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制霸系统》 序章 “叮！……” “系统检测到基地能源已降低至临界点，依照守望者军团第105号规章条令，即将启动冬眠唤醒程序……” “当前时间，公元2963年11月24日18点25分42秒。” “蜂巢仍存在生命反应的冬眠舱单位为……1。” “即将执行唤醒程序，倒计时……” 漆黑的幽暗中，伴随着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漠然响起，只见一条圆形的绿色荧光突然亮起。 这是嵌在某个两米多长的圆柱体物件顶端的电子管，它仿佛天使头顶的光圈，此刻正闪烁出一连串蕴含数据流的神秘的光芒。 噗嗤！ 轰！ 沉闷的气压声从冬眠舱内部传出，随后几根紧闭的合金插栓自动弹起，气阀打开，从中喷出一股股白色的霜雾，沿着外壁簌簌而下。 “咳咳……！！” 很快，冬眠舱里传出人类剧烈的咳嗽声。 “欢迎回来，守望者001587号，陈牧中尉！” “依照守望者军团107号规章条令，您排在当前战斗序列第一位，将自动获得军事基地的指挥官权限……” 从无尽的黑暗深处苏醒过来，陈牧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又冷漠的声音，只觉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插入脊柱用于维持生命最低循环的导管自动脱落。 温暖的营养液注入舱内，他麻木的神经末梢逐渐活跃起来，身体的每一寸细胞都在贪婪的汲取养分。 浑身干瘪的皮肤和肌肉也如充气一般迅速饱满。 “时间……” 陈牧咳嗽了几声，等到意识完全回归体内，他气若游丝的发问。 “当前时间，公元2963年11月24日18点25分42秒。” 已经2963年了吗？ 陈牧精神恍惚了一下。 当初他进入冬眠的时候是公元2431年，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五百多年，整整横跨了五个世纪。 五百年，沧海变桑田…… 曾经被域外诸神打成一片废土的地球，应该重新恢复生机了吧。 泡在营养液中，陈牧决定先充分修养一段时间。 固然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爬出去，但他清楚，如果不好好补充体力，待会与昔日的战友相见，肯定会闹出大笑话。 “说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是昨天发生的……” 冬眠舱内的陈牧在呼吸罩下吐出一口浊气，脑海里回忆起冬眠前的一幕幕。 五百年前，谁能想象地星科技发展到巅峰的人类社会，正准备野心勃勃的远征星辰大海，可来自域外的威胁却提前一步降临了。 原本那些只记载于世界各处神话传说的强大生灵，竟然打破虚空来到地球，并以此为战场展开了惊天动地的交锋。 即使到了人类文明快要灭亡的关头，也没有人知道这些“神灵”为何而来、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爆发大战，殃及地球上无辜的芸芸众生。 虽然人类也有奋起反抗，可引以为傲的核武器对于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灵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瘦弱的婴儿挥舞着拳头冲向屹立云顶的金甲巨人。而神灵只是随手一挥，便能打得地沉陆陷，具有核爆威力的蘑菇云仅需一个响指就能轻易搓出。 于是，当人类联邦的最高军事统帅看到那个名为“奥丁”的神灵徒手接住了战鹰a-70核导弹，并将能瞬间摧毁一座城市的爆炸于指间捏碎，他在当夜留下一句“末日已至”后便绝望的饮弹自尽了。 因为在绝对力量面前，曾经自认为是地球主宰的人类，其命运已如蝼蚁般卑微渺小。 诸神之战持续了十二年，最终的胜负不得而知，但人类栖息的洲陆直接陷没了五座，大洪水在世界范围内肆虐，仅剩下亚洲和南极洲尚存。 人类创造的文明基本毁灭殆尽，只剩一座座建立在地底的军事基地和庇护所。 域外神灵撤走前，其中一些派遣使者前来向人类辛存者宣告神谕，只要愿意奉上信仰，便可追随他们前往新的世界生活。 当时不少辛存人类都选择了投效这些摧毁地球的神灵，将神谕视作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还有一批人则甘愿留守破碎的家园。 这些人便是“薄暮的守望者”。 或者称作守望者军团。 守望者军团的信条，便是在遥远的未来重建地球，亦是在末日中守护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可是为了这一天，陈牧已经足足等了五百多年！ “终于……” “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握了握拳头，双眸中燃起斗志的陈牧拉开了冬眠舱的闸门，昂首阔步，赤身裸体的走了出来。 只不过…… 映入眼帘的死寂画面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怎么回事？” “人呢？” 陈牧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劲，他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只有自己这一个冬眠舱顶端的圆环被激活，而其余的冬眠舱全部是死死紧闭，没有丝毫动静。就像是一具具陈列在地下的棺材，冷寂的令人头皮发麻。 没有人…… 没有任何声音…… 陈牧呆立在原地，竟久久没有晃过神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唤醒时隐约听到了一句“依照守望者军团107号规章条令，您排在当前战斗序列第一位，将自动获得军事基地的指挥官权限……”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其他人！！！” 陈牧眼神疯狂颤动，他浑身发抖，接着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ava！” “ava！！！” “尊敬的指挥官，我在......”智能ai的声音在冬眠区“蜂巢”的上空响起，随后自下而上一层层巨大的环形壁灯逐次亮起，霎时间照亮四周，令视线所及皆亮如白昼。 陈牧身处在一个半球形的空旷环境内，悬挂了数万个冬眠舱的巨型装置便是蜂巢，高大两百多米，每层都有一个钢铁结构的楼道，看上去无比的气势恢宏。 可是，落在陈牧眼里，如今的蜂巢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坟墓。 “立即检测蜂巢是否还存在其他生命迹象……”陈牧半跪在地上，身上尚未凝固的营养液湿哒哒的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他努力控制情绪，不让眼泪滑落出来。 事实上，陈牧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想。 守望者军团107号规章条令，就是为了眼下这种意外情况而设立的，只有当基地内仅剩一名战士时才会激活，给予这名战士最高的权限，将全人类火种托付于他。 如果有多名战士存活，ai则会启动第106号规章条令，基地的指挥官权限将在一段时间后由众人选举产出。 果然，智能ai毫无意义的巡查了一遍后，再次向陈牧通报了噩耗。 他，俨然是守望者基地唯一成功复苏的战士。 同时也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 “吾宣誓……此身将于薄暮之下守望永夜，传承火种直至黎明。” 哪怕意志早已在末日中锻炼成钢，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陈牧，此时此刻，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决堤。 他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眶，审视着一排排刻着编号的冰冷冬眠舱，里面沉睡着他昔日的战友，他最信任的同伴，他最仰慕的教官……他们，再也无法从永夜中苏醒过来。 最后，陈牧的视线停留在编号为【002396】的冬眠舱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流露出一丝跨越了时光长河的温柔。 记忆中，那是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精灵般闪亮的蔚蓝双眸，以及一头栗红色短发的少女。 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陈牧静静伫立许久，终于转身走向了右侧冗长的通道。 第001章 新纪元 正值当午。 酷烈的太阳高悬天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光线暴晒着没有多少生机的干涸大地。 热气流掀起的沙尘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茫茫的黄沙犹如巨浪般反复掠过旷野。即使有些生命顽强的变异动物，此时也会选择龟缩在巢穴中呼呼大睡，等到夜幕降临后再出来觅食活动。 远处的地平线上，迎着沙尘暴席卷的方向，忽然出现了一个渺小到不起眼的黑点。 头顶烈日炙烤，直面恶劣的环境，黑点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块礁岩，迈着沉重步伐坚定不移的前进。 陈牧身上披着厚厚的破麻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底下则穿了一身旧时代常见的军用战术迷彩服。 除此以外，他还背着巨大的行囊，里面装了睡袋、水壶、多功能探测器，军用通信桩、聚能电池、食物与武器。 三天前，他的吉普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被破坏，虽然他将那些看上去像是豺狼异化后的魔兽给甩脱了，但自己也失去了唯一的载具，剩下的路程只能靠徒步跋涉。 “基地的太阳能晶板损坏率已经达到了35%，我必须尽快找到替换品……” 陈牧此行的目标，正是去往距离军事基地一千公里外的延夏市。 延夏市是旧时代亚洲东境最发达的几座城市之一，末日时建立了巨型地下堡垒，储存了丰富的物资。 陈牧向上拉了拉面巾，护目镜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实时地图，他的位置距离延夏市还剩下三天左右的路程。 “希望天上的那些玩意没有出故障……” 陈牧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卫星还有一些处于可工作状态，陈牧在基地主脑ai的帮助下成功连上了卫星终端，并对它们进行了重新编程。至少，现在陈牧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去随意调用这些卫星的部分功能。 继续埋头前行，陈牧脑海里构思着自己的重建人类文明的计划。 “等生态循环构建完毕，就要开始筹备下一个阶段，制造胚胎生命……” 穿越五百年的时光，守望者军团仅剩最后一员在永夜中守望至黎明，也许这是非常残酷的结局，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军事基地中储存了多达数千万条人类dna编码，只要有充足的能源，智能ai就能通过生物重塑技术将它们变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连续在旷野上跋涉了数个小时，日头渐渐西落，原本呼啸的沙尘暴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气温开始骤降。 汗流浃背的陈牧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一丝凉爽，他摘掉护目镜，在一处高耸的砂岩前停了下来，徒手攀爬到高处，将满是砂砾的麻布斗篷丢到一旁，举目远眺西方天际如血的残阳。 火红的暮光斜照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将所有事物的影子都拉的很长很长。 这片山河虽然饱受黄沙肆虐，但放眼望去，仍旧能看到零星的绿意。 生机早已复苏。 只是繁荣还尚需时间。 破碎的世界正在慢慢的自我修复，就像一颗希望种子在他的心底扎根，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他都有无穷的勇气去应对。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陈牧停止了赶路，准备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休息。 末世后的今天，地球的夜晚已经变得极度危险。 昔日的普通生物在各种各样的因素下，进化成了无比凶猛的魔兽，它们体内携带着来自域外的变种基因，可以适应无比严苛的环境，从而改写了地球原有的食物链体系。 第一次走出军事基地收集野外情报的时候，陈牧就差点在夜晚命丧几只外形酷似迅猛龙的掠食魔兽口中，幸好这些猛兽还未进化出足够的智慧，才让他有惊无险的逃脱出来。 虽然借助人类科技时代的高精尖武器，陈牧也能够将它们反杀，但本着“我可以但没必要”的想法，他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非，陈牧认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无法回避的威胁，他才会做出殊死一搏。 或许是心情比较好的缘故，陈牧找到一块高大的砂岩作为临时营地后，晚饭难得给自己加了餐。 拆开三个巴掌大小的银色太空包装袋，里面分别装着熏鸡肉味、烤猪排味和番茄牛肉味的军用压缩食品，然后又取出装了高纯度伏特加的钢制水壶和一罐净化过的清水。 白天消耗了不少体力，陈牧欣赏着末日时代难得一见的清澈星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晚饭，又抿了几口烈酒，便收拾好垃圾一头钻进了睡袋，沉沉的进入了梦想。 几分钟后，睡袋里响起一抹满足又轻微的鼾声。 半夜。 陈牧忽然惊醒。 “什么声音？！！” 他耳朵微微一动，然后迅速屏息爬出睡袋，瞬间掠至行囊前，探手从里面摸出一把涂有不反光材质的电磁狙击步枪。 陈牧匍匐在岩石顶端，找个了下斜坡的地方隐藏身体，轻悄悄的扣下战术目镜，然后侦查周围的异动。 四周很安静，只有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从头顶上刮过。 仿佛刚才的惊觉只是某种幻听。 “不对，这种气味……是魔兽！！” 猛的一个激灵翻身爬出睡袋，陈牧顺势在黑暗中摸向整齐放置在旁边的武器和装备。 戴上战术目镜，拉开狙击步枪的保险栓，陈牧匍匐在砂岩上，整个人缩在粗糙破旧，但足够厚实的麻布斗篷底下，逐渐压低呼吸，开始侦查周围的异样。 “启动战术目镜……”陈牧抬手轻触了下目镜右侧的按钮，微弱的蓝光在漆黑目镜表面亮起，一闪即逝。 ——视窗激活。 “切换夜视模式。” 目镜中信息界面闪烁了几下，右侧弹出几串实时跳动的数据框，对应了纬度、坐标、气温、时间等基础信息。 夜视模式下，陈牧观察到的夜间景象呈现为黑白色，而且战术目镜拥有智能热源感应的功能，但凡视野范围内出现生命体，他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其踪迹。 仔细侦查了一圈后，陈牧不禁皱起了眉头，实际情况不仅证实了他的判断，而且还要更加糟糕。 第002章 变异的狼群 此刻，遍布在陈牧周围的魔兽多达二十五只，它们是早前猎杀过陈牧的豺狼型异化魔兽。 陈牧将它们称作为“荒狼”。 那次交手的经历惊险无比，陈牧最终以载具报废的代价才勉强逃生，没想到这些畜生竟然还不依不饶的一路追踪了过来。 要知道，即便是陈牧这样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并且携带了高杀伤性武器与充足弹药，可是在对面数量多达二十五只的变异狼群，仍然会感到十分棘手。 陈牧将目镜中的视窗调整为战术模式，周围被标记的荒狼变成一个个红点，分布在以砂岩为中心的附近区域。 “它们肯定是循着我留下的气味追踪过来，甚至可能已经锁定了我的方位……”突如其来的危机，使得陈牧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末日浩劫后，幸存下来的魔兽不论处在食物链的何等地位，都会面临食物资源严重不足的困境。由于生态环境恶劣，适宜生存繁衍的地区稀少，导致大多数魔兽必须游荡到很远的地方去觅食。 有过多次与魔兽战斗的经验，陈牧深知它们的掠食习性，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起试探性进攻。 一旦试探出猎物的深浅，群狼就会像嗅到了血腥味般群起而攻，并在饥饿和嗜血的双重欲望促使下，逐渐进入狂化状态。处于狂化状态的猛兽，则会产生类似“理性丧失”现象，无惧死亡与疼痛，疯狂的捕杀猎物，直至将猎物彻底杀死。 伴随着重大伤亡的捕猎行动，已经是末世地球上群居性掠食魔兽常见的现象，食物的匮乏是主要诱因，而在捕猎过程中消耗掉老弱病残的成员，减少集群的食物需求则是更深层次的缘由。 因此，陈牧必须在狼群发起狂暴式袭击之前，率先将它们的攻击欲望打压下去，然后进行快速转移。所以周旋的双方，谁先占据了主动性，就有较大概率胜出，而静观其变则无异于坐以待毙。 陈牧立即行动起来，他将自身携带的物资处理了下，只携带上武器弹药、少量的食物补给和探测仪器，将剩下的物资就地掩埋，然后在附近插入一根钢管形状的军用通信桩。 通信桩的主要功能相当于增强信号转出的媒介，同时可以收集环境信息与锚定坐标，相当于小型的数据信息基站。 只要在其辐射范围内活动，陈牧可以随时通过卫星链接上军事基地的主脑，调用它庞大的算力为己所用。 至于单纯靠战术目镜的信号链接，传输效率则会大打折扣，若遭遇恶劣天气更会导致信号中断。 经过一番轻装简行，陈牧根据战术目镜上显示的敌情分布图，开始有条不紊的选择最佳路线撤离。须知与魔兽的较量过程中，表现过于急躁绝对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会向掠食者透露出猎物已经胆怯、心虚的信号。 陈牧小心翼翼的后退，并在沿途布置下数枚微型定时炸弹【黑雀-c10】。这种炸弹的体积仅有手表大小，单个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50公斤tnt炸药，基本能将一栋小楼轻松夷平。 猎物的移动引起了环伺狼群的惊觉，纷纷围拢进逼。 漆黑的夜幕下，寒风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低吼，像是狼群间的沟通协作，也像是按捺饥肠辘辘的嗜血欲望，充满了压迫感。 陈牧不急不躁的匀速的后退，在他的后方，埋伏着五只荒狼，距离自己大约有八十米左右的距离。 堵住去路的荒狼是他要优先解决的目标，但前期是不能顾此失彼。 沿途设置下足够的黑雀炸弹后，陈牧停下脚步，慢悠悠的端起狙击步枪【雷轰-m21】，熟练的装上消音器，然后打开全息瞄准狙击镜。 【雷轰-m21】是旧时代高精尖技术凝聚出来的第九代狙击步枪，摒弃了传统的火药动能，转而使用电磁能作为驱动，内部构造精密且复杂，杀伤力极强。 除此以外，【雷轰-m21】还拥有极佳的稳定性和精准度，可以无视大多数的环境影响，并且反作用力轻微。 至于狙击枪搭载的瞄准镜，同样是先进的科技产物，配备了高科技的全息扫描和热能捕捉，并且具有信息同步功能。 例如陈牧战术目镜中显示的信息视窗，可以与狙击镜的信息视窗进行同步，从而强化在进攻端的整体能力。这也是旧时代人类武装发展到智能时代后，提倡的单兵作战信息一体化的究极成果。 一体化的框架下，同时还囊括的军事基地主脑ai与太空中的卫星，它们都能为陈牧提供可靠的信息来源和情报分析。 简单来说，就像开了上帝视角。 于是，进攻的号角，不出意外的由陈牧率先打响。 无所遁形的荒狼暴露在陈牧的枪口下，当进入预定的攻击范围后，陈牧毫不犹豫的直接开火。 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的枪声密集响起，黝黑的枪膛内闪烁着电磁能激活后的湛蓝光芒，十几枚电光缭绕的子弹转瞬倾泄而出。 嗷呜！！ 远处传来了一声呜咽的惨叫。 这下顿时激发了变异狼群骨子里的凶性，仿佛明白自身已经暴露，伏击再无效果，它们立刻采取了强攻。 只见战术目镜上分布较为松散的红点快速合拢，以无比迅捷的速度扑向陈牧的方位。 陈牧端稳狙击枪，仿佛一尊铁铸的雕塑，对身后快速涌来的危险置若罔闻，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射击。 嘭！嘭！嘭！…… 枪口的电光快速闪灭。 虽然变异魔兽的防御力和生命力极其强悍，它们的骨骼犹如钛合金般坚固，皮膜韧性连锋利的钢刀都难以洞穿。然而在【雷轰-m21】的精准射杀下，五只凶残的荒狼非死即残，很快失去了战斗力。 打空弹仓内的子弹后，陈牧旋即起身开始向前大步奔跑，企图快速突破变异狼群的包围圈。 后方追上来的荒狼，则进入了事先设下的炸弹区域。 嘣！！ 剧烈的爆炸扬起大片沙尘，无形震波席地而卷，将几只体型削瘦的荒狼凌空掀飞。 接着便是一阵连环爆炸。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爆炸威力并不能彻底阻断狼群的追击，这些用铜经铁骨形容也不为过的荒狼仅仅是受了点轻伤而已。但是爆炸引起的巨大声响和火光，仍然有效干扰狼群的判断，为陈牧争取了宝贵的逃脱时间。 第003章 源神系统 夜幕低垂，气温骤降，几朵乌云遮蔽了黯淡的星光。 辽阔的荒原上逐渐开始起风。 地球最后一个人类与变异狼群的生死追逐战，依然在激烈的进行着。这场考验耐力和反应能力的角逐中，陈牧如果失败，那么刚刚燃起希望的人类文明曙光，便会就此熄灭。 不论是身上肩负的巨大责任，亦或出于求生的本能，都迫使陈牧竭尽全力的与变异狼群周旋。 无奈敌人在末世环境中进化出了非比寻常的力量，再加上数量众多，令陈牧短时间内难以顺利脱身。 陈牧只能勉强让自己不陷入狼群的包围圈，他不停的利用跑位，拉扯出一定的生存空间，然后予以反击。 于是，双方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消耗战。 陈牧对于弹药的使用十分节省，除非必要的狙击，他很少做无意义的压制性开枪。因为想要彻底杀死一只荒狼很难，它们的要害都处在坚韧骨骼与皮膜的保护之下，所以直接击穿要害致死的难度很高，必须依赖有效的杀伤，令其缓慢流血死亡。 正式因为贯彻了这样的战术思路，陈牧与变异狼群间的博弈看上去更加的惊险无比，仿佛游走在刀剑上跳舞，随时可能因为操作失误而命丧狼口。 然而有着高科技仪器的辅助，看似险象环生的战局，实则被陈牧牢牢掌控在手中。 追逐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陈牧的计划终于收到了成效，还能继续对他展开追击的荒狼数量已经不足十只，其余大多由于负伤而拖着残躯，跟不上战斗的节奏，还有则流血过多，倒在沙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感到紧追不舍的压力减小后，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的状态也快濒临极限，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与疲惫的身体，让他的动作和判断渐渐变得迟缓。若是拖得再久一点，陈牧自衬没有把握能够支撑到最后。 见形势好转后，陈牧扫了一眼战术地图上的信息，稍作思考，果断决定一鼓作气结束战斗。 他爬上一处高坡，从背包里取出数枚不同于弹夹制式的特制狙击弹，呈银灰色，弹头猩红，通体长约13cm，半径1.25cm。他摘下狙击步枪的消音器，为枪管装上外形粗厚的加固器，然后拉开枪械中段的隐蔽弹仓，顺势装填上特制的狙击弹。 【雷轰-m21切换为歼灭模式，预充能中……】 陈牧半跪下去，慢慢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心静气，他右手扣住扳机，左手拖住枪身，手肘以屈起的膝盖作为支撑，摆出了射击姿势。 居高临下进行瞄准，狙击视窗中显示出正在荒野上往来纵跃狼影，速度极快，光凭肉眼很难捕捉到它们的行进轨迹。 当然，依靠军事基地主脑ava庞大的算力，陈牧的目镜上已经预测出荒狼们进一步的动向，而狙击步枪瞄准的方位，正锁定其中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荒狼，早早恭候在其必经之路上。 片刻后。 砰！ 一声不同于以往的爆裂枪声响彻夜空。 枪口喷吐出猩红色的光束，拖拽着一道充满凌厉杀机的灼热光焰，轰然击中的那只荒狼。 这曾是旧时代地球遭遇域外神灵入侵时，倾尽全人类科技研发出来的武器之一，搭载了名为“红魔”的稀有材料，其威力可以轻而易举洞穿最坚固的合金装甲。 虽然实战效果证明，人类在面对可以徒手捏爆核弹的神灵时，一切挣扎均是徒劳。 可荒狼又不是毁天灭地的神灵，它们的体质固然在变异中得到了强化，但仍旧是血肉之躯。 故而一枪命中，那只首次品尝到人类最尖端武器威力的荒狼，整个头颅都被贯穿，宛如礼花般爆开，白色脑浆混合着鲜血四散飞溅，四肢抽搐了几下当即倒地殒命。 嗷呜！！ 其余正在疾驰的荒狼不由停下了脚步，它们惊疑不定，原本凶光毕露的竖瞳中竟流露出一抹异样的情绪。 那是无端惊骇与冰冷恐惧在悄悄蔓延的神色。 陈牧面无表情，他迅速填补上第二枚红魔歼灭弹，然后遥遥锁定了下一只荒狼。 “呼……” 陈牧吐出一口浊气，手指扣紧扳机，随时可以射出枪膛内具有死亡通牒效力的子弹。 嗷呜！嗷呜！ 遭到锁定的下一只荒狼，似有所觉，它浑身坚硬的钢毛吓得倒竖起来，仿若触电般扯着嗓子嚎叫了两声，当场扭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只要有一头荒狼失去了斗志，整个狼群的斗志便会接二连三的崩溃，它们狂暴的凶眸纷纷恢复了晴明，“呜咽”着掉头逃窜，甚至连途中负伤的同伴也顾不上。 危机解除，陈牧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到喘息，但他没有立马解除武装，而是继续端着狙击枪追踪逃离的荒狼背影，直至它们彻底消失在视野内。 “幸好，这群畜生没有疯狂到不惧无意义的死亡……”打赢了惊险的遭遇战，陈牧内心并无成就感，反而觉得庆幸。 此次被迫拿出来一举制胜的【红魔歼灭弹】不同于普通弹药，本身具有难以复制的特性，军事基地内的库存有限，可以说用一颗便会少一颗。 陈牧仅携带了六枚在身上，故而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麻烦，节省下宝贵的弹药，完全称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强行打起精神，陈牧又沿着来路返回之前的砂岩据点，顺便给路上半死不活，无法及时逃走的荒狼挨个补刀。 陈牧补刀的方式略显粗暴，他直接用狙击枪抵住荒狼较为脆弱的下颌，灌入几颗子弹爆头，确认死亡后再前往寻找下一个。清理完战场后，盘点战绩，陈牧总共击杀了十三只荒狼，算是他自苏醒以来战果最为卓著的一次。 “可惜没有载具，不然这些尸体可以运回基地好好研究下。” 返回砂岩，陈牧早已精疲力竭，他拖拽了几具狼尸丢在附近以作警示，然后再次钻入睡袋，阖上双眼进入沉沉的梦乡。 就在陈牧昏睡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一点菱形的光点突然在他眉心亮起，并像呼吸灯般反复闪灭。 【叮！】 【源神系统已与宿主完成融合，正式激活！】 第004章 薄暮的传承 【……正在检测宿主生命特征，判定为男性普通人类，潜力评级c+！】 【……正在生成宿主的属性面板。】 【……正在检索宿主的记忆库。】 【……正在识别宿主的基因编码。】 【……正在结算战斗经验，判定宿主越级击杀，共获得2985点经验！】 【宿主等级+1】 【宿主获得5个自由属性点！】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源神任务第一阶段的前置条件！】 伴随着不明数据流的涌动，闪烁的菱形光纹猛然大亮，随后一阵温柔的光漪扩散至陈牧全身，将他肌肤下的血管、经络、毛孔照亮的纤毫毕现，最后才缓缓隐没。 一夜无话。 第二天，陈牧在自身强大生物钟的影响下，准时醒来，可他刚睁开惺忪的睡眼，不由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鬼玩意？！ 他的视线内悬浮着一颗诡异的白色光球，仿佛早已恭候多时。 “尊敬的宿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许多疑惑，但接下来的介绍非常重要，希望你能够仔细倾听。” 更扯淡的是，这颗光球竟然开口说话了！！ 自大域外诸神入侵地球，人类文明陷入末日浩劫以来，陈牧身为职业军人见证过无数难以用常识解答的怪象，可是眼前的莫名玩意，他实属头一次遇到。 悄无声息的潜入到自己的睡袋里，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简直细思恐极。 出于本能，陈牧第一时间想要暴起反击，可他努力挣扎了几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如果光球下一秒做出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举动，而自己却丧失了反抗的能力，等于束手待毙。 “应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极端情况了。” 陈牧悲观的想道。 只不过，最坏的结果并未出现，诡异光球接下来的一番话，将他的思绪引向了更加扯淡的宇宙真相。 “首先，请容我做个简短的介绍，我是来自高纬度文明的意念体·源神，如今展现在你面前的光球，则是我降维后的形态。” “我们的文明有一个无比古老的称呼，名叫【薄暮】。” “诸天万界中的无数强大的生命体，更愿将我们称作诸神的黄昏、无量天劫、启示录……” “因为自诞生以来，我们肩负的职责便是清除那些过多窃取宇宙源力的强大个体——即你们人类所定义的神灵。其中牵扯到宇宙本源的平衡，我稍后会再向你解释。” “薄暮文明与诸神的战争，远比你们人类能够想象到的历史还要悠久。” “相信你肯定十分好奇，那些入侵地球的神灵，为什么都曾在人类的神话传说中登场过。因为任何孕育了生命的世界，彼此间都会存在某种联系。高等文明会影响低等文明，所谓的神话传说，便是各个文明间由高向低渗透的痕迹。” “我只想知道，为何神灵会那么强大？强大到即使倾尽全人类的力量，也无法撼动他们分毫！”或许是被光球的话牵动了某个神经，陈牧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无名怒火。 光球沉默了片刻，解释道：“宿主，所有文明的本质便是进化，而在进化更加发达的高等文明面前，低等文明就如同蝼蚁般弱小，生死任由摆布。” 人类弱小吗？ 搁在末日浩劫之前，陈牧打死不会相信人类是弱小的蝼蚁。因为放眼已知世界，人类绝对是茫茫宇宙中唯一的宠儿，创造了无数的奇迹。 可惜人类的盲目自信，在残酷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文明进化的形式存在多种多样，并非仅有单一的科技。”光球继续说道。 “当然，我不是说以科技形式进化的文明注定弱小，其实在域外诸神入侵前，你们人类的科技已经探索到了量子领域，如果能再进一步的话，你们就将触及到神的领域。” “只可惜，地球在成为神级文明的前夕，迎来了灭顶之灾。” “这是一场无可逆转的灾难，文明的进化需要时间，你们的毁灭完全是一场意外。” “意外？”陈牧忍不住冷笑，他反问：“我觉得更像是有预谋的围剿！否则那些不同文明的神灵，为何同时出现在了地球？” “真的只是一场预料之中的意外。”光球坚持自己的答案。 “域外诸神入侵地球，他们并非要剿灭一个新兴的神级文明。即使地球培育出了属于自己的真神，在那些古老的神灵眼中，仍旧不过是拥有了一定自保能力的爬虫而已……” “请原谅我无礼的比喻，我不是有意要贬低人类文明的成果，然而真相确实如此。” 陈牧闭眼，心中悲愤交加，却无言以对。 良久后，他才开口道：“那么，请告诉我更多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摧毁了我的家园。” “这场意外的起源，其实我们薄暮文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光球没有做任何掩饰，它坦诚的向宿主揭露了一个隐藏在迷雾后的终极真相，“前面说过，薄暮文明的职责是清除其它文明中过于强大的个体，因此我们是神灵的天敌。” “每当我们监测到所有文明诞生的神灵总量，将要超过宇宙平衡的临界点，我们便会掀起一轮新的清除行动。” “然而，在上一轮清除计划的过程中，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诸天神灵中竟然出现了多位无限接近于宇宙本源的强者，他们联合起来，逆势而上，在我们降临的瞬间突然发难，导致无数纪元以来清除计划第一次出现全面溃败。” “可这跟地球又有什么关系？”陈牧不解的追问。 “本身没有关系，所以我说这是预料之中的意外……”光球解答道，随后它平静的讲述出一个更加令人难以接受事实。 “清除计划的失败，意味着宇宙本源的平衡会被打破，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再次套用你们人类的一句话来形容，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无数的文明都将沦为终极生命的陪葬品，浩瀚宇宙也将归于一片死寂。” “因此，为了保证清除计划得以延续，我们选中了人类。” “我们选中人类来消弭诸神的戒心，承受苦难，然后传承神圣未尽的使命，让摇摇欲坠的宇宙重新恢复平衡。” “至于宿主你，便是我们选中的使者。” “薄暮的守望者，这个名号本身拥有更深层次的寓意，我们为擅自出手干涉人类命运感到万分抱歉，但为了避免全宇宙的毁灭，我们必须做出这样艰难的抉择。” 说完后，光球不再言语，似乎在等待陈牧的反馈。 第005章 等级?属性点?……源力? 陈牧感到束缚自己的无形力量被解除，他心情五味杂陈，说不出悲喜，更多的是对不公命运感到无奈与不甘。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呐……” “为什么要选择地球，选择我去承受这一切！” “宇宙的平衡，与我何干？！！” 陈牧摇摇晃晃的走出睡袋，走到砂岩的顶端，远远眺望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 曾经，那里有着不一样的喧嚣风景，有着令人眷恋的身影，有着充满希望的明天。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宿主，我希望……”光球跟着陈牧一起离开的睡袋，悬停在他的身旁，正要说些什么。 陈牧却不耐的将其打断：“不要再用我们人类的谚语，你们不配！” “呵呵，你们与那些入侵地球的神灵并无什么不同，本质都是操弄弱小者命运的家伙。你们高高在上，俯瞰着芸芸众生，你们能看到更多的风景，看到宇宙的平衡，掌握着通天彻地的能力，所以才会枉顾蝼蚁的生死。” “很多道理我不懂，更不屑去懂。” “我只知道，我的家园被践踏了，而我是最后的唯一幸存者。或许这也是拜你所赐，毕竟我是你们选中的使者。” “你们赋予的使命，我接了，但绝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宇宙平衡，我是为了复仇！” “……向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复仇！” “他们曾经施加于人类的苦难，我发誓会百倍偿还！” 陈牧转头看向光球，双眼中充满了血丝，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平静，只是目光冷漠到彻骨。 “终有一日，我也会去拜访你背后的存在。” 陈牧在心中默念。 光球似乎无法探知陈牧内心的真实打算，或者即便知晓，它也权当没有听到。 “宿主，既然你选择接受使命，那么我将会以独特的形式，引导你一步步成长为宇宙中的至强者。”光球说道，“唯有掌握至强的力量，我们才能纵横诸天，阻止宇宙寂灭的劫难。” “现在，请你将视线移动到我的身上……” 陈牧顿了顿，依言照做。 当陈牧的目光落在光球上的时候，他只觉得视线闪烁了两下，然后凭空弹出一个陌生的属性面板。 “我已经用最易理解的方式，将宿主的各项能力转化为具体数据，方便您更加直观的查看。” 好在光球及时作出了解释，陈牧才明白原来面板上三十多项数据全部是自身的能力值，内心不禁感到新奇。 【宿主：陈牧】 【种族：地球人类】 【等级：1】 【经验：985/3000】 【当前健康状态：稳定】 【当前异常状态：无】 ——基础属性 【耐力：18】 【速度：21】 【体质：20】 【精神：17】 【悟性：35】 目前可分配的属性点：5 ——固有天赋 【超凡潜力·c+】（可提升） 【薄暮使者·？？？】（待测定） ——固有技能 【枪械操作·s】（顶级） 【载具驾驶·s】（顶级） 【格斗搏击·s】（顶级） 【情报侦查·s】（顶级） 【战术推演·s】（顶级） 【心理分析·s】（顶级） ——源力天赋 【未觉醒】 ——源力技能 【暂无】 纵观整个属性面板，陈牧发现除了几项宿主信息，以及固有技能一列的六个词条他可以理解，其余则全部一头雾水。 首先是“等级”和“经验”的存在，这种数据化的形式他只在旧时代的虚拟游戏中见到过，虽然联邦军队内也有类似的军事模拟游戏，但侧重的是军事训练，并未设置什么rpg成长系统。 其次，固有天赋中【超凡潜力】和【薄暮使者】不知所云。 再有源力天赋和源力技能，陈牧更是闻所未闻，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陈牧看了一眼光球，光球马上回应道：“宿主有什么疑惑，请尽管提问，我会详细为你解答。” “等级和经验是什么？” “生命强度与生命强度提升所需源力的数据化。” “那什么是生命强度，什么又是源力？” “生命强度，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生命体的实力强弱，譬如蚂蚁与大象的区别。源力则是宇宙的本源，它不属于能量，也不属于物质，但却是宇宙万物演化的根本。生命体的强弱，本质上代表其源力的强弱。” 说到这，光球又举例阐释了源力的性质：“源力无所不在，正是它填满了整个宇宙。如果没有源力，宇宙中所谓的生命、空间、时间、物质、能量、粒子、规则……都将不复存在。宇宙就像是一个气球，源力的演化使得气球不断膨胀，催生出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源力消失，则气球就会干瘪下去，万物归于虚无。” 接着，光球又说回到源力与生命强度的关系：“既然源力是宇宙存在的根本，那么掌控的源力越多，自然会变得愈发强大，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理论上，源力演化出来的万物都是定值，它们间天然存在着平衡，谁也无法肆意的改变什么。” “这便是桎梏，如同蚂蚁无论怎么努力，它们的个体力量，永远无法与大象相提并论。” “然而，前面说过，伴随源力的演化，宇宙中诞生了无数的可能性。” “桎梏在无数的可能性面前，最终会被一一打破，宇宙中生命的出现，本身便是打破桎梏的第一个可能性。” “生命不同于物质，前者可以不断的成长与进化，而打破桎梏对于生命而言，即是最原始的本能。漫长的时光长河，浩瀚无尽的宇宙，从第一个生命的出现至死亡，无数生命前赴后继，试图打破源力创造它们时设下的桎梏，并在无限可能性的前提下，终于摸索出一条条可行的道路。” “这些道路亦被称作——通神阶梯！” “一旦掌握了通神阶梯，即便是弱小的蚂蚁，也能不断提升自身的生命强度，从而超越大象。” 听完光球的解释，陈牧眸光闪了闪，心中突然有所明悟。 “宇宙中的源力总量不增不减，而生命强度的壮大必然建立在侵占更多外部源力的前提下。因此宇宙万物的平衡，才会由于出现过多强大的生命体，导致寂灭的危机？” “没错，宿主的悟性果然极为出色。”光球回答道，它口吻带有一抹黯然：“无数岁月以来，薄暮文明都在守护着宇宙中的平衡，可我们不过相当于更高一层桎梏，终究无法避免被打破的命运。” 陈牧想了想，突然发问：“如果连你们都无法清除的强者，凭什么选中我？难道一个低维文明的生命体，就能够帮助你们完成使命？” 光球坦然答道：“唯有生命体才存在无限进化的可能性，而我们薄暮文明，已经不再是生命体……我们是宇宙中最古老，也是最先找到通神阶梯的文明，出于某些原因，我们选择放弃了生命形态成为宇宙源力的监察者。” “宿主虽然弱小，但在我的协助下，亦能从蝼蚁成长为吞食诸神的巨象！” 第006章 神秘来客 一场彻底颠覆世界观的谈话结束后，陈牧总算明白了地球文明毁灭的缘由，以及诸神为何能徒手捏爆核弹的奥秘。 除此以外，陈牧原本重建地球文明的计划，又多出了几项额外的艰巨任务。 其实站在陈牧的立场上，他始终没有将光球赋予的使命，真正看成是自己的使命，他内心更倾向于是一笔交易。 什么源力的平衡？宇宙的劫难？ 说实话，陈牧打心底不觉得与自己有关，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一名救世主，更因为家园毁灭而痛恨命运的捉弄。可突然有个东西冒出来，说命运已经选定你来拯救世界，而且正是因为你的命运才导致了地球末日。 如此荒谬的说法，如何能让陈牧心甘情愿的接受？ 即便光球所言非虚，可人类对于大多数事物的判断往往不是出于理性，而是源自强烈的情感。 陈牧自问无法带着间接毁灭地球文明的负罪感，踏上一条看似神圣伟大的救世之路，所以他还是坚定站在弱小的人类一方，以反抗命运的姿态，以复仇者的名义，向那些高高在上，蔑视人类的强大神灵发起挑战。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陈牧开始思考属性面板上的加点。 按照光球的说法，陈牧可以通过吸收源力来提升等级，而源力的结算方式以经验值来表现。每提升一级，可以获得5个属性点，光球会根据他的分配选择，投入摄取到的源力进行相应的强化。 至于获得源力的方式，不仅限于击杀高等生命体，还能从稀有的天材地宝中摄取来转化。 虽然宇宙万物皆由源力所化，但源力的转化没那么简单，故而陈牧无法像黑洞一样站在原地，直接将周围的物质吸收为源力，坐看等级蹭蹭蹭上涨。 例如昨夜击杀的荒狼，由于杂交了域外物种的基因进化为魔兽，生命层次已彻底改变，这才为陈牧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沉吟了半晌，陈牧将属性点投入在了耐力和精神上，他的考量并不复杂，主要基于以往的习惯。参照陈牧固有技能的六个s评级就能明白，他是一个全面发展，决不允许自身出现明显短板的战士。 因为除了这两个，其余三项属性均突破了20点。 分配完属性点，光球顿时化作一股股绵长的白色光流，抽丝剥茧般钻入陈牧的眉心，重新凝聚成一枚菱形的白金色光晶。 紧接着，菱形光晶又荡开一圈圈涟漪似的光晕，扩散至陈牧全身，闪烁了几下后才缓缓熄灭。 陈牧闭眼感受了下，发觉身体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那种感受十分玄妙，但毫无疑问，耐力和精神皆得到了少许提升。 “以后怕是要主动去寻找魔兽狩猎了。” 体会到源神系统带来的好处，陈牧心中有了计较，以往遭遇魔兽他会尽可能的选择避开，日后则不会了。 陈牧吃完早餐，收拾行囊重新上路，朝着延夏市的方向继续前进。 道界。 修真文明的主位面，地域浩大，物华天宝。 蛮荒时期有上古圣人出世，领悟天地妙法，跳脱生死轮回，证道长生，于紫霄至巅立下道庭。 万物有灵，心慕长生。 凡智慧种族皆遣派使者前去求道，虽路途遥远，艰难险阻，亦挡不住一颗虔诚向道之心。 道庭传法千载，世间格局也由此而变。 人族本是万族之中最弱小的一支，体质天生羸弱，寿数不过百载。 然而于修道一途，人族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故而厚积薄发，渐渐于道庭门下展露头角，诞生出多位擎天踏海的大神通者。 获得庇护的人族开始蓬勃发展，强者辈出，继而对外发动征战，逐步壮大疆域，最终在道庭的承认下建立初代仙庭，从而定鼎人族的千秋基业。 云州。 人族仙庭治下的一处上等州陆。 “此次秘境试炼，汝等均为云州年轻一辈修士中的翘楚，代表云州六大宗门出战，务必倾尽全力争得魁首。仙庭已传下旨意，夺魁者可赐玄兵一件，紫琼玉露两滴，七品墨蛟玉带一条。” 云州玄府内，青石铸成的法坛上一个身披紫袍，手持浮尘，须发皆白的道人朗声说道。 高台下站着六名年轻的修士，四男三女，人人皆神色肃穆的拱手回道：“晚辈谨遵府君教诲，必竭尽全力，为云州道门争光！” “好！” 紫袍道人抚须而笑，抬手举出一束卷轴，道：“汝等且上坛来。” 六名年轻修士依言登坛。 紫袍道人将卷轴凌空一展，但见其上描绘了一处风貌迥异的地陆。 “此乃仙庭赐下的《琅琊秘境图卷》，吉时已至，待本尊作法将尔等传送入秘境。”紫袍道人一挥浮尘，凌空悬浮的卷轴猛地一震，图画中央涌现出数个交叠的法阵，光芒大亮。 法坛上的六名年轻修士只觉精神一个恍惚，便身化光束没入法阵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紫袍道人掐诀一指，法坛四周顿时升起数道灵光，直冲云霄。 等到灵光渐歇，紫袍道人探手一招，再次将卷轴收入袖中，然后打了个稽首：“诸位同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本尊会再次作法接引贵派弟子返回。玄府已备好灵茶，还请移驾至别院，我等可坐而论道，静候佳音。” “有劳府君了。” 各大宗门护送弟子的师长齐齐还礼，然后随着下得法坛的紫袍道人，一同走入玄府别院。 地球。 亚洲东境某地区的上空突然出现六道灵光，轰然击破云层，坠入地表。 传送至此的六名修士睁开眼眸，打量了下四周。其中一名衣着翠绿裙衫，环佩玎珰的少女讶异道：“这里就是琅琊秘境？为何会显得如此的荒芜，甚至连灵气都感应不到。” 另外一名白衣男性修士回道：“罗潇师妹，秘境本是仙庭前辈大能开辟的蛮荒外域，自然无法与我道界相比。” 有个体型微胖，身材稍矮的男性修士闻言，忍不住小声嘀咕：“难怪师尊非要去丹院给我讨来几炉灵丹，感情这秘境内没有半点灵气啊……” 第007章 正式遭遇 此行修为最高的一名男修士环顾众人，他名叫莫闻羽，玉霄派真传弟子，容资英伟，气度不凡。 莫闻羽顿了顿，肃容道：“诸位，闲话可以路上再聊。临行前府君已有叮嘱，琅琊秘境中颇多凶险，我等虽为历练，仍需小心为上。” 先前的矮胖修士嬉笑一声：“嘿嘿，有莫师兄在，我觉得不妨事。” 这初入秘境的一段小插曲过后，六名云州修士迅速辨清了方位，取出仙庭下发的罗盘，开始往延夏市的方向移动。 那里便是试炼的终点，五百多年前曾陨落了一位仙庭的大能，夺魁者须取回这位大能遗留下的某件重要信物。除此以外，但凡法力高深的仙人兵解之地，必会引发神妙异象，催生出各种罕见的天地灵宝。 故而试炼不仅限于夺魁者一人有好处，只要能进入核心区域，便有可能获得仙缘，精进功行。 同样正在赶往延夏市的陈牧不知道，原本只剩下他一个人类的地球，即将迎来更多的不速之客。 天色渐暗。 荒野上，徒步行走了整整一天的陈牧准备找个地方扎营过夜。 “距离延夏还剩两天的路程，明天应该能赶到市外的郊区……” 陈牧打开卫星地图，查看接下来的行程，心情略感振奋。 延夏市建立在开阔的平原地带，周围没有高耸连绵的山脉阻隔，环境并不复杂，除了沿途的魔兽袭扰，这一路走来倒也有惊无险。 夜幕降临。 陈牧吃完晚饭，例行勘查了一圈营地附近的状况，然后钻入睡袋中休息。 然而就像大多数冒险故事中描述的那样，奇怪的事情总会发生在深夜，而且是连续发生。 午夜，寒风刺骨，陈牧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难道还是那群荒狼？” 陈牧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强作精神，钻出睡袋进行侦查。 没过多久，陈牧的战术目镜上远远出现了数个模糊的轮廓，凭着直觉判断，它们并非荒狼，也不属于曾经见到过的任意一种魔兽。 “新物种？” 野外遭遇情报未知的陌生魔兽，陈牧的第一反应是加强警惕，在必要情况下会全力以赴狙杀目标。 毕竟，轻敌往往是自取灭亡的原罪。 陈牧压低呼吸，身影融入岩石最阴暗的角落里，气息渐渐若有若无，直到完全与岩石融为一体。 这种状态下的陈牧，显得毫无存在感，但却是隐匿于阴影下最为危险的杀手。 随着未知魔兽的逼近，陈牧小心翼翼的端起狙击步枪，悄悄锁定了目标的方位。 可就在下一秒，当陈牧看清目镜中显现出来的身影，不由惊骇到呼吸一促，差点身形不稳从岩石上摔落下去。 因为来者居然是六个人类！！ 陈牧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仪器出问题了，他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确认了视线中的轮廓的确属于人类！ 这真不是幻觉麽？ 难道说地球上还有其他的辛存者？ 陈牧心脏激动地快要从胸腔里狂跳出来，他本能的想要冲出去大声呼喊。 这种情绪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转瞬又被他的理性压制了下去。 不！……不可能！…… 地球上绝无可能还存在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类。 当初大多数辛存者早已追随域外诸神撤离了地球，守望者军团是唯一驻留下来传承地球文明的火种，重建家园的人类。 且不论生态环境的恶化程度，让人类在地表生存的难度几乎是噩梦级的，即使有人想要躲藏在了其它基地，也无法避开守望者军团进入冬眠前的地毯式普查。 至于普查的原因，便是为了彻底封存所有基地的资源，防止人为因素的破坏和消耗，使得人类文明在将来重新崛起时，损失掉重要根基。 话虽如此，但眼下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六个生命体明显具有人类特征，陈牧也拿不准“它们”究竟是什么。 “再等等看，不着急……” “五百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陈牧努力控制着呼吸频率，神色渐渐冷静下来，扣着狙击步枪扳机的食指略微松了松。 很快，六个疑似人类的生命体走到距离砂岩仅有八十米左右的方位，此时借助战术目镜的夜视功能，能大概看清他们的容貌外观。当看清这些家伙的一刹那，陈牧的呼吸再次急促。 竟然真的是人类！ 可是没等兴奋起来，陈牧又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古怪。 “这些家伙……恐怕不是地球上的人类……” 突然间，陈牧的目光冷厉了下来。 虽然来者有着与人类完全相同的外貌，但衣着却不属于旧时代简约风格，而是一个个长袍大袖、霞裙云帔的装扮，形象颇为复古。 陈牧曾经在历史书和影视剧中见过类似元素，应该属于夏国古时候的服饰。 最重要的是，当初入侵地球的域外诸神，其中便包括夏国古代神话中的天宫仙人！ “现在还不能暴露！” 陈牧迅速调整心绪，深吸了一口气，将一身快要抑制不住的杀意徐徐收敛。 “诸位小心，附近似有杀意徘徊！” 远处走来的六人中，穿着墨色长袍、身材高大的年轻修士忽然眉头一皱，停下脚步。 其余五人闻言当即一惊，纷纷取出法器，四下戒备。 只不过，紧张的氛围持续了片刻后，周遭仍是风平浪静，预想中的袭击并未出现。 体态微胖的修士忍不住开口道：“莫师兄，我的天音铃并未察觉威胁靠近，这荒野也不存在强大妖兽出没的迹象，你怕不是出现了幻觉吧？” 说着，微胖修士还屈指弹了下悬挂在腰间的兽纹铜铃。 莫闻羽抬眼环顾四周，面色带有几分疑惑，仿佛刚才心头闪过的警兆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继续前进吧，或许是我误判了。” “哈哈，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微胖修士笑嘻嘻的收起了手中散发出青光的环状法器，满脸浑不在意。 众人跟着收了法器。 罗潇温言提醒：“宋良师兄，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初入琅琊秘境，还是不要太过大意的为好。” 第008章 追踪 宋良嘿笑一声：“罗师妹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虽然宋某自认不如莫师兄那般料敌先机、决胜千里，可这辨查妖兽的本事，乃是我碧羽宫的三大绝学之一。” “……况且，你们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我腰间这枚师尊所赐的天音铃麽？” 碧羽宫是云州的六大宗门之一，宋良的师尊则是云州为数不多的地仙大能，以上古凶兽【水云金睛兽】的兽煞凝聚出二品仙家法象。 这枚由地仙亲手所制的天音铃，自然不会在感应妖兽上出现失误。 至于先前示警的修士，正是此行修为最高的莫闻羽，玉霄派真传弟子，化丹九重，所习功法名为《神照洞灵真经》，具有预知福祸、趋利避害的能力。 “奇怪……我的灵感怎会出错？” 云州小队继续前行，莫闻羽眉头紧锁，仍自心存疑虑。 自从修炼《神照洞灵真经》以来，他的灵感从未出现过误判。 除非，有修为胜过自己之人施法蒙蔽，然而秘境内应当没有化丹境以上的元婴真人。 莫闻羽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一眼远处。 潜伏在阴影中的陈牧顿觉环境中出现一丝异样，仿佛有股轻微电流瞬息穿透了他的身体。 “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应该只是普通的走兽……看来还是我多虑了……” 莫闻羽施法探查了一圈后，暗自沉吟。 灵力，是道界对于源力的称呼。 灵感，则是修士筑基后才能获得的特殊能力，就像普通人的嗅觉、听觉、味觉、触觉、视觉，可以感知源力的存在。 好在陈牧体内的源力早已用于强化属性，如今半点不剩，故才惊险躲过了莫闻羽的探查。 饶是如此，陈牧也不由加倍警惕了起来。 因为方才的一瞬，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完全扒光了一样，脊背透凉，冷汗直下。 “可是，我明明没有做出任何暴露行踪的举动，为什么还引起了敌方的警觉？” 陈牧也在疑惑。 “难道是我的杀意？” 虽然，听上去有些扯淡，然而根据排除法只能是这个结果。 何况在面对神裔的时候，绝不能以地球人类的常识去揣测。 神裔。 旧时代地球人类对于神灵眷属的统一定义。 神裔的力量层次不如神灵，但同样掌握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威能。 他们当中大部分外形与人类近似，犹如神话传说中记载的恶魔、天使、精灵、妖怪、修士等等，追随在域外诸神的座下。 浩劫之战中，其实神灵之间真正交手次数并不多，反而是神裔的战争波及到地球每个角落，并摧枯拉朽般毁灭了人类文明。 念及此处，陈牧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尽量让自己处于完全松弛的状态。 等莫闻羽一行人彻底离开后，陈牧才从黑暗中起身，目视他们远去的方向，神色阴晴不定。 他调出战术目镜拍摄下来的画面，反复观察。 “敌人的侦查能力存在巨大缺陷，无法精准探知生命体的特征。” 这条推断的理由很简单。 陈牧先是作为一个潜在威胁被敌人察觉，但很快又被他们无视，显然敌人不清楚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极大可能是将自己当成了普通野兽。 “此外还透露出敌人的野外作战经验不足，危机意识薄弱，或者说盲目自大。” 莫闻羽一行人虽是修士，但论起战斗素养，实则无法与陈牧相比，后者毕竟代表了地球文明最精英的职业军人。 “敌人在夜间行动，没有使用辅助设备，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具有不俗的夜视能力……” “敌人无法飞遁，目前依靠步行在移动，故而威胁等级较低……” “……” 经过一整套程式化的严密分析，陈牧心中对这群不速之客的实力有了初步勾勒。 “所以，是否要跟踪这支神裔队伍，想办法从他们身上获取更多的情报？” 陈牧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毕竟，这一趟外出的任务是收集修复太阳能晶板的资源。 他此时的坐标，距离延夏市仅有不到两天的路程，而且身上携带的补给也已所剩不多。 如果现在临时选择改变行程，那么前路将会充满不确定性。 然而，要是不做出点实际行动来占取先机，那么重建人类文明的计划将会面临更加巨大的不确定性。 明哲保身，光想着躲藏可解决不了问题。 “……此身将于薄暮之下守望永夜，传承火种直至黎明。” 陈牧脑海里又回响起那句熟悉的誓词。 跨越了五百年漫长黑夜，人类文明的曙光，无法再承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这是我的责任！ 陈牧握紧双拳，内心已然做出了决断。 快速收拾好行囊，陈牧拿出一根军用通信桩，插入砂岩的底部，用泥土掩盖好。 随后，陈牧通过战术目镜链接上了基地的终端系统，他将拍摄到莫闻羽一行人的视频传输过去，并向智能主脑ai下达了作战指令。 “ava，马上扫描图片上的所有目标，以我为中心坐标，东南方向，范围十公里以内，锁定他们的行踪，启用最高等级的监控程序……” “尊敬的指挥官，ava正在为您效劳……” 数秒后。 “报告指挥官，104号卫星已经侦查到目标，正在向您传输实时影像……” 由于是夜晚，卫星的监控镜头十分模糊，于是他主动调节成了战略模式，只显示几个移动的红点。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牧抓紧上路。 看方向，目标似乎也在往延夏市的方位移动。 一夜无话。 冬日。 荒野的清晨伴随着寒冷霜降，并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渐渐融化为晶莹露珠，滋润着干涸的大地。 陈牧一身灰绿色的迷彩服，披着麻布斗篷，军靴踩在湿泞的泥土里，默不作声的前行。 战术目镜的视窗右上角，显示着六个闪烁红光的追踪信号，他自始至终与莫闻羽等人保持在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在环境复杂的荒野上极难被发现。 只是，从昨夜一路追踪到天亮，哪怕陈牧拥有不俗的体能，也难免产生了几分疲倦。 第009章 法生阴阳，万象虚空 战术目镜中显示的追踪信号，仍旧以恒定的速度前行，根本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这也符合陈牧对神裔的固有印象，这些人似乎不用怎么进食，依然能维持旺盛的身体机能。 于是，陈牧只能咬牙跟上。 陈牧不知道这些人要去哪，他们来地球做什么，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 所幸的是，陈牧跟在这些人的后面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至少从他们选择的路线来看，方圆数公里内都不存在强大的魔兽出没。 即使有，目镜视窗上显示的信号源也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无踪。 说明这支队伍有着快速击杀魔兽的战斗力。 只不过陈牧一路追踪下来，没有发现任何魔兽的尸体，甚至是血迹。 卫星侦测到来自魔兽的特殊信号源不可能出错。 因此，陈牧只能判定对方有某种未知的处理方法，可以储存魔兽的尸体。毕竟在夏国古代的神话中，修士大多拥有“芥子纳须弥”的储物法器。 “如果我能搞到一个储物法器，日后外出肯定会方便许多。” 途中，陈牧心生遐想。 那辆从基地开出来的军用吉普报废掉后，前往延夏市的后半段路程，他的行进效率便大打折扣。其次运输大量物资必须依赖于载具，一旦载具出了问题，就只能中途舍弃掉很多东西，导致不必要的浪费。 中午时分。 荒野上再次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沙尘暴。 陈牧将破旧的厚麻布裹在身上，精疲力竭的他当机立断，寻觅了一处可以躲避风头的矮坡暂作休整。 趁着沙尘暴还未壮大，陈牧迅速在矮坡背风处挖了个小洞穴，然后整个人蜷缩的钻进去，稍稍调整姿势开始进食，补充体能。外面是漫天的飞沙走石，狂风怒号，光线迅速暗淡下来。 这时候，陈牧发现目镜视窗上的六个红点终于停了下来。 “看来这几个神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横……”陈牧心下松了口气，原本他担心沙尘暴的到来使自己脱离了追踪范围，错失最佳的进攻时机。 陈牧目的非常明确，收集神裔的情报，最好能抓捕到其中一两个俘虏进行审讯。 进食完毕，陈牧设置好闹钟，又闭目假寐了半个小时，接着继续动身。 凭借沙尘暴的掩护，陈牧逐渐的缩短与云州小队的距离，复杂的环境是不可多得的作战良机。 陈牧的计划总体分为三步。 第一步，寻找到六个目标中相对薄弱的一点，锁定为潜在俘虏对象。 第二步，制造混乱，分别引开其余目标，孤立俘虏对象。 第三步，提前预留好退路，在迅速制服俘虏对象后，立即撤退到安全屋，而沙尘暴可以掩盖一切踪迹。 听上去似乎很简单，但实际执行起来肯定存在较大风险，对方可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凡人，而是一群身怀异能的神裔。 陈牧在摸到距离追踪目标不足三百米的方位停了下来，打开卫星测绘的地图，查找距离最近的延夏市地堡入口。 此时，他们所处的坐标距离延夏市郊区不远，虽然五百年时光能够抹去很多地表上的人类痕迹，但有些经过特殊设计的重要设施却不那么容易磨灭。 “联邦档案显示二十五公里外有个地堡入口，稍后可作为转移俘虏的地点。” 同时考虑到押送俘虏、恶劣天气、躲避追击等多重因素，预计自己最快能在四小时内抵达。 规划好了撤退路线，陈牧向云州小队缓缓摸进，并从背包里掏出数十枚黑雀炸弹。 陈牧耐心的给每一枚黑雀炸弹进行定时，并围绕着神裔小队周围挨个布下。两百米左右的外圈布置了十二枚，每隔三十米再布置两枚，推进到五十米左右时，他手上还剩六枚黑雀炸弹。 他将余下的黑雀炸弹统一设置成五分钟后引爆，随后在沙尘暴的掩护下，丢进了五十米以内的区域。 炸弹的引爆点全部是深思熟路后的结果，所以布置完诱敌的陷阱，陈牧只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展开下一步计划。他卸下背后的全自动狙击步枪【雷轰-m21】，熟练的装上消音器，匍匐绕行到没有布置炸弹的另一侧，打开全息狙击瞄准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趴在地上的陈牧纹丝不动，他收敛起杀意，身体很快被黄沙掩埋，仅有黝黑冰冷的枪口坚挺的抬了起来。 战术目镜上的倒计时归零。 嘭！ 轻微的枪声响起，枪膛内飞出的子弹拖拽出一溜电光，激射而出，轻而易举穿透了重重沙幕，朝着云州小队中一名体型瘦高的白衣修士额头飞去。 五十米的距离不足半个呼吸，可谓是必杀的狙击。 可惜修士并非凡人。 很多凡人做不到的事情，修士皆可信手捏来。 云州试炼小队的六名修士正在打坐，他们周身升起一层无形的气罩，隔绝了沙尘暴的侵袭。 然而，就在子弹逼近小队的瞬间，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弹道痕迹，莫闻羽却仿若先知先觉般动了起来。 他假寐的双眸霍然睁开，好似虚空生电，整个人下一秒便从原地消失，移形换影到白衣修士的身前。 “法生阴阳，万象虚空！” 莫闻羽挥起衣袖，抬手虚划一圈，指尖涌出黑白双色的玄气。 两股气流负阴而抱阳，结成太极形状的虚影，随后又从中生出巨大的吸力，仿佛将周围的空间都加以扭曲。 高速飞行的狙击弹刚一进入阴阳玄气的范围内，便被瞬间定住。 莫闻羽右手五指虚握，轻轻一扭手腕，阴阳玄气形成的“磨盘”徐徐转动，以不可思议的威能，直接将电光闪烁的狙击弹碾压成了废铁。 这招神通是玉霄派的《大阴阳两仪万化决》，传闻修炼至高深处，可将一州地陆于指掌间碾化成虚无。 此时，白衣修士方才后知后觉，猛地从地上惊起。 “有贼人潜伏于暗处偷袭，诸位小心！” 莫闻羽眸光一扫左右，意简言赅。 白衣修士看了一眼掉在地上，已经完全瘪了下去的狙击弹，顿时心有余悸。 第010章 灵瑶道胎 “多谢莫师兄及时出手相救……” 白衣修士稍作定神，连忙拱手道谢。 莫闻羽言道：“白师弟不必拘礼，此番秘境试炼，我等既代表云州出战，同舟共济理当分内之事。” 白衣修士名叫白敬仪，太昊剑派门下弟子，修行的功法为《星极元命内参》，若单以斗战来论，他在队伍中亦能跻身前三。 只是，此人天赋虽高，常常能在同辈的切磋中力压群雄，然而却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 莫闻羽又出言提醒：“诸位，如今敌明我暗，尚不知来犯者的底细，切莫大意。” 众人闻言俱是神色一肃。 现今身处在沙尘暴的裹挟下，化丹修士单凭目力也难以看清周遭景象。 于是莫闻羽收敛心神，尝试将灵感释放出去探查情况。 不过陈牧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法，就在他发起袭击的数秒后，先前设下的数十枚黑雀炸弹开始引爆。 嘣！嘣！嘣！…… 爆炸声连绵而起，数股强劲的震波穿透沙尘暴，朝着莫闻羽等人扑来。 莫闻羽再次抬手一挥，衣袖扫过，轻描淡写的拂平了迎面而至的冲击波。 “阁下既已出手，为何不现身一见？我乃云州玉霄派门下弟子，愿领教阁下的高招！” 莫闻羽言罢，周身立时涌出黑白玄气，然后身影一晃，瞬息没入漫天飞卷的黄沙，直奔就近的引爆点。 其余五人也应声而动，分头出击。 “他们果然中计了！” 借由连环爆炸制造的一时混乱，始作俑者成功将六名神裔分别引向了不同的方位。 陈牧眯起双眸，迅速锁定其中一名修士的动向，同步进行转移。 他并非盲目出击，早在计划正式开始之前，他便事先借助基地主脑ava庞大算力和数据库，筛选出了最佳目标。 其中，莫闻羽是第一个被排除在外的选项。 原因自不必多说，沿途所见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此人绝对是神裔队伍里的首脑角色，且身怀某种料敌先机的术法，实力不容小觑。 至于主脑ava最终选定的目标，正是陈牧第一枪所瞄准的白敬仪。 理论上，道界诸般修士中最擅杀伐的便是剑修，若是换作正常的修士，肯定不会选择白敬仪作为首选目标。 然而陈牧不是修士，对于上述信息自然无从知晓。 即是知道了，他依然不会更改决定。 因为，根据过去的作战经验，超级量子电脑对于敌情的分析极少出现误判。 而且理论或许会出错，但真实的数据一定不会骗人。 例如智能ai在分析敌人的时候，不仅仅只从战力层面进行入手，还会根据捕捉到的人物面部表情、潜意识动作、临场反应、行为逻辑等等信息，进行综合的大数据比对。 这套算法程序由联邦最顶尖的科学家们研发出来，它存在的意义，即是专门服务于高度信息化的科技战争。 直接将战争的维度，深度解构到每一个参战单位的数据层面。 话说，陈牧从昨夜追踪开始，直至方才的一枪狙杀，这段时间内收集到的信息，足够ava在六个人当中找到最佳的突破口。 陈牧猫着腰快速在沙尘暴中进行转移，目光盯着战术目镜上规划好的线路，抵达指定坐标后，再次端起狙击枪，毫不犹豫的朝着一个方向开镜射击。 正在茫茫沙雾中寻觅敌踪的白敬仪，其笼罩周身的灵感立刻察觉到有威胁逼近，他手掐剑诀，往上一引。 锵的一声，只见一柄青光莹莹的三尺飞剑凭空跃出，再绕体一转，瞬间洒下一圈密不透风的剑幕。 嘭！ 电光闪烁的狙击弹狠狠撞击在剑幕上，庞大的冲击力将白敬仪轰退了数步，在沙地上留下两道半尺深的沟壑。 “阁下一直不以真身示人，难不成是一个只敢躲在暗处鬼祟行事的鼠辈？” 这次有所防备，白敬仪正面接下了陈牧一枪后，自衬也不过如此，于是好整以暇的开口邀战。 陈牧对此置若罔闻，他这一枪主要是为了引起目标的注意。 白敬仪见没人回应，继续出言嘲讽：“我观阁下的法器颇为不俗，想必师承名门。可若这般无胆，难道就不怕堕了自家宗门和师长的声名吗？” 话必，他又静待了片刻，依旧无人应答。 白敬仪见状不由哂然一笑，他心想隐于暗处的敌人不作回应，可能是没有正面交锋的胜算，故才隐匿不出。 “若我率先擒住此獠，何患莫闻羽和宋良专美于前？说不定，柳师妹也能高看我一眼！” 白敬仪眼底已有跃跃欲试之意。 剑修本就热衷斗战，争胜欲极强，凡事必求一展锋芒，常凭此来磨砺自身的剑道。 云州小队自进入琅琊秘境以来，莫闻羽可预知福祸、趋利避害，宋良负责探查方圆数百里的妖煞，故而入境至今他们也未曾遭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恶战。 这导致剑修擅长的斗战之能一直得不到发挥，故而自觉在小队中略显平庸，有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 白敬仪本就心高气傲，他又身为云州年轻一辈的剑修天才，背景颇深，平日里在宗门中不论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如今被莫闻羽和宋良生生压了一头，难免心有不甘。 何况，此行的同辈之中还有他一见倾心的“云梦仙子”柳清玄。 提起柳清玄，不得不说，此女的来历甚是传奇。 道界中，“仙子”可不是某个女修士有几分姿色和才情，便能以此自称。 因为“仙子”是仙庭正式册封的一种仙位，专门授予一出世便已蜕去凡胎，天生仙体的女子，以示尊荣。与其对应的另一个封号则是“圣子”，同样只授予天生仙体的男修。 “云梦仙子”正是由仙庭颁下玉旨，赐予柳清玄的封号。 柳清玄的父母是浮尘宗的一对散仙道侣，她的仙体名为“灵瑶道胎”，世所罕见。传闻她出生时，曾因仙体降世引动诸般祥瑞异象，万丈华彩环盖天穹，无法遮掩， 因此，也招致了云州各方大能的窥视，更有甚者直接出手下场夺人。 浮尘宗在云州屹立万年不倒，底蕴深厚，多位隐居的太上长老不惜折损寿数，强行出关护持，这才平息了事端。 白敬仪单论天资，想要追求柳清玄固然是高攀，但太昊剑派如今为云州六大仙门执牛耳者，他的师尊又是云州第一剑仙白无忌，同时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叔祖。 只要能俘获柳清玄的芳心，白敬仪自问不难与她结为道侣，继而成就一段佳话。 “叔祖曾言，灵瑶道胎是道界最上乘的双修鼎炉之一，若能得其助益，我未来的成就未必不能超越叔祖。白家亦能超然于太昊剑派，跃居为天晟仙朝的顶级修真门阀……” 念及此处，白敬仪顿时心生火热，目光愈发炽烈。 第011章 降维打击 “此乃天赐良机，贼子既已暴露行踪，那便休想从我的剑下走脱！” 白敬仪心念一起，周身的几处窍穴中真元涌出，宛若星辰点亮，交相呼应，幽然闪灭。 随后，他催动剑诀，高悬于顶的飞剑绽放出一抹炫目青光。 他纵身一跃，合光御剑，登时化作一道疾驰的青色剑芒斩破沙尘，飞驰而去。 嘭！ 不远处，陈牧再次扣动狙击枪的扳机。 从战术目镜的视窗上，他发现白敬仪移动后，追击速度陡然加快，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缩短了大半距离。 铛！铛！铛！铛！…… 陈牧屏气凝神，冷静的跑位射击，电光闪烁的狙击弹精准命中视野内一团逐渐清晰的青光。 虽然白敬仪有着化丹七重的高深修为，体魄强于凡人数倍，又有真元护体，但在面对人类高科技武器的连续打击下，仍是被迫按落了遁光。 眼看逼停对方，陈牧赶紧趁着间隙更换弹夹。 先前布置的黑雀炸弹还在不停引爆中，吸引了其他敌人的注意力，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必须诱导目标快速转移，然后以雷霆一击将其制服。 “敌人的古怪法器竟如此凶烈，看来得留神了。” 白敬仪稍作调整，抚平体内紊乱的气息，再次御剑追击。 嘭嘭嘭！……嘭嘭嘭！…… 迎面又是一梭子狙击弹招呼过来。 这次白敬仪已有防备，提前使出一招剑诀，凌空分化数道剑光，予以迎击。 只不过，这几道剑光的强度明显逊色不少，在与狙击弹的直接对决中被尽数击溃，可后续再命中以身合剑的白敬仪，也不复方才令人心悸的威力。 这场稍显僵持的追击战持续了短短几分钟，两人的位置已偏离了初始坐标大约半公里左右。 此时，黑雀炸弹的引爆终于接近尾声。 借助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作为阻隔，足够陈牧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敌人。 “差不多了！！” 陈牧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厉色，他突然停下脚步，半跪在地，迅速拆掉狙击步枪的消音器，重新给黑黝黝的枪管安装上加固器，然后拉开枪械中段的隐蔽弹仓，装填上一枚珍贵无比的红魔歼灭弹。 端平狙击枪，陈牧瞄准了正前方，他右手扣住扳机，左臂曲肘托稳枪身，摆出了射击姿势。 “呼……” 陈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全然寂静了下来，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以及耳畔传来充满杀机的冰冷提示。 【雷轰-m21切换为歼灭模式，预充能中……】 狂沙拂面，战术目镜后陈牧渐渐眯起了双眸，注意力高度集中，他仿若藏匿于阴暗处的猛兽，正在磨砺着嗜血的爪牙，随时准备爆发出恐怖的一击。 这一枪，将是决定胜负的王牌！ 刺耳的啸音不断逼近，眼前的沙雾被某种力量席地掀起，只见一道杀气腾腾的青色剑芒破空袭来。 透过战术目镜的光线过滤功能，陈牧可以清晰看到，耀眼夺目的剑芒之中还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人，他稍显稚嫩的脸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充满了无与比伦的强大自信。 对方在看到陈牧的真容后，两道乌黑的剑眉不由得向上一挑，先是面露诧异，尔后又转为欣喜之色。 “阁下向我行如此大礼，可是要求饶吗？” 白敬仪放声大笑，忍不住戏谑了两句。 若是寻常修士，岂会放任一名剑修毫无顾忌的欺近身前而不管，那等若将自家性命白白送给了对方。 可陈牧面无表情，他眼中只有战术目镜右上角视窗中高频刷新的一串数据，然后在白敬仪正待斩落剑芒的那一刻，他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朝近在咫尺的敌人稳稳扣下了扳机。 举剑来伐的白敬仪何曾料到，自身全部心力皆集中在剑芒上的一瞬，也正是真元随着法决牵引，更换运转气脉的敏感关头，竟然能有人精准的看破虚实。 下一秒。 轰！ 剧烈的暴鸣声响起。 一束灼热猩红的火焰自枪口喷出，裹挟着凛然的杀机。 “白痴！” 望着眼前腰部被开了大洞，血肉横飞，直挺挺倒下去的白衣修士，陈牧起身冷冷说了一句。 陈牧自然不懂修士运功的门道，他先前的压制性射击，却不光只有压制，链接上战术目镜的基地主脑ava也在同步演算每次射击的反馈信息，并建立对方战斗行为的数据模型。 修士的真元可催动神通。 神通外放时一定会产生不同的能量波动，这是自然界中不可更改的规律，而得益于地球科技文明的发达，陈牧的战术目镜可以监测和甄别各种形态的能量。 ava发现目标每次使出新的招式时，其自身的防御力会有所下降，具体表现形式为监测到的特定能量指数大幅度下滑。 真实的数据不会说谎。 所以，陈牧无需弄懂修士是怎么运转真元，更不必去理解真元与神通的因果关系，他只要在恰当的时间点上给出致命一击就行了。 修真文明固然强大，但在宇宙规律的探索方面，仅有粗浅认知，绝对是要被地球文明全方位碾压。 毕竟，修真文明的基础是真元，是道法。 地球文明的基础则是数学，是科技。 陈牧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搁在修真文明的体系下，也是极具颠覆性的。 例如能量波动，数据模型，实时监测……这些名词对于修士同样无比陌生，即使他们能理解其中的精妙，可是没有超级量子计算机辅助演算，仍然无法发挥出实际效用。 换言之，地球文明的毁灭，并不在于路线选择上的错误，仅仅只是没有培育出属于人类的真神。 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上述所有手段不值一提。 然而，如果双方的绝对力量处在同一水准，那么科技文明将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好比陈牧与白敬仪的这次战斗，最顶尖的职业军人对上化丹修士，前者几乎赢得毫无悬念，堪称教科书式的“降维打击”…… 抬眼环视了四周一圈，趁着还没被俘虏的同伙发现，陈牧赶紧上前背起重伤昏死的白敬仪，迅速向二十五公里外的地堡入口赶去。 ----------------- ps：元丹快乐。 第012章 袖手旁观 沙尘暴中极易令人迷失方向，还能掩盖掉所有战斗过的痕迹，遮蔽行踪。 陈牧有太空卫星的定位，故而能来去自如。 另一边，莫闻羽等人四处搜寻无果后，再次折返回之前的地点碰面。 几人相见后，却发现白敬仪迟迟未归，莫闻羽心生警兆：“白师弟恐怕已遭贼人暗算，凶多吉少！” “啊？！！” 翠衫少女罗潇吓得掩起朱唇惊叫一声，俏脸煞白。 罗潇出身于南华派，师尊乃是云州首屈一指的丹师崇阳仙人，她自幼被师尊带入山门修行，受到百般呵护，外药、功法、宝器等修道资源一应不缺，故而未曾经历过多少斗战磨炼，心性亦如小女儿家般天真无邪。 “贼人于沙雾中潜伏偷袭，使用障眼法将我等分头支开，肯定是图谋已久。”莫闻羽冷静的分析情况，他心思缜密，突逢剧变犹自面不改色，“昨夜我有多次莫名心生警兆，恐怕从那时起我们便被贼人盯上了。” “莫师兄，袭击我们的可是魔道中人？” 宋良难得收敛起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神色，一脸严肃问道。 “不清楚，除非真正见到此贼，观其功法神通的路数才能断定。”莫闻羽又摊开掌心，亮出一枚干瘪的狙击弹和黑雀炸弹的碎屑，“另外，贼人的法器极为特殊，我以灵感查探，既没有镌刻阵纹，亦无灵力残留的迹象，然而威力却不亚于玄气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道界修士的境界划分，自下而上为筑基、凝脉、玄气、化丹、元婴和洞虚。 每层境界又分十重，循序渐进。 至于洞虚之上，便是蜕去肉体凡胎，超脱生死的仙人。 进入秘境的莫闻羽一行人，皆为化丹境修士。 另外，天晟仙朝举办的琅琊秘境试炼，各州选派进来的年轻一辈修为限定在化丹境以下，但是……不限生死！ 相较于其他人的反应，云州小队中心性素来清冷的柳清玄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在旁默默倾听，仿佛对于白敬仪的失踪漠不关心。 “柳师妹，你怎么看？” 莫闻羽突然看向柳清玄，征询意见。 柳清玄愣了一下，淡淡回道：“自然全凭莫师兄做主。” 莫闻羽点点头，环顾众人作出决定：“我们眼下最好的应对之法是固守阵地，加强戒备，谨防贼人的再次袭击。至于白师弟的下落，最好等沙暴停歇后再行寻找。” “若是白敬仪在此期间不幸殒命，该当如何？” 这时，宋良身边一个神色冷厉，目光隐隐蕴含一丝血煞的男子突然发问。 此人名叫楚威，云州六大仙宗上景教门下。 上景教原是魔道宗门，开派祖师本为一方魔道巨擘，法号黑涯。 五百年前，道界降下无量天劫，黑涯老祖携一众门徒响应仙庭征召，参与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量劫消弭后，仙庭论功行赏，黑涯老祖获得紫霄宫某位道尊的亲自点化，洗去了一身阴煞狠毒、酷烈无比的魔气，自此由魔入玄，位列仙班，又改法号为景涯。 景涯仙人归于正道后，驾临云州开宗立派，又将昔年搜罗来的各种魔功、道书、奇经重新梳理编撰，融会贯通后创出《八景太玄功》，立为本门道脉的根基。 《八景太玄功》号称至刚至阳，修行此法者，必须天生气血旺盛，命魂充盈。 因其参照了不少魔功的修炼法门，故而修行愈深，愈发会凸显出几分魔道中人的风范，不论行住坐卧，举手投足，一呼一吸之间均有浓浓的煞气萦绕。 这种煞气名为“景煞”，由修炼玄功者自身强横的体魄中诞出，无需采补他人的精血，亦是将来蜕凡登仙的重要依仗。 若单论战力，修炼《八景太玄功》的楚威与修炼《神照洞灵真经》的莫闻羽难分伯仲。 只不过，前者属于纯粹的一力降十会，缺乏诸般变通的手段。 而后者却是玉霄派历经数千载传承下来的奇经典藏之一，极尽玄妙之变，唯有掌门一脉最惊艳才绝的弟子方可修行。可以说，若无意外，莫闻羽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未来定会成为玉霄派的掌教真人。 莫闻羽看了一眼楚威，继续道：“本次试炼，诸位须谨记府君的交待，当以夺魁为重。若白师弟真不幸殒命，自然是他福缘不济，命该如此。” 楚威阴恻恻的笑道：“既如此，那我也全凭莫师兄做主。” 他并非真的在乎白敬仪的性命安危。 这支队伍里的所有人，平日里素无交情，而且分属不同的宗门，相互竞争的局面远远多过合作的时候。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援救一个关系不熟的同伴，完全不符合自家利益。 更何况，修士间的竞争，往往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楚威有此一问，主要是担心将来返回道界，因为对白敬仪的遇难袖手旁观，招致太昊剑派的报复。 太昊剑派是云州第一仙宗，然而上景教初立才不过五百年，如今敬陪六大末座，双方实力可谓极其悬殊。 谁都知道柿子一定要挑软的捏，白敬仪的那个剑仙叔祖白无忌可不是善茬，若他听闻自家子侄亡故的消息后，怒火攻心，急切要寻找一个替罪羊泄愤，悍然提剑杀到上景教，岂不是要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楚威和莫闻羽的一问一答，等于给整件事定下了基调，将来回去复命也好统一口径。 到时候，白无忌即便要寻仇，莫闻羽自会抬出府君来抗雷，云州第一剑仙的名号虽然响亮，但是跟背靠仙庭的玄府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短暂的一番交流过后，云州小队剩下的五人吞服丹药，继续打坐修持，恢复真元。 经由此事，莫闻羽算是明确了在小队中的主导地位。 先前大家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暗地里其实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在见识到秘境中的凶险后，云州小队往后的行事会更加谨慎，精诚合作。 白日里的沙尘暴短时间内不会停歇，陈牧有着充足的时间进行转移，他很快将放弃追赶，选择自保的云州一行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由于气候太过恶劣，陈牧又是负重行军，所以中途被迫多次停下来修整，补充快速流失的水分和体能。 时至傍晚。 天气逐渐放晴，陈牧终于赶到了延夏市郊区的地堡入口。 第013章 延夏市地堡 五百年的岁月变迁，此处地貌早已不复往昔，如今只剩下茫茫一片毫无生机的黄土砂砾。 陈牧先将白敬仪丢到了一旁。 不得不说，神裔的生命力真的是无比强悍。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此人腰腹右侧的巨大血洞不仅自行结痂止血，而且还有几缕肉眼可见的丝状能量，正在为其修补损伤。 要知道，普通人类被红魔歼灭弹击中，别说还能吊住一口气，怕是连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你要是真死了，其实我反而会更难办……” 陈牧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毕竟偷袭这种事情，总是第一次最易得手，往后便难说了，他可不想冒着成倍的风险再回去抓一个俘虏。 鉴于神裔超强的恢复能力，陈牧担心白敬仪会下一秒突然醒转过来，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拔出藏在军靴里的一柄合金棱刺，耐心的将其脚筋、手筋全部挑断。 这称不上有多残忍。 战争本就是残酷无情，所谓的人道主义根本不适用于当下。 彻底废掉了白敬仪的四肢，陈牧起身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忍不住摇了摇头。 “若非亲眼所见，我绝对会怀疑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魔兽……” 合金棱刺的锋利程度足以轻松洞穿数层钢板，然而在处理俘虏的手脚腕时却颇费了一番功夫。 仅仅一个低阶神裔，便已是如此。 那些徒手捏爆核弹的神灵，其强悍程度更可想而知。 随后，陈牧便在坐标点附近仔细搜寻了一阵，精确定位了地堡入口的位置。 取出军用通信桩插入地面，陈牧向军事基地主脑ava下达指令，尝试唤醒地堡内正处于休眠状态的智能终端。 没等过久，主脑ava便通过五个世纪前预设的密钥，顺利获取地堡的最高权限，同时它还将地堡的内部构造以三维视图的形式传输到了战术目镜上。 “指挥官，请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陈牧审视着三维视图，命令道：“开启b4号入口。” 话音刚落，他脚下的大地开始猛烈震颤，仿佛被硬生生撕裂了一般，向两旁缓缓挪动，然后从中露出一条幽深的间隙。 零碎的沙石滚滚坠落。 片刻后，裂隙深处又传出一阵液压机械启动，以及像是某种巨型重物在钢轨上移动的混合声响。 “指挥官，b4号入口现已开放，请您稍待几分钟再行进入。”ava在陈牧耳边作出提醒，“根据环境检测的最新数据，地堡内部空气含氧量极低，同时存在多种对人类有害的物质，终端正在激活自动净化设施……” 陈牧点点头，转身先去将昏迷的白敬仪拖过来，然后在通道前足足等候半个小时，直到ava提示可以进入后，他才迈步走进了幽暗狭长的通道。 头顶地层缓缓合拢，再次造成强烈的震感。 延夏市地堡的整体布局相当宏大，原本是为数十万人紧急避难而设计建造，占地面积相当于地面城市的1/20，并且有三十多个出入口，分布在各个隐蔽的角落。 除此以外，延夏市地堡内设有六个大区，a-c区为生活区域，d区为军事驻扎区，e区为核导弹发射区，f区为基地终端所在的数据中心。 其中，各种生活、军事、科研等相关物资全部集中在d区，交由联邦军队直接武装管控。 陈牧在b区找了一辆可供代步的运输卡车，将自身携带的聚能电池更换上去后，直接可以启动驾驶。 为了节约能源，他没有下令打开b区上方的人造太阳，仅靠车灯照明在黑暗的道路中摸索行驶。 当然，陈牧这样做是因为有ava提供的三维视图，不必担心迷路的问题。 开着卡车一路辗转了b、c两个大区，然后又平稳驶入了守备森严、重重封锁的d区。 沿途的路障在ava的调度下提前开放，通行无阻。 循着规划好的路线，运输卡车最终驶入了d区一处曾经服务于空军的指挥中心。 卡车停在了指挥中心外面的广场上，不远处还停放了十几架用一种材质的特殊化学布料严密包裹的战斗机。 这些战斗机均保存完好，只要更换上几块聚能电池，立即可以携带核弹重新上天巡航。 陈牧远远扫了一眼，他仅凭战斗机的轮廓就能分辨出对应的型号。 “【雷隼-歼星ii型】……？” 陈牧的视线在其中一架两翼挂有涡轮引擎的轻型战斗机上停留了几秒，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接着，他将塞进了卡车后座的俘虏拽了出来，粗暴的夹在腋下。 “嗯哼……” 昏死状态中的白敬仪无意识的发出一声痛叫。 陈牧停下来，皱眉道：“这家伙恢复的倒是挺快，竟然有力气喊疼了……”然后走进了指挥中心大楼。 由于提前关照过ava开启电闸，此时的指挥中心大楼内已然灯火通明。 陈牧夹着白敬仪在指挥中心内找了一间四处无窗的小储物间，接着又搬来两把椅子和一捆电线，然后将白敬仪的衣物统统除去，赤身裸体的绑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做完后，陈牧再次仔细检查了俘虏身上的几处伤口，他赫然发现新生的肉芽已经覆盖了伤口的大半面积，并且坏死的细胞组织没有进一步感染，甚至连断裂的筋膜也有了明显愈合的迹象。 陈牧对此感到叹为观止，也觉得十分棘手。 于是，他在意识中呼唤光球。 “宿主，召唤我何事？” 光球没有像昨天一样直接显化，而是直接在意识中回应了陈牧。 “你可以共享我的视觉吗？” “可以。” “帮我看下这个俘虏的伤势……” “宿主是要治愈他吗？”光球问道。 “不，我想让他的伤势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最好可以阻止自愈。”陈牧表明了自己的困扰。 “了解……” 话音刚落，陈牧双眸亮起了白金色的光芒。 片刻后，白金色的光芒徐徐敛去，陈牧的意识里再次响起光球的声音：“该生命体来自修真文明世界，宿主可以通过破坏他的气海，彻底阻止自愈。” “气海？” 陈牧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 “气海是修士的关键命门，宿主可以理解为储存源力的重要部位。但凡修士没有真正超脱生死前，气海都会扎根在自身体内，循着经脉不断游走。” 陈牧皱了皱眉头：“如果气海的位置不是固定，那要怎么准确找到它，并加以破坏？” 光球从修真文明的体系源头开始解释道，“凡修真者必先筑基，再凝聚气脉，然后通玄入窍，修成气海，这一过程依次对应了筑基、凝脉、玄气三种境界。” “修士的气海一成，便会往复于周身窍穴间，故而又称作大、小周天。” 陈牧只觉得像在听天书一样，催促道：“说重点。” 第014章 变异的灵兽蛋 “宿主，我是在向你阐述修真文明的通神体系，因为这很重要，希望你能耐心的听完。”光球一副认真的口吻坚持道。 “……” 陈牧不耐的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出言打断。 习惯于直奔主题的他，很难适应这种凡事娓娓道来的节奏，快刀斩乱麻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再接上一句，当玄气境修士打通全身的气脉周天，便可在气海内种下命魂，灌注源力温养，最终炼化出一颗本命元丹。” “元丹即成，则命不由天，可初步摆脱天地规则的束缚，化腐朽为神奇。” “按照地球人类的理解，化丹境大致相当于武侠小说中的绝顶宗师，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踏浪御风如履平地，即使身受重创，体内的功法仍能自主运行周天，气海不破，元丹不损，则性命无忧。” 耐着性子听光球一本正经的叙述完，陈牧内心却毫无波动。 如果从人类科学的角度去分析，什么化腐朽为神奇，摆脱天地规则的束缚，说白了就是挑战自然界中的规律。 地球文明的科技体系，不也是借助各种外在工具，帮助人类不断打破肉体凡胎的桎梏。 例如人类本身无法飞翔，但人类发明出了飞机和火箭，于是便长久统治了头顶上的那片蓝天，直到域外诸神的降临。 话说回来，人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坚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逐渐摒弃了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灵信仰？ 貌似就是工业革命开始的…… 陈牧懒得去深入思考关于文明发展的哲学问题，他更注重眼下的实际需求：“既然修士的命门是气海，你直接告诉我怎么破坏掉它就行了。” 光球答道：“非常抱歉，宿主，即使我告诉你气海运行的准确方位，你现在依然无法将其破坏。” 陈牧顿时有点无语，原来搁这扯了半天，竟然全是废话。 光球继续说道：“……气海是由源力构成的，然而源力即非物质，也非能量，因此寻常手段难以将其摧毁，更别说击破修士的元丹。” “说重点！！”陈牧加重了语气，他知道光球一定有办法。 原因无它，一个自称是诸神天敌的高维文明产物，怎么可能连一个低阶神裔都无法解决。 “好吧，宿主，其实我讲了这么多，本意是提醒你该升级了……” 光球无奈的说道。 “升级……？” 陈牧闻言微微一愣，不禁哑然失笑：“我现在去哪搞源力？难不成还要连夜外出狩猎魔兽？”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光球似乎早有准备，它马上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宿主，你面前不是正有一个极佳的经验宝宝。” 经验宝宝？ 这个描述挺有趣。 陈牧心底莞尔，他低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白敬仪，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个方案不行，在没有问出我需要的情报前，还不能取他性命。”杀人固然简单，但杀人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宿主大概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光球顿了顿，引导陈牧看向方才从白敬仪身上褪去的那一堆衣物，“这名修士身上携带了一种空间装置，里面可是储存了不少能供提升源力的道具。” “这个？” 陈牧弯腰捡起了一枚造型古朴，镌刻有奇异纹路的银色戒指。 “这种戒指在修真文明中被称作储物戒，属于最为常见的法器，它的原理是用源力创造一个亚空间，可随身携带，但只能存放非生命体的东西。” “怎么打开它？”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 光球说完，潜藏于陈牧眉心的白金色菱晶再度浮现出来，释放出几道轻盈的光流，悄无声息的钻入了白敬仪额头。 随后，昏迷中的白敬仪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操纵下，无意识的勾了勾食指，原本拿在陈牧手里的储物戒便自行飞了过去。 只见储物戒悬浮于白敬仪的指尖，渐渐亮起一抹幽光。 哗啦啦…… 突如其来的一阵物品落地声响起。 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幕，陈牧的神色不由讶异。 以前虽有传闻，可当真正看到五花八门的东西一样一样凭空冒出来时，他仍然有一种常识被颠覆了的错觉。 光球控制着白敬仪的身体，一口气将原主人多年来的珍藏全部搬空，原本空间便不大的储物室内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让人几乎无处下脚。 “你平时也能这样随意操纵别人？” 经过短暂的惊讶后，陈牧迅速恢复了冷静。 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大堆“战利品”直接冲昏头脑，反而对光球展现出来的诡异能力产生了警觉。 “只有完全失去自主意识，或者已经死亡的生命体，我才能暂时接管他们的身体。”光球一如既往的坦诚，对于宿主的防备也毫无芥蒂。 “因为我的构造是意念体，类似于道界修士在突破仙凡生死关时，必定会遭遇的天魔……事实上，我在道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称呼，名叫无相天魔，唯有在无量天劫时才会降临，专门针对那些更高层次的修士。” “如果宿主感兴趣的话，请尽快提升等级，那样我就能使用无相天魔更多的能力，甚至能直接侵吞修士的灵魂。” “我尽量吧……” 陈牧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道。 显然，光球对督促宿主练级一事抱有极大的热情，这也难怪，毕竟它还指望着陈牧去维护宇宙平衡。 陈牧收回心思，视线扫过地上的一堆杂物。 除了原主人的几套备用衣饰，三件明显属于修士法器的长剑、铜镜、玉印外，还有不少的瓶瓶罐罐和花花草草，大量材质不明的奇特矿石，以及几叠朱砂绘制的符纸。 然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一枚巨大的漆黑兽蛋。 这枚兽蛋的外观呈墨玉质感，微微透光，色泽莹润，表面布满了类似毛细血管的纹络，泛着暗金色。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些暗金纹络犹若活物一般，正缓缓流动。 “这是域外魔兽的受精卵？” 陈牧将漆黑兽蛋捧了起来，啧啧称奇。 他举在灯光下转了一圈，隐隐可见兽蛋内部孕育出一团黑影，但却不知究竟为何物。 “这应该是道界九阶灵兽【铁翼大鹏雕】的后代……”光球身为诸天万界的监察者，很难有什么它不知道的东西。 “只不过，铁翼大鹏雕的兽蛋通常不会出现金纹，这枚兽蛋的母雕可能在结胎期间吃下了什么珍贵仙宝，导致后代的血脉产生变异，方才有了一丝返祖现象。” 第015章 吞噬仙兽精华 “【铁翼大鹏雕】的血脉可追溯至上古神兽鲲鹏，乃是道界独有的虚空生物……” “传闻这种神兽入海则为巨鲲，喜欢以蛟龙为食，飞天则为金鹏，可展翼一瞬九万里。宿主吸收掉它的精华后，不仅可以提供丰厚的经验，还会有一定几率领悟空间神通。” 光球再次鼓动陈牧马上升级，显得比宿主还要急切。 陈牧却不置可否，他慢悠悠的放下变异兽蛋，转而看向白敬仪的其它珍藏。 按照他的想法，反正肉已经吃到了嘴里，至于什么时候咽下去，全凭自己心意，何必急于一时。 另外，还有一个不便明说的更深层次缘由。 那便是身为御主，陈牧不愿意凡事被光球牵着鼻子行动，否则长此以往，自己的主观意志定会在潜移默化下受其摆布。 虽说只是隐忧，但尽早防范总不会出错。 光球见宿主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它不再劝说宿主升级，接下来只担任一个固守本分的讲解员：“这三件法器分别为真灵七品的飞剑【碧空寒影】，真灵三品的【银月鉴】和真灵四品的【崇山印】。” “这些看似花草的植株、根茎，它们属于道界中特产的珍稀灵药，有【百年玉芍】，【玄参】，【火凤仙】……” “那种外观犹如焦炭，表面折射出几分血光，且握在手中有一丝灼热感的灵矿名叫【炎脉铁精】……” 等光球全部介绍完毕后，陈牧收回目光，兀自沉默不语。 这些战利品听上去颇有来头，各个珍奇不凡。 毕竟是白敬仪修行多年苦心搜寻的积累，本为日后道途晋升的资粮，只可惜他一朝踏错，如今全成了为陈牧准备的嫁衣。 陈牧思索了半晌，忽然问道：“源神，如果我将这些道具全部转化为经验，除了提升等级外，是否还有其它的功能可以使用？” 或许是觉得应该给宿主更多的升级动力，光球立即回答道：“有！只要宿主的等级越高，便能发挥出系统的更多潜力，例如自定义源力天赋和源力技能。当然，这项功能最低需要宿主达到10级以上才能激活。” “眼下这些东西可够用？”陈牧又问。 “自然是绰绰有余。”光球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好，就把它们全部吸收掉吧！” 陈牧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指令，方才他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规划，但需要了解到后续成长会带来怎样的蜕变，才能做出具体决策。 话音刚落，钻入白敬仪体内的光流又重新冒了出来，凌空飞旋，然后缠上那柄真灵七品的飞剑【碧空寒影】。 光流仅仅萦绕了飞剑数秒，但见飞剑锋刃上闪动的一抹青色幽光迅速暗淡，通体卓尔不凡的灵意也渐渐归于质朴，斑驳点点的锈迹陡生，最终化作一块普通的烂铁。 “叮！” 【……吞噬真灵七品法器*1，正在结算经验，恭喜宿主获得13582点经验！】 【宿主等级+2！】 【宿主获得10个自由属性点！】 一柄飞剑就直接提升了两级，果真经验不菲！ 这还没完，光流蚕食掉飞剑的灵性后，又迅速移动到另一件月华流转，清辉莹莹的铜镜上。 片刻后。 “叮！” 【……吞噬真灵三品法器*1，正在结算经验，恭喜宿主获得8561点经验！】 【宿主等级+1！】 【宿主获得5个自由属性点！】 又提升了一级。 接着是白玉雕琢成的山纹玉印。 “叮！” 【……吞噬真灵四品法器*1，正在结算经验，恭喜宿主获得9815点经验！】 这次陈牧没有收到等级提升的捷报，估计是越往后，每一级的经验需求会成倍提高。 果不其然，陈牧打开属性面板看了一眼，经验条显示为10634/15000，还差四千多点经验才能提升到五级。 这时，吞噬完三件法器的光流，显得意犹未尽，紧接着开始扫荡剩下的各种丹药、灵草、精矿和符箓，犹如蝗虫过境，不放过任何一样蕴含灵机的东西。 陈牧属性面板上的经验条，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攀升，转眼便突破了一级又一级。 最终。 陈牧的等级直接突破到了七级，经验条才由此止步。 望着遍地的废铁、烂石、药渣和纸灰，陈牧微微失神，他感觉自己就像来到了一个脏乱的垃圾堆，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几分钟前，其实还满屋子的灵光宝气。 早前光球自称是无量天劫，专门抹杀诸天神灵，他还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 然而此刻，他才真正觉得光球所言非虚。 “这般惊世骇俗，疯狂掠夺生机的手段，恐怕是神灵见了也会头皮发麻。” 陈牧定了定神，视线投向了场中唯一还没被光流侵害，属于九阶灵兽【铁翼大鹏雕】的变异兽蛋。 变异兽蛋内尚未孕育成熟的生灵，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表面流动的暗金色纹络猛地颤抖，尔后传递出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似乎在向陈牧讨饶，并表示愿意臣服。 “有点意思……”陈牧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实质性的精神能量，体验甚是玄妙。 明明没有言语和视觉信息的交流，但完全能体会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不过，陈牧并没有放它一条生路的打算。 “宿主，这枚变异兽蛋将会诞下一只仙兽，由于血脉返祖，其生命本源更是不凡。只要将其吞噬，宿主便能提升到10级以上，觉醒更多的能力。”光球在旁等待着陈牧的指令，没有擅自行动。 虽然陈牧不清楚拥有一只彻底臣服于自己的仙兽，哪怕是最低级的仙兽，究竟意味着什么。 眼下，他只关心能真正握在手里的力量。 “开始吧……”陈牧淡淡的说道。 原地待命的数道光流，顿时像嗅到了腥味的鲨鱼，急匆匆朝着变异兽蛋一拥而上。 为求自保，刻意表现出温顺之意的变异兽蛋，发现已然在劫难逃后，不由歇斯底里得奋力挣扎。墨玉蛋壳表面的金色纹络逐渐撑大，喷薄出狂暴的灵力，更隐隐传来一声充满戾气的幼雕长啼。 可惜，那些贪婪凶狠的光流，根本没有给它提前破壳的机会。 光流循着蛋壳上的裂纹钻入进去，旋即四散开来，反复掠食每一滴精华，顷刻间便将其彻底掏空。 等到再次钻出来时，它们通体的白色光泽竟晕染成了墨色，同时还蔓延着一条条暗金色的玄奥纹络。 这几道光流盘旋了几圈，嗖的一下，尽数没入陈牧眉心的菱晶之中。 叮！ 【……吞噬仙兽精华*1，正在结算经验，恭喜宿主获得57104点经验！】 【宿主等级+3！】 【宿主获得15个自由属性点，额外领悟空间神通·虚空遁影！】 第016章 无限投影 等级突破10级。 陈牧精神一振，冥冥中似挣脱了一层无形枷锁，只觉得神清气爽，豁然开朗。 叮！ 【恭喜宿主提升至10级！】 【源神系统正式开放源力模块自定义功能，同时解锁进化点！】 【宿主获得20个自由进化点！】 耳边适时响起提示，吸收了大量源力的菱晶转化为光球，悬浮在陈牧的身前。 再看人物属性面板上原本呈灰色的天赋栏、技能栏，现在已变更为可使用状态，而且还多出来两个全新模块。 ——自定义天赋列表。 ——自定义技能列表。 陈牧随手点开了技能列表。 【请注意，本模块具有不可逆的自定义机制，宿主必须谨慎选择，一经确认将无法更改！】 当先弹出来一行粗体警示红字，停留了数秒方才淡去。 紧接着，只见一个搭载了数万种专属词条视窗界面，在陈牧视线中徐徐展开。 看上去貌似极为复杂，然而实际操作却异常简单。 首先，如此繁多的词条，其涵义简单表述于字面，且分别对应了某种能力或者指定概念。例如【塑形】、【解构】、【回避】、【吸收】、【火元素】、【水元素】等等，诸如此类。 其次，自定义部分的操作，则是选定其中部分词条，进行排列组合，最终输出一个可行的技能公式。 譬如将【火元素】、【塑形】、【剑气】三个词条组合到一起，便可以得到一个释放火属性剑气的常规技能。要是再追加一个【分化】，则该技能就可以一次释放出多道火系剑气。 陈牧询问完机制，便着手开始配置起自己的首个技能。 由于目前等级较低，自定义界面真正开放可用的词条并不多，而且宿主选择的词条越多，对于进化点的消耗便越大。 另外，考虑到天赋的自定义也需要进化点，故而陈牧在决策过程并不能虚心所欲，胡乱尝试。 命令光球隐去暂时还未解锁的词条，陈牧认真审视还留在列表中的八十多个可支配词条，陷入了一阵沉思。 配置技能的自由度极高，同时也代表需要思考的维度加深。 因此找到一个最佳的切入点便显得十分重要。 陈牧综合考量了自身的战斗习惯，以及与白敬仪交战过程中的一些得失，再结合从光球那里得到的很多信息，稍作推演后得出一个结论。 普通的攻击手段，并不能直接提高对敌的胜算。 至少像白敬仪这种层次的敌人，现代化的高科技武器足以造成有效杀伤，何况自己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所以，陈牧当前急需的能力，应该是增强对敌人的情报收集，以及更高效的去分析他们的攻击手段，从而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战局走势。 找准切入点，陈牧马上开始在一众词条中搜寻起来，很快锁定了【原理】和【解构】两个词条。 【原理】需要10个进化点。 【解构】需要3个进化点。 “这两个词条投入使用的话，那么还剩下7个进化点。”陈牧稍作沉吟，又将【能量】、【元素】、【物质】、【机理】四个低废词条选了出来，然后还剩下3个可用进化点。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陈牧心想道。 他反复审视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正准备确认技能组合，光球突然提醒道：“宿主，根据你选择的技能词条，我建议你再追加一个【弱化重构】。” 弱化重构？ 陈牧闻言愣了一下，反问：“……有这个词条吗？” 记忆中，技能列表上剩下的可用词条，绝对没有【弱化重构】的选项。 “原本没有，但我刚刚添加进去了，只需要2两个进化点……”光球非常淡定的答道。 “……” 原来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陈牧顿时语塞。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光球随即解释道：“其实技能列表内全是预设好的初始词条，我会根据宿主的选择，临时追加某种新词条来优化技能公式。” “若将所有的词条一次性全展示出来，那么宿主花上几天几夜也看不完。” 行吧，这个理由说服我了。 陈牧顿了顿，放弃了追究光球藏私的想法，转而询问新词条的能力：“弱化重构是什么意思？” 光球回道：“弱化重构，即建立在宿主已有技能公式的前提下，直接将解构出来的能量、元素、物质、机理，再以一个弱化的版本重构出来。” “简单来说，比如宿主解构了一柄飞剑的上述原理，便能将其无限复制出来使用，只不过威力上会大打折扣。” 闻言，陈牧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锁下了这个相当实用的词条。 正如光球所说的那样，原先的技能词组单纯只是侦查相关，但在添加上这一个词条后，顿时有了非凡的质变。 当然，光球没有告诉陈牧，看似超高性价比的【弱化重构】词条，同样也有着非凡的副作用…… 终于敲定了技能公式，陈牧很是期待的下达指令。 【自定义技能词条已锁定，本次设置共消耗19个进化点，正在生成中……】 【正在为宿主构建使用环境……】 【正在搭载相应模块……】 【正在输出技能数据信息……】 叮！ 【技能已生成，宿主可在属性面板查阅。】 【请宿主为新技能命名……】 “无限投影。” 陈牧本身就没有多少文学修养，身为一名只懂得杀戮的战士，他坚决贯彻最简单、最直白也是最实用的理论，给新技能起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回到人物的属性面板，他查看起无限投影的技能信息。 【无限投影·e】（可提升） ——宿主可解构任意事物的能量、元素、物质、机理的原理，并将其重构出来。 ——本技能无法作用于生命体。 ——解构上限为30级 ——重构上限为20级 ——消耗5个进化点可使本技能提升至d级 初获技能，陈牧特别想找个东西练练手，测试下威力如何。 然而环顾左右，哪里还找得到有价值的目标，先前白敬仪的那些法器、灵药等等全都成了一堆破烂。 “先把天赋给点了吧。” 陈牧略感失望，早知道留下一张符箓也是好的。 因为砸在技能上的进化点远超预算，导致他在天赋选择上的余地极其有限。 这里必须简单介绍下，如果说技能全部是主动释放的效果，那么天赋就相当于被动效果，所以两者列表中的词条出入很大。 陈牧倒是没怎么纠结，直接选了一个【气息隐蔽】，效果等同字面意思。 最后，终于要回到最开始的问题，陈牧捏了捏发烫的眉心，一脸严肃的看向尚处在昏死状态的白敬仪。 第017章 琅琊试炼，仙墓秘闻(上) 陈牧费尽心思就是为了从俘虏口中逼问出关键情报，以便尽早做出相应的防范。 “宿主，请将视线移动到基础信息一栏……” “由于激活了源力相关的模块，系统自动将部分吸收到的源力储存起来，且在面板上有具体数据显示可供参照。” “当前默认的储存比例为15%，宿主可以随时调节，也能将储存的源力转化为其它属性，但不会影响等级。” “与此同时，储备源力转化为某种属性后，正常情况下将无法再转化回去，因为那相当于严重的自残行为。” “另外，宿主释放技能同样需要以源力为基础，一旦储备源力耗尽，则技能会遭到禁用。” 光球突然从旁提醒。 陈牧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定义技能上，倒是没发现属性面板上出现了其它变化。 于是，他再次打开面板，认真总览了一遍。 【宿主：陈牧】 【种族：地球人类】 【等级：10】 【经验：10472/25000】 【当前储备源力：18000】 【当前健康状态：稳定】 【当前异常状态：无】 ——基础属性 【耐力：20】 【速度：21】 【体质：20】 【精神：20】 【悟性：35】 目前可分配的属性点：45 ——固有天赋 【超凡潜力·c+】（可提升） 【薄暮使者·？？？】（待测定） ——固有技能 【枪械操作·s】（顶级） 【载具驾驶·s】（顶级） 【格斗搏击·s】（顶级） 【情报侦查·s】（顶级） 【战术推演·s】（顶级） 【心理分析·s】（顶级） ——源力天赋 【气息遮蔽·e】 ——源力技能 【无限投影·e】 【虚空遁影·b+】 看完，陈牧才发现自己还其实还有一个b+等级的新技能，而且升级得到的属性点也没有分配。 加点简单，平均分配即可。 陈牧迅速操作了一番，基础属性全部突破30，各项身体机能马上得到了显著提升。例如思维变得更加敏捷，肌肉更具有爆发力，甚至能轻松一拳将坚固的混凝土墙壁打裂。 收回右拳，陈牧一口气吹掉指间的灰尘，不仅表皮毫发无损，就连一丝轻微的痛觉都感受不到。 “看样子，只要我不断的升级，这具身体的素质迟早能突破人类极限，哪怕追平神裔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陈牧接着查看起新技能【虚空遁影】。 这个技能来自于吞噬的变异兽蛋，按照光球的说法，其中孕育的生命已经达到了仙兽的层次。 【虚空遁影·b+】 ——空间系刻印技能 ——本套刻印属于虚空神兽【鲲鹏】的天生神通之一，宿主可应用于任意物体，使其具备穿梭空间的能力。 ——最大覆盖范围100米 ——最多作用目标5个 ——消耗20个进化点可使本技能提升至a+ 技能等级后面带个“+”号的，代表该技能的品阶要高于普通的技能。 【虚空遁影】的来历不凡，评级自然要强过陈牧10级自定义的【无限投影】。不过，随着等级提升，系统还会解锁更多可供选择的自定义词条，日后不难配置出更强大的技能。 总算消化完了这一次等级突飞猛进后的全部成果，陈牧终于能够回归正题。 “告诉我，要怎样才能破坏掉修士的气海。” “稍后，我锁定气海游走的方位，宿主只需要将源力集中到拳头上，再对其猛力击打便可。” “这么简单？”陈牧有点不相信。 “本来就不复杂，源力形成的气海并不具备防御力，所以才会被修士视为自身命门。”光球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只不过，宿主虽然能够击破气海，从而遏制主俘虏体内的功法自行运转周天，但很难一次摧毁掉他的本命元丹。” “修士的元丹不灭，则神魂不消，即使肉体受到再严重的创伤，也不会真正死亡。” “这样更好，我也没打算马上杀死他。” 陈牧面露冷笑。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很多，光球再次共享了陈牧的视觉，为其展现了一副人类肉眼无法观测到的源力景象。 只见视线内的所有事物化作了虚无，只剩下白敬仪体内一条条错综复杂、往来交织的气脉，其中又不少节点闪烁着明亮的星光，那是修士的玄窍，气海便是沿着气脉在各个玄窍间游走。 很快，陈牧便看到一团更为耀眼，状如星云的湛蓝光辉，忽然从俘虏胸口部位的玄窍中跃出，缓缓向上方咽喉部位的一处玄窍移去。 “宿主，可以出手了！” 陈牧立刻握拳，一股玄奥无比的力量通贯指间，猛地朝“星云”的所在击打过去。 砰！ 仿佛两个陨星相撞一般，无数绚烂的气焰四散飞溅。 迷蒙的星云顿时冰消瓦解，连带着周围的十几条气脉也纷纷崩裂。 昏死状态中的白敬仪蓦地抬头，他从胸腔内发出一声无比痛苦的嘶吼，漫头披散的长发被一股剧烈气浪高高扬起，紧闭的双眸血泪迸溅，面色霎时惨白的宛如死人。 “此仇……我与你不共戴天！！”白敬仪赫然睁开双眼，他脸部表情狰狞扭曲在一起，好似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沙哑的语气更充满了刻骨怨毒。 陈牧不由一惊。 “原来你已经醒了……”他转瞬反应过来。 白敬仪确实早就醒了。 其实光球刚刚从他体内退出的时候，他就逐渐恢复了意识，并看到了陈牧施展出一种匪夷所思、恐怖至极的手段，强行掠夺了诸多天材地宝的灵机。 当时他没有立刻暴起反击，一来是身体太过虚弱，二来也是真被吓傻了。 何况陈牧与光球沟通的全过程没有说话，所以白敬仪并未发现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因此愈发凸显陈牧人狠话不多，又深不可测的魔修形象。 若不是陈牧直接出手废掉了白敬仪的修为，后者还准备一直龟缩下去，企图找到合适时机再行逃脱。 “阁下如此狠毒，可知我是云州太昊剑派门下！” 白敬仪咬牙切齿的出言威胁，他恶狠狠的盯住陈牧，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他恨不得将此贼给千刀万剐。 “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我殒命后，我的师尊苍岳仙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他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直到将你满门灭尽，神魂诛绝！！” 第018章 琅琊试炼，仙墓秘闻(中) 陈牧的语气似有几分玩味，但他表情却冰冷的像块岩石，连带嘴角勾起的弧度也透露出一丝森寒。 白敬仪微微一怔，顿时头皮发麻，神色僵住，仿佛被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下，又好似被一头残忍的嗜血凶兽盯住，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脊背嗖嗖往上直窜寒气。 “你……你……”白敬仪惊慌失措。 他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如此浓烈的杀意，恍如修罗炼狱，尸山骨海！ 即便是他的师尊白无忌，杀伐果决的云州第一剑仙，也不行！ 要说地球上最恐怖的生物，绝不是那些基因变异的强大魔兽，而正是此刻站在白敬仪眼前的这个男人。 无数次在末日浩劫下出生入死，早已见惯了各种形式的死亡，亲眼看着成千上亿的生命好似蚍蜉般在血火中痛苦泯灭，哪怕真正的地狱，也不过如此。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有问必答，我自会放你离去。”陈牧见震慑住了白敬仪，便将旁边的椅子拽过来，面对面坐了下去。 审讯俘虏是一门高难度的技术活，并非过多的给予压迫，就能让俘虏乖乖交出情报。 因为压迫太甚，容易将俘虏逼上极端，产生玉石俱焚的死志。 然而压迫给予的不够，又会让俘虏有了一些喘息机会，尤其在适应了陌生环境后，他们还可能反向试探起审问者的底线在哪。 陈牧的【心理分析】在属性面板上显示为s级，说明他很擅长处理这一类的工作。 例如故意挑选一个封闭窄小的储物间充当审讯室，便是为了杜绝俘虏通过一些明显的环境特征，判断出自己身处何地的可能性。 如果一个人失去对于环境的认知，便会陷入到强烈的焦虑情绪之中，坐卧难安。 还有，剥光俘虏的衣服，把他赤身裸体的捆绑起来，自然也不是刻意去羞辱他，而是要放大他内心的不安。 可以想象，当一个人身处在周遭事物全都不确定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坐在对面且能给他确定信息的人。 因此，陈牧坐下来的那一刻，真正的审讯便开始了。 陈牧先是脱去迷彩军服的外套，露出白色背心和一身雕塑般的肌肉：“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来地球。”这一动作没有攻击性，能有效缓和高度紧绷的气氛。 “地球？”白敬仪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他没有经历过五百年前的无量天劫，更不知道曾经发生在地球上的诸神大战，故而以为这里只是仙庭开辟的一处蛮荒秘境。 “随便你们怎么称呼……”陈牧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息，当即绕开话题，又问。 “你们来到这里几天呢？” “第……第三天……”白敬仪的语气不太确定，他也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 “来做什么？” “仙庭召集的试炼大会，各州势力都要派遣真传弟子参加……” “什么试炼？” 陈牧闻言，不由眯起眼睛，挺直上身往前压了压。 白敬仪不敢直视陈牧不怒自威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偏过头，断断续续的回忆道：“仙庭降下玉旨，诸州年轻一辈的修士可从玄府处进入琅琊秘境，获得北冥仙尊传承者，可为魁首……秘境内的争斗不限生死，各凭机缘……” 听完，陈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他又靠回了椅背上，闭目沉思。 白敬仪偷偷观察陈牧，心底满是疑问。 按理说，对方询问的事情，只要是进入秘境的修士，谁人会不知？ 白敬仪胡思乱想着，他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时而充满希望，时而又忐忑迷茫，全被双目微阖的陈牧尽收眼底。 感觉差不多了，陈牧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像是击中了白敬仪的内心一直隐隐担忧的事情，他先是一愣，随后气息猛地急促起来，又怕太过明显而强行压抑，导致面色泛起病态的红晕。 白敬仪眼角的余光掠过陈牧搁在一边的军装外套，以及放在角落里的狙击枪和背包，神色更加惶恐。 “其实，你应该猜到了某些东西，只是无法确定而已。”陈牧笑了笑，他探手将【雷轰-m21】拿了过来，轻轻抚摸着黝黑的枪管，瞥了一眼不敢对视的俘虏。 “击伤你的就是这把武器，如你所见，它并不是你们修士常用的法器，而我……也不是你口中的魔修。” 陈牧语气很平静，简单又直白的挑明了一个白敬仪早已观察到，但始终不肯承认的事实。 白敬仪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慌乱后，认命般的垂下了头：“你究竟是谁？” “地球人，陈牧。” 对于白敬仪来说，地球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你果然是琅琊秘境的土著……” 仙庭开辟的诸多秘境中，不是只有妖兽，其中也有土著人的存在。 只不过，修士通常不会将土著视作为自己的同类，对于土著而言，他们更近似于神，是需要顶礼膜拜的存在！ “你真不会杀我吗？”白敬仪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追问，他眼中充满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不喜欢随意杀戮，更不喜欢杀死有价值的生命。”陈牧将枪口抵在白敬仪的脑门上，又侧头找到他的视线，然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在眼前这个恶魔般男人的逼视下，白敬仪这一次却不敢移开目光，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那是无法形容，宛如幽暗深渊的一双黑眸，正清晰倒映着他惨白的脸庞。 平静。 令人直欲窒息的平静！ 在那双眼瞳的深处，他只看到了一种漠视生死的平静，即不是高高在上的超然，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可就是这种说不出来的平静，更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更折射出生死之间那一瞬的大恐怖！ “我……我愿意为尊上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恐惧的力量让白敬仪的舌头发麻，他挣扎着，艰难的放弃了一切幻想和抵抗，包括身为一名天骄的尊严。只求能苟活下去。 至少，不要被那如炼狱般的深渊吞噬。 第019章 琅琊试炼，仙墓秘闻(下) 本以为白敬仪还会再坚持几个回合才乖乖投降，结果没想到对方的心理防线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也难怪陈牧会觉得诧异。 毕竟他最初预想的攻坚难度，直接对标了联邦政府的精英特工，而不是一个心高气傲且难以承受挫折的小年轻。 “很好，看来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 不管内心对此感到多么荒谬，陈牧表面上仍然维持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收回了狙击枪，然后从椅子上起身，绕着白敬仪踱步。 “既然已经是朋友了，那么彼此间应该多多关照。”陈牧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白敬仪的身后。 突然，他停下来，俯身凑到白敬仪的耳边。 “那个……不好意思，刚才我好像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突如其来的一抹森寒的气息在颈边幽幽徘徊，犹如恶魔晦涩的低语。 惊魂未定的白敬仪汗毛乍起，整个人如坠冰窖。 “回禀尊上，我……我叫白敬仪，云州太昊剑派门下……”白敬仪牙关连连打颤，连带着吐字都显得十分僵硬。 此刻，他的身心均被陈牧彻彻底底的逼迫到了崩溃边缘，根本无暇去思考别的。 宕机的大脑在求生欲的促使下，本能将所知晓的一切，事无巨细，全盘托出。 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真正使人战栗的是那种极度接近死亡，却又充满未知的恐惧。 尤其是没有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陈牧制造压力的种种方式，简直近似于魔鬼。 接下来，白敬仪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三个小时。 整套审问流程顺利的出乎意料，但结果着实不错。 陈牧从白敬仪口中拿到了想要的所有情报，包括云州小队其余五人的身份信息，以及擅长的神通术法，御使的法器等等。 另外还有道界、云州、太昊剑派相关势力格局的第一手资料，未来可作为重要参考。 不过在诸多情报中，陈牧最看重的要属北冥仙墓。 根据白敬仪的说法，这座仙墓乃是北冥仙尊的陨落之地。 其人虽已亡故，但一身的道法却不会就此消亡，而是铭刻在了天地大道中。 凡是入境试炼者，皆有机缘获得北冥仙尊的道法传承。 北冥仙尊不仅是道界的一方巨擎，更是一名惊艳才绝的剑修，他自创的功法《北冥真解》与两门剑道神通《纵云破虚剑诀》、《玄水重岳》独步天下，即便位列上州仙宗的太昊剑派尽数门内道脉典藏，也难望其项背。 故而此番试炼，诸州各方势力在遵行仙庭玉旨的同时，皆不遗余力的派出门下最优秀的真传弟子，只为冲着夺魁而来。 “看来五百多年的诸神大战，真的有神灵级强者陨落在了地球，恐怕类似北冥仙墓的区域也不止一处……” 陈牧不禁若有所思。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仙墓中夺取资源，而是担心其它世界的文明，会不会也像道界一样隔三差五的举办个试炼大会，派遣很多年轻神裔降临地球搜寻先人的遗藏。 这可不能不防。 地球文明若想自废墟中再次崛起，第一步便是要彻底杜绝外来者的入侵。 尚处在萌芽阶段的弱小文明，如果再被更强大的域外文明发现，其结局大概率是重演末日劫难。 念及此处，陈牧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我伪装成修士混入他们的队伍中，便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调查整个事件的源头。” 现如今以陈牧的实力，想要彻底解决域外文明频繁造访地球的麻烦不太现实。 然而，这也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从白敬仪那里，陈牧了解到地球其实是一个完全没有灵气的蛮荒世界。 灵气是道界普遍存在的一种特殊能量，修士主要通过吸收灵气转化为真元，提升修为。 因此，陈牧大致可以断定，地球上除了神墓以外的地方，应该不会受到域外文明的过多关注。 所以只要找到那些神墓的位置，再规划出若干个人类绝不能涉足的禁区，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地球文明不被发现，从而平稳过渡到繁荣时期。 寻找神墓，首先必须了解神墓的具体特征，才好展开行动。 陈牧稍微花了点时间来构思计划，以及梳理手中目前可用的底牌，期间视线不由多次瞥向了一旁噤若寒蝉的白敬仪。 此时的白敬仪已是惊弓之鸟，他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畏惧深入骨髓，每一次的目光洗礼都仿佛死神的问候，令其惶惶不安。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没太久，陈牧突然皱起眉头，冷哼一声。 原来赤身裸体的白敬仪，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失禁了…… “记住，下次不许再犯了！” 几分钟后，陈牧扔给松了绑的白敬仪一套干净衣服。 后者战战兢兢的蜷缩在墙角，他一脸神情呆滞，愈发感到无地自容。 好歹堂堂七尺男儿，瞬间泪崩，竟然哭得像撕心裂肺的顽童。 或许是白敬仪的哭腔太过夸张，而且身为罪魁祸首的陈牧也没有反复践踏一个男人自尊的恶趣味。 于是他捏了捏眉心，丢下一句：“快点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稍后还有任务要交待。”说完，便穿上迷彩军装外套，提着背包和狙击枪走出房间，把屋子单独留给了可怜的年轻人。 “这就是教官常说的，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材么？” 走出门，陈牧忍不住摇摇头，想起了曾经刚刚步入军营的一段时光。 那个时候，军营里的新兵蛋子也有承受不住魔鬼式的训练，心态崩溃，嚎啕大哭的喊着要放弃。 只不过，情形没有今日这般不堪罢了。 独自在门外等了约半个钟头，身后的房门才传来打开的咯吱声。 陈牧回头，只见终于换好了衣服的白敬仪低着头，缩手缩脚的走了出来，他身体犹自轻微打颤，脚下虚浮，也不敢太过靠前。 “给！” 陈牧瞅了他几眼，递过去一根点好的香烟。 白敬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把头埋的更深了，眼神也止不住的躲闪。 “这个能有效舒缓你的情绪，我不会害你，拿着吧。” “谢……谢尊上。” 白敬仪小心翼翼的接过香烟，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他偷偷抬眼看向陈牧，发现对方正一脸惬意的吞云吐雾。 迟疑了几秒，他咬咬牙，开始有样学样。 紧接着。 一股辛辣的烟雾冲进肺腑。 咳咳咳咳！ 白敬仪被呛的眼泪直流，扶着墙差点摔倒。 “走，带你去食堂。”陈牧上前拍了拍白敬仪的肩膀，语气温和的仿佛多年老友，“联邦空军基地的配给一向最舍得花钱，这回也让你沾沾光。” 然而白敬仪猛地一颤，像是受到了老虎抚摸的兔子，身体彻底软得走不动道了。 第020章 蝙蝠战机:雷隼-歼星ii型 空军指挥中心的食堂在地下一层，陈牧领着白敬仪乘坐电梯下去，随便吃了点不易腐坏的军用压缩食品。 席间，陈牧把自己的计划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详细交待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他伪装成白敬仪的随行同伴，借助后者的身份作为掩护，方便在一众修士间不引人注目的悄悄行事。当然，若是遇上了云州另外的五人，陈牧也想好的理由，假称自己是将白敬仪救出魔爪的外州修士。 白敬仪没怎么动盘子里的食物，一直垂首默默听着，最后鼓足勇气问道：“尊上可是要争夺仙墓中的遗宝？” 陈牧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筷子，主动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我说话，我又不吃人，明天出去你要装作一切正常，千万别漏了陷。” “……” 大概是没能适应陈牧前后的态度转换，白敬仪仍对他那张魔鬼般的面孔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竟然惶恐的闭起了眼睛，一副任由摆布的表情。 陈牧也是无语。 地球上的心理学家曾经研究出，当某些人质在自己的生死被罪犯掌控时，罪犯让他们活了下来，他们便会不胜感激，从而产生心理上的依赖感和从属感。 这种情况被称作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白敬仪表现出的极度顺从，便完全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特点。 考虑到白敬仪刚刚遭受了一场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状态已经不适合去讨论计划的具体细节。于是陈牧决定暂且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说。 起身收拾好盘子，陈牧又在食堂的冻库里拿了一些补给，然后便带着亦步亦趋的白敬仪返回楼上。 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五点半，陈牧准时在定好闹铃声中醒来，精气神足的提着狙击枪去找昨晚睡在隔壁的白敬仪。当他推开门，却发现白敬仪正站在窗边，不知看着什么愣愣出神。 发觉门口的动静，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疲惫眼睛。 “尊上……” 见到陈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敬仪不由慌了一下，匆忙躬身行礼。 “你昨晚没睡？” 陈牧皱着眉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动作强势的扒开白敬仪眼皮看了看，发现他瞳孔略微放大，目光涣散。 “我睡不着……” 白敬仪难受的扭了扭脖子，不敢挣脱，低声下气的回了一句。 睡不着可以理解，但陈牧需要的是一个完全服从命令的间谍，不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巨婴。陈牧顿时气由心生，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最看不惯自以为是的废物，当即呵斥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今天有很重要的任务，你这副德性上战场，就算不是在我手里，也会死在别人的枪口下！”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睡觉！！” 陈牧的怒火十分突然，白敬仪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被训的灰头土脸，面色煞白。 其实，白敬仪自从筑基后，便再也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睡过觉，更没有做过梦，大部分时间都靠打坐运功来恢复精力。可是他的气海被废，地球上又没有灵气，而且自身携带的丹药也一粒无存，导致他在深夜无所适从。 陈牧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白敬仪见他一脸盛怒的样子，颤巍巍的低头站在原地，哪里还敢自辩。 见状，陈牧难免有些泄气，不禁腹诽道：“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太昊剑派真传弟子的，还说剑修最擅杀伐，感觉连刚入伍的新兵都不如！” 可事情不能僵持着，他丢下一句：“你在这等着，别乱跑！”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牧拿着几个古怪纸盒的匆匆折回。 白敬仪不认得那是人类社会中常见的安眠药，只见陈牧古怪纸盒子里取出了一颗蓝色药丸和两颗红白药丸，递给了过来。 “吃下去，好好睡觉。”陈牧厉色道，口吻不容辩驳。 白敬仪愣愣的接过药丸，依言照做。 接着，陈牧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钢制的水壶，里面盛放了某种不明液体，要他全部喝完。 白敬仪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闭着眼仰头一口闷掉。 钢壶里装满了高浓度的威士忌，白敬仪强忍着胸口翻涌的一团火辣辣，只觉小腹处陡然窜上来一股热流，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顿时直冒虚汗，意识也晕晕乎乎的。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普通人吃了速效安眠药和一整壶烈酒，心脏不好的可能会当场毙命，但白敬仪是修士，不用猛药怕制不住他的心魔。 陈牧将白敬仪的失眠归结为了心理问题，倒也歪打正着。 看着白敬仪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陈牧将他抱到几张办公桌临时拼凑成了的床上，又扯下窗帘给他细心盖好，这才关上灯掩门而去。 久违的睡梦中，白敬仪褪去了修士那种超凡脱俗的仙气，眉眼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说到底，陈牧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善待一个俘虏，或许是觉得对方值得利用，才特地释放出些许善意。然而实际上，陈牧只是狠不下心将魔鬼从笼子里真正放出来罢了。 等到白敬仪醒来，已经是地球时间的下午两点，他口干舌燥的爬起来找水喝，抬眼却看到早已放在床头的一杯凉白开。 白敬仪神情恍惚了一下，顿时五味杂陈。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不知为何心底会涌出了几分莫名的暖意。 幼年上山，追随在师尊坐下修行，一直谨遵教诲，时常告诫自己舍剑以外再无旁物，毕生所求只为了证道长生。同门仰望他的身姿，敬畏他的剑道，师长们赞许他的努力，更将他视作宗门的天骄。 可是，从来没有人像陈牧一样关心过自己，即便是最敬仰的师尊，也只在意自己的修为。 若自己没有这一份过人的天资，恐怕在师尊眼里，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且不说陈牧的正常操作，无形中对白敬仪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此时，空军基地的广场上，他正操作着一架两翼悬挂了涡轮引擎的战机，专心调试已经沉寂了五百多年的歼星武器系统。 开阔的跑道上，这架外形犹如蝙蝠的黑色战机垂直拔高，在空中做出几个高难度的回旋，强劲的引擎传出低沉的轰鸣声，其中闪烁着充满科幻感的蓝色电光。 “雷隼-歼星ii型的飞行数据正常，歼星武器系统测试一切正常，指挥官，是否要进行实弹测试？”两人并座的驾驶舱内，陈牧头戴战术目镜，双手稳稳的控制着飞行器，耳边传来主脑ava的汇报。 “实弹测试暂时不用，查看下延夏市地堡武器库的导弹类型，马上给我一份适配名单。”陈牧扫了一眼测试数据，转而下达指令。 “收到！” 感受着座椅上传来的熟悉震颤，陈牧有一种血液在沸腾的错觉，他拉紧了安全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右手边的变速杆推动到最大功率。 “地球时间14:23，开始测试超音速战斗航行，同时激活潜行模式！” 蝙蝠战机的引擎转速轰然加快，散发的光芒由蓝转为深红，仿佛梦魇睁开了一双猩然的竖瞳。 嘭！ 猛地一声音爆炸裂。 蝙蝠战机化作一道漆黑的魅影，拖着两束猩红流光，瞬间消失在了广场上空。 第021章 教官 陈牧驾驶着蝙蝠战机在d区上空巡航了数圈，战机的操作系统属于半自动型，可自主识别飞行路线中的障碍，并及时调整行进方案，故而全程下来没有一点减速。 相应的，超音速飞行会对驾驶舱内的人造成沉重负担，若没有特殊防护，驾驶员会因缺氧窒息而死。 以往陈牧都会戴上氧气罩进行操作，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了裸装，测试战机性能的同时，也测试下自己刚刚强化过的身体在极端压力环境下的反应。 当飞行结束后，陈牧只感到了一丝轻微眩晕，他卷起袖口，看了下皮肤也没有出现血点。 对于这样的测试结果，他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 响彻穹顶的雷鸣声逐渐沉寂，蝙蝠战机的引擎再次转为蓝光，然后以一个垂直的姿态缓缓降落到广场上。不同于普通的战机需要助跑起飞，雷隼-歼星ii型可以做到像直升机一样随时升空，并在飞行过程中完成零时加速，突破音障。 因此，蝙蝠战机适用于各种复杂的作战环境，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造价太过昂贵，偌大的空军基地内仅仅只有两架。其中一架还是没有搭载歼星武器系统的普通型号。 放下起落架，陈牧神清气爽的走出机舱，远远看到白敬仪早已等候在路边，不禁讶异了一声。 “睡醒呢？” 陈牧下了战机，便径直朝白敬仪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 “多谢尊上的灵丹妙药，属下这次休息的很好……”白敬仪行礼道，语气恭敬。 “呵呵，那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你会赶不上计划。”陈牧来回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家伙的精神面貌果然改善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畏畏缩缩，噤若寒蝉。 “都是属下的过错，险些误了尊上的大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唯上命是从！” 闻言，白敬仪再次躬身行礼，竟然主动反思起了错误。 这一副煞有其事的做派，反倒把陈牧搞得有点尴尬，他摆摆手：“别再叫我尊上了，我听着很不习惯，而且咱们如今是朋友，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说归说，但从属关系须得拎得清，平时相处免掉一些莫名其妙的俗礼，大家也能自在些。 白敬仪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太昊剑派的真传弟子，他马上领会了陈牧的意思，略显迟疑的问道：“如果不称呼尊上，那我应该……” “不如喊我教官吧。”陈牧不假思索的回道。 “教官？” 白敬仪愣了愣。 这又是一个不亚于“地球”的陌生词汇。 于是，他躬身再拜：“请恕属下愚钝，尊上可否告知其为何意？” “教官的意思，大致类似于你们道界的师尊，但又有所不同。”陈牧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解释道：“不同的地方在于，师尊与弟子属于传承关系，尊卑有别。然而教官只是一个传授技能和经验的人，可视作为长辈，也可以视作为朋友。” “属下明白了。”白敬仪若有所思的行礼。 我看你压根就没明白！ 望着一直频繁行礼的白敬仪，陈牧很是头疼，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短时间内想要扭转另一个人的意识形态和行为习惯，谈何容易。 “看来以后得多给他洗洗脑，现在聊个天都这么费劲，等上了战场，那沟通效率可想而知。” 陈牧寻思着，身为军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无意义的低效！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空军指挥中心，在陈牧的领路下，他们乘坐电梯去往了四楼。 四楼是空军基地的总指挥室，占地面积为整整一层，在视野极其开阔的室内，四周墙壁上悬挂了十几块巨大的显示屏，由外向内则是一圈圈负责不同模块的独立岗，且位置上都有一台全息显影仪。 陈牧命令ava激活总指挥台的全部设备，然后走到位于最中央的大型全息显影仪旁边。 这是一个直径约三米左右的圆台，当启动程序后，圆台内置的数据线直接联通所有的独立岗，智能抓取指令相关的海量信息，再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构建数据模型。 片刻后，一座延夏市的完整虚拟模型，便浮现在了陈牧眼前。 这也是白敬仪初次见到人类科技的尖端造物，他强忍着内心的剧烈波动，目不转睛的盯住那无比绚丽的奇妙光景。 “这套数据是五百年前的老古董，还没有更新过。” 中央显影仪上展示的延夏市高楼耸起，马路纵横，人类生活所需的各项设施一应俱全，而且细节丰富，甚至连落地窗上的镜面反射都纤毫毕现，但却不是陈牧想要的东西。 “ava，你能让这座指挥中心链接上目前可用的卫星，扫描最新的场景数据吗？” “可以，指挥官请稍等……” “正在检测信号强度……” “开始匹配信号源……” “数据传输中……” 只过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延夏市地堡便纳入了守望者基地重建的卫星系统，中央显影仪上的数据模型随即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是将五百年的岁月流逝重演了一遍，原本整洁、工业、科技化的人类城市迅速垮塌，遭到风沙无情的侵蚀，最终沦为魔兽横行的废墟。 这种古旧的沧桑感，就像是现代人去回望埃及金字塔，背负了一个辉煌时代陨落的沉重。 “这是教官曾经生活的世界？”白敬仪满脸不可思议，下意识的问道。 陈牧没有回话，只是默然点了点头，又继续操作了起来。 他将过去的城市模型转移到了挂在墙壁上的显示屏，等中央显示仪上的最新数据加载完成，再把两套数据重合起来，方便进行交叉对比。 除此以外，陈牧还给ava下达了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指令，一旦侦查到闯入延夏市的修士行迹，立即锁定追踪。 “你说北冥仙墓就位于延夏市，可能判断出准确方位？”陈牧指着最新的数据模型，转而询问起白敬仪。 “回禀教官，仙庭下发的罗盘仅有一枚，且由同行的玉霄派真传弟子莫闻羽执掌，故而属下也不知道仙墓的门径所在。”白敬仪回答道。 陈牧沉吟了一下，又问：“必须拥有罗盘，才能找到仙墓入口吗？” “北冥仙尊是修为通天的大能者，这类强者尸解陨落后，其道法会自成一方洞天福地，从外部看去寻常普通，唯有罗盘才能找到入内的门径。” “那就想办法去抢个罗盘好了。” 陈牧没有犹豫，也毫无心理负担的做出了决定。 “这次外出势必会有一场生死恶战，你做好准备，稍后我会给你一些武器和通讯设备，并教你使用的方法。”陈牧瞥了一眼白敬仪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神色镇定如常。 陈牧不由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补充道：“另外，行动期间一切服从指挥，咱们都要活着回来。” 这是第一次跟教官执行外勤任务时，教官对他叮嘱过的话。 第022章 剑心通明 晚上七点，天色已暮。 延夏市地堡军事区的d1号入口缓缓打开，伴随着沉重的液压机转动声响，一架两翼闪烁着蓝光的蝙蝠战机悄然升空，然后借助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去。 战机的驾驶舱内，陈牧控制着飞行器，视线扫了一圈仪表盘上显示的参数，命令道：“检测天气状况，歼星1号准备升空。” 当夜天气较为晴朗，低空云层稀疏，风速适中。 蝙蝠战机攀升到8000米高空才停了下来，然后以正常速度向着位于延夏市东南方向的上城区飞去。 与此同时，陈牧的战术目镜上，正显示着空军指挥中心演算过的地形数据，其中预设的目标方位闪烁着一团橙光，大概距离d1号入口八十公里左右。 白敬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头调试着一把外形酷似沙鹰，且有着流线型数据晶体的银色手枪。 “银色骑兵系列的枪械有一个特点，便是射击精准度很高，配备了自动瞄准和演算弹道的程序……”陈牧见他一脸茫然，于是介绍起这把武器的性能，“通常新兵进入军队，教官都会给他们发放一套银色骑兵的制式装备，因为操作简单，就算是傻瓜也能轻易上手，前提是不把枪口对准自己。” “另外，一旦与其它修士发生遭遇战，你要切记两点。” “第一是放在你腰包里的弹夹共有三副，每副的容弹量为14发，要记得及时更换。第二是这枪还有个设计上的硬伤，当初为了控制成本，在其内置芯片使用了版本落后的工艺技术，导致连续射击会产生过载。所以，当手枪无法射击时，你不要慌，赶紧找个掩体隐蔽起来，耐心等待十几秒就能再次使用。” 银色骑兵属于联邦的新兵套装，故而比较廉价，军事区的武装库存中不是没有更好的装备，但陈牧还没傻到将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一个刚投诚不久的神裔。 当然，这个系列看似低端，但实用性依然秉承了军队的朴实、高效、耐用的传统。 白敬仪专心聆听，然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现在修为被废，除了身体素质依然是化丹修士的水准，已经使不出任何的神通。 “还有你右耳里的那个装置，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我会靠它跟你保持实时通讯。” 千里传音吗？ 白敬仪不禁抬手摸了摸右耳内的小玩意，尽管戴着很不舒服，他到现在还都没有完全适应。 道界中，只有洞虚境的真人才能施展出千里传音的神通，然而尊上给的这个古怪法器，竟然也有此等威能，着实让他狠狠震惊的一下。 总之，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白敬仪越来越觉得陈牧深不可测，他内心的敬畏也愈发加深。 蝙蝠战机飞行了十几分钟，抵达指定坐标，降落在一栋摩天大楼残骸的顶端。 这栋建筑的钢筋混凝土在岁月剥蚀下，早已破败不堪，只剩下高大的轮廓，还在诉说着人类文明昨日的辉煌。 陈牧和白敬仪先后走下战机，踩着崎岖的地面来到天台边缘，凭高望远。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上弦新月，洒下清冷的光辉。 浓浓的黑暗深处，正不时传来一阵阵凶猛的魔兽吼叫，它们像是在对外来者警告领地的主权，也像是狩猎前饥肠辘辘的宣泄，听着直让人毛骨悚然。 陈牧早已习惯了魔兽环伺的场面，等闲不放在眼里，非常淡定的侦查起周围的环境。 白敬仪由于变成了废人，突然置身于妖兽横行的危险领域，他脸色微微发白，神情显得忐忑不安。 “你要习惯与自己内心的恐惧作战，人不可能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之中，明天和死亡究竟哪一个先来，谁也不知道。” 陈牧察觉到了白敬仪的异样，笑着安慰他：“我们唯一能做的，唯有不断磨炼自己，让肉体和精神完全适应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恐惧，如此才能做到天塌不惊，一往无前。” 或许是陈牧点破了白敬仪一直以来忽视的心障，后者惭愧的低下了头。 殊不知，他这番深入浅出又简单直白的话，其实对从来只顾修行，没有经历过多少生死斗战的白敬仪来说，不亚于一记当头棒喝。 而且，不要忘了，白敬仪还是一位天资过人的剑修！ “教官的话听着很普通，但其中却蕴含了我以前未曾明白的道理。” “我辈剑修，虽是以斗战来砥砺剑道，但真正让一名剑修战无不胜的，并不他手中的飞剑，而是天塌不惊，一往无前的剑心！” “正如教官所言，我辈若不能在生死边缘磨炼剑心，终日光修行剑道，纵然术高又有何用？” “明天和死亡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哪怕再高明的剑道，亦无法战胜死亡的恐惧，即使强如北冥仙尊的大能者，终有陨落的一天。” “唯有坚不可摧的剑心，才可斩破眼前的虚妄，复我本心。” “吾剑即是天地，吾心方为主宰……” 陈牧没有发觉，此刻站在他身后的白敬仪似乎陷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他神情恍惚，目光似在游离，然而神魂却又不散，浑身崩解的剑意竟再度凝聚，隐隐催生出一股更强的气势。 “年少入仙门，轻狂不识愁。” “十载修行路，歧道尽蹉跎。” “蓦然见明月，拂尘洗彷徨。” “千古谁不朽，仗剑解心优。” 白敬仪胸中一念陡生，仿佛拨开了眼前的无尽迷雾，径自仰天长啸，周身旋即升起一道凌厉的剑气，扶摇直冲星汉。 这股气势在寂静的夜幕之下，声势显得尤为惊人，方圆百里皆能感应。 陈牧惊觉身后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猛地回头一把拽住白敬仪的胳膊，怒斥道：“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乱吼乱叫，你想找死麽？！” 白敬仪却满脸欣喜，激动的情难自禁，他匆匆撩起衣袍，不管不顾的朝陈牧叩首一拜：“多年修行，实则身陷歧路，今日若非教官一席话醍醐灌顶，我恐怕还要在道途上蹉跎不知多少岁月。” “今朝顿悟，我侥幸得入剑心通明之境，来日道界可称剑宗者，必有我白敬仪之名！” “这一拜，白敬仪心悦诚服，还请教官务必受之！” 又来？ 陈牧嘴角微微一抽。 这种动不动就要行大礼的做派，真是令人不胜其烦。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陈牧觉得莫名其妙，可白敬仪的言辞无比真诚，神情也不像作伪，再加上其人的气质确实多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陈牧不懂什么剑心通明，什么剑宗，这些听着云里雾里的，但也没打算追问。 他扶起白敬仪，轻咳两声，故作厉色道：“我不管你刚才发生了什么，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暴露己方行踪，现在马上给我闭嘴。接下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作出任何举动，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白敬仪目光中难掩喜色，他控制了下情绪，随后默默退到一旁。 陈牧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收集周围的环境信息。 远处。 原先是国际体育场的废墟之中，一个身穿妖艳红衣的年轻僧人正在独自打坐，他身边没有旁人，周身萦绕着一缕缕血色的烟煞，正循着呼吸往复吐纳。 “咦？” 红衣僧人突然自入定中醒来，血色烟煞瞬间没入鼻窍，他慢悠悠的睁开一双桃花般妖媚眼眸，看向了白敬仪和陈牧的方位。 第023章 血屠寺妖僧 “夜半三更，有人不知死活的在秘境中顿悟，这股外放的气机应该是剑修无疑了……” 红衣僧人伸出紫色的舌头，舔了一圈朱唇，双眼微微眯起，神态尽显慵懒。 “可惜，可惜……既然让我慧光撞见，只怕世间又要少一位年轻的剑宗。” 红衣僧人轻轻一挥袖袍，飘然起身，他赤足走出废墟，右手插进敞开的衣襟内，左手捏着一串白骨森森的佛珠，身姿出尘，脚下朵朵红莲绽放，看似步履缓慢，却一步迈出数丈，不疾不徐的朝着前走去。 同一时间，摩天大楼附近还有不少修士感应到了白敬仪的剑气，于黑暗中仿若烛照，他们纷纷投去目光，各怀心思。 陈牧侦查完周遭的地形，战术目镜上显示出测绘的数据，他回头看向默不作声的白敬仪：“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说完，便一个翻身纵下天台，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白敬仪愣了一下，没想到陈牧说走就走，而且也没说去干嘛。 于是，他左右看了看，干脆盘腿坐下，闭目养神，稳固下自己刚突破的剑心。 不知过了多久，白敬仪隐约嗅到了一抹诡异的暗香，他悚然心惊，瞬间从入定中醒来，抬眼一看，赫然发现一个红衣僧人出现在了自己身前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僧人秀美的不似常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妖邪的气息。 “小僧慧光，厉州血屠寺真传弟子，偶遇施主参破心障，特来恭贺。” 慧光眉眼含笑，抽出右手，微微躬身合掌一礼。 血屠寺？ 白敬仪瞳孔紧紧一缩。 这可是厉州鼎鼎大名的魔修宗派，其门下弟子所修的功法阴毒至极，名为《绝煞血浮屠》。 寻常佛门子弟，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这个血屠寺，偏偏曲解了佛门经义，更反其道而行，采补他人的本命元丹来修筑浮屠，再以己身命魂入内为佛，其道途不知要残害多少枉死的冤魂。 这名叫慧光的妖僧突然现身，真正的来意不言而明。 “妖僧，你既知我方才参破了心障，竟还敢主动前来寻死，真当我太昊剑派是浪得虚名吗？”白敬仪不动声色的冷笑道，语气满是轻蔑。 白敬仪的道心突破至剑心通明后，已然明悟了自己未来要走的道路，便是陈牧赠予他的那句，天塌不惊，一往无前！ 若说还有什么事物能够影响他的心境，除了陈牧这个系铃人，再无他者。 毕竟，白敬仪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达到了剑心通明，唯有在陈牧面前，他的剑心才会因遇到原主而不攻自破。除非，白敬仪能亲手斩杀陈牧，否则这个束缚将会永远伴随他一生。 “哦，原来施主还是太昊剑派门下，失敬，失敬。” 慧光脸上的笑意不减，他口中说着失敬，然而身影却缓缓向白敬仪走来。 剑修擅于杀伐，普通的魔修一般遇上也不会轻易招惹，何况还是像太昊剑派这样的上州仙宗弟子。可是慧光有所不同，他修行的诸多神通有一门乃是血屠寺秘传的《轮转冥王决》，仿照佛门神通《镇狱明王决》而来。 两者皆是气势雄浑的力道法门，且威能近似，同境界斗战中极为克制手段单一的剑修。 随着慧光的步步逼近，只见他脑后逐渐升起一圈灼烧着冥火的转轮，不同于《镇狱明王决》的烈光煌煌，这轮冥火阴冷森然，散发出黑暗凶恶的气息。 白敬仪手心冒出冷汗，他心境突破，可修为尚未恢复，全盛时期固然不惧，然而眼下他却连一柄趁手的飞剑都没有。 “太昊剑派的名头和剑修的身份都没能让对方心生忌惮，可见此人定是有备而来，强行应战恐遭不测……” 白敬仪萌生退意，但转瞬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修为被废，此时就算想走，仅凭双腿又怎能快的过妖僧的遁光？ 再者说，纵使今日退得了一时，将来退得了一世吗？只怕是这一转身，就连自己刚刚顿悟的剑心，又将彻底崩溃，并且再无重聚的可能。 念及此处，白敬仪眼底生出了一抹决然。 千古谁不朽，仗剑解心忧！ 我辈剑修，生死皆可置之度外，唯有一往无前的剑心，绝不能蒙尘！ 白敬仪眼神坚决的挺身站起，他怀抱死志，体内凌乱的剑气在这股意志控制下，勉强凝聚成一道布满裂纹的青色剑芒，指向了近在咫尺的强敌。 慧光见状，不由讶异了一声。 “原来施主的修为受损，早已连飞剑都无法御使，小僧本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没想到天助我也！” “善哉！” “施主大可放心，等你死后，小僧一定会在此地为你诵经超度，好让你去到那往生轮回！” 慧光的笑容愈发灿烂，隐隐透露出一丝嗜血的癫狂，他扬起手中的骨玉佛珠，森白的珠串一颗颗分离，化作血煞萦绕的骷髅魔影，嘶吼着扑了过来。 白敬仪正待殊死一搏，耳内却突然传来一个冷静沉着的声音。 “趴下！” 听到这个声音，他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就地往前一趴。 随后，头顶上便响起了一连串锐利的啸音。 摩天大楼的北侧远端，陈牧潜藏在几块碎石的缝隙中，他手中的【雷轰-m21】探出黝黑的枪口，瞄准了一身红衣的妖僧慧光。 狙击弹的袭击，迫使慧光不得不先行自保，他在猝不及防下接连身中数枪。 噗！ 慧光张口喷出一蓬血雾，身形连连后退，整个人狼狈不堪，骇然的眼神又惊又怒。 悬在他脑后的冥轮徐徐转动起来，自上滚落大量幽炎附着到体表，犹如为其披上了一件冥火外衣。 原本狙击弹穿透身体留下的伤口，顿时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转眼间又光洁如初，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稳住伤势后，慧光十分警惕的观察四周，并暗中释放出灵感，不断向外张开覆盖，然而直达极限，也未能发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狙击枪的有效射程远远超过了化丹修士的感应范围，陈牧先前独自离去，因为他发现了慧光的行踪，才故意留下白敬仪设饵，诱使对方露出破绽。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猎物的慧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被陈牧狙击了身体的多处要害。 即便他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狙击弹的杀伤力不亚于玄气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而隐在暗中的那人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一瞬多发，实力不容小觑，而且极有可能还隐藏着更为厉害的杀招。 “看来施主今晚命不该绝，他日有缘，小僧再来拜会！” 慧光迟迟找不出隐在暗处的威胁，目光闪烁了几下，他不敢冒着巨大风险多做停留，当即决定抽身离去。 然而。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端着狙击枪的陈牧冷哼一声，面露杀机，右手食指再次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