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星空的传说》 第一章 背着剑匣的少年 “小二哥,退房。” 天河客栈内,随着一名衣着布衣、略显稚气的少年轻喝,店内坐着的大部分酒客们的目光都凝了一下,不约而同的都冷眼旁观着刚下了楼的少年身上。 十二岁的宿果在众人的注视下,腼腆的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声音不复之前的底气。 本见惯生死的店小二,心肠早就硬如铁石,只是看见这么个少年就要退房出了客栈,有些不忍,好心的提醒:“小客人,天堂七号门的选拔在三天后才会开始,不妨您在住两天,现在这世道,这出了门可就不太平了。” 宿果不常和人接触,有些内向,腼腆羞涩的轻声拒绝了店小二的好意:“不了,爷爷说我要一个人出去闯一闯才好。” 见宿果并不准备继续留住,店小二也没有继续强留,结了账后目送着宿果背起装着剑匣掀开门帘后,一脚踏出了客栈的大门。 门外黄沙漫天,顷刻间少年的背影便消失在了天地间,被门帘隔开。紧跟着就有两名江湖客提起长剑尾随而去。 店小二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世态炎凉,只是可怜星球上的这些孩子了。忙里偷闲的话音还未落就又被一声“小二上酒”的招呼声打断了。 “好嘞,来了。” …… 漫天飞舞的黄沙,极目远眺是连绵不绝的沙丘。十二岁的宿果,弓着腰向前走,步履缓慢,一个脚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迈动。 沙漠里看不见朝阳落日,也很容易迷失方向,少年只沿着既定的方向坚定的走下去,掩口鼻的布条随风扬起,一串串的脚印留在身后,过不多久,就又被卷起的风沙掩埋在下面。 少年独自一人背着剑匣走在沙漠里,剑匣里是自上而下插着的用粗布包裹着剑柄的短剑,六柄。 走出这片诡异存在的沙漠,以星武士的脚程只需要半天的时间,穿行过去就会走到这片陆地的尽头,然后还需要穿行过与之接壤的海域才会真正抵达天堂七号门。 天堂七号门处在海外,一片与世隔绝的岛屿连接在一起,独立于天堂七号星的陆地存在,也只有获得天堂七号门的内部名额才能有机会脱离这被称为放逐之星的星球。 天堂七号门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用来招收选拔新人,而脱离天堂星的机会却五年才只有一次,获得名额的少年的年龄也只有在十五岁以下才可以。 宿果只有三年的时间用来成长修行,三年内要得到那个名额,就算获得名额的条件现在还不清楚,他也没得选择。 在黄沙中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紧跟在宿果身后的二人其中一个瘦弱的落魄汉子突然开口说道:“差不多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到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了。” 另一个脸上有着自上而下的刀疤,横穿了整张脸的络腮胡汉子声音干哑着,低沉的应了声:“那就动手。” 正深一脚浅一脚稳步向前走着的宿果,耳朵突然动了动,听到了夹杂在风声中突然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有些警惕的回头看去,才发现了已到了百步之内的两个中年大汉,且距离越来越近。 自从爷爷半年前消失不见后,宿果没多久便也离开了和爷爷一起居住的隐蔽山谷。踏入尘世的这半年时间来,各种人心狡诈、抢掠谋杀的事件俨然已经把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由单纯率真、腼腆羞涩变得小心谨慎了。 但此刻还是被人盯上了,看着两人一左一右的围上来,宿果双手反握住背后剑匣下端粗布包裹着剑柄的两把短剑,严阵以待。 这种时候,任何多余的说辞都是无用之功,这段时间的经历教会了他此时只有两种选择,逃或者战! 刀疤脸的汉子在前,瘦弱汉子在后,一左一右的围了上来。见到宿果已经有了察觉,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踪迹,加快步伐的握着剑就冲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宿果的年龄还小,两个大汉看见宿果虽然有了防备,但并没有怎么在意,一个单独的十几岁的少年又不是星武士,能有多少战力,尽快的解决战斗回去喝酒才是正事。 刀疤脸握着剑笔直的冲了过来,粗哑的嗓音也随之而来:“小娃娃,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落到了爷爷的手里,这狗日的世道,爷爷生活得也苦的很呐。 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不要一个人出门在外瞎逛吗!那我替你家大人教育教育你,这个教训够你回味一辈子的。” 宿果听到了你家大人的言语,清秀还有稚气未脱的脸色一变,本来还有些畏惧,躲闪的神色,当下就变得阴沉,抿着嘴,目光凝重的紧紧盯着刀疤脸的剑,戾气十足! 在刀疤脸的剑离着宿果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闪电般的抽出短剑,不退反进的向前一步迎了上去。压着身子猛然前冲,左手反握着的剑向上挑开直刺过来的长剑,反握着的右手剑以目不可及的速度挥了过去,在刀疤脸的胸前划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 松软的沙土限制着宿果的身法施展,本来一剑是奔着刀疤脸的脖子而去的,但沙土无法借势,使不上力,前冲的速度不够,宿果只能转而划向了刀疤脸的胸口。 短剑太锋利,一击毙命的一剑虽然临时转换了部位,但仍是深可见骨的一剑。 宿果转身与刀疤脸擦身而过的下一刻,瘦削汉子的剑已经到了。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宿果,此刻正处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 无处借力,也闪躲不过去,刹那间,宿果便决定了以伤换伤。千钧一发间的稍微偏移的身位,避开了要害位置后,瘦弱汉子的剑斩在了左肩。 宿果的半边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剑如骨肉的剧烈痛感使他的脸色骤然发白,但在瘦弱汉子得手的刹那间,右手反握着的剑改为正握,咬着牙却连眉头也不眨一下猛地刺进了瘦弱汉子的腹部。 然后快速抽出来,在瘦弱汉子吃痛的瞬间,肩膀下沉,快速的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脸色煞白的大口喘着粗气。 刀疤脸汉子伤到了胸口,短时间却并不碍事,但因为体格厚实,脚步笨重不难对付;瘦弱汉子则出手狠辣,直指要害,现在被宿果一剑刺进了腹部,影响了行动。 单独来看,虽然宿果对付起来都有一定的难度,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然后瘦弱汉子直指要害的一剑斩在了他的左肩,对善使双手剑的他来说,等同于一下降低了许多的战斗力! 在目前这种情景下,还是一对二,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瘦削汉子左手捂着伤口,右手以剑拄地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语气阴郁:“小看…小娃娃了,小娃娃有两下子的,反应挺快的,咳咳。” 不远处的宿果警惕着瘦弱汉子的同时,尽量平复着呼吸,只是肩膀的伤口让他无法完全的静下心来。 只见一直低着头捂着腹部伤口的瘦弱汉子突然抬起了头,流出了油垢头发下的脸,丑陋无比的脸,阴恻恻的桀桀笑着。 “不过到此为止了。” 大部分精力都在瘦弱汉子这边,被瘦弱汉子突然露出的丑陋面容吓了一跳,晃神片刻的就听见了背后有长剑的破空声传来,回头看的同时,刀疤脸的剑已至背后。 来不及反应,剑风呼啸间就劈在了宿果的背上。 尽管背有剑匣的一层阻隔,但刀疤脸势大力沉的一剑仍然把宿果直直的劈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扬起一片片的黄沙。 宿果撑起身子,嘴角溢出血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怒意:“阴险。” “咳咳,小娃娃,这个世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死人是没有话语权的!”瘦弱汉子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持剑,剑锋指地。一步一步的朝着宿果走过来,剑锋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被一记重剑击飞的宿果,心神激荡,再加上左肩的伤,几乎是已经丧失了大多半的战力,瘦弱汉子一步步的逼近,宿果只能一步步的退后。 但目前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宿果的伤势更严重一点,瘦弱汉子已经逼近到了宿果的身前一步的距离,一直在后面没说话的刀疤脸突然惊喜的声音穿了过来。 “丑脸,这小娃娃的剑不错,不是普通的铁器,好像是真的剑器,弄到武器铺子里,够我们俩潇洒一大段日子了。” 被称作丑脸的瘦弱汉子听见刀疤脸这样说虽然脸上貌似也是欣喜了许多,但看起来却是,显得更丑了,不过视线并没有打算离开宿果的样子。 “本来只以为是大家都看不上的豆芽菜、穷包子。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刀疤,收好了,活该我哥俩发这笔横财! 小娃娃,你安心的去吧,爷爷会跟你多烧点纸钱,在下面多长点心眼,不要独自一个人外出了,多带点家里人,虽然可能死得更快些!哈哈哈哈。” “不准动我的东西!” 第二章 少年的剑(新书求推荐求投资) 已被逼至绝境的宿果,甚至准备束手就擒了,突闻声刀疤脸二人说道自己的剑,才察觉到自己一直背着的剑匣不见了。 刀疤脸势大力沉的一击劈在了宿果的背上,虽然被剑匣阻拦了一部分,但是不知留存了多长时间的木质剑匣也被这一剑击的分崩离析了,四柄短剑离开了剑匣的束缚也散落一地,横七竖八的流落在沙土中。 刀疤一一捡起来后,随意地甩了甩,结果发现剑身上下竟然毫无污渍,点滴泥土都未曾沾染,剑身通体漆黑如墨,看不出来是何种材质铸造而成。 只是对视着一会儿,就感觉好像有能摄人心魄的能力一样。源于一个未曾踏入星武士门槛的普通武者心理,刀疤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打量了好一番后才对丑脸说明了这把剑的情况。 结果正一边佯装不敌一边寻找机会的宿果,听闻此言再也顾不得伪装下去了。后退的脚步骤然停止,鲜血淋漓的肩膀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双手反握着短剑,脚尖着地,膝盖微微弯曲,骤然发力冲了过去。 突然爆发出来的速度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丑脸只来得及挥出手中的剑,下一刻感觉手中的剑好像一座大山碰到了一起一样,还是连续撞击了两次,长剑便脱手而去。 虎口酸麻的肢体反应还没有传到大脑中枢,就看到眼前一花,下一刻便栽倒在地。 宿果在眨眼间双手共斩出了三次,前两次的快速挥剑震掉了丑脸手中的剑。第三次,左手反握着的剑准确利索的划过了丑脸的脖子。 丑脸视线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面无表情的宿果低着头从他头顶踏了过去。神色冷峻、面若冰霜,漆黑的瞳孔里有一滴的鲜艳的血红,刹那间闪过后又消失不见。 宿果双手反握着短剑垂于身体的两侧,一步一步的走向刀疤。左肩渗出的血染红了整个臂膀,而他好似不知情一般走到了刀疤跟前,抬起头露出了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的瞳孔,声音不似少年的清澈,更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冰冷机器一般。 “我说,不准动我的东西!听不懂吗!” 宿果一字一顿的说道,气势冷冽且肃杀,一瞬间似乎连沙漠的风沙都定住了一般。 刀疤也被宿果骤变的气势镇住了,这个世界从不缺乏传说,只不过传说的发源地都是在别的更高级的星球上。 宿果瞳孔内的血红突然暴烈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也在突然间升腾,压着刀疤一动不能动。刀疤用撕下来的衣服捆住的四柄短剑也突然间躁动起来,挣扎着割断了布条一一升空,在宿果身体四周的空中漂浮着,颤栗着。 双手的两柄短剑似乎受到了召唤一般,挣开了宿果的双手,悬浮在空中,位于另外四柄剑的前端。 六柄剑的剑尖皆遥遥指着刀疤的方向,宿果的粗布衣袍无风自扬,瞳孔内的一滴血色散了开来,晕染的宿果整颗瞳孔都变成了血色。 冷酷,妖异,且嗜杀。 当宿果的血色瞳孔集中在刀疤的身上之时,六柄短剑好像受到指挥一般,‘咻’的六声直向着刀疤飞去,穿过了刀疤的身体。六柄剑仿佛不存在似的,并未在刀疤身上留下任何一道伤口,更没有窟窿了。 六柄剑穿过刀疤的身体后拐了个弯又飞了回来,停留在宿果的头顶盘旋。与此同时,似乎是察觉到了剑已经完成了使命般,宿果遍布瞳孔的血色复又重新汇聚成了一滴,只是微不可查的更浓郁了一点。 但这一滴血滴却并没有随着丑脸和刀疤二人的死亡而消散,反而因为找不到目标又变得暴躁了起来。 宿果的视野里皆是漫天血色,失去了理智一般,自嗓子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压抑而狂暴的低吼。 整个人不停地旋转着,状似是在寻找生物,浑身上下散发着暴躁的戾气。六柄剑也随着宿果的旋转而不停的调转着方向,像是要配合着宿果把视线内可及的有生机的东西尽数毁灭的样子。 只是这方圆百里内除了之前住宿的那家天河客栈之外,便再无一处民居,更别说生机旺盛的人群集聚的村落了。 遍寻不得,无处发泄的宿果在原地旋转、奔跑,血液开始沸腾,满目狰狞。六柄短剑从井然有序也渐渐变得躁动起来,剑身剧烈震动引发嗡嗡的剑鸣声表达着自身的不满,只是宿果完全顾不上六柄剑的存在。 短剑开始不受控制的漫天飞舞,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剑光闪烁间,几乎总是擦着宿果的身体窜过去,而本就有伤在身的宿果的身体上现在已经遍体鳞伤,满是不受控制的短剑刺破身体留下的剑伤。 伤口不深,暴躁状态下的宿果也感受不到疼痛感,但是伤口积少成多,流出的血也越来越多,宿果的体力开始渐渐不支。 终于不堪重负,才停下了漫无目的狂奔的脚步,愤怒的仰天大吼,吼声在沙漠里蔓延,回响天际。一声气竭,暴躁的宿果突然安静了下来,眼耳口鼻内不停地溢出血迹。 漫天飞舞的六柄短剑也随着宿果的七窍流血而一一掉落在地上,不在跳动。 宿果双膝一弯,噗的一声跪在地上,紧接着就倒了下去,直直的倒进了沙土里。露在外面能清晰看清的偾张的血管。还有剧烈跳动的心跳,似乎下一刻就要蹦出来,跳动的频率快的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爆炸了。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宿果不时抽搐一下,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紧紧闭合的眼眶内的血滴仍然暴躁的在瞳孔躁动着。 照这种情况下去,用不了多久,或许下一秒宿果就会爆体而亡。 而就在这危急时分,宿果胸前自幼便一直随身佩戴着的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牌突然在散发着彩色光晕亮了起来。 眨眼间这光芒便布满了宿果全身上下,紧紧包围住他,而后这光芒在他身上环绕了一个周天后,复又重新聚集在胸前心脏处进入了宿果的身体。 意外的是,随着玉牌光芒的涌入,宿果整个人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心脏的跳动也开始慢慢的降了下来。 直到亮眼的彩色光芒完全涌入了宿果的身体,宿果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正常了起来,心跳声也平稳而有力,瞳孔内的血滴最终也不甘心的消散了。 宿果安安静静的趴在土壤中,沙土几乎掩埋住了半个身体。倒下的位置恰好是被劈散的剑匣,此刻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宿果的周遭,发出微弱的银白色光芒,显得晶莹而剔透。 风吹起宿果破碎的衣摆,卷起层层黄沙,朦朦胧胧的看到在不远处的一处沙丘的背面爬出来一个人,看都没看一眼宿果,面色如常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径直向着天堂七号门所在的位置走去。 第三章 拾荒者(求推荐求收藏) 夜色朦胧,星月高悬。 海岸边的小屋里的竹床上,宿果悠悠醒来的第一时间,便伸手摸向身侧的短剑,却是摸了空,当下立刻精神的坐了起来,思索的下了床四下寻找,看了一圈后才在脚下的地上发现了六柄短剑,正靠着床沿并列排成一排,旁边还有一根根木条——破碎后的剑匣。 宿果小心翼翼的一一把剑和剑匣都拢到了身边后,才觉得安心下来,静下心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的陌生环境,走到床边眼神有些迷茫的细细打量着周遭情况。 兴许是开窗的吱吱声音有些大,惊扰到了坐在门前的小姑娘,小姑娘先是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在看到是宿果后,有些惊喜的说道:“大哥哥,你终于醒了,我要赶快去告诉阿爸,阿爸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宿果一肚子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这小姑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然后风风火火的向着远处跑去。 宿果把所有问题都又憋回了肚子里,认真的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视线所及,都是高耸的竹林,宿果站在窗户还能感受到远处吹过来的咸咸海风,想着离海边的距离应该不远,应该不至于耽误选拔。 细细看去,竹林里差不多有十来座房子的样子,都是竹屋建造,大小不一,排列更是随心所欲,有的彼此紧紧挨着,有的却相隔数十米。房屋建造看起来都很简陋,几乎都是依傍着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高大的竹子建造起来的。 “这位…小公子,您醒了?身体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过多久,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带着刚刚跑过去的小女孩回来了,似乎是不经常与外人打招呼,有些犹豫彷徨、小心紧张的称呼着。 宿果有些羞涩,也有些紧张的看着领着小姑娘的男人,却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复道:“大叔,叫我宿果就行,是您把我救了回来了嘛?” 他学着大人模样,颌首鞠躬致谢:“多谢大叔的救命之恩。” 男人连忙躲开了宿果的行礼,颇有些诚惶诚恐:“可受不起小公子这一礼,小公子身体无恙最好不过了。” 男人有些疑惑,这位小公子之前捡到的时候,一副身体几乎就没有好的地方,衣服都被斩成了一缕一缕的挂在身上,大部分皮肉都裸露在外,身上满目疮痍,皆是伤痕,本以为熬不过了,结果就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真的都是源于这些贵族公子的恢复能力强,体质好的么。 男人也只是心里想了想,并不敢多嘴的问出来,也不敢随意的和宿果说话,最后还是宿果赧然的开口问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又是哪里。才打破了尴尬。 经过男人的解释,宿果才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补齐了一些脑海里没有印象的画面。 男人叫焦博锐,小姑娘是他的女儿——焦洛妃,小姑娘的妈妈就叫洛妃,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给小姑娘起焦洛妃这个名字用来怀念她妈妈。 他们世世代代的居住在这里,上个纪元末期,他们这批人便隐居在这里,因为靠近天堂七号门,所以这里人迹罕至,而他们就靠海吃海,天堂七号门的大人物并不在意他们的存在,算是默许了,外界的人也不敢进入天堂七号门的地界,所以这里就渐渐的与世隔绝了起来。 而他们也偶尔会去沙漠猎取一些动物回来,这次满载而归的时候,发现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宿果,本以为是死了的,结果凑近了发现还有呼吸,就带了回来。 焦博锐他们这一族系的人当年就是因为不喜战斗,又加上没有引星辰之力入体修行的天赋,就找到了这里隐居生活,这一隐居就隐居了近万年,完全和外界断了联系,已不知道外界今夕何年。 宿果这个时候也知道了焦博锐这类人被外界统称为——拾荒者。 顾名思义,靠拾荒而艰难求生,顽强生存下来的一类人。 只是从焦博锐的叙述中,宿果得知他们遇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昏迷不醒了,但是脑海里明明有印象的是,记得的最后一幕是有一个丑脸一个刀疤两个汉子正在追杀自己,而且自己受了伤,丑脸已经逼近自己的身前了,后面的事情却是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 宿果有些疑惑,但从焦博锐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效的答案,就暂时抛之脑后,不再纠结了,毕竟活下来才重要,而且焦博锐也说了,当时离自己不远处有两个已经看不出人型的尸体,相比应该是丑脸和刀疤他们死去的尸体。 又问了问时间才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报名时间了,当下便和焦博锐又道了谢,就准备离开了。 只不过,没有离开掉,焦博锐家的竹房子有两间,按焦博锐的意思是,他带着女儿去住放置杂物的房间,宿果自己住大房子。 宿果一再表示自己去住杂物间就好了,不能太麻烦他们了,要不然他就不住了,这才打消了热情好客的焦博锐的念头。 宿果准备去杂物房的时候,走过焦洛妃的旁边,情不自禁的轻轻揉了揉小姑娘可爱的丸子头,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顿时不好意思的有些脸红。 他赶紧捆起来自己的六柄短剑,然后收拢了碎成好多块的剑匣木条,脚步匆匆的快步进了隔壁的杂物房。 剑匣的荧光早已熄灭,此刻看起来朴实无华,材质和平常的木条没什么区别。只是宿果却在剑匣壳子的内部发现了一些文字片段,然后等他把所有的剑匣壳子都整理出来,按照文字先后顺序一一排好的时候,就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这好像是修行功法! 宿果看着其中一块有些腐朽的木条,所有的木条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只有这一个特殊。 这一根木条只有四个被长久时光腐蚀的有些模糊的字,他擦了擦,仔细辨别后才认出来了这几个字。 玄微法诀! 自幼便跟着爷爷生活、练剑的宿果,从未出过隐居的山谷,完全不知道这部修行法诀的冠名之字的利害。 在山谷生活的这十年来,他始终无法修行任何法诀,而无法修行功法就无法踏入星武士的第一个小境界。没有修行功法的引导、炼化,肉身自主吸纳入体的星辰之力只会白白的从体内流失。 不停的吸纳,不停的流失,这是个死循环,一生也无法步入星武士之列,连第一个境界初境都是痴人做梦。 可宿果却无法修行任何功法,就算剑法、身法练习的再炉火纯青都无济于事,没有星辰之力的加持,也只是普通武者的层次,碰到星武士,完全不是一招之敌。 本来就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宿果也并没有特别执着于此,只是开始时还是心里挺不服气的,凭什么别人可以到自己这就不可以了,但时间长了,接触的功法也多了,可还是都不行,久而久之,也就彻底的弃之脑后,专心的练习剑法,琢磨身法去了。 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宿果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由于不抱什么奢望,还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到兴起处,也会不由之主的摆着法诀所说的姿势,下意识想着法诀中所说的引领星辰之力修行前进的路线该是什么样子的。 修习这本法诀修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却也难如登天。 容易的是,几乎任何人都可以修习这部法诀,因为它对天赋、筋骨、悟性的要求不算很高,而且讲解的很详细,经脉引导,由浅入深,从基础到晦涩,应有尽有。可以说是极少见的顶级功法。 而说史上最难修习的功法也是它,因为要想修习这部法诀,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修习之人必须是破镜入门之后的星武士,也就是星辰之力已经有了稳定的经脉运行线路的人才可以修行。 可未曾修习过心法功诀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踏入星武士的门槛的,而已经破镜入门,甚至只是最低的初境修为的星武士,让他改换功法等同于要他的命。 别说在这颗星球了,就是整座宇宙也甚少人做得到,因为修行法诀和别的战斗功法、身法步法不一样,修行法诀一个人一生几乎只能修行一种,而所有中途换功法的人轻则修为尽毁,沦为废人,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自第五纪元开始至今,近万年过去了,中途改换心法功诀而且修行有为的星武士只有一个,武仙座超星系团的拥有者韩飞,上个纪元赫赫有名的先秦七子之一,诸子百家之法家代表人物,三教九流之韩家硕果仅存的老祖宗。 据说当时曾经拜了儒家之一的荀家荀况为老师学习修行,后如法家潜心修习,修为上突飞猛进,后来居上,成为法家的代表人物,终与他的老师荀况平起平坐,被后世称之为先秦七子之一。 自古至今,改换功法还修成的除韩非之外,再无第二人。 然而,机缘巧合的是,自昨天一战后,宿果在那块现在看起来色泽黯淡了许多的玉牌帮助下,已经成功的迈入了他内心梦寐以求的星武士之列,现在已经是初境一阶的星武士了 本只是打算观摩性质的看着,长长见识,结果阴差阳错之下,恰好符合了这法诀的要求。 宿果不自觉的沉入到修行之中,心随意动间,附近的星辰之力被他如鲸吸百川般吸纳入体。长久炼体,迟迟无法踏入初境,又自幼打熬身体,经脉之粗广较常人数倍有余,这么突然间有了修行功法的指引,宿果吸收星辰之力的速度竟然夸张的使得周围短暂的形成了真空之地。 星辰之力沿着经脉运行一个周天,外面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但宿果毫无察觉,因为他此刻沉陷在了修习功法之中,他也发现了他好像不知不觉间踏入了星武士初境层次。 虽然只是初境一阶,但他还是很兴奋,只是这种兴奋被他转换成了修习的动力,走完一个周天,又是一个周天。整整一夜,都未曾睡觉。 第二天,小姑娘焦洛妃早起嘻嘻哈哈的嬉闹声才把他从入定的状态里拉了出来。宿果睁开眼,却并未觉得疲惫,反而很是精神,神清气爽的感觉,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他笑着和小姑娘打着招呼,也记得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只有一天的报名时间,然后明天就要开始选拔了,还不知道选拔方式是什么,但无论如何他都要通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因为,他有必须要通过考核选拔的缘由,他怕辜负了爷爷的期望。 第四章 选拔开始 焦博锐带着宿果出了这个竹林小寨子,给宿果指明了方向后,就转身回去了。 这里是天堂七号门的管辖地,虽然默许了他们在此生活,但他们不敢有一点冒犯,凡是明确了天堂七号门内的人会经过的地段,他们从来不去。 可能因为他们听话,没有威胁,所以天堂七号门的人才容许在自己的地盘有这么批外人生活。只是等宿果进入了天门七号门以后,才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天门七号门的人只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没有星力存在的凡人。 没有焦博锐的带路,宿果自行到了海边,遥遥望去,碧海波涛,极尽处隐约能看到有岛屿存在的痕迹,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一般。 宿果现在待的位置,与天堂七号门隔海相望,海面宽广而辽阔,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度过这片大海参与报名。 漫长的海岸线无边无际,以至于宿果本来忽略了此时此刻的海岸线,应该是人影重重的情景才对。 因为这里已经是处于天门七号门的内地了,虽然天堂七号门只是一些连在一起的岛屿的统称,但靠近海岸线百里之内都是他们的所属势力范围,一次一次的血的教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挑衅的靠近了。 没有人记得是在多少年之前,漫长的海岸线之外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狭长的沙漠,围着海岸线出现,宽约百里,长度不可计。 就在宿果苦寻无果的也找不到越海的途径,看着海面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突然间发现平静的海水骤起波澜,顷刻间便变得波涛滚滚,海浪汹涌。 随着海水不停的翻滚,宿果面前的空气突然起了波动,一个菱形令牌紧接着凭空出现,与宿果平行的浮空这,而在这时候海上也遥遥的传来了话语声,声音在辽阔的海面衬托下,显得极为空旷与冷漠。 “天堂七号门选拔报名开始,你们每个人身边的令牌就是你们的身份认证。 今年的选拔规则为拥有十个令牌的人,方可通过选拔,进入天堂七号门修习。当你手中令牌达标后,可自行催动令牌上附着的星辰之力,自会有人带你们入岛。 友情提示:令牌的多少和你们入岛之后排序有很大的关系。现在,为期三天的选拔正式开始!” 言简意赅的通知完毕,声音便戛然而止。 宿果探手拿过属于自己身份的令牌,仔细端摩了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个菱形结构的令牌,没有任何的纹络装饰,只是材质是天堂七号门所特有的一种琼林树的木材制造而至。隐隐的能感觉到些微特殊的星力波动,应该是天堂七号门用来以防仿制的。 宿果看着波浪退去,重归平静的海面,颇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是要把别人的令牌一一抢过来据为己有,到了指定数量就通过了?这有些太简单了吧。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自己现在所处过深的位置才导致身边没有什么人存在,在更外围点的地方,厮杀已经开始了。 不仅仅是抢了令牌就完事了,每一次令牌的增加都伴随着一条生命的逝去。血腥而残忍,只是现在的宿果还没有意识到。 看着空空荡荡的四遭,宿果开始离开这里,慢慢的向外围的探查。 复行半天,突然隐约的听到有厮杀声,宿果拧着眉,放慢了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藏身在沙丘的后面,宿果小心的探头看过去,三个少年厮杀在一起,场面简单粗暴却血腥无比,刀刀到肉,剑剑见血。 临近中午的阳光晒得沙土灼热烫人,而在沙丘下面的三个少年你来我往,很是热闹,刀剑碰撞间刺眼的光芒晃的人眼眸生疼。 看了半天的宿果终于察觉出来,这三个人并不是只想夺得令牌的样子,每个人出手都极为狠辣,每一个招式都是奔着夺人性命而去的。 彼此防备,一有机会,就毫不留情。 打了半天似乎除了各自身上增添了伤痕之外,并没有彻底的击倒任何一个,宿果看着有些不解,不是说取令牌就行了么?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而就在宿果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场面骤然发生了变化,可能他们也发现了这样缠斗下去并不能得出一个结果,两名拿剑的少年眼神对视了一下,便果断的决定先齐心协力铲除实力最强的用刀的那个人,然后两人再一决胜负来决定令牌的归属。 三人互相对峙时,实力相差不多,彼此抗衡着,甚至,用刀的少年偶尔还能压制另外两个人。但是当两名持剑的少年决定通力合作后,场景瞬间急转直下。 由狠厉的进攻突然转变为防守态势,用刀的少年节节败退,勉力防守了十招之后,露出了一个极小的破绽。 这破绽眨眼即逝!却被持剑的一名少年抓住了,当下眼疾手快一剑斜撂了上去,从用刀的少年的右肋骨划至左胸口,皮开肉绽,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战况进一步白热化,另一名持剑的少年见此情景,大好的机会,立刻一剑跟上迅若闪电的刺了出去。 拿刀的少年的肩膀被剑从背后一剑贯穿,骤然间一口血喷出。 剑被拔了出去,紧接着被一脚揣在后腰上,直直的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扬起了一大片尘沙,鲜血染红了地面。 然而并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尘沙未曾散开的时候,就听见‘啵’的一声爆空声,一柄长剑便穿过飞扬的尘沙,准确的插进了无处可躲、避无可避的少年的胸口。 嘴角的鲜红一点点的溢出,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的眼神。 掷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在尘沙散开的瞬间,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拔出自己的长剑,顺手把持刀少年的令牌掏出来,就要揣进自己的怀里。 下一刻,就听见背后有破空声响起,本能的想扭头,硬生生的止住了。向前就地翻滚,令牌也脱手而出。 剑刃擦着他的后颈而过,惊出一身冷汗。他伸出手摸了摸,手上沾染了些血迹,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逐渐变得更加冷漠。 只听见后面偷袭的人,笑意涔涔的说着:“反应挺快的,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他拉开了位置,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背后伤人,无耻至极。” 偷袭未得手的少年扬起剑,剑尖指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嘴角轻扬,笑着嘲讽说道:“呵呵,彼此彼此。” 说话间,就已经拔剑而起,直冲要害。只是这二人都已经战斗了许久,体力早就消耗殆尽,又加上都是伤痕累累,所以看起来就显得并不那么气势恢宏,反而有一股强弩之末的感觉。 在外围观的宿果看这一剑,动作虽然也不算慢,但显然已经没有刚刚的水准了,如果是他的话,轻而易举的就能躲开这一剑。 但那个少年就没有躲开! 宿果远远的看见,那个少年都已经摆好了架势,但两人的剑一触即分,而后他好像在那一瞬间晃了神,紧接着就被一剑割了喉。 这场因为抢夺令牌引发的战斗似乎将要就此落下帷幕。 宿果心中根本没有做黄雀的想法,饶有兴致的看着沙丘下面的那人收了剑,去捡令牌,准备看他之后何去何从。 但是,下一刻,突然两支箭矢隔空射了过来,一支落点在那个少年的脚尖,箭簇直插进地下,只留箭羽在地面上! 另一支穿透了少年的掌心! 第五章 令牌(求推荐票求投资) 宿果起身的姿势硬生生的止住,重新又趴了下来,藏得更加隐秘些,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沙子里滑落了许多。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沙子滑落后有个人的身影露了出来,愤懑的骂着:“玛德,庄幼安那小娘们的人来了,真倒霉。” 宿果目瞪口呆的看着说话的少年,沙子随着他刚刚惊讶的动作,而慢慢的滑落,整个人暴露在视野之内。 少年叫乐图,和被他称呼庄幼安的姑娘是同一个地方两个组织的人,只不过从小到大都被庄幼安压在头上,从来没有翻过身。 两个组织是夙仇,两个人也是从小到大的夙敌。 有些犯二的乐图惊呼出声,仅仅是身体小幅度的动作也立刻引起了沙丘对面的人的注意力,一支箭矢‘嗖’的一声破空而来,乐图话音落下的瞬间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暴露了,当机立断的向旁边翻滚了一圈,堪堪避过这一箭。 避过了第一箭的下一刻,乐图立马起身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指着宿果的位置大声的喊道:“别只射我,那儿还有一个呢。” 宿果一愣,马上从沙土里爬起来,拔腿就跑,箭矢嗖嗖的落在他身后,惊出一声冷汗。恨不得有四条腿跑的更快些,边跑边对前面的乐图大骂:“喂,你还是不是人了,我这藏着好好的,你非要把我暴露出来干嘛?有病啊!” 乐图在前面飞快的跑着,还有闲心回头看了一眼宿果,漏出一口大白牙,信口胡说着:“遇到了就是缘分,缘分让我们有一起逃命的机会。” ‘嗖’。 话音还未落,一支箭矢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憋足了劲儿往前跑。 宿果无语的看着他,只得紧跟着一起跑,只落下十步的距离,两人谁也不敢说话了,一鼓作气的跑出了箭矢的最大射程范围,才虚声叹气的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着休息,以求尽快的恢复体力。 因为刚刚看见反目成仇的情景还在宿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且现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否安全,此刻两人就算停下来暂时休息,但心神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防备着彼此,也警戒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关键点是两人也都生怕对方猝不及防的突然来一刀,自己就呜呼哀哉了。 宿果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因为他的六柄短剑用麻绳捆在一起绑在身后,突然拿出来的话,需要时间,所以他拉开了距离给自己留有缓冲的余地。 乐图看了出来,眼神挑了挑,正合心意。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不要贸然出手,而现在的这个距离正好是彼此都安心的距离。 宿果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有些不解的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诶,为什么刚刚那支箭一出来,你就知道是庄幼安的人啊?” 乐图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身后背着阔刀放在地面上,不知道哪里找到的一根木棍,叼在嘴里:“你说那小娘们?她从小在一个叫九州族的组织长大的,和我待得地方一直就是对立的存在,从小我们就被拿来比较,后来她自己带着几个人建了一个小组织,处处和我作对。我对他们太熟悉了,她们的箭羽上有一个蝴蝶标志,就和她的武器蝴蝶刀对应的,我不要太熟悉!” 他把口里的木棍吐了出来,啐了一口:“呸,小娘们,老子早晚要弄死她!” 不知道是不是乐图天生就没心没肺的,宿果只是好奇怎么认出来那人的身份的,他不仅把庄幼安的情况还有自己的来历都全盘托出了。 宿果沉默无言,他敏感的感觉到乐图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自己要是说了点什么不合适的话,恐怕他就直接爆发了。 当下沉默是最好的方法,宿果默默地把自己身后捆缚着短剑移动了下位置,正踌躇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有异响。 乐图第一时间也发现了,顷刻间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宿果看了一眼,宿果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也听到了。 二人未经犹豫,便默契的一左一右隔着些距离,小心戒备着的向前探去,由于不知道具体情况、具体位置,两人也不敢大张旗鼓,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被庄幼安刚刚黄雀在后的一手给吓成了惊弓之鸟。 往前走了大概有百步左右的距离,由于多是连绵不绝的沙丘阻隔,风沙影响下,百步位置之外基本上就无法确定声响的存在了。 两人谨慎的爬上了沙丘高点,看到了沙坑里有两个两败俱伤的人,此时都躺在地上,似乎都耗尽了体力,奄奄一息的样子。 乐图往周围打量了一下,确定了没有有威胁的存在,眼神里冒出了一些渴望。而后有些纠结,挣扎的看了两眼宿果。 宿果当下果断说道:“行了,你不放心我,我现在也不放心你。一起下去,然后马上就走,别被人截胡了。” 乐图吐出了一口气,两人一拍即合。从沙丘高点半爬半滚的快速的跑了下来,两人一人一个去掏倒在地上的人胸口里的令牌。 宿果从那人怀里掏出来了三块令牌,转身就要走的时候,看见躺着的人眼睛流露出来的求救信号,有些不忍心,又想到手里的这三块令牌,有两块是他抢的别人的,那被他抢的那人此刻的下场怕也是不怎么好。 就硬了心肠的转身就走,口中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我安慰:“你抢别人的,我抢你的,有因就有果,不要怪我不救你,你听天由命吧。” 还没走出两步路来,就听见旁边噗一声,转过头正好看见乐图手起刀落,阔刀从那人的颈上飞过,鲜血随着扬起的刀尖飚射而出。 乐图面无表情的收刀走向宿果身边,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躺在地上的宿果刚刚拿过令牌的那人的呜咽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宿果,默不作声的补了一刀。 然后走向宿果的位置,并超过了站立不前的宿果,脚步越来越快:“快走,他们之前的声响一定不止吸引到了我们两个,留在这里想被人包饺子么!” 宿果呆愣的应了两声,便快步跟了上去,翻过了两座沙丘后,便消失的不见踪迹。 不多久就有人循声赶了过来,却是看到了已经死的干净利索、倒在地上丢失了令牌的两具尸体,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片刻不停留。 宿果和乐图两人从沙丘的低点前进,翻越了好多座沙丘,行走大半天的时间后,一抬头竟然看见了前面有竹林。 乐图有些意外的惊喜:“这么多天,都窝在沙漠里,终于见到绿色的植物了,真他么的不容易啊。” 宿果看着眼前熟悉的画面,这明明就是早上才离开的地方,这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又回来了,他有些担心的看着乐图,并试图说些什么。 “那个,乐图,我们能不能商量些事情?” 因为看见了绿色的竹林,眼睛得到了缓冲,乐图有些放松,此刻心情也很不错,饶有兴致的回复道:“你先说说看。” 李安吸了口气,有些勉强的开口说道:“乐图,这个,就是,这个竹林里面住着一些原住民,曾经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想说,我们能不能就在这里休息,但是别把这个位置暴露出去。你放心,我已经确定过了,这些人都是不能修行的人。” 乐图有些不解的看着宿果,很是怀疑的眼神:“一个族系都不能修行?” 李安点了点头,确定的解释着:“对,他们都是自上个纪元便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的族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拾荒者。” 乐图站在原地徘徊着思忖了会儿,才不确定的说道:“我可以不说出去,但你要知道,拾荒者是一个极度排外的族系,而且虽然不能修行,但是每一个拾荒者族系都有自己所特有的力量,你别最后作茧自缚了。” “就像我们之前拿那两个两败俱伤的人的令牌的时候,如果你一时的心慈手软,留了活口,我也没有补那一刀的话,现在我们一定还是在逃亡中,远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宿果听了进去,尽量的消化着这句话,同样年龄的乐图比宿果成熟了无数倍,也狠心无数倍,都是血与泪的教训积累下来的经验,宿果能听到心里去,并甘之如饴。 乐图扛着自己的阔刀向着竹林深处走去,还未长大的身躯与阔刀一对比,颇有些不伦不类,但宿果知道乐图扛着这把刀战斗时候的样子,残暴而血腥,肉体力量的直接碰撞,一刀砍掉一个头颅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丝毫不敢小觑。 走在前面的乐图同样对于宿果也是很佩服,双手剑在灵敏的身法加持下,一针见血,剑法优美而华丽,就好像艺术品一样。 宿果战斗的时候不会心慈手软,但不到危急关头总是不忍心下死手,都是招招致命的剑法,偏偏点到为止,确认了没有战斗力,就不在出杀招,这样下去早晚会栽一个大跟头的。 但总的来说,两人的配合相得益彰。 傍晚的夕阳洒在乐图扛着的大刀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刀尖还有血滴在滴落。宿果背后的短剑却没有血迹残留,他只抽出来了两把使用,现在都绑在身后,剑身漆黑如墨,未曾有一点阳光的折射。 少年一左一右,逆着傍晚夕阳的余晖,在太阳落下去的最后一秒身影有些狼狈的进了竹林深处。 “宿果哥哥?你回来了?爸爸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八岁的焦洛妃趴在窗口翘首以盼的看着一左一右走过来的宿果和乐图,宿果笑着看着小姑娘,小声的对着旁边的乐图解释道:“这是救我的那人的女儿,她妈妈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和她爸爸相依为命,特别乖,你把你的刀收起来,别吓到小姑娘了。” 乐图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讪讪的对着小姑娘笑笑就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把刀置于在身后插在地上,看着宿果一个人上前,和小姑娘打着招呼。 “洛妃啊,你爸爸还没回来吗?那哥哥陪你在这儿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好。” 焦洛妃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宿果的身边,并排坐在门前,牵着宿果的手,小小的身体像是突然有了依靠,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的晚上,她小小的手有些怕的紧紧的抓着宿果的手! 第六章 令牌分配 入夜后的竹林,温度降得很快。 宿果从焦洛妃的口中得知,焦博锐他们外出的时候,很少会这么晚回来。因为入夜后的沙漠比白天的时候凶险很多,危机四伏。 宿果突然想到上午海面上传来的的声音,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安慰的摸了摸焦洛妃的头,然后对着乐图疑惑的问道:“天堂七号门以前的选拔也是这样吧?不入岛?在岛外?” 对于宿果竟然对以往天堂七号门的选拔规则完全不懂的样子,乐图表示很是吃惊和不敢置信,倒也没有刨根问底,随口解释着说道。 “凡我记得的,大体都是独自想办法度过这片海湾。无论以什么办法,只要登陆便是通过第一步考核,然后第二部便是两两捉对厮杀,直至你的死亡你便胜出,就是正式通过考核。最后是新生的实力考核,根据排名分配资源,居住地什么的。每一年都不尽相同,但实质上都是杀死你的对手,当你的对手都倒下了,你才能通过。” 他顿了顿,继续说:“今年貌似是把过程缩短了,三合一了。简单直接,我喜欢。” 宿果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残酷的规则,怔怔无语,沉默半晌后才说话:“这岂不是把人命视如草芥,草薙禽狝么!” 乐图停下擦拭阔刀的动作,挑着眉,语气揶揄:“每一个活下来的人,哪个手上不是沾满鲜血,哪个剑下不是无数条人命。仁慈、残酷,要看放在什么地方! 这可是放逐之星!收起你的仁慈之心吧!我们是为了脱离这里的,不是么?!” 宿果久久无语,他知道乐图说的话才是这个星球的人真真切切的生存方式,不停的厮杀,直到被人杀死的那一天才能停下,他也无力改变。 这和他从小隐居在山谷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一时半会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做法。 “今年的这个规则一改,这里的拾荒者岂不是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许久后,宿果把已经睡着了的焦洛妃抱到房间里的床上后,出来爬到房顶上,躺下来看着漫天的星光,幽幽说道。 “嗯,无妄之灾。” 乐图在宿果的旁边躺好,嘴里噙着一片竹叶,眼睛随着宿果的视角也看向九天之上,今夜的天空月光皎洁,星光璀璨,能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竹林里有人影晃动,正脚步匆匆,大步流星的向着两人的位置赶来。 乐图第一时间察觉,警惕着率先跳了下来,慢了一步的宿果也紧跟着跳下来。不确定来人什么意图,乐图握着自己阔刀,悄无声息的先一步隐藏了起来。宿果也隐身竹林后面,观察着。 来人越来越近,乐图的位置比较靠前,都已经准备先手攻击了,宿果才看清楚来人的脸,张口喊人。 乐图强行止住挥刀的动作,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连续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焦大叔?你怎么这么才回来。” 焦博锐看着宿果沾染着血垢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确认了身份,还没说话疑惑的看了一眼乐图的位置。 “他是乐图。”宿果简单的随口介绍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了,洛妃都等半天了,刚把她哄睡着。” “去了族里的其他几个寨子,因为距离相隔太远,就没有及时赶回来。”焦博锐谨慎的瞟了一眼阴暗中的乐图,话语间语焉不详的说道。 然后他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水委婉的表明他不想接收宿果二人住下:“今天真的很感谢两位小公子照顾小女。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小公子尽快找地方歇息歇息吧。” 宿果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乐图赫然冷笑着:“喂,没看到人家赶人了么?脸皮这么厚!还不走的吗!” 他右手握着刀把,刀背扛在肩上,从阴影里走出来,越过了宿果的位置,弯下腰紧紧盯着坐在门前的焦博锐,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该是清澈的眼眸里此刻邪意凛然:“大叔,让他走容易,让我走也不难,但是要想让我在回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宿果对着焦博锐再次鞠躬表示救命之恩的谢意,然后快步跟着乐图向竹林里走去,边走边说:“今天早上的传音基本上回响在在海面上,焦大叔他们应该听到了,所以现在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才这个样子的,你别放在心上。” 乐图洒脱一笑,完全没有了刚刚那个好像即将大开杀戒的样子:“这种小事情,我要是还放在心上,早就该累死了。” 他拍了拍宿果的肩膀:“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刚刚还帮他照顾女儿,现在他二话不说就赶人的样子,故意吓唬吓唬他。” 宿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又被他打断:“行了,你别这个眼神看着我,今天晚上咱俩貌似要夜宿竹林了。” 宿果他们两个虽然还是处于在竹林的深处,但已经走到离焦博锐生活的小寨子不算近的位置了。搭眼四处瞅了瞅,渺无人烟,当下也不准备继续向前了,就地盘腿坐下。 “喂,现在没事了,我们来分一下今天的战利品吧?” 乐图听到宿果说分配令牌突然来了兴趣,把刀杵在一边,在宿果对面坐下:“怎么个分法?” 宿果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令牌,包括自己的那个都掏了出来,放在身前。乐图把自己的令牌也放进其中。 宿果在乐图的注视下一块一块的查清楚,一共十六块。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乐图说道:“先拿我自己本身的一块,然后沙丘底下那人怀里我掏出来了三块。然后我们从沙丘出来,一直到竹林,杀了四个人,获得了五块令牌,几次战斗中你出力都比我多,所以我拿两块。剩下的都是你的。” 乐图看着宿果只拿走了六块,还余下十块留在眼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都拿走了?” “你应得的。” 宿果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看着他把令牌都装进怀里后又说道:“十块了,够资格了,要不要催动令牌上的星辰之力,上岛。” 本来得到了十块令牌正心情大好的乐图,听闻此言,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不到三天的时间,你催动令牌附着的星辰之力真的会有人来接你上岛? 别那么天真。没那么好的事,等三天的时间一过,结束的瞬间会有很多人催动令牌,那个时候是真正的上岛时候。 别觉得令牌真的每个人都有,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的,天堂七号星,虽然说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星球,但是每年适龄且希望进入天堂七号门的人会少吗,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报名截止前及时赶到。 所以抢别人的,是最迅捷的方法。天堂七号门不仅不制止这种事情,而且大力鼓励这样做,只有战力强,修为高的人才有机会通过五年一期的考核,听说这个五年一期的考核对天堂七号门的管理者和教官都有很大的好处。” 乐图心情好,解释的也很清楚,宿果点了点头,尽量吸收着乐图话中所蕴藏的信息。 “现在你令牌已经够数了,我还差四个,但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呢,这个不急。如果那你刚才说法的话,我们接下来就要隐藏实力了,尽量不与别人发生正面冲突,能避免的事情我们尽量避免。我们现在是没有碰到那些妖孽团队和天才之流,要不然今天估计都翻车了。” 宿果看着乐图有些不服、不忿的样子,用言语制止了他想要和别人一较长短的冲动。 “憋两天你的暴脾气,第三天第三天再说,明天你要是风头出大了,第三天所有人都知道你兜里令牌最多,联合起来都干你,我可帮不了你,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站你身边啊。” 宿果开始逼着自己适应这样的状态。 “……艹。” 乐图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后,算是同意了。 夜深了,两人简单定好了这两天猥琐发育的行动基调后就找了个隐蔽、安全的位置盘腿坐下依着竹子休息。 乐图怀里抱着自己的刀,宿果把自己短剑放在膝盖上。如果有对星力敏感感知的星术师在的话,此刻就会发现,宿果、乐图二人都没有在休息,而是运转着自己吸纳星力的功法,周遭的星力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分成两股,源源不断的涌入两个人体内。 这种以吸纳星力来代替休息的修习功法,每出现一部,都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的争抢,这个不仅仅是放逐之星,甚至是可以波及到整座宇宙的,使之引起轩然大波! 而此刻的两个人一人一部,身怀巨宝不仅不自知,还堂而皇之的漏出来给别人看! 第七章 少年意气 前半夜悄然度过。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宿果突然从盘腿修炼中醒来,他迅速的站起身来,微微皱眉,支棱着耳朵听着竹林间传来的风声。 宿果起身动作引起来的一点声响,瞬间就把一直都在警惕着四周的乐图给惊醒,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宿果。 右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握住了一直放在他身边的阔刀。 “怎么了?” 宿果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仍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声响。 风声呼啸,穿过竹林,带动竹叶哗哗作响。乐图疑惑的看了一眼宿果,也随着宿果的样子,左手手掌张开,手指闭合,置于耳后。 只是他皱着眉听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他并没有什么厌烦,在现在这种步步杀机的时刻,小心无大错。 只是紧紧握着阔刀的手,不经意间松懈了一些。 宿果凝眉侧耳倾听了半天,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听到了吗?” 乐图疑惑的看了宿果一眼,并没有回答。转而更加专注地听着竹林间传来的风声。 风吹树叶带来的簌簌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不绝于耳。 但是地处在这深夜的寂静竹林中,这声音里夹杂的某些声音显得非常突兀、显得非常异常了。 但他没有像宿果那么好的听力,他又持续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心里暗暗想到:果然,真的有古怪。 那风声中隐隐约约的带来一些肃杀之气,有刀枪剑戟的碰撞声响,被裹匝于风中传来。 乐图把手放下来,转而看着宿果,嘴角翘起:“什么想法?准备赌一波还是稳一波?” 宿果没有回答乐图的这个问题,答非所问的说道:“这声音的方向?好像是……” 宿果的话刚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他脸色瞬间大变,根本没有顾得上和乐图解释什么,便飞快的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因为那方向好像是焦博睿父女两个的方向。 乐图在下一秒也意识出来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并没有猜对宿果的想法,他只是笑的很开怀:“我就喜欢胆子大的,赌一波。”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乐图看着宿果的背影,桀桀笑了两声,未曾犹豫,扛着自己的阔刀就跟了上去:“你小心点啊,别暴露了行踪啊。” 宿果并没有搭理特图说的话,但乐图也没在意,他还是加快了速度赶了上去。 被夜色笼罩的竹林,本就是杀机四伏,然而现在有些人已经俨然不屑于在隐匿于其中了。 此刻的竹屋前,横尸遍野,血染大地。 一个小姑娘正被人揪着衣领问话,小姑娘身旁围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人数约约有十几个,都是十几岁的样子。 小姑娘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字也不说,像被吓傻了一般。 宿果到达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这般。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开始度过,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从天边浮现。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宿果瞬间便认出来了那个被揪着衣领的小姑娘。 焦洛妃! 然而随着目光的下移,那一地的尸体也同时呈现在了宿果的眼前,在焦洛妃脚下,躺在地上,被鲜红色染满了外衣的汉子,竟然是焦博锐! 那一瞬间,血气上涌,宿果险些直接就丧失了理智。 这个时候,乐图才刚刚赶了上来,和宿果一并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卡着视野。他也才刚刚看到那满地的尸体和那个小姑娘。 情不自禁的一声‘靠’险些发出声,尔后他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压低着声音对着宿果说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我们昨天哄着玩的那个?” 乐图话音还没落下,就察觉到宿果向前跨步的动作,当下赶紧把宿果拉住了,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干嘛?!” 宿果头都不回的冷冰冰说道:“报仇!” “卧槽!”乐图有些愕然的惊叹一声,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下一刻又把声音压低了继续说:“和你非亲非故的,要你报什么仇啊?你疯了啊?!” 宿果缓缓地扭过头,看了一眼乐图。眸子里的冷漠和杀意让乐图有些不寒而颤。 “他救过我的命!我要还!” 宿果一字一顿的说,话语里的认真和坚定,让乐图确定他并不是惺惺作态,他是真的想要去帮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的人去报仇! 乐图有点搞不清宿果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帮人报仇?他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举世之下,哪个人不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你竟然还要主动去送死?心里有病吧。 “就因为了这么一个素未蒙面的族群,而且他们可能只是顺手把你带了回来而已,就这么个原因,你就要把你刚刚才保住的命都搭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 宿果仅仅只是刚刚回头看了一眼而已,便再也不管乐图的想法。他自己现在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 乐图因为刚刚宿果的言辞,导致他自己晃了一下神,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乐图便已经甩掉了他的手,直奔着前方而去。 明目张胆,光明正大! 被布条束缚在身后的六柄短剑随着乐图一步一步的前行,亦开始嗡嗡作响。 宿果本就是自小便是跟随着他的爷爷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山里面,这残酷而冷漠的世道,他还没有适应,或者说他无法适应! 爷爷自幼教导他,要与人为善,但你的善良不是怯懦,更不是软弱,不能是别人欺负你的理由。 你的善良要有锋芒!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跨进,步履坚定,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人数之多而心存紧张,只是瞳孔里隐隐开始泛红,那血滴再一次若隐若现! 乐图反应过来的时候,宿果已经出现在了对面人群的视野里了,那数十道目光几乎在宿果出现的瞬间,便齐刷刷的转了过来,警惕的防备着宿果的动作。 乐图刚准备出声的话语,在看到那数十道让人遍体生寒的森冷目光时,他便咽了口唾沫,这劝阻的声音也被他咽了回去。 “对面那都是……庄幼安那小娘们的人啊……” 第八章 救人 “把她放下!” 随着宿果一步一步的走入庄幼安的视线内,他的墨色眼瞳也开始逐渐向着血色转变,只是那血滴并没有出现。 宿果现在依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干什么,但他并没有任何害怕和犹豫的神色,束在身后的六柄短剑被他抽出来两柄,一正一反,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我说,把她放下!” 庄幼安本来无甚在意这么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对她来说,眼前的事情似乎更好玩、更有趣一些。她相信她手下的人会把这个突然出来搅局、坏她兴致的人给处理干净。 只是宿果突然开口说的话,让她有些没想到。 她眯着眼看了全神戒备,如临大敌的宿果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怎么,现在打个架,还要提前喊两声给自己壮壮胆子吗?” 庄幼安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恰恰能够让宿果听见,躲在身后不敢露面,一直纠结着的乐图也听的一清二楚。 乐图本来就在犹豫着,现在听见了庄幼安那熟悉的声音,瞬间就更不想出来了。 宿果没见过庄幼安的样子,不熟悉不了解,但是乐图自幼便和庄幼安打交道,他太清楚这种语气之下的庄幼安是什么心理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和宿果说是赌一波还是稳一波的事情,现在怕是不好脱身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乐图,仍然没有意识到宿果并不是因为他的提议才过来的,宿果是在辨别清楚了方位以后,就已经决定要过来了,而当时不管乐图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宿果的决定。 宿果迎着庄幼安一行人的逼视,丝毫没有畏惧的径直向前,步履坚定,一步一步,没有丝毫停滞。 而本来的场面是庄幼安一行人的气势在压迫着宿果,现在却在宿果坚定的步伐下,这气势在悄然之间就发生了转变。 本来彼此相距的距离就不到百步,到现在宿果走到只剩三十步之远的时候,这场面上的气势已经彻底颠倒到了过来。 庄幼安自然察觉到了彼此的气势之间的变化,她的目光凝了一下,眼神之间的玩味之色更重了一些:“有趣。”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后,便不再对宿果有任何关注,只是又重新转身回去,逗弄着表情麻木而呆滞的焦洛妃。 只是庄幼安虽然不再有任何指示,但是看似七零八落的待在她身边,实则是把她牢牢保护起来的另外这些人,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经朝着宿果的方向围了上去。 战斗一触即发。 乐图看着宿果的背影,看着把他围起来的十二个人,又看了看庄幼安身边还待着的五个人,他准备脚底抹油了。 本着窃贼先擒王的想法,他之前还想着在大家都围攻宿果的时候,他偷摸着过去偷袭庄幼安,还能有一点胜算的。 现在计划落空了,本来他的实力和庄幼安就在伯仲之间,现在庄幼安身边还有人保护,完全没胜算。 兄弟,你自寻死路,我不能陪着你也一起搭上我自己的身家性命啊。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来年我会给你上香的,兄弟先撤了,你保重。 乐图心里默默的感慨间,场上的战斗就已经开始了,一开始就极为血腥,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乐图都已经往回退了好几步了,听着刀剑碰撞和人的惨叫声,他有些不忍心的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当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宿果自从踏入初境一阶以后,还没有彻底爆发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到底几何。 但他在踏入星武士之列之前,他就能在身法的加持下,和刚入门的星武士打的有来有回,虽然最终也是不敌,但并不至于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他已然踏入星武士行列,自身的实力到底几何,他无法预估,但从场上的情况来看,他有些强的过分了! 虽然他自己身上现在也已经满是伤痕了,却都只是皮外伤,只是看起来比较惨罢了,但本来围着他的十二个人,现在还站着的只有六人了! 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倒下了一般的人数。 看到这种情况,乐图也不由得惊出了声,他咋咋呼呼地说道:“卧槽,这也太猛了吧!” 话音落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但是看着这么猛地宿果,他突然间有了信心。 他现在认为,加上宿果的存在,就算他们两个打不赢庄幼安那小娘们和她身边的人,但全身而退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当下,他便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在乐图出现的瞬间,庄幼安的目光就转了过来,讥诮的声音也随着响起:“总算把你等出来了,在后面做个缩头乌龟的感觉,舒服吗。” 乐图并没有在意庄幼安的嘲讽,他没有准备去帮宿果一下的打算,据场上的情况来看,也用不了多久,剩下的这六个人,就都会躺在地上了。 但乐图心里知道,宿果不仅仅是为了报仇,他更重要的应该是这个小寨子唯一幸存下来的小姑娘给救下来。 遂他便径直的向着庄幼安走去,一边走一边咧着嘴笑。 而他肩上扛着的阔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握紧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庄幼安,你如果不想你的手下都白白丢掉性命的话,我劝你还是把那个小姑娘交给我。” 乐图把阔刀指向了宿果的战斗,几息之间,躺在地上的人又增加了一个。他看着庄幼安,咧着嘴笑了,露出了一嘴大白牙。 场上的战斗还没有停下,宿果似乎快要杀红了眼,他瞳孔内的血色开始逐渐呈现雾化的状态。 庄幼安冷冷的看了一眼乐图,她当然很在意她手下人的性命,这些人不仅是她的手下,更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你说轻巧,倒下的这么多人,你要是我,你会就这么算了吗?!” 乐图看着庄幼安:“那你在顾虑什么?按照你的脾气,现在不应该已经入场、接手战斗了吗,怎么还在这看着你的手下白白送死呢。” 庄幼安并没有理乐图的讽刺,她回头看了一眼茫然失措的焦洛妃,她当然想要下场了,只是这个小姑娘,她不放心! 可事情并没有庄幼安想的那么美好,仅仅只是她犹豫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宿果的身前身后就已经又躺下了六个人! 战斗停止了么? 并没有! 宿果看了看他周围已经没有能够阻拦他的人了,当下便握着短剑向庄幼安狂奔而去,犹如骤雨里一阵风一般,卷起层层叠嶂! 乐图想和宿果打声招呼,想说如果能够谈的话,就别再动手了。 因为庄幼安身边的那五个人,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更不是已经倒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人能够比拟的! 这个五个人的实力,比之庄幼安都差不了多少! 更何况还有一个庄幼安呢! 只是宿果并没有听他想法的打算,两个人也没有心电感应,更没有心有灵犀! 宿果从乐图的身边像是飞过去了一般,留下了乐图已经伸出来的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而一直站在庄幼安身边,未曾动过手的五个人,彼此间对视了一眼,就有三个人站了出来。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提着焦洛妃的衣领,一个紧紧护在庄幼安的身边! 场面似乎真的要失控了,乐图又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站出来了,这要真是拼个鱼死网破的话,自己和宿果也真的在对面这几个人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焦洛妃突然说话了,声音很脆弱很无助,却又像是溺水的人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逃亡的人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大哥哥……” 第九章 当你与世界不一样(求推荐票) 焦洛妃的一声呼唤,把宿果从失神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可他现在仍然不敢放松心神,仍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因为他眼前的这三个虎视眈眈的人,似乎一言不合就准备要动手的架势。 乐图从身后赶紧跟了上来,和宿果站在一起。他按住了蓄势待发的宿果,看着庄幼安说道:“选拔在即,明天就结束了,你非要和我们两败俱伤吗?” 乐图的话,庄幼安明显犹豫了一下,他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虽然,我和宿果两个人,并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们这么多人,但是想要留下我们两个人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觉得为了那个小姑娘,你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乐图又跟上来的这句话,让庄幼安心里开始真正的思考这件事的付出是否与回报成正比。 但是宿果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着仍被拎着的焦洛妃,似乎不会思考了一般。 “能不能打得过,试过才知道。” 宿果的话,不仅让庄幼安的眉头皱了一下,乐图的眉头也同样皱了下来。 这他么的猪队友啊,明明能不动刀戈的就把小姑娘救下来,这货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怎么非要和人家打到底呢。 乐图暗暗用力,把蠢蠢欲动的宿果给压制住,他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着的庄幼安,见她现在并没有痛下杀心的打算,才赶紧小声的和宿果解释起来。 “大哥,我求你了,你别说话了,好不好。我来解决,好不好。” 宿果握着的短剑就没有松开过,但是闻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交给乐图处理,毕竟他和庄幼安熟悉,了解她的秉性,知道该怎么办。 乐图感觉到了宿果停下来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宿果,示意他安心。但是乐图自己右肩上抗着的阔刀,并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他做好了和谈的准备,同样也做好了硬抢的打算。 “考虑的如何,不如我们就此结束,你把小姑娘还给我们,我们就此离去,怎么样。” 庄幼安听着乐图的话,凛然一笑,本就清冷的表情此刻更多了几分讥诮之色:“哦?把她还给你们,然后让你们离去?” 庄幼安一边说着话,一边捏了捏焦洛妃的下巴,她聚焦在焦洛妃脸上的目光,猛地转了过来:“你当我是软柿子吗,想捏就捏!” 庄幼安微微扬起了头,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十二个人,目光一凝:“所以你们的性命重要,他们就活该命如草芥吗!” 乐图吱吱呜呜了两声,有些说不出话来。 庄幼安目光凛然的看着乐图和宿果,森然说道:“乐图,你是了解我的,他们不只是我的手下,更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人,以前有多少人,现在还有多少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让我放过你,你在开玩笑吗?!” 乐图脖子有些僵硬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躺了一地的人,第一次有些觉得原来能力强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皱了皱眉,小声的对着宿果埋怨道:“你说你,下手那么重干嘛,现在怎么和解……” 宿果有些无辜,自己下手没很重啊。 “这个……这个……”乐图绞尽脑汁的想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可是宿果已经把人全放到在地上了,他也不是神仙,没办法让人死而复生啊! 宿果这个时候,在旁边突然插话了:“那个……他们没死,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躺几天就好了……” “你别说话了……”乐图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宿果,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宿果说的什么,他扭过头看了宿果一眼,得到了宿果有些心虚却又肯定的点头了之后,他这才笑了出来。 “喂,庄幼安,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我们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你没必要揪着不放吧。” 庄幼安并不太相信乐图的话,她蹙着眉对着自己旁边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点头,便过去一一探查去了。 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结果之前,站在宿果和乐图面前的三个人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仍然还是全神戒备,防止宿果突然暴起,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倒是乐图在确定了宿果的说法之后,现在放下心来了,颇有些纨绔子弟,轻松肆意的样子,他对着庄幼安遥遥吩咐道:“你们好歹先把小姑娘放下来啊,一直拎着人家,人家不难受的啊,真是的,一点都不会为他人着想。” 庄幼安脸色有些发黑,但是她也习惯了乐图的这种口无遮拦。因为乐图的这种口无遮拦,他本人也没少得到教训,虽然屡教不改就是了。 庄幼安对着拎着焦洛妃的人点头示意,那人才把焦洛妃放在了地上,只是仍然控制着焦洛妃的人生自由。 宿果看着焦洛妃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可是现在不行,人还在人家手上,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这种后果,他不敢想! 庆幸的是,这个时候,去探查躺在地上那群人的人回来了,他对着焦洛妃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说道:“确实都还在活着,没什么致命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次选拔,他们可能就没办法参加了。” 庄幼安目光沉了下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焦洛妃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挣脱了那人的控制,从那人手下跑了出来,直奔着宿果而来。 他想要去再把焦洛妃再追回来,然而被庄幼安摆手阻止了。 焦洛妃径直的奔向了宿果,乐图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她从围着自己和宿果的三人中间横穿了过来,最后他们三人也没有动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焦洛妃跑了过来,乐图提着的心才放回到了肚子里。 宿果连忙把短剑又置于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后,赶紧把焦洛妃抱在怀里。这个小姑娘到现在身躯都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让人不敢想象她到底目睹了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乐图看着宿果把剑归拢起来,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武器收起来了吗!拜托,我们还没有解除危险呢好不好! 但是庄幼安并没有下达别的什么指示,乐图赶紧拍了拍宿果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撤。 宿果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和乐图一起倒退着向后走,一边警惕着庄幼安的人。 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十几步的距离了,庄幼安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宿果,是吧?你很有趣,我记住你了。顺便给你一个忠告,冥河的人估计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话音落下,她便不再说话,只留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宿果,满头雾水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下一刻就被乐图拉着走远了。 宿果背后束着自己的六柄短剑,身前抱着貌似已经睡着了的焦洛妃,走在竹林间,天色已经大亮了,天边浮现一抹鱼肚白。 宿果看着天空突然问道:“冥河的人,是谁?” 乐图听着宿果的问话,陡然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就是一个组织的人,你不用搭理庄幼安那小娘们的话。” 乐图吱吱呜呜的遮掩过去了以后,才开口说道:“宿果,一直没问过你,你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吗?” 宿果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乐图,他没太理解乐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乐图看了一眼宿果怀中的焦洛妃,有些语重心长的缓缓说道:“这个世道,你这么重情义,会过得很惨的,” 宿果有些不明所以,爷爷自幼对他的教导便是如此,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他的骨子里,他并没有觉得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对。 乐图看着宿果的眼神,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你这样做,我不能说对不对,但是对这个星球来说,你这样的做法显然并不适合这个星球的生存法则。” 乐图的说法,宿果自己也不止一次也想过,自从爷爷消失以后,他从隐居的大山里面出来后。就因为这种性格,他吃了很多苦头,他也想过是不是自己错了。 宿果仰着头看着天空,看了小半天后,他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很灿烂,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于是这笑便更加灿烂了些。 “我认为我没错,要是错的话,也是这个世界错了。” 第十章 所以呢,那又如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真凶是谁? 乐图走在宿果的右手边,焦洛妃牵着宿果的左手。 小姑娘很记仇,因为乐图刚刚说要丢下她的言辞,不管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都已经在小姑娘的心里落下了根。所以她现在避开任何与乐图接触的机会,就算是一起走都不行。 但乐图看着小姑娘的这个样子,却觉得更加好玩了,反而时不时的就逗弄一下焦洛妃。然后他就看着焦洛妃既害怕又无计可施,最后只能选择溜到宿果的另一侧,哈哈大笑,不可自已。 三人行就这般小心的游走在竹林里。 没人知道这竹林有多大,就好像和没人知道这竹林外面的沙漠是如何形成的一样。 宿果终于忍受不住乐图这种贱贱的样子了,他不由得出声打断了乐图这种以逗弄别人来使自己达到欢愉的行为。 “差不多够了啊,你在这样,我翻脸了啊。” 乐图有些无趣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贱兮兮的跑到了宿果身边焦洛妃所在的那边位置,然后他看着焦洛妃狼狈的拉着宿果的衣角,赶紧窜向宿果的另一侧,就笑的前仰后合。 宿果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乐图,乐图并没有在意宿果的眼神,作势就要就要从宿果的身后,又去到焦洛妃的那一侧,吓得小姑娘率先从宿果身前跑了过来,结果一抬头看见乐图还在这一侧,并没有动。 当下又忿忿不平的颠颠的又跑了回去。 乐图看着小姑娘被自己逗得摸不着头脑、晕头转向的样子,顿时觉得更加好玩了。 让一个小孩子忘掉仇恨和难过的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快速的转移注意力,或者喜欢或者恨上另一个人、或另一件事! 乐图当下还要继续重复这样行为的时候,总算是被宿果打断了。 “乐图,你老实一会儿,问你件事。” 乐图心思还在焦洛妃身上,他心不在焉的回道:“你问。” “你正经点,我说正事呢, 我觉得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你和庄幼安比较熟悉,你分析分析。” 乐图听到宿果说是庄幼安的事情,这才停止了继续逗弄焦洛妃的行为,他想了想后,才试探着开口说道:“你说的不对劲,是指哪部分?” 宿果蹙眉沉思着:“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太简单了。” 宿果低头凝眉思考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焦洛妃偷偷对乐图做鬼脸的小动作,哑然失笑。只是着笑意刚刚浮现在脸上,他脑海里的某根线好像就通了。 他看着焦洛妃说道:“就像是,她同意把焦洛妃交还给我们的时候,好像太容易了一些。好像洛妃能够跑回来,感觉就是她故意放开,推到我们手里一样。” 乐图听着宿果的言辞,开始把凌晨的事情在脑海里重新过一遍,片刻后,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真的是这样的,以我对这个小娘们的了解,凡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的。 而经你现在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了。” 乐图也把自己的思量说了出来以后,他突然灵光一闪的追问道:“你不会是怀疑?” 宿果笑了一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乐图皱着眉看着宿果:“所以你准备为小丫头她父亲报仇,是要拿小娘们开刀?” 宿果呵呵笑着:“我只是怀疑,有了证据再说。” 宿果又一次提到了证据两个字,可是这两个字在乐图的字典里就没有出现过。或者说,凡是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天堂七号星混得风生水起的任何一个人,字典里都是没有这个字的! 在这里崇尚的,是杀一儆百,是宁杀错勿放过。这个星球奉行的行事准则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存在的,你不仅没有三十年,连明天都没有。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的只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乐图想不太明白,宿果为什么对证据这件事这么执着,可是他该说的还是要说:“宿果,我不劝你不去动她们,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动手之前,先考虑怎么抽身,庄幼安那小娘们身后的人,不可小觑。就算你现在能干掉她,到时候你要怎么脱身!” 宿果笑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据我所了解的庄幼安,并不是那么嗜杀、那么草菅人命的一个人……” “我也没确定,有证据再说,呵呵。” 宿果笑着打断了乐图的话,却也没有说到底打算怎么做。 乐图对宿果的这幅做派有些着急,他看了一眼焦洛妃,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小丫头,我问你个事情好不好?” 焦洛妃恨恨的瞪了一眼乐图,摇了摇头,闭口不说一句话。 宿果看着乐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就有些想笑。 但是乐图并没有死心,他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问道:“是和你宿果大哥哥有关系的哦。” 焦洛妃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宿果,宿果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她这才点了点头。 乐图看着焦洛妃,循循善诱的问道:“小丫头,你看清了今天凌晨那几个人的长相了么,你记得是谁吗?” 焦洛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太好……” 乐图的太好了还没有说完,就又憋了回去,他看着宿果问道:“前面的点头我还能理解,后面的摇头几个意思?看清了长相却不记得人?” 宿果蹙眉想了想以后,才看着焦洛妃和乐图解释道:“应该是,洛妃看清了长相,却不认识那些人是谁,是这个样子吗?” 焦洛妃点了点头。 宿果这才笑了出来,但是乐图却笑不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三个人仍然还在向着不知名处走着。 只是过了一会的工夫,乐图突然又想到该怎么说了:“小丫头,你就告诉我,你今天看到对你家人痛下杀手的人里面,有没有今天抓你的那个姐姐。” 乐图这次的问话,焦洛妃的回应明显迟缓了许久。 “我就只记得我看到了今天看到的那些人……” 焦洛妃的声音有些脆弱,还带着孩童的稚嫩音色,可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疼,乐图还想说话,却被宿果打断了。 “别说话!有人来了,很近!” 第十二章 越来越好玩了 宿果把身后的短剑抽出来了两柄,双手正反各握着一柄,全神防备着,注意着周围任何一点不同于寻常的风吹草动。 乐图看了一眼知情识趣的躲在宿果,不发一言的焦洛妃,他不动声色的向前移动了一点,压低着声音对宿果说道:“你看好小丫头,我在前面。” 宿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乐图,也没有多说没用的废话,等到他和乐图一前一后拉开了五步的距离以后,才对着藏在她身后的焦洛妃说:“等下有机会你就跑,明白吗。我们脱身以后就会去找你的。” 至于怎么去找,怎么才能找到,宿果没说,他自己也没把握怎么才能找到。 他只是有些不解,乐图刚刚不是看不惯焦洛妃,一直觉得焦洛妃是个累赘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改口了,就想着要率先保护好焦洛妃了呢? 宿果有些不懂乐图的观念怎么转换的这么快,但是现在的情况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这个疑惑只是刚刚在宿果的脑海里浮现。下一刻,乐图就已经紧紧握着自己的阔刀,杀气腾腾的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阔刀在一根根竹子上划过,使得竹叶哗哗作响。 宿果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踪迹,也让对方知晓了他的位置,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向着对方的位置横冲直撞。 论起战斗经验来,乐图比宿果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他都是在一步一步血与泪的厮杀中获取到这么多的宝贵经验的,不像宿果只是自己练的炉火纯青,实际上,宿果与人对战的次数到现在为止都还屈指可数。 而乐图现在这番行为就是在堵,堵对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受不了自己的这种挑衅,这种侮辱,堵他会和自己光明正大的一对一,不在背后暗箭伤人。 宿果并不懂乐图这番行为的深刻意思,但是他也很聪明,不知道却也不去冒昧的打断。 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要和乐图放单的打算,乐图也是从竹林间的异常声响大致判断出来对方只是一个人,他才敢这么贸然的向着对方冲刺。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没有像他想的那般莽撞,正在前冲的乐图突然听觉到竹林异动的方向变了。本来声响从他正前方传来,现在这方向竟然从前方逐渐变到了左边,而且位置还在不断的向后移动。 乐图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冲自己身后的宿果来的,当下他猛地止住向前冲的身体,对着宿果大喊道:“宿果,他直奔你去了!小心!” 本来就全力警备着的宿果,经乐图的提醒,注意力更加集中了,左前方的竹林传来的声响越来越清楚,速度越来越快。 宿果耳朵动了动,判断着以对方的移动速度,大概几秒钟能冲到自己身边,他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焦洛妃,眉毛也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他双手各自持着一柄短剑置于身前,严阵以待。 宿果稍微向前走了一点,因为害怕等下的碰撞会伤到焦洛妃,但是又不敢离得太远,害怕对方要是冲着焦洛妃来的话,他救援不及时。 焦洛妃看着宿果向前走了一点,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却被宿果一声低吼给震在原地:“站在那儿别动!” 焦洛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助的站在原地,目光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宿果视野里的左前方突然出来了一道黑影,这黑影从竹林后突然闪身出来,直奔宿果的方向而来。宿果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几何,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对着那人冲了上去。 两柄短剑,一左一右呈合围之势,只是短剑终究是长度不够,对冲之时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那人似乎对宿果的做法有些讶异,所以反应慢了一些,只来得及从背后甩出一张墨绿色长弓,对着宿果横挥了过来。 一寸长一寸强,本来作势是要冲击对方的宿果,只能被迫先行格挡这挥过来的长弓。 宿果左手反握的短剑竖立于前,格挡住横挥而来的长弓,作势右手正握的短剑就要挥上去,只是宿果低估了这长弓横挥过来的力度,当下踉踉跄跄的就退后了三步。 把长弓当成长剑使的少年也被逼退了两步,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宿果,因为常年练弓,所以他的臂力远比同阶的一般星武士要强很多,但是宿果却没有被甩飞,而仅仅只是退后几步,这让他觉得很有趣。 但是宿果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多,当下甩了甩胳膊就要再次冲过来。 持长弓的少年看到宿果的架势,迅疾的向后跳了两步:“停一下,停一下,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墨绿色长弓收到了身后,展现着自己的诚意。 宿果止住自己前冲的身势,目露不解的看着对方,但是戒备之意却没有一点点的消除。 持长弓的少年笑着和宿果说到:“我只是过来给你提个醒,冥河的人已经找到你们的踪迹了,他们就在我的身后,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来,所以我只是来提个醒而已。” 宿果并不懂冥河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乐图知道。 乐图已经扛着自己的阔刀气势汹汹的向着宿果的方向冲了过来了,持长弓的少年对着宿果无奈的一笑:“你看,等下我又要和他再解释一遍,这太麻烦了,而我最怕麻烦了,所以我先走了。” “对了,我叫祖原,记住我的名字,还有,小心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 做完了自己介绍的少年对着宿果遥遥指了一下乐图的方向,然后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向着竹林深处而去,几个跳跃之间便消失不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个时候的乐图才匆匆赶来,他对着已经消失的祖原的方向,忿忿的啐了一口:“让这家伙跑了,可恶。” 宿果意义难明的看了一眼乐图:“冥河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乐图再次听到冥河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慌神了,他有些紧张的问:“冥河的人来了吗?” 宿果看着乐图,调侃的点了点头。 乐图瞬间有些方寸大乱,慌不择言的说道:“不好,我们赶紧走,赶紧走,不能被他们缠上。” 宿果定定的看了一眼乐图,尔后笑了一下:“好,我们先撤,你先探路,我在后面领着洛妃帮你善后。” 乐图不疑有他,当下火急火燎的扛着自己的阔刀就向前走,宿果一眼就看出来乐图的步伐,有些失了方寸,但是他并没有点明。 他只是牵着焦洛妃的手跟在乐图的身后,远远地缀在身后。 事情,貌似,越来越好玩了。 第十三章 埋伏 源于祖原的提醒,宿果三人成功的提前一步避开了冥河的人。 一下午的平安无事,并没有让三人降低警惕,乐图在前,宿果带着焦洛妃在他的身后缀着,说是善后,其实真实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都装作不知道,不挑破而已,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相处。 本来宿果和乐图二人也只是才认识几天而已,对彼此的熟悉程度也就仅限于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而之前能够联手也是因为大家的目的相同,且彼此之间还没有利益冲突的关系。 现在则不一样了,宿果确定乐图有很多事情没有和自己说,他在对自己故意隐瞒很多事情。 鉴于此,宿果不得不小心为上,不单单是为了他个人,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焦博锐的女儿,他救命恩人唯一的血脉延续! 他必须为了焦洛妃而更加小心防范。 三人并没有向北走,而是选择向南,向海边的方向行进。 因为要入夜了,向北是沙漠,入夜后的沙漠比白天更加可怕。 而南边是海边,是只隔着一片宽阔无边的海峡就可以直达天堂七号门的海边。 为了安全考虑,靠近大海比靠近沙漠更加安全一些。因为一旦不敌的话,还可以选择跳海,以目前宿果所了解到的初境星武士的实力,对于大海,他们一样束手无策。 但宿果只是想的比较好,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这么聪明,和他同样想法的人,也很多。 天色还没有黑的时候,夜幕还在酝酿着的时候,海边的沙滩和山崖,和礁石等等可以落脚的地方,已经基本上被人占领了。 且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一个的团队。 乐图站在竹林的最外围,看着眼前的状况,他停下了脚步,等着宿果赶上来,商量对策。 因为竹林和大海之间有长约百米的一大片沙滩,平坦且毫无阻隔的沙滩是无法作为落脚点的。因为沙子松软的特性,只要突发争斗,在沙滩里的人,将是第一目标,且毫无还手之力。 宿果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当他牵着焦洛妃的手走到乐图身边,和乐图一起站在竹林外围的时候,他也有些懵。这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他看着那一队队全副武装,近战、远程人员全都配备齐全的队伍,再看了看自己和乐图简陋的行头,头一次感觉到有些头皮发麻。 宿果看了乐图一眼,乐图又看了宿果一眼。 然后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去争了,这去争就是去送死。 焦洛妃抬头看了看宿果和乐图,不明所以的开口说道:“大哥哥,我们是要去海边玩吗?我知道海边可好玩了,就是过了十二点以后,会涨潮,水涨的可高了……” 焦洛妃似乎想起来涨潮的情形,脸上露出了有些心有余悸的表情,宿果听到焦洛妃说的涨潮,涨的很高时,眼神一亮,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乐图,结果乐图和宿果的反应一致,两人极为默契的对视一眼。 乐图蹲下来对着焦洛妃说道:“小丫头,你说的涨潮,海水会涨多高?” 焦洛妃看着乐图蹲在了自己身边,她嫌弃的瞪了一眼乐图,然后小跑到宿果身旁的另一侧,对着乐图哼了一声。 乐图哑然失色的看着焦洛妃的动作,心里叹道:这小丫头还挺记仇…… 宿果看着乐图吃瘪的样子,哑然失笑,他摸了摸焦洛妃的小脑袋,笑着哄道:“你乐图哥哥的问题很重要,你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一下他吧。” 焦洛妃抬头看了一眼宿果,宿果鼓励的看着她。 焦洛妃这才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可高了,比洛妃还要高很多的呢……” 焦洛妃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高度。 只是宿果和乐图都没有在继续关注她了,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惊喜的表情:这不是涨潮,这简直是水灾啊。 乐图看了一眼海边不计其数的人群,这才下了决定:“玛德,拼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波赌不赌?!” 宿果刚想说话,就发现焦洛妃有些不安分的扯着他的衣摆,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焦洛妃,发现焦洛妃的表情有些委屈。 宿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忽略了焦洛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小姑娘不开心了,有些闹情绪了。 宿果笑着轻轻拍了拍焦洛妃的小脑袋,低声说道:“乖哦,我和你乐图哥哥有事情要商量,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安慰了焦洛妃后,宿果这才看向乐图:“赌,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他和乐图不一样,乐图令牌已经足够了,已经到了可以进入天堂七号门的最低门槛,但他还差些,明天夜里十二点之前选拔截止,他要在此之前,弄够令牌! 而且,他还贪心的想要把焦洛妃的令牌也凑够! 所以,一定要搞些事情!不搞事情,怎么快速的凑够令牌数! 乐图哈哈笑着:“对我脾气,干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等着,坐收一波渔翁之利,爽。” 宿果看了看周围,然后对着宿果说到:“这里不就挺好的吗?” 听到宿果的话以后,乐图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现在他们身处的环境,他们现在本就身在高处,而是在竹林的最边缘,离海边的距离还是百米左右的距离。 进可攻,退可守。最最重要的是,第一波混乱爆发的时候,既殃及不到他们,他们还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补刀,捡东西! 这个位置可谓是难得的宝地。 当下,乐图拍了拍宿果的肩膀:“就这里了,我上去把风,你照看着小丫头,等天色彻底黑了以后,把小丫头藏好,我们见机行事!” 宿果点了点头,两个人三言两语之间把这件事给定下了,焦洛妃不明所以,只是听着宿果和乐图两个人说的津津有味,还有点眼冒绿光的样子,她也很想参与其中。 只是宿果并没有给焦洛妃开口的机会,三人一行仍是像来时的样子,乐图在前,宿果牵着焦洛妃在后,又向后面退回去了一些距离。 至于退后的原因,更多的也是为了焦洛妃的安全考虑,他们还是担心会有漏网之鱼,会误伤到焦洛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得不说,之前乐图对焦洛妃插科打诨的那些调侃和逗弄,使得小丫头很快的就转移了注意力,没有进一步陷入到家破人亡的巨大仇恨中去。 天渐渐的开始黑了,潮汐的时间还不确定什么时间。 但,宿果和乐图,已经蓄势待发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十四章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咸咸的海风从南边吹来,撩动着乐图额迹的两绺长发。而焦洛妃并不像宿果和乐图两个人一样那么能熬,她已经睡着了,被宿果安顿在数百米外的一个低矮的土坑里,被茂密的植被遮掩着,如果她自己不造成什么异响的话,一时半会儿之间,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 因为深夜,因为恐惧,更多的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谁也无法确定深夜的这里,会撞见什么样的东西。 宿果潜伏在地面上,乐图爬上了竹子,攀附在竹子的高处,观察着海边的情况,虽然视野里多是黑暗,然而乐图还是偏执的选择了这一种方式。 站的高,虽然看不远,但是可以听的远。 宿果和乐图两个人和选择在海边上过夜的那群人差不多,都是在内陆城市长大的,并不清楚海水涨潮的可怕,更何况这片海域还不是普通的海域! 当然,整颗天堂七号星上就没有什么普通的海域。 他们两个人也是才从焦洛妃口中得知,原来这片海域涨潮的可怕程度竟然到了着这种程度,当下两人才临时起意干这一波,几乎是心有灵犀一般的反应。 至于涨潮的具体时间,他们两个人也是从焦洛妃的口中得知的,所以具体的时间,也并不能确定,但那不重要,等下去就行了。 最好涨潮的时间,越晚越好,晚到后半夜,晚到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晚到防守人员都已经困意难耐最好。所以,两个人现在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只是守株待兔的人,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还有人是在海边长大的,是清楚的知道海潮的可怕之处的。只是知道海潮的可怕并利用这件事来搞波事情的人并不多。 而且海域辽阔,海岸线更是长的不可目测,所以,暂时来看,宿果、乐图二人和那些守株待兔的人并不会产生特别大的争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悄无声息之间,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乐图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人也从竹子顶端滑了下来,带动竹叶一阵哗哗响。 他落在乐图的旁边,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小丫头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能叫过了十二点就会涨潮吗?这都快天亮了啊!” 乐图的声音里有点小小的怨念,还趴在地上的宿果皱着眉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着噤声:“嘘,开始了,你听。” 乐图赶紧随着宿果的样子,有模有样的也趴在了地上,和宿果并排趴着。 透过草丛传来的海风声音似乎比之前确实大了一些,只是离得距离过于远了些,并不能清晰的看见海潮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程度。 但是,乐图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仅仅几个呼吸间,海风的声音就变成了呼啸声,伴随着呼啸声的是扑面而来的凉意,那是海水被蒸发到空气中,被风吹过来的水雾。 乐图用手蘸了蘸,放在口中尝了一下,然后瞬间就吐了出来:“咸的!” 宿果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尽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状态。他现在没有空搭理乐图,他在等待着一个契机,一个冲上去的契机。 这契机来的很快,几乎是几个呼吸以后,海岸边的声音便从单纯的海潮呼啸声,变成了哭天抢地的呼救声,中间还夹杂着武器与武器之间的打击声。 乐图的神色也正经了起来,他伸出了一只手,一下一下默默的在地面上点着,他在倒数着进场的时间! 从低矮的海边到高处的竹林外围,仅仅只有百余米的距离。可对那些本来把岸边,视野辽阔的地方当做安全点的人来说,这百余米的距离,却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默数一分钟的最后五秒钟时间,乐图伸出了五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的收回。在最后一根手指收起的同时,宿果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暴起,从高坡疾冲而下。 那海潮声势过于好大,可不止为何,在沙滩上了只冲了仅仅六七十米的距离以后就骤然跌下。卷起十余米高的浪花猛然跌落,浪花下裹挟着那些无计可施的可怜人儿。 宿果和乐图两个虽然下冲的速度很快,可停下的速度更快。他们并不敢靠的过于近,那十几米的浪花,被砸在身上的话,他们两个断定自己一定会命丧当场。 所以距离高涨的浪花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便及时停了下来,他们只是每看到一个被浪花甩在地上,然后滚落在地,生死不明的人以后,在飞快的扑过去,扒衣服找令牌。 被甩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两个人令牌也捡的越来越多,到捡到都盆满钵满,已经快要无处存放了的时候,宿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准备喊意犹未尽的乐图先撤的时候,才发现与他们相隔数十米的位置地方也有几道黑影,干着和他们同样的事情。 宿果心里一惊,抬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看的时候,果不其然,另一个方向也是如此。 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但可以想象,做这样浑水摸鱼事情的人还有很多。只是令牌过于多,用不着争抢,所以大家都各自捡各自的,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局势。 但是总有捡完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只要能进天堂七号门就好,更多的人会在乎这个排名,因为这个名次会决定进入天堂七号门之后资源分配等很多事情。 宿果皱着眉拉住了还在捡个不停的乐图,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和他们坐着同样事情的人群。 乐图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却并不以为意:“原来聪明的人不止我们两个啊。” 宿果叹了口气,看着乐图又要继续他捡令牌的大业,强行制止了他。然后在乐图不满的目光下说道:“我们赶紧走,差不多就行了。” “别急啊,还有这么多呢,多弄几块,有备无患啊。” “快走,你没发觉被浪花甩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吗!” “是有些少了,刚刚还忙的有些手忙脚乱呢,现在都可以慢慢捡了。” “所以我们要赶紧撤了,很快令牌就会被捡完的。” 宿果只说到这,就没有在继续解释了,他趁着周围人都在继续捡令牌,没有注意他和乐图方向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向着竹林高坡撤去。 乐图并不笨,他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那么多,现在经宿果提醒,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散落的令牌后,一狠心,当下拔腿就向宿果追去。 宿果爬坡的时候,看到身边相距不远处的位置也有一个黑影选择了和他做了同样的选择,他有些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恰好也扭过头看了一眼宿果。 宿果这才发现这个人是祖原!才见过不久的祖原。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默契的相视一笑后,便各自换了个方向狂奔而去。 乐图追上宿果后,两个人找到焦洛妃的位置,把小丫头喊醒,由宿果背着,继续向着竹林里跑去,而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振聋发聩的声音。 被星辰之力裹挟着声音遥遥的传进了宿果和乐图的耳朵里。 “冥河在此,交出你们的令牌,放你们一条生路!” 第十五章 冥河家人 “冥河?是谁?” “冥河的人都不知道吗?原住民,暴戾残杀,凡是和他们有利益争执的人,最后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怎么这么霸道,当天堂七号星是他们家开的吗,这么牛逼怎么还来和我一起抢夺进入天堂七号门的名额……” “嘘,别讨论了!你们想死别拉着我垫背啊!” “……” 海岸边站了一排黑衣人,统一全身黑色装束,肃穆以对,他们只是平静听着人群中嘈杂的声音,却不发一言。 然而这种两相极端的表现并没有持续很久,只是片刻后,从一排黑衣人身后走出来一个身型瘦削,有些羸弱的少年。 少年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是和善的笑意,看起来好像一个邻家小男孩一般人畜无害的模样,少年嘴角轻轻扬起,目光里满是戏谑,声音也很清脆。 “我想,我的话,不需要重复第二遍吧。” 少年音好像仅仅听起来就可以让人放松警惕,但这个少年说出口的话与他天真无害的长相却极其相反,整体给人的观感违和极了。 或许是冥河二字带来的威慑力,亦或者是那一排严阵以待的黑衣护卫带来的强大压迫力,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敢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 少年声音停下来,看着现场的反应,见无人敢于反驳自己的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满意之余仍觉得有些无趣。 “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都挺能忍的,既然这样,我冥河家的人从来不会言而无信,只要你们把令牌全数交出来,便可以走了。” 少年的嚣张,使得人群中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当下忍不住的开口怒斥道:“我倒想知道,冥河家的人,都这么霸道吗?这可是天堂七号门的选拔之地,你们也敢这么干?!” 少年的眉头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人群,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少年的黑衣护卫们给驱赶到了一起。这个时候,想要辨别出来刚刚发声的人是哪一位,属实是有点困难,但少年并没有想着立刻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杀鸡儆猴的打算。 “哦,有人不服是吗?呵呵,那倒是挺有勇气的,可是你看看自己周围的人,有人应和你吗?” 少年讥讽的言语使得本来发声的那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周围,但是无人敢与他的目光对视,且他周围的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向旁边退了退。 几乎是顷刻间,说话人的身边便空出一大片范围。 这范围足以使得少年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他的位置,少年目光戏谑的看着那人,然后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过去。站在少年身边的两个黑衣护卫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拦住少年,却被少年挥手阻止了。 少年极为嚣张的向着那人的方向走去,但却并未携带任何武器,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有背后势力的依仗,有恃无恐极了。 但随着少年的靠近,本来还和说话人身处一片位置的人群,悄无声息的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的位置,只留下说话那人一个人面对着少年的逼来。 说话那人看着少年的姿势,那是一种明摆着就是看不起的架势,他是很有怒气,可他不敢对着少年发泄出来,因为少年的身后还有着数十名黑衣护卫。 他固然自信,每一个来这里进行选拔的少年都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但自信和自负是两回事! 他并不笨,自然能意识到在这数十名黑衣护卫的围剿之下,他断然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想隐藏起来,可人群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左右回头的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边,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这是逼得他要正面面对这个冥河家的少年! 可他还是想忍一下,他想活着,他想进入天堂七号门! 但是冥河家的少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冥河家少年走到这个人的面前,看着这个人眼神里闪烁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当下抬手轻轻的在这人的脸上拍了几下! 这是羞辱!对于这个人尊严的侮辱! 在少年手收回去的时候,这人的目光闪过一丝厉色。他本来就是因为保持谦恭的姿势,所以他本来就低着头,双手也随意的垂放于身体两侧,而他的腰侧处则一直藏着一柄匕首! 当下,便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抽出匕首,直刺少年的胸口。 这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这人的匕首就要刺中少年的胸口。 然而他却莫名其妙的停下了,匕首尖已经抵在了少年的胸口处,只要他轻轻一推,就可以把匕首推进少年的心脏。 但他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大惊失色之下,他结结巴巴的喊道:“心……心境……心境星术师!!!” 围观的人群随着他喊出来的声音,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却并不敢大声言谈,只是压低着声音发着或议论或惊叹的声音。 少年退后了半步,与横持着的匕首拉开了一些距离,才咧了咧嘴角,有些自豪又有些倨傲的把食指竖在了自己唇边,示意众人噤声。 “嘘,差一步,初境九星而已,让大家见笑了。” 少年极为欠揍的话语声,依然还是引起了一些惊讶声,虽然比之刚刚,差了一些,但还是使得少年十分享受。 这个时候,手持匕首的那人,才逐渐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回到自己身上,但他开始悄悄的往后退了,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怎么活着逃出去。 尽管冥河家少年只是初境,但他却是九星,是只差一步就可以跨入心境修为的九星!还是号称攻击方式最诡异莫测的星术师九星! 在场的人,有一个人算一个,一对一的情况能打过冥河家少年的人,恐怕都屈指可数! 冥河家少年自然发现了那人鬼鬼祟祟的踪迹,他微微抬起头看着众人,桀骜又嚣张的说道:“忘了告诉你们一句话了,我们冥河家的人就是这么嚣张,这么霸道。 还有,我叫冥河龛,你们记住我的名字,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报仇,要不然这天堂七号门的生活太平静的话,也就太无趣了,你们说,对吗。 只是要小心哦,因为我要是一不小心出手过重的话,你们可能就会死了呢。” 冥河龛说这句话的时候,右手食指正在不停绕着自己额前的那一绺长发。他一边绕着自己的那绺长发,一边空门大开的转过身去,向着身后的黑衣护卫处走去。 他变化无常的声音,此刻又变得身份冷厉,言简意赅间说出的一句话,好像轻松的和杀一只不入阶的野兽一般。 “那个人, 杀了吧。” …… 第十六章 鹬蚌与渔翁 远离了战场中心的乐图此刻有些不甘心的对着宿果说道:“幸亏我机智,溜得快,要不这波亏大了啊。” 宿果瞥了一眼乐图,没有说话。 乐图看见宿果的眼神,满不在乎的说道:“当然了,你的功劳也大,我第一,你屈居第二。” 宿果终于忍受不了这货的喋喋不休,幽幽开口说道:“貌似就我们两个,而且是我提醒你的,要不然现在被围在里面的那群人其中,少不了也有一个你。” 乐图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宿果的肩膀:“咱兄弟俩,谁跟谁呀,对不对。” 前一句话刚结束,乐图就又话锋一转的继续开口了,他不怀好意的说道:“诶,宿果,你说最后,冥河家那货算是黄雀还是螳螂?” 宿果听着乐图意有所指的话声,却并不接茬,闷不吭声的继续埋头赶路,天还没亮,他需要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来藏身,他现在身上的令牌已经多到放不下了。 就算是他背上现在正熟睡着的焦洛妃身上,都被宿果塞了不知道多少块令牌。 他现在已经没有对令牌的需求,但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安稳度过天亮后的时间。 这已经是三天选拔中的最后一个白天了,在夕阳落山后,这场选拔才会宣告结束,他要在此之前保全己身。 还要保全焦洛妃! 乐图见宿果并不理他,自己一个人也有些无趣。然而只是又过了半天的时间,他又耐不住寂寞继续开口和宿果搭话了。 “宿果,我猜,冥河家的人只是去的第一波,后面一定还有别人,要不要赌一手?” 宿果实在是受不了乐图的话痨了,不耐烦的附和着说道:“赌什么?赌注呢?” 乐图见宿果终于和自己搭话了,忍不住兴奋的说道:“我想一下,我们赌什么啊,别的组织你也不太了解……有了,那我们就赌庄幼安那小娘们会不会也赶过去!至于赌注吗?十块令牌,十块令牌如何。” 就算是说话间,也没耽误宿果的赶路,他一边防备着周遭的环境,一边随口说道:“不赌,没意思,结果显而易见。” 一说起赌,乐图就兴奋了起来,就算是他们两个已经一夜没有休息了,而乐图在‘捡令牌’之前也已经困得昏昏欲睡了,但是现在却已然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 他看着宿果一口回绝的样子,有些不满的说道:“别啊,赌一波,赌一波,小赌怡情吗。” 宿果随手说道:“哦,那我押她会带人去接手。” “行吧行吧,那我反着押,成了吧。”乐图嘟嘟囔囔的样子,好像已经赌输了一样,虽然这个赌局确实他已经输了。 宿果呵呵笑着看了乐图一样:“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现在赌约成了,赌注也有了,谁掉头回去看结果呢?” 宿果的问题使得乐图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现在回去看结果?不要命了吧,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再回去送死?这怕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呦。 宿果看着乐图一脸吃瘪的表情,笑了笑:“好了,逗你呢,赶紧赶路,今天白天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等天黑就好。” 乐图看了一眼宿果,沉默的点了点头:“好。” 而被乐图和宿果当成了赌约的庄幼安此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冥河龛身后,她身后跟着她的五个与她形影不离的护卫。 在庄幼安与冥河龛仅仅相距只有十米的位置时,冥河龛才察觉到了身后的人,他警惕的转过头来,在看清了庄幼安的脸后,像是变脸一般的又变成了一副亲切热情的模样:“庄姐姐,你来了呀,你看,好多瓜皮呦,令牌也很多,你要吗?” 冥河龛说话间就向着庄幼安的方向走了过来,而庄幼安伸出手竖了起来,防备意味十足的说道:“小冥河,你站那儿,不用过来了。” 冥河龛绕着额迹的长发,嗔怪的说道:“庄姐姐,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来都来了,这里这么多令牌,别的地方我人手不够,也管不了,但是眼前的这些,我们也要商量一下怎么分配的,对不对呀。” 冥河龛的说话方式和声音,使得庄幼安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别,我怕了你还不成吗,这些令牌都是你们的,我只要天亮后的收尾工作就行了。” 冥河龛皱了皱眉,他瞬间就意识到了庄幼安的想法,只是这些令牌他本来是打算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收入囊中的。虽然被海潮卷走的令牌比不上这些人身上的多,但那同样也不是少数! 但是现在…… 他看了看庄幼安,又看了看庄幼安身边跟着的那五个护卫,他有些犹豫了,据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庄幼安这次身边除了这五个人意外,应该最少还有十几个人跟随着她而来。 只是现在,那些人在那儿,他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更加忌惮。 只冥河龛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已经全部被宿果放倒了,而且短时间内全部都失去战斗能力,要不然的话,庄幼安也不会干现在这种事情。 而捡令牌,这种贪图小便宜、且还有些落井下石意味的事情,一向是为庄幼安所不齿的,只是现在为了那十二个跟随着她的人,她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冥河龛没有犹豫过久,片刻后便笑着说:“好,只是庄姐姐当真不要和我商量一下场上这么多令牌分配的事情吗?” 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冥河龛,很懂得取舍之道,他虽然嚣张倨傲,但并不代表他没脑子,相反的是,他脑子同样非常灵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已经确定无法守住这么多令牌,倒不如大方点送给庄幼安一些,还能博个人情,结个善缘。 正是因为冥河龛的头脑同样灵敏,否则的话,庄幼安也不对他表现的这么忌惮,一个初境九星的星术师而已。 庄幼安,还真不放在心上! 然而冥河龛再一次的提议,庄幼安却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不能过于贪心,一样是长辈们从小就对她耳提面命交代的事情。 她冷冷的对着冥河龛说了一句:“不必了,我只需要负责打扫战场的事情就行了,那些令牌就足够了。” 第十七章 选拔结束 “大人。” “说。” “已经查清了,竹林里的那个从上个纪元存在至今的族系,已经全部被消灭干净,但是未曾发现异常。”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待那人走远以后,被称作大人的人,看着眼前凭空出现,悬浮在空中恍若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淡淡的说道:“没想到十年一期的轮岗任务,这最后三年了,才发现这一直隐藏在眼皮底下的‘拾荒者’。 ‘拾荒者’,这个名字,还真是有趣。” 说完这句话后,他挥了挥衣袖,那悬浮在空中的景象便消失不见,而他几个纵跃之间,也消失在了这海面之上。 只是那原本浮现在空中的景象里,显现的画面正是一片竹林。而竹林深处,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正是宿果、乐图和正在捡果子吃的焦洛妃。 不知道是宿果他们三人的运气好,还是接连经过两天的厮杀战斗,此刻大家都聪明了起来,不在贸然动手,徒让渔翁得利。 选拔的第三天,天色从白在到暗,竟再没遇到来人,再没有过厮杀战斗。 这份安宁竟然奇迹般的按照着宿果的心愿那般发展,一直持续到选拔结束。 因为令牌的发放点是在海边,选拔结束后的集结点理所当然的也是在海边。纵然海岸线绵长的无边无际,可每年前来参加选拔的少年们依然是不计其数。 天堂七号星,放逐之星,几乎没有一个少年会安心的选择在这颗被放逐的星球上郁郁终生,他们满腔抱负,他们心比天高。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颗星球,只不过是他们的起点而已,然而更多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选拔的残酷性远非他们可以想象的到。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走下一步! 夕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沉入海平面以下,少年们向着海边狂奔的速度也逐渐暴涨。谁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在这次选拔中活下来,且拥有了足够进入天堂七号门的令牌数目,最终却因为迟到而丧失了这个名额。 乐图在左,宿果抱着焦洛妃在右,两个人几乎把各自最好的状态都用在狂奔上了。周围相隔着数十米安全距离之外的地方,传来的簌簌落叶声,表明了同样有人和他们一样正在向着海岸边赶去。 一时之间,竟再没有人考虑拦截与抢夺,似乎那日头很可能就在下一秒就彻底跌落,然后大地紧接着被染上黑色,宣布选拔结束的声音也会随时传来一样。 焦洛妃身上只有十块令牌,本来宿果的想法是把大部分都给到焦洛妃身上的,但是乐图提醒了他,说令牌越多,名次越高不假。但名次越高,引来的注意力和觊觎之心也越严重,还不是让宿果自己排名足够高一点,然后再好好护着焦洛妃。 宿果听着也有道理,才最终决定只给焦洛妃十块令牌。 而焦洛妃现在则是被宿果加载胳膊下,狂奔带来的震荡使得她都快吐了,但是她知道这次事情很重要,所以强忍着自己的不舒服,一言不发,不给宿果带来一点麻烦。 在旁边的乐图看到了焦洛妃苍白的脸色,几次三番都是将要吐出来,却又忍回去了的样子,使得乐图对小丫头的印象也不由自主的改观了许多。 没多久,宿果三人冲过竹林的边缘,正准备向海岸边在继续冲过去的时候,看见沙滩上乌泱泱一片片泾渭分明站着的人群后,强行止住了前冲的态势。 宿果把胳膊下夹着的焦洛妃放下,然后撑着双膝大口喘息,乐图的动作几乎和他如出一辙,只是焦洛妃小丫头现在的状态显而易见的不太好。 她正跪在竹林边缘的高坡处不停的干呕着。 “呦,这不是乐图少爷吗,怎么这么狼狈呀。” 正在休息着的宿果三人,头顶突然传过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宿果不明所以,但是乐图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喘着粗气抬起头的瞬间,冥河龛那种女性化的脸便放大出现在他的眼前。 乐图的瞳孔如针扎一般骤然收缩了一下,脖子也紧随着向后撤了一下,与这张脸拉开了一些距离后,才针尖对麦芒的说道“呦,小冥河,你竟然也来了。不在家学你的女红,来这里打打杀杀多不好,万一弄花了你的小脸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哦。” 与乐图比,冥河龛还嫩了点。两个人斗嘴的次数,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八次了,但冥河龛没有一次赢过乐图。 而乐图的说话更是直戳要害,哪里疼就扎哪里,而且每次只扎同一个地方! 冥河龛的脸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是生气更是愤怒,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乐图好整以暇的看着冥河龛,他对冥河龛没有一丝的畏惧,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宿果拉着焦洛妃悄悄的退后两步,他有些看不懂冥河龛的操作了,打不过人家还非上来挑衅人家?脑子里是有泡吗…… 冥河龛看起来一副怒发冲冠,就快要忍不住出手的样子,但却一直没有出手,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而乐图现在则和冥河龛之前挑衅他的样子如出一辙,轮到他挑衅的看着冥河龛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像谁不会似的…… 庄幼安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她看着乐图和冥河龛两个人像个孩子一样在斗气,哭笑不得说道:“差不多得了,丢不丢人,好歹也是世族大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庄幼安后面再说的什么话,宿果都没有听进去了,他恍惚间好像听见庄幼安说乐图也是世族大家出来的……他皱着眉看了一眼乐图,这货哪里像是个接班人了,一个混不吝还差不多…… 宿果心里才刚刚有些腹诽,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忍不住僵硬的扭头看向庄幼安的身后,才发现她的身后现在站着的又是十七个人了…… 之前被他放到的那十二个人此刻全都怒目而视的看着他…… 宿果不动声色的拉着焦洛妃的小手,又向旁边退了几步,站在了乐图身后的位置,只是宿果并没有发现,自从庄幼安出现了以后,他们三人的站位成掎角之势,互有忌惮的样子。 宿果没意识到那么多,因为海平面上此刻又出来了一道冷冽肃杀的声音,好像裹挟着刀枪剑戟一般,只是听起来就让人耳根生疼。 “本次选拔, 到此结束!” …… 第十八章 上岛 随着海浪的迭起,声音随之而来,令宿果没有想到的是,选拔方式竟然如此简单的就结束了,这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只是他的疑问并没有机会说出口,也不会有人给他解答,因为下一刻那声音又继续传了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上岛方式已开启,抓紧时间上岛,切记,不可停留,不可观望。” 这声音切切实实的就在宿果的耳边响起,但是宿果和大家的反应都如出一辙,东张西望的瞅着,这上岛方式到底是怎么一种方式。 没有路,没有桥,更没有船,茫茫大海难道是要让大家游过去吗? 这种腹诽的想法不只在宿果一个人的心底想起,很多人都有着各种各种的腹诽,都知道选拔方式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 但是下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堂七号门的人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过于无聊。 “看……看天上!” 随着一个少年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随之一起看向天空的方向,然后另一个少年才发现了刚刚那个声音说的并不准确。 不是天上,应该是海平面上! “是头顶,海上,海面上空,有……彩虹桥?!”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海水的上空凭空浮现了一座空气桥,还是无色,透明的。只是随着遥远海平面上传来声音后,这空气桥渐渐的显现出来了颜色。 由最开始的无色透明变成了现在,赤橙黄绿青蓝紫…… 彩虹空气桥?!!! 宿果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很是吃惊,倒是乐图已经见惯不怪了,而且还觉得大惊小怪的撇了宿果一眼。 场上有很多人都不了解这是什么,就像他们只是初境星武士,远远无法知晓诸子的境界修为一样,只是虽然他们不了解诸子的修为,到好歹还听说过关于诸子的各种传说。可这空气桥,还是会变色的空气桥,他们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只是这里面的绝大多数人并不包括乐土、冥河阚、庄幼安等一行人,他们的出身就决定了他们的眼界要比普通人高得多!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身、他们的眼界,所以他们并不愿意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因为他们自小接受的培养就是保存己身,以待后续,坚决不可以以身试险。 所以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而在遥远海平面之上,在空气桥之上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正在高空中,通过视镜之法,看着眼前的影射出来的画面,呵呵笑着。 “今年的新人,还真的是谨慎啊,一年比一年更谨慎了,有趣,有趣极了。呵呵。” 他的笑声在云端之上遥遥作响,却又被莫名的限定在了方圆十丈的高空之中,没有传出去丝毫的声响。 空中的影射出来的画面正是空气桥之下的今年新人们。 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都在观望着,看谁是第一个探险之人,这世道,防备心、警惕心,谁都不缺。 大家都想保证万无一失,都想是别人已经确定了安全,没有生命之忧之后才敢放心大胆的往上走。 而且这空气桥看着就像是彩虹一般虚假,没有几个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除了乐图! 乐土看着在观望、踌躇的众人,对着乐图邪笑着说道:“宿果,你猜,谁会是第一个上桥的人。” 宿果蹙了蹙眉看着四周毫无动作的人群,犹豫着说道:“这,没得猜啊。” 乐图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我猜,他们都不敢。”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看着宿果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要不要赌一波?就赌他们都没人敢第一个上桥的,要不要赌一波。” 宿果无奈的看了一眼乐图:“你怎么说什么,都能扯上赌……” “哈哈哈,那没办法,天赋如此,就说你要不要赌一波吧?” “别激将法哈,我告诉你,我还真不信,没有人敢率先登桥。” “赌了是吧,哈哈哈,那你输定了。” 乐图有些嚣张的笑了两声,然后在宿果不解的目光,缓缓退了一步,然后仿若脚下生风一般,忽然加速,从宿果的身旁,狂奔而过。 在宿果还没有反应过去之前,一口气冲上了空气桥。 乐图也是有赌的成分存在,但是他心里是有一些肯定的猜测,他觉得虽然空气桥可能会有诈,但应该不至于会太过分。 但真正心踏实下来的时候,还是在他踩到空气桥以后,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才让他确信自己赌对了! 他回过头看着宿果,裂开嘴笑着,一口大白牙在傍晚时分显得闪耀又刺眼,宿果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牵着焦洛妃的小手,紧随其后的登上空气桥。 空气桥的这一端和岸边接壤,呈拱形逐渐上升,宿果踩在上面的时候才觉得有些神奇。随着他踩在彩虹空气桥上慢慢地向上走,这种感觉就越发觉得像是行走在云端一般神奇。 乐图在前方等着,宿果拉着东张西望的焦洛妃小丫头跟上来的时候,他对着乐图有些无语的说:“你这是耍赖啊!说的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率先上桥,你自己第一个上来了,哪还有别的人能第一个登桥!” 乐图嘿嘿的笑笑,略显憨厚,掩盖了他狡猾的本质:“我们可是没说不允许我自己第一个登上来的,我们说的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登桥,嘿嘿嘿。” 宿果不想搭理他,牵着焦洛妃的小手快速的向前走,超过了乐图后,就变成了他和焦洛妃两个人在前,乐图在后面跟着了。 乐图快步的跟上来,和宿果并排走在一起,他略有不甘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宿果,我们愿赌服输哈,不能耍赖!” 宿果并没有接他这个话茬,他仍然自顾自得的走着,但还是回答了乐图的说话:“好好好,我认输,但是我们没有下赌注啊,所以,我输了,行了吧。” 乐图站在原地突然愣住了,愣怔半天后,才开口说话:“卧槽,好不容易下个万无一失套,丫的忘了说赌注了!” 第十九章 不安分的人 随着乐图率先登桥,宿果牵着焦洛妃紧随之后,冥河龛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护卫,也跟了上去。 庄幼安在冥河龛之后,她的反应比冥河龛慢了一点,但她也想明白了,桥上应该不至于会有生命之忧,毕竟海上那人的声音都已经说了,选拔结束! 她带着自己的一队人跟着也上了桥,在其后还是世家大族,然后才是普通星武士或者独行侠之类的人群。 只是随着沙滩边上的人,开始越来越少了以后,那些没赶得及来到沙滩或者还在竹林边缘以外地方观望的人,开始着急的向着沙滩赶去了。 海岸线很长很长,漫无边际。 空气桥也很长,一眼看不到头。 海岸线只有一条,空气桥也只有一座! 都已经获得了进入天堂七号门的机会了,没人愿意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但是天堂岛的人却没有给予他们这个机会。 自高坡之上,一道无形的空气墙凭空出现,把高坡以下的海岸线全部包裹于其中,无边无际,严丝合缝! 不留一丁点的余地! 然后自从第一个人撞在了无形的空气墙屏障之上以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撞了上去,但是空气墙却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 保卫着天堂岛和附近海域,也隔绝了所有外来人的进入! 随着撞在空气墙上的人越来越多,空气墙外面的人也越聚越多。高空之上的那人可能处于好心,所以他提醒的说了一句话。 “本次选拔已经彻底结束,未进入屏障以内的人员皆失去本次进入天堂岛的机会,明年再来吧。 还有,不要试图挑衅屏障的存在,否则后果自负!” 这声音从男人的口中出现,然后就在他身前的空气中消失,但是下一刻又在屏障以外突兀出现。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无人可以清晰的辨别清楚其所属方位。且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屏障外的这群人所藏着的令牌不约而同的从各自身上飞出,向着高空飞去。 有人试探着的想把令牌抓在手里,但却落了个空。 这令牌宛如泥鳅一般顺滑,竟无法被任何人抓握在手心里,而这群人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令牌远远地飞走,而改变自己命运的这次难得的机会,也不翼而飞! 有人不甘,有人怨怼,有人眼底生恨,有人目露凶光。可他们对这令牌却已经是束手无策,无可奈无了。 令牌消失的越来越多,然后在空气中汇聚在一起,在人群目光的注视之下,光明正大的穿过了空气墙! 有人不解,为什么他们进不去,而令牌却可以穿过去。 不解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忍不住率先动手,对着空气墙出手,使尽浑身气力、用尽百般手段,对着空气墙大打出手! 因为有第一个人做了领头羊的缘故,后面有更多的人开始跟着第一个人做同样的动作,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做这种事情的人,越来越多。 也有一些聪明人,在听到了高空那人的提醒之后,就已经转身离去了,回去重整旗鼓、来年再战一次! 可是这些对空气墙出手的不够聪明的人,还有更多的看好戏的人,并没有意料到他们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下场会多惨! 因为出手的人越来越多,空气墙开始隐隐泛起了涟漪,恰恰因为这丝涟漪,砸墙的人好像看到了曙光一般,眼睛一亮,开始更加拼尽全力的出手。 高空之上的那人,本来言尽于此的说完那句话,就已经不再关注外面的人,对他来说,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很一次,他也已经习惯了。 只是当他在感受了空气墙因为震荡而泛起的那丝涟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有些可惜的说道:“怎么每年都有这么多人,非要不知深浅的试探一下空气墙呢,唉。” 他叹了口气以后,便又把目光放回到了桥上的这些人,因为现在走在最前面的已经并不是乐图和宿果三人了。 也不是什么世族大家的一队队人,只是三两个的独行侠,而且这一对对人和独行侠之间之间,各自都间隔了数十丈的距离。 这已经差不多算是足够安全的距离了,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已经确定可以进入天堂岛的时候了,他们之间仍然保留着足够的警惕心,这让高空之上的人,老怀甚慰的点了点头。 而那些空气墙以外被他忽略掉了的人,现在的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因为他们虽然动手了这么久,但是这空气墙除了有些震荡,有些无伤大雅的涟漪之外便再无任何波动了。 这样的结果,使得众人有些丧气,但有许多人仍并不死心。他们相信这空气墙的能量有限,而他们的人却无限,还可以轮换休息着来动手。 迟早这空气墙的能量会被他们车轮战的战术给消耗干净,不得不说这想法太天真天幼稚。 且不说如果能因为他们就把这空气墙消耗干净的话,空气墙屏障还能不能存在的问题,仅仅只说他们的认知就出现了偏差! 这空气墙是能量体不假,但它却是阵法能量! 而且遭受打击力度过大的话,它会被动的触发应急自动反击! 只是现在虽然遭受攻击的力度并不大,但是耐不住同时攻击的人多,人多力量大这样的事情,对空气墙屏障来说,也是同样存在的。 可能空气墙的耐揍确实比较高,但持续了这么久的高强大打击,它也终于超过了临界点,超过了它稳如磐石的承受程度! 反击来的措不及防!防不胜防!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时候,都认为这空气墙只是一个简单的隔绝性质的屏障,只会挨打不会反击的时候。 空气墙选择了反击!可能被打击的范围面太过于大了一些,所以空气墙选择的反击方式是简单而直接。 空气波! 连续三道无形的空气波骤然间从空气墙的涟漪波动里横扫了出来!三道空气波都有些浪费,有些小材大用了。 当第二道空气波扫过去以后,就已经没有人还能稳稳的站在地上了,当第三道空气波再扫过去以后,已经满地躺着的都是人了。 空气波冲击的是灵魂,是大脑! 躺在地上的人,心志坚定、灵魂强度高的人,只是简单的昏厥了过去,但这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人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 第二十章 彩虹桥之路 空气墙只是简单地反击性质的发出空气波的冲击,就已经把屏障外试图对空气墙造成损害的人群全部清理干净了。 而那些一起飞在空中,穿过空气墙向着高空不知名处飞去的令牌此刻刚好出现在空气桥上方的空中。 本来正是黑夜时分,然而却因为空气桥七彩光芒的照耀,天空和大海都恍如白昼一般明亮。 而这些无主的令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桥上众人的视野中,桥上的人群随着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现象之后,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向了高空之上。 宿果、乐图三人现在是位于第二顺位的序列,前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冲上前的散人行列。 宿果现在并不清楚名次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所以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在意。乐图好整以暇的看着突然冲在他们前面的人,坏笑着的拉住了本就没准备把第一抢回来的宿果。 他自顾自得的解释着说道:“没事,让他们冲在前面,我们第二顺位就行了。”、 宿果虽然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乐图,但他本来对名次就没有特别大的执念,此刻随着乐图的说法就在顺其自然的走在了第二顺位。 而在他们后面的才是各大世族大家的人。 在后面才是更多地普通星武士。 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转向了空中。只是有人是好奇的看着,但有人却在跃跃欲试。 那么多无主的令牌不可谓不让人眼红。 跃跃欲试的想法很快就被人付诸行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胆气做这样的尝试。虽然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但是能不能得到回收却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有人简单的尝试着甩出背后长弓,弯腰搭弓射箭,弓似满月,箭如流星,直奔高空之上的一行排列整齐的令牌而去。 但效果却是在众人的想象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箭矢只是只是飞到了令牌之外不到一丈的距离,便好似一下扎进了巨石一般,只剩箭羽晃动片刻,便滞留在空中不在动弹。 而令牌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一如既往的沿着既定的轨迹向前飞去,不紧不慢,徐徐而去。 像是在挑逗着桥上之人的情绪一样,明目张胆又目中无人。 但现在桥上的这些人并没有像屏障之外的那些人一样没脑子,他们虽然眼红,却保留着自己的理智。 不说能不能得到这令牌,就算得到了之后,这身前身后跟着无数人,该怎么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把令牌安全的带到天堂岛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而刚刚射箭之人也只是试探的射了一箭,见无果后,也没有气馁,他并没有执着于此,现在桥上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着无数的令牌。至于身怀多少令牌,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就是宿果和乐途也并不知道彼此身上有多少令牌,这不是信不信任对方的问题,这仅仅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好自己的问题。 但如果这令牌真的如人所愿的被这么轻易的就射下来的话,那这座空气桥之路怕又是一场厮杀到底的血腥之路。 显而易见的是,虽然天堂岛的人残忍冷血,但却并没有准备让新人自相残杀,只留几个人的想法。 见到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之后,众人的目光也便渐渐的收了回来,而空气桥之路的迁徙之路又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虽然已经走了数个时辰了,但是这空气桥仍然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这座桥在黑夜与黑鱼的交织中,好像连接的是另一个世界一般,长的让人望而生畏,让人绝望。 随着走的路程越来越远,时间越来越长,有些人的耐心开始渐渐被消耗殆尽,在彩虹空气桥的七色光芒的印照之下,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然而在这桥上却好像没有时间流逝一般,因为夜黑,因为寂静。 而寂静的黑夜,最容易使人情绪失控,使人心态崩溃。 但因为还有漫长的队伍在身前身后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人流向前而行,这种恐慌感还会被无形之中被消弭许多。 可被消弭许多,并不代表就完全没有了,且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这种寂静氛围所带来的压抑与寂寥,日益递增,喧嚣直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和周围的陌生人搭讪,闲聊起来。而随着有第一个声音传出来以后,便迅速的有更多的人和自己身边的陌生人说话。 他们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心中的压抑与寂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排解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有很多人对此好像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这些人里面,有世族大家派出来的继承人们,也有许多的独行侠和散人。 但是乐图好像并不属于世族大家的继承人似的,他也耐不住寂寞的开始和宿果说话了:“宿果,你说,天堂岛到底处于什么地方,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仍然还是看不到尽头。” 宿果本来是一直沉默着的,他并没有觉得这种漫长的黑夜有什么难捱的,他自小到大都是这样长大的。 爷爷很少会和他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自娱自乐,而他的爷爷更多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 他不仅对这种一个人的感觉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他自己一个人在这种氛围中,自得其乐、且乐在其中。 但是现在乐图对他说话了,他也出于礼貌的回了一句:“不知道,看不到尽头。” 宿果说完这句话以后,察觉到背上的焦洛妃似乎动了动,他对着乐图示意噤声,然后小声的说道:“洛妃,你睡醒了吗?” 焦洛妃在宿果背上迷瞪了一会儿后,才揉了揉她的小眼睛,睡眼惺忪的说道:“大哥哥,我们还有多久啊。” 宿果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彩虹桥,皱着眉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桥很长,可能还需要很久。” 焦洛妃委屈的趴在宿果的背上撅着嘴哼哼唧唧了半天以后,突有所悟的说道:“大哥哥,怎么天这么黑啊?” “因为本来就是晚上啊……” 宿果随口回答着焦洛妃的问题,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惊诧的事情一般,他皱着眉头看了乐图。 但是现在乐图的表情和宿果的表情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宿果是在看着乐图,而乐图却是盯着彩虹桥之下的黑暗海面。 才八岁的焦洛妃并没有像宿果和乐图想的那么多,她只是在表达着她自己的看法:“可是,可是以前洛妃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升起来很高很高了的。” 焦洛妃瘪着嘴继续说道:“可是今天怎么黑啊,太阳公公去哪里了呀,洛妃不喜欢晚上,什么都不看见。” 焦洛妃后面又补上的这句话,使得宿果的眉头快要皱成一个川字了。只是没等到他说话,乐图就已经率先开口了。 “宿果,你向下看。” 宿果听着乐图的话,不明所以的向下看去,但是入目所及皆是深沉的海水,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怎么了?” “你看,你细看。” “就是大海啊,除了黑,啥也没有啊。” “你不觉得不太对吗?还记得我们刚上桥的时候吗,同样也是黑夜,但是高空之上的令牌都被在彩虹桥的光芒照耀之下,纤毫毕现。 但是,你在看现在,我们身下的这片大海,距离我们的位置,不一定有之前令牌距离我们的位置那么远,可是你却只看到什么了?!” 因为宿果之前一直认为现在是黑夜,在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之下,并没有黑暗的深海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听到了乐图这么一番解释以后,他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并没有等宿果看出来什么异常的时候,在他们身前,第一顺位的那批人之中,突然有一个人走出了彩虹桥的范围。 在七彩光芒的照耀之下,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他跌下了才彩虹桥,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接连不断的凄厉惨叫哀嚎声。 可是这声音还在不断的传进众人的耳朵里,但是这个人的人影在走出了彩虹桥的范围之后,下一刻便俨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使得本来还在用说话声排解自身压抑情绪的人,像是被人陡然间掐住了咽喉一般,骤然停止了发声。 长桥之上,在这顷刻之间便又变得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而这种寂静的氛围,又给已经有些人心惶惶的人群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却再也没有人干率先打破这种这种状况了。 彩虹桥之上的行人,开始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样子,自顾自得向前走着,谁也顾不上别人了。 只是刚上桥的时候,是怀有期待与兴奋,而现在是压抑与恐慌。寂静的氛围使得桥上的人流虽然如长龙一般,但却莫名的让人空旷而孤寂。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焦洛妃刚刚目睹了那人走出彩虹桥的全过程,现在也察觉到了桥上的气氛陡然发生的变化。 现在的她有些恐惧的紧紧抓着宿果的手,目光盯着脚下的路,不敢看向远方,更不敢看向桥下的深海。 好像身下的深海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张开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一般! 第二十一章 变故开始 “大哥哥,你看。” 焦洛妃尽管是一直低着头,目光只看着自己的小脚,但偶然间抬起头却发现彩虹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宿果听到了焦洛妃的惊讶声响,向着小丫头小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本来只是彩虹桥,只是空气桥的桥面,是众人脚下踩的地方呈现彩虹版五彩缤纷的绚烂光芒。 但在不知不觉间,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这七彩光芒从桥面上涌现了出来,自后向前呈螺旋状不断涌动,而这桥却不何时起已经变成了七彩隧道。 宿果下意识的把焦洛妃的小手拉紧,牢牢的护着她。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这突然产生的变化,眉头渐渐的锁了起来。 乐图本来还是轻松的扛在肩上的阔刀,也被他放了下来,握紧于手心,警备着周遭的一切。 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让桥上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但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七彩隧道已然形成,而这漫长的人流好像就被这么锁在了隧道其中! 警惕,防备,慌乱,恐惧各种情绪开始涌上各自的心头,本来还可以勉强压制的情绪,一瞬间好像突然失了控,没人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毕竟这是个密闭的空间! 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为过,而也不会被追究。 毕竟,天堂七号门一直以冷血、残忍闻名于世间的,这种事情压根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甚至还可能添油加醋,看看更多更大的热闹! 人越是面对未知的东西,越是恐惧。 而在彩虹隧道一端的出口处,天堂岛的最高峰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正端坐在竹椅上,而他面前的竹木桌子上,则摆着一碗小米粥,这是他的早餐,他已经吃了无数个日子,这个习惯,他风吹不改,雷打不动。 他搅动着木勺,清粥的热气缓缓升空。搅动了一会后,他才用木勺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后,放进了嘴里,这本就清淡的小米粥似乎给他带来很大享受似的,他回味了半天,才缓缓咽了下去。 而就在他的正上空就是通过视镜之法映射出来的这乌泱泱的漫长人流。 随着小米粥的入肚,他好像才从开始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果然,人老了就不能不服老啊,这不吃早餐人就不清醒。” 老者的旁边,并无一人,这话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只是说完了这句话以后,他继续着搅动小米粥的动作,而他头顶映射的景象,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 终于老者把这一碗小米粥,吃掉了小半碗以后,才从旁边拿块布抹了抹嘴角。然后挥了挥手,桌子上剩的那半碗小米粥就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吃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岣嵝着身躯,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外走去,随着他把门推开,桌子上空映射的景象也随之消散。 老者推开门之后,视野豁然开朗,这是天堂岛最小却又最高的一座山川。它郁郁葱葱,高耸入云;它狭窄如柱,无有登山之径。 老者的一只脚在房间内,而另一只已经踏了出来,但这是竹楼,没有阶梯,老者的脚下是虚无的空气,但老者好像并没有察觉一样,他依然走了出来。 只是随着他脚步的迈出,却并没有跌落在地,他踩在空气中就好像脚踏实地的踩在大地上一般,只是他的身体依然岣嵝着,一步一步依然摇晃着。 只是这一步看起来仅仅只有尺许距离,但一步之后,老者就已经在云端之上了,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响起:“今年新人太多了,咳咳咳。” 随着老者咳嗽了几声之后,他在云端之上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那个本来在彩虹桥之上,现在则是在彩虹隧道之上的人,恭敬的对着老者的方向施了一礼:“明白了,老师。” 片刻后,年轻人直起身子看着视镜里的画面,无奈的笑了笑:“这次,是老师的意思,你们就不能怪我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年轻人便把目光从视镜里收了回来,转而看着那如长龙一般密不透风的螺旋形七彩隧道,尽管他也看不到隧道内的情况,但是刚刚自视镜看到了的那些,就已经使得他大概了解了现在这批新人最前面走到了何处位置。 但他好像能看透这彩虹隧道一般,目光灼灼的紧紧盯着,片刻后,双手叠与身前,手法娴熟的结了一套繁琐的印结,这印结随着他的手势动作的愈加快速,也愈加耀眼。 当他结印完毕,收手的同时,这印结也从他的身前骤然向天顶飞去,在旭日初升下,印结泛着七色流光直奔彩虹隧道而去。 当他亲眼看到这印结撞在了彩虹隧道的时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衣袖一摆,便冲向远方,那视镜里的画面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彩虹隧道之外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但隧道内除了这不断涌动的七彩流光之外,便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色彩。这隧道把外界与隧道内隔绝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隧道内的人看不见头顶的天空,也看不见脚下的深海,更看不见路途的尽头,能看见的只有数不尽数的人群!且全都是对立者。 宿果本就牵着焦洛妃的手,小心谨慎的向前走着,虽然乐图看起来稍微比宿果松懈了一些,但他警惕心的比之宿果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们才刚刚走出去没有几步远的距离,就突然感觉到了隧道的猛烈晃动,那种程度好像下一刻这隧道就要分崩离析了一般。 焦洛妃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宿果的身体,把头埋首于宿果的背部。 宿果清楚的感觉到了焦洛妃因为害怕、恐惧而在颤抖着的身体,但是他现在无法去安抚小丫头,他现在必须要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不可能突然间就出现了这种意外。这应该还是属于选拔的一部分! 宿果想到这儿,看了一眼乐图,却发现乐图没有再看他,而是目光恐惧的看着右前方,他有些疑惑随着看过去,但是下一刻他也呆住了。 他喃喃自语的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符合常理。”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宿果声音里掩藏不住的惊慌,焦洛妃虽然害怕,但还是试探着伸出了小脑袋,结果才看到右前方,就离他们不到十丈远的地方。 本来是全封闭的彩虹隧道,现在那里在骤然裂开了一个口子,通过那裂开的口子向外看去,是黑暗,无尽的黑暗,欲吞人而噬的黑暗,呈现漩涡形状的黑暗! 焦洛妃睁大眼睛向那看去,却发现一直看不清楚,她揉了揉眼,在看过去,却还是看不清楚,那漩涡好像连人的目光都能吞噬一般! 焦洛妃还小,没人给她讲过这类的事情,但是宿果却听爷爷简单的阐释过一些,但也只是语焉不详的随口一说,宿果只知道碰见这东西的时候,最好有多远离多远,因为它,可吞噬万物! 乐图比宿果了解的更多一点,所以他的害怕和畏惧程度比之宿果更加强烈了许多。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家里的藏书里翻到过,在第五纪元有一种已经证实存在的东西,号称连光都无法逃脱被吞噬的命运。 黑洞! 它是宇宙文明的衍生物!它是宇宙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它几乎无法被抗衡!在所有的典藏书籍里,没有提及任何能够与之抗衡的存在。 只有另一种与它性质完全相反的白洞,才是它永恒不变的陪伴。 乐图怕的不是黑洞,因为他确定黑洞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这么突兀的出现。既然不是,那么现在出现的这个东西,就只有两种解释了,一种是高阶大能星术师的术法,人造黑洞或者可以叫伪黑洞!另一种则是星武士之中的大能的试炼之法!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解释,都证明了,天堂岛的人已经有能力制造这种人间杀器的存在了。 这对这颗天堂七号星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口,都不会乐意见到这种情况。因为天堂七号门本就是这颗星球上最高高在上存在的一批人了,而现在还拥有这等手段,那他们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乐图心里想的很多,现在对他来说,最紧要的事情,是要把这则消息安全的传达回去! 看到这伪黑洞的人不止只有宿果三人,在他们身后的人几乎都看到了这个情况,只是有人懂,有人不懂。但不管懂或者不懂,都知道,这东西不好惹! 只是懂的人,各自面色都不太好看,不管懂的这些人想的是和乐图想的一致,还是仅仅只考虑到了它的恐怖性,但表情都已经变得有些苍白而失措! 只是离这伪黑洞最近的人不是他们,他们还有一点时间来思考对策,但宿果三人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 因为,那伪黑洞,正在不停的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引力也越来越大,宿果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开始无风自扬了起来! 而在第一行列的那数百人,并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他们也同样遇到了别的麻烦! 第二十二章 不受控制 飞速旋转的漩涡带来的强大吸引力,牵扯着宿果三人无法控制的向前滑动,猎猎作响的衣摆和挣扎的表情,和他们身后不停后退的人群,无一不证明了人类对这种不知名物质的恐惧。 可就算是在不停向后退的人群,也并没有机会逃离出漩涡的吸引力。 身娇体弱的焦洛妃是第一个扛不住这种吸引力的人,她本来在宿果的身后藏得好好的,只是这引力的骤然加大,使得她直接离地而起。 乐图是第一个看见焦洛妃卷起的人,本就自身难保的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拉住焦洛妃,只是没等她的手触碰到焦洛妃,焦洛妃就已经哭喊着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宿果反应过来的瞬间,伸出手却抓了个空,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表情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变得狰狞了起来,目光里闪过一丝厉色,当下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直奔着飞起的焦洛妃而去。 这次乐图伸出了手,也准确的抓住了宿果的脚踝,但是下一刻宿果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没人看得懂的表情,乐图心里一惊,下一刻他抓着宿果脚踝的手,就已经被蹬开了。 那一瞬间,乐图在呼啸的风声里,准确的听见了宿果的声音,宿果说:“我要去救她!我发过誓!没人能在伤害她!” 那一瞬间,乐图的心里是有很深很深的悸动的,他无法了解宿果的这种行径,但是他敬佩! 只是他的敬佩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片刻后,他自己也已经被这以人力无法抗拒的引力拉入了那无比黑暗的漩涡之中。 …… 风在耳边聒噪,视野里天旋地转,无法辨别清楚任何东西。 而肉体仿佛被空间切割开的撕裂感,那种剧烈的痛楚使得宿果整个人的意识在顷刻间就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当宿果再次醒来,他是躺在地上的,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坠在他眼前的一个尖锐物品,离他的瞳孔不过寸许距离。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大脑空白了片刻以后,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有些手足无措的挪动了几步位置,远离了那个倒吊在他头顶的石锥以后,他才有些清醒过来。 只是随着他意识的渐渐回归,视野内看到的画面却让他有些紧张,有些无助。 头顶是天空,血红色的天空,离他不过是十余丈的距离,然而这血色天空却倒吊着数不胜数的石锥,细长而尖锐,漫无边际。 在石锥的遮掩之间,有一颗赤红色的圆形物体,不停的撒发着炽烈而刺眼的血色光芒,宿果还没有与它对视,仅仅只是看着被石锥遮掩间的血色流光,就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压抑与惨烈的氛围。 他才只看了几眼而已,体内的血液就已经隐隐躁动了起来,他的情绪也不可控制的有些暴烈起来! 宿果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背后背着的短剑,但因为之前需要背着焦洛妃的原因,短剑已经被他从身后换到了身前。 短剑似乎察觉到了宿果的情绪,在宿果身前的嗡嗡作响,下一刻短剑便挣脱了布缕的束缚。六柄短剑同时升空,漂浮于宿果的头顶,剑尖直指血色光圈处。 这是宿果第一次在自己有着清醒的意识下,见到这六柄短剑不需控制,自行腾空,但他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神可以用来思考这件奇怪的事情。 因为在血色光圈的映照之下,他体内的血液好像正在熊熊燃烧一般,催动着他的情绪向着暴烈躁郁而转变!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血色光圈似乎因为感受到了短剑剑尖所指,而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一般,那本来只是让人觉得压抑、血腥、惨烈但却安安静静的光芒,突然间晃动了起来。 而随着光芒的晃动,石锥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宿果看着头顶剧烈摇晃的石锥,很担心这石锥会突然从天空之顶断裂而落下来,砸到自己身上。他害怕,但他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无法驱使自己的身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祈祷这石锥坚固一些,不要无缘无故的落下来砸死自己。他一边祈祷着这件事,一边努力的尝试着驱使自己的身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办法取得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也没有发现这石锥尽管在剧烈的晃动,但却没有掉下来丝毫的石屑! 石锥的摇晃程度越来越剧烈,血色光圈的光芒竟然渐渐的穿透过石锥洒向宿果,宿果的意识也随着光芒的涌来而渐渐模糊。 他视野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渐渐透明化的石锥,和越来越炽烈的血色光圈,那光圈彻底暴露在宿果的视野中,暴烈如火。 只是下一刻,他的意识就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可是尽管他的意识已经沉睡,但是他的体表却开始断断续续的冒出白色烟雾,像是体内的水分。 又像是——灵魂! 但这种现象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消失了。 因为悬浮于他头顶的那六柄短剑似乎察觉到了宿果的状态,骤然间暴烈起来,铮铮作响。呈品字形横于宿果的身前,剑尖直指赤色光圈。 似乎因为排列的方式而形成了一种交相呼应的阵法,六柄剑彼此首尾相接处,随着铮铮作响的声音而涌出道道如丝如缕的黯淡银色光芒,把宿果整个人包裹于其中,使其免受血色光圈的直接照射。 这光芒看着黯淡无力,奄奄一息的样子,但却使得血色光圈莫名的有些忌惮,忽大忽小的来回转换着大小,似乎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但六柄短剑对血色光圈的抗议却视若无睹,在确定了这银色光芒完全笼罩着宿果的躯体以后,这六柄短剑的剑尖又同时涌现出来一束极细极小的银色光芒。 六柄短剑剑尖的银色光芒汇聚在一起以后,看起来仍然是若有若无、不堪一击的样子,可这光芒在下一刻就反向把血色光圈散发出来的光芒给倒推了回去。 且那么多倒悬着的石锥随着这银色光芒的反推进,而一点点消失。 在宿果的头顶上空,突然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极细极小的银色光芒把铺天盖地的血色光芒给一点一点的逼退了回去!而且血色光芒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随着银色光芒的渐渐反扑回去,所有的石锥都在消失! 终于,在银色光芒把所有的血色光芒都倒逼回血色光圈之内以后,呈品字形浮空的六柄短剑中位于最前端的那一柄短剑,嗡的发出了一声剑鸣。 那声音矛盾极了,既低沉又清脆!像是压抑着怒火即将爆发般的低沉,又像最终的警告声一样,只是这警告的声音和一样婴儿的声音一般清脆! 血色光圈虽然奋力挣扎了许久,但却毫无抗衡之力,最后还是不甘的尝试着膨胀它的躯壳,但刚刚只是膨胀了两圈,就又被银色光芒给强行压制了回去! 还比原来的形状更小了一些! 血色光圈对此毫无办法,它毫无还手之力!它默默地承受着!片刻后,血色光圈开始消失不见,但宿果还是没有醒来! 不管血色光圈和六柄短剑的交锋之间发生了什么,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宿果对此都是一无所知! 但随着血色光圈的消失,宿果所处的这处空间也开始崩溃。空间开始渐渐出现无数条裂缝,而他身下的土地也开始片片瓦解。 终于,整片空间都支离破碎。 宿果躺在虚无的空间中一动不动,而那银色光芒依然环绕着他的身躯,还是一如既往的黯淡,和刚开始对抗那血色光圈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差别。 好像从开始到现在,这银色光芒的消耗微乎其微一般! 宿果的意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更不知道自己醒来之后位于何方。他只记得,有一个血色光圈,而那血色光圈所散发出来的血色光芒在洒向他身体之后,在发生了他就不知道了。 他知道,他当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但现在,他的身体,又受他自己的控制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弥足珍贵! 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了,他能确定自己身处一圆形通道内,他漂浮在其中。而这通道之外就是黑色,虚无的黑色,像是——混沌的宇宙深处! 通道四周则是遍布雷霆,闪烁着让人心战胆惊的光芒,使得他所有的想法与好奇都束之高阁,无法付诸实现,他只借着着不停闪烁着的雷霆光芒,微乎其微的观望一下通道外的景象!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在向前还是在向后,他没有方向没有坐标,他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甚至他都无法知晓自己现在是在静止还是在移动! 这一刻的他迷失在了混沌宇宙的深处! 他只能勉力的用着余光看向左右,一侧是能吞噬人目光、深不见底的黑暗,一侧是如炽烈的烈日般、刺得人眼生疼的晃晃白光! 他漂浮于其中,不知进退!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画面 通道内没有宿果考虑的机会,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他只能顺其自然,只能等,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头。 但他只能在这通道内,苦等! 不知道何时才是终点的宿果,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一切,发现自己对此全都是有心无力之后,便也不怎么把心思放在这其中了。 转而开始研究攀附与通道壁面上的雷霆,他骤然发现这雷霆之力竟然在隐隐的牵动着他体内星辰之力的运行。对于此,宿果有些疑惑,因为他所知道的是,但凡是星武士几乎吸收的全部都是星辰之力,是第五纪元之后,散落与星空之中无边无际的能量。 而星辰之力的起始点据说是巨大恒星体坍缩以后所散发出来的能量! 而这通道内的闪烁着的雷霆之力明明和他体内的星辰之力并不是要一种体系能量,但却能牵引着宿果体内的星辰之力更加快速的完成一个小周天的运转。 且一个小周天运转完毕以后,宿果体内的星辰之力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把雷霆之力的能量牵了一丝入体。仅仅就只是细不可查的一丝丝雷霆之力,就已经占据了主动,引导着宿果体内的所有星辰之力。 而宿果在确定了自己无法从这里脱身以后,他也察觉到了他自身体内星辰之力的运转在这甬道内,加快了无数倍。 是真的无数倍,在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情况下,星辰之力在宿果的运转速度恍如长河奔流一般,现在又有一丝雷霆之力的引导,这速度便更加快了许多倍! 然而这甬道并不像宿果以为的那么长,只是他现在待在里面不知道外面时光的流转而已。但他自身在甬道内的停留时间也没有很多,只是很是幸运的得到了一丝雷霆之力的青睐。 而本来打算着既然一时半会无法出去,就心安理得的准备在这甬道内安心修习的宿果,却被甬道内的传出来的巨大而强烈的光芒给强行打断了他的功法运行。 也是因为目前的他境界低微,所以这种强行打断修习状态也只是使得他皱了皱眉,胸口闷了一会而已,不用多久就可以调整回来。 只是打断的这种方式,是骤然而至的白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耀眼逼人,使人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无法睁开。 宿果闭着眼睛、微微向右偏了偏脑袋,避过白光最中心的位置,但下一刻还是传出来了一种剧烈的撕扯感,像是从极动到极静的骤然变换一般,使得宿果整个脑袋轰的一下好似是要炸开一般。 耳朵里是不停的嗡嗡声,宿果依然听不见任何声响,而他双手捂着脑袋,头痛脑胀的痛楚使得他牙呲欲裂。片刻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噗通一声他倒在地上,扭曲的蜷缩着,抽搐着。 这种剧烈的痛楚,一种是来源于宿果的灵魂非法穿越虫洞,另一种原因则是因为现在这个虫洞不是空间折叠,而是时间跳跃。 跳跃回他记忆深处! 他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深处! 那是他眼睛曾看到过的景象,但是他的记忆里面却并没有的画面! 当宿果被甬道甩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稳固自己的心神,就已经被眼睛的惨烈画面给震惊的愣在原地。他视野里所能看到的画面并不清楚,但那惨烈而血腥的场景依然把他惊住了。 时间是晚上,但却并不黑暗,相反的是很是明亮,天际是无数的星云团,各自散发着不同色彩的光芒,那光芒穿过亿万光年的距离,落在他的眼前,落在战场中央。 战场中央有数以万计的人,过万人与数百人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然而这数百人尽管节节败退,却丝毫没有气馁,愈战愈勇,悍不畏死一般的发起一波一波的反冲锋,而在这数百人的身后就是闪耀着无尽黑暗的黑洞入口。 好像这数百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入口一般,只是宿果并不理解,他所知道的黑洞是这个宇宙间最恐怖的物质存在了,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不理解! 只是那黑洞,固然称得上是这宇宙最恐怖的物质存在,但经过第五纪元这近万年的发展,宇宙文明的发展程度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想象到的极限。 黑洞!白洞!虫洞! 俱是可怕的存在,但文明是无上限的,发展是没有尽头的,虫洞早已经被大能通过人为手段改造成了一种星际穿梭的手段了! 只是代价过于高昂,并不能普及与所有人! 宿果接收到的教育并没有达到这一层次,他的爷爷也从来没有和他普及过第五纪元、宇宙文明的事情,他只能从爷爷喝醉以后、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只字片语里面猜测一些宇宙文明的繁荣程度。 但那也只是幼时的他对于未知的好奇罢了,毕竟宇宙文明离他太远了。 宇宙文明所覆盖的范围,并不包括放逐之星,而天堂七号星只是众多放逐之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非要说特别的话,那么天堂七号星是蔚蓝星文明的起源地,也是如今很多星系集团的发源地! 只是这颗星球太过于偏僻了,且过去的时间也太过于久远了:偏僻到划分放逐之星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把蔚蓝星划分于其中也无人反对;时间久远到,祖星这两个字都被世人忘却了。 宿果看着眼前这惊世骇俗的画面,那种过万人混战在一起,举手投足间,便是日月变色的手段!他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心生艳羡! 宿果从来不知道修习的极限是什么,他进入天堂七号门的原因也主要是因为他爷爷的嘱托! 爷爷对他最大的嘱咐便是要他走出这颗放逐之星!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懂爷爷这句话的含义,但他清楚的感觉到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瞬间涌上来的气势,那种冰封千里、杀意凛然的气势,蔓延至视野尽头! 那是爷爷的执念! 他要做到! 而现在,他又多了一个想要走出去的理由,他想去看看那数百人对抗过万人的地方!他去瞻仰一番别人的英雄事迹。 他心里坚定着这番想法的时候,场面突然又发生了变化。在那数百人的身后,在那宿果以为是黑洞的入口处附近,走出了两个人。 距离太远,宿果看不清楚,但宿果却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那一种儒雅书生的气质。然而这气质并没有在那人身上停留多久,那人身上就陡然生出了一股一往无前、血战到底的气势。 这气势和他身前的那数百人身上的气势如出一辙,那人向前走了一步,仅仅一步,便于身旁的数百人混为一体,再难分辨! 随着那两人向前的迈步,这数百人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磅礴气势陡然间直冲云霄! 仅仅就气势而言,似乎随着他们二人的回归,就可以压过他们对面的过万人。双方没有片刻滞塞,刚刚才停下来的战斗,在顷刻间就又一次的爆发了! 那些举手投足间带来的庞大破坏力,让宿果看的叹为观止,心潮澎湃! 似乎人总是更偏于弱势方。就像现在的宿果,看着这数百人在奋力的与对方过万人战斗,但人数相差太大,战力悬殊的太过明显。 这数百人不在留后手,全力反扑的时候,就好像被卷入大海的一叶扁舟一般,摇摇欲坠! 宿果眼睁睁的看着,热血上涌间,就很自不量力的想上去帮忙。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人数少的这一方,看着刚刚两人和那数百人汇合到一起后,他心里就咯噔一下,隐隐的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他也没有细想,但当他真的向前走了些距离以后,才发现他无法触及那些战斗。 他只能看见,却接触不到。 好像那些就是一副画一般! 他刚刚想到这里,场上的情况骤然生变,本来因为这数百人的反冲锋,万人混战在以后,宿果就已经分辨不清谁是谁了,但是现在他却又可以分辨的出来了。 因为自九天之上,数百道颜色各异的光束骤然落了下来,而场上的战斗在顷刻间好像定住了一般,全都一动不动! 但只停顿了不到一息的时间,那过万人好像退潮一般疯狂的向后退去,而战场中央留下来两个显眼的人! 正是刚刚那两个加入这数百人之中的两人! 宿果擦了擦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两人的样子,但却怎么都看不清!他只能感觉到其中一人悲愤欲绝的心情,感同身受一般的感觉到那种痛苦和无奈。 宿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下一刻发生的画面让他惊愕的站定住,大脑瞬间宕机了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数百道光束降落下来,落在了地上的数百人头顶,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后。星云变色,狂风呼啸,大地开始断开,长空开始裂变。 人的读书声开始在天际响起,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而随着那读书声的传出,宿果肉眼可见有道道声波从数百人身上向外散发,每一道声波的弹出,便有一个人在原地消散! 魂飞魄散! 宿果似乎能察觉到那战场中央此刻跪在地上仰空嘶吼的人的心情一般,有两颗的泪珠,从他的左右眼角滴落在地,在地面上荡起一层涟漪。 那读书声说的是:“子曰!” 第二十四章 第二次沉睡 天空炸开,大地断裂,宿果的眼前在顷刻之间便是一团迷雾。 他只能听见耳边不停传来的雷电炸鸣声,震耳欲聋。 这种情况持续了足有半刻钟的时间,才停止,而停止了以后,宿果整副身躯已经不堪重负了一般,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还伴有抽搐。 迷雾升起后,宿果所在的这个空间宛如突然碎裂了一般,其空间本身所蕴含的压力和能量失去了束缚,开始混乱起来,伴随着雷电之力在空间内四处乱窜。 不仅宿果的肉体遭受着宏伟之力的洗礼,还有天地伟力与超自然法则一同倾轧着宿果的灵魂。 宿果是通过虫洞来完成这次时空穿梭之旅的,而且他的目的地还是过去。他眼睛看到,脑海里却没有留下印象的过去。 这已然超脱了普通虫洞所能完成的事情。 现宇宙文明中所通用的时空洞也就是虫洞,所拥有的能量是星际穿梭、是空间跳跃。而更高维度的时间层次上面的时空洞,则是暂时还没有适用于这个宇宙文明。 然而宿果的这一次完成的,却是时间跳跃。这次时间跳跃不仅破坏了他的肉体,连同他的灵魂一同摧毁了。 当迷雾散去的时候,宿果是躺在大地之上,奄奄一息的状态。 这是在湖泊边缘,湖泊很大,一眼望不见尽头,但与湖泊相比,更大的是树林,是遮天蔽日的树林。 宿果躺在地上,阳光透过茂密树冠的缝隙洒在昏迷不醒的宿果身上,有青雀鸟的叫声在树冠响起,清脆而悦耳。 这里是天堂岛! 随着青雀鸟的叫声逐渐多了起来,开始有人的说话声音响起。 也终于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宿果,一声惊呼过后,有三四个人围了个过来,有人探了探宿果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之后,当下招呼另一个人去报告。 而剩下的几人,也不动弹宿果的身体,却也不离开,紧紧的把宿果围在中央。 这里是天堂岛的中心区域,有阵法加持,不是等闲人等就能闯进来的地方!这里也是二期以上的生员才有机会能够进入的区域。 每年的新人都会在外围区域度过两年惨烈的生存与厮杀之后,才有机会进入这中心区域。 而天堂岛的中心区和外围区简直天差地别。 外围区,需要经过两年时间的厮杀,万中取一,万万中取一,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舔血,每一天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经只有过两年血与火的洗礼,经过了随时战斗、处处提防的两年以后,如果还能侥幸活下来,且还有天赋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中心区域。 而中心区域却又与外围区域的规则完全相反,这里虽然不禁止私下斗殴,但严令禁止击杀同门,违者定斩不饶! 只有进入了中心区域以后,才有机会参加每五年一次的考核,天资出众者方才有机会从这放逐之星走出去,走向更广阔的星空。 而且中心区域的人,更多时候会抱有冷眼旁观、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等待那五年之期,除了死敌,基本上很少再有这种会殃及性命的战斗发生! 所以,有时候,并不是天资决定了一切,你还要运气足够好,能保证你能撑到五年之期的到来。 实力与运气加在一起才是决定你能否走出去的因素,二者缺一不可。 目前来看,宿果是幸运的人,他落在中心区,而不是外围区,如果是外围区的话,此刻他就算还仍有喘息,怕是在被人发现的第一时间,他就会被人狠下毒手了。 因为新人选拔的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在彩虹桥之上的第一批人,经过种种考验已经踏上了天堂岛。 宿果虽然错过了彩虹桥之上后续的所有考验,但他所承受的折磨,一样不比别人少,他到现在依然还在昏迷之中,且肉体已经接近瓦解的边缘。 他被人围了起来没有多久,去喊人的那位就已经带人回来了。 “啾~啾~啾~” 随着几声青雀鸟的叫声传来,一个通体通体赤色长袍的年轻人从青雀鸟身上一跃而下,他摆了摆衣襟,施施然的向着宿果的位置而来。 “竹壑教习。” 少年们微微颌首,对着来人施了一礼。 年轻人是天堂岛年纪最小的教习,今年才十七岁。比之这些少年们并没有大几岁,但他却是天堂岛大长老最信赖的弟子,也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天资绝佳,两年前就已经是命境九阶的星武士了,两年的时候过去了,现在没有生员知道他的具体修为已经达到了何等境界。 而天堂岛每五年一次的生员考核最低修为,凡是入了命境之后就已然有很大几率就能通过了,但能是针对生员,而不是教习。 竹壑对着对他施礼的少年们挥了挥手,然后他才走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宿果,略又好奇的看了好一会儿时间,确定这个人并不是二期以上的生员。 只是他看着有些面熟,仔细辨别了一会,才一拍大腿:“卧槽,这他么是今年的新人好像。” 几个少年被竹壑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但却不敢表现出来,有些唯唯诺诺对着竹壑又点头哦又摇头的。 竹壑看着这几个少年怂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很瞧不起这种卑躬屈膝的人,他撇了撇嘴,自顾自得说着:“诶,不对啊,那他是怎么穿过阵法隔绝的……” 竹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对宿果是有些印象的,当时他在天空之上,宿果是第二个登上彩虹桥的人,他当时身边还领着一个小丫头,所以他印象颇深。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让他想不透了,他确信宿果不过是初境修为而已。先不说那彩虹桥的禁锢,就是用来隔绝中心区域和外围区域的法阵,以他现在的修为都无法强行闯过,宿果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对此很疑惑。 但不懂的事情问老师,他有经验。 且他正愁没机会试试刚学会的法印呢,眼下的事情正中他的下怀。 竹壑退后半步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简,悬浮于空中,他站在原地结了一个法印,法印完成以后直接钻进了竹简内部。 然后竹壑探手出去,把竹简握在了手里,置于耳边,直接开口说道:“喂喂喂,师傅师傅,听到吗?” 片刻后,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竹简里传了出来:“竹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传音之法?” 竹壑嘿嘿笑道:“这不是才学会,就赶紧来练练手吗。嘿嘿。” 两个人一说一搭之间,完全忽略了旁边目瞪口呆看着的几个少年,竹壑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施展的法印,他并不在乎这些少年能不能偷偷学会,毕竟学会也没用。 虽然法印重要,但是竹简的材质是特制的,这是导体,更主要。 少年们虽然都知晓这个小教习的跳脱与不着调,但是没想到天堂岛的大长老,这个只听其声未见其人的大长老,这个传闻里严肃、古板的老头竟然这么为老不尊…… 呸,竟然这么老小孩的脾性,竟然能和不着调的小教习这么聊得来…… 这有些颠覆这几个少年的三观,让他们有点不敢置信!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看着彼此的眼睛,大家的心里想法透过眼睛都不约而同的传了出来。 但是,心里想是一回事,让他们把心里话说出来却是万万不敢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竹壑和大长老在那里东扯西扯,似乎一点不厌烦的样子。 竹壑好像发现了新玩具一般,嘴里嘟嘟嘟的就没停下来过,但大长老可能是有事了,不得已的打断了叨叨叨的喋喋不休。 “好了,赶紧说正事,没事就先结束了,挺浪费星辰之力的。” “别别别挂啊,有事,有事,那个。”竹壑好像忘记了自己施展这次传音之法的目的一样,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却一时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来着。 大长老和蔼的笑声又一次传了过来:“那你慢慢想,想起来在和我说……” 竹壑有些着急,但人越着急却越容易想不起自己之前想要表达的话。这个时候,站在竹壑旁边的少年忍不住给竹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宿果…… 竹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对着竹简说道:“想起来了,师傅,我想起来,就是那个,刚刚有人在山下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少年,然后我过来看才发现,这个少年好像是今年的新人。” 大长老嗤之以鼻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新人吗,新人就送新人该去的地方就行了,这种事情,不用报告。” “可是……”竹壑吱吱呜呜的说道:“可是,这家伙好像快死了……” 大长老明显的停顿了一会儿:“那就,放弃了。你还不清楚天堂岛的新人法则吗。” “我知道的,就是,他出现在齐云峰主干的山脚下……算了,那没事了,师傅,您去忙把,我这就把他丢去喂科莫多龙。” 竹壑说着就准备要把竹简传音之法掐断,但是大长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等一下,你说的是齐云峰主干?中心区域?先别扔,你把他带到峰顶,我马上回山!” 第二十五章 乐图入岛 七彩隧道之内,乐图牵着浑浑噩噩的焦洛妃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泛着耀眼白光的漩涡洞口,乐图看着这洞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想起这三天的遭遇,怵目惊心,就算是到了现在,那画面依然让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不过现在总算是结束了,总算是可以出来了。 乐图牵着焦洛妃的手,本想迈着大爷步走过这出口来着,但是焦洛妃并不给他这个面子,或者应该说,焦洛妃现在浑浑噩噩、神情呆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乐图。 乐图讪讪的笑了笑,眼神左右瞟了瞟,发现并没有人关注他,这才安心下来,他在焦洛妃面前半蹲下来,笑嘻嘻的说道:“小丫头,我们出去了以后,你别乱跑知道吗,一定要跟紧我。” 尽管乐图声音已经很温柔了,但是焦洛妃依然没有理他。 乐图叹了口气,对焦洛妃有些束手无策。三天前,大家都被那伪黑洞给吸了进去,乐图不知道别人在那之后经历了什么,但他经历的是一个人的一生! 一个平凡人,一个普通人,浑浑噩噩、庸碌无为的一生! 他代替那个人过了一生,过了平凡人的一生,有时候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但有的时候,他又会觉得,可能这个十几岁少年的生活才是一场梦境呢。 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陷入了这种不断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可是虚幻梦境里的他,渐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接着垂垂老矣。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了。 那个普通人的一生,就这么平庸的度过了之后,当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又猛地醒了过来,才又回到真实的自我。但那份足以以假乱真的梦境,使得他在回归本身的瞬间,整个人差点崩溃。 乐图醒来的时候,确定了那只是个梦境以后,虽然仍然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些栩栩如生、历历在目的情景,但他也算是从另一个人的人生中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乐图才有闲心查看他所处的位置,原来他还是在隧道中央,只是七彩隧道的前后左右几乎一摸一样,无法分辨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前进或者后退,但他内心猜测着,现在身处的位置应该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并未有过移动。 但是就在乐图的身前还躺着一个姑娘,他稍微凑近了一点,才发现是焦洛妃。 小丫头此刻双眸紧闭,满脸苍白,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眨着,而紧紧闭合的嘴唇是已经干裂了的样子,而且还在不时的抖一下、抖一下。 乐图不知道小丫头经历了什么,就算是到了现在都依然还没有清醒过来,都还在昏睡中,但他看着小丫头的表情也能猜测到,小丫头所经历的事情可能比他所经历的那种平庸的一生要可怕的多。 乐图把小丫头喊醒了以后,小丫头除了睁开的那几个呼吸间,眼神还比较灵动,但片刻后,等到小丫头发现身边并没有宿果以后,她表情又变成了浑浑噩噩、神情呆滞的样子。 乐图用尽手段都没有使得焦洛妃重新焕发精神,无奈的他最终只能担负起之前宿果所承担的责任,照顾好小丫头。 只是他本来是想和宿果一样牵着小丫头的手,但是焦洛妃显然并不愿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抓着小丫头的衣服。 乐图看着近在眼前的出口,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宿果啊,宿果,我可是很尽心尽力的在帮你照顾这个小丫头了啊,你倒是赶紧出来啊,我拿她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乐图心里想着这些,却并没有在焦洛妃的面前表现出来,他学着宿果的样子,揉了揉焦洛妃的小脑袋。 焦洛妃竟然没有挣脱,这让他有些惊喜。 他对着焦洛妃说道:“小丫头,你一定要跟紧我了,你宿果大哥哥现在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要是走丢了的话,你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他了的。” 焦洛妃本来还浑浑噩噩的表情,突然僵硬的转了转头,目光虽然还是有些呆滞,但却总算有点生机在其中了,她抬起头看着乐图,木木的说道:“真的?你要是敢骗我的话!” 如果要是骗人,后果会怎么怎么样,小丫头没有说,但是她认真的语气,声音里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冷漠却陡然使得乐图后背一凉。 这种感觉使得乐图有些莫名其妙,但却好像真是存在一般,无法让人忽视。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甩了出去,一个小丫头而已,而且还是不能修炼的小丫头,这句话能有什么威力。 他不以为意的说着:“怎么会骗你呢,我们赶紧出去,要不然等下宿果该等急了。” 焦洛妃这才安分的跟着乐图向着出口走去,而随着他们向前走动,不断有人影在隧道的地面上一一浮现。但两人充耳不闻的继续向前走着。 人群不停的被甩在他们身后,身前就是不停闪耀着刺目白光的漩涡出口,乐图低下头看了一眼焦洛妃,发现焦洛妃并没有把这个入口当回事,仍然还是之前那样麻木的表情,他自己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迈步踏进了漩涡光圈。 也是因为之前的那伪黑洞漩涡入口,使得乐图心里对此有了阴影,看见这种漩涡形状的物质就心里下意识的发憷。 但现在,当乐图牵着焦洛妃的手,穿过这白色漩涡光墙,先是迈出了一只脚,然后脑袋也随着出来了以后,视野里豁然开朗的景色和漫山遍野的绿色,使得他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微微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以后,才开始真正的探寻这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天堂岛之内的景色。 视野里首先是不尽其数的认不出来名字的古老树木,目光穿过树林之后,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头顶是数丈大小的青雀鸟在空中盘旋,离地极近。 它张开翅膀翱翔的时候,地面上映出来的它的影子几乎把乐图和焦洛妃两个人给全部遮掩住。 乐图有些隐藏不住他对于青雀鸟的猎取之心,毕竟这种鸟是为数不多可以在星武士命境之下修为就可以收服的异兽,且还是空间系异兽,性子还比较温驯。 只是没等乐图想到什么办法来收服这青雀鸟的时候,焦洛妃扯了扯他的衣角,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有些呆滞的眼睛紧紧盯着乐图,那意思不言而喻。 乐图正准备想什么办法来拖延一下小丫头的时候,那空中一直盘旋的青雀鸟突然落了下来。 它扑扇着自己的大翅膀,就落在刚刚才踏出光圈的乐图身前几米处,扬起尘土飞扬,呛的乐图咳嗽了好几声。 但是随着尘土的散去,在青雀鸟身体之上盘腿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双眸紧闭,面容冷峻,长发被一只木簪束于脑后,身后背着一柄长剑,看起来颇有几分超尘脱俗的气质,乐图恭敬的看着青年,心里却在暗暗腹诽着:装什么逼啊,你有我帅啊。 乐图吹了吹额迹的两绺长发,一搭手对着青年施礼说道:“师兄。” 随着乐图的开口,青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像是一道利剑一般只刺向乐图的灵魂。 乐图突然感觉自己背上好像有千钧重石一般,难以移动半分,而且脑子像是被针扎一般的剧痛,那种感觉,就像是魂魄都被青年的目光穿透了一般。 而在乐图身边站着的焦洛妃却被青年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目光并没有针对小丫头,仅仅针对的是乐图一个人。 乐图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感,皱着眉头对着青年有些怒意的问道:“师兄此番所为,意欲何为?!” 青年并没有回答乐图的问题,他仍然还是如先前那般的紧紧盯着乐图。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使得乐图内心很不爽,但是背上的那莫须有的千钧重石压的他无法有任何丝毫不敬的动作。 又过了片刻后,在乐图已经满脸惨白,大汗淋漓的时候,青年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看着骤然卸防、如释重负一般的乐图,讽刺的笑着:“呵呵,没想到今年新人的头名,实力这么弱。” 乐图最反感别人说他实力弱了,当下他目光一凝,就准备要翻脸,但是青年却没给他机会,紧接着就继续开口说道:“去旁边等着吧,别挡后面人出来。” 青年平静无波的语气,他完全无视了乐图的存在,一点都没在意乐图的想法。 青年的这种作态使得乐图更加怒火上涌,但他却还是先拉着身边呆呆的焦洛妃向着旁边走去,只是在路过了青年身边的时候,他对着青年笑着说:“敢问师兄尊姓大名,他日乐图定要向师兄讨教一番。” 青年赫然一笑,但却看都没看宿果一眼:“齐云峰,干岢。” “乐图,他日定会向师兄请教。” 乐图对着干岢抱了抱拳,然而干岢又一次无视了他,完全不曾理睬乐图的举动。 乐图看到此,虽然心下愤愤难平,眼下却还是选择暂时的咽下了这口气,他在等待和宿果汇合以后,等把这天堂岛的人员背景摸查清楚了以后,在报今日受辱之仇! 他拉着焦洛妃的手走到了不远处,让开了入口的位置,然而乐图刚刚停下来,站在那里,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些令牌,却从他的背包里全数飞了出来。 他的令牌很多很多,而焦洛妃的只有十块,等到两人所有的令牌都全数飞了出来以后,在空中汇聚到一起,又飞向了干岢的身后,然后骤然消失不见。 在乐图茫然不解的眼神中,干岢依然还是盘腿坐在青雀鸟的背上,只是他伸出了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着,虚指向了空中,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在空中浮现了两行字。 一名:乐图,789。 二名:焦洛妃,10。 第二十六章 神秘的少年 天穹峰,天堂岛首屈一指的最高峰,它如一柄直插云端的利剑一般狭长。它也是天堂岛七峰之首,是七峰之中唯一一座只有一座主峰,没有支脉的山峰。 整座天穹峰就似一道笔直的山柱一样,人力无法攀爬上去,只能腾空而上或者借助空间系飞行异兽登顶。 整座山峰,除了郁郁葱葱的植被之外,便再无他物,看起来很有一种空旷而寂寥的感觉。然而在山顶却有一座竹木制阁楼,这阁楼是这座山脉唯一的建筑,也是天堂岛大长老的生活所居之处。 阁楼内,宿果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面目清秀,一动不动,像是一个瓷器娃娃一般。 竹壑看着眼前躺着的这个少年,一向自恋又跳脱的他,都忍不住有些嫉妒宿果的脸蛋,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好看都不足以形容,应该说是漂亮! 竹壑心里有在想,幸亏是个男儿,如果是个女儿身的话,就凭这般俊秀、漂亮的脸,怕不是命运多舛。 只是竹壑再看一眼后,又觉得可惜,为什么不是个女儿身呢…… 就在竹壑自我臆想之时,竹木阁楼的房门被风吹开。风穿过房门吹拂着竹壑的长发,竹壑就已然知道大长老贺余琅已经回来了。 果然,竹壑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已经颤颤巍巍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竹壑躬身行礼:“师傅,您回来了。” 贺余琅颤颤巍巍的对着竹壑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挪向了此刻躺在自己床上的宛如瓷娃娃一般安静的宿果身上。 竹壑上一秒钟还很正经的对着贺余琅施礼作揖,但招呼打完了之后,他立马就又变成了他本来的那副样子。他看着贺余琅摇摇欲坠的模样,撇了撇嘴:“师傅,就咱俩,也没外人,你没必要装成这个样子吧,我看着好别扭的说。” 贺余琅凝眉横对的瞪着竹壑,抬起手就敲了敲竹壑的脑门:“怎么和师傅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竹壑不以为意,他嘻嘻哈哈的笑着说:“嘿嘿,师傅,你这个样子,骗骗外人就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样子,对我还这个样子,我心寒了。” “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骗得过自己才能骗得过别人。”贺余琅教育了一句竹壑以后,就立刻转换了话题:“这个新人,到底怎么回事?” 竹壑随意的瞥了一眼宿果:“不知道,有人在齐云峰主干山脉之下发现了他,发现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样子,我观察过了,肉身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势,但是有些奇怪。” 竹壑是贺余琅最钟爱的小徒弟,也是他的关门弟子,所以贺余琅对竹壑可谓是用足了心思培养。贺余琅看着竹壑有些犹豫的样子,开口问道:“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说。” 竹壑思考了该怎么说才合适,他微微蹙着眉头,眯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检查了他的身体,从皮肤外层来看,好像是婴儿般毫无瑕疵,但我仔细检查了以后,发现他内里的骨骼与经脉都有修补过后,重新长好的痕迹。” 竹壑以食指点着自己的额头,斟酌着该如何措辞:“虽然看起来天衣无缝,没有破绽的样子,但内里并没有那么完美无瑕,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内里的那些伤势,每一处都是致命伤,可他却安然无事。就像现在,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需要医治的伤势。” 贺余琅和蔼可亲的对着竹壑笑了笑:“所以说,你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不能坐井观天,妄自尊大。” 竹壑反驳的说着:“肉身是没什么问题啊,但是灵魂……”他对着贺余琅撇了撇嘴,有些孩子气的说道:“灵魂层次,我修为没到,我也探查不了啊。” 竹壑有理有据的反驳,使得贺余琅有些哑口无言。 但是贺余琅和竹壑的相处关系,并没有像他以前的那些徒弟一样,竹壑和贺余琅虽然是师徒关系,但相处起来更像是爷孙一般。 听着竹壑的反驳,贺余琅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知道自己修为不够,还不努力修习,还整天游手好闲、漫山遍野的闲逛。” 竹壑刚想反驳,但是贺余琅下一句说的话,使得他把想反驳的话都又憋回了心里。 因为贺余琅说:“你要知道,还有三年,这一届的轮换就结束了,我们就要回去了,你觉得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足够了吗。” 竹壑张了张嘴,没有在说话。 贺余琅看着沉默的竹壑,终是师徒情深,于心不忍,他也不想这么打击竹壑的自信心,只是这两年的竹壑属实是有些妄自尊大了。 当下,贺余琅叹了口气,不在纠缠于这个话题,他向前走了两步,双眸微微凝了起来。 朱壑看着贺余琅的做派,微微向旁边退了半步,让开了些许位置。 贺余琅看到竹壑的动作以后,才开始接下来的动作。他身姿微微下沉,双手于身前,开始结印。 随着他结印手法的施展,本来略显佝偻的体态也变得笔直坚挺了起来。 随着贺余琅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结印动作的完成,有丝丝青气自他体内涌出,充斥于法印之内。 法印完成,从空中一分为两份,一份入贺余琅有些浑浊的眼眸之内,一份钻入了宿果的体内。 贺余琅一遍进行着自己的动作,一遍和旁边旁观着的竹壑解释着:“这是穿灵之法,记住了吗。” 竹壑点了点头,片刻后,意识到贺余琅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遂他又开口应道:“记住了。” 贺余琅这才安心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但仍没忘了对竹壑做出解释:“切记,这种穿灵之法,只能对比自己境界低的人使用,其他时候,不要轻易使用,心境以下修为施展此等印法,会严重损耗自身的修为,记住了吗!” 贺余琅声色俱厉的言辞使得竹壑下意识点了点头:“记住了。” 看到竹壑少见的听话样子,贺余琅这才停止了对竹壑的说教,转而专心的以穿灵之法探寻宿果身体内的秘密,这穿灵之法不仅仅可以察觉出来被探寻之人的肉身情况,连同灵魂的异常都可窥一二。 只是这天堂岛的大长老贺余琅本来对宿果是一副手到擒来、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片刻时间过后,他的表情开始有了异常。 他陡然发现,尽管这印法已经进了宿果之体内,但他除了宿果的肉身能够探查一番,关于其灵魂却始终无法查探一二。 这使得贺余琅有些好奇,好奇之余是很少见的一种挫败感! 他已经很少在这颗被放弃的星球上碰到这种自己都无法查探的人了!而且这人还是个少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竹壑看着自己师傅的脸色有些变化,他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师傅,怎么了?” 只是没等贺余琅开口回答竹壑的问题,躺在床上的宿果却突然有了动静! 这个明明之前看起来还只有呼吸却全无生命迹象的少年,奄奄一息的少年,他闭着双眸,睫毛却动了两下。两息以后,在贺余琅和竹壑两师徒的诧异目光的注视之下,宿果的食指也弹了两下。 竹壑本来诧异的目光在移向贺余琅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茫然、疑惑。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意思却不言而喻,他好似在说: 师傅,这人怎么活了?!!! 饶是贺余琅见多识广,却也没有见过眼前在宿果身上发生的情况,他遇到的就算是恢复能力再强的人,也终归是需要时间,但这个少年仅仅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从濒死之人变成了将要苏醒? 贺余琅无法回答自己小徒弟的疑惑,他并不会随口胡诌一个答案来敷衍自己的徒弟,修行之路,本就是各施手段,各展所能。没见过,不知道的事情比比皆是,这没有什么需要隐瞒。 贺余琅心里这般想,也是这般做的,他如是的对着竹壑说道:“这种情景,我也没见过,别动,静观其变就好。” 竹壑这次没有继续那么跳脱,对于未知的事物,人总是本能的抱有敬畏之心! 虽然生命,对于天堂岛上来的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是以前并未见过的东西,还是充分的勾起了竹壑和贺余琅的好奇心。 多一个活着的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个身上如果有无法被探知的秘密,那就很重要了。 对此,竹壑和贺余琅两个人有着极致的相同性! 而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宿果殊不知在自己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深深的关注着了。 片刻后,宿果的手指又一次的动了动,紧接着他的呼吸从平缓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随着睫毛的几次眨动,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墨色双眸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晶莹剔透,宿果迎着两个人的目光,缓缓的张开了嘴,嗓音如刚刚才开嗓一般,带着一丝丝的稚嫩。 “你们是谁?” 第二十七章 来自于师傅的打脸 少年略显青涩与紧张的声音,使得贺余琅下意识的皱着眉,他认真的看着宿果的眼睛,在确定了宿果没有故意伪装的时候,他的眉毛才平展了下来。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这里是天堂岛。” 宿果深如墨石的眸子内闪过一丝疑惑,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的说道:“那就是我已经通过选拔了?” 宿果的语气有些庆幸,还有一些不敢置信的不确定感。 但宿果的这句话,贺余琅却没有再回答他,他转过身背着双手,又已然变成了那个垂暮老者的模样,摇摇欲坠的向门外走去。 竹壑看着自己的师傅向外走去,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师傅这番行为是什么意思,但贺余琅却并没有在给予竹壑任何指示。 竹壑看着贺余琅走出了阁楼以后,确定了贺余琅真的没有任何指示以后,才转而看着宿果,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目光里满是探寻与好奇的神色。 宿果全程茫然的看着他们师徒两个的哑剧,他现在已经从刚刚苏醒过来的懵逼状态清醒了过来,但是贺余琅完全没有搭理宿果的打算,使得宿果有些尴尬。 只是竹壑并不是像他师傅贺余琅一般高冷,他本身性格就比较跳脱,而贺余琅对他更加是呵护备至,所以他就很有些无拘无束,潇洒自由的意味。 此刻贺余琅已然出门去,他便凑到了宿果的窗前,一双大眼睛闪着好奇的神色,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儿是天堂岛,而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则是天堂岛的中心区域,天穹峰的峰顶,你也已经通过了选拔。你是怎么进来的?” 宿果听着竹壑确定的说辞,当下有些兴奋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下床,而竹壑后半句的问话,宿果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回答。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他脑海里的印象,是关于那场旷世骇俗的战斗,那场让他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热血沸腾的战斗! 竹壑看着宿果的动作也不打断他,但他却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友情提示一下,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天穹峰吗?” 宿果下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仍然没有停下来他想要出去的想法,只是他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了。 “为什么?” 竹壑挑了挑嘴角,给正在下床的宿果让开了点位置:“因为,天穹峰直插云端。” 宿果的嘴角微微了的抽了下,天穹峰,天穹峰,不直插云端的话,叫什么天穹峰,这不都是废话吗! 宿果无语的瞥了一眼竹壑:“所以呢?” 竹壑嘴角咧开的程度更大了一下,笑的有些贱贱的样子:“所以,凭你自己的能力,你是下不去的~” 竹壑故意拉着长腔说话,他已经准备好了看宿果询问他下去的方法了,所以他现在摆了摆衣襟,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宿果的求助。 但令竹壑没想到的是,宿果并没有像他想的那般。宿果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无语的看着竹壑,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 竹壑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宿果说话,他本来好整以暇的表情也渐渐开始变了颜色,他读懂了宿果的眼神里所蕴含着的情绪。 ‘他这么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他是看不起我吗?他是在说我是白痴吗?他凭什么敢这个样子看着我?!他凭什么敢说我是白痴?!’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竹壑脑海内演了一场大戏! 他自己脑补出来的情景,使得他有些生气,然后他就对着宿果语气很不客气的开口了:“你凭什么说我是白痴!” 宿果刚刚从竹壑身边走过去,他正向着阁楼的门口方向而去,正准备出门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他有些僵硬的扭过头来,看着竹壑,满脸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刚刚说话了吗?” “你说了,你刚刚看着我,就是再说我是白痴!” 竹壑有些蛮不讲理的言辞,使得宿果有些欲哭无泪。 ‘现在挑刺都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爷爷说外面很危险,要小心,但是没说外面的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啊。’ 宿果下意识的想到了爷爷教给他的道理: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小人论长短。 宿果认为爷爷说的这句话,前半句没有问题,后半句可以改一下,不与傻瓜论长短,更符合现在的情景一些。 宿果心里想着爷爷教给他的话,他径直的向外走去,也没有想要搭理竹壑的想法。 然而竹壑看着宿果这般无视自己,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虽然他并没有想要给宿果一个教训的想法,但是口头上不能认输。 他看着宿果笔直向外走的行为,故意开口说道:“天穹峰,直插云端,凭你现在初境的修为,也没有空间系飞行异兽灵宠,你是下不去的。”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继续向外走的宿果,眉毛挑着:“我等你回来求我帮你。” 宿果搭理竹壑的打算都没有,头都不回的继续着他坚定的步伐。 只是宿果推开门,踏出脚的瞬间,踉跄着又收了回来,因为这是一座竹木阁楼。 阁楼,顾名思义,离地而起,空中之阁的小楼,才称得上阁楼! 而天穹峰大长老生活所居的这座阁楼,更是没有任何阶梯可供上下。但宿果并不知道,他推开门的时候,只顾着看眼前的磅礴壮观的山间美景,并没有注意脚下是虚无的空气。 离地两米的阁楼,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快,收脚及时的话,这一下如果跌了下去的话,绝对的摔得够呛。 宿果心有余悸的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笑的前仰后合的竹壑,他撇了撇嘴,压下心中的郁气,从阁楼门口一跃而下。 等他稳稳当当的落在山顶的地面上之后,竹壑并没有跟着出来,看他的笑话。他等着宿果遍寻无果以后,来寻求他的帮助。 到那时候,他觉得他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羞辱一番宿果,一出胸中恶气。 宿果也确实如竹壑所愿,这山顶范围并不算大,他仅仅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山顶的大致情况摸了一遍,他发现确实如竹壑所言。这座矗立于云端之上的天穹峰,目前仅仅只凭借他自身的修为的话,他确实无法从这高空之上安全的回到地面之上。 但他一时半会儿之间无法说服自己去寻求竹壑的帮助,才十二岁的他,抹不开这个脸! 但是竹壑现在在阁楼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宿果大概已经把山顶的环境给摸查清楚了。 他走到阁楼的门口,看着正站在山边向下观望的宿果,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他也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的飘到了宿果的身后。 “算出来你跳下去的话,会摔成几瓣了吗?” 宿果被突然蹦出来的竹壑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打算搭理竹壑。他站了起来,向着旁边走了几步。 但是竹壑显然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宿果,他如附骨之疽一般又一次飘到了宿果的身后,幽幽地说道:“你要是求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一开心,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下去了。” 宿果知道,目前来看,自己要想下去的话,那就一定要求助于竹壑,但眼下,他放不下身段,就算最后要对竹壑服软,那也要墨迹一会儿! 他看不惯竹壑这种嚣张的样子! 只是宿果没有想到的时候,没有等到他对竹壑服软,就已经有人替他解围了。 自高空之上,有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遥遥传来。 “竹壑,他现在该出现在哪里,你就把他送至哪里。” 这声音,宿果并不熟悉。但竹壑却非常熟悉,这是他朝夕相处,有事没事都骚扰的人,这是大长老——贺余琅的声音。 竹壑目瞪口呆的听着声音,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尽管他叛逆又潇洒、不羁又自由,日常和贺余琅对着干,但贺余琅只要认真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就不会推脱,一五一十的认真完成贺余琅交代下来的事情。 眼下,宿果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他尽力憋着笑的看着一脸便秘似的的竹壑,也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竹壑几次三番的想要说什么,来挽回自己的颜面,但最后还是无力的叹了一声,吹了个口哨。 随着他的青雀鸟盘旋而来,他面如蜡色的对着宿果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 宿果一边爬上青雀鸟的背上,一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竹壑保持沉默寡言的态势,这与他的性格完全相悖,但他现在却无话可说,他的脸被他师傅打的真疼。 随着竹壑也上到青雀鸟的背上,宿果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他收住自己的笑,对着竹壑诚恳的问道:“有没有见到我的剑?” 竹壑本来也是抱着不打算搭理宿果的心理的,就像宿果之前对他一样,但他看着宿果诚恳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憋住。 他先指示着青雀鸟升空了以后,才挥了挥衣袖,然后宿果的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他的六柄短剑。 他看着宿果惊讶的深色,心里面总算舒服了一点。 宿果摸了摸这六柄短剑,确定并没有什么损伤之后,才收了起来,然后对着竹壑说道:“空间系装备?” 第二十八章 憋屈的宿果 云天之上,竹壑听着宿果惊讶和艳羡的语气,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至于刚刚的现场被打脸,他俨然已经抛诸于脑后了一般。 他一边指挥着青雀鸟向着天堂岛外围区域飞去,一边对着宿果佯装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没有没有了,空间系装备那么珍贵,我现在怎么可能会拥有呢,我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储物袋而已,里面空间也才一个平方而已……” 竹壑故意说得这般轻松的样子,使得宿果撇了撇嘴,所以储物袋就不是空间系装备了,还嫌弃小,嫌小,不要你给我啊! 宿果心里暗暗腹诽着,只是他看着竹壑笑的贱兮兮的样子,索性闭嘴不在说话了,他也不乐意自讨没趣。 只是宿果虽然不说话了,但是竹壑却俨然好像一个话痨一般,他自己和宿果科普起来这些事情了。 “其实,储物袋什么的,想要得到的话,并没有十分困难,在天堂岛,每年大比的前十名都会有机会得到一件奖品,可能是宝物、身法、功法之类的,也可能是装备、武器之类,而储物袋算是其中最低廉的奖品了。” 竹壑的话勾起了宿果的好奇心,但宿果并没有给竹壑好脸色看,他似乎有点摸清楚了竹壑的性格。这种人,你越不理他,他自己一个人说的越兴起;相反的是,你要是表现对什么感兴趣的话,他反而不会和物尽详实的讲述,他反而会卖足了关子,吊足了人的胃口以后,才会给你简单的说一下。 而但凡他说的话题,你未曾表现出来兴趣,他反而会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你条理分明的讲清楚。 宿果低着头,细细分析着竹壑的话,但偶尔间也忍不住想,这家伙是属驴的吧,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竹壑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当然了,每一年大比的前十名基本上都是心境以上的修为,所以以你今年初境的修为的话,就别想了,等明年吧。” 宿果虽然仔细分析着竹壑说话家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但是竹壑这么直接的说话方式,仿佛不过脑子一般的言辞属实是有点伤人了。 宿果看着竹壑这么一副欠揍的样子,很想把他按在地上饱以老拳,痛打一顿,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下,就被剔除了出去。 因为打不过……打不过…… 只是宿果远远低估了竹壑的一根筋,后面竹壑说的话,显然更让人怒气上涌,更让人生气! “话说,我观察你现在不过是初境二阶的修为吧,明年你能不能踏上命境还是两回事呢,所以还是后年吧,你努力,我看好你,后年我给你加油,要是到时候还是不行的话,我去找找老头子,给你走走后门。” 竹壑自说自话对着宿果挑了挑眉,一副我对你够意思吧的样子。 然而宿果却完全领不起来他的这个情分,宿果的眉毛控制不住的跳了跳,他心里翻来覆去的疯狂给自己催眠。 打不过,打不过,忍着,忍着! 过两年,修为追上去了,一定打屎这个口无遮拦、说话不过大脑的混蛋! 我忍! 宿果大口的深呼吸着,强行把自己有些气血上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但是竹壑却还在继续说着话,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宿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不对,大后年就是五年考核之期了,你现在才初境二阶,你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你要接连突破初境九阶、命境九阶,到五年考核之时,你修为最少也要在心境八阶以上,才有机会被选中的。” “这么一算,时间紧任务重,你想通过五年考核,走出这个星球的难度真的很大啊。我记得这个五年考核之期时,被选中的人,最低修为都是心境八阶以上的修为,而且每年人数都不等,但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生面孔,都是每年大比前十名之中的熟人。” 竹壑对着宿果侃侃而谈,大谈其中利害关系。这使得宿果本来快被气的吐血的情绪一点点冷静了下来,因为照着竹壑的说法来计算的话,自己基本上需要一年破一个大境界才行! 然而宿果对竹壑的观感才刚刚有所好转,下一刻竹壑说的话,又把这仅有的一丝好感,给全数打碎了! “你要加油啊,至于我,就不用你担心了,老头子的轮换之期十年已满,到时候我跟着老头子,直接就从这个破落星球离开了,你就必须要加油了哦。 不过好像难度有点大,你又不像我那么天赋异禀,可以五年破三境。咳咳,是不是打击到你了,那个啥,总之,你加油,这批新人里面我最看好你了。” 竹壑最后那句话要是不说的话,宿果还没有那么生气,但是现在,他很生气,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至于他自己私自篡改爷爷的那句话,改成了不与小人论长短的那句话,现在也被他扔到九霄云海之外。 他现在只想把竹壑暴揍一顿,打不打得过另说,出气最重要! 这家伙说话太气人了! 只是宿果最后也没有动手,竹壑也停止了他的喋喋不休,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在青雀鸟的高速飞行之下,从天堂岛的最中心——天穹峰之上,到外围区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次稍微慢了点的原因,也主要是因为竹壑的心思不在驱使青雀鸟飞行的事情上,当然七彩隧道与天堂岛的接壤处是在最外围的沙滩之上,这个距离无形之中又增加一倍。 此刻,骤然收声的竹壑和本来快压抑不住怒火的宿果,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各自的动作看着地面人的人群。 嘈杂的争执声直入云霄,而这声音传出的地方他们身下那密密麻麻人群中最中心的那一小撮人。 而更多的大部分人都持观望状态,只看戏,不参与。 宿果一眼就认出来了人群中央闹得最欢的那个人正是乐图,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安安静静、不发一言的小姑娘。 尽管乐图一个人舌战群儒、唾沫横飞,但小姑娘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好像眼前的事情都和她无挂一样。 这个小姑娘,赫然就是找不到宿果的焦洛妃! 宿果在看到焦洛妃的时候,乐图就已经从他的视野里自动消失了。他也不是不关心乐图,只是他十分清楚,乐图的嘴炮能力。 喷人这种事情,乐图要是自认第二的话,没人敢人第一。对喷,投机取巧,蛮不讲理,乐图还没输过。 宿果刚刚想到乐图的蛮不讲理,下一刻就又想到了刚刚在天穹峰峰顶上发生的那一幕,他看了竹壑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现在,乐图遇到对手了啊。 宿果看着焦洛妃跟在乐图身后,如一叶扁舟一般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他想赶紧下去,想把焦洛妃护起来。 可是竹壑并没有驱使着青雀鸟向着混乱中央而去,他看着在人群最前方,盘腿坐在青雀鸟背上的那个好整以暇看着眼前混乱的青年。他抿了抿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使着他的青雀鸟径直向青年飞去。 青年是干岢,齐云峰的首席大弟子。齐云峰是二长老鬼狐的生活修行所居,而鬼狐长老本来应该是天堂七号门的最高权力拥有者的,但是却被贺余琅横插一脚,落得了二长老之位,因此,这几年来,鬼狐包括鬼狐的弟子们总是明里暗里的对着天穹峰一脉下绊子。 而现在,竹壑看着干岢一个人在这里,眼珠一动,计上心来。他催使着自己的青雀鸟向着干岢而去,速度之快,宛如星矢一般,浑然忘却了青雀鸟背上还有才初境修为的宿果。 宿果被狂风吹拂的左右摇摆,为了避免从高空跌落,他不得补匍匐的趴在青雀鸟的背上,抓紧青雀鸟的长羽。 干岢在竹壑始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浑然无惧的看着竹壑驾驭着他的青雀鸟向自己飞速冲过来,却丝毫不带躲避的样子。 他十分笃定竹壑不敢撞他! 他赌对了,但却并不是他赌对了就赢了。 竹壑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撞上去,他又不傻,唔……他是有一点傻,但又不是彻底的傻,这种蠢事他才不会做。 他要做的话,也是私下里下阴手! 竹壑的青雀鸟在距离干岢仅丈许距离的时候,才堪堪停下。只是骤然停下来的结果就是,青雀鸟扑扇着自己遮天蔽日一般的翅膀盘旋而落,卷起了一大片沙滩上的砂砾。 砂砾裹挟着泥土,铺天盖地的冲向干岢。 霎时,干岢就被这猝不及防的满天尘沙掩埋与其中,而未染分毫的竹壑大大咧咧的坐在青雀鸟的背上,笑不自禁。 而混乱的新人们,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争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然而宿果,本来匍匐着趴在青雀鸟的背上,以为万事大吉了,可谁能想到,竹壑会干这种缺德事。 宿果也没想到,他被骤然停下来的去势,一下从青雀鸟的背上甩了下去。 在竹壑疯狂嘲笑着干岢的时候,宿果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幽怨的瞪着竹壑,手里还揪着一撮绿色的长羽! 第二十九章 论出名的方式 “干岢师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的驭兽之术还不太熟练,让您受惊了,着实是对不起啊。” 竹壑虽然是在和干岢道歉,但是语气中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幸灾乐祸,所有人都能听出来。 干岢本人,自然也能听出来,他脸色骤然黑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竹壑:“师兄自然不会生气,只是师弟这驭兽之术还是多加练习的好,万一哪天撞上了谁的长剑,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就不劳师兄费心了,师弟回去之后,定会多加熟悉,只是师兄以后,还是多多注意做好防范才好,保不齐下次可能就不是失控的青雀鸟了呢。” 竹壑一改他大大咧咧、不着调的说话方式,在面对干岢的时候,更是针尖对麦芒一般,互不相让。 今年通过考核的新人们,此刻全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竹壑和干岢两个人说话间那些你来我往的明刀暗箭。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没人敢插嘴多说一言。 宿果在瞪了两眼竹壑以后,发现竹壑一直都没有注意自己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干岢身上。他现在对竹壑也属实没有办法,只能忍着,正好现在没人注意他,他快步的向着乐图的方向而去。 乐图在宿果身体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发现了,脸上瞬间就浮现出来了欣喜的笑容。他对照顾焦洛妃这个小丫头一点方法都没有了,小丫头不吃他那一套,这让他很伤心,很难过。 现在宿果出现了,消失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烫手山芋终于给丢出去了,他很开心。 他对着宿果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儿。 宿果看见了乐图的挥手动作,不过他的注意力都在焦洛妃的身上,遂他只是对着乐图微微颌首,看起来高冷十足的样子。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焦洛妃身上,刚刚才活泼灵动没两天的小丫头,怎么他就睡了一天,就变得呆滞木讷,死气沉沉了呢。 宿果以为只是睡了一觉的时间,但他不知道的是,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在时光洞里是跳跃到了十年以前,他在其中度过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几刻钟的时间,但这两者的时间流逝速度并不在同一个层次。 就好像这三天的时间,乐图却也是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度过了一个平凡人的一生! 而焦洛妃是怎么度过,没人知道,她也没有和别人说的打算,或者说,她还小,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和谁说。 乐图看着宿果火急火燎的向着自己而来的样子,有些得意的对着身后的小丫头说:“看吧,我没骗你吧,我都说了,宿果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乐图的话,并没有使焦洛妃的状态有任何的起色,他也习惯了,也没在意,转而对着已经快要来到身前的宿果伸出了手,做了个击掌的动作。 然而宿果在刚刚抵达乐图身前的时候,就已经蹲了下来,有些紧张的查看着焦洛妃的状态。至于伸着手等待击掌的乐图,他没注意到。 乐图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宿果没理他,他又大力的咳了两声,宿果这才抬起头看了瞟了一眼乐图:“有痰你就吐出来。” 乐图嘴角抽搐着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他尴尬的笑了笑,看着天空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啊,哈哈哈。” 宿果的注意力都在焦洛妃的身上,对于乐图,他有些敷衍的看了眼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温暖,嗯,确实是个好天气。” 宿果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头顶,然后就又把目光放在了焦洛妃的身上,至于乐图的收手动作,他并没有看到。 乐图再次感觉到空气都要凝滞起来了,莫名的尴尬异常,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已经清楚了宿果并不是十分热衷于说话,但他没想到的是,宿果不仅可能有语言恐惧症,他还瞎! 在乐图愤懑异常、在宿果仔细查看焦洛妃的时候,竹壑与干岢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挑刺的环节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竹壑本来凡人打算只是送宿果过来以后,就回去的,他并没有想到今年迎接新人的任务是齐云峰来做的,所以在看到干岢的时候,他很惊讶,但顷刻间,他就已经改变了即刻就回去的主意。 他是要捣乱的。 特别是当时他在空中看到了地面上熙熙攘攘、争执嘈杂的人群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给干岢的工作增加些难度。 当时,他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坏点子,想着到时候干岢被这些事情为难的样子,就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然后他就把同在青雀鸟背上的宿果给忘了…… 现在他才想起来,他正准备回过头给宿果介绍一下这位齐云峰的大师兄的时候,才发现宿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竹壑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青雀鸟的飞行速度,宿果不是在空中被甩下来了吧……想及此,又考虑到宿果目前的修为,他突然真的很担心。 情急之下,竹壑直接开口喊道:“宿果?宿果?” 宿果却是被甩下来了,只不过是在青雀鸟骤然急停的时候,被甩下来的,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 但他手里揪着的青雀鸟的绿色羽毛到现在还没有丢。 对于竹壑所能做出来的事情,他觉得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竹壑的脑子真的就这么短路。 所以这撮羽毛,他准备收藏起来。 他很记仇的。 而现在竹壑直呼其名的样子,宿果本来也是打算不搭理的,但是耐不住竹壑口口声声,不停的呼唤。 像是在唤一只幼兽的样子。 这画面实在是有些丢脸,他还不想出名,更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所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仍兀自不停呼唤的竹壑遥遥喊道:“在这呢,别喊了。” 在宿果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场上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的都转到了他身上,像是看猴一眼的看着他…… 他还是出名了,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在这届新人中出了名! 竹壑听见了宿果的声音后,便停止了喊他的行为,他嘿嘿笑着从青雀鸟的背上一跃而下,他这一跃再次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宿果的身边。 “来,给你介绍个人。” 竹壑一句话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强行拉着宿果飞到了干岢的身前。宿果完全无力抵抗竹壑的所作所为,只能无奈的接受这和自己无关的一切。 乐图看着竹壑对宿果熟络而亲切的态度,眉头跳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宿果只是个普通的原住民,没想到宿果竟然在天堂岛还有熟人,还有这种不知深浅的背景。 就是这个背景,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他和干岢从一见面就看不顺眼,而本来他还在想该怎么劝服宿果和他一起对付这个人,但是现在不用劝了,从刚刚看到宿果和竹壑落下来的那一幕,他就确定,就算宿果本来和干岢没矛盾,现在也有矛盾了,乐图心里都已经在想要怎么谢谢这个神助攻的缺心眼师兄了。 不止是乐图对竹壑和宿果的态度有所怀疑,在场的今年所有新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记住了宿果这个名字! 他彻底出名了! 只是方式方法有些尴尬又有些高深莫测! 竹壑把宿果拉到了干岢身前了以后,对着干岢笑嘻嘻的开口说道:“介绍一下,宿果,我罩着的,还请师兄多多关照下,不要欺负他哦。” 宿果看着干岢那意味难测的眼神,突然很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他对着干岢讪讪的笑了笑,毕恭毕敬的说道:“师兄好。” 干岢更高冷,他对宿果的示好只是微微一笑,笑的令宿果有些后背发寒。 宿果却不敢对干岢有任何不满,毕竟竹壑是和干岢对着干的那种人,而他自己则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划归为了竹壑的阵营…… 想到这,宿果有些愤懑的瞪了一眼竹壑,他很想说,师兄啊,你要是对我不满,你直说啊,我改还不行吗…… 你明知道自己和干岢这么水火不容,还这么介绍我,如果是之前你装逼的时候,我没配合你的原因的话,我道歉还不行吗……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赶尽杀绝吧…… 宿果越想越气,越想越无语,但他现在却又看见了竹壑对自己露出了那种我罩着你,我对你够意思吧的表情。宿果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师兄啊,求求你别这样看着我了…… 我很怕啊…… 我不嫌自己命长…… 宿果很是欲哭无泪,但他只能心里疯狂的安慰自己,这家伙脑子一根筋,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要大度要大度! 打不过打不过…… 虽然宿果心里疯狂自我安慰,但是当他再次看到干岢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之后,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艰辛、命运多舛啊。 人家都是猪队友,管家自己也不是竹壑的队友啊,怎么也能碰到猪呢…… 都是这货的锅,等我找到机会的时候,看我折磨不死你! 宿果心里暗暗发誓道,他自从遇到了干岢之后,这种誓言他已经在心里发了不下于五次了,只是苦于打不过…… 就在场面有些冷场的时候,干岢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宿果的身上,他脸上浮现一抹意义难明的笑,幽幽说道:“你也是今年的新人?” 宿果懵懵的点了点头。 干岢看见了宿果点头以后,又看到宿果背上只有几柄束好的短剑,却并没有任何包裹用来盛放令牌。 于是,他的语气瞬间就冷了下来,像是凛冬腊月的寒风一般,刺骨生寒。 “那你的令牌呢?!!” 第三十章 名次 干岢冷冽的声音,使得宿果瞬间一愣,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包裹,才发现本来装着令牌的小布包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整个人瞬间愣住了,手忙脚乱的翻遍全身都没有找到一块令牌,当下整个人仿佛失了神一般,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在听到天穹峰大长老贺余琅说他确定已经进入了天堂岛以后,有些得意忘形,信心满满的以为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通过了天堂岛的选拔了。 可他当时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令牌已经没了。 宿果的令牌在他跨越时空洞的时候,早已经被巨大的空间能力给撕裂,摧毁殆尽了,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上,没有察觉而已。 干岢看着发呆着的宿果,看着他僵硬的眼神,嘴角不动声色的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以何种方式进来的天堂岛,但是令牌都没有。” 他说道这的时候,顿了一下,表情又变得极为冷厉了起来:“偷奸耍滑、浑水摸鱼的人,是天堂岛最为不屑的人,宁杀错勿放过,杀一儆百!” 干岢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刚刚他才被竹壑噎的说不出话来,现在他就可以把这仇给报了,舒坦。 宿果这下彻底愣在那里,他并不知道天堂岛的规矩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令牌不见了的问题。 他只是觉得人心好险恶,不是他小时候想的那么美好。 因为干岢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今年新人们的反应,所以并没有克制自己说话声音的大小,当然这些新人们,对此有什么想法或者不服,他也不在意。 这个星球毕竟是谁拳头大,谁才有资格讲道理的地方,这里每一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流血和牺牲的事情,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不会有人在意。 而沙滩上的新人们也几乎都如他所愿一般,沉默以对,不发一言。 除了乐图。 乐图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本来还忍不住扶额叹息宿果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猪队友啊,但是当干岢最后刁难的话说出来了以后,他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他向前一步走了出来,在所有人都原地站定不动的情况下,他向前迈的那一步特别明显,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他吸引了过来。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脚步,仍然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干岢的面前。 他站在了他自认为两个人有不可化解的恩怨的干岢面前,虽然干岢并没有计较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对干岢来说,这样的事情,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他需要放在心上的应该是还有三年就要来临的五年考核,应该是天穹峰的大长老,应该是竹壑。 乐图只是个一面之交的小角色,还不入他法眼! 但乐图却是一种受了极大侮辱的样子,他认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委曲求全:“师兄好。” 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在竹壑、干岢等目光都挪向了他自己身上了以后,他才又继续开口说道:“师兄打扰一下,他的令牌在我这儿。” 乐图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宿果:“本来我们两个人的令牌是都保存在一起的,但是从这个甬道内出来以后,我一直没有见到他出来,我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了,所以就准备把他的令牌据为己有来着。” 干岢皱着眉看着乐图,竹壑欣赏的看着乐图,宿果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乐图。 宿果没想到乐图会这么大公无私的对待自己,他一直以为乐图和自己组队是别有用心,是不怀好意的。到了这一刻的宿果才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有些羞愧。 乐图虽然迎着三人的目光凛然不惧的样子,但是他的内心在滴血,他现在的排名是前十,刚刚卡住第十名的位置,第十一名比他只少了不到三块的令牌。 而现在他做了这个决定以后,不管他给宿果分多少块令牌,他都会与前十名失之交臂,他也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宿果有些感动的看着乐图,乐图也是坦然的对着宿果笑了笑,但是他内心里却在疯狂的滴血,他在想着,宿果之后,一定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然也太对他不住了。 宿果是有心婉拒的,但是他却不能拒绝乐图的好意,因为他必须要进入天堂岛,那是爷爷的毕生夙愿。 干岢横眉冷对的紧紧盯着乐图:“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知道前十名的待遇是什么吗!” 干岢没有威胁乐图,他只是再次强调了之前宿果不在的时候,他和今年的新人们普及的前十名的待遇与权利。 天堂岛,外围区多争执、多厮杀、多死亡。而且这里十分注重团队合作,单打独斗是很难在这里存活下去的。而每年新人中的前十名有资格获得自己的团队领地,这个区域是天堂岛赐予的,会有阵法加持,而且这个团队也会有七人的修习物资,也是由天堂岛所提供的。 安全的居住环境,按时提供修习物资,这种待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过于优渥,但很多东西就怕对比。 如果不是前十的新人,也没加入前十队伍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生活、居住、修习、物资等等问题都要自己解决。至于怎么解决,则是要完成天堂岛的任务获得报酬,这报酬便是各种生活所需和修习物资。但任务是和所有人一起争抢的,不仅仅局限于每年的新人,还有很多老人! 而且,虽然天堂岛看起来大的漫无边际,但你并不知道哪处山脉就是别的团队领地。私自闯入,被杀了都没地说理去。毕竟外围区崇尚的就是战斗,永无止境的战斗! 既分高下、也分生死的战斗! 所以,乐图看起来仅仅只是放弃了几块令牌的样子,但却并不仅仅只是这样,他放弃的还有他组织一个团队的机会!他强大起来的最快的机会! 而干岢再一次强调的话,也让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乐图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乐图很纠结,这种事情他本来是脑子一冲就做了决定,现在被干岢一说,他又有些不舍得了,毕竟这个机会,很难得! 焦洛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宿果的身边,小手悄无声息间牵上了宿果的手! 但这个时候,竹壑突然开口了,他笑呵呵的看着干岢:“你是在说这个东西吗?” 第三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第一 竹壑看了干岢一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右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一道令牌。然后令牌开始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飞了一出来。一个接一个的排列整齐,像一条长龙一般横列空中。 横列在干岢的眼前。 他就是在故意打脸干岢,毕竟刚刚他才向干岢介绍过宿果,结果下一刻干岢丝毫面子都没有给他,故意挑宿果的刺,这不就是打他竹壑的脸吗! 这他忍不了。竹壑心里想着,我亲自把人送过来,你还问人家要令牌,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看不起我?! 不就是要令牌吗,我有的是,要知道虽然负责查收新人令牌的工作是你们齐云峰来做,是你干岢来做,但是发放令牌与回收令牌可是我们天穹峰来负责的! 我手里令牌多的是,数不胜数! 至于,干岢为什么没给竹壑这个面子,唔……天穹峰和齐云峰本来就是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的存在,人家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但是这些事情,竹壑并没有想到,他是被大长老贺余琅宠坏了的小徒弟,是关门弟子。不仅仅是贺余琅宠溺他,他的所有师兄也对他宠爱有加! 所以养成了他现在的这种性格,我们有矛盾不假,但是我现在给你说这个事情了,你就要给我这个面子,你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就打你脸…… 竹壑看着干岢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自己却笑不自禁的说道:“忘了告诉师兄了,宿果,哦,就是这个小家伙的令牌之前都被我收起来了,现在我还给他。” 他一脸戏谑的说道:“师兄,你看,够了吗?” 宿果目瞪口呆的看着竹壑这番操作,心里大为惊讶,他心里突然想到前几天在彩虹桥到上看到的那些呈一字排列飞翔于空中的令牌,难道是出自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师兄身上?!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虽然竹壑师兄看起来傻乎乎的一根筋,私下里这么被看重。还……这么擅长打脸。 而乐图看着竹壑对宿果这么护短的样子,心里暗暗叹到,果然又赌对了,这个傻缺果然对宿果不太一样…… 而更多的新人则是一边嫉妒着宿果,一边心里又疯狂感慨着:还有这种操作?这么明目张胆的暗箱操作?! “够了!”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干岢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喊了一声! 他看着竹壑仍然还在往外放着令牌,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他深深的叹口气,选择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怒意。他深知竹壑的为人和脾性,这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混不吝,最重要的是,特么的这货还有贼有天赋,修为、战力并不逊色与自己! 干岢选择了先服软,竹壑不要脸,他还是需要维护一下天堂岛的门面的。他小声的对着竹壑说道:“师弟,差不多得了,我们天堂岛可不是这种关系户就能待下去的地方,我也是为了他好。” “哎呀,师兄啊,我这些也确实都是宿果的令牌啊,只是我临时帮他收存一下,毕竟他也没有空间系装备,放不下不是。” 竹壑对干岢的说法并不以为意,他还故意的大声的说着,使得干岢本来打算两个人私下把这件事解决的想法全泡了汤。 当然,竹壑现在也确实停止了继续向外掏令牌的举动,他看着头顶呈一字排列的如一条长龙一般的令牌,心里想到,这些差不多也够了。 当然够了,不仅够了,而且绰绰有余! 干岢脸黑到了极点,心里想到,遇到天穹峰的人,果然没好事,特别是遇到天穹峰里面最不讲道理的竹壑,更是倒霉! 先不说竹壑和干岢两个人,只说沙滩上的新人们,包括宿果、乐图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另一侧的空中,那里本来浮现的是一处空气墙。 空气墙上本来罗列着这批新人们的名次是这样的: 第一名:冥河龛,2768。 第二名:屈零,2509。 第三名:郑栩楠,2267。 …… 第七名:庄幼安,1003。 …… 第十名:乐图,789。 但是现在,名次统统往后顺延了一位,现在排在第一名的是宿果,且令牌数比之第二名拉开整整一个档次,令人望而生畏。 足足有3760块! 在场的新人们看着这个数字,眼红已经都不眼红了,剩下的那是妥妥的忿恨,暗箱操作就算了,你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名目张大,这么赤裸裸的做这种事情,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干岢同样表情阴沉的看着竹壑:“师弟,你做这种事情,长老那边说不过去吧,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种行为是给天堂岛摸黑,你知道吗!” 干岢色厉内苒的逼视着竹壑,竹壑完全不在意的对着干岢笑着说道:“长老那边,又不用我去说,那是你们齐云峰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些新人的意见?重要吗?他们敢有意见吗?” 竹壑小声对着干岢说完这番言辞,他顿了顿,然后满面春风的转过头看着新人们:“听说,你们对我有意见?” 上一刻还在忿忿不满的新人们,这一刻,所有人,包括那些世族大家的继承人们,看着竹壑言笑晏晏的问话,皆是疯狂的摇着头,七嘴八舌的回道:“没有没有,师兄做的很对。特别赞同师兄的做法!真的真的。” 竹壑听着新人们言不由衷的说辞,志得意满的扭回了头,得意洋洋的看着干岢:“你也听到了,他们很赞同我的做法。” 干岢脸色黑的跟个碳一样,他哑口无言的看着宿果,好半天后,才对着竹壑无力说道:“师弟,你赢了……” “但师弟你知道的,这个名次,并不是永久性的,他可会面临无休无止的挑战的,只要失败一次,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竹壑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就是看不惯齐云峰的人做的任何一件事,而这其中又以看不惯干岢最甚。星武士的境界修为,从低到高有初境、心境、命境、凡境、地境、天境。在之上据说还有更高层次的境界,但是这颗星球上并没有这种修为的星武士。或者说所有的放逐之星上,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口,境界修为都没有能够踏入凡境的星武士存在。 因为这是放逐之星,外来人口也是被流放的人,而放逐之星就是封印的星球,是放逐之地,是被囚禁之地!除了在这天堂岛能够有机会打破这个门槛,别的地方再无任何能够突破更高境界的可能。 虽然宿果现在还是初境,但是仅凭宿果初境二阶修为就可以闯入天堂岛中央区的阵法阻隔,他就相信宿果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迷之相信! 对于刚刚干岢的问话,宿果嗫喏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竹壑就已经自作主张的代替了宿果回答:“这就不劳师兄挂念了,宿果,他自然省得。” 干岢对着一众人等忿忿的甩了甩衣袖,驱使着自己的青雀鸟腾空而起,他要想好该怎么迎接自己师傅的责怪。毕竟天堂岛的二长老,齐云峰的鬼狐长老,并不像贺余琅那么老态龙钟,那么容易哄瞒。 而今天这番闹剧,虽然是竹壑干的,但是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竹壑回去之后应该可能不会受到惩罚,至于褒奖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自己一定是会受到责罚的! 干岢一边驾驭着自己的青雀鸟在空中飞行,一边想到,明明大家都是徒弟,为什么师傅这么不一样,自己好命苦…… 而已经飞远的干岢,却忘了作为接手今年新人的他,最重要的一个任务,那就是安排好今年前十的新人们的归所和登记…… 宿果看着已经离去了的干岢,他心里也很想说:那是竹壑师兄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不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锅我不背啊…… 第三十二章 天堂岛的规矩 干岢走了,留下了一众无所适从的新人们。 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竹壑,竹壑则完全没把这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他的眼里只有宿果,因为他只认识宿果…… “那个啥,宿果,我也先走了哈,有事的话你喊我就行了,别的不敢保证,但要是齐云峰的人欺负你的话,我随叫随到。” 竹壑跳上自己青雀鸟的背上,对着一众看着他的不知所以然的新人们挥了挥手:“各位,有缘再见,期待你们能够活到再见到我的那一天,哈哈哈。” 竹壑说完这句话后,也不顾一众人等的反应,指挥着自己的青雀鸟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视野中。 随着竹壑也离开了,沙滩之上便再没有任何老人主持今年新人的事情,从高空往下看去,乌压压的全是人头,数万人的人流拥挤在一片小小的沙滩上。 天穹峰山顶、竹屋内,天堂岛大长老贺余琅看着视镜反射过来的画面,看着竹壑扬长而去的画面摇头轻笑着:“都多大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虽然话语看起来是在责怪竹壑的意思,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爱护与宠溺之意,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是今年齐云峰竟然选择让干岢去接手新人,倒是让我没有想到。”贺余琅捋着自己的长须,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戏谑的神色:“鬼狐啊鬼狐,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最后三年了,你还想做什么呢。” 而另一边的齐云峰上,则是与天穹峰完全相反。天穹峰是只有一座笔直如柱的主峰,但齐云峰的主干和支脉,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有数十、近百座。遮天蔽日、漫无边际,按规模来算,齐云峰才是天堂岛第一山峰! 此刻的齐云峰主峰峰顶,齐云峰峰主同样也是天堂岛二长老的鬼狐正端坐在高位之上,而在台下的是正恭恭敬敬、连头也不敢抬的干岢。 鬼狐长老的嘴角轻轻撇起,泛起一抹嘲讽的笑,他阴恻恻的说道:“竹壑,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呵呵,有趣有趣。” 鬼狐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片刻,才把目光转向干岢,这个时候,他的目光里已然全是是怒火和生气的神色:“干岢,你的任务没有完成,认不认罚。” 干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不解释了,他无力的说了句:“我认罚。” 尽管干岢认罚了,但是鬼狐并没有轻拿轻放的打算:“你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然后去戒律室领罚,去吧。” “是,师傅。” 干岢很干脆的认罚,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拖延解释的打算,他十分清楚鬼狐的性格。对鬼狐来说完成交代的事情是分内之事,但是如果完不成,那就一定是犯了错误!而犯错就老老实实的认罚,讲价还价只会惩罚加倍! 他有个小师妹,至今还在齐云峰的支脉静养着,他对此,深以为然。 等到干岢毕恭毕敬的离开了齐云峰峰顶之后,鬼狐一个人站在房间的最中央,站在不停冒着气泡的血红色溶液的溶洞前,他伸出手,对着虚空狠狠的攥紧。 随着他手掌的攥紧,房间内的空气都有些微微的震荡,而那冒着气泡的溶液的沸腾之势也以肉眼可查的速度,滚动的更加热烈了许多。 …… 干岢看着沙滩上像是排排坐、吃果果的新人们,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宿果和乐图、焦洛妃三人了。周围人和他们三个都离的远远地,把他们附近空出来了一大片的位置。 大部分人对宿果都并没有什么看法,除了有些好奇宿果的背景以外,但不招惹也就好了,只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冥河龛,本来他稳稳的是第一名,但是现在宿果却莫名其妙的成了第一名。 第一名无所谓,当抢了他的风头就不行! 这让他很不爽,可他现在摸不清宿果的底细,也不敢贸然的去招惹宿果,这让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天之骄子的名头,被人强行按在了地上摩擦! 他本来就与乐图不和,现在更是连着宿果一起恨上了! 干岢遥遥的看见宿果三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因为宿果,就不会有竹壑前来,他就不会被这么打脸!他也更不会因此误了正事,不会被处罚! 虽然事情是竹壑做的,但是他把锅扣在了宿果的头上! 他这次并没有指挥青雀鸟落到地面上,只是在空中盘旋着,而他就盘腿坐在青雀鸟的背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地面上的新人们的交谈声,莫名的觉得聒噪。 “安静!” 等到地面上的新人们都静下来看着他以后,他才继续开口说道。 “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事情,第一,去地澈峰登记,领取你们各自的身份牌,身份牌与你们以后在天堂岛的生活与修习息息相关! 第二,新人实力认证考核会在一个月以后举行,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尽快适应天堂岛的规矩。当然了,外围区域也没有什么规矩,谁的拳头最大,谁的刀剑锋利,谁就是规矩。只要不是随意致人至死就没事。 第三,天堂岛外围区域你们大多都可以自行前往,只是生死勿论,中心区你们还进不去,两年以上的生龄才有资格进入。天堂岛七峰,唯有负责外围区的地澈峰,你们能够接触到,你们的令牌就是你们在天堂岛行走的钥匙!” 干岢因为情绪不佳,并不想多说什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以后,就不在多说话,他简单的结了个印,随手一挥,有星辰之力自他体内散了出来,涌入印结之内。 随着星辰之力彻底充斥在印结内,这印结便也四散开来,散成无数道光线,先是飞向空气墙的名次排行处。每有一道光线划过空气墙上的名次,空气墙上便会消失一行字体,然后这光线裹挟着空气墙上那如丝如缕的能量,直奔那个人而去。 几乎是顷刻之间,空气墙上那么多的名字都消失不见,干岢看着空气墙上那么碍眼的第一名的名字消失了以后,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他做完了这些事情以后,又一次开了口:“地澈峰,自此向南走,一直走,所能看见的最高的那座山峰即是地澈峰。” “记住了,天堂岛是一个崇尚杀戮与战斗的地方,流血牺牲在这里是常有的事,收起你们的心慈手软吧。 一年后的大比,希望到时候我还能见到你们!活着的你们!少年们,努力的活下去吧!” 请假条 长时间坐着,缺乏锻炼,身体出现了一些小毛病。 刚动了一下小手术,最近卧床静养,实在抱歉,还在上推期间,就断更了。 等我等下床,等我能坐,我就恢复更新,大概需要一个多礼拜的样子,再次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