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与你君临天下》 第一章 他和她相逢于命运 十分偶然的机会，肖小小在一本旅游图册中，看到了一张特别古朴的照片，没有几句介绍，甚至没有怡人的景色，但却是击中了她的心脏，双眼黏在那张照片上，内心像是收到召唤一般，一直在像自己的大脑传输着“一定要去这里，一定要去这里”的信号。之后再也忘不了那种心跳加速，宿命的召唤感。所以她一直努力着挣钱去看看这个特别的地方。当这个初入社会的小菜鸟，终于靠自己的辛苦挣了第一笔金之后，立即开始了这场即是说走就走，却也筹划了很久的一场旅行。 终于来到了这个心神向往的地方，小小在周边转了转，拍了几张照片，真普通到掉渣儿。最后来到那古朴的墙根儿，不知为何心里瞬间觉得暖洋洋的，她手扶着墙根闭着眼，缓缓地缓缓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觉得身边偶有的游客聊天的声音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没有，彷佛自己置身于一个静寂的地方空旷到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心里那暖洋洋的舒服的感觉却越来越浓，甚至忍不住嘴角翘起。 良久，一声古寺钟声传入小小的耳朵，肃穆悠长、低回苍凉，直透耳膜，惊得小小睁开了眼睛，但是这一睁眼彷佛自己跨越了几个世纪一样，周围一片漆黑，那钟声的余音仍在耳边，似乎还裹挟着低沉的诵经念佛的声音。天黑得太快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本着社会主义新青年唯物主义科学观，不断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刚刚走神过得很快很正常。 打开手机手电筒，那光柱像被周围无边的黑暗吸收了，也像是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低头收敛起来，光束很弱，借着微弱的光，小小慢慢的慢慢的贴着墙摸索着往前走。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都要栽到地上，幸亏自己平时有坚持锻炼身体，平衡力还是很不错的。正想暗骂一声“倒霉鬼”的时候，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个蜷缩在墙角的人，第一反应是这种环境遇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正打算趁着那人没有一点儿反应赶紧溜号，但是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个声音，一个意念死死的拽着她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那个人。 “喂，你没事儿吧”，充满试探而又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在这空荡寂静的巷子里，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回声。心里越发的没底，大着胆子轻轻地推了下那个人，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这不会是个死人吧，正当她要试一下鼻息的时候，“什么人？！”声音很微弱，没什么力气，但是声线清冷动人，在这清冷的夜里，还透出一种威严。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路过，看见你倒在这里，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小小赶紧缩回快要探到对方鼻子下面的手，弱弱的问。良久，对方都没有回答，久到小小以为他又晕倒了，正当她想翻手机打120救护车的时候，那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回应。 “我饿了。”说出这句话之后，皇甫灵昀自己都震惊了，再要收回这句话也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又沉默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别人靠近的，更不要说是一个自己来历不明的陌生女人，但是，当刚刚那一阵微风吹过，那女人身上的淡淡清香丝丝缕缕的飘进他的鼻子，他竟然很舒服，很喜欢这个味道，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和安全感。 小小一时无语，。但是也只能翻找出自己出来时带的干粮，一根士力架递给他，“那你先吃个这个吧，等会儿我去找个小超市给你买点儿吃的，你吃饱了，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着，环视一周盘腿坐在地上，实在不能怪她不雅，今天在景区溜达了一圈，腿早就胀胀的发疼了。 “为何嚼不动，”充满疑惑的声音幽幽响起，肖小小一看他竟然直接在啃塑料包装，惊得捏腿的手都不受控制收不住力，捏得自己一声闷哼，一眼眶的泪水。 但这剧痛让肖小小累了一天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男人，虽看不清面容，但是一个大男人，束了长长的发髻，还穿着深色长袍，难道是有剧组正好这儿拍戏？也不像啊，哪个演员会饿倒没人管，还不知道士力架要拆开包装吃。这个念头在大脑中只是几秒钟的闪过去，但是冷汗已经涔涔冒出。 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手里捏着包的手越来越用力，想跳起来跑走，但是刚刚那一身冷汗似乎带走了全身的力气，腿软软的像踩着棉花，全凭本能的往后使劲儿耸身子。 “你怕我？”这句话淡淡的传来，语调平平，未有波动，但小小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的丝丝失望和几分无奈。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语气，小小有种心疼的感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想法一冒出，连小小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连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知道，竟然还要心疼人家的落寞。 此时，小小心中已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恐惧，想自己自打被亲生父母抛弃，养父母早早双亡，自己靠着几个好心的邻居接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经历的却不少，“向死而生”就是她一直的人生态度。这里即使是阴曹地府，对于她来说也并无不同，况且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个陌生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既来之则安之。 “咳，没事儿，我帮你吧，”说着也不等那人反应，抢过士力架拆开包装，又塞到那个人手中。那人完全没有饿极时候的狼吞虎咽，小小咬了一口，愣了一下，“此乃何物？” 哎...肖小小暗叹一口气，然后捶了捶自己的胸保证道，“放心吧，这是我独家的灵丹妙药，你吃了马上就有力气了。” 皇甫灵昀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吃着士力架，他很小的时候经常在母妃身边撒娇要吃糖块，但却从未见过这么甜的东西，一直甜到了他的心里。他此刻还不知道，甜到心里的不是这所谓的灵丹妙药，而是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 今天正是十五月圆夜，借着皎洁的月光，肖小小这才细细的打量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好像是旅游景点，但是又有点儿不太一样。 “兄弟，这是哪儿啊？”小小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皇甫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你不知道，怎么会在这儿啊？” “彼此。”小小本意是想激起他的情绪，能多说两句话，没想到两个字便噎的肖小小无话可说，这大兄弟可真是省心省话啊。 “那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天这么黑，咱俩都不认识路，明天天亮了再看下怎么走吧。”本想问问这大兄弟如果熟识这块儿的话，还能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如此看来，两人的处境半斤八两了，肖小小没办法，只能提议到。 “嗯。” 又是淡淡的一个语气词，肖小小只觉得自己热脸贴着别人的冷屁股，火气瞬间就从丹田冒出，直冲脑门，正好一阵风吹过，小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罢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惹毛了这位壮士，自己不一定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自己挪到距离皇甫灵昀5米左右的位置，缩在墙根。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初生的太阳温暖却不刺眼，照的小小浑身舒服，正翻身准备重新入睡的时候，一个侧栽，差点倒在地上，揉揉眼睛，才蒙蒙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靠着墙根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小小想起昨晚还有个病号和自己在一起，转头发现他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早已醒来，竟然在那儿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探究，瞬间脸上通红，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活得艰难，完全没有见识过这种暧昧的气氛。 “没见过美女吗，脸都被你盯破了！”但是多年来插科打诨，厚脸皮的事情还是经常做的。说完之后，皇甫灵昀这才悠悠的转开脸又闭上了眼睛，而小小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人。 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啊。那如瀑般的黑发被一个白玉发冠高高束起，几丝凌乱的发梢垂在脸颊，衬得那脸更是白净无暇，相信大明星就算是每天吃药打针敷面膜都做不到如此零毛孔，简直白皙细腻到透明。而那唇形有弧度又有棱角，隐隐有点儿唇珠，性感红润，要是放在娱乐圈，肯定能被评为年度最想接吻首选人物，备受追捧。而那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如此精致又帅气硬朗不显女气，相信上帝在创造这个帅哥的时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儿，心情好到爆，才能这样一丝不差的雕刻出这世间绝品。啧啧啧，，真是惹人流口水啊！ “看够了吗，可还满意。”皇甫灵昀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的发声打断了小小yy的思绪。皇甫灵昀此时只是表面上装淡定，其实内心也是慌得一匹，这种情绪是自己没有过的，但是很贪恋。原本丑时他的暗卫已到，本想接走他，但是他莫名的贪恋小小的味道和在她身边的感觉，于是想趁着这次受伤多呆几天，也算是让那些人享受下临死前的狂欢。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这拙劣的借口。 “兄弟，你咋样啊，要不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小小心虚地问，其实主要是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明白自己身处异境，这荒无人烟的总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再说自己对眼前的人有救命之恩，收留几天还是不过分的吧。 “我身体有恙，暂时不能动弹，况且我家很远，远到我都不认识回家的路了。”皇甫灵昀说的有些讽刺，当时的小小还不清楚皇甫讽刺的不是自己这么大了还不记得回家的路，而是皇甫灵昀的家早就不是家了，又何谈回家的路。 “有人过来了。”小小看着远方路尽头有个人影正在向这边缓缓地移动，兴奋的喊道，完全顾不得体会皇甫灵昀的心情。而皇甫灵昀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人来处，静静的看着。 那人还有百米远的距离，小小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大叔，大叔，你好啊，我...哥身体不适，不能动弹，能不能到大叔家借宿几天养养伤啊，我会干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为了能让大叔收留自己和皇甫，差点儿把自己的技能掏个底朝天。 皇甫灵昀听着小小对自己的生活技能如数家珍，不禁想笑，“过来。” 小小听到皇甫灵昀的声音，以为他有什么意外，便向大叔点了下头跑过去，没想到，皇甫灵昀竟然直接伸手给了她一锭银子，这个显而易见了，肯定不是给自己的。 小小接过那一大锭银子，转身又道：“大叔，你看这是我们的住宿费，收留我们几天吧。”小小赶紧将银子塞给大叔，大叔一看这可下了一跳，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连忙推脱。 “太多了，不要，不要…”大叔憨憨的说，“我们家比较简陋，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住几天，但是这些银子真的是太多了，我不能收的。” “大叔，我知道你家肯定也不容易，我们也不能白吃白住啊，这些你先拿着，买点儿吃食。”这村子的人就是淳朴憨实，见钱都不会要，很明显这位爷不差这点钱。当然小小也不知道刚刚送出去的这锭银子到底价值多少，如果知道的话，定然会心疼的无以复加，并附送一句“败家爷们”！ 话毕，那大叔憨憨一笑，小心翼翼的将银子收下，便将皇甫灵昀背起来，而小小则帮大叔拖着柴火，跟在后面向村子走去。 一路走来，都没有碰见其他人，一来是现在并不是农忙时节，大家起得比较晚，极少的像大叔这样早早起来捡柴的，二来也是因为这村子总共也没有几个人，据大叔说也就十来户人家，几十口子人。 乡间的道路就是这样，只有中间是大家来回走踩出的路，两边全是杂草，偶有几朵小花儿点缀其间，是大自然最好的配色，清新美丽，还有淡淡的青草泥土味道，只觉得身心舒畅。而再往远处便是整整齐齐一垄一垄的庄稼，地里没有一根杂草，全是朴实的乡亲们每天辛勤打理出来的。 “孩子娘，我回来了。”还没走进家门，大叔就扯着嗓子喊着。而此时，那年久失修、木制的、彷佛一用力便会散架的门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打了三四个补丁的深灰色粗布衣服的大婶，笑脸盈盈的出现在小小他们的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大婶身后飞窜出两个毛孩子，一男一女，同样穿着深灰色打着几个补丁的粗布衣服，但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十分清爽。那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只是看见门外有两个生人，便又立即返回去，一人抱着大婶一条大腿，怯怯的看着小小他们。 “你们两个猴崽子，又淘了。”大叔佯装生气，但是那宠溺之意都满满的要溢出来了，随后又说，“孩子娘，这两个是外乡人，在路上遇到点儿麻烦，来咱家住几天修养修养再走。” 说着，便一路将皇甫灵昀背着送进屋里，正准备放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那大婶突然跑过来，利索地将椅子重新擦了好几遍才让坐下。随后跟我们说出去烧点热水给我们喝，便两个人都出去了。 “你们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孩子娘去买点儿菜，一会儿回来做好饭再吃。”没一会儿大叔回来了，一手提着一壶热水，一手拿着两个碗，给我们倒水之后，又说，“我去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大叔出去后，小小跟这位冰山帅哥相顾无言，正在无聊的东张西望的时候，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边上探出来，看见我发现了他们，又迅速的缩回去。 反正和这冰山呆着心脏都要冻掉了，干脆跑出去找那两个孩子玩会儿。两个孩子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没有见过人性的复杂险恶，单纯而快乐，对陌生人有好奇，但是没有害怕，很快就和我一起玩起来。先教孩子们一起玩了最简单的躲猫猫，但是两个孩子鬼机灵的很，小小老是输掉，搞的很没面子，被孩子们笑话，小小也觉得好笑，院子里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皇甫灵昀原本对外面的一切并没有注意，只觉得这么大的人还和孩子们玩很无聊，但是当一阵一阵笑声传来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去看，真好啊，随心所欲的玩耍，毫无顾忌的闹，发自心底的笑，忍不住也淡淡的笑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小小无意中看见，那笑容像冰山融化，带来了春天的鸟语花香，扑面而来的让人呼不上气来。脸瞬间火辣辣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不停，赶紧低下头。但这一幕却深深的镌刻在脑海，这之后的很多年都没有忘记。 “姑娘，饭好了，可以吃饭了。”大叔将饭端上桌后招呼小小和皇甫吃饭，而大婶和两个孩子却没见踪影，小小忍不住问，“大叔，婶子和孩子们吃过饭了吗？” “没呢，他们在厨房随便吃点儿，俺们这儿就这规矩，有客人的话，婆娘和孩子不上桌的，”虽说这是规矩，应该入乡随俗，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抗议，况且桌子上满满的吃的，厨房肯定剩不下什么，“大叔，让婶子和孩子们也一起吃吧，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吃不了，人多也热闹啊，我喜欢热闹。” 大叔拗不过我，只能叫大婶和孩子们一起吃饭，两个孩子很有礼貌，虽然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但是并没有冲上去强吃，还是规规矩矩的。在饭桌上，和大叔大婶聊几句家常，问他们村子里的情况，他们知无不言，虽然这些对我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用，但是气氛很好。 饭后，大叔大婶忙自己事儿，小小又和两个孩子玩做了一团，完全没有注意屋子里皇甫灵昀的动静，而此时，一个全身黑衣劲服的男子附在皇甫耳边汇报着什么。 “没想到他已如此丧心病狂，看来容不得他了。魔一，带我走。”刚说完，那魔一双手打横抱起皇甫一闪便跳出院子消失了，而那屋子里彷佛从一开始就没有人似的，安静。 小小似是有感应一般，立刻扭头看向皇甫灵昀消失的那个方向，只看到了白云蓝天，小小又转回了头。 而没人知道，在小小出现在这个大陆上的那一刻，圣灵教密室中随即一副热闹哄哄的模样。 第二章 夹道欢迎教主大人 “老四啊，你倒是算到了没有！”大长老完全看不下去四长老在那儿磨磨蹭蹭，掐来指去的样子了，暴跳如雷道。 “头儿，稳重点，安静点儿啊，要不然又算错了。”能在这紧要关头还有胆量调侃大长老权威的，只有吊儿郎当、满身痞子气的三长老，看那双臂环抱，垮垮的站着，倒像这是件平常不过的小事。 而我们的二长老则是一副你们爱咋咋与我无关的样子，屁股一坐，两腿一蹬，双手一抱，眼睛一闭，悠哉游哉的闭目养神了。 在大长老来回踱步的伴奏，三长老双眼紧盯的注目礼下，我们的四长老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找到了，这次肯定不会错的。”四长老话音刚落，其他三位长老瞬时间围过来，一番商讨过后，由三长老带领一队人马，朝着小小落脚的村子飞奔而去。 “哎哟，真不愧是我们命定的教主啊，瞧瞧这地方选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偏偏又离闹市不远，闹中取静，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啧啧啧~~~”这骚包的语气，不是二长老又是谁，连续四五个时辰的奔波并没有让他有半点儿疲倦，“大家都小心点儿，可别破坏了这安逸舒适的画面啊。”一队人马在二长老的带领下，一改之前的快马加鞭，倒像是游山玩水般的惬意，行进在这进村的小路上。 而二长老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其他人能理解的，自打上任教主仙去后，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据说是命定要带领圣灵教走向辉煌的人，此刻，马上就要见到他，有种比网恋奔现还刺激的感觉。 怀揣着这种惴惴不安，终于在四长老的精准测算指引下见到了命定教主，果真是网恋一时爽，奔现火葬场啊，这个黄毛丫头，勉强算得上长相清秀的，半点儿看不出过人之处的，扔进人群中立马消失不见的黄毛丫头，竟然是我们的命定之人！！！ 此时，二长老犹如雷劈，天雷滚滚。想到上任教主临终交代和来时大长老的话，终于还是开口了。“丫头，你相信宿命吗？是命运让我来接你回家的。”这开场白，真像个江湖骗子，将小小吓得一脸懵，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可不相信什么宿命，她相信人定胜天，任何事都要自己争取。 二长老看着小小一副狐疑的样子，本想好好解释一番，但一股恶趣味突然上头，便阴测测的笑道，“不信便不信了，我也不敢相信。跟我们走，否则，你要相信我可以让这里血流成河！”二长老手一伸，掌风祭出，路边儿的石头便被卷起，甩出去丈远。连二长老都捧腹自己的演技，这神情语气，活脱脱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土匪的样子。 “姐姐，藏好了吗？我们出来找了。”听到招财、进宝的声音，小小立马脑补了两个可爱的小孩子魂丧刀下的惨状，还有里面那个不能动弹的男人。于是大义凛然道，“既是宿命，那边让我应了这命吧。”说罢，二长老也是无趣，竟然没有一点儿恐怖害怕的反应，真是白瞎了这奥斯卡小金人的开场了。 二长老领着小小又是一路狂奔，当然路上也和小小解释了自己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小小也很是无奈啊，就这样，自己竟然就信了他，跟他走了，哎，一方面舍不得大叔大婶招财进宝，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应该走的，不能一辈子不明不白地呆着那个村子里，这就是那个契机。 当然这途中，小小也会想起那个都没敢开口问名字的冰山帅哥，也没有和他道别，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总有些遗憾。 经过没日没夜的赶路之后，终于来到了圣灵教的总坛，而小小对于映入眼帘的圣灵教总坛是十分惊艳的，这亭台楼阁琉璃瓦的，比那皇宫大院都要恢弘几分，倒是勾起了小小浓厚的兴趣。而最惹眼的便是大殿前那十分宽阔圆台上的五根圆柱，擎天而立，上面雕饰着古朴的浮雕，小小浑身也没有半点儿艺术细胞，压根儿看不出雕了什么，只觉得庄严肃穆又摄魂夺魄，几位长老则带着一众人站在圆台延伸下来的台阶上，看到小小他们过来，立马齐呼，“恭迎教主，恭迎教主！·····”倒是吓了小小一个激灵，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几位长老则是老早就安排了酒席，就等着给新任教主接风洗尘。 在接风宴上，几大长老高兴的嘴角要咧到耳根子后面了，说小小前任教主选定的新任教主，说小小在接任教主之前会按照前任教主安排的生活一遍，也会在适当的时机回到圣灵教带领大家走向辉煌。 宴席上说了很多很多，有能理解的，有理解不了的，但是小小总结了一句话，自己是这什么劳什子教前任教主选定的人，以前的生活是被安排的，以后的生活也会按照安排走下去。宿命，难道真的有宿命，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不给我安排个亿万身家的宿命，不过教主也挺好的，起码没人敢欺负我，等姑奶奶的翅膀硬了，谁还管你教主不教主，天高海阔任我飞了。 于是，小小很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在这里的米虫生活，几天下来倒是也从几个侍女小厮嘴里对这个世界这个教派了解的七七八八。 这个世界叫凌霄大陆，有五国鼎立，分别为金国、木国、水国、火国、土国，而圣灵教是凌驾于五国之上的，从不参与五国之间的争斗，但是实力雄厚，没人敢招惹。这给了小小莫大的虚荣感，自己岂不是比国王还牛掰，天下第一啊！ 而皇甫灵昀这边儿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当暗卫来报二皇子有异动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是要对父皇动手了，之前只是暗线有提过二皇子会对父皇不利，但是一直没有行动，又总认为毕竟血浓于水，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手。但是人心难测啊，皇甫灵昀只能安排暗卫传信给自己的人马，时刻注意二皇子的动态向他汇报，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国都。 “驾，驾，”一声声急促的御马声，夹杂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沿途尘土飞扬。待尘土散尽，出现在国都城门口的正是已经恢复行动能力的皇甫灵昀和两个侍卫。 等到下人回报的时候，二皇子却是措手不及，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啊！为了那药，为了杀他，老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此时，气全撒在报信的下人身上，茶杯、水壶的全砸在下人身上，“一群废物！” “稍安勿躁，”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破锣般的音色，阴冷恐怖，犹如地狱里爬出的厉鬼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但这声音对于二皇子却像是天籁之声，瞬间换了副面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屏风前，“高人，可是有什么锦囊妙计。”二皇子那谄媚的神态，哪里有半点儿皇室子弟的傲气。 “倒是小瞧了那五皇子了，”那位二皇子口中的高人竟也对五皇子有了敬意，强大的敌人是值得尊敬的，看看前面的二皇子，心中闪过几分不屑，若不是这草包容易控制，怎会和这蠢货合作，“不过也不必担心，局已布好，网已织牢，他要闯进来，也不失为一个上乘的替罪羊。” 而此时发生的一切，小小像听故事一样，听着各国使者来报。圣灵教虽然从不主动参与各国纷争，但是教众遍布整个大陆，将各国形势尽收眼底，别人的腥风血雨在他们眼中仿佛只是一场皮影戏，而他们则是那提线的人。只要他们想，可以随时拽动手中的绳子，搅动各国完全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真真是可怜啊，即使高高在上的国王，也不过是圣灵教的提线木偶罢了！ 第三章 米虫梦破，无奈卷入纷争 次日一早，小小便被丫鬟甲从被窝里拖出来，说是几位长老有要事相商，议事厅相见，小小虽然很是抱怨，但是在这陌生的地头上，还是得收敛脾气啊，只得任由几个丫鬟摆弄自己，又是更衣，又是洗脸束发，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妥当。跟着丫鬟甲来到议事厅。 议事厅匾额“兼听议事”，很有大家之风，厅中布置十分简单，只有正中和两侧位共五张矮桌，四位长老早已整整齐齐坐在两侧。而小小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咳，四位长老，有何要事相商。”小小清清嗓子道。 大长老首先道，“前教主有遗训，我等心有不解，今日想与教主认真分说，教主心里也有个成算。” “大长老请直言。”小小立马坐直身子严肃以待，这说不定关乎于自己的教主之位呢。 “我圣灵教古有教规，历任教主即位均有考验在前，但前提是不得主动参与各国纷争，前教主留给教主的第一项考验却是让教主助金国五皇子登上国王之位。” “这乃是前教主的遗训，我等不能隐瞒，但又不解，教主有何见解。” 小小心中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不主动参与政事的规矩在他们几个长老心中根深蒂固，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只是一句话，没有半点儿约束力。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自己虽然生活在现代社会，仅是历史书中，电视剧中看到的，便对于皇室夺位之争忌惮至极，行差步错就是脑袋落地的下场。 思及此，小小立马打哈哈道：“那我们还是按照教规来吧，哈哈，教规才是第一行为...准则啊。”在四位长老诡异眼神的注视下，话音越来越弱。 “教主有所不知，教主乃是前教主指定的，若是完不成前教主的遗训，是会被...”三长老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什么鬼，我不是命定的教主吗，这么轻易就会被你们处死吗？”小小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到。 “在没有通过考验之前，都不算正式的教主。”大长老语气淡然。 “那你们自己说的好不容易等到我的，如果我死了，你们怎么办？”这坑爹的设定可是和预期的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啊。 “倒也无妨，再等百年罢了。”听听大长老这说的是人话吗？！小小真的是欲哭无泪，说好的天下第一呢，这么容易死翘翘的啊，没有金手指就算了，还要赶鸭子上架。真是没处说理了。 俗话说得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小小还是怂了，话头一转道，“我想前教主的意思应该是要入世才能出世，所以要让我经历过，才能了解悟透大道，才能更好地带领圣灵教。” 四位长老没再对小小说啥，只是在下面腹语了一番，便同意了。 “既然决定了，那我小小也不打无准备之战，麻烦长老将金国的资料整理一份给我看下。然后就散会吧。”既然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一把，万一成功了，那就是真正的教主，以这圣灵教的神秘和前教主的本事，说不定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好的，教主先回房，稍后让人给你送去。”大长老起身道，随后便出去安排。 二长老和四长老相继出去后，三长老才嬉皮笑脸的蹭过来道，“教主，是我亲自去迎接你的，自然感情深厚不同于他们，所以，我得提醒你一句话啊，你最好尽快出发，金国目前的形势不忍直视啊，那五皇子可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小小不想与他多说废话，只道了声谢便也回自己房间。而此时资料已经送到了，效率奇高啊！安排丫鬟甲给自己收拾几件利索的衣服，多带点儿盘缠，便一头扎进资料中，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的高考，这点儿东西只是小意思，当小小细细看过两遍，将金国皇室成员，各方势力牵制熟记于心之后，也已天近黄昏。 小小随便用了点儿晚膳便躺在床上，开始构想该如何展开行动，金国的形势说复杂也简单，五皇子本就受国王重视，有意将王位传给他，大皇子与五皇子是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再加上从小体弱，从不参与王位之争，而二皇子不服气了，大皇子身体不行，也该轮到他二皇子啊，于是联合三皇子四皇子想干掉这个受宠的弟弟。所以只需要打散废柴皇子联盟，然后逐一击破，问题迎刃而解。很快便制定了无中生有、离间计、引狼入室、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关门打狗等一揽子计划，完美。 第二天，小小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饭后便去找大长老商量去金国的事儿。 “大长老早啊，哈哈，天气真好啊，”这简直就是没话找话，小小自己都觉得尴尬症要犯了。 “教主是有什么事儿要安排吗？”大长老按下想要翻个白眼儿的冲动，微笑道。 “哪儿敢有什么安排啊，就是来问问哪位长老陪我下山啊，我已经准备好了。”小小也赶紧笑道。 “教主见谅，昨天应该没讲明白，这任务需你自己去完成，不得透漏自己的身份，不得借助圣灵教的力量。”大长老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小一眼，缓缓道。 这句话感觉像一盆冷水，兜头盖脸扑灭了小小的信心，昨天计划的那一番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的身份值得国王和五皇子信任，这样一来，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黄毛丫头说破天，也没人会搭理自己啊。正准备和大长老讨价还价，大长老已微微作揖，道了一声保重，转身走了。留下小小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小小算是看透了，大家嘴上尊称一声教主，其实心里压根儿没把她当教主，毕竟自己还有最重要的考验没有完成，能不能正式成为教主都是个未知数呢。 看着大长老书房桌角上摆着一盏紫铜香炉，吐着云纹般的香烟，又静静地散开在空气中。哎，都是身不由己啊。 小小只能自己背着收拾好的大包袱，朝着未知的金国出发。 第四章 天子脚下，岂容宵小作怪 两天之后，小小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金国国都，不得不佩服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叫个爽歪歪啊，简直可以退化掉自己的手脚了。小小只是去找了个镖局，跟他们说要找侍卫一路上随身保护她，随后甩了一锭银子，便轻轻松松的到达了目的地，沿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是轻松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哈哈哈，终于来到了大城市了，我要为了我的未来开始打拼了！！！ “嘭…”，一声碰撞，随后腿上腰上传来的剧痛打断了小小即将爆发的诗意。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脏兮兮的小鬼，正好也捂着头龇牙咧嘴着，还没来得及问下毛头小子，便有一群人冲着这边儿跑过来，边跑还边叫骂着，“臭小子，让你偷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小孩子偷别人东西了吗，那确实要教育一番。但是那孩子紧紧地抱着小小的大腿，躲在她的身后，小小母性光辉散发，又觉得这群人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孩子，何至于此。低头看了一眼，那孩子正好抬头，水汪汪的眼睛诚挚、纯洁，低低的说，“我没有偷。” 而那群壮汉已逼近身前，“哟，还有同伙呢？”看清护着小孩子的小小后，立马开口，小小还没开口便被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真的是受之有愧啊。 而此时围观的吃瓜群众上线了，“哎呦，真是可惜了这个姑娘了，”“对啊，真的是运气不好啊，无端的惹上这恶痞”。果不其然，那为首的痞子随即道，“即是同伙，那就两个人都带回去给公子处置。” “又一个黄花大姑娘要被糟蹋了。”小小听着吃瓜群众的话很是无语，你们倒是知道得多，youcanyouup啊。 “既然说我们偷东西了，那就给我说说我怎么偷的，偷了什么啊？”小小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自己没有武力值，只能先尽量拖延时间，然后再找机会脱身啊，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那领头的果然在那儿振振有词的讲述，我两如何里应外合，如何偷到东西后逃之夭夭，如今又撞见他们是苍天开眼，最后又是一句颇有气势的、颇有正义感的收尾，“天子脚下，岂容尔等宵小作怪！”无非是做这事一贯的说辞罢了，小小没有心思听他们废话，双眼溜溜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在不远处的茶楼，看到一个身穿玄色长袍、气度不凡的人正在煮茶，那蒸汽袅袅上升，模糊了那人的脸庞，更像是谪仙。 小小一计浮上心头，随即道，“你们知道我主子是谁吗？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这嚣张气焰，我主子尽收眼底，定会十倍百倍奉还你们。” 跟他们比主子，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于是嚣张气焰更甚，“哟，那倒是说说啊，我也想开开眼界呢，”最后，那一群壮汉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们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小小虚张声势道，“你们看那儿，从你们像恶犬一样站在这儿吠，我主子就在那儿喝茶了，要我请出来亲自评评理吗？”小小本想先借着这人气势吓一吓他们，待会儿如果真的对峙的话，就打死也赖着那人。没想到，这群人看清煮茶之人后，只留下一句，“算你有种，”就灰溜溜的跑了，小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种了，不过总算危机解除。 吃瓜群众没吃到瓜，也都各自散去。独留下那孩子还紧紧地抱着小小的腿，不肯松手。 “小子，咋呢，赖着姐姐我了。”小小揉了揉孩子本就乱蓬蓬的头发，无奈道。 “姐姐，我叫晨儿，是个孤儿，刚刚谢谢你。”晨儿虽然是乞丐打扮，但是十分有礼貌，说话也是斯斯文文，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不用谢，不过你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姐姐有要事在身，不能带你在身边的。”小小知道这孩子是个孤儿，瞬间触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想想自己不也是孤儿吗，孤儿生活的艰辛，她是可以感同身受的。但是自己要做的事儿，艰险万分，绝不可能带个孩子在身边的。 小小想给晨儿银子傍身，但又怕怀璧其罪，平白的招来祸端，只能拿出几块碎银子交到晨儿的手中，仔细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后，狠狠心转身离开。 “姐姐，”小小刚迈出几步后，晨儿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她忍住没有回头，“小小姐姐。”又是一声传来，小小突然愣住了，自己应该从始至终没有提过自己的名字，晨儿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圣灵教的教众吗，不对啊，即使是教众，大长老既然说了只能靠自己，那应该其他教众并不知道小小的存在。 小小转头，急急地问道：“晨儿，你认识我吗？” 晨儿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之前不认识，但是刚刚认识了啊。” 小小失笑，真是个小机灵鬼呢。“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不会我脑门上写着呢吧？”小小一脸郁闷的摸摸自己的脑门，那样子十分憨傻。 “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我只告诉你，”晨儿跑到小小身边瞧瞧的神神秘秘的道，“我的眼睛可以看见的。” 小小的世界观崩塌了，原本觉得圣灵教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个世界处处都是超自然现象啊。“不行，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带着你，我不知道你的眼睛能看见什么，但是我做的事情不适合带你在身边。”小小还是斩钉截铁道。 “姐姐，我可以帮助你的，相信我”晨儿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小小。小小看着晨儿的眼睛，和刚刚的干净纯洁不同，此时的眼睛漆黑如夜，平静无波，似能将人的魂魄勾出来。果真不是常人啊，心中有了点儿动摇，但是再怎么着，他还是个孩子，即使有能力，也不能因此让他陷入危险。 “狐假虎威。”清冷而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小愣了一下，随后转头便看见刚刚在茶楼喝茶的人正好路过他们身边，然后客观的评价了一下刚刚小小唱的那出戏。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小初来时遇到的那个大帅哥，刚刚被水汽挡着，都没看清。 “兄弟，是我啊，”小小赶紧喊他，而皇甫灵昀那腿太长，没几步便不见了踪影，留下小小和晨儿面面相觑。 第五章 猝不及防，幸福砸头上 “小小姐姐，你是五皇子的手下吗？”晨儿突然歪头看向小小。小小一脸懵，啥五皇子手下，自己可是要做五皇子未来的军师、靠山。晨儿看小小没有说话，指了指那消失的人影又道，“刚刚姐姐自己说的啊。” 小小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刚刚借的虎威竟然就是五皇子，难怪那几个混混不敢招惹。反应过来后，简直不要太为自己的运气爆棚而开心，没想到自己竟对五皇子有救命之恩，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啊。小小心情愉悦，看着晨儿越发的喜欢，这也算是自己的小福星呢。 “晨儿，你多大了啊，”小小一边儿牵着晨儿的手往饭店走去，一边儿和晨儿聊天。这才知道，晨儿也是个有背景的人呢，当世以异能为尊，而晨儿的异能则是万里也难挑一的天伦眼。 天伦眼最逆天，所有世人在天伦眼中就像是一纸故事，他的来历出生，他的过去未来均被明明白白陈列，因此容易遭到天谴反噬，这异能也最弱，完全就是个战五渣，但却是很多有权势的人最喜欢争抢的。晨儿的父母也是当世大能，即便如此，也没保护住晨儿，只能在一次战役中，用尽夫妇最后的力量将晨儿的异能隐藏起来，晨儿才得以在都城以一个父母双亡的乞儿身份活下去。 小小不禁想到，晨儿只有十二岁，在这里流浪做个乞儿不知道能躲多久，倒不如将他带在身边，自己定会护他周全的。 “晨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的，不会只让你喝稀的。”小小笑着道，“还有重要的一点，以后不许使用你的异能，你只是我的弟弟，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 晨儿原本只是低着头在慢慢的吃着菜，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站起身跪在小小的面前，二话没说便磕了个头，小小反应过来后，赶忙将晨儿拉起来，那小小的额头已经红了一片，绷着的小脸儿流着两道泪痕但也笑开了花儿，晨儿不住道“谢谢姐姐，我都知道的，我都听姐姐的，不会给姐姐惹麻烦的。” 小小无奈，摸了摸晨儿的头，让晨儿听话坐好吃饭。晨儿这才又低着头开始吃菜，只是那开心的弯度始终停留在眼角。事情已有定数，小小也豁然开朗、心情大好，快速的填饱了肚子。 饭后，小小找了个成衣店好好给晨儿洗漱了一番，又买了套衣服换好，才重新踏上了征程。五皇子从小睿智聪明，多次在五国国会上替金国争脸，金国王早早答应为其宫外立府。 “小哥哥，我要找五皇子，麻烦给通报一声呗。”小小看着门口两个守门的侍卫，找了一个面相像是比较好说话的人道。 那侍卫眼神都没赏一个便道，“你是何人？五皇子岂是说见就见的。” 小小笑道，“我算是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啊，你去通报一声，五皇子肯定就知道了。” 没想到那侍卫，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上下打量一同小小和晨儿，轻蔑道，“如今还有谁不敢上门称是我们王爷的救命恩人啊，你们一个毛丫头，一个毛小子，真是世风日下啊。” 小小左说右说，好说歹说，这侍卫就是咬定小小是碰瓷的，本就走的脚脖子疼又肝火旺盛，又在这儿和侍卫磨了这会儿洋工，终于忍不住爆炸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我救得又不是你，你通报一声，问一声能死吗？”小小炸毛道。 “我们王爷事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些琐碎小事。”侍卫倒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完全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自然是琐碎小事，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你就给你们王爷扣上了忘恩负义的帽子。”既然你无情别怪我不义了，这来往的市民这么多，我就看丢的谁的脸，小小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这。。。”那侍卫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完还来，正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着小小微微一笑，便转头对那侍卫道，“下去自行领罚。”随后道，“姑娘劳烦再等一下，我是这府中的管家，马上进去通报。” 人家以礼相待，小小也不想像个泼妇般蛮横无理，于是点了点头，拉着晨儿站在了原地。 而五皇子回到府中，便与好友欧昊天一直在书房中议事，欧昊天是皇甫灵昀的师兄，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无溟宫的宫主。而五皇子的脑海中却一直闪过小小的身影，全身环无配饰，乌油油的头发只在后脑勺高高束起，脸上未施粉黛，身着一身淡蓝色云纹劲装，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却总能让他移不开眼。 “师弟，”鸥昊天叫了皇甫灵昀一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发什么呆呢，一脸痴相。”皇甫灵昀突然惊醒，心中暗暗一惊，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女人。 “咚咚咚，”书房外想起了敲门声，皇甫灵昀正好躲开鸥昊天的追问道，“进来。”随手便将两人面前的布防图折起来。 管家推门进来后，随手便将门关上，府上已经形成了这个习惯，只要是进入这个书房，不管说的是大事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房门一定紧闭。“王爷，有个姑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是您的救命恩人，在府外求见。” 皇甫灵昀都不用想，第一反应就是小小和刚刚街上捡的那个孩子。如此三番两次的与他巧遇，引起他的关注，如今竟直接找上府了，这二皇子的招数越来越拙劣了，未免有些太刻意了吧。“将他们带进来安排好，我倒想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本对小小的那几分迷恋和好感完全消散了。 “哟哟哟，这还是我们的冰山五皇子吗，之前不都是直接丢走吗，这怎么还让住进府了。”鸥昊天双臂环抱，身子半斜着靠着皇甫灵昀打趣道，“难道是春心萌动，铁树开花了？”皇甫灵昀直接闪开，鸥昊天踉跄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还是这么无趣啊。 小小此时可是心情大好，管家给她和晨儿安排了房间，还找了丫鬟和小厮各一个专门伺候他们。“对嘛，这才是应该有的待遇嘛，”小小上半身瘫在床上，双腿垂在床边摇来晃去十分惬意，收了一个小跟班，成功打入五皇子身边，感觉不费吹灰之力，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而晨儿则是神情放松的端坐在椅子上。 第六章 恍然大悟，被扣上间谍身份 小小的院子在王府的东侧，虽小也五脏俱全，院中还有莲花池，两只鸭子在畅快的游来游去，此时天日将晚，屋内闷热，院子里倒凉风习习，小小和晨儿此时便正在院里嗑瓜子喝茶，半死不活的发呆。 住进王府也有两天了，小小那股子兴奋劲儿早就过去了，看着晨儿开心的嗑瓜子，心中却深深地疑惑，为什么不仅见不到王爷，平时除了伺候自己的两个下人，其他人都见不到呢，而且自己连出去这个院门散步都有人将自己赶回来，显然自己是被软禁在这里了吧。 小小想到这里十分愤恨，拖过茶壶，便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的喝起来。而晨儿则是看着突然这样脾气上头的小小充满了疑惑。 “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吗？”晨儿放下手中的瓜子十分乖巧的问。 “好晨儿，姐姐没事儿，姐姐正在想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晨儿呢。”小小没办法跟晨儿解释太多。 “嗯嗯，姐姐做的都很好吃。”晨儿瞬间便眼冒星星。 他俩住进来就吃了一顿下人做的饭，实在是委屈自己的五脏庙啊，小小从前经常自己做饭，对吃的又比较挑剔，幸亏院里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所以这两天都是自己在做，倒是将晨儿的嘴养刁了。 小小笑着揉了揉晨儿的头，然后起身向厨房走去。 此时王府西侧一个精致小院中，传来一阵阵摔盘子夹着喊叫声，“哥，难吃死了，”这个声音骄纵还带着几分稚嫩。 皇甫灵昀温和道，“熙儿听话，哥哥马上给你换。”同时一摆手，身边的丫鬟立马收拾好残羹碎碟，恭敬地伏身退去。而皇甫灵昀则是拿了块手帕，在细细的给那熙儿擦手，画面温暖和谐，像是冰山融化后终于露出了春色。 “哥，我想出去玩，”熙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皇甫灵昀，像只初生的小鹿，让人不禁生出怜爱之心，但皇甫灵昀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淡淡道，“不行，外面危险，等我过段时间有空，亲自带你出去玩。” “我只是在王府里都不行吗，哥哥最近连这秋水院都不让我出去了。我都快闷坏了。”熙儿反手揪着皇甫灵昀的袖子左摇右摆撒娇道。 “最近府中不太平，哥是为你好的。”仍旧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哥是在说前两天进府的那个女间谍吗？”熙儿一副得意的样子道。 “谁跟你说的。”皇甫灵昀突然严厉道，吓得熙儿赶紧缩回手，熙儿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不触及他的底线，怎么都好说，但是只要他生气了，即使再宠爱他，那惩罚他的手段也是令人发指的。 “没有，就是无意中听到的。”熙儿一脸惶恐，诺诺的回答。 皇甫灵昀迅速给熙儿擦干净，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不过看那阴云密布的臭脸，肯定要去收拾一番秋水院中嚼舌根的下人的。 而熙儿此时却心思活络，他十分肯定这次是他这位哥哥有点儿反应过激了，真的跟下人说的那样，一反常态，完全不是对待一个二皇子间谍的态度，那女子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孩儿，不会真的是哥哥的私生子吧。熙儿想到这儿心里更加的焦虑，不可以，灵昀哥哥只能是自己的，谁都不能抢走的。 “哼，看我不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熙儿愤愤道。 熙儿只隐约记得下人说是住在东侧的别院，又不记得是哪个，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躲开下人，缩头缩脑、东躲西藏的往东边朝暮轩移动。 而此时，小小和晨儿已经在用晚膳，饭菜很简单，只是炒了个蒜蓉青菜，麻婆豆腐，然后用中午酸菜鱼剩下的汤底做了个疙瘩汤，但是香味已经逸出院门，飘进正好来打探间谍住处的熙儿鼻中，熙儿本就没吃饭，闻到这么勾人食欲的饭菜，早就腿脚不听使唤的跟着鼻子摸到了小小的院中。 “什么人？”晨儿年纪虽小，但是警惕性十足，熙儿的脚刚迈进朝暮轩，便被晨儿喝道。小小跟着抬头，看见进来了一个精致的小人儿。 “这位姐姐，你们这吃的什么啊，好香啊！”熙儿自来熟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几道不足挂齿的家常菜罢了。这位小哥是谁，怎么跑这里来了。”小小不知其身份，只能敷衍道。 “我是灵熙，”熙儿终究还是个孩子，美食在前，魂儿早就丢了一半，只是本能的回答小小的问题。听到这，小小倒是心中大动，真的是天助我也，世人不知皇甫灵昀还有个亲弟弟，是其生母瑾妃遗腹子，从小便被皇甫灵昀养在身边，是保护的最好的从不暴露人前的软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熙儿坐下一起吃吧，”说罢不等灵熙反应，便将灵熙按在桌子上，并吩咐丫鬟上了一副碗筷。 熙儿一筷子不完又一筷子夹起来，从没吃过这么香的菜，没一会儿就把小肚子吃的圆鼓鼓的。才终于放下碗筷，靠着椅背揉了揉肚子。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的真正目的，想着这个小姐姐做饭这么好吃，又很温和，便将其归为自己人，悄悄地靠近小小道，“姐姐，你可知前两日刚进府的那个女间谍住在何处？” 小小疑道，“什么间谍啊。” “就是前两日，有个女人带了个孩子，还来求报求救之恩呢！”灵熙满脸鄙夷道。 小小本有些迷糊，听灵熙这么一说心头一惊，脑子清醒起来，这两天的浆糊终于捋清了，悠悠道，“我不知道什么间谍，但我就是前两日进府的，还带着晨儿。”说罢，嘴巴朝晨儿那方向一努。 灵熙噎住，左看看小小，又看看晨儿，急了，一骨碌站起来，小脸也是涨的通红道，“好啊，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间谍，竟然以美食诱惑我。” 小小心中有些郁闷，自己长的这么纯良可爱，哪里像是间谍的样子啊，欲哭无泪啊，形状楚楚可怜，正欲解释，灵熙又指着小小道，“别作出这幅惹人怜惜的模样，我哥说了，越是这样表面无辜的人，心里越是阴险。”说罢，逃也似得跑出朝暮轩。 小小看着灵熙一闪消失的身影，转头看见晨儿正一脸懵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心中也是相当苦闷。 第七章 风未平浪又起，被冤入狱 小小叫丫鬟进来收拾碗筷，自己安顿好晨儿，这才准备绕着莲花池散步，她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脑子思考问题的时候，身体也要一直在动。 小小一边朝外走，一边叹气，二皇子一派和五皇子的恩怨由来已久，二皇子这么多年来变着法儿往五皇子身边埋眼线，时间久了，对二皇子那点儿手段看的透透的没再上过当，但刚开始的时候吃过不少亏，据圣灵教的情报记载，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小小一想起来也是心惊肉跳。二皇子简直就是没有人性、没有底线的一个人。 小小长叹一声，自己只是想活下去，容易吗？！ 绕着莲花池走的这么一会儿，觉得凉飕飕的，于是迈步欲回屋呆着。偏巧院门闯进一群人，领头人大喝，“休想畏罪自杀！”，那嗓子比杀猪还恐怖，吓得小小一激灵，脚下一滑，“扑通”，应声栽进池塘里，惊扰了那对鸭子恩恩爱爱的甜蜜时光。 霎时间，岸上简直比赶庙会还热闹，大家吵吵嚷嚷的想办法救她上岸，倒也不是小小有多金贵，只是怕这罪魁祸首死了，王爷连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小小听着岸上的声音，心想，“何至于此”。 晨儿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儿，赶忙跑出来，正好看见小小掉进池塘里，着急自己也要跳下去，幸亏被几个壮汉拉着，没有成功。小小实在是被冻得受不了了，才自己哗啦哗啦游上岸。 “都静一静，”小小扯着嗓子大喊道，都已经上岸了，大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还在那儿争吵着自己的事儿，不禁想，就这群人，若不是自己会游泳，恐怕尸体都上来下去好几次了，他们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救自己。 大家这才齐刷刷看向那声源处，见小小虽然像只落汤鸡十分狼狈，却也囫囵的站在那儿，便立马围了上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毒害灵熙少爷，”管家此时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质问小小，这没头没尾问的小小云头雾水。 “讲话要拿证据，我没做过的事可不会任由你们一张嘴抹黑。”小小也梗着脖子道。 “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晚上在你这儿吃了饭回去，便开始腹泻，呕吐不止，除了你还有谁！”刚说完，就有一个人插嘴道。 “做饭的时候我不知道灵熙回来，吃饭的时候，我、晨儿和灵熙吃的一样的饭，若是下毒，岂会只伤到灵熙一人。”小小身正不怕影子斜，依然很淡定道。 “那边要问问你自己的好本事了。”管家立刻嚷道。 周围的人此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总归都是说自己没有错，全因为来小小吃了顿饭，便吃出事儿了。小小心中不屑，这些人左不过是没照顾好灵熙，怕五皇子怪罪，现在有顶好的替罪羊，当然是要将屎盆子死死的扣实了。小小看着这群人的样子，嘴角微微挑了起来，想要出口讽刺两句，又忍住。 “王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转身才发现五皇子面色不定站在池塘的另一边，而一同的还有欧阳昊天，五皇子清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家一阵心虚，当然，小小和晨儿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的。小小抬头挺胸，很是有骨气的回看五皇子。 “管家，”这声中明显的是滔天的怒意，那管家吓得身体一哆嗦，“将这女人关进暗牢，其他人杖责一百，丢出王府。”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五皇子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让小小不禁想骂一句，你大爷的，终归还是怂的没敢骂出口。“五皇子，我真的没有下毒，你是不是也要听听我的辩解啊，”小小双臂被人驾着往暗牢走，还是不断地挣扎着想要跟五皇子据理力争。 “灵熙若是没事儿，我自会听你解释，否则，你想好说辞跟阎王爷解释去吧。”说着便朝着秋水院走去。而鸥昊天临走前则是意外不明，深深地看了小小一眼。 狭窄潮湿的牢房中，只有几盏火把别在墙上，才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小小和晨儿此时在蜷缩在其中一间牢房中。 “晨儿，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小小觉得很是对不起晨儿，即使在外面做乞儿应该也好过现在被关在到处这牢房中，时不时感受着老鼠旁若无人的爬来爬去的牢房要自在得多吧。 “小小姐，我不委屈，和你在一起，很温暖。”晨儿很是懂事的往小小的怀里缩了缩。 小小在昏暗中不断回忆灵熙出现在朝暮轩前后的事情，企图从中发现异常，来自证清白。而秋水院中，又是另一番样子，丫鬟小厮出出进进忙忙碌碌，几个太医围在桌边面红耳赤的讨论，而五皇子则是一个人坐在床边，亲自给灵熙不断地更换额头的湿毛巾。 “王太医，灵熙怎么样了？”鸥昊天将太医拽到一边小声的问道。 “老朽愚钝，这症状真的是世所罕见啊，”王太医花白的胡子都要在这一夜掉光了，几个太医讨论了很久，只是确定是中毒的迹象，而且不是急性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却找不到毒源，无法对症下药。 皇甫灵昀摸着熙儿的小脸，心里抽痛，自己终究没有守住诺言，让熙儿陷入危险中。“明天天亮前，我希望听到的另一个答案。” 几个太医听到五皇子发话，心中更加惶恐，颤抖着道，“臣等定当尽心竭力。”立即又投入到翻医术，互相讨论中去。 这一夜秋水院中的人一夜未眠，即使已经双眼皮打架，依然强撑着精神，生怕一个晃神，便触怒了皇甫灵昀，那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夜的小小亦是一夜未眠，因为她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肯定没有下毒，如果真像他们所说，只是因为吃了自己做的饭，那就真的是无解了。而小小在这里得不到外界的消息，只是自己有限知道的几条线索，自己都怀疑是自己下毒了。 人间从不缺故事，而太阳依旧升起了。 第八章 相生相克，化险为夷 经过一夜的折腾，熙儿依然还是那个样子，上吐下泻，神情呆滞，萎靡不振，即使几位太医使尽浑身解数，窥身眼、探魂手等医界至尊异能，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太医们束手无策，齐刷刷跪在皇甫灵昀面前请罪。 经过一夜的煎熬，皇甫灵昀怒气已经快要顶破天灵盖了，那双眼睛通红，像极了要吃人的恶魔。“一群废物，滚下去领罪。”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太医们如释重负，虽是活罪难逃，但总归捡回了自己的小命，齐齐高呼跪拜。 “将犯人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皇甫灵昀沉声道。 不多时，便有两个侍卫一路提留着小小飞快地赶来，刚跨进灵熙的房间，小小和晨儿便被侍卫推的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小小不满，立即要站起来，却被侍卫狠狠的按住。只能抬起头，淡淡的看着皇甫灵昀。 皇甫灵昀对于小小的这个反应倒是有些意外，那眼神虽有恨意，但是坦坦荡荡，倒像是自己对不起她一般。“交出解药，留你全尸。” “我还要说多少遍，不是我做的。”小小简直要无语了，但还是哑着嗓子辩驳道。 “你是要吃点皮肉之苦才会说实话吧。”皇甫灵昀低头，看似随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道。 “你就是将我抽筋剥皮，我也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将头一扭，很有骨气。 “抽筋剥皮？呵呵，那倒不至于。”话落，皇甫灵昀身边的魔一便走上前，轻轻捏了小小的左胳膊两下。瞬间，小小就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仿佛有钻子在钻自己的左臂，疼的小小直打滚。 “这是魔一独有的分筋错骨，你应该感到荣幸，当今世上没几个人亲身感受过呢。”此时，欧昊天从门外进来正好看到小小疼的毫无形象的满地打滚，幸灾乐祸道。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不服。”原本就一页未沾水米，嗓子冒火，再加上疼痛难忍，小小的声音已有了几分扭曲。 “哥，”一道十分虚弱的声音从內间传来，皇甫灵昀立马起身进屋。不一会儿，便有下人出来传话，让小小进去。 小小不只又有什么幺蛾子，但只能右手扶着左臂，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强撑身体跟着进屋。欧昊天和魔一随即跟进去，其他人则仍旧呆在原地未动。 小小刚一进屋，便看见灵熙蔫蔫儿的靠着两床厚被子卧在床上，应是刚和皇甫灵昀说完话，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苍白纤细的脖颈上有几条病态的青筋突兀的暴起，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我能看下吗？”仅一夜之间，昨天那活泼可爱的明朗少年变成了这幅病容，心中也不禁怜惜。小小不禁上前询问道。并未有人回应，只有灵熙歪着头，看着小小虚弱的微笑着。 小小前世学的是中医，经常到各个医院去勤工俭学挣学费，因此倒是有了不少的临床经验。不禁观察到，灵熙面色潮红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起了一层密密的小红点儿，倒像极了过敏反应，昨夜的菜里面既有大蒜，也有酸菜辣椒，对于有些人来说确实容易发生过敏反应，腹泻也会有，但是这个貌似有点儿严重了，应该不只是因为吃了昨晚的饭引起的。 “五皇子，我想问灵熙几句话。”小小道，而皇甫灵昀正要开口，被灵熙抓着的手按了按，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小小不想和皇甫灵昀置气，柔声问道，“灵熙，我需要知道你昨天中午到现在吃过的所有东西，包括喝的什么，全都告诉我。” 灵熙轻轻点头道，“昨天中午吃了米饭、红烧肉、清炒葵菜、烧鹅、蒸鲜鱼”顿了顿，似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就吃了这些，吃晚饭前喝了药，嘴里发苦便没有吃，”不仅没有吃还掀盘子了，灵熙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羞愧的看了皇甫灵昀一眼。“所以，到姐姐那儿的时候闻着饭菜特别香，就吃了点儿。” 小小点头，又道，“五皇子，我想看下灵熙喝的药的药方。”不多时，魔一便将药方送至。小小看着这药方，倒也没啥特别，基本上都是滋补身体的药物。突然，一个药材名让小小有了眉目。 “我初步判定，灵熙确实是食物中毒，但不是有人特意为之。”小小十分坚定的对皇甫灵昀道，“请照顾灵熙多喝热水，一定要热，蒙上被子出一场大汗，一个时辰定会有好转。”皇甫灵昀想要反驳，小小立刻打断他，“我的法子简单，你随时在身边看着，总比束手无策任其发展强。”小小知道自己无论无何承诺发誓，都不会被信任，只能釜底抽薪。 鸥昊天此时道，“王爷，可以一试。”正好给了皇甫灵昀一个台阶，道，“照她说的做。” 而小小则是站在边儿上看着丫鬟忙忙碌碌的照顾着灵熙，心里也在打鼓，毕竟没有具体的化验结果她只是猜测，现在就看老天爷站在哪边了。 屋中几人各怀心事，备受煎熬，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过的缓慢。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而灵熙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满头满身的大汗，而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那层红点都下去了一大半，腹泻的症状明显好转。屋中几乎凝结的气氛终于舒缓了不少。 小小这才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主角光环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鸥昊天惊奇问道，“小小姑娘，请问这是何理啊，喝水便能解毒吗？”众人皆好奇，只是有人不敢而某些人不好意思问，此时都正竖着耳朵等待答案。 “万物相生相克，有些东西明明无毒，如果混食的话，却会因为其属性相克出现食物中毒，”小小淡淡道，“而大蒜和何首乌即是如此，同食，会引起腹泻。”略一停顿又道，“至于脸上的红点，应该是因为吃了我做的酸菜鱼，有些人体质不同，偶会有身体反应，这也应该是加重了食物中毒的原因。” 众人此时才似有所悟，看着小小垂着一条胳膊，脸色苍白，馒头虚汗，都心虚的扭头不敢看。 第九章 波云诡谲中秋夜，初露头角(一) 习习凉风吹过，落叶纷飞，天地肃然，而朝暮轩却是热闹的紧。 前两天无聊的时候，小小教了灵熙和晨儿玩五子棋，两个孩子玩的很是上瘾，灵熙每次输了都不甘心，纠缠着每天都要玩。 “晨兄，承让了，”灵熙落下一子，得意道。 晨儿只是笑笑并未说话，略一思考，便落下一子，局势瞬间扭转，灵熙的棋线拦腰截断，而晨儿却顺势而成。灵熙眼见自己又输了，两手往棋盘上乱搅和道，“不行不行，重新来，刚刚我看差了。” 小小在边上看着，唇边挂着微笑，但是眸中却隐有担忧。据小小了解，二皇子那人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对付五皇子更是三天一场两天一闹，但自打她来到都城这么多天，还从未见有什么异动。这说明要不就是二皇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主动放弃，要不就是憋着气准备使大招儿，显然只能是后者。 八月十五，是金国的仅次于春节的盛大的节日，庆祝的民俗活动半点儿不比过年差，都城中更是热闹非凡，届时晚上，处处都会挂满大红的灯笼，街道上更是有庆祝表情层出不穷，变脸的、喷火的、杂耍的，更是有数不尽的美食。因此，每到中秋节，其他四国均会有人来凑个热闹，开开眼界。 而今年木国来了位大人物，木国的二皇子慕轻尘，世人皆传此人相貌堂堂、文采卓然、风流倜傥、行事不拘小节，也是个闻名五国的大人物。 八月初十这天的早朝上。 “陛下，木国皇子来访，一为见识金国的中秋盛会，二为止战联姻，我金国也应展现大国风范，以礼相待。”礼部尚书李德泽上奏道。 “众卿以为，寡人派谁去接待比较合适。”金国的国王皇甫星昱已经年近六十，却丝毫不显老态，依然坐姿端正，面色温润。乍一看眉宇间尽是文人雅士的雅致，细细留神，那双眸子透着坚定，增添了几分王的威势。 “臣以为，五皇子博学多识、文韬武略，定能胜任。”三皇子皇甫灵炎立马上前一步道。 “确是如此，再加上两位皇子年纪相仿，定然可以友好相处。”刑部尚书紧跟着道。 “臣附议。”“臣附议。”。。。 以往遇到这种事情，都是二皇子上赶着去，皇甫灵昀正好不喜便由着他去，今天的二皇子一派一反常态，持续不断的给他输出彩虹屁，谁都看出来有几分诡异。 “回父王，臣不善与人打交道，恐怠慢了木国皇子，”皇甫灵昀上前一步道，“二哥最擅此道，此等重任理应由其担任。” “五弟，你的能力父王及我等看在眼里，切不可妄自菲薄啊，况且五弟有拿不准的地方，我也会倾囊相授的。”二皇子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道。 接下来，朝堂上一副吵吵嚷嚷的样子，五皇子一派也已回神，二皇子一派事出异常必有妖，双方都在互相谦让，明明已经脸红脖子粗，却依然保持着脸上笑嘻嘻。 国王坐在上座，不知在思考什么，甚至脸上都没有因朝堂的吵闹有半点儿动容。良久，才淡淡地开口道，“众爱卿，”朝堂像是煮沸的饺子加入一勺冷水，瞬间停止翻滚闹腾，国王这才接着道，“此事就由五皇子承办吧。”话落给了边儿上太监总管顺喜一个眼神，顺喜立刻会意，宣布退朝。 国王已经离去，而一群大臣却是楞在原地，这个结果有点儿出乎意料，国王虽表面温文尔雅，极好说话，但世界上颇有主见，杀伐果决，平日里对五皇子很是宠爱，但凡五皇子不愿做的，国王冒天下之大不韪亦会全他心愿，而今日之事明显不简单。 二皇子一派明显也刚反应过来这个结果，心里颇为得意，一个个傲娇的斜了五皇子一派大臣一眼，神气扬扬的走了。 散朝后，皇甫灵昀并没有立即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大皇子皇甫灵霈的府上。 第十章 波云诡谲中秋夜，初露头角(二) 第二天一大早，小小便起来做了清炒土豆丝、家常豆腐、鱼香肉丝、红烧茄条等好几道小菜，熬好了肉粥，做了几个玉米面饼子，才差丫鬟去叫灵熙过来吃饭，不负众望的，灵熙将皇甫灵昀一并拖过来了。自打上次中午一起吃饭后，小小每次吃饭都会多做点，然后暗示明示的让灵熙叫上他哥一起来吃，也算是两个人友好关系的开始。 皇甫灵昀原本对小小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只是碍于小小来历不明的身份一直抗拒自己的内心，而灵熙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况且经过几天的观察相处，疑虑已经打消了一半，所以对于灵熙每次的吃饭邀约，总是半推半就。 而这开心的早膳时光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王爷，木国二皇子求见。”侍卫站在门外恭敬道。 皇甫灵昀的心情瞬间便从晴空万里转为乌云遮日，但是面上不能有任何波澜，免得让这个女人误会了什么，皇甫灵昀心想。随即开口道，“请他在客厅稍后，本王随后到。”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在这儿等即可。”慕青尘人未到声音先传来，“哎哟，吃早饭呢，我也没吃呢，给我也加一双碗筷吧。” 这自来熟的开场白完全起到了作用，直接让皇甫灵昀的心情升级为暴风骤雨，咬牙道，“这清粥小菜怕是怠慢了二皇子。” “不怠慢，不怠慢，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啊，”慕青尘迈着大跨步进来，还一边摆手道，“更何况，五皇子吃的清粥小菜招待本皇子，只算高待，算不得怠慢。” 皇甫灵昀与慕青尘眼神交锋，晨儿默默的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灵熙还是不管不顾，大口大口地吃菜喝粥。 皇甫灵昀看了眼灵熙，又想到了大哥，自己不怕事，也不想徒添烦恼，给了别人攻击自己的话柄，况且对方还是他国皇子，那样只会对大哥不利，没好气道，“随意坐。”丫鬟听到自己王爷的首肯，立马会意加了碗筷，并新加了两道菜上桌。 小小虽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将他俩屏蔽开，但却是完全关闭不了自己的五识啊，加上自己学中医的时候，为了练习闻味辨药材的能力，早就将鼻子练的出神入化了。那慕青尘身上传来有好几种香味，让小小不得不小小的鄙视一下他的生活作风问题。 而慕青尘像是心有所觉，微一偏头，朝着小小抛了一个媚眼，油腻得小小满身的鸡皮疙瘩。 皇甫灵昀看在眼中，更是怒上心头，脸色早已由铁青犯了黑，而慕青尘完全不在意，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在小小旁边拖开一张椅子便坐下来。小小和晨儿不愿再呆在这里，免得当了炮灰，而灵熙则已经吃饱喝足，三人都退下了。只剩两位皇子在桌子上眉来眼去，当然，五皇子去的是警告，而二皇子来的是暧昧不明不知道是啥黏黏糊糊的玩意儿。 终于吃饱喝足了，慕青尘慢条斯理的擦擦嘴笑看向皇甫灵昀。 “既已吃好，请问二皇子这么早来本王府上有何事？”皇甫灵昀道。 “昨天李德泽临走前说，五皇子会带我到处逛逛，领略金国都城的风采，我便来了。”慕青尘回应道。 “明日才是中秋节，届时，我自然会带二皇子逛。”皇甫灵昀不耐烦道。 “明天逛是明天的，今天闲着也是没事儿，再说了这里这么好玩，一两天怎么能玩的过来。”慕青尘竟然还边说边打了个饱嗝儿。 “二皇子闲来没事，本王自会找人当向导，恕本王公务繁忙，不能做陪。”皇甫灵昀已经撇开脸不想看他。 “既如此，那就刚刚一起吃饭那位姑娘吧，看着挺伶俐。”慕青尘右手轻轻蹭着下巴道。 “不行，”皇甫灵昀脱口而出，随后才给自己找补一个颇有可信的借口，“她刚来都城不久，对都城完全不熟悉。” “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五皇子了，反正我不喜欢别人。”慕青尘挑挑眉又道，“我只喜欢你俩。” “好，那便由我陪着二皇子。”皇甫灵昀心思一转道。 很快到了午时，皇甫灵昀真正寸步不离的陪着慕青尘一上午，甚至还邀请他留下来用午膳，但是真正自讨苦吃的人却也是慕青尘。皇甫灵昀借口出门前要换衣服，将他带到了练武场，然后不知道怎么激了自己两句，便开始切磋武艺，然后便切磋了一上午，慕青尘觉得自己快要被磋磨断气了，生怕午膳后，又以什么饭后消食的理由切磋起来，便慌张拒绝，逃也似跑了。 皇甫灵昀也并未留在府中用膳，而是紧跟着慕青尘便出府了。早上便接到了归乡茶楼的信号，本想用完早膳过来处理，可谁想被慕青尘这厮耽误了。 归乡茶楼的地下暗阁远比茶楼本身规模更加庞大，光是情报室就有五大间，而每一间又分为若干个小间，每间房中都有一列列整齐的书柜，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情报档案，五国的任何情报均汇聚于此。魔一、魔二、魔三、魔四、魔五分别负责金、木、水、火、土五国的情报整理汇报。归乡茶楼的规矩，所有情报按重要程度，且分门别类地以特殊胶水封存，只有需要立时查阅的，才会以信号弹通知皇甫灵昀，其余的，皇甫灵昀则会定期要求汇报。 “主子，”密室中，魔一在皇甫灵昀面前拆开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交给皇甫灵昀。 而信里情报则是：八月十三子时，一黑衣人密会木国二皇子，子时三刻离开，跟踪其至三皇子皇甫灵炎府。 将信件重新折起，递给魔一，皇甫灵昀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 二皇子此时正从宿醉中醒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那位高人提供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昨晚梦见皇甫灵昀被自己打败，跪在地上求自己饶过他和大皇子的狼狈模样，很快就能在阳光下真正的实现了，心中一阵暗爽，还完全不知道已经露出了马脚。 第十一章 波云诡谲中秋夜，初露头角(三) 八月十五的都城从卯时便苏醒了。 每年的中秋节都有很多只在节日当天才会售卖的特色饰品、小吃出摊，街上的摊位比平常紧张，小商小贩早早的便开始占摊位，你争一句我吵一句，大家红着脖子却并未红眼，最终你挨着我，我挤着他，堪堪将摊位摆下。 当大家吃完早饭出门的时候，街两侧早已是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 为了增加几位皇子的感情，金国王定下规矩，每年的中秋宫宴由五位皇子轮流承办，而地点则是各自的王府。今年正好轮到五皇子，王府从卯时便忙忙碌碌开始准备食材、布置府邸装饰。小小、灵熙和晨儿三人也获得特许，在一排整齐的侍卫的保护下，出府玩一天，戌时前回府。这可乐坏了三人，刚一出王府门，便像是被放飞的鸟儿，连呼吸的空气都更加的清新香甜了。 为了不惹麻烦，小小此次出门换了一身男装，想着自己后面跟着的小弟，觉得自己真的是颇有黑道大佬的意味，于是不知不觉模仿起了电影中大佬炸街的霸气步伐，灵熙和晨儿看着好奇又好玩，也跟在后面有样学样。 正在街上吃吃喝喝的三人组，刚一转街角，竟然碰见皇甫灵昀带着慕青尘一行人也在逛街，灵熙欢脱的跑上去抱着皇甫灵昀撒娇，小小也只能跟上前去，行个礼，只是在低头的瞬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这气味陌生的不像皇甫灵昀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点儿檀香的味道，倒是有几种草药的味道，但人又分明就是他，小小心中有些不解。 开心的一天总是过得很快，小小三人将将赶在戌时出现在王府的门口，而此时的王府门庭若市，众大臣络绎不绝赶来参加宫宴，三人悄悄地从侧门进去，丝毫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而皇甫灵昀站在大厅中，看见三个小人儿蹑手蹑脚的回自己的院子，心中的大石落下，又不觉一阵好笑。这才转身走向设中秋宴的玉轮轩，此时已戌时一刻，众大臣纷纷就坐，木国使团一行人已安排入席，五位皇子也已依次落座，众人在等待着国王皇甫星昱的时候，都在纷纷向慕青尘发送彩虹屁，而慕青尘倒是一改之前在皇甫灵昀面前的油嘴滑舌相，对于众大臣的吹捧，只是淡淡地点头，很是稳重端庄。 “国王到。”伴随着一声公公独有的尖锐通报声，院中众人纷纷闭嘴起立，朝着入口拱手而立，静待国王入席。 国王并没有坐步撵，而是步行进院，身后半步跟着端庄贤淑的王后娘娘，这位王后娘娘性格温柔，不善争抢，满腹诗书，做人做事很有分寸，颇得国王敬重，即使皇甫灵昀的生母在世，宠冠六宫，也从来没有委屈过这位王后。 “恭迎国王、王后娘娘圣驾。”众人高呼道，而侧立拱手的角度随着国王的步伐不断调整，直到国王坐定，众人皆正对国王。 “众卿不必多礼，都坐吧。”国王和王后依次落座后，国王才缓缓伸手示意道。 “多谢国王陛下。”众人齐呼后也落座。 “众卿为我金国劳苦功高，今日乃是中秋佳节，都不必拘礼。”国王说着递了皇甫灵昀一个眼色。 皇甫灵昀会意，立马让人撤下桌子上的瓜子水果，开始上菜，而上菜的间隙，已经有舞娘在院中搭建的舞台上翩翩起舞。虽不知有几分认真，但大家都一副很懂得样子，在认真的欣赏着歌舞。 一曲毕，慕清尘起身道，“尊贵的陛下，此次吾妹清旸特意准备了舞蹈，不知是否有幸献丑。” 皇甫星昱笑道，“很荣幸见识木国公主的风采啊。” 得到国王的首肯，慕清尘这才坐下，轻轻的拍拍手。随着拍手声落，四个穿着白色舞衣的舞娘从舞台两侧上台，肢体柔软、步履轻盈，明显功底深厚，不禁让人猜想真正的主舞该有多高超。 正猜想着，舞台后面假山上飘来一个火红的身影，曼妙如仙女下凡，落在舞台上时，只叹一声此女只应天上有啊，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脸，但是漏出来的肌肤白皙胜雪、乌溜溜的桃花眼微微上翘妩媚吸人，腰肢随着音乐节点摆动盈盈一握，在白衣伴舞的拥簇下，像是雪地里的火狐，跳跃翻转、灵动逼人。 音乐突然变得舒缓，慕清旸翩翩走下舞台，来到国王面前摘下面罩，行礼道，“木国慕清旸祝国王、王后中秋节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随后，又接过丫鬟递上的酒杯敬了国王王后一杯酒，这才开始依次敬几位皇子。 就在慕清旸从二皇子走向三皇子短短几步间，意外突生，慕清旸突然口吐鲜血倒地，在场人皆是惊慌失措，二皇子皇甫灵瑜首先喊道，“这酒中有毒。”这句话没有明显的指向性，却再明显不过，在这五皇子府中，怕是只有主人自己能做到了。 慕清尘几步上前，蹲下身子道，“这是中毒的迹象，贵国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发指啊。” “所有人，都在原地不得随意行动，更不得随意丢弃倾倒任何东西。若有异动，直接以谋杀他国公主论罪。”皇甫灵昀大声道，紧跟着上前，探了探鼻息道，“尚有气息，将她抬到客房等太医来。”皇甫灵昀的贴身侍卫明一立马飞身出府，众臣依旧没有上前，生怕说不清楚，牵扯到自己身上。只有慕清尘和除大皇子外四位皇子在慕清旸身边围着。 “今日之事，还请五皇子给我们木国一个交代。”慕清尘直接起身，对于躺在地上的慕清旸不管不顾，径直质问道。 皇甫灵昀并未回应。皇甫星昱道，“请贵国放心，此事寡人定当彻查。” 小小原本只是单纯的出于对这宫宴的好奇，没想到遇到了这种黑暗的事情，出于救死扶伤的医者本能，直接冲了进去。 “住手，都不要随意挪动公主，国王、王后，几位皇子，等待太医还需时间，现在是最好的救治时机，能让我看看吗？”小小怕侍卫不听她的话，直接跑过去按住急急道。 国王虽然对皇甫灵昀宠爱，对他的事情基本上不过问，但是不近女色的传闻还是如雷贯耳的，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充满怀疑，看来谣言不可信啊。而几位皇子同样沉默，毕竟这个大陆上学医的女子极少，他们根本就觉得小小会帮倒忙。 小小算是看明白了，只能看向皇甫灵昀，“五皇子，你是知道的，我虽然算不得医术精湛，但现在做些力所能及的紧急处理，可以极大地提高中毒者的生存几率的。” 皇甫灵昀一来是知道小小确实懂点医术，二来是在这里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说不定太医没到，人就已经死了，于是准备点头答应。 慕清尘发话了，“不可，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万一经你救治，毒上加毒，谁能负责。” 小小挤进慕清旸身边，轻轻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再不处理，不出半个时辰便没命了，根本等不到太医来。” 慕清尘毕竟是真正的患者家属，人家不点头，小小没办法进行，又道，“同意我处理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不同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不知贵皇子作为亲哥哥是想让她生还是让她死。” 慕清尘无法，如果自己一再拒绝导致慕清旸死的话，这破坏两国联姻的帽子就扣在他的头上了。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晨儿提着一壶水匆匆跑来。 “都让开，都让开。”小小一手轻轻扶起慕清旸上身，另一手用力掰开嘴，指挥晨儿用水壶口直接对着嘴，大口大口地往下灌。小小估摸着差不多了，将慕清旸扶直上身，将手指深深的扣入其口中，众人不解，但国王和人家亲哥哥未发话，他们也只能憋着。 终于在小小累的满头大汗，快要坚持不住地时候，慕清旸大口大口地吐了好几口水，小小又立马对其催吐，直到她干呕吐不出水的时候，小小抓起她的手腕摸了把脉，还是很微弱，但是能稳定住了，不禁松了口气，暗道，“幸亏这里还不能提取出高纯度毒药，要不然，什么法子也是救不了的。” “好了，情况基本稳定了，现在只能将她先抬进房间，等太医来解毒了。” “陛下，本王与妹妹本是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来的，原还想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看这情形的话，贵国怕是不喜欢我们。”慕清尘拱手道，“既如此，我回去禀报我父王即可。” 这句话正是戳在了国王的心坎儿上，他也不想连年征战，边关百姓将士苦不堪言，木国联姻，是他喜闻乐见的。这才郑重对慕清尘道，“木国公主惊艳动人，我金国定会配之英勇儿郎。”随后，对众大臣道，“不查清事情真相给木国一个交代，一个都不许离开。” 皇甫星昱对皇甫灵昀道，“今日之事，务必查清，寡人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挑拨两国邦交。” 皇甫灵昀拱手应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小小心想，还谁挑拨，这么明显了还要给自己找台阶下，能在五皇子府中精准的将毒投在某一个杯子里的，要么是主人安排下人干的，要么是自己服毒自杀，一句话将嫌疑犯锁定在皇室人之外，无非是不想轻易损坏两国关系，引发战端罢了。 第十二章 波云诡谲中秋夜，初露头角(四) 小小附耳悄悄对皇甫灵昀说了自己的办法，皇甫灵昀略一思考，虽然是个投机的小把戏，倒也算是个好办法。示意明一道，“几年前五皇子游历蓬莱岛的时候，得到一件异宝，具有测谎的功能，只需将手附在其上，大声说出我不是凶手，真话毫无反应，假话则会手掌变黑。”明一环视一圈所有人，道，“烦请各位在我面前排队。” 当小小准备好道具出现的时候，众人已经乖乖站好队。小小严肃道，“使用此物者，必须闭着眼睛，我让大家睁开的时候才能睁开，否则就会不灵。当然也包括在座的几位皇子了。” 小小依次让各位皇子、大臣、丫鬟小厮将右手伸进包装精致的绸缎口袋中，握着里面的异宝大喊“我不是凶手，”然后双手紧握背后。下人倒是挺配合，皇子大臣还是颇有不愿的，只是碍于国王的威严，只能乖乖顺从。 当所有人都测完后，小小回到了最前面，大喊道，“大家睁开眼，将手伸出来看看吧。” 这一看可是吓了一大跳，所有人的手上都是黑乎乎的。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个测谎的异宝好像没什么用啊。 小小也是首先一愣，然后才肯定了自己之前第二个想法，这是自杀啊，不过在这种场合下自杀，说不是一场阴谋都没人相信。 “五弟，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凶手不成。”皇甫灵瑜一副摸不着头脑道。 “这一出闹剧，又或者是贼喊捉贼的桥段呢”皇甫灵炎轻飘飘抛出一句话，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皇甫灵昀。 一石惊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院子里，瞬间充满了窃窃私语声，小小和皇甫灵昀对视一眼，了然。 “陛下，”王太医此时已从慕清旸房间出来，“清旸公主已无大碍，稍后便可醒来。” “好，王太医可知所中何毒？”国王问道。 “陛下，臣正要禀报此事。”话落，王太医环视一下周围的人，皇甫灵昀立马会意道，“父王，风高夜凉，我们到书房细说吧。” 随后，国王、王后，几位皇子跟随者皇甫灵昀来到了书房，关门后，国王问道，“王太医，可是有何内情？” “陛下，清旸公主…”王太医顿了顿，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大皇子和五皇子，整了整自己的袖子，又道，“与当年瑾妃情况极为相似。”王太医原本想避开慕清尘，但他是此事当事人家属，无论如何没有避开说的道理，不然还当是金国有意欺瞒。 小小注意到房间中国王、王后听到这句话时，表情略显凝重，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则毫无反应，大皇子脸上的忧伤也难以抑制，只有皇甫灵昀的脸色颇为复杂，有悔恨、害怕、伤心、绝望，整个人亦是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样子。 皇甫灵昀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十五岁的时候，自己已经宫外开府，但是母妃怀有身孕，所以还是常常会回宫陪母妃说话散步，就在怀孕7月余，母妃精神越发不济，常常有梦魇，需要点着安神香方能入睡。可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长时间下来，胎儿还是有些不稳。这天，皇甫灵昀又进府陪母妃，正好太医刚开了安胎的药熬好了给母妃喝，皇甫灵昀看着母妃憔悴的半躺在床上的样子很是心疼，便亲自喂母妃喝安胎药，没想到，母妃喝了两口，便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床上，皇甫灵昀至今都能记得母妃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消散的样子，事后，国王震怒，查遍了宫女、太医，可是涉事的几个人都自杀了，最终没有找到真正的真凶。而自己亲手将毒药喂进母妃的口中的感觉，也像是个噩梦，永远刻在自己的闹钟心里难以抑制的时时刺痛他。 小小已经明白，皇甫灵昀母妃的死肯定另有隐情，只是此时并不是追忆往事的时候，于是便率先开口打破此时的僵局，“王太医，不知清旸公主究竟是中了何毒？” “小小姑娘，还是多亏了你及时出手，才能侥幸留住清旸公主的命啊。”王太医对着小小拱手道，“虽然症状像是中毒，但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中毒。” “那是什么啊？”小小对这个世界的法则还是不大清楚，可以说是十分迷惑了。 “有异能者，能以香为媒，烈酒为引，于无形中取人性命。”以香为媒，烈酒为引。小小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王太医继续道，“所以微臣所见，清旸公主中毒应是蓄谋已久，而且是身边人所为。” “王太医所言甚是，二皇子，看来这凶手还是要从你们内部人里面找啊。”皇甫星昱道。 “这是自然，我也不希望此事与贵国有关。既如此，那便不多打扰了。”慕青尘与国王王后及几位皇子一一告别，并亲自将清旸公主安顿在马车上，回了驿站。 慕青尘走后，皇甫灵昀依旧情绪阴沉，国王及王后安慰了他几句，也回宫了，而其他人跟着国王便走了，只剩了皇甫灵霈静静的站在皇甫灵昀的面前，不多时，抬起手，紧紧的捏在了他的手臂上。 中秋宫宴不欢而散，小小回到朝暮轩的时候，晨儿和灵熙正玩得起劲儿。 第十三章 吾心所悦，愿以命待之(一) 小小几乎一夜未眠，一大早便顶着两只熊猫眼匆匆来到了傲雪阁，来找皇甫灵昀。 “小小姑娘，请稍等片刻吧，王爷晨练期间，没有要事不得打扰。”明一抬手阻挡小小道。 “你去告诉王爷，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马上见到他，事关金国社稷。”小小解释道。 明一看着眼前这个毛毛躁躁黄毛丫头的小小，一副不敢相信地样子。小小知道自己这尴尬的身份，确实不像是能和国家社稷挂上关系的样子，郑重其事的举起右手，蜷起大小拇指道，“真的是要事，我可以发誓。” 凌霄大陆自有其自然法则，立誓便会应誓，看着小小庄重的样子，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明一还是进去禀告给皇甫灵昀。 皇甫灵昀正在练剑，听到明一的话，没有半秒钟的犹豫，斩钉截铁拒绝，随后手中的剑一顿，又道，“让她去客厅等我。” 皇甫灵昀一整晚时时感觉被绝望和黑暗吞噬，却唯有初见小小时的那种甜到心里的味道，让他有了一丝曙光，所以，他想见她，不管什么理由吧。 小小在客厅中坐立不安，正在来回踱步。 皇甫灵昀跨进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小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小脸愁的皱皱巴巴的，来来回回的走路，心中温暖更甚，真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找本王何事？”皇甫灵昀按捺了一下心情道。 “王爷，实不相瞒，我怀疑昨夜的事情，”小小左右前后都看看，才走上前两步靠近皇甫灵昀接着道，“与皇甫灵炎和慕清尘脱不了干系。” “哦？何以见得？”皇甫灵昀还是小瞧了她，还不仅仅是单纯呢。 小小急切需要得到皇甫灵昀的信任，自然没有隐瞒自己一些本事的道理，解释道，“我从小对医术颇有兴趣，便拜了师父，学艺期间为了辨别各种药材的味道，练就了一副好鼻子。” “狗鼻子？”皇甫灵昀盯着那红红的小鼻尖忍不住打趣道，只是说完自己都有点儿惊讶，幸好小小并不在意。 “别开玩笑。我的意思是据我推测，皇甫灵炎和慕清尘合谋想要慕清旸公主死在金国。”小小万分严肃道。 “所以，你是根据什么推测他们二人暗中勾结。”皇甫灵昀是知道他俩的勾当的，只是不知小小又是凭什么仅靠昨晚的事情就看出端倪的。 “就是因为我的鼻子闻到了，”小小生怕皇甫灵昀不相信，急迫的解释道，“慕清尘初来第二天就出现在王府，身上带有好几种香味，我初以为是他风流不羁，但是昨晚，我才确认他当时身上的味道是三皇子和慕清旸身上的另一种安神香的味道。” “那你觉得他俩目的何在？”皇甫灵昀问道。 “他们在中秋宴上动手，首先针对的肯定就是王爷你啊，扳倒你的最终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王位。”小小这故作深沉的样子，让皇甫灵昀忍不住想笑。 “分析的很有道理。”皇甫灵昀轻轻拍拍手叫好，可以说是十分敷衍了。 “那还不快行动。”小小看着他的态度十分不爽，跳脚道。 “什么？”皇甫灵昀故作疑惑道。 “赶紧救出慕清旸公主啊，公主在他们手中始终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做一场戏，弄死公主，将屎盆子扣在某些人头上。到时候成为引起两国战火的罪魁祸首，可是万人唾骂啊。”小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可是，慕清尘毕竟是公主的哥哥，本王以什么名义救出公主呢？”皇甫灵昀依旧是一脸的无奈道。 这可将明一给苦坏了，皇甫灵昀这幅扮猪吃老虎的样子，让他想笑不敢笑，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强撑着面无表情的站着。 “这个嘛。。。”小小也是语塞，直接要肯定不行，谁会相信公主在自己亲哥哥那里不安全呢，可也总不至于去抢啊。 “我去。”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扰乱了小小的思绪。 小小和皇甫灵昀同时转头，这才看见是皇甫灵霈站在门外。皇甫灵昀立马上前道，“大哥，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坐，明一”。正要训责明一，皇甫灵霈道，“是我不让他打扰你们的，昨晚回去后十分担心你，想着今早来看看你，见到你们在议事，便想你们谈完了，我再进去。” “大哥，我没事儿。只是你刚刚说你去，是何意。”皇甫灵霈疑惑道，大哥身体羸弱，一向不参与这些的。 “我刚才听你们的意思，那清旸公主在慕清尘那里是必死无疑的，如果真的让他们阴谋得逞，两国战起受苦的还是贫民百姓，况且他们既然早有勾结，到时在前线倒戈，我王室必乱。而且…这对于清旸公主也是不公平的。”皇甫灵霈这番话，前半段忧国忧民正义凛然，后半段却是支支吾吾羞羞答答。 皇甫灵昀和小小瞬间便明白了皇甫灵霈的心思，皇甫灵昀没想到自己一向清心寡欲的大哥竟然春心萌动了。忍不住打趣道，“大哥这是铁树花开啊。”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皇甫灵霈并未否认，而是脸红道。 “司马昭之心。”小小和皇甫灵昀异口同声道，话落，两人四目相对，也为刚刚的默契羞了脸。 “我有一计可以让慕清尘心甘情愿的交出公主。”小小拍拍胸口道，随后便叽叽咕咕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皇甫灵昀和皇甫灵霈。而小小很久后才知道，经过这两次的事情，自己已经被皇甫灵昀列为了他的备选智囊团（皇甫灵昀本意是馊主意）之一。 当夜，一身夜行衣的明一便带着小小配置的独家秘方来到了驿站，悄悄潜入了慕清旸的房间。 第十四章 吾心所悦，愿以命待之(二)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在驿站的上空响起，几乎吓得太阳公公抖三抖。随后，便是水盆打翻在地的声音。 “清旸，你怎么了？”慕清尘的担忧的声音伴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有丫鬟立马开门，慕清尘两个健步冲进去。 “二哥，呜呜呜”慕清旸双手捂脸哭泣。 “清旸，究竟是怎么了？”慕清尘站在清旸的身边关切道。 “哥，我的脸，呜呜呜~~~”慕清旸泣不成声。 “你的脸怎么了，给哥哥看看。”慕清尘松了一口气，不耽误自己的大计都是小事。 “呜呜呜~~~”慕清旸一边哭泣着，一边缓缓地放下双手。慕清尘都被惊到了，慕清旸的脸上已经满是水泡，红红的涨涨的，看着很是恶心，很想一走了之。 “清旸，没事儿，起了水泡而已，不碍事的，可能是水土不服引起的。哥哥马上给你找大夫。小花，照顾好公主。”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在此后三天，驿站的门槛儿都要被大夫踏破了。慕清尘找了全城的大夫来给清旸看，但是大家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别说治疗，便是连个发病原因都说不清。若是小小在场的话，定然要骄傲的仰天长笑，自己配置的药粉，自然无人可解的。 “滚出去，你们这些庸医。滚出去！”慕清旸忍不住破口怒骂，她几乎绝望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大夫，没有一个人有法子治疗，每看过一个大夫，便往此生不愈的深渊靠近一步。 慕清尘坐在边儿上，眼睛完全不想看向清旸，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哥哥形象，为了自己的计划，何苦费这么大的劲儿，给一个注定被舍弃的棋子找大夫治脸呢。 慕清旸发泄完之后，冷静了许多，对慕清尘道，“二哥，那晚给我解毒的王太医医术高明，你去帮我找王太医来看看吧。” “清旸放心，二哥马上就去。”慕清尘嘴上积极响应，心里却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慕清尘出了驿站，先是找皇甫灵炎密谋了一番，才转而去找国王，请求下令让王太医为慕清旸医治，国王自然不会拒绝。 “公主，请揭下面纱，让微臣看下症状。”王太医道。 公主不愿一直让人看自己的脸，但是又不能不治，忍着心里的难受，慢慢掀开面纱，当那张脸出现在王太医的视线中时，王太医双眼瞳孔紧缩，身子微微后退，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都忍住了。 慕清尘和慕清旸都看出了王太医的异样，开口问道，“王太医，可是有何不妥。” 王太医终是稳稳心神道，“我现在不敢下定论，但是八九不离十，是天花。” 在场人皆是一愣，天花是什么，大家如雷贯耳，真正见过的人却极少，这种病是二十年前出现在金国的王宫中，几乎可以说是不治之症，而且传染性极强。慕清旸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能接受。而与此同时，慕清尘也蒙受重击，自己的宏图大业中，慕清旸可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送走王太医后，驿站的氛围变得十分诡异，下人都不敢靠近慕清旸的房间，慕清尘也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不久，便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很快慕清旸公主得了天花的消息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而此时正是小小在等的时机。 这天下午，常年多病，基本不出门的大皇子皇甫灵霈出门了，而且是大张旗鼓，带着长长的仪仗队出门的。所有人都好奇这位大皇子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却见仪仗队停在了驿站的门口。 “在下金国皇甫灵霈，求见慕清旸公主。”马车刚刚停下，皇甫灵霈便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直直的立在驿站门口大声道。 一个小厮拱手道，“请稍后，”便立马转身去通报。片刻的功夫，慕青尘便已经出现。 “不知大皇子有何事，”慕青尘也是一脸懵，毕竟大皇子平时很低调，这唱的哪出，真的是抓破脑袋都想不出啊。 “本王想求见清旸公主。”皇甫灵霈道。 “清旸她，”慕青尘装作可惜低头道，“她的病情，大皇子应该知道的。” “本王自然知道，但是本王不惧。”皇甫灵霈坚定道。 有人接手烫手山芋，慕青尘自然是开心不已，但众目睽睽下，只能拒绝道，“清旸如此，我很伤心，我也很佩服大皇子的勇气。不过，清旸毕竟是我木国皇室掌上明珠，虽然是来贵国联姻，但也不至于因为生病，随随便便便许你带走的。” “二皇子误会了，本王并非随随便便带走，而是来求娶清旸公主的，若是同意，本王立刻跪请父王赐婚。” “只是你…”慕清尘上下打量了皇甫灵霈一圈。 皇甫灵霈自然知道，他们来联姻自然抱着嫁给未来金国国主的态度，这个国主如论如何也不会是自己的，况且自己的身体。 “我虽不似别人孔武有力，但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公主的。” 慕清尘开口还欲说什么，一个丫鬟过来分别向两个皇子行礼，对慕清尘道，“二皇子，公主想要单独见金国皇子。” 慕清尘略一低头思索道，“大皇子，请吧。” 皇甫灵霈这才跟着慕清尘和丫鬟进了驿站，当来到清旸公主的房门前时，公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二哥，请在门外稍后，我想单独问大皇子几句话。” “吱呀…”皇甫灵霈心里非常忐忑，连这推门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进去后，才看见里面的窗户全部关的死死的，阳光都无法透进来，昏暗中，清旸公主端坐在凳子上的身子越发瘦弱，整张脸都被白巾蒙的严严实实。 “清旸公主”皇甫灵霈上前行了一礼道，心中忍不住心疼，这和那日谪仙般翩翩起舞的样子相差甚远。 “大皇子，我的病，你应该听说了。”清旸自皇甫灵霈进门便没有抬头，声音嘶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知如此，还来求娶。” 皇甫灵霈声线温和，但十分坚定道，“因为喜欢，自中秋宴上，公主从假山上翩然而下的时候，就落在了我的心尖上。” “呵，说到底也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清旸不屑一笑道。 “或许如此，”皇甫灵霈不知该怎么否认，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谈不上被内涵人品吸引，自己确实是被清旸公主倾城之姿惊艳了。“但是，我能发誓，公主乃吾心所悦，吾愿以命待之。” 清旸沉默了，这句话确实说在了她的心坎儿上，自从王太医走后，她能明显感觉出来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二哥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好，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我便与你走，此生不负。”说着，清旸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一张布满了恐怖水泡的脸完全暴露出来。 皇甫灵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小小下手这么狠，越发怜惜清旸，忍不住伸手要触碰她的脸，清旸赶紧躲闪道，“不可触碰，会传染的。” “我不怕，从此后，你是我的妻，生死不弃。”皇甫灵霈伸手拉住清旸的手，紧紧盯着清旸的眼睛道，那满眼的爱意，像是从眼睛里溢出来。 而清旸公主就这样被皇甫灵霈拉着手，一直拉着手回到了王府。 第十五章 相思中夜起，不知心已动 “王爷，清旸公主已在大皇子府上三天了，是时候去给公主解毒了。”看着皇甫灵昀正沉迷练剑，小小大喊道。 “你将解药给明一，明一会去交给大皇子的。”皇甫灵昀仍旧未停下手中的剑，瞥都没瞥一眼小小道，心中忍不住吐槽，如此粗鲁的女子。 “不行，我得亲自去才行。”小小又换了个角度，力争正对着这位来回翻转的王爷说话。 皇甫灵昀自然知道小小的意思，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已将清旸公主得了“天花”闹得人尽皆知，如今要治好，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让天下人知道其中不易才是。也不再与小小争辩，吩咐明一安排人送小小去了大皇子府上。 因大皇子一向淡泊守田庐，府中人少向来清冷，这两天完全变了模样，像是时时都在散发着粉红泡泡。小小到的时候，皇甫灵霈正在凉亭中抚琴，清旸公主便坐在旁边，双手支着脑袋含情脉脉的看着皇甫灵霈，这嘴狗粮喂得猝不及防。 “大皇子、清旸公主，小小打扰了。”小小知道自己打扰人家很不知趣，很不好意思，但好过持续被塞狗粮啊，于是厚着脸皮道。 被粉红泡泡包围的两人这才发觉有客人到，同时望向小小，清旸公主有点儿懵，但皇甫灵霈则是心中兴奋，立马站起身道，“小小姑娘，你终于来了。” 皇甫灵霈知道有些事还不能告诉清旸，只是跟她解释道，“小小姑娘就是之前中秋宴的时候在王太医来之前出手相助之人，这两天她一直在研究救治天花的方法，想来是有法子了。” 慕清旸简直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早已抱必死之心，此时看到生的希望竟不知作何反应，呆呆愣在原地。 “大皇子、公主，小小确实研制出了药膏，但是成功的几率不敢妄言，还是得上几天药看效果。”小小怕公主看出破绽，即使拿着是对症下药的解药，也只能撒谎道。 “小小姑娘，现在可以上药吗？”皇甫灵霈激动道。 “自然可以，今日我便开始上药，而且用药期间在日常饮食上也要有所注意，所以，在公主病好之前，我还是住在贵府比较方便，大皇子意下如何？”小小不想让别人觉得这个“天花”治疗方法这么简单，只是涂几天药，没事找事道。 “自然可以，那我们进屋上药，我安排人收拾房间。”皇甫灵霈上前拉着慕清旸的手道。 慕清旸还在消化这个信息量，就已经被皇甫灵霈拉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都不敢开口问，她害怕再听到那种否定的答案。 又过去三天，这三天中小小每天都会在厨房告诉厨娘要做什么菜，放什么调料，什么不能放，即使在饭桌上，小小也会盯着慕清旸的每一口饭菜，这一番操作搞得皇甫灵霈和慕清旸心情十分复杂。 但是不论如何，效果还是有的，慕清旸脸上的水泡很明显的有好转的趋势。慕清旸原本还觉得小小只是个小丫头，并不抱希望的，现在对小小有了百分百的信任了。 而最难过的却是皇甫灵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皇甫灵昀突然惊醒，他十分熟悉这个时间的夜晚，寂寥无声，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只是这次醒来后心情却大不相同，以往总是被梦魇惊醒，而这次竟然是被肖小小惊醒，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梦中那个紧紧抱着肖小小的人是自己，同时他又觉得那个人只能是他。 梦醒，皇甫灵昀并未再睡去，也不像往常一样去练剑，而是仰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盯着房顶，回味着刚刚那个梦。“为什么会梦到肖小小，而且还那么暧昧的关系。”皇甫灵昀不禁在心中质问自己，难道是三天没见她了吗，也不应该啊，自己和大哥、灵熙血浓于水，多少天没见，也没梦见过啊，百思不得其解。 早饭后，皇甫灵昀在书房中来回转圈，双眉紧锁，时而叹气，明一看在眼里，以为是自家王爷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于是上前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小人愿分担万一。” 皇甫灵昀转头看向明一，眼神充满探究，几次开口，又几次忍住，最终摇摇头没说什么。 明一心中奇怪，这不是王爷往日的作风啊，难道是有什么事儿是他不能知道的，难道是王爷怪自己多嘴了吗，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刚刚多嘴一问了。 皇甫灵昀终于坐下看书，只是良久，明一也未听到王爷翻书的声音，偷偷看了一眼，可是惊了一跳，王爷手中的书根本就是拿反了啊。 “王爷，”明一低低喊了一声，皇甫灵昀眼睛依旧紧盯着书，完全没有反应。于是又提高声音道，“王爷！” 皇甫灵昀这才回神，看着自己手中的书，转过来也很是尴尬，索性直接放下了。“明一，你有没有梦见过一个姑娘。” 明一懵，自己平时鲜少能和姑娘打交道，还真是没有过这种体验啊，只能摇摇头。 “你梦见哪个姑娘了，说出来我听听啊，”此时一个明媚的声音传来，话落，欧昊天便出现在书房中。 皇甫灵昀不想看他，每次都不走寻常路，心中想着哪天一定要跟暗卫说拿下他一次，免得还以为自己府中的暗卫是用来摆设的。 “别害羞啊，快来跟师兄说说，是哪个姑娘有幸被咱们五皇子梦到了啊。”欧昊天就当皇甫灵昀那黑脸不存在，依旧上去蹭着皇甫灵昀的胳膊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师兄的…”皇甫灵昀状似无意的躲开欧昊天，故意拖着声音道。 “你就只会威胁我这一招吗？”欧昊天双手叉腰，鼓着嘴恨恨道。 “师兄受用就好。”皇甫灵昀淡淡道。 欧昊天知道自己再怎样也无法撼动这个无趣的人，也不再贫嘴，开始和皇甫灵昀说正事，而正好也让皇甫灵昀从自己做梦一事中暂时抽身。 第十六章 古稀老人魂归古稀阁(一) 当慕清旸完全好了，已经是九月初，小小也回到了五皇子府上。 金国向来注重仁孝，于是每年的九月初九午时，都会召集都城内七十岁以上平民老人聚集古稀阁，由几位皇子各自派出厨师做菜供老人品尝，以示皇恩浩荡。 今年的古稀阁依旧热闹非凡，古稀阁中六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互相聊着今年的收成，儿子娶得哪家媳妇儿，女儿嫁了哪户人家，孙子几岁。 不多时，桌子上便陆陆续续的开始上菜，而每上一道菜，上菜的丫鬟便会报一声菜名。“大皇子：胡椒醋鲜虾、烧鹅、猪肉龙松汤”、“二皇子：椒末羊肉、五味蒸鸡、木樨糕子汤”、“三皇子：蒸鲜鱼、煮鲜炖肝、鸡脆饼汤”、“四皇子：猪耳脆、猪肉炒黄菜、三鲜汤”、“五皇子：原汁羊骨头、鹅肉巴子、牡丹头汤”。 平民老百姓长年也吃不到这么多大鱼大肉，而且油水充足，各个吃的满嘴油腻，喜笑颜开，突然人群中开始哀嚎，老人们一个个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一来从没想到这些毫无身份地位的普通老人也会遭人算计，二来为了让这些老人吃的开心自在，现场一般也无大臣在场，只有各府的丫鬟和小厮，出现这种状况，没有主心骨，只是围作一团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赶紧报官吧，”不知谁在人群中喊道。 立刻有人匆匆跑出古稀阁，不多时，刑部尚书王武仁带着几个人出现了，王武仁在出门前便已经派人去请太医院的人协助，内心仍是惶恐至极，如果真的出事，就是将都城所有七十岁老人一锅端了，喜事变祸事，陛下龙颜大怒，自己定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都搭把手，将老人们抬好。”王武仁到的时候，各王府的下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近五十位老人依旧横七竖八的趴在桌子上，歪在地上，没有人敢动。 当大家将老人们安置好之后，王太医已经到了，王太医内心也是及其崩溃的，怎么感觉最近的事情特别多，而且每次都被自己赶上，一把胡子都要掉秃了。 刑部的人去通报的时候已经说明是中毒，虽不知道所中何毒，但还是将太医院研制的解毒丹带上了，王太医找了一个还算镇定的人将解毒丹一一喂给老人，自己这才开始一个个检查中毒情况。 但是中毒时间已久，又是身体素质差的老人，当王太医一一摸向颈动脉时，已有近三十人西去了。王太医在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中找到了毒源，就是那一盘蒸鲜鱼。 事态严重，王武仁不敢耽搁，立马传上几位厨师，做蒸鲜鱼的厨师赵麻子是三皇子府的人，是最大的嫌疑人。 “好大的胆子，你为何要毒害如此多的老人。”王武仁看着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赵麻子喝到。 “大..大人，小人不敢啊，不是小人做的。这菜出锅，小人都会尝下味道，然后上菜的人直接端走，小人哪里有机会下毒啊。”赵麻子声音发抖，但还是条理十分清晰辩解道。 “照你的意思，这菜既不是你下毒，那便是上菜的人了。”王武仁 “小人，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赵麻子依旧颤抖到。 “传上菜的丫鬟。”王武仁没管赵麻子，直接道。 “大人，奴婢叫彩衣，是三皇子府上的丫鬟。”彩衣倒是个稳重的，跪下后道。 “彩衣，你说说，为何要下毒。”王武仁道。 “奴婢冤枉啊，不是奴婢做的。”彩衣连连喊冤。 “只有你们两个人经手这道菜，你们都说没下毒，那这毒自己长脚了不是。”王武仁怒吼道，“不如实招来，是想吃点儿皮肉苦了。” “大人，就是受了酷刑，奴婢没做过的事情也是不能认的。”彩衣坚定道。 接下来，便是一整套的流程，每个人问话，重点嫌疑犯重点拷问，终于有了眉目，可以向国王回报了。 王宫中，国王端坐御书房，正在批阅面前小山般的奏折。 一个小太监半缩着身子，蹑手蹑脚来到御书房，先是找到太监总管顺喜禀报了刑部尚书求见的事情，顺喜也觉得这是不得了的大事，便赶紧去回报了国王。 王武仁进到御书房的时候，皇甫星昱已经放下了奏折，正在凝眉盯着他，心中一紧，扑通一声跪下道，“陛下，臣来回禀古稀阁一事进展。” 皇甫星昱已经在顺喜那里知道了大概情况，点头道，“说吧。” “此次参加古稀阁宴会共五十三人，十二人经救治已经苏醒无大碍，十四人仍在昏迷中，余下二十七人当场中毒身亡。经微臣排查，毒源是三皇子的菜，厨师和传菜的丫鬟已经收押。”王武仁知道这绝不可可能是简单的厨子丫鬟做出来的事儿，但是再往上涉及皇子，自己也不敢多言。 “陛下，”王武仁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皇甫星昱不耐烦道，这些人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什么场合都敢搅和。 “陛下，那厨师招了一个人，乃是五皇子府的夏莲，原本此时就很蹊跷，若是三皇子的人做的，将毒下在自己的菜中，未免有些自寻死路了。现在又有五皇子的人掺和其中，定然不简单。”王武仁接着道。 “限你三天，定要查明此事，给百姓一个交代，寡人现在赐你尚方宝剑，不管是什么人，都有权先斩后奏！”皇甫星昱心里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几十位老人与任何人都没有关联，什么人想要他们的命，只不过是成为了别人的棋子罢了。 王武仁领命告退，出来御书房，心情仍然很沉重，此事牵连皇子，岂是那么容易破案的。王武仁摇摇头出宫，直奔二皇子府。 第十七章 古稀老人魂归古稀阁(二) “王尚书来可是为了古稀阁之事。”皇甫灵瑜正在府中和几个妃子玩乐，见到王武仁也毫不避讳。 “二皇子神断，的确是的。此事已牵扯到三皇子，微臣心中惶恐。”王武仁对于二皇子的个人作风问题颇有微词，但是自己有把柄在二皇子手中，只能俯首低眉。 “不必，此事本王自有决断，你只管往下查便是。”皇甫灵瑜摆摆手示意王武仁退下。 二皇子并未告诉王武仁此事是自己与三皇子筹划，虽然王武仁站在自己一派，但是此事还是不宜别人知道，关键时刻提点一下即可。 王武仁得到二皇子的首肯后，心中有了些底，回到刑部开始接着审问。 这次又从夏莲的口中听到了另一个故事。夏莲在五皇子府中有一个闺中好友春杏，春杏告诉自己她与三皇子府中厨子赵麻子相互倾慕，春杏想帮赵麻子在此次宴会中拔得头筹，让赵麻子有功劳傍身去求三皇子替他求娶春杏，所以春杏偷偷拿了自己厨子的独门香料给赵麻子。而春杏当时正有事没抽开身，让自己去替她送了一下，而自己完全不知道那是毒药。 春杏正在忐忑中，被刑部的人带到了王武仁的面前。 “春杏，你可知罪？！”王武仁一派惊堂木，眼睛一瞪大喝道。 “奴婢不知啊。”春杏急急跪下道。 “还敢狡辩，已经有人招了，是你将毒药给了夏莲转交给你的情郎赵麻子的。”王武仁道。 “不是奴婢啊，大人请明鉴，奴婢跟那个赵麻子根本不认识啊，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春杏不卑不亢道。 “传人证。”王武仁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两个衙役拖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上前，“赵麻子，你抬头看看这个人是谁。” 赵麻子原本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听到王武仁的话后，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到旁边跪着的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丫鬟打扮的女子，然后又摇摇头道，“大人，小人不认识啊。” 王武仁听到赵麻子这样说，有点意外，毕竟只有夏莲说的话是真的，这件事儿才能顺理成章。 此时堂下已经跪着三个当事人，春杏、夏莲、赵麻子。 “春杏、夏莲，你们两个人都在场，自己对一对自己的证词，到底谁在撒谎老实招来，不然，都不要好过。” “大人，奴婢句句属实。”春杏和夏莲异口同声道。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怪本官大刑伺候了。”王武仁本就担心自己在国王给的三天期限中难以查清真相，此时两个丫鬟在自己面前谎言连篇，心中火气更胜。 而衙役听到王武仁的话，已将拶指拿了上来。这些人习惯了，也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直接将春杏和夏莲的手指塞进去便用力拉着刑具，接着，在刑堂充斥着女子痛苦的哀嚎声，两人的手指已血肉模糊。 “如实招来，免了尔等刑罚。”王武仁适时抛出橄榄枝。 “奴婢真的冤枉啊。”二人依旧叫屈连天。 “死鸭子嘴硬，”王武仁暗骂一声，摆摆手，一阵更加凄厉的嚎叫声响彻刑堂。真是没想到，这两位看似柔弱的女子还是硬骨头，饶是如此酷刑，都没有让两人松口。 王武仁只能先将三人收监，自己则再次去王太医那里看看老人的情况。 牢房中，随处可听见的喊冤声中夹着夏莲质问春杏的声音，“春杏，我一向当你做好姐妹，你当我是什么，为什么陷害我？” 春杏很是谨慎，即使现在牢房中只有两个人，但谁知隔墙是否有耳，辩解道，“夏莲，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是不是我陷害你，你心里也知道。” 夏莲不管是骂还是打感情牌，春杏始终没有松口。 夜晚寂寥无声，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春杏和夏莲突然被一盆冷水泼醒，随后又被带到刑讯室开始了又一波的审讯。 此时此刻，春杏和夏莲不仅仅是身体上备受折磨，精神上也濒临崩溃。终于春杏绷不住了，满脸泪痕声音颤抖道，“大人，大人，饶了奴婢吧，奴婢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王武仁示意衙役先放开了她们。 “大人，奴婢是受五皇子的指示。五皇子与二皇子一派积怨已久，五皇子想借此次机会，嫁祸给三皇子，让三皇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算是折断二皇子的一条臂膀。”春杏倒豆子般说了一通。 五皇子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看在眼里，断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事儿，但是出于国王给的三天期限，王武仁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这样先交差。 次日早朝，王武仁将春杏招的证词跟国王一一叙述。 “灵昀，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皇甫星昱自然是不相信这番说辞的，皇甫灵昀是什么人，自己再清楚不过。 “父王，儿臣绝不会做出这等草菅人命之事。”皇甫灵昀并不想说什么血浓于水，自己不会嫁祸三哥之类的话，仅仅是利用几十条老人的性命，他就做不到。“父王，儿臣想亲自和春杏对质。” 小小此时也已知道了古稀阁之事，矛头越是明确的指向三皇子，三皇子的嫌疑越小，而作为三皇子的政敌五皇子才是这次事件的真正众矢之的。 小小早已在管家的带领下，找到了春杏和夏莲的房间，两个人一起进府，关系比一般人亲密，房间也是住在一起的。小小也顾不得什么隐私权之类的，细细的翻找了两人的房间，希望找到一点关于下毒的蛛丝马迹，果然被自己找到了。 晨儿早上的时候告诉自己，他用异能能感应到皇甫灵昀今天早朝上会有倒霉事儿发生，会被下狱。小小一想便知是被春杏和二皇子一派人合谋陷害了，小小拿着那证物让明一带着自己匆匆往宫中赶去。 进入宫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条条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玲珑凿就，当真是美轮美奂啊！ 刚刚一路上都在打腹稿，该怎么说，但是现在看见这么庄严肃穆的朝堂，想想待会儿面对着国王还有这么多大臣，还是紧张的有点儿打哆嗦，小小不禁想打自己两巴掌，这怯场的毛病真的是从来改不掉啊。 第十八章 古稀老人魂归古稀阁(三) 小小到的时候，春杏已经跪在了大殿上，皇甫灵昀也站在春杏的旁边，看着应该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文武大臣衣着讲究，分别站在两侧，小小此时闪过历史书上好几个朝代见到皇上应该行的大礼，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只能双膝一跪，大喊道，“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小余光悄悄地左右看看，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应该没什么大错，不然自己还没开口就冠上不尊重国王的罪名被拿下了，那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是何人，有何事要击皇鼓鸣冤。”皇甫星昱问道，他对这个肖小小也是有几分印象的，中秋宴那日的事情，他能看出这是个果决勇敢的女子，语气不由得温柔了许多。 “陛下，民女找到了古稀阁之事的线索，想来呈交陛下决断。”小小见国王也蛮好相处的，胆子也大了。 “春杏已经一五一十招了，你还有何说法。”二皇子不想此事节外生枝，立马上前打断道。 “民女敢问大人，春杏招了什么？可是说受了五皇子指使想要陷害三皇子的。”小小觉得二皇子此时跳出来真的是很不明智啊。 “正是如此，时间、细节交代的一清二楚，我等虽不信，但五弟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二皇子嘴上可惜，心中暗喜，自己早已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春杏只需按照自己的交代一字不漏的说出来，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破绽，谅他皇甫灵昀百口莫辩。 “二皇子莫急，”小小原本就跪在春杏的身边，此时侧身正对着春杏，拿出了一个荷包道，“春杏，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经过数次拶指之刑，此时的春杏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眼神无光，在看到这个荷包的时候却爆发出力量，将荷包从小小的手中夺过。 小小在春杏侧身过来抢夺的时候，轻轻在她的耳边说，“你有两个月身孕了，是他的吧。”春杏愣住了，紧紧抓着荷包，重新又匍匐在了地上，一句话没说，只是小小能够看出来，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二皇子、三皇子，既然认为五皇子是主谋，春杏是帮凶，不知该如何判决啊。”小小重新正对着国王大声道。 “五弟之事自有父皇判决，至于春杏这个贱婢，当斩首示众。”皇甫灵瑜淡淡道。 “确实罪不可恕。”皇甫灵炎附和道。 春杏在听到皇甫灵炎的话后，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开始哈哈大笑，并挣扎着起来向三皇子奔去，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按住春杏，春杏双眼通红，紧紧地盯着皇甫灵炎。 “三皇子好本事，是想要卸磨杀驴吗？”春杏声音嘶哑，“三皇子不记得曾经对奴婢的言辞凿凿吗？” 大殿上的人都是就在官场的人，自然知道此时不简单，真想捂起自己的眼睛耳朵，当看不见大殿上的事情，奈何不能啊。 “泼妇胡乱攀咬，父王，请立即将其斩首示众。”三皇子坐不住了，立即上前道。 “三皇子曾经许诺要娶我入门，难道忘了吗？”春杏不断地吼道。 皇甫星昱自然也明白了，“将三皇子和春杏押进大牢，择日判决。”三皇子还想再争论，皇甫星昱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此事关系重大，比不得平时小打小闹，自然不能小事化了。 皇甫星昱甩袖离去，顺喜低声叮嘱大家，此事莫要胡乱外传，也匆匆赶上离去了，众大臣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出了大殿。 只有皇甫灵昀还在盯着小小看，像要将她看穿，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是他解决不了，还没有到他自己解决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挺身而出，而且还有几分真本事，这是世界上第二个保护他的女人。 小小尽了最大的努力忽视掉皇甫灵昀的注视，这种被帅哥盯着的感觉，真的是令人脸红啊。就连回府上下马车，皇甫灵昀都一改往日之风，会回头看看小小，甚至还会伸手扶一把，小小心中毛毛的，还没有被帅哥这样对待的经历啊。 回到府中已快午时，这次，不需要灵熙帮忙，皇甫灵昀直接跟着小小来到了朝暮轩。 依旧是几样家常菜，皇甫灵昀、小小、灵熙和晨儿，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了，好像本就该这样一样。 半下午的时候，小小正在屋中看书，皇甫灵昀直接推门而入，小小无奈，虽然人在屋檐下，也不能不敲门就进啊，直接站起身将皇甫灵昀退出门去，道，“好歹男女有别，王爷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敲门，万一我在换衣服呢？重新进。”说着将门又关上了。 果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小没想到咱们的高冷五皇子这么配合，心中有些摸不准了，赶紧开门道，“五皇子，就是开个玩笑，哈哈，别放在心中啊。” 皇甫灵昀脸上并无不悦，直接坐下道，“本王来是跟你说一声古稀阁的事儿，三皇子被流放边关，没有传召不得回来，春杏和赵麻子明日午时当众斩首，算是给百姓和众大臣一个交代。” 小小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皇甫灵昀面前，明明是三皇子主谋，最后死的却是两个帮凶，真的是万恶的时代赋予人们的三六九等啊。 “五皇子请喝茶，不过这种小事让下人来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哪里需要亲自跑一趟。”小小也坐在了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本王看书乏了，正好出来散散步。”皇甫灵昀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手还没有碰到茶杯，又缩了回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要过来跟她说说话，看一眼。此时被小小当面戳脸，直接起身道，“本王有事，先走了。”还不待小小说话已经匆匆出了门，明一在自家王爷第二次敲门的时候已经羞愧到脸红了，此时看王爷走了也连忙低头跟上。 小小淡淡“哦”了一声，看着皇甫灵昀和明一像被火烧着了屁股一样，满脸莫名其妙，回来后，将两杯茶都喝了，又继续看书。 第十九章 金陵寺木屋，初雪夜长谈(一) 皇甫灵炎是皇甫灵瑜的左膀右臂，平时有事都是皇甫灵炎出手，这次将其流放边关，简直就是砍了皇甫灵瑜的手，他这几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心情烦闷，脾气越发乖张暴躁，连平时最宠爱的美姬都看着反胃。府上但凡有人不顺了他的心，便立马爆发，赏大板子都是最好的结果。 整个二皇子府弥漫着阴沉的气息。 这对于五皇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大喜事，没有二皇子三天两头的作死，自己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呆在府里看书、练剑。 小小在越发寒冷的天气里，简直崩溃到想冬眠，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羽绒衣，真的是太难了！ 冬月十八，是皇甫灵昀生母的忌日，像往年一样，皇甫灵昀还是和大皇子、灵熙一起去国寺金陵寺烧香祭奠。 老天似是知道他们要出行，天气异常的暖和。小小在家窝了几天，正好出来透透气，看见灵熙正跟在皇甫灵昀身后要出去。 “五皇子，灵熙，你们要去哪儿啊，带我一个呗！” 皇甫灵昀停下脚步并没有答话。 “小小姐，我们要去金陵寺礼佛。”灵熙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当每年的今日是普通的礼佛，心情十分美丽，完全不顾身边皇甫灵昀的低气压。 “我还没去过呢，带我和晨儿去看看吧，正好让晨儿和你做个伴。” 皇甫灵昀本想拒绝，看到和煦的阳光下，小小的脸像在闪闪发光，自己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开口道，“你随意。”便又带着灵熙往前走，灵熙转过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晨儿，快来，我们出去透透风。”小小朝朝暮轩跑去，还没跨进去，就着急大喊。 晨儿听说要出去玩耍，也是喜上眉梢。 当小小和晨儿蹦蹦跳跳出现在府门前，皇甫灵昀、灵熙和皇甫灵霈、慕清旸都已经整整齐齐站在马车前。 慕清旸看见小小出来，很是激动，立马快走两步握住小小的手道，“小小姑娘，我一直说要当面谢你呢，只是王爷他说我大病初愈要好好养养，不让我出门。这次去礼佛，我千求万磨才答应让我去的，没想到你也去，正好做个伴。”说着还对着皇甫灵霈狠瞪一眼，只是那满眼的欢喜甜腻了在场的所有人。 “还磨蹭什么，大家都等你一个人了！” 小小正准备说话，被皇甫灵昀打断，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看看人家大皇子，再看看他，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队伍出发了，明一在前面开路，后面的马车中则是坐着六个人，一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并没有提前备马车，二来金陵寺礼佛向来低调，车马行装尽量从简。 为了保护两个孩子，他们分别坐在了皇甫灵昀、小小和皇甫灵霈、慕清旸的中间。 “王爷，路上有个大坑避不开，请小心。”随着马夫的提醒，马车开始左右摇晃。 小小下意识伸手要护住坐在中间的灵熙，没想到却抓住了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触电般抽回，低着头红着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皇甫灵昀也左右转了转眼珠子，略显尴尬。 慕清旸看在眼里，轻轻顶了一下皇甫灵霈，两人意会。 马车行到金陵寺的山脚下便停住，随行的马夫留在山下，他们一行人开始步行往上。为了彰显善男信女的赤诚，山脚下通往半山腰金陵寺铺满了阶梯，只能步行向上。 阶梯尽头就是庄严肃穆的庙门，门上挂着红木大扁，上题“金陵寺”。 尚未进门，便有幽幽香火气息扑面而来，隐隐伴有诵经声，不禁肃然起敬。 有个小沙弥出来道，“施主来了，里面请。”一副很是熟稔的样子。 午饭后，皇甫灵昀他们在烧香拜佛，小小出来了，她一向不信这些的，在寺中呆着无聊，很是好奇这座寺庙为何建在半山腰，顺着金陵寺后门往上走，灌木丛越来越高，树干越来越粗，像是来到了原始森林，和下面香火鼎盛的寺庙完全是两种天地。 小小沉浸在这个大自然的世界中，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察觉转身已看不到来时的路。 终于在小小筋疲力竭的时候到达了山顶，山顶上并没有什么特色，和来时路上的相比甚至显得光秃秃的，只有一座石碑立于山顶中央。 “世间万物尽是心上浮尘。” 小小读着石碑上的题字，不由得感叹，佛家真的是万物皆空啊，自己的境界远远达不到啊。 天色已暗，小小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在往山下走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路，貌似哪儿都能走，又好像哪儿都不对。 老天也开始开玩笑，明明白天的时候大好的晴天，突然开始刮风，天空也开始阴沉，小小站在山顶上，那乌云像是拢在她的头上。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身后叫，“肖小小！” 小小转头，便看见皇甫灵昀被风刮着衣服鼓鼓的，发丝凌乱，很是狼狈。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人乱跑什么，大家一直在找你。”皇甫灵昀原本想教训小小几句，看见她的笑脸还是骂不出口。 “还不过来跟我走。” 小小吐吐舌头，跑过去，跟着皇甫灵昀下山，天气越发恶劣，竟然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而且越来越密，风雪遮挡了视线，地上已经开始积雪。 而路像是走不到尽头。 “五皇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小小小心翼翼道。 皇甫灵昀不理。 “五皇子？” “…” “皇甫灵昀，跟你说话呢！”竟然无视自己，小小暴跳起来。 “前面有个木屋，先去躲一晚上。”皇甫灵昀仍旧没有回答。 “迷路就是迷路了，我又不会笑话你，还不好意思说，切，我上来的时候可没看见路上有木屋。”小小跟在后面小声的诽谤着，腿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上去。 这确实是个小木屋，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皇甫灵昀趁着天还未全黑，抱了两大捆木柴，生起了火，想来是够一晚上取暖了。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一言未发。 第二十章 金陵寺木屋，初雪夜长谈(二) 天地间仿佛只有火堆噼噼啪啪爆裂的声音，寂静到他们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皇甫灵昀，你有想过当国主吗？”小小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 皇甫灵昀并没有回答，他心中从未想过做国主，那个位置有无限的光芒，无边的权利，但自己也看到了那个位置上更多的无奈和无助，那于别人而言是穷尽一生去追求的无上荣耀，于自己而言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知道你从未想过，二皇子对你的种种行为，你只做到自保，从未有过主动争权之意。”小小也并未等他回到，继续道。 “你很了解我？”皇甫灵昀抬头认真的看着小小，从始至终她的身上有很多谜团，自己想要靠近她，却又不敢。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暂时没办法跟你讲明我的身份，但是我可以以我的性命起誓，我不是任何人派来你身边的间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你想让我当国主？” “不是我想让你当，而是必须是你当。”小小坐直身体，明亮的眼眸透过火光坚定地望着皇甫灵昀，“大皇子和灵熙是你的至亲，是你的软肋，如果让二皇子成为国王，你觉得你护得住他们一时，护得住他们一世吗？” “我自然护得住。”皇甫灵昀脱口而出，更多的是心虚。他想过这个问题，也想过以后的很多解决办法，确实没有比自己当国王更加一劳永逸的。 “即便你护得住他们，那金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呢，以二皇子的脾性，就任由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吗？你出生便有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你的身份地位是别人可望不可及的，理所应当，你也有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使命，这是不可推卸的。”小小是对于这家天下的时代是深恶痛绝的，对于这个时代中百姓的也是深表同情的，她无法改变这个时代，但是她希望最起码国王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 “与生俱来”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皇甫灵昀的心，谁又问过他是否想要这样的出身。 “大丈夫生当作人杰，一味忍让退缩，委曲求全，真的能天下太平吗，有德有才，自当当仁不让。”小小慷慨激昂的给皇甫灵昀打鸡血。 皇甫灵昀仿佛完全没有被小小的热血感染到，端端正正坐着闭目养神。 小小知道不能过火，容易逼起逆反心理，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灵昀的脸一会儿，也自动闭嘴了。 经过一天的奔波，身体早已困乏，即使饥肠辘辘，依然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 小小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冰窖，越来越冷，血液像是要凝结一样，突然，就清醒了。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对面皇甫灵昀，依旧挺拔的端坐着，这幅场景似曾相识，自己和他第一次遇见也是这样的。 她正想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取取暖，却发现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是皇甫灵昀的，小小心头一股暖流涌动，从小便是孤儿的她，何时感受过半夜被人盖衣服掖被角呢，鼻头一酸，眼睛已经模糊。 小小转动下脖子，伸伸懒腰，轻轻地起来，双手拎着衣服踮着脚尖来到皇甫灵昀身后，将衣服盖在了皇甫灵昀的身上。 随后，又挑了几根干木柴，加在了火堆上，让火堆更旺，外面雪下的更大，积雪已经可以埋到脚踝了，小小的肚子咕咕乱叫，只能双手紧紧地按住胃部，想要制止它的抗议。 “你说的对。” 小小被这突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吓得一激灵。 “我应该更强，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皇甫灵昀补充道。 “你终于想通了，真好，那我们回去吧。”小小一蹦三尺高。 皇甫灵昀看了一眼外面，还未开口说话。 “你既然想好了，那以后的路更加艰难，即使成功了也不会更容易，如果连眼前这点儿小困难都克服不了，那还是果断放弃吧。”小小狡捷一笑道，“更何况，我们饿死在这儿，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昨晚想那么多的脑细胞。” “本王听到了金陵寺晨钟的声音，已辨得方向，只是你刚刚说了这么多话，我又有些模糊了。”皇甫灵昀打趣道。 “你要是脑子这么容易糊，那有些事还是趁早放弃吧，免得害人害己。”小小不客气回击。 这一夜，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也改变了很多，比如皇甫灵昀对金国和自己未来的方向，比如对小小的另眼相待。 回去的路上惊险环生，原本就是少有人烟的山路，被大雪覆盖后，所有的坑坑洼洼全都被隐藏，一脚踩下去可能是块石头，另一脚踩下去可能就是一个小坑。 小小走的尤为吃力，“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几乎要跟不上皇甫灵昀的速度。 皇甫灵昀突然在前面停下，微微蹲下了膝盖，“上来吧。” 小小有些吃惊，堂堂王爷竟然也会屈膝降贵背自己吗，她毕竟没有根深蒂固的社会阶层观念，一蹦便挂在了皇甫灵昀的背上。 一路无言。 “王爷，小小姑娘。”在快要到达金陵寺后门的时候，听到了皇甫灵霈、灵熙、晨儿、明一等人的声音。 明一其实是看见皇甫灵昀背着小小了，只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又转身假意叫了两声，才又不经意的转头，向皇甫灵昀奔过来。 皇甫灵昀早已将小小放下了。 当众人回到房间时，慕清旸急的在地上来回转圈，一见到他们回来，立马跑上来，抓住小小的手道，“你们去哪儿，可吓坏我们了。我在厨房煮了姜汤，你们去去寒。” 明一跟着慕清旸出去端姜汤，灵熙和晨儿则是围在小小的身边，各种嘘寒问暖。皇甫灵昀看在眼里，醋在心里，白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儿狼。 “五弟，风雪大，路陡湿滑，我们等雪停了再走吧。”皇甫灵霈提议道。 “听大哥的。”对于皇甫灵霈，皇甫灵昀是敬重的。 喝罢姜汤，素斋已经端上了桌，在小小的极力要求下，明一也坐在餐桌旁和大家一起用饭，大家不谈身份，不提尊卑，小小开心的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小小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在饭桌上不断地调侃皇甫灵霈和慕清旸，搞的两张大红脸。 饭菜虽然素淡，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雪依旧在下，像天被捅了窟窿。 第二十一章 善城天灾(一) 既然决定等雪停了再走，早饭后，小小耐不住寂寞，开始约架。 皇甫灵霈不能受风寒，皇甫灵昀这个人太无趣，明一看了看皇甫灵昀的脸色也没有动，只有小小、慕清旸、灵熙和晨儿自发组成两组开始了雪球大战。 院中雪球乱飞，嬉笑热闹。 屋中，两人安安静静，棋盘上却是你死我活，皇甫灵昀落下最后一子，赢了。 “大哥，我决定要争取王位。” 皇甫灵霈一愣，“你不必非要如此。”他懂得他一直以来的坚守，自是不愿让他为了自己放弃自由。 皇甫灵昀并未多做解释，他做的决定不会更改。 皇甫灵霈一声叹息，生在皇家，怎么都避不开的。 皇甫灵昀和皇甫灵霈推开门出来时，院中的战斗已经结束，几个被冻的鼻尖通红小人儿，不停歇的在堆着雪人，一个一个的整整齐齐排列。 “五弟，去和大家玩一会儿吧。”皇甫灵霈抬手轻拍了下皇甫灵昀的肩膀，看着他们玩的这么开心，不由得想起年幼时五弟也是这般爽朗爱闹。 “无聊。” 话一出口，一个雪球精准的落在了皇甫灵昀的脸上，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小小插着手得意地笑，就在大家以为要有雷霆之怒降到小小身上的时候，皇甫灵昀也抓起一个雪球砸向了小小。 大战一触即发。 霎时间，院中飞满了大大小小的雪球，连堆好的雪人都没有幸免于难，直接被作为了现成的武器。 一盏茶的时间，皇甫灵昀甩甩衣袖潇洒的转身走了，全身都没有半点儿被雪砸到的样子，而剩下的四人几乎要被雪活埋了，从头到脚是被雪球砸的累累伤痕，小小一副哭丧着脸，这人半点都不怜香惜玉，好歹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呢，下手这么狠，诅咒他注孤身！！ 大雪持续下了三天，终于天晴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寺中的僧人，以及留宿寺中的香客合力才将下山的路清扫出一条窄窄的人行道。 灵熙早已忍不了每天没肉没油的斋饭了，雪一停，便吵闹着要回去。 众人收拾好行李，和金陵寺住持拜别后才相互搀倚着下山。 当皇甫灵昀一行人的马车行至都城门外的官道时，有陆陆续续、衣衫褴褛的人相互搀扶着在路上蹒跚前进，众人并未在意，可是越靠近都城，这样的人越多，直至都城门外聚集了大批邋遢的乞儿。 “发生什么事儿了？”明一下马，向守门的士兵亮了自己的腰牌问道。 “大人，是善城连下了半月大雪，房屋垮塌，衣食短缺，来逃荒的。”一个士兵认真的回答。 “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去。” “大人有所不知，来逃荒的人甚多，后面还有更多人，如果让他们进去的话，都城就乱了。”那士兵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明一不再多说，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向皇甫灵昀汇报。 “即使如此，也不能放任百姓在城外自生自灭啊。父王为什么不按照都城的情况，接济一部分难民呢。”皇甫灵霈不忿道。 “首先，国王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其次，解决问题的办法确实不能靠都城的承载能力，毕竟你让谁进来不让谁进来，都有人会心生怨恨，更易引起民怨。”小小听着外面的情况，虽然也想帮他们，但是从长远来看，无异于饮鸩止渴。 “难道看着尸横遍地吗？”皇甫灵霈心有不忍。 “所以，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皇甫灵昀沉声道，随后，安排众人回府后，便进了宫。 皇甫灵昀到的时候，皇甫星昱正在御书房侧室喝茶，四皇子在边儿侃侃而谈，讨他欢心。 “父王，儿臣有事起奏。”皇甫灵昀走近后拱手行礼道。 “昀儿，看你风尘仆仆，有何急事？”皇甫星昱心情不错，声音温和道。 “善城天灾，百姓聚集都城外，父王可知。” “倒是知道，谢仁义上报乃是轻灾，已处理妥善。” “父王，事实并非如此，善城绝不是普通的轻灾而已。都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难民，在路上还有陆陆续续的难民不断赶来。只是被拦在外面，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罢了。” “岂有此理，真有人敢如此欺上瞒下。”皇甫星昱听着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当他眼盲耳聋，震怒道。 “父王，此事刻不容缓，儿臣请命去善城救灾。”皇甫灵昀并未接国王的话茬儿，继续道。 皇甫星昱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四皇子皇甫灵苝，问道，“苝儿意下如何？” 皇甫灵苝说到底就是个墙头草，平时跟在二皇子身边也啥事儿没做过，此时被问道，只能点点头道，“四哥说的在理，救灾之行刻不容缓。” 皇甫星昱眼神微不可见一暗，显然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好，皇甫灵昀，现在寡人命你为赈灾使臣，监理善城一切事宜。” “儿臣领命。”皇甫灵昀拱手领命后，退步离开。 皇甫灵昀回府后，便开始让明一收拾行李，自己则去了城门口。 “善城的百姓们，大家都静一静，本王是五皇子皇甫灵昀，现已领皇命，带粮食帐篷前往善城赈灾。相信大家也不愿意背井离乡，大家愿意随本王一同回善城，重建自己的家园吗？” 难民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从来都是无人问津的，现在有个皇子来说要带他们重建家园，脑子都有点儿转不过来。 “我愿意！” 不知谁起了头，接下来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声，“我愿意”，“我愿意”… 群情高涨时，明一带着四辆马车来了，先是按照皇甫灵昀的吩咐，将刚刚买好的饼和馒头分在每个人手中，给大家填饱肚子，再安排妇人和老幼坐进了马车，接着让身体强壮的男人们排好队，互相搀扶着，一路上相互照应，不允许有人掉队。 安排妥当后，户部尚书康子达带着十辆装满赈灾粮食的马车款款而至。 “五皇子，这是两百旦粮食，随后，微臣会再清点余下两百旦派专人送达的。”康子达恭敬道。 皇甫灵昀点点头，翻身上马。 “出发！”随着明一一声大喊，整齐有序的队伍开始朝着善城行进。 皇甫灵昀和明一骑马行至最前面，四辆马车紧跟其后，接下来便是步行的百姓，后面是粮食和一队护送官兵。 当然，这一路上，不断有善城的难民加入这支回乡建设的队伍。 第二十二章善城天灾(二) 善城距离都城有一百里左右的路程，队伍在雪地中行进很困难，直到第二天下午快擦黑的时候才到达。 一路上，皇甫灵昀听善城的百姓讲述灾情，原已有了心里准备，真正看到的才是直击眼球的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一座小城几乎被大雪埋藏，最厚的积雪处达到八十公分，除了出来的近四百名难民，还有近一千名百姓被困，气温骤降，情态恶劣，人们在饥饿和寒冷中等待着生机。 城中大部分房屋屋顶都已塌陷，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大户人家，房屋结实，孤零零的坚守着。 皇甫灵昀带领队伍来到了一处平坦空旷的地方，“天快黑了，大家将这里雪清一清，暂时在这里扎寨。”说完，士兵和难民纷纷开始行动，一路上已有了不少的默契，大家分工明确，开始铲雪、运雪。 皇甫灵昀则往善城县衙走去。 县衙大门紧紧关着，明一快走几步去敲门，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应，推了推门，从里面拴上了。明一收到皇甫灵昀的指示，狠狠地踹了一脚大门，大门应声而倒。 这时，从里面冲出了十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团团将皇甫灵昀和明一围住。 “大胆贼人，乱闯官府，拿下！”这人尖嘴猴腮，拿着一把折扇，浑身透着狗头师爷的气息。 皇甫灵昀并未亮明身份，而是直接将一干人撂翻在地，直冲县衙后院。还未进门，已经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再看里面，圆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县官谢仁义被几个美妾簇拥着，好不快活！ 皇甫灵昀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将满桌的酒菜翻了个底朝天。 “大胆贼人！”谢仁义一个小小县官，并不认识宫中贵人，还在耀武扬威。 皇甫灵昀不想与他废话，拿出令牌，道，“睁大你的狗眼！” “五皇子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谢仁义吓得腿都软了，堪堪瘫在地上，俯首惊呼。旁边站着的美妾也吓得惊慌失色，跪了一地。 “本王领皇命赈灾善城，现命你开仓施粥可有异议。” 谢仁义哪敢有异议，连连点头道，“一切听从五皇子的吩咐。” 谢仁义连忙安排人手在县衙门外支起粥棚，大袋大袋的粮食从粮仓中搬出，煮成了白花花的米粥，谢仁义满脸肉疼，又不敢发作。 皇甫灵昀并未回去临时驻地，而是绕着善城转了一大圈，他必须将现场的情况了然于胸，尽量做到大灾无大损。 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清出了一大片空地，陆陆续续的帐篷也搭了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们，县衙外已经煮好了粥，大家去喝饱了肚子，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咱们开始大干一场！”明一喊道。 百姓们热泪盈眶，高呼“谢谢五皇子救命之恩。” 皇甫灵昀并未接受谢仁义住进县衙的好意，继续和士兵百姓们睡在帐篷中。 小小正在朝暮轩中心急如焚急、满地绕圈圈，这个皇甫灵昀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若不是这两天一直未见，问了灵熙，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好歹自己也有医术傍身，雪灾中谁知道会发生个什么事儿呢，那么多百姓，到时候有个伤病的，没有医者药材怎么能行。 小小关起门，打开自己从圣灵教带走的包袱，盘点一下，里面还有不少的银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小就已经洗漱完毕，她来到晨儿房间，晨儿还没醒，轻轻地掖掖被角，又将提前写好的信放在枕头边。 金陵寺回来之后，皇甫灵昀已吩咐府中众人，府中小事尽可找小小，将小小的地位太高了一大阶，昨晚让管家准备两辆马车，也不费吹灰之力。 大雪初停，早晨的街上冷冷清清，连店铺都没有几家开门的。 小小带着马车，一家一家药铺的叫门，尽将全城大半治疗伤寒感冒的药材和跌打损伤的药搜刮了一大半，又匆匆买了两大筐生姜，才向善城出发。 善城此时已经热火朝天。 五皇子率人赈灾的消息，只在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善城的每个角落，天不亮的时候，驻地的旁边又聚集了很多的难民。 皇甫灵昀刚迈出帐篷，便看见周边越来越多的难民，这些难民不像之前的强壮，都是老弱病残没有能力逃难留守在城中。 皇甫灵昀安排伙夫加餐后，大声道，“各位乡亲们，大雪已停，从今天开始，本王和你们一起，将善城，将我们的家从雪堆中救出来！现在十五到五十岁的人，出列，饭后，我们一起去清理积雪！” 大家分组行动，分工明确，一部分人开始清理从驻地为起点，通往城中的一条两米宽的道路。一部分人跟着明一直接进城，将提前看好塌陷不那么严重的房子作为重点，开始清屋子里的雪，尽量修缮屋顶，毕竟这么多难民，帐篷根本住不下，必须给他们先安排好遮风避寒之所。 一天的功夫下来，也有十来间屋子已经修缮好，皇甫灵昀安排老弱首先入住，这房子原先的主人并不乐意，但也不敢挑战五皇子的权威。 小小带着两马车药材，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近两天才到达善城。 到达善城的时候，大家已经快吃完午饭了，小小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皇甫灵昀站在人群中的挺拔身姿。她跳下马车，欢快的奔向了皇甫灵昀。 皇甫灵昀也看到了小小，还没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带着怒气道，“你来干什么！” 小小停住脚步，翻了个白眼道，“我来赈灾啊，”接着转向明一，“快将马车上的生姜拿下来给大家先熬点儿姜汤去去寒。” 明一在皇甫灵昀的暗示下，给大家分姜汤，小小已经拖着皇甫灵昀进了帐篷。 “你生气了？难道是担心我？”小小凑近皇甫灵昀的脸调侃。 “怕你碍手脚。”皇甫灵昀没好气道。 “放心吧，我的医术可不止你认为的那点儿皮毛呢！”小小骄傲的拍着胸脯，“得了伤寒、冻疮或者跌打扭伤尽管找我就是。” 皇甫灵昀也想到了这点，只是来时匆忙，并未备齐药材，小小的到来确实是雪中送炭。 第二十三章 洞中的依偎 腊月初五，善城的救灾行动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了十余天。 城中的主要道路已经基本清扫完毕，大部分人也住进修葺过的房屋，都城的赈灾余粮还未送到，不过有县衙的粮仓，加上皇甫灵昀向当地的大户征收的粮，够善城的百姓过完这个年了，只等开春，便可以将那些完全倒塌的房屋重新拆除重建。 百姓脸上挂满了笑容，小孩子也开始在雪地里奔跑嬉闹。 皇甫灵昀留下明一在善城驻守善后，自己和小小骑马回宫复命，同时催一下余粮。 “救命啊，救命啊！”刚出城门不久，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城外一处山坡传来，虚弱至极。 皇甫灵昀示意小小留在原地，自己腾身而起，快速奔向那个声音处。却发现一双小小的手在极力举向天空，小脸已大半埋在雪里。 皇甫灵昀上前拉着小手准备用力，却发现脚下并非实地，身体迅速下沉，电光火石之间，只来得及将小孩儿拽进自己怀里牢牢护住，整个人便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皇甫灵昀！”小小眼看着眼前一幕发生，惊呼道。 当小小爬上那个山坡的时候，顺着皇甫灵昀下滑的方向看不见人影，“皇甫灵昀，皇甫灵昀，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小小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用尽力气大喊着。 静悄悄...完全没有回音。 这个山坡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在那种毫无预防的情况下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小小找了一根粗实的树枝探路，慢慢的沿着下滑的路线往下走。 “皇甫灵昀！”小小终于在坡底看到了皇甫灵昀，整个人栽进了雪里，脑袋枕着的那块地方有血不断地晕染开来。 小小顾不得脚下的路，甩开树枝，深一脚浅一脚跑向皇甫灵昀。当跪在皇甫灵昀身边，看着那失血后惨白的脸庞不知所措，视线瞬间模糊了。 突然，皇甫灵昀的身下动了动，小小双手赶紧将皇甫灵昀身上的雪都扒开，一个小孩儿漏出头来。 小小挪动位置，轻轻地抬起皇甫灵昀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仔细检查。后脑勺的伤口并不小，鲜血还在往外流，在用力撕扯衣服的时候，摸到身上还带着一瓶药，这是进善城后的习惯，细细清理了伤口处的残雪和灰土，将药粉撒上紧紧缠住。 看着伤口处的血迹不再扩大，血已经止住了，小小这才放下心来。 折腾了这么一番，才想起身边这个小孩儿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小揉揉小孩儿本就乱蓬蓬的头发。 “姐姐，我叫二蛋，我和哥哥们玩，”二蛋低头抽泣，“哥哥们都嫌弃我，不要我了。” 这帮熊孩子们，这么小的孩子带出来，不看看好，竟然丢下自己跑了。 皇甫灵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自己也背不了他，这该如何是好啊，还是先回去报信找人来救他，不行，这种鬼天气，再加上雪地里明显有动物的脚印，万一再被狼给叼走了。 正在小小左右为难的时候，二蛋怯懦道，“姐姐，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啊，可是，我一拖二，臣妾做不到啊！”小小哭丧着脸，只能等着皇甫灵昀醒了再做决定。 坐以待毙也不是回事儿，小小不住的在四周溜达，希望能找到个什么能用得到的东西，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另一番天下，不远处就是一处山林，山林入口处有一个小山洞，里面干干净净，还有一张兽皮挂在墙上，这应该是打猎人休息的地方。 小小心中默念一声多谢，拿着兽皮回到皇甫灵昀身边，将他裹成一个大粽子，费力的拖回了山洞，希望有个暖和的地方，皇甫灵昀能早点醒过来吧。 却没想到，从傍晚开始，皇甫灵昀开始发烧了，幸亏这山洞中有一口猎人留下的锅，小小生了火堆，化了整锅的雪水，不断地给皇甫灵昀擦拭脸、脖颈和手脚。 当皇甫灵昀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时分了。 山洞在火光的映照下，充满温暖。二蛋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挤在兽皮上，小小则是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半倚在他的身边。 他没有动，他贪恋这一刻的时光。 小小的手动了动，皇甫灵昀收回思绪装作昏迷，小小眼睛都没睁开，一只手摸索着探上皇甫灵昀的额头，还好不烫了，折腾了一晚上，终于放心的又睡去了。 片刻后，小小的呼吸声均匀的传到皇甫灵昀的耳中。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将小小揽进了怀中。小小感受到温暖，亦向那温暖处拱了拱。 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就是寻常人家有妻有儿的幸福吧，皇甫灵昀忍不住想。 突然，他觉得脑仁儿很痛，不是后脑勺的外伤，而是脑子中的每一处神经都在痛，在叫嚣着什么。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小小！”“妻子！” 甚至有一幅幅的画面闪过，却又完全抓不住，看不清。 “啊！”皇甫灵昀没忍住，叫出了声。 小小一个激灵便弹坐起来。“皇甫灵昀，怎么样！”二蛋也惊醒，正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皇甫灵昀虚弱道，“没事，头痛了一下。” 小小松了一口气，意识很清晰，没事什么大碍了。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到明一，比如说信号弹什么的。” 皇甫灵昀看了小小一眼，从自己腰间摸出一个极细的圆管递过去，“红色一头朝上，下拉绿绳。” 小小接过来上下打量，完全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效果奇佳，一盏茶的功夫，明一已经出现在洞外了。 “明一，快进来，王爷在这儿。” 明一跟着小小进到山洞，看着皇甫灵昀虚弱的躺在床上，立马跪在地上请罪。 皇甫灵昀不以为意，抬抬手让他起来。其实早上醒来后，他已经恢复了大半，并没有那么虚弱，这么多年，什么伤都受过的，只是，他很享受小小的照顾。 第二十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返回善城，休养了两天，待皇甫灵昀头上的伤开始结痂，才重新踏上了回都城的路。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儿，就是直奔朝暮轩，这么多天没见真的是“想死”晨儿了。 晨儿和灵熙正在下五子棋，看到小小的那一刻，晨儿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瞬间就委屈的皱皱巴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灵熙伸手在晨儿的脸上狠狠地一扒拉，刚刚的泪水刚擦掉，又是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啊，眼泪不要钱真好啊！小小姐姐走了你要哭，现在回来了你还要哭。”灵熙也不管了，甩甩手跑过来和小小告状，“小小姐姐，他一直哭，一直哭，多亏我每天陪他呢，要不然，等你回来，只怕见到的就是个小瞎子了。” “姐姐，别听他胡说，”晨儿也赶紧跑上来，抱着小小的一条胳膊，低低委屈道，“我只是怕你也丢下我。” 小小捏捏晨儿的小脸儿道，“我是你的姐姐，怎么会丢下你呢。”说罢，拽过两个孩子道，“你们先玩会儿，我去洗漱一下，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小姐姐，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吧，明天再给我们做好吃的。”灵熙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小拽进屋里，按在椅子上休息。 小小心中很温暖，刚认识灵熙的时候，以为他会是一个被宠坏的任性小孩儿，没想到，心地如此单纯善良，皇甫灵昀将他管教得很好。 皇甫灵昀回府后，并未多休息，立马沐浴更衣后，便进宫复命了。 “昀儿，快过来坐，辛苦你了。”皇甫星昱原本在御书房批奏折，看到皇甫灵昀进来后，起身带着他来到偏室，随后便有人上了茶。 回都城之前，具体灾情和抢救措施已在奏折中写明呈给国王，皇甫灵昀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情况，以及之后还需加强的地方，并未多留。 回府后，皇甫灵霈和慕清旸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皇甫灵昀一进城，皇甫灵霈便听得消息，匆匆赶来了。皇甫灵昀走前并未与他商量，自己也有心无力，只能每天都祈祷平安归来。 如今，善城的天灾已妥善解决，得到父王的赞赏和朝中大臣的另眼相看，着实向目标前进了一步，只是如此的话，更加激起二皇子怒意，以后的危险更是不得而知。 皇甫灵霈心里担心不已，却并不能和皇甫灵昀明言，那只会给他徒填恼意，毕竟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利弊得失心中已有计较。 “我已求国王赐婚，并已修好婚书，年后便带着聘礼去木国求娶清旸。”皇甫灵霈笑道。 清旸坐在边儿上脸瞬间通红，快要贴在桌子上了。 “恭喜大哥！觅得良缘，有什么需要弟弟做的，一定要和我说。”皇甫灵霈一向不愿给他添麻烦，所以郑重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给清旸一个与众不同的盛大的婚礼，肯定要麻烦我的好弟弟多多帮忙了。” “我，我，我。”小小吃的正香，听见要举行婚礼异常兴奋，十分想要一展身手。 “想要与众不同的婚礼，一定要找我！”小小囫囵吞下口中的一口米饭道，着急着竟然呛到了，咳咳咳一直咳嗽着。 “当然找你，你可是我在这里最好的闺蜜，还是我的救命恶人呢。” 清旸每次提救命恩人，小小就觉得鸡皮疙瘩一身，受不了这种气氛，开玩笑道，“救命之恩？怎么不见你以身相许啊。”羞得清旸不住的拍打小小的胳膊。 这里热火朝天、喜气洋洋，另一边却是真正的寒冬腊月、忧愁不断。 离宫后，国王封赏的旨意也随后便发出，先一步得到消息的二皇子正在他的书房中大发雷霆，书甩了、花儿砸了，书房中能砸的都砸了，连最宠爱的美姬都赏了两个大耳刮，整个书房像是陷入了暴风骤雨的中心，无人敢接近。 只有那位屏风后的高人，在静静的看着二皇子发飙。 二皇子的火气终于发泄的差不多了，这位高人才淡淡道，“你与他，云泥之别啊！” 这句话如淬着毒药的刀子深深扎进二皇子的心中，他霍然向前，双眼圆瞪，愤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双眸阴沉冰冷，轻轻低下头转动了下手指上的扳指道，“从前是他不屑与你争斗，只为自保，你已拿他没办法，如今他斗志已起，你当如何，不是一目了然吗？” 二皇子突然泄气，猛向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那人见二皇子颓废丧气，冷笑道，“怎么，你的宏图大业就这样轻轻松松瓦解在他的手上，难道是要放弃了吗？承认自己愚钝不堪？” 那人向来能抓住二皇子的弱点，最听不得有人说自己比五皇子差，这么一撩拨，胸中的斗志混杂着怒意再次翻滚，狠狠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应声断裂。 他一股怨气郁结在胸，堵得发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还是压着恭敬道，“还请高人指点迷津。” “皇甫灵昀养精蓄锐多年，你若在他身上下不了手，但他的软肋不是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吗？”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恶毒之气溢于言表，二皇子此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只觉得正在点子上了。 二皇子慢慢点头，“不错，他自己坚不可摧，他的软肋可是只软脚虾，况且，他侥幸抱得美人归，本王还没有收拾他。” “慕清旸，这果然是个很好的切入点。”那人也甚是赞同，“不过二皇子要从她的身上下手的话，不能随意，要一击毙命，还得能干干净净抽身才是啊。”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还没有想到具体的方法啊。” 那人嗤嗤笑了两声，慢慢道，“之前那慕清尘夹着尾巴回去，向来心中多是怨念吧，二皇子不妨想办法与他联手…” “慕清尘？”那人正中二皇子的下怀，他眉间轻挑，目光兴奋闪闪发光，“之前便是三弟与他暗中联系，现在三弟虽被贬边关，但联系慕清尘却是易如反掌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 “天佑二皇子，自然处处逢凶化吉。”那人说着吹捧二皇子的话，眼中流露出恶魔般的笑意。 第二十五章 祭祖大典 年关这几天，阳光很好，之前连续数日的大雪也有消融的迹象，气温依旧很低，仿佛吸一口气便能冻住五脏六腑。 府中开始张灯结彩，张罗着采购年货，小小一直窝在自己的房中，靠着暖洋洋的火炉不愿出门。 朝堂上正在为了年底的祭祖一事犯难。 祭祖是金国一项大盛事，向来由国王和王后共同完成祭礼，但是在早朝上，国王风寒病重，提出，今年由五皇子代为祭祖。 这可就违了祖制了，一来断没有皇子和王后同台祭礼的说法，二来五皇子毕竟也只是皇子，还没有名正言顺成为储君。祭礼正确与否直接关系着来年的大事小情是否顺利，此事于情于理，都难以服众，百官议论纷纷。 二皇子一派自然是强烈反对的，一旦事成，这便是默认五皇子是储君，只差一个官宣了。国王病重难起已成定局，由五皇子代祭也是圣意，五皇子向来行事低调，不逾礼法，不能再五皇子身上找错处，只能翻来覆去盯着礼制辩驳。 而五皇子身姿挺拔，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云淡风轻，仿佛他们争论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这让原本中立的很多大臣，开始刮目相看。 “吵吵嚷嚷脑瓜子疼，既然是有违礼制，那改变礼制便是，礼制不还是人定下的。”卫国公原本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无奈争来争去并无结果，不耐烦道。 卫国公周曦乃是国王的亲信，年轻时也立下过汗马功劳，只是年岁老了，又不喜政事，平时从不上朝，但是朝中武将皆是他的旧部下，两个儿子皆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大家对他又是敬重又是害怕。 平时惯看不得二皇子一派的大臣开始抓住卫国公的重点与之展开了激烈的争辩，最终战胜二皇子一派。不过还是对祖制有所改动，需五皇子沐浴斋戒三日，祭祖当天，更新衣，一手托起国王衣裙，一手扶王后衣裙，完成祭礼。 这结果自卫国公表明态度后便已注定了，并未意外。只是谁都想不到，一向不理朝政的卫国公大人今天能出现在这朝堂上，皇甫灵昀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祭祖全程一个时辰，容不得半点马虎，饶是皇甫灵昀从小深受礼仪教习，仍是要在正式祭祖前，请礼部尚书李德泽进行礼仪教习。 修习了一个多时辰的礼仪，皇甫灵昀已经基本掌握。 “五皇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微臣心服口服。”李德泽笑容满面的拍着马屁。 皇甫灵昀一向不喜欢虚与委蛇，只淡淡道，“嗯。” 李德泽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五皇子本性冷淡，也不以为意，又道了句明日再来，便告退了。 李德泽刚一出去，黑暗中便走出一人，正是魔一。 “主子，三皇子在边关有异动。” “何事？” “他在边关招兵买马，”魔一顿了顿又道，“只是行为诡异，兵马并未充实军中，而是自己暗中养起来。” 皇甫灵昀原本并无反应，听到此处，骤然抬头，目光如炬道，“你可查清了。” “此事非同小可，传来消息时，小人特意亲自去了边关，确实如此。” 皇甫灵昀沉默了。 良久，皇甫灵昀才让魔一退下，并立马传信给鸥昊天见面。 时间如梭，除夕这天很快便到了。祭祖仪式将在这天按时举行。 卯时，文武百官已经整整齐齐站在宫门口，身后还跟着上百侍卫，扛着金国大旗，皇甫灵昀和王后沐浴更衣后乘坐步撵在队伍的最前面，浩浩荡荡向城外的皇陵祭祀台出发。 天还未亮，都城的百姓已经在街上虔诚跪迎。 到达祭台后，皇甫灵昀和王后会在一边侯场，负责祭祀活动的大臣们开始忙碌起来，请神、行礼、列队、摆方阵，一丝不苟为接下来的祭祀盛典坐着准备。 当操办祭祀的大臣们将诸神列祖的牌位请到祭坛上以后，时间大概也到了辰时。 冬天的辰时，天空刚好迎来第一抹朝辉。 “安神已毕，行礼祭神！”礼部尚书李德泽高声宣布。 盛装打扮的皇甫灵昀和王后神采奕奕的登上祭台，此时，太上有两位侍从举着金盆，另一位跪奉毛巾，请皇甫灵昀和王后净手。 在官员的恭导下，长达一个多时辰的仪式正式开始。 祭祀的乐曲时而恢弘壮阔，时而低沉阴郁，每个乐曲，甚至每个旋律都有重要意义，皇甫灵昀和王后在乐曲中上下台阶、走位、叩拜、焚香，现场几百人却寂静无声。 五皇子脸上却是不由得露出了骄傲和满足，初升的太阳照在皇甫灵昀的脸上，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傲视天地的强势，一举手投足间霸气显露，他就该站在万人中央，就该成为王。 “这个位置只能是本王的，要不了多久定要将你踩在脚下！”二皇子猩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皇甫灵昀，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脏上，重重的几乎将他的心脏踩得支离破碎。 祭祀典礼结束后已近午时，宫中早已备好了宴席，等着群臣归来入席。 第二十六章 新年好 黑暗的除夕夜空，绚烂缤纷的烟花腾空而起，家家户户传出了欢天喜地的欢呼声，“过年了，过年了！”甚至有唢呐、锣鼓声从四面传来，欢庆着新年的到来。 最欢喜的莫过于灵熙了，皇甫灵昀特地吩咐管家给他备足了烟火，于是便拉着晨儿，在这辞旧迎新的夜晚“噼里啪啦”的，足足放了一个多时辰。 小小看着天空中忽隐忽现的爆竹，突然心情很低落，又是一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周围有人还是没人，她始终只是自己孤身一人，热闹欢喜都是别人的。 子时已过，府中的丫鬟小厮在管家的带领下纷纷排成整齐的一列，皇甫灵昀接过明一递的红包，一一发给大家，捏着比往年分量更重的红包，众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儿。 灵熙拖着扭捏不好意思的晨儿，欢快无比的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晨儿也被重重的拽在地下，“哥哥，新年快乐！”说着，两只小手一摊，圆溜溜的眼睛亮亮的望着皇甫灵昀。 “今年也要乖乖的，明年给个更大的红包。”皇甫灵昀难得微微笑着说了一句，这才转看向晨儿，“你也是！”接着才将红包分别放在他俩手中。 每年都是这样，灵熙并未觉得不同，晨儿心中却是埋下了一颗种子。 “肖小小！”皇甫灵昀的叫声惊醒了正在发呆的小小，“这是给你的红包。” “我也有？”小小诧异道。 “自然，王府中人人都有。”皇甫灵昀看得出来刚刚的小小有多落寞，语气不禁软下来。 “谢谢五皇子，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个新年红包！”小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不争气的留下来。 皇甫灵昀不知该如何处理当下情形，只能转头看向院中，大家早已你拜我我拜你，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了。 “灵熙、晨儿，过来，姐姐给你们发红包了！”小小吸吸鼻子，高声叫道。 灵熙和晨儿立马放下手中的爆竹，如饿狼扑食般跑过来，撞在小小的身上，“哦~~哦~~，又有红包领了！” “好了，别玩得太晚了，该回去洗洗睡了。”皇甫灵昀拦下还要继续放烟花的灵熙道。 虽是意犹未尽，但也向来不敢违背哥哥的话，只能低头闷闷道，“好了，哥哥，我知道了。”便跟着丫鬟回房了。 小小也有些疲累了，向皇甫灵昀告退后，便带着晨儿回房洗漱歇下了。 而此时的都城依旧喧嚣热闹，一直持续到初一的早晨不见停歇。 当灵熙和小小迷迷糊糊的醒来时，皇甫灵昀已经从宫中回来了，往年初一各皇子带着家眷去给国王拜年，总是会或多或少，或真心或假意的客套问候许久，多半还会留在宫中一起用膳，如今，国王身体欠佳，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只是请了安便早早回府了。 皇甫灵昀亲自挑选了一件银白色新衫给灵熙穿上，再配以暖黄色发带、同色系腰带，甚是漂亮。 “灵熙，今天哥哥不能陪你，你去找小小姐姐和晨儿一起玩，还有，不要来前院。”皇甫灵昀摸摸灵熙的头道。 “嗯，好的！”灵熙点头道，他不知道为何，往年的初一哥哥都会陪着自己的，但是能和小小姐姐和晨儿在一起也是很开心的，并没有想太多，便直奔朝暮轩。 灵熙离开不多时，管家便来通报，“王爷，户部尚书康子达康大人求见。” 皇甫灵昀起身来到客厅，示意明一将礼物收下，自己则和康子达互相寒暄了几句。 随后不断地有人求见，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越来越多的人带着厚礼来登门拜年，往年门口罗雀的五皇子府，一跃成为香饽饽。 皇甫灵昀并不喜欢这种你来我往的刻意奉承，但也可以应付自如，往日唯恐避之不及，只是不想卷入夺位纷争，如今自己已是自愿跳入这深渊。 “二皇子、四皇子到！”随着一声通报，客厅中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谁都没想到二皇子和四皇子竟然会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二皇子和四皇子已经几步跨进大门，皇甫灵昀出门便与其迎上，二皇子笑眯眯的握着皇甫灵昀的手道，“五弟，忙着呢，二哥没打扰你吧？”说罢，环视一圈客厅中的众人，那眼芒如同有毒，扫到众人脸上火辣辣的。 皇甫灵昀毫不迟疑的抽出手，才道，“二哥、四哥，请进！”招招手便有人给两位皇子奉上热茶。 二皇子和四皇子似乎并未察觉气氛从他们进来后的变化，笑呵呵的坐到了客厅中。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便纷纷行礼告辞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也并未多留，他们哪里是来和弟弟联络感情的，只是来找个不痛快罢了，这对于皇甫灵昀并非坏事，他早已苦于如何劝退各位大臣了。 “明一，去接灵熙，准备去大哥府上。” 明一立马躬身道，“是。” 只是刚走出两步，皇甫灵昀又道，“还有肖小小。” “是…”明一的眸色闪过一丝异样，有种吃瓜群众的兴奋。 初一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很多，碰到的人相互拜着年，而明一驾着马车载着皇甫灵昀等人穿街过巷来到了大皇子的府邸。 门卫一看五皇子，也不需通报，直接便领着带到了大皇子处。 皇甫灵霈正在书房中作画，慕清旸站在旁边研磨，看见皇甫灵昀等人便打趣道，“我还以为五弟府上人来人往的，抽不开身，不会来哥哥这清冷处吃饭呢。” 皇甫灵昀苦笑道，“高帽子戴多了，来冷静冷静。” 灵熙从皇甫灵昀身后冒出脑袋，眼睛溜溜一转，便冲着皇甫灵霈跑过去，“霈哥哥，新年好。”手上仍是那标准的讨要红包的姿势。 皇甫灵霈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放在他的手中，开心道，“灵熙啊，又长了一岁，成了大孩子了。”抬头看到晨儿，又招招手道，“过来。” 晨儿羞涩，小小低头对着晨儿笑着，鼓励他上前。“好孩子，这是给你的压岁钱。”皇甫灵霈笑着将红包塞给晨儿，晨儿小心翼翼的收下，郑重的磕头道了声“大皇子，新年快乐！”这才回到小小的身边。 第二十七章 求娶 初一用完午膳后，皇甫灵昀和皇甫灵霈便商定好正月初七出发，前往木国下聘。 这几天两位王爷府上都是忙忙碌碌，尤其是五皇子府，不断有大批的箱子抬出抬进，皇甫灵昀无聊的时候喜欢收藏一些好玩意儿，这些年也珍藏了不少，大哥能够有佳人相伴，皇甫灵昀一股脑的都搬出来，当然还搜刮了欧昊天不少的好东西，想要给自家大哥挣点面子，显示足了诚意，才不至于让人家太过为难。 初七早上，下聘的队伍从大皇子府门口直直排满了一条街，三十辆马车装满了聘礼，最打前面的是金玉首饰，接下来有玉器古玩，精美布匹，还有几件孤品做压箱之宝。 街上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张望，大皇子为人一向低调，这次如此大动干戈，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瞧瞧这阵仗！五皇子上位，大皇子也跟着水涨船高。”路人甲啧啧叹道。 “谁说不是呢，这是要给哪家姑娘下聘啊，可真壮观。”路人乙插嘴。 “听说是木国公主呢。”路人甲很是炫耀，显得自己知道得多，很与众不同。 “木国公主不是老早就住进大皇子府上了吗，这怎么…”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都闭嘴吧，让大人们听见，小心舌头搬家。” 众人吐吐舌头沉默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 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木国的道路，当然，慕清旸也一同回去。 原本害怕树大招风，十几天的路程会遇上抢劫之类的事情，没想到风平浪静，一路平顺的抵达了木国。 “王爷，大皇子已顺利抵达木国。” “好，让他们原地等待，随后再将大皇子安全护送回国。” “遵命。”明一立即传信。大皇子并不知道，皇甫灵昀派暗卫在前探路，早已将隐患除去。 木国沐勤殿中。 “哼，还知道回来！”木国国王慕炤辉一听慕清旸回来了，还带着金国的大皇子，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叫他们进来见我。”毕竟半年未见，终究还是忍不住道。 “父王，女儿来向父王请罪。” 慕清旸和皇甫灵霈一进殿门，慕清旸便跪在地上痛哭出声，皇甫灵霈理解，并未做声，亦跟着跪在地上道，“金国皇甫灵霈拜见国王。” “你有何罪？有罪的是寡人吧，这半年多，你可曾想过修一封平安信。”慕炤辉极重感情，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放在心尖尖上疼得，当初若不是她铁了心跟着慕清尘去金国，自己无论如何不舍得让自己的心尖肉跑那么远去和亲啊。 “父王，女儿错了。”慕清旸哭泣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有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仿佛身体中住着另一个灵魂，时而会出来作祟。 慕炤辉看着女儿那小脸儿哭的如泪洗过，心疼不已，心中一软起身扶她，慕清旸顺势站起。又抬手示意皇甫灵霈起身。 皇甫灵霈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跪着拱手行礼道，“国王，我此次前来是想向国王求娶清旸公主。万望国王答应！此乃我准备的聘礼，请国王过目。” “女儿啊，你看看你都瘦了。”慕炤辉并不理会，自顾自得到。 “父王…” 慕清旸正待出口，慕炤辉拽着她从侧门走了。皇甫灵霈跪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良久，才有个小太监过来道，“陛下请大人先回去，大人请吧。” 皇甫灵霈并未多言，道谢后，便起身整理衣冠走了。 第二天辰时，皇甫灵霈带着聘礼单又跪在了慕炤辉的面前，慕炤辉依然不闻不问，甚至将慕清旸关起来。 第三天辰时，皇甫灵霈准时又来了，慕炤辉心中有了动摇，一国皇子能做到如此，已然情深义重了。 第四天辰时，慕炤辉彻底被打动了，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能得此良人，也是女儿的福分。 当日晚。 “你为何一定要嫁给他？你能说服父王，父王便答应你们的婚事。” “因为喜欢。”慕清旸跪在慕炤辉脚边，像儿时般，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上。 “父王，女儿明白您的苦心，远嫁他国自然有诸多烦恼，但是和他在一起甘之如饴。如果听父王的话，嫁给您挑的哪个世家公子，此生无忧，但也无喜。” “好，寡人的好女儿。依了你了，寡人不希望你做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慕炤辉轻轻抚着清旸的头发，长舒了一口气道，“是喜是忧皆有你选择，但是有什么委屈也要和父王说，这把老骨头，总是能为你遮风挡雨的。” 慕清旸没有说话，将脸深深的埋进了膝间，不多时，慕炤辉便觉膝盖处已被打湿。 第五日辰时，皇甫灵霈到时，慕清旸和她的母妃宜妃也在，慕炤辉挥挥手道，“别跪了，赐座。” “多谢陛下。” 皇甫灵昀并未因为今天的不同有何异样，不卑不亢端坐在椅子上。 “呈上聘礼单，寡人看看。” 从太监手中接过，便一页一页的打开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品品皆是有名有姓的奇珍异宝，单拎一件便是无价之宝，能将这么多聚集一起作为聘礼，慕炤辉也是挣足了面子，好过自家女儿还未成婚便住进人家，让人听着轻贱了。 合上后递给旁边的宜妃道，“旸儿是寡人的掌上明珠，你若求娶去了，定要好好待她，否则，我木国可不是个摆设！” 慕炤辉的话再明显不过，慕清旸低头羞赧不敢抬头，皇甫灵霈立马起身拱手郑重道，“陛下，娘娘，吾心悦清旸，此生不改，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负！” 慕炤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木国的风俗，新娘新郎新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你尽可回去了，寡人命人算好时日便休书与你父王，到时你只管安排好，寡人定然将新娘送到。” 皇甫灵霈抬头看见慕清旸脸蛋红红的，双眼亮亮的像要滴出水，道，“请陛下，娘娘放心，我定然会安排一场盛大的婚礼，绝不让清旸受半点儿委屈。” 皇甫灵霈辞行后，认认真真的看了慕清旸一眼才转身离开。 慕炤辉看着女儿盯着人家的后脑勺不放，恨铁不成钢道，“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回去准备嫁妆吧！” 皇甫灵霈听着轻轻笑出了声。 回金国的路途显得十分漫长，皇甫灵霈恨不得长出翅膀。 皇甫灵霈回国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王宫。 “父王，木国主已答应儿臣的求亲，不日便会定下吉日飞书给父王。” 此时，皇甫灵霈正在和国王议事，“恭喜大哥。” 皇甫灵霈笑道，“谢谢！” 皇甫星昱看着大儿子面色红润、精神健硕，半点儿没有往日虚弱易病的样子，直感叹，“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对于皇甫灵霈，他的内心是复杂的，并不是没有为他指婚过，但他总以“身体虚弱不堪，不想耽误了女方”为由拒绝了，如今，他能觅得真爱，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昀儿，你呢？” “父王，大哥刚定下，还未成婚，您就转移炮火了。” “你也不小了，看看你的几个哥哥，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孩子满地跑了…”当然最让他忧心的是外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五皇子既无正妃，也无姬妾，就是因为情有独钟，和他的师兄欧昊天每天黏黏糊糊，但凡两人有一个是女的，那孩子说不定已经打酱油了。 联想到这里，皇甫星昱浑身冷颤，忙硬生生掐断了。 皇甫灵昀看着父王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也并不打算澄清，左不过现在并无心仪对象，也不怕让人误会了。 “对啊，五弟，你也该考虑考虑了。” 皇甫灵昀佯装怒意道，“大哥，你怎么找了嫂子，也如此啰嗦了，以前可是不会这样说我的。” “以前不知，现在觉得有个知心人在身边很好。”皇甫灵霈想起了慕清旸，眼角带笑。 皇甫灵霈并未多呆，“父王，儿臣先告退。” 回府不久后，礼部尚书李德泽便上门了。 李德泽拱手行李，笑道，“大皇子恭喜恭喜！” “多谢李尚书，接下来还要劳烦李尚书多多费心啦。” 皇甫灵霈母妃已去，也并不与他人亲近，如今新婚大事，父王直接让李德泽来帮忙操办，也是很上心了，心中不禁感谢父王的厚爱。 当皇甫灵昀带着小小来到大皇子府上的时候，李德泽已经回去准备婚礼需要的一切事宜了。 “大皇子，你们之前可是答应了让我操心婚礼的。”小小对于自己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很不开心。 “自然，临行前，清旸特意嘱托我了。” 小小双臂环抱，盯着看了皇甫灵霈一会儿，嗯，还算情真意切，“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我自然也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你们有一次想两次。” “嘭”，一个脑瓜奔儿弾在额头上，小小疼得“吱哇”乱叫。 皇甫灵昀收回手，看着小小狰狞又可爱的表情，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道，“该，口无遮拦。” 小小朝他撇了撇嘴，又凑到皇甫灵霈身边道，“交给我，你放心！” 皇甫灵霈笑着点头道，“我们都放心的。” 边关，三皇子和慕清尘盟友相见。 如今的三皇子已无当日的风光，在边关半年多，皮肤粗糙黝黑，眼里尽是风霜，慕清尘忍不住嘲笑道，“三皇子如今独自镇守边关，无拘无束，好不快活啊！” 三皇子心中有气，并不忍他，针尖对麦芒互嘲道，“听说二皇子回国在家修身养性三个月，也毫不逊色啊。” 慕清尘眼神按了按，为了慕清旸将自己禁足三个月，真的是自己的好父王啊。 三皇子看着慕清尘眼神中流露出恨意和恶毒之气，嘴角勾起，目光幽幽的闪动了一下，这才又道，“你我谋划之事，不知二皇子准备的如何？” “自然万无一失，只待婚礼上奉出我的一份大礼。” 木国宫中，也在为了送嫁公主忙碌着。 慕炤辉心疼女儿远嫁他国无依无靠，又加了些嫁妆，并把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时间虽紧，却是今年最好的黄道吉日。 第二十八章 惊变，血染喜堂 三月二十，大吉之日，宜婚嫁。皇甫灵霈和慕清旸的婚礼就在今日举行。 在小小的搀扶下，慕清旸蒙着喜帕缓缓从驿站出来，此时她已穿上了皇甫灵霈为她准备的金国服饰，金国以金为尊，一身红装缀以金凤，袅袅婷婷，门外迎亲队伍既有文武百官，也有擎旗士兵，领头的马背上的皇甫灵霈亦是锦衣华冠，风姿卓绝。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周边观礼的百姓看着一对璧人都心花怒放，赞美不已。 在盛大的礼乐中，皇甫灵霈翻身下马，微笑着，深情坚定地走到慕清旸的身边。 小小将皇甫灵霈递过来的红绸的另一端递到慕清旸的手里，示意她跟着新郎官走，皇甫灵霈在前面一步一步走向喜轿，慕清旸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每一步都没有半分犹豫。 来到轿门前，皇甫灵霈一手撩起帘子，一手扶着清旸坐下，轻轻道，“清旸，与我而言，我并不是在迎娶我的王妃，而是我的妻子。” 随后转身，立于轿前大声道，“文武百官，各位百姓们，多谢各位来参加我的婚礼！” 周围人都看着他，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我皇甫灵霈今日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唯爱一人，一生一世仅此一妻，白头偕老！”皇甫灵霈掷地有声，文武百官和百姓却炸了锅，低低的惊呼声从四周传来，皇甫灵霈毫无异色，直直站着，坚毅不容置疑。 喜帕下的清旸却流下来两行清泪，一瞬间又灿然笑了，倾城的容颜因幸福变得更加的夺目动人。她并未下轿，毅然笑道，“从今而后，我慕清旸与皇甫灵霈福祸相依、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热烈的掌声从四面八方炸开，在周围群众的祝福声中，迎亲队伍沿着铺满红毯的道路，抵达红毯的尽端---大皇子府。 国王和王后已经在府上的礼堂端坐着等待，脸色红润，听到外面落轿的声音，喜悦的欢呼，心中也充满了感叹。三位皇子面色平淡但各怀心思站在一侧。 新郎新娘在媒婆的指引下，跨过了火盆-去除霉运，日子红火，踏过了麻袋-传宗接代，代代相传，最终来到了礼堂上。 一切发生在拜堂后，慕清旸揭开喜帕给国王和王后敬茶，她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奉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转，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袖中漏出直刺向皇甫星昱的心脏，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二皇子在拜堂时的神奇走位，到了国王身边，此时正好一个飞身，匕首刺进了他的肩膀。 众人这才回神，有人上前扶起二皇子询问伤势，有人关心国王王后是否受惊，正待大家要对慕清旸兴师问罪的时候，却见她双手血红，双眼圆瞪，紧紧地盯着国王，一动不动的像是随时要扑上来的猛兽，下一刻突然软软的瘫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皇甫灵霈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难以回神。 慕清旸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她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国王皇甫星昱、几位皇子神情严肃的盯着自己，抬头看见窗外的天空中有闪闪繁星点缀，漂亮极了。 她望着天空怔怔的出神了，她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起身望着皇甫星昱，义正言辞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累及我的母国。” 皇甫灵霈皱了皱眉，带着不解，依旧温柔道，“清旸，到底发生何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慕清旸神态委屈，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子委屈道，“相公，你我已经拜堂，我喊你相公没错吧。” 皇甫灵霈见她一副受惊的样子，很是心疼，“清旸，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是你相公。” “嗯嗯，相公，对不起，没能为你报仇！” 此话一出，在场几个人皆是一愣，皇甫灵霈惊道，“清旸，你在说什么？” 四皇子冷笑道，“大哥，嫂子已经认罪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皇甫灵霈并未搭茬，继续问道，“清旸，你到底怎么了？” 慕清旸表情委屈极了，紧紧咬着嘴唇，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终于忍不住哽咽道，“相公，你说是父王纵容后宫女人害的母妃中毒身亡，事后也并未还母妃公道，还有他为了二皇子一家独大，小的时候害你才会导致你身体虚弱，常年多病的，你说要报仇的话，这是极佳的机会，是我不好，没有把握住机会。呜~呜~呜~” 皇甫灵霈一头雾水，“我何曾和你说过这些。” 慕清旸未开口，四皇子抢先道，“大哥意思是不否认你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咯！”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将火引向皇甫灵霈。 “四哥，你这是偷换概念！”皇甫灵昀在一旁看着，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冷光，冷冷道。 四皇子竟然一改往日胆小怕事姿态，神态严肃，又不紧不慢道，“你们两个一母同胞，自然相互包庇，说不定还串联作案呢！” “四哥，凡事讲证据，你这样信口开河，随意栽赃陷害我们兄弟二人，难道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吗？” “你…” 四皇子正欲说什么，皇甫星昱怒拍桌子道，“住口！”四皇子吓得一颤，不敢再吭声了。 二皇子抬着自己受伤的胳膊，适时道，“父王，此事关系重大，有关两国邦交，还需谨慎处理。” 皇甫星昱这才微微冷静，转头看见二皇子胳膊上缠着的绷带，心中一软，道，“确实如此，来人，将二人押进牢中严加看管。” “父王，大哥身体羸弱，公主也是千金之躯，如今尚未定罪，还请允许就在此地拘禁。”现在事情就是表面看上去的样子，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大皇子的清白，皇甫灵昀也没有继续无谓地辩驳，只是给他们争取最好的结果。 皇甫星昱并未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皇甫灵霈和慕清旸都没有反抗，但皇甫灵昀心中暗暗盘算，总感觉今天的慕清旸有些怪异，只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在离开之前对皇甫灵霈说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第二十九章 弑父篡位 “你听说了吗？大皇子在新婚宴上，弑父篡位呢！”路人甲神神秘秘道。 “真的吗？大皇子不是一向淡泊，不参与王位之争吗？”路人乙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是真的，是真的，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路人丙也凑上前去，给这个瓜一轮实锤。 “哎呦，既是皇子，怎么可能真的半点没想过成王呢！”不知是谁状似无意的淡淡说道。 “也是…”众人都点头同意。 第二天一早，都城的各个角落已经传遍了大皇子弑父篡位的舆论。 皇甫灵昀心中烦闷，二皇子和四皇子真的狠绝，他纵有通天的本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他们借百姓之口向父王施压，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打压自己罢了。这世间最难控制的便是这张嘴啊。 甚至，坊间已经开始传唱大皇子的儿歌，“温润卓绝大皇子，与世无争娶妻子，拜过高堂匕首现，弑父夺位埋心底。” 木国的送亲队伍群情激愤，上门为慕清旸鸣冤，“尊贵的金国国主，我们将金枝玉叶的公主送到千里迢迢的金国，是怀着无比的诚意的，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公主刺杀一事，定有内情，还望金国国主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公道。” “清旸公主不管有没有隐情，事情已经做出，我们自然会查明真相，秉公办理的。”二皇子一手托着受伤的胳膊，甚至还抽抽眼角，似乎忍受着极大地疼痛。 木国的人看着受伤的二皇子，自知理亏，但也不退缩，坚持公主是被人利用，“二皇子殿下因公主受伤，我等自会赔罪，但公主定然是无辜遭人蒙骗，才会做出傻事的，还请国王主持公道。” 皇甫星昱这才开口道，“请放心，清者自清，寡人定会查明真相，灵瑜，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二皇子高兴地差点蹦起来，“是，儿臣领命，定然不负所望。”低头的瞬间，阴险恶毒之气从眼中溢出。 木国人这才向金国国主告退，回驿站等消息去了。 皇甫灵昀来到朝暮轩的时候，小小正坐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小小，有一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从何时起，皇甫灵昀已经开始称呼小小，而两人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关于大皇子和清旸吗？”小小将清旸送出驿站后，代为娘家人并未参加婚礼的后半程，此事也是听别人议论才知道的，她正在回想送慕清旸出门的所有细节，希望能找到蹊跷之处。 “正是，我觉得公主当天神态有异，像是换了个人，在这儿你算是和她最相熟的人了，我想你可以去找她聊聊。” 小小学医需要面对各色各样的病人，为了应对自如，还选修了心理学，此时应能派上用场，“好，这算是我的强项，我得好好和清旸聊聊了。” 两人并未多耽搁，说罢便直奔关押大皇子和清旸的地方。 “五皇子，得罪了，陛下交代不许任何人探望。”侍卫见是五皇子恭敬道。 “本王受父王之命前来查问。” “这…”那侍卫吞吐道，“敢问五皇子，可有手谕？” 皇甫灵昀并未回答，直接抛出块令牌。 那侍卫赶紧侧身开门，等五皇子和小小二人进去后，才退出来关上了门。 “行啊，说起假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呢，你那令牌假的吧？”小小刚进房门就指指皇甫灵昀手中的令牌，狡黠笑道。 “干正事！” “哦。”小小吐吐舌头，灰溜溜跟在皇甫灵昀身后往里走。 皇甫灵霈和慕清旸正在里间面对喝茶，看见他们进来，起身迎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大哥，”皇甫灵昀一边叫着，一边装作无意的将皇甫灵霈拉到一边，独留下小小和慕清旸在那边。 “清旸，救命恩人来看你了。”小小首先开口道，她觉得清旸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对自己开始有好感的，如此开头定能让她放松心情。 慕清旸不咸不淡道，“哦，还要谢谢小小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小小很是奇怪，这个反应不对啊，之前慕清旸提到救命之恩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只教自己直呼受不了，今天却颇为冷淡，果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小小问了很多问题，慕清旸对答如流毫不迟疑，但又都拳打棉花，每一个答案都模棱两可。 “清旸，之前你回木国，我给你的宝贝还收着吧？”小小突然凑上清旸的耳朵，像是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慕清旸身体一僵，连连点头，“嗯，嗯，收着呢！” 小小疑惑了，她可以凑近确认了是清旸的气息无疑，可是她也并未给过清旸什么宝贝，为什么清旸要答应呢！她想不通，这都算不上是心理问题了，超纲了啊！ 小小满脸问号，和大皇子、清旸道好好保重之后，便和皇甫灵昀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皇甫灵昀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小小从深思中清醒，不解道，“很奇怪，我觉得这个人是清旸，但也不是，我觉得身体还是她，但是记忆，或者说灵魂，不是她，这个有点儿太离奇了，我真是怀疑自己的脑洞。” 皇甫灵昀听后，也低下了头，不多时便道，“这是异能控制，她被人控制了。” “什么？”小小惊呼道，她知道这里有异能，但是又不盛行，所以了解很少。 皇甫灵昀见小小并不知道这种异能，解释道，“有一种异能，能将别人的灵魂压制住，而自己住进那个躯壳，操控着身体做任何事情。” 又一次刷新小小的三观，唯物主义论已经一再崩塌，渣渣都要被吹走了，不可思议道，“这个，挺不容易的吧，听起来还很危险。” “确实是，所以为了保证施展异能的人安全，一般施展异能者和被施展者距离不会超过五十里。” “也就是说，那个施展异能的人就在都城。” 皇甫灵昀点头道，“正是。” “可是，茫茫人海，怎么知道谁在施展异能，他又在哪儿？” “这就是问题所在。”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沉默四目相对。 第三十章 锒铛入狱 二皇子下朝后，第一件事便是兴高采烈来到了屏风前，拍马屁道，“高人果然好智计，皇甫灵霈已入圈套，现在只等皇甫灵昀入网，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次定然将他们彻底打在淤泥里翻不了身。” 那人唇边勾起一个邪笑，习惯性的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才慢慢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只要事儿一天没成，就有万种可能。” “自然，一切听高人的安排！”二皇子对于那人已是言听计从，毫不犹豫的应承道，“只是有一事儿不解，当年之事，知情之人都已处死，你如何知道瑾妃的事情的。” 那人原本阴郁的气质完全变了，抬起了从未抬起的头，仰望着看不见的天空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真的会没人知道吗？邪恶被淹藏的再深，也会有重见阳光的一天。”语气中倒是能听出来满满的忧郁和自嘲。 二皇子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僵硬了，甚至烧的火辣辣的疼，心中暗道，真是扫兴。 接下来便是对大皇子府上的人进行程序化的审问，一番折腾，终于将一个叫佩琪的丫鬟搬上了台面。 二皇子带着佩琪，马不停蹄进了宫。 “父王，这是大哥府上的一名丫鬟，儿臣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终于说了实情。” 皇甫星昱没想到进展如此神速，“哦？还有何内情？” 二皇子点头示意佩琪道，“将刚刚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国王听。” 佩琪从未见过什么大世面，此刻在王宫，又面对着国王天威，声音都不由得颤抖，“回禀陛下，奴婢乃是大皇子府上一名粗使丫鬟，前不久一天大早，奴婢打扫完卫生路过大皇子书房，听到他正在和一人商议婚礼上行凶一事，那人…那人…” 皇甫星昱听着不由得声色俱厉，“那个人是谁？” 此言一出，连二皇子都惊了一跳，佩琪更是面色惨白，木然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才匍匐在地上颤声道，“是五皇子！” “胡说，”国王勃然大怒，疾步上前，飞起一脚将佩琪踢飞了很远，“霈儿是什么性格，寡人从小看在眼里，昀儿更是上为寡人分忧，下为臣民表率，岂是你这小小贱婢可以随便攀诬的。” 佩琪被踢的咳了一口血，不住的咳嗽，依旧强撑身体道，“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五皇子向大皇子坦明了当初瑾妃之事，觉得是陛下您…这才起了杀心。” 国王身体瘫软在地上，“他们…还说了什么？”仿佛力气被抽干了，这句话异常的疲惫苍凉，但听得二皇子和佩琪胆内生寒。 “他，他们还说，利用清旸公主刺杀陛下，木国国主即使心中不忿，定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为了保住清旸公主安全，只能助他们扫平障碍，登上王位。”佩琪的话说完，由不得国王不信，一个奴婢即使诬陷皇子，也定然想不到这些，勃然大怒道，“传大皇子、五皇子，速来御书房！” 顺喜见势不妙，不敢怠慢，快速的出门传旨，不多时，便带着大皇子、清旸公主和五皇子进了殿门。 三人进门见到二皇子和狼狈不堪的佩琪，心中只觉不妙，下跪道，“父王急召，有何要事？” “来看看此人，你们可识得？” 大皇子点头道，“回父王，此人正是儿臣府上下人。” 话音刚落，国王便是劈头怒喝，“你们可知罪！” 大皇子和五皇子相对一眼，面露疑惑道，“儿臣不知何事触怒父王，还请明示。” “你们还装做不知道？”国王转身不想看见他们，“你将刚刚所说之事，再说与他们听，看是认或不认。” 佩琪自大皇子三人进来，便沉沉的低着头，心中充满愧疚，但是自己的父母家人之命都捏在二皇子的手上，此时，她不能退缩，只得将刚刚供述之事，又细细的说了一遍，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大皇子他们一眼。 “你们还有何辩解？” 五皇子听完佩琪陈述，便知她已受人利诱或是胁迫，并不直接驳她，而是向国王道，“父王，此事存疑，且不说佩琪说的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清旸公主岂会轻易便受我们蛊惑，甘当我们的杀手。” 二皇子见皇甫灵昀面对如此控诉依旧神色坦然，已是怒不可遏，大声斥道，“你们能耐大着呢，什么办法没有。难道她一个奴婢有胆编造如此弥天大谎来诬陷皇子！” 国王眉头一跳，不由得看向二皇子。 感受到国王锐利目光的二皇子，心中一惊，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儿，这一插嘴，倒是提醒了父王自己也在争夺王位的漩涡中。 正在国王将注意力转向二皇子的时候，慕清旸突然仰头道，“陛下，本公主是心甘情愿的，为了相公，什么都可以做，没有任何人能欺负本公主的相公。” 大皇子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清旸，她这是以退为进，一步步将自己弑父篡位的罪名坐实了。 国王冷冷一笑，只道，“人算不如天算，寡人乏了，将他们三人押进牢中，改日判决。”说着，便摇摇晃晃的走出御书房，身躯佝偻像是瞬间老了十岁，顺喜赶紧跑上去，搀扶着。 要想揪出幕后控制慕清旸的人，必须要先找到控制术异能的破绽，小小为此从回府便一直泡在藏书室，翻看了所有有关异能的记载，始终没有结果。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管家却传来一个噩耗，“小小姑娘，王爷被收押牢房了。” 小小十分不解，皇甫灵昀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好像并未做什么，问道，“所为何事？” “听说是和大皇子一起被关的，许是因为这件事。咱王爷可是忠君爱国，兢兢业业，怎么会遭此无妄之灾。”管家哭丧着脸道。 小小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幕后之人哪里是为了陷害大皇子，五皇子才是真正要除去的挡路之石。“既如此，那做这件事儿的人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证据…” “管家，明一在哪儿，让他过来见我。”小小在这里毫无人脉，首先便想到了明一。 第三十一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不多时，管家又匆匆跑来，“小小姑娘，明一出府了，不过留话说晚上便能赶回。” “好的，辛苦管家了。” 管家走后，小小度过了最漫长的八个时辰，这段时间里，小小将这件事情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每次都卡在慕清旸这里难以推进，所以能解决当下困境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控制慕清旸的人。 症结容易找，缺少引子，对症之药却难下。而那引子便是控制术的破绽，兜兜转转，毫无进展，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 小小抓狂，不住的在房间中来回转圈圈，终于在头发快要拽掉的时候，明一回来了，还带着欧昊天。 小小对欧昊天只是刚进府的时候打过照面，当时自己颇为狼狈，对欧昊天的印象不深，不过明一在此时将他找来，想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小小还未开口，欧昊天先是自来熟道，“小小，久仰大名啊！我叫欧昊天，你叫我昊天就好了。” 小小尴尬症都要犯了，呵呵一笑道，“昊天公子说笑了。” “昊天公子可知，明一请你来何事？” 欧昊天毫不认生，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道，“大概知道点儿。” 小小也坐在欧昊天对面的椅子上，道，“很多细节，明一也不太清楚，那我细细的给昊天公子讲一下。” 欧昊天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洗耳恭听。” 小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从大皇子提亲一直说到刺杀国王锒铛入狱，欧昊天倒不像方才那样吊儿郎当的模样，仔细听着，偶尔提问，终于将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 欧昊天一击抓住重点，“那就是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找到控制术的破绽。” 小小遗憾垂目道，“正是如此，只是，对于异能记载颇少，我翻遍了府中藏书都未能有半点儿收货。” “那是自然，异能者早就不容于世，关于他们的记载也多数焚毁了。” “这又是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点说就是，拥有异能者，做了很多坏事，遭到了抵制围攻，最终败下阵来，渐渐沉寂于世间。” 小小不禁想到晨儿，“切”的一声道，“拥有异能者之中有坏人，也有好人吧，说到底只是大家对他们能力的忌惮，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欧昊天没想到小小会这么说，虽然自己也觉得很在理，但终究还是不能诋毁先人，“嘿嘿，，这个嘛，前人之事，不便评说。” “我自然也不是与你分说谁对谁错，”小小自然不想与欧昊天在这种事情上争论，思忖着问道，“你觉得这世间若还有谁知道异能的破绽，那人会在哪儿？” 欧昊天毫不迟疑道，“圣灵教!” 突然又听到这个名字，小小脸上的肌肉一跳，定睛看着欧昊天，见欧昊天脸色淡然无波，道，“如何联系圣灵教呢？”一边问话，余光还注意着欧昊天的神色。 “圣灵教教众遍布各国，但是，知道此等秘事的人物定不会是普通的使者。” 小小并未搭话，依旧看着欧昊天。 “所以，我们要去圣灵教总坛，但是无人得知其所在。” 小小沉思，该怎么说自己知道呢，若是说出来，自己违反了教规，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可若是不说的话，五皇子因此一命呜呼，自己完不成考验，还是被销毁的命运。 真是令人头大啊！ 小小头痛欲裂，忍不住吐槽道，“那你说了这么久，到最后不都是白搭。” 欧昊天听着小小的话，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瞬间充满了孩子般的委屈，道，“我这不是也提了个建议嘛，总是多了个选择啊！” “好好说话！”小小绷着脸，皱眉道。真是受不了这个大男人了，怎么这么娇嗲，皇甫灵昀到底怎么受得了他的，还是外界的传言是真的，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除了圣灵教，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小小仍旧不死心问道。 欧昊天陷入沉思，头脑风暴一番后，还是摇摇头道，“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夜深了，明一，带昊天公子下去休息吧。”小小揉揉太阳穴，淡淡道。 明一和欧昊天出来后，欧昊天八卦道，“我师弟跟这粗鲁的女人啥关系啊？” 明一不解，“什么？没什么关系啊。” “那你那么听她的话，本公子还以为是这王府啥时候有了王妃，师弟都不知道通知我呢！差点儿误会了我亲亲师弟。”说着轻车熟路去了客房。 明一也愣住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小小的话，仿佛听王爷一样的理所应当。 小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找一个既能借圣灵教之手又能保全自己的办法，始终一筹莫展，凌晨之际，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小小姐姐，起来吃早饭了。” 小小刚刚进入梦乡，便听到晨儿在叫自己，猛然坐起，吓得晨儿抖了抖，小小不禁骂自己，“真是猪啊，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竟然还能睡得着。” 说着，匆忙起身，随意抹了把脸，穿好衣服便跑出去了，留下晨儿在原地一脸呆愣。 晨儿不解，虽然小小几次三番告诉他不要使用异能，但是他还是会偷偷地使用异能看看小小的命数，并未有什么生死之事啊，为何小小姐姐会说生死攸关呢。 小小并未吃早饭，而是带着明一去牢中探望大皇子等人。 花了好几两银子打点，小小才终于见到了他们。好在几人只是发丝凌乱，并未受刑，小小松了一口气道，“皇甫灵昀，我来是想问你一事。” 皇甫灵昀正盘坐着闭目眼神，道，“何事？” “你可知道圣灵教？” “听说过。” “可知其总坛所在。” “不知。” 小小听到否定的答案，心中的石头又是一沉。 “不过，我有一信物，乃是师父所赠，凭信物可找圣灵教四长老帮一忙。” 小小觉得这是所有自己听过的最美妙的一个转折句，高兴的叫起来，“啊？真的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哈哈哈哈~~~” 看着小小这疯癫模样，皇甫灵昀不解，双眼直直的瞪着她。 小小这才道，“放心吧，此事有解了。” 看着小小离去，皇甫灵昀心中千头万绪涌动，那种熟悉感再一次侵袭了全身，仿佛上辈子上上辈子自己都这样无可奈何的看着小小离去的背影。 第三十二章 混天罩 小小并没有带着信物直接去找四长老，而是交给了欧昊天，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都不适合去见圣灵教的长老。 “我回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小小的思绪。 欧昊天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小小的窗边，小小一语不发，起身去将门扇关好。 “真是和师弟一个臭脾气。”欧昊天碰了一鼻子灰，低头抱怨了一句，这才转身去敲房门。 欧昊天进门后，小小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道，“四长老怎么说，可有何办法？” “四长老给我讲了讲异能者覆灭的那段历史。” 小小手中的茶杯差点扔掉，提着一口气道，“什么时候了，还讲故事。” “你瞧瞧你，急什么，四长老自然不会跟个说书先生一样跟你讲故事，只为了逗乐啊。” 小小自然知道，只是觉得何必兜这么大圈子，直接说结论，不好吗！ 欧昊天喝了口茶，突发奇想道，“你这么废寝忘食、殚精竭虑的，是不是看上我们五皇子了？” 小小一愣，皇甫灵昀确实很优秀，自己也很有好感，“呸，你看上了，说正事！”小小被自己的思绪吓到了，立马打断自己的想法骂道。 欧昊天逗小小发飙之后，很有成就感，大笑了几声才正经道，“普通人能战胜异能者，可绝不是靠着人数众多的人肉战术，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老天在创造异能者的时候，同时也创造了战胜他们的法宝。” 欧昊天继续道，“施展控制术的人，灵魂脱离肉体，所以不能持续时间太长，通常都会宿主睡着的时候，回到本人的躯壳中养神。我们只需…” 小小听到此处，目光一闪，立马接着道，“我们只要想办法制止他的灵魂回体，时间一长，他必定狗急跳墙，露出马脚。” “正是如此。”欧昊天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很是欠揍。 小小心情复杂，并不愿与他嬉闹，追问道，“只是，灵魂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怎么去控制。” 欧昊天这才从袖中拿出一个宝贝，炫耀般在小小面前晃了一圈，道，“四长老借我一件法宝混天罩，专克控制术，法宝方圆三米，外面的灵魂进不来，里面的自然也出不去。”接着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件看着极薄的纱衣，道，“给你。” 小小看着欧昊天像叮当猫一样，不断地从身上拿出宝物，好奇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无溟宫镇宫之宝，隐身纱衣，穿上之后，便可任意穿行。” “到哪儿都入无人之境，对吧。”小小送给欧昊天一个白眼道，“发明您这镇宫之宝的怕不是扒手老祖吧？” 欧昊天引以为傲的宝贝被小小如此嘲笑，气的发抖道，“你，你…” “和你开玩笑的。缓和下气氛嘛，还当真了。”说着便接过纱衣披在了自己身上，果然神奇，完全看不到自己了。 欧昊天只觉得自己越发不济了，被一个丫头气着了，不由摇摇头，披上纱衣道，“还有一点要注意，一定要避开像镜子这样的反光物体。” “好了，知道了。我们走吧。” 若是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吓得喊妈妈，这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竟然有人在对话。 小小和欧昊天大摇大摆进了牢房，趁着狱卒开门送饭的时候，闪身来到了慕清旸的身边，此时的慕清旸单独关押在女眷牢房，并不与皇甫灵霈他们相邻。 一人独处的时候，连伪装都不需要了，慕清旸此时盘坐在地上，面色沉郁，半点没有往日小女儿作态。 小小他们此时只能守株待兔，也盘坐在慕清旸身边的地上。果不其然，才刚刚戌时，慕清旸便躺在那还算整洁的床上准备睡觉了。 见时机来了，小小和欧昊天连忙起身，蓄势待发。 欧昊天手中的混天罩开始一闪一闪的发光，忍不住兴奋道，“他在撞击混天罩的结界。” 小小双眼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来回扫视周边，生怕漏过一处细节，“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撞击越来越弱了，他应该是灵魂力快耗尽了。”欧昊天刚刚说罢，混天罩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随机暗下来，“不好，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让他给逃了。” “我知道他是谁了。”小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在那人拼尽全力逃离结界的一瞬间，漏出了真身。 狱卒听得异常，过来查看的时候，小小和欧昊天已经回家了。 “你确定是慕清尘？” “对，我十分确定是他，”小小道，“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他控制清旸的时候，我和大皇子都未看出一丝异样，说明此人对清旸的行为举止异常熟悉。” 欧昊天摊摊手，无奈道，“就算是他，我们还是毫无线索啊，去哪儿找他呢？” “不，如果是他，我就知道去哪儿找了。”小小不由想起中秋宴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察到慕清尘和二皇子一派暗中勾结。 小小嘴角扬起自信，道，“明一，你找几个轻功好，机灵点儿的人，探查下二皇子和四皇子府上有何异常。” 夜空下的四皇子府，像这夜空般安静。 只是在一处密室中，四皇子看着躺在床上，几无生机，面色煞白的人，害怕的团团转，“对对对，我的大还丹呢，先给他服下。”转身在房间中翻来翻去，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这毕竟是他国皇子，如果死在自己府上，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二皇子正好从门外进来，看到没头苍蝇般乱撞的四皇子，低声怒道，“没出息，慌什么！” 四皇子看见二皇子，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去拉着他的手道，“二哥，他快要不行了！” 二皇子也是心中一惊，只是当近在床边看见慕清尘的时候，脸上的忧色已变得极为坚定，极为不屑道，“此番，他若是挺过去，大家还是好盟友，即便他真的不行了，除了你我，这世上也再无人知道此事。” 四皇子原本没有主心骨，听到二皇子的话，不觉淡定了许多，心里终归有些没底，仍是将大还丹喂了慕清尘几颗，接下来，就在等待着上天的旨意。 “咳咳咳，”慕清尘突然咳嗽了几声，随即又陷入了沉睡，四皇子上前摸了摸颈脉，虽然还是很虚弱，但也算稳定下来了，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有道影子迅疾略过，不多时便消失在黑暗中。 第三十三章 反咬 第二日早朝。 国王面色紧绷，满面阴云，看起来心情极致糟糕。殿上众人低头沉默，无人敢在此时冒头讲话。 大殿的空气仿佛凝结，时间漫长几乎让人窒息，金国王才抬起有些沉重的胳膊，无力道，“众卿对大皇子一事可有何异议？” 众人左右看看，不敢开口。 想想前几日，众臣还纷纷向五皇子示好，而如今却是墙倒众人推，卫国公只觉得世态炎凉，撩衣出列，直直跪到国王面前，“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国王看着跪在下首的卫国公，头发已白，姿态依旧挺拔，面庞正直倔强，即使光阴如水，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心中一阵恍惚，不由得想起当初二人鲜衣怒马时。 国王脸色稍霁，抬手道，“起来回话。” “谢陛下！”卫国公起身道，“大皇子一事，疑点众多，不能光凭一个奴婢几句话便轻易下结论。” “那佩琪言辞恳切，有理有据，自然可信。”二皇子上前道。 卫国公侧过身，微微笑看着二皇子道，“一个粗使丫鬟能够轻易听到主子如此私密的谈话，倒不知是这丫鬟耳朵太长，还是这主子太傻。” 二皇子仿佛被卫国公看透，心中发虚，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声音却提高道，“这…这正是天理昭昭。” 卫国公眨眨眼，缩缩脖子，又重新站正道，“陛下，老臣最近在街上闲逛时，发现有一个木国人鬼鬼祟祟，唯恐是间谍，便派人暗中跟踪，没想到，这人却是经常进出于四皇子府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尤其四皇子双手直摆道，“不是的，不是的，那人不是间谍。” “哦？那你说那是什么人？”卫国公突然声音严厉道。 四皇子“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一个字，脸上憋得通红。二皇子暗骂一声傻子，这时候跳出来接话，不管这人是与不是，都是引火烧身了。 “陛下，老臣已拿下此人，确实不是间谍。”四皇子刚松一口气，卫国公又道，“不过是木国二皇子慕清尘的贴身侍卫罢了。” 这口大喘气，只让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心沉到了冰里。 “慕清尘的贴身侍卫为什么出现了四皇子府上？”国王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 卫国公看看国王，又环视一圈众臣，故作疑惑道，“陛下，老臣也奇怪呢，所以将人带来了。” “传人证~~”国王一抬手，一道极具特色的尖锐喊声响起。 殿外，一个双手被绑的年轻男子被推搡着带了进来，行至殿中，那侍卫对着膝窝狠踢一脚，一个踉跄，直直跪倒在地，只是这人始终低着头，一声未吭。 二皇子和四皇子脸色发青，不敢正视。 “你是何人？” “木国二皇子慕清尘贴身护卫慕尔旦。” “你为何会在四皇子府上。” 慕尔旦眼睛一撇，不屑道，“你们金国人，串通一气，一丘之貉，绑架我们皇子，现在既已落入你们之手，要杀要剐随便。” 四皇子不由一怔道，“你指证本王有何证据，本王为何要绑架你主子。”他是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自愿结成的盟友，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绑架胁迫了。 “要做何事，你心里清楚。” 国王看了四皇子一眼，目光又落在慕尔旦身上，沉默一会道，“王武仁，你去带人搜四皇子府。” 王武仁战战兢兢上前道，“领旨。”便匆匆离去。 而明一已在四皇子府外暗中等候，只待王武仁奉旨搜查，才趁乱暗中指引那些士兵，很快找到了慕清尘藏身的密室。 此时的慕清尘虽然依旧虚弱，但也意识清醒，看到王武仁一行人出现的瞬间，便明白事情已经败露，不过好在自己早有安排，并未反抗，任由王武仁带到了大殿上。 “慕清尘拜见陛下。”慕清尘跪在地上，轻轻咳了两声道，“陛下，能看见您没事儿，真的是谢天谢地啊！本王原本是送清旸出嫁，没想到，一到驿站便被四皇子绑进府上，还对我用刑，逼迫清旸对您，，对您下毒手，并且栽赃给大皇子。” 慕清尘几乎是痛心疾首，“是我能力不济，逃不出他们的魔爪，还被打成重伤…”说着，一大口鲜血“噗的”喷出，这口鲜血可是毫不作假，真真是慕清尘入戏太深，勾起了内伤。 四皇子没想到此时慕清尘竟然反口咬他，大声辩解，“你别血口喷人，是你自己控制慕清旸伤人的！” 慕清尘稳稳气息道，“四皇子，您真是高看我了，我有什么能力控制别人，再者说，我要有能力控制他人行凶，控制谁不行，偏要找我的亲妹妹。” 四皇子越急越乱，不知该如何辩驳。 二皇子心思流转，见事情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脸色也渐渐转白，好在慕清尘并未攀咬在他身上，深深看了四皇子一眼，暗道一声别怪我自私了，眼圈发红，悲愤道，“四弟啊，你怎么能做如此傻事儿！” 四皇子见这是要将锅推在他一人身上的节奏，不可置信道，“二哥，你…” 只是话未说完，二皇子已经打断，“四弟，如此大逆不道，二哥如何保你啊！” 四皇子双眼紧瞪，不再说话，慢慢的身体也瘫软了，仿佛认命似得垂头跪在地上，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已经完了，二哥这是弃军保帅，他保住了或许自己还能有一线生的希望。 慕清尘仰头道，“请陛下圣明决断。” 国王始终沉默着看着殿上的一场闹剧，此时才狠狠地瞪着四皇子，“四皇子犯上作乱，索性未酿成大祸，贬为庶民，抄家流放！” 四皇子没想到自己能免于死罪，高呼道，“多谢父王！” “卫国公。” “老臣在。” 国王转而问道，“寡人问你，你是如何看出这人是木国人，恰巧撞破这场阴谋的。” 卫国公了解国王，自然知道他会问到这个问题，道，“老臣半辈子都在边关，与木国交战不计其数，他们的习性即使刻意隐瞒，老臣也是一眼便能看穿的。” 国王自然知道事情绝不是卫国公说的这么简单，但是对于事情的经过是相信的，点点头道，“卫国公心思敏捷，观察入微，避免一场冤案，避免两国误会，寡人甚慰，特赏黄金千两，丝绸百匹，以资奖励。” “老臣谢恩！” 国王摆摆手道，“都下去吧。”声音中透出的浓浓的倦意。 殿上众臣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多言，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第三十四章 拔得头筹 “此事多谢卫国公出手相助，只是五皇子他们不便亲自出面，我便代他们来道谢了！” 看着欧昊天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苹果，一手磕着瓜子，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一个女子，也是这般肆意自在，入了眼，便再也抹不去，不禁更加宠溺道，“你哪里是来道谢的，你是来讨债的吧。” “嘿嘿嘿，不过您这里的苹果真好吃。” 卫国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不苟言笑，对欧昊天却十分和蔼，温和道，“尽会说好听话。” 大皇子他们出狱后，先是回自己府上梳洗换衣，便又匆匆赶到五皇子府上。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傻瓜，”皇甫灵霈摸摸慕清旸的头轻声道，“这不是没事吗，还有以后你得称呼我相公了。”皇甫灵霈自然已经从小小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一致认为不应该告诉清旸，毕竟这对她的打击很大。 皇甫灵昀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哄人，简单道，“嫂子，不是你的错。” 慕清旸看着大家都不怪她，依旧将自己当做家人，更加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此时，小小正好端着最后一道菜进来，“怎么了，被我做的菜感动哭了？” 那日过后，除了四皇子，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位。 原本国王对五皇子的热情也冷却下来，这大概是二皇子觉得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这很快被宫中传来的消息打乱了，国王计划在即将到来的春猎大会上宣布五皇子为储君，这让二皇子原本以为可以暂时搁置的计划，重新提上了日程。 翌日，边关的三皇子便收到了飞鸽传书，“按计划行动。”三皇子看完后，心中狂喜，认认真真折好，又摊开看了看，才拿出火折子烧掉。 三皇子有所反应的第一时间，魔一便上报皇甫灵昀，“主子，边关异动，大量土匪流寇还有三皇子暗中养的兵马从边关分批朝国都赶来。” “可查清有多少人。” “万余人。” “好，退下吧。” 莺飞草长，万物复苏，春猎终于来了。 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皇甫灵昀派明一通知小小和晨儿收拾好行李，并且乔装成下人，第二日务必跟随出发。小小疑问，但明一也不知道，小小只能按照皇甫灵昀的安排行动。 当天，依旧是国王和王后率众人出城，浩浩荡荡，声势浩大，留守官员在城门送别。小小这才发现灵熙竟然也在随行人员中，她搞不明白这种场合，为什么会带着自己，连灵熙和晨儿都带上了。 到达围猎场，营地的帐篷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国王命众人稍事休息，次日举行开猎祭典，便回营帐了，毕竟年岁不饶人，颠簸了一路还是身体乏累的。 王后则站在国王身后，轻轻地给国王揉捏着肩膀，国王反手握住那双柔荑道，“王后，你也辛苦了，早点歇息吧。” “是，陛下。”王后并未推辞，应了一声，便安排人送上洗漱的清水。 悄悄摸到皇甫灵昀的营帐中，小小终于找到机会问道，“皇甫灵昀，你为什么带着我和灵熙他们来春猎啊。” 皇甫灵昀小声道，“呆在我身边，安全。” “你的意思是，有什么阴谋？” “现在还不确定。” 小小也不再多问，又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了。 翌日，几位皇子，世子，将军均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肃穆，英姿飒爽，早晨的风将衣服刮起，猎猎作响。 在万众瞩目中，国王穿着一身金袍劲装出现在了祭台上，行完上香叩拜之礼后，朗声道，“各位都是我金国的重臣贵族，今日在此祭拜天地，一为我金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二为我金国国泰民安、兵强马壮，三为我金国国祚绵延、万年不止。” 说罢，举起酒杯，接连祭拜三杯酒，放下酒杯接过顺喜递过来的御弓朝天空射出一箭后，大声喊道，“春猎开始！”整整齐齐排列的人群，一哄而散，朝着那片茂密的树林奔去。 国王原也年事已高，加上昨天舟车劳顿，并未休息好，一番祭典下来已经筋疲力尽，只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去树林里转了一圈，不大会儿，拎着一只兔子折回，便坐在席上与王后聊天，等着大家凯旋。 “二皇子猎的野兔一只。” “五皇子猎的野兔一只。” “赵将军猎的野兔一只。” …… 不多时，此起彼伏的战绩报来，未参加围猎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谁能拔得头筹。 小小、灵熙和晨儿此时窝在帐篷中并未露面，原本皇甫灵昀便是将他们乔装打扮暗中带来的，不便光明正大出去。小小趁着刚刚的典礼，暗中观察了很久，觉得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不知道皇甫灵昀在卖什么关子。 直至夕阳西下，大家才满载战利品，乘兴而归。 营地早已生起了篝火，等待着各位猎手带着猎物归来，晚餐便是猎得的烤肉。 当然在享受美食之前，首先会清点大家的猎物，最终确定当天的最佳猎手，众人坐下喝茶，谈论着今天围猎时的趣事，一边等着侍卫们清点报数。 清点完毕后，顺喜向国王请示后，大声道，“今日围猎前三甲： 五皇子：兔子8只、野鸡8只、野猪4头； 二皇子：兔子5只、野鸡10只、野猪3头； 裕泰世子：兔子6只、野鸡8只、野猪2头。 恭喜三位！” “恭喜！恭喜！”场上瞬间一片贺喜的声音。 “五弟，恭喜啊，拔得头筹！”二皇子突然走到皇甫灵昀面前道，“来，敬你一杯！” 伸手不打笑脸人，皇甫灵昀自然不能拒绝，笑笑道，“多谢二哥！”接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惊奇，往年二皇子为了战胜五皇子拔得头筹，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今年怎么如此大度，输了还如此高兴，主动敬酒。 二皇子亦是一饮而尽，笑着转身坐下，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夜深了，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篝火也只剩点点灰烬。 这黑暗，正孕育着恶毒的阴谋。无数的黑衣人从都城的各个角落涌出，所有重臣的府中在此时迎来了巨变。 第三十五章 勤王救驾 太阳依旧升起，照亮了每个角落。 国王和王后在营帐中洗漱更衣，二皇子突然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儿臣刚刚看见有刺客闯入帐中，父王，王后没事儿吧。” 国王虽觉得很无礼，还是耐着性子道，“无事。” “许是我看错了，那儿臣告退了。”二皇子作势离开。 皇甫灵霈和皇甫灵昀在帐外道，“儿臣给父王、王后请安。” 国王原本不想接见，但想着二皇子正好在，不妨一同接见了，道，“进来吧。” 待二位皇子刚走进营帐，二皇子手中一道寒光乍现，直朝国王飞出，一把匕首已插入国王腹部。 二皇子带来的人见状，齐齐高声喊道，“来人啊，五皇子刺杀国王。” 五皇子站在原地未动，大皇子反应过来立马跑上前，查看国王的伤势，不断地喊着太医，只是太医未到，群臣已闻声赶来，正看着国王腹部插着匕首，鲜血淋漓躺在王后的怀中，已经昏倒了。 二皇子身边一侍卫指着五皇子，大声道，“快把五皇子抓起来，是他杀了国王。” “贼喊捉贼，是二皇子做的。”大皇子原本一直盯着国王的伤势，这时才抬头愤然道。 原本走向五皇子准备动手的人听到这为难了，这明显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此时此刻，这事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站队问题！ 正在所有人左右摇摆、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人从帐外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麻袋，二皇子看见来人时，已经喜上眉梢，接过麻袋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甩在众人面前，“今天的事孰是孰非，你们都好好想清楚！” 众人一头雾水，有人上前打开麻袋看了一眼，瞬间跌倒在地，随即又站起来道，“五皇子刺杀国王，微臣愿随二皇子勤王救驾。” 又有一人忍不住好奇，打开麻袋，随后怒道，“二皇子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威胁众臣拥立你为王吗？” 二皇子上前道，“怎样？” 此时众人已经明白，这多半是二皇子导的一出大戏，那人愤然道，“不怎样，微臣觉得此事存疑，五皇子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是吗？”二皇子邪笑着，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的刀已经直插那人心脏，一击毙命，抽刀而出时，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显得阴森恐怖。 “五皇子犯上作乱，侯大人勤王救驾时以身殉职！”二皇子举着血淋淋的刀指着大家道。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个个接二连三道，“五皇子刺杀国王，微臣愿随二皇子勤王救驾。” 皇甫灵昀自是知道，那麻袋中装的不过是各大臣割舍不掉的亲人信物，如此杀人诛心，不可谓不绝。 皇甫灵霈看着大家一边倒的态度，怒道，“你们都是怎么了，难道要助纣为虐！” 众人不敢直视大皇子的眼睛。 皇甫灵霈看了看匍匐在地上身体发抖的宫女，知道也是指望不上的，抬头道，“王后，请您作证，是二皇子刺杀父王的。”皇甫灵霈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个目击者的身上。 王后放下怀中的国王，缓缓起身，面色平静，道，“五皇子刺杀国王，各位请将他抓拿归案！” 此话一出，连皇甫灵昀都震惊了，没想到向来受人尊敬，不争不抢的王后，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皇子的身后。 “真是一群孽子啊，老子受伤了，都不赶紧上来看看，在那儿吵吵什么，生怕血流的不够，死不了吧。”原本躺在地上的国王突然一跃而起，大声斥责道。 这可吓坏了众人，纷纷跪在地上，不知作何反应。 二皇子惊得几乎也要跪地求饶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自己此时回头了，等待自己的也不是岸，只能背水一战了。 “你们要记得刚刚的选择！” 众人知道刚刚做出的选择已经注定了，他们必须和二皇子站在一起，此时的国王是不死也得死了。 见众人反应过来，二皇子又飞身上前，准备给国王补上一刀，皇甫灵霈急急大喊，皇甫灵昀却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一脸看戏。 众人眼睁睁看着二皇子的刀一寸一寸逼近着国王的身体，在离身体只有一公分的时候，国王轻轻侧身躲开了。 “你是谁？”二皇子此时才惊觉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王。 那国王演技浮夸，双眼睁大作惊讶状，“我儿，不认识父王了吗？” “你不是父王！快说，你到底是谁？” “孽子，父王这些年当真是白疼你了。”此时角落中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冲出来，指着二皇子鼻子破口大骂。 二皇子大吃一惊，“父王？” “正是，这些年真是小看了你了，没想到还有如此手段和谋略。”国王卸下易容面具，眼里几乎要喷出口火来。另一个“国王”，这才缓缓摘下面具，恢复本来面目，正是欧昊天。 二皇子像被国王的话刺激到了，几乎疯癫道，“父王，仔细想想，这些年，您当真是疼爱我的吗？儿臣的母妃毫无家世背景，您将她抛诸脑后，儿臣事事比不过五弟，您对我未曾有半分鼓励，如今，本王能有如此权势，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倘若今天儿臣不如此，父王也便将储君之位给了五弟了吧，您说您疼儿臣，儿臣为何感受不到呢！” “还敢狡辩，吃穿用度，寡人何曾亏欠过你们！” “这个自然没有，不过父王，您从小也是从后宫长大，自然也该清楚，后宫女人皇子的生活地位全不凭那些的。”二皇子似乎想起往事，眼睛湿润，突然深吸一口气道，“动手吧。” 二皇子一个侍卫放出信号弾，四面八方传来呼和声。 “孽畜，尔敢！” 众人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二皇子如此胆大，这是起兵谋反！ 二皇子并未多言，只等着自己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才躬下身道，“父王年老体弱，今日宣布禅位于二皇子，退居金陵寺相伴古佛。” 国王气的抬起手指着二皇子直发抖，开口未发一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甫灵霈离得最近，立刻上前扶住，皇甫灵昀随后立即封住心脉穴道，将其扶到床上躺下，才抬头神色如常道，“二哥，你这是要逼死父王吗？” “自然不敢，只是父王体弱不堪社稷重任，也该颐养天年了。” 国王气的直喘粗气，皇甫灵昀伸手安抚，接着道，“好了，三哥，事已至此，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三皇子？”三皇子不是被流放边关吗，怎么会在这里，众人惊讶。 第三十六章 以爱之名 “五弟，好眼力。”说着，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撕下脸上面具，果真是三皇子。 “三哥从边关而来，带了多少兵马啊。” “呵呵，不多不多，一万出头罢了。” 国王眸色闪过一丝惶恐，难道边关的将士被三皇子蛊惑谋反不成？要不然边关一万士兵调动，不应该不向自己禀报啊！ “如此的话，三哥应是将那群土匪流寇也计入其中了吧。” 三皇子心头涌上疑云，还是否认道，“什么土匪流寇？你说什么呢？” “三哥也是好本事呢，在边关短短数月，便收服了大半的土匪为己所用，真是令人心服口服！” 三皇子听得此话，脸色稍稍苍白了点儿，“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本王允许你，你才能如此一帆风顺的招兵买马。” 一句话直戳三皇子心上，仅余的一点唇色褪了干干净净，恼羞成怒道，“你胡说！给我上，先将五皇子杀了！” 一声令下，立即有人磨刀霍霍向五皇子，五皇子这才不紧不慢道，“动手吧！” 只见那些人竟然开始自相残杀，不多时，一方便纷纷倒下，另一方才收起武器，跪下道，“参加国王、五皇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反了你们？” “三哥，你还看不透吗，从你招兵买马那天起，就有一半人，是我送进去的。” 三皇子双眼呆滞，还未反应过来。 二皇子已经跪爬到国王的面前，大声哭道，“父王，请您原谅儿臣一时糊涂啊，都是受了三弟的蛊惑，才做下如此错事！” “皇甫灵瑜，你这是卸磨杀驴吗？！”三皇子扑上来与二皇子扭打在一起。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住手！”国王用力捶着床怒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能瞒得住寡人？桩桩件件，寡人心里清楚得很，念你只是小打小闹，并未出格，未曾重罚过你，你如今可是长了胆子了！” 二皇子哭的鼻子眼泪满脸，嘴唇轻颤道，“儿臣不敢了，饶了儿臣这次吧。” 三皇子也撒开手，跪在地上哭求，“父王，儿臣知错了！” 看着二人此时痛哭流涕，谁又能想到刚刚二人耀武扬威的样子呢，“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寡人不想看见他们！”这时，才有人上前拖起二人，叉着出去了。 “五皇子，不知…”众大臣在刚刚打起来的时候，便纷纷躲在角落不敢出声，这时才上前犹豫着开口。 “诸位请放心，各位的家人，本王已经命人救出，此时正在安全的地方，回去便可团聚了！” 国王知道他们是被胁迫，但是终究还是背叛了自己，皱眉骂道，“还不都滚出去！”众人不敢多言，纷纷退出。 欧昊天这时才走上来道，“忙活了这么几天，我都累了，我先去睡会儿啊。”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外人都走了，国王才平复一下心情，问道，“王后，你为何要背叛寡人！” “陛下，当真要臣妾说吗？不是臣妾背叛了陛下，是陛下先背叛了臣妾啊！” “这些年，你想要的什么，寡人没给你，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就是为了剥夺你的王位！你给臣妾的是什么，你知道臣妾想要的是什么？ 你不是国王的时候，与我相亲相爱，可自从你登基后，变了，什么都变了，你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臣妾并不在意，您的心是在臣妾身上的，可是瑾妃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臣妾的自信，您宠她爱她护她，臣妾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剜心般疼痛。”王后双手捧着心脏，脸色扭曲道。 皇甫灵昀听见提到自己的母妃，浑身发抖，上前道，“我的母妃，是不是你害死的！” “哈哈哈！！！”王后大笑，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缓过气来道，“您当为何当初派那么多人贴身保护，她依旧死了，您当为何这么多年查不出是谁下的手，因为啊，想让她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算是吧，臣妾也有一份力，不过，也算是陛下您害死的。” “你又胡说什么！寡人怎么会害婉儿！”国王怒气又起，直起身吼道。 “你看看你，就是如此害死她的啊，多少年了，您还能脱口而出她的闺名，”王后低下头，满身悲哀之气，“陛下，您可还记得臣妾的闺名！” “妒妇！你这个妒妇！” “是，臣妾是嫉妒，那是臣妾爱您啊！” “你有何脸跟我提爱，你刚刚差点害死寡人！” “臣妾已经想好了，”王后说了半句，跪直身体，双眼明亮含情，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接着道，“生同床死同衾，若是陛下死了，臣妾自会自刎陪葬，若是陛下被逼禅位，臣妾粗衣淡饭也会陪着陛下。” 听着王后的深情告白，国王半点儿没有感动，只觉得瘆人，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浑身发抖，脸僵硬成一块木板，“你这个可怕的女人！来人啊，将王后关押起来，回宫后，废后圈禁，终身不得自由，死后亦不可同寡人葬入皇陵！” “陛下，您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国王此时才正眼看着王后的脸，认真道，“寡人自然不会让你这么早死，婉儿在下面无人护着，岂不是更受你欺凌！” “啊！！！！啊！！！！生时你护着她，死了也不忘惦记着她，活该她不得好死！！！！”杀人诛心不过如此，王后精神全面崩溃，吼得撕心裂肺。即使被人拉下去了，但是那声音仍旧萦绕在三人耳旁。 营帐内三人皆是心头思绪翻涌，却又默默无语，气氛异常僵硬。 “对不起。”国王疲惫不堪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寂，二人并未搭话，国王接着道，“确实是我害了她，树大招风，是我做的太过了，我以为我能护得住她！” “父王，这不是您的错！王后是故意搅乱你的心绪，不必放在心上。您好好休息，儿臣告退了。”兄弟二人说罢，也转身出了营帐。他们不知道除了如此还能如何回应，父王确实最爱的人是母妃，却也因此害死了她，怪父王吗？因为父王爱母妃？！ 第二天，国王便下命拔寨回城，今年的春猎像是一场闹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百姓依旧为了生活日日忙碌着，终是看不到，一夜之间，变了天。 去春猎的途中，众人双目炯炯，容光焕发，意气昂扬，回宫的路上，晦雾阴云，万马皆喑，冷冷清清。 国王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桩丑事，并没有将王后和二位皇子牢车押运，只是回宫之后，立马便有道道诏书自宫中传出，无疑引起了种种揣测，终究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昭王后钱氏，德沐天恩，贵为王后，然其性善妒，纵私欲，有失妇德，难立中宫。日前已黜其王后封号，打入冷宫，望其闭门醒过，谨言慎行，钦此。” “二皇子皇甫灵瑜、三皇子皇甫灵炎，深蒙皇恩，曾委以重任，然其恃恩而骄，结党营私，蝇营狗苟，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今革其一切封号，贬为庶民，交刑部问罪，钦此。” “三皇子皇甫灵昀执洁淳固，恪正笃行，德才兼备，堪当大任，立为储君，钦此。” ...... 五月初五，国王携储君祭拜天地，敬告祖先，最后，国王宣布，“立五子皇甫灵昀为储君。”昭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第三十七章 不辞而别 小小的第一个考验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差时间了。可是心里却更加烦闷，看了再多的电视剧，终究没有亲身经历的冲击心灵，夫妻同床异梦，兄弟反目成仇，父子磨刀霍霍，所有的人性黑暗，都被权势利益拱上水面，令人胆寒。万恶的封建社会终究是万恶的人性造成的，小小更加坚定信念要尽快完成考验，借助圣灵教的力量回到现代社会。 皇甫灵昀被立储君之后，越发忙碌，因国王心神俱伤，精神越发不济，朝堂事宜已基本交给皇甫灵昀代理，挑灯伏案，废寝忘食，仍旧有厚厚的奏折在等着他，他开始理解父王的辛苦和无能为力。 随之而来的一件事，却让皇甫灵昀开始后悔坐上这个位置的决定。 早朝上，李尚书身子微微前倾，似有话要说，又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上前道，“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太子殿下如今已过弱冠之年，按理该迎娶太子妃了！” 王尚书立马接道，“确实，如今太子殿下既无侍妾也无立妃，更谈不上子嗣...” 殿中一时群臣四起，纷纷道，“臣附议。”“臣附议。”...... 国王眼珠冒出精光，心想，这些人还是有点儿用处的，他早有此心，只是之前给这孩子赐婚总是拒绝，如今正是时机，目光转向皇甫灵昀时，双手一摊，耸耸肩，脸上已换上一副意外、无奈的表情，道，“太子，寡人不愿逼你做不喜之事，只是众卿说的确实在理啊。” 毕竟刚刚被立为储君，人心不稳，此时不能直接拒绝，皇甫灵昀心中一番计较，只能迂回道，“父王，儿臣并非不愿立妃，只是尚未遇到心仪之人。” “寡人看那李尚书之女温柔贤淑、娇柔可人就很好啊，赵将军之女刚烈活泼，正直善良也是上上之选啊，还有很多啊，寡人做主，择日选妃，总有你喜欢的。” “父王，儿臣...”皇甫灵昀正欲拒绝，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小小的模样，改口道，“全凭父王安排。” 国王看着皇甫灵昀终于松口答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宣布退朝。 太子殿下选妃是大事，国王下朝后便安排顺喜着手去办，顺喜很得国王心思，效率奇高，当天晌午，便已列清朝中大臣适婚女儿的姓名，年龄，品行，才艺等基本信息，国王看着都很满意，次日这些大臣家中便迎来了宣旨太监，“国王口谕，令爱兰质蕙心，知书达理，玉洁冰清，特与后日辰时三刻，参选太子妃，钦此。” 此时，小小正端看着皇甫灵昀，心中奇怪，脚不沾地的大忙人，今日为何来陪自己一起吃午饭，而且现在还坐在那儿佯装看书，小小想告诉他，那一页已经很久没翻动了。 皇甫灵昀本是想将选妃之事告诉小小，苦于不知如何开口，此时感觉到小小在盯着他看，心里更加焦急。 “殿下，李尚书求见。” 明一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皇甫灵昀这才趁势放下手中的书道，“让他在客厅稍等。” 小小见皇甫灵昀并未起身，立即道，“你有事就忙去啊。” 皇甫灵昀仍旧未动未言，直到听着明一脚步走远，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严肃道，“后日将在宫中举行选妃大典。” “是嘛，那一定是美女如云啊，只可惜我不能入宫一饱眼福了。” “你可以去！” “我去给你把把关…” “不是，”小小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急促的声音打断，“我想让你参加选妃。” 小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沉郁，慢慢将头转开到一边，没有答话。 看着小小的反应，皇甫灵昀已明白她的心思，终是不甘心开口问道，“你不愿？” 那灼灼眼神烧的小小浑身不自在，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皇甫灵昀从后面过来，长臂用力，紧紧将小小揽入怀中，滚烫的体温从背后徐徐传来，小小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用力挣扎，那手臂却越收越紧，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小小终于忍不住喊出。 皇甫灵昀毫无反应，直到小小怒气冲冲又喊一句，才慢慢的松开手臂，小小感受到自由，立即转过头来凝视着他，两人目光交织，小小心中复杂的情绪已通过眼底缓缓地流入了他的心头。 皇甫灵昀心头失落，拳头紧紧握着，良久才松开，轻叹一口气道，“你既不愿与我在一处，为何屡屡接近我。” “对不起，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小小无法向他解释自己接近他的原因，也无法告诉他，他会成为王，终将左拥右抱，后宫三千，而自己也会回到自己的时代，结婚生子，终老一生。 当不该相交的平行线相交后，交点之后，只会渐行渐远。 “我是真心悦你，想要与你相守一生的，你对我也有好感，不是吗，我先走了，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晚一点儿我还会来找你的”说罢，又轻轻抱了抱小小，才转身离去。 小小在原地呆愣了很久，她不能否认自己对他有好感，直到晨儿从外面进来。 “姐姐，你在门口干嘛？” 小小一个激灵，将晨儿拽进房间，忙道，“晨儿，姐姐在这边儿的事儿已经办完了，现在要走，你是要继续留在府上和灵熙作伴，还是和我一起走。” 晨儿丝毫没有犹豫道，“姐姐，我要跟你走！”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小心中特别温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人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赖，有一丝归属感，“好，那我们收拾一下东西，明早天亮前出发。” “那我先去和灵熙道别，” 小小拽住晨儿转身要走的胳膊，另一手做噤声状，“不行，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要走。” 晨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姐姐说的都是对的，都按姐姐说的做，点点头答应了。 皇甫灵昀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直没有再来跟小小确认，小小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翌日，天还未亮，府中人都还没有起来，小小和晨儿各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 新王登基 皇甫灵昀刚一下朝，便怀着忐忑的心情赶来找小小，在门前叫了两声，无人应答，这才见房门虚掩着，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推门而入，却看见房间里面整整齐齐，唯独不见了人。 “人呢？”皇甫灵昀第一次跟下人发这么大的火。 “殿下，昨天下午小小姑娘还一直在的。”众人低着头，站在一侧唯唯诺诺道。 “肖小小，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不辞而别！”皇甫灵昀极少发怒，从前更不见他如此生气的怒吼，甚至砸了房间里的东西，下人躲得远远的，都不敢靠近。 皇甫灵昀坐在幸存的椅子上，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脸上因生气而涨的通红，若是有人此时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定能看见，那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手掌，鲜血淋漓。 片刻后，皇甫灵昀终于冷静下来，肖小小定然是有意避开下人视线离开的，也并未为难他们，只是面色依旧阴郁道，“将房间恢复原样！”便去了归乡茶楼，他将亲自画的小小和晨儿的画像，交给魔一，下令，“不论天涯海角，都要将她带回来！” 无人注意到，魔一将复刻的画像分发之后，又一哄而散朝着四面八方奔去的暗探。 此时，两个粗布麻衣的少年正在一处茶棚歇脚，仔细看去的话，正是皇甫灵昀遍寻不到的小小和晨儿。 “昨天，我家隔壁二牛说，太子殿下下诏，减了两成赋税。”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还开凿运河，给缺雨的西北一带修水渠呢。” “还有还有…” 小小已经出来半个多月了，沿着回圣灵教的方向，一路游山玩水，既是弥补来这儿这么长时间并未玩耍的缺憾，一方面也是只有皇甫灵昀真正登基的那一刻，她才能回去交差。 这一路上，处处都在谈论着这位新立的太子殿下的一系列新政，无不切身关系着百姓的利益，备受好评，只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喜欢女人，据说在国王给举办的选妃大会上，呼呼大睡，半眼没看那些精心为他挑选的姹紫芬芳，国王气的上前踢他，幸亏被人拉住了。 虽然不想再关注皇甫灵昀的消息，但是他的消息像是空气般，不管走在哪儿，都充斥在周围。不过小小也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他会是一个好的国王。 又是半个月，已入盛夏。 礼部忙碌了半月终于将新王登基的一切事宜准备妥当，皇甫灵昀正式登基，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在欢欣鼓舞，庆贺着一位贤明圣德的新国王。 皇甫灵昀的生活并未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俯身御书房，批阅奏折，在魔一一次次传回的寻人未果信件中渐渐变得伤心难以自制，他双眼模糊，已经完全看不清奏折上的字，只能放下手中的笔，一次次在心中问自己，后悔吗，走这条路后悔吗。是小小劝他走上了这条路，但她却不愿陪他继续走下去！ 小小和晨儿已将这一路上好吃好玩的都享受了个遍。中午在客栈休息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大街上有人在喊，“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小小一骨碌起身，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皇甫星昱虽然身体越发不济，但也不至于如此快…，侧耳仔细辩听，果然，紧接着，又是一道更加清晰的声音传来，“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小小顾不得形象，随意披上衣服，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便拉开房门，“噔噔噔噔”跑出了客栈，正有一队人身穿朝廷制服，手持金国旌旗，骑马从客栈门口经过，领头的手中还敲着锣，边敲边喊，“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街道两边，百姓已经纷纷跪下行礼，当那报信人马过去之后，众人才起身，兴奋的相互恭喜，大家都预测着这位贤明的君王，定会为金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小依旧不解，转身进了客栈，却见有人正在议论这件事情。 “太上王对瑾妃娘娘真是情深似海啊！” “对啊，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依旧深情不改。” 小小上前行礼道，“两位兄台，不知你们说的何意，先王怎么了？” 那人左右看看，这才拖着小小的胳膊，将他拽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低声道，“呸呸呸，什么先王，是太上王，小心让人听到砍你脑袋。” “哦哦，太上王，不知他？” “哎，太上王思念瑾妃娘娘，将当今国王之位扶稳之后，便下禅王令，禅位于当今国王，自己去金陵寺守着瑾妃娘娘的牌位青灯古佛，颐养天年了。” 小小没想到，皇甫星昱也是用情至深之人，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附和道，“难得帝王深情啊！” 将晨儿安排在圣灵教总坛附近的一处客栈中，小小才动身去了这个支配自己宿命的地方，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恍如隔世。 教中的门卫和侍女还认识小小，直接将她带到了四位长老议事的地方，小小忍不住吐槽，但凡见他们几个就在议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事儿需要他们议的。 “欢迎教主回来，恭喜！”看见小小进来，大长老上前淡淡道，丝毫没有感受到欢迎的热情，和恭喜的诚意。 “哎呦，教主回来了，恭喜啊，通过了第一轮考验，距离这个教主宝座又近了一步，”三长老依旧不变的痞子气，一边调侃着，一边双手指向上方的宝座。 其他两位长老，则是在旁边拱手示意。 小小并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径直问道，“下一个考验是什么？告诉我，我赶着走呢。” “教主，不如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吧。” “多谢关心，不过我并不累，请将第二个考验告知我吧。” “是，”大长老转身进了密室，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东西，小小知道这便是了，和第一道考验同样的一卷素书。这是机密事件，不能带出密室，小小只是打开看清内容之后，便还给大长老，向几位长老告辞了。 小小是真的赶时间，她并不放心晨儿一个人在客栈中呆太长时间。 第三十九章 社火节 当小小回到客栈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她让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之后，便没有再出门。 小小在回来的路上便一直在想，只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答案，为什么前教主留给自己的考验都是如此，完全与教义背道而驰，都不知道他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还是在给自己树敌。 小小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完全受着前教主的支配，没有自我，而自己又不得不这样做，想回到那个充满自由和阳光的地方，却不得不先接受这束缚和黑暗，心中充满了悲哀。甚至在想，既然在哪儿都是孤身一人，倒不如守住本心，在这里自由自在过完一生。 “姐姐，饭都凉了。”晨儿见小小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很久没有动弹，小声说。 “晨儿，你先吃，姐姐不饿。”小小有气无力的起身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她只是不想说话，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小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洗漱穿戴好之后，打开窗户，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从鼻孔吸进，渗透五脏六腑，整个人像是获得了新生。 小小使劲伸展着胳膊，转了转腰，道，“晨儿，我们启程去火国。” 晨儿见小小不像昨晚那般无精打采，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好的。” 当皇甫灵昀派出的暗探还在金国的每一寸土地上搜寻着的时候，小小和晨儿已经跋山涉水到达了火国的地界上。 刚进入火国的都城焱都，便感受到如火般浓烈的热情，似乎正好碰见了什么盛大的节日，街道两边挤满了人群，都在翘首以盼着什么，小小和晨儿好不容易挤在前面，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十六匹骏马拉着一个巨大的舞台缓缓行来，台上一个身着红袍，手举权杖，作着火国国王的打扮，一个着黑袍，墨汁画眉、涂红腮、黑胡子的人，似乎正在上演着什么故事。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有舞龙舞狮的，有顶碗杂技的，各种各样的表演精彩纷呈。 “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是外乡人吧，这是我们火国的传统，社火节。” “这台上表演的是一个什么故事吧。” “正是呢，这是我们火国开国国王的故事，当时战争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有一次先祖在领兵打仗的时候，不幸被敌人围攻，敌人喊着要拿先祖的人头祭灶王爷。 军中人心惶惶，已无斗志，正是无计可施之际，军中一个伙夫站出来了，他说，“自己与国王身形相似，若以墨汁涂面，穿上国王的衣服，定能迷惑敌人，国王可率人趁机突围。” 先祖爱民如子，定不愿让他人做自己的替死鬼，犹豫不决之际，伙夫道，“草民死，死一个，国王死，百姓危矣！”另一个臣子也对国王献计，可以“活享一品俸禄，死封庙祭的灯官”为重赏。 国王这才依计行事，果然逃过了劫难，只是那位伙夫却被万箭穿心。后来，战火逐渐平息，五国格局已定，先祖下了一道圣旨，命举国百姓每年七月出社火。那个救了他的伙夫也被封为了灯官，专门掌管社火。” 小小听着故事，刹那间仿佛时空流转，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军民同心，君臣同袍，在沙场上挥洒血汗，在烈马上彰显着青春，何时何地的稳定太平不是由千千万万的普通的“伙夫”用生命换来的，不禁感慨。 “快快快，开始了！” 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开始涌动，小小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群推搡着移动，手中一空，原本拉着的晨儿被人群冲散了。 “晨儿！晨儿！”心中慌乱，小小猛地一转身，撕破喉咙似的大喊着，使劲想要朝着晨儿的方向移动，但是双脚抬起便再也落不到实地，双腿根本动弹不得，不由自主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着。正在她欲哭无泪，快要绝望的时候，不知不觉已被人群推到了台下，失去支撑的身体向后仰下，重重落在地上，背上的疼痛锥心传来，痛的小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眼睛直直的瞪向天空，祸不单行的是马上就有一个重物又不偏不倚砸进小小的怀里，被前后夹击的小小，本能的蜷缩在地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怀中搂着的是什么东西。 攒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了。 晨儿和小小冲散之后，瘦小的身体被夹在人群中几乎喘不上气，幸好他和小小都被人群带着到了舞台下，趁着此时众人安静下来，才从人群中挤出，看见摔在地上皱着眉头毫无反应的小小，立马上前扶她，小小是被砸蒙了，此时才回神过来，借着晨儿的力从地上爬起。 活动依旧在继续进行着，小小已经被扶到街边随意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个围观群众转身看见小小，笑道，“恭喜啊，小公子！” 小小耸耸肩，甩了一个白眼给他，“摔得我全身都碎了，恭喜啥？给你去摔一下试试！” 那人双眉一挑，笑嘻嘻道，“给我的话，摔断我一条腿都愿意。”随后又惊异道，“你是外乡人啊？” 小小已经接连两次被人说外乡人，觉得自己受到了种族歧视，语气也不太好了，“那又怎样？” 那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小小，这才眨眨眼道，“嘿，难怪你不知道，刚刚你接到了绣球啊，接到灯官抛出的绣球，可以参加今晚宫中举行的国宴，还可以满足一个愿望呢！” 小小明白了，难怪大家都如此疯狂，果然诱惑挺大的，随随便便许个什么金银田地的愿望，就一夜摇身暴发户了！ 社火还在继续。 果然有两个穿着宫中侍卫打扮的人找上了小小，恭敬道，“恭喜了！请随我们进宫吧。” 亏得小小提前知道了这个习俗，不然的话，还以为自己犯了人家火国什么忌讳，要处置自己呢，想着便带着晨儿跟随他们入宫了。 第四十章 火国宫宴 小小进了宫之后，便被带到一个干干净净，陈设精致辉煌的宫殿中，宫女侍从们都对她毕恭毕敬，又是上茶又是点心，自己只是一个被灯官砸中的路人，已是如此相待，这让小小感受到火国对这个开国先祖的救命恩人的膜拜。 并未等多久，便有侍从进来通传，小小和晨儿跟着他入席。宫宴摆在宫中的御花园，有一处专门的舞台，而座位则以东方为尊，绕着舞台依次排开。小小和晨儿被安排在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群臣陆续入席，接着是几位皇子和公主，大皇子即太子雷焕斌，三公主雷晨宁，四皇子雷炎坤，二皇子雷章瑾因为在外公差，未赶回来，此时小小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可不仅仅是靠前，这是仅次于皇室人员的位置啊！ “国王，王后到！”一声尖锐的通传声，最后火王和王后缓缓入席。 火王坐定后，看了眼小小，小小这才站起身出列，在火王面前恭敬行礼道，“尊贵的火王陛下，王后娘娘，草民肖小小，乃是今年社火节接到绣球之人。” 火王没有开口，面色奇怪的盯着小小好好打量了一番，和身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交换了眼神，才笑道，“好好好！坐下吧。” 接下来宴席正式开始，还是那套路，毫无新意的，几位皇子和群臣纷纷送上贺词，相互敬酒，气氛融洽。 舞台上几个舞姬曼妙的腰肢随着节奏来回摆动，很是妖娆，抓人眼球，这和小小在金国看到的不大一样，显得更加热辣大胆，是火国特有的舞种，正在大家欣赏着美人艳舞时，当中一个舞姬突然从腰间腹带抽出软剑，直刺火王，火国崇尚武道，火王更是个中好手，危急时刻，随意一个格挡，便轻松化解，侍卫这才纷纷赶上来，将舞姬按倒在地。 一个满脸络腮胡，五大三粗的人腾地站起，粗声粗气道，“大胆贼人，谁指使你刺杀国王的！” “...”见舞姬并不说话，上前狠狠踢了一脚，真的是看着都疼，长得就凶神恶煞，还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小小内心吐槽。 “梁将军！”火王见那舞姬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这才出声制止。 那梁将军听见火王的声音，倒也没有了什么过激行为，又退回坐在了座位上。 这时，火王才道，“还不从实招来！”那舞姬趴在那儿捂着胸口依旧毫无反应，一动不动，火王声音更高怒道，“刺杀寡人，当灭九族，你可有何要说的。” 舞姬无言不语，开始哭泣，众人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小小也是大跌眼镜，刚刚明明是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刚烈女子，怎么突然就这般柔弱可怜了。 舞姬匍匐着爬到火王脚下，大哭道，“陛下，陛下开恩啊！” 火王冷眼看着地上的舞姬，道，“说，谁指使你的！” 舞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太子，咽了口口水，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道，“陛下，是太子殿下指使奴婢，太子殿下绑了奴婢的家人，胁迫奴婢，若是不按他说的做，便杀了奴婢的家人。” 太子此时也慌忙跪在火王面前，委屈道，“父王，您明鉴啊，儿臣并不认识这女子！” “殿下，奴婢虽是一介舞姬，但也懂得冤有头债有主，太子殿下如此信口开河，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大胆，是谁让你如此攀诬本殿下！” 舞姬并不搭太子的话茬，而是向火王道，“陛下，奴婢并无撒谎！太子殿下跟奴婢说陛下武功高强，定然不会有所损伤，奴婢只需将刺杀陛下的事情坐实了，到时再指认四皇子，便可以放过奴婢的家人。 四皇子一愣，痛心疾首道，“大哥，真是好毒辣的妙计啊！” “四弟，莫要听她一派无言！” 那舞姬语带讥讽道，“殿下，别忘了，入宫搜身便是太子殿下挡住侍卫，帮奴婢瞒下武器的，宫门侍卫和舞团的姐妹们都能作证。” “胡说，是你在宫门时，说侍卫借搜身之名对你做非礼之事，本殿下才帮你解围的！你竟如此颠倒黑白！” 火王摆摆手，不愿再听几人做无谓的辩解，“好了，莫要多说了，将舞姬押下去，马尚书，此事交由你刑部审理！” “是，陛下！” 火王并没有对太子任何的处置，此时正是国宴，他并不想因为一个舞姬的三言两语便将太子下狱。 此时却不见四皇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毒芒和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宴会在一场插曲之后继续进行，只是大家都没有了刚才的性质，火王全程黑脸，宴会的上方像是布着一块沉沉的乌云。小小却看见一个宫女趁着给国王布菜的功夫，将火王面前的酒无声无息的倒掉了，觥筹交错间，并没有人能注意到倒掉的酒，小小却能闻见那酒精飘散出来后，异样的味道，酒中下药了。 小小意识到这一切都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如果火王身体正常的话，舞姬这一击确实不构成任何威胁，只是火王的酒杯中被下了一种可以让人浑身提不提劲儿的药，火王若是喝了这酒，就只能任人宰割，难以反抗，幸亏火王命大躲过一劫。 如果没有发现这药的话，小小也觉得今天的局只是为了扳倒太子这么简单，看来怕是这人野心极大，想要一箭双雕啊。 小小看着几个皇子，想要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看出点什么，她第二个考验是助太子殿下登基，暂时看来这个太子殿下确实处于弱势，嘴笨心软保护不了自己，现在只能靠自己替他洗刷冤屈了啊！ 终于快要结束了，宴会的最后就是火王封赏社火节的组织参与者，当然还有小小。 火王一一封赏，最后才道，“肖小小，你有什么心愿吗？” 小小立即起身出列，道，“陛下，草民想要协助马尚书侦查此案！” 火王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哦？你不为财？倒是不同于往年之人。” 小小自然不能说自己就是为了太子殿下来的，只能瞎掰道，“陛下，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草民对破案之事情有独钟，还请陛下成全。” “好，准了，马尚书。” 刑部马尚书看着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心里抗拒，但只能遵旨，“臣领旨。” 宴席散了后，小小带着晨儿才像跟屁虫一样跟着马尚书离宫了。 第四十一章 劫后余生 皇甫灵昀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总会在夜半时分惊醒，梦中那七零八碎的片段，应该是很悲伤的故事，因为每次梦醒都会觉得眼角湿湿的，似是和小小有关，只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不记得梦中的情形。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小小一去无音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火国，小小跟随马尚书上了一辆普通的麻灰色马车，马夫驾着车径直朝着牢房驶去，当他们下车后，牢房的狱卒便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他们在刑房等着将舞姬提押进来。 小小看着这刑房的陈设，只打冷战。有皮鞭、烙铁、镣铐，更有很多压根儿叫不上名字的，共同之处就是表面都是暗黑色的，小小知道那不是锈迹脏污，而是无数犯人的鲜血浸透，时间久了氧化后的痕迹。 幸亏让晨儿在马车上等候，小小庆幸。 马尚书挑了挑刑房中的灯芯，火光明亮了许多。舞姬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了灯光，小小才看见，舞姬的嘴角还挂着血迹，脸上已经满是脏污，没了之前的艳丽。 舞姬依旧在重复着宴会上的一番说辞，几乎一字不差，像是脑中有一个稿子，马尚书听得腻烦，摆摆手道，“上刑吧。” 舞姬听着要动用大刑，声音都开始发抖，“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小小突然爆喝一声，“你和四皇子什么关系！”舞姬一愣神，没有反应，小小又欺身上前，盯着舞姬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说，你和四皇子是什么关系！” 那舞姬慌忙转头，不与小小对视，结结巴巴道，“没有啊，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再狡辩了，你当真以为没人发现你们吗？”小小在宴会上便发现这舞姬看四皇子的眼神不对，此时她的供词如此滴水不漏，反而增加了供词的可疑度。 “你若始终不说实话，那只有大刑伺候了！”小小不愿用暴力，但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她背过身，不愿看见剧痛之下狰狞的面孔。 舞姬的喊叫声在抽打之下从尖锐到沙哑，到现在气若游丝，终于到达了她不能承受的极限，晕死过去。 小小这才转身问马尚书，“大人，人已经晕了，明天再来审问吧。” 马尚书微仰着下巴，一副你不懂的傲慢样子道，“你懂什么，就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毫无喘息的机会。” 狱卒从角落的木桶中舀了一瓢水泼醒了舞姬，她稍稍动了下身体，又痛的龇牙咧嘴。接着又是一轮皮鞭伺候，终于屈服道，“大人，奴婢招了。” 马尚书这才冷笑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受这皮肉之苦呢？” “是四皇子对奴婢许下承诺，若是将来他得势，奴婢定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小小苦笑，这傻女人，得势之后怎会容得下一个知道自己丑恶的舞姬在身边呢。 “那搜身之事又是如何？” “四皇子说，太子殿下向来装作伪善的模样，便让我使了苦肉计，在太子殿下靠近的时候，假意哭诉，将太子殿下拉入局中。” 马尚书也不禁同情这个傻女人，问道，“你就没想过如果刺杀不成，出现现在的情况会是什么后果吗？” 舞姬面色惊恐，连忙摆手，“大人，原本就不是要刺杀国王的，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弑君啊！四皇子的计划只是想虚晃一枪，借机扳倒太子罢了。” 小小疑惑，质问道，“若是今天国王并未反应过来，及时挡住，你的剑会真的刺入国王的胸膛吗？” “这个…这个奴婢没有考虑过，国王武道造诣高深，奴婢没想这个…” 小小心中疑云重重，舞姬的一举一动都很合乎常理，又太过于合乎常理，像是提前彩排过一样，她的话真真假假难以辨别，难道舞姬并不知道四皇子的真正计划？按理说不应该啊，舞姬才是对付火王的关键一环，她不可能不知道啊。看来，如今只有那个毒药是真正的突破口。 “好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马尚书弹弹自己的衣袍，道，“将她关押起来，明日入宫面圣。” 当他们出来之后，晨儿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小小摇醒了晨儿，又和马尚书拜别之后，才回到了客栈。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马尚书并没有和小小一起入宫，小小早早去找马尚书的时候扑了一个空。 所以，小小迟到了，当她进入御书房之后，太子、四皇子、马尚书和舞姬已经当面对质，太子跪在地上掩面潸然，十分委屈，不断地控诉，“四弟，哥哥平日待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你竟如此…”而四皇子则是满脸通红，看看那舞姬，指指太子，一句话说不出。火王面前案桌上一片狼藉，显然已经发泄一番。 “陛下，此事还有很多未解之处，并不能证明是太子殿下所为，所以要讨教一下两位皇子。” 火王心情不悦，语气并不好，道，“讲！” “有一种毒药，食之全身无力，不知可知是什么名字啊？” 太子茫然，回想了片刻道，“这个功效的药应该还挺多的啊。” 四皇子突然脸色煞白，虽然很快便恢复了神色，但在场也就这几个人，小小又特意关注了两人，完全将他的异样收入眼底。 小小又接着问道，“草民想请教的是昨天下在陛下酒杯中的药是什么名字？” 四皇子更加害怕，咬着牙好半响，才声音低低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火王脸上同样挂满了问号，“你是说，昨天宴席上，有人欲下药毒害寡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那毒确实是下给了陛下，倒也不是什么猛药，只会短时间内浑身乏力罢了，重要的就是中药之后的那一刺。”小小顿顿道，“当时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若陛下中毒不能自救的话，恐怕…” 火王心惊，“你是如何知道昨天酒杯中有毒的？” “宫女借着布菜的时机，将那杯毒酒倒掉了，不巧这一幕被草民看见了。” 火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亏宴席前喝了一碗中药，太医千叮铃万嘱咐不能碰酒，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第四十二章 悲伤又浪漫的故事 小小自信道，“陛下，给您下药的那个布菜的宫女定然料不到事情已经败露，此时去搜查她，定然能有意外之喜。” “要喜，去！”要喜听见火王的安排，一点儿不敢迟疑领命出去了。 殿中只剩陛下、二位皇子、马尚书和小小四人，安安静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满脸丧气的宫女被推攘着进来，正是布菜的宫女柳杉。柳杉刚一进门，就扑通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喊冤，“陛下，奴婢冤枉啊！” 要喜上前拽着柳杉的衣领，朝着脸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瞬间有血丝儿从嘴角渗出，“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 “陛下，总管，请明鉴，那不是奴婢的东西。” 火王看了看要喜递上去的帕子，轻轻打开，果然包着的是白色的粉末，厉声喝道，“毒药从你的房间里面搜出来的，用绣着你的名字的帕子包着，不是你的还有谁？” “不知道啊，奴婢前几天就丢了块帕子，只是也并不贵重，并未放在心上。不知是哪个有心之人要害奴婢的！” 小小面色一凝，上前缓缓道，“那昨晚你趁机倒掉陛下杯中酒是为何？” “大人，昨日王后娘娘说陛下喝了药，不能饮酒，这才让奴婢倒掉的。” “传王后！” 王后此时正在不远处，正好与传谕的人碰到，很快便到了御书房。 “王后，柳杉说昨日是你让她倒掉寡人杯中酒，可是真的？” 王后有些撒娇的语调道，“是的，陛下。那酒一直放在您的手边，臣妾怕气氛高昂，您一时兴头上来随手喝了，这才让柳杉倒掉的。”又一脸不解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妥？” 马尚书终于插了一句嘴，“王后娘娘，昨天倒掉的那杯酒中有毒！” “啊？！什么？怎会如此！”王后惊呼，又立即问道，“陛下，您是怀疑臣妾吗？” 小小心中很纠结，若此事真的和王后有关的话，那就是太子下手的可能性最大了，只是如此的话，太子并不是表面的那样温良贤恭，这与圣灵教给她的情报相悖啊。心中虽有疑惑，但依旧拱拱手，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娘娘，此酒若是在那一刺之前便倒了，那和娘娘没什么关系了，可这是之后才倒的，草民不得不保留毁尸灭迹的怀疑。” 王后眉头紧锁，慌张道，“这是诬陷，本宫为何要害陛下，对本宫有什么好处？” 火王冷冷道，“自然有好处，寡人若死了，你的宝贝儿子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登上王位了。” “父王，儿臣冤枉！” “陛下，臣妾冤枉！” 王后和太子纷纷撩衣跪倒在地，俯首大喊。 火王眉头紧皱，冷笑道，“多好的法子啊，既除去寡人，又将弑君之罪嫁祸给别人，智计无双，寡人佩服佩服！” 王后语调高扬，“柳杉，你说清楚！这药到底是谁让你下的！” “不是奴婢下的，奴婢冤枉啊，娘娘！” 此时，要喜从殿外进来，低声道，“陛下，奴才刚刚命人问了柳杉的同屋宫女，柳杉确实前两天丢了帕子，还特意问了很多人，找了很久呢！” 小小听到此话，立即质问，“柳杉，这块帕子于你可有何特殊之意？” “并没有。” 小小气势更盛，声音更高，逼问道，“一块普通的帕子，也值得你大动干戈的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丢了帕子吗？”眼神追着柳杉闪躲的目光，“还是你本就想借此，替自己脱罪！” “不...不，不是的，奴婢只是，只是，” 小小打断她的话，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是如何？说不放在心上的是你，兴师动众找的也是你，究竟是为何？” “这，这...” 凌厉之气更甚，“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或许是被小小突然的盛世凌人吓到了，柳杉不受自己控制般道，“是，是....不是的，不是奴婢做的。”在柳杉下意识要说出口的时候，突然一个急转弯改了口。 小小心中不禁对这个柳杉刮目相看了。 “陛下，草民想去柳杉的居室看下。” 火王对小小的表现有几分兴趣，点头道，“要喜，带路。” 只是，并不是小小自己去了，连着陛下、王后两位皇子都去了。 很明显，现场很凌乱，刚刚已经被人搜查过，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小小第六感觉得这个柳杉不简单。于是又细细的搜查一番，依旧毫无所获，小小很奇怪，一直在沉思，却不小心绊了一下，小小起身的时候一抬眼，却看见床板的下边有个楔子。 小小重新蹲下，敲了敲，床板竟然有一处镂空，里面藏着几张信件和一个荷包，柳杉从看见小小去研究床板开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此时早已面无人色。 打开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小小并没有念出来，而是交给了火王。 “混账东西！”火王看了之后，气的满脸涨红，直接将东西扔在了四皇子的脸上。 四皇子大哭，跪在地上，抱着火王的腿，泪流满面，“父王，儿臣，儿臣是受这妖女魅惑，才与其有了私情，只是从来没有与她合谋害您啊！” 四皇子可以说是以退为进，承认私情，即是有可能柳杉知道计划自作主张，只要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毒药是他提供，是他指使，凭一个奴婢三两句话也是奈何不来他的。 火王看着腿上的人，不觉一阵心神恍惚，像是回到了以前，可爱的小孩子受了委屈伏在自己的膝间哭诉，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的。 火王终于伸出手抚在四皇子的头上，四皇子心头松了一口气。“宫女柳杉，魅惑皇子，谋害寡人，行为卑劣，不容于世，立即斩首。” 连开口辩解质问的机会都没有，柳杉被推上了断头台。 “四皇子雷炎坤，杖则八十大板，褫夺炎王之号，一应供应礼遇随减，禁足府中，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出。”小小觉得火王已经格外留情了，对于一个想要刺杀自己的儿子竟然手下留情，只是如此丑闻不能流出宫外，外面的世界却是一个悲伤又浪漫的故事，四皇子和宫女两情相悦，遭火王迫害，一死一伤！ 第四十三章 入住东宫 那日之后，不仅火王对小小大大嘉赏，太子和王后更是十分殷勤表达谢意，并且邀请去太子府上小住一段时间，小小并不推脱，领着晨儿入住东宫，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小小一直未恢复女装。 对于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得火王和太子如此倚重，不由得心生好奇，妒忌之心也腾腾燃起。 四皇子结结实实挨了八十大板，屁股都开花了，此时躺在府中，更是越想越气！只是有心无力，只能叹道，“哎，，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小小此时正在太子府上和太子聊一些治国理念，突然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太子关切道，“肖兄，可是着凉了。” 小小并没有着凉，不过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还是做了次匹诺曹，假意洗了洗鼻子道，“确实有点，殿下，草民先告退了，免得传染了殿下。” 太子面色和润，微微笑道，“无事，肖兄回去好好休息，咱们改天再聊！” 小小笑着应下便告退了，只是转身的时候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有借口走了，自己与这太子殿下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子的“守己为治”观念，真的是不敢恭维啊，火国处于凌霄大陆与其他四国并立，若守己为治那和闭门锁国的清朝有什么区别，终究是要落后挨打的！ 看来自己不仅仅要稳固太子的位置，还得循序渐进的改变他的观念啊，想不到小小的小小肩膀竟然担负如此重任，小小忍不住心中自嘲。 小小在太子府上算是一个参谋长了，无论何时，处理什么事情，太子总会将她带在身边，小小累啊，但也不能说什么，这么一个随随便便就全身心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太子，真的是让人十分操心的傻白甜啊！这孩子这些年怎么坐在东宫之位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皇子已经可以起来瘸着屁股一拐一拐的走路了，他心心念念的二哥也终于回来了。 四皇子趴在床上戚戚然然的哭诉事情的经过，然后恶狠狠道，“二哥，你可得帮我报仇啊！” “蠢材，”二皇子并未安慰他，而是自顾坐在桌边怒骂一句后，才道，“这太子也是好福气，之前那从不露面的谋士保他，如今又来个年轻小子。看来，我得去会会他了。” 二皇子的眼睛中闪烁着幽光，仿佛一条蛇盯着食物，阴森恶毒。 “殿下，二皇子来了。” 下人通传声音刚落，一道中气十足，阳光硬朗的声音便已响起，“大哥，许久未见，一切安康。” 太子看见二皇子进来，欣喜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瞧瞧你都黑了瘦了，快坐下。” 小小看着这一番兄友弟恭，不知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并未插嘴，直到二皇子坐下时看了小小一眼，小小上前行礼道，“问二皇子安。” “大哥，这位小兄弟是？” “哦，这位是肖兄，之前为我伸冤，很是博学多才。” 二皇子与小小客套一句，也便转移向太子聊了起来。小小落得轻松自在，却没注意到二皇子的余光中始终有她。 而二皇子却在这日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个明察决断的人物竟然是个女子！ 四皇子几乎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从床上弹起叫道，“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个女人？” “自然是，更加细致入微的乔装打扮都逃不过本王的眼睛。”二皇子想起小小的样子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虽然衣着打扮是个女子，也刻意举止粗鲁，但偶尔漏出小女儿的娇憨，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也就太子那个傻憨憨，朝夕相处这么多日也未有所觉。 四皇子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咬着牙道，“竟然被一个女子欺到头上，定会让她尝尝”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才缓缓道，“四弟，莫要意气用事，善做主张，本王自有决断。” 四皇子虽然心狠手辣，却对二皇子又敬又怕，抓紧的床单被揪起放下，再揪起再放下，快要破了的时候，终于还是心有不甘又忍气吞声答应了。 小小想不到从这日开始，便再也没有了安宁日子！ 一天，二皇子来找太子商议朝廷赈灾之事，却对小小挑眉弄眼； 二天，二皇子又来找太子商议边关将士军饷之事，寻机对小小勾肩搭背； 三天，二皇子又又来找太子商议选拔官员之事，竟然对小小摸摸碰碰； 四天，小小怀疑自己女扮男装被发现了，在二皇子来的时候，借身体不适下去休息了； 五天，二皇子竟然得寸进尺，借探病之机揉摸她的手，小小爆发了，冲着二皇子大骂流氓变态，只弄地别人以为小小取向不正常，才对正常的兄弟之间的接触有异样的想法。二皇子则是笑盈盈满意的离去。 经过几天的相处，二皇子对小小已经由最开始的好奇，挑逗之心，变为了欣赏，占有之欲。 在小小被二皇子折磨的这几天，皇甫灵昀的梦更加完整，几乎能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他梦见凌霄大陆的一切像是被神奇强大的力量诅咒了，这个局势已经轮回了好几次，而次次都是小小的出现激发了局势的动荡，自己从前几世轮回都太弱，需要小小的维护，导致她次次提前终结自己的生命，她的生命告终即意味着凌霄大陆进入冻结，直至下一世的小小再次出现。 他几乎不敢相信梦境的故事，太过离奇，但他宁愿相信那是真的，以此证明自己和小小生生世世的缘分。而小小遇到的第一个死劫，便是七天后，皇甫灵昀安排好金国的事宜，骑着快马，朝着那梦中的地方飞奔而去，即使那里是险境，即使会九死一生，但，那里有小小！ 火国，国王将巡查河道的重任交给了太子，小小安排好晨儿在太子府上等她，便开始收拾行李，在她出发的那一刻，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像是马蹄声踏在心上的节奏，像是重要的人要奔向自己的悸动。 小小对这感觉莫名其妙，摸摸心口，小声道，“这是心律不齐了？小小年纪的，得好好保养身体了啊！” 第四十四章 坠崖 小小到的第二天开始，天就像被捅了一个窟窿，连续不断的下雨，不能出去实地巡查，小小便在房中，将当地官员提供的河道治理记录翻了个遍。 其中巡查登记表和淤泥清理记录写的尤为认真详细，每次河道堤坝的维修重建也记录在册，即使面临大量降雨的应急措施也有，所用花销一目了然，小小不禁感叹，这办事思路很清晰啊，应急救援机制都启用了。 只是历年来的记录还未看完，河道却出事了。 瀛台张县令正在陪着太子殿下一一讲述自己这些年治理河道的经验和成就，师爷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大人！大人！” 张县令看着师爷的样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慌什么？太子殿下在此，有何事？” 师爷为难的看了眼太子和师爷，他也并不想在太子面前如此失礼，只是这事确实瞒不下了，“太子殿下，大人，不好了，今日雨量过大，河道水位上涨，堤坝...决堤了。” 太子和张县令同时站起，“什么？” 张县令面色瞬间灰暗，太子急道，“快带本殿下过去看看！”说着，已经披上了靳统领递上的斗笠，张县令和小小也立马跟上。 路上，小小问，“师爷，那里具体什么情况了，有没有人员伤亡。” “回大人，大雨天气并未有人出门，所以没有人员伤亡，只是决堤处邻近的几户地势比较低的人家被淹了，卑职赶来报信的时候，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城里，现在...不知什么情况了。” 小小觉得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不然的话，不会这么轻易惊动太子，继续问道，“我看你们的工作日志，每年都会制定暴雨洪水应急措施，可有启动。” 师爷没有吭声，小小又看着张县令。 “这，这...”张县令开了好几次头，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小小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现场远比想象的更加惨烈，水中漂浮了很多的被子、衣服等生活用品，确实没有人员伤亡，因为压根没有人抢救，任由那大水肆虐着，只有房子被淹了的几户人家，看着自己家的东西一件件被大水带走哭嚎着。 小小翻身下马，走向张县令，质问道，“张大人，你们的应急救援机制为何还不启动？” “...” 小小并不等他的答案，那定然是什么都等不到的，转身喊道，“靳统领，你保护好太子殿下，我去号召大家一起堵上决口。” 每次在危险面前，小小都是一马当先，太子和靳统领感动大喊道，“肖兄！” 太子也下马，道，“靳统领，本殿下没事，你去跟着肖兄，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靳统领听见太子的吩咐心中惊喜，他是迫切想要和这个兄弟站在一起，共同抗洪的，回道，“是！”便追上了小小。 “肖兄，需要做什么，你只管吩咐。” 小小当然愿意更多一个人帮他，也不推辞，“谢谢靳统领。你去将所有侍卫喊过来帮忙将沙包抬上去，张县令，让衙役再去找麻袋，尽量装多点沙包。” 雨还在下着，小小几乎每张口说一个字，就能灌进去满嘴的雨水。 小小看着看着躲在最后的师爷，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师爷，你去找麻绳，每个要参与到救援的人，必须身绑麻绳，无论无何不能增加人员伤亡。” 小小无力帮更多的忙，始终站在最前面给大家鼓劲儿，“各位父老乡亲们，无论如何，在抢救财产的时候一定要记住生命第一，能争取的争取，不行的放弃，我会向朝廷申请物资助大家度过难关的。” 沙包一个个往上堆，却收效甚微，小小觉得这河道的排水能力有问题，绝不是仅仅是决堤这么简单。 大家都在“一二、一二”喊着号子搬沙袋，小小却觉得踩着的堤岸有点儿异样，低头仔细观察，这堤岸已经完全处于崩塌的边缘，那沙袋越多堵得水越多，周边堤岸承受压力快要达到极限，小小心里一咯噔，摔下斗笠，朝着大家喊道，“所有人，现在放下手中的一切，马上往山坡最高处跑！！” 大家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太子、靳统领、县令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堤岸马上就要崩塌了，听我的，放下手中的一切，快！靳统领，快带着太子殿下走！” 大家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看着小小神情严肃，不像玩笑，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往山上跑，最终心有疑义的人还是跟着大队伍往山坡跑去，还不断的回头看着堤岸的状况，大家刚刚跑没几步，堤岸真的崩塌了，洪水完全失去了束缚，冲着这边的山谷涌过来，大家惊呼着加快脚步，往山上跑。 小小在人群中回头，看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跑在最后面，那洪水几乎就要咬着她的脚跟，那妇女绝望之下，看着小小苦笑着将孩子往前扔去，同时自己便被洪水卷走，小小顾不得想什么，返回去抱起了孩子，洪水已经近在眼前，马上也要葬身洪水之时，人群中飞出一个身影，拦腰抱起小小和孩子脚尖轻点用力，已经飞出好几米，往山上狂奔赶上了人群，这才放下小小。 耳旁风声水声呼啸而过，小小轻声道，“皇甫灵昀，是你吗？” 小小的声音很小，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那人也没有回答，头也不回，身影几闪，便隐于人群。 没有得到回应，小小闻到了那怀抱有皇甫灵昀那熟悉的气息，想要再仔细分辨的时候，风大雨大，早已无迹可寻，内心又不希望是他，终究不值得的！怀中的孩子在这惊吓中早已泣不成声，小小被这哭泣声拉回现实，将孩子交给一个妇女照看，自己朝太子走去。 太子此时在两个侍从的保护中，眼神发愣，直勾勾的盯着下方猛兽般的洪水，肆虐着瀛台，似乎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张县令和师爷此时已经双腿软趴趴的跪倒在地，面色煞白，已无人色，头发衣服也已被大风大雨刮得凌乱不堪，紧紧贴上身上。 第四十五章 意料之外的人 “嗯哼”小小闷哼一声，并没有感受到被撕咬的疼痛，而是被怪物重重的压在身上喘不上气。 不过下一刻，那怪物便被掀飞了，一张交织着兴奋、害怕和担忧复杂神色的俊脸出现在小小的瞳孔中，小小几乎不敢相信，竟然是好几月未见的皇甫灵昀。 小小愣住了，突然一帧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这张脸似乎无数次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头痛欲裂，小小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皇甫灵昀吓坏了，双臂紧紧地将小小抱在怀里，不断地柔声安慰，“没事儿了，不要害怕，怪物已经死了，我会在你身边的！” 皇甫灵昀的话像是温暖的清泉，从耳朵流入，一遍遍冲刷着小小的不安和疼痛，终于，小小安静下来了。不过，他们并未动弹，就这样，紧紧抱着，即使天地在这瞬间毁灭，也无可畏惧了！ 小小回神过来后，一把推开从地上起来，准备整理衣服，这时才发现自己本就已经是布条条的衣服，现在更是凌乱不堪，若是在现代世界的话，或者只能算是很保守的老年比基尼了，但在这里，这样很伤风败俗！ 几乎在小小反应过来的同时，皇甫灵昀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仍在小小的身上，小小毫不犹豫，赶紧套在自己身上。 即使小小觉得该遮的已经都遮住了，没有什么问题了，皇甫灵昀还是眼神左右乱转，脸色羞红，不敢直视小小，小小觉得气氛有点儿怪异，开口找着话题，“你怎么在这儿啊？” 皇甫灵昀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敷衍道，“我正好有事路过。” 小小却很较真，继续追问道，“啊？有什么事儿啊，这里荒无人烟的，还是在火国的地界上。” “...” 见皇甫灵昀沉默，小小以为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自己这样追问确实太唐突，马上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并不是非要打听你的私事的。” 皇甫灵昀并不想看见小小在自己面前这幅客气的、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好气道，“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事儿，只是寡人派出的人查到有个逃兵在这里出现，寡人便亲自来捉拿了！” 小小缩了缩脖子，啥逃兵，不就是想说自己逃了他的选妃吗？！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啥，你是从哪儿过来的，天色不早了，咱赶紧出去吧！” 皇甫灵昀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缓缓道，“赶不上了，那入口距这里也有十几里路，而且路况复杂，天黑更危险，我们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地方暂宿一宿，明早再走。” 小小见皇甫灵昀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松了口气，“那行，我们去四周找找吧。” 小小一个人的时候只是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赶路，并不敢探索周边的环境，如今和皇甫灵昀一起才发现这里真的是有很多的奇珍异草呢。 当他们以为今夜要以天为盖地为席的时候，小小看到一处杂草遮住的地方，露出的洞口。 小小忍不住跳动着拍打身边人的肩膀，另一手指着，兴奋道，“皇甫灵昀，看，那边是不是个山洞。” 顺着小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是，只是被杂草几乎遮个严实，不细看真的很难看出来。 他们合力将洞口的杂草清除干净，这才看清这个山洞都算不得个洞，仅仅就是个两米见方的小坑，两个人在里面还算能将就着遮风挡寒。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点儿柴火。”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看着收拾一下这里就行，我去去就回。” 小小又是害怕又是逃命的一天却是很累了，也不再推辞，等皇甫灵昀走后，便将洞口附近的杂草挑了点儿软和的草铺上，躺在上面想着晚上能舒服点儿了，没想到，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 天已经黑了，小小是被重重的砸醒的，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庞然大物，下意识想到了又是那个怪物，使劲一推，站起才发现是皇甫灵昀，只是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小小摸了摸皇甫灵昀的腰带，果然找到了火折子，升起火之后才发现，他的脸已经铁青，嘴唇也是紫黑色的，应该是中毒了。 小小想着定然是捡柴的时候惊到了毒蛇，于是仔细翻找他的衣袖和裤腿，终于在小腿上找到一处牙印，牙印附近更加红肿不堪。 小小皱眉，只能又从自己的衣服布条里找了一根撕断，在牙龈的上三寸处紧紧打了个结，她本想出去找解药的，只是天色已黑，外面到处是未知的危险，出去之后万一像皇甫灵昀这样被啥给袭击了，两人都得死，幸亏这毒蛇毒性还算不上太烈，此时只是处于麻痹昏迷状态，小小咬咬牙伏身上去用力的吮吸着，一口一口将毒吸出来。 小小也晕倒了，当她醒来的时候，皇甫灵昀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见她睁眼，笑道，“没想到你已对我情根深种，竟愿为我以身犯险。” 小小体质没有皇甫灵昀那么好，即使中毒不深还是没有他的好精神，不过还是翻给他一个白眼儿，“我是形势所迫，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皇甫灵昀但笑不语。 小小缓了好长时间终于有点力气了，缓缓起身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外面找点儿药草。”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休息吧。” “外面有很多野兽，你昨晚没听见吗？” “我昏迷着呢，听见个屁，有野兽的话，咱俩都昏迷着，怎么没有被叼走啊！” 皇甫灵昀拿出一个小瓶子道，“那是因为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在洞口周围步下了药，傻子！” “哼，”小小傲娇一声，还是搀着皇甫灵昀一起出洞了。 那蛇毒在体内，小小和皇甫灵昀多走两步便觉得头晕眼花，气血翻涌，只能走两步歇三步，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将草药采齐。也没有办法熬药，只能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在上面研磨碎，两人取碎渣食之。 这一番折腾下来，毒是解了，一天也就过去了，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洞中。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颗果树，那果子天然的酒香四溢，两人又饿又渴，摘了好多回去当晚餐。 小小觉得那酒果子酒精度严重超标，只是吃了其他果子充饥，皇甫灵昀却是连吃了三四个，只吃到脸色坨红，眼神迷离。 第四十六章 脖子上插土豆 皇甫灵昀双手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声音魅惑，“好热啊…难受…” 小小看着他的样子，赏了个大大的白眼，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吃醉了，能怪谁。 两人中间用石块隔开了一道线，小小翻身朝着里面挪动，丝毫不想搭理皇甫灵昀。 皇甫灵昀在旁边折腾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应该是累了，”小小想。一只大手却猛然搭在小小的腰上，小小立马甩开转过身准备开骂，但是皇甫灵昀身体并未过线，只是胳膊和伸展开，没办法，谁让人家腿长胳膊长呢，但还是狠狠地将胳膊给他甩过去。 不一会儿胳膊又搭上来了，只是这次耳边还有温湿的呼吸在耳边。“得寸进尺了！”小小说着，又伸手去甩他的胳膊，只是这次的胳膊却紧紧地揽着她的腰，怎么都不松开，反而整个人都靠过来。 孤男寡女的有点儿危险啊，小小使劲挣扎，皇甫灵昀反而越来越上劲儿，最后干脆将小小整个搂在了怀里。 “皇甫灵昀，你给我松开！” “小小，小小…”皇甫灵昀一边呢喃着，大手已经在小小的身上开始游移。 无论小小怎么使劲喊他叫他，威胁他，皇甫灵昀都没有任何反应。 “皇甫灵昀！”小小声音更高，甚至带着怒气道，“你是真的吃醉了还是借着那点儿酒劲儿跟我玩心眼儿呢！你这酒疯倒是撒的好啊，还有意识调戏女人，没有意识听我说话了吗？” 皇甫灵昀一顿，慌乱道，“小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醉了，意乱情迷罢了。” 皇甫灵昀赶紧点头。 小小觉得此时的皇甫灵昀忒不要脸，“呸的意乱情迷，不过是酒壮怂人胆，要真是醉了，早浑身如泥了，哪里有力气跟我在这儿撕扯。” 皇甫灵昀心虚收回手，缩到一边老实了。 安静了很多长时间，小小突然问道，“你出来了这么长时间，金国怎么办？” 皇甫灵昀没想到小小还没睡着，立马回答，“无溟宫绝学-易容术，欧昊天将其修炼的炉火纯青，能够完全变成别人的样子，肉眼可见的无一处细节不同。” 小小回忆起很早有一次在金国都城的街上，遇到皇甫灵昀时候的异样，终于明白，那次便应该是欧昊天易容的，确实真假难辨，不过，唯独小小最敏感的身上的气味，不能模仿。 再次陷入沉静。这次便直接到了天明。 小小和皇甫灵昀终于从山谷中出来了，皇甫灵昀进谷时将马拴在谷口，此时马儿仍在那里悠闲地吃着草等待着主人。 皇甫灵昀这两天一直在犹豫，不过现在还是决定不告诉小小他已经觉醒，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宿命，只能郑重其事道，“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事儿，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什么麻烦，都不要自己逞强，我会是你的依靠，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你还不够强的时候，可以不用什么都自己撑着。” 小小面对突然这样皇甫灵昀有点莫名其妙，总感觉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问什么，只能沉默着，任由皇甫灵昀紧紧抱着自己，像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血肉。 片刻后，猛然松开小小道，“我的身份不便在此逗留太长时间，保重！”皇甫灵昀说着将马背上自己的换洗衣服递给小小便驾马而去。 小小出谷之后，首先便打听到太子在靳统领的保护下安全到达河道，并未多想，直接赶去投奔了。 渝台河道风平浪静，一切正常。 靳统领刚一进门，太子便问道，“怎么样，有肖兄的消息吗？” “尚未查到，谷底也并未找到尸体。” 太子眉头紧皱，低低叹了声气，“哎~~” 靳统领是个武将，也不会说什么宽慰之话，构思了一下才开口道，“太子殿下不必过忧，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没找到尸体说明肖兄福大命大，说不定已经自己出来了！” “但愿如此吧。” 一个下人从外边进来，打断了太子的忧思，“殿下，门卫有一个小公子，自称叫肖小，求见太子殿下！”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太子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什么？！快快让他进来，不，本殿下随你出去迎他。” 门外那身着湛蓝色长衫，身形瘦小，面容俊秀的小公子不是小小又是谁。 太子赶紧上前，拍了拍小小的肩膀，几乎喜极而泣，“肖兄，你终于回来了！本殿下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将小小迎进驿站之后，太子已经命人热洗澡水和准备吃食了。 靳统领对于这个有勇有谋，仁义盖天的小公子也是十分敬佩的，“肖兄，近几天太子不断派人在悬崖底和附近搜寻，都没找到任何踪影，不知你是如何从那谷底出来的。” 小小并不能说出皇甫灵昀，只能半真半假道，“这个说来话长，当日掉下去之后，被树枝挂住，并未重伤，稍事休息便沿着谷底的溪流一路向下，走了好几天才算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太子知道这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其中是有多少的艰险和不易，起身郑重向小小拱手道，“肖兄，辛苦了，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 小小受不得如此大礼，只能跟着起身，同时也行礼道，“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中，这是草民之幸。” 在小小刚踏进渝台，还未见到太子的时候，雷章瑾已经收到消息，他正在雷炎坤的府上喝茶，虽然雷炎坤已经软禁，但他手下的黑衣卫至关重要，雷章瑾时时会做个梁上君子来探望雷炎坤。此时，得知小小没死后十分高兴，而雷炎坤却对这个害自己的女人存有恨意，恨不得将其抓起来狠狠蹂躏，质问道，“二哥，你竟然喜欢她，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越是这样骂小小，雷章瑾好像越高兴，眉开眼笑道，“多可爱啊，难道不是比那些脖子上插颗土豆的蠢女人可爱多了！” 雷炎坤噎住。 第四十七章 河道坍塌(一) 小小到的第二天开始，天就像被捅了一个窟窿，连续不断的下雨，不能出去实地巡查，小小便在房中，将当地官员提供的河道治理记录翻了个遍。 其中巡查登记表和淤泥清理记录写的尤为认真详细，每次河道堤坝的维修重建也记录在册，即使面临大量降雨的应急措施也有，所用花销一目了然，小小不禁感叹，这办事思路很清晰啊，应急救援机制都启用了。 只是历年来的记录还未看完，河道却出事了。 瀛台张县令正在陪着太子殿下一一讲述自己这些年治理河道的经验和成就，师爷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大人！大人！” 张县令看着师爷的样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慌什么？太子殿下在此，有何事？” 师爷为难的看了眼太子和师爷，他也并不想在太子面前如此失礼，只是这事确实瞒不下了，“太子殿下，大人，不好了，今日雨量过大，河道水位上涨，堤坝...决堤了。” 太子和张县令同时站起，“什么？” 张县令面色瞬间灰暗，太子急道，“快带本殿下过去看看！”说着，已经披上了靳统领递上的斗笠，张县令和小小也立马跟上。 路上，小小问，“师爷，那里具体什么情况了，有没有人员伤亡。” “回大人，大雨天气并未有人出门，所以没有人员伤亡，只是决堤处邻近的几户地势比较低的人家被淹了，卑职赶来报信的时候，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城里，现在...不知什么情况了。” 小小觉得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不然的话，不会这么轻易惊动太子，继续问道，“我看你们的工作日志，每年都会制定暴雨洪水应急措施，可有启动。” 师爷没有吭声，小小又看着张县令。 “这，这...”张县令开了好几次头，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小小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现场远比想象的更加惨烈，水中漂浮了很多的被子、衣服等生活用品，确实没有人员伤亡，因为压根没有人抢救，任由那大水肆虐着，只有房子被淹了的几户人家，看着自己家的东西一件件被大水带走哭嚎着。 小小翻身下马，走向张县令，质问道，“张大人，你们的应急救援机制为何还不启动？” “...”张县令垂眸站着一言不发。 小小并不等他的答案，那定然是什么都等不到的，转身喊道，“靳统领，你保护好太子殿下，我去号召大家一起堵上决口。” 每次在危险面前，小小都是一马当先，太子和靳统领感动大喊道，“肖兄！” 太子也下马，道，“靳统领，本殿下没事，你去跟着肖兄，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靳统领听见太子的吩咐心中惊喜，他是迫切想要和这个兄弟站在一起，共同抗洪的，回道，“是！”便追上了小小。 “肖兄，需要做什么，你只管吩咐。” 小小当然愿意更多一个人帮他，也不推辞，“谢谢靳统领。你去将所有侍卫喊过来帮忙将沙包抬上去，张县令，让衙役再去找麻袋，尽量装多点沙包。” 雨还在下着，小小几乎每张口说一个字，就能灌进去满嘴的雨水。 小小看着看着躲在最后的师爷，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师爷，你去找麻绳，每个要参与到救援的人，必须身绑麻绳，无论无何不能增加人员伤亡。” 小小无力帮更多的忙，始终站在最前面给大家鼓劲儿，“各位父老乡亲们，无论如何，在抢救财产的时候一定要记住生命第一，能争取的争取，不行的放弃，我会向朝廷申请物资助大家度过难关的。” 沙包一个个往上堆，却收效甚微，小小觉得这河道的排水能力有问题，绝不是仅仅是决堤这么简单。 大家都在“一二、一二”喊着号子搬沙袋，小小却觉得踩着的堤岸有点儿异样，低头仔细观察，这堤岸已经完全处于崩塌的边缘，那沙袋越多堵得水越多，周边堤岸承受压力快要达到极限，小小心里一咯噔，摔下斗笠，朝着大家喊道，“所有人，现在放下手中的一切，马上往山坡最高处跑！！” 大家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太子、靳统领、县令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堤岸马上就要崩塌了，听我的，放下手中的一切，快！靳统领，快带着太子殿下走！” 大家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看着小小神情严肃，不像玩笑，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往山上跑，最终心有疑义的人还是跟着大队伍往山坡跑去，还不断的回头看着堤岸的状况，大家刚刚跑没几步，堤岸真的崩塌了，洪水完全失去了束缚，冲着这边的山谷涌过来，大家惊呼着加快脚步，往山上跑。 小小在人群中回头，看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跑在最后面，那洪水几乎就要咬着她的脚跟，那妇女绝望之下，看着小小苦笑着将孩子往前扔去，同时自己便被洪水卷走，小小顾不得想什么，返回去抱起了孩子，洪水已经近在眼前，马上也要葬身洪水之时，人群中飞出一个身影，拦腰抱起小小和孩子脚尖轻点用力，已经飞出好几米，往山上狂奔赶上了人群，这才放下小小。 耳旁风声水声呼啸而过，小小轻声道，“皇甫灵昀，是你吗？” 小小的声音很小，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那人也没有回答，头也不回，身影几闪，便隐于人群。 没有得到回应，小小闻到了那怀抱有皇甫灵昀那熟悉的气息，想要再仔细分辨的时候，风大雨大，早已无迹可寻，内心又不希望是他，终究不值得的！怀中的孩子在这惊吓中早已泣不成声，小小被这哭泣声拉回现实，将孩子交给一个妇女照看，自己朝太子走去。 太子此时在两个侍从的保护中，眼神发愣，直勾勾的盯着下方猛兽般的洪水，肆虐着瀛台，似乎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张县令和师爷此时已经双腿软趴趴的跪倒在地，面色煞白，已无人色，头发衣服也已被大风大雨刮得凌乱不堪，紧紧贴上身上。 第四十八章 河道坍塌(二) 太子也顾不得大雨淋得毫无形象，推开两个侍从，逼近张县令质问道，“张县令，堤岸为何如此不堪重负？” 张县令不敢抬头，双手绞在一起，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这个，这个应是雨量过大。。。” “殿下，草民以为此时应该先尽量减轻灾情，减少伤亡，”小小看了一眼张县令，打断道，“其他的，若有不善，秋后算账。” 天灾无情，洪水无眼，看着这一切，小小有种无力，想要放弃的感觉，现在要做什么努力的话，无异于考虑蝼蚁如何撼大树，只能等着大雨停歇，洪水退下，才能开展抢救工作。 太子自然知道此时不是论罪之时，也不再理会张县令，转而问道，“肖兄，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小小仔细观察了人群所处的位置，以及周围的环境，瀛台城两面环山，地势有限，因此也有一半的房子是依山建在半山腰的，并未受到洪水的影响，总也不能让大家将房子等捐出来分给大家住，只能考虑再往山上走，“张县令，这山上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大家暂住，遮风挡雨。” 张县令的心半悬着，听到小小的话，赶紧答道，“回大人，山顶上有几间屋子，虽然年久失修，但也能勉强住人。” 小小点头道，“好，我们先去躲雨。” 张县令微微上前挡在准备跟着小小上山的太子道，“殿下，微臣去找陈员外给您安排上房。。。” 太子仍气在头上，并不想看见张县令，“不用，本殿下和众百姓在一起！” 小小并未多言，组织大家排好队，开始往山顶上转移。 山顶的屋子果然破旧，张县令一上来，就开始令人打扫了最好的一间屋子，给太子休息，而其他的百姓则在剩下的几间屋子中，勉强拥挤。 太子安排张县令去未受灾的几家大户，征收了一些日用品和生姜，吃食等，想来一时三刻是下不了山了。 当喝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后，小小被冻得僵硬的身子才算是活过来了，也才有了余力思考事情。 太子也已经开始盘问张县令。 “张县令，你可知罪？！你的巡查维修台账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当本殿下眼盲是吗？河道淤泥沉积深厚，有几分载水能力，上天已经明明白白摆在本殿下眼前。” “殿下，微臣不知啊，微臣确实是每年都会按时清理河道，维修堤坝的。” “还敢狡辩！若不是此番正好遇见洪水，本殿下还当你是个勤政爱民，两袖清风的好地方官！” “殿下，微臣真的是冤枉啊，定然是那群刁民，拿了钱敷衍了事，这才至此祸患。” 小小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瞥了一眼张县令，挑挑眉道，“不知张县令俸禄几何啊？” 张县令不知小小为何有此一问，还是老实答道，“年俸五十两白银，五十担大米。” 小小这才站起身来，一脸惊讶道，“天呐，我还当张大人年俸上万呢！瞧瞧这房产地产的，小人眼拙，都数不清了呢。”手中厚厚的一沓票据来回抖了抖。 小小将票据呈给太子，太子一张一张看过去，每看一张，脸色更沉一分。 张县令也是脸如猪肝，额上有汗溢出，微张着嘴，直喘气，像是离开了水的鱼。 这票据是那人在救小小的时候，暗中塞到她的怀里的，初看到这个票据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一个县令，凭着几分薄薄俸禄挣下如此家业，其中灰暗，不言而喻。 太子再是如何温润宽厚，此时也被气的暴跳如雷，一把将票据甩到张县令的脸上，怒道“还不说实话！” “太子殿下，微臣知罪，微臣知罪了。微臣乃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寒窗苦读十余年，终于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只是因为微臣拿不出孝敬钱，被随意扒拉到这个地方，一个小小的县令做了十几年！微臣不甘，微臣也不害怕，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这才鬼迷心窍的做了错事啊。” “这样听来，确实是个悲伤可怜的故事，贪官污吏哪个没有理由，那只不过是为自己腐臭的心作掩护罢了，你读圣贤书十余年，一朝做官，却丢了圣贤心。” “大人，微臣知错了，太子殿下，请再给微臣一个机会吧” “本殿下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小小一愣，以为这个太子殿下又要圣母心泛滥，张县令也是送了一大口气，接下来的话却是将他打入地狱。“谁给这受灾丧生的百姓机会！” “将他拉下去！” 靳统领听到太子殿下的话，立即上前将早已软趴趴瘫在地上的张县令拽了起来，问道，“那个师爷？” 太子这才随意瞟了一眼早已缩在角落中，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师爷，道，“一同拉下去，查明罪证，按律处罚！” 过了一阵子，太子情绪平复下来，小小才问道，“殿下，接下来如何处置？” 太子抬头，看了看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叹了口气道，“河道淤泥需清，堤坝也需重修，只是现在梅雨时节，即使这场雨停了，只怕下场雨也很快就会到来，时间不多，本殿决定从最近的驻地调精兵千人，天一放晴，立马赶来驰援。” 小小见太子心中已有安排，也不再多问，只是又想起一事，“也好！不过，现在梅雨季节，天气湿热，又爆发了洪水，草民担心瘟疫爆发。” “确实应该早作准备，此时肖兄认为需要做什么准备，只管去做，全权交予你负责。” “是，谢殿下！” 小小告退后，不多时，列出预防瘟疫的清单，交给了靳统领，只待大雨一停，便开始采购。 小小这边忙的热火朝天，暗中一人却盯着小小两眼发呆。这人是皇甫灵昀在火国的暗卫之首魔四，魔四在接到主子的命令，要求他亲自来保护这个人的时候，还当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竟然让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如此上心。 而当魔四看到小小的时候，愣了一下，闭紧眼再睁开，还是那个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人虽面容清秀，身形单薄，有几分灵气，但..但他是个男的啊！莫非传言是真的？！ 第四十九章 禁地 皇甫灵昀自回到金国后，收到了关于小小的第一封密报，“洪水已歇，肖晓忙于善后，一切正常。--魔四”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皇甫灵昀看了很久很久，仿佛那个灵秀的身影像一只蝶在纸上起舞，良久，才将信纸收起，轻轻地放在一个纸盒子中，又锁在了书房的暗格中。 皇甫灵昀刚刚放好，灵熙的声音从门外穿传来，“哥，你在忙吗？” 自从登基住进皇宫，灵熙也不似从前般自在，就算来找皇甫灵昀，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皇甫灵昀也很无奈，“灵熙，进来吧，怎么样，功课做完了吗？” 灵熙这才高兴的跑到皇甫灵昀的身边，“哥，我功课早做完了，夫子还表扬我了。只是，我又想小小姐和晨儿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皇甫灵昀揉揉灵熙的头，目光温柔望着远方，像要穿透千里，看向小小，道，“快了，哥哥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灵熙将皇甫灵昀的神情看在眼里，那充满了笃定和信心，让他也有了十分的心安。 瀛台县的天气在第三天放晴了，水位也慢慢下落了，终于在第四天，所有的人投入了家乡保卫战。清理河道的，修建堤坝的，整修城里建筑的，井井有条。 小小也带了几个人绕着城中易出现瘟疫的地方，细细的做了消毒处理。 县衙中依旧是阴云密布，愁云惨淡，张县令和师爷跪在堂下，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主人风范。 张县令的罪证暴露出来，师爷的几乎是秃子头上的蚂蚁，一逮一个准，靳统领宣布着太子做出的判决： “县令张守成，借职务之便，欺上瞒下，敛财饱私囊，招致天灾成人祸，现处缴所有私产，重打三十大板，以思己过。” “师爷付敬之，知法犯法，非但不上报，反而狼狈为奸，现处缴所有私产，并免职。” “谢太子殿下！”张县令和师爷听着如此结果，也松了口气，高呼。 小小有话想说，又忍了下来，之前听闻二皇子雷章瑾整治河道，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但是为民除害杀一儆百，永绝后患，这样一对比，太子虽然也心系百姓，但是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对腐败官员也惩处不够，只怕会死灰复燃，小小这段时间与太子相处，这位太子实在的也是关心属下，为百姓着想，但缺少了帝王的英决果敢和雷霆手段，仅靠仁慈之心，只怕并不是最好的国王人选。 太子启程回宫的时候，小小以家中有事为由，请求太子殿下回去好好照看晨儿，便暂时与太子分道而行，小小想回圣灵教总坛去问清楚规则，总不能为了自己的考验，推一个并不适合的人去当国王，这样毁的是一国基业，小小怕自己担待不起。 圣灵教总坛的景色四季不变。 大长老看着小小一副男装打扮，并未多言，缓缓道，“教主，你怎么回来了，考验还未完成呢。” 小小最看不得大长老这幅对她一脸轻视质疑的样子，但心中有事请教，定然是摆的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模样，圆睁着两只大眼，道，“我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我回来咨询个事儿，只要我搞清楚了，立马回去。 “教主请讲，我定然知无不言。” “嗯，我想问下，这火国的太子并非帝王之材，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上位。” “这个，我等也不知道，这是前教主的安排。” 小小可算是逮住这个逻辑漏洞了，“疑问就在这儿，前教主早已仙去，并不知道当今的太子是什么脾性，定下这个考验应该是不合理的，如今，这考验内容也该因时制宜吧。” 大长老却是软硬不吃，始终坚定道，“教主，并非如此，此事不能于你深说，但是考验之事不能更改！” 这油盐不进，不给自己辩解机会的态度，小小这火气可就上来了，“你们这是迂腐！前教主定下之时距今已有多年，世事变幻，该与时俱进才是。” “教主无需置疑，这一切都在前教主的掌控之中，教主只需照做便是。” 大长老并不与小小费舌，说完便转身离开，只剩小小自己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小小心中恼怒，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恨恨地跺了下脚，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计划来一场持久战，定能摸清这圣灵教到底是个什么鬼。 而小小回房后不久，三长老便摇着扇子摇摇摆摆出现了。 三长老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刚一进屋，也不用小小招待，便自己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教主，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小小简直无言以对，好歹也是长老，这样子毫无威严，真的是让人无法适应啊，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一笑，“呵呵。” 三长老也不在意小小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哎呦，累坏我了，这两天教中禁地频有异象，来来回回折腾得我啊！” 这可引起了小小的关注，她不知道圣灵教还有禁地，好奇道，“禁地？教中禁地是什么地方？” 三长老这才坐直身体，严肃道，“你不知道啊？大长老没跟你说吗？”“天哪，天呐，闯祸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盯着小小的眼睛道，“哦哦，，也没啥，就是有那么个地方，就是，，就是比较危险，所以不让大家随意进去罢了，对，就是这样。” 小小不知道这个三长老究竟是什么居心，无心之失这种事情，小小并不觉得会出现在一个凌驾于大陆之上的圣灵教长老会犯的低级错误，定是故意为之，难道这个禁地真的有什么蹊跷之处。以免被人看出什么异样，并没有继续追问有关禁地的事儿，而是随意问了问教中近况，便称身体乏累，赶走了三长老。 躺在床上的小小开始陷入沉思，这个圣灵教处处透漏着诡异，这个前教主虽然已经仙逝，他的意志依旧像神一般引领者众人，无人反抗。 不过，小小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禁地一定不简单，定然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来这个禁地是必须去看一看啦！只是禁地在哪儿呢？ 第五十章 圣灵教 竹林的外口矗立着一块巨石，高十米左右，宽四米左右，“禁地”二字龙飞凤舞，像要从石头上飞出来，压在小小的身上，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小闭上眼睛，不断地调整呼吸，使自己进入完全忘我的状态，尽可能忽略那从精神上袭涌而来的莫名压力，伸出手慢慢向石头挪进，终于小小的手触到了冰凉的石头，短短几米的路程，小小却走的浑身冒汗，额头上青筋都要爆出来。 真正触到巨石的时候，反而没有了那种压迫，反而有丝丝的暖流，从指尖接触流进心里，舒服的小小像是飘在云端，甚至看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当小小啃着甜西瓜，玩着平板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收手，却发现那刻着禁地两字的石碑，仿佛有某种魔力，紧紧的拽着小小，将小小的魂魄要吸进去，不管她怎么挣扎都难以挣脱，一个石子重重打在身上才清醒过来。 小小猛地收回手，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暗中帮她的人是谁，重又凝凝神，心有余悸。 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这才重新踏入禁地。 小小原本想的禁地应是如地狱般黑暗阴冷，白骨森森，诡异恐怖非常的，没想到，却自成一方结界，无源自亮，几间简单的竹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连房门前的石子路都是干净无尘的，无一处不透漏着圣洁不可侵。 每一间竹屋之间似是间间独立，却又只有第一间有门，想来是内部贯通。 既来之则安之，小小推开竹屋的门，也是推开了一扇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甚至是重新认识自己来的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的大门。 竹屋中并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迹，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简单的桌子，桌上有牌位上书“圣灵教开教圣主萧笙”，四面墙上画满了壁画。小小将第一间竹屋中的壁画细细顺了一遍，原来这里记录了圣灵教的来历。 凌霄大陆也是银河系中的一颗星体，只是凌霄大陆灵气充足，更加适合异能者的生存，因此，早在千年之前便有大能开始联系地球文明，只是地球虽早于凌霄大陆出现生命体，但异能者几乎为无，科技文明由尚不发达，从来也没意识到这异世文明的橄榄枝。 又过了百年，这凌霄大陆出现了一个预知异能佼佼者，其预知未来的能力达到登峰造极，前人只能预知百年，他却能预知数百上千年，这就是圣灵教的创始人萧笙。 萧笙对于前人发现的同样存在生命体的地球也是充满了好奇，趁着有同伴探索这个星球的时候，也央求带着他去了，只是当他站在地球上，施展了预知能力后看到的场景，让他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二十一世纪末页的地球，社会先进，科技发达，处处是高楼屋宇，各种交通路线更是繁忙不绝，而更加让人绝望的是人类生活方便的同时，星球却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火山喷发不断，冰川逐渐消融，水平面逐渐提高，甚至有的地方连年干旱，瘟疫不绝，巨大的地球明明只是壮年，却千疮百孔似是垂垂老矣，那些灾难波及不到的人群，又还能潇洒几时！ 萧笙即使极尽全力也难以看到凌霄大陆的科技文明时代，但是地球先于凌霄大陆出现的文明让萧笙看到了一个星球、一个文明从萌芽到逐渐强壮再到自我毁灭的全过程，刚开始感叹于生命的智慧，最后却恐惧于生命的智慧。如果社会的发展是以毁灭赖以生存的家园为代价的话，宁愿自己的子孙永远生活在愚昧的古代，单纯简单，生生不绝。 回到凌霄大陆后，萧笙将自己预知之事讲述给他的朋友家人讲，大家却是不断地嘲笑他杞人忧天，如果真的可以发展到创造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各种各样神奇的宝贝，还有什么解决不了呢，大家巴不得时代快点发展，追上地球人的步伐！ 小小在看到这里时，心中一片黯淡，他不知道这个星球和地球的关系，不知道他们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是萧笙看到的或许是真的，毕竟只是二十一世纪初，地球就已经因为科技的发展而遭到严重的破坏，雾霾风沙等极端天气更是成为每个人的噩梦。 萧笙无法劝说大家，心里忧愤，无计可施。 凌霄大陆也在一步步的发展中，仅仅十年间，五国建立，看着这熟悉的进程，萧笙更加心急，此时同他一起去地球的异能者魏生任找到了萧笙，跟他说自己相信他，但是只靠两人之力难以回天，于是便合力创建了这个圣灵教，所以，圣灵教教义不干涉五国的政事是真，干涉五国往前的发展也是真，他们害怕出现更加厉害的异能者，害怕异能者更加提前未来时代的到来，甚至连异能者的弱点也是他们交给普通人，使得那场围剿异能者的行动如此轻而易举便取得了胜利。 从那之后，圣灵教便隐于世间，从不轻易露面，但总有圣灵教教徒分散各处，搜集着各方消息，一旦出现什么社会进步的苗头，便会被暗中抹杀。这一切的发生，甚至没人能察觉得到。 小小不由心中感叹，虽说萧笙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未免过犹未及了！ 这其中一位叫做张风眠的教徒脱颖而出，这人拥有分身异能，又年轻气盛，斗志昂扬，对于教义落实的淋漓尽致，很是得萧笙的器重。 百年间，沧海桑田。 而萧笙和魏生任已经仙逝，在临去之前，萧笙指定了张风眠未下一任教主。壁画在这里戛然而止，一道门出现在了面前。 想来这里是圣灵教祭奠各位已逝教主的宗祠，每间屋子都对应着讲述了教主一生的故事。 那么，前教主岂不是也会在这里留下生平，自己岂不是可以从中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小小抱着万分激动和回去地球的憧憬，欣喜的推开了下一道门... 第五十一章 前教主 这里依旧是简单的陈设，只是不知为何，桌子上供奉着的竟是一个无字的牌位。 小小缓缓挪步，认真看着壁画，像是重又进入了那个先辈叱诧风云的时代。 确实不负萧笙的器重，张风眠教主聪明睿智，能力超群，几年间，圣灵教更加壮大，各国各行业都渗透了圣灵教的教众，对凌霄大陆的各国形势牢牢把控在手中，但也正是因为他过于卓绝，在接任教主之位不久之后，就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立看法与行为。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对于水源、地盘的争夺之战始终不绝，边境百姓连年生活与战火之中，甚至连几岁的孩子对于鲜血和遍地的尸体都已麻木，在尸体中寻找吃食已是他们的家常小事。 张风眠在和四位长老讨论着什么，他双手指着一副地图，兴奋着讲述着，眼神中透出的闪亮的光芒。四位长老似是并不同意他的看法，脸色凝重，双手抱拳向天，似要告诉张风眠他这样做是违背教义，违背萧笙教主的遗志的。 双方对峙，没有人愿意屈服，气氛很是凝重。 下一幅壁画中，张风眠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屈服了，不再与四位争辩，四位长老满意退下后，张风眠才又抬起头，只是那眼神中并没有放弃自己想法的失落和愤怒，而是变得更加的坚定。 从这以后，张风眠闭关了两年之久，没人知道他闭关是为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在他出关之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诉四位长老，自己快要跟随萧笙教主而去，自己已经找到了下任教主，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四长老以法杖施以溯源术便可找到，将其接回。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张风眠说完之后便又回到了闭关之处，那里已有一副阵法繁杂诡异非常，他盘腿而坐，运法将自己一身精血逼出，附于阵法图纸上，那阵法像是活了过来，刺眼的光芒以这里为中心不断地射向四面八方，将这凌霄大陆团团围住，所有人抬头看着光芒闪过，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风眠脸颊绯红，双眼充血，看着阵法，发出了畅快地大笑声，那笑声酣畅淋漓，不绝于耳，直至快要喘不上气，才停下来。 “这个难道就是找到自己，给自己留下考验的前教主吗？”小小看着那四位长老十分眼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那应该下个房间就是自己了，心里有点儿害怕，有点儿激动，更多的是兴奋，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窥探的秘密嘛！ “吱呀”推门的声音有些犹疑颤抖，像是懂得小小此刻的心情。 只是推门后，首先吓得一身冷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瞪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人，不由得大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依旧是一身月白色长袍，右手轻轻一甩，扇子打开在胸前，轻轻的扇了几下，轻笑道，“你应该感谢我啊，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能进来这里呢？” 小小诧异，没想到欧昊天如此深藏不露，“刚才是你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谈不上引你来吧，只是你想来，我恰好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我谢谢你啊！”小小故意停顿下，才接着问道，“不过，圣灵教总坛向来不让外人进入，你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还知道禁地所在，并能来去自如！” “这个嘛，暂时不能透漏太多，你只需记住，我跟你是一伙儿的就是了。” 这人看似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儿，却是真正的滴水不漏，若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定然从他口中得不到半点儿信息，也并不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开始看壁画的内容。 欧昊天见小小并未追问，而是开始琢磨壁画，上前一步，颇有几分关怀道，“我觉得你还是不看的好。” 小小眼神并未离开壁画，敷衍道，“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你好。” “哼，若你真觉得我不应该看的话，又何必费力将我带到这里。” 欧昊天不好意思般低头微笑，抬手用扇子轻敲着自己的鼻子，也并没有在说什么。 壁画的一开始便是小小初来时的那个古城墙，果然，这确实是描述了小小的来历，看着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小小觉得恍如隔世。 只是这壁画的内容越发的离奇，后面各国内乱纷争，边境腥风血雨似乎都是自己挑起的，而自己又没有能力将其压制下来，只能看着事情愈演愈烈，最终自食恶果，身死魂归。 小小害怕了，难道这里的壁画可以预言不成，那之后战火纷飞，饿殍满地，百姓民不聊生岂不是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完全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小小双腿酸软，支撑不住，就要倒在地上，欧昊天时刻关注着小小的情况，此时早已眼疾手快，将小小搀住了。 小小一把推开欧昊天，颤抖着的手指指着墙壁上的画喊道，“这到底是什么？！” 欧昊天叹了口气，才缓缓道，“你终究要面对的，我没办法给你解释，你只需继续看下去，自然便会明白的。” 小小一口气冲开接下来的三道门，只是这三间房中的壁画压根儿不需细细的看发生的故事，因为里面的主角都是小小，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一模一样，就连结果都是一样的惨烈。 小小抱着头蹲在原地，眼泪终于憋不住夺眶而出，脑海中却不断的闪现出壁画中的画面，各国皇室为争权力，不择手段，骨肉相残，边关沙场，残肢断臂，白骨森森，黎民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直至心态彻底崩溃，几乎嚎啕大哭。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启时间，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被召唤到这个世界，重复着这悲惨的经历！ 欧昊天此时双眸深沉的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小，并未出声安慰，任由小小发泄着。良久，小小声音嘶哑，几乎已经脱力，欧昊天才走到她的身边，一手撩起长袍，缓缓坐下，幽幽开口道，“你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吧。” 第五十二章 时间陷阱 小小此时头痛欲裂，并没有在意欧昊天说了什么，一帧一帧画面连续剧般迸现在脑海中，使小小疼到极致，即使在地上滚来滚去也缓解不了半分。 欧昊天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小小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小脑海中像在过电影一般，已经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她终于知道为何四位长老既然说了教规又违背教规，也明白不过再等百年罢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也才明白自己一直按照前教主的安排生活是什么意思 前教主张风眠才智绝代，慈悲心善，不愿看着各国百姓受流离战乱之苦，想要五国归一，只是四位长老始终不同意。于是他闭关期间，用毕生的道行，推演百年局势，布一个百年大局，而那重要的棋子出现的时机便是大局激活的时刻，那棋子便是肖小小。 张风眠利用萧笙去地球时，带回的一组封存在琥珀中基因组，在闭关期间以基因组为介质，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地球人肖小小，并将自己的一丝精血留于此人体内，使其可受凌霄大陆棋局召唤，打破空间结界，来到凌霄大陆，启动棋局。 原来她只是前教主精心培养锤炼的一颗棋子，只要不完成任务就会被销毁，重新进入轮回开始下一轮循环，直至成功。 原来肖小小已不知道第几次站在四位长老面前，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执行前教主的遗训了。 当小小梳理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头渐渐的不痛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欧昊天又开口了，“我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了多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现在，这整个大陆和你都在前教主的棋局中，每次你回到这个大陆，都会重新启动时间线，即使四位长老知道也不能将自己隔绝于外，只能每次通过将你来到之后发生事情的整个过程记录下来，来记录经历的轮回。” 小小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抱着头，声音透过衣服身体传出来，闷闷的，毫无生气道，“所以你到底是谁？别跟我说不能告诉我，你能在这里来去自如，能知道这么多的秘密，我想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本事了，三长老。” 欧昊天愣了一下，无奈道，“你好像变得比以前聪明了。” 小小冷笑一声，“你这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吧。” “是的，我就是三长老，不过，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也确实是为了你好。” “…”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是你必须振作起来，只有你才能解开这个时间陷阱，只有你能解脱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 欧昊天左手轻轻抚上小小的头，“小小，你…” 小小感受到这种碰触，十分厌恶的甩开，根本没有回头看欧昊天一眼，她害怕看到那人的嘴脸，便忍不住想要上去殴打，迅速起身破门而出，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该干什么，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开所有人。 欧昊天没想到小小的抵触心理这么强烈，知道此时小小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又担心她出去后遇到什么不测，只能暗中跟上去，以保证她的安全。 小小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也已经有零星的人起床活动了，只是大家都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任由小小无头苍蝇般来回乱撞，终于她逃了出来！ 皇甫灵昀收到魔四的密信后，有点慌神，以信上跟丢小小的位置看，小小应该是回了圣灵教总坛，只是这好像有点儿偏离了自己预想的发展方向，明明前几世，小小都是跟随火国太子回宫了啊！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觉醒，导致这世的轨迹有所变化，但这并不是不可能，毕竟自己能够觉醒，代表着也会有其他人觉醒。 皇甫灵昀自从觉醒记起轮回的记忆开始，便不断的扩张自己的势力，他想要努力的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愿陷入诅咒般，反复着尝着失去至爱之人的伤痛，此时却慌了，还没到他完全强大起来，小小已经遇到了危机，心中懊恨，恨自己无能！千算万算，还是晚了一步！ 他想要离开皇宫去找小小，可多次发出信号，欧昊天都没有任何回应，甚至他派魔一亲自去找，都没有任何消息。 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才想到，自己这世最是信任的欧昊天，貌似是前几世都没有的人，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点，此时，他和小小同时失踪，不得不怀疑，他也是一个觉醒者。 欧昊天一直在帮助自己，从未有过任何异心，想要这里，皇甫灵昀都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自己有了一个同行者，还是该恼怒欧昊天的欺瞒之罪，心中不断地自问着，“欧昊天，你到底是什么人？！” 百思不得其解，随口问道，“魔一，你觉得欧昊天此人，如何？” 魔一不知主子为何有此疑问，只能答道，“欧宫主虽然性格跳脱，但是文韬武略，行事稳重，计谋出众，属下自愧不如。” “你自然不如，安排快马，我要马上出宫！” “是！”魔一丝毫没有犹豫，转身便去。 顺喜原本在旁边安静的站着，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万万不可擅自离宫，还请三思啊！” 皇甫灵昀并未动摇，他自然知道，自己登基以来，朝中局势不稳，此时离开，难保不会有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作乱，只是小小如果有事，不管发生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摆摆手，坚定道，“顺喜，寡人知道你的好意，此事不必再劝，寡人自有主张。” 顺喜经过两朝国王，自是知道轻重，知道自己只能提醒，做不得其他，便也只能作罢。 出了都城，皇甫灵昀直奔火国而去，虽然拥有几世的记忆，但他并不知道圣灵教总坛的位置，此时只能先去火国，他知道晨儿的异能，找到晨儿，定然能够找到小小。 只是皇甫灵昀并不知道，在他即将抵达火国都城焱都的时候，魔四的密信又到了，内容便是小小已经离开圣灵教总坛，他正在暗中跟踪保护中。 第五十三章 心盲 当皇甫灵昀找到晨儿，从晨儿口中得知小小的位置之后，并没有带晨儿一起走，他知道小小必定还会回来的，而且晨儿留在这里，暂时也是最安全的。 皇甫灵昀并没有停歇，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圣灵教总坛附近的建陵小镇，多日来的奔波使他筋疲力尽，到达小镇的时候，早已经胡茬满脸，嘴唇干裂。 “百年前，圣灵教一夜崛起，成为这大陆的霸主，虽不经常出世，但也无人敢惹…”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一处茶棚传来，皇甫灵昀驻足，思索了一下，将马拴在树上，跨步进了茶棚。 此时，皇甫灵昀脸色紫红，满头大汗，那茶棚的伙计看见客人进来，立马迎上，“客官请坐！”一手将一只大碗放在皇甫灵昀面前，一手提壶满满倒了一碗茶水。 皇甫灵昀凝视了一眼那破了口子的碗沿，端起来闻了下，“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脸色也渐渐转好了。 而那说书人是个山羊胡的老头儿，手指拨了下手中的三弦琴，继续说着，“谁都不知道圣灵教在哪儿，也不知道谁是他的教徒，但是却是无处不在，无论在这凌霄大陆的哪个角落，只要是违背了圣灵教教义的事情发生，立马会被处决，甚至，没有人知道执行处决的人是谁，可能是你每天坐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可能是你走在街上遇到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商贩，而那被处决的人也从此不见了踪影，没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老头儿，要你说这么恐怖的话，你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宣扬吗？！” “小老儿身无长物，唯有一子相依为命，只是，”那老头儿浑浊的眼睛流出了两行清泪，抬手擦拭后才接着道，“只是不知我那小儿犯了什么忌讳，被圣灵教暗中处决，如今我一个脖子都要埋进黄土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皇甫灵昀遥望着茶棚外的茫茫山林，默默沉思。 良久，起身出了茶棚。 魔四收到信号，此时已经在拴马处等待，见皇甫灵昀出来，立马牵马跟上，“主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五日前，肖晓在这里出现，在迎宾客栈住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属下一直在暗中守着，只是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暗中。“ “是谁？” “欧宫主！”魔四原以为欧宫主也是受主子之托才在暗中保护肖晓的，看主子这反应，庆幸自己没有暴露行踪，不然都有点儿尴尬。 “嗯。” 皇甫灵昀心中沉了一下，这正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明明是意料之中，却是心痛难当，他多希望那个侥幸能成真！ 魔四将皇甫灵昀带到了肖晓住进的客栈，皇甫灵昀并不会刻意躲着欧昊天，事情既然已经如此，碰到了正好，自己一切的疑问都可以跟他问清楚！ “带我去肖晓的房间。” “是！只是，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没出过房门，就连客栈的伙计去给他送饭，都要挨一顿骂。” 魔四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到了肖晓的门口。 “咚咚咚！” “滚开，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叫你，不要来打扰吗！” “咚咚咚！” “彭”房门颤了颤，小小心烦意乱，甩了枕头砸在门上。 “小小，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小小一愣，下意识起身，准备开门，只是刚踏出一步，又停住了。 “滚！都滚！” 更加无助的感觉袭来，小小觉得在这里，自己就像个动物园里的动物，像个身上满是铁丝的木偶，由着别人的指挥活动，此时，皇甫灵昀能这么快的出现，岂不是更证明了这一点，所有人都能对她进行监视！！ “小小，开门让我进去。“ “滚！“ “小小，你冷静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滚啊！” “你让我看你一眼也行。” 皇甫灵昀语气越来越软，带着乞求，房间里却是一声不发了。他不知道小小在圣灵教总坛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在这里只会激化她的情绪，只能先让魔四继续盯着，先回房休息了。 连日来的奔波，皇甫灵昀已经快要累垮，回到房中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小小的音容笑貌总会出现在眼前，突然又会变成小小歇斯底里喊着“滚”的样子。 今生的模样和前世的惨死，交替重叠，折磨着皇甫灵昀，那脸色由红转白，越来越白，身子也开始慢慢颤抖，像是忍者巨大的痛苦，终于，他喉头一股腥甜，鲜血喷出。 一个人影从窗户闪进，一手扶起，一手快速在皇甫灵昀身上翻点。 “你终于肯露面了。” “对不起。” “…”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为自己欺骗了你道歉，但所做之事从未对你不利，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对你所作之事，如何心知肚明。” “这，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所做之事并无半点不臣之心，也不会有半点对你不起。” “哼，是我识人不清。” “你！摸摸自己的心，若你眼明心盲，就只当我看错了你！” 欧昊天气极，没想到皇甫灵昀如此意气用事，不想与他多言，转身离开。 皇甫灵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在来的路上，想过无数个遇到欧昊天后的场景，想和他打一场，想大声质问他，甚至想要和他心平气和好好谈一谈，只是真正看到欧昊天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什么设想都破裂了，皇甫灵昀承认，自己终究还是不够坚强，无法直面这个从小便推心置腹的好兄弟！ 皇甫灵昀喝了一口茶，口中的腥甜之气略略被压下去，巨大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欧昊天出去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棵树上看着皇甫灵昀，他刚刚进去之后，趁着皇甫灵昀心情激动，无暇顾及他的一举一动，在茶杯中下了特制的迷药，见皇甫灵昀睡去，才离开回了圣灵教总坛。 第五十四章 不属于这里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 皇甫灵昀抬手附在脸上，初升的太阳虽然和煦，但对于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来说，也十分刺眼。 这一觉睡得很深，像是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一般，皇甫灵昀想，人死了，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吧。好一会儿，皇甫灵昀才缓过神来，起身洗漱收拾了一下。 推门出去后，却看见客栈的小二正站在小小的门外和魔四说着什么，“你下去吧，我送进去。” “你是谁啊？” “我是他的朋友，一个时辰后，你来收碗筷便是。” “是是是，麻烦您了。”几乎每次来都会受到小小气，有人替他真是求之不得，一边道谢，便已退下了。 看着托盘里简单的白粥和小菜，皇甫灵昀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敲门。 房间里面传来了起床的声音，小小昨天因为皇甫灵昀的到来心绪更乱，晚上想了很多，一直到凌晨才睡下，此时睡得正香，却被敲门声吵醒了。 “放下吧，我自己拿。” “咚咚咚” “烦死了，怎么连你也这么…”小小嘟囔着打开房门，没想到门外的并不是平常给她送饭的伙计，而是皇甫灵昀，立马反手欲关上房门，皇甫灵昀已经侧身进了房间。 小小知道自己硬的软的都赶不走他，任由他将饭菜摆在桌子上，而自己又重新瘫在床上，准备蒙头大睡。 “先吃早饭吧。” 见小小并没有回应，也不再多嘴，而是安静的坐着等待，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皇甫灵昀看着小小沉沉睡去的样子，心疼的摇摇头。 他轻轻起身，来到床头，抱着小小歪斜着快要掉下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小小毫无反应，甚至还舒服的骨踊了下身子。 皇甫灵昀脱下鞋子，也侧身躺在了床上，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小小的睡颜，这张脸并没有倾国倾城，惊为天人，但从见的第一面就吸引着自己，不断地沦陷。 前几世的自己懦弱无能，不堪重任，总是拖小小的后腿，每次，每次都是为了救自己死在乱箭之下，瘦弱的身体一次次挡在自己的身前，挡住军前乱箭，倒在自己怀里的场景，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小小睡着的时候，嘴角上翘着，无忧无虑，逐渐地变得悲伤，愤怒，绝望，皇甫灵昀不知道小小处在什么样的梦境中，他只能伸出手不断地抚平小小紧皱的眉头，将小小颤抖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 慢慢的，小小平静了下来，呼吸声也开始变浅，她快要醒了，皇甫灵昀不断地告诉自己，应该放开手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明白了，小小应该已经知道了大概，自己要跟小小坦白。 小小的睫毛微微颤着，眼睛睁开，皇甫灵昀就直直的与小小对视，没有任何的躲闪。 这可吓坏了小小，她可没有想到这里明明是古代的设定，为什么这人比二十一世纪的还没有节操。 两条腿同时发力，狠狠将皇甫灵昀踹到了床下。 皇甫灵昀随意的起身，拍拍衣袍，却是笑了，“很好，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没有什么大碍啊。” 小小无语，只能甩了个白眼儿，“我又不是玻璃心的小公举，碰到点事就寻死觅活，作践自己。” 皇甫灵昀看着小小表情可爱，失笑道，“我已经让魔四去买早饭了，你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吧。” 小小坐起身，将被子往身上卷了卷，并没有下床，反问道，“吃饭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找你。” “找我干什么。” “我是有事想要跟你坦白的。” “坦白什么？从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你的监视下，还要对我坦白什么，我还要怎么相信你。”小小冷笑着说道。 “你，不属于凌霄大陆，对吗？” “…” 皇甫灵昀见小小眼神躲闪，没有答话，便继续道，“你在火国的时候，我一直在做梦，每天做着重复的梦，你，来到这个世界与我相逢，你，受圣灵教之命在五国中燃起战火，想要一统五国，你，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为了保护我，中乱箭死在我的怀里，我以为这只是重复的梦，直到我梦见你这世又一次和我重逢，我明白了，这不是重复的梦，而是重复的命运。此时，我向你坦白，也是想要告诉你，我，皇甫灵昀，这一世定然要护你周全。我不知道你的苦衷，我也不想要知道，你只需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这一次胜利的一定会是我们！” “你豪言壮志的说了这么多，我都听不懂。什么五国，什么圣灵教，呵！” “小小，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皇甫灵昀知道小小不想承认，上前扳正小小的身子，是她面对自己的眼神，“你就是从圣灵教总坛出来后，才将自己关在这里五天五夜的，我都知道的。” “是嘛？我忘了。”小小不想多说，使劲挣脱开皇甫灵昀的禁锢，翻了个身，闭眼继续躺着，“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你不要以为你睡觉就能逃避事实，命运是需要我们去抗争的，我不会再让你白白牺牲了。” “我说了我忘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出去！” “好，也好，你就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用管，这样，也能避过血光之灾。不过，我发誓，一定帮你完成任务！到时候，我还会来找你的。” 皇甫灵昀给小小盖好了被子，又给她留下了盘缠和自己的信物，这才转身离开。 小小听着关门声，便坐了起来，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甫灵昀，不管是什么样的命运，都该自己接受，她一定可以找到方法破了这个阵法棋局。 皇甫灵昀依旧将魔四留下保护小小，自己赶回金国，他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加快脚步了，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如何深思熟虑，吞并四国，一统天下，势在必行！ 第五十五章 悬壶济世 皇甫灵昀回到金国，立马发出诏令，金国国库开始调配，各地也纷纷招兵买马，火国的各种情报也被层层筛选，送到了皇甫灵昀的案前。 在皇甫灵昀准备发出攻击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老头子，肩上挂着布袋，手里拄着竹竿，上悬“悬壶济世”招牌，从建陵小镇出发，开始游历各地。 这个人便是小小，在客栈中颓了几天之后，终究还是解铃终须系铃人，只能自己主动出击，破除此时困境。百年前消灭异能者的大战定然不会真的完全将其清零，总还有漏网之鱼生存于世，只是向晨儿一样，不能以异能者身份示人罢了。 正好利用这个游方郎中的身份，游走于各国各个角落，总能让自己找到异能者的存在，一定还有存世大能能够解开这个棋局。 这一日，像是往常的日日夜夜一样，小小走在鸭沟镇上，这虽是个小镇，但也热闹非凡，街市上各种摊点，也有不少路人碰到喜欢的东西在讨价还价。 小小挑了一家羊汤店吃午饭，端着羊肉汤，眺望着远方的山脉陷入沉思。 几日前，在一个村上看诊的时候，说是鸭沟镇后山山脉中有位奇人，能接神附体，看尽过去将来，这不正是像晨儿一样的异能嘛，只是这里地处偏僻，民风淳朴，思想单纯，有些事在他们眼中就真的只是传说，并不会往这方面想。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刺眼，逆着光看到的山脉越发幽深可怖。 一碗热汤下肚，小小觉得全身又充满了能量，将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饼子，边走边啃着。他不想耽搁一点时间，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证实。 在山脚下，有一条路曲曲折折通向深处，应该是乡民常常进去砍柴打猎，路两侧野花烂漫，小小一边打量着，一边琢磨，这里倒是个隐世的好地方。 小小嘴里念念叨叨的，挂着“悬壶济世”的竹竿子刷刷刷的来回扫着路边草丛，这天气暖和，万一不小心踩到了晒太阳的蛇，那就得不偿失了。 突然，眼角扫到不远处灌木丛中有衣角，隐约还在动弹，小小停下脚步，林中霎时没了其他声音，那灌木丛中闷哼的声音更加明显。 小小挪着小步靠着声源过去，却看到在灌木丛中趴着一个人，衣衫褴褛，长发脏乱披面，身下的泥土已经染成了黑红色，除了能看出来是个男人，别的什么都看不出了。 小小轻轻推了一下，这人一声未发，受伤很重。 小小抬起头看看天，太阳依旧挂在头顶，无悲无喜，照耀着大地，左嘴角咧起，露出一抹讥笑，这片天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天，自己的命运仍在别人手中捏着，有什么功夫在这儿为了一个叫花子伤春悲秋呢！ 小小抬脚继续上山，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回头，撕开叫花子的衣服开始检查伤势，这虽是是个男人，但骨架子并不大，还是个少年，只是全身刀伤、剑伤、鞭伤，想不通这小小年纪，到底要如何十恶不赦，才会受到如此残酷的报复。 小小轻轻地拿起他的胳膊，发现软踏踏的，已经断了，仔细摸了摸，还好，应该是在逃命的过程中不小心撞伤的，山里不知会有什么危险，只能先在身边捡了根树枝，固定好胳膊，将自己随身带的水壶给他喂了几口水。 做完了简单的应急处理之后，小小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不过幸好，虽然看着凶险，总归都是些皮外伤，失血很多，总算也是止住了血，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他带回镇上疗伤。 小小有些头疼，这浑身伤口，肯定是不能叫醒让他自己走，但是自己也背不了他。 折腾了很久，终于用几根树枝和藤蔓做了一个简单的拉车，小小开始动手，小心翼翼的搬动少年的身体，估计是伤口剧痛，少年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小小，眼神中满是戒备。 小小指了指竖在旁边大树旁的招牌，温和地说，“我是个游方郎中，上山采药的时候正好碰到你了，我已经帮你接好了胳膊，不过，还要带你回镇上，才能好好清理伤口。你要是觉得疼，就喊出来。” 尤霸天挣扎着坐起，靠在树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呼喘着粗气，他经历了五国建立，经历了异能者大屠杀，他懂得和煦的笑容下最是常常掩藏着狰狞，道，“多谢救命之恩，不过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了。” 这少年眼神苍凉，完全不像个少年，倒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小小不禁嗤笑，“装什么少年老成啊！臭小孩儿。” 尤霸天却闭上了眼睛，迟迟没有说话，小小上前轻轻地将尤霸天公主抱起，虽然是个瘦弱的少年，但小小还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不禁感叹，幸亏自己常常搬实验医疗器材，不然还真是没有这一把好力气。 突然腾空，尤霸天有些措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小小的脖子，脸色更红。 小小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将他轻轻放在自己做的简易拉车上，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以防走在路上，这乞丐般的样子，引起过多的注意。 小小走走停停，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回到了镇上，寻了家客栈落脚。 店里伙计帮忙将尤霸天安置在床上，小小才对伙计道，“我徒弟在山上采药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现在需要处理下伤口，麻烦帮我烧两盆热水。”说罢，将一块碎银子塞到了伙计的手里。 伙计原本脸色不悦，不想多管，看到手中银子，立马眉梢带笑，道，“客官，您放心吧。” 伙计走了之后，小小才又重新坐到床边，看着尤霸天躺在床上，虽然很是疲惫，眼睛却强撑着，充满了警惕。 “你休息会儿吧，养养精神，待会儿热水好了，我会帮你清洗伤口上药，会很疼，很好精神。” “我没事，等着无聊的话，还能陪你聊聊天。”尤霸天嬉皮笑脸道。 第五十六章你很像我娘 男子一反常态的态度，倒是让小小有些尴尬，不知作何反应。 小小没有回应，只是坐在椅子上，从行李中拿出一本游方途中找到的医书，里面记载了许多的疑难杂症和不可思议的药方，小小叹为观止，完全沉迷其中，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的男人正在双眼紧盯着自己发愣。 过了许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小这才回神，将医书放好起身开门。 尤霸天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眼神，盯着床顶装模作样。 小小并没有打扰尤霸天，客栈伙计将热水放在床边，小小又将自己刚刚开好的补元气的药方和一块碎银子给了他，便离开了。 房门关上之后，小小才走上前，俯下身子，将尤霸天身上已经是碎布条一样的衣服剪掉，伤口完全暴露出来，鞭伤、剑伤交错布满上身，伤口上沾满了泥尘，很是可怖。 小小将热水中的毛巾捞出，使劲拧干水，又将其浸了特制的药水，才开始一点一点的擦拭伤口。 尤霸天这才有了反应，小小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这特制的药水，可以消毒，即使知道会很疼，也必须咬着牙一丝不落的擦完。 小小温和道，“我叫肖晓，虽然是个游方郎中，但你这点小伤，也不在话下，不必忧心。还有，要是疼，就喊出来。” 尤霸天这才偏了下头，眼神毫不避讳的落在小小的脸上。 小小原本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那炙热的眼神快要将她的脸烧破了，终于忍不住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难道对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想法？” “原本我对糟老头子没什么想法的，不过嘛，现在遇到你了。。。” 尤霸天的话没有说完，小小不知道他是已经认出自己的易容之术，或者其它的原因，也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可是当小小将他身上的伤口都擦完之后，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只是鬓角有细细的汗渗出，让小小觉得这确实还是个有痛觉的人。不过这份毅力真的是让小小敬佩不已。 小小又拿了一块帕子，给尤霸天擦了擦鬓角的汗水，这才拿出外伤药膏，用手舀出来，一点点的涂抹于伤口处，并包扎好。 一切完毕之后，小小才终于松了口气，拿了被子轻轻的盖在尤霸天的身上，便转身瘫坐在了椅子上。 虽然救了一条人命，但是自己的正事又被耽搁了，小小又是庆幸又是遗憾，说不出什么滋味。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在这里计较得失，敲门声又响起了，伙计已将熬好的药端来。 小小接过药，拿起汤匙搅了搅，微不可察的闻了一下，才对伙计说，“谢谢小哥儿，麻烦晚饭的时候帮我们送上两碗清粥，两个素菜即可。” 看着尤霸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少年的身体满身绷带，想想自己这个年纪正是坐在教室读书学习，便也生出几分怜悯，也没有强求，拉了一张椅子过去，柔声道“你别乱动身子，我来喂你喝药。” 小小坐在椅子上，整个上半身前倾，舀了小半勺汤药，轻轻地吹了几口，才慢慢地送入尤霸天的嘴里。 尤霸天很是配合，一个一点一点耐心地喂，一个一点一点慢慢地咽，一碗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喝完了。小小早已觉得自己的胳膊不是自己的，这才松了口气将空碗放在桌子上。 小小拿了帕子给自己擦擦汗，才对尤霸天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晚饭好了，我们再吃点粥，垫垫肚子。” 等晚饭做好，伙计又敲响房间的门，小小才伸了伸懒腰出来，接了晚饭进了屋子。和刚才喂药一样，又花费了小半个时辰，让尤霸天喝了一碗白粥。 不负希望的，尤霸天脸色也算是恢复点了神采，不像刚才那样惨白惨白，毫无人色。 终于忙完了，小小这才坐下，开始吃晚饭，饭菜已经凉了，只是小小饿的胃里都要伸出一只手来，也顾不得讲究什么，大口大口的喝粥吃菜，尤霸天的眼神一直盯着小小的筷子来回移动，却依然毫无影响，用力地嚼着菜叶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此时，房间中已经点了灯，尤霸天看向小小，微弱的光线映照在小小的脸上，随着嚼菜的节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十分可爱。 小小故作凶狠道，“喂，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为你是伤员，我就不敢动你，你再盯着我不放，把你的眼睛缝起来！” 尤霸天却是一愣，然后眼神无辜，扁了扁嘴，弱弱道，“你很像我娘。” 真是天雷滚滚，小小完全想不到自己一副老头子打扮，这少年怎么看出自己像他娘的，莫不是个认知障碍，真是可怜见儿的啊。 尤霸天看着小小那副完全呆住的表情，心里却是暗爽，自己只是逗一下她，没想到，这反应很是可爱，自己很吃这一套，随即又嘴一瘪，故作可怜状，“我叫尤霸天，我以后可以叫你娘亲吗？” 小小终于没稳住场面，手中的筷子滑落在地。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救了个有精神方面疾病的少年，只怕自己也帮不上忙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