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反派之女主太嚣张》 第一章:魂穿 “听说了吗?宣将军要被斩首示众了!” “这是真的!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看来这次是把咱们这位皇上气得不轻啊!” “那可不是!一早进宫面圣,才晌午就到梧门问斩啦!” “那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你们几个真是什么都不怕!” “去看的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走!哥几个去瞧瞧!” 容绫原本只是在一边吃点包子,听见这个的时候连包子都没吃完,揣在怀里就往梧门跑,她最近一直待在府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幸亏今天出来溜溜,不然都不知道剧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了。 “看来这次宣家真的气数尽了!” 刚到梧门容绫就听见了这句话,然后才看见被人押上来的宣辰,她挤了好久才挤过茫茫人海看见宣辰,发型什么的倒是还算看得过去,就是脸色不太好。 宣辰不过二十,是个少年将军,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现在却当中要被斩首。 “小姐!你不可冲动呀!快随奴婢回去吧!”容绫正看得津津有味,素素就来了,一副怕她想不开的样子。 容绫连忙挣脱她的手,拿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叽叽喳喳的喊,喊得容绫头疼。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冲动了!”容绫说道 “侯爷说您不能出府。”素素就算被捂着嘴巴但还是很敬业的支支吾吾的说着,容绫听的不清楚但也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在这管我,还不如去拉住徐家小姐。”容绫用嘴往另一边努了努嘴,示意素素往那一边看。素素看了过去就见徐家小姐被丫鬟死死的拉住,一边梨花带雨的哭着,一边嘴巴里还在说着什么,容绫离得远没听清。 素素瞧了徐家小姐后再看看容绫顿时觉得自家小姐不需要自己这么拉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容绫见状便放开了她。 “小姐……”素素还想说什么,容绫马上就拦住了她。 “你家小姐我现在对宣辰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往后就不要瞎操这个心了,还不如每天出来给我买湘桂坊的玉桂糕!”说完还再素素脑门上敲了敲“懂不懂!” 素素听了这句话别提多开心了,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转性了,但是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去告诉那徐家小姐,宣辰不会被斩首的,让她别哭的那么凶,我看得都心疼!”容绫转身对素素说道,素素还沉静在容绫终于对宣辰没有感觉的喜悦中,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走到一半才猛然惊觉容绫说的是什么意思,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容绫,容绫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快些去说。 容绫看见徐婉仪还带着泪花的脸看向自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容绫才想起剧情发展到这,自己这个表面闺蜜实则反派的人已经和男女主角决裂了,他们不相信是应该的。 然后她就看见台上的宣辰也看向了自己,被他们两个人这么盯着,容绫突然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些痛,连忙招了招手示意素素回来,然后转身走出了人群。 容绫刚刚走出来,素素就追上来一脸好奇的问道“小姐怎么这么确定宣将军不会被斩首啊?” 容绫现在不想说话,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难不成说你们都是我写的小说人物,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巴拉巴拉一大堆?她现在已经是够烦的了,不想再惹一些别的麻烦。 快走到侯府的时候有一匹马从容绫身边飞驰而过,马上的人还喊道“圣旨!圣旨!闲杂人等避开,避开!” 这就是救宣辰的一道圣旨,容绫往马跑的方向瞧了瞧便进了府内,走回房里的容绫心中无比惆怅,百般无聊的把一张纸折来又折去,直到破了,再也折不动了她才罢手,把纸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外。 “小姐,有您一封信!”晚些时候素素突然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就看见容绫像一滩泥一样的倒在床上,连忙把她拉起来着急的说道“是宣将军给您的,约您明日一早梅亭见面。” “见我干嘛!”容绫听她这么说倒也有些好奇,按理说这段剧情已经是撕破脸了,没记得这里还有个见面。 素素倒是没再说话,只是把信递给她,让她看。 “明日一早梅亭见。” 拆开信只有这一句,写的及其不耐烦,寥寥几笔给容绫一种嫌弃的感觉,容绫也不是那种给面子的人,直接把信揉成一团又从刚刚的窗口扔了出去,倒头又瘫在床上。 她不想再和宣徐两家有任何的交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不择手段,又狠又毒的傅词离了,从今以后自己该干嘛干嘛,绝不再和从前种种有半毛钱关系。 第二天容绫起床经过自家后院的时候看见院里唯一的一颗梅树上的梅花开得正艳,看在这颗梅树的面子上容绫还是决定去赴约,既然都约自己出来了,那就把话说清楚好了。 可是梅亭里的容绫看到不远处宣辰和徐婉仪肩并肩手挽手的走过来时,立马就生出了一丝后悔的感觉。 宣辰,容绫描写这个男主角的时候,只有一个帅字,因为当时的自己描写不出什么外貌,当然女主角徐婉仪也只有倾国倾城一个描写,她现在想来真是有一点肤浅,但看上去也是很登对了,一个帅比,一个美妞,完美。 “我事先把话说清楚,原本我是不愿意来的,是看在我家的那颗梅树的面子上才勉强来赴约,你们不要以为我是怕你们了啊!还有!从现在开始你过你们的小日子,我过我的潇洒生活,互不干涉,从此以后你们俩的生活里绝对不会再出现容…不是…傅词离三个字了,行不行?” 容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还回忆一下自己有没有漏哪里的,好像是没有。 “你是说独木桥归独木桥,阳关道归阳关道?”宣辰愣了愣,他没想到的是容绫会这么说,但他作为反方代表还是提出了疑问“你想一笔勾销?” 容绫稍作考虑,自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知不知道昨日皇上为什么要杀我?”宣辰问道。 容绫对于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皇上让你娶我,你不同意。” 一旁的徐婉仪脸色很难看,宣辰将她往怀里搂了搂,继续说道“看来你是知道的。” 又问“你可还记得外城瘟疫?” 徐婉仪在郊外得了瘟疫,傅词离弄的,容绫点了点头。 “巫蛊案?” 容绫点头,还是徐婉仪的巫蛊事件。 “官银私流?” 容绫又点头,边疆叛变,通敌卖国的罪名扣在徐家头上。 “暴民作乱?” 容绫继续点头,流民起义徐婉仪差点死在郊外。 “这些你都还记得,现在却同我说要一笔勾销?傅词离你的面子可真大!”宣辰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这一吼把容绫吼醒了,她现在又不是傅词离,按理说傅词离现在已经死了,没有死在大结局,而是死在她的手上,容绫的手上。 “所以?”容绫现在有些好奇了,宣辰打算怎么办,既然把自己约出来,那大概是想好怎么处置自己了。 宣辰觉得今天的傅词离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现在她又像是在等自己如何做,可是真要他干些什么他还没想好,毕竟傅词离背后是一整个侯府,还是如日中天的侯府,他碰不得。 “宣将军今日约我出来难道只是要说一些陈年旧事?”容绫见宣辰大半天没有一点动静便忍不住又说“既然宣将军还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那么我就先走了,等你们合计好后再同我说便是,这期间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 说完她抬腿就要走,马上就要走出长亭时就听见宣辰的声音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说道“就算那些事都可以一笔勾销,那宣禾呢?” 容绫的脚步马上就停下了。 “宣禾也可以一笔勾销吗?”宣辰的声音像是小鬼一样,一直缠绕在容绫身边,她没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停顿的脚步继续往前走,走过长亭,走过梅林,走过古街,也许在这里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宣禾,也只有宣禾了,容绫这么想着。 ------题外话------ 文笔不好,各位看官看得开心就行。 第二章:剧情混乱 “你先回去吧,我四处走走。”容绫对着在山脚下等她的素素说道“回去跟老爷说今天我晚点回去,别等我吃饭了。” “小姐要去哪里?你可不能……”素素满脸的不信任。 “你小姐要去哪还用同你说?”容绫也不想解释什么,立马打断了她的婆婆妈妈“你先回去就是了,别啰嗦!”说完转身就走了。 “可是……”容绫走的飞快,没几步就已经听不见素素的啰嗦了。 太阳越升越高,快临近晌午的时候容绫才停了脚步,远远的望去就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坟,边上是缓缓流动的小溪,她似是犹豫了好久才慢慢的往那边走去。 “其实把你写死的时候我哭了好久呢!”容绫掏出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纸钱,在人家坟前唉声叹气的说道“要是我再早来一点也许你就不会死了。”容绫刚刚穿越到书里来的时候,宣禾刚刚毒发,要是她早一点醒来……。 “这样吧,我保证以后冬至,清明,忌日等等,凡是这些重大日子都来看你好不好?!”容绫烧完最后一叠冥纸说道,起身拍了拍衣服还不忘补充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反正说话算话的。” “请问从这儿怎么去江南?”突然出来的人委实把容绫吓的不轻。 说话的人从一边的草堆里突然冒出来,容绫见他走路磕磕绊绊的,好像说话也不利索,等那人慢慢从草堆里把自己清理出来,容绫才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很脏,头发乱糟糟的,再往下看去,脚上还丢了一只鞋。 “都城已经这么穷了吗?你要去江南要饭了?”容绫保证这句话是她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说完立马就后悔了,这也太不礼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说…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形容词圆回来了。 “没…事!”不知道是不是尴尬那人说话越来越结巴了“我原先有一桩娃娃亲,现在家道中落想去寻我那未婚妻。” “哦哦。”容绫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很心疼那个未婚妻。 “那这位姐姐,能告诉我江南怎么走吗?”那人见容绫又不说话了,连忙再问一便“行个方便。” “姐姐!”容绫对于年纪还是很在意的,虽然没死之前已经二十六了,但是现在才刚刚二十好吗!这人看样子就比自己大,还喊姐姐,真想锤他一顿。 那人笑了笑,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容绫只能忍下,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凉亭道“凉亭的东边有一条官道,沿官道往东走,第一个岔路口往南一直走就到了。” 那人连忙道谢,转身往凉亭去了。 容绫看着那人不见身影,再看了一眼宣禾的墓便转身走了,宣辰说的其他种种容绫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可唯独宣禾不行。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以及内心的慌乱,等她赶到宣府的时候宣府的人都出来报丧了,就只隔了一条街,容绫却不知怎么的腿像是黏在地上似的怎么也走不动了,等素素再同自己说的时候容绫已经没有当时那么强烈的感觉了,但就那一瞬,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小姐,你那次真是吓死我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怎么劝都不停。” “这么严重?” “嗯嗯!要不是少爷把您打晕扛回来,你还不知道要哭多久呢!” “……” 那时的容绫想了很久才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按照剧情发展宣禾死的时候是她所有事情败露的时候,也是最后大结局傅词离被削作人彘的源头,所以知道全部过程的容绫才会那么的伤心,为之后自己的命运而痛哭流涕。 容绫边走边想着,莫名其妙的说道“看来宣禾这个小兔崽子是死了都不让我安生呀!” “小姐!你可回来了,快点进屋吧!”容绫好不容易赶在吃午饭前赶回来了,一刻钟都没休息呢!一进门素素就连推带拽把她往里带。 容绫刚想说让自己歇歇,素素就打断道“小姐!快去接圣旨!” “!”容绫听到这话赶忙就往大堂走。 宣旨的公公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圣旨在一边好好的放着,下人小厮全部死气沉沉的,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好久。 “傅小姐回来了!?”梅公公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他亲自来宣旨那肯定是大事了。 “公公幸苦!”容绫连忙客套,她知道这宫里的人惹不起,特别是这种宦官更加惹不起。 “傅小姐才是幸苦,在外奔波这么久!”他阴阳怪气的声调惹得容绫特别想打他,但是也只有想想了。 容绫笑笑不说话,跪下就接旨了。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安定侯之女,傅词离,慧智兰心,风姿卓越,深得朕心,特封长幽郡主!”梅公公很平静的宣读完了圣旨,然后收好递给了容绫。 “承蒙圣上恩宠,谢主隆恩。”本能促使着容绫接下了圣旨,可是这已经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有劳公公了!”素素连忙塞了一锭银子在梅公公怀里,梅公公立刻就眉开眼笑,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 素素扶起了容绫,送走了梅公公,直到看不见了人影了,才说道“小姐,皇上为何突然封小姐为郡主啊!” “对啊!为什么!剧情了没有这一段啊!”容绫脱口而出看着圣旨直发愣,她觉得所有事情都已经跑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般皇帝下旨昭告天下,一天之内就会传遍所有人的耳朵,所以很荣幸侯府小姐,傅词离这些代名词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成为口口传诵的闲谈。 容绫默默的咬了一口玉桂糕觉得这件事实在蹊跷的很,皇上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给自己册封,就算早有预谋好了,过了这么些天也没见再下什么诏书啊!总得有些什么缘由吧!自己的爹又什么都不说,容绫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她越来越认为此地不宜久留。 “小姐,你又要出门吗?”素素见她开始大包小包的整理衣物,一下子有些急了“小姐!你不会要离家出走吧!” 容绫一个脑栗子就打在素素头上“胡说什么!我是去护安寺住几天。” 素素吃痛,见她这么说便放下了心“小姐只要不胡闹就行。” 容绫真的叹了一口大气,也不想再说什么废话“给我备匹马,我现在就走。” “这么着急!”素素说道“待会大少爷就回来了,小姐不见一面再走吗!” 就是怕他回来,事情败露所以才要快点走啊!傅萧川这个人有多精容绫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人设什么的改变不了。 “不了,你就同我大哥说,我一切安好就成!”容绫也不等素素去备马,拎起包袱就往后院走去,那里有一匹傅词离几年前从皇家马场得到的赏赐。 “对了,前三天不要来看我了,我要好好的跟着主持静心。”容绫骑上了马还不忘和素素嘱咐道,就是怕太早暴露,保不齐家大势大的一天就找到自己了。 素素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回头望了望这偌大的侯府,虽然来的不久,但还是有些感情的,比如张婶做的虾饺是真的好吃啊! 之前的容绫也是一个看过无数宫斗,宅斗小说的人,一般在这种设定下容绫作为读者真的很想冲进去帮女主收拾包袱赶紧走不行吗?所以现在也终于让她这个反一号尝一回这个设定了。 容绫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立马调转马头去了江南,北方常年大旱,边疆又不是很稳定,所以权衡之下还是江南安全又富饶。 再次经过宣禾的墓时,容绫下了马,郑重其事的拜了一拜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之前说的不会变,清明,冬至,重阳这些节日我都会来看你的,放心吧!”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又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纸钱,用石头压在碑上然后便上马走了,一路上她头也没回,一刻也没停。 江南,长江以南为江南,经过了沿口亭容绫开始放慢了脚步,主要是这十天一直没有怎么好好休息,想看看沿途有哪些客栈可以歇歇,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小客栈。 “小哥,问一下从这儿到木溪镇还要多久?”容绫要了一壶茶问道。 “客官若是急,现在去倒也可以,不急的话还是留宿比较好。”打水的小哥不知怎么的热情的很,说道“我们这儿也就镇边上,主要是天色比较晚了,山路不好走。” 容绫点了点头,灌下一杯茶道“那行,给我来一间房,随便哪间都行。” “好嘞!”小哥吆喝声响亮,往后门喊道“准备一间上房。” 容绫没说话,主要是有些累,周围也没多少人,看样子都是一些大老粗,露着胳膊三四个人围在一起喝酒,容绫坐在最靠门的位置,倒也清静。 “也不知道素素那个笨蛋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大概是发现了,然后告诉了我爹,然后我大哥也知道了,再然后应该是全城都知道了,不过都没什么关系了,此次以后天大地大谁还能管的住我!哈哈哈!”容绫现在想想也是很开心的。 晚上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正好照在容绫的脸上,估计是几日奔波的疲惫和自由的心情,她睡得很香。 “靠!”容绫突然睁眼“肚子怎么这么痛!”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炸了,一阵一阵的绞痛。 “我也没吃别的东西啊!”容绫仔细的想着她都干了什么,却发现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我不会才刚刚脱离主线,就刷到副本了吧!”容绫的坏念头一直很准“我怎么这么倒霉,到处踩雷!” ------题外话------ 男主出现了,虽然就这么两句话,但过不了多久就是主cp的主场了。 请大家多多关照。 第三章:追杀 “我刚才看过了,她睡的很好,只要没什么意外,夕听阁手到擒来。”就在容绫疼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听见外面细细的说话声,她可以很确定那人话里的‘她’就是自己。 “完了完了!小命休矣!”容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眼死死的盯着头顶的木板,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逃出虎穴又进狼窝。 再次睁眼,天还是没有亮,容绫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她都有点怀疑之前听见的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坐起来感觉到自己肚子上还留有的余痛,她认定了这间客栈肯定不简单,说不定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虽然容绫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她还是准备趁天还没亮赶紧逃,阴谋,刺杀什么的还是晚点再说,当下还是保命要紧。 容绫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什么人了,蹑手蹑脚的就翻窗户下去了,直到她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她才猛然惊觉傅词离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不低,毕竟也是和宣辰一起去过战场的,当时的设定不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将军人设吗!容绫真想一脑门把自己拍死,怎么这么重要的一个技能就给忘了呢! 为了不惊动任何人容绫连马都没有骑,望了一眼心爱的小宝马,心痛的踏着朝霞往木溪镇走,她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走大道,只能畏畏缩缩的穿过树林。大概等太阳到了头顶容绫才走到了镇上,肚子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痛了,但她还是心有余悸,所以客栈都不敢住,随便在街边找了个小摊吃了两口面。 “店家!我问一下这有没有一个叫夕听阁的地方。”容绫的重点抓的还是很准的,昨夜那么难受的情况下,还是记得的,这个应该是一座府邸,要么就是一个地名,反正应该和抓她的那伙人差不多。 “……没有”店家皱了皱眉,说道“我在这住了那么久,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不过您可以去东市问问,那人比我们这还多。”店家有指了指东面。 容绫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座桥“是桥的那边吗?” 这回店家点了点头,容绫赶紧把面吃完,扔下钱,潇洒的走去东市。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 “布料!上好的布料!” “这簪子怎么卖?是湘园做的吗?我……” “这个好看……” “萝卜!香甜的萝卜!” “这什么情况!贫民区和富人区吗?”容绫要傻眼了,这东市和西市差别怎么这么大,这吆喝声!这人群!比都城都要热闹几分。 放眼望去街边什么小摊都有,两边的铺子更是数不胜数,容绫走进一家看起来最豪的客栈,里面更是座无虚席,就算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走进来,忙断腿的小二都来不及顾到她,容绫也不着急,一般这种环境下鱼龙混杂,安全又能问道一些有用的小问题。 “大哥!打听一下,这有个叫夕听阁的地方吗?”容绫好不容易等到个空位子坐下,便有人过来拼桌,她也不挑,抓到人就问。 被问的大哥好一会才明白眼前这个小姑娘问的是什么“你问夕听阁做什么?” 容绫暗自庆幸,看来问到个主儿“大哥,知道?” “知道是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投奔夕听阁?”大哥说到这就开始认真起来了,悄咪咪的靠近容绫,像是说什么大事一样“看你还年轻,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夕听阁了,要是早些时候,年年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些人连夕听阁都不想提起。” 容绫没有搭话,大哥喝了口水又说道“这夕听阁就是在这儿,木溪镇起家的,是个江湖帮派,为钱做事,帮内的人武功个顶个的高,做事也利落,下面还有好几个镖局,原本就已经在江湖上站稳脚跟了,可是十几年前,夕听阁的少帮主居然凭空失踪了,老帮主身体又不太好,让底下的那帮人专了空子,夕听阁就开始倒退着走了,风气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提起夕听阁就是个空壳子,还不如离这儿不远的柳剑帮呢!” 容绫总结了一下,就是这个夕听阁越来越不行了就对了,可是着跟她有什么关系?傅词离从小生活在都城,也就去了两次边疆,从来没有来过江南,怎么突然就出来一个什么阁想要弄死她呢? “那现在这个夕听阁具体在哪呢?”容绫问道。 “你往东走,快出城的最后一个转弯口向南,那一片都是夕听阁的地盘,没有其他人。”大哥很认真的那手指着,临了还不忘加一句“小姑娘,我刚才的话听进去,千万不要投奔夕听阁。” “那谢谢大哥啊!”容绫到过谢转身就走出了客栈,现在只是了解一些表面,一般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有机会找人问清楚种种的,只有自己深入敌营一探究竟了。 其实从东市到城东还是比较远的,容绫走出客栈的时候可能才午时,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再抬头看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估摸着也就酉时,可是现在的容绫算是身心俱疲了,一边提放着后面随时追上来的人,一边还要提放前方的老窝,实在是有些体里不支了。 “店家,来一碗馄饨。”容绫随便坐在一个小摊上,可以说现在天大的事在吃饭面前都是小事了。 店家的馄饨上来的很快,容绫狼吞下肚,不光是肚子整个身子都开始回暖了,只是身上的疲惫感还是没褪去。 天色越来越晚,路程应该也还有一会儿,索性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客栈呢!容绫是绝对不会去了,走了一会看见一个小寺庙,也不是很破,应该是香火不好,显得破败点,里面还睡了三四个乞丐。 “还没找到吗?” 容绫耳朵很尖,刚刚踏进寺庙就听见前面传来这么一句话,她现在整个神经都紧绷着,立马把腿收回寺里,安安静静的躲在门后面。 “动作快点,要是她回到了夕听阁,那就完了!”门外传来一声低吼,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什么叫做我回到夕听阁,就完了!”容绫有些搞不明白了“是我完了,还是他们完了?” “当然是他们完了啊!这都听不明白!” “谁!”容绫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连忙出来查看。 “小点声!”从另一扇门闪出来一个身影,一把捂住了容绫的嘴巴“他们都算是高手了,你这么大的声音,是想把他们全部再引回来吗!” 容绫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小心脏快蹦出来了,被人追杀都没这么紧张,这乌漆嘛黑的地方突然蹦出一个人,吓得她都忘记了反抗。 那人侧头从门缝里往外瞧,又立马把容绫往门后拉,嘿嘿的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乌鸦嘴一向很灵,他们好像回来了。”他刚才说完门外就又想起脚步声,这一次目标很明确,是朝庙里来的,这庙门虽然很大,可是他们肯定会看的。 “我不会打架,他们反正也不是来找我的,待会我把你推出去就跑。”那人贴着容绫耳朵小声说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容绫听他这么说,眉头一皱,索性就用脚把门猛地踢在门框上,这声音足以引起那些人的目光,站在门口的一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门打在了地上。 那男人猛地收了手,一脸震惊的看着容绫,他万万没有想到容绫会这么做。 “他是和我一伙的!”能重新说话的容绫朝着那些黑衣人喊道,声音之响,把庙内的乞丐都吵醒了,睡醒的乞丐看见这阵仗把腿就跑,一下子这整座庙里就剩下追杀容绫的四五个杀手,陌生的男人一个,还有容绫自己。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大眼瞪小眼的,竟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既然面对面的见着了,索性我就问一下。”容绫向那个男人挑了挑眉,得逞的一勾嘴,随即整理整理衣服,然后朝那些黑衣人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话多!”领头的人显然不给面子,拔剑就朝容绫杀过来。 容绫侧身微微躲过,但毕竟还不是很能灵活的运用这些武功,所以她的一招一式都显得笨拙,另外两人看形势有些不对,转头杀向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 “欸!”那男人好像真的不会武功似的,一个劲的在庙里乱窜,躲避着白花花的剑,嘴上也不闲着,碎碎念着“干什么!你们!我们可无冤无仇啊!干什么杀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话真多!”容绫心里念叨,对面的剑招却已经快接不过来了,就在对方劈碎最后一个桌子的时候,容绫突然感到心口一痛,然后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你?”那人见容绫吐了血,竟然停了手,嘴上想说什么,却立刻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立刻撤退,他们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消除那些剑劈上的印子,去不掉的又用剑多划了两下。 容绫吐血应该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就连那个男人也停住了脚步,那些黑衣人走后他也没动一步,直到容绫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查!给我查!今夜到这的都是什么人!”那男人好像很生气,朝一侧的暗色里说道“查到立刻给我!” “是。”暗色里传来果断的回声,然后就没了声音,不知道走了没走。 那男人在容绫身上盯了很久,终是走了过去抱起了她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章:北原 容绫其实在昏睡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醒来的时候感觉睁不开眼睛,胸口痛的厉害,没有一点力气。她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第一反应就是中毒,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呢?还是还在寺庙里面。她有点不敢睁眼。 “要是醒了,就说一声。”身边有人在说话,听声音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 容绫睁开了眼睛,那人坐在一边手里端着个碗。 “自己起的来吗?”那人说话不冷不热,只是这么盯着容绫说道。 “应该可以。”容绫硬着头皮坐了起来,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水立即明白这应该是药“这...苦吗?” “苦不苦,你都要喝!”那人不由分说的拿起汤勺一勺一勺的喂给容绫。 “有这么苦?”那男人见容绫紧皱着眉头,眼睛紧闭,简直是把五官拧到了一起,但还是乖乖喝下去的模样给逗笑了“你这样太丑了。” 容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从他手里抢过药碗,捏起鼻子一口气喝完了。 那人递了一碗清水,容绫漱了口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这么苦!”容绫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看你昨天就没安好心。” 那人笑了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容绫看着慎得慌“你又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人说话云里雾里,容绫没有听懂。 “我知道我是中毒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下毒的,估计就是前天晚上西市客栈的饭菜,可是但凡是人,总不可能处处防范吧,再说,还是我这种初入江湖的小菜鸟。”容绫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懂,但她也不是在狡辩什么,就是想想有些委屈,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是好像哪里都容不下她,京都有宣辰那个死对头,这里又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的夕听阁。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那人不知是处于好奇还是谁便问问,搬了把凳子坐在一边说道。 “就是......”容绫觉得头有些大,对于容绫这个身份当然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了,可是这就代表她要说谎,她不喜欢说谎,但这也是不得已不是吗!否则一传十十传百,不就传回京都了吗?” “大哥!.......”容绫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就是梨花带雨的哭泣“家中爹爹给小女子安排了亲事,对方是个胸无大志,没有脑子的呆头鹅,我不从,便从家里逃出来了,呜啊啊啊啊!”容绫在戏精这方面还是拿得出手的,大学宿舍里没少干。 那人不知道是听了哪句话脸色突然变了,但还是问道“你见过那人,知道那人胸无大志,没...没有脑子?” “那是自然!”容绫回答的肯定,义正言辞的说道“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把握那该有多难过。” 那人突然没了表情,盯着容绫一言不发,容绫有些不明白,但她也没说话,直觉告诉她这人指不定是这个木溪镇的副本的npc,要么就是个大boss,反正二者选其一,所以她要么继续观察敌情,要么就赶紧跑。 “那个......”容绫刚刚想开口,那人便站起想出门。 “等一下!”容绫见他要走连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虽然才刚刚认识,但是好歹......” 容绫还没说完那人便说道“北原,北方的北,草原的原。” “我叫容绫!”容绫见他说了名字,想着礼尚往来也报了自己的名字,那人出门的脚步顿了顿,但也没回头又说道“你这毒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晚上再喝一次药。”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口。 其实刚才容绫想说自己肚子饿了来着,可是没来得及开口,用食物换了人家的名字,还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重新躺回床上,默默的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人家都救你了,太麻烦他也不太好。” “公子,你其实不必这样。”客栈的另一间房间里,北原的对面半跪着一个人,而北原坐在位子上擦着刚刚从嘴里吐出来的血,跪在地上的人又说道“这毒虽然霸道,但是也并非无解,等以后慢慢......您这样会害了自己。” 北原喘了一口气没有回应他的话,把手帕重新放进怀里说道“昨夜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昨夜那一批人是夕听阁的,但西市那间客栈里的人不是,西市还需要一点时间。”跪着的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北原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临了却又问道“知行,你说她到底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假装不认识我?竟然在我面前连名字都改了。” 知行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家主子这个问题,北原看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实在是没心情再说任何话了,问他还不如自己想。 知行走后北原也就躺到床上,他现在实在是有些支持不住,昨天晚上忙到半夜才查清楚容绫中的是什么毒。 羽千叶,及其稀少的毒药,它无色无味,服用后药效慢,但是心肝脾肾会剧痛无比,其解药及其难寻,传说要那天山上最小的一株花,其花蕊为药引才能解毒,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天山在哪里,也不知道这花是什么花,所以中了这毒只能一辈子承受着蚀骨钻心的痛。 晚上又给容绫喂了药,陪她吃了晚饭才回了房间。 但这一夜北原及其的难受,不光是心脏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虽然没有把全部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可是这痛苦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容绫先前。 汗大滴大滴的冒出额头,知行默默的站在一边,他完全帮不了任何忙,无法替北原受这痛苦。 “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北原咬着后槽牙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说完这话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知行一点也没耽搁,立马去看了容绫。过了一会知行就回来了。 “郡主睡着了,但是表情不太好,应该也是痛的,只是比您要好一些。”知行如实汇报,他去的时候就看见容绫双目紧闭,应是睡着之后开始有的反应,因为不严重所以没有痛醒。 “你不用守着我了,去查西市那个客栈,我估计和柳剑帮脱不了干系。”北原侧过头来对知行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知行还想说什么,但是出于暗卫的本能就是主子说的所有话都要做,随即他就又消失在夜色里。北原仰面躺着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突然笑了“路北原啊路北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人家都假装不认识你了,还这么不死心,你可别忘了是她算计你,也是她...杀了你。” 第二天容绫很早就醒了,她感觉身体比昨天好很多,身上也不痛了,脑子也不晕了,所以她想着应该是好了,便下楼边吃早饭便等北原。 没过多久北原就从二楼下来了,看见容绫也只是笑笑。 “我打算走了。”两人都默默的吃着东西,没有说话,容绫觉得尴尬便先开了口“今天我感觉好多了,昨天谢谢你了,救了我。” 北原没有过多的动作依旧是吃着饭,容绫想着应该是没有给报酬所以不开心了,毕竟是npc。还是要讨好一些的,想着就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北原手边。 “你干什么?”北原终于开口说了话,但声音确实沙哑的很。 “你发烧了?”容绫一惊,赶忙那手去探他的额头,北原躲避不及,却听到她喃喃自语的说道“也不烫呀!” “不是!”北原显得很排斥,立马甩掉容绫的手解释道“自身的小病了。” 容绫一副所以然的表情,收回了手。 北原佯装咳了两声,然后两人又陷入了安静,这回是直接安静到吃完饭,容绫回到房间收拾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收拾的,北原在大堂坐了好一会儿才回了房间。 容绫在北原房门口徘徊了好久,还是把那没有被收入囊中的二两银子从门缝塞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北原昨天后半夜才再去容绫房中把她的余毒引导自己身上,现在他是真的有点负荷不过来了,可是看到容绫从门缝塞进来的银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碎了,从前的她可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半句,也不会在意一些琐事,她的眼里全是别人没有半分自己,她甚至还为了接近目的对自己下毒,当他死里逃生醒来的那一刻,真的希望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这一年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回来可不是想看到这样的你。”北原默默的说着,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看见怎么样的她,是先前那个为了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傅词离,还是现在这个会关心自己的容绫。 对于从小就爱慕傅词离的他来说,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人毕竟是初恋。 第五章:将行 出门后容绫一刻也没有停,按照之前所知道的一直往东走,可是越来越靠近东城门人却越来越少了,丝毫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她想着可能就是因为夕听阁的原因吧。 “奶奶,夕听阁,是不是在前面。”容绫在转角询问一个老婆婆,没想到她一听到夕听这名字竟慌慌忙忙的走了,即使腿脚不便。 “难不成这夕听阁这么有威力,光听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容绫四下望了望,这里偏僻除了固定的几间铺子,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待在街上了。 “大哥,我问个事,这夕听阁是不是在这?”容绫走进一家胭脂铺,那的老板坐在柜台里面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老板听了容绫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弄着手头的东西,明显不想搭理她。 “大哥?”容绫没有放弃,坚持不懈的喊着“大哥?老板?” “你沿这条街往南走就是了,那一片都是。”说完又低下头捣鼓手上的东西,容绫没大看清,但应该是个胭脂盒子,还是个木的。 她走出店门,这条街由贯穿南北,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岔路,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趟南方之旅就看着夕听阁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容绫从隔壁店换了一身衣服,宽长的大袖,卷云交颈长衫,跟之前窄袖齐腰长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之前那款可能看着还像个闯荡江湖的侠女,这一款看着就是活脱脱的大家闺秀,还是个落魄的大家闺秀。 “何人!胆敢擅闯夕听阁!”容绫还没有靠近门,就被门口的两个守卫齐齐的拦在门外。 “大哥!......”容绫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行行好吧,小女子家道中落实在无处可去,听闻江湖中夕听阁是最救死扶伤,最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门派,求收留小女子吧......我...”容绫趴在地上还没演完呢,就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跟守门的说了什么话,守门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便退开在一边,没有再要拦她的意思。 “小姐,请跟我来吧。”里面来的人显得尊敬,弯腰等着容绫。 容绫还没有表演完呢!只发挥了一半的功力就可以进去了?那这夕听阁可真是随便,怪不得会让人钻了空子。 “大哥,我只是找个避难之所,不会叨扰太久的,等我挺过去这段时间我就走了,那个其实......”容绫边走边抹着没有的眼泪,扮可怜的说道。 “小姐其实不必这样,阁主已经等候多时了。”那人笑容依旧,但说出的话委实让容绫心肝一颤,这话是什么意思,代表这夕听阁已经知道自己要来了,还一直等着,这不就是羊入狼窝吗! “小姐不必担忧,相比外头,阁主可能会更好的保护你。”那人好像知晓容绫在想些什么,又说道“大可放宽心。” “什么叫阁主会保护我!明明就是你们想刺杀我好吗!还让我放宽心?放宽心的送人头吗?我才不干嘞!”容绫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轻易的走进来了,简直是自找死路。 其实一进门就是长长的一个阶梯,不高但是远,一路上干活的人看见自己都只是微微俯首行礼,最重要的是这路上很安静,即使他们在扫地,在擦拭,也没发出多余的声音,除了风声和鸟叫声,这个夕听阁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容绫一路上都在找路逃跑,可是这连个多余的摆设都没有,就算是平常人家也会在院子里种几棵树吧,这光秃秃的,除了地砖还是地砖,直到走入一座塔前才看到两座石狮子,这让她怎么跑,连个掩体都没有。 “小姐,到了。”那人替容绫开了门便退到了一边,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既然来都来了,不探个究竟也不划算。”容绫看了一眼门上大大的夕听阁三字便垮了进去,她双脚刚刚踏进屋里,大门就砰的关上了。 容绫立马停住了脚步,因为里面很黑,只能依稀的看清楚一点轮廓,排列整齐的椅子,左右两边长长的屏风,但更多的还是座椅,看样子像是个会议室。 “门口的是啊离吗?”从右边屏风里传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及其苍老,那人见容绫没有说话,便站了起来,容绫清楚的听到脚步声,那人没有走近她而是一个一个的开始点蜡烛,直到半边大堂全亮了,容绫才隔着屏风看到个人影。 “你走过来些。”那人重新坐回椅子上又说道,这次容绫倒是照办了。 “你是谁?”容绫问道。 “看来你娘是没有半点同你说过我。”那人像是在回忆什么,语气有些无奈“不过你大可待在夕听阁,有我在不会再有人害你。” “可是明明昨天是你们夕听阁的人要杀我。”容绫明显不相信,而且还突然提到自己的娘,傅词离的娘很早就死了。 “这事你以后就会知道的。”那人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阿昭,进来,带小姐去后院房间。” 阿昭开了门说道“小姐,随我走吧。” 阿昭就是刚才带容绫进来的人,容绫也没有再多问转身跟着这个叫阿昭的去了后院。 “怎么回事!傅词离怎么还活着!昨夜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 “属下该死!实在是不知,明明见她已经中了羽千叶,不可能现在还活着!” “不可能?!”站着的人猛地一脚把跪在地上的人踹翻,那人却立马爬起来继续刚才的姿势跪着“人都已经在后院了,你跟我说不可能!” “左长老,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一次保证取她性命!” “人都已经在阁中,怎么取她命?”左耀甩袖怒道“这老东西肯定会把她护的更好了,我们怎么杀她,她跟她娘一样,要是她住在这久一些指不定就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就来不及了。” “属下该死!” “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去看着她。”左耀挥手示意那人下去“切记不要被那个老东西察觉了。” “是。” “公子,傅小姐已经回到夕听阁了。”知行把北原从床上扶起来后说道“现下有了老阁主的保护,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北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喝了一口茶才说道“祭司他们走到哪里了?” “按时间算,应该再有半月就到都城了。”知行如实回道。 “我们再修养三日就启程北上。”北原说。 “那傅小姐那边......”知行还没说完北原就给他一个眼神,知行立马就闭了嘴乖乖的说“是!” 容绫跟着阿昭穿过长廊在一间看着很大的房门口停了脚步。 “这以后就是小姐的房间了。”阿昭说完就退了出去。 容绫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动,其实她刚刚已经在心中理了理人物关系,傅词离有爹有娘,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呢是侯爷的原配发妻所生,傅词离就是之后的平妻所生,她娘在傅词离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小说里没有具体写死因,现在突如其来就提起她娘,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她娘的娘家。那刚刚那个老头可能就是傅词离的外公,容绫突然觉得这人物关系有点熟悉,可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 “如果这夕听阁真的是娘家人的话,那变成现在这样,一定就是和之前那位大哥说的一样了,叛徒!夕听阁有了叛徒,想要掌控大局,野心大家,这不就是一般江湖小说了的情节吗?”容绫这么想着,倒是渐渐的安了心。 推开门没有预想到的豪华,倒是非常朴素,屏风拦于右侧为床榻,左侧就是书桌,然后是一排的柜子的书架,墙上还有几幅画,要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开门就映入眼帘的一把剑。 那把剑通体黑色,剑鞘上刻着展翅高飞的凤,剑柄上镶着两颗红宝石,不显眼却有种低调的美感,容绫看着很喜欢就把它拿了下来,说实话拿在手里有些重,剑拔起来也费劲。 “应该是个女款吧,剑柄我握着刚刚好。”容绫拿着剑柄就拔了出来,属于剑本身的出鞘声,还有反光的剑身,容绫是越来越喜欢了。 “将行?”容绫嘴里嘀咕着剑上刻着的两个字“是这把剑叫将行呢?还是用这把剑的人叫将行?” “这把剑名唤将行。”门外走进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同刚才听到的声音没有两样,但是脚步明显比刚才轻快。 “用这把剑的人唤林瑶,也就是你母亲。”老人从容绫手中拿过那把剑像是怀念的说道“我问过她为何取名将行,她说‘将以报国,行之当归’。” “你是我外公?”容绫不确定的说道。 老人点点头“你刚出生的时候,你母亲带你回来过,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容绫没有说话,是因为她记起来了,这是她在写这本小说之前最早的一个版本,写的是江湖儿女与朝中重臣的爱情故事,应该是作为前篇被融入进来了,那这就很麻烦了,因为这剧情容绫还没想完就放弃了,才写的《将军回朝》,那换句话来说,这不是副本,而是一个坑,一个容绫写到一半的坑,怪不得自己会莫名其妙就穿越进来了,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了,让容绫亲自来坑里把它填满吧。 老人看着容绫渐渐从疑惑的表情变到为难,然后眉头紧皱的想着什么。 “等待会晚饭准备好了,就到前厅来,那时我在好好和你说,现在先休息吧。”说完老人把将行还给容绫就走了。 容绫拿着那把剑有点手足无措,她现在是真的迷茫,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真的不想了解这老一辈的故事,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不行吗?!做反派也太难了吧,区区几天啊,身份是变幻无穷。 第六章:外公 容绫发现她只要一出房门阿昭就会跟着她,也不说话就是默默跟着,而且这夕听阁女人很少,大多是男人。 “阿昭,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容绫说道。 “阁内与以往不同了,有些地方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以免触了霉头。”阿昭在容绫身后一步说道。 容绫点点头,看来是有些地方不怎么欢迎自己啊! “那我可以去院子里吗?”容绫询问道。 “院子还是可以去的。”阿昭说。 容绫抬脚就往院子里走,为什么想去院子里,就是因为隔着院墙都看到了那开得很艳的梅树,上面还有没化开的雪,在南方应该是很少见了。 “这株梅树是少阁主亲手载的,想来已经很久了。”阿昭感叹道 “我娘栽的?”容绫摸了摸梅花说道“那是很久了。” “那阿昭你来了多久了?”容绫看他四五十岁的样子应该来了很久了。 “我十五岁开始跟着阁主,想来也有三十年了。”阿昭想了想“那时少阁主也还是个孩子.” “那您给我说说我娘呗。”容绫很好奇自己还没有放在纸上的人物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是让阁主同小姐说吧。”阿昭看了一眼从长廊走过的小厮说道“该去用饭了,小姐。” 容绫点点头,便走向了前厅。 饭菜很丰盛,鱼汤,鸡肉,香菇炒芹菜,肉丸子...,容绫默默的坐在阁主身侧,小厮上了碗筷,添了饭两人才开始吃,容绫以为在吃饭的时候阁主会说一些之前的事,可是一顿饭吃完了阁主也没说一句话,直到小厮收了碗筷他才说话。 “我多年以后,这位子便由你来坐。”阁主突然拍了拍自己的椅子,笑着看向容绫。 容绫很庆幸刚刚没有吃饭的时候说话这件事,否者她肯定已经喷饭了。 “你先不用说话,我来说。”阁主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原本是你娘的,可是......你娘小时候可乖了,她母亲去世的早,我以为她没了母亲就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可你母亲非但没有整天哭闹,反而比之前更加勤奋,不管是学业还是武功,比别人都厉害,十二岁的时候偷偷跟着镖局跑出去,遇到了山匪,我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倒下了,只有你母亲一个人站在血泊里,那一次我真的是又心疼又欣慰,心疼她没了母亲,欣慰她依旧很出色。” “可是但凡是个父亲,有时候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如此要强,等我想到的时候事情已经挽回不了了,她遇到了你父亲。”说道这的时候容绫明显的看到他眼里有泪。 阁主顿了顿又说道“我没同意她与你父亲的婚事,不是因为你父亲不好,而是这江湖儿女怎么可能会永远的安居一处?她不听,和我大吵了一架,断了父女关系。” 容绫是有些吃惊的,她这娘亲也太钢了一些,娘家也不要了。 “我要是早知道她会郁郁而终,就算是让她恨透了我,也绝不会让你爹活着。”阁主这番话说的平淡,但在容绫心中又是一惊,您不能怪你闺女,您自己也是个狠人啊!真真的为侯爷捏一把汗。 “那这次......”容绫摆出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这次是因为夕听阁内部......” “不出意外,幕后主使就快来了,来看看是怎样的人抢了他的阁主之位。”阁主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但容绫知道这个老头不简单,光光靠白手起家让夕听阁一时登顶江湖地位,绝不会容忍无关的人一丝一毫,之所以还能让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乱窜,要么就是无可奈何,要不就是打着某些小算盘。 容绫等了大概一刻钟,门外就想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道贺“恭迎阁主啊!真的是可喜可贺!我们少阁主回来了!” 一个男人,长着胡子的男人,看起来同阿昭差不多大,一脸笑意的踏进了前厅,朝阁主作揖“参见阁主。” 阁主点了点头,应了他的礼。 “看来这位就是少阁主了。”左耀也不避讳在容绫右边坐了下来。 “敢问阁下是?”容绫是真的不知道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出于礼貌问了问。 “在下左耀,夕听阁四长老。”左耀依旧堆着张笑脸说道。 “原来是左长老啊!”容绫又问道“这么晚了长老吃饭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左耀客气的说道。 “吃过了就行。”容绫说道“那长老来这是有什么要事同我外公说吗?” 容绫这句话惹得阁主侧目,容绫余光看见了,也不说什么,依旧对左耀说道“那我也听听。” 左耀有那么一瞬的觉得这女娃娃太自来熟了一点,但这次来就是专门来看她的,没有什么要事“无打紧的事,就是听说少阁主从都城而来,没见过,来看看。” “哦哦。”容绫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说道“那左长老便回吧,我也要去休息了。”说着便起身正要往后院走,左耀便开了口“少阁主兰心慧性,不知明日的望月楼的诗词大会可有兴趣参加?” “那是自然!明日准到。”容绫高高兴兴的应允,对着阁主说道“那孙女便下去了。”最后看了一眼左耀就从内门出去了。 阁主也没在前厅待多久便也起身走了,他对于刚刚容绫唤他外公很意外,其实他没有想过容绫会这么快的接受自己,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孙女已经死了,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自己亲孙女的外壳。 他在容绫门口徘徊了很久,始终没有进去,直到烛火熄灭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意思?磨磨唧唧半天没有进来?这种江湖人不是应该不拘小节吗?还是说刚刚那个外公真的感动到他了?”容绫实在扛不住,熄了灯,看着阁主默默远去的身影,脑子里就开始东想西想了,最后熬不住了才昏昏睡去。 要说人这一物种,其实与其他哺乳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到了自认为安心的空间就会特别没有分寸,容绫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不出意外直到晌午她才慢腾腾的起了床。 “小姐,我来服侍您宽衣。”一个小丫头站在容绫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用,这些小事我可以自己来。”容绫不习惯别人替自己穿衣服,所以之前素素一直不同意容绫自己动手,整天说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容绫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这个小丫头似乎很好说话,容绫这么说,她便退到一旁静静的等着。 “你叫什么名字?”容绫好奇的问道。 “听白。”小姑娘回道。 “听白?小白?”容绫试着唤道。 “小姐唤我小白就行。”听白依旧是恭敬的语气。 容绫点点头,快速的穿好了衣服,打算先去吃个饭,听白却说道“小姐不要忘了,昨日答应了左长老要去望月楼参加诗会。”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容绫说道。 “小姐,现在已经晌午了,还有半个时辰诗会就开始了,我们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听白面部毫无表情,说话毫无敢情,但依旧是恭敬的很。 “那好吧。”容绫拗不过,只能闷闷不乐的出了门,她原以为这种小姐什么的,出门总该坐个马车什么的吧,可是门口的两匹马让她有点懵。 “我们骑马去?”容绫指着那两匹马说道“你也去?” 听白点了点头,走过去解开了缰绳,把一条缰绳递给了容绫,容绫内心是真的快崩溃了,她不会骑马,她又不是傅词离。 “小姐请上马!”听白说着就利落的上了马,看样子就是个练家子,也是这种大帮派里,就算是个扫地应该也会两下子。 容绫拍了拍马背死马当活马医,脚一蹬竟然坐上去了,虽然还不稳但起码没有露馅,马跑起来后容绫还是很紧张的,但是傅词离原本是会骑马的,看来不光是武功就连骑马这种事都全部继承下来了。 一路上人渐渐开始多起来了,到了东市最热闹的地方骑马已经和走路差不多了,容绫倒是乐意的很,索性和听白下马了。 “这望月楼的诗会就只是去写写诗,游游玩玩吗?”容绫看两人就这么走着不免有些尴尬,找了个话题说道。 “不是。”听白回答的简单,但也解释道“东市多是富商,官宦居多,所以交易往来比西市好的多,自然而然有才华,有抱负的子弟多会来东市寻立根之本,所以那些官宦,富商每年在望月楼举办诗会来寻人才。” 接下来的听白不说容绫也明白,这江南本就是富饶之地,要有钱的富的要命,没钱的穷的要命,有钱的钱越来越多之后就会想要权,这时候就要这些没钱的来为自己卖命了,古往今来这一现象没有变过。 “待会小姐进去之后就只管坐着,不必去管其他,其他人自然会来找您。”到了望月楼门口,听白说道“万事小心。” 容绫心中自然明白,踏着里面缓缓的歌声便进去了。 第七章:诗会 听白没有跟着容绫进门,容绫独自进去之后以为会引人注目,毕竟这种桥段不都是招人恨然后狠狠反杀的桥段吗?可是除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对她微微颔首,没有一个人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容绫其实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找了个位子坐下,望月楼算是整个木溪镇最豪的一间酒楼了,第一层应该是为了诗会把原本的座椅退到四边,之间搭了一个看台,现在就有很多小姑娘在上面跳舞,容绫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唯独桌子上的果蔬糕点容绫格外喜欢。 没过多久她面前的东西就几乎没有了,容绫摸了摸肚子才算满意。 然后诗会也就开始了,容绫以为就是几个人作作诗,再聊聊天呢,没想到他们不仅把门关了,窗户也关上了,里面开始点起了油灯,一瞬间就像那种五星级酒店一样,金碧辉煌。 “我去!这挺会享受啊!”容绫忍不住感叹道。 “你说今年诗会胜者会有什么赏赐?” “估计又会变成哪家的内客!毕竟三年都是如此了,难不成李兄要去玩玩?” “我只是问问,这有什么可玩的?” 最前面三排是参赛座位,在场凡是想要对诗,比诗的都可以坐上来参加,最后由在场所有人投票,票数最高者能得到这个幕后大礼。 容绫答应左耀就是来玩玩,看他会有什么幺蛾子,可是直到开场都没有见到这个左耀,门窗又被封死,外面应该进不来了,难不成他一早就在里面了? 望月楼之所以为望月楼,一是因为它建的太高,二就是里面的楼层各个都是月亮的形状,一层是个满月,二层就是残月,三层就再残一点,过半正好半月,到顶层就一月牙,也就一间房,其豪华程度容绫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光光从外面看就闪闪发光,里面还不得闪成什么样子。 望月楼照这么数数也就七八层吧。 容绫一定是觉得太无聊才会自己一个人走到顶层,随着楼下声音越来越轻,传入耳的就那唯一一间房间传出的丝竹之声,透过门缝缓缓钻入容绫的耳朵。 门口的小厮一看见容绫就转身进了房间,随即房间的大门就打开了。 “少阁主终于来了。”左耀满脸笑容端坐在桌边,不过这桌边不止左耀一人。 “看来这就是傅小姐了。”一个穿着官府的老头坐在左耀的对面,有些小胡子但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 “这位是?”容绫没想到就这么歪打正着的找到了,便也一秒入戏,看着左耀问道。 “哦!瞧我这脑子。”左耀一拍脑门站起来向容绫介绍道“这位是泸州刺史旬大人。” “有礼。”容绫弯腰俯首算是见过礼了,便也不客气的坐到了一边的位子上,她走过去才看见一旁的椅子上还坐着三四个人,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挡住没看见。 容绫笑着拱手作揖算是见过礼了,然后在最后一个位子坐好,等她坐好了才细细的打量起这件豪华vip房间来,刚刚进来时她看见门口雕的花都是用金粉装饰,里面就更不用说了,座椅都是红木的,茶碗都是陶瓷雕花的,就连寒冬腊月在屋里的地毯都是貂,烧得碳更不用说了,上好的银骨碳。 徐珂《清稗类钞·物品·银骨炭》有记载“银骨炭出近京之西山窰,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内务府掌之以供御用。选其尤佳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入此室处,温暖如春。” 这是御用的炭,就连侯府都只能是圣上赏赐,容绫竟然在这看见了,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看来这地方小,人物不小,胆子也不小。 “傅小姐怎么在都城不好好享受荣华富贵,跑到这乡野之地来受苦。”荀大人是在对容绫说话,却正眼也没瞧她一眼,自顾自的说道。 “来看看我外公,听说他近几日院子里不太平,不想让他太过操劳,索性就当作游玩了。”容绫也不看他自顾自的玩着手里的茶杯,一会扔到左手,一会扔到右手,这么来回几次后放下又说道“但这几日我还遇到几件趣事,原本来看看就走的,毕竟都城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完,但这趣事实在趣的紧,便想了解了再走。” “那是什么趣事,傅小姐可否一说?”这次旬大人倒是转头看着容绫说道。 容绫便也瞧着他,笑了笑,给人一种无关要事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鸡鸣狗盗的小辈太过碍眼,解决了便好。” 容绫察觉到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左耀和这位刺史大人脸色瞬间变了,身旁的其他人看样子也不是特别的好过。 “到时如若有麻烦,还请刺史大人帮忙。”容绫不介意再恶心他们一下。 人这一生能有几回可以肆无忌惮的像现在这样,实在是爽的不行,现在这场面应该怎么形容呢?就是那句俗话,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那个荀大人既然会和这个左耀一同出现在这里,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次刚刚进入木溪镇就被人追杀,这左耀与这位旬大人肯定功不可没,还有这银骨碳,都城里一定有他们的眼线,看来这天高皇帝远还真是名不虚传。 “到时傅小姐支会一声便可。”旬大人喝了一口水后回道。 随后这间vip房间就剩下身后的丝竹之声,大概就这么沉默了一刻钟的样子,楼下来了一个人告知诗会已入中旬,让这位刺史大人下去一观。 容绫随着他们一起下了楼,下楼这件事总是比上楼简单的多,等他们一行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坐在了四周的椅子上,只有零星几人还坐在前排奋笔疾书。 其他人看见旬刺史便起身乖乖行礼,容绫便乖乖的待在一边,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左耀让她来准没安好心,现在又有一个刺史,估计接下来不会好过啊。 第八章:诗圣杜甫 容绫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待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看到新添来的脆枣便又忍不住的吃了两颗,瞧着周围大多数人都往那位刺史大人那边围拢,只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拍马屁,阿谀奉承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少阁主!我们的少阁主呢!”左耀突然大喊,在人群中格外耀眼,容绫就知道这劫算是来了。 其实很多人还是比较关心这夕听阁最后到底会落到谁的手上。 是近几年风生水起的左耀左长老,还是这个从都城来的千金小姐。 “我在这呢!”要放在之前,这大庭广众之下,特别在众目睽睽之下容绫还真不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但现在这个架空的世界,谁也不认识谁,那就放开来胆子的来。 “在这呢!在这呢!”容绫边走边喊,在众多双眼睛的目视下,缓缓走到左耀身边。 “大家听好了!”左耀看着特别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夕听阁阁主的亲孙女,也就是我们夕听阁的少阁主,昨日刚刚到木溪镇,从此以后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照顾。”左耀说完还对容绫笑了笑,特别像那种老父亲炫耀女儿如何如何出息的感觉。 “看来是我不懂事了,原来左长老说话那么管用,那么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了。”容绫面带微笑,面容和善,挑不出一点毛病“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敬各位一杯。” 容绫随便从桌上拿起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潇洒的很。 众人瞧着容绫这番,倒也开始附和起来。 “少阁主好酒量!” “少阁主豪气!” “......” 容绫觉得夕听阁应该在这一片还是挺有说服力的,起码表面上这么看起来,背地里可能就像那日碰见的那位大哥说的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既然少阁主这么豪爽,那么我便替在坐的各位敬一杯。”左耀从旁边侍从的手里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容绫,另一杯一饮而尽。 容绫拿着酒杯没敢动,在这一地方酒杯茶杯数不胜数,左耀要想害她没那么简单,但现在这杯酒从左耀手里递过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杯酒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左耀要想做点小动作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容绫拿着这杯酒放不下,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可是也下不去嘴,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要不这样。”容绫从容不迫的放下酒杯。 丝竹之声从顶楼搬到了楼下,依旧是那么轻柔悦耳。 “我本来酒量就浅,刚刚那一杯已是最多,现下这杯我们来作赌注如何?!毕竟是我们左长老亲自倒的酒。”容绫说的轻描淡写,却像一颗石子丢进水中那样溅起圈圈波纹,四周一下子传来细细的讨论声。 旬刺史依旧是坐立不动,左耀却很好奇的问道“少阁主想要如何比。” “今天既然是诗会,那我们就比诗。”容绫言语出口,周围议论声更大了。 “少阁主想与我们比诗?”一个高高的人,看样子是个书生,跳出来问道“我们这可有去年科考的探花。” “哦!”容绫表示惊讶,问道“是哪位?” “在下。”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小小的人,看样子三十左右的样子“在下柳飞,少阁主有礼。” “有礼。”容绫回应说道“那我们便说好,我酒力不计,如若我稍胜一筹大家便允我以茶代替,这杯酒便先谢过左长老了。” “那是自然!”左耀抢着说道,他完全不相信一个女子还能舞文弄墨。 “那好。”容绫客客气气的说道“那这位探花先请。” 柳飞也不矫情坐下便开始研墨,边研磨边细想,过了一会像是灵感爆发一样,在纸上书写的极快。 “潇潇春木尤不觉,幽幽心事虑不解,自安人事听天命,江郎才尽尽所能。”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句句入耳,字字入口,周围先是沉默,然后开始有人鼓掌,柳飞笑着一一回应,然后看向了容绫。 容绫清了清喉咙说道“还有哪位想要比诗的?” 周围没有人跳出来,大概都是想看看这位都城来的小姐到底会写出怎样的诗。 “那我便献丑了。”容绫虽是这么说,可看她的样子是有十足的把握。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 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 容绫写完后先是一片沉寂,然后不知道是谁突然爆呵叫好,然后就开始连绵不绝的掌声。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有人重复的念出诗句,一个劲的在叫好。 左耀这边脸色就显得有些难看了,他以为这都城的女子同这江南女子一样的不知所言,可是在都城女子写文作诗也是美事一桩,不比那些男子差多少,再加上容绫是个文科生,怎么背也背了几百首了,全是千古传颂的佳作。 “杜甫杜大家的登楼虽比不上登高耳熟能详,但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容绫心中默默祈祷“诗圣老人家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办法脱身了,借借您的诗解解围,对不住,对不住。” “欸?”满堂喝彩之际有一人突然问道“敢问少阁主这梁甫吟为何?” “梁甫吟?”容绫看着这三字才想起来,就像没人知道杜甫一般,也没人知道梁甫吟,便解释道“是我一都城的朋友闲来无事之时所作。” “所诉心中悲伤尔尔,取名梁甫吟。”容绫含糊的说道,赶紧叉开话题不然他们又要问梁甫吟里,齐晏是谁?这解释就要解释半天。 “那这一局便是我赢了?”容绫一点都不知道谦虚,举起一旁的茶杯举向众人,颇有沾沾自喜的味道,然后饮尽。 左耀也不好垮着脸,敛起心神,展眉笑道“看来少阁主也是个才女。以后要多多来这望月楼走走啊!” “欸~!”容绫连忙摆手,开始谦虚了“过奖过奖!侥幸而已!” 这比诗就算这么过去了,待众人散开,容绫才得以喘息,她突然觉得身心疲累,说实话她才来这木溪镇四天左右就已经经过那么多事了,刺杀,下毒,现在又来个诗会,真是没停过。其实她也有想过要不心一横,提把剑把这左耀一剑了事,可是这种事往往想想简单,做做可没那么简单,他这几年在夕听阁步步为营,现在身旁又有哪位刺史大人,想来这中间已是盘根错节,理清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容绫走出这望月楼已是傍晚,一出门就看见听白牵着两匹马站在门口,依旧是面无表情,看到容绫出来才牵着马走到她面前。 容绫常常想是不是侠女这一类都是这么高冷又呆板的,她记得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好像看到的都是这般不苟言笑的女侠。 “听白,你武功高吗?”容绫突如起来的提问,倒是让听白的表情有些许变化,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明白容绫为何突然这么问,但也如实的说道“我的武功都是阁主教的,不算阁中最好,但也不差。” “诚实!”容绫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接过听白手中的缰绳说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听白慢慢的跟着容绫走在后边,傍晚的东市也很热闹,所以两人都骑不了马,不过这么慢悠悠的走回去也挺好,就是委屈了那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了。 容绫其实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哪都觉得好奇,有些都城有的这没有,都城没有的这有,要不说女人最喜欢的就是逛街呢!才没一会容绫就已经忘记了要回去的事情,坐在的豆花摊上对着碗流口水。 “听白,你大概也饿了吧,要不要来吃一点。”容绫拿着汤勺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问道。 听白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用害羞,来和我一起吃一点。”容绫坚持不懈的劝道。 听白摇头,依旧不说话。 “快点,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容绫开始去扯听白的衣服。 “不用,我刚才吃过了。”听白终于说了话,然后把步子退后半步,看着容绫吃。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容绫又点了一碗馄饨,这胃像是无底洞一样填不满。 等到终于吃饱喝足了,天色已经暗的看不清了,家家户户开始点起了灯,孩子拿着烟花满街乱跑,容绫才想起快要过年了。 离自己来到这算上路程已有半个多月了,都城那边应该已经乱套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来,等把这里的事全部处理完就再走的远一些,争取隐姓埋名,做个自由自在,潇洒不羁的侠客。 容绫对听白说道“你在这边等等我,我去铺子里买些东西我们便回去。” 听白没说话,乖乖的点了点头,容绫是越来越喜欢听白这副乖巧的模样了。 她也不是去买其他东西,就是去买一把小匕首,用来防身的,虽然这东西夕听阁应该挺多的,但是她才刚刚回来就伸手要东西终归不太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眉目的时候还是自给自足吧。 第九章:再见 她走进的这个铺子不大,但是东西却是不少。 不光有制作精巧的小刀,还有把把制作复杂的剑,一样一件的摆在一起,旁边还有和这些配套的刀鞘,剑鞘。 “老板,这把小刀怎么卖。”容绫看中的是一把只有一个手掌大的小刀,虽然小了点但是做的很精细,非常好看。 “七两。”老板说道。 “七两有些贵了。”容绫皱了皱眉头“要不四两。” “这姑娘!”老板也是做了很多年生意的,还没见过这么砍价的“你不要在这里打趣我,我还是很忙的。”说完就去照顾一旁的客人了。 容绫左瞧右瞧就手上这把看着喜欢,再次对老板说道“真的不能够便宜一点嘛?” “不便宜!”老板回的斩钉截铁“不议价。” “我......”容绫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只手把七两银子放在面前的桌上,耳边想起了说话声“我来付吧。” 容绫转头就看见北原站在身后,还没说什么呢,他又开口道“老板还要做生意呢。” “你为什么付钱,我......”容绫还没说完,北原又打断道“替你付,不行吗?”说完就转身出门了。 容绫连忙拿回那七两,又从怀里掏出七两放在桌子上,然后追了上去。 “所以,为什么替我付。”容绫追到街上,然后把银子塞回北原怀中“我不差钱。” 北原摸着那些银子好奇的问道“那你为何犹豫不决?喜欢买就是了。” “难道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容绫真想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谈起钱来这么随便“吃穿用度都该节俭,这是作为祖国栋梁的美好品德。” “虽然不是很缺钱花,但钱这种东西能省就省,这终归是没有错的。”容绫说了一大串,北原笑了笑,不知道她是哪里听来的,虽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有些道理的。 “是是是!”北原不想与她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把银子重新放回怀里,便附和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欸!”容绫边走,边细细瞧着那把新买的小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是出来走走。”北原摸了摸太阳穴的位置,很明显犹豫了,在犹豫该怎么说。 “消食?”容绫猜到。 “嗯!”北原含糊不清的点头道。 然后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了,就没目的的闲逛着,容绫看着什么都新鲜,左逛逛,右摸摸,什么都觉得好玩。 北原默默的在后面跟着,不出声,但也没有犹豫,容绫去了哪里他也就跟进哪里,这么一来一往竟然也不觉得累。 “虽然才一年的功夫,你不可能那么快的忘记我,可是现在的你见我却没有往日的一点痕迹,你到底是怎么了,是真的装的,还是出了什么事,忘记了我?”北原跟在容绫身后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也是这样,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她瞧不见自己,但尽管是这样北原也会开心好久,直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直到他看见她在自己的药里下毒,直到他看见棺柩离开将军府的那日她哭的晕了过去。 北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那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被人救出后看见她的那个感觉,她在哭,她看着将军府在哭,那应该就是为了自己,就因为这个所以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回来,想好好问问她到底对自己是何种感情。 可是真的看见她了,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紧张。 那日在自己的坟前偶然的瞧见了她,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说出的话有些不同。 “都城已经那么穷了吗?你要去江南要饭了?” 语出惊人,他只不过是怕她认出来才在脸上抹泥,衣服也只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故意穿的不整洁,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意外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光是语气,还有行动作为上,以前的她不会有过多的行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失了分寸,可是在木溪镇碰上她后,她的所有都改变了,说话不着调,动作粗鲁,实在看不出哪里有点高门大户小姐的样子。 “看!”容绫一下子跳到北原的面前说道“这个超级好吃,老板刚刚送了我一点,你要不要吃?” “不要!”行为不雅,完全不知道男女有别,北原望了望天又说道“天色已暗,还不知道回去。” “你说什么?”容绫看着她嘴巴动了动,以为他改主意了,想要吃点,立刻把手里的糯米糕塞进北原的嘴里。 北原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一下子愣在原地,容绫以为他好吃的忘记说话了,便一股脑的把手里的东西全塞他怀里,然后拉着他就往前走“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他们说前面还有夜市,我们去看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逛了多远,等北原坐下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容绫依旧热情高涨的在同一边的人说着什么,北原偶尔会听见“消息,客人,那是”这样的词传入耳朵,可他提不起任何的精神了,他觉得即使学武的那些时候也没现在累。 “你是这儿的人吗?”容绫突然转头对北原说道,然后又不管他回没回答又问道“那你知道每年上元佳节的天灯吗?听说很漂亮,过不了几天就能看见了,到时我来找你一起看好不好?” 北原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神移向了别处问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什么时辰?”容绫认认真真的想道“过了多久了......坏了!小白还在等我呢!” “那个!”容绫开始火急火燎的收拾自己从集市上买来的小东西“你那个也先回家吧,我们以后再聚,以后再聚,我先回去了。” 收拾完大包小包的背着,也不听北原说什么,疯了一样的往回赶,虽然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但她知道听白已经等了很久了,估计怎么的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我要走了,上元节不能和你一起过了。”北原看着容绫的背影默默的说道“估计我们要很久以后再见面了。” 路北原回到客栈的时候知行在收拾包袱。 “东海所有的边防图全部拿到了,现在只要北上与祭祀大人会合就行。” 北原推开了窗让风吹进来,他站在窗前突然问道“我是不是一定要与大梁为敌?” 面对突如其来的送命题知行选择沉默。 北原好像也不是在等着知行回答,自顾自的又说道“我当初是为了她回来的,自然也只是为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些事,只是父亲好像很在意。” “大君也只是希望......”知行好不容易能回答一个,还给北原截胡了。 “我知道,父亲只是为了母亲。”北原说完也没有在说什么,但知行能听到他的叹息声,只觉得自家的主子肩上的担子有些重,他也只不过才十九。 “听白,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只要脑子一热便什么都忘了。”容绫一路上都在同听白说话,她重新回到原地的时候听白依旧站在那里,看不出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她终归有些愧疚“我保证以后再这样我就是小狗。” 听白其实不知道容绫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但最后那句话还算是有些好笑的,起码她从来没有听过。 不知道是不是容绫的错觉她好像看见听白笑了“你笑了!不生气了是不是?” “我从没有生气,刚才也已经同小姐说过了。”听白恢复了高冷脸说道“小姐还是回去和阁主解释吧。”说着推开了夕听阁的大门,容绫就看见阁主站在院中央,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像是再吸收日月精华。 听白默默的牵着马走开了,容绫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哪,脚该怎么走路了,这种小学生疯玩到很晚被家长抓包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好像父母去世之后就没有人会在家里等她了。 “回来的有些晚。”阁主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听得出来喉咙有些嘶哑,应该在这里待得很久了。 容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时候嘘寒问暖是最可行的“外公,在这里等很久了吧!一定累坏了吧!快坐!”容绫说起话来一点都不见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从边上端来一把椅子,然后乖乖巧巧的待在一边。 老阁主知道自己有孙女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那时候几乎天天住在都城,日日都教她武功,她也很好学,起码比她娘差不了多少,后来她娘走后她待了两年便也回来了,那时候阁中就已经乱套了,以至于他没有时间再去都城。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孙女一点都不介意现在的状况,还会叫他外公,这种感觉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你别一个劲的想要讨好我。”老阁主觉得没有必要把事情说的那么清楚,问她为什么会接受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就这样也很好,等到以后她自己想问的时候,自然就全部告诉她。 “原本今日你回来是想有事同你说,现在太晚了,先回去睡觉吧。”老阁主说道。 容绫觉得奇怪,自己去望月楼这件事昨晚他也听到了,为何不问问情况,现在有事为何又不说,真的难搞哦! 回到房中的她原本以为今天这么累,会睡得很好,没想到是一个不眠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心中的感觉不太好,刚才在街上的开心劲全没了。 第十章:将行有些重 容绫早上起来的时候感到腰酸背痛,像是上学的时候跑完八百米那么累,她突然有些后悔昨夜的疯跑。 “听白!”容绫往外面喊了两声“阿昭!你们在外面吗?” 没有人回答她,房间的门倒是被人打开了。 “听白和阿昭在外面,你先起来,院中说话。”阁主走进来说着,说完就利落的关门出去了。 容绫想起来昨天晚上阁主还对她说有事来着,看来是现在要说。 “拿着!”阁主把将行扔给刚刚出门的容绫,也不管她接不接得住。 虽然触不及防的被扔了一把剑,但是容绫还是接住了,不过这把将行是真的太重了,打在手上很痛。 “这是......?”容绫看着站成一排的三个人,阿昭和听白在两侧,阁主站在最中间,三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容绫。 “这把将行以后就是你的佩剑了。”阁主淡淡的说着。 “?”容绫望着这把剑有些搞不懂了,突然给剑是什么意思? “那我昨日那七两不是白花了?”她突然的肉痛,这七两可是好多钱。 “什么?”阁主没听清,便问道。 容绫连忙摆手“没什么。”这事情现在说出来有些丢脸。 “你娘的武功当年是我一剑一剑教出来的。”阁主说的认真“所以我也会把我的武功全部教给你,只要你好好练,不出五年肯定会在江湖立于不败之地。” 容绫沉默,她觉得沉默是金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就像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不说话来表示自己的认同。 阁主在等着她说话,瞧了她好久也没见她说一句话。 “阿离!”阁主叫了容绫一声说道“过来。” 容绫顿了顿,才惊觉是唤自己,连忙乖乖的走过去。 “我说过这位子是要给你的,所以你的肩要强,手要强,才能扛起我给你的这一切。”阁主说的语重心长,但是这完全违背了容绫的初衷,她不想永远待在一个地方。 “我会很快就替您铲除左耀,所以这位子......”容绫解释道“我觉得我不合适。” 阁主很明显的愣了愣,随即笑了,也不管容绫说的那句话说,从容绫手中拿过将行,高高的举过头顶反问容绫“你看我手中的这是何物?” “将......行?”容绫突然不确定的说道。 阁主又把这件放回容绫手中问道“那现在在你手中的是何物?” 容绫语塞,直觉告诉她这是一道哲学题,她不语。 阁主看了看容绫又瞧了瞧将行悠悠说道“是江湖。” “是整个江湖,你和这把剑站在了整个江湖中,你夕听阁少阁主的身份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所以只能扛起来。”阁主平淡的说道,随着他的眼神好像回到了他杀伐果断,傲视天下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也没有想过遥远的未来,但未来却已经站在他眼前。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拿你娘来堵我的嘴。”阁主阻止了容绫说话“可是这事既然发生了一次,我就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好!”容绫大声说道,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的愿意“我答应你,但是到时夕听阁在我手中,我可不会保证还会像你当家作主时一样。” “那时,到那时随你想怎样。”阁主回答的也干脆。 “到时你可别后悔。”容绫信誓旦旦的说着。 阁主笑了笑不再说话,拿起了听白手中的剑说道“今日我便教你第一式,无名无派。” “自创?”容绫说道。 阁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然后便拔出剑武了起来,容绫其实没看多明白,但也懂一点,一整套下来只觉得这剑花挽的是真的漂亮。 “拔出将行。”阁主说道“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容绫点点头,但这将行是真的重,每每扭头提剑时都很吃力,反观阁主这边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耍起剑来毫不费力,甚至还能抽空看容绫耍两下子。 “脚要稳,手要平,身子要正!” “肩要挺,跨要端,双臂要直!” “心与剑同用,眼与鼻同观!” 茧子茧子,耳朵里有茧子了,容绫数了数日子,已经这么听着有半月了,这半月里,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练习,高考都没有那么努力过。 “少阁主,阁主让您去后山。”听白走到容绫身边说道。 “又爬山?”容绫要崩溃了,哀嚎道“太丧心病狂了吧!” 这是亲外孙吗?这是人干的的事吗?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半月容绫还是不能很好的把将行用的称手,但是背在身上还是可以的,她还特地让阿昭找了一段上好的绸缎,给将行做了一个背带,方便容绫拿上山。 “如若我这几日功力有所成效,那就许我上元节上街!”容绫毫不客气的冲着山顶的老阁主说道。 “自然!”老阁主回答的干脆,提要求提的也干脆“只要你今日用手提着将行,在日落前绕着这山跑一圈,我便答应。” “骗人!”容绫立马察觉这里有诈“这清凉峰少说也有二十里,怎么可能在日落前跑完!”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少一些时间。”老阁主也不废话“开始跑吧。” 容绫走之前他还特地从她怀中拿出那绸缎“这你就不用带着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救命绸缎从眼前划过,她恨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哪有这么对待外孙女的! 这都是必要阶段,老阁主看着容绫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练武,也是这般,虽然诸多不愿意,但知道师傅终归是为了自己好,咬咬牙就过去了,他以为容绫也是这么想,可是他错了。 “老头!你这么对我,你是会后悔的!”容绫边跑边咆哮“等以后夕听阁在我手上我就......就...”容绫突然说不出来了,好像现在的夕听阁就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那个左老头最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竟然好久没有瞧见他了。”容绫把怨气撒到了别处“要不是他把夕听阁搅得乌烟瘴气的,要不是他来追杀我!我现在能在这受苦受累吗!” “反正你以后死定了。”容绫重重的说道,望着前路漫漫只能靠嘴巴来泄愤了。 第十一章:招式 “小白!”容绫虚弱的躺在听白的怀里,嘴里还说着“等我去后一定要给我找个风水宝地,头七的时候记得给我多烧点钱!” “还有,记得和我外公说,我不能在他膝下承欢了,让他原谅我的不孝,我......” 容绫还没有说完,听白就忍不住的打断道“少阁主!还是赶紧起来吧,累极后不能躺着。” 容绫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听白实在没劲,现在的她戏超好的好吗!可是她是真的没有力气起来了,但躺在听白的怀里是真的很舒服,。 “那你扶我一把。”容绫张开双手像是求抱的小孩一样朝听白撒娇道“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听白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还是把容绫扶了起来,还贴心的帮她把粘在衣服上的泥土拍干净,想了想又驾着容绫的胳膊,让她可以多支撑自己一点。 “小白。”回程的路上容绫闲来无聊的说道“你虽然脸色臭,脾气硬,但是还是很细心的,要是谁以后娶了你,一定......” 听白侧耳听着,想知道容绫接下来该怎么说,但容绫突然停住了脚步,两只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一看就知道接下来说的不是好话。 “一定也是一个脸臭,脾气硬的男人!”容绫说完撒腿就跑,也不忘补充喊道“但一定也是一个极好的人!” 不知道刚刚哭天喊地说累的人,怎么会跑的这么快,一转眼就没了影子,这清凉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直到掌灯时分容绫才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夕听阁。 一进门就看见阁主坐在前厅,桌上的两副碗筷动也没动。 “要是觉得累就吃完赶紧回屋睡觉。”阁主顿了顿又说“要是还能坚持就先把我之前教你的那几套招式练给我看一遍。” “那我觉得我一定是很累了。”容绫立马说道,然后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位子上吃饭,才刚刚拿起筷子就感到一丝的不寻常,阁主没有动筷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容绫。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不累?”容绫小心翼翼的说道,老阁主看似不经意的朝她点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了一旁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哼!”容绫撅着嘴,心里非常不服气,嘴上不免停不住“这就是虐待!赤裸裸的虐待!” 她说的不轻,确保阁主听得见,眼睛往那边一瞄发现阁主一直盯着她,容绫身上刚刚炸起的毛一瞬间就抚平了。 “这个老头惹不起。”容绫安慰自己“不要和他作对,保证自己安全。” 说实话容绫也不是怕阁主,毕竟是自己亲孙女,但就有些事吧~有些时候吧~这个老头总会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让人只能乖乖听从,即使是亲孙女也不例外。 容绫拿起将行,手依旧是那么酸,但那几个招式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先是一剑横砍,然后足尖轻点掠过地面,顺势一劈,这为一式,也是整套剑法中最简单的。 “我对你说过,动作干脆利落。”阁主的声音从远到近,一下子出现在容绫的眼前,手里提着他的扶霜,容绫便知道这是要过招。 阁主没有过多的废话,举起扶霜就自上而下的劈了过来,容绫的身体比她脑子快,立马举起将行格挡住扶霜,让它的线路偏向一边,稳稳的防御住。 “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你的身体会比你的大脑反应还要快。”阁主说罢便又是一刺,扶霜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容绫。 这一剑比先前的那一剑快了不知多少,本能的反应使容绫侧身躲过,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容绫转身的瞬间扶霜贴着她的腰身划过,容绫甚至能感受到这把剑透过衣衫传来的冰凉。 “杀人的时候不能分心,两剑相碰,犹豫者死!”阁主似乎有点生气,但还是走了过来想扶起容绫,将行掉在地上的声音很大,他终归是有些心疼的。 阁主刚刚碰到容绫的手臂,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凉意,紧接着就是容绫戏虐的声音“刚刚还教育我!心软的一样会!” 院里传来了笑声,是阿昭的,容绫把剑放下看了阿昭一眼也笑了。 “是!”阁主是真的没有想到容绫会突然反击,毕竟之前没有一个人敢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敌人更是没有机会。所以他真的很意外,也很开心。 “吃饭吧!”阁主一把拉起容绫,把她身上抖落干净。 容绫吃饭的时候在思考,自个儿现在到底算是在干什么,好玩还是挺好玩的,就是完全不知道剧情,纯属就是小白来闯关,现如今还是有些迷茫的。 “外公!”容绫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碗里后问道“木溪镇的上元节哪里比较热闹?” “虽然东市比西市要热闹。”阁主顿了顿,像是会想起什么说道“但西市有一样东西,东市没有。” “什么?”容绫有些好奇问道。 “西市的雀角楼。”阁主回道。 “那有什么好玩的?”容绫反问,就个酒楼东市也有很多。 “我又没说让你去玩。”阁主解释着,背往后面靠了靠,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说“那是整个木溪镇最高的地方,上元节那日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全镇的面貌。” “那还是可以去瞧瞧的。”容绫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说道“那孙女我便回房了。”然后作揖离去。 近几日容绫的外公叫的及其顺口,阁主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就现在这样也挺好,有些事情不说破更好。 “清凉峰主道被劫!” 容绫一早就被这声音给吵醒了,主要是被劫这两个字在容绫脑中无限放大,直觉告诉她有大事发生。 “听白!”容绫出门就看见听白往她这边赶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少阁主,镖车被劫!阁主让您即刻去往清凉峰主道!”容绫第一次在听白脸上看见紧张。 容绫没有说话,转身拿了将行就出了门。 清凉峰主道,她不知道跑过多少次,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面对的局面恐怕不是跑步那么简单了,或多或少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容绫忍不住的往回看了一眼,听白就默默的跟在她身后,顿时就让她生出一种安全感。 “我们接到消息的时间差不多才一刻钟,从我们出来不过也就半个时辰。”听白在容绫耳边说道“那群人应该还在。” 容绫握着将行剑的手紧了紧,突如起来的紧张感。 夕听阁门下镖局甚多,清凉峰又是去往东海的主要通道,那么这一次不用听白解释,也明白这次被劫的恐怕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否则听白不会来。 听白虽然说过她自己在阁中武功不是最好的,但是在容绫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每每弟子练剑听白都是那个站在一旁指导的人,所以她的武功不会低。 第十二章:杀人 容绫和听白赶到的时候已经躺了一地的人了,不管是杀人的还是防御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少阁主,无论死活,一个都不能少。”听白在容绫身侧说道,然后一个飞身就加入了战斗。 容绫还没有回话,听白就已经拔剑打起来了,对面有一人瞧见了看见突如其来的听白,又看见容绫顿时就有两个人往容绫这边杀过来。 自己的手在抖,容绫明确的预感到这次可能会见血,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 来的两人没有过多的废话,两剑直直的朝容绫刺过来,如同昨天晚上阁主的那一剑,不仅快,而且还多了一把。 容绫拿着将行挡下这一劈,才发觉昨夜阁主是手下留情了,两倍的力量把容绫的手震的生疼,险些让将行脱手,她后退一步,重新握好将行。 那两人完全不给她休息的机会,两把剑就又刺过来,容绫接的有些费劲,那两个人的力量她完完全全的接下来,没过两招就吃力的不行。 “脚要稳,手要平,身子要正!” “肩要挺,跨要端,双臂要直!” “心与剑同用,眼与鼻同观!” 这三句已经烂熟于心的话,猛然蹦进容绫的脑子里。 手依旧是抖的,丝毫没有一点改善。 “我好歹也顶着一个夕听阁少阁主的身份!”容绫把将行提起,用剑尖直指那两人说道“会连你们两个小渣渣都打不过?” 隔着面纱,容绫好像看见那两人笑了,她也不恼。 这次换她进攻,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保持好距离,避免顾得了这一头顾不了那一头,可是容绫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直直的朝他们刺过去,那两人一人一边的侧开身,然后齐齐的进攻过来,容绫一个空翻躲过,将行直下劈开了两把剑,也没有休息片刻选择一人开始近身攻击。 不管是劈,砍,崩,撩,格,洗,截......用身体的本能反应去抵挡和进攻,一瞬间主导权就全在她的手里。 容绫的余光看到另一个人从背后过来想要偷袭,她想也不想,一剑劈在对面人身上,借力用腿横扫将那人扫翻在地。 “原来每天的跑步和提剑还是很有用的。”容绫的手明显比那两人要稳,即使把身体的力量全部放在手上也支撑的住。 未倒地的人看见同伴已经晕了过去,转身就想跑,容绫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踩着那人的肩就拦在他身前,那人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就直直的刺了过来,容绫来不及反应,拿剑格挡后也反手刺了过去。 将行离那人的脖子越来越近,再过去一点剑就会刺穿他的脖子,到时就会流血,再然后这人就死了,变成了一个尸体,没了呼吸。 会死! 这两个字在容绫脑海中蹦出这两个字,让她直直的把剑停在那人脖子一寸处,全身的冷汗让容绫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快速的想了一遍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她差点就杀人了。 肩膀上稳稳的被刺了一剑,血从肩上流到手臂处,容绫听见了听白的在唤她,声音急促,将行也掉到了地上。 “果然电视上都是骗人的,他们就算肚子上被捅了一剑都还能大战三百回合,自己现在就肩上被砍了这一剑,手就没力气了。”容绫被自己气笑了“果然两剑相碰,犹豫者死。” “少阁主!”听白一剑便把那人抹了脖子,然后来扶着容绫,脸上眉头紧皱。 “没事!”容绫从刚才就闭上了眼睛,她没有看到那人血花四溅的样子,睁开眼就只看见那人躺在血泊之中,可能是砍到大动脉了,血像不要钱一样肆意的喷洒出来。 “呕~!”容绫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不光是恶心,还有满身的颤栗和一阵一阵的冷汗。 听白没有说话,默默的给容绫包扎,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听白。”容绫回过神来,喘了一口气问道“你第一次是不是也这样。” 听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容绫笑了笑拿袖子擦了擦嘴“这也算是一种老来谈资吧。” 容绫一手扶着肩膀,她看不见自己的伤口,但是感觉上伤的不清,左手动都动不了,一动就钻心的疼。 “少阁主,先在这里等着。”听白对她说道“我去检查一下货。” 容绫点了了点头,背靠着树蹲了下去。 听白和两个还活着的人一车一车的检查,不光是车里,就连车底都不放过,容绫看着那两人也伤的不轻,不是肩膀就是腰上,但他们和没受伤的听白一样,像是个没事人,该干嘛照样干嘛。容绫尝试着抬了抬左手,真的只有指头可以用力,手臂连动都动不了。 “我们和他们回镇上,先把这批货送回镖局。”听白扶起容绫说道。 “你不用扶我。”容绫躲过了听白再掺她的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脚没事,还能走,不碍事,不就被砍了一下吗?” 听白愣了愣,随即便放了手。 容绫潇洒的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又潇洒的说道“就这些小渣渣,等我过了这坎,一剑十个信不信!” 容绫就是觉得不能太弱,不能太怂,同样是受伤,别人能干的她照样能干,用不着靠着别人。 “少阁主待会要骑马回去。”听白默默的说道。 “那你还是扶我一把吧。”容绫的声音立马就软了,脸也变了,刚刚那股潇洒的劲全没了,只剩下柔弱不能自理了。 就觉得吧,有些时候还是不能逞强,该弱的时候就服软,这不丢人。 容绫刚刚进门阿昭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少阁主,受伤了!”阿昭的声音不响但阁主听见了,看见容绫手上的伤,眼睛猛的一收,容绫就知道这是真担心了。 “其实吧!”容绫又恢复了刚才的潇洒劲,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也没什么,江湖中人嘛!又是您的孙女挨两下也正常。” 阁主竟然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又对一旁的听白说道“带少阁主去上药。” 听白乖乖的扶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容绫走了。 “?”这发展不对啊,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心疼个半天嘛! 容绫连怎么安慰都想好了,怎么都不安剧本走的,太浪费感情了吧! “听白。”容绫对正在给自己上药的听白说“你说这种伤它好起来要多久?” “大概半月。”听白放下药瓶,整理着纱布说道“这几天不要碰水。” 容绫点点头,有些难受“半个月也太久了吧!” 听白没有说话,理完东西就出了房间。 “唉”容绫叹了一口气,自己把自己放到床上躺好,困意让她觉得自己应该睡一觉,然后起来吃完饭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天,可是眼睛却怎么也闭不起来,只要一闭上就能看见那些血流横飞的一幕幕,她真的太累了,不光是身体上,精神上也饱受摧残。 来到这地方一切都发生的有些快,身份转变的也有些快,明明之前还是一个大小姐,现在就是一个拿着剑的少阁主了。老早之前可不是这么计划的,原本不就是想躲掉那人彘的结局吗?突然被封郡主让她心里不安,所以才逃了出来,没有选择北上,而是南下来了这里,现在这么想着当初要是北上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容绫感叹道。 傍晚醒来全身酸痛,听白把饭菜全部端到了房间里,。 “这么丰盛!”容绫望着摆满桌子的菜惊呆了。 鸡鸭鱼肉这些就不算了,怎么还有海鲜啊!这大螃蟹!这蛤蜊!这带鱼! “我不就是被砍了一下嘛!用不着。”容绫解释道“这也太夸张来了吧!” “这是阁主的意思。”听白帮她盛着饭,盛着汤说道“少阁主安心吃着就好。” “那是肯定的,我不挑。”容绫很开心,食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了,就等着十天后的上元节了,不过那时自己的胳膊还没好,不能尽情的玩了。但还好之前约了北原,不至于太无聊。 不过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家住哪里,到时找起来多麻烦呀。 “听白。”容绫问道“木溪镇有姓北的人家吗?” 听白想了想很认真的回道“应该是没有的。” 容绫点点头,想着听白也不可能全部的人都认识,有些后悔为什么那天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这没有手机的地方就是麻烦。 路北原是容绫来到这认识的第一个人,按照套路怎么也算是个朋友吧,之前觉得是个npc,但是现在想想应该是个通关路上的良师益友,起码他治好了自己的毒。 容绫不傻,就算再容易解的一个毒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好了,所以这个路北原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约他上元节见面一是想谢谢他,二呢就是想套套话,她可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欠人人情。 第十三章:妹控哥来了 “听说了吗?林青松昨日去柳剑帮杀人了。” 容绫今天只是想出来吃个糍粑,顺便再喝个茶,没想到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差点没把她刚刚吃的糍粑吐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听白。 “昨日阁主是去了柳剑帮。”听白说道“但只是去杀了两个人。” “什么叫只是去杀两个人?”容绫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追问道“为什么要去杀人?” 听白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柳剑帮伤了你。” “什么时候......”容绫猛然想起清凉峰“前天?” 听白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及其平常的事情,继续帮容绫剥着栗子。 “我就是被砍了一剑,没那么严重!”容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这条手臂价值两个人头,顿时有点不敢抬手了。 “可你是夕听阁的少阁主。”听白脸色依旧但语气开始严肃起来“因为你是少阁主所以不能。” 听白说的简单,容绫也听的明白,这是个面子问题。 什么意思!就是说自己丢面子了咯!我的天!不能忍! “还有就是阁主心疼。”听白补充道,把刚才容绫想仔细仔细说道说道的话堵了回去“阁主这次没有带一个人,单挑了柳剑帮的四大护卫,重伤两人,死了两人。” “那我外公怎么样了。”容绫一惊,她原本以为就是随随便便杀个人出出气,没想到还杀了柳剑帮的台柱子,这不要命吗! “他这几天都不见我,是不是受伤了不让我看到!”容绫脑补出了一场大戏,语气中带着哭腔“一定很痛吧。” “......”听白早就知道容绫有些方面异常出色,只是不知道出色成这个样子“阁主没有受伤,只是在处理镖局的事情,还没有回来。” “哦哦。”容绫有些尴尬的把一个栗子塞进嘴里。 “前几天好像永丰镖局的镖车在清凉峰被劫。” 容绫听了他们这句话想到了那日带回来的两人“那两人怎么样了?” “他们是柳剑帮的人,我们一早就知道。”听白说道“就装样子审了审,自然问不出什么。” 容绫点点头,先前听那个指路的大哥说过柳剑帮,还以为是什么名门正派,没想到是和左耀穿一个裤子的。 “其实我一直好奇。”容绫问道“既然都知道左耀和那个柳剑帮串通一气,吃里爬外了,那外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柳剑帮和左耀其实无足畏惧,但是他们身后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听白顿了顿说道“少阁主生在都城可知道宣修海?” “?”容绫满脸掩饰不住的震惊“宣修海?宣辰的亲爹?” 听白点点头说道“我们已经证实宣修海是柳剑帮背后的那个人。” 容绫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没有其他的感觉了,什么意思?宣修海有江湖势力,他要干什么?造反吗?容绫感觉脑子快不够用了,怎么牵扯来牵扯去还是和宣辰脱不了干系。 回去的路上容绫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想这个人物关系的,怎么到现在自己这个原作者却看不懂了呢? “少阁主其实不用想那么多。”听白说道“有些事情阁主会解决的。” “那宣修海呢?”容绫问道“宣修海是不是就要我来解决了。” 听白点点头“少阁主是郡主,有些事情必须要你来解决。” “比如......?” “杀人。”听白淡淡道“左耀,只能少阁主来杀,只有你动手别人才不会动夕听阁。” “怪不得我南下,左耀一定要取我的命。”容绫想通了“原来我是那个决定他命运的人啊!” 容绫含着糍粑笑了,原来不光是外孙女,还是一颗棋子,一个可以杀人的棋子。 她这几天也全不是没有感觉,林青松对自己是真的好,不管是哪个方面,这次单挑容绫也很感动,但是以后呢?以后会变吗?以后他会为了夕听阁把自己推出去吗?容绫不知道,但是现在她还不能一走了之,她说过讨厌欠人人情。 “既然要杀左耀。”容绫突然说道“那就杀!” 容绫突然出声,在大街上格外响亮,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现在还不行。”听白淡淡的在一边说道。 “为什么?”不是刚才还说过要杀吗? “我们没有证据。”听白回道。 “你们江湖人还讲证据?”容绫有些不明白,不是那种潇洒肆意的赶脚吗?怎么还要有理有据了? “因为宣修海。”听白回道“他不是江湖人。” “看来这个宣修海,还要自己回去一趟,那这回去了还怎么逃出来,我那哥哥恨不得把我关在笼子里,肯定不会放我回来了。”容绫默默的说着,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又快又能不着痕迹的处理这件事。 这几天容绫都在为宣修海这件事在苦恼,宣修海是护国将军,他儿子宣辰也在两年前封了靖安将军,执掌北境。这......斗不过呀! “阿离!”阁主一脸悠闲的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冲着一边飞来飞去的容绫喊道“左耀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前厅了,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容绫稳稳的落在阁主面前问道“他要做什么?” “估计是来献殷勤的。”阁主眼睛都没睁眯了一下眼,却发现太阳有些大,根本睁不开,索性就翻了个身继续说“你想要去吗?” “当然!”容绫回道,显得有些兴奋“目标很明确,让他搬出夕听阁。” 阁主笑了笑然后便不说话了。 容绫心情还算可以,哼着小调就往前厅走,快到的时候还能听见杯盖碰撞杯子的声音。 “哟!”容绫大声的说道,还没进门呢,就确保自己的声音能响彻整个前厅“原来是左长老来了。” “我今天还特地带了一个人来见见少阁主。”左耀慢悠悠的说道“想来少阁主应该是认识的。” “谁啊!”容绫到时很好奇,可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就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要凉了。 “我!”这熟悉的声音,这稳重的语气。 “兄长?”容绫实在没有想到傅萧川会来,她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嗯”傅萧川不同与往常的语气,淡淡道“看来还是认得我的。” “兄长!”容绫立马没了刚才那种不可一世的语气,软软的站在傅萧川的身边“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你最最最亲爱的妹妹呀!自然是认得的。” “既然知道......”傅萧川重重的把茶杯放下,容绫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你可知这一个多月,父亲和我有多着急!” 容绫没说话,嘴巴很灵光的她突然在这一刻说不出任何解脱的话,原本她就是要逃走的,这无话可说。 “阿离!”傅萧川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的说道“随我回去,现在!立刻!” “等一下!”阁主从内门走了出来,瞧也没瞧左耀,直直的走向傅萧川。 傅萧川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他站起了身,他知道这夕听阁与容绫是什么关系,该要做的都不能少。 “林阁主”傅萧川作揖道“打扰了。” “阿离是我外孙。”阁主说道“不是打扰。” 傅萧川笑了笑,他知道,否则就不会这么恭恭敬敬了,鬼知道那天去护安寺没有找到容绫,傅萧川有多着急。但容绫毕竟刚刚封为郡主,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吩咐暗卫找,不光是都城,四周能想到的地方全搜了一遍。他以为容绫会北上,毕竟北边她去过,但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哪里都没有消息,半月前左耀找到他,他才来到这里。 “傅将军可否房内详谈。”阁主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邀请傅萧川进了后院,容绫便和左耀留在了前厅。 “这几日左长老不见踪影,原来是去见我兄长了?”容绫坐在傅萧川刚刚的位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说道“这到是真让我想不到。” 左耀笑笑,满脸的得意。 容绫自顾自的又说道“你嘛!我就是没看顺眼过,长得就一张反派脸,不过这次你确实做的挺有脑子,是我先前看走眼了,对不住啊!” 可能是知道容绫快要离开这了,他听见这话也不生气,其实容绫有些时候说的话左耀是听不懂的,但是好坏话还是知道的。 “少阁主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左耀说道。 容绫知道傅萧川来了,自己就逃不了了,不想回去也要回去。 左耀走后没一会儿傅萧川和阁主也出来了,容绫没在两人脸上看出不愉快,看来谈的还算融洽。 “外公!”容绫悄悄的说道“同我兄长说什么了?” “说你这几天在这里待的很好。”阁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说我外孙做什么都是对的,让他不要责怪你。” “肯定不止这些!”容绫对这敷衍的话丝毫都不买账“不说也行,反正兄长最后都会告诉我的。” 阁主摸了摸容绫的头,以往没有摸过,今天这般倒是手感很好。 “听白大概都和你说了。”阁主说道“回到都城万事小心。” “外公手伸不了这么远。”最后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实在不行便不要了。” “这怎么行!”容绫突然激动“这也太憋屈了吧!拱手让人我可做不到。” 林青松怎么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独自一人撑起夕听阁,那该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被自己养大的人背叛,该多心寒。 “有些事情啊!就是那么不如人意,有时候也是天意。”阁主的这句话容绫在返程的途中翻来覆去的想,好像也是有那么点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哪知道最后会怎样,在万事没有定律的时候,哪有什么天意!都是人为! 第十四章:回都城 容绫这趟回程那可谓是快马加鞭,竟然比来时还快了两天,一路上是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马上,容绫现在比刚刚骑上马的时候熟练不知多少倍。 “顶多再有半日我们就能看见城门了。”傅萧川一路上都在怕容绫突然跑了,所以即使睡觉也不敢大意,导致他脸色也不太好,黑眼圈超级重。 “大哥。”容绫心里其实有点想笑“现在你该放心了吧,还是补个觉吧,不然回去阿爹看到了该心疼的。” “阿爹心疼也是心疼你。”傅萧川从马背上取下水壶喝了一口说道“但这次你是真的把阿爹气着了。” 容绫默默的低下了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回来的一天好吗!要早知当初......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在回程的时候错过了上元节,这个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完了,回想一下这年过的及其无味但又艰险非常,反正原先没有体验过的也体验了个大概,容绫也没告诉傅萧川自己受伤的事情,怕他知道了以后想要出来更难了。 没了年味的都城又回到了之前的感觉,走在大街上的不是身份及其尊贵的,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该快活的依旧快活,该苦寒的依旧苦寒。 只有还来不及拆下的两三个红灯笼看得出来之前这也是经历过欢喜的。 侯府的大门依旧那么的......单调。 容绫跨过大门,远远的就看见大厅里端坐在首位的傅鹤岩板着一张脸,一旁的素素见到自己倒是满脸的高兴,容绫感觉要是没有傅鹤岩周身的气场摆在那,她会一阵助跑然后扑到自己怀里。 “嗯!”傅鹤岩不轻不响的出了个声,说道“没少胳膊少腿,看来活得还不错。” 一张极臭的脸,容绫知道这关不好过呀。 “阿爹!”容绫甜滋滋的喊了一声,然后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傅鹤岩的身旁,蹲下来让自己显得及其可怜“我就是出去了一会,玩了一下下。” “你当你爹我脖子上的是摆设吗?”傅鹤岩原本想着看见她回来一定要骂她要打她,否则她不会长记性,可是人到眼前了却半句话都骂不出来,只能说句不重不轻的话。 “自然不是。”傅鹤岩这句话说出容绫就知道女儿奴这个人设真是救命符,立马开始附和“爹爹是最聪明了,最英明,最神武的人了。” “少来!”傅鹤岩才不会倒在这种温柔话里,立马又问道“听说你中毒了?” 这一次把傅萧川都吓了一跳,容绫还没说话他先开了口“中毒!什么毒!身体哪里不舒服?毒解了吗?” “兄长!”容绫站起来显得无奈“能不能先听我说。” 傅萧川点了点头,傅鹤岩喝了口茶等着容绫慢慢说。 “其实呢!我就是想南下见识见识那的景色,路上风光也是很好,别说南边确实......。”容绫边走边转圈,有种要开茶话会的架势,还没说完傅鹤岩就打断道“说重点!” “哦哦.....”容绫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那我就说了啊!刚去的第一天就被下毒了,我没法发现,第二天遇见一个人,第三天就解毒了。” “这就没了?”傅萧川忍不住的说道。 “这就是重点啊!”容绫说道。 “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傅鹤岩在后面说“这毒可没那么好解!” “阿爹!”容绫有些好奇“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傅萧川在一边附和道,他作为兄长什么都不知道,顿时有些生气。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傅鹤岩说。 “是是是!”容绫开始拍马屁了“那我最英明的爹爹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羽千叶”傅鹤岩说道“九洲奇毒之首,传说要天山上最小的一株花作为药引才能解毒。” 容绫皱眉,她想起北原,那个为自己解读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谁为你解的毒。”傅萧川问道。 “一个......”容绫顿了顿说道“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我先前只有腹痛,后来晕过去,醒来后他给我吃了药,才一天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事你外公知道吗?”傅鹤岩出了声,听不出喜怒。 “应该不知道。”容绫说道“不然他一定会问我。” “你可知那人叫什么?”傅萧川追问。 “北...原”容绫才想起来这名字也不知道真假,顿时忍不住拍脑袋,明明是最关乎性命的事,却做的最马虎。 傅鹤岩摇摇头没说话,傅萧川却转身出去了,嘴里还嘟囔着“北原?有姓北的人吗?” “不用管你大哥”傅鹤岩也是无奈“也不知道他这个脑子怎么上战场杀敌。” 容绫现在没有心情再说别的,全身心都在这个北原身上,她摸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现在已知这个毒叫羽千叶,已知解毒需要天山上的小花,最终得到结果,毒解开了,那么求这题中的北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准确的来说是第一次见面就救了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阿离!”傅鹤岩打破了容绫的沉思“你要知道即使是威力再小的毒也不可能一天就解开了。” 容绫点点头,她也不傻,否则不会上元节约北原出来,想到这,容绫才想起上元节已经过了,那么北原会不会那晚在等自己,这么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都没约在哪里见面。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北原的身上一定有事,而且不小,可是细数下来,从头到尾容绫只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还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离!”傅鹤岩站起身语重心长的拍着容绫的肩膀说道“万事......”他顿住了。 “爹!”容绫立马抽出了肩膀,肩上还是很痛的,才过了没几天好的没有那么快。 “你受伤了!”傅鹤岩的语调一下子提上了几个度。 “没事!”容绫藏着肩膀一步一步的后退“差不多要好了。” “什么好不好!”傅鹤岩真的生气了,立马对一边的素素喊道“快去叫大夫。” 素素一路小跑,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阿爹......”容绫想再说什么,立马被傅鹤岩打断。 “多大的事!你不同我说!”傅鹤岩气到脸都红了,重话又不舍得说“你大哥知道吗?” 容绫摇摇头。 “所以这几天你连药都没换!?” “当然不是!”容绫立马解释道“还是换过一次的。” 傅鹤岩简直气的说不出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说,从来都自己忍着,这次外出竟然受了伤也不说。 大夫包扎完后,傅鹤岩依旧一言不发,臭着一张脸坐在一边,连回来的傅萧川也没说话,容绫左看看右看看,一瞬间没有了来时的喜悦。 “我先回房间了。”容绫摸了摸脑袋顶着低气压灰溜溜的走了。 “小姐!”一回到房间素素就两眼带着泪花走了过来。 “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容绫立马说道“我回来了,就不要再哭哭啼啼了。” 素素点点头,容绫悠哉游哉的躺倒在床上,又想起了北原,几天都快要被这人给烦死了,说是救命恩人吧!没错!但这救命恩人身份不详,名字也不知道真假,真的令人头大。 “小姐,你今日要出门?”在家安安分分的躺了两天,容绫便闲不住了。 “嗯”她点点头又说道“你也跟着。” 素素疯狂点头说道“是!小姐去哪!素素就去哪!” 容绫笑了笑没说话,整理了一番就出门了,虽然肩膀还没有好但出门走走还是不碍事的,她可没有忘记回来主要是干什么的。 都城整体来说和一个多月前没有区别,该在街上的还在街上,不该在街上的......也在! “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贯穿了半条街,语气之嚣张,让容绫想打他“我爹可是汝南王。” “呦呦呦!”容绫一阵一阵的声音传进人群中,拨开人群容绫就看见这个汝南王世子指着一个男子嚣张的不行。 听到容绫的声音这个世子正眼都没瞧她,容绫也没去搭理他,对着男子说道“你先走,我来处理。” “你干什么!”世子发话了,命令他的随从拦住了那个男子。 “世子殿下!”容绫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这是在大街上!多丢面子啊!” 可是我们汝南王世子哪是脸皮那么薄的人,从小到大只要不触及皇权,在这都城不管他如何兴风作浪都不会有人管。 容绫之前创造这个角色就是来打酱油的,为了一些戏剧性的效果,但是现在她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就要好好清理清理一些没必要出现的搅屎棍了。 “你就是前不久册封的长幽郡主?”世子开始一本正经的打量着她,东瞅瞅西看看。 “原来本郡主已经那么出名了?”容绫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知道了我的名讳,还真是有点害羞呢!” “你......!”世子听了这句话,气的手指着容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手扶着护卫,涨的脸通红。 “我告诉你!周黎!”容绫语气也不大就是口气大了点“以后这条街归我管了!不对,这整个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我罩着,你想出门没问题,但凡是有半点出现今天这情况,别管你爹是不是汝南王,我保证打的你谁都认不出来!” “小姐!”素素在一旁提醒道“你都没问前因后果呢!” “就他还需要问前因后果?”容绫内心吐槽道,我自己写的人物我还不知道,就是在一切事物中的搅屎棍,整个都城的小霸王,为了以后的事情这人绝对不能再这么惯着了,简而言之这个bug还是要她亲自来除。 “你竟敢说我父亲!”周黎也不傻,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什么时候说汝南王了?”容绫看了看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家一致性的全部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周黎指了指容绫,又指了指其他人“你们!”气的竟然晕过去了。 “小姐!”素素担心道“他不会有事吧!” “怎么可能!”容绫一脸得逞的模样“就是从来没有人这么怼过他,气不过呗!睡一觉就好了。” “那......”素素还没有说完,容绫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就像剑出鞘一样跑了出去“等等!小姐你去哪!” “你先回去!”容绫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马上就回。” 留下这么一句,素素哪会那么放心,理也不理那位世子爷,赶紧追了过去。 第十五章:夜闯悦来 容绫眼睛无意间好像看见了北原,可是北原不是在木溪镇吗?怎么会在这里,边跑她边在想这个问题,可又被她自己一个一个的推翻。 “小姐!”素素拉住了停在一间客栈前的容绫焦急的说道“这可不能随便进!” “这是哪?”容绫指了指大门口的牌匾,‘悦来客栈’四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那“这不就是个客栈吗!我还不能进了?” “小姐!”素素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要乱本来。”素素趴着容绫耳边悄悄的说道“这是皇家客栈,住的都是皇亲国戚。” “他们不住自己府里,住什么客栈。”容绫好奇的问道。 素素把容绫往边上拉了拉,以免挡住来来往往的人“这里面住的是别国的皇亲。” “什么意思?”容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亲“有外使?” 素素点点头说道“多半都是别国的质子,有一些也是从各地来的富商。” “那你可知道里面有没有姓北的人?”容绫的灵感一下子都来了,她现在心里全是乱麻,就看素素这一刀怎么斩了! “小姐可是想问昨日同侯爷提起过的北原?”素素反问。 容绫点点头。 “那倒是没有。”素素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不过有一位大半月前来的,东青部世子路北穆。” “路北穆?”容绫皱了皱眉,她不确定,但是现在很想见见这个东青世子,就像一部已经更新的漫画,想要马上看的感觉。 “他长什么样子?”容绫想想又说道“可进宫面圣?” “未曾。”素素摇头“这个世子好像都没人见过,跟着使团来的,说因为水土不服一直躺着,进进出出的都是护卫。 “你们是不是傻!“容绫是实实在在的吐槽”你们都没见过这个世子,怎么知道他的这个护卫是真是假。” “这是什么意思?”素素不明白了。 “跟你说了也不懂!”容绫摆摆手,她实在懒得解释,这世子都没人见过,他混在自己的护卫队里不是很容易?谁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护卫队又是自己的人。 “小姐!”素素喊道“那您现在要去哪?” 容绫大步的往前走,走得飞快“去徐府。” “徐府?”素素默默的念了几遍后猛然惊道“小姐要去找徐小姐?不可以!” 素素拦在容绫身前急道“小姐你不是说过不再和他们有所牵扯吗?” “别拦我!”容绫有时候觉得解释很麻烦“你跟着我去!到时我言行不妥你再拦我行不行!” 素素勉强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容绫,生怕她丢了似的,一直跟到徐府大门前,容绫看了看素素觉得她比自己要紧张的多,她不过就是担心自己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素素好像是担心自己会被打。 “去给你家小姐通报一声”容绫对着守门的说道“就说傅家小姐来找她有话说。” 守门的人看见容绫连忙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徐婉仪自己出来了。 “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容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就是之前同你和宣辰说的那事,你们要想好了就来侯府告诉我一声。” “你到底什么意思!”徐婉仪明显不相信容绫所说的任何话,本就柔柔弱弱的她现在说话倒是底气十足。 “就是字面意思。”容绫叹了口气,脸上挂满了不耐烦“我的话还同之前的一样,今天原本是想去找宣辰的,但是实在不想和他啰里吧嗦的讲那么多。” “你让我和阿辰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徐婉仪是真的不知道容绫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我们当初是那么......”徐婉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没说完容绫就打断了。 “我不想听什么当初!”容绫说道,她很烦这种回忆录“我只要你们的一个准信!想让我怎么补偿随便!” 徐婉仪咬了咬唇没说话。 “除了宣禾。”容绫想了想又补充道“宣禾...”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素素说的自己为他大哭的事。 “我当初到底为何会哭?”容绫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看了一边呆头呆脑的素素从她嘴里应该再问不出什么,这次去找徐婉仪也是觉得他们实在太墨迹,到现在都没想出个解决办法,之后免不了要直面宣修海,她可不想还牵扯之前的事,拖泥带水,现在尽早解决,尽早安心。 回到府里容绫暂时把宣禾的事放了一放,她要去那个悦来客栈看看这东青世子到底是不是这个姓北的家伙,能解了她身上的羽千叶大概也不会是什么护卫之类了的。 北原,北穆,名字也挺像,按照其他那些小说推断剧情应该没跑了。 等到傅萧川终于把一切受伤的注意事项全部说完走后,容绫才有了真正的自由时间,素素不在身边,时机刚好。 屏退了左右,容绫穿着夜行衣就跳了窗,落地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感叹傅词离这夜行衣不光质量好,料子好还这么合身,简直太完美。 今晚月色还算不错,尽管已到子时但街上依旧看得清,所以尽管路不是很熟也能很快的找到悦来客栈,这客栈防护很好,一般的客栈都会为了散味晚上也会开一两扇窗,可是这悦来关的紧的很容绫翻来找去也没见一扇漏网之鱼。 “这不是加大工程量嘛!”容绫忍不住吐槽道“真是麻烦。” 里面还有守在大厅里轮番值守的护卫,真的太麻烦了。 没有别的办法容绫只能爬外墙,一间一间,一楼一楼的爬上去看,第一层有好几间没有住人,容绫觉得不对,好歹也是一个世子,不是质子,怎么可能住一层呢,索性她就跃上了最高的一层,放眼往下望去真的不矮,高的有点吓人。 轻轻的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窟窿,借着月光望进去这一间明显比下面的这几间要好得多,屏风直直的横在左侧,木炭也在屋里烧着,桌子椅子,一些柜子架子都规规矩矩的摆着他该有的位子上,床幔放下,隐隐约约里面躺着个人,想要看清楚就一定要进屋。 “楼下的那几间里的人都不放床幔,就这人矫情的要死,还要我翻进来,真是麻烦!”容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手脚依旧放的很轻,毕竟还是有内力的,外面很安静,里面也很安静,容绫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声。 容绫觉得自己像那种猥琐大叔,夜半三更进入别人的房间,特别是现在自己这个姿势,一手放在背后,一手去掀那床幔,极其猥琐。 慢慢的掀开一角,再掀开的多一点,再多一点,就快要看见脸的时候,容绫的手臂被猛地一拉,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倒在床上,她还来不及惊呼,只觉得脖子上凉凉的,一把刀架在她的脖颈上,面前一个人脸的轮廓,只不过双眼被一边的反光照的雪亮。 “来杀我的?”那人先开了口,沙哑的喉咙,像是在大漠里受不到水滋润的沙土,裂出了一条条的缝。 容绫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这局势变化的有些快,这刀有些凉,竟然忘了开口,直到那人再次开口。 “我在问你!”那人显得及其不耐烦“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这人有杀意,而且很强烈,容绫感觉的到,但是自己不管内力还是武功肯定比不上眼前这个人,现下想要保命,一就是如实回答,二就是...... “大哥!”容绫戏精的感觉说来就来,立马就进入一个悲天悯人的角色“我家实在是困难啊!八十老母在家养病,年幼的妹妹有要读学堂,实在是拿不出钱了,这才出此下策,望大哥可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年幼小妹,放过我吧!” 容绫才刚刚说完那人真就放开了手,也把刀收了起来。 “这也太容易了吧!”容绫内心想着,不是应该再苦苦哀求一番,直到感动涕零,要么就趁其不备下黑手再跑,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那个...”容绫从床上下来,觉得不好意思还特地帮他把弄乱的床铺被子理理整齐“大哥...你真就这么放我走了?” 那人坐在床尾看不清面貌,但是容绫从窗下看他应该还是挺年轻的,见那人点了点头,容绫立马翻窗就跑,生怕他反悔似的,一下子没了踪影。 “殿下!”知行从暗中走了出来,担心的说道“身体......?” 路北穆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想说话,但依旧是那个样子,便放弃了。 侧身重新躺回床上,他还在想刚才容绫闯进房间的事情,其实他早就发觉窗外有人,只是没想到是容绫,直到她出声才惊觉,不知道她何时回的都城,不过回想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嘴角还是不自觉的上翘。 容绫回了都城,这就代表她应当是知道宣修海了,那么她会怎么做,路北穆倒是开始好奇了,宣修海是宣辰的父亲,她会怎么做? 第十六章:皇权 “幸亏我跑得快!”容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喘气“这人谁啊!半夜三更睡觉还带着刀!”容绫完全没有了兴致再一间一间的查过来了,刚才真的把她吓一跳。 翻墙从后院回的房,大概也就寅时左右,来到这个世界容绫最先学会的就是看时辰,完全就是为了方便,不然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时间限制,效率不高。 容绫觉得这一觉她大概可以睡到晌午,没想到卯时才刚过就被素素吵醒了。 “小姐!”素素一边摇着容绫的身子,一边叫道“小姐快起来了,老爷上朝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容绫含糊的回应道 “小姐!”素素加大了音量“老爷好像很生气,估计时你昨日当街骂......说那汝南王世子的事情。” 这件事容绫一下里来精神了问道“什么意思?” 素素苦了一张脸摇摇头“不清楚,总之小姐先去看看。” 容绫撂下了困意,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去了前厅,刚到就明显感觉到气压之低。傅鹤岩在厅前来回踱步,傅萧川就乖乖的站在一边,斜眼瞄见容绫,立马眉头一皱,使眼色让容绫赶紧过来认错。傅鹤岩自然而然的看见了这些小动作,也就看见躲在门后的容绫。 “怎么!?”傅鹤岩沉声道“敢做不敢当了?” 听到这句话容绫就知道准时昨天当街骂周黎的事了。 “没有。”容绫轻声的说道,边说边往里走“就是他欺负人,简直不把人当回事,我才......”声音越说越轻,直到后面直接听不清了。 “那也轮得到你来教训?!”傅鹤岩事越想越生气“你可知道今日朝堂上汝南王是怎么说的吗?” “你可知就算那周黎杀人放火了,也同你无任何干系!”傅鹤岩可能真的是气急了,说到话也说不清了。 “那是他的品行有问题!”容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驳道“真要归根究底那就是汝南王教子无方!” “你!......”傅鹤岩像那种电视剧里迂腐的小老头一样手指着容绫,指尖还在不停的颤抖“你这般也是我教子无方!” “阿爹!”傅萧川不知道该帮哪个“阿离,少说两句!” “来人!”傅鹤岩朝外面喊道“把小姐关进房内,反省!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阿爹!”傅萧川喊道。 容绫沉默的被人盯着回了房间,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直到关上了房门她的眼泪才润湿了眼眶,然后簌簌的落下,容绫没有大声的哭,其实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哭,可是就是忍不住,她知道傅鹤岩教训的没有错,可是她也没有错! 但是在这个世界就是错了,不管你做的多完美,不管你做的对不对,只要涉及皇皇室所有的一切那都是错的,即使你是郡主。 这儿的人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面子,面子这个东西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都看重的很,容绫昨日就是扫了汝南王的面子。 擦干了眼泪容绫自己给了自己冷静的空间,长时间的脑子放空让容绫知道了林青松在她耳边那声叹息,到底在叹些什么。 现在就只是收拾了一个周黎就已经不能随便走动了,那宣修海呢?岂不是连根毛都碰不到? “阿离?”傅萧川弱弱的叫声在门外想起。 “兄长。”容绫收回了思绪,整理整理衣衫回道。 傅萧川同门口是守卫说了声,守卫开了门。 容绫给傅萧川新沏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阿离。”傅萧川是个大男人,早年也经常随傅鹤岩出征,所以那些安慰人的话不大会说,但这次好像真的是要说什么大事一样,神色严肃“阿爹也是为你好!” 容绫点点头。 傅萧川继续说道“这汝南王世子虽然和你平起平坐,但他毕竟也算留着皇室血脉,你当着百姓当街教训他,未免做的有些过分。” “若他不是汝南王世子呢?”容绫神色平淡的问道,但目光灼灼的盯着傅萧川重复着“若他不是汝南王世子,只是一个普通百姓,那我昨日这般是不是你们还会夸奖我?” 傅萧川一副所以然的表情“那是自然!这是为名除害!” “所以说来说去,就是因为他头上顶着一个世子的名号所以打不得骂不得?”容绫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些什么“那可真是尊贵的很。” “阿离!”傅萧川有些不明白容绫这笑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好的!”容绫像是妥协了说道“你同爹爹说我会好好反省,让他放心。”然后饮尽茶杯里的水,躺倒床上动也不动,傅萧川看着容绫的背影良久,才出门。 紧闭估计关了得有一个月,中途傅鹤岩来过一次,容绫表现的很乖,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关容绫禁闭其实就是给外人看看,让别人知道这事容绫错了,也有了教训,以后不会在犯了,给汝南王一个交代。 容绫在这一个月里想了很多,一件件一桩桩,历历在目,不管是那位庐州刺史,汝南王世子,还是这护国将军宣修海,哪一个是能随便动的?后来容绫想通了,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律就是登上顶峰,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自己来改写规则,要么就做一个让权力惧怕的人,二者选其一。 “既然来都来了,不把这个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不让这世人记住我,那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想到这里容绫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到什么时候把心放在肚子里了,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所以容绫重新可以自由自在的出来活动的时候,就在当晚夜闯世子府,把那周黎打到亲爹都认不出来,傅鹤岩自然知道了这件事,尽管气头上但他没有一点办法,因为没有证据,容绫又死不承认,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很久以后到底是谁打了汝南王世子依旧没人知道,但那时的容绫已经不在大梁了。 也是那时候起容绫变了,变得越来越张扬,越来越嚣张了,她所信仰的也绝不是眼前了了。 第十七章:加封公主 “小姐回春了”素素捧着斗篷追了出来,容绫停下脚步等她把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容绫点点头,整理好衣服就坐上了马车。 禁闭关满一个月后,容绫也嫌少外出了,这几日才出门去护安寺烧香拜佛,也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侯府的长幽郡主这些天一直在府内,偶尔去护安寺坐坐,岁月静好的样子。 “你们知道吗?”在闹市中容绫坐在马车里偶尔听到一两句。 “昨日那贾员外的府里也被光顾了,听说少了不少的钱!”两个汉子坐在茶摊上议论着。 “少了整整五千两白银啊!”那人在茶摊上说得声情并茂,但两人脸上的笑意倒是笑意没减,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小姐!”素素坐在一边问道“知道近日在都城的义盗?” “义盗?”容绫表演的毫无痕迹,吃惊道“什么义盗?” “近几日都城出现了一个贼,专门偷那些不义之财。”素素说道这突然开始两眼放光“大到从二品巡抚,小到都城富商,像昨天晚上的贾府更是盗了五千两!” “所以?”容绫问道。 “劫不义之财,就算全部中饱私囊我们也无话可说。”素素说道“我从小得小姐恩厚,自然不愁吃穿,可是他人不同,原本就不大富裕,还要被那些贪官欺诈,实在可怜!这义盗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但结合种种行为来看肯定是个好人!”素素说得坚定,一副崇拜的神色。 容绫嘴角越来越往上扬了,看来这招效果还不错,虽然有点累,但还是有点成效。 到了护安寺,主持亲自来迎接,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方便的很。 “香火依旧那么好。”容绫淡淡道“几位大师幸苦了。” 主持法号道空,作为这寺里最年长的自然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慈祥的笑了笑说道“求佛了愿,与佛有缘。” 容绫当然不会再说什么话,只是客套客套而已。 像往常一样,单独留一座禅院让容绫安心静修,可是今日好像与往日不同。 容绫听到了脚步声,以前是不会有人来这打扰她的,容绫也懒得睁眼张口就问道“是素素还是主持?” “都不是。”说话的声音听着上了年纪,容绫回头看去就见一人站在她身后,脸上笑眯眯的,但容绫的第一直觉是这人不简单,不好惹。 “阁下是?”容绫也站起身来与他对视。 “看来封你为公主还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来人看着容绫颇有欣赏之意“你的眼睛漂亮,胆子也不错。” “你是......!”容绫立马跪下“臣女拜见陛下。” 李晏,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当初容绫在描写的时候就把他归为暴君的一类,这样后面宣辰才能得到百姓的爱戴从而登基称帝。 “等你晚些回去的时候,圣旨应该就到了侯府。”李晏摆弄着桌上的香灰,最后拍了拍手道“三月的春猎原本不带女眷,但是你可想想愿不愿意来。”说完就走了,真是来去如风。 容绫就不是那么潇洒了,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直到素素进来扶她坐到椅子上。 “圣上怎么会突然来护安寺?”容绫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加封为公主,郡主就是一个高攀不得的身份了,这公主是什么意思,自己归皇室了吗? 素素摇摇头,长那么大都没见过皇帝,今日见了,自然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容绫完全没有心思再待在这里,告别了主持就往回走,素素平日里不管有多唠叨容绫都会附和两句,可是今日全没了那心思。 素素这个简单的脑瓜,想到的就是升官发财,完全没有明白容绫现在的处境。她自己算了算,自己得到这个公主的身份除了宣修海这件事有些用处外,其他无一好处,还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侯府也无一用处。 回到侯府没多久容绫就接到了来宣旨的公公,依旧是之前的梅公公,带的圣旨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这身份尊贵了几分。但容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封了公主府! 什么意思!这完全就没有顾及礼法制度! 晚上傅鹤岩和傅萧川都没有回府,容绫一人坐在院子里想了很久,那汝南王世子的事情还在眼前,现在自己又加封了公主,还有了自己的府邸,尽管一切不可思议但是这是李晏做的决定,谁都改不了了,那些朝臣想要闹,想要说礼制国法,那也是对李晏说的,与自己没什么干系,大不了就不要了,可是在这段时间内她要做的事情可不少,首先就要利用这个身份先接近宣修海,他自然是杀不得的,但他底下的那些人一个都留不得!切断了宣修海这根线,夕听阁自然就不用忌惮那些鸡鸣狗盗之辈。 想到这容绫突然有些思念林青松和听白,还有阿昭了,在夕听阁里的日子虽然...艰苦些,但到底还是有用的,比如这几夜翻墙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次日一早只有傅萧川回到了府里,看脸色不太好,容绫一早就等着他们俩回来。 “兄长,昨晚一夜未归,阿爹还在宫中?”容绫问道。 傅萧川点点头道“吏部像是要拼了老命一样一直嚷着不合礼数,其他人附和的附和,中立的中立。” “那阿爹怎么说?”容绫道。 “阿爹一直没有说话,到了后半夜也没有一人敢走,所以阿爹还在殿外。” “不行!”容绫突然起身说道“我要进宫!现在才刚刚回春,阿爹的身子受不了。” “你进宫做什么?”傅萧川不解“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去不是添乱吗?” “我是这场戏的主角!”容绫义正言辞的说道,没了我这场戏还这么演下去,她拍了拍傅萧川的肩膀安慰道“兄长可别忘了,你妹妹我现在可是这大梁的公主,还有一座自己的府邸!只要这圣旨没废,没有人敢动我!放心。”说完还特地冲傅萧川笑笑,傅萧川就算再心大也不可能让容绫一个人去,所以一直陪着她进宫。 要容绫说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这宫墙之内不比江湖的腥风血雨要差,指不定生了什么变故就人头落地了,但这件事终归要解决,而解决这事的人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第十八卷:舌战尚书 “报!长幽公主到!”内侍又尖又细的嗓音穿破宫墙,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容绫路过昭阳殿的时候门外跪满了文武朝臣,他们有的是在打量,而有的就是满眼的嫌弃,毕竟容绫的母亲不是什么名门之后,登不得大雅之堂,可是容绫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有看见傅鹤岩的时候眯眼笑得甜甜的。 傅鹤岩虽然不知道容绫怎么会进宫,但是事已至此容绫的到来也许会打破这个局面。 “臣女,拜见陛下!”容绫规规矩矩的下跪拜见。 “起来吧!”李晏像是刚刚起身,屋里的碳也烧的很足,就单单披了件外衣坐在内室,他倒是不意外容绫的进宫问道“可是同他们一样的?” “怎么会!”容绫惊讶道“这可是公主的身份,是我一辈子都碰不得的,是圣上的赏赐,怎么会推脱?” “那你是...?”李晏问道 “虽然以然回春,但我父亲身子骨以不如从前,臣是来接父亲回府的。”容绫实话实说,李晏的性子绝不是这些大臣跪多久就能改变的,就算要这么耗下去,容绫也绝不能就这么看着傅鹤岩跪在这里。 李晏笑了笑挥手道“准了!” 容绫又道“这事也是为臣而起,臣想与外面的大人们说几句话。” 李晏提起了兴趣,身子向前倾了倾好奇的问道“公主想与他们说什么?” “自然是让他们快些回府,免得着凉对身子不好。”容绫淡定的回答道,仪态与刚进来没什么两样,依旧端庄得体。 李晏点点头允了。 容绫走出昭阳殿的门是脚是有些抖的,但不妨碍她说话。 “在场的各位大人还是快些回吧!”容绫说的声音不大,但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然后也不管别人什么神情,走到傅鹤岩身边扶起他轻声说“阿爹,天凉,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兄长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傅鹤岩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谈了什么,但终归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傅家小姐!当真不知我们为何跪在此地?”吏部尚书挺直了在寒风中冻弯了的腰大声说道,可以看出他实在是气不过,声音有些颤抖。 “哦!~”容绫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不妨大人说说?” “陛下不顾祖制礼训随意封赏实为不孝,在此之上耗费大量财力物力修建府邸实为不义,身为臣子理当为君考虑,免得被后人所诟病!”尚书大人说得义正言辞,仿佛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那大人可知如今都城百姓如何议论?”容绫的声音不急不缓,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都城大多数的百姓都不是读书之人,偶尔个别只识得几个大字,但他们也知道敬爱双亲,怜惜幼弟。”容绫顿了顿,像是想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说道“大人为何觉得陛下不知道,这往后百年,在场的哪位大人可有幸一睹?” 尚书大人立马说道“自有后人言论!到时这皇家颜面如何存世?” “那大人也是想后人言论言论大人今日之举?”容绫挑了挑眉,已经不想再和他瞎扯下去了。 “身为臣子这是本分,这是......”尚书还没说完容绫便打断了。 “大人可知陛下金口玉言?”容绫声音陡然高了一些,但依旧质问道“大人可知天命难违?大人可知什么是皇恩浩荡!” “那我这也是金科玉律!”尚书大人好似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吼道“绝不容更改!” “那大人就与这金科玉律共创大梁盛世吧!”容绫实在是不想再这听他说那些烂到地壳里的话了。 再没和那尚书多说半个字,扶着傅鹤岩便出了承天门,傅萧川再外面等了很久,见他们出来连忙掀开帘子让他们坐进去。 容绫立马把一旁的暖手炉递给了傅鹤岩,傅鹤岩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乐呵呵的接过。 “阿爹从刚才就一直在笑,是笑什么?”容绫问道。 “就是内心十分爽快,你做了爹多年都想做的事!”傅鹤岩的笑意更深了“这吏部尚书大概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那是他三生有幸!”容绫笑道“要不是天太冷我还真的可以再和他说道说道。” “今日是圣上应允,日后见了还是要以礼相待。”傅鹤岩说道“以后要注意身份了。” “那是自然。”容绫理所应当的回道“毕竟以后他见了我都是要低头弯腰的。” “你那么确定圣上不会为了这礼制祖训收回圣旨?”回想容绫刚刚的义正言辞,傅鹤岩反问道。 “那是自然!”容绫胸有成足的回道“若是陛下做什么决定都要看这些下臣的眼色,那还做什么天子,若是大臣不满都跪在地上,那为何要有这龙椅?若这次真的答应他们收回圣旨,以后事事都不顺那吏部的心,难道圣上就事事都收回?” 比这更加清楚的是这位皇帝可不是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这些大臣中有些人就会告老还乡,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因为我们这位皇帝正在做一件大事,容绫有感觉这李晏的野心绝不在这小小的梁国,他想要的更多,起码比眼前的要多得多。 好像是在验真容绫的猜想,没过两日昭阳殿外的大臣走的走散的散,到后来几乎都走完了,只有吏部尚书还跪在那,没过多久就传来吏部尚书逝世的消息,容绫先是震惊,然后就淡然了,像吏部尚书的性子真的只适合活在金科玉律之中,就像这鱼离了水就活不了,他的一生都几乎在这大梁的律法之中,最后死在这律法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大梁估计是要大洗牌了,到时候李晏做什么事应该都不会有所顾忌,那么到时候容绫该怎么办呢?顶着这公主的身份,大抵就是去和亲了,她隐约猜到一点,但她依旧觉得自己站在皇帝这一边是没有错的,起码从现在看来。 某日李晏突然想起那日容绫说的话,问一旁的梅公公“你觉得朕封的公主如何。” “奴才不知。”梅公公中规中矩的说道。 李晏笑道“朕觉得很满意。” 第十九章:偶遇路北穆 马上就要春猎了,之前李晏说过让容绫自己决定去是不去,可是他都那么说了容绫不去怎么可能,所以在春猎前一天晚上她打算去一次将军府,这春猎肯定不同寻常,搞不好还会受伤,倒不如早一点摸清路线,免得以后麻烦。 将军府虽然再北大街与侯府相隔甚远,但是可以从侯府后门直接上北大街,不光距离近,也安全的很。 容绫的轻功比其他都要好得多,但将军府不比其他地方,看家护院的侍卫肯定可是有武功傍身,可是很奇怪,容绫翻墙进前院的时候没见一个人,就连巡逻的都没有。 容绫在周围一边摸索,一边查看各个房间,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所有的位置,可是直到差不多看完了也没见一个人。 “这也太奇怪了!”容绫弯着腰跨进长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刚刚说完容绫就踩到一个东西,借着月光看是个人,容绫差点没有叫出来,这里竟然躺着一个人,这是在偷懒?还是....... 想到这里容绫也顾及不了别的一路快步走去,发现沿路都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多半都是一些巡逻的侍卫和守夜的侍女,都昏过去了。 “难不成这将军府也遭贼了?”容绫想到。 四周很安静,没有半点不寻常的声响,容绫止住了脚步,现在还有一个同她一样的人在这将军府,而且那人在暗,形势对容绫及其不利。 “来人!有刺客!”一声惊呼吵醒了这座将军府,一瞬间大部分的房间全部亮起了灯,容绫一下子便暴露在亮出,然后就看见了宣辰那张脸。 “胆子不小!将军府也敢来偷!”宣辰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容绫,但眼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 容绫不敢说话,她不确定宣辰会不会听得出她的声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跑!才撒开腿跑了三步宣辰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踩着扶手绕道容绫前面挡住了她的退路“你要是现在投降,我到是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容绫心里一阵冷笑,鬼才会信你的话。 宣辰见容绫没有反应拔剑就向她刺来,容绫为了不暴露身份没有带着将行,只能从长靴里拔出在木溪镇买的那把匕首,勉强能够挡住宣辰的一次次进攻,可是这匕首毕竟没有剑长,容绫挡的是越来越困难。 宣辰再次劈来的时候是用了十分的力气,他真的是想让容绫死在这里,远处家丁护卫的喊声越来越近,容绫以为自己的手要废了,没想到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黑衣人,同容绫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挡下宣辰的这一剑稳稳的接住了容绫。 “看来是有同伙!”宣辰冷笑,但依旧没有放弃重新向他们刺来,容绫的手被震的生疼完全没有力气再拿起匕首,那黑衣人也不怯,同宣辰两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容绫知道两人她谁都惹不起,只能现在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跑了,可是这般做的话未免也太忘恩负义,毕竟刚刚那人救了自己。 宣辰从小就练武,一打二完全不是问题,可是这个黑衣人好像渐渐有点招架不住了,一直倒退。 “算了!”容绫一咬牙,就当谢谢他刚才挡的那一剑好了,容绫从一边的花盆里抓起一把土,朝着宣辰脸上撒去,宣辰一心一意的对付眼前的人,完全没有防备容绫,就这么满满当当的全部接下。 黑衣人反应也是很快,立马揽着容绫飞出了院墙。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容绫想要挣脱他的手,但势单力薄完全没有用。 “别动。”黑衣人低着声音说道,但刚刚落地他就像滩烂泥一样摊在容绫身上“让我靠一会。” “北.......原。”容绫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但是又不敢确认,街头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容绫没有办法只能拖着北原赶快离开这里。 明明刚才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的人,现在像个小孩一样,任由容绫带着他四处乱窜。 “你怎么回事!”容绫肩膀上太重了,想换一边扶着,但刚一摸上他的肩膀,北原就吃痛“你受伤了?” 容绫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他点点头,容绫又说“那还可以走吗?”北原又点头。 “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容绫继续往前走,但依照他们这速度很快就会被人追到,她现在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到将军府去,但是好像时机不太对。 走过街尾容绫就看见了还在建造中的公主府,在外面乱走是不行了,早晚被人抓到,索性先进里面躲躲。 公主府建造的极快,可能是碍于皇上的旨意,才过了半月不到,一间间院落就出现个大概,容绫托着个人翻不了墙,只能走正门,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宣辰带着护卫擦肩而过,容绫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前院还没有修缮好,找来找去只看见一间屋子是有门的,容绫费劲力气把北原拖进了房间。 北原额头上冒着汗,眼睛紧闭着,眉头也紧皱着估计是不好受,容绫撕开他袖子上的衣服查看他的伤。这伤口很深,血好像不流了,可是看着还是触目惊心,容绫从腰间拿出金疮药给他敷上,又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好,才有空擦她额间的汗。 容绫做完这一切才拉下系在北原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他的脸容绫还是有点震惊的,和之前一样容绫对于北原的了解只知道个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这一次她只是去宣府探探路,那么北原呢?他去宣府干什么,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是他迷晕的? 这样是不是就证明容绫之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错觉,那么他是不是就是哪个东青世子?那么他又去木溪镇干什么,他从东青赶来大梁做什么?还是说.......? 容绫觉得她要是在这世界混不下去了,随便找个穷乡僻壤当个说书先生肯定能赚不少钱。 容绫想了一夜,知道天快大亮的时候北原醒了。 “你昨日去将军府干什么去了?”容绫毫不掩饰开门见山的说道。 北原刚醒,神情还有些恍惚,但是听到容绫的声音一下子就回想起来自己昨天做了什么。 “那你昨天去将军府干什么?”北原没有回答,反倒问起了容绫。 “我为什么要同你说?”容绫皱眉“看来你还不清楚你现在的状况!是我先问的你!” “可是那次你中毒我也未曾问过你!”北原看到了容绫给自己包扎的伤口,于是放低声音说道“我不问你,你也不要问我。” “那次我可以说!”容绫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中毒这件事没有什么可以瞒住的。 “那你这次去将军府的事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北原威胁道“到时候整个都城的人......。”北原还没有说完容绫就捂住了他嘴。 “好好好!”容绫妥协了“那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北原笑了“反正是不会伤害你的事。” “那你是东青世子吗?”容绫猝不及防的又问道“路北穆。” 北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竟呆在原地,容绫看见她的反应心里已经有数“好了,你不要说了。” 北原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话。 “看来我们俩各自的小秘密还不少。”容绫无奈一笑“要不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 北原没说话,但示意容绫继续说下去。 “过几日春猎,陛下应允我跟随,你肯定也会去的吧?”容绫问道。 北原点点头。 “那我们就赌谁抓的猎物多,少的那个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容绫说道“如何!” 北原沉思良久抬头应允“好!” “那便是最好!”容绫很高心他会和自己下赌注,毕竟这人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不套出点什么她终归是不大放心。 “这是还未修建完的公主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你现在能自己走动吗?”容绫现在有些担心他会被发现。 “可以。”北原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那我先走了。”容绫说道,快出门又说道“你来大梁是为了和亲吗?” 容绫面朝门外,没有听见北原的声音,但是她也没等多久便走了,从北原的沉默来看容绫猜的应该没有错,再详细一点大梁和亲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从小姐封为郡主,又加封公主,一切都是为了和亲。 当今圣上还很年轻,儿子倒是很多,但最大的也就十七,女儿寥寥无几就两个,都还没有及第,所以这和亲的人选就从各大皇亲里面选,李晏的亲弟弟汝南王也就周黎一个儿子,但侄女很多,最适合的就是长公主和太傅所生的清宁郡主。 这个李晏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小九九。 终是赶在素素进来前回了房间,容绫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就是手有点使不上力气估计是和宣辰打架的时候震到了,伤了经脉但还不算太差,只是过几日的春猎要小心一些了,这趟去的还算有点价值,起码知道了大致的路线,但也打草惊蛇,恐怕以后的防护会越来越好。 第二十章:春猎(一) 三月的风吹得比较温柔,一路上即使把马车的帘子掀开也不会觉得冷,春猎的地点在武军山,是个皇家猎场,里面的动物不少,也不会有人胆子大到来这里打猎,容绫第一次来,但她也只带了素素一个人。 “之前同你说过,你就当走个过场,万不得已不要去围猎。”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傅萧川还是放心不下,来嘱咐了一两句。 “知道!”容绫知道傅萧川放心不下安慰道“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这次春猎就容绫一个女眷所以她有单独的营帐,与皇帐离得很近,她借机说四处走走,一路上都在找路北穆的营帐,他与使团一起来的,之前因为所谓的身体原因都没有真正的见过李晏,这次李晏让他来就是想借机见见他。 容绫转了好久没有见到路北穆,倒是见到了一同来的宣辰。 宣辰依旧是那个样子,可能是刚刚从北境回来所以比较消瘦,他正在给马洗澡,一眼就看见了容绫。 “我现在见你是不是还得给你行礼?”容绫听得出来他语气中全是冷嘲热讽,不过也没多大的关系。 “不用了。”容绫摆摆手说道“我还要给你还礼,太麻烦了。” 宣辰讥笑,完全没有把容绫放在眼里,放下了马刷“你去找过婉仪了?” “对。”容绫看他“有什么问题吗!”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可没说别的什么话,就是想问问你们找出什么解决办法了没有。” 宣辰没看她,蹲下去借着溪水洗了个手“还没想好。” “你们有点慢。”容绫撇嘴。 “不如你答应我三件事?”宣辰突然说道。 “什么事?”容绫好奇,这里还有他办不了的事? “我还没想好。”宣辰站起来理了理衣裳“等我想好了再说。” “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磨磨唧唧的!”容绫吐槽“但是绝不违背我的原则,不杀人。” “没想到你的原则竟然是不杀人。”宣辰是完完全全的嘲笑“不要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一条命呢!” 容绫最讨厌宣辰拿宣禾的事情来说话,简直是不开哪壶提哪壶。 “你管那么多!”容绫恼了“只要记住这一点,其他随你!”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管宣辰再说什么。 其实答应了之后,容绫立马就后悔了,这答应的太轻率了,往回走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殿下!”梅公公老远就叫住了容绫,踏着小碎步走到容绫跟前“殿下,陛下让您去一趟。” 容绫点头,跟着梅公公就往皇帐走去,一路上有很多人朝他们看来,可能就是想看看这外姓公主到底长啥样吧。 梅公公没有跟进来,容绫刚近皇帐就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有点现代古龙香水的味道,闻久了又觉得不像。 “过来坐。”李晏侧躺在美人榻上,中间隔着一扇屏风,容绫大致可以看清李晏的样子。 “听说你上过战场?”容绫刚坐下李晏就问道。 容绫应了一声“早年同宣将军一同去过。” “你同宣辰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不知道李晏是否之情,他又特别惋惜的说道“当初我将你许配给宣辰,他竟然不同意?就算我拿他性命威胁也没用。” 容绫心里默默的想着“要是你拿徐婉仪的性命威胁估计还有点希望。”想了想又笑了。 李晏见容绫不说话,觉得是戳到她痛楚了,毕竟傅小姐喜欢宣家大少爷是整个都城都知道的事,傅家小姐如何努力,宣家少爷都无动于衷。 李晏当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惜祖训也要封你为公主?” “陛下决定的事都是天之所向,我们都是陛下的子民,恩威都是赏赐。”容绫淡淡道。 李晏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容绫说所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可是他就是不生气,表面上这彩虹屁都夸尽了,可是事实确是容绫对于这件事反抗的权力都没有,谁叫你是皇帝呢,她没有权力,所以只能认栽。 “今日那东青世子也来了。”李晏又说道。 “我知道。”容绫默默的想到。 “等北边战后事宜全部处理完了我就将你许给他。”李晏的眼神好想要刺破两人面前的屏风,直直的看着容绫,想着容绫如何反应。 “谢陛下隆恩!”容绫直直的跪下谢恩,没有另外的动作。 李晏突然有点看不懂他面前的那个人“你就不跟朕再说说?” “臣女方才说了。”容绫抬起头说道“陛下所作之事都是天之所想,恩威都是赏赐。” “那你说朕这是恩还是威?”李晏依旧看着她。 “自然是恩。”容绫毫不犹豫“陛下为臣女寻找良配,自然是天大的恩赐。” “你怎知这是良配?”李晏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陛下慧眼。”容绫缓缓说道“自然良配。” 李晏笑了,笑得及其大声,引得皇帐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都在好奇李晏为何笑得这么大声,是与那公主说得很融洽?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对于和亲这件事容绫早就有了猜测,也想过是路北穆,现在证实了她的猜想,倒是让她放心不少,起码对于路北穆这个人她不讨厌。 从皇帐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容绫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是皇帝,要说一点都不紧张简直太假,素素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就等着容绫回来洗个脸去用膳。 还有一点时间,容绫加紧补了一个觉,总算在开席前有了点精神。 因为在围猎所以吃得特别开放,不像之前在都城各个菜都像小家碧玉一样。 正中间是一个大的烤全羊,就算桌上摆的都是用大碟子装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最让容绫郁闷的是宣辰竟然坐在他对面,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容绫还是能看到宣辰那张厌恶的嘴脸,容绫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索性就不看他。 “东青世子到!”侍卫喊道,几乎所有人都本能的转过头去看,容绫也不意外,就看见路北穆从营帐后面走进,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样子大概是保镖之类的。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照射的刚刚好,把路北穆的影子拉的修长,容绫余光看到宣辰站了起来。 路北穆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朝在座的几位大人将军笑了笑,然后泰然自若的走到容绫身边的空位子坐着。 宣辰顿了良久才重新坐回去,容绫不知到宣辰这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感兴趣。 路北穆的出现好像使在场的讨论声多了一些,大抵都是在谈一些北境战事,只有宣辰,也唯有宣辰时不时的朝这边望过来,要不是容绫知道他喜欢徐婉仪都快怀疑他的性取向了。终于在宣辰第十四次望过来的时候李晏来了。 随着梅公公的叫声李晏穿着盔甲坐上了首位,容绫第一次看见李晏穿盔甲,大抵是为了午后的围猎。 李晏坐下没多久路北穆就起身拜见了。 “东青部世子路北穆参见大梁陛下!”他的声音很响亮,确保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见。 “原来是东青世子!”李晏慰问道“之前世子身体不大好,这厢看着是好多了。” “多谢陛下关心。”路北穆招来了身后的一人,那人上前手中抱着一个盒子,路北穆打开了盒子说道“这是我们东青雪山上的雪莲,我阿爸说过既然要表现出诚意自然就要拿出我们最贵重的东西,这雪莲就是其中之一,若大梁与我们东青交好自然还会有许多的礼尚往来。” 李晏点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让梅公公收了雪莲便让路北穆回了位子上,待众人的目光都不在路北穆身上了,容绫才偷偷摸摸的问道“这雪莲当真是稀奇物件?” 路北穆也很配合的往容绫这边靠说道“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但在我们东青随便哪个山崖上就有。” 容绫笑出了声,朝路北穆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是什么意思?”路北穆像容绫一样竖起大拇指不解的问道。 “这是很棒的意思。”容绫解释道 “作为大梁人,你不应该很生气吗?”路北穆反问“这是两国邦交,却及其敷衍。” “你难道以为大梁会给你们很好的东西吗?”容绫不屑的嘲笑“就是表面功夫做的足了一些。” 路北穆朝容绫竖了一个大拇指,两人都笑了。 容绫觉得很奇怪,以前没有这种感觉,但就是和路北穆待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放松,连和傅萧川待在一起都没有的感觉,和傅萧川待在一起总会担心穿帮,路北穆就很放心,也许是因为两人都知道对方身上的秘密很多,都拿着对方的把柄,也许是因为他救过自己。 “肩上的伤怎么样?”容绫问道。 “其实没有多大的事。”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我肩膀受伤了待会就骑不了马,射不了箭了。” 容绫佯装咳嗽,低头笑道“反正我是不会放水的,反正不是我受伤。” “好!”路北穆挑眉道“那就猎场里定胜负。” 第二十一章:春猎(二) 午膳用的及其随意,李晏也没有让容绫失望,点名了要容绫也参与此次围猎,说是让东青世子看看大梁不光男人能够提剑拉弓,女人也不差。 容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然很开心喜滋滋的领了旨,果不其然备马的时候傅萧川来到了容绫的身边一副奶妈子的样。 “我同没同你说过!”容绫仿佛在傅萧川的头上看到了火焰,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 “说过。”容绫一边给自己的马戴马鞍一边回复道。 “那你还......!”傅萧川压低了声音。 “兄长,那是陛下的意思。”容绫解释道。 “你随便编个身体不适就糊弄过去了,干嘛还要去围猎。”傅萧川简直就想打开容绫的脑子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陛下不是说要让东青世子看看我们大梁的女儿也不差嘛!”容绫余光看到路北穆牵着马路过她身边,后半句故意提高音量让他听见。 “那也......”傅萧川还想再唠叨两句,容绫立马牵着马绕开他“兄长也快去备马吧!不然待会赶不上了。” 傅萧川只能狠叹口气,摇摇头准备自己打马去了,打小只要两人意见一致就听傅萧川的,不一致,你就算管她管到天上去也撼动不了她的想法。 “听鼓声!”梅公公站在鼓架边喊道“鼓响!开围场!” 随着鼓声响起十几匹马就狂奔出去,伴随着马鞭声颇有一种振奋人心的气势。 容绫和路北穆骑得慢,但没想到宣辰骑的还要慢,不过容绫没有管他直接追上前面的路北穆轻飘飘的说道“世子殿下要当心点。”容绫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他的肩膀轻笑道“别忘了我们的赌注。” 路北穆笑着回应“自然,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自然。”容绫说完就策马狂奔而去,不到一会就没了人影。 “世子殿下!”说实话路北穆听见这声音心里是颤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冷静的转过头去与宣辰对视“这位大人有事?” 宣辰策马与路北穆平行而走“无事。”顿了顿又道“世子从小都在东青长大?” 宣辰这句话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这是什么脑残问题? “咳...”路北穆似乎也被这句话呛到了“那是自然,大人为何这么问?” “没事,没事。”宣辰立马骑着马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有点丢脸。 路北穆没了之前的笑意,原本因为用力握着缰绳的而泛白的手终是松了松,其实同宣辰说话还是很紧张的,自己的样貌虽然与之前相像的地方少了,但毕竟与宣辰朝夕相处他要是认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宣辰就确定不了,自然就不会有事。 容绫的的箭术不必剑术好多少,更不要说骑射了,那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看了一眼左边的弓箭和右边的将行,容绫决定下马。 找了一处灌木浓密的地方容绫下了马,背着将行,开始四处的找着猎物。武军山是皇家圈出来的地盘,李晏特别喜欢射猎,所以在他刚刚登基的时候下令又将外围扩出五里,四季常青的武军山,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少猎物! 就在容绫四处找寻的时候,眼前有一直正在吃草的野猪,看样子也不大,,正当容绫打算放过他的时候,小野猪身后的草丛里走出了一只大野猪,还一边哼哼唧唧的一边用鼻子顶着小野猪的身体,好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吃完走了。 容绫绝不会放过这头猪的,正要开弓射过去,一边突然有个女人的尖叫声,一下子把两头猪吓走了,硬生生的泥地竟然让它们四蹄打滑,可想而知这叫声是有多吓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熟悉的台词可以媲美‘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这让容绫很好奇到底是谁,只见不知从哪边窜出来的一位小姑娘,梳着双丫髻,一双桃花眼,怒气冲冠的样子有点可爱。这一看就是哪个府里的小丫鬟,容绫开始回想哪位大人带了小丫鬟来的,想来想去才发现这里女眷就自己一个,带的丫鬟也就素素,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位丫鬟了。 “你是谁?”容绫不免好奇,这围猎场随便什么人来都可以? “你管我是谁!”小丫头口气还不小,双手插着腰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轮不到你来管我!” “呦呦呦!”容绫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谁家的小丫头这么猖狂“那你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小丫头提高了声调,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就是不准杀它们!” “那你可知今天这猎场里不死几百只是不会罢休的,你也要一一的全部管吗?”容绫打趣道,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样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小丫鬟。 “我看到了自然就管了!”小丫头依旧是那副样子,不倔的气息环绕周围,容绫倒是被她的气势给弄笑了。 “你笑什么!?”小丫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脸都涨红了,活像一个红气球“你是在笑话我?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做不做得到。”说完还真的就往密林深处走,颇有一种至死方休的架势。 容绫也不管她,她可不想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输了与路北穆的赌注。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小丫鬟了容绫才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索性还是很幸运的,没走一会就看见一只野兔,与刚才的那只小野猪差不多大,在兔子堆里算是很大的了,容绫突然有点想看到那个小丫鬟看见自己打算射这只兔子,她会做什么反应,可还没有拉弓,又一声尖叫声传来,这一声可比刚才那一声尖多了,声音里也满是恐惧。 容绫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向声音的来源,说不定是遇到什么猛兽了,可是走进了没有看到猛兽却看到一群带着面罩的黑衣人,在明晃晃的白天显得格外突出。 大白天穿夜行衣?脑子指不定有点毛病!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依旧是那句话,可是说出来的气势完全没有刚刚的大,人也软倒在地上,容绫数了数起码得有十几个人,这冲上去不就是找死吗!可是有办法吗?没有!容绫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所以她很响亮的说出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突然窜出来的人倒是把那黑衣人给唬住了。 小丫鬟看见了容绫,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连滚带爬的来到容绫身边,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可能之前也是没有见过吧。 “怎么多了一个?”一人同他身边的同伙。 同伙摇头。 “总有一个是对的。”那人说道“就两个都杀了。” “!!”容绫震惊,甚至有点难以置信“这么草率!这位大哥你来刺杀都不知道杀谁?” 那群人完全没有听容绫说话,拿着剑就刺过来了。 容绫还没有对过这种场面,但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身后的小丫鬟,忙对她说“快爬到树上去!能拖一会就一会。” 小丫鬟很听她的话,转身利落的上了书树,动作之敏捷让容绫都赞叹不如。 小丫鬟还没有在树上待稳就听见下面传来兵刃相撞的声音,她壮着胆子向下看去,就见容绫一手拿剑,一手拿着匕首,穿梭在刀光剑影之中。 容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幸亏还多带了一把匕首,必要时贴身攻击也可以干净利落,匕首划过他们的衣衫,源源不断的流出血,容绫也好不了多少才刚刚好的肩膀上有添了一道新伤,这次她有准备硬生生的忍住了,但动作也越来越慢了,才击退一波又轮着上来一波,像是打不完的打,她还要时刻提防有人乘机上树,得亏着小丫鬟也不傻,折了根树枝在乱晃,倒也有点用处。 “你们到底是谁?”容绫终于发觉了他们偶尔交流时说得不是大梁话,而是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容绫第一反应是东青,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的世子还在这,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刺杀呢。 容绫分着心想着别的,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剑直直的刺过来,容绫躲闪不急肚子上被刺了一剑,本能的用匕首划过那人的脖子,两人双双倒地。 “死了吗?”一人去探容绫的脉搏和呼吸,那人摇摇头。 “刚才在树上的那人也追去杀了。”一行人又急匆匆的往旁边追去。 过了一会确定没有人了小丫鬟从不远处的草垛里钻了出来,眼角带着泪花,碰向容绫的手抖得不行,但还是忍着没哭出声。 “要是...吓到了,就哭吧。”容绫仍旧闭着眼睛,但说气话来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小。 “吓死我了!”小丫鬟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没死!”容绫勉强的睁开眼,看见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头笑了笑“你长得还行,就是哭起来有些丑。” 小丫鬟那管得了这么多边哭边打容绫,有点小泼妇的样子,容绫吃痛连忙求饶“我没被他们杀了要被你打死了,快住手!” 小丫鬟连忙收了手。 “去把那人拖到草堆里藏起来。”容绫皱着眉坐了起来,肚子被刺伤的地方想裂开了一样的,但她依旧忍着。 “为什么?”小丫鬟不解。 容绫快吐血了,有点恨铁不成钢,刚刚还想夸她临危不乱还知道藏起自己,现在却像脑袋糊住了一样不开窍“这性命关头你问我为什么?照着做就是了。” 小丫鬟便乖乖的照做了,还不忘将拖人的那道痕迹用脚抹去,容绫觉得这丫头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又笨的可以。 等到那些人回到原地的时候容绫就不见了,连在地上的同伴都找不到,到那时他们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第二十二章:春猎(三) 小丫鬟扶着容绫四处乱窜,容绫半眯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不过大致就是往密林深处躲藏,容绫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但这小丫鬟做的也没有错,如果现在贸然出去的话说不定还没有找到救兵先让那群人逮住了,还是先藏起来,等天色暗了他们找不到自己了,自然就来寻了。 容绫心里只是有点可惜和路北穆的赌约看来要输了。 “你感觉怎么样?”小丫鬟把容绫放下,让她的背靠在枝干上,声音放轻很多。 容绫没什么力气说话,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暂时还死不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失血过多而亡,索性小丫鬟经过这事还残存一点智力,扯下自己的衣裳料子给容绫包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容绫睁开眼只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稻草,还有一些落叶,看来是小丫鬟给自己遮掩的,虽然有些随意倒也算有心,容绫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她不确定外面是什么情况所以安安静静的待了一会,久久没有声音她才动动身体,手脚还能动,就是肚子上很痛,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血渍隐隐从衣料里透出来,看着有点吓人。 “小丫头?”容绫开口喊了两声,沙哑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糙汉子呢。 没有人答应,四周也静悄悄的,走了两步冷汗就下来了。 “看来电视剧里真是骗人的!”容绫不免抱怨,扶着树干的那只手指尖泛白,树干上隐隐约约扣出一个个小坑。 “去!”一道呵声让容绫紧张的直接蹲了下去,顿时伤口开始撕心裂肺的痛,但她忍着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容绫躲在深处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可是却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他们说的话容绫从来没有听过。 又是叽叽咕咕的一大堆废话,容绫只能确定这种情况下小丫鬟应该是没落在他们手上。 “你醒了?”背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容绫想也没想拉她蹲下就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小丫鬟估计和他们走的反方向所以没被撞见。 “我找到了一个人!”小丫鬟扒拉下容绫的手激动的说道“不过他好像快死了!” “祖宗!”容绫无奈“我们自己都快小命不保了还管什么别人......算了!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我就知道!”小丫鬟显得高兴“你不会不管的!” 容绫白了她一眼,实在不想解释什么。 等没了声音,小丫鬟扶着容绫往她刚刚来时的路走回去。 远远的容绫就看见一堆杂草被人连根拔起堆在一起,有个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盖着一个人,容绫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小丫鬟替她把草掀开。 “他...!”容绫吃惊的嘴里能够放下一个鸡蛋,这个人是路北穆。 他看起来特别不好,头发有点乱,脸上也比来时脏很多,衣服上全是土。 “快!”容绫连忙说道“把他扶到边上藏起来。” 小丫鬟没在这时候问为什么容绫简直谢天谢地,两人把路北穆扶到路边,三人掩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一边是茂密的灌木林。 “这人你认识?”小丫鬟问道。 “认识”容绫边检查路北穆的伤边说道“他要是死在这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这么严重!”小丫鬟瞪大了自己迷茫的小眼睛吃惊道“那他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他是谁啊?” 容绫暂时没工夫回答她,仔细的查找路北穆身上哪里受伤了,大致看了一下身上剑伤挺多的,但是没有像容绫这般的大伤,怎么就晕了呢? “你见着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容绫抬眼问小丫鬟。 小丫鬟点点头“嗯。” 石头后面又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容绫来不及反应护着路北穆下滑往下滑了一点,小丫鬟则直直的躺倒在地上,有点躺尸的感觉。 “他们声音不一样!”容绫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这伙人说话与刚才那伙人说话声音不一样。 怎么回事?难道分成两拨人来刺杀?没有必要!太引人注意了! “就是他们。”路北穆幽幽的开了口,吓得容绫捂住了他的嘴,待人全部走开了才放了手。 “别动!”路北穆喊道“让我靠靠,石头实在是太硬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容绫还没有开口,小丫鬟就说话了“你才流了那么点血,装什么装!她肚子上都有一个窟窿了!” “什么!”这下路北穆倒是立马坐起,牵扯到了伤口,他也只是咧咧嘴,立马去查看容绫的伤,入眼就看见一块衣料绑着肚子。 “怎么回事!”路北穆的眼神比刚才清明,也没了刚才的虚弱。 “你装晕?”容绫看着他说道。 影帝啊! 路北穆刚才是真晕了,容绫来了他才醒,只是实在太累便没有醒,可是他现在也来不及解释。 “伤口很深。”路北穆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撩开容绫的衣服想为她上药,容绫还没有说什么,小丫鬟坐不住了。 “臭小子!”小丫鬟一声怒吼“你干什么呢!” 路北穆被吼的一愣一愣的“上...药。”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小丫鬟夺过小药瓶“这种事情当然是我来了!你个登徒子!” 路北穆有点委屈,他心急,只想快点给容绫上药没顾到男女有别,现在被这小丫鬟骂了一通才觉得实在不妥,脸上开始泛红,一直红到耳朵根。 “呵呵呵”容绫倒是笑了,瞧着路北穆害羞的样子,她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点,毕竟在现代那些姑娘在大街上穿露脐装也不奇怪。 “你被轻薄傻了?”小丫鬟皱着眉头呵斥道“这可关乎自个的名声,你还笑!”又对一边的羞红到脖子的路北穆说道“你给我转过去,要是敢回头我就打你。”虽然这句话完全威胁不到路北穆,但他却像个呆头鹅一样转过了身。 “你颇有一种护食的感觉。”容绫笑了,又牵扯到伤口,这种又笑又哭的感觉实在难受。 小丫鬟不理她给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好,才让路北穆转过身。 路北穆恢复到之前的神情,眼神却还忍不住往容绫肚子上瞄去。 “你再看!”小丫鬟依旧一副凶狠狠的样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好了!”容绫阻止道“别趁一时嘴快了。” 小丫头委屈巴巴蹲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你怎么回事?”容绫问道“那些人来杀你的?” 路北穆点点头“说的是东青话” “你们不会内乱,来杀你夺世子位的吧”容绫一下子脑部了一长篇内斗小说。 “不会!”路北穆摇头“哥哥们对我很好,不会是他们。” 容绫不知道该是劝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还是赞同他的话。 “我也遇到了。”容绫说“不过应该不是与你一路人“他们说话声音不一样。” “你听的出来?”路北穆好像有点不想信。 “这点我还是可以的。”容绫回道“既然是两路人,说明就有两个幕后主使,一个取我命,一个取你命。” 为什么排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丫鬟,因为这次围猎女眷就自己一个,估计谁都不知道会多出一个人,他们这些杀手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路北穆问道 “等天黑。”容绫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淡淡道“等着宫里的人举着灯笼来找。” 就这样三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不远处有马叫声,还有射箭的声音,三人大喜,这是遇见自己人了。 “你们待着别动。”路北穆虽然受了伤但不算重,又有武功傍身,他去最合适。 容绫点点头,路北穆出去后小丫鬟便趴在容绫大腿上。 “你刚刚是不是在哭?”容绫拍着她背问道。 小丫鬟没出声,但容绫知道,要不说女人最懂女人呢。 “马上就没事了。”容绫轻轻的说道,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给她安慰,看她样子也就十五六岁,不知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但终归是个孩子。 这次她倒是点了点头。 看来刚刚在路北穆面前还是留了一点面子。 脚步声重新想起,容绫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一次估计不会那么好糊弄了。两人躲在石头后面远观肯定是看不出什么,但是走进就不一定了。 “待会我说跑,你就跑。不要管我了。”容绫对小丫鬟说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小丫鬟说什么,要走一起走,我陪你一起什么的,但她没说,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容绫笑了笑。 余光看见一只黑布鞋,容绫就知道现在是下手的好时机,眼疾手快的抽出匕首朝那人脚背扎去,对小丫鬟大喊一声“跑!” 小丫鬟立马一溜烟跑进灌木丛,接下来容绫就安心对付眼前的状况就行。 那人脚上吃痛,容绫一个翻身与他拉远的距离,却忘记拿一边的将行,容绫暗叫不好,那人就已经举剑刺来,侧身躲过,牵扯到了伤口顿时流血不止,要是路北穆再不来她估计就要死在这了。 十几人将她团团围住,容绫顾得了前面后面就顾不到,不免被划了几剑,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反派死的最快的一次。”容绫这般想着,眼前浮起了路北穆策马狂奔而来的身影,然后就是有点微红的天空,再然后就一片黑。 第二十三章:神秘礼物 “怎么会这样!”傅萧川在营帐外走来走去,着急的不行,容绫全身血淋淋的被带回来,不光吓到了随行的官员,还差点要了傅萧川的命,他这么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被人伤成这样,他是又气又急。 太监从里面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傅萧川在外面完全平静不下来,紧张的冷汗直冒。 “陛下到!”梅公公走着小碎步跟在李晏身后匆匆走来。 “我听人禀报过了。”李晏眉头紧锁“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不知。”傅萧川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太医还未曾出来。” “那东青世子呢?”李晏又问道。 “也在里面。”傅萧川回道。 梅公公眼睛转了转上前对李晏说“此次随行的只有王太医,所以世子和公主都在里面。” 李晏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问题“今天这事不要外传!但一定要彻查,交给刑部,不查出个所以然来就全部告老还乡!” 可以看得出来李晏对这件事很重视,毕竟一个世子,一个公主,都是尊贵的人,在皇家围猎的地方遭到刺杀,这件事说出去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刑部侍郎是这次六部唯一一个参与围猎的人,徐项年还以为能借此偷个懒,没想到还是倒了霉,出了错就要提前养老了。 徐项年只能颤颤巍巍的跪下接旨。 这件事连同禁军也遭了殃,开始彻查内部,以前的账一并查起,该革除的革除该查办的查办,该斩头的斩头,对外宣称是速查贪污腐败,整顿朝堂,这样一来可叫吏部和兵部苦不堪言,每天狗都睡了他们还点着灯,鸡还没醒他们就醒了。 “小姐,这几日你都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素素挤眉弄眼的在与躺在床上的容绫谈着八卦,不光让容绫听,还说的乐此不疲。 “好了好了!”容绫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不想听素素讲这些这些“你快让我把这些饭吃了。” “哦哦哦,好。”素素终于认认真真的伺候容绫。 等吃完了晚膳,傅鹤岩来了一趟,嘱咐她多注意一点,然后又说了一些琐事,就走了。 等到亥时刚过容绫黑溜溜的大眼睛猛然睁开,眼神里哪有日间的疲惫,整个人精神抖擞,熟练的穿好夜行衣翻窗融入夜色,不过三刻容绫躲躲藏藏的躲避巡夜的侍卫来到了城外的护安寺内。 “你来的有些晚。”路北穆早早的等在那里。 “这后院的侍卫好像比之前多了一队,耗了点时间。”容绫喝了一口水说道。 护安寺的和尚们秉承着戌时睡,卯时起的好习惯,再加上不会有人会半夜三更来寺庙,所以这里是一个偷偷幽会...不是...一个夜谈的好地方。 “好好好!”容绫像是哄小孩一样,耐心道“为我的迟到,自罚一杯好不好?”说完就很豪爽的猛灌一杯茶。 路北穆倒是被她逗笑了“你可太糊弄我了。” “呵呵...”容绫也笑了。 其实之前两人就只见过一面,还是路北穆半夜三更偷偷摸摸闯进容绫的房间,容绫差点以为又是刺客,问他为什么来,他就只说担心容绫,来看看她。容绫姑且就相信了,昨日又偷偷塞了封信进来,约今天见面,容绫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偏偏要见面说。 “那今天你让我来干什么。”容绫一手扶着茶杯抬头看他。 “带你去个地方。”路北穆突然悄声的说道,像说小秘密一样。 “去哪里?”容绫开始好奇了,两只眼睛放着光。 路北穆看她这个样子笑了,眼睛往她肚子上瞟“伤怎么样?” “好多了,跑跑跳跳不是问题。”容绫摸摸肚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就行。”路北穆道“等后院的侍卫换班的时候我们就走。” 容绫点点头,不过她想错了,还以为要去哪里冒险呢,没想到就是来了河边,然后独自一人在河边的地上刨了好久,像是在挖什么东西,容绫没好意思问,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找到了。”路北穆惊喜的将一个盒子举过头顶,迎着月光活脱脱像个小孩子。 “这是什么?”容绫拍了拍盒子上的土问道。 “这是我送于你的第一个礼物。”路北穆满眼的笑意,双手递给容绫。 容绫有点吃惊,猛然想到礼尚往来,这礼物送的太突然了容绫完全没有准备,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她打开看看。 “等等!”路北穆突然将盒子收回不让容绫开“这礼物现在不能开。” “为什么?”容绫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现在不能打开。”路北穆道。 “那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容绫很认真的问道。 “我说你可以打开了再打开。”路北穆也很认真的回道。 “ok!”容绫回道,把盒子一把夺过“那我就等着你说可以开的时候。” 路北穆瞬间笑开花,有点呆呆的感觉,感觉现在除了容绫收下这个礼物,其他的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让我出来就这件事?”容绫有些看不懂这个操作,明明昨天给信的时候就可以给她,为什么要费力气让她来这? “主要是这里风景好。”路北穆转身背对着容绫,面朝长河,沐浴着月光,望着满天星“有些事做的场合,时间,地点和人都很重要。” “看来你还是个浪漫主义者。”容绫学着他坐在草地上。 “什么是浪漫?”路北穆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秉着学海无涯的思想问道。 “此时此刻就很浪漫。”容绫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 路北穆也顶着容绫的眼睛忽然道“你的眼睛里有月亮。” 容绫的心瞬间就被暴击,这是人干的事吗?撩妹技术贼高! “我差点被你撩到了。”容绫慌忙的撇过头,眼睛像抽疯一样四处乱瞄,就是不看路北穆。 “你刚才说什么?”路北穆没听清反问道。 “我说...说。”容绫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月亮很漂亮!”才想出这么无语的一句。 “还有谢谢你。”路北穆顺着容绫的手指看向月亮,就听到这么一句,这回他听清楚了,转头茫然的问道“谢什么?” “谢你在木溪镇的时候给我解毒。”容绫说“谢你围场又救我一命。” “说起围场。”路北穆像是突然想到“我们的赌注怎么办?” 他没有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容绫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眼神暗了暗。 “就一人一个秘密吧”容绫回道“反正你也没猎到一个猎物,我也没有,那就一人一个,公平公正!”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讨论到这件上来,不过这也没关系,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她不吃亏,反正这个秘密说出来没人会相信的。 第二十四章:互换秘密 过了好久都没人说话,说好了要一人说一个秘密,可是到嘴边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就我先说?”容绫两手撑着地,仰着头看着浩瀚的星空“我不是傅词离。”然后平静的看着路北穆“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大的秘密了。” 路北穆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怀疑,容绫看着他这副怀疑人生的样子有些想笑“我只要答应别人的事我一定说道,说出的话也无可厚非。” “什么意思?你不是傅词离那你是谁?”路北穆皱眉。 “我叫...容绫。”容绫淡淡道“容易的容,绫纸的绫。” “你说的若是真的,那我说出去你这可是死罪。”路北穆现在确定容绫没有认出他,所以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你都不相信。”容绫呵呵笑道“说出去谁会信你?” “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容绫很有耐心,主要是她现在不是很困,可以很完整的说完“你就当我说了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是真的。” 路北穆见容绫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她没有说谎,因为没有必要说这个谎。 “从前。”一个很老套的开头“有一个小姑娘,快三十了还是整天待在家中,仅靠着写写话本过活,索性几年下来都还活得不错。”容绫坐在地上太久屁股有些痛,就站起来继续“可是有一日她闲暇无事之时翻看之前所写的话本,没想到既然来到了她所写的世界里。” 路北穆很认真的听容绫讲下去,容绫见他一脸认真便卖了个关子“你猜她变成了话本中的谁?” 路北穆没有说话。 “她成了话本中最坏那个人,坏到最后被凌迟都不为过。”容绫站在原地,重重的叹息一声像是得到解脱一般“所以路北穆,我不是傅词离,在我的世界里我可能已经死了,而在这个世界里我确定的是傅词离在一年前就死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所见所闻都是新奇。”容绫定定的看着路北穆的眼睛“你也是。”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路北穆问道。 “因为你不相信。”容绫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没有人会信,更何况是傅萧川和他爹。”容绫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喊傅萧川为兄长,也没有喊傅鹤岩爹,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不必做任何伪装的容绫。 “他们大概会认为我胡言乱语。”容绫淡淡道“所有人都以为傅家小姐转性了,不再纠缠宣将军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傅小姐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从外面的世界来的人。” “你告诉我这么多,都是真的?”路北穆像是做了一个梦,他听的有些云里雾里。 容绫很认真的点点头,重新坐回他的身边。 “打赌是我说的,赌注也是我说的。”容绫轻笑“我当然不会诓你。” 路北穆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容绫说得话,姑且就信一半,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而且这个实在太荒谬了。 容绫也不着急,偶尔玩玩泥巴,偶尔采采花,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等路北穆消化这件事。 “作为赌注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过了很久路北穆才重新开口说话,没有再问过容绫问题,抬手打了个响指“出来吧!” 身后的夜色中慢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人。 “靠!”容绫吓得站了起来“这不会变成了一本恐怖小说吧!” “他叫知行。”路北穆解释道“是我的贴身暗卫,整个九洲知道他存在的只有三人,我,我的父亲,还有大祭司,现在起加上你就四个人了。” 容绫皱眉“这暗卫与其他暗卫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师傅是南青无玄宗师。”路北穆淡淡道。 容绫可就不淡定了。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故事不值一提,无玄是什么!暗卫是什么!在九洲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整个九洲四分五裂,大梁权力最大,版图也最辽阔,所以在大梁的暗卫自然要比别的地方多,可就算是这样,真正称得上是暗卫的也屈指可数。 暗卫,字入其人,隐入暗夜里,即使在白天也找不到任何踪迹,所以培养一个暗卫是多么困难的事,现在整个九洲能有这能力培养的人比暗卫都少,无玄就是现存于世的其中一位宗师级别的,然而现在就有一个他的徒弟活生生的站在容绫面前,可不得让她好好看看。 “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感知到你的存在。”容绫像是在触碰什么绝世宝贝一样,轻轻地用手指碰来碰去,知行站在原地没动,任凭容绫上下其手的四处查看。 “是活的!”容绫别提有多开心了“哇!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虽说稀奇,但也不用这么粘着看吧。”路北穆挡在知行的面前,朝着容绫说道“以后我若是不在,找知行也是一样的。” 容绫笑没了眼,疯狂点头,还想再看几眼,结果知行就不见了,直接在原地消失,容绫再一次惊呼“好厉害!” 路北穆有点不忍直视。 “他算是你最后的筹码,你告诉我做什么?”容绫兴奋完了开始好奇,这是什么操作,亮出最后的底牌,让自己感到害怕? “你不是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吗?”路北穆说道“我也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算是扯平了。” 容绫顿时用一种赞赏的目光上下瞧了瞧路北穆,这下是越看越顺眼“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容绫说道“在木溪镇时你是如何帮我解的毒?” 路北穆呆住“不是说好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的吗?怎么还多一个?” “这也算秘密?”容绫简直难以置信“这明明跟我相关,我想知道怎么就是秘密了?” “以后,以后再说。”路北穆很明显的在回避,容绫看得出来,想来想去看在他的暗卫面子上就以后再问。 “那...”容绫伸了个懒腰说道“既然这样,就先回去吧,免得被发现了。” 路北穆点点头。 “明晚有空吗?”两人一起往回走,容绫突然停住脚步问道“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见面。” “你要做什么?”路北穆疑惑,应该没有什么事是要再见面的了。 “我需要一个帮手,你就够了。”容绫四处看看,没看到什么“那个暗卫就不必过来了。” “傅小姐,叫我知行就可以。”黑夜里知行突然说了话,看不见他人,就听见他的声音。 “你要吓死我!”容绫捂着心口,着实被吓到了“以后要说话提前出个声,半夜三更的即使知道你在也很吓人。” “哦~”这个字听出了无限的委屈。 “你要干什么。”路北穆坚持不懈的问道。 “你来就知道了。”容绫说完就继续走“我要干一件大事。” 路北穆倒是很愿意天天看着容绫,随便干什么都行,只是今日容绫说得那些话路北穆想了很久。 “知行。”路北穆回到客栈侧躺在床上,盯着一面的白墙唤道。 “在。”夜色里看不见人影,声音却很清晰的回道。 “你说她今日说的话可信吗?” “傅小姐应该没有骗殿下。”知行呆板的说道 “为什么?” “......感觉。”知行说道。 路北穆笑了“你什么时候也说感觉了?” “世子殿下之前一直说凭感觉。”知行回道“今日也可以感觉。” 嗯,路北穆似是赞同的点点头,他凭感觉觉得没有说谎,只是这件事太荒唐,姑且先不做过多的猜测,等所有事都稳定下来再说。 “明日你先跟着我,到了地点再做打算。”路北穆说道,知行淡淡的应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夜闯将军府 这几天躺在床上,容绫想了很多,这都过了快两个月,宣修海的事还没有认真的查过,再这么拖下去都快忘了,所以趁机拖路北穆下水。 “今天你找我来就是想让我陪你一起进去?”两人在护安寺碰面后,路北穆换上夜行衣就一路跟着容绫来到将军府院外,望着高大的围墙他感到了深深的后悔“那为什么不让知行跟着?” “我自有我的用意。”容绫可不想说是怕被一个暗卫看了笑话,古人说的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虽然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能保留一点就一点。 “那春猎那时知行怎么没跟着你?”容绫突然想到当时那么危急的时刻,要是这个暗卫在,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那几日知行在祭司身边。”路北穆说道“有事。” 容绫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因为之前春猎出现刺客的事情,整个都城都戒严了,所以这将军府应该比之前难闯些。”容绫关照道“待会进去的时候千万小心,宣辰也在府里。” 路北穆点点头,两人蒙上了面罩便翻墙进了院内,今晚没有月亮所以黑得更彻底,之前摸进来大致找到了宣修海的书房,没想到路过北院的时候还有一个,所以才找了路北穆,他是容绫在都城唯一一个身上有武功,又愿意不问原因的人。 一路上躲过了巡夜的守卫,两人略艰难的进入了东院的书房“北院还有一个书房,你在这里找,就找信件,大概与沐溪镇或泸州相关的,找到了就直接拿走,不管他们会不会发现。” 路北穆认真的点点头,从始至终没再问过半句话。 “那我就去北院找。”容绫想了想跨出门槛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说道“要是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要管什么信件了,别让人发现你就行,记住了吗?” 路北穆顿了顿再次点点头。 容绫没有忍住抬手像是摸小猫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道“乖~” 路北穆还没反应过来,容绫就已经翻窗出去了,自然没有看到他已经泛红的耳朵。 容绫寻着自己的记忆来到北院,远远的就看见北院的书房还亮着灯,宣辰刚刚从北院出去,直觉告诉容绫这个书房里可能有她要找的东西。 沿着墙边慢慢的溜到窗口向里看去,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小斯守着,只有一盏油灯静静的燃烧着,容绫想也没想翻窗进去。 书房很大,但比东院的那个小点,一排一排的书架就这么摆着,容绫大致看了一下,大多都是什么名家名画,还有一些从北边传来的军情,容绫不敢慢慢的找,怕宣辰突然回来。 以书桌为圆心,首先就是书桌,看得出来最上面的那张是宣辰刚刚写的字,墨迹还没有干,写得还行。翻了一些有的没的,其他就是一些奏章,还有将军府的账本,这就很奇怪了,这么大的一个府衙竟然要一个将军天天查账吗? “这宣辰这么忙?”容绫难以理解“不光要管边境事务,还要管着府内开支,活的真幸苦。 靠窗的书架全部翻完了,就剩最里边落灰的书架还没有看,容绫实在是下不了手,灰太厚,隐隐约约看见上面的字,容绫皱着眉头,眯着眼一字一字的读着“拂袖招?”容绫有点不太相信“怎么看着像是个妓院的名字?”为了满足好奇心翻开来看了几眼,这看了一眼差点把容绫的眼珠子给下掉“泸州刺史,白银五千两!”容绫惊呆了光光这个泸州刺史就白银五千,接下来就是地方官员无数,从正二品到九品,大都都是离都城较远的州府,所谓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容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拿着这本就打算走,好巧不巧宣辰这时候回来了。 “这狗血剧情!”容绫忍不住吐槽,现在没办法走了只能找的地方躲起来了。 宣辰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回来,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容绫躲在那个灰超多的架子后面,这里烛光照不到很好躲。 宣辰从容不迫的坐到椅子上,翻开了其中一本书,容绫大致瞧了一眼好像是那本账簿。 “这么晚看账簿?”容绫嘟囔道。 宣辰一直坐在那里,他不动容绫也动不了,就这么耗着得有半炷香,其他还好就是担心路北穆那里,自己一直不回去,万一有什么意外...... 但现在将军府很平静,应该没有被发现,那他在外面等着就行了,只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宣辰突如其来的出声。 “靠!”容绫忍不住低吼,什么意思!敢情他知道这里有人!还一直等这么久? “还不出来?”宣辰又缓缓的吐出一句。 看来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索性容绫也不躲了,大大方方的就从暗中走出来。 “你是之前入府的贼?”宣辰看向容绫的眼神很直白,很冷静。 容绫现在当真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说话的话,担心宣辰听出声音,不说话的话,怎么和他交流呢? “嗯。”容绫不响的嗯了一声,倒也诚恳。 “那来我府里要偷什么?”宣辰自顾自的说道“偷财?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容绫一下子顿悟他后面要说什么,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我认识你?”宣辰有点不确定,好像要看穿容绫的面罩看到她的脸。 容绫被盯着背后发凉,她在想要是现在跳窗,有没有机会活着走出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现在摘下面罩告诉她自己是谁,但是这样就完完全全的暴露了,而且没办法解释。 “知行?”路北穆找到了一些与泸州刺史往来的信件,可是左等又等没有见到容绫回来,以为她自己出来了,才给出来问问知行“傅...容绫出来了吗?” 知行顿了顿才明白路北穆在说谁,摇摇头“未曾。” 路北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进去。”知行也瞬间明白了。 路北穆点点头,两人重新翻进了后院。 “你不开口说话。”宣辰很笃定的说道,好像已经知道了对面这个蒙面人的身份,容绫不敢动,她完全没有把握可以在宣辰眼皮子底下逃走。 “是因为你一开口说话我就会认出来。” 第二十六章:宣修海贼有钱 容绫此时此刻面对着宣辰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现下这种情况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可是看宣辰这个样子好像是很乐意和她耗下去。 “你再不说话。”宣辰紧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向容绫走过来,言语之间全是威胁“我可要自己动手了!” 容绫连续后退好几步,都快抵上身后的墙了,才瞄到自己先前翻进来的窗户竟然没有关!这可不就是自己作的吗! 墙上的寒意透过衣衫渗进容绫的后背,让她打了一阵一阵的冷颤。 指尖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只要宣辰再进一步容绫保不齐会直接捅他一刀。 宣辰沉着脸,手缓缓的抬上来,眼看就要碰到容绫的面罩,一个人影就从窗户翻了进来,直直的朝宣辰逼过去,宣辰来不及反应,后退一步,给了容绫空隙,转身就翻窗出去,窗外路北穆举着火把往草堆里一扔,长廊外瞬间起了大火,惊动了府里的守卫,一下子整个将军府就亮堂起来。 “里面的那个是知行?”容绫边和路北穆向府外移动,边问道“他还没出来!” “知行是暗卫!”路北穆不由得提醒道“不会有事。” 路北穆这么说了,容绫才觉得自己脑子在这种紧急时刻总是掉链子。 “身上可受伤?”两人才出府,路北穆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事情才放心。 “他还来不及动手。”容绫回道,然后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簿子,瞬间放下了心,这一趟还算有点收获。 “先去公主府。”路北穆四下看了看,一墙之隔的里面现在已经火光滔天“和知行约好,那里等。” 容绫点点头,两人便往那边跑。 公主府比之前来时完善了一点,毕竟是公主府自然不会有拖工期这种说法,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也有个像样可以坐的地方。 容绫东看西看没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便也不矫情了,随便擦了擦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掏出怀里的簿子朝路北穆扬了扬问道“东院可有什么与木溪镇相关的信件?” 路北穆四处瞧了瞧,也没多说什么从怀里拿出“没有找到关于木溪镇的,倒是找到一封泸州的信件,应该是与那泸州刺史有关。”说着就把信递给了容绫。 “又是泸州刺史?”容绫现在觉着这个刺史有些烦人“这个旬老头可真不让自己省心!” “这个刺史有钱!”容绫看完信脑袋里就这一个想法“贼有钱!” “什么?”路北穆好奇的探过头来看,容绫也不收起来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田地,一千;苏记铺,纹银五十;粮铺,纹银八十;面铺,白银十两......”路北穆一个一个读过去,满脸的震惊,主要最后名字竟然写的是左耀,敲的印章是刺史印。 “什么意思?”路北穆有点难以相信心中已有的猜想“也就是说泸州境内现在全是......” 容绫点点头,长叹一声“唉~看来我们这位宣将军是真的打算要做一番大事业了!” 随后容绫又想到“欸!你说这宣修海现在身在北境,他若是想造反什么的,不是很麻烦?” 容绫自顾自的想到,等着路北穆的回话,可是他就像是脑子放空了一样,皱着眉头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容绫问道。 “宣...他执掌北境多年,有很多部下跟了他几十年,北境与都城来往数次自然一路上都是自己人,从北境起兵更加容易。”路北穆挠挠头说道。 “你说的也对。”容绫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又说道“要是我,直接杀进皇宫,要挟李晏比千里之外造反要强。” 路北穆吃惊于容绫竟然在对比到底是都城直接造反好呢?还是北境杀过来一劳永逸。 “还有一点。”通过容绫认真的对比,得出结论“大梁还与你们东青在谈和,要是从北境杀过来,免不了被你们东青钻空子,到时可真是得不偿失。”说完还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路北穆表示不想再与容绫说话,摇摇头站到了另一边。 “我觉得傅小姐说得没有错。”看不见知行在那里,却听见了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知行回来了?”容绫朝暗处瞧了瞧,没看见什么,但知行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便行。”容绫站起身打算要走“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你不问问宣府现在怎么样了?”路北穆好奇的问道,好像一定要从容绫身上听出个所以然来。 “问来做什么?”容绫手举着一本簿子,一封信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又是全身而退,管那些做什么?” 路北穆完全没有想到她竟是这个回答,但想想又没有错。 “好了!”容绫推开门又安慰道“今日就谢谢两位大侠救我一命,以后我一定答谢,今日就先到此为止,改日再见。”说完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待会走之前把门关了,别让人看出来。” 接下来的几日容绫就一直在看那本簿子,大抵写的就是各地方官员的往来,以及交易种种,看得出来,宣修海把主要的重心放在了泸州,几乎泸州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全是他的人,他一个人就把握了整个泸州的命运。 傅萧川近几日进宫及其频繁,容绫也没多留意,就今日回来时带来一个口信。 “清宁郡主想要见你?”傅萧川到院中的时候看见容绫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听傅萧川这么说,满脑子的疑惑“她要见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她!” “我也不知。”傅萧川说道“今日出宫时她的侍女拦住我对我说的,让你午时后去宫中陪她赏花。” 更疑惑了“赏花?”容绫无语“还能不能想个更蹩脚的理由?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赏个花还要别人陪,自己独自美丽不好吗?我看她就是想找茬!” “说什么呢!”傅萧川看容绫又开始胡言乱语便着急“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到宫里说!” “是是是!”原本还挺开心的小心情,想着去看看路北穆,请他吃个饭聊表谢意,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打破计划,是真的讨厌。 “明日可别忘了!”傅萧川朝着容绫的背影喊道“进宫可别耍小性子!” “知道了!”容绫不厌烦的回道,然后就是一记关门声,从这声音里就听出了及其的不情愿。 清宁郡主还未及第,所以养在宫里,但她的公主府早就建好了,现在看来离容绫的公主府也不远,听说是个难缠的主,也不知道明天到底要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十七章:清宁出宫 第二天容绫午膳刚刚吃完就上了马车,尽管诸多的不情愿,但是对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郡主,母亲是李晏的亲妹妹,父亲是当朝太傅,实在是比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公主尊贵的很。 “郡主只见公主殿下一人。”站门口的侍女拦住了容绫身后的素素,素素皱着眉想要跟进去,容绫转身对她摇了摇头“那你就在外面候着,等我出来。” 随后容绫跟着门口的侍女一同进门,其实容绫知道素素在担心什么,不管是之前的傅词离还是现在的容绫都很少进宫,这清宁郡主更是见都没见过,现在突如其来说要见,又不让其他人进去,保不齐要出什么幺蛾子。 “殿下先在这里喝喝茶。”领进门的侍女把容绫带进一座亭子,然后便走了。 容绫四处看了看,亭子周围挂着纱幔,估计是挡风的,现在正是午后没多大的风,纱幔就左右摆着,隐隐约约的看见外面红红绿绿的一片一片花团,倒也算好看。 “猜猜我是谁?”容绫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双手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她差点反身给那人一个背摔,但又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 “郡主殿下?”容绫也不想和她玩这种游戏,而且这也不难猜,把她请来的是谁就是谁,不会有人在宫里这么不知礼数的。 “真无聊,一下子被你猜到了。”容绫是真真切切的猜到了,但她没有猜到的是这清宁郡主到底是谁! “怎么是你?”容绫见到这郡主的面,才知道她怎么会找自己来赏什么花。 “没想到吧!”清宁眉眼笑嘻嘻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我今日找你就是想谢谢你那日在围场救我一命。” “郡主聪慧过人,即使没有我,也会化险为夷。”容绫马屁拍的一套一套的,有点后悔当初嫌弃她,可是谁能知道那天出现的小丫鬟会是李晏的侄女,长公主的女儿。 “嘿嘿。”清宁笑得越发开心,好像很喜欢容绫这么说她“还行还行。” 容绫倒是被她逗笑了。 “其实我早就想让你来了。”清宁非常贴心的为容绫剥了一个橘子“这是贡品那个,快吃,可甜了。”说完还不忘往嘴里塞两瓣。 “嗯,这个时节吃到橘子,确实稀奇。”容绫也吃了几瓣,确实甜,又伴着丝丝冷意,也算一种风味了。 “现在只有一些王公贵族吃的到,你府里应该也送到了,先在我这里尝尝。”清宁像个小麻雀一样嘴巴叽叽喳喳的不停,但奇怪的是容绫不觉得厌烦,倒是很乐意和她说说话,唠唠家常。 “我估摸着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才叫你来,否则早就让你进宫了。”清宁又剥了一个橘子,放在容绫面前,转手又去剥第三个。 “你剥那么多干什么?”容绫按住了她的手“天凉,吃那么多不好。” “没事!”清宁一点都不介意“吃完了,舅舅还会给我的。” 容绫摸了摸眉毛,又止不住的想笑,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明明就是担心她吃太多,吃坏身体,怎么就是怕不够吃了呢?还会再给!李晏当然会给,全天下谁不知道李晏宠这个郡主已经快宠的没边了。 “那你今日让我来是真的想让我陪你赏花?”剥第五个橘子的时候容绫已经开始为清宁暖手了,左搓搓右揉揉。 “嘿嘿!”又是那个标志性的贼笑,像是告诉什么小秘密一样伏在容绫耳边轻说“我想让你带我出宫。” “什么?”容绫皱眉“你堂堂郡主,出宫还有人拦你?谁?这么大胆子?” “我舅舅。”清宁说得委屈巴巴,倒是把容绫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说不出半句话。 “如果是圣上的话,那.......”容绫低头扶额,略显为难“那...。” “不行!”清宁死死的反握住容绫的手,一步一步的抱紧胳膊,然后不松手“你今日一定要带我出去。” “那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容绫很是好奇,一般这种情况下的背后一定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就是想出宫去玩。”清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绫,一下子容绫就心软了。 “好!你不说就算。”容绫妥协“这也并不是难事,你先照着我说的做,先把我的侍女叫进来。” “为什么?”清宁不解“这件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是这样我才把你侍女拦在门外的。” “那你叫是不叫?”容绫沉声道。 “只要能出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清宁假扮容绫,穿着她的衣服,蒙上了面纱,容绫扶着她一路都很顺利,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这个是我母亲的奶妈容嬷嬷。”容绫先是吃惊这个名字,但现在容不得她笑,光冲这个名字她就不好对付。 “公主殿下是怎么了?”容嬷嬷虽说得是关心话,可面上没一点关心的意思。 “我家小姐之前的伤有些疼痛,现下想回府休息了。”容绫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为何蒙着面?”容嬷嬷说着便上手想摘清宁的面纱。 容绫现在不敢随便有动作,只能紧紧的盯着容嬷嬷的手。 “嬷嬷不好了,郡主开始咳嗽了!”清宁的贴身侍女疾步跑来,一脸惊慌,看向容绫的时候眼睛一眯,跟清宁的表情简直一摸一样,这主仆两个人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快走。”容嬷嬷一脸惊慌的往回赶,清宁就在一边催促道“快点,别瞪她返回。” 直到出了太和门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素素在里面真的没事吗?”容绫坐上马车再次问道。 “没关系!”清宁显得异常兴奋,完全没往脑子里去,再三探出头去东看看西看看“我的婉儿会好好的瞒着的。” 容绫安下心,认真的想了想这位郡主殿下到底是被禁步了多久,才让她出个宫就兴奋那么久。 “那你出宫到底要干什么?”容绫还是很好奇,忍不住问道。 “都说了。”清宁高兴的声调都高了许多“就是想出去玩玩,舅舅总是不让我出宫,说外面鱼龙混杂之人多,不大安全。” “是不安全!”容绫附和道“你看之前围猎就......” “先不管这么多!”清宁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催促着车夫“快些快些!快点走。” 容绫无奈便让车夫驾车往回走。 “那你现在想去哪?”容绫问道。 “先去湘桂坊!”清宁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语气之中满是兴奋,一点都抑制不住,倒是有点让容绫带熊孩子的感觉。 “那你那日是怎么进围场的?”容绫突然想到,清宁一般不会出宫,围猎就更加不会让她去,她肯定也是因为好奇所以跟着进去,那围场围的那么严实,又有重兵把守,清宁没有武功怎么进去的。 “你不知道。”清宁解释道“先帝还在的时候带我去过一次,可是那次因为山洪把我们爷孙俩困在了山里,先帝不愿意干等着援兵来救,所以找到了这条小路。” “你要是想看,下次我带你去看。”说着又拿了块糕放进嘴里。 “唉!你吃没吃过湘桂坊的玉桂糕?”清宁说道吃的两眼又开始放光“超级好吃,要不是舅舅不让我出来,我肯定天天去他家吃,住在那里也行。” 容绫点头,也巧,容绫也很喜欢吃,只不过这几天吃腻了。 这武军山还有一条小道,倒是很意外,但这件事细像也非同小可,估计那些贼也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你知道那日的刺客现在怎么样了?”容绫问道。 “说起这个。”清宁靠过来,低声说道“你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吗?” 容绫摇头,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是西丘部!”清宁这次倒不卖管子,很爽快的说道“听说是西丘部为了挑起东青和大梁的战事才派人来刺杀的。 不划算!容绫的第一反应就是一点都不会做生意,东青是最靠近大梁的北方部落了,西丘比东青都远上千里,怎么可能就派这么几个人来刺杀一个世子,还没有把握可以成功,这一点都不合常理。 虽然声音听着不是大梁人,可是谁说声音不是就一定不是了,之前素素也偶尔会透露一点消息,可是完全没有关于这些刺客的任何消息传于市面,容绫之前还以为是刑部口风太严所以没消息,现在看来应该都死了,不然这清宁郡主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大概是碎嘴子碎到她的耳朵里了吧。 这幕后黑手一定就在都城,就是不知道是真正要杀容绫,还是杀路北穆。 转眼间很快湘桂坊就到了,容绫还来不及说什么清宁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像个孩子,却也年纪不小了,容绫突然有些后悔,就那么轻易的把清宁带出了宫,没有问她缘由,尽管从现在看来是对这玉桂糕情有独钟,可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想要什么?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在那里长大的人说得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她并不知道。这般想着容绫就想到了路北穆,总觉得他并不是单单的来大梁和亲,肯定还有别的事,比如...大梁的守备,粮草,军营,一切。 这个世界终归不是那么的随意。 第二十八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容绫要崩溃了。 谁能来解释一下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体力差别那么大! “李清宁!”容绫在唤她几百遍没有回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然而回她的只有一句“知道了!知道了!再一会会。” 容绫放弃了。 “去跟着郡主。”容绫喘着粗气,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胡乱的往清宁的方向指了指,让侍卫跟上她“护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事!” “是” 侍卫跟上了四处乱窜的清宁,容绫才放慢了脚步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没过一会就看不见清宁的身影,好在侍卫都在她身边,容绫倒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索性就随便坐在一个茶摊上好好休息。 容绫有些想不通,自己是个练武的,怎么体力还没有一个养在深宫里的郡主强,眼角看见了清宁折回又窜进人群的身影,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拿不下了就全塞进侍卫的怀里,容绫止不住的想笑,喝了一口茶就又看不见清宁的影子了。 “哟!”及其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句“这不是长幽公主吗?” 容绫勉强的抬眼看了周黎一眼,又收了回去,也阴阳怪气的回了他一句“是呀!这不是世子殿下吗?怎么有空上街来玩了?身上伤好了?” “我就知道!”周黎瞬间就变了脸“我就知道,就知道是你!” “是又怎么样!”容绫嚣张的不行,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直视他的眼睛“你能怎么样!” “你......!”周黎当小霸王当惯了,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傅家小姐的事情,但没想到她比自己更霸王,当即脸气的刷一下子又红了“我去告诉我父王,你完了!” “去吧!”容绫没有丝毫的慌张“你可劲的去说,看你父王理不理你!” “你!”周黎两眼泪汪汪,实在是气不过“你等着!你...” “等着什么?”周黎还没有说完,清宁就慢悠悠的从一边走出,冷冷的看了一眼周黎,就这一瞬间容绫觉得周黎周身已经被冰封住了。 “宁姐...姐”周黎的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眼神开始乱飘,就是不看清宁。 “我怎么不知道世子殿下开始这么和自家姐姐说话了。”清宁淡淡道,眼睛一直没离开周黎的身上,好像要把他看出一个窟窿,这把周黎看的全身发麻,但还是止不住的说道“她才不是姐姐。” “再说一遍!”清宁一字一句从嘴巴里吐出来,周黎瞬间就把头底下,双眼死死的盯住自己的鞋,一动不敢动。 “看不出啊!来这周黎还挺怕你的。”容绫靠近清宁说道“见着你,话都不敢说大声。” “那是自然!”清宁毫不骄傲的说道“小舅舅也很宠我的!” 容绫羡慕的点点头,退到一边,看戏。 “傅家小姐是舅舅亲封的公主,我见了都得叫声姐姐,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清宁走上前,细细的说道“怎么!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周黎还是不说话,完全是不敢。 周围看戏的人很多,一下子就围的水泄不通,容绫挠挠头,觉得在大街上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好“先走吧,这里人呢太多了。”容绫说着拉起容绫绕了出去,边走边说“颜面,颜面。” 周黎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不敢溜走,又不敢上前搭话,容绫看得好笑,觉得这小世子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讨厌了,主动搭话“周黎!上前来!” 周黎一下子定在了原地,不敢动,看向容绫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那我过去,总行吧!”容绫也不恼,退了几步跟周黎站在一起,同他一起走“跟我说说,你那日为何要打那人。” “他踩到了我的鞋!”周黎瞬间就很委屈,不知道是委屈那人踩了自己的鞋,还是委屈容绫不问缘由骂了他一顿。 “哦!”容绫恍然大悟“那你是想把他打到何种地步?” “我就是想教训他一下。” “拿棍子?”容绫问道 周黎点点头。 “人家就踩你鞋子,你就要用棍子打人家?”清宁在一旁说道“你这般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容绫很震惊,震惊的点在于清宁竟然知道无理取闹?清宁好像看出了容绫所想解释道“我还是有分寸的!” 容绫疯狂点头,附和道“是是是,郡主殿下代表皇室,做什么事当然有分寸。” 清宁傲娇的表示当然。 “那我就让他白白的踩了我的鞋子?”周黎不服气,略带哭腔“那可是我的生辰礼物。” “你也可以踩他的鞋子。”容绫慢悠悠的说道“那样不就公平了?你不吃亏!” “我是堂堂世子,怎么可以...”周黎想反驳,被容绫堵了回去“打人,就很光彩?” 周黎又开始沉默。 “周黎!很多事情可以不用棍子解决。”容绫随手搭着周黎的肩说道。 周黎一下子不敢动了,定在原地。 容绫笑了,笑得及其嚣张“别怕!我不打你了。”拍了拍他的肩。 “你只要记住,别人打你一下你也打别人一下,就行,那人打哪里你就打哪里,别的多一分都错。”容绫念叨“我知道你是世子,就算真把别人怎么样了,也不会有人说你,但你要知道。”容绫突然停住,直直的看着周黎道“我会打你,教训你。” “你...”周黎皱眉,明显还是很不高兴,但碍于清宁在一边也不敢回嘴。 “你这说得倒是有点道理!”清宁像发现你新大陆一样。 “宫里的嬷嬷都不教这些吗?”容绫好奇,这不是常识问题吗? “干嘛教这些?”清宁不解“有人敢打我?” “不敢!”容绫连忙摆手“不敢!” 容绫有些想笑,自己还是融入不了这个世界,在她以为很简单的事,很正常的事在他们眼里却是一件荒唐的事,后来想想,也是,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不需要学习这些,都站在顶峰了还在乎蝼蚁死活? “今日我说的话你且回去想想!”容绫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办,看看是不是一定要用棍子去解决。”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回了皇宫,容绫才想起清宁是偷跑出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清宁已经进了承天门。 “不要紧的。”周黎在一边说道“宁姐姐都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宫,即使大伯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容绫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有出宫这件事不允许,其他事,即使是出宫了,安全回来便可,这般倒是真的宠。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容绫问道。 “以前宁姐姐总是叫我来打掩护,后来被大伯发现,我来的就极少了。”周黎回道。 容绫点点头,没过一会儿,素素就从里面出来了,笑脸红到不像话,容绫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么当郡主当的害羞了?” “小姐不要说了!”素素羞红了脸“以后再也不干这回事了!” “到底怎么了?”容绫很好奇,不就躲在里面不出来吗?怎么变的这么害羞了? 素素也不说,一下子跑了,转眼间不见人影“这姑娘!”容绫忍不住喊道“你家小姐还在这呢!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素素的背影消失在了路口,容绫也不恼,但是真的好奇,这段时间素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丫鬟真没规矩。”周黎这句话说的酸味十足。 容绫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自豪道“我宠出来的,你怎么着!还想管我的侍女?” “哼!”周黎小脸一摆,扭头就走。 “打你那事!”容绫在他身后喊得超响“对不起了!” 周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着原地,不过没回头,过了一会就走了。 容绫在后面慢慢的跟着,直到没看见周黎的背影,她也不着急回去,离晚膳还有一会,街上随便逛逛也好,之前一直躺在床上,后来又到处翻墙,刚刚又东奔西跑,偶尔这么慢慢走一会也很好。 直到晚霞落满了山头,容绫才回到侯府,依旧是那么安静,所有人见到容绫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傅鹤岩坐在位子上问她今日进宫都做了什么,傅萧川则在一边静静的看书,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嗯!就这般,没有任何事的时候就这般,也是很好的。 第二十九章:小懵懂 容绫回去又看了那本簿子好几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她还不知道宣修海为什么要拉拢江湖势力,就算他要结党造反好了,那为什么要造反呢?着所有问题的种种终归要亲自去问问了,找个时间去趟北边也是不错的选择,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小姐,你一大早要去哪里?”素素站在一边看着容绫捯饬很久,终于选的一件得体的一衣服。 很素净的一套浅色长裙。 “我就去城外逛逛!”容绫简单的嘱咐一句“别担心,晚饭我还是回来吃的。” 素素根本没有时间说什么。 容绫驾着马慢悠悠的出了城,虽然年前来过,但是路终归还是有点不一样,来来往往的人走多了,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条捷径,马儿过不了,容绫索性就走路进去,也省些时间。 “看吧!”容绫一下子窜到宣禾的墓前,咧嘴说道“我就说我不会食言的,说清明来看你就一定来看你。” 没有人回她,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 “我给你带了东西。”说完她也不嫌脏,随地坐下,像是摆地摊一样,细心的把一样一样东西摆在碑前,还掏出两个酒杯,全都满上。 “我呢,不大会喝酒。”容绫拿起一杯“但是今天例外,但我只喝这一杯,其它的全给你了。”然后就把几乎是满的一盏酒靠在碑上,自己豪气的喝完了手里的那一杯。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茶点,还有湘桂坊的招牌,全是你爱吃的。”容绫一个一个的介绍,好像真的有人在听一样。 介绍完了,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像是在等着宣禾吃,大约估摸一些时间容绫又开了口“宣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把你葬在祖坟,就把你随便的埋在了这里,可真行!” “你也是倒霉,怎么就不再忍忍呢?”容绫口齿不清开始在说胡话了“不过也不怪你,我要是早点醒来,也许你就不会死了,到头来,还是我的错。” “我怎么说话有点大舌头了?”容绫自己感觉到了自己说话不清楚了“看来是醉了,可是我之前喝也没有一杯就醉了的呀!” 容绫觉得天旋地转,完全不想动,索性就转了个身靠在宣禾的碑上“你这借我靠靠,一会就好。” 容绫眼睛很沉,但没有睡意,脑子涨涨的,这种感觉倒还算舒服。 “呵呵!”突然容绫笑了“我竟然一杯酒就喝醉了,这说出去多丢脸!” 眼睛依旧闭着,但嘴巴还是不停的说“宣禾,我跟你说,我其实还是挺幸运的,可以来到这个世界,尽管这里不是很完美。起码我没了我原来的烦恼,在那里我什么都没有,除了每天码码字,其他无所事事,可是这就不一样了,有我爹,我哥,有素素,还有昨日知道的清宁......周黎也还行,这小孩子还有的救,还有就是救了我几次的路...北穆,就是小心思有点多,其他都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大的原因,容绫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可我还是有点怕......我毕竟不是傅词离,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回去,但起码现在不会。” “我明明就是来打酱油的,怎么事情接二连三的这么多?”容绫有点不服气,抹了一下嘴巴“我也只有在这里敢这么说了,对着其他另一个人,即使是阿爹,兄长都不可以,他们会以为我傻了,他们会担心,我会更难受......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撑不住了,就放手了,就什么都不想管了。” 容绫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别人,坐在电脑前,手指快速的敲打,容绫知道那是在码字,倒也不算难过,毕竟什么都不用想,只关注这一件事就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走进,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抱着抱着容绫就醒了。 是冷醒的。 “我去!”容绫还没睁眼就知道自己还在宣禾的墓前,因为后背已经麻了“这酒劲可真大!” 她拿回那壶酒仔细的瞧了瞧,才发现这是一瓶陈酿,当时只顾着让酒家拿壶好的,没想到还真是壶上好的。 容绫揉了揉肩,脚上轻飘飘的,差点没有站稳。 “好了!”容绫四处动了动,望了望快要沉下去的太阳说道“我就回去了,今天陪你一天了,下次再来看你。” 容绫收拾收拾衣服,在糕点上方停了手“这些你就留着吧。”但起身前还是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她实在是有点饿了“别介意,别介意。” 往回走,远远的就看见马儿还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待着,偶尔吃吃草,偶尔四处看看,也是很惬意。 “我的小马儿!”容绫嗲声嗲气的走上前,又是撸,又是摸得“来!我们回家了。” 容绫觉着冷,回程的时候也没有骑马,就是牵着它慢慢的走回去,走到城里了才感觉稍稍暖和一些,远远的她就看见宣辰从悦来客栈走出来,身后还跟着路北穆,两人互相道别之后宣辰便走了,路北穆也想回去的,看到了牵着马的容绫。 “怎么回事?”容绫一脸着急的上前询问“宣辰来找你什么事?他知道那日闯进他家的是你了?” “你再说的这么大声。”路北穆无奈“全天下就都知道了。” 容绫立马静声。 “里面来说。”路北穆把容绫带回了房间,一进去就看见知行站在暗处很是显眼。 “傅小姐!”知行点点头问候。 容绫回了个礼,再怎么看知行都很稀奇。 路北穆给容绫倒了杯热茶,推到她面前说道“刚从城外回来?” 容绫点点头,立马又问道“宣辰怎么来找你?” “也不是别的事。”路北穆解释道“就是寻常的问候,之前因为我身......体...”路北穆说道这才想起来,他扯谎的那几天他在木溪镇,而那时候容绫也在。 “就是春猎之后,陛下担心,所以就让宣将军照例来问问。”路北穆说道。 容绫点点头,起码没有其他可疑的就行,千万别让宣辰看出来什么,到时候可真是有多少嘴都说不清楚。 “唉!那...”容绫的声音立马顿住了,因为路北穆的手摸在了容绫的脸上。 “我......”路北穆一下子丧失了语言功能“不是...”立马收回了手“脸上有东西。”说完还为了自证清白去拿了个小铜镜放在容绫面前让她自己看。 “还真是。”容绫从铜镜上看着脸上的一条条白痕,努力的用手搓着。 “别这样。”路北穆阻止了容绫用力的手,起身去洗了一条面巾,细细的给容绫擦脸。 知行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出去,所以他真的很识相的出去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毕竟像他这么厉害的暗卫,这点事还是小意思。 可是容绫遭不住了,她现在有点后悔踏进这个屋子,更后悔喝拿壶酒,还后悔不光胡言乱语,还哭! 这有地缝吗?她可以钻进去吗?来得及吗?好像来不及了,因为她看见路北穆的耳朵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我自己来!”容绫慌乱的从路北穆的手里夺过面巾,开始擦。 容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客栈出来的,凉风吹上脸,依旧感觉火热的烫,什么冷不冷的早就不存在了。 路北穆这边也不太好过,又是开窗的,又是煽风的,还脱了一件外袍,才稍稍好些。 直到掌灯时分容绫才回的侯府,才刚刚进的前厅就被素素拉住了。 “小姐!”素素着急的在耳边对容绫说道“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第三十章:国丧 容绫匆匆忙忙的换了一身衣服,随着傅鹤岩进了宫,容绫去的可能早些,宫人侍女才刚刚把丧幡挂起来,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下,原本没人敢说话的地方,更加的安静,容绫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路上很安静,容绫跟着傅鹤岩一路走到御前,傅萧川留在了前面,容绫跟着掌事嬷嬷进了后宫。 期期艾艾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容绫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跪在一旁的清宁,她似乎精神不太好,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像是一片枯了的叶子。 “清宁?”容绫轻声的唤了她一声,清宁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容绫的眼间,看得出来清宁哭过,眼睛红红的。 “我有些累!”清宁随身靠在容绫身上,没人敢说什么,就连一边的长公主都没有说话。 容绫同清宁跪在一起,不久之后世子,公主全部赶了过来,容绫瞟见周黎也默默的跪在一侧,李晏在寝宫里,估计一直待在太后的身侧。 “宣!清宁郡主。”梅公公在门口喊道,周围没有其他的声音,所以这声音格外响亮,好似给所有人在下倒计时的命令。 清宁抹了一把眼泪走了进去,过了很久,外面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清宁才从里面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把周黎喊了进去,然后就是长公主,再然后就是几个皇子公主,大致全叫进去一遍之后,容绫以为就好了,没想到还让自己进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叫她,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 容绫跟着梅公公,穿过两个门,然后走过个长屏风,首先看见的是坐在床边的李晏,然后就是躺在床上的太后。 容绫是第一次见太后,与想象中还是有差别的,想象里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即使什么都不做,还是会有一股很强大的气场,也许是快要去了,也许是以为烛光的原因,太后看起来很和蔼,也很安静。 “你是阿离吗?”太后慢慢的开了口,说起话来挺顺畅的,可能眼睛不大行,眯起来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李晏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一点,容绫乖乖的走过去跪下。 “是”容绫回道。 “长这么大了。”太后仔细瞧了瞧,舒展了眉头笑了笑“皇帝封了你公主,照例你该唤我一声奶奶。” 容绫虽然不解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但还是很乖巧的唤了一声“皇奶奶。” “唉!”太后听了很高心,勾勾嘴角“我知你心里可能不大舒服,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将来去了北边,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容绫晓得是指和亲的事,便不说话,把头低了低。 “抬起头来。”太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将来走的路还长着,别委屈自己,我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说着摘下手上的手镯,示意容绫抬起手来,容绫不敢不抬,便任由太后将手镯戴进自己的手腕上“带上这个,别摘下,也不要给别人看见了,就连清宁她们都不行。” 容绫收回了手,久久没有从这局面当中缓过神来,突如其来给自己个手镯,还是常年戴在手上的,那是有多贵重,怎么不给清宁还是别的公主皇子,容绫像要一个理由,可是太后没有说,只说了一句“他们会吃味的。” 容绫懵懵懂懂的走了出来,外面没再进去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梅公公走了出来“皇太后!薨!” 一瞬间拜倒一片,没有一会金钟便敲响了。 整整二十七声,每一声都在提醒着世人,大梁的皇太后去了。金钟响彻整个都城,响完了,容绫还觉着心还在震动,起来时手腕上一阵凉意,提醒着她刚刚见过的一个人,刚刚还给自己戴镯子的人就这样没了,好没有真实感。 “阿姐”清宁叫住了容绫,她这般叫让容绫很意外,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母亲与父亲今晚不回。”清宁说道“你在宫里陪我好不好。” “好”容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一路上清宁没有说话,容绫便也没有开口,走出永安宫,穿过御花园,宫人越见越少,一直走到凤阳阁。 宫里大部分的人都去了永安宫帮衬,所以凤阳阁就留下几个贴身的丫鬟还在。 “婉儿!”容绫唤道“去跟我父亲说一声,我不回去了,在这陪郡主。” “是”婉儿领了命令便去了。 “我没有奶奶了。”清宁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听不出话里有什么情绪“我早上去请安时她还让我明日陪她去后院走走。” 容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站在她身后让她靠着,一遍一遍的拍着肩,希望可以给她安慰,可是没有用,容绫感受到了冰凉的泪水。 “我真的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没有奶奶了。”清宁不过才十五,再过些日子就要举行及第礼了,可在这前夕没了奶奶,没了一个近亲之人。 清宁哭的很凶,像是决堤了一样,止也止不住,偌大一个凤阳殿里充斥着清宁的哭声。 这一夜原本应该觉得困倦的容绫怎么也睡不着,仰面躺在床上,手里慢慢的转着镯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幔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枕边是清宁时不时的抽泣声,大概在梦中哭的不成样子了。 突如其来的国丧,让原本要和亲的东青和大梁整整推迟三年,民间禁止歌舞,喜事三月,原本这件事对容绫来说没有多大的关系,在宫里陪了清宁守孝二十三日,直到出宫那日才听说宣修海在国丧期间赶回来了,与北边部落在边界的小摩擦也全部停止了。 公主府也在这期间全部建好,守孝已过,李晏就让容绫搬去了公主府,从此以后容绫就要一个人住了。 没想到的是住进去的第一晚就闯进一个不速之客,容绫大半月没有见到路北穆,他突然到面前,竟然还有点久别重逢的味道。 “你以后来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容绫在墙边站着说道“没必要翻墙。” “我是有一个秘密要和你说。”路北穆悄悄的说道“不能走正门。” 容绫很好奇“什么秘密?” “北境传来消息,宣修海早就和其他部落达成了协议,只要宣修海可以每年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无条件和他站在一起。” “什么意思!”容绫有点消化不了路北穆的话“叛国!” 路北穆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春天的气息 虽然之前就怀疑宣修海造反,但始终都是猜测,没有定论。 现在他不光拉拢江湖势力,还瞒着朝廷私自与北边各大部落做交易,就算他有心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到里面来说。”容绫带着路北穆进了房间,关上了窗,锁好来了门,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了,两人才放下心。 “虽说已经四月了。”容绫倒了杯热茶说道“但夜里终归是凉的,先喝杯水。”把茶杯推到路北穆面前,两人却堪堪停住了,没有其他的事,就是想起了之前见面时发生的事,终归是面子薄。 “那日...我见你从城外回来。”路北穆轻咳两声说道“是出去办事了?” “没。”容绫坐回位子上“去见了个人,没什么大事。” “什么人?”路北穆追着问道。 “你不认识。”容绫回道“不过,哪天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算是我的一个秘密吧,不过到时你也要再与我说一件你的事。” 路北穆偏着头想了想,点头算是认同,便没问过这件事了。 “不说这个。”容绫对路北穆说道,她现在对宣修海的事很好奇“你刚才说宣修海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没有问过。”路北穆突然笑了,容绫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宣修海的事?” 容绫摇摇头,不是说没问过,是她不记得了“我忘记了,不过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就行,你以后就当从来与我没有私交,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 “得得得。”路北穆摆手“我也不问你了。” “我发现你今天话很多啊!”容绫阴阳怪气的说道。 路北穆又笑了,但终于把话题拉回了原处“算了,我告诉你,这事是知行告诉我的,我来之后知行就一直与我父亲有联系,可终归是我东青先于你大梁交好,到头来还被你们的边境军逼得一直后退。” 容绫默默的听着。 “大概半月前,在东青发生了一起命案,虽然不少见,但是也查了一查,就发现这是玄司部的人。”路北穆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玄司部与我东青仅一江之隔,所以玄司与我东青走私之人很多,我父亲很厌恶走私贩卖,所以命令彻查,这一查就查出来你们大梁的东西,比如说一些上好的蚕丝绸缎,茶叶,都是你们大梁产的,在我们那种不出来。” “所以你们就发现他们与我大梁私相授受?”容绫接道。 路北穆点点头。 容绫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看来这宣修海恐怕真的会对大梁下手了。” “就是不知宣辰知不知道。”路北穆问道“要是宣辰知道,那么这件事做起来就一点都不难,过不了几年,北境部落暗地归降,成为了宣修海的......到时里应外合。” “要不我们去套套话?”容绫说道。 “怎么套话?”路北穆好奇她是怎么想出这个馊主意的。 “再过两月宫中丧事就满三月了。”容绫说道“到时我就办个乔迁喜,他宣辰敢不来?!” 路北穆点点头“说的倒也是,你这个想法很聪明。” “那是!”容绫一副别瞧不起人的样子。 路北穆被她的这副样子逗笑了。 “不过要三年后大梁与东青才能和亲,那你这三年是要待在大梁,还是回东青?”容绫突然想起来,宫中禁三年的喜乐,喜事。 路北穆终归是个正正经经来和亲的世子,怎么可能让他待在大梁三年。 路北穆没想过容绫会提起这件事,他以为容绫会很讨厌和亲,顿时有点惊慌“回...东青。” 容绫点点头“也是!要不然太不像话了。” “那什么时候走?”容绫又问道。 “三月期满。”路北穆说道。 “那就是参加完我的乔迁喜之后?” 路北穆点头“嗯。” “那便好。” “你这么想让我来?”路北穆说道“不会是惦记着我的这份钱吧!” “嘿嘿!”容绫笑得及其猥琐“世子是谁?那是整个东青的将来!怎么会这么小气呢?” “我这次来大梁,带的东西几乎都上交到你们的国库了。”路北穆捂紧自己的小腰包“再多就没了!” “你以为我会信?!”容绫这个笑容路北穆太熟悉了,一看就是要亲自动手了“你身上肯定还有!” “殿下!”容绫才刚刚探到路北穆的腰间,就听见外面有人来了“该就寝了,要奴婢来伺候您吗?”话才刚说完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容绫的卧房很大,几乎有之前侯府的两倍,但是东西很少,是按照宫中规制,简洁明了,端庄大气,所以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根本没有。 “等会!”容绫大喊“你不必进来了!我已经睡了!”说完就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房中一瞬间黑漆漆的。 路北穆坐在位子上不敢轻易的走动。 “奴婢还是来看一下都妥当没有,避免殿下夜里着凉。”门被推开了,幸亏中间隔着一道屏风,路北穆眼疾手快的躲进了床榻里,容绫当即便做出反应,脱掉了外衣,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我说我已经睡了。”容绫满脸的无奈,掀开一侧的窗幔,后面是零落的被褥“现下难道要我证明给你看?” “殿下睡了。”那人站在容绫面前,丝毫没有一点觉得不对“那奴婢就下去了。” 容绫听见了关门声,起身查看,确认了人走后,才松了一口气“你信不信,这人是李晏派来监视我的。” “我觉得也是。”路北穆从那堆凌乱的被褥中探出头来。 “那你觉得......”容绫边说边靠近路北穆,直直的朝他逼去,两人靠得越来越近,没有烛光,路北穆只能大致看清个轮廓,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容绫的呼吸声,他不管后退对少,容绫都一刻不停的靠近,直到他感受到了自己腰间那只不安分的手。 路北穆一把抓住了容绫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扣住她的手戏虐道“你这招对我没有用!” “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容绫生气“你堂堂一个世子,这么小气做什么?!” “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后这些都会是你的。” 容绫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路北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按着容绫双手的手僵了僵。 此时此刻世界很安静,他们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外面的天也放晴了,月亮终于从层层乌云中探出头来,瞬间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路北穆心跳的很快,他有点不舍得眨眼“你之前同我说,你不是傅词离?” 容绫不知道他突然为什么这么问,但仍旧点点头。 “我相信你。”路北穆说道“容绫。” 他记得,容绫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以为他不会当回事,转眼就忘了,可是他记得,还叫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我。”路北穆如实的说道。 “我保证!”容绫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件事我绝对没有骗你!” 路北穆笑了,入春风一般笑进了容绫的心里,她觉得自己可能病了。 “很好。”路北穆放开了容绫,干净利落的翻身下床“那我先回去了。” 容绫有点懵懵的,她记不得路北穆什么时候出去的,反正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房间已经没有别人了。 默默的给自己盖好被子,在闭上眼睛,然后脑袋放空,接着就是路北穆的脸一遍一遍的闪过自己的脑子,什么样的都有,受伤的,笑的,皱眉的,摇头的,点头的...样样都有,容绫摸着自己烫烫的脸颊,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完全忘记了刚才谈的所有事情。 第三十一章:及笄礼 五月中旬,十一日是清宁的生辰,也是她满十五岁的时候。 容绫踩着点进了宫,清宁不意外的没有出来,去了凤阳殿找,清宁就端坐在梳妆镜面前,今天看起来比前几日好点了。 清宁散着头发,到是比盘起来好看一点,果真有点美女的意思。 “来得真晚。”清宁玩笑道。 容绫拿起梳子给她梳理,宫中女子对于头发还是保养的很好,清宁的头发又柔又亮,比她之前快秃了的头发不知道好多少。 “路上人太多,又懒了会床。”容绫解释道“晚了一些。” 清宁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待会母亲会为我盘发,带笄。” 原本应该是皇太后给清宁带笄。 容绫没说话,默默的为她整理好,婉儿来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好了。 女子及笄是一件大事,更何况在皇室,但是因为国丧期间所以一切从简。 礼,在前殿举行,清宁从西梯缓步走上前殿,站于正中,面朝南向给位参加的宾客作揖,宾客大多都是皇亲,本来就没有大办,所以人很少。 原本繁杂的仪式也是省了很多步骤。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长公主高声吟颂。 清宁转向东正坐,长公主走到清宁面前,为她梳头戴笄,看得出来清宁还是很高兴的,礼事完毕,宾客向清宁作揖祝贺。 清宁回到东房换上与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而后出来向宾客展示,然后面朝父母叩拜,这是第一拜,表示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清宁再次向朝着正东端坐,奉司高举发钗,长公主走向刚才的位置高喊“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而后为清宁摘下发笄,戴上发钗,宾客再次作揖祝贺。 然后清宁回到东房,换上与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出来后面向正宾再次叩拜,这是第二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所有人回到原位,奉司高举钗冠,长公主接过高喊“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而后为清宁摘下发钗,加上钗冠,宾客作揖祝贺,清宁回东房换上与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清宁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向宾客展示,然后面向东方叩拜,表示对大梁的尊敬。 礼到这算是结束大半,容绫在下面看着都累,这么几个来回的作揖行礼倒是为难了她的老腰,实在受不了。 梅公公撤去了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清宁便走过去坐好。 随后长公主将醴酒端到清宁手上,念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清宁接过,向她行拜礼,而后跪着把酒洒在地上作祭酒,然后象征性的沾嘴唇,再把酒杯放于桌上,奉司递上饭,清宁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清宁拜,宾客答拜。 最后的最后就是聆讯,随着清宁说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这礼算是成了,然后清宁向在座的每一位宾客,包括皇上作揖,表示感谢。 梅公公在殿前宣布“礼成!” 至此,全部结束。 容绫一直在下面看着,以后的清宁就真的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宴席还算丰盛,容绫草草的吃了两口,便去了凤阳殿,入门就看见长公主和太傅一左一右的坐在清宁身边,像是在教导什么,看见容绫进来了,面露笑言“阿离来了。” 长公主是一个及其温柔的人,清宁长得与她十分相似,让人倍感亲近。 “那就让阿离陪着阿宁。”长公主拍了拍清宁的手与太傅一起出去了,可能是容绫原本对老师就有一种畏惧感,所以这太傅看起来板着脸及其的严肃。 “感觉怎么样。”长公主她们出去了容绫立马走到清宁身边呢帮她揉肩敲腿的“累坏了吧。” “你及笄的时候也这样吗?”清宁皱着眉头问道“也太累了吧。” “差不多吧。”容绫根本没有感觉,那时候她还不在这里呢。 “我听说,你要与东青和亲?”清宁突然说道。 这件事虽然没有正式下旨宣告,但是有脑子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李晏打的是什么注意。 “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清宁说道“原本应该是我去的,不知道为什么舅舅让你去了,说道底是我害了你。” “你想什么呢!”容绫见她这般都不好意思诉苦,和亲之事,历来没有哪个人是真真正正心甘情愿的,不会有人愿意远嫁,像个弃子一样。 “我......。”容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本清宁就为了皇太后去世闷闷不乐,现在又知道这件事,怕她多想“我喜欢那东青世子,嫁给他自然很欢喜。”容绫说完就后悔了,想一板砖拍死自己。 “当真!”清宁一下子眼睛都亮了,看来她真的为这件事操心不少,容绫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那是自然,我对那东青世子一见钟情。” “那最好了。”清宁像打了鸡血一般,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你在为这件事烦心?”容绫算是看出来了。 “不然?”清宁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以为?” “我以为...”是在为皇太后... “如果是皇奶奶,你就不必担心了。”清宁说道“前几日她与我托梦了,告诉了我她一切都好,让我不要太过挂念,既然她都这般说了,我肯定要听话啊!” 容绫想掐死自己,要不就是掐死面前这个害人精。 “既然你说对那东青世子一见钟情,那我就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清宁一脸的奸笑“让我阿姐这般喜欢。” “你再胡说!”容绫上前就想捂住她的嘴,清宁边跑边说“哦!我家姐姐有喜欢的人了!” “你闭嘴!” “就不!” “你要是敢乱说......” “欸!我就要当着那世子的面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整个凤阳殿就听见她们两个人的声音,直到夕阳西下,皇宫才归于宁静,然后安然入睡。 第三十二章:来路不明的纸条 容绫现在虽然单独住在公主府里,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在侯府和大街上瞎逛,市井之上人多眼杂,自然听到的话也很多,比如魏家小姐和哪个秀才私奔,再比如前些日子城外发生疫情,出了一个名医,一瞬间解决了疫情,受到李晏的赏识,入了太医院。要不就是谈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哪里有野鬼作祟,哪里容易迷路。 容绫这几日比较安分,没有再夜闯哪位大人的府邸,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就算如此她的身边总待着一人。 “殿下!这儿太过于吵闹,您还是早点回府吧。” 容绫没说话,依旧坐在茶楼里听那说书的侃侃而谈,这人名叫瑬卉,是李晏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就是没有人捅破,容绫做什么事她都在一边不妥,不好,不能,听的很烦。 “殿下!”瑬卉再次提醒“快晌午了,该回去了。” “好!”容绫拍桌妥协道“我去解个手就走。” 容绫起身就往后门走,她走哪瑬卉就跟到哪,不论何时何地。 容绫今天选择来这听书就是因为这的茅厕很大,瑬卉在外面等着,完全看不到容绫会从后面偷偷溜走。 “出来的还是很快啊!”路北穆早早的在墙的另一边等着,双手抱胸倚在墙边一副欠扁的样子。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容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抱怨道“还真是治不了你了,看你现在还怎么跟,慢慢等着去吧。” “走吧!”路北穆笑笑。 “走!”容绫潇洒的同路北穆一起消失在周围。 五月,天气已有些热,但是太阳照上去还是很舒服的。 “今日找我干什么?”路北穆手里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漫无目的的跟着容绫在大街上乱晃。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容绫说道“今日宣修海会有一个车队往北走,我们去看看这车队。” “什么!”路北穆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你要去干嘛!” “就去看看”容绫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知行现在跟着你吧,要是待会有什么万一,知行可以出来帮一把,当心暴露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路北穆说道。 “满足好奇心嘛!”容绫说道 两人悄悄的回了公主府,容绫和路北穆换了一套衣服,粗布粗衣,没有一点公主世子的样子。容绫拿上将行,一前一后的赶到了北上的管道。 路北穆把自己藏在草后面,没明白怎么就云里雾里的到这了呢?一边的容绫耐心的等着。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有车队从这北上?”路北穆问道。 “我也不知道。”容绫解释“两天前,我的房门口被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 “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容绫说。 “谁给你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就来了?”路北穆没想到的是两人都到这了,却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那万一是真的?”容绫抱着侥幸心理“那纸条上还写着,这车队里全是一些白银,绸缎,大概又是去做什么交易!” 其实容绫就是来验真这纸条说的是真还是假,真的话,这纸条是谁给的,假的话,那就是指不定什么地方她已经暴露了,毕竟现在她还在暗处。 “我真是......”路北穆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远远的车轮声。 “该是来了。”容绫两眼放光。 小坡的那边传来轮子慢悠悠滚在地上的声音,听着应该就两三车的样子。 “待会他们走近了。”容绫从怀里掏出两颗球“我就把这迷烟扔过去,为了防止自己吸进去,捂住自己的鼻子,记得了吗?” 路北穆点点头。 容绫有一丝的不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感觉,但是现在到这个节骨眼了,走是不可能的了。 容绫点燃了迷烟,朝车轮底下低抛过去,他们没有发现,但迷烟一下子就蔓延开来,他们两个早有准备,捂着口鼻有一会,容绫率先松了手,看见前面已经倒下一大片的人,路北穆跟着容绫上前查看,这一辆辆上都用布料盖的及其严实,还用麻绳一圈一圈的绑紧,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容绫拔出腰间的匕首,利落的将麻绳全部割断。 “这是在木溪镇的那把?”路北穆瞧着眼熟问道。 容绫点点头“七两银子花的还挺值,用着顺手。” 路北穆将布匹全部掀开,里面装的同那纸上说的没什么两样,全是一些上好的丝绸和茶叶,还有数目巨多的白银,容绫看着这些眼睛都发光。 “我们现在确定这里面的东西了。”路北穆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放回去吧!”容绫把颠来颠去的白银扔回原位,布匹一盖拍拍手道“就算我们现在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回去,手里也没有证据,到时免不了染一身黑。” 路北穆点点头颇为认同,重新盖好了布匹“那我们...” “就这么放着吧。”容绫说道“这迷药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我们先回吧。” “我现在就很好奇。”容绫边走边说道“这纸条到底是谁给我的?” 路北穆默默的不说话,他仔细的想了想容绫身边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没有办法给她意见。 “这人是谁一定要弄清楚。”容绫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然以后做什么事都要顾头顾尾。” 两人原路返回,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之前抄近路的那条小道上传来打斗的声音,容绫的好奇心促使她上前去看,路北穆有些无奈的是容绫这个性格,什么事都很好奇,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他真的已经快完全相信了她之前说的话了。 “那人有点眼熟。”容绫蹲下瞧了一会说道“被打的好惨。” 路北穆赞同的点点头“不过,这人不是汝南王世子吗?” 容绫定睛一瞧还真的就是周黎,顿时感觉自己的头发噌噌噌的就着了。 “你干什么去!”路北穆一把拉住容绫的手,防止她原地发射。 “周黎!”容绫满脸的怒气“再怎么说他蛮横任性一点好了!你看看都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路北穆站这么远都能看见周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嘴角还流血了,躺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再看看打他的人,个个身强力壮,有的手里还拿着木棍。 看来今天是要好好的打一架了! 第三十四章:周黎被打 “你们干什么呢!”容绫手里拿着将行,乍一看就是去杀人的感觉。 这一声倒真的把那些壮汉唬住了,不过那些人根本没有把容绫放在眼里,其中一人拎起周黎的领子,周黎像是只小鸭子一样被人揪了起来,双脚虚无的垂在地上。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随着容绫的这句话,将行微微出鞘抵上了那人的脖子“把他打成这样,你们是不想活了?” “不就是个世子吗?”那人撇了一眼自己脖子将行,轻笑一声,丝毫没有因为周黎的身份而退半步“我们今天就是来弄死他的。” 容绫皱眉,这虽说是在城外,可是城门就在不远处,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这么嚣张。 “你们是谁?”容绫瞧了一眼垂眼的周黎,沉声道。 “公主殿下,没有必要这么凶。”那人丝毫不慌的把将行从自己脖子上拂去“今日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走了,这世子殿下就还给你。”说完就把周黎一扔。 容绫来不及问他们怎么认识自己,连忙去查看周黎的上,衣服上都是鞋印,嘴角也流血了,额头也破了,脸上,手臂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 “等等。”容绫把将行握的“咯咯”直响,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那帮人。 “殿下还有吩咐。”那人脸上的不屑容绫完全不想管,但这张脸是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 “我之前同阿黎说过。”容绫一步一步的走上前,走到那人身前站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话刚刚说完容绫的拳头就挥在那人脸上,容绫这一下是卯足了力气,那人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一旁的人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拔刀一副随时攻击的样子,这时路北穆走上前还是敲着手里的那把扇子对一旁的那群人说道“唉唉唉!别急,他们是他们的事,我们来讲我们的事。”顿了顿补充道“就讲你们扫了我要回城的兴致,你们说怎么办吧!” “一个一个打过来,太费劲。”容绫听见了路北穆说的话,接着说道“周黎身上挨了多少下,我就还多少下,要是不服就还手,到那时我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那人明显的慌了一下,但是依旧不相信容绫真会拿他怎么样。 “唉!”容绫说道“我刚刚挺想知道的,但是现在不想了,保不齐我听了你身后的人就真的怕了,不敢打你了。” “我可是......”那人听了这句话,果真就想和盘托出,容绫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再有什么事打完了再说。 直接一拳打在那人的嘴上,牙齿算是人身上比较坚硬的部位了,容绫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拳力气怎么突然暴涨,估计真的气急了。那人站不住了,嘴角开始流血,估计是牙齿掉了,容绫的拳头也痛得很。 这好像是一个信号,路北穆也和其他的人开始缠斗起来,没有过多的话,就只有剑与剑之间,拳头与拳头之间的声音了。 “好了,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打的周黎了。”容绫甩了甩手,手背上擦破了皮,隐隐约约透出丝丝血迹,但她一点也不在乎,身后周黎悠悠转醒了。 那人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了,嘴巴肿的很高,像那种烤熟了的香肠,但看了没有一点食欲。 “是我父亲。”周黎轻咳了两声,从地上站起。 容绫一把扶住了他却是被震惊了“什么意思?” 路北穆这边把人全打趴下了,脚步都很轻快,听了周黎这句话,差点被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让他给绊倒。 周黎没有说话,甩开了容绫的手,想要自己走回去。 容绫完全没有想到,打周黎的人竟然是汝南王,为什么?周黎不是他儿子吗?他不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吗?怎么就下得了手,而且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来寻仇了呢! 可是周黎没走两步就摔在地上,他想要自己起来,奈何动了动却怎么也起不来。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容绫架起周黎就走,不管躺在地上的一群人,周黎这次倒是很听话,估计是真的没有别的力气来挣脱容绫的手了。 路北穆将周黎背回了汝南王府,府里的吓人看到周黎被人驼回来全部吓蒙了,请大夫的请大夫,烧水的烧水,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忙活着,容绫待在一边看他们上下其手的折腾周黎。 “我看这府里还是很关心他的。”路北穆站在一边说着心中的疑惑“怎么汝南王就要让人这么打他?” 容绫也不知道,站在一边直摇头“待会周黎醒了我问问。” 周黎估计陷入了梦魇,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在呢喃着什么,容绫仔细的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来。 “世子殿下,公主殿下。”汝南王府的张管家端来一些点心,放在桌上说道“先吃点东西吧。” 容绫朝他点点头,走到路北穆身侧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周黎与你家王爷关系好不好。” “那是自然是极好的。”张管家说道“这不又刚从封地运回来一些稀奇的物件,都是世子喜欢的。” 容绫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色也晚了。”她看了一眼周黎说道“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来。” 张管家点点头,一直送他们到门口。 此时已到暮时,太阳已经不在天上,但天还微微亮着,两人也不着急回去,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走着。 “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路北穆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指哪件?”两人的脚步没有停下,容绫摸着剑柄继续说道“是指这个管家,还是周黎被打的事?” “看来你也觉得这管家有问题。”路北穆对容绫问的这话表示出乎意料。 “你不要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我行不行!”容绫非常无语“我还是很聪明的!” “好好好!”路北穆问道“那你说说有什么问题。” 容绫一副瞧好了的表情说道“首先我们先不讨论周黎和他父亲的感情好不好的问题,单单看这个管家,自家少爷都被打成这样了,都不问问发生了啥,这有点不太合情理。” “而且他对你提的问题也不觉得奇怪。”路北穆补充道。 “看来我们这个汝南王世子还是有很多小秘密的。”容绫说道“明日我打算再来看看周黎,你要不要一起?” “可以!”路北穆爽快的答应,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第三十五章:进宫 “殿下!”容绫一回到府里就被瑬卉逮个正着“您今日去了哪里?” “我做什么事还要同你说?”容绫皱眉,摆出一副公主的架子来,动作却和公主没有半点搭边,椅子猛的抽出,一屁股坐下,一只脚挂在另一把椅子上,丝毫没有想要好好听话的意思“我今日累了,什么话明日再说,先去给我端点饭来。” “殿下,应该说用膳!”瑬卉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我说饭就饭!”容绫说道,可能是想要气死瑬卉,重复了好几遍“饭!饭!饭!饭!” 瑬卉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厨房拿晚饭,而是让素素端上来,自从瑬卉做了公主府的管家,容绫的身边素素就很少出现了,偶尔见面容绫都觉得格外亲近。 “小姐!”素素见到容绫自然很开心,但还是小心的撇了一眼瑬卉,看得出来还是很怕她的。 “来!”容绫一把拉住素素的手腕,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陪我吃个饭!” “殿下!”瑬卉有开口了“这不合规矩!” “你要坐下吃也可以一同坐下。”容绫不耐烦的把一快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这里我就是规矩!爱看看!爱说说!我还做不了主了?真是!”说完给一旁如坐针毡的素素使了个眼色,不要让她丢了面子,素素原本就比较害怕这个瑬卉,现下有站在她的枪口上,尽管有容绫撑腰,还是觉得不安。 一顿饭,容绫吃得很尽兴,素素随便扒拉了两口,瑬卉站在一边黑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容绫搬到公主府,跟随的下人除了原来府里的一些,还有就是宫里随着规矩送来的几个,原来侯府的那些容绫倒是不担心,就是宫里送来的那几个,尤其是瑬卉,瞧着好看,可是说话不好听,张口闭口规矩长,规矩短,就说前几天傅萧川想来看看容绫,被她拦在了门外,引得好些人围观。 确实容绫的身份跟从前不一样了,可是她一开始就说过侯府的人见面不用通传,不用提前说,可是这个瑬卉就是不听,有好几次容绫都想把她砸晕,然后扔到犄角旮旯里,奈何她是李晏的人,动不得,说不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陛下让殿下明日入宫。”吃完饭瑬卉突然开口。 “你怎么不早说!”容绫喝着茶呢!突然平地惊雷。 “只是口谕,无需打扰殿下用膳。”瑬卉说道。 容绫得了消息感觉这次被李晏招进宫不会有什么好事,细细数着自己最近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啊!难不成瑬卉在背后告状? 容绫原本是想去第二天去汝南王府看看周黎,但这事看来是不行了,也不知道要在宫里待多久。 容绫让素素悄悄去和路北穆知会一声,然后就和瑬卉一同进了宫,现下刚刚下了早朝,李晏在睡回笼觉,容绫就在外边等着。 “殿下,不可坐在地上。” “......” “殿下,不可倚着墙。” “......” “殿下,不可四处乱看。” “......” “殿下,不可抓耳挠腮。” “......” “殿下,要规矩一些!” “......” 终于不知道瑬卉说了多少句不可时,殿门打开了,容绫看见这殿门就像看到了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长幽,来了?”李晏真的是刚刚睡醒,说话间还带着懒懒的感觉。 长幽是容绫的封号,容绫对于傅词离这个名字就不大喜欢,更不要说长幽这个封号了,一点好感都没有。 但是这毕竟是在宫里,自己一个小小的配角没有必要在李晏面前作死,所以她乖乖的叩拜行礼,瑬卉在一边看得很是欣慰。 “参见,陛下!” “恩!”李晏好像很受用容绫的跪拜,坐在御前,手里还批着早朝的奏本,一大摞一大摞的摆在前面。 又是良久的沉默,李晏不说话,容绫也不敢站起来,就在容绫左思右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合李晏的眼时他开口了。 “昨日你出门了?”李晏淡淡的开口,容绫明显的看到一旁的梅公公咽了一下口水。 “是!”容绫硬着头皮说道,内心早以把瑬卉骂了千八百遍。 “去干什么了?”李晏手不停,又问道。 “出去随便走走。”容绫回道。 “同谁?”又问。 “未与人同行。”容绫淡定的回道,这个她干笃定,路北穆身边有知行,要是被人跟踪了知行肯定会说,昨天一路上都好好的,李晏不可能知道。 “那汝南王世子,不是你打的?”李晏终于抬眼看向容绫。 “怎么可能!”容绫突然就提高了声调,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昨日我见世子被人打,瞧不过所以去救的他,何时动手了。” “朕听到的可不是这般。”李晏说道。 “何人在陛下耳边嚼舌头!臣敢与他对峙!”容绫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呵。”李晏笑了几声没再说话,挥挥手让容绫退了出去。 容绫直到退出殿外也没有弄明白李晏今日叫她来是什么意思,说她打了周黎,又不找人来对峙,说来说去最后就笑了那么几声?什么意思?容绫顿时恍然大悟古人说的那句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感觉了,现在她是由衷的佩服后宫的妃子,到底是怎么撑一辈子还没有发疯,后来想想,发疯的还真不少,这不回去的途中路过后花园就被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缠住了。 “是秀儿吗!”一个衣衫凌乱的妇人,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但她还是很准确的一把抱住容绫。 “不是!”容绫听着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有些搞笑,又弄不清楚这人是谁。 瑬卉倒是眼疾手快的上前拉扯那人,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放肆!殿下是你这般可碰的?” 身后的下人也拥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那人从容绫的身上拉开,容绫被扯得东倒西歪,扶住一边的瑬卉才堪堪站住。 “还不快把惠妃带下去!”这大概是触碰到了瑬卉的火点,她一下子就着了,吼的身边的下人头也不敢抬“冲撞了殿下!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斩!” 一伙人颤颤巍巍的把惠妃带了下去。 “这...”容绫的好奇心又上来了“惠妃是...?” “殿下,有些事还是不要问的好。”瑬卉为她整理好了仪容说道。 容绫撇撇嘴,一脸嫌弃的样“不说就不说。” 此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大摇大摆的从园中路过往李晏的殿中走去,容绫又问道“那位大人是谁?” “殿下不认识?”瑬卉疑惑的说道,但也回答道“是宣修海,宣将军。” 第三十六章:神秘的小纸条 容绫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宣修海,在之前的剧情里,容绫对这宣修海还是很尊敬的,从小宣伯伯,宣伯伯这么的嗲嗲叫,但是让容绫现在这么喊她肯定喊不出来。 “宣伯伯!”容绫走上前,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 宣修海转过头看到容绫倒是笑了,从他的脸上只能看到和善“公主殿下!”宣修海也是那种规矩很多的人,他朝着容绫微微欠身算是行礼了。 “不必了。”容绫去扶他的胳膊“前些日子听说宣伯伯回城了,想着什么时候去拜访,这不巧了,在这碰见宣伯伯了。” “阿离是长大了。”宣修海止不住的点头,欣慰道“正好,明日有个家宴,我今日已经将请帖送去你府里了。” 天知道容绫有多么不想去参加这个宴会,宣辰肯定在,既然是家宴徐婉仪作为未过门的儿媳妇自然也会在,这!多尴尬啊!又和宣修海随便聊了点别的,容绫便打算出宫,但是天不随人愿,今天估计要把时间耗死在这宫里了。 “这是长幽公主吗?”淑妃是出了名的书香女子,她的父亲可是当朝丞相,只是她这人不喜争权夺势,所以在这深宫之中可有可无,没有多少人待见她。 容绫现在虽然挺想出宫的,但是这毕竟是个娘娘,该有的礼数一样不会拉下,两人互相行了礼,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瑬卉站在一边,没有刚才惠妃来时那么慌张。 “淑妃娘娘。”容绫说道“可是有事?” “无事”淑妃牵起容绫的手,慢慢的一遍一遍的拍着容绫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许久没有瞧见你了,有些想你。” “烦劳娘娘惦记了。”容绫微笑回道“前几日还听说娘娘受了风寒,现在可是好些了。” “好些了。”淑妃拉着容绫的手就没有放,不光这样,还拉着她到处走来走去,像是在欣赏沿路的花,其实容绫已经摸到她手心的汗了,包括那张迟迟没敢放进容绫手里的纸条。 “娘娘。”容绫走了一段,把她手里的纸条完全捏在手心里,看得出来淑妃对于她要递到这个纸条内容唯唯诺诺的,看来她应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给容绫这纸条,并且不让别人看见,想来是很重要的事。 “娘娘,先坐下。”容绫扶着淑妃坐下,又不着痕迹的把手心的纸条塞进袖子里。 淑妃显得全身不自在,但终归是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很快就自己冷静下来了,握着茶杯的手微凉。 “刚才说到哪了?”淑妃静静的说道。 “说到江南是个好地方。”容绫坐到她身侧回道。 “恩!”淑妃听到江南两字面上总算柔和了一些“江南,我早些年去过一次,那的地方好,人也好。”她说后半句是眼神极致的温柔,似在回忆往昔那些美好的岁月。 容绫一激灵,这不是那种普遍的话本,郎有情,妾有意,又敌不过命运的那种...那种...。 “我府里有些话本,改日我带来给娘娘解解闷。”容绫想起来在泸州时和听白路过说书的茶馆,还顺便买了两本,本想着空闲的时候瞧瞧,没想到事情太多搁置了,回都城时舍不得所以随身带着了,现下正好用得着。 淑妃笑着点了点头,容绫又和她聊了一会,送她回宫之后,便想回去了,没想到的是李晏又召见。 “没完了!还!”容绫小声的嘟囔,就这入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被瑬卉听见了。 “殿下!”瑬卉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是在宫里,不可这么说。” “好好好!”容绫妥协的再次走进李晏的前殿。 这次进去比之前多了一个人,就是刚才见过面的宣修海,之前还没有发现,现在宣修海光光这么站在这就扑面而来的武将气息,殿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 “来了。”李晏随意的说道“虽然是国丧,但是你宣伯伯好不容易从边疆回来,说要办个家宴,你答应了?” 容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晏问这问题觉得莫名其妙的,但也寻着之前的意思回道“是,刚才已经答应宣伯伯了。” “你可知你是要和东青和亲的公主?”李晏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又说道,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容绫体会到了那种醍醐灌顶是什么感觉,当即说道“自然是时刻谨记。”容绫又转向宣修海说道“宣伯伯,明日我可否同东青世子与我一起来?” 李晏听到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收回了前倾的身体收了回去,自顾自的看起了奏折,宣修海一声不吭的告了退,容绫见状也急忙偷偷摸摸的告退出门。 感情李晏是觉得容绫去宣府参加家宴是对宣辰旧情未了?所以故意来找她说道说道?这可放他一百二十八颗心吧,容绫大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是他们想太多了。 “实在对不起了!”容绫有些后悔拿路北穆做挡箭牌,可是真是万不得已,否则李晏应该不会相信“路北穆,以后一定好好向你补偿。” 大概午后,容绫终于走出了宫门,顿时觉得这空气格外新鲜。 可是她还没有新鲜多久,背后一道声音就响起了“阿姐!” 是清宁,一般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叫姐,否者平常就“你,我,她”带过。 “怎么?”容绫打趣道“及笄了?可以自由的出入了?” “哼”说起这个清宁脸上一股子骄傲劲“那是!我现在怎么也算是个大人了!” “是是是!”容绫顺手摸了摸清宁的头,觉得还挺舒服,清宁却突然跳开,护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别摸!会长不高的!” “刚才还说自己是个大人了。”容绫笑道“现在又担心长不高了?既然不是孩子了,怎么还担心这种问题?” “你不懂!”清宁仔细的梳理着自己被容绫摸乱的头发“这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妆容了,要是妆容都不好看,还怎么嫁...”清宁好像知道说错了话,立马捂着嘴巴,只留着一对惊恐的大眼睛望着容绫。 “哦哦哦!”容绫八卦的心油然而起,打趣道“我听见了什么?!看来我家的姑娘是有喜欢的人了?” “别胡说。”清宁赶忙去捂住容绫的嘴巴,可是容绫还是止不住的咯咯直笑。 “你不也一样有心悦的人了?!”清宁说这段时底气十足“还好意思说我!” “我何时...”容绫刚想辩解,就想到那日在凤阳殿对清宁说的那些话,立马闭了嘴,返去捂住清宁的嘴巴,和解道“就当我没有听见!你也不可以乱说!” 清宁乖巧的点点头,表示愿意和解。 第三十七章:公开的秘密 清宁在容绫身边胡闹了许久,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容绫以为她是知道了周黎受伤所以想出宫瞧瞧他,谁知她转悠了半天在城门口与容绫分开了,容绫千叮咛万嘱咐她别出城才转身走回府。 可她还是不放心,悄悄让人跟着,瑬卉全程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容绫笑着说道“要是您对我也入清宁一般,我会开心的很。” “殿下现在想去哪里?”瑬卉冷冷的说道。 “我这不往回走吗?”容绫指了指不远处就瞧得见的公主府说道。 瑬卉没有再说话,跟着容绫往回走,一路上容绫都在打着小算盘,待会还要故计重施,悄悄的溜出去才行。 回到了府里,容绫借着太累要休息会的说辞,进门就立刻把门锁上,关上门后又检查窗户是否关合,反复确定了几遍之后,才敢偷偷摸摸的把腰间的纸条掏出来看。 “将不忠,交递我父,六月初五护安寺一见。”纸条很小,但是字迹秀丽,容绫看了一遍就明白这淑妃是知道了什么,尽管她想要不问世事,但终归是大梁的人,知道大是大非。 容绫知道六月初五是大梁传统的礼佛节,李晏作为皇帝自然要带上一些妃子去护安寺礼佛,淑妃虽然不怎么受宠,但终归是丞相的女儿所以什么大事都带着。 “看来这淑妃是想与她父亲见一面,说些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话。”容绫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那这传信的活淑妃怎么就这么相信我呢?就不怕我说出去?按理说我与这淑妃也就儿时见过几面,也达不到那种信任的地步。” 容绫在房中来回的踱步,看来去悦来之前还要去一趟相府。 想到这里容绫便招了素素进来打掩护,素素一向不敢作慌,所以容绫就让她装作给自己捏腿,然后她翻窗出了公主府。 走到丞相府门前,想来想去还是翻个墙保险一点,容绫绕了丞相府转了一圈,就找到后门处有一堵矮墙,翻进去没有废什么大力气。 后院就是平常人家堆放杂物的地方,但大户人家,就算堆放杂物也是放的井井有条,容绫对于丞相府没有过多的了解,但是都城大部分的大人府邸都差不多,除了皇亲,还有就是宣府这个例外,宣府的格局与其他府邸没一个一样,之前夜闯大大小小的府邸,都比不上宣府的绕弯子。 容绫其实是想站到高一点的地方好找一些,毕竟书房这种屋子,装饰的与其他房间终归不同,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管现在丞相在不在府里,把纸放进书房就走。 容绫还没有找到一个站起来高点的地方,就看见屋檐便趴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吓的她立刻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可是过了很久那人也没有动一下。 “这该不会是相府的暗卫吧!”容绫吃惊的看着那个黑衣人“我的天!这么笨的暗卫还是第一次看见,哪有大白天穿夜行衣的,还趴在屋顶?怎么不站在墙边看得更加清楚呢!想什么呢!” 容绫不再看那个傻乎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暗卫,沿着前边屋檐下一步一步的挪进去,可是没走几步就发现另一个屋檐边又趴着一位。 “我真的是服了!”容绫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好歹是朝中重臣,暗卫分配的也太草率了吧,都是些什么脑子? 容绫这般想着,就想到了知行,要是自己也有知行那样的暗卫,岂不是做什么事都美滋滋。 挥去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容绫左拐右拐,绕过了许多的丫头小斯,终于找到了书房,从窗户向里面看去,就一排排的书架摆着,上面的书很整齐的放着,然后就看到了丞相拿着毛笔有一画没一画的写着。 容绫眼疾手快的翻窗进去,丞相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将他的嘴巴捂上而后马上说道“丞相,不必惊慌,我就是来传个信!” 丞相见过容绫,认出她来,便没再做什么反抗,容绫把手放下,掏出了怀里的纸条。 “公主殿下!”丞相尽管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是该有的礼数一样没差,容绫可不会在意这些,连忙把他掺起说道“不必弄这些虚的,我今日来就是替您的女儿淑妃来传个话。”说完就把小纸条放在丞相的手心里。 丞相许是眼睛不太好,眯起眼来看了一眼后猛的睁大了眼睛“这...!娴儿是听谁说的?” “这个我不知!”容绫摇手“娘娘给我时人多眼杂她没有多说半句。” “殿下以为这事如何?”丞相不知在想些什么,反问容绫道。 “自然收集证据,检举告发。”容绫回道“天经地义!” 丞相点点头又道“很难!” 看来丞相是知道这事的,宣修海想要起兵造反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何来难处。”容绫不解。 “圣心不信。”丞相解释道“宣家是开国功臣,先祖是个重情之人便赐了宣府金书铁卷,按照先祖的想法,这大梁是宣家打下来的,若是哪天宣家想要拿回去,也不是不可。” 听到这里,容绫算是惊呆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皇帝,可是细像这说的也没有错。她没有插话,静静的继续听着。 “陛下是先祖带大的,自然对宣家深信不疑,早前叶大人,就是退任的兵部侍郎叶庭在北境发现了不明缘由的支出,与账本不符的马匹粮草,他把这些全部呈给陛下看,可是在朝堂之上全部给宣修海推翻了,以此叶大人便辞了官,明面上是辞官,其实就是废了官职,回了乡。”丞相说道这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多次劝解陛下全不听,我们便只能以边境无人值守为由让宣修海回了北境,我们在都城做好防备便可。” “不过,娴儿怎么会知道此事?”丞相又问了原先的问题“她在深宫之中,是何人告知她的?” 这个问题容绫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没有结论,只有哪天得空再去趟宫里问问。 说不出个所以然,容绫也只能摇头,丞相的眉头从容绫进来后就没有舒展开过。 “殿下的父亲,侯爷也知道此事。”丞相又说道。 “若是父亲知道了知晓此事,那我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容绫抱怨道。 丞相见她这副样子倒是释怀了一点“殿下也算是忧国忧民了,只是这事已牵连了许多大人,他们都是有苦不敢说,圣上不信,我们做臣子的就什么都做不了。” 容绫靠着书桌,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便把不可推翻的证据摆在陛下的眼前,或者让他亲自看见。” “殿下尊贵,日后也是要远嫁的,其实不必操心这些。”丞相说道“这大梁也算运气不错,靠着先祖打下的天下还可撑些年头,到时...到时就看有哪位大人能够力挽狂澜了。” “丞相这是打算放弃了?”容绫见他说这些话有些丧气。 丞相点了点头“有些坚持了许久的事情,想要放弃就是一瞬间的事。” 容绫听他这么说也不知该说什么,现下这情况看来,这些人做的事好像都没有错,可是这事绝不能牵连到泸州,她答应过外公这夕听阁便不能倒下。 “那我便回了。”容绫把交代完的事全部交代了,天色也不早了便想回了。 “殿下是怎么进我府里的?”丞相突然后知后觉的问道。 容绫干笑两声“嘿嘿!相爷,您府里的暗卫该调教调教了,我进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发现我,我可是看见他们很多次了。” “可是我瞧不见!”丞相疑惑道。 “我瞧得见。”容绫说道“相爷不会武功自然难以发觉,但是我就不一样,学了些皮毛,还瞧得见,自然就不怎么可行。”末了,翻出窗外半个身子的容绫补充道“还有让他们别白天穿个夜行衣趴在屋顶,轻功好一点的贼一眼就发现了,实在是显眼的很。” 丞相终于笑了,摇摇头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 第三十八章:悄摸翻悦来 容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暗卫,悄悄的出了相府,然后就去了悦来。 她发现自己今天翻了太多的窗户了,为了避免在外人看来和路北穆有太多的牵扯,所以见面都要偷偷摸摸,之前从正门进过路北穆的房间,容绫按照感觉默默的一间一间数了过来,翻窗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 “原来那日是你?”容绫还没完全翻进来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容绫边说话边翻进来,脚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的想进屋,路北穆连忙上前扶着,容绫两只手扒拉着抓住路北穆的袖子,才勉勉强强站稳。 “所以你这是来寻仇的?”路北穆笑道。 容绫撇了他一眼没说话,一点都不想理他一副欠扁的样子,笑得梨涡都快出来了。 “今日去宫里了?”路北穆问道。 “恩。”容绫点点头说道“见了好多人,然后又去了一趟相府,就是烦得很。” “所以没有吃午膳?”路北穆又说道,然后就将桌上的饭盖掀开,顿时一股子饭菜香就钻进容绫的鼻子里。 “你怎么知道?”容绫就喜欢这种万事俱备的感觉,一下子扑到饭桌上。 “我有知行。”路北穆像是故意说出来让而来先容绫羡慕“有什么不知道的。”说得一脸得意。 容绫撇撇嘴,不再理他,默默的吃着饭。路北穆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一边,容绫见了,立马喝了一口,直接喝完。 “我还想喝水。”容绫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但路北穆还是听清楚了“不可以了,吃饭的时候少喝水。” 容绫只能作罢,她可不想浪费吃饭的时间去和他讨论吃饭时到底可不可以喝水。 过了大概没多久,容绫就风残云卷侵袭了桌上的全部饭菜。 “好饱!”容绫满足的打了个超长的饱嗝,随便的抹了一下嘴就解决了吃饭的问题。 “你可以用这个擦擦。”路北穆颤抖着双手递给容绫一块手帕,容绫猛然意识到这有点太随便了,毕竟路北穆也是个男人,这般确实有点不太好,接过手帕细细的再重新擦了一遍。 “所以你到我这是要说什么。”路北穆边收拾饭桌边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来同你解释解释我放你鸽子的事!”容绫见他在整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不太好意思放手不管,所以也动手收拾收拾。 “我为什么要放鸽子?”路北穆收拾的手停住,很认真的问道,满脸好奇,他不明白容绫为什么提到放鸽子,信鸽吗? “不是......”容绫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爽约的意思。” “哦!”路北穆恍然大悟,继续整理道“以后你可以说慢一点,我会慢慢的听懂的。” 容绫笑了笑,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就是来同你解释解释我今日去了宫里,见到了淑妃她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转交给丞相。” “刚从相府出来。”路北穆说道。 容绫点点头,又想起那几个暗卫,笑着向路北穆说道“我同你说,相府的暗卫真的蠢得可以,穿着夜行衣趴在屋檐上,我一眼就看见了,感觉是李晏忽悠这几个不会武功的大臣,随便打法了他们。”说完又羡慕道“我府里的暗卫还不至于差成这样,但要是有知行这样厉害的就好了。”说完还不忘调戏道“你说是不是啊!知行!” “恩”知行没有出现,但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容绫很满意的收回了四处乱飘的眼睛。 “那纸条里写了什么?”路北穆问道。 “将不忠,交递我父,六月初五护安寺一见。”容绫原封不动的将纸条里的话说给路北穆听“相爷知道此事,听说前任兵部侍郎叶庭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告老还乡。” “这将是谁?”路北穆突然问道。 “当然是宣修海了。”容绫及其顺嘴的说道“还会有谁?” “没有。”路北穆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李晏及其看重宣修海,所以轻易动不得。”容绫犯难的说道“这就像是要拔老虎的爪牙,没有完全的准备,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要一下子连根拔除,才能永诀后患,我才不管李晏和老皇帝怎么想,再怎么说起兵还说得过去,叛国就是不行,还做交易,也真是想瞎了心了。” 容绫一个人想唱独角戏一样,说个不停,手上倒还是很勤快的收拾着。 “那你打算怎么做。”路北穆问道。 “一步一步来。”容绫说道“一口气吃不出一个胖子。” “我来就是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容绫突然端正姿态正正经经的说道“就是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路北穆有些好奇“什么地方还要经过我的同意陪你去?” 容绫瞬间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是!这次是很重要的场合。” “什么场合?” “宣府!”容绫又道“在宫中碰见了宣修海,他说明日家宴请我去,请帖都送到我府里了,我去看了一眼还真有,我真的是弄不明白,他一个家宴请我去干什么,这不是撞在李晏的枪口上了嘛!他以为我还对宣辰有什么非分之想,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只能拿你当挡箭牌,说让你陪我一起去,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容绫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完全没瞧见路北穆惊慌的小眼神,他也不是不愿,就是怕被人瞧出什么来,毕竟那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容绫摆好了最后一个杯子,才发现路北穆好久没有说话了“怎么?你不愿意?” 许是看出了路北穆的不情愿,容绫叹一口气说道“要是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大不了爽约,我一个公主放个将军的鸽子怎么了!” 路北穆笑了“不必!我愿意去。” “当真愿意?”容绫不确定的说道。 路北穆点点头“你想要做什么,只要我做得到,都可以。” 容绫的脸悄悄的红了起来,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全部喝完,瞧见了整理完的饭桌突然想到“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你这的?” “什么?”路北穆不解容绫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这饭菜...”容绫眼神示意这些碗筷。 “我这不以防万一嘛,你要是来还可以吃点。”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先回去了!”容绫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不小心把椅子向后推了很长一段,很刺耳,她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觉得突然闷的很。 路北穆瞧着容绫匆忙逃窜的背影,呆呆的问道“知行,我说错什么话了嘛?她为什么走得这么快?” 知行淡淡的回道“不知。” 第三十九章:阿穆 这几日天气都还算不错,宣修海也是挑了个好日子,容绫出门时阳光格外刺眼,她坐在门口的轿子中犹豫好久,盘算着到底是先一个人去呢,还是现在去找路北穆两个人一起去比较好。 瑬卉在一边提醒道“殿下,再不走,就赶不上时辰了。” “那我们便走吧。”容绫说道,便放下了帘子。 “殿下不和世子殿下一同去吗?”马车没动,瑬卉隔着帘子说道。 瑬卉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看着年纪不大,可是规矩这一块是拿捏的很准,所以她这般提醒,肯定是要一同去的。 “那便先去悦来吧。”容绫顺她的话说道,可是马车还没有掉头,容绫就听见了路北穆的声音,转眼间他就钻进了容绫的轿子。 “你怎么坐上来了?”容绫吃惊于路北穆的动作太快。 “不是说为了让别人觉得你宣辰已经没感觉了吗?”路北穆整理了一下衣摆说道“还是一同乘坐比较好。” “主要是我懒得骑马。”他又突然悄悄的靠近容绫说道“我的那个马鞍坏了,坐着难受。” 容绫不着痕迹的往后仰了仰点点头。 主要是瑬卉对于这样的行为也没有说什么,容绫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们在宣府门口下车的时候还是有好多人在围观。 围观什么呢?是这册封的外姓公主和这和亲的世子长什么样,说到底就是一贯的好奇心作祟,路北穆先下的马车,对于这场面也吓了一跳。 “你拉着我就好。”路北穆朝马车内说道。 容绫今日穿的很好看,好看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这衣服容易脏,又不容易洗,可尽管她再小心翼翼,终归难免会踩到裙摆,幸好扶着路北穆,也不管外面什么情况,一股脑就往府里面冲。 “今日虽是将军府的家宴,但将军还是想与大家一同喜乐。”容绫进门后听到了这句话,然后就听见撒东西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抢夺声。 “这是在扔什么?”容绫好奇的问道一边的路北穆。 “糖。”路北穆淡淡道“估计这场家宴是宣府与徐府的定亲宴。” 容绫更加不解了“那我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是定亲,让我来做什么?” 路北穆摇摇头,两人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没有再讨论什么了。宣府同之前来时差不多,哪几间房是做什么的,前厅在哪,宴席摆在哪一看就知道。 容绫和路北穆进去之后,人就来得差不多,因为两人一起进去不免引得很多人都驻足,朝他们看去。 “这便是东青世子吧!”宣修海朝路北穆走来,走到跟前,眼神明显的变了变,容绫瞧着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但他也没有停顿多久,便向路北穆作揖问好。 “正是。”路北穆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也很友好的回应,随后有又和容绫行礼,这一次虽是家宴又在国丧之下,所以举办的还算小众化。 容绫后来总结了一下,为什么宣修海这么着急,要在回北境之前把这亲事定下,就是因为徐府是皇商,掌管大梁几乎一半的商会往来,所以宣修海在知道宣辰和徐婉仪在一起之后半句话都没有说,毕竟之前他还是很看好傅词离的,只是有个官大的父亲还不如有个有钱的父亲。 彩礼双方在很久之前就定下,聘礼也已经放在徐府里面,今日这宴会就是昭告天下他宣府和徐府这门亲事定下了,容绫吃着绿豆糕有点饱,这什么意思?骗单生狗进来喂狗粮? 这家宴一直从午后办到暮时,似乎是要招待完晚膳才结束。 “我去趟如厕。”路北穆站起来说道,又看着满院的宾客对容绫小声说道“别乱走,好奇心不要太重,我去去就回。” 容绫对他撇撇嘴,这种嘱咐她向来不放在眼里,再说身后有瑬卉站着,她去哪瑬卉不得跟着,那样就什么意思都没有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来。”说话的是徐婉仪,她今日穿的很漂亮,起码比容绫要闪几倍,毕竟她是这宴会的主角嘛!可是容绫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来同自己说话。 “宣将军既然送来了请帖,不来终归不太好。”容绫说着示意瑬卉整理一旁的桌椅好方便徐婉仪坐着。 “不用了。”徐婉仪说道“我只是来问问...”她说到一半抬眼看了看瑬卉,容绫解释道“不必,什么事,说吧。” “我想知道你同阿辰做了什么交易。”徐婉仪皱着眉头说道“他不愿与我说。” 容绫心想,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是答应宣辰替他办三件事。” “就这般?”徐婉仪明显不相信。 “就这个。”容绫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同你说?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徐婉仪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这话你可会说给陛下听?”徐婉仪走后,容绫端了一杯茶递给身后的瑬卉道。 瑬卉自然不会喝,她把茶重新放好道“陛下只让我转告殿下与谁见面,没说听殿下说什么话。” 容绫点点头,她有时候也很满意瑬卉这副样子,但终归这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该有的样子,沉稳又那么的冰冷,让人靠近不得,不由得让她想起远在泸州的听白,也同瑬卉差不多,可听白就招人喜欢。 “以后有机会我向你介绍一个人。”容绫突然说道“你们应该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是。”一般人应该问是谁,而不会同瑬卉一般回答是! 过了很久,他们那边都热热闹闹的,容绫这边就不大会有人过来问东问西,所以她也起身朝后院走去,主要是想看看路北穆是不是掉在茅厕里了,需不需要去救他一把。 瑬卉在后面跟着,与容绫两个人走到花园处,这边已没有什么烛光,与前院是天差地别,可是容绫却听见有人在说话,是路北穆和宣辰。 “世子殿下当真是第一次来大梁?”宣辰的声音,不过问的话奇奇怪怪。 “少将军是想说什么?”路北穆依旧是那不急不躁的声调“直说便是。” 容绫有些搞不懂这父子两个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阿穆!”容绫出声喊道,刚出口便后悔了,这喊的是什么鬼东西! 路北穆却第一时间转过头来,不光他,宣辰也朝这边看过来,容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拐走到路北穆身边的,但她知道的是既然是来演戏的就要演全套。 “与少将军在谈些什么?”容绫问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天太黑容绫看不清路北穆什么神情,但是他还是很顺着容绫的话来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宣辰看得出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与宴中的大人悉数告别之后,出了门容绫都不敢看路北穆,真想撕烂自己的嘴,因为路北穆没有带随从来,所以回去也同容绫一起,只是这回去的路上他不知道为什么骑了马,容绫也不管他,一直在后悔自己说得那两个字! 第四十章:瑬卉 路北穆一路上回去都心不在焉的,一方面就是因为容绫唤他的名字,还有一方面就是宣辰问他的话,与之前相比虽然不大一样,但毕竟是朝夕相处长大的人,多少会有一点感觉,就连不喜欢自己的宣修海见他都会瞧上几眼,他是真的没把握在宣辰这里瞒天过海。 “这匹马就先借我了。”路北穆把容绫送到府门口说道“改日我让人送回来。” 容绫掀开帘子道“反正也不会让你走回去,路上当心点,别饿瘦了再送回来。” “那是当然!”路北穆笑了笑说道,然后骑马回去了。 容绫在路上已经后悔完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消化,一切事都不算事了。 “殿下与世子很般配。”瑬卉一直跟在容绫身后突然说道,容绫进门的脚步顿了顿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瑬卉,她一般不会多说些别的话。 “为什么这么觉得?”容绫问道。 “感觉。”瑬卉简单的回道,并为容绫贴心的关好窗户,整理完床铺“殿下该休息了。” “原来你也会说感觉?”容绫惊讶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以规矩说话。” 瑬卉帮着容绫更衣,一步一步都做的很到位也很细致,既有女子的细心也有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要是她不再整天跟着自己的话,容绫觉得自己还会很喜欢她。 “殿下终归是殿下,殿下做很多事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在看着您。”瑬卉依旧不紧不慢的整理。 “可是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我。”容绫回道“我做什么都唯心而已。” “可殿下要知道,认识这种东西是一瞬间的事。”瑬卉面无表情的说道“就比如今夜之前没人会知道殿下是谁,但是过了今晚肯定会有很多人议论殿下去宣府的目的,会有很多人。”瑬卉重复道。 容绫怔怔的看着她,一瞬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反驳她。 “殿下只要知道一切小心为上,在皇家不比其他地方。”瑬卉觉得自己今天话很多,但又觉得什么事都要说出来才能安心。 容绫似乎突然明白瑬卉为什么说那么多话“这个我知道,毕竟我还是很惜命的。” 瑬卉最后帮着容绫放下床幔“那奴婢先告退了。” “明日我去一趟汝南王府,管家可有时间?”容绫问道。 “我的时间全是殿下的。”瑬卉回道,然后吹灭了蜡烛,轻轻的关上了门。 一夜好梦,容绫梦到了在来之前的事,很多很多,自己怎么度过自己的学生时代,怎么参加工作,怎么开始码字生涯,直到怎么进入这个世界,但奇怪的事在这里总有一个人,模糊不清,容绫就算怎么做都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努力了很久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放弃。 第二天天气就不怎么好了,阴沉沉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素素依旧像个小媳妇一样望着容绫出门,瑬卉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容绫撩开帘子说道“管家,不喜欢素素?” 瑬卉摇头“她还是个孩子,还小,不能待在殿下身边。” “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殿下。”瑬卉补充道。 容绫虽然点着头,但是心里并不认同她说得话,素素是自己的人,就算真的惹出什么事来也有自己顶着,旁人自然管不了什么。 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汝南王府,容绫下了车就看到一边停着另一辆马车,表面上看不必容绫的这一辆差多少。 走进府里依旧是张管家出来迎接,还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殿下来了。”张管家把容绫带往前厅“现在宣将军在看世子,殿下也要现在进去吗?” 宣修海在,容绫倒是没有想到,估计是听书周黎被人打了来瞧瞧严不严重,毕竟这也是大事。可是宫中没有一点消息,这几日都城也很太平,看来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殿下来了。”宣修海的声音一向很有气势,从远到近无一处不透着霸气,那种让人忽视不了的气势。 “我还在想门口的马车是谁家的。”容绫笑道“原来是宣伯伯的。” “听说是公主前几日从城门口救下世子?”宣修海走近些说道,容绫不免的向后退几步,瑬卉便很自然的夹在容绫和宣修海的中间。 “只是凑巧。”容绫解释道。 “看的出来这次世子伤的很重,现在也是迷迷糊糊的醒着,认个人都认不清楚。”宣修海很自然的垮了一步,手拍在容绫肩上,像是夸赞“要不是公主救下他,估计就......” “将军太秒赞了。”瑬卉往前一步,隔开了宣修海和容绫之间的距离道“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公主只是拿着官位压压罢了。” 因着瑬卉宣修海不得不把手放下,容绫感觉很奇怪,从在宫里的那次见面之后,宣修海总是找各种理由拍她的肩膀,容绫不由得动了动肩膀,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 “这位便是宫中的瑬尚宫吧。”宣修海注意到了瑬卉。 “不敢当,奴婢不再是尚宫了,只是公主府的一个小小管家。”瑬卉弯腰俯身,规矩做的那叫一个足。 “看来陛下是很宠我们的阿离了。”宣修海笑道“这么好的尚宫都给了你,是该好好庆幸一番了。”宣修海说得一脸羡慕,意味深长的瞧了瞧容绫有道“那我便走了,阿离若想去瞧瞧世子便去吧,估计现在还醒着。” 宣修海走的干脆,容绫也不再去管他,但她依旧很不爽,瑬卉就算以前在宫里任职哪个官位,现在也是自己的人,他却颇有一种夺人所爱的感觉,让人看了怪不舒服的,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之前只是听说瑬尚宫是个很厉害的人,在她手底下的人从不会犯错,犯了错这人便不会再见到。 “管家,之前在宫里你是怎么的一个人?”容绫走在前面说道。 “同别人一般,为皇室做事,自然就是一个守着本分做事的人。”瑬卉说得很平淡,似乎对以前的事没有多大的兴趣。 “那有没有想过,以后离开这个地方,去另一个遥远的,与世无争的地方活着,不再为了别人?”容绫问道。 瑬卉没有说话,容绫便继续说道“不满你说我很想,很久以前就这么想了。” 瑬卉依旧没有说话,容绫便笑了“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到时候你若还在我身边那我便带你一起,去个没人的地方,那里你不再是管家,我也不是什么公主,还可以带上素素,那样也很好,毕竟素素这个小傻瓜,我不在,她出了错也没人帮她。” 瑬卉还是没有出声,容绫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事她是肯定要做到的,以后,了结了宣修海的事,夕听阁重归平静了,就走。 ------题外话------ 对不起,事情太多,晚了一会,但今天我还是会再更一篇,对不起。 第四十一章:泸州瘟疫 容绫走到室内的时候,周黎还醒着,只是不怎么么愿意说话,容绫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都没有说半个字。 “我都在这待半天了,你就真打算什么都不和我说?”容绫觉得自己有种老妈子的感觉,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没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字。 周黎索性闭了眼睛,不再看容绫,这给容绫气的“你可真行!不同我说,还有谁会给你报仇?” “我都说过了是我父亲找人打的。”周黎无奈的嘟囔道“你有什么能耐能给我报仇?” “你从哪里知道是汝南王打的你?”容绫见他说了话,便问道,却见他又闭了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容绫觉得自己的头发着了,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势不可控制的时候管家说路北穆来了。 路北穆今日依旧没有带一个随从,但容绫知道知行一定就在周围,他今日穿的一身蓝袍,手里依旧拿个扇子,不过不是之前的那一把,估摸着应该有好多把,每天换着不同花样。 “参见东青世子。”瑬卉站在容绫身边规规矩矩的说道。 路北穆点点头,朝容绫点点头,示意让他来。容绫也不知道路北穆要干什么,起身坐到了屏风后面。 “我来自东青,世子应该没有见过我。”路北穆轻声说道。 “见过。”周黎睁开了眼说道“城门口。” “世子记性倒是不差。”路北穆笑道“那我可否一问,世子今年几何?” 周黎皱眉,估计在想路北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回答了“一十三。” 周黎其实看着要大很多,起码得有一十四五,他才十三,而且已是过完年才十三,那去年岂不是才十二,容绫顿时罪恶感涌上心头,她写这小说的时候,完全没有估算过年纪的问题,倒是让自己掉进坑里了。 “那日为何出城?”路北穆接着问道。 周黎又开始没了声音,不过路北穆也不着急,他静静的待着等周黎开口。 周黎不像对待容绫那般不想听便闭眼,只是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没有出去,是他们带我出去的,我抵不过。” “可知他们哪里人?”路北穆又问道。 周黎摇头。 “他们可有和你说话?”路北穆又问道。 顿了顿,周黎说道“他们说我...我阿爹不要我了,他觉...得我...说要打死我。” 一句话,周黎说得磕磕绊绊,容绫却皱了眉,与路北穆对视一眼,周黎把被子拉了拉,半张脸埋了进去,不再去看路北穆,眼角也越发的红。 “那...”路北穆还想再问下去,张管家说道“东青世子,殿下要休息了,大夫说过殿下这几日还不能太劳累。” 这很明显是逐客令,容绫揉了揉肩说道“那世子殿下,我们先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路北穆也没再说什么同容绫一起出了汝南王府,因路北穆的关系,容绫没坐马车与路北穆一道走回去。 路北穆一手牵着马,边走边说“马我给你送回来了。” 容绫向后看了一眼,这马是府里最顽劣了一匹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路北穆这里就乖顺的很。 “没饿瘦,还行。”容绫开玩笑道。 路北穆笑了。 “不过周黎怎么会回答你。”想到这里容绫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我在他耳边叨了多久吗?他半个字都没说,明明你们才见了一面而已,怎么你问什么他都会说。” “因为我是世子。”路北穆淡淡的说道,听不出什么感情。 “所以?”容绫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是世子啊!” 路北穆笑了,这个笑容绫看出来了,有很多的无奈“我是东青世子。” “所以?”容绫忍不住笑了,她还是不明白。 “我不是你们大梁人。”路北穆撇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瑬卉,倒也不介意什么了“周黎是大梁的世子,是皇室,尽管还是个孩子但也知道礼仪与外人。” 容绫茅塞顿开“他认为我是自己人?” 路北穆点点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敢对我怎样。” 容绫是没有想到周黎会这么想,不过这样她倒是很开心。 “你怎么今日会去汝南王府?”容绫突然想起,今日她并没有告知路北穆自己要去汝南王府。 “没什么。”路北穆道“就是之前你说过要来看看周黎,我便也来瞧瞧,没想到与你碰到一起了。” 两人边走边说话,转眼就到了悦来,与路北穆道别之后容绫便也回了府。 回府后容绫便收到了六月初五的礼佛节信件“今日是什么日程了?” “五月二十七了。”瑬卉说道。 容绫点头回道“那给我准备一些午膳吧。”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瑬卉立刻下去吩咐了,素素很细心,只要经过她的手弄出来的东西都花里胡哨的,但是好看又好吃。今日起的有些早,容绫便打算午睡一会儿,可是刚刚躺下路北穆就翻窗进来了。 “你......”容绫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倒是路北穆立马转身面向窗外结巴道“先...把衣服穿好。” 容绫被他弄得也有点不知所措,自己穿的也很多的,中衣就不是衣服了吗! “有事?”容绫穿好衣服说道“刚才不说,现在翻窗进来说?” “是有一件事。”路北穆慢慢的转过身,眯着眼瞧了一眼容绫,确认她穿好衣服了说道“我之前碍于你家管家,所以没有说。” “什么事。”起码来了就是客,容绫给他倒了杯茶“复杂吗?坐下说。” 路北穆坐下说道“泸州刺史来都城了。” “他来做什么?”容绫不明白。 “听说是泸州出现了疫情。”路北穆说道“他亲自来报备。” “瘟疫!”容绫立马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都不好看了“死伤多少人了,可有准确的数目?都是哪里人?” “你先不要激动。”路北穆安抚道“现下还不清楚,所有事情都要明早才能有结果,而且不一定会说出来,梁帝可能私下派遣太医去泸州。” 容绫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瞥见了一旁的笔墨“我想写封信。” 路北穆知道她心里很着急,可是什么都没有用,她不可能现在飞奔到泸州,容绫的毛笔字写得很好看,但是没有以前的有感觉了,她仔细的将信件折好放入信封“我飞鸽肯定不行,你有没有办法替我把信送到泸州?” “可以。”路北穆说道,把信拿了过去。 “算了。”容绫又夺回了信“如果是知行去的话,不必了,你还要待在都城,他要护着你。” 路北穆笑了,又拿走了容绫手上的信“我又不是只有知行一个护卫。” “别看我平常不带护卫,那时因为我应付的过来,又有知行在暗中帮助,所以没有必要。”路北穆说道“我东青的武士还是有很多的。” 听他这么说,容绫便只能把信交给他,再说如果没有路北穆她还不知道要找谁。 “谢谢你。”容绫看着他说道“我发现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们...是不是在木溪镇之前就认识了?” 第四十二章:第一件事 路北穆走后,容绫就再也躺不下去,眼睛也闭不上,满脑子都是林青松,还有夕听阁。千算万算下觉得去泸州,只是去的这个点很重要,之前说过国丧之后打算办个乔迁宴,现在还是搁置搁置,就算真的办了也不知道请谁,还有就是六月初五的礼佛节,这个是肯定逃不了的,那就只有礼佛节之后再动身了,只希望那时候不会太晚。 礼佛节当天所有去护安寺的皇亲全部要子时便期,沐浴更衣,虔诚焚香后再起身前往护安寺,原本这些东西就是走个过场,看重的自然一丝不苟的完成,可是像容绫这样不看重的自然是想睡到自然醒,可想象太美好。 子时刚到容绫便被瑬卉从被窝里剥了出来,容绫倒是头次这么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全程没有废多大的力气,等睡意全醒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马车里了。 “泸州传来消息,疫情扩散,世子让我同你说一声。”知行突然钻进容绫的马车里,容绫被神出鬼没的知行吓了一跳,但知行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世子明日便启程回东青了。” “这么着急?”容绫疑惑道“不是要三月丧期满吗?还有两个月呢!”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知行说道“可是大君急招世子回去,说有急事相商,所以我们昨日便上书大梁陛下,他已应允。” 容绫点点头,既然是人家父亲唤他回去,她也没有理由挽留,再说自己也打算去泸州,倒也算正好。 知行说完又钻了出去,容绫赶忙掀开帘子去看,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异常,所有人同之前一般,慢慢的往护安寺走去。 “小姐,可是要什么?”素素抬脸问道。 容绫摇摇头,又钻了回去“知行.....厉害!”容绫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这暗卫的功夫大梁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 摇摇晃晃的过了一段时间,马车才渐渐停下,素素伸手进来把容绫扶下车。 初夏时节,不是很热,但是太阳刺眼的很,容绫还没有适应外面的烈日,眯眼四处望了望,便看见了宣辰骑着马走了过来。 “素素!”容绫瞧见像是碰见瘟神一般,拉着素素就往里面走“我们快进去吧。” 自从知道自家小姐对宣辰没有任何感情的时候,素素应该是最开心的一个,连忙扶着容绫进了护安寺,瑬卉在身后紧跟,今天来的都是皇亲,所以瑬卉今日格外谨慎。 护安寺是大梁建立之初便设置的国寺,所以一切重大的事宜几乎都在这里举办,往常香火旺盛的护安寺今日格外冷清,就是因为礼佛节所以闭门谢客。 容绫一进门就被主持带进了佛堂,容绫好像是第一个来的,佛堂里三三两两的几个小沙弥。 “殿下跪在此处虔心拜佛即可。”主持指了指地上的蒲团说道。 容绫大致的估算了一遍,佛堂大致有三十个蒲团,前几排大概都是李晏与他的妃子们跪的所以隔得比较开,然后开始越来越挤,容绫在第三排倒数第二个,倒也还算过得去。 瑬卉目送主持离开后便带着素素也走了,随从只能在门外等候,容绫想着既然来了就好好的拜拜佛,就为泸州的人祈福好了,这瘟疫来的突然,希望不要死太多人。 容绫跪下后安安静静的闭眼祈福,可以说是很真心了,愣是一动没动。 没过一会儿,容绫感觉身边的最后一个蒲团有人跪下了,三排已经算近的了,容绫感觉到了那人的衣摆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有种不详的直觉蔓延到容绫的心头,她悄咪咪的睁开右眼撇了一眼后连忙闭上,然后便不动声色的往左边移了移。 “靠!”容绫忍不住咆哮“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多位子,为什么在我旁边。”蒲团都是很根据人数和位份来排,偏偏容绫的后面是宣辰,这是什么意思?容绫才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躲什么?”宣辰清冷的声音传入容绫的耳朵,不像以前那般对她严词厉色。 “没什么。”容绫实话实说“觉着与你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良久宣辰都没有再说话,而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了佛堂,一些容绫见过的,一些容绫没见过的,三三两两结伴的,孤孤单单个人来的,清宁见到容绫倒是很开心,只是碍于长公主在身边,否者肯定一下子就把容绫扑到了。 “只是觉得你变了。”身旁的宣辰突然开口。 容绫转头看他,刚好与他对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容绫并不是为傅词离开脱,只是傅词离原本也是个活泼善良的人,也知道分寸与好坏,可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从小心心念念想嫁的良人,会与别人在一起,要是这事放在容绫身上她就不会有所感觉,大不了从此不见,干净利落,可是傅词离不会,她没有一点是比徐婉仪差的,甚至比她还要好,可是唯一比不上的只有宣辰的爱,也只有宣辰。 “我没有变。”容绫说道,她知道这里的我是她代表傅词离说的“变的是当初喜欢你的这颗心,现在我无欲无求,活得很好,你也不用给我谈起旧事,从此刻开始正面以后,你说你的条件,我完成我的约定,此次两不相见,各自安好!” 宣辰笑了,他听完后倒也干脆的说道“那我便提第一件事!” 碍于周围很多人都时不时往这里瞧,容绫重新闭上眼睛点头说道“你提吧,我会完成的。” “我要你打探东青世子到底是什么人?!”宣辰面朝佛像开口道。 “什么意思?”容绫回道“东青世子不就是东青世子吗?” “他和亲之前可否来过大梁,或者来大梁久住。”宣辰解释道。 “他是东青人。”容绫不明白宣辰为什么这么说“当然生在东青,长在东青了。”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罢了。”宣辰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不是呢?我怀疑......。”宣辰还没有说完李晏就带着皇后,贵妃们进来了,一瞬间佛堂安静的翻纸声都听得出来。 “陛下圣安!” 李晏跪在首位上,左边是皇后,右边是皇贵妃,容绫瞧见淑妃跪在后面,安静的同之前所见一般,完全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她与丞相隔了三行,但两人都没有看过彼此一眼,可以说在佛堂里的所有人都安分的很,除了容绫。 “你刚才要说什么?”容绫被李晏进来打断了,没听清宣辰说的最后一句话,问道“我没听清。” “我说你还是安心礼佛吧。”宣辰随口说道。 容绫白了他一眼,再没有说话。 第四十三章:委屈包周黎 李晏对这种佛事一向很看重,容绫保证在这佛堂里也只有李晏是认认真真的在礼佛,其他人就是做做样子,大概就在这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容绫已经看见三四个人偷偷摸摸的偷吃东西了,其中包括清宁。 周黎今日也来了,可能是身体没有好利索,所以跪了一个时辰之后李晏便叫他下去休息了,路过容绫身边时瞧了她一眼,像是有话要说,动了动嘴又放弃了,所以趁着午膳的时候偷偷摸摸去了周黎的禅房。 应着下人奴婢不能进门所以容绫这次没有废多大的力气,轻而易举的翻进了周黎的房间。 “你怎么从窗户进来?”周黎正在喝汤,呛得他顺了好几口气。 满桌的素菜与容绫那一模一样,容绫拉开椅子就这么坐下,指着桌上的菜说道“喜欢吃素菜?” 周黎没说话,吃完嘴里最后一点饭才说道“你怎么不去吃?” “太难吃了。”容绫没看上眼“这素菜就是水里滚了一滚,一点味道没有。” “本就是这样。”周黎说道。 “所以我为什么一定要吃?”容绫手一摊,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又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刚才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周黎摇头“没有。”眼睛却没有瞧容绫,一副心虚的样子。 “没有的话。”容绫起身摆出要走的样子“我走了。” “等一下!”周黎果然慌了,连忙拦住容绫“我只是....” “什么?”容绫重新坐回椅子上,等他说,她倒是不急,不过周黎却是有苦难言的样子。 “我只是想问问你。”周黎扣手指扣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开口道“那些打我的人怎么样了?” “自然是在刑部了。”容绫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些人聚众殴打皇亲,不死也残。 “能不能放了他们?”周黎扑闪扑闪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绫,满眼的委屈“我找不到人帮忙...你...行不行...?” “为什么?”容绫不明白“他们打了你!你竟然还要放了他们?你是不是伤到脑袋了?”容绫起身检查周黎的脑袋是不是哪里撞坏了,翻来翻去看着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不要摸我脑袋!”周黎把容绫的手从头上扯开“会长不高!” “你还在乎长不长得高!”容绫提高了声调“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傻了,才会说要放了那些人的话。” “我只是......”周黎又开始结巴了,容绫这次没有耐心了,她很想知道原因“快说!我...” “他们会牵连我父王!”周黎突然大声吼道“我父王会受牵连。” 容绫顿住了,她没有想到周黎在担心这个,她也没有想到周黎会这般担心汝南王。 “我父王不喜欢我。”周黎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似在哽咽“我知道,他从小就不喜欢我,他觉得我害死了母妃,讨厌我,所以找人打我,可是他毕竟生我养我,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受牵连。” 容绫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一下子又到安慰人的环节了呢?她不会呀! “我知道了。”容绫走上前把周黎抱在臂弯里,周黎先是一愣,然后低低的哭起来,最后收不住似的狂掉眼泪,容绫袖子都潮了。 “你先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容绫说道“汝南王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父亲应该很喜欢你,可能是哪个地方有差错,你体会不到。” 周黎抬头用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容绫,容绫被看得心软的不行,主要还是周黎长得好看,现在这个楚楚可怜的样,让人喜欢的不行。 “你说真的?”周黎满脸的期待。 “我记得你府里的管家说过,汝南王时不时就会从封地给你带好玩的物件?”容绫问道“这不是在乎你的表现吗?” “他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周黎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在都城也有,估计就是想让别人误会,他对我很好。” “你没有将这事说出去?”容绫说。 “我父王毕竟是圣上的亲弟弟,做什么事都有好几双眼睛盯着,陛下就怕父王在封地谋反,所以才让我待在都城,其实我与悦来里的质子没有多大的区别。”周黎年纪虽然小,但是该懂的他一样没有拉下,什么都懂“我若将这事捅出去,陛下肯定会认为我在父王眼里没有那么重要了,到时父王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周黎”容绫喊了他的名字“阿黎?” 周黎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容绫“叫我做什么?”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容绫笑着说道“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干嘛呢!你比我好太多了。” “你十三岁的时候...”周黎回忆了一下说道“不是上战场了吗?” “呃...”容绫语塞,这不就尴尬了吗!她忘记了傅词离十三岁的时候已经上过战场了,还真真实实的去比划了几下,可是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十三岁,当时才刚刚上初中,一切都还有点懵懂的年纪,想不到那么多。 “那你也不差!”容绫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周黎笑了“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的人。” 容绫摸了摸周黎的头,周黎便再一次把容绫的手扒拉下来。 “你先搬去皇家别院住。”容绫说道“皇太后不是在里面颐养天年吗?你就说想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借故多住些日子。” “为什么?”周黎有些不明白,虽然皇太后很喜欢周黎这个重孙,但为什么要住进去。 “你和汝南王的事情还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容绫解释道“你还是待在那里安全一些,等我查清楚了再同你说。” “你要怎么查?”周黎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问那么清楚。”容绫甩了甩袖子,转身就翻窗出去了,在窗口还不忘嘱咐道“你且乖乖的住进去,我处理完我的一些私事就帮你好好查查,你耐心的等着。” 周黎朝容绫点点头,容绫对他眨了眨眼睛,笑着离开了窗户。 其实周黎没有那么相信容绫的,可是他发现容绫与其他的公主不一样,甚至比别的世子皇子还要厉害一些,主要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年前容绫敢在大街上打他,换做别的人早就走了,根本不会管他,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这让周黎对容绫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第四十四章:路北穆!你大爷的! 容绫悄悄的翻窗回自己的禅房,本着不吃会饿死的感觉,勉强吃了几口饭,才扒拉了几口小沙弥就来传话,说道下午的礼佛开始了。 容绫重新走回佛堂,多多少少来了人,宣辰在原地跪着,双目紧闭,从后面看倒也看的过去。 “方才去哪里了?”宣辰估计是感觉到了容绫跪在身旁,没睁眼,就这般问道。 “我当然在禅房。”容绫回的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慌。 “你觉着我会无缘无故的问你?”宣辰的话依旧那么淡淡的,但容绫知道他可能刚才来她禅房找过她,没见人,所以才这么问。 “那我就一定要告诉你?”容绫毫不退缩“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容绫这般说,宣辰果然没了声音,佛堂又重归安宁,下午的礼佛是最难熬的,难熬在困觉,还有饿着晚膳,一直要持续到第二只朝阳初现,才算一整天。 容绫好不容易挨过困觉,觉着待会一定要好好补个觉,可到了饭点还没有任何动静,容绫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怎么没人提前和我说?”容绫没好气的嘟囔道“早知道就算难吃我也全部吃完!” “你不是知道吗?”宣辰轻声说道“每年的礼佛节你都来,今日怎么抱怨起来了?” 容绫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欲盖弥彰的说道“我就说说。” 时间过得太慢,太阳西沉,黑夜降临的时候容绫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在安静的佛堂里格外响亮,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没人敢四处张望,所以容绫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天色再晚一点,肚子叫的声音就格外多 “咕……咕…”此起彼伏,虽然都不响,但是听得格外滑稽。 约摸到了后半夜,几乎都饿过头了,才好一些。 然后困意就来了,容绫本就是贪睡的人,根本撑不住,东倒西歪了好一会,宣辰忍不住说道“要是坚持不住,就不要把背挺得那么直,休息一会儿。” 容绫听了他的话,悄咪咪的睁开眼看了四周,发现扭七扭八的人不在少数,清宁早已靠在长公主肩上睡着了。就连自己左边的那个不认识的皇子也已经睡得七荤八素了。 把全部的重力点全部放在屁股上,容绫摆好姿势便半梦半醒的睡了。 容绫跟大地来了个亲密度接触,额头吃痛才醒过来,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勉强稳定身形伸了个懒腰才朝李晏那边看去,他依旧是那个姿势没动,容绫是由衷的佩服,再看看宣辰,也是一动不动。 “惹不起,惹不起。”容绫心想。 “醒了?”宣辰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一听就是熬了一晚上的感觉,容绫虽然也熬过夜,但是或多或少也是手里头有些事做,才不会撑不住,这么呆板的还是闭上眼睛的,真是太折磨人了。 容绫轻轻嗯了一声,周围的人趴着的趴着,靠着的靠着,都还未醒,只要李晏没有看见那都不是问题。 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各家的奴婢来扶自家的主子,此起彼伏的哎呦声就更加滑稽了,容绫不长跪着,所以素素和瑬卉一左一右的扶她起来的时候,让她有种自己是残疾人的错觉。 “记得答应我的事。”宣辰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这件事本身不难,只是路北穆马上就要走了,估计许久都不会见到了,到时该怎么查?容绫觉得宣辰可能哪里有些问题,要不就是产生了错觉,好端端的查路北穆是不是东青人做什么!人家部落大君又不傻,难道立个大梁人当接班人吗? 容绫原本是想礼佛节完就去泸州,可是天算不如人算还是先回去睡个觉养足精神再说吧。 容绫这一觉便睡到夜半,醒了便怎么也睡不着了,想着今日路北穆便启程回东青了,还是好好去给他送个行好了。 现在这个时间除了守夜的都在睡觉,包括瑬卉,但她也就谁在外侧的房间里面,所以容绫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之后,倒弄出一身汗,翻出窗外吹了吹风觉得凉快很多。 容绫出来的太早才摆出三三两两的几间铺子,不过她最喜欢的湘桂坊倒是开了门,没什么客人,她应该算是今日的头客了。 “姑娘来得倒是早。”老板娘是一个年轻妇女,生的好看,声音也好听,一般她就早上待在前头,其他时间都在后面研究新的糕点,所以容绫几乎没有见过她,唯一一次还就是半夜翻那陆大人的府衙回来时瞧过一回。 “老板娘好。”容绫笑着说道“可有新研制出来的点心?” “有。”老板娘两眼放光“立马从后院端出一盘糕点,容绫摸了摸还是热乎的“昨晚想出来的,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欢?” “我可以尝尝?”容绫也不客气。 “当然!”老板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容绫吃一口,特想知道她感觉怎么样。 “恩!”容绫忍不住说道“很和我口味,感觉比你们这的招牌都要好吃一些。” “那我给姑娘多拿一些。”容绫还没有说买多少,老板娘就已经提前包好了三袋,满满当当的递给容绫。 “老板娘做生意可真是风风火火”容绫忍不住说道,这三包是有些多了,可她要去送路北穆,贵重他瞧不上,还不如送些实用一些的,就当作口粮了。 容绫付完钱照单全收,转身出门的时候还听见老板娘依依不舍的在后面喊道以后要常来的一些话。 天微微亮的时候容绫到了城门口,过了一会城门也打开了,要出去赶集的,要进城卖货的,一下子全是人,容绫为了更好的瞧见路北穆还站上了一边的石墩子上,终于太阳出来的时候,见着了东青使团的车队。 整个车队肃穆黑沉,与逐渐喧嚣的都城格格不入。 容绫拦住了最前面的一个人说道“我是你们世子的朋友,今日他要回东青我特地来送行的,你与你们世子说一声。” 那人听了容绫的话和一边的人对视了一眼,留下一人看着容绫,一人去通报了,车队一共两辆马车,前面的一辆应该是他们大祭司坐的,后面的一辆应该就是路北穆坐的了,果不其然那人往后一辆走去,透着帘子说了什么,然后回来了。 “世子说不必了。”那人回来后说道。 “什么?”容绫有点不相信路北穆会这么说“什么叫不必了?你与他说清楚了没有,在这都城他大概只有我一个朋友,什么叫不必了?” “世子就是这么说的。”那人不厌烦的把容绫赶向一边,然后车队继续前进。 今日都城有些小风,路北穆的马车从容绫面前驶过时,微微吹起了车帘,容绫看不清路北穆的脸,但是一想到他那句不必了就来气,直到车队没了影子,看着手里的糕点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摔,顿了顿有些心疼,毕竟是用自己的钱买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姓路的!”容绫一边往回走一边骂道“你可真行!我算是知道了,啊!这人要离开了就是硬气了!是不是!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再来大梁!来了本姑娘也不会见你!不削死你就不错了!看见那你就来气!什么叫不必了!我真是!” 回去的路上吃掉了一包糕点,撑到了便又开始生气“路北穆!你大爷的!” 第四十五章:再去泸州 “殿下,您又出门了。”容绫一回到府里,瑬卉就站在门口说道,此时此刻容绫知道她应该是生气的。 “我这不回来了嘛!”容绫又开始泼皮无赖那一套“我不是小孩子了,管家不必那么担心。” 瑬卉没有再说话,她一向不和容绫讨论这些小孩子拌嘴的话。 容绫讪讪的回了房间,不一会儿瑬卉就送来了早膳。 “管家,你每天这么忙,怎么还有空做这些琐事?”容绫很好奇,管家不就像班主任一样每天要管理府上所有的事,管理账本,奴婢小厮所有的嘛,但看瑬卉的样子,几乎每天都待在容绫身边。 “殿下不必担心这些事。”瑬卉一边整理桌子说道。 容绫撇撇嘴,麻溜的吃完了桌上的饭菜。 今天都没有什么事,瑬卉应该是最开心的人了,容绫默默的准备了行礼,一点一点了壮大了外出包袱,素素也完全不知道。 容绫打算直接就去泸州,马不停蹄的赶,也不用在乎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再说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李晏不过就是要自己去和亲,现在路北穆已经回东青了,和亲也是三年后的事情了,都城这就是周黎的事情和宣修海还要查一查,但这两件事都没有现在泸州的瘟疫重要,宣修海再过些日子就要回北边了,等泸州的事情全部弄完了就自己去趟北边,正好和路北穆算算账,这个她可不会忘记的,记仇这一块容绫是半步不会退,好心好意的去城门口送他,还说什么不必了!你大爷的!以后见到他不打他一顿难解心头之愤! 素素下午又来了一趟,换了房间的花,容绫看得出来,这是后院的容绫最喜欢的一支兰树,素素也很喜欢,格外的照顾它。 “换个花,心情都会很好。”素素笑嘻嘻的说道,一边细心的擦拭花叶。 百般无聊的一天终于熬到了晚上,吃完晚膳,又是瑬卉在外室守夜,容绫已经翻窗翻出技巧来了,又是子时这个万籁俱寂的时间,容绫背着包袱翻出了窗户,可是这一次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了。 “殿下不可外出。”两个暗卫直挺挺的站在容绫面前,她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但是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两个人不是那种靠嘴皮子就能说通的人。 “你们拦我?”容绫握着包袱的手紧了紧,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两个。 “不敢!”两人倒是齐齐的回道。 “所以......”容绫有种今天不打一架是不会罢休的感觉,但要是打一场惊动的人肯定很多,倒是自己想要去泸州这件事会暴露,那时再想溜走就很难了。 “之前为什么不拦我?”容绫问道。 “管家特地交代。”暗卫说的直白又简单。 容绫紧紧的握住将行,公主府的暗卫也是李晏派来的,几乎都听瑬卉的话,自然不会有半点可以通融的地方。 “那我今日一定要走呢?”容绫说道,她也不再笑嘻嘻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可要与我打过?” “不敢!”他们这般说道却毫不退让。 容绫没有别的办法,她不会跟他们打,这样容易暴露,只能妥协的回了房间。 “今晚之事你们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容绫恶狠狠的比划着抹了一下脖子,但只有容绫自己知道这就是装个样子。 两人呆呆的点点头,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回到房间的容绫开始重新盘算要如何去泸州。 第二天天一亮容绫就带着素素和瑬卉去了护安寺,借着礼佛让瑬卉和素素在外面呆着。 “今日我想安安静静的待着,你们就在外面守着吧”容绫一手扶着一扇门说道“午膳也晚些送来。” 瑬卉最喜欢容绫安安静静的,最好还是天天谈诗论画,之前有一次容绫坐在外面晒太阳,边撂着袖子边擦着剑,瑬卉看见这一幕差点吐血。所以容绫现在终于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瑬卉是最欢喜的一个。 支开素素就不算进去了,她太好骗了,但是瑬卉无外其他就一个安静,她就很听你的话,不管你干什么只要有大家风范她的脸上就堆满笑容。 容绫又翻了窗,不得不说护安寺的窗是容绫翻过最好翻的,又矮又低,窗户还大。 出了城门的时候容绫以为她会有一丝丝的不舍,可是完全没有这是她第二次溜出都城,这次目的很明确,只有泸州。 容绫只有半天的时间,为了不让都城的人那么快发现所以她特地饶了个远路,往东走都快临海了,才折到江南,一路上多多少少的遇到很多北上的难民,全是南边待不住了,想逃到北边谋生,之前那个旬刺史到都城来商讨对抗疫情之策,李晏选着暗中默默解决,这要是可以有治疗之方,那是最好,要是没有就不知道会不会赶尽杀绝来以绝后患了。 毕竟这样也算一种方法。 “这位姑娘有东西吃吗?”因为山路不好走,容绫牵着马出山,就碰到一个妇人,明显就是逃难来的,衣服凌乱不堪,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容绫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大女主光环,所以掏出怀中的手帕捂住了口鼻,系在脑后,简简单单的一个口罩就好了。 容绫从马鞍上取出一小包的糕点,这是原本要送给路北穆的,容绫以为存不了多久,但这几日下来,除了变硬一些其他没有多大变化。 一小包一小包的干粮都是容绫按照她自己的饭量包好了,一包一餐的量,偶尔不吃早饭还能省出一两包,所以容绫现在还是很多干粮的。 “谢谢姑娘。”妇人双手接过,来不及解开结就从侧边扒拉出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容绫摸上马鞍边上的水壶,有些犹豫,那妇人瞧见了连忙摆手道“不必了!姑娘给我东西吃已经很好了,水,我待会去河边喝点就可以。” 容绫有些尴尬,汕汕的笑了笑。 “那大娘可知道这疫情现在可控制住了吗?”容绫问道。 妇人的眼睛瞬间暗了暗摇摇头“泸州最严重,现在估计快控制不住了,每天都有人死,太……” 容绫的心一下子提上来,泸州最严重,看来她还是要早点到才行。 “那大娘要去哪?”容绫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染病,现在也只能整日躲在树林之中,活一日是一日吧”妇人忍不住的流泪,抬头又对容绫说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那去不得。” “我知道。”容绫说道“可是不去不行。” 妇人摇摇头,告别了容绫。 容绫牵着马继续往南走,终于走到了开阔之处可以骑马了,刚跨上马,容绫便感到一阵眩晕然后摔下了马,她吃痛的叫了一声然后便晕了过去,四周是荒芜的土地,没有丝毫的人烟气息,离泸州还有两天的路程。 第一章 容绫是在原地被冻醒的,虽是六月底了,但半夜的风也是很冷的,马儿还在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哼哼,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索性身边的东西没有一样丢的,在这期间应该没有人来过,只是无缘无故的晕倒让容绫有些害怕,用手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的感觉,身上除了冷一些,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唯一一点就是手上没有什么力气。 “我不会又中毒了吧!”容绫牵着缰绳自言自语道。 她现在不敢过多的猜测,免得自己吓自己,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衣披上,便按着原定的方向继续走。 日头从身后缓缓升起,容绫觉得已经好很多了,不休息,跨上马继续往泸州赶。 泸州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现在只求夕听阁可以独立齐身,容绫不想等自己赶过去了之后,只能收到一个烂摊子。 穿过阜江后容绫就知道离木溪镇不远了,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口鼻遮面,缓步行动,偶尔有几个孩童,见到容绫都是快步跑过,像见到什么鬼神一般。 “大娘!”容绫隔着手帕所以声音说的很大声“你们是住在这的?还是从西边逃过来的?” 大娘抱着手里的孩子,眼睛瞟了容绫一眼,连忙低下头去哄着怀里的孩子,生怕容绫伸手来抢似的。 容绫觉得应该是还不怎么相信她所以有所提防,便想去逗逗这小孩,边说话缓和气氛“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姑娘!”有一老人从后头抓住容绫的胳膊,不让她碰哪个孩子“过来!你想问什么,我同你说。” 容绫被拉的莫名其妙,但也没有挣脱。 “姑娘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大爷把容绫拉到一边说道,满脸的皱纹,弱不禁风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容绫点点头。 大爷松开容绫的手臂,不忘拍一拍说道“姑娘不该来这!这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已经脏了。” 容绫顺着大爷的眼神往刚才的那位大娘看去,她怀里抱的虽然是孩子,可是露出的一只手已经微微有些暗紫色的尸斑,容绫倒吸一口凉气。 “那大爷可知道木溪镇现在怎么样了?”容绫连忙问道。 大爷摇摇头“这瘟疫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发展的极快,我们一夜之间就没了家,官府风声很严,把疫情控制在泸州这块地方,就这么放任着不管,有些人害怕,也不管什么王法不王法的,逃出了泸州,现在疫情算是控制不住了,我们这些人就只有等死了。” 容绫见到大爷脖子以下露出的地方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黑斑,她见着觉得有些熟悉,但自己也不是学医的,完全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看不出来是什么瘟疫。 告别了大爷,容绫没有听他的劝阻依旧往木溪镇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在沿途的一间小酒馆里买了一壶白酒,倒在蒙面的手帕上,手上,袖子上,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部消毒消了一遍。 之前容绫来到木溪镇的东市,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都热闹的很,可现在容绫再进来却没有往日的风景,大街上没有人,也没有摊贩,只有风和一些破旧的随风吹来吹去的篓子,偶尔一根柱子边会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整个东市凄凉的不行,比当时的西市还要差几分。容绫的马被她放在了镇外,毕竟能避免就避免一些,少感染一个是一个。 “有人吗?”容绫走到夕听阁的大门口,门梁上全是蜘蛛网,容绫看得心中咯噔一下,门柱上也全是灰,她顿时有些害怕。 容绫突然不敢拍门,她怕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怕到头来失望更大,就在她的手放下来的时候,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谁?”熟悉的声音,容绫看见阿昭眯着眼睛努力的想看清面前的人。 “我......”容绫颤抖的发出声音,眼前瞬间就起雾了。 “少...少阁主?”阿昭也有些不敢相信,容绫走进一点让他看清后,阿昭立马开心的喊道“真的是少阁主!快来人!是少阁主回来了!阁主!阁主!快出来看!” 阿昭把容绫拉进门后,立马关上了大门。 容绫一眼就看见了匆匆赶来的柳清松,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阿离!”柳青松应该是怎么都想不到容绫会来,抱着就不撒手,容绫从柳青松的臂弯缝隙之中看见了听白,她依旧是往常的那副样子,只是眼睛红红的。 “外公。”容绫轻轻的喊着“幸好,幸好你们都没有事。” 柳清松又仔仔细细的把容绫翻来翻去瞧了个遍,确保没有少一块肉才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不好好待在都城,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已经......” “我知道。”容绫说道“我就是放心不下。” 柳青松最后就叹了口气。 夕听阁人脉众多,在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就关了夕听阁的大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人出去,每天三遍清洗屋子,幸好早年间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井,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撑的过这段时间。大多数的镖局,以及一些在江南的产业全部停止,全阁上下没有一点办法。 “你可是喝酒了?”柳青松边和容绫往里走边说道“很重的酒气。” 容绫从怀里掏出了一壶白酒说道“这酒一闻就是好酒,很容易醉,这种酒可以达到药薰的效果。”说完打开给柳青松闻了一闻。 柳青松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容绫就知道恐怕这酒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烈一些,虽说江湖人士是很喜欢喝酒的,但毕竟喝酒误事,柳青松喜欢喝酒,也只是喝一些果酒,比起烈酒这些果酒更好喝。 “有这般的效果?”阿昭在一边说道“那我们阁中有很多的酒。” “要烈酒!”容绫重点说道“一般的酒没有这种效果,还会诱发一些别的疾病,当下烈酒难寻,这些就当万不得已要出去时带一些便是。” 阿昭点点头拿着酒壶放好去了。 夕听阁眼下还是安全的,只是不与外面接触,这般也不是办法。 第二日容绫跟听白在后院说话,主要是说一些疫情前后的变化,走到后院的时候看见了一片菜园子,原本种在这里的花花草草全部铲除了,只种一些可以吃的瓜果蔬菜。 “这些菜长得真快!”容绫忍不住说道。 “这只是从野地里挖过来的,阁中本来的种子还未发芽。”听白解释道。 容绫点点头“这个急救措施你们做的真的快。” 听白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我午后想出去一趟。”容绫对听白说道“别和外公说。” 听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容绫很满意听白的表现,简直比瑬卉听话太多,出来这么久一直都挂心夕听阁,现在才想起都城那边应该已经在找自己了,要是瑬卉知道容绫来了泸州,不得急死。 已经是夏天了,中午还是很热的,越是这种热的时候,瘟疫传的越快,容绫在阁中用药熏了一遍,用面巾在酒中浸湿才出了夕听阁,外面与昨日来时没有一点变化,那根柱子旁的人依旧在,容绫确定那人是死了,从一遍找来一块布,估计是哪位小姐的手帕,给他盖在头上,毕竟是一条命。 东市的望月楼也没有之前的热闹,大门紧闭,这个地方大抵与阎罗殿没什么区别。 容绫走过桥到了西市,与东市无大差别,甚至还要差,连个死人都没有看见。 “你!站住!”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在容绫的身后,随即容绫感受到脖子上一丝的冰凉。 一把剑抵在容绫的脖子上,她瞬间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章 “有话好说!”容绫立马示弱,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摆好了投降的姿势“大哥!冷静!” “你?”那人的声音明显一愣,放下了剑。 容绫也听出了端倪,转身就这么看了一眼,瞬间就确定了这人是谁,虽然与她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啊!路北穆!” “你怎么在这?”路北穆问道,把剑收回剑鞘,可以从语气里听出来有些惊喜。 “你还问我!”容绫看见他立马就想起了城门口的那句不必了,今日见到了倒是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事了。 容绫往前跨了一步,拉近了她与路北穆的距离,更加近距离恶狠狠的说道“你倒是说说,那句不必了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的去送你,想着你在都城没什么朋友,你倒好还撇得干净!你说!是不是找打!” “你去送我了?”路北穆反问道,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呦呦呦!”容绫的语气忍不住拔高,更加来气“什么意思!现在见到我了!想赖账了?我告诉你!没门!今天不打你一顿,难解我的怨气!”说完还真的就上手开始揍,用手胡乱的打在路北穆身上,没有一点章法,就像小孩子跟你闹着玩一样,但容绫毕竟是个成年人,打在身上还是很痛的,路北穆也没有躲,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仔细看眼角竟还带着笑意。 “笑什么!”容绫这几下打着,想着怎么也该求个绕,让自己过过瘾吧,没想到路北穆还笑起来了。 “没”路北穆的嘴角依旧挂着“只是觉得很开心,你竟然会去送我,我很开心。” “那你还不见我!”容绫说。 “那日在轿子里的不是我。”路北穆见容绫不打自己了便开始解释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怎么在这里?”容绫才发觉自己这是在泸州,路北穆应该早就更着车队北上了,按日程也快到东青了“你好好说说。” “那日在车里的是我的一个亲卫。”路北穆说“我......泸州不是爆发瘟疫的了嘛,我就来看看。” “不是说,东青大君有要事叫你回去吗?”容绫说道“你不回去,可以?” “既然我已经到这里了。”路北穆四周看了看“东青那边自然就没有什么事了。” “那......”容绫直觉上觉得路北穆有事瞒着自己,她还没说完路北穆便抢在容绫前面说道“那你怎么到这来的?” “这不是担心外公他们嘛!”容绫也不深究了,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了,她坦白的说道“我悄悄过来的,都城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想不到这的。” “你是不是傻!”路北穆忍不住说道“之前傅少将军从夕听阁将你带走,现在泸州又爆发瘟疫,你觉得他们会想不到这?” 容绫猛拍脑袋“我给忘了!”她什么都考虑了,唯独忘了这档子事“那怎么办!” “不要那么紧张。”路北穆安慰道“现下瘟疫肆虐,泸州没有一个人敢进来,逃都来不及,你兄长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轻举妄动,随随便便来找你,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容绫追问道。 “说不定因为你公主的身份,大梁朝廷还会加快对瘟疫的治理。”路北穆随便倚了一根柱子说道“就看你这公主在他们的眼里到底重不重要了。” 容绫明白路北穆的意思,就算傅萧川要来找她,李晏应该也不会同意拿哪些将士的命来找容绫。 “你可是拿酒来熏过了?”路北穆吸了吸鼻子说道“一股子酒味。” 容绫点点头。 “你来这多久了?”容绫问道“是不是知道这瘟疫怎么来的了?” 讲到这路北穆的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拉着容绫往西面走,容绫跟着他一路闯过大街小巷,沿街全是一片荒凉,完全看不出来有人住过的迹象,两人有也没有过多的说话,大概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两个走到没有路了。 “从这一直往西走,会看见一座小桥,过桥后有一道长坡,坡北面的树林里住着一群人。”路北穆用手比划着,容绫望去啥也没看见“是染了瘟疫的?” 路北穆摇摇头“他们各个面色红润,哪有半点染了瘟疫的样子。我怀疑这瘟疫就是他们的杰作。” “什么意思?”容绫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那些人图什么?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制作出解药,然后提高价钱,满世界的叫卖吗?他们这么暗搓搓的,也没有听说这瘟疫有解药的样子。 “是西域人。”路北穆说道“你还记得之前淑妃给你的那张纸上说的将不忠吗?” “是宣修海搞的鬼?”容绫第一反应说道。 “我们都错了。”路北穆说道“我们都被第一感觉给骗了,淑妃的纸上只说了将不忠,大梁大大小小那么多将领,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 容绫恍然大悟“还有别的人与他族勾结?” 路北穆点点头“你知道镇守西域的元帅郭旌之吗?” 容绫听说过一点,郭旌之是前朝的兵马大元帅郭游的重孙,后来大梁将他们一族收于麾下,养在都城,二十年前郭旌之被派去镇守西域,李晏一直很看重他,不为别的,就是郭旌之的死脑筋,郭旌之可没有参加过亡国之战,所以对故国没有什么怀念,他父亲死后便一股脑的效忠大梁,可以说是一个栋梁之材。 “他...”容绫顿时觉得这大梁岌岌可危,李晏的皇位可能等不到宣辰去夺就要坐不住了,毕竟原著剧情里,宣辰娶了徐婉仪后被李晏派去镇守南海,后来宣辰在南海的势力越来越大,民心所向,他原本是想不到去夺这个皇位的,但是李晏压得太狠,太过分,所以宣辰才反击的,反击着,反击这,就登上了皇位,李晏死在战场上,大梁改朝换代。 “我前几日看见一人带着西域守军的令牌来见那几个人。”路北穆说道“现下也只有郭旌之的嫌疑最大,这离西域也不算太远。” 容绫琢磨着,她是不是要飞鸽传书给都城,让他们留意一点。 “你不用想了。”路北穆看破她的心思说道“要是现在这飞鸽还能传的出去,我早就传出去了。那天你让我送的那封信也原封不动的回来了,朝廷早就做好了部署,他们到最后估计会屠城。” 容绫震惊“整个泸州?” “估计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查看,只要染上了就一律毁掉,毕竟现在没有一点办法,宫中来的太医,死了一半,血本无归。”路北穆心中做着最坏的打算。 容绫沉默,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学医了,到这来一点用处都帮不上,这瘟疫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应该在书上有记载过,之前混宿的时候有个医学系的学姐,瞧了两眼,但就是想不起来。 “那你有什么办法?”容绫问道。 “我想混进那帮人中。”路北穆大胆的说道“有一句话说得好,灯下黑。” 第三章 与路北穆约定明日子时在西市见面,他说要去弄两件西域人的衣服,然后做些准备,容绫便应允了,回去的路上便有些后悔应该问问他原因,明明一个东青人,为什么那么关心大梁的死活,后来转念一想,就是因为事不关己,大梁变成现在说不定对东青也是一件好事,再想的仔细一点,或许路北穆也很乐意大梁出现各种状况。 “不要随便出去了。”一回到夕听阁,容绫迎面就碰到了林青松,像是早早的守着容绫回来,虽然语气满是责备但是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拉着容绫,检查她此去有没有出事。 “无妨。”容绫笑道“我有分寸的。” 林青松看容绫依旧是那副模样,放心大半。 “这几日不光我们这安全一些。”林青松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城外的柳剑帮也是如此。” “这么说那个左耀在柳剑帮?”容绫说道。 林青松点点头。 两人坐在堂中,里里外外的人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就用药薰,所以气味有点难闻,夕听阁的人估计已经闻习惯了,容绫咳嗽了两声,听白就端来了水。 容绫喝了两口水便又说道“这几日回都城有几件事我想外公应该要知道。” 林青松笑笑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容绫说道“夕听阁分阁几乎遍布南方,所以外公应该对北方无大了解。”然后她前前后后,对林青松说了那几月发生的事情,但不包括今日发现的西域人。 林青松听完也没说话,容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外公觉得......” “我不知道。”林青松说道“我一向不怎么喜欢朝廷的人,所以宣修海要是想把夕听阁拉近这个火坑,那我就容不得他了,到时就不管其他了。” 容绫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场蔓延在周围,从林青松身上散发出来的,看得出来这几日来他疲惫的很,不光是阁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要担心外面的瘟疫,脸上没什么精神。 “待会吃完晚饭就早点睡吧。”林青松说道“等明天我让听白送你回都城。”容绫就知道林青松会这么说,他才不会让容绫待在这个满是危险的地方。 容绫表面上乖乖巧巧的应着,她才不会就这么无功而返,反正先答应着再说。 晚饭的时候容绫一直在瞟林青松,满桌的菜,没有一点呢肉味,连点油水都没有,她顿时很后悔为什么没从都城带点东西来,明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沿路买一点也好。 后半夜快到与路北穆约定的时间,容绫写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第二天听白进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封信。 “外公!我就是出去几日,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的,但是你千万别担心,我带走了一点酒,还有几包草药,回来的时候一定双倍还给你,还有你也不要自己出来找我,也不要让别人来找,外面太危险了,你就好好在阁里等我的好消息,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有一定跑的回来,相信你的乖外孙吧!” “她也知道危险!”林青松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最气的还是容绫在信的末尾画了一个吐舌头的笑脸,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怪不得昨日我说让她回去,她没说什么,这么乖,想来早就打算好了。” “阁主要出去找吗?”听白在一边能说道。 “找!”林青松说道“才一个晚上,不会跑太远的。” 听白去拿了几个药罐,提上剑就跟着林青松走出门。 林青松突然在门口停住了,听白以为他还落了什么东西,却听他说道“要是阿离回来了,我们还在外面......” 林青松犹豫了,他怕容绫回来见自己不在,再出来寻。 “阁主,可以在阁中等少阁主。”阿昭突然在后面说道“就像少阁主信中说的那般。” “我知道。”林青松说道“她有她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她自然是为我好,想做些什么,但是我终究是不放心。” “还是回去吧。”阿昭走上前搀着林青松往回走“阁主还是安心的等要好。” “你好像很放心她。”林青松笑道。 “少阁主是您的外孙。”阿昭说道“骨子里留着的有您的血,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还是知道的,这样想来少阁主只会比您更好。” 林青松摸了摸胡子好奇的说道“那你眼中我年轻的时候是这么样的?” 阿昭看向林青松,好像在回忆过往,顿了顿说道“阁主那时年轻气盛,所做之事都能震惊江湖,名利尔尔,不过云烟,至亲之情,方能撼动,阁主总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少阁主自然不会太差。” 今日应该是林青松这几年来笑得最多的一天了“既然阿离说等,那我们就等。” “吩咐下去。”林青松说道“从今日起,夕听阁所有分阁全部开门,不是要做生意,在所处城外城内搭建凉棚,每日药薰,让身患瘟疫的百姓有一处避难之所。” “那我们的开支...”听白说道。 “我夕听阁虽说不如从前了,但养人还是养的起的,就算空了也无所谓,又不是再赚不了了。”林青松无所谓道“要是这场瘟疫让这里成了空城,那才是晚了。” 听白领了命就急匆匆的吩咐下去了,林青松突然觉得一身轻松,要是容绫在的话也一定会很赞同,谁叫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呢,做事不计后果,却也总能力挽狂澜,想想也是很狂妄了。 容绫到达与路北穆约定的地方,路北穆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不过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比昨天的破旧不少,头发也重新挽过,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叫花子。 “这就是你找的西域衣服?”容绫一手提着路北穆给自己的一件说道“不是乞丐的衣服吗?” “怎么?”路北穆调侃道“公主殿下穿不惯?” “不是。”容绫说道“要真是西域人的衣服,那他们西域可真够穷的,整的跟要饭的一样。” 路北穆听着这话耳熟“都城那么穷了,要去江南要饭了?”就是这句,路北穆估计能记一辈子。 容绫麻利的脱掉外衣,中衣,路北穆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他是没有想到容绫这么不拘小节,他还特地在一边的破屋里搭了一个换衣间,以便她换衣服。 “我还有一件衣服。”容绫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些人太讲究了。” “你这般......应该注意一点。”路北穆忍不住说道。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不是你们这边的人。”容绫说道“我们那这不算什么。” 路北穆不说话了,他觉得与容绫说这些也是白搭,她不会理会。 “我们先走到那边的坡上去,看看。”路北穆说道“从那里是看得到林子的大致样貌,我们进去之后才能仔细的做打算。” 容绫点点头,她心中有些不同于危险的兴奋,很像那种探险,与一个信得过来的人一起,她看着走在前面的路北穆,方觉得自己不知何时把他当作了可信之人,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知道。 第四章 两人偷偷摸摸的很好的将自己融入在夜色里。 大概天快亮的时候,路北穆终于停下了脚步。这个树林不是很茂密,但是躲藏的地方也很多,两人为了不暴露自己,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人一颗树的躲在树后。 容绫看过去有一群人围着一堆熄了的火堆休息,手上全部拿着剑和刀,她仔细的扫了一圈,发现竟然还有长矛。 那些人的脸上全用黑布蒙着,即使是睡觉也不摘下,全身上下除了露出两只手,就只有一双眼睛。 路北穆打的手势示意上前查看,两人便偷偷摸摸的走上前,这些人光从外表来看就魁梧的很,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容绫刚想问路北穆打算怎么办,就看见他拿着剑柄敲在一人后脑,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你不是是要装作这个人吧。”容绫惊到眼睛都瞪圆了。 “我之前就说过。”路北穆小声说道“你就在外面悄悄跟着我们,这的人都太壮,你的身材不符合。”路北穆找的这个是这里面最瘦的一个了,也就他比较符合一些。 两人几乎就是耳朵贴着耳朵在说话,温热的空气就洒在耳边,这让容绫很不舒服,就又想到了那日的脸红,所以也顾不得提出什么问题,后来想想路北穆说的也没有错,容绫若是假扮就很容易暴露,但是后来他们就遇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们之间好像认识,这和之前路北穆打探到的消息不一样。 他们说的是西域话,容绫躲在一边根本听不懂,等他们全部醒来之后路北穆不动声色的一直慢慢的跟着他们,之前瞧过,从别的地方来来回回几个时辰替换一次,好像就是守着这片地方。 “他们说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换。”路北穆跟着他们在这片树林外围转了好几圈,找了个休息的空挡跟暗处的容绫说道“估计是要往里走,你如果进不来就不要进来了,在外面乖乖等着我。” 容绫点点头,她现在帮不了任何的忙。 得亏路北穆懂得几句西域话,否则真的分分钟穿帮。 路北穆知道了自己伪装的这个人是这队里最小的那个,因为住在大梁的边界,长期受到战争的困扰,所以从了军,几月前不知道听谁说可以偷渡到大梁,那里金矿银矿,吃穿不用愁,他就来了,来了才发现被骗了,所以这人一点都不喜欢这里,逃又逃不掉,自然而然的就不会想与这里的人说话,这也让路北穆很方便,他也是与其他人闲聊的时候知道的,他们聊的很平常。 应着声音的不同路北穆也只是点头,嗯嗯几声,怕露出破绽。 到了换人的时候,先是从树林深处走出来五个人,可能是严谨吧,就这么几个看的过来的人数他们也要数好几遍。 里面出来的头一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路北穆一直走在最后,他也不太随意的四处乱望,仅仅是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前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林中没有什么机关,但是让路北穆震惊的是,最前头的那个人竟然从地上掀起一块板,露出一个洞来,这个洞不大,仅仅每次只能过一人,然后就是一个长长的通道,他们挖的很深,每五步就是一个火把。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耳边却全是深处的人说话传出的回声。 走了大概得有二十几丈,有一扇门,打开了门路北穆透过前面的四个人看到了一些床铺。 所有人进去之后门又重新关上。 所见之处全是床铺,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高处的床铺把一根根竹子插进旁边的土里,地处的就席地而睡,就这么看过去得有几十张。 “饿了吗?”里面原本的一人走过来对着路北穆和刚刚回来的四个人说道“去吃东西吧,然后就去后面帮忙。” 几个人就又穿过一个长廊,与刚才的那个差不多,这次开门看到的是类似于厨房的地方,与一般的厨房差不多,有两个人站在灶前烧菜,可是路北穆不能吃饭,他不能摘下面罩。 “不吃吗?”带路的人问他。 路北穆摇摇头说道“有点想家,吃不下。” 原本他以为还要再说几轮,但是带路的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自顾自吃饭去了。 饭桌上其他人有说有笑的,只有路北穆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有一个人从路北穆刚刚来的那扇门对面的门走进来,瞧了他们一眼,然后直接走到饭桌边与带路的那人说些什么,带路的还看了路北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瞬间就握住了腰间的小刀,他们说完之后,那人又从进来的门出去了,带路的人也继续吃饭,装作无事发生,但是路北穆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了。 “现在我们就去里面帮忙。”带路的那人抹了抹嘴巴说道“与之前一样,不要随便说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要碰别的东西。”然后又全部把面罩戴上。 其他人点点头,路北穆也跟着,打开门后他不安的心越来越强烈,但是现在想要后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打开门之后又是长长的长廊,几乎相同的距离,又开了门,这一间屋子比之前的两间都要大,但是里面却是煮药的地方,刚进门一股子药味,这的声音也比前两间要小,里面的人都很安静,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情,就算有人进来也不抬眼看一下。 他大致估算了三间屋子加起来可能得有一个公主府的大小,大梁境内竟然有这么一块地方,而且没有人知道,简直想都不敢想,而且要把地底下挖的这般坚固,又这么大一定耗了不少人力物力,他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些事真的算是煞费苦心。 入眼全是瓶瓶罐罐,黑的,红的,绿的,蓝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张张桌子上全部都是,而那些人在桌前摆弄着,有的就用药罐熬着。 这地方,墙上的火把很多,所以即使在地底下也照的很亮。 路北穆被人带着到了一边的小桌子上,那人说道“这些小碗里的,全部倒进罐子里,然后用蜡封起来。” 路北穆点点头,这些东西很刺鼻,即使隔着面罩他也闻的很清楚,他现在几乎有一半的把握这些人与泸州瘟疫有关。 这些罐子的口很小,所以倒的时候要很小心,一不注意就会撒到外面,在路北穆第三次撒到外面的时候刚才嘱咐他的那个人又走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水。 “累了就休息一会。”那人把水放在路北穆面前“喝碗水吧。” 路北穆肯定不会喝的,这就代表他要解开面罩,所以他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了那人,继续倒着手里的东西,那人也不强求,见他这样就走开了。 可是没过一会,就有一人大喊“快跑!着火了!快跑!” 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时候,路北穆却被人按在了原地,他顿时就全身紧绷起来,却也不敢有所动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自我暴露。 “安静一点。”有一人在他耳边说道“只要你乖一点,就绝不会亏待你,你不是说想回家吗?喝下这杯水,我们就送你回家。”身后的人把之前的那晚水重新递到了路北穆面前。 路北穆看着这碗水,大致瞧了一眼周围,现在在这里的只有门边守着的两人,和身后的一人,如果现在动手的话,胜算还是很大的,倒是在趁乱混出去还是很有希望的。 就在他准备拔匕首的时候,突然觉得颈间似针扎的刺痛,然后席卷而来的疲惫感,眼前一黑便朝地上倒去,闭眼的一瞬间他想到了外面的容绫,自己这样倒下去了,她估计会很担心吧。 第五章 路北穆感觉自己模模糊糊胡的躺在一个地方,全身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能感觉的到自己很难受,喉咙也很疼,反正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一个时辰记一次。”路北穆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一边说道,可是他睁不开眼睛,全身上下只有耳朵能够听得见一二。 有人走到路北穆的身边呢,扶起了他,将他靠在一面墙上。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那人竟然说起了汉话,为了方便路北穆听得懂“你也不用说话,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这的,但是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看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好了。” 然后路北穆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不是刚才熬药的地方,味道不一样。 “咳咳咳。”路北穆咳嗽了几声,胸口就像要裂开了一样痛,他迫使自己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漆黑一片,他刚才听到他们说一个时辰记一次,大概是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路北穆大胆的猜测一下估计是试药吧,为了测药性。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那些人会再来,所以这一个时辰就留给路北穆逃跑了。 路北穆也不着急,看得出来他丝毫没有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不安,他现在更多的是想要怎么出去。 他此时此刻所躺的地方就是一块木板,边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脚也能踩到地上,感觉就是疏松的沙地,而且这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闻不出来,但很特别。他双手撑着墙壁,一路摸索,因为没什么力气所以每一步都很累,他估摸着才走了没多远,身上就已经出汗了。 墙壁很坚硬,应该是因为太在下面被压得很实,一般像这种地底下建造这种地方,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很容易一锅端。 刚才那些人出去的关门声是在自己的左边路北穆那么想着,那么另一个出口很有可能就在另一边,所以路北穆沿着右边一路走过去,走了没多久他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为了绕开那个东西路北穆不得不扶着脚边的东西,这一模让他心中一惊,是一个头,摸得出来是个人头,那人身上已经没什么温度,估计是死了很久了,应该也是被抓进来试药的,撑不住便死在了这,他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要是以前他大概还会想着把这个人也一起带出去,可是现在自己都管不好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他,实在没有办法带走这人。 路北穆估算着得有半炷香的时间他终于磕磕绊绊的摸到了门,此时他的里衣已经全部被汗浸湿了,手也抖得不行,摸索了半天拉开了门锁,昏暗的灯光照在路北穆身上,他的眼睛慢慢适应后才看见面前长长的一个走廊,应该没有猜错是另一个出口。 借着长廊的火光,路北穆往后望去,模糊的看见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绳索,更多的是尸体,人也有,动物的也有,路北穆有一股反胃的感觉,他麻利的把门重新关上,从外面拿石头抵住,就算他们发现了也可以拖延一点时间,摸了一下腰间发现匕首还在,也让他安心不少。 重新看见外面的天,让路北穆很开心,起码他逃过一劫。 此时的路北穆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风吹着到让他身上的痛感减少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要尽快离开这里,但是看过去这却不是之前来的那片树林了,别说树林了,放眼望去连棵树都没有,路北穆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在上面刻了一个北字,他并不确定容绫会不会找到他,但是留下一点记号还是有希望的,然后他凭着感觉一路往东走,因为木溪镇在东面,现在的脑子根本不支持他再做别的思考。 太阳在西面落下,夜幕降临路北穆终于支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脑子像浆糊一样,他突然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撑去,全身难受得无法思考,他忽然觉得就这么死了,也不算一件坏事,起码不用再考虑任何事了。 路北穆知道自己一直浑浑噩噩的,一会像是在极寒的冬天,一会又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冷热交加让他不舒服的哼哼着,然后他就梦到了容绫,然后耳边就仿佛听见她在喊自己,不像做梦,很真,真到路北穆睁开了眼想确认是不是容绫。 “路北穆!醒醒,看着我!”容绫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路北穆的耳朵里“路北穆!不要睡!求你!醒过来!” “你怎么样?”容绫不知道该拿路北穆怎么办,才过去一天好端端的人就变成了这样“哪里不舒服,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帮你?” 路北穆也只是这么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又重新闭上,连哼哼都没有了,除了呼吸以外与死人没什么两样。 身后是脚步声,还有若隐若现的火光,容绫知道应该是那群人找了过来。 这一日容绫先是跟着路北穆到了那个洞门口,他们进去之后容绫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到了下午这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渐渐的开始不安,没过多久里面就出来了一些人,各个手里拿着刀,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容绫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这洞口容绫一直守着,没有人出来过所以她就很确定路北穆应该是往别的地方走了,她绕遍了整个树林也没有再见到一个洞口,却见到刚才出来的人从林子的北面回来了,所以她就一直往北面找,在一块小石头上看到了一个北字,然后就是向东蔓延的脚步,容绫收起了石头,边走边把脚步毁掉,终于找到了路北穆,却不想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后面全是人,前面那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回去是不可能了,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几乎是让路北穆趴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驮着他继续向前走,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容绫背着一个人自然走得慢,比不上后面追上来的人,没过一会,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响。 “路北穆?”容绫想尝试把路北穆喊醒,一直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路北穆!路北穆?路北穆?” “恩~”轻轻的,路北穆好像听到了容绫喊他,他回了一声,就这么一声容绫也很开心,还没死就是最好的了。 第六章 容绫慢慢的把路北穆放到地上,她知道今天不打一架是没有办法走的,身后追上来的人往多了算也就五个人,她还是有一点胜算的。 路北穆好像很冷,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容绫见到前边有一堆枯草,勉勉强强的把路北穆盖住,只要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 他们现在在哪里容绫也不知道,周围除了几颗草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容绫就站在那里等着那些人追上来,路北穆就在她身后,说实话她一开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看到来的那五个人她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荒凉的土地上有这么两队人,一方是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方是个身形瘦弱的姑娘,和躺在后边瑟瑟发抖的小伙,首先最先说话的就是大汉方的领头人。 “大梁人?”最前面的大汉说道,拿了一把长刀横在容绫面前,说着不怎么熟悉的汉话。 容绫没说话,她在仔细的琢磨怎么样才能把他们打趴下,怎么样才能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就算伤一点也无所谓。 “是你把人带走了?”那人又开口问道,容绫仍旧没有说话。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然后点了点头,容绫知道这是要确保万无一失,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了。 “大哥啊!”容绫忽然嗷的一嗓子喊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声情并茂的哭喊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弟弟妹妹,你们要是杀了我,我的一家老小怎么办啊!” 众人皆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容绫突然就开始哭了,一颗一颗的眼泪掉在地上,还真像回事。 容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观察那些人的脸色,为了有更大的效果,她撩起手臂的衣裳露出一块一块黑斑来,那些人看见猛的往后退了几步“我还染上了瘟疫,估计是活不久了,现在只想回家看一眼,求求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 身上的黑斑其实是因为白天守在外面无聊又觉得这症状眼熟,所以画几个来看看,得亏现在是晚上,要是白天的话不用仔细看,就能看清楚就是弄了一点灰泥上去。 那些人估计真的是怕了,都后退了好几步。 容绫见状,觉得还是很有效果的,她便想再上前几步,把他们逼得不敢过来,毕竟在性命面前其他事都是小事。 “咳咳!”好死不死路北穆在这时候咳嗽了两声,在这空旷的地方格外响亮,容绫有点想把他一棒子打死的冲动,可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几乎就是一瞬间抽出将行,直逼最前面的那个人,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招毙命,这是容绫第二次杀人。 一人见状连忙掏出腰间的信号弹,容绫越过第二人直接将他手中的信号弹挑飞,横劈将他打翻在地,其他三人立刻抽出大刀直接劈向容绫,虽说看样子没几把刷子,可是他们的力气远在容绫之上,容绫逐渐的有点招架不住,在一次次的躲过之后,她的手上出现了一道口子,扯得她生疼。 “我身上可有瘟疫!”容绫说道“你们确定要和我打?”说着她伸出了受伤的手,还把流出来的血擦在手心,然后握住将行。 那些人果然犹豫了,很明显他们还没有忠心到可以付出性命的地步。 容绫慢慢的走过去几步他们就后退几步,互相瞧了几眼之后竟然真的跑回去了,这么简单就吓跑了他们,让容绫愣了几秒,但为了路北穆容不得她再想别的。 容绫继续驮着路北穆往前走,她现在已经没了方向,路北穆也仍是那个样子,不知道走了多久,容绫看到前面有一座山,准确的来说是一座断崖,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山,这是一条死路。 “路北穆!”容绫放下他喊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路北穆睁眼了,他一把推开容绫“瘟疫!” 容绫知道应该是指他自己身上的瘟疫“没事!”容绫说着又从腰间拿出面罩,因为刚刚在走路气都喘不过来,所以摘了,现在戴上就可以,路北穆见到倒也不激动了,又重新的闭上了眼睛。 “你先不要睡!”容绫喊道“你要醒着,不然我害怕。” “别怕。”路北穆轻声说道“我没事的。”他说的很清楚,但是给人的感觉哪是没事的样子。 “你这样叫没事?”容绫气的说不出话来“你得了瘟疫,现在又没有解决的方法,你怎么可能没事?” “你先把我藏起来。”路北穆说道“然后就不用管我了,把自己处理处理,免得染上了。” “什么意思!”容绫有点不明白路北穆说道什么意思,这不就是等死吗? “相信我。”路北穆虽然说得轻,可是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容绫,让她真的有点错觉。 “好!”容绫选择相信他“你先躲在这里,我去给你找一些吃的。”容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洞,只有一米深,但是藏一个路北穆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要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你死在这了。”容绫把路北穆放在洞里说道“一定要等我!” 路北穆笑着点了点头。 容绫还是不放心所以在洞口堆满了石头,尽量掩饰的好一点,经过了无数次的遮掩,终于达到了容绫理想的效果,她心满意足的走了。 容绫也不知道这荒山野地的,哪里有东西可以吃,她现在其实不怎么饿,早就饿过头了,可是路北穆肯定饿了,容绫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定的对自己说会没事,但起码现在是活着出来,还是先找吃的好了。 好死不死,又碰到了一拨人,不过与刚才的那波人不一样,这一伙个个精瘦精瘦的,全身多不出二两肉似的,一个一个跑的飞快,刷刷的从容绫的眼前划过,然后没了踪影。 “我去!”容绫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把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怎么又是这样,我这个不是肩膀,是你们的剑架吧!” “说!”那人低声说道“你们藏在哪里?” 听得出来这是个男人,容绫见不着他的模样,听着声音怎么也有二十来岁。 “大哥!”容绫又开始卖惨的套路,没想到他才刚刚开口那人便一下把容绫打晕了。 “你大爷的!”容绫晕倒前脑子里想的最后一句话。 第七章 路北穆一阵猛咳将自己咳醒了,肺中觉得是有万千只小虫在啃咬,不痛,但是奇痒难忍。 勉强睁开眼漆黑一片,他大致瞧了一遍,想起了容绫之前说的话,他也不着急,现在脑子清醒一点了,慢慢的等着身体恢复就好了。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胸口就开始阵痛,一阵一阵的越来越痛,这跟刚刚开始有好转的迹象完全不一样,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眼神又开始模糊不清了,路北穆撑着身体,推开了面前的石堆,顿时眼前明亮了起来,月光就这么直直的照在他脸上,但胸口的阵痛没有减去半分,路北穆觉得自己疼了好久,怎么样都难受,浑浑噩噩了好久。 容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颈间痛的要死,挣扎着坐了起来,没有别的感觉。 “醒了?”背后有人说话,一听就知道是昨天的那人。 容绫撇了他一眼,样子还挺好看,就是下手忒重“看不见?” 那人笑了一笑,估计是觉得容绫的话好笑,接着又问道“大梁人?” “看不出来?”容绫快笑了“怎么?你都没搞清楚是什么人就随便把剑搭在别人的脖子上?”容绫可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是个大梁人, “一般在这个地方的人几乎都是西域人。”那男人说道“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怀疑都不行。” “那你是谁?”容绫四处瞧了瞧,发现这里是个破旧的木屋。 “问那么多做什么!”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不满容绫这么问他。 这人给容绫感觉没有那么多的杀意,但是太欠了,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太不爽了。 “完了!”容绫突然惊呼,她想起来路北穆还被她藏着呢,看看看外面的天急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看不出来吗?”那人看了看窗外说道“大概晌午了。” “我去!”容绫连忙爬起来,也不管那个人了,还是赶紧去看看路北穆最要紧,那人见容绫什么也不说突然的往外跑,便也跟了出去。 “路北穆!”容绫藏路北穆的地方与小木屋不是很远,她一眼就看到了,昨天没看见估计是因为太黑的缘故“路北穆?” 容绫瞧见了昨晚的那个洞,石头散落一地,路北穆早就不再洞里。 “昨天有人在这?”那人跟在容绫身后突然说道。 容绫点点头,一遍一遍的查看周围,翻来翻去看了好久,那人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去救人?这样子早就被那些人抓走了,在这翻什么?” “他是自己从这里走掉的。”容绫看完站起来说道“这些石头都在外面,没有一块在里面,应该是他自己推出去的。”容绫想到这一点起码是好的,证明路北穆没有骗自己,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身体比之前好点了。 “你要去哪里?”那人见容绫往回走又问道。 “你要一起去?”容绫回头看他“那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何一定要知道名字?”那人不解。 “名字是一个人的代表,就一代号,既然相识一场,互通姓名怎么了?”容绫不明白这个脑回路“这是礼貌问题。” “我叫容绫”容绫率先说道“该你了,你说我便信,不然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段洲”那人似是妥协了,淡淡说道。 “段洲”容绫重复念着只觉得这名字耳熟的很,好像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段洲问道。 “虽然他是自己出去的,但是不代表不会再次给人抓了去。”容绫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要回去瞧一眼的。” “那人是谁?”段洲又问。 “我可没有问你其他的问题。”容绫说道“你也不要问。” 段洲笑了,既然容绫这般说,他便闭上了嘴巴,一路跟着容绫往回走。 容绫走在前面,她是很担心路北穆的安全,但同时也提防这身后的段洲,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但是保不齐是站在对立面的,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两人一前一后将近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其实隔着百米就看见洞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手里大箱小箱的搬着。 “他们这是要搬去别的地方。”容绫说道“估计是怕官府的人来抄了这里吧。” 段洲在一旁说道“不会昨天晚上他们找了大半天的是你吧。” 容绫转头对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是我是谁的表情。 段洲无话可说,两人看了一会,突然见到一座轿子往这么走来,四人轿,看起来简简单单的。 轿子走到洞口停住了,上去了一个人,与轿中的人在商谈些什么,然后下了轿子。 “这人估计就是柳秀双。”段洲悠悠的开口。 “柳秀双?”容绫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禁有点好奇“是谁?” “柳剑帮的副帮主啊!”段洲对于容绫不知道这个人有点奇怪“看你的样子也是个闯江湖的,这都不知道?” 容绫看了一眼手里的将行,原来这个段洲是江湖人“段洲”容绫又在默念这个名字,真的耳熟,明明可以说出来在哪听过,但是又想不出来,就差那么一点点,简直难受的要死。 “你怎么知道他是柳剑帮的副帮主?”容绫问道“你查到的?” “不然?”段洲像是打开了话甲子,继续说道“我刚来泸州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伙人,我原以为这是打算赚黑心钱,没想到这些人却是西域人。” “所以你......”容绫问道。 “当然是杀无赦。”段洲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无表情,但是眼里的杀意一点都不假。 侠客!容绫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这两个字。 “段洲!”她突然惊呼,因为她想起来段洲是谁了“夕听阁阁主的徒弟?” 段洲从小就跟着林青松,比傅词离大不了几岁,前些年因为夕听阁处处受柳剑帮的针对,分阁的人受了挑拨,走的走,散的散,无奈之下,段洲才会开始周游各地,看看还能重建的就重建,不能的就拆了,所以这些年段洲在江湖上出现的极少,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退出江湖了,其实人家只是去管账本了,活脱脱将一个耍剑的逼成玩墨的了。 第八章 路北穆知道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那个洞里,但是具体现在在哪,他也说不清,总觉得周围有人在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说着话,又听不清说些什么,自己被推推搡搡的好一会,才又重新安静下来,然后就有人往自己嘴里灌水,这水还有味道,苦的不行,路北穆本能的紧紧闭上嘴巴,不让这苦水进嘴巴半分。 “怎么办?”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他不喝。” “不喝就拉倒!”旁边的男声不耐烦的说道,满是厌恶“早就同你说过这人不要带回来,你偏带,要是染上了瘟疫,怎么办!” “不...用。”路北穆突然开口了,他是被痛醒的,胸口又开始阵痛,实在是难受的很“不劳烦你们,我会走的。” “那现在就走。”男人似乎很乐意路北穆这般说,隔着衣服就来拉路北穆的手臂,简直是一刻都不想让他待在这里。 “兄长!”一边的姑娘看不下去了“他都这样了,还能去哪里?你不要总是这样行不行!” “好好好!”男人好像被激怒了“我看你要是被族长知道了,你就等着被祭神吧!” 姑娘不说话了,看来也是有点怵男人口中的祭神,路北穆一字不差的全部听进去了说道“姑娘就听你兄长的话吧,我没有事的。” 姑娘看着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可是却半点不让“你都染上瘟疫了,还没有事?说什么笑话呢!” 路北穆怎么都说不通,想想也就放弃了,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力气去与人争论,他现在担心的就是容绫,容绫不知道自己被人抬回了这个地方,会不会重新回去救自己,以为自己又被抓起来了。 “姑娘发现我的时候可有别人在周围?”路北穆轻声问道。 那姑娘摇摇头“你先不要想这个。”姑娘说着又端起药碗想要喂给路北穆,路北穆非常不识趣的转头躲开了。 “姑娘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了。”路北穆不再看那人,面朝墙侧躺着“免得染上了瘟疫。”他其实也是知道人家一番好意,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喝这个药,而且看样子就苦的不行,实在是喝不下。 “你也知道染上了瘟疫。”那姑娘明显急了,由坐着改为站着“不喝药怎么行!” 路北穆不再说话,他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容绫。 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路北穆半梦半醒之间胸口痛到难以忍受,不知该怎么办,几乎是这么忍着过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刚好天亮,太阳照的眼睛都睁不开,不过让路北穆很开心的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有了些力气,他爬了起来,挪了挪脚,发现没有哪个地方是不舒服的,这让他确定身上的瘟疫是没有了,不过这个瘟疫还是有点凶的,平常的毒,就算是剧毒羽千叶路北穆之前也只花了两天就解了,看来这瘟疫比羽千叶还要毒上几分。 路北穆仔细的瞧了这地方,与平常的乡间小屋没什么两样,只是屋中没有什么东西,看来看去倒像是柴房。 “你...你...你竟然起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掀起了帘子,看见路北穆安安稳稳的站在屋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得...得瘟疫了吗?你怎么...?” “这位大哥你先不要着急。”路北穆看他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完,想上前安抚他,没想到刚走一步,那人就像见到鬼一样,狂奔出门,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有鬼啊!快来人!快来人!出怪事了!” 路北穆瞧了瞧自个身上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应该是惊奇于他身上的瘟疫竟然好了,有点吃惊罢了,可是当路北穆走出门的时候发现这不光光是吃惊的问题了。 “说!你是什么人!” 门外站着一群人,各个手里拿着家伙什,不是铁锹就是锄头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凶猛的怪物一样。 “大家先不要慌张!”路北穆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并没有要害人的意思“我就是一个过路人,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现下想要去寻一人,劳烦大家让条路。”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站在最前面的一人转身朝人群喊道,有立刻转过头对路北穆说道“你就是瘟神!只有瘟神才会不治而愈!” 解释不清了,路北穆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人估计就是那种迂腐至极的人,认为这瘟疫是什么神仙怪罪,才会对自己这么仇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我是活生生的人!”路北穆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放......” 路北穆还没说完,站在最前面你的人又插嘴道“放你走?去祸害更多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路北穆再次被打断。 “你就是瘟神,就该沉湖,永世不得超生!”站在最前面的人说得歇斯底里,义正言辞的样,路北穆觉得奇怪的很,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让路北穆解释,这人有古怪。 “大家跟我去把他抓住!”那人高举手里的铁锹,像是起义一般高喊“去沉湖,去给神灵请罪!” 果真其他的人听到这人的话,也开始高声呐喊起来,一起向路北穆冲上来。 路北穆刚刚才痊愈,又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多一起,他是完全能没有一点办法,又不能伤了他们,挡了两下之后便被抓了起来,他们用麻绳将路北穆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他们好像为了什么仪式感,还将路北穆的装进了麻袋里,路北穆挣扎了两下,发现了自己腰间的匕首,他实在是庆幸,没有因为这匕首硌得慌所以扔了。 路北穆现在知道的就是,他们好像把自己抬了起来然后往一个地方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湖边,一直说沉湖,沉湖的。他两只手都被绑着,及其的不方便,只能一点一点的割着手上的绳子,没有其他办法,全都要靠他自己,就在双手解放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然后就是一阵凉意,他们连同着麻袋与路北穆一起丢尽了湖里。 容绫这边一直盯着这群人到后半夜,他们才终于把洞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了,没有休息半刻,一队一队的人就驮着大箱小箱往外走,容绫和段洲当然紧紧的跟在后面,直到那些人一个个带着东西跳下了断崖。 第九章 容绫惊讶之余,连忙向崖下望去,发现了一节节的梯子,这些被枯死的草掩盖着的梯子没有那么显眼,怪不得那晚容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要跟下去?”段洲皱着眉头在一边问道“这下面应该是另一个藏身之地。” “当然!”容绫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人紧跟着那些人就下了梯子,前面的人肩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后面跟着下来的则是大箱小箱的抬着,容绫和段洲夹在中间,一前一后的看着他们转进一个山洞,这洞在断崖之中,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崖底,一边就是这个仅仅只容两人的山洞,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犹豫就跟了进去,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太黑了。”容绫走在前面轻声说道“当心一点” “嗯”段洲轻声回道,两人前面也不敢跟的太紧,又不敢跟的太慢,后面还有好多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在这漆黑的洞里还走的稳。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透出了亮光,终于走到了尽头,还没有适应这么强烈的光,就听见前面有人说话。 “快去后面帮一把,今天要全部搬完。” 容绫和段洲连忙躲进旁边的草垛,眼前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影,这个地方像是个大坑,又像那种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可这个世外桃源可没有那么美好了。 “我们一人看一边”段洲说道“把这洞地形弄熟悉了,再做打算。” 容绫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想法的,段洲做事果断,刚刚和容绫交代完就没了人影。 “大侠就是大侠!”容绫自顾自的说道。 容绫朝段洲的反方向走去,这一边全是石壁,往上望去看不到头,石壁旁全是草垛,还用油布全部盖上,估计是当露珠和防雪防雨的,她一直在草垛后面走着,没几步就全是人,看来这世倾巢出动了。 这个大坑里有好多的小木房,都很简单,边上还有一些木棚子,容绫瞧了半天这地方真是及其隐秘,半面环山,半面全是湖,出入来往好像全靠那个山洞。 其他人全部在搬东西,湖边人就很少,容绫沿着湖边走了一遍,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湖对面是片茂密的树林,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段洲这边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走到一半路被房子挡死了,他不得不绕过靠墙的房子。 “听说好像是外面被发现了,才搬回来的。” “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我们。” “不清楚,不过上面会来人全部拿走,到时就不关我们什么事情了。” 段洲走到床边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谈话,估计是过不了几天,这的东西也全部都会搬走。 他没在细想,绕过了房子继续往前走,可是前面的草垛里传出了凌乱的碰撞声,让他停了脚步,段洲不敢随便乱动了,后面就是人,前面又有声音,他只能先控制住前面的人。 段洲慢慢的靠近,剥手刚刚剥开一点枯草就被抓住,一个猛拽踉跄的倒进了草垛里面,段洲立马还手,反扣住对方的手,两人顿时谁也动不了。 “最好不要动!否则弄死你!”路北穆身体刚好,又被人扔进湖里,现在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死死的拽住突如其来的人,奈何这人力气是真的大,路北穆两只手史上全力也只是勉勉强强。 “谁弄死谁?还不知道呢!”段洲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威胁过,他完全就没把路北穆的话放在眼里,左手一转,瞬间将路北穆反压在身下,历声说道“说!你们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意思!”路北穆听出来人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你也是从外面来的?” 段洲听他这番话果然松了松手“你叫什么名字?” “路北穆” “你和那姑娘是一起的?”段洲松了手。 “什么姑娘?”路北穆问道。 “就是一个,高挽束发的姑娘,眼睛大大的,不过凶起人来脸冷的很快。”段洲这人记些兵法什么的脑子灵活的很,记人记东西就开始迷迷糊糊的,他大致描述了一下容绫的面貌。 “她在哪?”路北穆听到眼睛都发光了“是不是也在这里?” 段洲点点头。 “路北穆?”草垛外容绫弱弱的喊到,她听见这里有说话声,一听就是路北穆的声音,这让她开心的不行。 路北穆惊喜的喊了容绫的名字,他一紧张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吓死我了!”容绫仔仔细细的将路北穆检查了一遍“还好还好,手脚都在!” 路北穆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还好还好,她什么事都没有,路北穆这般想着,不知觉的就抬手将容绫的碎发捋到耳后,露出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灰尘,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过,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没好好休息过吧。”路北穆问道。 “你真的好了?”容绫才没有管别的,一个活蹦乱跳的路北穆站在她眼前。 “嗯”路北穆疯狂点头,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我还在这里。”段洲无奈的说道,率先走出来草垛。 路北穆两人自觉有些兴奋过了头,对视一眼立马慌张的跟了出去。 “靠!”容绫真想捶死自己“虽说这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情,可是任谁看……” “这手也太自觉了。”路北穆暗自懊恼,盯着自己刚刚给容绫捋头发的那只手,他有些脸红,控制不住的那种,凡事对上容绫的事他好像都冷静不下来。 “跟着我。”段洲在前面说道,他很怕容绫他们相见太激动,反而露出马脚。 “你是怎么到这的?”容绫边走边问道。 “这里有人把我救过来的。”路北穆说道“后来被别人发现了,就……然后我就逃了。” “这么多人你逃的了?”容绫自上而下的撇了路北穆“就你现在这小身板?” “看不起谁呢!”路北穆没好气的说道“我好歹也是……”路北穆瞧了瞧前面的段洲闭上了嘴,轻声问道“这人是谁?你哪去找来的?” “这……”容绫刚刚开口,就被段洲打断了。 “看前面!”段洲指着不远处的湖边“好像有人!要不要抓个来问问?” “不行。”容绫不同意“打草惊蛇,你容我想个办法。” 第十章 “看样子住在这边的全是相识的人,想要混进去没那么简单了。”容绫对他们两个说道“再说我们之前已经暴露了,他们这会儿估计警惕性很强,还是小心为上。” “还是出去找人来吧。”段洲看着多出好几倍的人说道“这边,我们估计应付不来。” “那你去!”容绫立刻回道。 段洲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说了一句“也指望不上你们俩。” 待到外面的人把东西全部搬进来之后段洲就沿着那个山洞折回,临了进洞前扔了一个布袋给容绫“拿着!” “什么?”容绫茫然的接过,段洲见她接住了,便头也不回答走了。 容绫和路北穆躲到草垛后才打开,里面全是干粮。 “还不赖嘛!”容绫笑道“知道我们饿了。” “他到底是谁?”路北穆越来越好奇了。 “他是我外公的徒弟。”容绫淡淡道。 “段洲?”路北穆说道。 “看来你知道我外公是谁嘛。”容绫意味深长的回道“看来世子殿下之前在木溪镇与我相识时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路北穆摸了摸后脑勺,故避开了容绫的眼神。 容绫上打量着路北穆,语气里满是疑惑“所以你能告诉我,你这瘟疫怎么好的了吗?还有我之前的毒?” 一下两个问题全抛向路北穆,他有点不知怎么回答,毕竟他的身体让他在这几年没少受到冷言冷语,大家都觉得他是不详的,甚至是他的族人也对他指指点点,要不是他父亲给他世子的身份,估计很难在东青活下去。 “再给我一点时间。”路北穆说道“等我们顺利出去了,我一定同你说。” 容绫定定的看了路北穆好久,终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两人吃了点干粮,也不说话了,一心一意的看着那些村民。 “你说有人救了你?”容绫突然问道“然后他们又要杀你?” 路北穆点点头。 “那就是的那人你还认得出吗?”容绫问道。 路北穆依旧点头“是兄妹两个,但那兄长不怎么喜欢我。” “那这么说那妹妹很喜欢你了?”容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让容绫觉得这事也不算难办。 “你要干什么?”路北穆见容绫这副表情,一看就知道内心的小九九已经算好了。 “我们去找那个妹妹。”容绫拉起路北穆就往里走,他们两个现在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与那些人没差多少,不仔细看应该能挡一阵子。 “你还知道之前他们救你到那里了?”容绫和路北穆并排走着,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融为一色。 路北穆这时候也不敢东看西看,大致记得路线,一路带着容绫左拐右拐到了一屋前。 “这儿?”容绫指了指前面的屋子说道。 路北穆认真的点点头。 “你先好好待在屋里。”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人立刻隐到暗处,像两只壁虎一样贴在墙边偷听“待会族长要让我们商讨后事,你就不要出去了。” 听到脚步声走到门边似要出去,又听见那男人似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要是那男人跑出去了,我们连这里都保不住了!你知不知道!” 然后大门就重重的磕在门框上。 容绫瞅准时机,熟练的翻窗进了屋,这好久没翻倒让她产生了一种怀念感。 “你是谁!”那姑娘见到突如其来的容绫吓得魂都快没了,尖叫道“你……”还没说完就看见紧跟着翻窗进来的路北穆,更加害怕了。 容绫眼疾手快的上前捂住那姑娘的嘴巴,她的声音实在太响了。 “你吓到她了。”容绫转头朝路北穆说道“看样子她还小。” “明明是你吓到她的。”路北穆才不接这个锅。 “你先别动!别叫!”容绫不以为然的对那姑娘说,可是语气倒强硬的很,活脱脱像个强盗。 那姑娘只能唔唔的干叫几声,两只眼睛慌乱的游荡在路北穆和容绫的身上。 “你算是救了我一命。”路北穆对那姑娘说道,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到是诚恳的很“我也是误闯这里,对你们这也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出去后我一定双倍报答。” 容绫啧啧了两声,口型向路北穆说道“会演!” 路北穆不去睬她,继续对那姑娘说道“你只要不再喊,我就让她松开你”说完指了指容绫。 那姑娘抬眼瞧了瞧容绫,又看了看路北穆,算是相信了他的话,不挣扎了。 容绫慢慢的放开了姑娘,然后退到了一边。 “你们是谁?”那姑娘先开了口,不过说话还是有一些紧张。 “我们家少爷贪玩,太闹腾了,夫人说最近不太平不让他出来玩,他不听偏偏要出来。”容绫立马插嘴,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路北穆“这不受伤,然后被您这位好心人给救了嘛!现在我们只想回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姑娘也不傻,她只救了路北穆一个人,凭空出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容绫瞬间被问住了,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那喊道“小妹!族长让你也来一趟!” “好!”姑娘高声回应道,然后看了一眼容绫她们说道“你们且先待在这别乱走动,我回来再与你们说。” 两人算是放了心,她都这么说了,应该就不会再说出去了。 “这罩子里有些饭菜,饿了就吃点吧。”姑娘临了出门,停了脚步但未回头“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容绫闻到这空气中等气味不是那么多寻常了,好像有丝丝甜味。 “你说以后你要是碰见一个喜欢的女子”容绫突然望向路北穆挠了挠头苦恼的说道“我们俩的和亲是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 “那你呢?”路北穆没想到容绫会这般说,反问道“你觉得你呢?” “我?”容绫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不可能留在东青的。” “为…为什么?”路北穆突然怕了。 “东青太冷。”容绫回道“我不喜欢太冷的地方。” 路北穆不说话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东青是冷,冷到他都会发抖,可是只有东青才是他的家,也只有容绫才是他想带回东青的人。 “算了!”容绫说道“先不要讨论这种话题了,还有三年呢!三年发生的事情很多的,指不定呢!” 路北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容绫,看着她东翻西翻,看着她走来走去,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第十一章 “现在段洲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容绫转悠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索性就坐了下来,悠哉道“我们先待在这,最好把这里一锅端了,否则我心里不舒服。” 路北穆没说话,他只是在想,还没有证据,就算端了这个老窝,也不会怎么样,到时再重新健这么一个地方也是很简单的事。 “快!去看!听说要沉湖了!”外面急匆匆的跑过一群人,嘴里不停的说着“好像是放了个外人进来,这胡家的那姑娘不是原本就反对嘛!看来族长是找到时机向她开刀了!” “快!我们也去!”容绫立马站起说道“听他们说,好像是那个救你的姑娘!” 路北穆皱着眉点了点头,他深有体会这种窒息的感觉。 两人混着人群,一起跟到了湖边,此时湖边已经站满了人,围的水泄不通。 “就该这样!”一人恶狠狠的说道“赚钱买卖不做!之前就她一个人在那边整天反对,要不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族长早就收拾她了。” 容绫和路北穆对视一眼,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救人,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族长!”一个男人跪在族长面前哭喊着,身后是被五花大绑又堵住嘴巴的胡姑娘“求求你!我小妹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我不会让她出门了!我一定好好看着她!族长!求求你放她一条生路!求求你了!” 族长波澜不惊的看着胡家兄长,丝毫没有要放过胡姑娘的一点想法。 胡家兄长还在坚持不懈的求着,胡姑娘哭不出声音,但是眼泪像瀑布一般,没有停过,应当是害怕极了。 “这种感觉不好受吧。”容绫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路北穆说,路北穆转头看她,她也回望,然后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沉湖!”族长不再看地上苦苦哀求的人,对着一边的大汉说道。 边上的两人得到命令立刻上前一首一尾的抬起胡姑娘。 胡姑娘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挣扎,可是没有一点办法,绝望的望着天,眼泪止也止不住。 “不要!”胡家兄长连滚带爬的拖住其中的一人,声嘶力竭的喊到“求求族长开恩!族长放过我小妹吧。” 族长挥挥手,又上来两个人拉开了胡家兄长。 “噗通!”一声巨大的水声,胡姑娘就这么慢慢的沉了下去,一下子全部人都安静了,只剩下胡家兄长的哀嚎。 “在此我与大家再说一遍!”族长似是安了心,转头与其他人说道“为了我们族的生计,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然……”话才说到一半,人群中窜出两个人。 容绫快准狠的抓住族长的脖子,继而小刀就架上了族长的肩膀,路北穆则是跳入水中救那胡姑娘。 两人核算了很久,不救人虽然能够平安一时,但是会后悔,以后这良心债就躲不掉了,救人就会立刻暴露,但不会有这良心债,虽然也会后悔,但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救人要紧一些。 擒贼先擒王! “听着!”容绫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一群人,扣住族长双手的手也不敢放松半分“你们要是敢动,我就弄死他!”说完好像证明自己真的会动手,匕首轻轻的往后移了一点,瞬间一道血印子就出来了。 “大家别动!”族长感受到了痛感,连忙朝其他人摆手“女侠!等等!别冲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周围的人后退了半步,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一点办法。 后面的湖里重新传来声响是路北穆把胡姑娘抱了上来。 胡家兄长看见了,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小妹!醒醒!小妹……”趴在胡姑娘身边,边哭边喊,容绫还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副样子,估计真的是害怕极了。 万幸的是胡姑娘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些湖水,醒了。 “好了!现在该我说了!”容绫又露出那骨子匪劲“我呢!也不为难你们,只要告诉我屋子里的东西都要给谁就行!别和我打别的歪心思!我都看见了!” 路北穆站在容绫身边,真心觉得她得亏生在候府,要是生在什么乡野,估计就落草为寇了。 “我们不知道的!”周围的人纷纷说道“就是做些小生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容绫一挑眉有看向族长“那族长大人可知道。” 族长双腿像是通了电一般抖个不停,眼睛四处乱晃,明显是有鬼。 “嗯?”容绫眯了眯眼睛,动了动匕首,让他更加亲切的感受感受“不想说?” 血顺着刀尖流下来,滴到了族长的手上他瞬间就开了口“饶命!饶命!我说!我说!” 族长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我也没见过人,就是把东西放着就可以了。”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路北穆显而易见的怒气呈现在脸上,质问道。 容绫不常见他这样,倒是觉得他可能与自己印象中的有些偏差。 族长瞬间就腿软跪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路北穆又问道“把东西放在哪?” “说!”容绫重新把匕首抵在族长的脖子上。 “冲啊!不能让他们伤了族长!”人群中突然有人拿着锄头,高举过头顶向容绫他们冲过来,嘴上虽然说着保护族长,可是完全没有顾及族长的死活。 当锄头直直的劈向族长的时候,路北穆把他一推,但也擦到了族长的手臂,破了一点口子,族长就在一边嗷嗷的直喊! 容绫顾不得他,眼前的三个壮汉才是最主要的! “不是善茬!”路北穆起身说道“今天不是他们交代在这!就是我们。” “别怕!”容绫还有心情玩笑道“我护你!” 路北穆因为这句话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容绫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这些人一上手就知道是真家伙,与其他人是不能比的。 手劲大,动作快,容绫连连后退都险些挨一掌,要是没有将行这把长剑在手里估计五招之内就会被他们擒住。 原先围观的人早就四处逃散了,他们那见过这种场面,一边的胡家兄妹倒是还在远处,容绫忍不住提醒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去躲躲?” 两人听了连忙往屋子跑,胡姑娘跑到一半折返抓住了一样要逃跑的族长。 “阿妹!你干什么呢!” “这人必须死!”估计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妹妹如此说话,倒把这个兄长给说愣了。 第十二章 几人又直直逼来,路北穆揽过容绫,替她挡了一下,两人纷纷退后。 “这样下去不行!”路北穆在她耳边说道“这几个人力大无比,又刀枪不入的,打下去浪费的只有我们的力气。” 容绫顿了顿,四处瞧了瞧看见了之前见过的一间房子“那一间全是他们搬来的东西,到那屋他们就不敢再动了。” 路北穆点头表示可以,那几个壮汉又重新冲了上来,两人转身就往屋里面跑,门重重的关上,外面果然没了声音。 “你先把面罩戴上!”路北穆挡在了容绫和那些瓶瓶罐罐的中间说道“这的东西不要碰的好。” 容绫乖乖的戴上了面罩,路北穆才从她面前移开,把门窗全部锁上,这个地方暂时安全,这些全是他们从外面搬进来的,应该是要紧的很。 容绫和路北穆转悠了一大圈,桌上面什么都有,五颜六色的,有些用琉璃罐子装起来,有些又是木瓶,大大小小全部摆满。 “外面那几个人应该是他们派下来盯着这边的,平时一直安安分分待在人群里。”容绫站在墙边,尽量与这些东西保持最远距离“刚才应该是想要杀人灭口。” 路北穆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容绫又开口了“可以和他们唠唠嗑,拖拖时间。” “怎么拖?”路北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门被容绫一脚踢开,哐当一声及其响亮,门外就站着之前的几个大汉,十米开外又站着一些去而复返,不怕死的人远远观望着,她不慌不忙的拿起腰间的火折子。 “你们就这么守在这?”容绫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从容不迫的吹着火折子,又将它盖灭,反反复复几次完全就是有恃无恐“太浪费时间了,反正这马上就要被官府抄了,何必呢!你说!” 几个人互相看看,似乎是在找哪里漏了什么,容绫嗤笑道“找什么?我们还有一人早就通风报信去了,算算时辰,怎么也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了,晚了。” 他们中的一人连忙往洞口跑去,试图去把人抓回来,容绫见了又在他身后大喊“都说晚了!还不如省点力气,待会跑路啊!” 路北穆就在后边瞧着,也不说话,似乎是在观赏什么有趣的节目似的。 容绫向路北穆瞧去,正好对上他微笑的眸子,好看的紧。 “瞧前面!”路北穆见容绫迟迟不回头,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说了?” 要不说美色误国,容绫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昏君的快乐。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容绫回过神有点好笑自己竟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看着路北穆的脸出神,真是有些不要命“你们只要放我们出去,我们肯定给你们求情,饶你们一命,要是你们人赃并获的话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傻瓜才会相信容绫说的话,更何况他们都不知道容绫他们是谁。 容绫也没指望他们会相信什么,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他们不光不相信,还重新拿起锄头冲了过来。 两人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进了屋。 “再过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容绫朝着外面喊道“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们没这些东西值钱!” 外面又没了声音,可是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叫喊,撕心裂肺的那种,容绫听出来是那个族长的声音,当时一片混乱,族长是被那胡姑娘拉走的,估计是报复了。 两人透过窗户清楚的看见族长拖着一直血淋淋的腿从门口爬出来,嘴巴里还喊着“饶命!饶命!” “我喊饶命!我兄长喊饶命的时候,你可有想过绕过我?!”胡姑娘的声音透过窗户也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喊饶命!?” “一开始我就说过,这买卖不能做!你听吗!你看看他们有管过你死活吗!他们眼里只有那些作贱人的药!”胡姑娘越说声调越高,说出来的话带着颤抖“现在自身难保了,可会想着你?” “这姑娘虎啊!”容绫不由得感叹“看不出唉!还有这么一面!” 路北穆没说话,那姑娘说的一点都没差,族长即使已经这副样子了,外面的这些人也没有去瞧过一眼,依旧死死的盯着窗户和门,没离开半步。 “他们会救我的!”族长没死心,依旧坚持不懈的往外面爬,似乎爬出来就得救了一般。 “你这么相信他们?”容绫见到了胡姑娘,她追着族长走了出来,这才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榔头,上面全是血迹,她紧紧的握着,指尖都泛白了也没松一星半点“那你可还记得我阿爹?他比他们更加相信你,你怎么就没看见呢?你不也生生的将他烧死了?” “什么!?”许久不见的胡家兄长从后面跑出来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胡姑娘“小妹!你说什么!阿爹怎么死的?” “胡广!”胡姑娘挣脱胡广的手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喊自己兄长的名字。 胡广也被她叫的一愣一愣的。 “阿爹是被他活活烧死的!”胡姑娘的声音尖的可怕“你还一直帮他,你知不知道阿爹最后一句话都是要护着你!他不想让你愧疚,他不想让你后悔自责!你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当初答应这个畜牲去弄这批药,千不该万不该贪这点小便宜,害了爹,害了他们也害了你自己”说到最后胡姑娘竟然笑了“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你们都要死了,也包括我。” 胡广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没了半点生机,胡姑娘高高举起榔头重重的砸在族长的头上,然后就是榔头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刺耳的很,一时间屋子里面安静的可怕。 容绫此时此刻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像是一座山这么死死的压着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外面的人群原本还有一点议论声,现在也彻底安静了。 胡姑娘转头正好与容绫来了个对视,一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没有管其他人,直直的朝容绫他们走来“你们是好人,可是我不是。”她说的没半分生气,像是一副行尸走肉“也许这才是我和你们唯一不一样的地方,也许这就是我永远得不到的安稳生活的原因。” 仅仅只是隔了一扇窗,却让容绫感觉隔了两个世界的感觉,胡姑娘手上的血还没干,她也不擦,对着容绫笑了笑便朝湖边走去,一步两步,没有一丝犹豫。 “她要自尽!”容绫立刻反应过来要去救人,然而路北穆拉住了他“别过去,她知道只有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 “放屁!”容绫保证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说脏话“什么叫解脱!她没有错!” “可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有什么用?”路北穆反问道“但凡有一点想要活着的念头,她都不会走这条路。”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能把一个及善之人逼成及恶之人,到底哪个更恶?”路北穆悠悠的说道,好像那种航海归来的旅人,受尽人生疾苦后谈论是非,往往都是置身事外的感觉。 第十三章 容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胡姑娘一点点没入水中,她没有挣扎,没有过多的动作,水没过嘴巴,鼻子,眼睛,最后头顶,直至整个人消失在平静的湖面。 路北穆转头看了一眼胡家兄长,他双眼死死的盯着湖面,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僵在脸上。 “路北穆”容绫突然说道“我有些累。” 路北穆很自然的揽过容绫,结结实实的抱住了她“等回了家好好睡一觉。” 容绫靠在他肩膀上点点头,这些天难得的安心。 外面依旧平静的很,虎视眈眈的守着,不敢进来,也不敢过多的走动,去去回回的人一遍一遍的说着什么,容绫懒得去管了,路北穆一直待在她身边没动。 没过多久胡家兄长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洞口的方向走去,呆呆的说道“不是想知道交易的地点在哪吗?” 容绫立刻清醒,与路北穆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冲了出去,门口的人反应过来想去抓胡家兄长,路北穆一刀划断了那人的经脉,痛的他在地上打滚,容绫脱手把将行扔给了路北穆,用剑鞘当了几下与他会合。 “快走!”容绫说道“撑不了多久。” 三人往洞口方向跑,沿路的人不敢阻挠半分。 身后紧追不舍的壮汉,其实这地方不大,三人跑了没一会就到了洞口,过了洞口便是来时的路。 “你说段洲怎么这么慢!”容绫在狭隘的过道中抱怨“什么天下卓绝?哼!” 路北穆没说话,默默的走在前面。 “往北走五里地,有一座小土坡,每次我们把东西放在那,就会来人将东西拿走。”出了山洞,胡家兄长就开口说道。 容绫往北望去,啥也看不到。 胡家兄长说完就独自走了,他一直垂着头往西走,没回头一步。 身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容绫纠结在这两边,抓都抓不到的人,也许和胡姑娘的结局一样。 “先回去!”路北穆抓着容绫就往来的路跑。 “我发现你有些事情做的很果断。”容绫在他身后默默说道“但我竟然都能理解,路北穆是你太坦然,还是我太感性?” 路北穆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容绫朝他笑了笑,摇摇头,也奋力往前跑。 “听白!”容绫见到了一抹身影和一张面瘫脸,高兴的不得了。 段洲从容绫和路北穆面前飞奔过去一脚便踢翻了最前面的一个壮汉,身后的人见突然多出来的人开始慌了,但没退货半步。 “他们忠心的很。”容绫站在听白身旁说道“而且力大无穷,你一个人不行的!” 听白朝后面招了招手,身后的人便冲了上去,一瞬间两伙人打成一团,难分胜负。 “少阁主随我回阁中。”听白不管段洲那边,对着容绫说道“阁主很担心。” “等一下,我……”容绫本想介绍一下路北穆,没想到一转头他就不见了“刚刚还在这的。” “什么?”听白问道“那位公子吗?” 容绫点点头“你瞧见他了?” “他不适合跟着我们一起去阁中。”听白淡淡道,但是这话听着就知道不简单,难道路北穆与夕听阁有什么过节? “为什么?”容绫反问道。 “阁主会说的。”听白说道。 容绫便不再问了,反观段洲这边,有了旁人的帮助,他很快将这些大块头全部拿下。 “带回阁中。”段洲将剑收回鞘中,挥挥手说道。 “通知官府了吗?”容绫说道。 “通知了。”听白说道“他们慢一些,阁中的兄弟已将这里围住,等官府的人来。” 容绫这才安安心心的跟着他们回去。 “嗯!”林青松站在门口,眼睛从上到下的把容绫扫了一遍,不重不轻的哼了一声“还行,没给我染一身病回来。”然后挥了挥袖子走了。 “阁主担心您”阿昭乖乖的站在门口说道“少阁主还是去看看的好。” 容绫与听白互相看了一眼,听白点了点头,容绫是知道了,林青松估计是担心的几宿几宿没睡。 一下午,只听见房中传来“外公!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估计是在画画哄。 “是不是厉害了不少?” 估计是在耍剑逗乐。 “……” 知道傍晚的时候林青松才笑脸盈盈的跟容绫从房中出来。 “哄好了?”段洲站在一边似笑非笑道“煞费苦心。” 容绫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与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呢?”段洲好奇的问道“出来时还见着,怎么不见了?” “有事走了呗!”容绫喝了一口水,畅快道“一下午都在说话,真是渴死我了。” “怎么师傅有你这么一个外孙女?”段洲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刚好能让容绫听见。 “怎么?”容绫炫耀道“不相信?” “为何一开始没和我说?”段洲问道。 “你会信?”容绫说道“你都说了你是夕听阁首徒了,我再说是夕听阁的人,不觉得很巧吗?” “那我就不会说谎?”段洲很好奇她是怎么在短时间里想这么多的。 “这个慌不值当。”容绫说道“武功这东西一试就试出来,太容易穿帮了。” 段洲不说话了,他觉得容绫与别的闺中女子不一样,起码与他见过的闺中女子有很大的区别。 “哦!”容绫一拍脑门,似乎想起了什么大事,立刻跑向后院,林青松在那里练剑,边跑边喊“外公!之前段洲拿剑划我脖子了!你快打他!替我出气!外公!” 瞬间整个夕听阁都能听见容绫的哀嚎,段洲忍俊不禁的脸上有了少有的笑容。 第二日容绫便见到了夕听阁在外地赈灾棚,里面全是患了瘟疫的人,老的少的全是,听白一直跟在容绫的身后,她不许容绫碰这碰那,容绫拗不过她,只得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那些人可抓住了?”容绫问道“后来与你说的地方可让人守着了?” 听白点了点头“全部派人去了,只是应该没那么容易,估计是收到了消息,没什么动作。” 容绫表示理解,毕竟这是掉头的大事,他们小心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想亲自去一趟!”容绫突然说道,又急急打断听白的话“我知道很危险,但还是要去。” 听白继续安静的待在一边。 “你们不方便出面。”容绫想着这是朝廷的事,江湖人还是不方便参与的。 第十四章 不出意外容绫又偷偷摸摸的出了夕听阁,没告诉任何人,她无数次设想要是真的碰到了他们来拿货,该怎么办? “记得吃饭!”后门口放着一个食盒,上面写了这么一句话,容绫一看就知道是林青松的字,打开来里面是干粮,一小包一小包的包好,整整齐齐的放着。 容绫瞬间就笑了“还行!挺贴心。”把东西全部藏在怀里,有些硌得慌,索性路上就吃掉了一些。 官府的人把一批货放在了那个小山坡上,周围布满了埋伏,等了一天一夜一点动静都没有。 容绫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山坡背面有一排的官兵,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 她也管不着这些当兵的,只能安安静静的守在原处,正好可以瞧见山坡上的一切。 大概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北面隐隐约约来了几个人,穿着窄袖长袍,厚厚的衣物包裹着,与那洞中的人穿的差不多。 “大哥!”容绫偷偷溜到官兵的身边,摇醒了一人“人都来了!你们还在这里睡着?” 官兵看了一眼,货物已经被拉走好一段路程,他连忙将其他人唤醒,也不忘问容绫“你是谁?” 容绫拿出腰间的令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夕听阁三个字,那人瞧了一眼露出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容绫才想起来泸州刺史和左耀走到近,自然而然也就不待见夕听阁了。 “小心眼!”容绫撇了撇嘴说道“让我看看你们柳剑帮的人在哪呢!不也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出都不敢出来,瞧不起谁呢!” 那官兵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便不再理睬容绫,容绫也懒得再与他说话,那些官兵跟着那几个人,容绫也跟在后面,跟到江边时那几人坐上船就走了。 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在岸边干等着。 过了泷江北上就是都城,容绫觉得这事情发展的不太对了,她要过江。 泷江这边一半属于西域一半属于大梁,之前就说过是由郭旌之守着,那么那些人偷渡北上自然而然不会被人拦下,可是自己却不行,走不了水路,那么只有陆路了。 “不去通报你们大人?”容绫看着这一堆人气不打一出来“天黑他们动作慢,你们不趁着这时间通知守军与地方官衙,怎么?等着他们回来自投罗网?你们不知道北上是哪吗!都城要全是瘟疫,你们是打算不活了吗?” 官兵被容绫说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大老爷们估计是懒散惯了,没一个有动作的。 终于有一人带头分配了去向,兵分两路,一路北上,一路返回禀报。 “等等!”容绫拉住一人,将随身的玉佩递给他说道“让人快马加鞭将这玉佩送至都城北大营,告知傅少将军让他即刻封锁都城内外,有西域人潜伏附近,若他不在便去候府,原话告知安定侯,就算是里面的管家也成。” “你……”那官兵瞬间就呆滞了,容绫怕他偷懒不去通报,便威胁道“一定要传到,否则我诛你九族!” 官兵顿时点点头离去了,容绫这才有些安心,起码有点消息送回去了,不免抱怨“说个话真是费劲!” 容绫腰间的玉佩是她娘亲留给容绫的,她一直带在身上,只要兄长和阿爹看见了一定会信她,就看这东西会不会交到他们手上了。 容绫走不了水路,只能沿着泷江往上游一直走,还好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落脚的小客栈,她不敢贸然的上去问人,只能隐在暗处,这一躲让她想到了知行。 “奇怪!知行不是一直待在路北穆身边吗?怎么这次路北穆受那么严重的伤他都没有出现,不太正常。”容绫想着之前种种,觉得路北穆应该又有事情瞒着自己了“这小老弟!心窝窝里的东西挺多啊!” 后门口拴着两匹黑马,看着顺滑的色泽就是两匹好马。 歹念一起就收不住,容绫偷偷摸摸的解开缰绳,她还担心马会乱叫,一个劲的顺着它的毛,没想到马非但没叫,而且还亲昵的蹭了蹭容绫的头。 “你还是个自来熟!”容绫惊奇的说道“看来是我们有缘,就你了,小宝贝!” 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觉得有些愧疚就放了些银子,骑着马东行过江。 其实北边这地方说富不富说穷吧也还行,所以这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大亩一大亩的农田,颇有一种江南水田的感觉,引泷江之水灌溉,也省了不少力气。 再往东走些天就是都城,若是不赶时间到是可以回去瞧瞧,但是容绫绕路已经浪费了不是时间,所以她快马加鞭的往西赶,原本以为要错过了,没想到在关口瞧见了。 连续几日的路程,容绫可以在马上休息,可是马还是要喝水的。 “那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容绫将马牵到关外的林中,细声的叮嘱道“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接你。” 马儿出奇的安静,像是听懂了容绫的话,跪在地上边吃便休息。 “你倒是聪明的很。”容绫夸奖的摸了摸它的头,猛然记起了“你不会就是我的马吧!”初去木溪镇时,为了逃跑方便,将马扔在了半路上,回来时却忘记了,还是皇上赏赐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遇见了,怪不得这么听话。 “你……”容绫突然做作“有些感动!让我哭一会。” 那些人装作贩卖的商队将一箱一箱的要药运进了胡海关,关里住着上万人,又是在都城周围,傻子都看得出来没安好心。 胡海关是西域通往大梁的最后一道关卡,所以这里的守城士兵很多,在这胡海关守着的也是郭旌之的左膀右臂石擎,他原本是郭旌之的书童,后来跟着他东战西征,是一个忠心之人。 都城在东北方,离这少说也有三四天的路程,只是容绫不知道他们既然做出了这瘟疫,不投到都城这种大地方,要是李晏都染上了瘟疫岂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运来运去的辗转多出,岂不是多此一举? 进了胡海关,容绫收敛了很多,既不牵着马,也把身上花花绿绿的东西全部除掉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不用太过张扬,跟着几人穿过闹市,转入小巷,瞧见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 第十五章 “在这守着。”房中的人说道“等石大人过来,再做打算。” 容绫趴在屋檐上,找了一个极佳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屋中有四人,有两人是原先就在这的,还有两人就是从泸州过来的人,他们围坐在一起,估计是在等石擎。 容绫耐心的等着,终于门口来了人。 进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那人容绫瞧着眼生,但是一看穿着就不是普通人,一身深色交领长袍,暗纹刺绣,看着就贵。后面那人瞧不见面,身高瞧着是个男人,与前面的那人隔着一丈远,看来不熟。 两人进屋,物中等四人就连忙起身行礼“大人!” 看来前头的那个就是石擎了。 石擎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又招来身后的那人说道“这是崖峰村的人,他说要和你们对峙。” 四人瞬间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乱望,完全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人要对峙什么,就连容绫都一头雾水,按理说崖峰村已经全部被抄了,也没有人漏下,怎么在这出现一个人,还要对峙,但是这明显就是一个好现象,他们在内乱,这不就是趁乱打劫的好时候!只是就容绫一人,要是再来个帮手就好了。 “他说你们和泸州刺史勾结,已经投靠了他们,今日来就是为官府来探路的。”石擎说的云淡风轻,眼神扫过那几个箱子说道“这些箱子里就几块石头。” 原先待在屋里的两人立马打开箱子,里面真的只有几块大石头。 两人瞬间就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辩解“我们不知道!这……我们没有钥匙怎么打开换,不是我们,大人明察。” 照容绫知道的,这箱子里原本是有药的,主要是官府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敢妄动,这一路也没见哪里出问题,怎么里面的要就不见了。 石擎也没立刻说将他俩怎么样,只是这么瞧着他俩,像是要看出个窟窿来。 之前容绫听傅萧川说过,石擎这人虽原来是个文人,可是跟着郭旌之以后手段逐渐就变了,跟他家大人相差无几,所以以后要是见着他,尽量避着走,容绫那时只听着玩玩,没想到还真让她碰见了,石擎面上无多大的表情,但是手指一直敲着桌面,他在想什么别人永远不知道。 一跪在地上的两人简直就是煎熬,石擎没说话他们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你说他俩是官府的人?”石擎突然开口了,不过是对那蒙面的人说的,他是崖峰村的人,戴着面罩可以理解,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话,容绫还以为他是哑巴。 “为何不解开面罩也让他们两个也辨辨?” 看来石擎对这个崖峰村的人也不怎么信任。 容绫看不清他,但是那人听了石擎的话也不扭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解开了面罩,脱掉了身上的黑衣。 容绫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路北穆,他扮成村名,恶人先告状。 “你们瞧清楚了”石擎慢慢的说道“他可是崖峰村人?” 那两人摇摇头“不认识。” “杀了!”石擎这次到是果断的很,头也不抬,就挥了挥手,一边站着的两人就立刻动手,血花四溅,有一些不小心溅到了石擎对衣摆上,他瞧了一眼不管。 路北穆重新戴上了面罩,穿上了黑衣。 “看来泸州是要不得了。”石擎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路北穆说。 屋中顿时很安静,容绫还没有缓过神来,发生的太快了,一瞬间两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石擎起身出门,前脚刚刚踏出便又说道“你也要不得了。” 容绫眉头一紧,看来这石擎是要一个不留,非常符合他的作风,那两人听到石擎说的话,便对路北穆出手了,谁知路北穆根本就没有还手,避了两下之后被一剑刺中,应声倒地。 容绫来不及反应,被这一幕惊到了,她瞬间心跳加速,又不敢贸然下去看路北穆。 三人走后,容绫连忙跳下墙头去看路北穆。 “为什么不躲?”容绫的声音都在抖,她摸到路北穆腰间湿漉漉的一片,摊开手心一看全是血,她拼命的按住伤口,带着哭腔“别死!求你!我……我去给你拿药,你也太笨了!为什么不躲!他们怎么可能打的过你!” “傅小姐不必担心,公子没事。”知行呆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想起,随后就听见了路北穆的笑声。 “骗我!”容绫恍然大悟,立马站起擦干了眼泪“你假死!” 容绫开心的一瞬后满是生气“……你!” 路北穆嘴角还带着笑意,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吓到你了?” 随即而来的是容绫的拳头,一拳打上路北穆的腹部“你大爷的!敢吓我!” “唔”路北穆吃痛,但也辩解“我不知道你在!你突然出来我也吓了一跳,明明是你先吓我的。” “我那是担心你!”容绫气急了“你知不知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看见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她说的越来越委屈,路北穆才觉得有些过了,连忙伸手想起抓她是手,容绫躲开了“我现在很生气,你别和我说话也不要动手动脚的。” 路北穆只能收回手。 “傅小姐不要气,公子也只是…”知行说话本就没什么感情,容绫这时候又在气头上“你也闭嘴!你肯定瞧见我了,也不同我说!” “我忘了。”知行声音越来越轻,极其委屈,明明按照路北穆的吩咐做事,怎么到头来还受到牵连。 两个大男人互相瞧了又瞧,一时间谁都拿容绫没有没办法。 “你们既然能做这些事肯定想好后招了吧”过了一会,容绫似乎气消了说道。 其实容绫仔细想想自己是个意外,他们没想到自己会来,所以也不怪他们,所以原谅了就原谅了。 容绫这人只要给她时间,什么事情都消化得了。 路北穆听她这么说,立马像献宝一样把怀里的东西拿给容绫看“这是我在石擎书房搜到的。” “什么?” “他与郭旌之和崖峰村的往来书信。”路北穆笑道“石擎这人从来没有相信之人,但凡他觉得不妥之人从来不会留,所以我暴不暴露他都会杀,这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 第十六章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的?”容绫说道“也是跟过来的?”转念一想又不对,明明自己才是后脚就跟上来的,不可能没看见他们。 “知行早就到了。”路北穆说道“这几日知行一直在查,所以我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怪不得!”容绫恍然,怪不得路北穆都中瘟疫了,生死不明了也没见知行,原来是在做别的事情。 “现在好了!”路北穆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有这些东西了,你是要直接告到官府呢?还是自己去?” “我……”容绫犹豫了,她还不是很想回去,泸州的瘟疫没有稳定,也找不到解药,她实在不放心。 “要不这样吧。”容绫转头对知行说道“知行可否走一趟?把这些东西交于我父兄?不用露面,放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即可。” 知行朝路北穆看去,容绫顺着他的眼睛也看向路北穆,顿时两人同时瞧着他,路北穆能说不吗!不能!自然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主要是也没什么事情了。 这几封信虽然是证据,但是终归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是上报朝廷让他们有所准备,整个西北边防都是郭旌之坐镇,就算要动也不可能这么快,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泸州的疫情。 “我现在回泸州。”容绫说道“你……是回东青,还是……?” “东青。”路北穆淡淡道“这儿……没什么我想…的了。” 容绫瞧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他要回东青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三年。 “那路上小心一些。”容绫说道“毕竟使团已经出了大梁,你不要被发现了。” 路北穆点点头,与容绫错身而过,过了门口似乎想再问些什么,但没有开口,可能觉得没有必要。 容绫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路北穆的身影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人。 江湖上出名的名医差不多都赶去了泸州,朝廷又派了太医去泸州,紧跟而来的就是北大营的骑兵。 傅萧川收到了容绫的玉佩,立刻暗里安排了都城守军,果然在西边二里处抓获了两个人,那两人就是那日帮石擎杀路北穆的两人,他们正在往外搬运剩下的药,被逮了个正着,人赃并获,太医院也开始着手研制药物,李晏知道此事非常生气,但是他也没有动郭旌之,一是证据不够,二是他手握重兵,所以这件事只有傅家和几个尚书知道,容绫不知道李晏要怎么处置郭旌之,但是她知道李晏会怎么处置她。 北大营的骑兵赶到的时候容绫就知道泸州得救了,然后自己也被发现了,特别是时隔多日见到瑬卉时,她就觉得自己应该寿终正寝了。 “殿下!”这世瑬卉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容绫说话的语气这么重“您不该来这!” “我……”容绫想为自己说一两句,又觉着受着也应该。 瑬卉这几日可以说心急如焚,特别是知道容绫来泸州后更是想都没想,跟着骑兵一起来了,傅萧川拦都拦不住。 容绫默默的躲到林青松的身后,瑬卉比容绫都像大门大户出来的小姐,见到林青松冷静下来后自然规规矩矩的“见过阁主。” 林青松点点头没说话,看了一眼容绫道“现下都城来人了,你该回去了。” “我还想…”容绫若若的开口,还没说完,阿昭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阁主!不好了!阁中有人咳血了,染上瘟疫了!” “什么!”林青松的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连忙往回走。 “等等!”容绫拦在众人面前“既然不确定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后面的人自觉的戴上了面罩,瑬卉一个箭步就将容绫拦在门外“殿下不要进去了。” 容绫其实很想进去看,但是拗不过瑬卉只得作罢,在门口待了一会,阿昭就出来去唤太医了。 “外公也很危险!”容绫急得来回不停的走觉得不能让林青松也待在里面。 “奴婢去!”瑬卉这次倒是没有拦她,却自告奋勇。 “不行!”容绫不同意“这人既然在阁中,那已经不知道染上多少个人了,现在进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来人!”容绫话才刚刚说完,北大营刘校尉便指挥骑兵围住了夕听阁“将内外院全部围住!” “干什么!”容绫觉得势头不对“你们……!”她看向瑬卉,瑬卉却低下了头。 “看来李晏还是要赶尽杀绝?”容绫有点不可置信,她还以为李晏是要全力根除这瘟疫,看来这根除的办法与容绫想的差别很大。 “殿下不可这么唤陛下!”瑬卉立马提醒道。 “我们把他当陛下!”容绫觉得好笑“他可曾把我们当子民?” “此次刘校尉就是来接殿下回宫的。”瑬卉你急忙说道“陛下是担心殿下的。” “他是担心与东青的联姻!”容绫直言道“否则他不会多瞧我一眼!” “殿下!”瑬卉喊道,想让容绫不要再说了,北大营虽然是傅萧川统领,但终归是陛下的人,这种话说不得! “原来派太医不过也是个幌子。”容绫突然冷静下来,直直的站在刘校尉面前,她原本就比刘校尉矮半个头,现在刘校尉又穿着盔甲,显得容绫异常瘦小,可是容绫一点也没感觉。 “我今日就站在这!”容绫拔出了将行横在大门前,“谁敢踏进去半步,就地诛杀!”整个门外顿时就安静了,容绫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谁都不敢觉得这是玩笑。 刘校尉的眼眸眯了眯,他从来没见过一女子敢这么在自己面前横,简直是不自量力,要不是容绫的身份,可能现在她已经身首异处了。 “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和我们过不去了。”刘校尉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与容绫的声音格外不同,但空气中似弥漫着火药,眼神指之间有一点偏差估计就炸了。 “我说了!”容绫又重复了一遍“敢踏入者!就地诛杀!” “公主殿下!”刘校尉也不和颜悦色了,重重的说道“听我令!进门!” “敢!”容绫将将行提起,横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脖子上,只要她的手轻轻一动,这人就会血溅三尺。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第十七章 那骑兵不敢动一步,刘校尉也没有再说话,他心中就算再不快也不能动容绫。 “阿离。”林青松的声音从后面轻轻的唤容绫,容绫没回头但应了一声。 “我夕听阁立于江湖几十年,怎么做事还不需要你这个黄毛小儿说道一二,要是觉得不服就在这泸州城逛逛,过后若还想提刀进门,到时我可就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林青松话说得委婉,但没听出一点呢要让步的意思,年轻时就在江湖上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会怕这么一两句话。 林青松就直直的站在门口,与那长青的松树一般笔直,容绫即使不用去听别人说也能想到年轻时的林青松该是怎么一副风姿卓越的样子。 “我外公都说话了,我也立在这了,难不成刘校尉还要硬闯?”容绫丝毫没退,反而更近一步说道。 “我乃北大营傅少将军麾下,但我也是听命于陛下。”刘校尉没有半点要退步的意思,语气依旧“此次奉陛下之命带公主回都城,泸州疫情泛滥,恐遭变故,故而随机应变以最快的方式解决泸州疫情。” 说完刘校尉便将容绫剑下的小将拉到一边,自己站在容绫的剑下说道“若敢阻拦者!就地诛杀!” 容绫总算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的剑此刻抵在刘校尉的脖子上,要是真的砍下去她可真没有把握李晏这个爱面子的皇帝会放过泸州,但是刘校尉这般坚定,也让容绫吃惊。 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刘校尉要是放过泸州,回去应该怎么和李晏回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不是很好的借口吗?可是刘校尉就是不吃这一套,他的忠心程度是容绫没想到的。 “刘校尉。”容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不是逼我吗?” 刘校尉并不觉得这是逼迫,毕竟者瘟疫没有药可医,唯一也是最快的方法不就是全部焚毁吗?若日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谁来承担这后果,他还没想完,下一秒容绫就将将行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场的人全部惊在原地,谁都没有想到容绫会这么做。 “殿下!”瑬卉第一个喊道“不可!您这是做什么!” “要是我今日死在这!”容绫哪都不看就这么盯着刘校尉震惊的双眼说道“校尉是不是也算抗旨?” 刘校尉一下子不说话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容绫会做到这一步,他没有想到夕听阁在容绫心中的位置这么重要。 “阿离?”林青松也一瞬间慌了神。 “刘校尉!”容绫顾不得身后的林青松,却也没有后退一步“今日这夕听阁要是毁了,那么你就领着一具尸体回都城吧!” “就算这样。”刘校尉重新开口说道“公主就不怕你死后我照样踏平泸州?” “到时我瞧不见。”容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校尉大可试一试。” 容绫说完见刘校尉没有了动作,以为他不敢在动半步,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刘校尉却出手了,直接伸手来夺容绫手上的刀,容绫条件反射后退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将行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凡是染上瘟疫之人,就地诛杀!一个不留!”身后的骑兵得到这一命令全部往夕听阁里冲,林青松也不站着了,拔剑就将人全部挡在外面,听白也从里面出来了。 一时间整个夕听阁门口刀剑声四起。 “你.......”容绫没想到刘校尉竟然会夺剑。 “公主对不住了。”刘校尉显然是铁了心要将这里的人全部根除,说罢便欲将容绫抓回都城,容绫哪给他这个机会,手还未伸到她面前,容绫便侧身躲过,翻身捡起了地上的将行。 “公主是执意要与臣过不去了?”刘校尉从没想过容绫这般固执。 “是校尉与我过不去!”容绫执剑就向刘校尉冲过来,一点地步都不给。 刘校尉也不敢真的伤到容绫,一边挡着容绫的剑,一边还要留意周遭的动静,这边还没有斗多久,街的那边就传来了杀喊声。 “怎么回事!”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刘校尉立刻朝自己的亲卫喊道。 “是...是乱民!”亲卫连滚带爬的过来禀报“大人!得了瘟疫的乱民杀过来了!” 容绫闻声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部朝这边冲来,一时间就已经到了眼前。 “他们朝廷就没有想要救我们!”其中一人,全身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但是说话声一点都不轻“我们就和他们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也好过被他们杀了!” “杀!”乱民不知怎么的知晓了这边的情况,一时间群情激奋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呐喊声震耳欲聋大有一种你死我活的气势。 “殿下”刘校尉这时反而质问容绫“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景象?” “你们要是全力救治,即使不能挽回,也不会成这副样子!”容绫觉得好笑,到头来到是她的不是了。 “贱民就是贱民,不会懂得感恩的。”刘校尉没有迟疑分毫,转而将剑指向了那些百姓。 “将面罩戴上!”刘校尉喊道“护住公主,其余格杀勿论!” 容绫有些好笑,刘校尉这人几乎是不近人情到了极致,到这种关头还想将自己带回都城,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从这里脱身最好。 这些乱民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没有丝毫畏惧。 “师傅!”段洲这时从外面回来了,第一时间赶到林青松面前,将林青松护在身后“没事吧。” 林青松摇了摇头“阿离快些过来!” 容绫刚想过去,面前就挡住了两个人,一点都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齐齐的向她扑来,容绫躲闪不急,踉跄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那两人再次冲了过来,一个骑兵挡了下来。 所谓瞻前顾后,说得就是容绫这种情况,看得了前面瞧不见后面。 “阿绫!”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满是急切,容绫听出来了那是在叫自己,没有人知道了名字,不对,路北穆知道,可是他不是回东青了吗? 容绫侧身躲过两个乱民,又不想被骑兵抓住所以一时间乱了手脚,哪边都不想伤,便会伤了自己。 “阿绫!”专属于路北穆的味道,容绫闻到过好几次,可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好几次想要问他,又觉得问一个男子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妥,便一直搁置着,过了这么些天重新闻到还是很安心的。 “你怎么回来了?”容绫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他的手紧紧的抱着她,把她圈在怀里。 “感觉怎么样?”路北穆着急的问道“是不是很痛?”但是这些话容绫听得不是很真切,她只瞧见路北穆的嘴一张一合,耳边的声音也不大真切,然后就天旋地转了起来,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八章 容绫知道自己躺着睡着,也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这梦做的有些奇怪。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只有她一人,悠闲的这么躺着,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惬意,没过多久一个修长的影子把阳光全部挡没了,容绫睁开眼就看见路北穆逆光站着,朝她伸出手说道“快起来,我们回去了。” 容绫笑得很开心,拉住他的手站起,与他并肩往回走,一路上没有人,偶尔牛羊路过,清风拂过,吹来的全是青草的味道,别提有多美好了。 “阿离?”林青松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但是容绫下意识答应着但四处望望没见着人,便继续跟路北穆走着,以为是幻听了。 “快!”林青松守了好久终于听到了容绫的声音,别提多高兴了“让鹤大夫进来!” 鹤庭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与林青松年少起便认识,一直以来他都不愿待在一处,总要四处闲逛,偶尔才来一趟,原本早就避世了,要不是林青松让他出山他铁定还在逍遥快活呢。 要不说交朋友得擦亮眼睛,鹤庭进门的时候黑了一张脸,像是谁欠他银两似的,看着林青松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起开!挡道了,没看见我来了?” “好好好!”林青松连忙让开,自觉的后退“你快看看!刚刚出声了!” 鹤庭撇了他一眼,看着林青松越想越气“闭嘴!然后出去!” “你个老东西!”林青松急得不行,他还在这里摆架子,但无奈有求与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房中安静之后,鹤庭站在容绫床边,先去瞧了瞧她的眼睛“小丫头倒是有能耐,还在做梦,估计是梦到哪个如意郎君了吧。” 鹤庭给容绫又是把脉又是扎针,鼓捣了一番之后,才唤人进来“把我刚才熬的药端来,别让别人进来了。” 阿昭出去后鹤庭从开门关门间瞧见了林青松在外面站着,站的笔直,眼睛却时不时往里面瞟。 “一把年纪了还让我跑来跑去,自己什么也不干,真是交友不慎啊!”鹤庭忍不住感叹,又瞧了瞧容绫笑道“不过生的外孙女却好看的紧,这小丫头跟她娘长得可真像,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狼崽子。” 容绫时常独自呢喃,听不清在说什么,这是得了瘟疫的正常现象,路北穆赶来的时候容绫正好被一人的剑划伤,原本以为是小伤,没想到她竟然昏了过去,一夜后身上出现了黑色的斑点,刘校尉立刻上书都城将这里的情况说清楚,李晏不知怎么了改了屠城的念头,并召集太医,下令一定要治好容绫。 鹤庭在此时见到了段洲并被他带来了泸州。 一直在容绫房中待到半夜的鹤庭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还以为来了小偷,却见到了路北穆。 “鹤大夫。”路北穆见到鹤庭也是一惊,回过神来依旧规规矩矩的行礼。 “原来是世子”别说鹤庭见到路北穆也是跟惊讶的,瞧见他眼睛瞟的飞快,立刻明白了,到头来是这个狼崽子“来看小丫头的?” 路北穆被人看破了心思,不免有点不知所措,鹤庭可不管这些小心思,拉起路北穆的手就给他把脉“让我看看世子殿下身上的毒如何了。” 路北穆站着没动,任由他把脉客客气气的说道“鹤大夫不必为我费心,我自己清楚的。” “我同你说过,你虽然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鹤庭摸着平稳的脉象松了口气“别砸了我的招牌!” 路北穆忙笑道“不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鹤庭松开了他的手,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容绫说道“来这也是为了照顾自己?” 路北穆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在鹤庭这是瞒不住的,好在鹤庭也急着去休息,不再打趣他。 鹤庭走后,路北穆坐到容绫的床边也不去叫她,就这么看着,原本他是要回东青的,可是路过都城看见了一队骑兵往泸州方向去了,原本以为是去赈灾,没想到知行跟他回合后对他说李晏似乎要屠城,没有一点犹豫他立刻折返,一路上没带停的赶回来,想着容绫的性子肯定不会退让半步,担心她会受伤,没想到好不容易赶回就看到这副景象,哪还顾及那么多,想都没想,现在想来自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泸州,这以后该怎么交代是个问题了。 容绫的面容憔悴好多,比之前见到要瘦些,鬼知道他看到她被砍伤后心脏像被人揪了一般,那种感觉从来没有体会过。 “我想着你倔”路北穆轻声说道“但没想到这么倔,脖子都划开了。”路北穆掏出药瓶小心翼翼的给容绫的脖子上药,这伤大概是她拿剑架自己脖子上时划的,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是看她现在这副样子,路北穆还是怪自己,明明可以陪着她为什么要回东青。 “嘶!”容绫吃痛轻轻的哼了一声。 “我再轻些。”路北穆瞬间松了手。 “路北穆?”容绫睁开眼,模糊间好像看见了路北穆,但又想着他回了东青,觉得依旧是做梦。 “我在!”听见容绫的声音,路北穆立刻低头让她看清楚自己“你醒了?” “抱抱我!”容绫呢喃道“我好难受。” “好”恍惚间容绫听见他答应了,然后自己就被圈在怀里,重新感受这种感觉,这个怀里只有她一个人,既狭小又安心。 一直到天蒙蒙亮容绫才睁开了眼睛,听白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我是货吗?看那么紧?”容绫嘴巴能说利索了,第一句就忍不住打趣听白。 “少阁主醒了?”难得从听白的脸上看到喜色“我去禀报阁主!” “哎!”容绫都来不及开口,听白就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她主要是想问问路北穆在不在,好像晕倒之前见过他了,又觉得不太可能,但觉得真切不像做梦,也不像看错。 东青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呢,照日子算也快到了,最少也要三年后才能见到。 “疯了吧”容绫忍不住笑了“想什么呢!” 第十九章 没过一会林青松就急急忙忙的赶来,身后跟着听白,看着手上应是一碗粥。 “醒了?”林青松眼见的喜色“可哪里有不舒服?” 容绫摇头“就是身上使不出力气” “还行还行。”林青松端着粥道“赶紧吃一点。” 容绫瞧见了手臂上的黑斑也没说什么,林青松怕她乱想“你鹤爷爷来了,保证会治好你。” “叫什么爷爷!”鹤庭迈着大步就来了,风一般的闪进来,一点也不像花甲之年的人。 “我瞧瞧”他也没抓着这话不放,瞪了林青松一眼便给容绫把脉“还行”话说得轻松,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鹤大夫”容绫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鹤庭立刻眉开眼笑“比这老头会说话”言外之意就是挤兑林青松,鹤庭意气风发之年那是何等风姿,医术,武艺样样拿的出手,就算年过花甲照样不服老。 “哼!”林青松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白眼翻上天际。 “那个,眼下夕听阁如何了?”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氛围,容绫开口转移话题“刘校尉可曾回去?” “不曾。”林青松接过话说道“在一边搭了营帐,李晏也下了旨封城,要彻底治好这瘟疫。” “那些百姓呢?”容绫有又问。 “伤的伤,死的死,剩下的全部安置好了。”林青松简单的说道。 “好了好了!”鹤庭从来不管这些,自然觉得厌烦,打断道“你才刚醒,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休息!”转而对着林青松说道“你也是!出去!待在这里叨叨的!吵死了!” 鹤庭站起来赶人,顺带带上了听白,像赶小鸡小鸭一般把两人哄了出去,然后自己也出去了。 房间重归安静,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容绫便也不强求了,知道一切都平安就行。 容绫眼睛是闭上了,可是没一点睡意,满脑子都是瘟疫,自己突然染上了还是有点害怕的,可是鹤庭都来了,按理说应该不是问题,但心脏依旧扑通扑通的乱跳个不停,整个人心慌意乱的。 “你可找到解决之法了?”林青松出门后也不急着去别处,一路都跟着鹤庭默默的在后面问道。 “你别出声!”鹤庭不耐烦的在前面说道,脚步依旧没停,出了后门,大概是要去后山“我现在烦着呢!” “怎么?你解决不了?”林青松听他这话立刻就不确定了“你都解决不了,那还有谁可以,这世上……” “哎呦!”鹤庭终于转过身喊道“你也太烦了!我说过我解决不了吗!现在只是有些棘手,我还没有试过,不知道呢还!你整天在我耳边说个不停,脑子都被你搅乱了,烦死了!” 说了一大堆,最后还不忘原地跺一脚以示自己的不满,然后迈着大步子走进林中“看一眼都觉得多!” 林青松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他已经习惯了鹤庭这么暴躁的脾气,再说现在是紧要关头忍忍就过去了。 鹤庭迈着重重的步子走进林中,好似每一步都踏在林青松身上“这老头年纪越大越是话多!” “鹤大夫?”路北穆突然出现在鹤庭后边,着实吓了他一跳。 “走路出点声。”鹤庭摆摆手,对路北穆的行礼不做回应。 “我……”路北穆刚刚开口,就被鹤庭打断“你也不要过多说话,我已经快被烦死了。”他想都不要想,脱口而出“那丫头已经醒了,情况还算稳定,要想见她就晚点去。” “我是来帮忙的。”路北穆说道“鹤大夫可要帮忙?” 鹤庭立刻两眼放光,正愁找不到一个药引“你可曾染上?”现在在这泸州城里找到一个染上又被治好的人是何其困难,痊愈的概率又不大,简直大海捞针,路北穆的出现到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嗯?”路北穆不知他这么说什么意思,就算自己染上了也会痊愈,鹤庭不该不知道,但尽管这样他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染上过,又解释道“不过已经自愈了。” “感觉怎么样?”鹤庭迫不及待的问道“与其他相比,这瘟疫怎样?” 应该是想从他身上找些解药的房子,路北穆这般想着便乖乖的说道“厉害一些,昏睡也会沉一些,全身无力,偶尔还会幻听,出现幻觉,整个人都很难受。” 鹤庭内心琢磨着,良久才说道“给我一些你的血。” “?”路北穆尽管不解但还是照样给了,他从来没怎么相信过人,鹤庭算一个,主要是他捡回了自己一条命,他记在心上,做牛做马也要报了这恩,之前这么和鹤庭说时,鹤庭却如临大敌“我救过多人没有几百也有上千了,谁都像你这般我还要不要活了!你不要再每天这么跟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然后鹤庭就归隐了。 “回吧”鹤庭拿到了血心满意足的往三林深处走去。 “鹤大夫要去哪?需不需要……” “不需要!”鹤庭头也不回,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殿下要不要喝点水?”瑬卉没过一会就来了容绫房中,一看这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应该一宿没睡。 “不用”容绫摇摇头“你也不要待在这了,会传染。” “东青世子也在这”瑬卉前后不着调的说了这么一句,倒是直击容绫心头“他真的在这?” 瑬卉对于容绫的反应也很奇怪“殿下不知?” 容绫含糊道“不知,不知道,没见过。” 瑬卉显然显然不相信“殿下晕倒时是东青世子扶住了您。” 容绫才确定那不是幻觉“哦?是吗?” “刘校尉已将这事上报朝廷了。”瑬卉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容绫不淡定了“怎么…!谁让他上报的!” “这是刘校尉的职责。”瑬卉不动如山,她很想看看容绫是什么反应“原本该回东青的世子还在大梁,这让陛下怎么看?” 容绫的心一瞬间又提上来了,这段时间她的心太忙了,弄得她很难受“你先出去吧,我困了。” 找了个理由让瑬卉出去,容绫要好好盘算该怎么才能见到路北穆然后让他快些回去,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和知行一起蹲着呢。 到了后半夜容绫强撑着睡意等路北穆来翻她的窗户,功夫不负有心人,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 “翻的熟练。”容绫大致穿好衣服,早早的坐在床边等着,对上路北穆吃惊的眼神“世子殿下!” “你怎么起来了?”路北穆担心道“快躺下!” “你怎么回来了?”容绫不回他的话,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路北穆认真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刘校尉已经报上来朝廷,要是……” “想见你。”路北穆打断容绫的长篇大论“就是想见你。” 第二十章 “怕你太冲动”路北穆缓缓说道,看着容绫的眼睛眨都不眨,越看越欢喜,不自觉的嘴角露出笑意。 “明明是你冲动”容绫不服“我再怎么胡闹,一条命总归是在的,你……” “好了!”路北穆打断容绫的话,一把把她拥入怀里“我也是能留一条命的。” 容绫顿时语塞,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再抬头看他,她觉得与路北穆说不通,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有一堆的理由,还是容绫反驳不了的那种,就像现在这样,路北穆说的也没有错,李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我身上有瘟疫”尽管已经将大部分都力气依靠在路北穆身上,但容绫还是有些站不住,累的慌,可是路北穆抱着她很舒服,很满意,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没事,我没关系的。” “我很累。”容绫不得不提醒道“脚软。” “哦哦哦”路北穆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扶容绫坐下。 “你偷偷摸摸进来的吧”容绫问道 一般路北穆做什么容绫都猜的到。 他也不掩饰,没什么好遮挡的,点头道“夕听阁不会轻易放我进来的。” “有仇?”容绫发现自己问了路北穆好多的问题,每一次都不知道,每一次都问,但似乎路北穆没回答过一次,每次都含糊过去了。 “也不算。”路北穆这一次倒没有含糊,坐在容绫身旁说道“前年来过一趟泸州,那时托夕听阁护些人,不料有混进其中的胡人,老阁主以为我也是便打了一架。” “你同我外公打架?”容绫立刻来了精神,林青松安居在夕听阁后没和谁打过架,一般就自个练练剑,有什么动手的事都是推听白出去,没想到路北穆竟然能和他交上手。 “也不是,就是比划了两下。”路北穆似似觉得此事好笑,嘴角始终挂着“老阁主我自然是打不过的,但从那以后老阁主好像不大喜欢我,我又不能在泸州久待,原本想着不会再见了,没想到又碰见了。” “那些人是什么人?”容绫好奇,她更关心路北穆让夕听阁护送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是……”路北穆显得有些犹豫,容绫以为他又要说以后再谈,但犹豫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东青的达卡将军一族。” “?”容绫皱眉,路北穆看她这副样子便晓得她要问什么,她没开口,路北穆继续说道“达卡是我东青的将军,只是出身卑微,虽得我父亲重用但一直在东青过得不好,她的妻子是大梁人,那时大梁还未与东青交好,两人便求我帮帮他们,达卡对我很好,我便应下了,连夜送他们出了东青,交于夕听阁时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却查出一行九人有两人是胡人。” 夕听阁这一方面一向很严,就算全天下都与大梁交好唯独胡人不行,当年西域大举入侵长达四年,整个大梁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夕听阁也受重创,自此林青松见到胡人就来气,更别提护送了,想都别想。 “后来呢?” “后来那两个胡人逃了,估计是有备而来,在老阁主眼皮底下逃的,我便不好意思再让夕听阁护送,自己把他们送走的。” 容绫点点头“那你打算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 路北穆不解的看着她“不然?” 容绫表示理解了,林青松大概不是那种爱屋及乌的人,除非至亲,否则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外面夜色很浓,此时无声胜有声,容绫终于知道之前一切的不适都怎么来得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促膝长谈,要是被瑬卉瞧见了一定会气死。 反观路北穆这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脸上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容绫瞧,好像怎么都看不厌一般。 “不觉得你该走了吗?”容绫估摸着瑬卉应该要来了,半夜瑬卉总会来查看容绫有没有什么需要,醒没醒。 “你就问这点吗?”路北穆一点也不着急,他这么问,好像是打算和盘托出似的。 “那……”路北穆都说到这份上了,容绫不接着问也对不起她的好奇心“你怎么回事?”容绫怕他不明白又重新解释道“你的身体?” 容绫不傻,不光是第一次见面路北穆就解了她的毒,后来他得了瘟疫也自愈了,不难猜出,但她还是想亲口听路北穆说。 “我的身体”路北穆似乎不怎么愿意提起这件事,但是容绫既然问了他也有所准备。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路北穆觉得既然要说,就要说个彻底“她不喜欢我。” 是个悲伤的故事。 “她喜欢我兄长。” 更悲伤了。 “我其实也不恼,只觉得自己偶尔找她玩,她不会厌烦就行,远远看着也很好,就算以后成了我大嫂也是极好的。”路北穆一直瞧着容绫,想在容绫脸上看出点什么,良久,别的没看出倒看出了满脸的同情。 “后来我兄长找到了钟情之人,不是她,她很生气,便连带着不喜我。”路北穆说这话时语气之平淡,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 “所以她大概是想报复我兄长吧,又舍不得害他,便…给我下了毒,好让我兄长后悔吧。”这是路北穆当时想到的,知道自己中毒后,看着篮子里她送来的糕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到头来只能苦笑,千万种苦痛只能化作笑声,汹涌的大火也把他最后的期望浇灭了。 “太不是东西了!”容绫猛地站起来,却不想站的太快,整个人头晕晕的,差点摔跟头,路北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没明白她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容绫脚没站稳,堪堪扶着路北穆,嘴巴倒是没停“你告诉我那人是谁!看我不去东青将她打得满地找牙!” 路北穆笑出了声,看着她满眼复杂。 “你笑什么?”容绫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不会告诉我,你原谅她了吧?” 路北穆不语也不动,容绫觉得他没救了“你是傻的吗!各自欢喜也就好了,干什么要牵扯别人,更何况还下毒!简直太不要脸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路北穆将容绫按回床边“还是先躺回去,不然着凉了。” “大夏天哪会着凉。”容绫嘟囔道,似觉得那人可能在路北穆心中还留有一些位子,她刚才这般说人家有些过头,所以缓言道“你也不必太牵挂,反正你现在在大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我去给你撑腰,她敢再靠近你,我就……就…” 容绫就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来,她在想一个办法,既不过分,毕竟那人路北穆还是有些在乎的,但也能报仇的那种。 “就什么?”路北穆很好奇她会怎么做。 “就……”容绫憋了半天,忽然问道“她成亲了没?” 路北穆摇头。 “那就让她永远也嫁不出去!”容绫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路北穆,仿佛是在发誓。 路北穆终于被她的脑洞击倒了,笑得起不来身。 第二十一章 “你为何总是在笑?”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对于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很心痛吗?怎么从头到尾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事!”路北穆止住了笑声,摇摇头。 “所以这和你的身体有什么关系?”容绫倒是觉得路北穆的笑点太低了,让一个姑娘嫁不出去应该是很大的诅咒了,他若是心疼为何要笑,但这事着实气人。 “后来我得鹤大夫救助,痊愈之后便开始百毒不侵。”路北穆简要的说道,其实鹤庭只解了他身上一部分的毒,还有一些留在他体内,许是这些毒的作用才使他有这般的能力,一开始路北穆有了想死的念头,可是心里想着容绫,想着再见一面也是好的,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自己就连想死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估计是神仙保佑了。”容绫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呗。” 路北穆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他们都说人这一生只有到死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者错过什么,路北穆在那些日子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以为自己就这般了,安静的慢慢的等着死。 在木溪镇见到她时第一眼就觉得与之前不一样了,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一些大大咧咧的动作,尽管生在候府但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很好的,见到时却没一点感觉,连一套完整的剑花都耍不出来。 相处下来没有之前的半点影子,后来在河边听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将信将疑。 后来在夕听阁前与刘校尉的对峙才让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真的不是自己眼中的傅词离了,从前的她才不会为了不想干的人拿自己的命来抵,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兄长。 现在他终于看见她的眼中有自己了。 “你可有想过你要怎么去东青?”路北穆突然问道。 “那怎么也得三年之后了吧?”容绫仔细的想着“东青太冷了,没有必要我不想提前去,但是我们成亲之后是一定要去的,毕竟你出生在那里。” “你要同我成亲?”路北穆又开始溢出笑容,他有点不确定容绫这话里的意思。 “难不成你要抗旨?”容绫睁大眼睛,疑惑的盯着路北穆说道“虽然你是东青世子,但是抗旨会驳了李晏的面子,到时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圣旨。”路北穆明白,嘴角没了笑意。 “你不用担心”容绫见他这般以为他是不满意这和亲,连忙安慰道“我之前说的话不变,你要想纳妾也行,大大方方同我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合离就成,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路北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帮着容绫掖了掖被角便走了。 依然是翻窗户。 容绫见他垂头丧气的便仔细的捋捋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里,捋了一半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大概是瑬卉来了。 开门的声音很轻,瑬卉轻手轻脚的走进床边,听了半晌没觉得哪里不对,便又把路北穆掖过多被角按了按紧实。 容绫懒得睁眼,主要是也有些困了,索性就睡了,没想到这一睡就真的醒不来了。 “到底行不行?”林青松依旧挺拔的站在门口,唯独紧握的拳头看出了他的紧张与焦急,瑬卉和听白站在一边急得来回走动,更本歇不住。 鹤庭一言不发,他着实没有料到只这一晚,容绫竟然就撑不住了,早上要不是听白早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满地的血,一直从床边淌到地上,鹤庭赶来的时候容绫嘴唇发白,面色难堪,要不是鼻尖还有气,他都以为过去了。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林青松换了一种问法,鹤庭依旧什么也不说,他在细细回想自己哪一步做错了,让发病提前那么多,这瘟疫来势汹汹,虽死了很多人,但是痊愈的也不在少数,都是体格健硕,身体强健的少年,容绫虽归不到这一类,但她练剑的身子,怎么也不会到吐血的地步。 “去把东青世子请来。”鹤庭突然说道,阿昭得了命令立刻出了夕听阁,路北穆这几天一直住在刘校尉的营帐里,所以没一会路北穆就到了夕听阁,见到林青松嘴里喘着粗气却也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老阁主!” 林青松见他没有什么表情,到时不明所以是看向鹤庭。 “还拜什么礼!”鹤庭没理他着急道“我都叫你来了,肯定要紧,尽做些有的没的!” 拉着路北穆往屋里走,顺带警告着外面的一帮人“谁都别进来!听见没!” 大门关上路北穆就瞧见了面色苍白的容绫,床边还有丝丝血渍,一下子就慌了神“怎么回事?怎么就一晚便这样了?” 鹤庭想咋最烦这么问了,他也很想知道一晚上怎么就这般了,要是他知道还用得着路北穆来吗! “不要废话”鹤庭拿出匕首扔给了路北穆道“拿你的血吊着她的命!” 路北穆瞧了两眼立刻割开手掌把血滴在容绫惨白的嘴上。 “原先我将你的血混着我配的药给丫头喝下,虽没病除但有起色,原以为这般便好了,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了。”鹤庭缓了缓便细细的说道但眉头一直皱着“我刚才想了半天,许是我的药还有些问题。” “我的血…”路北穆瞧着容绫,说不出的难受。 “你的血应该没事。”鹤庭说道“既然你得过瘟疫又可以自愈,想来在你体内已有解药,只是拌着你原来的毒,药效减半。” “她现在气若游丝,没有解药,续命能争取点时间也好。”鹤庭补充道“在我研制出解药之前,你先一日两次这么吊着她。” 路北穆点了点头,鹤庭出门后,路北穆收了手,坐在一边,门外是鹤庭的声音说道“这几日谁都不能开这扇门!你们进去也是帮倒忙,全给我回去。” 接下来的路北穆没仔细听,一门心思全在容绫身上,昨晚还好好的。 “昨日回去我想了很多”路北穆一边捋着容绫的发丝一边轻声说道“你与之前大不一样,也许你说的就是真的,虽然让人难以相信,但是只要是你我都觉得无所谓,不管是先前的傅词离还是现在的容绫,你单单这么站在我眼前我便很欢喜,说到底可能还是觉着你长得好看吧。”他说道最后竟然笑了,可能笑自己这么肤浅,但他也认了。 “快点好起来吧。”路北穆喃喃道“我还有很多秘密没和你说。” 第二十二章 许是鹤庭几日躲在屋中不出,又不让人进出容绫的房间,整个夕听阁都蒙在灰暗里,林青松虽面上没什么脸色,但是心里是越来越着急,终于在鹤庭关门的第五日林青松决定再三进了门。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药味,不光刺鼻而且辣眼睛,房中堆满了药瓶,还有两个烧到冒烟的药罐子,鹤庭手上摆弄着什么,整个人聚精会神的,林青松进来都不知道。 外人可能不知,可是林青松却知道这个年少好友顶着神医的高帽,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自信,别人都在讨论他到底行不行时他总会第一个跳出来给自己打气,所谓“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句话他经常挂在耳边,时不时拿出来说上一二,要说他不可以或者不行他就偏偏要做给你看,他一定可以,而且会做的更好,这一点林青松心知肚明,在鹤庭的这些年岁里他确是做的很好,要不是早早归隐,恐怕这世间的奇闻异事里都有他的身影。 林青松眼见鹤庭已经这般日夜颠倒的研制解药还是一筹莫展,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么鲁莽的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了?”良久鹤庭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回头来看,真好看见他纠结的脸色。 林青松没开口,只是走到他身边翻了翻他手旁灰不溜秋的药材。 “别动!”鹤庭立刻阻止道“有毒!” 林青松立马收了手“累吗?” 鹤庭满脸憔悴的看向林青松,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不累的样子吗?” 林青松又闭了嘴,鹤庭也不恼,手上依旧不停说道“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瘟疫吗?” 林青松不明他为何这么问,却也点点头,记得,就在都城周围,当时要不是鹤庭隐姓埋名的出山解决了这一场不知哪里来的瘟疫,整个大梁几乎就毁了。 “我那时也是这般,日思夜想都不知该如何下手,等到终于解开之后才觉得不过尔尔。”鹤庭低下头瞧着手里的药材,忍不住的嗤笑“现在我依旧时这般,可是这一次我才明白,我这其中尔尔是用多少条命换的。” “此前我虽觉得要救人,但终归是要容我思量一二如何作为,可是我这思量的时间里有多少人命丧黄泉我不可知,但是这一次单单就那丫头一个我就花了五日,这五日泸州又死了多少人?我想都不敢想。”鹤庭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不知为何却突然伤感,他自知容绫撑不了多少时日,要不是有路北穆的血日日吊着,恐怕早以归西,往日的气定神闲到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 现在这疫情一筹莫展,宫里来的太医也只是制作出一些预防的方子,解药还是遥遥无期。 林青松知鹤庭这满肩的压力如何而来,即使因为容绫是他的外孙,因着他的原因鹤庭更加想早日解决了着瘟疫,可是之前读的医术像是全抛到脑后了,翻来翻去找不到一点解决之法。 食盒又一次摆在容绫的房外,这一次里面是些肉,不再是清淡的菜和稀饭,按照鹤庭的吩咐这几日开始路北穆要好好的养身子,将来这瘟疫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恐怕就要靠路北穆了。 容绫的眼睫毛轻微的闪了闪,许是闻到了满屋子的香味,路北穆笑了笑,这是五天来容绫第七次动眼睛,起初路北穆还以为她要醒来了,开心的不行,可是过了很久也没别的动静,只有路北穆说话,或者发出些动静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二。 屋中很安静,路北穆简单的吃了两口便放下了,不是不饿,实在没有胃口,坐在椅子上沉默半响还是走到了容绫的床边,盘腿坐在床尾,直直的盯着容绫的睡颜,看着她脸色苍白心里不由的揪了一下,可是这房中没有镜子,否则也应该会看到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 这五日路北穆除了吃饭睡觉,更多的时候就是这么顶着容绫瞧了瞧去,见她一日更多一日的消受,身上的黑斑似乎是没再多起来,可是这人也没见好起来,反倒越来越差。 第七日的时候鹤庭终于出了房门却不是去容绫房中,而是走向了夕听阁旁的凉棚内,手里拿着研制出来的药,给那些太医看。 几人讨论了很久,各自研究起来,最终还是觉得有些危险,因为这药里参了很多铤而走险的药材,都是一些一不留神就会要人命的毒药,有些要是可以解毒,但是用的剂量或多或少都会改变药中的药效。 “太危险了,要是用的不好就会当即毙命!” “可以一试,但是没有人会试药的。” “鹤大夫还是.......” 还没有说完,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一个染着瘟疫的人,一把从鹤庭手中将药抢了去,一边的骑兵拦都拦不住,鹤庭想要去抢已经晚了,眼瞧着他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鹤庭的手僵在半空。 “这药不能吃啊!”一太医急得捶胸顿足。 那人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在一边听了很久,就是有一半一半的把握,眼下谁都不敢轻易尝试,那他就赌一把,要不今天就死在这,要不就是活着。 既然吃了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静观其变,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那人一直被骑兵驾着没见有其他的反应,就在其他人以为这药起作用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全身痉挛起来,还时不时抽搐,骑兵一下子就放开了他,鹤庭想上前查看被林青松拦住了“别动他了。” 那人在地上痛苦的呜咽了几声然后就不动了。 “好好埋了。”林青松瞧了两眼便不再去看,挥袖走进门。 “动了!”不知是谁惊呼道“他醒了!” 林青松脚步一顿立刻折返,地上的人慢慢的爬了起来,凌乱黝黑的手指努力的撑在地上,支起上半身勉强抬眼,鹤庭忙去把脉“脉象平稳,应该是稳住了。” 这个消息真是几个月来难得的好消息。 刘校尉得知这个消息立刻便上书都城,太医一股脑的全部开始研制,计算精准,不敢半点怠慢,所谓雨过天晴应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六七月的艳阳天开始下雨,细细的雨滴,哗哗的雨声,众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应该能在七月底将这瘟疫全部抑制住。 第二十三章 许是很久没有睡过那么漫长的觉,容绫醒来的时候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侧没有一个人,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的闯进她的耳朵,她也没有力气说话,过了好久手上积攒了一些力气才堪堪坐起,靠着床头回回神。 都说人是会睡糊涂的,容绫先前还不信,可是现在她信了,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灰蒙蒙的天根本瞧不出什么时辰,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感觉是做了一个梦,跑过长长的一片天地,跑了很久,跑到脚都发酸了还是停不下来,直到没了知觉她才睁了眼睛。 回想了一下,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倒下的,好像是突然的心悸然后就是全身都传来的疼痛,再然后就没了感觉。 四肢酸痛的容绫清了清嗓子“听白?”一出声全是两块大石头互相摩擦的沙哑感,容绫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醒了?”瑬卉听见了声音推门进来,面露喜色连忙去倒了一杯清水“殿下快喝些水!” 容绫意思的喝了两口,瑬卉替她掖了掖被角略带笑意的话语说道“殿下醒了就好,奴婢马上去告诉老阁主他们。” 容绫都没有说话,瑬卉便出门报喜去了,从来没见过瑬卉这般样子,往日的稳重一扫而光。 容绫看了看原本布满黑斑的手臂,此时光洁无暇没有一点往日的样子,她心中自然是欢喜的,想着这段时间应该是麻烦鹤大夫了,他肯定为了这次瘟疫吃了不少苦头,还有阁中的人应该也很担心,她晓得这段时间应该过的很艰难,但还有一件事情她没放下心,就是路北穆在泸州的事情,也不知道李晏有没有下什么奇奇怪怪的旨意,路北穆现在怎么样了。 “阿离!”远远的就传来林青松的声音,后面还跟着听白,阿昭所有人都来了,就连之前刀兵相向的刘校尉都来了,可是容绫没瞧见路北穆的身影,还有鹤庭也不在里面。 “外公。”容绫瞧见林青松当然高心,自己突然倒下了担心的自然是他们。 “醒了就好。”林青松左看看右瞧瞧,不停的重复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们进来的时候容绫就注意到了,可是还是装模做样的瞧外面望望问道“鹤大夫呢?”路北穆可能还不好问,但是鹤庭这个救命恩人终归好问的。 没人回话,林青松下意识的看向众人又转头对容绫说道“鹤大夫这几日有些累了,在休息,不方便来瞧你,不过他是知道你醒了的。” 容绫算是勉勉强强的接受了林青松的说辞,可是她不信,没有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总感觉这些人都在瞒着她什么,而且不想让她知道,或者担心,也许鹤大夫真的如林青松说的那样,容绫也想亲自去确认,所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容绫便下了床,这是这几日来容绫第一次下床,除了脚有些发软,其他的倒没有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鹤庭住哪间房,但按着鹤庭的性子肯定在后院的哪间僻静的雅阁里,此时廊上没什么人,屋子里也没有点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容绫从窗口向里往进去,有几本医术放在桌上,还有一些纸笔,墨迹都没有干,这大概就是鹤庭的房间了,但是床上没有人。 “大晚上的,不是休息吗?怎么不在房里?”容绫私下看看没有人,外面又湿漉漉的极其不舒服,刚想回去就看见几个急匆匆的丫头端着热水窃窃私语的往一边赶,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 容绫好奇便悄悄的跟着,绕过凉亭到了东院,一下子就与容绫那边感受到了对比,灯笼高高挂起,屋子里也点了好几盏烛灯,两三间屋子亮堂的很。 “怎么样?”容绫听见了刘校尉的声音“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鹤庭出声道“他只是有些累了,再加上没好好休息,所以心神不宁。” 容绫使劲的探头就是看不见床上躺的是谁,但是听鹤庭的说法应该不是很要紧,她躲在窗台下边不敢暴露。 “你们也不要待在这里了。”鹤庭挥手赶人了“碍眼,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他这里有我就行了。” 鹤庭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就不会再久留,陆陆续续的走出房间,直到没什么人了,容绫才站起来透过窗户看清床上的人。 那人是路北穆,容绫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明明之前还见过,好得很,怎么一转眼就躺在床上,看他的样子及其难受,眉头紧皱,指尖也微微泛白,脸色更别提有多难看了。 “刚才你那话别人听不出来,我还听不出来吗?”林青松依旧在屋子里,坐在鹤庭不远处说道“说简单一些,到底严不严重?” 鹤庭放下了路北穆的手,将他的身上的被子盖好才有空去看林青松“严重肯定是不严重的,他自己的身体会调理好的,只是......” “有话就说。”林青松不耐烦道,他原本就不大喜欢路北穆,就算知道当初是他也不知情的情况下,但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么回事,就算知道前因后果也无法立刻改变,可是他算是救了容绫一命,怎么说也该在人道主义上帮帮他。 “这事普天之下只有他和我两个人知道。”鹤庭没理林青松自顾自慢悠悠的说道“我怕说了,你会说出去。” “哼!”林青松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鹤庭知道他才不会轻易的离开,但是林青松也绝不是会大嘴巴说出去的那种人,思虑良久鹤庭开了口“早年我救过他一命,体内的毒只解了一半,还有一半余毒要慢慢的调理才能化解,可是他这身份怎么可能相安无事的待在一个地方,所以这毒就一直不见好。” 鹤庭看向了闭眼的路北穆,突然忧愁善感的说道“他才刚刚二十,也是命苦,每次毒发的时候都痛不欲生,痛死也就罢了,起码不用再这么活着,可是偏偏他就活了下来,不知道是可怜他年纪轻轻还是故意折磨他。” 林青松皱眉,向路北穆投去的目光里复杂的很,突然问道“他是不是要娶阿离?” 鹤庭隐约觉得林青松这么问,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也点点头不忘提醒他“这是皇帝下的旨意,你想干什么?” 林青松没说话,鹤庭直觉他是要搞一些幺蛾子出来。 “你回来!”鹤庭见林青松起身出了门,不由的跟了上去,还不忘吹灭蜡烛,关门的声音让容绫一惊,回了神。 夜里的凉意和雨声让她心神不宁,熟悉的翻了窗却迈不动一下脚,她回想起第一次在木溪镇见到路北穆的那天夜里,他突然出现,而后又替自己解了毒,第二天自己临走的时候他脸色特别难看,当时竟然还相信了是休息的不好这些鬼话,难道那时是毒发一直在强撑吗? 第二十四章 夜里路北穆在呢喃,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手抱着双膝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极其的可怜,容绫探出手想去碰碰他,却被他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似乎很怕容绫的触碰。 “路北穆?”容绫轻轻的唤他,他依旧是这样听不进去什么话,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被子盖在身上只有小小的一堆,看起来及其的痛苦。 “路北穆?”容绫不死心,觉得起码不要在漆黑的睡梦里,有个人陪着终归是好的,这次路北穆像是听进去了,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容绫不知道他意识清不清醒,但是应该是能看见她的“哪里不舒服?” 路北穆没说话,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拉住了容绫的手,见容绫没动胆子大起来把容绫的手拉到胸前紧紧的抱住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嘴上依旧在呢喃,但是身体不抖了,似乎很安心,容绫想仔细的听路北穆都在说些什么,但就是听不清楚,他好像在说某一件事,又好像在很委屈的同人倾诉,活脱脱一个孩子样。 容绫没有办法,半跪着趴在路北穆床边,一只手又给禁锢住,虽然这个姿势实在是很难受,但是人家救了自己好几次,区区这点容绫还是很乐意的。 路北穆睡得越来越沉,容绫能感觉到他渐渐平复的身体,但是她也感到手上湿漉漉的,一开始还以为是手汗,直到借着微弱的光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路北穆的手掌好像受伤了,一圈一圈的纱布缠着,血渗透了纱布印在容绫的掌心上。 “你怎么添了伤口?”容绫下意识的问出口,反应过来路北穆现在回答不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会又是因为我吧?” 容绫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欠路北穆的实在太多了,她现在反而有些庆幸李晏让她去和亲,嫁给路北穆倒也是一种报恩的手段,古时候不是很多被救的小姐都会以身相许的吗?容绫总算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要不是路北穆她绝对会讨厌这种以身相许。 容绫觉得自己会感冒,因为她竟然就这么在路北穆的床边趴着睡着了,地上透上来的寒意让她立刻就清醒了,四周依旧是灰蒙蒙的,但是路北穆此时很安静的睡着,完全没有之前的不安,这倒让容绫很放心,她小心翼翼的从路北穆的怀里抽出那只已经被抱麻了的手,这过程中容绫与近距离的观察了路北穆,不得不说这人是长得真好看,睫毛又密又长,弯弯的附在眼睛上,高挺的鼻梁,从哪个角度看都好看,很符合容绫的审美。 坐在地上缓了缓一只被压麻了的脚,然后一瘸一瘸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没有翻窗,光明正大走的正门,实在是身体实力不允许了呀! 第二日容绫很正常的贪睡了,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一睁眼就是瑬卉担心的脸“殿下可算醒了。” 容绫一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奴婢去唤鹤大夫。”瑬卉以为容绫是出了什么岔子才会醒那么晚,殊不知是因为昨日回来的太晚了,实在醒不来。 “无事。”鹤庭把完脉后说道“贪睡一些也正常。” “如今这瘟疫怎么样了?”容绫问道 “控制住了。”鹤庭回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朝廷也派人来了,你外公最近在忙阁中事务所以没时间来瞧你,你且先乖乖修养便好。” 容绫点点头,此时房中只有鹤庭和容绫两人,瑬卉去给容绫准备饭菜去了,鹤庭待了许久没有要走的意思,容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问道“鹤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问问东青世子吗?”鹤庭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容绫暗叫不好就又听见鹤庭说道“昨晚是去见他所以回来晚了吧。” 容绫被怔在床上。 “不要这么看着我,毕竟你是那老头子的外孙女,我终归对你上心点,昨日去你房中没见着你,等了一会见你从东院回来,我便猜想一二。”鹤庭笑了“现在看你这副样子估计我说得没有错。” 鹤庭说得没有错,容绫没法反驳便点了点头。 “那小子受了很多苦。”鹤庭说道“你现下知道了我便只提醒你一遍,他这身份在那,身体想好那是难上加难,但是想坏就一瞬间的事。” 容绫急忙追问道“什么意思?”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撑着,什么时候他不想撑着了,放弃就一瞬间的事。”鹤庭看向容绫,目光中没了笑意“你不要让他没了希望便是救他。” 鹤庭走后没多久瑬卉便来了,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粥,里面加了肉丝和小青菜闻起来很想,但容绫突然没了什么胃口,随便含糊了两口便又躺下了。 接下来两日容绫都没有出去,就算林青松赶回来看她,她也只笑笑回应,林青松还以为她精神不好,所以没有过多的停留,可是没人知道容绫现在有多纠结。 一方面是路北穆身上的毒,还有一方面就是路北穆之前说过的那个人,他喜欢了这么久应该就是靠她才想活着的吧,那么现在这和亲到真是给容绫下难题了,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路北穆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这和亲,可也没有说过喜欢。 好烦!!!! 疫情恢复的不错,夕听阁花了大部分的时间将死于这次瘟疫中的人,集中焚烧,给他们立了个墓碑,大概八月出头的时候容绫也出了门,这是容绫昏过去以后第一次出夕听阁的大门,之前还死气沉沉的木溪镇现在倒是恢复一些,街上偶尔有几人走过,身边跟着瑬卉,其实容绫是想一个人出来的,但是瑬卉不放心一定要跟出来,拗不过她便随她去了。 “殿下还是少吹风的好。”瑬卉拿着披风给容绫披上,可是八月的天气哪会那么容绫吹坏,在路北穆那被冻醒的那次也没见她感冒了。 但是容绫不会在这事上纠结,瑬卉给她她就披,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来的时候素素可曾说什么?”一路上两人没说话,容绫便问道。 “她自然想跟来,可是这里太危险了,她还小就不必了。”瑬卉一五一十的说道。 容绫点点头,素素什么样子自己还是知道的,肯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瑬卉,瑬卉压根不吃这一套。 转了一会街上也没开什么铺子,容绫便想回去了,一转身就看见路北穆站在不远处的身影,一袭墨绿色的长衫,梳着发冠,脑后的长发也随着风当来荡去,样子看起来比那日好了不知多少,整个人也很精神,他就这么站着朝容绫笑,容绫有一瞬间的慌神,估计是心又开始乱动了。 第二十五章 “身体感觉如何?”路北穆迈着步子走到容绫身边,身上一股子药香淡淡的,但是依旧闻得到。 “奴婢先退下了?”瑬卉很自觉的告退,一时间只有他们两人。 容绫点点头“好多了,你怎么......”差点说漏嘴,容绫不想让路北穆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身上这些毒的事。 “怎么?” “没什么”容绫回道,回避这问题“这些日子你没什么事吧。” 路北穆一顿“当然没事。” “听说圣旨已经来了,上面怎么说?”容绫其实更担心李晏对于路北穆还在大梁这件事会怎么做。 “没事。”路北穆说道“圣旨上根本没有提及我,应该算是默许吧。” “那你现在是打算回去还是...”容绫觉得问的很莫名,他在这边没什么事应该是回... “待在这。”路北穆打断容绫的话,眉眼弯弯的补充道“留在你这里,你太会闯祸了,我怕我走了之后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容绫笑低了头,第一次觉得这些话这么肉麻“那你可知我要去哪?” “?”路北穆怎么也没有想到容绫这么快就打算好了接下来去干什么,要不是第二日半夜容绫牵着两匹马站在路北穆面前,他会以为容绫该乖乖回都城。 “你要去哪里?”路北穆接过缰绳问道。 “扬州!”容绫说道“此去一是为了查清楚汝南王与周黎的事,二就是去会会那个扬州知府。” 路北穆觉得容绫管的有些多,这汝南王暂且不说,是因为周黎的关系她想要帮忙便也算了,可是这扬州知府明面上的人不知道,可是容绫还不知道吗?那是宣修海的人,早年扶桑突然起兵攻打扬州,扬州知府被打的措手不及,一家老小全部俘获,李晏紧急调来宣修海,才镇压住了东海,所以扬州知府对宣修海很尊敬,不久前传出那知府竟然私吞上交给朝廷的税收,李晏派了宣辰来查,没查出个什么来,当然查不出来,自家人查自家人有什么好查的。 “我差点忘记了。”容绫骑在马上与路北穆并肩骑行,转头问道“那郭旌之怎么样了?” “不能怎么样。”路北穆回道“郭旌之手握重兵,就算知道他通敌没有证据也难以服众,所以皇上没什么动作,估计是想慢慢的消弱他手中的兵权吧” 容绫点点头,其实这件事容绫与路北穆早就讨论过了,答案与现在差不多,李晏不敢轻举妄动但也绝不会容忍他乱来。 两人朝着东方一路走去,知道天边泛起鱼肚白,然后太阳升起,容绫忍不了这刺眼的阳光才和路北穆找了一个茶摊休息。 “出来这件事与阁主说了吗?”路北穆将倒好的凉茶放在容绫面前,八月的太阳还是很毒的。 “怎么可能!”容绫喝了一口凉茶,凉意一直从嘴巴蔓延到喉咙,然后就是全身都感觉很舒服“我若是说了,怎么可能还出的来,就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让他们别担心,也让瑬卉早些回都城的好,她虽然是我身边的人但从小长在宫里哪受得了外面的日子。” “瑬管家一定会急死。”路北穆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有点担心瑬卉那颗过于操劳的心。 容绫也跟着一起笑“她估计早就醒了,现在一定着急的很。”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带了两顶斗笠继续赶路,要不说鱼米之乡呢,扬州实在又热又闷,别提有多难受了,两人走在小道上根本坐不上马了,实在太热了,连马都打不起精神。 八月中旬的江南简直是地狱,容绫太想念原本家里的空调和冰箱了。 “携云!”容绫拉着马而找了一块阴凉的树下“过来一些,别晒成干了。” “乘风也过来。”容绫又叫了一声,路北穆手中的马也跑向容绫的方向,然后乖乖的待在容绫的身边,一左一右两大护卫,远看很是拉风。 “一直没有问过你怎么给他们取的名字。”路北穆也走到他们身边靠着乘风坐下,擦了擦额间的汗,递给容绫水壶。 “我乘风而来,携云归去。”容绫潇潇洒洒的说道,颇有一种江湖侠义的感觉。 “好句子。”路北穆看起来很喜欢这句话“你写的?” “算是吧”容绫挠了挠头,这句子就在脑子里这么蹦出来的,应该算是她写的吧“我家携云呢是皇帝赏赐得到,是个女孩子,乘风是外公给我的,是个男孩子,这两匹我都很喜欢,听话又懂事。” 路北穆虽然是生活在草原上可是他骑的马大多都是养在马圈历大,父亲还没有给他挑过一匹马,所以或多或少路北穆竟然有些羡慕。 “这乘风长得好看。”路北穆摸了摸乘风的大脑袋,此时乘风匍匐在地上也是非常喜欢路北穆的抚摸,高心的哼哼两声。 “这是马里面最俊的。”容绫自封道“跑起来也很快,照样子应该是个将军,以后他就是你的了。” “你送给我了?”路北穆吃惊,他没有想到容绫会将马送给他,虽然他也很喜欢,但是这么收别人的礼物好像不太好,容绫见他不自在便说道“听说你的生辰快到了,就当是你的生辰礼物了。” 当时路北穆前来和亲的时候奉上过生辰八字,容绫这个主角之一当然知道,前几天还在想到底该怎么报答路北穆多次的救命之恩,现在不用苦恼了,就把乘风送给他,反正自己也骑不了两匹马,路北穆也很喜欢乘风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日头终于不再那么毒辣了才启程。 “大抵还有两日便到了。”入夜路北穆躺在地上,抬头满眼星辰,正想叫容绫一起看,却发现她早就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明明之前还问他离扬州有多远,转眼就睡着了,速度也是够快。 路北穆轻手轻脚的将容绫抱起放在他早以垫好的草垛之上,柔柔软软的很适合睡觉而且醒来还不会腰酸背痛,他在另一边躺下,继续看着满天繁星,耳边是容绫熟睡的呼吸声,还有夜里的青蛙偶尔的叫声,风吹过枝叶的莎莎声,别提有多舒服了。 “好了,不要再动了。”这是路北穆第四次醒来把容绫的脚从自己的腰上拿下去,谁都没有告诉过他容绫睡觉竟然这么好动,明明之前很安静的啊! 乘风和携云也在动静声中睁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路北穆一次又一次的将容绫的姿势摆端正。 “以后还是睡客栈吧,外面睡实在太危险了。”路北穆哀嚎。 第二十六章 两日后容绫和路北穆横跨荆州出现在了扬州的小镇上,这小镇名叫澧水镇,坐落在扬州的边边上,是连接荆州和扬州的主要通道,所以在这里能既能吃到扬州的小吃又可以见到荆州的货物。 街道两边全是吆喝声,容绫大致的看了一下和都城的繁华程度差不了多少,到哪哪都是人。 风餐露宿的两人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觉,吃个饭了。 凤来阁算是这镇上比较有名的客栈了,刚进门就被超多的客流量惊呆在原地。 “呦!两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超级热情的冲到容绫和路北穆面前,面带一百分的微笑介绍道“是吃饭呢?还是住店?还是两个一起?我们小店应有尽有!” “住...住店”容绫说道。 “好嘞!”店小二嘹亮的嗓音往后面一喊“上房一间!” “唉唉唉!”容绫连忙制止,用手比了个耶“不好意思!两间。” “哦!”店小二又喊道“两间上房!” 路北穆算是被震惊了“这里也太热情了!”边和容绫上楼边说,实在是惊讶于这个地方的人情文化,容绫同样有点难以接受,但事实告诉他们现在见到的这些还都是小儿科。 “客官,我来!我来!” “客官,这边请。” “客官,要添茶水吗?” “客官,要水果吗?” “......” 容绫咬着筷子四处看了看就被店小二盯上了“客官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容绫连忙摆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到羯安县还有多远?” “客官是脚程,还是骑马?”店小二说道“要是骑马的话没两天就到了,客官要去羯安县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容绫感觉到了海底捞似的服务怪难为情的“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 “好!”店小二笑脸盈盈的继续说道“客官有事再叫我。” 容绫连忙点头,店小二才走开忙别的去了。 路北穆表示这地方的热情他无福消受,所以当天晚上就拉肚子了,他一遍一遍的往返于茅厕和房间,容绫就在他隔壁弄得她也睡不着。 “我估计你是水土不服。”容绫打着哈欠,一只手撑在脑袋上看着路北穆凝重的表情“我还是给你去弄点粥吧,免得你拉虚脱了。” 容绫说完就起身去厨房想给他熬点粥,路北穆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翻天倒海的乱成一锅粥。 当路北穆再次从茅房出来之后脚都在发软,可能真的是水土不服。 “东西准备好了吗?”从假山的后面传出两个声音,一男一女偷偷摸摸的在说些什么,路北穆向天起誓他绝对不是故意听的,实在是脚上不稳扶着假山,不小心听到的。 “准备好了。”女声回道“不过这次你要的也太多了,当心被查出来吃不了兜着走。” “你替我瞎担心什么。”男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也不看看我叔叔是谁,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怎么样的。” 看来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男的背后有个靠山所以天不怕地不怕,路北穆听了半天,最后就是不痛不痒的几句关心的话,然后两人就分开了,路北穆当然也不会久留,回去的时候原本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容绫的,但是看到她端着热腾腾的粥来时,便什么都忘了。 “这的服务太好了,这么晚后厨竟然还留着人。”容绫把粥一遍一遍的吹凉,边吹边说“还说怕客人半夜要吃食所以总要有人看着,这太周到了。” 路北穆疯狂的点头,容绫的服务也很周到,要是最后再喂进嘴里就更周到了。 “自己没有手吗?” 只能自己默默的吃完,不过味道很好。 这一晚上的小插曲并没有打断两人后面的脚程,第二日两人早早的起来便继续赶路,路北穆吸取教训次次都在天黑之前找到客栈,所以这两晚他睡得很好,也不拉肚子了。两日后两人便到了羯安县。 “这比澧水镇差多了。”容绫拉着缰绳与路北穆并肩而行,所过之处虽全是吆喝声但是街上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多的地方也就买些胭脂水粉的铺子或者油盐酱醋的铺子。 路北穆也这样觉得,但是这样的感觉就很好,再澧水镇像是无数双眼睛盯着一般浑身不舒服。 突然从街的那头跑来几个官兵,一路驱赶过往人员,直直的跑向一座小宅子,看穿的衣服应该是地方官兵,足足有十来人。 “这事要抓谁啊!这么多人!”站在容绫边上不远处的两个姑娘说道。 “不知道”两一个姑娘摇头。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但好像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犯了错要这么多人来抓。 不久三个官兵久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似乎还只穿着裸衣,被抓出来的时候还支支吾吾的看样子应该是嘴上都塞了东西,不让他出声音。 “就这么一个人,这么多官兵来抓?”容绫侧身朝路北穆说道“不免小题大做了吧。” “好像是抄家。”路北穆用头微微挑眉示意容绫再看“东西全搬走了。” 后面几个官兵手里大箱小箱的抬着,还有几个包袱,这么多东西,怎么看都像犯了大错官府要满门抄斩的意思,不过看样子这家里好像只有那人一个。 官兵架着人走后,围观的人也少了很多,容绫和路北穆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路北穆到容绫房中,她正撑着脑袋不知再想些什么。 “我打算先去一趟汝南王府。”容绫说道“我家小阿黎的事要早些解决,出来前我对他说让他先搬去皇家别院陪陪皇太后,现在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是该好好去拜访拜访这个汝南王了。” “要我陪你去吗?”路北穆道。 “不用”容绫说道“你这身份不太方便。” 路北穆点点头“那我就在客栈等你。” 容绫是那种说做就做的人,所以下午就去了汝南王府。 汝南王封地是扬州羯安县所以在这里也有一个府邸,虽然比不上都城的府邸气派但是也没有差多少。 “劳烦通报一声。”容绫觉得她很客气的朝门卫说了,可是门卫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说话,容绫也不恼“就说都城来的人想见见汝南王。” “等着”门卫上下打量着容绫,虽然不知道容绫说得真不真但是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容绫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左瞧瞧右看看无聊的很,但是这人出来的也太慢了,怎么估计也有一刻钟的样子,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容绫觉得自己快要熟了的时候里面出来人了。 那人一路走着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锦袍,头戴高冠的人,不用仔细瞧,就这么看一眼都知道来的人是谁,容绫还没有想过不过传个话汝南王竟然自己出来了。 “进来”汝南王二话不说进了一顶门口放的轿子中,掀开帘子对容绫招手道。 容绫虽然不知道汝南王要去哪但是既然要自己同去,那就去呗。 “怎么来扬州了?”进入轿子后汝南王就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听说在泸州得了瘟疫,怎么不好好休息?大老远跑这来做什么?” 车内放着一盏香炉,飘荡着幽幽的香气还挺好闻,但是容绫恍然大明白了,自己是傅词离虽然之前不是皇亲但是汝南王是认识自己的,后来封为公主的时候还昭告天下了,怪不得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就是来看看您”容绫讪讪笑道,有些尴尬。 汝南王睁眼瞧她这样子也不像特地跑来探望的模样“是从扬州偷跑出来的吧!说吧!什么事?” 他这么直白的问了,容绫也不拐弯抹角了“就是为了周黎的事。” “他怎么了?”汝南王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丝毫不关心,容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车不急不缓的走着,穿过人海的主街出了城门,这一看就是往郊外去,容绫闭口不谈了。汝南王也就没有再问,似乎真的是不在乎周黎。 “阿黎......”车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容绫就觉得异常尴尬连手放哪都不知道,汝南王开口打断道“我再过几日便能会回都城一次,有什么事让他自己来说,用不着你先对我通气。” 都说将相王侯天生就有一种霸气,容绫总算感受感受到了,这一路别说问他去哪了,就连再多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带容绫出城她还是有点担心的,还没和路北穆通过气,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这扬州感觉一点都不安全。 马车没有在城外驾出多久,靠着一个围栏就停了下来,汝南王率先下了马车让同行的人待在原地,容绫便跟着他一起走。 “这地方是扬州仅此一块的荒地,原本我也有想过这块地是不是该开荒做些什么,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还有人比我早的注意到这。”汝南王背着手边走边对容绫说“原本我想自己来,可是今日你来了我就想让你一起看看。” 容绫没说话,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汝南王既然让她来看又不让人跟着应该是什么大事,这荒山野岭的就让她想到了之前的西域人,不过不一样的是这地方树木茂盛而且还在山上,容绫爬了半天累的半死,但是看汝南王脸不红气不喘的又不好意思埋怨。 两人走到半山腰,再走过去就是一座石壁,容绫以为还要绕过石壁的时候汝南王停住了脚步,他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容绫也照样学养的蹲在旁边。 “看见那个山洞了吗?”汝南王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那山洞只能容一人通过,但是却高的很,细长细长的。 容绫点点头。 “里面是扶桑人。”汝南王说道“后面的那一片是米囊花田。” 容绫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扶桑人出现再大梁境内比西域人还要严重,毕竟是隔了一个海,他们还在这里种米囊花,这可是违禁的花,容绫可比他们清楚这换个名字就是罂粟,用药也就算了,可是明摆着这不是要做成药,而且这扶桑三年两头的来骚扰不是明着就是暗着,要不是北边常年不安稳估计大梁早就踏平这小国了。 “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清楚。”汝南王说道“我这身份不好直接出面,原本还想着该怎么上报朝廷,现在你来了倒是正好。” “怪不得王爷直接带我来这里。”容绫笑笑“不过既然这出现了扶桑人,官府不知道吗?扬州知府不是最痛恨扶桑人了吗?” “宣修海的人。”汝南王淡淡的说道,一脸看戏的看向容绫“公主难不成还要在我这装模做样?” “原来王爷也知道。”容绫道,颇有一种抓包的感觉,这秘密可真是满的好。 “你给丞相和淑妃传的那张纸条不是什么秘密了。”汝南王说道“想必你来这多半也是为了宣修海的事来的,阿黎的事只是顺道。” 被猜破心思的容绫觉得这人也有点恐怖,扬州离都城不算远但是这么小的事情都能互相传达倒真的是没有想到。 两人说话间三三两两的人就走出了洞口,嘴里说着一堆听不懂的话,虽然穿着长袍宽袖但是这一嘴的扶桑话真的太出戏了。 “回去吧。”汝南王挥挥袖就往回走,真的只是过来给容绫瞧瞧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话,容绫实在是太心累了,明明才刚刚发现西北面的西域人,弄出来一个瘟疫,现在又出现了扶桑人,还在种罂粟。大梁表面看看风光无限,背地里早就千疮百孔了,容绫太替李晏担心了,这帝位坐的也太不安稳了。 “阿黎的事你不用管。”坐在马车上往回走,汝南王突然开了口,依然是紧闭双目“我心中有数,你让他去皇家别院也行,少出门总归是好的。” “这王爷也知道!”容绫感觉自己太光明磊落了,身上除了这个人设以外一点秘密都没有,也太可怜了吧。 汝南王似觉得好笑“公主还小,以后遇到的事还有很多,要懂得沉住气。” 容绫闭嘴了,她不想说话了这也太没面子了,规规矩矩的坐在身侧竭尽全力当一个花瓶。 终于到了府门口容绫逃似的就想走,汝南王拉住她轻声说道“改日带着东青世子来见见吧,毕竟是你未来的夫婿,本王也瞧瞧,要是你们在扬州有什么事要本王帮忙就说,不必见外。” 容绫张着的嘴巴没有合上过,亏得中午还在讨论路北穆的身份不大好在扬州光明正大的走动,现在好了,扬州最大的靠山都靠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早?”路北穆在一楼大堂吃茶,见到容绫进门给她拉开了椅子,容绫一屁股重重的坐了下去。 “怎么了?”见容绫一副呆呆的神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没什么。”容绫对于之前的担忧忍不住笑出了声“汝南王告诉我周黎的事他都知道,而且还知道你也在扬州,让我改天带你去见见他。” “见我做什么?”路北穆不解。 “我也不知道。”容绫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我傅家与汝南王应该不熟,可是听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又特别亲近。”容绫突然色迷迷的想到一种情况“难不成是我母亲的桃花债?” 路北穆一个白眼阻止了容绫的猜想“与其想这些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去查查那个私吞的事吧。” 容绫苦恼的就是这个,扬州知府在扬州民心还是很高的,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不能明面上查探这件事。 “我们溜进去比较好。”容绫对路北穆说道“这种方式好像很适合我们。” “这是你已经做习惯了。”路北穆笑道“肯定没少干。” “嘿嘿”容绫干笑两声,又开始四处瞎望“知行呢?知行在不在?要是他在就一起,那样就不用担心知府的那些暗卫了” 路北穆点了点头,知行确实是夜闯府邸的利器,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越是这种时候知行就是最好的左膀右臂,路北穆自己也很看好知行。 所以后半夜知行站在扬州知府的府邸高墙上手抖,不是因为害怕实在是有些累,这知府府邸的暗卫实在太多了,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要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容绫在高墙上抬头默默的给知行竖大拇指“厉害!” 路北穆在一边双手环胸笑眯眯的盯着容绫笑开了的脸,他发现容绫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平常就只见眉眼的笑意,这样看起来她倒是对这种,额,‘偷鸡摸狗’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知行接受完表扬就越下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好了!我们现在就......”容绫话还没说完,府邸里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一次一次的惊呼“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 容绫和路北穆相视一眼下意识的想要跑,毕竟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可是知行应该不会露出马脚的。 “殿下,应该不是我们。”知行从暗夜里现出身来说道。 “快!救大人!去请大夫。”来来往往喊得人很多,下人们着急忙慌的四下奔走,听这动静这个知府好像遭遇到不测了。 “浑水摸鱼一波。”容绫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之后,丝毫不慌甚至是想趁乱进去瞧瞧,路北穆二话不说答应了。 夜色很浓,突然的行刺倒是让容绫和路北穆措手不及,两人翻上墙头底下全是人,还有不少府兵和官兵在巡楼和搜查,里三圈外三圈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便出府去找,两人蹑手蹑脚的趴在知府大人的房间屋顶上,大夫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还只穿了两件衣服就在给知府把脉了。 知府的胸膛上中了一支箭,血淋淋的,衣衫都被血浸湿了,粘在皮肤上看着着实骇人,一边的夫人也哭哭啼啼的。 “看样子伤的很重!”容绫有点看不下去了,路北穆倒是不觉得“他虽然血流的多但是并未伤到重要的地方,只要及时一条命能捡回来。” “夫人先回避吧,我会医治好知府大人的。”果不其然大夫把完脉就说道,哭哭啼啼的人待在一边太烦人了。 容绫和路北穆相互瞧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翻下屋檐。 “现在书房应该没有人。”容绫说道“我们去找找。” 不用躲暗卫就是方便,两人不费摧毁之力就找到了书房,里面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幸好今天的月色还不错,借着月光将书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别说是什么记账,记事的簿子了。 “这知府怎么回事?”容绫找的生气,什么都找不着也就算了,还一股子灰,翻哪哪都是灰,简直睁不开眼。 “有点奇怪。”路北穆掸了掸身上的灰,将手上的书放回原位说道“好歹是个府衙,怎么书房这么脏,没有人来打扫吗?” 容绫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耳边都痒痒的,太难受了。 “出去吧,出去吧。”招招手赶紧和路北穆出了门。 两人重新趴回知府房间的屋顶上,大夫已经取走了他身上的箭,正在给他包扎,看这个知府面色苍白,估计这次是受的有些严重了。 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路北穆瞧着有些刺目,不免的眨了眨眼睛。 “眼睛不舒服?”容绫见他难受。 “没事”路北穆摇摇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先回去吧。”容绫觉得今天应该找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天也快亮了,不宜在这里久待。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微微亮,其实今天一无所获,最累的应该是知行了。 “这也太奇怪了。”容绫灌了自己两杯水,一手叉腰满脑子问号。 “你是说这个刺客,还是里面的书房?”路北穆说道。 “都奇怪!”容绫难以理解一个知府的府邸书房会那么脏,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那里所以才不让人去打扫,可是这也太脏了吧,简直是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还是得找时间去一趟。”路北穆想了一会觉得这一趟没多大的用处“但是这个刺客是哪里来的?” “明天估计不行,今晚这一闹他们会加紧防范,这件事要缓缓了。”容绫觉得脑壳疼,原本速战速决的一件事,现在不得不往后延延,都怪这个来路不明的刺客,改天要是抓到了一定打他一顿。 “那明天你打算做什么?”既然容绫都这么说了,那么这几天岂不是无所事事。 “那当然是......”路北穆还以为她要做什么战略部署,没想到想了半天却说道“好好的去逛逛,顺便探查探查民情,然后再深刻的感受一下扬州的美食文化,应该就差不多了。” 路北穆扶额“想吃东西就直说。” “嘿嘿” 第二十七章 第二日容光焕发的两人,带着圆鼓鼓的钱包出门逛街了。 “小姐,看看这玉簪子,都是上好的玉料。” “公子,买花吗?” “公子,这油伞要瞧一瞧吗?” “小姐,这布料都是上好的,您摸摸,做成衣裳肯定好看又舒服。” “......” “老板!来四个粽子!”容绫一拍桌子非常豪气的说道,上面放着几个铜板。 “好嘞!” “你吃的完那么多吗?”路北穆瞧她那个样子特别豪爽,一下子四个粽子“吃多少点多少。” “你不吃吗?”容绫兴高采烈的分着碗,倒着茶。 “吃”路北穆知道不吃不行,人家粽子都放在桌上了,又大又香,扬州的粽子还是很有名的,路北穆虽然没有吃过但是听过,能吃到也是很高兴的,但是高心这件事吧都是得不到的东西突然到手了,那是真的很开心,可不是像现在一样吃就吃到满足,逛就逛到腿酸,买就买到钱袋都空。 “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钱袋怎么就空了?”容绫与路北穆瘫坐在城墙的墙头上,今天这一天真的累坏了,中午和晚上饭都没有吃,但肚子已经撑不下了。 “你都装肚子里了,能看见什么呀!”路北穆好笑,双手向后撑着这么仰躺在房檐上。 羯安县的治安好像有点差,两个这么大的人在城墙上,竟然没有人发现,但外面的护城河边上全部都是人,听说好像有什么花灯节,容绫一路上只顾着买东西吃了,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慢慢黑下来,完全看不到落日的时候河边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听说这护城河原本只有十丈远,与这城墙一样宽,但是后来好像这出了一位美人,溺死于护城河中,他们为了纪念她挖宽了护城河,然后她每年的忌日便来放花灯,后来渐渐演变的不知道为什么与姻缘扯上关系了。”路北穆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男女,都是手捧花灯许完原望之后将花灯放进河中。 “正常。”容绫不以为然道“人们都喜欢把这些浪漫的事比作爱情,却忘记了爱情本来的面貌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的?”路北穆看她,眼里映着她和远方的星辰。 “是你这样的。”容绫笑道,说的话却让路北穆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漏掉了一拍。 路北穆好像按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容绫接着说道“我若是喜欢你就是长你这样的,若是喜欢别人就长别人这样的,他们总把这东西比作另一个东西,但是他们怎么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情情爱爱这种东西你说他好就好,说他不好便不好,归根结底是要你觉得怎么样才行。” “那你觉得是我这样的吗?”路北穆觉得傍晚这清凉的风似乎要吹走了他的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问出口 风徐徐吹来,吹乱了容绫的发丝也让她觉得吹聋了自己的耳朵,她仿佛听到路北穆说的话但又听不大清楚,但是又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心思,要是想岔了那多尴尬,所以再问一遍是最保险的了。 “你刚才说什么?”容绫再问了一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快,迎着路北穆这张好看的脸,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没什么。”她听到路北穆这么说“就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这好像跟她之前听到的有些差别,但是又没听出来哪里有差别,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回胸膛回道“自然是眼里都是我的。” 路北穆笑笑转回头不再看她,望着下面渐渐多起来的人,和一盏盏带着烛光的花灯。 两人看了很久,从出双入对的人到形影单只,最后再是三三两两,直至这护城河边再没了了人,全部的花灯顺着水流飘飘荡荡的远去。 “这护城河是不是连着哪条江河湖海啊?”容绫望着远去即将看不到的花灯道。 路北穆点点头“连着北边的拢江。” 容绫重新坐下仰面躺在屋檐上,似乎心情很好,以前也有心情好多时候,但是总觉得没有那么舒服,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就很舒畅,许是白天跑了那么久放松了很多,她看见路北穆一直盯着远方看,不免好奇的问道“你瞧什么呢!” “你看那!”路北穆手指向不远处的山“有火光。” 容绫一骨碌爬起来顺着路北穆的指尖看过去,还真的有火光,在林子里不是很大但是肉眼也瞧得见“我觉得有些眼熟。” 那树林不是很密,火光也不是滔天大火,更像是篝火,难不成是有人野炊?可是这个时代好像没有野炊这种方式。两人在的这地方是南门,昨日汝南王走的也是南门,那这免不了就让容绫想到了那群扶桑人。 “走!”容绫拉着路北穆跳下城墙“去瞧瞧!” 路北穆当然没有二话,他发现现在只要容绫说要去干什么他都没什么要反对的,就像现在一直到了林中茂密之地容绫才重新开口“昨日汝南王还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觉得这件事也要管管。” 两人花了好些时间来爬山,这山比白天爬的时候费劲,看又看不见实在难走,有好几次都靠路北穆拉了一把,所以有些时候不得不服,男人在某些需要绝对力量的时候超级管用。 重新走到那山洞面前,晚上比白天看得不清楚但是洞门口的火堆倒是看得很清楚,火没有刚才的大了但是依旧坚强不息的燃着。 “这里全是扶桑人。”容绫蹲在路北穆的身旁指着那个狭长的山洞说道“洞后面有一片米囊花田。” 路北穆瞬间就皱紧了眉头“这种事你不觉得不应该同我...这个外人说吗?”路北穆不知为何心痛,这大梁以不是自己走时的模样了,可谓千疮百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知道。”容绫拉紧了路北穆的衣摆嘿嘿笑了两声“我不是有些怕吗?这黑漆漆的又全是扶桑人,总得有人在我身边给我壮胆不是?” 容绫说的极其自然,路北穆去握住她的手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握紧一点,待会要是想打一架或者干些什么就提前同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打架?”容绫觉得好笑,自己才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这次只是好奇心作祟来瞧瞧“他们这要干什么?无缘无故点什么火?” 路北穆撰着容绫的手紧了紧,他也不知道但是心里总是不安,一边是西域一边又是扶桑,简直就是两面夹击,容绫这时候又不在都城万一有什么变故,他实在不能保证那时候能不能护她周全“要不我们还是回都城吧。” 容绫侧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件事和回都城有什么关系,作为大梁子民...不,算起来是半个大梁子民也是很有责任的,这都踩在头上了肯定是要做些回应吧,西域动不了也就算了,这小小的一个扶桑怎么可以忍呢? 对此容绫感到了满腔的热血,对于已经忍过一次的容绫来说,这一次可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算了。 “不回去!”容绫斩钉截铁的说道“干什么要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做?”路北穆发现他好像很难改变容绫的想法,但每一次都是他第一个陪着容绫瞎闹的。 “扬州沿海,羯安县离海说近不近说远也挺远的,既然他们都到这了那不给点礼物那不是太可惜了?”容绫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发着光,脑袋了里卟啉卟啉的全是星星,一种微妙的感觉爬上路北穆的心头,他感觉到容绫要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容绫拿着火把出现在米囊花田的时候路北穆哭笑不得,特别是看到容绫那一脸的奸笑。 “我觉得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路北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上一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样子,还把另一根火把点着递到容绫的手中。 容绫转头朝他笑,在火光的照射下格外瘆人。 路北穆四处瞧了瞧赶紧对容绫说道“想要动手就快一点,不要得瑟,待会巡逻的人就回来了。”这地方他们守的很严,毕竟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是要严谨一些的。 容绫二话不说扔下一个火把,幸亏随身带的一壶小酒帮上了忙,这火势唰的一下就蔓延大半。 眼看巡逻的人就赶过来了,慌不择路的扔下第二个还差点摔下去,路北穆忍着笑意一把捞起容绫带着她掠下山头,后面有高喊声,山洞里的人也匆匆跑出来往后面赶,容绫和路北穆则悄咪咪的下了山。 天亮起来的那一刻两人跑出了山林,没有缘由的心情舒畅,身后火光冲天完全抛到脑后,城里可能发现了异样所以有很多官兵跑出来,两人绕了很远的一段路才回到城中,但没想到的是才刚刚进城就有一驾马车,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上了马车,刚想反抗容绫就认出来之前跟着汝南王的一个侍卫。 “两位殿下,我们王爷有请。”侍卫恭恭敬敬的半跪在车内一边,容绫与路北穆愣了两下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人,放下了腰间的匕首。 容绫估摸着应该是为了那场火,不过这么算他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就来人接了,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路无言容绫有种小学生犯了错被抓包的感觉,一路上互相看眼色,战战兢兢的到了汝南王府门口,他们早有准备将容绫他们迎进去。 汝南王坐在正厅喝茶,见到他们没什么反应,连站起来都懒得站。 “火是你们放的?”听不出喜怒,但是容绫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路北穆站在一边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这么看着容绫,汝南王见着他倒也客气的行了个礼,还给他一个椅子坐着,但是容绫就不一样了,身边有个座位又不敢坐,但是自己好歹是个公主怎么说这王爷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干什么要这么慌张,容绫突然理直气壮的挪了下步子汝南王就开口了。 “殿下不想和我说些什么?”汝南王站了起来与容绫平视,啥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她。 容绫缩回了那只不安分的脚讪讪笑道“王爷不是知道了嘛!” “本王是对殿下说过这事我不能插手,殿下也可以查查,但是这前提是要暗地里,你现在弄得满城皆知,是怕他们溜得太慢吗?”汝南王虽面上看不出生气,但是说话到后面连尊称都不叫了,可想而知是真的气极了。 容绫其实想过闹得满城风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之前是想到的,但是现在想想好像又不能说,觉得汝南王应该不会同意她小孩子的想法,但是又想借一借汝南王的兵,这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首先这花田肯定是要烧的,只是去都去了不做点什么感觉有点可惜,再然后既然烧了,事情弄大了所幸就再弄得大一点,最好就是整个羯安县都乱套,既然这样的话就不得不要点兵力来暗地里护住这个羯安县了,容绫现在手上没有人,唯一的就是汝南王了,知府那还生死不明呢,没用。只是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了,汝南王会不会同意是一点还有就是这羯安县的百姓怎么办? 汝南王见容绫拧巴着脸,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扭捏了半天才吐出两字“饿了。” 路北穆对于容绫的胃容量表示怀疑,明明她吃的比自己都多,才一个晚上他都没饿,她倒是先叫上饿了。 “边吃边说吧。”容绫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 汝南王最受不了容绫这样了,当初周黎还未出生的时候汝南王就特别希望他是个女儿,不管是私心还是局势,女娃都比男娃好,千盼万盼结果是个男娃,汝南王为此忧郁了好一阵,但是生了就生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他是把自己的毕生所学的全教给了周黎,希望他做个学富五车的混子,将来能寿终正寝,奈何天不随人愿,有些事终归是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 扬州果然是水域富饶,这里的海鲜什么的简直是太好吃了,府里的厨子也做的好,容绫的筷子就没有停下过,一直不停的动,汝南王之前见过容绫一两面,当然是她还是傅词离的时候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什么事都无所谓,只有在宣辰的事上才会关心一二。 “我...其实也想好了,只是办起来有点难。”容绫咽下最后一口饭说道“我想要一点人,今晚之前先不动声色的将整个羯安县围住,不要惊动城中百姓,然后就是严查城中药铺,凡是阿芙蓉全部由官府购买,整个羯安县都不要流通。” 汝南王沉默半晌“其他的本王知道,可你要这阿芙蓉干什么?” “这米囊花田既然烧了,那就把阿芙蓉也全部卖断货,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容绫想了想“最重要的事是切断羯安县与外界的一切往来,除了官府的人,其他人想要出城全部都要严查。” “速战速决?”路北穆坐在她对面挑眉道。 容绫乖巧的点点头,看向了汝南王。 “人员流通...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汝南王这点小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的,犹豫再三“本王再派两个暗卫护着,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事就来找本王。” 容绫骨碌碌转着两只大眼睛,看看汝南王又瞧瞧路北穆,她其实有点不懂汝南王为什么会这么纵容,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坏事,便应下了。 “殿下。”两人走时汝南王叫住了路北穆“可否借步谈谈?” 路北穆心头咯噔一下,但还是跟着汝南王去了一边,容绫在门口等着,没有过多久路北穆就出来了,她其实想问的两个人谈了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自己也没有必要一定知道。 “你不问问我?”路北穆走在她身侧突然问道。 容绫脚步没停“我想等你自己告诉我。”她不着声色的叹了口气“讲真,我只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当初在河边对你说的那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你的秘密有很多,我在等你自己想要告诉我,那样好像比较好。” 路北穆侧头看她,正好与容绫对视,容绫朝他笑笑又道“我不是那种很容易相信人的人,但你救过我很多次,我愿意相信你,可以说你是除了我父兄和外公外最信任的人了。” “这样不好”路北穆的心某处软了一下,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然后永远都不放手,之前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那时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像现在这种平平淡淡只是那么说话的时候,这感觉还是第一次。 “我又不是对谁都这样!”容绫觉得好笑“好了!不要再说这种事情了,以后,等以后再说。” 大街上好像谁都没有感觉到这个县城已经在悄悄的改变,只是在埋怨为什么进出管道,城门口又严查了,为什么宵禁提前了,为什么路上官兵变多了,其实这一切只要留心一点就全是问题,可是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管不过来了,哪还会有闲心想这些事,也只有街上的乞丐会早早回去,因为他们经历的太多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怕。 第二十八章 “汝南王又给了两个暗卫。”容绫担心的问道“知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路北穆拍拍她的小脑门“也不看看谁的徒弟,怎么会被发现?” 听他这么说容绫朝暗处瞧了两眼,啥都没有看见,安心不少。 此时两人正走在一个小道上,前面有一人在引路,那人脚步不急不缓,神态举止规矩的很,一看就是宫里受过管教的,这倒让容绫想起了瑬卉,简直就是一个样。 “王爷说两位殿下在扬州的事不宜声张,所以这人即使是要看,也得委屈两个殿下了。”引路的人打开一扇门,外间看起来像是个衣帽间,里面全是狱卒的衣服,容绫和路北穆各自穿了一套,装模做样的也算半个官府中人,在里面也比较方便。 “感觉与你不是很配。”容绫刚刚换好出来就看见在门口等着的路北穆,怎么说呢?形容不出来,但是这衣服太劣质了,与路北穆之前穿的衣服大相径庭,容绫看不惯。 “要不你不要去了。”容绫话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改口“算了,赶紧进去吧。” 路北穆看着不知怎么的容绫有些好笑,突然的说什么胡话呢。 进门后是一个长长的走道,墙壁上有一些干涸的血迹,铺面而来的血腥味和腐臭,实在是恶心的很,这是官府衙门后的监狱,走前门两人的身份不是很方便,便走的后门。 今日一天县衙就抓了大概十来人偷偷摸摸的吸大烟的,就连容绫和路北穆刚来羯安县看见被官兵抄家的人也是吸鸦片的,其实早在前朝就已经明确规定不能吸食鸦片否则诛九族,后来的梁建帝觉得诛九族有些不妥便改了,只是当事人永不为官,并且发配边疆,到了李晏这依旧是这样,只是为了更好的除去这种害人的东西,李晏加大了对地方官员的管制,只要发现就连地方官府一起罚,简而言之就是抓到一个罚银子,两个双倍,三个三倍,依此类推,要是像现在羯安县这么多估计不光是官帽不保,连命都可能没了。 羯安县的知县听闻是个清官,但是汝南王一直没与他深交所以不清楚他的为人,容绫便和路北穆偷偷摸摸的去,晚上看守的人都在门外打瞌睡,两人很快就进去了,伴着潮湿闷热的空气里面的味道更难闻,让人忍不住作呕。 说道来这里的缘由可就是一时嘴快了,否则给容绫银子她都不会到这里来,话说两人除了如南王府天色还挺早,不过城门已经出不去了,林中的火光也全部熄灭了,官府和汝南王的府兵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将羯安县团团包围。 其实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整个羯安县翻个底朝天,把扶桑人全部找出来,切断他们与外面的联系,再清除干净这里的阿芙蓉,这样即使外面联系不上里面的扶桑人也不会轻举妄动,最后就算知道了也晚了,先下手为强就是这点好处。 要点人手比较多,所以难免有些人不会上心,容绫和路北穆便想去管道或者小道去堵堵看会不会漏掉什么人,所以这不巧了吗!正好遇上一个偷偷摸摸绕过南门往北门走的人,看模样是个年轻人,瘦瘦高高的,估计是常年吸大烟的原因所以面色很苍白。 面相看着是个大梁人可是他好像看着精神不太正常,见到容绫和路北穆像见了鬼一样慌慌张张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嘴上还在说着什么,隔得太远有些听不清,但是这人肯定是要带回去的,两人便追上去瞧,没想到脚程还挺快,没一会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没来过羯安县,对这地方也不是很熟,但是南方嘛总比北方树木多一些,两步一草丛三步一棵树的倒也看得过去,虽是下午可是树林太茂密了倒昏安的很,两人并肩走着深怕有个什么意外,不远处传来说话声,而且是大梁话,这让容绫很开心起码听得懂了。 “最晚明日晚上!不管人齐不齐全部带回都城。”其中一人说话很粗犷,应该上年纪了。 两人安静的躲着,容绫眼睛时不时的乱瞄,没看见刚才再前面的那人,不过听这些人说得话,他们应该会在这等到明天晚上,所以还不是很着急,具体干什么就得等明天带人来全部拿下再说了。 没过多久那里就没有人来了,容绫和路北穆刚想走从旁边的草堆后面走出一个人,路北穆下意识的挡在容绫的面前,定睛看一眼才认出是之前的那人。 “救命!”那人不由分说一把扑过来抱住路北穆的双腿“大侠救命!” 经过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询问,两人总算搞清楚这人从哪来干什么的,原来这人是阿芙蓉的试验者,应该说是伪装成阿芙蓉的大烟试验者,自己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里跑出来,但是与她同行的一个姑娘却被抓走了,据他所说是被黎家千金拉去顶罪了,顶的就是偷食大麻砍头的大罪,黎家老爷花了大把的银子打通狱卒,让别人顶罪。 黎家是做布匹生意的,虽不是皇商但是家里有的是银子,这几年在扬州算是扎稳了脚根,底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宠的不行,也不知怎么的就吸上大烟了。 容绫承认自己真的就是一时嘴快,想着事事都把路北穆牵扯进来不太好,但是嘴巴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脑子,路北穆在一边憋着笑看她一脸懊恼的样子,但话都说出口了终归不能不做到,只能下次再想想,再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牢里不光臭,味道还特别上头,简直站在这都是活受罪,里面的狱卒全部被支开了,大部分的人全部关在一起昏昏欲睡,一小部分的女子关在了别处。 其实不管是谁吸了大烟就应该被抓到了来,容绫要帮她也只是要以自己的名字进来,哪个黎家的小姐也应该来这里遭遭罪。 “是箫姑娘吗?”容绫和路北穆瞧了半天,最里面的那个姑娘衣服看起来较好,与其她人很容易区分开来。 姑娘微微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容绫点点头,她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先不要出声。”容绫捂着她的嘴巴“慢慢站起来和我们出去。” 箫姑娘很顺从没有半点反抗,三人顺利的出了门,门口负责引路的人早就不见了,换好衣服就匆匆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你们见到萧郎了?”箫姑娘一路跟着容绫他们来到客栈,身上有些脏脏的不自觉的离座椅很远,容绫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在椅子上“好好说,慢慢说。” “萧郎大概就是托我们来救你的那人,那么你是谁?你也姓萧?兄妹?”容绫给她倒了一杯水。 箫姑娘摇摇头“我......”她扭捏了半天,吞吞吐吐的一脸害羞样容绫瞬间就看明白了,她看了一眼路北穆,路北穆也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路北穆干咳了两声接着问道“你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知府...地牢”箫姑娘说道。 “什么!”容绫千想万想没想到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知府身上。 路北穆继续问道“里面现在还有多少人?” 箫姑娘细细的算了一算说道“大致有百来号人。” 这个知府是要造反估计,容绫皱着眉头,这件事刻不容缓,汝南王身份使他不可以轻举妄动,那么这知府只有自己来动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找个什么由头真大光明的进入知府府邸,然后一不小心的发现这个地牢呢? 容绫安置好箫姑娘之后,一直在翻自己的包袱,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奈何一个都没有,唯一的一个还在泸州的时候托人带给了傅萧川,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好使。 趴在窗边想了半天直到困意来袭,毕竟一个昨晚都没有睡觉,深更半夜的想事情人更容易困,路北穆的房间那箫姑娘睡着他只能来容绫这边,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她在一手撑着头在窗边摇摇欲坠。 路北穆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把扶住了容绫,让她摇摇欲坠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窗外的风不是很大,但是吹到身上就很凉快,许是真的累了容绫这次睡的很安稳,靠在路北穆肩上乖乖的,一点也不闹腾,从路北穆这的目光看容绫的睫毛长长的,很是好看。 就算路北穆知道容绫睡得熟,但还是轻手轻脚的将容绫放到床上,她可能是做梦了嘴上还吧唧了两声,轻轻的给她掖好了被子,现在太晚了再开一间有点麻烦,只能在容绫的房间将就一晚了。 第二日早上容绫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瞪瞪的瞧见座子上趴着一个人,路北穆昨天在椅子上趴了一晚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路北穆的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光,容绫按住了有点抽风的心脏,让自己保持冷静,下了床去看看箫姑娘。 箫姑娘醒的很早,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多起来的街道。 “箫姑娘?”容绫轻轻唤道。 箫姑娘一愣转过头见是容绫立刻站起身笑了,这姑娘是真的长得好看,浓眉大眼的,一笑就更加好看了,映着身后的那棵杨树简直了,但是容绫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昨晚睡得好吗?” “多谢容姑娘照顾。”箫姑娘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是礼数很周到,要是瑬卉看见了肯定会喜欢她,容绫这般想着。 “无妨。”容绫摆手“今日箫姑娘就先待在客栈我......” “今日...”箫姑娘可能不好意思开口,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容绫对她要说的话了然于心但还是很耐心的等着她说出口。 “能否让我见见萧郎...” 这个问题容绫昨晚就在想,只是想着想着睡着了而已。 “可以。”容绫点头“我待会带你去见,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再出来,等着我来接你们。” 箫姑娘当即就疯狂点头,自然是欢喜的很,容绫晓得...恩...怎么说呢?恋爱期的小少年都是这样,不是吗? 两人收拾准备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路北穆。 “你待会有...”容绫原本想说让路北穆去告知汝南王这件事,他不插手但是要知道,可是路北穆布满血丝的双眼让容绫心头一震“你怎么了?” 路北穆像是忍着什么,皱了皱眉,肉眼可见的委屈二话不说抱住了容绫,容绫被着一行为惊在原地,虽然之前多多少少都抱过了,但那都是有原因的,像今天这么无缘无故的还是第一次,不过路北穆很快就松开了手“我去说,待会来找你,当心点。” 路北穆做的快,说的快,走的也快,一转眼人已经走的没影了,容绫讪讪的朝箫姑娘笑笑“我们...走吧。” 箫姑娘掩面偷笑,容绫赶紧抬脚就走,有点小丢人。 这个萧郎被容绫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那没什么人,萧郎面色憔悴,但是看到箫姑娘还是喜形于色,两人当着容绫的面撒狗粮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们先在这里躲着。”容绫觉得自己在这里太碍眼了,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等一下!”箫姑娘叫住了容绫“刚才的那位公子你还是好好的去陪陪他。” 容绫表示不解,但想起路北穆的脸色还是问道“为...什么?” “我经常会这样,无非就是两种,害怕和伤心。”箫姑娘羞涩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即使萧郎在我身边的时候,偶尔我也会陷入梦靥,常常区别不出,那公子估计也是做了什么梦,姑娘还是需要留意一些。” 容绫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了,多谢。” 其实容绫偶尔有这么一些感觉,觉得路北穆是不是喜欢自己,但是之前她也当面与路北穆说过自己不会干预他喜欢别的人,他没有反驳,后来又对自己滔滔不绝等到讲初恋,容绫对这猜想便一次又一次的减少,但这次听了箫姑娘的话,容绫又开始犹豫了,路北穆这个人她有些看不懂了,应该是一直都看不懂,就像现在明明跟他没关系,他却一直跟在容绫的身边,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所以容绫也忘了这茬。 箫姑娘跟容绫说得这些导致她在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的,对于这一类的事情容绫一向没有办法,对于母胎单身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世界难题。 “站住!”身后一人喊住了容绫,那一瞬间容绫脑子里竟然想的是幸好离那座破庙远,不然连累了他们。 “你们...?”容绫潇洒的一转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这羯安县这么久不有点仇人都对不起自己这个人设! 第二十九章 来的人不多,两三个但是各个手拿大刀,一看就是那种一脚就可以踹你吐血的那种,他们也不说话上来就砍,容绫也是练家子比起这些只会一阵乱砍的人好得多,没两下躲过了一次次明晃晃的刀刃,手里的将行没出鞘就将他们全部撂倒在地。 容绫拍拍手非常不屑的说道“回去叫人,别只找这么几个喽啰来打法我,本姑娘很耐打的。” 几个人听了容绫的话也不跑,立刻爬起,其中一人吹了一声口哨,瞬间四面八方又跳出来五六个蒙面人,容绫立刻就提高了警惕,握住将行的手隐隐握紧,她这边也是有人的,两个暗卫看到形式不对立刻出现在容绫身侧,几个人并没有被这两个暗卫吓到,反而是有恃无恐。 几人这么僵持着,有人帮自己容绫心中还是有点底的,汝南王府的暗卫终归还是有些用的,虽然负了伤但是全身而退还是很有希望的。 “你们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吗?”容绫的脸上溅了一点血,不过她没有在意,随便一抹又道“比如谁叫你们来的?再比如说些饶命的话。”容绫发现自己越在这种时候越喜欢口嗨,而且心情还很好。 对方明显不想回答她的话,一股脑的又全部冲过来。 “殿下快走!”一暗卫挡在容绫身前替她挡了一刀,立刻半跪再地上,用剑支撑着才勉勉强强站起。 容绫也想走,但是他们实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从天而降的一张网将容绫彻头彻脑的全部盖住,容绫怎么也挣脱不了。 “住手!”容绫扯着网,他们没有要立即杀掉她的想法,而是站在她身边等着那些人除掉这两个碍眼的暗卫。 “既然你们已经抓到我了,就放了他们!”容绫喊道,可是那些人当没有听见一样,其中一个暗卫想要来救容绫,还没有靠近就被一刀捅进了肚子,瞬间容绫眼前全是红色的一片,她有点看不清,一直以来她想过自己跑出都城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改变自己这个反派的命运,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在进行,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好像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明明只是想远离纷争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一次次踏进纷争的是她,后悔的也是她,拉别人进来的也是她,害了别人的还是她。 有时万不得已只是说说,全身而退也只是枉然,都是因果报应,容绫很清楚的知道这两人的死让她内心反复受到煎熬,像是身在炼狱,烧的自己浑身发烫,又觉得这是应该的,没有理由为自己辩解。 手没有力气,容绫的第一反应,然后就是臭,再然后就是一股子难闻的药味,比鹤庭熬的药还要难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忍了一阵子终于干呕了几声,容绫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还有人在她耳边唤她。 “容姑娘?听得见我说话吗?” 是箫姑娘的声音,她轻轻的推了推容绫,容绫皱皱眉悠悠转醒。 “容姑娘!”箫姑娘惊喜的说道“你醒了!” 容绫脑子都快要炸了,一个劲的捂着头不让别人碰半分,眼前又是那副血光粼粼的场面。 “你怎么在这?”容绫晓得是箫姑娘,但是明明那离破庙很远,怎么她会和自己在一起。 “容姑娘,你先不要说话了。”箫姑娘将容绫靠在墙壁上,好让她有一个依靠“先好好休息,等过一会会好一些,不要乱动了。” 容绫确实有点没力气,脑子也很乱实在没有什么想要动的,救依乐乐箫姑娘的话重新睡了过去。 实在太臭了容绫咳嗽了几声又醒了,箫姑娘连忙问道“感觉怎么样。” “冷。”大夏天的容绫说冷,那应该是药效起来了。 “这...没办法。”箫姑娘双手使劲的搓揉容绫的双臂,希望这样可以让容绫暖和一些。 “这是...?”容绫茫然的环顾四周,心中大致猜出一点“知府地牢?” 箫姑娘点点头“这个地方除非有人带路否则出不去,之前我们逃出来也是很侥幸的,估计这次他们应该会更加提防自己的吃食了。” 看不出容绫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脸色不好是真的。 “我是不是吃了什么?”容绫平静的问道,箫姑娘纠结了一会但还是告诉了容绫“他们给你喝了药。” “阿芙蓉?”容绫已经了然于心,但还是说出了口。 “不过容姑娘不要担心。”箫姑娘尽全力安慰容绫“萧郎没被抓到会去通风报信,我们再等等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容绫头虚弱的垂着,烧糊的大脑勉强还能想些事情,这地牢离还有很多跟她一样的人,应该都是喝了药的,但是求人的同时也要求己。整个地牢黑漆漆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咳嗽声。 “一直有人守着还是轮回来巡逻。”容绫问道。 “一直有人守着。”箫姑娘低声说道“我们这间是最里面的一间,就算要到牢门口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中间有三人守着。” 容绫点点头,不能光靠路北穆来救自己,再这之前一定要弄出一点动静来,不管是什么给他一点方向也是好的。 “这药喝了会出现什么症状?”容绫冷静问道,抬眼看了箫姑娘泛红的眼眶“别怕,我们会出去的。” 箫姑娘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说道“先是四肢无力,然后会慢慢恢复,第一次不会有很大反应,大概每隔一天不吃就会难受。” 容绫算是知晓了同鸦片应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的技术不能够很好的提纯,所以毒性应该没有那么强,就算容绫能够忍下来好了,那这次也绝对不会那么好过。 算是平静的地牢里突然传出一阵哀嚎,容绫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有不少人被容绫吵醒,嘴上不由得咒骂吵醒自己的好梦,在这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想法,容绫喊得越响,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也越响。 “干什么!”一人过来,忍不住用剑柄敲着牢门“闭嘴!” 容绫不管继续嚎着,反正隔着狱门他除非走进来否则做不了什么,容绫就是想让他走进来,那她才好下手,可是那人没随容绫的愿,只是说了这一句便又回到了原位。 “姑娘,你这么叫是没有用的。”一旁的男人说了话,瞧了瞧那狱卒又看向容绫轻声说道“你们两个被抓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说绝对不会给你开门,你身上有功夫。” 容绫对于还神智清醒的人表示友好“公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男人摇摇头“记不清了。” “多谢提醒。”容绫脑子里瞬间就有了另一个办法“不知道兄台可否帮我一把?” “怎么帮?” “快!有人吗!她好像要不行了!”男子按照容绫的说法开始高声呼救“她不动了!” 狱卒闻声赶来,却止步在牢门口“她怎么了?” “求求你们,救救她吧!”二号演员箫姑娘也很卖力,爬到狱卒脚边,抓住狱卒的衣摆使劲道“她好像快死了,都没有呼吸了。” 两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一人立马跑出去了,估计是决定不了所以出去找人了。 没一会一人步履匆匆的赶来,手上拿了一把扇子,牢里太暗容绫瞧不见他的样貌但同样那人也瞧不见容绫手上的簪子。 “怎么回事?”那人开口问道,语气还算平静,但是听了狱卒的回话瞬间就急了“怎么可能!就算是新药不稳!她也不会死!” “把门打开!”那人一吼,原本举棋不定的狱卒打开了门,容绫就等着这一刻,箫姑娘和那个男人默默的后退了一些。 那人把手探到容绫鼻尖确实气息微弱,刚刚碰到容绫的手想要把脉,容绫就立刻抓着他的手起身一个翻滚将人压在身下,手上的簪子抵上那人的脖子“都别动!”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狱卒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连忙出去通风报信,容绫也不怕他去找人,将那人双手背在身后箫姑娘就扯了自己的一段衣摆将那人栓收捆了起来。 “我就说,就算是新药也不会吃死人的!”那人竟然还在纠结这件事上憨憨笑了两声。 “是谁那么大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敢在我这里瞎闹!” 容绫站在那人背后,把箫姑娘和那男人挡在身后“待会跟着我。” 两人点点头。 “知府大人。”被容绫擒住的人摊开双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话也不强势,真的是一副求人样“要是我死了,可就没有人替你办事了。” “柳先生不必惊慌一些乱民而已。”知府一样没有把容绫放在眼里,挥了挥手“还不赶紧把柳先生救出来!” 刚才还慌做一团的狱卒现在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纷纷上前,明目张胆的就想把柳先生从容绫手上带走。 “看来知府大人还不是很了解我!”容绫看不清大致能瞧见知府长得什么样子,与先前在知府府里见到了那位差不多,但是伤的那么重,才几日便可以下床了?容绫先不想那么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出去。 “我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软硬不吃!”容绫一用力簪子的尖端就刺进了柳先生脖子的皮肤里,没有多深但是流点血还是可以的“逼着我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慢慢慢!”先前还风轻云淡的柳先生瞬间就慌了,连忙招收不让狱卒过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大胆刁民!”知府双眼死死的盯着容绫手上的簪子“可知这是死罪!” “哼!”容绫不屑的哼了一声“知府大人觉得自己犯的不是死罪?” “真是好笑!”容绫在这种舌战之中从不会落后半步“勾结扶桑!拿人试验!光光这两项知府大人的头就够砍好几次的了,还在这念叨我的命?” 知府脸变了好几遍,起初有人逃狱的时候他就加大人手全程开始捉拿,还去问了知县为什么加派人巡逻,知县只是说今日城中盗贼极多所以才严防查守,他以为没什么事,追捕的过程中发现了容绫就想着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便一起抓了,伤了他的人不说,现在还敢要挟他。 “你以为你是谁?”知府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和容绫对视“就个小丫头还想威胁我?”知府也不是这一两句就能唬住的人,一把抓住柳先生的胳膊。 簪子刺得更深了,柳先生慌乱的反抓住了知府的胳膊,努力的朝知府那边靠,命在容绫手里,即使他不慌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知府大人话不要说那么绝,你要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应该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容绫莞尔一笑,虽然衣衫不是很整洁,头发也有些乱,但是依旧不妨碍容绫说话“你考虑一下。” 知府嘲讽道“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 “听我一句劝。”容绫好心的提醒道“你不动我也许还能活着,动了我可就不一定了。” 知府听了这句话也只是顿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下下,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容绫的手,柳先生感觉脖子上一松马上挣脱容绫的手,既然逃了一个容绫当然不会放过手上的那一个。 让容绫没想到的是这个知府竟然还会一两手,但他明显低估了容绫的实力,看过警察押送犯人吗?容绫现在就是这个姿势押着知府,换了一个人手感不是很好,知府体型有点硕大,但是容绫不介意,让箫姑娘绑着知府的手。 “还不快放了知府大人!”柳先生没了性命之忧,那种狐假虎威的气势又来了“刁民!” 知府冷哼一声“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容绫没说话,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与先前不一样了,估计是药效的作用,容绫强撑着说道“废话少说,全部后退!” 知府在手他们哪有不听的道理,容绫下手也不轻,依旧是那支簪子换了个人继续扎,他们退一步容绫就进一步,一点都不退让。 终于一路上的沉默让容绫走到了狱前,那有一张桌子容绫撇了一眼上面全是刑具。 知府背着手,容绫架在他脖子上的手止不住的抖。 “忍不住了就素手就擒。”知府冷笑,丝毫不慌张“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这话还是留给知府大人自己吧!”容绫道。 “刺杀朝廷命官也是砍头的重罪。”知府冷冷的说,容绫不想再和他逞口舌之争了,没有接话对身后的箫姑娘说道“开门” 就这一转头,容绫觉得瞬间天旋地转,手上的力气有点拿不住簪子,就这么一瞬间知府竟然将手反转了一圈绕到前面来,容绫震惊知府有这个绝技之外扶住了一边的桌子勉强稳住了身子,箫姑娘也不管开不开门了立刻转身扶住容绫。 “看什么!”知府怒吼“还不把人抓住!” 反应过来的人立刻上前想要擒住容绫,所谓都走到这一步了再抓回去后果肯定不是很好,应该是生不如死了。 “别过来!”容绫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烙铁横在三人面前“就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本姑娘照样能打的你们落花流水。” 第三十章 他们才不会信容绫说得这些话,也丝毫没有把容绫的话放在眼里,瞬间就冲上去将容绫她们三个围的水泄不通,身后只有一扇门的活路。 “不管他们过不过来,别管我,去开那扇门!”容绫从来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当即就开打了,箫姑娘再者空挡开了门,虽然门后是阳光,但也有同样的多的人。 “除了这个女的,其他两个全灭不留!”柳先生指着容绫喊道,估计是为了容绫身上的药吧,应该是的,但容绫始终将箫姑娘和那个男人护在身后,不管自己手上的这把剑还举不举的上来。 “和将行比,差远了。”容绫不免嘲笑这把随便夺来的剑,太轻,没感觉。 三人齐齐退出门外,容绫已经站不住了,一手扶着箫姑娘的手臂勉强站稳。 “不要浪费时间了。”柳先生拿着一柄剑指着容绫,似乎是要一扫自己刚才的那副怂样,还没靠近就被容绫拿剑挡掉了。 容绫松开了扶着箫姑娘的手,笔直的站着,也不管周遭是何种情况她只知道今天一定要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这里,绝不会再次落到他们手里。 八月的天还是热得很,偶有微风吹过,丝毫不能减轻容绫的燥热,背后被太阳灼的有些烫手,眼前却是越来越明朗,心中只为自己想着一条路,活着出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路北穆,早上还担心自己,现在估计很着急了吧。 “不怕死的就上来!”容绫大喘一口气,嘴角露出轻蔑的笑“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容绫这句话何止一个嚣张了得,他们自然不会怕,都以为只是垂死挣扎,纷纷抽刀上前,容绫也不知道哪里积攒的力气,硬是抗下了全部,没有后退一步。 “这人不好对付。”知府微眯双眼,瞧着容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一边的柳先生说“要是能招到麾下就留她一条命,不能......”说着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柳先生自然了然于心。 “知府大人说了!”柳先生朝容绫喊道“要是你......”他话还没有说完容绫便一个起身飞掠到他面前,本想一剑结果了他,奈何知府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拉过他,容绫一剑劈了个空,没做过多的反应提剑直逼知府。 知府侧身躲过,一下子抓住了容绫的手,让她动弹不得,容绫觉得好笑,竟然在他面前笑出了声音,随即执剑的手一反转,容绫双腿跳起踢向累了知府是胸膛,这把剑就直接从后面刺入,容绫的力气没有之前大,刺入的也不深,但是知府也是吃痛松开了容绫的手。 “快!”众人在这一巨变中没回过神来,柳先生就率先扶住了知府。 “相信我!”容绫拿剑指着他“就算今日我杀了你,我照样不会有一点事,你信不信!” “口出狂言!口出狂言!”柳先生急了,捂着知府的伤口“快!杀了她!” 容绫就这么站着,脸上,手上,身上,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她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任他们在喊打喊杀,任他们兵刀相向,抹了抹嘴角的血,忽觉得这动作有些熟悉,以前也想过自己要变成这种可以漫不经心的杀手,或者换种说法侠肝义胆的侠士,容绫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属于哪一种,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身上伤口无数,大的小的,但没有致命伤,不过也是痛得很。 再次交手容绫就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握不住剑了,刚才刺知府的那一剑真的耗掉了容绫大半的力气。 “箫姑娘赶紧打开门冲出去!”容绫朝那两个在边上的人喊道,两人也是反应很快,不管哪扇门是对的,开了就往外面跑,容绫简直太喜欢这种队友了,她害怕给她来一段“你走,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戏码,这样她倒是真的会吐血。 容绫飞跃上了屋檐,这下就更热了,太阳晒的她有些慌神,不过稳稳站住之后面对的就是比地上那些更厉害的暗卫了。 三名暗卫从暗处跳出,估计是有些能力,容绫上屋檐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们。 下面有突然一阵骚动,有人急匆匆的上来禀报些什么事,容绫没管,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三个暗卫身上。 他们不像那些人会废话出来就是一套剑花,耍得很好看,当然速度也很快,容绫体力不支左肩吃了一剑向后退了两步,也不管他们,直接飞略过屋檐,跳到另一座屋子顶上,往下看过去是羯安县没有错,但是看不到熟悉的地方,只能凭着感觉落在最近的一条街上,身后的暗卫紧跟不舍,没有要放过她的念头,容绫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特别是出来以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要死不死这条街还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是哪条主街的后巷,特别安静。 容绫就近躲进一个破旧的竹笼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发出半点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远方也有脚步逼近,容绫以为是同样的暗卫,没想到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走得急一点都没有停留,估计是知府府里出了什么事吧,容绫想不了这些了,她眼睛都快闭起来了,但不能在这里躺下,一定要出去,起码找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再倒下,一定。 眼前模模糊糊的,耳边也嗡嗡的,终于看见眼前有人影走动了,容绫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觉得倒下去磕到了膝盖,超级痛。 手臂痛,脚痛,胸口也痛,反正全身都痛,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要真的说一个地方那就是手了,容绫能够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搓揉,似在安抚她或是安抚自己,不停歇的,没有离开她的身边。 耳边有说话声,但容绫听不清,但依旧源源不断的同她讲话,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真的够努力的,容绫有些不耐烦想哼唧两声表示不满,奈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努力了两下就放弃了,有些累。 又过了不知多久能大概听清楚一些声音了,什么...不...什么...难以...做...估计...这一类,听不大真切,但是能听清楚她已经很开心了,那只手还是握着容绫的手,她感受的到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暖暖的,但是容绫不大需要,因为她现在很热,应该说超级热,那只手也不握着了,因为好像有个人抱着她,像是被丢进锅里在煮一样,湿漉漉又热乎乎的,很难受。 终于有一天容绫受不了这个难受劲说了话“热死了!” 这个怀抱突然一紧,还有些发抖,容绫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动了动手臂想要挣脱,奈何力气太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还累的一身汗,实在不值得。 那人又在说话,这次容绫耳朵好使一些了,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在叫“阿绫?” 阿绫是谁?仔细想了想,没想出来,那人又喊道“容绫!” 哦!是自己的名字,容绫总算听清了,既然人家都叫你名字了,你总该回应一下,她便咽了咽口水,轻轻的嗯了一声,因为别的声音她也发不出来,嗓子像是胶水糊住了一样,黏黏糊糊的,超级难受。 “醒了!”那声音听得出来很开心,不由得又抱的紧一些,容绫懒得挣脱了,便任由那人去了。 脑子总算是运转起来了,容绫想起了那个胆大包天的知府,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伤,然后想起逃出了那间地牢,再然后就想不起来了,脑子有点痛,背也有点痛,她打算翻个面继续想。 一动就愣住了,浑身都痛,很痛,然后就吃痛的叫了出来。 “啊!” “阿绫!”路北穆在喊她,这倒是让她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醒了!”路北穆声音嘶哑,身上就穿了一件中衣,披了一件外套,坐在容绫床边,看起来很憔悴。 “听得见我说话吗?”路北穆的脸离她超级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其实听不大清楚,但是容绫怕他担心,勉强点点头,这种病人刚刚醒来无非就是两种,要么就是问“人感觉怎么样?...”这一类了,不管问什么,点头肯定没有错。 路北穆连忙叫了大夫进来,接下来就是大夫说话,进进出出的人,还有就是刺眼的阳光。 半夜容绫又醒了一次,不出意外的路北穆依旧在床边,这次他倒是穿戴整齐的趴在她手上,容绫感到自己的手麻了,但她也不敢动。 看得出来路北穆有些累,眼睛就算闭着也时不时的在动,没睁眼但眼珠一直在转圈,估计是在做什么梦,脸色也有些差,按照现在这个形势来看,估计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容绫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是很庆幸自己还活着,很开心还能看见路北穆。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容绫被刺眼的阳光照的脸微微发烫,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眼前就笼罩了一片阴影,路北穆用手挡在她的眼前,两个下人正在放屏风。 “你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只要休息就可以了。”路北穆笑着说道“箫姑娘他们很好,不要担心,安心休息就可以了。” 容绫点点头,但是没有闭眼睛,她就想这么看着路北穆即使不说一句话,瞧他这么久了也觉得好看。 “你很累。”容绫忍不住说了一句,路北穆一顿,细心的理了理容绫的发丝,极温柔的说道“不累,你乖乖睡觉。” “不要。”容绫感觉自己就像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孩“我躺的背痛,不想睡觉了。” 路北穆想了想“我扶你,我们起来坐一会。” 容绫点头。 路北穆轻手轻脚的,不管是替容绫掖被角还是现在扶她起来,两双手都不敢太过用力。 “我躺了多久?”容绫坐起来后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活动了一下双手,觉得两双手也很轻松,只是绷带缠的有些紧。 “五天。”路北穆替容绫理好一切,又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知府府......”容绫刚说出口路北穆就打断了“我从头到尾全部告诉你,你只管听就行了。” 这样容绫倒是很开心,她发现自己想什么路北穆好像都知道,喝了一口水耐心的听路北穆说道“那萧公子是在大街上找到的我,我便返回去了汝南王府将这事告知了汝南王,我们不确定你在哪里,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你,只能让暗卫偷偷摸摸的寻你,知行在知府府里看到了你,就来告诉我,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是汝南王府的府兵找到的你,在大街上。” 看来当时的那一阵骚乱是暗卫闯了进来。 路北穆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他这几日不好过,头发也很久没有梳了,三三两两的几根落在耳边。 “对了。”路北穆补充道“宣辰又重新回扬州了,现在在知县的县衙了,知府府邸我们也去查过了,没有任何痕迹,已经被清扫完了。” “那批货呢。”容绫问道。 “截下来了。”路北穆回道“这事没多少人知道,你不要担心。” “你打算怎么办。”容绫又问道。 “其他事情等你养好再说。”路北穆道“不急,宣辰此时来是为了知府贪税一案,别担心。” 这些容绫都知道,只是这知府与宣修海勾搭不清,就算是让宣辰查好了,查出来要真的和他父亲有关最好,不是也罢,容绫就怕没有这知府不贪污这些银子,所以这件事容绫也要插一手,不是这个知府贪的也要变成是他贪的,借机连带把阿芙蓉的事也全部除掉,这事不需要别人插手,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不出这口气实在对不起她千辛万苦,伤痕累累的从那里跑出来。 路北穆有对她说了一下要注意的事情,便出去给她弄药了,容绫想了半天,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即出了这口恶气,还能插手这件事,不过就是要依靠一下宣辰的,毕竟他这个正派官亲自下江南。 第三十一章 吃了午饭,容绫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背痛得很,所以侧了个身就看见路北穆要进不进的样子,再门口待了半天,她觉得好笑还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你在门口干什么?不进来?” “你有力气起来吗?”路北穆站得老远,歪着个头看向容绫。 “你觉得?”容绫反问“干什么这么问?”摸不着头脑。 路北穆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一边掀开容绫的被子一边说道“带你去泡药浴。” 这一系列的操作把容绫震懵了,路北穆熟练的公主抱让容绫想起来那阵又热又潮湿的感觉,原来就是在泡药浴,药浴桶在隔壁间,此时正冒着热气。 “我自己来就行了。”容绫难得脸红到耳朵根,她只穿了一件中衣,虽说平常不拘小节,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拘拘小节的。 路北穆也没有好到那里去,耳尖泛红,红到透光像是滴处血一样。 他把容绫慢慢放进药桶“大夫说你这要慢慢调理,病发的这段时间你都睡着,所以算是熬过来了,再用药浴泡两次,大概能够彻底清除余毒。” 容绫点点头,后背靠着浴桶边缘滑下去,刚刚坐上就感觉不对了,自己完全不能撑起来,双手紧握着木桶边缘不让自己滑下去,脸上强撑着。 路北穆一直是侧着身,不去看容绫。 过了一会容绫没有说话,路北穆便以为她不需要再帮忙了,再说容绫昏过去的时候在药桶里坐不住所以才抱着她一起,可是现在她已经醒了,待会到时间了再进来带她出去便好,想到这路北穆就想出去了。 “来扶我一下!”容绫实在撑不住了,抓着木桶边缘的手指都泛白了,还是撑不住,被这药浴一泡更加没有力气。 路北穆半个身体都伸进药桶里,扶住容绫的腰身让她靠着木桶边。 “要我...我帮忙吗?”路北穆不敢看她,磕磕绊绊的说道,容绫盯着他已经红到脖子的半张脸突然有些好笑,忍住没出声,轻轻嗯了一声,对于这个泡药桶容绫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坐不住又没有力气。 路北穆为了减少尴尬,一件衣服都没有脱,和衣进入药桶里面,容绫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扒在路北穆身上刚刚好,即不用自己用力而且还很舒服。 路北穆起先有些不适应,板着身子极其僵硬。 两人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路北穆怀抱着容绫渐渐的就放松了,这个药浴暖暖的,容绫觉得与梦中的感觉还是有点差别的,现在很舒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温度刚刚好,一切都是正好,简直完美。 路北穆后背靠着木桶边缘,容绫靠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可能是睡得不太安稳,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长发躺在水里,静静的,摸着很舒服,容绫的一切一切他都看得很喜欢。 没有人知道他到破庙的那条路上没见到容绫,还看到了打斗痕迹的时候全身的血仿佛都凝固了,只在一边的草丛里看见将行,整整一天他道心都紧绷着,直到第二天萧秋找到来了路北穆才知道她们在知府的地牢。 汝南王阻止了路北穆想要冲进去救人的想法,派了两个暗卫,没想到被他们给发现了。 进了知府门下人来告知容绫已经找到了,随便与知府谈了几句汝南王就回府了,一回去就看见路北穆在门口发呆,里面大夫正在查看,路北穆异常的冷静,但依旧止不住的摩擦双手,看得出来很慌乱,不知道大夫告诉他很难救过来的时候他内心是有多崩溃,不过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每天没夜的陪在容绫的身边。 容绫这次醒的时候没瞧见路北穆,但身上已经干干净净的,整个人神清气爽,默默回想了整个泡药浴的过程,容绫默默的把被子拉上蒙住了头,暂时,暂时她不想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还是让她睡死在这张床上吧。 又躺了两天容绫才能下床,这两日路北穆都没再出现过,容绫也不好意思问,由人掺着出了门才看见路北穆一人坐在院子里,旁边是已经烧滚了的水,他好像也没瞧见容绫自顾自的托着脑袋发呆。 容绫挥退了下人,直径走向路北穆,直到坐到他面前了,路北穆依旧没有发现,容绫也不去吵他,他看远方,她看他。 怎么说呢?汝南王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安安静静的回去了,当自己没来过,其实他来是有些事要说的,但又觉得这事没什么重要的了。 天气刚刚好,太阳也刚刚好,风也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的时候,就想这么安静的待着,即使一切都不做,也是那么美好。 路北穆回过神余光瞟见了容绫正目不斜视的看着他,见自己注意到她了,脸上立刻展现出笑容,他一下子愣住了,心漏掉了一拍,在这个天气刚刚好,太阳刚刚好的,风也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的时刻他确定了一件事,他喜欢容绫。 不是以前的那种喜欢,即使嫁于他人,即使她日日欢喜,他也愿意。现在,可以说此时此刻他不愿意了,他想要容绫的欢喜都是他给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她一样会幸福。 “想什么呢?”容绫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停过,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竟然可以那么视若无睹的发呆。 “想你。”路北穆回答的认真,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 容绫从他的双眼里看见了自己呆滞的那瞬间。 “有事?”路北穆灭了茶炉的火,将喝茶的一系列做法全部做了个遍,最后才将泡好的茶推到容绫的面前。 “没...没事。”容绫回了神,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烫!” 路北穆都来不及去夺茶杯容绫就被烫到,连忙倒了一杯凉水给她漱口“慢点,刚刚烧好的水。” 容绫承认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没有带脑子,谁能够在这种时候还能正经的想问题,脑子早就废了。 “咳咳咳”容绫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赶紧岔开话题“明日我打算去见见宣辰,你陪我一起吧。” 这个不用容绫说路北穆也会答应,他不会再让容绫独自去面对这些事了,所以他从来没有问过容绫事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伤痕累累的身体应该可以很好的证明了。 第二日容绫先去见了汝南王并向他说明了今日要去干什么,他不方便出面,容绫就替她全部都做了。 “只记住一点,万万不可做到事情无可挽回的地步。”汝南王最后这么嘱咐了一句,又加了两个暗卫保护容绫。 容绫出门后却没有径直走向衙门,而是去了郊外,也就是那间破庙,破庙后面有几座破损的佛像,他们立于天地之间,不受供奉,远离红尘,那两名暗卫就葬在这里。 容绫什么话都没说上了两柱香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路北穆与她并肩走着也没说一句话。 “有没有想过这一生要怎么活?”容绫突然说道。 路北穆晓得是在问他,可是他还没有想过,或许是完成父亲所想,然后与她幸福的过完以后的生活。 “之前我想过,为了以后想过,想要去一个边陲小镇开一间糕点铺,不管生意好不好,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好。”容绫深吸一口气又道“可是世事无常,有些事永远不会发展到你想的那样,那应该会需要很多的运气才行。” “是吗?”路北穆道“我以为你会相当一个忠肝义胆的侠士或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我倒真的没有想过。”容绫反驳道“我从来只坚信一条,流芳百世没有必要,只要现在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做好每一件事就好,最好不要遗臭万年,要是真有这种情况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两眼一闭啥也不知道了。” 换句话说就是活在当下,关于这个题材的作文,容绫没少写,通常就是初中时候临时应付周记时些一些,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个记在心上。 路北穆浅笑不语,这种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话,只要交给时间它会慢慢流逝,在之前的岁月长河里永远铭记。 宣辰时来调查知府的贪税案,所以住在了县衙,之前虽然来过一次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宣辰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了所以又请命前来,李晏现在手上没有闲人,信得过的几个全派去调查郭旌之的案子去了,所以宣辰愿意再来一趟他也很愿意。 到了知府大门口宣辰正好出门与容绫找了个对面,宣辰见到容绫明显很意外,见到她身旁的路北穆就更加意外了。 “下官加派了点人手来护将军周全。”知县大人特别担心宣辰的安全“前几日这都城盗匪甚多。” 宣辰点点头与知县在门口分别之后直接走向容绫。 容绫很有耐心等他们说完话,不出意外宣辰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 “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了?”容绫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但想着自己还要靠着他进入知府府邸便稍稍和气了一些“你管我做什么?”说出来后发现没有任何的差别。 宣辰也没想着可以好好和容绫说话,与路北穆互相揖揖手变算行过礼了“世子殿下也在这?” “你不用管他。”容绫特别护犊子的站到了路北穆的身前,隔开了他与路北穆的距离“他现在我罩着,有什么事都同我说。” 宣辰倒是很乐意容绫这般护着路北穆,这就代表之前让容绫去查的事应该有些眉目了,但是他不知道的事,容绫本人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那你说吧!要干什么?”宣辰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事。”容绫说得轻松“就是打算跟着你去一趟知府府邸,不用担心,我是什么人就用什么身份进去,你只管帮我证明我的身份就好了。” 宣辰了然,她就是想插一脚,图个玩乐罢了,容绫才不管他怎么想,目的达到了就行。 而后容绫和路北穆跟在宣辰后面畅通无阻的走在大街上,行人纷纷侧目,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但是避着总归没有错,容绫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注视还是有些难受的,不过!看到知府和那个什么柳先生吃惊的眼神时还是很爽的。 “参见宣少将军。”知府一眼就看见了容绫,忽然想起来那日容绫拿着剑对他说的话,瞬间冷汗就冒出来,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抖。 “免礼。”宣辰其实心中很大的一部分时确定这知府是贪污了的,但是奈何拿不出证据,所以见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容绫很从容的上前一步“知府大人好呀!” “哦!”宣辰差点给忘了还有容绫这一茬,给知府介绍道“这位是长幽公主,来扬州玩几天。” 柳先生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容绫见状连忙上前极力用和蔼可亲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 惊魂未定的柳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没敢让容绫扶,自己连滚带爬的起来了,宣辰瞧出些许不对问道“之前见过?” “嗯。”容绫笑着点点头,说话声别提有多温柔了“之前见过,有些许的不愉快,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容绫看着柳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不是啊?” 柳先生连忙点头。 路北穆见到他们原本是满心怒火,可是见容绫这样又有些好笑,硬是生生憋住了。 这一段行云流水的演技,容绫自己都自叹不如,怎么能用一个爽字来概括。 进入府邸之后,路北穆自定义的地位是容绫的侍卫,所以路北穆一直待在容绫的身边,不管她干什么都经过路北穆的手,这一切宣辰都看在眼里,他只是微微蹙眉其他也没有说什么,反观容绫这一边那是一个得意洋洋,路北穆递过来的糕点茶水一个不落全部拿下,吃了个饱。 知府这边呢就一直在偷瞄容绫,他们不知道容绫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所以一直提心吊胆的,容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宣辰要了知府的账本和近些年来收税的凭证,虽然这些之前都看过一遍了,但是规矩使然还是要再次拿走,再破案之前知府也不能出府,有事也只能在府里操办,容绫对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上心。 第三十二章 宣辰在前厅和知府啰嗦,容绫就和路北穆在后院瞎晃,明里暗里有不少人跟着他们包括这个柳先生。 “叫什么名字?”容绫走在前面,也不看他,自顾自的东看看西瞧瞧,这个房间进进,那个房间摸摸,大半个后院全部逛完了也没看见地牢,只有一间堆满货物的储藏间,想必是早就掩盖起来了,但是这么大一间地牢要掩盖也不是很容易,其他的也没什么,几个偏僻的房间就懒得去了。 狐疑的瞧了几眼这个柳先生,他不安的双手早就出卖了他,容绫是觉得这人配不上先生这两个字才问的名字。 “柳...柳溪。”柳溪低头不敢看容绫。 “可还记得那日在这院中发生何事?”容绫不痛不痒的问道。 柳溪没有说话,把头低的更加低了。 “放心。”容绫随便坐了一个台阶,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是同宣辰...宣少将军一路的,所以不管你们贪没贪污,这件事都没完。” 路北穆憋不住笑出了一点声音,容绫抬眼瞧他,他也回看了一眼“殿下有事吩咐?” “笑得小点声。”容绫道“这才刚刚开始,面子还是要给的。” 路北穆乖巧的点了点头,抬头后便恢复了神色,他不敢想象容绫当日是怎么逃出这里的,所以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 宣辰走了之后容绫借故留在了知府府邸。 “晚一些来县衙”宣辰对容绫说道“有话同你说。” 容绫虽然点了头,表示会去,但是不知道宣辰要说什么事,宣辰瞧了一眼路北穆点点头算是别过,路北穆的身份不能轻易的暴露所以一切都从简。 看着宣辰远去的背影,容绫改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将行握在手里不由得一再收紧。 “我记得同知府大人说过。”容绫瞬间就变了脸色,抽出将行抵在知府的脖子上“即使杀了你这个朝廷命官,皇帝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大人可还记得?” 容绫突如其来的暴怒,她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那日受的苦楚还是为了那日护她而死的暗卫。 一旁的人见容绫拔剑,刚想上前就被路北穆挡在了一边,他站在容绫身侧一点都不让别人靠近的机会。 知府难得沉得住气,冷静下来微微揖手“殿下说的是。” 但凡有眼睛的应该都明白,李晏对于这个外姓公主有多看重,一个公主府就不说了,时不时的赏赐也是数不胜数,所以容绫说这句话时底气十足,也没人敢反驳。 “那就请知府大人多多保重!”容绫收剑,同样揖手还礼道“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大摇大摆的出了知府的大门。 “大人...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柳溪算先按耐不住,人还没走远就惊慌道“这人竟然是公主!她刚才还跟卑职说这事没完,完了完了!我们死定了。” 知府不愧是当了这几年的知府,就是沉得住气,琢磨了片刻“看她这个样子,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同别人说,也就是说朝廷还不知道,那这样就好办多了,只要她不开口,那不就没人知道了?” 知府选择了一条最笨的办法,但不得不说这办法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只要封了容绫的口自然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她旁边的侍卫也不得不防。”知府嘱咐道“最好两个都......” 柳溪跟了知府好多年,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容绫出了门就直奔知县府衙,宣辰既然让自己去一趟,相必是有什么事,但是这事容绫好像有点印象,但是现在要她想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有事?”容绫开门见山,知县不在府衙里所以没什么好避讳的。 宣辰先是瞧见了容绫,又瞧见了跟在她身后的路北穆,眼神一暗。 “与你聊两句。”宣辰不动声色的赶路北穆出去,显而易见的不让他听,路北穆也不多待干净利落的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只有容绫和宣辰两人。 “你答应我的事。”宣辰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事?”容绫的脑子一下子跟短路的一样,她好像记得是答应宣辰什么事来着,但是这让她一下子想起来吧,又有点困难。 “......”宣辰不知道容绫竟然可以忘得这么干脆。 “哦!哦哦!”容绫猛地想起来了,礼佛节那天答应宣辰要帮他套出路北穆之前是否在都城住过。 容绫一直没问宣辰到底问这个来干什么,但是既然是她打答应的还是要做到的。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有问吧。”宣辰放下手里的账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原本还想再提第二件事,现在看来有必要再想想。 容绫二郎腿一翘,自顾自喝了口茶,琢磨着应该怎么委婉的替自己的脑袋做辩解。 “其实最应该好好问问的是你。”宣辰起身打算走“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容绫满脑子的问号看着宣辰出了门,随后路北穆就进来了。 这个故作深沉的表情是什么?容绫超级不理解宣辰的所言所行,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你可曾在都城待过?”容绫双眼看着站她面前的路北穆问道,既然怕忘还不如现在就问,又不是什么大事。 路北穆明显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点点头“待过” 这回答倒是出乎容绫的意料“你不是东青人吗?” 路北穆点点头“我是东青人。” “那……”容绫突然闭上了嘴,她又忍不住要去刨根问底。 “那走吧!”容绫爽快的起身,拍拍屁股“回去吧!” 路北穆心里明白,觉得容绫这般做他很开心,其实她要是真的问下去路北穆会说的,绝对不参半句假话,因为她说过她自己不是傅词离,那她就不会在意这一些,而自己喜欢她,那么这个对他也就没有半点关系。 容绫想要自己主动说,那么就找一天,合适的一天,天气好的一天,全部都和她说,免得这个脑袋里总是东想西想的。 “晚上再陪我去一趟知府府邸吧。”容绫走在前面,买个一根冰糖葫芦在哼哧哼哧的啃着。 “好”路北穆的有求必应在容绫这边也太好用了。 笑眯眯的吃完了一根冰糖葫芦,回味的吧唧吧唧嘴,又在摊位上吃了一碗豆花,摸了摸微凸的肚子和勉强看得出来一些的双下巴,自己这几天都瘦了,都怪那个该死的知府,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的报复回来,这亏吃的,太憋屈了。 天公不作美,晚上有点小雨,不过一点都不碍事,好久没见面的知行也露面了。 “已经处理完了。”知行指的是知府的暗卫,他做事一向很快,容绫满意的拍了拍知行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 对两人来说这个府邸太熟悉了,之前来过一次,白天又实地探查过,现在又没了暗卫,简直跟敞开门欢迎他们一样。 “还记得之前来的时候知府受了重伤吗?”翻过墙后容绫靠着墙边说道“我闯出来的那日,他哪有重伤的样子,按理说他那日的伤势不会这么快好的,怎么说今日也才能勉强下地吧,你看看他今日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可能。” 这个路北穆今日见到这个知府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只觉得他是恢复快,但是容绫这么一说,这当中肯定有点什么问题。 “直接去他卧房。”路北穆先开口说道。 容绫点点头极其赞同。 两人偷偷摸摸绕过值夜的下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卧房外,还没仔细听就听见里面传来一身怒吼“什么叫治不好!你今天治不好就别活着出门。” 两人齐齐皱眉,听声音是那知府的,但是发那么大的火到底是谁要被救? 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房门口进进出出的也有不少人,没办法只能再次飞上屋檐,对于轻功这一块容绫还是拿捏的很好,就是因为好玩,飞来飞去真的很有意思。 偷偷的掀开一片瓦,房内的景象简直震惊了两人。 两个知府! 躺在床上的一个,站在一边的一个,两人长得极像,除了躺着的那个脸色惨白涉外,两人应该是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容绫说这句话也只是震惊后下意识说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搞明白了,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要不就是亲兄弟要不就是那找来的一个人,但她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一个替死鬼,一个正牌。 想来躺着的应该是个替死鬼,不然不会有一个替死鬼会这么希望正牌活着,换句话说这个替死鬼对于正牌来说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所以才不希望他死。 “这个知府搞得东西还真的多。”容绫忍不住说道“整的跟个马戏班子一样,花样频繁,反正恶不会拍手鼓掌的。”说完还不吝啬的给了一个白眼。 “大人饶命!”大夫跪在地上,一直在磕头都不带停的“这…实在无力回天了呀!” 容绫瞧了一眼,之前觉得小伤是因为没伤着什么主要器官,现代的医术一个开胸就解决了,但这个地方的医术好像不允许来着。 “你给我治!不然我养你干什么!这些年白吃饭的吗!”知府可以说非常不讲道理了。 一边还有一个唯唯诺诺,掩面哭泣的妇人。 “别哭了!”知府不耐烦的吼道“难听死了!” 乖乖!这知府看来是六亲不认啊! “我想抽他!”容绫咬咬牙。 “不可以冲动”路北穆低声提醒。 “我也就想想” 一个大夫,一个二百五…不是…一个知府,对于救不救说了好长时间,最终这个知府妥协了,大夫说可以参汤吊着,但是这一吊就相当于宣布他的死亡了,就不知道他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了。 到了后半夜这个房间才没有了人,只有一个下人守着,在一边昏昏欲睡。 两人找准时间跳下屋檐,路北穆身手非常迅速的将那人送入梦想。 假知府似乎还睡着,鼻息轻的不能再轻了,容绫都不敢大声说话,怕一不小心就把他吓死了。 “喂?”容绫轻轻的推了一下假知府,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一下子就挣了眼睛。 “你……!”容绫差点脱口就骂人了,他太吓人了,惨白的脸,眼睛一下子睁开,跟拍鬼片也没什么区别。 “我…我早就看见…看见你们了。”假知府沙哑着喉咙磕磕绊绊的说道。 他这般躺着如果没闭眼的话。是可以看见容绫他们两个。 “为什么不说?”容绫问道。 “有事相求!”假知府郑重其事的说道。 路北穆与容绫互相看看,这突如其来的反转。 “想我们带你走?”容绫以为他想逃离这里,刚想说他就算离开这里也活不久,而且还会死的更快。 假知府摇摇头“我快要死了,我知道。”人这一生最大的难过应该就是预知了自己的死期,逃不掉,只能受着。 “我枕头下面有一本簿子,还有几封亲笔书。”假知府咳嗽了两声又道“里面有那孽畜犯错全部的证据,我亲笔书写,只要鉴定鉴定即可。” “公主殿下!”假知府见容绫迟疑的神色,着急的说道“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容绫皱眉。 “扶桑退出扬州后,下官去都城有幸见过公主一面。” 容绫才明白,这个才是真的知府,如假包换的知府,朝廷命官! “当年宣将军救下一家老小之后便要求下官帮他联通外敌,通敌卖国,下官宁愿他不救我,也不愿当个卖国贼,没想到我那个不争气的胞弟竟然背着我偷偷与宣修海串通一气,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偷偷的送走了我的儿女,却连累了我的发妻。”说到发妻知府的言语开始紧张起来了“殿下…如果可以救救我的发妻,她跟着我太苦了,我…太对不起她了。” “好!”容绫一口气就答应了“你先好好休息” 知府摇摇头,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希望死前把知道的全部告知,这几年他活的太痛苦了,想死又舍不得发妻,活着又要每天瞧见自己的胞弟犯错,实在是煎熬。 “让鹤大夫来?行不行?”容绫转头看路北穆“鹤大夫一定会救他的。” 路北穆点点头“可是来不及。” “不必劳烦,殿下”知府闭了闭眼睛“我这一生活到这也就够了,就算再活下去我也面对不了扬州的父老乡亲,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知府一连说了三个算了,仿佛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仰面朝天,松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大概这才是他为官后最放松的一刻,也仅仅是这一刻。 容绫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一剑刺的太轻,要是她早知道,那么这一刻那个畜牲也会躺在这里。 看着知府渐渐没了呼吸,没了脉搏,也没了气色,一条命就在这时候陨落了。 “带他走!”这句话是路北穆说的,知行一下就出现在了路北穆身后。 “我去带夫人。”两人好像心中默默的一起决定了,既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那么这个地方就不配再留着他,他应该在更好的地方,和他喜欢的人,而不是死了还要受气。 第三十三章 出了知府府邸的时候天快亮了,容绫掺着知府夫人掠过墙头与在外面的路北穆会合,知府大人穿戴整齐,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脸色惨白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是印象中的样子。 “没想到还能出来。”夫人说得更多是解脱,她摸了摸知府身上的官府“他还能归我,我也很欢喜。” “我们先走吧。”容绫说道“这里太危险了。” 一行四人趁着天还没有亮匆匆离开了那里,知府的夫人是大家闺秀,娘家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 知府夫人名叫袁鸢,是袁府的二小姐所以父母特别宠爱,头上还有一个哥哥对她简直就是百依百顺,容绫送他们回袁府的时候袁老爷和袁老夫人明显一愣,容绫大致说明缘由两个老人便眼含泪水。 “我的姑娘,受苦了。”袁老爷当年科举金榜题名,先帝原本是想封驸马的,奈何他放不下袁老夫人,辞了官,回了扬州在羯安县设下学堂,现下在扬州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一生未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怎么他的女儿就糟了这份罪。 对于杨锦乘,这个女婿也是很满意,两袖清风,自当配得上他的女儿。 虽然袁老爷和夫人很心痛但还是招待了容绫他们。 “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袁老爷眼眶微红,但是没让自己流一滴泪,一只手轻拍袁夫人的后背以示安抚。 袁鸢带着杨锦程去了后院,袁老爷屏退了下人,大厅现在就四人。 “阿鸢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袁老爷首先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捧在手掌心这么多年的人,这几年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想想都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袁夫人尽管是个女人,可是她没有一点羸弱不堪的样子,反而有一种...怎么讲...大家风范,对于这件事半步不退,若是现在扶桑再次入侵,她也能披甲上阵的感觉。 “在下有一想法,不知老爷和夫人可否一听?”开口的是路北穆。 路北穆似乎对于杨锦程的这件事格外关心,容绫站在一边默默听着。 “公子请说。”袁老爷道 “杨锦绣既然勾结扶桑,那么便是杀头的大罪,杨大人那里我们自然会为他证明,就怕杨锦绣死了也要脱杨夫人下水,所以还是尽快斩断关系较好。”路北穆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就是想让全县的书生全部将杨锦绣的脏事以纸面形式记录,我们会将这些纸洒满全城,到时不用我们过多的插手,自然就会引起都城的注意...宣少将军此时也在羯安县,他会一五一十的禀报朝廷的。” 路北穆说了一大段,还有一点没有说,只要一切对这杨锦绣不利,那么宣修海就会率先与他撇清关系,到时他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唯一的一点,宣辰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爹在做什么事?容绫其实是觉得宣辰不知道的,否则他不会一次查不出,再次受命来扬州调查贪税案。 “这个好办!”整个私塾都是他的,这件事简直轻而易举,所以他立刻招来人去喊他的儿子回来,袁府的大少爷从不参加科举,但是加冠的后便一直在私塾帮忙,从小饱读诗书。 容绫觉得要是袁府一家子全部入朝为官,不会比其他人差,而且会更好。 几人定好了时间,约在九月初也就是五天后容绫来袁府那那些书生写的纸。 什么事情都弄好之后,容绫和路北穆自觉的告辞了,想必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心情来招待他们,出门后就看见袁府的大公子急急匆匆的赶回来。 “之前还以为是...”容绫感叹道“原来是我弄反了。” “这人留不得。”路北穆道“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容绫知道路北穆指的是杨锦绣,但是她不知道路北穆为何从一开始知道杨大人的事情后情绪就一直很激动。 容绫狐疑的看他,路北穆似是知道容绫所想为何开口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东青的达卡将军吗?” 容绫点头,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又牵扯到东青了。 “达卡将军也有一个胞弟,却极其谈恋权贵,与大梁的一半战役都是他挑唆的,利用他兄长的威信,作威作福,最后害人害己,父亲宠我所以没有杀达尔,我才有机会送他出东青。”路北穆回忆往事总是感受颇多,这次又遇到了杨知府的事情,应该是把那份感情加在这上面了,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带走了杨知府和杨夫人。 容绫不知道这一层的关系,现在明白了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毕竟杨知府已经去了。 “好!既然你看他不爽,那我们就弄死他,反正做的事也没什么好事。”容绫双手一摊。路北穆既然想要除掉的人,那么容绫也不会容忍。 容绫这么说了,路北穆才勉强有一点笑容,天色还早,没到午饭的点,所以找了个客栈随便糊弄两口,发生了这样的事容绫也没什么胃口。 让店小二随便上了两个菜,容绫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路北穆倒是吃了很多,容绫发现他在任何情况下只要做件事,一定做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不会被别的事情影响情绪。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容绫给路北穆倒了一杯水,转念又问道“那日抓的几个偷跑的人审出什么了吗?” 路北穆摇摇头“没有,他们好像只负责带货去都城,甚至连交给谁都不知道。” 看来这是小兵,都上不得台面的所以一点用处都没有。 扬州临海,自然年年风调雨顺,但是偶尔也会阴沟里翻船,洪水每隔几年都会来一次,大的小的,对于有钱人来说不痛不痒,可是对于农名来说就真的要命了,所以扬州这个地方有钱人特别有钱,没钱的虽然不会饿死,但也只能勉强温饱。 客栈里走进来一个乞讨的人,全身破破烂烂的,马上要入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回去吧。”路北穆付了钱,拉着容绫就出了门,路过那个乞丐摸了摸身上每一个铜板,连出门在外的钱都是路北穆付的。 路北穆瞧了她一眼笑了笑,伸手在那乞丐碗里放了两个铜板。 “其实我以前从来不会给乞丐钱。”容绫出了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总觉得一个人就算过的再差应该也可以糊口饭,直到我全身上下只有四块钱的时候,买泡面还不可以加火腿肠,才知道有些事情在努力的过程,真的会连喂饱自己都不行。” 路北穆有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是容绫难得的唉声叹气这还是很少见的,泡面?火腿肠?四块钱又是什么?容绫大概想到路北穆可能听不懂,解释道“泡面就是一种煮煮就可以吃的东西,火腿肠就是......就是...一种肠。” “肠...不是内脏...吗?”路北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容绫立马会意“干嘛!不是你的肠!” “反正是我们那的一种吃食,你们这没有的。”容绫随便糊弄一下。 “那我以后也想去吃。”路北穆觉得容绫吃过的东西他也想吃一下,容绫生活过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 “去不了的。”容绫笑着看他“从这去不了的。” “怎么可能?”路北穆不理解“骑马去,总有一天会到的。” “我们那有可以不坐马车,只要动动手,加加油就能开的车,还有天上飞的车,深入海底的车。”容绫一顿乱比划向路北穆介绍二十一世纪的代步车“世子殿下可见过哪个地方有这些东西?” 确实没见过,可能想都不敢想,哪有车在天上飞的,路北穆又抬头看了看天,只剩下刺眼的阳光,还有几只乱飞的小鸟,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东西,可能开春的时候还会有几只纸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好了。”容绫知道他相信了自己之后,就想偶尔与他说说,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死脑筋竟然还真的认真想了好久“不要想了,之前的几个可能做不到,但是那个肠我还是可以做给你吃的,超好吃。” 虽然这个肠有点吓人,但是只要容绫做的他都要吃,想了想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容绫非常欣慰“回家吧。” 快到汝南王府的时候路北穆的头一直在乱看,容绫刚想问他在看什么,路北穆便跑向了一个糕点店。 “这个与湘桂坊的玉桂糕味道差不多。”没过一会路北穆就手捧着一包糕点出来,摊在掌心同容绫说“你吃一点看看味道怎么样?” 容绫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路北穆一直看着自己,放下筷子的时候路北穆还问她是不是没胃口,她没有多想,路北穆倒是记在了心上。 捏起一点放在嘴巴里,入口即化,别说与那玉桂糕真的挺像,就是看着丑了一点,不过容绫很喜欢“好吃。” “总归要吃一点,不喜欢吃吃饭我们可以吃别的。”路北穆说道,这让容绫想到了自己的老妈,一样的话,一样的口气。 容绫使劲点头“好,以后不管什么怎样到了饭点我一定吃东西。” 路北穆把糕点揣怀里“想吃了再同我说,先回去吧。” 昨天一晚上没有睡,两人回了房间之后就打算补个觉,路北穆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倒头就睡而容绫这边就想了很多,小脑筋一个劲的转,又摸了摸自己抽筋了的心跳,大概确定了一件事情,盘算着该要怎么说,或者再看看,她不是很急,反正他们迟早都会成亲的,不差这一会,还是再看看,再好好斟酌斟酌,转念一想又觉得路北穆简直没得挑了,可要是真的挑明了,那不得尴尬死,想了好几圈还是放一放比较好,慢慢来,慢慢来,不急,人是跑不掉的。 两人一觉睡到傍晚,别提有多精神了,长廊拐角的时候碰着了面,容绫又想到了睡前的脑补,有些许的尴尬,但是路北穆又不知道,便也没什么尴尬的。 “早啊!”说出口的瞬间容绫想撞墙! “额...”路北穆顿了顿回了个“早。” 面对西面的晚霞容绫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时间打招呼了。 “都在。”就在场面千钧一发的时刻汝南王来救场了“正好有事相商。” “何事?”路北穆先反应过来。 容绫在后面装模做样,浑水摸鱼的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汝南王似乎擦绝到了他们指尖微妙的小眼神,简单的说道“后天就是本王的生辰,早在之前我就已经发了帖子,所以推脱不掉了,两位身份...主要是世子爷,所以两位殿下打算怎么办?” “这个不用王爷操心。”容绫道“我已经办妥了,王爷放宽心过生辰宴就可。” 听到这汝南王也放心不少“但是杨知府会来。” 这也是情理之中,大梁人一般很看重生辰宴,所以这件事倒没有必要再做过多的讨论,可是杨锦绣要来是要好好讨论讨论的。 汝南王走后容绫便道“晚上出去逛逛吧。” “?”这突如其来的逛街路北穆表示不解。 “我们在这死皮赖脸的住了这么久,人家都生辰了你不送点礼物?”容绫说的极有道理,无法令人反驳,这几天一直围着知府在绕圈圈,就连之前容绫受伤时的药费,补品都是汝南王掏的钱,礼物当然要上点心。 路北穆也觉得有点道理,汝南王这几天很照应着他们两,是该好好的答谢一番,瞬间就觉得容绫的提议不错,便一同出了汝南王府,还没有倒宵禁的时间,街上也很热闹,城东竟然还有烟火会,所以暂时将这个买礼物放了放。 不得不说确实比不上现代的烟花花样都偶,可是胜在放的多,一束一束的应接不暇,瞬间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烟火会的的地方还可以刻纸,剪窗花,还有很多的杂技表演,要不是还记得时间容绫还以为过年了呢。 “这太吵了!”烟花的声音太响,路北穆不得不低头同容绫说“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看!” 容绫没听清,不得不将耳朵伸过去“说大声一点,没听清。” 路北穆眨了眨眼睛,突然嘴角一勾,轻声说道“容绫,我喜欢你。” “啥!都让你说大声一点了!越说越轻!来整我的吧!” 火大! 第三十四章 路北穆不得不搂着容绫,拨开层层人群到了一个开阔一点的地方。 “我觉得这地方容易眼瞎。”可能时烟花的原因容绫的眼睛特别不舒服,揉了揉眼睛,拉着路北穆的衣角道“我们再离的远一些,去挑寿礼吧。” 路北穆点点头,拉着她离开了。 “你说要挑什么寿礼?”容绫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要买什么“汝南王,堂堂一个王爷,自然什么也不缺,挑也挑不出什么花样。” “要不去别的地方瞧瞧?”路北穆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稀奇玩意儿多,有兴趣瞧瞧去?” 容绫当然愿意去看看,路北穆的眼睛算是挑的了,容绫选了好几样他都看不上眼,那他推荐的地方肯定也不会很差。 路北穆带着她左拐右拐的钻进一个小胡同,最里面有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渐渐走进还有许多的吵闹声。 两人进门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朝他们看去,好像已经见惯不惯。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容绫推开门之后就满眼放光,先不去瞧瞧每件长得怎么样,就是这视觉效果来看,就是晃眼睛。 路北穆明明和她同一时间来的扬州,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一间铺子。 铺子门口的招牌上就写着一个珍字,大梁其实有这样的铺子不是很多,总共加起来可能也不到十家,就是因为做的生意有点上不得台面,所以知道的人也很少。 珍铺里的东西大多都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二手的也不卖,不回收,除非卖方自己待在铺子里售卖,否则概不退货,所以里面的东西死贵,但不缺的也有很多小巧精致的,价格也便宜的。 “前几天晚上偶然路过的时候看到的。”路北穆瞧着容绫一眨不眨的细细挑选轻声道,他不确定容绫是不是能够听见,但是无所谓,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前几天晚上,就是容绫出事那天,路北穆找了一天一夜,再城中乱窜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那时没有细想,今日想起来了。 这种铺子没多少人知道,也从不人传人,因为官府会来查,从这里出去的人都很自觉不会多说半句,但也不缺碎嘴子的人,被发现了的话,当天晚上就全部打包带走,不留半点痕迹。 容绫挑了好几样顺眼的,但就是决定不下,所以拉着路北穆一遍一遍的瞧“你是觉得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容绫手指的不停,嘴巴也说的不停“这个太贵,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了,这个便宜又不是那么好看。” 容绫看中贵的哪个是一整块玉,没经过雕琢的原石,就算没有经过雕琢也透透亮亮的很是好看,这比其他的玉器便宜,但也便宜不到哪里去,还有一块就是一尊琉璃的器皿,看样子应该是盛东西的盘子,在烛光的映射下特别好看,可是容绫之前见得多了,在外婆家里有好多,自然不是很看得上眼。 “没事”路北穆拿起原石说道“我有钱。” 路北穆是真的有钱,这一路上花的几乎都是他的钱,容绫稍稍估算了一下就吓得一哆嗦,犹豫着要不要再欠一点的时候路北穆依旧掏出腰包开始付钱了,他之后也挑中一串佛珠,两个加起来......这个数目容绫不敢看。 这串佛珠一看就是上好的紫檀做的,大小合适,打磨圆润,算是上品了。 付完钱两人就出了门,容绫突然觉得怀里装的原石沉甸甸的,应该是欠路北穆的钱压得吧。 既然礼物都买好了,就打道回府了。 汝南王生辰当天容绫依旧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府里,只是路北穆要变成侍卫待在容绫的身边,路北穆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容绫觉得他起码在东青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没必要在大梁就这么低声下去,见到一个人来朝容绫问安,他也要朝人家行礼,这不是降辈分嘛! “你还是去房里等我吧。”容绫的身份在扬州已经传开了,所以借着来给汝南王贺寿的人也都借机渐渐这个传说中的长幽公主。 路北穆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没有必要,他不觉得有什么“没事,不如我去给你拿点吃食?” 容绫点点头。 汝南王府今日来的人很多,容绫从前门溜达到后门,很婉转的不想再见这些人了,可是好死不死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专门来堵她。 “殿下!”杨锦绣就是其中的一个,看不出来与之前有何差别,依旧那副样子,说话声音不重不轻。 “担不起”容绫连忙摆手“你别这样!” 杨锦绣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只有花花草草之后变道“人可否还给我?” “什么人?”容绫装傻“好端端的来找我要什么人?” “殿下应该知道我背后的靠山是谁。”杨锦绣见容绫软的不吃便威胁道“宣少将军也在都城,殿下真的认为他会拿我怎样吗?” “现在是不会。”容绫才不理他的这句话,拍了拍杨锦绣的肩膀讽刺道“你不如等等,等到身败名裂的那天,到那时你的身后将空无一人。” 说完这段吓人的话,容绫拍拍手,潇潇洒洒的出了花园,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不少。 “对了!”容绫退了两步却不去看杨锦绣道“你身上可不止这笔债,记得还有我的,本公主记仇!” “大人......”容绫走远了,柳溪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来她是真的不会放过我们了。”柳溪胆子小,听着容绫这么说更是后悔,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死磕到底了,他自己没想到什么办法,全仗着杨锦绣。 “看来真的留不得了。”可能之前杨锦绣对于弄死容绫还有一点犹豫,那么这次算是真的确定了“先下手为强!” 容绫怼完杨锦绣心情大好,远远的就看见路北穆端着一盘子的糕点朝她走来,还扬了杨手,容绫刚想过去,眼瞧着一个姑娘直直的撞向路北穆。 碰瓷! 这姑娘估计是哪个府里的小姐,穿戴衣服都是上好的,特别让容绫生气的是她撞完路北穆后还红着脸于路北穆道歉。 简直就是没有把容绫放在眼里,她二话不说跑了过去,故作不经意路过道“这么不小心?” 路北穆还在可惜打翻的这盘子糕点,听见容绫的声音抬起头道“洒了。” 容绫点点头,上前一步把路北穆藏在身后“我知道,别管。但是这姑娘是不是眼睛不好?需不需要我请个大夫来帮你瞧瞧?” “你...!”这姑娘一看就是久居深闺,今日场面重大所以跟着父母出来见见市面,没想到见到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当即春心萌动,借着话本子里的桥段碰碰瓷,勾搭一二,可是她看走眼了。 “不妨告诉你一声。”容绫一下揽住路北穆的肩,自己身高不够,踮着脚也要勾搭上,毫不掩饰的说道“你来晚了,这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这姑娘大概是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与别人勾肩搭背,当即羞的面红耳赤,转身跑走了。 “就这点胆量也敢出来?”容绫非常不屑,松开路北穆转头说道“以后这种就躲着点,不然麻烦!” 路北穆直直的看着她,肉眼可见的耳红,不过容绫当作没有看见一样,将地上的糕点全部捡起来放回盘子里“吹吹还能吃。” 说完抱着盘子就走了“回房间等我吧。” 宴会一直到很晚,真的很晚,晚到容绫记不得自己喝了几杯酒了,耳边竟然还有一些人在劝酒,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毕竟也要给汝南王一些面子,所以只是委婉的推脱的几下便想回去,汝南王也意识到这些人水缸一般的心宽,挡了几下其他人便不再起哄了。 容绫被人扶着,但她意识还算清醒,起码分得清东南西北。 “回房间吧。”容绫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腿一个劲的发软,努力的靠着身边的下人才勉强将整个人站稳。 容绫回想自己最后听到的就是下人的声音,但是一醒来怎么就这样了? 手脚被反绑着,嘴巴也被堵着。 “靠靠靠!”容绫忍不住仰天长啸“什么情况!又来!自己这么垃圾了?三天两头被绑架?我去!我真的!无语!到底是哪个孙子!我......”容绫内心咆哮到一半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钱自然到位。”这个声音一听就是柳溪的,容绫现在可以说怒火中烧,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先装晕好一点。 这人一进来容绫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如果要杀她为什么不直接一点,还要换个人来杀,简直多此一举。 那人丁零当啷的掏出一大推的东西,容绫眯眼瞧了瞧,竟然全是一些小刀,类似于美术刀,手术刀的那种,看来这个人是要干一番大事业。 绑着手的是一个很容易解开的结,现在就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守着,单单这个人倒是很好解决。 那人拿刀比划了半天,终于要对容绫的脖子做点什么的时候,解开双手的容绫反手就是一个手刀,自然没有将那人劈晕,那人只是吃痛哀嚎,容绫连忙上手将他的嘴巴捂住“再叫我就弄死你!”伸手勾了一把小刀抵在那人脖子上,渐渐松开了捂住他嘴的那只手。 “说吧,那人叫你怎么杀我?”容绫一边问,另一只手去割断脚上的麻绳,因为宿醉头脑发胀,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别!我说!”那人立刻就招供了“我就是来要点血。” “血?”容绫疑惑“要血做什么吗?”这时代也没有卖血这种买卖吧,而且也保存不下来。 “姑娘你不知道,有些人就喜欢喝血。”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容绫一惊,看来这扬州还不止眼前的这些事,看起来乱得很“外面有人吗?” 那人立刻道“没人,人早就走了,我之前...还干过...屠夫......。”简而言之就是杀人分尸呗,容绫嗤笑“这杨锦绣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你可知我是谁?”容绫突然问道。 那人连忙摇头,现在不管她是谁这人应该都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想不想活命?”容绫又问。 “想!”当然想,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想活命吗!原本就是想赚一笔大的,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横的,简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现在回去,就说人已经杀了。”容绫松开了那人的脖子,拍了拍身上的灰道“然后造个地方躲起来,后天来汝南王府的后门寻我,有要事找你帮忙。”说完摸了摸腰间有没有银子,翻了一会果然找到三四两银子,还以为没有,可能是路北穆给的,想起路北穆,她便觉得自己要赶紧回去,不然他又该着急了。 “这些银子你先拿着,后天一定要来,否则挖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容绫恶狠狠的警告道。 “是是是!”那人慌忙的捡起自己吃饭的家伙头有人不回的逃走了。 松了一口气容绫才觉得头痛欲裂,手腕脚腕被绑着的地方也疼的厉害,背上也疼,估计是带她出来后撞的吧。 主要是赶着回去见路北穆,但是要瞒着他们自己已经死了的消息,所以尽量绕远路,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巷口才拐进汝南王府的后门。 “殿下!”一个小斯见到她立刻上前来扶“快去喊人。” “慢着!”容绫喊住了一边要去通知其他人的小斯道“你一个人去告诉我的侍卫,如若他出府寻我就出府去告诉他,其他人先不要说,我有安排。” 那人连忙点头。 “扶我回房间。”容绫头胀痛的有些忍不了,只想赶紧躺床上睡一觉。 半梦半醒间有人哐当一声踹开了门,不用看也知道是路北穆,双眼布满红血丝,见到躺在床上的容绫才松了一口气。 “阿绫?”路北穆轻声唤她。 容绫确认下人都退出去了,便撑起身子想要起来,路北穆还以为她要做什么连忙说道“你先别动,先休息,其他......”说道一半容绫双手圈着路北穆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抱抱“别担心,乖,我只是有点困,等醒来我再同你说好不好?”说完还在路北穆的肩膀上蹭了蹭,安心的感觉。 路北穆震了震,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把头埋在容绫的颈间不禁红了眼眶。 第三十五章 路北穆觉得容绫手腕上的红痕特别扎眼,脚腕上也有,拿着膏药一点一点的给她抹上,越抹越后悔为什么要在房间等她,为什么不陪着她,等到宾客全部散尽了容绫也没有回房,下人说容绫早早的就没在宴席上,路北穆那一刻整个人都在发麻,二话不说就带人出去找,又让知行在知府府里一通乱翻,什么消息都没有。 等到有人来通知他容绫回来的时候,只想快点见到她,每一次危险的时候自己都不在她身边,都是靠她自己一个人撑着回来,他有时候庆幸容绫这么勇敢,有时候又希望她不用这样可以多靠着他一点,但是在危险的时候真的只能靠着她自己才能活下来,明明之前就保证过要寸步不离的护着她绝对不让她再受伤,可是又是这般让她伤痕累累的回来。 “没事。”容绫一醒来就看见路北穆盯着她的手腕发愣,反手抓住路北穆的手道“一点小伤。” “不是小伤。”路北穆喃喃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陷入危险里。”往常路北穆只在心里想想,现在说出了口容绫便觉得好开心,不管怎么说害怕总归是有一点的,只能自己坚强起来,但是现在路北穆这么说了容绫就突然不想坚强了。 怔怔的看着路北穆好久,他终于忍不了容绫这么直直的目光说道“我给你去拿些吃食。” 容绫点点头,路北穆出门后自己便下了床,怎么也要出门走走,午后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转角便碰见了匆匆回府的汝南王。 “怎么样?”汝南王皱着眉头。 “无事。”尽管容绫这么说,汝南王还是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为了移开话题容绫又问道“外面出去寻的人没回来吧。” 汝南王摇头“你只通知了世子,那么应该自有打算,所以我让他们继续去找。” 容绫放心了“后天后门会来一个屠夫,这是我的人证,到时王爷行个方便,让他进来。” “这个简单。”汝南王点头,看见容绫没事也就转身要走,想了想还是说道“刚才宣辰来过了,问我有没有找到你,我没同他说。” 容绫点头“知道了,多谢王爷。” 宣辰来找她无非就是来看看死活,欠着债呢!没有办法。 溜了两圈没什么意思,便想回去,路北穆应该也已经把饭菜弄好了,想到这兴高采烈的奔向自己的房间,刚刚一个转弯就被人抱的满怀,容绫不看脸都知道是路北穆,但是又觉得不对劲他的手在发抖,呼吸也很重,像是刚刚跑步过来的。 容绫想起路北穆刚才的神情道“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并作出保证“以后我离开一定同你说好不好?” 路北穆大概以为容绫又遇到危险了,所以才会急匆匆出来寻人,所以容绫的这句话他很受用。 “不要这么看着我。”容绫一边吃着饭一边还要承受路北穆的注视,他的眼睛像是长在容绫的身上一样,没有挪开半眼。 路北穆当没有听见,容绫便也随他去了,下人来收走碗筷的时候路北穆依旧这么看着她,终于熬不住了容绫主动躲进了被窝,把路北穆的眼神以物理的方式隔开然后睡去。 这两日容绫仿佛回到了公主府的日子,做什么事路北穆都会插一脚,就连她想再去一趟知府府邸路北穆都不让,凡是出门的活全部都让知行来做,这可苦了知行了,明明是个暗卫,只要好好保护主子的安危就可以,现在成了侦察工具了,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有没有被别人发现,太累,太累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路北穆留下知行照看容绫,自己去了袁府。 “以前你主子也这样?”容绫知道知行肯定在房间的某一处,便自顾自的说道“他好像太......”容绫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路北穆继续这样子下去肯定不行的。 “从未”看不见知行却听见他的声音“公子以前从未这样过。” 容绫陷入了沉思,路北穆是太害怕她再出个什么意外所以天天守着她,因着容绫假死所以不方便,便有了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感。 “这几日知行辛苦了。”容绫朝空气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应该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能听见知行的笑意,他只要不刻意掩藏自己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外面有脚步声,应该是路北穆回来了,果不其然一开门路北穆就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大包袱,跨进房间将包袱放在桌子上道“知行,去,洒在街道上,最好整个羯安县全部洒满,角落里都不要放过。” 容绫忍不住笑了,想着刚刚还说可以休息一番的知行此时认命的跳到桌边,有气无力的拿起包袱,似在抗议但又不会露在脸上“是” 知行出了门,容绫便道“这几日他这么累,等这次弄完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路北穆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几日知行确实有些累,但是他又不放心容绫一个人待着,所以才让知行做的多了一些,当初东青大君把知行给路北穆也只是为了能够再危机时刻保护他,没想到堂堂一个顶尖的暗卫竟然被指派着做各种跑腿的事,好像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不得不说知行的办事效率还是高的很,不到一天的时间那些书生写的纸张飘飘洒洒的落满街头,并且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做的,一时间整个知府府衙前站满了人,就连宣辰也早早的就到了知府府里。 “少将军!”杨锦绣这次是彻底慌了,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怎么就这么快整个羯安县都知道了“您要相信在下,那些都是谣言!” 原本杨锦绣的身上就背着贪污的案子,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宣辰是真的一点都不相信了,早在来的时候就写了一封信给宣修海,之前宣辰就对宣修海说过杨知府这个人不可信,可是宣修海说什么都不相信,这次主动来查这案子多半就是为了向宣修海证明杨知府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纸上都说得清清楚楚累了,装朝廷命官,还是自己的亲兄长,对待兄长都能如此狠心还怎么做好地方父母官。 “那纸上说得你是认还是不认!”宣辰没有给他再说话的余地“我从不相信什么空穴来风!” “将军!”杨锦绣不得不搬出保命的底牌“可是宣大将军要我做的!” “你!”宣辰知道自己的父亲与杨锦绣暗中有往来,原本以为他是为官不清,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的缘由,现在这人竟然还拿此要挟他! “我早就书信告知家父!”宣辰道“家父是个聪明人,定不会再与你有什么牵扯!你这时若再说这般话,便加上个污蔑的重罪!” “我有书信为证!”杨锦绣想活命,便一股脑的拿出底牌“少将军若是定要我的性命,有大将军陪我,我也不亏!” “你......”宣辰气的指尖都在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歹也在沙场上历练过的,竟然完全镇不住他。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宣辰并不是很想让他活命,人被知府带走之后,他又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去了汝南王府,其实是想去见见路北穆,毕竟容绫之前和杨锦绣有接触所以想问问路北穆是不是有别的线索。 宣辰也没有进去就在王府门口等着路北穆,索性等的时间也没有很多。 不管多少次瞧见路北穆,宣辰都会将他和印象中的脸重合,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意外的路北穆见到他没有过多的表示,以前再怎么着也会揖揖手表示表示。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世子殿下还有没有关于杨锦绣的一些证据。”宣辰其实有点不好开口,但是没有办法想要彻底除掉杨锦绣光光手头上的那张纸是没有用的。 “那些纸是我洒的。”知行听了这句话肯定要吐血,路北穆直截了当的说道“杨锦绣我也会帮兄长除掉的。” 宣辰愣了半晌,才惊觉他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路北穆笑了,他从小就没有见过宣辰现在这副吃惊的样子“我说我会帮兄长除掉杨锦绣的。” “你......”路北穆说的话简直就是把宣辰劈的外焦里嫩“你是...你真是......” “兄长眼神好。”路北穆给了宣辰一个大大的拥抱,依旧是以前的感觉,以前他抱着宣辰的感觉“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我,我其实很开心,但又怕被你发现,所以处处躲着你,之后因为一点原因不能跟你相认,但是现在我觉得时间到了,时机也刚刚好。” 其实一直都是为了傅词离,他想看看她,但是看着看着便想要的更多,所以害怕与宣辰相认 宣辰直觉上就觉得路北穆与那过世的弟弟长得很像,但又不敢问,现在还真的相认了倒让他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路北穆结实的臂膀,宽厚的背,还有长高的个头,宣辰一一掠过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这两年的时间好像没吃什么苦头。 “阿禾!”最后只能这么唤他一声,就像之前的某些岁月里,某个时间里宣禾稚嫩的声音轻快的喊着“兄长” “不可以这样叫我了。”路北穆松开了宣辰道“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兄长以后可以唤我的名字,当着外人的面,你依旧是宣少将军,我还是那个东青世子。” “你怎么会?”宣辰问道,自己的弟弟怎么就到东青当了什么世子。 “这事说来话长。”路北穆没打算坦白“以后有时间了,一定会向兄长和盘托出。” 宣辰点点头,毕竟弟弟活着回来了要比什么都高心,怎么讲呢?宣辰从汝南王府回到知县县衙的时候,一路上哼着小调,看见谁嘴上都挂着笑,搞得随行的下人还以为宣辰受了什么刺激,大气不敢出,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宣辰与你说了什么?”路北穆回来后容绫就忍不住问道。 路北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来与我说杨锦绣的事,他应该事想除掉他的。” 容绫点点头,毕竟和自己的父亲牵扯不清他应该也不会想留着杨锦绣的,他既然有这个心那么便不必有其他过多的担心。 “杨锦绣现在在府衙里,知县是管不住他的所以宣辰要坐镇。”路北穆说道“我们要什么时候去?” “就看那屠夫来不来了。”容绫握着茶杯的手放松收紧了好几回,她在担心这人真的不会来,毕竟只是口头那么威胁了几句“他要是不来我掘地三尺都把他找出来,然后好好的打他一顿。”其实主要是心疼那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肉痛。 终于在容绫来回踱步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个屠夫到了汝南王府的后门口。 “还行!”容绫现在看他哪里都顺眼“没逃走,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那人虽然嘴上那么问,但是眼睛一直在瞟路北穆,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因为路北穆的眼神太下人了,黑了张脸,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屠夫。 不怪路北穆这样,这人算是同谋,路北穆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容绫没有回话,自顾自的钻进了早以停在后门口的马车上。 三人坐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县衙门口,那屠夫一看到衙门就全身抖得,隐约间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容绫哪会让他临阵逃脱,后面又站着一个黑脸的路北穆,他真的是叫爹爹不应,叫娘娘不疼。 “传人证!”容绫他们来的刚刚好,一脚把那屠夫送了进去。 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所以来围观的人也超级多,那屠夫何时见过这场面,膘肥体壮的身体抖的肉都在动。 惊堂木一拍,他浑身一抖。 知县开口道“堂下何人?” “草...草民,沈...沈二。”沈二颤颤巍巍的磕了一个头,杨锦绣见到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瞬间所有念头都没了。 宣辰一眼就瞧见了路北穆,自然而然也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容绫,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容绫没有失踪。 路北穆一直替容绫挡着身后的人,防止他们挤到容绫,可是宣辰却有些愁,这个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害死他的凶手,宣辰突然觉得家里有个傻弟弟让他有些难过。 第三十六章 “杨...杨知府,让我杀了长...长幽...公主。”沈二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的渗出来,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啊!草民只是听命行事,都是知府他搞的鬼!” 今天来听这场案子的可是人山人海,此话一出仿佛平地惊雷,长幽公主不是失踪吗?怎么就死了?所有人都感知这人肯定会被斩首,又是假冒朝廷命官,又是杀人,现在又来一条杀害皇亲国戚,这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你可还有话说?”知县也不是省油的灯,转而问道杨锦绣“他说得可是实情?” 杨锦绣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原本宣辰就是碍着宣修海的原因,怕他朝堂上反咬一口所以才一直没动手,杨锦绣还以为自己会逃过一劫,没想到中间生出变故来了。 “非也,非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拿着一把扇子大摇大摆的走到正中间,扇一合,朝着知县和宣辰一拜道“草民于非,乃是一名讼师。”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一下子就议论开了。 “这就是那个推翻浮水案的讼师?” “对!我听说那个浮水案,人家明明是受害者,他硬是说成了他咎由自取!” “我也听说了,不过他嘴皮子确实厉害!” “这有什么用,不一样名落孙山,秀才都不做了,专做这种靠嘴皮吃饭的讼师!” 从身边这些人的讨论中容绫了解个大概,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人是个嘴皮子很溜的落榜秀才,得不到朝廷的重用,就靠这种来攀龙附凤,专门为达官贵人的顽劣儿孙开脱罪责,在江南这一片还是很有名的。 “吾乃受杨知府所请,特来为他沉冤得雪。”说着朝杨锦绣的一面走了一步,定定的站着,还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杨锦绣,杨锦绣当然喜出望外,立刻整个人都有底气起来,头抬得高高的。 路北穆眯了眯眼睛,朝身前的容绫说道“这人估计是从别的地方赶来了,风尘仆仆的感觉。” “估计是宣修海找的。”容绫点头道“看来还没有放弃这个杨锦绣,打算保他。”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宣修海可真是有点铤而走险了。 “具在下所知,长幽公主至今还活着。”此言一出议论纷,先不说汝南王府几乎翻遍了整个羯安县都找不出人,刚刚又说她死了,现在又说没死,怎么一套一套的花样这么多,都搞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于非说完便往人群里一指,直接就指向容绫“那位就是长幽公主!” 此一呵容绫周围的人自动退散,路北穆倒是轻松不少,容绫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站那里了,慢吞吞的挪到了公堂上,反应过来的人连忙跪了一地,容绫还是第一次受那么多人的跪拜有些不自在挥挥手道“起来吧。” 知县也算沉得住气,站起身子朝容绫行礼,容绫还了个礼,毕竟在朝堂上知县最大。 “你?”容绫从上到下的把那于非扫了一遍疑惑道“认识本公主?” “自然。”那人笑道“公主尊贵非凡,自然气质也与常人不同,人群当中一眼......”讼师就是讼师,嘴皮子就是溜,跟开飞机一样拉都拉不住。 “打住!”容绫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今日你是来保他的?” 于非不以为然,一脸理所当然“自然,受人所托,尽人事。” 容绫点点头“好吧,那你说吧。”说完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怎么将黑的说成白的,瞟了一眼宣辰,又瞧了一眼路北穆转身对知县道“知县大人可否再要把椅子?我的侍卫也要坐着。” 知县自然不会推脱,命人送了把椅子上来,一时间一个公堂上竟然坐着四个人,还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最主要的是路北穆面不改色的把椅子往容绫的边上挪了挪,然后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苟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容绫很满意,然后公堂上就进入了接下来的程序。 “你说他有冤,哪里有冤?”知县问道。 “其一,我们杨知府在位期间一直战战兢兢爱民如子,何时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于非一边敲着扇子,一边说道“别和我说之前呈上去的几张破纸,我也能当堂写几张。” “那是杨锦程杨知府亲手所写。”知府声音不高不急,缓缓道来。 “杨锦程杨知府就跪在这!”于非露出一副荒唐的表情“难道杨知府还能自己写这些来污蔑自己?肯定是有不法之徒蓄意谋害朝廷命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绫突然一阵狂笑,连眼睛都笑得睁不开,一下子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她连忙摆手“不用在意我,继续继续!” 路北穆在一边轻笑。 于非对于这打断也没什么感觉,继续说道“我们杨知府一向秉公办事,奈何他不争气的胞弟贪恋荣华,蓄意谋害长兄,要不是杨知府明察秋毫,唉...现在这羯安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完还自顾自的摇摇头,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之前杨锦绣一直没有认罪也没有说话,为的就是最后能够留一条性命,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被这于非重新说了一遍倒成了冤枉好人了。 “也就是说,你觉得这些证据都是伪证?”知县道。 “自然!”于非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果然大名鼎鼎的于讼师就是厉害,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许久没有说话的宣辰开了口,重重的哼了一口气,不屑道“你觉得在坐的各位都是傻的?” 对于宣辰会开口反驳他,于非倒是一震,明明两人才是一伙的,怎么还撬墙角呢!“宣少将军说笑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证据呢?”宣辰现在见着他就烦,翻了个白眼道。 “自然!”于非说着还真的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册子“这是这几年杨知府写下其胞弟的种种罪行,还有知府官印为证!” 这本册子一看就是年头已久,上面的有些字迹也是模糊不清,但是每一页的官印倒是清楚的很,颜色不是很亮丽,远处一瞧确实很像真的。 知县一页一页的翻看,又交给宣辰看,宣辰看完容绫才看了两眼,这本册子说是真的容绫又不相信,说是假的又没有把握,难不成这杨锦绣真的留了一手? “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一言九鼎之人,这明晃晃的证据摆在眼前,总不可能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吧?”于非倒是从头到尾都堆着笑,手上的扇子也敲得欢快,要不是他那一副欠扁的样子,容绫还看得挺顺眼,现在简直有想当场弄死他的冲动。 知府皱了皱眉,让人将这册子去做些鉴定看看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仵作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拿着册子上了公堂。 “回大人。”仵作道“此乃富顺八年的纸张,确实是六年前的。” 看里真的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此言一出确实唬住了在坐的一众人,顿时公堂上喧闹不知,议论纷纷,整整六年时间,杨锦程所写其胞弟犯罪种种,希望秉公执法的证据倒成了他的保命符,这让在九泉之下的杨锦程如何瞑目! “肃静!”知县惊堂木一拍,瞬间又安静下来了。 “我们杨知府可谓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于非惋惜道“怎么就被人诬陷成这样?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围观的人群中竟然有人在点头附和了,容绫真是觉得可笑。 “那你觉得我也是污蔑他?”容绫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怔怔的看着于非。 “公主殿下,聪明伶俐,慧眼识人。”于非先是一堆马屁,然后才补充道“定是受了小人蒙蔽才会错怪知府大人。” 在地上被污蔑的小人立刻高声呼道“冤枉!大人!冤枉!是杨知府要草民杀了公主的!”这回沈二急起来倒是不结巴了。 “公主殿下可以细细道来。”知县道。 “我也就长话短说。”容绫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手腕脚腕上的捆绑痕迹仵作也可以验验。”说着将自己的手腕摆在众人的面前,虽然上过药了但时隔不久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出来。 “可是殿下已经平安归来。”于非说道“自然这人说的话就不成立了,而且不排除殿下......”他这句话意味就很明显了,容绫笑了她就算从前也耍无赖但是真的没有他这么不要脸。 “你是说我污蔑他?”容绫低头笑了很久“所以今天我若是埋在土里才不算污蔑?” “在下没有这般说过。”于非立刻摆手。 “哦?”容绫说道“那你说说我为何要污蔑他?” “殿下是何等的尊贵,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错怪知府大人。”于非说着又把眼睛移到了沈二的身上“肯定是有小人从中挑拨,这才让殿下误会了。” “大人...我...”沈二才刚刚张嘴,容绫就道“你不用说话,你说再多在他嘴里也是小人一个。” “殿下这么说就实在伤我心了。”于非道 “哼”容绫也不恼,在她这里已经决定好了今天不管怎么说杨锦绣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否则她都对不起为她枉死的两个暗卫,更别说杨锦程了。 “别急”容绫朝一边招招手道“我还有两个人证!” 给于非的信里就说了杨锦绣谋害兄长,谋取官位的事情,绑架公主已是意料之外,没想到还有人证? 从外面进来一男一女,正是那日的箫姑娘和萧郎。 “堂下和人?”知县问道。 “草民萧肃” “民女萧秀秀。” 两人第一次上公堂自然紧张的很,跪下后就没有抬过头。 “有何话想说?”知县问道 “草民是个秀才,虽然科举不中但还是想回乡教书,不了途中进入黑店被拐到了这,被迫染上了毒瘾。”萧肃说及此事便双眼泛红,明明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与我相似遭遇的还有好些人,我们被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后来草民侥幸逃脱,却发现那处是知府地牢。” “一派胡言!”于非立刻说道。 萧肃也没那么容易被他吓到,看了看容绫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又道“索性得到公主殿下的救助,草民才脱离苦海,没想到知府为了抓我们将公主殿下也一并抓了进去,还加害于她。” 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这绝对是扬州这几年来最大的一起案子了,说得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天理难容,先不说这种种的罪名加身,就单单长幽公主这一案就够死了。 “都是片面之词。”于非一点都不着急,缓缓道“既是人证终归要有点物证,谁都无法证明这人说得到底属实与否。” 容绫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于非,火气也终于被他钓上来了,容绫虽说是一个能忍的人,但也不是佛祖可以做到心平气和,手腕上的伤突然火辣辣的疼。 “那于讼师是想怎么了解此案?”容绫问道。 “这还用说吗?我的证据已经呈上,而且是铁板钉钉的证据,杨知府自然而然是无罪的,并且这些人都有做伪证之嫌。”于非说得轻巧,指着地上的人道“按照大梁律例证不言情当押入地牢或驱逐出境!” 容绫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自信心是哪里来的,一番话竟然能够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真的是脸皮够厚的。 “全凭知县大人定夺。”最搞笑的是他还装模做样的朝知县行礼,一副我是良民的感觉,知县到底也不傻,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突然让他审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那么两尊大佛看着,着实难办,但是于非确实花言巧语,有些百姓也确实受到过知府的招抚,若是贸然处置定会让羯安县处在一个风口浪尖的地方,外面的扶桑人蠢蠢欲动,前几天的围剿也抓获不少,这才刚刚上书朝廷,又来那么一档子事情,知县大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我今日若真要他人头落地!”就在公堂寂静,全等着知县说话的时候,容绫不轻不重的说道“你待我何?” 第三十七章 路北穆不用看都知道容绫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一般她说狠话的时候,接下来什么事都要看她的心情了。 其他人是完全没有想到容绫会这么说,许是容绫的气场有点大,所以公堂上依旧安安静静的,于非看着容绫不敢再随意说话,他不知道容绫会怎么做,但是他自己一定会受牵连。 时间已经挺晚的了,西边的太阳都快落山了,这边还没有一个结论,就这么僵持着,突然从人群中有人喊道“杨袁氏求见!” 袁鸢穿着肃静的长衫,头戴白花,手里捧着一纸血书“我!杨锦程之妻,有证据上诉!” 她站得很稳,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双眼红肿,一看就是整天以泪洗面,但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退一步“公堂上跪着这人乃是我的夫君的胞弟,杨锦绣!” 好了!一切的事情全部倒退,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状告杨锦绣毒杀亲兄,夺位多年,作恶多端,现在最主要的人证到了。 袁鸢一步一步走到公堂上,直直的站着将手上的状纸递了上去“请知县大人过目,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杨锦绣的罪状,杀兄夺位!勾结外敌!残害百姓!无一例外,手段之残忍更是天诛地灭无以偿还。” 袁鸢字字句句说得铿锵有力,面上也没有了往常的温婉贤淑,只是双眼直直的凝视前方,眼中抹不开的恨意让人不能忽视。 容绫其实没有想过要袁鸢亲自来一趟,毕竟她才是这件事中最不好过的,忍了这么多年其中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知县看完状纸气的说话都在抖,上面全是袁鸢用血一字一句写上“杨锦绣还有何话可说!” 于非没有想到自己之前递上去的证据竟然帮了倒忙,坐实了杨锦绣的罪名,当即有些着急却也不敢露出半分,既然答应了宣修海帮杨锦绣脱罪,但是现在不光没有帮到,自己的名声还会被毁,不由得有点得不偿失。 “不是!”长时间一直想坐享其成的杨锦绣突然慌了,连忙说道“她在胡说!她胡说!你们不要相信她,她本就与我不和,现在就是来落井下石的!”慌不择路的杨锦绣既然还去抱住了于非的大腿“救我!救我!你快说话!” 于非不是不想说,只是现在哪个方面杨锦绣这里都占不着,这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哼!”容绫长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公主殿下,先不要那么着急的下结论!”于非开了口,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还要保他?”容绫突然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直觉到这人肯定还藏着上面杀手锏,只是一直没拿出来,但是这一切都成定局了,他到底要怎么做? “知县大人,在下听说令夫人带着令尊去了荆州求药。”于非突然转向知县说道,脸上还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听说荆州土匪肆虐,还不知道......” “你!......”知县一下子脸都白了,他可不知道于非后面站着的是谁,但是绝不是他能动的人,但是几十年的寒窗苦读也让他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今日杨锦绣所犯下的错他是一定要判的,但是...... 在场的众人全是一愣,于非这句话说得清,围观的可能没听清,但是公堂上的这几人你一定听清了,宣辰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宣辰知道这是受他爹的指使,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爹竟然会做的这么绝! 路北穆也不由得暗暗皱了眉,印象中宣修海虽然很严厉,但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待他也没有什么不同,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太浅了吗? “挺横!”容绫倒是笑了,笑得那么不合时宜,却也让人心惊胆战“我很喜欢,回去告诉你家那位,碰上我算是你们失策!” “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于非有种不好的预感,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公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不是那么好惹的,但是这毕竟是在公堂之上,他还不相信容绫会拿他怎么样。 “知县大人是科举状元,寒窗苦读十几年,正正经经的靠着自己坐上的这位子,要是你三言两语就威胁得了他,他还怎么做这父母官?”知县知道容绫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可是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既然于非能够知道这些,那么就代表做到也不难,可是杨锦绣实在罪大恶极,不惩处今后必定寝食难安,有愧于心。 “所以今日知县大人定是要严惩这杨锦绣的!”容绫接着说道,于非在一边轻笑,笑这公主还是嫩了一点,不过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容绫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向来牙呲必报,动我一根手指头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我的眼前,更何况知府大人还不止动了一次?!” “你...什么意思?”于非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 容绫从容不迫的走到椅子边,拔出了靠在椅子上的将行,瞬间明晃晃的亮白剑身有点晃眼睛。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的,就连外面围观的都知道了,她这是要亲自在公堂上解决了杨锦绣。 “不好意思了”容绫说得有些抱歉“知县大人先不要急着判,我这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解决。” “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公主就可以胡作非为!”于非终于急了,一向谈笑风生的脸上愁容满面“这是公堂!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法?”容绫觉得好笑“从你嘴中说出来可真是够好笑的,如若你知道什么是王法,便不会科举不中!今日还要与他陪葬!” “你...!”于非听出了容绫话中的意思,是要连自己都不放过了,一下子不敢再说什么话,只能你...了半天。 “可有悔?”容绫走到杨锦绣面前,他早就已经吓得走不了路了,容绫这么问他他竟然吓得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干干的流眼泪。 “殿下三思!”知县大人开了口“殿下,这不是儿戏,毕竟在公堂上......” “这事与知县大人没有干系,你该做的都做了,已经很好了,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防。”容绫道“事情到这一步也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容绫刚要下手,宣辰过来握住了容绫的手,阻止了她要挥下去的剑,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容绫这么做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可是真要这么砍下去了,她真的就和他爹站在对立面了,到时傅宣两家该怎么办? “宣...宣...宣少将军!救...救命!”杨锦绣见宣辰阻止了容绫还以为是要救自己,连忙连滚带爬的爬过来抱住宣辰的腿。 宣辰才不是想帮他,他是担心两家以后,嫌弃的把杨锦绣踢到一边问容绫道“你可有想过以后?” “以后?”容绫有点看不懂宣辰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觉得这会对以后产生什么,容绫拨开了宣辰的手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宣府和傅府一样,我的兄长和爹爹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以今天他的命我要定了!” 容绫说的斩钉截铁也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手起刀落,瞬间血洒公堂,杨锦绣人头落地,这颗头还保持着剑挥上去的惊下的表情,虽然围观的人不知道为何知县没有下令而是公主动的手,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关系,对此反而很高心,一大祸害除了就是痛快。 袁鸢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摊在地上止不住的流眼泪,人群中跟着他的兄长袁沐连忙跑到自家妹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慢慢安抚着。 宣辰就这么转头的瞬间容绫便杀了人,虽是震惊但也无可奈何,他觉得她与自己印象中的人变了很多,但具体变了什么他也一时间说不上来,但是公堂上杀人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在这里还好,要是传到了都城,那可就难办了。 路北穆似早就知晓容绫要做什么,走上前从容绫的手中拿过将行,容绫似乎受了惊吓以为别人来夺将行不由的挣扎了一下,看见是路北穆便松了口气将将行递给了他。 “回去吗?”路北穆在容绫背后轻轻说道,他看得出来容绫是在强撑,她其实很害怕杀人。 容绫摇摇头“我还有有些话想说。” “于非?”容绫走到于非跟前“今日我放你一马,但是日后若让我知道你还是如此行事,那么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追到你眼前,懂吗?” 于非怔怔的看着容绫,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容绫真的敢在这里杀人,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就遇到了人这么大一个坑,跌的他眼冒金星,实在是后悔答应宣修海这件事。 “你...你要如何?”于非大着胆子问道。 “他如何。”容绫指着地上一动不动掉了头的杨锦绣道“你如何,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而且你身上好像也不止这一点点。” 于非吞了吞口水,容绫这么说相当于断了他的后路,让他以后颗怎么活? “不愿意?”容绫看出他所想“怪不得你会科举不中。” 于非很聪明容绫看得出来,脑子也转的很快,但就是心思不正,所以才会一次次的落榜。 “我寒窗苦读十年!”于非说起这个就是满肚子的不甘心,拳头握的很紧“怎么会比不上别人,是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嫉妒我!他们......” “哼!”容绫不屑的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你在给自己戴高帽吗?知县大人不也寒窗十年一朝中举?这世道上哪有一帆风顺,你若想要捷径,这处处是捷径,但这捷径的后果想必你也瞧见了,以命相抵的捷径你是要还是不要?” “就算真的让你撞大运了,一生荣华,你能保证你到了垂暮之年能够安详太平?”容绫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说不清楚的,但是唯一清楚的是你自己的心。” “如果要拨开这是非,拨开这真假唯一的办法就是科举!这个道理你应该早就知道,只是不愿再次迈出这一步。”容绫说得没有错,这个地方才不是二十一世纪,权利和金钱是这里的主宰,没有这其中之一根本无法在这里存活,而要这两样东西最好,也最安心的办法就是科举。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容绫讲话,她声音不响但是正好能够钻进每个人的耳朵,许是后来再想这些话肯定觉得此言差矣,能够活着,或者好好的生活不止科举一个出路。但是容绫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她是单独说给于非听的,他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不该就这么被那些人当作谋取利益的工具,他应该值得更好,但这些都要靠他自己得到。 “你好好想想吧。”容绫说完这些话就觉得口干舌燥,也不管其他人的眼色自顾自离开了公堂,出了门路北穆自然而然的扶着容绫,他摸到了容绫的手在微微颤抖,终是不忍道“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容绫笑了笑摇头“我有预感以后这些事会越来越多,我要学会处理一切,不然我根本活不下去,在这里活着的话太难了。”从自己穿越醒来到现在,遇到这这些事哪个不是容绫自己扛下来的,路北穆偶尔的帮衬让她有点放松警惕,所以她想逼着自己一点,直到以后可以不用在有求他人的时候。 杨锦绣一死,他的位子也就空出来了,知县大人把这件事上报到朝廷,朝廷一再严查竟然查到了一个黑市,这黑市链接了扬州,荆州,泸州的经济要脉,几乎将整个江南地区都包括进去了,杨锦绣的贪税案也就告破,李晏是气得大发雷霆,根本顾不得容绫公堂杀人这件事,其中一些江南的重要官员也遭殃全部送进牢里,江南开始全部整顿,李晏是没有想到西北的郭旌之还没有解决,江南倒是动作还要快,差不多半月左右一波大换血,整个江南才逐渐走上正轨,扶桑那边见形式不对也撤出了江南打算另寻他路,容绫这半月也过得比较清闲,之前又是绑架又是受伤的,趁着这时间好好的修养了一番,修养着修养着就修出事情来了。 “殿下!”容绫睡了好长时间,打算出去走走,好巧不巧在门口遇见了瑬卉还有那位刘校尉“可算找找您了!” 容绫顿时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疼。 第三十八章 “那行吧。”容绫熬不住瑬卉的狂轰乱战,答应了瑬卉三天后就回都城,他们估计是听到了杨锦绣这案的风声所以才追过来,连日奔波所以风尘仆仆的,容绫好说歹说延长了三天。 今日原本打算是去袁府的,袁老爷好不容易忙完手上的事,安顿好了一切才有空请宴请容绫和路北穆两人,本身是不想去的,但是盛情难却便答应了,这边和瑬卉说好,瑬卉却非要跟过去。 “确定?”容绫身边站着路北穆,眼前却站着六七个骑兵,各个身穿盔甲站得笔直,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他们这哪是去赴宴,看样子去抢钱还差不多“这么多人跟着,没必要!” “殿下这一路太危险了。”瑬卉说什么都不退步。 “那就带两个。”容绫比划了一个耶道“没必要,带这么多人要吓着人家的。” 瑬卉想了一会,觉得容绫说得也是,便妥协了“那就听殿下的。” 经过这段时间瑬卉是看明白了,自家的主子是个惹不起的,不管做什么事总得闹出一点动静,她是真的不敢再次把人看丢了,下次还指不定要出点什么事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袁府,袁老爷和袁夫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容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人便进门了,留下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瑬卉在容绫身后站着,容绫对于客套和说话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奈何瑬卉在说话都不自在,随时随地要在乎皇室颜面,不能没了分寸,所以容绫特别的别扭。 袁鸢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但依旧一身素衣为杨锦程守丧,没了夫家袁鸢今后就待在了娘家,她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小姐所以经常会去私塾教女学子,也算是有些事情可做。 袁沐因着这件事突然下定决心要去参加科举,许是容绫说得那些话对他起了作用,但容绫觉得他现在这样也不错,但终归是别人家的事,过多的插手也不是很好。 饭桌上说道这里,容绫便想起于非,自从那日之后好像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要么去哪里躲起来了,要么就是离开了这个地方,那日之后箫姑娘和萧肃也离开了这里,去了别处,没有对容绫说,倒也无妨,他们两个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一顿饭吃的融洽,袁夫人挂在嘴上的话最多的就是谢谢容绫和路北穆帮他们大忙,救袁鸢于水火,容绫也不敢邀功,毕竟这件事最初是路北穆将杨锦程带了出来,否则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 吃完了午饭,借着消食的由头容绫和路北穆又去了袁家的私塾,这间私塾离袁家没有多远,但是地段选的是极好,就在主街边,大多数的孩子都住在这一边,所以上下学特别方便。私塾又分为大学堂和小学堂。 袁沐带着容绫他们一路走过去,大学堂里全是诗书的声音,没有半点嘈杂之声,这种感觉其实容绫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一间一间的房间里十六七岁的孩子摇头晃脑的一字一句大声朗诵,男女分开倒也挺符合大梁的规矩,小学堂里就不一样了,那群小毛孩一看见袁沐和袁鸢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蜂拥而至。 “先生!先生!学生会了,昨日您教学生的那句!” “先生!学生也会了!” “先生!......” “先生!...” 不光是袁沐和袁鸢的腿,容绫的腿上也有不少小挂件,路北穆也不例外,只有瑬卉的腿上没有。 “一定是你平常严惯了,所以他们都不抱你。”容绫觉着有些好笑。 瑬卉也笑了,可她并不在乎,只是眼中偶尔露出的柔情也是真情实意,容绫将一个女孩子拉起抱在怀里笑眯眯的说道“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学生叫柔柔。”柔柔肉嘟嘟的笑脸,笑起来眼睛都快没了,容绫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她脸上捏捏。 “柔柔真漂亮。”容绫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余光瞥见路北穆这边,女学生几乎全在他这里,私塾这地方一般女学生特别少,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还是会有一些开明的父母送女儿来这,眼下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在路北穆脚边,路北穆不得不蹲下来与她们平视,侧耳听她们说话,还轻声的回答,容绫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得劲,不过片刻边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吃小孩子的醋。 鬼使神差的到路北穆的身边,在他身边蹲下,挡了一部分小孩子靠近,路北穆察觉到了容绫的动作,以为她是嫌挤所以往旁边挪了挪,容绫又不动声色的挪了一点,路北穆又往旁边挪了一点,这么挪了两三回有一小女孩突然说道“这位姐姐,你干嘛一直挤这位哥哥呢?明明这里有这么多的位子。” 这五个人在门口和一堆小孩子围在一起,两位先生在解答一些昨日学堂上的疑惑,两位却在玩小孩子,还有一个就像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一边,这小姑娘的话不响也不轻,入了路北穆的耳朵,不由得看向了容绫,容绫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刚刚站起身就被路北穆拉住,接着就听见路北穆说道“因为这位姐姐也喜欢哥哥呀,就像你们喜欢哥哥一样。” 容绫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想撞墙的冲动越来越厉害了,可是路北穆拽得紧容绫挣脱不开。 “是吗?”那小姑娘不确定的问道“可是这位姐姐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 您可别说话了!容绫简直要崩溃,现在不撞死也可以,给她个缝她也钻。 “对啊?”路北穆一张好看的脸逼近,明明心知肚明却还问道“阿绫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容绫的头都快着了,咬牙切齿的警告路北穆“闭嘴!” 路北穆笑得越发开心了,他觉得这样的容绫简直太好玩了。 容绫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瑬卉,却看见瑬卉也是浅浅的笑着,完全没有想要把容绫拉出水火之外。 “那先生到底是为什么而学呢?”一个稚嫩的声音给了容绫喘息的机会,路北穆被那声音吸引,容绫趁机挣脱开了路北穆的手,就那一瞬间路北穆抬头看她。 有些太伤人了?容绫这般想着,可是刚刚真的太难为情了,她...真是两边为难! “当然是为自己而学。”袁沐轻声说道,这是一贯的回答,容绫觉得也是如此,路北穆紧接着容绫站了起来,容绫觉得自己身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在注视她,不由得身体僵了僵,却忍住了,没有回头。 “那不能为了先生而学吗?”另一个小男孩说道。 “这...”袁沐有些难以回答“...也可以。” “那这学的也太多了。”另一个声音委委屈屈的说道。 一时间都在讨论这个,容绫倒是松了一口大气,还没缓过神来之前的那个小姑娘抬头问容绫道“那这位姐姐知道吗?姐姐一看就很聪明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容绫在她的语气当中读出了之前傅词离的感觉,这小姑娘看样子不是善茬,明显就是相让容绫答不上来,这问题算是个难题了,因为答案很多,古往今来回答的名人也很多,最让容绫印象深刻的就***的那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可是这句话要在现在该这么说? 既然她都这么问了,袁沐和袁鸢也打算听听,毕竟在他们兄妹俩的眼里容绫应该也不是那种花拳绣腿。 无数双眼睛看向容绫,瑬卉也在一边着急,深怕丢了面子,容绫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到之前为了开个民国文而特地去翻了好多的古籍,里面有一句印象还挺深刻的,是北宋大家张载说的,叫什么来着...。 “哦!”容绫突然想起来了,笑着说道“我觉得为什么而学这件事,有许多的答案,但你若真的举棋不定要找个目标,那就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努力学习!” 说完结尾问道“觉得怎样?” 瑬卉的神色放松了许多,容绫松了一口气,那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袁沐和袁鸢止不住的点头,临走时还对容绫说,她说得这句话他们要刻在学堂的门口,日日警醒学子。 容绫其实有些自愧,这句话也不是她想出来的,就是沾了张载的光,实在罪过罪过。 原本容绫还打算再去之前的那间店里瞧瞧,但是这么一闹腾瞬间就没了兴致,还是早早的回府睡觉吧,第二天一行人就汝南王府搬了出来,叨扰了这么久是该搬出来了,说是搬倒也没什么东西,花了点钱住了客栈,再过两日便要离开这了,倒还是有些不舍。 只是容绫觉得路北穆从那天晚上就开始神情不对,虽然对待容绫还是与之前一样,但终归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明天就要启程回都城了容绫赶着最后一天出去买点吃食,他们走官道,一路上不会遇见什么大城镇,所以还是在羯安县买点要划算。 瑬卉自然而然的跟着,她是不打算再让容绫一个人出去了,容绫也没拦着,路过路北穆的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也一起去,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最主要的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殿下要去哪里?”瑬卉带着钱出门问道。 “我也不知道。”容绫说着,左右看了两眼,找不到合适的去处“走着看看好了,瞧着什么好看的玩意儿买些给清宁带点回去。” 大抵觉得这边的东西都城都有,琢磨来琢磨去不知道买什么,扬州最有名的就是面了吧,可是这面要怎么带回去?又逛了一会首饰店,每一样瞧的上眼的,实在是难办。 “要不买些茶叶回去?”瑬卉在一边出主意“扬州的茶也很有名,一般都是送进皇宫,殿下可以带些回去给侯爷。” 这个主意不错,容绫转身就去了隔壁的茶间,里面茶香飘逸,闻着也舒心,买了一些出门就看见了那间糕点铺,路北穆之前给容绫买糕点的那间铺子,想也没想就进去了“之前我在这里吃到过同玉桂糕差不多的糕点,我们再买一些回去路上吃。” 瑬卉点头,进门与容绫一起挑选,可是绕了一大圈都没瞧见那日的糕点,老板娘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这位小姐,我看你看了许久了,是想要买个糕点?” “就是方方正正的,白边,中间芡着桂花的糕点。”绕了依照记忆里的样子比划道“我之前在你家吃过。” “是这种吗?”老板娘指了一块糕说道。 绕了摇摇头,这看样子就不是很像。 “那我们这就没有了。”老板娘问道“小姐是不是记错了?” 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汝南王府,确定就是这家店铺斩钉截铁道“肯定没有错。”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块糕点,容绫实在想不通,怎么就没有呢?难不成自己在做梦?没可能啊!那日路北穆也在,想起路北穆容绫就打算去问问,瑬卉送容绫回客栈之后便替容绫去买剩下的东西。 容绫走到路北穆的房门口,房门虚掩着一推就推开了,路北穆正坐在椅子上双眉紧锁的看着桌上的一张纸,瞧见容绫来了立刻就把纸收好了。 “你怎么来了?”路北穆有些慌张,连忙站起来满身的不自在。 “没什么。”容绫的余光还在那张纸上,不确定的说道“东青的来信?...你要回去了?” 路北穆似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这次是真的要走了,郭旌之和西域人勾结,祸及了东青,现下东青的局势不大好,我...可能要走很久。”路北穆没有多说,但是容绫知道货币走私这两件事确实给东青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路北穆是该回去管管了,再说此次回都城,他也没有什么身份可以跟自己回去,倒时不知有多少人忍不了要对他说三道四。 “嗯”容绫应了一声点点头,算是知道了这件事“我知道了。” “那你找我什么事?”路北穆反问道。 容绫摇摇头,现在路北穆要离开这件事已经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问什么糕点“没什么,就来看看你。” “那吃点东西吧。”路北穆将桌上的油纸打开“我去那店里买的,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那糕点就是容绫刚刚问了老板娘但是没有买到的糕点,她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不是买的,路北穆的衣摆处还沾了一点面粉,可能是最后打理的时候没有打理干净。 “好!”容绫坐下,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开始吃。 第三十九章 许是容绫那段时间没什么胃口,路北穆才想着要做些糕点给她,又找不到什么理由送,最主要的还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所以就骗容绫是买的,容绫还真的傻乎乎的相信了。 这糕点在以后的岁月里,容绫的梦里也会念念不忘,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两人心里的那一丝调味剂,每每想起也会阵阵的泛着甜。 那一晚容绫和路北穆聊很久,从一开始见面聊到了现在,聊了很晚很晚,瑬卉来提醒了两次容绫才回的房间,路北穆说他明天走的很早,不用送了,容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对于要和路北穆分开,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总结来总结去给自己下了颗定心丸,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也没是好难受的,可是第二天去路北穆房间的时候,看见空空如也的床铺才知道这颗定心丸大概是过期了,心里空空的,很不是滋味。 九月中旬,这天还行,不是很热冷也谈不上,一行人脚程也不是很快,慢悠悠的大概过了半月才平平安安的回到了都城。 只是让容绫没有想到的是回到都城,自己的公主府门槛都快踩破了,全部都是来拜访容绫的,也不知道有啥好拜访的,瑬卉让容绫偶尔去见几个比较重要的,其余的全是她来搞定,这么浑水摸鱼的三天,第四天容绫才有时间去侯府。 “小姐回来了。”管家见到容绫还是很开心的,连忙把容绫迎了进去。 “动静闹得挺大!”傅鹤岩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笑意还是很深的,虽然他也很在意容绫在外面吃苦受难,但是只要平安回来就行“来,看看。” 傅鹤岩拉着容绫的双臂,左瞧瞧又瞧瞧,从上到下的扫射了一遍才放心道“还行,没受伤就行,就是有些瘦了,待会你兄长回来了,我们就吃饭。” 傅鹤岩对容绫在泸州染上瘟疫一事只字不提,但看得出来几次的欲言又止,他是想问的但又觉得没必要了,反正已经过去了,再谈起只会徒增伤痛,自家的闺女要强他还是知道的,傅鹤岩还是很相信容绫能够自己解决的,他这个做爹的已经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了,只要她回来自己还能保得住她就成,其他就任她自己解决好了。 容绫点点头“那我要吃很多很多!”都说有爹妈的地方才是家,这句话说得还真的没有错,容绫的爸爸死得早,妈妈又出了车祸走了,来到这世界上多了一个爹和一个哥哥容绫还是很高心的,傅鹤岩想问什么容绫也知道,但是她不是很想说,安全回来了就是最好的说法了。 傅萧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北大营待得久了,黑了不少,看起来更加憨了,看见容绫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自家妹妹好像瘦了一点,不由的面露心疼。 “玉佩给你。”傅萧川将玉佩还给了容绫“随声带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别再摘下来了。” “好”容绫重新带上了玉佩,与手腕上的玉镯子撞得叮当响。 “太后给你的吧。”傅鹤岩听见了声响说道“好好戴着。” 容绫点头,却也忍不住问道“其实我与太后应该不熟悉,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我这个呢?” 想起这个镯子是太后给她的,她就想不明白,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的收下了,不过这镯子倒也真是坚强,容绫这么瞎折腾都没有断,不都说玉镯子很脆吗? “就当是老人家的一份念想。”傅鹤岩喝了一口酒道。 “阿爹!”容绫瞧见傅鹤岩喝酒了,也顾不得这其中什么意思了,连忙呵止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这不你回来了吗!庆祝一下!”傅鹤岩义正言辞的说道。 “借口!”容绫一把夺过傅鹤岩的酒杯“不许!” “好好好!”傅鹤岩妥协道“不喝就不喝。” “不过话说回来。”傅萧川道“明日最好去一趟宫里,你在扬州的事情...都城几乎都知道了,陛下最近忙的很,所以没时间管你,但是你自己要拎得清楚。” 容绫点点头表示知晓,公堂上杀人,虽是罪犯却也是有些不妥,就算傅萧川不说,她也会去的,刚的时候刚一些,怂的时候自然也要怂一些,这没有什么,拿得起放得下! 晚上没有回公主府,在候府睡了一晚,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几乎是同傅鹤岩一起进的宫门,他们在前殿早朝,容绫就在后殿等着,差不多天大亮,早朝才结束。 瑬卉一直站在容绫的身边提醒她站要有站相,既然是来请罪的,自然要有一些诚意,容绫本来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腰又酸,容绫实在忍不住便弯了个腰,头都快碰到膝盖了,余光就看见李晏迈着步伐走了进来,脑神经立刻做出反应,整个人乖乖巧巧的站好,完全不顾自己腰的感受。 李晏路过容绫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容绫便觉得这殿中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按照容绫揣摩圣心的结果,李晏虽然会觉得这事做的不合规矩,但是他不知道其中缘由,怎么也该问问一二,没想到啥都不问,完全就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倒是让容绫尴尬的紧。 “参见陛下。”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容绫深吸一口气跪下说道。 李晏这才瞧了她一眼,但依旧没有说话,反而是将一折子让梅公公递给容绫,容绫接下来瞧了一眼,里面竟然是来批斗她的,说她目无王法,没将李晏放在眼里,竟然在公堂上拔剑杀人,简直是天理难容,求李晏依律重处。 “之前可有想过会到这般境地?”沉默的李晏终于开口了,说得很平静,没听出来有过多的怒气,一般这种情况,只要李晏都不追究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没有。”容绫实话实说,她确实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想着应该只有李晏会罚她,不管罚钱还是挨板子都还行,但是这些官怎么也凑热闹。 “你想要怎么解决?”李晏奏本一放直直的盯着容绫,好像真的要她一个说法。 这眼神有些难以招架,容绫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全部让李晏一个人做主,她原本就是半路上车,要不是因为国丧应该早就嫁到东青了,所以自己在这种事情方面没有什么发言权,容绫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容绫“一切全听圣上裁决。” 出了后殿,瑬卉道“殿下要回去吗?” 容绫摇摇头“这些罚的你就准备着,我去瞧瞧清宁,接下来禁足两月将会非常难熬。” 李晏罚的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还在容绫的接受范围。 “阿宁!”容绫一到凤阳殿就趴在清宁的身上,哭哭叽叽的说道“你父皇罚了我好多的钱!” 清宁听说容绫回来了,早就想去见她了,但是宫里管得更加严谨了,她现在出去没有那么容易了,好不容易来她殿里一趟竟然找她哭来了“我听说了,罚了五百两白银,确实好多的钱。” 之前瑬卉跟在她身边她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着五百两她是真的心疼,接下来又是两个月的禁足,实在太难受了。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当堂杀那知府?”清宁知道了大概就是表面上的那一些,宣辰回了都城大概也同李晏禀报过了,自然而然的不提宣修海,但具体怎么说容绫也不知道,现在若告诉清宁了,万一哪天两人的解释对不上,不就出大事了嘛,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 “说了呀!”容绫解释道“我小人之心,他绑我两次,反正都是杀头的大罪,我杀他与官府杀他我觉得没有什么区别。” “嗯嗯嗯”虽然清宁也很心疼她这些日子受的伤但公堂上杀人还是有些不妥,便宜了那个知府,也让容绫受了罪,但嘴巴上依旧不依不饶“只有五百两银子的区别!” “别挖苦我了。”容绫现在想起银子心就隐隐作痛。 “所以现在是打算禁足之前同我好好的说句话?”清宁看穿容绫这次来的目的,接下来两个月她一个人待在府里,不能出来,别人也不能进去,确实有些难受。 容绫点头“这两月你有机会出去的话,帮我把这封信带给周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容绫昨天晚上写的,看汝南王的样子应该其中是有一些缘由,所以还是让他在皇家别院再住一些日子的好。 “好吧!”清宁勉强的收下了“看机会吧” “嗯嗯”容绫这才将清宁松开,端端正正的坐回位子上“就知道找你没错。” “敢情你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的我?”清宁捏着信故作生气道。 “嘿嘿”容绫干笑两声,清宁这么说也是没有错,反正都是一个顺便。 将在扬州选的香囊送给了清宁,当作赔不是,清宁才不跟她计较了,其实这香囊也是瑬卉挑的,瑬卉挑的用心,这香囊在都城没有闻到过,不知道里面参了什么东西,既然瑬卉都觉得不错,想来清宁也很喜欢。 在清宁的凤阳殿吃了午饭才出宫门,下午便回了公主府,因着皇帝的圣旨该到了,所以相当于禁足提前了半天,容绫仰天长叹,这两月应该怎么过! 大概容绫开始禁足的时候路北穆才回到东青,东青的天气常年都不会很热,只会越来越冷,现下才十月东青便已经在下雪了,路北穆到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一场雪,倒也挺好。 “拜见父君。”东青的城都在整个东青的最中心,最中心的宫殿造的也是极其的雄伟,但是里面就同平常人家没有区别,路北穆站在正中央,旁边是几位哥哥,正主位是他的亲生父亲。 “起来吧”大君对待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说不上特别关心,只要活着那便是好了“在大梁待了那么久,可有什么收获?” 路北穆知晓他的父亲心里想的什么,沉声道“大梁现下内忧外患,西域边境统帅郭旌之通敌卖国,扬州知府勾结扶桑。”他一五一十的说道。 大君听了倒不说话了,只是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晚上为你接风。” 路北穆便自觉的退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远远没有在大梁的时候痛快,在这里好像被一层无形的布给包裹住了,挤的他很难受。 “老五!”路誉从殿里跟了出来,一手久搂住了路北穆的肩膀,与他并排走着“别这样!父亲还是很担心你的!” 路北穆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也担心东青。”比起自己更加喜欢自己的母亲,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这次去大梁主要就是去和亲,其次就是去探查探查,大君想要报仇,那年东青与大梁一战,路北穆的母亲陪着东青大君一起上了战场,两人也完全不知道已经怀孕,宣修海便在收拾战场的时候捡回了路北穆的母亲,可能是觉得路北穆的母亲长得太好看了,一直默不作声,后来路北穆的母亲生下路北穆后整日忧郁,最终抑郁而终。 “老五,我同你说,你没回来的这几月,大祭司连饭都吃不下。”路誉拍了拍路北穆的肩膀“待会有空去看看,不然整天折腾我们哥几个,我们遭不住!” 路北穆瞬间就笑了,大祭司说起来是大祭司,外人总觉得他严肃不堪,一副老古板的样子,可是只有他们这几个王子才知道,他就是个老顽童,折腾来折腾去,不管是东西还是人,他总要玩个够才会罢休,在这些王子当中他最喜欢的也是路北穆,虽然时间相处的短,但是宠到没边。 路北穆待在东青也是他瞒的实在瞒不住了才说出来,说出来后就哄不好了,一直嚷着要见路北穆。 “哦呦!”一进房间路北穆直直的就与大祭司照了个正面“哦呦呦!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没有在温柔乡里翻车?” “哼哼哼”路北穆努力的憋住笑声“好了,不要生气了,你要是不愿意我走,当初干嘛不留住我?” “哼!”大祭司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慢悠悠的从塌边走过来“我那是懒得同你折腾,你这死性子除非把你打晕带走,否则你不会听我的!” “好了!”路北穆说道“知行把我的礼物带出来。” 知行出现在房间内,从怀里掏出以个小方盒,打开里面就是一块玉佛,大祭司很喜欢玉做的东西,但是东青不产玉石,所以他只能偶尔去大梁买上两个,又费时又费力,路北穆给他买了一个佛他是别提有多高兴了,小巧又精致,完全没有功夫再同他扯些其他的了。 第四十章 漫无目的的在院内瞎逛,容绫都快数清楚自己府里有几棵草了,然而两个月的禁足才只过了半月,这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熬,每日只能让素素去外面买些话本子来瞧瞧,后来瞧厌了便更加无聊了,她很羡慕可以每天出去采办的小厮。 此时都城外正迎来一件大事,即西北守军郭旌之回城,估计是李晏想要动手了,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朝中几位李晏信的过的肯定知道,他们也在加紧筹备,想借着快要过年犒劳守军的借口把兵权从郭旌之的手上拿下来。 不知是不是容绫杞人忧天了,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之前那么大的动静郭旌之肯定有所准备了,怎么还会这么痛快的就回来,他不傻,这不就自投罗网吗?容绫在屋檐上站了半响才看到一些些,倒是一面面印有郭字的旗帜在眼前晃过,有些累眼睛。 “殿下!”瑬卉可从来没见过容绫爬那么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个劲的在下面喊道“快!快些下来!太危险了。” “确实!”身后两个公主府的暗卫也在附和“太危险了。” 容绫撇了那两人一眼,指着前面的旗帜说道“那是郭旌之的队伍吗?郭旌之回都城了?那西北由谁镇守?” 两个暗卫互相瞧了一眼,其中一个暗卫道“是郭将军回来了,西北此时由宣将军镇守。” “宣修海?”容绫眉头一皱疑问道“宣修海不是在北境吗?” “是宣少将军!”暗卫解释道。 “哦哦”容绫有些放心“原来是宣辰,那还行。” 如果是宣辰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是主角,自然不会有上面通敌叛国的危险,只是他最近是否太忙了一些,按照剧情他应该每天上上朝,然后陪陪徐婉仪,怎么开始四处乱跑了? 大概是自己这个反派不去作妖,所以他们的生活变得无趣了,毕竟之前一直在斗反派来着。 唉!容绫叹了一口气,实在觉得自己这个反派有些不称职,做不了两位主角之间的调味剂,但是一想到自己最后的下场,还是不由得汗毛倒立,还是不要做这调味剂的好,免得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 心累! 容绫担心的这个问题也是白担心,因为她现在就出不去,想那么多都没有用! 路北穆也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直奔波在东青四处,里面走私查漏的一大堆,弄得他没有任何心思想别的,东青大君也美哟任何动作,路北穆觉得有些心慌,他只想快些,再快一些全部完成好赶紧去大梁见容绫。 “老五!”路誉骑着马跟上了路北穆的马,担忧道“你这样不行,会累坏身体的。” “无事。”路北穆只是有些困,其他的都还好,他打算把手上的这件走私案调查完就休息一下“四哥,你那里怎么样了?” “我这里还远着呢!”路誉比路北穆大了才三岁,但是心性完全与路北穆不一样,就是个活泼跳脱的主,为了好好管教他的人,前年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即日成婚,但他死活不肯,硬是连王宫都不回了,游荡了半年左右,大君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此事才作罢,但婚约已经定下了。 “我慢慢来,他们跳不出什么水花了。”路誉一点都不着急。在边界与路北穆分开后就南下去了大梁边界。 东青其实与大梁没有什么区别,要是有些区别就是天气了,路北穆是越走越冷,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可能要发作了,随便找了一间客栈就在里面休憩,这里是东青与玄司部的相交的地方,也是这次主要调查的目的地,这里人员不是很多,所以查起来也不是很麻烦,路北穆躺在床上,汗水浸透了他一件件的衣衫,这次发作的好像比较猛,知行不停的运功都抑制不住路北穆体内的毒。 “殿下!”知行看着颤抖不止的路北穆喊道“还听得见我说话吗?殿下!” 对于知行的叫喊路北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嘴上似在说话,但是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脸色也越来越白了。 “殿下!”知行一边向路北穆的体内传真气,一边在他耳边叫喊,希望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把他叫醒,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还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知行从来没遇见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时候,以前不管怎么难受,怎么严重叫路北穆他还是有知觉得,会说一两句让知行放心,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情况,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知行慌了神一个劲的叫着路北穆。 还是没有反应。 “殿下!醒醒!”知行越叫越响“不行,要撑住!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知行想起了容绫“殿下!想想傅...不是,想想容小姐,嗯...容绫!想想她,求你醒过来!” “阿...绫?”这次路北穆喃喃的声音被知行听见了,让他松了一口气,路北穆缓缓的睁了眼睛。 这让知行怎么说?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 知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塞,不过自家主子醒过来了那就是万幸了。 路北穆瞧见知行后才看见他也是额头上豆大的汗,估计是刚才太心急了“以后...不必这么着急了...我其实有知觉的,只是说不出话来,当心自己的身体。” 知行运功也是很耗费体力的一件事,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相比较这个知行更加庆幸的是路北穆没有事。 路北穆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但是意识还是有的,在黑漆漆的一片画面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走的,他摸索了半天实在累的紧便想放弃了,听见知行在喊他,但还是懒得动,可是容绫他是还想再见一面,可能是这种想法太过于强烈所以他走出来了,也醒了。 不过发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也是让路北穆担心的地方,再床上待了好久,虚弱的力气得到了恢复才趁着夜色出了房门,他想要快一点,趁着下次发病之前再去见容绫,保不齐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容绫竟然真的在府里待过了两个月的时光,能够出门的那天简直不要太开心! “哦吼!”容绫出门后两眼放光,不管身后的瑬卉一个劲的就往街上跑,才不过片刻就将瑬卉甩到了身后。 容绫四处瞧了瞧确定没有什么人跟着了才去了皇家别院,她要去见见周黎,按理说这种地方叫瑬卉去只会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容绫可不想这么古板的溜到太皇太后的眼中,她要别出心裁一点,最好给人留下一点深刻印象,这样以后万一有点什么得罪的地方也可以混个脸熟,不亏! 皇家别院说不出的气派,门口却只有两个守卫,围墙更是高的吓人,容绫比划了一下,自己好像翻不过去。 “殿下稍等。”首位的其中一人很规矩的同容绫说道。 容绫自然也是客客气气,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就出来了。 “殿下请”一个太监在前面给容绫引路“太皇太后在后院与世子殿下下棋。” 容绫按不住性子瞧见周黎立刻挥手示意,周黎见到容绫当然也很开心,当即按不住性子想与容绫打招呼,可是想到了太皇太后又悻悻放了手。 容绫很懂规矩的上前行拜礼,毕竟是祖宗级别的,还是要尊敬一些。 “拜见太皇太后!”容绫喊得响亮,几乎院内的人都忍不住侧头偷瞄容绫,毕竟在太皇太后面前还没有人会那么大声的说话。 太皇太后在宫里住的久了,不大喜欢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了,也不想被那些妃子利用来利用去的筹码,所以搬来了皇家别院,她也是大家闺秀做什么事都很有分寸,自然也是严肃一些,就连李晏每年来皇家别院看她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说起来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位将军,是大梁唯一的一位女将军,自然有种说不出的严厉,她喜欢周黎也是因为汝南王还是孩子时便在她的膝下,是最喜欢的一个孙子,自然对曾孙也是爱屋及乌。 太皇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突然挂起说道“起来吧!” 容绫乖乖的站了起来。 “是鹤岩家的孩子?”太皇太后眯起眼睛仔细的瞧了瞧容绫问道。 “嗯!”容绫又重重的答应了一声点点头。 “殿下!”旁边的太监终于忍不住的对容绫小声的说道“不可在太皇太后面前大声喧哗!” 容绫没理他继续大声说道“启禀太皇太后,臣女从扬州回来,特地从扬州带来了礼物送给太皇太后。” “哦!”太皇太后轻轻挑眉,露出一些好奇“拿来哀家瞧瞧。” 容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大块的琉璃做的一方长盒,放在阳光底下亮晶晶的泛着亮光很是好看,太皇太后摸了摸,觉得凉凉的摸着很舒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核桃,其实里面是容绫在扬州那破庙后面的胡桃树上摘的,里面最大的一颗。 太皇太后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不管是石头还是树木,只要小巧又漂亮,她就很喜欢,这盒子是那次给汝南王的寿礼上原石的边角料做的,虽然有点不太拿得出手,但是很好看,也许是埋在地下久了所以冰冰凉凉的,摸着也很舒服。 太皇太后显然很喜欢,核桃虽然不稀奇,但是这种自然包浆的老核桃就很稀奇。 “丫头过来!”太皇太后朝容绫招招手。 容绫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太机智了有没有,一下子抓住了老祖宗的心。 “你这丫头太会讨人欢心了。”太皇太后笑眯眯的说道“今日来肯定不是要来见我的吧。” 其实太皇太后对于周黎来她这陪她这件事也知道一二,也知道是容绫让他来的,首先印象就很好了。 “嗯!”容绫点点头“想与阿黎说会话。” “我老婆子可以听吗?”太皇太后道。 “自然。”容绫没想到她还会这么问,不让她听可能吗!不可能! 太皇太后屏退了下人,一时间后院里就剩下他们三人,容绫也不见外了,坐在周黎身边道“汝南王说你先住在这里,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他大概已经把事情查出来了,可能还有其他不妥的地方,你耐心的在这等着就是。” 周黎眼眶红红的,低着头一语不发,容绫不忍心,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要拍脑袋!”虽然带着哭腔但是依旧很强调这件事。 容绫笑出声“够高了!” “自古最难活的就是皇室!”太皇太后手里摸索着核桃,已经熟练的盘了起来,眼睛定定的看着两人“老祖宗在这里和你们说一句,千万别一根筋的在这里活着,难不说还累,累到最后就放弃了还会后悔,得不偿失。” 毕竟是宫斗的王者,能在这里活那么长的时间不会两把刷子还真的不行。 容绫当然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就要一根筋的去做,就像扬州公堂她为什么会斩下去那一剑,因为没有她的一根筋杨锦绣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服罪,她也知道皇宫不好待,都城不能清闲,所以才会想要逃,可是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但就像命运注定一样,她又重新回来了。 许是她是反派的原因,所以要来带动剧情,可是这剧情里完全没有女主角的戏份也是奇怪的很,徐婉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什么动静,每天就在府里做个大小姐,安安稳稳的刺刺绣绣,做些女工,偶尔上街逛逛,之前的剧情全部没有了。 “丫头!”太皇太后突然说道“过来,送你一样东西。” 容绫乖乖的走过去,太皇太后就抓住了容绫的手,一眼就瞧见了容绫手上的玉镯子“看来已经有人送你了,阿漾是个好孩子,她来这里受苦了,她既把这个送给你,你就好好带着,我就不送了。” 容绫再次看向了这个镯子,许是瞧出了容绫眼中的疑惑,太皇太后说道“这镯子是在与前朝的战场上捡到的,保了先帝一命,先帝便把这镯子送给了浮筱皇后,皇后又把镯子传给了旭阳皇后。”顿了顿又道“阿晏的皇后,哀家与阿漾都不怎么喜欢就没给她,即已到了你的手里,你就收着,好好收着。” 阿漾,应该就是已经故去的太后了,可是容绫不知道这东西相当于传家宝一样的东西,连忙说道“那我就......” “不必!”太皇太后握住容绫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这就是一个物件,没事,哪天坏了就扔了吧,不值钱。” 第四十一章 虽然太皇太后这么说,但是容绫可不敢让他坏了。 “小丫头。”太皇太后虽然耳朵听不大请了,但是眼睛还是看得清楚的,容绫之前那么大声的说话,落在太皇太后额耳朵里就刚刚好“以后常来,这小兔崽子平时在外面挺闹腾的,到我跟前倒是安静不少。”说着看向了周黎。 周黎脸都憋红了,移开眼看向了别处。 “好!”容绫当然爽快的应下了,盘算着日子,怎么也还有两年多才可以见到路北穆,这些日子指不定得有多无聊,所以能走动的地方多那也挺好的。 出了皇家别院,周黎在后面跟着她,出了门容绫轻声道“若是想出去玩儿,多带几个人,也防着一点你府里的老管家。” 周黎愣了愣“管家对我很好......” “你这小孩!”容绫似是无奈“防着点总归是好的。”走了几步有不放心回头叮嘱道“把你之前的狠劲拿出来些,这些日子你是越来越软弱了。” 周黎终归是孩子,之前没人这般护着他,现在有了不免想依靠一些。 容绫回头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周黎的脑袋“好好护着自己,等你父王回来接你。” 这次他没有再纠结于长不长高的问题,点了点头。 重新走到人流汹涌的主街,容绫才找回一些自己的感觉,没有那种压抑般的难受。 十二月的都城降了温,容绫在皇家别院太皇太后还塞给她一个暖炉,小巧别致散发着盈盈热气,虽没一开始那么温热,但做的好看,容绫便倒出了里面的炭火,揣进了披风的小兜兜里,然后在街上乱窜,敢情是想把这两月蒙在府里的日子好好的消磨消磨。 “闲人避让!闲人避让!”嘴巴里塞不下,把半个流油的包子拿在手里的容绫,踮着脚瞧街那头乱哄哄的人群看去,费劲好久没看出什么,倒是那高喊的声音越来越近“让开!全部让开!” 囫囵的吃下手里的半个包子,容绫好奇的一个劲往前凑,一座八人抬的大轿在主街上招摇过市,一看这轿子就知道这里面坐的人也不怎么好惹,连忙后退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摊子。 还没等容绫站稳,四方八方突然跳下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齐齐的朝轿子里的人杀去。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一看事态不对,四下尖叫着乱窜,容绫匆忙之际还不忘护住怀里的吃食。 一开始看的人多,现下跑的人也多,容绫就这么怔怔的站在原地,尽量不挡到别人的逃生之路,前面在奋力厮杀,后面在慌忙逃窜,容绫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去!谁还踩了我两脚?”容绫脚后跟一痛,下意识的往前躲了一点,一柄白花花的剑刃就展现在容绫的眼前,不过面前的人好像对她不感兴趣,转了个身又朝轿子里的人杀去。 在天子脚下搞刺杀这一套确实胆子有些大,容绫见路上没什么人了,才又后退了两步,打算穿过身后的铺子,离开这里,神仙打架,还是躲开点好。 这轿子里的人很沉得住气,外面打的这么激烈了那人愣是没露脸,也看得出身边的护卫身手都挺好。 这间铺子是卖锅碗瓢盆的,容绫走的急没仔细瞧,就看见一些器皿。 铺子后面是一条小街,许是那里的喊杀声太过于响亮所以这条街上也没什么人,容绫看了看完好无损的一包包吃食放了心,要是弄坏了保不齐她脾气上来了,上去打他们一顿。 “啧!”容绫皱紧了眉头,面前是一睹墙壁,她现在在考虑到底往右走还是往左走,她有点路痴,脑子里仔细的模拟了一下从那主街往北的那条街是通向哪里的,脑子里的路线换了个方向,又换了个方向没一点头绪“这么点路都记不住,你可真行!”气鼓鼓的坐在店铺后面的台阶上,翻开油纸怒狠狠的咬了一口薄饼,实在太生气了。 为了避免走错后连回来的路都记不得,所以她打算等那边什么时候结束了,她就原路返回,容绫也不由得佩服自己这个想法。 “你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坐到天黑吗?”容绫好端端的坐着,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出来,吓得她一激灵。 “谁!”容绫立刻警惕起来,保持坐着的姿势没有变,眼睛却四处乱飘想看人在哪。 那人似乎也不是刻意躲着容绫,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背着手,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容绫把怀里的吃食搂的紧一些,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起来,这是容绫下意识的做法,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你是...谁?”容绫左思右想没想出来自己哪里见过他,站起身随时做好了跑的准备。 “你在那看了那么久,不知道我是谁?”男人手指了指容绫身后铺子边的主街。 容绫大致明了是那轿子里的人,可是那的杀喊声还没有褪去,刺杀的目标却出现在这里,还和她唠嗑,是不是有点不太把那些刺客放在眼里。 这人瞧着穿的挺好,金丝银线的一样没少,批的披风也不比容绫的差,但是容绫确实没有印象哪里见过这人。 男人瞧容绫没说话也不恼,又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哪个府里的小姐吧,可是你好像见到这些一点呢都不怕,还又心情吃东西。”说着看向了容绫怀里一包包的吃食。 “所以?”容绫觉得自己肯定又是踩到哪个副本了,倍感难受,也没心情再扯些有的没的。 “我送你回去吧。”男人嘴不乱瓢,话不喘,但说得话哪像一个正正经经的官家子弟说出来的话,还是刚刚见面的人。 “不用!”容绫连忙拒绝“我有腿!你赶紧把你那堆事处理完就行了,我就谢谢你了。” 容绫这边刚说完,街头的脚步声就响起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巡卫营的人来了。 “这下是真的不能送你回去了。”那人似乎对此有点惋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容绫才不管这么多呢,转身就往回走。 地上趴着的,轿子上躺着的,一片狼藉,趁着巡卫营没有走近,容绫赶紧溜之大吉,要是被抓住问话惹上一堆麻烦不说,还会被瑬卉说上几天,实在不划算。 瑬卉在府里求爷爷告奶奶的终于把容绫给盼回来了。 “殿下!”这声殿下里容绫听出来一些委屈“不可再这么贸然的出府了,您可知道今日街上......” “我知道”容绫乖乖的将怀里的东西递出去交给了素素,任由瑬卉给自己换衣服“好好回来了就好,快过年了,最近我就不出去了,别担心了。” 瑬卉仔细的将外衣还有披风挂了起来,拿艾草细细的熏了一遍,屋中一直生着暖炉,容绫瞬间就觉得四肢回暖了,一年四季中虽然她挺喜欢冬天的,但是她也挺怕冷的,要不是这天气,她是绝对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在府中待了两日,容绫写了封信让人送去泸州,之前走的急也没好好和林青松说过,最近闲来无事些两封信让林青松安安心。 平静了没两日容绫便又出府了,这次没有撇下瑬卉,让她跟着。 “殿下今日是要去哪?”瑬卉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替容绫挡一下过路的人。 “无事。”容绫左瞧瞧又看看“就是闷得慌,出来逛逛。” 别说,她还真的是出来逛逛,府里实在太无聊了,今日都城又下了雪,她想去郊外看看雪景,便让瑬卉还有素素跟着。一转头素素像只小鸟一样忍不住的四处乱看。 “若喜欢什么,便自己去买。”容绫看着素素这个样子就知道平常应该没有机会出府,今日出来了那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你小姐我付钱!” 素素还是个小丫头,又知道容绫待她好,哪还有那么多的其他想法,高高兴兴的走进了一间首饰铺,容绫和瑬卉便找了一处坐下等。 “我原以为管家你会说。”容绫惊觉瑬卉没有对自己放任素素而生气便说道。 “说什么?”瑬卉道。 “说我太纵容她,以前你不也说过?”容绫看向瑬卉。 瑬卉道“有些事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只有外面几个就随她去,毕竟还是个孩子。” 容绫就知道瑬卉也是个先软的,别看她平时凶巴巴的,但是一到私下里简直纵容的不行,不闯出事,随便你怎么来。 “找个时间,好好的替素素挑挑。”容绫看着素素乱窜的背影道“她即以到了婚嫁的年纪就早点离开这伺候人的地方。” 瑬卉附和的点点头,容绫觉得今日的瑬卉有些奇怪,她说什么瑬卉都不反驳,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累了。 “糖葫芦!”容绫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圆溜溜的一串串糖葫芦,嘴馋买了一些。 “多吃甜的不好。”瑬卉发出了今天第一个反对词,容绫将剩下的两串塞进瑬卉的怀里“你和素素的,我吃不了这么多!” 瑬卉不经意的笑了笑,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冬天的郊外荒凉的很,雪却覆盖的很严实,没露出一点其他的颜色。 身为南方人,容绫很久没有瞧见那么大的雪了,虽是喜欢但也不敢去摸,主要是怕手太冷。 “武军山的后山有一处行宫。”瑬卉在容绫身边说道“殿下如若不想闷在府里,要不要去行宫住上一两天。” “是围猎的那座武军山吗?”容绫好奇。 瑬卉点头“那本是夏日避暑的地方,但前几年陛下在那挖了一眼温泉,殿下也可以去玩玩。” 对于这个容绫二话不说,说走就走。 冷不丁瞧见了宣禾的墓,转头问道瑬卉“离冬至还有几天?” “还有三日。” 容绫走到宣禾的墓前,替他扫下碑上的雪,又替他拔了坟上的草,拍拍手,没说什么起身就走了“去行宫!住上两天回来正好。” 容绫指的正好是回来正好赶上冬至。 后悔!非常后悔!半路改道来行宫,没能坐个马车实在是脚酸,现在走在半道上了回去又觉得亏,往前走又太累,真的是进退两难。 身后传来马车的声音,好巧不巧容绫还觉得这俩马车甚是眼熟,再不巧,这说话的声音也很耳熟。 “这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街上遇刺的哪个男人此时正笑脸盈盈的掀开帘子对容绫笑道“去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瑬卉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了一下都城中有没有这号人,想来想去没想出来便想出声替容绫挡下,容绫伸手挡住了瑬卉,示意她不要紧张。 “好!”主要是太累了!否则容绫是不会进这俩马车的! 马车里烧着两个暖炉,比外面暖和很多,瑬卉虽不放心,但是她和素素在外面守着,量那人也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 “这次算是送上姑娘一程了,姑娘要去哪?”男人坐在马车里,便一直盯着容绫,看得容绫直发毛。 容绫没打理他的话,反问道“那你去哪?” “我去的地方,姑娘可能去不了。”男人回答的大大方方,嘴角挂着笑,看向容绫的眼神越来越放肆。 容绫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人参观的动物,而这个男人就像第一次进动物园的小学生,哪里都觉得稀奇。 “殿下。”知行突然窜到路北穆的身边“我们是不是赶得太快了,前面就到城门口了,大祭司才刚刚越过大梁边界。” 路北穆不以为然,他就是想快点赶到去见容绫的,当然得跑的快一些。 其实这次来大梁明则重定婚期,实则来商讨如何两国联手攻打西域,路北穆一接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把使团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没有。”路北穆藏不住的开心“偷偷进城,不让他们知晓就行,大祭司赶到了我们再现身。” 这么想却也是一个办法。 “殿下!”知行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是不是公主的侍女?” 路北穆认得瑬卉的,不光在都城,在泸州和扬州也见过几次,不会认错,那也就是说容绫也在那里,想到这个路北穆就更加抑制不住相见容绫的心。 第四十二章 “地方到了。”男人下了马车,也顺带给容绫掀了帘子,好让她下车方便一些,容绫不着声色的领了他这份小人情。 “大梁行宫。”男人看着容绫脸上气定神闲的神色不由的觉得,容绫肯定是被自己的身份吓到了,一般只有皇亲国戚才能进这行宫,料到她肯定没有想到,想到这他竟然第一次喜欢自己这个身份了。 这行宫建的不是一般的大,光光这个门面就抵得上两个公主府的门面了,实在是气派,但是容绫对这人的身份也好奇起来,上次太后去世她也将宫里大大小小的世子殿下见了个遍,没见过这么一号人。 “你到底是谁?”容绫实在太好奇了,这人穿的也像个皇子的,但就是没印象,看着瑬卉的神情也不像见过。 难不成是哪个王爷的私生子? 男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就是想要这种疑惑的眼神,然后听到他的身份之后惊讶的表情,要是容绫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一定会说这个中二病脑子是治不好了,埋了吧。 “阿绫!”就在容绫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她有点不敢相信,回头就看见了路北穆翻身下马朝她跑来。 没想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路北穆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好久吗?她都做好准备了,做好等他来娶自己的准备了,他就这么出现了。 容绫觉得她一定是有史以来最不矜持的公主了,但是奔到路北穆怀里的时候,感受到他气味的时候真的觉得矜持不是很重要了。 路北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头就能看到容绫的脸全埋进他的胸口,容绫穿着白色长衫,刚刚在马车里将披风脱掉了,现在刚刚好被路北穆的披风严严实实的盖住。 心心念念的人在怀里哪还看得见其他人的存在。 “你怎么回来了?”容绫闷闷的声音从路北穆的胸口传来“不是说要很久吗?” “想你了。”路北穆毫不避讳,紧紧的抱着容绫肆无忌惮的感受她的味道和温度,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见面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可是真的见面了就这般抱着也是很好了。 “殿下!”瑬卉忍不住上前,给路北穆行了个礼“外面凉,还是进去再说吧。” 听到瑬卉的声音容绫才放开路北穆,结巴道“对...外面冷...还...还是进去吧。” 看着容绫有些泛红的鼻尖和耳垂路北穆心都要化了。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好,进去吧。” 牵着容绫路过那辆马车的时候路北穆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其他人半分,眼里全是容绫,他自然是见到容绫从马车上下来,可是这不妨碍任何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那个男人不是这么想的。 什么情况!不是惊喜吗?不是惊讶吗?不是要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吗?这突然闯来的臭小子是谁?这姑娘又是谁?怎么他们两个把行宫当自己家一样? “难不成这男的是大梁的皇子?”男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免猜测,可能是自己遗漏了哪个皇子所以不认识。 气呼呼的跟着容绫他们进了行宫。 行宫常年有人打扫,但是来住的皇亲贵族不是很多,所以在这里伺候的下人也不是很多,通常都是自己带着人来这里玩两天,也有专门为了皇子公主整理的房间,与别的地方完完全全的隔绝开来。 瑬卉早年还是侍女的时候也会跟着皇后来几次,但是做了女官之后便没有来过了,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将容绫和路北穆安置好,还没走出房门呢就看见容绫独自一人出了房门,瑬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见谁去了,她也没担心,毕竟在行宫里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你到底是谁?”容绫想去见路北穆,人没见到就看见了之前的哪个男人,他堵在容绫身前不让她过去半步。 “我从来不先自报家门,要不你先说说你是谁,我再考虑考虑?”容绫双手环胸说道。 男人想了一会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戎国太子百里奕。” “西域人?”容绫后退了半步,眼神警惕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身侧紧紧握拳。 “嗯!”百里奕想了想没觉得容绫哪里说错“你们大梁确实这么叫我们的。” 他是西域人,也就是说那天主街上的刺杀是大梁自己人做的,自导自演?是要给百里奕一个下马威还是要真的弄死他,毕竟大梁现在与西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又因为郭旌之的关系西域不得不向大梁求和,他们还没有做好要与大梁打仗的准备,所以才会将太子送来当人质。 当然西域也没有要出卖郭旌之的想法,毕竟还想着长远的合作,不管最后是是哪个赢了西域都稳赚不赔,所以现在只要把一个把柄送到大梁手上那么便可以暂时的相安无事。 所以这个把柄就是百里奕。 李晏似乎对于这种方式很受用,所以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郭旌之手里的兵权上,此次再与东青联手也是想重重的打击一下西域免得以后给郭旌之起死回生的机会。 “我都告诉你名字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百里奕见容绫长时间不说话,对他又一副警惕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傅词离。”容绫也不含糊,他要知道便让他知道,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还有这个人从一开始见到容绫就很热情,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太过于自然熟了,容绫不太喜欢这个感觉。 “那个外姓公主?”百里奕这次不像是对容绫说的,反而是自言自语,不由的一直盯着容绫看,看她与别人哪里不一样,可以让李晏不合规矩,即封了名又给了府邸。 看来看去没有别的地方不一样,可能就是因为要与东青和亲这个理由吧。 那么刚才的那人大概就是东青世子了,百里奕自顾自的想着,感叹于自己的头脑灵活,猜出来大半。 “阿绫!”路北穆一眼就瞧见了容绫,顺带看见了容绫对面的百里奕,路北穆现在看百里奕哪里都不爽,非常不爽,这次回来每次见到容绫都能看见这个男人,明摆着不安好心。 百里奕也下意识的看向路北穆,又瞧了瞧自己突然有点紧张感,看见容绫脸上的欣喜就觉得不舒服,说不上来,但他不喜欢路北穆这一点是很明确的。 容绫哪里还瞧得见百里奕,原本出来就是来见路北穆的,被百里奕半路截胡。 容绫跑过百里奕的身边清风吹起了他的袖子,百里奕突然也想让容绫这么跑着来见他,路过别人瞧也不瞧,眼里只有自己。 “瑬卉把你安排在哪里?”容绫说道“到你那去看看。” “好”路北穆自然的牵起容绫的手,容绫不说他也不想让容绫待在这里。 “他是西域送来的质子。”容绫边走边说道“你说李晏打算怎么把兵权拿回自己手上?” 对于百里奕的身份路北穆想过很多次,但是真没想到他是谁。 “估计那时候都城会很乱。”路北穆对李晏想要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平静的了事,从古至今没有一个朝代在夺权中会安安稳稳的。 “过不了多久了。”容绫说道“宣辰不可能一直守着西域,毕竟宣修海守着北境,现下大半个大梁边境都是宣家人守着,李晏再怎么信任宣修海也不会让宣家重蹈覆辙。” 路北穆点点头,容绫这么说他倒是很担心宣辰了,宣修海于自己有养育之恩,但是从有记忆起宣修海就对路北穆没有多大的关心,要不是宣辰护着他,估计路北穆连下人都不如,所以一开始知道宣修海有造反的心,路北穆第一个担心的就是宣辰,才会找个机会向宣辰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相信宣辰是不会有这样的谋逆之心,这一点在扬州的时候也有体现,可是现在郭旌之这件事弄不好整个就会把整个宣家都拖下去。 “宣修海会不会暗中帮忙?”容绫突然想到,两个将军,不管明里暗里总归有些交集,多多少少有些牵连,万一...... 有这个可能“宣辰会有危险。”路北穆脱口而出。 “宣辰?”要不是路北穆说,容绫都快忘了宣修海这个罪名可是诛九族的,宣辰肯定会受到牵连。 一个西北将军,一个北境将军,两个大将全部都有谋反之意,不过一个是在明面上,箭在弦上,还有一个是在暗地里,李晏不知,暗地潜伏。 很有必要再一次给李晏提醒,宣修海不得不防,但是这个人选必须要是宣辰,只有宣辰说李晏才会信,宣辰也可以从轻发落,可是让一个儿子亲手将自己的亲爹推进火海不是会遭天谴嘛! 容绫脑子有点乱,这有点复杂,一开始她想除掉宣修海就是单纯的因为他阻碍到了夕听阁,没想到会牵出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来,搞得现在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容绫脑子正在高速运转,猛然听见路北穆的这句话,脑袋仿佛卡了一样,好久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路北穆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容绫,眼中有些躲闪,但还是说了出来“什么都不做,让他们自己斗,要是......” “别说了!”容绫一下子就懂了路北穆什么意思,什么都不做,不管最后结局怎么样宣家都不会有事,因为宣修海造反是一定的,可是那时候的大梁刚刚经过了郭旌之的夺权之事肯定经不起这样的叛乱。最后的最后,最差的情况就是大梁将不存在于九洲的版图上。 郭旌之这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很容易牵扯出宣修海,若是放任,没有任何动作,那么结果一定是大梁吃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容绫沉默片刻说道“对于东青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是!”路北穆一下子急了“你误会了,我虽然是有......” “没事!”容绫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她好好想想“我没有误会,你是在担心我,我知道,可是大梁绝对不能有事,我父兄还在这里,我也绝不想让他们兵刃相向,保不齐兄长就要上战场,到时......刀剑无眼。” 路北穆紧握着双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容绫瞧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有些难过,下意识的伸手覆在路北穆的眉间,路北穆一愣呆呆的没有任何动作。 “不要总是皱眉。”容绫边说边抚平路北穆的眉头“会长皱纹的。” 路北穆回过神将容绫的手拿下紧紧握住“此事凶险,你不能一个人去冒险。” “当然!”容绫失笑“这事是相爷同我说的,那么我自然是要先于他讨论讨论,所以我可能不日就回去了。” “没事。”路北穆道“我可以溜进都城,反正之前也是那么打算的,这行宫离都城远消息也不会传那么快,不碍事。” 两人这么在路上谈论半天才发现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这估计是后门口了。”路北穆四处瞧了瞧“我们走了很远。” “回去吧。”容绫心情不是很好,一下子这么多事情弄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只觉得眼前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知该从哪一件落手。 这一晚容绫是在路北穆的房间睡的,也不是有别的想法,就是想与他待在一起久一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瑬卉过来找人时就看见容绫躺在床上,而路北穆在一边守着她看书。 “她今天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我守着就好了,你去休息吧。”路北穆朝瑬卉说道,瑬卉其实左右为难,这一点都不合规矩,但是路北穆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开口了,继续看书,这让她作罢了。 这一晚容绫是真的睡不安稳,梦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一次一次的从她手里抢走她的父兄,她怎么守的守不住,路北穆躺在她怀里受了伤,她怎么哭喊都没有人来救他们,直到容绫自己把自己哭醒了。 “没事了!”容绫一晚上手脚都不安稳,最后竟然开始哭了,哭醒之后路北穆抱着她一遍一遍的拍着她的背安抚,一遍一遍的说着话让她安心,才渐渐的平复了心情。 第四十三章 容绫趴在路北穆肩上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竟然在路北穆面前哭得那么惨,慌忙的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路北穆知晓她的窘迫,也不说话细心的将容绫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饿了吗?”帮容绫理干净后路北穆柔声说道“出去吃点东西吧。” 容绫连忙点头,她想赶紧离开这个有点呼吸不畅房间,现在看见路北穆救有点呼吸不畅,心要跳出来一样。 瑬卉早就将早点准备好了,容绫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吃饭没说过话,甚至连头也不抬,路北穆见她这般不由得露出笑意,之前她哭哭嚷嚷的路北穆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可是清醒后又这般害羞实在可爱的紧。 “准备准备,午后就启程回去吧。”容绫喝完最后一口汤,轻声对瑬卉说道,还不忘斜眼看了路北穆一眼,发现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下子就将眼神收了回去。 西域的太子来行宫是为了泡这温泉水,才不会同容绫一起回去,所以容绫他们出来之后他就只一个人待在了行宫。 “瑬卉!在这里停停。”路北穆原先不知容绫为何在城门外停下,直到容绫撩开车帘看见了宣禾的墓碑,也就是自己的墓,才想起容绫那时说的话,好像马上是冬至来着。 路北穆没有跟着容绫一起下车,毕竟自己祭拜自己的墓也是有点下人。 透过车帘路北穆清楚的看到容绫将从行宫带出来的点心一样一样的放在碑前,还倒了一杯酒。 路北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容绫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将自己没有死的事情告诉容绫,现在事情太多了,思来想去还是晚一点的好,不要再让她胡思乱想了。 容绫絮絮叨叨的坐在地上说了很多话,路北穆听不清,也没有心思听。 过了一会容绫重新回到车上,马车继续上路。 容绫瞧了瞧路北穆见他没有问自己问题,便凑上去主动开口“你都不问问我为谁上坟?” 路北穆看向她,眼中有些说不出的情愫开口问道“为谁?” “也没谁。”容绫见他真的这么问了,倒不知如何开口了“这人虽不是死在我手上,但我应该是主谋来着,答应了他冬至来看他,虽然还有一天才到冬至,但估计要在都城理忙活好一阵子所以把这事提前了。” 对于这事路北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容绫不是傅词离这一点他已经很清楚了,可是那里面躺着的完全就是别人的尸骨,真人此时此刻就坐在她身边,这样的情况换了谁可能都难以消化,所以他就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话。 “待会进城,你不要出声躲在里面,他们应该不会细察。”容绫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对路北穆说道。 路北穆点头,很配合,他可不像被当作奸细被发现。 进城很顺利,瑬卉出示了腰牌一行人就稳稳当当的进了都城,中间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公主府,马车从后门进,到了府内两人才出来。 公主府里人手全是容绫自个挑的,而且她也没活的那么精细所以人手也不是很多,都是信得过的,让路北穆待在这里很安全。 “明日我就打算去相府登门拜访,你觉得找个什么由头比较好?”容绫吃饱了饭躺在椅子上看星星,路北穆则在一边写信。 “随你”路北穆打算给大祭司写封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安稳到了都城,也催促他们快点过来“你觉得什么比较合适?” “要不就劳累一点,反正商讨这件事我肯定不会只拜访相府。”容绫将一只手枕在脑后,晃荡着两只脚“马上上元节了,就这个由头吧,国丧期间不可能大办特办所以一一登门拜访。” “你这个身份?”路北穆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不合适吧。” “我是个外姓公主,这没什么不合适的,而且你相信吗,李晏应该也会觉得我这样做没什么大问题,他好像很喜欢我...聪明!”容绫看向路北穆“因为要去东青...他应该希望我聪明一点。” 两人其实都知道李晏拿容绫是当棋子来看待,希望以此来牵动东青,所以路北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大梁范围内李晏都没有说什么,明摆着想要让路北穆过多的在乎容绫一点,容绫嫁过去之后多一些话语权,所以他给容绫的也是按照公主的配置准备的。 容绫其实处在两难的位置上,但是她现在感觉不出来,可是路北穆太懂得这种感觉了,他现在就是处在两难的境地,一边是长大的故乡,一边是带着血缘的家国,两边煎熬着,容绫是他唯一可以呼吸的窗口,但是待在容绫身边又让他更加愧疚,可是他舍不得,他也不知道以后两人会怎么样。 “阿绫。”路北穆轻声唤她“成亲后你想去哪?” “啊!?”容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刚刚不还在讨论明日去相府的事吗?怎么话题转的这么快,不过路北穆这么问了容绫倒也仔细的想了想“你想去哪里?” “我都可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路北穆回道。 “成亲了,不是应该待在东青吗?”容绫反问,路北穆是东青世子哪有乱跑的道理。 “我......只是让你先想想,打个比方。”路北穆含糊道。 只是展开想像的话,容绫其实早就有了打算,不过这个打算最开始时时没有路北穆的参与的,现在多一个也不多“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者当个剑客游荡在九州大陆上,做个潇潇洒洒的人。” “你觉得哪个好?”容绫这么想着,眼间都泛着光,不比月亮暗多少。 路北穆走到她身边的椅子躺下,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要不两个都体验体验,每年换着来?” “嗯?”容绫觉得可行,不由得往深了想,觉得得列一个长长的条子,想把要做的事情全部写上去,然后一间一间的完成,想想就很有成就感。 路北穆当然希望是这样的,可是...... “如果我们能坚持到成亲的那一年,那我除了娶你这件事,其他我便都不管了,好不好?”过了一会路北穆长叹一口气,等着容绫的回答,半天都没听见她说一句话,才发现容绫已经耷拉着脑袋在躺椅上睡着了。 冬夜里没什么风,但是也是冷得很,路北穆把被容绫踢到大腿的被子给她裹起来抱回了房间,容绫一路上都没有醒,可能还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吧唧吧唧了嘴回味了一会。 “我大抵是栽在你手上了,每次回想自己做的事可能会伤害了你,我都很后悔重新来到大梁,可是那时候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一面了,想问问你可否后悔杀我,问出这句话,今后我便再与你没有任何瓜葛了。”路北穆坐在床头盯着容绫的脸,一遍一遍的用手刻画容绫的轮廓,从眉毛到眼间再到鼻子,嘴巴,最后是下巴“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等到两年后,这次东青也不会站在一边视若无睹,可能会在战场上......我们会不会在战场上见面?阿绫?”最后两个字路北穆竟然带着轻微的哭腔,手止不住的颤抖,也不再看容绫只是把头低的很低,眼里只有自己的膝盖,还有另一只握拳的手。 第二日容绫起的很早,早早的做了准备,带着瑬卉直接去了相府,因算着早朝的时间容绫还特地和瑬卉去买了一些探望的物品,这方面瑬卉很懂容绫就全部让她去准备,她们到了相府之后相爷也刚刚下了早朝回来,见容绫来很是惊讶。 容绫在前厅等着相爷换朝服,没一会相爷就来了。 “殿下这么早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吧。”相爷不含糊,最近都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知道多半是容绫挑起的,倒不是说不好,只是一下子全部挑到明面上了让他们这些老臣有些吃不消。 “相爷知道,我也就不饶弯子了。”容绫直话直说“我只是想知道相爷对于此事有何打算?” 相爷道“殿下是想......?” 容绫觉得这事得仔细商讨,不能出一点意外,否则两败俱伤,所以她必须取得丞相百分之百的信任,在这朝堂上除了几位将军和自己的爹,丞相是最能说上话的文官了。 “不知相爷对于郭旌之之事作何打算。”容绫现在问什么都单刀直入,按照都城现在的局势,年关将近实在不易在拖。 容绫问出这句话丞相就知道今天容绫来这绝不是套套话这么简单,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容绫一面,那时候只觉得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但是之前的翻墙还有这次直接的询问倒是让他在容绫身上见过别家小姐不一样的地方。 “陛下还没有告知其他人,现在知道此事的除了老夫还有几位尚书,再有就是令尊和殿下你了。”丞相直言道。 说起傅鹤岩容绫倒是忘了,自己的爹爹是个侯爷来着,此事他一定会有打算,估计已经和兄长商量好了。 “再过几日就是上元节,陛下打算那时候动手,扣他行刺的罪名,快刀斩乱麻直接入狱候审。”丞相顿了顿又道“到时陛下会亲临,亲自来当这个诱饵,这样才有足够的理由。” 李晏要亲自上阵,这容绫倒是没有想到,毕竟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皇帝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做跳板来扳倒一个将军。 “丞相不劝劝吗?”这种不是要哭天喊地的不让他冒险,说什么三思,保重龙体之类的吗? 丞相不说话了,显然他们这么说过了可是没有什么用,李晏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不足的地方也有很多,要让千千万万的百姓相信郭旌之是要谋反的逆贼,可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再说郭旌之肯定做了准备,固然现在宣辰守着西北可是那都是郭旌之的人,保不齐他来个鱼死网破倒时又怎么转圜? “此事还有待斟酌。”容绫说道“首先我们不考虑郭旌之有没有后手,单单他在西北的势力不是朝夕之间就可拔除的,再者若处理不当还会落下个残害忠良的话柄。” 丞相一再摇头,明摆着李晏有些心急,他一直相信郭旌之甚至将西北交在了他的手上,可是他竟然就这么来回报的,李晏当然气不过,给别人做嫁衣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 上元节这个时间选的很好,百姓多,到时李晏出了什么事全部推在郭旌之的头上,他也是不得不受着,缺点容绫刚才说了,但要她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殿下......”丞相似乎要说什么,斟酌良久才说出了口“大梁正赶上了最难的关口,比开国时的那场仗难得多,到时若......宣修海肯定也会插一脚,大梁真的撑不住的。” 容绫知道,她一直知道所以今日才会来,可是并没有一点用处,李晏还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弄不好就溅一身脏。 “回去我便与家父商量,相爷当心身体,明日我打算进宫面圣。”容绫说道“相爷可否与我一道?” “殿下想如何?”丞相皱着眉,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些许疑惑。 “现在这事还有商讨的余地,我们就算做不到最好,也好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容绫叹了一口气“陛下现在有些转牛角尖,我们要慢慢来,不能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之后如何有些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南边现在还算安稳,扬州那边的扶桑人也赶了出去,从这些地方看我们还是有很大的赢面,陛下相信宣修海,我们不信便可,我们心知就行。” 容绫说了很多,还算能够安慰到一点丞相。 “对了。”临出门容绫补充道“还请相爷相信宣辰,他与宣修海不一样,万一以后都城大乱他绝不会是浑水摸鱼之辈。” “殿下如何得知?”先前整个都城都知道侯府小姐心悦宣少将军,所以丞相不会为这一句话就放松警惕。 “相爷信我。”容绫笑道“我看人很准。” 以前容绫还不确定,但是扬州那一次让容绫知道了,即使剧情再这么改变宣辰做为她写出来的男一号怎么会是一个通敌叛国之人,就算原剧情里他登上了皇位也是迫不得已,最后也是禅让了皇位,带着徐婉仪云游四海了。 出了相府容绫的心狂跳不停,止不住的心慌,但还是急匆匆的赶回了侯府。 第四十四章 傅鹤岩不在府里,说是早朝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容绫只得在府里慢慢的等着,没一会傅萧川回来了,说是待在北大营太久回来看看傅鹤岩。 “兄长好几日没回来了?”容绫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那阿爹没有与兄长讨论过那郭旌之该如何?” 傅萧川摇摇头,他对于这种消息不是很熟悉,主要是扬州的事情需要重新分配守军,傅萧川这几日实在太忙了。 “回来了?”两人说话间傅鹤岩从门外走了进来,利索的脱掉了身上的披风,坐下来一起烤着炭火。 “是为了郭旌之的事?”傅鹤岩好像容绫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猜到容绫回来的目的。 “嗯!”容绫贼兮兮的挪到傅鹤岩的身边坐下“阿爹!陛下留你说了什么?” 傅鹤岩斜眼看向容绫完全就是一副看透了的样子“想从你爹这里套话了?” 容绫笑得越发灿烂,疯狂点头,在这里完全看不出在相府时的从容不迫,她很想知道李晏同傅鹤岩说了什么。 “陛下想要在上元节直接将郭旌之......”傅鹤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来李晏这一次是真的下狠手了,他最讨厌背叛了所以对于郭旌之是绝不会手软的,但容绫没有想到竟然连审都不审。 “这太草率了!”容绫急忙说道“西北他不管了,郭旌之是除了,可是他的势力怎么都不会消失的,到时内乱起来.......” “陛下是想派几个高手悄悄的将郭旌之除掉,然后把这消息压下来,再慢慢的收回西北。”傅鹤岩简单的说了一下李晏的想法。 “郭旌之身边的高手众多,他回都城也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杀他的这个人选是谁?”傅萧川问出了容绫想问的,想法还行可是执行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暂时还没有定下。”傅鹤岩摇了摇头。 “还有宣修海,不得不防。”容绫直言道。 “你怎么知道宣修海?阿离?”对于容绫说的这句话傅鹤岩满脸的吃惊,宣修海有谋逆之心大半个朝野都知道,但李晏太过信任他以至于以为这是朝中固有的排外,并不当一回事。 “阿爹你先听我说。”这件事回答起来太麻烦,现在没有这个时间,所以容绫并不打算现在和盘托出“现在宣修海在北境,宣辰在西北,他们父子两几乎守了大梁大半个边境,而且我怀疑郭旌之的这件事与宣修海也脱不了关系,他们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实在难以做到两全其美,只要现在动了郭旌之保不齐宣修海那边也会出手,到时真的就骑虎难下,很可能两败俱伤,那时再想反击就难上加难了。” 傅鹤岩不说话了,连一边的傅萧川了沉默着。 “我们要等等。”容绫继续说道“等待良机的出现。” “什么良机?”傅萧川问道。 “等东青使团到来。”容绫解释着“东青与玄司部关系一直不太好,特别是最近几年宣修海在北境走私赚了不少钱,这导致两部的金钱往来急剧增加,两部大君管不住只能硬来,强制性扫除这种关系,这也让民怨四起,也就是说现在两部的关系越来越恶化。” 容绫说累了,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东青现与我们大梁和亲,肯定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只要能让东青在北境做出一些小动作,压制住宣修海,我们在都城就可以将郭旌之拿下,这样才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容绫说完一时间前厅安静了很久,容绫一直在看傅鹤岩和傅萧川的脸色,他们很久都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好像两个木偶一样。 容绫也不着急慢慢等。 今日的天有些冷,偶尔吹进来一阵冷风,容绫的膝盖有些受凉,抬眼往外面看才知道下雪了,这场雪下的突然也毫无预兆,鹅毛大的雪顷刻之间洒满都城,不一会就白茫茫的一片。 瑬卉一直站在容绫的身边,从她开始分析郭旌之的事情之前她就知道这个外姓公主不比别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她很聪明,甚至在国家大事上也可以说些道理,这也是瑬卉会默认容绫做到一些出格事,比方将路北穆藏在府里,比方与他深夜独处,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很有分寸,当初李晏让她监视容绫她确实事事上报,但是几个月来的想出瑬卉觉得容绫不该生活在这狭隘又烦闷的都城,她应该适合更远的地方,更辽阔的地方。 瑬卉将虚掩的门关好傅鹤岩重新开口了“阿离,爹希望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容绫料到了,傅鹤岩很疼爱自己,但是这事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知道了。”容绫表面上这么说,乖乖巧巧的。 傅鹤岩惊于容绫说的这些话,同时也很欣慰她与自己的娘亲很像,但是这事毕竟不是小事没有必要将容绫牵扯进来,她该好好的,无忧无虑的当这个公主。 之前见她和路北穆相处的很融洽,大概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再不济路北穆应该也会保下容绫,只这一点他最担心,容绫说得没有错,太过于仓促很容易事与愿违,所以还是要好好的打算一番。 原本容绫以为自己可以与傅鹤岩好好的商量,应该能够想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可是结果不痛不痒,她非常理解傅鹤岩的担心,可是这绝不会让她就这么坐以待毙。 午膳是在侯府吃的,出了侯府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容绫,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冬日的午后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热度,雪已经厚的没过了脚踝,马儿有了脾气愣是待在原地不肯动一步。 容绫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辛,倒不是有多冷,下雪的时候其实不冷,都是雪融化了才会冷,瑬卉跟在她身后想要扶她一把,但是容绫倔不让瑬卉扶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着,越走越觉得恍惚,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的大概都赶着回家,只有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似的往家走。 雪花落了满身,与洁白的披风融为一体容绫也任由着,侯府与公主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反正到家的时候容绫后背已经渗出一些薄汗,原本打算去房里换一件衣衫,可是走到后院的时候见看见路北穆在院中忙活,离得有些远容绫没看清,走进了一些才看见他是在堆雪人,一个一个像是站军姿一样笔直的立在园中。 “阿绫!”路北穆瞧见容绫回来了,连忙招手让她过来,路北穆笑得见牙不见眼,容绫的眼间一瞬间就定格在他身上,要去做什么都忘了。 “动作有些快。”容绫伸手摸了摸这些雪人,全部有鼻子有眼的,仔细的看了看,眼睛全是拿厨房的黄豆,嘴巴是枝条,鼻子则是不要的瓦砾“这才下了多久你就做了一...三个了。” “喜欢吗?”路北穆问道,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飘飘洒洒。 容绫点点头,应该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容绫也不例外。 “少碰些。”容绫似乎很喜欢,还主动的去拿其他的雪,把他们捏成其他的形状,常年生活在南方的容绫,很少可以看见那么大的雪,所以一时间也不管冷不冷的问题了,路北穆却担心,去房间把暖手炉拿了出来。 “不用!”容绫欢快的滚雪球“这样反而容易长冻疮。” 两人玩了很久,直到手开始隐隐的发热,容绫又出了一次汗,被冷气一吹喉咙有些干,咳嗽了一声,路北穆立刻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屋里“别玩了,当心着凉。” “我去煮点姜汤驱驱寒,你安心坐着。”路北穆刚刚说完,瑬卉就端着姜汤进了门。 “管家好生贤惠。”容绫似乎心情不错,还能开得起玩笑。 瑬卉笑笑没说话,把姜汤端到两人面前一人一碗看着他们喝下去才说道“晚膳还需等一会,殿下且先休息休息。” 容绫才发现她竟然玩了一下午。 瑬卉出去之后容绫只觉得困得很,路北穆瞧出她的疲惫“躺床上睡一会吧,我待会叫你。” 容绫点点头,上了床,很快困意袭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路北穆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打算去厨房看看。 不知过了多久容绫醒来,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看向窗外,外面竟然金灿灿的一片,穿好衣服开门才知道是到了黄昏了,雪也停了,但是夕阳格外刺眼,晚霞洒满了整个天空被雪映衬着,像是整个天地间都是这一颜色,雪人依旧在院中站着,容绫也知道府里有人,路北穆肯定也在周围,但是就是袭上心头的一阵孤寂感要把她击倒了,她有些站不住,眼角也泛着泪,闪着光。 她居然又哭了,路北穆远远的站在长廊上就看见容绫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手在擦眼泪,他心里一惊,立刻跑上前“怎么了?” 容绫听见路北穆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他朝自己跑过来。 完了!更想哭了! “阿绫?”路北穆止不住的询问,掰着容绫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难受!”容绫眼泪决堤了一般,路北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把就将容绫拥进怀里。 “我在。”路北穆不知道容绫为什么哭,只能一味的提醒着她自己在她身边,有什么事可以同他说,他都会听。 容绫双手环着路北穆的腰,耳朵里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声音了,只是小声的抽泣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吸气,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太想家了,想那个在现代的家,那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还是她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她想回去,这里的一切都压的她呼吸不过来,在这一刻才彻底忍不住了而已。 两人就这么相拥在门口站了很久,路北穆一直拍着容绫的背,一直在安抚她,过了很久,太阳沉下去半个,天快要黑了的时候容绫才从路北穆的胸膛抬起头来。 闷的发红的脸颊,还有额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红肿的双眼无一例外的告诉容绫自己刚刚哭的有多惨。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路北穆没想到容绫开口是这一句,愣了愣神道“还行,不是很丑,勉强看得过去。” 容绫随便的抹了一把脸“那就行。”说话间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路北穆一点都不舍得放手了,重新将容绫拥进怀里抱了一会。 瑬卉很早就将饭菜准备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北穆去叫了大半天才来,来的时候容绫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直低着头,吃着饭也不抬头,平常吃饭都咋咋呼呼的,瑬卉提醒过很多次,今天这么规矩的吃饭倒是让她有点不习惯了,再看一边的路北穆嘴角很明显的笑意,还时不时的看向容绫,最后索性咬着筷子大大方方的看。 “再低下去头都快到碗里了。”路北穆看了一会终是忍不住的出声说道,尾音更是从来没有过的笑意。 容绫闻言立刻抬起了一些头,但依旧低着,匆匆的扒了几口咻的一下站起身“我吃好了!回房间休息了。” 然后逃似的走了。 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回房间后容绫趴在铜镜面前看了很久,泛红的眼眶怎么看都像是哭了,她确实是哭了,但这事绝不能影响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实在太丢脸了,容绫忍不住仰天长啸! 容绫承认事后觉得有些矫情,但是那时候她根本一点都忍不住嘛!真的难受嘛! “要不要再吃点?”路北穆端着食盘走了进来,上面是精致单单糕点,原本是想给容绫当作夜宵的,现在看来还没等夜宵她就该饿了。 容绫倔强的吸了吸鼻子,磨磨蹭蹭的挪到桌子边上坐下,路北穆越看越觉得可爱,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 “以后有什么事就与我说。”路北穆坐在容绫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东西“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容绫抬起红红的双眼看他,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正嘴里叼着一块糕,手里拿着一块,路北穆说得极其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容绫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继续吃着糕,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完了!好像陷进去了。 哇!美男在侧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俗事,实在太浪费了。 不过第二日容绫又起一大早进了宫。 第四十五章 容绫连着两日起了个大早,她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但是又不得不做,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瑬卉不忍心便将容绫要吹风提神的窗帘合上,马车里又重新回暖,加上踮着安神香容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到了宫门口瑬卉才将容绫叫醒。 “殿下,这会估计刚刚下朝,外面走进去刚刚好。”瑬卉跟在容绫身后说道。 容绫点点头,远远的就看见身穿朝服的傅鹤岩,神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行一步拐了个弯,她差点没站稳。 傅鹤岩要是看见了肯定不会让容绫去的,所以容绫费了些力气绕了小道去的后殿,只是没想到丞相早早的就在里面了,大抵是下了早朝就在了。 通报后容绫就在殿外静静的等着,李晏很聪明,容绫从来没有主动来过宫里,看望他这种说辞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他估摸着也是为了郭旌之这事来到,毕竟之前是容绫最先发现的,她要是说上一两句也没有问题,可是李晏心里不安,大梁除了之前的浮筱皇后参过政,就再没有那个女人敢在这种事上来插一脚,他一直觉得自己封容绫为公主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包括后来她在处理与东青世子的关系上也很好,可是这种国家大事上李晏还是不希望容绫过多的参与。 李晏摆明了不让容绫拜见,所以一直都没有提,梅公公也很会看脸色,出来两次都与容绫说今日陛下不大方便的话,容绫听进去了可是她没有打算回去,只是客气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双脚还是杵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容绫这个倔脾气瑬卉是知道的,她轻声在容绫耳边说道“殿下,圣怒不可触!” 容绫像没听见一样丝毫不为所动,过了好久丞相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容绫只是摇头,李晏应该没有听进去。 “陛下!臣女有话上禀!”容绫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虽然封了公主但是也不是皇室的人,所以她从来没有在李晏的面前摆出一副公主该有的样子,特别是这种时候越要放低姿态。 容绫说得很大声,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透过高高的墙头翻到了别的院子里,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长幽公主进殿!”梅公公在门口说道,这办法虽然看着无礼但是很有用。 “相爷且先在这等等。”容绫路过丞相的时候低声说道,丞相当然愿意,要是事情有转机就算让他站到天黑他都愿意,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这种事竟然要仰仗一个外姓公主,这实在太过......荒唐,但要她真的解决了......丞相简直想都不敢想。 “臣女参见皇上!”进了殿内,容绫的声音倒是轻了不少,瑬卉没有跟进来只是在殿外守着,忍不住的担心,她怕容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李晏肉眼可见的黑着脸,手里拿着奏章却迟迟不动,显然心思就没有在上面,他没有说话容绫就这么跪着,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最后从齿间蹦出几个字“何事要说?” 李晏没有起来容绫便一直保持这跪着的姿势,声音从地上缓缓响起,闷闷的但是很清晰“郭旌之谋逆之事。” 李晏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奏章放下,起身走到容绫身侧“要是为了这件事,公主还是回去吧,你不适合讨论这件事。”说完抬脚就要走。 “那臣女若偏要说呢?”容绫也不管李晏有没有叫自己起来,支起了上半身,抬眼怔怔的看着身侧一步之遥的李晏“陛下为何不听听我要说什么!” 梅公公吓得冷汗直冒,原本火炉烧着的殿中暖烘烘的,被容绫这两句话降到了冰点,容绫当然也看出了李晏眼中的怒意“放肆!” “是否是朕对你太过纵容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李晏说话,更何况是一个女子“让你不知轻重!” “陛下对臣女的厚爱,臣女铭记于心,但是......”容绫还没说完,李晏怒道“闭嘴!”这次是真的触到了逆鳞,连殿外都隐隐约约听见李晏的声音,瑬卉更是一下子失了分寸,想要冲进去。 “宫长是想让殿下雪上加霜?”丞相及时的提醒才没让瑬卉进去添乱“再等等,就算要进去也是本相进去。” 李晏气的不轻,背着手站在容绫身侧依旧是保持那个出门的姿势,但是眼神确实要在容绫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容绫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踩在刀尖上的感觉,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她承认现在她有些腿软,手心还忍不住的出汗,可是她必须要说,离上元节没有几天了,实在一点都耽搁不得。 “但是...”容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三思!上元节绝不是动手的最好良机。” “哦!”李晏字字都咬的很重“那长幽公主觉得什么是好时机!” 容绫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杀意,吞了吞口水保持着与李晏对视的姿势接着说道“半月后东青使团到达大梁后,方是最好的时机。” 李晏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容绫说得话勾起了他的兴趣而是容绫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这一点让李晏觉得容绫与自己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与之前温婉听从的感觉不一样了。 容绫看李晏没有任何动作便继续说道“东青师团到达之后可与其商量,让东青牵制住北境,稳定北境才可除掉郭旌之。” “长幽!”李晏估计是气急了,连名称都不加了,面目狰狞的朝容绫吼道“你是要造反吗!” “殿下息怒!”殿内众人一看李晏神情都变了,纷纷下跪齐呼。 “臣女不敢!”容绫嘴上这么说,可是没有一点你要改的样子,眼睛从李晏身上离开,她知道自己在这种圣怒之下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全部都说清楚。 “我看你敢得很啊!”李晏气的来回踱步,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指着容绫道“什么叫东青牵制北境!你说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李晏涨的脸色铁青,丝毫看不到往日稳重的神情,因为容绫的几句话整个后殿都陷入了恐慌,不光是外面的人,一些听闻风声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长幽公主顶撞了陛下,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外面怎么说还传不到院里面。 容绫将脑子里的话好好的理了理,平复了自己继续说道“宣修海与玄司部勾结,走私货物已有数年,臣女此话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类似宣修海要造反的话了,李晏站定在容绫面前,似在平复怒气“你给朕滚回去,今日的话朕就当作没有听见!快滚!” 梅公公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连忙起身打算去扶容绫,结果手才伸到半空中,容绫就举起左手过头顶,一字一句的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臣女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重重的拜了下去,额头与土地碰撞出来的声音在殿里显得异常响亮。 李晏震了震,他没有想到容绫竟然会发誓,梅公公的手在半空中尴尬的停着。 “好好好!”李晏气的话都说不清了,坐在位置上直按眉,向外面喊道“来人!将...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朕拖出去斩了!” 容绫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止了,又一瞬间恢复跳动后开始狂跳,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在容绫的脑海,她有那么一瞬间离死亡那么近。 “陛下!三思!”丞相听着事态不对,连忙冲了进去,将想要进来的侍卫挡在了门外。 “滚!都给朕滚!”李晏气得好像只会说这句话,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扫落在地上,梅公公又重新跪再地上,内心祈求着容绫不要再说话了,可是容绫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开口了。 “陛下!!!”容绫将这两个字咬的极重,两字全部垂进李晏的耳朵里。 “闭嘴!”李晏喘着粗气,右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双眼睛闭看都不想看容绫一眼。 “陛下!宣修海谋逆之心日月可鉴,此时若杀了郭旌之必会给宣修海可乘之机,到时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大梁......”容绫一字一句说的极重,依旧是跪拜的姿势,声音却没有轻半分。 “住口!住口!”李晏再次打断了容绫的说话,现在他已经管不了宣修海造不造反,郭旌之杀不杀的事情上了,他在怒容绫竟敢这么和他说话,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容绫仿若未闻继续说道“陛下为何不信,宣修海执掌北境多年,年年开战,国库一半都亏于北境,他是没有让敌人踏进一步,可是耗费的军饷粮草却是一笔大数目,百姓勒紧裤腰带每年向朝廷纳税,陛下可曾去看过那些子民如今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既然臣女上报陛下为何不肯细听一二!” 丞相跪在容绫身侧,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敢在这种情况下还说那么多的话,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既然容绫都这样了丞相自然也没有可忌讳的,接着容绫的话说道“长幽公主说的句句属实,最近一起走私是去年五月中旬,从都城运出绸缎布匹,金银无数,走的是管道,印的是宣修海的官印,一直北上到了北境然后消失不见。” 李晏倏然的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紧的皱着,目光沉沉的盯着跪再地上的两人,他良久没有说话,容绫便又开口道“郭旌之身为西北统帅,宣修海与他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若我们在都城处理了郭旌之宣修海肯定会收到消息,到时我们这边还没有处理完北境就会动乱,到时骑虎难下,大梁就真的岌岌可危了!陛下!” 容绫说的喉咙有些嘶哑,可是她不甘,明明知道李晏不会听进去但她还是坚持不懈的说,因为她太清楚了自己写的这个帝王虽然只有几笔轻描淡写,但无一处说了他的疑心,他太有怀疑之心,可是一旦信任之后也就很难改变,果不其然容绫这边刚刚说完李晏就开口了“把她给朕带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关进地牢好好反省!” 李晏这几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显然是努力的在克制心中的怒意,因为他想起来容绫身上还有与东青的婚约。 “陛下!......!”丞相一惊,且别说容绫是个公主,她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受的住五十大板,这不是明摆着要了她的命吗! 容绫知道丞相是为她求情,可是这一句是李晏最大的宽容了,阻止了丞相为她求情“若这样能让陛下三思,臣女甘愿领罚!” 瑬卉急得直跺脚,一声声的板子声响彻后殿,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听见容绫的声音,她在忍,她不想叫出来,这样实在太没有骨气了,可是第一个板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死死的咬着嘴唇才勉强忍住,再然后就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咬破了嘴巴血顺着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滴在了地上,额上豆大的汗混着血水迷了容绫的眼,眼前也渐渐的黑了。 终于板子声音停了,容绫像个落叶一样跌在地上,没人敢上前搀扶,雪白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早知道就穿一身红了,瑬卉偏偏说穿这身好看,实际上穿这一身才会让容绫看起来没什么杀气,穿红衣的容绫太张扬也太嚣张了。 今日一事传的满朝文武全部知道,但除了知情的几个其他人都只知道一星半点,只知道长幽公主不知怎么触犯龙颜,让李晏打了五十大板关进地牢,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傅鹤岩和傅萧川知道此事也是大惊,傅鹤岩差点站不住脚,才想起容绫昨天那么乖巧答应自己都是骗人的,此事最早传入凤阳殿清宁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赶去后殿的时候只看见前面的一大摊血迹当即便晕了过去。 路北穆在府里等了很久,心也止不住的狂跳,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瑬卉回到府里眼角含着泪告知他才真的觉得心都碎了,谁也不管翻墙出了公主府,他要去看容绫他要见她。 “公子!”知行从暗中跳出,制止了激动异常的路北穆“现在不是进宫的好时机,使团还没有到!” 没人知道此时双目猩红的路北穆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能是想怎么救出容绫也可能是在想怎么闯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怎么踏平大梁,怎么将李晏碎尸万段,怎么为容绫报仇,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知行的声声叫喊中回过神,他的阿绫很在乎大梁,他不会......,路北穆单手撑着一面墙,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不要摇晃。 刚刚那一瞬间路北穆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一股无力感深深的笼罩在路北穆身侧,他现在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十六章 容绫觉得浑身都痛,勉强的动了动身子发现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脸上感觉扎扎的,她好像躺在了草堆上,她想起来了这是皇宫的地牢,她好像被打了五十个板子。 “李晏你大爷的!”容绫的喉咙嘶哑,但是嘴巴忍不住的想骂人“活该被夺位!该!”义愤填膺之后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痛,努力了好一会没有一个地方能动的,容绫便放弃了,趴着就趴着吧,还舒服一点。 容绫的伤全部都在背上和屁股上,她自己看不到,但也清楚肯定血肉模糊。 她将自己的脸翻了个面,原本是朝着外面的,现在朝着里面的墙,脖子勉强缓解了酸痛,然后就感觉肚子饿饿的,算了算时间大概到了傍晚,早上只是随便吃了一点,中午又没有吃,难受!仰天长啸!实在太难受了! 我丢! 容绫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光只能畏畏缩缩的穿过地牢的小天窗照进来,容绫手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支起上半身使整个人呈现跪着的姿势,后背和屁股上全是伤,容绫动不得,一动就钻心的痛。 忙活了半天才终于让自己好过一点,膝盖上垫了一些杂草倒也还不是很痛。 皇宫内的地牢,自然也比外面的地牢好一些,地面还算干净但也不妨碍老鼠吱吱吱的乱窜,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草席和一条薄被,容绫抠了抠草席上面灰,整块整块的掉下来,原本想在上面趴会的容绫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半跪在地上勉强支撑。 容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袋抵着墙面,勉强撑着,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知道是谁,但是容绫没有力气转过头来看,额头上的汗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睫毛上也是水雾雾的,她觉着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也确实应该发个烧,被打的这么惨有丢在这冷的发颤的地方,自然会感冒,只是人更加的难受了。 “阿姐?”是清宁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哭腔。 “嗯?”容绫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你...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不要被人发现了!” “你怎么样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清宁抹了一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撞在一起叮叮咚咚的响“这两瓶是我从太医院偷拿的,你快涂上!” 咕噜噜,两瓶药滚到了容绫的手边,她其实没有力气去拿,但是为了不让清宁担心,努力的撑直身体,拿起两瓶药“好了,我拿着了,你快回去吧,被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乖!” 背上撕裂般的痛,咬咬牙忍下来了,但是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清宁刚想说话后面就又有脚步声传来,来人似乎走的很急,清宁一下子失了分寸以为是李晏派来的人来了,吓得话说一半,咕咚一声磕在地上。 “阿绫!”是路北穆,不光是清宁吓一跳,容绫也是一愣。 只见路北穆穿着一身夜行衣,急冲冲的摘掉面罩,看见一旁的清宁愣了愣,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对着锁一阵捣鼓,锁竟然就开了。 “阿绫”路北穆叫她的名字声音都在颤抖,看见容绫背后血肉模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们俩该待的地方,赶快回去!”容绫皱紧双眉,不知是后背的疼痛,还是紧张路北穆他们被发现,容绫竟然激动的站起一只脚,单膝跪在地上想要起来,路北穆连忙蹲在她身侧扶她。 “别动了!”路北穆的言语听不出是责怪还是心疼,只是让容绫趴在自己的胸口,让她靠着自己,眼底全是容绫后背的伤。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别人看见你不要紧张。”路北穆完全不敢动容绫身上的任何地方。 容绫闭着眼睛趴在路北穆的肩头,见他说完话后没什么动作便道“没事,我没事。” “别说话了。”路北穆声音很轻,在容绫耳边道“休息一下,我给你上药,要是疼就咬我。” 关在这里后容绫第一次笑“我会忍着的。” “不用”路北穆掀开木塞,其实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路北穆去解容绫的衣带他就会脸红的跟个煮熟的螃蟹一样,但现在不一样,他完全没有害羞的感觉,慢慢的解开容绫的衣带,轻轻的将外衣掀开,连着里面的中衣容绫皱了皱眉,路北穆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似乎自动的将清宁革除在外,清宁震惊路北穆在这里外,看见路北穆解容绫的衣带更是下意识的伸出了的手停顿在空中。 她觉得不妥,可是容绫没说话她便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在一边说服自己,反正他们都是要成亲的,好像...好像这样也没有说什么。 “我的小郡主啊,你愣在那里干什么!之前不是停横的吗!”容绫在内心咆哮,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实在没有力气,说出来又觉得有些羞耻,所以才一声不吭的,但是她还是希望清宁能够制止一二,毕竟容绫现在可是从脸红到了脖子,她发誓从来没人这么抱着她给她脱衣服,实在有些脸红。 路北穆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环着容绫,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衣服和皮肉分开,索性上药的时间早,要是明天再来,估计撕扯下来就更痛了,容绫吃痛下意识的去抓路北穆的腰,她有点忍不了,但是在路北穆怀里瞎叫唤实在太令人误解了。 “痛吗?”路北穆轻声的问道。 他这话问的跟没问一样,当然是痛的,但是容绫还是本能的摇了摇头。 漫长的上药过程跟再打了她几板子没有区别,路北穆给容绫系衣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这么做欠妥,手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期间容绫一直靠在路北穆肩头,所以路北穆瞧不见她什么样子,他也只能看见容绫的后背,上面血迹斑斑,就这么看着路北穆都受不了。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怎么救你出去。”路北穆一手摸着容绫的头,一遍一遍的摩挲“你且乖乖的,不要再想着法子面圣,一切出来后,出来后再说。” “恐怕到时候大梁都一团乱了。”容绫依旧闭着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李晏这次是真的不会就这么放过容绫了,都能下那么重的手,估计会关到上元节后。 “不会。”路北穆慢慢说道“我已经传信给了使团,他们会加快脚程,最晚再三天能够到都城,西北我也传信了,他们会做好防备。” 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传到了西北宣辰的手上,快马加鞭再过两三天他也应该知道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容绫了,他担心她太过于操心。 “所以你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不好?” 容绫离开路北穆的肩头,直起身子与他平视,一向冷静的路北穆此时却带着一份祈求的话语说着这些话。 “我不会为难自己的,再说了我现在也做不了任何事,你就放心吧。”容绫说的是实话,她不想让大梁陷入危机,是以为自己的父兄,他们会因为这场战事上战场,或者更糟,如若不是为了这些重要的人,容绫才不会管这种掉脑袋的事。 看见了一边独自在角落里画圈圈的清宁,容绫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起码不会后悔。 “以后让清宁来吧,你就别来了。”容绫继续趴在路北穆的肩头闭眼开始休息,她此刻觉得很安心,背上的伤也因为药的关系没那么痛了,不久她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容绫这两天一直处于睡觉,清醒两边倒的状态,路北穆第一天后再没有来过,没晚都是清宁来狱中看她,替她换药,但是每次都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容绫每次忍着痛还要份心安慰这个小郡主。 第四天东青使团急赶慢赶终于到了大梁,路北穆也终于名正言顺的见了李晏,反观李晏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有想到使团来得那么快,路北穆开口就是要见容绫,李晏又不可能告诉他容绫还被关在地牢,所以匆匆派人将容绫带了出来,送回了公主府。 这边路北穆还在朝堂上与李晏扯东扯西,公主府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傅鹤岩和傅萧川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就看见容绫病怏怏的趴在软榻上,嘴唇泛白,面上毫无血色,要不是还有气息在,跟个死人也没有区别。 “怎么样?”大夫才刚刚出门就被傅萧川抓住,他急得掌心冒汗。 大夫摇摇头“情况不是很好,之前殿下中过毒,本该好好调理半年以上才会完全康复,现在却受了那么重的伤,想要养好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 傅鹤岩差点站不住,扶着一边的门框额头突突突的直跳。 瑬卉将容绫全身清理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上药,容绫愣是没吭一声,瑬卉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容绫闭着眼睛没看见,要不然又要苦口婆心的安慰了。 全部整理完后傅鹤岩才进去看,傅萧川应着军营有急事瞧了两眼就走了。 “阿离?”傅鹤岩轻声的唤道“听得见阿爹说话吗?” 容绫皱了皱眉头点点头,她现在没有力气说话,但是傅鹤岩担心她她也很难受,有点不知道这么面对他。 “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情都等好起来再说。”傅鹤岩摸了摸容绫的脑袋,满脸的心疼,他从来没见过容绫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刚才大夫说容绫之前还中过毒,容绫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以后有什么事都跟爹说,爹在,不要自己硬撑。”原本想好好的说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可是看到她这般模样了,哪里还舍得再说一星半点的重话。 “嗯”容绫带着哭腔,点点头,眼泪根本无法好好待在眼眶里,尽管紧闭双眼依旧从眼角流出,傅鹤岩心疼的替容绫擦了擦泪水“爹先走来了,明日再来看你,你要好好的,听话。” 容绫觉得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都难受,她不是有意瞒着,是自己也不知道,扬州的那次竟然对自己的伤害那么大,现在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不会自己快命不久矣了吧,胡思乱想着,乱想着...她就睡着了,很久没有睡到自己软乎乎的床了,又暖和,又干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进入梦乡。 傅鹤岩这几天连早朝都没有上,一两天还好,但他是容绫被关多少天他就没有上朝多少天,傅萧川也一样,除了在军营里,他哪里都没去,父子俩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谁叫一个女儿奴,一个妹控呢! 李晏原先是很生气的,叫人传话让傅鹤岩滚回来上朝,傅鹤岩更狠将官帽给人带回去,让人传话说,病入膏肓,无法早朝,还请陛下见谅。 这么一弄李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傅萧川借机照顾年迈父亲为由也待在家里,两人这么一唱一和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些都是容绫后来知道的。 容绫睡得天昏地暗,极其的舒心,但是奇怪的是路北穆这几天都没有来看她,按理说她都回公主府了,着公主府的围墙也更好翻了,为什么就没有再来看过她呢?容绫也没向瑬卉打听,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到了月底容绫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依旧是趴着睡觉,偶尔下个床走几步也会牵扯到伤口,疼的厉害。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殿下要买些什么吗?”瑬卉一边扶着容绫一边说道。 容绫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她一直在担心上元节该怎么办,奈何自己没有一点办法,现在别说翻墙了,正经走路都困难,想要去阻止简直难上加难,现在就看丞相和那些朝中重臣怎么做了。 容绫院中随便走了走,大夫就又来了。 “殿下,不可郁结于心,安心静养。”大夫依旧是那几句,但是容绫做不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该怎么办,或许应该去趟丞相府,可是她真的走不动,这么想着眉头又开始打结了,大夫瞧见了也是摇头“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子,切记好好吃药。” 谢过大夫,把人送出了府,容绫抑郁的不行,看来下午真的要出趟府,不然她真的不放心,什么都不知道,她没办法安心。 第四十七章 瑬卉千叮咛万嘱咐都没用,容绫下午上药后便带着瑬卉出门了,瑬卉是磨破了嘴皮,说干了口水也没有动摇容绫一分一毫。 下了马车容绫直接进了丞相府,相爷在刚刚出书房门口就看见容绫从长廊边走来。 “殿下!”丞相是连忙上去相迎“殿下怎么来了?快快快进屋!” “嘶!”容绫一心想要知道最新的消息,忘记了自己屁股上没有好利索的伤,坐在椅子上时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快!给公主那个软靠来!”丞相看着容绫皱眉,连忙让人去哪了一个柔软的靠垫。 容绫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盛情难却。 丞相现在看到容绫跟看到自己闺女没有什么两样,容绫关下地牢的时候他时急得三番两次替容绫求情,李晏愣是连面都不肯见一见,知道东青使团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什么时候去公主府上拜见一二,没想到倒让容绫这个伤患先来见他了。 “老臣对不起殿下啊!”丞相想起李晏软硬不吃就觉得对不起容绫挨的这五十大板“不过老臣已与东青世子商量过了。” “?”容绫吃惊道“什么?” 丞相坐在容绫身边的椅子上,低声向容绫说道“东青世子已同意在北境压制宣修海。” 这个容绫知道,路北穆肯定会同意,但是这不妨碍李晏要在都城杀郭旌之的事,这样依旧会被宣修海发现,都城少不了他的耳目,西北也会不安分。 因着容绫是自己人,丞相和盘托出“老夫已让兵部接手巡卫营,此事侯爷也是知晓的,明日会暗地里封城,计划依旧是按照陛下所说,只是这些人全部都换成外面的人而已。” 这明摆着就是欺君,但是除了这样好像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事后北境之事让东青如何与李晏交代,毕竟两国交好,突然冒境突袭,怎么都不占理。 李晏这皇帝的位子也不是白坐这么久的,也是正正经经宫斗得来的,他若想要查,随便怎么查查就出来了,实在不好糊弄。 “那这刺客选好是谁了吗?”容绫坐着不怎么舒服,动了动位子问道。 说道这个丞相显得有些迟疑,但也是转瞬即逝“是一暗卫,武功高强,肯定能成功。” 大概是达官贵人专门培养的杀手,容绫倒不好意思多问,点点头算是知晓了,现在看来除了事后不知怎么解释外,还算准备的完善,这也让容绫放心不少。 “相爷这几日操劳了。”容绫见着丞相的面色不是很好,想着这几日应该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耳鬓的白发好像也多了不少。 “殿下不要这么说,殿下吃的苦可比老臣多得多。”丞相不知道容绫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任何一个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相必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个孩子,在丞相眼里容绫和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殿下这一次应该会让陛下重新审查宣修海,即使明面上没有表示出来,背地里应该会产生芥蒂的。” 没错,现在李晏很纠结,纠结的头发都快掉的快,他现在不知道该相信哪一边,容绫竟然挨板子也要说宣修海动机不良,可是宣修海这么些年一直保北境平安无事也是不争的事实,这颗怀疑的种子只要种进李晏的心里,那么之后他对于宣修海应该会有一点防范,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在上元节这一天想这么多,大抵是郭旌之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所以他现在只想让郭旌之死。 容绫不易在外面待太久,所以说完这件事她久回了府,丞相塞给容绫好些东西,比方哪里的人参,哪里上好的药材,还有一些不容易见到的名贵食材,一股脑的全部塞进容绫的马车,容绫推脱不掉只好全部收下,导致她在马车里都没地方落脚。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还早,容绫的背上有层薄汗,刺得她背上隐隐发痛,瑬卉便将绷带一层一层的解开,耐心的擦拭然后再上药。 每看一次容绫的背,瑬卉就忍不住心疼,关键的是容绫每次擦药还忍得住不喊疼,这更让瑬卉心塞。 “别皱眉!”容绫面对面靠在瑬卉的肩膀上,不用看都知道瑬卉肯定皱着眉,一脸哀愁的替自己擦药,她忍着不喊疼就是不想让她们难过,现在这样还不如嗷一两嗓子痛快痛快呢! 瑬卉没说话,动作越来越轻柔,给容绫穿上衣服后她也出了一身汗。 “殿下先休息。”瑬卉将东西全部收拾好,退出房间“奴婢去看看晚膳好了没。” 门口是素素在待着,看着素素守着门的样子,容绫就想起来从地牢回来的那天,素素哭的那大嗓门,那阵仗整条街的人大概都听见了。 “小姐!你可不能丢下素素啊!” “小姐!小姐!~~~~~~” “......” 最后还是瑬卉严声严色才将素素叭叭不停的小嘴给堵牢了,容绫第一次睁眼就看见素素红着眼,使劲的忍着没哭出声,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早几天更是寸步不离,就连容绫睡觉她都待在一边守着,谁说都不好使,容绫看着感动但也只是一时的,后来给容绫上药她自己都没有哭,素素却一个劲的掉眼泪,好像疼的是她一样,容绫不得不忍着痛还要安慰素素,简直和清宁是走的一个路子。 “素素!”容绫朝门开喊道。 几乎是一瞬间素素就开了门,跑到容绫身边“小姐有什么吩咐?” 见她这有些狗腿的样子,容绫有些失笑“我渴了。” 素素连忙去倒水,还很贴心的将茶水一遍一遍的散热,水温刚刚好才送到容绫的嘴边,原本这些事容绫自己也可以做,但是素素什么事都不让容绫做,原本的一些小事她也不让容绫碰,好似这样就能补偿容绫受的苦,看素素这样容绫也愿意使唤着她做些小事。 又是素素的招牌笑容,狗腿似的趴在容绫床边“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容绫笑道“小哭包坐着陪我说说话吧!”知晓了上元节的计划后容绫一身轻松,难得兴致高打趣道“小哭包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好听好玩的事?” “小姐不要叫小哭包!”素素非常不满意容绫对自己的这个新称呼,一脸拒绝。 “小姐~~~!小姐~~~!......”容绫瞬间就模仿素素当日哭喊时的模样,模仿的还挺像,素素当即就羞红了脸。 “小姐!”素素急眼了“不要再说了!” “呵呵呵呵呵~”容绫笑得眼睛都睁不开,想起一次就笑一次“好了不笑了,小哭包。” 素素重重的哼了一口气她才不会相信容绫会点到为止。 “最近都城也没什么事,就是......”素素有点吞吞吐吐的“就是西域的那皇子最近处处惹事。” 容绫一挑眉,来了兴趣“怎么惹事了?” “在都城中骑马狂奔,整个人咋咋呼呼的,就算出趟门也要带好几个打手,凡是不给他让路的统统会被他打一顿,怎么出风头怎么来。”素素越说越小声,说道最后还不忘四处张望,好像有谁会偷听一样“跟当年的汝南王世子如出一辙!” 容绫揉了揉眼角搞不懂这百里奕到底要干什么,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太子到别国了也该守点规矩,怎么这般放肆。 “皇上没有召见他吗?”容绫觉得李晏应该是看不过去的。 “没有。”素素摇头。 李晏最近在忙郭旌之的事,大抵还没有时间去管百里奕,所以放任他在都城的所作所为。 容绫暂时也不想去管百里奕,她眼下还是比较担心明天的计划,跟李晏的计划相差不大,就是多了一个封城,还有北境的压制,一晚上容绫都在为东青以后该怎么解释在发愁,愁着愁着就睡着了,容绫最近经常做梦,无非就是一些打打杀杀的,大抵是为了郭旌之的事情操碎了心才会做这样的梦,可是今晚的梦有些不一样,她没梦见什么,就感觉有人在摸她脸,一下一下的,很轻也很痒,容绫受不了这种感觉,咕囔两句打下那只手,随即一股温热的触感碰上她的唇,容绫一震后良久知道自己做的这是个春梦,温软的唇有些颤抖,看来对方很紧张容绫虽然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但是也知晓梦里大抵是不需要自己主动的,那人见容绫没有反抗,大着胆子近一步攻陷容绫的唇齿,舌头滑进容绫的嘴里她才开始有点窒息的感觉,很真实,一下子就把她吓醒了,睁眼的瞬间四下一片漆黑,啥也瞧不见,只有窗外的月光照射着一丝光亮,容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除了烫烫的以外没有任何的感觉。 容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母胎单身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做春梦,实在太让人害羞了,躲进被子里蒙头继续睡。 第二日一早容绫便醒了,其实不是醒了而是她压根就没有睡,做完春梦之后就一直睡不不着,被子都不知道踢了多少次了。 早上是素素给她换药,今日到是没哭着做这些事,但眼眶依旧红红的,容绫不忍拍着素素的背就当安慰了。 “殿下!”难得见瑬卉在府里喊得那么大声,应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瑬卉难得一见的紧张感倒让容绫有几分好奇“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容绫第一次按着瑬卉的语气说她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但是瑬卉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把容绫僵在原地。 “戎国太子向陛下求娶公主!” 容绫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脱口而出“他百里奕是疯了吗!” “陛下答应了?” 瑬卉摇头“毕竟先与东青定下的婚约,陛下不可能得罪东青的。” 容绫松了一口气,穿上衣服就想出门,瑬卉也不拦着了,大抵是要娶见见百里奕,瑬卉对于路北穆的印象很好,自然不希望容绫嫁到西域。 没想到还没有出府容绫就看见一辆极其眼熟的马车停在府门口,马车里下来的正是百里奕。 “没心想到公主殿下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见我了!”百里奕生的也算好看,特别是笑起来颇有一种小奶狗的感觉,可是容绫不喜欢。 说着他就想走上前,才刚走一步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容绫心中一阵爽,偷偷的同瑬卉说“待会这几个侍卫每人加三两赏银。” 瑬卉自然懂,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百里奕顿住了脚步,抬眼与容绫对视。 “这是公主府,不是太子相进就进的。”容绫沉声道“还请太子以后不要再向陛下提这么无礼的要求,本公主是不会同意的。” 百里奕嗤笑“为什么?”问完后有自问自答道“为了那个姓路的?” 容绫知道百里奕说的是路北穆,周围来凑热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既然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容绫倒不介意把话说开“对!”她大方的承认“本公主与东青世子情投意合,由陛下赐婚,乃是你情我愿之事,自然不能再拖累太子了。” 容绫说的极其大声,按照正常情况来围观的人大抵都是听清楚了,底下的议论声逐渐的响起来。 百里奕的脸色极其好看,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 “话已经说完了,太子还是请回吧。”说完容绫潇潇洒洒的转身进门,随着大门关上百里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还没有进门就被拒绝了,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人真是丢大发了。 容绫进去后就让素素娶门口看看人走了没有,大概过了有一会,素素回来说才走。 “在门口站了好久。” 容绫揉了揉略为酸涩的眉间,最近真的一件好事都没有“准备准备我晚点要出一趟门。” 瑬卉自然知道容绫要出去干什么,但是素素不知。 “小姐要出去?做什么?” “小哭包忘了?”容绫打趣道“今日是上元节,你要出去玩吗?” 素素点头,她自然是愿意的。 她受着伤不能过多的参与,可能还会帮倒忙,所以只打算远远的看看,不然她实在不能安心的待在府里,瑬卉知晓她这个打算,所以一切出行都从简,准备的也不是很多。 李晏是要在柚仙居设局,那容绫只能待在城墙上看了,柚仙居在城东与东门只一街之隔,在上面自然什么都看的清。 黄昏时分,瞅着时间差不多容绫便出发了。 第四十八章 容绫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对百里奕说的那番话,说自己与路北穆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这种事,后知后觉的赶到一阵害羞,她这么说不知道路北穆怎么想,虽然感觉路北穆是有点喜欢自己的,但是又害怕有些自作多情。 不知是不是容绫路上胡思乱想的太多,这漫长的车程,没多久就到了。 柚仙居此刻亮堂的很,门口的侍卫也很多,容绫只是掀开帘子瞧了瞧,相必李晏也早就到了,只是身份没有暴露,除了朝臣其他的百姓是不知道的,都当作是一场聚会。 “走吧”容绫出声,她不能在这里过多的晃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她只是来看看而已,所以掉转马头去了城墙。 现下都城已经封城了,将要出城或进城的百姓全部扣押,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所以容绫到城墙是自然有人来接她。 “参见殿下!”徐项年早以在城墙上等容绫,此次由他和兵部监管封城之事,容绫对他还是有点印象,之前还因为围猎遇刺的事差点革职,想着容绫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赶紧起身,上面风大,进屋聊。”容绫吹着城墙上的风还有些爽,但是背上的伤吹不得,所以还是赶紧进屋比较好。 屋子里早以点上炭火暖烘烘的。 “陛下大概几时动手。”容绫很耐心,现在天也挺早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亥时一到就动手。”徐项年回道。 容绫算了算,亥时大概是九点,点点头认同觉得时间上差不多。 离亥时还有一会,容绫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几日有没有见过东青世子?” 徐项年愣了愣,咳嗽了两声,心虚道“未曾” 容绫皱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路北穆了,按理说他应该早就来找自己了,怎么现在到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谁都没见到过他,这让容绫很困惑,但是着手眼前的事情很重要,反正东青的人已经到了,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接下来的时间容绫很有耐心,一直跟徐项年待在城楼上,说实话一直在他们口中的郭旌之她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 和徐项年聊着聊着发现他也才刚刚而立,还是很年轻的一位将军。 夜空中礼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一束束全部绽放在夜空,耳朵根本就没有清净过,想来到了这里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每一件都像是九死一生,容绫觉着自己的生活过得实在太精彩了,现在身体又不好,等最后把宣修海搞定之后她就想离开这里,想起这个她就又想起了路北穆,到时候要跟他一起去哪里呢?他是东青的世子,大抵会在东青,这样也挺好,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柚仙居这里相比容绫那边就热闹多了,李晏一直心事重重的,但他掩饰的很好,地下演戏的一众大臣都是见过世面的老臣,自然也把握的很好,眼看亥时就要到了,郭旌之突然开了口。 “陛下今日能够为臣送行,臣真是受宠若惊。”说道郭旌之举起了酒杯朝李晏敬酒,李晏自然也不会薄他这个面子。 “臣今日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郭旌之依旧保持站着的姿势,放下酒杯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开口,说话间吞吞吐吐。 “爱卿尽管说。”李晏道。 李晏这么说郭旌之立刻回道“臣听闻长幽公主今日于府门口说了一些话!” “......”丞相坐在一边当即心揪了起来,他来时听说了这事,但是容绫着话说得也没有错,只是不该当着百里奕说,这事可大可小,不知郭旌之这次提起来有什么想法。 李晏一挑眉,容绫放出去后他就没有再问过,今日也是从宫里直接到这,还不知道郭旌之说的是什么事。 “看来陛下还不知道。”郭旌之道“今日长幽公主在府门前见了戎国太子,并告知他自己于东青世子你情我愿,情谊相同,让容国太子自重。” 郭旌之顿了顿,这话感觉没什么大问题,李晏也觉得是这样,毕竟这事是他先回绝的百里奕,早在之前就让她和东青联姻,否则就不会给她这个公主的位子。 “可是这毕竟关乎女儿家的名声,也在他国面前丢了脸面,这样一件事陛下竟然不知道?”说完郭旌之还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在坐的几位大人“在坐的大人怎么也不告知陛下?” 丞相一惊,他在朝多年太知道李晏是个什么性格了,他极其好面子,否则就不会花那么大的功夫也要杀了郭旌之,可是现在郭旌之把这个祸水浇到了容绫头上,这事原本就没有什么,再说两人是陛下赐婚相处过程中情谊相通怎么了?可是时机不对,现下这个时间不能再把李晏的脸皮放在地上踩了。 果然李晏的脸色变来变去的,皱着眉看向底下的众人。 就在这个时候,明明亥时还没有到。柚仙居的大门被一人猛的踹开,随即而来的是外面寒冷的风一下子窜进来吹灭了大半的蜡烛,瞬间袖仙居没黑暗笼罩,人声鼎沸的柚仙居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开始四下逃窜,喊叫声络绎不绝,郭旌之暗叫不好,本能的想要出门,黑衣人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拿着剑直直的朝他刺来,索性郭旌之准备的也很充足,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四下的暗卫一下子全部涌上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郭旌之叛乱,刺杀皇上!快!来人!护驾!”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郭旌之不由得觉得好笑,自己看来早已经变成他们算计的猎物了。 四下的暗卫全部挡在黑衣人面前,在郭旌之和黑衣人面前形成一堵人墙。 “有话好说。”郭旌之开了口,房间里瞬间就剩下了他们对峙的几个人,所以郭旌之说的话声音不是很大“他们给你多少好处,我可以加倍给你。” 不知是不是郭旌之听错了黑衣人露出了笑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郭旌之本能的觉得这人不是那么好用钱财就收买的了,转而又道“再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将军的暗卫不是那么好......” 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就提剑刺来,面前的暗卫形同虚设一般纷纷给他让道。 “你们干什么!”郭旌之一声怒吼,自己本能的接下黑衣人的长剑,他是一个将军,武功自然不会差,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暗卫为什么不反击。 接下长剑的后的余光看见门口又站了一个蒙面的人,他的剑花更加好看,可以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自己面前的这个虽然不差,但是要比上门口的那个还是有点差距,暗卫门反应过来一边顾着里面的黑衣人,一边还要顾着门口的那个。 “你是想死吗?”郭旌之暴怒一掌打向黑衣人的肩头,黑衣人稳稳的接下但是剑没有后退一步,直接刺在郭旌之的左肩。 两人分开后郭旌之站不住脚,看来喝的那酒也有问题,可是他是看着他们都喝下自己才喝的,忍不住笑着他们对自己也能下狠手。 黑衣人一下子陷入了混战之中,郭旌之这次带的人还是很多的,不光是身边的几个,还从西北军营里带了几个高手, 三人护着他下了楼,刚走到楼梯口,门口的黑衣人就从围栏边俯冲下来,由此可见他轻功也不错,郭旌之在心里感叹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可是不是自己的人,虽然他这么想着可是脚下的脚步也没有停,肩上的血窟窿不停的流血。 身边的暗卫根本就打不过他,可以说连近身都做不到,一下子只剩下郭旌之一人,他今天穿的一身蓝衫此刻也被血浸湿。 黑衣人拿剑直指郭旌之的脖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可是他没有下手而是待在原地,郭旌之以为他动摇了,而后看见二楼出来的黑衣人落在他身边,郭旌之才知道那人是在等二楼的那人。 “你们是拿了多少银子?李晏给了你们多少?”郭旌之也不反抗了,他有一副很好的嘴皮子,不建议好好的和他们说道说道。 “他没有给。”后来下来的黑衣人走到郭旌之的身边道“你不值钱。” 郭旌之皱眉,这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原本也是亥时动手的。”黑衣人又道,话语间没什么感情,平平淡淡的“可是你说的话我不是很喜欢,所以想早一点弄死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郭旌之这下听出来了“路北穆!?” “正解!”既然被他猜出来了,路北穆也不遮着掩着了,大方的将面罩摘下,露出他面带笑意的面容“郭将军,好久不见。” 郭旌之与路北穆有一面之缘,这最早还要说道他刚刚回东青的时候,那时东青在北境与大梁有些摩擦,不大好原路返回,大祭司便打算从西北回去,遇上了郭旌之,那次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是那时候郭旌之完全不知道路北穆就是东青世子,他们当时的理由是北上治病。 “哪句话你不喜欢?”郭旌之现在仍就不知道路北穆的身份,路北穆倒是很大方的说道“我就是东青世子。” 闻言郭旌之愣在原地良久。 “我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的人,郭将军以后不要说那种话了。”路北穆说的阴森,陡然让杀伐果断的郭旌之也不由得抖一抖。 要是容绫此刻在的话,她一定以为这不是自己认识的路北穆了,以为相差的太大了,完全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哼!”郭旌之冷笑“你这么帮李晏,还不知道以后他会怎么对付东青呢!你还真以为联姻就万事大吉了?” “以后如何?”路北穆亦回他一个笑,衬着月光让人发寒“郭将军恐怕见不到了。”他的声音冷冷的,就像一汪寒潭,冰柱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在郭旌之的心头。 月光正好穿过边上的窗户打在郭旌之的脸上,凌冽了寒光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 “砰嗵”一身人影倒地。 “知行你先回去吧。”路北穆瞬间说话声就软了,郭旌之的那一掌还是很重的,看了看脚边的尸体,想起郭旌之的话,他现在很想见容绫一面。 知行知晓路北穆现在在想什么,收起剑翻身出了窗户。 容绫在一开始有变动的时候就在城墙上观望,直到人群散尽,有人来禀说计划成功,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他们这六部该做的事了,看明日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容绫坐在马车中回府,在宫外比在宫里的效果要好很多,这一路上都是人在讨论西北统帅郭旌之谋反行刺的事情,要是在宫内恐怕还不会有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能力。 今晚可能还会抓获一批通风报信的奸细,可谓是一举两得。 回到府里容绫心情大好,所以打算一人偷偷喝点酒,把瑬卉和素素全部赶了出去,刚刚进屋容绫就感觉不对,里面的味道不对,参有一股子的血腥味,还没想明白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放肆!”容绫本能的把话说出口,不知道是哪个登徒子敢闯她的公主府。 “滚.......”这滚字还含在口中,容绫的嘴巴就被堵住了,温润的触感让容绫僵在原地。 对方双手抱着容绫,舌头很熟悉的在容绫的嘴巴中探索,不放过一个地方。 这感觉很熟悉,容绫察觉到这人的味道熟悉,但是现在理智站在上风,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强吻过,现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就这般对她,简直就是小人。 “嘶~!”容绫狠狠的咬了一口,对方吃痛的松开了嘴。 “流氓!”容绫气急了,扬手就想打他,却被对方反扣住手腕,抵在后背重新被人拥进怀里,容绫就听见耳边传来笑声,很轻,但是容绫听得很清楚。 “路...北穆?”容绫不确定的问道。 “嗯”路北穆淡淡的应道“阿绫咬的很痛。” “你.......!”容绫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不说话!” “我现在说了。”路北穆松开容绫与她对视,容绫看不出他什么神情,但是路北穆说的每一句话容绫都听得很清楚“那可以继续吻你吗?” 没等容绫回答,路北穆的唇又覆了上来,这一次没有先前的着急,像是春雨落在地上很轻柔,路北穆吻的很认真,他现在还想做别的,可是不能,时候还没有到,他和容绫还没有成亲,今夜他像发了疯一样只想亲她抱她,实在忍不住。 容绫没有这种经验,但是没看见过猪跑也见过猪走路,所以很笨拙的回应路北穆,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容绫觉得要不是路北穆堵住她的嘴恐怕心就要跳出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粘嗒嗒的水声,这声音全部落在容绫的耳中,羞得她脸红得不行。 第四十九章 对于没有经验的容绫来说,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都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松口气,听见耳边传来路北穆的笑声,很轻,但是容绫听得仔细。 “你笑什么!”容绫一边喘着气一边闷声问道“看你这样子好像很熟练,是之前有人给你练...嘴?” 路北穆摇头,气息全部喷在容绫的脖子上“只是看见你,无师自通而已!” “嘴贫!”容绫气的拿手砸他的背。 路北穆猛抓住容绫的手,将他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好了,乖,很晚了,该睡觉了。” 容绫背上贴着床榻有些痛,本能的翻转身子,侧着与路北穆撞了个满怀“你要回去了?” “不”路北穆回的极快,抓着里侧的被子掀过来将自己和容绫盖住“我今天想抱着你睡。” 说完很迅速的躺在容绫身侧,将她搂进怀里,下巴低着容绫的额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一点都不给容绫反抗的机会。 容绫把脸全埋进路北穆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咚直跳的心脏,她觉得自己病了,有点无可救药,路北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了,以前就算靠的近一点他都会脸红的不知所措。 路北穆知道容绫背上的伤还没有好,所以尽管抱着容绫也不太敢用力,可是他已经很满足了,肩上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几天去哪了?”容绫的脸埋在路北穆的胸口,闷闷的出声道“怎么不来见我。” 路北穆顿了好久,脑子里过了一万遍的说法,最后还是如实的告诉她“我在忙刺杀的事。” “什么!”容绫吃惊的抬头,正好对上路北穆低头看她的眼角“你是说,今晚的刺客是你?” 路北穆立刻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容绫反应了好久才问道“为什么?你......?” “他......”路北穆顿了顿,看着容绫皱紧的眉头伸手覆上她的眉头“你同我说不要皱眉,自己倒是不怎么做到。” 容绫一把握住他的手,将路北穆的手拿下紧紧握住“我现在在问你问题,你是不是该回答我?” 路北穆重新将容绫的头按回自己的胸口,沉声道“他害过你。” 声音从容绫的头顶传来,很轻很轻,但房间里很安静,容绫听得很清楚。她愣了愣想着自己都没见过郭旌之,他什么时候害过自己了?思来想去,想了很久才猛然想起之前在泸州的时候,得的那场瘟疫。 “你......”容绫想到了这,不免心软软的“...看来你记仇的很,我都快忘记了。” 路北穆嗅了嗅容绫的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嗯,我很记仇的。” “乖乖,上元节快乐,晚安。”路北穆松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将容绫报的更紧一些,蹭了蹭她的头,全是容绫的味道后闭上了眼睛。 等到头顶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容绫才睁开眼睛,路北穆就算睡梦中也依旧将她抱的很紧,容绫还是很喜欢这种小空间的感觉,觉得全天下就自己和路北穆两人了。 她用手一点一点的划过路北穆的五官,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是个颜控无疑,很多人都说这些太表面,看一个人或者喜欢一个人要看他的内心,可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看别人的内心,她又不是透视机,虽不是对路北穆一见钟情,但是这日久生情的感觉也很好,容绫现在就像躺在蜜罐里一样,哪里都冒粉红泡泡,简直都快腻死了。 第二日清晨容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身边空落落的没有一丝温度,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自己做的梦一样,路北穆不在身边,不知道时什么时候走的,估计有一段时间了。 素素进来给自己洗漱,容绫抓着她就问“外面怎么样了,昨夜可有什么动静?” “昨天出什么事了吗?”素素一脸懵,拧干净毛巾递给容绫。 容绫随便抹了一把,完全没有心思洗漱,随便糊弄过去就想出门。 “城内可有动静?”容绫瞧见瑬卉忙问道。 瑬卉摇头“未有,不过今日城内全在盛传郭旌之谋反被就地正法。” 容绫点点头,现在也唯有这一点的可取之处了。 “小姐!”素素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喘了口出气说道“东青世子来了!” 容绫晓得路北穆是故意从正门进来的,许是碍于规矩或是......害羞。 “还有......”一向直来直往的素素突然变得磨磨蹭蹭的“虽然世子殿下来了,但是......小姐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容绫心中生出一个不详的预感,也没有心思去管发生了什么,连忙跑到门口,果不其然百里奕也在门口,正在上下左右到处打量路北穆,反观路北穆气定神闲的一直站在原地。 他们俩这一搞,围观的人瞬间就聚拢起来,悉悉索索的热烈讨论着。 “你怎么来了?”容绫这话是朝着百里奕说的,容绫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一次一次的来招惹她,明明自己与他都不熟。 “额......”百里奕可能觉得瞄了一眼路北穆,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屑“本太子自然是来看你的!”他说的理直气壮,和特意往右边挪了一步,挡住了容绫和路北穆的视线,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容绫四下望了望,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走到百里奕的跟前“我是不是之前说的不够清楚,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本太子听懂了!”百里奕睁大了眼睛摆着一副明白样,可是容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不懂“但是这不妨碍本太子来看你!” 容绫觉得对于这种死缠烂打的性格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说着就想把百里奕推远一些“不要在府门口了!” 百里奕一把抓住容绫的手“不!本太子才不会......”他才说道一半路北穆就插在容绫和百里奕中间,极其自然的将两人分开,把容绫藏在身后。 “太子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容绫可以看出路北穆非常不喜欢百里奕,怎么讲呢?就是从眼神里就看出来,他甚至连正眼都没有分给百里奕分毫。 百里奕笑了笑,显然没有把路北穆的话放在眼里“世子不也动手动脚的?”说着眼神看向路北穆握着容绫到底手。 路北穆才不会掩饰什么,只是握的更加紧了“阿绫是我的。” 容绫抬头猛的就看见路北穆的后脑勺,眯着眼笑了起来,她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后脑勺都这么好看,他说自己是他的,这句话对容绫的杀伤力很大,她实在是太开心了,以至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嘴角,瑬卉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到容绫的身边提醒“殿下!还是快些回府吧,门前的人越来越多了。” 容绫回神,路北穆与百里奕还是这么对面对的站着,眼神里似乎有滋滋发响的电流,这种无声的对视最可怕了。 “进屋吧!”容绫拉着路北穆说道。 “本太子也要进去!”百里奕一听容绫这么说,抢先一步走在他们前面。 容绫拿他没有办法,门口人又那么多,他又不肯走只能任由他进门了。 “嗯~!”百里奕进府后左瞧瞧右看看完全不把这里当别人家,开口不是这边不错就是那边还行,完全就当成了自己的府邸。 “想要性命无忧的待在这里。”容绫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从嘴巴里蹦出来,带满了警告意味。 “怎么你还想杀...人......”百里奕皱紧眉头,但是眼角带着笑意。 容绫白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理他。 路北穆轻车熟路的走到容绫的房间,他昨晚到这里后发现这里全是药味,很难闻,也许是容绫这段时间闻惯了所以不觉得难受,他今早醒的也早,才后知后觉昨天晚上一冲动做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容绫所以打算给她去拿一些香薰来,正好大祭司来的时候随身带了一些,没想到刚到府门口就看见百里奕那张笑嘻嘻的脸,瞬间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容绫的房间摆的东西不是很多,一张长长的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一半是床铺,还有一半就是桌椅书柜什么的,很简单路北穆也很喜欢。 窗外将枝繁叶茂的梅花全部框在窗户上,偶尔还有几只麻雀飞过。 将熏香放好点燃后出了门,迎面就碰到了瑬卉。 “见过世子。”瑬卉道。 路北穆点头“宫长辛苦了。” “世子还是不要这么唤奴婢了。”瑬卉已经不在宫里当差了,自然受不得宫长这个称呼,可是路北穆这么叫她完全是因为她费心费力的照顾容绫。 “这是给...管家的礼物。”路北穆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方盒“这是安神香,很管用的。” “谢过殿下。”瑬卉大大方方的接过。 “百里奕!”远处容绫的一声怒吼“你再动动试试!” 路北穆连忙跑过去看就见百里奕拿着剪子在修理正堂外的花盆,剪得几只花朵乱颤,瑟瑟发抖的在风中飘摇。 “本太子给他们剪枝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再说不是修理的很好吗?”百里奕洋洋得意的双手叉腰,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容绫气到头痛,按着太阳穴一阵猛柔,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气死了,这几株是今年长得最好的几株,打算呢过年时摆在府门外撑场面的,仙子啊被他修剪成这个样子,容绫看得糟心。 “殿下!”一侍卫说道“门口有人传报,让东青世子进宫面圣!” 花草的事情一下子就让容绫没了兴趣,转头看向路北穆“估计是北境的事情,你作何打算。” “走一步是一步。”路北穆回的简单,容绫可完全没有这么想,拉住他的手道“不行,我同你一起去。” 路北穆沉默半响答应了,他知道这次不是单单叫了他一个人,而是整个东青使团,到了宫中容绫没得宣召所以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百里奕就比较可怜了连宫门都不能进。 “阿姐!”清宁在身后叫的欢,几乎整个前殿都听得见“阿姐!” “你怎么来了?”容绫把清宁抱了个满怀,软乎乎的小姑娘此时趴在容绫的肩头亲昵的蹭着。 “我听说舅舅将东青使团召进殿,便来瞧瞧你的心上人。”清宁说的乖巧,桃花眼使劲的眨着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你!呀!...”容绫使劲的拍了一下清宁的背“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 “哎呦!”清宁佯装叫痛,把容绫的一只手圈在怀里“好了,你不要担心了,东青这次也只是为了走私之事与北境有些摩擦而已,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两国的联姻还在呢!别担心了!” “这些你是听谁说的?”容绫感觉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太对,按照宣修海的性子,这种小摩擦他是完全不会上禀的,怎么说也是坐镇北境十几年的将军,这点小事奈何不住他的。 “宫里都是这么说。”清宁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容绫摇摇头,这种不好的预感她一向很准,昨日才杀了郭旌之,今天就传来了消息,未免太快了一些,怎么说也要一两天的功夫,恐怕宣修海早有预谋,这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要出宫!”容绫越想越不对,她要出宫尽快的问清楚,昨晚城中可有什么异动,要是宣修海早有准备的话,那么这一切的时间就对不上。 北境与都城之间的路程,怎么也要两天两夜不停歇的才能到,宣修海才花了一晚的功夫就传信到都城,那么只有一种说法就是他已经开始谋反之路了,第一个便是挑拨东青和大梁的关系,让东青与大梁决裂,那么不管他怎么造反,东青都不会出手,导致他腹背受敌。 第二应该就是除掉朝中碍眼的一些朝臣,具体要怎么除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暗杀,想到这容绫的背上不免涌上一股子凉意,杀了郭旌之都是按照都城的方面,朝中的局势所想,从来没有朝着宣修海的方面所想,他们一直考虑的太多,却单独把郭旌之想的极其重要。 其实宣修海才是最大的隐患,因为不管郭旌之会不会谋反,他人都在都城了,可是宣修海不是,他就好像牵了绳的气球,一不小心松了手,那不是天高任鸟飞! 估计现在宣修海已经开始整顿军队,准备南下了。 第五十章 出了宫百里奕依旧在门口站着,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看见容绫出来了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感叹道“怎么?不舍得我?” 容绫真想一个爆锤捶在他脑门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与他嘴贫,不耐烦的说道“不要再闹了,你也不要总在大街上乱逛,免得被人说闲话。” “没事!”百里奕无所谓的摆手,完全就没有把容绫的话放在心里,容绫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容绫根本就没想过要管他什么,只能任他跟着,现在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徐大人是否在府里?”容绫找到徐府,想问问徐项年昨晚可否抓到什么人,可是太不巧了徐项年今天没在府里。 “大人天还没亮就去了刑部,现在应该还在,殿下若是不着急可以进府里等等。”门口待侍卫说道。 容绫摇摇头,来不及了,估计徐项年早就察觉到了,她都想到这一点,这些老臣不可能想不到。 没有办法现在时间是最重要的“管家,回府里派两个能力好一些的暗卫,一路北上盯着宣修海的动向,有什么线索全部传回来。” 瑬卉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点点头急忙回去,身边留着素素照顾。 “你们是要内乱了?”百里奕也不是傻的,好歹是一国太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昨日才死了一个西北统帅,今天又去提防一个北境统帅,不是有问题就是自掘坟墓。 容绫盯着百里奕,小声警告着“你要是敢......” 百里奕笑笑“本太子要是现在就让人去通风报信,告知父王你们......”双目微眯一脸贱贱的样子容绫看得就火大。 “你尽管去试试,先不说我会不会派人盯着你,恐怕现在你身边就有不少人跟着你吧,可能吃个饭睡个觉都有人盯着。” 百里奕挑眉,被人一击即中的感觉太难受了,不过他也没露出别的神情,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笑意“想要本太子不通风报信也行,亲这里...”说着就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还故意低下头让容绫正好够到。 先不说这种暧昧的姿势,就看他那欠扁的样子,容绫真想把他打回娘胎回炉重造“滚!” 说完什么也不管,气的自己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实在不划算,百里奕就像小孩子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百里奕现在身为质子待在都城所以李晏肯定派人盯着他,容绫也暂时管不了他,坐上马车就往刑部赶,把百里奕留在了原地,就那一瞬间他好像很失落,眼里的光瞬间就暗了,但也就那一瞬间他又高举右手,朝马车挥手喊道“小离离,本太子在府里等你哦!快些回来哦!” 要不是理智站在上风,容绫现在立刻马上就下车将他的嘴巴都撕烂,实在太欠扁了! 周遭的行人下意识的看向百里奕,而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理了理衣衫“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吗?” 不要脸! 容绫赶时间所以马车走的很快,但是这不得不让她想念现代的地铁和轿车,相比他们马车的速度简直就是秒杀。 刑部大门前面行人都没有几个,好像这里有什么恶鬼一般不让人靠近半步。 “劳烦通报徐项年徐大人就说公主殿下找她。”素素与门口的守卫说道。 没过一会徐项年就出来了,身上朝服也没有穿,看来是连早朝都没有去上。 “我就是来问问大人,昨晚可有抓到什么人?”容绫知晓他忙,所以也不敢单个他多久“今日东青犯境的事就传到都城来了,说明宣修海早就开始动手了。” 徐项年点头知晓“昨日确实抓到几个想要出城的人,只是怎么严刑逼供都说不出来半分有用的东西,今早我已让人传信,沿路有何消息外面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容绫点点头“现下西北由宣辰守着,最好也给他通个信。” 对于这个徐项年有些犹豫,容绫知道无非就是因为宣辰事宣修海的儿子,这世间没有一个人会叫儿子去对付老子的,可是宣辰不是一般人,他是整部小说的男主,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正义,有时候这东西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因为心之所向,民之所往就去做了,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以前觉得这事挺自私的,但是现在容绫也不妨自私一回。 宣辰是她写的小说人物,她最清楚了宣辰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相信宣辰一定会做出他觉得最好的选择。 容绫在赌。 “现在不管我们告不告知宣辰,他也会知道,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告诉他,让他知道都城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安抚的话,也可以用来安抚其他的官员。 徐项年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现在西北更加不能动荡了。 “还有,陛下那边依旧由我来说。”容绫接着说道“劳烦徐大人去转告各位大人,不要在早朝时参奏,陛下这几日大概为了郭旌之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东青犯境的事情肯定也惹恼了他,所以我们不要再惹怒陛下了,一个人来就可以,之前我已经做过一次,还是由我来比较好。” “殿下!......”徐项年明显的不要愿意“不可......您”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你们想把我摘出来也晚了。”容绫安慰道“再说东青使团在都城,不怕。” 说起来路北穆真的成为她的靠山了,起码这种时候自己的身份和侯府时保不下她的。 “此事还要与丞相大人商讨一二。”徐项年依旧不会答应,他还要与丞相和其他几位大人去讨论一下,可是现在哪有时间讨论了,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应对南下的北境军。 容绫也顾不得徐项年再说些什么,上了马车又赶回了皇宫,马车里她闭眼了片刻,眼睛不知为何酸胀的厉害,心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进了宫门直接就去了后殿,没人拦她也没有人敢拦她。 “陛下!”容绫跪在殿外大声说道“臣女有事上禀!” 殿中的李晏扶了扶额头,里面呢有个他不知怎么办的东青世子,外面又有一个不要命的公主,他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几年皇位,从来没有这几天累。 “待会你就在殿外。”容绫低声对素素说道“不管里面传出什么声音你都不能进来,听见没!” 素素连忙点头,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在做一件大事,她什么都不会只能祈求不捣乱了,所以容绫的话她很听。 “传长幽公主!”梅公公在门口喊道,容绫利落的起身路过梅公公身边听他小声嘱咐道“殿下勿冲动。” 容绫谢过他的好意点了点头,先这么答应着,冲不冲动就看着剧情怎么发展了。 “说吧什么事。”李晏拧着眉心,闭着双眼不瞧任何一个人,无奈道。 “宣修海举兵谋反!”容绫没有掩饰,依旧是那么的刚,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说法,梅公公在一边差点昏倒,刚刚不还答应自己不冲动的吗!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果真女人的话不可信。 路北穆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从自己进来到容绫进来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全部都是大祭司在与李晏瞎扯。 大祭司瞧见容绫进门,眼睛便一直盯在容绫身上,他还从来没见过小五的媳妇,今日见了感觉新奇的很。 “你又在说什么昏话!”李晏一听到这个就来气,大手一挥算是将大祭司刚刚给他的气一并撒到容绫身上。 桌上的东西全部散落到地上,一阵哔哩啪啦的响声惊天动地,要不是昨夜路北穆替他除了郭旌之他才不会心平气和的在这与这些东青人扯来扯去,现在又来这么一个让他受气的,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三个。 “臣女所说句句属实,郭旌之叛乱不假,但是宣修海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他此时此刻正挥师南下,叛乱之心天地可鉴!”容绫依旧是那副样子,闷闷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头未抬起半分,话也没有退后半步,与当日如出一辙。 “你简直......!”李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像是有一张打手捏住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再说分毫。 “陛下!”容绫打断了李晏的话,硬生生的接下去道“臣女说的句句属实,臣女敢用人头担保!” “你每次都用人头担保,不就笃定朕不会杀你吗!”李晏的每个字像炸弹一样,落地有声“你可想过后果?!这是杀头的大罪,你要不是有充足的证据,你岂敢......!” “其实昨日为了杀郭旌之,臣女也让世子殿下在北境生出一些动静。”容绫觉得与李晏说话太费劲,不由得再次打断“可是这动静绝不是今日传到陛下耳朵里的动静,北境与都城相隔甚远,就算日夜不停歇的赶路也不会一晚就传到都城,这只能说明宣修海早有预谋。如若殿下还是不相信现在可派人北上查实,臣女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容绫次次都是拿命来当赌注,从来没犹豫过半分,这也是李晏最怕的一点,但是现在他这个皇帝的连面好像被人在地上一顿乱踩,在容绫面前他从来都是被堵的说不出话。 “好!好!好!”李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指着容绫的手都在颤抖“来人!” 门外进来了一个侍卫。 “让扶青和扶柳立刻北上,查探宣修海的动向!” 侍卫匆匆忙忙的就下去了。 李晏重新坐回位子上“现下你满意了?” “不敢!”容绫心中也是气的不行,李晏这个猪脑子她看一次来一次气,现在要是有快捷键他一定狠狠的按快捷键,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自己脑残写出这么一个皇帝来,真是让人少活半辈子。 “哼!朕看你敢得很!”李晏简直两个耳朵都在欻欻欻的往外冒烟“若是宣修海没有叛乱该如何!” “臣女愿永不踏入都城,一辈子在边境苦寒之地留守。”容绫知晓李晏铁定不会杀她,现在东青的使者都在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这个靠谱一点。 路北穆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容绫说这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边境的苦寒他知道,知晓宣修海谋反的事实,也知晓容绫铁定不会去边境可是他还是有些心痛,特别是现在容绫这么跪着,明明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明明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办,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她依旧踏了进来。 “小五的媳妇儿我很喜欢。”大祭司说的话不重不轻,但是能够在安静的后殿钻进每个人的耳蜗里。 李晏自然也听见了,只能憋着闷气,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等事情查清楚了他不介意和东青断了往来,当然这是介于宣修海没有谋反的情况下。 容绫自然也就听见了,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看来她这此倒是有点一箭双雕的功效,只是这方法有些难受,她后背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身上的毒也没清理干净,她发誓这一次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她就离开这个地方,反正宣修海也要完了,当初答应外公的事情也做到了,那么不就一身轻松了吗?所以为了保命还是要离开这个地方,或许...到东青,或许云游天下,想想就很棒! 李晏的脸色不是很好,特别是听了大祭司的这句话,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愿表明决心,臣女愿意在此长跪,直都水落石出。”容绫想要的她已经得到了,而现在失去的就是李晏的耐心,所以她要安抚住李晏,只能再委屈一下自己,现在宣修海就算不在北境,往来都城也不是很近,所以这一跪可能就要一两天了。 “好!你要跪就跪着!”李晏实在不想在看见底下的这一帮人挥着袖子就走了。 “嗯!”大祭司好像还要气李晏一般,故意加大了声音说道“我更加喜欢小五的这个媳妇了。” “祭司大人就不要再这样了。”容绫忍不住笑道“陛下很要面子的。” 大祭司笑脸盈盈的走到容绫面前“你这个小丫头!明明是你气的你们皇帝这般脸红脖子粗,我就说了这么两句。” 容绫只能陪笑,大祭司也不再这里久留“我先回去了,小五要是想在这就在这,记得好好照顾媳妇知道吗?” 大祭司完全不见外,容绫这一下子就成了自己人,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你回去吧。”容绫对路北穆说道“你待在这里也没用。” “祭司说了,让我好好照顾媳妇!”路北穆不以为然,再说容绫在这里跪着他这么可能安心回去。 容绫一下子脸又红了,她不知道路北穆怎么突然就这般会说一些让人脸红的话,实在让她招架不住。 第五十一章 路北穆要在这待着李晏都没有说什么,容绫自然不会再说些什么,只是路北穆忍不住心疼,他知晓容绫这般是在为自己之前的顶撞受过,李晏没有明确的罚她,但是他终归是个帝王,做事不能不顾及他的颜面,跟何况还当着东青使团的面上。 可是晚上的时候李晏把路北穆叫走了,容绫不知道要干什么去,她从殿里跪到了殿外,无数的宫人走过不敢看她半分,像是见到什么瘟疫一般退让都来不及,到死清宁来过一次,不过被守卫拦在门外不让她进来,任凭清宁怎么苦口婆心的说,就是不行,容绫在这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膝盖痛的动不了,身上也在隐隐的发抖,素素早就被赶出了宫中,背上的伤也因为没有换药而犯痒,容绫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但是骨子里不让她再低头半分。 午时李晏路过瞧了她两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再没出现过,这两日似乎是所有大臣都约定好了一般早朝都没有几人,前去传唤都说抱病,一下子朝中几位重臣全部抱病在床,可是容绫大约知道他们这几日估计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估计都在忙活北境的战事,只有李晏这个傻乎乎的帝王还在一边等着容绫出丑。 “又称病!”隔着老远容绫就听见了李晏在书房传出的爆怒声“跟他们说,要是再不来就提着头来见朕!” 这是李晏的气话,梅公公也不可能真的去这么传话,可是容绫却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国家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朝臣不愿上朝,说到底是李晏自找的。 又熬过一个晌午,容绫真的觉得自己支不住了,远远的看见梅公公从远处走来,似乎很急“殿下!快些起来吧!” “传信回来了?”容绫其实已经听不大请梅公公说什么,但是依稀能够猜到大概是来了消息,所以梅公公才敢同自己说话。 梅公公一个劲的点头,伸手来扶容绫。 不说假话,容绫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力气,特别是膝盖有一点的动作都疼的不行,感觉这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我来!”身后有一个声音,喘着粗气像是跑过来的,梅公公看见他立刻后退了几步。 容绫耳边是嗡嗡声听不大真切但是本着直觉问道“是阿穆吗?” 路北穆顿了顿,这是容绫第二次这么叫他,让他有些不真切,可是又很高兴,点点头应道“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回去,睡醒了就好了。” 路北穆来了容绫的心一大半都放下了,真的任由路北穆将自己抱起,浑身酸痛的容绫将全身仅剩的力气全部靠在路北穆的身上然后沉沉的睡去。 太阳快落山前都城的大街上,那些踩着夕阳晚归的人都瞧见了一个一身墨衣的青年,抱着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姑娘踏出宫门,大概很久以后老一辈的谈起来才会有人偶尔想起那一年是一位公主长跪宫殿,阻了一场浩劫。 路北穆赶来的急自己骑马来的,没有想到容绫该怎么办,所以只能抱着她回府,那日李晏来人唤他过去就是不想自己守在容绫的身边。 回到府里容绫已经昏迷不醒了。 “来来来!”鹤庭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见路北穆抱着容绫进门连忙招手“快快快!让老夫看看!” 鹤庭在泸州待的好好的,都城来的消息也比较慢,他过了很久之后才听说容绫挨了五十大板,又想着之前的身体还没调养好,直接就从泸州赶过来了,没想到刚刚到又听见她在宫里长跪的消息,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这丫头太会折腾了!”鹤庭虽然手上把着脉可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这是要弄得自己半身不遂才罢休吗!” 路北穆听着这话心头一惊但是沉着脸待在一边一语不发。 傅鹤岩和傅萧川在不久后也赶到,一下子屋里挤满了人,鹤庭不耐烦的说道“全部给老夫出去!都待在这干什么!烦死了!” 路北穆见状对傅鹤岩说道“侯爷和将军还是出去吧,鹤大夫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两人虽心疼,但是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添乱,一步三回头的全部出门了,一下子屋里就只剩下容绫和鹤庭两人,鹤庭皱着的眉一直没有舒展开,容绫的身体现在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原本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之前也不知道哪个庸医开的方子,现在郁结在心身上又多处感染,明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到底是又多看得起自己才会觉得没事。 “你就是那小子?”鹤庭出门的第一句话不是说容绫如何,而是直接对傅鹤岩说道“老夫是没有见过你,现在看来当初那丫头眼光也还行,不是很差。” 当然这是夸奖傅鹤岩长得好看,鹤庭自己年轻时总觉得自己应当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现下都这么夸傅鹤岩了,自然也不会太差。 可是傅鹤岩没有反应过来“阁下是?” “你不用知道老夫是谁。”鹤庭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也没心思再追问这些有的没的“那我家阿离怎么样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着鹤庭,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耐心的说道“这次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让她在府里安心养着,再让她这么胡闹老夫可保证不了以后会如何。” 路北穆一心都在容绫的身上,傅鹤岩和傅萧川跟着鹤庭去开药方,路北穆守在容绫的身边,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怒气,之前的感觉又出来了,他不想让容绫再这般没有生气的躺在床上,他想.....才有这个念头路北穆便摇摇头控制住了心中的怒气,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他还不能够将容绫全部都圈进怀里。大抵容绫也不会愿意这种感觉。 宣修海才两日便夺了两座城池,一路上不让任何消息走漏,所以都城接不到什么,要不是容绫这么一闹李晏根本不会派人去查,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面子还有容绫的问题了,赶紧召集了一众大臣密谈,忙活了两日李晏才轻微的闭上了眼,可是还没有睁眼就被吵醒,西北八百里加急郭旌之的副将石擎造反,宣少将军不知去向。 此消息无疑是平地惊雷,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宣辰会失踪,现在大量整个北边全部陷入战乱,国库又因为瘟疫的关系空虚严重不能够再支撑大规模的战役,石擎的这一击无异于是必杀。 百姓还不知道,李晏封了消息,代表着容绫也不知道。 这一日容绫悠悠转醒,床边守着的是路北穆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见容绫醒了连忙问答“可有哪里不舒服?” 容绫只觉得后背有些难受,但不要紧摇摇头道“没有” 好久没有开口了,喉咙也哑的不行,路北穆将容绫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这时素素也将药端了上来。 “先把药喝了。”路北穆轻声说道,容绫知晓自己的身子可能不大好便乖乖的喝药,可是入口的苦楚还是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路北穆将一蜜饯塞进容绫的嘴里,丝丝的甜意瞬间充满整个口腔“这样会好一些。” 喝个药像要了容绫的半条命一样,素素红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容绫,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哭包不会又要掉眼泪了吧!” “才没有!”素素不甘心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端起药碗就走了出去。 “唉!对了!”容绫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在干什么,连忙问道“北边怎么样了?” “既然已有消息传回来,自然是压制了,只是效果不怎么好,不过没多大的关系发现的早就不会败。”路北穆知道容绫不会那么容易就忽悠过去,只能一字一句的安抚道“我得到的消息不多,但是最近频频有捷报传来,想来还是不错的。” 容绫听路北穆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和自己心里想的差不都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也就随他去了,最近几日容绫身体越来越疲乏,路北穆说是因为药效的原因,鹤庭也对她说不要过多的将事情放在心上,外面有那些将军亲王,不需要她整日担心,容绫听着也觉得不错,自然而然的安心养着,可是没过几日就听见院外有颇多的吵杂声。 容绫醒来时路北穆不在身边,她最近睡得也多骨头也酥了,想着没事便去瞧瞧,走到长廊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姑娘似在哭喊“让我见见公主殿下吧!让我见见她!求你们了!”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容绫想不起来哪里听过,直到走到门口才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徐婉仪。 “怎么了?”容绫不解,徐婉仪怎么会在这里,还哭得这么狼狈不堪,门口的素素和瑬卉听见容绫的声音忙的转身将徐婉仪挡在身后,瑬卉上前掺起容绫的手“殿下怎么出来了,外面凉!还是早些回去吧。” 容绫心上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徐婉仪不管仪容不仪容的了,连哭带喊的说道“殿下求你救救阿辰吧!” 听到这话容绫心中一惊,也不管瑬卉说什么奔到徐婉仪面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宣辰怎么了?” 徐婉仪连忙说道“西北失守,阿辰失踪了!” “来人将徐小姐带回去!”瑬卉让人将徐婉仪赶了出去,容绫依旧能够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哭得容绫心中一阵烦乱。 “什么意思?西北失守是什么意思!”容绫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喊道“你们都瞒着我!” “殿下!”瑬卉担心容绫的身体“先回去!先回去再说!” 容绫喘着粗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先前不是说控制住了吗?怎么西北又沦陷了,容绫的脑子有些乱,心中闪过一万种可能,但是唯一想不到的就是大梁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吗? “对不起!”容绫突然说道“刚才我......我有些...” “无事”瑬卉安抚着容绫说道“殿下是主子,有什么事都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错。” 容绫不想反驳什么,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她总算知道了自己先前的不安是哪里来的,自己睡了那么多天傅萧川和傅鹤岩都没有来瞧过自己,明明他们两个该是心急如焚但是一直没有出现,容绫也是睡糊涂了才现在想起来,估计他们两个现在忙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安安心心的躺在府里睡大觉。 “去通知徐小姐。”容绫对素素说道“让她放宽心,找宣少将军的事我会派人去的。” 应着宣修海的关系宣辰失踪这件事李晏并没有过多的去关心,早就另派了人去镇守西北,所以宣辰失踪了半月也无人问津,容绫找了府里两个最好的暗卫前去西北找宣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鹤庭皱着眉进容绫的房间时她正在案前写着什么。 “咳咳!”鹤庭故意咳嗽了两声,容绫才发觉有人进来了。 “鹤大夫?”容绫停下手中的笔问道“有事?” 鹤庭瞧她刚刚知晓了西北的事便躺不住在这里吹凉风,不由得闹心“老夫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 “鹤大夫都在这里我怎么会死呢?”容绫开玩笑的说道,但也只是这一瞬间收了笑意正正经经的问道“说到这个鹤大夫可否给我一个准信,我这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鹤庭就着离容绫最近的一个椅子坐下道“小丫头,不用这么问,医你老夫还是很有把握的,亏得前些天的静养,你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鹤庭连忙打了个急转弯严肃道“身子受不得凉风,不可过度的操劳,所有心事全部放一放。” 做不到,容绫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她做不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北边的宣修海,还有下落不明的宣辰。 “若我想要北上呢?”容绫小声的问道。 “在说什么胡话!”鹤庭立刻站起身来,反驳道“你这身子在都城走动走动还可以,北上!”不由得提高两个度“你想都别想!” “那就行!”容绫原本就不会北上,她就是一个公主就算到了战场也什么都干不了,她只是在试探鹤庭的底线,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听到容绫这句话鹤庭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诓了,许久没有受过这般的气,真是让他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原本好好的进来,现在一甩袖子气道“随你!随便你!怎样!” 咋咋呼呼的就出门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是有事同容绫说的。 第五十二章 鹤庭走后容绫继续耐心的写着,这封信是写给夕听阁的,准确的来说是写给林青松的,李晏现在封锁了一切的消息,虽然夕听阁门众遍布大梁,但是以防外一她还是手写一封送过去比较好。 晚上容绫睡不着,路北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在使团要不就是在皇宫。 容绫猜的还算准,路北穆已经在皇宫里待了一天了,李晏一直在商量如何与东青里应外合包抄宣修海,最近几日李晏一直在操心这事,睡觉也睡不好,肉眼可见他耳鬓的白发多了许多。 路北穆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大祭司在与李晏说话,路北穆听不进去也不是很想听,其实宣修海对于他而言不算有很多牵挂,可是宣辰就不一样了,路北穆知道宣辰不见的时候连忙就派了知行去找,这几天没有一丝的消息传回来,他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仍旧希望知行能够把宣辰找回来。 “世子先回去吧。”大祭司突然对路北穆说道,他背对着李晏一直朝路北穆眨眼睛“早上不是说头痛吗?” “这样......”既然人家都身体不适了,也不好强留在宫中,早些回去也是好的,李晏便说道“那世子还是回去吧,免得累坏了身子。” 路北穆接受到了大祭司的暗示,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告了退,一出宫门直奔公主府,现在已经宵禁,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公主府也是大门紧闭,所以路北穆就轻车熟路的翻了个墙,去容绫房间的路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熟悉的味道,是之前路北穆放的香薰,床上隐隐约约的躺着一个人,容绫最近大多数都是睡着的,所以路北穆不会看错,走进些看到她的睫毛微颤,刚想坐下容绫就开了口“殿下好像翻墙翻习惯了。” 容绫睁着眼睛,斜眼看他。 路北穆笑笑,非常熟悉的将容绫抱了个满怀“什么时候醒的?我吵醒的吗?” “不是。”容绫摇头“我本就没有睡。” 容绫大约猜到路北穆晚上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自己和路北穆现在的关系,容绫有些搞不清楚,容绫晓得自己喜欢路北穆,而路北穆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让容绫觉得他应该也喜欢自己,可是两人到现在都没有互相表明心意却经常同榻而眠,容绫有些犹豫她侧着身抱紧了路北穆“我...我......” 容绫一直重复我了半天也没说下去,路北穆不晓得她在想什么所以静静的等着。 犹豫了半晌容绫还是怂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容绫实在没有心思,可是又觉得有些事情要说。 烦死了!她总算明白那些扭扭捏捏的女主脑子里在想什么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知道了。”容绫沉默半晌道“西北的事。” 路北穆一怔,他瞒的好好的只是今日不在她身边她怎么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有些事我还是会知道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容绫将自己的脸埋在路北穆的腰间说道“别担心了。” 路北穆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让容绫靠在他的手臂上“我也没想瞒你,只是近日你身子不大好。” “我知道。”容绫说道,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和路北穆的结局她也猜了个半透,一般来说他们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身份最后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知道自己很喜欢路北穆,可是她有些不敢,她怕自己有一天会离不开路北穆,怕真到那一天路北穆却不属于自己了。 “我已经让知行去找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要担心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路北穆轻拍容绫的后背安抚道。 容绫点头。 第二日一早容绫就醒了,路北穆不在身边大概是回去了,今日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容绫打算去一趟徐府,昨日徐婉仪那么哭的那么厉害容绫有些不放心,她都来求自己了那么应该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殿下可否要坐马车?”瑬卉替容绫穿衣说道。 “不用。”容绫道“睡了好些天了,再不走动走动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瑬卉没有准备马车,素素也没有跟着就容绫和瑬卉两人去的徐府。 再过几天就到年关了,街上买货,囤货的人不再少数,每年也就几个重大的节日才会看到这么个肩擦肩的景象了。 到了徐府没有像之前一样将容绫拦在外面,而是恭恭敬敬的将容绫引了进去,也许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也许是有事相求的关系。 徐家是皇商,在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容绫不知道徐婉仪是怎么知道宣辰失踪的,想来她也是有些办法的。 徐老爷和徐夫人不在府中,他们对于容绫...应该是傅词离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能不见还是不要见面了,今日来的也算巧。 “可是找到阿辰了?”徐婉仪听到容绫来了,就直接出来了,相比昨天见到她今日好像更加憔悴了一些。 “容绫摇摇头,忍不住说道”就算这样,你也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他回来看见你这样该有多难过。“ 容绫生了一场大病看起来气色都要比徐婉仪好得多。 徐婉仪眼睛里的光瞬间就没有了,靠着身边的丫鬟又开始呜呜恹恹的哭起来,容绫长叹一口气“有兴趣吗?出去逛逛?” 徐婉仪抬眼看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容绫解释道“心情不好出去逛逛很有用。” 收拾了半晌徐婉仪和她出了门,现在看看这样子倒算看得过去,有了点精神。 街上人很多,不免的人挤人,两人也不着急,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不急在这一刻。 应着李晏封锁了消息所以都城没有一点紧迫的感觉,依旧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李晏做的也就这一点容绫还看得过去。 两人瞧着好看的铺子,见着顺眼的东西都会看上一二,徐婉仪原先兴致不大提的起来,容绫为了她不再乱想嘴巴就没有停过,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说,慢慢的或多或少她脸上也有了一丝的笑容,容绫则比较心疼自己的小钱包,两人买的东西全是容绫花的钱,所谓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容绫现在深有体会,为了安心徐婉仪也给容绫买了一个簪子,样式很简单很配容绫今日穿的红衣。 “你变了很多。”徐婉仪回府前突然说道。 容绫一皱眉以为她察觉出什么来了,徐婉仪又道“好像回到了我们俩无话不谈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容绫一直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些这样的小说,好像是完全一时兴起,自己的一时兴起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痛彻心扉,宣辰和徐婉仪的感情之路不平顺是以为傅词离,现在她都不当这个拦路虎了他们的情路依旧不平顺,而且还更加严重了,如若当时自己没有去泸州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到头来好像是自己自讨苦吃一般,让人心累又心寒。 “阿绫!”还没走到府门口,远远的就听见路北穆在喊自己,容绫抬眼看去,看不大清楚,瑬卉在一边说道“是世子殿下。” 刚刚的愁容一下子就散开了,路北穆朝她走来,一步一步朝容绫走来,又一步一步踏进容绫的心里,掷地有声。 “去徐府了?”路北穆站在容绫面前说道。 路北穆长得高容绫要抬头才看见他的眉眼,他就这么站着容绫就很安心,她没有回答而是张开了手臂“抱我进去。” “殿下不可......”瑬卉还没有说完,路北穆二话不说的将容绫抱起来,转身朝府里走去,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一大堆这样做确实不大雅观,可是瑬卉劝不住只能四处的赶人。 耐不住容绫刚刚软软弱弱的声音。 容绫将头靠在路北穆的颈间,呼吸全部喷洒在上面她突然有了些勇气“我喜欢你。” 路北穆脚下一顿,片刻后继续走着没出声容绫没得到回应也没再多说话,今日走的路有些累,回来时很后悔没有坐马车,看见路北穆后就下意识的想让他把自己抱进去,觉得就应该这样自己累了的时候还有他可以依靠。 傍晚时容绫醒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但是睁眼时路北穆在身边,似乎也是睡着的,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很好看,容绫轻轻的侧了个身,让自己正面对着路北穆,她有些错觉突然知晓了一些人的快乐,每天没人在侧哪还有别的心思,恨不得天天躺在榻上。 “瞧些什么?”路北穆没睁眼,但是他感觉的到容绫的目光很灼热,一直在他脸上没有离开。 “瞧你怎么这么好看。”容绫笑道。 “你也很好看。” 路北穆睁眼与容绫对视,漆黑的双目中倒影的全是容绫的样子,两人似乎都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对面对相望没有任何话语,任凭窗外呼呼的风声,任凭那吱吱呀呀的鸟叫,任凭那悉悉索索的杂音钻入耳朵,一时间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很久以后容绫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段时光艰难却也很美好,甚至有些想念那种羞涩的喜欢,不说出口却在眼睛里。 路北穆这几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总是时不时的来看她一天之内可以来回三四趟,容绫对他说不要太过操劳,他嘴上说着知道了可是还是这般,说了两次容绫也就不提了。 新年这一天不管是街道上还是府门口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准备着新一年的到来,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时收到一副急报。 “报!~~~”来人很急,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渍,气喘吁吁的喊道“景城沦陷!” “什么!”李晏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快集结余下兵力直达燕兽关!” 景城是都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宣修海攻破了燕兽关那么都城将会不堪一击,原本还做长久打算的一众老臣全部没了头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说是景城守卫看到宣修海直捣黄龙的趋势不战而降,这才让景城沦陷的那么快,之前朝廷派出去的兵力大部分都在西北那一块,宣修海为了名正言顺总要有个由头,现在他这么快就打到了眼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西北的石擎串通一气了。 容绫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好要去侯府打探情况,傅鹤岩和傅萧川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有些担心不说,更多的是害怕他们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她是真的担心。 但是现在她该注意了,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他们两个肯定不会置身事外,所以还是要去一趟宫中,李晏肯定不会待见自己,可是容绫还要去说上一二。 “长幽公主觐见。”依旧是梅公公的声音,说实话他看见容绫都害怕,怕她哪个不要命的性格。 “有事?”李晏憔悴了不少,殿中大臣几乎都在,将军没见几个估计全在战场上了。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容绫道“但臣女还是想说。” 相爷看向容绫,见她气色好了不少,刚才争论了很久,大多都在为如何应对出谋划策,容绫没瞧见站在一边的傅鹤岩,他也是第一次见容绫站在与李晏说话,相必前两次也是这种情形吧,可是他有担心容绫再一次惹怒李晏。 “在场的诸位大人几乎都是科举榜首,或者满腹才华。”容绫知晓这是所有朝代中的弊端,高居庙堂之上的人是不会对战场瞬息万变有过多的感受,所以提出的意见往往不是很有用,而且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没人说话,经过了前两次的事情容绫现在说话的分量好像会有所提高,在场的众人都很想听听容绫会说什么。 “但是战场瞬息万变,稍稍有些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容绫继续说道。 “你今日来这是有什么办法?”李晏见她这么说,有些不以为然,在场的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臣,怎么说也会比容绫的经验多,他不认为容绫能有什么好办法。 “要想取得战果,最主要的权力还是在各位将军的手上。”容绫深吸一口气说道“前几次战役臣女有所了解,但也只是片面不敢有过多的揣测,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若战败了......”容绫停在这里没有说下去,但其他人都知道,这次战败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有很多大臣建议迁都。 “所以臣女想请陛下...”容绫抬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李晏,一字一句的说道“御驾亲征!” 第五十三章 御驾亲征这种想法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但是现在不一样,已经打到眼前了退不得便只有背水一战了! “陛下若御驾亲征必定能够鼓舞士气,所有成败与否都只能看这一仗的了。”容绫说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讨论声,不知道是震惊于容绫说的话,还是在真真切切的想这个问题。 御驾亲征有利也有弊,但更多的是利大于弊。 他们无法保证李晏是否能够活着回来,但是这一去的效果也是很大的,最重要的就是鼓舞士气。 “长幽公主说的很有道理。”丞相打破宁静率先开了口,丞相是百官之首他都开了口自然会有人出来附和。 “臣附议。”兵部尚书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满朝文武跪成一片,容绫站在那里极其的显眼,李晏忍不住开始打量容绫,他觉得这段时间容绫的存在感太强,知道的也太多,他由衷的觉得容绫已经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了,容绫的眼神,容绫看他的眼神是他从来没在别人身上见过的,那种从容镇定,遇事不慌的神色不必男儿差多少。 容绫对上李晏的眼眸也没有躲避半分,反而是委婉的笑了笑,容绫只是觉得让李晏丢了面子对他有些抱歉所以笑了笑,可是李晏不是这么想的,他这忧国忧民,又疑心重重的性子很难把容绫往好处想,现在又是这样的局面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容绫和李晏的身上,外边已经在传长幽公主是如何如何才说动陛下彻查叛贼,又如何如何让陛下顾全大局御驾亲征,简直就是大梁的福星,甚至还有甚者说容绫若是个男子这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容绫听到这些话差点没有厥过去,她有点体会到了那种捧杀的感觉。 燕兽关告急所以兵部准备的很快,三天就集结了余下的兵力同李晏一起北上,与其同时西北传来了消息,石擎遇到埋伏原本打算在景城与宣修海会面的计划没有成功,所以展示搁置,而傅萧川便待着北大营的剩余兵力拦在景城与石擎的叛军之间。 新年到了,可是这年过得没有一点年味,事情已经到了脚下想瞒也瞒不住,整个都城人心惶惶的,终日笼罩在阴霾之下。 李晏已与东青打好招呼,五日前就飞鸽让东青在后面包抄,具体计划路北穆已经写的很详细,连同大梁给的好处一道传了出去,只要李晏撑到东青部的部队赶来应该就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正月初五李晏已经守了两天了,西北传来消息说宣辰找到了,容绫马不停蹄的告知了徐婉仪,让她放宽心,人还活着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具体其他的她就不得而知,毕竟整个北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都城街上更是没有几个人,容绫有时只能干着急,一边喝着鹤庭配的药,一边又静不下心养着,导致身体一直没有好转。 正月初九南边调来的十万军队北上,战事有所延缓。 正月十二西北传来消息宣辰不知从哪里调来的五万人杀入敌营,将石擎斩于剑下,容绫担心的同时倒也放心不少,他这也算有功在身,之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二月头东青的后方部队到达景城,与李晏形成包围之势,与此同时泸州叛变,五座城池沦陷,都城接到消息时估计沦陷的城池还要多。 丞相以及依旧在朝的大臣开始商讨对策,现在对于泸州的的战事没有过多的上报,应着很多的兵力全部调走,所以他们打得很快,容绫接到消息立刻给夕听阁写信,她现在很慌,很担心夕听阁的处境,因为她觉得这起兵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左耀和柳剑帮。 北边宣辰肃清部队很快就能支援景城,所以北边的战役马上就要结束了,先不说结果怎么样,李晏回朝一定会彻查,他现在就相当于被打了一拳的老虎,不狠狠的反击觉得不会善罢甘休,容绫要林青松将整个夕听阁与左耀区分开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入这场纷争。 林青松不喜欢这打打杀杀的,特别时帮朝廷做事更事想都别想,但是现在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夕听阁容绫只能在信中说的清楚些,林青松也不傻肯定会明白其中利弊。 左耀替宣修海做事,肯定是得到消息觉得宣修海不行了,想要在后方帮一把才会这么草草的就起兵了。 “喝药!”鹤庭最近看容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笑什么笑!”手一伸将满满当当的药水放在容绫面前。 “这么多?”容绫闻着药味就难受,她的房间里也满是药味,路北穆带来的香薰盖都盖不住,皱着眉死死的盯着药碗,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鹤庭道“可不可以不喝?” “爱喝不喝!”鹤庭药碗一摔,甩着袖子就走了,他可从来没有那么伺候过人,无非是看她是老友的孙女才会尽心尽力,没想到这几天直接将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夜不睡昼不免的,只是偶尔靠着座椅小息一会,还总是不在府里,到处乱跑实在是看得生气。 容绫脖子伸得老长知道看不见鹤庭的背影她才慢慢的端起药碗,这药实在是苦,可是她知晓自己的身体还不见好,所以不会真的不喝,可是这么喝下去实在难以下咽,觉着蜜饯都不那么甜了,这么想着就想到了路北穆,觉得自己大概是想他了,算算日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着了,估计是忙着打仗的事所以没有什么空闲。 一碗药下肚,容绫只觉得胃都隐隐的颤抖。 近几日北边的战事容绫没有打听但是丞相为了方便每次都会多抄一份送到府里,看起来李晏御驾亲征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士气鼓舞的很不错,相比而言南边的就不尽人意了,应着没有什么大将军镇守叛兵越来越猖狂,要防范着外面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又要提防着里面的,实在是分不开身。 这一日容绫又出了府到了相府时迎面碰上了几个赶来商议的老臣,见到容绫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容绫自然也就还礼,虽不说这么让容绫有些变扭,就单单回礼便让容绫累的慌。 “宣修海现在只是瓮中之鳖,肃清北境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泸州战役。”丞相坐在首位缓缓开口道“前几日泸州传来消息,位于江湖的夕听阁出手帮助年将军,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容绫听到这个心中不由得安心了不少,看来夕听阁在战事过后应该能够全身而退。 “年将军毕竟已过花甲不适合长时间的领军,要不是实在无用人之际,年将军也不会再次领兵。”兵部尚书在一边补充道“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泸州安稳,给位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话说出口紧随而来的就是沉默,一阵很长的沉默,容绫也没有说话,她对于用人才这方面一窍不通,就像在坐的几位大人她都没有认全,也不好给建议。 “汝南王世子。”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容绫抬眼瞧说话的是刑部侍郎,他环视一周看向众人又解释道“汝南王在扬州,之前因为扶桑人的原因扬州需要整顿,但是现在因着他没有调令,也没有理由所以无法派兵泸州,如果让汝南王世子前往泸州,那么汝南王就有了理由,到时陛下若怪罪下来也好有了说辞。” 他这么一说好像都想起来了汝南王是马背上长大的,周黎从小受他教导自然也不会差,只是这几年他嚣张跋扈惯了都让人淡忘了周黎也能文能武。 “公主意下如何?”他突然问向容绫,容绫当然不会反对“我就是来旁听的,各位大人裁夺就是了。” 所有人都没了意见那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让周黎从皇家别院出来,容绫不放心哪个管家,亲自到皇家别院去接的周黎。 “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心情好像很好,见着人老爷笑眯眯的“不用了!你着孩子不必这么多礼,身子不好。” 容绫笑着谢过,周黎站在太皇太后身后,见到容绫来了自然很高心,可是他也接到风声了,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阿姐都亲自来接你了。”太皇太后拉着周黎的手就往前拽“还不快些走?” 周黎磨磨蹭蹭的出了门,太皇太后也没再上前一步而是目送着周黎喝容绫,临了到了门口远远的听见她咳嗽了几声。 从头到尾太皇太后说的话不多,但是眼神全部在周黎的身上了。 “兵部已经给你两千骑兵护你南下。”容绫坐在马车里对周黎说道“到了泸州替年将军整理军务,切记不要意气用事。” 周黎点点头,十四岁的年纪就要上战场他没体验过,确实心理没有底。 “不要怕。”容绫瞧出了他的不安,安慰道“此去泸州就是想让你父王有一个发兵的理由,其他你可以全部交与你的父亲,他不会让你有事的。” 周黎不是那么爱哭的性格,现在也只是红了眼眶,没有多余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容绫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如果周黎不去她都想去了,可是现在身子骨不行,不能长途奔波。 到了兵部周黎下了马车而容绫便继续往公主府走,她出来有大半天了鹤庭该生气了。 果不其然刚刚入府鹤庭双手叉腰等着容绫回来,一脸的怒气又隐忍着不发“老夫真是欠你们祖孙二任的!” 就这么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容绫细像的余地,不禁有些好笑。 “鹤大夫也是气急了。”瑬卉在一边说道“殿下快进屋吧。” 容绫知晓这一屋子的人都在关心自己,可是没有办法自己就是不安,可能是太作了吧,但是她发誓就这么一次了,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远嫁东青了吧,毕竟现在国丧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时间过得也算快,周黎去往泸州之后南边的战事也应该快解决了吧,就在容绫以为,不,整个朝廷都以为战事要胜利的时候北境传来了消息。 玄司部率二十万大军南下,首当其冲就是攻打西北,让刚刚驻好的西北防线全线崩盘,宣修海这边又加了五万的兵力,整个北境再一次陷入漫天战火之中。 城中人心惶惶,许多百姓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准备逃难。 都城实在是没有兵力了,只有守护皇城的巡卫营还有五千,但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容绫也是一大早被这一消息吵醒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战事会持续这么久,竟然还有倒打一耙的余地,看来宣修海与其他各部勾结的势力还不小。 大梁地广物博是个风水宝地,也一直是各国朝奉的对象,所以很多小国看大梁腹背受敌都很愿意来插一脚。 二月中旬原本身体养的大好的容绫又开始四处走访,每每上报过来的一些消息都没有定论,她每天往返兵部与相府,再者就是自己的府邸,鹤庭好起来的脸色又臭了起来。 兵部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从百姓中调兵,可是人心惶惶之际实在没有几个人参军,更多的还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容绫眼间着兵部尚书的白发越来越多,她也毫无办法,现在只要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带动民心,那么还有转圜的余地,要不然李晏那边坚持不了多久,西北也会再次陷入混沌。 傅萧川不在都城,傅鹤岩又随着李晏上了燕兽关,父兄不在容绫后面没了依靠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我想回家。”容绫从相府回来,呆坐在庭院里看着那颗梅树自言自语道,她是真的想回去了,这里的生活太累了,她快坚持不住了。 刚才一直在讨论到底谁站出来比较合适,讨论了几个皇子都没有称心如意的,先不说他们没有实战的经验,就是年纪实在太小,与周黎差不了多少,要说周黎还有一些纸上谈兵的经验,那么这几个皇子就像白纸一样,没有任何渲染怎么送上去与人参观。 谈了一天没有结果,容绫挨不住饿就先回来了,可是回到府里又不饿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的。 第五十四章 两个战场瞬息万变弄得人心惶惶,容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到底现在谁还可以做这个领头羊,不可能让那些年老八十的大臣上战场吧,容绫想的头发都快掉完了还是毫无头绪。 “喝药。”鹤庭不温不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容绫东奔西走的这段时间他都是这副样子看到容绫就来气。 “鹤大夫~”容绫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总这样愁眉不展的对身体也不好“不要皱眉了,我不是有好好吃药吗?”容绫笑眯着眼睛讨好似的说道。 “哼!”鹤庭撇了容绫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是好好的待在府里老夫不知道能够多活多少年!” “可是不行。”容绫没了刚才的精神一下子又没精打采起来“我安心不下来,泸州难平,燕兽关又岌岌可危,大梁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那是他们这些顶梁柱要做的事情,你瞎担心什么?”鹤庭实在不知道容绫打算怎么办,因为在他的脑子里这些国家大事容绫根本插不了手。 鹤庭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对容绫说道“丫头听老夫一句劝,你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可以想更多的事情知道吗?” 容绫当然知道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身为大梁子女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随你!”鹤庭看容绫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猛站起来丢下一句就走了。 “呵哈哈哈”容绫觉得有些好笑,鹤庭虽然到了花白之年但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甩脸子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又到了黄昏之即,原本街上就没有什么人,现在就更加没有人了,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只有一座座没有生机的房子,原本容绫坐在亭子里偶尔还可以听见孩子嬉闹的声音,现在就只能听见莎莎的风声还有婴儿的哭啼。 第二日一早容绫醒的超级晚,日上三竿了才才悠悠的转醒,她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就算自己睡得晚一些瑬卉都会来唤她起床,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都不来喊她,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容绫想到了千百种可能还以为大梁一夜之间亡国了呢! “恭请公主殿下领兵出征!”容绫怎么也没有想到起来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一众朝臣跪在外面,为首的是丞相,容绫一瞬间是被这副景象惊呆了,一瞬间又被他们说的话震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容绫觉得自己不光眼睛花看不清东西耳朵还不太好使了。 “快先起来!”容绫自觉自己受不了那么重的礼,觉得实在会折寿,都是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一群人了,真的当不起。 他们还算好说话,容绫将他们安置在后堂,哪里地方大位子也比较多,原本这个地方是容绫想着过年过节自己可以弄些小聚会所以才造的这么大,她怎么都没有想过竟然会用来谈国家大事。 “昨晚我们彻夜讨论了很久。”丞相皱着眉看来真的是深思熟虑后才总结出来的,旁边坐着满朝老臣,纷纷点头。 “为什么?”容绫不解,她没法担着这个担子,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甚至都没有见过战场是什么样子的她怎么可能会领兵打仗? “几位皇子难以扶持,不懂谋略也不懂兵法,在众多的皇室子女中只有公主殿下才能但此重任。”丞相说道,想来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否则怎么会叫一介女流来领兵打仗。 “殿下十三岁便上过战场,一战便两月实在是没有人能够比殿下更合适了。”兵部尚书在一边附和,容绫是外姓公主这个他们都知道可是容绫所作的一切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她不光为了宣修海谋反之事枉受冤屈,遭受了酷刑还不记恨于心,国家危难之际还拖着病躯四处奔波,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 反则容绫一直没有什么感觉,之前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被他们这么一说倒真的差点把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一场一场苦情戏说演就演。 “容我考虑考虑。”容绫沉默了好久才说的这么一句话,她知道事情拖不得,但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副空壳子又不想让他们失望,实在是难搞哦!为什么要出这么一个难题来让容绫决定,但是看他们一个个的眼神又觉得自己一定会答应似的。 “各位大人真的觉得我可以?”容绫做一件事从来没有自我怀疑的,但是这件事不是小事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除了公主殿下我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但此重任。”吏部附和,其他人一致的点起了头。 瞬间压力山大。 “干什么!干什么!”鹤庭的声音瞬间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接着人影走了进来“都嫌她活的太久了是不是?啊!知不知道老夫为了捡回她一条命花了多少的名贵药材,花了我多少的力气,你们说送上战场就去战场了?真的要她躺着回来才甘心?” 鹤庭大概真的气的没了理智,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整个大梁现在要一个病怏怏的女人来上战场你们可真行!老夫真的算是看出来了,当初李晏就是个没脑子的,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长多少,现在真的内忧外患了才知道着急!早干嘛去了!” “说着他老夫就来气!”鹤庭骂骂咧咧的说完还不忘瞪着一圈的人“看什么看!老夫说错了吗?” 从来没有人敢直呼李晏的名字还这么嚣张,所有人都被鹤庭说的一愣一愣的,全部望着他,丞相只觉得眼前这人眼熟的很。 “是鹤太医吗?”丞相不确定所以说的很小声,鹤庭完全没从气愤中走出来大声说道“干什么!不要这么叫老夫!当不起!” “真的是鹤太医?”开始有人跟风问道“是鹤太医?” “干什么干什么!”鹤庭不喜欢这么被人盯着,搓了搓双臂挥了挥手“是又怎么了?难不成还不让老夫回都城了?” “不是”丞相吃惊的说道“只是鹤太医怎么在这里?” 容绫知道鹤庭在都城住过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他是在太医院当过差,这还是很让容绫吃惊的。 “老夫怎么在这里?”鹤庭瞧了瞧众人,细长的手一指容绫“还不要好好的问问你们的公主殿下?她要是好好的养伤老夫会待在这里?简直想都不要想!” 丞相知道容绫身子不大好可是没有想到不好到这个程度,就连鹤庭都要医治这么久。 “可是我们真的很需要公主,如果都城的百姓全部逃难了,那么真的久没有任何兵力了,从其他城池调来实在太慢了。”丞相说的是实话,但是这就相当于是把容绫推上火坑,说起来着实可笑,可这确实不得已的办法,容绫是一介女流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她都站出来要上战场了自然会有很多人跟风,这是一个振奋军心的良策。 “好。”沉默良久的容绫突然开了口i“我去。” “哼!”鹤庭气的头上都快着了“去去去!爱去不去!不管了!死在战场上算了!”说完挥袖出门不再多说半句。 “谢殿下!”又开始搞跪拜这一套,这么齐齐的下跪容绫恐怕是真的很难见到,但是今天见到了两次,破天荒。 “公主殿下,救国救民实乃我大梁之福音,后世所传必定名垂青史!” 容绫所求从来不是流芳百世,没有必要她也不是很想,因为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但是一切都晚了。 送走几位大人容绫被瑬卉搀扶着进了房间。 “殿下真的不休息吗?”瑬卉满脸担忧,但是从来没有劝过容绫一句话,不像素素已经明里暗里不知哭过多少回了。 “没有想要问的吗?”容绫平静的看着瑬卉,仔仔细细的瞧着她才看她眼角有些红润“有时候您也应该学学素素,她向我撒个娇我就心软了,也许会犹豫一二。” 瑬卉多年在宫里当差就算是少时被欺负惯了也倔强的要死不愿流一滴眼泪,但是容绫一直在打破她的极限,她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认识不一样的容绫,每次都会看见受着伤的她,慢慢的瑬卉便处处为她考虑,到头来这节骨眼上她竟然也很希望容绫上战场。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向着她了,最后的最后依旧是向着别人,希望她拖着病残的身躯扛下所有。 “阿卉!”容绫看着一言不发转头就往门外走的瑬卉说道“我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你,希望我回来之后再这么叫你,到时你可以回应我一声。” 总归是心中的信仰不同,容绫是不想对不起自己,他们则是不想对不起家国,虽对她有着万分的抱歉却依旧希望她可以撑起一片天,容绫瞧了瞧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刮在墙上积灰的将行,无奈的笑了笑。 长幽公主领兵参战的消息用了一个下午满城皆知,当晚就有很多人来报名参军,容绫则是守着黑夜等一人的到来,她相信一定有人会趁着夜色来她房间。 “这一次来的有些晚。”窗户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翻窗户的动作也是轻车熟路,身影一顿忙不迭的就跑到容绫眼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容绫先是一愣随即便了然。 “你...”路北穆的呼吸有些急促,说的话都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忙完了之后跑过来的“...答应了?” 容绫抱着路北穆,双手环着他的腰再他肩头点了点头。 路北穆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容绫抱的更加紧了,似乎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再也不分开。 “我会护好自己的。”容绫将全身的力气全部放在路北穆的身上,尽情的感受他的怀抱,也许又要好久不见,也许是......。 战场上刀剑无眼,容绫原先是担心傅鹤岩鹤傅萧川,没想到现在要担心自己了。 路北穆一听说这件事连忙跑来看她,这大半个月他一直压着心底的思念,想着经快将北边的战事处理完就可以去见心心念念的容绫,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玄司部一直与东青不和,所以早在东青派兵之际就一直留意那的一举一动,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与宣修海勾结的竟然就是派去彻查玄司的胡涵,他不知为何投奔了玄司,带着东青的一万兵力南下。 “阿绫。”路北穆喃南的在容绫耳边唤道,说不出的亲昵“求你,再回来看看我。” 不知为何容绫的眼前湿漉漉的,反应过来才是自己的眼泪,倒像是真的要生死离别一样,路北穆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带着恳求的语气。 容绫只能点头,她的喉咙好像被胶水糊住了一样难受,又发不出声音,哽咽却又哭不出声音。 路北穆爽快的放开了容绫,转身就朝窗口走去,没有一点停留,仿佛不去看不去想就真的不会心疼,可是他还是错了,夜晚的风凉凉的吹乱了他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思。 容绫借着月光看到路北穆眼角泛着光,贴着自己的唇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甜味,倒有一点咸味,不知是谁的泪水。 路北穆翻出了窗不见了身影,容绫以为他走了,短短的这么拥抱一会就走了,想着大抵是事务太多不便久留,没想到就看着他原路返回,扣住容绫的后颈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没有之前的温柔,舌尖带着掠夺席卷进容绫的口腔,不放过任何的地方,他想要索取的更多,他觉得自己太过于无能从来没有一次能够挡在容绫面前,从来没有一次替她承受这些,只能这样满足自己的私欲,实在无耻。 “等我回来。”容绫有些忍不住,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变成这样扭扭捏捏的性格“我会回来的,我承诺的向来会做到。” 窗外的风声没有停过,屋子里的感情也越发浓烈,只觉得时间太少,想要的更多但是自己却做不到。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你就是我,只是这件事不凑巧的正好落在了自己头上,而自己恰巧是个姑娘给便觉得不应该便觉得委屈,容绫后来躺在东青的大草原上回想这一段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太过矫情,想起来便后悔的不行,但是要她再重来一次依旧会这般扭捏会这般不舍,觉得委屈觉得难受。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段很好的老来谈资,起码让容绫觉得吹牛的时候很好使。 第五十五章 容绫起了个大早,其实也不算早起是她一夜没有睡,早上精神有些不大好,也没有看见瑬卉,是素素来替她更衣的。 素素的眼角肿的不成样子一看就是昨晚哭了很久,可能像容绫一样一晚上没有睡的。 “小哭包又哭了?”容绫打趣着说道“没事,小哭包只管乖乖在家等着,等我回来就行。” 素素没有说话,不知道是难受的没有办法开口还是在怄气。 出了门便觉得有些冷,今日倒不是要立刻上战场,只是去招兵处发个言,表明一下自己上战场的决心,带动百姓积极踊跃的参军,这种方法是司空见惯的了,但是不否认也是最有用的。 容绫穿了一身红衣还穿上了丝织局连夜给容绫缝制的战袍,一身火红的衣裳配上银白的铠甲别提有多晃眼了。 “英姿飒爽!”容绫像是一个在动物园被人参观的小动物一样周围围着一大帮子人,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都没有瞧见过,心里没有底被他们这么一吹捧觉得应该也不是很差。 丝织局做的衣服是很好看也很合身的,这次直接送到她的府里来到时让容绫有些受宠若惊,好像一般的朝中大臣都没有这个待遇,府中的丫鬟小厮也全部出于好奇心出来看看。 “殿下要自己瞧瞧吗?”丝织局的宫长一遍遍的整理容绫的衣服“与今日的衣服很相称。” “不用了。”容绫说道“还是快些走吧,战况紧急不要耽搁了。”这里没有大面的铜镜要是真的去看的话还得去别的院子,太费时间了。 单单桌上的铜镜里映射出容绫高挺的发冠,高高的马尾,真的让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为了彰显容绫的决心,到招兵处容绫都是骑马前行,都城有不少人都听说了长幽公主要领兵出征的消息,正在招募,眼下瞧见了容绫的样子原本犹豫的人,不少都跟着容绫到了招兵处。 那里已经人满为患,瞧见容绫来了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了。 这一招的好处就是容绫是个公主,是个姑娘,一个女儿家都可以为了家国舍弃华裳穿上战袍,无疑是给了其他男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都城是大梁最繁华的地方,不管是异地他乡的旅人还是久居在此的原住民都是非常之多,这也是都城发展快速的原因,现在容绫做出了这么一个表率,站出来要保家卫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容绫握着将行的手有些出汗,她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底下的人有些感觉回到了高中国旗下讲话的感觉,一样的紧张。 “终归是个女人!”一个不合群的声音突然想起,在这片雄心壮志的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怎么可能上战场,不就是拿来糊弄我们罢了。” 容绫抬眼望去说话的人长得不高,但是很健壮很适合相扑的体质,有些像卖猪肉的屠夫。 “就算我是装装样子,起码也穿上了这身战袍。”容绫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不屑的说道“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不配和我说话。” 这句话直击人心,所有人的动作一致的停了下来,全部看向容绫。 “也许我说的不是很明确,那么今日我便说的清楚一点。”容绫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傅词离,十三岁就上过战场,也算是真刀真枪的比划过两下,就这般我便比在场的众人眼界开阔一些,还有我不觉得女子上战场有什么问题,先帝和先皇后不一样并肩沙场?若是到那时你可还敢这么说?再说同为大梁子民,现在是一致朝外,共抗外族的时刻,天大的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我也不是一定要你们上阵杀敌。”容绫顿了顿吐出一口气说道“在场的若是家中的顶梁柱,便思考片刻......”容绫想起了自己当兵的舅舅,一去救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无牵无挂的舅妈还有自己可怜的妹妹,三岁没了爸爸。 容绫一下子说了很多,缓解了她自己的紧张,身上的铠甲也是挺重的,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北边战局紧张,跟着我上了战场我便不可能保证你们活着回来。” 多么丧志气的话,这对于现在的局势很不利,丞相随着容绫来这不是想看到这个场面,立马开口补救道“公主的意思是...是...” 是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词汇,容绫把这句话说死了。 容绫对丞相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我想要你们明白的是。人生就这么一次,有些事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踏进来,不要因为做了后悔,也不要因为错过而后悔,我希望你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参杂一丝犹豫,这样的兵想输都难,懂吗?” 容绫很会说话,这一反转猝不及防,这迂回的战略,把所有的意外全部向他们说明了,但有给了他们机会,暗示着不要做自己会后悔的事。 对于这一点容绫觉得很放心,她很相信每个人终是心底里喜爱自己的国家,她把什么事都说了,不可能活着回来也好,还是不强求也好,一切的抉择都在他们自己的手上,同时也消除了一些人的不安,毕竟在他们眼里容绫依旧是个女人,男尊女卑的思想事根深蒂固的,她无法消除也无可奈何,做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了。 这样属实有些阴险,但是没有办法,已经到了这么一个地步,生死存亡都在这里了,再多的好话都是空话。 原定的时间是第二日启程的,但是西北原本夺回来的两座城池又沦陷了,只能加速了步伐晚上就出发,正好从南境运过来的粮草也到了。 容绫走时没有再见到瑬卉也没有见到路北穆,只有满朝文臣前来送行,了了几眼真的没有见到一个武官。 送行的场面很盛大,一天一夜也召集了二十万,这个数目很庞大了,都城将近大半的男子全部掺了军,放眼望去高低不一,胖瘦不同与那些正规军相差甚远。 “愿我朝将士凯旋归来!”一阵齐呼当中浩浩荡荡的部队就往西北行进,这颇有一种自豪感,那肯强有力的脚步声,那浩浩荡荡的部队,远远看去仿佛胜利已经到了眼前。 容绫依旧是白日里的那副样子,只是黑夜中她那双明媚的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城门,直到大门关合,万籁俱静。 “哼!”鹤庭骑着马慢悠悠的追上容绫的马,还是那副臭脸,但是手中拿着一个瓷瓶随手扔给了容绫“拿着,没力气的时候吃上一颗。” 话依旧是冷冰冰的但是做的事却让容绫心中一暖,她没有想到的是鹤庭竟然会跟着她一起北上,他给容绫的解释是因为林青松的原因。 “要是你死在我手上,那老头子肯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你信不信。” 容绫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样的交情,但是容绫知道鹤岩是个嘴硬心软的,就手上拿着的这个瓷瓶里的药是他不眠不休一天一夜赶制出来的,现在又要跟自己赶路,容绫有些担心他这一把老骨头会不会散架。 行军路上艰辛这一点容绫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的竟然是这么累,不眠不休的赶路已经很难受了,还只能吃干干巴巴的干粮配水,为了一视同仁容绫把素素给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在了府里,现在就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沿路的途中容绫看到了逃亡,无落脚之地的人,还有痛失双亲的孩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战火留下的痕迹,狠狠的灼伤了容绫的眼。 难得让容绫有那么一刻觉得活着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为战事紧张一路上没有过多的停歇,容绫与宣辰碰面的时候两人精神都不是很好。 宣辰原本就代替这西北统帅的位子,既然安全的回来了自然也就重新的执掌西北,见到容绫时他除了惊讶之外没有别的神色。 西北一直退守到梵水关,离最近的罗城也只有十里地,他们已经在这里死守了半个月,到处都是烧焦的瓦砾,还有灰黑的城墙,这是容绫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战火,仿佛那些火星子一蹦老远,直接落在容绫的额头上。 “你怎么答应了?”两军战事休战,外面到处是清理战场的人,只有宣辰和容绫待在屋子里,看着门外人影流动,四处奔走。 “没办法。”容绫故意无奈的说道“将军们全部出来了呗。” 容绫看不出宣辰数目神色,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容绫看仿佛要在容绫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自顾自的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觉着你与以前不一样了。”宣辰默默的开口,声音很轻,轻到容绫不刻意听根本听不见,像是在诉说一件陈年往事“有些不认识你了。” 宣辰觉察到容绫和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面对面的说过话了。 容绫坐在椅子上不以为然的一挑眉,开口声音就比宣辰大好多“你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我还能想什么?”宣辰无奈的笑了笑“他造反了难不成我也要一起?”反问的语气问着容绫“我还能做什么?” 只能将功赎罪了,只能求着李晏看着他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他。 宣辰这般容绫突然莫名的心疼,这是她笔下的男主人公,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该变成现在这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容绫突然说道“要是我就一起反了。” 宣辰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容绫,容绫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北边局势那么紧张你若现在反了肯定就是一边倒的趋势了,最后要不是大梁迁都要不就是覆灭。” “你可只刚才你这一番话是要被杀头的?”宣辰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十分的清醒,反而容绫有些精神不正常。 “你既然也知道要被杀头,为何还是那么去做了?”容绫这句话直接击中了宣辰的心脏,让他原本安稳在胸膛里的心脏不安的跳动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就要跳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那段日子徐婉仪天天以泪洗面,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容绫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克制了,但依旧觉得应该把宣辰的脑子打开来好好瞧瞧“你担心什么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我也知道!同样的,站在你身边的人,站在你身后的人,站在你面前的我一样害怕,可是宣辰这些念头你不应该有。” 宣辰像是被抓到偷吃糖的孩子一样,羞愧的低下了头,双拳紧紧的握着,指尖泛白了也没有松开,容绫下意识的想去拍他的背,手伸出去了又收了回来,她又不能去怪他,那人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 “在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会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不会有戏本子上那精彩又刺激的生活,可是凡事都有意外,宣辰你就是那个意外。”我亲手创造的意外,后面半句话容绫没有说,但是她又觉得实在嘲讽。 宣辰的领兵之才是容绫给他的人设,战无不胜的将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之前是一大堆事情堆在一起她来不及细想,来的途中才恍然间明白。 见到宣辰的时候容绫觉得宣辰的出现就是在讽刺他,给他安了个爱国的人设却在最后让他造了反称了帝,在文章的最后一卷中他与南境起兵直捣黄龙,稳稳的坐上了皇位。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自己给自己一个大耳刮的感觉真的难受。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天知道宣辰知晓宣修海造反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活了那么久的信仰倒了,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段日子宣辰过得极其煎熬,正在这时西北又内乱,宣辰不知怎么竟然会丢下一切赶去北境,他想与宣修海站在一起。 可是沿路那些血淋淋的尸体,流离失所的难民还有襁褓中哭啼不止的婴孩像是老树上的藤曼一样死死的拽住了选的的脚踝让他动不了半步。 望着这些宣辰放下了这个念头。 “宣辰。”容绫轻轻的唤他,缓缓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是人来主导这大千世界吗?” 良久将头埋在双手间的宣辰都没有说话,偶尔还会传来呜咽声,一股无力感深深的袭上容绫的心头,缓缓的说出后半句“因为这世界赋予了我们权力,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回报,让山川河流留着最好的面貌,让百姓安居乐业,让纷飞的战火不再响彻心头,这才是我们作为人遵守的。” 第五十六章 容绫出了门宣辰依旧在里面沉默的不作声,站在梵水关的城墙之上容绫很容易就看见了下面四处奔走的士兵,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开战而做准备,偶尔有几个与家人走散的老弱妇孺。 “殿下!傅将军来了。”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来禀报“就在城楼下。” 容绫第一反应就是傅萧川,想也不想就下去了,边走还边在脑子里乱想,傅萧川大概会生气,大概会把自己痛骂一顿,大概会...... 瞧见傅萧川容绫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瘦了也黑了一点,但拿着剑跨坐在马上也依旧是盛气凌人。 看见容绫匆匆的从城墙上跑下来,一个火红的身影跑进傅萧川的眼里,不由的有些欣慰他的妹妹长这么大了,拿着剑来战场了。 “兄长...”容绫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傅萧川,轻轻的喊了一声。 傅萧川没有说话下了马走到容绫面前,说实话容绫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傅萧川一抬手容绫就紧闭起双眼等着那一记重锤,可是预感的痛楚没有来,代替的反而是头上轻柔的抚摸,紧接着就是傅萧川的声音“兄长其实很担心,很想过来把你带回去,但是......” 容绫睁眼就瞧见傅萧川欣慰的眼神“兄长...” “我家阿离是真的长大了。”傅萧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转而就是一脸轻松的笑意“说说吧,这的情况有没有你兄长不知道的。” “原来是探查军情来了。”见傅萧川这个样子容绫一下子便笑了,心情也轻松不少“不是专门来看你妹妹我的?” “臭丫头!”傅萧川与容绫身上的盔甲撞得叮当响。 容绫虽然才来了这一天,但是该了解的宣辰全对她说了,所以傅萧川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往来信件中知晓,梵水关的旁边就是梵江,因此得名,也是因为者梵江的缘故才使得者梵水关易守难攻。 城中原有六万,宣辰从西北一直退守到这时还有四万,这十万人在这座关卡奋战了大半个月,转眼就要三月,马上开春了,容绫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这地方压抑的很。 傅萧川毕竟是一方统帅不能在这里久待所以傍晚便回程了,容绫连同他吃顿饭都觉着奢侈,回城墙上时宣辰才从房间出来,眼角有泪痕,容绫东摸摸西摸摸掏出了一块帕子细细的给宣辰擦着“好歹是个将军,战事当前怎么可以以这样的面貌出门?” 宣辰比容绫高半个头,原本这高度差不多,可是现在身上有盔甲仰起头后脑难免会磕到,有那么一点吃力“自己擦!”宣辰先是一愣,竟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任凭容绫给自己擦,容绫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嫌弃的将帕子扔给他“没有手吗?” 宣辰不明白刚刚不还挺好的嘛!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拿起帕子胡乱的抹了几把,看着容绫的背影直到转角处消失他才重新迈动脚步。 他觉着容绫与自己印象中的人不一样了,应该是很早之前就这么觉着了,但是具体他根本说不上来,想着她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什么后会无期,什么老死不相往来,通通都不像她会说的话,想起这个宣辰就有些想徐婉仪了,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写过一封报平安的信外就没有再写过别的了,是时候再写一封了。 月色照进窗户时宣辰停了笔,这里艰苦不像都城所以宣辰借着月光和微弱给烛光将一封写有军情和一封写有思念的信全部装了起来,明天就正好让人全部带回去,想着这一点心情有所缓和,他太想徐婉仪了,想到每天梦里都会见到她,其实这一点也是他最后回来的原因,他想要他的婉仪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站在一起,而不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过一辈子。 想着出去巡查巡查军营,没想到刚刚出门就看见了容绫坐在城墙上,晃荡着两条腿眼睛一直盯着远方。 “看什么?”宣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隐隐约约的火光,是玄司部驻扎的地方。 “玄司部是图些什么?”容绫认出了宣辰的声音,就没有转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顺便双手撑着城墙摆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宣辰也照着她的样子,不过是背对着玄司的部队坐在她身边“想要疆土,想要活下去。” 容绫似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几乎所有人想要的不都是这么点东西吗?” 两人一阵的沉默也不觉得尴尬,寒风依旧萧瑟,到底春天还没有来,容绫的腿晃荡了好一会,直到有些麻木了才打算下来。 “你刚刚要去干嘛?”容绫站在城墙上,应该是站在城墙沿上尽情的吹着风,她的声音被风吹乱,断断续续的传入宣辰的耳朵里,轻飘飘的但很真切。 明知道自己不宜吹风但是容绫还是忍不住,吹风这件事情容绫总是有些莫名的偏爱,要不是自己怕冷容绫应该会彻底爱上。 “去巡查。”宣辰跳下墙头看着风中的容绫道“一起去吗?” “当然!”容绫想也不想的说道,转身跳了下来,没怎么站稳扶了一下城墙。 “你以前不怎么喜欢站这么高的。”宣辰想去扶一把但是慢了一步,容绫没怎么在意“人都是会变的嘛!” “这还高?说实话这城墙着实有些矮,走吧!”晚上的时候容绫脱下了战甲,披上了一件披风,火红的披风在着朴素的黄城之上格外的扎眼。 “以前也不会穿这些衣服。”宣辰默默的说道,声音很轻容绫估计没有听见还在催着他快一些。 宣辰穿的是自己的便服,外面穿的也是轻甲,走起路来一点都不费劲,只是偶尔剐蹭会有些声响,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一座座的军帐前,一个一个的检查,路上遇见的兵都规规矩矩的行礼,两人都只点头示意,才走一半容绫的脖子就有些酸涩,怎么说呢?麻烦的紧,但是没有办法要有规矩这是上阵杀敌的兵,做不到听命那么还不如不要。 凡是有职位的全部都是住在关卡里,但是容绫大致的瞧了几眼营帐里面也不错,吃穿用度全在里面,小小的一个空间很有安全感。 “天色不早了。”宣辰走的慢了一些和容绫并排的走着说道“再去几个岗哨看看我们就回去了。” 容绫点点头,花了一个时辰将整个军营全部逛了一遍,还行也吃得消。 “不是说宣将军与公主不对付吗?怎么我看着挺好的?” “我觉着也是。” “我看着配的很!” “嗯,一个少年将军一个女将军,不是绝配吗?” “这么瞧着还真是!” “......” 他们嘀咕的这些容绫和宣辰当然听见了,但都当没有听见一样从他们面前路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原来男人也喜欢吃瓜,聊八卦。 应着战事紧张,宣辰不敢有半点马虎,岗哨都是半个时辰换一次,而且从十个人加到了五个人,这样很保险也很安全。 “大致都是这些了。”宣辰看了几眼紧闭的城门觉着没有什么问题转对容绫说道“回去吧。” “怎么了?”宣辰刚刚说完就看见容绫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连忙上前扶着她。 “没事。”容绫摆摆手道“没事,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 “怎么回事?”宣辰有些不好的感觉“你不会伤都没好就来了吧?”他那时虽远在西北但隐隐约约也会听到那么一点,早些时候在扬州时就病倒过一阵子,回了都城又挨了板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罚,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身体肯定吃不消。 “话多!”容绫实在不想听这句话,搞得好像她很愿意来一样,她不来行吗!她不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兵?“帮我腰间的药瓶拿出来,我吃一粒就好了。” “吃什么吃!”宣辰还没有说话,鹤庭的声音就再后面想起“都要睡了吃什么吃!你知不知道这药不能多吃,药效虽然快但是副作用也很多的!” 要不是担心容绫他才不会偷偷摸摸的跟在两个人后面,实在不像他的作风,而且有些心虚。 “还是回去睡觉吧,反正时间也不早了。”鹤庭瞧着容绫死犟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多说半句“老夫在!你不会死的!”说完转身就走了,也是气的,走时还不忘使劲的跺跺脚,像是闹脾气的小孩。 “别听他的了。”容绫听着鹤庭走远了说道“给我吃一颗,否则我都走不了路。”容绫现在背上都是汗,指尖也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要是不吃都不知道怎么回房间。 “你...”容绫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身体腾空了“...干什么!”后半句完全是下意识说的。 宣辰一把抱起了容绫,也不管容绫愿不愿意就这么抱着她走了出去,一路上敢看的不敢看的都偷偷摸摸的看了好几眼,容绫觉着眼冒金星是被宣辰气的,宣辰的手劲的大容绫没什么力气便怎么都挣脱不开。 “没力气就不要乱动!”宣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感受得到他的气息,容绫便停止了扑腾的脚,被宣辰抱着实在难受,被人盯着难受,而且他抱的一点都不温柔,没有路北穆...... 想到这里容绫就想起了路北穆,他的怀抱都是很温柔的,对比着路北穆容绫是越来越嫌弃宣辰了,一身的盔甲硌的容绫生疼,真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闭上你们的嘴!”就在容绫沉浸的吧宣辰和路北穆作比较时,宣辰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容绫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因为她后来都生气的没有说话,不由的好奇是谁惹到宣辰了,眼睛瞄了一眼后宣辰便重新迈开了步子。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容绫看清了是之前嚼舌根的那几个,被宣辰这气势一震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是不在意,婉仪也不会在意,可是你不行。”宣辰缓缓的说道,声音比之前轻柔很多“将来是要成为世子妃的。” 容绫知道他是在说和亲的事,不由得点点头“那也是。” “你......”宣辰话到嘴边了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犹豫了良久还是问了出来“你喜不喜欢东青世子?” 容绫还以为他磨磨唧唧半天是要问自己还喜不喜欢他,连反驳的话都想好了,却是问喜不喜欢路北穆,这容绫都不用想脱口而出“那是自然。” 宣辰的脚步一顿,但立刻又走了起来,发出了笑声“那便好,他也是喜欢你的。”后半句被风吹散了,容绫听不大清,但是那句那就好听得真切,当即就觉得宣辰自恋的不行,送了好几个白眼给他。 “问这个做什么?”容绫道。 “就问问。”宣辰回答的模棱两可,容绫也懒得追问。 宣辰很早的时候就知晓宣禾喜欢傅词离,但那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喜欢,傅词离能文能武,能够陪他练武也能够静下心来陪他识字读书,那时候的宣辰满眼都是傅词离,可是因为宣禾他将这份爱隐忍了下来,直到遇见了徐婉仪,徐婉仪同傅词离不一样,她只会琴棋书画,剑太重她根本拿不起来,有好几次宣辰都会拿傅词离与徐婉仪做比较,比较着比较着他就移情别恋了,索性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没有太大的罪恶感,后来徐婉仪的温柔体贴,大方善良彻底将宣辰攻陷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傅词离一点点的位置,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宣辰觉着傅词离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直到后来她杀了宣禾,宣辰对她只有厌恶。 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宣辰很难把怀里的人与以前的傅词离做比较,因为感觉不一样了,不是以前的傅词离回来了,而觉得是一个重生后的傅词离,带着她的样貌重新选择一次,这一次她选择了宣禾。 宣辰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容绫的房门前,此时的容绫窝在宣辰的怀里睡着了,似乎是不满意宣辰的战甲,时不时的将披风塞在宣辰和自己中间,垫着比较舒服。 房间里暗的很,宣辰将容绫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就走了,容绫早上起来实际上是有一些懵的,她记得是宣辰抱着她回来,但是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而且她要是知道了宣辰送她回来时脑子里所想的,一定会大喊一声“渣男!” 鹤庭端着一碗药进来时容绫便觉着还是睡过去比较好,自从鹤庭亲眼瞧见容绫将碗里的药倒了一半他就一定守着容绫将药全部喝下去才会走,这对容绫来说就是酷刑。 第五十七章 容绫喝完药没过多久,耳畔传来震天的声响,她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那是土炮的在城墙炸裂的声响,还没等她出门第二声就又想起来了,紧接着她听见了宣辰的声音大吼着上城墙,原来是今早清晨玄司趁着天还没有亮偷偷摸摸的上前来,待他们换岗的时候偷袭,得亏宣辰起得早发现了异动,否则真的就要被他们偷袭成功了。 外面是惊天的杀喊声一阵比一阵响,容绫走到城墙边,外面满是黄土,被炮弹炸的满天乱飞,还有黑压压的军队,齐齐的站在城外,一张张梯子架在城墙上,源源不断的敌兵爬上梯子企图利用人海战术将梵水关攻破。 杀喊声响彻天际,一次一次的撞门声也是听得她胆战心惊,宣辰完全没有功夫管她,容绫在城墙之上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下城墙去城门守着。 颤巍巍的城门被外面的攻城车撞得吱吱直响,来回搬动的麻袋还有门前抵着的人全部都在拼尽全力防守,他们现在很被动,什么事情都只能防守,敌袭来的太突然打的措不及防,宣辰反应也算快能做的全部都做上了。 “用你们大梁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极其难听的声音,说着不是很标准的大梁话在城门外喊着,说来也奇怪那么大的声响倒也听得清楚“投降!”说完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容绫虽然不是很在乎这种口头的挑衅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感觉。 没有人回他,攻城车依旧在撞着容绫扛不动麻袋也不知道他们能够撑几时,只能重新登上城墙。 “赶紧下去!”宣辰迎面与容绫撞上也没听容绫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臂就说“上面太不安全了!” 说完特别潇洒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容绫愣在原地半晌,不可能宣辰叫她下去她就下去吧,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便想起了之前那个喊话的。 城墙上全部都是人,上来一个他们杀一个,时不时的泼点油下去,扔个石头什么的,但是这样也不安全,外面射来的箭保不齐就射中了你。 容绫站在一边想了半天,拿起一个盾牌带着将行整个人飞到了屋檐上,一瞬间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容绫会武功想要在这杀声震天的时候好几句话也是容易的事,找了个比较好的''观景台’站着,扯着嗓子喊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个?” 容绫的动作谁也没看到,但是她这声音出来不由得引得众人纷纷侧头,这倒是让容绫着急了,连忙说道“你们打你们的,看我做什么,要不要命了?” “你干什么!快些下来!”宣辰这边脸上脖子上都是血,衣服上也全是尘土,没反应过来容绫怎么就上了屋檐,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拽下里来,但他还没有动作城墙外就有人回应了。 “你是哪个?”依旧是不太流利的大梁话,不过容绫听得懂。 容绫当即瞧了瞧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妥,衣冠端正,没干什么所以什么都挺好,不会给大梁丢了面子才缓缓开口道“敢问是玄司部的哪位将军?” 城墙外的人骑着一匹马,后面插着一副旗帜,站在部队最前面,看样子职位应该不小,留着络腮胡子,小帽子一戴还挺精神。 “让姓宣的那小子出来!你算什么东西!”这几句话倒是说的挺标准,容绫笑着看向下面的宣辰转而对那人说道“我们宣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竟敢!”那人大手一指,齐刷刷的箭调转了方向全部朝容绫射去,听得出来这声叫喊中夹带这怨气,容绫眼疾手快的跳下了屋檐来到了宣辰的身边。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宣辰气不打一处来,解决完眼前的一个转头拉着容绫就往城下走“我派一队人护送你回去,本来把人带来振奋军心就是你的职责,现在军心有了赶紧回去!” “我走了岂不是落得个临阵脱逃,欺骗感情的罪人?”容绫眼角带着笑意,宣辰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还笑得出来。 “难不成还让你上战场?” “现在不就是在战场上?” “那不一样!” “宣辰”容绫停下了脚步“信我一次,派两队人在城墙后守着,会有惊喜!” 宣辰还不知道她这么说为什么就看见容绫又重新飞上了屋檐,将行也出鞘,明晃晃的剑身在黄土飞扬的城墙之上格外显眼,紧接着他就又听见容绫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刚刚说话的那位......”听她这停顿似乎是在找合适的称谓,想了一会又道“...大兄弟!我们宣将军说了,只要你们尽快投降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宣辰听见这称呼差点站不住脚。 “怎么说呢?就是你要是肯乖乖认错,我们既往不咎,大不了让你们少进贡一些!算我们大梁吃亏成不成?”容绫越说越起劲,她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是身子好一些还可以扔几块石头,但是她现在确确实实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别出心裁一些了。 “倒也不是我们想要占你们便宜,但终归小国就是小国,你们要这么多地来也没什么用是不是?主要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来回的奔波不容易,我体谅你们,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们,大家互相谦让一点才可以达到共赢的局面不是吗?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更好吗?” 容绫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是言语之间是真的不给面子,什么小国,进贡大概是他们最不想听到的词汇了。 “口出狂言!”底下一阵爆呵,比之前说的话还要响,看来是怒了,随即就是漫天的飞箭,齐刷刷的射向容绫。 “哟!这位大兄弟还会成语呢!是我小看你了!”把盾牌拿来挡之前还不忘再说一句,然后就乖乖的躲在了盾片的后面,容绫挑的地方也极其的好,身后就是飞檐,箭飞来的速度相当之快,要不是有着东西在容绫的身后挡着她肯定站不稳。 诸葛亮草船借箭,容绫就也想借个箭,虽然现在还不是很缺,但是四处都是战火保不齐哪天就用完了,所以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打嘴仗容绫从小就会而且就没有输过,效果还是不错的。 箭雨持续了好一阵,容绫躬着身子站在盾牌后面实在有些难受。 “怎么说不过就这般急赤白脸?”箭雨停了,容绫从盾牌后面冒出个头喊道“说你们是小国还真的是小国,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现在几句话都沉不住气,说出去不丢死人!” 盾牌上全是箭,几乎就变成了也刺猬,容绫笑得依旧含蓄,语气里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还射的这么不准!简直就是笑死人!” 话刚刚落地,容绫就看见一箭直直的朝自己射来,沉浸于打嘴仗的容绫完全没有料到,箭雨没有了改暗算了,她来不及反应箭直直的朝她的头射来,情急之下只能偏头躲过,将行都来不及拿上来挡下。 钗冠落地的声音,容绫的头发倾泻而下。 “原来是个娘们!”那声音有传来,止不住的嘲笑“看来大梁是真的没有人了!竟然让个女人上战场!” 城墙外一片大笑的声音,容绫瞧着落地的发钗和发冠有些苦恼,之前都是素素活着瑬卉替她束发,现在她在这里她们不在身边,束发这件事要找谁到底是个难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绫短暂的纠结之后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转而和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不解。 “咳咳咳”容绫拍了拍胸口咳嗽了两声,刚刚嘴张太大吃了些灰尘,喉咙有些难受,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位大兄弟可否知道我是谁?” “?”容绫这么说那人又没了声音。显然是不知道。 “本小姐十三岁时便上过战场,打的就是你们玄司部。”容绫记得自己当初就是这么写的,说来着实也有些巧,而今再次上战场,打的人倒是没有变。 “我们大梁男儿各个顶天立地,在这片土地上养着的女儿家自然也不差,提的起剑扛得动枪!比你们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容绫吹牛的这个本领也是很强,脑子一热嘴巴就关不上。 宣辰站在下面没有说话,但是容绫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进去了,惊讶于容绫耍嘴皮子的功夫也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人在城墙后面等着,因为那里躺着无数支箭,初略的估算一下怎么也有几万支。 对面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说不出话还是再想什么阴招。 容绫翻下屋檐,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她身后张扬的很,红衣飘飘青丝如缎很是好看。 “那些箭我来支配行不行?”毕竟这里最大的是宣辰,容绫自当征求他的意见,宣辰当然同意。 “万事小心!”宣辰拉着要下城楼的容绫嘱咐道。 容绫点点头便跑了下去,城墙上依旧是那副样子打得不可开交,容绫所做的只是一些小插曲根本做不得什么数,攻城车坚持不懈的砸了好久没有一点动静,麻袋堆得像山一样高,人挤人的堵在城门口,容绫拐了个弯看到了勤勤奋奋的在捡箭的队伍,看见容绫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公主殿下。 容绫才不关心这些虚的,开口道“去找几桶油来。” 她都这么说了马上就去找了,一会功夫油都拿了过来。 “在场的那几个射箭好的到我这来!”容绫大吼一声,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容绫要干什么但是还是乖乖的上前,大概油二十几人,看样子力气应该很大,既然都过来了技术也就不会很差。 容绫又找来了起落架“待会把我送上去,我打头阵,只要我说射你们就开始。”容绫将起落架放到了城门旁边,正对过去正好就是玄司部大军集结的地方。 “听明白了吗?” 余下的人点点头,现在只是在攻城的阶段,大部队出不去也不能出去,既然这样就让对面吃吃苦头,反正这些箭也不是自己的,不用白不用。 “大兄弟!”容绫站在起落架上,一点一点的升高,直到超过城墙,拉开弓直直的对着那顶屎黄色的帽子大喊“这一箭是回报!本小姐从来不吃亏!” 随即箭射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险些射中马上的人,箭落地容绫也不恼,她也没指望自己会射中,身后立刻就有漫天的火箭朝玄司部队飞过去。 箭上沾了火油,燃不尽不会灭的那种,而且箭也不可以重复利用了,简直不要太完美。 容绫跳下升降台也不费力气,当即加入了这队伍之中。 大抵是他们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的情况出现,所以有些猝不及防,大军纷纷后退,身上的火都来不及灭。 容绫觉得这像是玩一样,但是看到那些从城墙上抬下来受伤的士兵也不免的心惊,战场终归是无情的,像她这样投机取巧终归不是办法。 鹤庭随着容绫来了,自然也就不会干坐着,今日一天到晚他都没有休息,抬下来的伤患太多了,他根本忙不过来,直到傍晚以玄司停战退后百米这场突如起来的战争才告一段落。 宣辰从城墙上下来就一直在找容绫,直到在后面的伤患处才看见容绫在忙活,一头长发被她随便的盘在脑后,身上的盔甲也丢掉了,袖子卷上去一半,认认真真的在给一人擦拭,自己还皱着眉,好像痛的是她一样。 “你跟我出来。”宣辰说的不重不轻,但是容绫觉得他是生气了,也不是怕他发火,只是容绫来这里的两天他都表现的很奇怪,明明之前正眼都不会瞧她。 宣辰的身上都是战火的痕迹,脸上也来不及清洗全是血丝,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受伤。 “你不用做这些。”容绫跟着宣辰走到一僻静处,来来往往的没有那么多人,宣辰说道“身体也不好,不应该.....” 宣辰还没有说完容绫发手背就贴上宣辰的额头“你是发烧了吗?” 宣辰连忙向后躲“你在说什么?” “那你同我说说,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次我来这里你好像不像以前那么讨厌我了?”容绫后知后觉的感受道宣辰的不正常。 宣辰努力的沉住气,心里默默的想着,要不是容绫是自己弟弟喜欢的人,他才不会再管那么多,所以为了路北穆他还是不想容绫再待在这里。 宣辰脑子里想什么容绫可不知道,只觉得他从头到脚都有些奇怪。 “吃完饭来我房间有事要谈。”宣辰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容绫不屑的哼了一声,简直就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第五十八章 身上全部处理妥当之后容绫去了宣辰的房间,刚刚踏进房间里面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全部看向她,容绫愣了愣,里面的人也愣了愣。 “参见公主殿下。”反应过来便是齐刷刷的行礼。 “免了免了。”容绫摆摆手,她从来不喜欢见礼这方面,不管哪一方都累得很。 不知是不是战事的紧张,容绫踏进门来就有一丝丝的紧张感,坐在椅子上后他们便又开始接着讨论,容绫一直在默默的听着大抵是在讲如何反击。 战场上瞬息万变,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像是今天的这一波偷袭,要不是宣传耳朵尖处理起来快,现在他们不可能这么安稳的坐在位置上,但是想要反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什么都要精打细算,要是错了一步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殿下可有良策?”先锋林焕突然低声问向容绫。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原本容绫就是来打酱油的,突然又被这么盯着还真是不习惯,也不知道他们想从容绫的嘴里听出些什么。 “我不懂兵法,几位将军讨论就行了,无需留意我。”容绫说的是实话,她也不会讲虚的,不知道是哪方面让他们有了这样的错觉,觉得容绫脑袋瓜里有货的。 “今日殿下火箭之计就很妙。”林焕又道。 容绫皱眉,她要怎么说才能委婉的告知他们这只是自己的意气用事而已,大脑灵光一闪的决定,有时候这种损招容绫有很多,但是这绝对不是可以用来正正经经讨论的。 “只是打巧。”容绫陪笑道“巧了巧了。” 她都这么说了了,自然没有人再问了,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人全部走光了,容绫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之前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只有容绫和宣辰两人了,容绫随手拿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点水,冷了也没管,仰头就喝了下去。 “你没什么想要说的吗?”宣辰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容绫,慢慢的开口道。 吧唧吧唧嘴,容绫脑中一片空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发表一下言论,或者总结一波,疑惑的说道“要有吗?” 宣辰垂眼不再看她。 “其实要有的话,也有。”半晌容绫有开了口,对上宣辰的眸子“就是......可以考虑一下夜袭,所谓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玄司今日就是夜袭,要是没有出错也是可以得手,所以这个发子从古至今都是一个良策,梵水关地势较高,易守不易攻,完全可以将这个地理优势发扬光大,怎么讲,做好完全的准备,一击毙命迫使他们退出边境。 这准备的话只有交给宣辰了,容绫又不懂,耍耍嘴皮子这种事交给她,她倒是很得心应手。 “有想法吗?”宣辰已经有一会没有说话了,容绫忍不住问道。 “......” “那我先走了,要是想到什么说给我听听,看看我有没有帮的到你的。”容绫说完起身就往外面走。 “嗯。”宣辰在身后点点的应了一声,看来心事很重,容绫出了门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是的梳理了一下到头就睡。 第二日一大早容绫又醒了,闻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就反胃。 鹤庭闭着她把药全部都喝了,又道“给你停两天药。” 听到这句话容绫简直不要太高兴“怎么突然之间就停药了?是我的病药好了吗?” “做梦!”鹤庭放下药碗不争气的看了两眼容绫“你这么折腾能好就怪了!” “那干嘛停药?”容绫瞬间就有了别的念头,鹤庭一看就知道她在乱想了连忙制止她的胡思乱想“别想其他,只是因为你的身体有所好转,停药看看效果,如果不行就给你加大药量了。” “是不是更苦?”容绫怯生生的问道。 “是!”鹤庭端着药碗就出门“苦一百倍!” 长远的容绫还不想,单单这两日不用喝药酒够她开心着两天,可是老天似乎就是要和她作对,中午容绫才出门就被叫了回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容绫左瞧瞧右看看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有一点可以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昨天就说了自己不懂不懂,他们像没有听见一样,本就有什么决定告诉她一声便好了,她听命行事便好,非要来商讨什么?她听不懂!真的! 容绫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原来是昨晚给了宣辰夜袭的发子他听进去了,真的打算今晚实施,但是制定战略还要从长计议,宣辰提了一嘴说是容绫提议的,事情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大抵是打算如何偷袭和偷袭的人选上起了分歧。一方是想让宣辰首当其冲因为他能力最强,轻功很好夜袭最容易得手,还有一方则觉得宣辰不能离开梵水关,一是因为梵水关离不开这个统帅,还有就是他离开了那新来的二十万大军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容绫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你们讨论出计划了吗?” “自然”林焕听见容绫这么没问立刻说道“既然我们想夜袭,首要的就是如何潜入玄司的驻扎地,那里他们已经在外围做好了围栏,足有十米高,做的为然粗糙但是巡逻的人很多,要没有一个可以万无一失的人选,这条路很难做到。” “之前你提出了夜袭,是不是有什么对策。”宣辰将话题扔给容绫,他知道光是他们一群人在里面说话没什么用。 “没。”容绫摇摇头“夜袭这是良策自然风险也是很多,早前玄司夜袭不也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要是用的好一击毙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诸位将军,先锋不如先详细的将事情与我说说?”容绫被他们叫来后一直当一个花瓶,详细的实在不知,还是将什么事情全部理清楚了再下结论要好一点。 “这事既然要做就要尽快,趁着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做个彻底,不是今晚就是明晚,由一人带几个身手好的偷偷潜入玄司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虽然这可能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也不保证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可以一试,最主要的就是擒贼先擒王。”宣辰默默开口,他一直在考量这是怎么做才能确保全身而退,想来想去好像真的很难,粮草是战争中不可缺少的重中之重,没了它玄司肯定会士气大减,到时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是自己这边占尽天机。 “那就和他们做的一样。”容绫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想,玄司在这次夜袭中吃了亏虽然没有伤其根本但是感觉总归不一样的,你给一点甜是甜,给一点苦就是苦的要命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一场玄司那边很憋屈,回去指不定在怎么发牢骚呢! “火箭这个法子还是可以沿用的,但是怎么用就要好好的做打算了。”容绫拿起宣辰房间的弓箭道“箭上带着火,难灭也难重复利用,要是这伙直接烧到粮草上。”说着她就露出一个奸笑,满脸的不怀好意“再直接一点烧到了主营帐......”接下来的话不用容绫说,他们也明白这笔直接进去要好的多。 屋子里拢共就做了五个人,加上容绫这个门外汉就六个,一时间竟然全部同意容绫的做法,那么现在就有一点了,谁来去做这件事。 梵水关于玄司驻扎地隔了好远,白天在这里都难以看见玄司驻扎的地方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看见丝丝的火光,箭的距离太近,而且划过天空很容易就发现了。 “那个人会大白天打伏击不是脑子有毛病吗!”容绫不知怎么的就听到了这一句当即就窘迫起来,她刚刚还在想白天出手的话压过去的部队很容易被发现,晚上的话箭很容易被发现,她在抉择当中听到了这句话,简直就是当头一棒。 既然都这样了肯定就是晚上出手了,那么这件事就一定要好好的讨论了,机会只有一次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在原地等着他们来偷袭。 一群人一直讨论到半夜才全部回了房间,晚上没有吃饭的容绫跟着宣辰出去吃了两口。 “你怎么想?”宣辰咽下最后一口饭问道。 “这战事你们肯定比我清楚,我事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有我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容绫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敲着碗底,一声一声的很清晰“再说,你不是想让我去吗?” 宣辰闻言一震,随即便放松下来笑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轻功这种东西,在这军营里面应该就你能跟我比比不是吗?”容绫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的置身事外。 “有什么想要的?”宣辰问道“你需要做什么准备?” “也不用。”容绫一直捏着自己的耳垂想了一会道“其实我一个人胜算更大一点,火箭可以用,但是军营里你知道那几个射箭技术一流吗?” 容绫需要先进玄司找到他们的粮草处才能保证这几支箭准确无误的命中,所以如果事拖后腿的就完全不需要了。 “明日我亲自去军营里挑几个出来。”宣辰想着“你......一定要小心。” “说的太早了!”容绫不以为然的笑笑“宣少将军还是等我出了这梵水关再保我平安吧!” “不过我这边要是得手了,你这边就全线压制,机会只有这一次,宣少将军要好好的做打算。”容绫放下筷子满足的擦了擦嘴巴道。 第二日容绫很幸运的没有被吵醒,反而是睡到了晌午,宣辰一早就在军营里物色好一点的射箭手,挑了两个让容绫瞧瞧。 容绫看了几眼频频点头,既然是宣辰看中的自然不糊茶道哪里去,只是人手还太少,怎么说也要二十来个才行。 又是再屋子里坐了好久,腿都麻了才将事情全部敲定。 由容绫带着这支队伍偷偷摸摸的进入射箭范围埋伏,容绫再潜入军营查看粮草的位置,出来后由这支小部队先偷袭,梵水关这边看见火光之后大部队就压上来,再以火箭压制,到时不用他们废一兵一卒也可以让他们慌了手脚。 后半夜子时,容绫和其余二十几人穿着夜行衣偷偷摸摸出了梵水关,绕了一段路朝着玄司驻扎地的右边前进,针对这梵水关的地方有很多岗哨,很容易会被发现,绕路虽然花时间但是很保险。 他们找到一个小盆地,很好的将这几个人全部掩藏进去。 “全部待在这里。”绕了将面罩挡住口鼻朝后面的几人说道“等我回来。” 这二十几人全部都是宣辰跳出来的,其中有七八个射箭技术高超,其他人完全就是才凑人数的,必要时会保护好容绫。 “很好。”容绫非常满意这几个听话的小伙伴,转身进入了夜色。 说不紧张是假的,容绫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一生会有这么刺激的时候,对于翻越围栏这件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是要找到粮草存放的地方就没那么容易了。 容绫很简单的绕过了岗哨,她今日穿的少又是女人走路自然也轻,不太容易被发现。 里面吵吵闹闹的,有大声说话的也有在哈哈大笑的,容绫躲在一个营帐后面,前面是来回走动的哨兵,后面是大大小小的营帐,她估摸着应该是走到了驻扎地当中的位置,瞬间有些难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与此同时供她躲藏的营帐中传出了声音。 “什么东青要与我们合作?” “想什么?素来不和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这两句话让容绫全本紧张又刺激的血液瞬间冻成了冰块,他们说的是大梁话,还很标准一时间不知道是玄司人还是大梁人。 “怎么两位不相信?亏得你们还在大梁待了这么久,既然不知道东青已经和大梁撕破脸了吗?”这个声音容绫可以确定说话的人是个大梁人。 握着将行的手有些抖。 “东青世子都来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容绫仿佛坠入冰窖,她有些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将军恨死东青了,怎么可能会与东青合作,再说东青不是要和大梁联姻了吗?” 对啊!路北穆要娶她的,容绫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制住心底的不安,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是要来干嘛的,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即使路北穆现在就在玄司的营帐里,但是她身后还有将近三十万的人等着她,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知行应该在路北穆的身边他不会有事的。 容绫不管这些人再说些什么,继续往前一点一点的挪动,她要尽快的找到粮草的地方,再快一点她就可以当面问问路北穆了,当面问!她不要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这些话。 第五十九章 容绫什么也没想,安安静静的等着最后一波巡逻的路过,然后快速越过到了另一边,也就是玄司驻扎地的最里面,两个主营帐全在里面,外面守着的人也很多,容绫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粮草可能出现的地方,她不确定所以要一处一处的看,虽然废些功夫但是也是很有用了,有时候只有慢工才可以出细活。 “世子说的话怎么让我相信呢?”容绫面对的这个营帐里面有说话声,但是容绫听不懂,看样子应该是北方的一些话,她也没想要细听,只是下一步容绫便停住了脚。 “本世子都站在这里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相信的?”是路北穆的声音,容绫顿住的脚步怎么也移不动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里面没了说话的声音,容绫暗暗的揉搓着手心,她太清楚了这时候不应该听墙角,只是她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再听见路北穆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不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刚才去而复返的巡逻队伍,容绫面对着营帐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见旁边的两个木桶心一横便想着躲在里面,刚刚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酒气,看来是个酒桶,索性里面没有多少酒,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没有别的选择想也没多想就进去了,这个酒桶小的很容绫蹲进去刚刚好,盖上盖子之后便怎么也动不了。 里面压抑的难受,还有酒的味道,容绫细细的闻了闻还算不错,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是没有心情去好好的鉴赏这个酒,连喝的心情都没有,只能盼着巡逻的赶紧过去她好早点出来,没想到巡逻的队伍没有走远身边倒传来了说话声,容绫听不懂但是很明显容绫觉得自己动了一下,不是身体动了而是整个酒桶都动了。 我恨! 容绫巴不得现在一掌拍死自己,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躲进来。 抬酒的两人似乎还在抱怨,估计是抱怨为何着酒桶这么重,但是他们依旧兢兢业业的抬着,没过一会便有轻轻的放下了。 容绫憋得难受,偏偏又大气不敢出一声,整个人有种缺氧的感觉,晕晕乎乎的。 容绫静静的等着,过了一会确定了周围没有声音之后,才颤颤巍巍的掀开盖子,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容绫简直就是一顿狂吸,一个劲的呼吸空气,脑子依旧晕晕乎乎的。 她掀开盖子前还在担心会不会一掀开全是人,毕竟那么大的酒桶不可能是一个人喝,应该是宴会上或者接待客人时才喝的吧。 “憋死我了。”确定了这里是室内,入眼不是特别的刺眼容绫才勉勉强强的确定应该是在营帐里,左边的桌上有一只蜡烛应该时用了很久了,正在顽强不息的燃着。 “玄司的人怕是有毛病吧。”容绫堪堪的坐在木桶的边缘,看着自己是湿哒哒的衣衫不免吐槽两句“感情这么大桶酒就真的一个人喝?搬到营帐里是自己意思,哪个傻子喝的完?” “我......”背后突然发出声音,容绫正在拧袖子上的酒水,突如起来的一个激灵向后看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路北穆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容绫。 “你......”容绫死都没有想到路北穆会在这里,她也没有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路北穆穿着一身湛蓝色长袍,应该是东青的服饰没有拖地的衣摆,也没有宽大的袖子,容绫是第一次见到路北穆这么穿,再看看自己,全身湿哒哒的全是酒味,衣衫凌乱,细碎的发丝全部黏在额头上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你怎么在这?”路北穆盯了容绫半晌,喉咙似乎不舒服声音哑哑的,容绫听不出来什么语气但是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路北穆不应该这么问......应该...应该说些别的...比如...或者现在过来....... 容绫一瞬间脑子里全部都是浆糊了,先前缺氧的感觉还有些,脑子也晕晕的,但是现在又多了一样,胸口闷闷的,她没回路北穆的话,自己从木桶里跨了出来。 营帐里全是滴滴答答的声音“我...那个...就是...我要去...”容绫一时间按不知道该怎么对路北穆说这件事犹豫了半晌,但话还没又说完路北穆冲了过来将容绫抱了一个满怀,没有顾及湿哒哒的外套,也没有估计满身的酒味,容绫愣了一会还没做出反应他的吻就落下来了。 天知道容绫在木桶里探出脑袋的时候,坐在她身后的路北穆是什么心情,他还以为自己的脑子坏了,幻想竟然这么严重了,竟然幻觉成这个样子,直到容绫开口说话路北穆才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响得跟敲锣一样,他有点不敢相信,再次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地方确定了这个地方才开口,没想到才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堵着又痛又难受。 路北穆已经算不清他有多久没有见容绫,想来已经好久好久了,把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不放过她每一点的味道,带着隐隐酒气全部钻进路北穆的鼻子。 “我好想你。”路北穆松开容绫的唇喃喃道“阿绫,我好想你。” 路北穆的气息再容绫的耳边游荡,跟着路北穆的这句话全进了耳朵里,痒痒的也有些害羞“我也很想你。” 路北穆松开容绫盯着她看,满脸的笑意,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这里是哪里,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要做什么事就去,我给你找一套衣服。”路北穆将容绫的脸细细的擦干净,看着她身上全部都湿透了,心疼的不行“万事小心。” 容绫也压着心底里要问路北穆的话点点头“你也要小心。” 路北穆点点头。 容绫没说,路北穆也没有问,他们两个好像天生就有的默契一样,闭口不提为什么来这里,想要做的事不一样,互不过问。 容绫匆匆的换了一身衣服,路北穆早以出了营帐,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容绫借着微弱的烛光上面写着:东第二。还附着几个小圈圈,容绫很快看懂了这个营帐从东往西数是第二个,应是最靠近岗哨的一个营帐,但是离梵水关很远,也就意味着离北边很近,粮草大抵也是放在北边的,匆匆的将信烧了确保万无一失了,容绫偷溜着出了营帐。 嘴上还残留着路北穆刚才啃咬的感觉,肿肿胀胀的感受让容绫脑子很清醒。 刚才一直走的是西边,现在走东边,两边几乎全部弄清楚了,容绫也就不会有在哪里都不知道的错觉。 子时快过了,容绫一路偷偷摸摸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找到了。 玄司本就生活在北边苦寒之地,对于粮草自然不敢奢侈,可是眼前的粮草数量确实让容绫有些吃惊,大概占了四五个营帐的地方,要是射箭烧起来还真的不好说能不能灭掉,这对于容绫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大抵知道了位置,容绫左看看又看看没瞧见什么人便将随身带着的油洒在粮草上,还有偷偷从那酒桶里顺出来的酒。 做好了一切便想着要怎么出去,原路返回肯定不行了,只能随便找一处围栏先翻过去再说,估摸一下时间宣辰大概也带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城。 围栏翻的比较顺利,只是四处一片漆黑看不见什么,随身的火折子也不能用了,只能慢慢的走回去,营地周围她是不敢再走,只能躲的更远一些,好躲过围栏外的守卫,半个时辰一换的守卫也是很烦人的。 脑子里的距离还比较远,但是容绫走了没多久就与之前的那二十几人碰面了,一问才知晓是担心自己所以走过来了一点。 “下次不可这样了。”容绫回到这边也有些气喘吁吁的,不过这没有什么比她顺利从玄司驻地出来还要高兴的。 几人纷纷点头。 “殿下喝酒了?”一人突然问道。 容绫一怔油想起了再营帐中喝路北穆的种种,脸不自觉的又热了起来,幸亏现在天色太暗瞧不出什么,否则真的糗大了。 “遇到一点意外。”容绫含糊了两句“没有什么。” 几人也不再问,安全回来就是好的,其他的不值得一提。 容绫瞧了瞧天色觉得宣辰大抵也快到了“准备好了吗?”月光下她皎洁的笑容被人看得清楚,眼眸子里的光亮的不行。 “自然!”众人回道。 容绫从箭框里取出一箭,沾上火油点亮了火折子,瞬间这一块小地方就被照亮了,众人才发现容绫的衣服好像也换了,不过没有管那么多了。 一支箭离弦,飞快的按照她预定的航线飞过去,没有预想的火光昼亮大概是没有准确的射到粮草上面,容绫飞快的又取下一支箭道“按照我这个方向射箭。”话音落地又一只箭射了过去依旧没有射到,容绫对于自己的箭术有些哭笑不得。 身后一箭术高超的人已经拉满了弓,一箭射出顿时火光大亮。 “果然还是要带你们来。”容绫欣慰的笑着说道。 玄司的驻地一下子乱了起来,吵杂声瞬间就传到了容绫她们的耳朵里,容绫也不耽搁了像宣辰放出了信号,与此同时有梵水关外齐射出几万只火箭,瞬间照亮了天际,不紧不慢的全部落进玄司的驻地。 容绫在这一刻才想到了还在玄司驻地的路北穆,不过她不怎么担心,路北穆很聪明既然知道了容绫夜闯玄司自然大抵也知晓了容绫要干什么,一定会早早的做好准备。 她的路北穆很聪明。 这一次夜袭最终持续到天亮,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宣辰带着人闯进了玄司的驻地,直到太阳高高的挂起容绫摸了摸脸上的血渍,又看了看眼前一片的杀喊声,觉得吃力的很。 容绫没有去玄司的驻地,只是在外面等着,她进去也帮不到上面忙。 “殿下”一人在她后边说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容绫额上又喊,胡乱的擦了一把“没事,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后面看看。” “是” 后面全是伤患,鹤庭当然也在那里,嘱咐着伤患的事项,让他们全部将伤患抬回去。 “鹤大夫?”容绫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不舒服?”鹤庭立刻就觉得容绫的脸色不对白得吓人,着又不是在梵水关不能煎药“你赶紧给老夫回去......”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妥“算了,喝这些伤患一起回去......老夫....” 容绫打断了鹤庭“别了,我还撑得住,吃颗药就成了。”说着就想去拿腰间的药。 “又不需要你做什么,吃什么!”鹤庭虽然将药给了容绫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容绫吃,现在又不是要她做什么,实在没有必要吃。 “我......”容绫还没说出半句话,一个踉跄便没了知觉。 “鹤大夫” “你怎么来了?”看到路北穆鹤庭也是有些吃惊,他抱起容绫说道“我送她回去。” 鹤庭点点头“回去能让她睡着就睡着,等老夫回来给她煎药。” 路北穆点点头抱着容绫往回走了,一路上都没有人拦着他,先不说他手上抱着容绫,再说他那阴沉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杀人了。 几乎没人敢上去拦着。 路北穆找人问了容绫的房间,进门就将门关上了,连个缝都没给。 容绫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拽着路北穆的袖子也没有松手,额上还是不停的冒汗,路北穆全部看在眼里,想起鹤庭的话一直静静的陪着容绫,他知晓容绫的身子是怎么样的,收了多严重的伤他全部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下更加难受。 她不得不来梵水关,不得不穿上盔甲,不得不做一些危险的事,之前在营帐里他就隐隐的猜到容绫来这里是干什么,心疼她这般的辛苦,可是他帮不到她什么忙。 再一次,再一次见到容绫躺在自己面前,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一次一次的侵袭着路北穆的脑子。 鹤庭回来的时候一个脑袋两个大,床上躺着的这个不说,床边这个还昏了过去,撸起袖子的鹤庭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回泸州,这个破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第六十章 鹤庭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路北穆也弄到床上,宣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安静的待在一起,一边两个药炉子前鹤庭沉默不想的扇着。 “你来了正好!”鹤庭扶着自己的一把老腰,将扇递到宣辰手里“手头上的事应该忙完了吧。” 宣辰拿着扇子点了点头,他将该嘱咐的全部嘱咐了,就是想有些时间来瞧瞧容绫,没想到的事路北穆也在。 “替老夫看着点药炉子。”鹤庭边出门边道“再有一个时辰便好了,倒出来后一人一碗。”话音落地就没了人影,他还要去看看那些伤患,一个个抬进来军医估计忙不过来。 宣辰不知怎么的就在这里看炉子了,旁边路北穆喝容绫也不知道事怎么样了,索性事路北穆先醒了。 “咳咳...咳”路北穆猛的趴在床沿一阵猛咳。 “阿禾?”宣辰哪里还管得了炉子,一次一次的拍路北穆的背替他顺气“你怎么......”宣辰话才说一半就看见了路北穆手心里的血。 “怎么回事?”宣辰吃惊一遍遍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咯血了?” “兄长!”路北穆平复了气息低声说道“别张扬,别。” 宣辰想到了还躺在一边的容绫便自觉的闭上了嘴“擦擦。”递给了路北穆一个手帕。 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路北穆转头去看还躺在床上的容绫“她在扬州时身上的毒没清理干净,回了都城不是挨打就是睡地牢,还在寒风中跪了两天,这么多时间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宣辰低头没有说话,他虽然很想问路北穆的身体请款,但是看现在他这个样子估计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 “她害了你。”冷不丁宣辰冒出这么一句话,手上动作没有停也没有看路北穆,但是他想让自己这个傻弟弟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得他。 “我知道。”路北穆说的轻,但是宣辰听清楚了,路北穆一直都知道,他清楚。 “但那是傅姐姐,我的阿绫不是。”路北穆喃喃道,动作极其轻柔的一边一边拂过容绫的脸庞,另一只手也没有松开过容绫的手。 “什么意思?”宣辰彻底不明白了,扇药炉的手都停顿了,满眼疑惑的看向路北穆,当然路北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我虽然一直跟在兄长后面但是我也知道傅姐姐喜欢你。”路北穆说的很不在乎,当然他是真的不在乎,随即又开口补充道“可是现在在我眼前的不是傅姐姐。” “阿禾?”宣辰走到路北穆的身边下意识的去碰路北穆“你在说什么?” “兄长。”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她不是傅姐姐,她是我的阿绫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说的认真,宣辰也快被这认真劲给弄懵了,说来说去宣辰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路北穆也不再解释什么,继续守在容绫的身边,宣辰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简直就要被路北穆这两句话给弄懵了,自己脑内斗争了很久还是没有理出任何头绪,看着与先前并无差别的一张脸,实在弄不清楚路北穆说的阿绫是谁? 宣辰还不清楚自己的弟弟怎么就变成了东青的世子,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体状况,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新奇的说法简直就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把药喝了。”宣辰将药递给路北穆,后者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全部喝完。 路北穆皱了皱眉,盯着残存药渣的药碗说道“太苦了。” “多大了,吃药还喊苦?”宣辰忍不住说道。 “阿绫吃不得苦。”路北穆拿着药碗说道“最好有些蜜饯,但我想这里应该没有......” 宣辰仿佛无形之中吃了满嘴的狗粮,他白眼都能翻上天际。 也不再管路北穆禾容绫了,放下药碗就出了门,他觉得自己在这里超级多余,还不如抓紧时间处理战事,玄司这边算是大捷,一部分往北边逃窜了,宣辰先派了一队人追过去确保万无一失再带人去追。 直到将玄司的人全部赶出大梁边境。 马上就要开春了,时间是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的这场战役打了这么久,以前虽然也是一去就几个月不回都城但是从来没有这次难受,应该是......自己的父亲,宣辰这么想着。 他好几次晚上都睡不着,他再想回去该怎么办,等着他的是什么,是自己的父亲君临天下还是将军府的满门抄斩?想起这些他就又开始思念徐婉仪,他的婉仪怎么办他是不是应该提早做些准备,他是不是应该与她划清界限还是......他不舍得,他也不愿所以只能拼了命去弥补,就算最后什么都没有,只要有条命在他就还有希望。 把自己抚养成人的父亲与自己心爱的人中做抉择宣辰选择了后者,无关其他,他只想好好的活着,不被人戳脊梁骨,光明正大的,好好的生活。 容绫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后脑勺有一点痛,嘴里有些苦,手有些重,其他......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醒了?”路北穆的声音禾路北穆的脸让容绫瞬间清醒。 “你......”容绫有些不确定,下意识的去碰路北穆“我以为在做梦。” 容绫可能真的睡糊涂了,她梦见了自己和路北穆在玄司营地见面,梦见了他抱着自己,亲吻自己,像是一个春梦一样。 “来,先起来。”路北穆把容绫扶了起来“鹤大夫说你醒后最好要起来走走。” 容绫听了他的话,随便他怎么样,怎么扶着自己,在城墙上乱逛。 宣辰已经带着部队去追赶了,估计过不了几日就能彻底将这些人全部诛杀或者驱逐出境,梵水关也在修复当中,几位将领也渐渐的收复了失去的那几座城池,这一战可以说是全胜,西北这边做好防护之后就不用再担心了,最主要的就是北境宣修海那边的主力了,想来他已经和李晏打了好几个月了,估计背后是有玄司在撑腰所以李晏一直进不得半步,双方僵持了好久,相比北境泸州便频频传来捷报,原本就是草根起义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再者汝南王也不是吃素的,前期比较难一点,后面完全就是碾压式的胜利,加上夕听阁完全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天为什么出现在玄司的营地?”容绫被路北穆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吹着一点风,难得的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路北穆问道。 “原本想着先来见你一面在去那里跟他们做交易。”路北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出神“但是怕自己见了你之后就...哪都不想去了,所以没同你说,我让知行在他们打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料定了药效的时间再出来,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容绫看不到路北穆说这段话是什么表情,但是她看见了路北穆泛红的耳尖,嘴里吐出的热气在三月的北方若隐若现。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某块地方软软的,软到什么也不想动“抱我回去吧,外面有些冷。” 容绫很少撒娇,一方面觉得太丢人另一方面也没有合适撒娇的对象,但是现在有了,有了撒娇的对象,撒起娇来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路北穆当然愿意,他甚至不想放下容绫,希望整天将她抱在怀里。 “再过几天就回都城吧。”鹤庭又是端着药进门的,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容绫看见都觉得反胃,鹤庭瞧见她皱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碗在桌子上一放,冷哼一声“爱喝不喝!倒时要是连床都下不来别说老夫医术不精!”说完又气呼呼的走了。 鹤庭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坏事,这辈子才会让容绫这个臭丫头来收拾自己。 “把药喝了吧。”路北穆将药碗端起来在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给容绫,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让容绫矫情的,也不再念叨这药有多苦了,皱着眉将药全部喝完。 “几时回去?”容绫将药碗给路北穆后问道。 “明日怎么样?”路北穆提议道。 容绫点头,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早点回去也好。 路北穆说的简单做的也快,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明天一早就带着容绫回去,只是这边没有马车只能骑马,他怕容绫吃不消。 坐在马上容绫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携云和乘风也很乖,一路上没有瞎叫唤也没有其他不满的表现。 只是一路上的难民让他们有些不忍,许多都是战火侵袭下无家可归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无人问津的,数不胜数。 说到底容绫算是幸运的了,她起码能够吃饱穿暖。 鹤庭没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将药方子给了路北穆之后就继续待在梵水关,那里病患众多鹤庭终是做不到眼不见心不烦,嘱咐着容绫按时吃药,不要再东奔西走,之前给的药不到必要时不可乱吃,详细的说了一大堆,还专门将路北穆单独叫走嘱咐,容绫也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路北穆只道是一些小事,可是容绫一点都不相信,但也没有细问。 “小姐!”素素一上来就给了容绫一个熊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好了。”容绫有些喘不过气来,安慰道“小哭包,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殿下。”瑬卉在后面轻轻说道,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样子,见到容绫没有多大的欢喜,不过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她。 对于素素,容绫大可以不着边际的安慰她一通,好好的教育教育她要懂得将心思收放自如,不要总是衣服孩子的样子,可是对于瑬卉,她就有点犯难了,整个府邸都在劝她不要上前线的时候,只有瑬卉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她想容绫去,她的心里终归是家国大于所有,虽然这想法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接下来怎么办?有着这样想法的她怎么面对容绫? 以后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两人心中必定是有这么一根刺,拔不出来反而会越刺越深。 容绫好久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了,梵水关的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睡的她腰板疼。 其实一晚上她都在想自己和瑬卉之间该这么办,说实话她真的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但是自从自己回来后这一天,只有早上在门口迎接自己时才见过她,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估计是躲着不见容绫。 “把这上面撒些糖粉,殿下吃不得酸涩的。” “这药端过去时带上蜜饯,殿下吃不得苦的。” “这糕点不要太甜,殿下会吃腻。” “做事情时动静小一点,不要扰了殿下清净。” “......”种种种种容绫全部都听见了,为了防止容绫乱窜时会碰见自己,瑬卉就一直待在厨房里,时不时会说上两句。 早上起得早容绫心情挺好,上了厨房就听见瑬卉一条一条的说着。 她的口味,她不喜欢什么喜欢什么瑬卉全部都知道。 容绫也不进门,像是个小偷一样,偷听了一会就出去了。 这是容绫回都城的第二天来看她的自然很多,瑬卉在前院忙着容绫就在后院待着,躺在摇椅上,有些不得不见的就让素素带到后院来。 正舒服的摇着,就听见了好久没听的声“看来是本太子小看了殿下。” 百里奕依旧是那副样子,摇着把扇子一步一步朝容绫走来,容绫抬眼瞧了他一眼又放下了,对于百里奕她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有多讨厌,只觉得他语气过于轻浮了,全身流露出一股子不正经的感觉。 百里奕一点都不见外,自顾自的坐在容绫身边的石凳子上,容绫是病患,身份也放在这里,所以在后院见个人很正常,但是见百里奕就不正常了,虽然旁边还有下人在,但容绫总觉得奇奇怪怪,所以坐起身子与他平视。 “有事?”容绫问道。 “不是来探望公主殿下吗?这也算是一件事。”百里奕眼角带着笑意,说的话云淡风轻。 容绫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继续倒头躺下,她觉得没有必要正正经经的和百里奕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你别不说话。”百里奕道“公主府这么待客的?” 容绫睁了一只眼睛瞧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喜欢我?”容绫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说这句话时靠的极进,她都能看见他有多少睫毛了。 “趁我现在还可以好好说话,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保不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容绫咬着后槽牙死死的瞪着百里奕,偏生百里奕不吃这一套,笑得更加肆无忌惮,颇有向地痞流氓发展的趋势。 第六十一章 许是觉得容绫没有理睬自己让百里奕觉得有些无聊所以他竟然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也没有别的就是在讲一些都城的情况,以及自己这些天都干了什么,但是容绫完全没有心思听他絮絮叨叨讲那么多废话。 “你真的不理我吗?”这是百里奕第一次没有在容绫的面前自称本太子,别说还真有一点委屈的感觉,容绫晓得他藏得是什么心思,但终归还事有些不忍心。 “那你就说一些有用的。”容绫勉强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要再说一些废话了。” “那你想听什么?”容绫理他了,百里奕立刻神采飞扬起来问道“都城的大小琐事一切奇闻你想听什么?” “?”容绫一脸狐疑的看着百里奕“你怎么回事?都城的大小八卦你都知道?” 百里奕一挑眉非常自豪的说道“那是自然,否则本太子在都城里不就白混了吗?” 容绫笑道“好啊!那你说说都有什么好事情是你觉得我会想知道的?” 百里奕还真的侧头想了一会,然后神秘兮兮的靠近容绫,容绫本能的向后退,百里奕一拉容绫的剑帮让原本就很近的距离更加近了,容绫都能感受到百里奕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朵边然后听着他略带笑意的语气“干什么?我接下来这话可是不能给别人听见的!” 容绫忍着想要打他一阵的冲动,耐着性子听他说道“可听过沈员外?” 容绫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呵呵呵。”一阵轻笑过后百里奕道“他虽年近半百但近日却迎了一个小妾回来。” 容绫不理解侧头看他“所以?”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在这里好像没人觉得不合适。 “你也知道这荆州再过去一点本是蛮荒之地,大梁建立之后才归在大梁的版图之上,那小妾是从蛮荒之地而来。” “!?”容绫一下子坐起“他.......” 荆州以南虽比不上北边富饶,跟江南也搭不上边,但是那确是南境最重要的边境,以前也常有拐卖之事传到朝廷之上,但是李晏已在五年前就让傅萧川肃清了匪窝,这几年便再也没有传来过这样的消息,没想到...... 容绫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终归是这么想想的,万一这个沈员外是真的花了聘礼......算了,哪个傻大个会花聘礼去蛮荒之地,大老远的娶个女子,还是什么都不缺的一个员外。 这事有些看头,先不提其他的,要是真的是从荒蛮之地拐卖来的那事情就大了。 南境的统帅容绫记得是齐将军,乃是大梁的第一个武状元,一直以来恪尽职守保着南境安稳,除了拐卖的这桩案子南境常年没有其他琐事。 这拐卖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特别是在这种战乱时刻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真的得好好重视重视了。 “你哪里听来的?”容绫忍不住问道。 “唉!”百里奕一下子拉开了和容绫的距离不怀好意的说道“你肯定要同本太子换吧?不然本太子也太吃亏了” “你!”容绫一下子顿珠,试探道“你要什么?” 百里奕有摆出了那副冥思苦想的脸色,好似苦恼了一阵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亲一口,本太子就告诉你。” “来人!”容绫就知道不该问他,麻溜的起身回屋不和他纠缠“送太子殿下出府!” “哎哎哎!”百里奕一下子急了“那打个商量也可以!”可是他的话容绫并没有回答,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太子殿下,奴才送您。” 百里奕有些后悔,看了看自己的手懊悔道“早知道先提出牵个手了......” 容绫气到脸都红了,她早就看明白了百里奕就是属于花花公子那一类,要不是他那张脸长得一副正气的样子,简直跟无赖一个德行,容绫也是想瞎了心才会问他,还不如自己去查来的快。 如今太子监国,一些事务方面还是需要朝中老臣辅佐,所以容绫也没有打算再去叨扰哪位大人,相必他们这些日子也是忙的很,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她,比如说这个还没有及笄的太子,一大早就来了个口谕讲容绫宣进了宫。 “阿姐!”容绫真的前脚才进的宫门,后脚就听见了清宁的声音。 “怎么样?哪里有受伤吗?”清宁抓着容绫的胳膊抬来抬去,左瞧瞧又看看,围着容绫赚了好几个圈才消停下来“幸好没受伤,我本来想阿姐回来的第一日就来瞧瞧,可是出不了宫,想着带些东西给阿姐,可是又觉得阿姐什么都不缺,着实难办了一些,没想到阿姐今日就进宫了,阿姐都不知道这几月我有多担心,被困在宫里真的难受的紧......” “好了好了”容绫忍不住笑道“你哪是担心我,就是想出去玩了是不是?” “嘿嘿。”被戳破心思的清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为了挽回一点点面子说道“但我是真的担心阿姐的。” “知道知道。”容绫道“但最近不太平,你还是......” “阿姐!阿姐!阿姐!阿姐!......”容绫还没有说完清宁的胡搅蛮缠就上来了,一个劲的抓着容绫的胳膊甩了甩去“就带我出去玩一会嘛!我保证一定不会乱跑的,宫里实在太无聊了。” 容绫没有办法无奈的让了一步“我现在要去见太子,陛下不在你要想出去是不是也要先同他说说?” 清宁仿佛灵光乍现,一派脑门后悔道“对啊!李彧那小子肯定会答应的,我怎么给忘了呢!” “他是太子!”虽然容绫背地里也经常嘴巴没个把门的,但是清宁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肯定是不能这么叫一国太子的“注意分寸!” 可是清宁没听见,因为早以跑出了十米开外,风一样的往后殿跑。 容绫表示无奈没有办法,刚刚那些换原本应该是瑬卉比自己早些说出来的,可是她从出门后久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以前容绫做什么她都要提醒一二,现在她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一样,容绫倒也不是强求,也知道瑬卉心中所想,但是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反正想着这辈子瑬卉是不会离开自己的,以后慢慢来。 刚刚靠近后殿就听见清宁苦苦哀求自己这这个表弟放自己出去。 李彧稚嫩的声音无奈的传进容绫的耳朵里“表姐,这个真的不行,要是父皇回来会怪罪我的。” “你不说皇帝舅舅怎么会知道!”清宁蛮横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容绫刚刚在围场遇见她的时候,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感觉。 “长幽公主到。”梅公公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容绫,赶紧出声打断了里面的争论。 容绫路过梅公公时他朝容绫笑了笑,还往清宁那边使了使脸色,容绫当然晓得他什么心思,当即也给了个笑容让梅公公不必担心。 “见过太子。” “皇姐,不必。”李彧见到容绫简直就是见到了救星,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搀扶容绫。 其实这是容绫第一次见李彧,但是这孩子好像一点都对她不陌生,一个劲的往容绫的后面站,悄咪咪的对容绫说道“皇姐?你快说说表姐,快!” 原来是拿她当挡箭牌,但是容绫很想告诉他早之前她就说过了,在自己这行不通才来找的你。 “你不用躲到阿姐的后面。”清宁走了下来气势汹汹的说道“哼!” “梅公公!”李彧没有办法赶紧叫梅公公道“把东西都转去偏殿,待会丞相大人还要来,我同皇姐说说话。” 清宁被扯开了话题非常不爽,又想上前好好质问被容绫挡了下来“不要再这么任性了,还想说话就坐下来好好说话,现在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郡主的样子。”容绫边说边给清宁整理刚刚跑来时弄乱的衣衫。 清宁还没有冷静,但是容绫在这她不得不冷静,只能期期艾艾的走到偏殿。 容绫是他们两个的姐姐,虽然这么说非常不要脸,但是外姓的姐姐那也是姐姐,李彧这个太子从刚才就一直很仰仗自己这个姐姐的威慑力或者...身高,挡在清宁面前简直就很完美。 “皇姐,快坐。”三人走到偏殿,李彧将容绫扶到位子上坐好,还贴心让人去拿一条毯子给容绫盖上,就查脸上刻着乖宝宝三个字了,容绫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彧做这做那,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哼!”清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表姐想要出去的话就不要说话了。”李彧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说气话来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清宁气不打一处来想站起来反驳两句,看到容绫又犹豫着坐下了。 不知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光是他们两个连周黎后来见到容绫都有一点......怎么讲...不敢造次的那种感觉。 “想要出去?”容绫再次试探性的开口,清宁两眼立刻放光,目光灼灼的看着容绫,疯狂点头。 容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的离自己极近的李彧“太子殿下开口就成。”锅甩给了太子。 太子连忙接话“皇姐都在这了,自然皇姐说了算。” 容绫还真的想了想,清宁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这爱闹腾的性子自己也管不住,要是以前还可以陪她疯一疯,但想想自己如今的这副身子骨还是算了。 “长公主可在宫里?”容绫开口问道。 李彧比清宁回答的还要快“姑母与驸马下江南还没有回来,估计这会在泸州帮衬着汝南王。” 长公主早些时候就扔下清宁和太傅去江南游玩,还没有回来便遇到了泸州叛乱,想着回都城也没有什么意思,两人便全都留下了,好似已经忘了都城还有这么一个闺女在。 说起来清宁的这性子与长公主的差不了多少。 “你若想要出宫那只能待在我身边,我去哪你就去哪,听见没?”容绫没有办法若是不答应恐怕清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宫里是真的憋坏了。 “真的!”清宁一瞬间跳了起来,飞扑到容绫身上。 “别这么压着皇姐!”李彧自然不会反对,只要不是自己开口放容绫出去,就算到时候追问起来也有容绫顶着,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容绫的身子骨,之前听说落下了点病根,还没有痊愈所以他一直小心的注意着,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表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皇姐身上有伤!” “噢!”清宁立刻反应过来从容绫身上下来“对的,阿姐没事吧。” 容绫喘上来口气,两个小孩待在一边皱着眉问她。 “没事没事。”容绫摆摆手道。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乖乖坐回位置上,不过也没有离开太远,一左一右像是左右护法一样,两双眼睛就没有从容绫的身上离开,容绫本就不是那么不拘小节的一个人,原本想着第一次见太子怎么装也要装出来,但是看他一点都不见外也就不在乎这些虚的了。 “那太子今日找我有事?”容绫黑了口茶顿了顿问道。 “也不是大事......”一提起这个李彧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也没有那么的扭捏,想了想说道“就是想听听皇姐在梵水关的战况。” “?”容绫不解“宣将军没有写战报?” “不是。”李彧又道“就是...就是...想......?” “阿彧就是想问阿姐是怎么退敌的,战场上的感觉怎么样,他这个人从小就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想知道的清楚一些,宣将军写的战报总是说个大概他看得不够尽兴。”清宁插嘴道,李彧这性子太墨迹了,影响她出宫的时间“阿姐随便同他讲一些,早早的出宫吧,浪费时间。” 容绫知道清宁心急,但是李彧想知道这些是好事,东宫太子本就该这样,所以耐着性子说起来,她本就没上战场,只是从头开始讲,最后讲到容绫如何进玄司驻地,如何发现粮草讲了好多,当然里面的一些琐事就自动的略过了。 “阿姐不要再说了!”清宁止不住的在一边催促道“快晌午了!再不出宫就没时间了。” “那之后的一些小事我就写出来让人带进来吧。”容绫想了个两全的办法,李彧依依不舍的答应了容绫这个办法,还不忘嘱咐道“皇姐记得写详细一点!” 容绫转过身笑着答应,被清宁半退半拉的出了后殿。 “皇姐差人送来的,梅公公一定要立刻送来!”李彧转身进门前还嘱咐道梅公公,梅公公俯身应着,原本就是一张充满天真的脸,任谁看过去都觉得可爱的紧,可是转身后的那一刻哪还有孩子气的样子,要不是身高不够完全和李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与刚刚乖乖的太子殿下完全不一样。 容绫后来有些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双眼,那是东宫的太子怎么可能真的是这么一副天真的样子,也不看看他后面站的是谁?统领后宫的皇后! 第六十二章 虽然一上午都在皇宫但是容绫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去干什么,但是眼下还有清宁跟着总归做什么都不太得当。 “你是要跟着我呢还是要上街?”容绫想着先问问清宁的一件,没想到她完全对自己没有一点留恋脱口而出“当然上街!上街!” “那......”容绫看了一眼瑬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瑬卉很自然的接道“奴婢带郡主散心。” 容绫点点头,这算是自己回来之后瑬卉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这心结还是要慢慢解“那劳烦管家了。” 清宁这脑子没看出什么,乖乖的拉着瑬卉直奔主街。 容绫回了一趟府换了一身衣服想去会会这个沈员外,至于怎么一个会发还得好好的考量考量,只是去之前先去看看路北穆,自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忙,走之前就一直在忙,回来之后也一直在忙,之前路途遥远容绫像他了也就想想而已,但是现在离得这么近想他了便去看看倒是很方便。 进了客栈容绫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路北穆的房间,门口的侍卫也不会拦她,还没有进门单单是透过门缝就看见路北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边低头写着什么,眉头紧皱好像有什么特别繁杂的事,几本簿子翻来覆去的看,今日路北穆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门襟绣着繁杂的花纹不是特别起眼但就是很好看,称得他肤色白越来越好看。 “咚咚~”容绫装模做样的敲了敲门,侧着身子朝路北穆露出一个头,还勾引似的眨了眨眼睛“世子殿下好像很忙?” “不...不...忙”路北穆慌乱的整理了桌子上的簿子,容绫完全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一个熊扑挂在了路北穆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容绫的错觉,容绫觉得路北穆抱住她的同时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来的感觉,然后她就感受到了路北穆的重量,他紧紧的抱着容绫一点都没有之前温柔的样子,反而是想把容绫揉碎了一样。 “很累?”容绫还没有见过路北穆这样担心的问道。 “看见你就好多了。”路北穆丝毫不知自己这句话对容绫的杀伤力有多大,补充道“怎么过来了?外面多冷啊!”许是自己这么说才想起容绫的身体,立刻拿了一件披风披她身上。 “晌午了,不会很冷的。”容绫嘴上这么说但是完全没有推脱路北穆给她披的披风,任由路北穆给她穿好。 “不行。”路北穆理了理说道“你这身子要好好养。” 容绫也不再说什么了,乖乖的任他摆弄。 “吃饭了吗。”穿好之后容绫问道“我来时匆忙没有吃饭,要不要.....?” “想吃什么?”路北穆没等容绫说完反问道“我也还没有吃。” “吃客栈里的吧。”容绫懒得出去了“之前也吃过,味道还行。” “那你要吃什么?”路北穆从来都是容绫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她都要在客栈吃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随便。”容绫笑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容绫原本就是吃什么都不挑,但是她不知道路北穆喜欢吃什么,所以什么都让路北穆来觉得,所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世子......还有两个菜,要吃完再端上来还是现在就端来?” 容绫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看着笑脸盈盈的路北穆“吃得了这么多?” “现在就端上来”路北穆大手一挥道。 现在战况这么严重,容绫实在做不到浪费粮食所以勤奋的一口一口吃着。 “吃不完就不要吃了。”路北穆看容绫埋头苦吃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样子的容绫实在...太可爱了“不喜欢的也可以不动,待会带点米饭给那些孩子吃。” 路北穆指的是经常在客栈外,流离失所的孩子。 容绫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全部宠幸,几乎大半都没有动过“所以你是......?”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点的很多,这么想索性就再点的多一些。”路北穆道“那些孩子估计是家中养不起了才随便仍在路上,最近几天孩子越来越多了。” 容绫知道这次战乱额给大梁的影响是很严重的,导致了很多人都家破人亡,很多产业也受到了影响,裁人的裁人,破产的破产。 在这个时代不会因为扔孩子而受到惩罚,甚至还有卖孩子的,容绫没资格说什么,她府里的好多丫鬟都是买来的。 “原来公主殿下在这里?”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容绫眉头一皱才猛然想起这个客栈就是给路北穆这样的外使来住的,这也就代表百里奕也是住在这里。 路北穆连眼神都没有给百里奕,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容绫。 “你们也太不欢迎本太子了吧。”百里奕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但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一屁股坐在了路北穆的边上“好歹本太子的身份在这世子怎么也该敷衍一下吧。” 他倒是出奇的没有粘着容绫而是转战到了路北穆的身上。 路北穆依旧没有给一点眼神但是说道“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太碍眼了吗?” 百里奕好像没有这种感觉,脸皮还特别厚“不会啊?本太子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个美男子怎么可能会碍眼呢?” 容绫被这不要脸的气势给击倒了,百里奕是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也确实长得好看但是他这个好看有些偏女性化,容绫脑子里突然有一种不成熟的想法。 “太子殿下~?”容绫一脸奸笑的说道,脸上的笑意给百里奕一种不祥的感觉。 “干嘛?”不光是百里奕,路北穆也不解容绫突如起来的变脸。 “你下午有时间吗?” “你不如直截了当的说。”百里奕心中没有底。 “你看。”容绫默默的朝百里奕坐近了一些“太子殿下你生的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会喜欢,所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你愿不愿意听听?” 百里奕本能的站起身,主动的与容绫拉开距离他觉得不妙,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你说...说说。” “昨日你不与我说沈员外的事嘛?这事确实难办一些。”容绫表现出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但是要想了解原尾便要主动去问问那个姑娘,你也知道我们想要进去很容易但是这姑娘肯不肯说就很难说了,所以......” “所以什么?”看着容绫圆溜溜的眼睛百里奕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所以你愿不愿意扮个女装去......” “开什么玩笑!”百里奕瞬间就涨红了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容绫“你拿本太子当什么人!太过分了!” “你真的不愿意?”容绫也知道这个真的有点难为人,但是百里奕长得真的很漂亮,这件事不出意外事不会穿帮的,所以只要好好的打扮一下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自然不会让你白白的做这事,事后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行不行?” “什么都给?”百里奕明显就动心了,试探性的问道“要是本太子想......” “想好了再说话。”路北穆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说的事什么事,但是百里奕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插嘴。 容绫接话道“想什么呢!” 百里奕摸了摸鼻子好像被猜透了心思一样,尴尬的笑了笑“那好说...好说...容本太子想想,想想。” “那给你一个时辰想想。”容绫大方的给了百里奕思考的时间。 百里奕走后容绫才向路北穆娓娓道来,路北穆听了没说什么话,似乎是在想什么。 “想要百里奕进去打探消息有点困难。”路北穆给出建议说道“他这个性子很容易就搞砸了,很容易出些意外。” “原本要是想查点什么翻墙进去就行了,这也很容易,但是这一次不是这么简单,之前我还想不到什么办法,见到百里奕这么好看就突发奇想。”容绫解释道。 “他好看......?”路北穆好像没有听到前面说什么,单单就把好看这两个字提出来了,容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会吃味了吧?” “没有。”路北穆立刻反驳道。 “好啦!”容绫安慰他“在我这里你最好看,巨好看,超级无敌好看好不好?” “.......”别说,路北穆真的很吃这哄小孩子的一套,脸红红的。 两人又在房间里说了一会话,在讨论北边的战事,偶尔也说一下蛮荒地的事,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实际去瞧要直接的多。 北境的战事虽然依旧没有进展,但过不了多久宣辰处理完玄司的事就会去北境,倒时和宣修海正面交锋不知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倒是李晏又会怎么做,是不计前嫌的重用宣辰还是有所忌惮,按照李晏的性子应该不会再放心宣辰了,就看到时他会怎么做了。 反观泸州那边已经基本处理完了,逃走了几个重要人物,不过影响不大,等收个尾即u差不多了,说起泸州容绫很想回去一趟,也不知道夕听阁现在怎么样了,林青松这几月应该累的不行,不过有听白她们再应该会好一些。 “什么时候去趟泸州,我有些想外公了。”容绫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和路北穆说了,原本以为路北穆不会答应,但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好,你想什么时候去我就陪你。” 容绫点点头。 “好!”百里奕突然踹门进来大声说道“本太子去就去!但是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容绫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什么是,补充道“只要不违背伦理纲常!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 百里奕一挑眉算是同意了这个交换的条件。 一个下午容绫就很忙了,先是拉着路北穆上街,一路都在衣服店里逛,什么好看的成衣还有适合的布料全部买下,一件一件的给百里奕试穿。 百里奕生来好看,什么都不做光光坐在椅子上就有一种天生的媚态,脸颊也小,眉眼处还有一个小痣,不认真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容绫选的都是一些温婉的衣裳,百里奕身段也好,也不知道西域那各个都彪悍的国家怎么生出他这么细长苗条的人。 “真的要这样?”百里奕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别提有多难受了,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没有耳洞就不要带耳环了。”容绫根本没有听见百里奕的抱怨,颇有一种过家家的感觉,好像所有女生都会有这种打扮人的心思,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嗯---”容绫站在铜镜前打量百里奕好久“样子是有了但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百里奕要样子有样子,要身材又身材确实已经很好了,但是容绫还是觉得缺点什么,就像好好的一副画面缺少了.......高光! “你这表情是不是该改改?”容绫自己再铜镜前做了示范“像我一样笑笑不可以吗?”说着露出了标准的笑容,八颗牙齿卟啉卟啉的闪。 “你认为本太子现在能笑得出来?”百里奕一脸幽怨的看着容绫,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容绫终于忍不住嘲笑了“不是......你这样当然丑了.......哈哈哈哈,就是要你笑一笑,多笑笑就有感觉了。” “本太子不干了!”百里奕说着就撂挑子,想要出门,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肯定见不得人,刚刚想要往回走,门就开了。 好死不死百里奕跟那人照了个对面。 “段洲?”容绫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怎么在这?” 段洲是懵的,可以说开门的时候他设想过一万种可能,但是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百里奕也是懵,一瞬间脑子空白都来不及为自己辩解这副样子,虽然眼前的这个人他不认识但是被陌生人这么从头到脚这么的打量,任谁都受不了的。 回过神百里奕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又想逃出去,无奈只能转头钻进了床上,利落的讲床幔放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要是敢笑!本太子就挖了你的眼睛!” 这话是对段洲说的。 容绫确实再也忍不住了,拍桌狂笑,就连一向矜持的路北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听了百里奕的声音段洲才明白这人是男的,可是他也没有笑,反而从心底里觉得这人是真的好看。 第六十三章 容绫是没有想到端州会来都城,笑够了便也不管扭扭捏捏的百里奕招呼着段州坐下。 “来都城做什么?”容绫将桌上的杂物一并丢在床上,砸的百里奕敢怒不敢言。 “师傅让我来看看你,想知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来,鹤大夫是不是也在都城?”段州眼角忍不住段往床上看,有生之年他从没对一个人这么好奇过。 “你就是来传信的呗。”容绫随着段州的眼光也往床上看,抿嘴偷笑“要不在这呆几天,往正好也有意向去泸州看看外公。” 段州有些为难,本意就是说句话就会去的。 “夕听阁是不是很忙。”容绫看出他的为难“那......”算了两字还没哟说出口,段州就说道“也不是,夕听阁在大捷的时候就退出了,打理的差不多了我才出来的,传完话我便想去南边走走,其实也不是很急。” 段州来无影去无踪,很少出现在夕听阁,大多都在外游历,每多少人正真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显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这个打算人了也不意外。 “那不急的话就留下来待一会,正好我们手头上有件事缺个人手。”容绫其实心中已有人选那就是路北穆绫,可是想着他不一定能够演技超群,打的是不会同意容绫这个计划,只能委屈段州这个小可爱绫。 “什么事?”端州好奇段问道。 也不知是不是容绫故意段,压低声音往桌子中间靠去不让百里奕听见“我是想......” 容绫故意这样百里奕是看出来的,但是压不住他的好奇心,就算隔着老远也忍不住靠近侧着耳朵想听见一点。 “你们就是故意的!”什么都没有听见的百里奕怒气直冲脑门,一掀帘子批了个披风就推门而出“本太子不干了!”临出门还不忘威胁一番,但是容绫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明天不见不散哦!”容绫打趣的大声喊道“太子殿下!” 回应他的是一记重重的摔门声,亦如当初容绫给他的一样响亮,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这个计划两位看来如何?”容绫悄咪咪的问到两位的看法。 路北穆在一边干咳的不行,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反观段州便是有些踌躇不定,这个想法就是步不要脸稍微好一些,他已经挺难接受的了。 “那位太子不会疯吗?”段州真的很好奇百里奕要是听见了人了这个想法会是怎么一个脸色,这么想着竟然有一丝丝的期待。 “他那边你不用管,到时他不答应都不行。”容绫完全没有觉得百里奕会反对。 百里奕一到房间里就吧头饰什么的摘个精光,他现在看到这些就来气,感觉就是容绫在作弄他,还有刚刚进来的那个男的,看自己的那眼神就来气,他感觉热的不行对于容绫提出的条件一点都没有感觉了。 其实他之前一个时辰不是去考虑什么答不答应的事情,他是在考虑给容绫一个什么样的交换条件,自己不能给占便宜是有点难受,但是想着总不要浪费这次的机会,任何的条件不如人情来的大,反正是想着有的是时间。 等着以后他们两人的感情淡了便一步到位岂不是省了很多的麻烦,但是百里奕怎么都没有想到扮个女人这么男,一点都不容易! 所以人了一下午啥都没干,光是上街就跑断了腿,剩下一点时间他们三个又上街帮段州买了衣裳,所谓战斗前什么东西都要准备充足。 巧就巧在这街上碰见了容绫已经快要忘记的清宁,瑬卉被她摧残的不一般,容绫很少看见瑬卉被累的气喘吁吁,手上更是拎满了东西。 “参见殿下,世子。”瑬卉即使手上拿着那么多的东西还不忘行礼,容绫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把,两人同时顿住,瑬卉先一步退后留下容绫尴尬的双手。 路北穆瞧在了眼里,立刻接话道“郡主进去很久了?” 瑬卉点点头,容绫将手收回说道“太阳落山之前一定将郡主送回宫里。” 瑬卉应着,这边声音刚刚落地,就听见清宁包含着惊喜的一声“恩公!”然后就看见她奔着飞快的步子要扑在段州怀里,容绫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还没作出反应就被路北穆往后带了带,免得受伤,段州则反应的还要快,一闪身错开绫清宁,让她扑了一个空。 “你...?干什么?”段州虽到过不少的地方,什么样的人也算看个大概,但是从来没见过都城中竟然有这么...奔放...的女子。 “恩公不记得我了吗?”清宁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也没有丝毫的失落感而是契而不舍的想唤醒段州的某段记忆“去年腊月恩公救过往一命来着,我那日被一伙人打劫着,正胶着之际恩公出手将那几个混混打跑了,恩公不记得绫吗?” 段州拿剑起到现在救过的人数不胜数,鬼知道清宁说的是哪一段,不过去年腊月他是来过一次都城“也许是我,也许也不是我,姑娘不必介怀。” 清宁现在才显现出一丝丝的失落“原来恩公已经忘记我了。” 段州特别不会处理这一类的事情,连忙往后退半步将自己的身子全部挡在路北穆的后面,这副画面看着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腊月什么时候,你怎么出宫的?”容绫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不由好奇的问道。 “就是自己逃出来的那一次,还同阿姐碰到了。”清宁满心的幽怨,看着段州直叹息“恩公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清宁这么说容绫才勉强有点记忆,看段州万全没有映像不由得开口转移个话题“好了,你还要买什么?抓紧去吧,待会让瑬卉送你回去。” 说起这个清宁的眼睛又开始亮起来了“这个......阿姐,我......”她一结结巴巴容绫就感觉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让她头大“我能不能在你附上过一夜......其实我还有......” “不可以!”还没等说完容绫就回绝了“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讨价还价了。” “阿姐!”清宁见软的不行立刻就来硬的“反正往知晓阿姐的府邸,我现在就去!”说完就撒开脚丫子跑,方向倒真的是容绫的公主府。 容绫一个头两个大,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赶紧跟着郡主,到了府邸便罢了,她要想留就留下,明天一早就送回去!” 瑬卉连忙应下追了过去。 这么一个小插曲容绫觉得很心累了,买完衣服之后又回了客栈,此时天已经黑了,路北穆在一边帮段州换衣服,容绫便在桌上写之前答应小太子的书信,要不是看到路北穆桌上的书容了差点忘记还有这档子事。 “梁...兵?”容了瞧着桌上有好些累似的信件“青...税?梁税?......”下意识的就想打开来看,又看了看边上的路北穆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好,大抵是一些军情方面的。 “这件怎么样?”路北穆将段州的衣服理的很整齐,示意人了瞧瞧。 段州从小练武,骨架子比较大一些,淡浅色的衣服刚刚好,但是他常年在外皮肤有些黑,倒也不是难看就是衬得肤色更加黑了,没有那种风度翩翩的感觉,黑色,白色也不太适合。 “怎么说呢?”容绫想了一会说道“之前不是有一套宝蓝色的吗?那套试试看。” 换上了宝蓝色的那一套就感觉好多了,段州是健康的黑,骨架子大长的又高,这一套衣服刚刚合适“之后去街上买就选这种颜色的,简直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很完美。” 容绫说完这一句路北穆立刻用背挡住了人了的视线,催促道“试完绫赶紧脱了吧。” 书信写完让人送了回去,顺便瞧瞧清宁回没回去,要是没回就给小太子传个话。 “所以今晚你睡哪?”天色很晚了,容绫打算回去了便问段州“是要住这里还是去我府里?我府里房间多,随你挑哪一间。” “我还是自己去客栈吧,那里我睡不习惯,找个破庙也可以反正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段州非常无所谓,常年漂泊对于这种没有什么要求,还会经常睡野外也不是不可以。 他都这么说了容了也不好再强求了,因为她已经瞧见路北穆的脸色不大好了,估计又是在吃飞醋。 三人出了门,路北穆送容来回去,与段州约好明天一早来这里碰面。 一路上两人无话,容绫也晓得自己嘴快了没顾及到路北穆,开口缓和道“又吃味了?” “嗯”这次路北穆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倒把容绫吓到了。 路北穆转头看向容绫道“你...太好了,觊觎的人太多。”大概是指段州鹤百里奕。 容绫失笑主动停下脚步抱住路北穆“好了,我以后多注意,好不好?”完全就是宠小孩的语气,摸摸头又拍拍背。 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路上人虽然不多,但是这两人光明正大的抱在一起还是很显眼的,路北穆丝毫不受影响反抱住容绫,奶奶的嗯了一声,容绫听的心都软了,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奶狗,简直是捡到宝了。 “小弟弟?乖乖!”容绫乘机占便宜。 路北穆也不反驳反而是快速的在容绫嘴上琢一下后松开“以后这么叫一次就亲一次。”看来他还是比较介意的。 容绫作弄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又叫了一声小弟弟,路北穆反应极快上来就就要亲她,容绫撒开腿就跑,一路上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回了府。 大抵是回来的路上太过于开心让人了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小磨人精。 “呦呦呦!”清宁一脸看戏的表情,眼睛都快笑没了“大庭广众之下啊!朗朗乾坤啊!就这么...么么么...哎~!” 容绫一挑眉完全不受这几句话的影响反而步步紧逼“是呀!没办法,你阿姐我天生丽质,实在是无奈。”最让清宁可气的是容绫还向她炫耀。 “哼!”清宁一把抱住容绫“没想到阿姐是这么一个自恋的人!” 两人在长廊上缠了一会,容绫喝下药就想躺下了,奈何清宁这个黏人精从隔壁的房间抱了一床被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容绫,委屈的说“我可以和阿姐睡吗?” “你都这么做了我能不答应吗!小祖宗!” 反正容绫一晚没睡好,清宁倒是精神的很起的比容绫还要早。 “阿姐今日要去干嘛?”一大早记就打听,容绫早就把她的心思看透了,立刻打破她的一切幻想“不用管我去做什么,你倒是可以给我回宫了,待会我让瑬卉送你。” “阿姐,你看宫长大人也很忙的,来来回回多不方便呀,你就当我是个摆件,你去做你的事情不用太把我当回事,我一定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保证不添乱,行不行?” 容绫没说话,自顾自的穿着衣服,清宁还以为她答应了正要高兴,容绫将门一关丢下一句“做梦!”徒留一脸蒙的清宁坐在床上。 段州突然有一些后悔去年为什么要来都城,整整一个时辰清宁的眼神就没有从段州的脸上移开过,不管段州坐在哪,干什么清宁就像一朵向日葵一样跟着他转动。 容绫刚刚出门就被飞速洗涑好的清宁给赶上,又是一顿软磨泡硬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答应。 “早上才说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的。”容绫突然有点难受,但是一看到身边穿的极其漂亮的百里奕她就不难受了。 容绫鹤路北穆在百里奕房间待了两个时辰才勉强再次说服绫他,所以清宁才会一直盯着在路北穆房间等着的段州。 “哇!”清宁见到路北穆的瞬间不由得惊叹“这位小姐好生漂亮!” 百里奕的脸黑了,勉强忍住了撂挑子的冲动。 “是哪家的小姐?我先前怎么没见过?可否有婚约?年芳几何?”容绫在清宁的身上看见了媒婆的潜质,按耐住差点暴走的百里奕打断道“这是戎国的太子殿下。” “啊!”短暂的惊讶之后清宁爆发出一长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嘛呀!给人家穿成这样!笑死我了!太伤风雅了!” “清宁!”容绫连忙打断清宁的笑声,她感觉到了百里奕隐隐发抖的双臂。 “很好看。”段州坐在位子上眼睛一直盯着百里奕与他对上了视线想着说些话便脱口而出,再说这句本就是夸赞之意,他是真的觉得百里奕打扮的很漂亮,要是他是个姑娘也不是什么太子他可能真的会....... 百里奕怎么会想那么多,当即就转身走了,惹的容绫鹤路北穆又去谈了半个时辰。 第六十四章 清宁的脸色不好,可以说坐在容绫身边之后脸色一直是黑的,过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道“为什么是他,我也很漂亮啊!” 清宁差点将茶水喷出,在坐的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只有百里奕一挑眉,随意的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道“没办法,本太子就是长得这么好看,男女通杀,美的不可方物。” 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但是最气人的是他这话说的也没有错,百里奕随便的挽了一个发鬓,头上简简单单的带了两个发饰,本身想着往清纯可人的方向走,没想到配上他这张脸倒真的有些媚态,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 “好了,都住嘴。”容绫被她们两个吵得头疼,从到了沈员外家附近的这家酒楼开始两人就没有停过嘴,一直在讨论到底谁好看“安心等着不行吗?” “哼!”清宁不满的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百里奕。 百里奕一副胜者的样子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发出一点声音气气清宁。 全程他几乎都没有和身边的段洲说过一句话,段洲也是没有主动说过话要不是容绫和路北穆都再两人估计能够尴尬死。 “你是大梁的郡主,身份尊贵!”容绫提醒道“不是什么事你都可以做的,知不知道!” 清宁当然清楚,但是他就是嫉妒,凭什么百里奕可以扮女装与段洲走在街上,而自己这个大美女却不行!最主要的事百里奕还一直拿这件事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那本太子就不尊贵吗?”百里奕单单的吐出这几个字,质问道。 “您当然尊贵了,就是太尊贵了所以这件事才不得不由您,太子殿下去做不是?我们都办不到,只有您能够办到。”容绫吹嘘的功夫可以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路北穆坐在一边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勉勉强强过过耳吧。”百里奕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一堆彩虹屁。 她们说话的功夫沈员外就带着新迎进来的小妾出了府,先前就已经打听好了,沈员外几乎每隔五天就去瞧瞧自己在城中的两个铺子,主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就是一闲散人所以几年前就开了两间铺子,心里重视放心不下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今日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将自己的小妾带出去玩玩,顺便让她在铺子里混个脸熟,以后要什么东西去铺子里取就行了。 “好了好了!”容绫拍拍手示意道“可以干活了!” 百里奕虽然之前百般扭捏但是真的要他上马了,别提有多上道了,风情万种简直信手拈来,容绫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戎国的太子。 剧本是容绫写的,对于这个容绫也是信手拈来,前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随随便便捏了个小情节的事,不值一提。 “按照计划进行!”出了包间之后容绫白板嘱咐“千万不要搞砸了!” 段洲演一个富商公子,耳百里奕都穿上这身衣服了肯定就是公子的夫人了,沈员外好色不然不会总是迎小妾进门。 美人计真的是所有计策中最好的了。 沈员外坐的是马车,为了先给他有个印象,百里奕先在他上马车前摔了一跤弄出一点动静,不出意外的沈员外朝百里奕那边看了过来,段洲连忙将百里奕扶起来。 “你扶的也太慢了!”百里奕在段洲耳边小声的抱怨道。 “没事吧!”段洲也不回他而是用平常语气问道“有没有哪里疼?” 百里奕一顿,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立刻也回了神说道“没事,我们快走吧。” 果不其然沈员外看了好久,一直盯着百里奕的背影,估计是在哀愁竟然是有夫之妇。 别说两人演的还有模有样的,容绫和路北穆还有清宁躲在暗处瞧着,容绫是很满意这个效果打趣道“哪个员外的眼睛都直了,看来百里奕真的是由倾国倾城之色呢!” “哼!”路北穆自然不会说话,清宁则在一边重重的哼了一声,手上的帕子都快揉破了。 马车超过了走路的两人,微微掀开帘子的边边角沈员外就瞧见了百里奕跟他身边的段洲,怎么看这个男人怎么碍眼。 “他是不是瞧本太子了?”百里奕眼睛尖似乎瞧见了便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骄傲“欸,天生丽质难自弃。” 段洲只是笑笑,不知为什么他中觉得百里奕太过于...搞笑了一些,做的事也幼稚了一点。 员外府道店铺的路程也不是很近,百里奕走到后真的磊哥半死,穿着粗气转头看向身边的段洲问道“你都不累吗?” “我习武。”段洲回的简单,但是百里奕听得不顺耳,气呼呼的甩开他搭不往店铺里走。 沈员外当然也瞧见了百里奕,只是没有想到刚刚见过的小娘子原来事到了他的店铺里来,简直就是不费功夫,机会这么好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位小娘子你要买什么?” 百里奕刚刚把段洲甩在门口,进门就看见了沈员外这肥脸就更生气了,幸好段洲进来的及时将百里奕挡在了身后。 “别生气了。”段州突如起来这么说,到时让百里奕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看到他身后的沈员外他就立刻明白了段州的意思。 “那你说吧,怎么补偿我?”百里奕非常撒娇的扑在段州的怀里,他明显感受到段州愣了一愣,突然觉得这样的段州很好逗,一丝丝挑逗的意味。 百里奕故意将手搭在段州的腰上,段州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慌忙的将百里奕的手拿下道“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典型的买买买。 百里奕逗够了也不再打趣他了真的认认真真的看遍铺子里的首饰,之前的沈员外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段州一直跟在百里奕身后,他说什么段州都说好看,但两人的心思一直都再沈员外的身上。 沈员外见那个美人没有搭理自己,虽然有些扫兴但是自己身边好有个小妾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他一直看着小美人再看看身边的小妾越看越有些不甘心,这个小美人可比自己的小妾好看多了。 “待会我该怎么倒在地上?”百里奕嘟嘟囔囔的问着段州“这什么员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他趁机吃我豆腐怎么办?”对于自己倾国倾城的样貌表示为难。 “我帮你揍他!”段州回的极其自然,说的好像一件很平常的事。 “要为我出头?”百里奕反问。 “不然?”段州衣服不然你以为的表情“不过要事后,否则计划全乱了。” “好!”百里奕笑道“你记着就行,要是他吃我豆腐你就打他。” 段州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奕心情非常好,觉着逛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差找个时机倒在这个沈员外的脚边了。 容绫和路北穆还有清宁三个人探头探脑的再对面的茶摊,时不时瞧着里面的动静。 “你们别说百里奕演的还可以,扮上女装也是撑得住,要是他真是一个姑娘估计门槛都被踏破了。”容绫有感而发却惹得其他两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才觉得说错了话“我是说他...扮上女像好看,原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前半句说给路北穆听“再说百里奕这没有脑子的人也就皮相这点好处了。”后半句说给清宁听。 怎么的也要稳住两位大佬,不然真怕一个火星子给点着了。 话音刚落地里面就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估摸着百里奕应该摔倒了。 果不其然沈员外的手比段州的还要快,一把就扶起了‘弱不禁风’的百里奕,还似乎是担心了摸了摸。容绫额头在冒汗她怕百里奕一个不高兴撂挑子不干然后用自己原本的声音指者沈员外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就穿帮,再然后就人尽皆知,画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可是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段州及时的走上前将百里奕往自己怀里拉,算是正式的说了话,认识了一下,几人谈的还挺久,但是一边的那个小妾确实一语不发,好像一直以来就没有说过话对琳琅满目的首饰也不怎么喜欢,一般来说就算是养尊处优的人,像是清宁见惯了这些也会瞧上几眼,她则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好像全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那个死胖子!你等着以后的!看本太子不剁了你的猪手!”果不其然百里奕一回到客栈就爆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吼,声音响亮又有力气,容绫一直憋笑跟在后面。 “啊!这是他可以碰的地方吗?”百里奕说着扶了自己的腰,脱了外衣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好了”容绫觉得百里奕确实有一点吃亏出面安抚道“起码有了个照面,认识了一下,百里奕,我相信这个沈员外肯定见你念念不忘。” “本太子长这么好看他能忘!?”百里奕气不打一处来。 “哼!就知道吹牛!”清宁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对于百里奕与段州假扮一对她从头到尾都反对,就怪自己势单力薄,段州也随他们摆弄。 “你那是嫉妒!”百里奕嘴皮子贼溜“嫉妒本太子的美貌还是希望...嗯~”说着就看向了段州,清宁对段州的心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在场的人应该都知道,可能段州这扮个主人公还不知道,一直云里雾里的。 “看着我做什么?”段州没有让大家失望,他就是对这方面比较迟钝。 百里奕终于忍不住笑了,同情的拍了拍段州的肩膀“先回去换衣服了,你们应该要好好聊聊。” 沈员外对于百里奕是念念不忘,所以见着搭上线了便说要到自己的府上坐坐,认识一场。 其实他们最主要的不全是沈员外,他的小妾是最主要的还有他是如何将这个小妾带回都城的,或者说与他搭上线的那个人是谁,所以这个条件还是很诱人的,过了两天四人又全副武装出了门,容绫给百里奕换了一服装发,给段州也换了一身衣服。 清宁那天晚上就送回了宫里,她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而且她的这个身份也不好在外面久待。 “阿姐还是公主呢!怎么就可以一天到晚在外面!”清宁在宫门前还为自己据理力争。 “我有自己的府邸。”容绫一招致命“什么时候郡主殿下晚上不用留宿他处自然想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出来。” 清宁无话可说哀怨的回了宫。 容绫和路北穆像是两个人的保姆一样,一直跟着他们去了沈员外的府邸,一个伺候百里奕的小侍女,一个伺候段洲的侍卫,这样搭配就很好了,但是路北穆的脸色不是很好,可以说一直黑着脸,所以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员外府里不少人都绕着走。 “远来是客,远来是客。”沈员外见到他们,应该是见到百里奕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不敢直接上前做些什么,但是之前拿柔软的感觉他还是想了很久的。 今日倒是没有见到那位小妾,而是员外夫人来迎接,她听说是员外的朋友自然不会怠慢,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 几人在前厅聊得火热,容绫便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奴婢侍卫全在,前厅人很多少了一个也瞧不出。 容绫摸索着员外府的建造,比不上自己的府邸但是也不小,北边的院落好像还扩建了一些,进进出出的一些小厮和侍女,容绫估摸着这片便是那些小妾住的地方,算不得豪华却也别致。 又是翻窗的老本行,容绫倒也没有多为难,只是躲暗卫幸苦了一些。 “你......”其实一见到这个小妾容绫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便一脸吃惊的看着容绫,下的几乎叫了出来,可是又没有一点声音。 “哑巴?”容绫下意识的说出口,心中有了大概,拐卖的般都会毒哑,免得她们整天乱叫。 “别怕”小妾很怕容绫,一个劲的想往门口跑,容绫眼疾手快将她擒住按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害怕。” 这些话对一个极度恐惧的人来说没有一点用处,这种想逃又逃不掉的感觉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所以当容绫抱住她的时候那种惊恐的感觉冲上心头,根本冷静不下来,哪里还会听容绫多说一句话。 “谁!”一个暗卫听到了动静,立刻从窗口跳入,容绫来不及反应他就一剑刺了过来。 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第六十五章 容绫立刻松开了手,明晃晃的剑身擦着容绫的脖子而过。 将行没有带在身边只能抽出腰间的匕首,长剑和短刃相撞怎么都是容绫吃亏,加上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动作比不上之前的利落。 暗卫才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想着能不能将容绫就地正法,容绫一边要顾及他一边又要防着动静太大惊动了别的人。 “有话好说不行吗?一定要这么打打杀杀的吗?”容绫的嘴巴又闲不下来,忍不住的又开始说话“我就是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小妾已经躲在一边说不出话了,暗卫沉迷于打败她的想法中自然不会多话,容绫也不是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在最后容绫抓到一个空挡直接将他劈晕。 怎么说?容绫这次打架整体来说比较吃力的,可以说是节节败退,奈何这个暗卫太想赢她了才让她钻了空子。 容绫的呼吸有些喘,转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那位小妾,全身发抖的看着容绫,讲过刚才的那一段不好的见面,估计她真的吓坏了,容绫也不着急这一刻慢慢的走到她身边也不敢再随意的碰她“别怕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所有,我想我可以帮助你一点。” 说完容绫就想走,奈何看见了这个还昏着的暗卫,怎么说也要把这人从房间里带出去,扔命的将人驮到肩上把他从窗户口翻了过去。 “嗯嗯嗯嗯...”小妾突然抓住了容绫的袖子,嘴里还恩恩哼哼的说着什么,可是容绫听不懂,但是她竟然碰容绫了倒是让容绫有一点开心。 “你想说什么?”容绫立刻带着笑意,以最好最亲和的面容看向她。 小妾的手指好像停不住的在颤抖,紧紧的抓着容绫的袖子,指尖都泛白了也不知道。 “没关系,慢慢说。”她愿意和自己搭话容绫当然开心,但是她太紧张了,本身不会说话现在就更加慌乱的不明所以“不着急。” 突然她松开了容绫的手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东西一直盯着窗外,容绫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后背。 恐怕来者不善,或者比昏过去的这个暗卫还要...... “怎么了?”容绫明知故问,给自己一点准备的时间。 小妾越来越惊慌,容绫也感觉到了有人走进。 “那我过几日再来瞧......”你字还没有说出口,容绫一个侧身躲过了一掌,来人的手指粗糙一看就是习武的手,容绫立刻反手就是一刀,堪堪划破了那人的袖子。 “反应的很快。”那人声音很低,明显就是刻意将声音改变,但是容绫才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纠缠。 来人面上蒙着面罩,穿着一身夜行衣。 容绫又开始忍不住的吐槽“干什么大白天穿身夜行衣?怕别人瞧不见你?” 那人明显的一愣,也不跟容绫过多的废话又一掌风向容绫拍来,可以说招招都让容绫躲避不及,让容绫觉得他似乎一只手都能打得过他。 这人容绫打不过,容绫很有自知之明她的每一招容绫都只能勉强躲过,真的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会吃亏。 那人好像是逗容绫一般,耍够了直接将容绫扣在墙面上,双手扣住容绫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慢慢的说道“功夫不错就是动作慢了一点,师承何处?” 容绫确定了这人应该不是沈员外家的,而是跟她一样闯进来的‘外来人员’,否则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心底立刻有一个新的想法”好汉饶命“一出声就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补充道“小女子也是家中困难,才会出此下策,我保证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再也不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这一转变有些快,那人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容绫立刻大声的叫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一瞬间容绫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逼的那人不得不放开容绫的手,容绫得到了解放声音不由的更大“快来人啊!救命啊!刺客!刺客!” “小丫头!你等着!”那人气不过,眼看着两边的护卫跑了过来,只能作罢。 “哪里有刺客!”护卫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暗卫,容绫立刻说道“他打伤了暗卫朝那边跑走了。”说完指着刚才那人跑的方向。 紧接着赶来的是路北穆见到容绫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待在远处等着容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然后沈员外百里奕段洲都来了。 容绫看出了路北穆的紧张,为了不被发现只是忍着,容绫安慰他暗暗的握了握路北穆的手。 “怎么了?”沈员外听见救命声人都慌了,一直在安抚自己的小妾,百里奕站在段洲的身边皱着眉头看向容绫“没事吧。” 容绫暗自摇摇头表示没事。 四人回了客栈容绫才细说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闯进来和容绫胡搅蛮缠了一会。 百里奕在知道容绫没事之后就独自回房换衣服,路北穆没有再说话段洲则问道“有没有问出什么?” 容绫摇摇头“这姑娘胆子小,好像也不会说话,还要再多接触几次。” “一般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会这个样子。”段洲道“处于害怕会不敢说话或者说不了话。” “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容绫朝段洲说道“有什么事我直接问百里奕。” 段洲回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容绫和路北穆两个人。 “有话对我说?”容绫见路北穆一直盯着自己看,从沈员外的府邸开始看到了回来,很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路北穆皱着眉将容绫抱进怀里沉声道“我发现每次你有危险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每次都是这样,真的每次都是这样。” 路北穆重复了很多次容绫也知晓了他的意思笑道“那说明我厉害,没有你帮助我也能化险为夷。” 知道这是安慰,路北穆清楚容绫的性格,她对于自己的事不想过多的麻烦别人,能够自己来也绝不会要求他人,以前经常拉着自己闯东闯西就是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不然她真的可能不会搭理自己。 “我知晓你比我厉害。”容绫继续说道“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我当然不能太差了。” “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的。”路北穆突然说道“阿绫?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现在?”容绫疑惑的问道,有点不明白路北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的。 “不是......”路北穆慌了一下,笑了笑道“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以后我们成亲了就一直在一起。” “那是当然。”容绫觉得这几天路北穆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么恍惚的时候“我自然会同你在一起,你不要担心了。” 可能是自己总是出些事所以令路北穆不安,他一直在担心就像今天那样听见容绫的呼救,慌忙又害怕,见到没事的容绫才算真真正正的把心放下来,就像做过山车一样的心情任谁都受不了。 “等以后我们成亲了,我就和阿穆一直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好不好?”容绫接着补充道。 “叫...叫我什么?”路北穆惊喜的说道“阿绫刚刚叫我什么?” “阿穆。”说完还在路北穆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多叫几次。”路北穆似乎听上瘾了,头埋进容绫的脖子里面呢喃道“阿绫多叫叫我。” “阿穆,阿穆,阿穆,阿穆......”路北穆都这么说了容绫自然不会吝啬,足足在他耳边叫了几十声才停下“以前觉得这么叫你会害羞,记得在将军府时我也这么唤过你一次,那时我脸红了起码半个时辰,要不是天太黑估计你就瞧见了。” “我的名字阿绫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路北穆抱着容绫没撒手,一直觉得没有什么比拥抱更让人沉沦的,就算这么一直抱着容绫到天荒地老他也是愿意的,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原本想着今晚早些回去,素素最近一直向容绫抱怨自己每天早出晚归都没有时间同她说话,容绫说今晚可能会早些回去没想到竟是一夜未归。 天还没有亮,容绫是在路北穆的怀里醒的,外面的月光直直的照射进来洒在床上,容绫大致能够看清路北穆的脸,只是此时他双目紧闭眉头皱起,额间的汗也一直没停过。 “阿穆?”容绫试探性的喊道,没想到路北穆立刻睁了眼睛弱弱的喊了一声“阿...绫?” “嗯”容绫回抱住路北穆道“做噩梦了?” 路北穆看见容绫似乎是清醒了一些,但又立刻将头埋进了容绫的肩头,像是小孩子找妈妈一样使劲的拱了拱,抱着容绫的腰的手比刚才更加收紧了一些。 “别怕。”容绫安抚的拍拍路北穆的后背说道“我在,别怕。” 其实容绫很少看见过路北穆这副样子,好像她也很少看见过路北穆脆弱的时候,反倒是自己什么丑样路北穆都见到了。 之前路北穆就算染上了瘟疫也是一副要强的样子,也没有这般的粘人,容绫想要起身解个手都不行,只能憋着,好不容易路北穆睡熟了才得空出了个门。 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瞧见百里奕趴在围栏上发呆。 百里奕与路北穆的房间在同一层,只是隔得比较远,去的时候没看见回来的时候换了一条近路正好瞧见百里奕的房间。 百里奕看到容绫也是一滞,然后像是恍然大悟的笑了笑。 “公主殿下好巧呀。”嘴巴还是不会消停,百里奕笑着向容绫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在这?”容绫才不和他假客气直接道“不会一夜没睡吧。” “嗯哼?”百里奕理所当然的回道“在想些事情。” “早点睡,晚睡对身体不好,你虽然年轻但也不能糟踏自己的身体。”容绫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有老干部的感觉,说的也是为了百里奕着想。 “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百里奕的声音突然变轻了,望着楼下的客堂若有所思。 容绫转头看他,百里奕倒是第一次表现的有些害羞,一反常态的说道“我就是想的有些多,有时候想找人说说话但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用心听我说话,你说我这一国太子是不是有些多余,反正我的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我。” 容绫没有搭话而是说道“你刚刚竟然没有自称本太子?嗯,不错,有进步。” 百里奕笑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发现你关注的很奇怪。”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同你讲,你不要有压力。”百里奕看破了容绫心中所想笑道“之前你不是答应我交换的条件吗?” “嗯?”容绫警惕起来以为百里奕要反悔“怎么?想说话不算话?” “本太子是那样的人吗!”百里奕回到了之前的那点感觉“只是觉得你做不到,所以不想为难你了,但是答应你的事还是会做到的,本太子难得发这么一次善心,你就感动的不知所云吧。” “好好好好好。”容绫简直不要太开心,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她也不问百里奕的原因“说话算话,不然就天打雷劈!” “哼!”百里奕无所谓道“随便”然后潇潇洒洒的走进了房间。 容绫的笑在那一瞬间就停止了,百里奕是外来的人物,是剧情里的新人物,是有戎国也有戎国太子,但都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百里奕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物,堂堂一国太子到了别国来当质子,竟然与自己的国家没有一封书信往来,像是被抛弃的小孩,身边也只有一个侍卫,除了一开始来时声势浩大了一点竟然还比不上别的番邦世子。 容绫有些苦恼,百里奕的心事有些多,就像他自己说的想的有些多,今日还说不要求回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容绫也没有问,她们很自然的就略过这个话题了想来他也不是很愿意说,那种失落的眼神也看得让人心疼,她不敢去深究毕竟自己没有资格,所以只能希望百里奕的缘分可以快些到来,能够好好疼疼他。 第六十六章 “咳哼!” 一声咳嗽打断了三人的讨论,紧接着就是容绫的一顿疯狂咳嗽“干什么...你!我什么时候这么打扮你了!” 那日之后又过了两天沈员外主动联系的容绫说那日有些亏待,想再请段洲他们吃顿饭,容绫当然答应了,这不段洲来的早一些就和容绫讨论那日在沈员外府的刺客,段洲通过容绫描述的身形与招式大约猜到了是谁,但是不好确定,容绫也没问估计是段洲知晓的,但是就在此时此刻百里奕顶着一头容绫看不懂的发饰和一脸的粉出现在众人眼前,得亏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至于被吓魂过去,但是依旧好笑的很。 段洲的笑声尤为明显,离得百里奕也近,所以第一个遭到百里奕的毒手。 百里奕一掌拍到段洲的肩头怒道“笑笑笑!本太子让你笑!” “轻点。”段洲没掩住笑容说道“好了,我不笑了。”但是笑容一点都不收敛。 “还有你们两个都不许笑了!”百里奕气的脸都红了,得亏粉涂得厚看不出来,但是耳尖还是红的不像样子。 头发挽的还行就是有那么几根头发不听话,毫无生机的耷拉在脑后,耳边和额头的碎发也没有处理好,脸上厚厚的腮红简直跟场戏的一样,嘴上的口脂都涂开来了,要放在晚上鬼都吓死好几个。 “快回房!”容绫拉着百里奕就往外面走“别丢人了,以后我给你弄,别自己动手,我们惜命!” 百里奕依旧揪着段洲不放,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盯着段洲,让他憋着点。 路北穆不放心跟着走出去,这一场闹剧才结束了,段洲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一下子没了表情,但是细看还是能够看到他微微有些泛红的脖子。 今日也是在府里待客,容绫自然而然的又溜了,这一次比上次还要小心,来时没有让一个人看到就连暗卫都没有发现,容绫保证这一次肯定万无一失,她和路北穆分开行动,路北穆去卧室或书房找有没有关于蛮夷之地的线索,容绫则是继续去找那为小妾。 今日再次进去那小妾倒是没有那么怕她了,只是身子依旧是在发抖也不愿意靠近容绫。 “会写字吗?”容绫将自己的语气尽量放的轻一点显得平易近人一些。 小妾摇摇头,明显是不会,容绫有点佩服自己的脑子,在这里本就不会有多少女子认字,更何况那蛮夷之地应该都没有教书先生吧,不认字也是很正常的事。 容绫想走进一点但是她走一步那小妾就会后退一步,惹得容绫没有办法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来源之地,没有别的意思,那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吗?”容绫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善意让对方不要那么的害怕“我想知道的多一点。” 小妾顿了顿点点头表示知道,事情虽然磕磕绊绊但是还是有点起色的。 “说起妾室那日看见员外身边的夫人就很漂亮。”客厅这边段洲也顺水聊到了这一点,百里奕则是当作吃醋一撇嘴道“问员外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添一门妾室?” “不是。”段洲笑笑敷上百里奕的手,这动作太过于自然两人都顿了顿片刻之后段洲又道“这不是之前李公子问我的吗?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李公子是胡编乱造的,后面那一句是下意识的,所以导致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尴尬。 “这样啊!”这时候沈员外就很恰当的说了话“倒也不是难事,只要给些钱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要什么样的没有?” “嗷...哦这样啊。”段洲松开了敷上百里奕的手继续说道“可是我的那位朋友找过个好些,银子也是愿意出的只是临到头了那些人又不愿意了。” “不如我告诉公子一个地方?”沈员外突然压低了声音“那里几乎什么样的都有。” “哦”段洲表示好奇“员外知道那样的地方?” “你们先下去吧。”深渊外故作冷静的将下人全部屏退,确定了四下只有她们三个的时候才又轻轻说道“都城以南有一座小县城,段公子应该知晓吧。” 段洲点点头,那座县城之前闹过瘟疫,一死就是死一座城,导致那里开始荒废也没有人再愿意住那里,所以很多过往的商人或江湖人会选择在那里落脚,待上一两天哈可以吃得消,但是时间一久就会感觉到阴森,晚上的时候还会听到恶鬼的叫声尖利又恐怖,段洲去住过几次但都没有发现什么。 沈员外接着说道“若是段公子的那位朋友心诚,只要半夜子时站在东墙边的矮树边就会有人来找你了。” “为什么这么麻烦?”段洲确实记得东墙边是有一株矮树,正常人确实不会子时待在那,所以他是明知故问,看看还能不能套出什么。 “去了就晓得了。”沈员外也没再多透露什么而是眯着笑眼不怀好意的看着段洲,然后再瞧了瞧一眼百里奕道“但想要找到贵夫人这一般的怕是不容易。” 百里奕内心直呕,也不看看他倾国倾城到什么地步了,天知道这沈员外会怎么肖想自己,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落一地。 段洲实在是要坚持不住了,他有股无名之火,看到这个沈员外的眼睛盯着百里奕就莫名的烦躁,自然而然的将百里奕的手握的紧了一些,像是宣示主权一样“我的夫人自然是谁都比不上的” 突如起来这么夸倒是让百里奕有点搓手不及但也只能掩面笑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时路北穆不动声色的回来了,紧接着容绫也默默的走了回来,段洲便有突然的急事为由回去了,沈员外表示遗憾说以后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四人听进耳朵里可没有往心里去。 回到客栈容绫先说了那小妾的事,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容绫与她沟通的有些困难,简单来说这姑娘一问三不知,自己叫什么不知道,来自哪里不知道,家中可还有家人也不知道。 路北穆则道沈员外的书房里有一间密室,因为怕被发现所以不敢深查,但是可以进去看看说不定有别的发现,他的书房里倒是什么都没有与普通的书房没有什么差别。 段洲则是说了那座荒城的事,容绫有点印象之前傅词离弄得那场瘟疫就是在那座城里,只是里面的人原本就不多,这么一闹瘟疫自然就没有什么人了。 这么讲容绫好像间接的将这座城变成藏污纳垢的地方了,这么说来她好像有一点责任。 择日不如撞日,四人兵分两路,容绫和路北穆夜探员外府继续去查探那个书房,段洲则和百里奕去那荒城一探究竟。 荒城果然是荒城两人还半夜三更的去自然显得阴森的很,百里奕换成了正常的妆发,段洲似乎没有见过这般风度翩翩的百里奕,与之前大不相同。 “这个地方可真够荒凉的。”百里奕走在前面,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转着四处瞧,心底里打了个寒颤。 入眼的全是颓败的房屋和没有人烟的街道,风肆意的吹着是不是还会将地上的沙土吹的满天乱飞。 段洲来过两次不觉得有什么,闯江湖闯惯了比这更吓人的他都见过自然不会有过多的感觉。 “只是心里的臆想而已。”段洲跟在百里奕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道“没有必要过多的害怕。” “本太子说过害怕了吗?”百里奕挺直了胸膛,眼睛夜不再乱飘了,颇有一身正气的感觉。 段洲失笑“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门口墨迹了半天夜不愿意进来。” “哼!”百里奕气不过又说不过,气的加快了步伐一下子与段洲拉开了距离。 “走那么快,待会有什么我都来不及救你!”段洲的声音不算大但是百里奕肯定听见了,不由的将步子走小一些,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怕的但是又好面子,容绫在客栈一顿激励让百里奕觉得也不过如此,可是真的来了他还是有些怵的。 段洲实在太喜欢百里奕这副样子了,心里怕但是又好面子的样子简直是太可爱了,他还没有意识到在自己已经无意间觉得百里奕可爱好几次了,往常都是没有的。 两人逗着嘴就走到了东墙,那确实有一颗矮树特别好认。 “你乖乖待在这。”段洲很郑重的对百里奕说然后指了指后面的城墙“我在那上面,要是来人了你不要慌,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对于跟踪这件事段洲显然比百里奕做的更好,也是百里奕主动提出来的,他来当那个诱饵,毕竟他有些怕自己坚持不住了就扔下段洲跑了。 段洲听了先是一顿然后就笑了,还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百里奕的身手不差只是不愿意动手而已,保命这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要是敢跑了我就算道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找出来然后杀掉的!”百里奕说的认真,段洲却还是忍不住笑宠溺的说道“我一定护着你,乖乖的待着别害怕。”说完一个飞檐便到了城墙上,百里奕从下面往上瞧根本啥也看不见,但是他有些莫名的安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为了段洲刚刚的那句话吧。 他说一定会护着,说一定。 离子时还有一些时辰,百里奕等的有些困顿,倾斜的身子微微的靠在树干上,段洲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瞧见百里奕的扮个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先得到格外白皙,就这么看着段洲的脖子竟然不自觉的红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光光是那风吹起百里奕的衣摆段洲都觉得好看的紧,这么东想西想之间对面来人了,段洲立刻抛开了所有警惕起来,百里奕立刻也没了困顿,离开树干好好的站着。 树边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段洲听不大清楚但是没有一会来的那人便笑了,摆出一副请的姿势将百里奕往城中引,百里奕跟着他走左手摆在身后一个劲的招手示意段洲跟上来,他怕段洲瞧不见。 段洲又不瞎这么大的两个人他当然看的见。 这一边很顺利的与城中的人接上了头,容绫那边当然也很顺利的进了员外府。 后半夜的府里很安静,几乎就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树枝摇曳的声音。 这段路路北穆比容绫熟悉,他带着容绫左拐右拐的就到了书房,这书房与其他书房没有差别,就是小了一点,路北穆发现的密室就是位于书桌底下的一个木板,一端是连着书桌的,吧书桌往南边拉北边就会出现一个小梯子。 路北穆先下去探路,里面黑漆漆的容绫根本看不清,路北穆伸手上来讲容绫的手紧紧的握住,把火折子点亮慢慢的让容绫走下来。 入眼一片漆黑只有火折子照亮的地方才看得清,两人并肩走着几乎就没离开过,一点一点的摸索着,从墙壁到桌椅,大致摸清楚了所有东西的位置。 这个密室很简单,一个很大的书桌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个蜡烛,路北穆点燃后这里瞬间就亮了不少。 “看来没什么东西。”容绫翻了靠墙的书柜,上面落满了灰似乎是没有人打扫过,有些颓败。 “桌上只有一封信要不要看看?”路北穆嘴上则么说手上已经讲书信拆开了。 “浮华城,万骨枯。”容绫按着上面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在阴暗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吓人。 路北穆将信原封不动的折好放在原位。 “里面的人最好快些出来,否则性命难保!”是沈员外是声音,不知怎么的容绫和路北穆两人暴露了,沈员外带着府兵和暗卫将整个书房都包围了。 容绫也管不了那么多和路北穆先从密室里出来,就看见窗户外隐隐有些火光,应该是侍卫手里拿的火把,路北穆想不通他们到底哪里暴露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响起了别的声音。 “有刺客!”一人高呼“有刺客!快保护员外郎!快!” 大抵是知行在外面瞧见了两人被困住所以在外面先闹出了动静,容绫和路北穆趁着这势头冲出房门与外面的侍卫缠斗起来。 第六十七章 容绫今天带着将行出来,路北穆也一直将她护在身后,所以两人没有过多发纠缠就从府里全身而退与外面的知行会合,甩开了身后的追兵便回了客栈。 段洲这一边,他紧紧的跟着百里奕就怕一转眼就跟丢了,领头的那人也是越走越快百里奕有点受不了他这逃命一样的速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一路上介绍各种各样的姑娘以及他们的价钱,其中竟然有标到五十两黄金的,这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个天价了。 领头的人一直在探百里奕的底线,问他大致可以接受多少价位的,在这一方面百里奕自然不会认输。 “自然是最好的。”百里奕摇着扇子颇有败家公子的感觉“本少爷这品相就算是妾也当得起最好的。”还不忘把自己跨一顿,也只有百里奕做的出来了。 “自然自然。”那人点头陪笑,觉得来了一个大买卖,百里奕刚刚一出手就给了一两黄金,显而易见是个有钱的,那人自然不会亏待。 那人带着百里奕走到一个胡同里,那里是一个死胡同罪里面有一扇门,门后有哪个破败的石狮子常年没人打理所以上面全是青苔,怎么瞧怎么都有一股子诡异感,那人推门而进在门口却停住了脚步从腰间拿了一块黑布出来。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那人面带笑意说道“不知您身上可带有手帕,外面这要蒙眼进去不然就只能用小人这一块了。”说完扬了扬手上油光发亮的帕子,一看就是没有洗过,瞧瞧就知道呆在眼上是怎样一股恶臭。 “不用。”百里奕心中是不情愿的,这地方原本就黑不溜秋的他已经不喜欢了,再要蒙眼进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可是事情又走到这一步了,不进去的话自己之前不都白白牺牲了吗!更何况还有段洲再外面保护他,这样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经过了一番心里斗争可真当将眼睛蒙起来的时候百里奕心中还是一顿,心脏漏掉半拍似的。 那人拉着百里奕的袖子一步一步引导他往里面走,原本以为里面会有上面他不能看的,没想到百里奕觉得自己越走越往下面了,像是在走一个阶梯一样,他一瞬间就顿在了原地。 “我们这是要去哪?”百里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觉得自己就算现在大声喊救命也不会有人会听见,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公子不必担心。”那人说话声音很轻,慢慢的向百里奕解释道“待会公子挑中了哪个同小人说便可,明日子时带着银两在那矮树下等着,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百里奕按耐住心中莫名的紧张感点了点头。 他是买主,这帮人连钱都没有见到应该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百里奕走的极慢,前面的人也没有催他,过了一会百里奕闻到了一股霉味,空气中弥漫着这种不友好的味道,感觉异常潮湿,是像那种南方的回南天极度的令人不舒服。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了,没一会解开了百里奕眼睛上的手帕。 重见光明的百里奕,也不能算重见光明,这里依旧是很暗,只能说眼睛解放了而已,在他的面前又一扇门,那铁链锁着的,百里奕还来不及细看周围那人就将铁链解开了,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呜咽声,里面形形色色很多人绑在一起,清一色的都是姑娘,双手和双脚被反绑在身后,一个个的挤在一起。 “这位公子瞧瞧,看中哪个?”那人特别热心的将百里奕引进去,一个一个的介绍“看中了我们再谈谈价格。” 百里奕虽然从小也爹不疼娘不爱的但是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现在这些瞧他的姑娘眼里全是恐惧,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任人宰割。 一双双的眼睛都可以看出来在颤抖,百里奕一靠近呜咽声就越来越大了,她们很清楚百里奕是来干什么的,虽然人家长得好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是白搭。 “别怕。”百里奕难得声音轻柔眼神温柔的像一眼温泉道“让我瞧瞧你们。” 姑娘们眼睛死死的盯着百里奕,声音是轻了一些但是警惕性还是很高,一个个一个劲的往后挪,碰到墙根了也不罢休,生生的在地上溜了印记。 既然要演就演的彻底一些,他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的看过来,她们的身上和手上差不多都是有伤的,不是很严重的伤,但是皮肉之苦也是疼的,又在这种地方待上许久肯定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管的住?”百里奕眼睛依旧是瞧着姑娘们,这句话像是随口说的,但那人警惕性挺高立刻说道“这些公子就不用知道了,看上哪个姑娘和小的说就行。” 百里奕点点头像是很认真的在挑选一样,只是余光扫了几眼这个地方。 墙壁上装了几盏油灯,里面也没有风所以很安静的在燃着,周围也极其的简陋没有多余的东西,姑娘们坐的草垫子算是好的了,可以用家徒四壁来说了。 百里奕还没有瞧过身后怎么样,找了个话题站直了身子说道“本公子还有一个朋友,明日可否带他一道来,前几天他还本公子抱怨家中夫人的德行不够温柔想找个妾室来着,顺便多填几个好看的丫鬟。”说话者空挡百里奕自然而然的转了个身,可是他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门口时黑漆漆的一片,连个照明的油灯都没有。 “自然,小人自然愿意做这笔买卖。”那人听了百里奕的话简直喜笑颜开,在他眼里百里奕就像一座金山,语气好的不行。 “那本太子就要这人了。”百里奕指了指者其中看起来最瘦弱的一个,那人眼眸一惊,她不明白百里奕为什么选择她。 她知道自己在里面不算漂亮的,之前的几个人看见她都是绕道走,她还以为她要饿死在这里了,因为这里的人会自动淘汰掉没有用的人,她之前就看见了一个活活饿死的,她还以为自己的结局也会是这样。 对于她来说待在这里还不如被人买走。 百里奕当然不是真的来买人的,只是看她瘦弱的不行,怕她在这里死了才买的她,好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好咧!”那人虽然没有想到百里奕为什么会挑这么一个,但是能卖出去还是很好的。 “八十两。”那人说道 尽管心里已经有数了但是百里奕还是吃惊道“你不会坐地起价吧!” “公子说什么呢!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多多少少要吃饭...”那人一脸的笑意,扭捏着搓了搓手“都是一口价。” 百里奕想了想反正也不是自己掏钱便答应了。 又是蒙着眼睛出去,刚刚进来的时候百里奕其实已经出过一声汗了,闻着这霉味这一会儿已经头疼了,现在又要这么出去,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力气全花在紧张上了。 百里奕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在往高处走,眼前一片漆黑,那道门关上之后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脚步声。 “咚,咚,咚......”心跳声很响,最后跨出阶梯在地面上的时候百里奕不小心踉跄了一息阿,他真的有些忍不住,头疼的厉害,鼻尖好像还是有那股子霉味,久久都不能散去。 摘下手绢的时候百里奕又瞧见了那两座石狮子,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了,看来是要自己走回去了。 百里奕虽然累想就这么坐着休息一会,可是这里的味道让他更加讨厌,稍息的扶了一下墙壁休息了一会便抬脚原路返回了,他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人跟着,所以他也不敢大声的叫段洲,只能撑着走嘱城门,所幸段洲也没有贸然的露出面。 百里奕走出了城门口是空荡荡的一片黄土,他这么孤零零的站在这里活生生像是被抛弃的小孩,似乎想到了什么百里奕抽了抽鼻子继续往前走,打算走的远一些在叫段洲。 “怎么样?”百里奕还没有反应过来段洲就突然出现,站在他眼前问他“看到人了吗?” “你现在不是应该问我怎么样吗?”百里奕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带着一些委屈还有撒娇。 “那你怎么样?”段洲立马问道。 “很好!”百里奕莫名的一股怒气猛地推开段洲自顾自的往前走“管那么多!” 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现在又嫌弃,段洲才觉得委屈。 百里奕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在讨宠,人家明明也没有问错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发火,想到这里他就烦躁,导致没有仔细看脚下,脚一崴眼看着就要与大地亲密的触碰了段洲眼疾手快的揽住百里奕的腰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扑面而来的檀香让百里奕精神一振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正姿势奇怪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当即他就要挣脱,可是段洲却揽着不放低沉的声音在百里奕耳边响起“别动,你好像崴脚了。” “本太子知道!”百里奕一把推开了段洲自己堪堪的用一只脚稳住“你别碰我!” 段洲的手伸在半空中尴尬的停着,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百里奕也不管蹦跶着一只脚继续往前走,段洲则沉默的跟在他后面,盯着百里奕的背影若有所思。 容绫和路北穆从沈员外府刚刚出来坐在椅子上打算喝两口水,就看见段洲抱着百里奕从门口走过,容绫一下子来了精神。 “什么情况!”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路北穆“怎么抱着回来了?” “都说了不要往这边走!”百里奕一个劲的想从段洲的怀里挣脱,奈何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不重不轻的打两下“他们都看见了!” “没关系,这没有什么的。”段洲不以为然,百里奕蹦蹦跳跳的走路实在太慢了,而且还累得慌。 没蹦跶两步后背就出了汗,段洲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将百里奕打横抱起,一开始百里奕是奋力反抗但是没有一点用处,因为段洲的力气实在太大,后来发现虽然这样自己有些变扭,但是不用自己废力气,索性街上也没有人百里奕便也乖乖的待在段洲的怀里,可是到了客栈段洲还是没有将百里奕放下,他就急了。 “你......可真是!”百里奕不知是气的还是不好意思的一直从耳朵红到脖子根。 段洲将百里奕问问的放在他的床榻上“给你拿点药。”说完就走了出去。 容绫畏畏缩缩的溜进百里奕的房间一脸看戏的表情“怎么了?受伤了?两人吵架了?” 百里奕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和衣躺进被子里不说话,似乎是在生闷气,这是取药回来的段洲进门了,容绫转头问他“你们怎么了?见到人了吗?” 段洲点点头看了看百里奕又看了自己手中的药道“他脚崴了,给他上好药我再同你们说。” “不必!”百里奕将脸埋在被窝里面大声说道“你们两个赶紧都出去吧,我困了!” 段洲当真放下药与容绫出门了,没说过多的话,百里奕一掀被子看着桌上的药瓶那股无名之火就越来越大了,索性什么也不管继续埋进被窝里。 百里奕知道自己可能在做梦,但是脚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本能的向后缩,可是一只手死死的捏住他的脚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一遍一遍的揉搓着他崴伤的脚踝,动作很轻柔只要百里奕感受到一丝的疼痛那只手都会停下一会然后继续帮他揉搓,到后来整只脚就感觉暖暖的,热烘烘的非常舒服。 百里奕从梦中惊醒立马去看自己的脚,袜子穿的好好的跟昨晚上床前没有两样,但是脱下来后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上面还有一些用药的痕迹,黄黄的一片。 “真是见鬼了!”百里奕恨不得一掌吧自己拍死在床上,有点懊悔昨天自己为什么那么...作...做作......简直就是小姑娘才会做的事情,被他一个大老爷们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个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段洲帮他的,昨天连句谢谢都没有,晚上又....... “完了!”百里奕将脸埋在被子里一顿狂捶,恨不得将被子锤烂“本太子的脸都丢尽了!” 第六十八章 怎么说呢?一直到下午容绫都没有见到百里奕,他们三个倒是一直待在路北穆的房间里讨论今天晚上的事,大致的情况两边都说过了,现在就看百里奕这变扭劲上面时候过了。 “段洲。”容绫看段洲心不在焉的还以为他在担心百里奕“你放心好了,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不会因为这点事羞愧而死的。” 北边,特别是西域那边民风开放,但是那可没有一个大男人被抱着招摇过市的,还被人瞧见的,所以百里奕心中有些不舒服也是应当的,自己慢慢消化消化就好了。 可是段洲心里想的才不是这些,他在想百里奕为何抱起来这么轻,抱起来走那么远的路也不觉得吃力,看他腰肢也这么细,怎么看怎么像是不好好吃饭的样子,明明是个大人模样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却像个孩子一样。 “段洲?你笑什么?”容绫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哪句话就好笑了,段洲突然这么笑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没...没事。”段洲喝了口水来掩饰自己的被抓包后的心情。 “那今晚还是你陪百里奕去,只是由暗处变为了明处。”路北穆接话道“我和阿绫就在暗处护着你们。” 段洲点点头。 “哦!”容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以后要是碰到了沈员外就当作不认识,今日他又递了帖子过来,我给回了,反正他也对我们没什么用了,没有必要就尽量别碰面了,特别是百里奕,小心让那员外看出些端倪来。” 又说到了百里奕,段洲便想起了沈员外看向百里奕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色狼的样子。 这边说着百里奕就推门进来了,看起来应该没有睡好,两眼耷拉着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睡到现在吗?”容绫忍不住的问道“连衣服都没有穿好。”说着让他自己看胸间的里衣领子扯出来很大一截,像是被人揪着领子从床上拉起来一般。 百里奕真是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知道段洲肯定在里面所以他在外面犹豫了好久才进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跑了来的简单,但也只是这么想想,毕竟答应了人家的事也不可能就这么反悔的,这样多没有面子。 “嗯”百里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尽量不去看段洲含糊的应了一声。 “那今晚你就按照原计划带着钱去,段洲便充当另一个买客。”容绫开口告诉百里奕今晚大致的行动。 百里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是后半夜,百里奕与段洲站在矮树下等着那人来,容绫和路北穆便隐在暗处。 今天晚上百里奕没有主动和段洲说一句话,他本身是想对段洲道声谢的,但是容绫和路北穆一直在旁边他就不好意思开口,怎么也没有找到时机与段洲独处,现在他们两个在暗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了,好像除了昨晚他们就没有独处的时候,实在是头疼。 反观段洲,百里奕在一边苦恼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感觉,站在树下东看看西看看,要是对上百里奕偷瞄他的眼神也只是笑笑带过。 其实只有百里奕一人觉得委实尴尬了一些,段洲则没有什么感觉,他完全不知道百里奕心中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站了一会远处便走来一人,是昨日的那人看见百里奕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眼睛都发光了。 “两位公子久等了。”那人面含笑意的在前面领路“进去之后依旧是与昨天一样,外面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嗯”百里奕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这条路百里奕熟悉,段洲也熟悉,到了百里奕熟悉的门口,他轻车熟路的将怀里的手帕拿出来,自己蒙上自己的眼睛。 段洲有样学样也蒙上了眼睛,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段洲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他知道昨日百里奕也是这般被人蒙着眼睛不知方向的跟着一个陌生人走,这种恐惧感无疑与拿刀抵着脖子的感觉无异,连他都有点受不了,不知道这个娇生惯养的太子爷是怎么撑下来了,怪不得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想到这段洲突然能够明白百里奕昨日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 他不明白,百里奕此时此刻怎么会想到在段洲的脑子里已经无数遍的对他感到抱歉了,他现在只顾得了脚下的步伐,与昨日无异,那人拉着百里奕的袖子而段洲着拉着百里奕的袖子,这副画面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又有一股隐隐的霉味传到鼻腔里,百里奕打了一个喷嚏,脚上没有站稳直直的向后倒去,段洲是个练家子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伸手将百里奕抱了个满怀。 “公子没事吧!”前面领路的那人连忙转头询问。 百里奕尴尬的直起了身子“没...没事。” “两位公子都当心一些,这里面常年不见光所以滑得很。”领头的那人解释道“昨日扑了一些干粉想必是不顶用了。” “哦,原来如此。”百里奕反应的极快,他都那么说了真好可以顺水推舟的问问“看样子你应该很懂这些,相比干这行很多年了吧。” 听得出来那人的笑不是想笑,而是一种无奈的笑“嗯,很多年了,想起来怎么也有七八年了。” “哦~”百里奕像是问上瘾了一样继续问道“那昨日我看有那么多的姑娘需要守着,你一人也着实幸苦了一些。” “那倒不是,外面这片的兄弟多着呢,只是这几天正好轮到我看着了而已。”那人解释道。 百里奕暗自笑了笑,这人的话也太好套了一些。 “那我还想问问......”百里奕突然顿住了连脚步也停下来,脸上的表情是变幻莫测。 “公子怎么了?”那人疑惑的反问道。 “没事。”百里奕恢复了平常的说话语气道“我们继续走吧。” 百里奕之所以停下了是因为段洲突然牵了他的手,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立刻甩开呢还是继续让他牵着。 “你别分心了,以后我们都会知道的,先小心脚下。”这段通道里极其的安静,说实话凡是发出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所以段洲对百里奕说这话时离得及近,几乎是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像嘴里哈出的气一般全部打在百里奕的耳垂上。 百里奕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就竖起来了,他从未与一个男人说话考的这么近过,近到他能够轻而易举的闻到段洲身上的檀香味。 慌乱的离开了段洲,继续跟着那人走,段洲的余温仿佛现在还黏附咋耳垂上,导致现在段洲有什么动作他都格外上心。 手依旧牵着,百里奕没挣脱段洲也没有放,一直持续到摘下手绢的那一刻。 “这是昨日公子要的人。”那人将昨日百里奕挑的那位姑娘带到了跟前。 很明显是洗漱过了比之前看起来干净了不少也比昨日看起来灵动了一些,打扮打扮也是一个俊姑娘。 百里奕点点头表示满意,将手里一袋子的银子递到他手上。 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那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从今日起这个人就是公子您的了。”说完还将那姑娘往百里奕怀里推了一把。 百里奕稳稳的将人接住。 “那这位公子您看您要哪一个?”那人收了钱自然而然的转战下一个顾客,段洲则一直看着百里奕哪个方向没挪开眼睛,那人以为段洲是想要百里奕手上的那个说道“姑娘这边我们还有很多,比这好的也有,不是要看公子喜欢哪一个嘛?” 段洲回了神抬步往里走,从头看到尾一个都没有放过,里面的情形与昨日百里奕说的差不多,凌乱不堪,他也不敢露出什么表情怕吓到她们。 “就这个吧。”段洲随便指了一个道。 “好嘞!”那人喜笑颜开,一连两日都卖出去他简直做梦都要笑醒“这个可能就要贵一些了。” 百里奕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瞧了瞧,确实段洲指的那人要好看一些,估计是要贵一些。 “二十两...黄金”那人瞧着段洲的脸色缓缓说道。 “二十两黄金?!”段洲被这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尽管不是他出钱,但是容绫今日去取那五十两的时候都肉痛的要死,今日又要二十两黄金,这真的是要了她半条命。 “一分钱一份货啊!公子。”那人见段洲露出难色便说道“这人可是个美人,还是个雏......当然直这个价了。” “好吧。”段洲替容绫心疼钱,但是眼下这情况还是带着这姑娘出去要好一些。 “那与那位公子一样,明日公子带着钱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段洲点点头表示知晓。 三人出来之后都没有说话,段洲走在最前面,百里奕和那位姑娘并肩走在后面。 “叫什么名字?”百里奕率先开了口,怎么说他也算是她半个救命恩人,所以知道个名字还是有点权力的。 “千...香”千香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寂静的街道上百里奕也听得清楚。 “嗯。”百里奕点头应道“知道了。” 百里奕始终都与千香保持着距离,看着前面段洲越走越快的步伐百里奕忍不住开口“前面的那个,不能走慢一点?” 段洲听到这话一顿,百里奕以为他要等等自己,没想到片刻之后走出了比刚才更快的步伐,一下子就把百里奕和千香甩得很后面。 “这人...!”百里奕被段洲气到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眼睁睁瞧着他越走越远。 千香待着一边感受到了不自在,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变化,从自己待在百里奕身边开始前面的那人脸色就变了。 “不用理他。”百里奕越想越气,从小到大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给他脸色看,段洲还真的是第一个敢给他看脸色的。 两人走到城门口以为段洲怎么也会在城门口与容绫和路北穆一起等着,没想到只有容绫和路北穆在城门口待着。 “怎么了?”容绫不解的问着百里奕“和段洲吵架了?” “谁爱跟他吵!”百里奕越想越来气,不由得加大了音量“他爱怎么样怎么样!”说完也不管别人自顾自的走回去了。 千香待在容绫和路北穆的面前,不知道怎么就换人了,怎么就不管自己了,一时间拿不定注意是要与百里奕一起走还是待在原地不动。 “别怕。”容绫看出她的不安道“我们是一起的,先回去吧。”许是同样是女人所以千香对于容绫更加安心一些。 百里奕气冲冲的一直往前走,内心里早以将段洲千刀万剐,狠狠的骂了千百遍。 “姓段的再让本太子见到你就把你打一顿,打得你皮开肉绽,让你再动不动就闹脾气!还是小孩子吗!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你了,真是让本太子大开眼界,就没见过你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问题,你非要弄出一点事情,简直就是......!!!!!!” 百里奕嘴上一直说着没有停过,不知道是不是嘴上骂的太入迷了所以没看见脚下,一个踉跄膝盖磕在了地上。 “真是够倒霉的!”百里奕看着自己的膝盖,上面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心情也越来越糟心,今天简直就是不能够再倒霉了。 等百里奕一瘸一拐的走到客栈的时候,就看见段洲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像是在等着自己回来,可是百里奕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他依旧把自己摔跤的这件事怪到了段洲的头上,所以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 “你的脚怎么了?”段洲看到百里奕跛着一只脚立刻上前想要去扶他,却被百里奕甩开了。 “不用你管!”百里奕当然不会再想搭理他,甩开段洲的手自顾自的进了房间,然后将房门狠狠的关上,像是在泄愤。 段洲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十分懊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时候就不想与百里奕说话,十分的不想,不知道自己抽了哪根筋,回到了客栈才有些后悔,然后在百里奕的房门口等着,想着与他解释解释,可没想到他是瘸着腿进来的,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他连见都不想见自己,段洲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跟常年在江湖上遇到的大小事比起来,百里奕这个人比那些事更加棘手,更加让他不知该怎么办。 第六十九章 容绫将人带到客栈里,给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幸好先前早有准备从府里拿来一件衣服,所以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你先坐。”容绫知晓千香害怕安抚道“没事,我们不会害你,主要就是想听你说说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千香依稀感觉到了她面前的这两人应该不是坏人,起码至今没有对自己做别的什么事,还给自己洗澡吃东西。 “我...”千香大大的眼睛已经在这间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了,一直打量着这里,双手死死的揪着衣角忍不住的颤抖。 容绫看得出她很紧张,为了让她稍微缓和一下,容绫对路北穆说道“你先出去,我单独与她说说,顺便告诉段洲让他明日不要忘了。” 路北穆点点头出去了,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你不用担心放心的和我说便行。”容绫重新给千香倒了一杯热茶说道“既然我们把你从那地方带出来了,那么就一定会好好待你,这次事情过了之后你想要去哪就去哪,想要回家我们就送你回家。” 千香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真的吗?” 千香开口了,容绫别提有多开心了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我发誓。” “我...”千香支支吾吾的,依旧不是太敢说话,好言好语的她听得太多了,当初就是被好言好语骗到这个陌生地方的。 容绫也不催她静静的等她开口。 “能不能...能不能叫刚...刚才那个人...过来?”千香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段,容绫以为是叫路北穆便问道“叫他干什么?” “他救了我。”这一次倒是没有结巴,说得虽然很轻,但是容绫也明白的千香说的不是路北穆而是百里奕。 “好。”她可能是想要有点安全感,毕竟在她的印象了是百里奕救她出来的,自然而然便会更倾向于他“你且等等。” 容绫让千香等在房间里,出门去找百里奕,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刚刚开门就看见路北穆和段洲站在门口像是在谈些什么,一看到容绫两人默契的闭上了嘴。 “说什么呢?”容绫见他们两个像看见鬼一样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段洲反应极快,容绫看向路北穆,对方也只是慢慢的将头慢慢瞥向别处,两人全部都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见他们这样容绫暂时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转念一想对段洲说道“要不你去将百里奕叫来?” “好!”段洲回应的极快,容绫还以为两个人在闹变扭段洲会不高兴,没想到跑的飞快。 “他们到底怎么了?”容绫真的非常好奇,按理说两人的接触也就半个多月,按照百里奕和段洲两个互不搭理的性子怎么也应该闹不到一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变了。 变得奇奇怪怪的,让人难以理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容绫见路北穆笑得那样子,一脸狐疑的问道“刚刚是不是在说这事呢!” “其实我现在也不大清楚。”路北穆含糊的说道“这主要还是看他们两个的,我们不好过多的插手不是?” 容绫暂且相信了路北穆的说辞,但依旧觉得可疑,特别是百里奕走来的那个模样,睡眼惺忪的,大概是被段洲吵醒了特别不爽,被叫醒不爽,看到段洲更加不爽。 再看看段洲跟在百里奕的身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发愁样子,眉毛紧皱盯着百里奕的后背出神。 “大晚上的还要干什么。”百里奕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应该是非常不满,自己明明睡得好好的,被叫醒了不说,还见到了段洲,便更加糟心了。 “千香想见你。”容绫如实回道“不过你脚怎么了?” 百里奕道“没事”说完就推门进去了,其实他也不是很愿意大半夜的还要被奴役,可是只要现在不和段洲待在一起他就谢天谢地了。 容绫看着他变来变去的心情更加不能理解了,但也没有多想转身跟了进去。 看着段洲受伤的表情路北穆还是忍不住想笑,拍了拍段洲的肩膀表示安慰“别担心了,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些不愉快的,改天约他吃顿饭喝次酒不就解了?” “你好像很了解?”段洲听着路北穆这么轻松的语气道 “我和我几个哥哥就这样,再说又不是有矛盾才能喝酒,你找时间请他一次就行了,到时候见机行事。”路北穆刚刚听了段洲的话,觉得他们矛盾的点有点莫名其妙,就连段洲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奕就生气了,综合自己之前的所观所感觉得请人吃饭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而且百试百灵。 “好。”段洲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道“找时间我试试。” 外面谈的差不多了里面才刚刚开始,千香看见百里奕来了就安心很多。 “说吧。”百里奕心情好的时候什么话都好说,但是显然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没有摆脸色但是语气间满是无奈,打了一个哈欠后便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聊的拿手指戳着桌面。 “我叫千香。”千香开始正正经经的介绍自己,容绫也不管百里奕很认真的再当一个倾听者。 “是大同县人,今年十七。” “大同县?”容绫疑问道“是荆州的大同县吗?” “你是白痴吗?整个大梁就一个大同县。”百里奕嘲笑道“想什么呢?” 容绫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理他现在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肯定说的话也不经过大脑,要不是看他这几天确实幸苦容绫早就一掌把他拍清醒了,没想到说完这句话之后百里奕还真的连桌子都不敲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容绫为了彰显人道主义便将路北穆的一件披风盖他身上,这是容绫给他最后的一点温柔了。 “他...”千香不确定的看着百里奕“..不会着凉吗?” “不用管他,他就这样。”容绫随便道“你继续说。” 千香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日我是出来买东西的,在一家店铺前又一个人对我说他是衙门的人,在查一个逃犯需要我配合他演出戏。” “你答应了?”容绫皱眉,这真的是在诱拐无知少女的感觉。 千香点点头,看着容绫恨铁不成钢的脸色中继续说道“他让我站在一个巷子口等着就行,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再醒来后.......我就...就被关在了一间房子里。”说着说着千香便觉得委屈,抽抽嗒嗒的哭起来了。 “好了...不要再哭了。”容绫给她递手帕柔声说道“再哭每天眼睛就该肿了。” 呜咽了一会千香收起了眼泪。 “今日就先到这吧。”容绫见快要天亮了“我先带你去休息。” “我先带她去住间客栈。”容绫开门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大男人说道,转头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百里奕“你们随便把他也弄回房间里。” “我送你们。”路北穆主动请缨道“百里奕就让段洲照顾了。” 容绫觉得也行,二话不说带着千香于路北穆出了门。 隔着一个房门段洲像是脚上有胶水一样待在门口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百里奕似乎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犹豫了良久段洲还是进去了。 他想起之前之前抱百里奕的感觉,这一次再抱玉之前的好像没有区别,只是比之前轻了一些,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有好好的吃东西,相必是生着气吃不下,段洲悄悄的将这些全部怪在自己的头上。 段洲的手很轻脚步也很轻,开百里奕的房间门时也不敢弄出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他醒了看见自己又这么抱着他然后生气。 将百里奕轻轻的放再床上,贴心的替他塞好被角。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躺在了床上,百里奕的睡姿一下子端庄起来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论在上面时候都会谨记,就像现在已经没有人警告他要好好睡觉,但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做好。 段洲只以为这一切是归功百里奕的睡相好,殊不知这是他经过多少被抽打的夜晚被迫养成的习惯。 百里奕又觉得这是在做梦,他感觉到了膝盖上凉凉的,有一双手在轻轻的为他擦拭,那是他磕破的伤口,尽管他感受不到疼痛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凉风吹在他的伤口上,仿佛是在减轻他的疼痛感。 “嘶!”百里奕感觉到膝盖上的刺痛一下子就惊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就立刻查看自己的膝盖,果不其然这不是梦,膝盖上又是黄黄的一片药渍。 “段洲这人到底是想怎样!”百里奕实在是搞不懂段洲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什么事都是由他挑起的,但是最后先放弃的也是他,明明自己还在游戏中,那人就先犯规退出游戏。 这是什么意思!是讨好他吗?是拿自己当小孩子来哄吗? 简直太气人了! 百里奕晌午醒的,但是足足捶床锤了半个多时辰。 “昨日...没有问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为什么帮我?”容绫醒了就立刻去了千香那,没过一会路北穆也到了。 千香后知后觉,自己说了这么多都还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确定一点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买家。 “嗯...”容绫之前是想说自己是官家的,昨日却听到千香就是被假扮官家的人骗来的,不由得要换一个身份了,容绫犹豫了半晌眼神看向路北穆在向他寻求帮助。 路北穆笑笑反应倒是极快说道“我们是长幽公主的人。”说着看向容绫。 “啊?”容绫没反应过来要自己假扮自己,但是路北穆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反驳了慌乱道“是,我们是。” “公主殿下听闻了这件事就派我们来调查,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去公主府求证。”路北穆解释道。 “不用。”千香连忙摆摆手慌乱道“我就是问问,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自然是信你们的。” “等今晚我们将另一个姑娘也带出来。”容绫向她说接下来要她做什么,先让她知晓有些心里准备“希望你们去大理寺喊冤。” “不是...公主吗?为什么...要去大...大理寺?”千香现在一听见官府心里就慌,又开始结巴了。 “公主没有什么实权的,只有大理寺才会管你的事,公主只能保你平安。”容绫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有公主为你们撑腰,即使在那里他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的,这次你们只要当一个受害者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用你们担心。” 千香听得认真,忍不住的眼眶就红了,没哭出声但是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止不住的流。 “别哭。”容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理解千香现在的心情所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北穆很识相的走了出去,留下容绫和千香单独待着。 今晚还是同之前的一样,只是变成了段洲一个人。 “你把这袋粉戴在身上。”容绫递给段洲一袋子的粉末“等出来了之后你就撕开一个小口子,一路上留下印记。” 段洲点点头,打开看了一眼“荧粉?” “所以才叫你出来的时候撒一些。”容绫笑道。 荧粉在灰暗的灯光下也能发光,算是一种普遍的跟踪伎俩,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才让段洲在出来的时候撒上一些。 容绫和路北穆依旧事待在暗处,默默的等着段洲从里面出来,今日似乎比昨日要久一些,正担心着段洲就同一女子出来了,看样子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事。 那姑娘名叫傅良言,是扬州袁老爷的门生,这说起来还是有些巧的,自己玉袁老爷认识,现在又救了她的门生,不知者算不算的上是一种缘分。 索性傅良言被拐来的时间不多,所以身上没有什么伤,但是这样她能告诉容绫也只有寥寥几句,不过也足够了。 容绫将千香和傅良言安排在一起,并派了两个暗卫守着,怕生出什么意外来。 接下来的事就是要再去一趟沈员外的府邸了,现在已经去了那里两次了,再去估计会让人心生疑虑,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来自蛮夷之地的那个小妾,还有就是他们幕后的那个人,至今都没有这方面的一点消息,还是要继续查。 第七十章 转眼已经快五月了,天气没有那么冷了,鹤庭也从西北回来了。 宣辰半月前就去了北边,然后北边频频传来捷报,宣修海一直退守到了北境,再无反扑的能力。 容绫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主角光环还是很强大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爹也不例外,宣辰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宣修海的,也不知道李晏事后会怎么对待宣辰,想来应该不会太差,毕竟西北这边完全是宣辰稳住的,但也不会很好,应该不痛不痒的奖励几句吧。 “听说徐家小姐北上了?”鹤庭替容绫把着脉问道。 容绫点点头,他刚刚知道的时候心里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在容绫的设定里他们就是该这样,这样他们才能在以后的每个日夜成为彼此的依靠。 “那小丫头胆子也挺大。”容绫听出鹤庭语气里欣赏的意味打趣道“难不成我胆子不大?” “你?”鹤庭哼的一声,把脉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相信老夫,要不是老夫治你,你这丫头活不过这个冬天。” “啊!”容绫猛地收回手,搓揉道“疼!” “哼!”鹤庭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不吃容绫撒娇这套“那几日怎么疼不死你?” “鹤大夫您说的话未免也太恶毒了一些。”容绫佯装委屈道“我这不是也为国出力了嘛!” “要你逞强!”鹤庭越说越来气“老夫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这丫头就是不听,和你娘一样倔的似头牛,是怎么挥鞭子都赶不回来。” “都过去了。”容绫觉得鹤庭开始打感情牌了,连忙开口道“别说了,别说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鹤庭一个白眼翻到天际,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在容绫这边都是耳边风“少说别的了,把药还给老夫。” “什么药?”容绫一脸懵的看向桌子,好像在找鹤庭说的药,瞧了一遍啥都没有。 “让你没力气的时候吃一颗的那药。”鹤庭说道。 “为什么?”容绫嘴上这么说人已经起身去拿药了“我万一还有没力气的时候怎么办?” “人都好了,还吃什么药。”鹤庭拿过容绫递来的药,没多说半句就出了门。 “什么意思?”容绫迷迷糊糊的,鹤庭说的这句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不用再每晚吃那个苦药了,是不是代表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了,自己能跑能跳了? 那简直就是今年最好的一件事了! “谢谢鹤大夫了!”容绫冲鹤庭走出老远的背影挥手,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 “阿穆!”容绫冲进路北穆的房间上去就是一个熊抱“鹤大夫说我好了!” “嗯”路北穆虽然回应的平淡但是脸上给的笑意盖不住,大手敷在容绫的后脑一遍一遍的揉着,怎么舒服怎么来“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夜不归宿了?” “不是已经夜不归宿过一次了吗?”容绫笑意依旧说道“以后我就日日待在你身边,免得你被别人勾了去。” “我只勾引你。”路北穆这人别看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处理公事的时候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说起这种让人脸红的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最主要的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容绫有些受不了。 就是撩人不自知。 “好。”容绫其实很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有一些咳嗽,这次鹤大夫都亲自说了病好了那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容绫越想越觉得很对,这不她现在觉得全身的干劲都很足。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路北穆给容绫剥着花生道。 容绫一口一颗,嚼了几下说道“沈员外家的那个小妾还是要好好的问问,虽然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说完容绫笑了笑,这个还真是困难。 “再者也一定是要去南边走走的,之前也不是说好了吗?先去泸州瞧瞧然后一直南下到蛮夷。”容绫按着原先的计划说着,顿了顿想起了鹤庭说的那些话转头问路北穆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管的有些多?” “为什么这么问?”路北穆不解,以前容绫做事从来不会顾及这些。 “大梁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容绫说道“有时候这么想想也很对,好像我都有些自讨苦吃来着。” “这一年发生的事哪一件不是我主动要去插一脚的?好像都是我自找的?”容绫没了刚才兴奋劲,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止不住的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之前我们好像也讨论过这件事。”路北穆将一颗花生塞进容绫的嘴里道“这大梁能才很多是不一定非要你去,可是又不关能才多不多的问题,这只关你的问题。” 征战边疆的有将军,处理国事的有文臣,操心家国的有李晏,真的不需要容绫过多的参与,有时候甚至还会牵扯到自己。 路北穆当然不是想让容绫去出风头,但是他怕容绫会想着会念着,会后悔。 人这一生不可能事事皆如意,也不可能事事都顺心,但是也就这短短一生的时间要是什么事都想清楚了再做不免有些浪费时间,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能活下来便是好的,即使不能无所谓,路北穆知晓容绫是这样的性子,是金山银山都留不住的人,是给她前程似锦他也能一脚踢翻的,于容绫而言还不如那春夏清风吹过的竹林,秋冬飘落的枫叶和漫天的雪花来得实在。 “好像是纠结过多。”容绫仿佛想起来之前也讨论过这件事,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她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可以考虑插手的时候了,因为她已经插手这件事了,都说公主会撑腰的豪言壮语都说出去了,怎么可能再收回来。 “打算什么时候去泸州?”库贝母将剥好的所有花生全部推到容绫的面前。 “怎么也要准备准备。”容绫说道“先将那两个姑娘带去大理寺,与大理寺卿见个面,问问他有什么想法,与他讨论后再做下一步的动作好了。” 容绫考虑的,自己单独去做这些事都没有认证可以表明的,不免有些莽撞,还是在朝廷里找一个稳重一点的靠山比较好,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作证。 “之前与大理寺卿见过几次他比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不知道好多少倍,所以告知他还是很放心的。”容绫之气在为西北战事两边跑的时候就会偶尔见到大理寺卿,他同兵部一起将那时慌乱的都城指利的很好,没有引起暴乱就很不错了。 路北穆点点头赞同容绫的想法。 “今日找个时间去同段洲说说让他准备准备约个时间回泸州。”容绫对路北穆说道“我呢就先带那两个姑娘去大理寺,也不能总是让她们住客栈不是?” 路北穆再次点头,完全不反驳,容绫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绫忍不住的笑道“阿穆真是哪里都好。” 同路北穆一道吃了午饭容绫便去了客栈,千香和傅良言早早的聚在一起,许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两人便是彼此唯一的信任了。 “这几日睡得怎么样?”容绫踏进房门跟唠家常一样的开口。 “很好。”千香给容绫到了一杯茶道“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容绫接过喝了一口道“今日来就是想同你们说我们要去一趟大理寺,你们不能总是住在这里,不安全,所以先去大理寺,那能够保护你们也能帮你们。” 两人明显有些犹豫,傅良言不确定的问道“不是说公主殿下会帮我们的?要.......?” “不是。”容绫笑了,安慰道“公主虽然有这个名分但是没这个权利,即使查出什么也要借大理寺的权,所以你们不要怕,公主已与大理寺卿说好了你们就安心的在哪里等着,到时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听容绫这么说两人到时安心了不少,沉默了一会便同意了。 三人整理了一番便前往大理寺,容绫死都没有想到会在大街上遇见沈员外和他的那个小妾。 “我家夫人这几日身体不大好,恐怕不能赴约了。”容绫规规矩矩的说道“之后夫人的身子好了自然会亲自登门拜访。” “夫人怎么总是生病?”沈员外明显不相信疑问道“既然这样沈某应当登门探望。” “不用劳烦员外了。”容绫脑子里止不住的想着百里奕看到沈员外的反应,应该会把他拖到一个看不见的地方然后狠狠的揍一顿,不管死活。 “这也是为了员外好。”容绫这句话是真的为了他好,免得他有命见着没命出来“免得沾染上了。” 沈员外迟疑了一会,在这间隙容绫瞧见那个小妾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的千香和傅良言,她们两个也很激动的拉了拉容绫的衣袖,容绫大致明白了她们认识,应该都是被关在那里,只是这个小妾被率先买走了。 容绫按了按她们的手以示安抚。 “令夫人比之前看上去面容更加好了,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可否告知一二?”容绫解释道“沈员外也不必在意,只是我家夫人这几日没什么胃口,便问问。” “我吃了一些药膳。”那小妾突然开口了,容绫不敢相信的正大了双眼,就连沈员外都很吃惊,他从来没有听过自己买来这个小美人会说话。 “你会说话?”这是沈员外说的也是容绫想问的,自己当初那么努力的想要她说出一两个字没成功,今日却主动说话了。 容绫不动声色的瞧了瞧身后的千香和傅良言,应该是她看见自己身后的两人相信了自己会帮她所以才开口说话,这是不是表明她愿意再与自己说话了?那这事一件好事。 容绫现在有很多话要千香和傅良言,所以对沈员外道“那我会告诉我家公子改日再次造访。”这句话是容绫对那小妾说的,小妾抿紧了嘴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容绫的意思传到了自然就带着千香她们走了,沈员外哪还管得了她们,一心都在小妾的身上了。 “恩人!”千香看离得远了立刻激动道“那是我妹妹!” “什么!”容绫吃惊的看着她,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你说什么?那么两个怎么会是姐妹?” “你不是从荆州来的吗?”容绫回忆道“她可是从蛮夷来的。” “不是。”明显千香想说的很多,但现在在大街上不太好说话,容绫道“先去大理寺再说,先去大理寺。” 三人步伐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大理寺,容绫出示了自己的令牌门口的便放了她们三人进去。 千香和傅良言在前堂等着,容绫一人去了后面见大理寺卿。 “见过公主殿下!”大理寺卿听到容绫来访的消息连忙从书房出来,身后还跟着吏部尚书。 “免礼”容绫问道“尚书大人怎么在这?” “哦”尚书说道“因为战事的原因科举延后了,今日便是来与年大人商讨的。” 想来是吏部怕因为有些人应着战事打小主意,所以让大理寺帮衬着一点,毕竟兵部一直忙着北方的战事没有多余的人力,这几个月都城几乎所有的部门全部都会互相帮衬,这也不觉得奇怪,说起科举任立便想起了那此对于非说的话,不免好奇他到底有没有来参加科举,不过现在还不得知,只得以后再看了。 “殿下今日有什么事?”年大人道。 “有一事与年大人说,我们边走边说。”容绫说道。 “那下官便退下了。”吏部尚书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容绫便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以及容绫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年大人,年大人听着皱紧了眉头,越听越心惊。 “殿下,这事不可宣扬。”年大人听后对容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容绫当然晓得“大人放心,我没有与任何人说过。”她还是有些隐瞒的,包括路北穆和百里奕他们两个不是大梁人,说出段洲又会暴露自己与夕听阁的关系,倒不如简单一点索性全部揽自己身上,出了什么事她也能抗。 “今日找大人便是想让大人给她们一个安身之地,我那实不方便而且也没有什么理由。”容绫说道。 年大人点点头,容绫担忧的他自然懂“殿下不必担心,下官一定安顿好她们并全力相助殿下。” 第七十一章 “这位便是大理寺卿。”容绫向千香她们介绍道“你们喊他年大人就可以了。” “年大人好。”两人行礼道。 看得出来两个人很紧张,但年大人毕竟事这方面的老手了,自然会慢慢的引导。 “两位姑娘随我来。”年大人在前面走着领路“这边不方便说这些事。” 容绫便跟在最后一路跟着年大人走进了他的书房。 年大人的书房算是容绫见过书最多的书房了,之前闯进丞相府时相爷的书房也没有那么多的书,眼睛控制不住的想要四处瞧瞧,但又觉得不合时宜便放弃了。 “你们的事......”年大人一顿看向容绫,想起之前容绫嘱咐他的话立刻改了口这位姑娘已经告诉了我一个大概,现在细节的就由你们告诉我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容绫,容绫则朝她们点点有示意没关系,不要害怕,说出来就可以了。 最先开口的是千香,她比傅良言出来的早些什么都是她打头阵,做榜样,说的话也与告诉容绫的没有两样,年大人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还问千香一两句,总的来说年大人才有那种正规的感觉,自己当初就像过家家一样的话家常,索性千香也没有胆怯,年大人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然后是傅良言她明显比千香要怯弱一些,但是说的也算完整,她的胆子明显比千香要小一些。 “那现在说说你妹妹的那件事。”年大人说道。 千香停顿了良久道“这话有些长。” “没事,你只要说清楚就行,接下来我会完完整整的全部听下来,只要你说我就听。”年大人道。 千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道来,容绫一直坐在一遍沉默不语当个安静的听客,但是尽管是个外人在千香说起她妹妹的事时容绫也不由得一惊。 原来那小妾名叫千梦,并不是什么蛮夷之人,她同千香一样是从荆州大同县出来的,只是千梦并不是她的亲妹妹,而是从泸州买来的一个孩子。 千香的父母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当年去泸州只是为了帮人家拉货,千香那时候还小,一个人出去玩碰到了千梦,那时千梦的头上被插了一根稻草,那时候这样的孩子就是要被卖的意思,可是千香的父母哪有那么多的钱再买一个姑娘来养,只能硬生生的将她们分开,可是千香才不会管这些,依旧每天去找千梦玩,直到她们快离开泸州的前一天,千梦被千香带回了家,千香哭着说千梦很疼,千香的父母不是很明白,直到最后看到千梦身上的伤,明明才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可是身上却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到处都是引人注目的伤痕,有鞭子抽的,木棍打的,脚踢的...... 千香的母亲看不下去一咬牙才将千梦买了下来,取名叫千梦。 听千梦短短续续的说她们才明白千梦根本就不是那家人的孩子,也是被拐来的,只是她还太小自己从哪里来,时间久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简单来说千梦什么不知道。 这跟容绫之前去见她的时候她的回答差不多,千香的父母将她带回荆州之后千梦便一直跟着她们,也亏得千梦孝顺,一直以来家中的家务她都会帮忙,到再长大一些母亲教她的一些女红她也学的很快,才十三岁就能补贴家用了,原本一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的也很幸福,可是总有些天不随人愿。 千梦那么小的时候被人从亲生父母身边带走,不管天寒还是酷暑没日没夜的帮着别人干活,还要遭到毒打,那时的千梦手上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尽管这样了还要每天伸进水里洗衣服,还要遭到莫名其妙的毒打,她能够扛下来真的是自己的努力。 年大人沉默良久,之前傅萧川铲除了蛮夷之地的拐卖团伙,年大人更是亲自去了蛮夷,去了那个贼窝,里面光是活着的姑娘就有几百个,死的更是数不胜数,而且也没有给她们下葬草草的堆在一边与活着的姑娘关在一起,年大人想着自家的闺女心就一阵钝痛。 里面可谓是惨不忍睹。 同样都是爹娘养的,有些人却再地狱受苦,有些人却做了那个地狱的恶鬼。 千香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想起千梦边心疼,明明已经走出来了,没想到再次被推入黑暗让她自己怎么办,让远在荆州的父母怎么办? 真真是罪无可恕。 “她们就有劳大人了。”年大人将两位姑娘安顿好,容绫瞧着她们的背影道“还请大人一定要盯着那处荒城,之前我的人进去之后再里面撒了荧光粉剂,大人若是处理妥当了自可派人进去一看。” “是”年大人道“那粉剂......” “哦。”容绫反应过来“那是江湖上的一些小伎俩,里面的人似乎早以摸清楚里面的道路也可能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平常都没有带灯下去的习惯,大人要是派人前去,便让她们带上火折子,火光只要照射到哪粉剂便会折射火光。” 年大人点点头便是知晓了“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其实今日其一是来告知大人这件事的,其二便是想告知大人我不日便会南下,亲自插手这件事,到时还希望大人在都城可以为我打点一二。” “那是自然。”年大人垂眉道“不满殿下,现在战况虽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但是这几月光是都城就没有什么人力了,还要等陛下回来裁决才行,所以如果这事殿下不插手的话下官真的很难办,所以下官自然会帮助殿下。” 容绫也依稀料到了,想到战况便不由得多说了两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大人能够帮忙。” “殿下尽管说。”年大人立刻说道“只要下官办得到一定竭尽所能。” “就是......”年大人这么说了容绫倒不好意思开口了,犹豫再三说道“大人也知道这次宣修海犯得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宣辰...” 容绫没说完年大人便开口了“殿下担心的事下官知道,与丞相大人也商议过,宣少将军在这场战役中自然是功臣,不管怎么说西北的安定是他保下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年大人的话像是定心丸一样,一下子把容绫之前担忧的事给稳住了,她就是有点怕自己那时候远在南边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年大人一定要留容绫吃饭,容绫推脱不了便应下了,吃了个撑才停手。 宣修海已是强弩之末,所以北境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处理战场可没有那么简单,怎么估计也要再有两个月的样子。 这场叛乱从严冬打到酷暑,也算是历经得以消停,现在的都城偶尔还能看见成群的难民,也许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也许就是家都城只是战火没了家,没了生计。 战争这东西最后伤的还是国之根本,得不偿失。 容绫回到府里,想要看看自己南下需要带什么,没想到刚刚进门就看见百里奕站在花坛旁边,出神的看着里面的鱼,早知道百里奕长得好看,平常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却是越看越好看。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容绫笑眯眯的开口道。 百里奕回了神,一脸幽怨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要去江南?” 容绫一顿点点头道“是啊?看样子段洲同你说了。” 百里奕一撇头活生生像一个生闷气的孩子嘟囔道“就不能让我也去吗?” “什么?”容绫保证她是真的没有听清楚,百里奕不由得加大了音量说道“我也想要去。” “太子殿下你是在开玩笑吗?”容绫觉得自己耳朵不大好使了“是因为陛下去了北境所以对你的看管才不如之前的严密,等他回来若是看你不在都城你觉得是你能够活着全身而退还是我能够不死?” “也没有那么严重。”百里奕说道“我又不是回去了,只是去南边采采风不行吗?” “拿命去采风?”容绫都气笑了“你见过哪个番邦世子可以睡意走出都城的?” “路北穆不是吗?”百里奕道。 “人家是番邦世子吗?人家是正正经经来和亲的。” “哼!”百里奕特别不服气的哼唧。 “快些回去吧,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容绫开始赶客了,她的公主府真的容不下百里奕这尊大佛,会遭人口舌的。 百里奕的脸超级臭,他是真的无聊嘛,来这这么长时间只有和容绫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有事可做,平常不是就是睡觉,就是吃饭,实在是活得没什么意思,虽然会碰到段洲这种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但是总体来说比平时好太多了。 容绫自然知晓百里奕在想什么,但是这个真的不能够,说句难听的百里奕是来当质子的,怎么可能可以随意走动呢? “就当是我帮你的报酬也不行吗?”百里奕依然不依不饶的在门口说着“我觉得这也不过分啊?再说李晏不是还没有回来吗?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偷偷摸摸的跟着你们,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容绫刚想说这个办法也太毒了一些,余光就看见了一个极其不好的身影,紧接着就是那熟悉的声音。 “可是段夫人?”百里奕全身一个激灵,面对着容绫不敢再动,容绫反应极快的将百里奕护在身后笑脸盈盈的说道“原来是沈员外啊!真是巧了。” “不是今日才说夫人身体不适吗?”沈员外的目光一直越过容绫想要去看她后面的百里奕“怎么还穿起男装了?” 亏得他只看见了百里奕的侧脸,要是全看清了不得穿帮了。 百里奕现在是动都不敢动,这种感觉实在太尴尬了,又是在公主府的门口,幸好晌午人不是很多,否则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不.......”容绫一下子不是道该怎么编,顿了顿道“夫人是因为......” 沈员外再看不出来就是一个傻子了“你们可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公主府,你们到这来做什么?”怎么原因都说不过去,容绫这个真公主在这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容绫现在真的想拿个麻袋将这个沈员外从头套到脚然后扔出都城,从此眼不见心不烦,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我们受到了公主殿下的邀请做客,沈员外问这个做什么?”段洲的声音在容绫后背响起,容绫转身就看见段洲将百里奕抱在怀里,挡的严严实实,不让沈员外再看见一点。 段洲身后是路北穆,想来他们两个是来找自己的,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便顺水推舟了,想来应该是从外墙翻进了公主府,再从里面出来便名正言顺。 “我的夫人想要穿什么就穿什么沈员外这个也要管?”段洲说的极其自然,搂着百里奕的手也不由得收紧,现在不用在通过他知道什么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客气了。 沈员外尴尬的笑笑“自然不是,自然......”自知理亏话也没有说完便走了。 百里奕偷偷的从百里奕的肩膀上抬起头来,一颗头红的不像样子,他才刚刚看到段洲的脚尖就被他抱个满怀,然后段洲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呼出的热气就一直萦绕他的耳边,像是一把火将他从头到脚烧了个遍,最主要的是他还不能挣脱。 “脸红什么?”容绫发现了这一点的异常之处不明所以的问道。 “要你管!”百里奕又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猛地离开段洲转身就走。 “等一下!”段洲在身后喊道追了过去,可是百里奕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们怎么了?”容绫觉得莫名其妙,从很久之前她就这么觉得,段洲和百里奕之间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不用担心。”路北穆牵起容绫的手往府里走“段洲会处理好的,百里奕就像个孩子哄两下就可以了。” 容绫也觉得路北穆知道什么,敢情就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可以!于是容绫缠了路北穆一个下午,想要问出些什么,但是路北穆一直说他也不清楚还骗走了容绫好几个亲亲,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第七十二章 最后的最后还是将百里奕带上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在都城太不安全了,沈员外是个不定因素他自己也随时可能爆炸,所以还是不要再让百里奕待在都城了,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你们的两匹马怎么回事?”百里奕慢悠悠的骑着马走在后面,瞧见前面容绫和路北穆的两匹马黏在一起,整天卿卿我我的看着有些碍眼。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容绫莞尔一笑道“他们两个背着我谈恋爱了,唉,果真是女大不中留,被猪拱了。” “那也是你养的猪。”路北穆接话道。 “这猪现在是在你的手里,自然是你家的猪了。”容绫顺手摸了摸乘风的脑袋,他完全不理睬容绫,一个劲的往携云身边靠去。 “哼。”百里奕十分不屑,越过容绫和路北穆瞧见了走在最前面的段洲,又看看自己的马,心里想着自己的这一匹马怎么不是母的呢?或者段洲的那一匹是母的也行。 司人路上还算和谐,如果除去容绫和路北穆的腻歪的话一切都很顺眼。 段洲一路上除了和百里奕必要的说话,其余的一点都没有和百里奕有别的交流,百里奕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想掐死段洲,奈何自己打不过他只能作罢。 那日段洲来追他,他其实不是很想停下来,但是转念一想段洲也是帮了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停下来等他想要说什么,没想到段洲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比如什么“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打扰你了,我保证。”还保证的信誓旦旦的,说的一本正经。 原本百里奕以为这事一种和好了的方式,没想到段洲从那时起就一直离他远远的,除了给他吃的东西以外就是喝水这件事,从那以后围着百里奕两米之内段洲都会远远的站着,即使想要说话也是靠喊的,听见就行,听不见也算了的那种,最后只能靠路北穆来传达。 “我让你找他喝酒你喝了吗?”路北穆实在是受不了天天当他们两个的传话筒,不由好奇的问道。 段洲摇摇头道“没有。” “为什么?”路北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最主要的是他们天天这么冷战让路北穆和容绫待在中间很难受,每天做什么事情都要看他们两个的脸色,实在是一言难尽。 “我觉得他不想我一直出现在眼前,比如我说什么他都会跟我唱反调,再比如他好像不愿意我碰他,每次他都不高兴,甚至还会生气,我每次都没有办法,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他眼不见心不烦,我也不必废力气去挡在他眼前碍眼。”段洲说了一长串,这就把路北穆给难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个人的关系,咋一听觉得就像好朋友一言不合吵架了一样,可是他们还没有认识多久,哪来的好朋友,仔细听听段洲说的话又觉得没有那么的简单,实在是难办。 “段洲这么说?”容绫快被他们两个折磨疯了,眼看就快到泸州了,一路上都是这副样子,怎么也要缓和一下吧,不然以后万一有个意外朋友没做成还变成了仇人,那时候容绫和路北穆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路北穆为难的点点头,左边看了看再喝水的百里奕,右边瞧了瞧坐在草地上发呆的段洲,此时正值傍晚,落日余晖也甚是好看可是容绫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只想剖开两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弯弯绕绕。 “前面就是泸州了,大抵再走两日便到夕听阁了。”段洲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对这里都很熟悉,所以过多久便是过多久自然不会多一点少一刻。“少阁主。”阿昭肉眼可见的笑意,看见路北穆的时候一愣但也没有过多的说些别的,将四人全部迎了进去。 百里奕是第一次见江湖帮派,哪里都觉得好奇,所以一进门就止不住的走来走去瞧,这边碰碰那边瞧瞧。 段洲实在不放心只能跟着他“阁中的东西都不要乱碰,很多都是师傅喜欢的,你要是碰坏了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百里奕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来,看看段洲非常不甘心的往回走。 “还是去前厅吧,先去见师傅。”段洲见百里奕不搭理他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段洲?”林青松看样子是刚刚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段洲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这是?”立马又瞧见了百里奕,眉头紧锁看这人的样子就非富即贵,想着段洲什么时候与这样的人来往了,说实话林青松不大喜欢这类人。 段洲自然晓得自家师傅的喜好,一时还不知道怎么介绍便拿容绫当挡箭牌“师傅还不知道吧,小师妹回来了。” “什么时候?!”果然林青松听见容绫来了,哪还有心情管段洲身边的人是谁,高心的仿佛嘴边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应该在前厅。”段洲回道。 林青松一会就没影了,紧接着就听见前厅隐隐的传来容绫的声音。 “外公!我可想死你了!有没有哪受伤,身体怎么样?” “没事,你回来怎么不先往阁中传封信?这么突然回来外公都没有准备。” “这才叫惊喜。” 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的听的人很是羡慕。 “听白!”段洲突然朝疯狂跑向前厅的听白喊道“跑慢一些,人又不会跑!” 听白溜过段洲身边的时候,狠狠的拍了一下段洲的背以示不满。 “这小姑娘越大倒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段洲无奈的说道。 听白算是段洲的半个徒弟从小都是段洲教她武功,一般段洲在林青松那边学了什么,转眼就会教给听白,听白虽然练武的底子不好,但是在于肯学而且吃苦,几年下来学的功夫也不差。 “这里真好。”百里奕这么突然的说一句,让段洲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附和道“这里一向这样,他们总说夕听阁规矩很多,但是只有阁中的人才知道这里一点规矩都没有,都是由心而做自然不会觉得是规矩。” “我很喜欢这里。”百里奕又道,望着白墙出神。 “你才刚刚来这里。”段洲瞧着百里奕发呆的样子,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来的,来之前连夕听阁都不知道是什么,一来就说喜欢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百里奕突然问道,看向段洲的眼睛都闪闪发光,比此时挂在天上的太阳都要亮几分。 段洲想着容绫他们应该会与林青松说好多的话,应该没有时间来管他们所以便带着百里奕去了后山,那的竹林一如既往的繁茂,经过春雨的洗礼又多长了几株竹子。 “我小时候一般都是在这里。”段洲摸着一棵竹子道,上面明晃晃的又几道剑痕,是段洲拿剑砍上去的。 “那时候师傅就是坐在你这个位子教我练剑。”段洲看向百里奕笑道“他还总是说我笨,觉得我进步的太慢,能力不够。” 百里奕静静的听着,不插话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很认真的听段洲说话。 “我吃饭是在这里来,睡觉也是在这里,练武在这里,习字也是在这里。”段洲说着就好像开始想着以前的光景“那时候还总是和师傅顶嘴,师傅被我吵得不耐烦了便随手拿了根竹条抽我一顿,我安分了自然愿意重新练武。” “他还会打你?”百里奕终于说话了,才让段洲觉得自己不是在自言自语,立刻说道“对啊!打得可痛了!” “那你不会与他再吵起来吗?”百里奕问。 “不会。”段洲笑笑,很自然的坐到百里奕的身边道“我知道师傅是为了我好,他想让我出人头地,不要等以后一事无成,所以师傅对于我的恩惠我这辈子都不会往忘,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希望我能够独当一面,离开他也能够活得很好,你看,我现在不就能自己出去闯了吗?” 百里奕终于笑了,不知道是为什么笑,但就是觉得很好,即使痛但也心甘情愿,起码打你的人会知道心疼你。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段洲转头看向百里奕,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百里奕道“就是问问你,想知道。” 这是两人这十几天来时间最长也最正常的说话了,不知道百里奕心里怎么想但是段洲很开心,他觉得自己与百里奕之间应该算是和好了。 “起来吧。”段洲率先从石头上站起来,转身朝百里奕伸出手道“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百里奕看着向他伸出的手一顿,心里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抓住这只手的时候段洲收了手“那个......你要是赶路累了的话,就明天再去,我先带你去休息?” “不用!”百里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衣摆道“去吧,这一路还挺无聊的,走走也好。” 段洲还以为百里奕不喜欢自己随便碰他所以收了手,想着奔波了这么久应该累了想要带他去休息,没想到百里奕答应的很快,然后他久想起了路北穆的话,想带着百里奕去喝酒。 段洲和百里奕相处的还算可以反观容绫这边倒是有些尴尬,林青松的眼睛是不是久看向路北穆,路北穆也不怯只是淡淡的回个笑,挑不出一点错处。 其实林青松也没有要针对路北穆的想法,只是那日见到路北穆发病的样子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够照顾好容绫,万一容绫嫁过去了他照顾不好怎么办? “阿离先出去一会,我有话与这小子说。”谈的好好的林青松突然说道“正好你也去叫段洲吃饭了。” 叫段洲吃饭这件事根本用不着容绫去做,但是林青松这么说了容绫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出去前对林青松道“外公可要保证他出来的时候哪里都不能少。” 林青松笑了,路北穆也低头浅笑。 “好好好。”林青松道“果然长大的姑娘就是留不住了。” 容绫朝路北穆眨眨眼便出去了,一下子前厅就只有林青松和路北穆两个人。 好似谁都不知道该这么开口,但是是林青松先提出来的自然是他先开口“我知你是东青的世子,也知你是那宣府的小少爷,所以我不喜欢你与阿离在一起。” 路北穆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秘密林青松会知道,但是转念一想夕听阁在江湖中的地位便也不觉得奇怪,林青松的顾虑路北穆也知晓,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青松又道“可是阿离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我也别无所求,这夕听阁将来是要交到她手上的,所以我只有一点要说,将来若是让我知道你敢负她,即使是将东青翻个底朝天夕听阁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知道。”路北穆回道。 “我不知你心里怎么想,但是在我这里......”这一次倒是没有等林青松说完路北穆打断了他的话“阁主放心,我的命在她手里,她什么时候不要我了,我便不会留在这世上。” 路北穆说的极其认真,讲的话也不给自己留后路,林青松明显的愣了愣看路北穆的语气也不像是随便说说。 “你只要记得今日你说的话就可以。”林青松也不再那么板着脸,放松的说道“厨房应该把饭做完了,去吃饭吧。” 路北穆告了退,跨出门槛之前又道“我的身份能不能先不要说,我想自己告诉她。” 林青松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最主要的是他记得当时听过鹤庭说的一句话,路北穆在东青养伤时一直在睡梦里喊着傅词离的名字,当时鹤庭只觉得好玩便与林青松说说,现在他只觉得欣慰。 路北穆出去后松了一口气,远远的瞧见容绫皱着眉头像是在找什么,只觉得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格外的好看,之前出城门的时候容绫还特意在宣禾的墓前停住烧了几炷香,那时路北穆就恨不得告诉她全部,但是还是忍了下来,现在的时机没到,他还没有完全的处理好所有事,还有意外会发生,所以再等等。 容绫心中的歉意路北穆晓得,不是因为杀了宣禾,而是因为她想替傅词离弥补一些,弥补一些过错。 想来路北穆也是理解的,他喜欢容绫所以就将这些事全部翻篇了,那些不属于容绫的过去他不要也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会这么喜欢她。 第七十三章 “你们两个可以喝的再多一点。”容绫恨铁不成钢的在一处客栈当中找到了喝的烂醉的段洲和百里奕,不得不把路北穆也一起喊来。 午饭时到处找两个人都找不到,听人说是出去了便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半夜三更了也没见两人回来,容绫以为出什么事了才出来找找看,没想到找到两个醉鬼。 “嘿嘿嘿。”百里奕只知道傻笑,趴在段洲的身上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挤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便不动了。 段洲的酒量很好,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才会醉的不省人事,看着桌上瓶瓶罐罐的怎么也有十几个,看样子真的喝了不少。 “怎么办?”路北穆赶到后也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是说过让段洲带百里奕喝酒,可是没说过要喝成这个醉样。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们睡这里,还是要拖回去。”容绫觉得亚历山大“你把酒钱付了,我怕我看见酒钱会晕过去。” 路北穆乖乖的去付了钱,容绫瞧着减肥后的钱包一阵肉痛,之前的那几百两银子她还心疼着呢。 两人半拖半扶的将两人带进了夕听阁里,现下难办的是百里奕要睡哪里,路北穆是早早的将自己要睡的房间收拾出来了,难不成要和路北穆一起睡? 就在容绫左右为难的时候路北穆说话了“让他们两个睡在一起吧,反正他好像不是很想离开段洲。”说着瞧了瞧百里奕抓着段洲的手,好像要把这块衣料给撕下来一样。 也容不得两个人讨论这么久,林青松就走过来了“怎么了?” “他们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林青松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挡住了这铺面而来的酒味,林青松虽然平时也喝酒,但是不会喝过,段洲酒量很好却不知今日怎么也喝的那么多。 “就喝多了而已。”容绫说道“外公先去休息吧,我们来就行。” 林青松想着叫别人来帮忙,但天色已晚便自己上手扶了段洲“我来吧。” 不知是不是酒劲的原因段洲的身体轻颤,林青松很容易就感觉出来了没说什么,大抵是晚风吹着有些冷罢了。 将两人全部扔在床上才算,百里奕真的算是睡相好的,沾了床之后便离开段洲而将双手摆于腹部,直挺挺的躺着,段洲就不像样了趴在床上睡死过去。 “出去吧。”林青松挥挥手道“明日让阿昭煮些醒酒汤便好。” 黑夜里段洲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被林青松扶着的时候他是别提有多紧张了,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的师傅到现在都还没有睡,不过还好好像没有被发现。 段洲依旧是趴着的姿势,不过侧个头就能看见百里奕的侧脸,很好看也很安静。 他原本心中是有谱的,想着与百里奕喝次酒可以缓和一下关系,或者像路北穆说的那样可以将关系修理好,但是事情发展成这样他是万万没有想到。 百里奕不知道怎么了越喝越快,而且还不吃东西像是在发泄一样,这样的情况下百里奕当然喝了两杯酒醉了,醉后的百里奕他从来没有见过,说疯话不算还逼着段洲也要喝酒,越说越激动,满嘴的“你喝不喝!不喝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你小子可真行!...你是傻子吗?...真的笨死了!”来来回回都是在说段洲,什么不够朋友,什么小心眼全部都有。 段洲酒量很好但是被他坚持不懈的灌着酒也受不了,勉强的还算有些意识,容绫来的时候他也知道只是懒得起来了而已,但是林青松扶他的时候他酒彻底醒了,但又不敢睁眼怕自己师傅一顿狂打斥责他喝得这么醉回来,所以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但是现在想想也不重要了,因为百里奕躺在他的身边,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不说话,偶尔蹦出两个字也觉得可爱的紧。 “嗯?”段洲听不清百里奕在说什么便靠近一些想听得清楚一些,但依旧没听清。 百里奕的呼吸全打在段洲的侧脸上,顿时就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 许是屋子里太闷了,段洲这么觉得忍不住起床通通风。 微微清风顺着窗户吹进了段洲的房间,入眼看去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简单的桌椅后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书架子,屏风横在了中间,唯一有一样的是此时床上躺着一个人,透过屏风看不大清楚但是段洲刚刚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就这么站在窗边回想起来也觉得热得慌,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喝酒喝得太多得了伤寒,明日该好好的注意一些了。 百里奕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痛,可以说是超级痛,眼睛还睁不开但是手也动不了。 感觉自己像是睡在大马路上一样,头顶吹来一阵阵的微风凉凉的,睁开眼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大清却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檀香味,吓得他立刻睁大了眼睛,满眼全是段洲的脸,刺客他正睡的香似是感知到了百里奕的动作,不满的将他楼的更紧,大手贴在百里奕的后背上让百里奕根本不敢乱动弹。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是喝酒吗?不是在客栈吗?就算要回来睡觉好了,为什么自己在段洲的床上,谁能够来对他说说怎么回事吗? 就在百里奕抓耳挠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反应过快的百里奕一下子恢复到了躺尸的样子。 “公子醒了吗?”进来的是阿昭,手里端着醒酒汤,两碗汤放在桌上之后走到床边,两个人都没有醒便也没说什么。 “还没有醒?”林青松的声音出现在门口,语气不满,倒是把段洲吓得全身一抖朦朦胧胧的醒了。 “师...师傅?”段洲醒了立刻就感受到了怀里的百里奕,一惊想抽出手但又怕弄醒了他便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百里奕。 “醒了?”林青松斜眼瞧他“以后注意一些。”说完又瞧了瞧还在装睡的百里奕便走了。 “知道了。”段洲知晓林青松不是在责怪他,只是让他注意一些。 “公子把醒酒汤喝了吧。”阿昭端着醒酒汤走到段洲面前说道。 “好。”段洲一饮而尽。 阿昭将碗端走一下子房间里又只剩下他自己喝百里奕两个人。 百里奕依旧在睡着只是眼睛止不住的抖,段洲还以为百里奕是做噩梦了想要将他喊醒,没想到还没有靠近百里奕他就猛的睁眼喊道“干什么!” 整个人像是见到鬼一样退到了床边,后背紧紧靠着墙。 “就是想叫你起床”段洲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奕的反应这么大。 “哦...哦哦。”百里奕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好了我起来了,你后退一些。” 段洲的身子几乎全部伸进了床里,与百里奕只有一拳之隔。 两人整理好之后一起出去了,但是始终隔着一些距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段洲总觉得自己与百里奕的关系又回去了,比之前还差上几分,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昨天就应该去正式见见林青松,只是自己的原因没有去见见面,今天怎么说也应该好好的见个面,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 “见过老阁主。”百里奕毕竟是一国的太子,怎么说礼数这方面做的很足。 老阁主点点头“太子殿下也不用这样,老夫承受不起。” 百里奕一顿,皱着眉看向段洲,段洲连忙摆手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不是,我们夕听阁也不是吃素的,想要知道的消息还不简单。”林青松说的轻松,递给百里奕一杯茶“在这里不用这样,也不用太在意我,是阿绫的朋友便把这里当家就行,我没什么意见。” 段洲惊于自己师傅的变化,别说现在了之前是看见有关朝堂的忍全部没有好脸色,包括容绫的父亲也是一样,可是现在说的这一番话倒是把段洲给弄懵了,他都有些怀疑zuozai这里的师傅是不是从小把自己拉扯大的师傅了。 “愣着干什么?”林青松惬意的喝了一口茶道“饭应该备好了,快去吃吧,两个人宿醉肚子里肯定没什么东西了,快去吃点,免得饿坏了。” 百里奕被段洲懵懵懂懂的拉了出去。 “我师傅今日有些不对劲,你尽量离得远一些。”段洲小心翼翼的说道。 “为什么?”百里奕不懂。 “我师傅不大喜欢官家人,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可能是我长得看好看了吧。”百里奕美滋滋的想着,他一开始也觉得林青松就是给人一种严肃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没想到刚才相处的竟然还不错。 段洲笑了,以前觉得这话说说出来太欠打,但是听见百里奕这么说就没有一点这种感觉,他觉得百里奕说的很对,可能师傅就是觉得百里奕长得好看所以才不计较。 容绫和路北穆早早的坐在桌边,远远的瞧见段洲和百里奕走过来就想笑。 “干什么?”百里奕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容绫摇摇头,咬着筷子,两只眼睛一直在段洲和百里奕的身上看来看去。 “昨晚睡得怎么样?”路北穆说道,看他们的表情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刚才段洲和百里奕在来的路上说的挺好的,两人好像都忘记了早上的那些尴尬,现在路北穆又重新提起来,这尴尬的氛围又起来了。 “昨...昨晚是你们带我...们回来的?”百里奕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不然?!”说起这个容绫就不免得抱怨道“你是不知道你又多重!” “你拖我回来的?”百里奕道“你不会趁机吃我豆腐吧。”说着便双手抱胸一副警惕样。 “信不信我弄死你,就现在。”容绫挥起手佯装想要打他。 “哼!”百里奕嗤之以鼻,安安静静的开始吃饭,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有点在意别人随便碰他。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段洲放下筷子问道,这一桌子的人都好像不怎么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段洲吃完饭才问容绫。 “我原本是想先去告知千香和傅良言的亲人,但是这有点走漏风声,所以我们还是直接去蛮夷吧,大理寺卿会暗地里让地方官府帮衬着,所以我们查起来会比较方便一些。”容绫说道。 “那从哪里查起,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拐卖千梦的地方查起。”段洲说道“毕竟千梦是经过两次拐卖的,从她身上查的应该会多一点。” “可以。”容绫赞同道。 林青松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自然也同意段洲一起跟去,只是还是有些担心,想让听白也跟着,容绫担心人太多会容易暴露,所以让听白带着一队人在暗地里跟着,什么都和容绫他们分开,就相当于暗卫一般,容绫拗不过林青松只能作罢。 容绫走前还特地去看了周黎,与汝南王分开之后周黎便要一个人会都城,没想到会在回程的时候见到容绫。 “阿姐”周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看见容绫就是一个熊抱,但是被路北穆的眼神给生生的吓退了。 “汝南王可有跟你说清楚?”容绫问道。 周黎点点头,好像经过了这件事整个人都与之前不一样了,人也似乎壮士了一点“嗯,父王让我回去好生待着,其他的事他会处理。” 容绫欣慰的摸摸他的头道“回去也要当心一些。” “嗯嗯”周黎将容绫他们送到了城门口,也很乖的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只是说着一路当心。 容绫他们的脚程也算快,半个月就到了泸州与的边界,望着河对岸荒芜的一片有些感慨。 守着南境的是齐将军,容绫原本是打算偷偷的溜过边境,但是想着万一有什么变故的话就说不清楚了,所以还是绕段路去齐将军那里告知一声比较好。 说实话容绫还是有些紧张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齐将军,也不知道他对于自己这个外姓公主是个什么看法,所以也算是做足了准备,想着见到的第一面应该怎么说比较好,或者怎么说比较妥当,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眼下这么个情景。 第七十四章 齐将军躺在床上闭目修养,军医的说法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 “之前为什么不上报?”容绫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一转头就可以看见齐将军躺在床上“都城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齐将军的副将上前说道“之前将军是要回都城修养的,只是北境战况突然,南境这边难免受到一些波动,将军为了稳定军心亲自奔波,原本身子就不大好这才......” 容绫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 这事事关重大,所以齐将军倒下之后没有人敢随便有定夺,所以一直就这么养着,想着北境战事好些了在让李晏派遣得力的将军来驻守南境,谁曾想战事越来越不受控制。 “军医的意见是静养还能再拖几年,要是继续这么耗下去估计就...”副将说的容绫都明白,他也想起来最后是宣辰要来守着南境的,所以这齐将军必定是再也上不了战场了,所幸的是现在南境安稳,没有风波。 “是何人?”床上颤颤巍巍的齐老将军开了口“门口?” “启禀将军是长幽公主。”傅将禀报道。 容绫应当进去见一面,她道“将军好。” 齐将军满脸的倦容,微微的睁开眼睛瞧容绫,原本他应该是站起来行礼的,可是他现在就仿佛长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将军躺好。”容绫走进一些让他看得清楚一点“今日突然造访只是有些事要与将军说。” 后面的人全部乖乖的退了出去,还将们全部关好,窗户也合上,生怕有一点风漏了进去。 “公主...何事?”齐将军说话有些废力气,但还是尽可能的说道。 “将军只要听着就行,不必废些没有必要的力气。”容绫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道。 齐将军点点头。 “在都城有几起拐卖案与当年蛮夷案非常相像,所以我就向大理寺卿报备之后南下来了此地,今日来也是想与齐将军告知一声,以免以后起了冲突。”容绫大致的说道“将军也知晓现在大梁不是可以大动干戈的时候,所以这事除了大理寺卿之外还没有什么人知晓,我这个人也闲不住所以才接了下来,还望齐将军能够调查一二。” “公主可否扶...老夫...一把。”齐将军道。 容绫当然不会推脱,将齐将军扶起来,让他后背靠着床头,把被角掖实。 “人老了,不中用了。”齐将军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咳嗽,止不住的咳嗽,容绫倒了一杯水递给齐将军,喝下水之后轻咳几声才止住。 “老夫一直守在南境最近一次见公主的时候还是侯爷带着你来我府上做客,一晃当年只到我腰间的小姑娘长这么大了。”齐将军微眯着双眼像是要仔细的将容绫看清楚,奈何年纪大了实在瞧不清楚张什么样子,只是恍惚间与小时候相像。 容绫倒是不清楚这件事,想来应该是见过,她没有印象了 “这件事老夫清楚,当初萧川来的时候就是我帮衬着,公主要是要插手这件事我定然回帮。”齐将军说道。 “多谢将军。”容绫笑道。 齐将军点点头问道“公主想要怎么做?” “这件事不能大肆宣扬们只能暗地里调查,所以我不能大张旗鼓的进去,只能让齐将军把我当成一个滞留犯给带进蛮夷之地。”容绫这个方法是与路北穆他们讨论很久讨论出来的,想着既然要拜访齐将军不如这么做更加保险一点。 齐将军点点头,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这事侯爷知道吗?” 容绫被问住了,自从战事开始的时候傅鹤岩便随着李晏去了北境,傅萧川也去了两地交界处,免得两边互相串通功亏一篑,傅萧川在梵水关还能见一面但是傅鹤岩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只能从简单的两封书信中得知安好,容绫被齐将军这么一问突然难受的紧。 齐将军看出来了道“侯爷会担心。” “阿爹还不知道。”容绫默默的说道“可以拖一时便拖一时。” 齐将军露出了躺床上后的第一个笑容“听说殿下带着二十万大军前往西北,而且在剿灭玄司大营时殿下更是只身潜入,这消息传到这的时候老夫却只能躺在床上。” “将军当年风姿卓越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容绫笑道“这些事不值一提。” “姑娘啊。”齐将军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对容绫的称呼也变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凡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再后悔,能保身就保身,能保命就保命,能离开就离开。”说完还瞧着容绫道“听明白了吗?” 容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齐将军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感慨,还有一种直至身外的感觉,有种回顾往生的错觉,他大抵是在说容绫之前太过于冲动,以至于受的那些伤和吃过的苦。 “我该如何?”容绫突然问道“在这个身份活在都城该如何?” 当初执意要搬倒宣修海就是为了夕听阁,为了让夕听阁能够摆脱柳剑帮,现在的成果也很好,左耀带着余党不知逃到哪里了,整个夕听阁重新回到林青松的手里,只是......只是...死伤数不胜数。 “你在都城做的事我都知道。”齐将军又笑,说起来很轻松“不管说的做的都没有错,甚至比有些男儿郎还要好上许多。” 齐将军顿了顿语气中更多的是赞赏,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便是忧虑“你现在没有做错,错的是将来,你错在将来。” “人心这东西是会变的。”齐将军道,朝着容绫笑笑,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丫头要是听我这把老骨头的,就不要在插手朝中的事了,当个闲散的公主,将来风风光光的出嫁便是最好的了。” 看着容绫不说话齐将军又道“保不齐有人反咬一口,倒时死的都变成活的了,朝堂上的那些文官最会的便是这张说话的嘴了。” 齐将军一辈子都守在南境,就连逢年过节都没有回去过,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这一生他都奉献在了大梁,而最后他们却忌惮他拥兵自重,像忌惮宣修海那样,让这一身的忠骨即将陨落在这荒凉的地界。 “我想过。”容绫怔怔的看着齐将军“我来之前就想过,可能会死。”那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个反派的原因,后来渐渐的发现剧本拿的不太对,走的每一条路都是通向死亡的捷径,既然那么多的捷径都走过来了,也就不差最后的那一下“我控制不了,就算以后真的...死在某一个地方或者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也不妨碍我现在做什么,我从不求能够扬名立万流芳百世,只求能够心安理得无愧于心。” “呵呵呵呵~好!”齐将军不知道的是竟然能够从一个小丫头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不免露出惊色“果然这世间造物万千,偶尔那么几个特立独行也是极好的事情。” 容绫也笑了,这事她非管不可,没有人可以动摇。 “还有一事想与齐将军商讨。”容绫揭过这个话题说道“是关于宣辰的。” “?”齐将军明显的皱紧了眉头没说话等着容绫继续说。 “希望齐将军能够护宣辰一条命。”容绫接着说道“南境总归是要有人来守着的,我希望那个人是宣辰。” 齐将军顿了顿明白了容绫的想法有些为难“知道......等北境战事结束了便上奏折。” 宣辰始终会是李晏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还是不要在他眼下比较好,本来他就会来守南境,只不过从主动变成了被动,纵使他心中会有些许不满也总比在都城处处被针对要好得多。 告别了齐将军,容绫便去找在别院的其他人,到时百里奕正扭头看着窗外,段洲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路北穆像是睡着了一样的靠在椅子伤闭目养神。 “回来了?”容绫乖乖踏进房门路北穆就醒了,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样?” “你很累?”容绫有些担心,路北穆一路上都兴致不高,很多时候都不说话容绫觉得路北穆有心事,只是一直压在心底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问,与路北穆好像从来都没有刻意的套话,只有心甘情愿的说。 路北穆摇摇头表示没事,容绫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他不想说便不说。 “齐将军怎么说?”段洲问道。 “他同意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就按原计划的来。”容绫说。 其实原计划很简单,就是假扮成兄妹五人越境之后行窃被守军抓住然后被赶回来的故事,其实这个人物关系想过很多种,什么夫妻,朋友这种都没有兄妹关系来的实际与靠谱,只有亲人可能会一起生一起死,所以做什么事的时候互相照应都不会让人看出有什么问题。 段洲排行老大,路北穆是老二,百里奕就是老三,容绫顺理成章是老四,其实有想过让百里奕待在南境守军里,但是他身份特殊,又与路北穆不同,所以带在身边比较好一些,再说他功夫也不差,必要时还能帮一手,也是极好的。 蛮夷之地主要是人烟稀少,不是没有人地太大人太少所以看起来寥寥无几,但是四人被守军运过河的时候也是引得不少人侧目,由种被观光的感觉。 “我有那么一点后悔。”百里奕默默的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容绫威胁道。 百里奕闭上了嘴巴。 送他们过河的守军可不知道容绫他们的身份,当真是认为偷渡的人所以一路上都不是很客气,百里奕忍了很久,终于到了对岸才暗搓搓的嘀咕道“横什么横!气死我了!” “安分一些。”容绫轻轻的说道,段洲河路北穆走在前面,容绫河百里奕走在后面,这其实与大梁也没有什么区别,有房有地的,只是房子比较破,地...比较荒凉,放眼望去没有一点人生活的气息。 眼界全是瘫坐一地的人,瞧着容绫他们四个眼中除了好奇就没有其他的什么意味了,也就容绫他们看起来正常一些。 “不对。”百里奕突然说道“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下地的,他们是怎么养活自己的,或者说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的。” 路北穆在前面停住了脚,紧接着段洲也收住了步子,容绫和百里奕非常默契的撞上两个人的背。 ”前面有情况。“段洲率先说道,拉着身后的百里奕就躲到了街后头,路北穆也将容绫挡在身后。 这一条街没有弯弯绕绕的小道,除了容绫他们此时脚上踩得这块地,其他地方杂草丛生看不到一点有人生活的样子。 此时四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街的两边,看着前面由远而进的脚步声,听着声音来的还是很多的,紧接着听见的就是他们的说话声,可是没有人听得明白,说话的人声音很浑厚,大梁的男子说话感觉不大一样,铺面而来的一股子匪气。 “估摸着在这里当上土皇帝了。”路北穆轻轻的跟容绫说道“我们得从他们那里下手。” 容绫点点头,看向了的段洲他们,正巧瞧见段洲也向这边看来。 来人越来越近了,四人将自己掩藏的很好,待人全部走过还能远远的听见那人说话的声音,瞧着也就五六人的样子,走的大摇大摆的,两边的人他们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纷纷的把脚缩了回去,如果能将自己藏好都全部藏好,尽量躲得远远的。 “聚在一起太扎眼了,分开跟着他们。”段洲说道。 路北穆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原本想着到这里来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没有想到先遇着了这么一帮子人,想想别的也想不成了。 容绫和路北穆原地消失之后,段洲很自然的转身对百里奕说道“跟紧我,一切小心。” “我也不差。”百里奕道。 “知道。”段洲笑道“其他的事等我们离开了这里再说。” 段洲指的是两人之间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别扭,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尴尬劲,百里奕点点头。他其实不知道怎么就和段洲相处的不融洽,他也没做什么不对的事,但是现在想这么多都是空想,还是好好的解决眼下的情景比较好。 第七十五章 火速的确认了利弊关系段洲和百里奕就一前一后的跟上了那伙人的脚步,他们走的不是很快,更多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左边逛逛右边翻翻,段洲和百里奕怕跟得紧了露出马脚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着,现在容绫和路北穆估计也在周围跟着。 主要是这些人太过于显眼不让人注意都不行,容绫此时和路北穆躲在屋檐下看见那伙人旁若无人的进入每间屋子,还会将里面的人赶出来,也不管里面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仿佛这种就是乐趣,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在这里最难弄的就是他们说的话了,真的什么都听不懂。 他们还可以看见猫在墙角跟的和百里奕。 “你说?”容绫突然问道路北穆,她很好奇的问道“他们这些天到底是算什么情况?是又闹变扭了?还是和好了?” 面对这种问题路北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北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喝完酒后的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然越来越奇怪了,按道理喝酒这种可以一醉解千愁的办法怎么在他们俩身上行不通呢?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路北穆也好奇的紧,可是总是找不到时机去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但是这总归也是他们两个的事,看现在这样子两人之间好像又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段洲有分寸的。” 容绫点点头,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 他们说话间,那几个人又从一户人家出来了,似乎还顺手拿走了几样东西,里面的老妇抱着孩子蹲跪在一遍不敢吭声,只能呜咽的哭两声,孩子背抱在怀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些强闯屋子的人。 “这些人不简单,待会一定要小心。”容绫说道。 路北穆点点头,看见段洲他们跟了上去便也同容绫跟了上去,到了一个岔路口,这伙人互相说了什么然后兵分两路,三个朝北边容绫他们来时的路走去,两个便朝西边一直走,放眼望去西边远远的全是山丘沟壑,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段洲和百里奕朝着西边的人追去,容绫和路北穆就跟上北边的人。 “这边不知道是什么歌情况,所以待会别轻举妄动。”段洲一直不让百里奕走在前面,每次都是他先探出头,他随手向后一捞就能碰着百里奕这让他有种安心感。 这次百里奕没有躲,他知道段洲是在担心他所以什么都依着他。 “你跟在我后面就行。”段洲似乎很不放心,一直在注意百里奕的位置。 “我很厉害的。”百里奕觉得段洲像是在照顾孩子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在意他,生怕他有些歌什么意外,这不由得让百里奕觉得段洲在小看他了,有点自豪的说道“在我们戎国,我不管是文采还是武功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别太小看我了。” 段洲反应的有些慢,前面的那伙人又停下了脚步,所以他才有空隙转头去看百里奕,他眼眸中带着倔强,直直的迎上段洲的眼神不甘示弱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无是处?” “没有”段洲立刻回道“从没这么觉得。” “那就行。”百里奕笑这说道“快些跟着吧,人都走远了。” 前面的一伙人重新开始向西走,段洲也开始不再那么的留意百里奕。 两人穿着与他们差不多的衣裳,所以没有人多有留意,四周又很荒凉没有人烟,连座房子都没有,放眼望去草都是灰灰的,只有他们走的那条路才能显露出一些绿绿的小草尖,想来是走的次数多了,最中间只有光秃秃的泥地。 容绫和路北穆这边依旧是在街道上乱转,他们好像没有目的性的在走,绕着几个胡同边说边走,但是步子没有一点犹豫,容绫都快要被绕晕了。 路北穆与她相隔不远,但是他离得更近一些,容绫跟在他后面注意周围的动向。 转了有一会,没找出什么规律,最后停在了一处草屋前,里面又出来两个人,嘴里说着什么就将三人迎了进去。 两人一左一右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没有过多的交流,一前一后的跟了进去。 草屋很大,里面黑漆漆的,偶尔又几台烛光照着,勉勉强强的看得清里面有什么,很简陋到处都是草屑,一个个的草堆,颓败不堪。 里面应该从来没有人打扫过,到处都透着凄凉感。 那无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所以容绫和路北穆还是能够根据他们说话的声音区别方向。 粗糙的墙面隔得容绫的后背很痛,通过一个宽大的类似厅堂的地方,然后就是一个狭窄的甬道,容绫和路北穆此时此刻正贴着墙壁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虽然听不懂。 他们通过这个甬道应该就是一个小房间,他们正在房间里谈论着什么。 容绫和路北穆也不敢说话,他们待着的这个地方太小了所以只有一有点动静就会被放大很多倍。 “呜啊~!”一个打哈欠的声音,像是有人刚刚醒来“来这么晚?” 容绫和路北穆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是大梁话。 “你睡得太久了。”有一个人回答他,虽然不是很熟练的,说的磕磕绊绊的也还算听得懂。 “是有一点。”那人不知道干了什么,可能是喝了口水继续问道“货来了吗?” “嗯。”有人回他。 “行!”那人似乎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离容绫他们越来越近,想来是要从这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路北穆拉着容绫往回走。 待走到大门口才有地方可以躲起来。 那人高高瘦瘦的,身上没有几两肉,细胳膊细腿的,脸也尖尖的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我们跟着他。”路北穆道。 容绫点点头表示赞同,看这个人刚刚说的话应该是要去看他所谓的那些‘货’,他嘴里的那些货指不定就是容绫他们想要知道的,所以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的跟着,他走的路也不偏僻,就是容绫他们刚刚来的路,原封不动的退回了原点。 从原来那五个人来的路走回去,直到没有路了才往左拐进一个胡同,最里面就有一扇大门,远远的就听见呜呜恹恹的哭声。 容绫眸色一暗一齐同路北穆躲进了暗地角落里,那人一开门进去就吹起了一阵口哨,哨声轻快莞尔这种地方,特别是这样的事情下完全没有一点觉得好听的意思。 屋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声音穿过房门在整个胡同里都格外清楚,听的人心碎。 “如果里面的人不多,觉得我们可以控制吗?”容绫问道。 路北穆是觉得可以的,跟齐将军定的是三天后他们动手,与他们里应外合,但是现在才第一天,能那么快找到匪窝确实好,但是控制了的话应该怎么撑过接下来的两天。 还没有等路北穆想出个所以然来里面便爆发出了一阵阵更响的哭声。 “吵死了!”那人大吼一声道“全部闭嘴。” 瞬间房间里就安静了不少,只是细细密密的哭声依旧会从那些破旧不堪的缝隙里钻出来,听得心惊。 容绫和路北穆前后包抄,一前一后的飞上了屋檐,这边的房子矮的不行,弄不出什么大动静,掀开一块瓦片往下看去,里面比他们想像的人还要多,其中竟然还有男孩子,那几个男孩子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及冠,瘦瘦弱弱的但是看起来清秀,要是好好的待在家中,怎么也是一个个翩翩少年郎。 那人粗鲁的揪起一个男孩的后脖颈,像是提溜小鸡一样拎了出来,从头看到脚说道“这个样子还好点,他们说要这个?” 里面原先的那人点点头道“嗯,他们瞧着了他的画像说要这个。” “我说这些人口味可真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要,要一个......”接下来他的话好像说不下去了,只是重重的呸了一声道“真他妈恶心!” 容绫算是明白了这个匪窝,看来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年轻貌美的便不在乎男女,反正都会有人买。 “把从荆州带来的挑出来,其余的全部送到荆州。”那人将提溜出来的男孩子放在一边,用麻绳将他的双手捆住,有用布条封住他的嘴巴,再死死的将嘴巴用绳子捆住,防止他乱动乱说话。 “这人今晚就送过去。”捆完了还不忘恶狠狠的提了一脚。 躺在地上的男孩子一直忍着没有哭,只是眼眶一直红红的,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神中却满是不甘。 另一个人拿来一个麻袋将男孩装了进去扛在肩上走出了这间草屋,看来是要去送给买家了。 这边出门里边就开始从姑娘堆里挑人,翻着手上的簿子,一一对应上,将从荆州来的全部留了下来。 “是我跟着还是你跟着?”容绫眼睛一直瞧着那个被麻袋装走的男孩子,现在这边也明显是要去交接了,两边都要跟着人。 路北穆有些犹豫,他在担心两人分开行动万一有什么意外,他都来不及到容绫身边,这个地方的不定因素太多了,他是在是害怕重蹈覆辙。 “我来跟着这些人。”路北穆说道“这几个估计是要偷渡,还是我去好了。” “那我就去追那人。”容绫转身就想走,又忽然想起什么飞快的在路北穆的唇边亲了一下说道“注意安全,好好的回来还有奖励。” 路北穆一路上都神情肃穆,只在这时候才笑了,看着容绫消失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大概过了没一会,又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他接过桌上的本子守在草屋里,原先那个人便带着几十个姑娘出了门。 姑娘们的手上绑着一条长长的麻绳,最后帮着两个男孩,细数下来也有十四个,加上前面的那个人一共就是是五个人晃晃悠悠的胡同,视若无睹的走在大街上。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偷偷摸摸的吗?怎么这么光明正大,后来路北穆才明白,是他大惊小怪了,这个地方对于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晃晃荡荡的走在街上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甚至看见的都当作没看见,还会自觉的撇开双眼,偶尔有几个看热闹的也只是看着,反倒是对前面领头的那人害怕的紧,还没有走近便逃得逃散的散。 路北穆一直跟在后面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些喘不上来气,他们这些人的漠视让路北穆感到更加心寒。 到处都是视若无睹,事不关己,那些姑娘们还以为会得到帮助脱离苦海,殊不知只要踏上这片土地,便不再有什么希望。 在没有希望的土地上怎么会滋养希望呢? 入眼的是三个人,典型的大梁穿着,他们身后是一艘船,不大确实刚刚好可以装上那么多的人。 “要是被发现就老规矩,就当破财免灾。”领头的那人说着将手上的麻绳递到来的三人中最中间的那一个。 那个人点点头没有说别的话,接过麻绳就将一个个姑娘带进船里,起初她们还会反抗,但是看到其中一个因为反抗被踹了一脚之后便安分了不少。 路北穆很想冲上去,但是现在他不可以冲动,她们这样子估计是送到荆州的据点,然后再进行贩卖。 他过不了河只能干看着船只远远的飘走,那些人一定有办法通过监察,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还是说有人会帮着她们偷渡,这个路北穆就不得而知了,他跟着那人回道了远处,他便在草屋里打盹,与还有一人守着剩下的几个人。 路北穆瞧着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盯着的了,便朝着容绫最后消失的地方追去。 那个地方与段洲她们分开的地方相差不远,路北穆思考了片刻便也追了上去,西边一望无际的辽阔,没看出什么心旷神怡的没有东青的那辆广阔的感觉,只觉得压抑的很,瞧上去灰蒙蒙的天都快压下来似的。 南边原本就多雨,现在又是六月雨季这天看着与世界末日没有什么区别。 第七十六章 这西边别看表面上那么荒芜,翻过两个小山丘之后才是他真正的样貌,虽不是歌舞升平但比东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来人往的比较多,但可以看得出来大多数都是男人,只有在河边才会看到几个女人在洗衣服。 段洲和百里奕趴在小山丘上,上面绿茵茵的草长得茂盛,倒可以遮挡一二,原本是跟着那两人到这里,没想到这边太辽阔了一些,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贸然跟着怕有什么意外所以只能在这里干趴着,不过干趴着也发现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这边好象个不大有人说话,或者说不大有人交流,基本上交流真的靠眼神,这些人像是心又灵犀一样基本交流全部用眼神会意。 “这里太奇怪了。”百里奕说道,用手肘碰碰段洲的手臂道“你说她们是不是都不会说话?” 段洲摇摇头,虽然他去过很多的地方知道很多地方有很多都不一样,但是还从来没见过不说话的地方,这样也太麻烦了。 “来人了!”段洲一翻身拖着百里奕一滚到一边,那里有唯一的一棵树,段洲将百里奕护在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们后方来的路,有一个人喘着粗气背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 “还不快来帮忙!”他大吼着让人来帮忙,动作粗鲁的将麻袋从肩上扔下,麻袋里闷哼一声,段洲和百里奕听得很清楚,里面装的是一个人。 有两人见状过来帮忙,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不过看那人的眼神却带着害怕,似乎都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神,同样都是男人,他们甚至比来的人更加健壮一些,怎么就害怕成这个样子,连手都在抖。 “太不正常了。”百里奕越看越奇怪,都管不上自己与段洲现在奇奇怪怪的姿势了,一个劲的仰着脖子看向那个方向,直到几个人全部走了进去再看不见了。 他们两个在背坡所以那边的人根本瞧不见他们,但是这并不表示容绫瞧不见。 容绫不敢跟得太紧所以一直远远的跟着,刚才老远就看到段洲和百里奕躲在树底下,但是这姿势怎么这么奇怪? 段洲将近有一半的身子压在百里奕身上,百里奕还使劲的仰着头,只要稍微转转头就会碰到段洲的.......嘴,四只脚还扭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容绫触不及防的发出声把段洲吓了一跳,慌忙的想从百里奕的身上下去,容绫连忙一把将段洲按回了百里奕的身上。 “起来干什么!”容绫吓了一跳,学着段洲趴在地上道“会被人看到的!” 一阵操作把百里奕给整蒙了,他一门心思都在那些人身上,没有感觉到有那里不对,可是容绫这么提醒了他才觉着脸隐隐发热,抬头就能看见段洲的脸,后背明明贴着冰凉的土地但是不知为什么开始在出汗了。 “我...我先...先...出去。”百里奕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了,慌忙的从百里奕身下爬出去,也不管地上磨得有多脏。 一番折腾三个人才并排的趴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尴尬,波及到了容绫,让她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幸亏这时候段洲开口了,估计是他自己都受不了了。 “路北穆怎么不来?”段洲问道。 容绫看着段洲微微泛红的耳尖不动神色的说道“我们分开跟着了,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估摸着应该也会找到这边的,毕竟那条人工踩出来的路实在太明显了。” 段洲点点头,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了,那么一丝丝的诡异氛围无限放大,这次倒没有波及到容绫,容绫觉得经过交流之后没了什么感觉,可是百里奕不是那么想,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的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原地消失,脸上也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泛红,一直延到脖子上,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要不是直到自己身体健康,还以为是得了什么奇怪的毛病呢。 “很热?”段洲嘴里喷出凉凉的气息正好洒在百里奕的脸上,百里奕明显一怔“没...没。” 百里奕这边刚开口说话,容绫就在一边接道“六月的天了,又是南方热一点很正常。” 段洲从来没觉得容绫碍眼过,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觉得容绫有一些多余,他说的这话又不是真的问百里奕热不热,只是找个说话的借口而已,来缓解一下。 还不知道被嫌弃了的容绫无所谓的抓了一把泥土,潮潮的粘粘的,一看就是这边经常下雨。 “在等等,看看阿穆会不会过来。”容绫说道。 其他两个人自然没有意见,反正现在也是进退两难的地步,等人齐了也好。 就在他们打算安安静静的等路北穆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爆呵“抓住他!这个臭小子!不知好歹!” “看完不弄死他!” 着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容绫的注意,三人齐齐的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男孩赤着双脚一路往容绫他们这边跑,身后四五个男人在追。 容绫认出来时装在麻袋里的那个孩子,他身上的衣服明显换过了,穿得比之前破破烂烂的不知道好多少倍,脸也洗干净了,很清秀的一个孩子。 容绫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救!”没想到段洲先开了口,可能是在江湖上经常出手的原因所以段洲没有考虑别的,第一个就冲了上去,着意味着三个人都会暴露,现在容绫倒希望路北穆不要那么早的找到这。 起码有一个是安全的。 那男孩跑的很快,迎面就碰到了段洲,以为是与他们一伙的,连忙来了个转弯,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结果直直的砸在百里奕的身上,百里奕被砸了个踉跄,但也稳稳的接住了这个孩子。 “带着他往回走!”容绫在百里奕的身后喊道。 男孩还想挣扎,可总归敌不过百里奕的力气“别动!不会害你!跟着我走!” 段洲前面当着三个人,有两个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容绫挡在百里奕的身前看了那孩子一眼好奇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男孩怎么可能回答,他现在不确定面前的这三个人是敌是友。 他仍在挣脱不说话,急得脸都红了。 “走不掉了!”百里奕看着包围他们的七八个人道,将这个男孩放在自己与容绫之间“打倒是可以打一架。” 段洲离他们有些远,独自一人被五个人围住。 “他娘的!到底是谁!不要命了!?敢在这里撒野!?”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容绫听不大真切,但是段洲看见了那人的样子,留着个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衣服上的腰带还系上,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此时他吹胡子瞪眼的谩骂着嘴巴像是磨坊的驴一样没有停过“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抢人?!” 段洲没有说话,比起这个说话的人他更加在意围着他的五个人,看得出来都是练家子,下盘也很稳,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周围驻足观看的也很多,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首领玩的新花样。 “到底是谁?”似乎看出了不一样,特别是看到段洲手上的剑时才感觉到这人恐怕他寨子里的人,连忙招呼周围的人道“快!将他们全部打死!” 为了以防万一这里从来不会有脸生的人,都是寨主自己挑的人,然后让新来的去混个脸熟,所以这边一有不认识的人闯进来就会格外的引人注意。 前几年也不是没有误入这里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法就很多了,想怎么死怎么死。 其实当年傅萧川肃清这里的时候也想过让这块地方归于大梁的版图,但是李晏不同意,要花费很多的财力人力才能将这里建造好,太过于繁琐,有这点钱他还是更加愿意放进国库里。 所以根本没有彻底将这里弄干净,当时东海遭到扶桑的骚扰,李晏着急的将傅萧川调离了蛮夷所以才让这里的野草有了重生的机会,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蔓延的速度这么快,已经把手伸到都城来了。 他们的做法已经非常好了,只是人传人,也一再的警告买主不要告诉官家人,怕会生出麻烦,所以如果百里奕不告诉她沈员外的奇怪的话,那么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打得过吗?”既然暴露了容绫也不再畏首畏尾了,大声的朝段洲喊道。 “太小瞧我了!”段洲很自信的回道,从小再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会打不过这几个人?简直是在开玩笑,听到段洲这么自信容绫便也不担心他那边了,转头朝百里奕道“护好他,接下来的交给我。” 百里奕点点头,他要是想护好一个孩子那也是容易的事,主动拉着孩子退了一步手就没有松开过。 气氛一下子很紧张,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大抵段洲先出的手,剑花耍的飞快,让人眼花缭乱,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容绫这边也打起来了。 他们看着百里奕带着一个孩子好像好欺负似的,一个劲的朝百里奕那边冲过去,容绫挡下两个,结果被另外的三个缠住,鞭长莫及。 百里奕徒手根本做不了什么,怀里还有个孩子更加放不开手脚,但这孩子好像是分清楚了敌友,身上好像还会一两招,躲躲不成问题。 “你这小毛头不错嘛。”百里奕惊喜的说着,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从容。 “擒贼先擒王!”似是容绫先喊了一声,段洲立刻将剑调换了方向,直指那个络腮胡子,那人似乎一惊赶紧拉开了距离后退几步。 容绫下手很重,对面也不手软,几乎是下了死手,也就是说这一架不是他们死就是容绫这边亡。 “我来!”段洲有重新向那络腮胡逼去,打群架段洲熟练的很,与这群铜墙铁壁打下去也没有意思,他们伤不了自己,自己也比不上他们有力气,所以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 “全部住手!”没想到那个络腮胡一点本事都没有,段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很快这些不安就抛掷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停下“否则我就弄死他!”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容绫连忙与百里奕站在一起,两人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他们反扑。 “有话好说!”络腮胡立刻遍了一张面孔,颤抖的说道“别这样” “刚才你可没有有话好说的意向!”段洲说着手里的剑又向他逼近几分。 “你们过来。”段洲朝容绫他们说道。 “想要怎么做?”容绫移到段洲的身边出声道。 段洲瞧了一眼被自己扼住要害是人又瞧了瞧容绫道“我觉得这人在这里还不是最后的人,所以现在能问出点就问出点,问不出来就直接杀了了事。”后半句明显是说给这个络腮胡听的。 络腮胡听了虎躯一震立刻说道“大侠你问,我肯定说,肯定说.......” 对于这样的反应表示还算满意,也不再拖拖拉拉了爽快的问道“刚刚在干什么?”段洲指的是他出来的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与段洲想象的差不多,不由得骂道“畜生!”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人不断的求饶,段洲明显没有听进去。 百里奕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这个孩子,那男孩也紧紧的抱着百里奕的腰,将脸埋进百里奕的衣服里。 周围没人说话,全部拿着刀虎视眈眈的看着段洲,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两边就这么僵持着。 “你是哪里人?”段洲没理他的求饶又问道。 那人一愣但也说道“扬州......” 他说的大梁话很标准,这里虽然有很多人不说话,但是会说大梁话的也不少。 “问他还不如问我?”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全部人不由下意识向后望去,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慢悠悠走了出来,听着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他手里拿了一把扇子,慢慢的摇着悠然自得的说道“几位英雄说是不是呢?” 段洲手里的剑不由得紧了紧。 “救命!寨主救命!”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腹部中了一剑。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那人甩了甩手,无所谓的说道,话里全是笑意,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三人愣在原地,有些措手不及,不光是他们三个还有一直待在周围的打手也被这景象弄得不知该怎么办。 第七十七章 “让我猜猜……”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楚什么样子但是光听他说话的语气就晓得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大抵是觉得容绫他们掀不起什么水花“……是官家人吧。” “别惊讶!”斗笠下传来笑意“我这个人向来聪明,被我猜到也不用觉得奇怪” 容绫他们没说话,他猜的不错但是太自以为是了,跟这样的人说话容易控住不住情绪被他带跑,所以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怎么不说话?”那人问道“刚才不还要问他问题吗?……还是你们想变成他们那样的?” 后半句话没了之前的谈笑风生,话语间似夹着利剑,开始咄咄逼人。 “在我的地盘上你们未免也太不客气了一些!” “想要我们怎么客气?”容绫淡淡的开口,没听出有什么语气,隔着那个斗笠直直的看着那人。 “嗯……”那人侧着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自报家门吧。” “好”容绫回答的干脆。 “哟!”那人可能没有想到容绫这么爽快有些意外“你个姑娘倒是爽快,不像那两个男人,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两个听我的,我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就绝不干什么,不像你的人好像有些许的不听话。”容绫意味深长的看着倒在地上毫无生机的人,似嘲讽“大…寨主好像要管管手下的人了。” 那人明显一愣,自己在这里算是能够呼风唤雨的,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比下去了。 这片地方的人哪个是好人家的人,大多都是养不活了扔在街边的,或者主动找上他卖给他或者送给他的,怎么可能比正正经经长大的孩子听话,再说这儿的人可以说没一个好人或者换一种说法,没一个干净的人。 “话太多了。”那男人淡淡道。 “不多,不多,拢共加起来也就……四五句话。”容绫说道“比起我在军营里说的话算少的。” “哪个军营?”那人顺着话问下去。 不知容绫是不是故意的没有一点犹豫道“离这里最近的军营是哪个就是哪个,再说我们齐将军的手下才能这么聪明不是?” 以前总把齐家军唤作状元军,就因为齐将军武状元的名号,所以也下意识的认为齐家军是整个大梁最聪明的一个军队。 那人似笑非笑,别提发出的声音有多难听了,像是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说出来的声音沙哑而沉闷“齐家……确实厉害。” 早几年在齐家军手里也吃了不少亏算是结下梁子了。 “齐家军何时有女的了?”转而那人又问道“小姑娘要吓唬我还是嫩了点。”显然那人不想信。 “随你怎么想。”容绫不做过多的辩解,将将行收回剑鞘“你爱信不信。” “在我这你未免也太嚣张了一些。”那人虽然挡着脸但是容绫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脸色肯定不是很好看。 “那是你不了解我,我这人吧越是告诉我不能做什么我偏偏就想做。”容绫抬眼四下看了看又道“你当真觉得就这么几个人就可以拦住我们了?” 周围全是彪形大汉,手持大刀虎视眈眈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三人加上那个小男孩。 “那便试试看好了。”那人大手一挥原本周围安安静静待着的人一下子齐刷刷的往容绫他们冲过去。 “话有点说大了。”百里奕苦笑“你这有些冲动的性格还是要改改。” “晚了。”容绫笑道“回去我就改。” 段洲作为这里武功值最高的自然首当其冲一下子解决了两个,百里奕这边虽然带着一个孩子但有段洲帮衬着也还算应付的过来,这些人暂时威胁不了她们。 将行重新出鞘,容绫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让她心慈手软的东西,但是真要这么耗下去吃亏的一定是她们这边,所以还是要抓住一些能说话的,比如那个一直不敢露脸的人,比如抓住他就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功夫怎么样?”容绫利落的放倒一个,不恋战一下子窜到那人的面前,话刚刚说完就被两个人截胡,一下子又分开了些许。 那人原本摇着扇子有然自得但是看到容绫轻而易举的到他面前时敲着的扇子便停住了,他突然觉得这几个人可能真的不够这几个人打的。 段洲这边将孩子保护的很好,百里奕也没有吃亏,虽然花了些功夫但是整体来说这里还不算什么,这些练家子的人应该就是防止那些被抓来的人逃跑而已,他们只有一身的力气,除了这个打法没有一点规律可寻,再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耗费了一些体力,只剩下两三个人还勉勉强强的站着。 “看见去哪了吗?”在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戴斗笠的人却不见了,甚至周围那群看热闹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下子宽阔的地方安静了下来。 段洲摇头,百里奕的衣摆上也沾了一点血渍,整个人就是有点吃力而已其他没有什么感觉。 “得退出去,里面什么都不清楚,并不能贸然进去。”段洲说道。 容绫觉得鼻子有些痒,但现在估计不了这些小事,与齐将军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天色也暗了下来,才一天就闹成这个样子确实有些不妥。 接下来的三个人解决的很利索,倒在地上期期艾艾的人一大片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有一丝丝的呜咽从嘴角流出,容绫想着大抵是被人割了舌头吧。 段洲撬开一个人的嘴发现真的是这样。 百里奕撇开了头顺带遮住了男孩的眼睛,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却很坚强,从头到尾没有哭过,虽然很害怕但是也没有添乱,百里奕自然而然下意识的就会护着他,他也好像很依赖百里奕。 “想走?”突然那个戴斗笠的人又出现了,手里似乎拿着什么紧紧的攒着什么。 还以为他们全部都走了,正要放下戒心没想到那人又突然出现了,段洲立刻站了起来挡在容绫和百里奕的面前。 百里奕死死的盯着他的手瞧瞧对容绫说道“他手上拿着的小心一些,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绫点点头注意到了,还没来得及提醒段洲那人便扬了扬手道“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没人回答他,他也觉得没有什么自问自答道“是我亲自调的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人四肢无力而已。” 听起来与蒙汗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容绫想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段洲先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手里的剑颤颤巍巍的支撑着“没有味道。” “对!”那人见到这场面很开心,打了个响指道“回答的正确,我们这个地方有些简陋,经过上次的教训你们以为我们还会光靠打打杀杀吗?” 容绫就说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鼻子发痒,原来是早就中招了。 男孩支撑不住倒在了百里奕的脚边,百里奕下意识的去捞他就没力气站起来了。 容绫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眼前出来了好多的人,连边看热闹的人也全部出来了,怪不得他们站的那么远,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在躲着,还以为他们是害怕,没想到是早就知道结果。 全身都没有力气,容绫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手指能够动了,但是又觉得有些压抑,像是有人抱着自己,完全喘不上气来。 容绫很生气完全挣脱不了,所以向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压在自己身上,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路北穆,此时他双手将容绫抱在怀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口。 容绫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这个地方很暗看样子好像在一个小房间里,路北穆扭着头容绫只能看到他的脖子,上面青筋暴起好像生过很大的气。 外面很乱,说话声没有多少,但是有都在四处奔波,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容绫勉勉强强的把现在的关系理清楚了,大抵是路北穆把自己救出来了,所以他们才会在四处找人,应该就是在找他们吧。 “阿,阿穆?”容绫轻轻的说道 路北穆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容绫的双眼出神,突然将容绫抱紧“我,对不起。” “怎么了?”容绫没反应过来,路北穆将头深深的埋进容绫的脖子之间。 “阿绫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真的差点来不及,差点.......”路北穆说话断断续续的,竟然带着一些哭腔。 容绫下意识的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但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缺胳膊断腿,身上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路北穆抱着她有些太紧了她是真的有点喘不上气。 “好。”容绫轻声答应道,慢慢的拍着路北穆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安慰他。 容绫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但现在也活生生的在他面前,想来是路北穆有些后怕所以才这么不安。 “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路北穆冷静下来之后救回到了之前的感觉。 容绫点点头。 他们所处的这件小房子比较偏僻,房子里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破破烂烂的布条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墙上挂了一些像是下地干活的一些农具,具体是什么容绫也说不上来好像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奇怪的农具。 “段洲他们呢?”容绫趴在窗口问道 路北穆摇摇头他没有见到段洲他们“估计是在别的地方。” “眼下这边是算是他们的大本营了吧。”容绫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有些惊叹,这个地方好大,这么看过去竟然看不到尽头,只有高高低低的小房子。 “我们先从这里出去,趁着夜色好混一些。”路北穆道 两人将自己身上打理了一番,没有什么问题便悄悄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手里拿着他们标配的大刀,是从两个人身上抢来的,混入了这片找人的大军中,别看外面没多少人,月十往里走人越多,清一色的都是男人,白天还能看见几个女人,到了晚上竟然一个都看不见,未免有些奇怪,容绫将头发打的乱了一些,好遮住一点。 “段洲?”百里奕声音很轻,他明显感觉到了旁边有人靠着自己,醒来后下意识的去叫段洲的名字,没想到段洲回他了。 “我在。”段洲的声音也很轻,但是回答的让百里奕很有安全感。 “你看得见吗?”百里奕这么问他是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上好像蒙着一块布,他现在眼睛睁都睁不开。 “不能。”段洲也是这样,他的眼睛被蒙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想来百里奕也是这样的。 “你转过来。”百里奕说道“背对着我。” 段洲好像知道百里奕要干什么乖乖的转了过去。 尽管已经做了准备但是真当百里奕的气息全部喷在段洲的手上时,他还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别动!”百里奕好不容易摸索着咬到了段洲手上的绳,他却突然动了,百里奕不得不重新摸索,嘴巴难免回碰到段洲的手,百里奕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用牙齿一点一点扯开段洲的绳,扯得他出了好多的汗,牙齿都酸了。 “好了!”百里奕呼出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你帮我解开。” 段洲利索的扯掉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睁开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可以说一点光亮都没有,他看不见百里奕在哪里。 “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凑过来一些。”段洲伸着手摸了一个空气。 “哦”百里奕想也不想就凑了过来,小腹正好碰到段洲的双手,段洲受到了惊吓立刻收回了手。 “快点吧。”百里奕越来越热,感觉段洲有些磨磨唧唧的,有时候像个小姑娘一样,两个大老爷们这么碰一下也没有什么事吧。 百里奕恐怕忘记了自己之前那副扭扭捏捏的状态,可比段洲这时候扭捏多了。 段洲再次伸过手来,他都不知道百里奕事怎么找到自己的手的,他往上摸过去一下子就摸到了百里奕的脸颊,一顿,为了不再体现自己的慌乱,他很自然的慢慢沿着百里奕眼睛上的布条,先解开了他的眼睛。 一瞬间檀香味扑面而来,百里奕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段洲此时离自己很近。 顺着手臂往下摸去很容易就摸到了他手上的麻绳,顺利的解开。 第七十八章 “你说这是哪,怎么会黑成这个样子?”百里奕解开布条之后才理解段洲说的黑是什么样的黑,他根本看不清段洲的脸,一点光亮都没有。 段洲淡淡道“不知。” “瞧见傅词离了吗?”百里奕又问道。 “未曾。” 空气黏黏糊糊的,吸进肺里感觉肺都要粘起来了,一点都不好闻,就是一股子烂泥混着一些腐败物的味道,让人闻着想呕。 段洲尝试着往周围摸去,但是挺直了上身都没摸到边缘,看样子关他们的地方很大“四处摸一摸,看看哪里有门有窗什么的。” “好”百里奕也尝试着伸出手,瞎摸了好一阵也没摸到什么,不过地上的泥巴有些太潮了一点,偶尔一些地方脚踩上去还会有水声。 “我的裤子好想湿了。”百里奕站起来才感觉到腿上湿漉漉的,布料粘着皮肤非常的不舒服。 “我也是。”段洲也发现了,这个地方太过于潮湿,除非这几日一直在下雨,可是这几天天空阴沉沉的也没有下过雨,到底是什么地方才会将屋子里弄得这么湿又这么暗。 大概走了七八步百里奕才摸到了墙壁,毛毛糙糙的十分硌手,沿着这墙壁摸过去没有一点发现,上面空旷的很没有东西,当然也没有窗户和门这种东西。 “过来,这里好像有门。”段洲大致摸到了一个框架也摸到了把手,但是无论怎么推怎么拉都没有用。 “我瞧...摸摸。”百里奕话说一半才发现自己现在同瞎子没有上面两样。 “这应该是个门。”百里奕摸索了一阵“门框上面的都有,只是有点奇怪的是他这个门好像有点小。”百里奕大致比划了一下最高的地方才刚刚到他的胸口,说是个窗户又有点大。 “实在不行就撞过去。”段洲道。 “动静太大了。”百里奕摇头,手继续在门框上摸索“估摸着是在外面锁上的。” “剑不知道去哪里了。”段洲身上什么都没有,估计全部被他们拿走了“有些难办。” “地上就什么东西可以凿开的,先找找。”门上没有什么可以摸得了,转而再旁边摸索,地上也不放过,平时挺爱干净的百里奕丝毫不关心这些小事了。 四周除了泥巴就是水,还有刚才他们醒来时靠着的草堆,其余真的什么都没有,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 容绫和路北穆这边完全就是不一样的景象了,两人四处躲着,翻来覆去到处找不到段洲和百里奕他们,反倒是惊动了不少人,比如现在一直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人,这两人一直再窃窃私语估计是发现了什么。 “不能让他们离开了。”路北穆道。 容绫点点头明白了路北穆的意思,在一个岔路口两人默契的分开,一个朝左一个朝右,那两人自然而然的一个跟一个。 再从岔路口出来的时候便只有容绫很热路北穆两个人了。 “把剑拿回来。”容绫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将行,那是林青松给她的,不能就这么不要了。 “既然找不到段洲他们,那我们就直接闯进去。”路北穆道“反正这个地方这么大,我们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不如将擒贼先擒王这件事做到极致,我们动静闹得大一点段洲他们自然会找到我们。” 容绫点头表示赞同,着很傅鹤她的做事风格。 “还吃得消吗?”路北穆和容绫趴在一个屋顶上,此时已经快天亮了,下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两人一天没有吃东西,晚上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他担心容绫问道。 “就当减肥了。”容绫不以为然的说道,朝着路北穆笑着,月光洒下来刚刚好看见她闪闪发光的眼睛。 “好!”路北穆这一次格外小心,这一次是他和容绫一起的,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也会护好容绫,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那样的事情他不会再像经历了。 两人轻功都很好,这件事容绫在与路北穆护安寺上蹿下跳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路北穆做起来也丝毫不费力气。 房间里是两人都听不懂的话,从缝隙里看去那人依旧带斗笠,不知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看样子是没有摘下来过。 “一定要找到!”戴斗笠的人爆呵一声“否则我们连这里都呆不下去!” 跪在地上的人一阵发抖,却不敢说什么。 “天亮要是找到,我们就撤回去。”戴斗笠的人吐出一口气疲惫的说道“还有的两个人就全部给我...”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人领着命令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全程没说其他的话。 看来他们说的应该就是段洲和百里奕两个人了,他们两个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事,动作得快点了。 “好...巧。”戴斗笠的人见到从房顶上跳下来的容绫和路北穆一愣,却也没有多慌张“你们倒是来的有些巧。” 容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与路北穆一个眼神对视便冲上去。 “不确定再与我说几句?”那人一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侧身躲过“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的听我说话。”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之前那个小袋子,容绫和路北穆立刻戴上早以准备好的面巾遮住了口鼻。 “以为这样就能挡住了?”那人嗤笑道“那也太看不起我了。” 说着他就抓了一把向容绫他们撒过去,而后跳窗消失再夜色里。 不知道外面谁突然大声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一阵丢盔卸甲的声音,等两人再次看见的事物时外面却很安静,甚至安静的吓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再这片大地上时,容绫和路北穆从房间里出来却突然觉得与世隔绝了一般,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全部凭空消失了,一下子整个地方空荡荡的,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唯有丝丝的火光证明再天亮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的。 “怎么回事?”容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呢!” 路北穆也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巨响,而后又恢复了安静。 “这个地方太不对劲了!”路北穆紧紧的拉着容绫,不让她乱走,两人并肩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我们要是现在出去了,等进来时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容绫握紧了路北穆的手道“就待在这里,要不就是他们会飞,要不就是他们还在这里。”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瞬间全部不见了呢?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发现的“我们先去找段洲他们。” 路北穆点点头“一起。” 现在两个人最不能的就是分开了,所以最好在一起,没走两步容绫便听见了百里奕的声音,带着一点嫌弃“我想换衣服。” “先出去再说。”段洲紧接着说道。 “你...你们。”容绫他们一身全部湿透了,衣摆上滴着水渍从隔壁的房间出来。 “你们到哪里去了?”路北穆连忙问道。 “别说了。”段洲看着自己全身一块地方是干的也烦躁的很“一言难尽。” “不过这里的人呢?”百里奕最先反应过来,现在很安静四周也空空荡荡的没见一个人影。 容绫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你们先去换身衣服吧。”路北穆瞧见里面换洗的好几套衣服,他们这么下去肯定会得伤寒“里面的衣服应该可以穿。” 容绫和路北穆一直待在外面,即使这样两个人也放不下心,这太离奇了,他们凭空消失也太奇怪了,还有那人出去后有人发出的声音一定是暗号,暗示他们离开这里,但是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么多人全部带离这里,也太奇怪了。 “你们有哪里受伤吗?”段洲换完出来之后问道“路北穆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路北穆道“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们被带走,所以算是与你们一道进来的。” “没被人发现?”又道。 “肯定被发现了,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进来的,后面有一间屋子里面四个人就是我打晕的。” “对了!”路北穆猛然的想起“那四个人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们去瞧瞧!” 他们走的冲忙,或许没有拉上那几个人,他们是不是可以从那几个人身上套出点什么。 段洲穿的衣服明显有点小,但是还能凑活,百里奕穿的就正好,虽然比不上都城的料子好,但还是称得他身线很好看。 百里奕走在前面一直觉得段洲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终于忍不住问道“总是看我做什么?” “好看啊!”段洲不以为然的说道。 百里奕一下子红了脸,没再说话加快脚步跟上了容绫他们的脚步。 段洲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但是百里奕总是动不动就脸红或者不同他说话,这让他很难办,难不成夸人长得好看也不行吗?她记得容绫也经常夸百里奕长得好看来着,他也总是洋洋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怎么到他这里就变了呢? 四人到门口,里面依旧是很安静,路北穆先推开了门里面明晃晃的躺着四个人,看来他们想的没有错,这几个人应该是被大部队遗忘了所以没有离开这里。 将人背靠背绑在一起,免得出什么意外。 “醒醒?”段洲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了,严刑逼供他是没有但是问话这些事他闯荡这么也是驾轻就熟“别装睡了!你们这点还瞒不过我的眼睛。” 几人见被戳穿只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才对。”段洲蹲在他们面前“知晓你们......不会说话,所以我问什么你们只管点头摇头就行。” 那几人连忙点头。 “嗯...是这的人吗?”段洲沉默了一会问道。 那几人互相看了几眼一齐摇摇头。 “看来也是被骗来的。”容绫皱眉,这儿的人大多都是被坑蒙拐骗来的这里,或许曾经他们想要逃出去过,但是根本出不去,大喊大叫过,大声呼喊过但没有一个人会来救他们,所以他们被割掉了舌头,因为他们在这里不需要舌头。 只有那几个要出去交易的人,要各处奔波的人才会需要,而他们只需要在这里打杂或者看家护院就够了。 “大梁人?”段洲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问一下,大梁离这只有一江之隔这的人大多数也是大梁人。 但是他们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这里可真是热闹!”路北穆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道。 不光是大梁,这些人伸的手可真远,九州大陆大概都被他们给摸索了个遍吧,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到底是谁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悄无声息的将人带到这里来,还能躲过几年前的大围剿,实在是耐人寻味。 “我们得守在这里。”容绫道“我不相信他们会扔下那么大的一个寨子跑了。” “等一等。”许久不说话的百里奕突然说道,像是想起什么的,贼兮兮的伏在容绫耳边细语怕是让别人听了去。 “我们还是去追吧,毕竟和将军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否则我们可能要军棒伺候了!”百里奕一说完容绫遍开口道,伸手去拉路北穆往门外走。 百里奕拉着段洲也从门外跑去,路北穆和段洲被安排的一愣一愣的,问的好好的是说了什么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容绫紧紧的握着路北穆的手,路北穆一下子明白了估计是他有新发现但不能说,所以要换个地方,段洲就没那么快明白了,不过也没有说话,百里奕一直将他拉着到了刚刚入寨的地方。 “我们是在地窖里逃出来的!”百里奕趴在段洲的肩上说道“我们不是摸到了两个门吗?打开了其中一个我们才出来的,还有一扇门还没开呢!” 段洲清楚的感受道百里奕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却能拨动他的心弦,脑中似乎发出了“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由于太紧张而断了,从这一刻起段洲似乎明白了之前他和百里奕之间的尴尬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听没听懂?”百里奕忍不住拍拍的肩膀,他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知道了。”虽然脑子有短暂的崩盘但是他也知道百里奕说的是什么。 当时他们最先摸到的那扇门怎么都打不开,百里奕刚刚摸到另一扇门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上方好像发生了什么,脚步声乱得不行,段洲就是趁这段时间撞开的门,还以为会被发现,没想到出来之后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当时见到容绫他们就把那扇门的事给忘了,百里奕也是在容绫说他们不会轻易扔下寨子跑的时候才琢磨出来的。 世间上还没有人有什么能力将一个寨子的全部变没,换作别人可能会以鬼神作怪,可是百里奕可不相信这些,稍微细细想想便知道了。 这边路北穆也知晓了“我们的剑还没有拿回来。” “别担心。”容绫道“我们只要守在这里我就不相信他们一直不出来,到了和齐将军约定的时间,等人来闯进去就行了。” 想象的总是好的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一直到齐将军到了也没再见过一个人影,他们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七十九章 “什么意思?一个空房间?” 齐将军的副将名叫裴铭,年轻的时候就跟着齐将军上了战场,几乎一辈子都留守在边关,所以他做事的方法以及手段与齐将军极为相似,齐将军卧床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是他代管着南境的大小事务。 “进去查了,没有人,里面就是一个空房间,准确的来说两间空房间是连在一起的。”裴铭大小事也见过不少,当年傅萧川来的时候也是他帮衬着,过了这些年他们死而复生了不说,还抓不到简直太丢脸了。 “那就只能等陛下回来了,再做定夺了。”容绫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事原本就是暗地里排查的,现在打草惊蛇了想要一网打尽那就不好说了。 “北边传来消息,陛下要带着宣修海回来了。”裴铭接到了都城传来的消息就想着应该要告诉容绫“殿下现在回去应该刚刚好。” 容绫想着身边的百里奕觉得也是该回去了。 “那就把这里毁了吧。”容绫说道“即使他们想死灰复燃也要时间,倒不如全部都毁了。” 裴铭当然明白容绫的意思,他将这边还留着的人全部带回了大梁,其余的带不走的烧的烧毁的毁不留一点东西给他们。 “这几人也可以带回去好好的问问。”容绫指着被绑住的几人“这里就劳烦裴将军留心了,我回到都城一定会尽快让人来帮忙。” 裴铭揖手道“殿下放心。” 这件事说到底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一些,想着有齐将军帮衬会事半功倍,奈何他们做的准备比容绫的还要多,没办法,既然不能从源头解决那就只能从细枝末节来处理了,想来这些时间大理寺卿大概也在都城做好了准备。 只能回都城向李晏禀报这件事,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不是,然后再放开手好好的调查一番。 虽说他们紧赶慢赶也在李晏后两日才回到都城,但是也不着急想来他近段时间应该会忙的焦头烂额,大抵没有多余的闲心来管这些琐事。 段洲便留在了泸州,夕听阁的事后工作也很多,不能单单靠着林青松和听白来打理所以段洲也有很多事要忙的,只是一直被容绫拉着而已。 “好好的打理一番,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容绫叮嘱路北穆道“特别是百里奕,你多看着他一点,这几日他好像心情不好。” 路北穆点点头,他们出都城的事不能让别的人知晓,特别是百里奕这个太子更加不行了。 回到府里容绫想着先休息一天然后再去大理寺那里听听情况,顺便去看看千香和傅良言,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确实来了一道口谕让而来进宫。 七月的天委实有些热,容绫昨夜睡的不太好今早没有多大的精神,一直耷拉着脑袋想等大脑自然的清醒,这个口谕让她的头脑反应的时间瞬间清醒。 “准备,准备。”容绫朝瑬卉说道“衣服换一套。” 原本去大理寺就是常服,现在要去宫里就必须要穿的得体了,容绫红的很白的之间做抉择,最终选的红的,她的红衣很多大多都是傅词离之前喜欢的,这又是李晏打了胜仗回来的时候,穿身白的终是不好。 进宫第一个看见的当然就是清宁了,她一向是在容绫进宫时最积极的那个。 “阿姐!”清宁的叫声总是带着笑意。 “专程来堵我的?”容绫道。 “嗯嗯。”清宁一个劲的点头“其实主要想问问你,我的恩人呢?” 容绫就知道她不会单纯的来这边堵她一定是有所图谋“想都不要想了!”容绫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他已经回去了。” “好吧。”清宁有些气馁。 “好了!”容绫晓得清宁对段洲是什么心思,也不再忍心打击她了“要是有缘分总会见面的。” 清宁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大抵是想着今日再让容绫带自己出去一趟好见见段洲,没想到人家已经回去了,所以现在没什么念想心情自然就不美丽了。 容绫不知道李晏突然召自己进宫有什么要紧事,却也不想随便猜测。 长公主同驸马已经回宫了所以清宁自然不可能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原本她是相陪容绫一起进去的,奈何长公主传话来让清宁快些回去,所以清宁只得回去,容绫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宫里第一次进了。 她想到的是李晏不仅叫了她一个人,几乎是把满朝文武全部聚集在这个小小的议事殿中,门口梅公公向往常一样传报,容绫却觉得心惊,因为她看见丞相也跪在了门口,见到她想张口说话但是容绫已经进门了,最后一眼就看见丞相在摇头,容绫觉得不安,这可能是一场她不知道的或者完全不清楚的一场鸿门宴。 “参见陛下。”瑬卉跟了进来只是远远的站着,她的面色也好不了多少,容绫规规矩矩的行礼,一袭红衣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四周站的都是生面孔,除了六部的一些眼熟之人和大理寺卿外,其他的容绫全部不认识,外面跪着的她倒是认识不少。 “现在人到了,佟卿再说说刚才之事。”李晏没让容绫起来所以容绫一直保持这跪着的姿势,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跪着了但是不同的是,这次容绫感觉到了全所未有的......难受。 “遵旨!”佟大人侧跨一步道“长幽公主身居高位却一直,目无王法曾多次顶撞陛下,不仅如此还动摇军心,其心可鉴!” “说的具体一些。”李晏又道,完全没有让容绫开口的意思。 “长幽公主刚刚册封时便离家,出了都城直到傅少将军亲自带回,这便是她目无王法之处,再都城的公主郡主怎可随意离都?到此时此刻为止不止一次,这虽是一罪但是比起动摇军心之罪还是不值一提。”佟大人喘了一口气又道“在无人授予兵符之时确能动摇二十万雄师,大梁自建国以来便从未发生这般荒唐之事,就算是先皇后也是同先帝一起上的战场,便也是名正言顺,长幽公主名不正言不顺,乃是大忌!” 容绫有些想笑,这个佟大人提出的都是小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成了大事,还是天大的事,怎么着这些罪名加一起还想处死她不成? 这是怎么了呢?刚刚经历战火的大梁是无事可做了吗?忙活了大半天竟然来给她定罪。 “翰林院掌院学士。”容绫淡淡道“佟大人?” “下官在。”佟大人态度良好,静静的想要听容绫能说什么。 “佟大人是真的能说,一张嘴长着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吧。”容绫明嘲暗讽的能力很强,有时候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所以她既然开口了就不会再给这个佟大人意思说话的机会“想想也是,毕竟佟大人也是正正经经参加科举的榜眼,哪能与我相提并论,所以但凡我能够做的佟大人肯定也是当仁不让的。” “......我”佟大人刚刚想说话,容绫便又道“既然如此我道觉得当初领兵之时应该让佟大人来做,毕竟佟大人的嘴这么能说,说不准光靠一张嘴巴就可以将玄司驻军彻底赶出大梁国土,你说是不是呢?” “义正言辞的是大人,可我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若当初我领兵之时大人能够出面,此时此刻是不是站着的是我,而跪着的是大人你呢?” “放肆!”李晏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厉声道“这是你能够花言巧语的地方?” “陛下所言何为花言何为巧语。”在所有人都被李晏怒道低下头的时候,容绫再次说道,声音不响却能够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大战告捷落下帷幕,整个北境防线应该从新整顿,战火烧过的土地之上民不聊生,有多少人无家可归,正是要安抚民心重整山河之时,到底是哪个居心不良之人在这种重要关头去探究此等小事!” “陛下圣明!”容绫道“泸州也因此经历过战火,无论是哪种罪名不应该等稳定山河之后再做定夺吗?” 李晏沉默了,明显是动摇了,他这个一国之主真的太容易被摆弄了,考虑的多自然而然就会什么都相信,一旦心思被定死了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公主这是再为自己开罪吗?”佟大人再次出声,明显是不想放过容绫,容绫就非常不明白了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咬着自己不放,他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佟大人说是自然就是,说不是那就不是。”容绫云淡风轻的说道“还全不是靠着大人的一张嘴?” “在场的哪几位大人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处理的大可以说出来,没有必要掖着藏着,问题说出来就是要解决的不是吗?” 没想到容绫说完这句话还真有不少人站出来附和。 什么不守本分,整日抛头露面什么的,还有言辞无礼之类很多......在容绫看来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事,更有胜者还将之前公堂杀人一事拿出来重新定罪,容绫都只是笑笑不说话,任凭他们东一张嘴西插一脚。 “全部闭嘴!”李晏终于忍不住爆呵道“吵死了!” “陛下恕罪!”全部一惊连忙跪下请罪。 李晏扶额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候事最应该安静的时候容绫却又开了口“各位大人是不是都各抒己见的说完了?” 她这么问自然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李晏似刀的眼神重重的射到容绫的身上,双眼布满红血丝别提有多吓人了,要是别人见了肯定吓得不敢动了,可是容绫不是她没有淌进骨子里的臣服感,所以无动于衷。 “只要各位大人能够找出一个在当时能够替代我的哪位将军或者朝中重臣我便认下了这个罪!哪位大人能够指出我有何处做的有损皇家颜面之事我便自己来领罪。”容绫这次倒是说的很响,任谁听了都觉得其中夹带着怨气,容绫现在是很生气,所以她接下来说的话也震惊了满朝大臣。 容绫又道“如若没有!那便请今日义正言辞倾诉我罪状的各位大人来到我公主府门口!谢罪!” “毕竟皇家颜面不可损!”容绫笑道“刚才佟大人还说了我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一时语毕再没人说话。 殿中一下子很安静,即使现在落下一根针大抵也能够清楚的听见。 “臣女便告退了。”容绫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议事殿,在场没有一人拦着,李晏也没有说话。 “相爷起来吧。”容绫知晓应该李晏要让他们跪着的,而是他们自己跪着来请罪的,外面清一色全部都是当初让容绫带兵的大人们。 “各位大人都起来吧。”容绫到了外面声音便温和很多“以后不必这样。” “殿下......”丞相觉得有愧,当即却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容绫知晓这份心意便够了,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太多无可厚非会有小人,谁都无法预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各位大人全部回去吧!外面太热了,当心身子。” 见容绫没事他们便也纷纷的告退了,起初便是他们推容绫上去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自然心中不大好过。 容绫觉得还是需要好好的去拜访一番,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有别的事。 “相爷慢走一步。”容绫与丞相一起走到宫门口道“我还有一事告知,相爷可否有时间与我一道去趟大理寺?” “当然,随时恭候。”丞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知道容绫这样一定是有事告知,又是到大理寺估计是有什么大事。 容绫在马车上大致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丞相全部以及大理寺卿那里还有两位人证,包括在蛮夷之地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全部,当然是把百里奕这档子事给撇干净了。 顺顺当当的进了大理寺便等着大理寺卿从宫里回来,顺便还能听听接下来剧情有什么变化,保不齐又有什么岔子。 对于这件事丞相也说道容绫这般做虽然驳了那些人的面子但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容绫的身份摆在那里,既然没有做错便不需要低声下气,委屈了自己还会被倒打一耙。 像容绫这么敢说话的在大梁应该找不出第二人了。 第八十章 容绫不知道大理寺卿将千香和傅良言安置在哪里了所以只能等大理寺卿回来,索性也没有等太久,他们刚刚坐下大理寺卿就回来了,大概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跟上来了。 “相爷,公主。”大理寺卿面色不太好,见容绫时不知是什么愿意迟迟没抬头。 “年大人怎么了?”容绫道“是陛下又说了什么?” 年大人摇摇头“真是愧对殿下!” 在殿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容绫说话,他觉得又愧又羞,特别是出来时碰见了徐项年两个人才觉得真是对不住容绫,想着一起去公主府拜见才知道容绫没回府。 回来的时候告知容绫和丞相来了,他就知晓是来做什么的。 明明之前还被诬陷还被责怪反过来却又开始担心这些要事。 “不用,不用。”容绫觉得没有什么,虽然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难受,但是这么大个人了也知晓轻重,年大人他们站出来说话容绫也知道原因,这朝堂之上从来都是明哲保身,如果今日她真的被问罪了她相信年大人还有兵部的几位大人一定会站出来替她求情的,只是时机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再说要是连大理寺卿都站出来替容绫说话了,到时候不知有要扣什么屎盆子在容绫头上,那才真是雪上加霜。 “大人快坐!”容绫道“今日原本就是想来大人这边的,谁知被陛下截了胡。”说着容绫就笑了,气氛一下子就没有之前的那么奇怪了。 “我在蛮夷找到了......” “......” 容绫将情况有复数了一遍,将之前漏掉的细节悉数补上,年大人听得愁眉不展,丞相也是一语不发,直到容绫絮絮叨叨的全部说完了,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想来是这件事太过于触目惊心。 “若是这般我们只能从这边入手了。”年大人说道“殿下走的这几日我都派人密切的关注这那里的动向,其实没有什么人会随便的出来,偶尔也只是去买些干粮什么的,想来没有在这边长久的打算。” “大人可派人进去过?”容绫道 年大人摇头“未曾,生怕惊动了他们。” “还是禀告陛下吧。”丞相插话道“说到底这是国事,殿下不宜插手,还是现在由年大人接手告知陛下,把殿下摘除在外吧。” “相爷说的有理。”年大人附和道“今日之事不可再重蹈覆辙了,陛下虽嘴上不再怪罪殿下,可是不代表就默认了,殿下还是明哲保身的要紧。” 容绫知道这么个道理,说到底这个时代还是对女人由莫大的偏见,这种情况改不了的,年大人说的也对,相爷也是为自己好,思虑良久容绫便妥协了。 “好。”容绫答应道“那这事我便不再插手了,就劳烦年大人了。” “不敢当。”年大人摆手道“分内之事。” “其实还有一事。”容绫想起齐将军久居床榻之上不免心塞“齐将军恪尽职守,现在更是病痛缠身,望相爷也可以关照一二。” 容绫说的委婉,丞相自然也听得懂,知晓容绫是个什么意思,当然会帮。 丞相状元之名也是寒窗苦读而来,只是有了个子承父业的捷径才会站在现在这个位子上,从小耳濡目染最知道这朝堂上的都是什么人,最是会玩弄人心的人,倒不是说他们不是好人,只是比起国家大事他们更担心以后,他们怕以后会有人反咬一口。 就像今天的事,他们怕以后容绫会反咬一口,说到底容绫的罪名,罪在将来。 齐将军一生兢兢业业,说到底是大梁亏欠他良多。 因为容绫不再插手这件事的缘由所以便不见千香和傅良言她们了,就当出来没有见过一般。 “恭送殿下。”年大人和丞相将容绫送出大理寺便又回去商讨之前的事情,容绫站在宽阔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之前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肩上现在全部搬除之后没有一身轻松的快感反而多了一种落寞的感觉。 “有些多余。”容绫盯着被自己踢了一路的小石子默默的自言自语,她现在不是很想回府里,但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耳边充斥着吆喝声,这一次的叛乱算是落下了帷幕,都城仿佛慢慢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是只有婴孩的哭啼声了,还有嬉闹声以及犬吠声。 容绫一语不发的走了好长一段路,不知道自己是到哪了,大概是沿着回公主府的那段路,心里是这么估摸着的,但是也想确认一下,免得这么近还迷路的话真的要被笑话死的。 “长没长眼睛!”容绫刚刚想着可以回侯府瞧瞧,想来这么久没见阿爹和兄长应该是思念的紧,今日的事应该也听说了,所以还是去瞧瞧比较好,免得又挨一顿骂。 “对不起。”容绫刚刚抬眼就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姑娘,想着自己有错便道了歉“我没瞧见。” “这种低俗的由头,万一将我们小姐撞伤了怎么办!” 这个小丫头好会咄咄逼人,容绫刚想叫瑬卉便想到她被李晏留在了宫里,想来应该事有事要问吧。 “好了不用跟她计较,应该是家中教育的不好所以才这么没礼数罢了。”别看着小姐语气文文弱弱的,说的话怎么这么让容绫感到不舒服呢?! 容绫一袭红衣张扬的很,想着战事刚刚结束便连头饰都从简了,虽然这么看确实与之前相比有一些寒碜但是这衣服的料子,头饰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便宜吧!这小姐什么眼神到底!能这样穿出来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吧!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容绫家教差的!这地方不是应该从穿着和语态举止这种看出来吗?她不觉得自己刚刚哪里说的不对做的不对了。 想了这么多容绫觉得有些生气,可以说越想越生气。 “这位小姐想必昨日是吃姜蒜了吧!”容绫真庆幸瑬卉没有跟在身边,否则现在一定上前来拦她了“嘴巴这么臭!” “你说什么!”小姐还没急这个丫鬟就着急的上前推了容绫一把叫嚣道“太没礼数了!” “呵。”容绫简直无语死了,今天真是哪哪都不顺,简直是最难受的一天。 “算了!”容绫长叹一口气,没有必要与她们在大街上争论这种事情,看着这个小姐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怎么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容绫看来她们还是孩子,与周黎是一个感觉,算了就算了。 “你简直太无礼了!”丫鬟还依依不饶的说道“得亏是我们小姐心地善良,否则今日要你好看!” 她们这么说话已经引来不少人围观了,再闹下去只会难看,容绫就当爱幼了主动退了一步道“好好好!那小姐先走,这样总行了吧!” “这位姐姐谢谢了。”这说话的语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容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眉眼弯弯,笑意盎然,怎么看都与刚才那副模样搭不上边。 “小姐也是女中豪杰。”容绫被都笑了,今日倒是见了一个活的小绿茶也算是长见识了。 周围的人一定觉得是容绫得罪了这位文弱的小姐,但是这位小姐又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她,想来是容绫不知好歹。 “真是可笑!”容绫摇摇头笑着走出了人群,她不是没听见人群的议论声,只是不想理,有这闲心思与他们争论还不如想怎么讨老爷子欢心比较重要。 容绫逛了好几个店铺都没有挑着一个称心如意的,最后的最后只选了一个紫砂壶,傅鹤岩对茶道颇为醉心痴迷,怎么都要投其所好才行。 让店家好好的包好,才悠闲的往侯府走,路过公主府的时候想着要不要让素素一同去,毕竟她也好久没有回去了,这么想着就又遇见了那位小姐。 她的丫鬟手上也拿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这么看倒像是要去拜访一般,也不知道哪个府邸这么荣幸。 那小姐路过容绫时连余光都没有给她,想来是不屑与容绫说话,瞧见她手里的礼物又笑了一声。 这应该就是嘲笑了。 容绫哭笑不得,真是服了这个姑娘了,从没觉得这事会这么好笑,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可好死不死的是容绫与她同路,好巧不巧的是还是同一座府邸,当容绫瞧见她站在侯府门口的时候她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这姑娘来侯府干什么?难不成......! 容绫觉得自己中奖了,一般不会有深闺女子亲自登门的,只有在要两家结好时女子才会登夫家,后来演变成有好感的便可以去争取云云。 有些头晕,一下子容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即想走又看见自己手中的礼物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天时地利人和的是这守门的是新来的没见过容绫,把容绫也拦在了门外。 这一天真是过的太玄幻了,先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与朝中大臣争吵,又突然开始无所事事,想着要回家看看却被人看扁了,大方的不再计较,没想到这个人指不定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子,真是要多玄幻就有多玄幻。 “你还敢跟到这来?!”那小姐见到容绫很诧异,又撇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孤零零的拜礼嗤笑道“要是见侯爷的话,拜礼也太寒颤了一些。” 容绫终于忍不住笑了朝门口的小厮说道“这份礼物请转交给侯爷。” “姑娘是?”小厮总要说个名讳上去好报备。 容绫瞧了瞧身边的小姐道“不用,你只管拿进去,明日我一早再来,今日就不进去了。” “是。”小厮本本分分的将东西拿了进去,连着那小姐的一份,顺带进去通报。 “侯府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小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可笑!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小姑娘,你现在说这话以后可不要后悔!”容绫拍了拍她的肩笑了,她现在好像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 那小姐明显不想再理她了,正好小厮也从里面通报出来了。 原来是太常寺卿的二女儿。 容绫要去找路北穆,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真的是太好笑了,一路上她都在笑,大概这事会成为她一年的笑点。 “什么事笑成这样?”路北穆连忙给容绫到了一杯水,等她平复下来。 “我同你说,我今日从大理寺出来遇见一姑娘与我争吵了一番,我想着她还小便不想与她纠缠了,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容绫靠在路北穆的肩头,笑得没力气了。 路北穆不说话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容绫也没想让路北穆猜,只是这么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她竟然爱慕着我兄长!” “这有什么好笑的?”路北穆不解,想要推开容绫看她的脸,容绫却一下子紧紧的抱住路北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确实”容绫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这确实没有什么好笑的,想来我大抵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笑的事情了,所以才笑的,应该是...”说的越来越轻,语气越来越不对,说到最后竟然还带着哭腔“应该是觉得她......我...我...我...。” 路北穆一惊容绫怎么开始哭了,抱着路北穆的双手也开始收紧,死死的抓住路北穆的衣裳,好像要把他这一块衣服揪下来一样。 “怎么了?”好好的,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阿穆...”容绫轻轻唤着。 “在”路北穆立刻回应道“我在。” “我好累啊......” 真的太累了,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早上在议事殿的那些难受被无限放大,直到容绫控制不住,再也收不住眼泪。 那种难受的感觉原来是委屈。 明明做的那么多事都是为了别人,为了他们口中的大梁,为了他们嘴里的子民,怎么再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是她不守本分了,怎么就是她目无王法了,怎么就...就变成这样了。 “阿穆,今天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好,我陪你,我一直陪着你。” 第八十一章 容绫是在路北穆的怀里醒的,一时间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路北穆的呼吸全部喷在容绫的头顶,他睡得很熟。 外面还没有天亮,灰蒙蒙的一片,但是赶早市的人已经来了,细细的说话声传入容绫的耳朵了里,有种莫名的安静和美好。 “醒了?”路北穆沙哑的声音从容绫头顶传来,应该是容绫看窗外的时候路北穆醒了。 “吵到你了?”容绫道“还早,再睡一会。” 重新抱着路北穆容绫开始睡回笼觉,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开心的时候,能一觉醒来发现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简直就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嗯”路北穆轻轻的答应道,听声音还很困,没一会又睡过去了。 昨天容绫期期艾艾的丧了一下午,一直趴在路北穆的怀里,虽然不是一直在哭但是就提不起来精神,路北穆也没有说话就是这么呆坐着陪着容绫,等她自己稳定下来。 许是许久没这么安静的待过了,容绫越来越美精神也越来越困,想来是在路北穆怀里睡着了所以便再一次夜不归宿。 “我要回一趟家。”两人日上三竿才起床,吃的不知是早饭还是中饭。 “嗯”路北穆道“知道了。” “哎呀”容绫感叹道“我们阿穆怎么有种小媳妇的感觉呢?” “要常常找小媳妇来玩哦?”临出门路北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容绫吓了一跳。 容绫不知是该害羞还是该笑,瞧着他一脸的笑意简直可爱死了,恨不得再多留一会,可是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恋恋不舍的离开客栈。 要说人的心情瞬息万变,特别是女人的心情,现在容绫的心情特别好所以瞧见太常寺卿的女儿就没什么感觉。 “好巧。”容绫觉得太巧了一些,昨天遇见今日怎么也遇见了,好死不死还是一路。 “本小姐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小姐上来就没有好脸色恶狠狠的说道“川哥哥才不会看上你呢!” 原来是把容绫当情敌了,这剧情怎么越来越开始玄幻了。 容绫每当一回事笑道“这好像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吧?那要看川...川哥哥喜欢谁了?” 这么叫自己的兄长还是有些变扭,他突然很想直到自己兄长见到这一幕会是怎么个感受,应该是不知所措吧。 要去侯府肯定就会路过公主府,此时的公主府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看戏的人,还有一部分就是当日在殿上说的‘头头是道’的大人门,容绫随便看了一眼那些大人物都没有来,比如话最多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佟大人,大概是拉不下老脸来,所以派了个讲学士来敷衍。 其余一些三品以下的几乎都在府门口,大概是等了很长的时间,额上都有薄汗,容绫也不是什么特别深明大义的人,他们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要诚心诚意,等她从侯府回来吧,要是不吃完饭的话就早一些。 “哼!”那小姐顺着容绫的目光瞧去不屑道“高傲自大!” 显然这是对容绫的评价,应该在很多小姐的眼中容绫都是这样的形象,原本就只是一个侯府的小姐,虽是嫡出但是怎么说也与她们是一道的,一夜之间飞上枝头便凤凰了任谁看了都不高兴。 “这么不喜欢这个公主,干什么还要嫁入侯府?”容绫不解道。 “哼。”她不以为然道“都要去东青了,这侯府有她没她有何区别?” 容绫频频点头觉得她说的格外有理,所以这个人不能如她侯府的大门,她也保证兄长不会喜欢这个姑娘。 “你怎的双手空空就去?”小姐左瞧右瞧没瞧见容绫手上拿东西。 “昨日我不是送过去了吗?” “那是...!”她突然住了口,想着正好让容绫出丑没必要提醒她。 今日其实她就是专门来都容绫的,只是没有想到容绫不仅没在说好的时间登门拜访,还双手空空的去,一看就是没有受到多好的礼数,之前只是想看看容绫有多大的能耐,现在看来真的不足为惧,正好一起去压压她的风头,让她的川哥哥看看到底哪个更好。 “你还想跟我家小姐比?”那小丫鬟不知为何一定要插上一句嘴,好像这样很有荣耀感一般“简直就是做梦!” “好好好!”容绫再一次懒得与她们吵,规规矩矩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那小姐先请,总行了吧。” 容绫一路摇头晃脑的,越想越觉得可笑,看着前面的主仆二人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好。 “二小姐又来了。”门口的小厮依旧是昨日的那个,见到容绫也没有多惊讶,规规矩矩的的进去通报,才走了两步迎面傅萧川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傅萧川当然一眼就看见了容绫,嘴角刚刚挂起,容绫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抱着他,嘴上还亲热的喊着“川~哥~哥~!” “怎么了?”傅萧川满脑子的问好,自然的回抱了容绫“干什么这么叫我?” “难道不该这么叫吗?”容绫嘴角都要飞上天了,脑海中很容易就可以想到此时那二小姐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应该先是震惊然后就是气氛,脸上应该很精彩。 确实这位二小姐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容绫竟然会这么大胆,而且傅萧川竟然还没有挣开,显然她们两个认识很久了,要不就是早就心意......,她是越来越不敢乱想,但是还是要将脸上的笑意维持住。 “说吧”傅萧川放开了容绫,按着她的肩膀道“昨日是不是你?” 容绫点点头“当然!这么好的礼物还能是谁挑的?除了我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了。” “阿爹很喜欢。”傅萧川道“快些进去吧,他很想你,记得先进去卖个乖,别还口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晓得!”容绫笑道“我这么聪明!” 傅萧川接过侍卫的一封信才看见还在门口的二小姐。 “酷暑难熬小姐也进来吧。”傅萧川对她客客气气的,容绫完全看不出对她又什么好感,应该是碍于身份所才接待的吧。 “对啊!”容绫添油加醋的站在傅萧川的后面说道“小姐也进来吧!就当是自己家就行了!” 傅萧川完全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会知道今日容绫怎么这么反常。 这二小姐看着容绫的眼里都含着刀,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容绫应该死了很多次了,容绫反而觉得很开心,怎么讲就是有一种你能奈我何的感觉。 不过这个心情看到傅鹤岩的时候就变了,看样子不是很高兴,死死的盯着容绫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给贺小姐倒茶”傅鹤岩说道,转而又看着傅萧川,准确的来说是看着躲在傅萧川后面的容绫。 容绫冒着一个脑袋尖在傅萧川身后不敢露面,死死的揪着傅萧川后腰上的那块衣料子,都给揪皱了。 “我与你怎么说的?”傅萧川也受不住自己爹爹这么看着,忍不住提醒容绫道“先说好话卖个乖!” 容绫深吸一口气,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知晓傅鹤岩为什么生气,就是因为她昨日在议事殿的事,虽然李晏故意避开了他们父子两,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傅鹤岩怎么可能不生气。 “门口那么多人站着,你却先来了我这里?”傅鹤岩静静的等着容绫主动出来。 “我这不是想你想得紧吗?”容绫探出一个脑袋悄咪咪的说道。 “就你会说话,不光在我面前说,还敢在满朝文武面前大放厥词!弄出现在这个样子你又开始爱答不理了!”傅鹤岩气的手都在抖,指着容绫不知该怎么说她。 “难不成就任他门胡说八道?”容绫不屑的说道。 “从你兄长身后出来!” “好嘛!好嘛!”容绫连忙从傅萧川的身后站出来,一脸笑意乖乖巧巧的走到傅鹤岩的身边“阿爹就不要生气了。” “我...”从小到大傅鹤岩就没有对容绫说过重话,实在是舍不得,会觉得对不起她娘,可是这几年容绫确实越来越张狂了一些,什么大事小事都敢闹,闹了还不让他帮忙,他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就像昨日的事,去公主府找她人又不在,白白着急了一天,她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今日又奔奔跳跳的进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傅鹤岩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的心态,独自忍下去了,说到底还是心疼容绫,心疼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 “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回去。”容绫一点都不退步“这点我向来说到做到。”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傅鹤岩又问。 “都是一些大官底下的小喽啰,早去晚去都一样,还是好好的陪阿爹要好。”容绫投机取巧,一个劲的搂住傅鹤岩的胳膊“不是还有客人在吗!” 说到这个才想起还有别的人在一边。 太常寺卿的二姑娘贺青现在尴尬的不行,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当她知道之前与她拌嘴的是傅萧川的妹妹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真希望他们此次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你兄长会好好的照顾的。”傅鹤岩还是更喜欢让容绫陪着“你同我去后院我还有事问你。” “好的!”容绫笑眯眯的搀着傅鹤岩往后院走,末了还添油加醋的朝傅萧川说道“川哥哥要好好对人家哦!” “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傅鹤岩冷不丁的一掌拍在容绫的脑门上。 “好啦好啦。” 傅萧川其实不喜欢贺青,只是不知道该这么回绝,他向来对感情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他也晓得贺青喜欢他,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小姐还有事吗?”傅萧川在这安静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是想问她还要做些什么,但是贺青就以为傅萧川是在赶客了,又因着容绫刚才的话她是又羞又难看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身子不大舒服,就先回去了。”贺青道。 傅萧川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也客客气气的将贺青送到了门口,目送着他消失在街口。 傅鹤岩和容绫走到候远去说话一直说到饭点,容绫将之前种种全部和盘托出,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傅鹤岩,包括去了蛮夷还带着百里奕一道,大理寺卿和丞相也知道此事的事也说了,她不再干预这些事的事情也说了。 傅鹤岩担心她所以容绫说出来也是为了让他安心,这样一来容绫就会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多来看看傅鹤岩,还可以陪着路北穆,想想接下来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很开心。 “那你觉得东青世子这人怎么样?”两人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和亲的事情上来,傅鹤岩想要好好的问问容绫是什么感觉。 以前容绫喜欢宣辰他不是不知道,现在他明显的感觉到容绫渐渐的与宣辰疏远了,就连偶尔嘴上说起都不会了,自从与东青联姻之后她便经常去找那个东青世子,虽然有点不太合礼数,但是傅鹤岩看她这样也觉得很好,起码不会再纠缠宣辰了。 自己闺女喜欢的傅鹤岩肯定要问问清楚。 “很好!”容绫立马说道“阿穆对我很好,很贴心也很照顾我,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一说起路北穆容绫的语调都不一样了,隐隐透着骄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很欢喜?”容绫喜欢傅鹤岩当然也不会反对,宣辰是个意外。 在侯府用过晚膳之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容绫才回公主府,临走前傅鹤岩千叮咛万嘱咐道“点到为止,别让人抓了把柄。” “知晓了!”容绫连连答应着,其实她也没想怎么样,最主要的是来的人他都不认识,大多都是上头的人随便派了一个下属来当枪,自己拉不下这个脸,简直就是活受罪,估计以后傅鹤岩和傅萧川在朝堂上也不会很好过。 但是他们两觉得没有什么,除非是大梁不需要他们了,最后就算当个闲散人也不错。 还是他们给容绫太多的安慰,让容绫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第八十二章 容绫吃的挺饱,一路走回来虽然有些热但是夏日夜晚的凉风吹的也是舒服的紧,太阳落山公主府门口的人可没有少,虽然不如白日的人多但是看客也不少,大多都是来瞧热闹的,百姓又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长幽公主出了什么事。 “各位大人晚上好呀。”容绫笑脸盈盈的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他们当中站定道“辛苦了,辛苦了。” “见过殿下!”齐齐的全部开始跪拜,场面还算壮观。 “哪位大人是翰林院的大人?”没叫他们起来,他们自然还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容绫说的声音也不大,语气里也带着笑意可是每一个人觉得容绫此时此刻好说话。 “下官在。”一位大人抬起头来说道,看样子没有多大的年纪,他盯着前方就是没有看容绫。 “告诉你家大人。”容绫走到他跟前道“昨日在殿中说的头头是道,今日却不敢来,那么烦请他以后当心一些,别总是在本公主面前碍眼,我既然上得了战场那也久不会在把这些计量放在眼里,真当本公主是好欺负?” “是...”那人颤颤巍巍的应道。 “其他的大人也听清楚了!”容绫站在门口,向下俯视了这他们,居高临下的说道“我这公主的封号是陛下给的,要觉得有什么不满就与陛下去说,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三道四,惹人厌弃!” “...是”众人齐齐回道。 “好了。”容绫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脸盈盈的说道“各位大人快些起来吧,地上凉,当心冻坏了身子。” “宫长大人。”容绫朝身后的瑬卉说道“送客吧。” 容绫转身回府了,留下一众看戏的还有面面相觑的朝臣。 可以说起来被朝臣叩拜的公主容绫还是第一个,还没有人敢说什么,这摆明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在李晏面前嚼舌根的时候他也是气昏了头,什么也听不进去,事后想想容绫领兵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朝中大小武将守都城的守都城,赴边疆的赴边疆,都城确实没有可以领兵的人了,佟大人担心的也没有错,可是时间提的不妥。 李晏这几日忙的不行,之前在北境就已经心力交瘁了,回来后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整理,扬州那边在梅雨季时发了大水又要人力物力,这些事全部加在李晏的身上真的让他一个人头两个大。 反观容绫这几天就比较舒服了,天天睡到自然醒,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起床就坐在院子里看雨。 这几日细雨不停,让烦闷的天气有了丝丝的凉意,所以在院中待着是很舒服的,这两天夕听阁也给她传来了消息,主要是听白给她传信说着阁中的大小事情,包括林青松和鹤庭今日又吵架了,还有吵得内容是什么。 鹤庭从西北回来就直接去了泸州,说是在泸州收了一个徒弟,之前一直忙着照顾容绫,所以这个徒弟还只是名分上的土地,鹤庭有些过意不去,又不想自己的本事成了绝版所以便开始尽心尽力的教导这个徒弟。 林青松就比较悠闲了,段洲回了夕听阁,阁中的大小事务就全部落在了段洲的身上,要不是有听白帮衬着一点,能够轻松一些。 容绫在府中待了好几日,也没有什么事来打扰她,倒是听说宫中马上要举办一个庆功宴,说是要与民同庆,着大概是自太后薨后第一个庆典了。 虽说三年不可行声乐礼,但是情况特殊,主要也是为了笼络明心,扬州水灾严重李晏也没有加重税收,而是让朝中大臣捐赠银两又派了宣辰去赈灾,以后宣辰大概很少会回来都城了,听说宣修海的判决也出来了。 私通外敌,起兵谋反,罪无可恕,判秋后问斩。 若李晏还有一点怜悯之心那么宣辰着一去大概到冬天才能回来了。 容绫没想到的是宣辰回来找她。 宣辰出现在容绫眼前的时候精神明显不好,看样子应该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憔悴的不行。 “有事?”容绫这一日刚刚从侯府回来,这几日她去侯府的次数也比以前要多得多。 “嗯。”宣辰点点头。 “快坐。”容绫觉得宣辰像是要被大风吹倒的小树一样,摇摇欲醉,连忙拉开椅子要他坐下,免得倒在了她的府邸,别人还以为她将宣辰怎么样了呢。 “我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说。”宣辰瞧着容绫像是安顿病号一样的安顿他不知不觉露出一点笑意“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 “你看你眼圈都黑成什么样子了,走起路来气虚漂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呢!”容绫将一盏热茶推到宣辰的面前“快喝一口,鹤大夫走的时候给我留的,说是养身体的,你也喝一点。” 宣辰抿了一口,茶里面是些黄芪,白术,人参......种种,全是补气养身的一些药材,度量也刚刚好,一看就是鹤大夫调配好的。 “说吧,什么事?”容绫也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 “之前你不是答应我三个条件吗?”宣辰说道“第二个就是希望你可以照顾婉仪。” “?”容绫反问道“你第一个我都还没有回答你,怎么就开始第二个了?” “不需要了。”宣辰回答的轻松,长舒一口气道“只是我这一去赈灾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婉仪那边我怕出什么乱子,你替我看着一点。” “我说宣辰!”容绫撑着脑袋看向宣辰道“你有些奇怪?” 宣辰不明侧头瞧她“怎么?”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不担心我下黑手?”容绫笑道。 宣辰不说话,只是笑笑“东青世子说你不会这么计较。” “与阿穆很熟?”容绫还是第一次听宣辰提起路北穆,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还私下里见过似的。 宣辰摇摇头“不熟。” 容绫明显不相信,上下打量了宣辰,总觉得他是有事瞒着自己,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事。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宣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容绫的回答,忍不住催促道。 “好好好。”容绫无所谓道“这点我还是办得到的,你放心去吧。” 听到容绫这么说宣辰也就放心了,便也没再过多的待下去。 “等一下。”宣辰都走到了门口容绫才想起来道“此去扬州你一定要当心,这种由头很多,没必要的话不要一个人待着。” 宣辰怔怔的看着容绫,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以前的傅词离“好,我知道。” “还有,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别太委屈自己,凡事有因有果不要太过介怀。”容绫将手中的茶包递给他道“鹤大夫的独家秘方就给你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徐小姐这边有我。” 宣辰看着手中的黄芪还有白术等药材哭笑不得,这些药材全用一个个布袋子装好,一小袋一小袋的,要吃起来也很方便,她这借花献佛的能力实在高强了些。 容绫只是觉得宣辰有些奇怪,但是对于他的所求即使他不说,徐婉仪要是有什么事容绫都会帮看一二,所以宣辰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要求。 宣辰看着容绫的背影不知作何感想,到嘴边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想想还是算了,从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也没有提起来的必要了。 其他的事就留给宣禾自己解决,他想要的重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第二日宣辰一早就离开了都城,容绫也按照宣辰的意思去了徐府看看徐婉仪。 “你们小姐在吗?”容绫问门口的守卫道。 “小姐去了护安寺。” 容绫在府门口驻足了很久,考虑到底是先回府还是去护安寺看看。 就这么考虑的时候碰见了周黎,他瞧见容绫便立刻飞奔到了她面前。又突然规规矩矩的拘谨起来。 “阿姐。”周黎难得叫的这么甜,垂着头轻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哟!”容绫打趣道“小霸王会叫阿姐了,还叫的这么甜。” “嘿嘿。”周黎毕竟还小,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之前还与汝南王说清楚了事情原尾,虽然汝南王没有具体讲但是周黎知道自己的父王还在意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 “有事?”容绫笑脸盈盈的问道,一看周黎这个变扭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有事要说。 “也没有什么大事。”周黎悄悄的拉着容绫随便坐在一个小摊上,像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就是想让阿姐......教我...一点点...武功。”周黎看样子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 “你想学功夫?”容绫不清楚他这突如起来的想法是怎么回事,虽说周黎的年纪还小,现在学倒也不晚,只是这辛苦的不行。 周黎疯狂点头,一副认真的模样。 “那你可知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学成的。”容绫道。 周黎“我知晓,那些时候在泸州全是父王护着我,与其说我是参战的还不如说我是去捣乱的,一点忙都帮不少,我就想着要是我自己也有一身的本事就好了。” 周黎才十三四岁但是还挺高,已经快要和容绫比肩了,而却像他这样的王侯贵胄肯定是要好好找个师傅来教的,干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教。 “你要是想找个师傅,我倒是可以给你去参谋参谋,不一定非要我来教,我自己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的。”容绫说道。 “两位客官你们的茶。”小摊老板送来一壶茶,还贴心的将茶水倒好。 “谢谢。”周黎规矩的接过道。 确实有些变化,看来泸州一行还算有点用处。 “其实我不想让别人知晓。”周黎道“我这身份原本就危险,父王好我便好,在都城很容易变成父王的把柄,所以我想变强,但是变强了就一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可就又难办了。” 周黎说的是实话。 “阿姐就教教我吧。”周黎开启了撒娇模式。 瞧着周黎这副样子应该是打算要下一番苦功夫了,其实这也不是不行,正好容绫这一阵子清闲的很也有时间,要教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打算在哪里学?”容绫道“既然要避开耳目可是想好了地方?” “嗯!”周黎听容绫说这话就代表同意了,一下子来了精神,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刻在脸上了,拉着容绫就要走“在皇家别院!” “什么!”容绫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吐出来“要在你皇祖母的别院里练?” “嗯!” “当着她老人家耍功夫?” “嗯!” “她老人家同意了?” “嗯!“ “你当真?” “当然!” 容绫算是知晓了何为宠溺,她以为自家父兄已经够宠自己了,没想到太皇太后更加宠周黎,以前是没有了解,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知晓了隔辈亲到底能够亲成什么样子。 “阿黎求着你的?”太皇太后看着周黎在院中耍剑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甚至和容绫磕着瓜子聊着天。 “是。”容绫笑道“他可怜巴巴的求我,我也不好拒绝,再说这几日也没什么事。” 容绫被周黎半拖半拽的到了皇家别院,光挑个兵器周黎就挑了很久,应该是早有准备了,只等着容绫答应了,所以就变成了以下的情景。 一老一少看着院中一个孩子拿着剑在乱挥,她们反倒聊着天,气氛也算融洽。 “小丫头,过几日的宫宴你可去?”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花生拍了拍手上的灰道。 “去。”容绫回道“帖子都送来了。” “去之前,来我这一趟。”太皇太后瞧着她说道。 容绫皱眉不解,但也没有问。 “你站的太高了。”天皇太后眼里瞧着周黎,嘴上的话却是同容绫说的“真要有什么事,你的父兄也护不了你。” “我......”容绫想说她已经从朝堂上的那些事中抽身了,即使再发生什么事应该也与自己没多大的关系了。 太皇太后打断她说道“让你来我这一趟事因为我也要去,你陪我一起,让他们知晓你是我老婆子的人,自然而然有什么事拉上你之前都会想想在这别院中的我。” “皇家太苦了,什么事都没有十全十美,只要你活在这世上一天,任何与你不相干的事都会找上你,我在这上面吃的苦太多了,你还小,还年轻,阿黎也是,所以趁我还说的了话,走的动路能护一个是一个。” 第八十三章 宫宴那日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颇有一种身在江南的感觉,整个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伞上的声音也格外好听,容绫坐着轿子先去了皇家别院,比和太皇太后的约定早了一些,但是周黎很早就在门口等着容绫了。 “穿这么少不冷吗?”虽是盛夏但烟雨天的凉风一吹也是冷的很,周黎穿的很少又站在风口容绫看着都冷。 “让人去拿外杉了。”周黎瞧着容绫笑嘻嘻的说道“阿姐今天很漂亮。” “嗯。”容绫得意道“还算会说话。” 两人在门口说话的时间太皇太后就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太皇太后想来素淡尽管今日是宫宴她也穿的很素雅。 为太后守孝的时间还没有过,所以这宴会也不隆重,既没有助兴的歌舞也没有丰盛的菜肴一切从简,可以说是个变相的上奏,谈公务的宴会。 虽然是这样但是来的人也不少,不光是朝中大臣还是其家眷来的人不少,区域也分为前后两厅,前厅是朝中大臣与皇帝待着的地方,后厅就是其家眷和后宫之人所待的地方,进宴会就一定要经过前厅,所以当容绫扶着太皇太后待着周黎进来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心有灵犀的全部看了过来。 “参见太皇太后!” 姿势统一齐刷刷的全部跪拜,这场面极其壮观,吓得周黎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起来吧,累得慌。”太皇太后挥挥手让他们起来。 容绫瞧见了傅鹤岩和傅萧川,两人见到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容绫微微的放下心,但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尴尬的感觉。 看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路北穆,想来是要晚一些,昨晚还传话来让自己小心一些。 走到后厅,该来的都来了,不管是些皇家子弟还是朝臣家眷也是齐齐的看着容绫,有些人在低声耳语,有些则是满眼的疑惑。 容绫有些受不了这众目睽睽的目光,之前在朝堂上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到处都是打量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些人像是要把她一层层的拨开来看清楚似的。 太皇太后落坐之后他们才敢重新说话,开始三两个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不喜欢?”太皇太后瞧着容绫没什么精神问道,随手抓了一把红枣放在容绫手心里。 “要我说实话的话确实不大喜欢。”容绫笑着吃了一颗红枣,这些红枣十晒干的,脆脆的吃进嘴里香的很。 “丫头。”太皇太后提醒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在皇祖母的面前才敢这么说。”容绫笑道。 “皇祖母安好。”说话间清宁乖乖的走了上来,乖乖巧巧的行礼,眼睛笑得都快没有缝了。 “好好好。”太皇太后见曾孙都欢喜的不得了,见着清宁自然也开心,而后长公主的太傅也走了过来,容绫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出了清宁和周黎她竟然没有可说话的人,似乎全是躲着自己,容绫觉得自己像那种怪人,所有人见到她都会自动让开一条道,自然也不会有人主动上来与她说话。 容绫乐的清闲,前脚刚刚看见李晏进来后脚就出了门。 门里面是齐齐的参拜声,门外面就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玉帝落在屋顶上顺着屋檐落下,落在容绫的手心里,点点凉意沿着掌心传遍容绫的全身上下,实在是舒爽的很。 “见过公主殿下。” “贺姑娘?”容绫委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看见贺青站在她的身后微微欠身行礼。 “有事?”容绫问道。 “无事”贺青摇摇头,不敢正眼看容绫但是眼光时不时就瞟过来,容绫想着应是那日的事所以来道歉的? 容绫这么想着贺青便又开口了“只是之前多有得罪.....” 想来就是来道歉的,毕竟她想要嫁入侯府,要是容绫在傅萧川的耳边说些什么那就怎么都圆不回来了。 “......烦请公主殿下宽宏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贺青说的诚诚恳恳,容绫也不好意思为难,想来她应该事很喜欢傅萧川所以才会低声下气的对容绫说这些话,往常的那些态度足可以看出这位贺小姐是有多目中无人,今日能来这么与容绫说一通她也不好意思再为难。 只是这事不是她能够做主的,容绫委婉的说道“我兄长就是那样,只要他喜欢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贺小姐与我家兄长真的不合适,他呢喜欢活泼开朗一点的,热情奔放一点的,他们参军的在营里看的都是死气沉沉的人,所以对未来携手一生的人要求也会高一点,贺小姐不用太过委屈自己,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不用在兄长这一棵树上吊死。”容绫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贺青有没有听进去“你说是与不是?” 不知是不是容绫的错觉她觉得贺青的手在抖,还以为她是生气了连忙有补充道“但是最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力,只要贺小姐不后悔就行。” “我知晓了。”贺青不知在想些什么,抬起头来说道,好像完全没有把容绫刚才说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我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恋恋不舍,现在听公主殿下说的话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不知公主现下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走走散散心?” 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么好说话?容绫难以置信的看着贺青,似乎法现了自己的口才有所长进,这姑娘也太上道了吧!要是那些苦情的女二男二都这么好说话,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破事,简直就是快进了进度条,开挂的速度。 容绫还没有回答就被贺青亲昵的拉着胳膊走进雨里,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伞,撑开偏向容绫的那一边。 容绫一路上都云里雾里的,路上贺青都在与他说话,不过都是关于傅萧川的,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的物件是什么...等等。 “看来我知晓的不是错的。”容绫顺嘴的附和着,要说贺青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喜好什么的全部知道,她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想通了?”容绫疑惑的问道,刚才不还说什么豁然开朗? “是对公主殿下想通了。”贺青突然退开了半步,容绫瞬间就站在了雨中,这一瞬间容绫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但又很快的稳住心神。 自己的能力不差,她固然对自己做不到什么伤害,只是还没有想明白这个贺青要干什么就看见她从手中扬出了什么粉末,容绫立刻屏息了但鼻尖还是若有若无的闻到些香味。 “你真有能耐!”容绫忍不住心中的咒骂,这种场景她真是看的多了,在她自己写的小说当中也有过很多,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 “原本与殿下不相识便也罢了。”贺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容绫的耳朵里,也不知道这事什么东西,原本黑漆漆的园子在此时此刻容绫的眼里更加模糊起来。 “但是现在相识了,把柄也有了,所以我也要有一些不是吗?” 贺青说完就扔掉了手中的伞,雨水瞬间就将她身上打湿了,她不紧不慢的脱掉一件外杉,此时容绫感觉到腰间有一双手搂着自己,整个后背都紧紧贴着那人的胸膛,想到什么的容绫想要挣脱但是没有一点力气。 “殿下就不要挣扎了。”贺青淡定的朝黑夜中的人说道“记得好好对我们的公主殿下,不要太过于粗鲁了。” 接下来发生什么容绫就不记得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但是现在她要是能够有意识的话她一定要狠狠的把这个贺青暴打一顿,鬼知道她晕过去之前有多生气,感觉肺都快气炸了,那种无力感真的不舒服,一点都不想感受。 “...滚...!”这是容绫有意识时说的第一个字,迷迷糊糊的就这么一个字想说,但是身上又没有力气所以应该很有气势说这个字的,到头来却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极其的软听的人心痒痒。 “叫谁?” “你!”容绫气急了,这个登徒浪子还有心思问,简直就是猖狂至极。 “阿绫不要生气了。”容绫一瞬间就睁眼了,但依旧什么都没看见,只觉得面上有风吹过,但是这声音她熟悉的不行,不就是路北穆吗? 身上有些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但是没有黏黏乎乎的感觉,想来应该不是原先穿的那套衣服了。 “你...是...怎么...怎么找到我的?”容绫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越说越脸红。 “先别说这个。”路北穆在黑夜中轻轻的将容绫额间的碎发撩到耳后道“外面找你的人应该找疯了。” 路北穆这么说容绫才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嘴里都嘟囔着“长幽”两字。 “起得来吗?”路北穆细心的将容绫扶起来,他们俩是在一张床上,不过这间屋子黑的很,容绫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路北穆的脸,只能从外面隐隐透过的光亮中看见他的眉眼。 她还是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路北穆又是这么发现自己的,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还不是讨论这种的时候。 身体除了有一些软,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脚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路北穆二话不说打横抱起了容绫,他在容绫耳边说道“待会就这么抱着我,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讲,装睡也可以,一切都由我来。” “阿穆。”容绫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路北穆的步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不要说话,阿绫根本不知到道我刚刚忍得有多幸苦。” 容绫一下子闭了嘴,紧紧的搂着路北穆的脖子。 “砰”的一声,路北穆踢开了面前的大门,瞬间外面待着凉意的空气钻进了容绫的鼻尖,混着路北穆身上的味道也好闻的紧。 “快!来人!公主殿下找到了!” “来人!” “东青世子也在这里!” “去禀告太皇太后贺皇上!” “快去!·” 路北穆这声动静很大,整个皇宫一下子就炸了窝了。 “丫头怎么样?”太皇太后被长公主搀着急急的走了过来,张望着路北穆怀里的容绫。 “无事。” “贼人抓到了吗?”李晏在一边问护卫道。 “抓到了。” “陛下可否将这人交与我?”路北穆的声音与平时不一样,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还是吹了风的缘故,有些沙哑。 “为何?”李晏问道。 “我与公主殿下有婚约,现在出了这事我觉得应该由我来审。”路北穆这话说的欠妥,但是李晏却没有反驳。 清宁贺周黎远远的站着,不敢上前,但是两个人的心一直吊着,张望着看向容绫,奈何两人的个子都太矮,瞧不见什么,只能看见路北穆抱着容绫的一个影子。 傅鹤岩和傅萧川也只是远远的瞧着。 傅鹤岩的手心早就出汗了,傅萧川的衣服也差不多湿透了,见到容绫安好心便放下了。 “还有太常寺卿的二小姐也请明日到大理寺一趟。”路北穆此话一出不光是贺青,满朝文武都吓了一跳,他这么说完就抱着容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路过傅鹤岩身边时微微点头让他们安心。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这宴会也就没有什么好办的了,不过这件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什么版本的都有,什么长幽公主湿了贞洁又或者东青就此毁了联姻,还有就是陷害公主的人已经伏法,种种很多很多。 路北穆带着容绫没有停歇,一路回了公主府。 容绫的演技一向很好,她听到了路北穆说的话,也听到了太皇太后的担心的语气,感受到了一张苍老的手覆在自己手上,反复的抚摸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庆幸。 在马车里容绫不知为什么就是不睁眼也不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她突然有点不敢想路北穆当时是什么心情。 路北穆也不说话,但是容绫感受的到他的心跳跳的很快,像是久久不能平静。 马车慢悠悠的驶在道上,外面的雨声小了许多,车内也安安静静的,容绫趴在路北穆的肩头静静的想着,这个感觉很美好。 第八十四章 从回来到现在路北穆就没让容绫的脚沾地,一直抱着她进府到房间,瑬卉后脚从宫里跟出来,心有余悸的打发着府里的下人,让他们不要乱说话,全部闭紧嘴巴。 雨一直没有停,屋里也没有点灯,路北穆将容绫放在床上之后就一直抱着她,怎么都不松手。 容绫想起来也是有点后怕,但是她还是没有想通路北穆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按理说这种情节不是应该之前要和他有些接触吗,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明明容绫今天就没有见过路北穆,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阿穆?”容绫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明显可以感觉到路北穆的身体一怔,轻轻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你让我看看你脸。”容绫道。 路北穆犹豫了一会才缓缓抬头看着容绫,眼睛红的不像话,显而易见就是哭过了,只是容绫听不到声音,应该哭的很憋屈。 “阿绫,我们快些成亲吧。”路北穆看着容绫的双眼认真的说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想让阿绫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我很喜欢阿绫,很爱你。”路北穆见容绫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今天的事我......” “好了。”容绫紧紧的回抱路北穆说道“我现在没事了,是你救的我。” “我爱你。”路北穆沉沉的声音从容绫颈间传来,酥酥软软的弄得容绫很痒,但他说的话却是容绫听得最开心的三个字,想之前她还傻乎乎的先表白了,但是那时路北穆没有回应自己,那时她还以为路北穆不喜欢自己,可是后来种种现象又表明路北穆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说出口,只是没想到在今天这个情景下开口了。 鬼知道路北穆赶到后园的时候看见容绫那摇摇欲醉的身子有多生气,要不是现在在大梁这个贺青绝对不会活到现在。 在进宫之前路北穆就让知行跟着容绫了,想着之前的事他对皇宫有了明显的抵触,所以不放心容绫,没想到宴会才举行到一半知行就急急忙忙的来告知他容绫可能有危险,让路北穆去看看。 路北穆设想若是没让知行跟着事情会变成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想带你去别的什么地方,去一个山好水好风景好的地方,然后和你一直待在一起。”路北穆这心愿就是容绫最开始的心愿,只是那时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是要嫁给你吗?嫁给你后不是要去东青吗?”容绫打趣他说道。 “东青......东青也不好。”路北穆依旧将头埋在容绫颈间道“阿绫喜欢去哪我们就去哪。” 路北穆像是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全程没有松过手,紧紧的将容绫按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感受容绫的温度,她的气息以及她的味道,仿佛这样了他才会安心。 路北穆老早就意识到自己喜欢容绫了,那时她刚刚向自己坦白说不是傅词离,说要相信的话有些假,不相信的话却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喜欢她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这么想着应该是春猎了那一次,两人躲在石头后面,容绫将自己护在怀里的那一次,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把全部的秘密都告诉她了,一点都不担心什么了。 “这样啊?”容绫想着“这样的话我就要多存些钱了,想来之前的几百两银子我就有些心疼,也不知道那些人把我的银子怎么了,等年大人将他们抓获我就去要钱,到时候这几百两就是额外的钱财了,要是把他们存到钱庄一年怎么也得有好多的银子,到时候我们再买个庄子,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外面玩累了就可以回庄子,想想就很好。” “我很想,真的很想这么和阿绫一起生活,真的很想。”路北穆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身上也越来越烫,抱着容绫有些喘不上来气。 “阿穆?”容绫附上路北穆的背,后背的衣服竟然都湿了,勉勉强强的伸手去摸路北穆的额头才发现他额上也有好多的汗“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事。”路北穆淡淡道。 “这样叫做没事?” 容绫急得想要挣脱路北穆,好好的给他瞧瞧,路北穆则把她越抱越紧道“阿绫不要动,这样就很好,我没事。” “你是不是......”容绫刚想说路北穆是不是发病了,自从那次在泸州见过他发病之后容绫就再也没见过了,久而久之倒是忘记了这件事,现在他突然发病容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药呢?”容绫着急的闻道。 “...已经抱在怀里了。”路北穆闭着眼睛闷闷的说道。 容绫反应不过来以为药在路北穆的怀里,想伸手进去拿,却被路北穆抓住反手抵在了后腰,他的声音在容绫的耳边响起“阿绫不要乱动,我不是很能忍的。” 容绫一下子老实了,一动都不敢动,路北穆见容绫安分了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路北穆睡得很踏实,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不过一睁眼的时候就看见容绫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路北穆看着怀里的容绫,越看越喜欢柔声问道。 “睡得怎么样?”容绫这么问道。 路北穆茫然的点头道“很好...怎么了?” “那世子殿下知不知道,我几乎一夜没有睡?”这句话路北穆才听出一点容绫口中的怨气。 “你抱我抱的太紧了,我很不舒服。”容绫一件件一桩桩的开始控诉“我手都被你压麻了,现在刺痛的很,呼吸都呼吸的不顺畅,而且你还一个劲的把我往床里面挤。” 说罢路北穆立刻松开了双手,往床外挪了一点给足了容绫空间。 “......我”路北穆有一瞬间的窘迫,看着自己身后大半的床有点不知所措。 早上的路北穆与昨晚的又不一样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等着容绫的责罚。 “身子好些了吗?”容绫笑着问道,手伸到路北穆的脸上摸了摸,不怎么烫了。 路北穆摇头。 “那起来吧。”容绫撑着身子坐起来才觉得舒了一口气,路北穆忙不迭开始为容绫捏肩捶腿。 “不再睡一会吗?” “不睡了。”容绫看着他说道“不是还有事没办完吗?” “......”路北穆可能是昨晚的温柔乡睡糊涂了,一时间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你要去?” “当事人怎么不能去?”容绫兴致勃勃的给自己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裳,在铜镜前比划了好久看看怎么穿才能显得弱小无助一些。 “去!阿绫要去就去,但是到那里阿绫不要插手,全部让我来。”路北穆道。 “为什么?”容绫不解,转头问他。 “我怕阿绫会不忍心。”路北穆道“反正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是太常寺卿的女儿。”容绫提醒道。 “那又怎么了?”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容绫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颇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什么事向来都是路北穆挡在她的面前,有好几次他比自己还要生气,应该是真的把自己看得很重要,这么想着她就又想到了昨晚路北穆说的话,不由得脸颊又开始泛红了,拿着一副在镜子面前发呆。 “怎么了?”路北穆走到她身边问道。 “世子殿下不觉得自己该出去避避吗?”容绫将手中的衣服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路北穆顿时就明白了连忙出了门。 其实他很想说昨晚容绫的湿衣服就是他给换的,虽然那间屋子很暗什么都看不清...... 容绫出门的时候路北穆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为了保险起见容绫将瑬卉也带上了。 瑬卉自从宫里出来之后便对容绫所做的事一概不问,容绫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怎样她就怎样,有时让她回府容绫自己一个人溜溜她也没有半句不妥的话,容绫一直没有搞明白瑬卉是怎么了,莫不是还对领兵的那事有芥蒂?反正容绫已经看开了,经过时间的洗礼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只是瑬卉一直这样容绫很不是滋味,找时间与她谈过,可是她除了简单的点头摇头,说是和不是,其他问不出半点。 雨依旧在下只是比昨日的要小一些,到了大理寺门口那里围观的人也没有少,都是冒雨来看八卦的,都说在都城没有一件小事是可以藏得住的,这能力还是多亏了生活在这里世世代代的百姓,他们对于看热闹这件事从来不会拖后腿。 大理寺卿昨日在现场,听到路北穆这么说了,当晚回去就拟好了状纸一大早递到了太常寺卿的府门口,效率之快令人咂舌,容绫还以为去了要先写状纸呢,没想到到现场就是高潮了。 里面先闲杂人等已经全部被请出来了,但全部都围在府门口,要不是有衙役大声的报上容绫的名讳恐怕挤进去都要废一番功夫。 容绫今早在铜镜面前跳了一件浅灰色的外杉,整个柜子里也就这么一件穿着显憔悴一些,又加上容绫昨晚没怎么睡所以当她走入众人视线的时候全是一惊,纷纷从心里感叹道才一晚上容绫就变得这么憔悴了,看来昨晚的事对她打击不小。 容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进去的时候路北穆只是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到了堂上他就稳稳的站在了容绫的身前。 “见过公主殿下,世子殿下。” “起来吧。”容绫淡淡道“年大人不用估计我,接着审吧。” “公主殿下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贺青突然开了口,语气没了之前的强硬,俊俏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疲惫,这一晚她是提心吊胆,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东青世子会找到容绫,为什么这件事会败露,明明她计划的很好,也没有人瞧见,怎么就被人知晓了呢? “不好。”容绫回答的干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实话实说今日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贺小姐这么说一句就能脱罪岂不是没了礼数?” 在场的除了大理寺卿还有贺青那边的状师,瞧见容绫来了也是腿抖,忍不住的后退一步,本来他就是来拖时间的。 正巧这时候有人来报太常寺卿来了。 这事是发生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的,当初贺青就是打定主意容绫翻不了身所以才这么大但,没想到现在所有加在容绫身上的全部被她自己吃了去。 贺青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的扑到了太常寺卿的怀里。 “阿爹!”眼泪鼻涕一大把,真的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才会害怕。 太常寺卿表示的很冷静,见到容绫也是微微躬身行礼,这事与太常寺卿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今日若是来保他的女儿的话容绫也不介意再得罪一个。 原本这事李晏是要插手的,但是他两难,大梁正是用人之际他哪里都不能得罪,让路北穆要了去倒也省心不少,说到底李晏是在规矩礼制和太常寺卿两边徘徊,容绫的事不好好处理丢的可就是皇家的面子,但是要好好处理了那必定是碍了太常寺卿的脸。 “今日来见年大人是原本就定好的,老夫到后面去等。”所有人都以为太常寺卿是来救女儿的,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当场把贺青愣在了原地。 “阿爹!你不能不管我!”贺青来不及反应太常寺卿就走向了后院,可是容绫看到他明显腿软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说到底应该还是心疼女儿的。 容绫觉得路北穆说的没有错,她容易心软,今日要是太常寺卿没有来,容绫即使是知道他们夫妻两个会心疼但也不会又太大的感觉,可是现在亲眼看见了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的儿啊!”果不其然前脚贺大人刚走后脚贺夫人就带着大小姐进来了,一把抱住还坐在地上的贺青。 母女两个瞬间就哭作一团。 大女儿贺莹眼眶红红的但还没有哭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地步,她在离他们母女两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一眼就看见了容绫想瞧瞧这个外姓公主长什么样子,然后便瞧见了站在容绫面前的路北穆再然后容绫就发现这个大小姐的眼睛就没有从路北穆的身上挪开。 第八十五章 容绫眼神警觉的站了出来,站在路北穆与贺莹的中间自然而然的将贺莹的视线引到自己的身上。 “怎么”路北穆不解她这动作侧头问道。 容绫摇摇头表示没事,但还是撇了一眼贺莹。 反观贺莹只是短暂的意外了一下之后就将眼光重新放到了跪在地上哭的母女身上。 这事太常寺卿明显是力不从心可是他的夫人就不是那么想的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都是心疼的,看着堂上哭哭啼啼的两人实在是闹心。 “夫人还是冷静一些,这里毕竟是大理寺。”路北穆明显是不喜欢,这么拖拖拉拉的审判,语气也不是那么的友好,听得那夫人立刻就泪眼婆娑的瞪着路北穆,可能是碍于他的身份所以不敢说什么,但是抱着贺青的手没有松开。 “太常寺卿之女贺青故意陷害皇室长幽公主,使其身陷囹圄,罪无可恕!”年大人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甚至直接掠过了还在哭哭啼啼的夫人。 路北穆明显是到这容绫来看热闹的,从始至终他们俩都没有过多的干涉。 “可知罪?!”年大人呵道 贺青被吓得一抖,但总归是大家闺秀母亲又在身边底气也有一些,不至于太难看。 边上跪着的那晚原本要事先出现在园子里的人,早已经将脸都埋进了双腿之间,除了最开始说的那句饶命之后便没有在说过别的话,也不知道他这个胆子是怎么会答应贺青的想法。 “公主殿下。”贺青没有开口她的母亲倒是先开口了,但不是向年大人说的而是朝容绫说的,带着哭腔的道“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 “夫人这话就说错了。”容绫笑道“要是贺小姐昨晚得逞了谁又来放过我呢?” “不过我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容绫补充道“全凭年大人做主。” 贺夫人这才把目光转到年大人的身上,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扯以前的关系了,什么与家夫是同窗,两家结好种种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全部撂出来了,简直就是想光明正大的包庇蒙骗。 “闭嘴!”不知什么时候太常寺卿从后堂出来了,弓着背气的手都在抖,指着地上的母女喊道“还不够丢脸吗!看看她做的都是什么事!公主殿下是什么人,岂是她可以染指的!公主一句宽宏大量了,你们还嫌弃什么!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爹爹!”贺青知道她这个爹向来帮理不帮亲可是没想到事出到了自己的女儿头上他一样的不为所动,顿时心寒“我可是您的亲女儿啊!” “年大人不必手下留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是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 说完这一句贺大人真就什么都不管了,转身走了重新走进了后堂。 “我们也走吧。”容绫突然觉得贺青被判什么罪名她都不在乎了,拉着路北穆的手道。 路北穆将容绫的手全部握在手心里点点头道“阿绫不想看我们就走。”说完拉起容绫就从边上溜了出去,原本他们两个还挺起眼的,但是贺青和她母亲这么哭闹大部分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了她们母女身上,容绫贺路北穆两个大活人消失了很久也没有人瞧出来,但是百里奕可看见了,在门口将她们两个抓到个人赃并获。 “还没结案就不听了?”百里奕神色如常只是几日不见瘦了一点,拿着一把扇子扇阿扇的,悠闲得很。 “无所谓了。”容绫瞧见他也见怪不怪,百里奕也就可以这样来打发时间了。 “我觉得你待在都城太不安全了。”路北穆楚然插嘴道,眼神瞟向了另一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之间街对面站着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 百里奕见他是十分的眼熟。 “数三二一然后我们就跑!”百里奕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怎么今天刚刚出门就看见了这个冤大头,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此时那沈员外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 “好。”容绫点点头,要是碰照面了解释起来都麻烦,还不如现在就溜。 “三!......一!”路北穆拉着容绫就跑,留着愣在原地的百里奕。 “你胆敢框我!”百里奕回过神来才知晓路北穆是故意的,立刻就追了上去嘴里不听的嘀咕道“看我追上你们不把你们打到满地找牙!”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出现在了酒楼的二层,难得聚在一起是应该好好的喝一杯,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容绫压惊。 百里奕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他十分后悔为什么将这个宴会推脱掉了,一大早就去找路北穆没想到他不在屋子里,便去了大理寺刚刚站定就看见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 “为化险为夷干一杯!”百里奕明显喝大了,举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在窗口吹风,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开始下了,他不免嘟囔了一句“你们大梁可真爱下雨,我都快没有换洗的衣裳了。” 容绫笑而不语喝了半杯,路北穆则静静的看着容绫。 “你们说......”百里奕脑子里想的跟不少他嘴巴,转过头就看见路北穆充满爱意的眼睛盯着容绫,而容绫就看着他笑,百里奕被这狗粮击得昏头暗地,瞬间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又站到了窗口。 这种阴雨绵绵的时候就该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想,看着外面风雨连连也是一番滋味,可是这样难免就有一些难过,具体怎么难过他说不上来,就是现在要是有一个人能够陪着他就很好了,想路北穆陪着容绫一样,这么想着百里奕的脑海里就慢慢的浮现了段洲的脸,越来越清晰,清晰到百里奕意识到的时候酒都醒了。 “荒唐!”百里奕突然说道,将容绫和路北穆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容绫不明白的说道。 “没.....没事。”百里奕有些心虚,又灌了自己两杯酒。 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段洲,百里奕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醉了。 “待会你要怎么回去?”路北穆是三个人中唯一清醒的那个,看着外面的大雨问百里奕。 “好像是判了流放……” “不得踏入都城,想想也是莫大的责罚了。” “那可不,谁让她胆子这么大的,连公主也敢害,真是没脑子。” “''谁说不是呢!她那娘更是当场昏过去了。” “……” 楼下络绎不绝的议论声,多多少少传了容绫的耳朵里,容绫喝醉了听不大真切可是路北穆全部听见了。 看来年大人也没有手下留情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不用。”百里奕听了个大概才想着还要回话,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先…先带她…走吧。” “我再待一会。”百里奕重新看向窗外。 路北穆不知道带着容绫走了多久客栈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应该是午后了,马上人就又要多了,百里奕才将手里不知道空了多久的酒瓶下了楼。 要说人倒霉起来是真的倒霉,百里奕刚刚走出门口迎面就看见沈员外带着一群人轰轰烈烈的走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群架的呢。 “客官你还没有付钱呢!”店小二立刻拉住了百里奕的袖子不让他走。 百里奕脑子糊里糊涂的掏个钱袋子也半天,他没想到路北穆竟然没有付钱。 眼看人都走到眼前了他才掏出钱袋子,立刻一个转身背对着沈员外。 百里奕真的想捶死自己,刚刚一个劲的想什么呢!想了什么久,现在好了真的要露馅了。 “小娘子?”沈员外似乎是不确定,站在百里奕的身后说道。 百里奕背后的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酒也醒了一半,塞在店小二手里一锭金子,也不管找不着钱了,一下子冲进了雨里。 原本沈员外就是带人来包场吃喝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段时间他好几次派人去找他们夫妇,没想到他们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全都不见了,就连他们两个的下人都不见了,说来也是见鬼,但是今天却是意外之喜,在大理寺门口隐隐约约见个人影,还以为自己眼花,却没想是真的。 “还不追上去!”沈员外一看百里奕跑了,哪还顾得上后面的宾客,一股脑就让他们追了上去。 百里奕还没有感受过在雨里狂奔的感觉,这实在是太掉价了,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想来想去都是容绫和路北穆害的,一个让他扮女像另一个不付钱,真是绝配! 还醉着酒的脑子想不了太多,只想快点回客栈,雨里太多东西也听不真切,它只觉得后面来追他的人不少。 街上没什么人,又因为下雨显得凄凄惨惨的,百里奕简直太深有感受了,不过前面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朝他走来,百里奕只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但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可能是路北穆去而复返不放心他一个醉鬼也是有可能。 应想着这个百里奕在心里把路北穆的罪孽降了一点。 此时的路北穆正抱着容绫睡得香甜,啥都没想。 “怎么了?” 声音也耳熟,百里奕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想法,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怀里抱着一个湿答答的百里奕段洲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上的伞下意识的往他身上移过去。 “快!在前面!”百里奕的身后全是追喊声,段洲也想不了那么多,赶紧将百里奕扶到旁边的胡同里。 堪堪躲过这批人。 闻着百里奕身上的酒味有些刺鼻,想来喝的酒也是很多。 段洲带着百里奕就没有办法撑伞,没法子只能就近找了一个客栈,向店家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段洲站在床前犯了难,在此之前他想过很多次与百里奕重逢的样子,但是绝对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醉鬼,而且还是全身湿透的醉鬼。 他在夕听阁日日夜夜的想着百里奕,明白自己的心思之后便越是克制不住这种想念,好不容易将夕听阁的大小事物处理妥当来见他没想到却是这副景像。 段洲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哼!”应该是做了梦百里奕翻了个身轻轻的哼了一声。 夏日里穿的少,百里奕湿透的衣服全部粘在他的身上。 “真是……!”段洲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反省反省了,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再这样下去百里奕铁定会得伤寒,还是快些给他穿衣服比较现实。 “难…难受。”段洲还没有动手百里奕就开始扯自己的领子,外衫是最容易解开的,但是腰带还没有解开百里奕就将里衫扯出来大半,现在段洲不动手都不行了。 先将百里奕的腰带解开,边解还要边哄着 “乖一点,不要动” “慢慢来,先伸手脱袖子,马上就好” “你先安分一点” “……” 说到最后段洲竟然觉得有些口渴,为别人换衣服真的费劲,脑子里瞬间就什么想的都没有了,清心寡欲的不行,只想快点给他把湿衣服换下来。 “流氓!”百里奕眯着眼瞧了瞧段洲,委实没想到这人是谁,但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湿答答的,一巴掌想拍段洲结果拍到了自己的脸上上,瞬间白皙的脸上就烙下一个红掌印格外的刺眼。 段洲被他这举动逗笑了。 “好了,先抬个手。”段洲将百里奕的手抬起想为他穿衣服,没想到他一个翻身将自己拱到边上的被子下面,完完全全结结实实的盖住了自己。 “登徒子!”蒙在被子里的百里奕还不忘嘟囔,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臭流氓!休想沾本太子的便宜!” 段洲是真的没有忍住,这样的百里奕是真的可爱,一点都没有平时那股子敖劲,他坐在床边看着百里奕的头顶都看了好久,直到天快黑了他才想到待会百里奕醒来会饿,才去给他准备醒酒汤和饭菜。 “在哪?是我府里还是你客栈?”容绫刚刚睡醒,迷糊着问道路北穆。 “客栈,还困就睡着,不碍事。”路北穆柔声的说道。 容绫才安安心心的又睡了过去,完全忘记了喝的不省人事的百里奕。 百里奕有意识的时候就是脑袋疼,然后热的不行,不对,也不热就是闷,透不过气来的那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也啥都瞧不见,背上好像压了一座山压得他难受的紧。 腿一蹬直接从床上跪坐了起来,被子耷拉在肩膀上呼吸了新鲜空气才觉得活了过来。 百里奕有些迷茫,因为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在这里,还有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换的,真的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百里奕懵懵懂懂的下了床,东瞅瞅西看看,外面有店小二招呼客人的说话声“是我睡糊涂了吗?是我在做梦吗?” 他坐在椅子上再次查看周围的事物,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普通的客栈,就算把脑壳敲碎了他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醒了?”开门声将百里奕吓了个半死,转过头就看见段洲一手端着饭菜大步走进房中。 “你...?”百里奕在这看见段洲属实有些惊讶,一下子说不出话,知道段洲笑着将饭菜放到他面前。 “先把解酒汤喝了。”段洲说道。 “你怎么在这?” “难道你还要管我在哪里?”段洲笑着将饭菜全部摆放出来,嘱咐道“先喝汤再吃饭,身上的衣服我已经拿回悦来了,又给你拿了一套干净的,待会吃完饭就换掉吧。” “我还是想问你怎么在这?昨天那个不是沈员外派人来追我吗?”百里奕没有喝汤,依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段洲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看他而是细心的整理床铺,得不到回应的百里奕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耐烦,但是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就又忍下来了,既然段洲不回答就不回答好了,饭还是要吃的。 “待会我送你回悦来,免得被沈员外的人又瞧见了,说实话你在这都城有些不安全,毕竟员外府离这里也是很近的,万一哪一天败露了可就难办了。” 段洲弄完了所有重新坐到百里奕的面前看着他吃饭。 百里奕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吃好了。”百里奕在段洲点注视下艰难的填饱了肚子。 “那你先把衣服换了,我们就回去吧。”段洲将碗筷端了出去,说的也云淡风轻。 他这个样子就让百里奕从醒来后就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段洲与之前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 ......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上觉得奇奇怪怪 段洲一路上都和百里奕并肩走着,沿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昨天大理寺的判案,简单明了的就是有人在唏嘘有人在喊好,有人说判的重了些,有人则说她是活该。 这事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可真闲!”百里奕十分厌烦的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试图将这些话全部抛在脑后。 “你慢点走。”段洲在后面追。 百里奕依旧走得飞快,突然转身看着段洲问道“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来这?” “你一直在问,有什么好好奇的?我想来就来了。”段洲及时的止住了脚步才免予喝百里奕撞个正着。 百里奕上下的打量着段洲,这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真的说不上来。 “来来来!”一笔爱你突然吆喝起来,似乎是在杂耍,铜锣敲得震天响,百里奕听得有些耳朵疼,自然想快些离开这里,也就不再计较这些了。 “想你了,就来看你。” 段洲一直看着百里奕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好看,看来自己是真的沦陷的不轻。 “你们两个!”百里奕一回客栈就冲进了路北穆的房间,正巧看见路北穆在喂容绫吃糕点,还贴心的问道“好不好吃?” “味道不错......!吓我一跳!你干什么!” “本太子真是...!识人不清!”撂下这么一句便气呼呼的回房间了,他是不想看到这么撒狗粮的一幕,胸口的气堵得不行。 “?”容绫表示疑惑,路北穆则笑得不怀好意。 “段洲?”容绫看见后脚进门的段洲有些意外“......难不成夕听阁出事了?” 段洲笑着摇摇头“不是。”很自然的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下去,还赞扬道“口感很好。” “那你来这是做什么?”容绫很好奇,不是说夕听阁事务繁多吗?怎么这么快就全部处理完了。 “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问?”段洲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的心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到头来她们问的还挺起劲。 “还有谁这么问了?” 想着刚刚百里奕这么来过,心下了然“别说是舍不得种种,我才不会信这些胡诌的话。” “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段洲也不再解释了,随他们的想象,能怎么想就怎么想,爱想哪就去想哪。 “那怎么与百里奕又待在一起了?” 说起这个段洲就将昨天看见的全部说了一遍,那个沈员外是和祸患,容绫既然已经在这件事中脱身,那么便一点把柄都不能被别人抓住,这个沈员外是个游手好闲之人,向来就是经营着手上的铺子,然后到处吃喝玩乐,这样他们几个脸熟的只要上街难免会碰上,难不成要一辈子小心翼翼的过着,那迟早有一天也是会穿帮的。 得想个法子永诀后患。 既然总是这么被动那还不如主动一次。 “威胁他一把你们觉得怎么样?”容绫这个本办法是现在唯一的一个办法了,着沈员外随时都有可能大声的嚷嚷出来,唯有永诀后患。 路北穆不出声,不赞同也不反对,而段洲就更加直接了,手握了握手上的剑意味明显。 容绫一条眉,没想到段洲比自己还要狠一些,怪不得这么多年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想来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的。 “本太子去威胁!”百里奕不知道怎么就推门进来了,看他这么说应该是在外面听了很久了。 段洲的嘴角下意识的翘了上来,他早就知道百里奕站在门外,着点动静可瞒不了他。 “你去正好!”容绫心里也这么想的,原本就是瞧上百里奕了,反正只要哪身份压着就行了,百里奕是戎国的太子,可能对他威慑力不怎么大,但是容绫和路北穆两个人应该就够用了。 “那个老流氓就知道占我便宜!看我这次不好好治治他!”百里奕每次想到这个就难受的得紧,他的那个眼神太赤裸裸了,明明知道是有夫之妇还这么色迷迷的看着,一点都不害臊。 “那太子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去?”容绫问道。 “就挑一个天气好的......”说起这个百里奕不由得笑出了声,贼兮兮的坐在椅子上轻声的说道“......晚上。” “......” 百里奕难得性质这么高,拉着容绫他们一直说到午后还不尽心,吃完了午饭还一直说个不停,看来他好像是早有预谋,一直想好要怎么整治这个沈员外了。 “那么这次行动就全靠太子殿下了。”容绫听了百里奕这个发自也觉得损的不行,既然什么都听百里奕的,那要准备的东西也就全权交给百里奕,所以这两日百里奕与段洲特别的忙,一直都致力于‘弄死’沈员外的意念当中,格外的认真。 容绫这一天又被叫道了宫中,不过这次是李晏单独叫的她,是为了她和路北穆的婚事,原本着国丧还有两年,但是现在国库亏空的厉害,所以要东青的帮忙,他们两个当然也是越早成亲越好,所以与礼部还有其他官员商量了许久就定在年后,相当于提早了一年。 给容绫陪嫁的东西也很多,但一部分已经在战事当中充公了,所以李晏便在后宫当中挑了一点,把当初陪嫁的嫁妆一点一点的凑齐,勉勉强强能够在年前全部凑完。 即使这样也没有人反对,意味容绫嫁过去之后东青只会翻倍的回赠,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满买。 所以当初路北穆向李晏要贺青时他也没有发对,太常寺卿也没有任何作为,完全就是因为现在的大梁需要依靠东青。 容绫自然不会有别的话,与路北穆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也互相表达过心意了,自然觉得都顺理成章,所以第二日李晏便将这消息昭告天下,一时间坊间有开始议论纷纷,可是容绫管不了这么多,因为那时她已经和路北穆还有百里奕和段洲,偷偷摸摸的潜入了沈员外的府邸。 “你这扮相委实丑了一些。”容绫身上挂满了布条,看着百里奕带上白无常的面具有些想笑。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百里奕撇撇嘴,看着容绫的小鬼服甚是满意。 “待会绕过这两间厢房就是他的住处了。”路北穆穿着与容绫不相上下的衣裳说道。 之前路北穆可以说在这府里面逛了个遍,大致什么房间在哪里他都知道,所以即使是晚上,他们四个也可以很好的避开安慰进来准确的找上沈员外的房间。 “待会你们两个就待在我和段洲的后面。”百里奕关照容绫和路北穆道“别露馅了,道具什么的也提前备着一点。” “好了。”路北穆看着腰间圆鼓鼓的袋子,自觉的分出一半给容绫道“从出来就一直在说...来,阿绫拿着。” 手上全是一些烟雾弹,还有荧粉,保证能够将沈员外的魂都吓出来。 百里奕是觉得威胁什么的都弱爆了,一定先吓吓他好好出出气再说,所以其他三人就当陪小孩子玩了,欣然同意了他这个想法,其中最积极响应的就是段洲了。 “先涂上荧粉好了,今晚月光亮得狠。”段洲将手里的荧粉细细的涂抹在衣服上,还顺手帮百里奕抹了一些。 找一个天气好一些的晚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着待会沈员外的样子百里奕就忍不住想笑“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打别人的注意!” “全部穿好就过去吧,先把烟雾弹放好,别露到房间外面了。” 沈员外今日睡得很早,实在是前几日在雨中奔波惹了一些风寒,让他这几日疲惫的不行,有害怕让他后院的几位美人染上,所以这几天几乎一个人睡。 一般他都没有起夜的习惯,但今晚不知道什么了,一瞬间便惊醒了却看见房内烟雾弥漫。 “来人!怎么回事?是窗户没有关好吗?怎么起雾了?”沈员外朝门口喊,可是原本黑漆漆的房间现在就更加看不见事物了,就连门的轮廓都看不出一点。 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他便想着自己来看看,没想到脚刚刚沾地大门却缓缓的打开了,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显得阴森。 “谁!”门口有人影飘过,沈员外立刻惊觉连忙斥道“睡在门外!”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飘飘荡荡进来四个人,乍一看全身翻着微光哪还看得清长什么样子,沈员外当然也没有这个胆子细看,一瞬间就鸡皮疙瘩满地,利落的爬回了床上。 “什...么,你...你们...谁!”沈员外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看看清了来人之后立刻吓得脸都白了“......啊!黑!...黑白无常!” “饶命!...饶命!......” 容绫和路北穆在后面充当小鬼,顿时就有些憋不住,百里奕听见了他们的笑声,不争气的向后提了他们一脚“憋着!” “唔~~~...唔~~~~......”百里奕火上浇油的嘴里发出怪声,隔着白无常的面具委实有些吓人。 “救...救命......” 沈员外吓得躲在床脚,将自己肥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嘴里嘀嘀咕咕的喊着。 段洲不着声色的咳嗽了一声掩饰笑意,这个沈员外从第一眼见到之后就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一个人瑟瑟缩缩的,十分狼狈。 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百里奕气不打一处来,故意走得近一些,敲了敲他的床板,没想到这个声音顿时把他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推开了百里奕想要冲出去。 幸好段洲稳稳的将百里奕接住了,否则他铁定将脑袋磕出一个包来。 “站~~~住~~~~”容绫脚一伸也有样学样的拦住了沈员外。 “啊!鬼啊!啊!啊!啊!”沈员外抱头鼠窜,一时间失去了方向感直直的撞到了书架上,当场到底昏了过去。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展的有些快,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瞬间房间里非常安静。 “哈哈哈哈!” “哈哈哈!” “......” “头一次见到这么蠢得人!”百里奕笑得肚子痛,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沈员外竟然胆子这么小。 第八十六章 “好了,别笑了,免得把人引过来。”路北穆也憋着笑提醒道“想要怎么出气就怎么做。” “哦!……”百里奕赶忙摘掉面具道“好好好,我一定让他除尽风头!” 从员外府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天快要亮了,四人偷摸着走小巷尽量避着人,有些赶早市的天还没亮就来了,一路上虽然累了些,但是想着待会要发生的事就痛快的不行。 “快快快!”百里奕回了客栈就嘱咐他们道“把衣服换了凑热闹去!” 说着自己回房间了。 “累死了!”容绫啥都没有做,但也不想动,对这个没有多大的兴趣,喝了口水道“我要再等等,休息一会。” “我好了!”百里奕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风一样的略过路北穆的门口打算去找一个绝佳观赏的位置。 段洲换好衣服就跟了上去,容绫则和路北穆磨磨唧唧的休息了一会,毕竟一晚上没有睡。 “丢死人了!” “他怎么这么睡在大门口,府里的人也不来叫进去。” “.......” “笑死人了。” “怎么还不醒,丢死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百里奕扶着段洲的肩膀,笑弯了腰,容绫和路北穆在后面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不行了......我...我真是......聪明死了!” 泪花都笑出来百里奕还没缓过来。 沈员外穿了一条裹裤,就这么光溜溜的躺在府门口的台阶上,门口的守卫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估计是还没有醒过来,毕竟路北穆下的蒙汗药也不少,怎么也够他们睡上半天的。 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直到太阳从城墙上跳出来,沈员外才悠悠的转醒,一看这个情况哪顾得上其他连忙转身向进屋,奈何里面没有人开门,他在门口敲了好久都没有人答应。 “知行把暗卫解决的很彻底啊!”容绫瞧着沈员外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由衷的佩服知行,做事太干脆利落了。 路北穆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行了......”百里奕趴在段洲的肩头看着沈员外惊慌失措的样子直抹眼泪,一点都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站的不算前面,只是台阶的边上有一原来放石狮子的地方,他们站得高看得远,所以前后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来。 “似乎有些过分。”段洲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不觉得。”百里奕平复了一下心情,沈员外也被人从里面接进去了。 “当初他看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感觉,这算是以眼还眼吧。” “下午就你们两个去好了。”容绫见四处的人散了不少,同路北穆就想回去了“我和阿穆还要去一趟宫里。” 段洲点点头应着。 容绫和路北穆就回去了,只留下百里奕和段洲还有一些还未离去的看客。 “先去吃饭还是直接就进去了?”段洲问道。 “直接进去吧。”百里奕整理整理衣裳道“免得又要惹出一些别的事来。” 刚刚笑得有些过头,但是沈员外的反应实在是大快人心,让百里奕的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在门口逗留了一会,等着人差不多走光了才敲门打算进去。 “敲什么敲!今天不见客!”门口的侍卫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见到他们两个语气就特别的冲,就差指着百里奕的脑门骂了。 “难道你们沈员外就不想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吗?”百里奕直接了当的说道,他不相信自己这么说他们还会不放自己进去。 侍卫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 沈员外进门都来不及穿衣服,先是劈头盖脸的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踹一边谩骂着,连同昨晚守夜的也罚钱打板子,可以说他是真的气及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而且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的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了。 “是...是段公子和.....”沈员外的脸还红着,估计是刚刚骂人给气的,衣服穿的得体与刚才判若两人,可是他看见百里奕的时候就不确定了,穿着男装的百里奕实在让人与那貌美的夫人联系不起来。 “今日本太子来呢就是想告诉沈大人今后要小心一些。”百里奕憋着笑,瞧着扇子绕着沈员外踱步,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要再越矩了。” “你是......?”沈员外从百里奕的口中听出了异样“你......是男人?!” “本来就是男人!”百里奕听他这话实在来气,纠正道“如假包换的男人!” “好啊!”沈员外算是明白为何之前一直见不到,或者见他躲躲闪闪的了,原来是诓骗自己“敢骗我!你以为你是谁?!” “还太子!还想骗我!以为我没见过太子吗!”沈员外一招手就上来一群人,将百里奕和段洲团团围住。 段洲握紧了手上的剑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 “谁说是你们大梁的太子了?”百里奕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本太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百里奕!百里皇室的大皇子,戎国太子!” 说完百里奕沾沾自喜的看着沈员外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只是片刻之间。 他是听说过百里太子容貌俊美,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沈员外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纠结之时百里奕又说话了。 “知晓你不可能这么容易相信,所以本太子还拿了你们大梁帝批过的文牒过来,让你开开眼。”百里奕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只知道摊开给沈员外看。 沈员外越看越心惊,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一些细汗。 “还有一件事就是希望沈员外将之前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或者任何话全部烂在肚子里。”百里奕收起文牒靠近沈员外的耳朵轻轻说道“今日也没有见过本太子,否则你等着......” “是是是!”百里奕还没有说完沈员外连忙连忙答应,一个劲的点头。 “嗯。”百里奕很欣慰他能够这么听话“好好好,那就这样吧,不打扰沈员外休息了。” 段洲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百里奕的侍卫。 “好了!”百里奕走出员外府一身轻松笑眯眯的说道“你看到他刚刚的脸色了吗?简直不要太精彩了,那样子想想就好笑。” “出气了?”段洲问道。“勉勉强强吧。”百里奕玩的非常尽兴,今天可以说是他扬眉吐气的一天。 容绫回到府里之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又去与路北穆回合,今早府里派人来告知说李晏下午要召见他们,好像是为了两国联姻来着,所以下午可不止他们两个在场。 东青使团还有容绫的父兄以及一些朝中官员,可以说容绫和路北穆就是去走个过场的。 不知是不是容绫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她觉得路北穆从见面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他好像对这件事不太......热情。 “身子不舒服吗?”容绫比较担心路北穆的身体轻声的问道。 “没事。”路北穆摇摇头朝着容绫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道“别担心。”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容绫还是有些害羞的,毕竟现在在皇宫里了,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路北穆很坦然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即使一些牵牵手互相抱抱的动作都十分的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变扭,明明没有特别的感觉,就想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说什么做什么都无需过多的解释,因为两个人心中都明白。 “长有公主!东青世子到!”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进了议事殿,里面早已站满了官员。 行过礼后容绫便站到了父兄的身边,路北穆则是站到东青使团的面前。 “现在人都到齐了那么爱卿们便说说。”李晏坐在龙椅上说道。 容绫与路北穆互相瞧着,特别是容绫看路北穆越看越喜欢,周围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直到傅萧川用手肘碰了碰容绫的胳膊肘笑道“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以后成亲了有的是机会,不要急在这一时。” “兄长!”容绫斜眼瞧着傅萧川一眼嘟囔道“兄长还是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两国联姻之后自当加倍帮衬。” “......” 主要也没有讲什么,就是在到底是成亲后帮衬还是成亲前先帮衬一点两国有了不同的意见,说到这个路北穆明显脸色不好,容绫刚才那股子不安也就重新出现了,她还是感觉道路北穆有事瞒着自己,其实这个感觉一直都有,硬要说什么时候有的话,那就是......在樊水关玄司的军帐里见到他时,从那时候起这个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多偶尔便不会想这些,现在看到路北穆不自然的反应容绫是真的不安。 一直到结束两边也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便有定着第二日继续,只是容绫和路北穆不需要来了。 路北穆除了议事殿便与大祭司在一边说了很多话,大祭司更是连连摇头,愁眉不展,但是见到容绫时还会挤出一丝笑容。 “公主殿下安好。”大祭司说道,似乎也不想再陪着路北穆了,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路北穆的肩然后走了。 路北穆迟迟没有转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想的入神了,容绫也不着急在后面静静的等着他。 “阿绫,我想出城去走走。”路北穆回过神来对容绫说道。 “很晚了。”容绫看了看西边的落日道“出城干什么去?” “那便算了。”路北穆也没有强求“我们回去吧。” “干什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容绫逗着路北穆,一个劲的与他对视,路北穆转开头她也跟着他转头,就是一直变着样看向路北穆的眼睛“我只是说很晚了,又没说不去。” “想去哪?”容绫牵起路北穆的手拉着他边走边说道“城外没有什么好玩的,要不去西边的那个小镇看看?我还没有去过呢。” 路北穆点点头“你想去哪我就去哪。” 两人迎着落日走出了城,没有驾车也没有骑马,一直朝着落日的方向走,不知不觉晚霞爬满了天际,印着大地否泛着红,格外的好看。 “果然只有在落山时的太阳才格外的好看。”容绫伸出右手挡在额前四处眺望“连风景都变得好看了。” 四周的树木不算茂盛但长得高,远远看去也很应景。 “阿绫。”路北穆突然叫住容绫,容绫停下脚步朝他看去问道“怎么了?” 路北穆没说话,只是突然抱住了容绫,抱的很紧。 “阿绫。”路北穆重复的叫着容绫的名字,也不说别的,头深深的埋在容绫的颈间不去看其他,容绫感受到路北穆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路北穆这样子她很担心,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说道“我在,你不用担心我一直在的,不会离开你。” 路北穆抱她更紧了。 “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说给我听听也许就会好多了,你自己一个人扛着会很累。” “我说了,阿绫一定会生气,就不会要我了。”路北穆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使是.....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阿绫会离开我,我真的......没用。” 从路北穆说话的意思来说这件事应该很严重,大抵是关于容绫的,可是她最近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然傅萧川一定会和她说的,容绫不知道路北穆说的是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拍着路北穆的背,试图这样来安慰他。 “我好像只有阿绫了。”路北穆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只想阿绫陪在我身边,我只想要你,其他什么都不要,可是.......” “好了。”容绫轻声的说道“你可不能哭鼻子哦!多大的人了。” 路北穆不说话了,但是抱着容绫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个人就在夕阳下紧紧的拥抱着难舍难分。 “要是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要是我早些碰到阿绫就好了,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要是我与阿绫只做个平凡夫妻就好了。” 第八十七章 不知最后李晏是怎么松口答应的。 这段时间容绫和路北穆一直待在西边的小镇上,这几天他们两个像是平凡的夫妻一般早上早早的起床,然后游街逛城,晚上坐在山坡上看看盛夏的星空,聊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安心的在路北穆的怀里睡过去,有时候犯懒没有早起容绫便拉着路北穆一起睡觉,然后晚上再去逛夜市,接着第二天又起不来,这么颓废了三四天的样子,路北穆看不下去了拉着容绫早起,两人租了两匹马打算好好的去郊外逛逛。 “这的风景是真的不错。”容绫缰绳的没有牵让路北穆拉着,自己张开了双手尽情的吹着风。 “以后......。”路北穆刚刚开口就住了嘴,接着说道“那我们多逛逛。” “那我们再走得远一点。”容绫心情很好,和路北穆出来接近大半月,可以说这段时间是她来这最无忧无虑最开心的时候了。 “好。”路北穆骑着马拉着两匹马的缰绳也不敢走的太快,就这么慢漫步走在小道上。 这一处的静谧与另一边的管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方水灾来来往往的事宜很多,再加上各种琐事官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所以这几天都城是忙的脚不沾地,所以容绫出来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就是因为已经忙的顾不上她了。 “再往前走就是护安寺了。”路北穆左右看了看“要去吗?” 容绫点头答应,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去哪逛不是逛。 没想到竟然再门口久遇见了沈员外,真的算是冤家路窄了。 “呦!”沈员外起初还不确定,细细的打量着牵马的两个人确定后才不屑的说道“我当时谁呢!” 语气极其的轻蔑,正眼都不瞧容绫他们装模做样的整理这袖子道“原来是太子的人啊!好大的气势啊!当初在我府里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过是一个质子,母国都快保不住了还来别人的地盘上大呼小叫,简直可笑!” 那日之后沈员外越想越觉得有些气不过,明明是他先骗人的,怎么到头来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也不看看自己在大梁是个什么样的身份,真是有点不知好歹! “回去告诉你们的太子!”沈员外接过侍从递上的扇子,边扇着扇子边往寺里面走去“别给阿来那一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说。” 容绫和路北穆全程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着沈员外絮叨。 两人相视一笑。 马匹让寺院的僧人带走,两人也准备进门。 沈员外见容绫他们没有理睬自己更加不依不饶的说道“架子也大,不过是手底下的两个仆人,竟然还不回话,想来边陲小国也是没有礼数的。” 说话间主持出来了,沈员外连忙上来见礼。 “主持师傅好。”沈员外笑容满面。 “施主安好。”主持也回道,然后信步下阶梯走到容绫和路北穆面前。 “主持安好。”路北穆和容绫齐齐说道。 主持道“公主世子里面请,正好百里太子也来了。” “他来做什么?”容绫可不知道百里奕竟然还会有这么个闲工夫来佛堂中烧香拜佛的习惯,三人嘴上说着脚已经离开了原地。 “!”这对于沈员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幸好身边的随从急忙的扶住了他才免得摔一个大跟头。 “沈员外刚刚那些话还是收回好了,他百里太子是我罩着的,你......”容绫故意学着沈员外刚刚的眼光一样上下打量着他道“没这本事,所以那日他说的话最好你也听进去,否则我可保证不了什么。” 容绫说完久走了,留下沈员外一人在门口风中凌乱,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烧什么香拜什么佛,一溜烟就回府了。 容绫进去后没去准备的厢房,直接去了百里奕那没想到的是段洲也在。 “你们怎么来了?”百里奕看见他们显然很吃惊,拿着茶杯的手都愣在了半空。 “我还想问你怎么又闲情逸致来这里......”容绫想了一下说道“吃斋念佛?” 说到这个百里奕有意无意的看了段洲一眼,而段洲看见路北穆进来就拉着他到一边说话,好像两个人有什么秘密似的。 “欸!”百里奕神色异常的靠近容绫,又悄咪咪的看看段洲在哪里确定他听不见才在容绫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家这个段洲......”百里奕皱着眉头在想措辞,不一会又道“是不是脑子有些许的毛病?你是不是要带他去给郎中瞧瞧?” “为什么这么说?”容绫不明白,看向看段洲的方向,他和路北穆还是在说话,时不时的看向他们这里,准确的说是看向百里奕。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百里奕的声音更加轻了,又看了一眼段洲才说道“其实我早来这里五六天了,段洲是昨天才来的。” “你们又吵架了?” “不是!”百里奕急了“听我说完,我来这才不是为了烧香拜佛的,我什么时候信过这些,只是这几天你和路北穆倒是出去逍遥快活了,他像是无父无母了一样天天来我这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几天我还能觉得是因为什么友情种种,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可是他已经跟着我大半个月了,我去哪他就去哪,简直甩都甩不掉。” 容绫好像从百里奕的话语里明白了什么,但是这个明白的有些细小,她想抓住仔细的瞧瞧却抓不到。 百里奕像是怨妇一样一直在和容绫吐槽“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溜到这里来的,没想到才住了四五天他就又找到我了,我真是......” 听百里奕这么说段洲确实有些奇怪,容绫忍不住看向段洲他们好像也谈好了的样子,转过头来了与百里奕直直装了个正面。 百里奕当即装模做样的开始观察茶杯,丝毫不为所动。“阿绫与我出来一趟。”路北穆过来拉起容绫的手就往外面走。 容绫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路北穆拉到了门外,路北穆还很贴心的将门关好,从那门缝中容绫看到了百里奕对自己浓浓的不舍,段洲则走向百里奕好像有话要说。 “到底这么回事?”容绫现在是非常好奇,怎么感觉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她拉着路北穆的袖子问道。 “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路北穆看了看门拉着容绫往别处走。 大抵没过一会容绫捂着嘴巴从暗处出来,她之前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听了路北穆的解释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想法是这个。 “现在段洲也要和百里奕说清楚,我们俩先等等。”路北穆看着容绫这个吃惊的神情有些好笑。 容绫疯狂的点头,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堂堂夕听阁阁主的大弟子,江湖上的段公子竟然是......! 倒不是不好,只是两人不知道她那外公知道后会是个什么心情,容绫大概已经在脑中想象了几十种林青松知道后的反应。 就算段洲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百里皇室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容绫顿时就觉得前路茫茫。 “想什么呢!”路北穆知道容绫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敲了敲她的小脑瓜道“人家百里奕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 “对对对!”容绫差点把百里奕这一环给跳过去了。 “那你觉得百里奕会不会答应?”容绫很好奇路北穆是怎么想的。 路北穆瞧了瞧容绫笑道“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人家的事。” 容绫算是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了,她现在很着急,着急的想要知道答案,所以根本闲不下来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路北穆瞧着她这个样子实在好笑的紧,平时的从容的样子一下子不见了。 突然里面传来了杯子碎裂了声音,两人陡然一惊还以为一眼不和打起来了,赶紧开门想要劝架,没想到直接就瞧见百里奕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段洲双手撑着椅背这么看着百里奕。 地上碎裂的杯子是从百里奕的手里脱落的,他还保持着震惊的神色,看见容绫他们冲进来脸上瞬间染上绯红。 “哇!”容绫赶忙拉着路北穆往回走“今晚月色不错,阿穆陪我好好的去看看。” 路北穆看着高高挂起的太阳有些想笑,这句话是容绫之前与他一起看月色的时候常常说的,这可真是有些慌不择路。 “砰!”的一声大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又归于安静,段洲刚刚说的话还在百里奕的耳边环绕。 完了!百里奕觉得自己才是生病的那一个,每朝每代不都会有这种的吗?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听了段洲这话的自己为什么现在脸那么烫,心跳那么快,脑子那么乱,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段洲迟迟没有听到百里奕的回答他也很慌张,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以前就算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都没有这么慌张的时候,百里奕只是停了这么一会段洲就觉得像是过了一年这么久。 “我......”百里奕想拒绝,可是说出来的话像是有千金重,压得他的喉头难以发声。 该怎么办!百里奕都不敢看段洲的眼睛,原来之前一直跟着自己是因为...是因为...因为...百里奕说不出口。 “我想......还是不......”百里奕不知该怎么说,应该怎么办他想要回绝,想要拒绝他这么荒唐的要求,可是真要这么说出来他又说不出口,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时刻。 “要是难以回答的话,我不急。”段洲这时说话了,松开了抓着椅背的手,与百里奕拉开了距离,但是神色很不好,像是被抛弃了的宠物一样。 这一瞬间百里奕觉得自己重生了,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都清新了不少,可是和段洲再同一个空间还是会让他感觉变扭。 “我...我...我......出...出去...一趟。”百里奕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然后夺门而出像是后面又恶犬在追一样。 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百里奕依旧感受到了自己泛红的脸颊“脸红什么脸红!有什么好脸红的!一个大男人...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要拒绝就拒绝的干脆一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百里奕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疯狂的将池塘边的围栏捶了好几遍,不经意间看见了池塘中反射的他的样子。 “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从小到大百里奕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副样子了,看着自己白皙的皮肤和俊俏的脸庞,他现入了无尽的后悔,要是那一年没好好的用药,脸上就会留疤了,留疤的话段洲应该就不会......。 这么想着百里奕觉得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孽,怪不得他们都说美人误国,自己虽然没有误国但也是误......人。 以后传出去应该很多人都会对段洲指指点点的,说什么大名鼎鼎的段公子竟然与一个男人......,这传出去对段洲的影响非常不好。 这么点时间百里奕已经将那些嚼舌根的人说什么话都想好了,到时段洲还怎么抬头做人,夕听阁里的人也不知会怎么说,他们肯定不会理解,肯定会觉得伤风败俗,那么以后段洲就真的难以做人了。 百里奕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刚刚容绫和路北穆的神色他们两个应该也知道了,这么想着只觉得一阵害羞的感觉涌上心头,想立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有点不知所措百里奕盯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看了很久,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和容绫他们玩,现在真是怎么都不对,说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对,哪里都错。 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百里奕这么想着,也许母后说的也没有错,一事无成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漫无目的的在池塘边走了几遍,百里奕觉得还是回去的比较好,赶紧回客栈谁也不见,然后等时间来将这段不能说出口的感情掩埋,然后全部忘记重新开始。 与主持说了一声之后百里奕马不停蹄的回了城里。 百里奕落荒而逃的消息一下子就被段洲知道了,段洲知道后想要追过去,容绫一把就拉住了段洲,路北穆先开口道“你先让他自己想想,现在就算你追到他眼前,你信不信他也会把你丢出来,惹急了可能还会找个地方藏起来,到时候你找都找不到。” 段洲觉得路北穆说的很有道理,便阻止了自己一股脑的冲动,想着确实有些着急,倒不如自己在寺庙里好好修身养性一番,给自己还有百里奕休整的时间。 三人待在护安寺里倒是悠然自得起来,容绫每天与路北穆呆一起抄佛经也是愿意的,好像就等着婚期到来,然后顺理成章的嫁到东青去。 然而段洲就每天非常虔诚的焚香,祷告一些暗搓搓的小心思,然而就是这么几天从都城里传出百里奕竟然启程回戎国了。 这一消息传到护安寺的时候百里奕已经走了三天了。 “你要去追?”容绫看段洲火急火燎的样子问道。 “嗯。”段洲点点头,拿着剑就要走,走到门口有返回来说道“有时间与师傅书信一封告知他我去了何处,免得他担心。”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同外公报备吗?”段洲这做法委实有些小孩子的样子。 “这一去又不是随便去去......” 段洲撂下话就夺门而出,看得出来心里着急的不行。 容绫才真正的感觉倒段洲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好像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他这一去估计不到黄河不会死心了。 “这样的话我们也回去吧。”路北穆看着段洲背影消失的拐角莫名的有些不安“出来的够久了。” 容绫点点头,想来也是够久了。 两人拜别了主持,又将马匹还了回去然后漫步回道都城,进城的时候大街上突然开始骚乱起来,远远的就看见告示墙上贴着一张明晃晃的红榜,看来应该是今年的状元郎出来了。 又是应着战事的原因,殿试便拖后了许久,一直到李晏回来,然后批阅选出状元,说实话容绫还是很好奇的想知道在都城混乱之际还能夺得榜首的人是谁,长个什么样子。 前面人太多容绫懒得挤,也挤不进去,有不想路北穆去凑这个热闹,所以撇了两眼就走了,其实完全没看见什么,只瞧见了红红的榜单。 接下来的日子便与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大梁在恢复之中所以便没有了那些需要花银子的地方,所以很多吃喝玩乐的场所也没有了,就连赌坊都还没有开账,容绫便一天天都数着天数过日子,每过一天便代表她和路北穆的婚期越来越近,她也很开心,所以抽空去看了看徐婉仪,宣辰走的第二天她没瞧见徐婉仪,就再没去瞧过她了,相着宣辰的嘱咐还是去看她了。 徐婉仪除了有一些憔悴之外看不出什么别的异样。 “没好好吃饭?”容绫坐在院子里,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徐婉仪道“你这样可不行,宣辰还没回来你就会病倒了。” 徐婉仪瞧着容绫递给自己的一块糕表示没有兴趣,转头不吃,依旧闷闷不乐。 “嘿!”容绫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爽,这小姑娘怎么还不理人呢“架子比我还大,难不成要我喂你?” 听到这话徐婉仪立刻夺过容绫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看来是吃硬不吃软。 “他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徐婉仪勉勉强强的将嘴巴里的糕点全部咽下去,就来了这么一句,硬生生将容绫递茶过来的双手缰在空中。 其实宣辰短期内真的不会回来了,再回来可能就是带着千军万马的回来了,这段时间不知道宣辰会经历什么,但终归他有了野心,与他父亲一样的野心。 宣辰回来的时候大概就是他人设崩盘的时候。 前后两者互相矛盾,为了爽而爽的文实在......这个作者也是......! 算了,骂自己的文骂不出口,骂自己那就更不行了,错就错了,无所谓了,反正她也要走了,顶多撒手不管了。 无非让父兄辞官,从此山间田野,做个闲云野鹤不好吗! 父兄应该是愿意的,嗯,应该是吧。 现在想想也就这样,但是有些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 “放心,他不回来了,你可以去看他啊!江南又不远。”容绫安慰道,看着徐婉仪瞬间亮起来的眸子立刻改口,她是真怕徐婉仪就这么追过去了“但是!你得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才能去见他,不然就你这副样子他还不心疼死?” 徐婉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感觉到有一些瘦弱了,唤人拿来了铜镜也看到面色有些黄,细像容绫说的也没有错,她是很想宣辰,想知道她股哦的好不好,以前贴心的身边人全部被大换血,他都没有熟悉的人跟在身边,这般想着徐婉仪便又开始颓废起来了。 “怎么又变脸了?”容绫对徐婉仪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先养几天,把精神养好了在做决定要不要去江南。” 容绫对于宣辰要反的时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现在剧情已经被拆的稀巴烂了,好多地方都变了,容绫早就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点了,但她总不能突然说宣辰要谋反吧。 说实话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站宣辰这边她的父兄怎么办? 站父兄这边宣辰又怎么办,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男主。 难!实在难! 这么纠结中容绫出了徐府,转头便又碰到了周黎。 周黎阴沉着脸,皱着眉头一步一步走向容绫,手上的剑直直的横在容绫的眼前,语气中极其不满“阿姐到底去哪里了!一直都找不到你!” 光想着和路北穆吃喝玩乐聊八卦了,她是真的将要教周黎武功这件事给忘记了。 “呃......”容绫心虚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今日我教你一套实打实厉害一些的招式,当是赔罪行不行?” 听到这个周黎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的一把抱住容绫的一只胳膊开始撒娇“阿姐最好!” 就这样容绫又去了皇家别院,今日倒是没有看见太皇太后,管事的说在午休,容绫和周黎就走的远远的,在偏僻的凉亭中容绫开始正儿八经的教周黎招式。 “看来这些天苦功夫没少下,练的不错。”容绫看着周黎的变化还是有些吃惊的,可以看出来他的基本功练的不错,一招一式都很稳,很少有手慌脚抖的状态,但还有很多的招式上礼道太嚣狠容易被别人抓住空隙反击。 周黎被夸了脸上难掩笑意,有点骄傲得意。 “停。”容绫随便拿了一把剑把周黎的招式给挡了下来,周黎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变。 “这里,手要直,但是腿不能这么直。”容绫用剑代替手敲了敲周黎的手肘和膝盖“你这姿势人家一踢你膝盖你就得跪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膝盖弯曲就要看你马步扎得稳不稳了。” 果然周黎的腿在抖。 “看来基本功还是要勤加练习。” 容绫拿起桌上周黎不知道哪里找的武功秘籍翻了翻,皱着眉道“这里大部分都没有什么用,你是在哪里拿的?” “府里.......” 周黎举着剑说道。 容绫了然,想必又是那个管家的问题,也不知道汝南王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管家。 “来,跟着我吧,我尽量慢一点,但是我的动作都要看清楚。”容绫气馁的将数往桌上一扔,就当是强身健体了,想来自己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 两人到了宽阔一点的院子里,太皇太后还没有醒但是两人隔得远所以也不用轻手轻脚,现在也真是周黎长身体的时候,是应该放开手脚好好的练练了。 容绫一直以为自己的功夫蹩脚,所以总是教周黎一些刻板的一招一式,想让他先把这些全部学会了,然后她就想起了当初林青松让自己绕山跑的可怕经历,她其实也有意向让周黎跑跑,索性皇家别院也大,但是他是还真的没有必要这么逼自己,所以容绫也只是想了想变放弃了这个想法。 两人在院子里练的如火如荼,太阳当空拿也是一点都没有把周黎的热情给击散,汗水沿着他的额头一滴一滴发滴落,有些还沿着面颊流到下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想来里杉应该已经湿透了,反观这容绫就没有这么大的意志力了,流汗了赶忙钻到凉亭里休息,吃着端上来的水果看着周黎在烈日下挥洒汗水这种感觉莫名有些爽是怎么回事。 “你别把自己逼太紧了。”容绫看着周围紧张的出汗的吓人们,他们是真怕周黎就地昏过去,但又不敢上前阻扰。 容绫也是担心他把身子给累坏了,当心中暑那就真的得不偿失。 周黎听着停了一下但是姿势依旧保持着挥剑的样子老成道“我又分寸的。” 分寸?想来也是周黎那段时间忍了这么久不发作确实很有分寸,不过他这说话的语气,说话的样子怎么有种他是哥哥的感觉,而自己却像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 容绫瞧了瞧近在眼前的葡萄,沉重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清晰,没有犯糊涂也是极其不容易,毕竟这几天养的好像把自己养懒散了。 “吃饭了吗?” 太皇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冷不丁将容绫吓得弹了起来,见是太皇太后变松了一口气。 周黎也终于放下剑行礼。 “未曾。” “那便吃饭去吧。”太皇太后见容绫笑道“要先沐浴吗?” “不用了。”容绫乖乖的说道“倒是阿黎可能需要。” 看着周黎大汗淋漓的样子,太皇太后皱皱眉道“快让世子去沐浴!” “是。” 周黎一向很听太皇太后的话,刚刚还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现在是有力气也要憋着,乖乖的去沐浴了。 “正好我也有话要同你说。”太皇太后走过来拉起容绫的手,边走边说“我们先坐下来。” 两人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等着下人们把饭菜全部上齐,顺带等等周黎。 容绫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她没有开口容绫便也不好开口,静静的等着太皇太后开口。 没一会太皇太后苍老的声音就想起来了“其实今日只要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那小子听不懂这段时间只知道练剑,正好你来了,陪我说说话。” 容绫点点头“好,太皇太后想要说什么?” “只是近来大梁不是很安稳,前几日钦天监算出大梁会有灭顶之灾。”太皇太后很平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莫名的把容绫吓出一身的冷汗,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江南的宣辰。 太皇太后见容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眼中有些慌乱便笑道“不必紧张,又不是你的错。” 是!是我的错!是我脑子的错!是我手的错! 容绫内心咆哮,但不敢表现出来。 太皇太后继续说道“想来那时候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不在都是问题,所以心中也无多大的波澜。”顿了顿又道“昨日太子又和今年的状元郎在朝堂上吵起来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听说说话冲得很被他父皇关禁闭了。” 这话题岔开的有些快,看样子好像真的只是说说话一样,但是太子和状元当朝争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了,容绫倒是有一点钦佩这个状元郎才刚刚上任就敢跟太子争辩,听说还好几次将太子说的哑口无言,连丞相都连连称赞说是大梁又得到了一位良才。 “太子殿下年岁还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才是我大梁男儿应有的魄力。”夸起人来容绫可以一句不重样的夸上好久,所以说这话时她脸不红气不喘了,在她的印象里太子也还是个软软弱弱的孩子,与周黎的年纪应该相仿,上次两人见面他和清宁的斗嘴现在容绫都记忆犹新,那副样子很难想想吵架吵输了,还被李晏关禁闭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应该也很委屈吧。 ------题外话------ 由于一些原因可能会断更,但是第二天肯定会补上。 第八十八章 “他是还小......”太皇太后似乎在想什么,眯着眼睛笑了笑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正说着周黎就回来了,他洗的很快,估计随便洗了洗换了件衣服就来了。 “那快些吃吧。” 祖孙三人围在桌子边一语不发发吃着饭,秉着食不言寝不语,周黎吃的特别快,放下碗筷就想去拿旁边的剑,容绫伸出脚挡住了周黎的去路“刚刚果腹不可剧烈运动,伤胃。” 周黎只能无奈回到位子上,看了一眼太皇太后。 了然,这事要搬救兵的意思,明显太皇太后是站在容绫那一边的,漱了漱口道“你阿姐说的对,不急在这一时,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 “改日我再那几本书来,你先看完再练,有时候把书看对了比整日再太阳底下晒要好得多。” ”那还要好久。“周黎闷闷的说道,显然是想快点拿到手。 “那你就来我府里拿,什么时候都行,我让府里是丫鬟备着,你哪天......?” 容绫还没有说完周黎击激动道“今天!” 容绫愣了愣,笑道“好吧,那待会同我回去拿。” “好!” 周黎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一些,其实他以前的样子也挺好的,只是有些混混样,但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练剑,虽是长进不少但是脸也黑了不少,显得......老气。 孩子就要有个孩子的样子,最美好的岁数就这么几年,努力也要有度,她可没有虐童的癖好。 “婚期就在眼前了,想来你父亲也为你张罗了不少,但是你毕竟是为了大梁,我想着还是要送你一些东西。”太皇太后招招手,后面的下人便将一个盒子递到容绫的面前。 “其实最实在的就是田地了,但是你嫁去东青田地也用不着,我就换成了首饰和金银。” “这个......”容绫打开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她的眼睛都快闪瞎了,匆匆一瞥什么珠宝首饰就不说了,光光金叶子就堆满了一个角落。 “这点你便当成家底,与你父亲给你的放在一起,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太皇太后解释道“终归是联姻,还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 容绫点点头,合上了盒子。 “不推脱了?” “既然是皇祖母给我的嫁妆,我当然就收下了。”容绫虽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但是这些钱是钱吗!这些钱换成赈灾粮足足够他们吃喝一月了,可以说是一大笔的钱。 钱和一大笔的钱还是有些区别的。 “好好的,嫁过去就好好的待自己,不要吃亏了还一声......”太皇太后看着容绫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嘱咐道“别吃亏。” 容绫点点头。 午后容绫和周黎一起回了公主府,容绫左翻又翻终于找到了三本她从夕听阁里带出来的‘武功秘籍’,说是武功秘籍其实就是一些基本功的加强联系。 其实要是容绫高兴的话还可以拉着周黎去跑跑猎场的那座山,可是容绫不大高兴,实在是累的慌。 “这个是什么?”周黎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容绫不小心手肘从床底下带出来的一个小盒子,他好奇的抢先一步拿起来左右摆弄。 上面没有上锁,周黎一下子就能打开。 “你别乱动,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容绫一时美哟想起来这个盒子是什么,但是看到上面的纹路一下子想起来这是很早之前路北穆送她的盒子。 当时是怎么说来着,自己为什么一直把它藏在这里,不打开来看看,导致她差点忘了路北穆送的这个盒子。 这算是第一个礼物,要这么说的话当成定情信物也不是不可以,突然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很想知道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但是周黎在。 周黎在一边疑惑的看着容绫一会笑一会皱眉的,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东西拿到了,你可以走了。”容绫下了逐客令,正在这时礼部尚书来了,容绫不得不和周黎一起到前厅,看这个盒子的事就放放吧。 吏部尚书是来和容绫说和亲事宜的,周黎凑了个热闹,表示好奇。 路北穆这边什么都不用准备,就算准备也是东青那边要准备,他只要等着容绫当自己的新娘就可以了。 可是...... 他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一直呆呆的盯着手上的两封信件,没有动过一步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么待在房间里已经一天了。 大祭司看着桌上没动过的饭菜皱了皱眉。 “怎么?打算与大君对抗到底了?” 路北穆茫然的抬头,看着大祭司好一会,惹得大祭司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他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你!”大祭司不好说什么,到底是关乎着东青,东青现在也是他父亲坐着,他要闹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大祭司觉得路北穆现在的脑子转不过弯了,所以说什么都白搭,他也懒得再和他说什么,这些天大祭司自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就快撬开路北穆的脑子把他的一根根筋全部捋直了。 大祭司前脚刚刚出门后脚容绫就来了,正好与大祭司撞了个正面。 “祭祀。” “公主殿下。” 简单的问候两人便错开了,一个出门一个进门。 路北穆见到容绫来了立刻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都拖在地上发出吱呀声。 “阿绫,怎么这么晚来了?”路北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过了宵禁的时间了。 “不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吗?”容绫走上前给路北穆一个大大的拥抱亲昵的说道“有些想你,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的时候特别想,所以来见你了。” 路北穆吐出一口气,回应着容绫这个拥抱“我也......” 我也特别想。 容绫一下子松开了路北穆,路北穆都还没来得及抱,容绫便拉住了路北穆的手道“我想出去走走,好吗?” 当然好,路北穆就没有拒绝过容绫什么要求,她想要什么路北穆全部都会给他。 今晚月色很好,容绫也没说去哪里走走,但是两人不知怎么的就翻出了城墙,一直快到了护安寺。 “还记得这里吗?”容绫熟练的在河边坐下。 夜里的凉风吹的人舒服的紧,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高高在上的月亮,旁边全是蛙鸣声和一些小虫子的叫声,不轻不响刚刚好。 路北穆也一起跟着容绫坐下“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就是想到了就来了,这里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们当时来的时候比现在凉快一些。” 路北穆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我好像与你说了很多,包括我是谁,那时候我对你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了,我算是对你坦诚相待了吧?甚至现在还要嫁给你。”容绫说的风轻云淡,转头看路北穆是也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路北穆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桌上的两封信一下子心有点不安。 “可是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呢?”容绫头转了回去,不看路北穆该看着天上的月亮,双手向后撑着,轻声说道“.......宣禾” 这一声宣禾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路北穆惊愕全浮现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段时间与容绫相处他已经快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了,也忘记了自己还给过容绫那个盒子。 “你给我的那个盒子我看了。”容绫说这话时一直没有看路北穆,仍旧看着月亮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里面全是你的心意,里面全是你对傅词离的心意,原来你一直......喜欢她,原来你回来也是因为她。” 容绫说的都没有错,可是路北穆还是想要反驳“不是...!” “不是什么?”容绫终于看路北穆了,但是月光衬着她眼角泛红,容绫死死的盯着路北穆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来他要说什么话。 其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封封的情书已经给了最好的答案了。 周围安静的吓人,一瞬间连蛙叫声都轻了很多。 路北穆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着近在咫尺的容绫却突然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我现在爱的是你! 脑海里和心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但是路北穆确实怎么都说不出口,像是有人把他的嘴巴堵住了一样,喉咙涨的生疼。 “算了......”容绫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一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就是想听你说,想再见见你,再抱抱你,想在......” 话还没说完路北穆的一只手就扣上了容绫的后脑,紧接着唇也跟了上来,将容绫的后半句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带着凉意的双唇敷上来的时候容绫是有片刻的迟疑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吻过,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容绫却不是很想接吻。 虽然风景很好,时间很好,但是气氛不好,人也不好。 推了一把,没有推动,路北穆反而变本加厉的将容绫的腰一扣往自己的怀里带,两人原本就坐得近,现在容绫就是趴在路北穆身上的样子,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缝隙。 她有点喘不过来气但是又动弹不得,路北穆则是越吻越凶,一次一次的掠夺容绫口腔中的气息。 以前怎么么感觉到路北穆力气这么大,一点都推不动。 怕你跑了,怕跑了就找不到了。 路北穆松开容绫后又紧紧的抱住了她,好像真的怕容绫跑了一样。 “我......”路北穆犹豫了一下,重新说道“阿绫就不能待在我的身边吗?” “让你继续骗我?”容绫竟然被吻的提不上来力气,说起话来软软弱弱的。 “我喜欢阿绫,是以路北穆这身份喜欢的。”路北穆势必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刚才他在容绫的眼角看到了眼泪瞬间便心疼的不行。 “我承认宣禾是喜欢傅词离,但那是年少的倾慕,现在宣禾死了,傅词离也死了,所以我只是属于容绫的,一辈子的那种。” “只有一辈子?”容绫问道。 “不!”路北穆立刻回道“只要阿绫记得我,几辈子都是你的,生生世世都嫌少。”他说的诚恳,像是在向天起誓一样,但是容绫的心已经化成一滩水了。 她太冲动了,看到了那些信件瞬间就有种被带绿帽的感觉,原本她是气冲冲的拿着将行出门的,但是临了又把将行放下了,她想要和路北穆把这件事说清楚,和和气气的说清楚,要是到头来是一场空的的话也认了,她那一刻疯狂的想见路北穆,才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情不自禁的抱他,在他身上想要的更多,但她又害怕自己这份心思是空想,是路北穆在骗自己...... 蛙叫声重新响了起来,微风继续吹过湖面,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位,什么都没有变。 “你最好记住今晚说的话。”容绫恶狠狠的说道“要不然我就......” 容绫不知该就些什么了,路北穆倒是很快的补充道“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你干什么!”容绫一惊连忙捂住路北穆的嘴巴“谁让你发毒誓了!万一应验了!” “不会应验的。”路北穆知晓容绫在乎自己了,别提又多开心了,拿掉容绫捂着自己嘴巴的手道“因为我会永远爱着你。” 完了!容绫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了,她只记得路北穆的吻,他的气息和他说过的话。完了!发觉脸烫得不行,路北穆清晰的看着容绫从脸开始红到耳朵再红到脖子,被月光衬着格外的......令人心动。 这也太容易哄了,容绫觉得自己有些没用,要是当皇帝的话一定昏庸到不行,天天只知道美色,美色,只想着后宫佳丽,根本连脚都不想沾地。 路北穆重新将容绫拥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听自己心中的紧张。 好像是忙完了一件大事一样依偎在一起休息,容绫环住路北穆的腰一次一次的回想刚才的吻,觉得刚才有些马虎。 “再亲亲我。”容绫抬头正好对上路北穆的眸子。 路北穆又重新吻上,容绫觉得这次要好好的感受,不要再顾及别的了,反正现在人不是已经在她手上了嘛。 不管从前如何今后如何,只要现在,每个现在路北穆身边站的都是她容绫就可以。 ------题外话------ 没想到吧,这是颗糖,嘿嘿。 第八十九章 其实容绫现在面对路北穆还是有一点变扭,盯着路北穆的脸看了好久,怎么看怎么奇怪,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毕竟容绫......不是,是傅词离弄死过他一次,而且还是容绫主使她的,那一点点变扭的感觉逐渐变成了愧疚感。 还弄死过他一次。 完了,还当着他的面给他的坟上香,还敬酒! 我丢!简直太丢人了,当时路北穆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坟,还看着容绫给自己的坟上香是个什么体验? 刺激。 “那个...”容绫磨磨蹭蹭的从路北穆的怀里停直身子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天都快亮了。” “再等一会。”路北穆不让,重新将容绫按回怀里道“看完日出再回去,这时候城门都还没有开,进去又得翻墙。” 两个人腻腻歪歪了一个后半夜,期间路北穆讲了好多事情,但是唯独没有讲自己在宣府的生活,他讲的都是路北穆的人生以及他人生中的容绫。 说到动情处路北穆很认真的对容绫说道“也许在某一个地方宣禾一直爱慕着傅姐姐,但是路北穆会一直爱着容绫,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容绫耳朵发红,埋在路北穆的胸口久久都没有抬头。 大概快到了晌午两人才回都城,昨晚又闹腾了很久容绫就在路北穆这里补了个觉。 睡得昏昏沉沉的,一时间连肚子都不饿了,直到饭菜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时候,容绫嗅了嗅了才慢慢转醒。 “饿了,就起来吃饭吧。”路北穆将饭菜全部摆到桌上,然后才咐道容绫点耳边轻轻的说道。 容绫无意识的转向声音的源头,路北穆正好就亲了一下,容绫瞬间就被亲醒了,挣着大眼睛看向路北穆。 “再不起来我就继续咯。”路北穆是越发的没有下限了,明明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说的话让人浮想联翩,偏偏自己还觉得没有什么,说的极其暧昧。 “起...起了...我起了。”容绫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路北穆轻笑“水给你打好了,洗个手就吃饭。” 容绫掩人耳目的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不动声色的洗了个手,然后坦然自若的坐到椅子上吃饭,时不时的点评一两句“味道不错,就是太干了一些。” 路北穆立刻给容绫倒上了一杯水,容绫很上道的喝了两口,欣慰的点点头,表示伺候的还算满意。 这时敲门声响起了,两人相互看看,想不出谁会来找路北穆,往常百里奕和段洲都是直接进门的,要是宫里要找路北穆也不会直接找上他。 “谁?”路北穆试探是问道。 “是......”门口的声音慢慢吞吞的,但是一听就是姑娘的声音。 容绫似笑非笑的看着路北穆,放下筷子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 路北穆完全不知道来的是谁,在都城出了认识容绫这个姑娘他根本就不再认识别人。 大门大开贺莹拿着一个餐篮子笑脸盈盈看着开门的路北穆。 “东青世子。”贺莹这副样子和她妹妹贺青一个样子,容绫透过路北穆隐约看到贺青面容羞涩。 “你是......?”路北穆皱着眉,完全对贺莹没有任何印象。 “太常寺卿的大小姐。”容绫对她可印象深刻,那日在朝堂上看路北穆的眼神可不正常。 容绫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面不改心不跳的站在路北穆身边,轻轻的搂住路北穆的手臂,温柔的说道“贺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哦...”贺莹有些慌张“原来...公主也在。” 容绫点点头,看着贺莹手上的篮子,这里面容绫敢赌五包辣条里面肯定事带给路北穆的饭菜,所谓留住一个男人先要留住他的胃,这点贺莹还算做得到位。 贺莹尴尬的看了看手上的篮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送去,走的话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这饭菜她也做的很久,但真要送她又不敢当着容绫的面送。 容绫看她为难的样子,笑笑的拿过贺莹的篮子“给我吧,不然也怪可惜的。” 路北穆诧异的看着容绫拿过篮子,然后平静的关上了门,丝毫不介意将贺莹关在门外。 门外的贺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臂,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了,怎么这个公主这么直接。 “你拿它干什么?”路北穆不理解,心中有些堵得慌。 “人家一片心意,总得收下。”容绫欢欢喜喜的将篮子打开,里面果然是非常丰盛的饭菜,看得出来很用心,摆盘也摆地非常好看,容绫对厨艺也不是非常精通但是看样子就是很耗时间。 “人家给我带饭菜你就这么吃了?”路北穆看着容绫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的起劲。 “不然?”容绫说道“倒掉的话也太浪费了,不过...你不会是想吃吧。” “不吃。”路北穆愤愤然的坐下,死死的盯着容绫,一点一点看着容绫将里面的菜全部吃完,最后擦了擦嘴比较满足。 “这贺大小姐手艺不错。”容绫颇为真诚的赞赏她的手艺,将空盘子往路北穆面前推了推。 路北穆这边生着闷气,完全不理解容绫干什么一定要吃这个贺大小姐带来的饭菜,是想摆明来气自己吗?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路北穆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心疼了?我吃这饭菜?还是说有些觉得可惜。”容绫说这话时肉眼可见的警告意味。 路北穆依旧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很不高兴,容绫使劲忍着笑意走到路北穆的身边坐下道“吃醋了?” 路北穆还是不说话,但是依旧看着容绫。 “吃我的,还是她的?” “明知故问!”路北穆气呼呼的将饭篮子推远了,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当然时你了,你为什么要收下她的饭菜,为什么要吃,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你就不可以了。”容绫忍住不笑“我收下代表我大度,这是她的心意,虽然是对你的,但是我是你的妻,所以我收下合情合理,否则他们只会说我善妒。” “是吗?”路北穆朝容绫凑近一些似笑不笑的说道“娘子?” “娘...娘...娘子!”容绫吓得后退“你干什么!” 路北穆越靠越近,眼底意味不明的笑意“不是说是我的妻吗?叫娘子有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容绫撇过头,完全不知道路北穆这股子越来越不要脸的劲是哪里来的。 头顶又开始冒烟了,路北穆猝不及防的偷亲了一口,还意犹未尽的吧唧吧唧嘴,惹得容绫脸上越来越烫。 “你怎么开始耍流氓了!” “对娘子这样,不叫耍流氓。” 容绫对娘子这个称呼一时难以接受,总觉得路北穆叫的太过自然了一些,让她有些紧张,连眼睛都不敢看路北穆了,偏生路北穆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等着看容绫的笑话。 “别看了!”容绫又羞又恼,泥鳅似的从路北穆的咯吱窝钻了出去,连忙与他拉开距离。 路北穆撑起身忍不住笑意“娘子脸皮薄,我知道。” 他一口一个娘子,左娘子右娘子,虽然两个人都定了婚期了,但是现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容绫委实有些吃不消。 “我...我先回去了。”容绫说完就想跑,路北穆连忙叫住“娘子,等一下。” 容绫回头路北穆就落下一个吻,轻触即放温柔道“好了,可以回去了。” 没有人告诉她,她和路北穆经过昨天的谈话之后回变成这样,明明之前做什么亲近的事都会很羞涩的人,是怎么落落大方的做出这些事的,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上嘴巴的,容绫真的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早就溃不成军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府,一下午都躲在被窝里笑得花枝乱颤,像个没了水的鱼一样在床上翻腾。 接下来几日容绫不是去皇家别院就是在府里待着,偶尔父兄来看她带些东西,偶尔路北穆会托人送来几封信,明明就隔了三条街,两个人像是底下恋一样偷偷摸摸用信件表达着爱意,但是容绫觉得这样也好。 一定是之前自己太好哄了,才会让路北穆这么得寸进尺,书信里面全是娘子开头娘子结尾的,有一天还不小心让素素看见了,惹得她脸红了一整天。 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不是给太皇太后读民间的话本子,逗得她老人家哈哈大笑,就是陪她下棋逗鸟,偶尔以骂骂周黎为乐。 周黎这个小子进步倒是快,用功的程度也比别人多好几倍,不是在练剑就是在去练剑的路上,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入秋了。 今年的秋意好像比往年来的早了一些,才九月底就有了丝丝的凉意,这便让容绫赖床的毛病愈发的重了,每天都是素素要喊上半个时辰才会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 戎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废了百里奕的太子位子,立了他的胞弟为太子,容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想给百里奕写上些信件,但是又想到他这个傲娇的脾气,大抵是不想看见这些便忍着没有写。 但传言百里奕身边多了一位侍卫,整日跟在百里奕的身后,就连吃饭都是一桌,睡觉都是一间,容绫想着这人应该就是段洲了,不过追人都追到皇室里了倒也是一种本事。 想来段洲也能够多多的护着他,免得让别人欺负了。 百里奕走的突然,说是戎帝病危要他回去,但他一回去就被软禁废位,怎么看都是一场阴谋,容绫对戎国皇室不太了解,也是在皇家别院读到关于西域的话本子是听太皇太后说的。 说是荣国帝后年本是少年夫妻,但从未恩爱过,所以戎帝上位后便广纳后宫,但是戎后善妒每每哪个嫔妃怀有身孕她都会明里暗里全部处死,早年戎帝还会干涉一二,但是时间一久他便也无所谓了,所以戎国现在只有百里奕和他的胞弟百里彦两个皇子,都是戎后一人所生。 那么这位皇后的操作就比较迷了,废了大儿子立小儿子这有什么区别,好像还是戎后逼着戎帝废的。 容绫对此表示无语,怎么都想不通。 “宫墙深院本就看不透说不通。”这是太皇太后对此唯一的评价。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那几日都城又下起了雨,寒风带着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容绫连出去都懒得出去了,一直躲在被窝里。 瑬卉也越来越忙了,一直在忙着婚服的赶工,还有从宫里送过来的嫁妆以及一些琐碎的小事,她都做着格外上心,有时看账本也会看得一晚上没有睡。 容绫每每叫她快些去休息她总是嘴上说知道了可是背地里又开始忙活起来,好像之前的事在她心里还是一个结。 明明容绫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了,不就是上了趟战场吗?怎么就会让瑬卉心里有这么大的一个疙瘩,任凭容绫使尽千般计策瑬卉就是软硬不吃,说话做事都刻板的不行,明明之前还会笑,现在更别说笑了,想听她对自己说教几句都听不到了。 容绫怎么胡来怎么没分寸她都视若无睹,但还是会给容绫添被子,加屏风,准备暖炉。 太宠了,容绫非常不习惯。 在这种情况下素素更加胆战心惊,容绫有时候不在她都不敢一个人和瑬卉待着。 每天数数掉了几片叶子,看着手心里落下几滴雨的生活过得也还算称心如意,只不过朝堂上好像不是那么给和谐,太子与那状元争论的热潮还没有过,李晏就着扬州水患一事让宣辰待在了那里,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徐婉仪当即就启程去了扬州。 容绫还在睡梦里她都出关了,这下可好,还把她的话当真了,到时宣辰要是问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回嘴,但想着应该没有那一天了。 因为与路北穆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了,好像原本是定着年后就走,但是不知为什么延迟了好像是东青那边的要求,说是延期到了三月八日。 说来也巧正好是妇女节的那日,实在是有一些莫名的缘分。 第九十章 年关将近,瑬卉是越来越忙了,好不容易将婚礼诸事处理的差不多,过年的准备就又开始了,每天忙里忙外的,各府也开始张灯结彩的,容绫依旧是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坐在窗边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偶尔无聊就去皇家别院看看周黎。 与路北穆已经不能见面了,说是成亲前期都是不能见面的,路北穆也快启程回东青了。 容绫想他想的有些紧,现在就连她也不能出府了,皇家别院都去不成了,只有周黎偶尔来瞧瞧她,给她耍耍剑解解闷。 傅萧川也来得比较勤了,每次来都带了点东西,不是吃的就是吃的,中元节的那天容绫还收到了林青松写的家书,说是让听白来一趟,送点东西。 原本想着太麻烦要回绝的,但听白估计已经在路上了,所以容绫便只是写了封回信,道身体安康,平安顺遂。 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听白到了,容绫一连颓了好几日的精气神死灰复燃。 “我的小白白好像胖了不少。” 听白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与素素差不多大,但是两个人的行格完全不一样,素素还以为来了一个好相处的,没想到是一个瑬卉的翻版。 “东西在镖局那里,他们走的水路,所以来的慢了一些。”听白说道。 “知道了。”容绫吩咐下去给听白整理出一间屋子,然后就带着她去后院了“我们先进去。” 正好这日周黎也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听白与容绫坐在院子里说话。 “白姐姐!”周黎看见听白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完全不顾在边上的容绫激动道“白姐姐怎么在这里?” “你们认识?”容绫一脸懵的看着他们久别重逢的样子。 “在泸州的时候与白姐姐住过一段时间。”周黎回答的飞快,一骨碌就取代了容绫点位置,坐在听白面前开始叭叭叭的说不停,大致都在问听白的身体怎么样,与她说说最近都干了什么,总之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的。 听白也很耐心的听周黎说个不停,偶尔也会开开口。 容绫站在一边像是个空气一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狠狠的虐虐旁边的梅花,他们才刚刚长出花苞就被容绫弄掉不少。 第一天是这样就罢了,之后的几天周黎是天天都来,美其名曰容绫要出嫁了舍不得她,其实就是来缠着听白的。 容绫坐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周黎这个小子有问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里面一定有猫腻。 听白又是油盐不进的性子,他不想说你就永远问不出来,容绫都碰壁好几回了,今天一定要逮着周黎这个臭小子好好问问。 总感觉有一头猪不安好心,想拱自家的大白菜。 “你小子!从实招来!是不是包藏祸心!”容绫在厨房逮着正好要给听白拿糕点的周黎。 周黎正在将点心细心的装盘呢就被容绫神出鬼没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什么祸心?阿姐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哼!”容绫不屑的哼了一声“明明是你自己太投入了,还怪我?!” 周黎没说话,低头继续摆盘明显不想和容绫过多的掰扯。 “见色忘义!”容绫总结的很到位,周黎没有反驳还轻轻的笑了笑,手上摆弄的动作没有停下。 看来这头猪是要下足了功夫了,怪不得缠着自己练剑,怪不得从泸州回来什么都变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 容绫感受到了背叛和利用,还以为是周黎想开了要好好的出人头地,没想到是想开了要好好的追姑娘。 回到园子里看到听白正坐在梅树下翻看着话本,偶尔不经意露出一个笑容衬着着身后的梅花显得听白格外的好看。 这么好看的一颗白菜被猪惦记上了。 远远的周黎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容绫觉得狗粮满天飞,就看自己吃不吃了。 “对了!”周黎路过容绫身边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东青世子不是今日启程回去吗?你不去送送他?估摸着时间都快出城了!” “什么?”容绫这几天一直待在府里,外面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她是知道路北穆要回程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也没想溜烟就翻墙出府了,暗卫都没有拦住。 先去了客栈,路北穆的房间已经上锁了,又赶紧跑向城门口却只看见东青使团的尾巴,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拐角处,城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殿下还是回府吧。” 心里难受,入冬后路北穆的信件也越发的少了,以前是每天两三封,还会趁什么时候偷偷的来公主府看她,入冬后不光信件减少了许多,最近一次来看她都是半月以前了,最后一封信上也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很想你,很想你。” 这六个字容绫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天,想着路北穆接下来会写什么来,却没想到这是他写的最后一封,然后都没来告诉她就这么走了。 虽说是因为婚事,但是容绫心中就是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总觉得他和路北穆之间还隔着什么。 “怎么?没赶上?”周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容绫的背后。 容绫撑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听白在练剑,素素像个迷妹一样疯狂的叫好,偶尔把听白给惹得脸红了。 周黎拉着一把椅子陪着容绫坐在床边,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觉得白姐姐厉害吗?” 容绫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是要开始闭眼吹了吗?他这点小心思容绫还是知道的,可是他们的身份不同,年龄也摆着这里,实在是难。 容绫好心的提醒道“你还是收收心比较好。” “为什么?”周黎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甘心的问道。 “先抛开那么年纪的问题,小白是夕听阁的人,将来也是要待在夕听阁的,若与你在一起是你不要当这个世子了还是她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好好的当你的世子妃?” “就算退一万步好了,小白愿意离开夕听阁与你在一起,那么你父王会同意吗?你皇祖母会答应吗?” 周黎不说话了,看着听白在梅树下舞剑的身姿若有所思。 “不是你阿姐我不同意,其实你们要不要在一起与我也没什么干系但是你要考虑的清楚一些,听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考虑清楚要不要告诉她,是你想闯过这一关走到她面前还是要她闯这一关来到你的面前。” 容绫颇有一种棒打鸳鸯的罪恶感,但是他们两个的身份实在悬殊太大,现在也不是那么美好的时代可以自由恋爱,只能说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便是最幸运的了。 像周黎和听白的这个身份光光有两情相悦可是不够的,他们之间的路还长着呢。 “阿黎的年纪还小,你现在给不了小白什么,过段时间我去东青了她自然就回夕听阁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可能永远都可能不来都城,到时你要怎么办?”容绫顿时有些心疼周黎,无奈的给他顺了顺毛安慰道“你们本就不站在一个平行线上,你要考虑清楚,不要太过莽撞了。” 听了容绫说了这么大一堆,周黎终于转过头委屈的看着容绫,忍着没有当场哭出来。 “这个年过完了你才十五岁,要再等五年才能够加冠。”容绫终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绝道“阿黎要不要五年后再考虑未来与小白如何?” 周黎原本暗沉的目光又重新亮起来了,五年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长,但是他害怕再这五年里听白会不会与别人跑了。 容绫看穿他心中所想道“别担心,听白从来都是这副样子,没跟什么人亲近过,想来再过五年也是这个样子。” 听了容绫说这么多周黎心中五味杂陈,他非常后悔之前怎么没有好好的考虑将来要做什么,只觉得父王不要自己了,当个败家子也挺好,但是真当有一天自己想要的人或事物出现了才会懊恼自己怎么怎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给不了。 容绫摇摇头,打算去睡个觉,躺在床上捂着被子道“出门就把门带上,实在冷的很。” 轻轻的关门声后容绫便睡了过去。 再之后周黎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容绫也要试着丝织局送来的婚服,一套是去的时候穿比较简单一些,还有一套就是到时要换上行礼的一套,可以说很繁杂了,一层一层的足足穿了小半个时辰,在这个腊月都累的出了一层薄汗。 “殿下身材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宫长摆弄了很久才将衣服全部穿在容绫的身上“等到那一天在好好的打扮一番肯定比现在还好看。” 容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确实明艳动人,不得不说傅词离的这副皮囊是真的撩人心弦,穿上这身喜服可以说是锦上添花,与院中的那株梅树比都丝毫不逊色。 这个年一半过得清闲一半就过得忙的不行,光光是准备礼仪诸事就繁琐的不行还要时不时的接待‘过来看看’的几位朝中大臣,其中大理寺卿年大人来的时候带来了好消息说是蛮夷那边有了线索,估摸着可以收网了,还有就是一个坏消息就是齐将军病逝了。 消息传到都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想来整个大梁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一年里时那位战功累累的大将军这么悄无声息的在一个黑夜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丞相之前答应过容绫便在朝堂上力荐让齐将军的尸骨带回都城安葬,让他叶落归根。 李晏倒也没有反对,开口答应了。 只不过李晏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偶尔几次竟然连早朝都没有来,都是太子代为处理。 看来过不了多久大梁就要易主了,不知道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这一天天气很好,虽然还是有些冷,傅鹤岩一直站在公主府门口直到队伍消失在了拐角处,吹落打鼓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傅萧川站在门口眼眶微红努力的保持着自己高达的形象。 “以后就见不到了。”傅鹤岩默默的说道,语气里满是不舍和无奈。 “有机会告老还乡了就去东青看看。”傅萧川道。 傅鹤岩笑了,点点头颇为赞同“也不是不行,” 傅鹤岩是真的累了,他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那股子韧劲了,李晏这段时间疑心病也越来越重了,动不动就发火,动不动就削官夺爵的,朝堂上乌烟瘴气无人敢在这种节骨眼上惹得他生气,只有状元郎拼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侥幸进谏一二。 现在大梁还没有完全恢复,李晏一遍打压这扬州的宣辰一边还要与东青那边联姻,所有人都在担心要是这时候再有和什么意外大梁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容绫坐在轿子上可以说异常的紧张,掀开帘子往前面看都看不到尽头,这样也有点太招摇了,素素坐在边上确实兴奋的不行,走到哪边都不忘指给容绫看,偶尔路过哪个地方还会买些小玩意。 容绫又想起了自己走前傅鹤岩苍老的容颜,还有傅萧川殷切的眼神,哪里都不舍得,最后还会想起瑬卉经常没笑意的脸上挂了几滴眼泪。 应该时舍不得吧,她从然不说,容绫也知道她时无法面对对让人类的背叛所以想更加努力的对容绫好。 想想以后可能谁都见不到了,容绫还是颓的不行。 刚颓到一半队伍前面就开始闹哄哄的。 “大胆!胆敢冲撞公主殿下!” “快滚!” “不要挡道!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阿绫......” 声音逐渐往轿子边传来,容绫隐约听见了一丝熟悉的声音,赶忙掀开轿帘。 “阿绫...快...快回去!”路北穆突然出现再容绫的眼前,满身是血,脸上手上全是伤,似乎开药烟气了一样,挣扎着走向容绫。 “别拦着他!”容绫连忙叫道,下车将路北穆揽在怀里。 “怎么回事?”容绫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抱着路北穆不知道该怎么办,路北穆下巴抵在容绫的肩头,大口的喘着气。 “快!...快!...北境有难!”路北穆说话都没了力气。 容绫心中一直有的不安仿佛应验了,她仿佛知道了什么立刻喊道“快!回去!掉转头回都城!” “对不起......”这是路北穆昏迷前对容绫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九十一章 路北穆已经躺在容绫的怀里昏了过去,完全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身上全是伤,大大小小的布满全身,脸色也很差,差到几乎没有血色,嘴角残存的血迹映衬着他更加的虚弱。 容绫不由得心疼,钻心的痛,回想起之前再路北穆桌上看见的那几封信还有簿子.......路北穆又说北境有难,这两者结合起来怎么想怎么奇怪。 “小姐,怎么办?”素素被这突如起来的事给弄慌了神,特别是看到昏迷不醒的路北穆时更加慌张,原本和亲的队伍却应着容绫这句话原路返回了,这是传来没有过的事。 容绫抱着路北穆发烫的身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做打算,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回去怎么也要小半个月,北境原本就才刚刚恢复,估计撑不到那么久,路北穆也撑不了。 “停车!”容绫朝外面喊了一声,送亲的于将军久立刻骑着马走到了轿子边道“殿下.......” 于将军现在都觉得玄幻,要在东青迎接送亲队伍的世子竟然满身是血的跑了回来,还被告知北境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们的公主殿下有让队伍赶回都城,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 “给我一匹快马,将军跟我立刻回都城。”容绫摘下碍事的头饰,一头乌黑的头发瞬间倾泻而下,她将路北穆平平稳稳的放在马车里利落的下了马车道“再派几个身手好一点的将东青世子护送到泸州夕听阁,那边有人会接应。” 容绫利落的翻上马,一身红衣随风飘飘扬扬,发丝跟着微风轻拂,三月的天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冷。 “势必将世子送到泸州,否则你们就不用活着回来了!” 透过微风吹起的轿帘容绫看到了路北穆的最后一眼,他很安静的躺着,似乎像是睡着了一样,然后同于将军和几个侍卫头也不回的赶回都城。 要是容绫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路北穆的话她死都不会让路北穆一个人去泸州。 一路上几个人赶得很急,几乎不分白天黑夜,几个人跑死了好几匹马才堪堪再四月中旬赶到都城。 “全部让开!闲人避让!”齐将军从冲进城门口就在喊,身后的侍卫一遍一遍的重复。 所有人都呆了,不是要去东青和亲的公主怎么骑着马回来了? 容绫风尘仆仆的赶到宫门口,守门的侍卫都不敢拦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 前面梅公公刚刚喊了退朝,容绫一身红衣陡然闯进他们的视线。 还没有反应过来容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喘着粗气上期不接下气的说道“快!...北境有危!......陛下!” 甚至连禀报都没有。 容绫很累,路上都来不及休息越想越心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大梁再一次起战火不是因为宣辰而是因为自己和路北穆的和亲,原来当初东青提出和亲是这个意思,原来她与路北穆碰见也是精心策划的,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东青预谋已久的,原来自己是被当棋子了...... “怎么回事!”李晏对这突如起来的变故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东青假意和亲,实则早以有攻打大梁之心,陛下一查便知。”容绫一手撑着地面,心脏剧烈的跳动,她都担心自己就这么一口气过去了,直到傅萧川过来扶她。 “要不要传太医?”傅萧川看着容绫脸色发白,十分的担心,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容绫摇摇头,她知道只是自己这几天赶得太急了。 满朝大臣被这一消息击得头昏眼花,一下子边议论开了,但还是有些人不太相信,明明之前还是友邻,怎么一夜之间就会刀剑相向了呢? “公主这么说可有证据?如若贸然......” 不知道是谁提的这个问题,紧接着有人边附和,容绫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被他们气的眼冒金星,多年来装模做样的温婉大方的样子一下子崩盘了,喘着粗气扯着嗓门道“证据!证据!我已经快走到东青了,闲的没事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回来就是来逗你们玩!” “现在跟我说证据!敢问兵部已经多久没有收到北境传来的消息了?!怕是怎么也有大半个月了吧!明明只要派些人北上就可以查不来的事一定要拖到这个节骨眼上,北境现在深陷囹圄,竟然各位大人不相信何不力求陛下前去查证!而不是对着我说的话举棋不定,要我拿出证据!” 容绫说道最后喉咙都沙哑的不行,要不是碍着父兄的面子,她真的会在这里把他们这一群老顽固骂的狗血淋头。 “不要以为读了几年圣贤书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也不要以为高居这庙堂之上便对于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可以说上一二,我今日便是把话放在这,这大梁我还在意着只是因为我的父兄还在这里,否则它存不存亡不亡与我何干!” 容绫怒意十足的说了一大堆把一众朝臣骂得愣在原地,容绫说这话可以说事大逆不道,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人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什么,因为容绫已经昏过去,像是吸了最后一口气然后昏在傅萧川的怀里。 “快!传太医!”傅萧川乱了心神,傅鹤岩上前一步道“陛下,还请增兵北境。” 正在这时于将军闯了进来,他不像容绫那么不守规矩进来的时候看见倒在傅萧川怀里的容绫一惊但大致也猜到了什么“东青犯境,还请陛下立刻定夺!” 这一声出来议论声才重新想起来,都来不及追问事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便开始有人谏言兵防部署,以及从哪里调兵遣将。 大梁刚刚开始恢复的阶段,又要开始开战实在是力不从心,就在他们吵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太医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将军安心,公主是急火攻心,加上长途跋涉精疲力竭,休息几天就好。”太医还不知道这剑拔弩张的气势是怎么回事,公主又是怎么就回来了,但还是耐心的说道“切记不可再刺激公主,殿下原本身体底子就不大好,还须静心养着。” 傅萧川和傅鹤岩听了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他们怎么争论带着容绫便回府了,父子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容绫较好,可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真的又一次又一次...... 容绫现在要是醒着肯定会逗她的父兄亮开心,大言不惭的说道:也没什么,毕竟你们的乖女儿和好妹妹就是这么舍己为人,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人,不必太过于介怀,共创美好家园是每个大梁子民的责任,实在无足挂齿。 可惜容绫说不了那么欠扁的话,她即使昏迷着却也不安心,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看着大批的东青人杀到自己的眼前,路北穆却站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她无动于衷,大手一挥丝毫不顾及自己自己身处险境,与之前爱着自己喜欢自己的路北穆判若两人,眼看一把刀马上就劈在自己身上了,眼前却浮现了路北穆巨大的脸,他硬生生的替自己挡下那一刀,然后倒在血泊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容绫嚎啕大哭,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又干又痛。 “阿离?”傅萧川吓坏了,看着容绫一会愤怒一会哭的表情手足无措“阿离,醒醒!” “不要!......”容绫一下子惊醒,路北穆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不断的在她脑子里重复放映。 “兄长...”容绫声音哑的厉害,说一点话就痛,但她还是挣扎着坐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傅萧川知道容绫问的是什么,他脸色很差但还是安慰容绫道“你先别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休息,你知不知道你一睡睡了半月。” 容绫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怪不得全身都在痛,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傅萧川这个脸色估计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容绫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兄长说吧,我想知道,不然我就会一直想着。” 傅萧川犹豫了很久,太医的那些叮嘱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但就是因为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是什么样的所以才一五一十的说道“北境被断后,全面沦陷,大梁递交了降书......” 对于这个容绫并不意外,大梁现在脸拼死一战的能力都没有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还光明正大的送过去了一些金银财宝,简直就是给他们锦上添花,但是东青准备了这么久肯定不会只要一个北境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傅萧川又说道“他们不接受,杀了议和的使节现在已经快杀到景城了。” 看来要国破家亡了,容绫没有由来的疲惫,大梁这个国度实在是太过坎坷,闭眼想了一会便又想到了路北穆,才连忙开口问道“那路北穆怎么样了?” 于将军肯定会说清来龙去脉所以路北穆的事他们也肯定知道了,说到这个傅萧川的脸色明显变了变,犹豫着要不要说,容绫便知道这件事路北穆不可能独善其身,他是东青人。 “哥!” 容绫从未这么着急的叫过傅萧川,一听就知道她这是真的急了。 “他...陛下说...说...”傅萧川犹豫了半晌索性一股脑的全说了“陛下说他是同谋,要就地正法!” “他敢!”容绫血气涌上头,当即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傅萧川连忙稳住容绫道“还没有抓到人呢!你别急,父亲已经派人去找了,知道你会着急。” “不行!”容绫深深的吐了几口气,不顾傅萧川的阻拦穿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傅萧川全程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现在还很柔弱的妹妹给扯散架了,但是看了看自己妹妹手上拿着的剑就觉得这一去将又是血雨腥风。 容绫没把拦着她的侍卫放在眼里,一个个全部用将行抵着脖子才收回了拦着她的手。 “你来做什么?”李晏完完全全就是被战事给打垮了,整个人哪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完全全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但是对容绫说话的语气还是那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陛下要将东青世子就地正法?”容绫一点都不避讳上来就直逼主题,她就是奔着这件事来的,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傅萧川和傅鹤岩畅谈了三天三夜完全就是把自己给说通了,以后一切容绫在上,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不让吃半点苦的妹妹就这么一次两次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必要,他们宠都来不及,父子两个越说越来气,直到傅鹤岩最后说了一句“当初阿离她娘就说我过得太累,考不考虑倒插门,现在想想当初要是真的倒插门也不是不可以,起码阿离不会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傅萧川对于自己这个继母完全比亲娘的印象深刻,他的生母去世的早所以继母会补偿他没有母亲的那份痛苦,所以傅萧川就会加倍的对容绫好,全是为了报答当年继母的视如己出。 “你当如何?”李晏没好气的呵了一声,眼睛盯着容绫手里的那把剑,还没有一个人敢在朝堂上拿剑,虽然现在早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 “虽然路北穆是东青世子但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传信,是不是可以功过相抵?要不是他来传信可能我们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容绫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不是那么冲,可是李晏完全不在乎。 “有什么区别?”李晏嗓门开始大了,一下子激动的说道“现在这境况与他说不说有什么区别?他要是再早些说会是这个样子?说到底他们都是连着血脉的父子!你当真以为他会站在你这边?” “陛下若是执意如此那我无话可说。”容绫气急了,完全像是一条疯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报!”远远的殿外又传来了消息,所有人都以为是北境传来的,没想到那人说道“宣辰起兵造反,已经攻下扬州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晏不由分说的将桌子上的卷宗全部扫落在地,暴怒道“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都造反!全部给我造反!” 说着一下子又看到了容绫,明显就是把火气全撒在容绫的身上“你是不是也要造反!拿着剑上朝堂!啊!都反了!都反了!” 容绫其实想说拿将行是为了让自己冷静的,因为那是林青松给她的,她希望自己见到李晏的时候还能想想夕听阁,想想林青松,想想听白,不至于将脸皮撕破。 可是李晏这句话一下子就将容绫点着了。 和和气气的与你说话,真当我乖呢! “若是你好好的当这个皇帝!听信良臣早在宣修海之前便会将大梁潜在的危险全部去除,要是你没有这么多的猜忌没有这么多的怀疑哪里还轮得到奸臣上位!” 容绫一手扶着傅萧川的手,说出的话惊呆了在场的一众大臣,他们原本就不敢再和李晏起冲突,避免殃及池鱼,没想到容绫胆子这么大。 “要怪只能怪你李晏识人不清!妄做君主!” 第九十二章 容绫说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东青前来谈和为了什么大国礼仪便不予他们计较,看看现在到底是你不与他们计较还是说他们不与你计较?都打到脑门上了竟然还在思虑以后?你要看看现在的大梁哪还有什么以后可言!北边有东青,南边有宣辰,不谈当下谈以后,现在这个时候不重武将依旧听信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容绫指着那些大臣说道“这些个文臣出身的人哪个上过战场,哪个体会到过边境臣民的苦楚?他们会不要命的替你去舞刀弄枪打下大梁江山!?” 容绫越说越气但也好久没有说的这么畅快了,不由得胸口一疼,吐出一口血来,傅萧川立刻就慌了。 “阿离!” “无妨...”容绫摇摇头安慰着傅萧川不必担心。 “呵!呵!呵!你们!你们......!”李晏可能是真的气疯了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不知道是被容绫所说的话给刺激到了还是觉得这大梁是真的保不住了。 “报!”又传来一声通报“东青世子失踪了......” 这对容绫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跌跌绊绊的跑到哪传讯兵的跟前道“什么...什...怎么回事!说!” “派去的暗...暗卫说...说...只见到护送的人,...没见到....” 他结结巴巴的说完,都不敢抬头看容绫一眼。 容绫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突然有一双手过来扶住了她,不是傅萧川的,容绫刚想挣脱那人便说道“公主殿下还是这样,什么话都不会说的委婉一些。”声音很熟悉,但是容绫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紧接着这道声音就在大殿之上想起。 “微臣觉得公主殿下说的没有错。” 于非穿着官服的样子没有由来的正经,与在扬州见到时完全不一样,尽管事情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他面对李晏依旧不慌不忙的站在容绫这边。 “大逆不道!”突然不知是哪位大人先开了口,一下子安安静静的朝堂又开始有了议论声,夹杂着数不清的骂声。 无非是在说容绫罔顾国法,竟敢蔑视天子。 “报!”又是一声传报,李晏像是没了魂一样呆呆的坐在龙椅上,没有什么力气再听什么传报了,但是那人依旧在说“景城城破,燕兽关失守,不需一炷香便可到达城下!” “什么......!” “怎么这么快...!” “......”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笼罩在阴霾之下,更别提刚刚还在提朝纪朝纲的那些位大臣了,脸都一下子刷白了。 容绫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耳朵一度开始有了轰鸣声,一只手撑着地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 “阿离。”傅鹤岩看再眼里,心疼的不行,但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扶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绫突然笑了,在着议论纷纷,斑驳不堪的朝堂上显得突兀“什么叫蔑视天子?命都保不住了还要天子有什么用!” 这句话说出他们才真的觉得容绫是疯了,而且疯的彻底。 将行拔出,明晃晃的剑身陡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 “这是干什么!是要弑君吗!”这时候了竟然还有一股脑的以为大梁还是以前的那个大梁,还会力挽狂澜的大梁。 一众人纷纷退后,有几个胆小的直接躲到了柱子后面,一帮文臣什么都不会,只有一脑袋的学问,到了这时候也是慌了神。 “侯爷!你纵女行凶!”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容绫冷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傅鹤岩。 傅鹤岩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转头看向容绫的时候也带着笑意, “阿爹。”容绫忽然溜了两行清泪,她觉得天都塌了,大梁快要没了,路北穆也不见了,她现在只有自己的父兄了。 “从封公主开始,各位大人就明里暗里感到不满,处处针对,无论我怎么做,怎么想都是错,就算做对了也要倒打一耙,怎么?是我欠你们的?”容绫深吸一口气无奈道“现在大梁快要没了,还在着节骨眼上怕我造反!你们可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告诉你们了,东青世子为了给大梁传信身负重伤,光光这一点为什么就不可以饶了他一条命!你们偏偏要赶尽杀绝!” “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了,他若是为了这糟践人的人心而死,我就反给你们看!” 将行深深的插进了厚实的木质地板里,砸出一道裂痕,然后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容绫一身火红的披风站在朝堂上,周围全是退散在一边的大臣,现在根本没人敢上前一步,只有傅鹤岩一步一步的走进容绫,慈祥的看着容绫,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安抚道“果然是我的女儿,有我当年的风采,为父很开心。” 容绫红着眼眶终于憋不住了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趴在傅鹤岩的肩头委屈的说道“是他们欺人太甚,阿爹,我真的好累啊!” “阿爹知道,所以也很心疼。”傅鹤岩忍着心中难受的劲哑声对其他人说“我傅家开国以来便忠心耿耿,我的父亲和兄长们更是战死沙场,我的长子萧川也是九死一生过的人。” 傅鹤岩看向傅萧川欣慰道“历朝历代哪位将军可以安享晚年,就连南境的齐将军都魂归异乡,所以今日我便在各位大人的见证下卸甲归田,从此这朝堂之上便再无我傅鹤岩此人。” 说完便带着容绫走了,傅萧川跟在身后深怕容绫一个挺不住便倒了。 满朝大臣可以说从一个打击接受住后便受到了另一个打击,一下一下的直击他们的心脏,容绫说的话依旧盘旋在耳边,一声声的战报传来也犹如泰山压顶,直接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几个慌了神的大人直接偷偷的溜出了皇宫,还有几个也随着大部队退了出去,估计是去想活命的法子了吧。 那些将军几乎全部去了北边,再有的也去了南境和泸州还没回来,东青时间点是卡的真好,拿下大梁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都城真的没有可以再战的将军了,朝堂上李晏也没再说一句话,本就正值壮年的李晏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瘫坐再龙椅上。 唯独几位老臣仍就站在原地。 丞相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子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陛下龙体保重,老臣告退了。”最后也只能说着这句话。 “丞相...没有话要对朕说吗?”李晏忽然眼光聚焦,看着丞相道。 “老臣要说的话,早在陛下年少称帝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只是陛下忘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丞相退下后,最后的几位大臣也跟着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朝堂只留下了李晏还有梅公公两人,其他人估计已经逃命去了吧。 容绫不知道怎么回的侯府,应该是傅鹤岩一直拉着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回去的吧,因为她迷糊间看见了与一年前差不多的景象,四处逃散的人,孩童的哭声伴随着叫喊声,听的人心砰砰直跳。 “阿离?”傅萧川一遍一遍的唤着容绫,傅鹤岩呆在一边慢慢的帮容绫擦着手,一遍一遍又轻又柔。 “不要担心。”容绫终于开口说话了,眼神也不涣散了,刚才好像只是短短的睡了一觉而已“我没有那么容易倒下。” 两人闻言容绫这么说便松了一口气,素素端上来一些饭菜道“其他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厨房里我只弄了这么些......” 素素灰头土脸的,也是昨天才赶到的都城,便没想到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厨子几乎都跑了她又不会弄,只能照着以前看过的样子试着做了做。 傅萧川走过去摸了摸素素的头安慰道“辛苦了,坐下一起吃吧。” 素素从小就跟着傅词离,可以说伴着她长大,所以傅萧川和傅鹤岩也没有把她当过外人,整个府里也就素素敢和他们父子两个随便闲扯几句话,现下着场景素素真是有些吃不消,偷偷的抹掉一些泪。 傅萧川看见了便没说出来只是默默的抽出一条帕子放在素素的手心里。 容绫随便吃了几口便道“估计过不了多久城门就破了。” 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傅萧川和傅鹤岩就停了筷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觉得府中哪里可以躲一躲?”傅鹤岩突然说道,然后又自问自答的回道“院中的水池子里怎么样?” 容绫笑了,差点将口中的饭给喷出来,嘟囔一句“素素的厨艺实在太差劲了!” “难吃的不行。”傅萧川补刀道。 素素也笑了,但只能撇撇嘴懒得和他们拌嘴。 傅鹤岩无奈的笑道“我觉着用不着,听说东青过境的地方没有烧杀抢掠,只是掠夺城池而已。” “他说过他的几位哥哥都很好。”容绫忽然道,吃着饭的手没有停下,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大约与他一样的好。” 都知道容绫口中的他是谁,但是没有一个人接话,容绫也不尴尬一直嚷着让他们吃说道“虽然素素手艺差劲的很,但是起码能够填饱肚子。” 傅鹤岩对于灭国这件事好像很淡定,但是其他人就不是这么觉得了,东青的大部队已经打到城下了,城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四人吃好饭之后刚刚在院子里坐下大门就被人敲响了,然后上面话都没有说一群人直接冲了进来,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 是一些六七品的官员,不知是听谁说要战死都城,说是就算是过忘了也绝不会苟活,现在是打算来拉傅鹤岩下水的。 “侯爷……”一帮人刚刚开口,傅鹤岩便道“别,我现在不是什么侯爷了,这府邸也是我傅家的老宅,我现在只是个闲散人,别开口闭口就侯爷侯爷的叫。” 以前傅鹤岩说话可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凡事都留有余地,现在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 傅萧川吃完了便留着众人在原地告辞了,他还要去北大营看看,那毕竟有些生死兄弟在哪里,他不可能不管,傅鹤岩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点点头算是认了。 他们都以为傅萧川是要披甲上阵了,全部一股脑的跟着他出府了。 傅鹤岩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去无奈的摇摇头道“一个王朝就此落寞了。” “阿爹觉得可惜吗?”容绫问道。 傅鹤岩轻笑一声将问题抛还给她道“你觉得可惜吗?” “当然可惜?”容绫丝毫不犹豫的说道“大梁自建国以来就是位列诸国之上,太祖皇帝与皇后更是琴瑟和鸣,在位二十三年更是国家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永孝帝在位四十一年虽有蛮族入侵,战事堪忧,有亡国之势却也没有一个朝臣会在这种节骨眼上与别人争论高低,武能安邦,文能安国,大抵就是大梁之前的样子了,可是现在.......” “李晏在位二十一年,听信谗言一直开疆扩土,又不派人镇守,浪费国立财力无数,只为彰显什么大国风范,虽是战功赫赫但是真要有一些益民益己的却寥寥无几,这样的大梁倒下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容绫说的言辞有理有据,满满的都是叹息。 傅鹤岩轻笑了一声,点点头表示正确,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只管着自己分内的事便可,到了如今还要防着别人会不会背后捅刀,满朝文武剩下的有几个是正正经经服侍了两代君王的,一心一意只管国家大事的人,全是私相授授阿谀奉承的伪君子,早在几年前丞相就说过宣修海不除大梁没有安定之日,现在除是除了可也没有什么用了。 “宣辰那孩子估计也是恨足了吧。”傅鹤岩无奈的叹息一声。 容绫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当初保下宣辰一命也是万般不愿,而后又动作不断,不被反咬一口怎么能够安分,他时间挑的很好,说到底我心里还是偏心的,希望宣辰能够力挽狂澜,以后这大梁姓宣也不是不行。” 傅鹤岩满满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诸多事全部都在酒里了。 第九十三章 傅鹤岩怎么说也是当了侯爷几十年,兢兢业业了几十年,突然一直效力的王朝没了还是很难受的,但是这已经成为了必然的结果,过多的多愁善感已经没有用了,看着对面坐着的容绫傅鹤岩觉得一生到头是儿女双全的样子就很好。 “阿爹待会要干什么?”容绫问道。 “将书房里的那些字画全部装起来。”傅鹤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他收藏了多年还是珍惜的很。 “好。”容绫笑了笑说道“我陪阿爹去。” 说起这些字画,那可是大有来头,什么明士所画,仙逝名家的遗物,傅鹤岩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收藏这些了,现在满打满算也可以装满三箱,还有一些零零散散不是特别重要的就没有地方放了,留在这傅鹤岩也不是很舍得。 “阿爹就随身带着。”容绫将最后一副画装进箱子里,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打开了,确切的来说是侯府大门被人打开了,声音不算响但是素素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了,显而易见她很害怕,那么想都不用想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额...那个...什么...你们......”一群穿着窄袖短袍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人堪堪的扶着门框吞吞吐吐的说着,显得有些局促。 “你不行!我来!”后面一个着急的不行,一把推开前面那个走进门来,扫视了里面的三个,眼神最后停留在容绫唤人素素身上问道“你们...谁是和亲的公主?” 容绫摸不透这些人要问这些干什么,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我是” 傅鹤岩连忙一把拉着容绫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一群人。 “找到了。”那人显得很高心,与后面的人说道“找到了。” “那个...我五弟在哪?”前面的人没有什么别的动作,说的话也没有敌意,容绫原本就在揣测这些人是谁,现在听他这么问想来就是东青的皇子们了,只有他们才有可能会这么问自己,想来五弟就是路北穆了,与他之前说的四个哥哥正好对上了。 “你们是......”为了万无一失容绫还是问了。 “哦!”那人恍然大悟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我叫路誉!这个是我三哥!” 想的没有错就是路北穆的哥哥们。 “那个......五弟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我们想见见他。”路誉解释道,完全就不像是攻城的样子,倒有点窜门的味道。 “什么意思?”容绫反应过来他们话里的意思“路北穆没回东青?” 路誉点点头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祭司都回来了,他还不回大抵应该是在陪你。”路誉与自己几个哥哥想了很久大概也就这么个说法了,自家这个小弟非常喜欢和亲公主,都不怎么在东青待着了。 容绫隐约中明白了什么,她难以想象路北穆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拖着满身的伤痕来到她的面前,更不敢想他身上伤的有多重,然而自己竟然还把他弄丢了。 “不行!”容绫一下没有忍住,拨开傅鹤岩的手就想去找他“他...我要去找他。” 傅鹤岩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容绫出门,门口又站了那么多的人,她一时也出不去。 “小五到底怎么了?!”他们看容绫的反应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容绫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悔,明明路北穆走之前那么反常为什么自己就是发现不了,还在为他们的婚事沾沾自喜。 自己满心欢待嫁的时候他经历了什么,自己不知情的踏上去东青的队伍时他又受着怎么样的折磨?每每想到这个容绫的心就像被一双手捏住了一样痛的她呼吸不过来。 “什么叫不知道!他在哪?不是在你这吗?”后面的路棋也闲不住了,听到容绫这个回答有一瞬间的慌神。 “他明明是跟着大祭司一起回的东青,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和亲的路上他浑身血淋淋的跑到我面前告诉我北境有危,我不敢带着他回都城所以派人送他南下,让他去我外公那救治,可是在扬州边境被流匪冲散了,现在下落不明。”容绫本能的将话说完整,之前吃饭的时候没有被挑明,现在这种不真实的感觉真真实实的落上了心头,容绫才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就知道!一定是父王!”路誉对着路棋吼道“当初我们再坚持一点就好了,也不用让小五一个人担着,我还以为他放下了!” “不行!”路誉狠狠的敲了一下门框怒道“一定要找到!我这就派人去找!”说着就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出去了。 “我要去找他!”容绫抹了一把眼泪想要出门。 这次还没有等傅鹤岩开口路誉率先说道“不行!小五说过让我们护着你,你便不能出这道门,我会让人守着这里。” “就让我干等着?!”容绫死也不愿意这么坐以待毙。 路誉确实一下子就急了“你这女娃娃怎么就不听劝呢!你现在能出这城门?要是被我们的人抓了还好,但是一旦被瑟达将军的人抓住了,我们都保不了你们!所以还是安心的在这里待着!我一定会找到小五的!” 路誉走后容绫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现在都城被围想要出去也绝不是翻翻城墙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可是让她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就是煎熬。 自从东青入城之后街上就没有什么人了,有些人跑的跑散的散,带上家眷的带上家眷,来不及带上的就自己保命,反正何止一个乱字了得。 傅萧川回来的时候衣摆上沾了一点血,踏进侯府大门的时候都有些犹豫,要不是素素在门口接他,他还以为走错门了,周围全是东青的守卫,将侯府前前后后围了个遍。 容绫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细细的哭声从门缝传了出去落进了傅萧川的耳朵里,看着傅鹤岩坐在院中一语不发他大抵猜到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听说陛下带着嫔妃和公主皇子门逃出皇宫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东青入城确实没有烧杀抢掠,东城门损毁的比较严重,若是出去的话也只能从那里出去了。”傅萧川坐到傅鹤岩身边说道“还有宣辰已经出了扬州了,正在往这边赶,汝南王也与他一起,他们到底应该还是偏向宣辰的。” 很多人在两个坏苹果之间会选择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坏的苹果咬上一口,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坏苹果不管坏了多少都是有毒的。 傅鹤岩静静的听傅萧川说着,眼睛一直看向地上的玉兰,当初为了让院子里看起来非富一些所以在仅有的空地上种了一些玉兰,显得不那么突兀,平时也不怎么管它们,没想到这么娇气的花即使没有人去管也开的那么好,把旁边的桃花都有些比下去了。 “年少时我一直想着将来一定要辅佐陛下将大梁恢复到最鼎盛的时期,先帝那时我一向自负,直到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称帝之后我才知道一切事情都没有想想的那么简单,先帝走后朝堂上一心向荣的迹象就越来越少了,我做什么事都担心会有人背后捅刀子,放不开手也伸不开脚了,现在想想大抵是我大梁开国便是盛世,才会让人有了这些错觉,才.......”傅鹤岩没忍住说下去,叹了一口气道“大抵天意如此,是该改头换面了。” 傅萧川心中也不好受,从小到大的信仰就这么没了,再怎么让自己不去想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耳边听着容绫断断续续的哭声更加的难受。 素素待在容绫的房门外面一遍一遍的抹着眼泪,不敢哭大声,抽抽嗒嗒的一声不啃。 傅萧川早就瞧见了这个小丫头,拍了拍小丫头的头道“去陪我更衣吧,让你有些事做免得脑袋瓜里想些别的。”说着提着素素的后领子,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朝他自己的房间走。 傅鹤岩看着容绫的房间若有所思。 春天终归是来了,虽然比前几年来的晚一些,但是四月中旬那春雨携着密集的春雷洒向大地的时候还是人人瞩目,让人对大梁最后的一面难以忘怀。 连着四五天雨就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第六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皇宫楼顶上的时候,大梁才是真真正正的没了。 李晏被人发现在城郊的一颗树下,脚边放着一壶酒,手里撰着一张纸,纸上写了什么已经看不清了,面容安详,没有一点别的异样,想来应该是自己来的这,因为在这里还能看到皇宫里最高的那栋楼顶。 其余的妃嫔和公主皇子们也被在一处破庙里找到。 容绫浑浑噩噩的过了五六天,这几天里她满脑子都是路北穆,只要一想起他就忍不住想哭,刚刚鼻头一酸自己就竭力的止住往下掉的眼泪。 实在忍得忍不住了便开开窗,困在侯府里出不去,外面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只能漫无天日的躲在这里。 期间路誉又来过一次,事希望容绫将送路北穆南下的人说的明白一点,最好还有他们的话像,最后只能去宫里找,李晏的桌子上应该还有和亲队伍的名单和画像。 又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天,黎明之前突然在南城墙上响起了炮火,顺着漫天的火光和叫喊声中南城门破了,容绫一下子瞌睡醒了一大半,连忙爬起来看,外面的东青守卫也不见了,这么看大约是宣辰打回来了。 果不其然街头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连着叫喊声一直向北城门喊去。 “外头冷!”傅萧川给容绫披了意见披风安慰道“赶紧回房,我去看看。” 所有人都出来了,探头探脑的数不胜数。 不用傅萧川走去查看远远的一队人就往这方向赶来,领头的一人极其的眼熟,走进了才看清是很久不见的宣辰。 宣辰带着军帽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消瘦了一些,整个身体被战甲严严实实的遮住,颇有一种老成的感觉。 “怎么样?受伤了吗?”宣辰第一句话就是问容绫的,容绫摇摇头。 两人相顾无言宣辰才拜见的傅鹤岩,傅鹤岩只是笑笑道“辛苦了。” 这算是打了一个照面,知晓容绫没事宣辰才去的别处,临走时想问问路北穆的情况,但想想还是算了。 派人守着侯府他便走了。 宣辰的到来无疑是给了都城的人一些希望,一些复国的希望,容绫琢磨不定宣辰的想法,但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可想了,回去之后假装睡下,趁着天还没亮,凭着自己的腰牌一路顺利的出了都城,一路上都没有人拦她。 她要去扬州,她要去找路北穆,这一个想法一直在她脑子里没有改变过,之前可能还因为东青的原因无法出城,现在就是没有一点可以阻碍她的人和事。 一路上全是南下的难民,容绫的心越来越沉重,不由得步履也慢了下来,她怕她漏下什么人,送路北穆南下的人是她亲自挑的,脸容绫也是记得住,但是一路上都没有发现,直到走到了夕听阁容绫一人没有发现什么。 前段时间夕听阁与都城失去了联系,这时候林青松再次看见容绫时才松了一口气,鹤庭一见面就是给容绫把脉。 容绫如纸白的脸色,让他不上心都难,还没进门脉就已经把上了,紧接着就是一顿数落“你说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夫好不容易把你全身上下的毛病全部给治好了,你倒好又弄出这一身的虚症,你说说身体怎么虚成这样!” “又要花我好多药材!”说完还皱着眉,不争气的哼了一声。 “我......”容绫看着鹤庭生气的样一下子哽咽起来,林青松连忙问道“怎么了?快进屋里说。” “丢了......”听到林青松这么说容绫更加忍不住委屈巴巴的说道,之前在爹爹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现在又在林青松面前泪腺一崩,怎么收都收不住“我把阿穆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怎么办?...我...” 第九十四章 容绫身体虚又因为长途奔波劳累,所以鹤庭给她扎了几针就沉沉睡过去了,林青松一直站在她的床边愁眉不展,不免心中埋怨,他就知道都城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好的一个外孙女每次都在那里受苦,保不齐哪一天他忍不住直接杀去都城。 鹤庭撇了一眼林青松嫌弃的推了他一把“边上去点,当道了不知道!是你在治还是我在治!” 林青松不情不愿的往床尾挪过去一些。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林青松不轻不重的说道,完全就是因为容绫的原因否则他才不会管路北穆到底是死是活。 “你最好祈求那小子还活着,赶紧带到你外孙的面前,否则她这身子想养好?”鹤庭边给容绫施针边道“难啊!” 林青松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直直的看着容绫,只能叹气。 不管是谁只要沾到一个情字,那真的就陷进去了,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抽离其中,容绫走到这也算是弥足深陷,路北穆失踪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容绫又在夕听阁修养了很久,期间一直嚷着要去寻路北穆,林青松说什么都不愿意,鹤庭和他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好说歹说才又把容绫按在夕听阁里好几日。 都城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但是东青也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东青大军退到景城的时候就按兵不动了,宣辰又同他们交战了几回,两边都没有丝毫退步的迹象,就隔着燕兽关面面相觑。 坊间开始传言其实宣辰是起兵勤王来着,但是又有人觉得是在瞎扯,宣辰起兵的时候都城还没有沦陷,直接带着兵马回来不就好了,干什么要一路打回来,所以还是给他安了一个叛国的罪名,还时不时的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另一些人又开始反驳说闲杂宣辰已经占领了都城却也没有说要称帝依旧是在和东青周旋,若是他真有谋反的心早就该黄袍加身了。 此种言论两边倒,要不他就是一个救国的大英雄,要不他就是谋反的大狗熊,反正都是极端的言论,这些话传到宣辰的耳朵里时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别的感觉,只是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东青大军,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活得有些累,明明都打算一辈子远离都城了,在扬州当个守城的将军也很好,可是别人似乎不是很想让他如愿,明里暗里的流言蜚语,明里暗里的刀子,他瞧不见瞧得见的全部捅在他身上,要不是徐婉仪在他身边他真的可能就这么放弃了,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一死了之。 到后来他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永远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他甚至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千般苦万般难让他踏上了这一步,可是现在都城就在脚下了他又心生了退意,想着太子也不小了应该可以担起重任,但是他怕,他怕重蹈覆辙,怕一切又开始从头来过了,那时候自己可就没有一点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了,到时该怎么办?天天和徐婉仪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吗?他不能这么委屈徐婉仪。 凉凉的夜风吹散了他的睡意,撑在城墙上的手被风吹的通红,又站了片刻宣辰走下了城楼,他要考虑,他要找个人说说话。 两边战事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东青似乎是要守着景城不再退后一步了,按照他们的兵力确实也只能守下景城以北了,所以宣辰夺回都城也用不了多久,东青也没有打算与他们缠斗,只是宫里大部分珍贵的器皿和财宝都让他们拿了去,其他确实本本分分未动分毫。 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大梁被救回来一半那么既然也要另立新君,在这件事上丞相站着中立的思想,一半是认为血统延续,自然还是要让太子登位,还有一些就是宣辰的忠实守护者,认为是他守下了剩下的国土,自然而然是他来继续守着。 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为了办了一个什么联名会,就是简单的投票....... 当时丞相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当即气冲冲的去找了为首的几个官员,痛斥了一番才作罢,这样简直太儿戏了。 现下双方僵持不下,支持哪一个另一方都会反对,在这样的僵持之下,残存下来的大梁不得不一分为二,当然这也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这一年大多都是丞相处事,包括一些大小琐事,与几位将军一同处理了战事遗留问题,东青依旧守着景城,他们不愿放弃,宣辰也没有办法打下来,再说是真的没有兵力再大规模的开战了。 两派以荆州一分为二,细细的分好了城池与地界,紧赶慢赶的忙活好了楚河汉界,光是这般边花了大半年,还不算朝中官员的去向。 都城自然而然的由太子守着,宣辰退出都城向西,愿意跟他走的自然全部跟着他,不愿意的就算是待在了太子麾下,其中一部分站了中立的朝臣,其中就有丞相,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他选择了宣辰。 谁都不知道丞相到底为什么不站在看似皇室正统的太子,而是选择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宣辰,傅鹤岩也去问过,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谈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日上三竿的时候傅鹤岩才从相府出来,然后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良久,傅萧川一直守在门口不敢多问。 最后傅鹤岩也与宣辰一道走的,傅萧川不知道他们两个想了什么,但是他父亲做的决定他一向觉得没有问题。 傅萧川的觉得没有错,太子简直就是李晏的翻版,虽然很多地方做了改进,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疑心病不比李晏小,大梁还是大梁,但只是版图小了三分之二的大梁,靠着先前存下来的积蓄恢复着国力,还好都城的底子好没几年也就恢复的有模有样了。 宣辰在雍州称帝,封号建安,从此宣朝立于九州的版图纸上。 开国第一年宣辰就开始改革,完善礼法制度,一条条一件件不紧不慢的实施中,丞相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刚刚入朝的那种兴奋感,一个国家正在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原先期望中的样子。 第二年基本改善全部完成,兵力部署也在慢慢加强,一些征兵处的补贴也非常多,在这一年宣辰由减了税收所以国库里一点存银都没有,简直就是穷的不像样子,但是随着第二年分包分地制度出来之后,仗着老天爷赏饭吃那年秋天简直就是大丰收,国库一下子有了钱财,所以宣辰又开始往货币上面打主意,既然脱离了出来自然就不能再用原来大梁的货币。 虽然这一事出来之后反对的声音很多,但是秉着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原则顺利的实施下去,第二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好年,自此以后宣朝才算步入正轨。 用了将近四年宣辰才在位子上坐稳,但是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堆得像山一样高,每次徐婉仪半夜三更起来的时候宣辰的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 这四年位于雍州的皇宫也建造的差不多,虽然没有大梁时候那么辉煌,但是宣辰心满意足因为那是徐婉仪画的图纸,是宣辰打算和徐婉仪寿终正寝的地方,所以建造的很有‘家’的感觉。 从此九州大陆上便三国鼎立,决不再是大梁一家独大了,东青开疆扩土将玄司吃入腹中,西别的戎国也暗潮涌动像是一直虽是准备捕猎的野兽。 宣朝和大梁进水不犯河水达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容绫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宣朝人,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快,所以立刻去了雍州,还因为不认路在路上迷糊了小半个月。 桦城位于雍州最繁华的地段,容绫先去找了傅鹤岩才去看了看宣辰。 傅鹤岩当然先不留情面的将她好好的说了一顿,让她下次出门一定通知他一声,否则他心中会一直担心,容绫乖乖巧巧的应下。 见到宣辰的时候他正在外面散步,与其说散步应该说是在瞎溜达,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出神的一直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显得格外的突兀。 “你...你回来了......”宣辰看见容绫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停在了原地好似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找到他了吗?” 容绫原本不刻意提起但是宣辰这么说了,她眉梢上的笑意就没了,随便坐在一个台阶上摇了摇头道“没,我打算把扬州翻个底朝天再说。” 宣辰坐在她身边道“我也派人去找了,没有消息。” “别担心!”容绫似是安慰道“他一定在那里好好的活着,等着我去找他。” 原本容绫才是要人安慰的一个,却被她安慰了,宣辰一时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这么尴尬的坐着。 容绫左顾右盼,突然说道“才刚刚来雍州,看来这里好像不必都城差多少。” 宣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桦城本就富饶,前几天城郊好像发现了一处金矿,若是好好利用的话,应该还是能赚一笔的,现在才刚刚起步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那我看你挺清闲的。”容绫笑道“还有时间在这里散步。” 宣辰苦笑“再忙也要稍稍休息一会,趁着没人出来溜达溜达也是好的。” 容绫想着宣辰的压力不小,却没有问一句他在扬州起兵的事,容绫没问宣辰自然不会说,这件事过了也快有一年了,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根本不需要再去纠结之前的事了。 “我这几月一直在扬州找他的下落。”容绫说着又把话绕回来了,宣辰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容绫把话说完。 “我打算一直找下去。”容绫说的平静,手指头都快扭成麻花了“你应该也知道他就是宣禾了吧。” 这句话算是提到了宣辰的心事,他正愁眉不展的想着要怎么统个容绫说这件事,没想到她先提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告诉我的。”容绫像是显摆一样“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宣辰算是给她这样逗笑了“那你打算怎么找?” “其实我已经在他失踪的地方待了两个月了。”容绫说道“什么消息都没有,所以我打算再往西面走走,外公那边会往南面找。” “那我在这里找。”宣辰自然而然的说道。 “......行吧。”容绫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还是劝道“你才刚刚入主桦城,还没有正正经经举行仪式,脚还没有站稳找他的事力所能及就行。” 其实容绫心里知道找到路北穆的希望渺茫,大梁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连都城一时都沦陷了,路北穆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赶回来,可是他没有,直到现在宣辰在桦城称帝了他依旧没有找过来.......。 宣辰现在很难,虽然手底下不免有很多力捧于他的人,但百姓可不会那么的好说话,光光这两个月游行都游行了好多次了。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最后容绫这么说了一句“因为我有感觉他还在等我,等我去接他。” 而后三年容绫就一直游走于扬州边境,脚步踏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流离失所的难民还有很多穷到叮当响的农民,又过了两年宣辰一系列的措施实行到位的时候这种情况明显都改进了,就连容绫这个游客都感受到了当地人民的温暖。 “今年又减了税收,所以再给姑娘便宜一点。”店小二眉飞色舞的端上来一壶酒,店外面锣鼓喧天的吆喝声一大片。 许是外头的叫喊声太过引人注目,店内的一众人几乎全部侧头看去。 店小二给容绫满上一杯道“姑娘还要什么吗?” “不用了。”容绫摆摆手道“不过这外面要干什么,这么热闹?” “姑娘这么问一定是外乡人。”店小二眉飞色舞的解释道“今天不是正月初五嘛!迎财神啊!虽然别的地方也有但是我们比较重视,每年这一天都会很隆重的举办,一直待到子时过后才会结束,所以今天姑娘可以去街上好好的玩玩,城门口的庙会应该也很热闹。” 容绫看起来很有兴趣,一双眼睛笑得没了缝点点头道“可以去瞧瞧。” 第九十五章 庙会向来热闹,这五年容绫去的地方多了所以很多地方的习俗她也见怪不怪了,就像有些地方会很时髦的每月都有‘情人节’,不过容绫在那个地方待了没两天,因为实在是太多的狗粮了,她眼不见为净。 这个小镇不算繁华不过是去年她打听到有人可能见到过路北穆,他说这人长得文文静静的,但是好像身体不好所以走路不太稳当,他印象很深刻,但是要具体知晓他在哪那人又说不清了,所以容绫便在这里待了好久,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年。 她不知道如果那人真的是路北穆为什么不来找他,就算不来找她好了,怎么也该有点消息,可是不管哪边都没有他的消息,他就像凭空人间蒸发一样,有时候容绫都会有错觉是不是路北穆不要她了所以找了一个非常蹩脚的由头再也不出现再她面前。 每每脑子里浮现路北穆三个大字容绫心头就像被钝器狠狠的扎进去一样,反复如此,不管是在静谧的河边还是在狂风呼啸的树林里,又或者是在高高的墙头上......这五年不管干什么都是容绫一个人,吃饭睡觉赶路和几个小贩说话又或者路遇了一些擂台,不管干什么都是容绫一个人。 想来她已经又好几年没有回去了,之前还会去桦城看看父兄他们,也会带点东西去夕听阁,但是这几年随着她越走越远,只有偶尔寄几封书信回去了,沿途看过的风景还是一些奇怪的地貌只要她想得起来的全部都会在书信中说上一二。 宣辰把这里治理的很好,可以说一年比一年好,但是有时候会遇上旱灾,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的登基大典是两年前举办的,隔日他就封了徐婉仪为皇后。 然后将容绫的公主身份改为了郡主,并给个一块封地,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地方,好像叫什么晔城,容绫抽空去过一次,确实不怎么繁华但是贵在晔城山水好,更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连着大瀑布,简直就是一个安享晚年的好地方,容绫很喜欢连着住也住了好几天。 除了这个小插曲,原作中剧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容绫的原身傅词离也是在这里死的,可是现在容绫活得好好了,甚至还偶尔在夹带的书信中给徐婉仪寄一些好看好玩的物件,现在这么想想,容绫应该算是混的比较好的一个反派了。 “小姐姐。”她这么胡思乱想中一个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摆,仰头看她问道“要买荷包嘛?”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可爱,在吵闹的人群中格外的好听,容绫蹲下来与她平视,笑嘻嘻的点点头“好呀,让我看看那个更好看一点。” 容绫伸出手在她手上的篮子里翻了翻。 这个篮子很大,里面花样很多,看起来绣工也不错,容绫一般见到好看的就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身上的包袱就会越来越重,直到装不下了才会携着书信带回桦城给徐婉仪或者带给听白。 她饭来翻去找到一个绣着连理枝的荷包,仔细的端详了一会随后从腰间掏出了银两道“就这个吧。” 小姑娘笑嘻嘻的接过钱道“谢谢姐姐!姐姐最漂亮了!” 小姑娘嘴甜但是容绫很受用一点都没有害羞的自觉,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庙会确实很热闹,热闹到什么程度就是容绫根本挤不进去,在门口有点回到了挤早高峰地铁的感觉,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容绫放弃了光明正大走前门的想法。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进去不可,就是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进去瞧瞧,但脑和门口人来人往的太多所以才不得不翻墙进去。 “...施主......”好死不死容绫刚刚翻进去就与一个扫地僧撞了个对眼,他拿着扫把呆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容绫,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大白天翻什么寺院的墙,有种莫名的尴尬。 容绫自知理亏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好巧...好巧。” “小师傅好。” “施主进来了便进去吧。”扫地僧看着不大说话也温柔至极,他师傅也从来没对他说过遇上这样来上香的施主要怎么做,只能先让容绫进去了,总不能让她再翻出去。 “多谢。”寺庙里面就显得空旷一些,很多人都在外面逛那些小摊,真真正正进来上香的没有很多。 “这是厢房,施主要上香可以从这边走。”扫地僧看容绫左顾右盼的样子,大抵知道她是不认路的主便主动上前领路。 “真是劳烦师傅了。”容绫非常不好意思,被人家撞见翻墙就算了,还要麻烦人家给自己领路,实在是有点没面子。 扫地僧笑着摇摇头,走在前面给容绫带路。 “这原先是一片荒地,不知道是谁在这盖了一间茅草屋才开始有人烟,这寺庙便是那件茅草屋了,所以这里算是最古老的建筑了,姑娘想求什么只要诚心都会灵验的。”小师傅秉承着原来是客的原则不能将容绫晾在一边所以一路上慢慢的跟容绫说这座寺庙的来源,以及里面贡了哪些佛像。 “姑娘要求什么?” 前面的容绫几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这一句倒是完完整整的听见了,挠了挠头随便胡诌了一个愿望“世界和平吧。” 小师傅侧头看容绫满脸的问号。 “天下太平……呵呵呵……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容绫连忙解释道“什么都没有吃饱穿暖,来的实在。” “看来施主心系天下,是位善人。”小师傅笑着继续带路。 容绫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尴尬,所以显得非常被动。 “若来师傅!”两人行至一个厢房门口里面出来一个青年,看起来比容绫要小一些,拿着一块毛巾叫住了扫地僧。 原来他法号叫若来。 若来师傅应声回道“覃施主要什么?” 若来开口就问覃施主要什么,看来在这里住的有一段时间了。 “劳烦若来师傅要一条手帕。”覃公子说话很尊重,一直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 “好”若来应下“送这位施主去前堂变为覃施主去取。” 覃施主这才直视容绫,又看到了她手上的剑,来不及与若来说话便问容绫道“姑娘可会武功?” 容绫看了一眼手上的将行茫然的点点头道“会” 覃公子眼睛都亮了连忙问道“可否请姑娘帮个忙?” “公子但说无妨”容绫客气的回道。 “我这边有一个中毒重伤的病人。”听容绫这么说覃公子也不客气“身上的毒总是复发,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在是这个病人不听话,总是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待着,醒了便想出去,我实在压不住……”覃施主愁眉苦脸的说着一堆铺垫。 “公子是想让我用内力压制是吗?”容绫直接说了出来,免得不知道还要弯弯绕绕多久。 “是”覃公子回道“也怪我医术不精,劳烦姑娘了。” “无妨。”容绫回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觉得没有什么。 “那如此我便先去给施主那手帕了。”看两个人谈拢了,若来便先去拿手帕了。 “劳烦若来师傅了。”覃公子道。 若来师傅走后容绫便跟着覃公子进门去看看那病人。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就冲进容绫的鼻尖。 “这个房间他待的久了一些姑娘要是受不住蒙上面巾就好。”覃公子将门严严实实的关好才打开屏风,朦朦胧胧的床幔后面可以隐约的看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即使看得不真切容绫也察觉到躺着的人长得很好看。 “不用”容绫觉得自己还没有到娇气这一步“闻着闻着就习惯了,不满公子我自己也是个药罐子。” 覃公子脸上立刻有了焦急之色担心道“那会不会太劳累姑娘了?我还是先替姑娘把把脉吧。” 容绫刚想说不用,自己这身体早已经调养好了,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鹤庭亲自调理的,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容绫还没有开口覃公子就已经把上了容绫的脉,随即脸上的焦急之色没有了,安心道“姑娘现在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容绫知道但还是笑着谢过。 事实证明这房间的药味不是闻着闻着就习惯的那种类型,容绫轻微有些想吐的感觉。 “姑娘将剑放放,我去将他扶起来。”覃公子说道。 容绫点点头,将将行放在桌上顺便喝了一杯茶才走向床边。 也许是为了防止那人吹着风,床幔没有收上去的意思,覃工资已经将那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背对着容绫坐好了。 那人只穿着一件里杉,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他身后的鞭痕,还有肩头应该是从胸前蔓延过来的鞭痕,看着很触目惊心。 容绫一顿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人又看了看覃公子。 覃公子以为吓到了容绫连忙解释“姑娘别担心他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 “不是......”容绫坐下说道“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哦...”覃公子回道“大概是那个府里逃出来的小厮吧,可能是被主人打的,这个我也不清楚。” “公子与他不相识?”容绫反问道。 覃公子点点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时间再与姑娘细说,这么说来姑娘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必了。”容绫也没想着在这里多待,找不到路北穆她就换地方了。 大概用了快一个时辰容绫才收住了内息,不要说这人体内的毒可真够厉害的,容绫这下也应该好好的去吃两副药养养了。 胃里翻江倒海加上鼻尖浓重的药味容绫实在是没忍住去房门口干呕了,覃公子将那人安置好菜匆匆的去门口看半死不活的容绫。 “姑娘先去隔壁厢房休息休息吧。”覃公子实在难为情,还人家姑娘这般的难受,讨好的说道“待会我给姑娘熬几副药膳,给姑娘补一补。” 容绫想说不用了,但是又觉得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推托了不太好便点了点头。 若来师傅来的时候若来是听见的,两人在门口交谈了一会,不知道是谁进来若来休息的厢房看了一眼便又出去了,两人在门口又说了几句话便没了声音。 容绫实在是有些累,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知道肚子咕咕的想把自己吵醒了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 “姑娘醒了!”覃公子正好开门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膳,别说闻着还是很香的“饿了吧,你睡了一天了,快尝尝这药膳。” “实在是劳烦覃公子了。”容绫站起来走向桌边,这药膳闻起来香看起来也不赖,实在是肚子饿的紧,什么推托的话也不说了坐下来就吃。 “没想到覃公子手已这么好!”说是药膳,其实一点药的味道都没有,吃起来还有一丝丝的甜味,不是很重刚刚好,吃完还唇齿留香。 换作以前容绫早就不要脸的再要一碗,可是现在在寺庙,能在粥里吃到一点点肉末容绫已经心满意足了。 “姑娘觉得好吃就行。”覃公子也不是第一次被夸手艺好,躺在隔壁间的人不知多少次吃过他的饭菜了,每次也说很好吃,说他当大夫可惜了应该去做一个大厨,保证天天都能盈利。 “晚点那病人会醒过来,到时我让他来给你道个谢。”看得出来覃公子很注重这方面的事情,从他和若来师傅说话的方式,以及现在隔着一个位子坐在容绫对面就看得出来。 “其实不用。”真要这么正正经经的道谢容绫能别扭死。 “用的用的。”覃公子一味的想要这么做,容绫回绝了几次没有用便放弃了。 “外面现在在下雪,晚上的庙会很热闹,城边还有烟火会姑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下雪了?!”容绫第一反应是这个,一个箭步冲出了房外,南面很少下雪容绫出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当然高心。 “那我想出去逛逛!”容绫转头兴高采烈的对覃公子说道“要是我回来晚的话难免就不要等我了,明日一样可以,我不挑时间。”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覃公子在原地失笑收拾好碗筷便回了隔壁。 如羽毛般的雪花一片一片的匍匐在窗户上,床上的人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小巧的雪花,落在窗户上的一瞬间便变成了小水滴,又滴落在了窗沿上。 屋子里炭火烤的很足,他身上也有些热挣扎着想要起来,覃公子快他一步扶着他的背让他坐起来道“醒了就先吃饭,过会再喝药。” 那人很听覃公子的话,点了点头。 苍白的脸上有些冒汗,他自己觉得奇怪摸了一把额头,手上立刻沾了汗渍,覃公子在一边看见了说道“待会如果拿姑娘回来的早你还要好好的去谢谢她。” “姑娘......?”许是经常喝药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气话来好像没什么力气,满脸的狐疑。 “你睡着的时候我遇见一个姑娘,武功挺好的,用内息帮你压制住了毒素,在床上躺了一天,刚刚出门看烟火会去了,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他了解的点点头“应该的.....” 这人原本就生的好看,映着床幔外幽幽的烛光,平白增添了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覃公子知道他又开始想自己的未婚妻了,刚刚救醒他的时候就嚷着要回去,也没确切的说要回那里,还没踏出门口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次,覃公子那时忍无可忍说直接传封书信回去不就好了,他这个身子根本就不能奔波。 这么说这人又不高心了,直到现在也只是心里想想,再没说过要回去的事了。 第九十六章 容绫可以说很久没有参与过这种人挤人的活动了,往常要么站在高楼上看,要么随便逛两下就走了,进去一趟都要废掉一双鞋子,虽然她带的钱够可也不能这么浪费。 今日要不是这边下雪了她是真的不会凑这个热闹,不负所望的是烟花很漂亮,他们做的纸灯笼也很好看,什么形状的都要,要不是不能随身带着容绫忍不住也会买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往河边走,那里不仅有很多的表演还有一些卖河灯的,很多人在河边放河灯,容绫在摊位前踌躇了一会也买了一个。 “就当是个念想。”容绫拿着河灯默默的说道。 泛起涟漪的湖面被一个个的河灯掩盖了它原本的样貌,一个个的小河灯随着水波,随着风,随着雪渐渐的飘向远方。 容绫在岸边站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河灯了,肩上也落下了一层雪才往回走。 来这边的无疑都是一对一对的,要不就是家人相伴要不就是伴侣相随,只有容绫孤零零的一人像是游荡在世界之外。 “小姐姐......”一个小姑娘拉住了容绫的衣摆,容绫低头看去才发现是白天的哪个姑娘,不由得好奇的说道“怎么又是你呀?这次要卖什么?” “...不是”小女孩说话唯唯诺诺的,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抓着容绫衣摆的首页逐渐的收紧“我...我与爹娘走散了。” “你不觉得你在外面待得很久了吗?”覃公子摆着个脸,站在门口说道。 “不觉得。”一边地上有个席地而坐的家伙,覃公子是越看越觉得生气,不醒的时候吧担心的不行,现在醒了就处处和他作对,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坐地上。 他倒好不仅坐在地上还正大光明的坐在寺庙的大门口,那寒风吹过来简直了,虽然他穿的厚重却也不能仗着衣服便肆无忌惮的这般。 覃公子现在见着他就有些头痛“现在很晚了,要等也去里面等,估摸着人家会玩的很晚,你难不成要等一晚上?” “也不是......”那人看着对面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有种恍若隔世的味道,覃公子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见他站起来往外走去。 “我说!你越说越来劲了吧!还想出去!刚刚好点就作死!再倒下我可没有办法了!” 覃公子后面吼的起劲,他也只是下了台阶竟然慢悠悠的在玩雪了。 “我都说了!你不能碰这些凉的!你就是不听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覃公子瞬间觉得脑袋充血,一口气有点提不上来,这人想来也相处了五年,除去前几年闷闷不乐不说话以外他发现这人还是很细心的人,唯一的一点就是太不听话,不让做什么偏偏要做什么,要是他的师傅在这肯定已经甩袖子不治了,他也就欺负自己脾气好。 “随你!”覃公子看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甩袖转头就走,他也高冷一回反正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回来了。 过了没多久决定高冷一回的覃公子认命的走回来了,他是真的怕这人就这么冻死在这里了。他看得出来这人的求生意志不怎么强,只有到了危急关头心中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才堪堪的愿意睁开眼看看着天下,否则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他自己也从来没说过来自哪里,覃公子虽然对容绫说可能是那个府院里逃出来的小厮,但那也只是说辞,哪个小厮博学多才的,还会吟诗作画,怎么看怎么不像。 “喝了!”覃公子端着一碗黝黑的汤药伸到那人的面前。 他这时候也乖,拿着就一口喝完了,然后又捣鼓起那厚厚的雪,别说这种堆雪人的手艺他也不差,这么点时间已经堆好两个了。 一个个头高高的,还有一个就矮了一些,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对。 “你和你的未婚妻?”覃公子忍不住的问道。 那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继续堆着。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传信回去?”覃公子手一背,比他站的高一个台阶才与那人平视,严肃的问道“那么喜欢为什么不传信,她该有多着急?” 说着这里那人的手才一顿,然后又继续给两个雪人装鼻子“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我说过我会治好的!不然还有我师傅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覃公子厉声说道。 “我知道...”那人相信覃公子说的话,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又道“您会治好我,她也会等我回去,那不如就等我治好了再说......” “你可知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知道...”那人又道,覃公子简直无语,敢情他全部知道但依旧不愿意给家里人报平安“知道你还这样,就不怕你未婚妻跟别人跑了!这世道......” 这句话覃公子还没有说完那人便打断了,语气极其的坚定,仿佛什么都不能改动他和他未婚妻的关系“不会,她很喜欢我,即使我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应该不会怪我,她会好好的在家等我回去,我这人很自私也很喜欢她,她知道所以不会跟别人跑的。” 覃公子翻了个白眼,平白无故的吃了狗粮,心情是越来越不爽了。 容绫则带着一个路边捡来的小姑娘踏上了茫茫的寻亲之旅,她先是带着这个小姑娘到了一处显眼的地方,旁边就是钻火龙表演,围观的人多,他们站在了最高的那一块石头上,站了好久也没有见着来寻孩子的,倒是快被风吹懵了。 “小丫头,要不这样,你直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好了。”容绫抱着这个孩子,坐在一个小摊上道“吃完我就带你回去。” 小姑娘还没有说话,隔壁店铺的老板就匆匆的跑出来说道“这不是萧家那孩子吗!他们夫妻两个都急死了,你着姑娘怎么在这呢!” 这完全就属于意外收获,容绫道“她父母在哪?我在河边捡到的。” “哦!那多谢了!”老板连忙往自己的店铺里喊道“二六子!快去喊你萧姨说她姑娘找着了!” 店里一个半人大的孩子应着跑出了店铺。 “她娘是这边远近闻名的绣娘,平常总是来我这。”看老板卖的是绸缎,应该是上下家的关系了,那老板可能是怕小丫头再跑了,所以一直守着。 “原来这样。”容绫客气的点点头。 不一会远处哭哭啼啼的跑来一个妇人,容绫顿时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那妇人一把抱住孩子就哭,嘴里不住的说着“可担心死娘了!你以后可不准再乱跑了!知不知道!你这臭丫头!” 惹得孩子也止不住的哭。 “呃...”容绫想说没必要打孩子,但是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这是人家的家事,怎么说孩子找到了就是好事。 “那什么...我就先回了...”容绫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正要起身走,那妇人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擦了擦了眼泪说道“姑娘留步,这个恩情实在......”她突然说话说道一半停住了,看到容绫后很诧异。 容绫则下意识的往脸上摸,确定了脸上没有什么东西以后疑惑的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那妇人回过神来道“只是姑娘找到了我的孩子定要好好的谢谢姑娘,但想来姑娘应该什么都不缺。”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在手里也之后一点点“这是我自己做的,望姑娘不要嫌弃。” 容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用的”那妇人似乎很坚决,一把塞到容绫的手里,带着孩子转身就走。 容绫愣在原地,这么干脆果断的报答方式容绫还是第一次见,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那还真是不浪费时间,容绫笑了笑,打开了这个小匣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堆耳坠。 一对普通的银耳坠,只是尾部好像点缀了一些小宝石,映着时不时传过来的火光也是好看的紧,容绫很喜欢,既然收都收了那就不要再别别扭扭的跑上去还给人家了,关上盒子放进怀里就打算回去了。 “萧家媳妇你这是干什么!”那老板看她将怀里的东西送给了一个不相识的人,反问道“这可是你攒了很久的钱才让首饰师傅打的,不是要给小丫头嫁相公时用的吗?怎么随便送人了!” “不随便。”萧家媳妇好像很开心,尽管还有丝丝泪珠挂在眼角“她不光这次送回了我家丫头,之前还救过我和萧郎的命,想来她应该是不记得了,人家是大贵人这个东西我还嫌不够呢!” “原来还是救命恩人啊!”那老板恍然大悟“那是该好好谢谢。” 容绫心情很好的往回走,她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毕竟还有人等着,虽然走之前说过不让他们等,但保不齐人家是个知恩必报的人,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远远的容绫就看见了寺庙门口的两个雪人,不知道是谁堆得,还挺好看,一个高一点的一只手揽着身边矮一点的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 “看来这的人还是颇有情趣的。”容绫笑着给高一点的雪人加了一个笑脸,既然矮的那个是个笑脸高的肯定也加上,这样才好看才登对嘛。 心满意足的收了手,容绫就听见门里面传来覃公子的声音“你是说了要好好的待在屋里面嘛!人家会回来的,你干什么突然这么着急要去见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寻仇呢!” 容绫心下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回来的太晚了让人家等的太久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就看见从门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那人以为堪堪的站在了门口,直直的看着容绫一时之间脑子里都空白了。 “唉!”覃公子也瞧见了容绫一下子心就放下了连忙说道“这下好了不需要你出去了,人家回来了,还是赶紧进屋吧,姑娘也快些进来,外面实在冷的很。” 容绫想过一万种和路北穆重新相遇的可能,可是唯一就是没有想到是这种可能,身后是吵吵闹闹的人群,有无以计数的吆喝声,还有还同嬉闹的笑声,那些说话声议论声和玩闹声在容绫看见路北穆的一瞬间仿佛都静音了,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只有路北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天地间好像只有这两个人了一样,这么隔着几个阶梯互相望着,眼里流动着泪光还有许久不见的爱意,像这夜色一般浓郁,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 “我......”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倒是不争气的先一步流了出来。 “姑娘...怎么了?”覃公子一下子慌了神,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 路北穆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原本白天看着没多少的台阶,现在走来却像是有永远那么远,长长的台阶上路北穆站在容绫面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轻轻的说道“不要哭了。” “是...是你的错!”容绫突然哑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是,是我的错。”路北穆在容绫的房间中看到了将行还以为是自己躺太久把眼睛都躺坏了,才会出现幻觉,可是那把冰凉的剑在告诉他不是。 覃公子茫然的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火箭一般的相认速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哭上了一个还上手了呢? “阿绫。”路北穆一把抱住容绫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阿绫...阿绫。” “我很想你。”容绫的眼泪彻底的绷不住了,这几年她硬是没有哭过一次,因为她有这个信念自己始终会找到路北穆的,但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心中藏着很久的委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像是汹涌的潮水迎面袭来怎么挡都挡不住。 河边的烟火又开始重新燃放,一次一次照亮这个昏暗的黑夜,随着寺庙里传来的钟声,子时过了,他们迎好了财神,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在两人拥抱中褪去了热潮。 “?”顶着满脸问好的覃公子就这么站在一边尴尬的看他们互诉爱意,觉得这个世道太玄幻了,怎么就这么巧,他想起来路北穆之前说的话,说什么他的未婚妻会等他种种,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假的。 又吃了一嘴的狗粮覃公子叉着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转身回去给他们在准备些吃食,想来之后应该又好多话要说。 第九十七章 “我还以为你死了!”容绫紧紧的环着路北穆的脖子,带着哭腔说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想着要走一辈子呢!都怪你!” “怪我!怪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容绫说什么路北穆都说怪他,一个劲的抱着容绫不撒手,好像一放手容绫就跑了一样。 两人光明正大的在寺庙门口,在这么神圣庄严的寺庙门口搂搂抱抱,里面的师傅不止一次出来看了,想要上前劝阻一二被覃公子给挡下来了。 说什么“久别重逢,喜难自收,佛祖见谅。” “......” “那个...什么...我大致搞清楚了一些状况...所以能不能先进去?他身子受不住。”覃公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很久才说完整,显得有些尴尬。 容绫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松开了路北穆“奥!...好...” “快点进去吧。”容绫裹紧了路北穆身上的披风道“外面太冷了。” “好。”路北穆现在眼里都是容绫,一双眼睛是容绫到哪他就看到哪里,甚至连阶梯都不看了,一个劲的往容绫身上挤“都听阿绫的” 这腻歪劲覃公子觉得他们三步之内是不能有人的。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热闹夜去了一大半,出了迎财神这个事情外好像与其他时间没什么两样,但是在这一晚容绫找到了寻了五年的人,路北穆也见到了朝思暮想五年的人。 “把药喝了。”覃公子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以为这两个人真的太腻歪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撒娇的路北穆。 “阿绫喂我吧。” “好了!我走了!”覃公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余了。 “等一下!”容绫叫住了覃公子追着他到了门口“这段日子多谢覃公子了,不知道覃公子家住何处日后一定多多拜访。” “不必了。”覃公子连忙摆手“他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恐怕还要治很久。” “我知道,覃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定会还。”容绫是真的想要给人家一些什么,但是身上出了买一点姑娘家的东西还有就是银两了,直接给钱的话太俗了,一时语塞覃公子就开口了“如果姑娘有能力的话,给我一些没怎么流传于世的医书便可,其他我什么都不缺。” 覃公子也是真的没有想要的,于是提了这个要求,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他也不是非要容绫他们给,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免得他们要找别的报答方式。 “可以!”说起这个容绫一下子就答应了,正好自己认识一个九州绝顶的医者,这还不好办? 覃公子出去了之后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路北穆端坐在床边一脸笑意的看着容绫,眼睛里都快柔情出水了。 容绫站在门口看他,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阿绫,过来,我想抱你。”路北穆向容绫张开手臂。 “不要强撑着。”容绫瞬间就变了脸,脸上有些怒气“你自己现在什么样了不清楚吗?”容绫昨天给他压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毒在体内异常的汹涌,不受控制,他现在应该是难受的很,怎么还可以表现出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算是为了安慰她,就算是为了撑着,那么起码在她面前应该不用那么幸苦。 路北穆的脸色立马变了,笑容也僵在脸上,手停在半空中不尴不尬的收了回来。 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容绫皱着眉头不忍心他这么撑着,一遍一遍的给他擦汗“我希望你起码不要在我面前这样,我会心疼.......” “阿...绫”路北穆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容绫近在咫尺的脸“我...我...实在...那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你的哥哥已经同我说了,我是心疼你,我不怪你,我一点都没有怪过你,我的阿穆一直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知道。”容绫又开始有点哽咽,她脑中每次都会想象着路北穆在那一段时间到底遭受了什么,才会血淋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每每想到这个她就不由自主的难受,就连呼吸都带着那么一丝的疼痛。 “我疼...”听容绫这么说路北穆才露出痛苦之色,皱着眉委委屈屈的说着,像是个孩子在向大人讨宠一般。 “抱抱。”容绫放下手绢府路北穆躺下,抱着他道“抱抱就不痛了。” 路北穆将头埋在容绫的颈间,一点一点呼吸着带有容绫气味的空气,一点一点,一次一次,直到自己感知的所有都属于容绫的味道后才安心,皮肤上蔓延出来的疼痛一点一点的被这些味道盖过,路北穆在着五年的时间里,睡着的时间远远要比醒着的时间长。 第一年毒发的时候一时都很混沌,每次醒来都是被疼醒的,喝下药后睡梦中也能感受到疼痛,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离开了,但是没想到这位覃公子医术高明生生的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第二年虽然不会有半夜被疼醒的经历了,但却是最虚弱的一年,每次都是忍不住困意睡下,那一年他几乎就没有见到过太阳,每每醒来都是黑夜缠身,无数次他都是靠着那想要见容绫的念头撑下去,直到第三年他准备回去了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了,他甚至走的远一点都会咳嗽,时常都是覃公子在老远的地方吼他“都让你不要出去了!你是不是又偷偷的溜出来了!让我抓到的话一定让你吃最苦的药!” 那时候他们还不在这里,是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小镇上,那里山清水秀倒是个疗养的好地方,能将骨头都养酥的地方,路北穆有时候会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想象着与容绫日后白头的生活。 去年覃公子为了给路北穆养身子,需要很多的补药才搬去的寺庙,一直住就住到了现在,幸亏寺庙里的师傅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一直帮衬着才没让覃公子倾家荡产。 路北穆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但是容绫就不是了,她不知多少次从梦中惊醒,看到怀里的路北穆才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做着噩梦,但梦到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路北穆死在了自己的怀里,一遍一遍的感受着他的身体变凉,直到再也没有温度。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容绫是真的害怕了,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就绝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 天刚刚亮的时候容绫又醒了,这一次她怎么也睡不着了,但是心中踏实的感觉却不是假的,路北穆紧闭着双眼睡得还算安稳,只是手圈着容绫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这一点容绫麻了的半边身子有权抗议。 路北穆有些病态的容颜可能因为容绫在身边儿显得有些气色,过了一晚比昨天要好上很多,容绫忍不住用还能活动的另一手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眉毛拂过眼睛,到鼻尖在到嘴唇和下巴,依旧是印象里的样子,是真真切切的找到了。 “阿绫是在诱惑我吗?”路北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绫,嘴角带着一点笑意,可能是刚刚睡醒的原因声音里带着一点调情的味道,容绫一愣随即手上力道一重扣着路北穆的下巴就吻上去。 既然被误会了那就误会到底好了,反正容绫昨天晚上就想这么干了,一直想着他是个病号所以才忍着的。 路北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原本他就是觉得面上有些痒,睁开眼才看见容绫看着他的嘴巴出神,下意识这么一说没想到得到了回应,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下子反客为主加大力道回吻了过去,这时候容绫突然把头向后一伸直接躲开了路北穆准备进攻的嘴巴。 “干什么...?”容绫好笑道“伤患要心平气和不能情绪波动,这是我奖励自己的,你不许凑热闹。” “阿绫……”尾音带着一点委屈,仿佛是不甘心伸长着脖子想要乘胜追击,容绫趁着他抬头的功夫非常顺利的将另一只手从他脑后抽了出来,一个转身麻溜的翻下了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站着的时候没站稳,麻的半边身子一个踉跄,才堪堪稳住。 “撒娇也没有!”容绫不拖泥带水,独自在床边缓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出门,临了还嘱咐躺在床上的路北穆道“不要乱动,等着我回来。” 路北穆很听话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后脑勺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失神的笑着。 “姑娘起的真早。”覃公子一大早就在厨房,里面还有几个准备早膳的小师傅在忙碌,看到容绫便打了个招呼。 “覃公子也早。”容绫原本是打算来看看又什么可以吃的,但是厨房里面好像没有自己可以插足的地方,便安安分分的待在覃公子的身边看着他煎药“是阿穆的药吧。” 覃公子点点头,抬头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容绫,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花来似的。 “怎么,有那里不妥吗?”容绫觉得是刚起来没有洗漱的原因所以才会惹人注目,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覃公子陡然知道自己冒昧了连忙解释道“以前经常从他嘴里听到你的只言片语,这次看见了不由的有些好奇。” 容绫失笑顺水推舟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说...”覃公子真的在回想道“说你会担心,要回去见你之类的,我拦着不让。”说到这覃公子开始解释“你不要误会,他当时是真的身子不允许,后来大抵又是因着身子的原因连传信都不敢给你传,每天忧心忡忡的,但是一直坚信你会等他回家,所以最近也听话了许多。” 容绫若有所思,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转而又开始皱起了眉头,路北穆的身子她知道,一直都不好,之前就靠自己压着,后来不知道在东青遭了什么罪才开始愈发的严重,现下想要治好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就算鹤庭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能将他治好。 覃公子看着容绫皱眉就知道她是在担心了,连忙补充道“你别担心,就算我治不好我师傅也一定会治好他的。”似乎是觉得容绫不相信又诚恳的说道“我师傅可厉害了!” 容绫点点头,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我想带他去我外公那。”容绫对覃公子说道“那里有一位大夫之前就是替他治病的,我想带他回去再看看。” “那看来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者了!”覃公子见容绫这么说了,便也说出心中所想“现在姑娘来了,我其实也是想去找我师傅的,看看有什么法子,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兵分两路,你去找你的外公,我去找我的师傅,两边一起想办法。” “好!”容绫一口答应,这样确实有效率多了。 “不知姑娘要去哪里?”覃公子打开了药罐子查看煎的怎么样了。 “泸州。” “好巧!”覃公子闻言道“我也是去泸州,看来顺路,只不过我师傅不愿别人透露他的行踪所以我要先去问问。” 容绫心想这确实挺巧的,但也没多想别的,大概医术好的人都在泸州吧。 路北穆在床上百般无聊的想着容绫,以前没见着想着便也只是想着了,现在见着了那离了这么一会会路北穆都想的不行,真想立刻下床去找她,可又想起容绫出去之前说的话,愤愤的把脚收了回来。 收脚这动作来来回回做了不下五六遍容绫端着洗漱水进来了,身后是覃公子端着汤药和早饭。 “把脸洗了。”容绫拧干了手帕递到路北穆面前,随即他乖乖的将自己的脸擦了一遍。 容绫又将手绢重新洗了一遍示意他擦手,他又乖乖的将手擦好。 覃公子在一遍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他这病怏怏的样子他都快以为床上躺着的这一个不是他认识了五年的人。 这五年路北穆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吃药,其他事就像听天由命一样,别说自己洗脸了,要不是发呆的时候覃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他的脸擦了,他真的会一天都不洗脸,对此无动于衷,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但真让覃公子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就是震碎他的三观。 第九十八章 覃公子顿时觉得之前吃的狗粮根本就不算什么,看见了路北穆在饭桌上事怎么撒泼打滚的他才晓得这个男人还有这一面,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阿绫!我还想吃一口......”路北穆像是没有手一样,乖乖的坐在容绫的身边,趴在桌子上想指点江山似的,指着一碗咸菜又指了指容绫手里的粥。 容绫对他这种小孩子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抵抗力,而且做这些事根本不费力气,所以他要怎样容绫就怎样。 一开始可能还会顾及覃公子在一边看着,按着路北穆在桌下乱动弹的手,一个劲的警告但好像没有什么用,他反而是越挫越勇,后来索性就不管了,就当早点体验带娃的感受好了。 “吃饱了.......”路北穆默默的收回了作乱的手,拍了拍肚子惬意道。 “那就回床上躺着。”容绫大手一挥他就乖乖的滚回了床上,覃公子顿时觉得自己口中的这口饭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听话的路北穆。 “那阿绫和我一起睡回笼觉吗?”路北穆躺下后还特意留了最外面的一侧,顺手拍了拍。 容绫忍着路北穆越来越厚的脸皮,讪讪的朝覃公子笑笑表示歉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面到现在路北穆与之前可相差的太远了,要不是这是一个古言剧本容绫都快以为是不是路北穆被夺舍了。 “覃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容绫将碗筷收好一起与覃公子出门完全不理路北穆期待的眼神。 覃公子想了片刻道“若是快的话明天就动身,毕竟他的身子拖不得。” “那我们也明天走,路上还要拜托覃公子了。”容绫道。 “无妨。” 容绫回来的时候路北穆已经重新睡着了,只是眉头紧皱,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反而没有什么用似的他一个劲的在发抖,容绫毫不犹豫的上了床重新搂着他。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回去后发生了什么。”容绫也不知道路北穆听不听得见一个人喃喃的说道,路北穆像是感受到了容绫的存在转个身便抱住了容绫。 “我都怀疑你是在装睡。”容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在想些什么。 眼睛盯着床幔好久才朦朦胧胧有些睡意,糊涂间感觉到路北穆一个劲的往她怀里挤,还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容绫没有听清楚就睁开了眼睛。 路北穆直勾勾的看着他眼角带着笑意,好像已经看了很久了,见到容绫醒来笑着说道“阿绫很好看。” 容绫失笑顺水推舟道“我一直都很好看。” “我也好看。”路北穆又补充道“所以和阿绫是绝配。” “嗯”容绫点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说法“我一定与你是天作之合,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谁再可以与我这么相配,所以你要快快好起来与我成亲。” 路北穆神色一怔,随即说道“嗯,我知道.......就算治不好大不了像一前一样,我很能忍的,只要阿绫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容绫打断路北穆的话,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时间整个房间理安静的不行。 眼神中像是又什么东西在流动,转瞬间从眼眶夺出掉到了被褥上,是路北穆的眼泪。 容绫心疼的吻了路北穆的眼睛,细致又温柔“我的阿穆会好起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们会白头偕老,我们会相守一生,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就算最后我们都会合葬在一起。” 容绫这些话像是定心丸一样,一句一句直击路北穆的心脏,他不光感受到了安心还有前所未有的委屈。 “我走的时候去看过你,只是很晚了你已经睡了,是我没有勇气见你,你都不知道我在大梁做了什么,收集的情报我也原封不动的全部寄回了东青。”路北穆将脸深深的埋在容绫的肩头不知是怎么了,声音沙哑的不行,仿佛在沙漠中迷路的旅客很久没有喝到水了一般“我后悔的太晚所以才会使北境沦陷,要是我早一点回来或者哪怕与你商量事情都不会走到这一步,是我自己太有自信了,我以为我可以,我能够力挽狂澜,能够阻止父君,但是我错了,我不可以,我从始至终都是靠着父君,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离了他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更加包括保护不了你。” 话越说越轻,仿佛捏在路北穆喉咙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些喘息,嘴里鼻子里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容绫的脖子上,断断续续的好似一个孩子扑在大人怀里忍不住的抽泣,路北穆心中藏了很多事情,压在心中五年,每每辗转反侧之间他都会想以后与容绫见面了该怎么面对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够弥补。 可是容绫一直都没有问,反而是自己太过于多愁善感,到头来一切都是自己给自己的莫须有,要不是容绫今日左拐右拐的问出来,他不知道还要憋在心里多久。 容绫满是心疼一直抱着路北穆,她知道路北穆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也知道这些年他心里一直都不好过,可是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否则他会藏一辈子,可能以后在心底里发酵出来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他既然把自己当作依靠,自己也从始至终都离不开他那么不妨把话全部放在明面上说像之前一样,他们两个从此之后便不要有什么秘密了。 “现在知道错了吧。”容绫道“以后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路北穆似乎下了一下,轻轻的点头道“嗯,以后都听姐姐的。” 两人一直躺倒午后,吃完饭再门口晒了一会太阳,寺庙里的师傅们知道路北穆明天就要走了纷纷前来道别,明日他们有早课送不了他们。 若来携着其他小师傅送来了干粮,连主持都来与路北穆道别,给他带了几本佛经。 容绫对路北穆说先回泸州,虽然覃公子的医术也很好但是还是让鹤庭瞧瞧比较好,毕竟路北穆之前的身体就是鹤庭再医治。 “什么时候知道我者病的?”路北穆仰躺在台阶上好奇的问道“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与你说过。” 容绫不以为然的说道“很久以前吧,那时候我们好像还没有在一起呢。” “这么早!”路北穆还以为是自己犯病的时候不巧被容绫撞见了,想着自己最近一起犯病也是在在客栈中,深更半夜的,除非是容绫晚上不睡觉来翻他窗户否则她根本不会知道。 “在夕听阁我得瘟疫后你守着我那次,我半夜醒来床边一个人都没有,而你房间里门庭若市就连我外公都在,我就知道你比我严重多了,后来鹤大夫与我细说的。”容绫全须全尾的和盘托出“是我给你下的毒......。” “阿绫.......”路北穆眼看容绫要开始自责了,连忙阻止,没想到容绫说的比他快。 “你不用安慰我。”容绫道“我知道那时候的傅词离不是我,但是跟我其实差不了多少。”因为容绫是主使,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自食其果吧,自作自受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没有关系,她会用一辈子来还,她会用余生来守着路北穆,从此以后不再让他受一点苦。 “我爱你。”容绫突然郑重其事的朝路北穆说道,夕阳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她露出一个比夕阳还要美的笑容说道“作为容绫很爱你,无关傅词离也无关以前种种,仅是作为我自己这个人,所以我只谈以后和将来,也不会给自己平添不快,往事种种都不值一提了。” “好。”路北穆当然希望容绫这么想,他怕容绫和自己一样将什么事都堵在心口,增加无限忧愁。 “明天就启程回去了。”容绫拍拍手道“起来回去了,夜里凉,今日早点休息。” “好。”路北穆一溜烟的钻进被窝熟练的空出一个位置,没一会容绫轻车熟路的钻了进来。 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三人就启程出发了,一路上好像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询问对方要确切的去哪里,但是三个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管拐哪个弯,不管换哪条路永远都顺路,三人心里都开始琢磨不定了,直到最后全部停在了夕听阁的门口。 “那么不会就是打算跟着我呢吧。”覃公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容绫和路北穆互相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容绫举棋不定的开口说道“你口中说的师傅不会就是鹤庭鹤大夫吧?” 看着覃公子一脸震惊的模样容绫才确定他们两个要找的大夫竟然事同一个人。 “鹤大夫什么时候收徒弟了?”路北穆问的问题也是容绫想知道的,这么多年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管是从谁的嘴里都没有听说过。 正在这时阿昭鹤听白从里面走出来了。 “少阁主!回来了!”阿昭最先开口然后看到了一边的覃公子“覃大夫也回来了,正好鹤大夫刚刚还说起你。” 听白站在路北穆身边帮忙扶着,路北穆笑笑“我还没有这么娇弱。” 覃大夫是真的没有想到容绫的身份,这几日也一直守着本分不好问人家的姓名,没想到啊没想到。 三人进了门鹤庭和林青松就从里面走出来了,覃大夫最先开口“师傅”再转头对着林青松唤了一声阁主。 鹤庭对他点点头转而就将目光看向了一边想要行礼的路北穆。 “你拜什么拜!”鹤庭看着他就来气“还不赶紧进去!你说说你!覃垚传信过来说他手里的病患样子时我还以为来了个你的翻版,没想到是你自己的升级版!” 鹤庭这个说法是把容绫逗笑了,没想到鹤庭转而就将矛头指向了容绫“你笑什么笑,先让我把把脉,这几年天天在外面晃悠,喊你回来也不回来,这会人找着了才肯回来,知不知道你外公有多担心。” 鹤庭这么说容绫对上了林青松阴晴不定的脸色,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确实有些生气,容绫立刻为自己解释道“我不是还写信回来的吗?” “信都不写回来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林青松嘴上是这么说但容绫要真的不回来他是真的能将整个江湖翻过来找到容绫。 看来这五年林青松是真的有些介意。 这么想着父兄那边也应该是这样的,没想到林青松像是知道容绫心事的一样“你父亲传信过来了,让你不要离开这里他来找你。” “父兄要来?” “是你父亲要来。”林青松突然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你兄长估计没有时间。” “?”容绫表示疑惑,鹤庭也是笑笑不说话,着气氛就很诡异了,要不是容绫知晓傅萧川这个人她还以为是犯了什么错。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路北穆的身体了,鹤庭把脉把了很久,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没有松开过,经过长途跋涉路北穆已经安安稳稳的睡着了,只是偶然间会呓语会喊容绫的名字,容绫只能在旁边陪着他。 “他受得伤可不是一星半点,皮外伤虽然治好了,但是五脏六腑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就好的,这可不是光靠养着就可以好的。”鹤庭一五一十的说道“之前我就说过他的毒有药可医,只是这药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哪里?”容绫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知。”鹤庭摇摇头,这毒很罕见,那时候就连解药都没有,也是这几年鹤庭静下心来慢慢琢磨出来的,或许医书上排名第一的解药‘飞叶针’可以一解。 可是飞叶针早在世界上绝迹了,出来没有人见过,就连鹤庭也只在医书上见过,真要找起来都不知道路北穆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容绫什么都做不了,鹤庭这么说相当于给路北穆按了死刑。 那些只想以后不问前程的话也只有容绫说出来哄哄路北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心也在跳动,她也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路北穆身上的毒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描写,就是绝世毒药,而现在报应在了她头上,让她爱上了路北穆,让她一生都要活在愧疚之中,让她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 看着路北穆一直被折磨,这毒已经压制不住的时候,她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第九十九章 路北穆昏睡了几日,容绫都守在身边一步未离,鹤庭和覃垚也日日泡在医书里,虽然解不了毒,但是能缓上几日也是很好的,不知是不是容绫的错觉,她总觉得路北穆这几日的气色要好上许多,昏睡的时间也比往常要短些,有很多时间会与容绫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以后要去哪里住着,不过最主要的是考虑什么时候补办一场婚礼。 路北穆觉得亏欠容绫很多。 林青松也是倾尽了全阁的人去找这个只在医书上出现过的解药,但是很多人都对此都不抱希望,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 过了小半月傅鹤岩从桦城赶到了夕听阁。 “阿爹。”容绫出门去接,傅鹤岩除了耳鬓的白发多了一些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区别。 “没事就好。”傅鹤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全部把容绫看了一遍,看到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放心了。 傅鹤岩最近是闲来无事,除了帮衬着丞相处理一些公事以外别的什么都让傅萧川去打理,在家里盼着容绫能够早些回来,就收到了林青松的传信,说容绫已经找到了路北穆,只是路北穆身子不大好要来夕听阁养伤所以他才从桦城赶过来的。 路北穆还在睡着,脸上有些气色,不细看倒也看不出身患重病的样子。 傅鹤岩在一边看了许久,直到林青松找他去说话才离开房间,容绫不便跟着就继续守着路北穆,平常在屋子里待不住的人,现在细细数来也待了有大半个月。 “阿绫?”路北穆傍晚的时候才醒,下意识的就去叫容绫的名字,但是今天容绫好像没有守在他的床边等他醒来。 灰蒙蒙的房间只有外面的夕阳照射进来有些许的亮光,四周安静的有些吓人,门外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阿绫?”路北穆又试着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他,接着还有些力气路北穆下了床打算出门去看看,顺带披上了一件披风,看来是把鹤庭的话听进去了,尽量不要吹风。 “啊!”还没有走出门,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叫喊,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路北穆推开门依旧没有看见人,顺着声音来源走去,长长的长廊好像是走不完似的。 突然!拐角处又传来一声尖叫,路北穆刚刚转身就有一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阿绫?你怎么了?” 容绫手上沾着血,拿着将行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茫然的看着路北穆,忽然惊恐的说道“是你!是你在骗我!否则......否则......” 路北穆慌了,容绫从来都没有这样和他讲过话,一下子失了神下意识的问道“我骗你什么?” “你就是东青派来的!你就是一直在欺骗我,枉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 “我没有!”路北穆下意识的回道,一把推开了容绫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骗了她,可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互相看着。 这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容绫满手是血头发凌乱止不住的怒意劈头盖脸的倾泻而出,路北穆则是茫然的站在对面,披风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而比这天气更冷的是路北穆的心,到头来容绫还是在怪他,怪他的欺骗,怪他的不辞而别。 不是之前都说开了吗?不是都说好了只顾以后了吗?为什么要重新提起这件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容绫的手上为什么全部都是血,夕听阁为什么像是个荒无人烟的废地。 “阿绫......”路北穆试着去叫容绫,而回应他的只有容绫的冷笑和那失望的眼神。 突然容绫开始疯狂的叫嚣,一个劲的嘶吼,像是要摆脱什么似的,嘴里不停的说到“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这是算什么?是来看我出丑吗?你是打算看我穿着婚服狼狈的被你们赶出来的样子吗?路北穆!我算是看清你了,你就是个小人只会利用我的小人!” “不是!.......”路北穆捂着耳朵不让自己再听这些,一个劲的替自己辩解“我不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怎么没有?”回应他的不再是容绫的咆哮,而是一个坐在王位上的老人。 老人似乎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样子,端坐在王位上俯视着狼狈不堪的路北穆,说出的话不轻不重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打在路北穆的耳朵里。 四处的景物好像也都变了,不再是夕听阁的后院了而是一篇灰色地带,四周全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而路北穆就站在唯一的一处光亮里。 “父君让你做的事情你不是做的很好?” “我......”路北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似乎是没有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就在眼前了,还没有适应这种混乱的时刻,坐在王位上的男人又开口了“她当然会恨你了,你那么的骗她,现在大梁都四分五裂了,你说她会怎么看你?” 路北穆跌坐在地上眼神开始没有聚焦了,本能的听着那人在说话“现在好好的回来就好了,只要你听我的话,那我就饶她一命!” 说着容绫陡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容绫被掐着脖子堵着嘴巴,只能呜呜咽的发出一点声音,满是惊恐的脸上一直流着眼泪,看到这一副画面的路北穆立马有了精神,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人慌忙道“不行!父君答应过我不动她的!” “可是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这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出现在我眼前,我见的都有些烦了,反正对我的用处也不是很大,倒不如......” 这话说的无疑就是给容绫定了死刑,路北穆勉勉强强的站起来直视坐在王位上的那人道“所以我现在对你的用处也不大了是吗?” 那人听了这话似乎是在沉思,低着头冥想了一会抬头与路北穆对视,无所谓的说道“确实,你现在对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话刚刚说完,暗处来了两人将路北穆压在地上,死死的抓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他!”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路北穆的面前。 “你以为你能护着他?”那人丝毫不在意知行的出现,一挥手知行便痛苦的扭曲在地上,嘴里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过了没多久就没有动静了。 “知行!”路北穆无助的喊了一声,知行没有任何反应。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我送给你的,现在我不高兴了,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你!......”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路北穆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知行和身后被控制住的容绫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从来都没有要救过我的意思,如果我不是阿娘的孩子你可能都不会费那么多的力气把我救回来,你眼里只有阿娘,从来就没有过我!我就是你的棋子,你复仇的棋子!从始至终我的存在就是你为了入侵大梁的筹码,现在你想做的事情做到了,大梁四分五裂,你分了一杯羹,所以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是!”回的豪不犹豫“你母亲当时怀上你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有察觉,为了能够时时刻刻的待在我身边你母亲便陪我上了战场,没想到就此我们两个生离死别,就是为了生你!”说到这里那人显得很生气,声音都变了“她才难产而死的!” “......”对此路北穆无话可说,路北穆也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虽然对她的感情不是很多,但是从宣辰的嘴里他也听到过很多关于他母亲的事。 比如会时常坐在月下写信,宣辰就会待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有时还会教宣辰做一些吃食,类似的有很多,路北穆小时候听宣辰提起常常会吃醋,但是宣辰会毫不吝啬的将他母亲教过他的全部教给他。 回到东青的时候他还会想念宣辰,但是最初的那些日子他在东青过的也很好,四个哥哥都很喜欢他,一点都没有拿他当外人,不管有什么好的新奇的全部一股脑的搬到他的房间,只是为了和路北穆说句话。 “啊!小五和我说话了!你们都没有吧!哼哼,还是我厉害!” “......小五啊小五,为什么不和三哥说句话呢?” “小五要吃什么?大梁菜吗?我让师傅去做!” “小五是想大梁的哥哥了吗?” “小五......” “小五” 那些日子路北穆现在想来也是很美好的,但是渐渐渐渐的除了哥哥们的关怀,其他的全部都变了,开始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他了,开始有人说闲话了,父君也不再对他上心了,然后他就被册封为了世子重新来到大梁,那时他的父亲才正正经经的开始诉说他的计划,路北穆带着对傅词离的念想来到了大梁。 之后的种种全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所以才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现在到你了。”那人打断了路北穆的神思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替你的母亲偿命,在此之前这个女人也要死!” “不可以!不行!住手!” 掐着容绫脖子的一双手猝不及防的开始收拢,然后慢慢的提高,直到容绫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容绫想掰开捏着自己脖子的双手,一直死死的抓着那人的手臂,但是没有一点用处,神思在慢慢的溃散,眼前开始慢慢的模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直到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耳边路北穆的叫嚣也丝毫都听不见了。 “不可以!阿绫...!阿绫!不行!你放开她不要动她!不可以!.......” “阿穆!...阿穆!醒醒!快醒醒!我在这里,阿穆睁开眼睛看看我?” 容绫一如往常的守在路北穆的身边,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始慌乱的伸手在空气中乱抓,嘴里还呢喃着对不起什么的,声音之大几乎把所有人都招来了。 “他怎么了?”林青松站在床位也开始不安起来,路北穆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估计是陷入梦魇了。”鹤庭打开针包打算给他扎两针,他又突然开始哭,嘴里开始有头有尾的说着话。 “你就是利用我!” “阿娘才是你的执念!” “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儿子,除了利用就是利用!” “不管是谁!反正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 “你从来就没有想要过我!” “......” 诸如此类说了很多很多,像是在与谁倾诉委屈,容绫联想了一下,很快就知道这些话全是对着自己的父亲,现在的东青大君说的。 最后开始流泪,眼泪顺着眼角低落在枕头上,最后说了一句“你要是敢动她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全是在无疑是当中,但是在场的人全部一怔,因为最后一句话带着的名字是“阿绫” “阿绫不可以!” 傅鹤岩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容绫他娘是怎么与林青松说的,好像也是类似与这种“不能动鹤岩,否则我再也不会回来!” “你先睁开岩看看我,阿穆?” 容绫捧着路北穆的脸喊道“睁开眼看看我,阿穆求求你了!” “阿绫!” 鹤庭扎下去的第一时间随着一声哭喊的名字,路北穆在漫长的梦魇种睁开了眼,最后一滴泪随着睁眼的瞬间滴落在枕头上。 “醒了!”容绫松了一口气笑着看着他“醒了就好,先看看我,我就在这里,别哭。” “阿绫......?”路北穆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的委屈。 “嗯”容绫回道“我在,我一直在。” “阿绫”梦里面的东西太真实了,容绫渐渐冰凉的尸体就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路北穆一时之间慌了神才会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直到真真实实的抱住了容绫他才安了心。 “对不起”路北穆不知道在对不起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着。 “没事了,没事了......” “你们先出去。”鹤庭开始赶人了“我替他看看。” 除了容绫鹤庭在房间里,其他人全部识相的出去了,这一天真的算是惊心动魄的一天了,陡然之间好像知道了很多的秘密,原来在路北穆的心里有些事压得他这么重,又这么的难以说出口,原来他活的这么累,原来所有痛楚的尽头是容绫,只要最后是容绫那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回去后的傅鹤岩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林青松来找他才微微的回了神,两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直到天都暗了林青松才出了房间,身后的傅鹤岩脸色不是很好,但也难得露出了一些笑意。 第一百章 路北穆糊里糊涂的醒了,鹤庭在一边重新的制定药方,虽然现在根治不了但是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起码现在要让他有足够的力气出去走走,不要总是待在房间里,容绫这样一直陪着他也不是办法。 “有时间就出去走走。”鹤庭难得说出这么一句,路北穆当然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但是容绫就显得不是那么的放松了,一再的确定着路北穆真的可以出门吗? “别回来的太晚就行了。”鹤庭放下笔道“我现在去熬药,把药喝了就出去走走。” 路北穆虚心的看了看容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踌躇间容绫就说话了“想要穿哪一件衣服?还是我们出去再买几件?毕竟这些天你穿的都是段洲的。” “随便。”路北穆下了床“阿绫让我穿哪一件就哪一件。” 路北穆原本以为容绫不会让自己出门,但她没有说也没有阻止。 两人其实也没有想好确切要去哪里,自从战事结束之后泸州也在快速的恢复之中,来来往往的人大多也是南下而来,说是宣辰最近出了一个什么试调的政策,让南北方的商客来往的更加密切,推动经济发展,容绫对这些没有过多的研究,只是很明显能看出来宣国与梁国正在拉开距离,每年来宣国做生意的梁国人也很多。 “之前一直没问过你,有想要回去吗?”容绫牵着路北穆的手,两人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前几天我阿爹回去的时候同我说,你父君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我几个哥哥知道我的下落了吗?”路北穆没有回答容绫的问题而是问他路誉他们的情况。 容绫顿了片刻回道“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就传信了,宣辰也知道了。” “嗯。”路北穆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但依旧没有回答容绫的问题,其实容绫对于这个东青大君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是他把路北穆折磨成这个样子的,但说到底还是要看路北穆自己的意思,自从那此惊心动魄的噩梦之后路北穆就会经常梦到这些事,每每都要抓着容绫的手或者听见容绫的声音才能安稳一些。 “我其实......”路北穆沉默了片刻想要说什么的,但又闭了嘴不再提起,容绫没有追问他也就没有回答。 “这位公子。”一个小贩叫住了他,冲他兴奋的招招手,容绫瞧见他摊位上摆的东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有兴趣捏个泥人吗?” 路北穆想着没什么事便过去瞧瞧“是我自己捏还是你帮我捏?” “当然是我为公子捏了!”那小贩自从出摊就没卖出去过一个,这些小玩意都不怎么实在,没几个人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来着等半天只为了一个泥人。 “正好!”路北穆拉着容绫在小摊前坐下道“阿绫,我有些累了,就当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容绫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哪有才刚刚走了几步就累的。 “那你想捏什么样的?”容绫猜出他的心思问道。 “就...”路北穆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突然靠着容绫的肩头道“就这个样子的吧。” 小贩突然有点适应不过来,一般来他这里的男男女女那个不是女子娇羞的见不得人,靠在男子胸口想要捏一对壁人的,怎么这对反过来了。 男人一脸笑意靠在女子肩头,垂着双眼,一只手握着女子的手,另一只百般无聊的玩着女子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是路北穆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并且非常不要脸的对小贩说了一句“麻烦将我家娘子捏的好看一点。” 容绫起初对这个姿势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但是路北穆这么说了一句她的脸就开始微微泛红,但也假装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道“就这样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贩连忙摆手。 身后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都会看看正靠在容绫肩头闭目养神的男人,他靠的心安理得自然不会顾及别人的目光,况且他也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耳朵好像有点不好使了,以前不管容绫说话的声音多轻他都听得见,但是最近他甚至会错过容绫对他说的一些情话,虽说懊恼不已但也不敢问的清楚一些,他怕容绫会觉察到,她会担心。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路北穆朦朦胧胧间听见了容绫的声音。 “怎么样?好看吗?”路北穆迷糊的睁开眼接过小贩递过来的泥人“还行,果然我家娘子最好看了。” 容绫被他不害臊的话给逗笑了,给了钱牵着路北穆走了。 “真有那么喜欢?”容绫忍不住问道,一直看着路北穆拿着泥人爱不释手。 “这是第一件我与阿绫的东西。”路北穆转头看着容绫的眼里都带着光“我打算以后都摆在床头,每天睡觉前看着,醒来之后也看着。” 容绫忍不住笑容“我整个人都在你身边,你还要看个泥娃娃?” 路北穆顿了一下,似乎是恍然大悟“对哦,但是这个我也好喜欢,阿绫就答应我放在床边?” “随你。”容绫一点都不介意这个与自己九分像的泥人摆在哪里,路北穆要是喜欢天天带在身上都行。 “那我们去画画吧!”路北穆说着又来劲了,拉着容绫走到一个画馆前“听说这里有位师傅画人像画的很像,很多药定亲的姑娘全部都是到这里来画一幅肖像递给夫家的,阿绫也画一副吧。” 容绫当然不会拒绝,再说这种很适合小情侣之间做的事容绫也很喜欢,所以几乎一下午都陪着路北穆游走于这些画馆,雕刻,甚至还有做瓷的一些地方,不出意外每次都会有容绫的单人画像,然后再是双人画,路北穆做这些都很有尽头,甚至让容绫看不出来他还身子不好。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容绫想起来鹤庭的嘱咐才拉着路北穆回夕听阁。 这一天路北穆显得很开心,即使手里抱着一大堆的东西他也不嫌累,直到听白看着这些东西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容绫拉着路北穆这个病号出去玩了呢? 买的全是容绫的东西,画像什么的不说了,连一些荷包手绢都不放过,上面无一例外全部绣着一个容字。 这些显然听白他们不知道,还以为就是这样的,只有容绫知道是路北穆一直央求卖家要绣上的。 “真的没事吗?”容绫看着路北穆满头大汗的样子,真的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直接晕过去了,只有路北穆还坐在椅子上不以为然的回道“没事啊!”兴冲冲的朝容绫说道“阿绫喜欢哪个?” “我自己就站在这里,为什么要全是绣着我名字的东西,还有这画像其实只有一点点像我。”容绫将画一张张的全部摊开看道。 “那阿绫收下这个。”路北穆像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容绫,只见上面绣着一个穆字,很工整很漂亮。 容绫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央求着那个绣娘秀的一对。”路北穆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像是个等着表扬的孩子。 容绫今天不止一次被路北穆小孩子的心性逗笑了“好,我收下。” “以后看见这个就相当于见着我了。”路北穆很自豪的整理这桌子上的东西,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存放进一个箱子,最后真将泥人放在了床头,把绣帕揣进了怀里。 刚刚整理完鹤庭就进来了,端着一碗要杀气腾腾的进来了,她脸色不太好但是看路北穆躺在床上笑得傻乎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路上捡到宝贝了?笑得这么开心?” “算是吧。”路北穆回的干脆,吃药也没觉得苦了。 “再躺一会就起来吃饭了。”鹤庭端着碗出门,刚要转身就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容绫说道“丫头过来,去看看你外公,他好像有事找你。” “哦”容绫跟着鹤庭出了门,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路北穆一个人,他从怀里重新掏出折好的绣帕,大拇指不停的摸着上面的容字,眼里露出的那一丝的爱意似乎要让他迷失了方向,明明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可是路北穆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容绫多久,自己还能活多久,他甚至自私的想着就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也不愿容绫嫁于他人。 可是...可是他终是希望有人能够代替自己照顾她,希望容绫不要忘了他,永远的记得他。 小小的一个房间里路北穆蜷缩着身子想了很久,直到朦朦胧胧的睡过去,说起来今天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等等丫头。”鹤庭叫住了走在前面打算去见林青松的容绫。 “还有什么事嘛?”容绫回头问道。 “找到了……”鹤庭前后不着调的这么说出了一句,但是容绫一下子全身都惊了一下,心猛地一跳。 “真的!?”容绫不知为什么声音都有些抖,原本一件开心的事情被鹤庭毫无波澜的脸色给消下几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鹤庭抿嘴不答,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但翻遍了脑子里所以的词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说吧,我可以……” “在拿回来的时候弄丢了”鹤庭如实的说了,刚知道的时候他比林青松还要生气,到嘴的鸭子飞了,好不容器倾尽全力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这么个结果,让人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原本找的时候就嘱咐他们动静小一些,没想到还是让人惦记上了……” “谁……?”容绫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她要拿回来,那是路北穆的命她不可能就这么拱手让人的。 鹤庭摇摇头道“不知……不知道是谁。” 林青松气的不行,已经连夜走了,据说是在南边找到的,在一个山间,那里人烟稀少野兽颇多所以没什么人去,在那的兄弟受了点伤才费劲的找到那么一颗。 要不是派出去的人多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光光是夕听阁就将近百人,还不算傅鹤岩派出去的人。 容绫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路北穆,免得让他徒增伤感。 “你外公已经去了,原本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的,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一些。” 鹤庭看了看药渣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去同他说,过几天我们换一个地方,这夕听阁是个比较好的疗伤地方,但绝不是一个疗养的好地方。” “哪?” “以前我隐居的地方”鹤庭出山之前一直隐居在某处,只有林青松偶尔去陪陪他,那个地方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是个适合疗养的好地方。 “他这毒一时解不了,就找一个好地方慢慢的调养,能过一刻是一刻。” 容绫听了鹤庭的这句话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都说能过一刻是一刻了,是不是代表……。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得容绫脑袋有些疼,回到路北穆的房里,他吃完饭正正假寐,听见开门的声音便转过头来,见到是容绫立刻笑了“阿绫过来,抱抱你。” 容绫在外面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再见到路北穆时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路北穆这段时间都是被容绫抱着睡觉的,自然而然习惯了这样,所以容绫迟迟没有回来到了晚上他就睡不着,这下重新环着容绫的腰别提有多安心了。 “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容绫轻轻的对路北穆说道,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清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好像同意了。 其实路北穆什么都没听清,但他感受得到容绫嘴里呼出的气,证明她在同自己说话。 “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之前不是说要找这么个地方与我白头偕老吗?我们要不早点去体验体验?” “嗯” 容绫说什么路北穆都点头都同意,他渐渐的有了些睡意,然后就真的感觉不到容绫在说话了,所以他也感受不到滴在他脸上的那一滴泪划过他的鼻尖,滴在枕头上。 “路北穆……真的不要离开我,我怕忘会受不了。” “我的阿穆要好好活着……求你……” 第一章 容绫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来到这个小县城也有小半个月了,路北穆的气色是有些起色了,最近偶尔和容绫一起晒太阳的时候也时常会与她讲起这五年他都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但每每说话说着一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容绫瞧着路北穆的侧颜说不出的难受,就连头顶温煦的阳光都显得那么的刺眼,没一会天空竟然阴雨密布眼看着要下雨的趋势了,容绫不得不叫醒路北穆,两人都进屋开始休息,路北穆一到阴雨天就犯困,自然而然容绫也就跟着他一起犯困。 最近西北好像有些不太平,戎国开始动荡不安,听说百里奕被废了太子之后就一直幽闭在府里,没有传令不得出门。 戎国原本就土地辽阔,只是人口稀少看起来没有什么战斗力一样,但是戎国一直以来都是重武轻文,所以他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段洲最近传来一封很短的信件,里面就寥寥几个字,大抵是说戎国内乱,多提防。 他这五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一直跟在百里奕的身边,大抵戎国有什么动荡他都知道,只是碍于被监视所以要传出来的信都极为困难,能传出那么几个字已经很好了。 北边也逐渐的安分了,看得出来他们一直在找下手的机会,想要再一次南下,可是宣辰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现在宣国这一边他根本打不进来,只能靠梁国那一边了,小皇帝吃一堑长一智比他老爹聪明了一些,没有一味的重武将,但也没有一味的相信任何人,整个朝堂几乎都在如履薄冰,就怕哪天灾祸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东青传来消息说大君久病不起,恐要异位了。 这个消息传到路北穆的耳朵里时他正在陪着鹤庭在晒药材,下了几天的雨都快把那些药材给弄坏了,趁着天气好拿出来晒晒,鹤庭其实一直都在注意路北穆的脸色,但是看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便安奈不住想要问问。 “那个...老夫是说...你说...”踌躇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路北穆先笑了“问吧,没什么不好说的。” “咳咳...”被戳穿了心思的鹤庭稍微有些尴尬,但年纪毕竟摆在那里也就不委婉的问了,单刀直入的问道“就不打算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要是覃大夫没有救下我的话,他也见不了我最后一面。”路北穆笑着将手里的药材铺开来好让他们均匀的接受光照,显得无所谓“所以我回不回都没什么关系,毕竟在他心里我已经与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鹤庭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想来也确实没有错,那时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不远千里的赶回了大梁,要不是半路被流匪冲散让覃垚救下来,没准在场的人都看不到他最后一面,还谈什么以后。 “我活到现在前半生是在大梁长大的,虽在东青住了一年,但除了我那几个傻乎乎的哥哥和祭司以外我没有什么留恋的。”路北穆将最低层的和最高层的换了换,继续说道“他死了以后不管哪个哥哥继位都不会再起兵动干戈了,所以我没有必要回去,再说您不是说我不适合长途奔波吗?” “是是是”鹤庭被他一说莫名有些感动“不能长途奔波,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好了,你也不要再动手了,待会丫头回来了又要说我使唤你了。” 路北穆笑笑,拍了拍手放下袖子出门了。 “又要去哪!”鹤庭都来不及把他喊回来,路北穆就没了身影可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多注意一些,别有了些起色就四处乱跑!” 路北穆精神好的时候偶尔也会出来,但是不免的回去就要被容绫说一通,觉得他一点都不注意,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会避开容绫,正好今日趁着容绫去集市他出来放放风。 “大哥哥!”眼间的孩子一下子就看到了路北穆高大的身影。 小时候承蒙宣辰的教导路北穆下水摸鱼,爬树掏鸟窝,进山抓野鸡样样精通,所以偷溜出来的时候就跟这一群小伙伴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还颇有一种当老大的趋势。 “今日你们要干什么?”路北穆笑眯眯的跟他们蹲在一起,看着另外几个撩起裤脚在水沟里摸鱼。 “不涨水了吗!这里全是鱼,大的就抓来吃,小的就养着。”站在水沟里的一个男孩子正说着就摸出一条大鱼。 “快快快!篮子呢!” “哇!好大一条!” “还有一条!快点拿篓子来!” “好肥!” 一群孩子围在一起欢呼,连路北穆也在也在一边鼓掌“你们可真厉害!” 得到了一个大人的鼓励,这群孩子自信心更加的受到鼓舞,摸起来也更加起劲,这一片小水沟边上嬉笑声不绝于耳。 还有几个爬上树掏鸟蛋的,站在高高的树杈上向下朝路北穆招手示意他可不可以一起。 路北穆摇摇头,对于掏鸟窝他更喜欢下水摸鱼,虽然鹤庭叮嘱过他不能随便着凉,但是现在是五月的天想着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一条大的!” “哇!大哥哥好厉害!” “这边还有一条,刚刚溜过去了,你们逮得着吗?” “我袖子都湿了,帮我挽挽。” “……” “谢谢,你看又……” 路北穆顿时不说话了,右手被人拉着挽袖子,左手抓着一条大鱼想要显摆,但看到给自己挽袖子的是容绫路北穆把剩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给我”容绫面无表情向路北穆伸出手,示意他把鱼拿过来,路北穆顿了顿没有动作“不是要给我看吗?离那么远看不见。” 容绫说的心安理得,路北穆却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腕有那么一丝丝的痛。 “阿绫.......”路北穆连忙讨好似的喊道,企图撒娇蒙混过关。 “没用!”容绫看着他手中的鱼又看了看没穿鞋的脚脸色更加阴沉了。 “阿绫别生气!”路北穆连忙从水沟里爬上来,乖乖的扔掉了手里的鱼,接着衣摆将手擦干净“我就是玩这么一小会。” “怎么把鱼扔了呢!” 其中惹了一些孩子的不满,这么大一条鱼说扔就扔,看来他们要把大哥哥从这个阿姨的手中救出来,否则就没有办法与他们一起玩了。 “哼!你干什么!不要欺负大哥哥!” “对!你快放开他!” “.......你们这群小崽子是觉得我死的不够快吗!”路北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火上浇油,忙嬉皮笑脸的将容绫抱住开始撒娇“别生气了,他们还是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容绫没说什么而是把路北穆的鞋给他套上,然后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走了。 路北穆哪会放任容绫这么一个人待着,忙不迭的追上,也不管身后那些殷切的呼唤。 “阿绫?”路北穆追上容绫后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嗯...那个...我不是...也不是,就是闷得慌...我身体养的也不错...就是...” “我知道。”容绫终是软下心来,转身对上路北穆的手,一边替他整理袖子,一边说道“怪不得你最近的衣服总是脏脏的,想要出去就......” 容绫帮着理完袖子就理裤脚,顿了顿便没有再说话。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容绫有什么反应路北穆都一清二楚,包括现在她好想要说什么但是正在犹豫。 路北穆想着容绫便站了起来“先回去吧,最好把衣服换一套。” “嗯” 今晚的月色很美,难得晚上星星也多,路北穆早早的搬着椅子和容绫一起躺着看星星,鹤庭感受不了小年轻的快乐,吃完饭就再房间里埋头查医术了,覃垚有时候会来,带着一大摞的医书,希望对鹤庭有些帮助,鹤庭就有空便看书,这几天光光试药就废了好大的力气。 后来容绫和路北穆才知道为什么鹤庭会收覃垚当徒弟。 覃垚就是那时泸州瘟疫的时候唯一一个勇敢站出来试药的人,明明那时才十六七岁但胆子可比一般的人要大很多,后来硬是求了鹤庭好久,鹤庭才答应的。 那时鹤庭也没有认真的想要教授一些什么,只让他自己练习,也是覃垚刻苦又有天份学什么都很快,鹤庭心血来潮便一股脑的将一些医术全部交给了他,覃垚一般用十来天便能得到要领,学得快实践的也快,没想到的是人生救的第一个人就是颇为棘手的路北穆。 “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容绫突然说道。 路北穆先是一怔,看着容绫不像是开玩笑后才开口问道“去哪?” “嗯.......”容绫原本是想找一个好一点的说辞,但是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想到不与路北穆有任何的秘密便和盘托出了“那药材在东海被人发现过,我打算去看看。” 路北穆没有说话,他知道容绫不是在与自己商量。 麻利的从自己的椅子上起来,转而躺进了容绫的椅子,硬生生将容绫挤到了一边,得亏这个椅子够大,足够两个人一起躺着才避免其中一个会掉下去。 路北穆搂着容绫,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的看什么星星月亮了“那这样就让我抱抱,以后抱不到了。” 容绫没想到路北穆会这样,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被他抱在怀里安心的感觉确实怎么都没有变。 “等我回来。”容绫喃喃道。 “好,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嗯,好。” 许是之前分开的时间有些久,路北穆在之前的几天完全没有感觉,容绫不在身边,只有每每到了夜里,怀里再没有可以相拥的人时那落寞的感觉才重新爬出心头。 鹤庭很识趣的没有在路北穆的面前说起容绫,只是催促着他快点喝药。 有时覃垚也会过来串门,带着烦闷的路北穆出门走走,但是他每次兴致都没有那么高,总是才出去一个时辰就忍不住喊累说要回来。 转眼间就入秋了,路北穆就被限制不能出门了,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差了,也是这个秋天东青传信到夕听阁说是东青大君崩了。 路北穆捏着信的一角在发抖,倒不是冷的,只是止不住的莫名的感觉,信件是路誉写的,结尾还问路北穆是否安好,可否回信。 “怎么终于想着要回信了?” 鹤庭端着药进门就看见路北穆大开着窗,坐在窗边回信“都说了多少遍!就算要开窗也开的小一点!” 说着就将窗关的只剩下一条缝。 应着路北穆总是喝药的原因,物种的药味极其浓重,这窗一关倒是更加刺鼻了,这两人一个是个药罐子,一个天天泡在药材理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可就苦了来送菜的小哥。 在院外就高声喊道“路大夫!菜全部放在门口了!我家妹子就打扰你们了!” 路北穆透过窗户缝看见一个男子对着身边的女子嘱咐着什么,然后朝屋子里面看了一眼便走了,留下踌躇不前的女子。 “你不许再开窗了啊!”鹤庭三步一回头的嘱咐,才出门去拿菜。 经常给他们送菜的小哥都唤他黄游,自小与妹妹相依为命,正巧他要去赶货没时间照顾妹妹,他妹妹又生了病才想托鹤庭查看一二,但是鹤庭这里有路北穆这么一个大病患实在是走不开身,就只能让黄秋待在他们这里了。 鹤庭将黄秋安顿好才又回到路北穆的房间,他刚刚写完回信。 “不知道阿绫怎么样了?”似是再问鹤庭,又像是自言自语,反正自从容绫走了以后他就像是丢了魂一样,鹤庭还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却不想他比容绫在的时候还听话,说什么时候喝药就什么时候喝药,什么时候施针就什么时候施针,唯独一点不听话的就是总是开窗户,这一点怎么说怎么不听。 入秋天气就凉了,路北穆更加不能吹风了,鹤庭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留下他这条命,现在到了瓶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不能快些找到那药他可能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兄长给我传信说有时间让我回去一趟,他们不知道的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路北穆看着自己写的回信发呆。 “你就这么不相信老夫?” “那倒不是。”路北穆笑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是不相信自己,我这个人啊~放弃也是一瞬间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可是鹤庭才不会相信他就这么不要命了,果不其然他又加了一句“可是还想再见阿绫一面,我要是走了她会很伤心的。” “那就把窗户关上!”绕来绕去鹤庭又绕到关窗户的上面了。 只是鹤庭不知道路北穆只是想在第一时间看见容绫回来才会开着窗。 这窗正对着大门,只要容绫回来路北穆都会第一时间就看到 第二章 路北穆不大喜欢与别的人接触,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那黄秋时不时就会来他房里看望他,路北穆不需要这样的看望,黄游说是去两三天可是都第四天了还不见他来接走妹妹。 要不是黄秋实在忍受不了冲天的药味她待的时间会更久。 “不知路公子年岁?”黄秋站在窗前帮忙挡着不让鹤庭瞧见路北穆又开了窗。 路北穆抬眼瞧她结合她这几天都所作所为大抵知道了她是什么意思。 “姑娘也瞧见了我的这身子不大好”路北穆从小都没见过世面外人,自然没有过什么追求的人,遇到这样的状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如实的说道“所以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念想。” 黄秋脸一阵红一阵白,知道这是被拒绝了,但也很快的抚平了情绪,她有的是时间,路北穆身子不好她是知道的,也不求能相处到什么地步,只求能够相伴身侧就可以了。 路北穆以为这就算了事,拒绝了,第二天黄游也回来了,将黄秋接走。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每一天黄游中午来送菜时黄秋总是会自发留下来帮忙,有时帮着摘菜,有时就是帮着打理药材,鹤庭当然不介意,多一个帮手他怡然自得,天知道每天他有多忙,家里上下哪里都要他做还要照顾路北穆这个病患。 “路大夫这些药材怎么办?”这天黄秋又来了。 鹤庭看了看天,想了早上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加了一件披风才察觉到冬天来了。 “都收拾收拾放进屋里吧,晚上我来装袋。” “那需要我帮忙吗?”黄秋的脸上竟然生出些许的期待,鹤庭晓得她对于路北穆的情愫,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流水的情都随着前一片落花飘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不知怎么的黄秋还是留下来了,工程量巨大,鹤庭倒也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怎么还不睡?”路北穆远远的就看见鹤庭的房间还亮着灯便过来瞧瞧。 “还管上我了!”鹤庭皱着眉把路北穆拉进房里,不让他再在外面吹风“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我……”路北穆看见黄秋的时候愣了愣,他没想到黄秋在,要是他知道他铁定不会来了“睡不着想找您老人家聊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鹤庭一点都不顾及还有外人在,让路北穆烤着炭火就继续整理药材了。 路北穆闭着嘴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不得了,只有煤炭在火力烧的滋滋响。 “要不是知道,路大夫和路公子一点都不像父子。”黄秋许是觉得尴尬,开口就来这么一句,这让原本平静的路北穆咳嗽了一声。 “咳……咳……” “公子怎么了?”黄秋显得有些担心忙问。 “无事”路北穆摆手,免得黄秋要过来。 鹤庭一直隐姓埋名,姓氏也多种多样,一般自己看着喜好去取,只是这次多了路北穆,所以便姓路了,以父子相称也容易一些。 所以他们不知情的说起来还真有些变扭,鹤庭这个年纪当路北穆的爷爷都绰绰有余。 又沉默了一阵,药材几乎快要装完袋了,原本鹤庭想着起码要弄一天一夜,这下有了黄秋的帮忙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心情就很不错,再说天色都这么晚了让黄秋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的话太危险了,就自作主张的让她留下来住一宿,反正又不是没有住过。 路北穆没有什么意见,他真的只是睡不着想来找人说说话,在这能与自己说话的也只有鹤庭了。 黄秋止不住困意就去睡了,房间里只剩下路北穆和鹤庭了。 “怎么?来我这述相思?”鹤庭洗了个手,将暖炉抱在怀里斜眼道“你这相思病不轻啊!要不要先治治这个?” “不用。”路北穆握紧袖子里的泥人,一遍一遍的摸索着上面的轮廓,那时路北穆好像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早做了准备,没想到的是真的会有要睹物思人的这一天。 “我是想阿绫......”路北穆还没有说完鹤庭就打断了,一脸疑惑的说道“你是有口音吗?” “...为什么这么说?” “不光是我,就连林老头都觉得你叫那丫头不该叫阿离吗?”鹤庭还特地把离这个字咬得极重“次次阿林阿林的叫。” “这是秘密。”路北穆笑了起来“你们不需要知道。” “哼!”鹤庭不以为然“好像谁稀罕似的!” 两人拌了几句嘴,这让路北穆轻松了不少,他许是太过寂寞所以想找人说说话,但是这寂寞的源头不过是一个容绫罢了。 只要容绫回来他就无念无想了,算来她走了也有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倒是夕听阁时不时传来消息说在东海看到了’飞叶针‘,容绫在东海叶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扶桑都退了回去,但那里终归不是原来的大梁了,她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了,叶不知道有没有受委屈。 “我还有多久?”路北穆突然这么问道,抬头看向鹤庭好像是要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目光灼灼让鹤庭躲避不及。 “你只要相信我。”鹤庭认真的说道“听我的话!一定让你活着见到那丫头。” “好...”路北穆止不住的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路北穆走后鹤庭也睡不着了,被人质疑医术什么的最让他忍不了,肚子里徒生一股无名之火,关上门窗埋头整理医书了,他还就不相信了自己要保下一个人的命就这么费劲! 怎么可能!也不看看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不过就是一个小毒....... 黄秋像是在这里住下了一般,一直帮衬着鹤庭打理药材,要不就是在鹤庭上山的时候照顾路北穆,忙里忙外的丝毫不介意别的。 可这不代表路北穆不介意,他一直很抵触黄秋的触碰,虽然人家姑娘也是无意间,或者为他端药的时候不小心的偶尔的手指间的触碰,黄秋都会害羞很久,路北穆就比较麻烦了,尴尬的不行,鹤庭只会在一边看笑话。 就这样转眼又到了春天。 第一场春雨下完之后天气明显的回暖,屋子里也不用再生炉子了,鹤庭瞧着天气正好的一天,难得主动提议让路北穆出门走走。 正午的阳光非常刺眼,但是路北穆心情很好,要是黄秋不在身边的话他心情会更好。 鹤庭和黄秋事上山采药的,只有路北穆这一个病号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采风... “你就在这里待着,多走动也不好,晒晒太阳,我们上前面去看看。”鹤庭将路北穆安置在一处空旷地,四面全是树,路北穆也正好懒得走,就坐下乖乖等他们回来。 黄秋还有些担心路北穆一个人待着,但最后也跟着鹤庭走了。 不知坐了多久路北穆被晒得后背很烫,隐隐有些出汗,想四处走走却听见一边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是在这里吗?” “我听说是这,不是说这种高人一般都会隐居在着这种山林里吗?” 就这么两句路北穆就听出来了,这几人应该是来寻鹤庭的,这些年不乏一些寻医求药的人会打听鹤庭的隐居之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打听来的,但都好巧不巧歪打正着。 “去前面看看。” “这个地方太大了,我们不会迷路吧。” “.......” “乌鸦嘴!” 说话声音逐渐的远去,路北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时鹤庭也回来了,路北穆正好说起“刚才有人来找你。” “.......”鹤庭脱口而出想问是谁,但是看路北穆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没多说话领着两个人回去了。 黄秋一直走在一边,只要微微的歪头就能看见路北穆,后者没有四处乱看自然不知道一直有人看着自己,只是手里握着的那块手帕隐隐有些湿,自己最近手汗像是不要钱的一样一直往外流,不知道湿好事还是坏事,回去的时候痛鹤庭说说好了。 他这么想着除了神就没发现鹤庭陡然停下了脚步,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倍“啊!丫头回来了!怎么样!药找到了吗!” 路北穆全身猛的一怔,愣愣的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容绫站在门外,一手拿着一个瓷瓶朝他笑。 “这个就是吗?怎么看着不像?”对于鹤庭来说药材比容绫药重要多了,端着小瓷瓶在阳光下瞧着,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是,我好好的对比过了,只是摘下来的时间长了一些,有些干涸,养几天就好了。”容绫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飘进路北穆的耳朵里,他的手有了些知觉,心脏都快要控制不住他的兴奋,似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 鹤庭才不管其他的事了,高高兴兴的拿着瓷瓶进门了,还不忘叫着还站在原地的黄秋。 “黄丫头!快进来!帮个忙!” “...好...” 黄秋似乎有些明白了路北穆与容绫的关系,直到看见路北穆走进容绫将她拥挤怀里才知道自己失恋了,原来他早就有心上人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路北穆不真切的说道,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容绫眼睛有些酸涩,她不想在重逢的好时候哭,她应该要笑。 “不是...是我回来了。”容绫将脸埋进路北穆的胸口,淡淡的药味和路北穆的味道重新钻进了她的鼻子,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人非常舒心。 “我可以亲你吗?”路北穆问道。 “不行,这是在大门......”容绫还没有说完路北穆就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唇齿间,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有多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做梦都在想。 容绫好像瘦了一些,路北穆抱着她的腰觉得比之前少了一圈,可是嘴上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一遍一遍的探索容绫的全部,丝毫都不放过。 得亏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以后回想起来肯定会后悔,简直羞死人。 良久路北穆才放开容绫,重新把她抱进怀里,静静的听容绫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但是很美好。 容绫是真的没亲迷糊了,明明身体不行,以前让他搬个椅子都费劲的人,什么事都要容绫帮着的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阿绫帮我穿衣服吧,手没力气。” “阿绫喂我,我手没力气。” “阿绫抱抱我,我手没有力气” “.......” 容绫心中有了个大概,路北穆丝毫没有被揪到小尾巴的觉悟,依旧喜滋滋的抱着容绫不肯撒手。 “要抱也进去抱!这大门口的......”容绫不满的说道。 路北穆才从容绫回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等等!”容绫站在原地不动,路北穆牵着容绫没牵动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该坦白坦白那姑娘怎么回事?”容绫扬了扬下巴一脸看戏的样子看着他。 路北穆知晓是在问黄秋,立刻和盘托出说出原尾,讨好的蹭了蹭容绫的额头道“真的不关我的事,要怪只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 容绫被他这么不要脸的说辞给逗笑了“嗯!就你长得最好看!以后我就把你关起来,看你还这么招蜂引蝶!” “好!”路北穆爽快的答应“只要在你身边,你怎么样我都行,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容绫在他的话语间仿佛抓到了那么一丝的不可言说,但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没有什么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他们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鹤庭一阵狂笑,夺门而出正好看见容绫道“快给你外公传信,就说找找了,让他回来。” 容绫点头“我传过信了,过不了几日外公也会来。” “那就行。”鹤庭行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见过这‘飞叶针’,现在也顾不得谁了嘱咐道“我要好好的研究研究,那么就别来烦我了,但是那小子的药别停,等我研制好了就行。” 鹤庭说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一门心思都在那个瓷瓶里,山上新采来的药全部交给黄秋打理。 黄秋在屋里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凭空生出一些羡慕来,她知道容绫回来了自己就不能留在这里了,可是还是想要有一些期待,可是路北穆都没有往她这边看,而是陪着容绫进屋了。 容绫走了一年多,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山里,或者一些悬崖峭壁上,身上磕磕绊绊的伤处很多,但都是小伤只是将来留疤就会很难看,容绫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路北穆心疼的不行,一直坚持要给容绫上药。 “我觉得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容绫失笑。 “那阿绫也可以占回来,我一点都不介意。” 第三章 容绫走了一年多,这一年里面发生了什么路北穆都不知道,但是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不难看出是受了很多苦的,路北穆忍着没有问,容绫也就不会提及。 屋外清风正好,路北穆难得开窗鹤庭没有跑来说他,估计是研究解药研究的走火入魔了,除了基本的生活以外其他什么事都没有管。 黄秋来的时间也少了,偶尔有几次会跟着黄游来看看,偶尔会看到容绫一个人在外面整理药材,或者两个人一起,没见到过路北穆单独出来过。 “黄姑娘是吗?”容绫实在事有些忙不过来了,眼看马上就要下雨了,路北穆还在睡觉只能让黄秋来帮帮忙了,这样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黄秋反应过来道“有事?” “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黄姑娘能帮我一把吗?” “当然!” 黄秋这些事也做习惯了,自然不会吝啬帮忙。 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估摸着不会轻易的停,容绫便留下黄秋吃饭。 “我知道,这段时间是姑娘你在帮衬着他们,所以想找个时间谢谢你。”容绫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又让黄姑娘操劳了。” “没事。”黄姑娘在下边生着火回道。 容绫不大会烧菜,做的东西都不大难,挑一些简单的来做,反正一屋子的人都不挑。 “我不大会弄这些,待会姑娘别嫌弃。” “...不会。” 路北穆还没有醒,鹤庭也没有要出来吃饭的意思,所以容绫先和黄秋上了桌,两人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空气中难免有一丝的尴尬,容绫知道黄秋对于路北穆的心思,其实也是想与她说清楚,但是一看这姑娘文文静静的,瞬间容绫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姑娘和.......”没想到的是黄秋先开口问,说话断断续续的完全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但是容绫知道她要说什么,姑娘家家的想知道的不就是那么点事。 “夫妻。”容绫大大方方的说道,顺便还将一块面相比较好的肉夹进了黄秋的饭碗里。 “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等他身子好了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待在这里一辈子。”容绫补充道,对黄秋尽量也是真心真意,她不希望黄秋在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上过多的伤神。 “姑娘莫怪。”黄秋觉得有些羞愧,没有事先打听清楚就贸然的....... “不会。”容绫说出来了也放松了不少,笑道“他长得很好看,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也不少,要是其她人我可能不会这么客气,但是黄姑娘不一样,所以只是想同你说清楚一些。” “其实这世上好男人很多.......嗯.......其实我兄长就不错!”容绫对于这样卖哥哥的行为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我兄长了,但是他那个猪脑子一定没有找好媳妇,所以黄姑娘要是当我嫂子也很好。” 黄秋当然不会当真,只当容绫是说笑,可是容绫却当真了,看见黄秋笑了笑还以为不是那么的抗拒,当即就想传信让傅萧川赶紧过来。 鹤庭出来吃饭的时候黄秋刚刚走。 容绫也不让路北穆出来了,准备好饭菜就像给他拿进去,才刚刚开了个门路北穆就站在门口,一把将容绫拽进去然后火速的把门给关上了。 “干什么?”容绫不满道“差点把汤撒了” “阿绫说是夫妻?”路北穆早就醒了,就是碍于黄秋在所以才没有出去,没想到就听见了容绫说的那番话,一瞬间简直高兴的要找不到北了。 “你!”容绫一下子就红了脸“你!怎么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有偷听。”路北穆一副无辜的样子“就是在这里正巧听见了。” 容绫才不想跟路北穆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放下饭菜就想走“快点吃吧,我先出.......”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路北穆早就堵住了容绫的嘴巴,惯用的伎俩,但是每次对容绫就很管用,这就让容绫很生气了,每次都这样只要说了些什么露骨的话他就上嘴,不是啃就是咬,有事还附带乱摸,容绫都快被他磨得没有脾气了。 “阿绫是我娘子......”路北穆将人吻了个昏天暗地才松开,充满暧昧气息的话语在容绫耳边缓缓说道“是娘子......” “要不是看在你身子不好,我现在一定打你。”容绫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说出来的这句威胁的话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平白的增添了一种撒娇的感觉。 “打是亲骂是爱......” “没脸没皮...” 林青松来的时候容绫和路北穆正巧在午休,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这让林青松火冒三丈,按捺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就想上前将路北穆搭在容绫腰上的手给卸下来,要不是鹤庭正巧出来喝口水他真的确定林青松会这么做。 “你干什么呢!”鹤庭好不容易将林青松拉出路北穆的房间,才敢大声说话“人家小两口睡觉呢!你个老不羞进去干什么!” “你看看他们两个!”林青松气道语无伦次“青天白日啊!光天化日!那什么......!搂搂...真是......不会这几年都是这样.......?” 鹤庭被他逗笑了“老东西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古板,两个人情投意合不就行了!再说这世上还有谁敢议论他们两个了?” “阿离当然不会!”林青松依旧生气“姓路的那小子现在是拿个什么身份与阿离在一起,他的哥哥都继位了,你就那么确定他不会成为丧家之犬?以后带着阿离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鹤庭说的极其轻松,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他那几个哥哥宠他宠的不得了,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林青松显然不相信,自古就没有相处融洽的皇室兄弟,没有争个你死我活就很好了。 “你就给我看着药罐子,别让他灭了。”鹤庭很自然的给林青松发配任务,研制到了最后的阶段,他也不可能再分心了,所以有林青松这么细致的人帮助他还是很有用的。 容绫从午睡中醒来,路北穆最近是越来越嗜睡了,能看得出来精神也越来越不好了,幸好解药找回了,现在只要鹤庭将解药研制出来就可以了。 “外公什么时候来的?”容绫一出门就看见林青松蹲在药罐子边上细心的给他扇火,不过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了,就好像这药罐子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你睡觉的时候来的。”林青松斜眼冷哼一声道。 容绫回想起自己醒来时路北穆抱着自己的样子,大概可以理解林青松为什么这副样子了。 “哦。”容绫笑眯眯的一副讨好的样子,挪到林青松的跟前“嘿嘿,幸苦外公了,不如让我来?” “哼!”林青松一点都不屑这些讨好的手段,没再与容绫说话。 这种看着自家白菜上赶着给猪拱的感觉真不好受。 容绫也不在林青松身边碍眼了,打算准备准备晚饭。 “哼,还做饭...” “我都没这待遇......” “便宜那个死小子了!” “......” 容绫憋着笑一直听林青松在一边细言细语的唠叨着。 鹤庭这几日也越来越忙了,林青松经常跟鹤庭待在房间里一天都不会出来,不过两人难得待在一起没有吵,这要放以前不打几个回合都算好的。 容绫则是比较紧张,这几天经常睡不好觉,有时候半夜三更路北穆一有点动静她就会被惊醒,这样胆战心惊的感觉她真的有些受不了,所以经常在路北穆醒的时候她才沉沉的谁去。 路北穆察觉到了容绫的不安,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只是不敢表现的过多,原本容绫就很担心,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在给她添堵。 “阿绫不爱我了吗?怎么都不喂我了?” “.......”林青松的右手放在了剑柄上,看着路北穆一脸谄媚的朝容绫撒娇,越看越觉得头疼,反观鹤庭就无所谓了,反而夹了一块肉到林青松的碗里“别说这丫头的厨艺见长,这块没焦,你快尝尝。” “这个也好吃....阿绫不吃吗?” “你能不能坐好了!”容绫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林青松在她才想着不能这么腻歪,觉得就算不与路北穆说,他应该也会知道,现在....... “我没力气......”路北穆委屈巴巴的将下巴抵在容绫的肩头,双手无力的乡下垂着,装的一手好残废。 一顿饭两个脸色铁青的人,一个被鹤庭拉回房里,一个被路北穆拉回房里。 “你就看开点,难不成你还能守着她一辈子?终是要嫁人的,现在让你提早感受感受不好吗?”鹤庭以为他实在开导林青松,实际上是在他心口上撒盐。 “.......” “.......摆着张臭脸干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鹤庭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什么耐心在做心理导师了,使唤着林青松过来磨药。 “阿绫生气了?”路北穆带着笑意一点一点挪到容绫的身边坐下,很自然的将整个人都靠在容绫的身上“别生气,我以后肯定听话。” “.......”容绫觉得路北穆就是拿准了自己不会朝他生气,越来越肆无忌惮。 “我不是怕你太闷了嘛!再说老阁主其实是接受我的,我这不是让他老人家感受感受嘛.......”说的还挺有理有据。 “你怎么知道我外公接受你?”容绫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难不成阿绫要抛弃我吗?”路北穆显得有些受伤“是不要我了吗?” “我真是.......”容绫忍不住笑了,后半句都说不下去了。 “外公是觉得你这头猪配不上我这颗大白菜所以难免对你有所偏见,但是他爱护着我所以会爱屋及乌,要不然他这两年干嘛东奔西跑为你去找药。”容绫对于自己这比喻觉得很恰当,这回是路北穆先忍不住笑出声。 “老阁主的心思我知道,将来我要是当爹了肯定也同老阁主差不多。”路北穆比喻的有些长远,说话时还时不时的看几眼容绫,见她没有反驳不由得心情大好开始受不住嘴了“我将来一定要将女儿好好的护着,才不会让她被别的臭男人骗了去。”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容绫问道“儿子不好吗?” “那阿绫是愿意为我生孩子吗?”路北穆听到容绫这么说别提有多开心了,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度“要生几个?” “你........!”容绫才反应过来着了他的道,又愤又羞。 “阿绫好可爱。”路北穆调戏成功开心的不得了,将容绫禁锢在怀里又是一个深吻,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到了最后的阶段,只要解药熬制成功能解路北穆身上的毒,那么这些年他们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吃药那一天覃垚也不甘在夕听阁等消息,赶了过来,一群人围在路北穆的床边,像是盯着一个易碎的物件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那可真是怎么糊都糊不起来。 鹤庭明显也有点紧张,从医那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毒,现在又经过自己的手解毒,这种成就感很高,但是代价也很多。 屋子里就剩下鹤庭和路北穆两个人,给他解毒还不只是吃个解药那么简单,还要先给他封穴道,光光这一个鹤庭就得累半天,余下的就更麻烦了,没个几天根本弄不完,覃垚偶尔进去帮个忙,给鹤庭打个下手,但他学艺不精有些事实在是帮不了忙,这让他知道自己与鹤庭的距离还有多远,也给他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青出于蓝。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对于容绫来说格外难熬,第二天傅鹤岩也来了,瞧着容绫都没有什么精神就心疼的不行。 傅萧川不知道为什么不来,傅鹤岩也不说,容绫就当作是他太忙脱不开身,比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宣辰的左膀右臂了,不能长时间离开桦城也是理所应当。 但容绫总觉得他们这些人瞒着自己什么,一幅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终于等到黎明破晓,一切重归于安宁。 第四章 容绫进去看的时候,路北穆正在熟睡,面色惨白要不是鹤庭说差不多已经解了,她真的以为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已经没气了。 还好这两天过的有惊无险,路北穆在刚刚毒发的时候就痛晕过去了,鹤庭进行的也比较顺利。 “还要再几天将余毒清里出来。”鹤庭忙活了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鹤大夫幸苦了。”傅鹤岩掌勺准备好好的做一顿饭菜,他这手艺慌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今天发挥的怎么样,但看林青松他们的脸色应该很好。 容绫也是第一次吃到傅鹤岩做的饭菜。 “怪不得那臭丫头喜欢你这个小子........”林青松略感不满的嘟囔道,傅鹤岩一把年纪还被叫做小子也是头一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说,你阿爹做饭还是有一手的。”鹤庭补了个觉,看起来精神回来了一些,对傅鹤岩的饭菜也赞不绝口。 容绫大抵是知道自己仅仅一笔带过的人物有着怎样的爱情了。 午后黄秋也来了,带着一些新采的果子,在窗口看了几眼路北穆,见他安好便也放了心。 “其实我今天来是来道别的。”黄秋和容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门口的竹林。 “要去哪?”容绫倒是没有想到黄秋垚离开这里。 “我姑母在桦城开了一间铺子,要人手帮忙,所以我和兄长就决定去帮忙。”黄秋看着容绫笑了笑。 “这样也好,桦城是个大地方,你们也好有个依靠。” “姑娘也要和路公子好好的,有机会来桦城找我们玩。”黄秋真心诚意的邀请,容绫自然不会回绝。 送走了黄秋,容绫再次进屋看了路北穆,房间里很暗,门窗始终关着,浓重的药味也一直萦绕在鼻尖,容绫就这么默默的守在床边,想让路北穆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她。 第一天他没有醒。 第二天依旧没有,但说了几句梦话。 第三天还是没醒,但皱了皱眉头。 第四天容绫有些担心了,鹤庭日日来看都说差不多快醒了,可是这差的也太多了,她止不住的心慌。 “我其实很害怕,我怕你不要我了,自己一个人走了。” 容绫一夜没睡,鹤庭也逐渐不安起来,按理说两三天就该醒了,可是这都第五天了,气息还算平稳,人就是不醒。 “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 “阿穆……” “阿穆…醒过来。” “我……很想你。” “……” 许是容绫一直在念念叨叨,路北穆被吵得睡不着了才睁开眼说了一句“嗯,听见了。” 容绫说的话路北穆在朦朦胧胧间几乎全听见了,只是身子动不了无法回应,等到终于攒了些力气才开口“阿绫说话算话,要一直与我在一起。” “你……”容绫迷迷糊糊睡着间听见了路北穆的声音她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早就说过了要与你一起白头。”容绫有些责怪的语气,脸上却差点流了泪“你要是再醒的晚点我就去找别人了!” “不…不可以”路北穆一激动咳嗽了两声。 “我开玩笑的!”容绫急了想去叫鹤庭,路北穆拉住了她的衣角“别,我想与你待在一起。” “那也不行!”这时候容绫才不会任由他胡闹,不管路北穆怎么说都坚持去找了鹤庭。 “嗯,好的差不多了,再修养几日就差不多了。”鹤庭放下一口气,看了路北穆两眼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个臭小子,是在给我看脸色吗?” “没……”路北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鹤大夫了。” “哼!”鹤庭与前几日急得样子完全不成正比,回到了之前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第二日,路北穆像是是皇上上早朝一样,一个一个见了傅鹤岩他们,最后覃垚不放心的多嘱咐了几句,大抵就是不宜多动,少吹风之类的,与鹤庭所嘱咐的相差无几。 连着两日没有见到容绫,当着林青松的面,路北穆又不敢光明正大的问,只能憋着。 他们也像不知道一样就忍着没有说,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其实容绫也没事就是太困了,染了一些风寒,不想告诉路北穆让他凭空担心,所以一直待在隔壁睡觉。 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路北穆偷偷下床才看见。 那几天委实给容绫累坏了,不光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还要喂路北穆担心受怕,所以这觉一睡起来就收不住了。 这几天东青又传信来了,还是问路北穆能不能回去一趟,信中深切的表达了几个哥哥深沉的爱意,一张一张足足写了有二十几张纸。 两人又在竹舍待了两个月,主要就是将路北穆的身子养好,然后才打算踏着秋意去往东青,回去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鹤庭依旧是待在这里过自己的小日子,林青松偶尔会来陪陪他,夕听阁一切大小事务全部交予听白来处理,傅鹤岩也回了桦城,容绫这才知道自己有嫂子了,让傅萧川说说是谁他又不肯,弄得容绫心里痒痒,说一定要她会来自己看。 “不说就不说!”容绫和路北穆去东青前收到了傅萧川的信件,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有想过要带什么见面礼回去吗?”路北穆问道。 容绫还真没有想过,主要是连自己这个嫂嫂都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什么,礼物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买。 最后还是把这一问题先放了放,两人先去东青溜溜再说。 东青现在有这副繁盛的样子,多多少少还是要归功于路北穆的父亲,他的野心大,所以东青现在地域辽阔,与当年的大梁不相上下,但是他的儿子们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听说当初大君崩后,对于继任的位子理应由身为世子的路北穆来继承,但是那时路北穆远在泸州,不可能赶回来继承大统,所以只能在四个皇子里面选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王子,没成想他第二天就称病在家,然后偷偷摸摸的带着自家的娘子跑了,只留下一封信“大哥只想美娟在侧,王位实在承受不住,有劳几位好弟弟了。” 有了大哥的先见之明,路誉很识相的将二皇子路丰彻关在了行宫,最后两个弟弟逼着自己的哥哥登上了王位,大王子在第二天就带着妻子回来了,来参加册封大典。 容绫也是后来知道的,被这一系列的骚操作震惊的目瞪口呆,她还出来没有见过为了躲王位而出卖自己亲兄弟的,怪不得那一段时间东青疯狂来信问路北穆什么时候回去,原来是想着让他继承大统来着。 东青民风开放,容绫和路北穆刚刚进城的时候还看见一对还穿着喜服的夫妇在街边边走边给过忘的路人分发糖果,后面的锣鼓声震天响,容绫很有幸被新娘摸了一下头,给了一包糖,这在东青代表着幸福美满甜甜蜜蜜的寓意。 “若是娘家与夫家离得远便是坐马车,由红娘分发糖果,离得近的话就是像这样由新娘分发,寓意更加美好一点。”路北穆牵着容绫的手走在新婚队伍的最后面问道“以后阿绫是想走着还是坐马车?” 容绫想也不想“还是坐马车吧,从桦城走到东青我会死的。” 路北穆被这话逗笑了,看着容绫努力的想从那包糖里扣出一颗急得眉头紧皱。 “这是绸丝绑住的,要用剪刀剪,撕是撕不开的。”路北穆接过容绫手里的糖袋“待会到了宫里我给你拆。” 容绫只能作罢,任由路北穆牵着自己走,她从来没有来过东青,所以这一片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奇,与南边不一样,这里冬天也来的快。 两人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竟然开始下雪了,路北穆回来之前特地传信回来,所以有人一路带着两人进去,东青皇宫的景色与大梁皇宫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宫门口甚至还堆了两个雪人。 “你觉得弟媳是喜欢这个还是这个?” “我觉得着玛瑙也太过老气了,听说弟媳长得很好看,一点都不配。” “是吗?那这串珍珠呢?” “小一些就好看了,这像什么样子。” “我看了弟媳的画像觉得还是手镯最配了,她自己就有一个一直戴在手上。” “是吗?那我这些不是白准备了?” “还是婉儿准备的好,全是吃食弟媳一定喜欢。” “.......” 容绫很远还没有看见人影就听见了她们的说话声,话语里的弟媳她觉得就是在说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手镯,有些紧张。 “别紧张。”路北穆看出来他的不自在,搂着容绫的肩膀安抚道“我那几个嫂嫂都很好的,虽然四嫂没有见过,但是个大家闺秀,你们相处起来不会很难的。” 过了大抵半天容绫深刻的觉得路北穆说的没有错,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来者不拒或者说热情好客。 “阿离对这些菜可还喜欢?” “那些物件阿离待会全部带回去,都是些好的。” “要是北穆欺负你了,就跟嫂嫂们说,嫂嫂让他大哥去教训他!” “要是哪里不习惯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都是一家人。” “好.......好,知道了。”容绫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成熟的交际花了,没想到这里一个两个比自己还会外交,容绫也是这几年头一次感受到了热闹。 大嫂是几位嫂嫂中最年长的,但却不是最稳重的,活泼的性子与大王子很配,相比大嫂四嫂就比较安静了,与路北穆说的差不多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看着她让容绫想到了徐婉仪。 “特地为你们两个准备的。”大嫂让人将桌椅碗筷全部摆出来,一大家子人打算吃个团圆饭“我让人在城墙上放花灯,差不多吃完饭就到时间了。” “婉儿和阿离就不要动了,只管坐着。”被照拂的容绫和诗婉便坐在一边看她们忙活。 雪越下越大但是丝毫没有阻挡他们热情的心。 “不要害怕,嫂嫂们就是这样,她们没把你当外人才会说话不客气。”诗婉一开始进门的时候也是这么紧张的,看着容绫一直紧绷着的心情很感同身受。 “我知道。”容绫回道“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 诗婉轻声的笑了笑“弟妹长得真好看,是不是你们那的女子都长得这么好看?” 容绫也不是第一次被夸样貌,但唯独诗婉这样温柔的人问出来让她徒生害羞感。 在这四个嫂嫂中容绫最先于诗婉亲近,她现在很想见路北穆,自从进来见过面之后路北穆就被他几个哥哥带走了,容绫则一直待在几位嫂嫂爱的包围中。 “进去先磕一个头,你们就两不相欠了。”路丰彻于路誉他们站在一边,前面供着的是东青的列祖列宗,他们父亲的排位在最前面上面摆着新鲜的贡品,应该是提前为路北穆打点好了。 路北穆其实从来都觉得自己没有亏欠过他什么,直到与容绫见面后他菜知道自己亏欠了他一条命,这几年也算是九死一生过了,这一拜便是最后的恩情了。 我一生唯一的希望就是平安喜乐,父亲曾经问我为什么想要活下去,我现在可以回答了,只是为了一人而已,您的千秋大业我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如今阿绫也成了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父亲若还念着我们的父子情分便护我们一生安乐顺遂。 路丰彻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坐在这个位子上也就几个月,但是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却感觉有千斤的重,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自己父亲的苦衷,但是看着路北穆与他形同陌路的感觉,让路丰彻害怕将来自己也会变成膝下无子承欢的下场。 他们几个兄弟心知肚明自己的父亲对路北穆做了什么,但是无人会指责自己的父亲,只能千倍万倍的来补偿。 “父亲从来没有要废了你世子身份,只是他开不了口,要不是你不回来这位子应该是你坐的。”路丰彻说道。 “我要陪阿绫回去的,这个位子我做不了,二哥很好,很适合。”路北穆站了起来与牌位平视叹了一口气“我会时常回来的,只是东青我真的住不惯。” 路北穆从小在大梁长大,哥哥们也很理解,只能说人各有命。 “好了,以后小五不喜欢久不要来这里了,”路誉开了口打消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我们快回去吧,大嫂应该将饭菜都准备好了,再说弟媳不还在哪里吗!快些回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小五!”快出门了路丰彻叫住了路北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很久说道“哥哥们一直在这里,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第五章 路北穆对于几个东青的几个好印象全部来源于他的几个哥哥,如果当初没有路丰彻他们护着路北穆不知道要在这里受多少的苦楚。 血缘亲情什么的是永远都改不了的。 “来!”路丰彻举起酒杯,兴致高涨道“为了我们小五以及即将过门的新媳妇干杯!” 容绫与路北穆坐在一起,桌子地下紧握的手可以显现她的紧张。 “阿绫喝一点就可以了。”路北穆夺过容绫的酒杯想要替她喝“其他都我来喝。” “不行!”容绫眼疾手快将酒杯夺回来“大病初愈,不能喝酒,我来替你喝。” 好好的一顿家宴硬生生的撒得一把好狗粮。 “媳妇不要喝!为夫来喝!”大王子也照着路北穆的话说道。 “呵呵呵呵……” “那我也替夫人喝?”路誉就算不说诗婉也不会喝酒,只是他心里的小心思要多一些,其实很想让诗婉喝一点。 “不用!”诗婉瞧了一眼容绫“我可以自己喝!” 路誉愣了愣没明白自己媳妇怎么今日主动喝酒了,平时她都滴酒不沾的。 “好了少喝一些。”诗婉一饮而尽把路誉吓一跳,连忙去夺她的酒杯。 容绫握着酒杯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看着开始秀恩爱的一众人,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做了一件潮流事一般,效仿的人此起彼伏。 “夫君不喝!我来喝!”唯独大王妃别树一帜,高举酒杯仰头毫不犹豫的喝下,一杯接着一杯,大王子也不阻挠,反而是撑着脑袋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 “她就见不得别人说她不行,一定要分个胜负。”大王子就坐在容绫的边上,怕自己的媳妇吓到了容绫解释道。 “其实我也有点,但嫂嫂比我豪气。”容绫笑着回道,这种感觉很好。 “来!”大王妃明显喝高了,明明走两步就能够着容绫,偏偏要绕桌子一大圈抓着容绫的手走到前面一处空地大声说道“从今天起,这个……”估计是一瞬间忘记了容绫叫什么,琢磨了很久也没人提醒她,便补充道“这个小美人!就是我东青王室的人了!谁也不能动知道吗?!” 服侍的一众人全部跪下齐声道“诺!” 正巧这时候高高的城墙上盏盏花灯飞向了天空。 “快些进来。”路北穆将容绫头上的雪花抖落,拉她重新进入亭子。 “好了,我们知道了。”大王子憋着笑将自家还在嚷嚷的媳妇带进亭子“别喝了,今天喝的很多了。” “哼!”大王妃看着趴着的王后有些小得意“王后还是比不过我,嘿嘿。” 两家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不管什么事都要比一番,不管是才气还是夫家都不相上下,唯独酒量王后要差一些。 路丰彻忍不住笑了,只能将自己的王后抱回宫里,临走前喝了一杯致歉“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嗯嗯,回吧回吧。” “恭送君上!” 容绫也喝了不少,脑子有些糊涂下意识的去看诗婉,只见她拿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呡着,脸蛋红红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王妃,眼中似冒着熊熊烈火突然高声喊道“我也可以喝酒!” 她这声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一桌人都被她吓一跳,全部抬头看她。 大王妃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热情的一把搂过诗婉道“小婉儿这么会喝啊!” “嗯!”诗婉十分确定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正好被随时等着接手的路誉抱了个满怀。 “不行不行你不行……”大王妃踉跄了一下吓得大王子伸手就去接“别摔了!我们不喝了,你最厉害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大王妃似乎非常不满大王子的这个说法“应该就是!” “对!我家娘子最厉害!喝酒最棒!谁都比不过!”大王子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打算直接带回去,没想到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她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大王子的怀里。 一下子喝倒了两个,全部抱自己媳妇回去了,桌上只剩下昏昏欲睡的容绫和十分清醒的路北穆,还有三王子他们。 “我们也先回了。”三王妃摇摇头,明显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或是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 “小五也早些回去,外面凉。” “嗯,王兄回去吧。” 桌子上只剩下他们两后容绫有些撑不住趴在路北穆的肩头喃喃道“有些头疼。” “喝这么多干什么?”路北穆有些好笑的将容绫抱在怀里“嫂嫂她们只是喜欢你,逗你玩呢!” “我知道”容绫微眯着眼睛,好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能让她们失望嘛!我还是很能喝的!” “嗯嗯嗯……能喝能喝”路北穆不拆台“我们阿绫最能喝了!” 外头依旧大雪飘飘,花灯随着风渐渐的飘远了,路北穆看着容绫的侧脸下意识亲了一下。 很软很香。 “又占我便宜!”容绫猛地抬头,双手扶着路北穆的脑袋奶凶奶凶的说道“我也要占回来!不能便宜你!” 照着路北穆的嘴巴就是一顿啃,根本就不是在亲,路北穆拿她没辙只能任由她折腾,不过这样的容绫更加可爱。 “啊……!”容绫捂着嘴巴眼角泛着泪水委屈道“……牙。” 磕着牙了,生生的痛出了眼泪。 “阿绫……你这样会玩脱的……” 路北穆别开脸,虽然他牙也很痛但是比起这个在眼前的这人还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路北穆有时候都在想是容绫太相信自己了吗?真的不怕自己忍不住吗? 容绫现在这个浆糊脑子才没有想那么多,短暂的疼痛之后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又自顾自的趴回了路北穆的肩头。 外头大雪纷飞,花灯也没了踪影,除了几盏摇曳的宫灯四处一下子暗了很多,路北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很安心。 “王爷要回房了吗?”一边站着的宫人忍不住的问道,因为时间很晚了,应该已经过了子时了。 “不用。”路北穆看了看怀里的容绫犹豫道“给我拿件厚披风来,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虽然没明白路北穆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乖乖的去拿披风了。 等人全部走完之后,整个亭子真的就只剩下容绫和路北穆两个了。 容绫盖着披风,小脸泛着红,路北穆把她抱在怀里也暖烘烘的。 “就这么几个时辰,熬过去就好了。”路北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极力的忍耐着,他怕自己把容绫安置在床上之后就忍不住,索性这样就很好也不冷还能转移转移注意力。 “还没有成亲,没有成亲,没有成亲……” “没成亲呢!等成亲就好了……” 路北穆念了一晚上的清心咒才熬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将还在熟睡的人了抱回了房里。 “阿穆……”容绫呢喃的哼哼道 “怎么了?”路北穆轻轻的将容绫放在床上,拥着她打算自己也补个觉,容绫熟练的抱上了路北穆的腰,一个劲的钻进他的怀里,惹得路北穆根本不敢动,早知道就不同床了。 太阳渐渐升起,昨晚的欢乐也暂时抛到了脑后,容绫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房间里除了还在燃烧的炭火滋滋作响,容绫并没有听见别的。 她正回想昨天干了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王妃要洗漱吗?” 容绫反应了好久这个称呼是在叫自己连忙回应“……要!” 一下子进来一大堆的人,都手捧着衣服和头饰五花八门的站成一排。 “这些全部都是大王妃挑选的,让王妃看看喜欢哪些。”站在首位的李宫长说道。 “这么多……?”容绫一时选择不过来,她就算封公主的时候都没那么多的首饰和琳琅满目的衣服。 容绫对于这一方面没有过多的讲究,选了几套平常可以穿的,然后就任由她们打扮自己,在与李宫长的对话中容绫知道了,过几天在宫中会有一个宴会,就是每年都会举办的,李宫长解释了很多,容绫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就是个年度总结的年会。 大王妃想让容绫风风光光的出现在宴会上,相当于昭告天下的那种,看来他们还是很看重路北穆所以才会对他的事那么上心。 “王爷” 路北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 “先把汤喝了。”路北穆越过一群人站在容绫身后,看着铜镜里打扮过的容绫竟然有一时的不习惯。 “原来娘子这么漂亮,比平时还要好看。”路北穆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嘴巴就收不住“要是穿上婚服一定更好看。” 容绫可不知道路北穆昨天晚上忍受了怎么样的诱惑,本想让他收敛些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但是他说最后一句话容绫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路北穆俯下身在容绫耳边轻声说道“阿绫想什么时候嫁给我?” 旁边的人很识趣的后退半步,给他们两个留出空间。 “别闹!”容绫挠了挠脖子,不好意思的说道“……看着呢!” “我记得阿绫说过,等我伤好了就成亲,现在我伤好的不能再好了,阿绫莫不是要反悔?”路北穆更加没有正行,索性在容绫身边坐下将手里的醒酒汤递到她嘴边。 “谁说要反悔。”容绫接过醒酒汤就喝下,补充道“只是这是大事要与父兄商量商量。” 路北穆看起来心情很好,在容绫额头落下一吻“那好,王兄找我有些事,今天回晚点回来就不要等我了,先睡。” “谁等你了.......”容绫撇头不去看他。 路北穆在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说起来东青其实与大梁没有什么差别,唯有冬天委实比大梁冷多了,下午诗婉来过一趟,是怕容绫在宴会上会紧张,所以在告诉她一些琐事,以及有些重要的王公大臣,还特地嘱咐道有些官家子女不会像大梁的女子那般羞悄可人,大多都是直性子,很容易起冲突的那种,让容绫多注意一些,还有些大臣则是见中原人十分的抵触,恐怕到时容绫不是那么的好过。 容绫其实想了个大概,自然知道这可能就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她为了路北穆还是会好好对待的。 诗婉走后知行来过一趟,容绫看见他的时候很意外,路北穆一直没有提过她还以为知行出什么意外了,才知道他只是回了一趟北边,那时把他支开了否则路北穆根本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祭司让我来跟王妃说有时间能否过去一趟,什么时间都可以。” 容绫点头应允“知道,明日若有时间我就去。” 知行走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来了,路北穆也没有回来,容绫便在院中闲逛,这里的树木种的很别致,修饰的也好看,看样子诗是花了一番功夫,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容绫也对她尊敬有加,好像她已经嫁过来了一样。 饭菜也很迎合容绫的口味,应该是早就嘱咐好的,一天下来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就是觉得有些无聊。 太阳落山了,宫灯也全部点起来了,容绫坐在院子里假寐,没多久停了一下午的雪又下了起来。 “王妃还是进屋吧。”李宫长拿来一间披风道“外面凉。” “不用,我就坐一会吹吹风。”容绫还是接过了披风,让李宫长也坐在一边。 “这不合规矩。”她的动作,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极了瑬卉。 “没事。”容绫硬拉着她坐下“我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想让宫长陪我说说话而已。” 拗不过容绫李宫长便坐下了,但身板笔直跟站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容绫真的是觉着无聊,就问了一些琐事,比如王上和王后喜欢什么,还有其他几位哥哥嫂嫂的喜好,再比如路北穆回到东青的那一年都是怎么过的,和他们印象中的路北穆是怎么样的,反正说了很多话,添茶的小厮都煮了两壶茶了,容绫才觉得犯困。 ”王妃进去休息吧。“李宫长早就将床铺收拾好了,屋里炉子也烧的火热,正是休息的好时光,路北穆说会晚一点回来,容绫本想着可不可以等等,没想到晚一点竟然完了这么多。 路北穆回来的时候容绫都已经熟睡了。 容绫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知道是路北穆就没有睁开眼,熟练的照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的睡去。 第六章 宫宴那天大王妃早早的就来找容绫了,说是怕容绫不习惯,让她待会一直陪着自己便好。 “你是要嫁给小五的,自然要见见这些人,但是也不要露了怯,拿出做王妃的威慑来,不要让人看扁了!”感觉这事大王妃比容绫都要在乎,帮着她打扮的时候也一直在说“实在有些难缠的就摆脸色给他们看。” “真有那么难搞?”容绫被这么说倒是好奇不少。 “……其实那些老臣多数还是容不下老五,认为他本就不在东青长大……”大王妃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一直惦记着大梁……” 容绫才明白这是在怪路北穆胳膊肘向外拐,怪他来大梁通风报信。 “我知道了。”容绫点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东青对于这宫宴看重程度不亚于中原的中元节,不光光是宫里就连宫外都张灯结彩烟火齐放。 容绫跟着王后还有其他王妃一起赴宴,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拿容绫当自己人了,礼仪规制都是拿王妃的规格给的不差一丝一毫。 路丰彻坐在首座,依次按照位份落座,容绫和路北穆当然就坐在末尾。 路北穆一早上都没有见到容绫,这时候正想得紧哪还管的了那么多,握着容绫的手就没松过。 “礼制起,奏乐!” 随着一声锣响,场上就来了很多舞姬,个个身姿曼妙窈窕匀称,算是一等一的美人。 跳得很好,长得也很好,起码不少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的,其中包括容绫。 “喜欢?”路北穆几次三番想要惹得容绫的注意,没想到容绫是理他了但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舞姬。 容绫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当然包括容绫。 美人谁不喜欢?更别说是漂亮的小姐姐了。 但也有不少人借着看美人的由头,时不时的看向容绫,路丰彻瞧在了眼里却没有说话而是招了招手让内侍去拿了一道旨意来。 美人舞完之后就退了下去,接着内侍就宣了这道旨意。 懿旨简明扼要“宣国愿与东青永结秦晋之好,遂依旧履行联姻之事,将佳烨郡主许给靖北王,即宣良辰吉日完婚。” 容绫这才知道自己的封号叫什么,想着这是什么时候到事。 什么时候宣辰就与路丰彻谈妥的。 不出所料这旨意刚刚念完就有人站出来了,容绫不认识看样子是个老臣了,花白的头发,看着容绫的神色也不怎么友善。 “臣有异!”那老臣颤颤巍巍的跪下道。 容绫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所以想听听他要说什么,没想到的是路丰彻说话了“圣旨都下了还有什么异议?本君是在下旨不是在与你们讨论。” 一众人愣在原地,路丰彻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路北穆站起来又道“凌大人若再有异议本君不介意禅位的。” 众人又是一愣。 …… 路丰彻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当初先君去世的时候,几位王子是怎么相互谦让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当初他们还担心路北穆突然回来继承大统。 敢情路丰彻是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此话一出果然安静了不少,反对的几位全部互相看看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路北穆根本没有想到路丰彻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二哥再怎么也是有些怨自己的,在他心中血缘亲情大于一切,父君的死是他始终过不去的坎,没想到……。 “靖北王是我草原神女之子,拥有至高无上的血脉,乃是整个东青的世子,若不是身体不适各位大人觉得应该是由谁来坐这个位子?” “王兄!”路北穆连忙喊了一声制止路丰彻的话,路丰彻看了一眼对路北穆笑了一笑接着朝肃静的宴会说道“各位大臣都是依附于我父君的,他老人家开疆扩土对于东青而言可谓是战功赫赫,可是对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来说可不是了。” “本君不如父君那般战功显赫但现在也是东青的君主,为自己弟弟安排亲事还要听你们的?” “臣惶恐……!” “惶恐的话就闭嘴!”路丰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再闹就全部回家!” 话糙理不糙,一瞬间反对的话就没有了。 路丰彻提前离席,这是东青唯一一次搞砸的宫宴。 王后接着主持大局,操办着后面的流程,说到底没有人在刚刚那种情况下继续当做没事人,都敷衍着吃了两口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回了府。 路北穆后脚跟上路丰彻。 “王兄!”路北穆道“等等!” 路丰彻没回头,站在原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尽量缓和了语气“有事?” “王兄可还怨我?” “怨你什么?” “王兄就算不说我也知道。”路北穆走到路丰彻面前,与他对面对的说道“在王兄心中一直希望我能够见到父君最后一面,毕竟是血脉亲情,可是我任性没有回来,这件事王兄一直心存芥蒂。” “……你?”路丰彻皱起眉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可是王兄还是会承认我这个弟弟,甚至给我封地。”路北穆一时之间思绪飘向了很远,那时的他对于路丰彻还有些害怕,宁愿跟着大手大脚不会照顾人的路誉也不想与路丰彻待在一起。 可是后来他的二哥会三更半夜守着发热的自己,为了讨自己欢心变着法的托人从大梁带回一些常用的物件,那时起路北穆就知道自己的二哥可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冷面无常,路丰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路北穆以然全部知晓。 “所以王兄还是很在乎我的,对于父君所做的一切我还是不能原谅,可是我不想因此与兄长之间再有什么隔阂,所以兄长再迁就我一次好不好?” “阿穆.......”路丰彻没有想到路北穆会这么说。 路北穆主动倾身抱住了路丰彻“哥.......” 他撒娇的功力路丰彻是知道的,但是这一次与往常几次都要不同,路丰彻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我和阿穆也是血脉亲情。” 宴会上少了一些挑刺的人,剩下的也轻松不少,容绫面前前来敬酒的人也很多,但都被王后挡下来了,路北穆回来的时候容绫正与诗婉再说话。 “媳妇快些回来,让小五他们说会话。”路誉很识趣的将诗婉抱走了。 “说好了吗?”容绫比较担心他们兄弟俩的感情问道。 “王兄这么喜欢我,怎么可能与我计较呢?”路北穆也是松了一口气,喝了一杯酒。 凉凉的酒水顺着喉咙倾泻而下瞬时身心舒畅。 “那就好。”容绫长舒一口气。 “那阿绫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呢?”路北穆想起这个就又抑制不住想要逗逗容绫。 “这个嘛.......还要回桦城问问我兄长,再说不是还没有定确切的时间吗?怎么也要等到明年吧。”容绫故意将时间说的长一些,果然路北穆听着这个时间一下子就皱了眉嘟囔道“要这么久啊?” “呵呵...”容绫忍不住笑了“那当然,毕竟我父兄也很疼我的。” 宫宴上的事一下子就传开了,不管是再宫内还是宫外容绫成了整个东青的传奇人物,更有传言容绫美貌似天仙才会让靖北王魂不守舍,央求着君上要和亲。 “敢情我成了一个狐狸精?”隔了两天容绫与路北穆上街,打算买些东西回桦城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议论起,有些不满。 路北穆听了那些话只是憋着笑,意味不明的看着容绫,思量了一会才说道“那我便是一个昏君了,不是正好是绝配吗?” “哪有这么骂自己的?”容绫意思意思的往他身上打了两下“不像话。” “其实我有些庆幸王兄坐了这个位子,这样我就不用在美人和江山之间做选择了,只要专心的守着美人就好了。”路北穆反正说这话说着说着就没了正形,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容绫却觉得这话很受用。 对于容绫来说东青她不是很熟悉,对路北穆来说也是,逛到一半两个人就生生的迷了路,结果一下午都在问路,回到宫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大王妃再次展现了她的统领才能,摆了一桌家宴,几个人又像之前那样喝的不省人事,这次是为了送行,容绫和路北穆要启程回桦城一起商量婚事,最多再有半年容绫的名字会出现在路北穆名字的旁边,多年之后会一起合葬入王陵。 宣辰一直都把路北穆当作亲弟弟来看待,所以对于他的婚事也格外的上心,时常会去问傅鹤岩的意见,等着他们俩回来好好的问问,选一个良辰吉日,没想到两人传回一封信说是先回东青一趟,与此同时路丰彻的书信也传来了,问他是否愿意联姻,这才让宣辰恍然大悟路北穆实际上是东青的人,他要娶容绫的话还要东青的聘书,这才会有路丰彻在宫宴上的那道旨意。 容绫和路北穆一点都不着急,按着游山玩水的心情回的桦城,足足花了有一个多月。 “你们就算坐马车回来怎么也到了。”傅鹤岩瞧着门口站的笔直的两人无奈道“不知道我们在家里等着?” “不是说会晚一些嘛。”容绫难得和路北穆有这么闲情逸致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无牵无挂,怎么也要好好的玩一会。 傅鹤岩拿容绫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身就进了府。 新修的府邸看着比大梁的府邸好很多,但那里毕竟是老宅,傅鹤岩有些舍不得便将能拿过来的动西全部拿过来了,看着也舒心一点。 “素.......素?”容绫一眼就看到了傅鹤岩身后的素素,紧接着就瞧见了她隆起的肚子,一时间还想着素素这几年怎么胖成这样了,但看到她扶着后腰的手,整个人一瞬间愣在原地,路北穆站在容绫的后面一时之间也愣了愣。 “哪个王八蛋!”容绫想也不想咆哮而出,跑到素素面前痛心疾首“素素怎么回事?你怎么......?” 但凡长个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素素这是怀孕了,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嫁人了?什么时候嫁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说.......是被哪个混蛋....... 容绫一下子联想到一个弱女子走在小巷里,某一天被一个混蛋....... 容绫想都不敢想,实在是憋不住心口的那股怒气“素素你同我说是哪个王八蛋啊!也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吧他!看我不弄死他!” 容绫在前面义愤填膺,后面就响起了傅萧川不咸不淡的声音“你要弄死谁?” 傅萧川两只手提着一大袋的补药,咯吱窝里还夹着两个首饰盒,淡淡的站在门口。 “当然是弄死哪个害素素大肚子的王八蛋,也不看看她是谁的人,怎么也敢动手......”容绫气的不行,之前还想着给素素找一个好归宿好郎君,这还没计划呢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自家的白菜被拱成这样了,自己才知道,换谁都无法接受吧,容绫感觉自己头上在冒烟,整个人都快着了。 “她现在是我的人了。”傅萧川不管容绫的脸色,将手里的东西交予管家之后便走到素素的面前道“不是不让你出来吗?打着肚子不要随便走动。” 素素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容绫说,想要开口傅萧川就说道“别管她,我们先进去,你不能吹风。” 容绫呆滞的拉了拉路北穆的衣角不确定说的说“那个人是我兄长吗?” 路北穆在傅萧川出现的那一刻就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有容绫还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没搞明白。 “我们也进去吧。”路北穆忍着笑意,拉着全身僵硬的容绫进屋。 容绫是死都没有想到素素变成了自己的嫂子,进屋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后来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也有五六年没有回来了,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再说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吗? 肥水不流外人田。 接受了这个意外的惊喜之后容绫才又想到素素怀孕了“这么说我要当姑姑了!” 傅萧川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容绫,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脑子有些坏了。 “正好我今天去药房买了一些补药,待会给素素煮的时候给你也煮一份。” 哥哥不爱我了,容绫有种失宠的感觉。 第七章 容绫坐在素素的身侧发呆,一直盯着素素看,看的素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姐……”素素刚刚开口,容绫立刻回神“叫什么小姐!” 像做小偷一样四处看了看,见其他人都隔得远才附身同素素轻声问道“按辈分你现在是我嫂嫂,不能再这么叫了,况且我兄长……”确定傅萧川不在周围之后又补充道“我兄长现在这么在乎你要你这么说我不死定了?” 素素微微一下满脸都是甜蜜,一下子就把容绫的好奇心勾上来了。 “那个兄长到底……怎么说呢?素素与兄长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起这个素素就有些脸红了,低着头一直纠结着该怎么说,难道如实说是因为酒后…… 反正素素说不出口,这也是她和傅萧川之间的秘密,除了他们两个就连朝夕相处的傅鹤岩都不知道。 傅鹤岩是看着素素长大的,有时候也会想着是要让素素一直待在府里还是出府找个安生的人嫁了,直到突然有一天傅萧川拉着素素跪到傅鹤岩的面前说要娶素素为妻的时候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素素从小便心地善良,对待容绫也是全心全意,做事有时虽然马虎但是从来没有出过乱子,收来当儿媳妇也很好,他还有些懊恼怎么没想着给自己这个儿子考虑考虑。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要在一起了,但傅鹤岩绝对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傅鹤岩还以为傅萧川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每次都深更半夜的回来,素素也终是一副愁眉苦脸,傅鹤岩想要插手来着,但又觉得儿女私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两个人开始形影不离,傅萧川去哪都会带着素素,不管在军机处待得多晚都会回来,傅鹤岩担心这两人的婚事,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素素就怀孕了,只得等着孩子生出来再说。 素素一直羞羞答答的没有说,容绫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看着傅萧川的神色都复杂了几分。 “干什么?”傅萧川将一碗补药端了过来就看见容绫一直盯着他看“怎么了?” “总觉得我家素素是被迫的。”容绫翘着二郎腿,撑着脑袋满目复杂,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傅萧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管容绫的神色专心致志的喂素素喝药。 “这不苦,我特地跟大夫说的。” “那我还是想吃蜜饯。” “只要你喝完,吃多少都随你。” “.......” 容绫默默的在一边吃着狗粮,面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了,她以前想过要给素素找一个如意郎君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兄长的头上,也想过自己未来的嫂嫂是谁,偏偏这两个人走到一气了,把她的想象合二为一了,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吧。 “听说皇后也有身孕了?”容绫这才想起徐婉仪前几天也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 “嗯。”傅萧川点头道“因为这事皇上还大摆了一场,你们要是回来的早还能蹭上一顿。” 容绫并没有因为这事感到惋惜,只觉得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儿孙满堂,白头到老,携手一生。 欢欢喜喜大结局并没有到来,容绫在桦城与自家兄长商量婚事的时候,西北的戎国正虎视眈眈的惦记着宣国这块肥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明明两国联姻的消息都传出去了,他们竟然还会自不量力的觉得能够一挑二。 段洲这几年也没有再传信回来了,他和百里奕远在戎国,这边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有人说百里奕被废之后就整日郁郁寡欢,最后死了,还有人说人是没死,就是一直被关着,关了五年,就算不死也傻了。 不管是哪种消息一直没有人知道百里奕到底怎么样了,容绫也是后来到宫中去看徐婉仪的时候才听到一些消息,说是戎国正在集结军队于边境,想要犯境。 这日容绫和路北穆一起到了宫里,在这之前两人都没有来过,这皇宫就是比一般府邸要大一些,礼制规矩还算完整,就是没有一点皇宫的威严,唯一有一点年代感的就是后院正中央的那颗梧桐树,开的正好。 四人之前都没有好好的一起见过面,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说过话,徐婉仪大着个肚子让她坐在藤椅上她偏偏不愿意,一定要坐石凳上,与他们一起待在外面。 “快生了吧。”容绫忍不住摸了摸徐婉仪的大肚子,软软的,又不敢用力怕挤到孩子。 “嗯”徐婉仪这几年养的不错,脸上肉多了一些,看起来更有一些福泰,加上这大肚子颇有一种压人的气势“再过小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那你还出来!”容绫吓得收回了手。 “不是想与你们说说话嘛,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徐婉仪的手在肚子上打着圈,有些委屈,谁知道生孩子那么的幸苦,宣辰还总是让她不要去这不要去那,实在是憋得慌,好不容易盼来了容绫他们还不让她出门。 容绫笑着从腰间掏出来一个锦绣小盒,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打开来里面是一只手镯“我也不知道送什么,所以就让人打了一个这个,样式简单了一些,不要嫌弃。” “怎么会。”徐婉仪接过,一只小小的手镯,可爱的紧。 路北穆就和宣辰坐在一边,看她们两个讲话,这种感觉就很好。 “我还是陪你进屋吧。”容绫还是担心她这个大肚子,外面天还是有些凉意的。 “好吧。”徐婉仪拉着容绫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那陪我说说话。” “好!”容绫同徐婉仪走后只剩下宣辰和路北穆了,两兄弟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也一直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说过话,除了路北穆作为东青世子回来的那一年,宣辰接待的时候两人说了那么几句完整的话。 “身子大好了吧。”宣辰拍着路北穆的肩膀问道“当初接到你们的信时还以为.......” “没事了。”路北穆就看得比较开了“都过去了,我现在身子很好。” “.......我”宣辰明显有话要说,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半晌才说道“当初你父亲.......”不知道宣辰怎么就想到这个了,说到底东青与宣朝一开始是那么的水火不容,两国边境也一直小打小闹,宣辰甚至还斩杀了东青来使,不过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以为这件事路北穆的父亲来死的,说是被活活气死的。 “这事我已和几位哥哥说好了。”路北穆差点忘记了宣辰也会担心连忙解释道“兄长...不必再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兄长这两个让宣辰格外的开心,嘴角都不由得翘高了,他的弟弟还是认他这个兄长的。 “好,那就好,那我们就不谈这件事了。”宣辰心情很好道“那要不要喝一杯?” 男人与男人之间最好的调节剂就是喝酒了,因为徐婉仪怀着孕宣辰也尽量不沾酒,所以现在路北穆在他就非常想要喝一杯,路北穆也因为容绫总说他大病初愈不宜喝酒次次都没有喝成。 徐婉仪有容绫陪着,两兄弟又碰到一起了,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喝几杯都过意不去。 直到夜深了,徐婉仪实在是熬不住困意,嘱咐容绫也别回去了,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就好,才沉沉的睡去,谁料容绫前脚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来禀报了。 “郡主还是去看看吧......我们有些控制不住王爷......”能让这些人来禀报自己的王爷也只有路北穆一个人了,容绫相爷没想就让人带路。 看到路北穆的那一刻容绫差点昏过去,宣辰是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桌子上只有路北穆还举着酒杯嘟囔着“阿绫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回家。” 幸好醉了还知道让容绫来接他,其他人一概碰不得,一碰他就要发火。 “路!北!穆!”容绫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你竟敢喝酒!” 路北穆一听到容绫的声音全身一个机灵,立刻将酒背藏在身后还自以为摆了一个特别稳重的站姿,无辜道“没有......都是他喝的!”脑袋直摇还不死心的指着宣辰“都是他喝的,我让他不要喝那么多,他偏偏不听,还喝醉了,阿绫打他!” “你过来。”容绫忍着没上头,对路北穆勾了勾手指头道。 路北穆脸上挂着笑意,左摇右晃的朝容绫走去,最后索性一下子趴在了容绫的肩头开始傻笑“阿绫来接我了。” 酒气铺面而来,容绫忍不住皱眉,最终只能叹口气将路北穆拖回了房间。 “那么照顾好皇上。”宣辰她是管不了,只能由别人来管了,光光将路北穆拖回房间就花了容绫好大的力气。 “这次就饶过你了!”容绫上期不接下气还没有坐下,路北穆手一伸就将容绫拽了个踉跄,险些磕在床板上。 “阿绫不要走。”路北穆紧闭着双眼,不知道自己拉的是谁嘴里却一直在喊着容绫,仿佛怕人跑了一样。 容绫是彻底没了脾气,一点都不生气了,不管是谁摊上一个这么会撒娇的都会败在他的手上吧,哪里还会去生他的气。 “你先躺好,我不走。”容绫被抱的十分不舒服,半个身子还在床外,忍不住抽出一只手想要撑起来,谁料路北穆抱着她一个翻身,容绫原本在床外一下子就睡在了里侧,路北穆稍微给自己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不动了。 容绫没得法子只能就这样将就将就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容绫觉得颈间一热好像有人在对着自己的脖子吹起,然后就是唇上一软,不用想都知道又是路北穆在偷偷的亲她,睁眼想要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凉了。 路北穆还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容绫还以为自己做春梦了。 “学会装睡了?”容绫丝毫不留情的说道。 “阿绫怎么知道?”路北穆刷的一下子睁眼问道。 “哼!”容绫表示很自豪“不看看我是谁,你的小九九是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的。” “那好吧。”路北穆坦然到“既然这样阿绫压盖也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吧?” 这容绫还真不知道,不过看路北穆瞬间来了精神久隐约猜到了,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久倾身欺了上来,堵住了容绫的嘴巴,刚刚怕把容绫弄醒一直小心翼翼,现在反正被发现了久无所谓了。 “痒!别摸.......” “阿绫,我们快些成亲吧” “只要定了不就成亲了嘛” “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想.......” “闭嘴!.......不要再说了。” “.......” 过了大抵半月两边都定好的日子,就定在秋收的那段日子,十月七日便是大婚。 容绫没所谓,日子还比较远嫁妆什么的可以慢慢挑,经过之前的一些经验这一次就比较拿手了,不会再手忙脚乱了。 而路北穆就比较不开心了,现在才四月离十月份还远着呢,掰着指头算日子都远远不够。 这算是宣朝的一件喜事,民间对于这两坎坷的婚姻满是期待,要说他们合适吧,之间经历了太多,甚至还有家国仇恨,要说不合适吧,经历了那么多还是走在一起,也是奇闻一件。 从那时候起容绫和路北穆的佳话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茶余饭后的一个新论点,有时候知行也会在外面溜达完之后回来说又听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闻。 与容绫和路北穆并驾齐驱的还有宣辰和徐婉仪,有人说徐婉仪善妒的,宣辰在位都多少年了,后宫还只有她一人,还有就是说两人恩爱无比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给了徐婉仪不小的压力,她甚至有点动心说让宣辰纳妃。 宣辰就不大高兴了“我坐上这个位子又不是给自己纳妃的,是为了给你一个稳定的日子,若你不喜欢那我不做就好了。”这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满朝大臣的耳朵里,他们立刻闭口不谈纳妃之事了。 其实给宣辰纳妃就是为了开枝散叶,但如果偏偏都不让的话只能幸苦幸苦皇后了,多生几个不就好了。 刚刚生完孩子的徐婉仪听到这个满脸的拒绝,生孩子实在是太累了,搞得容绫都有些怵得慌,特别是看着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端出来,她差点就呕出来了,幸好最后母子平安,宣辰的心也落了地。 孩子刚刚出生宣辰就封了太子,容绫看着被自己抢到手的小太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鬼神差事的对一边的路北穆说道“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路北穆神色一亮“只要是阿绫的孩子我都喜欢!” 第八章 转眼就到盛夏,参加完小太子的满月宴容绫和路北穆信步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容绫颇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其实我们现在可以找房子了。”容绫玩着路北穆的小指说道“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路北穆看着天边想了一想道“你不是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吗?要去江南吗?” “那鹤大夫住的那地方你喜欢吗?”容绫问道。 其实鹤庭住的那地方是个小村庄,人没有很多但是上面都有,主要是山清水秀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只是那地方下山要麻烦一些。 “阿绫有意向住在草原上吗?”路北穆灵光一闪“要不我们先在草原上住一段时间?阿绫好像还没有尝试过在草原上骑马。” 这个主意算是说进容绫的心里了,除了在东青见到过几片草地之外她确实没有见过地域辽阔的大草原,也没有尝试过在草原上骑马。 “好呀!”容绫当即答应了,反正嫁过去也要在东青住一段时间,去草原上住住也是好的。 宣朝可以说因为容绫和路北穆的婚事整个国度都处在一种很安乐祥和的情况下,这让梁国的一些人酒看不惯了,多次参奏让小皇帝派遣使团前去说和,这几年大旱连着洪灾,可以说是民不聊生,希望和宣国建立一些友情,所以这一次倒事让周黎当使者来了。 容绫还是很期待的,细细数来也有五六年没有见到那个小家伙了,不知道长得多高了,练剑还有没有好好的去练,容绫下意识的拿路北穆与做参照,比话着周黎能长多高了。 “阿黎算起来也有二十一二了吧。”容绫掰着手指头数着,使团下午才到,容绫上午就到宫里等着了,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了?” 徐婉仪对于周黎没有什么印象,就算有也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样子,抱着孩子待着一边看着容绫走来走去。 其实容绫更在意的还是他那时候显露出对听白的喜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过夕听阁,当初让他及冠了再与听白表达心意,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应该....... “回皇后,郡主,使团已经到了。”容绫让他们随时来报,没想到周黎来早了那么多。 “皇后就在着待着,不要随意走动了,我去看看就成。”说罢就飞似的跑了出去。 周黎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五官更加俊朗了,个头也长了不少,与路北穆相比也没有查多少,活脱脱是个大人了。 使团在前殿要先接见朝臣然后才会讨论诸多事宜,容绫躲在后面看了个大概,一直偷偷摸摸的瞧着猥琐的不行。 “阿绫也太上心了。”路北穆幽幽的站在容绫的身后不满的说道“今日都没有与我说话。” “阿黎怎么也算我半个弟弟,叫了我那么久的阿姐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吧。”容绫不以为然的说道。 瞧也瞧了,他们一时也不会离开朝堂,容绫便想着去后院等着。 “其实还有一件事。”路北穆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向容绫,憋着笑道“有礼物要给你。” “?”容绫还特地想了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委实没有想到不免好奇“礼物,今日为什么有礼物?”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偏殿门口了,原本容绫打算再回到后院去抱一抱孩子也好,路北穆却停下了,还没等容绫察觉道什么门突然打开,里面窜出来一个黑影直接扑在容绫的身上。 “阿姐!”甜甜的叫声不是清宁是谁。 “你!”容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来了!啊!清宁!” “阿姐!”清宁也长高了很多,虽然比容绫要矮上一些,但也是一个十足十的大姑娘了,眉眼弯弯看见容绫满脸的笑意。 “我让他们准备些吃食,你们慢慢聊。”路北穆看着也高兴,想着就那么大度一天把容绫借出去。 “谢谢姐夫!”要说清宁这些年唯一不会变的就是这张嘴了,就冲姐夫这两个字路北穆就傻笑了很久,还不忘让人做一些大梁的吃食,免得他们吃不惯。 “怎么跟着使团过来了?”容绫带着清宁到偏殿去说话,正好自己也有很多想要问的。 “因为想阿姐了,想来看看。”清宁毫不犹豫的说道。 容绫明显不相信,微眯着眼放低声音道“说实话。” “哎呀!”清宁一下子就招了“其实就是来探查敌情的,我同阿姐讲今日在朝堂上说的一切都不算数的,那臭小子根本就没有安好心!” 清宁嘴里的臭小子容绫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小皇帝,其实对小皇帝容绫的第一映像还是很好的,毕竟那时候的小太子还这么软,又那么可爱,可是近些年做的事可就不是那么可爱了,增添税收不说还整日疑神疑鬼,看谁都像叛徒,这些迹象前几年还好,这几年是越发越严重了,简直和他老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你还与我说?”容绫不知道该说她心大呢还是嘴巴大。 “就算我不说,阿黎也会说的。”清宁神神秘秘的靠近容绫的耳边说道“使团里全是眼线,阿黎说的全是表面话你们不要相信就是了。” “敢情小皇帝让你们俩来就是来打亲情牌的?”容绫算是看出来了,就是让清宁和周黎来当说客的。 清宁委屈的点点头“阿黎不想这样还被关了禁闭.......” 容绫皱眉“那汝南王呢?” “他怎么还敢让汝南王干预朝政,早就说了个颐养天年的由头不让汝南王上早朝了。”清宁是越说越气,越说越来劲“就是怕有人抢了他的位子,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几个兄弟都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有这手段?其实还不止这些,他还将后宫的嫔妃娘娘全部关了起来,跟打入冷宫差不多,除了淑妃跟着丞相一起到这来算好些,其他的娘娘...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 “这些事怎么没人说过?” “当然是偷偷摸摸的了。”清宁叹了一口气“现在他整个人跟惊弓之鸟一样,看谁都觉得那人要害他,有一次他受了点风寒我母亲熬了一些粥给他送过去,他当着我母亲的面全部撒了。” 看来李晏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梁国也是过不了几年了。 “他有为难你们吗?”容绫还是担心这两个与她走得最近的两人。 “我还好,毕竟上头有我父亲和母亲顶着,阿黎就比较难多了。”清宁说着有些难受“阿黎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年特别是勤奋,不管是朝政还是自身都十分的努力,可他越是这样努力皇上就越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的找茬,要不是后面有太皇太后撑腰现在指不定被发配到哪里了。” 周黎这样容绫能够理解,想来是为了当初的承诺,可是这样的周黎反而更加让容绫心疼,原本刚刚与自己的父亲解开心结,便经历了国破的变故,想要有一番事业好证明自己却又处处不得意。 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清宁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愁眉苦脸过,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都笑嘻嘻的,这次同容绫说了这么多,想来是憋在心里很久了。 “太皇太后身子还好吧。”清宁讲到太皇太后了容绫便问了一句。 清宁点点头“她老人家身子骨还算健朗,没人去烦她过得还行。” “眼下你们只能明哲保身了,阿黎那边不用太过担心他自己有分寸的,长这么大了做什么事应该心里都有数了。”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然后清宁就开始闲逛,听到容绫说徐婉仪生下一个孩子就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参见皇后娘娘。”清宁嘴甜说起话来也软软弱弱的,十分讨人喜欢,徐婉仪本就温和,以前没有见过清宁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当她是个孩子。”容绫坐在徐婉仪的身边看着清宁把孩子抱在怀里逗玩,惹得小婴孩咯咯直笑。 清宁很喜欢小孩子,就算抱的累了也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让奶娘抱下去,你歇歇晚点也可以抱。”容绫忍不住说出了口“你这样明天手都提不起来了。” “好吧。”清宁依依不舍的放了手“小太子太可爱了,阿姐以后也会生这样可爱的宝宝吗?” 话题猝不及防的就扯到容绫的身上了,徐婉仪掩面笑了。 “还远着呢!”容绫将清宁按在椅子上“少想这些!” “明明是阿姐自己害羞了,还不让人说,真是......啊!痛!”清宁还没有说完容绫就给了她一个暴栗“闭嘴!” 远处路北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周黎,远远的走过来,这么看着却是长高了不少,堪堪与路北穆一样高。 “我姐夫长得真好看。”清宁还在后面打趣,同徐婉仪一直在笑,也亏得她这么不在意才让徐婉仪没了之前的不自在。 容绫懒得理她了。 “阿姐......”周黎五官长开了,眼角微微上挑没有表情的时候有一种威慑感,可一旦像现在一样眼角下垂就显得十分委屈,说话也没有刚刚在朝堂上那么强硬。 “过来坐。”容绫将椅子拉出来示意周黎快过来坐下。 “参见皇后娘娘。”周黎先是参见了徐婉仪才在容绫身边坐下。 “小兔崽子怎么长得这么高?”容绫没有问其他而是先问了周黎的近况“最近怎么样有好好的练剑吗?” “还有......”容绫避开众人悄悄的到周黎耳边说道“还记得五年之约吗?” 听到这个周黎立刻点头,别人都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清宁最先安奈不住“怎么阿姐和阿黎还有秘密?不公平!阿姐与我都没有秘密!” “你吃醋啊!”周黎脸上有些小得意。 “哼!”清宁撇开脸才不跟周黎计较,拉着徐婉仪就说再去看看小太子。 徐婉仪也不宜在外面多待便跟清宁一起进去了。 “其实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宁姐姐一定同你说了。”周黎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所以我想听听阿姐的意思。” “刚在朝堂上你是怎么说的?”容绫道。 “字面上的客套意思,主要我与宁姐姐来就是来攻人心的,说法与做法全是其他人。”周黎如实说道“这谈和不谈也罢,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原本我是想照着阿姐的意思做,但是不随人愿。”说到底周黎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终归是败在了这王位和血缘关系上,小皇帝防他跟防什么一样,周黎说的一个字他都不相信。 眼下这种情况也是少见,只能看最后能够谈出个什么内容了。 吃完饭将清宁和周黎安顿好了,容绫和路北穆就出宫了,夜色已晚,清宁还想着要与容绫彻夜长谈奈何路北穆不答应。 “明明都说了一天了,为什么晚上还要说?”路北穆除了拱门还在念叨清宁跟他抢容绫的事情,久久不能释怀。 “你跟她一样大吗?”容绫有些好笑“我这不拒绝了嘛,晚上陪你。” “阿绫如果不拒绝的话,我一定将你打晕带回来!”路北穆信誓旦旦的说道。 “服了.......”容绫哭笑不得,赶紧带着路北穆就回去了,还是回去再顺毛好了,外面终归有伤大雅。 原本觉得能够平平顺顺的等着待嫁,没想到半路出了谈和这档子事,好在事先知晓了情况,宣辰心中也有了定夺,丞相也在公众待了好久才出来,本想着这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的是西北边又开始有了动静,梁国也开始有骚动的迹象。 谈和的使团还没有回去,两边都开始有了动作。 西北戎国大军压境,只差一点就踏过旬河进入宣国的边境。 梁国的暗卫也传信过来到江南的驻军大部分都开始北上了,若是平常的军事调动也就罢了,就连扬州的守军都抽出大半,这不是明晃晃的药开战嘛! 梁国所处地界常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加上各地不配合,各有各的小心思,总是不能将赈灾银两发到灾民的手中,导致民不聊生,灾民全部涌入都城,现在只有开战这一种办法来解决燃眉之急了。 想必他们是和戎国串通一气了,打算将宣国夹死在臂弯里。 比起这个容绫更加担心的是段洲和百里奕两人,按理说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段洲都会传信回来,现在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外面又开始谣言四起,说百里奕死的也有疯的也有。 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就因为岸边有两个熊孩子,马上就会掀起波涛汹涌。 容绫索性就将清宁和周黎扣在了宣国,对外宣称他们身子金贵水土不服,还要修养几日才能回国,这么一来整个使团也不能回去。 使团多次来看望周黎,见他面色苍白行动不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离皇帝给他们的期限没有几天了。 清宁和周黎这几日就一直在演一个病号,别说他们得了容绫的真传演起来还真的就像那么一回事。 从发现到开始有动作宣辰都不敢有半分差池,电光火石暗暗较劲的这大半个月,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了,那就只能撕破脸了。 第九章 现在局势不是很稳定,能够派遣上战场的将领也不是很多,所以宣辰将所有身家全部压在了傅萧川的身上,但素素又要临产了,所以对此宣辰也比较难办。 “这段日子就不要出去了,让阿离陪着你,知道吗?”傅萧川马上就要走了,但心中放不下素素,所以一直絮絮叨叨的蹲在她身边说道“不用担心我,过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 “骗人.......”素素眼角泛红拉着傅萧川的袖子委屈的说道。 “我不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傅萧川一遍一遍的拂过素素的手保证“我会活着回来,一定回来见你。” 傅萧川对于素素的承诺从来没有反悔过,说对她负责就将她写进了傅家的族谱,说会好好待她,在这几年一切都以素素为主,所以素素也会再相信他这一回,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傅萧川在门口看了素素好久,素素就这么站在长廊上与他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种全是爱意,期盼着凯旋期盼着平安。 容绫赶回府里的时候傅萧川已经出城了,素素坐在房中发呆了很久,直到见到了容绫她才委委屈屈的落下两滴眼泪。 “素素.......”容绫一下子慌了,想也不想就把素素抱进怀里“没事,没事.......” 素素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容绫的颈间抽抽嗒嗒的哭着。 “你这样哭对宝宝可不好。”容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要是兄长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果然素素吸了吸鼻子,抬起泛红的眼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容绫道“可是我想他,我害怕.......” 素素从小到大都服侍容绫,对于傅萧川从来都只是仰望的阶段,更是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他,可是这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她的爱意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到现在这个地步哪是说等就能等的。 “兄长定会凯旋,他那么厉害从来没有让我们担心过,你现下只要好好的,就是给兄长最好的后盾了。”容绫仔细的擦拭着素素的泪水“素素,要好好的,不要太难过太伤心,这一次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不会很危险的。” 容绫说的没有错,他们戎国可以找帮手,我们宣国也可以,东青早就接到了宣辰的密件,希望可以里应外合,当然介于东青内部的一些闲言碎语,宣辰还是以自己家为主,只是要东青在外围帮衬着就行,这一仗的胜算很大,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们就算联手也是以卵击石。 素素被容绫安抚了很久算是安定下来了,吃了一些东西靠在软榻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路北穆这几日也一直待在宫里,不是和宣辰待在一起就是和丞相他们待在一起,回来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容绫则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素素。 素素虽然活泼开朗一些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难免会食不下咽,特别是晚上起夜的时候格外幸苦。 傅萧川到达西北边境的已经又以段日子了,完全就没有传来任何的变动,他也静观其变一直没有动作,反倒是梁国已经和宣国有了一些小摩擦,不过无伤大雅。 路丰彻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自己的弟弟还在宣国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许是知道了宣国有东青这个后盾所以两边一时之间就这么僵持着,大军压境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傅萧川隐隐有些不安,将眼下的情况传入桦城之后仍就按兵不动。 最主要的还是戎国这边的动静,梁国被宣国与东青包围着,只要压制着戎国梁国那边就不敢有什么动静。 在这个节骨眼上素素生了,容绫这是第二次看见接生的场面了,产婆说是素素郁结于心有难产的迹象,这一下子就让容绫慌了手脚,更不知道这时候是谁说要传信告诉傅萧川的,容绫想也不想就给拦下来了,这不是摆明的添乱嘛! 素素足足生了两天,晕过去三次才将孩子生出来,是个男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与傅萧川特别像,容绫立刻就将这消息传到了西北边境,傅萧川接到传信的时候恨不得立刻飞回来,但是他做不到,只能让人寄些东西回来,那些好玩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素素每每想傅萧川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看。 孩子满月傅萧川回不来,只能写了长长的一封家书,要怪只能怪这战事一直僵持着,也不知道两边在打是算盘,只能慢慢的陪他们耗了。 这仗一时半会打不了,转眼就快要入秋了,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再这么僵持着估计入冬都可能打不起来。 “怎么还不睡?”路北穆的房间灯亮着,容绫带了点宵夜到他房里,见他还再烛光下看着什么。 “兄长那边传来消息说想要加快这战事,那边几位大臣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路北穆发愁的看着路丰彻的回信,为他和容绫的婚事犯愁。 “阿绫你说为什么我们俩成亲就这么困难呢?”路北穆坐在椅子上抱着容绫的腰委屈的说道“我好像与阿绫成为夫妻啊!那就可以...” 路北穆一时之间顿住了,没有说下半句,但是容绫可听出来了,这种微妙的沉默更加证实了容绫的猜想。 “可以什么......”容绫低头对上路北穆尴尬的眸子。 “阿绫还是快点回去睡觉吧。”路北穆一下子推开了容绫,慌乱的说道“夜太深了......” 容绫忍住没有笑,一直调戏的想要看路北穆的脸。 路北穆转到哪她就看到哪,路北穆转到左边她就看到左边,转到右边她夜转到右边,就是想要惹他,越惹越觉得路北穆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别看了!”实在不行路北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埋着头迫使自己不去看容绫。 “好了好了不看了。”容绫起身不逗她了。 路北穆听到了容绫关门的声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隔着衣服料子他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脸烫的不像样子。 趴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容绫的脸,放大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嘴唇上有着熟悉的触觉,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就分开了。 路北穆脑袋里轰的一下就炸了,最近因为战事的原因他经常待在宫里,容绫便一直陪着素素,时不时进宫逗逗小太子,只有路北穆想见她她才会过来看看他,每次也是待一会就走,从来不会久留,路北穆只想快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搞完就能一直陪着容绫了,可是天不随人愿一直拖一直拖,期间大小摩擦不断就是打不起来。 “好了,这次我是真的回去了,短期内是不会进宫了,你要乖乖的哦。”容绫故意拍了拍路北穆的脑袋,满脸笑意的出了房间。 摆明着就是诱惑,摆明着知道路北穆什么都做不了,赤裸裸的诱惑! 路北穆有深深的将头埋在了臂弯里,他现在要好好的冷静冷静。 终于入秋了,西北的战事打起来了,紧接着南边也告急了,梁国尽然不顾东青的存在赤裸裸的直攻宣国的腹地,才短短的三天就攻下一座城池。 西别的战事由傅萧川镇守能摆平,可是梁国就不一定了,毕竟之前的实力还摆在那里,重武的国家最不缺的就是战斗力,这次也是自己主攻,自然做好了完全能的准备。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东青竟然没有了消息,宣辰传了好几封信都石沉大海。 “不可能,王兄不会袖手旁观的.......”路北穆对失守的城池气的说不出话,支援的援兵一直没有到,好像摆明了要放鸽子似的。 “没办法了。”宣辰暗暗的握了握拳头“现在与东青断了联系,就算傅萧川那边可以守得住也保不住了。” “将守桦城的兵全部调过去,在从地方调遣府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了!”宣辰吼道“不管如何不能让傅萧川在西北白白流血!” “我来!”路北穆眸子一沉默默说道“我带兵.......” “不行!”宣辰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不行也行!”路北穆一下子执拗起来“这事摆明着就是东青.......东青有变,说不定王兄现在还毫不知情,只要我上了战场,一传十十传百我不相信东青收不到任何的消息。” 路北穆想起来之前路丰年传给他的那封信,里面详细的写出了那些哪些大臣不认同甚至还拿辞官威胁的,这么想着这信也有好一两个月没有传过来了,路北穆懊悔竟然现在才发现不对。 容绫听到路北穆要走的时候她还在府里抱着自己的小侄子,当下连小侄子都不抱了,递给素素就往宫里跑,可终归是晚了一步,路北穆没有告诉她便出了城,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等着吧。”宣辰陪她一起坐在台阶上“跟我一起等着吧,等着他凯旋。” “你说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容绫莫名其妙就说了这么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宣辰根本没有明白她这么说的意义,但是看容绫的脸色不是很好,还以为她是在气路北穆的一走了之。 “不是为了见他吗?”宣辰只能无头无脑的这么回一句,不说话的话有些尴尬。 “变了好多。”容绫叹息道,根本就不该是这个剧情走向。 宣辰是彻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下意识的去探容绫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容绫斜眼气道“皇帝陛下就不能想想身为宣国唯一一位郡主的终身大事吗?” 说起这个宣辰也有一些难办,要说这两人的婚事还真的曲折不堪,怎么这两人成个亲就这么难呢? “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等新郎回来才行啊!”宣辰也是没了法子。 “现在就怕东青那边出了什么事而我们这边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容绫今日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感觉要把今年一年的气运都呼出去了。 “是回府还是去见见婉仪?” “去见见小太子吧,算起来我很久没有进宫了。”容绫利落的起身,打算去见见徐婉仪逗逗小太子再回府,毕竟府里那个也不能落下,还是需要人好好的陪陪。 容绫在桦城等消息,心里没有个定数,好像那随风摇摆的柳枝找不到主心骨,一直忧心仲仲,终于忧心的病倒了。 说实话这还真的不能怪容绫自个,这天气一下子就降温了,正好赶上她替素素去寺庙里还愿的那天,风刮得太大只能留在寺庙里住着了。 容绫其实知道自己在发烧,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她脑子越来越清醒,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所以破天荒给的她跟着守寺的小师傅念了一晚上的经文。 不知是不是她经文念的诚心,这么多月来终于传来一些好消息。 “小姐!今早西北捷报传入宫中,戎国内乱,少爷一举将戎国都城攻下!”一早小厮便冲进来禀报。 “我兄长可受伤?”容绫瞬间觉得头都不疼了“快!回府!” 一路上容绫都在想这件喜事,她得先回去看看素素,最好再进宫一趟。 傅鹤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抱着自己的孙子,要不是傅鹤岩再一边素素只定能当场泪崩,这就表示离傅萧川回来也不远了。 容绫进宫的时候宣辰刚刚早朝结束。 “所以西北为什么内乱了?”刚才禀报的不清楚,容绫在路上想了很多这不单单是城破国亡那么简单。 一般来说战败国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只用割地赔款就可以了,很少有国破的,出了大梁那一次是真的两面夹击不得不亡,可是戎国不一样,在怎么说都不会到亡国这一地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内乱是挑好时机的,他们自己人当中有人叛国了。 容绫结合这几年从戎国传来的消息,以及段洲传回来的信件,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叛国的人是百里皇室的人,那么久只有百里.......奕了。 果不其然宣辰说了“是百里奕在暗处向你兄长传递情报,暗处帮衬着才让戎国不堪一击,开战两月便亡了国。” 容绫多多少少开始要相信那些传闻了,那些从百里皇室传出来骇人听闻的传闻,说到底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让一个人弃了自己的父母,弃了自己的子民还有名声,这让以后的史书会怎么写?后人会怎么说? 说百里奕是个叛国贼还是说他忘恩负义卖国求荣? “不过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宣辰终于发现了容绫的不对劲还没有说完容绫便直直的倒在他面前。 “快!来人!传太医!”宣辰一下子懵了,连忙抱着容绫就往寝殿跑。 容绫大脑死机的最后想的是要见见百里奕和段洲,到底这些年他们发生了什么,容绫很想知道。 第十章 这伤寒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不知怎么就传出了容绫病入膏肓的传言,刚醒的容绫瞬间觉得眼前一黑,赶紧让人把这谣言给制止了,不然传到东边路北穆该疯了。 “你先休息休息。”徐婉仪坐在她床边安慰道“别想别的,府里我也给你传话过去了,放宽心。”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下子涌上心头的事情很多。”容绫还是觉得脑袋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离我远一些,别把你染上了。”容绫撇过脸尽量不与徐婉仪面对面的说话。 徐婉仪笑了笑坐的远了一些。 “只要将西北战事处理好了,东边的燃眉之急就可解了。”徐婉仪怕容绫担心将刚刚有人回禀宣辰的话说给容绫听。 “东青可传来消息?”容绫问道。 徐婉仪摇摇头“未曾。” “阿黎和清宁呢?” “还在宫里,周黎还好些不是看书就是练剑,就是清宁闲不住整天想要出去,刚才他们还来看过你。”徐婉仪倒是很喜欢他们姐弟两个,宫里烦闷多亏有他们两个可以陪自己说说话。 “使团没有动静吧。”容绫从醒来就一直在问这些事,徐婉仪看着都累得慌,只能耐心的回道“你就好好休息吧,这些事不用操心。” “我就是闲不下来,当初李晏罚了我两个月的禁足就是我的极限了,现在在床上这么干躺着比那两个月还不是滋味。”容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憋屈的很,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好把心中的苦水全部倒出来。 “兄长在西北浴血,素素只能待在府里什么都干不了,当初我怎么劝她的现在却劝不了自己,我总觉得这几年过得太玄幻了,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可能有些消化不过来,以前一直觉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可是每每静下心来却又总是想起。” 容绫转过头看向徐婉仪。 徐婉仪坐在椅子上,头上挽着发鬓带着凤钗,与自己想象的样子所差无几,是母仪天下的样子,她光光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亭亭玉立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我有时候就会想很多,有时候又大方的不行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这么来来回回几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反复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老人说的反复无常,做不到圣人的样子,索性装都不要装。” “这一战我希望他能够凯旋,希望我兄长能够平安归来,无论会牺牲多少人,对于我来说只要瞧不见就不会感受到愧疚。” 徐婉仪第一次听容绫讲这些话题,起初还有些听不懂,到了最后这两句却是懂了。 “皇后知道吗?那五年我去过无数的地方,看过人间天堂,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也看过人间疾苦食不果腹的样子,每每见着总会忍不住的帮一把,甚至会让自己身无分文,可是只要我看不见就不会想起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那婴孩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这些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提起。” 容绫说着眼角开始泛泪,是心酸还不知是难受,或者两者都有。 比起路北穆那五年出现在容绫梦里的更多的是饱受战乱之苦的人,可笑的是醒来之后容绫满脑子就只有路北穆了。 徐婉仪第一次与容绫聊到有些沉重的话题,她也偶尔听宣辰说过那么一两句,但总不像容绫这么亲眼见过感同身受,现在想想却是有些难受。 “我想出去走走。”容绫还不至于一直躺在床上,起身之后喝了一些送上来的热粥。 “我让人给你备辆马车,天凉了还是不要吹风了。”徐婉仪是第一次见识到容绫倔强的性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让她坐马车偏偏不要,定要自己走回去。 “你也不要出来了。”容绫勉强接受了徐婉仪给的披风“要是连你都着凉了,宣辰是不会饶过我的,快点进屋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夜色里。 容绫需要静静,自从路北穆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这么不安,才会将之前的琐事全部翻出来与徐婉仪讲,否则这些事她应该烂在肚子里怎么也不想提起的。 其实无关紧要就是想说了而已。 冬天的夜色来的快,还没有走到府里天就完全暗下来了,夜市也就开始了,整条街变得比白天热闹,吃完晚饭的人大都都会选择出来走走消食,其中包括一些用别的办法消食的人。 容绫站在青鸢楼的门口,看着门口形形色色的姑娘还有毫不犹豫进门的‘食客’觉得自己也可以坐坐,当然不是进去坐,容绫只是想坐在门口看看,正好有一个茶摊开在对门,就当歇歇脚了。 青楼偶尔见过但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桦城的这家青楼不一样,表面上事文人雅客的聚集之地背地里就不是那么见得了光了,之前好像听傅鹤岩讲过查抄过一次青鸢楼,不知怎么的没过几月便又开张了,眼下这种情况更没有人会去管。 “姑娘若是想打尖可千万不要进这家!”小摊老板看容绫盯着大门口看得入神还以为是外地来的打算提醒一二“隔壁那家就很好。” “多谢。”容绫笑笑知道这小哥是会错意了,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问问“为什么不要进这家?” “这表面上看是间客栈,可是背地里的勾当可数不胜数.......”这小哥看上去就是一个闲不住嘴的,容绫只是那么一问他就说个不停,语气还压的很低,生怕别人听了去似的“我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他们抬出去不少的人。” 容绫皱眉“怎么?还杀人?” “那倒不是。”小哥说的起劲就在靠近容绫最近的一处地方坐下了“做买卖的不就是为了银子吗!来的人不光有银子,他们家里人也有银子,只要让那些不省人事的人在一张张欠条上画上押何愁没有钱!” “这事官府不知道吗?”容绫知道可能有些肮脏勾当,但没有想到时这种“这跟明抢有什么两样?” “欸!”小哥反驳道“这就是姑娘不知道了,这世上有哪几个男人能够顶得住这种诱惑,况且这欠条有不多。” “不多是多少?” “才二两银子。”小哥比划了一个二,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种办法,每次欠条上的银两很少,来还钱的时候又想方设法的将人留住,长久以往就是一大笔的钱了。” “薄利多销?”容绫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能这样赚钱的人确实不多。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小哥打量容绫一番觉得有必要提醒容绫一点“看姑娘还年轻,以后找相公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了再说,免得遇到那种货色,那可真是会苦了一辈子。” “多谢。”容绫笑笑,说说话觉得身上的难受劲也少了一点,果然还是要出来走走才行。 他们这边刚刚说完突然从旁边的客栈里就跑出来一男一女,男的头也没回一门心思想要进那青鸢楼,女的在后面哭哭啼啼的喊着“你再去就别再回来了!” “大老爷们的事要你个妇人来管!”男的语气蛮横,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就是想往青鸢楼里走。 “你个畜生!竟然觉得自己有理了!”女的也不是吃软的,拉着男的的手就是不松。 “就是那姑娘.......”小哥依旧坐在容绫身边,看着那一对吵架的夫妻道“那姑娘就是识人不清,原本一个好好的姑娘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丈夫,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容绫只觉得那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奈何夜色正浓她看不清模样。 两人站在大街上吵闹一下子就引来很多人驻足观看,但没有一个人会上前劝阻全是旁观者。 容绫当然也不会上前,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多管闲事也不太好。 “那男的经常去?”容绫只是好奇问了那么一嘴,那小哥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 “那可不,有句老话说得好,叫狗改不了吃屎。”小哥脸上有些嘲笑的意味“说要回心转意都是骗人的,那男人对他媳妇保证了多少次了还不是照样犯,人姑娘想要和离他还不让,简直禽兽!” “那确实挺禽兽的。”容绫朝着那男人看了几眼,清瘦的模样看不出来是个留恋花海的,做的事倒是一点都不落。 “今天没有这和离书你就别想再进那道门!”没想到那姑娘也是个硬茬,将和离书甩到那男人的脸上“除非我死了!” 似是出来没见过那姑娘这么强硬的那一面就连小哥都有些惊讶。 “你个疯婆娘!”男人终于被惹怒了,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甩和离书大抵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抬手就给了那姑娘一巴掌。 这一巴掌之响亮,即使在热闹的大街上也格外的清楚,围观的人发出丝丝惊呼。 “干什么呢!”这容绫可忍不了,吵得再凶那都是人家的事,可是打人就不对了,那姑娘都没有站稳直直的摔倒在地上,男人嗤之以鼻转身就想走到青鸢楼里就被容绫拦了下来。 “又是哪来的疯婆娘!”男人此时的怒火正大,见又来一个拦路的忍不住又想抬手,这次先被容绫截住。 “打女人的男人可真有种!”容绫将手轻轻一转,借着巧劲就把那男人的手转了个弯,男人吃痛的叫出声来。 “疼!疼!疼!.......” “好聚好散懂不懂?叫你签就签!磨磨唧唧干什么呢!”容绫难得有些舒缓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打乱了,这个人简直就变成了一个出气筒。 围观的人都被这景象吓了一跳但是更多的是在心中叫好,觉得总算有人出面来教训一下这人。 “签不签?”容绫再次问道,语气之从容根本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签!签!签!”男人只想快点挣开容绫的手,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容绫冷哼了一声甩开那只手“敬酒不吃吃罚酒!” “多管闲事!”没想到那男人只是表面功夫做足,手获得自由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刀,朝容绫的小腿划去。 容绫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侧身连忙躲过,刀剑堪堪划破了容绫的裙摆。 很锋利的一把刀。 这一意外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个畜生!在干什么!”倒在地上的姑娘一下子回了神卯足了力气揣在那男人的背上。 男人面朝地摔了个正着。 “姑娘没事吧!”那姑娘连忙来看容绫的伤势。 接着青鸢楼的灯光容绫才看清那姑娘的面貌“黄...黄姑娘?” “.......?!” “殿下!”两边瞬间就窜出来两个暗卫“可有受伤?” “无事.........”容绫还在震惊黄秋怎么在这根本就没有想到为什么有暗卫跟在自己身边。 “大胆!”其中一个暗卫二话不说就把剑抵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伤了郡主殿下你担待的起吗!” “参见郡主!”众人刚从险象中回过神就又听到了这么一个惊掉下巴的事,连忙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容绫总算有些回神,这还是要怪这伤寒,真的把脑子都烧坏了吧。 “你是......?”黄秋愣愣的看着容绫,从来没有想到容绫是这么一个身份。 “这事再说。”容绫把黄秋拉到身后,自己走到哪男人的面前,蹲在地上与他平视“先说说你这笔帐怎么算?是想断只脚还是卸条胳膊?” “殿下!殿下!饶命!草民不知啊!不知啊!”那男人现在才明显的慌了神,连忙开始求饶,丝毫没了之前的气势。 “算了。”容绫见到黄秋算是意外之喜“先把这和离书签了。” 男人乖乖巧巧的签了和离书,连写字的手都在发抖“签...签好了...” 容绫拿起来交到黄秋的手上“还算识相,那就交到大理寺吧,什么罪名全由大理寺卿来定夺。” 男人还以为容绫会放他一马,惊恐的连声求饶,奈何容绫瞧都不瞧他一眼。 “你们.......是怎么回事?”容绫看着剩下的一个暗卫问道。 “皇后娘娘不放心便叫我们跟着。” 容绫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果然是做了娘就是不一样,担心容绫在外面遇到危险所以派了两个暗卫保护,怎么有种老妈子的感觉呢? “别把这事告诉皇后,别让她担心。”容绫淡淡的嘱咐完才去看还在一边的黄秋。 看完整体事件的人都兴奋的不行,以前只听过这个郡主的只言片语还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的离这么近看过,今日一睹真的无比风采,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容绫顿了顿,转身看向了青鸢楼,足足看了有好一会。 看得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面面相觑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通知司昭府抄了这青鸢楼!” 第十一章 其实这青鸢楼存在不存在对于容绫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要是放在平常容绫大概还会想进去看看。 听人说是这么一回事,自己看见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事发生也就发生了,容绫不知道自然就不会再管,但是今日这情况就不一样了,不光是发生再眼前了,容绫还参了一脚,那么这青鸢楼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围观了看客散去之后容绫将另一个暗卫也打法了,只剩下自己和黄秋两人。 “什么时候嫁的人?”容绫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但嫁人就嫁人了,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 “来桦城之后的两个月。”黄秋被熟人看到了自己的情况难免有些羞愧。 “你.......”容绫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这么早就流行闪婚了吗? “你姑母是这家客栈吗?”容绫指了指刚刚黄秋跑出来的客栈。 “是。”黄秋点点头。 “我们进去再说。” 刚刚那摊位的小哥,没想到自己这个小摊子竟然能够让郡主殿下坐过,所以剑人进客栈之后立刻就在一个板子上写着“郡主亲临,品茶谈书。” 容绫要是见到了只定得吐血。 这客栈看起来不大,但是里面干净整洁,柜台里站着两个小厮,经过刚刚的那件事客栈里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两人没得办法只能上楼。 选了意见雅间,容绫关了门才说话“你兄长呢?” 黄秋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看着容绫,眼角隐隐泛着泪光“同姑母进货去了。” 这雅间感觉整洁,中间还放着一扇屏风,此时烛光隐隐跳动着,映衬着黄秋更加楚楚可怜。 容绫耐心的坐在她旁边又问道“干什么这么着急就把自己嫁出去,话嫁给那样的一个人,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识字,想要什么样的文人才子没有?” “他对我挺好的.......”黄秋低头扣着手指头道。 “这叫对你好?明明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去那种地方,不是摆明了是个负心汉吗!”容绫想着那男人就生气,看到黄秋这副样子就更加生气。 在镇上的那几日与黄秋相处下来,她又温柔又体贴,懂得东西也不少,当初说是来桦城投靠姑母,如今倒是嫁了人,嫁了人也就算了,还嫁给这么一个.......王八蛋! “糖当初对我是真的好,不管有什么事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对我体贴照顾,就连兄长都觉得他不错。”黄秋每每想起那段日子就会觉得幸福,所以在之后丈夫夜不归宿的一段时间里也会体谅他,直到有一次黄秋半夜有事回了客栈才看见自己的丈夫尽然从青鸢楼出来。 那一次黄秋是真的生气,丈夫却对她千万分的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一般来说女人就是这样心软的,然而事实也证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直到后来他竟然不顾黄秋在不在直接就去了青鸢楼,更有甚至还找黄秋借钱。 黄秋真的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才提出了和离,没想到那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和离,今天甚至还出手打了黄秋。 “那就让他再牢里待到死吧。”容绫重重的哼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道。 黄秋怔怔的看着她,知道容绫是在为自己出气。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黄秋对那人早就没有留恋了,只是容绫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她。 “不用。”容绫拍了拍黄秋的手,转而一想道“真要谢的话改天就来你这吃顿霸王餐抵了吧。” 黄秋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那我就先回去了。”容绫想着天色很晚了,便起身要回去了。 她们说了很久,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客栈也打烊了,但是门口却出现了六个人,静静的待在那里,见容绫出来了也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个礼。 “怎么回事?”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一批人,容绫瞧见一个眼熟的,就是刚才那两个暗卫中的一个。 “皇后娘娘说.......”那暗卫还没有说完,容绫就把话接过去说道“你告诉皇后的?” 那暗卫默不作声算是认了。 容绫没想到的是这暗卫也太尽职尽责了,让他不要说完全就是空话,因为他只听皇后的,这不徐婉仪就多拍了一些人来护着她。 容绫叹了一口气想想算了,这母爱的保护欲体验一次也没有什么。 跟着一群小尾巴容绫很平安的回了府里。 接下里的两天里她将身子养好了,才又听见西北传来消息,说是傅萧川要回来了,知道这消息最激动的恐怕就数素素了,拉着容绫的手傻笑了很久。 “按照日程估摸着明日就回来了。”容绫瞧着她心急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先回去睡觉,不然顶着一个黑眼圈去见兄长吗?” “那我也.......”素素还想反驳,容绫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兄长会心疼的。” 她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素素就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只能乖乖的挺容绫的话进屋。 只是一只脚还没有踏出去门口就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将素素抱了个满怀,傅萧川竟然提前一天回来了。 “我回来了。”接着烛光容绫瞧着傅萧川只是瘦了一些,其他好像去出去的时候没有区别。 素素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傅萧川的胸膛里,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一副都是冷的但是素素却觉得无比的舒服和安心。 傅萧川没有和大家一起回来,而是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足足比其他人早一天回来,就为了能够早点见到素素。 有时就是这样,尽管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心中满怀期待或者更多的是兴奋,但是他提前来道你面前的那一刻幸福是翻倍的,那一刻更多的不是述说,而是这么默默的拥抱对方,往往一个拥抱就可以说明很多。 傅鹤岩再宫里还没有回来,傅萧川和素素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逗孩子,容绫一个人再院子里待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十一月还是冷的慌,东青依旧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路北穆那边容绫不是很放心,尽管这几日传来的消息全部多不错,两边僵持着不进不退。 与原定的婚期已经过了一月,起码要等到战事结束。 傅萧川可能是因为想要见素素太兴奋了,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容绫还有人也回来了。 “你说百里奕来了?”容绫猜的没有错,在戎国引起内乱的就是百里奕,她不想待在戎国了便与傅萧川一起回来了。 因为他的父母全部成为了宣朝的阶下囚所以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来,傅萧川便将他带在身边回城的时候将他安置在了一处客栈,好巧不巧那座客栈就是黄秋那。 容绫大早醒来知道这件事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客栈。 到客栈的时候刚好看见百里奕光明正大的坐在一张靠窗方桌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像是入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远的这么看过去好像瘦了一些,与容绫脑子里的样子大致重合了一下,总觉得除了瘦一点哪里还有点不一样。 “这位公子建议拼桌吗?”容绫假装漫不经心的走到他桌前问道。 “有人了.......”百里奕边说边回头,看见容绫明显怔了一下随即便笑了“怎么是你?” “我大哥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容绫不见外的坐了下来,看见他对面摆了一副碗筷刚想问是谁的,段洲就从楼上下来了。 容绫觉得自己大概是糊涂了,既然回来了当然就是两人一起回来了。 “你说说你,拍拍屁股走人了,知道听白一个人有多幸苦吗?”容绫好笑道。 段洲还是那个样子,看了一眼容绫,视线最终落在了百里奕的身上,与百里奕看了个对眼。 “啧啧啧。”容绫摇摇头“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这回百里奕才是真的笑了,低着头喝了一口酒。 “这么早喝酒?”容绫本想制止,但是见段洲都没有动静便也只是说说,没有伸手将他那杯酒夺下来。 “就喝两口。”百里奕像是回答容绫但是眼睛一直都是看着段洲的。 段洲朝他点点头算是允许了。 两人之间微妙的感觉容绫想忽视都不行,只能当作没看见了。 “不过你来干什么?”百里奕总算把心思放在餐桌上了,接过段洲递过来剥好的一个鸡蛋道。 “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听我兄长说你来了,想着这么久没有见到你们了,来问候问候,没想到就是这么对我的。”容绫怕自己表现的不明显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碗和百里奕面前满满当当的饭碗,还有段洲特别勤快的双手,拼命的往百里奕碗里夹菜。 容绫不说百里奕还没有注意到,连忙制止段洲继续的手“每次都这样,我吃不完还不是你吃的,干什么还要塞进我碗里。” 容绫倒吸一口气,她觉得饱了。 “你每一个都尝一点。”段洲觉得无所谓道。 每次百里奕都拿他没有办法,下次说但是下次还是这样。 “好了看见你们没事就行了。”容绫觉得自己多余得很,还不如回去“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吃个早饭再走?”百里奕喊道。 “饱了!”容绫挥挥手潇洒的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想进宫去瞧瞧小太子,加上之前徐婉仪那么担心自己还是当面去絮叨絮叨的好。 宣辰特许傅家的人可以随意入宫不需要传报,所以容绫进宫就和进自己家一样方便,路上偶尔碰上几个宫人也是习惯了,与容绫算是混了个脸熟。 “见过殿下,皇后娘娘没在宫里,与皇上在寝殿里。”遇上一个在前殿伺候的,他们大都都知道容绫拉宫里只会来见皇后的,要是见皇上一般都是有急事,绝不会这么慢悠悠的走着。 “知道了,那小太子呢?”容绫问道。 “乳娘抱着在花园里。” 容绫点点头朝花园走去。 “小太子...乖乖你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容绫从乳娘手里抢下小太子抱在怀里逗弄“你是不知道你刚刚生下来的时候要多丑就有多丑,那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在一起,难看死了。” 乳娘在一边偷笑。 小太子似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双小手在空中乱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蹭了一下容绫的脸,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停。 “你这是打了我一拳吗?”容绫轻轻的咬了一口小太子的手,以示惩戒“要不是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现在肯定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起都起不来。” 孩子抱着还是有些累的,况且是一天一天长大的人,容绫逗了小半天就没力气了,不免抱怨道“那两人要腻歪到什么时候,怎么还不出来?” 徐婉仪和宣辰一直在寝殿里,容绫想找人说说话来着。 将太子还给乳娘容绫便一人坐在花园里喝茶,寒风萧瑟啊,一个人坐着实在觉得孤寂的很,平常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只要人一下子处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这种感觉就异常的强烈,容绫平常就这么觉得,只是不知道今日为什么感觉这么强烈。 一种无名的心慌,没有由来的烦躁。 这花园修的很大,宣辰主要是想不让徐婉仪待在这里觉得烦闷,弯弯绕绕修的也很有意思,可是现在容绫的眼里就觉得天旋地转。 容绫撑着脑袋小眯了一会,一个宫人见容绫神色异样便上前询问“殿下要不要进去,奴婢去传太医?” “不......”容绫刚刚抬起手说了半个字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就把在场的人吓坏了,小太子也一下子哭了出来,一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扶容绫。 “快!传太医!快!来人!” 原本安静的花园瞬间变得聒噪起来,终于寝殿的两人也出来了。 “怎么回事!”宣辰不止一次看见容绫昏倒了,从前从来没有见过容绫动不动就不省人事,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短短几天竟然又昏过去了。 “快!扶进去!”徐婉仪神色慌张的命人将容绫扶进屋里。 “好好看!给朕好好看,郡主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太医来了先是被宣辰满脸的黑气吓了一跳,才看见躺在床上的容绫。 先别说路北穆还在前线,就算是为了一边着急的徐婉仪,容绫这动不动就昏倒的毛病也一定要查出来,之前还以为是感染风寒的原因,现在这么看来肯定就不是了。 屋里边焦灼的为容绫看病,外面又有战报传来了。 “启禀陛下!靖北王失踪了!”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宣辰此时却非常庆幸容绫昏过去了没有听到什么。 “滚滚滚!滚出去说!”宣辰连忙将人赶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徐婉仪觉得胸口烦闷,昏迷不醒的容绫还有不知所踪的路北穆,两人好像就是约好的一样。 容绫在宫里晕过去的事情一下子又传开了,紧接着就传来靖北王失踪的消息,一瞬间什么传言都出来了,最后甚至还说靖北王死在了战场上,郡主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靖北王去了。 容绫昏了两天,传言就传的这么离谱,宣辰不得不下旨镇压。 第十二章 原本两国边界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状态,宣辰也知道形式不怎么乐观,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路北穆就此失踪了,这容绫醒来之后该如何对她说,所以与徐婉仪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直到将路北穆找回来为止。 容绫睡了不知多久,满脑门子的汗将她热醒,睁眼就看见徐婉仪坐在她床前。 “醒了?哪里有不舒服的?”徐婉仪将容绫扶起,给她后背垫了两个靠枕,让她舒服一些。 “我怎么了?”容绫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太医说你忧思过重,要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好好的在宫里养着,你父兄全部都通知过了,不用担心。”徐婉仪为了让容绫待在宫里简直就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一点余地都不留。 “忧思过重?”容绫从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忧思过重了,明明这几天过得还行啊,也没有忧到哪里去吧。 “太医说,这是心病,你不知不觉中就会有些念想,察觉不到的。”徐婉仪将太医的原话说给容绫听,容绫点点头算是相信了。 虽然察觉不到自己生了病,但是看徐婉仪亲自忙前忙后的容绫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好歹是堂堂一国之母,怎么可以总是来照顾她,要是传出去了又要被说没规矩了,可是徐婉仪一点都不觉得,有时候宣辰来的时候也会那些东西来,要不就是玩的,要不就是吃的,反正花样很多。 容绫有种自己变孩子的样子,事事都不需要担心,简直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模样。 大概这么过了小半月,周黎来向容绫辞行,说是下定决心要去见听白。 两边战事还没有打完,他这时候辞行多少有些莽撞了,但是容绫完全没有意见,日日呆在宫里也是很烦闷,想要去见谁就去见谁,没必要拦着。 反观清宁就闲不住了,总是避开众人往宫外跑,还时不时窜到容绫这来玩闹。 徐婉仪总是怕清宁一不小心就会说出什么,所以只要清宁来了,她也会跟过来。 现在梁国使团已经被宣辰扣下了,清宁去哪都不会受到限制,只是她隐约会担心还在宫里的父母,虽说小皇帝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宣国这边毕竟不能直接的收到消息。 这日容绫觉得自己越来越懒散了,在宫里待得这些日子也太舒服了,打算回去了,变想着要同徐婉仪去说说,只是一大早不光是徐婉仪就连宣辰都不知道去哪里了,问守夜的宫人他们也都支支吾吾的容绫才发觉到了一丝的不对。 “东青还是没有消息吗?”容绫觉得自己真的糊涂了,这几日徐婉仪对战事只是偶尔搪塞了几句,听不出哪里不对,还总是拿太医的医嘱来叮嘱容绫不要想太多。 “回...回...殿下.......”侍女觉得自己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正好被容绫逮到呢,宣辰还特意下旨,全宫斗封锁消息就是不让容绫知道,若是自己说了小命斗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殿下还是不要问了。”侍女连忙跪地不再抬头看容绫。 这句话跟说不说其实差不多了,容绫还顾得了什么,她现在要问个清楚,寝殿里找不到那就直接去朝堂上找。 “陛下,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 “确...确定吗?”宣辰难得结巴一次,在朝堂上斗显得不是那么真确,他这一问瞬间就没人说话了。 “什么时候回来。”宣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闭目长呼一口气道。 “最晚明日落山前。” “这事还有谁知道。” “陛下下过懿旨,除了派出去的人和朝堂上的大臣们没有别人知道了。” 朝堂上一瞬间的安静,全都在等宣辰说话,消息传来的时候都快下朝了,这么多天的期盼,没想到盼来这么个结果,宣辰现在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容绫说,总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 “谁要回来?”想着让宣辰说话,没想到后殿出来个容绫,清冷的女声不轻不重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容绫知道擅闯朝堂是重罪,可是她不知为何心重重的跳着,一下一下重重的在胸膛里跳动,忍不住站出半个身子问道“你们刚才说谁要回来?” 徐婉仪一直在后殿根本没有看到容绫什么时候来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怎么在这?”宣辰看见容绫也是吓了一跳“将她拉回寝殿!” 徐婉仪去拉容绫的手“别待在这,我们回去说。” “我.......”容绫竟然有一瞬间的失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一瞬间的不安如此的真实。 “退朝!”宣辰直接了当的挥退了众人将双腿定在原地的容绫拉了回去。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容绫总算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宣辰走在前面没打算回答她。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容绫火了,一股无名之火从刚刚的心脏处传来,直接烧到脑门让她忘记了宣辰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宣辰!”容绫喊道“告诉我是或不是就行了!我又不傻!我......!” “是......”宣辰突然停住脚步,听不出情绪蹦出一个字。 徐婉仪和容绫同时停下了脚步。 “半月前边境传来消息,说是......失踪了,我派人去找了,找了整整半个月,昨天找到了.......”宣辰没有看容绫,背对着她说道“和画像对比了,尸骨大概明天太阳落山前回来,东青现在依旧联系不到,所以先带回来。” “等一下......”容绫乎了一口气,强硬的想要自己冷静下来,说出的话都不知道在颤抖“半......半个月?” 瞒了半个月,眼下终于瞒不住了。 “我......那个...你...你们...” “不是...有...有什么好瞒我的?” “我迟早要知道的.......” “可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你们让我怎么办!?”要是早知道容绫还可以自己去找,要是早知道她还可以亲自去边境,要是早知道.......“现在让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怎么办?啊!哭吗?可笑的是我现在哭不出来........” 容绫眼睛干涩的不行,甚至还有一些痛,就好像手机看多了的那种感觉。 回想起那几日的不安,容绫才知道自己的不安感是从哪里来的。 “阿离,你别这样,会伤身子。”徐婉仪说话间带着哽咽。 “我知道。”瞬间容绫的嗓子就哑了,三个字就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我想睡觉.......你们先别吵我让我休息一下。” 容绫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真的回了房间睡觉,全程守在门口的侍女愣是没听见一点声响,要不是饭菜全部吃完了,都以为跟着路北穆一起去了。 时间估算的没有错,第二日太阳落山前,一辆重兵护送的马车就驶进了桦城,沿路的人纷纷避让,原本吵闹的接到瞬间就安静了不少,只是还有人子啊一边窃窃私语。 大抵就是什么可惜可怜之类的。 百里奕一大早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怔,第一时刻就想到了容绫,但是他们现在身份特殊什么都干不了。 容绫没有出门,即使徐婉仪亲自过来劝说她也没有开门。 “我不看”简简单单三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声音依旧是沙哑的。 从边境到桦城也就两三日的车程,路北穆的尸身保存的很好,就是脸色白如纸张,双手放在胸前整个人毫无生气,宣辰看着看着就别开了头。 “是要入东青的王陵的,好好护着....”想了想又开口道“若是郡主要来看不必拦着。” “诺!” 容绫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徐婉仪抱来她最喜爱的小太子也没有看一眼,白天不是坐在窗边看着院中的花花草草就是双目出神的发呆,一到晚上就睡觉,天黑了她的寝殿就没有一点光亮。 尸身回来的第三天边境传来消息。 大捷。 与此同时东青终于传来了失联之后的第一封信。 “国中异心之人甚多,花费了一些神思与时间,得击退外敌,实乃万幸,今后便畅通无阻,得以共同进退。” 宣辰拿着信看了许久,又想起了容绫当初的话。 “他的哥哥对他很好,很是宠爱,在东青不会有任何的事。” “立刻快马加鞭派人去东青!”宣辰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了。 原本与梁国的战事一直是出于下风的,之前也早于东青传过消息,东青也表示会鼎力相助,但是着失联便是意料之外,宣辰甚至都做好了割地赔款的准备,但是却传来了捷报。 东青派出十万大军压境,生生扭转乾坤,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好像只有自己被埋在了鼓里,信里也没有详细的说明,甚至对路北穆的死只字不提。 有那么一种隐隐的猜测,但是宣辰又不敢说,他怕给了容绫白白的希望,回想容绫这几天的举动宣辰还是觉得要去看看。 站在寝殿的门口宣辰倒是有些踌躇不前了,里面没有什么声音,门外的侍女也说一直都是这样。 推开门就看到容绫坐在窗口,头靠在窗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那棵开的正好的梅树,梅树枝向着西面八方延申,有几根枝条甚至攀到了房顶,当初这颗梅树宣辰是因为觉得院中单调,才从别的地方买来的,这几年倒是长得不错,过几天应该要好好的修个枝条了。 容绫坐在那里,不知道听没听到动静,没有回头,保持着姿势没有变。 “打算这么一直坐着?”宣辰不知为何放轻了声音。 “不是不让我随意走动吗?”容绫淡淡道,沙哑的声音有了一丝的缓和。 宣辰算是知道了,这是变想的抗议呢,但是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饭顿顿没落,但不知为什么从侧面看容绫好像有些瘦了。 “算了,我现在说了有时间出去走走。”说完宣辰就出去了,容绫盯着大门好半晌才终于踏出了门口/ 容绫一出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起来,毫无疑问容绫走向了偏殿,那里放着路北穆的尸身,奇怪的是容绫站在门外很久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知道太阳落上了才动了动脚原路返回了。 徐婉仪一直在暗处看着,实在琢磨不透容绫心里在想些什么。 晚饭过后容绫按时的躺下了。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有容绫平缓的呼吸。 “阿绫?你看这屋子如何?” 是梦。 容绫做了很久这样的梦了,每次路北穆都会牵着她的手走在山间,停在一处茅屋外问容绫这句话,眼中全是笑意。 “很好,阿穆是想生活在这里吗?” “嗯”路北穆点点头,开始认真的清扫屋内屋外,容绫想要搭把手他都不让。 “阿绫乖乖坐着就好,我来。” 容绫只能眼睛随着他,他去哪就看到哪。 “阿绫?醒醒?” 路北穆在捏容绫的脸,唤醒了打瞌睡的容绫。 屋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进来看见路北穆俯身看着容绫,嘴角带着笑意将容绫叫醒了。 “怎么了?”容绫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阿绫难道不想我吗?”路北穆显得有些委屈“这么久没有见.......” 容绫知道这是在做梦,还以为自己忘了什么,连忙撑起上半身抱住路北穆,还拍了拍他的背顺毛道“当然想,很想很想,想得不得了。” 路北穆发出一丝笑意,轻轻的。 呼吸有一搭没一搭的吹在容绫的耳边,亲昵的亲了亲容绫的耳朵“我也好想你,一直在想,一直想回来,一直都想着阿绫,真的好想好想。” 身下没了动静,路北穆松开容绫才发现她睡着了,无奈的只能将她轻轻的放回床上,然后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还觉得不够便脱了外衣也上了床。 怀中抱着容绫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容绫觉得昨晚的梦做的有些真实,那种说话声还有耳边的呼吸声都很真实,在床边坐了很久,看着没什么变化的房间苦笑了一声。 侍女端来了早膳,容绫不知为何看她脸上带着笑意,也不似前几天进来都战战兢兢的,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反正不关她的事。 像往常一样吃好了饭便坐到了窗前。 侍女看她觉得有些奇怪,站在原地很久,容绫察觉到她没有出去便问道“还有事吗?” “?”侍女觉得很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殿下不出去吗?” 容绫皱着眉头看她一眼“干什么要出去?” “可是陛下和皇后还有靖北王在外面坐了很久了。” “.......!”容绫一瞬间呆滞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什么?你说什么?” “昨晚靖北王久回来了,殿下睡得早不知道,但是靖北王一直事待在您寝殿里的。”侍女老老实实的说道。 容绫瞬间就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梦,完全不真实的感觉。 第十三章 容绫见到路北穆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他就这么背对着她与宣辰他们围绕在石桌前说话,听见容绫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她。 见她还是一样的神情,脸上带着笑意,向她招招手“过来。” “你……”容绫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虽然沙哑的喉咙有了些好转但依旧难受的紧,特别是看到路北穆之后想说的话突然梗在喉咙,像是一团棉花塞在喉头。 路北穆见到容绫眼角泛泪突然慌了,连忙起身想走过去“怎么了……?” 不过容绫比他快一步,直接扑了上来,环住路北穆的腰。 “怎么…哭了?”路北穆还没有弄明白,明明昨天晚上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容绫找回自己的一点声音,不确定的说道。 这是宣辰和徐婉仪这段时间第一次见到容绫哭,就埋在路北穆的肩头,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止都止不住。 之前一直在想容绫是不是太冷静了一点,明明尸体都运回来了,她愣是没有看一眼,宁愿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会推开门看一眼,他们两个不知道有多担心,怕一不留神这人就.......但好在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路北穆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只能一遍一遍的摸着容绫的脑袋给她安慰“不是做梦,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还是哭声,抽抽嗒嗒的一下一下撞在路北穆的心口。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之前忍得很好,明明可以再忍忍,毕竟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可是容绫就是忍不住,她的眼泪根本就受不了她的控制,见到路北穆的那一刻就有说不出的委屈,这段日子所念所想全都化为泡沫,因为活生生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什么话都无法表达。 风夹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意袭来,吹的人瑟瑟发抖,枝条乱摆,可唯独路北穆怀中的这一天天地,温暖如春,让人沉溺其中。 宣辰和徐婉仪退出这里,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要好好说说话,但路北穆都说了,昨天晚上就去见过容绫了,还把睡梦中的容绫给摇醒了,按理说起来后不应该是这样一副状态,难道说真的想容绫说的以为是在做梦。 容绫终于积攒一些力气,重重的打在路北穆的后背上,像是泄愤一样,一次一次,渐渐的手上没了力道,最后只剩下不痛不痒的捶打。 “阿绫出完气了吗?”路北穆松开容绫看见了她哭红的双眼,还有湿漉漉的脸颊心疼道“别哭了,待会把脸都吹坏了。” “我...我还没有消气!”容绫说着又开始委屈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撑过来的,像是做梦一样,一天一天满脑子只有路北穆,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无数次在脑海中闪过的脸,一遍一遍的提醒她,这个爱她护她的男人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路北穆从来没有见过容绫这般哭泣的样子,即使是当初重逢的时候她也只是掉了几滴眼泪,今日却是入山洪暴发怎么止都止不住。 如今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容绫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生怕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阿绫。”路北穆脸上没了笑意,抬起容绫的下巴,迫使容绫红红的双眼看着他正色道“这次是我错了,原本我的死讯是传不到桦城的,顶多是在边境传开,但不知道怎么的越传越广,到最后都控制不住了,我连夜回来也只是想早点见到你。” 路北穆态度极其的诚恳,末尾突然柔声的加了一句“我很想你。” 我好想你,一直在想,一直想回来,一直都想着阿绫,真的好想好想。 容绫回想起昨天夜里在梦里听见过的话,一直以为是个梦,没想到是真的回来了。 “我以为是梦.......”容绫吸了吸鼻头梗咽道“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每次都梦见你,我还以为是你来到我梦里了.......” “阿绫.......”路北穆舍不得这么委屈的容绫,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其实昨天晚上他就想这么做了,但是那时候能抱着她比亲吻来的更加安心,但现在他更想亲吻她,一遍一遍的尝尽她的味道,鼻尖全是她的气息才会让他更加的安心。 靖北王平安归来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宣国,梁国也是到相在才明白是被算计了,路北穆上了战场之后一直在试着联系东青,每一次都像有谁在故意阻挠,好不容易看到东青派军过来却站到了他的对立面,那一刻路北穆才明白恐怕东青皇宫里怕是已经变了天了。 连续一个月的摩擦,手中剩下的人与梁国根本抵抗不了,奈何东青还派了人来,路北穆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城破的那一日他大嫂来了。 大王妃带着路丰彻的军令来救他了,这才保下他一命,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想要彻底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便有了后面的事,原本商量的时候天衣无缝的,但不知道哪里除了岔子竟然传到了桦城,准备的做戏的尸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走了。 好像一切都冥冥之中有人在做手脚,这就代表宣国里面有异心,他们暗通里应外合与梁国达成某一种协议。 至此两国联手就是想要扳倒宣辰。 这么想来从头到尾戎国就是一个炮灰,表面上看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其实就是他们推出来的靶子,让宣辰腹背受敌。 只是让路北穆想不到的是百里奕竟然做了那个通敌叛国的人。 容绫今夜格外的好睡,晚上一点梦都没有做,边上躺着路北穆紧紧的将容绫抱在怀里,细细算起来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路北穆一遍一遍的看着容绫的睡颜,越看越觉得好看,忍不住用手指细细的勾画她的轮廓,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是嘴巴,一切都那么的完美。 最后路北穆忍不住在容绫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开心心的睡去。 第二日四人才慢慢的开始听路北穆在这一个月的经过,前半个月与传来的信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后面大半个月失联,以及接下来发生的变故。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亲口听路北穆讲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下午阳光好点,有因为快到年关了所以街上热闹的很,细细数来容绫也很久没有回家了,虽然傅鹤岩派人来看过,但那一段时间容绫是谁都不想见,大概天底下也就她一个人敢把宣辰和徐婉仪拒之门外了吧。 但细细想来好像是他们两个主动不进来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门口看了她两眼,好像她随时不见了一样,那段日子容绫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半才好,但是肯定没有到那一地步。 容绫原本是想让路北穆待在宫里的,毕竟这些天他也很累,况且因为他自己连父亲都没有见,到了府里还不知道傅鹤岩要怎么把路北穆‘打’一顿呢。 “先去见见百里奕吧。”容绫想着出来也出来了,索性就晚一点回去,那傅鹤岩与路北穆见面的时间就少一点。 路北穆点点头“好。” 两人刚刚进门迎面就碰到了黄游,相对于容绫还好,路北穆和黄游而言两人皆是一怔。 黄游从黄秋那里知道了容绫的身份,自然而然也明白了之前一直奄奄一息的路北穆是谁,一下子两个人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个...”黄游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 “没事。”容绫笑笑“我们来找个朋友。” “哦!去柜台找找名字就可以了。”黄游说道。 “好。” “郡主.......”黄秋与容绫错身的时候突然叫住了容绫“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帮了我妹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容绫愣了愣,他说的谢谢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那句对不起是对不起什么,容绫完全想不起来。 “他们?”路北穆知道他们来了桦城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看刚才两人的对话容绫好像很早就见过面了。 “哦。”容绫前前后后的将黄秋的事全部告诉他了,还顺带提了一嘴当时的徐婉仪有多么的护犊子。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百里奕的门口,刚打算敲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想去见一面?”说话的是段洲,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是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些心疼,这些年恐怕只有段洲一直陪在百里奕的身边了吧,他是怎么过来的段洲一定很清楚。 “想最后说一点话,我......还是想问问清楚。”百里奕不真切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有那么一丝丝的期望。 “我说过只要你想,什么事情都依你。” “咳咳刻.......”容绫非常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两声,从容不迫的将门推开。 百里奕坐在床边,段洲蹲在他面前,听到声音的两人齐齐回头就看见容绫和路北穆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俩。 段洲尴尬的摸了摸头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容绫看着有些好笑“又不是外人。” 路北穆贴心的关好了门。 “活着回来了。”百里奕不知是害羞还是被人撞破的尴尬,撇过头去不看他们两个“还行。” 容绫非常不见外的坐在了百里奕的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悄悄话?我可以听吗?” 百里奕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给了容绫一个白眼“你不都听见了吗!”明知故问什么的百里奕最讨厌了。 “所以打算什么时候去?”容绫觉得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路北穆和段洲坐在一起,两个男人在之前就这样,只要容绫和百里奕在说话,他们两个就默默的待在一边,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还好你平安回来了。”这次段洲却最先开口说话了“不然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路北穆顺着段洲的目光看向容绫“我不会离开她的。” “知道.......”段洲轻笑,没再说话了。 怎么说呢?有种回到几年前的感觉,容绫和百里奕在斗嘴,路北穆和段洲就在一边看着,等他们两个开始气消了之后在喝酒,明天一早就又便回原样了。 百里奕碰到着问题自己也想了很久,但是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份也不好随意走动,虽然宣辰说不会追究自己的任何事情,但是现在要提出见一面自己父母这么荒唐的要求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吧,毕竟现在不是在戎国,而他的父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了。 “按照你们的时间来,反正我在这桦城也没有什么事。” 对于这样的事容绫肯定会帮的,更何况还是百里奕求她的。 想想从认识到现在百里奕什么时候求过她任何事了,不都是自己求他的嘛,现在能够反过来当然很乐意的了。 “你打算怎么办?”路北穆和容绫出了房门就问她。 “当然事直接和宣辰说了。”容绫不以为然的说道“宣辰当然会答应的,你信不信!” “信.....!”容绫都这么说了路北穆当然相信,再说宣辰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又不是要劫囚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好了。”容绫松口气“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你可要准备好,我父兄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路北穆笑着摸了摸容绫的头“那到时候就烦请郡主殿下保我一条命在吧。” “可以可以。”容绫很受用“谁叫你是我的人呢,我向来都很护短的。” 两人这么说说笑笑下了楼梯,直接与黄秋在撞了个正着,她抬眼看着楼梯上的两人笑了笑,说实在的她事没有想到能够再见到路北穆,之前又听说了他战死的消息,便有些担心容绫,但看他们刚刚嬉笑说话的样子,自己还是白担心了。 “黄姑娘.......”路北穆也是后知后觉知道黄秋的心意,但那时候她已经到桦城了,没有当面说清楚还是有些可惜的。 “哦...”黄秋没想到路北穆会先开口“我刚刚去取了一些货,听兄长说你们来了,便想过来看看。” “我们打算回去了。”容绫拉着路北穆走到黄秋的面前随后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还要去买一样东西,你们先聊聊,我去去就回。” 容绫出了客栈后,路北穆与黄秋坐下来说了一会话,没过多久路北穆就起身了。 “等等......”黄秋叫住了路北穆,然后匆匆去后厨拿了一些东西递给路北穆道“这是一些鸡蛋,你们拿去。” “这......”路北穆没搞懂为什么突然给他鸡蛋,拿在手里的重量可不轻。 “郡主帮了我很多,我没什么好给的,你们就拿去吧。”黄秋说完就走了,完全没有给路北穆反悔的机会。 想了想便收下了。 出了客栈,路北穆也没有瞎走,他知道容绫事故意让自己和黄秋单独说话的,所以她应该不会跑远,果不其然没走多久就看见不远处容绫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往前走,要走多慢有多慢。 “不是说要买东西吗?”路北穆追上她笑道。 “谈的怎么样?”容绫一眼就看到了路北穆手上的鸡蛋,有些奇怪“这事黄姑娘给你的?” 路北穆点点头。 “给你这个干什么?” “大概是新婚贺礼吧。”路北穆又开始没了正形。 第十四章 路北穆说起新婚,就让容绫想起了他们两个的坎坷婚礼,想想却是有些好笑,次次都不如意要不是容绫不信邪的性格恐怕她已经要开始后退了吧。 “好啊!再重新讨论一下成亲的事宜吧。”容绫站定直勾勾的看着路北穆,眼角带着笑意很认真的说道。 路北穆笑了,可以说笑得花枝乱颤,一把抱住了容绫“好,我们提前,最好在年关就成亲。” 容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在大马路上,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头看着,想着光天化日,世风日下竟然搂搂抱抱。 “好了。”容绫拍着路北穆将他推开“都看着呢!” “我抱自己的娘子还要他们过问不成!”路北穆说的理所当然,在容绫额头上印上一吻才松开。 容绫拿他没有办法主动牵起他的手王府里走去。 两人在路上磨蹭的这段时间有些长,傅鹤岩知道容绫要回来早就在门口盼着了。 太阳都西斜了两人才走到门口,进门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傅鹤岩和傅萧川还有素素早就落座了,一看就是在等他们两个。 “回来了就吃饭吧。”傅鹤岩面无表情,相反傅萧川从容绫进门之前就一直在挤眉弄眼,也一个劲朝傅鹤岩那边努嘴。 这个动作一般就是两人的暗号,容绫一看就知道傅鹤岩是生气了,具体生了什么气大概就是因为容绫这么多天都没有回来的原因吧。 “阿爹.......”容绫刚想装腔作势的说几句讨好的话,傅鹤岩就又开口了“吃完饭再说,先吃饭。” 一桌子都是容绫爱吃的,就连饭后的小点心的茶果都提前端了上来。 应该是专门为容绫准备的。 一顿饭是吃的心满意足,献殷勤什么的自然也不少,傅鹤岩碗里的菜几乎都是容绫夹的,还一个劲的找话题,反正总的来说容绫拍马屁拍的很到位,傅鹤岩很受用。 路北穆权当自己是个空气,沉默不语。 “王爷能否随我过来一趟?”吃完饭傅鹤岩就把路北穆叫到了房间,颇有一种药彻夜长谈的架势。 “我说你也是。”傅鹤岩一走傅萧川就止不住的拉着自家的妹妹说道“好歹来家里伤神,一天到晚待在宫里干什么?阿爹和我看不见摸不着的,你知道有多着急嘛!” “我这不是一时没顾虑那么多嘛!”容绫挠了挠脑袋小声说道。 “好了。”傅萧川摸了摸容绫的脑袋“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那里不舒服或者受了委屈都可以到家来,父兄会好好照顾你的。” “兄长!”容绫听着这话有些感动,突然就环上了傅萧川的脖子可怜巴巴的说道“知道了。” “好了!多大的人了!”傅萧川将容绫巴拉下来,转头环住素素“我家素素会吃醋的!” 素素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别逗了!” 傅萧川和素素回房之后容绫也回去了,一直都在房中等路北穆回来,但等到双眼都在打架了路北穆还是没有回来。 容绫趴在窗口止不住的伸头观望,还以为傅鹤岩是打算好好的教训一次路北穆,正当容绫七想八想的时候路北穆出现在了窗口。 “怎么?想我了?”路北穆手肘撑在窗沿,半个身子趴进屋子里一挑眉笑道。 容绫见他心情不错,想来应该和傅鹤岩聊得愉快,便不再提及这件事,顺着他的话轻轻点头说道“嗯,想你了。” 刚好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容绫额前的碎发,路北穆抬手将碎发别到容绫耳后,顺手搭着容绫的后脑拉进自己面前,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隔着一扇窗,在月色下放肆的亲吻,所有风吹草动都像是乐章,一声一声的直击心脏,给这一吻添了更多的诗情画意。 “父亲大人说,让我好好对你,不要离开你。不然他就打断我的腿。” “那你怎么说的?” 路北穆抵着容绫的额头这么看着她轻笑“我说……除非她要弃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容绫忍不住主动再次献上一吻。 今夜月光确实不错,后半夜的风也静悄悄的了,开始下起了雪,悄无声息的落下,就等着明日一早白雪覆盖大地,欢欢喜喜的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因为之前的战事,和亲事宜全部延迟,原本是打算再好好的商讨一下良辰吉日,但是因为新郎新娘的介入,选择在年后完成。 “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宣辰听到路北穆给的时间觉得有些着急。 路北穆一听就不淡定了“兄长也不想想这都是第几次商讨婚事了?你弟弟我也很着急的。” 宣辰忍不住摇摇头,没办法的笑道“那行!为了我弟弟的终身大事忙一点就忙一点了。” 两人在前殿商量着婚事,徐婉仪就带着容绫在寝殿讨论着婚服,司织局送来了好多的样式,还有一些头饰与首饰,五花八门,看的人眼花缭乱。 “你们是打算怎么个结法?”徐婉仪细细的将手上的样式花样全部看了个遍突然想道“是你一人独去东青呢还是……” “和亲不是这样吗?之前我也是这样的。”容绫是看的眼睛都快瞎了。 “我看你们俩现在这个腻歪劲要分开半月之久,怎么都舍不得吧。”徐婉仪笑道。 说实在的却确实有点,现在容绫晚上不抱着路北穆她都睡不着,更何况要离开这么久。 “那还怎么结亲?” “就像普通的嫁娶,一个夫家一个娘家,然后到东青也是这么来,其实在之前我就与阿辰这么讨论过了。” 容绫成亲曲折太多了徐婉仪都替她着急,再说这个想法还是宣辰提议的,毕竟宣国就这么一位郡主,怎么来都是合理的。 这种方式只在史书上见过,那还是前朝太祖皇帝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公主而特地写进礼制的,但因为耗费巨大而且都觉得和亲公主都不必要怎么铺张浪费所以出现的次数很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刚刚的得到了割地赔款的银两可以这么铺张一次,而且路北穆还是这场战事最大的功臣,皇帝都这么同意了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这么敲定之后宣辰手脚也很快,立刻传信去了东青,大年夜的那天收到了东青的回信。 “一切以新人意愿即可。” 宣辰算是知道了这东青皇室对路北穆是有多宠了。 成亲礼就在年初五的那天,周黎都特地从泸州赶回来了,还顺带带回来林青松的一封信和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是一套银器,容绫她娘带过容绫也带过,林青松说是为了给自己的增外孙的。 原本林青松也是要来的,奈何这次与鹤庭走的远了一些,一直到了蛮荒处,所以赶不回来了,这些东西也是早就嘱咐好听白的,还有一个盒子礼装的就是药丸了,明显就是鹤庭送的,什么安胎药,助产药,以及一些上好的强身健体的药材全部都备齐了,甚至还很贴心的一个个全部写清楚有那些药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等等等....... “这个有点稀奇......”路北穆拿着一个小红瓶看了很久,完全没看懂上面写的“为什么要新婚之夜服用?” 容绫好奇的探头看了看,瓶子很小,摇摇看里面好像是水闻起来也没上面味道,与路北穆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清楚,但是先放着吧。”容绫将东西全部收好,一时之间也没有认真的去考虑那到底是什么药,眼下其实还有更加重要的那就是他们要分房睡了。 “那我就走了。”路北穆都踏出门口了话回身将容绫抱紧依依不舍的说道“晚上睡觉要乖,不要踢被子,也不要太想我哦。” 容绫忍不住笑了,人还没有走呢她就在想他了。 “嗯,阿穆也不要太想我哦。”容绫尽管自己很不想放他走但是还是恶意的亲了一口路北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关上了门。 “那就晚安了。” “阿绫不带这样的!”路北穆没想到临了临了来了这么一下这他那受得了,可是门窗已经关了,否则他还可以翻个窗户。 新人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更何况还睡在一起,确定了日子之后,路北穆就一直待在宫里,容绫便一直在府里,相比于容绫来说素素比她更加开心,不是带着她买东西就是吃东西,将桦城好好的全部逛了一遍。 所以容绫来找百里奕的时候手上大包小包的都是东西。 “你去抢劫了?”百里奕看着堆满桌子的大包小包有点吃不消“太能花钱了。” “我嫂嫂买的。”容绫累的狂喝了两杯水,才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歇了一会。 百里奕东翻翻西翻翻全是姑娘家家用的东西便放弃了探索,在容绫边上坐了下来“怎么?要成亲了是什么感觉?” 容绫听到这个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当然是开心啦。”说完还悄咪咪的往门口看了一眼,段洲不在神秘兮兮的靠近百里奕的耳朵说道“怎么?后悔了,想体验一把讨媳妇的感觉?那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和段洲说啊!” “走开!”百里奕还以为容绫要同他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事,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容绫笑了一会,看着百里奕泛着红的脸颊就忍不住再逗逗他,但想着自己是有正事找来的便收敛了笑容安抚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事有正事来找你的。” “什么.......?”不开玩笑了,百里奕也不恼了淡淡的问道。 “你不是说想见一面吗?我同宣辰说过了就在明日。”容绫瞧着百里奕的脸色有些变化,眸子也缩了缩,刚刚还红红的脸颊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好。”过了一会百里奕才吐出一个字。 “那好。”容绫话也说完了天色也不早了要回去了,要不是素素被傅萧川捉回了府恐怕她现在还在外面闲逛呢“我就先回了。” “唉!”容绫才刚刚站起来百里奕就抓住了她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你们...你们就不好奇吗?” 他这么说容绫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奇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的回道“好奇什么?” “.......算了!”容绫清晰的感觉到百里奕抓着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松了手闭了嘴。 话都说到这了容绫就这么走了也不是她的风格便又重新坐了下来缓缓说道“你想要说便说,我可以听听,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从来没有逼过你。” 百里奕通敌叛国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对外也宣称早就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从来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反了,传闻他早就被剥削了一切,甚至还囚禁在了宫里,突然就造反了也是让戎国内部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才会错失反攻的良机,让傅萧川一举拿下。 百里奕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指头,指尖都泛白了才慢慢的说道“这事除了我就只有段洲知道了,他.......” 说起段洲,百里奕刚刚才面无表情的脸泛起一丝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他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管我是不是太子,特别是被禁足之后我唯一能说话的只有他了。” “这些年他们不光禁足了我连同段洲也...关了起来,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有一个经常伺候我的侍女说,段洲被关在了牢里,他们以为段洲是大梁派来的奸细,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我...是他们儿子的份上,才把他放回到我身边,其实就算这样我也没有想要对他们怎么样,真正让我寒心的是有一次听见了他们在我门口说的话。” 百里奕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弃子有弃子的命,既然他无所作为那么不要也罢。” “你敢相信吗?这是从生我养我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百里奕说完这句话就深深的垂下了头,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干什么。 容绫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眉头拧着没有松开过。 房间中只剩下百里奕断断续续的呼吸声,每每想起这句话百里奕的心口就非常痛,钻心般的疼痛才让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都不配活着。 这一切还要从百里奕回到戎国的时候说起,那时候戎国皇帝病重只是一个说辞,就是想让百里奕回来,不为其他就是为了杀一儆百。 戎国内部有不和之人,皇后为了表决心废了百里奕的太子位还信誓旦旦的说道“本宫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不在于,尔等若还是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便不要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第十五章 百里奕陷入了无限的回想之中,抬起头来看向容绫时眼角的泪正好滴落,那一刻容绫仿佛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失望。 “我的父母在一起是御赐的,我父亲不喜欢我母亲,但是我母亲觉得无所谓她的心中只有权力,她的野心不比父亲小,从小到大她对我的期望都很高,她希望我可以成为她的棋子,可以成为她夺取权力的棋子,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只以为是母后希望我好,她说什么我都答应,真的什么我都答应.......”百里奕说到这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稳了稳声音继续说道“她会夸我会抱我每晚还会陪我,我以为一切都会这样下去,直到那一年父皇突然病重,她推着我在众臣面前垂帘听政,不顾反对让我监国,也是那天她......她带着我去了几位姨娘的寝宫将她们.......” 百里奕说到这里努力的沉住气,容绫也跟着他的呼吸一滞,只听他颤抖的声音说道“将她们全部......刺死...” “让你一直看着?”容绫是在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百里奕点点头,空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那时我才明白她要的从来不是母慈子孝,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儿子。” “后来我才知道父皇的病就是她促成的,除了姨娘避免她们诞下子嗣,还暗杀了我当时唯一的弟弟.......” 这些事不会外传,就不会有人知道,就不会有人议论,偶尔传出一些不好的传言也只是皇后善妒,其他的流言蜚语在那女人的心里根本激不起一朵浪花。 百里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微微颤抖的手将好些水都撒了出来,容绫见状拿过他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 百里奕怔怔的看着容绫手中的水杯突然说道“你很像她......后来才会三番五次的来找你。” 原来当初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容绫是因为她像他的母亲。 “好吧,乖儿子快点喝水。”容绫顺势将水杯往他嘴边放,百里奕轻笑一声也没动手,喝下了水。 百里奕长得好看容绫一直都是知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觉得比往常都要好看一些,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容绫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位哭唧唧的人丢在这里,所以一直陪着他等段洲回来。 段洲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直都没有见到。 “我第一次反对她就是因为不同意她给我的太子妃,因为这件事她才把我送到了梁国,说是让我冷静一些,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准备放弃我了,回去之后就将我禁足在宫里。”百里奕想说了就止不住嘴,倒不如一次性说的痛快“我的胞弟那时也才十六,她将无法在我身上实现的全部加在了他的身上,终于成为了她所要的儿子。” “阿彦是个乖孩子,他很好,很听话,但就是因为太听话了.......”每每想起百里彦百里奕心痛更甚,他要是知道自己的逃避会让百里彦重蹈自己的覆辙他绝不会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走了。 百里彦死在了皇位上,自缢而死,他觉得自己的江山都没了那么就没有必要活着了,百里奕赶到的时候那里冷冷清清,跑的跑死的死,只有他的弟弟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皇位上。 容绫不知怎么的胸口闷得不行,感觉很压抑,她可能无法想象自己要是遇见这么一个母亲会怎么样,肯定会奔溃或者和百里彦一样沉沦,但绝对不会和百里奕一样一直保持着本心,清楚是非对错。 其实有关于戎国皇室的一切百里奕也只知道一点,因为他的母亲只会让他知道自己想让他知道的事。 所有的事情,那些见不得人的或者人尽皆知的事都会随着一个王国的崩塌而永久的埋葬在地底下,日后只会在史书上寥寥的写上一笔,然后永不见天日,也不会再有人问津。 段洲饭点了才回来,手里一袋一袋的点心和水果,百里奕最近胃口不太好,这可把段洲愁怀了所以变着法子想让百里奕吃一点,为此他跑遍了大半个桦城才买到一些百里奕喜欢吃的。 “不留下来吃饭吗?”段洲见容绫要走问道“我买了很多的东西。” 容绫摇摇头指着百里奕说道“不了,我觉得他更想你陪着,我就不在这碍眼了,明日来接你们。” 百里奕撇开头不看段洲,似乎是一点都不认同容绫说的话。 容绫出了门才听见段洲慌张的说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事....让我抱抱.......” 容绫下了楼就看见了黄秋在柜台前忙活,搭了个话说道“黄姑娘给你个礼物” 黄秋茫然的抬头,看见容绫手里的大包小包连忙摇头“不用。” “没事,这些东西我若带回去了手都要废了。”容绫大手一挥将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部放在了柜台上道“随便挑。” 钱对于容绫来说那是很重要的,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送给朋友也觉得没有什么,更何况黄秋现在正犯难,客栈的生意不太好,所以容绫能够帮一点就帮一点。 “那人要关上好多年,大概要七老八十了才能出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容绫简简单单的拿走了两个盒子,剩下的全部给了黄秋。 “谢谢。”黄秋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和容绫的差距很大,容绫什么都不缺所以在报恩方面她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还时不时的拿些东西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要幸福!”黄秋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容绫笑着点了点头出了客栈。 夜色很好就是风有些大,原本待在暖烘烘的室内容绫还没有感觉,如今出门了才想起素素还特地叮嘱她要加件衣裳,可惜自己没有听,现在可好。 走到一半还下雪了,原本是想赶紧回去了,没想到手臂被拉了一下后背直接装上一个人。 “阿姐!”周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容绫差点没站稳“你怎么在这?” “我......”周黎撑着一把伞,将两人遮了个严严实实“我要回去了。” 容绫擦哎想起来周黎和清宁要回梁国了,战事都结束了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可是第六感告诉容绫,周黎不惜大雪天出来找她一定是有事的。 两人现在没有赏雪景的爱好,所以找了一个暖烘烘的茶摊坐下。 周黎显得比较紧张,容绫一眼就看穿了他,能让他紧张的应该也只有听白了。 “我其实就是想问问阿姐该怎么办?”周黎踌躇着说道“就是与白姐姐。” “你是想问若是回了梁国你该与听白怎么办是吧!”容绫超高的理解能力将周黎想要问的完整的复述了一遍,只见周黎点点头,很殷切的看着容绫。 容绫撑着脑袋灌下去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当初我说过让你给自己五年的时间,再去讨论与听白的事,现在五年时间也到了,我不知道听白心里怎么想,但是你事想要娶她的对不对?” 周黎疯狂点头,倒有点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可是现在你要回去了,再想见她事难上加难......”容绫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打击周黎,如实的说道“之前我就说过了你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两个不合适。” 周黎听着脸色变了变,他何尝不明白。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容绫笑笑“阿姐我肯定希望你能够幸福,但是你让我想出一个办法我也想不出来,不如......” 周黎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看着容绫,迫切是想知道容绫不如后面要说什么。 “不如放一放。”容绫直了直身子说道“你可以试着放手看看,先回梁国,因为现在这个不是选择,你必须要回去,否则你的父亲就会有危险,等你把那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再去夕听阁,那时若她还在等你,那之后任何事应该都不会将你们俩分开了。” 周黎想了又想,杯子捏了又捏,思虑良久才开口“白姐姐我是一定要娶的!” 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容绫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好好好......你这么想着便是最好。” 其实这种事情外人根本不好插手,周黎突然这么来问容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只要周黎自己又能力,船到桥头自然直。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傅鹤岩坐在堂上好像就是等容绫回来一样。 “阿爹......”容绫轻轻的唤了一声,傅鹤岩抬眼看她向她招招手。 容绫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以后要记得回来。”傅鹤岩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容绫当下就明白了说的是成亲之后。 原本和亲的不管是郡主还是公主,当然就不能回来了,奈何路北穆是个闲散王爷,头上又四个哥哥护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够说什么,容绫嫁过去自然也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她们两个早就对傅鹤岩说过不会一辈子待在东青,想找一处山清水秀的住处,好好的过活。 “知道,逢年过节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容绫蹲在傅鹤岩的脚边道。 傅鹤岩不说话,一遍一遍的摸着容绫的脑袋,像是小时候哄容绫睡觉那般,乐此不疲。 容绫对于傅鹤岩来说应该就是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带到她面前,容绫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所以他尽管不是那么喜欢路北穆但也接受了他。 现在婚期将近了,他能做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日容绫起了个大早就带着百里奕去了宫里,原本段洲是不去的,但是和百里奕便便妞妞了好一会两人就一起去了,容绫就当带着两个侍卫,光明正大的进了皇宫,路北穆估计在朝堂上,明日就是婚礼了,大祭司也到了,所以今日应该会非常的忙。 整个皇宫里张灯结彩的,绫罗绸缎挂的满天满地,只要抬眼看去哪里都喜气洋洋的。 因为关押之人身份特殊,所以都关在了皇宫里,那里有一个专门的地牢,以前是一座密室,后来就变成了地牢。 黝黑黝黑的地牢,要是没有人带路走不走的进去都成问题。 容绫自己一个人站在他们后面,百里奕走在最前面,屏退了其他人,地牢一下子就十分的安静。 百里奕在墙后站了很久,似乎是在调整心情,段洲就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比起百里奕段洲对他们都恨意也不浅,只是在百里奕的面前没有表现的那么强烈。 过了一会百里奕好像准备好了才挪动步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父母面前。 “你……”他的母亲吕澈先开了口,哆哆嗦嗦的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怎么可能……” 应该是想说百里奕怎么活着。 他的父亲只是淡淡道看了百里奕一眼便看向了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只是来最后看你们一眼。”百里奕蹲下来与吕澈平视,没有说别的话。 “呵…呵…”吕澈许是觉得荒唐,干笑了两声,突然双手猛地抓住杆子靠近百里奕说道“就算你活下来又怎么样?你怎么在这世道活下去,你这心思……呵呵。” “我以后怎么样就不干母亲什么事了。”百里奕淡淡道,对于吕澈突如其来的靠近也面无表情,只是从眼睛里透出了些许的苦楚。 “随你……”吕澈突然泄了气,握着杆子的手松了松似乎想要去拿什么,但终究没松开。 “你……就等着吧…虽然我看不到了,但是你不会好过的,身上留着百里皇室的血,你还能在哪里活下去?当初要是听我的话,听我的…现在别说这宣国了就连整个中原都该是你的了!” “母亲!”百里奕毫无征兆的怒了,他无法明白,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为什么吕澈还会在意这些事“你若是将我放在权力之上,将我当作你的儿子而不是一颗随意丢弃的弃子,那我们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你,每日陪着你,和你一起喝茶赏花……这样不好吗?” 说到最后百里奕的声音都沙哑了,段洲就站在他的身后紧紧的将他护在身前。 “好什么?”吕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不再看他,背对着他说道“到头来只能是国破家亡!” “现在难道不是吗!”百里奕站了起来,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明白,我要的不过就是平安顺遂的生活,与其他那些无关,只与你们有关……” 第十六章 容绫在一边听得肝火直冒,敢情不管百里奕怎么好说歹说,她就是觉得无所谓,天大地大没有手里的权力大,可如今倒好,不管是性命还是家国哪样握在手里了,忙活了半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自己的丈夫坐在一边从来没有往这边看过,无论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儿子,容绫有时候想想人活到了这份上也是一种可怜,但是她的可怜完全不需要同情,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才成不了大事,说多了也觉得你一无是处。”吕澈不想再与百里奕过多的攀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小心到头来连我们的下场都不如!” 百里奕说了这么多简直就是身心俱疲,他原本就是带着最后一点的情谊,想来见他们一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一辈子我问心无愧,将来是什么样的也是我自己选的。”百里奕有点站不稳,搭在段洲身上的那只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从今天起我与百里皇室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和你们.......也是如此,反正在你们心里我早就死了,下辈子也不要再遇见了,就这样吧.......” 容绫听的出来他在颤抖,连着声音都在轻颤。 吕澈终于转头看了百里奕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又转了回去,似嘲笑道“我会一直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的,看你到时候活成什么样子。” 百里奕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转身就走了,不带走一丝的留恋,他将所有的感情,不管是恨意还是爱意全部留在了这里。 容绫走到了牢边沉默的看着吕澈,转而盯着百里奕和段洲的背影慢悠悠的说道“他的身后有我和段洲,只要段洲在江湖上就没有人敢动他,只要我在大半个九州都不会有人动他,你担心的事情完全不会发生。” “你是谁?”吕澈从来没有见过容绫,但是她能够出现在这里,她就猜出大半了“宫里的人?不是皇后就是那个郡主。” 容绫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实在无法明白一个母亲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这般,她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真的不心疼吗?”容绫突然问道。 吕澈一愣,她还以为容绫是来看笑话的所以一直不说话,但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确实把她问得一愣一愣的。 心疼过吗?吕澈难得这么问自己,想了半晌似是自己给自己点了点头,大抵是心疼过的,但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情不可能成为她的阻碍,况且要成为帝王的人就更不应该有这样的情感。 所以在百里奕为他那惨死的弟弟求情时吕澈就明白了这个儿子不熟她心中所要的,趁早弃了才是最好。 吕澈沉默不语容绫大致明白了,这感情是有的但比不上她的雄途霸业。 “过几日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去天下的任何地方,他会过得很好,段洲会照顾好他,这一生他都会很幸福,这才是他想要的。”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作,容绫头也不回答走了,他们这一生大概不可能再见面了。 三人出了皇宫一路沉默不语,到了客栈之后容绫也没有想久待。 “那我就先回去了。”容绫说道 “明日你成亲我可能去不了了。”百里奕突然出声,坐在椅子上对容绫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了。” 谢谢容绫可以带他去见一面,也谢谢容绫帮了他这么多,但是他实在不可能再去装的开开心心去恭贺她的婚礼,百里奕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他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好,我不差你的份子钱,将来我向你要的时候别躲着就成。”容绫笑道。 “好,一定补上。” 他们大抵是今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回到府里之后容绫就开始忙的不可开交,明日就是正礼了,不光是他们自己比较兴奋,连同整个宣国都喜庆无比,先是赢了战事,然后九州大陆上地域最辽阔的两个国家联姻了,以后但凡长着脑子的都不会再与他们为敌,可以说这是一大盛事。 容绫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躺进被子里,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主要是兴奋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路北穆,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睡不着,算算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面了,现在这时候越想着越是想要见面。 “好烦!”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容绫才怒不可遏的脱口而出,想要出去走走。 晚上可比白天冷多了,容绫睡不着就披了件一衣服出门,前脚刚刚踏出去迎面就吹来一阵风,将容绫接下来的心思全部吹回了房间里,连忙把那只脚收了回来,关上了门。 “算了算了,还是躺回去吧” “阿绫睡不着?”路北穆突然出现在身后,这把容绫下了一大跳。 路北穆就站在她的身后,脸上带着笑意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发丝有些乱一看就是在外面待得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见人容绫,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容绫肩上的衣服都不管,直接扑到路北穆的怀里。 路北穆被抱了个满怀,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紧紧的回抱着容绫“想你了,很想你,所以要来见你,我怕再见不到你我会疯。” 疯到连一天都忍不了。 这几天里路北穆一直待在宫里,出了每日和宣辰说话,其余的时间他都用来想容绫了,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白天想,晚上的时候更想,明明明日她就成为自己的妻子了,但就是忍不住,忍不了今天一晚上,忍不了明天,就是想要现在来看她。 出宫门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兴奋,马上就要见到容绫了,这种感觉比什么都要让人开心。 翻窗进来的时候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怕吵醒了她,看见床上空空如也先是心猛的一停,才听见开门的声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回来,只要这么见着她,哪怕是一个背影路北穆都觉得自己重新见到了光,像是饥渴已久的人喝到了水。 容绫是真的没有想到路北穆能够来找自己,还一个劲的说服自己明天就能见着了,没想到还有惊喜“我很开心!” 容绫抬头看向路北穆道“也很想你。” 路北穆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容绫怎么办了,抱在怀里觉得不够,但做的太过的话又不合适,真的想要一辈子将她拴在自己身边,一步也不离开,他心中默默的发誓,除了这些成亲的礼仪,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容绫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要做个黏黏糊糊的人! “偷偷摸摸进来的?”容绫看他身上都可以掉冰渣子了,可想而知一路上都没停过。 “阿绫冷吗?”路北穆点点头问道,摸着容绫单薄的衣服,赶紧把她塞进了被子里“快些睡进去不然该冻坏了。” “我想抱着你睡。”容绫这几日都没有睡安稳过,特别是今天她感觉自己可以熬到天亮。 路北穆再床边踌躇了很久,想了很久,看了看容绫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眼睛他脱下外套睡了进去,抱住容绫的那一刻紧张的不行,以前都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反正一瞬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还是容绫毫不避讳的钻进路北穆的怀里,踏踏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路北穆看着容绫的脸,轻轻的笑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和那些小心思一点一点蔓延,整个身子好像都麻了起来,酥酥痒痒的让人心情格外的好。 将容绫朝怀里带了带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以后回想起来这一晚是路北穆永远也忘不了的一晚,因为那一晚谁也不知道他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思来的,带着怎么样的心思睡着的。 第二日一早容绫就突然的惊醒,枕边已经没了路北穆的身影,但是还残留着丝丝的余温,应该是没有走太久,容绫在路北穆睡过的位子上趴了很久,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心情舒畅的起了床。 容绫刚刚起来素素就开了容绫的房门,连带着身后的丫鬟一起将容绫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好,现在就让我来给你穿婚服,给你挽发鬓。”素素将容绫按在椅子上,让她正面瞧着那扇铜镜,像是以前很多的早晨一样。 “我自己也可以。”容绫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不和规矩。” “这应该是我为小姐最后一次挽发了。”听不出素素说话间的语气,但是容绫明显手一顿,透过铜镜看向素素“我家素素很好。” 也是最后一次以从小长大的身份来伺候容绫了。 最后将红盖头盖上的时候素素忍不住红了眼眶,一遍一遍的整理容绫头上的红盖头“就知道我家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容绫透过红盖头大概可以看清楚素素的轮廓,反握住她的手“以后要是兄长欺负你了,就传信告诉我,我肯定飞奔回来帮你揍他!” 素素终于笑了。 出了门便远远的看见路北穆站在大门口,穿上喜服的他比往常要好看很多,见容绫出来便走了过来。 傅鹤岩和傅萧川站在大堂里,那里还有很多的宾客,容绫一出现就将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大红的一片一片,满场的祝贺。 “要好好的,记得回来。”傅鹤岩握着容绫的手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 第一次的时候傅鹤岩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认为容绫再也会不会回来了,显得落寞至极,但是现在脸上带着笑意将容绫托付给了路北穆。 聘礼长长的铺满了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看客,纷纷张望着想要看看新娘子的面容,奈何容绫坐在轿子里他们什么也瞧不见。 路北穆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前面,身后是大箱小箱的嫁妆,前面是吹锣打鼓队伍,将整个桦城渲染得异常热闹,不管是街上看的还是楼上瞧的,个个笑着说着议论着这场盛世婚礼。 队伍一直走到宫门口,敲锣打鼓声戛然而止,接下去的便是长鸣响彻整个皇宫,宣国用了最高规格的礼制将容绫迎进了皇宫。 宣辰和徐婉仪坐在最上头,两边是满朝文武,这么静静的等着那一抹红色闯入眼睑。 容绫站在踏道最底下,她的面前是长长的踏道,路北穆就站在最上面,他的身后是整个东青,大祭司站在那里迎接着他们东青的王妃。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慢慢的,慢慢的人了走向她的未来。 “太康盛世,长运永存,礼起!” 随着一声声的长鸣声,礼炮齐鸣,在这烟火气中容绫握到了路北穆的手。 路北穆回抓住容绫的手,容绫离他离得近能听见他轻轻的笑了两声,微微说道“成亲真好。” “……嗯”容绫在盖头里笑容满面。 “拜天!” 两人齐齐转身,向着皇宫大门的方向一拜。 “拜地!” 因为路北穆的身份没有人知道,要真要拜宣辰也是可以点,但是这一点被宣辰本人给否决掉了,路北穆既然是东青的人就应该与宣国脱离关系,以后之与容绫能靠容绫链接关系,但是宣辰还是会认这个弟弟的,这样就会剩下很多麻烦,也不会让人抓着把柄。 与刚才一样,两人又是一拜。 “对拜!” 面面相觑,两人拿着端过来的酒,连着红绳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低身护拜。 做完这一系列的礼仪制度容绫是累的腰酸背痛,到了房间的时候真的眼冒金星。 但是还没完,他们晚上还要连夜出发,一路上风雨无阻的赶往东青,这段时间内容绫都不能揭盖头。 要不是说新婚的时候不能叹气,容绫不知道已经叹过多少的气了。 和亲太麻烦了。 出了桦城容绫突然有了一丝丝的慌张感,但也只有一点点,见到路北穆的时候就都没有了。 后半夜路北穆会偷偷摸摸的潜进容绫的轿子里,抱着她睡,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每晚在安静的时候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声,这隐隐有一些刺激感。 “我终于给阿绫一个名分了,将来可以与我合葬在一起了。” 这后半句虽不怎么好听但是容绫听见的时候却笑了,这是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生前同寝死后同穴也是直观的告白,很意外的容绫很喜欢这句话。 第十七章 队伍还没有走到东青,但是城外围观的人就不少了,他们都想见见这个王妃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以将路北穆迷成这样,经历了亡国和战事还能顺顺利利的完成和亲。 或多或少的言论中都能知道这宣国的郡主长得是没话说但好像性格不是很好,其中善妒成性,十分不喜路北穆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在这里三妻四妾虽是常态,但是宫里那几位王爷不都只有一个妻子,甚至连小妾都没有,后宫也虚设许久,愣是在东青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以前还说男人没个小妾算是丢人了,现在因为宫里的那几位也没人敢再这么说了。 但是在固有的思想中还是希望路丰彻能够多纳妃子,由此许多人便以为路北穆成亲是个契机。 他们认为容绫是他国来和亲的郡主,怎么在东青也豪横不起来,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主,便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个漂亮姑娘,就算容绫不同意或者将这件事闹大了,落下善妒的名声也是她的,到时候活不下去的肯定是容绫。 问题是他们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完全将路北穆也抛开了。 容绫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只是牵着路北穆的手一步一步进入前殿,与在宣国的礼仪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看客更加多了,从城门口一直到宫门口,一个一个人从她手里拿过糖,有些孩子还会甜蜜蜜的叫她一声王妃。 这种感觉是容绫完全没有体验过的,这让她回想起之前与路北穆一起回来的时候,还和他讨论过这事,现在觉得这样就很好,这种欢欢乐乐的气氛她很喜欢,虽然头上有红盖头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牵着路北穆的手她一点都不觉得慌张。 大王妃担心容绫会不适应,路北穆不在的时候她一直陪着容绫,还一个劲的对容绫说“不用担心,外面的宾客小五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等在这里就可以了。” 容绫反握紧大王妃的手,她确实有一点紧张,在这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路北穆了,他现在不在容绫确实没由的心慌。 后来几个嫂嫂全部来了,新房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要不是这盖头只能小五掀,我是很想看看新媳妇有多好看。” “别做瞎梦了,想什么呢!” “阿离现在一定羞红脸了吧。” 别说,现在容绫确实红着脸,一个一个都太会调侃了。 “.......好了,快去前殿把酒挡挡,小五都喝醉了,待会还怎么洞房啊!” 不知是哪位嫂嫂说了这么一句,容绫一瞬间就从脸红到脖子,连带着手都不自觉的开始出汗。 她竟然忘了还有洞房这件事,王妃们走了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容绫能够很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要响,都快要跳出来了。 许是之前太累了,容绫只想让路北穆赶紧把盖头掀起来,后面的还没有想过,一心只有这红盖头,现在被嫂嫂们提起来只觉得全身像火烧一样。 “吱呀.......”门被推开了,轻轻的仿佛是怕惊动了容绫,但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无论是多小的声音都能被无限的放大,容绫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透过红盖头若隐若现的看见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脚步也很轻,本能的想要装的稳重一点,奈何虚虚晃晃的脚步出卖了他。 路北穆今日喝了很多。 但是能清楚的知道自己今日是什么身份,也清楚的知道容绫还在婚房等着他,原本这件事他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现在终于成真了他竟有些恍惚。 夜色很浓,他在门口踌躇了很久,这里也听不到前面那道贺的声音,安静的很,但越是这样路北穆就越紧张。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进门了,看到容绫那一刹那他又不知所措了,容绫就这么坐在喜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做足了新娘子该有的矜持,路北穆心脏狂跳不止,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路北穆的手指出现在容绫眼下的时候,他正拿着红盖头的边缘,隐隐的手指有些发抖,容绫也很紧张,过了很久都没有见路北穆下一步动作。 “你......”听到容绫的声音路北穆的手轻颤了一下,然后掀开了容绫的盖头。 触不及防的撞进了路北穆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喝的有点多,但是眼睛清澈,盯着容绫一动都不动。 “我...”容绫发誓有史以来她没有这么紧张过,特别是路北穆现在还这么认真的盯着她,更让容绫有些坐不住。 “阿绫......”路北穆哑哑的叫了她一声,向她走近一步,自己的脚就碰见了容绫的脚,两人离得极近。 “怎么了?” “我......”路北穆想要说什么,一下子又给止住了,转身拿起桌上的酒杯道“先喝酒吧。” 两人这么尴尬的踌躇久了,外面的天色都暗沉下来,寒风呼呼吹着,只有这屋内弥漫着看不见的温度,两两相望,容绫身后的绫罗绸缎格外的刺眼,路北穆才觉得双脚踏在了地上,有一种真实感慢慢的笼罩了他。 “阿绫害怕吗?”路北穆虽是对容绫说的,但更多的像是对自己说的,他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而对上容绫眼睛路北穆做什么事都要鼓起勇气。 容绫咬了咬嘴唇,这些话说起来有些羞耻,不管路北穆是什么意思但是容绫脑袋里现在全是一些废料,路北穆的一句话一次呼吸都能牵动她的心弦。 明明之前同床共枕了那么多次,也没觉得有什么,有时候甚至是容绫主动将路北穆留在自己身边,现在这个节骨眼明明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却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 “我...”路北穆估计是鼓足了勇气,拉着容绫的手道“阿绫,我很紧张,没有原由的,但是这一天我又想了很多年,所以我可以抱你吗?” 以前就算是亲亲都可以搞突袭,现在单单是抱一下都觉得要请示一下容绫。 容绫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路北穆将容绫拥入怀中,触碰的那一瞬间心跳加速,然后有一种以前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容绫听见了路北穆在她耳边发出笑声,有种得逞的感觉,她也浅浅的笑出了声音。 “我可以亲你吗?”路北穆松开容绫一双眼睛闪着光。 这一步一步的,容绫甘愿掉进他的怀里,主动凑上去,献上了一个缠绵的吻,容绫很少主动去吻路北穆,就算次次是自己占上风,但是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后,只能跟着路北穆的来,到了最后一点优势都没有,等容绫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在床上了。 路北穆居高临下的看着路北穆,许是心情的作用容绫在他眼中看到了火花,有种要把容绫生吞活剥的气势。 路北穆喘着粗气俯到容绫耳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我可以要你吗?” “.......!”容绫呼吸一滞,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绫。”路北穆似乎等不及了,手放在容绫的腰上不停的乱动“我好像真的醉了,但是还是想要你回答我。”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可以要你吗?” 这种事为什么要说出来!容绫直觉得慢慢的羞耻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下意识的想要去看门窗有没有关好,可是路北穆不给她这个机会,不轻不重的吻了容绫的耳朵,触电般的感觉让容绫全身都僵硬了。 她算是明白了今天不说是不会罢休了,路北穆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开口,容绫甚至怀疑是不是路北穆身经百战了才那么会,难道这种事真的能够无师自通。 容绫下定决心一般的点点头。 路北穆却不放过她,哼唧了两声不满道“我想听你说话。” “我可不可以.......”路北穆打算在重复一遍,可是容绫哪还听得了这话,连忙堵住他的嘴“.......可以...” 窗外的寒风不吹了,树枝也不摇了,月亮慢慢的从云后面爬了出来,月光穿过窗户隐隐约约的看见红帐内交缠的身影,还时不时会发出一些耐人寻味的声音,房间内缠绵悱恻,房外静谧安好。 第二天容绫醒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全身酸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还是难以抑制的脸红,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罪魁祸首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睡得正香。 容绫有多少次这么近的看着路北穆她已经数不清了,但是今天感觉格外的不一样了,可能是从今天起这个男人是真的完完全全属于她了,光想起这一点她还会偷偷的笑。 路北穆似乎是要醒了,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着,容绫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自己看着是一回事,但是两人这么对眼看着就是另一回事了,为了都不尴尬,所以还是有一个装死比较好。 路北穆朦朦胧胧的醒了,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了昨天那些画面,眼睛立刻看向容绫,只见她还迷迷糊糊的睡着,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这陡然的上升的幸福感弥漫着路北穆,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了,容绫身上随处可见的红斑让路北穆收了很大的刺激。 又满足的将容绫饱了好一会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没有人来吵他们两个,所以路北穆穿戴好便去了门外洗漱,容绫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她在思考是继续装睡呢还是赶紧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起床比较好。 躺了这么一会身上也攒了一些力气,容绫才发现自己身上手臂上全是吻痕,敢情昨天晚上这么猛地吗?反正容绫是没有什么印象里,脑中残留的也是清醒时候都片段。 刚刚穿上里衣路北穆就进门了,端着洗漱的水,与容绫撞了个正脸。 “额…先洗洗吧。”路北穆偷笑着看容绫,反正就是说不出的开心。 容绫见他这副精神十足的样子,再看着自己手都抬不起来瞬间美美哒心情就有那么一点破裂。 路北穆等了良久也没有看见容绫有动作,就见到了她脸上那么一丝丝的生气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容绫委屈道说道“我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路北穆慢慢的笑容越来越放肆,忍着笑意来到容绫床前“为夫来给娘子穿。” 他说这些话脸不红气不喘,张开双臂示意容绫到自己怀里来。 容绫哼哼唧唧的挪了过去,自己没再用一点力气,全部交由路北穆捣鼓。 终于两人出房门的时候已经午后了,容绫饿得肚子咕咕直响。 路北穆心情很好,一路上都粘着容绫,两人腻腻歪歪的走到偏殿,几位王爷都在,王妃都侧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容绫,眼中闪着不寻常的光芒,容绫这一看就羞得不行。 王上和王后过了一会才走来。 敢情都是为了迁就容绫可能起的晚所以午膳也就推后了一些。 “阿离昨日太过于劳累了,所以我让人炖了些补汤,快!先垫垫。” 大王妃将满满的一碗汤放在容绫面前热情的说道“还有这些菜全部都是你喜欢吃的。” “嗯,待会还有一个游会,阿离是要去的,得好好的补充补充体力。” “……” 容绫觉得嘴中的饭有些难以下咽,一张脸红的不成样子,要换作中原是没有人会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的,可是她们偏偏说了还做了,把王爷们全部挤到了一边,连路北穆也赶远了,一个劲的让容绫多吃点。 这热情都让人有些遭不住。 几个男人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偶尔说说路北穆“有些过分了,小五。” “……” “欺负的这么狠!” “……” 一顿午饭吃的热热闹闹,容绫大致也算是融入了进去,不会再三言两语就脸红了,真的有些佩服自己超强的适应性。 她们说的游会便像是一种精神寄托,跟微服私访差不多,主要是王上和王后会抛头露面,主动的调查民情,知道一些正在发生的事。 在东青王室的面容是很尊贵的,不能轻而易举的抛头露面,除了成亲这种大事,百姓可没有机会见到王室的面容。 所以容绫跟着王后上步撵的时候还有些蒙。 “你是新王妃,要同我在一起,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走个过场,其他的事让他们男人来。” 王后带着面纱眼角浮现笑意,将容绫的面纱好好的戴稳道“别担心。” 除了王后和容绫是坐步撵,其他都王爷和王妃全部都是骑马,一行人从宫门口出发,绕大半个都城像是游园观光一样,行人分分让道,跪在地上的一大片,只有最后一个侍卫走了才能站起来。 这种仪式更加能够巩固地位,让人产生压力也能够达到威慑的能力。 东青之前的异心者路丰彻没有除干净,所以不敢马虎,看不见的地方全是暗卫,就怕有个什么意外。 第十八章 索性这一路下来都没有什么异常,这么声势浩大的情况容绫还是不太习惯,但是王后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倒也还好。 大概到了午后,差不多走了半个城池,接下来就不需要女眷出面了,所以容绫跟着王后他们回了宫,王上和几位王爷用过午膳之后继续。 “阿离累了吧。”王后一直将容绫带在身边道“先吃饭,休息休息,晚上有一个夜会。” 敢情这一天天安排的挺丰富,容绫气势很想早点回去睡觉,但是这边也不好回绝,所以应了下来。 “阿离想吃什么,让人去做。” “之前准备的就很喜欢。”容绫吃的这方面真的不挑,是王妃们怕容绫不习惯所以一个劲的向着容绫的胃口,其实容绫想说没有必要,但这也是一片心意,没有必要解释。 “我们阿离可真好养活!”大王妃去厨房亲自督着他们。 说实话容绫其实很喜欢一起吃饭的感觉,以前她总是一个人吃饭,寥寥几口便没了心思,即使是再好吃的她都提不起兴趣。 人多,即使是粗茶淡饭她也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想要休息的便去了寝殿,想说话的便再院子里说说话聊聊天。 只有容绫想要去寝殿休息,她很清楚的听到转身的时候他们再窃窃私语些什么,让容绫脸有些红。 “王嫂......”容绫转过身撒娇似的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逗你了,阿离脸皮子薄。”王后还从来没有见过想容绫这么容绫害羞的性子,在东青这些闺房之事女眷都是可以讨论的,偏偏容绫一听到这种就像煮熟了的螃蟹一样,白里透红。 躺在床上的容绫瞬间就被困意席卷,昨天晚上真的太累了,加上这一上午容绫真的就是身心俱疲,但就是没有人能相信,在这方面路北穆是真的很厉害。 大概这世上只有容绫知道了。 睡梦中容绫只觉得脸上有风吹过,想着自己是在房间里,哪里来的风?迷惑的睁开眼就看见路北穆蹲在床头,笑着看向容绫。 “阿绫好像真的很累。”路北穆眼里透着一丝丝的狡猾,还有些骄傲。 容绫伸了个懒腰顺手环住了路北穆的脖子“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我现在腰酸的不行。” 路北穆忍不住伏在容绫的颈间抵笑“是阿绫太好了,我又喝了酒,难免有些.......” “哼!”容绫撇开眼不看他“你都是理由。” “要不我给阿绫揉揉腰?”路北穆殷勤的就已经把手伸到容绫的后腰了。 他都这么说了,容绫那还有拒绝的道理,反正都是他惹得祸,容绫转了个身,趴在了床上闭上眼睛等着路北穆的按摩。 路北穆的手很大,一只手大概就覆盖了她整个后腰,他的动作也很轻,一下一下的揉着,生怕动作重了会弄疼容绫。 “手法不错,师傅要小费吗?”容绫玩心大起,调戏路北穆道“大概想要多少的小费呢?” 路北穆手没有停笑着说道“那王妃想要给多少呢?” “我在想想,看你表现吧。”容绫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路北穆的手一遍一遍的按过她的腰,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一遍一遍的透过衣服传进容绫的皮肤里。 到了晚膳的点,容绫迷迷糊糊又快要睡着了,路北穆带着笑意将容绫从被子里捞出来,盯着容绫迷迷瞪瞪的眼睛道“王妃还没有给小费呢!” 容绫努力的让自己清醒,就听见了路北穆说的这句话,思绪立马就回神了,半跪在床上抱着路北穆的脑袋对着嘴巴就是一口。 亲完就立刻松口俏皮的说道“小费!” 路北穆似早就猜到抱着容绫下了床,将衣服给容绫穿好,尽职尽责的将自己的媳妇从头到尾的裹严实“好吧,小费还算满意,那就先去吃饭吧,晚上带你出去逛逛。” 容绫点点头舒服的趴在路北穆的身上任由他搂着自己出门,到了前殿两人才腻腻歪歪的分开些,安安分分的吃饭。 席间说话声不断,都在说晚上要去哪里玩,或者是在讲今日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事,万家灯火的感觉十分的美好。 因为心中一直想着宫外的夜市,所以这顿饭吃的也很快,在宫门口分开的时候三王妃突然凑到容绫的耳边悄悄的说道“阿离待会一定要和小五去河边放花灯。” “为什么?”容绫不解,河边离这里有些远,容绫没有打算去那么远的。 “去了就知道了。”三王妃说的小心翼翼,容绫就有些好奇了,去去也没有关系。 许是对这个节日的重视,街上的吆喝声很少,说话都和和气气的,生怕不小心与自己对话的就是王室的人,所以这反常的状态倒是让容绫有些吃惊。 百姓知道,自己不知是什么面貌的王公贵族会随意的走在大街上,与自己擦肩而过所以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 容绫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就连平常蛮横不讲理的摊位都会悦色三分。 “这礼节看来很重要?”容绫低声在路北穆耳边说道。 “原本没有那么重视的只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个礼制,但是开国王上在民间巡游的时候被人贩子抓了去做苦力,最主要的是当禁军统领跟他们明确的明示了这是当今的王上,并派人团团包围了那里,他们却还是不相信,甚至反抗让王上受了伤,所以从那以后便加重这个特殊节日的礼制,现在应比过年还要重视。”路北穆牵着容绫的手解释道,这些事他也是从路丰彻那里听来的,早些年养伤的时候路丰彻怕路北穆无聊整天拉着他说这些事,路北穆现在还能说上一些,容绫想听的话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原来这样。”容绫表示了解了。 “姐姐,买束花吗?”一个小男孩突然窜上前拦住了容绫和路北穆的去路,甜甜的说道“都是很好的花。” 容绫低着头看着他被寒风吹裂了的脸下意识的摸了上去,很粗糙“一束要多少呢?” 小男孩突然转向了路北穆,小眉头紧皱,拉着路北穆的衣角道“大哥哥怎么可以让姐姐结账呢!” 路北穆被突然这么说了一句,愣了一下瞬加笑了,下意识的看向容绫。 容绫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么说,忍不住蹲下来朝他说道“小伙子,你很会啊!” “嘿嘿。”小男孩讪讪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有些羞涩,但还是说道“原本就应该大哥哥买嘛!” 路北穆是彻底被逗笑了,也一起蹲下来道“好!那我买两束。” 付完银子小男孩欢欢喜喜的跑开了,路北穆将一束花递给了容绫,另一束折了它的枝条,戴在容绫的头上。 “别!这么多人呢!”头上戴朵花,容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挨不住路北穆的好说歹说“别啊!我娘子这么漂亮,戴朵花怎么了?” 容绫拗不过他只能戴上,瞬间眼光全部都吸引过来了。 “嗯!”路北穆戴完还评价了一番“我的眼光简直太好了。” 容绫对他这种小孩子心性完全没有抵抗力,任由着他捣鼓。 街上很热闹,人挨着人,肩搭着肩,路北穆始终将容绫揽在自己的身边,好像生怕走着走着容绫便不见了。 一路上新奇的花样很多,容绫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小钱包,生怕又买了什么不实用的东西,既然嫁人了就要勤俭持家一点。 容绫也没有要去哪里,路北穆就拉着她来到了河边,到了这里容绫才知道为什么三王妃一定要让容绫来这里。 准确的来说这里的景致太壮观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城里竟然有一座山,城墙在这里都为他分开,紧紧的贴着那座山修建,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山川水从山顶倾泻而下,在最底部汇成了长长的河流。 伴着倾泻而下的水声,岸边围满了人,放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岸边在哪里,路北穆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河里就将容绫带的很远,两人站的远远的。 “阿绫想要看吗?”路北穆在容绫耳边低声说道。 “人这么多,挤不进去的,不看也行。”容绫不想让路北穆为难,再说这个不看也行,以后再找个时间来看看也行,没有必要就现在。 “我带你去看。”路北穆只说了这么一声就扶着容绫的腰,两人齐齐的飞身上了屋顶。 这一动作两人都极其的熟悉,有些想笑。 “你...怎么?”容绫哭笑不得,下意识的抱着路北穆“被人看见了。” 路北穆却没有这样的想法,还能骗容绫的一个拥抱简直不要太赚。 “没事。”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前王兄也也带我这样的,他们都在看那边,不会注意道这里的。” 容绫在屋顶站稳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磅礴的瀑布没有阻碍的从山顶狂奔落下,一盏盏河灯随着湍急的河流飘向远方。 单单这么看着都极其的壮观,更别说耳边还伴随着瀑布的隆隆声,这种感觉容绫从来没有体验过,她发现到了东青之后自己没看过的东西真的太多了,那五年还以为眼界够宽了,真的印证了那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好美!”容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路北穆将脚下的瓦片重新摆放了一下,让容绫坐起来舒服一些,然后搂着她静静的看着地下络绎不绝的人,这有一种上帝视角的感觉,容绫晃荡着两条腿满眼都是兴奋。 “怪不得三王嫂一定要我来这里。”容绫对路北穆说道。 “三王嫂当初就是在这里遇见三王兄的,算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之处吧。”路北穆道。 原来如此,想来对这里的感情也很特别。 路北穆一只手一直在捏着容绫的手,反复的摩擦,揉来揉去像是一个好玩的物件一样爱不释手。 两人在屋顶上待了很久,一直看着地下的人群,时不时的聊上两句,容绫头顶上的花朵被月光照映着显得格外的娇艳,她一直在对路北穆说下面发生的事情,路北穆便一直看着她,刚才的定情之处让路北穆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知道容绫身份时的感觉,有点长远想不起来了,但那时一定有些惊慌,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在容绫的面前装的很好。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路北穆想了很久,直到容绫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以后我要找一处有瀑布的地方住着,那夏天一定很凉快!” 路北穆点头笑着将容绫揽在怀里,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大概是那时候。 大梁春猎的时候,玄司派人来刺杀他的时候,那块大石头的后面容绫将自己揽在了怀里,好像是从那一刻他知道不管面前的这个人是谁,自己只是喜欢她,喜欢现在的她,因为她会保护自己。 那一刻危险来临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关于是不是傅词离这个人了,所以在容绫向自己坦白后路北穆可以很快的明白自己的心意。 原来是命运啊....... 路北穆这么感慨。 容绫不知道这段时间路北穆已经大脑风暴过了,还兴奋的对他说“阿穆!我刚刚看见一个姑娘在偷亲一个公子!哇!这姑娘太厉害了!” “我爱你。”路北穆突然来着这么一句,眼睛动都不动,一直看着容绫。 容绫一转头就掉进了路北穆的眼睛里,瞬间安静了“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干嘛突然这么肉麻?” 路北穆失笑“想来想去我好像没有郑重的对阿绫这么说过。” 容绫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你.....”容绫下意识就觉得路北穆要开启调情模式了。 果不其然又说道“今天月色很好,天气很好,风也很好,哪里都好,所以我想对阿绫说......” 路北穆停顿了一下,眼光无比的热烈,钉在容绫的身上说道“我爱你,我爱你阿绫。” 他不是没有说过,但都是在不经意间给自己一个小惊喜,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其事,特别事眼神还呢么勾人,容绫一下子就沦陷了,没有一点主见就投进了路北穆的怀里。 路北穆将容绫抱了个满怀,仰天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超大声,喊出来“阿绫!我好喜欢你!我爱你!” 容绫下了一大跳,连忙将路北穆压倒还出气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干什么说那么大声!” 路北穆躺在屋顶上容绫趴在他的身上,这下没有人能够再看见了,但是对于刚才的喊声还是有些好奇,哪个人声音这么想将瀑布声都快盖过了。 “我就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路北穆低眸看着容绫趴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认真的说道“容绫是这个世界上,我路北穆最爱的人,从此以后再无他人能够在我心中占得丝毫。” 容绫被这告白击得七荤八素的,乱了分寸,扰了心神。 “我也爱你。”容绫双手撑在路北穆的身侧给他一个缠绵的吻。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此生所爱之人只有眼前人。 第十九章 一连过去好几日,两人新婚燕尔除了宫中的一些事物要处理路北穆几乎就是粘在容绫的身边,不管干什么他总要插一脚,就连容绫吃完饭擦嘴路北穆都不让容绫自己来。 天天阿绫长阿绫短。 “阿绫,莫不是没胃口?要不我们出去吃?” “你看这样式就很好,让司织局多送些来好不好?” “我觉得还是出去晒晒太阳比较好!” “要不是阿绫喂我才不会吃呢!” “算了,还是抱着阿绫去睡觉吧,这些事让王兄看着就行了。” 路丰彻觉得自己这个小弟总是闲着也不好,便派了一些不轻不重的活让他试试手,奈何我们靖北王眼里心里只有新进门的媳妇,哪里还有心思弄这些弯弯绕绕的,当个甩手掌柜也很好。 看着自己案头越来越多的奏章路丰彻表示头痛,早知道当初大哥跑的时候自己也溜了,奈何反应有些慢,如今上了这贼船,骑虎难下便是这样的感觉了吧,现在回想都后悔不已。 路北穆当甩手掌柜这些日子快活的很,天天同容绫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遛弯练剑,分分秒秒都陪着,连府里的下人有时候都看不下去,说他们都王爷也太粘人了,时时刻刻都紧跟着王妃,有些下人做的事都被他抢了去,他们这工钱拿的有些心虚。 总之他们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看王爷和王妃秀恩爱,在他们都眼里王爷特别喜欢王妃,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很好,王妃也是这样,每次都被王爷磨的不行,干什么都依着他。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路北穆终于被路丰彻叫到宫里去了,说是军器处有一批器械没通过试用,让路北穆去瞧瞧,这本就是一件小事,能改就改不能就换,但是路丰彻传来密信说这事是有人私吞军火,表面上是器械不通过,背地里暗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路北穆在东青待的时间短不会让人起戒心,更何况这几日京都都传遍了说是靖北王无心政事一心只想与王妃双宿双飞,所以交给路北穆才是最妥帖的。 这事路北穆没敢耽搁,也不想让容绫担心便随便说了一个由头去了宫里。 突然一早醒来看不见路北穆容绫说不出的…… 轻松!太轻松了! 容绫觉得窗外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难得身边没有放大版的挂件在容绫得好好思考思考今天要做什么。 “阿岑!把那日送礼的名单给我,今天就让我好好看看要怎么回礼。” 容绫兴致很好,这段日子也没有管这些,但是这些总要还回去,就看看是什么时候还了,有来有往才对嘛! “御史大夫李大人珠玉一对……” “太尉徐大人玛瑙珊瑚一束……” “郎中令常大人软香布十匹……” “……” 容绫一一细数感觉头都大了,她好像不适合做这种算账的,一对起来头就痛。 “王妃还是不用管了,管家会准备好的”阿岑是服侍容绫的贴身侍女,对于容绫今日反常还是有些不了解的,这些事让管家全部罗列出来就可以了。 容绫叹了一口气看向阿岑,茫然道“本王妃是不是更适合打打杀杀一点?” 阿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连忙将头瞥向一边,避免看容绫那个失落的眼神。 其实在家事上容绫还是想能帮着路北穆就帮着一点,但她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发了一会呆容绫招来了管家,将簿子全部拱手让人。 管家是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男子,一直都在为王室做事,被派到靖北王府当管家也是一个闲差了。 “还是要多多有劳杜叔了。” “奴才分内之事,王妃不必担心。” 杜管家走后容绫就拿着将行去了院中练了会剑觉得没意思便召集了一些现下休息的侍女小斯们看自己练剑。 “本王妃今日就好好的露一手!”院子很大,让容绫招来的也有十几人了,全部站在一边等着容绫的表演。 “待会记得鼓掌啊!”容绫笑着朝他们喊道,让他们给自己捧场。 这样的事他们当然愿意,之前只觉得王妃和王爷一起舞剑有些诗情画意的感觉,但是今天看到容绫单独的舞剑却杀气腾腾。 容绫顺手便练了练林青松很早之前交给自己的几个杀招,舞起来稍微有些费劲但还好记得起来,熟悉了两遍就熟练了。 “好!”他们非常配合的在容绫停下动作之后鼓掌叫号。 “王妃太厉害了!” “嗯!比王爷都厉害!” “王妃最厉害!” “……” 路北穆反正不在府里随他们怎么说。 “低调低调……”容绫摆摆手心情非常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足挂齿,一般一般。” 谦虚了一会,新来了几个,又走了几个,应该是轮着换班去了,容绫就想着再一次。 一下午院中都充斥着叫好声,活脱脱像个杂技表演团进村了一样,到了晚饭的点被管家叫去吃饭,才终结了这场表演。 大冬天的容绫练得大汗淋漓,阿岑非逼着她去沐浴,说是会着凉,容绫拗不过沐浴完了才去吃饭。 饥肠辘辘的肚子填满了饭菜,容绫满足的躺在躺椅上。 阿岑怕容绫着凉将披风盖在容绫的身上就开始为她捏肩捶腿。 “阿岑,你也太周到了。”容绫闭着眼睛感受着阿岑贴心的服务,手法娴熟,十分称心。 “侍奉主子本就是本分,王妃还觉得哪里酸痛?”阿岑细细的给容绫捏肩把握的力道也刚刚好。 “哎呀!”容绫感慨道“将来谁要是娶了阿岑那可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容绫又有要做红娘的想法,之前想给素素牵线的,没想到被事情耽搁了让自己的兄长捷足先登,现在阿岑还是个贴心小棉袄怎么也要圆一次做红娘的感觉。 “王妃不要开玩笑……”阿岑手不自觉的轻了一些。 “好好好,我不急,将来看着好的一定给阿岑参谋参谋。”容绫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启禀王妃”这时一个侍卫进来院中说道“王爷传话回来说今晚不回府了。” “……知道了……”容绫不知是什么意思叹了一口气。 阿岑以为容绫是因为路北穆不回来不高兴了刚想说话,哪知容绫猛地站起来道“去告诉王爷知道了让他也好好休息,别忙太晚了!” 语气哪有不开心,满脸的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呢。 容绫还特地让人将那侍卫送出去,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侍卫回去路上小心。 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王爷嘱咐的完全不一样。 “王妃可能会有些失落,你将我的话传过去,就说明日一早我一定赶回去一趟,让她不要太担心”路北穆不放心,还嘱咐了两遍,可侍卫连一遍都没有说完整就被容绫赶出来了。 在门口茫然无错的侍卫肯定不知道容绫此时此刻心中所想。 终于能够自己一个人拥有一个大床,随便自己怎么睡,再也不用只窝在路北穆的怀里了! 开心! 可是睡到后半夜容绫就后悔了,才知道路北穆的怀抱有多温暖,这被子怎么捂都捂不热,无奈只能自己加了一床才勉勉强强的有了些热度。 有点想路北穆了,一天都没有见到。 …… “阿绫想我了没?”还没醒容绫就听见了路北穆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容绫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一睁眼确实是看见了路北穆,下意识的就抱住了他的腰,头往他怀里蹭了蹭。 “阿绫真可爱!”路北穆抱着容绫继续追问道“所以阿绫到底想我没想?” 容绫抬起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想?”路北穆反问 “嗯!”容绫一挑眉不容置疑道“一点点。” “可是我很想阿绫呢!晚上做梦都梦见。”路北穆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满脑子都是容绫。 成亲了之后这种感觉就异常的强烈。 “嗯,知道知道。”容绫偷笑“我很迷人的,这样不奇怪。” 路北穆被她逗笑了。 两人又抱了一会才起床吃早饭。 吃完饭路北穆又要走了,容绫将他送到门口他还恋恋不舍的抱着容绫道“阿绫要好好吃饭,别太想我哦。” 送走了路北穆,容绫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拐角。 今天! 今天又是令人向往的一天呢! 容绫彻彻底底的把路北穆抛到了脑后,开始快乐的出游之旅。 带着阿岑和一个侍卫,三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出去。 三人穿的普通,任谁都没有办法从中看出容绫的身份。 “王……不,小姐要买什么呢?”阿岑更担心的是容绫的安危,她觉得府里的东西也很齐全,完全不需要再添置什么,就算添置也有专门的人,完全用不着容绫的。 “难道出来一定要买东西吗?”容绫非常不理解一定要花钱的逻辑。 “我想再去那瀑布看看!”容绫拉着阿岑就走,侍卫只能默默的跟着,他完全插不上嘴。 这瀑布白天看和晚上看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没有晚上那么……那么壮观! 声音还是那么多响,待了一会耳朵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受得了这么响的声音。 “小姐若是要游玩,去湖心亭就很好,那的景色也不错。”阿岑察觉出来容绫想要玩乐的心情便主动提出,那还安全一些。 容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冬天的湖心亭显得落寞了一些,这里是湖中央,很少有人来,所以与外面的嘈杂声隔绝开开了,有一种别样的诗情画意。 很多幽会的男男女女也会来这里,所以成群结队的也很多,这又让容绫下意识的想起了路北穆,还有今早他在门口说的话。 “不要太想我哦!” 有点想了,一点点的基础上加了一点。 花了一下午容绫的心情倒是越来越糟,去哪都会想起路北穆。 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想。 “他又不回来……”容绫仰面躺着,黝黑的房间里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头顶的床架,小声的嘟囔着“想他了。” 比有点想了还多一点点。 本想着明天一早或许路北穆就回来了,容绫想着这个才睡着的。 以为睁眼就能看见路北穆,却是阿岑叫自己起床了。 “王爷没回来?”容绫问道。 “不曾,但让人传话回来说是今晚也不回来了。” 阿岑察觉到了容绫脸上的失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一边。 “好了,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是事物太忙了。”容绫自己安慰自己。 起床,吃饭,发呆,练练剑……然后无所事事,连出门逛的心思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忙也只是忙这一两天,没想到路北穆连着三天没有回来。 每次都是传话回来说不回府了,让容绫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这让容绫有种被抛弃了但感觉。 路北穆没回来的第四日容绫都想出门去找他了,但想着路北穆嘱咐过这不是小事便放弃了这念头。 没想到王府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容绫看着大堂里站着的两个姑娘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启禀王妃,这是宗正大人特地为靖北王送来的侧室。” 来人十分恭敬,对待容绫的说话礼仪也十分到位,但是容绫就是看他不舒服。 “刚刚说这两位姑娘是谁?”容绫谨记王后说的话要拿出王妃的气势来,所以说话也不带刺,看起来十分客气。 来人见容绫这么好说话,以为之前那些善妒的传言都是假的。 “是宗正大人为靖北王精挑细选的侧室。” “嗯”容绫点了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岑都在一边急死了,这就是摆明了要往王府里面塞人进来,自家王妃还傻乎乎的问人家姓名,直接赶出去不就行了。 容绫也想直接将人赶出*去,可是这样不光是对自己不好,对路北穆的名声不好。 现在传言两人琴瑟和鸣,容绫只是传出一些善妒的名声,但是路北穆要是传出惧内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奴才只是大人手下一名管事的,不劳王妃记挂。” “派一个不用记挂的人来,也是劳烦宗正大人了。”容绫的意思已经有些突显了,来人还以为她会改口,没想到容绫下一句就说道“人就在这吧,等王爷回来再说。” 阿岑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容绫竟然答应了。 “去给这两位姑娘准备一间房吧。”容绫起身就想要走了,却不想其中一个突然开口道“为什么只有一间房?” 她们以为进了这王府,容绫让她们待在这里了便是认可了她们都身份,刚有一种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感觉就被人踹了下来。 “远来是客,而且王府中没多余的房间了,只能委屈两位姑娘了。”容绫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两个径直回了房间。 容绫在考虑应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反正想要当什么侧妃容绫是肯定不让的,但是现在又没有什么办法,好像只能等路北穆回来了。 想到路北穆容绫就更加想他了! 超级想! 第二十章 容绫今日起的比较晚,一晚上都在想路北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今早阿岑也没有过来叫她起床,容绫还觉得奇怪。以前这个点阿岑早就来了,就算叫不醒容绫也会告诉她时辰,今日不知道是她忘了还是什么。 伸了个懒腰,容绫烦闷的起了床,没有看见路北穆心中就非常的不爽,奈何开门的时候还看见了两个不是那么想看见的人。 “参见王妃姐姐。”那两个姑娘起的倒早,阿岑也站在门口,看样子是故意不喊容绫起床的,想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来着。 阿岑才不会让她们傻乎乎的王妃受欺负呢! 容绫看了一眼阿岑,不着声色的笑了笑想着‘这丫头还真向着我。’ “咳!”容绫看不出喜怒的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妾身江舒。”穿着淡黄长裙的姑娘微微低头道。 “妾身金雀儿。”另一个穿着蓝裙的姑娘也说道。 “江舒?金雀儿?”容绫默念了一遍她们的名字然后像是在想什么一样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两人听话的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容绫。 容绫突然摇摇头道“不像......跟我娘亲一点都不像,而且看样子也不像宣国人,你们莫不是记错了?本王妃可没有你们这样的妹妹,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叫了。” 阿岑还以为容绫要问什么,又问了名字又看了样貌,还真以为要给王爷纳妾,没想到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将整个王府撇了个干净。 在一边的下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王妃会这么说,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得辛苦。 “王妃......” 两人瞬间脸就憋得通红,江舒不服气的说道“我们是王爷的侧室,理应称王妃为姐姐。” “哦!”容绫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王爷答应了吗?我答应了吗?整个王府有把你们当家里人吗?小姑娘脸皮这么厚将来是想去修补城墙吗?” 终于有几个憋不住笑出了声,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金雀儿始终没有说话,江舒被堵得一下子闭了嘴,容绫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个金雀儿,一般不说话的大多都不是好惹的,容绫倒是觉得这金雀儿比这个没有脑子的江舒聪明一点。 “送两位客人回房间,不要随意在王府走动,客人要有客人的样子!”容绫甩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阿岑连忙跟上去,看戏的也全部都散了。 江舒满脸的不服气,回去的路上还在唧唧歪歪的嘟囔“哼!不过就是来和亲的,就算是王妃又怎么样,她这个脾气早晚都会被王爷厌恶的,看她到时候还怎么豪横起来。” “少说两句吧。”金雀儿听不出什么语气,反而是安慰江舒。、 “哼!”同是来争宠的,其实江舒看金雀儿也没有那么顺眼,只是现在两人暂时站在统一战线而已。 金雀儿明白自己和江舒不过就是富家子女,也不过就是来探探路的,要许配给靖北王怎么可能找她们两个家里都上不了台面的人来。 一旦她们两个被接受了,那么以后送来的人还会更多,而且还会是官家人。 所以现在不能太显眼,要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先站稳脚跟打好关系才可以,像江舒这样的只会在这里越来越难活。 阿岑一直小碎步的跟着容绫到了前厅,她步子大阿岑跟的有些累还刹不住脚,容绫突然停住阿岑就没有意外的装上了容绫的后背。 “哎呦......” 阿岑微微吃痛,容绫不成器的摇摇头,替她揉揉“小心一点。” “...知道了。”阿岑轻轻的应道。 “王爷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容绫终于忍不住了,主动问起路北穆何时回来。 原本自己想他想他,也就这一件烦心事,现在平白无故的添了这么两个人她就不止一件烦心事了。 阿岑摇摇头“未曾。” 容绫叹了一口气,在想是不是该自己主动去找他,可是又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万一打扰到了就不太好了。 阿岑做贼心虚,想着自己自作主张的将那两人关在门外这么久,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被王妃责罚的准备,奈何自家王妃现在反倒对自己的脑袋比较感兴趣,一只手揉她的头揉的起劲,思绪却飘得很远了。 “娘娘......”阿岑轻轻给的开口,把容绫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容绫不解的问道,她长得比阿岑高,这么居高临下的看过去,阿岑特别的可爱,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带着一丝丝的犹豫问道“娘娘不生气吗?奴婢把她们.......” “这样做固然有失礼仪,但是这是在府里,在外面不这样就好了。”容绫对于这个倒是没有多大的规矩,但是传出去也是不好听,所以只要不传出去就可以了。 经过了今天早上的这么一回事,她们两个还是回坚持不懈的每天早上来给容绫请安,容绫随便的回了她们两句也不想与她们过多的闲扯,府里也不让她们随便走动,干什么都要请示容绫。 其中江舒还是以往的性子,干什么都带着火药味,完全就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所以在府里不怎么受人待见,反倒是金雀儿表现出一副温和的样子,与照顾她们的下人关系处的很好,对她的评价也不错,有时候她提的要求也不会很过分,还回主动道厨房去动手,做一些小零嘴。 容绫吃的还挺顺嘴,对于这金雀儿的印象也不错,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别说她手艺还真不错。 容绫对她们两个完全不上心,心心念念的想着路北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府里越待越无聊也没有想要出去逛的心思。 路北穆还是会时不时的传话回来,嘱咐饭要好好吃,觉要好好睡,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信也越来越长,很多都是想着容绫说一些容绫张不开口的话,但唯独没有提到过这些纳侧妃的事,想着他应该是不知道,就因为路北穆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大着胆子吧,现在想来宫里的那几位估计也不知道。 算了,容绫想着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别给路北穆添麻烦了。 容绫会回信,前几次还会跟他有来有往的说几句,后来边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的频繁了就放弃了,想着总归会回来的。 路北穆也是不清楚自己会什么时候回来,他这边有些棘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知情的人全部都被扣在了军器处,路北穆当然要做到表率作用,所以他现在对着幕后之人非常恨之入骨,都是那根搅屎棍害他这么久见不到容绫,要是把他揪出来,路北穆发誓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王府的生活还算平静,不过这天宫里送来了东西,说是王后最近收到一些好玩的物件,来给容绫送来,还传话让容绫躲来宫里坐坐。 王后都这么说了容绫便想着今日还算早,就打算进宫去看看,闷在府里是在太无聊了,奈何大门都没有走出去,宗正大人又送人来了。 带人过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人,容绫往大门口一站将她们全部拦在了门外。 “王妃,这是.......”那人开口还没有两句容绫就打断了他。 “本王妃知道,但是没屋子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和之前的那两个姑娘一起睡吧。”容绫无所谓的说道。 “按照礼制.......”开口又被容绫打断。 “按照客房数量确实只有一间了,其他的没有时间理出来,我都拿来养花花草草和放兵器了,腾不出。”容绫好似忧愁的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还想睡主卧?” 来人不说话了,不光是不说话连脸色都不太好了。 “回去告诉宗正大人,本王妃看不上的王爷也看不上,要不是不想闹得不愉快屋里着两人我早就丢出去了,根本就不会让她们踏进这扇门,所以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容绫说的一点都不留情,原本以为两个就够了,没想到又送来两个,以礼相待就这么个结果? 那两个姑娘听见容绫这么说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容绫不说话了没有出去也没有进门,王府门口来往的人也很多,胆子大的看了两眼,胆子小的撇了一眼就匆匆的走了。 “王府还是王爷说了算的,王妃这样不太好吧。”来人找回来自己的一点声音,拿路北穆来压她。 容绫根本不吃这一套,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等王爷回来再说要不要吧。”容绫挥挥手招来一个侍卫道“将府里的那两个也带出来,想来我也没问过王爷的意思就让人住进来了,也确实不该。” “王妃……!”那人脸色铁青,没想到被容绫倒打一耙。 没多久那两人就被拽出来了,江舒还骂骂咧咧是说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王爷还没说要让我们走呢!” 这话被容绫听见了,接话到“我给的胆子怎么了?” 江舒看见容绫恨不得眼里冒火,金雀儿却是不明,为什么自己都这么小心了还会被赶出来。 “王妃!你!”江舒明显还想说什么,被那人拉了拉衣袖愤愤的闭了嘴。 “这江姑娘,脾气差了些,脸色也臭了些,王爷怎么会喜欢?”容绫轻笑一声“这金姑娘挺聪明,但就是太聪明了,我不太喜欢。” 容绫站在刚刚到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门口一众莺莺燕燕看不出喜怒,偶尔还会笑笑,但这笑意没人敢往好处想。 “好了!我话说完了。”容绫摆摆手转身进门,想了想转头对一边的侍卫说道“去禀告王后就说我不去宫里了,改天再去叙旧。” 大门一关,将其他人全部隔绝在门外。 “娘娘真的太……!”阿岑一下子想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厉害!” 容绫脸上没什么喜色,反正就是烦的很,无精打采的回了房间,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她现在实在是太想路北穆了。 “王妃…”阿岑说话也不敢大声了“要不吃些甜食?” “不要了……”容绫现在啥也不想干“我再睡会吧,午膳了叫我。” “是” 容绫只想睡觉,最好一睡醒来路北穆就回来了,可是没有。 阿岑午膳时将容绫喊醒之后便是一直待在院中,不是练剑要不就是发呆,根本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算算时间路北穆已经小半月没有回来了,容绫是真的想的不行,把一根柱子当了路北穆,后知后觉想想有些想笑。 外面皆传靖北王妃善妒成性趁着靖北王不在,将其纳进府的侧室全部赶了出去还扬言说道府中只要有她在便不可能在出现其她人,虽说现在的几位王爷全部都只有正妻,可是还没有哪个王妃是这般说话的,着实有失颜面。 更可气的是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厉害,更有甚者将容绫说成一个妒妇,还说她不仅自己得不到王爷的宠爱还不让任何人进王府,还有人在赌容绫几时会被靖北王修掉。 容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等路北穆回来。 “王妃,不好了,又带人来了.......”阿岑说的越来越轻,她知道这两天自家王妃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整天垂头丧气的,只有王爷传信来的时候她脸上才会显露一些笑意,可是昨天王爷连信都没有传回来,眼下又刚刚才将人赶出去两天,又送过来了,还是之前的四人,这不明摆着给容绫添堵吗! 要不是王府门口已经有些人在围观了,阿岑是肯定不会传信进来的。 “把我的剑拿来,送去门口。”容绫心中正有一股子气,她们运气不好正撞上容绫的枪口了,既然好话不停那就别怪容绫动粗了。 “王妃安康。”来的人换了一个“鄙人是宗正大人的管家,奴才名叫罗度。” 罗度看见容绫就自报家门,和和蔼蔼,比之前那个不知姓名的客气的多,年纪看起来也轻一些。 “滚吧”容绫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开口就这两个字,眼神不轻不重的放在他身上。 “额......”罗度没想到容绫这么直白,虽然听说她不少传言,今日一见确实所传非虚,但这种场面还是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危机感的“王妃宽宏大量,又是人中龙凤,为王府开枝散叶全都依仗您,但是这太过于劳累了,所以宗正大人特地派人来给王妃帮忙的。” “哼!”容绫冷哼一声,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丝冷笑“我今日就是不让她们踏进半步,你又当如何?”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容绫一一扫过这四个姑娘,就江舒不认命似的敢与容绫对视,可是容绫的眼神没在她身上停留半刻又道“这王府今日你们要是想进,那么本王妃就出去,反正有我没她们,有她们没我,回去告诉宗正大人想清楚了再送人过来!” 正巧这时阿岑将剑拿了出来递给了容绫。 众人一怔,再外围被侍卫拦下来的百姓隐隐约约就看见容绫拔剑了,明晃晃的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直反光。 “王妃这是做什么?”罗度一下子慌了,后退了半步。 “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她们敢竖着进去我就敢让她们横着出来!” 撂下这么一句,她们才知道容绫这是动真格了。 第二十一章 任谁都没有料想到,罗度来之前就做了功课,并把能发生的情况全部想了一遍,就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容绫拿着剑站在大门口,颇有一种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气势,把在场的众人都说的一愣一愣的,罗度勉强找回了自己的一点声音道“王妃这是何必呢?再说这事本就是天经地义,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王妃要为靖北王府的未来做打算的。” 容绫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话太多了,要不进去看看?看看我到底会不会言出必行!” 其她人可能没有这个勇气,但是江舒就是不信邪,她从来没有觉得纳妃纳妾这些事容绫可以管的住,男人哪个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别看现在都一副假正经,再过个五六年看看,等女人面容老去谁还会在意什么正妻不正妻的。 容绫倒是挺佩服江舒的勇气,她向来是说道做到,再说她的背后是整个宣国,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容绫将剑抵在江舒的脖子上时,江舒才有一些后悔,冰凉的剑身抵着她雪白的脖子,小腿止不住的颤抖。 “想来我在杀人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吧,有这勇气确实不错。”容绫声音飘飘然的说道。 将行见血,江舒感受到了刺痛连忙后退了一步,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脖子,她惊慌,容绫用力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剑身划破她皮肤的声音。 其她人全部憋了一口气,罗度更是没有想到容绫真敢,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光是她们几个,连在远处观望的行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就议论开来了。 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有几个甚至大着胆子喊了几声妒妇,阿岑掀起袖子想上去打几架,被容绫拦了下来,她觉得没必要。 “王府的事都由王爷作主,王爷的事都由本王妃作主,所以本王妃敢在这里放话,这辈子靖北王都不会与我提出和离,所以你们也就一辈子别想进这个门!” 容绫说这话的时候充满自信,她连眼前的几个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外边那些看戏的怎么可能会让她注意。 “欺人太甚!”罗度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句话,面色发黑的说了出来,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客气。 “对!我就欺人太甚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说出来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江舒依旧在一边流眼泪,她觉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两边就这么僵持不下,容绫抱着双臂静静的看着她们“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回吧。” 转身就想走,突然远远的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阿绫!”是路北穆回来了,骑着马由远到近堪堪的停在了王府的门口,利落的翻身下马直奔容绫。 这时候路北穆回来了,相当于给了一个这事结果,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路北穆会怎么选择,然而路北穆连选择都没有选择,径直跑向了容绫将她抱了个满怀“我回来了,好想你。” 容绫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被路北穆抱住的那种熟悉感回来了,她才回过神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要不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容绫甚至有一种想要流眼泪的感觉。 她实在太想他了,不看见他还好,一看见就受不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这几天受得委屈在路北穆的面前不堪一击。 “我...我也好想你。”容绫闷闷的声音从路北穆的颈间传出,全部进了路北穆的耳朵。 “让我看看。”路北穆双手抱住的容绫的脸仔细的瞧了瞧捏了捏心疼道“好像瘦了。” 容绫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颊,与印象中的人做了个对比道“你也瘦了。” “想你想的。”路北穆笑道又重新把容绫揽进怀里。 这种真实感让路北穆舍不得放手,这几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容绫,现在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这种舒心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可是总有人不识相,江舒抽搭着不顾金雀儿的阻拦走到路北穆的身侧想要向他展示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王爷,王妃刚刚拿.......” 还没有说完一句话,路北穆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容绫就对一边的侍卫说道“传令下去,若今后这些人还出现在王府周围便格杀勿论!”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其她人揽着容绫便要进门。 罗度连忙开口“王爷,这恐怕......” 路北穆脚步一顿,罗度还以为他改口了,没想到路北穆加了一句“若还留在这里,就地斩杀!本王可没有王妃这么好说话!” 一句话直接将什么都给磨灭了,都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发展,还以为会看到一场腥风血雨呢!路北穆的话算是将这些谣言全部粉碎了,容绫才没有善妒,明明就是靖北王只偏爱靖北王妃一人,才会让靖北王妃有这样的底气。 刚刚那些信口雌黄的一下子就落荒而逃,罗度也连忙带着这些人逃似的的走了,只有江舒一个人缓过神来,原来她刚刚离死那么近。 路北穆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没想到的是远远的就看见这副场景,要不是心里念着想着容绫早就将这些人的嘴全部撕烂了,竟然还不知轻重的凑上前来,路北穆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反正惹了他的阿绫就是不行! “你怎么今日回来了?”容绫完全没有想到路北穆今日会回来,而且昨天不是没有传信回来吗?容绫还以为他忙的连信都来不及写。 “想给你一个惊喜。”路北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亲了一口容绫然后就将人抱了起来。 “嗯~~~~”阿岑在一边羞红了脸,捂着脸还不忘眼睛从指缝中偷看。 “干什么呀!·在外面呢!”容绫四下看了看全部都是人,恨不得立刻钻近地缝里。 “我亲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关系,按照阿绫这么说是不是进房间就可以?”路北穆嘴上说着脚下生风转眼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阿岑很识相的站的远远的,心里默默的给自己一个天大的任务,今日她就是死也会把守好这道门,任何人都不要想进去! “王爷和王妃好恩爱哦!” 不远处看完全程的人忍不住感慨,另一人附和“可不是,你看见那些人的脸色了吗?别提有多精彩了,看着就出气!” “对!那些横插一脚的就是丧心病狂!” “我们王爷王妃最配!绝配!顶配!那些阿猫阿狗别想进王府半步!” “就是!” “........” 容绫可不知道外面怎么议论的,现在他眼前身上全部都是路北穆,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路北穆将容绫压在床上,低头就是一个深吻,与之前的不一样,这一次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容绫的嘴巴舌头搅弄了个遍,直到容绫呼吸不了了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阿绫,好香。”路北穆尝尽了甜头打趣道“想一直亲阿绫。” “那倒是不行,会喘不过气来。”容绫细细的想了想“不过可以一直给你抱。” 路北穆将容绫抱着侧了个身,两人拥抱着躺在床上,容绫依偎在路北穆的怀里,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有点飘飘然,尽情的享受着路北穆的气息。 路北穆更是舍不得撒手,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就想起了刚刚在门口的那些事,心疼的说道“这几日委屈阿绫了,我听说了一些,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我没委屈,就是看她们不顺眼。”容绫抬头与路北穆对视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敢跟我抢男人简直就是在做梦!” “就是!”路北穆笑眯眯的回道“我永远都是阿绫一个人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这个人在身上烙下了你的印章,若要除去必定要接受钻心的痛,但即使这样她们也甘之如饴,因为知道这辈子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不会担心将这爱意刻进骨子里,装在心里。 两人腻歪了一天,连吃饭的时候都你一口我一口,阿岑站在一边都不好一丝看了,要不是待会还要把碗筷撤出去,她根本不会待在这里吃狗粮的。 晚上两人牵着手坐在院子里,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三月底的天还是有点冷的,路北穆将容绫紧紧的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就这么安静的待着,说都没有说话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现在下场雪的话,两人就白头到老了。 “事物处理完了?”容绫大概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知道刚才才想起来这事,连忙问道“你回来不会耽误吗?” 路北穆摇摇头“不会。” 容绫松了一口气便没有接下去问。 “阿绫不好奇吗?以前这种事你总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倒是路北穆好奇容绫怎么不接着问,要是容绫问他一定一五一十的说。 “你要是能说,说一说也无妨,要是不能我就不问了。”容绫大概猜想这事有些严重,不然路北穆根本不可能这么多天不回来,但是这种有关国家大事的她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免得给路北穆添麻烦。 “能说!”路北穆立马说道“跟阿绫有不都能说?” 路北穆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人之后伏在容绫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查出来是护军都尉俞连私吞军火,也是他在之前宣国与梁国交战之时切断了东青与外界的联系,王兄其实一直在给兄长传信,只是这些信全部被他截下来了,他又仿造了兄长的字迹与王兄来往,所以王兄第一时间都没有察觉。” “那他怎么活下来的?”容绫记得当时这件事的主谋不是一个上将军吗? “栽赃陷害呗。”路北穆摇摇头,对他恨得牙痒痒,第一次让容绫担心自己,第二次又让自己见不到容绫这么久,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那你拿到证据了吗?” 路北穆摇摇头“太想阿绫了便回来了,军器处也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人传出去的。” “那你要怎么抓他?”容绫一脸迷惑道“不拿到证据的话。” “我让知行去拿了。”路北穆像是个小机灵鬼“这不是知行回来了嘛,就让他去了还保险一点,不管多深的地方知行都可以挖出来!” 容绫失笑,顿时有些心疼知行,回去看了一趟师傅,不光路北穆的婚礼没有参加到,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让出去工作了,这暗卫好像和别的暗卫贴身保护主子的感觉不一样。 既然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拿容绫就心安理得的霸占着路北穆。 进屋之后两人又是一番深刻的交流,交流到后半夜容绫才昏昏的睡过去,路北穆好像看不腻,一直盯着容绫然后从额头亲到鼻尖,再从鼻尖亲到嘴巴,最后视线定格在容绫的颈间,那里有他刚刚坐下的坏事,像是他路北穆独有的标记,他多项就此把容绫关在屋子里,他的容绫不能让别人偷看了去。 这么想着想着路北穆抱着容绫就睡着了。 这一晚他睡的无比的舒服,像是身在柔软的羽毛堆里,哪里都舒服。 早上容绫醒的比较早一些,睁眼就看见路北穆放大版的脸,一下子又想到了昨晚的事,但是这一次她可没有装睡,而是一边欣赏路北穆的睡颜一边等着他醒来。 路北穆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一遍一遍的从眉毛摸到嘴巴。 “阿绫摸了这么久难道不该情难自己的亲我一口吗?”路北穆还没有睁眼,骚话就说出口了,容绫也没让他失望,倾身过去就是一个吻,路北穆下意识的扣住容绫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路北穆这熟练度,要不是容绫知道肯定以为他事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嗯!”路北穆使劲的往容绫的怀里拱,舒舒服服的说道“想一直和阿绫这么躺着睡觉。” “做梦吧你!”容绫失笑,顺嘴亲了亲路北穆的额头道“腻歪一会就起来吧,我今日打算进一趟宫。” “阿绫去宫里干什么?”路北穆抬头问道。 “之前王后传来话说想让我去玩玩,那天有事耽搁了,你也回来了就正好陪我进宫吧。”容绫没细说那天的事,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说出来还会添堵,就让他过去就行了。 “好!”路北穆知道容绫不会撇下自己一个人进宫,就鲤鱼打挺一般的坐了起来“陪阿绫进宫!” 两人穿戴的很快,厨房也早就备好了早膳,容绫又买了一些糕点便同路北穆一起进宫了。 做的马车,但是上面挂的牌子事靖北王府的牌子,经历过昨天的事的人都下意识的去看了两眼,里面坐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但想起来容绫昨日拿着剑的样子又赶紧移开了眼睛,他们觉得在聊八卦和命当中,还是性命要重要一些。 第二十二章 前面还在早朝,路北穆就已经陪容绫到了后殿,他丝毫没有作为一个王爷的自觉,在陪媳妇的这件事上从来没有马虎过。 王后听说他们要来的消息早早的就起来了,看见容绫进来脸路北穆都不管直接拉着容绫的手就往寝殿走去“阿绫陪我去看一个好物件,小五就在门口待一会,待会估计你四王兄他们要来。” 媳妇被别人抢走,抢的的人还是自己的嫂嫂这路北穆就没有办法了,只能乖乖的待在外面无聊的喝茶。 王后进门之前还忍不住的说道“待会四王妃来了也让她进来。” 路北穆忍不住张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奈何王后给了他一个眼神就把门给关上了,一条缝都没让他看见。 他只能悻悻作罢。 没一会路誉来了,诗婉走在他身边,路誉就时不时的撇头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好像在担心什么,远远的路北穆就能感觉到路誉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王兄,王嫂。”路北穆站起来说道。 诗婉看不出什么情绪,堪堪行过礼之后便问“阿离呢?” “同王后进去了。”路北穆有些有源的指着那道门,诗婉被人带进去之后两个兄弟就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今日不用早朝?”路北穆很好奇这个点路誉怎么在这里。 “告病着呢!”路誉撑着自己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桌上的茶杯,要不是看着他面色好着呢,路北穆还真以为他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 “说实话,脸色这么好哪里看着像病了。”路北穆给路誉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并把他手里的空水杯夺了过来,免得他在伤害无辜的杯子。 “哎呀!”路誉显得有些烦躁“其实也不是,是.......”他犹豫了良久才说道“是我惹小婉生气了。” 路北穆皱眉“王嫂不是性子很好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生过谁的气,四哥很厉害啊!” 路誉想要打路北穆一拳但生生的忍住了,撇开头不去看他,免得越看越生气。 不是到是不是幸灾乐祸路北穆嘴角慢慢翘起打趣道“不如四哥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路誉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忍不住吐槽到“才刚刚新婚,你连自己媳妇都没有搞明白呢!还想帮我?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路北穆撇撇嘴不服气的说道“我家阿绫就从来么有和我置气过!再说我才不会惹她生气!” 路誉白了他一眼,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和路北穆说了会话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哀怨的盯着那扇大门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是今日知道容绫进宫诗婉想来看看,他还不一定能和诗婉离这么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来也不好开口,就是夫妻的房事,路誉可能是有点没有顾及诗婉的感受,加上诗婉堆这方面不知为什么有些害羞,两人就........反正这事路誉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只能再好好的哄哄了,找机会在于诗婉讨论讨论,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诗婉理理他,还是先撒撒娇看看,诗婉话吃不吃这一套好了。 她们进去了很久,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过了一会路丰彻便下了早朝,远远的就看见路北穆和路誉两人在闲谈。 “告病?”路丰彻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在两人的耳边,吓得他们一激灵。 “王…王兄” 路北穆和路誉连忙起来行礼,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路誉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连忙解释道“对!我头疼啊!王兄!” 说着还真就开始扶着额头嘴里哦呦哦呦的叫喊着“头痛……” 演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但是路丰彻完全不吃这一套“好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一些小九九?” 路誉咽了咽口水悄咪咪的抬头看向路丰彻,发现他已经不管自己了,开始和路北穆交谈起来,这让他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平衡“王兄就偏心吧!怎么不问问小五!” “我让的!”路丰彻回道。 “好好好……”路誉知道自己不占理也就不说话了。 路北穆这几日辛苦路丰彻当然知道所以让他多陪陪容绫。 “这几日王府好像不太平,你处理过了吗?”路丰彻也听说了一些,知道宗正将手伸进靖北王府了,想着不能让容绫吃亏便问了问。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路北穆就生气“可把阿绫气到了,我回去的时候竟然还敢到我面前来告阿绫告状,想想就觉得当时处理的太轻了些。” “或多或少我也知道一点,就是王嗣的事,这是确实不好……不过借此机会你可以……”路丰彻说道这里意味不明的看向了路北穆,嘴角还带着一丝丝的笑容。 路北穆有点反应迟钝,路誉却先笑出了声“傻瓜!你可以借此机会怀一个让他们闭嘴啊!” 先不说生孩子什么的会苦了容绫,就现在他还不想那么早有孩子,他还没过完和容绫的二人世界呢! 路北穆想了想摇摇头“不好,我又不打算在这里长住,还要和阿绫去游山玩水呢!不方便带着孩子。” 他们俩还想的挺好,既然这样路丰彻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当初没要孩子也是和路北穆一样的想法,现在看看好像确实该和王后要一个孩子了,想想就觉得任务巨大。 三人说着最近军中事物还有一些早朝奏折,闲谈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寝殿的门才打开。 王后最先出来,然后是脸颊微微泛红的容绫,最后就是红透了的诗婉。 “阿绫怎么了?”路北穆还以为容绫不舒服忙去摸她的额头。 容绫抿了抿嘴巴拉着路北穆的衣角说“我们回去了吧。” 诗婉却是与王后网上行礼之后都没有等路誉径直走了,没有留恋,想快点离开这里。 王后眼角带着笑意,路丰彻一脸不明所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了?” “晚上同你说。”王后皎洁的笑道。 “那王兄王嫂,我们先回去了。”既然容绫想走,路北穆当然没有要留的理由,带着容绫便回去了。 直到出了皇宫容绫的脸色才恢复了平静,想想刚才看到都那些,简直绝了。 “怎么了?你们说了什么?”路北穆也很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让容绫脸红了。 “就是……!就是一些……”容绫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之前不是宗正要给你纳侧妃嘛!王后知道了,今日来说…说……。” 容绫又卡壳了,路北穆也不急以为他隐隐约约猜到了。 “说孩子的事……”容绫一咬牙说出来了“让你多努力来着……” 越说越小声但路北穆还是听见了,笑着将容绫一把抱起打趣道“那确实要多努力,阿绫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侧目往着便看过来。 容绫连忙去捂住路北穆的嘴巴低声的埋怨道“干什么!小声一点!” “那阿绫说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路北穆还真的小声了一点,靠近容绫的耳边问道。 从远处看像是耳鬓厮磨一样。 容绫知道这问题是过不去了,轻声说道“女孩!我喜欢女孩!” “好巧!”路北穆笑着将容绫抱进马车里“我也喜欢女孩。” 容绫清哼一声,才觉得路北穆是在戏弄她,转过头不想理他了。 路北穆晓得自己有些打脸了,将脑袋凑到容绫的眼前吻上了她的嘴,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要生气,亲亲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路北穆其实就想逗逗她,亲一下还不够,把容绫的嘴巴舌头搅弄了个遍才将喘不过气来的容绫拥进怀里。 他现在还不想有个孩子来打扰他和容绫的二人世界,所以他打算将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便带着容绫四处游玩,随遇而安,看看大草原也看看山川河流,快快乐乐的过完此生,细细想来没孩子也是可以的。 两人回到府里有开始腻歪,一边伺候的人都忍住了这波狗粮。 后半夜的时候知行敲响了房门,路北穆不想吵醒容绫便出门与知行交谈,关上门的时候还特别小声,可即使这样容绫还是醒了,在知行敲门的时候就醒了。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容绫听不大清,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知道路北穆回处理好的不需要她担心。 “这些可能还不够。”路北穆看着手里的一些账本和往来名单皱眉道。 “这是在暗室里找到的,他一般不怎么去暗室所以找这些有些麻烦,若还要去一趟的话会有些麻烦。”知行观察了几日,俞连很细心,每次都会检查一遍,这次若不行只能硬闯了。 “你再放回去太麻烦了,也很危险。”路北穆静想了片刻道“明日派人将这名单上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不要传任何的消息出来,记住千万不要让俞连察觉出来,我去会会他。” 知行点点头,领命消失在了夜色里。 路北穆在外面站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才转身进门,身上待着寒气他也不敢抱住容绫,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容绫察觉到了路北穆进门就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坏抱。 再转了个身,手臂碰到了路北穆,容绫顺势就趴在了他身上,仿佛丝毫感受不到路北穆的寒气。 “阿绫,过去一些...你...”路北穆说的没有用,容绫越抱越紧。 挣扎也没有用路北穆害怕将容绫吵醒了,只能任由她抱着,希望快点回暖,容绫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到了路北穆的怀抱,才敢安安心心的睡过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路北穆起的比她早,准备好了早膳和点心。 “阿绫...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容绫吃完饭路北穆才说道“去一趟都尉府,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了。” 容绫点点头“知道了。” 上午陪着容绫去了一趟寺庙,中午饭都没吃就走了,容绫知道他去干什么,也怕他担心所以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路北穆真的去了容绫反倒担心的不行,但又想着是在城中,知行应该也在他身边便放下了一些。 耐心等他晚上回来就成。 下午没有什么事,上午去寺庙也只是去上上香保个平安,现在却真的有些无聊,只能躺在园中晒太阳。 终于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知行突然出现在容绫面前。 “王妃!”知行瞧着没人叫醒了容绫。 “怎么了?”容绫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才看清了知行。 知行喘着粗气,咽了咽口水有些急促的说“王爷那边情况可能有变,王妃要去看看。” 容绫一下子来了精神,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什么意思?” “王妃,我们边走边说。” 容绫想都不想跟着知行出府了,知行说在城门口等着她,容绫一路匆匆的赶往城门口,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是说去都尉府吗?怎么要出城了? “原本谈着好好的,俞连突然说要带着王爷去城外看看走失的军火,还说这些军火全是他找到的,让王爷做定夺。”知行和容绫一人一匹马,耳边的风很大,知行的话容绫听了七七八八,大致听明白了。 “王爷不想让他怀疑便同他一起去了,没想到他带着王爷进了一处山洞,外面全是人我根本进不去,还是要王妃去看看。” “吁!”容绫立刻拉住缰绳说道“身上有纸笔吗?” “只有纸没有笔。”知行不知道容绫要干什么,连忙拿出纸,容绫想也不想将纸平铺在马背上想咬破手指,这些血书容绫以前小说中写的也不少,但是从不知道咬手指这么费劲,还不如一刀来的爽快。 将行划破皮肤的时候,那刺痛感仿佛放大了无数倍。 短短的一封信写好之后交给了知行“告诉我从这里该怎么走。” “一直直行就会看到,洞门口有很多的人守着。”知行愣愣的接下容绫的纸,以前他只听命于路北穆,现在对于容绫他越来越感觉于路北穆没有什么差别了。 “好!”容绫拿起缰绳道“将这个交到大王妃的手中,就说一起前来赛马,我信上写的很详细了,她知道,你即使不出面也没有关系。” “是!”知行将纸放到胸口调转了马头“王妃小心。” “快去快回!”容绫说完就笔直的冲了出去,两个人两个方向。 一个是去救人,一个是去搬救兵,最后能不能成功,只能跟时间赛跑了。 路北穆那边不知道情况,也不知这俞连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但是唯一的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容绫要见到路北穆。 第二十三章 容绫盘算的很仔细,她知道大王妃从小就是在马上长大,所以闲来无聊约她出来赛马也不会让人怀疑,知行的身份特殊,所以容绫才写了信,知行只要潜入宫中将信放到大王妃的面前,不管大王妃信不信终归是会派人来王府询问,到时她还是会出来的。 大王妃领兵之才也是东青数一数二的,她可以很快的判断前因后果,现在唯一的一点就是容绫要尽快的和路北穆见面。 容绫骑得很快,几乎是一路狂奔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知行说的哪个山洞,算算时间路北穆已经在里面一个多时辰了。 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容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山洞前。 “谁!”山洞前的侍卫听见动静刀拔得飞快,明晃晃的刀身闪的容绫有些头痛。 “唉!”容绫装作不明所以的喊道“别慌别慌!我就是来问个路的,各位大哥知不知道南城门怎么走啊?” 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拿不准而来说的是真是假,主子只叫他们守着洞口不能让人靠近,现在有个问路的当然不管三七二十一赶走就是了。 站出来一人,黑黝黝的皮肤,一看就是健壮的很,站在容绫马前不耐烦的说道“快走!快走!”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容绫秉承着演戏要演全套,指着那人发了脾气“不就是问个路而已凶什么凶!” 许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转身匆匆的进了洞穴,应该是要去告诉俞连了。 “叫你走就走!”那人不退一步。 容绫稍微想了想那些任性的大小姐是怎么样的来着?琢磨了一番开口道“嘿!我还就不走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还颇有一种气势在。 那人被下了一跳。 “知道我今日是干什么来的吗?知道陪我来的是谁吗?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叫嚣?你到底谁家的!”容绫越说越来劲,把那股子作劲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 “哼!”容绫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我乃是靖北王妃!今日是陪大王嫂来赛马遛弯的,不过就是问你个路还唧唧歪歪的?你到底是谁家的!” “原来是靖北王妃。”洞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身材高挑看着有些上岁数了,想想应该就是俞连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了,路北穆不在,容绫陡然心一紧,但还是装模做样的问道“你又是谁?” “臣护军都尉俞连。”俞连不慌不忙,给容绫行了个礼,面带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俞大人。”容绫也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还不忘白了一眼面前的侍卫,指桑骂槐道“大人这侍卫教的不行啊!连本王妃都敢惹?” “是臣管教无方。”俞连连忙给容绫赔罪又问道“王妃怎么在这里?” 其实俞连是有些犯难的,他不清楚突然出现的容绫知不知道路北穆就在他手里,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有意为之,其实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容绫一起拿下,但是他刚刚有听到容绫说是与大王妃一起来的,恐怕不能随便动手了。 “哦!”容绫不介意说一遍,正好也可以消除俞连的戒心“本王妃下午闲来无聊便约着大王嫂一起出来遛马,后来又比着赛马,这不把大王嫂给弄丢了,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巧碰见了俞大人。” “王爷不陪着王妃吗?”俞连问道。 “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天都没见人影,不然我也不会约着大王嫂出来。”容绫很自然的回道。 俞连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 “那微臣派人护送王妃回去吧。”俞连借此机会让人赶紧将容绫送回去。 “俞大人很忙吗?”容绫显然不会就这么回去的,好奇的伸着头往洞里看去。迷糊道“是在忙什么?我能去瞧瞧吗?” 俞连下意识的茶洞口看去,刚刚的那点紧张感又上来了。 还没等俞连说话,容绫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道“算了,俞大人忙的估计是国家大事,应该也不好给我看,那不知俞大人可否派人去找找大王嫂,我怕她担心。” 这个忙俞连倒是可以帮,连忙派人去找大王妃。 “那微臣送王妃回去吧。”俞连现在是非常想送走容绫这尊大佛,她身份特殊,不光是靖北王妃还是宣国的郡主,就算自己有这个胆子也承担不了后果。 “别了吧,既然俞大人在这里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吧,估计王嫂也在不远处,还是不要来回奔波的好。” 既然来了容绫就没有打算回去,她今天是一定要见到路北穆,但自己已经在外面和他说了这么多了,就是没有见到路北穆的影子,容绫是越来越慌,可是表面上还是要稳住,沉住气,免得一冲动将人杀了。 “还是送王妃回府吧,这里不太安全。”俞连才不会让容绫待在这里,他隐隐的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个两个不可能这么巧。 “哎呀!”容绫表现的不耐烦的下了马,三步并两步走到俞连的面前说道“别了!俞大人也麻烦,再说我就在这里不动。” 容绫这胡闹的性格完全就是师承于清宁,模仿起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俞连一时拿不准办法,看着近在咫尺的容绫有一种压迫感铺面而来。 这赶不走也动不了的人,是在有些让他束手无策。 “俞大人你看怎么样?”容绫见俞连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开始得寸进尺找了块大石头,面朝着东门口坐着,她前面还站着俞连。 容绫手里拿着剑,为了以防万一横在了胸口,拔剑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好.......”俞连只能答应,他没有别的办法,但是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险,他要进洞去看看路北穆死了没有。 他的手法很简单,路北穆不带一兵一卒应该是没有告诉其他人来见自己了,就算是见了也没有关系,他已经打点妥帖了,来的路上全是暗卫断后,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俞路北穆来了这里,倒时他失踪了俞连也只要说,路北穆一早便回去了,就算怀疑他也没有人有证据。 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不知道还有知行这个例外。 更何况他忘记了容绫不是个吃素的,她也是领过兵上过战场的人,也是敢手拿长剑在王府门口抵着别人脖子的靖北王妃! “那.......”俞连还想说什么却被容绫突然的抓住了衣摆“俞大人不觉得应该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俞连立刻警觉讪讪道“什么?” 容绫之所以这同样说因为她看见了路北穆。 路北穆站在洞口的阴暗处,躬着背,看起来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朝容绫笑。 现在在场的人,全部都集中注意力在容绫的身上,就连俞连也紧紧的盯着容绫,根本没有想到要朝后面看看。 容绫站了起来,没有再去看路北穆,眼下这个情况只有一拖再拖了,只要拖到大王妃来,那么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就是.......”容绫还神神秘秘的凑近俞连道“有关朝中有人私吞军火的事。” “王妃怎么知道?”俞连陡然一惊。 “哦,是听王后说的,但她也只知道一个大概,我便想问问俞大人知道多少,有些好奇。”容绫无所谓的说道“主要是吧,最近太无聊了,阿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忙的很,所以有些好奇。” 容绫下意识的朝路北穆那边看去,只见路北穆带着笑意朝容绫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乃是军中机密,王妃还是不知道的好。”俞连的脸色已经瞧不出什么来了,容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右手已经伸到了腰间的匕首上了,那把几年前路北穆在泸州给她买的匕首她还是戴在身上。 “是吗.......”容绫眼神飞快的往下一瓢,抓住俞连的手,她不知道俞连的武功怎么样所以力气和劲道一下子很足,与来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背擒住,雪白的刀刃碰上了他的脖颈。 “你!原来!” 俞连算是在这一刻明白了容绫的目的,她一开始就是奔着路北穆来的,之前说的那么多全是屁话! “我乃是宣国郡主,你们东青的靖北王妃,不要命的都可以上来试试。”容绫总算体验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感觉,所有人瞬间就不动了。 俞连这个护军都尉像是没有见过市面一样,全身都在发抖。 路北穆从暗处走出来,捡起了地上的将行。 “你还没有死?”俞连不可思议的看着活着的路北穆惊讶不已,他记得明明得手来着。 “你那点小心思还以为自己很高明?”路北穆咳嗽了两声牵动了背上的伤。 “阿穆.......”容绫担心的喊道。 “没事”路北穆摇摇头,笑道“一点小伤,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饶命!”到了这步俞连倒是很识相的开始求饶了“王爷,王妃饶命!饶命啊!我这是,这是身不由己啊!我没办法啊!” 路北穆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听知行说过俞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而且做事沉稳,这样的人到了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求饶的,俞连这样有些反常。 “恐怕回不去了吧。”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穿着朴素的长衫,看不清面貌,容绫和路北穆只觉得来人眼熟,声音耳熟。 路北穆心中的一丝异样感好像应验了,连忙拉过容绫将她护在身后,俞连没了容绫的束缚,连滚带爬的跑到那人身后,跌坐在地上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容绫这才看见路北穆身后的伤,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哪是一点小伤。 不过现在更严峻的是眼前这个带着斗笠的人,还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一群黑衣人。 “不管你是谁,先把丑化说在前头。”容绫实在有些忍不住站在路北穆侧后方对着那戴斗笠的人喊道“大白天穿夜行衣,你的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呵呵呵”带着斗笠的那人呢突然笑了“姑娘还是那么的幽默。” 这一瞬间就让容绫想起了这人是谁“你是那时在蛮荒的.......” 路北穆后知后觉,将容绫护的更严实了。 “姑娘...哦不,应该说靖北王妃记性不错。”戴着斗笠的人在笑,那种感觉仿佛还在昨天,那时他们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就很让人怀疑,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猖狂至极,容绫倒是不知道他们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看来军火私吞你才是最大的买主吧。”路北穆恍然大悟,他们有着中原最大的联络网,还干着拐卖的事,手头上的钱肯定不少,看着这些年年大人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啊! “现在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斗笠之下那人笑得阴森。 “嗯,坦白了就行,反正死到临头了。”容绫点点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想透过斗笠看清那人的面貌,可是实在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大王妃马上就来了,你们就死定了。” “想多了,谁都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斗笠人回答的干脆,他还不知道知行的存在所以才敢这么信誓旦旦。 “那你就错了,你最好回去看看你书房暗室里的点名册,是不是没了,还有一些境外的支出和人员走动名单。”路北穆因为有知行这张王牌所以很有底气。 这世上大概只有知行自己主动让人知道,否则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因为知行就是那山外山,人外人。 看不清那人脸色怎么样,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在想自己哪里除了纰漏。 “别想了。”路北穆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是想不到的,只要知道什么是人外人就知道了,一般太聪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句话算是彻底将那人激怒了,一挥手那些黑衣人就齐刷刷的将路北穆和容绫包围了。 容绫拿过路北穆手上的剑,不再躲在路北穆的身后,把手中的匕首放进他的掌心低声道“跟着我,别逞强,我们能够出去的。” 路北穆怔怔的看着手上的匕首,他认出来是当初他接近容绫时买的匕首,容绫将它保存的很好,几乎就没有划痕,跟崭新的一样。 “当心。”路北穆这一次站在了容绫的身后,他知道容绫可以保护他,可是他更想的是互相保护。 这一次就看两个人要怎么杀出重围了。 第二十四章 天色暗了下来,他们点燃了火把,把这片小地方照的很亮,摇曳不定的火光隐隐约约照进了那人的斗笠之中,所有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 气氛可以说非常的不好,十几个人围着他们两个,在人数上就不占优势,更何况路北穆身上还有伤,那个戴斗笠的人也不知是何来历,想要从这里全身而退还真的有些困难。 现在就只能坚持的久一点,大王妃赶来的快一点了。 “杀!全灭不留!”那人藏在斗笠之下,杀心四起。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让他们发现了端倪,所以眼下只能赶尽杀绝了。 “铛!”路北穆只要动作一大就会扯到后背的伤口,堪堪这么拿匕首当下一刀后背就疼得不行。 容绫将人斩于剑下,一只手托起路北穆的胳膊说道“你只管躲着,其他都我来。” 她对上路北穆担忧的眉头笑了一下笑“相信你家王妃,不会给你丢脸的。” 路北穆放下了心,现在他这样只会给容绫添麻烦。 主要是两人的身份全部尊贵,光光这一点就让人有些抵触,所以即使冲上来也不敢群起攻之。 容绫应对的还比较顺手,和路北穆配合的很好,只是这样体力下降的很快,路北穆知道光是这样这场面迟早控制不住,所以他开始说话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吗?” 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路北穆确信这人动摇了。 “我已经将你的下线全部拿下,关进了府中,想来这几日为了撇清关系都没有联系过吧,不派人去看看?”路北穆躲下一剑,弯腰的时候背上一痛,忍着没有当即跪在地上,余光就看见那人真的招来一手下去查探。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人实在是不解,自己这么多年手下高手无数,暗卫也很多,但是哪一个都没有发现路北穆的行踪,他在想路北穆到底有多厉害。 容绫将剑抵在身前,牢牢的拉住路北穆的一只手,冷冷的看着那人,仿佛想透过斗笠看穿他。 “要不拿你一双腿来换?”容绫喘着粗气笑道。 “呵呵呵呵.......”路北穆忍不住笑了。 “你们夫妻两个倒是玩笑说的很好。”那人深吸一口气,冷哼道“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让你们再活着回去。” “有本事就自己上!你功夫也不差,待会我大王嫂来了,你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容绫现在非常希望大王妃赶紧空降,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别唬人了!”那人似乎一下子被逼急了吼道“你就算说破天去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救你们,这片地方全是我的暗卫,要是来人早就来告诉我了。” 路北穆冷笑一声,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都白说了“之前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吗?阿绫来的时候有人来找你通报吗?” 那人身形猛然一抖,似乎是才察觉出来不对。 知行再跟着路北穆的时候就将沿路的暗卫全部处理干净了,现在除非援兵来到他们眼前,否则根本是看不见的。 “不管!杀!杀!”那人一下子慌了神,没想着赶紧逃却是加快了动作要他们的命。 雪白是剑身刚刚与路北穆的脖子擦身而过,空中便想起短促的箭声,及其响亮的击中了那柄剑。 “反抗者!杀!”大王妃接着这一箭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侍卫快速的将人全部围了起来,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动,但是那戴斗笠的人是意外,他没想到大王妃真的来了,只能自保了,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着实有些晚。 “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担着?”大王妃足见轻点马背越过众人转而到了那人面前,长剑就已经抵上了那人的脖子。 “将人押下去!” “王嫂......”容绫扶着路北穆喊道。 “赶紧赶紧!”大王妃怎么都没有想到路北穆会伤成这个样子“快!来人!将靖北王和王妃送回去!” “那个.......”路北穆还想说什么,大王妃想也不想就把两人推进了马车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这个伤要好好的养着,现在城里都乱了,你也不用管,太医估计已经到府里了,赶紧回去,我会处理的。” 大王妃说了一大段,完全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路北穆倒在容绫的身上全身的力气都卸下来了,虚弱的不行,但还是对容绫说道“阿绫今日好帅.......” 容绫气的不行,但看他这副样子又心疼,都让他注意小心一些了,还是弄得全身是伤。 “我一直都很帅!”容绫侧头去看路北穆背上的伤,还是血淋淋的,加上刚才的动作幅度那么大,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嗯。”路北穆缓缓的说道“能够再见到阿绫,真的很好。” 容绫紧紧的抱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在想怎么也要见一面,所以阿绫以后要好好的疼疼我。”路北穆尽管伤的这么重,嘴巴倒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容绫愤愤的堵上了他的嘴,察觉到一丝的血腥味,那段时间,在与俞连攀谈的那段时间她没有见到路北穆天知道她又多心慌,多怕自己来不及。 “阿绫太疼我了。”路北穆满足的闭上眼睛,讪讪的傻笑道。 “要是累就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容绫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拍在他的肩头。 “有阿绫的地方就是家。”路北穆喃喃道。 马车继续前行,车上没了声音,路北穆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疼的他皱了好几次眉头,估计是神志不清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快跑。 马车的速度要慢的很多,回到王府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管家和阿岑早就站在府门口等着他们,太医也翘首以盼了很久。 府里几乎站满了人,几个哥哥全部来了,见到昏迷不醒的路北穆神情都好不到哪里去,路北穆拉着容绫的衣角不撒手,两人一起从马车里出来实在太不方便了,路誉一气之下将马车的的侧面掀了起来。 容绫下来的时候腿脚有些发软,阿岑堪堪的扶住。 “你也要好好的看看。”路丰彻看容绫苍白的脸担心道。 “我没事,还是先看看阿穆。”容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能走路能说话的。 “脸色怎么这么差劲?”路誉扶着路北穆的一边道“有受伤吗?” 容绫刚想回答没有,阿岑就尖叫道“有!王妃你腰上好大的一片血迹!” 容绫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确实大红的血迹,晃得她头有些晕,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这块地方钻心的痛。 接下来的事情容绫就不知道了,反正耳边声音多的很,有人手忙脚乱的扶住了自己,叫喊声络绎不绝,整个王府好像因为她和路北穆已经乱套了。 声音渐渐在她耳边褪去,传来的是细细的说话声以及开关门的声音,容绫想要睁眼但是没那个力气,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等自己什么时候有力气了再说吧。 躺着时候容绫觉得自己才躺了一会会,然后猛地惊醒,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星星,等眼前清楚了才看见诗婉坐在她的床头。 “醒了?”诗婉看见容绫醒了连忙喊来了太医。 “阿穆呢?”容绫一睁眼就问道。 “先别急,小五很好,只是还没有醒,你先让太医看看再说。”诗婉压着容绫的肩膀不让她随便乱动弹,太医没一会就来了,抓着容绫细细的把了脉才点点头道“王妃身子骨好,只要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诗婉听到这个才放下心来。 太医走后,容绫还是坚持要去看路北穆,诗婉拗不过她答应陪着她一起。 她和路北穆的伤势都很重所以分开治疗,但是也只是一墙之隔。 除了路誉还在其他人都回去了,路北穆要静养,人多了也不好,路丰彻则早早的走了,他一定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否则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他接到路北穆的传信时,他还让自己不要担心,尽管路丰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道,他就是觉得不把那些人拨皮抽筋简直就不是他的风格! 路誉看到容绫来了,连忙将床沿让给了容绫坐着,他自己将诗婉半拉半托的带出去了。 容绫腰间的伤有些重,侧着坐难免会扯到伤口,索性她就爬到了床的里面,盘腿坐在路北穆的身侧,这样才能将路北穆看清楚。 路北穆的脸很苍白,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容绫嘴角扯了一丝笑容,手摸上路北穆的侧脸,指尖传来的温度告诉她路北穆还活着,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她还七想八想的以为是他们骗自己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当心一些,你这么不听话当心以后我就打你了。”容绫撑着脑袋愣愣的看着路北穆,小声的嘟囔道“以后再这样就睡客房吧,不给你一点教训还以为我是说着玩玩的吗?” 路北穆依旧是躺着,容绫忍不住笑了,总归活着就是最大的运气了,能活着就最好了。 “这么久还没有出来,要不要去看看?”诗婉很担心容绫看到路北穆这副样子会做出什么傻事,和路誉再门口待了一个时辰也没有看到容绫要出来,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去看看?”说实话路誉也很担心。 两人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容绫钻进了路北穆的被窝里,安安心心的睡着了,路誉和诗婉觉得自己太过于操心,交代了一些事宜之后也回府了。 当时看到容绫和路北穆这么回来的时候路誉身子都凉了半截,两个人全昏过去简直让整个王府都炸了锅,大王妃赶回来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是让人跑了,路丰彻知道两人没事的时候连忙回了宫,开始全城通缉,两个时辰后还没有消息,改为全国通缉,赏银十万两黄金。 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城内,靖北王府一下子成了茶余饭后的热谈,都说靖北王和王妃生死不明,私卖军火这件事一下子就不是秘密了。 这事沸沸扬扬的传了出去,一直传到了宣国,顿时傅鹤岩就接到了消息,宣辰也赶忙写信问这件事,路丰彻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全部说了一遍,并告知他们没事,宣辰接到信的时候容绫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路北穆依旧没有醒,他不光是伤势严重,在山洞里不知道吃了什么,整个人都很虚弱,太医查不出来但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慢慢调养就好,只是醒来的会比较慢一些。 容绫足足守了路北穆五六日,他一天没有醒自己就睡不好觉,总是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这一天容绫能够随意走动了便去了一趟宫里,想要知道那件事的后续,这些天不管是什么都不让通报靖北王府就是想让他们好好的修养,容绫耐不住性子主动进了宫。 “你若是想知道传个信来就好了,干什么还要自己亲自来?”王后看见容绫来了赶紧让她坐下,容绫像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什么都不让她碰。 路丰彻来的时候将这段日子的奏折也都拿来了,要他说他也说不清楚,还是容绫一一看比较清楚。 “简而言之就是这人本就不是中原人,原本就是我东青人,自己就是被拐卖的,算是一种报复吧。”陆丰彻道“宣国也开始全国缉捕,想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容绫有些懊恼,当初为什么要放弃追查,为了什么明哲保身吗?现在不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转来转去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容绫的手上。 “之前在蛮夷之地的时候与他交过手,这人心思缜密,善于逃跑,恐怕要抓住他还是有些难的。”容绫皱着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事路丰彻也有所耳闻,当初负责这事的裴将军不也徒劳无货嘛,看来这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待了一上午,容绫就要回去了,王后不放心派了很多人护着她回府,容绫想回绝,她知道知行肯定在周围,但想了想便由着了。 大王妃曾经问过她这血书到底是怎么到她的王府的,容绫只是说找了一个暗卫送进去的,大王妃又觉得奇怪,他王府的暗卫都没有发觉,容绫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说大抵是他们都偷懒了,没想到大王妃竟然相信了。 知行的事对外是个秘密,他要是暴露在阳光之下,恐怕会引起动乱,毕竟知行就像一件绝世的宝贝,任谁看见了都想拥有的那种。 所以还是让他安安静静的待在路北穆的身边比较好,偶尔跑跑腿,打打杂平平凡凡的活着就好了。 第二十五章 容绫的马车还没有停稳阿岑就等不及的跑上前,嘴里还忍不住的喊“王妃!王妃!快下来!不好了!” 容绫还以为事路北穆出了什么事,心不由得一紧。 “怎么了?” “宗正大人来了!刚来,正带着那人去王爷房间呢!” 容绫觉得自己再不过去头顶可能会有绿光,路北穆她是完全不担心的,但是他们能够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好说了。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卷土重来,难道真的事之前自己做的太手下留情了?才会让他们有自己很弱这样的错觉? “宗正大人!”容绫踹门进去的时候江舒正趴在路北穆的床边,一只手堪堪的停在空中,容绫冷笑一声道“要是还要那只手,最好就给我收回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容绫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语气中不容置疑的感觉让江舒莫名其妙的收回了手。 “参见王妃!”容绫从来没见过宗正,今日一见倒是有些吃惊,他看起来依旧年过古稀了,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有身形都不像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 “宗正大人不必这么叫我,反正大人也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不是吗?”容绫毫不客气的将地上的江舒拉了起来“滚出去吧!” “你......!”似乎是有了宗正的撑腰,她的底气似乎都要足一些,手忍不住的指着容绫想要辩驳“你就是.......!” 可是还没有说完,容绫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江舒的脸上,这一掌容绫是用足了力气,江舒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就算我不是你们东青的靖北王妃!那也是我大宣帝亲封的郡主,你到底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指指点点?”容绫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对着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江舒说道。 “宗正大人可不要忘记了,当初是你们东青要与我和亲的!”容绫转而看着宗正,拳头捏的直响“既然宗正大人这么想给靖北王府纳侧妃那么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可能!” “延绵子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王妃要靖北王府枝叶凋零吗?”宗正没想到容绫会这么强硬,之前听人来报,只觉得一个女人,到头来还不是要听男人的话,就算现在靖北王不答应,那以后也说不准,正好听说容绫今日出门他才带着人来的。 只是没有想到容绫回来的那么快。 “可能宗正大人还没有听清楚这件事。”容绫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我就再说一遍,整个靖北王府包括靖北王只有我一个女人,因为在我们傅家从来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来人!送客!”容绫朝门外喊道“要是不出去的话!格杀勿论!” “我可是朝廷命官!”宗正一把老骨头了,又身居高位,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他,但是在容绫这却屡次碰壁,这让他的面子都没有地方放。 江舒紧紧的靠着宗正大人的裤腿,她是越来越害怕容绫了,要不是宗正大人说有他撑腰,今日她肯定不会来的。 “阿绫.......”他们声音这么响,路北穆肯定醒了,一开口就是找容绫。 “快去请太医!”容绫一瞬间就把身后的两人忘得一干二净,转身顾着路北穆“我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路北穆摇摇头,看着容绫抬手摸到她的脸颊道“就很想你。” 容绫失笑,心情都好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外面的侍卫表示有些不知所措,自家的王妃只顾着王爷了,宗正大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微臣参见王爷。”宗正抓着意思希望说道。 路北穆根本没有管他,依旧对容绫说道“阿绫受伤了?” “......你?”容绫想着自己当初只顾着路北穆了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伤势,路北穆有昏迷到现在怎么可能知道了。 “我有感觉,不是睡死了,阿绫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感觉,我能察觉到阿绫在跟我说话,还说要.......”容绫觉得路北穆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急道“别乱说话!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路北穆失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才看向容绫身后的宗正,他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冷冷道“宗正大人想要给我找侧妃也不是不行。” 容绫一挑眉,就见路北穆朝她笑,但是是坏笑。 宗正一看希望来了,脸上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就连江舒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有希望了,不再像一滩烂泥一样而是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起来,原本在路北穆面前她也没有资格站着。 “但是本王有要求。”路北穆看向容绫道“我的王妃是上过战场的将军,领骑兵二十万夜袭玄司营地的将军,也是一首诗词供佳人才子模仿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也是无人能及,若是宗正大人能够再找出这样的一个人来,本王就答应纳侧妃。” 不会有了,不管是这九洲还是九州之外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容绫笑了。 宗正愣在了原地,一下子从无限希望变得失望透顶,江舒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本王一直觉得敬重大人,但是大人也不要得寸进尺了!”路北穆眼神冷冷的看着宗正道“本王可不是父君,能有爱才之心,别逼着本王赶尽杀绝。” 宗正猛地想起路北穆与先君到底有多像,特别是发起火来的样子,简直一摸一样,果然草原神女和帝王生的就是天生的王者。 容绫从来没有见过路北穆这个样子,眼角似乎凝结了冰块,寒得让人发抖。 太医来了,在火药味四起的房间中为路北穆把脉,说是没有大碍就急匆匆的退了出去,神仙打架他还是不要待在这里比较好。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路北穆就按耐不住的将容绫抱进怀里,重重的亲吻她,一遍一遍.......梦里有多想现在就有多想,甚至是几十倍几百倍的想,可是他现在才刚刚醒,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最后只能抱着容绫闭目养神。 “阿绫......”路北穆喃喃的叫道。 “嗯?”容绫回了一声,一心一意的玩着路北穆的头发。 “我知道我们的定情信物是什么了。”路北穆突然旧事重提,想着定情信物这件事让容绫有些意外,好奇的反问道“是什么?” “那把匕首。”路北穆道“我看见你保存的很好,跟新买的一样。” 容绫失笑“好,那就把它当作定情信物。”容绫想着他们大概是唯一一对都成亲了才决定定情信物是什么的吧,这样想来他们也算是比较特别的一对了。 “那我问你。”容绫突然正经的问道“刚刚说的是真的?” 路北穆一挑眉,低头看她不明白她说什么,但是容绫那真切的眼神路北穆恍然大悟笑道“真的。” “那要是以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你就要娶她?”容绫有那么一丝丝的生气,她心中知道路北穆不会,但是女人就是这样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然不会,要我喜欢才行。”路北穆看到容绫吃错别提有多开心了,抱紧了容绫几分道“前提是要我喜欢才行,所以我一生只会喜欢阿绫一个人,毕竟傅家没有和离只有丧偶。”路北穆说道最后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脸这句路北穆都听见了,容绫有些无地自容硬气道“别开玩笑!我认真的!” “知道,我也认真的,这一辈子只有阿绫一个人,下辈子也只有阿绫一个人,下下辈子.......,永生永世只有阿绫一个人。”路北穆说起情话简直就是信手捏来,一点都不含糊,说的人心砰砰直跳。 我对你的偏爱从来不是宠爱,而是你与我旗鼓相当的相爱。 路北穆醒来后路誉他们接二连三的全部过来看望,但也没有耽搁太久,都知道路北穆要好好修养,见到他没事了便回了。 容绫就一直陪着他养着,每天让厨房换着花样做菜,路北穆每次都装作头疼,手疼,脚疼,哪里都疼的理由让容绫喂。 容绫只能照做,谁让是自己宠出来的,索性这几天王府的下人见到容绫和路北穆都绕道走,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自家的王爷实在是太念着王妃了,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北穆颇有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今日陪我去还愿吧。”容绫突然想起啦自己还去寺庙许过愿来着,虽然有些不太灵,但是还是还愿比较好,再说就当带着路北穆出去散心了。 “好。” 入春后天气渐渐转暖,容绫没觉得有多冷,反倒是路北穆从起床后就一直喊着让容绫多穿衣服,容绫不答应,好不容易出门了,还被路北穆系了一件披风。 “会热的。”容绫无奈道。 “热的话脱了就好了。”路北穆无所谓道,搂着容绫上了马车。 路北穆在这方面从来不会顺着容绫,容绫也就让他去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到了寺庙的时候艳阳高照,太阳出来了。 容绫没说话,路北穆乖乖的主动解开容绫的衣服道“这不就脱了嘛。” 容绫有些想笑,他身子还没有大好但总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现在就连容绫的衣食起居都要管。 “进去吧,不逗你了。”容绫无奈的笑道。 其实路北穆做什么容绫都知道是为自己好,只是有时候估算的不怎么准确。 寺庙里人很多,最中央还有一棵大大的槐树,上面飘满了红丝带,丝带上写满了姓名大多都是来求家庭和睦幸福安康的,容绫还了愿便想着要好好的逛逛看看,没想到与路北穆走到侧园的时候听见了他们在将段洲的事。 “听说了吗?”有两个人攀在扶手边闲谈,其中一人道“那段公子近日出现在荆州了!” “不是销声匿迹了很多年吗?怎么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他早就退出江湖了呢。” “什么呀!”那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是追人去了。” “?” “不知道吧。”那人看着好友露出疑惑的表情洋洋得意道“听说娶了一个大美人,宠的不行。” “听谁说的?” “江湖上都传遍了,之前夕听阁路过荆州的时候段洲还带着他娘子出现了,听说长得貌美如花,老阁主很喜欢。” “那……真的是个大事了吧!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没听说过,好像都不知道。”那人细细琢磨了一阵又道“反正藏的挺好的,只有夕听阁的人见过。”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缘见见……” “美死你!做梦呢!” 容绫抿着嘴巴偷笑,看向路北穆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百里奕了,竟然都带去见外公了,听他们说外公还很满意?” 在容绫的眼里段洲和百里奕肯定是要过林青松的这一关,林青松一直是个刻板的人,说一不二容绫以为这是最难过的一关,没想到....... “我们是不是找时间该去道喜?”路北穆说道。 容绫点头“很有必要,虽然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们没有来随份子钱,但是不妨碍我们亲自去要啊!好好坑一顿。” 这边传言穿的沸沸扬扬,百里奕去却完全不知道,他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庄子住了下来,偶尔出去溜溜弯,逛逛街也不错,只是最近几日段洲回来的都比较晚,这让百里奕非常想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可是问他,他又不说。 终于有一天百里奕熬到了后半夜,熬到段洲回来,他早早的就将门窗反锁,听到段洲鼓捣门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说吧,去干什么了?” 段洲鼓捣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良久才说道“没...没干什么!就是出去打架了.......” “糊弄小孩呢!”百里奕才不会听信这些话,之前就算打架打得再厉害也绝对不会和他说,今日怎么可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你今天要是不说!就别进这个门!” 段洲不说话了,百里奕听着门外没了动静,越想越生气,他就这么耍耍脾气他就受不了了,那以后这些日子还不得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在房中踌躇了良久百里奕还是开门去看,结果门外哪有人影子,当场气的百里奕摔门而出,他到底要看看段洲到底在搞什么鬼,只是现在天黑了,他也不知道段洲去了哪里,一直生气生到了大门口百里奕的火突然蔫了,望着黑漆漆的夜他有些迷茫和无措。 自己的脾气有些差,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段洲之间的沟沟壑壑很多他也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担心,担心他们最后分道扬镳,要真是这样百里奕想自己应该会活不下去的。 第二十六章 在门口坐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百里奕才后知后觉段洲一夜都没有回来,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受,默默的想着难道段洲已经厌烦了吗? 那自己还要不要待在这里,在他眼前晃悠? 说不定他是真的见自己不喜欢了.......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百里奕也没可是出什么来,想来这些年段洲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除了在这的一段时间比较好,在戎国,在宫里都......... 想着这些百里奕就止不住的掉眼泪,他以前也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可是自从和段洲在一起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随便抹了两下眼泪,抬头看见这空荡荡的房子他又忍不住鼻尖一酸。 到头来终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吗? 可是,可是就是段洲先来招惹自己的!现在又这么始乱终弃,简直就是禽兽! 乌龟王八蛋!不是人!混蛋!衣冠禽兽!....... “阿奕!你怎么站在外面?这多冷啊!”就在百里奕心中骂的正起劲段洲回来了。 百里奕听到他的身影全身一怔,刚刚想的念的全部抛掷脑后,眼看着眼泪又要下来了,连忙就走,他怕自己一转身看见段洲就绷不住,向后忙摆手,脸头都没有转过来“别过来!你别过来!” 段洲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察觉到百里奕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他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手赶紧抖落干净,这些可不能让百里奕看见了。 百里奕慌里慌张的跑回房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他能够听到房外有脚步声,是段洲在犹豫要不要敲门,可终归是没有,过了一会外面重新变得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了。 在房里一天都没有吃饭,百里奕觉得自己快饿死了,才想着出来找点东西吃。 太阳快落山了,空唠唠房子让百里奕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许是心中太过委屈,他感到凄凉无比,可是现在他好像见段洲,除了想见他别的什么都不想。 要见他。 百里奕努力的想着段洲会到哪里去,来到这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听说段洲有认识什么人,这样想着百里奕就打算出门。 “阿奕!”段洲突然出现在百里奕的面前,笑着个脸喊道“生辰快乐!” 百里奕的手在门框上顿住,愣愣的看着段洲脏兮兮的脸,余光才看见他手上的两个并肩的泥人。 “怎么了?”段洲看百里奕一点反应都没有,瞬间皱起了眉头,还以为百里奕哪里不舒服,连忙拿手去碰他的额头,然后与自己的额头做了个对比,没发现有多大的差别。 百里奕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是生辰。 “你生气了?”段洲不确定的说道,他觉得百里奕这几日感觉怪怪的,他也想着是不是没有住习惯,所以才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准备了好几天,可是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百里奕摇摇头,目光中倒映着段洲的脸。 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那种狂喜让他无法用言语表达。 “嘣!嘣!……”天边两声巨响,百里奕一瞬间就被吸引力过去,只见两束烟花绚烂的炸裂在天空,与那挂着霞云的天空互相辉映,段洲就在那亮光中闪着更加耀眼的光芒。 百里奕失笑抱住了段洲。 眼前又盛开了两朵烟花。 “经历了变动,火药管制的严了一些,我废了些时间但幸好赶到了,阿奕喜欢吗?” 段洲完全不知道这一天百里奕想了什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心心念念只有他的生辰。 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向百里奕讨宠,这种感觉别提多开心了。 “我很喜欢。”百里奕的呼吸慢慢的吹在段洲的耳边,让他有了一些别样的感觉。 “那阿奕可以给我奖励吗?……” 段洲还没有说完百里奕就道“可以……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这些年来我的全部都是你,只要有你在的时候我只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太子,就算到了现在我依旧是我,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一直不离开我,我便不会跑,会一直陪着你,粘着你,同你去任何地方,永远都不会变。 段洲除了打架和做饭的手艺,其他事真的入不了眼。 之前他看见了路北穆怀里的那个泥人,便想着要给百里奕也做一个,捏泥人的师傅忍着好大的脾气才一点一点教段洲,结果段洲一个人的泥人还没有整明白,就想做两个人的,忙活了好几天才像样的捏出了个大概,让师傅改了改才像个样子。 “那我们便到处去走走,别总待在一处,九州的大好河山,我们都去看个遍,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洲和百里奕在山庄住了一些时日便走了,打算走到哪就落脚在哪,看哪里顺眼就待在哪里,只是江湖上都传言更甚了。 说是段公子带着其夫人风餐露宿,经常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比如…… “阿奕!我真的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你就让我进门吧。” “哼!你自己想想第几次这么说了?” “……也就…也就两次……” “记得就好!外面待着吧!” “……” “不会翻窗进来吗!在宫里怎么这么勤快,白天翻窗晚上也翻窗!我留着这个窗户是让蚊虫进来的吗!” “不是不让我进来嘛~” “哼!那就真的别……唔……” “阿奕真好看!” 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传进东青的时候,容绫和路北穆过了一段安心日子,眼看盛夏就要来临了,宣国传来了那人都踪迹,说是在西南边境有人看到了那人。 路北穆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同容绫商量要不要去瞧瞧,正好也回去看看。 容绫想了想也觉得可以。 但是他们俩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回去,所以就告知了几位王兄王嫂,传信给了傅鹤岩,两人单枪匹马的回去了。 虽说是要去西南,可是途径了桦城,怎么说都得要回去一趟,傅鹤岩得到消息之后天天盼,夜夜惦记着,傅萧川一大早就让人去准备吃食,和整理房间,估摸着时间两人中午就到了附中。 素素心心念念的盼着,总算给盼来了。 “看来兄长待嫂嫂很好,又养胖了不少。”容绫进门就看见素素的小圆脸,笑起来眼睛都快要没了。 “嗯,待我很好。”素素笑道“路上幸苦了吧,赶紧进来吧。” 路北穆作为这个家的姑爷地位自然比不上容绫,所以最后只有傅萧川陪着路北穆站在一边,像两个木头桩子一样立着。 “听说前阵子伤得很重?”傅萧川眼里全是那和和美美的三人,也不转头看路北穆问道。 路北穆点点头,眼光里全是容绫一动不动的回道“是,小事。” “有纳妾的打算?”傅萧川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从未。”路北穆虽惊讶傅萧川这么问,但还是回答的坚决“从未想过要纳妾。” “我知道你们东青皇室向来和睦,你的几位哥哥与夫人都很恩爱,但是人心是会变得,要是以后你有别的什么想法,不要将阿离一个人扔在那里,将她送回来。”傅萧川说道“还给我们就好。”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路北穆依旧回答的坚定,终于转过头看向了傅萧川,两个人片刻的安静。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还要我,我便不会离开她半步。” 傅萧川收回目光,转回了头,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素素了“记住你说的话就好,我傅家人不是那么好说话,最好不要在战场见面,否则我步保证会手下留情。” 路北穆笑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之前傅萧川从来没有对路北穆这么说过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想来是因为那些荒唐事传到了宣国,所以傅萧川的态度才会有所改变,路北穆微微的勾起嘴角,眼里全是容绫的一颦一笑,想着他家的阿绫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自己呢?这件事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 容绫倒是抱着小侄子抱了很久,一直逗着小侄子咯咯直笑,看起来很喜欢,素素就说让她自己也生一个玩玩,容绫立马就将小侄子还了回去,直言道“算了,我自己还是孩子呢。” 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 “兄长与你说了什么?”晚上容绫躺在路北穆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的头发问道“我看你们俩今日说了很多的话。” “兄长说让我好好对你,不然要我小命!”路北穆亲了容绫的额头一下。 “那你要好好的听兄长的话,知道吗?”容绫笑道。 “嗯”路北穆将容绫搂紧了一些,忽然道“阿绫?我们是不是该去准备一些冰块了?” “为什么?”容绫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不然抱着阿绫会很热,阿绫会不舒服。”路北穆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情,好像真的在考虑去哪里弄些冰块来。 容绫失笑,觉得他小孩子做法“那就交给你办了,不办好不给抱了,我会热。” 说着容绫就转过身,不依偎在路北穆的怀里了。 “哎呀。”路北穆一下子急了,连忙就贴了上去“现在不还不热嘛,要抱着阿绫睡。” “.......” 两人在府里待了三四天就启程了,期间偷偷去了一趟宫里,徐婉仪见到容绫很开心,小太子这些日子也长大不少。 寒暄了一阵,宣辰也没有留他们,只道路上小心一些。 这事原本就是西南守军的任务,他们正在全力的搜捕,路北穆只是和容绫去凑个热闹,要是哦抓着了,两人便逍遥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是没有抓找就总感觉哪里非常的不舒服,再说容绫在那人的身上吃的亏也很多,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两三日就到了,不差这点功夫,找个客栈住下吧。”下了江南后路就好走了一点,也不用再赶得那么着急,路北穆看着天色渐暗瞧着不远处的客栈说道“就前面的那一家吧。” 容绫看过去,隐隐约约的瞧着一家再与山脚下的不是很大的小客栈点点头“让乘风和携云也休息休息。” 这客栈不大,但是里面很干净,小二也很热情,但是这地方比较偏僻所以留宿的没有多少人,在整理房间的空挡,容绫和路北穆在一楼吃了点晚饭,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高高瘦瘦的,女的文文静静的,看起来像是夫妻,但是两人也不说话,吃饭和订房间都是男的来说,女的就只是站着,偶尔东看看西看看。 容绫不小心与她对视了一眼,那姑娘却是像见到鬼魅一样避开了容绫的眼睛,容绫一愣,路北穆也察觉到了。 “有问题,阿绫先不要多看了。”路北穆隐隐有些不安, 容绫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那两人回了房间,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间,容绫和路北穆吃完也上了楼。 那两人与容绫他们的房间只隔了一个过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可能因为这里老旧的缘故,容绫还是能偶尔听到他们在说话。 那两人像是在争吵,又不像是,声音不大,但是听得懂出来语气很冲,说的话也尽量压低声音。 路北穆留了一个心眼,与容绫前后半夜轮流睡。 “你且安心睡着。”路北穆抱着容绫,朝黑暗中说了一句“知行也休息休息。” 知行一直跟着路北穆他们,来的路上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是今日三人一起觉得那两人不正常,那就真的要好好的打起精神来,毕竟他们主要是为了那个斗笠人来的,无需为这些事费神。 “是”黑夜里低低的传来一声。 容绫赶路赶得有些累了,抱着路北穆没有一会就睡着了,知行也乘机休息休息,整个房间,应该说整个客栈都非常的安静,路北穆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特别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不过路北穆也不是那么稳不住心性的人,这房间里有三个人,知行也不会睡死,只要有一点点的声音,他和知行就可以立马反应过来。 直到后半夜什么事情都没有,隔壁间也没有任何的声音,黑漆漆的夜里除了窗外的蛙叫声和流水声,其他都没有什么异常。 知行半睡半醒,睁开眼睛看见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路北穆,出声道“公子可要休息?” “知行......”路北穆的声音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对.......” 知行还没有明白路北穆说的哪里不对,窗户就慢慢的被打开了,路北穆下意识的将容绫搂紧了,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知行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慢慢开起的窗户,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只听见了窗户开起的吱呀声,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慢慢的将窗户打开。 砰的一声,两人心中皆是一紧,容绫恍惚间转醒,路北穆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容绫明锐了察觉到了异样。 “确定了吗?”外面有人说话,忽远忽近的传来,窗外有人影飘动,传来了细细的说话声,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子。 “与寨主说的样子没有错。” “不过他们来的也太慢了一些,足足耽误了好些功夫。” 听他们这么说路北穆就知道他们估计是出了东青就被盯上了。 窗口探出来两个脑袋,紧接着门业被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外面的雾很大,估计是在山里的原因,有些雾还吹进来一些,两人感受到了脚底传来丝丝的凉意。 路北穆没有动作,知行自然也不会有动作。 容绫和路北穆简单的对视了一眼就心有灵犀一般的选择顺水推舟,什么动作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躺着。 许是断定路北穆和容绫不会半夜三更的醒来,两人熟练的将容绫和路北穆的双手捆了起来,路北穆留了一个心眼,将麻绳的一端捏在了手里增加了一些宽度,想要挣脱的时候松个手就可以了。 利落的在他们头上套上了麻袋,然后就不管他们会不会醒来了,推门进来了几个大汉,将两人一起抬了出去。 知行利落的跟了上去,像是走在黑夜中的一只豹子,安静又警惕。 路北穆和容绫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够依稀听见了一些响动,像是走在泥地里一般,还夹带着野草随风飘摇的声音,想来应该是一个很宽阔的地方了。 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容绫感知到他们把自己放下的时候,冰凉的地面让她一激灵,但也不敢怎么样,眼前还是麻袋,他们也没有想要摘下来的意思。 等到四周都安静了,说话声渐渐的远去,然后听见了落锁的声音,路北穆才挣脱了麻神摘下了麻袋,还没有看清楚周围,先去结了容绫的双手。 “阿绫?”容绫眼前灰暗,大致可以看见路北穆的样子。 路北穆先检查了容绫身上可有受伤,看着完完整整的容绫他放下了心,就怕那些不知轻重的弄伤了容绫。 “没事吧。”容绫反问道。 路北穆摇摇头,两人这才开始观察四周。 可以看得出来是一间屋子,简简单单的摆着几张桌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与那时候很像。”容绫说道,她说的是那时候在蛮夷他们闯进去的那几间屋子差不多,难不成这些年那人又开辟了一个新的据点? 路北穆沉默不语,心中始终有些不安,警惕的看着周围,但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对于那个人,他们掌握的少,甚至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手下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知行应该就在周围,只是不好进来,两人只能先打量起周围的物件,与平常的地方没有两样,可能是南方的原因墙边还有一些杂草。 光光在这里待着坐以待毙可不行,两人很快就朝那门下手了。 粗略的动了动门,想起了轻微的锁链声,想来外面应该是拿着一根大粗链子锁着,剑也没有带在身边,想来应该被知行带着了。 忙活了好久一点办法都没有,还特别的浪费体力。 “有些奇怪。”容绫想着这些事,也不管地上有多脏了,席地而坐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路北穆也很想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明他的眼线极多,可能遍布了九州大陆,这就很想让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能够组织那么多人的团伙。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待会要是有人进来,先制止再说。”路北穆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要使在他们的身上。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多存在一刻,危险就多一刻。 “知行在外面,我们还有这张王牌。”容绫笑着说道“就放手一搏呗,都放过他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撞上了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现在这种安静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千香他们,甚至还有更多的人,在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受着非人的遭遇。 “看来那客栈也是一个据点。”路北穆后知后觉的说道。 “我们两是不是有些倒霉了,怎么次次都这么凑巧?”容绫略带些笑意,有些自嘲着这些运气,看来作为这反派大boss,还是注定要被消灭的节奏。 不知不觉中容绫发现自己走的竟然是主角剧本,想了这些年发生的情况,她深思的看向路北穆道“阿穆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吗?” 路北穆侧头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没明白容绫这么说的意思。 “我说,之前你有想过这样的生活吗?”容绫想了一下措辞“惊险刺激?” 路北穆看着他,朝着容绫笑,足足笑了好一会道“只想过与你好好的生活,没想过这么‘精彩’的生活。” 容绫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可以说这是没有想过的生活,但是要是有选择的权力的话,容绫一定不会想要这么活着,一定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路北穆藏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生活。 回想起来,来到这里经历了那么多,多少凶险都走了过来,几年的风风雨雨都看了个遍,但一想到身边的人是路北穆时容绫就会忍不住的开心,起码她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也遇到了很好的家人,与其在那个冰冷的世界独自生活,还不如在这里热热闹闹的活着。 “只要和阿绫好好的在一起就好。”路北穆似感叹,握着容绫的手道“之前就说过好几遍,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好好的生活,那么这次将事情解决了,阿绫想先去草原上待着还是像段州他们一样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先四处走走吧。”容绫笑道“之前我看过好多的地方,每次都想说一定要带你一起。” 容绫说的是那五年,路北穆不待在她身边的五年,分开的五年容绫看过很多好地方,每一个地方她都想与路北穆分享,每一次都会陷入无尽的遐想。 “好。”路北穆亲了一下容绫的额头答应道“先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容绫将眼神移到别处才回想起来两人现在是什么处境“我们话说的太早了,先出去再说。” 路北穆长叹一口气“果然是太碍事了,这些人。” 这么说着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两人瞬间就警觉了起来,连忙站了起来,琪琪站到了门后。 紧接着是开锁的声音还有说话声。 “这不是要人了嘛!那之前还趾高气昂的说什么弄死,根本就是瞎扯淡,就是看上那小娘子了。” 路北穆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这些话听在他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锁链被解开,门被缓缓打开。 “哼!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人呢!” “.......”路北穆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前一个人的嘴,将他拖了进来。 容绫收拾第二个跟进来的,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不想死,就闭上你们的嘴巴。”路北穆正在气头上,手上的力气也没轻没重。 那人疯狂的点头。 “这是哪?”路北穆接着问道,压低了声音让这个房间有了一丝压迫感。 “徐...徐...徐家村。”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一双手抓着路北穆的胳膊。 容绫早就将手里的这个敲晕了,在他身上搜出来一把鞭子,还有一个小药瓶。 “这是什么?”容绫举起药瓶让那人看的清楚一些问道。 那人不说话了,支支吾吾的,眼睛在路北穆和容绫之间乱晃,明显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口,路北穆嘴看不惯这种犹犹豫豫的感觉了,手上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说话!” “是...是蚀骨散.......” 容绫一皱眉,她听说过这个药,之前鹤庭还同她说过遇到这蚀骨散便没有解药,只能等他个半月之久才会自己化解,简单来说就是能让习武之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武功尽失。 下意识,真的是下意识容绫闭上眼果然感受不到了体内的内力。 这显然就是他们在客栈都不管容绫和路北穆会不会半途苏醒,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根本不重要。 这下就比较难办了。 “哼!”路北穆冷冷的哼了一声再次问道“这个地方有多大?” “大概...大概半座山头都是.......”那人根本不敢乱动,自己的脖子在别人的手里,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没有人带出去,那么根本出不去的!”那人激动的说道“所以放了我,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只要放了我!” 路北穆和容绫对视了一眼,用麻绳将那人的手帮助,嘴上也绑了一跟麻绳,让他出去带路,不过两人可不是要出去。 “现在只要我说,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路北穆领着那人的后衣领,朝着门外走去。 估摸着应该快天亮了,外面走动的人也很多,放眼望去是与在蛮荒看到的场景差不多,简直就是复制黏贴的效果。 “带我们去你们寨主那,是往北边走吗?”三人躲在墙角处,接着阴影处没人能够发现他们,路北穆王北边唯一一处的二层小洋楼问道。 那人赶紧点头。 估计是吃了那次的亏,巡逻的人就没有停过,几乎连一刻钟都没有到便再次回到原地,他们三个人的目标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悄悄的过去。 “我先。”容绫说着就站在了路北穆的身前“若是觉得累赘,就不要了。”这句话当然是对着那人说的。 那人一下子慌了神,止不住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路北穆一个手刀让他安静了了下来。 两人即以知晓最终目标在哪里,自然不会再让人拖累。 互相看了一眼确定了彼此心中所想,为了减少目标,两人分散开朝那栋房子走去。 “公子”知行猛然的出现在路北穆的身边说道“我大致走了一遍,此处低于复杂,群山环绕,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出去。” 路北穆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跟着阿绫,好好护着她。” “是!” 知行能跟进这里,自然是知道进来的路,但是进来之后想要原路返回根本就行不通,像是整片土地都被移位了一样,样子全部都变了,与来时根本就不一样。 看着路北穆和容绫关进那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知行便已经去试过了,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牢笼,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出去。 穿过了重重巡逻的人,即使没有内力傍身,但是依靠着身手,容绫自认为林青松那些年的教导是没有一点错,那时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种情况,当然让他们知道自己没了内力还要这么冒险是因为他们有了十足的把握。 在窗户下两人顺利的碰着了面。 “听说你抓找了?”里面传来说话声。 “嗯” “那你可能完了,不知道那两人的身份?”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咽不下这口气,我已经让人去提来了,到时你就会看到我是如何将这几年吃的苦一点一点的还回去的!” “好,我看着.......” 其中一个容绫和路北穆都听出来是戴着斗笠那人的声音,还有一个有一点耳熟,但一时之间两人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 “传个人去看看,这么还不来!” 时间花的有些长,那人起了疑心。 路北穆觉得时间到了,试了试手上的力气,朝容绫点了点头,率先翻窗进去了。 里面是一间隔间,只是让路北穆没有想到的事那人竟然敏锐的厉喝道“谁!” 容绫一下子紧靠着墙壁,让自己最好与墙体融为一体,路北穆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躲躲藏藏的,光明正大的撩起了帘子道“不好意思,惊扰两位谈话了。” 只是这调侃的话才刚刚说出嘴,路北穆就愣在了原地。 “是啊!好久不见。”另一人正好和路北穆打了个照面,笑嘻嘻的说道。 容绫这才想起来这声音哪里听见过,不由得全身战栗,回想起来昨天在客栈里那姑娘的眼神为什么会这样。 那种恐惧的眼神,只有在见到那些不折手段将她们拐入地狱的人身上才可以看得见,如今见着容绫也是这个眼神,想来是觉得容绫与他们是一伙的了。‘ 明明以为可以脱离苦海的,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苦海。 第二十八章 “你.......”路北穆承认他也是少有的语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是你?” “哎......”那人假情假意的感叹一声“王爷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不过王爷怎么一个人,王妃呢?” 眼底的震惊太过明显,让人有了快意。 路北穆察觉到了他看笑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其他感觉,他在想要是容绫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心里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后悔。 “在这!”容绫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们两个联手,怪不得大理寺去查无所获,怪不得他们可以突然在蛮荒消失的无影无踪。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真的所言不虚。 “我说呢。”裴铭笑得放肆,没有一点身份败露的自知之明“现在人也到齐了,有些话可以敞开了说。” “为什么?”容绫直勾勾的看着裴铭,非常不解。 裴铭倒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逗得他哈哈大笑“王妃.....噢,不,郡主殿下,你看...即使你没了王妃这个头衔你还是宣国的郡主,不管是哪种身份都是高人一等的,你当然不会明白了。” “所以?”容绫走上前一步,斩钉截铁的问道“所以怎么了?” “所以不必战守边疆,不必埋骨荒凉,不必战战兢兢,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裴铭突然收敛了笑意,眼里仿佛可以射出利剑,那种阴狠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两位高高在上的人可否知道我们这些不知还有没有明天的人,每一天都是怎么活着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们的死期,在这辽阔的疆土上,那么踩得每一篇土地里都有一个浴血而死的战士,你们不清楚,但是这种日子却是我们的每一天,你们让我好好的守着边疆,我不就守着了?只是这碎银子实在装不满钱袋,只能另谋生路了。” 裴铭越说心情好像就好一点,最后悠然自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佩剑道“反正就当换一种活法好了。” “可笑!”容绫还没有说话,这次路北穆先开了口,冷冷的说道“若是想要银子至上的生活,当初干什么要选择参军?你不过就是为了你的贪婪在找借口,说的冠冕堂皇而已,以为自己没有错,错的全是我们?这么伟大怎么不想着要那桦城皇位?” “还有这寨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好歹在南境也是一军主将,把同流合污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怕落人口舌吗?我猜想大概还没有人知道你在做这些勾当,你也不敢告诉他们不是?” 路北穆除了没怼过容绫,只要看不顺眼的口才就飙升的很快,将裴铭一下子说的讲不出话来,这些弯弯绕绕不过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安危,在路北穆眼里要做就做,不要的话在开始就不要!做事扭扭捏捏肯定不行。 “冠冕堂皇?”裴铭似乎急了,站起来指着路北穆说道“你要是没了皇子的身份,能有今天?能够娶到宣国的郡主?” “有何不可?”容绫轻笑,十分不屑“裴铭,你实在是陷得太深,这人除了可以给你银子,他还能给你什么?” “王妃大可不必将我拖下水,你们说的好好的干什么要牵扯到我?”这人戴着斗笠,就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不愿意参与这一场口舌之战。 “不过你是不是可以摘下这斗笠让我们看两眼?”容绫很想知道这斗笠之下的人长什么样子,指着那人的斗笠道“这太过于碍眼。” “其实对于死人来说,看不看都没有必要了。”那人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轻笑一声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自己的身子?”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习武之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我们既然都发现了还会来这里,那就只能说明我们有把握,厉害呗!” 路北穆笑了笑,上前一步将容绫护在身后,容绫气人的本事不比他差。 闻言裴铭的表情一滞,那人带着斗笠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大概脸色也不太好。 “这里你们想要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带着否则别想踏出这里一步!”顿了顿那人似找回一丝底气说道“这种唬人的本事一点都上不了台面。” “脸不大,口气倒不小。”容绫怼道。 “你...哼!”似是不想再与容绫做无畏的争辩“是想打一架被我们绑住,还是乖乖的被我们绑住?” “那还是你们选一下好了,是想自己摘下来给我们看呢,还是打一架我们自己动手来看?”容绫丝毫不示弱,笑着说道“反正今天我们不会空着手回去。”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示弱,要让人有足够的信服度,既然自己有了足够的把握,只要没有意外那么今天就是大结局了。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裴铭左向右想,没有想到他们说这话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底气是自己给的,不是靠说说就有的。”容绫坦言道“来之前做的铺垫那么多,你们真就一点都没有发现?” “?” “算了,以自己为中心的计划怎么可能不出意外呢?” 路北穆觉得和他们说了那么多话,应该留有足够的时间了,再拖下去可会延误,所以还是打一架吧。 正好这时候南边传来了救火的声音。 “快!这边!来人!......” “走水了!快!快去接水!” “不好了!这边也有!” “蔓延的太快了,去找人!” “.......” “有人?”那人警惕的说道“竟然有人进来我不知道?” 容绫也不想再说这么多了,毕竟知行是秘密武器,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这个斗笠下的脸长什么样子。 “打不过我的。”容绫一个箭步到那人面前的时候,他只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容绫也没有管,伸手就去够那斗笠。 那人向后躲闪,转眼间后退一大步,躲过了容绫的手,与此同时路北穆和裴铭也打了起来。 虽然显得有些吃力但也招架的过来。 外面脚步声烦乱,里面打的如火如荼,两边哪一边都没有占上风。 “阿绫,没事吧。”路北穆接到了后退的容绫,那人刚刚的那一掌让容绫有些熟悉,也让容绫断定这人肯定很早以前就认识自己了。 容绫摇摇头“没事。” “长进不少。”那人稳住了身形与裴铭站在一起,两人似乎配合的很默契,只是容绫和路北穆没有内力的支撑,只靠身手真的应付不了那么久。 “别纠缠了,与和知行会和就行。”路北穆凑到容绫的耳边说道“管他是谁,反正到最后是个死人。” 容绫权衡利弊决定听路北穆的,随即翻身跳窗出了房间,外面的熊熊大火,将半边天都照亮了。 路北穆拿出腰间的信号便放边说“早知道放知行那了。” 信号随之上升炸裂再天空之中,不比那火光要小。 “你们.......”裴铭追出来后才知道他们有了外援,可是这外援是什么时候的事,而且他们守在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最主要的是自保。 “快走!”裴铭转身就拉住跟上来的斗笠人。 “不可能!”斗笠人猛地甩开裴铭的手,似乎是不接受这个结果吼道“就算有信号又怎么样,他们进得来吗!这里........” 似乎是为了打脸,他这话还没有说完远远的就听见了厮杀的声音,还有高高的旗帜迎着朝阳缓缓映入眼帘。 旗帜上写的是宣,是宣辰的人。 容绫和路北穆去宫里可不是真的只是去看看,宣辰将手中可以调动西南守军的腰牌给了路北穆,也提早与西南守军公孙煜通了话,全权保护他们,一路上只要容绫他们落脚住宿就会收到公孙煜的口信,唯独到了那间客栈没有,这是让人疑心的地方,就是这么留了一手才正好瞎猫碰到死耗子,公孙煜一直都留意着路北穆他们,一下子失了消息肯定会找,知行就在客栈中留下了标记。 再说他们这地方也不是很大,就算造物主再高明,人多力量大还是很有道理的,几千人一晚上就可以将这里踏平,现在估计进来的那块地方已经光秃秃的了。 “来不及了!快走!”裴铭还算义气,现在还想着要把那人拉走。 可能是真的知道无命回天了,打算跟着裴铭撤退。 可是现在容绫和路北穆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了,公孙煜到了那么这块地方很快就能够被控制起来,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两个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晚了!”路北穆一手擒住裴铭的肩膀,另一只手出拳打在他的后背上,裴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堪堪的站稳,紧接着路北穆上去又是一拳。 这快地方属实有些小,两人施展不开处处碰壁,斗笠人见此情况也不管其他转身就跑,容绫紧接着就跟上。 “阿绫!等等!”路北穆这边跟裴铭再纠缠,眼睁睁看着容绫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急道“知行!快跟着!” “是!” 暗夜里知行回道。 “谁!”现在对于裴铭来说草木皆兵,他没有想到没有内力的路北穆这么不好对付,还突如其来多出一个人,但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 若是暗卫,什么样的暗卫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藏得这么好? “看来今天你必须死了!”路北穆既然招出了知行,那么知道知行存在的裴铭必须死在这里。 裴铭还没有反应过来,路北穆手上的杀招越来越快,简直就是不留一点余地。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死死抓着这件事不放?”裴铭为了扰乱路北穆开始说话,可是眼里全是路北穆手上变化莫测的招数,他一个镇守边疆的将军现在却有些打不过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你身上的区别吗?”路北穆不知为何竟陪着他说话“这就是区别!”说完两掌直直的打在裴铭的胸口。 裴铭将两掌全部吃下,口中溢出鲜血,撑不住的靠在墙边缓缓倒下。 “什么皇室!什么边疆!什么身份!什么金钱权力!都是人,在这种情况只有强者才可以生存,你一个九死一生的人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路北穆喘着粗气道“我告诉你!就算我没了这身份,就算我出身在贫民窟里,不远的将来我照样能够拿得起剑!上得了战场!鱼死网破之时最后活下来的也一定是我!” 裴铭呆呆的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路北穆,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渺小过。 “不甘......”路北穆眼下心底里想的只有容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错,最后裴铭好像是说了这么两个字,可是有什么好不甘的?一切都是自己选的,回不了头,结局只能是这样。 这世道若不是人上人,但凡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阿绫!”路北穆朝着容绫消失的方向追过去,心慌的喊道“阿绫!阿绫!.......” 周围全是四处逃串的人,管你谁是谁,都是保自己的命重要,火焰无情的烧着,嘶喊声叫声,打杀声不绝于耳。 “阿绫!”路北穆竟然一路追出了寨子,远处是一片树林,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路北穆想都没想钻进了林子。 “竟然是你!”容绫追到了死路上,两人皆停住了脚步,那人似乎知道今天是要栽在这里来,倒也不跑了转身就摘下了斗笠。 斗笠下的脸让容绫大吃一惊。 那是一张被烧伤了的脸,经过时间的愈合疤痕遍布,但仍然看得出来原来的样子。 “原来这些年外公怎么都找不到你,是因为你早就藏起来了。”容绫恍然大悟道“左耀。” 此人就是逃串多年的左长老,当年跟着宣修海一起叛乱,战败之后不知所踪,夕听阁经过这么多年的抓捕愣是没有找到一点消息。 “哼!”左耀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是你们没本事。” 容绫懒得和他瞎掰扯“现在已是死路一条了,你还是跟我回去要好一点。” “不用了。”左耀显得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在这是死,被抓了也是死,那倒不如在这里死的痛快一点。” 第二十九章 让容绫没想到的是,碎石后面竟然是悬崖,而左耀一开始就往这里逃,相必早就做了这个选择。 他改了容貌,变了声音,让容绫后来见他的时候甚至没有认出来一丝一毫往日的痕迹,潜伏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留给自己的路却是死路,说起来也是有点好笑。 当初容绫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经历了那么多她也终于明白了一点,单反有些事只要开了个头那么不管多少年过去总会有一个结果。 她和左耀之间大概就是这么个结果吧。 “不可以!”容绫几乎是出于本能,倾身抓住了左耀的脚,他倒挂在悬崖上,突然开始哈哈大笑。 “快上来!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不可以!”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其实少阁主,我一开始没想弄死你,只是想让你回去,回到你原本的地方,所以找来了傅筱川,可是啊!你太令我失望了,一次次一遍遍的插手,真是碍眼。” 左耀双手无力的下垂,好像一个短线的木偶,丝毫没有一点求生欲,只要容绫稍微松松手那他跌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容绫瞄了那一眼,看下去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崖底,光是想想就让人腿软。 “若你当初不跟我外公唱反调,不勾结外人,那么我想我们应该会是朋友。”容绫两只手都抓着左耀的脚,勉强还撑得住,但是只要左耀挣扎那么容绫当即就会放手,不然肯定会被他带下去。 “不会的。”左耀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道“我们本就不是一道上的人,林青松那个老东西就是胆子太小,若是他同意我们与官府联手,那么夕听阁不仅是江湖上的大帮派,在朝廷也可以站稳脚跟,说不定将来就连朝廷都要看我们脸色。” “所以现在你成功了。”容绫不屑的说道“柳剑帮不还是分崩离析?” “他要是有夕听阁的底蕴,怎么可能这么不堪一击?”说道这里左耀又开始激动起来,原本因为倒挂着脸就充血严重,现在更是眼冒金星,但还是语气犀利的反驳容绫道“若是夕听阁在我手中现在肯定是别样的一副景象!” “天天刀剑上生活的景象?”容绫也有些气急,就像是没对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一样“这几年夕听阁虽然比不上前几年那么的辉煌,但是你大致没有回去看过,起码他们过的安生,有着吃有着穿,不用天天奔波,过着刀尖上添血的生活!” “左耀!我问你!”容绫声音都不由得高了一些“人这一生除了皇权富贵,难道平安喜乐不更应该吗?” “哼!”左耀不屑的一哼,显然是看不上那样的生活,又觉得好笑“下辈子吧,或许下辈子我就喜欢了,但是这辈子若是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么........” 容绫只觉得气的不行,但手上的重量陡然增加,左耀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上半身撑了起来,与容绫面对面,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得不到就毁掉。” 一瞬间容绫肩上吃力,本能的知道左耀是要拖自己下去,现在松开手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悬崖与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整个身子脱离了地面。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路北穆的声音。 “阿绫!不要!” 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容绫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仿佛五脏六腑都位移了,狂风呼啸的吹过耳畔,知道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容绫才觉得跌入了一处软绵绵的地方,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以为她死了,因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那根本不可能,所以等她有意识的时候觉得异常的惊喜。 只是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也看不见自己的手在哪里,想要张嘴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像是被糊住了一样,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围无边的黑夜将她包围,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再过了一会只是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这样了,为了不这么浑浑噩噩的站着,她想了想自己叫什么名字,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绫字。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只叫绫了。容绫觉得自己傻了,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大抵脑子真的摔坏了。 若是姓的话那也太奇怪了,总感觉前面应该还有什么,她依稀记得以前有人这么经常喊她的名字,现在想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废了半天的脑子还是一无所获,她就放弃了,其实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没名字也没有什么。 但是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突然有一日她觉得自己的肩膀别人碰了一下,就轻轻的一下,让她浑身战栗,转头看看边上,边上什么都没有。 皱着眉头想着这里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想说话,想开口还是不行,只是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了,周身也变得暖和了起来,这种感觉还挺舒服,容绫有些享受,慢慢的慢慢的,她好像看见了一丝光亮,兴奋的她立刻奔着那光源而去 ”阿绫!不要!“ 陡然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吓得容绫愣在了原地,眼前的光却越来越多,直到她听见了声音。 “醒醒?醒醒?........” “大夫不是说多半不会醒了吗?”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她的手动了,估计是快要醒了。” “做梦吧!你难道没看见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死的有多惨?五脏六腑都摔出来了,得亏是有人垫着,否则她这瘦胳膊瘦腿的死的还要难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醒的过来?要我说赶紧找个地方扔了吧,你看看你家哪还有钱来养她?” 那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听的容绫十分的烦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话多!” “什么?” “你看!她...她要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容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能看见东西了,眼前都出现一张大脸。 “哟!醒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仔仔细细的将容绫看了一遍,拍了拍大腿道“醒了,醒了就好!” 容绫有些迷茫。 “那谢谢大夫了。”眼前有出现一个青年男子,虽然穿的衣服有些破烂但是面容清秀看了一眼容绫放下了心便又道“我送大夫出去。” 容绫只觉得全身都痛,说不出来的感觉,手也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更让她震惊的是这里的环境。 “我去!穿越了?”容绫使劲的回想自己穿越之前的画面“好像是待在家里来着,然后干嘛来着,要出去吃饭.....再然后.....嘶......” 容绫倒吸一口冷气,瞬间觉得头痛欲裂。 “你还不能动!”那青年男子又折返了,看见容绫挣扎这要坐起来连忙上前制止“大夫说了你这伤很严重,不修养个一年半载不能下床!” “!”容绫差点没有跳起来“一年半载!” 不行! 自己要赶紧回去,不然房租水电什么的怎么办? “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着。”青年男子完全没有感受到容绫浓烈的思乡之情,反而将她按回到床上,顺手拿起床头的药碗边给药吹凉边说“你昏迷了快半年了,等到伤好了就回去找家人吧,或者现在写一封家书我托人给你带回去。” 容绫干干的笑了两声,现在她其实也很想回去,但这不是没办法嘛,要是她知道怎么能够回去,肯定立刻马上回去。 “什...什么!”容绫脑回路反射的长,才听明白青年男子说的话“半年?我.....我...半年?” 完了!房租,水电什么的,拜拜了,突然觉得在这里也挺好的,起码不用交房租水电。 “你伤的很重,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能够保住一条命已经很好了。”青年男子说着就舀了一勺药递到容绫的嘴边“先喝药吧,先把身子养好。”、 越听容绫越觉得离奇,悬崖上摔下来? 难不成这是自己穿越的办法? “再过两日我母亲就回来了,她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青年男子说道,看着容绫眼里多了意思的愁色。 容绫也不是那么不会看脸色的人,看看这屋子,再看看青年男子身上穿的衣服,不用多想也知道这里比较平穷,要照顾容绫这么一个什么都动不了的病人有些困难,容绫也不是那么不识数的人,这几日收到了很周全的照顾,就忘记了那位母亲大人就要回来了。 原本容绫就不想在这里多待,奈何除了这里她也去不了别处,所以尽可能的当一个空气,把自己与空气隐藏在一起。 这些日子她渐渐的从那男子的嘴中知道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叫宣国,是这九州大陆上国力最繁盛的大国,这个小村庄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甚至在地图上都没有,因为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就算要出去采买东西都要走好几天才能看见街市,所以这里的人也非常少,在外面有亲戚朋友的,有能力的能搬出去就搬出去了,而像文昀这样的,就是救了容绫的青年这样的,即没有亲戚朋友,家里又没有钱的,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容绫起先很同情文昀,但是她母亲回来之后容绫更同情自己了。 “养她干什么!什么都做不了!还白吃白住!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母亲!眼下她这样又不能走,就让她待一阵子吧。” “一阵子是多久?她这伤!没一年半载好得了?” “母亲!” “反正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你给我赶紧把她弄走!” “母亲!.......” 文昀无力的声音传到了容绫的耳中,闷着被子的容绫脸长的通红,她感觉到文昀开门进来了,踌躇了良久估计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就说了一句“你别放心里,好好在这里待着吧,药我会尽力给你买来的,我母亲那边你不要伤心,她也不容易。” “嗯。”容绫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过了一会关门的声音响起,文昀大概是出门了,容绫才从被窝里探出一颗脑袋,有些为难的啧了一声,其实她更加不好意思。 从醒来到现在,算算怎么也有四五个月了,他们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容绫回不去也走不了,最多能下地走两步,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 实在是有些难办。 “小姑娘!”一日容绫才刚刚醒,文昀前脚出门了,他母亲后脚就进来了,像是吃了枪药一样“脸皮有一些厚了!我家养了你这么久,也是要花银子的,你这么吃药这银子怎么算?” 来算账的。 容绫想着有这么一天了慌乱中说道“大娘,其实我家很有钱的!” “?” “就是我现在不是跟家里闹变扭了嘛!等我家里人找到我.....”容绫想了想觉得不妥,补充道“等我能出门了,我一定回去让我爹娘给你们双倍!....三倍的回报!” 文昀的母亲半信半疑,但是对于容绫的说辞显然怀疑的要占多数。 “反正我不管,到时你若想离开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了!不把这段日子的银两还清就别想走!”说着摔门而出。 “反常的老太太!!”容绫小声的嘟囔着,不过她也在想自己没爹没娘,也不知道这原主的爹年是不是很有钱,眼下的这个情况是自己想走就要还钱,不想走的话就容易拖累文昀。 文昀又是个秀才,全村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都快把老婆本赔光了,这样下去也不太行,所以找了一日容绫好好的跟文昀约谈了一下。 主要是讲一些怎么发家致富的途径,在现代的生活中很多东西在这里应该都可以收到欢迎,比如果冻之类的小零食,容绫有幸小时候班会课动过手,应该能够捣鼓出来。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幕。 容绫瘸着腿在厨房捣鼓了好半天,一村的人几乎都在外面围观,容绫豪言壮志可以发家致富的小点心到底长什么样子。 最后不失所望,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果冻摆了出来。 卖相不是很差,就是原材料有些小贵,所以容绫有推出了股份制,也即是谁出的钱多以后赚钱了分到的就多,在这点上容绫即使数学不是很好也算的明白。 一下子文昀家的门槛就快被踏破了。 “我真的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手艺!”文昀被容绫捣鼓出来的小点心给吓了一跳,入口丝丝天意,就算吃多了也一点都不腻人“我敢打保票,一点都不会差!” “那是!”容绫洋洋得意,两人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我有的小花样还多着呢,若是这个成功了,那就多做一些别的,反正我有的是办法。” 眼看就要入春了,街市上的店铺也在踩点中,有了乡亲们的帮助,这个小店铺一下子就开出来了,光光营业的第一天就全部买完了,更有甚者还预定了明天的。 文昀的母亲也看容绫非常顺眼,就差把容绫供起来了。 第三十章 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突然开了一家点心铺子,要是平常的点心铺子可能就不会那么引人注意,可是这家铺子的点心有些奇怪,晶莹剔透的全貌,有些里面还夹带着当季的花,有些里面更是有水果,一口咬下去丝丝甜意立刻溢满鼻腔,与其他的点心比起来这一款更加好吃。 文家点心铺就这么一次一次的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买,连带着外地的人都不远千里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将这个原本没有多少人的街市变得热闹起来了。 “你不去看书来店里干什么?”容绫转头就看见文昀站在店门口,带着笑意看着她。 “就来看看你忙不忙。”文昀将手里的披风披在容绫的肩上道“虽然开春了,但天气还是有些凉,早点关店门回去吧,母亲做了好些菜。” “你是看不见吗?”容绫笑了,指了指店内络绎不绝的客人道“我刚刚又做了一些估摸着今日会晚些回去。” “那我陪你好了,今日的书要看都看完了。”文昀说着撩起袖子就进了后院,这种情况容绫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文昀快要参加科举了,每天来店里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这段时间容绫已经将之前的药钱全部还清了,还有欠着乡亲的钱也还清了,还多了很多,在过些日子等她赚够了,就打算离开这里,反正自己原本也不待在这里。 打扰了他们这么久还挺不好意思的。 日子是过得真快,容绫大致摸清楚了这个时代,是在历史是没有的,不过和她写的小说里的时代很像,只是剧情有些差别,容绫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自己有写这一段,但是穿书这个情景是毋庸置疑了。 有时候想来也玄幻,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这里也快一年了,除了这间日益壮大的铺子,其他好像没有什么改变的,乡里乡亲的也会过来帮忙,再过几个月这铺子要开到城里去了,到时候容绫打算一起去城中,正好可以去瞧瞧,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 文昀对自己很好,容绫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也能感觉得到文昀对自己的好,可是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容绫总是心里不舒服,她隐隐的很排斥文昀的靠近,但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免得伤了他的心,盘算着找一天好好的和他说清楚。 这些天因为梅雨季的来临,所以打算关店,大下雨天的生意实在是不好做,即使有人来买容绫也不是很想卖了,文昀也说正好趁着这些天好好休息休息,打算带着容绫去城里看看盘下来的店铺,打算怎么处理。 “出门当心一点,你们两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早点回来。”临出门文云德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别不舍得花钱。” 日子过得宽裕了,自然在这方面也不会又太多的讲究了,更何况这些银子都是容绫赚来的,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待会着凉了。”容绫秉着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的原则,一直对文昀的母亲礼遇有加,也算是感谢文昀的救命之恩。 听文昀说那日与自己掉下来的还有一人,只是那人被容绫垫在了屁股底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了,文昀看见的时候没把他吓死,鼓足了勇气才来查看容绫还有没有气息的,随便挖了一个坑将那人埋了之后才背容绫回的家。 让大夫看,大夫都说活不久了,文昀偏偏不相信,日日夜夜守在容绫的身边照顾,可能是奇迹降临了吧,容绫还真的就活过来了,只是断手断脚的养了很久。 容绫猜测自己的来历,要么是偷鸡摸狗的小偷,被人撞破,慌不择路掉了下来,要不就是仇人追杀,反正逃来逃去逃不过这两种。 两人顶着毛毛细雨驾着马车一路赶往城中。 “估摸着还有半日,不过天色太暗了,外面今天只能在外面休息了。”文昀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黑漆漆的天道。 容绫点点头,她也困得不行,索性这个马车不算太窄,两人一人一边刚刚好。 “你也早点睡,明日醒了叫叫我。”容绫知道自己赖床的性子,提醒文昀叫醒自己。 文昀点点头笑道“好。” 没一会容绫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马车里一下子只有容绫的呼吸声,文昀放慢呼吸生怕打扰了容绫,一动不动的盯着容绫看,慢慢的嘴角不注意的翘了起来。 容绫长得好看,原本因为病着看不大出来,养着养着,养好了之后文昀发现容绫长得真好看,那种即使看了久了也不会厌的面容。 马车外面蛙声四起,快要入夏了,时间是过的真快,文昀看着容绫想到明年的科举,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若自己真的高中了,那他就向容绫提亲,虽然之前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遇到容绫,相处了这么就之后这个想法就冒出来了,越想越觉得可行。 手下意识的伸向容绫的脸庞,慢慢的,连着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文昀的指尖在抖。 容绫一样心里在抖,她就算再累也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只是一直被文昀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罢了,想要睡觉来转移视线,没想到自己闭上眼睛之后感受到这个视线越来越强烈了,甚至察觉到了文昀慢慢的靠近。 容绫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要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对于文昀的心思容绫向来是避而远之,文昀察觉不到,容绫却是很煎熬。 幸好那种压迫感陡然之间消失了,文昀像是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转身出了马车。 容绫大喘一口气,感觉活过来了。 微微睁开眼睛,透过帘子看到文昀在马车前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天,又看向马车里的容绫,似乎要透过车帘看到容绫,可是风一吹容绫被遮的严严实实。 松了一口气,容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继续当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的日程文昀倒是主动与容绫拉开一些距离,也不常找容绫说话了,出了必要的吃食住宿的问题,他一般就待在一边静静的看书,容绫乐得清闲,也惬意的很。 “洛洛!这边,这就是看中的铺子,你瞧瞧怎么样?” 文昀在一间关着大门的铺子前朝容绫招手,一时之间引来很多的目光。 虽然容绫知道自己脑子摔坏了,不清楚自己叫什么了,随便想了一个名字,可是文昀每次这么叫的时候她还是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叫人很不习惯。 “这间这么大?”容绫还是有些吃惊的,想着这么大的铺子,花的钱也应该很多,可是转卖的老板说不贵,只要五十两。 容绫直到进去瞧了才知道为什么便宜。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还白蚁肆虐。 “事先没有打听清楚吗?”容绫看见里面的景象时,下巴都快惊掉了“不要了!这间不能要,保不齐还没有开张就倒了。” 这样算是危房了,也不知道这看似这么大的城中怎么还有这么破的房子,还几乎是在城中心,怎么看怎么诡异。 “晚...晚了。”文昀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小声的说道“钱都付好了。” “你!.......”容绫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冷静的告诉自己不能跟书呆子计较,看来以后什么事还是要自己过过手才可以。 文昀是个读书的料,但绝对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容绫都有些担心他要是高中入朝为官了,这脑袋瓜子还不得晕的和浆糊一样。 “算了。”容绫想想闭了嘴,但是看到文昀站在一遍扣着手指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软了心安慰道“就当是买个教训了,再多帖些银子好好的修一修就好了,也是可以的。” 文昀是打算给容绫一个惊喜的,想着自己付了钱可以直接让容绫看看,现在才明白那个老板事先不给他看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其实.......”文昀还想替自己辩驳辩驳,但是看着这凄凄惨惨的地方还是没什么脸。 “好了!”容绫经历了大喜大悲,已经看淡了,顶多就是多贴些钱,想着自己手中还有以后要过活的钱,现在也只能先拿出来了,这样算了还要在这里多待一阵,起码要把这店开出来。 文昀也不是那么期期艾艾的人,传了信回去说要多待一些日子,让他母亲放宽心才和容绫在这里找了间房子住,想着一点点将这铺子弄好。 虽说容绫不用做什么体力活,但是每天看着请来的工人忙里忙外的,还要让他们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也是很累的活,生怕他们不走心将这摇摇晃晃的铺子给拆了。 在这段时间容绫也将要用的东西准备了个足。 他们俩住的这地方虽然比不上城中,但是离城里也不远,毕竟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钱了,先安顿好再说。 “洛娘子!”在这里待的久了,容绫对于称呼不称呼的已经不怎么在乎了,隔壁的王大婶又来串门了,人都没有看见声音就来了,她是一个媒婆就算她不开口容绫都知道她要干什么。 “起这么早?刻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主,将来要是成了亲也是个好媳妇........” “王大婶!”容绫即使的叫住了她“若是有好姑娘介绍的话,给我们文昀介绍一个,他将来可是要当官的人,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哎!”王大婶丝毫看不起秀才,跟别说只是待在容绫身边打下手的文昀了,撇撇嘴不满道“满大街的秀才都比不上洛娘子啊!不光人长得漂亮,手艺也好!” 为了之后开店,容绫还特地做了一份,邻里邻居的都送去了一点,第二天就有不少的人上门要买的,容绫只能说还没有开业,以后开店了要他们多来捧捧场,自此容绫手艺好这件事就传出去了。 这半个月容绫就成了这里的风云人物,不管来她家串门的人多,还有就是像王大婶这样的来说亲,还有就是直接带着儿子上门来提亲的。 这哪受得了,容绫随便编了个缘由,什么身上有病,活不久什么的话都说出来了,远一些的还真就给说怕了,没再来,可是近一些的天天看着容绫提水烧火,砍柴甚至还上山择菜,哪会相信。 “文昀回来了!”容绫老远就看见文昀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回来了,连忙招收顺势离开了王大婶的眼前。 文昀瞧见容绫心情就很好,笑着加快了步伐“今日忙吗?” “还行。”容绫回着偷瞄着王大娘,见她看了一眼这边就走了,容绫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昀朝着容绫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王大婶的背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王大婶是来干什么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隐隐的脸上还有一些怒气。 “快进屋吧,天有些热,桌上有做好的点心,你吃一点。”王大婶走了容绫也不用再装着什么,指了指桌上又道“但不要吃太多了,也不好。” 说完就自顾自的开始烧水了,最近她在尝试一种新味道,想要在城中站稳脚跟不就是冲着新品来的。 老店名声虽然也大,但是有些没有尝过的也不是很新奇,所以不能光靠老店的名声,还是要另辟蹊径一点。这样才有新老顾客嘛! “洛洛等我。”容绫兴致冲冲的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文昀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等我高中,我一定回来娶你!” 人吓得手上的铲子都掉了,溅起来的水烫到了手。 “嘶!”容绫下意识的缩手,没想到文昀比她还要快,捧起她的手就放进了一边的井水里“快!不然待会起泡了!” 容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只是看着文昀皱着的眉头发愁。 以前文昀还是憋在心里,现在受了半个月的刺激,看来是真的忍不住了,可是容绫一点都没有往那方面想,其实也不是不想,是她真的对文昀没有什么感觉,看样子他甚至还比自己小上许多,这么突然说娶不娶的,真的很让人有负担。 “别放在心上。”文昀突如其来的胆怯,他知道容绫没有那个心思,自己也总是藏着,今日也是真的害怕容绫哪天就答应了谁,急了,才这么说。 说完其实他就后悔了,想着万一容绫害怕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跑了怎么办,连忙想着补救“我只是......只是刚刚...那个.......” “我知道了。”容绫从文昀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也没想答应谁,只是觉着自己一个人过的挺好的,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安安心心的准备科考就好了。” 说完也没有心思再管锅里的东西,转身拿着东西上山了。 第三十一章 容绫上山采了个寂寞。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心思,一直想着文昀说的话,说是让让文昀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她放在心上的还比较多,这让她以后都不敢怎么跟文昀说话了,生怕一不小心又加深了他的印象,到时候来个非她不娶事情可就大了。 无聊了四处看了看,容绫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想着下山。 “听说了嘛!靖北王来了,说是来找靖北王妃的。” 到了山脚下,正好听见两个阿嫲一边择菜一边在闲聊,容绫好奇就停住了脚步听了一耳朵。 “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谁说不是呢!”其中一个大妈还悄咪咪的靠近另一人的耳朵说道“要我说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估计就是找不到了,之前还听说他们两个情比金坚的话,看来都是骗人的,指不定那什么王妃就是跑了呢!他们都没说人怎么不见的!” “欸!当心自己的脑袋!” “切!”阿嫲非常不屑“这有什么的!” “不过他们也真是可怜,之前闹得这么沸沸扬扬,那聘礼都可以绕皇宫一圈了,都说两人可以长长久久,怎么人说不见久不见了呢?” “.......” “洛娘子又上山呢!”其中一个阿嫲看见容绫笑嘻嘻的打招呼。 “嗯!”容绫笑着回应了,便走开了。 容绫迈开了步子,在脑中想着自己有写过这么一号人物吗?想来想去没想到,最好也不再去想了,反正到了这里之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道。 宣辰虽然做了皇帝,但怎么将大梁一分为二了呢? 东青怎么就一跃与宣国有联姻了呢?联的还是大反派傅词离,她不是爱的宣辰爱的死去活来吗? 现在傅词离不见了,整个宣国和东青都乱套了。 容绫琢磨着是不是出了什么bug,但是这些事都离自己太远了,想来想去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比较好。 “说吧!人是交不交出来!”还没有走到门口,容绫远远的就听见自己家门口围满了人,隐隐约约有砸东西和说话的声音。 觉着事情不对想要过去却被王大婶拦腰抱住了“洛娘子可不要去啊!” “他们可是在砸东西!那都是银子啊!·”容绫顿时心就揪起来了,还有文昀估计也在里面呢。 “他们就是来找你的!你不进去还好,进去了肯定就落到他们手里了。”王大婶还是不放手,好心的劝道“让他们砸砸就好了!你惹不起的!” 前面围着的人多,容绫也看不见,只是听着声音有些吓人,唯独没有听到文昀的声音。 “说!”其中一人暴怒,拎起文昀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这下子容绫看见了,大声呵道“干什么!把人放下!” 文昀喘不上气来,还一个劲的说道“快爬!快走!” 容绫暴露在那些人的面前,围观的人也齐齐的给她让了一条路,王大婶见保不住了便收回了手以免牵连自己。 “原来在这里啊!”领头的一人长得彪悍,黝黑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之中,丢下了文昀朝容绫走来。 容绫才不想管他,连忙去查看文昀的情况。 文昀是个秀才,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加上这么被人勒着脖子,不用想都知道要了他半条命,可还是抓着容绫的手焦急道“快跑!他们...他们是这里的山头子.....招惹不了...” “你先别说话了,进屋去。”容绫看着文昀没什么事将他护在身后朝那群人高马大的人说道“你们哟啊干什么?” “你手艺好!我们老大要你做姨太太!”那人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的说道“你就感恩戴德吧,跟着我们老大那还用干这些?”说着他嫌弃的碰了碰手边的锅碗瓢盆。 “哼!”容绫冷笑一身,不屑的说道“就是这么娶姨太太的?” 那人一看有戏,连忙换了一副面孔“那自然不是了,老大只是派我们来看看,嫂子想要什么我们就去买什么!” “洛洛!”文昀还以为容绫要答应他,连忙喊道。 容绫拍了拍文昀的手让他安心,又对着那些人道“哦!我要什么买什么?” “是!” “那.......” 所有人都在等容绫开口,他们没有想到容绫答应的这么爽快。 “那就让你们老大来一趟吧。”容绫想了想道“哪有新郎不在现场的理由,怎么也要由我这个新娘子见见长什么样子吧?” 文昀抓着容绫的手越来越紧了。 “洛洛为什么要答应?这说出去的话可就像泼出去的水!”文昀着急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你别急。”容绫小的文昀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傻,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了,自然是要见着面才能谈条件了。 想着这么一帮人要是将她这个小破屋掀起来以为不是难事,跟他们硬碰硬肯定不行,自然就要智取了。 “那我们这就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大!”领头的那人一下子喜出望外,她没有想到容绫这么好说话“早知道就好好的跟嫂子说了,嫂子不要见怪啊!” 容绫对于这个新称呼是出奇的难受,听着变扭的很,但是碍于这群阎王还是笑脸将他们全部送走了。 王大婶一看容绫答应了这个山头子,一下子就着急了,见人走了忙奔到容绫的眼前急道“洛娘子!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这人是谁!那可是这山头的霸王!娶了不知道多少个老婆了,你这不是去受罪嘛!” 容绫看着一眼眉头紧皱的文昀还有差点急昏过去的王大婶摇摇头笑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我只是缓兵之计,又不是真的要嫁他!见面都没有见过,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那你要干什么?”王大婶不明白了“既然不想为什么要见那人。” “就是拖拖时间而已。”容绫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转头对文昀说道“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我们进城里住吧。” “去城里?”文昀想了想觉得也行,转身就去收拾行李了。 他们为了省些钱,住在了这里,比较偏远一些,画的银子自然也少一些,但是现在惹了麻烦只能去城中躲躲了,哪里好歹又官府罩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容绫应长着好看,又会做这么好吃的点心,自然又很多人相中,少不了这些地痞流氓,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嘛! 王大婶其实舍不得他们搬走的,但是眼下这么个情况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了。 两人赶时间,太阳落山前就进了城,店铺也快装完了,容绫和文昀就先在店铺里凑活了几晚。 “听说了吗?昨日城外都闹翻了!” “怎么回事?” “说是山头子想抢去的媳妇一夜之间不见了,翻遍了山头都找不到,估摸着要进城。” “那可行不通,官老爷嘴讨厌的就是那些莽夫了,不进来还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进来了还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 “管他!管他进不进来,反正与我们没关系。” “.......” 明日就开张了,容绫早些出来买材料,还有一些用具就听见他们在讨论这事,想着自己进城还是有些用处的,看来这里的管家还是管的住的。 别说来这里久了,总是能够听到他们在说宣辰将这里治理的怎么怎么好,有多适合当这个皇帝,听的容绫耳朵都快起茧了,不过这倒是她原来写的剧情,虽然变了这么多但是大致方向还是不变的,那她就放心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将店面开起来,然后赚够银子,离开这里。 “让人回去接了吗?”容绫从后门进到铺子里,正赶上文昀要出门,边顺嘴的问道。 “嗯,估计这个时间已经接到了,明晚大致就能来了。”文昀抱着书看着容绫将手上的东西洗干净,一件一件的摆出来。 “好,我知道了。”容绫擦了擦手想去喝口水道“明日会很忙,出了店里的事,其他的事你看着办。” “嗯。” 他们在这里这么久了,眼看铺子也要开起来了,自然是要将文昀的母亲接过来,到时候他们娘俩久在城中守着这铺子过活也是很好,若是文昀能够高中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文昀努力的很,每天起得早,回来的也晚,偶尔回来吃个午饭,有时候就一直待在书院里,他这样努力大概事能够高中的。 前一天容绫忙活的很晚,要将材料什么的全部备好,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请来的工人也很细心,看容绫做什么都很新奇。 容绫将细节什么的全部告诉他们,该嘱咐的也全部嘱咐好了,天一亮一个崭新的店面就出现在长街上。 老百姓对新店总有些莫名的执着,看着新店都想进去看一眼,容绫就接着这个心里将门口装扮的花里胡哨,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眼球,加上老店的名声,第一天就将容绫累个够呛。 做的果冻下午就卖完了。 “真的不好意思了!”容绫虽然嘴上在道歉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知道各位父老乡亲这么捧场,小店的东西全部卖完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要明日再来了。” “洛老板!那可不可以预定呀!我一早就在这里排队了!” “就是!....” “可以!”容绫立马答应“当然可以!是我的荣幸!” 把生意做到这个份上大概也只有容绫一个人了。 “将要预定的人名写上,要多少也写上,关店之前告诉我就成。”容绫累的两只脚都发颤,交代完后面的是就走向店外忍不住张望,文昀去接他母亲了,怎么道现在还不回来。 “老板,都记好了。”容绫在门口坐了一会佳韵就走过来将簿子交到她手上,容绫看着慢慢的人名两眼发昏,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 将近半本子,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老板,我帮你。”佳韵勤快,容绫也很看中她,想着将来自己走了也好让她帮衬一点文昀他们。 “好!”容绫笑道手一伸“扶我起来!” “好嘞!”佳韵一把将容绫拉起。 “洛娘子!不好了!”门口的人走的也差不多了,容绫才刚刚转身就听见了王大婶的声音,转头看她慌里慌张的朝自己跑来,当心心中一紧觉得大事不妙。‘ 没想到这感觉还真准。 “文家娘俩被那山头子抓去了!”王大婶才看见就着急忙慌的跑来告诉容绫“说是你不去就弄死他们娘俩!” “什么!”容绫一下子就急了,赶忙就要回去。 “佳韵!快去报官!就说又人命关天的大事!” “不会管的,那是城外,官老爷不会管他们的。”佳韵生在城中这么多年,这里城中管制的严一些就是给那些时不时下来查探的高管看的,外面他们才懒得管那么多。 “去就是了,有总比没有好,万一瞎猫撞着死耗子了!”说完容绫就急匆匆的跟着王大婶回去了,佳韵没有办法只能匆匆关了店门去报官。 容绫恨不得自己会飞,跑的贼慢,王大婶也跟不上她,她暂时也顾不上,一心全在文昀和他母亲身上。 “怎么还不来?”一个人高马大的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甩着手上的鞭子,有一搭没一搭抽在文昀的身上,不疼但是这声音听的人不好受。 周围一群人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一步,容绫出现的时候却议论纷纷起来了。 “哟!”坐椅子上的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洛洛!快跑!别过来!”文昀他是知道容绫一定会来,眼下真的看见她出现了又急的不行。 “闭嘴!”山头子一鞭子抽在文昀的身上,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阿韵啊!别打我儿子。”文昀母亲反手绑着仍在一边,看自己儿子被打心疼的不行,守着的人嫌她烦,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布,顿时她只能哼哼唧唧的发出店声音。 “娘!” “吵死了!”山头子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说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说吧,条件。”容绫反而很大方的的说了话,看了一眼他们娘俩没有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 “小娘子倒是心急。”山头子之前只是听别人说容绫长得好看,就有了兴致,眼下看见比自己想象的好看,心情就更加的好了,语气也不免的低了几分。 “还是先前那个条件,小娘子不是答应我了吗?” “何时?”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立刻装失忆“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答应什么了?拿出凭据来!” 山头子一愣,随即嗤笑知道自己被蒙了“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那那么拿不出凭据,不如就按我这边的来?”容绫完全不顾山头子眼中的怒火道“你只要打赢了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绫这句话一出,当下安静了不少,但随即那边就爆发出了笑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第三十二章 容绫完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文昀确是着急了。 “洛洛!不能这样!你打不过他的!” “啧!”容绫不争气的看了一眼文昀“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 “有种!”山头子哈哈大笑,十分高兴容绫这性子“我喜欢!” “好了!”容绫不耐烦的说道“废话不要那么多,开始吧。” 自己又武功这件事容绫也是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才知道的,那日去山上闲逛散散心,脚大的木头桩子容绫没看见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下去了,自己一个翻身愣是稳住了,容绫边回忆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边试着耍了两下。 经过她两个下午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能够运用自如了,就连上山都省力了不少。 如今这个情势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了,自己也绝对不会去做什么姨太太,又要保住文昀和他母亲的命,只能这么搏一把了。 “想要怎么比?”山头子对与容绫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他的小弟从来没有见过他老大那么好说话。 “自然是谁先后背着地,谁就输了。”容绫随地找了个树枝,有模有样的比划了两下不怎么趁手,但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了。 “来!拿这把!”山头子嗤笑,扔给容绫一把剑,他可没有欺负人的习惯。 那人扔得准,容绫接的也准,奇怪的是货真价实的剑到了容绫手里,容绫反倒有一些嫌弃的感觉。 “那就开始吧。”管不了那么多,虽然还是不怎么趁手,但是没有别的了。 山头子从小学的就是一身的蛮力,一拳打在剑上的时候容绫才发现自己与他可能还是有些差距的,向后退了几步稳稳的站住之后容绫后背出了一些薄汗。 “哼!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山头子不屑的甩了甩手,不怀好意的看着容绫。 容绫还没有说话文昀又开口了“洛洛!快跑........”没说到一般嘴巴就被堵住了,只能不死心的哼哼唧唧了几声。 在场的人从开始就没有觉得容绫会赢,全是想看容绫怎么收场,难不成真的要去做压寨夫人?那还是有些可惜的。 就在他们还在东想西想的时候容绫先动了手,剑直直的朝山头子刺去。 她这样根本就是那力气去拼,别说对方有武功了,没有武功的这么彪悍的体型也难以伤到分毫。 “哼,还是差了点。”山头子一个转身就避开了,还借机挥向容绫一拳,容绫堪堪的躲开了,又不留休息的时间刺了过去。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容绫会武功,看起来武功还不差,起码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占下风,两人看样子是平手。 “没想到有两下子?”山头子肩膀上吃了一剑但是根本对他构不成伤害,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血口子不满道“看来是要好好的教教你,怎么打架了。” 容绫有些吃力,但是她也用剑用的越来越顺手,仿佛身体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流窜,她知道这只好东西,但是抓不住,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哼!”容绫也不甘示弱“不打听清楚就敢来我面前蹦跶?” “好!好!好!”山头子明显被气到了,眼中再没之前那种玩笑意思,看着容绫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别怕!顶多放手一搏!”容绫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她很紧张,但是不能被别人看出来,留了两眼看了文和他母亲。 文昀已经目瞪口呆,他母亲则是吓晕了。 “放马过来!”容绫这时候可不能露怯。 山头子这下是使了全部的力气了,光光是朝容绫跑过来她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直接一个杀招直逼容绫的要害。 容绫举剑被逼的后退好几步,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这下看出来了容绫占了下风。 已经是这么难以维持的局面了山头子竟然还有别的力气,一脚抬起直直的就要揣在容绫的小腹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容绫一个侧身剑受不住力气掉在了地上,容绫也险些站不住,堪堪的半跪在地上,山头子则是收不住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容绫可没有时间看看自己哪里摔到受伤了,转身就个箭步冲到山头子的面前,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剑又想着刺上去。 他怎么可能给容绫机会,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到了容绫的身后,容绫背后吃了一掌差点没站稳,山头子也不给容绫缓冲的机会,一个杀招紧接着就跟上了。 容绫几乎是处于本能拿剑挡下,可是对面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再站稳,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全身一激灵落在了一个怀抱之中,紧接着是头顶传来颤抖的声音“阿绫.......” “放肆!”杂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声音都没有让容绫移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这人实在是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只不过眼角红红的好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他在容绫的心目中掉了几分价。 容绫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男人。 “全部给我抓起来!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县令大手一挥,气冲冲的将人全部控制了起来,不管是围观的还是打架的。 当然不包括路北穆怀里的容绫。 “干什么!”山头子明显不服要当这个出头羊,他知道自己向来和知县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竟然就这样来抓他,怎么可能会服气。 “干什么?”知县差点就保不住自己的脑袋了,要是别的时间也就算了,现在靖北王也在,给他惹出这么个乱子,还怎么说算了就算了。 “大胆刁名竟然在城外强抢民女!简直就是目无法纪!来人!押入地牢!” “等等!”路北穆看着怀中完好无损的容绫心中的一口气算是放下了,可是他绝对不会放过眼前的这个人,要是自己再晚来半步,这人肯定会伤着容绫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阿绫不要动。”路北穆看不出容绫的一脸茫然,完全沉浸在找到容绫的喜悦中和除掉这个人的心思中。 “砍去他的一只手,押回桦城!”路北穆看着被架在地上的人淡淡的说道“放在这里我不放心。”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知县。 知县暗搓搓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你敢!你可知道我是谁?”山头子还没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不怕死的喊道“这山头都是我父亲的,要是我们反了这嘉阳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你还敢动我!你算什么东西。” “哦?”路北穆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一挑眉“你们连我的人都敢动,看来是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传令下去,让公孙煜派兵来剿匪!要是这山头再留下一个匪徒就让他提头来见!” 路北穆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侍卫,侍卫转身就领命去了。 这下所有人才知道站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三天前到了嘉阳城的靖北王。 容绫愣愣的还没有明白路北穆话里的意思,刚刚他说什么他的人,容绫左看看又瞧瞧,不确定的想了想自己,又看了看结了松绑向自己跑过来的文昀。 总不可能说文昀吧? “洛洛?有事吗?可伤到哪里了?”文昀看自己的母亲没事,赶紧来看容绫,上上下下将容绫检查了个边,确定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后放下了心。 “没事。”容绫摇摇头,转眼就看见路北穆的脸冷了下来。 下意识容绫松开了拉着文昀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 知县觉得自己保住了脑袋,也不敢再与路北穆这尊大佛说话,赶紧将已经吓呆了的山头子押了下去,遣散了围观的人群。 只留下路北穆带过来的亲兵。 “阿绫.......”路北穆看到容绫眼中的茫然,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叫......叫我?”容绫左撇撇右瞅瞅指了指自己道“是在叫我吗?” 路北穆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他的阿绫好像不认识他了,看着自己那种茫然的眼神让他和容绫之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王爷,想必是认错人了。”文昀挡在容绫的面前朝路北穆行礼道“我家洛洛肯定不是王爷所要找的人。” “你家.......”路北穆似是终于支撑不住了,后退了两步,身边的侍卫连忙扶住担心的喊道“王爷!” “什么时候就是你家的了!”路北穆突然暴怒吼道,眼睛却没有离开容绫半分。 他眼睁睁的看着容绫和知行掉了下去,找了两天却只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知行,容绫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哪里都找不到,那一刻他的心就死了,直到看见了容绫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甚至以为容绫回了她原来的世界,可是路北穆还是不相信他的阿绫会这么丢下他一走了之,所以他靠着这个信念,日复一日的找,不管是到哪里,只有有一点消息他都会亲自来。 “我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什么...什么时候就成你家的了?”说道最后路北穆言语间带着一丝哭腔,就像最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路北穆,容绫的心揪了一下,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他的妻子,但是要一下子接受自己多了个丈夫,这让容绫有些接受不了。 “那个.......”容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根刺有些难受“我不记得了,所以你别这样。” 路北穆呆呆的看着容绫,明明近在眼前的人现在看起来为什么那么遥远了呢。 “岳父在找你,兄长也在找你,还有整个夕听阁都在找你,我...我也在找你。”路北穆朝容绫走去委屈道“阿绫...我想抱你。” 容绫抬头看眼前这个人,说不出的感觉,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可自己还是鬼神差事的张开了手臂。 “我好想你。”重新将容绫抱在怀里,路北穆的思念就像汹涌的海水毫无防备的袭来,容绫一个没站稳就溺在了这片爱意当中。 “阿绫,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别不要我。” “我.......”容绫好想现在一道雷下来将自己劈晕,谁能来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穿过来的吗?不是平平无奇的点心铺老板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还摇身一变变成了靖北王妃,这个事情有些乱容绫要好好的捋一捋。 文昀紧张的站在一遍搓着手,他现在就怕容绫一下子就答应了自己是什么王妃,不过让他放心的是容绫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抱了抱路北穆。 一下子这么棘手的事情砸在了容绫的身上,她有点两头为难,因为现在这个情况路北穆不允许她再与文昀住在一起。 “男女授受不亲!” 文昀则是不同意容绫跟着路北穆回去,主要是容绫自己不愿意,她还没有全部弄明白,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跟着一个男人回家,简直就是.....就是...太...太....不合情理了!对!就是不合情理!容绫千想万想给自己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路北穆暂时接受了容绫忘记他的事实,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说什么都不会让容绫再会那个什么家。 为了起到天平的作用容绫住在了客栈里。 这一下子两边都满意了吧! 真是难伺候! “我可没有什么钱!”容绫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这住客栈的钱.......” “我给。”路北穆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不缺钱。” 对于这样的资本主义,要不是看在路北穆长得好看的份上容绫真的想打他,自己辛苦一年都不可能有他荷包里的银两多。 路北穆掏钱的时候容绫忍不住瞧了两眼,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扎眼。 路北穆自然看见了容绫这个小眼神,一下子想起来自己的媳妇是个小财迷来着,便故意大大方方的从腰间里掏出来,还故意在容绫的眼前晃悠了两下,果不其然容绫的眼神一下子就吸引过来了。 夸张的拿出了两锭银子,故弄玄虚的又收回去了一锭银子路北穆道“忘记了,不用那么多。” 容绫想的牙痒痒,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只能干看着。 店小二看着容绫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桌上的银子,一下子不收也不是收也不是,知道容绫愤愤的撇开了眼才连忙将银子收了回来。 文昀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眼神互相再对方身上乱窜,眼里动作上透露出来的亲密是真的掩盖不了的。 文昀何尝不知道容绫可能跟真的是靖北王妃,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了,可是人总是会贪心的,他想要对看看容绫,哪怕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放不下了,但是真的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到了现在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第三十三掌 开张当天遇到这么个事,容绫躺在客栈的床上沉思了半天,也没有心思在为明天的订单发愁,她现在愁的全部都是突然冒出来的路北穆。 再一次仔细的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写过这一号人物,欸!就是没有想起来。 还有很奇怪的是,明明就是东青的王爷怎么在宣国这么......横,还能调得动西南的守军,就因为他与宣国联姻了吗? 不过容绫好像还不知道与路北穆联姻的是哪位公主。 想了那么多容绫脑子都想的烦死了,索性就蒙头睡大觉。 到了后半夜容绫被自己的肚子叫醒,睡过了晚饭的点,整个客栈都很安静,在去后厨和出门之间抉择,容绫选择出门。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将那些订单给做出来,不然明日不好说呀。 容绫悄悄的出了客站,转过两条街到了店铺后门。 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屋子里都熄灯了大抵是睡下了,容绫也没有去吵谁,进了后厨,一进门就闻见了香味,一笼笼的糕点全部发散着热气,大概是佳韵做好的。 容绫只教过佳韵这些,她还想着以后自己要多多教她一些别的样式,那么自己走了之后他们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这么想着觉得佳韵和文昀也配的很。 一个温柔细心,一个善解人意,也是绝配。 想着想着容绫就又想到了路北穆,特别是他的脸简直就是长在容绫的审美点上,哪里都看得顺眼。 “色令致昏!色令致昏!”容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路北穆整个人从脑袋里拍了出去,开始为自己的肚子找吃的。 美色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多看,看多了容易热还容易没有主见,像是毒品一样只要容绫想起来就会侵入大脑,然后开始食不知味,整天都会想。 容绫直到天亮了才从厨房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出门回来的文昀,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昨天的事容绫见着文昀时有些尴尬。 “这么早...就出门了.......”说出来的话也像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样。 “我刚刚回来........”文昀见着容绫也有些踌躇,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今日回来的早吗?是要与他们一起吃还是回来吃。”容绫不希望关系变得这么不尴不尬的,所以像往常一样问道。 “回来吃的。”文昀见容绫这样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大抵太阳落山之前就回来了。” “好。”容绫回道。 “等一下!”容绫本想出门去开个张,脚还没有踏出一步文昀就叫住了她,有些犹豫的问道“哪个....哪个什么...王爷....你......” 容绫大致知道他要问什么,奈何容绫自己还不知道答案,只能含糊道“我也不知道。” 昨日是佳韵关的店门,容绫要绕到前面去开门开锁,没想到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在张望。 “洛老板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们就齐齐的朝容绫看了过来。 “大家这么早啊!”容绫笑着走过去,给他们开了门。 “别急,拿出昨日给的凭据来,今日都有!” 时间掐的刚刚好佳韵进了门。 “起的晚了,迟了些,洛姐不好意思了。”佳韵昨晚也是担心的一整晚都没有睡,去县衙报了官之后知县脸看都不看一眼,要不是她坐在府衙门口撒泼打滚里面根本就不会有人出来。 “没事,快些帮忙把。”人一下子就将店里挤满了,容绫也不是那么苛责的人,这些小事她不会记挂在心上。 佳韵的手艺很好,学起来也快,昨天做的还多出来一些,到了午后他们几个才有空抽出时间吃午饭。 容绫累的腰酸背痛,吃完饭得了些空闲的时间坐在店里算账,先前还热热闹闹的店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嗯...一个三文钱,这家是...是两个...哎?怎么多出一个来?哦!...是昨日的....”容绫看到一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意就来了。 “这玩意.......”容绫忍不住吐槽“实在看的累得慌!” “要我给你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路北穆出现在了容绫的面前。 今日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头发拿玉冠梳起,看起来神清气爽,唯独一点就是人有些消瘦。 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修长的手落在账册上。 虽然眼前的人长得好看,但是钱这种东西还是要自己上手的。 “以前你看这种都直接扔给杜叔的.......”路北穆说着就回忆起那日杜叔将皱皱巴巴的账本拿来给他看时说道“王妃说想看看,对对帐,王爷若觉得没有问题便可以盖章了。” 又几页纸被来来回回揉了个遍,一看就是反复的往前翻去核对,路北穆不用想都知道容绫绞尽脑汁的看着两个对不上的数字犯了难,最后当了个甩手的掌柜。 “我....你不用给我讲这些。”容绫不知为何不敢抬头看他“我不记得了。” 路北穆愣愣的看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露出一个委婉了笑容道“没事,会想起来的,要我帮你看吗?” 容绫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刚刚握着的时候容绫明显感觉到了路北穆的手一抖,有点不敢相信的回握住容绫的手。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两两相望,容绫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大抵你说的是真的.......”容绫竟然产生了留恋,不想放开路北穆的手“可是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应该是很喜欢你的。” 路北穆满脸的温柔,浅浅的对着容绫笑“好。” 对于路北穆的留恋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对他的感觉是容绫从来没有过的,就好像自己原本就是他的,是一直与他在一起的,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不能让容绫完全放下戒心,她不相信身体的本能,更想知道自己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到现在这一地步。 路北穆看账本看的很认真,一笔笔一目目全部细心的算好,他就这么坐在柜台里,挺拔的背握着笔的手,不重不轻的写着,像是一幅画一样好看的紧。 到了午后,晚饭之前人又开始多了,虽然没有像上午那么忙碌但是容绫也有些忙不过来。 因为新店,又因为这些糕点新鲜所以这络绎不绝的客流量可把容绫累坏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抽空朝路北穆那边看去,有时候两个人眼神撞在一起了,容绫只会慌忙的撇开头,路北穆则是更加放肆的看着她。 容绫有时候再转过去路北穆依旧没有低下头。 来回几次路北穆就笑了。 他笑得很好看,一下子撞进了容绫的心里。 “我有点体会到了商纣王的快乐。”容绫笑着自嘲道。 总算店里的人少了些许,容绫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休息,想着路北穆看了一下午的账本也累了,拿了一些点心过去,总得要感谢人家才行。 “你去!你去嘛!”刚刚转身就看见了柜台右边推推搡搡的两个小姑娘,一脸娇羞的看着路北穆还时不时的偷笑。 都是女人容绫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代表什么,一下子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那两个姑娘踌躇了很久互相推推搡搡的才终于有勇气站了出来走到路北穆面前“公子,不知.......” “有妻室了,而且长得漂亮,你们要是对长得漂亮没有概念的话就看看我,所以不要想了。”她们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容绫就叉着腰移步到了她们的面前,挡在路北穆的前面嚣张的说道“所以还是买些糕点吧。”说完举起了手里的糕点假笑着。 “你...哼!”姑娘家家的毕竟面子比较薄,容绫这么说她当下就拉下了脸,气的夺门而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容绫不以为然扔下手里的糕点就往出了后门。 路北穆朝着容绫消失的方向笑了,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容绫,立马追了上去。 “等一下!” 容绫闻言真的停下了脚步。 “跑那么快做什么?”路北穆走到容绫的身前说道“这么说了还想跑?” “那你要怎样?”容绫愤愤的抬起了头,直视路北穆道“不是说有妻室了吗?怎么还这么喜欢沾花惹草?” “我何曾说过一个字了?不都是你替我说的吗?”路北穆每说一个字就靠近容绫一步,眼中的戏虐简直就快要溢出来了,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难不成你是答应做我的王妃了?只有我的妻子才可以这么说哦!” 容绫倒吸一口气后背贴上了粗糙的墙面,她一步一步被路北穆禁锢在了一寸之地,甚至她都能感受到路北穆的呼吸,落日余晖打在路北穆的侧脸上将他整个面容都映得更加好看了。 “我...我那是替你妻子说说你!你都成婚了还这么.......”容绫自知理亏,就不该那么多管闲事,但是刚才她看那两个人就是不爽,特别是看路北穆的眼神那么的赤裸裸,恨不得贴他身上,也是没有经过脑子就这么说了,现在被人抓着了小辫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不知检点!”容绫义愤填膺的说道。 路北穆瞧着她笑出了声,不轻不重全部落入了容绫的耳朵。 “我从小到大都很检点,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对你。”路北穆看着她,满眼的爱意“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又是这句话,容绫再次想敲断自己的手,脑子还在想要不要答应,双手已经不自觉的张开了,路北穆将容绫拥进怀里,头埋进了她的颈窝似是恳求道“阿绫快点想起我吧。” 这一声声的话,一声声的全部击中了容绫的心脏,没有由来的难受,她在想自己要真的是他的妻那就快点记起来吧,路北穆这个样子她真的受不了。 路北穆抱得紧容绫竟然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 “我会一点一点的说你和我的过去,会与你说我们之间的所有事,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会........会与你一直一直在一起。”路北穆没有放开容绫,这样的拥抱在以前几乎只要容绫在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容绫都会抱他,可是现在这拥抱却变得十分的珍贵,因为他的阿绫忘记他了。 心脏变得异常的活跃,一个劲的狂跳,容绫都怕自己就这么嗝屁过去了,便推了一把路北穆的腰“好了.......你快松开我。” “我可以亲你吗?”路北穆突然说道,没有给容绫丝毫的准备,砸的她立刻慌了神,但还是脱口而出“不行!” 路北穆没有说话了,好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好了,还有一些账看完就送你回客栈。”路北穆松开了容绫,也没有看她转身就走了回去,独留容绫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感觉到了路北穆的难过,可是这种事情她一下子还接受不了,更何况他们才刚刚见面就说亲不亲的这个问题,有点....有点太快了。 理了理思绪容绫打起精神回了店里,打算交代一些接下来的事就回客栈了,完全没有看到躲在后门处的文昀。 他握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路北穆和容绫的话也不知道听见多少。 他在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饭菜已经做好了,在桌子上你要是饿了就出来吃!”容绫洗完了手也没见文昀从房间里出来,便又喊道“那我就先走了哦!” 他感觉文昀从刚刚回来就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嗯!”从房间里传来淡淡的一声。 容绫觉得没事又朝佳韵嘱咐道“东西蒸上了就回去吧,文昀会接着弄的,你一个小姑娘家不要回去的太晚了。” “好。” 差不多交代完了容绫便跟着路北穆一起走了。 路北穆说顺道容绫便也不去纠结到底顺不顺道,反正一路上正好无聊,有个人说话也是很好的。 路北穆身形修长,肩宽手长,淡淡余光这么看过去就好看的不行,容绫这个严控根本就做不到清心寡欲,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这么肤浅,起码想起来自己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再说其他那些有的没的。 路北穆察觉到容绫一直在偷偷的瞄他,被媳妇这么在意的感觉还是很好的,他也落落大方的不藏着掖着像只花孔雀一样招摇过市,时不时就露出一个笑容,简直就是在犯规。 “阿绫要是再这么看,我可保不齐会控制得了自己。” 第三十四章 容绫连忙将眼神移开,一脸不自然的四处张望,避开了路北穆带着笑意的眼神。 “前面就到了。”路北穆说道“记得早点休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县衙找我。” 容绫点点头,转身就钻进了客栈里。 路北穆在门口驻足良久,直到容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转身回去了。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找容绫,现下找到了容绫却不让认识自己了,路北穆想来也觉得委屈,明明是容绫的模样但是说的话却是那么生份,像是她又不是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知行也回了北疆,那日重伤就是因为保下了容绫,所以知行才断定容绫没有死,路北穆也是依靠知行的这句话坚持一天又一天。 “王爷回来了”宣辰看路北穆身边也不带个人就将刘公公给了他,好好照顾。 刘公公自然知道路北穆的身份,也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看着路北穆这段时间越来越憔悴,他都以为路北穆快坚持不下去了,这节骨眼上终于找到容绫了刘公公也是松了一口气。 “传信回去了吗?说人找到了。”路北穆按了按眉心疲惫道。 “传回去了,王爷放心。”刘公公扶着路北穆进了屋担忧道“要请大夫看看吗这几日王爷都没有休息好。” “不用了”路北穆挥挥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带回来的那人怎么样了?” “压在牢里了,罚也罚了,就是人还昏迷不醒。”刘公公如实的回答。 “去瞧瞧。”路北穆站起来对刘公公说道“你不用跟着了。” “是” 路北穆也不是想去可怜他,就是之前一门心思都在容绫的身上,现在才回过神来自己来这里也是为了剿匪的。 宣辰只是让他找容绫的途中看一眼,而现在正好有了一个由头那么就要好好的用起来了。 路北穆知道当地的知县是个什么德行所以什么也指望不上他。 “给你个机会,我知道你们寨子群山环绕,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在山中走动,所以你只要告诉我分寨的各个地点,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路北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虽是闭着眼睛但是路北穆知道他醒着。 “哼!”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路北穆一眼,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右手在隐隐的泛着血。 路北穆冷笑“你该谢天谢地我没有当场要了你的命,不说也行,大不了的踏平了这座山,就是费些力气其他也没有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路北穆,仿佛手上已经没了同感,嘴角扯了一丝笑容,嘲笑道“有本事就动手,尽说些没有用的,还不是因为这山里的金矿?!” 嘉阳县又金矿这件事宣辰也是一月前收到的消息,还知道嘉阳县知县与山匪串通一气私吞金矿,这件事除了丞相和傅鹤岩知道外就只有路北穆知道了,因为又找容绫这件事挡着所以没有人怀疑路北穆来这里的目的。 “哼,快了。”路北穆淡淡说道“送你去桦城就行了,反正你的命是保不住的。” 对于这金矿路北穆设计了很多套的方法,但最后还是要实地考察才行,所以才调动了西南守军,让他们来好好的查查,现在这事闹大了,估摸着这两天城外应该不会那么好过。 良威才不会就这么当缩头乌龟,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被抓走了说什么他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路北穆虽然派了人在城外守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可不是会好好说话的文人,那一个个除了拳头就是刀的人,恐怕公孙煜也会有些棘手。 “一个连女人都护不了的男人,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良启纯粹就是想恶心路北穆,恶狠狠的说道“简直就是笑死人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你的小媳妇跟文家的那个臭小子处得有多好,要不是文家太穷了些,估计这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吧!”说完还大笑,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咧嘴倒吸几口凉气,丝毫不畏惧路北穆盯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杀意。 路北穆没有说话,但良启说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在路北穆心上扎针,一瞬间他好想容绫,他想立刻见到她。 明明才刚刚分开没有多久,就因为良启的这几句话路北穆便思念如狂。 良启说的也没有错,路北穆何尝不是一次次的弄丢了容绫,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容绫拨开了重重阻碍重新走到他的面前,还清理了他身上的伤口,笑着抱着他说着没事,她很好。 夜色很好,清风袭来,给闷热的夏夜吹来了一丝凉意,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原本脑子乱乱的被这风吹了一下倒是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他想要见容绫一面,原本是想着就这么在门口看着,可是都到眼前了,站在容绫的床前了,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路北穆就像抱她。 路北穆忍住了这个冲动,现在容绫还没有想起他,不能乘人之危,所以只是轻轻的坐在了床边嘴角挂着笑看着容绫。 他的容绫实在太可爱了,特别是睡着的样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摸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软软的,与之前的没有两样。 亲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算了,应该是有关系的。 窗外透进隐隐的月光,将路北穆的影子投在了容绫的身上,看着像是自己拥抱了容绫一样,即便是这样路北穆也满足了,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窗外开始有了脚步声,应该是赶集的人出来了,路北穆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去了。 走之前还是不死心的飞快亲了一下容绫的额头,仿佛是偷吃到了蜂蜜的孩子,像酒一样有些醉人。 路北穆今天晚上不知道露出多少个这样的笑容了,最后看了一眼容绫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 门刚刚关上容绫就悄咪咪的睁开了眼,最后路北穆亲的那一下容绫就醒了,按兵不动的原因是因为她闻到了路北穆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是属于路北穆味道。 好在不是大白天容绫想着路北穆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已经快要熟了的脸,现在摸一下都烫得很。 被子里实在太闷了,容绫坐了起来还是能够感觉到心脏异常的跳动,手心盖在胸口上能感受到它的跳动“咚咚咚........”一下接一下都在告诉容绫,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是心动了。 母胎单身到现在竟然心动了,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一个人。 “疯了吧你!”容绫猛地锤锤自己的脑袋,真想把脑袋里的黄色废料全部都挖出来,简直就是......哎!变态! 离开店还有些时间容绫便想在睡一会,可是能睡着就有鬼了,熬到了大天亮,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就去了店里。 今日赚的钱依旧很多,文昀的母亲也能够下床了,来帮衬着容绫干了好些。 “姑娘,休息休息吧,这点我来就好了。”文昀的母亲拿过容绫手中的篮子,一件一件的把里面的糕点拿出来摆好。 “不用,我没那么累。”容绫也不是那么较弱的人,才做了半天就要休息,倒是佳韵一直在前面照顾客人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没事,我也正好练练手。” “那好吧。”原本这家店就是写的文昀的名字,说些不吉利的将来文昀要是没有高中那这铺子也是他们娘俩的谋生路了。 得了空容绫才发现今日路北穆没有来,门口张望了一回略有一些失望。 下午比上午的人要少些,文昀他母亲也去后院做饭去了,容绫便有想起了那账本,打算翻来看看。 上边的字铿锵有力,即使是在一寸之地也笔风犀利,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 容绫想了想路北穆的身份,原先是东青的世子,后来与傅词离联姻,就算大梁分裂了,他还是要娶傅词离,这么想来自己这个剧本走的的是皆大欢喜,就连最后惨死的反派都得到了好姻缘,宣辰还封了她一个郡主的身份。 容绫走到铜镜之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看了看自己,若路北穆说的是真的,没有认错人那这大概就是傅词离的样子,与自己原来的样子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想不到的是穿到了一个反派身上,更想不到的是反派还改邪归正了,真想知道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与路北穆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吗?”熟悉的声音跳进容绫的耳朵,一瞬间惊喜跃上心头,容绫看见路北穆出现在了铜镜里。 她也没有转身,骄傲的说道“没办法,长得太好看了。” 路北穆认同的笑了笑“是长得很好看。” 容绫这才转过身与他对视,今日路北穆换了一套衣服,黑色绣边的长袍,腰带勾勒出他细细的腰身,简直穿什么,什么好看。 大概就是卖家秀的感觉。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路北穆戏虐的笑道“难不成是爱上我了?” 店里此时还有不少人,路北穆也没有想要避开谁,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自恋的人是谁,看到路北穆的脸之后,默默的收回了心中要骂街的话,人家有这个资本。 “你!.......”容绫被他的不要脸给击退了,索性不理他了,继续坐回位子上看那个皱皱巴巴的账本。 路北穆笑着走了过去,停在容绫的眼前,还是忍不住的在她面前晃悠“要不要我再替你看看?” 容绫抬眼就看到了路北穆的脸,这么近敢情他就是故意的。 “不用!”容绫拿着账本移到了另一边,路北穆锲而不舍的跟了上去,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 “有时候呢,人也是要承认自己再某些地方的不足,要勇于的请教他人,这样才能够取长补短不是?”路北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下一下的靠近容绫,直到把她逼到没有地方坐。 “那我去请教文昀!”容绫起的站了起来想要走。 路北穆哪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将她拉回了椅子上“有个现成的可以利用,你要去舍近求远?怪不得脑子有时候会不好使。”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容绫真相一板砖将他拍晕,真是说什么容绫都会气死。 “生气了?” 看不出来?人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 “那想要我怎么哄你?” 这个嘛.....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就....... 容绫还没有在脑子里想完,路北穆就飞快的在容绫的脸上啄了一下笑道“这样哄行不行?” 容绫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幸好这时候没有人往这边看过来,否则不管多大的地缝容绫都会钻进去。 “你...你干什么!” “哄哄自己也哄哄你。” 路北穆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当,眼中的笑意泛着皎洁的光,一看就是故意的。 容绫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同路北穆在同一个空间。 真的快要被撩到没有底线了! “王爷!”突然一个侍卫匆匆的跑来道“有急事,要王爷回去一趟。” 路北穆皱了皱眉,他走之前还说过今晚不回来吃饭,这才刚刚出门就来找他那应该就很急了,还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好。”路北穆也不耽搁,看了看容绫有些不舍“那就明天来看你。” “嗯” 容绫目送着路北穆出了店门,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恨不得将人扔出去,现在人真的回去了容绫又开始想了。 这种反常的打脸现场,真的让容绫有些脸红。 以为县衙有什么重要的事,容绫要好久都看不见他了,可是第二天路北穆又来了。 依旧是那个样子,丝毫没有看出来昨天走的那么急事处理什么重要的事了。 容绫不忙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这边逛逛那边逛逛,偶尔说两句话,当然是那种会让容绫脸红的话。 “我知道阿绫最喜欢的是什么。” “是什么?” “银子!” “........”说对了。 “那阿绫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你。” 比比皆是,类似这样的话,每次容绫都天真的以为他是要真的说些什么,但是每次都会以容绫的脸红作为结束。 就这样日子过的也很快,转眼小半月就过去了,路北穆天天来,要不就是一整天都在要不就是来半天,不是上午就是下午。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撩到起飞的话。 “阿绫是阿绫,而我就像银子,一直被阿绫捧在手心上!” “没脸没皮!” “阿绫只要从客栈搬出来,住哪里都行,我已经为阿绫找到一个四季如春,安静又舒适的好地方。” “哪里?” “我心尖上!” “........” 第三十五章 路北穆每天坚持不懈的来容绫这边打卡,不是说话让她脸红,就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眼睛像是长在容绫身上一样,容绫到哪他就看到哪,眼角的笑意也没有丝毫的减少。 “你能不能看看别处!”容绫忍无可无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么多人!” “看自己媳妇干什么要管其他人?”路北穆丝毫不顾及,撑着脑袋痴痴的看着容绫,眨巴眨巴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都什么说了,容绫还能够说什么? 不和他说话还好,只要他一开口先闭嘴的肯定是容绫,还会引来别人的目光。 现下整个嘉阳城都知道了文氏点心铺的老板正在被一个俊秀公子缠着说亲,天天去人家店里,就想将人家娶回家,所以现在他们都在赌,到底洛娘子会一直跟着文家那小子还是会选这个日日陪着的俊秀公子。 为此连赌注都开了。 容绫知道这事是有一天路北穆没来她趁着空闲去集市逛了逛,听着那说书的,茶余饭后的都在议论这事。 “我觉得是文家的那个小子!毕竟相处时间那么长,哪是说分开就可以分开的?” “诶!那你就错了!我看好那个公子,人长得好看不说,看他穿的衣服料子怎么也是个富贵人家,要我,我肯定选那富家公子!” “哼!粗鄙!” “嗯!你不粗鄙!有本事吃喝拉撒全靠天上掉下钱?” “.......” 更有甚者还会为此吵起来,容绫见着都怕了。 不过路北穆今日没有来确是奇怪,昨日也没有说一声,突然这么见不着面了容绫还有些想念,但是看到这些赌注之后啥想法都没有了,好像自己是个物件一样,被他们猜来猜去。 又是忙碌的一日,容绫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所以个文昀商量了一下又招了两个小工,然后容绫将所有要注意的细节还有一些制作的材料,写满了一本子给了佳韵,打算把自己从这些事里面择出去,正好她这些日子存的钱也够了,是该与文昀他们说再见了。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路北穆也有两天没有来了,容绫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听说了吗?城外好像挺乱的,说是有人在屠山!” “是吗?不过确实最近城门口把的严了一些。” “说是靖北王在剿匪,不知道能不能一举拿下,要是能的话那真的就太好了。” “我看危险,这山匪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多半要吃些苦头。” “那不会受伤吧!” “说是靖北王长得好看,要是伤到了脸,以后还怎么看呀!我都没机会见见呢!” “死了这条心吧!人家那是东青的王爷,你瞅瞅你一张打脸,还在这里胡思乱想?” “.......” 容绫无意间听到了有两个姑娘在说话,原本只是好奇听一耳朵,没想到越听越心惊,那时候那些人就这么猖狂,听说因为山势险峻的原因官府围剿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路北穆才来这里没多久,怎么就急急忙忙的要去剿匪了呢? 容绫一整天都没有心思,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面想着什么,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眼神呆滞,像是已经神游到了天外。 文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他驻足看了很久,才走到容绫的面前“想什么呢?” 容绫瞬间就回了神,才想起自己刚才一直在想路北穆。 “怎...怎么了?” “没事,就是今日乞巧节,问问你晚上要出去玩吗?”文昀看着桌子上推着的书,一边整理一遍问道“要是累的话我们就去看看,便........” 文昀突然不说话了,他的手也顿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写满了一页纸的阿绫,笔风俊秀一看就是路北穆的手笔,结尾处还写着路北穆之妻几个大字,看样子写的时候心情应该很好。 能够一直看着容绫,心情当然好。 “便什么?”容绫见文昀不说话了问道。 “便...便早些回来休息。”文昀匆匆将这本字藏进了袖口,将其余的全部整理好放在了一起。 “我也没瞧过,就去看看也行,到时候直接回客栈就好了。”容绫想着反正回去也要去集市,随便看看也成。 “对了!”容绫突然想起道“明日起我就下午来看看,佳韵已经做的很好了,让她多上上手。” 文昀一怔慌张道“你是不是打算离开?” “我.......”!容绫没想到文昀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这么开口。 文昀又道“是不是要跟那个王爷走?” “不是!”容绫立马脱口而出“就是想出去看看,没想着跟谁走,我又不是一个物品!” 什么跟这跟那,容绫最讨厌这么说了。 “不是.......”文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是说.......” “.......不能够为我留下来吗?” 容绫觉得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必须和文昀说清楚了,前面人太多容绫便道“我们去后院,我有话与你说。” 文昀跟着容绫到了后院,两人也没坐着,就是站在院中,容绫深呼了一口气道“文昀,我很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所以我想让你和伯母过的好些,这间铺子和城外的那间全是写的你名字,我知道将来你高中的话也不差这点钱,但是我也是我一点心意。” “佳韵这段日子学的很好,就算我走了铺子也回好好的经营下去,而我.......” “我没有那个心思,只想做个闲散人,看看月亮看看星星,走遍山川河水,看大好河山,这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去了。” 容绫一直看着文昀的面色,知晓他心情是真的不好。 “洛洛......真的....要是这样我也可以!可以陪你.......”文昀焦急的说道。 “你不可以”容绫回绝道“你让伯母怎么办?她可只有你了。” “我......”文昀说不出话来了。 “等来年你高中了,不还要将伯母接跟你一起享清福吗?”容绫说道“这不是你先前答应伯母的吗?” 文昀彻底不抬头了,一直盯着鞋子看,他没有一点办法来挽留容绫容绫留下,知道现在他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从一开始容绫就没有将自己规划进她的人生里,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个外人,永远都无法将容绫留在自己的身边。 容绫什么时候走的文昀都不知道,原本的乞巧节文昀也待在了屋子里,他知晓容绫很早就回去了,还嘱咐佳韵给关好店门,唯独没有再与自己说过一句话。 文昀不想让容绫离开自己,但是更不想让容绫讨厌自己,与其这样还不如与容绫从来没有见过。 容绫一个人回了一趟客栈,想要早早的睡下,奈何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路北穆,索性就出去看看文昀说的这个乞巧节。 出来之后容绫才后悔了,街上都是一对一对的,男男女女拉着手,或者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又或者偶尔一两个茶摊边,店铺里都是成双成对的在一起买东西,吃东西,嬉笑打闹。 这一条长街上全是狗粮,原本打算买点东西边吃边逛的,容绫一下子就没了心情。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乞巧节花样还是很多的,以前只在书上或者别的小说里见过,自己要真的看见还是很好看的。 漫天的花灯,随着微风扶摇直上,照亮了半边天,河边的河灯也是应接不暇的流向远处,一直消失在拐弯处。 到处都是笑声和吆喝声。 “卖喽!卖喽!面具!便宜咯!” “小姐看看这款吧!您带上一定好看!” “公子不买一个口脂送于小姐吗?” “........” “好看的花灯!心想事成咯!” “老板!这个花灯怎么卖啊!”容绫心血来潮也想放一个,便兴致勃勃的问道。 “小姐眼光真好!这花灯做工精致,而且不会那么容易就熄灭了,能随着河流漂上三天三夜呢!还能.........”老板热情好客,拉着容绫介绍着他的花灯比其他的花灯好上多少,要便宜多少,还能够心想事成之类的....... 容绫见过吹嘘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回吹嘘的,什么心想事成都是骗人的,但是人家这么热情容绫也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就买了一个。 “什么心想事成.......”容绫拿着花灯走到河边,独自一人找了一个角落,看着边上一对一对的才子佳人,心中又那么一丝丝的惆怅。 “既然心想事成......”容绫看着花灯,默默的在心中虚了一个愿,然后将花灯放进了河里,喃喃道“反正也不会实现,就是那老板吹嘘的厉害!哼!” “阿绫许了什么心愿?”突然熟悉的声音钻进了容绫的耳朵,吓得她脚底没站稳,差点跌落河中,得亏路北穆眼疾手快,将容绫拦腰圈进自己的怀里。 “你.......你怎么在这?”容绫惊讶于路北穆的出现,下意识的看向已经被自己放远了的河灯。 这玩意儿不会真的这么玄乎吧!自己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来着....... 想见见路北穆....... 原本不会实现的愿望,现在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实现了,要不是搭着路北穆的手是温暖的,容绫还以为见着鬼了。 路北穆一外头坏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怀里抱着容绫,路北穆都快开心的找不着北了。 “你不是...不是出去剿匪去了吗?” “阿绫对我的事这么熟悉,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啊!”路北穆又开始不正经了,手上用了些力气将容绫拉的与自己更近了一些,险些鼻子碰到鼻子。 “别...别胡说!”容绫瞬间红了脸,幸亏天黑路北穆没看见“快!放开我!” “嘶.......!”路北穆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完全没了先前的谈笑风生的模样。 “受伤了?”容绫不会傻到这个程度,哪里还管得了自己现在有没有被抱着,下意识的想去查探路北穆的伤势。 容绫这才发现路北穆穿的事一件夜行衣,天色这么晚容绫根本看不见他哪里手上,又不敢乱碰,一下子在路北穆的怀里僵直了身子。 “呵....”路北穆看容绫这无从下手的样子笑出了声“阿绫干什么这么着急,我们回客栈也不急啊” “你!”容绫好心好意的担心他的伤口,路北穆却还在更她打黄腔。 容绫作势要打,路北穆连忙装柔弱,容绫手都没有碰到他就“哎呦哎呦”的叫不停。 “胡闹!”容绫怒道。 “算我胡闹好了!”路北穆也破罐子破摔,抱紧容绫道“反正我是不松手了,阿绫赶紧将我带回家疗伤吧!” 容绫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边上人又多,再这么下去两个人很快就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了。 路北穆死皮赖脸的跟着容绫回了客栈,还一路借着手上为由头扶着容绫的腰,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的回了客栈。 “好了!”容绫将路北穆安顿再床上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药。” 路北穆看着翻箱倒柜的容绫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但是看到自己肩上的伤又有些犹豫,这空挡容绫找到药了,将药全部摆到桌上。 “那个!”路北穆突然出声道“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容绫的手一顿,不解的看着路北穆。 “你别看了,那个......不好看的。”路北穆突如其来的后悔,自己太过于草率,一心只想多跟容绫待在一起,完全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会不会吓到容绫,毕竟现在的容绫是岁月安好的模样,见不得那么多的血。 “给我吧,我自己也可以。”路北穆伸手就想去够容绫手上的药,却被容绫一个侧身躲开了。 “不好!”容绫回答的坚决。 “阿绫,别这样.......”路北穆一愣,随即柔声的哄道“我都习惯了,就算一只手也弄得比你好。” 容绫才不管这个,将药放在桌子上就去扒路北穆的衣服,她倒要看看这个伤到底是怎么样的。 容绫也是进了客栈,借着烛光才看清路北穆苍白的脸,还有湿漉漉的肩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伤的很重。 看样子也是刚刚回来。 刚回来又伤的这么重,到底是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难道就是来看她的吗? 自己难道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愧疚感和内疚感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容绫鼻尖酸涩,不顾路北穆的阻拦扯开了他的腰带,露出了血淋淋的肩头。 “阿绫.......”路北穆知道容绫力气大,但是没想到自己就受了个伤力气就比容绫小了这么多,这要是换在之前路北穆还简直求之不得,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真的希望自己赶紧消失在这里。 第三十六章 “这是小伤?”容绫瞬间就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怔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路北穆的整个肩头都是血,衣服被解开了还有一些血顺着手臂流向指尖,滴落在地上。 “我习惯了.......”路北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容绫“这个就是平常的伤口,没有什么大关系,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容绫似是不以为然,转身拿起桌上的手绢和药。 “阿绫.......”短短两个字路北穆像是在撒娇一样,软软糯糯的说道“生气了?” “哼!”容绫呼吸都粗了几分,她不知道受这么重的伤还可以在在这里谈笑风生的路北穆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这是小伤!” 似是惩罚,容绫重重的按了一下路北穆的伤口边缘,疼的路北穆龇牙倒吸一口凉气。 容绫终是不忍,一边轻轻的给路北穆将肩头擦干净,一边缓缓的吹气让他好受一点。 路北穆眼角有些酸涩,他不想让容绫担心,更不想让她看见这个伤口,来世只是想见她忘记了这一档子事,现在说是后悔跟多的还是酸涩,他的阿绫好像回来了,知道心疼自己了,路北穆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容绫帮着他处理伤口。 容绫生怕将路北穆弄疼了,动作都不敢太用力,可是这伤口越处理越心惊,长长的一道血口子横跨整个肩头,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长剑之类的砍伤。 这...这得有多疼? 处理完大片的血渍,整盆水都给染红了,容绫去换了一盆水,最后擦了一遍,然后开始上药。 “可能有些疼,你忍着一点。”容绫打开药瓶,缓缓的洒在伤口上余光看见路北穆脸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好奇的问道“不疼吗?” “阿绫给我上药就不会疼。”路北穆甚至还笑得很开心。 “没正经。”容绫撇撇嘴,继续给他上药。 原本这一切都进行的挺好的,但是要给路北穆绑纱布了,这就不叫难搞了。 现在就只是一个肩头,要将伤口包扎好的话要将衣服脱了,这.......... 容绫咬着嘴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路北穆见状什么都不说,好像就是要看容绫出丑,满脸笑意的盯着她,看她下一步要怎么做,但不管是什么路北穆肯定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没曾想容绫突然起身要出去了,路北穆连忙叫住她“阿绫不帮我包扎吗?我一个人做不来的。” “我...我去找店长帮忙,我....做不来。”容绫逃似的出了门,独留路北穆在房中笑得前仰后翻。 包扎的过程中容绫全程都站在门外,虽是担心但也没有看一眼,还去帮路北穆要了一身衣服。 包扎好伤口又换上新衣服的路北穆端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容绫扭扭捏捏的进门。 “好...好了。”容绫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尴尬的说道“你要怎么回去?是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路北穆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容绫,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容绫受不了路北穆直勾勾的眼神,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好看。”上一句没有回,这一句倒是回的快。 路北穆穿着一身素衣,与平常人家穿的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容绫就这么看着便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 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烛光昏暗,路北穆的眼神意味不明,朝容绫招招手道“阿绫过来。” 容绫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走过去了“干什么?是伤口痛吗?” “不。”路北穆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捞就把容绫捞在了怀里“是想你。” 容绫一下子撞进了路北穆的眼睛里,满眼都是她的路北穆此时正抬起头笑着看她,嘴里说着“这两天太想你了,所以我想抱抱你。” 要不是路北穆另一只手受着伤容绫怕伤到他恐怕这时候已经一把推开了,但是现在错过了最佳的时候,她只能这么任由路北穆摆布了,只是一张脸羞得通红,路北穆还像是没看见一样,一直蹭着容绫的胸口像是撒娇,其实就是在占便宜。 “昨日城外发生了一点情况,我们接到消息,他们要来劫囚所以去城外设埋伏去了。”路北穆闭着眼,只有额头和眼睛容绫可以看得见,此时他正安分的说着自己这两天干了什么。 “本来挺顺利的,但是山里我们北美他们熟悉,被反将一军,这才受了点伤,不过还好,这一次也算有点收获,起码知道了他们寨子的大致位置,等这些时日让暗卫再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再深入一点,最好年前将这件事处理完,到时候就可以跟阿绫一起回去过年了。” 路北穆说完才睁开眼,满眼期待的看着容绫“阿绫会跟我回去的吧。” “我........”容绫有些为难,她真的还没有想起来.......暂时....... “阿绫跟我回去吧。”路北穆似是祈求,撒着娇一个劲的晃着容绫“阿绫.....跟我回去吧......我的阿绫.......” 说着说着就将脸埋进了容绫的胸口,喃喃道“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夜深了,整个客栈就他们这一间还亮着灯,容绫站在床边任由路北穆这么抱着,听着他委屈的说着求着容绫。 说着想她,爱她,不能没有她,还撒娇让容绫抱抱他。 许是因为路北穆是伤患,容绫一度的对自己这么说,要包容要顺着,所以抱也抱了,摸了摸了,更过分的要求路北穆倒是没有提出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整个人好像越来越烫了,说话声也越来越迷糊了。 容绫一惊连忙去探他的额头。 “头上都能煎鸡蛋了。”容绫想要从路北穆的怀里挣脱开来给他去拿药,奈何他力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容绫竟然两只手都挣脱不开。 “阿绫,别走......我...”前面还似在气球,但突然路北穆吼道“不要!” 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完好无损的容绫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路北穆顿时松了一口气,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道“阿绫,我困了。” “你在发烧。”容绫算是知道了,路北穆现在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要慢慢哄着才可以,所以放慢了速度,尽量柔声的说道“我去给你拿药好不好?” “不好。” 这招没有用,还刚刚使就被路北穆反弹回来了。 此时蜡烛刚好烧完,整个房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能接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楚路北穆的脸。 “我困了。”路北穆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志不清的原因,说的话都带着缠绵的悱恻之气。 容绫轻咳一声,尴尬的看了看别处才稳住心神道“那睡觉吧,你先躺着。” 路北穆显然不想一个人躺着,将容绫放倒之后眼疾手快的将她圈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容绫一惊,挣扎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碰到了路北穆的伤口,他嘶了一声。 容绫立马就安静的不敢动了。 “阿绫不要动了,我怕我把持不住。”路北穆缓缓的声音从容绫的头顶传来,吹的她发丝微动。 这摆明就是仗着自己受伤就乱来,容绫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这分明就是耍无赖,根本就是.......”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容绫就闭了嘴,因为路北穆一低头就将容绫喋喋不休的嘴巴给封住了,容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没有想到路北穆还真的敢,本能的想要去推搡他,又碍于他手上的收此时就压在她的腰上,自己以动就会碰着他的伤口。 嘴巴被堵着,身子被圈着,容绫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是这接吻的感觉容绫冷静下来之后竟然不讨厌。 路北穆吻得很温柔,一遍一遍尝着容绫的唇瓣,趁着容绫换气的空挡舌头灵活的钻了进去,开始攻城略地。 容绫开始喘不上气了,只能一遍一遍的顺着路北穆的节奏来,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眼睫毛也很长,容绫这么近看着都快能一根一根的数清楚了。 “唔...我...等...等一下....我........”容绫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路北穆恐怕已经烧坏了脑子,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知道遵循本能,恨不得将容绫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急促的呼吸声充满了整个房间,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听的容绫面红耳赤,不知不觉当中她也沉溺在这个吻中。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但是窗外有了说话声,容绫一抬头就看见了路北穆沉睡的容颜,很好看也很安静,与平日里说话的时候不一样,睡着的他莫名有一丝的严肃,但是抱着容绫的手一点都没有松。 容绫想要先起来都没有办法。 带着一丝好奇,容绫戳了戳路北穆的脸颊。 软的。 摸了摸路北穆的额头。 正常。 看来热度已经退下去了。 又手欠的摸了摸他的眉毛,从眼角顺着鼻子,一直划到嘴巴,然后猛然的想起嘴太难晚上路北穆将自己压在床上一顿狂亲的情形,刚才还正常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这种尴尬的时刻,路北穆醒来还故意的说了一句“阿绫觉得手感怎么样?” “你!你早醒了!?”容绫恨不得将立刻让自己消失在原地,猛地那被子捂住了脸。 被子外面传来路北穆的轻笑,听他着声音应该心情很好,可是容绫心情不好,一点都不好,恶狠狠的警告路北穆道“别笑了!再笑我就打你!” 路北穆堪堪忍住笑意,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容绫,他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是要去店里吗?”路北穆问道。 “不...不去.......”容绫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同文昀说过了,我打算一点一点的抽身出来。” “那阿绫想好要去哪了吗?”路北穆似是询问。 被窝里的容绫摇摇头,显然是没有。 “那愿不愿意随我北上?”路北穆试探的问道,被窝里一下子没了声音,路北穆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容绫的回答。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见容绫回道“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的路北穆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低声的笑了,他的阿绫要跟他一起北上,这不就变相的答应了和自己一起回去吗!这就说明是在一点一点接受自己,他又想起昨晚的那个吻,简直就是掉进了蜜罐里。 “好。”路北穆蹭了蹭被子道“等我将山匪围剿干净了,就带阿绫北上!” 那时候路北穆才算真真正正的安心,能够把容绫留在身边,毕竟桦城才是容绫的家,才是又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在那里容绫应该能够更快更好的将自己想起来,想到这个路北穆才又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们还在房间里腻腻歪歪,外面已经风言风语的传了开来,说是洛娘子已经选好了夫婿,就是那个富家公子,昨日还一起待在客栈里,说是到了早上都没有出来,两人一直在房间里。 都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原来还以为洛娘子与文家哪小子情根深中,原来也是个看钱的主,眼下日上三杆了也没有去店里,想都不用想昨晚干了什么!” “就是!看来我这赌的钱是收不回来了!” “我看两人也挺般配的!你们一群嚼舌根的也不怕闪了舌头!多管闲事!” “你怎么说话的!明眼人不都看的出来文昀那小子喜欢洛娘子,只有她自己装不知道,找到个更好的,就把人家甩了,也不看看当初是谁倾家荡产的救她!” “倾家荡产怎么了?现在不照样回送了他们两间生意红火的铺子?难道救命的恩情一定要以身相许?” “这是应该的!” “去你的应该!” “........” 她们吵得火热,点心铺子里的文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早上去书院的时候很多人都问他外面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也是刚刚知道,昨晚容绫自己回去之后路北穆也去了客栈,才直达两人孤男寡女的待了一晚上,今早容绫也没有来店里。 虽说昨晚就打了招呼的,但是文昀还是想亲眼看看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书也看不下去了,文昀就出了门,直奔客栈,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着容绫是不是真的要和路北穆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如她们所说要与他一起走了。 明明之前在自己面前还说过要自己一个人踏遍河山,转眼间就反悔了,难道真的就这么厌恶自己吗? 第三十七章 “好了,不闹你了。”路北穆收起笑意,拍了拍容绫的肩头柔声道“起来吧,我饿了。” “自己下楼去吃!”容绫一骨碌就爬出了床,急忙的整理整理弄乱的衣服尴尬的说道“你也快点起来吧。” “哎呦……”路北穆一下子就叫出了声,斜眼撇了一眼容绫又开始哀嚎“手疼,起不来。” “你……你就装吧!”容绫才不吃这一套,看都不看路北穆一眼就出了门。 她实在是招架不住路北穆的软磨硬泡,总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实在是看着他这样就容易心软,就不得不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就像现在容绫还是不忍心让路北穆一个受伤的人还要挤着人群下来吃饭,所以端了一些清粥和小菜给他送过去。 文印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看到容绫转身上楼,但是看到她手上端着的饭菜心下一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我就知道阿绫不会放下我不管的。”路北穆一骨碌坐了起来,估计是扯到了伤口,裂了咧嘴但还是笑呵呵的朝容绫说道“我要回去一趟,待会阿绫能不能送我?” 容绫将饭菜全部拿了出来,转身去扶路北穆下床“好,我送你回去。” 路北穆突然觉得这伤伤的值得,现在他说什么容绫都会答应他了。 “快点吃饭吧。”容绫将饭菜推到路北穆的面前道。 “你看……”路北穆说着就举起了自己受伤的右胳膊,委屈道说道“我受伤了,拿不了筷子,阿绫喂我吧。” “你可真是……”容绫失笑,这种撒娇她根本就抵挡不了,再次沦陷。 实在是不争气!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不就是会撒娇一点吗!不就是…… 算了!容绫你还是承认自己是个颜狗就好了…… 容绫将饭菜轻轻吹凉才递到路北穆的嘴边,他一口一口吃的很欢,两人也没有再说话,一个尽心尽力的喂着,一个欢欢喜喜的吃着。 快到晌午了两人才磨磨唧唧的准备出发去县衙。 “阿绫,亲亲我。”路北穆突然拦着容绫的去路,整个人挡在她的身前道。 “发什么疯?”容绫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得慌了神。 “昨晚不也亲了吗?”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还将自己的脸送到容绫的面前“不行的话,亲脸也可以。” “别闹了……” “亲一个嘛!不然我就不走了,一直待在这里。” “快回去吧”容绫推着路北穆出门,奈何路北穆纹丝不动,还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快亲一个,亲一下就一下。” “不亲……” “不亲就不走了……”路北穆一撇头,撇撇嘴不满道“昨晚还占我便宜,今天亲一下都不行……” “谁占你便宜了!”容绫气道“我那是给你上药。” “不管!”路北穆闹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亲一下就算抵消了,亲不亲?” “……亲亲亲”容绫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路北穆奸计得逞,笑得牙不见眼。 容绫飞快的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好了,快走吧……” “好”路北穆开门和容绫一起出了门。 下了楼梯之后路北穆不经意的看向二楼的转弯处,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同容绫出了客栈。 文昀从转弯处走出,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都背影,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与容绫隔的越来越远了,自己早已没了可以待在容绫身边的身份,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奢求而已。 路北穆是东青的王爷,一眼就认定了容绫是他失踪的王妃,百般的讨好,宠溺,一点架子都没有。 以前就听闻靖北王和王妃恩爱和睦,就连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纳妃都被路北穆以就地诛杀为由不再谈及,现在相必是真的要带她回去,自己拦不住。 文昀这么想着,看得出来容绫也喜欢路北穆。 大概是即使忘记了,还知道我爱你的,这样的感情再去插一手那真的就太不是东西了。 满满的不甘和不愿全部被文昀吞到肚子里,不再提及。 做不了琴瑟和鸣,那么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容绫与路北穆一路都没耽搁,直接回了县衙。 “好了,你进去吧,我就先回去”容绫站在县衙门口,下意识理了理路北穆的领口道“晚上别着凉了。” “阿绫不跟我进去吗?”路北穆抓着容绫的手问道。 “我进去干什么?”容绫刚刚说完里面就出来人了。 领头的是刘公公,见到路北穆连道“王爷昨晚是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看到一边的容绫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参见王妃。” 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也齐齐的喊道“参见王妃!” “不…不是……”容绫连忙摆手,但是路北穆可不给她这个机会搂着容绫就进门“那王妃,我们进去吧” “你……”容绫算是看出来了,路北穆厚脸皮简直天下无敌。 刘公公咳嗽了两声笑着对后面的一群人说道“以后就这样,会看眼色一些!” “是!” “我什么都做不了,进来干什么?”容绫还是不能理解路北穆一定要自己进县衙的理由,纯粹就是小孩子的做法。 “陪我。”路北穆才不想这时候放容绫回去,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知道有人在外面,而且这时候也只有文昀会来,所以才逼着容绫亲他一下,他就是吃醋了,就是想要在文昀面前宣示主权,他就是....... 反正说来说去,他就是吃醋了就对了! “你怎么这么任性呢?”容绫气他小孩子脾气,这个县衙她实在是带不惯,个个人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还有一些闲言碎语会传进容绫的耳朵。 说什么攀高枝之类的,种种,有些难听。 路北穆趴在容绫的肩头,坐在树荫下,两人边喝着凉茶边乘凉,什么话也没说,容绫算是看出来了路北穆就是想把自己留在身边。 陪了他一下午,容绫愣是连他有几根眼睫毛都数清楚了,路北穆就一直闭着眼睛,不是趴着就是靠在容绫的身上,要多粘人就有多粘人。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容绫忍不住问道“这么腻歪?” 路北穆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嗯,阿绫也很喜欢我这么腻歪,我记得那时我因为要事很久都没有回府,阿绫都快想死我了呢!” “胡说!”容绫才不相信自己会这样。 “没有。”路北穆反驳道“阿绫有时间去东青看看,去王府问问,就知道是不是了,阿绫可是很喜欢我的。” 容绫不知自己是不是个外人,但是现在听路北穆这么说竟然有一点向往起来,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想象着两人的样子。 “以前阿绫管我管的很严的,那些年.......阿绫受了很多的伤,吃了很多的苦,跟我待在一起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担惊受怕,可是你没有为此离开我,而是坚持不懈的找了我五年。”路北穆终于抬起头看着容绫真挚的说道“所以阿绫快点想起我吧,不能不要我。” 说的及其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容绫欺负他了。 “我.......我们...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容绫勉强接受了这个身份,犹豫的问道。 路北穆眼里闪着光道“快十年了,我们快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十年...”容绫看着路北穆的脸喃喃道,要是真的话,她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十年了,那么自己到底是怎么忘记他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会分别近一年。 容绫想象着无数的可能,但显而易见路北穆并不打算告诉她。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阿绫不用乱想。”路北穆这么搪塞道。 他不想说容绫便不问。 日头都快落山了,答应文昀去店里看看容绫也没有回去,一直陪着路北穆,最后还陪着他吃了晚饭。 除了县衙原本的这些人,路北穆带来的亲卫特别是刘公公对容绫很好,什么事都是王妃长王妃短的,伺候的尽心尽力,反倒是容绫有一些不习惯。 “公公太客气了。”容绫有些不习惯,还一直在和刘公公客套。 “王妃是王妃,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别....我不习惯.......” “没事,王妃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 反正说什么都是应该的,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出了吃饭别的都不需要容绫自己动手。 总算将饭吃完了,容绫打算回客栈了,路北穆却又开始耍起无赖了,扯着容绫的袖子就不让她走“阿绫难道真的忍心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我手都抬不起来.....多可怜啊!” “........那你的意思?” “照顾我直到痊愈好不好?” “得寸进尺!”容绫双手叉腰,觉得荒唐“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孤男寡女的怎么可以.......” “昨晚不就可以了吗?” “那是我看你溜了那么多的血!怕碰到你的伤口,否则我早就把你撂地上了!” “不管!”路北穆二话不说整个人都趴在容绫的身上,还故意将受伤的那只手搭在容绫的肩头,吃定了容绫不会推开他,果不其然容绫看着那只手顿时就不敢动了。 “你就是以无赖!”容绫气急了,骂道。 “嗯。”路北穆还点点头“就对你无赖!” “你.......!”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容绫不但没有能回去,还被路北穆抱着睡了一晚上,用的都是那种老套路,什么手痛,痛的睡不着,一定要吹吹之类的,简直就是一个小屁孩子。 更可气的是路北穆这个理由连续用了小半个月,一直将容绫留在县衙,期间佳韵让人过来问过话。 问容绫还去不去客栈,路北穆替容绫答道“就说,我伤好些了就回去!” “你真是霸道!”容绫撇头不去看他,简直就是说什么都不听,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之前还是有礼有据的,现在就是在耍流氓! 手上的伤再严重,这小半月都快好了,还天天的喊痛。 “阿绫!手痛!” “手疼啊!阿绫!” “阿绫帮我吹吹!” “阿绫喂我.........” “阿绫........” 一天几百遍的喊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县衙里养了个孩子呢! 某一天容绫找了个时间,打算好好的去和路北穆谈谈,他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一辈子都将自己关在县衙里? 容绫讨厌这样!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容绫远远的看见路北穆坐在树荫下,与一个人说着话,那人手上拿着一把剑,长得也还行,他问路北穆道“我已将所有地点都摸索清楚了,只要王爷下令,拿下整座山头是没有问题的。” “再等等.......”路北穆好像有些疲惫,捏着鼻梁叹了口气“阿绫还没有想起我,她还没有喜欢我.......” “这.......”那人似是无奈,安慰路北穆道“王妃会想起来的,她那么爱公子,会想起来的.......” “知行.......”路北穆突然说话带了一些哭腔,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你说她要是一直都没有想起我,我该怎么办?我能够怎么办,一直像现在这样将她锁在身边吗?不可以的,阿绫讨厌这样,她会开始讨厌我的........” “知行........”路北穆深吸一口气,似是终于憋不住了,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恐惧全部吐露出来“我真的害怕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就算那五年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现在那么让我害怕,她要是不要我了.......我要是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她了,我可能........可能真的会疯。” “公子........”知行没有经历过情事,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路北穆,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他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路北穆。 深怕失去容绫的路北穆此时正趴在桌子上低声呜咽。 容绫一下子喘不上来气,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的站稳,心口处隐隐的泛着疼,不知为什么听着路北穆刚才的话她好难受,有种跌进河里快要窒息的感觉。 看到路北穆这个样子容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才刚刚坐稳路北穆就推门进来了,仔细看眼角还带着红意,似事努力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的手好的差不多了,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这些天阿绫幸苦了,回去好好的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好。”容绫呆呆的回应道。 不知什么时候路北穆出的门,但是容绫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还没有从路北穆刚刚说的话中回神。 是害怕自己讨厌他所以才让自己回去了吗?这原本是容绫的本意,可是现在却突然不想走了。 第三十八章 路北穆也没有让容绫一个人回去,而是派了两个侍卫一路护送容绫回的客栈。 容绫在椅子上坐了很久,路北穆说的话一遍一遍的浮现在她的脑子里,他隐隐的哭泣声更像是一根根的尖刺,稳稳的扎进容绫的心口。 这一晚容绫都没有睡好,时不时的就会醒来,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种感觉在天亮之后就消失了,满眼疲惫的容绫,真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可是没有别的办法,还要去店铺看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了,虽然佳韵很细心,就当是走之前的最后一眼了。 “洛姐来了!”佳韵看到容绫格外的亲昵“这几天店里忙死了,你快来看看这一批新品怎么样?” 佳韵拿到了配方之后按照容绫的要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新的口味,新口味的糕点也不会一直都有,这么一来二去,就会有回头客。 “味道,形状都可以。”容绫拿了一点尝尝,不笔之前的差,笑着夸奖两句“佳韵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洛姐教的好。”佳韵知道容绫很看重她,所以但凡能够好好做的一定就做到最好,容绫不在的这两天她生怕出一点差错,现在容绫都说没有问题了,那就代表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可让佳韵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容绫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脱身了,佳韵将店铺打理的很好,而且还看得懂账本,将店铺交给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文昀不在,容绫将佳韵拉到后院。 “坐着”容绫把佳韵按在椅子上道“我有话要说。” 佳韵看容绫一脸的凝重,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连忙正襟危坐打算好好的听容绫的教诲。 “洛姐你说!” 容绫看佳韵这一副认真的样子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紧张,就是一点小事。” “好。” “我呢.......”这个节骨眼了容绫竟不知大该从哪里说起“其实不愿意一辈子只待在一个地方,所以........所以打算将铺子交给你,我就不管了。” “洛姐要走!?”佳韵还以为容绫是打算当个甩手掌柜,偶尔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连店铺都不要了,这可算是给佳韵当头一棒。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容绫解释道“我也早对文昀说过了。” 说道这文昀刚好进门,看到容绫明显的一怔,有些尴尬的大了一声招呼“早.......” 容绫觉得文昀与她生疏了不少,但转念一想这也是应该的随即都佳韵说道“大概就是这样,明日我还会再来一趟,把一些别的方子交给你,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昨晚都没有睡好。” “好.......”佳韵从来没想过容绫回离开,难免有些失落。 容绫看出她的不舍,笑道“有时间还回回来看你们的。”说着看了看文昀,然后就出门了。 文昀没有理由将容绫留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绫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文昀喜欢容绫,佳韵站在中间不免有些尴尬,但是看文昀不好过也安慰道“文哥别这样,洛姐只是要出去看看,她说了会回来看看的。” “.......”文昀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佳韵长叹一口气,两头为难。 容绫回了客栈,真的就好好的在睡觉,但是心依旧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想到路北穆,不管是他腻在自己身边装柔弱,还是趴在石桌上的呜咽,他的每一张面孔好像在容绫的脑海中安营扎寨了一样挥之不去。 “烦死了!”容绫忍无可忍,坐了起来,想给自己倒一杯茶,脚还没有沾地呢一边的窗户就猛地被人从外面掀开。 容绫下了一跳,本能的把脚往回缩了缩。 “王妃!快!”知行一下子窜到容绫的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中了埋伏,生死未卜!王妃快救救王爷!” “什么?”容绫一下子就认出来是昨日与路北穆说话的人,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手上和衣摆上还带着血迹。 “王妃!”知行急得不行,路北穆出事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容绫,毕竟以前也是这样的。 “王爷昨夜起兵围匪,已将大半个山头都攻克了,没想到最后良威竟然同王爷同归于尽,现下王爷不知去向,王妃快做定夺!”知行拿着剑的手都在抖,这是唯一一次他竟然把路北穆给跟丢了,他们掉入了良威的陷阱,路北穆晕了过去,知行醒来之后路北穆就不知去向了。 “这事还有谁知道?”容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知县,但是想起路北穆对知县的态度,想来他也是一个靠不住的。 “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回城中。”知行回道。 “不可!不能传回来!”容绫急急忙忙的穿鞋“你想办法将事情压下去,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是!” “手上有腰牌什么的吗?可以调动侍卫的那种?”容绫问道。 “有。”知行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道“这是可以调动西南守军的腰牌,只要王妃前去公孙煜便会听令行事。” “好。”容绫拿过腰牌就要出门。在门口有折返问道“可有趁手的兵器?” “这原本就是王妃的佩剑。”知行将手中的将行递给容绫。 容绫拿起将行便觉得熟悉,那种心口隐隐的痛感有回来了,可是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听到路北穆失踪的消息她就已经慌了。 趁着还没有关城门,容绫骑着马就往翎山赶。 远远的就听见嘈杂声一片,战马嘶吼的声音,看来是又打起来了,不过应该是一些残部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容绫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 “参见王妃。”容绫勒紧缰绳,被这场面吓到了,公孙煜跪在战马前,他看见过容绫的画像,所以一眼就认出来她。 “起来吧。”容绫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问“王爷可有消息?” “未曾。” “派两个善于跟踪的人给我。”容绫下了马,将头发全部梳了起来,脱下了繁重的外袍道“留下人不要将这事传回去,留人远远的跟着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是!” 公孙煜找了两个善于跟踪的亲兵,让他们跟着容绫,三人穿过喊杀区,径直走向一片芦苇地。 地上的脚印非常的明显,容绫边走边说道“王爷就是在这里不见的?” “是。”其中一人回道“当时我们追过来的时候还有声响,再走进就没有了。” “你们将军走不开,现在就全部听我的,一定要将王爷救回来!”容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将路北穆救出来。 “是!” 这片芦苇地很大,一路上都有凌乱的脚印,还有一个拖拽的痕迹,容绫知道那是他们慌乱逃走的时候拖拽路北穆的痕迹。 三人跟着痕迹穿过了芦苇地,然后容绫就傻眼了,前面是一大片的泥路,随着杂草一直延申到山上,可是地上一点脚印抖没有,快要九月的天硬是一滴雨都没有下。 “他们可能会避人耳目所以上山,但也可能铤而走险,偷偷的溜进城里,不管是哪种情况你们都要分辨出来。”容绫看着两条路,只能将希望全部压在这两个侍卫的身上。 两人立刻就开始研究,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容绫站在最中间,回头看了看身后芦苇地里的脚印,愁眉不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似乎也很着急,可是对面的意识太好了,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太阳慢慢的掉下了山头,天渐渐的黑了,已经观察不出什么来了。 “等”容绫知晓他们两个的心情,默默的说道“再等一会,这山里冷得狠,我就不相信他们不会生活取暖。” “是”两人也是很愧疚,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王妃打算如何动手?”一人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就地格杀!”容绫丝毫不留情道“劫持皇亲本就是死罪,留个全尸都是好的。” 早就听文靖北王夫妇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昨晚路北穆连夜赶到公孙煜的营帐里,后半夜开始突袭翎山,打的良威措手不及,但凡反抗的没有留一个活口,将良威逼到无路可退,尽管是这样还是没有想到他们早有准备,死之前都想脱路北穆下水。 他们不知道昨晚的路北穆为什么有些冲动,好像只想速战速决,才会不小心的落入陷阱。 容绫默默的听着他们两个讲述过程,越听越心慌,她知道路北穆为什么那么反常,就是以为自己,自己还没有想起来,他害怕自己会离开,害怕自己开始讨厌他,索性就像速战速决好尽快解决手头上的事,可能是满脑子想着容绫,可能是太过与心急才会着了道。 这一切都怪自己,容绫这么想着。 “快看!”容绫这么自责着,一边的人突然伸手一指道“火光!” 容绫只看见一角,随即火光就消失不见了,三人动作比脑子快,默契的动身上山。 林中杂草丛生,今晚月光还不是很好,只有弯着腰才能看清自己脚下的是什么东西,路也非常不好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火光稍纵即逝,他们无法判定具体在那个位置,但是看了个大概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朝前面走,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传出了说话声。 “带着他太不方便了。” “现在他就是保命符,拿他去与我儿做交换他们肯定答应。” “那大哥现在是回寨子里吗?” 他们的寨子不是被毁了吗?现在各大寨子都被公孙煜拿重兵镇守,他们还要去哪个寨子?莫不是还有漏网之鱼?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但是容绫知道路北穆现在一定在他们手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路北穆平安她怎么样都行。 “站住!”容绫看他们要走,一急索性就暴露了行踪。 “谁!”良威明显一怔,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跟过来,自己明明将所有的痕迹全部磨灭了,就连芦苇荡都全部复原了,怎么可能还回被人找到呢? “把人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都暴露了,容绫也不拐弯抹角了,站起来的她才看见路北穆静静的躺在一边,看样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是个娘们!”良威看到容绫一个女人,自然就没有放在心上,他身边有五个人怎么可能要怕容绫一个人。 “我说!把人交出来!绕你们一命!”容绫再次耐着性子把话重复了一遍,眼睛一直注意着路北穆。 良威身边的两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容绫连忙将路北穆架了起来。 “放下他!”容绫眼睛都睁大了厉声道。 身边的两个侍卫得到容绫的手势让他们不要动,他们就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将她处理了!”良威根本不屑与容绫过多的说话,招了招手身边其余的三人就直直的向容绫冲过来。‘ 侍卫见势头不对,连忙点燃了腰间的信号灯,一瞬间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良威才看见容绫还有两个帮手。 “原本想绕你一命的。”良威眼中露出狠意,一瞬间从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上当了! 良威根本就还有人马,他一直将锋芒全部遮挡了起来,整个翎山除了公孙煜占领的山寨,还有一个更大!兵马更齐全!更好的寨子,而这个寨子才是他最后的王牌。 兵器相撞连着杂乱的脚步声,大概的又三十多个人赫然的出现在这里,一下子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人多势众容绫却只看得见路北穆,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现在才不会觉得已经可惜。 “我说!”容绫只觉得头疼欲裂,但是心中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少,又重复了一遍“将人给我!否则你们今日都别想走出这里!” “好大的口气!”良威似是笑了,丝毫没有将容绫的话放在眼里。 三十多个人一起冲过来是什么样的场面,原本茂密的丛林因这些人显得更加的寸步难行。 将行被拔出,明晃晃的剑身照亮了容绫的半张脸,这些日子将行没少擦,让容绫看起来与平常一点都不像,肃杀之气一下子笼罩了容绫的全身,久违的感觉让容绫感到熟悉,剑法以及爆发反的内力也让给容绫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完全就是凭着本能,一招一式全部将人撂倒在地,只要近身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当真说道做到。 第三十九章 良威一看势头不对连忙带着路北穆往林深里逃窜,容绫飞身略过人群,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公孙煜原本将剩余的人处理完之后便带着人赶过来,行过芦苇地正愁该去哪一边信号就响起,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随容绫一起点两个侍卫,奄奄一息的靠在树上,地上躺着的全是哀嚎声的山匪。 “王妃呢!”公孙煜没看到容绫,一下子有些慌了忙问。 “追过去了……”其中一个还说的动话,勉强的撑着树干站起来道。 “追!”公孙煜立刻吼道“一定要将王爷和王妃带回来!” “是!” 夜色很浓,但是着林中却是火光冲天,容绫知道公孙煜回带人上来,但是她等不到那时候,明知前面是陷阱她也会追上去,因为路北穆在他们手里。 大片大片的景色飞快的向身后移动,容绫累的气喘吁吁但还只是能看见他们的一些背影,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追不上了。 不知道追了多久,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容绫立马就警觉起来,恐怕这时候已经掉进他们的陷阱了,但是她不能后退一步。 “想不到你还真的敢追过来!”良威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这么明显的陷阱难道看不出来吗?还傻乎乎的跟着他们过来,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又买一送一的好事。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应该要到的东西会更加的多。 “哼!”容绫喘着粗气,握着将行的手微微的颤抖,刚才已经耗费了她很大的体力,她现在是真的没有把握还能不能将路北穆安全的带回去,但是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一定还会跟过来。 “我说过!将他给我,你们就可以走!”容绫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重复,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她可不在乎山不山匪的,她只在乎路北穆。 “可笑!”良威不知道又从哪里招来一批人,将容绫团团围住“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容绫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就来看看今天是你们趴下还是我趴下!” 良威可没有时间玩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一下子十几个人齐齐的冲向容绫。 毕竟人太多了,容绫的体力呈断崖式的下降,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路北穆还要重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拼命,但是知道自己如果不这么做会后悔,她现在只要路北穆,只要他安然无恙就好。 厮打声,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要的只有他一个!”容绫右手根本就抬不起来了,脸上,手上,肩上,全身上下都是血渍,不光是她自己的还有别人的不过她已经分不清了。 似是不甘,似是苦楚,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半蹲在地上的容绫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怎么会到这一步的,耳边呼啸的风声,原本就快要入秋了,这风也是越来越冷了。 手指间的冰凉让容绫知道她还不能躺下,她还要将路北穆夺回来。 “那就两个人一起带走!”良威已经不想再同容绫又过多的纠缠了,只要两个人都抓在他手里,那么不管他们提出怎么样的要求那些官府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回绝。 这就是把握。 “休想!”容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血顺着指尖缓缓的留下,可是容绫依旧站了起来。 良威对于容绫的这种垂死挣扎完全不上心,只想快点将离开这里。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容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路北穆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容绫想到之前他多自己说过,以前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披荆斩棘来到他的面前,现在看来这话说的也没有错,只是处在荆棘之中的人变了。 这一次我依旧会披荆斩棘来到你的面前,但是你可不可以向我走来一步。 天边黎明出现,山中鸟儿开始啼叫,四处开始明亮起来,万物开始从沉睡的夜晚中醒来,而容绫躺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只觉得沉重无比,手脚根本就没有力气,最后一眼也只看到路北穆被他们带走了。 公孙煜一个劲的摇晃着自己,即放心不下路北穆又不能将容绫独自丢在这里不管,容绫其实很想跟他说赶紧去看路北穆,可是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容绫不知道路北穆有没有被救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种无形的痛感,蔓延过全身,连指尖都变得酥麻无比,但是虎口处撕裂的疼痛告诉她自己倒下了,在公孙煜赶来的前一秒倒下了,他们落荒而逃,消失在林中。 那一瞬如鲠在喉,无法言语的难受,她好像把路北穆给弄丢了。 “.........阿绫...”路北穆迷迷糊糊之间知道自己又晕过去了,原本他和知行是里应外合假装中计的,奈何他们更加心细。 想来也是好笑,路北穆觉得他们应该去当个绣娘,心这么细当个山匪简直太可惜了。 “哟!好像醒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路北穆睁开了眼,不过就那么一瞬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知行估计没有在身边,但是这里应该就是路北穆此行最终的目的地了。 还有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容绫的声音,路北穆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只能干笑两声,即使是现在他也很想见见容绫,要是换一个地方就更好了。 肩头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路北穆闷哼一声躺着没有动。 “怎么?现在说不出话了?之前怎么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踏平这里呢?”良威现在一看到路北穆就会想到还在他们手里的良启,当然是能多让路北穆吃些苦就往死里下手。 路北穆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踩裂了一样,整只手都麻的不行。 “我在想要你怎么死........”路北穆如实的说道。 良威一听这个还有些发愣,但随即便笑了“你还是先顾及一下自己好了。” 两人拖着路北穆,让他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路北穆才有机会好好的观察周围,与他想的没有什么差别,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想要从中间过去一点都不现实,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拖一步是一步。 这座寨子比路北穆想象的要大许多,光是院子里站的人就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多,此时他正站在一个高台之上,一边是一张方桌,另一边就是一个人形的架子,看起来应该是为路北穆量身打造的。 站台下面全是人,密密麻麻的,路北穆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祭品一样,有些好笑。 “我.......”路北穆瞧了瞧自己除了之前的伤口重新裂开之外,其他没有什么大碍,摸了摸嘴角的血渍道“.......看起来还行.......” “哼!”良威真的没有见过像路北穆这样的人,到这这个地步还像是观光一样泰然自若,一般来这里的除了自己人,就只有死人了。 路北穆作为筹码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死,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路北穆...”良威重复了一遍路北穆的名字,放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敲了起来“说是你砍了我儿的一只手?” 路北穆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他说不出来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空落落的,所以做什么事也开始没了顾及。 他漫不经心的答道“是,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你那消失了一年的王妃?”良威道。 路北穆没说话,良威却笑了起来,似是回想道“确是一个狠角色,竟然可以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你知道吗?她今日可是杀了有........”良威完全没有去看一边路北穆难以置信的眼神,自顾自的数了起来“大概怎么得有五十好几的了吧,那是一个英姿煞爽,大概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什...什么.......”路北穆良好的伪装终于被打破了,良威才露出笑容,继而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可以感同身受呢!她挨了那么多下,不死也残,深山老林里的只能被什么野兽吃了吧。” 原来那些声音........路北穆一下子就慌了神,瞬间手脚冰凉,站在地面上脚都发软“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她怎么了?” 路北穆一下子冲到良威的面前,却被两人挡住了,他只能咆哮“你把她怎么了?!说话!” “原来你也会这样?”良威心情是越来越好了,他就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是不知道容绫怎么样了,但即使公孙煜及时赶到又怎么样?按照容绫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自己就将自己赔进去一半,跟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你........!”路北穆心口绞痛,忍不住的蹲了下来,那一瞬间的心慌,让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他已经管不了容绫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只想要见她! 现在!立刻!马上! “她要是如何!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你们夫妻两真是一摸一样,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一个劲的说些大话。”良威觉得今日已经将一年的笑话都听完了。 先是容绫被几十人围攻还说要带走路北穆,现在路北穆自己都身陷囹圄还嚷嚷着要别人来陪葬,可真是可笑。 “....说道做到!”路北穆一脚揣在最近的一个人的腿上,那人受不住力,只直直的倒下,他边一个翻身将那人的长刀握在了手上。 路北穆站在高台之上,手里握着长刀,冷眼看着台下的一众人等“都给我死!” “.............” 容绫的整个人都仿佛被人在拉扯,全身的骨头都好像重新组装了一样。 “嘶........” “洛洛...你醒了?” 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容绫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来了一样,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一些片段,断断续续的,容绫想要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那种漂浮在虚无之中的感觉,真的会让人沉溺其中。 “阿穆........”容绫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穆!” 全身像是散架一样,疼的容绫龇牙咧嘴。 “洛.......”文昀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身边的大夫全部一拥而上,就连知县都忍不住探头去看,他只能远远的站在原地,怎么都插不进去。 “王爷呢!”容绫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连忙问。 刚刚才吵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各个面面相觑,但是没人开口。 容绫看了一圈公孙煜不在心一下子就慌了。 “嘉阳县知县!”容绫吼道。 “在!”只想忙不迭的在容绫面前露了一个脑袋“臣在!” “你说!” “王...王爷....他...恐怕.........”知县只觉得今年他犯太岁,简直就是不让他好过,就连一觉醒来感觉容绫的气场都变了,说话都忍不住哆嗦....... “我要去找他。”容绫不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起身就想下床。 “不可.......王妃身上还有伤....” “不行!万万不可.......” “王妃,不能下地.......” “........” 容绫恍若未闻,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脚踩在地上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但是没有人敢越矩扶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嘴上还不停的劝慰。 王爷会没事的等等屁话。 容绫只觉得眼睛干涩,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将行放在一边的桌上,上面的血迹都还没有擦干净。 文昀只觉得容绫变了,看他的眼神变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县衙门口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将街上的人都吓了个半死,才看见最前面的是还穿着一身血衣的容绫,拿着一把剑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身边全是敢怒不敢言的大夫。 刘公公着急道“王妃不能出去!公孙将军在全力的寻找,王妃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 容绫闻言突然站在了原地,众人还以为是劝下来了,没想道她当众吐了一口血,却抹了抹嘴巴上的血迹不在乎的说道“那就与他合葬在一起,反正我绝不会独活!” 此言一出,不光是在场的大夫和侍卫,就连一边看热闹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容绫才不管那么多,她只要见路北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她只要见他。 满脑子都是路北穆。 城门口吵吵嚷嚷的,似有马蹄的声音,容绫瞬间停在了原地,心中不知在期待着什么,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闲杂人等避开!”远处传来喊声“靖北王回城!闲杂人等避开!” 那一瞬间容绫的眼泪像是收不住了一样,倾泻而出。 满身血渍的路北穆骑着马赫然的出现在容绫的眼前。 那一刻容绫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路北穆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奔向容绫,将她拥进怀里,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阿绫。” 第四十章 满城的百姓几乎都看见了他们在长街上相拥,一身血衣的路北穆跌跌撞撞的奔向满身是伤的容绫。 两个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角的泪水也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 容绫趴在路北穆的肩头泣不成声,只能低低的呜咽“我就…知道……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让你担心了。”路北穆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赶忙去检查容绫“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重不重?” 容绫趴在他肩上一个劲的摇头,手就是不肯松开半分,好像深怕路北穆跑了一样。 “阿穆……” 路北呢当场怔在原地,容绫不知道路北穆的脑袋此时已经炸成了烟花,将他搂的更加紧“我很想你,阿穆……很想你……” “阿绫?”路北呢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说我很想你,阿穆,我的阿穆,我的夫君,我……要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我……”路北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将脸深深的埋进容绫的颈窝。 他的阿绫想起他了,他的阿绫终于想起他了! 一时之间谁都不敢上去阻拦,但这是在街上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成体统。 路北穆身后的战马还在不停的嘶吼,似乎是受到了人群的惊吓。 叽叽喳喳在议论的百姓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让公孙煜的人给驱散了,留下几个不要命的还在观望。 “王爷和王妃还是先回去吧,这人多眼杂,而且身上都还有伤……”刘公公知道路北穆的心情,但是这太有失皇家颜面了,可是他还没有说完路北穆就双腿一软,晕在了容绫的怀里。 “阿穆!”容绫慌了神立刻喊道“快将王爷带回县衙!” “是!” 容绫自己也站不稳,一个踉跄被刘公公扶住。 “王妃当心!”刘公公额头冒汗,一个两个都是操心的命“快!将王妃送回去!” 原本热闹中心的两个主角,一个昏倒一个垂死都被架了回去,但是很快便成为了大街小巷的一个谈资。 原来那洛娘子还真的就是靖北王的正妻,宣国唯一的一位郡主,只是失了记忆才暂住在文家。 现在人家全部想起来了,他们倒是很好奇容绫打算怎么处理文家,谁不知道文家那小子喜欢靖北王妃。 不过这戏台子还没有那么快搭建好,听说靖北王快不行了。 说是战了一天一夜才从匪窝子杀出一条血路,第二天太阳落山了,那余晖照射在一大推的尸体上,路北穆就站在那中央,手里拿着剑活生生就像是地狱里走来的恶鬼。 就算是这样也要支撑随时都会倒下的身子快马加鞭赶回城中,只为亲眼看见自己的王妃有事无事。 这样的感情让人动容,看来传言也全不都是瞎编乱造的。 全城的人都在等这件事的下文,文家点心铺也关了两天了,县衙却是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又过了一天,第三天的时候才有消息称靖北王转危为安,王妃日日守护,王爷也会尽快早日康复。 城外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给了公孙煜,他草拟了文书,顺带将这里的事全部告诉了宣辰。 宣辰没有想到的是路北穆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连忙一纸书信还顺带让人带着名贵药材前往嘉阳县。 第四日,有人看见文家小子进了县衙。 容绫端坐在床边,肩上,腰上全部绑上了纱布,但还是每天一早醒来就在路北穆的床边守着,刘公公站在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容绫,只能时时刻刻的提高警惕,生怕容绫有一点想不开。 但是容绫很安静,只是这么看着路北穆,还吃饭还是吃饭,还换药还是换药,也丝毫没有亏待自己。 路北穆身上的伤太严重了,特别是腰上的那一刀在深本公分恐怕就不可能还躺在这里了,可想而知他是经过怎样的乱战才活生生的站在容绫的面前,还能强撑着与她说那么多的话,顾不上自己的伤只为赶回来看她。 容绫一想到这里就眼角酸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将路北穆给忘了,自己那么爱的人怎么就轻而易举的忘记了,还让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王妃,文秀才来了。”小斯站在门外禀报道。 “知道了。”容绫应道。 这还是容绫第一次醒来之后离开路北穆的房间。 容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刘公公也跟了上去,好让路北穆好好的休息。 文昀在前厅站着,今早他突然接到消息说容绫要见他,他便赶忙过来了,之间也想了很多,但没想过容绫会忘记了他。 说的话都那么的生疏。 “文秀才?”容绫坐在首座上,让人给文昀倒了一杯茶试探的喊道。 文昀一愣但还是接过了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听说是你救了我一命?”容绫脸上带着笑意,与之前没有两样,但却透露着生疏,仿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嗯.......” “那文家点心铺说是我送给你们的,现下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开张了,你们也不必估计我的身份,该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容绫认真的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洛.......王妃不记得.......?”文昀差点喊错名字,说话声音越来越轻。 “?”容绫不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他。 “没事.........”文昀知道这才应该是他和容绫最后的结果,原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的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奢求的太多。 “既然这样,那现在我说的就不会变,到时候再从府里给你挑几个合适的人,帮衬你一把。”容绫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问“文秀才是不是来年要参加科举?” “是。”文昀点点头。 “那到时候若我还在桦城,一定会登门道贺。”容绫道。 “多谢....王妃....” “启禀王妃!”县衙外传来了马蹄声,一人翻身下马高举明晃晃的信件走了进来“陛下书信。” 容绫接过展开信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看着有些头疼,直接了当的问道“陛下可有口谕?” “陛下言,靖北王与王妃伤势好转就立刻北上,尽快回城。”来人说道。 “知道了,回去禀报陛下,就说这边的详细情况公孙煜会细细呈禀,但是嘉阳县知县会由我来定夺。” “这...这不和规矩........”那人明显犯了难,私自处置这不是藐视皇威吗?他可不敢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传回去的。 “你只管如实将我的话传回去,陛下会答应的,若出了什么意外我来担着。”容绫皱眉,不悦道,周身立刻散发出来一股子不容反驳的戾气“他的罪行株连九族都不嫌多!” “是!”容绫都这么发话了,他哪还有不接的道理,战战兢兢的就出了门。 “王妃可要现在就提审?”刘公公怕容绫又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去守着路北穆,连忙提出一个小建议,希望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容绫犹豫片刻道“还不是时候,等王爷醒了再说。” 嘉阳县知县,与山匪串通一气,私通矿山,知情不报,还与山匪里应外合企图迫害靖北王,已被押入地牢。 这一通告示早早的就贴了出来,文昀不知内情,所以没有搞清楚,但是现在看容绫这么生气才隐约觉得知县的脑袋是保不住了。 只是这样的容绫让人陌生,那日全身血淋淋被人抬回来的容绫,让文昀全身的血都倒流,他感觉到容绫会一些拳脚,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能够独当一面。 那时他就明白了,他之前见的不是真正的容绫,现在站在他面前杀伐果断,却又能在路北穆面前卸下一切伪装的容绫才是真正的容绫。 强时可以独当一面,当有靠山时也会偷懒小憩,但只有在路北穆面前才会这样。 “王妃!王爷醒了!”远处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先传来了,容绫哪还管得了其他的事,转头就回来路北穆的房间,将文昀撇在了前厅。 文昀远远看着容绫消失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阿穆!”容绫一进门就看见路北穆不顾身上的伤就要从床上起来“别动!你还不能起来。” “阿绫........”路北穆果然就不动了,只是眼神一直跟随着容绫来到床边。 “我在......” 敢情他们刚才劝了那么久都比不过容绫的一句别动,路北穆果然久老实了。 其余的人一看久知道没自己的事情了,纷纷告退。 容绫握着路北穆的手不知是开心还是委屈眼角泛红“你...终于醒了。” “我梦见你了,梦到你来找我了,梦到你满身的伤,梦到你...你想起我了。”路北穆咳嗽了两声,但还是喋喋不休的说道“好怕醒来还是梦,但幸好终于让我如愿一回。”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容绫轻轻趴在路北穆的胸口,忍不住抽泣“真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阿绫,亲亲我。”路北穆现在动不了,但是他还是想要拥抱容绫,抱不到亲亲也是可以的。 容绫哪会拒绝,抬头久吻上了路北穆的嘴唇。 久违的感觉。 这大概是太久没有在一起的缘故,容绫一刻都不想与路北穆分开,自从他醒了之后更是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全部都亲自来,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处置知县什么的,现在全部抛在了脑后,这些事加在一起都没有路北穆重要。 “都说了,你不要动,全部都交给我!”容绫见路北穆又想下床,连忙过去搀扶道“躺回去!” “阿绫也受伤了!为什么可以不听我的话随处乱跑?”路北穆有些委屈,自己明明也千叮咛万嘱咐容绫不能随意走动,可她就是不听。 “那你是不听我的话了?”容绫斜眼带着危险的警告。 “那阿绫亲亲我。”路北穆开始撒娇了。 “好好好,亲亲亲。”容绫再路北穆脸上啄了一下。 “不行!”路北穆明显不满意努嘴道“这里也要........” 容绫完全就拿他没办法,有些哄小孩的凑了上去,路北穆一看计谋得逞,一个翻身将容绫压在身下低头就吻了上去,手也不自觉的开始乱动。 “等...等一下...马上就...吃饭了.......”容绫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了了,路北穆像是快要渴死的人一样不给容绫半点喘息的机会。 “你的伤.......”容绫根本就不敢用力的推搡路北穆只能提醒他自己注意一点伤口。、 “没事”路北穆斩钉截铁道,开始解容绫的衣带。 经过这几天的养伤,路北穆的伤势也好了大半,能下床走动了,但是容绫还是不放心所以路北穆干什么她都不允许,活生生像是在照顾一个残疾人。 恐怕也是憋坏了,所以才会忍不住,容绫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是大夫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爷,您这伤口怎么又裂开了?”朱大夫定时定点隔两天就来给路北穆看伤,以前还没什么,只是这几天越来越不对劲,这快要愈合的伤口一个两个都开了口子,这就让朱大夫百思不解了。 容绫站在一边干咳了两声,微微的红了脸。 路北穆抿嘴偷笑“本王心情好,这点小伤也没什么。” 朱大夫是过来人,看看两人的面色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有些胡闹,但是他们两个身份尊贵也不是自己能够说的,只能好心的提点一句“王爷和王妃还是稍稍有些耐心比较好。” 这么一说容绫的脸就更红了,顿时觉得屋子里憋得慌,转身就出门透气去了。 路北穆也憋不住了笑出了声,还对朱大夫问道“本王的王妃是不是很可爱?” 朱大夫一把年纪也是不容易,不知所措的被刘公公带了出去,刘公公作为路北穆他们之间最大的一颗电灯泡,十分明白朱大夫现在的心情。 容绫实在是羞于说出口,只是路北穆在这一方面从来是占主导地位,容绫也是没有办法不是.......谁知道他这几日还上瘾了,动不动就亲上了,摸上了,然后自然而然的....... “阿绫在想什么?”路北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容绫身边,出其不意的问道就是想吓容绫一跳,容绫确实被吓到了,生气的白了一眼路北穆,将头转向一边不理他。 “阿绫不说话?”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路北穆略显委屈的回道。 容绫心软了一下“那,那错在哪里了?” “错在.......”路北穆似乎真的在冥思苦想,想了一会才慢慢的靠近容绫的耳边略带暧昧的说道“错在...太用力了......” “你.......!”容绫一下子脸都涨红了。 路北穆笑着将容绫抱紧了怀里笑道“错在没将阿绫牢牢的锁在身边。” 第四十一章 文家点心铺重新开业,知县则被重打五十大板,秋后问斩,这一切全是靖北王妃先斩后奏,皇帝也是后来知道的,他们都觉得这靖北王和其王妃太过于嚣张,在宣国作威作福,根本不把宣辰放在眼里。 所以不免有一些细碎的不和声落在了路北穆和容绫的耳朵里,两个人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就连宣辰也没说一句话,直接就派了一个人来接替了嘉阳县的职务。 过了大半月,一直没有出过县衙的靖北王夫妇俩终于启程北上了。 他们处城门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来相送的,只因为他们除掉了祸害了嘉阳县很多年的山匪,宽大的马车后面紧跟着两辆囚车,分别坐着良威和良启,对于他们两个的罪行远远要比知县大得多,所以要带回桦城好好的审问,宣辰会是这次的主审官。 “我有些累,给我靠靠。”容绫这几日不知为什么总是犯困,坐在马车里就更加的困了。 “来,我抱着你。”路北穆二话不说揽着容绫的肩头就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估计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所以总是这样,等回了桦城再好好的养养。” “嗯”容绫有些不解,趴在路北穆的肩头仰头看他“为什么你受的伤比我严重养了这些天精神就那么好?” 路北穆茫然,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公平.......”容绫揉了揉眼睛不满道,为什么我反而这么虚弱。 “好了,乖,睡一觉就没事了。”路北穆拍着容绫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一路上都这样。 容绫的身子确实比以前要差很多,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路北穆很担心,但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所以打算好好的让太医检查检查。 “还有多久?”容绫迷迷糊糊间转醒,感觉还是靠在路北穆的怀里便问道“天还亮着吗?” “阿绫?”路北穆说话显得有些着急,怀里的容绫从后半夜就开始发烧,可能是这几天降温的原因,染上了风寒“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要吃些东西吗?” 容绫摇摇头,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就是困得慌,想要睡觉。 “等天亮了,就能道桦城了,再等等。”路北穆努力的回想是不是容绫这些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变成这样,可是想来想去容绫几乎都与自己待在一起,同吃同住没有哪里不对劲。 天微微亮,队伍就到了城门口,原本是该回侯府的,但是容绫好像睡得太死了,不管路北穆怎么叫她都不醒。 “太医呢?”徐婉仪见到容绫肯定高兴,但是不代表是这样脸色长白的容绫,忙喝道“太医怎么还不来?” “怎么回事?不是之前还传信来说人好好的吗?”徐婉仪赶紧让人去拿了一些热水和手绢。 “不知道...”路北穆脑门已经开始冒汗了,原本只是嗜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感觉已经昏过去了。 容绫脸色苍白,但是很安静的躺在床上,只是眉头隐隐皱起,看起来很不舒服。 “阿绫?”路北穆趴在容绫的床前,试探的喊道“听得见我说话吗?不要吓我.......” “太医来了!”刘太医又被着急忙慌的拽了过来,还没有站稳,徐婉仪就将他拉到了容绫的床前“快!看看郡主!” “是”刘太医为自己的老骨头担忧,还没有喘上气就替容绫把脉。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没镇定下来所以有些偏差,但是看到路北穆和徐婉仪焦急的眼神所以再三的确认,才确定自己没有失误。 “恭喜王爷,郡主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路北穆当场呆滞,徐婉仪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怀孕是好事,但是郡主怎么回这样,脸色苍白,到现在都没有醒?” “郡主身子欠妥,又加上舟车劳顿,想来吃食上也没有注意,所以才会这般虚弱。”刘太医边写方子边说道“多注意休息,不可太过劳累,便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路北穆才反应过来,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僵直的站在了原地。 太医走后徐婉仪看到路北穆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先是吩咐膳房准备吃食给容绫熬药,然后才走到路北穆边上提醒他道“恭喜王爷要当父亲了。” 不知愣了多久路北穆才反应过来,想笑又怕吵着容绫不知所措的问道“什....什么?我?我要当父亲了?” 路北穆的反应简直同之前的宣辰一摸一样,有点不敢相信,顿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什么?”宣辰下了早朝就赶过来了,远远的就听见所有人都在报喜说是容绫有喜了。 原本还听人说什么容绫快不行了的谣言,现在一下朝谣言变喜讯了。 “怀了?”宣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路北穆像是个愣头青一样想碰容绫又不敢碰,有点同情他这个傻弟弟现在的心情。 看到徐婉仪确定的眼神,宣辰也知道是真的了,赶紧让人把要出宫的傅家父子叫回来。 “干什么呢!愣着干什么!”宣辰看见路北穆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有些好笑“赶紧到门外将你岳父迎进来。” “哦.........”路北穆生平第一次这样的感觉,按捺不住兴奋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转身抱住宣辰雀跃道“兄长!我要当父亲了!” “知道了!知道了!”宣辰看他那傻样,忍着笑意道“所以快点将你岳父和内兄带过来!”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路北穆回头看了一眼容绫然后欢欢喜喜的接人去了。 傅鹤岩和傅萧川不要提有多开心了,慌忙的就赶往了偏殿,看到安安稳稳躺着的容绫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 其实容绫失踪傅鹤岩便有些责怪路北穆,总是带着容绫跑这跑那,觉得路北穆没有将容绫照顾好,但是看到容绫回来了他也就不会再计较那么多了,但是现在容绫怀着身孕又那么虚弱。傅鹤岩不由得又看得路北穆不那么顺眼了。 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嫁那么远,还总是受伤,傅鹤岩想着就心疼。 路北穆完全没有顾上背后两道锋利的视线,趴在容绫的床头笑得眼睛都没了。 “大夫说要好好休养,把身子养好就好了。”徐婉仪解释大夫的话道。 傅筱川看这容绫没事心就放下了“多谢娘娘。” 这种心情是会记得很久的,路北穆现在眼里只有容绫了,从进来道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嘴角带着笑意一直盯着容绫看,好像能看出花来一样。 宣辰没办法的摇摇头,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的,他完全就能理解路北穆的心情。 “我们出去吧。”宣辰觉得还是要让路北穆陪着容绫,所以招呼着傅鹤岩他们出去了。 “是” 等人全部都走了,路北穆由最先的趴着改为爬上了床,轻轻的抱着容绫,他的手放在容绫的肚子上,虽然现在肯定没有没有动静,但是这么感受着就很好,有一种兴奋感。 “阿绫.......”路北穆再容绫的耳边小声的呢喃道“我们有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嘴中传出,又怕打扰了容绫只能憋着。 最后抱着容绫小憩了一会,其实路北穆就是睡不着,但就是想抱着容绫,那种满足的感觉真是美好。 容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全身都难受,好像被泡进了水里,十分的粘腻,不舒服的动了动。 路北穆一下子惊醒,察觉到了容绫的声音连忙低声询问“阿绫哪里难受?” “好热.......”容绫本能的迷糊的毁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阿穆啊...我好热。” “先清醒清醒。”路北穆半起身查看容绫的情况,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我想喝水。”容绫呢喃道。 “好,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路北穆麻溜的起身,先点了一根蜡烛才借着微弱的光给容绫倒了一杯水。 “来。”路北穆半扶着容绫让她坐起来“慢点喝。” 容绫喝到了水才觉得朦朦胧胧的有些清醒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 一整天容绫都没有醒,期间路北穆除了守着她就是去太医院做功课,怎么怎么安胎,要注意什么,吃食什么的,一件件一样样细细的问,但又不敢在太医院待太久,怕容绫醒了自己不知道,所以来来回回了好几趟,太医院每年就这个时候最忙,路北穆还乐此不疲的来回跑,太医见了都退避三舍。 午后徐婉仪和宣辰又来过一次,傅鹤岩也让人传话来说容绫醒了便告诉他。 “这是.......”容绫四处张望了一下犹豫道“这是在宫里?” 路北穆点点头“你安心睡,不用担心其他。” 容绫叹了一口气,感觉舒适了一些,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我是不是有点问题?” 现在太晚了,路北穆还是想容绫好好的睡一觉,先不要想别的所以说道“没事,就是有一些风寒,别担心我抱着你睡。” 容绫点点头,重新依偎到路北穆的怀里带着舒散的惬意道“阿穆...爱你。” 路北穆笑了“嗯,我也爱你。” 两人睡得很好,路北穆醒的比较早,怀里抱着容绫在估摸着应该怎么对她说怀孕了这一事,是大大方方的就说出来还是稍微委婉一些,毕竟这是大事。 直到容绫醒了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饿了。”容绫挣扎着没睁眼但是嘴巴已经在喊饿了。 “再一刻钟就有早膳了。”路北穆轻轻的吻了一下容绫的额头宠溺的说道“我们先起来吧。” “好.......”容绫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就是提不上力气,感觉奇奇怪怪的,路北穆给她穿好衣服后才勉勉强强清醒了不少。 “阿穆,我还是感觉不对劲,你快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容绫伸着脑袋过去,路北穆失笑将她抱在怀里郑重其事的说道“阿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先不要激动。” “...什么?”容绫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路北穆。 路北穆低头看她,嘴角带着笑意道“我们有孩子了!” “?”容绫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不解道“孩子?”下意识的四处看看,没看到哪里有孩子的影子。 “什么孩子?” 路北穆觉得容绫傻的太可爱了,伸手摸到容绫的肚子轻声说道“在这里。” 容绫低头去看路北穆的手,脑子里来回的循环他的这句话,足足得有一两分钟她才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我...我怀孕了?”容绫的声音里都带着惊喜,仿佛天大的一个好事砸在她的手里了。 路北穆点点头。 “我...我要当母亲了?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容绫再三的确定,仿佛像是一场梦一样。 “是!”路北穆确定的说道“我要当父亲,你要做母亲了!” “怎么办?我没有经验...我...我该做些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应该去请教皇后?那个.......”容绫一下子手足无措,她有点神奇,一个小生命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肚子里。 “阿绫。”路北穆觉得容绫太激动了,连忙安慰道“别激动,我都问清楚了,你只要好好的安胎就好了,其他的我来。” “好...好...好...”容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路北穆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她最大的安慰。 “阿穆!”容绫抱住路北穆,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幸福的说道“我好开心。” “嗯”路北穆拍着容绫的背继续说道“所以别担心,你这是正常的现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别担心。” “嗯” 靖北王妃有喜这件事一下子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宣辰也写了书信传回东青,一下子弄得天下皆知,东青更是将补品一批一批的运到宣国。 容绫还在安胎没有办法到处走动,所以东青把最好的全部都送到了宣国来。 这下子弄得浩浩荡荡,毕竟是两国联姻后第一个孩子,自然就看得重了一些,陆丰彻更是连封号都准备好了,要是男孩就是世子,要是女儿那就是翁主,封号府邸封地样样不少,简直还没出身有的就是别人几辈子都拿不到的东西。 宣辰道若是个女儿就封为县主,反正他能给的只有这个了,多以在吃食和住行上只比皇后差一些,徐婉仪更是将所有要注意的大小细节全部跟容绫说了一遍,虽然她只有一次的经验但总比容绫和路北穆两个小白多一点。 过了小半个月容绫开始孕吐,那几天十分的难受,路北穆看着眼里,自己也是难受的不行,所以第四天的时候他也开始孕吐了。 太医诊脉说是正常现象,只不过是太担心孕妇所以会产生共情。 倒是容绫笑了,她觉得路北穆有一些夸张,但是更多的还是开心,路北穆这样让容绫很有安全感。 第四十二章 “去煮点粥送过来。”容绫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路北穆憋笑,但还是担心他让人去煮了点粥,刚刚吐出这个样子肯定没精神。 路北穆吐得比容绫还要严重,此时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半垂着眼看着容绫轻声道“阿绫,我好难受.......” 容绫倒是好了不少,走到床边似笑不笑“先睡一觉,起来再吃点东西就好了。” “呃啊.......”路北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在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身上,又不能发泄,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容绫憋着笑也不容易,顺势躺在路北穆的身边,将他搂紧怀里“先睡觉,我陪着你。” “嗯”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北穆有喜了。 两人稳胎的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宫里,傅鹤岩和傅筱川也来看望过,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就走了,宣辰说让容绫在宫中将胎儿稳住后再回府,毕竟这里的太医都是整个宣国最好的,也放心一些。 然后路北穆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正好两个人一起照顾。 大概修养了一个多月,容绫的肚子虽然还没有多大的动静但是面色看起来已经很好了,两人便收拾收拾出宫了,在宫里闷得严重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出去逛逛。 两人吃过早膳同徐婉仪告了退才出宫门。 桦城与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也许是快要过年了街上挂满了红纸和灯笼,嬉闹声和吆喝声也比之前要多很多。 置身在繁华的长街中,身边又有路北穆的陪伴,特别是肚子里还有宝宝,容绫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前者路北穆的手容绫随便坐在了一个早点摊上。 “来一碗馄饨。”容绫嘴巴很馋,即使知道自己吃不下但还是想尝尝,剩下的路北穆会吃完的。 “好嘞!” “那个...放些辣椒...”容绫补充道。 “好,马上就来!” “阿绫好像吃辣比吃酸多一点。”路北穆其实很想知道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现在还太小,太医也诊断不出来,所以只能从容绫的饮食上看。 可是容绫竟然酸辣都吃,一时间也猜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能晚点准备衣物这些了。 飘着淡淡香气的馄饨,面上飘着丝丝辣油,容绫一看就很有食欲,食指大动吃了半碗,然后不负所望的将剩下的交给路北穆处理了。 “嘿嘿...”容绫将馄饨移到路北穆的面前。 路北穆宠溺的接下,吃了个干净。 “好了,还想去哪里玩?”路北穆结了帐拉着容绫道。 “嗯...”容绫想了想“就慢慢走回去吧,我想溜溜弯。” “好。” 两人沿着长街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往侯府走,看着嬉笑的孩童,看着吆喝的人群,还有低声耳语的青年,一级提着大袋小袋的人们,无比的热闹和繁盛,这大概就是容绫想想中的样子。 那种盛世皆在眼前的感觉。 太阳还没有落山,两人还出了一趟城门去看了落日,难得这么静谧又美好的时光,就这么并肩站着。 回到侯府的时候太阳落山了,素素着急的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素素?快进来,外面凉。”傅萧川早就接到容绫的传话说是会晚点回来,再说又路北穆陪着是不会有事的。 就照着路北穆现在那个紧张样,他是很放心容绫给他照顾的,只是素素很担心。 “他们怎么...哦!回来了!”素素才说一半就看见容绫和路北穆并肩回来了。 “素素!”容绫一个飞身抱着素素“我想死你了!” “小心...!”路北穆看到吓出一身汗。 “小心一些...”虽然稳住了胎儿但是也经不起这样跑步的,素素稳稳的抱住了容绫,深怕她不小心摔着哪了。 “没事的!”容绫仔仔细细的瞧了瞧素素,好像又胖了一点。 “快进来!”傅萧川慢慢解开身上的围裙,对他们喊道“今日我下厨!快进来!” 傅萧川的手艺很好,但是公事太多不会有机会下厨,也只有素素怀孕的那些时候吃食全部都是傅萧川准备的,容绫想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吃过傅萧川做的饭菜。 傅鹤岩坐在首座,傅筱川和素素一边,容绫和路北穆一边,正正经经刚刚好,气氛也不错,路北穆只是与傅鹤岩说一些在嘉阳县除匪的细节,偶尔傅萧川会插上两句嘴,容绫和素素就管着吃就可以了。 傅萧川的手艺不错,容绫吃的还算可以,就是有些特别没有胃口的路北穆会帮忙吃掉。 傅鹤岩左看看右看看颇有一种儿孙满堂的感觉,很是满意,等到容绫将孩子生出来哪侯府就会更加热闹。 “小侄子呢?”容绫吃完饭就去找傅安淮,一整晚都没有看见,听素素说白日里玩的太过了所以早早就睡下了,现在应该快醒了,容绫去看看正好。 傅萧川就和路北穆就与傅鹤岩在一起,三个大男人要说的话应该很多。 “哎呦!小淮淮......”容绫看见可爱的东西就爱不释手,一年没有见傅安淮长大了不少,圆圆的脸蛋捏着手感超级好。 “姑姑...”特别是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容绫再配着甜甜的叫声,简直了。 “诶!”可能是自己马上就有孩子了,所以见到安淮比之前还要开心“小东西,长得真可爱。” “姑姑不能再捏我的脸了,会变大的。”傅安淮虽然很喜欢自己的漂亮姑姑但是总这样捏脸他还是有些不满的。 母亲总说自己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就不能再这么随随便便的被别人摆弄了,就算是漂亮姑姑也不行,所以傅安淮非常义正言辞的掰开了容绫的手,还正正经经的对容绫说道“姑姑要乖,要听话,不然姑父会生气!” 容绫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孩子教育了,还说着挺有道理。 “素素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容绫不满道“倒是像兄长多一些,长大来肯定也是一个呆板的呆子。” 素素只是笑,她倒是觉得长得像傅萧川要好一点,做个有勇有谋顶天里的的男子汉就很好。 前院三个大男人聊的热火朝天,后院容绫和素素带着傅安淮说说笑笑,一副格外美好的画面。 容绫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趁着还走得动路,两人告别了傅鹤岩和宣辰他们启程回东青了,陆丰彻已经传来好几封信来催促了,一直问道路北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容绫算算时间回去的话还可以留些日子好好的玩玩,否则再晚一点,肚子再大一点路北穆肯定不会再让容绫出门了。 所以年都没有过完,只是吃了一个团圆饭就启程回了东青。 容绫其实已经过了自己怀孕的惊喜中,日子也回到了原来的时候,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陆丰彻实在太夸张了,说是东青的第一个子辈要好好的庆祝庆祝,所以连在宫里大办宴席。 路北穆和容绫赶到的时候城门口全是百姓,可以说是夹道欢迎,容绫被这一阵势吓得不轻,搞得很像现代迎接国家领导人一样,有些太隆重了。 然而并不是到这里结束,这只是刚刚开始,宫门口一排一排的人,一顶大轿子赫然的停在那里,引得无数人的目光。 “阿穆,快看看我脸皮还在吗?”容绫哭笑不得,真的有点觉得自己实在金贵的赶脚。 “在在在......”路北穆亦如此,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先前陆丰彻是说过要好好的庆祝,但是没想到前戏就这么壮观。 最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他和容绫一起进了宫,几位哥哥嫂嫂早就再那里等着了,看见容绫来了,连忙将轿子围得水泄不通,将路北穆给挤到了最外围。 “阿离,慢点下来。” “快!将凳子拿过来!扶好!” “小心点” “拿件披风来!怎么穿的这么少?” “别待在这里了,快进屋!” “.......” 路北穆远远的看着容绫被簇拥着进了前殿,自己和几个抬轿子的人被遗忘再寒风中,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嘲笑声,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 敢情他们是连亲弟弟都不要了。 “嫂嫂们,其实真没有必要,我自己可以走。”容绫一个人坐在步辇上,身边跟着大王妃她们,最主要的是王后都跟在一边走,只有容绫一个人坐着。 这真的太夸张了,不能因为是架空就这么疯狂吧。 礼制呢! 规矩呢! “大嫂嫂,那个我觉得走路对孩子也挺好........” “就坐着!别管那么多!” “.......” “三嫂,我觉得......” “我觉得!大姐说得对!” “.......” “王后,这个真的不合.......” “我觉得挺和,王上这么吩咐的。” “........” 容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左边说不通右边也说不通,索性就捂着脸缩进了步辇里,算了这里嘴说不通的应该就是自己了吧,不过容绫往后面看了看路北穆没有跟上来,好像刚才就没有跟上来,大抵是同陆丰彻他们一起走了。 容绫是要同王后她们去后殿修养的,他们这些男人当然不能进去了,所以才和陆丰彻一起停下来,打算先去宴会的来着,这时候路誉才惊觉“小五呢?他去哪里了?” “.......好像。”陆丰彻眨巴眨巴眼表示无辜“落下了吧...” 四个人才转身回去找路北穆。 “兄长们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弟弟.......”路北穆孤零零一个人走到一半才看见陆丰彻他们朝自己走来心中才稍稍有些安慰。 “说什么呢!”陆丰彻一把将路北穆拉过来笑道“快走吧,先去宴会,估计饭菜都快准备好了。” 路誉抿着嘴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死不承认是真的把路北穆忘记了,毕竟这是天大的喜事,现在容绫在东青像是宝一样,自然就上心了一些,哪里还顾得了路北穆。 就是一个家宴,因为考虑到容绫舟车劳顿所以延迟了许多,但为了表示与民同乐陆丰彻在城中各大客栈自掏腰包摆了好几桌,供那些无家可归,流落在外的人果腹,各大府邸中也纷纷赐了菜,加了一月的俸禄,足以对外表示这个孩子东青皇室有多看重。 晚上的家宴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容绫的碗里满满的都是菜,你一筷我一筷,生怕容绫受了委屈。 “王嫂,其实阿绫她最近胃口不怎么好,吃些清淡的就好了。”路北穆也知道她们是好意,但是容绫虽然已经不孕吐了,但是看到不想吃的还是会难受,所以有些肉汤之类的她看都不能看。 “啊?”大王妃的手停在了空中,有些为难“不是要好好补补吗?我还以为要吃肉呢.......” “阿穆知道我嘴巴有些挑,但是今天心情好,自然这些都是吃得下的。”容绫也不想辜负她们的心意,夹起一筷子的肉放进了嘴里“嗯,很好吃,好像还加了香菜,味道很好。” “这是照着宣国的菜式做的。”三王妃道。 “那阿离在吃吃这个,我瞧着瘦了很多。”大王妃看容绫吃的很香,又将眼前的几盘子全部端到容绫的面前。 “好。” 路北穆想说又有些犹豫,他知道容绫的顾虑,只怕一会她会难受的不行。 其他几个大老爷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诗婉不一样,她书香门第出身,向来细心看出了容绫的不适,原本想说一两句,发现路北穆死死的盯着容绫,想来他应该也是担心的,那他们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容绫除了没有喝酒,其他的样样都吃了些。 “天色也晚了,就不要回王府了,就在宫里住着,寝殿都收拾好了。”王后就没有打算将容绫和路北穆放回去,一开始就是让他们住的宫里,太医院进,东西准备的也齐全,有个什么是宫里最安全了。 “好。”路北穆牵着容绫的手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王兄,王嫂,我们就先走了。”容绫也说道。 “好。” “阿绫,难受吗?”路北穆刚出了门就忍不住的问道“要我抱你吗?现在王嫂她们看不见了。” “要.......”容绫只觉得反胃,但是也没有到要吐的地步,只想让路北穆抱着,自己实在懒得走了。 路北穆轻松的将容绫打横抱起。 容绫现在小腹微微凸起,养的也挺好,身子也好,趴在路北穆的怀里很快的就睡着了,路北穆知道怀了孩子之后确实会嗜睡,所以也见怪不怪了,一路上都轻手轻脚的,也不让别人伺候,全部都是自己来。 将容绫轻轻的放在床上,路北穆简单的给她擦拭了一下,自己也躺进了床里,将容绫锁在臂弯里,轻轻的亲了一口安心的睡觉了。 第四十三章 路北穆带着容绫在宫里住了很久,大概得有一个多月,就接到宣国传来的消息,说是良威和良启两父子判刑了,宣示流放道蛮夷之地,终身不得离开,容绫收到消息的时候没有多大的想法,比起处死,流放才是最能让人得到惩罚的。 “阿绫,要出去走走吗?”路北穆趴在桌子上抬眼文容绫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这样对身子不好,要不我们就今天回王府吧。” 容绫想了想这些天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出过门,便同意了路北穆的想法,与王后和陆丰彻禀报了之后两人便出宫了。 只是陆丰彻不放心,好派了两个太医跟着容绫回府。 “马车就不用了。”路北穆摒弃了马车,只是让太医先去府里安顿“本王和王妃走回去就成。” “是。” 东青王室将容貌看得很重,轻易不能将脸露在百姓眼中,所以即使容绫和路北穆什么都不戴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识他们,戴着面纱反而会惹人注意。 “你慢些走.......”容绫虽然打折肚子,但是不怎么明显所以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路北穆却是什么都担心,还特地让人将容绫的鞋子里都垫上了棉絮,以免她膈脚不小心将脚崴了。 “哦......哦哦...”容绫回想起来笑了笑,抓住了路北穆的手“忘记了。” “你呀!”路北穆笑着瞧了瞧她的脑袋“以后跟着我,我到哪你就到哪,知道吗?” “知道了!”容绫笑道“听夫君的话” “嗯,乖。” 两人像平常小夫妻一样,手牵着手走在繁杂的人群当中,偶尔有一两个孩子路过脚边容绫都会投去宠溺的目光,以前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自己快当母亲了,是看哪个孩子都喜欢。 路北穆也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容绫以前很怕怀孕,但是事实证明她完全就是多心了,转头看向路北穆他正带着自己站在一个小摊面前,上面摆满了孩子穿的小鞋子,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他就这么看着,但是嘴角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阿绫说是这双好看还是着一双?”路北穆实在没有忍住拿起一双蓝的还有一双红的,两个对比着问容绫的意见。 容绫失笑,现在孩子还小,没有必要这么早准备,况且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路北穆这么问了容绫自然不会让他失望,端详了一回道“还是红的好看,我喜欢红色而且喜庆。” “那就红的好了。”路北穆说着就掏腰包“买了。” “欸!好的客官我给你包起来!” “喜欢?”容绫笑着看路北穆盯着那双鞋子痴笑的模样实在是新奇。 路北穆点点头,左手牵着容绫右手拿着小虎鞋,整个人像是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一样,眼角都快没有了。 “阿绫,你知道吗?”路北穆边走边说道“我以前其实不愿意有孩子的,觉得没有必要,以为就我们两个人这样生活也很好,所以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但是现在你怀孕了,我却是.......”许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路北穆顿了顿说道“我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的高兴,阿绫,真的我很开心,觉得很幸福。” 容绫心中洋溢着丝丝甜意,尽管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么久路北穆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兴奋,每每都是这般,像是第一次听见容绫有身孕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少有的,就像路北穆竟然会为了容绫产生了孕吐,容绫至今想起那几日被折磨了奄奄一息的路北穆还是觉得好笑。 大概这就是爱一个人最好的体现吧。 路北穆走得慢,并且要求容绫也不能走快,所以两人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阿岑早就接到了消息,左等又等终于将路北穆和容绫盼回来了。 “王妃.......”阿岑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小包子?”容绫忍不住去捏了捏阿岑的脸,手感还是那么好。 “想你.......” “哈哈哈哈哈哈.......”容绫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小丫头,真会说话,我也想你,想你肉嘟嘟的小脸。” 路北穆顿时觉得自己要防范的很多,怎么在哪容绫都这么受欢迎?虽然这是好事,但是路北穆看在眼里就觉得一个个都得警惕,感觉随时都要将容绫从自己身边抢走一样。 “快进去吧。”路北穆道。 容绫还想调戏两下,路北穆就不让,拉着容绫进门了。 阿岑乖乖巧巧的跟在身后,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特别是看到容绫微微隆起的肚子,就更加的高兴,马上就会有一个小世子或者一个小翁主了,到时王府里肯定会更加的热闹。 管家还特别的改善了食谱,按着容绫的身子每日换着花样吩咐厨房做菜,每日来问容绫今日想要吃什么,不管是水果还是糕点只要东青有,那么没有一会就会出现再王府里。 路北穆将这些交给管家之后就无所事事,早朝也不上,天天陪着容绫,吃穿住行样样都经手,不光将容绫养的白白胖胖的,自己也重了几斤。 容绫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摸着胖乎乎的肚子和圆润的脸蛋,容绫有一些惆怅,自己生完孩子该怎么减肥呢?反正现在的自己她绝对是看不下去的,整个人像是个球一样。 “阿穆!”容绫无聊的喊道“你在哪里?” “王妃刚刚说要吃李子,王爷出府去买了。”知行立刻现身说道,说完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了。 “哦”容绫怀孕之后记性也不大好了,知行提醒她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好像是这么说的。 可是府里好闷呀,容绫这么想着,等待会路北穆回来就让他带自己去外面逛逛,不然人都快憋坏了。 天气渐渐回暖,院子里也一直都有阳光,容绫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就感觉有一大坨阴影笼罩在自己的上空,随即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容绫直觉告诉自己是路北穆回来了,这么想着她也就不管了。 路北穆一回来就看见容绫这么躺在院中睡着了,顾不上说道知行,也不知道给容绫盖上一条毯子。 将容绫放到床榻上路北穆才出去好好的找知行说道说道。 知行觉得自己也太无辜了,他的职责本就是听命行事,可从来没说要照顾到衣食住行上,实在是有些委屈,但是能说什么了! 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在自家公子心中最贴心的小棉袄了。 以后还会有有一个小棉袄,要是自家公子努力的话,小棉袄一个接一个,那场面知行想都不敢想。 容绫嗜睡的很,一觉醒来就已经忘记要吃李子这件事了,只看到路北穆坐在桌边手里捣鼓着什么,一边端详着嘴上还笑个不停,容绫撑起身子隐约就看见了之前在外面买的小虎鞋。 像是玩具一样,路北穆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 容绫对此也比较无语,又觉得有些夸张,手下意识的就摸在了肚子上,里面此时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也很期待。 就这么过了好几月,容绫的肚子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起身的大小了,简直就是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起来,躺也躺的不舒服,反正哪哪都不如意,有一次容绫半夜醒来想要喝水,又不想惊动路北穆,自己一个人努力了很久都没有起来,直到把自己气哭路北穆隐约听见哭声才惊醒。 一下子慌了神“怎么了?阿绫怎么哭了?” “我...我就是想...想喝水。”容绫又气又想笑,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给你去.......”路北穆还没有说完,容绫边抑制不住哭声,带着哭腔委屈道“就是起不来嘛!我.......呜呜呜呜...” “别哭...别哭...”路北穆感受不到容绫的委屈,但是看到她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心疼的不行“别哭,我去倒,阿绫别哭了,不然明天眼睛就肿了。” “我不要喝了。”容绫似是赌气,擦了擦了眼泪,重新依偎进路北穆的怀里,没过一会就又呼呼大睡了。 路北穆的倒是清醒得很了,太医说过怀孕的女子,情绪无常,起先路北穆觉得容绫与之前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他渐渐的发现,容绫甚至会为了一件小事生气,像今天晚上一样,会为了起不来而哭,每次看见这样的容绫路北穆都很心疼。 替容绫撩开额前的碎发,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路北穆也重新的躺了回去,默默的发誓,这个孩子生完之后就再也不让容绫生孩子了,实在是太幸苦了。 其实容绫大可以痛痛快快的发脾气,不管是怎么样路北穆都觉得可爱,她这么委屈自己怕给路北穆添麻烦,就算是难受了也不想哭大声,路北穆瞧着都难受。 “阿绫,你别忍着,我是你的夫君,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要哭要闹我都会依着你,你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但是千万别这样忍着,我会心疼的。”路北穆挑着一天天气不错,把容绫放在树荫底下细细的说道。 喝着米粥的容绫咬着勺子一脸懵的看着路北穆,皱着眉头伸手够到路北穆的额头上探了探喃喃道“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 “阿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容绫再三确认道。 路北穆茫然的摇摇头,只见容绫喝完了还吧唧吧唧嘴回味道“味道不错,肉末很香,厨房换厨子了吗?” “嗯,前些日子换了一个,原先的要回老家了。”管家在一边回道。 容绫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完全忘记了在一边的路北穆。 但是即使这样丝毫不妨碍,晚上容绫就开始难受,有些时候甚至路北穆不看她,她就哭,经过了这么多次,路北穆算是看明白了,容绫在白天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也不管路北穆去了哪里,心中也不会有别的什么感觉,但是只要一到晚上,路北穆连眼睛都得长在容绫的身上,只要一不顺心就回觉得委屈,还经常在睡梦中带着哭腔喊想家。 路北穆只得日夜颠倒,晚上不睡觉,白天待在容绫的身边,或者一人去房间补觉。 容绫则是个马大哈,一到白天就会忘记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继续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快要临近产期了,宫里也送来两个稳婆,以备不时之需,容绫就天天跟她们请教,生孩子时应该注意什么,生怕自己会漏下什么。 整个东青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但是这孩子似乎是要和她们作对,过了预产期了还没有要出来的动向。 容绫依旧是每天该干嘛就干嘛。 所有人都紧张的不行的时候容绫还想出门看看花灯节,这时候路北穆怎么会同意。 “再忍忍。”路北穆将容绫抱在怀里,其实现在已经有点抱不住了,只能从后面将容绫环住。 “可是.......”容绫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了,要是再大街上生了怎么办,确实稳妥,可是她就是想看嘛。 路北穆瞧了瞧容绫又看是撅起来的嘴,无奈的吻了一下,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也将容绫从床上抱起来道“去外面,我给你看。” 怀着孕的容绫很重,但是路北穆却不觉得沉,一口气将容绫抱到了院子里坐好“阿绫在这稍稍等等。” 容绫乖巧的坐着,满脸的期待。 路北穆转身就出门了,过了没一会,院墙外突然升起一盏花灯,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 渐渐的花灯的光洒满了整个院子,容绫睁大了眼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路北穆将花灯放在了容绫的眼里,让容绫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见。 漫天的花灯,一盏一盏的飞进了院子里,再从院子里慢慢的升高,直到变成一颗星星,简直美得不行。 “好看吗?”路北穆翻墙进来,落地就走到容绫的身边问道“这些全是给你的。” “一共有多少盏?”容绫看向他,满眼星辰中有一个路北穆。 “不知道。”路北穆摇摇头“我吧剩下的花灯全部买来了,我们今天就看个尽兴!反正阿绫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容绫失笑,她到底是又多大的福气才能嫁给路北穆,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 院墙外还在不停的放着花灯,容绫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一直过了很久很久,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只记得闭眼前那漫天的花灯照在了心间,许多年后容绫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满足,那一晚的花灯是容绫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了。 第四十四章 “……王妃?难道不痛吗?” 容绫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措,抓着床幔的手也渐渐的松了下来,茫然的看着稳婆“我…不知道……没什么感觉…” 稳婆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情况,着急忙慌的跑来说是王妃羊水破了要接生,可是一切准备就绪了王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躺在床上喊也不喊也不说疼,感觉跟个身外人一样。 “这个……”稳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让容绫躺着“王妃先不要慌,我们看看。” 容绫完全没有慌,甚至还想吃点东西,原本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吃橘子,想着味道还算不错,就感觉腿间异样,才知道自己羊水破了,那时候有隐隐的痛意,估计是在宫缩。 路北穆一下子慌了神但立刻就让人去吧稳婆叫来。 容绫也很慌张,但是徐婉仪同她说过,生孩子的时候千万不可以自乱阵脚,所以容绫努力的让自己平复心情,谁知道平复着平复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肚子也只是有一丝的痛意完全忍得住,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感想,只觉得与之前看素素生孩子有些不一样,那时候可是生了足足三天,想想素素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容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得亏这些日子路北穆一直捣鼓着各种小玩意她才忘了这些事,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担心万一自己待会也这样怎么办? 会不会很痛? 路北穆焦急的站在门外,路誉和诗婉最先到了,接到消息就往王府赶,一进门里面安静的不行,他们还以为已经生好了。 “怎么回事?”诗婉有些着急,礼都顾不上问道“生完了?” “不知道。”路北穆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要进去又进不去,也没个人出来告诉他到底怎么样了,让他一个人待在外面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足无措。 “怎么都不叫喊的?”路誉问道“难道.......” 路誉这么说路北穆就更加心慌了,可是这样里面怎么也会出个声吧,这么安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别瞎说!”诗婉一把拍在路誉的后背“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路誉卢克乖乖的闭上了嘴。 大王妃赶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安静,反应与诗婉没有什么差别“怎么回事?生完了?孩子呢?” 路北穆与摇摇头“应该还没有。” “那怎么这么安静?”大王妃生怕有什么意外,刚想进门看看,前脚还没有踏上阶梯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哭喊声。 “生了...?”路北穆喃喃道,反应过来连忙去看容绫。 四个人一股脑的冲了进去,容绫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一下子不知道是将手里的糕点放在桌子上还是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王...嫂...”容绫尴尬的喊道。 “阿绫!怎么样?”路北穆担心的问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将容绫检查了个遍看到没什么事才放心。 容绫只是额头上有些汉,整个人坐在床上,手从一边的桌子上伸了回来,尴尬的说道“没事,我还以为生孩子会很痛,没想到就.......”容绫看向稳婆手里的孩子道“还挺简单。” 孩子还在一边哭,稳婆边哄边道“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 路北穆才没有功夫去看孩子,诗婉和路誉还有大王妃看到容绫没事了倒是饶有兴致的去看这个孩子。 刚刚出生的孩子可能都这样,眼睛嘴巴鼻子都黏在一起,皮肤也黑黑的,一下子倒是看不出来是像容绫多一点还是像路北穆多一点。 “王妃真的是我这么多年接生过最有福气的一人了。”稳婆乐呵呵的说道“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王妃一样,生孩子的整个过程都这么顺利,没有阵痛和难产,简直太有福气了。” 容绫颇有些自豪,还比较洋洋得意,路北穆却是若有所思,天知道他在外面有多担心,绝不想让容绫再体验一次了。 “阿绫幸苦了。”路北穆心疼道。 “没事。”容绫笑着给他擦了擦汗“不看看孩子吗?” 路北穆这才去瞧了瞧这个在容绫肚子里待了这么久的孩子,只看一眼久嫌弃的不行,实在太丑了,都没有自己媳妇万分之一好看。 “快抱下去吧。”路北穆道“王嫂和王兄要留着吃饭吗?” 这一听就是逐客令,大王妃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路家各个都是这样,只管媳妇其他跟自己毫无关系。 “你就安心陪着阿离好了。”大王妃失笑“我们看孩子去。” “王嫂慢走...”容绫道。 “阿离就好好的养着,等身体好些了我再让他们来看你,今天我久替你把着这门,你好生休息。” “多谢王嫂。” 诗婉他们走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容绫和路北穆了,容绫则觉得没有什么,甚至还想再吃两块饼,但是看到路北穆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阿穆!”容绫喊道“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上床了。” “别.......”路北穆一骨碌的钻进了容绫的被窝。 床单被套的全部换过了,干净又清爽,容绫久违的躺在路北穆的怀里,没了肚子上的一大个肉球方便了好多。 “阿绫真的不疼吗?”路北穆犹豫的问道“我听别人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阿绫真的没事吗?” “稳婆不都说了,我福气好嘛,想来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吧。”容绫觉得有些梦幻,生孩子跟玩一样,自己只是稍稍一用力他就出来了,看来是个小天使吧。 “那就好。”路北穆悬着的心才放下,看着容绫肉嘟嘟的脸,想着刚刚他有个一个儿子,觉得人生圆满了。 大王妃将一众赶来看望的人全部挡在了门外气势汹汹的教育道“怎么不再晚点来呢?正好赶上吃晚膳,王上和王后就算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来看夕阳的吗?” “.......” “大人是看不到了,小五现在心疼的不行,孩子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们看看好了。” “.......” 这个新生儿对于东青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一屋子的王爷王妃就为了抱一下连头都快打破了,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还不怎么哭闹,虽然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是抓东西的手劲很大,他们都说将来肯定是一个能干之才。 这让他们也萌生了一和要孩子的念头。 东青的皇室子嗣凋零,这是最大的忌讳,但是陆丰彻一直在压着所以没有人敢压在他们头上说这件事,但是容绫生了这个孩子却是给他们一些念想,要是自己也又一个孩子也应该很好,之前只顾着吃喝玩乐了,确实该想想这档子事了。 这无疑是对整个东青都有好处。 路北穆抱着容绫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孩子来他们房间的时候路北穆才像模像样的抱了。 软软的,小小的,像一颗球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手重了,实在是个易碎的物件。 “怎么样?”容绫探头来看,路北穆便将孩子放在了他们中间。 “很小,也很...乖。”路北穆微微翘起嘴角笑道。 容绫的幸福观简直就要溢出来了“小东西,真的很乖。” 路北穆子啊容绫额头亲了一下“阿绫给他取个名字。” 说到这里容绫就想起来了,连忙对阿岑说道“阿岑,将桌上压在书下的纸拿来。” 阿岑翻了翻才看到桌子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被平平整整的压在一本本子下面,容绫接过之摊在路北穆的面前说道“这是我这段时间想的,阿穆看看喜欢哪个?” 路北穆没想到容绫一个人想了这么久,上面什么寓意好的,念起来好听的,反正怎么顺口怎么来的,容绫几乎全部都组合了一个遍。 “重熙累绩,元元初始”路北穆看到容绫用圆圈勾勒出来的八个字,看样子应该是喜欢,所以他顺着说道“就这个,路熙元。” 容绫一撇头笑道“我就知道这个名字是我对比了很多,选出来的,肯定好。” “阿绫喜欢就好。”路北穆笑道。 “要孩子喜欢才行。” “管他喜不喜欢,反正也做不了主。” ....... 容绫坐月子这段时间几乎是看不到孩子,只有她想见了奶娘才会将孩子抱来给她玩玩,其他时候待在容绫身边的只有路北穆。 后来几位王兄和王嫂也相继来看过,带的补品和补药将偏殿都快装满了,容绫更是养的肥了一圈,摸着自己肉嘟嘟的小肚子都觉得有些嫌弃。 “今日阿绫可以出门了。”路北穆将饭菜全部端了进来说道“想去外面晒晒太阳吗?” “太热了。”容绫嘟嘟嘴道“阿穆抱着我就出去。” 路北穆求之不得,饭也顾不上吃了,抱着容绫就出门,将她放在了树荫下的藤椅上。 接近一个多月容绫没有这么好好的感受清风和太阳了,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阳光从五指间挤出来跑到容绫的脸上,实在惬意的很,路北穆索性就将饭菜全部拿了出来,两人在外面吃了饭。 “王妃...”奶娘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容绫顾不上擦嘴连忙伸手抱过孩子。 路北穆原本开开心心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了,不满的看着容绫坏里的小不点浑身都透露着不满。 也就前半个月容绫只是偶尔看看孩子,更多的还是与路北穆待在一起,靠在他的怀里,睡觉说话,有时候路北穆也会腻歪的念着容绫,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这个小东西睁眼之后只要一看到容绫就会笑,有时候哭两声,奶娘一把他抱到容绫的身边他就安静了,多容绫有一种天生的依赖,看到自己的娘亲就会笑,就会开心。 只是这样路北穆就会时常被遗忘在一边,有时候容绫都会忘记身边还有路北穆的存在转身抱着孩子就睡着了。 每每这样路北穆看着这个小东西就来气,竟然敢跟他抢媳妇简直忍无可忍,偏偏还是自己的孩子,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我们小元元饿了吗?”容绫打趣道。 “刚才吃饱,王妃不必担心。”奶娘回道。 容绫点点头,摸着孩子的小手,路熙元看着自己的娘亲又开始咯咯咯的笑起来,抓着容绫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嗯。”容绫开心的不得了“真乖。” 果然还是自己养一个不叫好玩,容绫吃饱喝足在院中与孩子玩了好一会,时不时就传来孩子的笑声还有容绫的笑声,两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别提有多好听了。 路北穆也就这时候才会将心中的怨气下降一点。 “阿绫我们进屋吧。”路北穆看天色也比较晚了就打算把容绫抱进屋里面。 “阿穆抱的动吗?”容绫抱着孩子看向路北穆,显而易见是想让路北穆将他们母子两个一起抱进去,路北穆当然义不容辞,不带一点犹豫的将两人抱了进去。 “哇!”容绫不由得感叹,自己夫君的臂力也太好了。 路北穆有些小得意,不过很快就垮下来了了。 容绫敷衍的在路北穆脸上落下一吻,转身躺进了里面,抱着孩子打算睡一觉还嘱咐路北穆道“晚膳晚点叫我吧,我困得紧。” 路熙元也不吵不闹,好像知道自己的娘亲要睡觉了,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爹。 路北穆趁着容绫睡着,将碍眼的小东西交给了奶娘,自己钻进了容绫的怀里。 奶娘对于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早就习惯了路北穆这种操作,王妃坐月子的这段时间王爷几乎都是这样让自己将小世子带走的。 鸠占鹊巢应该说的就是这样吧。 容绫睡梦中就感觉怀里的人不安分,还以为是孩子在闹变扭,手下意识的轻轻拍起来,抱着怀里的人吻了吻。 以前立刻就安静了,今日不知为什么竟然回吻过来,容绫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就看见路北穆的脸,他的手扣着自己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阿绫都不爱我了。”路北穆有些委屈的说道。 “怎么不爱你了?”容绫茫然刚想问孩子去哪里了,路北穆又道“都好久没有抱我了。” 容绫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你都多大了,还撒娇。” “不嘛。”路北穆觉得对着自己的媳妇没有什么不该的,反正他今天就是要抱着容绫睡觉,就是要亲她,想着又亲了上去,容绫便任由他摆弄。 这些天确实也有些忽略了路北穆,就当好好的补偿补偿了。 第四十五章 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了,容绫生完孩子之后身子就弱了不少,所以除了出来透透风路北穆都不让容绫出门,就算出门也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一点冷风都不让容绫吹着。 “我就出去逛逛,没有必要。”才刚刚入秋,秋老虎也不逊色,只是晚些的时候有些凉,白日里哪需要穿什么披风,容绫脱下来一次路北穆就替她戴上一起,都快把容绫的脾气给磨没了。 路北穆皱眉“那阿绫要去哪?” “阿岑看上了一个男子我去替她瞧瞧,好不容易来一个生意,你别这样,在家里好好的陪着孩子,乖。”容绫着红娘是一定要做一次的,否则心里难受的紧,阿岑对容绫也从来没有心事,什么都和容绫说,前几日这么提了一嘴,容绫就上心了,正好待在府里也好些日子了就出去走走。 “那亲亲。”路北穆将脸凑了过去,容绫失笑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阿岑,走了。”容绫转身就出门了,阿岑带着小欢喜跟在容绫的身后,完全不顾路北穆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 阿岑表示冤枉,她只是觉得那男子长得好看,所以和容绫说了一嘴,谁知道容绫会往那方面去想,她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路北穆被容绫打法留在家里,还要守着这个小家伙。 看着怀里的孩子路北穆有些生气,这么就是个小子呢?要是个闺女该有多好,偏偏这个小子还特别的粘容绫,简直是看见容绫就开心的不得了。 现在路熙元被自己爹得抱着,脸要多臭就有多臭,但还是很给面子没有哭出来,只是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好像在对路北穆说什么似的。 “小东西。”路北穆抱着路熙元坐在院外,看着怀里的孩子还是有些柔软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刚刚要是哭这么一两声,你娘亲还会出门吗?怎么道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 孩子听不懂,路北穆也不指望他听得懂,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抱着他在外面坐了很久。 “也不知这性子随了谁。”路北穆瞧着手里的一小坨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这是他的孩子,他和容绫的孩子,真好。 要是不和他抢容绫就更加好了。 容绫带着阿岑出门也没有犹豫,径直就去向那日阿岑与那个男人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布料铺的门口,边上有一个茶摊,两人就坐在哪里等着,看看还会不会碰到。 “王,小姐...”阿岑压低声音在容绫耳边说道“其实不用这样的,也就一面之缘。” “啧!”容绫一皱眉,将阿岑拉近一点说道“我今日就是想出来玩玩,王爷管的太严了,再则才是来看看这个男子的,顶多再坐一刻钟要是还没有见到,我们就走了,到时候我带你好好的去逛逛!” 敢情容绫就是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由头出来玩而已,阿岑算是放下心了,看来容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好的,小姐。”阿岑顿时放松了,回想起出门的时候王爷看自己的眼神她就背后发毛。 松了一口气的阿岑余光就看到了前几日的那人,依旧是那个模样,只是衣服换了一件,身边还跟着一位更加好看的人,阿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朝容绫说道“小姐!就是那人!” 容绫朝自己身后看去,远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眉头一皱,心中知晓这两人是谁,但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呢? 眼熟,超级眼熟,可是叫什么来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 迎面走来的两人也一同看见了容绫,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就浮现了笑意。 “还以为见不到,没想到这么巧?”段州没想到逛个街都能看见容绫,很惊喜来着,跟在他身边的百里奕也是没想到。 “你怎么在这?路北穆呢?”百里奕逮着容绫好好的看了看“怎么胖了?” “额.....”容绫眉头越皱越紧,有点焦急,在嘴边的名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难受的不行“那个...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叫什么来着,师兄?” 段州还以为容绫是哪里不舒服呢,有点好笑的问道“怎么个意思?没随份子钱,连名字都没有了是吧。” “不是...”容绫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这个脑子可能真的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了“我...哈哈哈哈...真的记不起来了。” “那我呢?”百里奕伸手指了指自己。 “哎呦.......”容绫看着百里奕眼睛都快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了,还是没有想起来,简直是活到现在最丢脸的一件事了。 百里奕看见这样的容绫也是有点好笑,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路北穆将你护得很好,连我们都给忘了。” “啊!”容绫恍然大悟“百...” 立马反应过来百里亦这个名字可不是能乱叫的,立马闭了嘴也立刻想起了段州的名字。 “我这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容绫无奈的摇头笑道“赔不是,我请吃饭总成了吧。” “那还差不多。”段州牵着百里奕转身就进了隔壁的一间客栈。 丝毫没有要和容绫客气的意思。 “小姐...”阿岑看他们认识,还直呼王爷的名字,不确定的喊道“这两位是.......?” “哦!”容绫都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阿岑了,解释道“我和王爷的朋友”进门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过命的那种。” 百里奕一点客气都不讲,点了个满桌。 阿岑坐在一边静静的听他们说话,也算知道了个大概,就觉得他们两个长得都好看,特别是拿着扇子的这一个,简直就是翩翩公子,偶尔看向阿岑的时候眼角都带着笑意。 段州和百里奕当初听到容绫失踪的时候也跟着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消息,还回了一趟夕听阁,后来知道路北穆找到了便也没有在管过了,一直都在外漂泊,偶尔走走停停。 再后来就听说了容绫怀孕的消息,跟林青松通信之后才确定,算着时间想着应该是生完了,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一面,可是一到这里就听别人说靖北王有多疼爱靖北王妃,都不让她下床,更是连家门都不让她出去半步,生怕哪里磕着碰着了,爱护的不行。 都这么说了,想来见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他们也不能随便就这么上门吧,打算住几天就走了。 前几天百里奕正常的,身子不舒服了几天他就自己一个人出来看布料,正巧被出来采买的阿岑看见了,也是这样三人才见着了面。 容绫与他们讲了很多,还顺势将之前没有要到的份子钱也要了一份。 原本是想让路北穆也见见,百里奕却说“他有什么好见的?见着你就行了。”段州也这么点点头,觉得百里奕这么说颇有道理。 既然这样容绫就喜滋滋的揣着份子钱回府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再逛街了,下次带着路北穆出来更好。 “刚才你怎么一直看着师妹的婢女?”段州看着容绫消失再人海才慢悠悠的开口,抓着百里奕的手也紧了紧“我心情不好了。” “呵...”百里奕表示无语,明明是人家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总是不理睬她也不礼貌吧“就是这么礼貌的看了看。” 段州微眯着眼睛看向百里亦危险的说道“看来是这几天太舒服了。” “你干什么?”百里奕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段州哪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就跟老板开了一间上房,拖着百里亦就上楼了。 “你...!”百里奕打又打不过,人这么多又骂不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是抱抱你。”段州将百里奕压在床上说道“想什么呢?” 百里亦脸一下子就红了,刚刚自己脑子里确实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被段州这么戳破面子上委实有些挂不住,推搡道“那别离我这么近!”说完转身就背对着段州。 段州失笑,觉得这样都弄百里亦实在是有趣的紧,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样,一脸红就话都说不清楚。 “让我抱抱。”段州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将百里亦搂进怀里喃喃道“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呢?” “哼!”百里亦暗地里笑开了花,但还是端着语气说道“我长得太好看了呗。” “是。”段州附和道“你长得最好看了,全天下最好看。” “那肯定。” 容绫急匆匆的回了王府打算和路北穆说今日遇见了谁,一进院子就看见路北穆正抱着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路熙元已经睡着了,路北穆嘴角带着笑意就这么看着,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来似的。 “阿穆。”容绫喊了一声。 刚才那美好的景象荡然无存,路北穆头也不转的就将怀里的孩子扔到了奶娘的手里。 这一扔就将路熙元给弄醒了,一下子就哭了。 容绫哪还管路北穆,与他插肩而过就去抱路熙元了,路北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还僵硬的伸在半空中。 “怎么哭了?”容绫结果路熙元心疼的说道“娘亲抱,别哭了。” 路熙元果然断断续续的停止了哭声,奶娘有点不敢看路北穆的耷拉下来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 “抱下去吧,我与王爷有话要说。”看着路熙元不哭了容绫便让奶娘将孩子抱走了。 奶娘恨不得带着小世子原地消失,所以溜得很快,这时容绫才想起来还有路北穆在忙对他说道“知道我刚刚在外面看见谁了吗?” 路北穆脸上有些委屈,欲哭无泪的看着容绫,将头撇到一边有些生气“不知道。” “你过来。”容绫朝路北穆招招手。 没办法,自己的媳妇在召唤路北穆才不会傻到这么自己一个人待着,忙不迭的走了过去。 容绫将他拉道自己的位子旁边坐下兴奋的说道“我瞧见段州和百里亦了。” 路北穆原本没好奇着容绫见到谁,可她见到段州和百里奕倒是有些好奇“说什么了?” “.......说”容绫想起百里奕的话不以为然的说道“说我胖了” 路北穆倒是没有觉得,问道“他们过的好吗?” “看百里奕面色红润,两个人手拉手上街想来过的还不错。”容绫回想才见到他们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好像是悄悄地在袖子底下拉手来着。 路北穆点点头想来他们小日子过的也不错。 “不过我觉着我的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容绫说起这个就不免抱怨道“今日看见他们的时候竟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们叫什么名字了,出了好大的一个糗。” “没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是路北穆陪在身边,容绫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今日出去了一趟发现了自己的短板倒也不坏,让容绫好好的清楚清除她已经离不开自己这个事实了,那样最好。 “我不要。”容绫一下不愿意了“这样显得我好蠢。” 路北穆失笑将容绫搂紧怀里“没事,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容绫算是对路北穆的爱意击昏了,他这么说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默默的同意了他的说法。 在院子里腻歪了一会两人就进屋继续腻歪,然后就打算去宣国了,孩子出身之后宣辰派来过使臣,还问了容绫什么时候回来一趟,主要是傅鹤岩想见见自己的小外孙。 要是放在别的地方哪有出嫁了的郡主还天天往自己国家跑了,最主要的是夫君也一天天的跟着,想来也只有宣国和东青能够这样了。 两边的皇室都没有说什么,他们那些连关系都搭不上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资格,所以已经算是默认了。 这九州大陆上除了一个日益走在亡国边缘的梁国和一些小国,大概也只有东青和宣国边境是一块净土了。 容绫和路北穆准备出发的那一日,宫里送来了好多的东西,还送来了一个嬷嬷,诗婉和路誉还将随行的人马好好的清点了一番,反正容绫和路熙元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轮到路北穆就给他了一匹好马,接着就什么都没有管了。 轿子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容绫有些尴尬的探出头道“王兄,不必这样吧。” “要的!”路誉反驳道“我还觉得这些人不够呢。” “王兄.......”路北穆也觉得有些夸张,刚要开口路誉就打断道“你别说话,听我的。” 诗婉忍不住笑出了声,容绫看路北穆吃瘪的模样也觉得好笑。 “那我和阿绫一起坐马车。”路北穆翻身下马道。 “随你,但这人一个都不能少。”路誉可是领了皇命来的,自然不会又半点马虎。 他们两久这么张扬的出城了。 第四十六章 段州和百里奕继续逍遥去了,他们立志要将九州大陆都遍布他们的足印,虽然这个情况有点不切实际,但是理想是好的,他们是悄悄的随着容绫他们的马车出的城,在分道扬镳的时候见了主动出现见了一面,百里奕还是看路北穆不怎么顺眼,也是敷衍的不行随便说了两句就想拉着段州走了。 段州转身前说道“有时间也回夕听阁一趟,去管管周黎那个臭小子,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粘着听白。” 容绫差点把周黎给忘记了,连忙点点头“知道了,回回去看看的。” 送走了段州和百里奕,两人才启程。 路熙元很乖,嘴里也会咿咿呀呀的哼唧声了,容绫抱累了久换做路北穆抱着,所以一行人走的很慢,大概得又大半个月才到达桦城。 宣辰虽然没有很夸张的迎接他们,但是将傅家全部接到了宫中,打算好好的吃个饭,所以容绫他们一进宫久看到所有人都在,就连年过古稀的丞相都在宫中。 容绫终于感受了一把路北穆的感觉,在东青路北穆是什么样的,在宣国她久变成什么样的了,容绫和路北穆像是两个孤儿一样,站在一边,一堆人全围在路熙元的身边,傅鹤岩更是笑得牙不见眼,谁都没有来管他们夫妻两个。 “姑姑,姑父好。”倒是傅安淮蹦跶着两条小短腿倒容绫和路北穆的身边甜甜的喊道“要抱抱。” 自家的娘亲和父亲都去看小弟弟去了,傅安淮心中极度的不平衡,只能找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容绫他们来寻求拥抱。 “姑姑累。”路北穆笑着朝他伸手道“姑父抱。” 其实谁抱都一样,傅安淮只是不想自己带着,立马奔向了路北穆的怀抱。 “小东西,长胖了不少,好像也高了。”路北穆抱着他捏了捏他的屁股,手感还算不错。 “哼!”傅安淮立马变了脸,挣扎道“不要姑父抱了!姑父坏!” “怎么了?”路北穆不解,转头看向容绫寻求帮助“是哪里弄疼你了吗?” 傅淮安脸蛋红红的,小短手想去够自己的小屁股,但是太短了,够不到只能愤愤的放弃,生气的说道“姑姑和姑父都这样,就知道欺负我,以后我一定也在小弟弟身上欺负回来!” 容绫率先笑出了声,路北穆才反应过来,连忙揉揉他的小屁股道“是吗?那你就快快长大,到时小弟弟在东青等你。” “哼!”傅安淮挣脱了路北穆的怀抱,看了一眼还在小弟弟身边的父母气愤的迈着小短腿出门了,容绫让乳娘跟上也就让他去了。 “再过几年,元元也那么大了。”容绫心中柔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满脸笑意对路熙元爱不释手的傅鹤岩,也将自家兄长与素素的笑脸印在了心里,宣辰和徐婉仪也张望着。 丞相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容绫,满眼都是欣慰。 容绫走了过去“相爷近些年可好?” “好。”其实丞相很早就不理政事了,除非有关一些权衡利弊之事否则他不会再管,大多都是于非在接手。 容绫当初没有看错,于非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才,这几年不光处理了江南洪灾,桦北的旱灾,还将实行了一系列的变革,宣辰也很重用他,不怀疑,全权交给他去做,成果也是很好。 “天变凉了,要多添些衣裳。”容绫说道。 丞相点点头,思绪仿佛回到了很远就以前“殿下这些年过的波澜曲折,与殿下相比老夫已经过的很好了。” 容绫苦笑“算是一些人生阅历。” “殿下长大了。”丞相笑道“不是以前那个随便翻窗户了小姑娘了。” 容绫没想到丞相现在还记得那时的事,不由得有些糗,摸了摸鼻子道“那时不懂事。” “呵呵呵呵呵......”丞相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又回到了许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容绫做什么事都能打破他的想像,她的一身都布满了传奇色彩,哪一件事拎出来都能说上三天三夜。 有些事有些人,经过了这些年依旧没有变,而有些人有些事早已面目全非,或者被后人诟病,或者坟头的草都长好高了。 容绫很庆幸她是看着这些的人,同样也很庆幸那些自己重视的人依旧还在自己的身边。 徐婉仪终于抱到了路熙元,过足了瘾变来找容绫了。 “小太子呢?”晚膳快开席了,容绫哪都没见着小太子好奇的问道“不闹你吗?” 徐婉仪摇摇头“他呀,更喜欢他的父皇。” 容绫稍稍有些羡慕,路熙元就不是这样,他更加的粘容绫。 “孩子好乖。”徐婉仪不免羡慕道“哪像我家的这个恨不得日日夜夜的哭,当时可真是把我愁死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爱哭,饿的时候指挥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奶娘才知道要喂奶了,平常的时候除非哪里难受了才会哭。” 其实容绫是有些担心的,怕孩子有什么问题,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孩子会这样的,为此还请太医来看过,但是太医一直说没有问题,路熙元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问题,容绫渐渐的就不想了。 路北穆坐在一边眼睛一直盯着容绫,傅萧川走过来与他并排坐着。 “表现的还算不错。”傅萧川不以为然的说道,淡淡的看着路北穆,眼角带着笑意。 路北穆失笑“那肯定啊!是我的媳妇。” “切!”傅萧川不屑道。 路北穆撑着自己的脑袋慵懒的说道“我觉着我现在过的很好,等以后熙元再大一些我就带着阿绫游山玩水去。” “东青不管了?”傅萧川问道。 “我有好多的哥哥。”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看着傅萧川眼神里有些小得意。 这一点傅萧川到时没有办法反驳,他的几个哥哥宠他到什么程度自己还是有所耳闻的。 一群人再殿中寒暄,明明已经过了过年的时候,但是却有一种合家团圆的氛围。 晚宴开席了,因为就自己的这几个人所以都没有那么的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宣辰和路北穆他们不出意外的喝倒了,只有傅萧川还留有一些清醒的余地。 容绫和徐婉仪有些头痛,特别是容绫,只要路北穆喝醉了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念着容绫死都不撒手。 “阿绫,抱抱。”容绫只希望路北穆将今晚的事全部忘掉,因为他已经维持这个语气,抱着容绫的手这个姿势很久了。 除了喝醉了几个,还清醒的一些都看呆了,特别事傅萧川和傅鹤岩。 “好了,知道了,回去再抱。”容绫恨不得当场将路北穆打晕“这么多人呢!” “不.......”路北穆似乎真的喝了很多,最后只得趴在容绫的腿间低声的呢喃。 “那个...”容绫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咬着嘴唇陪笑“你们吃,你们吃,我就先带着他回去了。” 傅鹤岩朝容绫点点头,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爱意,他的女儿过的很好,夫君很爱她,很疼她,这样傅鹤岩就很满足了。 饭是在主殿吃的,偏殿离这里有些远,路北穆太重的一个人,容绫根本拖不动他,最后还是傅萧川帮了一把,紧跟着宣辰也同徐婉仪也出来了,这宴席自然就散了。 “阿绫.......”路北穆还是没有撒手,抱着容绫的一只手臂睡得香。 屋里漆黑,但是路北穆的眼睛发亮。 “你.......”容绫被压在了床上才惊觉自己中了路北穆的奸计“没醉!” “嗯。”路北穆倒也回答的大方,但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是有些喝多了,但还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你知不知道刚才他们都看见了,你这样...那样...”容绫不知道怎么解释路北穆这么不要面子的事,有些无语“你怎么变成这么不要脸的了?” “嘿嘿。”路北穆趴在容绫的耳边,低笑道“在这种事上不需要脸面,我就是想了嘛.......” 近乎于撒娇的语气,容绫哪里抵挡的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了。 路北穆在这种事上一向很温柔,容绫从来都是被动。 只是需要耗费的力气有些多,容绫第二天不负期望的起晚了,路熙元久久的没有见着自己的母亲忍不住的哭,路北穆不得已才把他抱进了寝殿。 “嗯?”容绫只觉得身边有一个柔软的小东西在捏她的手,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路熙元,转身就将小东西抱进了怀里。 “乖,娘亲在睡一会。”果然容绫说完这句话路熙元连哼哼唧唧的声音都不发出来了。 静静的看着容绫睡觉。 路北穆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细腻,想着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妻儿在侧,美满又安乐。 一家三口又在桦城住了好些日子,侯府忙上忙下把容绫和路熙元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容绫和趁着这段时间与路北穆好好的出去了一趟,简单来说就是去过两人的小世界去了。 桦城没有多大的变化,如以往一般的热闹,两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去了黄秋的客栈,只是不巧的事黄秋和黄游两人出去采买了,没有见到,容绫觉得有些可惜。 “那我们走吧。”路北穆拉着容绫的手道“去别的地方逛逛?” 两人去了湖边,也去了长桥,还吃了很多东西,比如一些抄手和面条,还有糕点和茶饼,反正就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坐在湖边的长亭里时容绫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安宁的感觉,凉风袭来,静谧的湖面吹起层层波澜,容绫靠在路北穆的肩上有种可以坐到永远的错觉。 “在过几年,等元元长大一些,我们就照着之前说的那样生活好不好?”路北穆这么想着已经好几年了,原以为成亲了就可以,但是又有了路熙元便一拖再拖,现在只要等孩子再长大一些,他们一定可以照着以前的想的生活。 “好,只要你想去哪我都开心。”容绫泄了全身的力气惬意的窝在路北穆的怀里。眼前是无边的美景,身边是此生的良人爱侣,该是满足的时候了。 “阿绫,我觉得这一生有你便无憾了。”路北穆到这笑意说道“等我们老了,走不动路了,或者要盖棺埋土了也一直在一起。” “想那么远作什么?”容绫失笑,惬意的长哼了一声“那时候自然是这样,难不成你还想与别人一起入土?” “怎么可能?这辈子有阿绫就够了。” “听说了吗?”这是隔壁的两个姑娘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开心的事,一个个都面带桃花。 “说是文大人要来湖心亭泛舟。” “真的?” “那是自然,你没看见那一圈圈的人都等着呢吗?” 容绫顺着衙门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长桥边上的石凳上都坐满了人,坐不下的还站在一边,翘首以盼的等着谁。 处于好奇两人看了一会,没过多久容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容绫愣了愣,但觉得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之前她就说过文昀要是参加了科举定能高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还真的中了。”路北穆道。 “文昀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落榜,想来现在应该也在朝中任职吧。”容绫反驳道。 “怎么?没忘记?”路北穆笑着看向容绫“装的还挺好。” 容绫失笑,又有些无奈,文昀的心思她知道,也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装作忘记了,那样不管是对自己还是文昀都是很好的,她给不了文昀什么承诺那就只有给他一些身外之物了。 这样大概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想来现在这样也不错,文昀生的好看,所以现在来看他的姑娘都有那么多了,不过今天好像是文昀带着他的母亲来泛舟,两人坐上了船就没有再管别的事了,岸边两排士兵守着,一个个的姑娘门只能干看着。 “回去吧。”路北穆道“晚了。” “好。” 文昀盯着两个远去的背影良久,直到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早前就知道了容绫回来的消息,也知道她现在坐母亲了,一切都很好,可是自己会有种想要去看她的冲动,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今日见到也属实有些运气,不过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有些事有些人不一定要再跟前才完美,在他原有的位置上,原来的人身边会更加的美好,也是很久以后文昀才知道这个道理。 第四十七章 出去玩了一整天,容绫和路北穆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熙元也早早的睡下了,整个侯府都静悄悄的,两人也没有惊动其他人悄悄的回了卧室,一夜安睡。 傅鹤岩很喜欢路熙元,连续好几天都让这个大胖小子坐在自己的腿上,简直就是爱不释手,凡是除了喝奶外,傅鹤岩都是自己动手。 “阿爹。”路北穆和傅萧川出门了,素素还在睡着,容绫醒得早就看见傅鹤岩有抱着熟睡的路熙元笑得牙不见眼,说实话容绫是有一些吃醋了,她好像能够明白当初路北穆的感觉了。 “怎么?”傅鹤岩连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怎么。”这么敷衍,容绫不屑道“算了,我出去走走。” 傅鹤岩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容绫叹了一口气,地位的下降的太快让她有些不适应。 手头上没有什么事,路北穆还时不时的会进宫,代表东青与宣国商讨来年的来往,可是容绫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比来之前有长胖了不少。 所以再过两天就回一趟夕听阁,正好前几日林青松也传信来说他和鹤庭已经回了夕听阁了,问容绫什么时候回来一趟。 既然有了这个打算容绫便说大概两日后启程,与傅鹤岩也打过招呼了,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这么舍不得吧。 “姑姑要出门吗?”傅安淮一看就是刚刚醒,揉着眼睛就蹦跶着跑到容绫的身边问道“去哪里?” “就出去走走。”容绫还没有出门,就被她拉住了收=手,顶着一张可怜巴巴的脸,小声的说道“姑姑可以带我一起吗?” “你不是今日有课吗?”容绫蹲下来与傅安淮平视道。 傅安淮有些局促,四下看了看没人才附在容绫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漂亮姑姑不能带我去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容绫不解的看着傅安淮,不安的问道“你不会再外面惹出什么乱子了吧,难不成是要出去打架?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你逃课,不光是你就连我都不会好过。” “姑姑也太胆小了,有姑父在姑姑不用怕!”傅安淮拍着胸脯道“我自己可以担着,不会连累姑姑的。” 容绫失笑,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样子,倒是好奇有什么事是他宁愿顶着被打一顿的风险也要跟着自己出门。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容绫也觉得没有什么,少学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到时候可不要赖我!” “好!”傅安淮喜上眉梢,开开心心拉着容绫的手跟着她出门了。 “你说你要去哪?”外面人还不算很多,过了早市的时间人也散了很多,一大一小也不算起眼,容绫也不知道傅安淮要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 “姑姑尽管跟着我走!”傅安淮也不开口去向,就是拉着容绫一直往前走,过了两条长街,转了两个弯,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离家这么远,你怎么会到这的?”而来看着渐渐远离人群的小巷子问道“安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你阿爹和娘亲?” 傅安淮不说话,只是拉着容绫一直往前走,眼神里流露一些别样的眼神。 容绫心中隐隐的不安,傅安淮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在容绫的面前从来都是软软的一小只,说话也笑嘻嘻的,容绫可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安淮?”容绫停住了脚步,正色道“跟姑姑说,不然待会我可保证不了会帮你。” 傅安淮不得不停住了步伐,略带委屈道目光看向容绫,小嘴想说有不敢说的样子,让容绫更加心悸。 在家里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什么都不说,还这样衣服表情。 “姑姑…”傅安淮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解释道“和别人约了打架,我打不过,姑姑要帮我。” “就为了这事?”容绫觉得远远不够,傅萧川就是因为不想自己一身的戾气影响了妻儿,所以在府中都不带剑,傅安淮这个年纪应该都不知道打架这回事,怎么就突然提及了。 显然还是有别的,只是傅安淮不便提及,那么就让容绫来提及提及。 “待会在姑姑身后,别说话,姑姑担着。”容绫摸了摸傅安淮的小脑袋说道。 “不!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这样。”傅安淮人小但是傅萧川告诉他的一字不差全部听进去了,知道自己是男子汉,不可能让自己的姑姑担着。 “哈哈……”容绫笑了“等你再长大一些,姑姑就让你担着了,小鬼,有大人在等时候你就乖乖的。” “那什么时候?”傅安淮搓着小手问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像姑姑一样担着?” “唔……”容绫想了想道“等你能够拿起你阿爹佩剑的时候。” “可是我都没有见过阿爹的佩剑……” “所以啊!要先见到佩剑,再拿起来,要一步一步来。”容绫再次揉了一把傅安淮的小脑袋站了起来说道“现在就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欠扁的臭小子敢惹我们小淮淮。” 傅安淮信心满满的拉着容绫继续走,两人又拐过两个弯才听见不远处有孩子嬉闹的笑声,隐隐约约还听见了傅安淮的都名字。 容绫拉着傅安淮丝毫不掩饰的走进,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眼前的一群孩子,放眼看去最大的也就八九岁。 看着容绫显然一怔,然后才看见在容绫身边的傅安淮,其中最高的那个跳出来气道“臭小子!敢叫人来!胆小鬼!” 傅安淮全身一抖,看得出来还是怕的,但是捏着容绫的手紧了紧,显然气的不行。 “叫谁臭小子?”容绫和颜悦色起来任谁看都是好人,可是一旦像现在这样眼里含刀那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他们自己也都是臭小子,原本只是叫傅安淮一人来的,自然趾高气昂,现在多了一个容绫一下子神色都变了。 “哼!不守信用!让他一人来的!多叫了人是什么意思?”那大高个明显是不服气,但还沉得住气说道。 “呵!”容绫不屑道“有本事你们也叫大人来?” 说到这个他们明显更加慌了,想来是家中父母不知道。 “识相的全部报上名字来,不识相的就别怪我一个一个去你们家了。”容绫依靠在墙边,一手牵着傅安淮慢慢道“既然胆子都这么大,今天就让你们瞧瞧惹了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此话一出个个都转身跑了,连一个回头的都没有。 容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了暗神色,自己在这明晃晃的站着都敢这么说话,那傅安淮一个人面对他们都时候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他们打你了吗?”容绫忍着好大的脾气才问道,声音冷冷的,把傅安淮也吓了一跳。 他没有说话,容绫便知道了个大概,蹲下就撩开傅安淮的手臂,上面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淤青。 “姑姑!”傅安淮根本就阻止不了容绫,一下子慌了“别,别和娘亲说。” 怪不得!怪不得素素还和她说安淮最近开始自己洗澡,学着自己穿衣了,是好好长大了,原来是不想让别人看见。 “多久了?”容绫正色道,原本以为就是小打小闹,可是现在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久……”傅安淮连声音都轻了许多,他有些后悔,原本让容绫来只是为自己壮胆子的,没有想那么多。 “安淮……”容绫心口一疼,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免得吓到了他“这事只有姑姑知道吗?” 傅安淮点点头,眼睛开始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看容绫。 “好,那就是姑姑和安淮之间的秘密了,今天姑姑就将这事解决了,今后谁要敢再这么欺负你,你就还手,打死了算姑姑的。”容绫取下腰间的腰牌放在傅安淮的手心里道“只要安淮拿着这块腰牌去驿站,想要说什么,即使姑姑远在东青也会收得到,知道吗?” 傅安淮看着手上的腰牌睁大了眼睛,他原以为容绫一定将这是告知阿爹和母亲,没想到容绫却说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傅安淮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好,那现在告诉姑姑,他们为什么打你?”容绫问道。 傅安淮不知道怎么说,扭捏了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道“他们……他们说……说母亲是……是……说配不上阿爹。” 容绫早有耳闻,这样的言语传到过她的耳中,可是当时傅萧川就特地在傅安淮满月的时候大办宴席还带着素素游湖,那时候就没有这样的声音了,现在却又传到了傅安淮的耳中,还不知好歹的在他面前蹦哒。 “来”容绫拉着傅安淮往回走,边走边说道“把他们都名字都写出来。” “姑姑要干什么?” “要让他们知道你是谁!他们又是谁!” 容绫让傅安淮将那几个孩子的名字全部写出来,然后将傅安淮送回了府,还对傅鹤岩说道“安淮被我拉出去了,待会兄长回来的时候阿爹对护着他。” 傅鹤岩当然义不容辞,一个两个都是心头宝。 容绫又去了一趟书院,没人敢拦她,从院长那边要了份名单。 “还请院长不要告知其他人,今日全是私事。” 院长自然不会乱说了,就这容绫的身份他也不会乱说。 容绫按照地址,一家一家的找上门,结果大人全部在家,孩子却都不在。 容绫只道今日他们的孩子没来书院,所以看看。 父母们当然着急,跟着容绫一起找,最后在一个死胡同里找到了,大概是有些后怕,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臭小子!干什么去了!” “怎么不去书院!”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 容绫冷眼的看着,一言不发。 他们看到容绫这个眼神更加的心有余悸,但是父母亲都在也不想丢了面子。 “既然都在这了,那我今日就问个明白。”容绫突然说道。 那些父母不明白有些茫然的看着容绫,眼神在周围的人之间流转。 “傅安淮可认识?”容绫从头问起。 不光是这几个孩子知道,他们的父母自然也知道。 没等他们有反应容绫又道“好,那么你们对他说什么了?” “姑娘……”其中有一个母亲问道“你是……?” “我是……?呵!有什么重要的?你们的孩子连堂堂开国将军的孩子都敢打,还敢问我是谁?” “!” “!” 容绫这话一出在场的父母都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就屈膝跪在了地上,也许是本能的诚服,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情都严重性。 “说!”容绫语气急转,厉声喝道“说什么了!” 一下子四处安静的不得了,可是容绫可不想跟他们干耗着,走到他们都面前再次问道“告诉我!你们说什么了!” “你说!” 容绫弯下腰看着那个先前说话的高个子他如今也跟着他的母亲跪在容绫的面前,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说……”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也就吃定了傅怀安性子软的特点,谁知道他会带着容绫来。 “说……说……”墨迹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容绫有些不耐烦。 “现在说不出来了?”容绫冷哼道“既然有本事说出口也就要有本事担着。” “想来也就那么几句。”容绫不屑道“素素原本是我的人没错!但是她现在也是将军夫人!也是我候府的少夫人!我父亲都没有说过她半句不是,你们算什么东西?要你们来说三道四?今日要是我兄长站在这这里恐怕你们连脑袋都没了!” “是是是是是……” “是……” …… 这是原本也是茶余饭后的闲话,没有人敢不要脑袋的跑到他们面前说,谁成想毁在自己的孩子手里。 “自然我家安淮也是候府的小少爷,将来也是子承父业的少将军,容不得你们染指半分!”容绫也是气急了,眼神像是要吞人一样“明不明白!” “明白!” 明白! 明白! “今日这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我父兄也不知道,所以将来要是再让我听见这样的事,那么你们全部给我滚出桦城!” 容绫说话赶紧利落,说完转身就要走,没出两步又停下道“最后再奉劝一句,说多大的话就要承担多少后果,这句话不管你们是谁都要谨记!” 第四十八章 容绫走了之后就立刻回府了,傅萧川还没有回来,傅鹤岩正带着傅安淮在院中写字,路熙元估计被奶娘抱走了。 傅安淮看见容绫回来了,哪还有心思写什么字,匆匆朝傅鹤岩告退拉着容绫回了房间。 “姑姑”确定将门窗关好之后没人了才瞧瞧的文容绫“你去做什么了?” 容绫淡淡的笑道“当然是去教训他们了。” 傅安淮吓得睁大了眼睛,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容绫拿着棍子追着他们揍的场景,一下子提心吊胆起来“姑姑不会把他们打......” “你这个脑袋瓜想什么呢!”容绫失笑“我只是去警告了他们。” “安淮,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们宽宏大量放他们一马,这是作为男子汉的肚量,但是有一就不能再有二了知道吗?”容绫将傅安淮抱在腿上,轻轻的拍着他的小屁股道“所以姑姑替你做了主,但是之后,或者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安淮可以自作主张的那一刻,你做什么决定姑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知道吗?” “嗯!”傅安淮兴致高昂的应道。 “因为姑姑相信你,所以安淮要好好的表现给姑姑看。” “放心吧!姑姑!我长大后一定会保护你,还有娘亲,还有父亲,还有阿公...嗯还有姑父,虽然姑父很厉害,但是以后肯定就不厉害了,到时保护姑姑就要我来了。”傅安淮眼神坚定,握着小拳头说道。 容绫听了止不住的笑,人小鬼大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傅萧川,特别是这皱眉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谁说我不厉害了?”门外响起了路北穆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推门而入,看见在他背后说坏话的傅安淮“还想跟我抢媳妇?” 福安淮还是有些怕路北穆,但是刚才豪言壮志已经说出口了,自然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理直气壮的说道“姑姑是我的!”说着小手抱住了容绫的脖子。 “嘿!臭小子!”路北穆觉得自己的情敌还是有些多的,自家的小子算一个,眼下别人家的小子也算一个,现在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抢别人家的媳妇了吗? 容绫觉得傅安淮实在太好笑了,但又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嗯,安淮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绫.......”路北穆气呼呼的将傅安淮从容绫的怀里拽了出来扔到了门外“你阿爹找你,不要再来缠着姑姑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将门关上了。 傅安淮瘪着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怎么跟孩子计较。”容绫摇摇头笑道“他多大你多大。” “不管!”路北穆将容绫环住“我才出去了一个上午而已就想阿绫想到发疯了。” “嘴贫!”容绫推开路北穆站了起来道“我有话要同兄长说,你先好好的待在屋子里,又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路北穆单手支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暧昧的说道“那我等阿绫回来哦。” 容绫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转身去开门,果然傅安淮还待在门外眼巴巴的看着容绫,渴望容绫跟他一起走的意图太明显了。 “走吧,去找你父亲。”容绫拉着傅安淮的手就走向前厅,傅萧川和傅鹤岩正在讨论刚才再宫中商讨出来的一些琐事,看见容绫牵着傅安淮走进愣了愣。 “怎么回事?”傅萧川明显的不悦“今日怎么没有去学堂?” “兄长!”容绫率先演了起来“都怪我不好,今日偏要带安淮出门,没想到错过了时间还不小心带他吃坏了肚子,兄长要罚就罚我吧。” 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了“哎~都是我的错,兄长不要再说他了。” 傅萧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傅安淮,福安淮忙点头,小手悄悄的摸上了肚子,显得自己很虚弱的样子,傅萧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将眼神投向了傅鹤岩。 傅鹤岩也少有这样的感觉,背脊发毛,维持着严肃的模样说道“还能有假?看我做什么?” 傅萧川算是相信了,拉过傅安淮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揉上他的肚子轻声问道“还痛吗?” 傅安淮非常庆幸自己聪明,自家姑姑的表演他能接到位,看着自家阿爹担心的问候傅安淮摇了摇头“已经好了,姑姑给我吃过药了。” 傅萧川这边算是敷衍过去了,要不是素素今日去了寺庙,恐怕立刻就会穿帮,还好还好。 容绫回到房间的时候路北穆已经睡着了,想来应该是累坏了,容绫坐在床前看了好一会才和衣躺在路北穆的身边,环住他的腰打算也睡一觉,没想到路北穆一下子就醒了,翻身将容绫压在了身下。 “我感觉阿绫有事瞒着我。”路北穆眯着眼,想从容绫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有。”容绫闭口不谈,将脸撇到一边。 “?”路北穆歪念一起,抱着容绫就是挠痒“说不说?说不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一下!等等!....别!.......”容绫没想到路北穆这么卑鄙“你居然...居然用刑!” “那又怎么样!”路北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手上还不停“那阿绫说不说?” “不说!”容绫心中想着,安淮一定要好好的长大,姑姑为了你的秘密可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那我就.......”路北穆原本想变本加厉,反正容绫也在自己的方寸之地,逃不掉的,没想到还没有说完就被容绫堵住了嘴巴,手上一下子就停了。 容绫就知道这招好使,但是有一种贿赂的感觉,奇奇怪怪的。 “现在还.......”容绫原本想说现在还这么忍心吗?但是话说道一半路北穆就重新的吻了上来,扣着容绫的双手不让她动弹,吻得更加用力,手上也开始不老实了。 容绫被拿捏的死死的,还保留着一丝清明道“现在...现在还是白天。” 这句话好似给了路北穆当头一棒,让他立马停止了动作,看着容绫一瞬间泄了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趴在人的颈间道“好想快点到晚上。” 容绫失笑,勉强收回了手抱住了路北穆“我又跑不了。” “可是我想嘛.......” “........” 容绫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但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低低的笑声传进了路北穆的耳朵,让他更加的烦躁了。 又过了两日他们启程南下了,打算回了去一趟夕听阁之后就北上回东青了。 大抵过了几日就到了泸州,林青松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听白和阿昭自然也是望眼欲穿,不过让容绫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能够看到周黎,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了,站在听白的身边也算很像样了。 “阿姐.......”周黎显得有些局促,像是被别人看破了小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容绫反倒不以为然,悄悄的将周黎拉到别处问道“怎么回事?你得手了?” 周黎连忙摇头,查探周围没有什么人摆弄悄悄的说道“还在追求中,不过应该快了。” 容绫一听觉得有戏,欣慰的拍了拍周黎的肩膀“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哦!” 周黎显得很开心,他如今死不要脸的赖在了夕听阁,林青松都没有说什么别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有听白有时候还像是没有见到周黎一样,默默的略过了他,但是周黎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好在他坚持不懈的糖衣炮弹之下,夕听阁多半都已经同意他与听白的事了,现下只要自己再努力一把,将听白追到手就可以了。 容绫觉得这样可行,自己这个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是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长得好看,武功不差,现在又是一个挂牌的小王爷,衣食无忧,听白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在回过头来的时候,只有路北穆还待在原地等他们,其他人早就抱着路熙元进了屋,就连一向疼爱容绫的林青松都没了踪影。 只道是事态变迁的太快,自己已经不在他们心中占据主要地位了。 林青松看见自己的曾孙别说有多高兴了,除了让别人看两眼,其他时候全部抱在怀里,容绫看着直摇头,自己失宠的感觉实在太明显了。 “丫头!”鹤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了,抓着容绫就是把脉,摸着没有什么大问题又去看路北穆,两人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放心了很多。 “之前你失踪的那段时间,老夫还担心你身子吃不消,没想到养着还不错。”鹤庭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孩子,就没有再多看了,转而继续对容绫说道“这臭小子对你好不好?” 容绫看了一眼路北穆笑道“自然是好,你老就不要担心了。” “那就行。”鹤庭似乎很忙,也没有过多的留在夕听阁,晚饭都没有吃就走了。 听周黎说这些年林青松一直陪着鹤庭云游四海,救死扶伤,原本是没有什么的,但是自从知道容绫要带孩子回来之后鹤庭就从夕听阁搬了出去,也是偶尔才回来一趟,两人像是吵架了又像是没有吵,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敢问,所以一直觉得很奇怪。 容绫也比较茫然,但是她也不敢问,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有什么事肯定能解决好的,也不用他们这些个小辈瞎担心。 再说容绫看这些日子两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鹤庭不经常来了,但是林青松会去找他,一去就是一整天。 路熙元不出意外的非常受欢迎,容绫早就预料到了,每天除了定时定点的能抱一会其他的时间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视线里面。 路北穆到时喜闻乐见,一下子容绫就完全的属于他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待了一个多月,他们就要回去,前一晚林青松将容绫带去了后院的竹林有话与她讲。 “怎么了?”容绫看着林青松的背影说道“外公要说什么?” 林青松难得这么沉重的看着容绫,苦笑道“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也只有你能过做。” “?”容绫问道“什么事?” “你远在东青,但是我死的时候一定要回来。”林青松以前从来不会提这样的事,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这么说。 “外公在说什么呢!别说这些,再说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容绫道。 “别担心。”林青松知道自己吓到容绫,笑道“我只是说将来我要是死在那老头的后面你就回来将我们葬在一起。” “.......!”短短一句话容绫消化了足足有一会,反应过来才明白林青松在说些什么。 林青松不以为然,坐在石凳上,眼神仿佛穿过竹林看向了很远的地方说道“你祖母走得早,她想要自由的生活,所以要我将她的骨灰撒在海里,我这么做了也没有给她立衣冠冢,原本想着百年后与她一起,但是现在我改注意了,我的前半辈子都陪在她的身边,后半辈子...余生...下辈子想换一个人了。” “外公...”容绫担心的喊了一声,坐在了林青松的身边。 林青松转头看她笑道“阿离不会要哭了吧。” 容绫摇摇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了,他一辈子过的清苦,也........”林青松说道一半不说了,后半部分的话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换了一种说法道“我想余下的时间里多陪陪他,要是有来生的话.......当个女子嫁他也是极好的,就当是还了这一世的情谊了。” 怪不得林青松没有反对段州和百里亦,还对百里亦很好,怪不得处处忍让这鹤庭的暴脾气,怪不得........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愿意的,心甘情愿的,只是有些晚了。 容绫想起里鹤庭不愿意抱孩子,想来是真的不愿看到吧,毕竟从林青松成家之后鹤庭便一直游离天下,再没有找过林青松,也是他夫人死了之后的第二年才回来,两人重新开始往来,一直到现在鹤庭从未对他说过半分别的心思,要不是林青松自己发现,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 他藏得深,他知道的晚,生生错过。 “老东西你就不听我的好了!”隔日不出意外的老远就听见了鹤庭暴怒的声音,还有摔门而出的声音,看来是气的不行。 “我还不能说你几句了?”林青松没办法只能跟在身后随他出了门,还不停的念叨“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听我一次?” “滚!听你个屁!”鹤庭气呼呼去的远去,只留下暴怒后的丝丝余音。 容绫被这声音吓得一怔,无奈的摇摇头,想来应该又是为了什么事争论起来了。 两人还是这样没有变。 容绫算了算时间就与他们告别启程北上回东青了。 时间有些就久,但是不麻烦,就当是四处游玩了,路北穆心中早已想好了一处地方,只是现在容绫离不开人的照顾,便一缓再缓。 后来又过了几年,小世子可以走路了写字了,上学堂了,他们就没有再在东青看到过靖北王与王妃了,他们两个丢下小世子独自逍遥去了,时常不回来,就算回来也是看看孩子,没什么事情便又不知所踪了。 梁国这些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宣国和东青也放任他不管,自生自灭,导致民间开始大大小小的起义了,一下子内乱爆发,皇帝被废,汝南王称帝才算平息了这场内乱,这下好了周黎的身份一下子变了,不能在夕听阁待着了。 不过没有过多久,周黎就以太子的身份娶了一个太子妃,他们都在猜这太子妃是哪家的人物,不过好像谁都没有见过,只知道这太子妃不常说话也不常笑,只是偶尔有几次看见她对着太子笑个不停。 这下段州就没有办法逍遥快活了,不免的看周黎不顺眼,只能带着百里亦回到了夕听阁,从四处漂泊的生活到定居了。 容绫则是跟着路北穆走走玩玩,吃吃喝喝,两个人不要过的太好,不管是高山峻岭还是湖河海边,只要有人能够上去的地方,路北穆大多都带着容绫踏遍了,后人只知道靖北王与其王妃恩爱一生,不知道他们是经历了什么才得到现在这逍遥自在的生活。 反正一切都很好,简直可以堪称完美。 和和美美在一起的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在一起的也在一起,九州大陆难得这么平静的过着每一天。 容绫有一天躺在草地上等着路北穆回来,她就开始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想来也是惊险横生,庆幸的是路北穆一直在身边,从一开始到最后。 “阿绫!快!起来了,我们回家了。”远远的路北穆的声音传来,容绫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他笑着朝容绫走来,背后是夕阳,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与当初在梦中的情景一摸一样。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