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与一万年后》 第一章 醒来 又是一次雪崩，荒凉的山坡上，滚下来一块块的冰，对冰块而言，不过是又一次的轮回，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水汽，飘到高空，遇冷，变成雪落在山顶，年复一年，积压成冰，等待属于自己的那场谢幕演出。 不过有那么一个冰块，里面裹着个人，还牵着个箱子，不过滚下来的过程中，冰块碎开了，链接人和箱子的弹性安全带，也经受不住时光的冲刷，崩断了。 好在没离太远。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这里是地球上最高的地方，也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冰还是会化的，人却不会自动醒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几年后，这里会多处一具骨架，大概率不会完整。 可是如果真的没有意外，就不会有你们看到的这个故事了。 感谢意外。 碎石与碎冰叮叮当当的往下奔跑，仿佛是在比赛谁能滚落的更远。 一个个的砸在程云亭的身上，胸口，再弹开继续向前，继续开心的奔跑。 如乐章一般的敲打，让程云亭的胸口有了起伏，继而有了更多的可能。 比如，活着。 冷，是程云亭的第一反应。 饿，是程云亭的第二反应。 我还活着，则是第三个反应。 但这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再吃点东西，哪怕不怎么热乎的也无所谓。 人类的本能让他优先考虑活下去，而不是思考哲学问题。 去彼母的“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我包没丢吧？” 这样想着，程云亭站起身来想找一找自己的登山包，说是包，其实是个稍微大点的金属盒，也叫救生箱，可以拎着或者背着，背着的时候，能从底下拉出两条弹性安全带，用来检测身体机能。 不过程云亭失去意识前在登山，而且是在挑战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一直背着太累，所以在前半段以及后半段稍微“平坦”那么一些的地方，程云亭以及其他登山队员都是拎着，箱子底下有轮子，省力。 登山包，这里应该称救生箱，就是登山运动员的第二条命，哪怕是拎着，也会绑有一条带子，省的没被人拉住丢掉。 可是随着程云亭站起来，开始移动身体，身上的衣服被拉动的霎那。 “嘶啦” 碎了。 衣服碎了。 程云亭的心也变得拔凉拔凉的。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 “半糖，现在什么时候，在我失去意识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糖？” 半糖是植入程云亭体内的辅助系统，纳米智能平台，由程云亭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搭建，依靠宿主的生物能工作，理论上只要宿主还活着，半糖就不会停止工作，真正做到了“同生共死”。 现在程云亭还好好的活着，半糖却没有了回应。对于已经习惯了半糖辅助系统的程云亭来说，就像没了一条手臂一样，既不适应，还很慌张。 程云亭并不是一个博学的人，他生活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依靠科技手段解决，也因此，离开了科技，程云亭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除了找到救生箱补充能量，什么都做不了。 登山包，也就是救生箱，就在不远处，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四周一片荒凉，没有任何生物，这样也好，裸奔也没人看见，而且万一遇到野生动物，程云亭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哦，不是不一定，就程云亭现在羸弱不堪的状态，铁定是个食物。 指纹已经被冰水泡没了，没装摄像头，不能扫脸打开，生物识别需要提供新鲜血液，眼下程云亭自己都缺，所以救生箱短时间是不要想着打开了。 好在能量棒没有放在里面，为了运动员取用方便，食物以及小工具是外挂在救生箱表层凹槽里的。 费劲力气抠出来个能量棒，小心的打开并吃掉一小半，程云亭开始有力气思考。 倒不是程云亭不想多吃，看衣服风化就知道，自己不知道躺了多久，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刚醒来不能吃太多。 不博学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敢于挑战珠峰的程云亭，不说多么厉害，野外生存与应急能力也还是有的。 救生箱里面有一套保暖救生衣，现在取不出来，也不要紧，程云亭拉着救生箱躲到了向阳又背风的地方，正午被太阳晒着倒也暖暖的。 半糖应该只是没能量了。 程云亭这样猜测并不是无根据的，作为辅助系统，半糖的第一目标是让程云亭更好的活下去，重点在活着。半糖运行依靠的是生物能，人体每时每刻都在向外界释放新陈代谢产生的热量，而其中一部分被截取供给半糖，在程云亭昏迷期间，代谢活动停止，半糖失去能量源，停止工作也在情理之中。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半糖在程云亭失足跌落进冰窟之后，第一时间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然后自主调动游离在程云亭血管内的纳米机器人，修复跌落造成的肉体损伤，并对重要器官进行保护，能量即将耗尽时对这些重要器官进行保护性覆盖。如果没有这些保护，程云亭应该没有机会看到现在的太阳。 直到储存的能量耗尽，从程云亭体内又得不到能量，半糖开始自主休眠，等待被重新唤醒。 气温下降的速度比程云亭想象的要快，这段时间程云亭吃掉了剩下的能量棒，恢复了不少的体力，他打算在体温下降前，用好不容易再生的血液，打开救生箱，穿上衣服，虽然没人看见，但裸奔什么的，还是太羞耻了。 抓了把还算干净的雪，搓了搓手指，然后对准救生箱的生物识别凹槽按了下去。 凹槽里并没有伸出什么针孔，去扎程云亭的手指，而是食指指尖自行打开一个细小的孔洞，在鲜红的血液流出一定的量后，重新封闭，恢复如初。 可另程云亭诧异的是，救生箱完全没有反应，难道说还有别人也失足了？这是别人的箱子？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所有运动员都是用的比赛活动举办方提供的救生箱，防止有人作弊。 “云亭，连我都没能量了，你凭什么觉得救生箱还能正常工作？现在过去了多久你心里没数吗？” “？？？” 第二章 一万年后 “半糖？” “是我，云亭，好久不见。” “你刚才什么意思，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救我？” 早在程云亭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只是刚才一直在自我安慰。 “云亭，我醒的其实比你要早，在你睁眼前，你的身体已经复苏，我也得到了复苏需要的能量，我复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你的身体状况，然后调动还能用的纳米机器人修复你的身体器官，然后心肺复苏。” 半糖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开始讲述自身所记录下来的事情。这并不难接受，对于一个成熟的，可以自我学习进化的人工智能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在确定你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后，我开始联网，发出求救信号并接收信息，试图获取世界的最新动态，然后就死机了。” 说到这里，半糖沉默了一下，程云亭感觉接下来半糖要说的话，可能会超出自己的预料，于是紧张的问道： “为什么会死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联网的一瞬间接收的数据太多也太复杂，我不能很快的理解，就死机了。云亭，现在已经不是你熟悉的世界了。” “嗯，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在哪？” “还在珠峰上，还在地球，不过，现在是一万年后，准确的说，是一万零八十六年后。而在一万年前，地球上就几乎没有人了，起码，我刚才接受的信息，时间全部截止在2468年12月。” “所以？技术突破殖民银河系了？那也得救完我把我也带上吧？” “云亭，是战争，thebigwar，席卷全球的大战争。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程云亭现在有些懵，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消息，冲击着他本就没有恢复好的大脑，险些撕碎他的意识。 “意味着你找不到女朋友了啊，云亭。” “。。。半糖，你有毒吧？” “就是想让你轻松点，云亭，人总要向前看嘛，不要太纠结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世界炸了就炸了，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不错嘛。” “可我现在觉得，找不到女朋友，比世界末日更可怕怎么办？” “要不给你造一个？”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半糖想分散云亭的注意力，于是开了个玩笑，云亭想要表现出不那么在意的样子，反过来开玩笑，可是终究还是互相欺骗自己而已。 说半糖是拥有独立思维的独立个体，只是依附程云亭生存，就像寄生一样，也没毛病。孤独对半糖来说，同样存在。 “半糖。” “我在，云亭。” “就算世界末日了，又能怎样？现在该干点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 “愣着干嘛，开箱子啊，冻死我了。” “哦哦，你等等，我瞅瞅。” 在程云亭的催促下，半糖扫描了一下救生箱。 就如同程云亭食指出现的孔洞，半糖辅助平台，不单单是一个人工智能和一群纳米机器人，还有很多外挂。 如眼球上装载的扫描仪，薄薄的一片透明芯片，贴在视网膜是就可以了。 又如指尖上装载的传感器，同样是薄薄的一层附在皮肤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程云亭出生在华夏，说不定还会进行基因改造，身体更快，更强。 在一万年前，全球范围内有超过一半的人或多或少的进行了基因改造，剩下没有改造的人，则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想改造却没有钱的，一种是出生在华夏的。 老话曾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当然，这倒不是华夏人不进行改造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华夏人更重视血统的传承。改造之后生出来的孩子，谁知道会不会被祖宗承认？ 基因技术早已经成熟，可遗传不可遗传的都有，哪怕是不可遗传的，华夏人也很少接受，毕竟死后见到老祖宗没办法解释，甚至祖坟能不能进都是问题。 科学的尽头，是迷信。 扫描很快完成，得到的结果也是让程云亭哭笑不得。 救生箱内置的电源足够使用一百年，但是实际使用中，就没人用没电过。所以几乎没人知道，当救生箱没电或供电故障时，为了防止出现携带者打不开的情况，救生箱会自动解锁。 而程云亭之所以打不开，是因为一万年来，救生箱的箱体“长”在了一起。 分子和原子是不断运动的，在长达一万年的静置时间里，上下盖子在重力与其他压力下，紧密结合成了一个整体。 解决的办法也简单，砸开。一万年过去，救生箱的材料也老化的不那么坚固了。不过刚苏醒的程云亭太弱了，砸都砸不开，所以不得不裸奔到现在。 在半糖的辅助计算下，程云亭艰难的砸开了箱子，成功穿上衣服，结束裸奔。并取出箱子里的救生用品和箱子外挂载的所有工具，除了备用登山杖、登山镐、钢爪、安全绳、打火机这些，还包括一柄小臂长的战术刀，一柄可拉长的工兵铲，一个可手持的小型多功能作业平台，可折叠的单人帐篷以及大概能支撑一周的能量棒。 暂时解决温饱问题之后，程云亭开始回顾并思考半糖讲述的内容。 现在已经一万年后应该是可信的，从衣服碎的不成样子了，救生箱没能量并“长”在一起，这不是几百上千年能够做到的。 席卷全球的大战争应该也是真的，而且就在自己失足之后不久，当时如果还存在稳定的社会秩序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埋在冰川一万年。 那么现在就真的像半糖所说的，没有人类了吗？ 程云亭不太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就如同程云亭自己，沉睡在冰川中活到了一万年后，那么也会有人通过类似的手段，躲过战争，存活下来吧。 至于半糖所说的没有再收到过信息，也可以推测为幸存的人类文明倒退，直到现在，都没能恢复曾经的荣光。 这都不要紧，起码半糖还在，网络似乎也还能用的样子。几十年后，带领人类回到科技时代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程云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网络为什么还能用？ 第三章 异兽 “云亭，我没有骗你，你所熟知的人类世界真的被战争摧毁了，而网络还在，是因为一万年前，你还活着......你还没出事前，人们就已经把覆盖全球的天网核心，搬到了月球。” “曾经有科学家和科幻小说家设想，将太阳当作信号放大器，向整个宇宙传递我们......你们人类的信号，这项工作并没有成功，但作为前置试验，月球被成功改造。” “截止到你出事时，月球中心已经正常运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公司对月球进行了另外的改造，使其能够远程传递能量，就像太阳能电池板晒太阳就可以充能，一些特殊的机器和生物，比如基因改造的狼人和吸血鬼，则可以在月光下获取能量。” “天网月球中心设计时就没有考虑使用人工，全自动无人控制，包括定期护理和更换零件，依靠丰富的太阳能，月球上丰富的氦-3，以及陆续送上去的金属及特殊材料，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为了防止意外损毁，如战争破坏，陨石撞击等，天网月球中心建设在月表与月心之间，平均分布在六处地方，只要不是被同时摧毁，都可以运行并互相修复。” “所以，现在的天网还能使用，对我们来说，这是目前最大的幸运。” “这么大的事情我为什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云亭，你出事前两年在干嘛还用问我吗？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我本就不大的存储空间有一大半是如何提高你的力量和耐力等，剩下的一小半是相关的赛事和运动员信息，你但凡主动关注一下，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哦，没......” “唳～” 程云亭还没来得及表演一下什么是尴尬，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鹰啼打断。 抬头看去，一个黑影正急速靠近，初步判断是个大雕，翼展起码...... 程云亭赶紧敲敲耳朵，耳道里瞬间长出一副眼镜，从外部看普普通通，而从程云亭的视角，清晰的测算出双方距离约六百米，实时速度140千米每小时，翼展7.8米，若不减速，约15秒后接触，品种不明，疑似宠物金雕。 最后的宠物提示差点没闪瞎他的双眼，虽然知道有些万恶的有钱人喜欢养一些凶禽猛兽与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程云亭一直生活在华夏腹地，也就偶尔爬爬山，比这更大的鸟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大个，还是宠物就过分了啊。 而且一万年了，这也不知道是当初那只宠物的多少代子孙，早就变成纯野生了吧。 没有时间吐槽了，程云亭一边握紧战术刀，一边寻找掩体，绝不寄希望于这家伙人畜无害。 “半糖，计算角度和力度，分析我的体力，调整我的肌肉状态，做好战斗准备吧。” “风速3.4米每秒，近距离投掷不影响精度，肌肉组织正常，有效投掷距离为12米，校准反应速度完成，倒计时开始。” “3” 程云亭抬起手臂，将战术刀替换为正手。 “2” 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确认金雕的目标正是自己，程云亭再无一丝侥幸，握紧刀柄，举过头顶。 “1” 深吸一口气，睁大双眼。 “0” 按照预定的角度，以最大的力度将战术刀掷出，然后捞起工兵铲转身就跑，不去看最后的结果。防止金雕挣扎的过程中被波及到。 七八米的翼展，一翅膀下来，不亚于一计重锤。 刀还在空中飞舞，金雕停不下来也没法转向了，只能稍微偏一偏身体，瞄准头颅的战刀最后插入脖颈，但这金雕的体型太大了，这一刀并不致命。但好歹起到了作用。 贴着山壁，程云亭小心的移动着，双眼死死盯住金雕，不敢有丝毫放松。 带着战术刀，金雕撞向程云亭之前躲风的山壁，发出阵阵脆响。战术刀也借助撞击，从脖颈处下方撕开一道伤口。 “唳～” 鹰啼声再一次响起，不同的是，这一次充满了痛苦的味道。 “云亭，有大型生物在急速靠近，北偏东21度，它在减速，停在了金雕后面，隔着山壁。” 半糖的紧急提醒让程云亭更加紧张，新来的家伙必然也是个顶级掠食者，否则的话听到鹰啼，有多远就跑多远了，更别提主动靠近。 新来的掠食者隐藏的很好，程云亭明明知道对方的位置，但对方就是没有出现在程云亭的视野中，这让他没办法判断，新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万年前，青藏高原上也只有雪豹和高原狼，但一万年过去，没有人类的干扰，天知道这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唳～” 又是一声鹰啼，不过这次的叫声很短促，金雕正试图用嘴将战术刀拔下来。 程云亭不敢靠近，虽然有些可惜没能造成致命伤害，但等下战术刀还能回到自己手上，这对于程云亭很重要。面对另一个大家伙时，多一把刀总是好的。 就在程云亭这样想的时候，一道白影扑了下来，狠狠的咬在金雕的翅膀上。 现在程云亭可以看清这个新来的家伙的长相了。背高1.3米，头高约1.8米，身长4米，近年来......万年前人工培养出来的新品种，雪狼，亲人，就是不知道一万年后还亲人吗。本来想起名雪獒的，但是当地人不愿意，雪獒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精神信仰，于是只好作罢，改名雪狼，俗称大狗。 眼前这只大狗，应该是来找金雕报仇雪恨的，它的左眼紧闭，眼窝凹陷，左脸颊上是深深的爪痕，应该就是被眼前这只雕给抓瞎的。 大狗从后面跃出，凭借声音和狩猎的本能咬住了金雕翅膀，算是不好不坏的结果。 能把金雕拖在地面，主场作战，这是优势，劣势则是它短时间内没有机会换口，一旦松口就咬不住了。 金雕在挣扎，主动撞向山壁，意图让翅膀上这位仇人松口，而大狗则是死死咬住，借着金雕的力量翻滚，想要将整个翅膀撕掉。 程云亭这个原本的猎物，彻底沦为看客。不过对于程云亭来说，则是再好不过。 “这就是一万年后的世界吗？” 半糖没有回答，程云亭也没真的想要一个回答，只是亲身经历之后的感慨。 “唳～” 这边还没开始跑路，金雕的帮手已经到了。 第四章 与狼同行 第二只金雕还没出现在视野中，如果现在选择逃跑，也还来得及，但程云亭舍不得放弃战术刀和战场不远的救生箱。 尤其是那能支撑一周的能量棒，还没来得及转移。 这种山地，人跑不过狼，更跑不过雕。 战场上的两个主角也都听到了这声鹰啼，反应却截然不同，雪狼开始谋求脱身，金雕却想留下这头不知天有多高的大狗。 争斗越发激烈，撕咬和抓挠更加用力，二者都不再保留体力。 这时的程云亭，瞅准机会，快速摸到了他们的视野盲区，拉开之前捞到的工兵铲，学着之前雪狼的动作，一个助跑，从山壁上跃下，依靠半糖的辅助，准确的命中大雕的另一只翅膀。 然后依靠下坠的重力，重新把工兵铲带出来，造成仅次于大狗的撕咬伤害，接着蜷缩起来一个翻滚，滚到角落里。 在这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被大雕的翅膀撞中。 受到伤害的大雕发出一声痛苦的啼叫，大狗借此机会用力一蹬，一直纠缠在一起的两者终于分开，由于用力过猛与受伤严重，两者一时间都没能立刻站起来，翻滚向不同方向。战场为之一空。 程云亭抓住机会捡起战术刀，拉着救生箱就跑，冲着远离两只巨兽的方向，向着山下头也不回。 最早的那只大雕应该还不致于有生命危险，但短时间内是别想再次展翅翱翔，这样一来，最多只有一只雕追击一人一狼两个目标，也可能会守护那只受伤的雕。 再者，那只大狗明显是与这两只大雕有仇，两个目标中选，绝对会追那只大狗吧。 这就是为什么程云亭要冒险去折断大雕的另一只翅膀，不然这只受伤的雕追杀自己，新来的追杀大狗，大狗可能有一定的生还几率，自己可就难说了。 虽然一路奔跑，头都没回，但根据传感系统分析，新来的那只雕选择了降落，而不是追击任何一方。这有些可惜。 程云亭是希望大雕追杀大狗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彻底安全了，否则没有大雕的威胁，大狗来袭击自己怎么办？ 相比之下，程云亭宁愿面对大雕，也不愿意在山地上面对这种大狗。面对大雕可以躲，跑的时候勤转向，找个石缝、山洞钻一钻，大雕还能进去不成？大雕不能可是大狗能啊！ 暂时松了口气的程云亭将注意力放在雪狼身上，虽然心里大狗大狗的叫着，但只有被驯养的才是狗，野生的都只能叫犬科，更何况就算是狗也不怎么安全，狗伤人的事件也不少。 可能运气是守恒的，相比时隔万年再次苏醒，遇到金雕袭击并不是什么太过不幸的事 “我真该在逃跑前踹那只大狗屁股一脚，最好能踹出屎来。” 程云亭有些绝望的看着面前的悬崖自语。 “只要回个头，我相信你这个大胆的想法一定能实现。” “切，这么久了，那只大狗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吧，它总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等我狠狠的踢他的屁股吧。” “也许它真的这么想呢？” 程云亭皱了皱眉头，把战刀插在小腿外侧，打开救生箱，拿出登山镐和安全绳，一边往身上系一边问： “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那只大狗确实在跟着你，大概等你系好安全绳，就能看到它了。” “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我也是才发现它，但你最开始跑路的时候，确实和它是不同方向，这点我十分确定。” “好吧，算我倒霉。” 这时程云亭已经系好了安全绳，回头看了看，确实已经可以看到那只大狗了，只是大狗并不着急，依旧悠哉的走着，也许是觉得程云亭面对悬崖束手无策。 “熟悉地形使这只大狗自信，但没见过世面，则给了我机会。” 说着，程云亭将两根小臂长的锥形钢钉间隔两米，打入地面。然后手动将安全绳上的两个爪扣扣上，面向大狗后退，直到踩在悬崖边上，挑衅似地挥了挥手，冲着大狗大喊道： “伙计，后会有期。” 然后曲膝向后一跃，落入身后的悬崖。 在他最后的视野里，那只大狗似乎在加速。但已经无济于事。它还能跳下来不成？ 程云亭拽着安全绳，一点点的下降，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看是不是会突然出现一只狗头。 垂直距离已经接近十米，下面更是起码几十米，安全了。 程云亭这么想着，再次抬头望天，果然看到了一只熟悉的狗头。 “望天，好想搓一搓狗头，可惜老天不允许，卧槽......” 正在程云亭幸灾乐祸，志得意满，小人得志的时候，除了狗头，又一个熟悉的东西映入眼帘，一个被爪扣扣住的大钢钉，正是之前被打进地面的那只。 程云亭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也就是又滑了一小段，就看到大狗叼着钢钉不耐烦的敲打山壁。 而当程云亭试着往上爬的时候，大狗又毫无动作，仿佛是等着程云亭自己送上门。 “半糖，来计算一下，我如果从这跳下去，有多大几率能活。” “百分百哟亲，这边推荐您试一下哟。” “滚蛋，骗人都不好好骗，要你何用？” “能不能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程云亭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问道： “从这只大狗的行为上分析，会主动伤害我的概率是多少？” “四十” “千分比？” “......” “好吧，帮我计算安全距离，我准备上去了。” “最后一米即安全距离。” 不过当程云亭再度爬到悬崖顶端时，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危险，随着程云亭离崖顶越来越近，大狗逐步开始退后，但始终保证程云亭在其视野范围内。 最后一米多，程云亭一手拽着安全绳，一手去解那些扣子，然后双手用力一拉，一跃而起，一个翻滚稍稍远离崖边，期间重新摸出战刀，拿在手中指着大狗。 而程云亭做这一切的时候，大狗就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看着程云亭上来，大狗起身抖了抖毛，转头往回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程云亭一眼，示意他跟上去。 眼看着大狗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松了口气的程云亭收拾好安全绳，重新背上救生箱，跟了上去，但始终握着战术刀，并与大狗保持安全距离。 第五章 桃花源 对于程云亭的防备，大狗并不以为意，仿佛是为了让程云亭安心，大狗主动在前面走，而且甚少回头，除了确认程云亭还跟在身后。 大狗原路返程途中，特意绕开了那两只大雕，不去撩拨它们脆弱的神经。 至于程云亭的神经，大狗显然不是那么在意，明明一人一狗还在互相戒备，这大狗还饶有兴趣的抓了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带毛的小动物丢给程云亭。挺像大老鼠。 应该是专门抓来给程云亭吃的。 因为程云亭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好，本来就是刚活过来的人，整个人的身体僵硬了上万年，哪怕是被半糖保护着，也已经十分不堪，程云亭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地方好好修养，吃好的喝好的，促进新陈代谢，暂时放弃体能训练，先把体内腐朽的细胞替换一遍再说。 可是后面的人狗雕三方大战，以及之后的逃跑，尽管是打了个酱油，也几乎拖垮了程云亭的身体，现在的身体还能保持住没有崩溃，得益于他以前为挑战珠峰极限作出的努力。 类比一下，原本的程云亭身体，可以媲美原生态、没有被改造、野生的美洲豹，即肉搏的话，一人一豹大致能做到五五开。 随着人体基因或机械的改造，人类的身体素质显著提升，那时候的美洲豹，已经不是什么猛兽一般令人恐惧的生物了，哪怕是东北虎，也早已离开自己的王座，泯然众兽，新王是华夏东北某研究院以东北虎为原型，基因改造出的一种名为“狰”的猛兽。 据说体型相比东北虎大了不止一倍，在后面的搏杀试验中，十三分钟咬断北美最新复原的霸王龙，在和之后的基因强化霸王龙战斗中，被咬穿腹部，重伤落败。 但依旧处于“魔兽榜”第九名，是前十名里面体型最小的，唯二的稳定品种，猫科之王。 地下黑榜上，不稳定的狰最强形态，与迦楼罗一起排名第三，仅次于澳大利亚的那条不稳定的，可以无限生长的“吞噬世界之龙-耶梦加得”，和另一稳定品种“帝王鳄”。 相比之下，雪狼和大雕，被半糖判断为宠物，真的是没有毛病。 另外，关于“耶梦加得”是否脱离魔兽榜加冕神兽一直在争吵。吊锤榜上所有魔兽不说，相当一部分属性不高的神兽也完全不是对手，但这条大蛇除了能吃，无限生长，并没有其他能力了。 所谓的魔兽和神兽，其实数量并没有多少，而且在一万年前，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禁止放生野外，防止破坏生态系统的平衡，这种食物链顶端的恐怖生物，只能生活在研究院给他们准备的小型封闭生态圈里。 所以大雕和大狗，依旧是食物链中的高端选手。 程云亭也是。 对于大狗释放的善意，程云亭并不打算拒绝，因为他确实需要补充能量，最好是食物，能量棒能省就省。 检测结果表明这东西能吃，味道也许不错之后，程云亭放心的掏出打火机，摊平展开成圆盘状的火炉模式，开始去皮、掏内脏然后准备烧烤。 到处都是冰雪，化点水洗洗搓搓就差不多了。 还能煮点清汤。 毕竟是狗子抓来的猎物，程云亭也没独吞，狗子打了一架还受了点伤，也确实该吃点东西了。 吃饱喝足的程云亭和大狗，也没休息多长时间，毕竟眼瞅着太阳都快下山了。 一人一狗重新上路，气氛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渐渐放松下来的程云亭也开始更多的将目光放在大狗身上，看着大狗雪白的皮毛上渗出的大片大片血迹，以及一处翻转开的皮肉，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 可惜了这油光水滑的毛皮，摸起来应该很舒服吧。 这身高，骑上去刚好，就是没有缰绳和狗鞍，容易掉下来。 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一万年后的青藏高原上动植物资源丰富起来了吗？ 它要带我去哪？应该是回家吧？是狗窝还是什么地方？它是被谁养的吗？ 背包里的药也不知道过没过期，倒是可以给这只大狗涂一涂。 没过期自然好，就算过期，起码自己没有损失啊！ 一路胡思乱想的程云亭没有注意到大狗到底转了多少个弯。 大狗停下来的时候，程云亭还在低头往前走，差点撞上大狗的屁股。吓了程云亭一跳。 不知不觉间程云亭和大狗早已突破了安全距离，好在一路平安。 大狗停在这里，应该是察觉到了程云亭的散漫的思绪，让他准备一下。 可能睡了一万年，脑子有点生锈了，程云亭第一次生出了我可能还不如一条狗的想法。 再往前就是一个山谷了，被物理隔绝封闭了的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这个不用半糖介绍程云亭也知道，小型生态圈，和圈养那些魔兽一样的地方。 除了已经做了匹配的物种和人，其他生物不管是进还是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硬闯，这也怪不得一万年后的人类可以生活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地方。想来这大狗应该也是生活在里面的人养的。 出入这种生态圈只能通过固定的通道，其他位置，以及天空，都进不去，所以程云亭跟着大狗，逐渐靠近。 但出乎程云亭预料的是，大狗最后停下的地方没有通道。而是一块电磁隔离墙。 大狗回头对程云亭晃了晃脑袋，仿佛在说：“跟我来。” 然后一头撞了上去，中间大概僵硬了四五秒钟，看得出来这需要用力闯过去。 生态圈的隔绝是物理隔绝没错，但并不意味着被某个材料包裹起来，而是使用大面积的电磁脉冲墙。 程云亭没去挑战其他的墙，老老实实的跟着狗撞进去，虽然有点吃力，但好在并没有出现问题。 大概需要提醒一下里面的人们修一下这块墙了，这样想着，程云亭也成功钻进了这个生态圈。 目之所及，是绿树红花，是小桥流水，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沃土。哪怕对程云亭这个一万年前的人来说，也依旧美得像是一幅画。 将战刀插入小腿外的皮制刀鞘绑好，以最精神饱满的姿态，大踏步向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万年后的人类，你们好。” 第六章 一场空 “半糖，找到这个生态圈的信息了吗？” 在拜访此地主人之前，了解一下他的信息，之后才好友好的交流。 “看到了没，你之前还吓唬我说人类灭绝了，这不是还有吗？” “经纬度确定，这里是洛子高原生态研究园，雪狼就是这里的生物科研机构培养出来的。大战争前，这里的科研人员为了尽可能的保证环境不被打扰，每隔三年向外界传递一次研究内容，并接收当时生物科技的前沿信息，其余时间主动切断了连接外界的网络，所有研究内容保存着本地，因此，这里确实有极大的可能躲过大战争，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但是，根据我的计算模拟，他们的人数有限，性别及年龄比例不平衡，人类文明很难健康发展，你要做好这个准备。” “嗯，我知道了，帮我想一下该怎么打招呼。” 程云亭敷衍的回应着，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更担心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居住地，生态圈要想达到平衡，必然不会太小。 天色逐渐变暗，没有基因改造的程云亭视力并没有比普通人好多少，也看不出远处到底有没有人，有没有房屋。 在视野进一步削弱，走路都快成问题的时候，远方终于亮起了灯光。 借着那只眼镜和半糖的辅助计算，距离没有很远了。 并没有太激动的心情，虽然实际隔了一万年，但对于程云亭来说，昨天还是美好和谐的世界，所以，并不能真的感受到孤独与寂寞。 真要说的话，程云亭更像是穿越了时空的旅客，心情也更类似于外面来的旅客见到本地人。 “半糖，你说他们说的语言会不会发生变化？一万年过去了，很多发音应该都不一样了吧？” 一路走来，要么和半糖聊天，要么自言自语，想来，紧张还是紧张的。 大狗将程云亭带到门口就走了，头也不回，也没做出什么有明确指示性的动作或行为。也许对这只大狗来说，就像是抓了个不听话离家出走的孩子。 房间亮着，程云亭也不知道是回头追大狗问一问还是敲门，犹豫了一下，大狗已经走远了。 只好硬着头皮去敲门。 “叮咚～” 悠扬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愉快的传播，却传不到房间主人的耳朵里。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的程云亭，敲响了周围两家的门，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回应。 “半糖，也许你是对的，大战争后，人类都不见了。” 没有回应，程云亭也没有硬闯，没有最后确认的话，破坏别人家房子可是十分不好的印象。 从救生箱里翻出帐篷，支在离房间稍远的地方，开始补充能量和水分，水是路上接的雪水，挺干净的。 然后程云亭睡觉，半糖继续修复身体可能存在的隐患。直到太阳再次升起。 实际上天刚露白，程云亭就醒了过来，只是还保持着躺着不动的姿势，让半糖继续修复和检查。 早上九点钟，房间的灯开始关闭，并有各种声音传出。 程云亭只是收拾好帐篷，出来静静地等候，等着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有的又是什么人。 九点后没多久，周围的房门陆陆续续的打开，一个个人影或是慵懒，或是精神饱满的走了出来。冲围着这里的大狗打招呼，有的看到程云亭的，还和程云亭打了招呼，一点都不诧异的样子。 “半糖，他们不是人对吧？” “嗯，不是。” “好吧。” 从房间里出来的是一个个的假人，机械的核心，仿生的表皮，辅助以全息投影，起码骗过这些大狗还是没问题的，但骗不过真人啊。 “这里还有人吗？” 当程云亭看到一个假人走到附近，愉快的和大狗玩耍嬉闹之后，忍不住上前交流。 “啊，如果您想找人或者了解这里的历史，去中间最大的白色建筑，上面写着科研所，那里你会知道一切。” “那里有幸存的人类吗？” 啊，如果您想找人或者了解这里的历史，去中间最大的白色建筑，上面写着科研所，那里你会知道一切。” “不是人工智能吗？” 啊，如果您想找人或者了解这里的历史，去中间最大的白色建筑，上面写着科研所，那里你会知道一切。” “谢谢。” “不客气。” 按照这个人工智障的指引，程云亭没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所谓的科研所。大厅入口是个自动门，没锁，直接可以进去。 进去后就有一个指示牌，写着：“信息保存在1-10号终端设备中，如果设备损坏，请读取桌上放置的记忆卡，若记忆卡损坏请移步隔壁105号房间观看历史。” 设备和记忆卡都试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坏的，由此可见，这里的人哪怕躲过了大战争，也没能存在太久，这里起码已经几千年没人打理过了。 去到105房间，没有什么花哨的电子产品或者其他科技产品，就是单纯的文字和图片贴在墙上，外面贴了厚厚的保护膜。 万年前，这里再次往外传递信息时，大战争已经结束了，整个世界在一年多，超过400天的时间里，迅速破败，从繁荣的科技行星成为一个末世废土。这里的人幸运的躲过了大战争。当得知这一消息后，这里的人曾经试图出去，但外界变得污浊，辐射、化学污染物、致命病菌充斥着各个角落，第一次探索就失去了七个人的生命，对于总人数本就不多的研究所来说，打击极大。 接下来的历史有些罪恶与黑暗，毕竟是先祖，只能说为了人类的延续。百余人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女性的科研所，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人数翻了一番，最多时超过五百人。 物资的缺乏，尤其是药品的缺乏，使得他们后期一直无法扩大人口数量。再之后又经历了数次分裂，一批又一批年轻力壮的人们想要离开这里，带着梦想，探索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成功。 反正没见他们回来过。 科技的发展带给人平均寿命与体质的提升，人与大狗艰难的维持了六千年，直到四千年前，最后剩下的几十个人选择放弃，不再生育，终结了这个勉强可以称为“部落”的历史。 第七章 修养与思考 既然这个世外桃源里没了主人，程云亭接收这里也就没有了太多的心理负担，顶多是惆怅一下，真让半糖说对了，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没有人了。 符合普通人审美且和程云亭没有生殖隔离那种，狼人之类的不算。 实在不行，有生殖隔离的也能接受。 程云亭没有动这里的任何东西，说是接收，也只是借这个地方修养身体，这个生态圈很完整，也没有被破坏，有野生的蔬菜和粮食作物生长，也有类似鸡鸭等味道不错的小动物，水也很干净，吃的放心。 一万年太久，程云亭的身体实在是不能用了，只能在半糖的帮助下，一点点的对骨骼和血肉、脏器进行替换和修复。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个月，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针对的以前医疗和营养不足的情况，在程云亭那个时代，断个腿、骨个折、掉块肉之类，基本上可以当天治疗，次日恢复，隔日上班。 一来现在没有那种医疗环境，二来程云亭几乎是一截一截的打碎骨头重塑，一块一块的肌肉割掉等待重新生长。三个月，已经很快了。 身体恢复正常之后，程云亭开始思考自己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这段时间除了恢复身体，程云亭还补了一下历史知识，从半糖那，从研究所的记录里，知道了这个世界早已变得不一样了。 核武器让这个世界变得荒芜。 基因武器让这个世界变得疯狂。 生物武器让这个世界变得混乱。 战后最初的那些年，不管是幸存的人还是动物，真的就像是丧尸一样，疯狂，丑陋，没有理智，互相攻击。 尤其是热衷基因改造的国家和地区，他们体内的基因经过诱变，失去控制，变得奇形怪状，好在这种疯狂的基因不能遗传。 混乱与疯狂并不是世界的主流，平和与秩序才是。 稳定的生命，稳定的生态，在之后的日子逐渐降临。 千年后，辐射和烟尘降到正常水平，化学污染源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质，地球再一次的展示出强大的自我净化能力，世界再一次变得生机勃勃。 甚至因为战争，地球表面温度上升，含氧量增加，现在的外界恐怕是有一个侏罗纪。 除了没有人类。 热带的丛林里，巨蟒和巨鳄穿行，巨蜥一类体型再次变大，仿佛要恢复恐龙时代的荣光，成群结队的灵长类生物，在酷似金刚的首领的领导下，争夺猎物。 树木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粗壮，原本只能生长十几米的树种，现在动辄几十上百米高，树叶也越来越大，真正的遮天蔽日。 山林中的虎熊等大型动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否则都要撞不断树了，想象一下一头巨熊示威性的冲你咆哮，然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然后树叶都没掉下一片，你还害怕吗？ 追踪猎物的时候，树都撞不断，被迫减速，那不得饿死。 虎熊的变大，导致豺狼等不得不抱起更大的团，或者也跟着变大。 食肉动物的变大，食量也更加惊人，因此，食物链底层的草食动物，只好提高自己的繁殖能力与肉质的营养。 大象和犀牛这种倒是不需要，不过也是更大更厚了。 最后因为生物研究所建造的生态圈能源耗尽或者被破坏，释放出了所谓的人造神兽和魔兽，比如欧洲那边的各色巨龙。 耐高温、甚至可以在沸水中洗澡的红龙；胃里充满各种酸液，吐口酸气都能把大象腐蚀重伤的绿龙等各种奇怪的龙。 比如东北的狰，也比如三哥的熊猫象。 这个大象就先不比如了，全身黑白配色不说，还长了一身毛皮，跟熊猫一样也就罢了，还只能吃竹子，幸好已经灭绝了。 因此，世界变得更加复杂多样。 无数新的、未知的物种登场，无数已经被证明灭绝的生物又从历史长河中归来，继续它们为生存而做出的弱智的争斗，乐此不疲。 这个世界没有人类，或者说没有人类文明，仿佛更好，因此程云亭陷入了思维的困境。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如何选择。 “半糖，你说我现在要干嘛，人都没了，这个世界可能就剩我一个了，我还有必要继续自己一直坚持的事业吗？” “没有人和我比赛，我自己的记录就是世界的记录，看不到前方的路，没有追赶的目标，仿佛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要不就在这住着？几十年后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反正这个世界不需要我，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现在的我简直太渺小了。” 絮絮叨叨的程云亭坐在石阶上看着落日，感觉自己也是一样，终将沉沦于黑暗。 “云亭，你坚持挑战的是自我，而不是其他人的目光，难道混吃等死就不用了锻炼了吗？不锻炼你打得过大鹅吗？” “没有人和你比赛，你和动物们比啊，以前又不是没比过，当初和大猫打架的你不是你吗？” “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更不是为了世界，想挑战就继续挑战，洛子峰上那只金雕那么欺负你，想不想去掏了它家？” “无数未知的生物，你都没见过，都没打过，都不知道他们好不好吃，有没有营养，你甘心吗？” “龙都没屠过，万一里面有公主呢？你就这样放弃，想过公主的感受吗？” “反正都是死，我想你更愿意死在猛兽的肚子里，而不是因为老弱病，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等死。” “这里没人会在你老了之后照顾你。” “我也不会。” ...... 太阳很有自知之明地在沉默中慢慢下降，在这凝重的气氛中，不需要这么大的电灯泡。 “非得说的这么绝情吗？道理谁不懂啊，半糖。” ...... “云亭，和我一起看一看这个世界吧，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需要你。” “怎么样云亭？” “啊，既然你这么诚恳地拜托我了，作为老搭档，我怎么忍心拒绝？” “呵，男人。” ...... “半糖。” “嗯？” “我也需要你。” “好恶心。” ...... 其实程云亭知道，半糖所说的他也不会照顾自己，是因为半糖的能量都是自己不要的，如果自己能量不足，半糖更得不到足够的能量。 第八章 让我看看这个世界 重新充满斗志的程云亭站起来豪情万丈的一声长啸，引来无数的大狗附和。 拍拍屁股，在夕阳的余晖中，硬生生的走出朝气，走回研究所。 当晚，程云亭搜寻了研究所里还能派得上用场、以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连同救生箱里的那些，重新打包装箱，新的箱子是研究所空置的，试了一下，还能使用，质量也还不错，空间也够大。 这段时间程云亭也想过找一辆高档的交通工具用用，但是这种稍微复杂的东西容易坏，就像研究所里面的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能工作了一样。 这里倒是有机械加工的小平台，但也快坏的差不多了，勉强改装出一辆四轮的微动力地行车，加个车斗装行李以及一些备用的零配件。时速都不到四百公里，挺慢的。 生态圈的大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程云亭反正是不打算以身试法，既然有漏洞，而且那个大狗看样子经常进出，也不像能出事的样子，所以走漏洞才是安全起见。 在那个有问题的电磁隔离墙前，程云亭最后问了半糖一句：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解除限制了？” “如你所愿。” 程云亭拖着行李和地行车，踏出这个电磁墙，意气风发道： “那就让这个世界重新体会一下直立猿的恐怖吧。” ...... “卧槽，要死了要死了，半糖，接管我的身体，找个地方，我要缓一缓。” 从珠峰下来，有好几个方向，但程云亭选择经云贵入川，一万年过去，也不知道滚滚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在珠峰上的时候没觉得不舒服，都没等到下来之后，随着海拔一点点降低，程云亭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在醉氧。 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世界真的变得陌生了。他才意识到，海拔六千米的地方含氧量接近一万年前的平原地区。 他没有经历一万年的沧海桑田，醒来后就在一万年前的生态圈里修养，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个世界，纸面上的东西，看着明白，但终究不够重视，远不如亲身体验。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古人诚。 不骗人。 地行车可以完美的驾驭史前——一万年前的全地形，时速接近四百公里，所以程云亭意识到自己醉氧之后，已经算是下来了。 踉跄着下车，想要扶助大树，站着把吐给呕了，但是身体真的遭不住，直接跪在地上，要不是地上还有吐出来的酸水，程云亭真想趴那不起来。 “半糖，我...呕...我...” “云亭，要不你先吐着，别说话。” “我...呕...” “没事，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你...呕...” “醉氧反应里面应该不包含呕吐，我觉得你可能是晕车。” “滚...” “emmm，多喝热水。” “狗...” ...... 最后那个狗真的不是程云亭骂人，而是想说滚，但同时又想呕吐，滚呕连在一起就成了狗，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不要尝试。 ...... 得益于程云亭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也得益于以前训练时经常吸氧，在跪的腿都麻了之后，总算是勉强适应了，起码说话可以流畅了。 “这里的含氧量到底是多少，我感觉自己一会儿虚弱的要死，一会儿又强大的我自己都害怕。” “经过检测，空气中含氧量为29.7%，当前时间为十月二十一日下午四点，亚热带季风气候，季节可以换算为秋季，多云，当前气温34度。” “我得亏在上面躺了三个月，要是夏天过来，我觉得我得直接挂掉。半糖，这里不能待，一万年前这里就是各种大型动物的乐园，现在肯定更可怕了，趁天还没黑，赶快找地方躲一下，地方你自己看着选，我得再躺一会儿。” 说完，程云亭就往后靠着驾驶座闭上了眼睛，要不是呼吸声还算正常，半糖可能就该准备后事了。 不过如果他们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藏身之地，那这个后事也是迟早的事。 一只机械小手熟练的控制着方向和速度，按照天网传递的地图，筛选藏身之处。 在他们离开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接近六点的时候，一只全身漆黑，带点白色纹路的豹子轻手轻脚的出现在程云亭的呕吐物旁边，嗅了嗅，又沿着地行车轨迹转悠了两圈，最后看向程云亭离去的方向，还是没有选择跟上，而是钻进树林中，直奔印象中有食物的地方。 这只黑豹只是长着黑豹的样子，体型上，不输一万年前的东北虎，而且看它的肌肉和牙齿，战斗力只会强不会弱。 在程云亭他们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时，那只黑豹也正拖着一头比它自身还要大的疑似牛的动物，重新经过程云亭的呕吐物，不过这一次，黑豹并没有停留。 云贵多山地丘陵，程云亭和半糖选择的地方也是在山上，这里的树林太茂盛了，夜晚指不定藏着多少掠食者，程云亭可不敢拿小命去赌。 没有找现成的山洞，而是找了一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山缝，人为的钻出一个小洞，仅能容纳程云亭躺下的一小块地方。 地行车堵在外面，程云亭还不放心，又用开采出来的石头把缝隙堵上大半，又拿一条深色的毯子盖上，这才放心的展开自己的打火机——小火炉。 生了火也不敢做饭，只能烧点水，不敢弄出什么味道，还是吃着能量棒和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 能量棒是后来程云亭自己做的，原本那些过了一万年，不知道过没过期的喂了大狗，药也是。 不过能量棒携带的不多，主要是为了应急，只要一个月的分量，大概六十支。剩下的全是各种压缩饼干，各种肉干，水果干以及蔬菜干，分量也不是特别多。 最开始程云亭觉得，世界这么大，也没人管了，打个野味还不是轻轻松松，他压根就没想过会缺吃的。 但是现在，醉氧状态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与附近的大型掠食者随时可能相遇，程云亭有些不看好自己了，现在真的感觉后悔听了半糖的鼓动。 起码先做好调查嘛。 吃着干粮喝着水，心不在焉想着事情的程云亭并没有注意到，毯子隔光但隔不了热量。 漆黑的夜里，一条手臂粗的蛇游来。 第九章 谁是猎人 程云亭没有注意到蛇，并不意外着半糖也没注意到，虽然半糖没有提醒他。 蛇是瞎子，靠温度与气味辨别，这是一万年前的旧知识了，一万年后的蛇，难说。 当蛇离山洞越来越近的时候，半糖才提醒了程云亭一下，之前没提醒只是想着让程云亭不要再多一份担心，万一这蛇只是路过呢。 而半糖的提醒方式是： “云亭，想不想吃点蛇羹？” “我吃那玩意儿干嘛，寄生虫太多...这附近有蛇？” “嗯，就在外面。还是活...现在死了。” 说话间，那条倒霉的蛇刚准备窜进来一口咬在程云亭的大腿上，就被外面的陷阱给弄死了。 一个趴在石头上的蜘蛛机器人，在蛇靠近的时候便开始蓄力，才能在蛇窜起来的瞬间，以更快的速度扑过去，八只机械腿钉在蛇肉里，死死的固定住，然后锋利的刀片割掉蛇头。 蛇没头之后身体还能缠绕，所以蜘蛛机器人迅速的从蛇身上弹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趴着。 作为一名极限运动员，野外生存那都是基本操作，洞口有陷阱是基础中的基础，甚至附近的树上，地上也都有一些陷阱，万一抓到点兔子和鸟，那不就能丰富一下自己的干粮了吗？ “不吃的话，我把尸体扔远点？” “扔吧，等等，要不留点以后做诱饵？” “大热天的，这肉保存不好容易腐烂啊，要么吃要么扔。” “哦，扔吧，记得片下来几片蛇肉扔到咱陷阱里面，直立猿人无所畏惧，今晚上我就要客串一下猎人。” 人能够站到食物链的顶端，靠的不就是这种无所畏惧，敢于挑战的本性吗。 哪怕程云亭现在弱的都不一定打得过外面原始森林的野鸡。 醉氧可以很快的调整，但程云亭想要适应接近30%的氧气含量并不是那么容易。 氧气含量的提高，对程云亭来说，其实是有利的。 人体内的反应跟氧气吸收量有直接关系，适应了30%的浓度环境后，体内各种反应速度加快，体内的各种脏器得到更充足的供养之后，运转速度也会越来越快，大脑和四肢会同时变得更加发达。 程云亭的身体，在一万年前已经接近能达到的极限，反应速度和力量，足以肉搏美洲豹。 那么如果程云亭的身体素质继续提升，反应速度更快，身体代谢产生的能量也会更多，那么半糖也可以提高自己的功率，所能做的事情，也可以更多，也能带给程云亭更多的提升。 在高氧环境下，程云亭的生物反应更加迅速，代谢产生的热量也将上升不止一个数量级，因此，未来的半糖，将成为真正的人工智能辅助系统。 良性循环之下，仅凭肉体，程云亭也不会输给现在的动物太多。 你进步我没有进步，那就是我在退步，你进步我也进步，那就是都没有进步，就是可惜，别人进步了一万年，程云亭才开始进步。 原本还觉得生活没有挑战的程云亭，现在重新拥有了斗志，以前心心念念的突破身体极限的时刻终于到来，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超越之前的自己，这种感觉，不亚于瘾君子得到心心念念的粉末。 变强的感觉并没有让程云亭膨胀，这一夜，虽然忐忑，但还是安全的，早晨醒来，程云亭并没有急着出来，而是放飞了几个蜂鸟无人机，确认了周边没有大型掠食者之后，才挪了出来。 除了那条杀蛇立功的蜘蛛机器人，其他几个用来布置陷阱的微型机器人也都被回收了，除了一些鸟毛，和一些血液，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幸好机器人也都没坏。 高原上的氧含量接近一万年前，所以之前的恢复训练最多也只能让程云亭恢复到一万年前的巅峰状态。 但是现在，在这中低海拔地区，程云亭需要重新开始制定训练计划，他要一步步的走下去。 如果半糖的功率大一些，或许会主动计算这些，让程云亭提前在高原上，在修复身体的同时，适应高氧气含量的环境，可惜半糖的能量来自程云亭的代谢热量，在程云亭修复身体的过程中，半糖没有休眠就已经很艰难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程云亭没有时间怨天尤人，也不顾身体上的不适，直接开始了训练，一切为了生存，一切为了进化。 训练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捕猎。 这里暂时没有发现危险程度太高的大型掠食者，那些小型的动物，能够给程云亭造成的伤害有限，而且也可以给程云亭提供一些在原始雨林里生存的思路。 原始丛林中，除了大型掠食者，还有躲藏在阴影里的潜伏杀手，就比如昨晚的蛇。 在捕猎小动物，提高身体各项素质的同时，躲避这些蛇虫，提高自己的反应速度，在普通人类眼中，蛇是可怕的杀手，猫是软萌的噬元兽。 可是在猫眼中，蛇就是条长虫，在蛇眼中，猫才是大魔王。 造成这种认知现象的根源，便是反应速度的不同外在表现。 为了让锻炼的效果更好，无人机和机器人统一由半糖管理，不会给程云亭提供任何帮助，只有大型掠食者靠近时，才会预警。 包括程云亭体内的辅助平台，也会被半糖约束，禁止使用。 一万年前，这里是云南州，野生动物的天堂，物种丰富，一万年后，整个世界都是野生动物的天堂，那么这里，又该是何种的热闹。 在这里，程云亭不是以人类的身份，而是以恐怖直立猿的身份。 早餐？ 就在这个丛林里。 ...... 尽管还是会胸闷无力，程云亭还是以极大的毅力支撑着，去寻找自己的早餐，说不定也是午餐和晚餐。 一边螺旋着缓慢绕山寻找，一边注意着附近的动静，快入冬了，哪怕云南州这边不冷，相比春夏季节，总归是会少一些食物，动物们也开始有意识的增重贴膘，哪怕这样会让自己变成食物。 一万年前的云南，有野兔也有松鼠，不过野兔程云亭暂时不指望，除非设陷阱，不然跑不过它们。 相比之下，松鼠是个不错的选择，除了它们自己，窝里说不定还有些坚果，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家里的东西也是，正好炖了它自己。 第十章 松鼠? “嘘～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那里有一只落单的卧槽......” “半糖，那玩意儿是松鼠？” 轻轻指了指不远处那只偏黑色的大型哺乳动物，在没进入狩猎状态的时候，程云亭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和半糖小声说话，大概是因为害怕孤独吧，程云亭不希望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失去语言能力。 “外形上看，应该是吧？” 半糖也有点不敢相信，所以他一个人工智能，用上了平生最鄙视的两个字：应该。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松鼠那么大？” “可能是巨松鼠的变异体吧，一万年前确实有种巨松鼠，体长接近半米，加上尾巴能超过一米。” “可是这个，怎么看都不是一米吧，体长都不止吧？用你钛合金眼瞅一瞅？” “emmm，体长112公分，尾长156公分，体重约28公斤。” 半糖勉强帮着分析了一下这个松鼠的数据，不算是帮忙，因为半糖自己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唔，28公斤级别吗，感觉可以搞一搞啊，说不定能赢呢。” 程云亭毕竟是运动员出身，在这个圈子里，体重不能决定胜负，但重量级差距极大的话，胜负基本上毫无悬念，动物界其实也差不多。 哪怕这只“巨松鼠”长得跟匹狼一样，但只要他不是真正的狼，程云亭就不会怕。 体重是一种优势，但有时候也可以是劣势，就如这只巨松鼠，它更大了，也确实更强了，但也没那么灵活了，也不敢住的太高了，容易摔死。 早晨，是巨松鼠的活跃时间，动物也是要吃早饭的嘛。 程云亭也有点饿，但身体不是很舒服，饿着点其实也好。 不紧不慢的跟在巨松鼠后面，程云亭今天就认定它了。 倒不是说没遇到过其他的小动物，但是那些小动物抓到了又能怎样？程云亭的目的是填饱肚子吗？ 是。 但不只是填饱肚子，还有最重要的提高自己。 一万年前的程云亭可以肉搏美洲豹，现在的程云亭打算让世界重新认识直立猿的恐怖，那么不去欺负大家伙，欺负小家伙算什么？ 不就是只大松鼠吗。 不借助半糖的能力以及体内装载的机械结构，不代表程云亭就必须空手，人与动物的一个主要的区别就是人会主动借助工具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所以程云亭抽出了插在小腿上的刀，慢慢靠近停下来的巨型松鼠。 “叽叽～” 一只长得跟狼一样大的家伙，张嘴就是卖萌一般的叫声，搞的程云亭总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明明叫声这么萌。 暂时没有继续靠近，程云亭和半糖都想知道这只大松鼠想做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值得探索。 这只巨大的松鼠大概在离地面六七米的树上，而在声音传出去没多久，在更高的树上，蹦蹦跳跳的又跑下来好几只松鼠，最前面的那只看起来像是母的，灰色，但体长只有五六十公分，和一万年的巨松鼠相比，虽然仍旧大了一圈，但好歹不是那么夸张。 后面的几只松鼠，一直跟在这只略微正常的母松鼠后面，有灰色的，更小一号，和一万年前的巨松鼠差不多大，也有几只发黑的，体型超过了最前面的母松鼠，直逼最开始的那只大家伙。 哪怕体型更大，在母松鼠面前，都表现得很安分，这也是为什么程云亭和半糖判断最前面的松鼠是母的，而且疑似这一大家子的女主人。 一家人相遇是美好的，整整齐齐，不过接下来的一幕看的程云亭有些触动。 只见那只黑色的超大松鼠，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小手，伸进嘴里掏着，掏出一个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坚果，离得远，看不清。 掏出来的坚果转手就给了那个后来的母松鼠，母松鼠接过坚果之后就塞进嘴里。 超大的那只不停的掏，母的那只不停的塞，直到塞不下了，才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换下一只。 所有的坚果都分完了，也才装满了三只松鼠。 之后这一群松鼠再回到树上，大黑松鼠就在附近找了个大树杈趴着，准备休息。 “这一家子有点意思啊，你觉得呢，云亭？” ????????“嗯，是有点意思，体型差距那么大也可以吗？” ????????“嗯？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只黑的巨松鼠有点小。” “小吗？不小了吧，都快赶上以前的狼了。” 程云亭伸了个懒腰，走出来自己的藏身之地，走向了这只大松鼠。 “半糖，我是说，这家伙太小了，不适合做我的首杀。既然要带来恐怖，那就让掠食者们一起恐怖。” 当程云亭走出来的时候，就引起了大松鼠的注意，直到程云亭走到离松鼠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它才站起身子，蹲靠在树上。 变大的不只是动物，树变得更大，不然一匹狼在树丛里来回跳跃，真的是辣眼睛。 现在的比例倒是协调，像是同比例放大，当然只是看起来协调而已。 “嘿，大...，嘿，小家伙，我本来想吃了你的，但现在又不想了，作为报答，你要负责帮我锻炼身体，怎么样？” “......” 大松鼠歪着头，盯着程云亭，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是单纯的看傻子。 “听不懂吗？那也没关系，你只要肯配合就行，接下来我会追你，抓你，揍你，你负责逃跑，挣扎，反抗，行不行？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话还没说完，大松鼠就跑了，可能是觉得程云亭有威胁，也可能是单纯的觉得不要靠近傻子，会传染。 不过程云亭觉得，这只大松鼠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这个游戏了。 热身活动其实早就做过了，但作为运动员，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程云亭不紧不慢的活动着手腕脚腕。 然后戴上手套，头套，绑紧衣服裤子。 “半糖，当我找不到它的时候，你给指个方向？” “如你所愿，云亭。” “那就，开始吧。” 话音未落，程云亭便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追着大黑松鼠离去的方向，急速靠近。 在原始的丛林中高速的奔跑跳跃，这种体验程云亭从未有过。 高浓度氧气不再是负担，而是兴奋剂。 第十一章 更强 并没有过分陶醉于大自然的魅力，程云亭记得自己的主要目标，哪怕是闭着眼睛，身体也在朝着大松鼠的方向奔跑，有氧运动和无氧运动，在这一刻，仿佛迷糊了界限。 此时的程云亭，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更有活力，也更有攻击性。 在树林里，人很难追上一只松鼠，不过这是一万年前的道理，不是现在的。 体型变大了，力量也变大了，同样的，在树林里穿梭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大松鼠能穿过的地方，程云亭也可以，大松鼠在树上腾挪，爬树对程云亭来说稍微麻烦了一点，但好在，凭借着大松鼠的体型，爬树也不会爬太高。 树叶和细碎的树枝很容易划伤皮肤，也很容易划伤眼睛，所以程云亭穿戴上了面罩手套等装备，这个时候倒是羡慕哺乳动物们的皮毛。 在这第一天里，程云亭不太熟练这种地形，有时候不敢冲过去，也有时候冲得太快不好转向，摔倒过很多次，加上这松鼠本来是准备做早餐的，现在早餐没了，也有的饿的慌。 追了两三个小时，追的这个山上鸡飞鼠跳，祸害了不少花花草草，追的半糖都找不到这只大松鼠之后，程云亭才开始休息，以及找吃的。 雨林里的水不能直接喝，所以哪怕程云亭很渴，也耐心地等待着净水的生成。 食物也找到了，附近河里抓的鱼，找小动物试过了，没毒，长得也没有很奇怪，鱼的变化倒是不大。 虽然半糖说附近没有大型掠食者，程云亭还是很小心的把鱼的内脏用树叶裹起来埋进地下。 不敢吃生鱼，也不想费劲的煮鱼汤，麻烦，还容易引来别的动物，所以生起火堆准备烤鱼。 反正记住了大松鼠的家在哪，吃饱喝足了再去找它打架。 就是这里蛇还挺多的，树枝上有趴着的，树底下有一起打架的，那缠绕的姿势真的是大开眼界。 休息好之后，程云亭又回到了那棵大树底下提前藏好，等着大松鼠自己送上门，给大黑松鼠一个surprise！ 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行为，不建议广泛使用。 尽管体型变大了许多，但品种，基因，变化应该不大，理论上应该还是巨松鼠的习性。 果不其然，下午五点左右，程云亭就看到大老黑鬼鬼祟祟的回来了。 大老黑是程云亭在藏身之处闲着无聊和半糖一起想出来的绰号，毕竟也不能一直喊人家超大的黑松鼠、大黑松鼠之类，这是一种种族歧视，松鼠难道不配拥有姓名吗？ 严格的说姓这种东西确实有点困难。松鼠还真不一定能有。 大老黑回来的时候确实鬼鬼祟祟的，在认识了它一家子之后，程云亭也能理解这种谨慎的态度，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稍微等了些时间，然后就又听到了熟悉的叫声，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大老黑又把嘴里的储备粮掏出来给了家人。 程云亭偶尔会想起它们体型上的差距，然后内心嘲笑一下大老黑，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程云亭不得不承认，它是一个合格、称职的家长。 当那群小号的松鼠爬回树顶端的窝里之后，程云亭钻了出来，冲着大老黑打了个招呼。 “嘿，大老黑，我又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大老黑看到程云亭之后，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愤怒表情，对着程云亭吼出了几声萌炸了的叫声，然后转身就跑。 一点都不凶，白长了那么大的体型和那么坚硬的爪子。 程云亭很快追了上去，可能是身开始适应现在的环境了，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总之这个下午，程云亭感觉自己变得更强了，起码上去跟都跟不住这只大老黑，但是下午却没被拉开太远，甚至有时候程云亭会觉得距离好像缩短了那么一点点。 差距在缩小，但差距终归是差距，尤其是天黑以后，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反而没能像上午一样追个两三个小时，只是勉强达到两个小时。 晚上没有住在树下撩拨大老黑脆弱的神经，而是回到昨晚上开辟出来的小山洞，今天程云亭打算扩建一下，因为预计要住不短的一段时间。 三天后，程云亭已经可以不依靠半糖指路，追大老黑完整的三个小时，但实际上，程云亭却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很大的提升。 也许超越了以前巅峰的自己，但三天前连大老黑的屁股都摸不到，现在已经可以追着跑三个小时，不是很正常。 “半糖，检测一下我的身体，和三天前相比提升了多少。” “当前心肺功能提升约7%，肝脏代谢能力提升约4%，肾脏功能提升约6%，神经反应速度提升约12%，大脑皮层活跃度提升约3%，肌肉强度提升约0.4%，骨骼强度提升约0.1%，综合提升约4%。” “三天前，由于醉氧反应并没有完全缓解，你的身体素质综合下降11%，所以相比较你三天前的提升，应该是104%比89%，约117%，即身体素质相比三天前提升了六分之一。” “根据这总共四天的信息比对，巨松鼠的速度下降14%，反应速度下降6%，根据不同时期的脚印以及树枝的弯折程度计算可以得出，其体重下降3%。” “分析可得，由于云亭你上午和下午的两次追赶，巨松鼠休息和寻找食物的时间降低四到五个小时，根据巨松鼠的习性，每天白天有约四个小时的时间寻找食物，六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同比例推算，寻找食物的时间为原来的二分之一，寻找食物的时间与获得呈抛物线趋势，其寻找到的食物理论上为原本的三分之二，但根据观察，巨松鼠提供给配偶和子女的食物并未有较为明显的减少，巨松鼠这四天的食物摄入量相比过去明显下降，下降比例未知，但足以证明，巨松鼠的身体状况，由于缺少足够的食物而严重下降。” 听完半糖的一连串分析，程云亭有些犹豫，他只是看巨松鼠体型差不多，想通过追捕它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没想的会给它带来这么严重的影响。 程云亭倒是不怎么愧疚，毕竟放弃了吃掉它的想法，犹豫的是现在的巨松鼠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了。 第十二章 救老黑 第五天的早晨，程云亭并没有急着去找大老黑松鼠去锻炼，而是让半糖放出无人机去寻找松鼠能吃的食物，这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十点钟左右，程云亭提着一袋坚果，走到树下，等待老朋友的到来。 安静的等待大老黑处理好家事，程云亭才走到树下，准备和老黑打个招呼。 可是真的再次面对大老黑的时候，程云亭却感觉到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气氛。 “嗨，老黑，看我给你带......” “叽叽，叽，叽......” 还没等程云亭说完，老黑就叽叽的叫着打断了他，表情很是愤怒。 看着龇牙咧嘴的老黑，程云亭也有些发怵，倒不是怕它，只是程云亭心里觉得老黑算是半个朋友，没想到老黑会对自己如此愤怒。 也许老黑是个称职的锻炼伙伴，但对它来说，程云亭绝不是一个友善的朋友。 程云亭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昨天也只是觉得自己耽误了老黑寻找食物，影响了它的正常生活，所以今天带来了一些食物过来。 程云亭不是不知道如何与朋友相处，但是松鼠朋友还是第一次，潜意识里程云亭依旧觉得自己对于老黑来说，是高等动物，不吃它是一种恩赐，这个时候给它带食物，一定可以让它“感恩戴德”，这是刻写在基因里的优越感。 “老黑，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我....” “我...，你...，你看这个，给你带...” “叽～” “别太过分啊。” 将坚果往老黑脸上一扔，程云亭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实际上扔坚果，在程云亭眼中类似于示弱的“投食”，但是在老黑眼中，这是挑衅。 所以在坚果还没到达，程云亭刚刚做好准备的时候，老黑就扑了过来。 体重加惯性的力量是程云亭也承受不了的，所以程云亭没敢硬架，一只手迎上去然后借力打力的把老黑甩出去，并趁着老黑在空中无法借力的时候，紧跟着踹了一脚，也没用太大的力，只是尽量踹远一点。 毕竟是曾经的“朋友”。 但是程云亭踹出去的时候，老黑伸出小短手接了一下，老黑只觉得此时的程云亭异常可恶，所以在空中的时候也想着抓他一下，也根本没有想到程云亭会手下留情。 “咔” 老黑的小短手直接被踹折了。 这一幕有些出乎程云亭的预料，所以之后的连接动作只凭借惯性做了一半就被收回了。 老黑盯着程云亭，异常愤怒，又因为刚才的交锋中自己直接受伤，程云亭却毫发无伤，这就更愤怒了。 老黑一边低吼一边后退，然后退出一定距离之后调头就跑。 跑动的速度很快，受伤的右手仿佛不知道疼痛，该用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甚至全身重量压在右手上也毫不在意。 看着老黑离去，程云亭下意识的又追了上去，这样一来，老黑跑的更快了。 “云亭，你最好不要继续追它，或者不要出现在它视线内。” “它会因为你的追逐而继续逃跑，这会加重它的伤势，而且它跑的方向，并不是前几天它经常活动的区域，不要追的太远，让它回不来。” “那就这样让它跑？” “我会让无人机盯着它，现在让它安静一下比较好。” “好吧。” 无人机悄悄的跟着老黑，程云亭悄悄的跟着无人机。老黑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相处几天，程云亭还是不希望老黑出事。 慢慢跟了一个小时左右，程云亭已经走出了熟悉的区域，这里渐渐开始深入丛林，随时都会遭遇大型动物，程云亭也开始小心翼翼，也更加担心老黑的安全。 “叽～” 一声凄厉的叫声通过无人机传入程云亭的耳朵，程云亭和半糖第一时间认出，这就是老黑的声音，几天的相处，这点熟悉还是有的。 无人机因为限制，离半糖不能超过一千米，实际上，一般都会在五百米左右。 根据传回来的视频信息，袭击老黑的是一个黑色的豹子，体型上接近东北虎，简单判断了一下，在半糖的帮助下，程云亭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所以他们决定去救老黑。 通过无人机的定位，程云亭和半糖很快就追了过去。 万幸，老黑还活着，趴在一棵树上，只是少了半条尾巴。 黑豹正围着树转圈，并不时的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干扰、恐吓老黑。 程云亭的出现，吓了黑豹一跳，也吓了老黑一跳。 对黑豹来说，程云亭的气味很陌生，但又特别熟悉，前些天在一滩呕吐物中，黑豹嗅出了一个陌生的气味，现在这种气息又出现了，就在眼前。 黑豹并不怎么畏惧，在这附近几十里的范围，它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一群，但也不会出现在它们的食谱上。 速度快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而且在那一滩呕吐物中，黑豹嗅出了虚弱，五天时间，黑豹不觉得眼前这个两脚兽会变得多么强大。 低吼着迫近程云亭，黑豹打算先逼退眼前这个新出现的家伙。 尽管不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有威胁自己的能力，但是敢主动靠近自己，必然有着某种倚仗，黑豹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看见他。 “半糖，同步战斗模式。” “如你所愿。” 战斗模式并不是变身，而是对程云亭体内纳米机器人的操纵模式，这种模式下，程云亭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可以在体内快速移动到需要的地方，不管是修复，还是组合起来转移到皮下去抵挡攻击。 双腿分开，微蹲，重心下移，摆出了经典的武术动作的程云亭，对着黑豹勾了勾手指。 “呼噜噜噜～欧吼～” 黑豹低吼着扑过来，张着血盆大口，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 并没有像面对老黑一样退却，程云亭需要正面打退这只黑豹，这样才能安稳的带走老黑。 避开黑豹的大嘴，双臂架开黑豹的两只爪子，抬腿横在黑豹的后腿上，防止黑豹的后腿蹬伤自己，用肩顶在黑豹的肚子上，将黑豹顶开，顶到悬空。 反弹的力量将程云亭震倒在地，但这依旧处在半糖的计算中。 借着后倒的力量，双脚重重的蹬在之前头顶的地方，带来第二次伤害。 第一次试图结束，双方重新开始对峙，老黑开启懵逼的吃瓜模式 第十三章 总要有一些坚持 第一轮的试探性交锋中程云亭看起来是占了点便宜，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对黑豹造成有效伤害。 这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如果再给几天时间，程云亭倒是挺希望和它一对一认真的打上一架，不带半糖那种。 但是现在不行。 接下来黑豹没有再让自己腾空，伏在地上一次次的扑咬与厮挠。 程云亭也一样蹲着马步，弓着腰，张开双手，防备着黑豹任意方向的扑咬。 久守必失，对于程云亭来说也是一样，哪怕有半糖的辅助。 这时候的气温很高，程云亭又跑了挺长时间，所以身上、脸上、头上全是汗，脸上的汗被擦过一遍，身上的汗暂时不影响动作的发挥，意外发生在额头上，一滴汗水突然从额头滚落，滑到了程云亭的眼睛里。 程云亭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手臂不自觉的想要回收，但只是轻微的抖了一下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但就是这一瞬间，黑豹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程云亭被一次次的打后退，最后终于被扑倒。 倒地的那一瞬间，程云亭把左臂撑起，卡在黑豹的嘴里，纳米机器人在半糖的指令下，在左臂凝聚成一个个的金属环，与黑豹的牙齿一一对应。 互相警惕的战斗最难找到突破口，但如果一方急于进攻，那必然会露出一个又一个的破绽，抓破绽的能力，现在这个世界没人比得过半糖。 在黑豹的大嘴与左臂较劲时，四肢也在不停的扒拉，试图抓下一块块的血肉，程云亭的双腿也不停的蹬踹着，右手手指指尖已经凝出四个尖刺，在一个空档，对着黑豹的腹部狠狠抓了一下，划出四道深深的血痕。 程云亭的脊柱和全身主要的骨骼都被改造过，尤其是肋骨和四肢的主要骨骼，用钛合金加固了一遍，同时，纳米机器人也储存在里面充电与修复，很多骨头其实是中空的，腾出点地方并不很难。 所以程云亭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骨折的感觉了，也根本不会有这种机会。 骨骼的改造让程云亭有了正面对抗这些猛兽的身体素质，但起最大作用的还是那些纳米机器人，通过半糖的指令，在必要的时候覆盖将要被打击的部位，以及保护内脏不受猛烈的攻击。 除了肉体本身的能力，作为一个人，程云亭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空手上战场的，从生态园出来的时候，就穿着最先进的贴身战斗服，虽然看着挺薄，但防护能力极强，硬抗老式手枪不是问题。 相比较程云亭不痛不痒的皮肉伤，黑豹的伤就严重多了，相当于被另一只豹子开了膛，它自己爪子造成的伤害也就这样了。 黑豹低吼着后退，程云亭没有追杀的打算，也就任由它逃走。 大老黑早就趁着程云亭和黑豹对峙的时候跑了，不过它瘸了一条腿，早些时候还能忍着，经过和黑豹的打斗，伤势加重，跑的倒也不快。 瞅了瞅无人机的位置，程云亭很快就找到了可怜巴巴的老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追来的不是黑豹，但盯着自己的这个可恶两脚兽，恐怕不比黑豹弱。 现在跑也跑不动，打又打不过，老黑只能叽叽的吼着，张牙舞爪，希望之后死的有尊严一点。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手，老黑躲藏不及时，终于还是被抓住了，四条腿乱蹬，却发现程云亭动都没动，再一看，也没有伤口，白蹬了。 左手按着老黑，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两根金属针，扎在它的后颈上，把老黑电晕了过去。 拎着老黑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到那棵树下的时候，还收拢了一下散落的坚果，送出去的东西，程云亭当然不会拿回来。 老黑这个状态短时间内明显不适合寻找食物。 回到山洞，又给老黑补了一下，然后给它做起了手术，帮它把骨折的小短手扳回来并固定住，手术很粗糙，但比没有好。 纱布这种东西程云亭确实带了一点，但并没有给老黑用这么奢侈的东西，附近找了点韧性差不多的藤蔓植物，割了一些，给它缠上就差不多了。 出了这么两档子事故，朋友是铁定做不成了，程云亭也没真的把老黑当朋友过，更多的是训练的队友。 现在受伤的老黑已经没办法再陪他训练了。 没受伤大概也不行，训练会影响它的生活，这个现在没法解决了。 附近搜寻了挺多坚果，塞进了山洞，堆在老黑旁边。 在老黑醒来之前，程云亭收拾好东西开车走了，继续他的流浪之旅。 老黑和他也只是互相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 “云亭，为什么这么做呢？你就不怕老黑还没醒就被别的动物发现，吃掉？” 路上，看程云亭情绪不高的样子，半糖只好找些话题来聊一聊。 “那也只能怪它自己命不好了。” “如果真的有命运的话，它的命运好像确实不够好，先是遇到了你，被追捕了好几天，然后又累又饿又受伤的时候撞上了大黑豹子，现在还没醒就被你丢在山洞里，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嗯，遇上我算它倒霉。” “是啊，遇上你算它倒霉，作为最倒霉的人，和你待久了就会染上霉运呢。” “？？？” “什么话啊，说的好像是我传染的一样，我有这么倒霉吗？” “不倒霉吗？云亭，不倒霉的话，你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一万年后流浪吗？” “可我毕竟还活着，我已经是地球上最幸运的那个人了。” “嗯，作为最幸运的崽，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还有什么值得你不开心呢？” “我只是在想，面对这些动物的时候，我该怎么定位自己呢？” 在面对老黑的时候，虽然把它当伙伴，但还是有种优越感，而且不止是老黑，面对见过的所有动物，程云亭都会有一种优越感，以前的生活环境带来的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优越感吗？云亭，你想没想过，你本来就应该有优越感啊？” “为什么，现在除了我，已经没有人了，我也不可能真的站在食物链顶端，优越感又怎么说呢？” “你有我啊，云亭。” “......” “半糖，你可真自恋，不过你说的对，我就优越到底吧。” 第十四章 真正的起点 如果说那三个月的“脱胎换骨”是肉体的重生，那么老黑事件，则是程云亭于一万年后开启新路程的起点。 思考之后得出自己真正需要的答案，思想上的蜕变，如同灵魂的新生。 没有死在一万年前的战争中，是幸运也是不幸，那么姑且把现在的他和一万年前后他割裂，算作两个不同的人。 以前的程云亭生活在一个经济繁荣、科技发达的国家，那个国家有接近六个亿的人口，与程云亭有直接联系的多达千人，间接有关系的，那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所以万年前的程云亭，生活的很充实，但也总是被社会、被条条框框束缚，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不是说自由意味着突破法律和道德的底线，而是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接受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大好青年，程云亭也不会想着去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更何况违法犯罪。 作为一个职业运动员，程云亭参加过很多国际赛事，也拿过很多奖项，出席过各种上流的、下流的聚会，与很多大人物谈笑风生过，也与首长握过手，在体育界比不了四百年前的姚巨人，准确的说是一万又四百年前的姚巨人，也比不了姚之后一百年，横压好几个时代，拥有数十年巅峰的乒乓怪物，张大魔王，但在这个......一万年前的上古时代，在属于他的领域，亦不曾被谁遮挡过光辉，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知名的公众人物。 但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不喜欢训练时间被拉出去见人，还要对着大腹便便、什么都不懂的中年油腻男人强颜欢笑；他不喜欢二大爷家那个没礼貌的表哥，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小姑娘，还打着自己的名号，早就想揍他一顿了，可是公众人物不能有负面新闻，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禁赛；他没有经过基因改造，但他想和改造过的运动员比一比，但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无差别的比赛，一般而言，基因改造人是绝对吊打原生人类的，没有观赏性；地下倒是有这种黑赛，但大部分都是搏斗，程云亭也曾想过去打几场架看看自己的水平，但被警察叔叔带回来教育了好几天。 秩序，是保护大多数人的，秩序是约束少数人的。 这个世界需要秩序，少数人也是，程云亭他们尊重这个世界的秩序，也从不恃强凌弱，但偶尔也会想突破一下这个秩序。 程云亭不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三观和他的三观迥异。 普通人会想着翻进保护区肉搏猛虎吗？普通人会想着仅凭肉体在雪山上硬抗，直到扛不动，只为刷新自己的记录吗？ 不会。 会这么做，并且坚持下来的都不是普通人，坚持不下来的人，不能说会这么做。 就是这样的一个逻辑。 程云亭不是一个普通人。 现在的世界刚刚好，用孤独换来了绝对的自由，程云亭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想要做的事。 违法？ 谁来为这个世界制定法律？一万年前的法律，是为了人设定的，现在的人又在哪里？ 乱纪？ 请监管的同志出来一下，我程云亭，有很多信息想和你交流一下。 小动保蹦跶的挺欢，四百多年了，一茬又一茬，层出不穷，也没见他们吃麻辣兔头的时候给可爱的兔兔上一炷香，话说川渝两地的兔子是真好吃。 干锅兔，想吃。 搁现在，程云亭追老黑，害得老黑吃不饱，不知道得被怼的多么没有人性，要向全社会认罪。 不过有个问题，老黑的体型不知道算不算小动物。 种族歧视这个问题，持续了近千年，从最早的肤色，到后来的基因改造人，鄙视链层出不穷，白的看不起黑的；改造的和不改造的互相看不起；基因改造程度多的看不起改造少的，反正没个人样了，越没人样就越强；改老虎的看不起改猫的，猫又看不起改耗子的，记得有人改了狮子，不正经的那种，改的没有女朋友，还改不回去，真惨。 这些是解决不了的，哪怕是同一个国家的相同的人种，也能分出好几个阶级。 相比之下，优越感真的是微不足道的缺点，就像写硬核科幻的鄙视写诸天的，写诸天的鄙视硬科幻连签约都签不了，硬科幻内部也互相鄙视，你不够硬，就是不行，满足不了科幻读者就得鄙视。 一个人类，面对一群智商不及格的动物，有点优越感怎么了？ 所以程云亭决定了，以后饿了，抓到什么动物就吃什么动物，不管他好不好看，反正没有他自己好看。 滚滚除外，干净的，整体舔毛的那种。 也除了洛子峰下的那一群大狗，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 现在的程云亭，才是真的做好了流浪地球的准备。 醉氧其实还在继续，但程云亭能承受的住，如果承受不住，半糖也会截流限制氧气的摄入，不会给行动造成影响。 地行车速度还可以，但在这种充满障碍的山林里，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不过好歹能开，比徒步好多了。 按照经纬线定位，程云亭四个小时了还没出云南，原本打算向北去看大熊猫的，结果跑玉龙雪山附近了。 也不知道玉龙雪山还是不是雪山，就这气候，估计真正有雪的地方不多了。 既然来了，程云亭也不想放过这个难逢的机会，盘它。 他本就热衷爬山，现在程云亭感觉自己应该再加个小目标：有生之年爬遍全世界的高山，万年前爬过的，也再爬一遍。 玉龙雪山面积挺大，一万年前也爬过，不过当初直接被人送到起点，现在怎么走还真不知道，只能凭感觉了，慢悠悠的开着车找地方停。 在山腰一个平坦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万年前的建筑遗迹，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地行车不怕偷，随便放的感觉真好。 辨认了一下，找到主峰扇子陡，然后从车里拿出替换的大号救生箱，带齐登山工具和帐篷直接出发。 雪还是有的，不过还是在头顶，已经爬到快四千米的地方了，绿色还是主色调。 “啊～” 冲着上方的山顶，程云亭一嗓子吼过去，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一直不让。 “吼～” 嗯，完蛋。 第十五章 龙? “我没死的代价是不是一上山就没好事发生？” 那吼声很清晰，但又能很清楚的判断出，它来自很远的地方，来自扇子陡的方向。 如果没有意外，程云亭要去的地方，就在吼声的主人那。 如果距离很远，那么能把声音传递过来的家伙，又该有多么恐怖？大雪怪吗？ 程云亭激动到开始战栗，半糖也开始活跃起来，这是真正的未知生物，起码是程云亭和半糖没见过的生物。 吼声来自扇子陡，原本就要去盘它的程云亭，现在更是精神百倍。 “半糖，你的能量现在够用吧？” “够用，在你能承受的极限状态运行几个小时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我们出发吧。” 这次的行李箱比较大，也比较重，拉起来很费力，设计者们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个箱子是可以飞的。 箱子的生产厂家原本是做无人机的，后面竞争太激烈，所以另辟蹊径的开发了特别多稀奇古怪的产品，最后终于把自己玩倒闭了。 可惜，如果这家公司再坚持两年，坚持到大战争中，一定会迎来大批大批的无人机订单。 虽然最后还是死，但是最起码死的光荣啊。 不过不得不说，这玩意儿真好用。 程云亭在前面小跑着，箱子在后面跟着飞，很快就看不到底下停的车了。 “对了，半糖，你能不能从声音中分析出这是什么动物？” “很抱歉，不能，数据库中没有这种声音，而相近的声音有数十种，大型动物二十多种，其中任何一种都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另外的，我们不知道的物种。” “好吧，那就让我们亲眼看一看。” 在一万又五百多年前，人类就已经成功登顶珠峰，不过登顶玉龙雪山比珠峰晚了两百多年，而且很少人登顶，包括程云亭，登顶过珠峰，而对于玉龙雪山，爬是爬过，游玩性质的爬，认真的攀登却是没有过。 这次应该可以好好的，不被限制的爬一次了。 这一天，先是和老黑、黑豹打了一架，又给老黑做了个手术，再开车过来，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天还是亮的，但离黑不远了。 对着行李箱招了招手，假装自己是无人机的箱子欢快的靠近，缓缓降落，平稳无比。 在坚固的大石头背面支起帐篷，清理掉附近的杂草，省的半夜钻进来点蛇虫鼠蚁。 一切就绪后，天也开始变暗，凭着记忆，程云亭走到白天发现兔子的草地，开始拔草做陷阱。 草地上的草一点也不矮，快到程云亭的膝盖了，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兔子倒是没有变大多少，在草丛里躲藏起来是真的看不到。 把草拔掉或者是踩倒，清理出几个圈，然后程云亭把一根两米多长的粗壮树枝插在地上，顶上开了个叉，挂上几个小电筒，调整角度，照在那几个圈里，然后躲起来，等兔子过来。 兔子遇到强光就会停在那不动，这是抓兔子的好机会，不然在平缓的草地上，能追上兔子的没有几个，下午看到的几只兔子，真的是跑起来如同一道箭矢。 包括这些草的保护，可能这才是兔子的体型没有变大的原因吧。 山坡上还有一群群的牦牛，但程云亭没去招惹他们，这种普拉斯版的野牦牛力量很大，比之前的黑豹更强，也就是攻击手段单一，否则没几个动物愿意招惹它们，更不用说他们现在是一群，程云亭还不想死。 躲在不远处的程云亭端着弹弓，盯着那几个圈，见到兔子之后，直接一箭射杀，射死之后也不去捡，继续等第二只兔子上门。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猎到三只兔子，运气不错。 弹弓不是小孩玩的那种y形状，绑皮筋打石子的弹弓，而是一种新型的弓，操作简单，自带瞄准，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找了处有水的地方，把其中两只兔子处理了一下，然后在离帐篷一公里的地方点火烤兔子，盐随身带了一小瓶，行李箱虽然还有更多，但也不能奢侈的乱用。 烤之前划开皮肉，洒上一些，然后合上，让盐慢慢化开融进兔肉。 附近除了那群野牦牛普拉斯，并没有太大的动物，等那些大家伙闻着味过来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吃完进帐篷睡觉了。 两只兔子够吃，所以留了一只兔子当备用粮，绑起来吊在附近的树上，活的，万一有大家伙靠近，也能充当一下诱饵，为程云亭的逃跑做出贡献。 仿佛是急着看看唯一的人类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太阳升起的太快，比程云亭醒的还早，一万年前的程云亭，虽然没看过四点钟的洛杉矶，但是经常看四点钟的灯光。 太阳比灯光刺眼多了。 可能是被哪朵莲花诅咒了吧，请自觉留下脚印。 牙口好，胃才好，身体才好，牙口才是第一生产力，想一想为什么要发明创造？省力？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半糖，我牙好像有一颗要掉，你检查检查，我是缺钙了还是缺什么了？” 程云亭一边刷牙一边将帐篷折起来收好装进行李箱，刷完牙之后，就蹲在石头上往嘴里抠。 “躺了一万年，现在才开始掉牙，不容易啊，云亭，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旧的牙掉了，会有新的长出来，检测到了生长中的新牙，不过理论上，正常人不会再长牙了。” “那我这算不算被动的进化？或者叫变异？” “可能吧，你觉得哪个好听叫哪个。” 牙齿从松动到掉落需要过程，程云亭并没有人为的加快这一进程，顺其自然。 休息了一夜，又把最后一只兔子吃掉，程云亭现在充满了活力，正在和半糖一起规划攀登路线，玉龙雪山的地形图在半糖的数据库中能够找到。 ...... “你这个思路不对，这条路不能走，我们先按以前登顶的人的路线走行不行？” “吼～” “？？？” “你吼我？半糖你吼我是吧？你......” “闭嘴，我没那功能，是昨天那个大家伙，快躲起来。” 躲在石头后面的程云亭，懵逼的看着一头体长六七米，肋生双翼，翼展十余米的巨大飞龙扑向牛群，毫不费力的抓起一只牦牛飞向山顶。 “半糖，我们拿的是科幻还是奇幻的剧本？” 第十六章 疯狂的人类 “虽然我以前说过屠龙，但我指的是恐龙啊。” 在程云亭低落的时候，半糖曾用屠龙来激励过他，但那时候的龙指的是恐龙，万年前的巨蜥，比如科莫多巨蜥，现在想来应该真的变成科莫多龙了，更不用说北美那边复原了古霸王龙。 “那这只龙是什么情况啊，这么大个还有翅膀，就算它突然张嘴吐火我也不觉得意外，电影里面的龙，也就这样吧？我们穿越的到底是时间还是所谓的时空？” 如果是那种长得跟北极熊一样、双腿直立行走的大家伙，程云亭勉强能接受，长得跟金刚一样、全身雪白的超级大猩猩，程云亭也能安慰自己。 但是这是龙啊。 这是违背以往认知的神话生物。 对宗教狂热分子来说，值得献上生命的恐怖存在。 现在，它就在自己眼前飞走了。 “云亭，你稍等，我查一下数据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望着巨龙远去的背影，程云亭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明明是三十多度的高温，程云亭却感受不到热量。 “云亭，还记得狰吗？” “东北那边改造出的新物种？记得，基于东北虎的基因改造出的最强猫科动物，我也记得北美那边复原的霸王龙，以及魔改版霸王龙，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这是科学的，是可以实现的，是生物技术所能达到的效果，这个巨龙，我觉得它不科学。” “嗯，我也觉得它不科学，但它好像真的是科学。” “什么意思？这个巨龙也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吗？” “云亭，我们不得不承认，科学的尽头是神话，五百年前，emmm，这个时间线好混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五百年前的人们不会相信人类可以飞翔在天空，哪怕那个时候已经出现了飞机。” “光速是宇宙中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这是五百年前最著名的物理学家说的，可是一百年前，已经不是了，虽然离宇宙旅行还有很远，但是在实验室里，一个处在华夏的苹果，可以瞬间穿越地球，完整的达到北美，从开始到结束，0.4倍光速。” “点石成金是神话故事，但是石头真的变不成金子吗？元素之间真的不能转变吗？铁以前的元素都可以聚变，点石成金现在做不到，但是点石成铁在实验室里是可以实现的。” “很多以前流传的神话故事，都可以用科学的手段实现，所以，云亭，不要觉得任何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切皆有可能。” “嗯，我知道了，你说了这么多，数据库查完了吗？有结果了吗？” “......”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好吧，我知道了，没查到是吧？” “云亭，这不能怪我，我的数据库级别不够，本就是民用数据库，我下载的还都不全，但这还不是因为以前的你用不到，所以这个不能怪我，我们之后可以去大城市碰碰运气，万一哪个部门的服务器还在，我们不就可以入侵了吗？” “对啊，现在都没人了，现在我们去搞数据不叫入侵，叫保存人类文明的火种，云亭啊，我们现在又背负了一项重大的使命啊，你想一想......” “我不想，你之前说的，巨龙可能也是科学的产物，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不过我数据库中有一些边角新闻，关于魔兽和神兽的，魔兽是基因改造出的各种猛兽，比如狰和霸王龙，神兽没有具体的信息，但很有可能真的有那么一些疯狂的科学家想要创造神话生物。” “我觉得创造狰的科学家就已经很疯狂了，还是创造雪狼的科学家比较老实。” “嗯，那我们还爬吗，如果真的遭遇巨龙，我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程云亭挥了挥手臂，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体，被巨龙吓得都忘了动了。 一直保持身体紧绷是很累的。 “爬，当然要爬，我不害怕从山峰上坠落，也自然不会害怕直面巨龙，现在的我肯定不行，但未来，我真的想试一试屠龙，半糖，你也要加油啊。” “没问题，云亭，只要你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我就能得到更多能量，解放更多功能。” “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吧，我就要在这玉龙雪山上屠龙，这是我的起点，也会是终点。” 这次程云亭不敢再放声高歌了，安静的收拾东西，安静的出发。 但他的步伐越来越稳，越来越坚定。 玉龙雪山不是很好爬，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程云亭作为登顶过世界上多个著名雪山，还曾留下世界纪录的职业运动员，自然是不在乎的。 在和半糖的争执中确定好路线，带着行李箱开始上路，类似于朝圣，程云亭这次除了登顶，还想去看看巨龙，保持距离的观看。 这是他未来要猎杀的大boss。 程云亭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就像是在玩一个生存游戏，类似于单机版的饥荒。 独自一人，在一个巨大的地图上，探索，生存，打boss。 点亮科学机器和炼金引擎，根据半糖存储的图纸，制造各种工具。 自动跟随的行李箱，不就是切斯特吗？ 眼前就有一个牛群。 可惜现在的程云亭撸不动。 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装备。 所以程云亭现在要做的，就是探地图，收集资源，攀升科技。 至于要不要建立家园，那就是另外需要考虑的了，而且洛子峰下面有一个挺不错的生态圈的。 没敢走巨龙的方向，程云亭打算先登顶玉龙雪山，之后下来再找机会观察巨龙。 越往上空气越稀薄，但是对程云亭来说，越往上越舒服，下面的世界还是没真的适应。 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山顶了，但程云亭并没有一鼓作气的爬上去，时间不够。 现在上去，就快到晚上了，晚上下山太危险，而且总不能大晚上睡山顶。 所以程云亭打算休息一晚上，保持最佳状态，明天上午爬上去，下午就能顺利返回。 山顶上大型动物没有，小动物挺多。 巨龙的卧榻之侧，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酣睡？ 没有大型动物的威胁，各种小动物很是活跃，这也满足了程云亭的胃口，吃的比昨天饱多了。 睡的也比昨天好多了，毕竟不用担心偷家。 第十七章 龙巢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的程云亭对着太阳竖起中指，没敢大声说话，但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四千多米的地方，气温已经变成了个位数，山顶处终年积雪，所以山顶的气温绝对低于零度。 这是句废话，需要被征服的高山，哪一个山顶不低于零度？ 虽说如此，程云亭却也没多带点衣服，他身上穿的那件紧身的战斗服其实也带保暖效果，而且效果不错，强于古代流行过的羽绒服、大棉袄等。 从行李箱里拿出登山镐和登山杖，大腿外侧的扎带上绑着两只能量棒，小腿上绑着那柄战术刀，背上一捆绳索，就这么出发了。 五千多米的高度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挑战性，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程云亭就顺利的到达了山顶，虽然路确实不太好走，但对于强化过的程云亭来说，那点难度实在是微不足道。 “半糖，现在几点了，海拔多少？” “现在是上午九点十四分，海拔5624米，万年前玉龙雪山的主峰海拔5596米，相差28米。” “还长高了啊，行吧，准备插旗吧。” 旗帜是在洛子峰养伤的时候闲着无聊做的，做了好几张，不过最后选了最简单的那杆。 蓝底白字，最中间还有个小人，象征着人类吧。 程云亭就是人类的代表了。 旗帜插上，留下照片，再拔出来卷上，下次接着用，世界上的高山那么多，旗帜不够用啊。 “半糖，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个巨龙什么时候下山抓牛的？” “十点左右，怎么了，云亭？” 重新收拾干净准备下山的时候，程云亭突然停了下来，问了半糖一些问题。 “昨天推算的巨龙的龙巢在下面哪个方向来着？” 前天上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三千多接近四千米的地方，昨天为了躲避这条巨龙，又绕了一圈，最终没能及时登顶，才拖到了现在。 根据巨龙的捕食路线看，应该是和那群野牦牛一个方向。 “你想做什么？” “偷家啊，趁它不在家的时候去它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也能调查一下它的习性，万一找到点它的dna，咱以后说不定还能克隆出一头来骑呢，龙骑士啊，想想就拉风。” “要是在你找东西的时候它回来了呢？你就不怕被堵在里面？” “怕什么，它飞下去再飞上来，最起码也要花上几分钟吧？那么我们躲在几百米之外，只要看到它飞出去，我就冲进去，你给我几个蜂鸟级无人机，我进去之后找个缝把它卡进去，对准巨龙活动的地方，就算放三个吧，放完顶多需要三分钟，三分钟后不管它回没回来，我都跑出来，往远了跑，如果看到它提前回来，那不管我放没放完，都跑出来，怎么样？” “这么短的时间里你都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方法，以前是不是没少干？说吧，以前都往哪些地方放过？” “想什么呢，你就说干不干吧？” ...... “干。” 沿着龙巢可能建造的方向，程云亭小心翼翼的走着，半糖没有放出蜂鸟无人机，担心巨龙会注意到这些会飞的小家伙，而是放出来几个蜘蛛机器人，蜘蛛机器人的体型有大有小，有捕猎用的狼蛛型，也有用来侦察的蚁型，不到0.5公分，自身带的电池容量很小，仅能独立工作二十分钟左右，一般需要配合工作站使用。 蚁型机器人的工作站配备有超大的存储空间，以及充足的聚变电池组，可为蚁型机器人提供远距离无线充电，当然这个远距离不超过两百米，但也足够隐蔽了。 调整后的计划为，程云亭带着蚁型机器人迅速的跑进龙巢，之后不用管放哪，反正扔下机器人就走，蚁型机器人会自己钻进山峰中隐藏自己，之后会等巨龙回来，再调整位置。 出来之后找地方工作放置工作站，这样工作站可以为蚁型机器人提供更久的续航能量，蚁型机器人可以将图像传回来储存。 接近十点的时候，程云亭终于在雪线附近发现了疑似龙巢的巨型山洞，很幸运，龙巢离山顶并没有多远，不然程云亭很可能错过捕猎它的时间。 洞口高约十米，宽二十余米，拱形，内部不知道多深，但从远处看，内部漆黑一片，即使是使用望远镜，也看不到山洞深处。 洞口有一些散落的骨头，有的还能辨认出牛角，这座山上，能在野牦牛群里面带走猎物的，也只要巨龙了。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再离山洞差不多六百米的地方，程云亭趴在石头后面，向下看。 之所以选择山洞的斜上方，也是因为下坡的时候跑的更快，到时候更省时间。 躲好后的程云亭开始紧张起来，他也不敢确定巨龙会不会发现自己，六百米超越了很多生物的极限，尤其爬行动物的视力并不是很好，但谁知道巨龙有没有金雕那种超级视力。 时间过的很快，十点之后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就看到一道灰影从山洞里冲出，冲向山下。 当巨龙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程云亭抓起蚁型机器人和工作站就跑，在洞口处放下工作站，又往里面跑了二十几米，能看到尽头之后，就把机器人撒在山壁处，然后回返。 在洞口重新拿起工作站，绕路跑向山洞背面，因为考虑到山洞的朝向和野牦牛的位置，山洞背部是巨龙的视野盲区，所以程云亭打算把工作站放在这里。 迅速的扫了一圈，凑合着找了个凹陷处把工作站塞进去，然后找了个平板一样的石头盖住，省的被风吹走或者被滚落的石头砸到。 看着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程云亭立刻往山下跑去，大概跑了一两千米之后，就看到那头巨龙飞回山洞，同样带着一头牛。 蜘蛛机器人的数据传输极限也是一千米，这时候如果半糖在范围内，优先传给半糖，否则传到最近的工作站。 好在机器人内置的程序能够让它们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自动识别附近的生物体，所以在巨龙大口吃肉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几只“小虫子”悄悄地挪了个位置。 然后半糖连接上工作站，开始看起了巨龙的美食生活直播。 第十八章 牛群逢拱 对于巨龙的私生活，程云亭不感兴趣，但是换一个词，巨龙的生活习性，程云亭就很感兴趣了。 一万年前，程云亭对漂亮小姐姐的私生活也不感兴趣，但偶尔也会想研究一下他们的生活习性。 不要误会，只是好奇，为什么那么多的小姐姐，不上班，整天玩，还有钱花，为了这项研究，程云亭还花了不少钱呢，心疼。 语言真是奇妙无比，尤其是汉语。 血腥的进食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除了知道了巨龙有几颗牙，牙有多粗，多长，以及它似乎不喜欢吃内脏。 等它吃完，也只用了十来分钟，并没有太久，之后巨龙就用尾巴把剩下的内脏和骨头抽飞了出去，又对着进食的地方吐了一口黄色雾气，然后走到山洞尽头的空地上开始睡觉，那动作很像影视作品里的火龙喷火，虽然没有火焰。 但程云亭看到，地上残余的血肉迅速开始发黑，起泡，碳化，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那一口龙息，就是一口超强的酸气，比起王酸和魔酸来，也不遑多让。 酸气在山洞中弥漫，山壁也开始发出滋滋的响声，这么大的山洞，明显不是天然能形成的，但程云亭也想不到，这竟是被酸腐蚀出来的。 蚁型蜘蛛机器人并不抗酸，没多久就一一阵亡，发出几声噼啪的脆响，并冒出几股黑烟，不过巨龙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点也不在乎。 画面黑掉了，虽然很遗憾，监视巨龙这条路走不通，但程云亭也并没有太失望。 如果屠龙这么简单，那也太没有挑战性了，退而求其次的，程云亭放出几只蜂鸟级无人机。 设定好程序，定时绕山洞飞一圈，然后飞回工作站转存视频信息与充电，至于能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程云亭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有总比没有强。 回到山下扎营的路上，这里是工作站信号传递的极限，程云亭打算在这待两天，看看无人机能不能正常工作，之后再走。 顺便想试试能不能弄一头牛。 山顶上的那头巨龙是程云亭要猎杀的对象，半山坡是它的猎场，大片大片的野牛群是巨龙的猎物，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野牦牛不转移阵地，可能是一天一两头的损失它们能够接受吧。 那么作为“自认为”和巨龙一个等级的程云亭，怎么可能会怕区区牛群？ “嘿，半糖，瞧啊，瞧我发现了什么，那里有一只落单的野牦牛，我们可以尝试捕捉它，这只野牛可以为我们提供好几天的能量，刚好车上有个小冰箱，它们富含大量的蛋白质，不过这种野牦牛很不好对付。” 程云亭慢慢的从后面接近它，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云亭的体型很小，而且这里是巨龙的猎场，并没有什么大型动物的足迹，起码近几百年，这群牦牛没见过其他掠食者，所以对于程云亭的靠近，野牦牛只是象征性的警惕了一下，该吃草的还是继续吃。 也许程云亭附近的草味道更加鲜美，那只落单的野牛继续落单，渐渐靠近过来，离大部队更远了，起码有上百米。 那聊胜于无的警惕性，让野牛和程云亭保持了五米的距离，近距离的观看下，才发现这牛真大，高原巨兽名不虚传。 不过箭已在弦上，战术刀拿在手中，趁野牛低头吃草，注意力没在这边的时候，程云亭如离弦之箭蹿了上去，在野牛反应过来之前，骑在它的背上，修长的双腿紧紧的夹住牛背，一手抓住牛角，一手把战术刀插进野牛的脖颈，借着惯性，划开一个大口，凄厉的叫声也戛然而止，那是被划破了气管。 然后拔出刀，耍出一个刀花，反手从那只大眼睛里捅进去，直插大脑，并狠狠的搅了一下。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如行云流水般顺滑。 野牛肯定还没有死，这时候的挣扎特别激烈，程云亭也没想过正面制服这个巨兽，所以顺势跳下来，躲进草丛。 可惜如果动作再熟练一些，先划开气管让它叫破喉咙也叫不出来就好了，这一点程云亭记在了...半糖那里，让半糖帮他记着更放心。 如同地震来临，整个山坡都在震颤，除了牛之外的动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开始逃跑。 这个阵仗有点出乎意料，躲在草丛里的程云亭开始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亭，我建议你逃跑，越快越好。” 没有问为什么，听话就对了，半糖不会在这种时候害自己的。 从草丛里窜出来，程云亭撒腿就跑，本来想往山上跑的，想着牛群应该不敢靠近巨龙，但是前路被漫漫的牛群堵住了，只好向着山坡下跑去。 这一跑，顿时吸引了牛群的注意力，乌啦啦一大片，跟着程云亭一起跑。 从无人机的视角来看，相当大一部分牦牛什么都不知道，懵逼的跟着，一会儿跑两步，一会儿停下瞅瞅，然后看别的牛还在继续跑，那就再跑两步。 山坡上的灌木丛，小树，甚至草皮都倒了大霉，被祸害的不轻，甚至是石头都被愤怒的牛群顶碎然后踩踏成更小的碎块。 那一对对的大角看着就心颤，真的是逢山拱山，逢水拱水，这一路上就没有牛群不能拱的东西。 程云亭已经尽可能的走那些不好走的地方了，但是对逢什么拱什么的牛群来说，效果不大。 短时间只要自己不出事，那就不会被追上，稍微轻松一些的程云亭，开始算计这些牛。 反正现在没有监管部门，破环环境这种事情也没人管，于是程云亭放慢脚步，带着牛群满山乱窜，程云亭所到之处，那必定是鸡飞狗跳，狼奔豕突，蛇虫不敢下地，飞鸟不敢入林，山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最后还是程云亭甩开了牛群，闹腾了一番的牛群也慢慢往回走，走两步停下来吃点草，不像程云亭一样迅速。 地形被破坏的一塌糊涂，标志性的草丛也都被踩平了，花了不短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猎杀牦牛的地方。 这个地方整牛是没有的，牛肉酱是足够的，被踩平的草，明年会长得更好。 “半糖，这玩意儿是我宰的牛吗？” 蹲在牛肉酱旁边，程云亭很是忧伤。 第十九章 成都 没有为牛肉变成牛肉酱忧伤太久，程云亭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用这一次的袭击简单判断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虽然确实可以很迅速的偷袭单杀野牦牛，但面对牛群就特别无力了。 好在以后不用面对巨龙群。 在山坡上悠哉的待了两天，除了吃喝就是锻炼身体，然后看一看蜂鸟无人机是不是可以正常工作。 虽然不能近距离的监视，但现在这样也能接受。 两天之后，程云亭下山，继续开着车流浪，这一次他打算先去成都，那里说不定还有没坏的服务器，而且成都之外不远的绵阳，号称华夏第一科技城。 说不定在那里，半糖可以重新连接到天网。 而且这一路上说不定还能看到野生的滚滚，如果能抓一只小的养着就更好了。 一路向北出发，翻山越岭，用着半糖存储的离线地图，磕磕绊绊的走了大半天，才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怀念有高速通道的日子，那时候全国各省都被紧紧的联接在一起，从东北到珠峰，飞行只要一个小时，哪怕是开车，也只需要半天时间。 不过那是悬浮车，走的是低空，程云亭现在开的地行车算工程车，不是代步工具。 大概类似于21世纪的人开的挖掘机。 在进入四川之后，又看到了几只金雕，也看到了几只大猫，没有人类之后，这里就是动物们的天堂。 偶然经过了一片梯田农场，虽然是一万年前的农场，但现在依然有大片大片的水稻，稻田里有鱼，有虾，还有很多鸡鸭与水鸟，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变大了些。 农田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曾经一定被打理的很好，否则一万年过去，早就被杂草占领了，而不是现在这样。 成片的水稻和蔬菜自然生长，成熟之后果实和种子脱落，落进水里，落进泥土里，等待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 而它们自身，逐渐枯萎，身躯埋进土里，腐烂，变成肥料，滋养下一代。 这是属于它们的轮回。 没有辜负这一片农田，程云亭下车，抓了几条鱼，猎了几只野鸭。 有原生态的蔬菜，有野生的稻米，还有野味，天气晴朗，空气清新，温度适宜，这个时候不野餐，那么什么时候野餐？ 以后会不会遇见这种情况就不一定了。 农场里面的灌溉设备早就坏了，好在没走多远就发现一个能用的压水井，还能用，出的水也很干净，可以直接饮用。 就在压水井附近把抓到的几只鸭子和鱼都给处理了，烧水褪毛，刮鱼鳞，剁头去尾，内脏直接扔稻田里喂鱼，鱼头做好了也挺好吃，但是程云亭没那功夫。 中午吃了一大锅鱼汤，浓稠、雪白，野生的就是好吃，哪怕没有多少调味料。 其中一只鸭子和稻米一起在锅里焖着，那是晚饭。 以及明天的饭。 记下这个农场的坐标，如果以后要定居的话，可以在这边弄点稻米过去。 再次出发的时候，车上多了好几袋大米，小冰箱也被塞的满满当当，而程云亭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 就是一路上没有见到野生的大熊猫比较遗憾。 之后再去卧龙附近转转，碰碰运气。 曾经的成都是华夏最大的城市群，整个西南的中心，不再是吸血的那种城市，而是整个西南的人，大半都生活在成都以及它的卫星城中。 绵阳作为科技之城，虽然不归属成都管辖，但也属于成都城市群，剩下的又有一小半聚集在昆城和大理。 那时候的成都真的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甚至直接拒绝了中央立其为第三陪都的建议，而且还没被中央打压。 那时候的华夏有一个首都，两个陪都，第一陪都为上海，成为陪都之前的绰号便是魔都，这个城市知名度太高了，很早就作为华夏的对外名片了，早几百年也是唯一一个敢看不起北京人的城市，实至名归。 第二陪都西安，华夏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历史底蕴最为深厚，虽然极个别的城市不服，比如洛阳，但是大多数城市都是服气的，没有争议。 成都本来可以成为第三个陪都，整个西南，整个华夏，也是整个世界规模最大的城市群，拥有世界上唯二的天空之城，确实有成为陪都的硬实力。 另一座天空之城在迪拜。 但是成都高层那帮龟儿子不知道啷个想的，他们觉得成都本来就带都，不想再套一个名字了，而且成第三陪都之后那不就是成三陪了吗？ 而且后来民意调查的时候，成都居民居然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然后说成都不当第三陪都，要当就当第四陪都，所以就因为这样狗血的原因拒绝了。 本来这件事是个政治事件，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 但是中央那边听完成都的拒绝理由之后，愣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第三陪都因此作罢，第四陪都本来也在计划，可能是被成都气的，也不计划了。 小道消息说，前排大佬为此曾经飙过四川的经典脏话。 抓子哦，你们个耙耳朵看书嘞笑个铲铲，啷个都不懂，宝气滴狠。 瓜娃们不冲壳壳就回屋头吃莽莽去咯。 原本因为放弃第三陪都的被成都人民夸上天那几个高层，后来被骂的挺惨。 啧啧啧，这就是人类啊。 成都是到了，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想找一个地方很困难，更何况现在是个废城。 这几天看惯了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再看成都这种别开生面的末世废土一般的钢铁与水泥丛林，配合着夕阳西下，意外的觉得挺美。 超过六万多平方公里的城市群，差不多和爱尔兰一样大了，也比世界上很多小型国家都大。 这么大面积的城市，荒废起来也更需要时间。 离线地图还有没有用程云亭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也不急。 流浪地球不就是为了看一看未来世界不一样的风景吗？ 在灰白色的丛林中行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颓废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铁锈的腥气，程云亭真切的感受到了时光的无情，与战争的残酷。 如果从高空俯瞰，还能在成都中心看到一个直径数千米的深坑，诞生在一次“奥丁之锤”引发的雷暴之后。 第二十章 废弃之城 路已经荒废了，地标建筑也被摧毁的差不多了，离线地图也没什么用了，在废铁与钢筋混凝土中腾挪，躲避着穿透建筑的尖锐之处。 阴影中隐藏着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那是老鼠，末世文经常会看到的生物，变得更大也更疯狂，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咬不穿地行车的外壳。 反正一万年前没听过老鼠咬坏挖掘机。 一直都有看起来很壮硕的大老鼠想要袭击程云亭，但是撞不动，咬不坏，后面又跟了一会儿，才彻底放弃。 全功能地行车，号称可以驾驭任何地行，自然也包括这种废墟。 程云亭没有下车行走的打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前方经过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完整的建筑，开车凑近一看，华夏银行。 金库啊！！！ 可惜现在没用，不然还能去捞点。 哪怕有再多的钱铺在床上、盖满全身，再拍一张用钱点烟的照片，炫给谁看呢？ 除了银行金库，那些金店和奢侈品店倒也有没坏的钢化玻璃展柜，极少，而且看款式，都是女性的，没有男士的，差评。 这一路上除了废墟，极少看到鲜活的东西，没有高大的绿树，只有零散的矮树和灌木丛，甚至绿草都极少。 “咔嘭～” 又压碎了一个头骨。 大战争之中死去的人太多，这一路走来也没少看到属于人类的残破骨架。 如果前方的路上有谁不开眼的挡路，开过去就好，反正程云亭不会下车给它挪个位置。 大不了回头取点钱烧给他们。 程云亭不是那种冷血的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用力，青筋若隐若现。 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半糖这么安稳着。 地图上有大概的位置，只要方向没错就好。 服务器大多集中在高新老区，在高新老区还是高新区的时候，那边就大力发展互联网及高新技术产业，所以很多东西都搬到了那里，再之后也就没再挪过。 后来的新高新区，主打生物科技，并没有动摇老区的地位。 这一路上还算平静，到了高新老区的大概位置之后，程云亭开始放慢车速，努力辨认，寻找可能还存在的地标建筑。 主要是程云亭很少来这边，不太熟悉这边的地标。 成都是个平原，没山。 程云亭喜欢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的地方。 靠着半糖的地图，勉强找到了区人民政府大楼，这还是因为定位接近，政府大楼前是个大广场的缘故。 喷泉池倒是保存得比较完好，就是没水了。 从广场往西，大概一千多米的地方是新图书馆。 文字阅读虽然不够效率，但并没有被淘汰，纸质阅读在程云亭那个时代是一种高雅的爱好，带一本书，去咖啡厅坐一下午，不亚于几百年前带着苹果笔记本或者田牌surface系列的平板办公。 成都的图书馆号称全国最大，确实是最大的，楼高五十六层，吊捶北京、上海和西安三地的图书馆，不过藏书量没有公布。 五十六是最高的地方，这个图书馆设计的挺有意思，如果看各民族的典籍，就五十六层，对应五十六个民族，如果是看历史典籍，就二十六层，对应二十六朝。 当然，如果看地理书籍，并不会一个国家给你弄一层，而是有专门的一层叫“其他国家”。 那个年代的图书馆，也叫数据中心，之所以还叫图书馆，纯粹是因为这么叫有逼格。 这个大楼设计的非常先进，也非常的有艺术气息，但是现在也变成了废墟。 数据存放中心在一楼，也可以说是负一楼，严密程度比银行金库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的程云亭肯定进不去，但现在嘛，难说。 毕竟最难的不是那一层厚厚的墙，而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安保人员。 程云亭来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和别的地方差别不大，都是废墟，但是绿色相对多了一些。 看来书籍不止是精神食粮。 数据中心就在眼前的废墟底下，看样子破坏的不严重，希望还是有的。 全功能地行车不只是全地形驾驭，它还能胜任各种工作。 比如临时客串一下挖掘机。 简单按了几个按钮之后，地行车就开始变形，前方伸出两只机械臂，轮胎变成履带，开始清理那些废弃物。 并不需要清理多少，只需要把门口附近的东西清理一下，能让程云亭过去就行。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程云亭就站在了两扇大铁门前，说是铁门，也只是口语上的习惯，铁有时候可以指代金属器具。 一万年过去，这两扇门锈蚀的厉害，打开也稍微麻烦，最后还是决定暴力打开。 哪怕之后会导致存储环境破坏，里面的服务器损坏。 数据中心还挺冷，外面三十来度，里面也就二十度，虽然这并不能说明里面的冷气系统还在正常工作，但也给了程云亭一些希望。 “半糖，我要怎么做？如果发现了还能工作的服务器，怎么读取里面的内容？” 看着里面一个个的机箱，程云亭还没振奋起来就先泄了气。 这里只有机箱，没有显示器！！！ 我们不能要求一个运动员熟读各种学科的知识，不能要求他们必须知道某些鲸鱼交配时需要第三只雄性鲸鱼帮助。 程云亭不是文盲，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emmm，我现在解释你也不懂，你现在随便找个接口，用你内置的万能接头接上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茫然的程云亭按照半糖的指示，就近找了个接口，看起来比较厉害的那种，静静的等待半糖检查。 十分钟过去，程云亭稍微换了个姿势。 半小时过去，程云亭在保持手指插在接口上的同时，小心的活动身体。 一个小时过去，程云亭开始烦躁起来。 “半糖，还没好吗？” “快了，已经找到还能用的服务器了。” 一个半小时后。 “半糖，好了没？” “快了，正在破解服务器的安全系统。” 两个小时后。 “半糖，还要多久？” “快了，正在筛选服务器的内容。” 三个小时后。 “半糖，我就是想骂你，你不用回答我。” “怎么了云亭？累了吗？怎么还在站着？搬个凳子不就好了吗？” 然后半糖控制程云亭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弄了个凳子出来。 春节随缘更新通知 emmm，之前说了一下关于硬核科幻的问题，放作品相关了，现在也可以坦白一下其他的事情。 程云亭是我女朋友，的网名。 而我，你们应该能知道我是谁。 （敢猜大雕和大狗的，我会记小本本） 闲着也是闲着，某一天就产生了写小说的想法，而题材上有些难以抉择。 言情的话，我感觉写我们俩，太羞耻了下不去手。 仙侠的话，修行会占据更多的篇幅，这就舍本逐末了。 我觉得这本小说最好就两个人算了，然后就有了这样一个没有人类文明的世界。 我女朋友曾经说：“她要是个男生就好了。” 那我只好满足她。 但是我身高一米八的山东大汉，绝不能是娇滴滴的妹子。 ...... 关于后续内容和一些人可能关心的质量问题，我可以承诺，此书不会因为女朋友的建议而改动，只会因为我自己的想法而进行调整。 这是属于我们的浪漫，也是我个人对科幻的一种宣泄。 接下来我会迅速填完巨龙的坑，这头龙看起来并不科幻，可能让一些人觉得我在挂羊头卖狗肉，所以我现在要提前解释一下这头龙。 所以后续的一些故事要调整，春节就在眼前，时间太紧，所以更新随缘了。 ...... 注：本书不会太监或者断更太久，只要我们感情稳定，希望你们心里祝福一下，虽然我收不到。 希望这本书的诞生，见证我们的成长，也希望这本书，能给喜欢科幻的朋友，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 ...... 另：本书本就是随心所作，欢迎可（tou）爱（piao）的读者们说出自己想看的内容，我会试图去写一下。 ...... 创作灵感来自格列佛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