人为何要为一个已经成了活死人的女子痴迷至此。 舒璀错统一魔教以后,魔教风光一时无两,爱慕舒璀错的女子大有人在,他也实在没必要守着这么一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过来的活死人。 一两个人这样想还好,但想的人多了,周围的声音大了就不可避免地传入了曲霏耳朵里,曲霏虽然昏迷着但是脑子还是很灵光的。那些女人想着自己昏迷了就像谋朝篡位,怎么可能,她都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她们的企图也未免太过着急。 舒璀错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他并不在意,他的性格比起当年虽然温和了不少,但也不是柔弱可欺之人,这些女人如果执意要找他的麻烦,他也不介意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前两天,他就处理了几个未经允许爬床的,这两天又有两个自荐枕席的。 舒璀错对此烦不胜烦,曲霏还有空在梦里笑话他,把他气的在梦里把十八般武艺都使齐全了,让她笑不出来后才又气冲冲地想起了办法。 那些女人虽然蠢笨了些,但也罪不至死,再加上现在魔教人手短缺,他正好放出消息说现在魔教缺少经商人才,不限男女,欢迎踊跃报名,零经验的还包培训。 一时间那些女人也顾不得肖想他的身子,又这样的好活计谁也不想只当个宠儿啊,于是在接下来几个月内,魔教里出现了大量女先生,女商户,一派欣欣向荣,充满生机的模样。 曲霏在梦里感慨,舒璀错这人还真是聪明,这样一边化解了他自己的危机,一边还能合理利用人才,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如果让这些女人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她们还会那样对自己的教主歌功颂德吗?不过话说回来,这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坏事,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也算是解决了很多根本上的问题。 “你快点醒来吧,不然我真的会被抢走的。”舒璀错点了点曲霏的鼻子,珍而重之地把她抱在怀里。 这天眼见着冷了下来,他怕曲霏在外面晒太阳会冷,于是他自己穿了件大麾,把曲霏裹在怀里。曲霏倒是不冷了,还有心思想这家伙搞这么一出闲情雅致也不嫌冻的慌。 至于他说的话,曲霏也是懒得听。瞧瞧那些每天来汇报铺子进账的姑娘她们现在可都是满心满眼想着赚钱充实自己,哪还顾得肖想他啊。 抢走?也要他愿意走才行啊。 被舒璀错抱的舒服,意识也有些飘飘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被舒璀错放进了房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 等她意识清醒些时她听到了陈四来向自己告别:“想来那人已经把主子身边的位置占了个齐全,我再待着也只是碍眼,还不如提早离开,还能留个成人之美的美名。”陈四自嘲一样地说完,伸手想要碰一碰曲霏的脸颊,最后却只是一哂,收回了手向曲霏行上一礼后潇洒离开。 曲霏听他告别,心里难免有些落寞,但她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个开头。 林晏也来了,他先是替曲霏诊治了一番后,才有些颓然地收手:“我的医术还是太差,或是因心魔所碍,或是因为别的…日后我也不能伴卿左右,望卿安好,勿念。”他最后也只是紧紧握了一下曲霏的手,也学着陈四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 曲霏心里有些落寞,虽然她也知道她不能强行留着他们在自己身边,但他们也算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他们的离去总是会让人心生不舍。 晚上入睡时,舒璀错发现曲霏的眼角是湿润的,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曲霏有情绪表现出来的时候。他伸手揩了揩她的眼角,语气有些霸道地说道:“我不许你为他们哭,要哭以后也只能是为我哭。” 曲霏真是被这个人气笑了,但也幸好身边还有他在插科打诨,她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分别只是暂时的,他们许多年后依然还能相聚一堂,这才是真正的牵挂。 红俏嫁人后就很少来找曲霏了,曲霏身边略显落寞了些,现在曲霏每天想的不是每天进账多少钱,就是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有多少天能醒来。 眼看着到了新年,她却只能躺在床上闻闻年味,何其可怜。 但还偏偏有人没脸色,跑到她面前秀起恩爱来了,先是那诈死后日子越过越顺风顺水的师青涯,他总算安排好了他那些前尘旧账,现在一心一意追起了他的小哑巴,姬盛哪是他的对手,半推半就也就和他在了一起。 曲霏听着师青涯那绘声绘色嘚瑟又欠揍的声音,巴不得自己也立马诈尸,对这个不要脸皮的家伙施以老拳。 除了他们这一对冤家,还有一对。穆春寒师徒二人也来看了她,穆春寒给她说了境况,并希望她能早日苏醒。这师徒俩的情况似乎还是没有进展,穆春寒过不了那到坎,穆谦也不愿意逼他,于是只能这么磨磨蹭蹭,模糊暧昧地保持着关系。 曲霏光是听穆春寒诉说就急的不行,心想这俩怎么这么别扭呢,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行吗。还有穆谦,个狼崽子装什么矜持呢,对于他师父这种人,不能一味讲究,是骡子是马去床上溜溜不就啥都完事了么。 但可惜曲霏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憋屈的在床上躺着,心里憋着气,气着气着居然在大年夜一个猛子坐了起来:“不行,气死我了!我要去撬开穆谦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浆糊!” 第二百七十二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众人来军营的这几天中,军营众人发现每天晨练的时候,他们队伍里都会多出一人,这人身材高大魁梧,脑后扎着干净利落的长辫,穿着军营里统一配置的服装,脸上蒙着一层白纱。这人从来不与他们交流,总是自己练自己的,练完就走从不耽搁。 他这番独来独往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大家都在猜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是谁。于是有士兵暗中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但殊不知这人跑的也快,练的也快,吃饭抢饭也很快,通常是他们费劲千辛万苦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但嘴巴刚张开,人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众人气的不行都说这人来历不明怕是奸细,不过这谣言没传多久就不攻自破了,有人说这人是元帅请来的那位先生的女客。女客是一种比较斯文的说法,按他们大老粗的说法就是那位漂亮先生的媳妇。一时间肖想那位小先生的人纷纷梦碎,以为这神秘人是奸细的人都大跌眼镜。 怎么可能,这位神秘强悍的家伙居然是一名女人?!还是成亲以后的?于是这个结果并不能服众,那名打探情报的人又被派出去核实真假,甚至冒着被罚的风险询问了元帅,最后终于得出了这真的是一名女人的结论。 顿时整个军营里的男人都有一种天变了的感觉,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女人?!既然有这么强悍的女人,那还要他们这些男人做什么?不过沮丧无力是一回事,当苏重年再一次出现在他们晨练队伍里时有些不服气的士兵开始了暗中较劲,他们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名女人!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当他们看着苏重年远远领先冲在他们之前时,他们再不服气也得承认,这位实乃女中豪杰,强悍的令人发指。在经过几天明里暗里,有意的无意的比拼以后,他们终于心服口服,以后每天早上看见苏重年也来晨练时眼里都会带上无意识的崇拜和欣赏。 “要是我的媳妇也有这位这么厉害的话,我就不用担心她在家里受欺负了。”这是其中一位有感而发。但很快另外一位就推翻了他的说法:“你得了吧你,就你这样的,如果有那么强悍的媳妇的话,你受得了吗?” “话说起来,小先生是比他媳妇纤细不少啊,你们说那事的时候…小先生不会是被他媳妇压着给…” 几人说得越来越猥琐,到最后已经开始意淫苏重年在床上的风采。他们说的不知道,但是在不远处一样和他们在食堂里用餐的苏重年却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他内力高耳力好,这些人明目张胆的讨论自然瞒不过他的耳朵,听到他们开始议论华赋在床上的样子他就已经怒不可支,要不是华赋还在用餐,他早就过去收拾人了。 华赋看着他的脸色不对抬起头担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想吃了吗?”苏重年摇了摇头:“没事,你吃你的。”华赋看着自己碗盘里的饭菜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她是吃着宫里御膳房大厨做出的美食长大的,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粗糙难以下咽的食物,她甚至觉得这些东西根本无法被称为食物。 苏重年看出了她的为难道:“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我们还有干粮,我回去做给你吃?”华赋听他这么说却摇了摇头:“我是来体验生活的,不是来享福的…将士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这样我才能体会到他们的感觉。”于是说完,她便舀了一大勺那不知是汤是菜的糊糊,刚放进嘴里就有一种反胃的冲动,苏重年看着她皱着眉咽下去实在难受。 “你等下,我去给你要点吃的。”苏重年赶紧制止了华赋的自虐,站起身走向刚刚那几名意淫他们的士兵。 “你们几个,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看着苏重年很是生气的模样还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问她:“女客这是怎么了?找我们哥几个有什么事?”苏重年看着他们腆着脸询问的样子也不想和他们废话:“我记得军队里的伙食每人都能分几个细面馒头吧。” 这几个士兵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嘛,都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呢…您不知道,军队里其他做的不行,就这馒头还能吃。” 苏重年得到回复后点了点头:“你们今天的馒头还没领吧?”几个士兵点了点头,一般馒头是吃到最后才发,而且抢到也不急着吃,万一哪天训练不过关被罚了赶不上食堂开饭,还能拿之前领的馒头应付一下。 “这样吧,我也不与你们废话,你们跟我打,我赢了你们就把你们的馒头给我。” 苏重年说完这话四周都安静了,好一会才有个士兵惊疑不定地问:“您说什么?”“我说你们和我打…”“不不不,您可是尊贵的客人,再说了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臭老爷们和您打不是欺负人了吗?”几名士兵听清后都觉得这女客是疯了,哪有这样说和他们打架换馒头的?她就算平时训练再勤快,和他们几个男人打也是占不了便宜的。 “我不想白占你们便宜,别在那磨磨唧唧,是男人就果断点。”苏重年看着他们还在那推三阻四就有点不耐烦了,之前他就看这些嚼舌根的家伙不顺眼,现在能有个机会痛揍他们一顿怎么也不会放过。 这时食堂周围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众人都注意到这里好像起了争执,而且争执的对象正是这几天传的风生水起的那位风云人物,她对面好像是军营里的几个老油头。“女客,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嘛…在军营里私自斗殴可是要担责任的。” “责任我一力承担即刻,你们几个老爷们难道还怕我一个女人不成?!”苏重年朗声说道,说完那几个士兵的脸色就变了。 “其实我一般不打女人,但是你今天非要打一架的话,那也别怪哥哥我手下不长眼,万一伤了你,请多担待。” “女客,得罪了。” 这几名士兵也受不得激,被苏重年三言两语就刺激地想要冲上去给她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条汉子。苏重年看着他们如此不受激的情况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群士兵还有的磨炼。 不过这些人虽然嘴上说要给苏重年一点颜色看看但实际上还是怕他们一起上让苏重年难堪,所以还是一个一个上。 但显然,他们这些担忧是多余的。第一个人举着拳头冲上去的时候,众人只一晃眼,就看见苏重年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在空中抡了一圈狠狠地给摔在了地上,摔的那人半天回不过神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第二个人看到第一个人的惨状不信邪,也冲了上去,不过他的功夫显然要比第一个要好一点,他冲上去一矮身使出了一记扫堂腿。 他原以为苏重年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谁知他的腿扫到了苏重年小腿上却没有半分影响。苏重年仍然岿然不动,甚至一手拎起了这人的衣领把人准确无误地摔在了第一个人的身上。 “别白费功夫了,一起上吧。”苏重年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两个壮年男人,依然脸不红气不喘看的剩下的那几个士兵心里发怵。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想到对手如此厉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直接一拥而上。 苏重年看着他们鲁莽地直重过来,双手握拳,一矮身直直地把双拳送到了两人腹部,这一拳打的结实,两人今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苏重年直接一手一个按着他们的脑袋,把两人凑到一起一撞,登时让他们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苏重年把这最后两个也扔到了之前那两人身上,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苏重年甚至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些老油头:“你们给姑奶奶我听好了,今天只是稍微教训一下给你们一点警告,要是以后我再听到什么诋毁我家先生和本姑奶奶的话,你们下半辈子就别想再当个男人。” 苏重年这句狠话放的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忍不住并拢双腿。刚刚还在猜测原因的众人现在明白了真相顿时对这几个老油头看不起了,你说人家夫妻间的事干嘛?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们说归说干嘛要凑到当事人面前说?!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有些士兵替苏重年打抱不平愤愤骂道:“真是吾辈之耻!和你们在一个军营里我都臊的慌。”众人纷纷应和,就算这位女客长的高大了点魁梧了一点,但人家到底还是一位女人啊,你们这些人说人家闲话就算了,还企图一起上打人家,最后还全都被人家给收拾了!这真是…让人羞愧! 华赋从刚刚苏重年上前找茬的时候就跟了出来,现在现在人群中看着苏重年利落地收拾完这些看油头,心里更是被苏重年的一招一式给折服。她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太潇洒了…如果这里有笔墨纸砚,她肯定要画一副丹青好好把苏重年的英姿给记录下来。 苏重年也看见了她,于是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上前一步分开人群看着她:“相公走,我们去领馒头吃。”说完也不顾周围的目光拉着华赋的手就进食堂师傅那里领馒头去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霍天意到死都不明白被他视为自己掌中傀儡的曲濉到底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背叛他的。他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他出了地牢后,没嫌弃他是个残疾,给他财力人力推他上位,他不知感恩还回头咬他一口。 他好不容易走上高台,距离摘下星星只差最后一步时却被人踢了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曲濉看着官兵把长刀架在霍天意的脖子上,看着他从春风得意到面如死灰,他想笑却笑不出来。霍天意看着曲濉看向自己,如临死挣扎的困兽一般对他嘶吼:“曲濉,你这个该死的白眼狼!!两面三刀,不得好死!!”曲濉听见他的骂声脸上的神色却不为所动,无衷站在他身后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充做无声的安慰。 “你…”霍天意顺着那只手看见了无衷的脸,无衷的脸上戴着那张诡异的面具:“青面鬼王?!”他愣了一下倏尔大笑出声:“曲濉啊,曲濉,你好大的本事,你表面巴结我迎合我,背地里却早就找好了退路,找到了靠山!!你真的好本事啊,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看上了你什么,残废的身体难道比正常人还要好玩?!” 官兵见他越说越口无遮拦,赶紧想要堵上他的嘴。但霍天意失去理智后官兵也几乎控制不住他:“青面鬼王,你会后悔的!你会像我一样被他利用然后当成他的替死鬼!这家伙根本没有心!!”说完这句他快意地看着曲濉,以为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几分受挫后的难过神色,曲濉的脸色确实难看,但他背后的无衷却动了。 他穿过人群走到霍天意面前,拿出一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臭布堵上了霍天意的嘴。他戴着面具,霍天意看不清他的脸色只以为他已经恼羞成怒,但青面鬼王却对他说:“我相信他。”仅一句话,把霍天意气的翻起白眼,曲濉则是泪流满面。 他这一辈子撒过的谎不计其数,甚至有人说他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一句真话。但是现在他的心上人说,他相信他。 苏重年此时抱着两个孩子跟着华赋走了过来,两人之间像是起了争执,苏重年的脸色奇臭无比,此时看见两个还当着他的面腻歪更是狠狠哼了一声。无衷看见他们过来赶紧把曲濉拉到一边,自己向华赋他们行了一礼。华赋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强扯出一道笑容。 “两位不必多礼,此次你们帮了朕大忙,朕还想着给你们什么赏赐才好。”华赋身边现在站满了侍卫,跟原本被霍天意抓时的情形完全相反,这说明她本来就是做了十全的准备准备收拾掉那些反贼,而曲濉和无衷则是正好赶上了好时机。 曲濉对华赋也行一礼,在她说完一番话后才缓缓说道:“草民并无邀功之意,陛下神机妙算神兵天降,再者陛下无事则是天下之大幸,能看见陛下身体安康平安无事便是草民最大的希望了。”他这一番话说的非常讨巧,华赋原本还有些低沉的情绪意外的回温不少。 苏重年在旁边听的啧啧称奇,他怎么不知道曲濉这么会拍马屁,这些大老粗的江湖人要是有他一半会说话又何至于此。“唉,朕也没想到朕从未插手换过江湖之事,竟还是有人把主意打在了朕头上…如果继续放任江湖这样发展下去,朕圣心难安啊…”华赋装作一副很忧心的样子,故意给曲濉一个杆子。 曲濉也十分聪明,顺着杆子往上爬:“陛下,江湖绿林出身草莽,行事粗鲁不顾大局是常有的事。但这次袭击圣上的齐天教也是被众江湖中人所不齿,请陛下放心,江湖之人虽然行事放纵了些,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干威胁社稷之事。” “曲濉是吧?” “正是草民。” “朕欣赏你的胆量和见识,并对你所遭受的磨难而感到非常遗憾。以你的才华若是身体无恙定是我大晟一大栋梁之才,可惜可惜…”华赋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惜才之意,随后看向周围脸色惴惴不安的江湖人:“如果有你这样的人才代朕管理武林,想必朕能安心许多。” “草民…不敢…”哪怕华赋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但是曲濉还是意思意思推辞一下。 众江湖人:虚伪,所谓曲濉之心路人皆知,还在他们面前装什么装。 最后还是决定了继续举办武林大会,继续从未完的比试中选出最公正最合适的武林盟主。但是这个盟主的味道就变样了,以陛下的意思是通过大会的人最后会和曲濉共同管理武林盟,而曲濉是陛下明确定下的人选,另外一位哪怕你武功再怎么高超,再怎么能得人心,也不能把它换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史上出现两位武林盟主的案例,江湖人虽然震惊,但也没有理由去说什么,毕竟这次事件牵涉甚广,后面平定风波也全是朝廷中的人来做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就是钦定个武林盟主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是个残废,估计也活不了两年。心大的江湖人很快把这茬给略过了,殊不知多年以后这位残疾盟主居然真正把中原武林引领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后人无人与之比拟。 不过那是后话,说回现在,苏重年还和华赋置着气。华赋从自己侍卫那里听到了自己失算让两个儿子陷入了危险之中后又是一身冷汗,她原本以为那些江湖人看见百姓起码会顾及一些,但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差点就让他们得了手。 华赋抱着自己受惊的小儿子不放手,自己也在苏重年面前做出深刻的检讨并发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心善的小儿子很快原谅了自己的父皇,但是他们的母后却不依不饶,缠着他们的父皇非要让他给个交代。 于是他们此后经常能看见父皇跟在他们母后身后各种哄劝赌咒发誓,母后不但对他们的父皇不理不睬,甚至还不给好脸色,哪怕父皇都快挂在母后身上,母后拖着父皇走路都还是绷着一张脸。 华赋终于意识到自己把苏重年给得罪狠了,认真反思了好几天后福至心灵明白了苏重年这次如此生气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差点让两个儿子遇到危险,他最气的是自己又拿自己当诱饵,只身犯险,还不和他商量。 弄清楚原因以后,华赋这几天不但表现的对两个儿子格外关心,还特别“关照”苏重年。其关心表现在满足苏重年以前只敢想想的姿势和各种玩法,她抛去了自己是个男子不能表现的太不雅观的心里负担后,穿着女装一口一个相公,终于把苏重年的脸色喊的软和了一点。 一天两名侍卫不小心路过陛下的后院,居然看见陛下穿着一身女子的衣服,而皇后正坐在她对面给她画眉?!两人都穿着女装,一个端庄高贵,一个清秀素雅,苏重年最近特别喜欢给他的陛下涂上唇脂后去咬那一点点红。华赋为了讨好他,也由他去了。 此时看见有人路过,她也索性任人看了。后来无论是大臣和后妃都见过她女装的样子,众人虽然惊疑陛下居然有女装癖,但看她和皇后亲密无间,你侬我侬的样子又释然了,这是陛下宠皇后呢,故意讨她欢心呢。于是众人之间又传出了另外一种说法,据说和妻子一起穿女装会让家庭气氛更加和谐… 这个说法一传十十传百后,在民间突然流行起了一阵女装热潮,原先的谣言居然逐渐演变成了不为妻子穿女装的丈夫不是好丈夫的说法让华赋哭笑不得,她可没有特意提倡穿女装啊,这代百姓怎么回事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蜀中之行到底只能半途而废,在朝中的诸臣在知道那件事以后多次来信让陛下注意安全然后用各种方式提醒陛下早早回京。华赋被他们催的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家人和随行回京,他们离开的那一天不少百姓出来围观。 原本蜀中距离京城太远,当地人对皇权对陛下都不是很了解,虽然平时能从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点陛下的风光伟绩,但亲眼看见本人这还是头一遭。再有甚者一辈子都不能看见陛下的真容,他们这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华赋没有坐在马车里,为了赎罪也为了让自己这次行动有始有终,她是抱着东曦一起坐在马车上告别蜀中的父老乡亲。 那一天想必很多人都无法忘却,那一位年轻的君王坐在高头大马上离去的样子,无论是侧脸还是背影都好看的不像话,就是那普普通通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都仿佛变得神圣不可亵渎了起来。 回京的路上,华赋听说良妃和德妃闹别扭了。整整半个月都没有理对方,她对此也无可奈何,良妃多次进见她都欲言又止,时而看看她的脸时而看看她的体型,最后还是满脸狐疑地离开。 原来陛下是有龙阳之好,这才不喜欢女人。难怪她一开始就落败了,毕竟如果她是个男人,她也喜欢皇后那样又强壮又英武的男人。但这件事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想当初她还挖空心思使出各种阴谋诡计想和皇后想和其他后妃争宠,现在想想那不是闹笑话吗。 还有德妃司马靖空,她还以为自己和他是好姐妹,我去他亲娘的好姐妹。良妃一想到当初自己还拉着司马靖空换衣服一起睡,还互喂水果,她就觉得一阵阵脸红。这些事发生在姐妹之间是再寻常不过,但是发生在一男一女之间就太过暧昧了。 可恶的是,明明他知道一切也不提醒她,让她傻乎乎地往上凑。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花枝招展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良妃越想越不忿,可恨这种心情还不能为外人道也,她现在看见相携的帝后心里都是万马奔腾。再看见穿着女装被侍卫称为不食人间烟火仙女的的德妃更是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都把眼睛睁大点,整个后宫就她一个真女人好嘛?!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皇后是男的,那两个小殿下怎么来的?良妃想到这一层关节后,每天都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个跑来跑去的小不点,可是这两个小不点的长相又确实像陛下和皇后两人,别说像,就是将两人容貌上的优点全结合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倾国倾城… 两个小不点真的是陛下他们生的?良妃表示很怀疑,并在某一天试图和苏重年私下谈谈。自从被良妃窥破秘密后,苏重年也没有打算继续瞒着她,当良妃问起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然后给良妃编了一个男男版生子故事,重点说明了自己和陛下的感情是多么的感天动地日月可鉴,以至于感动上苍赐给他们两个可爱的孩子,把良妃唬的一愣一愣的不说,他自己都差点信了。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是陛下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泄露的好,现在陛下还太单薄,到以后陛下根基稳如磐石时再公布不迟。 良妃傻乎乎地从苏重年宫里离开,一路失魂落魄,哪怕自己身后跟了两个小不点也丝毫没有察觉。她下意识“飘”到了德妃的宫中,正想敲门却突然醒悟过来,她来这里干嘛,她现在过去该怎么面对他?想想自己当初表现的有多么不矜持多么不雅观,她就想把那个曾经的自己塞回娘肚子里重生。 可怜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后妃这两天愣是被打击的各种想回炉重造,要不是规矩摆在那里,她真想立马打包走人,这个后宫她待不下去了,她已经无法直视陛下和皇后,现在也无法直视她曾经的好“姐妹”。 想到这里她准备转身离开,但她面前的门却正好从里打开了。开门的是司马靖空的贴身守卫见她来了还惊讶了一下,随后才给她行了一礼让开身子,他背后正是站着穿着一身宫装的司马靖空。 司马靖空回到宫中依然要把自己德妃的身份继续扮演下去,哪怕他已经被良妃发现了真实身份也必须硬着头皮把戏接着演下去。但是他心里难免惆怅,自回宫以后,良妃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了,是觉得他恶心,还是怨他欺骗人?可能都有吧,他早该知道的,当初若是一开始就不让她靠近,他们之间没有纠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现在看见了良妃就站在他面前抬着头看着他。他觉得有些难堪有些无地自容,他的手指无意识抓着自己身上的裙子,极力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姐姐前来是有什么事?” 良妃听他冷漠的声音,像是一下就把她拒之千里,原本想问的问题问不出口,她心里顿时翻涌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委屈,什么嘛,难道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纠结难受吗,在他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呢,难道就因为性别不对,她和他之前地相处都不算数了吗? 眼泪从眼角溢出,然后就决堤而下彻底崩溃爆发。良妃仰着头哭的声势浩大,把德妃门口的侍卫都给哭懵了,司马靖空也愣了一瞬下意识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伸出手的时候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妥又想要克制… “司马靖空!你个混蛋!混球!混账!呜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和你做姐妹了!!你骗人!你不是东西!!”良妃胡乱地骂道哭的更是伤心可怜,这不是平日里做戏的假哭而是真心实意地嚎啕大哭,哭的毫无形象,哭的小身板都在颤抖。司马靖空再也无法忍耐把她拥入怀里,他生疏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滞涩地安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 良妃攥起拳头打他,虽然力道几乎为零。司马靖空既然已经伸手抱住了人后面的行为就不再受阻碍,他温柔地凝视着怀里的良妃:“你是个好姑娘,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之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就当成做了一场梦吧。” 但他并不想从这个梦境中醒来,哪怕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拥有不了这个姑娘,可是她现在在自己怀里,这是一瞬间的幸福… 现在他要推开她了… 他张开双手想要放开她,谁知良妃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凄凄惨惨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良妃睁大了眼睛,那一双刚浸过泪水的眼睛十分楚楚可怜:“你…”司马靖空坦然地看着她,良妃原本还满脸的委屈,在他的注视下居然慢慢红了双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扑在人家怀里哭呢,而她来之前还说要和他拉开距离。良妃赶紧跳开,欲言又止地看了司马靖空一眼,最后竟然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周围的侍卫都默默看了司马靖空一眼,司马靖空看着良妃远去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再等两年,两年后,自己恢复身份势必要把她风风火火娶回家。 就在他畅想未来时,两个小不点仰着头看他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惊呼:“皇姨姨喜欢皇姨姨…”司马靖空听见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对两个小殿下笑道:“皇姨姨屋里有点心吃不吃啊?”“呲!!” … 多年后,苏重年刚吃完云浅的喜酒,就被新下了帖子,他迈开双腿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成亲都挑到一个月去了,这让他天南海北地跑,喜酒刚吃下肚就全在路上消耗了。 华赋作为一国之主并没有参加他们的喜宴只是意思意思让人悄悄送了礼。苏重年休息了一会儿去检查了一下两个儿子的功课,昨年小东曦被定为太子,从他六岁起就要开始正式学**王学,每天的功课学业都很辛苦,但他从来都没喊过累。 小凤阳虽然非常爱他的哥哥,但无奈他实在不是学习的料,比起和哥哥一起坐在学堂里读书他更喜欢和他师兄出去练武。 苏重年看过两个孩子后就去找了自家陛下,今日休沐华赋不在御书房,苏重年走过重重楼阁,推开一扇一扇的雕花木门,最后在一处水榭处找到了正在饮酒的陛下。华赋穿着一身银色锦袍,半边衣摆坠在水中,她懒散地坐卧在木台上,一手撩水,一手握着酒杯。 苏重年看见她这副模样,呼吸一重快步走了过去。华赋被他抱起就将就着被抱着的样子懒倒在他怀中:“夫人回了?”“回了。”“来,与朕饮酒作乐…”华赋把酒喝下,竟又抬起头把含着的酒水喂到苏重年嘴里。 苏重年食髓知味,不会放过如此秀色可餐的陛下,又是亲昵了好一阵。华赋看着他的眼睛,似醉非醉:“七年了…”“是啊。”苏重年牵着她的手细细啄吻着她的手指。 “说来德妃与良妃出了宫各自都换了身份…如今喜事将近了吧。” “他们已经给我发了请帖了。” “哦?他们动作挺快。” “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不抓紧了,跑了可没地哭去。”苏重年让华赋依偎进自己怀里,华赋笑了笑,把手指与他十指相扣:“那我可得抓紧了…” “陛下,和我一起去参加喜宴吧?” “嗯?朕考虑考虑…” 苏重年抬头,看着宫墙之上碧空如洗,太阳的光辉落在水面被拆了个粉碎,细碎的光芒摇摇晃晃,华赋伸手一撩,那水上的光辉像是滑落到了她掌心之中… “我真想这样抱着你坐到白发苍苍。”苏重年有感而发。 “你大可一试。”华赋回道,她抬头亲了亲苏重年的下巴。 苏重年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她的下巴沉醉其中。 树荫落在他们身上,遮去了夏日的浮躁…这样安稳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谁在那?”德妃看过去的时候,苏重年手里的暗器已经朝那藏着人的方向射了过去。那人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暴露的这么快,唔得痛呼一声后直接从墙头上掉了下来。院子里的暗卫赶紧冲上前把人给架了起来,架起来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被软禁的邺乃国王子。 “他怎么跑出来了?”苏重年还觉得吃惊,看守的禁卫都是吃白饭的吗?然而不等他想明白这人怎么跑出来的,他已经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打向自己的暗器,居然是一枚扳指。再往前看,院子里可不正好坐着两位“丽人”吗?他的目光快速略过苏重年,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德妃脸上。 德妃面露不虞,任谁在自己院子里放松休息的时候被偷窥都会觉得不爽。他站起身走到这人面前:“你是何人,为何在本宫院墙上偷窥?”邺乃王子艰难地抬起头,发现这位美人比他猜想的还要高上不少。身材高挑匀称,就是太直板了一些。穿的挺中规中矩,但这张脸却非常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勾人的很。 “皇帝…放我…散心…”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了这几个词,意思就是陛下看他待在宫里怕他闷着就放他出来散散心。反正他又不会什么功夫,这宫里也没什么一眼就能看出的机密,所以华赋就把他放出来走走,却没想到这人色胆包天,居然走到了内宫里来,还好巧不巧找到了德妃的宫殿。 德妃扭头看苏重年:“姐姐可认得这人?”苏重年差点没被德妃一声姐姐叫的把茶水喷出去,他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仪态,高高在上地看着那王子:“此人乃是邺乃国的王子,因为涉嫌参与谋逆之事,现在被囚禁在宫中。”“原来如此,难怪妹妹看他,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呢。”德妃一听是个外族王子,他心里就生了一些作弄的心思。 也许是受了当元帅的亲爹影响,他对这些外族天生的没有什么好感,此时这王子落在了他手上,他已经想好了各种收拾他的法子。 于是王子原本正在紧张着看上去艳丽逼人的美人会怎么处置自己,却在下一秒被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竟然你这么喜欢看美人,本宫就让你看个够吧。”德妃原本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驾驶,他性格偏冷清,平日里也不会太放纵自己。但现在也许是面对的人身份不同,他脸上化着艳丽无双的妆容,眉飞色舞地看着王子,竟让他有一种错觉,就好像看见了一只漂亮勾人的火狐狸一般。 德妃把他绑结实了,吊在了一棵树上。然后自己回去和苏重年继续聊天,苏重年对他笑了笑,这招想出来还怪折辱人的,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样无能为力的状态吧。两人光聊天吃点心不够,后面还让人端来了围棋,苏重年下棋的时候还是挺专注的,他对围棋懂的不多,但是和人下的多了,也知道了一些技巧和妙招。 德妃原先还不觉得苏重年的棋艺有多好,结果下起来以后还愣是吃了好几个暗亏,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两人这一局棋从中午下到了下午,期间不停有各种人来打扰,他俩愣是没有分身,邺乃王子也愣是被吊在树上看他们下棋下了一下午。一开始还觉得看美人下棋是一种享受到,到后面就是一种折磨了。 他口干舌燥,但又下腹肿胀。出恭和喝水不能二合一,他几次开口想像旁边的守卫求情,然而守卫就当没听见一般,对他不理不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额头上也出了不少汗水。直到苏重年和德妃中午下完棋后,他感天谢地的看着苏重年离开,一双眼睛紧巴巴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德妃。 德妃看他满头大汗,大概也知道了情况。他让人把这王子放了下来,自己拎着他的绳子把他给带到了一间房里。王子邺原有口难言,他跌跌撞撞被签到屋子里以后,司马靖空端了来了一大杯的水。 “你渴了吗?”他问了一句。 邺原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水的渴望,再不喝水他感觉他立马就能变成人干。司马靖空笑了笑,然后把水杯倾斜直接从邺原的头顶给倒了下去。邺原愣了一秒,但还是不放过这个可以喝水的机会,他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尊严渴求着每一滴水流进他干渴的喉咙里。 “你们邺乃的国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中原以前几次发生战乱,都是因为邺乃在从中作梗。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但我可没有陛下那样的肚量。”司马靖空把水倒空以后把杯子放在一边,然后一脚把邺原踹翻在地:“你勾结前朝旧部,绑架吾主,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改朝换代,真是罪无可恕。别以为你王子的身份就能救你,也别想用国力威胁我们,迟早有一天,大晟的铁骑将会踏平邺乃,你们这些人迟早也会成为我们的俘虏。” 邺原听他这么说有些想反驳的意思,但司马靖空的脚一脚踩上他小腹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妙:“你…你做什么…”司马靖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很渴吧…要喝水吗?”邺原看着他再次拿起倒满水的水杯,再傻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可惜他的双手双脚被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多喝点啊,我们中原人可是很热情的。”司马靖空一边说着一边把水往下倒,邺原整个人被水呛的咳嗽不止,想要挣扎,却无法躲开那只踩在他小腹上的脚。他憋了一下午,现在又喝下去那么多水,他实在是已经受不住了,那脚每往下一份,他的脸上崩溃的神色就越明显一分。 “你要记住你对我们大晟皇室做的事。” “这就是你的报应,我不会让你死,但我会夺去你的尊严,让你真正明白当人奴隶的感觉。” 邺原眼角通红,手腕上已经磨出了鲜血,但他无法挣脱,只能看着司马靖空那张此时冷艳又极具压迫力的脸。 他的裤裆已经有些湿了,司马靖空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挪开他自己的脚,他高高在上地嘲讽道:“王子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街边的狗又有什么区别。” 他每说一句,邺原都感觉像是鞭策在自己的灵魂之上,最终他的脚重重一压,像是彻底摧毁了他所有尊严的防线,他目光涣散地看着那张冷笑着的脸,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意识最后消散之际,他只听到了一声嫌恶的声音。 “真是恶心。” … 后面司马靖空让人把这王子给扔了回去,毕竟现在情势不由人,他还真的不能动手杀了这王子。邺原回去以后好几天都没有在外面乱晃,后面像是终于忍受不了宫里的生活,和华赋签订了种种条约,逃也似的回到了邺乃。 没人知道他突然急着赶回邺乃的原因,明明之前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好说歹说怎么也不签条约。华赋甚至拿性命威胁,他也不当一回事,结果就在短短一天内,他突然就想通了。 当时华赋拿着邺原签好的条约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还以为还要再磨几个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处理妥当了。现在有了邺乃的配合,她收拾起前朝旧部就更加方便快捷了。华赋不知道原因,苏重年却猜到了一些,后面他去德妃宫里走的更勤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在邺乃王子离开后的一个月,良妃带着自己新做的衣服来德妃宫里串门。她自认为德妃已经和自己是好姐妹了,所以就算是新衣服也要一起好好分享。于是当德妃看见那条满是轻纱和丝绸的长裙时,他差点没给良妃跪了。 真的,他没能想到的折腾人的法子,这女人全给自己用上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涂着粉色的指甲,头上插着各种金钗环佩,脸上抹着各种脂粉,举手抬足间都有一股花香。这直接导致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守卫都情不自禁地离他远了点,说他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他觉得这样不行,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借口来阻止这个女人。今天在他看到这条裙子以后,他心里闪过了一千种弄死这个女人的方法,但看见她期待的眼神后,他又下意识别过了脸去:“不穿,太花哨了。” “哪里花哨了…”良妃觉得自己带的这条裙子非常好看,除了薄了点没什么缺点,而且薄还是这条裙子的特色,据说这条裙子全是蚕丝纺成的,轻便如清风,走起来都感觉不到累赘和繁重。 “…就是花哨,而且我不喜欢这样的裙子。”德妃嘴硬地说道,但他愣是把自己的胳膊从良妃手里抽不出来。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这么没出息,这只是个女人罢了,你只要甩开她的手凶她两句,她就会抹着眼泪嘤嘤嘤地跑开了,天下女人不都这样吗? 啊…除了陛下。 良妃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裙子,不免有些失望。这条裙子用材用料都极为苛刻严谨,做好以后说是千金难求都不为过。她特意为了送给他当礼物,求了好久,她爹才答应给她让人做的。结果现在裙子有了,人却不太配合。 “算了…我也觉得这裙子不太适合你,等以后找到适合的裙子再送给你吧。”良妃并没有觉得女儿家互送漂亮裙子首饰胭脂水粉有什么不对,她又不是什么大才女,从小被娇惯着长大,面对的最多的都是这些玩意儿,以前学的书她现在都忘的差不多,让她和德妃一起吟诗作对才是要克她的命。 “你为什么不穿?”德妃看她当真要把裙子收起来的样子不禁问道。良妃一愣,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我穿着也不好看…”德妃一皱眉:“怎么会不好看。”他表示各种不理解,这种水嫩的颜色还有这上面漂亮的刺绣和绢花,不就正适合她这种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家吗?良妃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德妃那认真的眼神,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被触动了一般。 “那我穿上给你看吧…”良妃突然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看了一眼裙子然后又抬眼看德妃:“你的卧房在哪里呀,我过去换好了给你看。”德妃愣住了,你居然不是回自己宫里去换吗?!不等德妃反应过来,良妃已经得到丫鬟的指引,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德妃的卧房。德妃下意识想要阻止,然而良妃的手更快,直接推开了房门。 德妃屋子里的布置非常简单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和女儿家的卧房根本不相似,不仅不相似甚至还有几分违和。就比如那个鹰击长空的屏风,闺房里难道不该放牡丹或者月季的屏风?还有靠着墙壁的兵器架,闺房里放武器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房间里放的都是画扇。诸如此类,良妃感觉自己不像是进了姑娘的闺房,更像是进了一名军事家的军机处。 可能元帅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吧。良妃想了想于是就释然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向她伸着手的德妃甜甜一笑:“你在外面等我哦,不准偷看。”说完自己自发地把门给关上了。 偷看?他才不会偷看,他真是嫌命长才去偷看,一个女人…哼…一个女人在他房间里换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然而他虽然这么想着,他的耳朵却已经红透了,真是要命,他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女人这么难对付。 … 像是过了漫长的一炷香时间,德妃终于听到门开了的声音。他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她是什么样子,自己也要无动于衷,最好冷嘲热讽让她无地自容,这样她就会知难而退再也不会来打扰他了。 然而当他脖子转过去的一瞬间,差点忘了呼吸。 什么叫让天地万物黯然失色的美,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不好看吗?”良妃有些紧张,她平日里虽然很喜欢这类的裙子,可是因为她身体比较丰腴,这种穿在高瘦女子身上飘飘欲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的。她下意识想把胸含起来,但是低下身以后感觉自己整个背都驼了,更不好看了。 德妃张了张嘴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好在他刚才等待的时候做了无数遍脑内练习,现在嘴巴比脑子反应更快地就把那句话说了出去:“哼,也就那样。” “是吧…我也觉得我穿这件不好看,我个子矮又胖,裙子撑不起来…”她说着懊恼地提起了裙摆,看上去很是丧气。德妃想说不是这样的,其实你穿着也很好看,胸脯饱满腰肢纤细,那裙子粉嫩的颜色更是衬你肤白塞雪,娇俏可人…然而这些话疯狂的在他心里叫嚣,嘴巴里却半点都说不出来。 “下次还是你穿吧。”良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德妃,动作亲昵地贴上他的右手:“下次你也要穿新裙子给我看哦。”德妃被她贴上的那只手都在颤抖,还要故作淡定地强笑点头,空着的那只手去拿茶杯结果没拿稳差点给打翻了。 好近,真的好近…他都能看见那白白的两团了…我的天啊,我该怎么办,她看上去好软,我都不敢推开她。可是她在这么黏着自己,自己迟早会出事的… 好在良妃并没有黏着他太久,德妃答应了约定以后,她就欢欢喜喜地去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并把这条裙子还是慷慨地送给了德妃:“送给你,我期待你穿上它的那一天。”德妃脑袋都是懵的,下意识把裙子接了过来,后面又像觉得烫手一般放在了桌子上。 良妃袅袅娜娜地走了,他独自在院子里坐了好半晌。最近只要良妃过来玩离开以后,他都是这样在院子里坐到天黑。有不知情的下人还以为她们关系非常好,有良妃来他们宫里,他们宫里也有了几分人气。 但只有那名知道秘密的守卫翻了个白眼,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懂不懂啊。 司马靖空在院子里坐到自己内心的那股悸动褪下去以后才身心俱疲地走入自己的房间,打开自己房间的那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个房间的馨香,这是她身上独有的香甜的味道,像花香又像是果香… 一想到那个女人在这个屋子里换过衣服,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面红耳赤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下意识想冥想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左手好像抓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条裙子。 他为什么要把裙子带了进来?! 司马靖空惊慌失措地把裙子扔到床上的边角处,一个人盯着那裙子看了好久,好像是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一样,他把脑袋上的各种装饰全拆了下来,疯了一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如果此时有下人进来,肯定会惊讶他们淡雅如兰的德妃娘娘还会有这么癫狂的时候。 自己和自己的心理战总是很磨人的,他趴在被子上目光挣扎而晦暗,最后他还是伸手抓住了那条裙子,放纵地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不管不顾地深深一吸。 真香… 第二百七十八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司马靖空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他得想个办法早点离开这后宫。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保不准会在这后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他去找了苏重年,苏重年对他的到来还挺惊讶的。 这两天他的两个孩子已经开始学认字了,虽然基本上是边玩边认,但华赋还是觉得要有点仪式感。于是每天两个孩子每天规定必须认一个时辰的字,苏重年作为主要监督官必须在旁监督,当然还有协同陪认的张斌以及主要小老师范朗。 司马靖空找到苏重年的时候,苏重年正坐在椅子上,脸朝上还扣了本书,听到动静他一个激灵赶紧起来那些书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然后就看见了一脸忍俊不禁的司马靖空。“嗨呀,稀客,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到我这边来呢。”苏重年赶紧让下人给他上茶,自己看了一眼那四个孩子的学习情况。 孩子就是孩子,苏重年睡着了,他们就玩成了一团,哪怕范朗一直纠正这是不对的,他们也停不下来。此时看见来人了才将将坐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眼巴巴地瞅着他。苏重年挨个揉了下脑壳:“光这么坐着读书也挺累的,你们出去玩会吧,我给德妃有话要说。” 几个孩子听到这话就像得到赦令的犯人一样,欢呼一声转眼就跑没影了。苏重年拿他们没办法,毕竟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读书他深刻地了解读书的枯燥和乏味,更何况他那两个小崽子不才一岁大一点嘛,正是喜欢跳闹的年纪,怎么可能坐的住。 司马靖空见孩子们走后屏退了下人才提起自己的来意:“陛下准备什么时候立太子?”苏重年听他这么一问还愣了一下:“还早着呢,之前不是有规定必须要等到皇子六岁才能按照学识秉性来立太子吗?”“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司马靖空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想离开皇宫。” “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待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提出要走啊。来,仔细和本宫聊聊,是受了什么委屈了,还是被人给欺负了?”苏重年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司马靖空看见又是一阵好笑。 “你这两个假设不都一样意思吗?不过我并没有受委屈,我只是突然觉得再这么待下去有种浪费光阴的感觉,我想我原本是一名青年才俊,现在年纪还不大,但要等到出宫我都而立还无一番作为,我就会觉得很难以接受。” 司马靖空说的很诚恳,从表面上来看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苏重年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待在宫里清净又舒适,利用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提高自己的武学修为,怎么短短两天你就变卦了。” 司马靖空脸一红,开始睁着眼说瞎话:“我突然觉得光练习是不够的,人生在世还需要各种各样的实践,提升经验提高实战水平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重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放松地靠在自己椅背上:“我们还是换个话题聊吧。”“怎么…不行吗?”司马靖空心如擂鼓,原本因为自己扯谎而带来的紧张瞬间变成了失落。“出宫一事并不是我说了算,在者你也知道,我的孩子现在才一岁还不懂事,如果在这个时候你们都离了宫,民间会怎么评价我?” “我虽然不是女子,但我也珍惜自己的名誉,什么善妒心胸狭窄,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种话,百姓虽不知道内情,但并不妨碍他们编造一些虚无缥缈的谣言。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们因为这些谣言受到什么影响。” “是我考虑不周。”司马靖空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在当初他爹把他扮为女子送入宫中以后就告诫过他,这入宫容易,想要出宫却很难。天子皇家是被天下人所瞩目的存在,他的一举一动早就不是只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看来现在求他们放自己出宫是不可能的了,他的内心不禁又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 “好了,不聊这个,难得你能来一趟,怎么能让你在这里空坐着。”苏重年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体态端庄而高贵地梳理了一下裙摆:“孩子们出去玩了,我带你逛逛。”司马靖空现在的内心也是郁闷的很,急切需要什么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此时苏重年提议出去走走,他也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 华阳宫是先皇专门为自己心爱的皇后修炼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而且里面亭台水榭样样不差,四季都有繁花盛开,此时他们面前的正好是一大片花圃。“陛下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种种花,她小时候住在这里,所以这里大部分的花都是她幼时亲手种下的。”苏重年走到一簇花团面前,虽然他体态高壮但却并不显得突兀。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司马靖空看着这花圃中各式各样的花感到惊奇,他虽然知道陛下是个姑娘,但却一直没有把她真正地当成一名姑娘。因为在他眼里,华赋是非常聪明且厉害的,光凭她一人就能胜过天下多数男子,这样强悍且厉害的女子基本上都会让人望而生畏。他还从来不知道,陛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兴趣…虽然正常的姑娘家一般比较喜欢赏花,而陛下却喜欢的是看花从种子长到盛开的过程。 “以前陛下要接受各种各样繁复且沉重的课业,每次当她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就会在这里种上一朵花。挖挖土,浇浇水,和长出来的嫩芽说说话,这一来二去原本是一种解压的行为最后成了她的兴趣。”苏重年看着这些漂亮的花也觉得心情好了起来:“但是我刚进宫的时候,不知道这些花有什么名堂,第一天来就因为舞剑削秃了她的牡丹园,她那时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想来也是。”听着这些趣事,司马靖空的心情奇迹般的舒缓不少,现在听苏重年描述陛下吃惊的表情,他也能勾起嘴角笑一笑了。“你要不要也效仿一下陛下?虽然这宫中确实枯燥无味,但只要你沉下心来在这漫长的枯燥中熬出了头,对你的心境未必不是一种磨炼。”苏重年摘了一朵花送给了司马靖空,司马靖空看着这朵花若有所思。 “娘娘你也觉得这宫中生活枯燥难以忍耐吗?”司马靖空想了想觉得以苏重年这样的不世之才却被迫扮成女儿身,放着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不顾待在这宫中相夫教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吧。 “不,我觉得挺好的。”苏重年看着不远处闹成一团的几个孩子:“我和你不同,你生来锦衣玉食是天之骄子,从小大概没有经历过逃难吃不饱饭的日子吧。而我却从小颠沛流离,和野狗抢过口食,也经历过身无分文到处要饭的日子。” “你只有经历过那样的日子,才会懂现在的生活对于我意味着什么。”苏重年的表情淡淡的,但司马靖空却凭空听出了几分无奈。 “可是你就真的甘愿在这后宫中一辈子吗…我是说…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你不是天下第一还有个蜀家帮吗?”司马靖空还是不能理解苏重年,难道就因为这样就只想耽于享乐,放弃自己的才学抱负,当一个米虫吗? “没什么不好,当一个女人才有人疼不是吗。”苏重年看着司马靖空:“哪怕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想要一个人疼,一个人对你嘘寒问暖。” “对我而言当女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她希望我是她的女人,我就是她的女人。” “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难道这个被逼入宫的男人真的爱上了陛下?可是爹不是说男人都不喜欢被束缚,喜欢追求新奇刺激吗?他真的愿意为了陛下,被陛下束缚一辈子?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理解。 苏重年看到他迷惑的表情拍了拍他肩膀,故作老成地说:“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就会懂了,大名真正碰上一个你喜欢的人以后,你就会明白什么叫走不动路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司马靖空带着疑惑和遗憾走了,苏重年看着他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什么,随后转身去和几个孩子玩了。 几个孩子本来玩的挺尽兴,苏重年一参与进去,情况就两边倒了。没办法,无论苏重年做什么都反应极快,他们比起他都还稚嫩太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苏重年看到自己大儿子板起的小脸,还有二儿子落寞的小脸,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好吧,母后去旁边看着你们玩吧。”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几分遗憾,毕竟自己是看着这两个肉团子长成现在这能跑会跳的小人的。 他们的成长中从来都没有缺少过他的影子,而且他们以前不是很喜欢歪在自己怀里玩吗,长大了就嫌弃了他了?苏重年感觉很伤心。张斌有些于心不忍,怎么也不能不给自己师父面子,让他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未免也太不尽人情了吧。 两个小娃娃也觉得自己母后可怜,可是他真的太厉害了,就算把他们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那我们换个游戏玩吧。”最后还是范朗脑子快,提议换个游戏,这种捉鬼游戏,他们的确是跑不过苏重年,无论他是捉的那个还是被捉的那个,他的动作都太快了。 但是换成捉迷藏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捉迷藏和反应力无关,苏重年也可以参与进来和他们一起玩。说明了游戏规则以后,两个小娃娃开心了,一边一个拉着苏重年的手,让他和他们一起玩。苏重年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模样。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开心多久,还没等他们玩几次,外面就传来了陛下驾到的声音。其实那个小太监可以不喊,因为基本上陛下下朝以后都是往这边来的,但是他之前接到了苏重年千叮咛万嘱咐的通风报信任务,所以他不得不顶着陛下危险的目光硬着头皮通报了一声。 苏重年一听到这声就心道不好。看来今天朝堂之上没什么事,华赋提前下朝了。他赶紧左右看了看,除了一个还没想好藏哪里的大儿子,其他三个小东西都各自藏着去了。他听到华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办,怎么办,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监督孩子们认字的,结果现在玩的最开心的还是他。 等到华赋看到苏重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以后,她才问了一句:“你们不是应该在书房里读书认字吗?怎么站在外面。”苏重年看着华赋隐隐有动怒的表现,赶紧撇开关系:“是他们闹着要出来玩,我只是刚好出来找他们而已。”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儿子们对不住了。 听苏重年这么说,华赋将信将疑随后就把目光投向苏重年小腿边还没来得及跑的大儿子:“东曦,你母后说的是实话吗?”苏重年没想到她还会去问大儿子,一时间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他这两个儿子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大儿子平时比较呆,各种反应慢半拍,但是光看架势还能唬人。二儿子就比较闹腾,闯过的祸不计其数,但比较能装无辜。 此时,他二儿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个随时可能会出卖他的大儿子。东曦看着自己父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严肃的小脸上似乎有些紧张。华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父皇不怪你,你们今天下午认了几个字啊?”东曦不知有全套,他掰了掰指头认真地对华赋说:“三个。”华赋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危险。 两个时辰认三个字?!怕是其他时间都用来玩了吧。然而她说不生气就真的不对东曦生气,直起身看着这个不带好头的罪魁祸首。“我是冤枉的。”苏重年还在垂死挣扎,然而底下那个叛国者还在继续出卖他:“娘有客人来了…娘听话…” 别解释了,苏重年有一种快被儿子严肃地辩解感动到哭的冲动。华赋听着自己儿子认真又软绵绵的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收拾苏重年的打算,随后她抱起东曦问道:“你弟弟呢?” “躲猫猫…爹爹你猜…他们…在哪。” 这小子张嘴就把不该说的全说了啊,苏重年面如死灰只好认命。摊上这么个儿子能怎么办,只能认了,他和他之间还真是半点父子间的默契都没有。 华赋就知道有苏重年带头,这几个小子肯定不会好好学习。现在被她抓了个正着,他也没话说了吧。于是她被动地也参加了这个游戏,把儿子放下四处寻找起来。 两个大的还好找,他们是故意藏的明显一点让东曦发现的。但当看见来找他们的人是华赋以后,他们的脸上也出现了和苏重年一样的惊恐到面如死灰的转变过程。一连提溜出两个,华赋也觉得这游戏并没有什么挑战性,于是兴致勃勃地想要把自己那个最小的儿子给找出来。 可是凤阳是没有什么要故意藏的明显点的想法的,他要藏就藏的很认真很隐蔽,再加上他身子小什么地方都能钻,什么地方都能躲。找了快一炷香时间,华赋也有些吃不准了:“凤阳?凤阳你在哪?”现在已经不是这种行为作弊不作弊的问题了,一炷香时间了,按理来讲要是凤阳没出事的话,他应该早就憋不住出来了,但没想到他现在还没有出声。 众人心头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云,此时也不管什么游戏规则,发动华阳宫里所有人都寻找了起来。华赋心里有些急了:“你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会藏呢?他那么小一点点会不会掉到什么地方去啊?”苏重年心里也急,但他觉得凤阳虽然喜欢胡闹,但也不是不知轻重,河边危险的地方他都给凤阳叮嘱过,相信他应该不会往危险的地方跑。 一个时辰后,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凤阳,此时华赋的脸色已经格外不好看了。她正想让自己的暗卫去找时,一直在他们身边严肃着小脸的东曦拉了拉华赋的下摆,华赋朝他看去,东曦指了一个方向。 “你是说凤阳在那边吗?”华赋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他看东曦的表情不像做伪,于是真的让人去那边寻找。苏重年抱起东曦也往那边去找,结果东跑西跑出了宫门,随后他们碰见了太后的宫女。 宫女听闻他们在找人还惊了一下,随后说:“殿下被太后抱走了…” 原来凤阳一心想要找一个能不被所有人发现的地方,所以一路往外跑,跑出了宫,让后正好碰上来找孙子的太后。两个小娃娃都挺喜欢他们的皇奶奶,所以在看见太后的那一瞬间,就把什么躲猫猫游戏给忘到天边去了,兴高采烈地跟着太后去太后宫里吃点心。 “这孩子…”得知原来是虚惊一场后,所有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华赋还趁机教育他们:“玩游戏也不知道定个规矩,要是宫里真有有异心的人把孩子抱走了怎么办。”苏重年虚心听训,并做担保,以后再也不会了。 后面一群人都去了太后宫里,可把太后吓了一跳。得知自己无意中帮自己孙子做了弊还差点惹了麻烦,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小凤阳此时拉着哥哥的手黑他喂点心,一副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让众大人吓的够呛。 “哎,你们来都来了,不如就在哀家这边留饭吧。”太后看着大人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赶紧打圆场。于是众人就因为这贪吃好玩的小儿子,在太后宫里吃了一顿团圆饭,迟早回到自己殿中,华赋觉得这样不行,必须给一家老小约法三章。 于是她花了一天的功夫写出了一张家法,每人有份,还亲自拿了一份给太后。“从今以后,要是谁违背了家法上规定的事,无论大小都要受罚。”华赋严肃地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司马靖空带着疑惑和遗憾走了,苏重年看着他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什么,随后转身去和几个孩子玩了。 几个孩子本来玩的挺尽兴,苏重年一参与进去,情况就两边倒了。没办法,无论苏重年做什么都反应极快,他们比起他都还稚嫩太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苏重年看到自己大儿子板起的小脸,还有二儿子落寞的小脸,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好吧,母后去旁边看着你们玩吧。”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几分遗憾,毕竟自己是看着这两个肉团子长成现在这能跑会跳的小人的。 他们的成长中从来都没有缺少过他的影子,而且他们以前不是很喜欢歪在自己怀里玩吗,长大了就嫌弃了他了?苏重年感觉很伤心。张斌有些于心不忍,怎么也不能不给自己师父面子,让他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未免也太不尽人情了吧。 两个小娃娃也觉得自己母后可怜,可是他真的太厉害了,就算把他们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那我们换个游戏玩吧。”最后还是范朗脑子快,提议换个游戏,这种捉鬼游戏,他们的确是跑不过苏重年,无论他是捉的那个还是被捉的那个,他的动作都太快了。 但是换成捉迷藏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捉迷藏和反应力无关,苏重年也可以参与进来和他们一起玩。说明了游戏规则以后,两个小娃娃开心了,一边一个拉着苏重年的手,让他和他们一起玩。苏重年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模样。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开心多久,还没等他们玩几次,外面就传来了陛下驾到的声音。其实那个小太监可以不喊,因为基本上陛下下朝以后都是往这边来的,但是他之前接到了苏重年千叮咛万嘱咐的通风报信任务,所以他不得不顶着陛下危险的目光硬着头皮通报了一声。 苏重年一听到这声就心道不好。看来今天朝堂之上没什么事,华赋提前下朝了。他赶紧左右看了看,除了一个还没想好藏哪里的大儿子,其他三个小东西都各自藏着去了。他听到华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办,怎么办,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监督孩子们认字的,结果现在玩的最开心的还是他。 等到华赋看到苏重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以后,她才问了一句:“你们不是应该在书房里读书认字吗?怎么站在外面。”苏重年看着华赋隐隐有动怒的表现,赶紧撇开关系:“是他们闹着要出来玩,我只是刚好出来找他们而已。”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儿子们对不住了。 听苏重年这么说,华赋将信将疑随后就把目光投向苏重年小腿边还没来得及跑的大儿子:“东曦,你母后说的是实话吗?”苏重年没想到她还会去问大儿子,一时间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他这两个儿子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大儿子平时比较呆,各种反应慢半拍,但是光看架势还能唬人。二儿子就比较闹腾,闯过的祸不计其数,但比较能装无辜。 此时,他二儿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个随时可能会出卖他的大儿子。东曦看着自己父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严肃的小脸上似乎有些紧张。华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父皇不怪你,你们今天下午认了几个字啊?”东曦不知有全套,他掰了掰指头认真地对华赋说:“三个。”华赋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危险。 两个时辰认三个字?!怕是其他时间都用来玩了吧。然而她说不生气就真的不对东曦生气,直起身看着这个不带好头的罪魁祸首。“我是冤枉的。”苏重年还在垂死挣扎,然而底下那个叛国者还在继续出卖他:“娘有客人来了…娘听话…” 别解释了,苏重年有一种快被儿子严肃地辩解感动到哭的冲动。华赋听着自己儿子认真又软绵绵的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收拾苏重年的打算,随后她抱起东曦问道:“你弟弟呢?” “躲猫猫…爹爹你猜…他们…在哪。” 这小子张嘴就把不该说的全说了啊,苏重年面如死灰只好认命。摊上这么个儿子能怎么办,只能认了,他和他之间还真是半点父子间的默契都没有。 华赋就知道有苏重年带头,这几个小子肯定不会好好学习。现在被她抓了个正着,他也没话说了吧。于是她被动地也参加了这个游戏,把儿子放下四处寻找起来。 两个大的还好找,他们是故意藏的明显一点让东曦发现的。但当看见来找他们的人是华赋以后,他们的脸上也出现了和苏重年一样的惊恐到面如死灰的转变过程。一连提溜出两个,华赋也觉得这游戏并没有什么挑战性,于是兴致勃勃地想要把自己那个最小的儿子给找出来。 可是凤阳是没有什么要故意藏的明显点的想法的,他要藏就藏的很认真很隐蔽,再加上他身子小什么地方都能钻,什么地方都能躲。找了快一炷香时间,华赋也有些吃不准了:“凤阳?凤阳你在哪?”现在已经不是这种行为作弊不作弊的问题了,一炷香时间了,按理来讲要是凤阳没出事的话,他应该早就憋不住出来了,但没想到他现在还没有出声。 众人心头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云,此时也不管什么游戏规则,发动华阳宫里所有人都寻找了起来。华赋心里有些急了:“你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会藏呢?他那么小一点点会不会掉到什么地方去啊?”苏重年心里也急,但他觉得凤阳虽然喜欢胡闹,但也不是不知轻重,河边危险的地方他都给凤阳叮嘱过,相信他应该不会往危险的地方跑。 一个时辰后,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凤阳,此时华赋的脸色已经格外不好看了。她正想让自己的暗卫去找时,一直在他们身边严肃着小脸的东曦拉了拉华赋的下摆,华赋朝他看去,东曦指了一个方向。 “你是说凤阳在那边吗?”华赋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他看东曦的表情不像做伪,于是真的让人去那边寻找。苏重年抱起东曦也往那边去找,结果东跑西跑出了宫门,随后他们碰见了太后的宫女。 宫女听闻他们在找人还惊了一下,随后说:“殿下被太后抱走了…” 原来凤阳一心想要找一个能不被所有人发现的地方,所以一路往外跑,跑出了宫,让后正好碰上来找孙子的太后。两个小娃娃都挺喜欢他们的皇奶奶,所以在看见太后的那一瞬间,就把什么躲猫猫游戏给忘到天边去了,兴高采烈地跟着太后去太后宫里吃点心。 “这孩子…”得知原来是虚惊一场后,所有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华赋还趁机教育他们:“玩游戏也不知道定个规矩,要是宫里真有有异心的人把孩子抱走了怎么办。”苏重年虚心听训,并做担保,以后再也不会了。 后面一群人都去了太后宫里,可把太后吓了一跳。得知自己无意中帮自己孙子做了弊还差点惹了麻烦,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小凤阳此时拉着哥哥的手黑他喂点心,一副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让众大人吓的够呛。 “哎,你们来都来了,不如就在哀家这边留饭吧。”太后看着大人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赶紧打圆场。于是众人就因为这贪吃好玩的小儿子,在太后宫里吃了一顿团圆饭,迟早回到自己殿中,华赋觉得这样不行,必须给一家老小约法三章。 于是她花了一天的功夫写出了一张家法,每人有份,还亲自拿了一份给太后。“从今以后,要是谁违背了家法上规定的事,无论大小都要受罚。”华赋严肃地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过完年,太后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她料到自己活不过明年,但她到底还是熬过了新年。她和她的孩子和孙子们,一起吃了一顿团团圆圆的年夜饭,华赋也没有大操大办,宁圣宫里只有他们一家人,还有一些太后请来坐在桌上一起吃的老前辈。包括国师盛繁,还有喜公公… 喜公公虽然被称为公公,却并非是真正的下人身份。他在宫里的地位不低,华赋都敬他三分,让他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一同聚在屋子里吃吃喝喝,燃着火炉,听小辈们谈论昨年发生的趣事,孙子们笑笑闹闹,除夕夜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散宴,太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她没有什么睡意。虽然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能勉强,但她躺在床上还是看见了天际泛白。时间若是能过的快一点,带给留在世上的人的苦痛就会少一些。时间若是放的很慢,虽延长了痛苦但却能让她走的更心安。 大晟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之际,在宫墙上都爬满迎春花的时候,太后破天荒在华赋上朝的时候叫她过去。华赋几乎是心慌意乱的,没有任何推辞和耽搁,跌跌撞撞赶去了宁圣宫。 “陛下…”宁圣宫的宫人们看见她都小心喊了一声,他们甚至不敢大声惊扰到房里的人。因为谁都知道,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天了。华赋拨开珠帘床幔终于跪倒在太后床边,太后看了她一眼想伸手把她拉起来却也没这个力气了。她瘦的离谱,就像是老天爷在一天内就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生机,只单单留下一具干枯的肉体而已,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绝望。 “赋儿…母后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不用悲伤。”太后的眼里甚至含着笑,她能感受到华赋拉着她的手,大颗大颗灼热的眼泪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声音虚弱而轻微,但却一直保持着她的坚定:“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告诉你…本来这件事…我是要带进棺材里的…但是不告诉你…我又觉得不安心…”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什么都知道。”华赋原以为自己能很好地克制住情绪,但当事到临头时,她却发现一切心里准备都是徒劳,她心里的悲伤怎么都止不住,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咱们赋儿…是最聪明的,母后从小就知道…”太后伸手摸了摸华赋的脸,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还笑了笑:“赋儿好久没哭过了…但母后…不想最后一面看见你哭…”华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有些急切又茫然地看着太后。 “赋儿心软…心善…但又拥有旁人无法比拟的聪慧…和能力…你会成为一名仁君的。” “暴君的事…母后替你做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赋儿…” “你有没有怨过母后?” “你没有享受过一天当女孩的日子…本来…你可能是我们最美最漂亮的小公主…” 太后的眼里也蒙起了一层水雾,说道这里她的手也忍不住颤抖:“本来…不该这样的…对不起…” 华赋赶紧摇头,她在认识苏重年以后就已经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在后面确定心意后更是明白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一名男子,即使有着男子的外表,男子的声音,男子的体征…但她的确是一名姑娘。 她也的确疑惑不解过,也怨恨茫然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她害怕自己的性别被别人知晓,害怕被别人嘲笑,于是她活的更加战战兢兢,甚至对苏重年的占有和把控接近病态。 但好在,没有人觉得她奇怪,苏重年也从来没有远离过她,即使在她对他做出那些践踏尊严的事后,他也没有离开她。她逐渐明白,她身边没有人会因为他人的性别而看不起谁,他们爱的是她这个人,并非是她的性别。 所以她逐渐释然了,能被这些深爱的人所保护所深爱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太后看着华赋的脸,也知道这些秘密从来瞒不过华赋,她清楚华赋有多聪明,她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孩子:“赋儿,母后这辈子没有后悔什么事…但这一件关乎你的事…是母后最后悔的事。” “可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华赋明白太后的难处,在那样四面楚歌的境地,他们需要一个皇子,而她必须成为那个皇子。 “对啊…没有选择…身在这天下至尊的地方,却身不由己…”太后的目光有些出神,她的眼角化下一行清泪,最后被华赋轻轻揩去:“我希望赋儿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不被权势所束缚…不被利益蒙蔽双眼…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会的…”华赋看着太后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位峥嵘半生的传奇太后,终于是迎来了自己的落幕,天下对于她的评价好坏参半,但到底也是这样一位女人独自撑起了大晟王朝,并带给了整个大晟从未有过的繁荣昌盛。 华赋紧紧捉住了那只从她脸颊上滑落的手,攥在手里不忍放开。她能感受到这只手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但她还是固执地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就好像许多年前,她站在一颗梨花树下向她张开双手,把她抱个满怀。那时鼻端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梨花落满肩头,她的母后是全天下最好的母后。 盛繁红着眼睛走了进来,看见再无呼吸的女人心里哀戚,但还是伸手拉住了华赋:“陛下,太后去了。” “太后…驾崩了。” … 苏重年听到这个消息时,宫里的钟响了很久。他的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正在规规矩矩地写大字。他们还十分幼小,毛笔都握不稳,所以苏重年坐在他们身后帮他们调整姿势。 钟声响起,苏重年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宁圣宫,宁圣宫里的宫人们跪了一片,还有不少负责太后驾崩后事宜的官员正在进进出出。苏重年一眼看见了在里面呆着不知所措的华赋,第一时间冲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华赋愣了一下,似乎还没从太后死去的这个打击中醒过神来。 她的母后,她无所不能的母后,居然就这么去了。 苏重年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华赋擦了擦眼泪,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相信他的陛下一定能挺过来的。华赋趴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她没有掩饰她的悲伤和痛苦,那悲痛至极的哭声,听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难受。 凤阳和东曦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有些紧张地抓着苏重年的袍角像是害怕极了,却又不敢出声。苏重年把他们也抱起来,也许华赋看看孩子能缓解一下心情压力也不一定。他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他知道至亲离世后的痛苦,但他可以把这股痛苦转化为对毒僧的恨意然后撑了这么多年,而华赋却无从转移。 他们的痛苦蔓延至所有宫人,而在宫外,喜公公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的主子死了,你还要给大晟皇朝做摇尾巴的狗吗?”这时琉璃眼双手环在胸前靠在院子中的一颗老杏树上。喜公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效忠一个人,并非是当她的狗…你不会明白的。” “对,我是不会明白。”琉璃眼恶毒地看着他:“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着道义说着忠诚,扭头就背叛原主的人的想法,我怎么可能会懂。” “琉璃,先代已经没了,我们这些人也该放手了。” “……你”琉璃眼看着喜公公摇摇晃晃地转身进了屋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他推开门,看着喜公公背对他坐在床上,整个人的表情静谧而安详,没有任何怨怼与不甘。 他就这么走了,真是一条衷心的狗,主人死了,他也跟着去了么?琉璃眼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他恨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有报复他,还没有让他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他怎么能死… 但…琉璃眼看着喜公公满头的白发以及苍老的皮肤,他又觉得…他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了,生的洒脱,走的利落,他这一生不欠任何人。 “……”琉璃眼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良久…他缓慢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百八十二章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过完年,太后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她料到自己活不过明年,但她到底还是熬过了新年。她和她的孩子和孙子们,一起吃了一顿团团圆圆的年夜饭,华赋也没有大操大办,宁圣宫里只有他们一家人,还有一些太后请来坐在桌上一起吃的老前辈。包括国师盛繁,还有喜公公… 喜公公虽然被称为公公,却并非是真正的下人身份。他在宫里的地位不低,华赋都敬他三分,让他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一同聚在屋子里吃吃喝喝,燃着火炉,听小辈们谈论昨年发生的趣事,孙子们笑笑闹闹,除夕夜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散宴,太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她没有什么睡意。虽然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能勉强,但她躺在床上还是看见了天际泛白。时间若是能过的快一点,带给留在世上的人的苦痛就会少一些。时间若是放的很慢,虽延长了痛苦但却能让她走的更心安。 大晟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之际,在宫墙上都爬满迎春花的时候,太后破天荒在华赋上朝的时候叫她过去。华赋几乎是心慌意乱的,没有任何推辞和耽搁,跌跌撞撞赶去了宁圣宫。 “陛下…”宁圣宫的宫人们看见她都小心喊了一声,他们甚至不敢大声惊扰到房里的人。因为谁都知道,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天了。华赋拨开珠帘床幔终于跪倒在太后床边,太后看了她一眼想伸手把她拉起来却也没这个力气了。她瘦的离谱,就像是老天爷在一天内就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生机,只单单留下一具干枯的肉体而已,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绝望。 “赋儿…母后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不用悲伤。”太后的眼里甚至含着笑,她能感受到华赋拉着她的手,大颗大颗灼热的眼泪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声音虚弱而轻微,但却一直保持着她的坚定:“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告诉你…本来这件事…我是要带进棺材里的…但是不告诉你…我又觉得不安心…”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什么都知道。”华赋原以为自己能很好地克制住情绪,但当事到临头时,她却发现一切心里准备都是徒劳,她心里的悲伤怎么都止不住,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咱们赋儿…是最聪明的,母后从小就知道…”太后伸手摸了摸华赋的脸,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还笑了笑:“赋儿好久没哭过了…但母后…不想最后一面看见你哭…”华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有些急切又茫然地看着太后。 “赋儿心软…心善…但又拥有旁人无法比拟的聪慧…和能力…你会成为一名仁君的。” “暴君的事…母后替你做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赋儿…” “你有没有怨过母后?” “你没有享受过一天当女孩的日子…本来…你可能是我们最美最漂亮的小公主…” 太后的眼里也蒙起了一层水雾,说道这里她的手也忍不住颤抖:“本来…不该这样的…对不起…” 华赋赶紧摇头,她在认识苏重年以后就已经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在后面确定心意后更是明白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一名男子,即使有着男子的外表,男子的声音,男子的体征…但她的确是一名姑娘。 她也的确疑惑不解过,也怨恨茫然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她害怕自己的性别被别人知晓,害怕被别人嘲笑,于是她活的更加战战兢兢,甚至对苏重年的占有和把控接近病态。 但好在,没有人觉得她奇怪,苏重年也从来没有远离过她,即使在她对他做出那些践踏尊严的事后,他也没有离开她。她逐渐明白,她身边没有人会因为他人的性别而看不起谁,他们爱的是她这个人,并非是她的性别。 所以她逐渐释然了,能被这些深爱的人所保护所深爱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太后看着华赋的脸,也知道这些秘密从来瞒不过华赋,她清楚华赋有多聪明,她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孩子:“赋儿,母后这辈子没有后悔什么事…但这一件关乎你的事…是母后最后悔的事。” “可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华赋明白太后的难处,在那样四面楚歌的境地,他们需要一个皇子,而她必须成为那个皇子。 “对啊…没有选择…身在这天下至尊的地方,却身不由己…”太后的目光有些出神,她的眼角化下一行清泪,最后被华赋轻轻揩去:“我希望赋儿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不被权势所束缚…不被利益蒙蔽双眼…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会的…”华赋看着太后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位峥嵘半生的传奇太后,终于是迎来了自己的落幕,天下对于她的评价好坏参半,但到底也是这样一位女人独自撑起了大晟王朝,并带给了整个大晟从未有过的繁荣昌盛。 华赋紧紧捉住了那只从她脸颊上滑落的手,攥在手里不忍放开。她能感受到这只手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但她还是固执地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就好像许多年前,她站在一颗梨花树下向她张开双手,把她抱个满怀。那时鼻端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梨花落满肩头,她的母后是全天下最好的母后。 盛繁红着眼睛走了进来,看见再无呼吸的女人心里哀戚,但还是伸手拉住了华赋:“陛下,太后去了。” “太后…驾崩了。” … 苏重年听到这个消息时,宫里的钟响了很久。他的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正在规规矩矩地写大字。他们还十分幼小,毛笔都握不稳,所以苏重年坐在他们身后帮他们调整姿势。 钟声响起,苏重年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宁圣宫,宁圣宫里的宫人们跪了一片,还有不少负责太后驾崩后事宜的官员正在进进出出。苏重年一眼看见了在里面呆着不知所措的华赋,第一时间冲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华赋愣了一下,似乎还没从太后死去的这个打击中醒过神来。 她的母后,她无所不能的母后,居然就这么去了。 苏重年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华赋擦了擦眼泪,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相信他的陛下一定能挺过来的。华赋趴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她没有掩饰她的悲伤和痛苦,那悲痛至极的哭声,听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难受。 凤阳和东曦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有些紧张地抓着苏重年的袍角像是害怕极了,却又不敢出声。苏重年把他们也抱起来,也许华赋看看孩子能缓解一下心情压力也不一定。他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他知道至亲离世后的痛苦,但他可以把这股痛苦转化为对毒僧的恨意然后撑了这么多年,而华赋却无从转移。 他们的痛苦蔓延至所有宫人,而在宫外,喜公公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的主子死了,你还要给大晟皇朝做摇尾巴的狗吗?”这时琉璃眼双手环在胸前靠在院子中的一颗老杏树上。喜公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效忠一个人,并非是当她的狗…你不会明白的。” “对,我是不会明白。”琉璃眼恶毒地看着他:“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着道义说着忠诚,扭头就背叛原主的人的想法,我怎么可能会懂。” “琉璃,先代已经没了,我们这些人也该放手了。” “……你”琉璃眼看着喜公公摇摇晃晃地转身进了屋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他推开门,看着喜公公背对他坐在床上,整个人的表情静谧而安详,没有任何怨怼与不甘。 他就这么走了,真是一条衷心的狗,主人死了,他也跟着去了么?琉璃眼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他恨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有报复他,还没有让他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他怎么能死… 但…琉璃眼看着喜公公满头的白发以及苍老的皮肤,他又觉得…他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了,生的洒脱,走的利落,他这一生不欠任何人。 “……”琉璃眼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良久…他缓慢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二百八十三章: 苏重年过了几年清闲日子,但麻烦却并没有远离他。一年不知道几度的探亲日,苏重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给两个孩子分糖糕的江童颜不禁有些头疼:“老二,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我觉得我回去也没什么办法。”江童颜分完糖糕让两个孩子欢欢喜喜地出去,这才抬头看着他的大哥。 “我知道,所以这次来也并不是想强迫大哥。”江童颜这几年把生意越做越大,蜀家帮都不能叫蜀家帮,已经改名为了蜀家堡了。而且随着他们的名声越来越响,江湖上越来越多的江湖人都向往着成为蜀家堡的一份子,哪怕是门口扫地的都行。江童颜把蜀家堡又翻修了一遍,依靠着蜀山,彻底建成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山城,每天来投靠的江湖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这阵仗竟是比当年的少林华山不遑多让。 “唉,我原以为他已经死心了。”苏重年嘴里的他自然就是曲濉。曲濉当年捉了那些掌门以后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劝说了几日后就把他们放走了,自己则专心致志治起了眼睛。现在他的眼睛虽然不能说是痊愈,但也有了起色,等眼睛治好以后。他就把罗刹教改名为正衣帮。说是要匡扶正义,恢复中原武林秩序,这两年间到处都能见到正衣帮的人。 他们的人各种游说江湖人士,拜访各种小门小派,终于积少成多,那些耳根子软的摇摆不定的都被他们所说服,纷纷强求建立一个武林盟,并且让曲濉当上武林盟主。 “他改变了方法和手段,认准了我们吃软不吃硬,想用悠悠众口来让我们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决定。”江童颜说到这里想起了蜀家堡以前建立的过程:“说起来,当初我和大哥一起建立蜀家寨的时候,也是你负责踢馆,我负责马后炮。一文一武,把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打出去,也正是这样才聚齐了建立蜀家寨的第一批人。” 看着现在蜀家堡越来越铮铮向荣,江童颜的心里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这个关头,偏偏出来了一群人,非要和他们蜀家堡作对,现在江湖上的风头都分成了支持正衣帮和支持蜀家堡两派,即使正主都还没做什么,两派人马却斗的不可开交。 “这样下去如果我们蜀家堡还是不发声的话,对我们的声望有很大影响。”江童颜即使在聪明,也无法在这个风口浪尖去改变什么,所以只能过来想听听苏重年有什么办法,是主动出击还是以守为攻。 “不好讲。”苏重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精致的指甲套,眉头皱了一下:“我还是当年的想法,既然他们想要个武林盟就建一个武林盟,他想当武林盟主就让他当。反正我不认为,他当上武林盟主就真能号令天下了。” “话虽这么说…”江童颜有些为难,他看着如今越来越精致的大哥,也知道大哥现在是很希望有平静的生活的,可是别人这样打压他们的人,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凝固时,华赋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穿着普通的朝服,手里还拿着一个风车,边走还边稀奇地看着这风车的构造,她一进来就看见苏重年和江童颜在谈事情,她一挑眉无声询问她是不是该去避一避? 然而苏重年却并不觉得他家陛下需要避什么,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来:“陛下你来给我们想想办法。” “出了什么事?”华赋对江湖上的事不理解,而且本着尊重的态度,她也从来不向苏重年过问江湖中的事,如今苏重年却主动拉过她让她给他们想办法,她还有些吃惊。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武林原本的情况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也没有什么谁压谁一头,谁比谁更厉害这一说。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邪教…曾经是邪教的门派,非要统筹管理整个武林,建立一个武林盟让所有江湖人都听他们号令。” “当然也不是说他一提出所有人都同意,现在江湖上分两派,一派以蜀家堡为派不支持武林盟的建立,另外一派则支持他们建立武林盟服从他们的管理。两派现在水火不容,你说这个武林盟该不该建?” 华赋听完也没怎么思索,看着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朕都是支持建立武林盟的。” “怎么说?” “江湖的概念太过于笼统,而且从朝廷的方面来讲,这些江湖人非常难以管理,不但在城中带着兵器出行,且经常发生械斗和一些无法管束的争斗,如果人少还好说,但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很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官府也不好拿他们怎么样,虽说杀人偿命,但江湖人从来不讲理,只讲究恩将仇报,这对国家法律的推行非常不利。” 苏重年默默听着,听完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和陛下的想法一致,武林盟未尝是不能建立的,但要看武林盟到底能发挥怎样的作用了。” “可是如果要建立武林盟不是正好就正中那曲濉的心意了吗?他们可是早就对盟主之位觊觎良久了,如果让他当上盟主,可能…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江童颜一想到曲濉那种人前一个样背后一个样,阴阳怪气琢磨不定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样一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让他拥有了这样的权利,指不定他会用这权利做点什么。 “武林盟可以建,武林盟主还是得另外挑人。首先这人就是一个要服从朝廷管理的人,不然以后如何与朝廷交流,万一又走了先前武林前辈的老路与朝廷水火不容,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苏重年说了这么一句表面他也是为自己陛下着想,现在的武林的确是该好好管管了,不然什么妖魔鬼怪什么下九流的东西都敢出来现眼,那也的确会动摇国家稳定的根基。 他说完这句话,屋里两个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愣:“我又是帮主,又是皇后,还是两个孩子的爹,你们还想让我任盟主?你们有没有良心?”他这一嗓子出来,两人又都各自移开目光,装作不好意思地咳嗽想掩盖刚才他们的意图。 苏重年也知道这个盟主之位按理来说是他来当最好,他既是人心所向又武功卓绝还是和朝廷关系最紧密的人,由他来当这个盟主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但也正如他所说,他身兼数职也并不轻松。他平日里要看蜀家堡里的事务,帮着处理不说,偶尔还要专程回去统筹决策。宫里事务他也要管,虽然有下人帮忙,但拿主意的还是他,事情不多,但也必须要显示出他作为后宫之主的权威。最后他还要管两个孩子,这本来也不算是一件大事,但是随着孩子们越长越大,他们身上的武学天赋已经藏不住了,宫里的下人们基本上是被他们遛着玩,张斌虽然能帮忙照顾,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功课要练… 总之…苏重年觉得自己现在俨然是天下第一大忙人。让他再做一个武林盟主,还要去管武林中的杂七杂八的事他都觉得一阵绝望。 “要不朕派一个人去?”华赋这么说了却立刻遭到两人反对:“朝廷能不掺和最好不要掺和,一但被发现下场很严重。” “可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其他人能比曲濉更有号召力和决策力的人了…”江童颜也很绝望,没想到大哥拒绝的这么果断。 苏重年想了一会,突然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武林盟主不一定就是要武学高超,童颜…在号召力和聚拢人心方面,没有人比你更拿手了。” “不不不不,我的梦想是当天下第一的大商人,我不想当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