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兽性难训》 第2章 鬼嫁2 这栋宿舍楼充斥着浓浓的鬼气,在犬绒的眼里,下午的宿舍楼被淹没在一片黑雾之中,看不清晰,诡异非常。 腥臭味,从那宿舍楼飘散出来,经久不散。 可以说,整个学校,都处于这种被鬼气侵蚀的状态,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就算是有天生阴阳眼的人看到,也无能为力。 ????????犬绒站在一颗粗大的树后面,树冠巨大,青翠的绿色遮挡住了阳光,在地面上留下一大片阴影,突然,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映入眼帘,犬绒甚至是没有反应过来。 “顾念北………” 犬绒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低哑的喃喃自语,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那是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少年,少年与犬绒一样,遮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肌肤在外面。 但是只有犬绒知道他为什么遮的这么严实,是因为他讨厌阳光,更因为,他死了,这只是一个灵魂,一个,冤死的恶鬼。 正当犬绒打算没看见想要离开的时候,刚一抬头她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却漂亮至极的桃花眸。狭长的眸子眼尾处带着淡淡的粉色,惑人至极,宛若妖精。 那双眼睛实在是诡异极了,黑沉沉的没有丝毫的人气,眼白很少,瞳仁似乎充斥着整个眼眶。 他脸很白,像尸体。 他直勾勾的盯着犬绒,黑瞳里倒映的是犬绒穿着怪异的身体,面无表情,那张俊秀的少年脸上,一片死寂。红唇抿着,下颚线条流畅。 犬绒与顾念北是同班同学,而姜黎,是顾念北的同桌。 “你……叫我?” 沙哑低沉的嗓音在犬绒耳边响起,即使距离很远,犬绒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气息,擦过耳畔。暧昧,令人窒息的紧张以及心跳加速。 犬绒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带着一丝暗金的瞳孔微缩,插在裤兜里的双手紧了紧,微风,吹起了她散落在额角的碎发。 她忘了,她此刻应当是看不见……顾念北的。 因为,正常人,不应该看到身为鬼魂的顾念北。 不知何时,那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少年站在了犬绒跟前,一双毫无生气的狭长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犬绒的眼睛,眼神清冷又直白,犬绒被他凉飕飕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怵。 与少年不一样的是,犬绒是带着口罩的,所以即使他看到了她,也不知道她的长相。 周身因为顾念北的靠近而泛起一阵寒,沈长安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道:“你听错了。” 而后,沈长安便转身离开了,留下的少年看着犬绒的背影,苍白的嘴唇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纤瘦的身影与灰白的宿舍楼几乎融为一体。 ……… 犬绒虽然在上大学,可是,她几乎从来不去上课,即使这样,也无人怀疑,因为,他们的记忆,是被人篡改的。 在学校师生的眼里,犬绒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可是,无人知晓,犬绒是知道妖。 一个,只为保护恶毒女配而来到这个世界的蠢狼妖。 犬绒是一只古代的狼妖,狼妖至今为止七百岁,按照妖的年龄来说,才是刚成年不久。犬绒是被母狼遗弃的狼崽子,狼崽子刚出生不久,就差点被其他动物吃掉,不过她很幸运,莫名其妙没被吃,莫名其妙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名叫苏梧,初见时,狼崽子对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荒郊野外的苏梧龇牙,可凶可凶了,那软乎乎的白毛都变成了黑色,小爪子上面也沾染了血色。 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朝着她走过来的苏梧,只见威胁不成,撒丫子就要跑,苏梧一看狼崽子要跑,就提溜着狼崽子的后颈皮带回了家。 苏梧以为自己带回家的是一只狗,可是那洗白白之后露出白色皮毛的小小一只其实是一只狼。就这样,狼崽子浑浑噩噩的被苏梧带走。 苏梧养了犬绒十二年,她是九岁那年捡到犬绒的。是以,犬绒见证了那个少女的成长。苏梧给狼崽了起了个名字,她总是温柔的唤犬绒为“阿绒”,因为她以为狼崽子是狗,所以狼崽子大名为“犬绒”。 犬绒很喜欢待在苏梧身边,喜欢扒拉着苏梧的裙子窝在她的膝盖上,毛绒绒的狗脑袋搭在少女香软的怀里。 可是,苏梧最后死了,死的时候十七岁,在一个少女最美好的年华里去世,而且,她是为了保护一个她执着一生的男人死的。 而犬绒,为了留住少女的尸体,属于妖的传承觉醒,杀死了人,最终被人乱箭射死在了乱葬岗。 一个妖,就这么被人轻易弄死,犬绒大概是所有妖里,死的最窝囊的一个。 犬绒从小被苏梧养着,远离妖魔,所以她不会修炼,更不知道自己是一只妖。直到受了苏梧死亡的刺激,体内属于妖类的传承觉醒,杀了人。 那一刻,她明白自己是妖,狼妖身体暴涨,竟然是比那房屋还要巨大。白色皮毛厚实,獠牙尖锐。可是,即使是觉醒传承,犬绒,也死在了乱箭之下。 因为她不肯放弃身子底下护着的苏梧的……尸体,被那个不男不女的男人下令杀死。 后来,死亡之后犬绒便没有了意识,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复活了,但是,那时候,有一陌生的灵魂,附着在了她的体内,陌生灵魂贪婪,想要趁着犬绒虚弱之际夺舍,然而,神魂受损的动犬绒竟是不顾一切的反击,吞噬了那外来灵魂。 陌生的记忆袭来,她知晓了那外来灵魂竟是一抹异世之魂,而她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名叫《黑化的他》的快穿文。 犬绒是妖,妖的记忆力强悍,她将那些陌生的内容,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快穿,可是她知道话本。以她所了解的那样,大概她所处的世界是话本里的世界。 初知道她只是话本里的人物的时候,犬绒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迷茫,接下来,她该怎么办。一个人活在陌生的世界里,睁眼都是不认识的人,浑浑噩噩的,绝望,犬绒在另一个世界里死过一次又一次,而后,再次睁眼,又是不同的世界。 在这个校园世界之前,犬绒经历过三个世界,每一世,都不得好死,但是每一世,她都护住了她的“恶毒女配”,即使她的“恶毒女配”恶毒。即使是每个世界的变态男主崩坏了剧情,想要杀死她。 第3章 鬼嫁3 在见过顾念北之后,犬绒的心情并不美好。因为顾念北是这一个世界的男主,她知道他是一个疯子,疯起来太可怕,清俊好看的皮囊下面,是腐朽恶毒的灵魂。所以,犬绒在每个世界里,都是避着男主的,除非,她的“恶毒”女配又再次莫名其妙的爱上了这个变态。 前几世的故事,犬绒下意识的忘记了,除了原本苏梧的结局,其余的,似乎不愿意被想起来的不太美好的记忆,则被她遗忘在了记忆深处。 《黑化的他》,是一本暗黑系快穿文,血腥,暴力倾向甚至是涉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宠文,几十个世界里,男女主一直都是一个人,女主有系统,而男主就如书名,黑化,变态。 犬绒经历过现代世界,当时古代版犬绒在现代显得格格不入,像个奇葩,经过现代世界的熏陶之后,她便也疯狂的学了许多,手机,电脑,不在话下,其中,也包括网络小说以及快穿一类的小说,所以,她懂得什么是黑化,什么是病娇。 ………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之后,犬绒决定回宿舍,而在宿舍楼底下,她看到了姜黎,也就是本书的女主角。 姜黎本性是活泼的,有时候甚至是有些傻,性格开朗,长得也是软萌可爱,唇红齿白的少女,像山茶花一般惹人怜爱。白色连衣裙,可爱的娃娃脸,无一不让人觉得有好感,尤其是,容易吸引变态。 因为系统的缘故,姜黎每次进入到一个世界之后就会失忆,所以,她不会记得一直容貌都没有改变过得犬绒,自然,也不会记得对男主的感情。 “阿绒,阿绒。”姜黎伸手朝着犬绒打招呼,笑的单纯极了。 犬绒看了一眼朝着姜黎走了过去,姜黎看着一身黑色浑身包裹严实的犬绒,圆溜溜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错愕,毕竟才六月份的天气,犬绒穿成这样,算的上是怪异了。 “阿绒,怎么穿成这样啊?”姜黎抬头看着犬绒一张白皙的脸道。 “嗯,没什么,你要回宿舍吗?我帮你拿东西吧。”犬绒不好说自己穿成这样的原因,于是转移话题道。 “嗯嗯,谢谢阿绒。” 姜黎笑了笑,眉眼弯成了月牙状,犬绒看着笑的很可爱的姜黎,内心并不觉得排斥。姜黎对于犬绒来说,不是敌人,而面对这样子的姜黎,她也忍不下心对她存在恶意。 就这样吧,反正女主是个好人,犬绒这样想着。 姜黎带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很重,不过对于身为妖的犬绒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她直接将行李箱扛到了她们住的宿舍里,开门的慕晨看到扛着很大一个粉色行李箱的犬绒,表情呆滞。 “小晨晨,别看了,开门啊。”犬绒看了一眼慕晨,催促道。 “哦哦。”慕晨手忙脚乱的开门,在看到犬绒身后的姜黎时,她脸上表情变了变,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吭声,退到门边,让站在门外的姜黎进来了。 姜黎抬眸看了一眼慕晨,本来清润单纯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意,犬绒没有看到,而慕晨却看到了。 慕晨脸色变了变,张嘴刚想要发作,犬绒清冷的声音让她压抑住了暴怒。 “小晨晨,我累了,帮我倒杯水可以吗?”犬绒放下行李箱,走到慕晨跟前,搂住慕晨的肩膀,将脑袋靠在她的脖子边撒娇道。 明明长了一张高岭之花的脸,可是撒起娇来让人心酥,慕晨蹭了蹭犬绒的脸,不去看姜黎。 犬绒知道,这五个人的宿舍里,除了她,其余人全都跟姜黎有矛盾,而矛盾的最初原因,还是因为李丽。李丽说话心直口快,因为刚开学的时候,搬进来的姜黎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两个人闹了点矛盾,所以,李丽一直很讨厌姜黎。 姜黎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软萌无害,可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她直接打了李丽,可能因为是女主吧,力气比较大,两个女生打架,李丽是单纯被虐的那一个。 肋骨断了一根,两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本来打架在学校里是要开除的,可是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告知校方。 不知从何时起,宿舍里的人,竟然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厌恶姜黎,犬绒时常不在,所以对于某些情况不是很了解。 ……… 夜晚,犬绒宿舍五个人出学校去玩,当然,还是要回宿舍的。她们所上的大学是市里有名的大学,所以,周边娱乐的地方不在少数。 可是,这一出去,没想到就出了事。 天黑漆漆的,不见一颗星子,没有灯光照耀的地方,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人群…… 犬绒五个人本来约定去附近的广场去溜达的,可是,没想到人太多,直接被冲散。 犬绒和姜黎在一起,因为怕两个人再次被冲散,姜黎伸手拉着犬绒的衣摆。给慕晨李轻音她们打电话,那边嘈杂听不清,所以犬绒干脆放弃。 “你等会儿要是和我走散了,你就给我发消息,我已经给其他人发过消息了,她们在天水广场那里等我们。”犬绒转身看了一眼抿着唇的姜黎道。 “哦,好。”姜黎呆滞的朝着犬绒点了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犬绒望着人山人海的广场,眼神微闪,连她也不知道,慕晨她们叫上姜黎是为了什么,又因为什么,姜黎会答应来到这里。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知晓了,因为,男主在这里,女主的系统让女主来这里找到男主并且发布了任务,就是攻略男主。 久违的记忆闪现,剧情的齿轮,开始转动。 时间,地点,人物都符合书里的“剧情”,所以慕晨她们脑子不在线,也是被剧情影响了? 没等犬绒仔细想,拥挤的人群突然开始剧烈的动了起来,犬绒被挤的心烦意乱,人声嘈杂,陌生的躯体总是触碰着犬绒的身体,她连躲避都没有地方,转身看姜黎时,却发现,她挤进了一个身材削瘦的少年怀里,再往上看,犬绒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 原是书中男主,顾念北。 少年长相清俊,脸上线条流畅,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几乎整个人都钻进自己怀里的姜黎,意味不明的眯着,带着打量。 第4章 鬼嫁4 夜晚,人群拥挤,各种味道接踵而来。因为是狼妖,嗅觉灵敏,所以这让犬绒很不舒服。也不知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会导致人会如此多,来自他人身上的味道以及温度,让犬绒极其不适应,尤其是,当一转身就看到了几乎抱在一起的男女时,心情有点震惊。暗金色瞳孔微缩,而后又恢复正常。 恍然间响起,这似乎是男女主第一次相见的日子,因为系统的原因,所以姜黎会选择在今日人群如此拥挤的情况下跟着她们出来,一切,左右不过是剧情开始了而已。 犬绒看了一眼面前的姜黎和顾念北,用力的往前挤了挤,可是,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犬绒被推搡着往前移。 犬绒无奈,只能双手护在胸前,也没有理后面的姜黎,就一个人跟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左右两个人,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忽然,不知是谁用胳膊肘用力的顶了一下犬绒的腰,犬绒疼的闷哼了一声,抬眼望去,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人是看着她的,可是,腰,的确很疼,抽疼抽疼的。后背摩擦着不知何人的胸膛,那人胸膛硬邦邦的,周身似乎散发着冷气。 犬绒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尴尬,一双手被人群挤在胸前,连推别人一把得机会都没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不时的擦过那人的脸颊。 滑凉,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让身后之人那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微眯,那人拥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黑色瞳仁,那里面,倒映的是犬绒略有些狼狈的背影。 殷红的唇瓣意味不明的向上勾了勾,并不像犬绒那样狼狈,身后那人是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额角的碎发遮住了少年泛着诡谲目光的眼睛。 周围,像是忽然停滞了一样,一双寒冷的手,搭上了犬绒的腰.犬绒一惊,开始挣扎,她想使用妖力,可是她知道不能。 因为这个世界对她有限制,这是现代世界,所以,她不能对人使用妖力,只有面对非人类的时候,她才是一只真正的狼妖。 “呵。” 身后之人似乎是察觉到了犬绒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他凑到犬绒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你认识我的。”低沉沙哑的少年音,陌生,又熟悉。 犬绒暗金色瞳孔一缩,她停下挣扎,艰难的转头就看到了顾念北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顾念北看到犬绒震惊的目光,朝着犬绒勾起一个恶劣到极致的笑容,露出大白牙,明晃晃的挑衅。 犬绒不再挣扎,迅速整理好心情冷静下来,看着顾念北不说话,清冷的眸子里倒映的是顾念北那张漂亮清俊的脸,长长的睫毛微颤,她道:“这位同学,有事吗?” “不认识我吗?” “可我记得,我们似乎是同班同学,而你,叫犬绒。”顾念北俯视着犬绒,似乎想要拆犬绒的台让她难堪。乌黑干净的眸子里,有戏虞,眼眸深处,也夹杂着一丝别的什么。 “我忘了。” 犬绒垂眸看着脚底下,就是不再去看顾念北的脸了,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咬他。此刻两个人是面对面的,是以,当有人故意的推了一把犬绒之后,犬绒直接栽在了顾念北的怀里。 他的身体很硬,也很冷,犬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迎面撞进了顾念北的怀里,而不凑巧的是,由于身高原因,她的唇,贴在了顾念北脸上,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 犬绒身体一僵,撑着他的胸膛就想要摆脱这个令人尴尬的姿势,更想快一点远离顾念北。顾念北之于犬绒,也算的上“宿敌”,只是这一世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犬绒忘了许多前世的事情,自然,也不存在任何仇恨。 ………… 犬绒不喜欢与陌生人有亲昵接触,这似乎成了一种本能。急切的心情甚至是让她暂时忘了刚才那清俊少年像个变态一样。 可是,背后似乎有永远也走不完的人,他们挤着,蛮横的将犬绒往顾念北的怀里塞。犬绒脸越来越红,像大番茄。 她没有想到,此刻会遇上本该与姜黎在一起的顾念北。震惊又错愕,尤其是与算的上是陌生人的他抱在一起,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其实犬绒不能接近也不能靠近顾念北的原因是,前世的犬绒,是被他亲手掐死的,她仍然记得他手掐着自己脖子,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的浓烈的恨意和他变红充血的眼睛。 “可以放开我吗?” 犬绒抬头,看着顾念北面无表情道,黑沉沉的眸子里,一片疏离。 只不过由于身高原因,她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颚,少年面容白皙,因为尚且年少,棱角并不是很分明,只是让人觉得清俊,像青竹一样,温润又漂亮。说一个少年漂亮,虽然有些欠缺理论,但是少年拥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眸,睫毛卷翘纤长,眼尾带着一抹妖冶的红,因为少年时常板着脸,所以那种妖异的感觉并不明显。 初春的天气,晚上还有些凉,少年穿了一件黑色外套,衬的那张脸越发的苍白,没有血色。 “不能。”顾念北微微低头,黑沉的眸子注视着犬绒,里面是她一张因为羞耻而发红的脸。 犬绒也在看着顾念北,来自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不想要朝着顾念北低头,两个人对视着,犬绒执着的看着顾念北的眼睛。可是,看着看着,顾念北忽然笑了,眼眸弯弯,好不灿烂。 他按住犬绒的肩膀将她狠狠的往前一推,犬绒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然后,顾念北又很快的扯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拉到他的面前,两个人呼吸相闻,鼻对着鼻,眼对着眼。 “我的同学,晚上好啊!” “犬绒同学,又见面了。” 他朝着她眼睛吹了一口气,犬绒下意识闭了双眼,待到睁眼之时,眼前,不见了顾念北的身影,只有由于拥挤而表情各异的人。依旧是很拥挤,人挤人。 犬绒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头,鼻头忽然有些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熟悉到……骨子里,似乎也有人这么靠近自己,说过相似的话语,可是,她不记得了。 因为每一世的轮回,犬绒的记忆都是残缺的,可是她能记得找“苏梧”,去救她,不让她被这所谓的剧情所控制。其他人,她……忘了。 第5章 鬼嫁5 顾念北消失了,犬绒看着拥挤的人群,双眼不聚焦,直到,有人叫了她一声。熟悉又让她莫名酸涩的心回暖。 “阿绒,阿绒,你在这儿啊。”慕晨看到站在人群里发呆的犬绒,下意识的就出声叫了一声。白嫩的小脸因为人群拥挤太热而有些红。 “慕晨。” 犬绒回头,一双清冷漆黑的眸子看着慕晨,那里面有着慕晨看不明白的细碎的光,像是失明的人突然能看见了一样,夹杂着喜悦。 慕晨怔了怔,而后亲热的挤到犬绒身边捏了捏她的脸道:“阿绒,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刚才人实在是太多了。” 犬绒由着慕晨随意的捏自己的脸,顺便还温顺的蹭了蹭慕晨温热滑腻的手,乖巧又听话。 “这不是找到了吗?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吗?小晨晨,你想太多了。”犬绒朝着慕晨笑了笑,红唇微勾的样子,令慕晨觉得有些好笑。 “小晨晨,我想抱抱你,可以吗?”嗯,犬绒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想要抱抱自家“苏梧”,还要打声招呼。 “来吧来吧。”慕晨眼里带着宠溺,而后,张开了双臂。 犬绒有些兴奋的扑过去,抱了个满怀,像个小炮弹似的,慕晨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这样子的犬绒,一点也不像别人眼里的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由于抱了慕晨,犬绒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那些不美好的情绪也消散了,黑漆漆的眼里带着兴奋。抱住慕晨的手劲很大,慕晨被她勒的龇了龇牙。 “阿绒,你放松点。” 她抽出一只手揉了揉犬绒的脑袋,看着行为有些异常格外兴奋的犬绒,放柔了嗓音。 “不……不会放开你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犬绒执拗的嗓音在慕晨耳边响起,她知道是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在看到顾念北之后,犬绒就更害怕慕晨会爱上他了。 顾念北就是一味毒药,半点也沾不得,尤其是慕晨还是早死的“恶毒女配”。犬绒轮回的那几世,“恶毒女配”依旧是按照原来的剧情,爱上了那个变态。 犬绒低哑的嗓音被慕晨当作了一种戏语,可是她不会知道犬绒的那些话是出于内心的,她更不会知道犬绒那颗缺乏安全感的心,时时刻刻都害怕她莫名其妙“恶毒”的心。 “好了好了,只不过是一会儿不见,阿绒什么时候这么舍不得我了?”慕晨有些无奈的揪了揪犬绒的耳朵,犬绒一下子就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 “别……别动我耳朵。”犬绒额角的碎发有些凌乱,慕晨眼尖的看到,犬绒耳尖红了。 “怎么那么敏感呢,阿绒?”慕晨摊开双手一脸揶揄的看着犬绒。 “哈,才没有呢,我皮糙肉厚着呢。”犬绒尴尬的强硬解释道。由于是狼妖…… “好了好了,我们去找其他人吧。” 慕晨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少女面容白皙,唇红齿白,笑起来很温柔,像极了犬绒记忆中的那个惨死的少******绒出神的望着慕晨的笑容,直到她拉住她的手,犬绒才缓过神来。 犬绒的手被一双温暖却不大的手握住了,她看着两个人握着的手,眼里划过一丝悲伤,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是这样握住自己的爪爪的。 最后,宿舍五个人还是汇合了,不过,都没有玩的太嗨,因为李丽……出事了。 ……… 夜晚,九点多钟,整个女生宿舍楼灯火通明,都没有睡。 419宿舍,李丽望着一片黑漆漆的窗外,眼里带着恐惧。 “到底发生了什么?”犬绒看着脸色惨白的李丽,面容有些凝重,因为她知道,李丽刚才说的话可能是实话。 因为是现代灵异世界,所以,这里不仅有鬼魂…… “我们三个人和你走散之后,就一直往天水广场走,可是,中途,不知是谁拽住了我的脚腕,将我往后拖,力气很大,根本就挣脱不了,我被扯得摔在了地上……” “路上的人神色各异,视而不见,绝望的时候,我看到那些人的脸开始腐烂,他们包围住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李丽神智还算清醒,只是脸色惨白,表情慌乱。 若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一般都会崩溃的大吼大叫,精神面临崩溃。因为他们不相信世上有鬼神这一说,突然如此清晰的看到那些脏东西,难免,被吓疯…… 只是,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好了,没事,丽丽,一切都过去了。”李轻音坐在李丽床上,抱着瑟缩成一团的李丽,她刻意挡住了李丽看向窗外的充满恐惧的眼睛。 “世上根本没有鬼,都是幻觉,丽丽,别怕,况且,我们几个人都在你身边。”慕晨也安慰李丽道。 “我知道的,可是,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些怪物,真的……真的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喷渐在我身上的粘稠液体……” 李丽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慕晨,一张艳丽的小脸此刻,失去了血色。头发凌乱,随着她有些剧烈的动作,犬绒甚至看到了她衣领下掩藏着的黑色痕迹。 像黑色树皮一样,干枯,充斥着裂纹。不过,其他几人像是没有看到她脖颈上那诡异的东西一样。然而,当犬绒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一旁的姜黎的时候,发现,姜黎也在看着李丽的脖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犬绒的视线,姜黎扭过头朝着犬绒咧嘴笑了笑,犬绒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朝着姜黎点了点头。 姜黎看着犬绒,笑容单纯又可爱,只不过,心里想些什么,谁又知道呢。 【宿主,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毕竟,虽然李丽也是导致原主间接死亡的真凶,可是,这时候你不应该弄死她,一切,还没有到时候。李丽的结局应该是被恶鬼索命,而不是今天被一群孤魂野鬼吓死……】 【你真正应该注意的是那个叫犬绒的,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是一个变数。】 【我知道犬绒是一个变数呢,所以,我才在靠近她啊,只有接近她,我才能知道她到底是谁!】姜黎看着犬绒笑的越发温和,心里的敌意就越重,她对系统说话语气很温柔,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 第6章 鬼嫁6 系统听到姜黎的话,只是电子屏幕闪了闪,就没有再说话了。它只是一个系统,并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所以只要姜黎不违反系统规定,它一般不会阻止她的行为。 换上了白色裙子的姜黎静静的看着犬绒,圆滚滚的猫眼里闪烁着微光。她早就发现了犬绒的异常了,明明在系统给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犬绒的,况且…… 姜黎唇瓣上扬,她似乎很有趣呢! …… 站在一旁的犬绒察觉到了姜黎那隐晦的目光,垂下的乌黑长睫颤了颤,却始终没有去看姜黎,因为她不想在惹出一些其他的什么事了,剧情已经开始了,如今,她真正应该在乎的人,应该是慕晨和整个宿舍的女生。 时间再往后推一点,那么,等待419宿舍女生除了姜黎,都是惨死的结局,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丽丽,别想了,累了一天了,今天早点睡觉吧,已经快十一点了。” 犬绒走到缩到被子里的李丽跟前,抚了扶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修长洁白的右手,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细嫩的脖颈。 那些狰狞皲裂的黑色肌肤,开始慢慢退却,恢复了原本的白皙。犬绒注意着那些诡异的东西,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像活物一样。 “大家收拾收拾睡吧,没事了。”舍长李轻音看着宿舍其他几个人温声道,她看到李丽的情况,虽然不相信有鬼,可是却也觉得毛骨悚然。 419宿舍,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收拾之后,宿舍,陷入了黑暗之中,李轻音和李丽睡在了一张床上,因为李丽害怕的快要崩溃,所以身为舍长的她今天晚上和李丽睡。 ……… 凌晨,三点。 犬绒睁开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睛,冰冷,无任何的属于人类的情感在里面。 ??????墨色天空,枯树,黑鸦,以及,坟墓。 冰冷且裂开的青灰色墓碑凌乱的倒在地上,被污泥埋葬了大半,白色纸钱,随着寒风,在空中飘荡。风声擦过耳畔,“呼呼”的轻响。 犬绒站在一座孤坟前面,冷风吹的她黑色的裙摆飘动,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天,是黑的,挂在枯树上的破烂的白色灯笼,是昏暗的,微风吹过,只穿睡衣的犬绒打了个寒颤。 这个地方,令犬绒感到震惊,很真实的感觉,竟然让她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切好像都是灰色的,泥泞的地面昭示着刚才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味,很冷,犬绒忍不住抱住了肩膀想要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因为这样可以暖和点。 她漫无目的的从乱葬岗走到了一条破败的巷子里,巷子很深,很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人,没有活物。地面泥泞,让只穿了一双拖鞋的犬绒满脚都是棕色污渍。 巷子的墙壁上满是猩红的血迹,但是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雨,这些血迹竟然也没有被冲刷干净。 脚步停顿,身穿黑色睡衣的犬绒抬头看着眼前这一座死气沉沉的府邸,漆黑一片的眸子里倒映的是那气势恢宏的匾额上的顾府二字,大气,华丽。 突然,漆黑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嘶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这一声刺耳的声音,也惊扰了犬绒有些过混沌的意识。 清醒过来的犬绒看着眼前诡异的古代府邸,眼里带着惊诧。忽然,寒风四起,吹起了她披散这的长发。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袭来,犬绒猛的转头,就看到了和自己面对面的一张腐烂的脸,那是一个人头,面部溃烂,猩红的血肉一直在往下淌,头发很长,包裹着整个脑袋,一双灰白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犬绒,嘴巴张大,腥臭味令犬绒猝不及防的吸进去了一口,胃里一阵翻涌。她伸手,掌心积聚幽蓝色妖力,那人头被烧成了灰烬。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不远处的巷子里,甚至是出现了一片红光。犬绒站在那所充斥着森冷诡异的府邸面前,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侧身躲了进去,正好,藏在了府邸里面那颗枝叶繁茂的树上,树叶,遮掩了犬绒的身影。 果然,过了不到半分钟,黑色大门再次打开,这次,首先进来的,是两个抹着腮红的鬼,那两个鬼像人一样,只不过是穿着血色红衣,飘在空中的。面色惨白,所以两颊上那两个红通通的圆特别明显。嘴唇也红,没有眼白,眼睛黑溜溜的。既滑稽,又令人胆寒。 在他们之后,躲在树上的犬绒看着那一顶华丽的红色花轿,略微惊讶。 这,竟然是,一场**吗? 离得近了,犬绒发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加重了,凝眸,她将视线定格在了轿顶。这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轿子的帘子被吹开一角,坐在轿子里面的,画着浓重的妆的女子,竟然是……姜黎。 只见姜黎坐在轿子里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也不知是愉悦还是难过,那嘴唇红的像是沁了鲜血一样,皮肤,近乎惨白。 犬绒扶着粗糙树干的手紧了紧,因为这一幕甚是熟悉……这,又是剧情的一环。然而她,莫名其妙就卷进进了顾念北强娶姜黎的**中。话本中的**,诡异又让人胆寒。 …… 周身那种阴冷的感觉越发真实了,犬绒泛着暗金色金属质感的眸子动了动,她一直盯着那顶轿子,直到,抬轿子的脸色惨白的鬼停下,姜黎伸出手抚开猩红色的帘子,穿着一身古代的嫁衣出来。嫁衣很是修身,勾勒出姜黎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裙摆拖曳在地上,上面绣着繁华,当真是好看极了。 脖颈修长,及腰墨发披散在肩头,头顶上带着金钗凤冠,美丽又漂亮。只见姜黎跟着前面的飘荡在半空之中的鬼,走过石阶,往笼罩着浓黑色雾气的大堂里走去。 犬绒看着姜黎的背影,嘴唇抿了抿,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所以也知道是顾念北将姜黎拉入这一场梦境是为了什么。 应该说,梦里的顾念北,是一个古代的厉鬼,而姜黎,则是那厉鬼的妻。古代的厉鬼,也叫作顾念北,是一个战死沙场的将军。 将军身死,因为生前执念怨恨极重,所以,化为了骇人厉鬼。?? 第7章 鬼嫁7 将军的执念,来源于新婚夜妻子的梗死,至于爱不爱妻子,除了他,没人说的清楚。在这个故事里,姜黎是顾念北的年轻妻子,是他惨死在新婚之夜被割下头颅的妻子,亦是悬挂在新房房梁上冰冷的无头女尸。所以,今天晚上,厉鬼,靠着不甘和执念,来娶妻。 之所以血腥味浓重,还是因为姜黎身上,穿的是一件用人血浸泡的血衣,所以味道才如此呛人。 犬绒眼睁睁的看着姜黎迈过青石台阶,推开黑漆漆的大门,走了进去,周围很安静,犬绒甚至是能够听到姜黎头上金色步摇晃动产生的清脆声音。 犬绒待到他们走远,才从树上滑下来,头顶上,粘了一片灰色的树叶,树叶纹路清晰,像黑白照片里的那种,无机质,无生气。 犬绒看着掌心的树叶,看了一会儿之后,手向外一翻,灰色树叶轻飘飘的落到了石板砌成的地面上。 而后,清冷的凤眸,看着姜黎离开的方向,闪过了一丝坚定。 身穿黑色睡衣的十七八岁的少女,快速的朝着一条漆黑的道路跑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 419宿舍,同样的凌晨三点,玻璃窗户,忽然发出了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的刺耳声响,“刺啦刺啦……”声不间断,惹得人心慌意乱,窗外树影摇曳,宛若鬼影。 与此同时,与李轻音躺在一起的李丽惊醒,刚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看到了李丽,勾着嘴唇,朝着她笑了笑。 李丽想要喊,可是却叫不出来,全身上下,似乎只有眼珠子可以动,浑身鸡皮疙瘩骤起,眼睛变得通红。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打湿,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旁边的李轻音睡很安静,连呼吸似乎都听不到了。李丽心脏狂跳,她看到那只白衣女鬼倒挂在玻璃窗前,湿漉漉长长的头发拖曳到了地上,惨白的脸被水泡得发涨。它在朝着她笑,一直笑,黏腻的血液从它的裙摆下流出…… 静,死寂的可怕,所以骨节扭曲发出的“咔咔”声,越发的明显,一声声,令李丽呼吸变得越发沉重。 不要过来…… 求你,不要过来…… 李丽在内心中崩溃的嘶吼着,睁大且充满血丝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下一刻,从眼角滑出,打湿了头底下的枕头。 ………… 犬绒不怕鬼,亦不怕恶心,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见得最多的,不是人,而是各种各样的鬼。 或狰狞,或死寂,或失去了记忆在人世间游离,之所以恶心,是因为身体残缺不全,死的太过于凄惨,血淋淋的,有的甚至是肠子,眼珠子都掉出了体外,或者,血肉模糊,伤口上长满了蛆虫…… 犬绒跟在姜黎身后,直到姜黎进了黑漆漆周围环绕着黑气的大堂。大堂边上,是点燃的红色蜡烛,只不过光线依旧很暗。恍然间,她看到了那大堂最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 红烛摇曳,犬绒站在大堂暗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姜黎,忽而,起风了,一阵阴风吹过,红烛明灭不定,然后,犬绒就看到了穿着嫁衣跪在地上的姜黎身旁,站了一个同样穿着华丽红色长袍的年轻男人。 由于是背靠着犬绒,犬绒并没有看到男人的脸,只能看到披散在身后的墨发以及一个修长的背影。 她看到红袍男人弯下腰,勾住了姜黎的下巴,在说些什么,可是,身为狼妖的犬绒竟然听不到他说的内容。微微蹙了蹙眉头,她并不是想要知道他说的内容,她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不到。 那个男人也是顾念北,准确来说,是前世变为厉鬼的顾念北,今生,因为死前强烈的怨恨,所以,顾念北,变成了两个人。白天,是正常的偏执的他,晚上,则是没有顾念北记忆的古代厉鬼。 左右不过都是他,左右前生今世都逃不过惨死的结局。这个世界的顾念北的生前,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惨。 犬绒没有注意到,身穿红袍的顾念北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不经意间撇了她藏身的地方一眼,那漆黑鬼魅的眼里,含着的嗜血光芒。 红袍如血,上面绣着颜色更为浓重的彼岸花,终于看到了顾念北的脸,却只觉骇然,因为他的脸,一般俊美至极,另一半,宛若恶鬼,狰狞可怕。 宽大的腰带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肢,男人很高,肌肤惨白,眉目如画,所以,薄唇上的那一点殷红,格外明显。 顾念北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殷红的唇瓣向上勾了勾,他俯视着姜黎,眼里带着打量,几千年过去了,执念还在,怨恨,依旧在。 他凑近姜黎的耳畔,嗓音幽凉低沉:“娘子,我们该拜堂了。” 而后,犬绒看到姜黎朝着顾念北捂着嘴娇羞一笑,抬起手想要放在顾念北的掌心,然而,顾念北却是没有接。 姜黎看着顾念北,依旧在笑着,配上只是眼里带了一丝阴霾。她将手自然而然的放下去,而后,两个人即将拜堂。 犬绒看着姜黎面不改色的直视顾念北半边狰狞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忽然想起来,姜黎有系统,而且,姜黎没有做任务前,似乎是一名外科医生,所以见到这些,也不那么大惊小怪。 犬绒之所以跟着姜黎,是因为她发现这个梦境,她出不去。而知道“剧情”的犬绒知道,姜黎是一定会出去的,所以,只要跟着姜黎,她就能出去。 但是,关键是,这一切能够像原本的剧情一样进行完,犬绒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偷窥狂似的,窥探别人的隐私。 一切,都似乎朝着剧情的方向进展,可是,就在刚要进洞房的时刻,犬绒,被人发现了。 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犬绒一惊,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从暗处,拖到了大堂中间,而姜黎,也看到了只穿着一身黑色睡衣的犬绒。 犬绒的鞋子掉了一只,露出了白嫩的脚,上面还沾着污泥。顾念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女人?” “你是谁?” 犬绒脑子一片空白,双眼无神的看着顾念北的眼睛,茫然又带着点惊慌失措。?? 第8章 鬼嫁8 由于穿着睡衣,被顾念北这么粗暴的掐住脖子抵在暗红色柱子上,衣领滑下,肩侧肌肤不合时宜的露了出来,顾念北将视线放在了那滑腻白皙的肌肤上,俊美邪肆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抹兴味的笑。 他凑近那处细腻的肌肤,冰冷的呼吸打在上面,犬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目光邪肆,好像是要被她整个扒光,犬绒咬着牙,不吭气。 掐着犬绒脖子的手手劲很大,没有丝毫留情,犬绒呼吸困难,一张白皙的脸涨红,她死死的看着顾念北,清冷的眼眸里充斥着血丝。 被掐着脖子,说不了话,也不想说话,额角青筋暴起,看起来犬绒很难受,极致的难受。谁料,这时候顾念北忽然就松了手,犬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顾念北走到犬绒面前,血色长袍晃动,他伸出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尖踢了踢犬绒的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是谁?” 尊严仿佛被践踏,心里陡然生出一股野火,犬绒磨着尖锐的獠牙,红着一双眼抬头看向了顾念北。 “我是你奶奶。”操你妈的,老子不玩了。死就死吧,忍不了,也不想忍。 犬绒抬起头怒目而视,红通通的眼睛加上红通通的冰山脸,莫名搞笑。本来柔顺的披在肩头的长发凌乱,糊在了脸上,又可怜极了。 “呵。” 只见顾念北上下扫视了一眼犬绒全身,意味不明的讽笑了一声。虽然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可是,内力却是腐朽阴暗的。那上挑的眼尾处有一颗猩红色的泪痣,显得那原本就精致的脸更加的惑人…… 这是顾念北亲手编织的幻境,所以,他知道犬绒不会进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说明了犬绒不是一个普通人。至于她真正的身份,也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顾念北没有理会犬绒的骂声,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压根不想理会,他弯下腰,伸手强硬的捏着犬绒的脸,细细的打量着。 眼前之人的确长了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太过于干净,太过于清冷,顾念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曾经在万丈悬崖上看到过的一种花,纯白的,生长在冰层里的霜花,让人产生了想要亲手毁掉的谷欠望。 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眸,当真是漂亮。顾念北看着犬绒的脸怔了怔,而后,勾唇笑了。 “你很不一样呢。”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犬绒耳边轻轻划过,她低垂着眸子不说话,顾念北捏着她的脸,强迫着她看他。 “为什么不说话?”他又突然面无表情的问,变脸,当真是快。 “说……什么?”犬绒的嗓音早就哑了,只要一说话,喉咙就感到一阵尖锐的疼。 听到犬绒的嗓音,顾念北看向了她已经变得青紫的脖颈,脖颈那些於痕,触目惊心。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更多…… …… 顾念北身上带着浓重的戾气,来自异性身上具有侵略性的气息让犬绒极度不适应,她下意识防备,警惕。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这个幻境,可是,当她再次抬头看向姜黎的方向时,却发现,她,竟然不见了! 暗金色的瞳孔微缩,犬绒一脸呆滞的看着刚才姜黎存在的地方,可是,如今那里,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留下。 顾念北顺着犬绒的目光看去,而后道:“你在看那个女人吗?” “她已经离开了,仪式被你破坏,所以,我留下了你,代替那个人的位置,如何?”顾念北将脸凑到犬绒耳畔,轻轻的诱哄道。冰凉的气息擦过犬绒白嫩的耳垂,她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从这一刻开始都变得不受控制了,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又为什么会卷入一场幻境中? “不……” “不可能。”此刻的犬绒脑子不清楚,她看着顾念北狭长的眸子,本来就混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呵,这可由不得你了。”顾念北冷笑了一声,猛的拦腰将她抱在了他冷冰冰的怀里,冷,极致的冷让犬绒打了个寒颤。禁锢一样的姿势,她恐慌,她厌恶,想要挣脱…… 顾念北的大手搂着犬绒纤细的腰,自然而然也就能感受到一层薄薄睡衣下面的温热肌肤,呼吸在某一刻,重了一下。犬绒感受到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想要挣扎却无力挣脱。 这就是天道宠儿,身为黑户的犬绒,在主角面前,永远也硬气不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犬绒记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似乎穿上了一身华丽的嫁衣,盖上了红盖头,与一个人,拜了堂,成了亲,似乎,还入了洞房? 不要,不要…… 犬绒惊恐的睁开了双眼,满是血丝的眼睛疼痛酸涩,尤其是脖子,更是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额头上满是汗水,额角的碎发被浸湿,看起来好不狼狈。 然而,当看到那只挂在玻璃上的白衣女鬼时,她看着那女鬼只有眼白的眼睛,无声的说了一声“滚”。她的眼睛,彻底变成了金色,诡异的金色瞳仁,妖异又彰显着她不是人类。 女鬼僵硬的动了动脖子,骨头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犬绒扯了扯嘴角,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女鬼终究还是不甘心的从玻璃上往下爬,消失在了窗子外面。 犬绒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三点十一分。 一场荒谬的幻境,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要是醒来再晚点,这女鬼,怕是要害死这宿舍的所有人。可是,没等犬绒缓一会儿,她就闻到了宿舍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艰难的扭头看去,发现,与李轻音睡在一起的李丽,消失不见了踪影。 犬绒一惊,赶忙爬下床穿上拖鞋就去找李丽,按道理说她这么大的动作大家都应该被吵醒才对,可是,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从床上爬起来。 顾不得那么多的犬绒顺着血腥味跑到了4楼的公共卫生间内,打开厕所的门,就看到了坐在马桶上,整个身体歪歪扭扭靠在白色墙壁上得李丽… 李丽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双眸紧闭着,嘴唇惨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血色,深深的染红了犬绒的眼,她紧紧的咬着唇,才将那些压抑在心里的负面的情绪压了下去。她单膝跪在李丽前面,右手握着李丽被什么东西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沾了她整个掌心。 第9章 鬼嫁9 黏腻的感觉让犬绒双手颤抖,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干呕,她红着眼眶看着昏迷过去的李丽,红通通的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剧情,终究是……逃不过吗?像提线傀儡一样活着,有意思吗? 犬绒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捏着李丽的手腕,她给李丽输送磅礴的妖力,想要救她。即使,犬绒也不知道给一个人类输送妖怪妖力的后果,可是,不这样做,她不知道李丽是否还能够醒来。 救命…… 救命啊…… 犬绒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李丽皮肉外翻的手腕,另一只颤抖的手,拿着掉在地上的手机,拨打了120。 半夜,救护车赶来,失血过多的李丽被送往了医院。于是,整个学校的都知道了,这所学校,又发生了一起诡异案件。人心惶惶,谣言不断。 在救护车赶来的那一刻,宿舍里的所有人神奇的清醒了过来,她们茫然的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李丽,眼里带着震惊。 犬绒什么也没有说,直至医院通知了李丽的家人去照顾李丽且已经无碍之后,犬绒几人大半夜的才从医院坐车回来。 【第二天】419宿舍: “丽丽她,怎么回事?”慕晨脸色惨白,看着犬绒问道。她也不知道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睁眼,就看到了躺在救护车上的李丽。 “割腕了,昨夜,不太平静。” “慕晨,记住,晚上不要开窗,不要拉开窗帘。”这样,就不会看到那些脏东西的眼睛,它们也就没有机会蛊惑人心。 犬绒抱着慕晨,亲昵的蹭了蹭她温热的脖颈,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犬绒焦躁烦闷的心才总算是安定了一点。 坐在床上的犬绒脸色比慕晨脸色更白,在灯光下,抱着犬绒的慕晨忽然看到了她被蹭开衣领的下脖颈上那狰狞可怖的青紫掐痕。 “阿绒,你的脖子怎么回事?”慕晨撩开犬绒被衣领遮挡的脖子,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痕迹,一脸震惊。 “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一觉醒来,发现丽丽不见了之后去找她,倒也没发现自己脖子变成了这样。” 犬绒朝着慕晨勉强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想让慕晨担心,毕竟,她接触这世界上那些肮脏可怖的事情越少越好。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保护。 “可能是过敏了吧,晚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犬绒扯着衣领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遮住,好在目前最重要的是李丽,于是慕晨也没有再问什么了,只是让她明天和她一起去药店买点药。 “阿绒,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鬼,否则,为什么丽丽会自杀呢?” “我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像是被咬成那样的。” 慕晨咬了咬唇,看着犬绒道。虽然她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可是近来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搞得人心惶惶,像是真的一样。 “小晨晨,别怕,这世界上没有鬼,若是有鬼,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犬绒捏了捏慕晨的脸,笑着道。 犬绒是笑着的,可是,心,却很沉重。 李轻音昨天在医院陪着李丽并没有回来,至于姜黎,从那场幻境之后,犬绒就没有再见过她。那时候姜黎绝对看到她了,犬绒肯定,至于姜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无从得知。 但是犬绒觉得,系统肯定是有点崩溃的,毕竟,姜黎失去了这么一个接近顾念北的机会,若是两个人如“剧情”中那样结为夫妻,来一场虐恋情深,姜黎成功攻略顾念北,那么,它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就可以收集姜黎所寄身的“雇主”的灵魂,从而升级。 至于为何要攻略顾念北,系统没有告诉姜黎原因,只是告诉她,必须要攻略他而已。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由于昨天是周末,所以,今天,要上课。 慕晨与姜黎以及犬绒是一个班的,但是慕晨和姜黎关系不太好,所以慕晨一般都是和犬绒一起去上课的,两个人去了教室以后,犬绒就看到了坐在窗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念北。 犬绒看到来上课的顾念北,心里有些惊讶,因为顾念北死了,这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怨鬼而已。为什么突兀的出现在班里,引人深思。 …… 高中的座位,是固定的,有的是根据成绩好坏排的,有的是老师调整的,而犬绒,正被安排在了顾念北的前面,是他名副其实的……前桌。 犬绒放慢了脚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她没有看到,就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尚且趴在桌子上的前面卷翘纤长的睫毛动了动,而后,睁开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他静静的趴在那里,看着犬绒的背,本来压在胳膊下的右手指尖动了动,触碰到了她扎起来的马尾。 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少女发丝冰凉,甚至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不刺鼻,也不过分浓郁。 触碰到了呢,真好! 少年殷红的唇瓣向上勾了勾,眼里带了一丝病态的满足,因为是趴在桌子上的,所以额前黑色的碎发有些凌乱,这让少年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孤僻了。 他穿着一身校服,蓝色的,也让他整个人显得不那么压抑。 犬绒没有察觉到身后少年的动作,她只是看着正在翻书的慕晨,嘴角带着笑。慕晨察觉到犬绒的目光,同样回以一抹浅笑,所以,犬绒就更加……兴奋了。忘了这些天所有的不快,那些令她感到无奈悲伤的记忆… 此刻的她凭借着本能只想要去蹭蹭慕晨,想要慕晨摸摸她…… 小晨晨刚刚看我了,好开心,好开心,她好可爱,想蹭蹭,想摸摸…… 犬绒撑着脸,眉眼弯弯,嘴角咧开,两个尖尖的牙齿露了出来,她甚至忘了坐在身后的顾念北,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于是上半身往前扑了扑,没想到头皮一疼,犬绒“嘶”了一声。 “我靠……”犬绒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由于这时候班里人不多,加上犬绒那一句粗口声音很小,倒也不引人注意。 犬绒捂着头皮,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后之人,她看到了一个少年,腼腆的朝着她笑。 “犬绒同学,又见面了呢。”顾念北歪着脑袋,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头顶上,呆毛凌立。 “哈,又,又见面了啊。” 犬绒捂着头皮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之所以尴尬,是她想起了幻境里的事情,至于顾念北曾经在人群里变态一样撩过她的事情,一向不太记事的犬绒下意识忘了。 …… 犬绒之所以和顾念北同班却不熟,还是因为顾念北是近期才转到这个班里的,且他……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10章 鬼嫁10 犬绒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那些对她好的,她会记得她们的好,至于那些对她有恶意的,她也不会去报复。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想去干些什么。 这就是犬绒,没有什么欲望,只想着跟着自家“苏梧”,整天过着被摸摸蹭蹭的日子。 没出息,没未来,说准确点,犬绒也是一个阿宅,不爱出门的阿宅。因为从小被“苏梧”当成狗来养,所以表面高冷的犬绒内心其实也是很活跃的,只是平时摆着加上张了一张面瘫脸,让人觉得她不好相处。 犬绒是见过顾念北的,在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来教室上课的那几次里,每次,他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从来没有见他醒来过。 永远都是一身浅蓝色校服,永远都是遮住眼眸显得略有些阴沉的短发。 在“剧情”里,顾念北只有一个母亲,不过她母亲从前是在红灯区做事的。搬来这个城市以后,名声依旧不好。顾念北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看。每次都是小畜生小畜生的叫他,将所有对于生活的不满,都通过辱骂、殴打,发泄在了尚且年幼的顾念北身上。 小时候的顾念北生活不能自理,脏兮兮的,臭臭的,周围人也总是嫌弃他脏而骂他,有些人因为某些事不顺,也将怒气发泄在小小的他身上,似乎,小时候的顾念北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 没钱,她母亲便又开始了老行当,顾念北厌恶接触人的原因,与他母亲脱不了干系。他亲眼看到过自己的母亲与那些不同年龄的男人在干那种龌龊事,长大点的时候差点被母亲卖给了那恶心的男人。 人,在他眼里,还不如狗。 所以,顾念北的善恶观,没有建立在人的基础上,他宁愿对一个狗献出爱心,也绝不会对一个人出手相助。 “犬绒,你,可以,看看我吗?”少年清润带着祈求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犬绒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她将视线定格在顾念北身上。 她想说,她现在见他有些尴尬,那场**,甚至是意识模糊之际那个有些茫然的吻,她接受不了,窘迫之际又烦闷。 犬绒没有转过身去,身后少年将凳子往前移了移,板凳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伸出手,轻轻的拽了拽犬绒扎起来的头发,将那柔顺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缠绕在修长的指尖,他轻轻的道: “犬绒,求你,看看我。” 那声音轻柔,又有些委屈,像极了小孩子撒娇的黏腻嗓音,软糯,香甜。犬绒睫毛颤了颤,她知道坐在她伸手的人是个变态,可是,他这样,很烦哦。 “你到底要干什么?”犬绒转过身压低了嗓音看着顾念北,漆黑的眼里带着不耐烦。 少年看着犬绒看他了,笑的很灿烂,眉眼弯弯,眼角猩红泪痣更是异常鲜艳。少年刚从桌子上爬出来,头发有点乱,尤其是脑袋上还盯着一撮呆毛,配上他软糯的表情,看起来无害极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犬绒幽幽的盯着顾念北,面无表情。 “犬绒,就是……”喜欢你啊! 此刻的顾念北腼腆,干净,明明是一张漂亮充满诱惑的脸,可是,他给人的感觉,是无害的。 犬绒看着这个没有一丁点危险气息的顾念北,不知道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这人就是个人格分裂? 前几天见的时候还是个面瘫,冰坨子又或者是个疯子,今天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人莫不是……精分了? 犬绒扭头打量着顾念北,眼里带着审视,她不了解他,知道所有或许他的事情,都是从“剧情”中了解到的,她所知道他,病态,扭曲,心理有问题,而不是眼前这个有点懦弱的,可怜兮兮的他。 “犬绒,我,我好开心。”顾念北眉眼弯弯的看着犬绒,身子前倾,双手茫然的比划着什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潋滟好看,这样的笑容,让人提不起一丝防备。 由于他猝不及防的向前,两个人鼻对着鼻,眼对着眼,呼吸相融。 有点凉飕飕的,香香的味道冲进了鼻腔,很近,很危险的距离,犬绒甚至看到了顾念北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脸颊红了红。 犬绒猛的扭头转身,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在发呆的顾念北看着犬绒的背影,低下头勾着殷红的唇瓣轻轻的笑了起来,早晨的微光从窗子外面照进来,给少年本来黝黑的头发蒙上了一层栗色。 为什么呢?犬绒? 因为你,很干净啊,令人向往。 ……… 第11章 鬼嫁11 高中的课程对于经历过几个世界来说的犬绒已经不算什么了,所以,应对这些,她还是绰绰有余,不至于什么都不会而觉得丢人。 姜黎今天早上没来教室,导致犬绒觉得身后莫名多了个清醒过来的顾念北,她有点紧张,因为她总觉得,他还是在看着她,锋芒在背的感觉。 犬绒不自在,所以背挺直,头抬起,专心致志的看着讲台上老师的脸来分散注意力,因为目光灼灼,授课老师莫名其妙的看了犬绒好几次,于是乎,犬绒摸了摸鼻子又尴尬了。 下课铃响了之后,她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就发现顾念北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看到双手还湿着的她,朝着她腼腆的笑了笑说:“阿绒,我看你桌子有点乱,帮你整理了一下。” 少年有些害羞的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漂亮的桃花眸,他很高,足以俯视她,犬绒能够看到少年有些发红的白嫩耳垂,粉粉嫩嫩的,甚至是有些可爱。 犬绒站在一旁有些怔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此刻的顾念北是不带任何恶意的,她有些无措。 “多谢,我们不熟,我的事情自己就好。”犬绒从顾念北身边绕过,一点都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只是她没有看到,忽然间抬头看着她背影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阿绒,我们很快,就熟了呢。”你很快,就会是我的了。 少年终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里病态扭曲的情感。 执念,从何而来,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名叫犬绒的人开始。恋慕,也是从一开始,一见钟情。 死也不会放过你。 顾念北始终微笑着,看起来精致又美好,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始终倒映的都是犬绒的背影,眼尾处带着淡淡的猩红,妖异非常。 顾念北喜不喜欢犬绒,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在他绝望的时候,他曾看到过他,将他从那恶心男人的身下救了出来,也许是记忆犯了错,可是,感觉却不会错。 他见过她,准确来说,是几年前,她曾温柔的抱过他,也曾笑着吻他的头发。 犬绒啊,犬绒,记忆是可以篡改的,可是,那种想要接近你的感觉,想要触摸你的谷欠望,却不会就此熄灭。 喜欢你吗? 我还配得上喜欢这个词吗? …… 下午的时候,犬绒见到了姜黎,姜黎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裙子,乌黑长发披散着,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由于座位原因,姜黎每次要回座位都会和犬绒对上眼。 “阿绒,下午好。”姜黎敲了敲犬绒的桌子上,俯下身,墨发从肩侧垂了下来。 “早上好。”犬绒抬头,冲着姜黎笑了笑。 只要姜黎一来,犬绒就能听到身后她叽叽喳喳的声音。顾念北是姜黎的同桌,可能因为系统的原因,姜黎必须要攻略顾念北,所以,她才腆着脸去找顾念北。 但是,或许所有的冰山男主都喜欢天真浪漫那一挂的,反正犬绒不经意间的往后瞅了瞅,就发现一直是姜黎在那儿说个不停,顾念北则一脸高冷的看着书。 犬绒知道所谓的“剧情”,也知道顾念北所有的心理历程。处于黑暗中的顾念北,活着的时候从来不敢奢望他人的感情,变成厉鬼的顾念北,疯的,怨的,怒的,一息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姜黎给顾念北带早餐,也打过那些欺负顾念北的混混,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喜欢了。 《黑化的他》,一对一黑暗系宠文,女主攻略男主,男主沦陷,然后,系统让姜黎虐男主,疯狂的虐,让他生不如死。这是第几个世界了?犬绒是忘了,她甚至忘了前几个世界里顾念北到底有没有爱上姜黎。 “顾念北,顾念北,说句话吗?”姜黎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顾念北,她笑眯眯的,嘴角挂着两个酒窝。 顾念北并没有说话,他看着手里的书,不置一词,高冷极了。浅蓝色校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即使不理人,也让人生不起丝毫的厌恶感。这便是好看的皮囊带来的优越感,即使这具皮囊下面,灵魂早已经腐朽。 …… 坐在姜黎前面最不好的一点是,有点吵,犬绒有些烦,也有些无奈。于是,她转头看了看正在写字的慕晨,慕晨低着头,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姜黎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时间过得很快,又一天过去了,只是,平静的夜幕之下,掩藏着浓重的恶意,犬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再次被人拉进幻境里。 破败的楼层,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每个焊着钢筋的窗子边上,挂着几件洗过的衣裳,正在随着风飘荡着。 ????????这里的天,灰沉沉的,不甚明亮,犬绒走在一条巷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陌生又感到烦闷。 街道上还是有人的,只不过看到犬绒总会回头看一眼,眼里带着贪婪和谷欠望。纹着纹身的凶神恶煞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 犬绒察觉到好几个人看着自己,皱了皱眉头,加快步伐朝着不知名的前方走去,但是,那几个男人还是跟在了犬绒身后。 不紧不慢,仿佛认定了犬绒逃不开一样,忽然,一个炮弹一样的东西撞进了犬绒怀里,犬绒防备,下意识就把那黑乎乎的东西往外推。 只是,怀里的“东西”抬起了一张满是污渍的脸,他轻轻的开口说:“姐姐,跟我走。” ????????嗓音很低,细如蚊蝇,沙哑又难听,像是坏了嗓子一样。 小东西有些矮,即使是用的拽着犬绒胸前的衣服惦着脚脑袋也还是凑不到她的耳畔。不过,犬绒是狼妖,听力极好,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看到她没有说话,“小东西”怔了怔,而后自作主张的扯着犬绒的胳膊就开始跑,犬绒跟着脏兮兮的男孩跑,巷子很深,绕了很久,犬绒才终于没有发觉到那些男人的气息。 第12章 鬼嫁12 终于是停了下来,犬绒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那个气喘吁吁的脏兮兮的孩子,她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她的话,那孩子愣了愣然后道:“这里是贫民窟。” 贫民窟,表面意思,犬绒理解,只不过这次,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制造的幻境,又是入了谁人的梦,还是说,这本就是一场阴谋。 “嗯,放开我,杀人啦。” “救命啊,大爷,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钱的……” 一声声凄厉的女声从不远处的破败楼房里穿出来,眼前面无表情的孩子,扯了扯犬绒的袖子没有说话,他在看着犬绒,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只不过犬绒面无表情的样子太不近人情,让他不敢开口说什么。 犬绒扫了一眼穿着女士马甲的孩子,而后,拉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朝着声源处走去。越靠近巷子里面,味道就越刺鼻,腐臭味,夹杂着汗液以及令人作呕的烂菜叶的味道。 地面上扑着一层水泥,很窄,两边倒着垃圾,苍蝇在垃圾上面飞着,犬绒甚至还看见了一条黄狗腐烂的尸体,眼珠子灰败,毛发稀疏,皮肉里面有白花花的蛆虫蠕动…… 任他恶心污水横流,犬绒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踩着黑色的液体走过,即使空气中味道再难闻,犬绒也没有皱一皱眉头。 还没有到地方,犬绒远远的就看到了几个人徘徊在一间房门跟前,嘴里骂着脏话,难听又刺耳。 紧闭房门的屋子里,这时候发出女人的惨叫声,只不过比刚才微弱了些。激烈的碰撞声,甚至是,男人骂骂咧咧的粗喘声。 守在门外的几个男人看到牵着孩子穿着一身干净校服的犬绒,浑浊的眼里冒出了光,他们朝着犬绒吹了一声口哨,而后朝着犬绒走了过来。 看到那群痞子走了过来,犬绒下意识就把手里牵着的孩子往身后推,也不知怎么的,那孩子就是不肯动,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小孩子的手很小,都是骨头,握着还有些硌手。 犬绒低头看了一眼那孩子,却发现脸上脏兮兮的孩子也在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小孩子明明是单纯又可爱的,可是,犬绒却从眼前这个孩子的眼里,看到了笑意,那是,释然的情绪。而后,那些穿着怪异的混混走到了犬绒跟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有的甚至是伸手,想要摸犬绒的脸。 “小子,这个女的长的可真标志,怎么样,用她换你妈,你愿意吗?”一个黄毛挽起袖子,蹲下身看着始终拉着犬绒的孩子道。 “我用她换,可以吗?” 脏兮兮的小孩抬起了头,黑沉死寂的眸子里一片暗淡,他看着那黄毛混子道。沙哑的嗓音不好听,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七八岁孩童的声音。 “这小妞,看起来可比那个老女人好玩多了,好了,等会儿这个小妞我们带走了。”黄毛甩了甩头,其余混混没有在乎黄毛,只是两只眼睛焦灼在犬绒身上,目光露骨下流。 “我妈呢?”小孩面无表情的问。 “呦,还挺关心你妈呢!”另一个握着铁棍的混子舔了舔唇将视线从犬绒身上移开道。 “你妈我们今天还没来得及动。”混子道。 脏兮兮的孩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放开了犬绒的手。离开了犬绒温热的手,小孩本就无神的双眼更是一片黯然。几个混混包围了犬绒,上来就要动手,小孩从混混的胳膊下钻过去,消失在了犬绒的眼前。 犬绒沉默的看着那孩子瘦弱的背影,嘴唇抿了抿,几个混混邪笑着看着犬绒,逐渐的伸出了手。生活在贫民窟的人,除了真正没钱的人,剩下的,都是社会的败类。抢劫,打架,明目张胆的欺侮妇女,住在这里的其他人也视而不见。 好人,在这里得不到好报。 ……… 犬绒很好看,是那种冷淡疏离的美,换句话说是,高岭之花,带着不可亵渎的感觉,这样的人,容易引起人的征服欲,特别是当看到她不堪表情的时候。 “那小子可真是无情,这么好看的妞,说给就给。”其中一个混混摸着嘴角,将手伸向了犬绒的脸。 犬绒扭头,混混摸了个空,而后,令混混震惊的是,面前娇滴滴的小姑娘,眨眼间,变成了一头流着涎水的巨狼。 微风吹起了挂在窗户边上的衣服,那些衣服晃动着,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宛如索命厉鬼,可是再怎么渗人,都不及眼前这个巨大的凶兽来的骇人。 巨狼有两层楼高,兽瞳里冒着暗金色的光芒,咧着嘴龇着牙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群泯灭人性的混混,发出响亮的吼声。几个混混被吓破了胆,一脸惊恐的看着那白色巨兽,往后退,拌了一跤,摔倒在地上,裆部一片暗沉。 巨兽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人,爪子一扬,就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尖锐的指甲刺入那人背部的肌肤中,那黄毛混混惨叫不止,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背上沁出,流淌在地上。 其余几个人看到了那人的惨状,起身立马就跑,巨兽张开口吹了一口气,几个人僵住了身体,脸上表情扭曲。 巨兽经过每一个人,散发着寒光的尖锐利爪轻挑的挑断了每个人的脚筋,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混子,这时候,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巨兽,嘴唇哆嗦。 做完了这些之后,巨兽迈着步子离开,它时不时伏下脑袋在地上嗅两下,似乎在辨认某种气息。走了不知多久,它停下了脚步,暗金色的兽瞳紧紧的盯着眼前那个被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殴打的孩子。 巨兽一路走来,路上的人看到它,脸色惨白,艰难的迈着步子从它面前跑开,生怕巨兽一口将他们吞下。 巨兽白色的皮毛格外明显,薅着男孩头发的女人看到巨兽,惨叫一声放开男孩,慌不择路的就从那个破败的院子里冲了出去。 巨兽没有去追,它走到蜷缩在地上的男孩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后,变成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女孩。 “害怕吗?”犬绒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孩子道。 第13章 鬼嫁13 那孩子身体颤抖着,身上灰色的女士马甲更加的脏了,灰尘,油渍,污垢,那有些发黄乱糟糟的成一团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犬绒看不到地上孩子的表情,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嘲讽又无奈。这就是相信人的下场,你以为的善心,只会将你拖入另一个地狱。世界上存在纯粹的人,只要使人,都有欲望,欲壑难填。 犬绒伸手抹掉额头上粘糊糊的血液,手脏了,她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而后,她蹲下身,将那个自始至终都不肯抬头看她的孩子拽住胳膊扶了起来,小孩子很是瘦弱,距离很近,犬绒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好闻,甚至是难闻。 她屈膝弯腰捏着小孩的下巴,强迫他看着她的眼睛,小孩看着她,眼里满是惧色,很明显,他看到了犬绒的真身,那头巨大的狼。 “你还知道害怕啊?”犬绒面无表情道。 被一个孩子欺骗,没什么,可是,她竟然不知道一个孩童竟然也可以这样的……恶毒。若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那么,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犬绒没有想,也不去想… 男孩不说话,唇瓣抿的很紧,他脸颊上不知抹的是什么东西,导致整个脸都黑乎乎的,只不过这时候嘴角带了一丝血迹,很刺眼。他望着犬绒,无神的双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犬绒也在看着男孩的眼睛,两个人对视着,微风吹过,恶臭扑鼻。男孩头忽然猛的往前一撞,直接撞到了犬绒的鼻子,犬绒鼻子一疼,放开了男孩的下巴,往后踉跄了一步,捂住了鼻子。 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来,犬绒凝眸一看,原来是流鼻血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孩又跑到了她的跟前,抱住了她的腰,与此同时,腹部一疼,她低头看去,一只铁质的叉子,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直接插进了她的腹部。血液,顺着伤口处流出,那只枯瘦的手上,沾满了鲜红的液体。 犬绒一脸错愕的看着那个男孩,男孩抬头用死寂的目光盯着她,那双无感情机械般的眸子里,倒映着的,是她此刻惊讶又不可置信的脸。 为什么? 犬绒捂着腹部嘴唇蠕动,看着男孩,想要知道为什么,可是,她也想知道,男孩是怎样将一把叉子捅进自己的体内的。他…究竟为什么要杀了自己? “蠢货……” 意识消散之际,她好像听到了小混蛋涩哑的嗓音。 ……… 早晨五点,犬绒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上铺的床板,发呆。额角满是汗水,眼睛赤红,犬绒无机质死寂的暗金色眼睛眨了眨,而后,她伸手扶额,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虽然是一场梦,可是还是太过于真实了些,到现在,犬绒还是忘不了叉子插入肚子的那种疼,很是酸爽。 今天这个梦,莫名其妙,不明所以。拿起手机看了看,才五点多,然而,犬绒翻了个身,就看到,有人的手机还在亮着。 犬绒瞬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这是熬了个通宵啊!只能说,真不愧是熬夜王,这熬夜能力,的确很是不俗,出类拔萃。 睡在门口位置的,正是姜黎,犬绒知道“剧情”,所以也知道姜黎有一个癖好,那就是打游戏吃鸡,熬夜之后,每次顶个黑眼圈去教室,还挺可爱。 犬绒倒头又睡了,心太累,短暂的睡眠,没想到睡得还挺香。 可是,第二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崩溃,烦闷,让她差点疯掉。 一整天过得其实很快,可是,那麻烦事也很多。最令犬绒措手不及的是,她没有想到,班里的女生,竟然疯狂到了那种地步。 校园欺凌,很常见,可是这次,发生在了慕晨身上,慕晨下晚自习后被一群女生带到了女生厕所,扒了衣服,拍了照片。犬绒在宿舍没有等到慕晨时,就发了疯似的去找她。 可是,她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犬绒很急,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她来到了学校,深夜的时间,她翻过了院墙,终于是嗅到了慕晨的气息。 学校很安静,死寂一片。灰暗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影子,看起来狰狞可怕,仿佛有什么怪物隐藏其中,稍不留神,就会出来咬住你的咽喉。 明明是一所重点高中,可是这时候诡异的没有一点声音,连风声,也听不到,楼层,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操场,空旷又安静。 夜晚的学校,鬼气似乎更加浓重了,犬绒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湖里,在咕噜咕噜冒泡,而后,一个人的脑袋露了出来,接着,是全身,浑身湿漉漉的“人”,一步一步,从湖里面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黏在头上,遮住了脸,白裙子,身上皮肤泡的发皱。 “她”也看到了犬绒,她扭曲着身体,整个脖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头歪了,用一双没有眼白的双眼,盯着犬绒,里面满是怨气。 犬绒朝着那“水鬼”龇了龇牙,犬牙尖锐,散发着寒光,女鬼怔了怔,然后下的跳进了湖里。 鬼,怕妖。 犬绒没有逗留,快速的朝着慕晨所在的方向跑去,只是,她没有想到,见到慕晨之时,会是那种场景。 凌乱,不堪,绝望的眼泪,屈辱的表情。 “你们在干什么?”犬绒冷冷的看着堵在厕所门口的一群混混一样的女生,眼里带着些许惊慌。 “走开,不关你事,不想死就滚。”一个穿着超短裙化着浓妆的女生,她指着犬绒,满脸不耐烦。 “彭……” 厕所里,发出一阵响声,犬绒看着那几个女生,目光变得凶狠。她走到刚才说话的女生面前,抓着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往墙上撞,那一下,很重,犬绒都感觉自己的手发麻。 “啊……” 那个女生惨叫了一声,其他几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女生看到那个女生被犬绒薅着头发往墙上撞,都围了上来。抓着犬绒的头发,胳膊,抱着她的腰,有的,甚至还想要挠犬绒的脸。 犬绒狠狠的咬了一口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狼妖力气比普通人大,所以她轻易的就摆脱了束缚。 第17章 鬼嫁17 犬绒知道刚才慕晨是没有看到已经变成厉鬼的顾念北的,所以,她自然也不会知道顾念北强吻了她,甚至是,伸了舌头。 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犬绒看到了坐在床上玩手机的姜黎,姜黎穿着一身白色的束腰裙子,很是青春靓丽。当然,姜黎也看到了犬绒,眯了眯眼睛,她道:“阿绒,你今天和顾念北在一起吗?” “嗯。”犬绒脚步顿了顿,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所以只能简单的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犬绒停下脚步看着姜黎道。 “哦,没事,但是今天打扫宿舍的时候,我发现窗子外面,有东西。” “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黑乎乎一片,有点像女人的头发,好大一团。”姜黎歪着脑袋,眼神清澈无辜。 “我去看看。” 犬绒将钥匙从门上拔出来,而后,走到了窗子边上,垂下眸子,从上往下看。这时候,不知为什么本来在宿舍的慕晨不在宿舍,这一点,让犬绒有些不安。 她们的宿舍在四楼,挺高的,犬绒头伸在外面,脑袋还有些凉,她顺着姜黎说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团头发。像假发一样,扒拉在两个楼层相隔的空隙里,距离犬绒她们的宿舍很近。可是,犬绒忽然看到,那一团头发,缓缓的开始蠕动。 之后,一张苍白的人脸从头发中露了出来,而那张脸,犬绒很熟悉,是面无表情的慕晨的脸。 趴在窗户边上的犬绒怔了怔,瞳孔微缩,她看着夹在楼层缝隙里的那张少女脸,慢慢的,朝着那里,伸出了双手。 忽然,不知从那里刮来一阵带着淡淡清香的风,犬绒刹那间惊醒,往下看去是一个白衣女鬼,乌黑的头发挡住了脸,浓黑的头发下,一双白瞳,里面满是怨恨。血丝,遍布着整个眼球。 她枯瘦的手,差点,就触碰到了犬绒伸出去的手,女鬼身子扭曲着,像没有骨头一样,她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朝着犬绒爬过来。 犬绒看着那白衣女鬼,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女鬼她认识,在昨夜,她还害怕她,而今天,却不知何原因,出现在了这里,身上的怨气,也更加浓重了一些,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化作慕晨的脸,想要杀死自己。 缝隙很窄,连一个初中生都容纳不下,而女鬼,在沉闷潮湿的缝隙里,爬的很快,就在她快要爬到犬绒的面前时,她忽然僵住了。 女鬼的身上带着腐臭味,令人作呕,距离的近了,犬绒看到了女鬼白裙子带着许多蠕动的……蛆虫。 然而,犬绒还没来得及动手,女鬼忽然尖叫一声,变成了一阵白烟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有人! 犬绒快速的抬头,看向了楼底下她今天待的那棵树下,可是,除了一片青葱之色,她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树上的樱花开的正盛,粉色的花朵好看极了。 她应该早就料到的,刚才有人,帮了她一把,若不是那股突然出现的香味,自己此刻,恐怕麻烦事不止这一点。 可是,那人隐藏的太好,她发现不了。关了窗子,犬绒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下面,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抬头望着犬绒宿舍的窗户,细碎的阳光让他的瞳孔更加清透。近乎惨白的肌肤上,没有一起血色,但是唇瓣殷红,格外的显眼。 伸出估计分明的手,接过一片树上掉落的粉色樱花,顾念北黑沉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呵,被厌恶了呢。”一声低哑的呢喃,随风,消散。 身穿浅蓝色校服的顾念北像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年轻,俊美,可是,他是恨着这个世界的。 他不知该去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被人杀死之后,他就流浪着,漂泊着,像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一样,直到,遇到了……犬绒。 犬绒能看到他,并且,似乎还知道了他不是人,他看着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心,突兀的乱了一拍。但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无尽的怨恨,刻骨的痛苦,像是在地狱里一样,生不如死。顾念北挣扎过,压抑住想要杀人的欲望。他想说这个世界肮脏极了,有时候会想着,还不如毁了的好。 顾念北觉得,自己是一个变态,偷窥乱,每天这样,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阳光下的少女。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吸引住他,可是,就是忍不住去看她,想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胆小又怂,顾念北也怂,但是内心滋生的阴暗让他忍不住对那个少女动粗,他像个嫉妒饥渴症患者一样,渴望着,触碰女孩滑腻的肌肤,她的亲吻。 ……… 恶鬼在地狱里仰望着心头的阳光,却忍不住想要将少女的心脏收藏。 夜,来的悄无声息,时间过得很快,天上黑漆漆一片,星子,黯淡无光。犬绒又入了那一个幻境,只不过这次,她还没有遇到那个小混蛋。 幻境里,天黑了,四周却嘈杂又吵闹。泥泞的街道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其中,犬绒还看到了上一次幻境之中被她挑断脚筋的几个混混,只不过那几个混混今天从她身边经过,也没有看她一眼,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才如此匆忙。 犬绒隐藏气息,跟在他们身后,这群混混大约有五六十人,手里拿着铁棒,脸上表情凶恶。 他们在追赶什么人,而且,很焦急。大约走过了几条街的距离,他们,最终将一大一小两个人堵在了一条巷子里。 犬绒虽然距离那群混混有些远,但是她是狼,晚上视力更好,所以,那两个人的脸,她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年轻的少女和一个脏兮兮的孩子。 犬绒无意识的扣着墙皮,眼里带着惊讶,她没有想到,会在幻境里,看到姜黎,更没有想到,她会和那个小混蛋在一起。 第18章 鬼嫁18 姜黎抱着那小混蛋,小混蛋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脸,所以,犬绒不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几个混混堵住了姜黎的去路,姜黎抱着孩子,冷冷的看着这一群混混。 【宿主,检测到寄体将要受到危险,是否要开启自我保护功能。】系统对姜黎道。 【不急,再拖一会儿,若是我为了保护天道之子受伤,那么,这次的结果,是否会不一样呢?】姜黎语气轻柔。 【宿主,建议不要太过,因为寄体一旦死亡,宿主,也会脱离这个世界。】系统道。 姜黎听着系统略带警告的话,没有作任何表示,她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白净的小脸惨白,只不过,依旧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用瘦弱的身躯,保护着一个稚嫩的生命。 “你们,抓我可以,但是放了这个孩子,他又没有得罪你们。”姜黎嗓音颤抖着,柔弱又可怜。 “你觉得可能吗?” “一个学生加一个小乞丐?” “今天能离开这里,都不一定呢。”领头的混混剃了一个板寸头,面容黝黑,一双黑眸,眼里带着凶光。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长西瓜刀,咧了咧嘴角。 “呵。” 姜黎忽然低着头笑了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里的冷光,犬绒没有看到,那群混混没有看到,但是,有一个人看到了,那就是被姜黎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的孩子。 那衣衫褴褛的孩子看到姜黎略显凉薄的笑容,只是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眸。黑乎乎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连惊恐,也没有。 一群混混听到姜黎不屑的低嘲,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他们今天之所以追这两个人,还是因为那个白裙子女学生太漂亮,准确来说,还是因为那个混小子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看着不起眼的小乞丐,竟然,杀了人。杀得那个人,还不是一个普通人。 几个混混朝着姜黎走了过去,他们狞笑着看着她,得意极了。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两个普通人而已,威胁不大。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制服。 混混扯着姜黎肩膀上的衣服,将那个孩子强行从她怀里拉了出去,而后,一双粗糙的手,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滑。姜黎身体颤抖着,“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那群混混几乎包围了姜黎和那个孩子,“啪”的一声,那个孩子被一个混混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朝着那摔在泥泞地面上的孩子吐了一口唾沫,而后蹲下身薅住那孩子的头发,强迫他看着他。 “不是挺横的吗?” “杀人?” “不过也就是一个弱鸡。”那混混凑到男孩脸边,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粗鲁的拍了拍男孩的脸。 只不过,手上突兀的粘了一些黑漆漆的东西,而那个孩子脸上的肌肤,白了一块。混混抬眸看着男孩,忽而,伸手用力的搓着男孩脸上的污渍。 在他的动作之下,男孩,露出了一张稚嫩,白皙的脸。其他混混看到了男孩那精致的脸,轻挑的吹了一声口哨。 贫民窟,多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犯罪,抢劫,甚至是杀人。而**,也有。 ……… 男孩看着薅着自己头发的混混,面无表情,而蹲在暗处的犬绒,看着男孩的脸,也是惊讶至极。因为,她没有想到,那个脏兮兮的孩子,竟然会是……年少的顾念北。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一切又很合理,巧妙的跟“剧情”挂上了钩。 照这么说来,姜黎会出现在这场幻境里,也是理所当然了。只是不知,这幻境,是顾念北编织的,又或者是……姜黎。 犬绒最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路人一个的自己会出现在幻境里,这幻境,“剧情”里提到过,甚至是女主攻略男主最大的转折点。 ????????????????????应该可以说,姜黎利用系统,进入到了顾念北的……梦里,在他年少之时,给予他温暖,成为他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他的……救赎。 由于姜黎的剧烈反抗,有一个混混扇了姜黎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立马变得红肿,很是突兀。 时间没过多久,一个混混突然慌张的喊到:“警察来了。” 一群混混目前不好招惹警察,加上又确实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于是赶紧从巷子里撤了出去,只不过临走之际,他们想要带走尚且还是孩童的顾念北。 然而,顾念北像是疯了一样,剧烈的挣扎着,又是咬又是踢,像个被猎人抓住的野狼一样,凶狠异常,力气也大,那群混混因为时间紧迫愣是没有带走他。 待到那群混混离开后,姜黎走到顾念北跟前,伸手,想要触碰他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而顾念北侧过脑袋,姜黎摸了个空。 “不要跟着我,我不要你管。”孩童顾念北个子很矮,他抬头仰望着衣衫不整的姜黎,面无表情道。那双黑沉的圆眸里,满是冷意。 姜黎扯了扯滑下肩膀的裙子领,苦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去那里,而你,是我在这里唯一一个熟悉的人。” 顾念北僵着一张小脸,并没有说话,在姜黎说完之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姜黎看着顾念北离开的方向,也没有去追。 【宿主,为什么不跟上男主?】系统疑惑的问道。 【今天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个时期的顾念北虽然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但是见过了太多黑暗,越刻意,他就越容易察觉。】 【要想真正让他将你放在心里,只有,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姜黎勾着唇道。 ………… 目睹一切的犬绒在顾念北以及姜黎相继离开之后,她蹲在地上发了很大一会儿呆,因为,她出不去这个幻境,无论怎样,都只能被困在这里面。 所以,站起身,鼻子动了动,嗅了嗅空气中顾念北的味道,然后,顺着某一个方向,狂奔了过去。 既然是顾念北的梦,所以,只要跟着他,就应该可以出去,即使,犬绒对于顾念北上次拿叉子捅她的一事仍旧耿耿于怀。 第19章 鬼嫁19 依旧是破旧的筒子楼,路边到处都是腐烂发臭的垃圾,犬绒不知跟着顾念北的气味跑了多久,最终,才在一个烂纸盒子下面找到了蜷缩在里面的他。 在光明涌入眼睑的那一刻,小小的顾念北因为突然的刺激眼睛微眯着,身体,颤抖了一下。纸箱子也不知是装什么的,容纳顾念北一个小小的身体刚好。 犬绒有些惊讶的看着狼狈的蜷缩在箱子里的孩子,“你……”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就这样像个流浪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冰冷的箱子里,心,突兀的涩了一下。 犬绒知道幼年的顾念北过得凄惨,可是,听到的不去亲眼看到的。 顾念北抬头,那双漆黑的圆瞳在看到一身校服的犬绒时,带着惊讶和不解。干涩的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看了一会儿犬绒,而后,恹恹的闭上了眼睛。 犬绒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闭着眼睛躺在箱子里的顾念北,一动不动。 夜,来的很快,黑暗,笼罩了一切,四周模糊一片,老鼠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还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翻动,“簌簌簌”,吵闹又让人心跳加快,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黑暗里蛰伏的,会是什么东西。 犬绒由一开始的站着,改蹲下,抱着膝盖,而不远处,是蜷缩在箱子里的顾念北。他们两个其实是在某一处巷子的深处,若不是嗅觉灵敏,在这弯弯绕绕的巷子里,她还真的找不到顾念北。 犬绒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因为是妖的缘故,她看的很清楚,这里,依旧很乱,很丑,酸臭味,很酸爽。他们,很像处在一个垃圾堆里,被垃圾包围。 老鼠,很多,甚至是连人都不怕,它们看到了犬绒,也不躲,直接从她身边窜了过去…… 犬绒:……… 到了半夜的时候,犬绒忽然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会努力的,不会是累赘的…” “求……求你,别抛下我……” “我……错了,你不该生下……我…” 小孩子的嗓音很沙哑,呼吸粗重,那轻轻的低喃,听的人心塞,犬绒看向了那蜷缩成虾米一样的孩子,皱了皱眉头。不过,犬绒没有理会惨兮兮做噩梦的顾念北,撇了一眼之后,犬绒站起身来,走到一对垃圾旁边,弯腰找了一会儿,也找到一个不算脏的纸箱子,扯开,铺平,她躺在了上边,墨色长发垂落在泥泞的地上,沾上了污泥。 夜,越来越深,顾念北道冷,并且,呼吸更加粗重了。犬绒再次睁开眼时,看到顾念北身体颤抖着,嘴唇惨白,额角冒着冷汗。 犬绒本不想理顾念北的,可是,看到年幼的孩子如此,她,不忍心,因为,就算是一个陌生的孩子,她也做不到坐视不理。前半夜不去看顾念北的情况,因为她知道他会捱下去的,因为他是男主,是天道之子,更是,捅了她一叉子的人。 在这个世界里,犬绒作为炮灰出场,所以,她不会干预剧情,可是,出于同情,她选择干预“剧情”。顾念北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应该不会对于“剧情”有太大影响,犬绒心里这样想着。 犬绒坐起来,几步走到几乎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的顾念北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她输妖力给他,可是,他依旧没什么反应,皱了皱眉头,犬绒不懂,这是为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念北忽然闷哼了一声,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恍惚,待看到坐在她身边的时候,他迷蒙的眼神刹那间变得警惕。 他开始挣扎,可能是因为高烧的缘故,力气不大,犬绒一只手,就可以轻易的拿捏。他见挣扎无果,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抓着犬绒的胳膊,猛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犬绒惨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顾念北,一摸脖子,全是鲜红的血,与此同时,一阵阵刺痛传来,疼,刺激了犬绒本就脆弱的神经。 “你干什么?”她捂着脖子朝着顾念北怒吼,顾念北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用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不说话,眼里,满是警惕。 生气的犬绒看着这样的顾念北,闭上了眼睛,而后又睁开,“我与你无冤无仇,不会伤害你,听着,我只是迷路了,跟着你就能回家。” “我不是普通人,我也可以保护你,这是我跟着你的条件。”犬绒看着顾念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跟顾念北解释的很清楚,她不会伤害他,如果有危险,甚至是会保护她,至于顾念北相不相信她,她不知道。 顾念北穿着一身也不知是从哪个垃圾桶里扒拉出来的衣服,脏兮兮的,油渍,灰尘,遍布,尤其是,那是一件黑色的女士上衣,恰好遮住了他的腿。 “你……真的…可以……” “保护我吗?”男孩开口了,嗓音像粗砺的沙子磨过一样,沙哑,艰涩,没有一点属于孩童的软糯,清甜。他抬头望着她,漂亮的眼睛里,虽然还存在着警惕,可是,又多了一丝其他。 “对,我的条件是,你不能走出我的视线。”犬绒面无表情道,夜里的风,吹起了犬绒凌乱的长发,黑色的发丝,划过肩头,挡住了她暗金色的眼瞳。 顾念北的世界里,漆黑一片,他看不到犬绒的脸,但是能够看到她挺直的背影,不算强壮,可是,他,也有人愿意守护了呢! 嘴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小小的顾念北,竟然是笑了。那笑容,太过于苦涩,太过于轻微,太过于平淡,太过于快速,犬绒,没有看见。 “扑通”一声,是有人倒地的声音,在犬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念北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犬绒一愣,而后快速跑到他身边,看着嘴唇干涩起皮的他,眉头皱起。 为什么,妖力不能治愈他呢? 第20章 鬼嫁20 犬绒蹲下身子将因为持续不断的高烧而昏迷过去的顾念北扶起来让他坐在那纸盒子碎片上,她垂眸看着脸色发红,嘴唇干裂起皮的顾念北,眼里情绪复杂。 而后,她伸出胳膊,将手腕凑到嘴边,獠牙伸出,咬破了手腕的肌肤,血液,顺着苍白的肌肤往下流淌。她将手腕凑到男孩的嘴边,让他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捏着男孩有些粗糙的脸颊,逼迫他张嘴,吞咽着自己的血液。 “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在寂静的环境里,很明显。顾念北的口腔里面很烫,舌头,也很烫,鼻子间呼出的热气,打在犬绒的胳膊上,滚烫炙热。 也不知是犬绒的血液味道是否甜美,反正,顾念北在吞咽了她的血液之后,就像是上瘾了一样,抓住了被她咬破的手腕,带着鲜血的唇触碰她手腕的肌肤,吸吮着,那些血液。 贪婪,毫无节制。 犬绒看着顾念北,睫毛微微颤抖,这是,怎么了? 她捏着男孩的后颈皮将他的头推离了自己的手腕,她怕他这样吸下去,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顾念北停止吸吮血液之后就走陷入了深度昏迷,只不过这次,他的呼吸不再那么粗重了,然而,身上依旧很烫,犬绒不经意间摸到了他的脖子,上面湿漉漉的,就连长长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脏兮兮的小脸,被汗水浸湿,里面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整张脸,黑一块,白一块,像小花猫。 犬绒默默的看了一会儿顾念北,而后,让他重新躺平,并且,在他身上披上了她的校服,校服宽大加上顾念北身量小,刚好,遮住了大部分的身体。 她站起身来,从肮脏的巷子里走了出去,而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小孩子睁开了一双漆黑的眼睛,他紧紧的盯着犬绒,用着沙哑的嗓音道:“你要去哪里?” “你是,骗我的吗?”小孩子扒开犬绒的校服领子,看着她,黝黑的瞳孔里倒映的是犬绒修长的身影。 “我去办点事情,很快回来。”犬绒回头道。 “好。”小男孩伸手拉住校服领子,又重新盖住了脑袋,犬绒扫了一眼缩在纸盒子上的顾念北,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到犬绒离开之后,顾念北翻了一个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呆滞又孤独,黑暗中,老鼠从脚边窜过,恶臭,扑鼻而来。垃圾堆砌成山,阻断了危险,也阻断了顾念北对光明的向往。 男孩捏着犬绒的校服,鼻尖满是她校服上洗衣粉的香味,他蹭了蹭她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 犬绒自是不知在她走后,顾念北那一系列动作。 犬绒说她很快,也的确很快,没有超过五分钟,她就又回到了那个肮脏的巷子深处。手里,捧着个洗干净有一个缺口的洋瓷碗,里面,盛着干净的水。 “小孩,起来喝水了。”犬绒走到顾念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嗯。” 顾念北撑着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穿着白色t恤的犬绒,而后,伸出了双手,掌心黑乎乎的。犬绒将手里的水递给了顾念北,顾念北接过,乖乖的端起碗喝了起来。 “谢谢。”顾念北擦了擦嘴,将碗放在了一边,脸色因为高烧,红通通一片,头发就像是从来没有梳过一样,乱糟糟的,枯黄,开叉,像鸡窝。 “嗯。”犬绒看着顾念北喝完水,而后走到她之前躺的地方,重新躺了下去,背对着顾念北,顾念北看不到她的脸。 后半夜的时候,顾念北捏了捏身上散发着香味的浅蓝色校服,坐了一会儿之后,他起身,拿着手里的校服,轻轻的走到犬绒身侧,将那校服,盖在了她身上,而后,又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躺下,蜷缩着身体。 犬绒早在顾念北起身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可是,她没有任何动作,她想要看看,顾念北到底想要干什么。 却没有想到,他将校服还给了她,犬绒生为妖,却因为是由人养大,所以她不像其他妖那样,茹毛饮血,甚至是杀人,至少,她不会主动伤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 她心眼没那么小,尽管在之前那场光怪陆离的幻境里顾念北诡异的杀死了自己,她也没有想要想过报复。一个孩子而已,虽然,这个孩子有点怪,甚至是,内里黑。 顾念北的好与坏,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通过“剧情”,她知道他疯,但是她不知道,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敢杀人了。 不欲靠近,不能靠近,犬绒如今想的很简单,顾念北的世界,她不参与也不想参与。只要保护好慕晨,她就无憾。 而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从幻境里出去。以保护顾念北为代价,跟着他,寻找出路。冷酷无情也好,不会有那么多牵扯。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犬绒又出去了一趟,在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不知从那里得到的……面包。 顾念北刚醒,揉着红肿的眼睛,看到从不远处走过来的犬绒,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绒。”犬绒道。 “阿绒。”顾念北嘴唇蠕动,跟着犬绒重复了一遍。 “给。”犬绒话不多,嗓音也清冷,但是作为一个“保镖”的角色,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尽职尽责了。 顾念北没有说话,接过犬绒手里的面包,而后,将它掰成两半,伸手,递给了她一半。 “我吃过了,你吃吧。”犬绒拒绝了顾念北,她并没有看着顾念北,而是,走到她躺的位置,盘腿坐下,看着远处成堆的垃圾。 顾念北看着犬绒的背影,默默了吃起了手里的面包,速度很快,没有几下,一块面包就进了他的肚子里。他很饿,昨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肠子都像是被胃酸腐蚀了一样,肚子,饿的发疼。 第21章 鬼嫁21 犬绒看着狼吞虎咽的顾念北,眸光闪了闪,但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扭头,望天,自是高冷疏离。 这里的天很蓝,一碧如洗,白云像棉花糖一样,可是,犬绒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她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眉头皱着,心跳加快。 “阿绒,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小的身影挡住了光线,一双黝黑湿漉漉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犬绒眯了眯眼睛道:“好。” 她不会拒绝他,因为知晓顾念北是孩子,没有什么攻击性,更何况,只有跟着他,自己才能从这个诡谲的梦里出去。 如今的顾念北对她,肯定是存在一定的警惕的,毕竟是一个陌生人,即使,他现在表面看起来毫无芥蒂。但犬绒还是了解顾念北的,他是个狠人,都敢杀妖了,有上次不设防被他插死为证。 顾念北走在前面,犬绒将双手插在校服裤子兜里,面无表情的走在他的后边,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些距离,不算太近,也不远。然而,等到他们出这条巷子没多久,几个混混,拦住了他们。 “小混蛋,终于是出来了啊,害你爷爷找了这么久。”黄毛小混混歪着头看着身材瘦弱的顾念北,嘴角勾起,伸手晃了晃手里的西瓜刀,刀刃,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顾念北没说话,只是走在他后面的犬绒走了出来。顾念北如今身上穿着的,是犬绒的校服,所以,犬绒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t恤。墨发的长发被扎了起来,长长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他的事情,由不得你说了算。”犬绒挡住了顾念北小小的身体,殷红的唇瓣轻启,那双清冷漂亮的眸子里,冷意更甚。 几个混混看着突然出现的犬绒,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他们望着犬绒那张脸,欲望,不加以掩饰。毕竟,犬绒长得好看,在这个地方,犹如羊入虎口。 混混朝着犬绒走了过来,距离她几步远之际,却发现,动不了了,脚板像是黏在了地面上一样,移动困难,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完全动不了。脸色扭曲,额角冒汗。 其他几个混混见状,以为是犬绒跟前的混混故意吓他们,所以,搓了搓手,都朝着犬绒两个人围了过来。 犬绒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一群混混,忽然,她感到她的衣摆被什么东西拽了拽,她低头,就看到了顾念北拽着她的白色t恤,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他的脸是故意涂黑的,今天,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脸,很白,唇红齿白,就是营养不良黄了一点,两颊削瘦…… 犬绒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顾念北在担心她,她知道,他也许会害怕自己不是一群混混的对手,他的结局,会很惨。 犬绒看了一眼顾念北,而后,扭头,朝着那一群不断靠近的混混冷笑一声,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忽然间,变成了一个……狼头。 一双金色兽瞳里,倒映着几个混混的身影,两只尖尖的耳朵竖起,时不时抖动两下,白色的皮毛干净柔顺,可是,那张开的大口里泛着森冷寒光的獠牙,可怖,令人心惊胆战。 “草,什么鬼………” “妖怪啊……” ……… 这世界上,无妖,正常人看到妖,会害怕,所以,威慑很成功,几个混混被吓到,慌忙逃窜。 而,不想杀生的犬绒却没有想到,尚且还是六岁稚子的顾念北,会不会害怕。 等到恢复了正常,就感到有人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入了她的肉里,疼痛,接踵而来。她低头,看着顾念北。 “你害怕了吗?”这是犬绒第二次问顾念北这个问题,第一次,问完,自己gameover,这次,她倒是想知道眼前的顾念北是个什么表现了。 “不,不怕。”顾念北的声音很小,他执拗的看着犬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明明是害怕还有恐惧,可是,他很执着,说自己不怕。 “真的吗?”犬绒抚开他的手,弯腰俯下身接近他道。 小孩子被吓到,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没有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呵。”这就是你怕我的表现啊,顾念北。 犬绒不在乎,她不想杀人,所以,她身上的孽债很少。 “走吧,你不是还要去一个地方吗?”犬绒背对着顾念北,话说完之后,就先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不知,狼狈的坐在地上的孩子看着她的背影,竟是痴痴的笑了。 “怎么会害怕呢,你这个愚蠢的妖怪。”低哑的嗓音,轻轻的,风一吹,也就散了。 顾念北捏紧了身上唯一一件干净的校服,痴迷的嗅了一口上面的香味,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满足,他站起来,朝着犬绒离开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 这个地方,有些熟悉,破旧的筒子楼,还有楼上挂着的衣服,犬绒甚至能够看到上一次莫名来到梦境里见到一楼房檐下挂的红灯笼。 犬绒看了一眼顾念北,发现他走到了一条肮脏的巷子里,于是,犬绒也走了进去。他似乎有意躲着什么,于是,犬绒也猫着腰,藏在一堵墙后面。 他们等待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了有人来。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脸上化着浓妆,看起来很妖娆美丽,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大腹便便。 不经意间一扫,犬绒看到,顾念北洗干净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他垂下眸子,咬着唇,也不知是咬的多狠,血液,从唇瓣上流了下来。 犬绒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她弯下腰,粗鲁的捏着他的下颚,伸出手指拭去了他嘴唇上的血。 “有什么好委屈的,既然她抛弃了你,何必还念着。”她与他面对面,呼吸交融。温热的呼吸打在顾念北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他的脸……红了。 “我……我知道。”顾念北扭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过分亲昵的距离。 第22章 鬼嫁22 犬绒察觉到顾念北的疏离,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原来,心硬人狠的小屁孩,也会有害羞这种情绪吗? 屋外的几个人进到了屋子里,生锈的铁门紧紧的关上了,犬绒扫了一眼,而后,盯着地面,“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她既然抛弃了你,又何必呢。”犬绒低低的说道,话语里,至少多了些真意。 “她是我的母亲。”同时,她也是一个刽子手。 “我知道我被抛弃了,因为我是拖油瓶。”顾念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校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已经失去温度的心脏捂暖。 这个地方,有些熟悉,破旧的筒子楼,还有楼上挂着的衣服,犬绒甚至能够看到上一次莫名来到梦境里见到一楼房檐下挂的红灯笼。 犬绒看了一眼顾念北,发现他走到了一条肮脏的巷子里,于是,犬绒也走了进去。他似乎有意躲着什么,于是,犬绒也猫着腰,藏在一堵墙后面。 他们等待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了有人来。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脸上化着浓妆,看起来很妖娆美丽,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大腹便便。 不经意间一扫,犬绒看到,顾念北洗干净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他垂下眸子,咬着唇,也不知是咬的多狠,血液,从唇瓣上流了下来。 犬绒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她弯下腰,粗鲁的捏着他的下颚,伸出手指拭去了他嘴唇上的血。 “有什么好委屈的,既然她抛弃了你,何必还念着。”她与他面对面,呼吸交融。温热的呼吸打在顾念北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他的脸……红了。 “我……我知道。”顾念北扭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过分亲昵的距离。 犬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一世的顾念北的情况,她了解。父不详,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而,母亲是一个在红灯区工作的人,因为欠下巨款,所以才在这里躲着,但是,她时不时还会带一些男人回家,有时候也不顾忌尚且年幼的顾念北,当着他的面,就做起了那种腌臜事。所以,长大后的顾念北有很重的洁癖。 他厌恶性一类的事,更厌恶女性。 “我们走吧。”犬绒听力敏锐,所以那间狭窄的屋子里发出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男女的喘息声夹杂着撞击声,污秽又让人心寒。 犬绒知道,顾念北是知道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的,她没有提及,只是让他离开这里。 即使他的世界再黑暗,在他没有彻底疯魔之前,至少,不要他觉得人世间很脏。 犬绒走在前面,而,一只温热的手,牵住了她的手,小小的,全是骨头,甚至是有些硌人,顾念北牵着犬绒的……一根拇指。 犬绒扭头看了一眼顾念北,没有说话,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从这个陌生的地方离开。 顾念北似乎不知道往哪里去,他漫无目的走着,带着一脸高冷的犬绒。顾念北不说话,犬绒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走着,直到,顾念北走累了。 “我们去哪里?”犬绒低垂着眸子看着顾念北,幽深晦暗的凤眸里,一片淡然。 “我,我也不知道。”顾念北望着犬绒的脸,看了一会儿,而后道。 犬绒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这里,就没有一个容身之地吗?” “这里是贫民窟。”顾念北松开了犬绒的手,望着凌乱的巷子,他面无表情。 后来,顾念北还是带着犬绒回到了一开始躲避的那个巷子里,巷子里垃圾成山,恶臭扑鼻,可这儿,是顾念北,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 他们两个,像生活在地下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犬绒一直跟在顾念北身后,跟了将近三个月,本来她以为很快就回出幻境,可是,这一次,在这个幻境里,待的时间格外长。 阳光明媚,刺眼的光线顺着头顶的石棉瓦透进来,犬绒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今天,格外的困乏,毕竟,昨天劳累了一天。 “阿绒,该起来了。”小男孩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犬绒眼睛一睁。就看到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长相稚嫩的孩子。 “好。”犬绒从床板上坐起来,头顶上顶着一撮呆毛,随风飘摇,顾念北看着那与犬绒高冷脸极其不搭的呆毛,手指动了动,他跪在硬硬的床板上,身子前倾,伸手,压下了犬绒头顶上那一撮呆毛。 犬绒一愣,随即朝着顾念北笑了笑,“小念,你又调皮了。” “我才没有呢。”顾念北撅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犬绒。 “好了好了,小念最乖了。”犬绒揉了揉顾念北的脑袋,嘴角上扬,屋外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屋内的黑暗,顾念北眼里的犬绒,那双眼睛,是像阳光一样的赤金色。 ……… 而这安静的一切,很快被打破,原因是,一次外出时,顾念北和犬绒,遇到了姜黎。 姜黎是犬绒的舍友,自是认识,姜黎在看到犬绒时,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阿绒,你怎么,会在这里?”姜黎朝着犬绒靠近,而在距离她几步远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姜黎的路。 姜黎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太过于精致的男孩,脸色一僵。 犬绒揉了揉顾念北的头,她弯下腰凑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别担心。”穿着浅蓝色校服的男孩,这才让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总之,一切挺诡异的。”犬绒看着姜黎道。 “我就是早上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还遇到了一群痞子,要不是我机智,早就被……被他们……”说到一半,姜黎脸色惨白,脸上表情惊恐。 犬绒看着姜黎,不知说些什么,因为她不知道,姜黎对于莫名出现在这个幻境里的自己,究竟是存在敌意,还是,怀疑她的身份,或者,两者兼有。 第23章 鬼嫁23 顾念北面无表情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姜黎,乌黑的睫毛颤了颤,他站在犬绒的背后,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绒,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姜黎仰头问,眼里带着希冀。她没去看顾念北,而是,与犬绒交谈。 犬绒愣了愣,摇了摇头而后道:“我也不知。” “没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从这里离开。”姜黎走到犬绒跟前,笑着看着她。她的两颊边,有两个酒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即清纯又可爱。 犬绒没说话,后来,姜黎就跟着犬绒和顾念北来到了他们生活两个月的地方。这条巷子,其实是有名字的,这还是犬绒从巷子边上的一个破烂标志牌上看到的… “烂尾巷。” 姜黎看着肮脏散发着臭味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正如她没有想到犬绒会出现在这个幻境里一样,在她的意料之外,打破了原本的计划。 “只有这里安全一点了,因为周围是垃圾堆,几乎没人愿意到这里来。”犬绒回头看了一眼姜黎道。 “嗯,总比在外面时刻担惊受怕强。”姜黎笑的勉强。 犬绒走到她与顾念北用石棉瓦和板砖搭的房子里,侧了侧身,让姜黎进去。姜黎弯下腰,看了一眼狭窄的房子内部。 “我们暂时要住在这里吗?”她站在用两个板砖垫着一块木板的床边道。 “是。”犬绒冷淡道。 姜黎笑了笑不说话,犬绒说了一声随便之后就出门了,当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阿绒,为什么让那个女人住在我们的家里?”顾念北停下脚步拉着犬绒的衣摆,稚嫩沙哑的童音有些冷,漆黑的眼里满是不满。 “她是我的同学,不久之后,也许,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犬绒转身,垂眸看着顾念北的眼睛道,她很认真时,便会看着人的眼睛,顾念北了解她的这一习惯。 犬绒并没有说谎,因为没必要,在跟着顾念北之前她就曾说过,她会离开,只不过,时间不定。 “阿绒,你离开了,那我呢?”顾念北仰望着犬绒,黑漆漆的圆眸里带着犬绒不懂的情绪。 “小念,我没办法将你带走。”因为这只是你的一场梦而已,我,对于你来说,也只是一个过路人。 顾念北忽然扑过来抱住了犬绒的大腿,他祈求着她,“阿绒,带我离开好不好?” “我想跟着阿绒,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阿绒。”稚嫩的嗓音低低的,可怜兮兮的,犬绒忽然感觉鼻头有些酸。 她蹲下,伸出双手,抱住了身体瘦弱的他,来自他身上温热的体温,透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她的身上,她拥着他,很用力。这是他们顾念北与犬绒为数不多的拥抱,两个人的体温互相兼容,怀里充实的感觉,让人误会,这个人会是此次的唯一。 “小念,其实我……”也想带着你走,犬绒闭上了眼睛。 “阿绒,我知道的。”顾念北像乖巧的猫儿一样温顺的蹭了蹭犬绒的脸,略有些粗糙的肌肤摩擦着她的脸颊,既亲昵,又不带任何的防备。 “小念。”对不起。 犬绒眼眶酸极了,三个月的时光听起来很长,可是经历过,却觉得很短。人都是感性动物,虽然犬绒也不算是人,可是,她也有心,一颗温热的心。她也会心软,也会……习惯身后经常跟着一个小尾巴。 虽然变成厉鬼的顾念北疯狂又病态,可是,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孩子,他只是一个孩子,名叫小念的稚儿。 ……… 姜黎看着眼前破烂的算是房子的地方,心里问系统【真的查不到犬绒这个人吗?】 【之前说过,原本的剧情里没有叫犬绒的,连炮灰都算不上,系统查无此人。】系统电子屏幕闪了闪。 再次听到系统同样的回答,姜黎眸光一冷。 【既然查无此人,那么,犬绒是否也是携带系统的任务者?】姜黎问系统。 【不可能的宿主,一个世界里只能有一个任务者,否则世界秩序会乱套,会被天道驱逐。】系统解释道。 【嗯。】姜黎舔了舔唇瓣。 【我可以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姜黎再次问道。 【…………】系统卡机,没有再回答姜黎的问题。 “那么,就是可以了。” 姜黎在狭窄的小屋里转了几圈,嘴角上扬。她的白裙子很干净,与四周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房子也很简单,就两个木板床,屋子外面的两个栏杆上面绑了一根粗绳,上面挂着几件破烂的衣裳,其中,还有犬绒浅蓝色的校服。 姜黎拍了拍犬绒还算干净的,硬邦邦的床,而后,坐了上去。 【系统,我要兑换傀儡符。】 【系统商场已为你开放,请宿主前往商场购买。】系统电子音冷冰冰无感情。 ………… 犬绒与顾念北去了一个地方,因为顾念北想要去那个地方,所以,她跟着他。至于姜黎,反正简陋的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衣服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当然,一直都是顾念北在做东西,犬绒负责找食材。 “到了吗?”犬绒扭头看着顾念北。 “快到了,阿绒。”顾念北牵着犬绒的手,小小的手紧紧的拽着她的手指,充满了依赖。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是这次,天上有圆盘似的大月亮,月光很亮,照亮了一片黑漆漆的山野。顾念北带着她上了山,因为贫民窟就依偎在这个不知名的山脚下。 犬绒是狼,所以在山野里,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鼻翼间,满是山间植物的清香,在月光下,她的瞳色变成了赤金色。她身上穿着一件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休闲男士外套,外套上面烂了一个洞,还起球,不过,犬绒将衣服洗的很干净。 顾念北看着犬绒,漂亮的眼眸里满是那种扭曲又有些执拗的感情,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的眼睛,她的唇… 她果然很开心呢。 第24章 鬼嫁24 犬绒整个人沐浴在夜晚的月光下,神情是少有的惬意,她没有想到,顾念北会带她到这种地方来。因为是妖兽,所以,天性使然,她喜欢山野。像山间动物那样,对于这样的地方,没有抵抗力。 她是想要对着银色大圆盘一样的月亮嚎叫的,可是,她眸光不经意间一扫,就看到了顾念北站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静静的凝望着自己,她一愣,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毕竟一个正常人,来到这深山老林,都不会是像她这样享受。 的确是有些让人生疑,况且,顾念北早熟,犬绒在他面前也是一向保持着沉稳冷静的形象,收回了手,犬绒走到了顾念北面前。 “怎么会带我来这里?”犬绒看着顾念北,嗓音清冷。狭长的凤眸里,倒映着顾念北小小的身躯。 “我喜欢这里,所以想要带着阿绒来这里看看。” 顾念北勾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牙齿白白的,这时候,似乎带了一点孩童的天真单纯。 犬绒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她蹲下身,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顾念北有些粗糙的脸颊。 “小念,我也喜欢这里,好想,带着最想要带的人一起。”她以亲昵的姿势半拥着顾念北温热的身躯,像个亲人一样,诉说着自己最真实的喜悦。 顾念北伸出双手,从犬绒胳膊下穿过,紧紧的抱住了她,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犬绒的脖子。犬绒扭了扭头,因为小孩子毛糙的发丝撩的她有些痒。 可是,她还是没有发现,温顺的像猫儿一样蹭着她脖颈的孩童,那双湿漉漉的双眼里,透露出的病态的执念。 那不应该是一个正常的五六岁孩童拥有的,因为那些感情太过于纯粹,太过于扭曲,沉重到让人胆战心惊。 如上等的黑曜石一样漂亮的圆瞳,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幽暗的光。 你最后带的那个人,会是我吗?阿绒? 顾念北看着犬绒脖颈那白皙细嫩的肌肤,毫无生气的眸子闪了闪。这样的毫无防备,这样纤细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仿佛就能折断。 然而,没等顾念北整理所有复杂的情绪,周围一阵轻响,而后,几个月前遇到的那几个混混,又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面前。 犬绒反应很快,她拽住顾念北泛凉的手,将他拉到了身后,而后,警惕的看着包围了他们两人的五个混混。 几个混混有些奇怪,一双眼睛呆滞无神,脸上也没甚表情,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甚至是,破烂,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一样。 他们弓着身子,好像随时都要冲过来一样,突然,不知是那里发出的一声尖锐哨声,那些傀儡一般的混混,就朝着犬绒两个人冲了过来。 犬绒眉头一皱,快速的将顾念北背在了地上,而后,朝着他们空隙的地方迅速的窜了出去。混混扭头,跟在了他们后面… “抓紧我,别放手。”犬绒强硬的扯过眼前的刺藤,任由尖锐的刺扎进手心里,鲜血直流。一张脸上,也被木刺划伤,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顾念北抱紧了犬绒的脖子,他将脑袋缩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白皙的脸上不断出现的血痕,目光深沉到可怕。 明明,只是利用罢了,为什么,会……心痛? 犬绒不想杀人,更何况她带着顾念北,她也不想让他看到她杀人,她想要做一个好人,一个手上不曾沾染过血液的人。 所以,此刻的犬绒只能逃,只能躲避。 犬绒速度很快,不过一息之间,他们,就远离了刚才待的地方,他们两人,尚且没有到烂尾巷,因为犬绒能够闻到那群混混身上的腐烂一般的味道,很近,很近。 她带着顾念北躲进了一个树洞里,她抱着顾念北,顾念北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窝进了犬绒的怀里。 树洞空间太过于狭窄,而且,潮湿阴暗,鼻翼间,总是有着泥土和树皮腐烂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恰巧遮住了两个人身上的味道。 顾念北头额头贴着犬绒脖颈,他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两个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有些不自在,有些不正常。她身上太暖了,他想要再靠近她一些。哪怕,他们面临着危险,然而,他还是控制不住那些绮念。 “呜……”来自耳畔低哑的闷哼,顾念北下意识扭头想要看看犬绒的情况,可是迎来的,是一只燥热干净的手,捏着他的脸,带着湿气的呼吸在他耳畔擦过。 “小念,别乱动。”顾念北听话的,没有再动弹,可是,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犬绒默默咽下了嘴里的一口血,吞进了肚子里,不至于让她看起来狼狈无能,身为一个妖,何至于被人类追逐至此。 如今有时间静下心来,犬绒回忆了一下那几个混混的特征,思索了许久,纵然知道他们是被人控制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到在这场幻境里,会有其他的幕后boss。 而且,突如其来的心悸,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在这场幻境里,背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又是谁,会伤害到她? 犬绒百思不得其解,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咬着唇,神情焦虑。 ……… 犬绒与顾念北在树洞里带了一整晚,直到那群混混的气息在周围的环境里消失,她才带着顾念北从树洞里走了出来。等爬出来的那一刻,犬绒脚步踉跄,差一点,就将顾念北扑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上,还是顾念北眼尖,及时的扶了她一把。 “多谢小念。”犬绒神情温和。 “阿绒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而且,那群痞子,有些奇怪。”顾念北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犬绒,目光清澈,犬绒对于他的疑惑,显得有些不自然。 第25章 鬼嫁25 她也没有想到,顾念北竟然可以看出那些混混的不同之处。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观察的如此细致,也真是不一般。 “那群混混,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傀儡。” “由活人制成的傀儡,不仔细观察还是发现不了他们与寻常人的区别的,而且,这群混混,是被人害死之后才被做成傀儡的。”犬绒向顾念北解释道。 顾念北看到过她的原型,他知道自己不是人,所以向他解释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应该也理解,毕竟,有她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他不相信也是不现实的。 “可是,会是谁,想要我们的命呢?” 顾念北轻飘飘的话语在犬绒耳边擦过。也是,他们一个六岁孩童,一个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人的少女,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可以做这一切。 犬绒抬眸,看着烂尾巷的方向,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幽光。 这是男主顾念北的梦境而已,如今尚且只有六岁记忆的他,是不会想到这些光怪陆离的杀人手法的,况且,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她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姜黎… 姜黎拥有系统,她可以向系统兑换东西,所以,这一切不属于正常社会的玩意儿,可能就是姜黎捣鼓出来的,而她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顾念北,换而言之,她真正想要杀的人,其实就是自己而已。 犬绒在黑暗中看了一眼顾念北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小脸,抿了抿唇。也不知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还是其他,顾念北竟然直直的对上了她的目光,犬绒一愣,再次看时,发现他的目光呆滞,不聚焦。 ……… 姜黎可能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毕竟有系统在,她就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端。如今自己妨碍了姜黎攻略顾念北,所以,她才会想要清除掉自己这个绊脚石。犬绒其实一直以为姜黎和书中描写的那个黑心的少女是不一样的,可是,这一切可能得事实,真真的,打了犬绒一巴掌。 一切,都改变不了,该是怎样的,它还是那样… …… 犬绒与顾念北在潮湿的树洞里面挤了一夜,一晚上都曲着腿,到早上出来的时候,两只腿抖的厉害。要不是旁边站着顾念北的缘故,她都想要不顾面子直接躺地上不起来。 犬绒与顾念北相处了整整三个月,彼此之间也算是熟悉了,犬绒也从一开始的不理不睬变成了合格的“保镖”。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靠近他的,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她就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瘦弱的孩童身上,她就想要保护他,看着他孤零零扒拉垃圾桶的身影,她心有些涩然。 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犬绒狠不下心看着一个孩子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艰难生存,像生活在潮湿阴暗的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要承担着苦难。 她不知道,她只是凭着一颗良心,出于同情心,她不忍看他被人打,被人欺侮,见不得他从野狗那里偷食,被咬的伤痕累累,伤口流脓,发炎…… 很碍眼…… “阿绒,昨天你们去哪里了?” “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一身白裙的姜黎看着站在烂尾巷外面的犬绒和顾念北,眼里带着担忧,真诚极了。 “没事,就是我想要上山看看,阿念陪我一起。” 犬绒没去看姜黎,只是拉着顾念北汗湿的手进了屋子里。 阿念,呵,叫的很亲昵啊。 姜黎看着犬绒的背影,一边嘴角勾起,笑容嘲讽。微风吹起了她的白裙子,像个美丽漂亮的天使,干净又温暖。 犬绒走进屋子里,坐在床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顾念北道:“你喜欢那个姐姐吗?” “不喜欢。”顾念北黝黑水润的眸子望着犬绒的眼睛,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可是,犬绒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执着和慌乱。 “真的吗?” “那个姐姐长得那么漂亮,看起来很善良,当然,也干净呢。” 犬绒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她只知道,她想要知道顾念北的想法,迫切的,想要知道。 “好看只不过是皮囊罢了。” “再好看,内里也是腐朽阴暗的,谁知道皮囊下面,是鬼是魔。”比如他。 顾念北小幅度的勾了下唇角,眼里带着讽刺,不属于孩童那样单纯,额前碎发遮住了眼里的情绪,犬绒并没有发现。 犬绒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顾念北毛绒绒手感极好的脑袋,而后,稍微转身拿起了折叠好放在床边的校服。 “你自己脱吧。”犬绒面无表情道。 “好。” 顾念北低垂着眸子,而后,一只手伸到脖子前,解开了最上面的口子,一颗一颗,而后,直到脱光,露出瘦弱的上半身。上半身因为常年不见光而显得白皙,是以,惨白肌肤上那些丑陋狰狞的伤疤也就越发的明显。 犬绒面不改色的将手里拎着的浅蓝色校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将拉链拉到了最上面,由于校服太过于宽大,顾念北穿上,像个蚕蛹一样。 他在凝望着她,观察着她眼里的情绪,发现,她的目光,很温柔,是他从来都不曾看到过的,那种,让他早就已经变冷的心稍微回暖的……令人窒息的温柔。 “谢谢阿绒。”他开口,殷红的唇瓣蠕动。 “嗯。”犬绒点了点头。 “阿绒是不是快要离开了?”沙哑的童声此刻不难听了,但是,足以让犬绒怔愣。 她知道他为何会突然的问这个问题,因为姜黎出现了,在他的意识里,就意味着,自己要离开了。可是…… “我暂时不会离开的。”犬绒道。 她不想撒谎,对着顾念北,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她不忍心,给了他承诺又让他心碎。他还小,即使再早熟,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尤其是,他生活在黑暗中,对于一切太过于敏感,也容易情绪化。 “我知道了。” 顾念北钻进了犬绒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软乎乎的小脸,蹭着她的脖颈,发泄似的,像不安的小兽,寻求着安慰。 犬绒向来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唇瓣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就这样吧,她想。 第26章 鬼嫁26 生活,并没有因为姜黎的突然介入而变化,依旧是平常的日子,但是,表面上看似和谐,暗地里,也是不一般。 因为,姜黎在刻意接近顾念北,无视掉犬绒的那种。犬绒不阻止,也没有说些什么,毕竟,这是“剧情”,她不想干预。即使,姜黎对她已经有了杀心,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姜黎成功走进顾念北伤痕累累的内心,这一切,这一场荒诞的梦境就会消失。犬绒有情,却也无情,虽然同情年少的顾念北,可是,她很理智,能够分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六岁的顾念北触动了她的恻隐之心,她想要保护她,因为知道姜黎不会伤害他,所以,她放任姜黎……靠近他。 “阿念,阿念。” 姜黎看着顾念北越发精致的侧脸,难得的出了出神,她坐在顾念北旁边,用隐晦的目光看着他,眼里,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惊艳。 毕竟,漂亮的事物,人人都想要拥有,更何况,是同样身为俗人的姜黎呢。她同样喜欢漂亮的东西,更想要占为己有。 “什么事?” 顾念北察觉到姜黎的目光,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笑的灿烂的姜黎。 “没事,就是想知道阿念想不想出去玩呢?毕竟,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过了。”姜黎托腮笑眯眯道。 顾念北没说话,而是继续手里的活计,他捏着针,正缝着一个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黑色外套,外套袖子撕裂,所以,他在缝补袖子,年幼的顾念北如今小脸白白的,一双桃花眼很漂亮,乌黑的睫毛卷翘纤长,时不时颤抖几下。 “阿念,说话嘛。”姜黎盯着顾念北,嗓音轻柔,加上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可爱极了。 “不想。” 小孩的嗓音有些沙哑,可是,经过几个月的修养,已经不那么难听。 姜黎知道顾念北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攻略他,有点变态。而且,系统说的攻略,它也没加以强调一定是爱情。 【宿主,请不要抱着侥幸心理,鉴于男主年龄尚小,可以不先攻略,可是,本系统这次强调,所谓攻略,就是让任务对象爱上你。】 【让他承认,你是他的伴侣。】系统察觉到姜黎的心理而后警告道,电子音略显强势。 【我知道了。】姜黎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犬绒如今怎么样了?】姜黎问系统。 【系统已对目标人物作出攻击,由于男主是天道之子的缘故且目标人物经常与任务目标在一起,所以,进展很慢。】 【不过,如今天道之子是一个孩子,所以,并不影响系统对外来者的驱逐。】系统解释道… 【嗯。】姜黎漫不经心回到。 “阿绒去那里了?”姜黎问顾念北道。 “她去山上了。” 顾念北手里动作不停,也没有看姜黎,态度有些冷。 姜黎勾了勾唇,她不想和顾念北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可是,顾念北是攻略人物,所以,也只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的顾念北,对于她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与此同时,他对于犬绒,似乎有点不同。 姜黎每次看到顾念北看犬绒的眼神,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因为他的眼神太过于清澈,却也显得卑微和苦痛,满是她不懂的情绪。 他的眼里,似乎只能装下一个犬绒了,在系统给的剧情里,顾念北是一个人格分裂,具有两重性格,一个暴戾,一个是披着人皮的心思深沉的恶鬼。所以,系统才会选择进入到顾念北的梦境之中,让她去接近尚且还是一个孩童的他。 毕竟,如今已经变成恶鬼的顾念北,根本不可能靠近… …… 姜黎提到了犬绒,顾念北眸光闪了闪,由于走神的缘故,手指不小心被针尖扎了一下,他看着指尖冒出来的鲜红血液,勾唇笑了一下,反倒是一旁看着顾念北手指流血的姜黎,一把拽过他的手,想要看一看。 顾念北没动,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姜黎。姜黎握着顾念北有些凉的手擦拭着他指尖血液,而后轻声道:“阿念,小心一点。” 姜黎表情是温柔的,浅色瞳孔在中午阳光下显得很透彻,顾念北晃了一下神,而后,在姜黎的注视下,他冷淡的抽回了手,也没有说什么,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她的好意。转身,坐到了原地,徒留下站在旁边的姜黎。 “阿念……” “啊……” 姜黎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子,而后,直接迎面朝着顾念北扑了过来,一刹那,顾念北瞳孔微缩,来不及反应。 姜黎以一个飞扑的姿势将小小的顾念北压在了身下,而前胸,正对着顾念北的脸。脸上一片柔软,而那双本来清澈寂静的黑瞳里,闪过一丝厌恶。 顾念北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犬绒刚好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短暂的失神之后,犬绒快步走到他们俩跟前,拉起了两个人。 “这是,怎么了?”犬绒疑惑的问道。 “我不小心摔倒了,好死不死的让阿念当了肉垫,是我太笨了。” 姜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而顾念北,只是扭头看着犬绒的表情,眼里带着希冀,他想让她看看他,动了动腿,因为他疼。 看到犬绒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他小小的抿了抿唇。 阿绒…… 犬绒没有不欲与姜黎撕破脸,即使她想要杀了她。犬绒如今最大的底限也就是一个顾念北而已,在这场幻境里,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所以,只要姜黎不伤害顾念北,她无所谓。 而,她还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将视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低着脑袋的顾念北身上,却发现,他的膝盖,擦伤了。 而且,正在流血。 阿念… 犬绒还是不忍心,走到顾念北身旁,弯腰看着他的伤口,眼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第27章 鬼嫁27 “阿念,还疼吗?” 细长白皙的手扶上顾念北膝盖上狰狞的伤口,犬绒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觉得酸涩,似乎是只要牵扯到顾念北,她就没法冷静,即使,如今他只是磕破了膝盖而已。顾念北对于他的影响,莫名的,来的如此大。 “阿绒,不疼的,我没事。” 顾念北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犬绒,小心翼翼的,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他的眼眶湿润,鼻头,也红红的。 听到顾念北软糯的嗓音,犬绒没来由的心里一涩。 “嗯。” 犬绒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而顾念北,抱住了她,犬绒是蹲着的,所以,他能够抱住她,不会,只是如平常一样抱着她的腰。他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她滑凉的发丝擦过他的脸。 顾念北轻嗅着犬绒的发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里划过一丝病态的满足,眼睛有些红,妖异的红光一闪而过。 你怎么可以把我扔给别人呢,阿绒,你是我的东西,就不可以抛弃我,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顾念北勾着唇无声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皮笑肉不笑,诡异极了。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可是,那种阴沉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处理了顾念北的伤口之后,屋外便下起了一场大雨,雷雨交加,夜晚,来的悄无声息。 雨声淅淅沥沥的打在石棉瓦上,很吵,雨丝像银线一样连绵不绝,落到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夜里,冷风透过本来就破烂的屋子缝隙里透进来。 “阿绒,我好冷啊。” 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祈求,不动声色,就让人心软,犬绒平躺在床上,闻言,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旁边床上的顾念北,正对上了他的眼睛。 “你过来吧。”犬绒眨了眨眼睛道。 话音刚落,顾念北被从一边床上站了起来,很快速的,就钻进了犬绒的热乎乎的被窝。犬绒是狼妖,一身毛自然也不畏惧寒冷。 身边突然躺了一个人,犬绒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可是,她明显能够感受到,顾念北在发抖,因为,他们俩距离很远,他也只是缩在她的脚边而已。犬绒坐起来,已经躺下去的顾念北也坐了起来,他揉着眼睛看着犬绒。 “阿绒,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我冷,所以阿念靠近我一点,我们睡同一个方向。”犬绒朝着顾念北笑了笑,而后,伸出了手。 顾念北怔了怔,眼里划过一丝亮光,而后,他从薄薄的一层被子上爬过去,躺在了犬绒的身边,距离很近。犬绒也躺下去,直接,伸出一双手将顾念北迎面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是凉的,很冰,尤其是一双脚因为惊讶乱蹬了几下蹭到了她的腿,她感到像冰块一样。 “身上怎么这么凉呢。”犬绒下巴低着顾念北的脑袋,喃喃道。 “我……我冰到阿绒了吗?” “阿绒,你别这么抱着我,你也会感到冷的。” 顾念北声音小小的,但犬绒可以听清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是妖。 “不冷的,我抱着你,很快就不冷了。” 犬绒清冷的嗓音里带了一丝罕见的温柔,像是哄孩子似的,她将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轻轻拍打着顾念北的肩膀,一下一下。 阿绒,好温暖,好暖…… 夜里,顾念北看不到犬绒的脸,可是,他却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应当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因为他了解她,是一个蠢人,愚蠢至极的人。 …… 犬绒怀里抱着顾念北,他脑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颈项边,呼出的热气打在锁骨处,有些痒。心脏加快了一拍,因为是第一次这么亲昵的接触除了苏梧以外的人。 ??????????黑色墨发铺陈在床榻边,破旧的衣衫压在了上面,顾念北掀眸看了一眼那凌乱的长发,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他一动也不动的窝在犬绒的怀里,很乖巧。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人体的温度。 很暖,心,都快要融化。 脸颊触碰着犬绒脖颈边滑腻的肌肤,蚀骨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肌肤从她的血肉里穿透出来。他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对于他来说,很香甜。他忍不住的,想要凑到上面,轻嗅,像个变态一样。 “阿绒,阿绒,好想永远就这样活下去,就只有你和我。” 顾念北用冰凉的手摸着犬绒暖乎乎的脸,凉意,使她的一半脸也变的很冰。犬绒躺在顾念北的旁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有说话。 她会离开,这是迟早的事情,她不想骗他,所以,不再言语,所谓,言多必失。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只不过第二天中午,烂尾巷,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犬绒看着突然出现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眼里划过一抹幽暗,因为在“剧情”里,这个男人,是顾念北的生父。顾念北并不是身份不详的孤儿,并且,他的父亲,是这个世界里的大财阀。至于是如何遇到顾念北的母亲,犬绒不知。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只不过在原本的“剧情”里,顾念北的父亲也的确是出现了,他带走了被亲生母亲遗弃的顾念北,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变得翻天覆地。 那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贵族之间的故事了。 而出现在这个幻境里的顾念北的父亲,便是推动姜黎与顾念北感情发展的关键人物。 ……… 男人不请自来,看着脏乱的烂尾巷,眼神幽暗。约莫三十多岁,眼尾上挑,眼神阴鹫,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论长相,很出挑。黑色西装,加上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正好打开门的姜黎,正好对上了男人的眼睛,她一愣,而后开口道:“你是谁?”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犬绒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旁边的……顾念北。顾念北似乎因为害怕还是其他原因,躲在了犬绒的身后,一双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摆。 犬绒从一开始就是面无表情的状态,看到这样子的顾念北,眼神闪了闪。 第28章 鬼嫁28 顾念北不愿意跟着眼前这个男人离开,这是她所感受到的。 面容冷峻的男人将视线从顾念北的身上,缓缓移到了犬绒身上,他看着她,眼里带着打量,那一双眼睛,实在是太过于阴鹫了,像是被毒舌盯上了一样,极度令人不舒服。 犬绒抬眸,同样看着男人,她冷淡道:“阁下到这破烂地方有何贵干?” 男人盯着犬绒,薄唇微动:“找人。” “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所以,请离开这里。”犬绒嗓音压的很低,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由不得你。” 男人伸出右手慢慢的脱下了手上的白色手套,接着,他手一抬,三个黑衣男子便从烂尾巷的另一边突然冒了出来,对于这一切,犬绒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她便知道了他们此行没有露面的其余人。 男人几步走到犬绒跟前,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要多管闲事。”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他看着犬绒,就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样,黑瞳里,倒映着穿着一件灰白大衣的她。 “今天,你的目的恐怕要落空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如今又何必想要找回来呢,这样子,不觉得讽刺可笑吗?” 男人没想到犬绒竟是看出了他的目的,眼皮向上一掀,表情不变,他道:“讽刺又怎样,与我何干?” “况且,你阻止不了。” “那就……试试吧。”犬绒抬头,冲着男人一笑,笑容轻蔑至极。 她猛的冲到男人面前,抬起拳头就要打到他的脸上,可是,她没有想到,男人反应很快,直接躲过了她的攻击… “姜黎,带着阿念……跑。” 犬绒来不及回头,只能大声的喊着姜黎,让她带着顾念北离开。 面对人类,她不能使用妖力,但是姜黎可以借助系统,让两个人成功从烂尾巷离开。 大概是不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吧,从犬绒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只有两个黑衣男人去追顾念北和姜黎,而其余几个,则与犬绒缠斗… 犬绒并不弱,所以应对也是游刃有余,并不觉得吃力。而顾念北真正的生父,顾北执,则靠在墙边,看着他们。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犬绒不再浪费时间,想要脱身,可是,她没有想到,冷漠如顾北执,竟然出手了。她感到惊诧。 顾北执,一个财阀世家的长子,头脑聪明,也不滥情,可是,他心理有问题,换句话说,他是反社会型人格… 顾念北的诞生,是一个意外,因为顾北执很会伪装,在名流圈里,他是典型的高冷贵公子,是所有名媛千金的梦中情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才最不堪。 他与女支女有了孩子,是被人下药失去理智的那种,本来是要杀了女人的,可是,女人竟然逃了,因为当时要追查幕后黑手,所以他才让女人有了机会,生下了顾念北。 顾北执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唯一的血亲,还是因为他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得了重病,只有血亲才能救他的命。顾家,除了那些老弱病残,他的直系血亲,就只有顾念北。所以,顾北执才会来找他。 犬绒速度很快,顾北执既伤害不了她,也抓不住她。可是,他纠缠她,她离不开这个地方。 又是侧身躲过顾北执的拳头,犬绒扭头,一脚狠狠的踢向了顾北执的腹部,他反应很快,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只不过他低估了犬绒,等到他再次回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像是突然间不见了一样。 狭长凌厉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顾北执伸手擦拭着袖子上不明显的污渍,他环视了一眼肮脏破烂的烂尾巷,最后,转身离开…… 这边,犬绒循着顾念北的味道,终究是在焚烧垃圾的熔炉房找到了他。他站在黑漆漆的锅炉旁边,背对着犬绒,犬绒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所以加快步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脸被红色的火焰映衬的有些红,加上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太正常,考虑到站在大熔炉旁边可能会有危险,她伸手碰了碰顾念北的肩膀。 “阿念,这里太热了,我们下去吧。”犬绒道。 熔炉门开着,火焰很大,燃烧垃圾的味道很难闻,犬绒觉得有些不舒服。 听到犬绒的话,顾念北这才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她猝不及防。 顾念北缓缓伸手,在她以为他想要抱她的时候,向前一步,狠狠的将她推进了散发着恶臭的熔炉里。炙热,令人窒息的疼痛感袭来,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像个傀儡娃娃一样的他。 他看着她,像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东西一样…… 顾念北,你…… 真狠啊…… ………… 睁开眼,犬绒看到了熟悉的宿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可是,犬绒从床上下来,来到拉着窗帘的窗户旁边,往下看了看。 外面一片漆黑,安静的有些可怕。风,吹过犬绒的脸颊,一缕墨发从额头划过,擦过眼睛,那双潋滟的眸子动了动。当看到宿舍楼底下那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时,獠牙伸出,她冲着那恶鬼,龇牙。 这是警告,也是警醒。 第29章 鬼嫁29 那些徘徊在教学楼里的恶鬼,开始蠢蠢欲动,也不知是什么刺激了它们,它们身上的怨气,越发的浓重。 幽深晦暗的眸子眯了眯,犬绒右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半脸,隐没在黑暗之中。风声,“飒飒”作响,宿舍,静的可怕。姜黎的床位上空荡荡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丝褶皱也没有。 犬绒走到慕晨的位置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昏睡中的她,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小晨晨,愿你一切安好。” 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的突兀,不过,这一声似叹息一般的话语,无人听见罢了。 ????????一夜,很快就这样过去了,清醒过来的所有人,像往常一样,去教室上课,犬绒亦然。 只不过这一切宁静在犬绒看到穿着浅蓝色校服的顾念北的时候,土崩瓦解。少年依旧是那个清俊的少年,可是,他看着犬绒的眼神,变了。 邪肆,狰狞,充满了浓重的占有欲,像看猎物一样的目光,最终还是引起了犬绒的警惕。 她终于忍不住,将顾念北约到了学校禁止去的天台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 犬绒抬眸看着顾念北,天台的风很大,她长长的头发随风飘着。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因为不知名的愤怒而变得很红。 “我说过了,我只要你。” “也只想要你,想要你看着我,眼里只有我。” “呵呵,可是,阿绒,我尝试过不去看你,可是,我忍不住。” 顾念北微笑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里倒映着犬绒的身影。他走近她,在她耳边呓语,轻轻的,像是引人进入地狱的靡靡之音。 温热的呼吸擦过犬绒的耳垂,犬绒一惊,从他的身边退开。耳垂通红一片,是被他炙热的呼吸所晕染。 顾念北看着她红了的粉色耳垂,眸光加深,危险的红光一闪而过。他还是想要抱一抱她的,因为他知道她身上是有多么温暖,让他近乎上瘾似的迷恋。 “顾念北,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犬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仰着头,看向了不远处倚着栏杆的他。 “说什么?”他问。 “我们之间,好像并不存在交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 “对我这么暧昧…” 犬绒顿了顿,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对于她的言行,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两个人之间,除了幻境里的两次,什么都没有。 “暧昧吗?” “因为喜欢啊…” “阿绒身上的气味很香,我很喜欢,阿绒知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一见钟情呢?” “我对阿绒,就是一见钟情哦。” “很喜欢,很想腻着阿绒,想要触摸你…” 顾念北嗓音带着一点沙哑,少年已经度过了变声期,所以,在低语的时候,是低沉的。 犬绒听着顾念北几乎是表白一样的话,嘴唇微张,眼里带着惊讶。 这,这算什么… 没等她缓过来,只见距离她不远的顾念北,突然朝着她冲了过来,他一把抱住她,直到摔倒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剧痛袭来,她才知道了,顾念北为什么要冲过来。 第30章 鬼嫁30 “你的唇很软。” 他将目光焦灼在她有些干燥的唇上,这时候,犬绒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所以,在黑暗中,他是可以看到的。 “………” 犬绒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眸子默不作声,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说太多,又太矫情,只不过是触碰到了嘴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那种她不能接受的,交换唾液的深吻。 顾念北看着她通红的一张脸,嘴角上扬,他伸出鲜红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嗯,还有些甜。 犬绒使劲推着顾念北搂着她腰的手臂,可是,推不开,顾念北在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更是直接加大了力度,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近。 男女的躯体,毕竟是有所不同的,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犬绒能够感受到少年温热的躯体和坚硬的胸膛。 当然,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男色对于她来说,诱惑很小,她抗拒的是,顾念北肯定也感受到了自己的…… 犬绒虽然看着高挑纤细,可是,该有的还是有的,比如,隐藏在宽大校服下的身体还是前凸后翘的,所以,她不难想象到顾念北的不会感受到自己的……月匈。 尤其是她挣扎反抗,他偏执禁锢的状态下,难免摩擦,这……有些危险。 “阿绒,别动。” 顾念北举起犬绒的两只手将她抵在墙上,惨白的肌肤突兀的升起一丝薄红,就连眼眶,也有些红。表情既克制又隐忍,额角,带着细密的汗水。 她的腰被他掐的,有些疼。 “你……”犬绒话音未落,顾念北就凑到她耳边重重的喘了一下。 既暧昧,又让人心跳加速… “呵呵,你知道的,男人,在和女人摩擦之后会产生什么反应…” “你滚……” 犬绒是真的被如此无耻的顾念北给震惊到了,也不知这个满嘴跑火车污力十足的少年是跟谁学的这些污言秽语。 “我不会离开你的,好不容易抓住你,我……” “舍不得放开你呢。” 明明是低沉沙哑的轻喃,可是,犬绒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一开始,她不知道身为男主的顾念北会招惹她一样,总之,这一切,似乎都乱了套。 “你先冷静一下。” 犬绒敛了眼里的惊慌失措,她放软了语气,企图让他放开她,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天道对自己的限制是有多么的大。就比如现在,她不能对顾念北使用妖力,因为他是男主。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她抗拒挣扎也是无果… 听到犬绒带着一丝慌乱的嗓音,顾念北勾着殷红的唇无声的笑着。即使眼眶依旧带着瑰丽的红。 “好。” 他低头,恶意的朝着犬绒脖子处吹了一口气,凉飕飕的。而后,抽身离开,在她不远处靠墙站着。 犬绒站在原地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她不知道鬼是否会受伤,可是她的确闻到了血腥味,而且,也的确是来自于顾念北。 “你,没事吧?”冷静下来的犬绒抬头看着顾念北道。 “受伤了,背,很疼。” 顾念北斜睨着犬绒,乌黑长睫颤抖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水润透彻,又显得干净无害。额角的碎发遮住了过分艳丽的眉眼,留下一双黑瞳鬼魅邪肆。 犬绒靠着铁质的大门,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没过多久,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顾念北面前。 “你,背过身去,我看看你的伤口。”她面无表情道。 “嗯。” 顾念北乖乖听话的转过身,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背。 他穿的是浅蓝色校服,背部那一片布料是白色的,所以,那些鲜红的血液在上面很明显。流了很多血,血液粘糊糊的,味道也很刺鼻。 犬绒愣了愣,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伤口,最终却默默的放下了手。 不应该靠近他的…… 最终,犬绒还是脱了顾念北的校服,掀开他里面白色的短袖,用口袋里剩余的卫生纸,给他擦了擦背上的血液。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那伤口着实令人心惊。 ……… 两个人不知道在这狭窄黑暗的空间里待了多久,总之,当外面再也闻不到属于那个女人身上腐朽的气息之后,犬绒才打开了铁门。当他们再次出现在天台时,天已经黑了。夜空,泼墨了一样,黑的彻底。 犬绒站在高处俯视着亮着灯的教学楼,灯光,站在她墨色的眼眸里,幽暗不明。 正在她发呆之际,背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不,是尸体。 刺骨的寒气,透过一层薄薄的衣衫渗透进骨子里,犬绒握紧了长袖下的拳头。 “在看什么?”顾念北凑近她的耳畔问,湿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肌肤。像蛇信子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没什么。” 犬绒面无表情的从顾念北怀里挣脱,“很晚了,该回去了。” “阿绒都不问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吗?” 顾念北靠着栏杆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一片深沉。每当他看她,犬绒都有一种感觉,他想要勾引她,让她沉沦在他温柔的陷阱里面。 “顾念北,比起那个女人来,让我更害怕的人,是你。”犬绒面色凝重,本就惨白的面容此刻没有一起月色… “你害怕吗?”顾念北歪头看着犬绒。 “不。”犬绒矢口否认道。 “阿绒知道我为什么缠着你,因为我也是男人啊,男人对女人,也就那么点心思。” “除了雄性本能之外,就只剩下欲望了。”顾念北扭头望着黑漆漆一片的夜空,嗓音空灵又寂寞。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可就是想要触碰阿绒,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你,甚至是,有欲望。” “可我不喜欢你。” “这么纠缠着,有意思吗?” 犬绒反问道,这是她与他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谈心,也是第一次想要知道,顾念北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要阿绒还活着,我就永远……纠缠你。” 顾念北话音落下,犬绒只觉得唇瓣一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聪唇瓣上擦过。而后,眼前一黑。 ……… 有时候,一个人的执念会毁了那个人,不只是自己,也会将他人,拖入地狱。 第32章 鬼嫁32 阴气,顺着脚踝往上窜,小男孩歪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犬绒,而后,咧开嘴笑的欢快,肌肤惨白,衬的那唇越发的红,像沁了鲜血一样。一双圆眸黑乎乎里,几乎没有白瞳。 医院,依旧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但是,明亮的医院里,时不时飘过一抹黑影,像是黑色的雾气,它们擦过耳边之时,还能感受到一抹冰凉。 犬绒被男孩牵着,一直往走廊深处走去,越来越暗了,她的唇也抿的更紧了。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踏踏……踏……” ??????????“到了哦。”男孩踮起脚尖抬头看着犬绒的脸甜甜的笑着。 犬绒眸子动了动,将恍惚的视线定格在了男孩身上。男孩穿着白色的小马甲,瞳孔是黑色的,他一笑,就露出满口的獠牙。此刻,他看着她,眼里露出了单纯的好奇。 说单纯有点奇怪,但是犬绒的确看到了男孩眼里的惊奇。没等犬绒细想,一缕细细的黑发如黑色毒蛇一样,从黑暗处窜出,紧紧的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下意识伸出双手拽着那黑发挣扎,可是黑发勒着她的力气很大,额角青筋暴起。犬绒背朝下重重的摔在了锃亮的地板上,她发出一声闷哼。 “嗯……” 犬绒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而这时,又有许多黏腻的头发从黑暗中延伸出来,像人拇指粗的黑蛇一样,它们,紧紧的勒住她的脖子,像是要勒断她的脖子一样。四肢,也被头发紧紧的勒住,力道之大,甚至是嵌在了肉里。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淌,在地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犬绒不再挣扎,只是以被绑住四肢的姿势躺在地上,头发捆住她的四肢,将她牢牢的固定在地板上。犬绒拧头,静静地看着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 “咔……咔……咔” 骨头摩挲的声音在这寂静封闭的空间里格外的刺耳。 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从黑暗处爬了出来。四肢,像是被折断了一样,她匍匐在地面上。像粘稠墨水一样的黑发铺遮一地。 男孩静静地站在走廊的尽头,凄惨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背上,他笑着的脸上,影子,就在地上,是恶鬼狰狞扭曲的形态。 女人,朝着犬绒爬过来,粘稠的血液,从她血肉模糊的腹部流出,在狭窄的走廊里,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终于,是靠近了犬绒,她扭曲着脖子,长着黑乎乎的嘴看着她,满是怨恨的白瞳里尽是血丝。凑近犬绒的脸,冰冷的湿气打在她的脸上,血腥味,刺鼻。 然而,女人没有想到,当她用满是尖利黑色指甲的手刺穿犬绒的胸膛时,一只同样惨白的手,捏着她的脖子,伴随着“咔擦”一声,女人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血液,喷洒。 犬绒从地板上站起来,她撕扯着脖子上的头发,而后,走到女人的身旁蹲下,伸手拽住那被拧下来的头的头发,与那颗头颅面对面。 ????????????????拧着眉头,犬绒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手里的头颅,而后,指尖微动,一股淡蓝色的火在女人尸体上燃起,几秒钟不到,这走廊里,便变得空荡荡一片。 眼前,没了任何恶鬼的气息,包括,那个孩子。 伸手摸了摸刺痛的脖子,犬绒望着幽深灰晦暗的走廊,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深沉。 这医院里,居然真的存在着一个实力不低的恶鬼,真是,令人震惊。本来以为可以除掉恶鬼,可是,到底是低估了恶鬼。犬绒没有想到,恶鬼,竟然会用死人来做替身。 只不过这次,她还是有所准备的。 犬绒继续朝前走,心里思绪翻飞。 这次医院事件,是“剧情”的重要一环,因为,身为男主的顾念北的另一重人格,那个嗜血的古代将军被这里隐藏的恶鬼吸引。 厉鬼与恶鬼相同又不尽相同,但到底都是滞留于人间拥有执念的鬼魂。鬼魂之间,是可以相互吞噬对方来增加力量的。只不过,顾念北死时怨气浓重,就算是已经死了,也算是鬼中霸者,他吞噬恶鬼,多是为了压抑住嗜血的欲望。 所以,顾念北会来,这只恶鬼,轮不到她来收拾。 而重大“剧情”,怎么可能少了女主,姜黎也会在系统的指引下进入这所医院的,这对于犬绒来说,更是多增添了一些保障。至少,她的目的,不会这么艰难。 犬绒来医院,是为了李丽,准确来说,是李丽的灵魂。 李丽没有逃脱原本“剧情”的束缚,即使犬绒已经刻意篡改了属于她的“剧情”,可是,一切还是在朝着“剧情”的方向发展。 这医院里的恶鬼,是李丽唤醒的,是李丽的不甘恐惧和她的血液唤醒的。 犬绒此行,只是为了,让李丽,让那个明丽的少女摆脱恶鬼的控制,让她的灵魂,能够安息。 当黑雾尽数散去之时,面前忽然变得亮堂起来,空荡荡的医院出现了许多人,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带着护士帽,有的,只是神情焦虑的病属家人。 “这位小姐让一让。” 一个白衣护士拍了拍犬绒的肩膀,示意让她别挡路。护士小姐,像是没有看到犬绒脖子上那明显的带着血迹的青紫勒痕似的,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犬绒低垂着眸子看了一眼那护士,而后,向后退了一步。站着的她看着医院里突兀出现的人,若有所思。 然,犬绒并不知道,有人借着人群的遮掩,正躲在暗处看着她,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里,都是她的身影。 医院,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了,犬绒有点烦,忽然,眼皮一掀,她看向了一个方向,只是,那个放着公共座椅的地方,只有一个挂着吊瓶的老人坐在上面。 红润的唇,抿了抿,她分明感觉到了刚刚,有人在看她。而且,是带着恶意的窥视,令人极其不舒服。 究竟是谁,这么恨她?亦或是……变态? 第33章 鬼嫁33 犬绒低着头,走到那个一个人挂着吊瓶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跟前,她坐在了他的旁边。老人捂嘴咳嗽,声嘶力竭的咳嗽,听的让人难受。 “咳…咳…咳” “咳咳咳……” 犬绒转头看着旁边的老人,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看着她道:“小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犬绒看了一眼老人之后又重新低下头发呆,额角的碎发遮住了眼里的迷茫。 老人看了一眼犬绒,随即开口道:“小姑娘可是在找什么?” 沧桑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犬绒复又抬头看着老人,黝黑透彻的眸子亮了亮。 一切都很乱,她找不到李丽了,就算是凭着“剧情”,她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发展到了那里,因为,“剧情”记述的,仅是关于姜黎与顾念北的故事,而关于李丽,只有寥寥无几几笔而已。 “您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犬绒反问道… “咳咳咳,小姑娘,来医院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你的表情很少,并且眼神涣散茫然,一看就知道是在找人。” 挂着吊瓶的老人掩唇温和的笑了笑,浅棕色眸子里的神情是淡然的,有些熟悉。 犬绒怔了怔,而后她道:“您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我想要找的人吗?” 犬绒心有些累,坐在椅子上整理思绪,旁边多了个人聊天,也不至于太过于孤寂,即使,整座医院里的人,都可能是幻象。 “你觉得她在哪儿?” 老人手上的吊瓶动了动,满是皱纹的脸上表情平淡又诡异的让人心疼。 “她,就在这个医院里。”犬绒不假思索道。 “小姑娘,这里很危险,还是离开这里吧。” 老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一阵刺痛感袭来,她皱着眉头看着老人,身体没动。肩膀上那只手很重,捏的犬绒很疼,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膀,她看见了老人枯槁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老人收回了满是鲜血的手。 “你肩膀上有脏东西,我帮你弄掉了。” “你是谁?”犬绒抬眸警惕的看着老人。 “别管我是谁,这里很危险,快点离开这里。”老人最后朝着她吼了一句,在犬绒震惊的目光中,身体,突兀的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犬绒仍旧呆呆的坐在那把椅子上,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肩膀,只是摸了一手的血。老人,果然不是正常人,只是他的行为,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不知是在那长凳上坐了多长时间,发了多长时间的呆,时间对于犬绒来说显得有些无关紧要,因为,她无法判别李丽的灵魂在那里,也不知道恶鬼变幻出来这么一个幻境到底是为何。 可是,冷静如斯,当犬绒看到出现在医院里走廊的慕晨时,冷酷一瞬间土崩瓦解… 她有些急切的从长凳上站了起来,焦急的冲着慕晨挥了挥手,可是,慕晨像是没看到犬绒似的,直接穿过人群,朝着楼上走去。 犬绒心里有些慌,明明知道慕晨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还是想着万一,万一慕晨在宿舍里醒了过来,找不到她而直接来医院怎么办。心里有一个声音蛊惑着她,让她觉得那个人,就是慕晨。 匆匆挤过人群,犬绒终于是在一个病房里看到了慕晨。只见慕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李丽。 李丽平躺在床上,她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慕晨,空荡荡的嘴巴张开,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是,她的表情,狰狞又可怖。 犬绒冲了进去,她一言不发的拉着慕晨的手就往病房外面走。 “阿绒,你干什么?” 慕晨甩掉了犬绒的手,有些生气的看着犬绒。 犬绒仍旧不置一词,只是默默的再次伸手拉住慕晨的手想要将她带出医院。 “你疯了吗?” “我才刚来,犬绒,你放开我!”慕晨嗓音尖利,她再次狠狠的甩开犬绒的手,甚至是扬起手臂打了犬绒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刺耳。 犬绒楞楞的看着慕晨,脸上终于带了点表情。她没有想到,慕晨竟然会动手打她。脑子嗡嗡作响,在她还有些懵的时候,慕晨忽然走到犬绒跟前,抱住她说:“阿绒,对不起。” “没……”关系。 剩下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犬绒与病床上的李丽对视,在她的眼睛里,犬绒看到了泪水以及绝望,她干涩起皮的嘴唇动着,犬绒看懂了,那是说……快走。 与此同时,犬绒感到脖子一阵刺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皮肤刺进了肉里,像是野兽一样,狠狠的撕咬着她的脖子。她听到了沉重的“嗬……嗬”的叫声,咀嚼声。 疼,很疼,令人绝望,令人胆战心惊。 “彭……”的一声巨响,门被人踢开了,有人进来了,只不过犬绒双臂被“慕晨”狠狠的抓住,余光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顾念北啊…… 犬绒想,果然,恶鬼编织的幻境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因为是慕晨,所以才会上钩,因为是慕晨,犬绒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犬绒是被顾念北拽住后领直接拽过去的,她直接趴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脖子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惨不忍睹,血液,弄脏了他浅蓝色的校服。 因为不是人,所以即使被咬断了脖子,犬绒还是苟到了有人来救她。 意识有些不清,犬绒甚至是不知道顾念北是如何对付那只恶鬼的,她只是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耳边,满是凄惨刺耳的鬼叫声。 脸颊上,红肿一片。顾念北粗暴拧断了“慕晨”的脖子之后,眼前的幻境消失,又是一片白茫茫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 “阿绒啊!” “娘子,你可真蠢。” 沙哑低沉的嗓音闯进犬绒的耳蜗,那湿热的气体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晕染出一片红晕。 顾念北勾唇笑着,清俊的面容上表情有些诡异。 明明是笑着,但眼神却布满了阴霾,尤其是,看着犬绒脖子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伸手抚摸着鲜红色的皮肉,将指尖沾着犬绒红色的血肉的手指,送进了嘴里,细细的品尝着她的味道。 “很美味呢,阿绒。” 他低头,轻轻的蹭了蹭犬绒惨白的脸,而后,朝着走廊深处走去,而四周的黑雾,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纷纷朝四周散开。 第34章 鬼嫁34 犬绒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她旁边,坐着的,是闭着眼睛趴在床边的顾念北。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撒进来,照射在少年的脸上,就连黑色的短发,也带上一丝温暖。 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干净俊美,只不过面颊太过于惨白。乌黑的睫毛卷翘纤长,在眼睑下面打出一道阴影。额角的碎发有些凌乱,更是显得少年稚嫩。 几乎是在犬绒睁开眼的瞬间,少年也睁开了眼睛。他缓缓的直起身,眼皮向上一掀,而后,上半身直接隔着被子半压在了犬绒身上… 犬绒脑子本来就有些懵,加上这时候顾念北又忽然扑上来,她下意识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于是,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而且,犬绒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出被子外面掐着顾念北的脖子。手中的触感,是冰凉纤细的,仿佛只要她一用力,就会折断。 “你干什么?”犬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上方的顾念北,眼里带着疏离和警惕。 “干什么?” “我的好娘子可是忘了,咱们两个可是夫妻啊,我找你,不应该吗?” 顾念北伸手握住犬绒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勾着殷红的唇笑的很欢快,眉眼弯弯,露出一口大白牙。 犬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本来就不爱说话,这时候,更是语塞。 “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的不对吗?” “阿绒!”顾念北手中用劲,犬绒吃痛,放开了顾念北的脖子。 “说什么?”犬绒冷着脸反问。 她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所以,没什么好说的,至于眼前这个厉鬼,,被迫与之拜堂的记忆还在,她实在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连。 何况,他们两个,有了……肌肤之亲,鱼水之欢,行了那男女之事。虽然,只是幻境,可是,那种被狠狠压制的感觉,太过于让她记忆深刻,尤其是,他在床榻上太疯,犬绒招架不住。 即使经历了几个世界,犬绒却也是实打实的雏儿,床榻之事也是第一次经历,却因为顾念北,心里有了阴影。他的蛮横,他的狂野,让她接受无能,甚至是惊恐…… 他在她眼里,甚至算的上是qiangjian犯。 “顾念北,你多少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犬绒仰着头,手里用劲,想要挣脱顾念北的钳制。可曾想,他很轻易的放了手,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这次,实打实的,抱住了她。 “怎么可能不怀疑呢,你能够进入我的梦里,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倒庆幸你的不同寻常,如若不然,我还遇不到你。” “你这小白眼狼,都不想念你相公我吗?” “好长时间不见,甚是想念,来,我如花似玉的小白眼狼,让你夫君亲一口。”话音刚落,顾念北就撅着红艳艳的嘴唇一口亲到了犬绒的小嘴上。 犬绒一惊,连忙撇头,顾念北湿热唇瓣从她的唇角,一路滑到了脸颊。 这样子的厉鬼,哪里有当初幻境时的暴戾喜怒无常。 “你,你恶不恶心。” 犬绒怒瞪着顾念北并且使劲的用手擦着嘴巴,眼眶,明显的变红。 “不恶心不恶心,阿绒很干净,是我脏。” 顾念北笑的很满足,可是,他不知道,因为十七八岁的顾念北面容过于清俊,他这样的笑容,便笑的十分的……甜,十分的憨。 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似的,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眯成了弯月状,像是蕴含了整个星辰,灿烂极了。 “你………”真的就这么开心吗,仅是因为一个吻? 犬绒不明白顾念北为何要笑,只是觉得,他的笑容,让她不舒服。明明,两个人之间,不应该这样子的,他的笑容不属于她,他的一切,也与她无关。 脸,臊的通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犬绒咬着唇,低着头,看着手。马尾辫早就散开了,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遮住了,惨不忍睹已经不流血的脖颈。 “我知道你不是顾念北。”因为原本的他不会这样子大胆强势。 犬绒望着顾念北瞳色极深的眼眸,又恢复了平常的面无表情。 “哦?” “我不是他,阿绒,是怎么猜出来的?” 顾念北从犬绒身上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莫名,暧昧不清。 “他很疯,但不癫狂,你眼里满是戾气,虽然遮掩的好,但是,眼睛,到底是骗不了人。” “况且……”犬绒的话被顾念北打断。 “你我在幻境里成亲,已经成为夫妻,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你都是我的人。” 顾念北接下了犬绒的话,他笑着,殷红的唇瓣勾着,明明是清俊的长相,却因为他的表情,无端生出一股子邪狞之气来。尤其是眼尾处一颗猩红的泪痣,更添邪魅。 “呵呵……” 犬绒闭着眼睛不去看顾念北,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更不想再多添麻烦。 “顾念北早就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厉鬼,阿绒,你不怕吗?” 顾念北出神的望着犬绒的脸,而后,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光滑的触感让他本来躁动炙热的心脏静下来不少。 “怕又有何用?你不是知道我不是常人吗?又怎么会觉得我会害怕?” “顾念北,帮我找个人可以吗?” 犬绒任由顾念北摸着她的脸,她看着顾念北,眼里带着祈求。她无法感受到恶鬼,只能依靠顾念北来找到李丽,等一切事情了结之后,她便抽身离开。 “阿绒要找的,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你在说……什么?”犬绒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个老人,他们拥有同样的灵魂波动。” 顾念北的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冰凉的触感拉回了犬绒的所有思绪。她校服领子被剥开,精致的锁骨倒映在了顾念北的眼里。 喉结动了动,顾念北在犬绒愤怒的目光里,双手捏住她的手腕,俯下身,将唇凑到了她的脖颈上。 柔软温热的触感在脖颈上四处游荡,时不时轻啜几口,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在上面蠕动着。 “顾…念…北…”你在干什么? 双手紧握成拳头,犬绒使劲的咬着嘴唇,她看着天花板,一双寒眸因为极度的羞耻而变红。 不知是过了多久,顾念北才从她脖子上移开了嘴唇,他的唇瓣一片殷红,甚至是带了血液。 第35章 鬼嫁35 等到能够动的时候,犬绒立马抱着被子蜷缩在了床脚,羞耻心和极端的厌恶作祟,她并不想再看见顾念北那张脸。 “阿绒,我……” 漂亮干净的少年看到犬绒眼里的警惕,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他低着头,鸦黑色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无措。就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气势变了,就连性格,也仿佛在一瞬间变了一样。 “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 清润的少年音里带了些许无措,顾念北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犬绒,黑漆漆的眼眸里甚至带了些水渍。 犬绒抬头,看着眼神慌乱的少年,眸子里带了些沉重。这时候,羞耻心比不过眼前之人来的重要。况且,足以致命的脖颈上的伤口,的确是……愈合了。因为,顾念北吞噬掉了那上面的阴气,加上她不同于常人的愈合能力,自然,很快愈合。 …… 顾念北,两重人格,可能快要融合了,而且,他,变得有些怯懦,让人觉得更加的陌生。这样子脆弱的他,她没有见过。 “顾念北,我不怪你了。” 所以,不要再可怜兮兮的,让人觉得你可怜,像个被人欺负的怂包。犬绒抬眸看着顾念北,清冷干净的面容上表情认真。 “阿绒,我只是,觉得你脖子的伤刺眼,所以,我替你……舔掉了。” 少年白皙的脸红的厉害,眼神躲闪不知该看向哪里,因为吞食了犬绒的血肉而过于紧张,所以下意抿唇,嘴角上的血迹,很快消失不见。 顾念北,如今真的算的上精分了,明明前一刻还痞里痞气的,下一刻,就能变成小怂包。犬绒忽然间心情有些愉快,来自于眼前的小怂包顾念北。 “可是,阿绒,还是,对不起。” 顾念北撅着殷红的小嘴委屈巴巴的站在了不远处,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以犬绒的视角,就只能看到了他咬着唇,那殷红的唇瓣被他咬的有越发的红。 犬绒呆滞的望着这样的他,不知作何感想,她终于是知道了,为何系统会让姜黎这个时候来攻略顾念北了。 心智脆弱,感情空白,最易触动,也就是,最容易攻略。 突然有些同情顾念北,虽然只是傻一时,可是,仍旧被人惦记。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犬绒心里冷酷的想着,她甚至是小小的阴谋论了一下,只要利用顾念北找到李丽,她就带着李丽的灵魂离开,至于剩下的,“剧情”中并没有她这个炮灰参与,所以,她就不参与。 每次遇到顾念北,她就落过一次好。 “顾念北,你能感受到,李丽在哪里吗?” 犬绒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做起来,穿上拖鞋,一步一步,朝着顾念北走了过去。 “李丽,是谁?” 顾念北像只鹌鹑一样,小小的抬头瞄了一眼犬绒,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看到她竟然靠近他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怯懦,胆小。 犬绒停下脚步,再看到顾念北下意识的举动后,也明白了如今精分的他不喜欢他人的靠近,于是保持了些许距离,她道:“李丽,是你今日在恶鬼的幻境中所见的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吗?” 顾念北嘴唇动了动,看向犬绒的目光,有些犹豫。 “阿绒,我,我知道她在那里,可是,那里有一只恶鬼,她被恶鬼困住,且,灵魂,就快要消散。” “在哪里能找到她,带我去,我……求你。” 犬绒的嗓音带了一些深沉,看到她急切的表情,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小小少年顾念北心里突兀的生出一股戾气,只不过,他掩藏情绪,几乎掩藏的完美,至少,此刻的犬绒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暴虐。 “我带你去。” 顾念北克服着种种不适应,主动的朝着犬绒走了过去,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她的影子。 犬绒走在他身后,两个人,出了房门,穿着同样的浅蓝色校服,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顾念北平视着前方,嘴角,挂着,寻常温和的笑。 …… 精分的顾念北不是傻了,他有关于所有她的记忆。只是,那些对于犬绒的,想要占有她的情感,羞耻的欲望,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接受不了之前的自己,接受不了他卑鄙下流的想法,承受不了对于犬绒的,所有沉重的感情。 无论是现实中的她,还是梦里的她,他……控制不住,想要触碰她,因为,顾念北始终是顾念北,他拥有……两个人所有的记忆。 无论甜蜜,无论苦痛,他都珍藏在了红色跳动的心脏里。 ……… 穿着白裙子的少女穿梭在人群中,眼前的人影就像是虚幻的一样,不真切,少女皱着眉头,眼里带了些不耐烦。 终究,披散着一头柔顺黑发的少女还是坐在了犬绒之前坐的长椅上,望着人满为患的医院,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系统,你的定位,是不是又失灵了?】姜黎在心里问系统,轻灵的嗓音中带着些不耐。 【系统定位并没有问题,只是,在这个医院里,男主的信息突然消失了。】系统机械音在姜黎脑海里响起。 【上次在顾念北的梦境里,你也没有定位到他的位置,不对,刚开始进入梦境的时候,你明确的锁定了他的位置的。】 姜黎低垂着眸子深思,在想着为什么会定位不到顾念北,明明,不是系统的问题,而是,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系统。 【宿主,是犬绒,那个本来没有出现在剧情中的炮灰干扰了定位。】系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问题并且告知姜黎。 “犬绒,又是她!” 姜黎勾着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瞳色浅淡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兴味。她原本对着莫名出现干扰她任务的犬绒带着敌意,如今,确定了犬绒真的会改变甚至是阻拦她攻略时,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系统,这个女人她影响到你颁发的任务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姜黎扣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滋…滋……滋】 电磁音在脑海里滋滋乱响,于是姜黎便确定了一件事。 犬绒影响系统,所以系统默认,她可以抹杀掉犬绒的存在。 第36章 鬼嫁36 【我在人世间宛若游魂般流浪,只因为找不到你,这颗心里空荡荡。】 ————摘自《黑化的他》 【这医院里的恶鬼是李丽引出来的,而顾念北会因为需要吞噬恶鬼而来到这里,所以,系统,你的目的是什么?】姜黎问系统。 虽然知道具体剧情,可是,系统明显让自己来送死的意图,还是有些让她觉得疑惑。 【叮……】 【宿主所存在的世界是由小说衍生的真实世界,所以,主线还是按照剧情来发展的。】 【而身为厉鬼的顾念北因为要克制嗜血的欲望,所以他必须来这里,又因为他体内拥有前世今生两个灵魂,所以,这一阶段,他就变得极为虚弱。】 【宿主这时攻略他,就容易的多。】系统将关于顾念北所有的信息和盘托出,顺便也回答了姜黎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变得虚弱?】姜黎挑眉兴味的反问道。 【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主权,即使两个都是鬼,可是,顾念北的尸体,总要有一个所属权,所以,才会出现排斥。】系统解释道。 由于姜黎看过剧情,所以知道顾念北体内存在另一古代厉鬼的事情,而随着少年顾念北的身死,古代厉鬼觉醒,两个鬼魂开始争斗,融合。 但,到底是一个人罢了。 【系统,我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会定位不到顾念北了,因为他和犬绒在一起。】那个莫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物。 因为上次在幻境里,系统因为犬绒的原因,定位不到顾念北,而这次,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反之一想,便可以猜出,顾念北,又和犬绒搅和在了一起。 【可以定位恶鬼的方向吗?】姜黎询问系统。 【可以。】姜黎脑海里出现了类似于地图一样的东西,上面标着一红一蓝两个小圆点。 【蓝色的是宿主的位置,而红色是恶鬼的位置。】系统解释道。 在系统给了姜黎定位之后,姜黎便朝着恶鬼的方向前进,因为她知道顾念北势必会去找恶鬼,所以,那时候,她便可以找到他。既然系统定位不到他的位置,那么,只要找到恶鬼,他迟早会出现。 【宿主,已屏蔽掉宿主身上的气息,这医院所有的非人类将不会察觉到宿主,所以,宿主还是尽快去找男主吧。】系统最后说了一句之后,声音就消失在了姜黎的脑海中。 ……… 犬绒本来以为跟着顾念北,就会很容易找到恶鬼的,可是,那曾想,精分的顾念北变成了一个弱鸡,还需要她的保护,索性她也不是人,应对一些小鬼,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阿绒,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念北用眼神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犬绒,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和委屈。本来就红润的唇瓣被他咬的,越发的殷红。 “不碍事。” 犬绒素来性子沉稳,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生气,燃起蓝色妖火烧掉了朝着他们迎面扑过来的腐烂尸体之后,犬绒说道。 “嗯。” 顾念北跟在犬绒身后,搅着手指,不说话,忸怩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 “李峰,你快过来帮忙啊!” 一个有些刺耳的男声从不远方的一个走廊中穿了出来,其中,夹杂着尖叫。犬绒与顾念北对视一眼,而后,几秒钟的时间,两个女生神色惊恐的从不远处的走廊中跑了出来。在看到一身校服的顾念北与犬绒时,她们朝着他们两个大喊道: “不要去那里,那里面有东西,快跑。” 见犬绒与顾念北不动,反而是朝着那个出事的地点走去的时候,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气喘吁吁的跑到犬绒跟前,拽着犬绒的胳膊就要拉着她跑。 而另一个短发女生,看了一眼犬绒她们一眼之后,尖叫着跑了。犬绒身旁的女生看到那个女生跑了之后,表情压抑,喉咙里,像是梗了什么一样。 “我们是走不出这所医院的。” 犬绒抬眸凝视着少女,少女眼眶很红,眼里充满了血丝。听到犬绒的话,纵然是不相信,可是看到犬绒认真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相信。 因为她们尝试过,真的,走不出这个诡异的医院,她们,被困死在了这个医院里。 “我他妈知道,可是我已经放弃了我同学自己跑了,可是现在你又告诉我出不去。” “呜呜呜……里面那些死人活了,他们在吃人。” 穿着短裙的女生崩溃的抹着眼泪,可是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止不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女生低下头,肩头颤抖。 “我去看看现在是不是还来得及救人。”犬绒没有与女生多费口舌,直接冲进了走廊里。 没有多长时间,嘈杂声,怪物的嘶吼声消失,医院,静的可怕,陈静死死的看着走廊的方向,眼睛都不曾眨过。 终于,陈静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她的同学,她的伙伴。她忘了自己因为怯懦而逃跑的羞耻,她激动的,疯狂的,冲到了脸上溅血的女生面前,死死的抱住了女生。 “呜呜呜,晓雾,你没事太好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逃跑的,我就是个混蛋。” 陈静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蹭的满脸都是。刘海黏糊糊的粘在额头上,狼狈又可怜兮兮… “陈静,别哭了,我们不怪你。”一旁的高瘦男生出口劝到。 “这位同学,多谢。”感受男生扶了扶眼睛,看着犬绒。 李峰看着犬绒,与此同时,被救的三男两女,都将视线放在了犬绒身上。 “你刚才好心提醒我,权当回报。” 犬绒看了一眼陈静之后,就转身离开,而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的顾念北,跟在犬绒背后。身后几个年轻的男女看着犬绒的背影,对视了一眼之后,跟在她身后有些犹豫道: “两位同学,咱们可以一起走吗?” “从这个诡异的医院逃出去。” “你们要跟,就跟着吧。”淡淡的嗓音传来,狼狈的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才不会这么凝重。 第37章 鬼嫁37 五个学生,三男两女。 戴眼镜面容白皙跟犬绒搭话的叫李峰,浑身是血且脸上划了一道的男生叫谢君生,另一个不太爱说话的男生叫胡广,两个女生,圆脸长头发的叫陈静,披着头发的艳丽女生,叫林晓雾。 李峰他们是当地学校普通的高二学生,他们之所以进入这所医院,还是因为他们的英语老师生病了,他们借着周六的闲暇时间,几人约好来探望老师。 可是,几个年轻的学生没有想到,这医院,像是一场噩梦,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一样。医院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活着的人,被啃食,被当成猎物追捕。 医院的走廊里,病房里,到处都是被啃食过的尸体,内脏肠子,混杂着黏腻的液体散落一地,血液,溅的到处都是,仿佛一个巨型屠宰场…… 可是,在无休止的逃跑之中,他们发现不仅怪物出不去这所医院,就连他们,也被困在了这所大型的医院里。 而犬绒,顾念北与李峰他们几乎没说几句话,她之所以默认他们跟着她和顾念北,还是因为……她可以帮他们,不至于让几个年轻的学生就这么被困死或者被尸体吃掉。 “阿绒,你是不是心软了?”顾念北走到犬绒身边,靠近她,放低了嗓音道。 “我不是圣母,这医院又不是我开的,??他们想走哪里就走哪里,与我何干。”犬绒斜睨了顾念北一眼,黑沉的眸子里情绪不显。 骗人… 顾念北双手插在裤兜里,勾着唇轻笑,眉眼低垂,鸦黑色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打出一道阴影。 不是圣母,却又爱多管闲事。 拧头看着犬绒洁白光滑的侧脸,顾念北心里觉得讽刺。而后他又将视线放在了几个年轻的高中生身上,看了几眼之后觉得无趣便又收回视线。 只不过,漆黑的眸子闪了闪,搓了搓手指,表情不显的顾念北只是距离犬绒的距离,又近了几步。 “阿绒,那个女的,她一直在看我。” 顾念北将脑袋亲昵的凑到犬绒的耳垂旁,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白嫩的耳垂上,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在她无意识的往后仰的时候,眸光微暗。 “什么?” 犬绒眼里带了些疑惑,由于顾念北和她站的有些近,所以她一转头,就和他面对面,好不尴尬,因为差点就撞到了他的鼻子。 顾念北也不嫌尴尬,撅着红艳艳的嘴唇看着犬绒,心道阿绒为什么没点其他感觉,为什么别的女人看他,她也不吃醋。 “阿绒。”顾念北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扯了扯她的校服袖子。 这八个人中,也就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看着好不招摇显眼。两个人本来也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年龄也不大,所以看着格外像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 至少,在他们俩身后走着的几个人是这么想的…… 犬绒不知道顾念北这又是什么意思,别人看自己看了就看了,又不会缺斤少肉,何必这么娇气。 “你一大老爷们,别人看了又能怎样,别说了,赶紧带路。” 犬绒歪头看着顾念北,浅色的唇瓣微动,吐出这么句接地气且不耐烦的话语。距离太近,她能看到他那漂亮的桃花眸晶亮的过分,尤其是眼尾处一颗猩红泪痣,摄人心魄。 最终,还是她率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过于暧昧的距离。眼里的不自然仅是一瞬,无人察觉。 “嗯,我听阿绒的。”顾念北乖巧的点了点头,他朝着她笑了笑,笑容干净且漂亮。 “那就把你的手放开。”这样拉着她的袖子,活像小孩子拉着他妈,好奇怪。 “好。” 顾念北放开了犬绒的袖子,而后将手重新插进裤兜。 他很高,比犬绒高了半个头,穿着校服的顾念北身体修长,虽然腰身不显,但是那腿,是真的长。 犬绒不经意间一撇,都能被他的长腿吸引注意力。 …… 寻找恶鬼似乎并不容易,顾念北说,恶鬼在这所医院的五楼,而他们现在,在三楼。 医院里到处都是腐烂吃人的尸体,要从二楼到五楼,确实不容易。索性他们幸运,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强大的死尸。 犬绒并没有告诉李峰他们这医院存在着一只怨气滔天的恶鬼,因为比起类似生化危机里的丧尸,恶鬼这种东西,对于无神论者而言,似乎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她与顾念北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因为她也不知道恶鬼的实力如何,至于结果,她真的不甚明了。 所以,犬绒将李峰他们,留在了三楼… “你们待在这里,等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离开了。” 犬绒看着陈静等人,不再言语,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们,留在这里,等死吗?” 陈静看着犬绒的背影,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动,其他几人,也都是默默的看着犬绒,表情各不相同。 “你们若是相信我,便就待在这个房间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我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我在整个房间都做了些手脚,那些东西不会进来。” 这可能是犬绒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她看着这群年轻的学生,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表情。她背对着一群少年,嗓音低沉。 “那你呢?”一直沉默着的胡广开口问道。 “我要去找人。”犬绒说完,就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目前的确算的上是整个医院最安全的地方了,因为她在这里设了结界。至少,死尸进不来,恶鬼,也进不来。她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就各安天命吧。 “阿绒,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顾念北问道。 “有人教过我要做一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人。”犬绒脚步未停,目视前方,眼里带了些恍惚。 “那阿绒可以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顾念北再问。 “我?” “不算是人吧。”犬绒语气嘲讽。 “顾念北,你呢?”犬绒扭头看着旁边的顾念北,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嗯,我也不是人啊,阿绒忘了?”顾念北冲着犬绒眨了眨眼睛,犬绒这才猛然想到,她忘了她已经知晓顾念北身份的事情。 “糊涂了。”犬绒伸出手拍了拍脑袋,难得的卸下心防。 顾念北勾唇,愉悦的笑了,精分的他似乎很爱笑,每次一笑,犬绒的心脏,都快了那么一拍。只是她掩藏的很好,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短暂的失神。 说实话,犬绒与顾念北绝对不算熟稔,但是与他这般畅谈还是第一次。她发现,精分的顾念北,与平常的他,截然不同。 至少,他眼里没有那种扭曲的占有欲,没有疯狂的,模糊不清的,粘稠的……爱意… 第38章 鬼嫁38 犬绒与顾念北,到了四楼,四楼血腥味依旧很重,很难闻。 他们两个走在走廊里,这里寂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声音。只不过走廊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液,就连墙壁上,也喷洒着暗红色的血液,那些液体,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淌。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沉默着向前走,可是,等到走到一个开着的房间门口时,一只带血的手,直接抓住了犬绒的脚腕。 犬绒一惊,下意识想要甩脚却顺着手看到了它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她头发凌乱,额角带血,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只不过这时候沾满了污血,尤其是下半身两腿间,两只腿几乎浸泡在了血液里。 “救……救救我的孩子。”女人艰难的抬头看着犬绒,脆弱又可怜。 犬绒怔了怔之后,弯腰,将那女人扶起来放到了房间的病床上,女人重重的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头发。 “阿绒。”顾念北也在看着女人,但是他看着的,却是女人的肚子。 女人下半身被血液浸湿,但是那肚子,却鼓胀的厉害,隆起的腹部带有轻微的蠕动,犬绒皱眉看着女人的肚子,而后,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会。”顾念北看着犬绒,摇了摇头。 “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看。”犬绒蹲下身,剥开黏在女人脸上的头发,而后,她缓缓道:“我该怎么办?” “呼……” “谢……谢你。” 听到女人微乎其微的声音,犬绒愣了愣,而后,她帮助女人躺下,双腿撑起,保持着生产的姿势。 期间,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肚子,那里面的生命在动着,顶了一下她的掌心。轻轻的,像是羽毛扫过她的心脏一样。 别人生孩子犬绒没有见过,不过这次,她是真的见识到了人类生产时的痛。她觉得,母亲,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直到眼前这位母亲顺利生产,犬绒也都是头脑发热的状态,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甚至于是手忙脚乱。 但是妇人似乎懂得很多,在她的指导之下,那皱巴巴小小的婴儿,才得以顺利降生。 房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入眼的,便是一片红色。刚降生的婴儿被床单包着,被抱在妇人的怀里。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抬眸看着犬绒,额角的碎发贴在脸上,好不狼狈,但是看着犬绒的眼神,是温和的,甚至是柔软的。 “我,我叫阿绒。”犬绒看了一眼妇人,又低头下。 她有些无措,在妇人温柔似水的目光里,就连抬头直视她的勇气也没有… “阿绒,孩子,别害羞,生产是件伟大的事情,不用觉的恶心恐惧。”妇人凝视着犬绒,嗓音轻柔。 就在犬绒忍不住想要靠近妇人的时候,顾念北推门进来。索性妇人已经穿戴完毕,收拾妥帖… 可是,他刚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刹那,空间,像一面镜子一样,裂开了,房间里的一切开始扭曲,妇人的面容及身体,也开始变得虚无,眨眼间,消失不见。 血液消失了,妇人消失了,婴儿也消失了,犬绒与顾念北站在通往五楼的楼梯口,面面相觑。 一片血红色的羽毛,在空中飘荡,犬绒伸手,接住了那片羽毛。羽毛,在接触她掌心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张白纸,纸上写了几个字。 ‘走,永远别再回来, “让我们离开这里。”犬绒看着纸上的字,表情有些迷茫。 “我们也没做什么,不是吗?”她歪头看着顾念北。 顾念北掀眸看着犬绒,缓缓开口道:“一个即将生产的妇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活着。” “当然,也存在这侥幸,但她如今又消失了,就说明一点,她不是人。” 犬绒摩挲着指尖,似乎触碰到妇人那肚子里的生命只是一个错觉。 “是恶鬼吗?” “可是,我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怨气,甚至是,我都没有察觉到她不是人。”犬绒再次看了一眼妇人曾经躺过的病床,神色有些疑惑。 “结果怎样已经无所谓了,无论那妇人是否害过人,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万一这妇人真是存在于医院阴暗处的恶鬼,以妇人之姿迷惑人,然后将他们杀死,这也说不一定呢。”顾念北怀着恶意揣测着。 “那为什么放过我们?”犬绒嘴唇微动,她看向了表情没怎么变化的顾念北。 “谁知道呢。”顾念北摊了摊手。 “不过,恶鬼这种东西,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补充道。 “我们去五楼吧。” 犬绒从顾念北的身边走过,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妇人消失后,她感觉到顾念北的目光里,带了些更深的探究。 一心只想着找到李丽且今后决心摆脱顾念北的犬绒没有细想那一刻他眼里的复杂。 两个人终是到了五楼,五楼的血腥味更重,他们刚到走廊时,一个人直接跪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那人浑身浴血,脸上黏着血糊糊看不清楚长相,但是从衣着来看,这是一个成年男性,只不过他似乎活不久了,因为他的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贯穿,止不住的血液,浸湿了上衣,伤口处的暗红色血肉外翻,触目惊心。 “救……救我……” 男人歪歪扭扭的跪在地上,他歪着上半身看着犬绒,眼里满是乞求。 第39章 鬼嫁39 犬绒低垂着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表情微变。即使方才见了许多死尸,她还是不适应。 “我们进去吧,恶鬼,就在最里面的病房里面。” 顾念北察觉到了犬绒的异样,眸光微暗,拍了拍犬绒的肩膀,示意她离开这里。 “嗯。”犬绒闷哼出声。 顾念北走在前面,犬绒走在后面,他们这次并没有遇到死尸,只是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头。四周环境比之三楼四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灯光有些刺眼,犬绒不由得抬手遮了遮眼睛,不知是为何,她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想吐,后背,被汗水浸湿。但她还是跟在顾念北身后,一直在这有些长的长廊里走着。 很热,热的人头昏眼花。 “顾念北……” 犬绒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走在前面的顾念北,眼里,满是他模糊不清的身影,汗水,像是进入了眼睛里面一样,眼睛酸涩难忍。犬绒伸出手,却是够不着他的衣服,他的身体,手掌微蜷,后又无力放下。 穿着浅蓝色校服的纤细少年走远了,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后来,消失不见。犬绒踉跄了几步重心不稳,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 索性双手反应快,扶住了墙壁。 “呼……呼……”犬绒靠着墙壁,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可是,犹如瞎了一样,什么也看不清,心,焦躁烦闷。 额角的汗水,顺着鼻梁,嘴唇,下巴,最终,滴落到了地板上。 恶心的感觉让她想吐又吐不出来,她直接坐在了地上。耳边,是她粗重的喘息。 “你果然还是来了,不过,这次可逃不掉了。” 视线模糊之际,犬绒眨着无神的眼睛望着来人的方向,试图看清楚,可是,无果。依旧是模糊一片,只有一个白影。 不过这轻柔清丽的嗓音,有些过分的熟悉… 是姜黎… “姜黎,你要干什么?”犬绒出声,即使看不见了,她依旧能够准确捕捉到姜黎的眼神。 “干什么?” “阿绒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姜黎蹲下身捏着犬绒的下巴,白裙子垂到地板上,她打量着她的表情她的脸。 …… 姜黎看着犬绒那一张清冷禁欲的脸,心里有些不舒服,女人,果然是妒忌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其他人。就连她,也不例外。她想要看到她痛苦狰狞的表情,可是,没看到她想要看到的表情,姜黎有些失望。 穿着白裙子的姜黎清纯干净极了,像是长在山间纯白无暇的山茶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尤其是一双瞳色浅淡的眼眸,更添娇媚。 白色连衣裙上没有丝毫的污渍,血液,与犬绒比起来,干净的不止一点。 “幻境里的事情,阿绒肯定没忘吧,毕竟,造成阿绒在幻境里死亡的真凶,是我呢。” 姜黎勾着唇笑的很欢快,一双瞳色浅淡的眸子里,倒映的是犬绒的身影。 “为什么?”犬绒再问。 “因为你本不该出现。” 姜黎手心用力,尖锐的指甲刺进了她的肉里,下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犬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震惊于姜黎撕破伪装,与她坦白。 “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可是,今天,你必死无疑,就算是顾念北,也阻止不了这一切。” “犬绒,你活不了。” 姜黎甜腻的声音逐渐远了,犬绒坐在地上使劲的掐着手腕想要自己清醒点。颜色浅淡的唇瓣被她咬的通红,白皙的肌肤因为着急而带着点薄红,马尾辫早就散开了,那一头墨色长发披散着,遮住了无神的双眸…… 遇到姜黎,犬绒意识到,这次,她又受到了系统的影响。系统的力量并不足以致命,可是,它可以使她受伤,运用系统的力量,削弱自己的力量,包括,封闭自己的五识。 姜黎为什么离开了?不,不对,她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所以,这里还存在着其他东西,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犬绒意识到了危险将近。 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脖子,耳边,谁人在耳朵里吹气,犬绒咬着嘴唇,血液,流进嘴里,被她吞到了肚子里。因为缠着自己的东西太凉,所以当那只手触碰她的锁骨时,她身体痉挛着,乌黑的睫毛颤抖的厉害。 ——————————————————————————————————————————分界线 沈长安与夏桀是一对结婚五年的夫妻,沈长安今年二十七,夏桀今年二十九,可是最近,夫妻两个人关系有些僵硬。原因是丈夫出差,妻子竟然在酒吧里看到了丈夫竟然搂着别的女人亲。 沈长安性子冷淡,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着今后找个时间,和平离婚。 对,离婚,之所以这么决绝,还是因为沈长安有着严重的精神洁癖,接受不了与别的女人亲热过的夏桀。 门开锁的声音在有些安静的房间里过于突兀,坐在沙发上的沈长安僵硬的抬头,看了一眼门口。 大厅的灯没有开,一切都处在黑暗之中,当大门开时,灯,竟然也没有被这房子的主人打开。 沈长安刚想要起身打开灯时,一具沉重带着酒气的身体,直接将她按倒在了沙发上,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wen,男人的唇热热的,软软的,令本来兴致不高的沈长安突然恒生一股怒气。 她披散着头发,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除了眼前的男人,再无其他。即使是生气,也只是面无表情而已。她翻身,直接坐在了男人的身上,而后,俯下身,在黑暗中,摸了摸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一双修长的手,掐了上去。 “安安……” 低沉沙哑的男声犹如山间清泉一般令人沉醉,只不过此刻因为谷欠望而带上了一丝别的意味。 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扶上了沈长安的手,一直顺着手腕往上…… 沈长安性格冷淡,注定不太会对付热情的男人,比如此刻的夏桀。他纠缠着她,耳鬓厮磨,让她沉浸在他制造的热潮之中,让她感受到他对于她的渴望,他的爱意…… 男人力气本就比女人力气大,夏桀很轻易的反攻,并且不要脸的再次将沈长安吃干抹净,渣都不剩下一点。 无端被带入谷欠海里的沈长安茫然无措,掌握了节奏的男人像是一个永远不知道餍足的野兽,朝着沈长安那个高冷的兔子,伸出了魔爪,将她狠狠的按在他的身下。 她无法拒绝他,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天生占据主导,即使,沈长安是一个清冷的人,也会被他拉入地狱沉沦… 第40章 鬼嫁40 【知道为什么独独对你动了心呢?因为只有你看的不是这具漂亮的躯壳,因为你看到了这躯壳下孤独的灵魂,因为你,曾温柔以待那个倒在肮脏污泥中的我。】 ————摘自《黑化的他》 沈长安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去开灯,可是一具带着酒气的温热的身体,将她禁锢在了沙发上,而后,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安安,安安别走……” 男人像撒娇一样,蹭着沈长安的脸颊,滚烫的肌肤几乎要灼烧她的脸。于是沈长安的脸,整个都变得红通通的。 浑身动弹不得,尤其是夏桀满身酒气,弄得她不舒服,她推了推他企图让他起来,可是,夏桀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亲了亲。唇热热的,一双狭长漂亮微带水渍的桃花眸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的星子那样,璀璨迷人。 看着那双眼睛,沈长安心跳加快,连质问的想法都被抛弃了,眼里,只剩下了醉酒的夏桀。 沈长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被夏桀的美色所吸引,做了一回那糊涂事。 ………… 一夜荒唐,折腾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腰酸背痛,尤其是刚一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确惊悚。 “夏桀,你干什么?” 沈长安推了推夏桀,入手的触感,光滑紧致,原是夏桀这斯昨晚gan完事之后又不chuan衣服。 两个人是夫妻,从校服到婚纱的那种,是夏桀追的沈长安,也不知是何原因,身为当时学校风云人物,会看上沈长安。 沈长安虽美,可是是一朵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更何况,学校的学生大多都不认识她,可谓存在感为零。平时太低调,路人甲一个。 说起来,高中时期的沈长安也的确是没什么女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加上性格孤僻,其他人自然也就很容易忽视掉她。 可是,至于沈长安与夏桀是如何相遇并且产生一段孽缘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对不起,昨晚失控了。” 夏桀脚步红心不跳的提出两个人昨晚的荒唐事,沈长安脸皮薄,直接转过身背着对着她。 “夏桀,你要懂得克制。” “这种事做多了,对肾不好。”沈长安一本正经的出声道。 夏桀看着沈长安光滑的脊背,眸光微暗,性感的喉结动了动,他勾着唇调侃道:“安安我肾好不好你不是知道吗?” 话音刚落,他按住沈长安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里,两个人面对着面,视线相撞。距离很近,她甚至能看清楚他黝黑眼眸里的自己。 肌肤相触,沈长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夏桀的变化。 “你……” “我怎么了?” 夏桀坏笑着,故意的动了动身体。不得不说,二十九岁的夏桀少了年少的青葱稚嫩,多了些成年男人的性感。谁曾想到,当年风靡一时的全民校草,竟然会被沈长安给拱了。 当年学校的女生们可谓悔不当初,没有早早下手,死缠烂打。可是,女生们大概不会想到,沈长安与夏桀之间,她们的男神夏桀才是倒追的那一个。 少年时期的夏桀俊美至极,加上长腿细腰,走在那里都引人注目。尤其是,因为面容精致,还曾经招惹祸端,被一群社会不法分子绑架过。后来被救回来的阳光的少年郎便变得沉默了,脸上笑容少了。 众人重新看到少年脸上带上笑容时,他的身边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名叫沈长安。 他们大概也不曾想到,一群社会的败类会对身为男性的夏桀起色心,更不会想到,那俊美少年会如此决绝,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被一群男人侮辱。在沈长安遇到夏桀时,纤细的少年身上到处都是伤,流血,化脓,脖颈上的淤青更是触目惊心。 沈长安是夏桀心中的光,是一群高中生们心中拯救夏桀于水火之中的壮汉。 缘分,总在不经意间缔结。 “夏桀,你安分点。” 沈长安手心低着夏桀的胸膛,她从他的怀抱中探出头,潋滟的凤眸里带了一丝愠怒。一头乌黑的长发铺陈在枕头上,有些凌乱,衬的她的肌肤更是白皙。嘴唇上新添的伤口有些显眼,夏桀若无其事的撇了一眼…… “好了,不闹你了。”夏桀轻笑,殷红温热的嘴唇在沈长安额头轻轻的碰了碰。 “早安,老婆大人。” 沈长安缩在夏桀怀里低垂着眸子,想要说什么却是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她说不出口,有些犹豫又有些紧张,不过最终还是没问,毕竟,眼见的,并不一定为实,打心眼里,沈长安,还是相信夏桀的。 日子还是得过,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至于沈长安与夏桀,也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是,再平静的水面也会有泛起涟漪的时候。 一天,沈长安收到了高中同学的qq消息,说是有事情要找她,希望她能出去一趟,当然,这个同学她也认识,是她高中时期的同桌。 沈长安高中时期的同桌是一个温柔的女生,叫白静,长得干干净净的,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当然,沈长安也不例外。于是,两个人关系还挺好。 早晨十点钟,沈长安坐在咖啡厅等着白静的到来,只是约定的这间咖啡厅也不知是生意惨淡还是其他,位置偏僻不说,客人几乎一个也没有。 就在沈长安坐下来不久,十分钟之后,穿着白裙子的白静才来。 “我迟到了,对不起。”白静嗓音里带了些许歉意,她坐在椅子上放下包理了理头发之后看着沈长安道:“长安,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了。” “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系了,阿静现在在做什么?” 沈长安抬眸问道,眼里带上了清浅的笑意。毕竟,这是她高中时期,唯一一个算的上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你猜?”白静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猜不到。”沈长安摇了摇头,耿直的说。 “长安还是一点幽默细胞也没有。” “我现在是一名模特,怎么样,震惊吧。”白静娇嗔了沈长安一眼,当真是媚眼如丝。 听到她说自己是一名模特之后沈长安便下意识的打量着她,发现她如今不但化妆了,就连眼神,也不一样了。如今的她,脸上多了自信和骄傲。 “阿静的确变漂亮了,很好看。当然,阿静以前也好看。”沈长安微微一笑。 第41章 鬼嫁41 两个人聊的倒也欢快,不过大多是白静在说,沈长安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抬眸看一眼白静。她不善于聊天,所以只是听着。两个人谈论着一些大学时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生活状况,琐碎又让人怀念… “安安你和夏桀现在怎么样?” 白静低下头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漫不经心的问。由于她低着头,沈长安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嗯?” “夏桀为人处世稳妥,两个人相处的也比较好。” 沈长安低垂着眸子眼里带着琐碎的光,神情温柔,这是不自觉的表现,因为她想起了夏桀。坐在她对面的白静看着沈长安的表情,忽而,上扬的嘴角有些僵硬。 “哦,那就好。”白静继续道。 “安安是不喜欢喝咖啡吗?” 白静抬头看着沈长安,眼里带着疑惑,沈长安一愣,而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之后道: “不是不喜欢喝,只是夏桀他不喜欢,我自然,也不常喝,便也养成了不喝咖啡的习惯。”沈长安解释道,也没什么额外的意思,就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沈长安并没有放糖,咖啡入口滋味苦涩,并不是很好喝,她不喝咖啡的原因,主要是除了夏桀的原因外,大部分还是因为苦涩,她不喜欢这种味道。 …… 白静可能是沈长安整个高中时期唯一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了,所以当白静开始打探她与夏桀的私生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当然,两个人虽然算的上是朋友了,可是这样大喇喇的询问她与夏桀的私事,显得有些不妥当,尤其是,夏桀在婚后极其不正经这事,她没脸说。 搪塞了几句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夏桀闹腾的太过的缘故,沈长安脑子有些昏沉,意识有些不清醒,摇了摇头,她看着出现了重影的白静道:“阿静,我,我有些晕,我趴一会儿。” “呵呵。” 白静勾着唇冷笑一声,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眯着眼睛的沈长安,伸手,捏着她的脸颊道: “夏桀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他那么优秀,你凭什么?” “沈长安,你太做作了,太令人恶心。” 一字一句,皆令人心寒,沈长安看着白静,有些震惊,又有些茫然。她想不明白,白静,为什么会这么……厌恶自己。 …… 沈长安趴在桌子看着白静,双眼充斥着血丝,乍一看甚至是有些恐怖,直到她说完之后,沈长安才闭眼真正陷入了昏迷。 …… “啪嗒” 雨滴打在水泥地上,那透彻的雨滴像是炸开了一样,四分五裂,变成了地上泥泞的水。夜空中,黑云密布,雨声,夹杂着雷声,响彻大地。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沈长安睁开了一双黑眸,入眼的,是坐在她面前椅子上穿着一身白裙的白静。白静眼眶红的厉害,她歪着脑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看着沈长安。 沈长安被捆在椅子上,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就连脖子上,也套了一条粗绳。 这里,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从四周的场景来看,像是废弃的仓库,很乱,而且味道很难闻。 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白静看到沈长安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沈长安白皙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为什么?”沈长安抬眸看着白静,猩红的眼眸中带着不解和迷惘。 她不明白,为什么白静要这么做,甚至是,为何这么讨厌她? “为什么?为什么?” “沈长安,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夏桀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婊子,他是我的,早在高中时期就应该是我的。” 白静神色癫狂,她上前掐住了沈长安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吼着。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沈长安的肉里,很疼,沈长安皱着眉头不语。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认为是朋友的人竟然会这么说她。 做作?恶心? 原来她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样子的吗? “你喜欢夏桀吗?” 沈长安问,眼里带着满是白静看不懂的情绪。复杂,又纠结。 “谁不喜欢夏桀?” “可是,谁都可以喜欢夏桀,唯独你不配,沈长安,你不配。” 白静像是疯了一样掐着沈长安的脖子摇晃着,沈长安被晃得有些晕,有些恶心。 白静发泄完以后,就从这废弃的库房里离开了,只是留下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沈长安。沈长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抿了唇抿… 此刻的沈长安两颊红肿,嘴唇带血,脖子上还带着勒痕。可是,她表现的太过于异常,太冷静,一点也不像是被好友背叛,被人绑架之后的姿态。 不过很快,稳的一逼的沈长安就变了神色,因为库房里,进来了五个壮硕的男人。男人果着上半身,身上肌肉隆起,狰狞又可怕。 几个男人进来看到沈长安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而后,便笑了。 “这次的货挺好看的啊!” 其中一个纹身男人走到沈长安跟前,蹲下身,扯了扯她的衣领,看着她精致的锁骨,吞了吞口水。他粗砺的手指摸着她滑腻的肌肤一直往下,像蛇一样… “货是不错,还是赶紧完事离开这里。” 另一个黄毛男斜睨了纹身男一眼,也走到沈长安跟前,伸手扯她的裤子。 几个男人,将沈长安困在了中间,更有甚者,凑到她的脖颈边,喘着粗气,沈长安一双眼睛,似乎是更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挣扎着。 手腕上的粗绳磨的她手腕上的肌肤红肿一片,刺痛感刺激的她意识更加清醒。 她知道她此刻正面临着什么,她没有喊叫,因为知道那样无济于事甚至是会遭到毒打。 外套,被扯了下来,紧接着,是里面的打底,沈长安感觉很恶心,她狠狠的闭着眼睛不去看。可是,身上的触感,真实又让她害怕。她不能挣扎,挣扎的结果就是,这些人会更快的侵犯她。到时候,结果可能会更糟。 第42章 鬼嫁42 沈长安不说话,安静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她闭着眼睛不想看那些人的面孔,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表明她内心的波澜。 衣服,被脱掉,沈长安能感觉到寒意渗透进皮肉里,是那样的冷。 夏桀,夏桀…… 沈长安在内心呼唤着,因为她想不到谁会来救她,唯一一个在乎自己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的丈夫。那个,唯一陪伴着自己度过了十年的男人。 粗糙的手摸着她的脸,她的大腿,沈长安咬着嘴里的肉,腥味,充斥着口腔。沈长安恶心,可是她反抗不了,胃里一阵翻涌。 突然,沈长安睁开了一双黑沉的眸子,她的眼睛很红,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看到她突然睁开了眼睛,讽刺的竟然还有一瞬间的怔愣。 “本来以为女表子甘心让人上,看来,也不是那么一会事儿嘛。”纹身男咧唇一笑,抬头看着另外几个男人道。 “也对,我也不喜欢上一具像尸体一样的女表。” 另一个男人薅着沈长安的头发,看了一会儿沈长安肿胀的脸,而后,将嘴里的烟拿出来往她的嘴里塞。 沈长安不张嘴,黄毛男人捏着她的两颊,强硬的将烟塞了进去,烟味,口水,沈长安抬眸看着他,胃里一阵翻涌。 “呕……” 沈长安吐了,肚子里的秽物沾了那男人一身,酸臭味在这狭小的库房里弥漫。 “臭女表子…” 黄毛男人狰狞着一张脸抬手就要打沈长安,只不过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看着纹身男道: “恶心死了,老子不干了,没心情。” 黄毛男人抓起一旁放着的衣裳随便擦了擦身上的黄白秽物,在看到同样满身污秽的沈长安时,眉头一皱: “要不直接…” 男人随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宇,雇主没让杀人,只是让我们轮她。”纹身男看着黄毛,眼里带了些警告… “好吧,你说了算。” 名叫王宇的黄毛男人重新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而后,拿起地上的另一个男人的衣服,走向了沈长安。 四肢被绑的死死的沈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宇,王宇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因为她的眼神,红的不正常,令人毛骨悚然。 由于不想碰沈长安,他胡乱的用手里的衣裳擦了擦她身上的污秽,袖子上的纽扣,划破了她的左脸,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上的衣裳几乎被脱完,呕吐物混杂着血液,难闻又恶心。 呵,我可真蠢… “碰…”的一声,生锈的大门似乎被什么人强行踹开了,沈长安勉强的睁开眼睛,只能看到那人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此刻,眼里闪烁着扭曲暴戾,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夏桀…… 沈长安无力的扭头看着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夏桀,修长的脖颈上青色的血管暴起,满是污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最后的最后,沈长安也不知道夏桀是如何找到她的,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一睁眼,就看到了趴俯在床边的夏桀。 夏桀眼底下面青黑一片,头发凌乱,就连胡子也冒了出来,沈长安看着这样子的夏桀,嘴唇动了动,可是撕裂的嘴角带起一阵刺痛,她便也没有叫醒沉睡着的夏桀。 身上很疼,沈长安抬眸看着白色的墙壁发呆,一双漆黑的眸子,也没有带上什么多余的情感,好像,被伤害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这里是医院,她被夏桀送到了病房里,伤痕累累的手上,打着点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夏桀醒了过来,再看到已经醒过来的沈长安的时候,他道: “安安饿吗?” 他只是如平常一样问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 “不饿,夏桀,白静呢?”沈长安扭头看着夏桀。 “死了。” “出车祸死了。” “警察来的时候逃跑,被车撞了。” 夏桀低垂着眸子看着床单,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 “不问问我她绑架我的缘由吗?”沈长安道。 “知道了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夏桀给沈长安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白静是我的朋友,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她这么讨厌我。” 沈长安自嘲道,话语里带了些迷惘和疑惑。她接过夏桀手里的水,放在唇边轻抿。 “她讨厌你,是因为嫉妒。” 夏桀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长安,脸上表情不显,沈长安猜不到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 “大学时她纠缠过我,只不过因为她是你唯一的朋友,便也没有撕破脸。” 沈长安听到这些,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是因为嫉妒,白静就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震惊。 “夏桀,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沈长安朝着夏桀伸出手,夏桀弯腰,将她微凉的手紧紧的握在燥热的掌心里。而后,他坐在床边,紧紧的抱住了沈长安,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温热的唇蹭着她脖颈白皙细腻的肌肤。 沈长安身上除了皮外伤,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待到一切事情解决之后,两个人回到了他们的家。 当晚,夏桀手指按着沈长安嘴角撕裂的伤口目光沉沉,然后,唇凑上去,内里温热包裹着她的伤口反复碾磨,带着小心翼的安抚和怜惜,一只手,轻触着她的右侧划伤的脸颊,摩挲着。 温热的肌肤相触,夏桀猛的沉下了身。猝不及防,沈长安闷哼了一声,“你………”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夏桀便又重新堵住了她的嘴。 夏桀滚烫的(wu)事循序渐进的开拓着,不急不缓,嗟磨着她。 沈长安又酸又涨,有些不舒服的皱眉。夏桀掐着她的腰,使劲的抱着她,汗湿的胸膛蹭着她的,更是逼着她睁眼看着他的脸。 “安安,安安,看我,看我好不好?” 夏桀眼神沉沉的看着沈长安,漂亮幽深的桃花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沈长安很喜欢夏桀,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看着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她冷感,所以以前的沈长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结婚,会喜欢上一个人。 沈长安像是溺水了一样,窒息,喘不过气来,浑身软绵绵的,入眼的,就是夏桀那张死死盯着她的脸。夏桀很好看,即使如沈长安这样的人,曾经也被他的那张脸吸引。 第43章 鬼嫁43 此刻他的脸色很红,氤氲的眼睛像喝了百年烈酒一样迷离,额角流淌下来的汗水,直接滴在了她的脸上,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夏桀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强势,对于此事不太热衷的沈长安,他就喜欢她那笨拙的样子。看着她颤抖,看着她咬唇难以自持,吞下压抑在喉咙中令他疯狂的的吟叫。 由爱生谷欠。 “安安,舒服吗?” 夏桀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粗喘着问。呼出的热气滚烫,沈长安白皙的耳垂被晕染的通红。她身体被撞击的不由自主的摇晃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她深深的望着夏桀,无声的勾着唇。 ……… 沈长安伸手搂着他充满力量却又纤瘦的腰,用力的拥抱着他,任他滚烫发硬的(wu)事在她的身体里肆虐。 这个时候,夏桀就像是一只专门吸取人精气的狐狸精,强硬的按着冷感的沈长安行那秽乱之事…… 薄薄的不断剧烈晃荡的被子之下,是两具痴缠着的年轻躯体,空气,仿佛都变得黏腻,充满了浓郁的味道。 轻微的(shui)声和自己闷在喉咙里压抑的嗓音以及夏桀的粗喘此刻似乎格外的清晰,沈长安深深的望着浮在她上方的夏桀,红润的唇瓣轻启:“舒服……” ……… 沈长安不知道她与夏桀昨夜荒唐到了什么时候,只是早上起来时,腰酸背痛,眼睛也睁不开,所以,她直接赖床到了中午十二点,而夏桀,也搂着她,一起躺到了十二点多。 这一点也不像自律的两个人做出来的事。 睡够了之后,沈长安掀开被子套上睡衣下床,顺便收拾了床边柜子上揉成团的白色卫生纸。她神色诡异的看了那些纸团,而后,脸红了红。 “安安……” 原是夏桀从后面抱住了只穿着睡衣的沈长安。他干燥修长的手箍着她的腰,用脸颊蹭着她的脸,像奶狗一样,依恋又信任。 “怎么了?”沈长安扭头疑惑的问道。 “安安饿了吗?我去做饭。”夏桀眉眼弯弯的看着沈长安。 “谢谢。”沈长安向来是个不解风情的,直接道谢。 夏桀在沈长安脸上啜了一口,温热的唇柔软湿润,令沈长安的心变得躁动。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拘谨,安安啊,我还说你什么好。” 夏桀果着身体毫不避讳的走到沈长安面前,弯着腰,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他就在她面前,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能看到… 青年的夏桀躯体修长挺拔,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多了些健壮,却也,浑身肌肤白皙的晃眼。平坦的腹部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夸张,加上腰细腿长,一张过分精致的脸,着实吸引别人的目光。 沈长安看着眼前果着身体的夏桀,“穿上衣服,还有,平时睡觉的时候穿上睡衣。” “为什么?”夏桀明知故问道。 沈长安抬头望着坏笑的夏桀,一脸认真道:“我怕你兽性大发。” “噗嗤……” 夏桀忍不住笑了,眼尾甚至带了些晶莹的水渍。 “安安,你真的好可爱,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夏桀长臂一伸将沈长安搂在了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发顶。本能的,沈长安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然而,她却忘记了问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她被白静绑架之时,他是如何找到她的。 记忆,时常不靠谱,想问又被夏桀带偏,忘了,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沈长安抱着夏桀细瘦有力的腰趴在他身上问了一句,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今天周末,我休假。”夏桀勾着嫣红的唇瓣,看起来很开心。 ……… 沈长安如今是一名外科医生,在距离家不远的医院上班,因为距离家近。 而夏桀,同样选择了在本地的大学就业,他是一名大学教授,平时虽然课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忙,就连沈长安,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今天医院的病人格外多,需要做手术的人也多,沈长安不间断的做了五台手术,这才满身疲惫的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沈医生还好吗?” 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冷夙拿着一个保温壶,关心的看着沈长安。沈长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冷夙却径直走到她面前,伸手理了理她额前汗湿的头发。 沈长安身体往后仰避开了他的触碰,冷夙也不尴尬,淡定的收回了手淡淡道: “这么晚了沈医生的丈夫怎么还没来接你?”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要不,我送沈医生一程,毕竟这大晚上的,不太安全。” 冷夙抬眸看着沈长安,细长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沈长安不喜欢别人对于自己表现的太过于熟稔,但冷夙,是个例外。他似乎在接近她,无声无息的想要挤进她的生活中。 对于沈长安已婚这一点,医院的人也都知道,可是,身为医院名人的冷夙却……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沈长安从冷夙身边走过,去了更衣室,换掉了身上带血的医用制服。 等到她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不算晚却也不太早,因为今天,夏桀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平时只要她超过晚上十点,他都会打电话的。 坐上出租车后,沈长安还是有些不安,好在,她到了楼底下发现自己家的灯是开着的。灯开着,说明夏桀在家。 可是,推门而入之时,眼前的一切却让她目龇欲裂,她看着躺在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僵住了身体。 直到,夏桀发现了站在门口看着的沈长安,他眼睛发红,双眼里面充斥着血丝,白皙的脸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他的唇瓣被咬的血肉模糊,神情癫狂。 浅灰色的居家服领口大敞,内里肌肤泛着浅浅的粉色,因为太白,所以那颜色格外的显眼。 “啊………” “夏老师,她是谁?” 这时候,那个被夏桀钳制在沙发上的女人尖叫了一声,夏桀低垂着眸子从那女人身上起来,直接说了句:“滚。” ?????????? 第45章 鬼嫁45 沈长安沉默着看着夏桀,看着他无措,看着他惶恐不安,低垂着的眉眼清冷干净,带着一丝冷酷。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她是喜欢夏桀的,否则当初在高中时期又怎么会和他交往。 然而,夏桀的确不是她的理想型。也可以说,沈长安自从摆脱了青春期起,就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过与人生活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因为她觉得以她的性格,没有人会喜欢她,她冷淡,也不会喜欢他人。可是,夏桀是她少年时的一个意外。 在那件事之前,夏桀在沈长安的世界里,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而已,他们在一个世界,一个学校,甚至是一个班里,可是,两个人像陌生人,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就算是两个人分在一组值日,她也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直接离开。 “夏桀,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沈长安咬了咬唇瓣,那乌黑的睫毛,颤抖的厉害。 沈长安想起了夏桀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搂着其他女人的场景,那时候,他说他在出差,可是,她却在酒吧里看到了与其他女人正在调情的他。 而她之所以出现在酒吧里,是因为她是跟着他进去的。有人在她手机里发了消息,并附带了一张夏桀低着头坐在酒吧里的照片。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望着看起来高冷又禁谷欠,细长的眼眸里带着晶莹的光。 沈长安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她的确在酒吧里,找到了笑的很假的他。 如今看来,那条陌生的信息或者是已经去世的白静发的,又或者是其他人,只不过,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是谁发的已经不重要了。 沈长安勾唇讽笑,黑沉的眸子里带了些许冷意,她伸手将衣服整理了一下,而后,不知怎么的,身体不受控制,她竟然靠近低着头的夏桀面前,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浑身僵硬的他。 他身上很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沐浴露的那种沁人心脾的香。 “我不怪你了,真的。”不,我不想这样纠缠下去。 沈长安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瞳孔放大,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全身上下,似乎只有眼睛不被控制,她望着眼前洁白的墙壁,眼神挣扎又无力反抗。 怎么会,不受控制,明明,她不想这样… 这一刻,沈长安觉得自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灵魂被束缚在身体里,而她的身躯,则是被另一股力量控制。 她明显的感受到,在她抱住夏桀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在她抱住夏桀之后,那股力量消失了,沈长安还死死的抱着夏桀,鼻尖满是他身上清浅的味道,既熟悉,又刻骨铭心,这让她想到了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触碰他的场景。 当时,她心跳的很快,心里的小鹿都快要撞死了。 “安安。” “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夏桀嗓音既带了些颤抖,他抓住她的肩膀,深深的凝望着面无表情的她。他眼角带着一抹猩红,艳丽至极,衬的那张白皙的脸越发的妖异。 沈长安也曾想过,为何一个男人会长得这般好看,却不想,美丽才是罪恶的来源。 “夏桀,我问你一件事。” “白静绑架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为什么要……骗我?” 沈长安抬眸看着夏桀,眼里凝聚着不知名的情绪,她不知道,她看着他,有多么的认真,认真到,让夏桀心跳加速。 细长颈子上喉结滚动,夏桀咽了咽口水,“安安手机上有定位。” 因为这个,我才可以找到你。 夏桀解释的很清楚,他是通过定位找到他的,可是,沈长安分明记得,她的手机当时没有在身上。除非,白静因为紧张而忽略了手机定位这一点。 他说的,并没有多大问题。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沈长安瘫着一张脸转身进了房间,连一眼都没有放在身后夏桀的身上。 夏桀看着沈长安关了门,将自己隔绝在房门之外,乌黑的长睫颤了颤,他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泪往下淌,眼眶湿漉漉的,嘴唇被咬的出血。 他执拗的站在客房门口,似乎下一刻沈长安就会开门出来抱他,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出来。身体渐渐麻木,夏桀蹲下身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他在哭,悄无声息的哭。 ……… 门突然开了,夏桀抬头,满脸泪痕。沈长安居高临下的看着仰着头凝望着自己的夏桀,她知道他爱哭,所以才会开门,因为他把所有的怯懦,所有的软弱,所有的不堪,都表现在了她面前。 他也是人,会有喜怒哀乐。纵使人前高贵不可攀,但是,他也会恐惧,会害怕。 她甚至还记得夏桀第一次抱着自己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惊讶。 “安安……” 夏桀轻声叫了沈长安一声并且拽住了她的裤脚,仰着头,虔诚的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眼眶通红。沈长安一愣,走到他跟前,同样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夏桀的脸。像触摸小动物那样轻柔,带着点柔情。 “我从来都相信你,只不过是这颗心在作祟。” “它见不得你与别的女人亲热,与别的女人肌肤相贴。” 沈长安望着夏桀,诉说着自己的嫉妒,那在心里疯狂滋生的嫉妒。她了解夏桀,知道他不屑于做那些腌臜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原谅他,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明明,他已经解释清楚了所有事情,可是她,就是心里膈应。她厌恶他碰过别人。 “安安,是我的错,这种事今后一定不会发生了。”所以,不要谈你要离开我的事。 “所以,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啊。” 夏桀猛的将沈长安按在了地板上,他将脑袋靠在她白皙纤长的脖颈边,依恋的,用温热的唇,轻轻的摩梭着她细嫩的肌肤。 第46章 鬼嫁46 “安安,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夏桀一字一句的在沈长安耳边呢喃着,他亲昵的吮着她颈上肌肤,温热的唇瓣带着蚀骨的痒,沈长安手指插/入他乌黑柔软的发间,眼睛酸涩。 “我不喜欢你,怎么会和你结婚。” “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脏就跳的有些快,只不过那时候我不懂那是为什么,直到后来,在黑暗中遇到了你。” 若是不喜,就不会去接近他,就不会任由他在她身边停驻。 沈长安脊背磨蹭着地板,有些疼,然而,她此刻心情是愉悦的。因为看不到夏桀的脸,看不到那双令她心悸的桃花眸,所以她不顾自己的羞耻,说出了此生最大胆的告白。脸色发烫,心跳失常。 她束起来的长发早就已经散开了,乌黑的长发铺陈一地,越发显得她那张白皙,温润。精致的眉眼虽然清冷,但此刻,蕴含着温情。 “安安……” 第一次听到沈长安类似于告白的话语,夏桀抬头,俯视着身下的她,他眼眸深邃,卷翘纤长的鸦黑色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我好开心。” 多谢你愿意信任我…… 夏桀勾唇微笑,唇瓣嫣红柔软,他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虔诚又真挚,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是那样的暖。 …………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两个人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之中,只不过沈长安依旧不知道,夏桀每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然而,再平常的的日子,也会出现波澜,这次出现问题的不是夏桀,而是她自己。 沈长安不止一次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且脾气,越来越暴躁,有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她都会觉得面目可憎。不像是自己的脸,不像是自己的眼神。 “对不起沈医生,实在是抱歉。” 迎面而来的小护士撞在了身穿白大褂的沈长安身上,沈长安手里拿着的病例掉了一地,小护士赶忙蹲下身去捡,等到她抬头的时候,就看见沈长安一脸寒气的看着自己。 嘴角的弧度向下弯,一双眼睛里带着愠怒和不屑,莫名,让人觉得厌恶。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看蝼蚁一样… 小护士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沈长安之后,就快速的离开了医院大厅,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似的。 大厅里还有其他人,看见沈长安面瘫着一张脸一身寒气,生人勿扰的样子,纷纷不敢再去看她,生怕惹出什么不快。只不过等到沈长安离开了之后,那些小护士才聚在一起,八卦起来。 “沈医生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啊,整天板着个死人脸!”一小护士撇了撇嘴道。 “沈医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虽然性格冷淡,不爱说话,可最近,有点讨人嫌……” “呵,就她那死人脸,真让人觉得恶心。” “嘿,知道吗?” “沈医生人家家里有钱,进这个医院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听说她老公还是个大学教授,之前来接过她几次,是个极品帅哥。” 另一小护士拖着下巴,脑子里不知是yy些什么,脸色有些红,满脸花痴相。 “那女人表面上高冷,私下里说不一定是个烂货,那男的不一定是她养的小白脸。” 年纪偏大的护士瞪了一眼犯花痴的小护士,引得小护士不满:“那男人就是很帅嘛,就算是鸭,我也喜欢……” ……… 医院小护士背后说她的话,站在阴暗处的沈长安不止一次听到过,那些带着恶意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垂着脑袋,额前一缕碎发遮挡住了眼里的情绪。 就在刚才,若不是极力压制住突然的愤怒,她可能会抽一巴掌那个小护士,甚至是,咒骂侮辱她。 不受控制,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那些对于别人来说相当于侮辱的言行,所以,他人的话语带着恶意,这一点,无可厚非。 可是,沈长安靠着白墙,双眼无神的发呆。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有问题?”也许,这世界是真的疯了吧。 沈长安甚至觉得,自己莫不是精神有问题,得了那精神分裂症。 最近的她很迷茫,有时候看着熟悉的医院,都会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诉说却无人听。就连夏桀,她也说不出口,仿佛有一种力量,在阻止着她。 对于夏桀,她竟然也越来越无力,意识里自己喜欢她,可是耳边似乎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话,那声音刺耳,尖锐,带着恶意,像是恶鬼在耳边呢喃。 她忍不住将夏桀往恶意的方向去想…… “沈医生在这里干什么?” “是累了吗?” “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冷夙从一旁的楼梯口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看样子是要送去办公室。在看到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满脸疲惫的沈长安时,嘴角轻微上扬。 沈长安抬头就看到了冷夙,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她道:“不用了…” 说完,她打算离开,可是,冷夙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沈医生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给你发的那些照片吗?毕竟,那里面的内容对于沈医生来说,可是相当不美好呢。” “哦,我忘了,沈医生的丈夫是个痴情种,即使到了那种地方,也只是垂眸发呆,连身边的女人一眼都没有看呢。” 冷夙勾着唇角,鼻梁上眼睛片透着机制冷光。 “你想干什么?” 沈长安冷冷的看着冷夙,在他越来越兴奋的目光中,寒意更甚。 “我们换个地方如何,这里,可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不如,下午我约沈医生出来可好?” 冷夙盯着沈长安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沈长安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舒服,皱了皱眉头。 “不去。” 沈长安直接拒绝,头也没有回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要拒绝我啊,沈长安,你这样子真让我为难。” 冷夙看着沈长安的背影,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离开的身影。 第47章 鬼嫁47 翌日,沈长安与夏桀的话题在医院穿的沸沸扬扬,医院里的人看到沈长安,目光都变得不一样。毕竟沈长安人虽冷,但是在医院的名气却很高,因为她也是医院的首席医师之一。 加上她那张脸,她的八卦,热度有点超乎意料的高。 手机里,又是冷夙发来的信息。他用着暧昧不清的话语,称呼着沈长安,以亲昵的语气,让人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沈长安看了一眼信息,直接将他拉黑。 医院里的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那些带着窃喜抑或幸灾乐祸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刺眼。 沈长安最近的生活,乱的很。夜里洗完澡之后,她靠在床上看书,略微有些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柔化了她清冷的轮廓。而夏桀,枕着她的腿专心致志的看着她。 青年穿了一身与她款式相同的睡衣,由于侧躺着,衣领微微敞开,里面锁骨精致,黑色的睡衣衬的他肌肤白皙,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漂亮的像是黑曜石一样。 “看我干什么?”沈长安歪头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安安而已,安安长得好看,多看几眼眼睛觉得舒服。” 夏桀拱了拱她的腿,试图将腿上的裙子拱上去。沈长安被他软软的头发蹭的有些痒,她揉了一把他毛绒绒的脑袋,轻嗔了一眼。掀开一旁的被子盖住了白嫩的大腿。 “别闹。” “安安……” 夏桀一个翻身,猛的将沈长安隔着被子压在了身下。 “干什么?” “今天我累了,所以,你安分点。” 沈长安抬起两只胳膊,使劲的揉了揉夏桀触感极其好的脑袋,直到他一头短发被她揉的凌乱的像鸡窝。 她勾着唇,望着浮在她上方的夏桀,眉眼弯弯,眼睛里仿佛带着一片璀璨星光,当真是,明媚极了。 夏桀眨了眨眼睛,鸦黑色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勾人的紧,他望着她,回以一个单纯不带任何杂质的微笑。他的唇很红,同样很软,顶着一个鸡窝头,他俯下身在沈长安颈边闻了闻,像小狗。 好香,惹人沉醉……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颤栗,沈长安伸手捏了捏夏桀劲瘦的细腰,在他耳边轻喃道: “夏桀,晚安。” “嗯,安安,晚安。” 夏桀抱着沈长安换了一个姿势将她圈进怀里,而后,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晚,夏桀没有碰沈长安,因为她说了,她不想。 等到沈长安睡熟之时,夏桀睁开了眼睛,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很长时间之后,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几下,不过,沈长安出乎意料的没有醒。 夏桀挑了挑眉头抬手越过沈长安,拿起了她的手机,两三下打开她的手机,在看到手机的信息时,表情微变。 那上面的内容,很让人误会… 【安安,明天下午去咖啡厅怎么样?那件事是我说出去的,虽然,我想让那成为我们两个独有的秘密。】 【可是,生活中偶尔添加点情趣也好,这样,你会对我的印象越来越深刻。我为你做了好多事情,安安,明天来找我好吗?】 发送人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夏桀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咬着下唇,眼眶红了一圈。然后,他删了她手机里的信息。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也没有再抱着沈长安,而是,背对着她。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可是夏桀却因为学校有事情所以出门了,留下的沈长安自然也是带着家里躺尸。 没有夏桀在,着实有些冷清,沈长安突兀的感觉有些孤独。 ……… “叮铃,叮铃”的门铃声传来,沈长安从床上翻起来,走到门口,以为是夏桀回来了,直接开门,没想到,敲门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看到来人,沈长安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沈医生不回我消息,所以我就只能亲自来了。毕竟,我还是很想念沈医生的。” 冷夙勾唇笑着,他打量着眼前穿着随意的沈长安,眼里带着一丝暗光。沈长安被他隐晦的眼神瞧得不舒服,皱了皱眉头。 “冷医生这么直接来我家里,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沈长安手捏着门把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夙。 “闲话?” “能和沈医生之间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倒是求之不得。”冷夙伸手刮了一下鼻尖。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长腿窄腰,倒也显得人模人样。尤其是,一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没有带着平日里的眼镜,这时候,尤为多情漂亮。 沈长安不想与冷夙再说些没什么用的话,想要直接关门,可是,冷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直接脚步一伸,跨进了屋子里,与此同时,手扣住了门沿。 “沈医生不欢迎我吗?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沈医生的住址,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冷夙俯视着比他矮一个头的沈长安,看着他的神情,沈长安感觉到不安。她的力气,比他小,所以,扣住门沿的手即使再用力也扣不住门缝越来越大的门。 索性,沈长安放手让冷夙进来,她走在前面,冷夙跟在后面,到了客厅之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房子内部很干净,出乎意料的充满温馨。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长安越警惕的盯着冷夙,冷夙就越兴奋,他拇指与食指摩挲,而后靠在沙发上,歪头看着沈长安道:“我想要你。” “沈医生难道看不出来吗?一个男人接近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理由。”冷夙漫不经心的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结婚了。”沈长安实在是不想与冷夙说这些废话,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耐。 “嗯。”冷夙轻飘飘哼了一声。 突然,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三步跨到沈长安跟前抱住了她,她一惊,慌忙挣扎。冷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按在了桌子上。 后腰撞在了桌角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沈长安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 第48章 鬼嫁48 浑身动弹不得,唯有眼珠可以转动,沈长安慌乱的看着冷夙,冷夙勾唇笑道: “沈医生说,我这算不算犯罪的前奏?” 他将唇凑到沈长安的耳边,轻轻的略带色气的说道。 沈长安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困难,她甚至怀疑,冷夙是真的想要杀了她。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呐,该等的人到了,所以,我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沈长安被压制在了桌子上,平躺着,而冷夙,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一只腿,挤入了她的腿缝里。 他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转而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放在了头顶上,他俯身,咬着她的耳垂,这场面,看起来异常香艳。耳边黏腻非常,沈长安忽的感觉一阵反胃。 沈长安听力好,在冷夙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刚将目光放在了门口位置,就看到了夏桀。 那个,说是学校有事而离家的……她的丈夫。 他看起来像是被刺激的疯了一样,一双眼睛里是极致的愤怒,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沈长安甚至看到了衣领下他的肌肤一片通红,过敏了一样,甚至冒着点点血液… 夏桀站在门口,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阴沉,几步走到冷夙面前,拽着他的后领将他从沈长安身上拽了起来。随即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冷夙的脸上。冷夙被压制在了地板上,夏桀踩在他的腿上。 夏桀的神情癫狂,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眼尾带着点点猩红,他疯了一样与冷夙厮打在一起。客厅里的东西,被摔碎,被打破…… 沈长安僵硬的站在一旁,想要去干点什么可是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即使尖锐的指甲刺进肉里,她竟然也感觉不到疼痛…… 又是……被控制的感觉… 她死死的看着陷入癔症一般的夏桀,咬着唇,咬烂了也不自知,唇上,一片血肉模糊。这时候被控制,会出事的…… ……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夏桀终于从那种狂暴的状态中出来,他掐着冷夙的脖子,瞪着他道: “滚……” 冷夙因为呼吸不畅被憋的脸色通红,他看着夏桀,压着嗓子道了一句:“沈长安是个女表子。” 他的声音很小,沈长安没有听到,可是夏桀却听到了,夏桀膝盖顶着冷夙的腹部,双手掐着冷夙的脖子一起用力。 冷夙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头上的碎发。可是,他却是在笑,那笑容,有些扭曲。夏桀不管不顾的,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恶魔,想要眼前这个人去死。 突然,后脑一阵剧烈疼痛,夏桀放开了冷夙的脖子。冷夙趴在地上重重的喘着,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放在了夏桀的身后。夏桀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沈长安。 额角似乎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流下,流进了眼睛里,很涩的感觉,右眼,模糊不清,可是,夏桀扭头,便看到了拿着花瓶的沈长安。 她俯视着跪在地板上的他,嘴角下压,楞楞的看着他……前面仰躺着的冷夙。 她手里的花瓶上带着他的血,血液顺着光滑的瓷器瓶身往下淌,红色的血液,格外的鲜艳,像红花一样。 夏桀目龇欲裂的看着沈长安,他抓着沈长安的裤腿,却被她踢了一脚。视线里的最后一幕是,沈长安蹲在冷夙面前,脸上表情微变,带了些其他的什么,而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脸是血。 陷入昏迷之际,夏桀嘴唇蠕动着,喃喃自语着什么,与此同时,他伸出了带血的手,想要触碰沈长安,可是,没有碰到。额角的血液似乎一直在流淌,流到了白色的地板上…… ……… 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徘徊在夏桀的脑海中,眼前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像极了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蜷缩在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安安,沈长安,为什么…… 他感到好冷,四肢都快要冻麻木,眼睛很酸,怎么,又想哭了呢! …… 沈长安,沈………长安,你是我的! 不许,不许跟着别人走,不然,我会打断你的腿,折了你的双手…… 杀了你……杀了…你! …… 杀了谁? 黑暗中,夏桀缓缓的睁开了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那漂亮的蕴含着璀璨星辰的桃花眸,此刻,像是一滩浑浊的死水。容纳了所有的肮脏,所有的丑恶的死水。 脸色惨白的青年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眼睛望着掌心猩红,眼神诡魅。 “沈长安,安安……” “我想要你……”去死。 沾了血液的唇越发的嫣红,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扯了扯衣领,夏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周围,而后,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带血的花瓶。 修长的指尖白的晃眼,那颜色,竟然比手里的白瓷,还要通透,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白瓷,忽然手一松,白瓷砸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白色的,干净的白瓷,只剩下了碎片,夹杂着细碎的粉沫。 而后,夏桀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浴室,浴室里响起“哗哗哗”的水声,雾气缭绕的浴室,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地板砖上淌着的,却是鲜红的血液…… 洗完澡以后,夏桀穿着睡衣,如往常一样,他去厨房做饭,只不过,饭做好了以后,才发现是两个人的份。他面无表情的将另一份饭倒进了垃圾桶。 像个木偶人一样,吃完饭夏桀去睡觉,天黑了,也该休息了。他躺在她与沈长安两个人的卧室里,闻着沾染着她的味道的被子入眠。 夜里,夏桀做了一个关于曾经的梦。是噩梦,却也是救赎。 他梦到了第一次遇到沈长安时的情景,那时候,他狼狈极了,恶心,又让人反胃。 夜,深沉又寂静,黑色,可以容纳所有肮脏罪恶,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下流的话语,仿佛在耳畔响起。 夏桀死死的捂住嘴蜷缩在小巷中的垃圾车里。鼻尖,是垃圾的恶臭,苍蝇,落到了他的手背,他的脸上。 第49章 鬼嫁49 肺部一阵灼烧,呼吸不畅,他艰难的抬手,将身下的垃圾往自己身上盖,他不放心,他害怕那些徘徊在外的人会找到自己,自己,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垃圾车里昏暗一片,四周悄无声息,手心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一片黏腻,手指微顿,却也直接抓起了手里的东西往身上抹。胃里一阵翻涌,他咽着口水,双目赤红。 “找到了没有?” 忽然,一个男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这么能跑。” “对,他跑不远,等找到他时,我要第一个。”另一个粗噶的男声附和道。 “要不,一起上啊?那滋味应该不错,我还没试过。那小子长得漂亮,比那种地方出来的少爷都要好看,这真要上,肯定销魂。” “我说了,我是他第一个男人。” 出现的另外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压住了其他的男声,然后是殴打肉体的声音,过了好久,这一片地方才重新恢复宁静。 躲在垃圾车里的尚且是少年的夏桀死死的捂住嘴,就连呼吸都不敢。直到,所有的声音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夏桀睁着一双黑眸,眼里的神情近乎绝望。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午夜时间,人人都在美梦中迷失了自我。 在一片死寂里,夏桀蜷缩着身子,将自己埋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里面。黏腻的液体夹杂着刺鼻的臭味,恶心的令人反胃,胃部抽搐,想要干呕。 浑身发麻,酸涩难忍,他不敢动,生怕引来了那一群畜生。他不敢想象,若是被他们抓住,自己会面临什么。 被男人上,实在是……恶心,荒谬。 困倦,疲累,饥饿,接踵而来,夏桀死死的睁着眼睛,一双黑眸里充满了血丝… “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午夜里,像是恶鬼进入凡间的糜音… 夏桀扣住了手里冰冷的金属物体,指甲刺进肉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清醒… “斯拉…”的刺耳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微光,从生锈的垃圾车外面透进来。外面清新的空气一瞬间涌入垃圾车,臭味飘散开来。 夏桀看到光被一个阴影挡住,与此同时一只手伸到了垃圾车里,眼看着,那手的主人也要探头往垃圾车里面看,夏桀忽然伸手死死的抓住了那只手,而后快速的站起来拿着手里的东西就往那人的头上砸。 他砸中了,然而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清冷黑沉的眸子。那是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少女,少女被他砸的额角渗血,粘稠猩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淌到了地上。 她在看着站在垃圾里面的他,即使被他莫名砸伤,她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喜无悲。 “救救我……” 夏桀慌乱的扔掉了手里的金属器物,干裂的嘴唇中吐出这几个字。嘈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夏桀眸子陡然睁大,少女明显也听到了声音。她望了一眼不远处黑乎乎的巷子,而后走到夏桀跟前,粗暴的拽着他的胳膊。 显然,不远处的人听到了垃圾车这里的动静并且很可能过来查看。 夏桀被少女粗鲁的动作弄的无措,膝盖撞到了垃圾车边角,疼的他皱了皱眉。 来不及了,快点,快点。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她黑沉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暗巷,而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将夏桀从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车里拽出来,不顾他恶臭脏污的身体将他背在了背上,然后,朝着另一条黑巷子艰难的走去。 夏桀前胸紧贴在少女干瘦的脊背上,他穿着校服,并不厚实,所以他能感到少女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到了他的身上,与此同时,鼻翼间,是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并不刺鼻,相反,让夏桀的意识,格外的清醒。 那群混混,没有跟上来… 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夏桀甚至连少女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夜里安静,午夜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 四周黑暗,连路灯都没有,那地面,尚且是粗糙的水泥路,年久失修,有些甚至缺失了一段,上面长出了野草。 踏过泥泞的泥地,穿梭在破旧的筒子楼里,走在黑暗中,四周寂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恍惚间,夏桀听到了那群混混的声音,视线透过黑暗,他看到了很远的路灯之下,站了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人。 他们不耐烦的抽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们的脸,有的人头动了动望着处在黑暗中的他的方向,但也仅是一眼而已,他们,看不到隐藏在黑暗中的他与少女。 冷风垂在脸上很冷,夏桀眼前一片漆黑,他甚至都不知道少女是如何不被绊倒的,少女的家似乎距离那个垃圾车不远,否则她也不会在那里遇到他。 意识恍惚的夏桀感觉到少女停住了脚步,之后便是开门的声音。 “啪…”,灯开了。 夏桀被灯光刺激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背着他的少女将他放在了床上,床板很硬,被突然的扔到床上时,他闷哼了一声。 “嗯……” 听到夏桀的痛哼,少女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语不发,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漫延。 过了好久,少女才开口道:“这里是我家,我叫沈长安,是你的……校友。” 之后的事情,夏桀不记得了,他昏过去了,极致的疲累让一下子放松下来的他直接失去了意识。他最后的印象就是,少女长得很好看,她淡色唇瓣微动,说出了她的名字。 沈长安,长安,一世长安的长安。 夏桀睡着了,就在那张硌人的小床上睡着了。少年满脸黏腻污渍,那粘稠液体糊住了他整张脸,污液里面甚至有白色的小虫子在蠕动。 头发是极致的黑色,很漂亮的颜色,只不过那油腻的短发像是几天都没有洗了一样。一身白蓝相间的校服上面,灰扑扑的。脚上一双鞋子,满是黏腻的黑色污水还有刚刚不久前才粘上的黄色泥土。 他的确很脏,满身黏腻污浊液体,甚至连那些细碎的垃圾都黏在了他的身上,靠近他,就会闻到一股难言的恶臭,直叫人反胃。 第50章 鬼嫁50 沈长安坐在床边摸了摸额角的血液,刺痛感让她皱了皱眉头,放下手,满手红色。 走到一旁的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将脸上的血液洗干净,然后,她拿毛巾按着疼痛的头,坐在床边又发起了呆。 忽然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拧头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夏桀,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她走到仰躺着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夏桀面前,蹲下身,扯过桌上的卫生纸,擦了擦他脸上那些黏腻令人反胃的液体。 她擦的很仔细,直到,一张俊美青涩的少年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那脸,惨白至极,嘴唇干涩起皮,睡梦中的少年,表情也是不安的。沈长安愣了愣,看着那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随即,沈长安又拉开了夏桀校服的拉链,将那带着腥臭湿意的校服扔到了卫生间的盆子里。而后,又脱了夏桀的校服裤子。 少年很瘦,两条腿纤细的吓人,腿虽然长,可是苍白无力。沈长安知道他底下肯定穿着内裤,虽然一个女生脱男生裤子有点不合适,可是,她不愿意让钻进垃圾车的人躺上她的床。 替他擦掉身上的污渍和血液,换掉被弄脏的床单之后,她才拖着他睡到了床上。 当然,夜里,沈长安睡在了地上,打地铺。 房间很小,却也五脏俱全,除却狭小的卧室,有一个夹杂着淋浴的卫生间以及不大的小厨房。 两个少年人睡着了,卧室一片寂静,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悄悄的撒了进来,银色月光,照在了室内,那起皮的白墙,那破旧的家具,显得略有些模糊。 ……… 夏桀是被饿醒的,胃里疼痛难忍,与此同时,他还想上厕所,与以往一样,他习惯性的迷迷糊糊的下床往厕所走,不料,刚一下床。就踩到了什么绵软之物。 脚底下的东西迅速一缩,一直温热的手拽住了他的脚腕,夏桀意识瞬间清醒,一低头,正对上了一双带着愠怒的黑眸。 “对……对不起。” 夏桀语气慌乱,他动了动脚,可是,扯不动。少女抬眸看了他一会儿,便放开了他。 看着躺在她脚底下的少女的脸,夏桀恍然间想起了什么,鸦黑色长睫颤了颤,他在少女面前蹲下,朝着少女露出一个苦涩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昨天,带我离开了那里。” 夏桀道,洗干净脸的少年看起来好看极了,笑容虽然勉强苦涩,但也依旧好看。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是,你该离开了,还有,你的裤子应该干了,可以穿上了。” 冷淡疏离的嗓音从少女口中说出,他蹲下的位置似乎不太好,正好在少女脑袋的不远处,少女盖着浅色被子,也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随着少女的话音刚落,腿缝间有些凉,夏桀垂眸看去,光洁白皙的大腿敞露在空气中。 他竟然,只穿了条内裤,随着蹲下的动作,某处,颇为壮观,一眼明了。 夏桀顿了顿之后,抿了抿唇,默默的弓着腰走到被窝里,盖住了自己的大腿,难以忍受的是他还是想上厕所。 “我去取吧。” 沈长安穿着一身睡衣从被窝里钻出来,大步走到卫生间洗漱完之后,将夏桀的一套校服拿了出来。 “穿上就可以走了。” 她将校服扔到夏桀身上,然后走进厨房,似乎是去做饭。 夏桀掀开被子穿上洗干净的衣服,望着这狭窄拥挤的小屋子,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可以去洗个澡,你身上很臭。”沈长安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夏桀闻言道:“好。” 他起床,进了卫生间先去上厕所然后去洗澡。温热的水顺着少年纤瘦的身躯流淌至脚边,少年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一双眼眸氤氲含着水雾。 少年很瘦,因为长得高,浑身又没有多少肉,所以平时看起来也是纤细瘦弱的。浑身肌肤白皙,所以那些残留在身上的伤疤格外明显。 伸手摸过腹部,那里青紫一片,就连身上其他地方,也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有已经结痂的擦伤,还有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刮烂的溃烂的深红色伤口,有些地方,经过热水的浸泡,那些结痂的伤口被泡软,而后,重新开始渗血。 少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将身上仔仔细细搓干净之后穿上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没有擦干净,还在渗水… 刚走进卧室的沈长安看见了,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另一个毛巾,直接扔到了夏桀的头上。 “头发擦一擦。” 视线被毛巾挡住,夏桀拿开头上的毛巾捏在手里,他看了一眼沈长安,而后,拿起毛巾默默的擦头发。 “我家里还有些药,擦干净头发之后,去擦掉药,你的伤,有些严重。” 沈长安看着穿着白t恤的夏桀,缓缓开口道,她不知道眼前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他样子,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谢。” 夏桀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嘴唇微动。 “我叫夏桀,桀骜不驯的桀。” “我叫沈长安,一世长安的长安。” 两个少年人的目光对上,看着那双缺乏感情的冷淡眸子,夏桀心忽然突兀的跳了一下。终是夏桀忍不住率先扭头,避开了沈长安的视线。 那样的目光,太清冷,太……干净,似乎能洞察人心。他心脏跳动的厉害,舌头发麻,喉咙发痒。 “我们是校友,我是高二的,你呢?”沈长安倚着门框,静静的看着夏桀。 “我也是高二的。” 夏桀长袖下的手陡然握成了拳,这时候,他忽然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不光彩的事。 “为什么躲在垃圾车里?”沈长安又问。 “惹了不该惹的人。”夏桀喉咙发紧。 “哦。” “以后小心点。” 沈长安问完就去看厨房里的饭菜去了,直到她将饭菜端上桌,夏桀坐在床边发呆。 “吃饭了,夏桀。” 沈长安第一次叫夏桀,音色很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第51章 鬼嫁51 夏桀第一次,在别人家里吃饭,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少女。虽然说是校友,但是夏桀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沈长安这个名字。至于她为什么会选择将他带回家,想想也知道。 没有人会选择钻进垃圾车里,即使是乞丐,也不会选择进到那不知沾染了多少污秽的垃圾里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老鼠,那黏腻腥臭的液体里有没有长出白花花的蛆虫。 夜里奇奇怪怪的生物活动着,说不一定里面还卧着带着病菌的流浪狗。 沈长安会选择带他回家,或是出于同情,或是当时形势所逼。夏桀不知道沈长安大半夜去距家不远的垃圾车里乱翻是为了找什么,但是那些混混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欺侮他,那么,沈长安在当时的情况下便也处于危险之中。 夜里寂静无人,最容易滋生罪恶,尤其是,沈长安还是孤身一人。无论她选择带不带他离开,她都是危险的。毕竟那是一群畜生,没有人性的野兽。 放进嘴里的黄瓜味清脆,很新鲜,夏桀两腮微动,嚼着,目光放在桌子上的简陋素菜上。沈长安坐在他的对面,低垂着眸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她吃饭很快,但是并没有狼吞虎咽。莫名让人觉得,她碗里的饭更香。 夏桀看了几眼沈长安,嘴角无意识的上扬,然后低头也去扒拉自己碗里的米饭。 他很饿,也可以说从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很饿,只不过一直忍着,哪怕肚子饿的发疼,他也没有开口向沈长安说过什么。 吃完饭,沈长安从抽屉里掏出了医药箱,拿出里面的纱布,碘酒,以及其他东西,帮夏桀上药。 “脱衣服。” 沈长安手里拿着碘酒和棉签,她盯着夏桀,开口道。仿佛让一个男生脱衣服,并没有什么忌讳似的,也全无羞涩之感。 看着夏桀犹豫的样子,她复又继续道:“你全身上下除了腿间二两肉其余我都看过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一个女的,都不羞。” 她的嗓音淡淡的,天生带了一些哑,夏桀白皙面容带着一丝薄红,低垂着眸子,那鸦黑色的睫毛颤了颤。 她确实已经看了他的身体,那么,再看一次,也无所谓了。 最终还是脱了白t恤,露出纤瘦白皙的上半身来,沈长安靠着他青青紫紫惨不忍睹的身体,眸光微暗。 “你这也忒倒霉,伤成这样,没感染已经是万幸。” “这要再严重些,恐怕是要进医院的。”沈长安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些情绪,只不过一张脸上,表情依旧寡淡。 “不用去,我没钱。” 夏桀自嘲道,他不去看沈长安,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其他地方。比如,这简陋的卧室,连站脚的地方似乎都没有,要坐,也只能坐在床上。 “随你。” 夏桀个子虽然高,但这身上也确实是没有多少肉,腰,细的都很沈长安差不多了,尤其是,那锁骨,虽好看但也瘦的可怜。 浑身很白,那些青青紫紫的伤口异常醒目。看着他腹部那青紫淤血的一大片,沈长安看出来了,那是被人用脚踢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心里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窒息感,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这是同情,属于人类特有的情绪。 沈长安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夏桀身上的伤口,纤细指尖在夏桀的伤口上轻抚着。只不过有些已经结痂的伤疤被热水一泡,已然脱落,露出里面新鲜的血肉赖,但有些还没有长出新肉,还烂着,血液,流了出来,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不知过了多久,沈长安才将浑身惨不忍睹的夏桀处理好。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长安。” 夏桀看着有些疲累的沈长安,如画眉目里带了些其他的神色,似感激,又似自责。 “没事,我们是同学。”沈长安搪塞道。 这理由,有些勉强。 于她来说,自己就是个陌生人而已,这般做,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没有人会做到这样,不求回报,即使是出于同情,做到她这个份上,已然是不易。 夏桀穿上衣服,内里包裹着的纱布也看不出来,他朝着沈长安一笑,笑容温和,加上他一张清俊的脸,这笑,便也多了几分迷离沉醉。 他看到沈长安眨了眨眸子,似乎对于他的笑容有些讶然,夏桀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愉悦。 长安,也喜欢他吗?喜欢他这张脸吗? 也许,这就是这一张脸唯一的用处了吧。迷惑世人,靠着一张皮囊,行走于世上,不过,这个人若是沈长安,那么,他愿意用皮囊,换取她一时愉悦。 伸手掩盖住上扬的嘴角,夏桀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他激动到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彼时年少的夏桀不知道他的心悸究竟是何原因,可是,他喜欢看着沈长安,忍不住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他们认识不到一整天,她让他离开。也对,毕竟孤男寡女,又都是少年冲动时,住在一间房里的确不妥。 后来,夏桀离开了,不过没过半天又回来了。在沈长安惊讶的目光里,他一把抱住了她,嗓音沉沉道: “同学,我回不去了。” “我没有家了,也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你。” 沈长安看到了夏桀的行李,那大大的一包东西。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很鼓。看这意思,其实很明显。 “我凭什么管你?你父母呢?亲戚呢?” “我带你离开垃圾车只是出于当时情况不对,只是出于同情。” “可是夏桀,你缠着我干什么?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一个男生,不觉得脸红羞耻吗?” 沈长安推开夏桀,看着他身后的一堆东西,面无表情。心里突生一股烦闷之感,对于少年的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对不起,我知道我过分了,可是,除了你,没人收留我。我不知道父母是谁,更没有亲戚姐妹。” 周围的人不会拯救我,因为他们都觉得我脏。 我活在世人的白眼鄙夷里,就连从他们眼前路过,他们也觉得恶心。有那样的身世,有那样的母亲,注定活的不如人。 第52章 鬼嫁52 夏桀的表情落寞极了,他手里还拽着一小包东西,黑色小包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沈长安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心口窒息的厉害,有些酸涩,又有些不忍。 她穿着校服,扎着青涩的马尾辫,轻轻冷冷的眉眼里,倒映的是同样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夏桀。 天,忽然下雨了,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泞。夏桀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手里的东西也被淋湿了。 他看着她,死死的盯着,满目执拗与不甘。 “下雨了,拿着你的东西进来。” 沈长安终究是心软,留给了年少的夏桀一个家。她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异常的熟悉,她想到了初次在垃圾车里见到少年的场景,心里堵的厉害。 那时候的夏桀,看着沈长安冒雨忙着搬东西的身影,漂亮的眼眸里终是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不过,他撒了一个谎。 他有母亲,但是是一个女支女,邻里看不起她,因为她天天带着男人回家,在隔音不太好的房间里,做那种事,更不忌讳年幼的他,当着他的面做。 后来他也才知道,沈长安时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爱……笑。 ……… 梦,戛然而止。 晨光透过窗户撒进来,金色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很舒爽,刚睁开眼睛的青年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使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啪嗒”一声,原是青年打开了打火机点烟。烟火点点映出青年苍白的脸,一瞬间,犹如鬼魅。 抽完一根烟,青年去浴室洗澡,浴室里,青年看着胳膊上的狰狞咬痕,一双眼睛,讳莫如深。 ————————————————————————————————————分界线 沈长安恢复身体的掌控权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冷夙家里,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亦或者说,被控制着像个傀儡一样扶着冷夙回来的。 索性冷夙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异常。毕竟,她前一秒还厌恶着一个人后一秒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满目深情? 呵,只觉讽刺。 眼前是冷夙那张禁欲的脸,沈长安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冷夙,而冷夙,嘴角破皮,眼眶青紫,好不狼狈。 处理过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之后,他就开始和沈长安坐在沙发上干瞪眼。毕竟沈长安伤了夏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就算是不爱,也也不可能这么狠。那花瓶砸在头上,着实危险。 掌控了身体之后,沈长安动了动身体从沙发上起来就打算回家。这时候冷夙道: “你就打算这么回去?” “不然呢?”沈长安反问。 “呵……” 听到冷夙的冷笑,沈长安脚步微顿,而后,她转过身来走到冷夙跟前拽着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别人痛苦你就开心吗?”沈长安瞪着冷夙,眼眶里一片猩红。 “我?” “就是看不惯你过得好,所以才处心积虑的破坏你的生活,不过,我也说过了,我的确对你存在一些想法。” 冷夙无视沈长安愤怒的双眸,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她身体后仰,躲开了他的触碰。冷夙却强硬的搂着沈长安的腰,将她往怀里按,那过分惨白的手,终究是触摸到了她的脸。 他的指尖带着一抹冰凉,冷冷的,不似常人那般温热。 “我喜欢你。”冷夙道,他望着她,眼里情绪深沉。 沈长安不语,在他怀里挣扎着,这般亲昵的动作,令冷夙脸色微红,他笑了笑放开了沈长安,并且,目送沈长安离开。 “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是吗?”即使,你态度暧昧不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夙掩唇笑的欢快。 离开的沈长安不知道的是,冷夙将她被控制时的异常,当成了游走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暧昧。 ……… 沈长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很安静,室内一片昏暗,像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死寂。不过,凌乱的客厅被人打扫干净了,垃圾也被人倒了。 沈长安打开了所有的房间,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到那个她想要见到的人。 “夏桀……” 沈长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嗓音沙哑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太混乱,太迷茫。那股控制她身体的力量,令人惊悚。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别人,伤害夏桀…… 她终究是弄丢了她最重要的人,那个人不见了… 颤抖着伸手掏出兜里的手机,拨打了熟悉的号码,可是,电话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沈长安一愣,顺着手机铃声,在他与她的卧室床上找到夏桀的手机。 手机震动着,像是被主人遗弃了一样。沈长安拿起了床上的手机,死死的咬着唇瓣。 ………… 时间向来不等人,过了好久好久,纵使沈长安找遍了所有夏桀可能存在的地方,但也无果。像是真真正正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一样。 一月,两月,三月……半年… 她辞了工作,走遍这城市的边边角角都没能发现与他相关的一切。 下雨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沈长安手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行走在街上。街上人很多,大多行色匆匆。裤子被脚底下的雨水溅湿,鞋子上也沾染了污泥。 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又像是有人在哭泣,沈长安一双眼睛有些呆滞,脸色亦有些惨白,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雨帘之下,有人在看着她,看不清楚面容,可是,莫名熟悉心悸。黑色的伞下,站了一个高瘦的人,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带着黑色的口罩。 他的确在看她,模糊不清却让人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沈长安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她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可是,那人却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她一急,抬脚便跟了上去。 雨声淅淅沥沥,雨帘中沈长安似乎见到了他的身影。 她跟着他走过了狭长的街道,泥泞的小路,潮湿的水边,直到,在这一条人迹罕见的小巷子里,失去了他的踪迹。 她还撑着伞,望着陌生破败的巷子,眉目低垂,看着脚边的水潭。 第53章 鬼嫁53 小水潭清澈,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随着伞上雨滴的滑落,人影扭曲。忽而,小水潭里映出了另一个人高瘦的影子。 沈长安忽的抬头,正好对上了不断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黑衣男人,男人没有打伞,她看到他额角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惨白的肌肤上,他具有压迫性的朝着她靠近,一步一步,宛若走在了沈长安的心上。 “扑通扑通…” 心脏,跳的飞快。 带着湿气的黑眸死死的盯着沈长安,沈长安也望着那人,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扯过沈长安的胳膊,一把,将她压在了泥泞的墙壁上,手中伞掉落在地面石板上,水珠四溅。 “好久不见。” 男人出声,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极致的复杂的情绪,浓郁的让沈长安心里发涩。她死死的看着男人的双眼,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嗓音颤抖。 “夏桀……” “呵……” 黑衣男人扯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极致清俊的脸。他将沈长安困在自己与墙壁的缝隙里,伸手,抚摸着她滑腻白皙的脸颊,缓缓的摩挲着,像是触摸一件珍品一样。 再接触到沈长安的眼神时,他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边呢喃道:“沈长安,这辈子,我只有你,也只喜欢你。” 脖颈边忽然一阵刺痛,疼的沈长安闷哼出声,像是针管刺进脖颈肌肤里,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快速的被打进了自己的体内,她甚至没来得及挣扎一下。 眼前一黑,她顺着墙壁滑下,墙壁上带着的雨水和混着其他脏污的东西,蹭在了她的脊背上。夏桀手插过她的腋下,将她拖起来抱在了怀里,而后,拾起地上的伞,进入了雨帘之中,宛若一对亲昵的情侣… ……… 沈长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床上且四肢被细细的银色铁链绑住。她有些慌乱的挣扎着,那铁链摩擦着细嫩的肌肤,在上面留下刺眼红痕,带着一股细密的刺痛。 而她躺着的地方,正是她常与夏桀居住的卧室,简洁,干净。熟悉的房间让她更加不安,她不明白夏桀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额头满是汗珠的沈长安,她嘴唇微张,艰难的喘着粗气,墨色头发散开,落在枕头上。 心里忽然突发一阵戾气,他走到沈长安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凝重压抑的情感像一头野兽,终于爆发。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 “你想离开我吗?可惜,这一次,太迟了,我不会放你走了。” “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跟前。” 夏桀缓慢俯身而上,欺上她的身,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沈长安被她压的有些呼吸困难。 夏桀像蛇一样,紧紧的禁锢着她,隔着衣服蹭着她,看着她呼吸不畅,脸色变红的样子,嘴角上扬。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额角的长发甚至到了眉眼处,遮住了漂亮的桃花眸。 他恶意的磨蹭着她,嗟磨着她,双手在她细腻脖颈处摩挲,似乎下一刻就会掐断她的脖子。双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那凉意,在接触到沈长安肌肤时,她甚至哆嗦了一下。 他强硬的掰着她的腿,复又掐着她的脖子,附在她耳边说:“你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做/过?” 滚烫的气息夹杂着恶意的话语,沈长安嘴唇抿了抿,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其他,她扭头咬在了他脖颈边露出纤细白皙肌肤的脖子上。 她用的力气不小,因为嘴里尝到了铁锈味,终是怀揣着复杂心情松开了嘴,那处,果然流血了,白皙肌肤上的牙印格外明显,而且,黏糊糊湿漉漉的,是她混杂着血液的口水。 夏桀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任由她发狠的咬着,等到发泄完之后,他深深的看着她,“第二次。。” 他说的含糊,沈长安没有听懂。 夏桀伸手摸了摸沈长安唇上的血液,将粘着血液的指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吮了一下。他复又看着沈长安,将那截修长指尖又往她嘴里挤。 唇边是冰凉的手指,那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张嘴。”夏桀道。 沈长安咬着牙就是不理他,见状,夏桀冷冷一笑,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两腮,强迫她开口,终是,目的得逞。 “怎么了,觉得委屈?”他抽回修长指尖,歪头看着沈长安。 这样子充满邪气的夏桀让沈长安觉得陌生,心里升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由于她而造成的。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仿佛被禁音了一样,声带停止震动,语言消失。沈长安有些急于解释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她怔怔的看着夏桀,眼里带着惊讶和无措… 夏桀垂眸,眉眼清俊,眼神却显得邪气癫狂。不知怎么,沈长安忽然感觉一阵无力,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夏桀,你让我恶心。” “你知道吗?每一次你的亲近,我都觉得反胃,我不说,是因为你那张脸。” “我讨厌别人靠近我,但喜欢你的脸,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你也就那张脸有点价值。” 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你说……什么?” 夏桀看着沈长安,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可是,沈长安依旧说着那些刺人的话语,像一根根针,狠狠的刺进夏桀那柔软猩红的心脏里,又涩又疼。 像狗一样拴在脖颈上的细链子被扯紧,链条磨蹭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那银色的链条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穿梭,格外的好看。夏桀坐//在她的腰间,右手缠着银色铁链,缓缓的收紧。 他冷漠的俯视着她,脸上近乎没有多少表情。 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竟然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又是这样,不能控制,无法控制的言行…… 明明,她只想守着他,可是,终究是……不能。 “夏……桀…”这是沈长安最后一次叫着他的名字。额角青筋暴起,双目充血,喘着粗气,她看着他。 沈长安艰难的抬头去想要去触碰他的脸,可是,手掌,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的拽住。 第54章 鬼嫁54 明明,夏桀一只手在收紧掌中银链,另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的手并且将什么东西强硬的塞进了她的手里。他炙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触碰之下,才发觉是一个针管,她用充血的眸子看他,可是他脸上神情依旧癫狂。 一瞬间,沈长安脑子轰鸣,那一刻,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没有想。 大脑滞涩,求生的本能让她拿起针管,狠狠的刺进了夏桀的大腿上,将里面的液体注射了进去。不到半分钟,夏桀停止了疯狂的举动,瘫在了沈长安身上。 空气中,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喘息声,低沉的,粗噶的,痛苦的,窒息的…… 有什么湿热的液体,从脖颈处的肌肤滑进了衣领里,沈长安怔了怔,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夏桀便双手按着她的头,身体压着她往上磨蹭着,直到双唇相触。他亲着她的下唇,泪眼摩挲的看着她,着实像一个孩子。 眼眶里带了泪水,黑眸越发的黑沉,他吮着她的下唇,又舔了舔。而后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搅弄。 “安安,我爱你。”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 “对不起。” “为什么?” 沈长安楞楞的看着额头冒汗的夏桀,黑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白皙的面容因为窒息呈现出一片通红之色。她张开嘴,用力的喘息着,眼角湿润,眼眸里除却痛苦,便是极致的困惑不解。 “我活着,注定要伤害你。”那些阴暗扭曲的情绪,我控制不住。 压抑了半年,那些嗜血的,下流的,恐怖的,阴暗的想法如跗骨之蛆一样。无论他怎么压制,都不能控制。 他想见她,想拥有她,想的发疯,欲壑难填。心里有魔鬼,一日魔鬼撕碎着残败的躯体,破体而出。 他看着自己……想要杀了她。可是,不能,不能啊… 在还没彻底被扭曲意识控制之前,他特意准备了毒药,注射,先是酸软无力,再是浑身抽搐,最后,窒息而死。死相不会太难看,因为他害怕吓到她。 “夏桀,夏桀……” 在沈长安的撕心裂肺的喊叫之中,夏桀身体开始颤抖,他艰难的从沈长安身上爬起来,抚摸着她滚烫发热的脸。 “安安,我舍不得你。” “不要忘了我……”眼泪越来越多了,因为疼痛,额角青筋暴起,眼尾通红一片,越发妖冶。 “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 “夏桀…” 沈长安崩溃的嘶吼着,因为脖颈上套着项圈,因为她的挣扎而被勒的血淋淋一片。双手胡乱的抓着,似乎想要抓着什么,银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 夏桀浑身抽搐的厉害,与此同时,眼睛,鼻孔,嘴里,耳朵里,都开始渗血。血液,从夏桀的脸上,滴落到了沈长安的眼睛里。 她眨着眼睛,视线越发的模糊,泪水,混杂着血液,沈长安竟然连伸手抱抱夏桀都做不到… “夏桀,夏桀你放开我,我们去医院,去医院,不要这样,呜呜呜,夏桀。” “你听话啊!” 沈长安大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腰部使劲往上拱,手使劲的拽着那些银链。 “别哭。”夏桀颤抖着擦着她脸上的鼻涕眼泪,神色温柔,像极了当初那个俊美青葱的少年。按住了她的身体,压着她。 “夏桀,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沈长安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她望着夏桀,眼眸深深,似乎要永远将他铭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夏桀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我也……喜欢你…” 沙哑尾音落下之际,身上之人再没有了动静,他将脑袋亲昵的靠在她的脖颈边,却没了呼吸。 室内,忽然一片死寂,明亮的灯光恍的眼睛生疼。 “夏桀……” 沈长安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 像是一场梦一样,恍惚间,有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抱住了眼前那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少年。 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可是,他会说话,会笑。 被沈长安突然抱住的少年有些怔愣,他有些无措的推搡着她,并且说:“阿绒你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抱我?” “不过,好温暖。”少年嗓音清澈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没什么,只是想抱抱你而已。”沈长安亦或者是……犬绒。 放开了顾念北,她垂眸看着坐在地板上的他,少年面容白皙干净,身上穿着的校服甚是显眼。眼尾处带着点点薄红,略显妖冶,与记忆中的夏桀,完全一样。 看到了顾念北额头上的湿汗,沈长安怔了怔,看似轻松的问了一句: “做噩梦了吗?” “我不知道,只是心脏有些疼,密密麻麻的疼,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舒服。” 顾念北捂住胸口,白净脸上神情有些恍惚。那双眼睛里的神情,极致单纯,没有一丝杂质。 顾念北,竟然没有记忆吗? 犬绒抿了抿唇,心思复杂。 然而仔细一想,她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顾念北是鬼,所以不会在幻境里死去,而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人,那么,死了就是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了她这个人。 而他没有记忆,这一点,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没有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让两个原本不相爱的人在幻境里做了那夫妻该有的事,亲昵又纠缠不清的感情,的确令人不怎么舒服…尤其是,想到了夏桀,沈长安心里又一阵心悸。 她说了她喜欢夏桀…… ……… 两个人坐在楼梯口,面面相觑,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场幻境,也不知她又被困了多久。 不知是恶鬼布置的幻境还是……姜离。 一场幻境,触目惊心,若不是,若不是夏桀选择了让她活,那么,她早就死在了那场幻境里。两方对垒,夏桀占据了所有优势,就连最后,她都是被绑着的那一个。 第55章 鬼嫁55 沈长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面显示的是2020年5月6日12:03分。而她来医院的时候,也是今天,时间是9:30,也就是说,除却在医院耗的时间,那一场幻境,其实也没有经历多长时间。 真的,只是给人足够的时间做了一场梦,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罢了,既然顾念北没了记忆,又何必追究,权当是一场梦。 只是,犬绒想起了姜黎,最后的时候,姜黎说的那些话。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她的任务。 毕竟,姜黎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是顾念北,这个世界的男主。而如今,顾念北却缠上了自己,姜黎如何会不厌恶自己。 恶鬼幻境真实到令人胆战心惊,只是犬绒没有想到顾念北竟然也会牵扯其中,想到了昏迷前脖颈处冰凉的触感,抿了抿唇。 想必,从那个时候起顾念北就已经和她在一起了,所以两个人才会做同一个梦,那幻境里的他才会疯魔。因为不是人,是身怀戾气的厉鬼,所以,情绪最容易激化。 恶鬼的幻境多是人渴望见到的,其中也蕴含一些真实的情感。只是因为顾念北对她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幻境里的沈长安与夏桀才会是一对夫妻。毕竟,情爱,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受恶鬼不动声色的影响,沈长安控制不住自己,夏桀被逼的进一步扭曲,他想要杀了沈长安,两个人一起去死。可是,恶鬼不会想到,那个人是顾念北。 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他在最后关头,给了沈长安一个摆脱幻境的机会。本身没有顾念北记忆的他控制住了自己压抑阴暗的情感,宁愿自己去死…… 顾念北本就为鬼,所以不会死,而沈长安在这个世界为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犬绒眼里情绪翻滚,黑瞳幽深晦暗,“顾念北,恶鬼,就在这里吗?” “是。”顾念北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而后转身,面对着坐在地板上的犬绒。 “该走了,阿绒…”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那手修长,指尖莹白。犬绒怔了怔之后将手放在了他干燥的掌心里。两个人,朝着黑色烟雾笼罩的楼道里走去。 四周黑漆漆的,还有一股难言的腥臭味,直叫人反胃。 越靠近那楼道里的通风口,就越寒冷,阴风,顺着脚踝往上爬,像蛇沿着小腿往上爬一样。“啪嗒”一声,灯开了。 不远处的楼道里站了一个人,是熟悉而明媚的少女,少女笑着,叫了一声“阿绒。” 犬绒掩在衣袖下的手握成拳,她死死的看着那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少女。 “丽丽?”犬绒道。 “阿绒,过来啊,我们一起回去,我好想你,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还有你的小晨晨,轻音小可爱。” 李丽朝着犬绒抛了个媚眼,像极了原来的她。犬绒咬着唇,看着李丽。 “你不是她。” “阿绒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李丽啊,我是你舍友啊!” 李丽一步一步朝着犬绒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很苍白,唇瓣,却异常的红,一双眼睛过分亢奋,她盯着犬绒,走近她,伸出了双手,想要抱抱她。 可是,在即将要触碰到犬绒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一只苍白的手捏住了,这时候,“李丽”歪头看着顾念北,骨头咔咔响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全身就像是破碎的瓷器一样,皲裂,化为粉末,一阵阴风吹过,眼前,那里还有李丽的影子。 犬绒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丽消失之后,有像触手一样的影子,逐渐攀附上了她落在地面上的影子,纠缠着,扭曲着。 悄无声息,就连顾念北,也未曾察觉。直到,犬绒垂眸看到了自己影子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站立着,身上被密密麻麻的触须状阴影缠绕着。 她往后退了一步,那影子却不跟随她的动作而动。她感觉到窒息,就像是那些触手缠在了她的身上一样。顾念北发现了犬绒的异常,他走到犬绒跟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冰凉刺骨的肌肤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所有不适痛苦的感觉像消失了一样。 犬绒楞楞的看着地面,那些狰狞的触手摆动着,像是接触到了什么害怕的物事一样,扭曲变形,最后消失不见。 她还看到了顾念北,昏黄灯光下,他的身下干干净净,洁白的地面透着亮光,可是,就是缺少了一样东西。影子,他没有影子。 所以,他才会不受影响,且,他本身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少年青葱的岁月里。 没来得及想太多,楼道竟然被堵住了,那是密密麻麻的头发,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朝着他们滑来。视线里,都是黑色的头发,黏腻的,带着腥味的头发。 “嘶……嘶……嘶…”的刺耳声音在耳边回荡着,犬绒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站在她旁边拉着她手的顾念北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勾唇一笑。 “阿绒,别害怕,闭上眼睛。” 顾念北将犬绒拉扯进怀里,将她的脑袋强硬的按在他的肩膀上,阻碍了她的视线。随即,她的世界里一片寂静,一丝声音也没有。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顾念北身上的寒凉,冰冷刺骨。不知何时,原来炙热温暖的他,如今却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她听不到也看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她闻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抓着顾念北衣服的手紧了紧。 等到她能够看见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浑身溅血的顾念北,他脸上带着黏糊糊的血液,他伸出满是血液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脸。 很黏腻的感觉,脸上湿乎乎的,腥味浓重。 满脸都是血的顾念北看起来骇人至极,那鸦黑色长睫,乌黑的头发,浅蓝色干干净净的校服上面,都是带着腥臭的血液,就连那双黝黑清澈的眼睛里,一片通红,仿佛也沾上了血液。 第56章 鬼嫁56 犬绒忽然觉得这样的顾念北有些陌生,他一笑,就连牙齿上都是猩红的血,像是生吃了什么活物一样。而现在,他在看她,似乎也想要将她吞吃入腹。 “顾念北,你做了什么?” 犬绒抬头望着顾念北表情微变,他的眼神,让她本能的觉得危险,浑身觉得不舒服,毛骨悚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他身上的戾气也更加重了。震惊的犬绒,甚至都没推开抱着她的他。 医院,丽丽,姜黎,这一切,异常熟悉…… 顾念北,他吃了那只恶鬼,是连血带肉一起吃的。 原剧情里,有说过的,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原著里的顾念北为了变得强大,只能选择吞吃恶鬼来增强实力,可是,越吃就越疯狂,身上的戾气更重。源于恶鬼身上的执念,愤恨,通通转移到了顾念北身上。如此,他才会如书中那样扭曲。对于姜黎的独占欲到了病态的地步。 鬼嫁世界的结局并不好,顾念北疯魔了,他失控杀了姜黎,最后姜黎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然而姜黎的系统很特殊,纵使她完不成任务,攻略不了顾念北,也不会有任何的惩罚,即使这个世界攻略不成,下个世界,依然有机会。 系统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让人攻略顾念北,这一点,犬绒不明白。 至于原著中顾念北的结局,无人知晓。因为姜黎死了之后,直接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阿绒,没事了。” “你看,你寻找的的那个灵魂,在那里。” 顾念北放开了犬绒,带血的指尖指着不远处。那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 他说的是谁,犬绒自然知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里站了一个少女。不是之前的幻境,这是,真正的李丽。 犬绒楞楞的走到少女面前,僵硬如机器人,眼里带着压抑的情绪。那明艳少女朝着她一笑,“阿绒,好久不见。” 少女的身体呈现透明状态,仿佛随时都会散开似的。她身后是灿烂的阳光,显得她的身体,更加的虚无。 “丽丽,对不起。” 犬绒伸手想要触碰李丽,却没成想,直接从李丽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愣了愣,她有些无措的收回了手。 “阿绒,再见了。” “我很开心,在最后还能看见你,不要自责,嗯,十八年后,老娘又是一条好汉。” 李丽看着犬绒,瞳色浅淡的眸子里并无任何怨恨,只有平静。她只来得及和犬绒做最后的道别,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随后,午后微风吹过,她的身影,随风飘散。 犬绒怔怔的看着李丽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 她站的这处,似乎是这楼道里唯一的干净处,到处都是血,还夹杂着细碎的深红色肉块,鼻翼间满是腥气。踩在那血肉上面,还能感觉到那柔软黏腻的质感。 犬绒踩在血肉上面,一步步朝着顾念北走去,然而,有什么东西,攀住了她的脚踝。凉丝丝的,异常柔软。 低头望去,是那小小的红色肉块竟然凝聚成了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脚腕。随即,血手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他果着身子坐在犬绒脚底下,紫红色嘴唇猛的贴上了她的脚腕,尖利的牙齿,狠狠在脚腕处撕下来一块肉。 犬绒吃痛,还没等她动手,那诡异的婴孩被人一脚踢走,摔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滩红色血液。 “阿绒,没事吧?”顾念北蹲下身看着犬绒惨不忍睹的脚踝,眸光微暗。 “没事。” “我们走吧。” 犬绒将脚从顾念北手中抽出来,避开了他冰凉的指尖,她踉跄了几步才缓住了身体。脚腕疼的厉害,那处的皮肉翻滚,血淋淋的,看着就疼。只不过,没伤到骨头,还能走路。 犬绒转身欲走,可是,顾念北竟然没有跟上来,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顾念北变得有些诡异。也许,从吞食了盘踞在医院的强大恶鬼之后,就开始变得不正常。 “你,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犬绒警惕的看着顾念北,并且,往后退了几步。 顾念北站在原地沉默着,只是看着她,一双猩红诡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额前长发有些长,不说话时,显得整个人异常阴沉。 而她退,他便进。直到,犬绒后背撞到了墙上,两个人彻底贴在了一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终是开口道: “安安,沈长安,一世长安,我说的对不对?” 顾念北唇瓣靠近犬绒的脸颊,带血的唇红的异常,呼出的气,更加的充满冷意。 犬绒握紧了拳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你不是,忘了吗?” 那些羞耻的记忆猛然间窜入脑海之中,痛苦的,不安的,绝望的,最后的,竟然是幻境里夏桀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和痛苦。 “我当然没有忘记,死也不会忘记。突然间,就想起来了。看着你的背影,心里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也是,毕竟那个人是阿绒,在梦里,我和阿绒结婚了,可惜,就是没有孩子。” 顾念北幽幽的嗓音在犬绒耳边响起,呼出的冷气打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犬绒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想要推开他可是推不开。 “顾念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抬眸望着满脸是血的他,嗓音尖锐,甚至是破音。 她在紧张,在发泄,恐慌的同时又愤怒…… “不干什么,就是想要把幻境变为现实而已。” 顾念北扣住她放在他胸膛的手,用一双猩红的眸子看着她。眼里仿佛含着腥稠血液,似厉鬼的怨恨,又像情人扭曲的爱…… 犬绒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来医院,只是为了丽丽,却没成想,竟然再次与顾念北扯上了关系。这是她不想的,毕竟,破坏原本的剧情对她来说没多少好处,还惹的一身骚。 得不偿失! 顾念北似乎看出了犬绒眼里的抗拒和愤怒,他舔了舔唇上的血液,“纵使你身份成迷,甚至可能不是人,可是,你打不过我。” 犬绒瞳孔微缩,脸上表情惊诧。她原本以为,顾念北幼时的记忆是不存在的,姜黎不可能让他记得她的存在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记得。毕竟,她曾经在幼时的他面前展露过真身。 第57章 鬼嫁57 “顾念北,不要缠着我了,我不是人,所以跟着我没什么好处……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我讨厌别人靠近我…” 犬绒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仿佛带了一张面具,她虚伪的说着一些没用的话语。她明知道说不清,还是想要在垂死挣扎一下。 卷入他的生活,本是无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偶然,她无意闯入他的世界。他不堪的童年,陪伴他的人也不该是她,错在她,不应该心软,不该跟着他。 “是我错了,顾念北,我们两个本应该就是陌生人,不相关的陌生人。” 犬绒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复杂的情绪。她尝试着抽回手,可是顾念北力气大的惊人,右手被他攥的生疼。掌心滑腻腻,极其不舒服… “陌生人?” 顾念北声音陡然一冷,他伸手另一只手捏住了犬绒的两腮,将她的脸捏的变形,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 “两个陌生人会做那种事?” “亲吻甚至上/床?做尽那极近亲昵的事情?” 他冷冷的看着犬绒,狭长眼眸一片猩红,嘴角带着嘲讽,不知道是不是被犬绒虚假造作的表情刺激到了,他捏着她的脸力气格外的大。 犬绒咬了咬牙,拼尽全身的力气抽出手扇了顾念北一巴掌,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顾念北猩红的眼眸看着犬绒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是人吗?” ………… 寂静的校园内,厕所里突然传出一声声的干呕声,旁边厕所里的女生听到了,敲了敲挡板略带担忧的问道: “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务室看看?” “没事,谢谢,很快就好了,只是有些恶心。” 带着沙哑的女声传来,隔壁女生愣了愣便多说了一句:“还是去校医务室看看比较好。” “既然同学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不过,真的去医务室看看吧。”少女清甜的嗓音落下,伴随着开门的声音。 犬绒知道,那少女离开了,她弯着腰坐在地板上,眼角因为痛苦而带了些许湿意,她看着马桶里面那猩红带着深色肉块的血水,面无表情的将那水冲走。 打开厕所门,她走到水池边上,洗了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人,她摸了摸脸,愣了一下。 终究是自己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禁忌,被世界规则所排斥。但是如果她不冲破禁制使用妖力脱身,她真的不知道再待在已经明显有发狂趋势的顾念北身边会出什么乱子。 况且,医院里,还有姜黎,一直,没有露面的姜黎。她藏在暗处,犬绒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虽然先前她想让自己死,可是被顾念北搅局。 胃里一阵翻涌,内脏仿佛被搅碎,极致的疼痛令犬绒额角布满了冷汗,额前碎发被浸湿,眼眶微红。她穿的依旧是那一身校服,不过校服袖子边上沾上了猩红血液。 吞下口中血液,又重新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她走回了宿舍。夜里的学校寂静一片,教学楼的灯已经尽数关了,只有些许路灯开着,灯下,是扑棱着翅膀的飞蛾。 宿舍里,如先前一样,只剩下了慕晨一人,她躺在床上沉睡着,犬绒坐在床边,看着慕晨,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小晨晨,人类的世界真的好烦,真的是……烦。” “人类的感情也难懂,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一个人不好吗?乐得自在,却非要喜欢另一个人,呐,我就喜欢一个人,即使独自一个人,我也觉得很好,因为很安静……” 犬绒觉得有些寂寞,她诉说着自己的疑惑不解,不知不觉中,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好烦,好烦,想离开这里了,可是又不能放下小晨晨一个人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 犬绒浑然不知自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在地上,地板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潭。不知道什么时候,慕晨醒了,脑袋上搭了一个温暖的手,抬眸间,就看到了慕晨带着红血丝的眸子。 “阿绒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仿佛之前哭的歇斯底里的那个人不存在似的,慕晨笑着,笑容温暖极了。 慕晨揉了揉犬绒的脑袋,刚睡醒,头发乱糟糟,声音带着一丝哑意。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犬绒: “我知道你伤心,丽丽走了,谁都不好受。”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知道的,只是……” 犬绒无法说出顾念北的事情,怕徒增烦恼。她的一切悲哀与难过,都来自于他,两个人之间的那些羞耻的事,她说不出口… “嗯?”慕晨歪头疑惑的看着犬绒。 “没有了,没事了。”犬绒随手一抹脸上的眼泪,而后,抱住了慕晨。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味,熟悉的人,犬绒那颗迷茫不安的心终究是放了下来。可是,抱着慕晨的犬绒,漆黑眼里最后却是一片虚无。 她竟然哭了,觉得委屈伤心了,可是,有点矫情。 …… 第二天,李轻音回来了,显然,她也知道李丽在医院没了的消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像哭过一样,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 而姜黎,却不曾回来,毕竟,两个人已经撕破了脸。虽然,慕晨和李轻音不知道。 “姜黎她,不回来了吗?” 李轻音看着姜黎的床铺,有些晃神。毕竟最近情况特殊,不知什么时候危险就会降临。她虽然不喜欢姜黎,然而也无怨恨… “不知道,她一直不太在宿舍住,宿管阿姨默许的,即使不在阿姨也不管……”慕晨对着李轻音道。 可是,令她们意外的是,下午,姜黎竟然回来了,而且,当晚,还住在了宿舍里,只不过,与宿舍里的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一点,出乎犬绒的预料,姜黎这个人,真的很矛盾。 明明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一面上,可是她竟然可以再次肆无忌惮的接近她。 ……… 李轻音有些不悦,“阿绒,姜黎这性格,真让人讨厌。” “她什么样的性格,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几个月以后这学期就结束了,到了换宿舍的时候。” “到时候轻音也不用这么憋屈了。”犬绒略带打趣的笑着说道。 “说的还挺在理。”在卫生间洗衣服的慕晨也插了一句。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下去,纵然在剧情的推动下没少发生波澜,但是,之前宿舍里的女生都是安然无恙的。 第59章 鬼嫁59 早晨闹钟响起时,犬绒立马睁开了眼睛,她慌乱的从床上坐起来,只是脖颈间很疼,摸了摸脖子,并没有结痂或者流血。然而,肚子有些胀痛,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抱着肚子蜷缩着。 她想要下床倒一杯水喝,刚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了床上的血液,就连睡衣上夜带着血液。 她弯着腰诡异的盯着那滩血迹看了一会儿这才慌慌张张的进了厕所。 …… 不是大姨妈…… …… 记忆,如潮水一样涌来,昨夜的一切,强硬的塞到了她的脑子中。本来意识有些模糊的犬绒,瞬间清醒。那不是梦,是真的…… 顾念北他……疯了,竟然,竟然…… 蹲在厕所里的犬绒垂着眸子,漆黑的眼里情绪浓烈。她坐在地板上,将脸埋在膝盖里,掩去了脸上的恍惚迷茫。头发凌乱,睡衣散乱,锁骨处,带着点点刺目淤痕…… ……… 有些事情,不该发生也绝不能发生,有人打破了犬绒的底线,以一个她最厌恶的方式。一个人习惯了,便不渴望多少温情。况且,她不是人。即使孤独百年,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寂寞。 犬绒活着的执念是苏梧,死了之后的执念依然是苏梧。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便是最大的依恋。可是,她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恍惚过。下腹很疼,腿/间青紫一片,疼痛令人的意识格外清醒。 …… 她是狼不是人,却拥有了人的情感。可是,她却不愿意与他人有过多的纠缠。人类的情感很复杂,她理不清剪不断,觉得烦。 顾念北便是犬绒的烦恼来源。慕晨是“女配”,一生注定坎坷。而她又是姜黎任务的一环,生与死皆是未卜。姜黎每一个世界的任务中,都有刻意报复慕晨的嫌疑。因为每一个世界里,她都是女配或者反派。 犬绒想要护着慕晨,便要防着姜黎,防着姜黎,又意味着不能和顾念北扯上关系。即使这个时候姜黎的目标变成了犬绒自己。然而,她害怕的人是……顾念北。 很疼,很疼,血液还在流着,肿胀一片,黏糊糊的血液怎么也洗不干净似的。犬绒恶心的趴在水池边干呕,脸色惨白一片,额角遍布冷汗。 “阿绒,你是不是不舒服?” 卫生间外,慕晨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声音有些焦急。 “哦,我没事,大姨妈来了。” 犬绒艰难的收拾完一片狼藉的身体,开了门。 “要不要喝点红糖水?” “姨妈疼,疼起来也是真要命。” 慕晨抬头看着倚着厕所门的犬绒,皱着眉头,眼里带了点关切,她抬手擦干净了犬绒额角的冷汗。 “没事,我等会儿自己弄。”犬绒朝着慕晨笑了笑,那笑容,甚是勉强。 “好,你别忘了。”慕晨在进厕所的时候又对犬绒说了句要喝红糖水。 …… 犬绒浑身无力的走到床边,慢悠悠的坐在床上,她垂眸看着地面,继续发呆。地面很光滑,甚至能倒映出她呆滞的面容。 恍恍惚惚了几天,身上的那些不适,疼痛感消失,犬绒精神这才好了点,整天也不病恹恹的床上躺尸了。 但是,夜里,犬绒做了一个梦。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人的她最近总爱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个男生,她住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没日没夜的学习,眼睛熬坏了,有时候看不清楚黑板上写的字。所以他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那里,距离黑板很近。 日子稀疏平常,白天上学,晚上在小餐馆里当临时工,洗碗洗盘子或者没课的时候,当服务生。 他很需要钱,因为他是孤儿。没有人会给他钱,所以只能自己赚。很累,很忙碌的生活,却也自在。可是,他死了… 那天晚上忙完店里所有的活儿之后,他发现被人跟踪,身后那脚步声让他心慌意乱,他加快了步伐… 可是,终究是被人从背后钳制著脖子拖进了深巷里,他抬眸看去,竟然是……他的同学。 一群面容稚嫩却满脸邪恶的少年,换下了校服,打了耳钉,染了头发。他们将他按在墙上,扯他的头发,脱他的衣服…… 梦,只是梦,但真实绝望。 躺在床上的犬绒眼珠滚动,咬着牙,呼吸沉重。她不安,她焦虑,她想要醒来可是却被某种力量禁锢着看完了所有。 少年死了,绝望之下咬断了舌头死的。 因为比起那不堪的侮辱,他更想干干净净的去死。 少年的尸体,被侮辱自己的同学扔到了学校的后山的一处洞穴里。像是地震时出现的,里面很深,深不见底,就连石头扔下去听不到回声…… …… 犬绒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眼角湿润,嗓子哑的厉害。掏出手机看时间才五点多,可是,她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犬绒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躺下了,这一次,她没敢睡,因为怕做梦。 噩梦…… 顾念北…… 竟然是……这样没了的。 那梦里的少年,是顾念北,是活着的他,是没有如《黑化的他》中所描述的那个疯子一样的男主。他是鲜活的,却也是……绝望的。 明明只是翩翩少年郎,却历经坎坷。为了塑造一个黑化的角色,硬是将本来无辜之人生生拖入地狱,让那少年染上了污浊。 然而,这也抵挡不住犬绒对于顾念北的厌恶。她讨厌他,觉得恶心,骨子里的劣根性让他注定得不到他人的一丝怜悯。 他不配…… 犬绒睁着酸涩的眼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发痒,伴随着呼吸,鼻腔里也开始疼…… 早晨,是慕晨叫犬绒起床的。吃完饭之后,犬绒罕见的,问了一个男生的名字。这让慕晨很震惊,毕竟犬绒很少打听一个男生。 “顾念北?” “阿绒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慕晨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为什么会这么说?”犬绒问。 她通过夺舍者的记忆知道了所有世界只是一本快穿文,她知道所有的剧情概要,可是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世界规则排斥,她的记忆也就越模糊,所以,她忘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 而且这些事情,很关键。 “顾念北应该是大我们两届的学长,当年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呢。” “倒不是说有多有钱,就是他那张脸特别出名。”慕晨手撑着下巴,而后又摇了摇头。 “只不过顾念北失踪了,后续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学校封闭消息,所以我们这一届和上一届的学生也只知道一点点消息而已。” 慕晨靠近犬绒,黑白分明的眼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你是不是看到那位学长的照片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可是心是黑的。 犬绒嘴角勾着,笑意不达眼底。 梦,是真的,只是这一次,顾念北又想干什么? 第60章 鬼嫁60 犬绒不知道怎么会有了顾念北的记忆,可是,她厌恶他,恨他强迫了自己。那种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无力,绝望,疼痛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 之后的日子,不见姜黎,也不见顾念北,生活,很平淡,很安逸。犬绒整日缩在慕晨身边,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慕晨走到那里,她便也跟到那里。 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一天,犬绒正和慕晨在食堂吃饭,却突然“碰”的一声一头倒在了桌子上,滚烫的汤汁撒了她一身。 等到犬绒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的,慕晨坐在她旁边神色焦急,而她旁边,站了一个年轻的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脸。 “感觉怎么样?”青年开口道,嗓音低哑,莫名森冷。 “没什么,还好。” 犬绒抬眸看了一眼那青年,眉头微皱。她尚且还穿着一身浅蓝色校服,腹部的深褐色汤汁痕迹格外明显。脸色惨白,唇色浅淡,表情依旧冷淡。 “这位同学腿部轻微烫伤,最重要的是贫血,而且还很严重。” 犬绒知道青年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世界规则,她被排斥,在严重的规则排斥之下才会变成这样,注定,活不长久。从每天吐出那胃里带血的肉块开始,她就知道了。所以,她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很长时间。 “我没事。” 犬绒垂下眸子,拉着有些懵的慕晨的手就离开了。慕晨掌心温热,柔软,她觉得握着很舒服,那样感觉,她和她很亲近,心中甚是欢喜。 只是犬绒没有想到,当她再次来到医务室的时候,看到了带着白色口罩青年那一双眼睛里的戏谑,他的瞳孔是极致的黑,眼白略少,所以看人显得专注。一双眼睛,罕见的漂亮。 “我这次又怎么了?”犬绒坐在病床上道。 “你就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吗?”青年抬眸看着犬绒,目光深沉。 “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你不也知道吗?” “这具身体,本来就支撑不住了。” 犬绒从床上下来,穿上鞋,一步步,走向了青年。头发披散着,凌乱又带着几分颓废。这次,她的面色更加苍白,就连嘴唇,都干涩起皮。 青年皱着眉头看着犬绒,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后背贴上了白墙,避无可避。 “你还要装多久,顾念北。” 清冷的嗓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嘲。 “呵。” “阿绒怎么知道是我?” 青年俯视着将自己逼到墙角的犬绒,挑着眉头。黑沉死寂的狭长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犬绒蛮横粗鲁的伸手摘了他的口罩,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然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何不知道,眼睛骗不了人。 “啪…”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犬绒抬眸看着顾念北被碎发遮住的眼睛。她只是站在他仰头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顾念北舔了舔唇边的血液,他歪头看着犬绒。身穿白大褂的顾念北带着一股清冷禁欲感,可是,偏偏那红肿的脸上,带着足以刺激犬绒愤怒的表情… 她抬手,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手中用力。看着他的脸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那一刻,她是真的希望他去死。可是,依旧是下不了手。她杀不了人,因为从来没有杀过人…… 放下手的时候,顾念北勾唇笑着,眼角因为窒息带着点点水渍。 “可是我不后悔。”顾念北道。 “你真该死,你这样的人渣怎么配活着……” “我嫌你恶心,顾念北,我讨厌你……” “从来没有喜欢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毁了我,对你来说很好吗?” 犬绒死死的盯着他,眼眶通红,此刻的她,想起了他强迫她的那一晚,被禁锢着,动弹不得,承受着他的热度,压制,他的疯狂。 “阿绒……” 顾念北忽然一笑,他突然间将双手搭在犬绒的肩膀上,一个用力,将她按在了墙上,两个人位置颠倒了过来。 “你厌恶我也好,恶心也罢,反正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人最害怕死亡,可是,我已经死了,便什么也不怕了。” “我最后悔的是,没在活着的时候遇上你,如今死了,还能见到你,是我的幸运。” 顾念北似乎知道了什么,被压制的犬绒脑子一片混乱。他与她,本就不该。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犬绒眼睛疼的厉害,几乎看不清楚顾念北的脸。 “怎么做?”顾念北看着她疑惑道。 犬绒忽然间又想打顾念北,她一头撞上了他的额头,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二十一号那天晚上,还要我仔细说一下吗?” “难道说你就这么喜欢强迫别人?” 顾念北忽然嘴角上扬,他道:“我控制不住。” 就像是与她还是夫妻一样,他控制不住的想她,最后,做出了不后悔的事情。 “你………” 犬绒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忽然有点厌恶自己,恶心别人的同时,也恶心自己,矫情,做作。 “阿绒,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因为我们前世有缘。” “我看到了一个将军的过去,将军喜欢一个人却不得已娶了另一个女人。” “等到他出征回来的时候,他喜欢的那个人死了,所以心如死灰的将军才任由他那些他曾经保护过的人杀了自己,发泄他们的愤恨,不安。” “可是彼时的将军啊,那颗心早就已经随着他所爱之人死亡,留下的,也只不过是躯壳。” 顾念北的嗓音似乎天生带哑,说这些话的时候,低沉,又不带多少感情,故事明明荒诞,看着他的眼睛,这时候,犬绒觉得顾念北那双眼睛很熟悉。 前世? 既荒谬又可笑,似乎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然而,在这个本来就不正常的世界里,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她认识顾念北,不止一世,虽然有关于他的记忆已经忘却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前三世里没有遇到过他。因为她要守着苏梧,就必须要防着他甚至是与他为敌。 将军…… 是前一个世界的他带着记忆轮回到了这一世? 《鬼嫁》世界,将军死的凄惨,后变为怨气冲天的厉鬼。几千年之后,厉鬼在顾念北死后两个人成为了一个人,亦或者说,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人。 本就是一个人的两个人已经开始融合为一体,记忆,自然也开始融合。 但前世的顾念北为什么会有关于她的记忆,她不知道。上一个世界的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残余的记忆。 第61章 鬼嫁61 犬绒搞不明白,是世界规则出现了问题,还是姜黎的系统出了问题。除了这两个原因,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这一个世界的顾念北拥有了上一个世界男主的记忆,尤其是,怎么会有关于自己的记忆。 “与我无关。” 犬绒推开了顾念北,兀自从医务室离开,顾念北放开了她,也没有纠缠她。只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沉沉。 无关吗? 阿绒,将军的记忆中,是他亲手……杀了你。 ……… 这一天,出乎意料的,姜黎约了犬绒在学校阳台上见面,犬绒本来不想去,可是,姜黎提到了慕晨,她在威胁她抑或是发现了犬绒在守护着慕晨。所以,犬绒不得不去。 天气还是很好的,午后阳光温暖,照在身上很舒适。阳台上,微风吹着那白裙少女的裙摆,一切,美得像一副风景画。 “你来了?”姜黎转身,看着来人,唇畔带笑。 “你要干什么?” 犬绒站在姜黎的不远处,抬眸看着她,脸上表情一贯缺失。穿着校服,头发有些凌乱,迎着阳台上的风,额角碎发随风动着。 “我要你死。” “这样,这个世界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姜黎指尖挑着一缕黑发百无聊赖的戏耍着,嘴角上扬,笑容好不单纯可爱,尤其是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好看又天真无邪。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干净无暇的人,嘴里说出了最恶毒的话语。 犬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太理解姜黎的意思,为什么说她死了这个世界就会结束? “结束,是什么意思?”犬绒盯着姜黎。 “是你死了,我才可以从这个世界脱离,况且,你所要保护的慕晨,也不会死。”姜黎斜睨了犬绒一眼,表情漫不经心。 犬绒低着头,捋了捋混乱的思路。然而,即使她死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也依旧是一团糟。姜黎说从这个世界脱离,她并不是很明白。 难道,姜黎想要进入下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因为这个世界的剧情线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该死的人没死,不该存在的人活着,所以,姜黎才想要进入下一个世界重新开始? 一切的根源,本就是姜黎,只要姜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慕晨,便也不会死。因为姜黎的任务始终牵扯着慕晨,若是她进入下一个世界,那么,慕晨可一世无恙。 “我可以去死。” 犬绒看着姜黎,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垂死之人。身体本就瘦弱,如今就像是脱相了一样,瘦骨嶙峋,…… 世界规则排斥之下,她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换取慕晨一世长安。她并不喜欢这个世界,尤其是…顾念北… 即使,死亡时很痛苦,即使,她并不喜欢死亡,可是,这个世界,有她的软肋…… “你死了之后,顾念北会消失的。”本是恶鬼,没了执念,自会消失, 姜黎笑着,笑容温暖治愈,穿着白裙子的她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少女一般,干净,温暖。她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多说了一句。她诱惑着,让犬绒坠入地狱。 ……… 慕晨听到犬绒的死讯时,她还在吃饭,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就像李丽一样,来的猝不及防。 从七层的教学楼上摔下来,血液,染红了地面。身体扭曲着,骨节错位……这一次,她没有勇气去看,李丽离开的时候太过于惨不忍睹,而犬绒,更甚。 这所高中,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可是,这也是最后一个了。 犬绒死了,判定为自杀,而自那以后,慕晨再也没有见过姜黎,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在今后的生活里,她再也没有遇到过,像犬绒一样温暖的人。 后来,记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犬绒的存在,就像是一场梦。 ……… 犬绒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睁眼的那一刹那,还有些恍惚。嗓子干的厉害,她掀开被子下床去一旁的木桌上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而后,看着这陌生的房间,表情淡淡。 浑身都觉得疼,死亡的那一刹那近乎绝望的疼,这是留在心里的疼。太过于刻骨铭心,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暗示着身体,感官错觉。 可是,犬绒并不后悔,那一世的慕晨,起码活下来了。 …… 这是一间简陋的小房子,只有一个木质的柜子,一个桌子,两个小凳子外加一张小床。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世,她是一个清霄山的一个扫地奴隶。从七岁时,一直住在这简陋的山间小屋里,扫了春天的花瓣,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一直,只有自己一人。 清霄山是出窍期道尊宋时衍闭关修炼之地,因为他喜静所以这清霄山上几乎没有多少人,除却犬绒,还有一个干重活的男仆。 手指摩挲着滑凉的茶杯,犬绒望着里面清澈的水,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滴泪珠,落到了茶杯中,荡起一圈涟漪。总觉得,又忘了什么。可是,又似乎记得。 “小晨晨,愿你一切安好。” 嗓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但是却怀着她最真挚的祝福。 黑眸动了动,犬绒望着小小的房间面无表情。这一世,竟然是修真世界。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这清霄山扫地,一扫,就是两百多年。清霄山的奴仆换了一批又一批,新鲜的面孔来了又变成旧的面孔离去。 似乎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亦或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她。蝼蚁一样,默默无闻,无人知晓。一日游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活着。 直到,有一天,宋时衍闭关结束。犬绒记得,那一天电闪雷鸣,下了一场大雨。平时寂静无声的清霄山,来了几个人。 那是几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个个面皮出色,白衣飘飘,像极了那九重天上的仙人。那晚,她站在屋檐下,雨滴像断了弦的珠子,伸手,雨滴落在掌心里,带着一抹凉。 那晚以后,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一切稀疏平常。 犬绒第一次见到宋时衍的时候,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正好。她手里拿着扫把,扫这几百年来叶子都没落光的栖梧树树叶。 待她抬头之时,就看到了黄橙橙落叶之上,站了一个身穿白衣待着玉冠的男人。在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朝着她看了过来… 狭长漆黑的眼眸里无情无欲,面皮白皙冷峻,唇瓣嫣红,一身白袍清冷令人望而生畏。 猝不及防对视上,犬绒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弯着腰低着头继续接着扫地,腰背佝偻着,像极了苍老妇人。 第62章 逆徒1 彼时,犬绒并不知道那面皮极致出色的男人是宋时衍,直到,他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浮生殿的时候。 彼时,她站在人群里,仰望着身穿白色对襟长袍的他。一双狭长墨眸里死寂一片,无喜无悲。 ……… 宋时衍的目光令犬绒不舒服,如坠冰窟,浑身寒凉。低着头的她皱着眉头,咬着唇。过了许久,那审视一样的目光才消失。犬绒不知道她一个扫地奴仆,如何会入了那剑宗第一人的宋时衍的眼。 ……… 光阴似箭,很快到了藏剑山招收新弟子的时候。藏剑山招收弟子,每百年一次,时间之长,令多少人只觉生不逢时。毕竟能够进入藏剑山修习,是千年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剑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原因在于剑宗多出剑修,实力强横不说,飞升上仙之人多数。更重要的是,整个修真界,唯有剑宗强者多,所以,才令世人趋之若鹜。 过去两百年内,犬绒听过招收弟子的宏大场面,听人说,剑宗内的长老峰主都去了,一个个面冠如玉,仙气飘飘。当然,也不乏女修,面皮上乘,冰肌玉骨。 不过今年,从宋时衍结束闭关之后,清霄山似乎热闹了许多。时间对于犬绒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在清霄山扫地扫了百年,具体,也不知是多少年限。 她已经不去计算时间了,因为她似乎进入这个世界太早了,苏梧可能还没有转世。毕竟,上一个世界她死的时候,慕晨还没有到十八岁…… 正当犬绒拄着扫把抬头望天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两个人,一高一矮御剑飞行。犬绒拄着扫把愣了愣,那牵着粉衣小女孩的白衣男修看见犬绒,便朝着她走了过来。清霄山来人,实在是稀奇,就连犬绒。也觉得有些惊讶。 “这位姑娘,在下缥缈峰弟子林逸。” “这是道尊的弟子,名唤乾妩,道尊出山历练,我便把她交于你,等道尊回来之时,你再将她交于道尊便好了。” 名唤林逸的白袍男修朝着犬绒作揖行礼,动作一派自然,丝毫不因为犬绒是扫地弟子而心生鄙夷。 剑宗弟子,白衣墨发,衣领处绣着朵朵祥云,腰间别着佩剑,如未曾入世之人,不曾染上红尘烟火。 “为何交于我?” “我只是一个扫地的。”犬绒抬眸道。 林逸看着身穿灰衣拄着扫把的犬绒,脸上带着温和笑意,他松开牵着小女孩的手,将她往犬绒跟前推了推。 “姑娘浑身气息温和,眼神澄澈。这样一个人,心性必定纯良,况且这是清霄山,怎么可能放大奸大恶之人进来。” 如此,主观臆断。实在是随便。 一席话说得犬绒无语,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林逸朝着犬绒作了一揖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交代事情可谓快速,溜得也快。一两句交代完,就兀自消失,也不问问犬绒是否答应… 犬绒也没管林逸,而是将视线放在了眼前唇红齿白的粉衣小姑娘身上,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也在看着犬绒,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乾妩?”犬绒开口道。 “我是乾妩,柳州乾氏嫡系长女。” 声音奶声奶气的,带着独属于孩童的稚嫩。 小姑娘听到犬绒唤她,仰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眼里倒映着犬绒的身影。 犬绒那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来,她蹲下身,灰色衣摆垂在地上,遮住了一地清脆绿色。 穿着灰袍的她实在不起眼,裹得严严实实,真像一普通扫地老妇。 此时是春天,到处都是绿油油一片,看起来让人心情愉悦,犬绒眼神柔和,不知是由于美景,还是因为眼前人。 “我叫犬绒。” 犬绒伸手摸了摸乾妩毛绒绒的脑袋,视线相平,乾妩看清楚了遮掩在兜帽下的犬绒的脸。 “阿绒。” “今后我便同阿绒住在一起了吗?。” 乾妩小朋友嗓音清脆稚***声奶气的,她伸出双手握住犬绒搭在她脑袋上的右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犬绒。乾妩的手滑腻腻软乎乎的,异常的温热,犬绒忍不住攥紧了她的手。 “是。” 犬绒勾唇,温和一笑,笑容里,多了几分愉悦和欣喜。眉目舒张来,脸上那清冷感便少了些许。六岁的乾妩看着犬绒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看着犬绒,还是看的久了一点。毕竟,犬绒是她见过的,面皮最为精致的一人。 像九天谪仙似的,高贵清冷,眉目含霜。本是高岭之花,一笑,便让人多了几分艳羡,妄想着靠近。如贪欲一般,不断滋生。 犬绒牵着乾妩热乎乎的小手,将她带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屋里。实在是过于简陋,连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小木屋位临山而建,屋后是山,屋前是以前开阔平地。 乾妩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破烂小屋,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毕竟这里是剑宗,是常人所梦寐以求的地方,能有这么个破旧小木屋,也着实令人吃惊。 …… 宋时衍就像是忘了乾妩的存在似的,竟是连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她在犬绒这儿,整整居住了十年。犬绒看着乾妩笑着的脸,眼里带着恍惚。 终于还是等到了,不是吗? 十年一晃而逝,当年的小姑娘长成了翩翩少女,十六岁的少女面皮白皙稚嫩,一双眼睛乌黑透明,长发及腰惹人怜。 正拿着扫把穿着灰衣的犬绒望着少女越发熟悉的脸庞,嘴角带着一抹清浅笑容。 “阿绒,我今日见到师尊了。”乾妩走到犬绒跟前,歪头看着她,嘴角上扬。 “你可曾恨他?” 犬绒摸了摸乾妩毛绒绒的脑袋,眼里不带一丝情绪,若是再细看,还能察觉到几分冷意… “我恨过他的,可是后来我听说我是被塞到师尊名下的,便也觉得没什么理由恨他了。” “可是,这些年你被同门师兄弟看不起,受尽白眼,这都是拜你师尊所赐。”犬绒面无表情的看着乾妩。 “这是我的命数,凡尘事就是这样,牵动着人的七情六欲,开心也好,难过也罢,这才是人应有的情绪。” 乾妩温顺的蹭了蹭犬绒温热的掌心,眼里满是依恋和愉悦,似乎那些伤痛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 第63章 逆徒2 听着乾妩的话犬绒微楞,“你倒是看的通透。” “你师尊如何?” “师尊是我见过除了阿绒之外最好看的人,就是有点冷淡,我当时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他似乎不曾察觉到我。”乾妩嗓音天生轻柔,说话时让人感到愉悦。 犬绒低头看着乾妩的侧脸,少女肌肤白皙,脸颊带着一点粉嫩薄红,她一笑,牵动着面皮,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清霄山风景独好,此刻又值春季,满山繁花开遍,香味扑鼻。犬绒扫的,是粉色桃花花瓣,花瓣落在青翠欲滴的嫩草上,莫名养眼。 十年已过,宋时衍虽然是乾妩的挂名师尊,可是的的确确对乾妩一点关照也无。只怕是宋时衍不是不曾察觉到乾妩,只是不承认罢了。 “该到了练剑的时辰了。”犬绒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想来看看阿绒而已,好了,我走了。” 乾妩歪头嬉笑,尚且不曾沾染尘世污浊的她干净,稚嫩,白衣,墨发,黑眸,腰间一把长剑,倒也潇洒。 犬绒看着乾妩离开的背影,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她继续弯腰扫地,扫着地上的粉色花瓣,一下,又一下。灰色衣袖随着她的晃动着,未曾挽起的青丝顺着肩侧滑下,微风起,青丝飘扬。 遮住了惨白的侧脸,唯余那上扬的浅色唇瓣。 此世界名为《逆徒》,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关于师徒虐恋的世界。可是一点也不甜,充满了压抑,黑暗。这一世,男主是剑宗道尊宋时衍,今后十年内,他会收姜黎为徒,最后,心魔恒生,坠入魔道,成为修真界第一大魔头。 姜黎的任务依旧是攻略男主,副本任务则是……身为恶毒女配的乾妩。乾妩在系统给的剧情里,是一个反派,虐死姜黎的人。 姜黎没有上一个世界的记忆,她有的,只是最初临死之前的怨恨。本不是良善之人,所以在这个世界也就更加肆无忌惮。靠着系统,成为了宋时衍的徒弟,撩拨他,引诱他,甚至不惜运用龌龊手段。 一切,真的只是这样吗?他人生死,与犬绒无关,可是姜黎的目的是乾妩… 乾妩,是姜黎报复的对象,在系统给的“剧情”中,乾妩是导致姜黎原身死亡的对象,凌辱,殴打,嘲讽…… 但乾妩不是姜黎杀死的,折辱她的,是已经入魔的……宋时衍。正道翘楚,一夕之间,堕落成魔,也实在是讽刺。 而一切的根源,是姜黎。姜黎是宋时衍的情劫,这一世为了攻略他甚至是不惜对他下了情蛊。 情蛊是魔修大能炼制的一种阴损的蛊虫,一旦沾染,必要爱上那个下蛊之人。宋时衍受情蛊影响,心智受损,行为日渐癫狂,最后更是因为姜黎,生生剜了乾妩的心脏,将她肉身喂了低阶魔兽。 这种人,就是人渣,虽然心性受损,机智不清,可是善恶不辩,心如蛇蝎,与那斯文败类,又有何区别。 宋时衍十年来不曾教导过乾妩,是以乾妩虽然生活在清霄山却从未见过宋时衍。至于修炼之事,她便同许多弟子一起,全无道尊之徒的风光,有的,只是来自同门的鄙夷不屑。都是些小少年,嫉妒乾妩,出口便也无情。 乾妩今年十六岁,筑基后期,只差一步,便可步入金丹,这在同辈里,也算是天赋异禀。 眨眼间,又是十年,乾妩顺利结丹,步入金丹中期。而这一年,宋时衍收了一名叫做姜黎的九岁孩童为徒。 听说是从一个被灭门的仙门世家中救出来的,魔修尊者慕容钰正是灭门元凶。之所以会被宋时衍所救,还是因为当时他正在追杀魔尊。 不是收徒之际却收徒,宋时衍这一举动震惊了整个剑宗。只有犬绒知道,宋时衍为何会收姜黎为徒。 情劫已至…… 出乎意料的,犬绒不但见到了姜黎,还见到了宋时衍。 那日,犬绒依旧拿着扫把弯腰扫着地上的花瓣,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之后,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白袍男人。 面皮白皙,狭长眼眸中仿佛猝了寒霜,眼尾处带着一颗猩红泪痣,多情又无情。因为始终面无表情,身穿一袭禁欲白袍,压下了那一丝妖异。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青衣女童。女童也看到了犬绒,稚嫩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不知为何。 犬绒仅是随意看了一眼便朝着白袍男人弯腰作揖道:“恭迎道尊。” “二十年了,你的容貌竟是未变分毫。” 宋时衍嗓音低沉,略带着一丝沙哑,清冷毫无人气。语调缓慢,尾音华丽,轻轻敲打在人心头。 犬绒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绣着祥云的下摆,脚踩在青绿嫩草上,压弯了嫩草的腰。 “回尊者,小人曾经是一届散修,所以时间对于小人来说,影响不大。” 今日未曾带着兜帽,是以整张脸都暴露了出来。难怪宋时衍会记得自己,因为二十年前两个人曾对视过一晚。那时,她依旧没戴兜帽。 第一眼见面不识天道之子,之后多少面都觉得不喜。在清霄山扫地,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宋时衍。 “是吗?” 略带揶揄的清冷嗓音似乎在耳畔近处响起,唇齿间温热气息喷洒在了白皙耳垂上,撩人,暧昧的可怕。 无意的举动却牵动人心,或许是身为天道之子,对于异性,天生带着吸引。 犬绒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如真正的奴隶一般,低三下四。弯着腰低着头,留给宋时衍一个黑乎乎的脑勺。 “能入剑宗,是小人之幸。”她道,话音里,多少带了点吹捧。 “呵,幸与不幸,也只是一念之间。你入了剑宗,也是有缘。” 宋时衍垂眸看着低着头的犬绒,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午后的风吹过,吹起了他垂在肩侧的墨发,有一丝,黏在了嫣红的唇上,他抬手拂过。 犬绒虽表现的像个普通奴隶一般恭敬,可心里到底觉得不耐,她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直到,宋时衍同身后女童离去。 第64章 逆徒3 自始至终,犬绒都没有去看宋时衍的脸,不能去看也无看的打算。只是一个出现在她世界的路人而已,又何必多此一举。 况且,这一世的天道之子,她惹不起也不喜欢。三观不正,变态扭曲,着实不可靠近,不能靠近。 “姜黎出现了,剧情,也快开始了啊。” 犬绒撑着扫把,凝望着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殿宇,目光沉沉。她不是没有想过杀掉天道之子和姜黎,可是她也知道一个世界失去男女主的后果。 世界崩坏,毁灭,所以人,都难逃一死。 所以,犬绒只能在“剧情”中护着她,逃开那些必死的劫难。 只是,修真界岁月漫长,这一世,她不知道究竟会陪着乾妩多少年。几百年?又或者是……几千年? “剧情”衍生跨越多少年,她不知道,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耗着时间,护着乾妩。而那样的话,原本的剧情,就一定回改变。 ……… 岁月无情,经历了四个世界的犬绒也是个老妖精了,大概,也有几千岁了。总之,成为了千年大妖,不至于在这个神仙,妖魔,鬼怪共存的世界里过快被ko。 又是十五年过去了,犬绒厌恶扫地了,扫了两百多年地,如今只要一看到扫把,就觉得厌恶。乾妩出山历练去了,便没有人陪着犬绒了。犬绒守着自己的小木屋,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桃花树。清霄山的桃花像是永远不会凋谢似的,远远望去,像粉色的云。 花瓣落下,掉在青翠欲滴的嫩草上,盖住了绿毯,变成了花毯,风,吹起地上掉落的花瓣。又露出隐隐一角绿色。清霄山风景独好,除却花,便是白鹤,草地上,有时还会狂奔过一只肥硕的兔子。 撑着脑袋,脚放在椅子上,脚尖时不时晃动几下,犬绒盯着随风飘落的花瓣,目光随花瓣而动。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着,并未绾发,青丝顺着腰际,滑落至地面。 突然,察觉到了陌生气息的犬绒收回了放在椅子上的脚起身眉头一皱,她一扭头,就看到了与这破旧小木屋格格不入的白袍男人。男人正看着犬绒,犬绒一扭头,两个人视线相撞。 对视间,敌意瞬间转变为恭敬,脸上表情收敛,嘴角弧度微扬,带着恰如其分的讨好。而后,她低下头,面无表情。 大型肉食性动物都厌恶别人入侵自己的领地。 犬绒几乎不出门,所以穿的也比较随意,加上宋时衍经常闭关,也不频繁出门,所以一切都很随性…所以她的穿着,有些不太适宜。 衣服是乾妩买的,几乎是从乾妩长大之后,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买的。因为犬绒来来去去只有一身灰衣,来来去去也穿了两百多年,乾妩也看着犬绒一身衣服穿了十多年,也不知道洗过没有。 夏日灼热,尤其是犬绒那种带毛的,惧热,所以今日她穿的也甚是清凉。一袭白色纱制长裙,看似轻薄却也不通透,上面绣着白色茶花。裙子并不贴身,该遮的还是能遮住的,身体曲线也没有显露出来。 只不过领口略低,修长脖颈以及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她一低头,宋时衍便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她脖颈上细腻的肌肤。加上,未曾束发,也不曾穿鞋,有些……不正经… 宋时衍将目光放在了犬绒白皙的脚上,脸上表情淡淡,狭长眼眸里情绪不显。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脚踩在冰凉地上的犬绒膝盖微弯,朝着宋时衍行礼,带着些花纹的纱制裙摆下垂,遮住了两只脚。 “道尊有何要事?” “并无。” 宋时衍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转而看着犬绒的脸,一点也没有对她穿着不妥的任何情绪。 “来此地,不是我本意。” 宋时衍的话音刚落,犬绒就察觉到了另一股力量。 她扭头看向窗外,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艳丽女子站在了那颗桃花树下。表情落寞,黯然神伤。犬绒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犬绒是明面上的奴隶,所以在面对宋时衍的时候,不能不敬。所以,她绷着面皮,一派肃重,全无看笑话的窃喜。 “犬绒,你是何时来到这清霄山的?” 宋时衍在一片寂静中开口。只不过这话由他问出,似乎有点怪异,这无关紧要的问题,在此刻,显得有点多余。 “回道尊,小人两百多年前来到这里。”犬绒垂眸恭敬道。 “原来是这样。” 宋时衍语气略带释然,而犬绒却开始焦急。桃花树下那红衣女子已经离开,而宋时衍却还杵在这里,一时间,她想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宋时衍是主子,犬绒是仆,身份不对等,她也不能开口撵他。只能耐着性子,等他离开。 “你是妖。” 宋时衍突然出声,听到话语里的内容,犬绒一惊。她抬眸看着宋时衍,眼里带着惊讶。 “你怎么……知道?”犬绒语气微重,失了恭敬。 ????????????????????“妖气。” “二十年前,便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未曾道出而已。” 所以那时候才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久了些,以至于她当时感觉到危险?原来,当年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你是什么妖?”宋时衍接着问。 犬绒不语,只是警惕的看着宋时衍。而宋时衍见犬绒不答,便朝着靠窗的她走了过来。行走间,衣襟晃动,发出细微摩挲声。 他身影虽然看着清瘦,可是却极具压迫感,尤其是,面无表情走向你的时候。 犬绒瞬间炸毛,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宋时衍,同时,光着的右脚往窗边挪着,想要破窗而出,可是,扒拉上窗沿的时候却发现,动不了了。 宋时衍看着犬绒那警惕的表情,唇角上扬,脸上罕见的带了些笑意。 “你逃不掉的。” 他走到犬绒面前,俯视着她的脸,眼里带了一丝打量。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瞬间,犬绒只感觉一股强横的力量侵入自己的体内,霸道,肆意的流窜着,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忽然放大。一切,皆是不可思议。 一只狼崽,突然出现在了白色纱制的长裙里,白色长裙裹着白色的身体,一时间,竟然分不出彼此。白裙下面,是白色抹胸,白色亵裤,犬绒视线所及,便是她的月白色抹胸,大喇喇的摆在宋时衍脚下。 第65章 逆徒4 宋时衍垂眸看着变为原型的犬绒,漆黑的眼眸微暗。只是在看到犬绒那白色抹胸时,挑了挑眉头,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意。 弯腰,洁白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垂落至地面,伸出那骨节分明的手,挑着抹胸上面两根细细的带子,将那尚且带着体温的月白色抹胸拿在了手里。也不知是他莹润如玉的指尖白,还是那月白色抹胸白。 当掌心肌肤触碰到那带着体温的抹胸时,宋时衍手指动了动在上面不经意间摩挲了几下,而后他直起腰垂眸看着变成了毛绒绒一团的犬绒的暗金色兽瞳。 长身玉立,面容冷峻,几缕青丝滑落至肩头,似谪仙,不染世俗之情。动作间,行云流水,白袍华丽,略过,带起一阵摩挲声。 “这是何物?为何带着你的体温甚至是……” “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不过,也并未见你穿过!” 低沉华丽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尾音略带清润,听着悦耳。 只是,听到宋时衍不知廉耻的话语,犬绒瞬间炸毛。浑身白毛膨胀,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白毛球。 谁家正经男儿会问这种问题?谁家正道修士这般流氓?谁家低能儿这般智障! 不曾穿过? 试问天下女子,除了秦楼楚馆之人,谁会将抹胸大喇喇的穿在外面让人观赏?这不是个人问题,这是道德问题,也是思想问题,宋时衍,恐怕是有病。 犬绒变成了白色的毛绒绒,不是巨大威风的让她引以为傲的原型。而是,如幼年期一样的小巧玲珑,不带一丝攻击性的崽子。因为宋时衍破廉耻的话,浑身毛都炸开,尖尖的耳朵竖起,就连尾巴的白毛也竖立了起来。 暗金色兽瞳圆滚滚的,黑色鼻头湿漉漉的,倒也真的像一只幼年期的狗。 见犬绒炸毛不语,宋时衍眉眼微蹙,“你不说话,我便收了这东西。” 话音刚落,宋时衍掌心的抹胸已经不见了踪影,况且,他也没有给犬绒说话的机会,明晃晃的将她的贴身衣物收入囊中。 犬绒四脚踩在方才穿的白裙之上,她楞楞的看着宋时衍的掌心。四肢短小,尚且胖。宋时衍随意扫了犬绒一眼,俯身,捏住她的后颈皮,给她放在了桌子上。 入手触感绵软温热,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犬绒没站稳,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下巴磕了一下,她坐起来伸手揉着下巴。这场景,是人做起来还好,可她忘了自己现在是原型。并且,不是威风凛凛的原型。 察觉到宋时衍诡异的目光,犬绒整个身体僵了僵。 “大人,小人,小人只是一只小妖,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小人来剑宗,也只是为了修行。” “求,求大人放过小人。” 犬绒四肢着地重新站好,抬着毛绒绒的大脑袋看着宋时衍,眼里带着讨好。 被道破身份之际,她想过逃跑并未攻击宋时衍,因为,打不过宋时衍,拼尽全力也不行。届时,惹怒他,活下去的几率不大,而且宋时衍可不存在什么慈悲之心。 每个世界对于犬绒皆有禁制,修为,实力,禁语,身份……包括,在天道之子面前,不能存在杀心,否则,被世界规则排斥的她会走向死亡。 这是修真界,强者为尊,而修士,斩妖除魔,妖,在这个世界代表着邪恶,污秽,人人得而诛之。然而宋时衍并未斩杀她还任由她在清霄山待了二十年,说明还有一线生机,这便是她活着的生机。 …… “嗯,狗妖?” 宋时衍似乎和犬绒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狗妖?” “回大人,我是狼妖!” 犬绒被宋时衍带偏,还刻意仰着脑袋让宋时衍看清楚自己是一只狼。虽然长得像狗,但狼脸和狗脸还是有区别的。 “像狗妖。”宋时衍坚持。 “您莫不是……”眼瞎… 话还没说完,宋时衍忽然伸手一把将犬绒揣在了怀里,一阵清浅的味道瞬间席卷而来。说不出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眼前景色,一瞬间变化,快的犬绒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察觉之时,她的那间小木屋已经被人毁了… “彭…”的一声巨响,小木屋燃起了熊熊烈火。 犬绒看见小木屋着火,忽然剧烈的挣扎着,想要从宋时衍怀里爬出来,宋时衍感受到她的异动,按着她的脑袋塞进了胸前衣襟里… 犬绒眸光微冷,趁着他收手之际张开嘴咬住了他的手指。虽然被宋时衍压制修为变成了幼年期的状态,可是,她并不是真正的幼年期… 她有尖锐的能撕开猎物的獠牙! 尖尖的牙齿刺进宋时衍的肉里,犬绒没有一丝留情。嘴里满是血腥味,不经意间,喉头微动,吞了宋时衍的血甚至是呛了一口。 宋时衍并未反抗,由着她咬着他的指尖,像是不疼似的,他眯着眸子看着咬的越发凶狠的犬绒,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后颈皮。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犬绒觉得四肢麻酥酥的,咬也咬不动了… 宋时衍抽回了指尖,指尖血肉模糊,血液,夹杂着犬绒的唾液,一片狼藉。他垂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犬绒,那一眼,让人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犬绒被他那一眼刺激的不轻,终于是安分了下来。她静静蜷缩在他的领口里,露着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看着外面。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看着宋时衍,眸光含情,很温柔的感觉,就是不知烧毁她的小木屋是何意。到底是钦慕宋时衍呢,还是想要他的命。 “无忧阁阁主来此地是为何?” 宋时衍看着红衣女子面无表情道,他站在红衣女子对面,怀里揣着犬绒,犬绒那大脑袋有些显眼,与宋时衍格格不入的显眼。那红衣女子看到了犬绒,先是一愣而后又刻意忽视掉她的存在。 “我来找你,怎么,不可以吗?” 红衣女子抬眸,眼里带着哀伤。女子长相艳丽,面皮精致,但也惊艳。 “若无重要事情,请回。时衍尚且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宋时衍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红衣美女话还没说几句,便出口赶人。他没有去看红衣女子,而是低垂着眼眸看着犬绒,目光深沉可怖,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深不可测。 “你……” “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这么多年了,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 无忧咬着唇,本就嫣红的唇瓣被她咬的一片血肉模糊。她钦慕宋时衍,是整个剑宗皆知的事情。可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第66章 逆徒5 宋时衍拒绝人很不留情面,毕竟那是女子,儒雅高洁的男人,都不会那样。可是,儒雅这词,宋时衍不配。 直到红衣女子离去,犬绒还依旧楞楞的蜷缩在宋时衍衣襟里发呆。宋时衍胸前硬硬的,硌人,不舒服。衣襟里温热一片,那是他的体温,鼻翼间,满是来自他身上一股清浅的香。 居住了两百多年的小木屋被毁了,犬绒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怅惘,伤感,不舍。她是一个恋家之人,家毁了,不知道熟悉的人会不会找不到她。还会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而被毁原因,是宋时衍。 “怎么?” 宋时衍察觉到了犬绒的情绪,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犬绒兽瞳圆润,暗金色如琥珀,很漂亮。 “大人可否放了小人?” “小人是妖,如今身份被大人识破,便也没有理由在清霄山待下去了。” 犬绒语气中带着恭敬,如同普通妖精见了捉妖师一样,讨好,祈求,可是眼神却不见一丝畏惧。 “不放。” “你在这清霄山待了数百年之久,本尊怕你对剑宗不利,所以需要将你禁锢在本尊宫中,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本尊身为剑宗三大尊主之一,这是我的责任。况且,你也承认你是妖。若是我先前诈你,你也乖乖跳入了圈套之中。” 宋时衍说的冠冕堂皇,听起来实在是义正言辞,让人无法反驳。 “小人是妖,骨子里,具有劣根性,万一哪天妖性大发,伤人了怎么办,届时,剑宗弟子还以为大人豢养妖精,图谋不轨。” “那时,不仅小人性命不保,就连大人,也会有麻烦。” 犬绒伸出爪子扯了扯宋时衍的袖子,却因为指甲锋利划破了他的手背。宋时衍皮子白皙,是以,那一道血痕看起来异常显眼。红色血液与白的晃眼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此这般,倒像是犬绒恼羞成怒,伤了宋时衍。 宋时衍看着手背上的血痕,唇角微勾,眼尾处那猩红泪痣随着笑意而动,那张面皮,少了清冷,多了妖异。 “你这狗妖,脾气委实不好。” 他伸出被犬绒划伤的手,拇指与食指成半圆抵住了犬绒的脖子,真的是,掐住了她的脖子,极具威胁性。 “你说,我要是稍微用力,你的这条狗命,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宋时衍黑眸潋滟,目光转动之际,那卷翘纤长的鸦黑色长睫便随着他的视线晃动着。犬绒抬着毛绒绒的大脑袋看着他,暗金色的兽瞳里带着冷意。却被宋时衍掐着脖子,浑身不得劲。 费力挣出两只前爪,锋利的指甲伸出,抓着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宋时衍又被犬绒挠了几道血痕,盯着犬绒的目光冷的可怕。手中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犬绒便也挣扎的越厉害。后脚瞪着他胸前的衣服,他前襟被蹬开,露出里面白色里衣。 以前凌乱,带了些狼狈之色。面上,却冷冽自然,毫不在乎… “师尊,你怀里的是只小狗吗?” 轻灵的少女音在不远处响起,宋时衍微楞,转而放开了犬绒的脖子。手臂垂下,那只被犬绒抓的伤痕累累的右手被掩在了长袖之下。 他背对着少女,冷冷的扫了一眼犬绒,而后,凌乱的衣衫瞬间恢复整洁。面容冷肃,一丝不苟。 “嗯,捡的。” 宋时衍转身看了一眼少女,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少女面前。态度,意料之中的冷淡。那青衣少女望着突然消失的宋时衍,干净漂亮的脸上表情忽的一变,玩味,势在必得。 ……… 犬绒自被宋时衍松开了掐住的脖子,脑袋缺氧,正处于懵逼状态,就算是看到了那青衣少女,也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看的并不深切。是以,她并不知道那少女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女童,宋时衍的第二个徒弟。 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陌生的地方,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熏香,烟雾缭绕。味道不浓郁,甚至可以说浅淡。 大殿很大,却也寂静,隔着一层山水屏风,犬绒并不能看到整个大殿的全貌。宋时衍应当是回到了他休憩的大殿,因为不远处有一软榻,隔着一个门,里面应当是卧室。 此刻,犬绒安安静静的扒拉着宋时衍胸前衣襟,大脑袋垂着,唯独两只尖尖的耳朵是不是动两下,看起来可爱的紧。宋时衍不经意间扫到了她那两只耳朵,掩在衣袖下的莹白手指微动,而后,衣襟晃动几下,犬绒的耳朵被人捏在了手里。 宋时衍指尖带着一抹凉,如夏日里的一滴清水,滴在了肌肤上。犬类耳朵本就是敏感之地,宋时衍又像是摸上瘾了一样不撒手。 修长指尖来回捻磨着,指甲时不时刮蹭一下,带着蚀骨的痒意,实在是磨人。也不知宋时衍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大,方才,明明想要掐死她,这时,又换了一副面孔。 犬绒耐不住宋时衍这样无礼,毕竟她有了人形,也有了人类的心智。她垂下眸子,静静地被宋时衍拿捏。 “你早先要是像这么乖就好了。” 宋时衍又捏住了犬绒的后颈皮,提溜在眼前,看着她毛绒绒的脸。 “长得倒也堪堪入目,不过,就是有点虚伪,不如凡尘狗之纯良。”他继续道。 犬绒看着宋时衍的脸,兽瞳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轻简白衣,头戴白玉冠,眉目清冷禁欲,唇瓣嫣红如血。微微一动,耳畔那一缕青丝晃动…… 似乎是不太喜欢犬绒那眼神,宋时衍按着她的耳朵往脸上挤,挡住了她那带着敌意不善的目光。 宋时衍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表现的很自然,这里,是他所居住的栖泽殿自然熟稔。打量着四周的犬绒眸光微动,毛尾巴时不时因为不耐烦而晃动一下,直接,拍打在宋时衍的白袍上。 从变为原型开始,她就没有从宋时衍身上下来过,此刻,她就趴在他的腿上,而他,盘腿坐在软榻上修炼。也不知宋时衍到底要干什么,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将她赶出去,而是,禁锢在这里。 第67章 逆徒6 空荡荡的大殿内很寂静,闻着香炉内的熏香,犬绒意识有些昏沉,想要睡觉。大脑袋一点一点的,而后,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将脑袋搁在了宋时衍的腿上,眼睛半眯着,困极了,睁着一只眼闭着一直眼,直到,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在那之前,她还想着找机会逃走,可是,终究抵不住浓浓睡意…… 在犬绒睡着后不久,宋时衍睁开了眼睛,感受到腿上的重量以及那温热绵软的触感,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腿上绵白之物的后颈皮,随意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白胖的像球一样的崽子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后四肢朝天的躺平,面朝大殿上方,呼吸间,带着绒毛的肚子一起一浮。宋时衍斜睨了犬绒那肚子一眼,而后,起身走到犬绒跟前俯身面无表情的伸手碰上了她温暖软乎乎的肚子。 似乎是觉得有趣般,先是用指尖戳了下,再是轻轻的抚摸着,那处极为柔软,带着蚀骨的热意。修长指尖白皙,他复又捏了捏犬绒的耳朵。真是睡死了一般,他这般动作,她竟然也未醒。 觉得无趣了,宋时衍离开了大殿,再次出现时,已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树林阴翳,奇形怪状的树枝交叉纵横,似狰狞恶鬼,草丛间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时,树林深处还会传来尖锐的怪叫声。 脚踩在腐烂的枯叶上,宽大白袍擦过带刺的枝干,沾满污泥的枯叶,却也不染一丝灰尘。 森林深处更加昏暗了,一切奇形怪状的东西,掩在了黑暗中。 树林深处,一阵阵的嘶吼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女狼狈的穿过树丛,速度极快的,越过泥沼,青衣上带着一大片泥痕。她身后,似乎跟着什么。巨大的树木被撞倒,耳边是嘶哑的能刺破人耳膜的嘶吼声。 宋时衍身形飘渺,时隐时现,白衣虚无,看不真切。站在一棵巨大榕树上,白袍猎猎。他垂眸冷眼看着他的徒弟被那狰狞巨兽追赶,也没有多少讶然。而是,冷淡的过分。 食尸兽,顾名思义,只吃尸体,但是它犹爱修士腐烂发臭的尸体,所以,它捕捉修士,而后将他们杀死之后搁上几天,再食尸。 身躯巨大,与老鼠一般无二,但是总有一双猩红的眼珠子以及尖锐的牙齿。此刻,它横冲直撞,似乎在追着什么。 另一边,姜黎躲避着身后食尸兽的攻击,身体灵活。【系统,我们到底要找什么?】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和急切。 【宿主无权过问,尽快完成任务。】 【食尸兽品阶虽高,但身形巨大,灵活性不好。等宿主达到目的地,系统将开启隐形功能,食尸兽找不到宿主,自行离开。】 【你说的倒轻松,为什么现在不开?】姜黎表情有些不善,咬着牙,眸子里带了些愤怒。 【…………】系统卡壳,一时无语。 【隐形功能只能维持三分钟且以宿主的积分目前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必须要等到宿主到了目的地才可以来开启,因为里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 过了很久,系统的机械音才在姜黎的脑海中响起。 【呵…】 姜黎勾唇冷笑,眼里寒意更甚。一睁眼,就到了杀人现场,血液,冷刃,烈火,尖叫,她被一穿着奇怪的妇人抱在怀里,死死的压在地上,妇人带血的眼珠子,至今,还让人印象深刻。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得知了一切。仇恨,绝望,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她到底是谁。那浓烈的情绪,刻骨铭心,深入到骨髓里。 她没有前几世的记忆,但她知道她经历了不止一世,而且前几个世界里任务都没有完成。为了活下去,她才会卷入系统任务之中,攻略男主,打脸复仇,替每个系统所选中的宿主讨回公道。 只有这样,她姜黎,才能重生。 ……… 夜色深沉,却无端惊起一林夜鸟,这里是是剑宗后山,看守后山禁地的弟子自然会察觉,所以,只能速战速决。 树枝折断的裂响以及巨兽的嘶吼声,时刻紧跟在姜黎身后。姜黎为筑基后期,面对食尸兽,根本就没有生还的余地。 【系统,时间不多了。】姜黎冷冷道。 【叮,宿主是否要购买加速符?】系统机械音再次响起。 【你倒是会坑人,专门趁火打劫,要是我被剑宗弟子发现,你要找的东西也黄了。】 姜黎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垂下眸子,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身上黑色袍子被树枝刮烂,撕裂成片状,露出沾血的白色里衣,就连脸上,也带着道道血痕,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淌,好不狼狈。 【………】系统忽然沉默,是以,巨兽的嘶吼声宛若近在咫尺,刺破人的耳膜。 【叮,系统商店暂时免费为宿主服务,宿主是否要使用加速符?】 闻言,姜黎眯了眯眼睛,无声的说了句“好。” 可是,还没等系统使用加速符,姜黎忽然感觉全身僵住了,刚才,有一股强悍的力量,打入了她的双腿。她的双腿发麻,犹如被打断了一样,疼痛,让姜黎红了眼眶。 不远处,榕树尖顶之上,付手而立的宋时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僵住的姜黎,卷翘纤长的鸦黑色长睫微动。 夜里的冷风吹的那宽大袖袍微动,如瀑青丝扬起。 【系统,怎么回事?】 姜黎表情有些慌乱,她站在枯草上,双手垂下,两掌紧握,额角,一滴冷汗坠落,砸到了眼睛里。 【警告……警告……】 【宿主遭到不明力量攻击,系统将开启自我防御功能。】 …… 突然间,林子里忽然失去了姜黎的身影,林间一片寂静,就连那穷追不舍的食尸兽,一时间,也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丝声响。 林间,食尸兽四肢着地乖顺的趴在地上,巨大的头颅望着站在它面前的白袍男人,猩红的兽瞳里闪过一丝惧怕。 “食尸兽,连入侵者都阻挡不住,要你何用?” 狭长的眸子微眯,眼里仿若带着寒霜。夜间冷风四起,吹的那白袍人衣摆“飒飒”作响,恍若如仙。 宋时衍望着黑云缭绕的遥远禁地之处,付手站立,一缕青丝,顺着额角滑下,划过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擦过嫣红唇瓣,最后,被那细腻修长指尖挑到了耳后。 斜睨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食尸兽,宋时衍消失在了林间。 第68章 逆徒7 姜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且这个人是她的师尊。她不会想到风光霁月的宋时衍,也会做那些狠毒阴险的事情,以至于,差点要了她的命。 系统开启自我防御功能,直接将她转移到了清霄山,她的住处。突然回到熟悉的房间,姜黎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依旧保持着禁地里的那个姿势,僵硬的站着,只不过双腿依旧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被树刺刮烂的脸颊流下,脸上又是一阵刺痛。 “唔,系统,可以屏蔽痛觉吗?” 姜黎额角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眶里充斥着血丝。 【叮,经过检查,宿主两腿粉碎性骨折,并且骨缝里渗透着一股来自这个世界的强悍力量。】 【由于系统评判失败,所以此次经由系统免费诊疗。】 系统依旧是冷硬机械音,不带一丝人气,冷漠又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系统话音刚落,姜黎便感觉一股难言的热流涌到双腿上,疼痛消失,接着,是蚀骨的痒意,如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面乱爬,啃食着腿骨。 终于能够蹲下去的姜黎一下子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磕在了地板上,脑袋一阵眩晕… 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时不时发出一声闷哼。忍着撕烂腿部皮肉的欲望,姜黎死死的咬着唇,嘴里满是咸猩。 …………… 宋时衍来到了剑宗后山禁地,他飞身来到湖心亭,伸手一挥,封印在冰湖上的结界消失。整个冰湖,变成了赤红色,而里面坚硬的冰,则成了翻滚的熔岩。 热浪翻滚,热风吹的湖心亭纱幔剧烈晃动起来。有些岩浆溅到白色纱幔上,瞬间被融出一个大洞。 封印打开之际,湖面上的冰雾一瞬间,化为了水滴坠落,仿佛下了一场雨。那雨,一滴也没有落到站立在湖心亭里的宋时衍身上。 赤红色岩浆映衬的宋时衍一双眸子发红,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岩浆许久,而后,喃喃出声。 “呵,这就是情劫吗?” “不过如此…” 低沉嗓音里带了极致的讽刺意味,手一抬,湖心亭周围的岩浆突然剧烈翻涌开来,“咕嘟咕嘟”,冒出巨大的泡泡。 满是岩浆的冰湖中心忽然形成了一个由岩浆组成的漩涡,热意,一瞬间席卷整个禁地。湖边的枯草,被岩浆浸没,散发着浓浓黑烟。 一把带着滔天怨气的华丽长剑自漩涡中直直快速的飞出来,周身的怨气化为了恶鬼的样子,朝着宋时衍刺来。 宋时衍不避,任由那带着令人惊惧怨气的长剑朝着他的方向刺来。只不过最后,那长剑,直接横陈在了他抬起的掌心里。剑身萦绕着浓重怨气,锋利坚韧被黑气包裹,看不真切。 恶鬼,在接触到宋时衍周身气息时,瞬间消失,就连剑身之上的黑气,也瞬间散开。 “原来,她的目的竟然是你吗?” 宋时衍看着落在掌心的华丽长剑,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 手中长剑像是察觉到宋时衍的情绪一样,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剑鸣,似乎在诉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它便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宋时衍身影逐渐透明,消失在了湖心亭。然而,随着宋时衍的离开,赤红色岩浆退却,冰湖,又恢复了原样。 只是,那冰湖禁地所封印之物,到底是没了踪影,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 宋时衍回到清霄山栖泽殿时,铺着一层毛毯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那白色狼崽的影子。香炉内的熏香飘出,云雾缭绕……… 宋时衍望着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的大殿,漆黑如墨的眼里划过一丝戾气,骇人,可怕。他走到犬绒曾经躺过的毛毯边,垂眸看了几眼,而后,毛毯突然燃起了暗黑色的火焰,不肖一瞬,那毛毯便烧了个干净,连灰也没有留下。 而彼时,犬绒正在下山的路上,没成想,在路上,遇到了正在往剑宗赶的乾妩。 犬绒怕宋时衍记恨上自己,所以用一张敛息符遮掩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混在一众下山办事的外门弟子中间下山,却没成想,直接与回剑宗的乾妩擦肩而过。 一身白衣的乾妩似乎察觉到了,扭头看了一眼一众背对着她离开的外门弟子,皱了皱眉头停顿了半会儿,而后,转身上山。可是,等到她回到清霄山的时候,她居住了多年的小木屋被烧毁,那经常坐在小木屋外面石凳上发呆的人也消失不见。 似乎没有人知道犬绒曾经存在过,就连见过犬绒的清霄山另一个奴仆也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为什么? 乾妩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小木屋旁的石凳上,神色恍惚。整个清霄山上,独独只有山腰的小木屋被烧毁。就连木屋旁边的草,也都葱绿一片,生机勃勃。 四周太寂静了,没有了阿绒,一切,都变得死寂,没有生命般。窒息,苦涩,乾妩忍不住趴在了微凉的石桌上,垂在肩侧的墨发滑落,铺陈在白洁光滑的桌面上,遮住了她苍白的脸。 ……… 剑宗位于整个修真界最大的苍衍山之上,门内弟子众多,所以消失一两个人并不显眼,尤其是,犬绒这种小透明。 混在一群外门弟子中间的她跟着那些外门弟子出了苍衍山,来到了一个小镇上,随后,她留在了小镇上,并未随着剑宗弟子离开。 半年时光,眨眼而过,犬绒在这个名叫碧溪镇的地方,足足滞留了将近半年。这里距离苍衍山有些远,所以她才会留在这里。 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在镇上找了份活计,是在一所酒楼后厨里洗碗。夜里,则是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休息。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安逸,犬绒甚至从日常小事中感受到了一丝愉悦,尤其是,酒楼管事发工钱的时候。 “阿绒啊,最近晚上不要出门了,回去早点。” “听说隔壁镇上,死了好多人了。咱们这里,似乎也死了几个人,死的可惨了。” 后厨的胖婶拉着犬绒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说道。 “怎么了?” 犬绒放下手中的碗,表情疑惑。 第69章 逆徒8 “隔壁青平镇近日里不断有人被僵尸咬死,全身血肉都被啃食殆尽。” 胖婶看着犬绒,语带担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脸色有些苍白。坐在小板凳上弯腰洗碗的犬绒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胖婶,忽然开口道: “胖婶婶,你过来一点,我水珠子溅到眼睛里了,你帮我看一下。” “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 胖婶放下手中的竹筐,走到犬绒跟前,擦了擦她脸上的水渍。犬绒抬眸看着胖婶,胖婶一双眼睛格外红,充斥着血丝,与此同时,嘴唇泛紫,干裂起皮,着实奇怪。 “胖婶你眼睛怎么了?” “很红,痛吗?”犬绒皱着眉头。 “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眼睛突然变红,而且是有些疼。” 胖婶闻言,垂下眸子,似乎怕吓到犬绒,起身走到灶台边,不去看她。肥胖的身躯背对着犬绒,只是埋头,摘着菜,厨房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所酒楼后厨,自然不可能只有犬绒和胖婶两个人,原因是今天放假,所有人都回去了。犬绒之所以留下,还是因为无处可去,倒不如多赚点钱。而胖婶,犬绒听别人说,胖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加上平时憨厚,受人之托,来这里看厨房。 省的里面的肉被老鼠或者夜猫糟蹋了。 犬绒洗完碗擦干净手,走到胖婶旁边,两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身体靠了过去。 “胖婶,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 她歪头看着胖婶的脸,嘴角上扬,清冷的眉眼因为她这一笑,而多了一丝温情。 “阿绒想吃什么?” 胖婶也微微一笑,语气里带了些逗趣,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满脸沧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犬绒伸手将胖婶手里的竹筐拿到自己手里,一边说: “胖婶,休息会儿吧,剩下的我来,你看你的手都泡在水里一天了,都泡皱了。” “还说我呢?” “你这丫头不也洗了一天的碗,昨天的碗筷都由你一个人洗,那双手,肯定比我更严重。” 胖婶拿过犬绒抱在怀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青菜的竹筐,放到灶台上,而后,执起犬绒泡白的手指,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胖婶指尖粗砺,尽是些老茧,掌心肌肤皲裂,里面还带着渗透进皮肉里的污泥,长时间泡水,指尖泛白。 “胖婶,你看着我。” 犬绒拉着她冰凉的手,眸光里闪过一丝诡谲的金色。 胖婶呆呆的站在原地,犹如被催眠了一般,而后,径直从厨房里走了出去。犬绒跟着胖婶来到她的房间,直到胖婶躺下。 只不过犬绒站在床头,凝望着胖婶黑黄的脸颊,眉头一皱。紧接着,她蹲下身,摸了摸胖婶的额头,入手的是,一片冰凉,像是一块石头。 更像是……没有体温,宛若死人。 犬绒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竹筐。 “怎么会?” 犬绒又走到胖婶床前,试图叫醒胖婶,可是,胖婶一点动静也没有。 将妖力输入胖婶体内,如石沉大海,她只是用催眠胖婶休息而已,可是如今,胖婶却昏迷不醒,浑身突然失温,宛若尸体,但是一息尚存。 难道,真是青平镇存在的东西,逐渐漫延到了碧溪镇? 胖婶魂魄健全,并未如真正的尸体一样离魂,只是长此以往,并不能保证不吃食不喝水,并不能保证她活下去。 鼻尖微动,忽然间,犬绒闻到了一股微不可察的腐臭气息,那是,怨气,是突然从胖婶身上涌现出来的。目光陡然间一冷,犬绒走到窗边,看着遥远的天际。天际暗沉,被浓浓的黑气雾气笼罩。 垂下的手指微动,寂静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与犬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直直的看着犬绒,漆黑眸子里一片冰凉,没有一丝神采。 “照顾好胖婶。”话音刚落,犬绒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留下的傀儡眨了眨眼睛,勾唇僵硬一笑,来到胖婶窗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 冷风吹过,吹起了肩侧的一缕青丝,犬绒伸手,将那一缕青丝抚到耳后。她站在写着碧溪镇的石碑旁,望着充满怨气的远方的碧溪镇。 石碑两侧长满了野草,石碑隐在里面,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此处风很大,吹起一地灰尘,是以,犬绒脸上带着一个布巾,遮挡沙尘。 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犬绒一路过来,也只是看到了从碧溪镇里面出来的神色匆匆的镇民。 路上,她也询问了一些镇子里的情况,那些镇民皆面露惊恐之色,纷纷警告犬绒千万不要去镇里,那里面,晚上,有怪物,会吃人。 一路打听,多少了知道了一些碧溪镇的状况。只是她不知道镇里出现僵尸是何故?源头又是什么? 抑或者青平镇里的人被人下了尸毒?所以才会变为僵尸? 一切,扑朔迷离,让人找不着头脑。 终于是进了青平镇里面,只不过进来的也不容易。原来,青平镇是只许进不许出,而那些路上她所遇之人,都是假装青平镇居民的其他镇子里的人,目的是阻止其他人进入青平镇,导致僵尸的数量增多。 徘徊在青平镇周边的人,都是驱赶行人进入镇子里的。毕竟不是普通人,所以便也轻松的进了青平镇。 如想象中一样,青平镇一片萧条荒芜之色,街道两旁的大门紧闭,不见一丝人影。 犬绒一个人蒙着面走在无人的街道之中,显得诡异。 “请问阁下,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居住?” 一个清润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犬绒眸子动了动,而后道:“我也不知道。” “我来青平镇是为了找人,好不容易混进来,现下,也是迷茫万分。” 犬绒转身,入目的,是一众白袍少年。年岁看着不大,只不过,这一身白袍,是剑宗弟子特有的服饰,并且,抬眸打量之际,出乎意料的,犬绒看到了……乾妩。 犬绒低下头,不刻意去看乾妩,一身灰衣的她蒙着面,看起来豪不起眼。与仙气飘飘的剑宗弟子比起来,可谓,被贬到了尘埃里。 第70章 逆徒9 青平镇无人,死寂一片,犬绒跟着剑宗弟子,在这荒凉的镇子里四处查探。 加上乾妩和自己,这一行总共七个人,三女四男。其中,还有当初将乾妩送到清霄山的林逸。因为并不熟稔,所以并未说太多,犬绒也只是默默的跟着林逸他们而已。 至于乾妩,犬绒看了一眼她与另一温婉女修交谈甚欢,便敛了所有目光抬眸打量着周围环境。 此刻,并不是袒露身份的时候。宋时衍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若是有心,便会发现自己与乾妩的羁绊。那个时候,再接近乾妩,只怕会更难。 …… 青平镇比碧溪镇富裕,因为此处可以说是交通枢纽,过往客商都来此补给。是以,这里繁华。可是如今,却呈现一片萧条之景。街道宽敞,空荡荡的,两侧家宅,也安安静静,没有人气。 悬挂在房檐下的落灰的红灯笼,似乎成了这灰色小镇内的唯一亮色。客栈,酒楼,茶馆,除了落灰的桌椅,什么也没有。就连猫狗,也无。 “爹,爹你醒一醒,救命啊,来人啊……” 忽然,死寂一片的街道上响起了一声声沉闷压抑的声音,急切,嘶哑,却也突兀。 林逸与剑宗其他弟子对视一眼,而后,带着其中那个面容冷酷的少年朝着声源处靠近。 ……… “有人吗?” “发生了何事?” “可否需要帮忙?” 林逸伸手敲了敲门,屋子里却忽然安静了下来,然而,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瓷片摔裂的声音清脆。 林逸垂眸,另一旁面容冷酷的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却直接抬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惹得林逸警告的看了一眼少年。 入眼的,是一具躺在粘稠白液里的干瘦的尸体。尸体张着黑乎乎的嘴,眼睛赤红,表情惊恐。 干瘦肌肤上带着透明粘液,滑腻腻一片,看起来恶心至极。衣衫下,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仔细看去,原来是白花花的蛆虫。就连头发里,也都是,令人心惊。 倒在青石地板上的是一具年迈的老者尸体,而他旁边,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蓝衫男人,他惊恐的看着林逸及踹开门的白衣少年。 “你们,是什么人?” 嗓音沙哑粗砺,像是几天没有喝水一样,连说一句话都困难。男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紧紧的盯着林逸。 “阁下勿怕,我们是剑宗弟子,此次来这青平镇,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僵尸食人事件。” 林逸看着那跪坐在地板上的男子道。见着男子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温润如玉的脸上表情凝重。 “剑宗弟子?” 男子望着林逸,充血的眼睛里带着兴奋,林逸眸光微动。 “阁下可有疑问?” 林逸避开了男子目光,将视线放到了地上已经死去的白发老者身上。 “这是我父亲,方才……断气。”男子察觉到林逸的目光,艰难开口道。 “身体看似完好无损,其实内里已经开始腐烂了,而这才是折磨人的地方。” “是啊,已经不用再受折磨了,活活被疼死,被吓死。”男子低着头,凌乱黑发遮住了脸。 “各位想必累了吧,今晚便暂时住在这里吧,我这里还有几间空房,足够诸位休憩一晚。” “青平镇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所以几乎找不到住的地方。” 男子抬头,整个眼球猩红,莫名可怖。他满脸黑泥,看不清长相,可是,上扬的唇角显示着,他在笑,一抹温顺讨好的笑。 “阁下可否告知姓名?”林逸问道。 “时笙,一介书生。” 蓝衫男子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将目光放在了林逸身后的犬绒等人身上。一众面皮出色的白袍修仙者,唯独混在里面的犬绒一身灰衣,惹得男子看了一眼犬绒。 犬绒冷淡的目光与男子视线对上,男子朝着犬绒温和艰涩的笑了笑。 “各位道长进来吧,天快黑了,晚上不安全。” 时笙收回视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乾妩等人进入到房间里。 …… 时笙的父亲是林逸烧的,趁着天还没有黑,在院子里面烧的。用灵火燃烧,很快,那尸体就变成了飞灰,随风飘散。 时笙抱臂倚在门口,望着那深蓝色的火焰,眸光暗沉…… 犬绒默默的站在乾妩身边,一直,看着时笙,目光幽幽。此刻时笙已经收拾干净,不过依旧是一脸颓废。他换了一袭黑袍,束起了凌乱长发。一张脸,竟是好看的异常。 面皮出色白皙,就是眉目间带了些许阴柔。 这样的人…… 犬绒垂眸,凝望着青石地板,掩住了眼里莫名的情绪。 …… 夜晚,很快降临。大宅里点上了灯,当然,宅门外面的白色灯笼,依旧暗着,因为怕吸引那些黑暗中的生物。 时笙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大宅子,青瓦白墙,类似四合院,里面空房间很多。可就是空无一人,死寂一片。当其他弟子询问其中缘由之时,时笙也只是哭笑着道: “宅子里其他人都死了,今日那老者,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是我在这宅子里最后的一个亲人。” 说到伤心之时,时笙嗓音沙哑,面露悲戚。 那弟子见时笙满面愁容,便也不再多问了。 犬绒与一名长相温婉的女修同住,女修名叫林婉儿,人如其名,性格温柔。而且,她就是今日与乾妩相谈甚欢之人。 “我叫林婉儿,你叫什么名字?” 林婉儿站在床边铺好了被子,她扭头看着犬绒道。 “我叫……” “苏……梧” “苏梧?” “梧桐的梧吗?” “很好听呢。” 林婉儿一笑,她朝着犬绒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上榻睡觉。 犬绒会意,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苏梧,你把你的面巾摘了吧。” “要不然睡觉不方便。”林婉儿去解帷幔,打算睡了。 犬绒闻言,摘下面巾,而后,脱去外衣,直接躺在了床里面。夜里灯光并不亮,蜡烛烛心摇曳,忽明忽暗,看不真切。是以,犬绒那张清秀的脸,也有点模糊… 林婉儿侧躺在犬绒旁边,枕着胳膊看着犬绒,突然来了句: “我觉得和苏梧做朋友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为什么?”犬绒疑惑的问。 “因为苏梧你长得很干净,让人觉得舒服。我是第一次见到苏梧这样的人,只要看着你的眼睛,便心神安定。” 干净吗? 犬绒摸着那张被妖力改变的脸,神色怔愣。 直到林婉儿睡着,犬绒依旧望着床帐发呆。 第71章 逆徒10 直到,她听到了宅子大门外被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夜晚里,格外明显。 “咚…咚……咚……” 声音巨大,半夜里,令人毛骨悚然,陡然睁开了眼睛,犬绒随手拿起脚边的外衫,起身越过床榻外边睡意正浓的林婉儿,打开房门,直接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 却没成想,在走廊里,看到了剑宗的其他众人。白衣整齐,未有一丝褶皱,就连头发,也未曾凌乱。 乾妩也在一众人之间,白袍整洁,似乎是在房间里坐到了大半夜。 剑宗弟子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犬绒,眼里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不过也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一致将目光放在了被撞击的大门上,或者说,是撞击朱红大门的……“僵尸”。 院子里并未点灯,借着暗沉月色,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犬绒穿好外套站在大堂柱子旁边,深深的,看着不断被撞击的朱红大门。大门很结实,被剧烈撞击也不见有一丝晃动,有效的阻拦了屋外的东西侵入进来。 剑宗弟子皆握森冷长剑,严阵以待,目光严肃的看着大门,随即,随着林逸一个动作,身轻如燕的越过墙檐,去了大门外面。白衣飘飘,在月光映衬下,形影飘逸,宛若仙人。 大门外,一阵打斗声过后,很快又恢复了沉寂。一直站在房檐下面的时笙走到门口,开了紧闭着的朱红大门。 嘶哑的开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突兀,刺耳,诡异,令人觉得不舒服。 犬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剑宗弟子中间的乾妩。 剑宗弟子,一身白袍,衣领,袖口,皆是点点鲜艳如血的红,宛若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多了一丝雅致,高傲。云纹长靴,白玉冠,端的是冷肃高洁之色。 同样一身白袍的乾妩手中长剑沾了青绿色的粘稠液体,站在“僵尸”面前,她看着头顶贴着黄符的“僵尸”,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众人又重新进了院子里,与此同时,还有那是个“僵尸”。时笙重新关好门,点燃蜡烛,一瞬间,院子里亮堂了起来。“僵尸”腐烂流脓的脸也明晃晃的显现在了众人眼里,如此,清楚明了。 “道长如今要将这些僵尸如何?” 时笙坐在大堂里的椅子上,看着林逸,表情不显。并没有刻意去看呆滞的站在院子里的十只“僵尸”,也并没有尖叫亦或者是受到惊吓,而是,冷静非常。 “这些人已经死了,灵魂不知被什么东西生生抽离,剩下肉身内里腐烂,又被人做成了傀儡,是以,只有将这些傀儡焚烧殆尽,才不会再被幕后之人控制着杀无辜之人。” 林逸垂眸看着坐着的时笙,表情严谨又有些刻板呆滞… “师兄所言不错,这些傀儡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控制着傀儡的行为。” “至于吸血食人,这也可能是为了保持傀儡的肉身不腐。” 乾妩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白色手帕,正缓缓的擦拭着剑上的青绿液体,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仔细的凝视着剑上的污痕,并未去看林逸。 林逸所说不全,她便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语。乾妩一番话,惹得小透明犬绒看了一眼她。乾妩似乎变了,亦或者说乾妩本来就这般沉默寡言,只不过在面前,才会放轻松的,毫无忌惮的笑着。 犬绒用力眨了眨眸子,而后,收回了视线,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灰袍,即使未带面巾,一张脸,也丝毫不引人注目,渺小,卑微。 “师兄,整个青平镇只怕不知这些傀儡,而且,这些傀儡实力不强,似乎只是杀人工具,并不能查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今天踹门的那个白衣少年歪头打量着面容扭曲腐烂的傀儡,细长眼眸微眯,他扭头看着林逸,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萧白,师兄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普通傀儡,抓住他们,也只是不想让他们再继续害人而已。” 林逸摸了摸萧白的脑袋,眼神温和。 “师兄,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查找到幕后之人……” 刚刚起床的林婉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将遮住眼睛的那一缕青丝别在而后,白皙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她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了这一切,所以才如此悠闲自在,所以才会赖在床上不起。 “婉儿可有何办法?”林逸眉梢微动。 “师兄忘了我所修术法?”林婉儿接着问。 “主修医药。”林逸回答。 “我是学医的,嗅觉比常人灵敏。” “这傀儡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类似熏香,不过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 “只要找到这香味是哪里的,便很有可能查找出幕后真凶。” 林婉儿一扬手,大堂上空,出现了三只散发着微光的水蓝色蝴蝶,它们在空中飞舞了几下,随即,落到了林婉儿的掌心里。 灵蝶? 犬绒看着林婉儿掌心蝴蝶,眼里划过一丝兴味。 “师姐这是何物?” 名唤萧白的少年眼眸睁大,眼里带了些疑惑。他凑到林婉儿身边,垂眸看着林婉儿掌心蝴蝶,并且伸手摸了摸,不过,并未摸到实处。那蝴蝶,像假象,触摸不到。 “灵蝶,只有我药峰才有。” “我们只要跟着灵蝶,就可以找到这香味来源,然后,就可以抓出幕后黑手了。” 林婉儿握拳,掌心蝴蝶消失,萧白少年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像是被碰到蝴蝶而失落。 “林姑娘点子多,这样的话,便可以很快找出那可恨之人。” 时笙有些激动的从椅子上起来,他走到林婉儿跟前,不顾男女之别呢拽着她的胳膊。胳膊被捏的有些疼,不过林婉儿还是温和道: “阁下放心,青平镇会变好的,幕后之人也会抓住的。” “如此,那些含冤而死的人也能安心了。”时笙放开了手,踉跄了几步走到大堂门口: “天色已晚,一切事情明日再谈,诸位回房休息吧。” 时笙背对着一众人离开,削瘦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沧桑… 第72章 逆徒11 趁着夜色,烧了那些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傀儡之后,第二日,剑宗弟子拜别时笙,跟着灵蝶,去寻找幕后真凶。临了,时笙看着灵蝶飞舞的方向,说他们去的方向似乎是青平镇大户刘氏府邸。 刘氏是这青平镇的统治者,掌握着整个青平镇的经济命脉,暗地里,还训练军队,培养死侍,可谓一手遮天。而这几年,刘氏家主刘虞山暗地里,没少干一些龌龊勾当。 赌场,青楼,甚至是贩卖人口,拐卖儿童,豢养**,一系列行为令人发指…… 刘虞山此人好色成性,豢养**不计其数,多半是些年龄不大的孩子,男童居多。听刘府人说,夜里经常能听到一些孩子的惨叫,撕心裂肺,惨不忍睹。透过烛火的影子,可以看到他骑在身下的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整整一个晚上,都是那男童沙哑的痛呼声,到了第二天,熬不过来的,便成了一具裹着席子扔到乱葬岗的尸体。 剑宗弟子听后,脸色难看,默默的握紧了腰间长剑。就连犬绒,也皱着眉头,眼珠有一瞬间变成了诡谲的暗金色。 ……… 这一路上,犬绒倒也不算孤单,因为林婉儿会时不时来找她闲聊,多时,还会拉着乾妩一起。七位剑宗弟子之中只有乾妩和林婉儿两位女子,是以,她们俩也能说上话,女生之间,很容易聊在一起。 “苏梧,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啊?”林婉儿扭头望着犬绒,眼里带着疑惑。 “找我弟弟,我是隔壁碧溪镇的人,我弟弟来此打零工挣钱,只不过近日听说青平镇不太平,死了好多人,我担心所以来找他。” 犬绒抿了抿唇,神情忧虑。 “你是怎么进到青平镇的,听说镇外有人阻拦。”一直在旁边不语的乾妩突然开口道。 犬绒闻言,看了乾妩一眼。乾妩依旧面无表情,冷淡的回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人阻拦,当然要另想办法。” “我啊……” “其实是钻狗洞进来的。” 犬绒说话声音不大,站在乾妩和林婉儿中间,两个人听到她的话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不约而同的划过了一丝嫌弃。 “苏梧,我……我嫌弃你……” 林婉儿故意撇过头不去看犬绒,肩膀颤抖,实则眼里都快笑出了泪花。 犬绒眉目含笑,嘴角上扬,她也只是想逗逗两人而已,可是不曾想林婉儿笑点这么低,一路上都憋着笑,好不夸张。 “看不出来,你会是行那种事的人。” 乾妩也忍俊不禁,嘴角微扬。精致白皙的脸上少了一些不近人情的冷酷,多了一丝属于当初少女的娇憨,如清霄山小木屋旁笑的开怀的白衣少******绒看到乾妩笑了,也跟着笑了笑,走在前面的少年萧白忽然转身,满脸八卦,他走到乾妩面前,看着瞬间变脸的她,无限感慨。 “师姐,你还是多笑笑好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容貌还是很入人眼的,只要你一笑,剑宗多少师兄为你赴汤蹈火。” 萧白话音刚落,一旁的林婉儿就掏出佩剑用剑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滚滚滚,大人说话,小屁孩少插嘴。” 林婉儿推搡着萧白少年的肩膀,眼里带着嫌弃,行为彪悍,那里有初见时的温婉有礼。行走间,白裙晃动,加上面皮极具欺骗性,着实养眼。 “呜,苏梧姐姐,那个泼妇欺负人。” 萧白少年一把扯住了犬绒的袖子,使劲往她身边蹭,企图躲过林婉儿的暴击。少年身上带着一股清淡的皂角香,动作之间,白袍擦过犬绒的指尖。他拽着她的袖子,动作略显熟稔。犬绒有些不自在,却嘴角挂笑。 除了乾妩,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靠近过自己,这样生动鲜活的少年,让她觉得惬意。没有敌意,没有高高在上,有的,只是一颗滚烫炽热的心脏。 “萧白,你又调皮了。” 林逸回头看着与犬绒一行人胡闹的萧白,眼里带了丝笑意。温润眉眼舒展开来,比起当年那个托付乾妩的少年郎,多了一丝成熟雅致。 剑宗其余弟子听到林逸的话,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在了萧白身上,萧白咧嘴笑的更欢快了,他走在犬绒旁边,看着她白皙侧脸。 “怎么了?” 犬绒不明所以的看着萧白。 “苏梧姐姐你的眼睛仔细看去竟然是暗金色的,好看的紧,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双这样的眼睛。” “比起琥珀色,又过分透彻。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好看,甚合我的心意。” 萧白凑到犬绒跟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映出犬绒的脸。距离的有点近,不合规矩。 “你这小子,讨打是不?” 林婉儿拽着萧白的后领将他从犬绒身边扯开,走到了前面,这时,犬绒身边就只剩下了乾妩。 乾妩一脸严肃,这让犬绒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知道这半年她过得如何,修为是否上升,可是,这样的话由一个陌生人口中说出,的确有些突兀。 所以,一路沉默着,直到,到了一所豪华的府邸跟前。一个鎏金牌匾,上面写着“刘府”二字。 林逸并未多做停顿,上前就敲门,很快,就有人响应来了沉重大门。开门的,是一个青衣小厮,小厮见到林逸一行人,皱着眉头道: “你们是何人?” “苍衍山剑宗弟子,受命来调查镇中僵尸食人事件,烦劳通知刘家主。”林逸垂眸作揖道,眉目低垂,谦逊有礼。 小厮打量了一眼乾妩他们,随即道:“稍等,我去通知。” 没等几分钟,一个黑袍中年男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不知剑宗弟子驾到,实在是有失远迎。” “请,快请进。” 林逸等人进了刘府,期间,并未多说些什么。 刘府实在是奢华糜丽,一进入刘府之中,便被里面的华丽景致所吸引。明明食人僵尸横行,人心惶惶,看这刘府,倒是一片安逸和谐,毫无一点惊恐颓废之色。 小桥流水,假山林立,阁楼良多。经过宽敞的走廊,这便才到了大堂里面。 众人入座,林逸朝那刘虞山刘家主表明了来意。刘虞山热情的过了火,招呼着侍女,安排剑宗弟子就餐,沐浴,就寝,好不细致。一张面皮白皙,眼神精明。然,其貌不扬,脸上挂笑,让人想起了狗腿二字。 尤其是听过他那“光辉事迹”,林逸竟然也能面无表情的与之交谈,可谓真实力。 “刘家主,这是?” 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拿着一柄拂尘进门,看到剑宗弟子,上扬的嘴角落下。 “此乃剑宗弟子,前来调查青平镇僵尸食人事件。”刘虞山看到白袍道士,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来。 第73章 逆徒12 他朝着剑宗弟子解释道:“这是平怨道人,是我请来调查青平镇事件的。”刘虞山勾唇笑着。 “剑宗弟子来管这等小事,也真是费尽心思了。”平怨道人斜睨了一眼林逸,带着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你们在青平镇可否遇到什么事情?” “怎么?”林逸眉梢微动。 “身上一股子狐狸精的骚味。”平怨道人表情讽刺,语气不善。 “臭道士,你说什么?” “信不信小爷撕烂你的嘴?” 萧白从林逸身后走出,他盯着那白胡子老道士,眼神阴沉,黑眸里闪烁着寒光,若不是身后林逸扯住了他的胳膊,只怕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搭在了平怨道人的脖子上。 “萧白,静心。”林逸传音道,声音里,多了些压抑的冷静。 白袍少年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而后,退到了林逸身后。 “你想说什么?”林逸冷冷问道。 “一群蝼蚁,也配和我说话?” 平怨道人一撩道袍,坐在了椅子上,他抬眸看着林逸,面露不屑。一旁的刘虞山见情况不对,赶忙打圆场。剑宗弟子之后并未说些什么,毕竟,他们目的不在于此。 只是,站在一众剑宗弟子身后的犬绒,看着那老道士,眉头紧皱。这白胡子老道身上气息浑浊,虽然掩饰的很好,懂得以灵气掩盖身上的腐烂味道,可是,犬绒身为狼,嗅觉自是比一般人灵敏。 企图装扮成一介散修来这里招摇撞骗,这老道士究竟是为何? 况且,这平怨道人,又为何如此高傲自大,目中无人?林逸修为,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强,可是平怨真人又为何试图激怒他? 犬绒静静的注视着那坐在椅子上的平怨道人,忽然,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平怨道人朝着她看了过来,而且,有一瞬间,目光贪婪…… 她面无表情的与之对视,平怨道人敛了目光,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来离开了大堂。 “阿梧,那道人方才看了你一眼,目光不善。”林婉儿凑到犬绒耳边,小声提醒道。 “我察觉到了,那平怨道人,不是什么好人。” “婉儿,你闻到了吗?” “什么?”林婉儿问。 “腐臭味。”犬绒目光严谨。 林婉儿莫名的看着犬绒,不过还是小声的说:“有一点点,像死人的味道。” 犬绒看了一眼林婉儿,而后,便不再说话了。由于天色已晚,刘虞山便差遣侍女准备房间,招呼一众剑宗弟子就餐之后就寝…… 剑宗弟子本来不打算动粗的,可是如今出现了一个实力不明的平怨道人,唯恐夜长梦多,所以剑宗弟子兵分两路,一路去刘虞山那里,一路,去捉那诡异的平怨道人。 林逸,萧白,乾妩三人,抓的是平怨,至于其他除犬绒外去了刘虞山那里。毕竟,刘虞山驯养死侍,要想成功捉住他,依旧比较困难。 今夜的风格外的大,犬绒悄无声息的跟在林逸他们身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平怨道人单独住在一个院落里,此刻院子里一片漆黑,接着森冷月光,才不至于睁眼瞎。 林逸几人也并未刻意隐藏,而是直接到了平怨道人的院子里,撞开门,手中握剑。只是,刚一进门,踩在院子里那一刻,一个巨大的绳网从天而降,将林逸,乾妩,萧白困在了绳网里面。 犬绒趴在墙头,因为并未闯进院子里,所以也没有被绳网困住。 “知道我为什么要故意激怒你们吗?” “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自投罗网?” “剑宗弟子,也不过如此。” 院落的主人,平怨道人的身影如幽灵般突兀的出现在了院落里,他手持一柄白色拂尘,冷冷的看着乾妩他们。 “别费劲挣扎了,这是困仙网,又上古冰蚕丝制成,就算是渡劫期大能,也破不开。”平怨道人勾着鲜艳如血的唇,笑的癫狂。 “是吗?” 林逸站在院子中央,尽管被困,身姿挺拔,长身玉立,他缓缓的拔出了银色剑鞘里的长剑,剑光一片,绳网忽然破开。 森冷长剑,直直的指着平怨道人。 “困仙网,也不过如此。”林逸学着平怨道人方才的语气道。 平怨道人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竟是嗤嗤的笑了起来。 “你的那把剑,有点意思。” “可惜,到底还是太嫩。” “既然布下陷阱等你们来,又怎么会是这一个呢?”平怨道人邪邪的眯着眼睛。 随着平怨道人的话音落下,破了一个大洞的绳网变成了滑腻腻的黑蛇,与此同时,脚底下,出现了一个复杂大阵。粘稠泥泞黑水混杂着黑色的细蛇,从脚底下冒出,直到,淹没膝盖,继续往上涨。 林逸快速的撑起一层结界,保护着三人不受黑水的侵蚀,可是,那粘稠黑水竟然在吞噬着他的力量,通过融化结界,不断壮大。而待到他力量耗尽之时,就是三人毙命之际。 这一招,实在是阴损,不用动手,便可轻易除掉他们三人。无论三人修为如何,被困在可以侵蚀力量的大阵中,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趴在墙头上犬绒看到三人陷入困境之中,实在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微动,一缕黑色的火焰猛的窜到了平怨道人的脸上,平怨道人发出一声惨叫,再次动了动手指,这次,平怨道人猛的一头扎进了那些黑水之中。 只有一个头融进了粘稠黑水之中,剩下的身子,以弯着腰的姿势,停在原地。 “噗嗤噗嗤……”的像是什么东西被腐蚀一样的声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黑色的液体像是被吸收了一样,逐渐,变少。等到犬绒再次看到平怨道人时,他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脸上褶皱肌肤层层褪去,像是蛇蜕皮一样,他伸手一扯,撕下来一大块皮。 “平怨死时,破阵之际,记住,务必要快。” 清冷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上,暧昧,熟悉。犬绒一扭头,看到了一双黑沉细长的桃花眸。 第74章 逆徒13 犬绒觉得厌恶眉头一皱,来不及多想此人是谁,她便被一双手硬生生从墙檐上推了下去,差点,迎面摔在地上。幸亏反应快,落地那一瞬调整了姿势。 脚,踩在了地面粘稠的黑色液体上。那些液体,突然间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细蛇,缠着她的小腿往上。豆大猩红的蛇瞳盯着她的脸,不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犬绒直接伸手,扯掉腿上的黑蛇,再扔掉的时候,那些黑蛇,已经被烤焦。 “阿梧,快离开这里。” 乾妩朝着犬绒吼道,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她通红眼睛里的焦急和恐惧,她咬着唇,将身上的灵力往林逸身上渡。就连林逸萧白脸上表情也一瞬间变化,显然,他们并没有想到,身为普通人的犬绒会出现在这里。 “呵,来不及了,我早就发现你了。” “妖怪吗?来的正好呢。” 平怨道人撕掉了脸上的东西之后,一张脸瞬间变得白皙,只不过脸上肌肤只有薄薄一层,如新生的老鼠一样,内里青色血管以及红白血肉看的一清二楚,只要脸皮一动,那张脸,便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他狞笑着看着犬绒,一双眼睛,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四周怨气暴涨,带着一股难言的味道,比当初闻到的那种腐臭味还要难闻。 林逸的结界已经变成了透明,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将逐渐将他们包裹在了结界里面,液体并不透明,所以不久之后便彻底看不到三人的身影。 犬绒皱着眉头看着平怨道人,双手呈现爪状。灰袍因为剧烈的风而鼓起,垂在肩侧的墨发,也被吹乱,四处飞舞。一双眼睛,更是因为敌人而彻底变成了赤金色,瑰丽,又充满了危险。 她不知道林逸他们是否听到平怨道人的话,方才平怨道人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便自觉陷入麻烦,只是乾妩他们自被困在粘稠黑液中直到现在都一直缄默,并未喊叫出声让自己逃,那么,这些粘稠液体可能阻碍了声音,致使里面的人听不到也传不出声音。如此,便可放心。 …… 时间不等人,犬绒也只是耗着时间,等着黑暗之中的那个人动手。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犬绒抬眸看着平怨道人,赤金色瞳孔里一片冷肃。 “如何发现?” “忘了告诉你,我是靠那些妖怪的内丹修炼的,越是强大的妖怪,对我的诱惑越大。” “只要看一眼,只要一眼,我就可以看到你的原型。” “一只狼妖,千年狼妖。” 平怨道人弓着腰贪婪的看着犬绒,他伸出猩红如蛇信子一样的舌头,舔着唇。而后,话音未落,便朝着犬绒袭了过来。 速度很快,犬绒只看到一道白影朝着她撞了过来,掩在长袖下的指甲刹那间变长,闪烁着森冷寒光,只等待着平怨道人撞过来好撕烂他。 可是,冷兵器猛烈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面前,站了一个身形纤长的青衣男人,男人背对着,乌黑的发丝随着暴动的怨气飞扬,擦过她的鼻翼,她颜色浅淡的唇瓣。一种淡淡的熏香味,萦绕在身边,不知在那里闻过。 原来,有人挡住了平怨道人方才的一击。来人并未说话,而是,刻意拉开了与犬绒的距离,之后,长剑一挥,那些粘稠液体被劈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滴滴的黑色粘液落到地上,又是手指般粗细的红瞳黑蛇。 站在一旁的犬绒猛然想起了此人先前所说的话,赶忙顺着那破口进去,在被粘稠液体包裹着的结界里面,看到了林逸三人。 “快走,有人来救。” 犬绒只说了这一句话,三人就快速从那被劈开的破开里面出来,抽出长剑斩掉了想要顺着膝盖往上攀爬的黑蛇。 林逸脸色苍白,额角带汗,就连嘴唇,也都没有一丝血色,因为虚耗太大,所以拄着剑,靠着墙壁皱着眉头看着与平怨道人缠斗的青衣男人。 平怨道人确定为邪修,以妖丹为引,练就邪功。既然能够看出犬绒的真身,修为,定不在林逸之下。况且,此人狂妄自大,必有什么法宝傍身。 可是,平怨道人最终还是不敌青袍男人,嘴角带血,靠在柱子上,身上被细细银色铁链所束缚。 “镇中傀儡是否为你所制?” 青袍男人用剑尖指着平怨道人,清俊的脸上表情冷淡稀缺。一双眼睛如深渊般暗沉,却漂亮之际,带着蚀骨的引诱,看一眼,便觉得罪过。 男人冷峻,就连声音,也低沉带哑,没有一丝人气可言,衣摆上是挺拔翠竹,越发显得此人清冷。 “不是我。” “与我无一丝好处。” 平怨道人低着头,使人看不清楚表情。他的白袍被剑划烂,衣襟带血,伤口的血液没有经过处理,一直在淌,暗红色血液几乎染红了整个上半身。 他的腿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似乎被打断了,脚上,还掉了一只鞋。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是谁干的,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我呢。” “是那伪君子刘虞山,一切的根源是他。而凶手……” 平怨道人猛的抬头,将诡谲的目光看放在了犬绒身上。他咧着嘴,刚想要说话,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平怨道人脖子上的肌肤被切开,露出里面猩红血肉,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脖子往下淌,他睁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冷峻青年,最终,以死亡告终。 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他嘴里最后想要说的是什么。 然而,犬绒猜到了平怨道人想说什么。他看的是她的方向,最后从他口中出来的,只会是她。她是妖,在这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世界里,妖,本就是原罪。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在平怨道人开口之际,杀了他。 “道友,为何出手?又为何,不让他把话说完?” 林逸苍白着一张脸,他看着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平怨道人,皱着眉头。一旁扶着他的少年萧白,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反倒是勾唇一笑。 “此等丧心病狂之人,死了也干净。” “萧白。”林逸看了一眼萧白。 “方才这邪修心怀不轨,我便出手了。” 青袍男人抬手收回长剑脸上表情不显,转身,看着林逸,一双寒眸犹如死水般波澜不惊,话语轻巧亦简洁明了。 第75章 逆徒14 “罢了,死了便死了,此等恶人就算交由苍岩山处置也难逃一死。可是既然青平镇内的傀儡的源头不在于平怨,那么,这幕后真凶究竟是何人?” 林逸皱着眉头,如玉面庞带着一丝愁意,因为灵力透支,嫣红的唇瓣略有些苍白,鬓边碎发被细汗打湿,贴在了肌肤上,整个人,越发显得颓废无力。 “刘虞山。”青袍男人突然开口。 “道友……” “我名清和。” “那老道既然说刘虞山是一切的根源,那么,便去找他。”清和道,嗓音里,多了些漫不经心。 他站在原地,从怀里掏出一片白色巾帕面无表情的擦拭着剑上的红色血液,白色巾帕沾了血,成了红色。 一双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白皙,不经意间染上一滴血液,好不惑人。 握着锋利长剑,森冷剑刃,透出他整张脸。那张脸,虽精致却也带着刻骨的冷,眉目狭长,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不通人性。 名叫清和的男人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其余只字不提,比如师承何派,隶属于那一宗门。 平怨道人已死,似乎在他死的那一刹那,束缚他的银色铁链便消失不见。几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将他的尸体焚烧之后,便去了大堂。 那里,早已经有人在等待,刘虞山被绳子捆着跪在地上,好不狼狈。一身华贵黑袍,也凌乱不堪,像是摔了一跤,趴在了污泥里。再看到林逸等人时,刘虞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又变了一副面孔。 “道长这是何意?” 刘虞山抬头看着林逸,表情不慌不乱,带着从容。即使跪在地上,也没有低人一等的自觉。 “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可还要我们点明?先前忍着膈应,现在……” “你就是瓮中捉鳖的那只鳖,任人宰割。” 林婉儿走到刘虞山跟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白色裙摆翻飞,带了一些不羁。也不知道是踢到了那里,刘虞山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想要蜷缩着身体却因为被捆着而动弹不得。 “你这样子真恶心。” “那臭道士已经承认你做的事了,怎么,你还要垂死挣扎一下?” “有意思吗?” 萧白也走到刘虞山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虞山,勾着唇讽笑,眼尾上挑,带着一股子危险味道。明明一张干净精致的少年脸,却硬生生带了一丝邪气。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一切都是平怨做的,不过我的事,我是无辜的。” 刘虞山使劲摇着头不承认,也不肯道出一句有用的信息,就这样干耗着直到深夜。 众人无奈,加上今晚平怨身死,变故太多,所以回房休整,明日再议。 第二天: “我有一法。”林逸一脸严肃。 “什么?”乾妩抬眸问。 “可以神魂的方式入梦,介时,方可知晓一切。” “入刘虞山的梦吗?”萧白挑眉,猫儿眼里多了一丝兴味。 “是。”林逸点了点头。 …… 商量好一切之后,几人便将视线不约而同的放在了刘虞山身上。刘虞山被几人的目光瞅的身体颤抖着厉害。 毕竟是肉体凡胎,饿了一晚上外加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此刻眼底发黑,嘴唇干裂起皮,精神恍惚,看到林逸几人,从喉咙眼发出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犬绒静静站在一旁,默默无语,察觉到有人看她,便扭头看了一眼,不料,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那双眼睛的主人看到她,卷翘纤长的鸦黑色长睫微动,只不过,依旧是固执的盯着她,丝毫没有被人发觉的尴尬窘迫。 犬绒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看着清和,一双黑眸,亦是冷静无甚感情。 这个清和,她不喜欢,从骨子里的不喜。所以,最终还是犬绒移开了目光,将思绪放到了林逸所说的事情上。但是她能想到,林逸不会让她入梦。 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若是入梦,便等于自找麻烦。 最终的结果,如犬绒所料,进入梦境的是林逸,乾妩,萧白,林婉儿,清和还有另外一名剑宗弟子。林逸特意留下一名弟子守着刘虞山和昏睡过去的他们。因为入梦,必须要陷入沉睡。而这时候,本体也更加的危险。 设了结界又留下一名弟子看守,可谓谨慎。 “阿梧,看守刘虞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昏睡之际,坐在椅子上的林婉儿笑着对犬绒道。 “我知晓,你们,一切小心。” 犬绒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几人,语气里,多了一丝关心。不久,林逸几人连同刘虞山,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留下的那名剑宗弟子抱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一脸严肃。犬绒借口有事回房,回到房间之后,她学着林逸之前所结手印,最终,也进入了刘虞山的梦境之中。 ……… 犬绒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了一双幽深晦暗的桃花眸,那双眼睛距离她很近,而且,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正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唇瓣上碾磨着。 肌肤相触间,犬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一切感官回来之际,呆滞的犬绒猛的推开了趴在她身上的人。那衣衫不整的男人被推开,踉跄了几步直接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哐当”一声闷响,接着,再无一丝声音。 在被推开之际,一阵轻微的水声响起,犬绒脸色难看,死死的皱着眉头,抓着被子。 房间之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犬绒有点乱,猝不及防的凌乱。方才那人,进去了,两个人,真的,行了那床笫之事。 古生古色的房间,装扮的如女子闺房一般。妆台梨花倚,檀香木桌上,还放着一壶酒。 不过房间四周挂满了红纱,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尤其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道,是以,屋子里沉闷压抑。 “背过身去,不准看。” 犬绒冷冷的看着地上一脸恍惚的清和,直到看到他背过身子,这才抓起床榻上凌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第76章 逆徒15 房间沉闷,犬绒亦是觉得燥热难耐,激/情了许久的身体得不到冷静,此刻,心脏乱跳,呼吸困难。就连穿衣,都显得有些费力。抬手间,双手颤抖。 犬绒拽了拽红色床幔,用力一扯,那窗幔落到一片狼藉的床上,这才,不觉得闷,那些浓重的麝/香味也才散出去。 动作间,额角一滴透明汗滴顺着光洁的脸颊滑下,直接掉落进敞开的领口内,一片黏腻。浑身汗湿,方才清醒过来之时更是被人按着做那事,太过于激烈,以至于现如今身体还酸软无力。 “我们该走了。” 沙哑至极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很是突兀。因为是男人,所以经历过某种事后,声线,带着特有的喑哑。 犬绒垂眸不语,艰难的穿好床榻上胡乱扔掉的红衣,这才从床榻上下来。脚刚一接触到地面,双腿一软,直接四肢朝天的扑到了地板上,红色衣裙铺散一地,一双白生生的脚格外晃眼。 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男人看到犬绒摔倒,也只是冷眼旁观,只是扫到她那一双小巧精致的脚,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顿。 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衣的清和领口大开,里面肌肤白的晃眼,肉眼可见两点/红以及若隐若现的腹/部肌理。墨发未束,披散在肩头,冷清,神圣,宛若谪仙跌落人间。 恍惚间,犬绒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清和眉眼清冷,那唇不知是何原因被人咬破,正在渗血,他张嘴轻抿,吮了唇上血液。而后,敛了敛大开的领口,朝着犬绒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宛若走在犬绒的心尖上,毕竟两人做了那等亲密事,此刻,只觉难堪羞愧。 两人视线相对,犬绒这时才发现清和的眼底是一片不正常的猩红,神情亦有些癫狂可怖。也是,从一开始,他的沉默就有些诡异,不是不在乎,而是,压抑着心底的暴虐。 “苏梧?”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叫着她,嗓音清冷又带了一丝别的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吗?” “何必如此装模作样,恶心。” 犬绒从地板上爬起来擦了擦鼻血,表情微冷。方才磕在了地板上,鼻子现在,疼痛难忍,脾气,也有些暴躁。殊不知,自己此刻,正处于危险的边缘。 “狼妖。” 清和在犬绒警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弯腰,忽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掌心炙热,手下用力,她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地板上,坚硬地板抵着她的脊背,摩擦间,带起一阵疼痛。而清和,直接骑到了她的腰间,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她,双目赤红可怖。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趾高气扬?” “我告诉你,我也不想……上你。” “我亦觉得恶心反胃。” 清和凑到犬绒耳边,如被激怒一般,一字一句道,语气里,带了极致的厌恶恶心。那一刻,犬绒觉得他是真的想要掐死她。他的头发垂到了她的脸上,滑凉,带着一丝痒意,让她想要扯开他的头发,将他从她身上推开。 她并非想给他难堪,只是纯粹发泄心里的不甘和怒气,可是,她未曾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子无名之火,一双眼睛瞬间变成了赤金色,獠牙,从嘴里伸出来,犬绒抓着清和手腕的力气倍增,猝不及防间,她挣脱了他的钳制。并且,咬住了他的脖子。 獠牙嵌入肉里,她发疯一般的咬他,血液,被吞进了胃里。可是,反应过来的清和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腹部,犬绒直接被踢出老远,艰难的趴在地上,胃里翻滚,嘴角带血,一瞬间,尚且起不来,只能蜷缩在地上。 可是她如失了心智一样,依旧目露凶光,再次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清和。 清和曲腿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脖子,一片黏腻。他垂眸看着掌心鲜红的血液,竟是勾唇笑了,犹如感觉不到疼痛,像是一具没有痛觉的傀儡。 方才分明存在杀心,此刻,又突然敛了全身锋芒,这般令人捉摸不透。 “觉得愤怒吗?” “与人媾和?” 清和歪着头看着犬绒,通红的桃花眸对上犬绒一双赤金色的兽瞳。如此暴躁易怒,放在犬绒身上,着实,不正常。 “这只是一场梦呢。” “狼妖。” 浑身难受的犬绒陡然间清醒,像被人从头顶泼了一桶冰水。她眨了眨眼睛,而后,端坐在地上,也没有了先前的疯狂。 “只是梦,梦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犬绒自言自语,低着脑袋,凌乱长发遮住了脸上的情绪。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犬绒抬头,看着已经穿戴好的清和面无表情道: “走。” ??????????这个地方,令人生厌。 清和斜睨了一眼满面浓妆看不清楚原本容貌的犬绒,而后,走在犬绒前面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呢花灯与许多花枝招展的女人。一阵香风拂过,一截细长的手指,抵住了犬绒的下颚。 “牡丹你去那儿啊?” “这位贵人买你的是你的一夜,现在就离开,恐怕是你招待不周吧。” “要不,这位贵人跟我走?” 一位白衣女子挑着犬绒的下巴,一脸轻佻,可是目光,却黏在了身后清和身上。犬绒顺着白衣女子目光看去,只见清和那斯瘫着一张脸,宛若一朵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察觉到犬绒的目光后,缓缓的朝着她勾唇一笑,一刹那,冰雪消融般动人心魄,摄人心魂。阁楼间的其余人,无论男女,皆痴痴的看着清和。 “哐当”以一声,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犬绒下意识使用妖力去救人,可是,身后一只温热的手,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梦境之事,无可改变。只会按照既定结果发展。”清和的嗓音在犬绒脑海里响起。 此刻犬绒也猜到了这繁华的阁楼是何地方。女子众多,男人寻欢作乐之地——青楼。 只是有人从滚下楼梯,青楼中女子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不予理睬,而后,几名健壮大汉走到楼梯口,将那伤痕累累的蓝衣女子架起来,拖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犬绒抬头看着这巨大华丽阁楼里的人,最终,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甩开了清和的手。 第77章 逆徒16 清和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眸光微暗。因为梦境身份缘故,他穿了一身花哨的长袍,暗红色长袍上又带着几只艳丽开放着的红花,因为面皮白皙出色,倒也压住了那份艳俗,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在梦境里,你我的身份是代替了原来的人而存在的,所以,如今你我的身份便是……” “妓女与嫖客。” 清冷疏离的嗓音在脑海里突兀的响起,犬绒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眼前白衣女子道:“我知晓了,马上回房。” “牡丹啊,是不是这位贵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你受不了了才赶人的?” 白衣女子眨了眨眼睛,黑瞳潋滟多平。她拿一画着美人图的团扇遮住脸,凑到犬绒耳边轻声道。她一开口,一阵香风拂过,耳边痒痒的,犬绒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直接,退到了清和的怀里。 两具身体太过于契合,身体的记忆太过于深刻,犬绒几乎马上就想从他怀里退出去。 可是,清和忽然伸手揽住犬绒的细腰,将她紧紧的扣在了胸膛前,而后,他凑到犬绒耳边道:“先借口离开,所以,配合一下。” 犬绒靠着清和温热坚硬的胸膛,莫名觉得毛骨悚然,皱了皱眉头,并不言语。随即,话音落下之际,清和抬眸看着眼前长相清丽的白衣女子道: “方才尚未尽兴,如今兴致又起,所以,先行离开。” 言罢,清和搂着犬绒朝着刚才的房间走去。走到布满红纱的房间之后,清和立刻放开了犬绒,兀自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一角,面无表情的看着阁楼外面的情况。 一头青丝仅用一条暗红色发带轻束着,松松垮垮,放荡不羁,他斜靠在窗边,修长指尖低着窗沿,目光,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犬绒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可是清和却非要再次进入这个房间。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香味,熏人的很。 “留在这里干什么?”犬绒背靠着雕花大门,眸光冷淡。 “刘虞山在这里。”清和扭头看了犬绒一眼。 “不去找其他人吗?”犬绒复问。 “只要找到刘虞山,他们,迟早会找来这里。” 清和关上了窗子,转而走到桌子旁,坐在了梨花倚上。他撑着下巴,抬眸,目光慵懒的看着犬绒。 “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吗?”清和抬眸道。 “你想说什么?”犬绒目光微冷。 “方才摔下楼梯的女子是刘虞山推下去的,只不过当时人太多,你并未注意到而已。” “也许,那名女子,是这场梦境的关键也说不一定。” 清和勾唇笑着,不复以往的禁欲无情。一双狭长桃花眸,更因为他这一抹笑,越发的惑人。身着一袭暗红色袍子,加上神情揶揄,就像是一条危险的毒蛇。 “你又作何?” 犬绒问,浓妆艳抹的脸几乎看不出原样,站在熟人面前,也不一定被认出,可是,清和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并且,开始时带着杀意。 “当然是跟着刘虞山啊,莫非狼妖觉得我会躺在这暧昧不明的房间里等你?”清和眉梢微动。 “我知道了。”犬绒抿了抿唇不去看清和那张让她生厌的脸。 ……… 青楼自是晚上营业,白天休息,天亮之后,清和离开,犬绒换了身上略显艳俗裸露的红裙,穿上了一袭绣着繁花的束腰白裙,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阁楼巨大,两边是装饰华丽的房屋,每一扇门前都挂了一个刻着人名的精致小牌子和一朵盛开的白花。阁楼中间空荡荡的地方则是铺着白色动物皮毛毯子的阶梯,两侧,是巨大的台子。 “牡丹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一个灰衣男子仰望着站在阶梯上的犬绒道。 “昨日被推下楼梯的是何人?” 犬绒垂眸看着那小厮,嫣红嘴唇微动。眼尾上挑,脸上肌肤白嫩,如嫩豆腐一样滑腻。 “哦,那个女人啊,叫时绾,本来是良家子,却因为被刘虞山那个***看上,被糟蹋之后卖到了这里。” “昨天才被卖来的,可是刘虞山这个禽兽,竟然想要在这青楼里再次糟蹋时绾,时绾不从,拼死挣扎,这才被刘虞山推下了长云梯。” “不过牡丹姑娘你可别千万说出去,不然,小的可就麻烦了。”小厮抬眸看着犬绒,目露痴迷之色。 犬绒面无表情道:“那姑娘现在在哪里?” “在柴房关着呢,听老鸨说,不给吃喝,也不给治伤,现在还昏迷着呢。” 灰衣小厮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面露羞怯。本来楼里规定,粗活小厮不得和阁里姑娘搭讪,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将爱慕的目光放在牡丹身上。 即使突破了禁忌,也在所不惜。 犬绒觉得小厮目光着实灼热,她皱了皱眉头之后离开阁楼去了柴房。 柴房寂静,大门上锁,犬绒站在门口,从带着空隙里看着那背对着她的蓝衫女子,而后,她伸手一触摸铁锁,铁锁断裂,掉在地上。打开柴房门,犬绒走到名叫时绾的女子身边,看着伤痕累累的时绾,犬绒沉默了半会儿,而后,将温热的指尖抵在了女子冰凉的额头上。 一瞬间,属于女子的记忆袭来,伴随着刻骨的恨意,犬绒猛然抬头,看着女子苍白失血的脸,目露惊诧之色。察觉到有人靠近柴房,犬绒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而后,消失在了柴房里。 犬绒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清和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杯茶放在唇边轻抿。 “得到她的记忆了吗?”清和抬眸看着犬绒。 “时绾有一兄长,名叫时笙。” “而我们之前在青平镇内,遇到一位名叫时笙的男子,可是,他并未提及时绾。” “而且,时绾记忆里的时笙分明不是青平镇内遇到的那人,两人面貌相差甚远。” 犬绒眉头微蹙,她站在门口,始终和清和隔着一段距离。因为先前的事情,心存芥蒂,如今,更是浑身不自在,闹心。 “青平镇内的时笙,是假的,他的目的,尚且不知,亦或者那个假时笙,就是导致青平镇活人变成傀儡的真凶。”清和缓缓道。 第78章 逆徒17 “现如今要做的,就是去找刘虞山。” “等着林逸他们来找我们。” 清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暗红色衣摆从椅子上滑落。他走到犬绒跟前,凝眸看着她。似乎不懂得男女之间应该避嫌,不应该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女子,显得失礼。 正在走神的犬绒被他看的一瞬间炸毛,她冷冷的回视着清和,“看我干什么?” “你不适合浓妆艳抹,像鬼似的。” 清和掩唇,终于是将摄人的目光放在了那红纱遮掩的凌乱罗汉床上,而后,又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走吧,去找刘虞山。”清和说完,便径自打开房门出去,犬绒压抑着心里邪火,跟在他的后边。 被说像鬼的犬绒:浓妆艳抹,又不是画给你看的。 ……… 两个人敛了浑身气息来到了记忆中刘虞山的府邸,化为虚影,站在水榭旁看着刘虞山搂着一个白衣美人白日宣淫,亲着美人红艳艳的嘴,将手摸上了她高挺的雪峰。 美人嘤咛一声,媚眼如丝,她靠在刘虞山怀里,嫣红唇瓣,笑的娇媚。 刘虞山与那美人坐在湖心亭中,四周寂静无人,唯有这山水秀丽山水之景。亭子精致,四周点缀着清透白纱,随风扬起,宛若仙境,别有一番清雅滋味。尤其是水榭长廊,碧水蓝天,让人赏心悦目。 刘虞山的荒唐事,剩下的,犬绒没眼看也不想看,直接从水榭边离开。这就是即使风景再好,也大有煞风景的存在,犬绒只觉得厌恶非常。 这日,她正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乱逛,不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便是“时笙”。时笙一袭靛蓝色长袍,头戴白玉冠,细长凤眸满目多情,宛若一名风流浪子。 站在街道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包子的犬绒微楞,于是便两三口吃完肉包便跟着时笙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要骗他们,亦或者是,为何成为了那十恶不赦的幕后真凶。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时笙进了流云阁,而流云阁,正是不久前她待过的青楼,犬绒不明所以。便直接以“牡丹”的身份,再次进去了流云阁。她施法隐了身形,却发现,时笙来这流云阁,似乎只是为了寻欢作乐,发泄野谷欠。点了不知多少漂亮姑娘,浪荡了不知多少个夜晚。 犬绒并没有看人春宫的喜好,一旦时笙开始办事,她就离开。可是,她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出乎意料。时笙于三日前点了接客的时绾,便也在她房间里待了三天,犬绒曾好奇时笙究竟在做什么,便按捺不住偷听了一回墙角。 入耳的是女子压抑疯狂的叫声,既痛苦,又充满了矛盾的愉悦,像是贪欢一样,细细的,带着蚀骨的诱/惑。耳朵贴着房门犬绒微楞,而后,默默的从房间门口离开。 “时笙”…… 竟然真的和时绾在翻云/覆雨,整整三天。三观有些崩坏的犬绒如孤魂野鬼一样飘进了房间里。青楼房间款式多样,犬绒换了一间房,这间房宽敞明亮,也没有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沉闷的香味。 房间里的熏香清淡,丝丝烟雾从香炉里飘出来,而后很快消失不见。犬绒一张脸也洗干净了,白皙清秀,一双眼睛却黝黑透彻,目光清冷。穿着一身束腰白裙,越发显得腰肢盈盈不足一握。这也是犬绒从之前“牡丹”的房间里翻出来的唯一一件不透的衣裳。 “又来这里作何?” 熟悉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犬绒眸光微动,直接拎起桌子上的白玉茶杯,朝着来人扔了过去。茶杯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响起,犬绒扭头,就看到清和手里握着一盏白玉茶杯,面无表情。 “你来这里又为了什么?”犬绒一脸不善的看着清和。 “你不见了,我来找你。” 清和握着茶杯,走到犬绒跟前,放下茶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黑眸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带着一些怒意。不知是因为她拿茶杯扔他,还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 “找我干什么?”犬绒一脸严肃的看着清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不在,觉得无聊而已。”清和撩袍坐在犬绒的对面。 “怎么,听了几日墙角,看别人媾和,就这么有趣吗?” 清和目光潋滟,撑着下巴好以瑕疵的看着犬绒。 “关你何事!” 犬绒只觉得难堪,她未曾想到,清和这斯竟然跟着她。不到如此,还大喇喇的将男女欢/爱之事挂在嘴边,实在是龌龊,有辱斯文。 不欲与清和待在一处,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房间,可是,清和拉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很大,一瞬之间她竟然挣脱不开。她转身诧异的看着清和,清和却低着头,目光所及,便是他嫣红的唇。 “你厌恶我。”清和淡淡道,嗓音里,听不出喜怒。 “不该吗?” “虽然那时只是无心之举,可是,那时决定一切的是你不是吗?若你不愿,我还能强迫你不成?” 犬绒反问,似乎又记起了那时的难堪和绝望,脸色阴沉。 “在于我吗?” “我分明记得,是你先勾的我。”清和抬头,他凝视着犬绒,漆黑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派胡言。” 犬绒脸色猛的一变,她挣扎着想要甩开清和的手,一双眼睛猛然间变红。 “还要我继续说吗?” “你勾我,我便,上了你……” “我是男人啊。” 清和拽着犬绒的手腕陡然用力,一下子将犬绒拽到了跟前,他伸手捏住的下颚,脸凑到她的脸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温热鼻息,打在她的脸上,那白皙的肌肤,被晕染出一片红。 “我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了谷欠望。” “屋子里的熏香有问题,然而,我意识却清醒的很,只是燥/热的很,后来你出现在我的床上,迷迷糊糊的抱着我,蹭着我,还吻我,我克/制不住便入了那销/魂之地。” 清和皱着眉头打量着犬绒,眼中亦是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何刚进入梦境之时,忍不住与犬绒滚了红被,做了那种亲密事。 犬绒咬着唇,抬眸怔怔的看着清和,不知该说些什么,亦或者说,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 第79章 逆徒18 清和垂眸看着犬绒越来越红的眼睛,唇畔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他放开了犬绒的下颚,犬绒这才能说话,只不过身体依旧被他禁锢在怀里,紧紧的贴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两人白色衣衫纠缠不清,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可以放开了吗?” “你明明也厌恶我,又何必装得一派正直,与那斯文败类又有何区别。” 犬绒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她本就不是易暴易怒之人,只是遇上了清和这厮,便开始心绪不宁,神经失常。她把握着尺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是,清和硬是逼得她把这辈子的脏话都能说出口。 讨厌就讨厌,既然对她存在了杀意便想办法杀了她,又何必整天在她身边晃悠,不仅烦,还经常做一些亲昵的动作,让她手足无措。 犬绒觉得自己的性子应该是清冷不善言语的,可是,清和让她打破了这个认知。 “斯文败类?” 清和嫣红嘴唇微动,他歪着头,一缕青丝顺着脸颊滑落。而后,他伸出一只手将那缕头发抚到耳后。 镂花木窗并未关着,是以,可以清楚的看清窗外的人,而窗外的人若是刻意也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景。两个人这般动作,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 “呵,斯文败类有何不好?”清和勾唇笑的越发欢快了,眼尾处一片妖冶的红。 “我又没有说过,我是什么正派人士。林逸不曾问我,乾妩不曾问我,你亦不曾问过我。” “所以,我正在做符合我身份的事呢。” 他凑到她的脖颈边嗅了记下,乌黑泛凉的长发触到她的肌肤,带起一阵痒意。 而后,他复又轻轻的舔着她白皙的肌肤,一下又一下,嘴里的柔软温热湿滑,碾磨着颈上皮肉,而后,他一口咬了下去,牙齿,嵌入了皮肉里。 “唔……” 犬绒吃痛,挣扎的更加厉害,她费力抽出被清和扣在腹部的右手,桌子上的茶盏被她突然打落在地,而后,她直接一把抓住了清和的头发,撕扯着。清和果然放开了犬绒,犬绒弯腰猛的朝后退,小腿撞上了桌子腿,被绊倒,一下子仰面摔在了地上,后脑勺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白色裙摆铺陈一地,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犬绒躺在地板上,脑子“嗡嗡”作响,满脸恍惚的看着房间顶部,而她的手中,正紧紧的捏着清和的一撮黑发。 一时间,房间安静极了,两人谁都未曾言语,就这样,尴尬又充斥着怒火一直僵持着。直到,清和离开房间,躺在地板上的犬绒才艰难的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捂着脑袋,放下手时,掌心一片黏腻,满是猩红血液。她扭头,便看到了方才摔裂的茶杯上的血液,她脑袋,直接撞到了碎裂的瓷片上。 她楞楞的看着手心鲜艳的血液,而后,起身,到了妆台那里拿了一片手帕擦了擦手里的血液,至于后脑勺的,她没有理会,反正,又不会死,只是一场梦而已。 清和咬她脖子那那一瞬间,犬绒是动了杀意的,不仅是因为屈辱,还是因为极致的恶心厌恶。她本就不喜别人的身体接触,而清和,更是一次又一次触犯她的底线。 可是,她杀不了他,因为世界规则,她不能杀人,所有的力量都被封印在体内,就算想要杀人也是无能为力。可是,这不代表着她不能伤人,世界规则的底线是……不杀人。 黑眸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犬绒瞳孔骤缩。只有面对天道之子时,她才不能使用妖力,而如今,面对清和,她亦是不能使用妖力。 清和,又不可能是身为天道之子的宋时衍,毕竟性格相差太大。 一切,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犬绒最终还是决定查找出青平镇傀儡事件的真凶救了胖婶之后,她就离开碧溪镇,去清霄山找乾妩。而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清和,而是赶紧查明幕后真凶,好尽快离开青平镇,永远不外见清和这个煞神。 之后一个月内,犬绒都没有再见过清和,而乾妩林逸等人,始终不见人影。犬绒待在流云阁内,看着时笙由一个种马,变成了一个痴情种。 时笙爱上了时绾,两个人在这污秽腌臜的青楼里,爱上了彼此。说来也有趣,妓女与嫖客,竟然也产生了那样深刻的情愫。 犬绒坐在围栏上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嘴角,亦带着笑。虽然不明白时笙为何不替时绾赎身,更不明白时绾为何愿意接客穿上了透明纱裙,让别人将肆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可是,她能够看到时绾喜欢时笙,而偶然听到这个时笙并非叫时笙,而是叫离清。至于真正的时笙,从时绾的记忆中得知,他早就已经被刘虞山加害,尸体,扔在了乱葬岗被野狗吞食…… …… 时绾长相清丽,肌肤白皙,尤其是一双杏眼清澈极黑,仿佛不染尘世污浊,即使身在青楼,也没有变得扭曲。此刻,她穿着一身大胆白纱裙,内里肌肤若隐若现,坐在时笙身上,红唇勾着,眉目含情。 再刚烈的时绾,再保守的时绾,最终,也为了时笙而穿上了惑人的白纱裙,四处飞舞的红纱遮住了两个人纠缠的身影。 犬绒走下一级级阶梯,长裙擦过白色毛毯,而后,她坐在一旁的梨花倚上,撑着脑袋近距离的看着时绾。 只不过距离的近了,犬绒察觉到了……淡淡的妖气。而妖气的来源,是浅笑着的时笙。 因为如今不能改变梦中的一切,所以犬绒是隐了身形的,让人皆看不到她,更是因为本就不是梦中人,所以就连身为妖的时笙也未曾察觉。 眼前的时笙,是妖,而在青平镇初遇的时笙,身上并没有妖气,或者说,在青平镇时,那时候的假时笙得到了掩盖自身妖气的东西。 是妖啊,这件事,便更加扑朔迷离了。 犬绒扭头看着这奢华的流云阁,漆黑的眼里倒映出它的一切布局。 第80章 逆徒19 终究还是等不到乾妩林逸他们,犬绒的日常便是隐了身形在流云阁里看看戏,听听曲,宛若空气一般,他人看不到也摸不着。 还别说,这流云阁虽是青楼,里面玩乐的花样倒真是不少。比如各色美女在那巨大的台子上穿着华丽的衣裳跳舞,香肩半露,媚眼如丝,水蛇腰轻扭……再比如每七天便会选拔一次花魁,犬绒倒也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美女同台竞技。 妖娆的,清纯的,可爱的,温婉的,高冷的,面瘫的……可谓是看的犬绒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就连时绾,竟然也都在那花魁之列,并且是居于首位。 时绾竞选花魁之日,犬绒只觉得坐在上位饮酒作乐的离清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明的情绪,细长眼眸低敛,乌黑长睫遮住了眼里的一切。只是抬头看时绾时,便带了令人胆寒的占有欲和嗜血。 不仅是对于其他男人将露骨视线放在时绾身上的厌恶,更是,对于时绾的独占。那是犬绒从来没有从离清眼里看到过的神情,从来没有。 离清变了,变得不像他,沉醉在美色乡里,品遍万千朱唇的离清,拜倒在了时绾的石榴裙下。 只是竞选花魁那日,最不该出现的人也出现了,刘虞山在那日,买了时绾一夜,不过被离清截胡,并且,听闻刘虞山那晚在流云阁点了其他女子之后,晚上伤了命根子,不能人道。 小道消息说,他当晚点的那女人不是人,而是吸人精气的狐狸精,而刘虞山向来作恶多端,凌辱那狐狸精,这才被废。而真相,恐怕也只有刘虞山本人知晓。 然,还是出事了,离清是妖的身份被揭穿,而揭穿他身份之人,便是……平怨道人。 犬绒只记得离清那日满脸欣喜的来找时绾,似乎是想要替她赎身,可是,他等来的,不是那倔强姑娘时绾,而是,身穿黄色道袍的平怨道人。 平怨道人一进流云阁,便趁着离清不设防之际朝着他撒了一把白色粉末,那粉末,溅了离清一身。隐了身形的犬绒身上,亦不可避免的溅上了一些。 白色粉末落到身上,竟然燃烧了起来,犬绒愣了愣,而后,伸手将那火焰扑灭,她并不惧怕这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落到身上,带着刺痛,不舒服罢了。 离清身上虽然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许多粉末,然而,他身上并没有燃烧起那些蓝色火焰,毫发无损。他身着一袭红袍,眉眼艳丽多情,此刻,他掀眸冷冷的看着平怨道人,一双漆黑眼眸里神情阴鸷。 “你是何人?” “为何要多管闲事?”离清嫣红的唇瓣微动。 “吾乃平怨道人,是你们这些邪祟的克星,妖孽,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平怨眼皮向上一翻,表情略显诡异,看着离清,目光渐渐游离,略过他的漂亮的眼睛,秀挺的鼻梁,嫣红的唇瓣,最后,落到了他纤细的腰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褐色嘴唇,不像是正道人士,反而像极了那魔修。 “束手就擒?” “等死吗?” “你这老头,着实可恨,还有,你的眼睛放在那里!” 离清被平怨道人那带着邪意的眼神看的眉头一皱,怒火丛生,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把剑直接朝着平怨道人的心脏刺了过去,带着锋芒的暗红色长剑划破空气,快的令人惊诧,连犬绒都未曾看清楚那长剑的样子。 只不过那致命一击,平怨道人竟然躲过了,而后,他手拿拂尘站在离清不远处道:“不想时绾死的话,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 “我可不敢保证时绾的死活。” “那个妓女与我何干?” “只不过是几日欢好,你就觉得凭她可以要挟我?” 离清手握长剑朝着平怨道人走去,步履之间,如血红袍晃动,像极了那盛开的毒花,既艳丽,又充满了危险。 他又似乎并不惧怕平怨道人,反而,有种要杀了他的趋势。 锋利剑尖划过地面,发出“呲呲”的声音,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离清泛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平怨道人,嘴唇一动,尖锐那獠牙便显现了出来。 “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平怨道人甩了甩袍子,而后,手一抬,阁楼上出现了几个人影。 离清顺着他的手看去,原来是时绾被几个彪形大汉掐着脖子抵在栏杆上。她并未看着他的方向,只是执拗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因为窒息,额角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充血,红的可怕。白裙子上染了血,衣领,亦被撕扯来,里头白皙肌肤青紫斑驳。 一群畜生…… 离清敛了眼里的沉重,他扭头看着平怨道人,缓缓的勾了勾唇角,“看来,你真的是找死啊。” 他猛的将手里的长剑一掷,长剑化为一道流光,再次直直朝着平怨道人的心脏戳去,只不过这次,平怨道人没有来得及躲过去,长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长剑刺入心脏那一刹那,血液并未喷洒出来,只是过了几秒钟之后,血流如注,平怨道人的白色道袍被血染红,而后,血液,顺着白袍,滴到了地上,汇成了一个血滩。 没想到会被刺中,平怨道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离清,而后,直挺挺的朝着地面倒下。 离清缓缓的走到平怨道人身边,不料这时平怨道人忽然拔地而起,一下子窜到离清背后,一把带着妖异花纹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而平怨道人的左心脏处,亦是插着离清的那一把暗红色长剑。穿透了他整个身体,剑尖,从后背冒了出来,剑尖带着他的一滴心头血,“啪嗒”一声,滴落在了地板上。 犬绒看到本来已经该死的平怨道人忽然蹿起,眼里亦是划过了一抹诧异。她皱了皱眉头,脚步微动。 “狐妖啊,难怪身上带着一股子骚气。” 平怨道人将嘴唇凑到离清耳畔,故意的朝他吹了一口气,离清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垂下的目光中亦带着蚀骨的恶心。 流云阁今日不知怎么的,似乎是被清场了,阁内几乎没有人,难怪寂静无声,犬绒看到平怨道人对着离清那怪异的态度,恶心的逗弄,长袖下手握成拳。 第81章 逆徒20 平怨道人,竟然是…… 断袖…… 他所表现的一切,对离清所做的一切,看他的眼神,无一不在表明,他对于离清的谷欠望。犬绒表情怔愣之际又带着几分惊诧,她抬眸看着满脸厌恶的离清,只觉不妙。 倘若离清被擒,落在平怨道人手里,那么他的结局是什么,不敢想象。总之,逃不过被凌辱,被欺侮,雌伏于他人之下。 犬绒本就对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心存嫌隙,如今更是看到平怨道人借着除妖之名肆意凌辱他人,满足他的恶心谷欠望,着实是肮脏污秽,令人作呕。 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为他人折腰?更遑论,离清是性子高傲的妖。 犬绒距离离清不远,是以,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平怨道人那张脸上露出令人反胃的神情。亦是,趁着离清被俘之际,将手,摸上了他的腰。 离清不知何时,竟然任由平怨道人动手动脚,而且,不加以阻拦,如一个傀儡娃娃,双眼无神,乖巧的靠在了平怨道人的怀里。这一幕,刺目又让人愤怒。 空气中,突兀的燃起了“滋滋”作响的黑色火焰,极致的黑色,跳跃着,晃动着,像是鬼火一般,行踪不定。 犬绒走到平怨道人跟前,那黑色火焰便跟着她,到了平怨道人身边,在他两侧晃荡着。 ??犬绒伸手,轻轻握住了他胸膛前插着的暗红色长剑,指尖修长,在那诡异暗纹剑柄上越发显的细腻白皙。掌心用力,极为快速的抽出了那诡谲的暗红色长剑。 白袍晃动,剑上污浊血液轻染,宛若朵朵盛开红梅,艳丽,血腥。抽出剑的刹那,平怨道人惨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跳跃的黑色火焰出现时,平怨道人便已经察觉到暗处有人。然而他没有想到,那人,就在他的旁边,并且,径直握住了插在胸膛上的剑。 长剑被抽离的那一刹那,平怨道人似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手心匕首滑落到地板上,在他失去防备的刹那间,猛然恢复正常的离清反手扇了他一巴掌,随后,伸出满是尖利指甲的手,一把,贯穿了平怨的胸膛。 而后,他掏出了平怨道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鲜红心脏尚且跳动着,在离清掌心里,也不知是否温热。离清脸上溅血,神情癫狂的看着平怨道人,在他恍惚的视线里,手指并拢,生生的捏碎了他的心脏。而后,伸出带着血的尖锐利爪,划破了平怨道人的脸,刺破了他的眼珠子。 那时平怨道人并未断气,只是“嗬嗬”的从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声音,他抓住了离清的脚,离清抽出脚,踩到了他的手上,脚下用力,一截截,碾碎了他的手指。 ……… 谁也没有想到,平怨道人的心脏,竟然与常人不同,是长在了右边。是以,方才离清那致命一击,平怨道人没有被一击致命。 离清抬手将手里的肉块扔在了流云阁门口,几只流浪狗争先恐后的将那一点点肉吞食殆尽,就连残留在地上的血液,也被舔舐干净。 平怨道人死了,身体被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火焰烧了个干干净净,连骨灰都没有剩下。离清并非没有注意到飘荡在空中的黑色火焰以及,犬绒的存在,只是他不提及,亦……不在乎。 平怨道人死后,已然陷入癫狂的离清飞身来到阁楼之上,将凌辱时绾的几个大汉从阁楼上扔了下去。他尚且克制着自己的妖性,并未将那些人置于死地。 他几乎颤抖着抱住了满身伤痕的时绾,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呢喃道: “绾儿,都是我的错,我若是将你早日从这里带走,你也不用受那群畜生的侮辱。” “对不起,对不起。” 离清崩溃,满脸泪痕,哭的像一个孩子,他死死的抱着时绾,泛凉的唇瓣颤抖着吻上了时绾的唇。不深入,只是贴着,似乎这样,他才能确定时绾还活着。 “离清,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不管是逢场作戏也罢,爱慕也好,我本来是利用你来让刘虞山卸下防备,好杀了他。” “可是,我这不干净之人,遇到的那个人偏偏是你。” 时绾艰难的抬手摸了摸离清的脑袋,她勾唇微笑着,一双黑沉的眼睛里倒映着离清那张狼狈的脸。她替他将凌乱的头发抚平,将他敞开红袍束好。 “我是凉薄之人,不配谈喜欢二字。” 时绾葱白的指尖抚摸着离清带着湿痕的眼尾,替他擦去了那些晶莹的泪珠子。温柔,细腻。 犬绒站在阁楼底下,仰着头看着他们两人,眼里带着一丝悲戚。若是时绾真正的活着,那么,离清会否会活的开心一点? 弯下腰,犬绒捡起了未被她妖火燃烧成灰烬的那个金色的,雕刻着诡异花纹的铃铛,只是,手指刚一触碰到那铃铛时,神魂仿佛颠倒了一样,晕厥,恶心,浑身颤抖。 与此同时,抱着时绾的离清突然的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从阁楼上摔下来,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敛去身形的犬绒的方向。 他佝偻着身体,头低下,肩侧长发垂落,遮住了他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时绾从长云梯上踉跄着跑下来,她走到离清身边,伸手,想要触碰他却被他一下子扑倒在地,而后,他凑到她的脖子边,伸出獠牙便要狠狠的咬断她的喉咙。 犬绒见状,赶忙跑到离清跟前,一脚踢开了离清,挡在了时绾身前。身形突然出现,白袍墨发,手握长剑,脸带凝重。 离清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只不过看着犬绒的目光是乖巧的,如真正被驯化的野兽一般,服从主人,敛去了一身锋芒。 犬绒皱着眉头看着佝偻着腰看着她的离清,蹙眉不语。离清那一下子,似乎是摔得不轻,站起来的时候极是艰难。 有人扯住了她的袖子,犬绒低头看去,原来是时绾,犬绒垂眸看着她。 “你想要说什么?”犬绒问。 “离清为何,变成了这样?” 时绾挪动着上半身,仰着头艰难的看着犬绒,破皮嘴角又重新开始渗血,她如不知一般,只是固执的看着犬绒, “造成他……这般的原因,是这铃铛。” 本来该是旁观者的她,终究是动了手,因为愤怒,因为平怨道人的贪欲,还因为,她的同情不忍。即使,真正的结局并未改变,但是,在这场梦里,离清与时绾,缘分尚未结束。 犬绒蹲下身,将手里的怪异铃铛呈现在时绾眼前。 第82章 逆徒21 时绾怔怔的看着犬绒掌心那带着诡异暗纹金色铃铛,而后嗓音沙哑道:“如何能救他,不让他如这般……” “这般癫狂。” 时绾似乎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犬绒并没有感到惊讶,亦或者如方才离清那般,根本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离清,旁的物事,已经如不了她的眼。 纵然离清被钳制,被俘获,被侮辱,被强硬压着脑袋趴在栏杆上看着离清的时绾,眼里的情绪依旧是充满了恐惧,仿佛不认识离清一样。她大概知道了平怨道人以她为威胁,逼迫离清束手就擒,所以才那般,沉默。 看着离清满面屈辱,亦是,强忍着所有的绝望,吞了压在口中的叫喊。 “我不知道,不过这铃铛,似乎有摄魂的功效。离清如今神志不清,全拜这铃铛所赐。” “而且,离清又是何时被这铃铛摄了心魄,我一概不知。” 提到摄魂,犬绒猛的想到了远在碧溪镇的胖婶,胖婶虽魂魄健全,但沉睡不醒,浑身冰凉宛若死人。莫非青平镇傀儡,皆是由这一个能够摄魂的铃铛所制?这么说来,也并无道理。傀儡被控制,林逸等人也并没有发现那些傀儡皆是被人抽取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躯壳。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一切却合乎情理。现实里,在一行人来青平镇时,平怨道人并未死,离清也尚且活着,只是那时,谎称自己为时笙的离清身旁,并未见到时绾的身影,亦或者说,时绾早就已经死了。 现实中平怨道人死时,摄魂铃并不在他身上,所以,制成青平镇众多的傀儡真凶,只可能是……离清。只是不知道他制造那么多傀儡是为了什么。报复平怨道人,也不至于加害他人来达到他的目的。 况且当时平怨道人失去了能够控制离清的摄魂铃,又怎么可能是身为大妖的离清的对手。离清放着仇人不杀,反而制作傀儡害人,这事,尚且要等到出了梦境之后当场质问。 犬绒在观察摄魂铃的时候,她没有发现被摄魂铃控制的离清,眼神有一瞬间的挣扎,一双眼睛猩红,尖锐的獠牙,也伸了出来。就在她转身,将摄魂铃靠近离清时,离清突然发狂,那带着尖利指甲的手,直接抓向了她的脸。 犬绒是蹲着的,加上离清动作迅速,距离又近,根本躲闪不及,可是她没有想到,一具温热的身体,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地上,伴随着一声闷哼,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 空荡荡的流云阁,似乎瞬间寂静了下来,犬绒被时绾压在身下,白袍铺陈一地,上面沾了点点血液。时绾身上很暖,带着熟悉的浅香,就算轮回多少世,她也不可能忘记的,在那一刹那间看到时绾的眼睛。 刻骨的,深邃的,漂亮的黑眸…… 犬绒躺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黑沉的瞳孔微缩,她楞楞的看着脸色苍白嘴角渗血的时绾,目光向后,看到如疯狗一般的离清再次挥爪。 她抱着时绾在地上滚了一圈,从地上站起来,手中握着离清那把暗红色的剑,剑尖,指向了离清。剑上,尚且带着平怨道人的血液。 “哈哈哈……” 离清忽然咧嘴笑了,本就艳丽的面容此刻越发的勾魂摄魄,他将沾着时绾血液的那一只手递到唇边,伸出舌尖慢慢的将那些血液舔舐干净。妖气,浓重的妖气萦绕在这流云阁里。 他似乎察觉到了犬绒的身份,所以才会有敌意,因为,动物天生具有领地意识,这也是导致离清摆脱摄魂铃发狂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如今,犬绒扭头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时绾,她后背被抓伤,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痕,血流不止,暗色血液浸湿了她的白裙子。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压下心里的无尽愤怒和心疼。 手上的暗红色长剑忽然变得灼热起来,离清抬眸邪邪的看着犬绒,像动物一样,继续舔着手背。在他朝着她扑过来的时候,犬绒挥剑挡住了他的利爪。 剑刃与锋利指甲相撞,犬绒虎口发麻,她快速用力扭曲剑身,剑刃划破了离清掌心,血液,喷洒。而离清似乎不怕疼一样,又朝着犬绒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犬绒扬手,便扔出了一团黑色火焰,离清闪身躲过,黑色火焰一接触到地面便消失不见。犬绒便趁着他躲闪之际不再后退,在他靠近她的那一刹那,直接,将手里的剑搭在了离清的脖子上,剑刃锋利,划破了他脖颈肌肤,点点血液,顺着细小伤口流出。 未曾想,即使长剑搭在要害之上,离清也没有任何的停顿,??他直接伸出爪子,一把掐住了犬绒的脖子,将她狠狠的按在了柱子上,另一只手抬起,锋利爪子就要贯穿她的心脏。 就在那只手快要刺进她的心脏时,满脸癫狂的离清突然不动了,静止在了那里,与此同时,他被长剑削掉的一缕青丝,也停滞在了空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犬绒呼吸困难,额角青筋暴起,被按在朱红柱子上,脊背骨头撞在了坚硬柱子,疼的厉害。在离清扑过来的刹那间,犬绒的第一反应便是挪开了放在离清脖颈边的带血长剑不让剑刃抹了他的脖子,是以,躲闪不及,差点被他锋利的爪子刺穿心脏。 恍惚间,犬绒看到了清和,他缓缓的从流云阁门口走进来,青袍晃动,一张清俊脸上无喜无悲。他走到离清旁边,轻轻的在他额头一点,离清便倒地昏迷不醒。 失了禁锢犬绒这才顺着冰凉柱子滑落坐在地板上,捂着脖子艰难的喘着粗气。 “时绾受伤了,你去看看。” 犬绒抬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清和,清和闻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讳莫如深,深不可测。而后,只见清和抬手,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时绾消失,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昏迷过去的离清。 “有意义吗?” “插手这件事?” “莫非是忘了,这只是刘虞山的一场梦。即使改变了梦境里的一切,然而,现实还是现实,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清和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勾着她的下巴,目光清冷。 第83章 逆徒22 “不忍心。” 犬绒扭头,摆脱了清和的触碰,清和见状,依旧无甚表情。他突然俯身近距离的看着犬绒的脸,白皙精致的脸上带了不解,漂亮的桃花眸里倒映出犬绒的身影。 他不明白,为何犬绒会厌恶他的触碰,显然,他没有想过,他为何总是不顾男女大防去接近她。 犬绒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她伸出右手抵在清和胸膛前,用力的将他往后推了推,温热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犹如被烫到一样,犬绒猛的又收回了手,眉头微蹙。 清和看出了犬绒的不自在,便也不再靠那么近,他向后退了几步,而后道: “那只妖被你手中的摄魂铃控制,只是因为你同样是妖,两人互相排斥导致离清对你心存敌意,倒也摆脱了摄魂铃的控制,只不过依旧神志不清,行为癫狂,只想杀了你。” 他垂眸着犬绒,卷翘纤长的鸦黑色长睫微动,低着头的犬绒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她扭头,看向地面,留给他一个白皙侧脸。 “我知道为何一直等不到乾妩他们了。”犬绒看着地面,躲避着清和的眼神。 “为何?”清和直直的看着犬绒的脸问。 “时绾便是乾妩,至于萧白和林逸,便可能是……大妖离清,甚至是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他们,我不确定。” “我只确定,时绾,便是乾妩。” “身陷梦境,以他人身份活着,又怎么可能……认识你我。” 清和冷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在这寂静无人的流云阁内格外清晰。 犬绒靠在朱红色柱子上,白色衣摆垂落一地。袖口,衣领,甚至是脖颈边,都带着点点血液,那是,方才时绾溅到她身上的,温热的血。同样也是,灼烧她心脏的,腐蚀她脑子的,毒液。 清和低头看着一脸颓废的犬绒,眉头微蹙,“为何你我二人拥有自己的意识?” “我不知道。”犬绒恍惚道。 “我们进入的,大概不是刘虞山的梦境。” “刘虞山只是一介凡人,又怎么可能有着影响他人神魂的能力。”清和开口,嗓音低沉,却又从容。 “我们进入的,是平怨道人的梦境。他猜到了我们可能以入梦的方式查找一切的真相,所以,他便设置了一个假的分身,引诱我们去找刘虞山,而后,他伪装成刘虞山,设了陷阱等着我们往里跳。” 犬绒突然抬头看着清和,清和一怔,而后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合情合理。” “时绾和离清现如今在何处?”犬绒又问。 “送到了医馆,自有人照料。” “至于那只妖,神魂不稳,情况不妙。” “毕竟平怨要的,就是我们在这梦境里,神魂具散。” “走吧,去医馆。” 清和弯腰,一把拽住了犬绒手腕,入手滑腻而温热,他皱了皱眉头,而后,两个人消失在了一片狼藉的流云阁内。 等到回神的时候,犬绒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清和放开了拽着她手腕的手,率先,打开医馆的门走了进去。 医馆里没有人,死寂一片,犬绒跟在清和后面,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时绾在里间…” “想去看便去吧。” 清和走到放置药材的方格内,撩起长袍露出白皙手臂,而后,他抬手随意的取出几味药材放置在桌子上,用帕子垫着包好,去了医馆后边,不知道去干些什么。 临走时他道:“时绾背后有伤,你替她处理一下伤口,虽然是梦境,但疼痛,依旧存在,如若时绾便是乾妩,那么,在梦境里出事,就真的永远不会回到现实了。” 还是并未交代他去作何,犬绒没有多想,径直走到里间,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时绾躺在床榻上,生死不明。空气中,血腥味浓重。犬绒站在原地,楞楞望着伤痕累累的时绾,眼眶红的吓人。 “为什么不早点认出阿梧呢,这样的话,阿梧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犬绒蹲下身趴在床榻边,像是最初她还是作为一只狗那样,抬头凝望着时绾,满目执拗。不知看了时绾多久,直到时绾梦里呓语,回神的犬绒这才从房间离开。再次回到房间时,手里端了一盆温水夹杂着白色巾帕。 将桐盆放在桌子上,犬绒走到床榻边,解了时绾的衣裳。白色衣裙上粘着血液,血液干涸,便凝聚成了血块。时绾趴在床榻上,一张雪白的脊背如今血淋淋一片,五道深深的抓口似乎都要抓破皮肉,镶嵌进骨头里。 犬绒凝眸看着时绾的脊背,目光里带了些深沉,她咬着嘴唇,嘴里一片咸猩。这五道抓伤,本来应该出现在她身上,而不是,躺在这里生死不明的时绾身上。 当时,猝不及防的看到了时绾的眼睛,难怪总觉得时绾熟悉,一刹那间,心脏剧烈跳动,绝望的让犬绒想哭。原来,时绾便是乾妩,她所要守护之人。是她眼拙,认不出她的苏梧。 手中白色巾帕被血染红,一盆子清水也变成了血水。 处理完了时绾脊背上的伤痕,但看到她雪白肌肤上的其他被人虐待过的痕迹之后,犬绒一把,将手里的巾帕摔到了桐盆里。水珠四溅,溅了犬绒一身。 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一边替时绾穿衣服,一边狠狠地抹着眼泪。时绾的衣裳已经被血染透,被抓烂,而清和似乎早有准备,床榻边,放了一件水蓝色长裙。 收拾完一切外加整理压抑所有的情绪之后,犬绒站在床榻边,像个木头人一样,楞楞的看着时绾。时绾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嘴唇干涩起皮,犬绒深深的看了一眼时绾,而后,离开了里间。 “你去哪里?” 清和端着一碗药从医馆后面走出来,看到犬绒,疑惑的问了一句。 “清和,若是我们出了这梦境,乾妩会记得梦境里所发生的事情吗?” 犬绒嘴唇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她一说话,此刻才感觉到了疼,她舔了舔嘴唇,抬眸看着清和。 “大概,会记忆深刻。” “不过,也可以在她出去之后,消了她的记忆。”清和将手里的黑乎乎的药递到犬绒手里,而后看着她道: “你喂给时绾,治那些皮外伤的。” 犬绒不知道清和竟然还懂医理,稍微惊讶了一会儿便端着药进了里间。 第84章 逆徒23 犬绒走到床榻边叫醒了时绾,时绾睁开眼看到她时,开口的两个字便是“离清”。 “离清,可还好?” 时绾抬头艰难的看着犬绒,干裂的嘴唇开始渗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红艳艳的血液染红唇瓣,像是上面涂了一层嫣红的口脂。 犬绒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手帕替她擦了擦干裂嘴唇上的血液。时绾楞楞的看着犬绒,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倒映出犬绒一张清秀白皙的脸。 因为犬绒并不知道此刻离清在哪儿,所以无法回答放开她的问题,只是,默默的端着手里的药,蹲下身,拿着勺子作势喂她。索性时绾也乖顺,安安静静的吞了犬绒所喂的那些黑乎乎的粘稠的药。 喝完药之后,她再次看着犬绒问了一句:“离清在哪儿?是否还活着?” “活着,也在这所医馆里,只不过我并不知晓他在哪个房间里。”犬绒道。 她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腹部平视着时绾的眼睛,裙摆拖拉在地上,染上了丝丝灰尘。近距离看时绾时,犬绒才发现,她的眼睛像极了乾妩。黑沉,清澈。 以前并未接近过时绾,犬绒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歪头打量着时绾的美貌。细想之下,两个人,竟是一次眼神接触也无。所以,犬绒未曾察觉,时绾便是乾妩。 可是,即使面容体型味道皆被篡改,可是犬绒对于乾妩的感觉,始终改变不了。就如全世界的人都认不出来乾妩,可是,犬绒能。 她熟悉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 平怨道人,可谓是心机深沉,以这样的方式,将所有人困死在梦境之中,而后,一一斩杀。一切,隐藏的太深,根本无法察觉,亦让人觉察不到。即便熟悉的人近在咫尺,也无法认出对方。 若不是时绾那日触碰到了犬绒,犬绒恐怕,永远也不可能认出时绾便是乾妩。即使觉得时绾熟悉,也想不到时绾就是乾妩。 ……… “你好了之后再带你去见他。”犬绒道。 “多谢。”时绾垂眸,看着床榻上的被子。 “时绾,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犬绒出声,清澈嗓音里带了些许旁的情绪。 “从未,见过你。”时绾抬眸看着犬绒。 “为何当时,要替我挡下那一击?” 犬绒忽然伸手抓住了时绾泛凉的手,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时绾的眼睛,时绾干涩的嘴唇微动: “你,本不该牵扯进我与离清的事情中,离清突然发狂,想要置你于死地,我不能,看着他伤了你。” “你原本救了他,若是,你因为他而失去性命,那离清,又与禽兽有何区别。” 时绾躲避着犬绒摄人目光,不再与其对视,犬绒看着时绾额角那细密的汗水,垂下眸子,收回了抓着时绾的手。她扶着她趴在床上,而后,准备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时绾突然开口道,沙哑的嗓音里多了一些别的情绪,然而,犬绒并不曾察觉。 “我叫,苏……梧…” 背对着时绾的犬绒眨了眨眼睛,猩红的眼睛很疼,她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 出了里间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软榻上的清和,清和闭着眼睛和衣侧躺着,鸦黑色长睫在白皙眼睑下方,投出一道阴影。他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头青丝略显凌乱,一缕长发,划过脸颊,擦着秀挺鼻梁落到了嫣红的唇瓣上。 身上青色长袍从软榻上垂落下来,直接,铺在了地面。这一幕,惑人非常。 犬绒愣了愣而后走到清和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睡着的清和,似乎是想要叫醒他,然而最终还是沉默的站在一旁,直到,清和睡醒。而犬绒,便足足也站了两个时辰,双腿有些僵硬。 “你站在这里作何?” 清和手抵着额头,躺在软榻上仰头看着犬绒,漂亮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垂下眸子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将垂落到地上的衣摆拾起来。他从软榻上坐起身,上半身挺直,表情慵懒,像一只刚睡醒的猫儿,伸了伸懒腰之后的惬意。 “我有事情要问你。”犬绒垂眸看着清和。 “你说。”清和表情里带着觉后的惬意。 “伸出手来。” 清和乖乖伸手,指尖修长,掌心带着细细纹路,一个金色的铃铛放在了他的掌心里,带着凉意。 “给我干什么?”清和歪头不解的看着犬绒。 “你知晓我是妖,所以我拿着这东西,不适宜。” “哦。”清和将铃铛放进了袖口里。 “离清在何处?”犬绒问。 ????????“既是狼妖,闻不到吗?”清和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说呢?”犬绒呲了呲牙,面带威胁之意。 “离清陷入沉睡中,目前没有大碍。”清和坐在软榻上看着犬绒,随意的撩了撩肩侧的头发。 “我们如今,该怎么办?”犬绒顿了顿,而后开口。 “我不知。” “不过,强行突破也并不无道理。”清和勾唇。 “强行突破?可是平怨道人已死。”犬绒皱了皱眉头,面带疑惑。 “确定那个平怨道人不是傀儡吗?” “平怨道人那一个脑袋,可生的极好,至少,论阴谋诡计,一般人可不是对手。”清和道。 “离清癫狂之际所杀平怨,乃是傀儡?” “怪不得,平怨道人已死,这梦境还继续着。”犬绒皱眉。 “如今,只要找到真正的平怨道人,杀了他,梦境破碎,我们,便可离开这里。”清和嗓音低沉,尾音拉长,莫名带了一丝危险。 他从软榻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敛了所有情绪,黑眸深沉,宛若深渊。犬绒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看着地面道: “平怨为何弄一个傀儡而不是亲自来杀我们?” “你忘了摄魂铃?” “若是你或者离清任何一个人被摄魂铃控制,便会自相残杀。” “进入梦境的其他人,亦如此。” “届时,不用平怨动手,我们,便永远的消失在这梦境里,神魂具灭。” 清和走到窗边,抬手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热闹非凡的街道,面上情绪高深莫测。 “平怨道人擅长诡道,那我们便陪他玩玩。” “如何玩?”犬绒道。 “他会来找我们的,既是他的梦境,他便掌握了一切。迟早,会找到这里来。”清和转身,面对着犬绒。 第85章 逆徒24 几天之后,医馆里来了个熟人,来人一袭白袍,衣襟处绣着暗色梵文,面容稚嫩精致,在看到犬绒时,白皙的脸上更是带了一丝惊诧。 “苏梧姐姐,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你不是普通人不能进入这梦境之中吗?” 萧白少年围着犬绒走了几步,一脸莫名的看着犬绒。彼时犬绒正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去嗅桌案上那些药材,青丝从肩侧滑落,垂到桌子上,挡住了脸,长发上面,甚至粘了许多细碎的药材。萧白少年那一声“苏梧姐姐”,似乎惊到了她,使她突然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的脸上还带着一些药渣,有些滑稽可笑。 “我……” “她是被人强行塞进来的。” 犬绒正在犹豫之际,清和从门外走进来接话道,犬绒看了一眼清和,后者唇角上扬,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萧白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清和看着萧白,细长眼眸里情绪不显,反倒是萧白,略显局促。他低下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 “我刚一进去梦境,便来到了一个陌生荒凉的地方,查探之下,原来是到了另一个城镇内,那里距离这里极其遥远且我不认识路。” “一路颠沛流离,寻人便问,这才堪堪找到了青平镇,来到了这所医馆。” 萧白走到清和跟前,抬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清和,表情可怜兮兮,一双黑眸透彻。仰着头,下颚线流畅分明,脖颈修长且纤细,仿佛轻轻一触碰就会断似的。 清和不语,反而是低垂着眸子看着萧白,萧白被他直白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将目光放在了始终不语的犬绒身上。 “苏梧姐姐,你们找到林逸始终他们了吗?”萧白看着犬绒歪头道。 “并无。”犬绒垂着眸子,使人看不清楚表情,嗓音有些压抑。 “苏梧姐姐……” “闭嘴。” 犬绒抬头,目龇欲裂的看着萧白,一双眼睛突兀的变成了赤金色的兽瞳,??她一开口,尖利獠牙便露了出来。白皙的面容,有些扭曲。任何人一看,都晓得犬绒非我族类。 “你……”萧白微楞,表情惊诧。 犬绒死死的盯着萧白,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来,脚踩在地上洒落的晒干药材上,发出清脆声响。萧白恐惧,瞳孔骤缩,扯着清和衣摆慌忙往他背后躲。 而站在不远处的清和看着突然间癫狂的犬绒,眸光微暗。怔愣间,只见犬绒忽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样,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獠牙伸出,面容狰狞。 清和并未躲也并没有伤她,而是站在原地。只不过他并未想到,犬绒的目标不在于他。 犬绒冲过来之际,直接,擦过他的肩膀,锋利指甲,直接刺进了他身后萧白的肩膀上,血腥味弥漫开来。 两个人距离很近,只要清和一扭头就能够看到犬绒满是嗜血杀意的眼神。是那样的凶残,失去理智,只剩下了兽性。 清和伸手,青色长袍微动,袖下的手紧紧的拽住了犬绒的手腕。谁知犬绒突然从萧白肩膀上抽出了满是血液的手,伴随着“噗嗤”一声以及萧白压抑的闷哼声。 而犬绒,沾满血液的右手垂在腰测,手上的血液“啪嗒啪嗒”往下掉,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血潭。她双眼无神,一脸呆滞的站在清和面前不动,而目光,始终,放在了清和背后萧白的身上。 清和转身,便看到萧白满脸惊恐,猩红血液,溅了他一脸,而肩膀处血肉模糊。血液,染红了他的白袍。 “清和…道友,苏梧姐姐,她,是妖吗?” 他眼眶通红,咬着嘴唇,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了一样,只是手足无措的看着清和。清和并不言语,只是拽着犬绒手腕的手微微用力,而犬绒犹如傀儡一般,毫无反应。眼神直勾勾的,随着萧白的动作而动。 清和手腕用力,将犬绒拽到她的面前,浑身僵硬的犬绒脚步踉跄,没有站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温热脸颊,贴在他的锁骨上,柔软的唇瓣,印在了脖颈肌肤上。一呼一吸之间,温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颈项白皙肌肤上,带起一阵颤栗。清和那处的肌肤,变成了粉嫩颜色。 犬绒的身上是温暖的,甚至是带着浅淡的皂角香。清和愣了愣压下了所有的不适,而后,他伸出双手,捂着她两只耳朵,抬起她的头,深深的凝望着她的脸,也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的亲昵。 犬绒一整张脸都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潮湿红润,两只耳朵也很烫。对上犬绒那双赤金兽瞳,清和忽然,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 好……美…… ……… 然而失态仅是一瞬,清和很快便敛了所有情绪,只是,被他按着头的犬绒却忽然挣脱了他的钳制,直接,楞楞的走到了萧白身边,继续,跟着他,看着他。 萧白脸色惨白,肩侧血液流淌不止,他弯腰扶着桌子,才不至于倒在地上。看到犬绒忽然跑到了他的旁边,一惊,直接尖叫了一声,下意识抓起桌子上的药材,一股脑的朝着犬绒扔了过去。 药材,砸到了犬绒的头上,而后,顺着头发掉落,落到了衣领里,地上。她仍旧是痴痴的望着萧白,一动不动,浑身狼狈。 萧白绕过犬绒,蹭到了清和身边,而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身体,直接趴在了清和的背上。胸前暗红血液,染红了清和脊背干净的青衫。 一双手,揽住了清和纤细的腰,萧白嘴唇微张,附在清和耳边吹了一口气道: “清和道友,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清和眸光微暗,眼里划过一丝诡谲的恶意。在那双手即将攀附在他的脖颈上时,清和转身一脚踹在了萧白的腹部。力道之大,萧白趴在地上,额角青筋暴起,一时之间竟缓不过神来。 “清和道友,你……”萧白看着一脸阴沉的清和,表情微变。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平怨?” 第86章 逆徒25 清和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嘴唇带血的“萧白”。瞳孔黑沉,眼尾处带着点点妖冶猩红,虽然情绪不外显,但是,上挑眼尾处的红还是显露了他的情绪。 “哈哈哈,你怎么会发现的?” “明明,我伪装的很好了。你看这脸,这身体,没有一处不像的。” 平怨道人胳膊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脸又皮笑肉不笑的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动作之间,略显狼狈,用萧白的脸做出那样的神情,着实刺眼。 平怨道人伸手一把抹去了唇上血液,掀眸将放肆的目光放在清和的脸上。眼睛浑浊,眼神大胆狂妄,竟将龌龊的心思,放到了清和身上。 “真正的萧白,不会这么恶心。” 清和居高临下的看着顶着萧白脸的平怨道人,扬手,衣摆翻飞,手中出现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剑身华丽,剑刃锋利,闪烁着寒光,而剑柄处带着复杂的黑色纹路,又诡异,又危险。 剑身周围萦绕着火红色烈焰,跳动着,闪烁着,空气,逐渐升温。 “要杀我,恐怕不会这么容易。” 平怨道人咧开嘴笑着,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只见他伸出胳膊,一个金色的铃铛便出现在了掌心中。铃铛与平常铃铛一般无二,只是隐藏在铃铛里面跳动着的,似乎是一只微小的墨绿色虫子。 铃铛“叮铃”一声,发出清脆声响,与此同时,站在清和背后的犬绒,突然抬起了满是锋利指甲的手。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平怨道人,双眼无神,眼皮也未曾眨动一下,抬起的手就那样僵持在半空中,白色广袖自手臂垂下,掩住了手腕上洁白肌肤。 平怨道人看着犬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尚且顶着萧白的脸,表情阴戾,满脸扭曲。 他再次狠狠的摇着手中的铃铛,铃铛发出凌乱脆响,可是犬绒依旧不动。 清和再看到平怨道人掌心的金色铃铛时,目光微暗。 如果平怨道人此刻拿着的摄魂铃是真的,那么,他身上的,必定是赝品。光是一个赝品便足以控制离清,那么,真正的摄魂铃,对于同样身为妖的苏梧来说,只怕,后果更加严重。 只是,清和转身看着僵住不动的犬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似乎,有点不对劲。站在他身后,被控制的她完全可以……杀了自己。 在频繁凌乱的铃声中,犬绒动了动身体,步伐踉跄的朝着平怨道人走了过去,脚如抬不起来一样,拖沓着,肩膀一高一低,头歪着,像极了初入青平镇时见过的那些傀儡。尤其是脸上表情,像死人睁眼了一样可怖。 平怨道人看着犬绒,浑浊的目光带了一丝打量。待犬绒走到他跟前时,他走到她面前,伸出粗糙手指捏住了她的脸。 已经恢复本来面貌的那张脸凑近她的眼睛,呼出的浊气打在犬绒的肌肤上。 看到这一幕,站在原地的清和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反胃,尤其是看到平怨道人触碰犬绒时,这股感觉更甚。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触碰了一样,觉得脏了。 平怨道人似乎不把清和放在眼里,亦或者说他觉得他手里有犬绒这个人质,清和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平怨道人忘了,清和此人,冷血无情。 在平怨道人疑惑为何犬绒会变成一般傀儡时,一把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而后从他的胸膛穿过。平怨低头看着带血的剑尖,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清和。 “你………” “不怕……这狼妖一辈子都只是……傀儡吗?” “与我何干!” 清和拔出剑,鲜血四溅,而他身上,干干净净,未沾分毫。 而后,再次挥剑,一阵寒光略过,平怨道人的颈项之上,已空荡荡一片。血液从整齐的切口处喷洒,宛如泉涌。颈项上,留下的,是红色的碎肉,猩红的血。从脖颈处切口渗出,淌过平怨道人雪白的长袍,顺着白袍,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没有了头颅的平怨道人身体“碰”的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而那颗头颅,掉在了不远处不久前犬绒所倒掉的药渣里面。细碎药渣,使得那张扭曲的变得模糊。 只是清和未曾注意,从平怨道人掌心掉落的金色铃铛里的墨绿色小虫,从犬绒的脚踝处衣服缝隙爬进去,钻进了她的肌肤里。 梦境,开始扭曲,眼前的场景,犹如镜子一样,裂成了一块一块,清和走到依旧痴傻一般的犬绒跟前,紧紧的握住了她温热的手。 ……… 清和是在大堂里醒来的,他是第一个清醒之人,所以,他走到依旧还沉睡着的乾妩面前,双手结印,白袍晃动,直接抹除了她在梦境里面的记忆。 因为,犬绒说过不想让乾妩记得,那些屈辱绝望的记忆,所以,清和抹了乾妩的记忆。 之后,林逸,萧白,乾妩,林婉儿都相继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每个人神色各异。尤其是林逸,他望向乾妩的目光,很是复杂。温润如玉的脸上,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 清和并不管林逸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与他无关,在一众人皆清醒之后,他便离开了大堂,循着犬绒的气息,来到了她所休憩的房间内。 犬绒并没有闩门,是以清和轻轻一推,那镂花木门便打开,他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待看到床榻上的犬绒脸色苍白依旧昏迷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解,为何她还没有清醒过来。 他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看了一会儿无果之后,他便弯腰俯身揭开床榻边上的被子坐在了犬绒身边,将修长白皙的指甲点在了她的额头之上,随即闭上了眼睛,鸦黑色长睫在眼睑下方映出一道阴影。 闯进脑海之中的,是一个短发少年。 清和感觉大脑滞涩,像爆炸了一样般疼痛,窒息,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接踵而来。耳边不断响起一声声“阿绒……”,“阿绒……” 时间,仿佛不在流淌了一样,死寂,在这沉闷的房间里萦绕。 坐在床榻边面皮极其出色的青袍男人,终究是,颤抖着身体,克制住所有的压抑,疯狂,欲望,轻轻的抱住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过了许久之后,他直起上半身,手刀一滑,指尖便渗出了嫣红血液。 他将手指凑到女子惨白的嘴唇边,血液,一滴滴渗进了女子的嘴里。失去血色的唇瓣因染上了血液而变得瑰丽嫣红,女子,总算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 年轻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笑,而后,再次俯身,贴着女子柔软湿润的唇瓣,伸出舌尖,将女子唇上的血液舔食干净。 第87章 逆徒26 犬绒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的大致内容她记不清楚了,不过,是一个噩梦。梦到了前世,梦到了……顾念北,那个,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让她惊惧的稚嫩少年。那些久违的,令她羞耻的记忆,又强行被塞进了脑袋里。像一个普通人突然间想起了本不该存在的前世记忆。 亲吻,触碰,肌肤相触。强颜欢笑的他,哭泣的他,少年的他偏执的他。犬绒从未想过,她在上一辈子里,竟然有这么多关于他的记忆,且是,那样的深刻。 只是,她终究还是忘了他,这一世回想起来,也只剩下了枯燥的记忆。犬绒像一个冷漠的过客一样,看完了所有,而后,也只是冷眼相对。 只是,那个梦被强行撕裂。犬绒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虚无,她站在黑暗中,即使尖叫,嘶吼,也无人回应。宛若被关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突然间,视角一变,她看到了苏梧,那个她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守护的人。 可是,苏梧浑身是血的躺在尸体遍地的乱葬岗上,一头青丝上面,满是白花花蠕动着的蛆虫。眼睛睁着,青紫的脸上,表情绝望。 她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这乱葬岗上,连裹尸的席子都没有,暴露在黑夜中,引来了夜里的捕食者。 野狗,咬着她的脖颈,撕开腐烂皮肉,啃食着内里骨血。 黑色乌鸦,立在被血染红的黑色土地上啄食着她心口残留的肉。 失去光彩的黑眸,望着天。灰尘,落到她已经停止眨动的眼珠上,越来越多,直到,那双眼睛变成了灰色。眼眶里被灰尘填满,那张脸,亦被灰尘覆盖。 白衣不仅被血染红了,上面也沾染着污泥和粘稠的腐液。她的心口有一个大洞,空荡荡的,里面红红的,原来是裸露的血肉,那颗心脏,不翼而飞。 在她上方,是一具动物巨大的骸骨,上面血肉全无,剩下的,也只是白森森的骨架,笼罩着苏梧整具尸体。像极了守护,即使死了,也要牢牢的护着。 犬绒怔怔的看着苏梧皲裂的脸,她一眨眼,苏梧,却变成了森森白骨,孤零零的躺在乱葬岗上。白衣变成了肮脏破布,一阵微风吹过,那破布,飘向了远方。恍惚间,犬绒变成了那副巨兽的骨架,趴俘在苏梧的尸骨上方,永远的,守护着她。 当年,苏梧死的惨烈,身为一只狗的犬绒无法保护她,在那群人闯进苏府的时候,只能扑上去,咬穿那群人的脖子,吞咽了令人作呕的血肉。苏梧变成了犬绒,永远的噩梦。 ……… 一切归于虚无,入目皆是苏梧,脸被划烂的她,目龇欲裂的她,痛苦喊叫的她。 入目所及,像是地狱,无数恶鬼,攀附着犬绒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一声声“阿绒”,“阿绒”的叫着。它咬烂了她脸上的肌肤,猩红舌头舔着她的脸,利齿啃食着脸上的血肉。 无数的恶鬼爬上了她的身体,撕扯着全身肌肤,吮吸着猩红血液。 很疼,全身都疼,地狱,人间,能够看见的,只是面目溃烂流脓的恶鬼,它穿着苏梧的衣裳,亲昵的黏腻的头颅凑到犬绒的脖颈上,利齿,刺进她的血管里。 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恶鬼,淹没了犬绒的身体,待到它们离开之时,黑暗里,只剩下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突然间,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拉着骷髅的手将那副空荡荡的骨架硬生生从黑暗中拖了出来。而后,骷髅,在黑暗中,化为了飞灰,一寸寸湮灭。 ……… 犬绒睁开眼睛时,满嘴咸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只是,嘴里的血腥味依旧很浓。她抬眸,便看到清和坐在床边,青色长袍落在床榻上,乌黑的双眸盯着她的脸,在她睁开眼睛之际,两个人视线相对,他眸光动了动,嗓音艰涩: “你醒了?” “嗯。” 犬绒移开了视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的拽着。有些疼。但是,出乎意料的,她没有觉得厌恶。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低垂着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复杂。心脏跳动的飞快,她忍着所有的疼痛,才不至于失态。 “乾妩他们,可还好?”犬绒问道。 “已无碍,此刻尚在大堂。” 清和淡淡的抽回了手,从床榻上站起来道:“你既已无碍,我便离开了。” 犬绒看着清和离开的背影,而后,疲累的闭上了眼睛。然而,她却始终皱着眉头身体颤抖,即使将全身都包裹在被子里,也缓解不了深入骨髓的疼。 ……… 伪装成刘虞山的平怨道人没有从那场梦境中醒过来,亦或者说,从清和在梦境里砍掉他的头颅开始,他便已经死了。而,摄魂铃,并未在他身上找到。 至于真正的刘虞山,则是被林婉儿找到的,林婉儿嗅觉灵敏非常,循着他身上的气息,跟着灵蝶,最终,在刘府的湖下面找到了刘虞山。当找到他时,他正骑在一名女子身上,手里拿着鞭子,满脸扭曲癫狂。 …… 原来,湖水下面,建了一处隐秘地下囚牢。而里面,囚禁的不是犯人,而是许多妙龄女子与她们的亲人。 后来打听之下才知晓,这些女子都是被刘虞山从外地拐来或者雇人强行掳来的,而之所以囚禁她们的亲人,也是为了他变态的嗜好。刘虞山好色,更喜欢虐待人。 他喜欢在女子亲人面前凌辱女子,看着那些人痛不欲生,目龇欲裂的表情,他会觉得更加兴奋…… 也为了,掩人耳目。干脆将一家老小都囚禁在这巨大囚牢里。日日折磨,夜夜凌辱。 刘虞山最后的结局,是被林逸等人放出来的那些愤怒疯狂的女子以及女子家眷给活活打死的。尸体,被剁碎扔到了城南乱葬岗,喂了山里野兽。 当愤怒的人们将唾液吐到刘虞山身上时,林逸乾妩他们,保持着沉默,面无表情的看着。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不值得被同情,被饶恕。 对于他所犯的罪,这便是报应。 当时,犬绒也站在其中,冷眼旁观。当看着刘虞山那张脸被女子尖利的指甲划烂,跪下求饶时,心里也生出一股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之感。 第88章 逆徒27 之后,他们去找了……时笙,亦或者说是,狐妖离清。林逸讲了梦境中的一切,只是,未曾说明,梦境中的离清,便是他自己。 离清依旧居住在原来的地方,似乎在刻意等他们,他坐在院子中央,看到他们的身影时,嘴角上扬,带着释然的微笑。门口又重新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两侧是两颗大榕树,榕树枝繁叶茂,挡住了灯笼的红光,在门口落下巨大的阴影。 “平怨死了,哈哈哈,他终于死了,枉我布下这么大的局。” ?? 离清看着双目放空,狭长漆黑的眼睛带着死寂的灰色,向来红润的唇瓣此刻干燥一片,满脸沧桑。如血红袍垂落到地面上,染上了污浊。 “为何要……害了那么多人?” 林逸看着离清,有质问,又有……同情。他知晓离清的一切,他的深情,他的绝望,他的遗憾和后悔。 “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平怨该死,刘虞山该死,这青平镇的人,都该死,都是一群畜生不如的怪物,死了活该。” 离清笑着,唇瓣勾起,满目讽刺癫狂,一口白牙晃眼。他斜睨了一眼林逸,而后道: “我是妖,杀人天经地义,我恨这世人,恨这恶心的人间。”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这可以摄人魂魄的铃铛吧。”离清伸手,金色铃铛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响声。 “这铃铛,毁了吧。” 离清抬手将铃铛朝空中一抛,长袍在空中飘扬一瞬。胳膊落下之际,那铃铛也直接掉在了清和脚下。清和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铃铛。 “毁了它,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肮脏污秽,也都会消失。该死的人会死,不该死的人,还会活着,快点,毁了它。” 离清嗓音粗砺,满目满脸狰狞,死死的看着清和手中铃铛,神情,突然癫狂,似乎是压制着什么东西一样,额角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猩红。獠牙,不受控制的伸了出来,耳朵,也变成了一对兽耳。 至于为何要将摄魂铃给清和,无人知晓。清和并未立即毁了摄魂铃,而是将它拿在手中观看,只不过有人,一把夺了他手中的摄魂铃转身便要离开。清和伸手,拽住那人的衣领,将那人扯了回来。白色衣袍翻飞,恍若如仙。青丝飞扬,遮住了不知是谁震惊的眼。 犬绒被清和拽住衣领,低着头站在了清和面前。 “你要干什么?”清和依旧拽着犬绒的衣领,将她提溜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她。 “我要……这铃铛。” “你给我,好不好?” “铃铛不能毁,毁了,会死好多人。我也,会死,死的很惨,” 犬绒抬头,讨好的看着清和,乌黑的眼睛却无神。 “为何?”清和垂眸再问… “因为……这铃铛本来就是我的啊。” 犬绒突然伸出利爪,狠狠的抓在了清和的胸前,尖锐指甲划破了的衣衫,皮肉翻滚,血液,顺着衣服流下。而后,趁着众人震惊之际,犬绒撞开清和的身体,从他身边略过,翻过墙檐,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苏梧姐姐……” “怎么会,伤了清和。”萧白楞楞的看着犬绒消失的地方,表情怔愣,一脸恍惚。 “她是妖。” 林逸脸上,带了一丝凝重,而后,他望了清和一眼,便转身追着犬绒而去。其余剑宗弟子见状,也跟了上去。寂静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清和以及离清。微风吹过,血腥味浓重。 “杀了我吧。” “傀儡是我做的,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个人承担。” 离清嘴角带着一抹微笑。抬头望天,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你本可以亲自杀了平怨,为何又伤及无辜?”清和问。 “无辜?” “呵,实在是可笑。” “青平镇的人,不知道他们作的孽。”清和满脸讽刺,太过于激动,开始咳嗽。他捂住嘴,血液,便顺着指缝往出淌,落到了红色的衣摆上,看不出来,那上面沾了血液。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小院里响起。离清极力压抑着咳嗽,咽了嘴里的血。 “你杀不了平怨,所以,借着我们的手杀人。”清和面无表情道。 “对啊,我杀不了他,因为他是主,我是仆。即使盗了摄魂铃。我也,依旧杀不了他。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与其痛苦的煎熬着,倒不如,利用着摄魂铃,杀了平怨。” “所以啊,我利用这摄魂铃,制成了满镇傀儡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让更多的人死去,都只是为了……” “吸引旁人,来到这里,杀了平怨。”离清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 他看着清和,赤红的眼睛像是要流下血泪。“求你,杀了我。” “人世太污浊,让人恶心。” “我的救赎早就死了,可我……我是连自己生死都控制不了的人。” 清和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想要抓住什么,最终,还是扑空,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艳丽红袍,扑了一地。像极了黑夜中盛开的,嫣红的花朵。 清和缓缓走到离清面前,离清狼狈的趴在地上,七窍流血,他艰难的抬头看着清和。满脸血污的他死死的盯着他,清和抬手,一把光剑出现在手中。 青色长袍晃动之际,离清仿佛看见了那个朝着他笑的灿烂的时绾。时绾朝着他伸出双手,抱住了肮脏的他。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蹭到她的身边,调戏她,亲吻她。 漂亮的黑瞳,逐渐失去了颜色,天地间,夜里,躺在冰冷石板上的红衣璀璨,像一朵从枝头凋零的花朵,最终腐败,化为了一抔黄土。 清和垂眸看着化为光点飘落天际的离清,他抬头,仰望着夜空。今晚,没有了星星。 很安静,安静的可怕。清和站在原地,不言语,亦不做其他。 忽然间,下雨了,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跌落,大门前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浑身衣衫被淋湿,雨滴顺着那张清俊的脸滑下。打湿了眉眼,漫过了嫣红的唇。 第89章 逆徒28 下了一夜的雨,后半夜,雷声轰鸣,响彻云霄。雨,下的更大,河里的水位上涨,水流湍急。 那一晚,林逸,乾妩,萧白,林婉儿几人追踪犬绒未果,等到他们满身狼狈再次回到那个小院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那颗榕树上的叶子似乎更加绿了。“啪嗒”一声,水滴从树叶上滑落,滴到了萧白的衣领里,一片冰凉。他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抹。 他们不知道,制成满镇傀儡的狐妖离清已经死了,他们更不知道,隐藏身份混在他们之间的犬绒,为何抢夺那邪物摄魂铃。 唯独林逸,看着那倒在院子之间的椅子,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关于狼妖所有的一切,有了狼妖的记忆。因为接触过摄魂铃,所以知晓了,当初他因为时绾,而被平怨擒住之后的一切。 那些恶心的,屈辱的记忆,甚至是让他分不清他究竟是谁。是狐妖离清,还是剑宗弟子林逸。 平怨修炼邪功,靠着掠夺妖的内丹修炼。而因为离清面皮生的好,平怨见色起意,并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囚在榻上,日夜凌辱。逼迫离清,做他的炉鼎。 一个男人,摧毁他的自尊便是让他去臣服于另一个男人,雌/伏于他人身下。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从噩梦中醒来,坐到天亮。不敢入睡,害怕入睡。林逸从未见过那样混乱的场面,血腥,恶心,令人反胃。他都不知道,离清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若是他,绝不会苟活着。 终有一日,离清顺从了平怨做了那腌臜事,伤了平怨盗了摄魂铃逃了。他去找时绾,可是那时,他找到的,也只是丢在乱葬岗上的一具白骨。 他不知道,时绾见过身穿黑袍脖子上带着铁链像狗一样被平怨带上街的离清,那时的时绾,浑身臭烘烘的窝在角落里,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可是,被毒哑的她还是认出了他,那时的她,撕心裂肺想要挤进围观的人群去找他,可是,被人踩断了腿。 他不知道,被毒哑又断了腿的时绾,是如何日日夜夜守在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直到在这样的一个雨夜里,断了气。 ………… 犬绒是在一片窒息中睁开眼睛的,四周都是水,且一片黑暗。她挣扎着,四肢乱蹬,最终,在差点淹死的时候,也从湖中,露出了头,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气。 嗓子,肺部,火辣辣的疼,她漂在湖面上,入眼的,是一片开阔平地,且不知是哪里。缓了许久之后,犬绒费力的,游到了岸上。 浑身无力,她直接躺在湖边软泥上,任由湖水冲过双脚。望着一片湛蓝的天,细碎的阳光透进一双赤金兽瞳里,越发的璀璨夺目。沾满污泥的白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身体曲线越发明显。 犬绒楞楞的看天,不断的眨着眼睛,而后,握紧了拳头。 昨晚,她强了摄魂铃并且逃了。 那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当时,脑海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叫嚣着,让她去杀了清和,杀了所有人,不然,她就会死。 可是,尚且存在理智的她,克制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甚至是,动用妖术禁锢着自己的身体,不去伤害所有人。 但当清和快要毁掉摄魂铃时,她突然,便开始不受控制。疼痛,来自骨子里的深入骨髓的疼痛。熟悉,疯狂。心脏都好像要被撕裂成碎片了一样。 之后,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却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压制着弑杀的渴望,她从清和手中强了摄魂铃便直接逃了。 后来,她便失去了意识,然后,就在冰冷的湖底醒来。没被淹死,可真是奇迹。 伸出手,从怀里掏出摄魂铃,犬绒挣扎着从污泥里站起来,而后,她走到一旁,捡了一块石头,将摄魂铃放在地上,拿起石头直直的砸了上去。 可是,砸下去之后,犬绒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她直接迎面,扑到了泥里,久久没有动静。 再抬头时,便已经是满脸污泥。而那身白袍,更是脏的不成样子。犬绒伸出手拍了拍脑袋,随即,又趴在水边,将脑袋浸在了湖水里面。 凉意,一瞬间令犬绒清醒,从水里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看着陷入泥里的摄魂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摄魂铃…… …… 犬绒回到了碧溪镇,回到了打工的酒楼里,当看到胖婶时,果不其然,胖婶的魂魄,没有了。 她走到胖婶跟前,俯身,将摄魂铃放在了她的旁边,摄魂铃像普通铃铛一样,并未有任何反应,胖婶,也依旧未曾醒过来。犬绒蹙眉,看着摄魂铃,而后,将它放在手心里,白皙指尖抵着铃铛,输入妖力。 而后,铃铛突兀一下子飘在空中自己动了起来,并且,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床榻边的帷幔,无风自动,似乎有什么白影,从房间里涌出,看不真切。 当铃铛掉在地上的时候,胖婶醒了过来,她看到满身都是泥的犬绒,一脸惊诧。 “阿绒啊,你这是干啥去了,咋弄成这样了?” “看这脏的,比我家黑子还脏。” 注:黑子是胖婶家一天看家的黑狗。 胖婶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踉跄了几步走到犬绒跟前,拿起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帕子,放在桐盆里浸湿,细细的替犬绒擦拭着脸上的泥。 “胖婶,你感觉怎么样?”犬绒抬眸看着胖婶,一双眼睛红红的。 “没事,我好着呢。不过才一天没见,阿绒你就想我了?”胖婶笑着打趣道。 一天未见? 睡着的人,果然没甚时间观念。 “胖婶,你睡了不止一天呐。”犬绒歪头看着胖婶,脸上的泥还没擦干净,她乱动,引得胖婶瞪了她一眼。 “啥?” “不止一天?” “哦,没事没事。”犬绒摆了摆手。 “你这丫头。” 胖婶伸手拧了拧犬绒腰间细肉,犬绒躲闪不及,被偷袭个正着,痒的她,不受控制的,笑出了声。 第90章 逆徒29 犬绒回到了碧溪镇,见到了胖婶,不出所料,胖婶果真离魂,仅留下一具空壳。 她利用摄魂铃,放出了被摄魂铃所控制的,所有人的魂魄。就如离清可以控制摄魂铃一样,被摄魂铃控制的犬绒亦可以反过来驱使摄魂铃。胖婶最终还是醒了过来,隐了身影的犬绒站在床边,看着一脸茫然的胖婶,嘴角勾了勾。 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犬绒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眨了眨眸子。她该去找乾妩了,当初也,本不该离开。乾妩身为恶毒女配,身为宋时衍的弟子,注定,这一生坎坷。 犬绒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胖婶,还是不放心便默默的跟在胖婶身后三日,直到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这才,离开了碧溪镇。 还是要回到苍衍山,回到乾妩待的那个地方。只是这次,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只能,躲到暗处默默的守护着她。 苍衍山的护山结界犬绒进不去,就只能借着苍衍山收徒之际,混在一众少年少女中进入苍衍山。 自从上次被宋时衍发现了身份,此次再进入苍衍山,犬绒可谓小心。掩藏了浑身妖气,装作正常人,面无表情的经历了剑宗的历练。然,犬绒为妖,天赋在人修里面却是平平无奇,只能当做一名普通的杂役弟子待在苍衍山。 与几个同样天赋不高的少年,一齐被分到了药峰,负责种植草药。 日子过得倒也闲适,加上乾妩时不时就会从清霄山下来听课,犬绒敛了气息便能时常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然而,若是乾妩进入清霄山,犬绒便不能再跟着她了,因为清霄山有结界,除了宋时衍的弟子,其余人皆不可入内。当初的她也凑巧就在清霄山内睁开了眼,所以才遇到了还是孩童的乾妩。 顺利的陪伴了乾妩的整个童年,那时,小小的她还以为犬绒是一个修仙大能呢,因为,犬绒不老不死。直到乾妩长大,后来也曾问过犬绒这个问题,那时犬绒打哈哈说自己是修真界大佬,如今隐匿了,看这清霄山风景优美,灵气充裕,便混进来了。 哪里是由于风景优美,还不是因为你。 犬绒心里真正想的是,若是乾妩不曾是宋时衍的弟子,她早就将她藏起来了,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让她接触到宋时衍和姜黎,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剧情中的纸片人乾妩恶毒,可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乾妩,并不如书中所说的那样,枉顾人伦,阴狠狡诈。 …… 修真无岁月,苟了大半年的犬绒,又遇到了高危剧情。这次,乾妩因为恋慕自己师尊而被逐出了剑宗。明面上是这样,然而,真正的结果却是,因为姜黎。 原剧情中,姜黎发现了乾妩恋慕宋时衍,便刻意在她所饮之茶中下了烈性春药,那药是系统禁品,一旦人中药,必须与人合欢,否则,必死。 姜黎的任务除了攻略男主宋时衍,第二个便是,替姜黎的原身报仇,逆袭原本的命运。乾妩,是姜黎复仇的对象。利用乾妩的爱慕,让她名誉扫地,让她失去一切。这一点,她做到了。 中药之人,不合欢,必死,宋时衍必然会拒绝乾妩,届时,不论是与他人媾和,还是选择去死,两种结局,皆是惨烈。 “师姐,这么急匆匆去何地?” 身穿白袍的少年看着一脸急色的犬绒,面带疑惑。 “我有要事,来不及解释了,阿欢,我先离开了。”犬绒放下手里锄头,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药田。 明叫阿欢的白袍少年,凝望着犬绒的背影,表情微楞,随即,将袍子撩起来挂在腰间,拿起锄头,开始松土。 ……… 犬绒不顾一切的跑到清霄山底下,可是,本来以为有结界她进不去,可是,触碰到那一层透明的结界时,结界直接,消失了,犬绒一愣,赶忙越过结界,去找乾妩。 因为宋时衍当初被烧毁的那个小木屋,竟然,被重新建了起来,路过小木屋时,犬绒甚至是下意识的走到小木屋跟前,推开门,可是,里面没有一个人。 乾妩,并不在这里。 清霄山很大,犬绒即使嗅觉灵敏也嗅不到乾妩的气息。犬绒很急,几乎忘了着清霄山上还存在着令她躲闪不及的煞神。 从中午,找到夜间,也未曾找到乾妩的身影,犬绒几乎是山上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连一丝她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夜空中布满了闪烁的星子,犬绒像一个疯子一样乱窜,满脸的汗水,头发黏在脸上,脚上沾满了泥。 忽然,犬绒触摸到了结界,透明结界阻挡了她向前的步伐。她站在原地,已经火急火燎的她几乎顾不了那么多却又进不去结界里面。 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她蹲下,伸出手刨了刨地面的土,然后,长睫动了动,修长的双手,突然间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最终,犬绒在地面上刨了一个能够让她通过结界的洞。 她钻进洞里,终是进入了结界里面,而犬绒,似乎也发现了一个面对结界,特别有用的办法…… 天色暗沉,也无人点灯,四周寂静一片,满脑子乾妩的犬绒,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入的,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她必须要找到乾妩,否则,她真的会被毁掉。 结界里面,是一片竹林,夜里竹林格外安静,只有微风吹过竹叶发出的“沙沙沙”的轻响,犬绒脚踩在落到地面的竹叶上面,几乎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竹林似乎很大,犬绒在里面绕了很久也没有走出去,忽然间,她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水汽缭绕的水潭里,水潭边上,似乎靠着一个人,但是模模糊看糊,看不真切。 当时已经找乾妩找到疯魔的她,几乎是立马就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背对着她,入眼的,便是一头被水汽打湿的柔顺黑发,遮住了脊背上雪白的肌肤,直到,没入水中。 第91章 逆徒30 曾几何时,犬绒想到这时候的场景,当真是悔不当初,怪自己眼瞎,那就是一个汉子,哪里来的美女。 ……… 还未等犬绒靠近,水声突然响起,她尚未明白发生何时,就被一双湿漉漉的手掐住脖子压在了铺满浓绿色竹叶的地面上。那双手死劲的掐着她的脖子,犬绒被掐的呼吸困难,脸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 映入她视线的,一张清冷如谪仙的脸,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更是带着诡谲的戾气。很矛盾的感觉,在一个人身上呈现出来。 明明长得清俊,偏偏,眼神和表情却阴鸷的可怕,让人感觉到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样,浑身不舒服,甚至是……遍体生寒。 生寒倒是没有,被人像犯人一样按在地上的犬绒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疼的可怕。意识,刹那间清醒,看着宋时衍那张脸,犬绒只觉得吾命休矣。 突然,放在衣襟里的摄魂铃自己飘了出来,它浮在空中,剧烈的响动着,而后,掐着犬绒的那种炙热的手,缓缓松开。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表情不善的宋时衍,竟然直接跌进了水里。 几乎是宋时衍手松开的那一刹那,犬绒便抚地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而后,反应过来的她急忙踉跄着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这里,不料,突然从水里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脚腕,直接将她也拽进了水里。 潭子里的水,寒冷刺骨,犬绒拼了命的想望水上游,可是,宋时衍依旧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脚腕,而后,另一只手,攀着她的小腿,一直往上,直到,拽住了她的腰带,将她死死的禁锢在了怀里。 水下不可视物,犬绒紧紧的闭着眼睛,因为水进入眼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墨色长发在水里很飘逸,尽管看不见,但是也能想象到。 宋时衍紧紧的贴在犬绒后背上,她能感觉他的身上很烫,很不正常。 ……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麻烦事一个接一个。犬绒心里焦急却也摆脱不了背后宋时衍的钳制,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她被人翻了过来,面对着那人。而后,嘴唇上,贴上了一个温软之物,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犬绒又开始剧烈挣扎。 宋时衍一手按着犬绒的后脑勺,一手搂着她的腰,面对面,两具身体紧紧的贴着。她一动,宋时衍便也感觉到了胸膛前,两团绵软之物,狠狠的蹭着他的肌肤…… 不耐于犬绒的挣扎,宋时衍两条腿夹住了犬绒的两腿。而后,双唇微启,舌/尖试探着舔了一下犬绒的牙齿。犬绒牙关紧闭,他便狠狠的掐了一把犬绒腰上的软肉,犬绒吃痛,张开了嘴。 既是渡气也是在占便宜,待到出水的时候,犬绒伸出手狠狠的打了宋时衍一巴掌。宋时衍一边脸颊变得通红,他深深的看着犬绒,而后,伸出舌/头,暧昧的舔了舔嫣红的唇瓣。 犬绒几乎目龇欲裂的看着他,而后,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那人的手,正扣在了她的胸前,绵软之物,正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似乎察觉到了不一样的触感,在犬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指张开,捏了捏。 犬绒满脸不可置信,短暂的沉默之后她道: “捏够了没有?”语带讽刺。 “很软,很好玩。”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呼吸打在白皙耳垂上,带起一阵痒意。犬绒最不耐这人刻意的嗟磨,故作清冷,实则是一个下流坯。 她抓着宋时衍的手腕,尖利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他也无动于衷,一直紧紧的抱着她。 “呵,狼妖啊,怎么又回来了?” “可惜,这一次走了,便再也不会有机会离开了。” 宋时衍幽幽的嗓音在这寂静的竹林里响起,犬绒面色微冷: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表面上风光霁月的道尊,竟然是个下流坯。” “借着修为高,竟然直接欺侮他人,实在是……虚伪。” “虚伪?” “他人?” “可惜,你不是人,是一只狼妖。” “而妖,落到修士手里,就只有死。” 宋时衍轻笑,语气里带着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犬绒的不自量力,还是在讽刺他人。 犬绒很急,急得双眼发红,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背后,白袍,沾了水变成了透明。春光乍泄,她竟也未曾注意。而注意之人,则眸光暗沉的看着她,一双潋滟桃花眼越发的危险。 “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宋时衍轻声道,语气里,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你想要什么?”犬绒道。 “呵,我想要的,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也不是强迫你干什么。” “只是让你,留在清霄山。” “如何?” 宋时衍眼眸微弯,眼角猩红泪痣越发的惑人。 “乾妩在哪里?”犬绒道。 “不在清霄山,在缥缈峰。” 宋时衍话音刚落,犬绒便忙道:“我会遵守承诺留在清霄山,但是我要去找乾妩,找到乾妩之后,我会回来。” 犬绒说完之后,宋时衍放开了她,而她,尚未来得及看一眼他,便急匆匆的从竹林中跑了出去。 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察觉到今晚的宋时衍的异常,与平时,似乎差别不大,却又相差很大。今晚怪异的宋时衍,少了清冷,多了……谷欠望。 ……… 犬绒未曾在清霄山嗅到乾妩的气息,原来是她根本就不在清霄山。 一入缥缈峰,犬绒便闻到了乾妩身上的气味,很淡很淡,但是足够了,这样,她便可以找到她。 一路循着乾妩的气息,犬绒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里一片漆黑,但犬绒是狼,夜里可以视物,所以,她便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坐在关闭房门外的,一脸恍惚的白袍男子。 “乾妩呢?”犬绒看着林逸,面无表情的问。 “她,在房间里。” 林逸抬头看着犬绒,那一双眼睛竟变成了赤红色。林逸此人,温润如玉,何时见过他如此邋遢的一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脚上,竟是连鞋子都没有穿。 第92章 逆徒31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麻烦事一个接一个。 犬绒心里焦急却也摆脱不了背后宋时衍的钳制,猝不及防之际,甚至是咽了几口凉水。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她被人翻了过来,面对着那人。而后,嘴唇上,贴上了一个温软之物,碾磨着,牙齿相撞,疼痛夹杂着恶心的感觉让犬绒狠狠的皱了下眉头,抬脚便要踹那人,却始终,踹不到,在水里乱蹬。 那人强硬打开了她的齿/关,柔软闯进去,笨拙粗鲁,没有章法,却很快无师自通,掌握技巧,攻城略地,豪不含糊。 反应过来嘴里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犬绒开始剧烈挣扎,水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水中反抗不易,无论是再踢再打,也只是枉然。这水池似乎是很深,深的不见底。两个在水里纠缠着,却也始终没有沉入到水底。 宋时衍一手按着犬绒的后脑勺,一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唇对着唇,脸对着脸,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的贴着。犬绒一动,宋时衍便也感觉到了胸膛前不一样的触感。他长睫颤抖了几下,而后,禁锢犬绒的手更加用力。 犬绒死死的闭着眼睛,自然是看不到宋时衍睁着眼睛,漂亮的桃花眼猩红,又狰狞可怖。他能看到她紧皱的眉头,略显痛苦的脸。 似乎是不耐于犬绒的挣扎,宋时衍两条长腿夹住了犬绒的两腿。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犬绒吃痛,伸手一把掌掴在了他的脸上。 水中力气几乎使不出,她因厌恶打他,那一巴掌却也轻飘无力。 既是渡气也是在占便宜,待到出水的时,犬绒再次伸出手狠狠的打了宋时衍一巴掌,那一掌,用力不轻,宋时衍侧头,一缕黑发顺着脸颊滑下,凌乱,又矛盾的充满了美感。而不知何时,果着的宋时衍身上套上了一件白袍,将所有的肌肤遮掩的严严实实。 一边脸颊变得通红,宋时衍站在水池中,深深的看着站在岸边的犬绒,一双黑眸猩红,目光寒凉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犬绒也几乎目龇欲裂的看着他,对视之间,火星四溅。而后,她扭头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直接,按在了水池边的草地上。湿漉漉的白裙又黏上了岸边污泥,下巴,磕到了泥里。而宋时衍,整个身体到压在她的身上,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面对天道之子,犬绒所有的妖力都被限制着,不能使用,只能趴在地上,任人宰割。可是,宋时衍却突然从她身上起来,在他起来之后,犬绒从地上爬起来,未曾看一眼一旁的宋时衍便要离开。 “你在找什么?” 宋时衍突然开口,嗓音极致沙哑。 闻言,犬绒脚步微顿,却又生出了警惕,她转身看着站在水池旁边的宋时衍,防备的同时又……升起了一抹希冀。今夜,乾妩会被姜黎陷害,她以为乾妩会在清霄山,可是,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她,那么,她很有可能不在清霄山。 “你什么意思?” 犬绒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宋时衍,眼神防备。避无可避的视线对上,让她想起了方才宋时衍的放肆,心里,又觉得一阵不适。压着所有的厌恶和愤怒,她还是转过了身。 “狼妖,平白无故闯进这竹林,难道是来送死?” “我记得,此处设有结界,而你,进来的实在是蹊跷?当初,逃出了苍衍山,如今会突然回来,可真是,令人好奇。” 宋时衍潋滟桃花眸微眯,危险又惑人。即使面无表情,却也依旧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高不可攀的感觉。 “乾妩在哪里?” 犬绒直接开口道,语气带了一丝急切,她如今很烦,脑子很乱,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了宋时衍身上。 “告诉你,我有何好处?”宋时衍问。 “你想要干什么?”犬绒眉目一蹙。 “不让你杀人放火,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这条件对你来说,很容易。” 宋时衍仰头看着夜空,侧脸白皙精致,身穿白袍,宛若如仙。微风吹过他的长发,青丝飞扬,整个人,多了一些清冷安逸,少了一丝邪魅狂娟,不似方才如疯子一般。 “什么?”犬绒问。 “留在清霄山,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如何?” 宋时衍走到迈步,朝着犬绒走了过来。而他进一步,犬绒便退一步。宋时衍停了脚步,犬绒,便也停下。 “你知晓,我厌恶你。” 犬绒垂眸,不去看宋时衍的脸,她没有问方才为何他像一个疯子一样想要掐死她,甚至是想要将她溺死,而在水里,又……亲了她,强硬的给她渡气。 矛盾,又复杂的人,犬绒不知道宋时衍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可是,她厌恶他,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冷眼相待,已经便是最大的忍耐。 “呵…” “厌恶便厌恶,与我何干!” “乾妩在缥缈峰山脚下,记住你的承诺。”宋时衍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些不悦,他冷嘲一声,不在言语。 “我知道。” 犬绒听到乾妩的消息之后,便随意回了一句,尚未来得及看一眼宋时衍,便急匆匆的从竹林中跑了出去。宋时衍依旧站在岸边,眼神幽幽的看着犬绒的背影。 而自始至终,犬绒都没有察觉到今晚的宋时衍的异常,与平时,似乎差别不大,却又相差很大。 ……… 犬绒未曾在清霄山嗅到乾妩的气息,原来是她根本就不在清霄山。缥缈峰距离清霄山遥远,气息,犬绒根本不会嗅到乾妩的气息。 马不停蹄的瞬移到缥缈峰,一入缥缈峰,犬绒便闻到了乾妩身上的气味,很淡很淡,但是足够了,这样,她便可以找到她。 一路循着乾妩的气息,犬绒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里一片漆黑,但犬绒是狼,夜里可以视物,所以,她便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坐在关闭房门外的,一脸恍惚的白袍男子。 “乾妩呢?”犬绒看着林逸,面无表情的问。林逸看到犬绒,竟也没有多少惊讶。毕竟当年托付还是孩童的乾妩时,犬绒带着兜帽,他没有看到她的长相。 “她,在房间里。” 林逸抬头看着犬绒,那一双眼睛竟变成了赤红色。 林逸此人,温润如玉,何时见过他如此邋遢的一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脚上,竟是连鞋子都没有穿。 第93章 逆徒32 林逸不认识犬绒,却让她直接去看乾妩,看他的样子,便已知恍惚到了什么程度。与此同时,犬绒忽然觉得心里不安,刚想要推门进去,林逸却突然从台阶上站起来,拦在了犬绒面前。 他看着她,细长眼眸黑沉,表情幽深。俊美白皙脸上,似乎是被指甲抓伤了一样,留下一道血痕,显得狼狈。白色长袍未束,直接敞开,露出里面白色里衣。里衣褶皱变形,凌乱的不成样子。少了平日里的温润,多了一丝颓废荒唐。 “你是谁?” “又怎么会知道乾妩在这里?” “她变成那样,是否也是你做的?” 林逸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向来温和的目光里,带着警惕。青丝凌乱,垂到脸上,黑与白的映衬,那张脸,也越发的白皙。 犬绒微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她知道所谓的剧情,所以才会来找乾妩,阻止剧情的发生? 何其荒诞可笑的理由,说出去,也无人会相信。 “我……” “是阿妩挚友,今日不见阿妩,心生不安,所以来找她。”犬绒如此道,这理由,着实勉强,却也是事实。 “你又是如何找到这缥缈峰的?”林逸垂眸再问。 “追踪符。”犬绒道。 “剑宗弟子乾妩,身体抱恙,天色已晚,不方便见客,你便自行离去。” 林逸态度依旧冷淡固执,还是不肯让犬绒见一面乾妩。屋子里满是乾妩的味道,犬绒能够肯定,乾妩就在屋子里。 且,她还嗅到了屋内未曾散去的清淡麝香味。当初进入刘虞山梦境时,待在青楼,可没少闻到过这种味道。所以她确定,乾妩终究还是喝了那带药的茶,并且与人合欢,只不过这人,却是……林逸。 犬绒心脏突突的跳,更加的焦急。她想要去看看乾妩的情况却碍于林逸的阻挠而终究从缥缈峰离开,留在了缥缈峰角下。 她猜想,林逸可能是察觉到了乾妩的不正常所以才将她带到了缥缈峰。可是,自始至终他也没有料到,乾妩中的是烈性春药,且不云雨便会死的那种。所以,为了就乾妩,林逸与乾妩双修,阴阳合和。 当初她拜托清和消了乾妩的记忆,却忘了林逸,他依旧有着梦境里那些不堪的记忆。只是不知道,林逸又是如何认出那梦境里的时绾,便是乾妩的。 且今日看林逸眼中那些难言的情绪,犬绒便猜想,林逸,出了梦境之后便就已经知晓了梦境里的时绾,便是乾妩。本就受那段记忆的影响,对乾妩存在着不明不白的感情,今日两人又双修,做了亲昵事。 两人关系,瞬间又变得复杂难堪。 乾妩没有梦境里的一丝一毫的记忆,独留林逸一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和挣扎。 …… 林逸不让犬绒去看乾妩,因为难堪,因为羞耻,也为了,乾妩的名声。犬绒去的时间太过于敏感,让林逸不得不怀疑。只是隐藏情绪将她赶下缥缈峰,并未动手,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 夜色深沉,天上没有一颗星子,犬绒坐在一棵巨树的枝干上,脑袋靠在粗糙树皮上,凝望着不远处的小屋。 繁茂树叶遮住了她的身影,再加上这棵树粗壮高大,即使在缥缈峰角下,也是最高的一棵树,直冲云霄,能够看到缥缈峰全貌,对于犬绒来说甚是有利。 犬绒靠在树上,她看到林逸在赶走她之后又坐在台阶上发呆,直到后半夜,才推门进入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犬绒坐的这棵树很高,即使距离是在缥缈峰山脚下她也能看到那个隐在林间的简陋小屋。视力极好的她甚至能看到身穿白袍的林逸…… 微风吹起,带起一阵寒意。犬绒是狼,毛皮厚实,倒也不觉得冷。摘下一片宽大的绿色树叶,盖在脸上。而后,她靠在巨大树枝上陷入了昏睡之中。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林间的时候,犬绒睁开了眼睛。璀璨阳光透进瞳孔里,泛起了细细耀眼金色,透彻又漂亮。 靠在巨树高枝上,从上往下看,云雾缭绕,底下一片模糊,掩在了清晨的雾气里。头顶的一滴露水从宽大的绿叶上滑落,直接,滴到了犬绒的额头上。突兀的一抹凉,犬绒愣了愣,抬手,抹了额头上的水。 她站在粗壮树枝上,往下看,可真是一览众山小。高耸树木下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可谓一壮观。而犬绒,直接快速的跳跃到其他枝干上,从巨树上下去。 落地的那一刻,一把带着寒光的长剑,直接搭在了犬绒的脖子上。犬绒顺着长剑,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微楞,而后看着那年轻的白袍女子道:“这是何意?” “邪祟,该除。” 姜黎面无表情的看着犬绒,白皙精致的脸上一片冷意。 犬绒未曾想,这辈子第一次见姜黎,竟会是这样的场景。姜黎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不记得犬绒。然而犬绒虽然记得姜黎却忘了大部分,其中,就有姜黎,试图杀死她的记忆。 犬绒不想与身为《黑化的他》的女主姜黎站在对立面,毕竟,她的目的,只是守护乾妩,并不是破坏剧情。但是,也正是因为她的目的是乾妩,所以,才会与姜黎的任务冲撞。也算是,直接破坏了剧情。 这就是一个不可逆转的死循环! 一本快穿文,很长很长,不经历过二十几个世界,变不算是快穿文,也很难在快穿文里出头。《黑化的他》五百万字,更是经历了五十多个世界,可谓长篇巨著。 而之所以出名,除却作者文笔好,剧情精彩,肉香四溢之外,剩下的,便是男女主之间的爱恨情仇,虐恋情深。然而,在原文中,姜黎攻略男主之路,可谓艰难。这也符合了书名,《黑化的他》男主人设。 年下,黑化,病娇男主更吃香,所以在作者笔下,那位与姜黎相爱相杀的变态,便格外的……疯魔,每一个世界的他,都是一个隐藏的变态。即使表面看起来正常,骨子里,也带着嗜血。着实,是犬绒惹不起的存在。 ……… 有虐恋,也有爽点,虐女配也是全文最大的看点。前期,恶毒女配狂霸拽,后期,女主打脸啪啪啪,可谓看的人心情舒畅。 第94章 逆徒33 而乾妩,便是那被虐的倒霉女配,每一世,都与姜黎存在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长篇巨著,《黑化的他》,凭着其特殊的暗黑特色以及病娇男主,名声大燥。 犬绒表情淡淡的看着姜黎,一双清澈黑眸倒映着她的身影。林间微冷,清风拂过,吹起了她额角凌乱青丝。树林阴翳,就连阳光,也照不进来,越发的冷。 姜黎几乎没有给犬绒开口的机会,森寒剑刃贴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划破她白嫩的肌肤,血液,顺着颈项肌肤滑落至衣领上。刺痛感,令犬绒皱了皱眉头。 她突然伸手,握住了锋利剑刃,掌心肌肤触碰到剑刃,皮肉被划开,血液,滴落在泥泞的地上。她握着剑刃将剑从脖子上移开,而后,又收回了手。 而姜黎似乎是缠上了犬绒一样,又挥剑朝着她刺过来,剑刃划破长空,速度极快。犬绒侧身躲过,她掀眸看着姜黎: “你到底要干什么?”语气里,多了一些不善。 “邪祟,该除。” 姜黎开口,还是之前的那一句话。她没有任何停顿,又朝着犬绒攻了过去,犬绒不欲与她纠缠,便只是四处躲闪,不进攻,也不还手。 可是姜黎似乎看出了犬绒的心思,手下动作越发狠戾,竟然是……想要犬绒的命。一招一式,都很快,凌厉剑气擦过犬绒的头发,一缕黑发,便直接从空中落下,掉进了污泥里。 犬绒好歹是活了千年的妖,自然不可能敌不过姜黎,只是她心存顾虑又只守不攻,被姜黎缠住,一时之间,竟也轻易脱不了身。 【系统,怎么样?】姜黎询问系统,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 【宿主,此人身上的确有异,且身怀至宝。】 【可以抵消宿主购买禁药所扣除积分。】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在姜黎脑海中响起。 闻言,姜黎眯了眯眼睛,手下动作,越发的毒辣。每一击,都是直击犬绒要害。 …… 姜黎花光了所有积分购买系统商城禁止购买的烈性春药,眼下,更是急需要做任务来兑换系统积分。禁止购买,也不知是系统从哪里弄来的,是以,简直是天价。 为了任务,姜黎咬着牙购买。却不料,下药成功之后乾妩竟然失去了踪影,就连系统,也定位不到她的位置。一切,可谓功亏一篑。 没有积分,攻略进度几乎是寸步难行,尤其是,宋时衍行踪不定,没有系统定位,她根本就查探不到他的位置。 而眼前之人身上,系统不久前探寻出来,她身上藏的,可能是仙器或者神器。而她身上的东西,可兑换积分。这样一来,她就必须,除了眼前之人,强了她身上所藏之物。 系统不能用了,姜黎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是她未曾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深藏不露,敛了浑身修为,让人察觉不到身上的灵气。她大意,初始时,落了下风。 姜黎看着犬绒那张清冷精致的脸,心里那种防备感越发的浓重。突如其来的,觉得眼前之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另一边,犬绒被姜黎缠的不耐,她在姜黎再次攻过来的时候,一个闪身到姜黎背后,扣住她的胳膊,夺了她手中长剑,锋利剑刃,抵到了姜黎的脖子上。 “姜黎啊,你还是这么狠毒。” “无冤无仇,却无端想要害人性命。穿着这一身剑宗弟子的长袍,不觉得羞愧吗?” 犬绒凑到姜黎耳边低语,语气寒凉讽刺,即使依旧还是那一身满是污泥的袍子,纵使满手血液,狼狈不堪,她也未曾展现出一丝颓唐。 姜黎要害被抵住,自是不敢乱动。她眸光微动,而后,语带不屑道: “你个妖人,私自闯入剑宗可是死罪,我替天行道,又有何错?” “替天行道?妖人?” “你又凭什么认定我是邪祟?”犬绒勾唇笑着,面露嘲讽。 “你衣衫不整,浑身脏乱,不知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腌臜事,一看便不像好人。”姜黎撇了撇嘴不屑道。 犬绒虽不了解姜黎,可是通过几世的接触,她自然知道她此刻在伪装,刻意装傻充楞,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在掩饰着什么,犬绒不知。她敛了浑身杀意,装作天真少女,着实可疑。 只是前言不搭后语,主观臆断,单凭自己衣衫不整,浑身脏乱便说,夸张的显得可笑。然而一张单纯无害的脸,可真是,容易误导人。 犬绒勾唇,表情讽刺。她不能杀掉男女主,所以不在言语,一个瞬移,便消失不见了踪影。银色长剑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当姜黎转身时,此地,已经没有了犬绒的身影。 她看着地上沾血的长剑,死死的皱着眉头,无辜的杏眼里划过一抹戾气。而后,她蹲下,衣摆垂落到地上,沾上了污泥。白皙指尖,轻轻触碰剑刃上鲜红的血液。 那是,犬绒的血。姜黎敛眸看着嘴角上扬,眼里带了一丝扭曲快意。 终究,还是伤了她不是吗? 【宿主,这血液可以兑换积分。】 系统话音刚落,剑刃上的血突然消失不见,就连指尖上的那一滴血,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姜黎微楞,似乎是未曾想到,系统会突然出声。 【这血液,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姜黎面无表情的问。 ????【经过鉴定,此为千年狼妖之血,内里蕴含强悍妖力,可肉死人,医白骨。】系统回答。 “千年狼妖吗?” “又为什么出现在缥缈峰下?”姜黎喃喃出声,白皙精致的脸上一片凝重。 ……… 犬绒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一脸恍惚的乾妩身边,彼时乾妩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双目望着湛蓝的天空。侧脸削瘦,肌肤惨白。即使犬绒突然出现,乾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犬绒楞楞的走到乾妩面前,蹲下,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抬头,凝望着她的脸。 乾妩感觉到了手中温热,低头,便看到了犬绒那张白皙清冷的脸。她深深的看着犬绒,而后,默默的弯腰抱住了犬绒,久久不语。 “你回来了?” 良久之后,乾妩开口。嗓音里,带了一丝艰涩。 “嗯,我回来了。”犬绒温顺的蹭了蹭乾妩的脸。 第95章 逆徒34 这是,继青平镇之后,犬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触碰到乾妩。她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感受到她的温热的肌肤。她终于不是,像个影子一样,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后。 犬绒将脑袋枕在乾妩膝盖上,青丝垂下落了一地。她闭着眼睛,乌黑长睫在眼睑下方留下一道阴影。犬绒面皮长得极好,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趴在乾妩膝盖上不言语,白袍黑发,像极了一副画。 ……… 乾妩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犬绒的头,一下又一下,这是乾妩还是苏梧那一世时,常有的动作。那时犬绒还是一只白色的“狗”,经常趴在她的脚边小憩。由于白色不耐脏加上又爱乱跑,经常弄得浑身脏兮兮。 苏梧素来喜爱干净,便不爱犬绒总是窝囊的趴在地上,因为嫌弃地上脏,她再一抱犬绒,身上的衣裳也脏了。所以她经常随身带着一块棉布,只要犬绒一有趴下的趋势,她就立马将棉布垫在地上,让犬绒趴。幼年的犬绒也大概懂得乾妩的意思,乖乖的趴在棉布上睡觉打盹。 不知保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乾妩才又道:“阿绒,阿绒啊。” “我好想你,你突然间就不见了,总感觉,好孤独。这清霄山,乃至整个剑宗,都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乾妩的嗓音在犬绒耳畔响起,犬绒抬起头,看着乾妩,暗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乾妩那张苍白失血的脸。 “我回来了。” “再也不离开阿妩了。” 闻言,乾妩垂眸看着犬绒,艰难的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太过于苦涩,令犬绒也感到难过。 犬绒知晓昨日在乾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此刻并没有提及。若是提起,更添难堪。乾妩虽然在外面高冷,但其骨子里,终究还是一个卑微的人。她这一生,有师尊却相当于没有,始终活在他人妒忌之下。长大了,因为身份敏感,背地里也遭人白眼。 书中乾妩心灵扭曲,变成了一个恶毒女配,可在犬绒眼前的乾妩,不是纸片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在晚上的时候,推门而入的林逸,在看到和乾妩站在一起的犬绒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开口道: “不曾想,道友真的与师妹认识。” “昨日你不信我,也对,见阿妩的理由的确蹩脚。”犬绒看着林逸道。 “是我不对。” 林逸抬手作揖,朝着犬绒聊表歉意。昨天夜晚,脑子混乱,面对突然出现的犬绒,态度,也的确不妥。林逸心感愧疚,便直接道歉。 “无碍。”犬绒道。 “说够了吗?” 乾妩突然开口,场面,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这时犬绒才发现,乾妩的表情难堪。她始终侧着脸不去看林逸的眼睛,犬绒也知道她的那句话,是说给林逸听的。 “师妹……” 林逸望着乾妩,狭长的眼眸里微暗,带了些许受伤。只是还是在乾妩话音落下之后,再次看了一眼她便默默的推门离开。屋子里,又变得安静。 “阿妩,不喜欢林逸吗?”犬绒犹豫着开口。 “呵呵,我已经,不配谈喜欢二字了。这两个字,何其讽刺伤人。” “阿绒,阿绒啊……” 乾妩突然一把抱住犬绒,死死的抱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入了脖颈的衣领里。犬绒微怔,意识到乾妩在哭,表情有些无措。垂下的手抬起,犬绒轻轻拍打着乾妩的背。 良久之后,乾妩才放开犬绒,用袖子,粗鲁的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整张脸,被她擦的通红。 “阿妩,发生了,什么事?”犬绒假装不知晓一切,试图让乾妩倾诉,内心的痛苦。 “阿绒,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乾妩勾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哭的太厉害,一双眼睛变成了核桃眼,满脸通红,眼里充斥着血丝。 乾妩还是不愿意讲,犬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乾妩去休息,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会变好。待到乾妩睡着后,犬绒推门离开,去找林逸。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搞明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着,总是不妥。 林逸并未离开多久,犬绒循着他的味道,便轻易的找到了他。彼时,林逸正坐在一个山间亭子里,脚边,放着几壶酒,而他手中,亦拿着一壶酒抬起酒瓶正在狂饮。 尚且来不及吞咽的清酒从酒壶两侧淌出,顺着嘴角,划过纤细白皙的脖颈,又顺着颈间滑腻肌肤往下淌,浸湿了胸前衣衫,留下深色痕迹。脚下几壶酒早就空了,可见,喝了不少。可是看着犬绒的目光,依旧清明。他凝望着她,身体歪歪扭扭的靠在朱红色围栏上。 “昨日,发生了何事?”犬绒走到林逸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并未有多少情绪,而是,冷淡和默然。 “昨日啊……” “呵呵……” “我失了童子身,可真是……” “痛苦。” “难堪到了极致,以至于浑身冰冷,满心绝望。本不该那样的,可不那样又不行。别人,也不能。” “所以,我就……嗝,我自己上了。” “世人皆说阴阳合和,鱼水之欢,为男人之乐事,而我,却只觉得痛苦。” “身体愉悦了,可心里,备受煎熬。” 林逸斜靠在围栏边,他拎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酒,嘴角带着令人感觉到酸涩的笑容。像是被呛着了,他开始剧烈咳嗽,咳的撕心裂肺。而后,他歪着脑袋,额角一缕长发滑到了脸上,略显狼狈。 到底还是喝醉了,面对乾妩的抗拒,风光霁月的林逸,只能借酒麻痹自己。 “为何,要带她上缥缈峰?”犬绒再问。 “我……” “有了心魔,乾妩终究,成为了我心里的一道坎。”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满脑子,都是她。微笑的她,哭泣的她……” “忘不了,她说过,她钦慕我。” “梦,也是痛苦的,一点也不甜。心魔,便是那时有的,印入我脑子里的恶魔。只想……” “杀了平怨……杀了……刘虞山。” “杀了……她。” 林逸扭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神情恍惚。 第96章 逆徒35 “所以,那日我终究是克制不住去找她,可是遇到她的时候,她却满脸痛苦的倒在清霄山底下,似乎是想要出清霄山却被人暗算。” “她执意不肯回到清霄山,也许是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才那样的倔强。” “我便把她,带回了缥缈峰。并未去见师尊,而是,安置在了半山腰的小屋里,毕竟,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名声不好。” “可是,可是,回到了缥缈峰之后,我未曾想到,她竟是,被人下了那种药。” 林逸扭头看着犬绒,一双黑沉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撅着红艳的嘴,加上眼眶红红,便显得满面委屈。头发也乱了,身上白袍也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好不狼狈。 “后来呢。”犬绒表情越来越冷,掩在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后来……嗝,即使我打晕她,又将她泡在冷水里也不管用。” “整整在后山那个寒潭里泡了大半夜,竟也是,不行。” “后来,师妹她,开始七窍流血,止不住的流。” “我靠近她,未曾想,她竟直接,施了术法,在我动弹不得的时候……” “她………” 林逸又拎起酒壶牛饮,一壶酒,很快见底,而后,他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看着犬绒,看了一会儿之后,闭眼,趴在围栏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犬绒垂眸看着整个身体都瘫在地上的林逸,随手布置了一个结界之后便离开了这林间小亭。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自窗外传进来,这夜,便变得有些嘈杂。 睡不着的犬绒躺在外间,熟睡的乾妩躺在里间。中间隔了一扇门,看不到彼此。 犬绒枕在胳膊,乌黑长发铺陈在枕头上,抬眸看着窗外的雨帘。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一个往下掉。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窗子未关,裹挟着湿意的冷风吹进来,吹起了一旁书桌上的砚纸,白色纸张落到地上。犬绒看着飘落纸张,眸光微动。她复又将目光,放到了窗外雨帘上。 她以前很喜欢这样的下雨天,雨声越大越好,天气,越寒凉越好,因为这样可以睡得更香。以前的犬绒,也有一爱好,便是睡觉。时常趴在乾妩膝盖上,睡得香甜。 用被子盖住脑袋,犬绒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睡着,可是,烦心事太多,终究是难以入眠。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在天快亮的时候,犬绒才睡着,所以,早上起的比较晚。索性修真之人辟谷不食,也不会有人叫犬绒起来吃早饭…… 还是中午的时候,乾妩叫醒了陷入沉睡中的犬绒。当看到犬绒那两个显眼的黑眼圈时,愣了愣,而后她道: “今日怎了?” “竟然还赖床了?” “唔……” “昨晚睡不着啊。” 犬绒将手从被子里伸出去,伸了个懒腰,一头青丝凌乱,糊了一脸。而后,她拨开脸上的头发看着乾妩。 “阿妩,何时,再回清霄山?” “我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每次看到姜离,总觉得自己被无声的嘲讽。有些恨宋时衍,当初不愿收徒直接拒绝好了,何苦让我挂着一个道尊亲传弟子的名头,遭人白眼。” “当年那些嫉妒我的人,如今,皆变成了同情和看不起。” 乾妩话语有些极端,表情讽刺。这是,犬绒很少在她身上看到的表情。在她发呆之际,一件青色长裙便朝着她兜头罩了下来,伴随着乾妩略带怒气的嗓音。 “也不知干什么去了,你瞧瞧你,满身污泥,脏乱不堪,脏死了。好歹是个女的,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犬绒扒拉开脑袋上的长裙,露出脸,看着乾妩,露出一抹讨好的笑。难得乾妩心情变好,犬绒便努力的,让她更开心一点。虽然,她并不擅长逗人笑。 “我又不害怕污了别人的眼。” 只穿一身白色亵衣的犬绒掀开被子,套上了乾妩拿来的青色长裙,穿上鞋走到地上,刚好合适。 “我储物空间里,还留着你许多衣衫,都是你的尺寸,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你上次究竟为何不告而别?”乾妩看着犬绒,眼里多了一丝凝重。 犬绒垂眸,避开了乾妩的视线。她自是不可能告诉她,她是妖。因为被宋时衍发现了身份,才匆忙从清霄山逃窜。以至于不告而别,莫名失踪。 ????????妖的身份,在这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世界里,便是不祥。一旦被发现与妖来往甚密,也会惹一身骚,被扣上与妖勾结的屎盆子。所以,犬绒不能告诉乾妩,她是妖。 “我待在清霄山觉着无聊,而阿妩又不在清霄山,便想着,去山下看看。” “毕竟,这人世间,涉足太少,一辈子,都浪费在了修炼上。” 犬绒笑着,嘴角上扬,澄澈目光里,多了一丝温情,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毫无人气。 在对乾妩撒谎时,犬绒总是会不经意间微笑,因为这样,她觉得乾妩才会相信她。不善于撒谎,嘴笨,不会说话,便少说话,多微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这样,因为乾妩始终不愿意再回到清霄山的缘故,两个人便也在这缥缈峰待了半个多月。期间,林逸来过几次,然而都被一脸不善的乾妩赶走了。 半个多月之后,剑宗举办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身为道尊弟子的乾妩,便不得不再回清霄山,而犬绒,自是跟着她。 回了清霄山之后,两个人依旧住在那个已经重新搭建好的小木屋里。犬绒看着小木屋,想起了不久前她在清霄山找不到乾妩的事情。 毕竟当时,整个清霄山没有一丝乾妩的气息。询问之下,乾妩说小屋重新搭建好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到过清霄山。一直都在山下历练,直到最近才回来。 只是一回来,便中招。若不是遇到了林逸,那么后果,可想而知。这一世,乾妩未曾爱上自己的师尊,但姜黎手中拿的“剧本”可不一样。 她以为一切都会像剧情发展那样,此时的乾妩早就爱上的宋时衍,所以,才会给乾妩下药,让意识不清的她去找宋时衍求/欢。而后,再找人去看乾妩身中媚药时与人媾/和的丑态。 第97章 逆徒36 恋慕自己的师尊违背伦理道德,当众与人交/欢秽乱宗门,无论是那一个,皆是罪无可恕。 爱慕自己师尊,在修真界本就令人唾弃,瞧不起。更何况,乾妩是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剑宗道尊宋时衍的弟子,更是不该。 道尊宋时衍早年惊才艳艳,天赋异禀,加上面皮清俊出色,名震整个修真界,也可以说,树敌无数。至于这为何名震修真界,还要数,当年他以一己之力,挑战并打败了所有来挑战他的修士。 如今,宋时衍的弟子出了此等丑闻。不仅乾妩名声臭了,就连宋时衍,也落得个管教不严为师不善的名声。 原书中,乾妩背负两项罪名,被废浑身修为,赶出剑宗。回到家族之后,又遭人陷害,卖进青楼,成了女支女。 后一魔修大能追杀一修士时闯进青楼,发现了乾妩绝佳的炉鼎体质。而若是让被废了浑身术法的乾妩修炼魔功,供他采补,那么修为,便可远超他人,迟早称霸一方。 只是,最后的最后,已经完全黑化的乾妩杀了那魔修,反过来将那魔修做了炉鼎,吸了他全身修为。自此,修真界又多了一个危害四方的女魔头,专门吸取修士修为。 以天下男子为炉鼎,阴阳合和,翻云覆雨之际,便是丧命之时。着实,比那合欢派的女修,还要令人恐怖。 疯疯癫癫,喜怒无常,杀人如麻,面皮却偏生……精致漂亮。是红粉骷髅,亦是英雄冢。 姜黎大概不会想到,这一世,乾妩没有恋慕自己的师尊,反倒对他心存愤懑。所以剧情,一开始就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乾妩并没有去找宋时衍,当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后,反而下山,遇到了温润如玉的大师兄林逸。 ……… 宗门大比,届时,其他门派弟子也会来此。明面上,只为切磋,实则不然,都只是为了抢夺魁首名声大燥从而统治整个修真界。 这便是,强者为尊的世界。 修真界各门各派以剑宗为首,看起来和谐相处,实则明争暗斗。私下里,早就乱了。 而每十年的宗门大比,风起云涌,天才辈出。若想获胜,实属不易。 若是能在这宗门大比中胜出,对个人来说不仅名声大燥,对于各门派来说,亦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 然而每十年的宗门大比,胜出者,皆是剑宗。 近几年来,其余各宗门弟子天才辈出,其中不乏佼佼者,天赋异禀之人。所以,野心渐显。 【清霄山】:小木屋 “今年,阿妩也要参加宗门大比吗?”犬绒靠在椅子上,面带疑惑。 “嗯,以往都因有事没有在苍衍山,所以并未参加宗门大比。” “今年本来也不想参加,可是,掌门有令,所有内门弟子,必须参加,所以,不参加不行。似乎今年,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才勒令弟子参加。” 乾妩坐在犬绒对面,手捧一盏茶轻抿。月白色长袖顺着光洁手臂滑下,内里肌肤白皙滑腻。 “为什么不想参加呢?” 犬绒看着乾妩,暗金色瞳孔幽深,又带着点儿好奇。因为只有乾妩一人,便多了几分不羁。她趴在紫檀木桌子上,下巴搭在桌面上,眼睛大大的,直直的瞅着乾妩。 “人太多,不想去,浪费精力,不如下山除邪祟来的畅快自由。” 乾妩放下手中白玉茶杯,转而,将视线放在了犬绒脸上。瞧了一会儿她因为把脸枕在桌子上而发红的肌肤,而后道: “阿绒,有时间,我带你下山除邪祟,让你好好看一看人世间的诸多繁华。不再每日待在着死气沉沉的清霄山上。”乾妩笑着,表情灿烂极了。 犬绒抬眸看着乾妩,嘴角上扬,说了句:“好,等一切结束了,阿妩带我去。”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乾妩和犬绒对视一眼,而后,乾妩道:“进。” 犬绒在看到来人时,表情微冷。掩在长袖下的手动了动。不过终究,还是按捺住所有情绪面色如常的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你来干什么?” 乾妩坐在竹倚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姜黎,面无表情。与方才的言笑晏晏相比,判若两人。 “我来看看师姐啊,毕竟,这么多年,你我,甚至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袭白裙的姜黎勾唇笑道,眉眼弯弯,表情无害。再看到坐在竹倚上的犬绒时,瞳孔微缩,只不过很快敛了所有情绪。 “我们?” “没有什么好说的,有事便直说。”乾妩道。 “我想要知道师姐此次宗门大比,可想夺得头筹?” 姜黎看着乾妩,黑沉瞳孔里倒映着同样一身白衣的乾妩的身影。 “没兴趣。”乾妩不欲与姜黎攀谈,表情越来越冷淡,话也越来越少, “既然知道了,便请回吧。”乾妩开始赶人。 “唔……” “师姐不介绍一下眼前这位姑娘吗?” 姜黎继续道,她将目光放在了犬绒身上,两人眼神对上。犬绒面无表情的看着乾妩,暗金色瞳孔诡谲又充满了危险。姜黎看着犬绒的眼睛,长睫微动,而后,默默的将视线移开,不再看她。 闻言,乾妩抬头看了一眼姜黎。也不知为何,姜黎刻意提及犬绒,乾妩便觉得有些不寻常。 犬绒尚在清霄山做扫地仆役的时候,尚且是孩童的姜黎跟在宋时衍身后,是见过犬绒的,不认识,着实不该。那时的姜黎年纪虽小,但记性,理应不差。小孩子的记忆,有时比成年人都要长久。 也许是忘了,也许,是犬绒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姜黎觊觎。 “我好友,问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乾妩起身,走到姜黎跟前,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姜黎。黑眸幽幽,表情冷淡。 姜黎抬眸看着乾妩的眼神莫名,她始终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对视了一眼之后,姜黎转身离开。 也不知来找乾妩,究竟为了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阿妩不喜欢姜黎吗?”犬绒开口道。 “我的表情还不够明显吗?”乾妩反问。 “额,是挺明显的。”犬绒伸出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晃动,散发着清香… “阿妩还是小心一点姜黎为好,总感觉,姜黎对你,存在一些敌意。” “虽然,她总是笑的单纯无害,让人察觉不到一丝危险。”犬绒道。 “我又不是傻白甜,我有脑子。”乾妩刻意指了指自己的头。 第98章 逆徒37 犬绒天性冷感,对于宗门大比不感兴趣,也不会下山去凑热闹。除非是到了乾妩上场,否则,她还是依旧窝在床上不动弹。 而乾妩似乎也对于所谓的魁首兴致缺缺,打败了其他门派对手之后一刻也不停留赶回清霄山……睡觉。用她的话来说,便是养精蓄锐,为下一场“恶战”做准备。 她之所以一直未曾退出比试,还是因为掌门嘱咐,所有剑宗内门弟子,必须撑到最后,直到真正落败为止。剑宗高手如云,乾妩自是不担心剑宗在宗门大比落败。她自视能力微小,不想往高处爬,不想顶着他人目光活着。 只要撑到最后,遇到剑宗弟子,她便认输。 然而宗门大比迄今,乾妩所遇对手,皆是其他门派弟子。所以,她便不能输。 一旦输了,便成为了众矢之的。身为宋时衍的弟子,尚且没有进入到最终对决便被淘汰,这份压力令乾妩无法藏拙认输。 今日,又是乾妩的比试场,犬绒站在场外的台阶上,遥望着场内的乾妩。目光沉着冷静,表情寡淡像面瘫。一袭青袍,越发显得肌肤白皙。因为面皮出色,一个人站在台阶上,好不显眼。 观战乾妩试场的人其实很多,大部分都是剑宗弟子以及与乾妩比试之人的师兄弟。只不过犬绒一人站在无人之处,所以惹眼。 校场巨大,作为比试场再合适不过。一天就有好几百场比试同时进行,所以就算其他门派弟子再多,几天下来,撑到最后的也就只剩下了几百人。 犬绒附手而立,身姿修长。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姜黎,她站在犬绒的不远处,亦是皱着眉头看着赛场上的乾妩。似乎是没有察觉到犬绒的目光,只是将视线放在了乾妩身上。 犬绒掀眸盯着姜黎,暗金色瞳孔微动,而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看向了赛场。 不出所料,乾妩又赢了。不是对方太弱,而是,乾妩太强。毕竟当初她之所以被塞给宋时衍做弟子,还是因为根骨绝佳,实为天才。 犬绒转身准备离开,去找乾妩,可是,她看到了方才一直看着乾妩的姜黎,朝着乾妩的方向走了过去。犬绒脚步微顿,站在原地。而后,表情淡淡的看着姜黎与乾妩。 距离太远,犬绒听不清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乾妩的表情又冷淡转为震惊以及愤怒时,犬绒皱了皱眉头走到乾妩旁边拉起她的手便离开,独留下微笑着的姜黎。 一路上,乾妩甩掉犬绒的手之后沉默的可怕,犬绒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脸,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最终还是将疑问吞进了肚子里,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可是,刚一到小木屋里,姜黎,竟突兀的抽出腰间长剑搭在了犬绒的脖子上。速度很快,耳畔一缕青丝被割断,轻轻掉落在地上。 “阿妩……怎…么了?” 犬绒垂眸看着脖颈上的森寒剑刃,嗓音艰涩。低着头,乾妩便看不到犬绒脸上的表情。然而,光滑剑刃上,却倒映出了犬绒整张脸。 “你是妖。” “说,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进入剑宗?” 乾妩手握长剑,双目赤红的看着犬绒,眼睛里,带着刺目的防备和不知名的怒火。 “姜黎说的,对吗?” 犬绒抬头看着乾妩,暗金色眸子潋滟又漂亮。乾妩对上犬绒的目光,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扭过头,不去看犬绒的眼睛… “犬绒。” “降妖除魔是修士的道,亦是……我的道。” “你是妖,便该杀。你该知道的,剑宗是妖的坟冢。” 乾妩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犬绒,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她用力的咬着唇,唇上,一片血肉模糊。 “你宁愿相信姜黎,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是,我是妖。可是我从不后悔自己是妖……”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能力……保护你… 犬绒话还没有说完,剑光一闪,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锋利的剑尖,刺入了她肩侧肉里。 冰冷的死物,捅进了温热的血肉。更像是尖利的针尖,狠狠地,一下子扎进了犬绒的心脏里。是那样的疼,那样的让人绝望。 犬绒不可置信的看着乾妩,只见乾妩勾唇冷笑了一声,手腕用力,将剑尖,直接从肩膀上捅出去,穿过了犬绒单薄的身体。 血液,像极了猩红的泪珠,从背后剑尖上掉落下来,“啪嗒”一声,在地板上开出一朵血花。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犬绒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乾妩的脸,映入眼帘的,是她决绝猩红的双眼。 “阿妩,要杀了我吗?” 犬绒伸手死死的握住了倒映着她身影的剑刃,她看着乾妩,眼泪,不争气的充斥着整个眼眶。下一瞬,夺眶而出。 暗金色的瞳孔漂亮,脆弱,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绝望。犬绒在内心里乞求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摆出最温和的笑容,乖巧的看着乾妩。 乾妩不说话,只是忽然间抽出了犬绒体内的剑。掌心血肉,被划烂成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长剑抽出那一刹那,犬绒突的,吐出了一口血。 血液喷洒在了乾妩脸上,溅到了她的眼睛里。是热的,亦是,疼痛酸涩的。 在乾妩再次挥剑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犬绒,突兀的消失在了小木屋里。乾妩长剑落空,砍在了桌子上,木桌,被劈成了两半,碎屑在空中飘荡,像犬绒曾经带着她去看的那片木棉花飘荡的样子。 长剑自掌心滑落,乾妩眼神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蹲下了身。白袍垂落在粘有犬绒血液的地板上,在雪白色上面,染了大片大片的红。 ……… 将脸埋在膝盖里,哭的,像个孩子的,是乾妩。满身的孤寂,亦是,满心的绝望和痛苦。 “阿绒,阿绒,对不起,对不起……” 沙哑撕裂一般的声音在小屋里回荡着,只是那简陋温馨的小木屋此刻安静一片,没有了那个可以安慰她的人。 ……… 彼时的犬绒,正动弹不得的倒在清霄山底下,灌木丛挡住了她的身体,也挡住了她的目光。暗金色瞳孔上像沾了一层灰尘似的,黯淡无光,怎么也看不清楚。 犬绒重重的喘息着,喉咙血液又涌进了嘴里,满嘴血液,而后她又艰难的吞了下去。她歪着脑袋,双眼无神的看着灌丛上正在蠕动的青虫。肥胖青虫挂在绿色的树叶上,缓慢的,爬着。 ……… 第99章 逆徒38 犬绒终究是狼狈不堪的逃了,没有死在乾妩的剑下。即使不相信乾妩会杀了她,可是,她还是逃了。 她害怕死,她害怕她真的死了,留下的乾妩不得善终。 青袍被血液浸透,变成了暗色。灌木丛上的刺,扎进了血肉里……很疼,很疼。 四周很安静,即使夜深了,也没有什么声音,所有的一切,皆沐浴在黑暗里。犬绒扭曲着身体躺在灌木丛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妖,只是因为是妖吗?因为是妖,便要杀掉? 但也因为是妖,只是因为是妖,所以,才追随了一世又一世,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 意识,很清醒,身体,却很疲惫,血液,似乎止不住的流,将身下的泥土,也浸染成了红色。犬绒讨厌血腥味,此刻,却沐浴在了血液里。孤独,又绝望的苟延残喘着。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拨开了满是尖刺的灌木丛,一双温热的手,温柔的触摸着犬绒脸上的肌肤。犬绒睁开眼睛,正对上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眸。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犬绒,清俊脸上表情微怔。眼前那人,白袍干净又耀眼。眼前那人,好看又让人觉得危险。 犬绒眼前一片模糊甚至是出现了重影,映入眼帘的,只是白色的影子恍恍惚惚看不真切。她甚至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谁,只是本能的觉察到危险。 只是未曾想,来人突然蹲下身将她抱在了怀里,未曾嫌弃她满身血液脏乱不堪。鼻翼间,满是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陌生,又熟悉。 这种味道,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便是……宋时衍。 乾妩那一剑,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她的剑上,被人动了手脚。犬绒几乎失了所有妖力,像个瘫痪了的废人一样,直挺挺的躺在灌木丛中动弹不得。 若是那时,躺在灌木丛里的犬绒遇到的不是宋时衍而是任意一只食肉动物,她都有可能,死在那里。 宋时衍的怀抱很温暖,犬绒身上的血液,染红了他白色长袍。而他却,一言不发,抱着犬绒,离开了灌木丛中,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 大殿空荡荡的,唯有殿内熏香冉冉升起,散发出一点白烟。隔了一层屏风的里间床榻上,宋时衍坐在榻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褪去了犬绒上半身的衣裳。 染血的青色长裙,被扔到了地上,床榻上躺着的犬绒,浑身上下,除了一件白色抹胸以及亵裤,其余皆无。 宋时衍垂眸看着犬绒颈间白皙滑腻的肌肤,眼神幽深晦暗。他拿起一旁水盆里的巾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液,又将巾帕重新洗干净,俯身,擦了擦犬绒肩膀以及嘴边的血液。 黑色长发顺着耳畔,滑落到了犬绒的唇上,拂过她的唇。 看着犬绒肩膀上血肉模糊的剑伤,宋时衍伸手扯开了她沾血的白色抹胸,轻轻抚摸着那狰狞的伤口。剑伤伤口本来不大,只是不知为何,创口四周的肌肤青紫溃烂,甚至是开始流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速扩散。 即使在昏迷中,犬绒也感觉到了疼。她闷哼一声,眉头紧皱。 宋时衍起身,收回了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走到床榻边,脱鞋上了床,分开犬绒的双腿跪坐在她的两腿间,白色衣摆垂落在月白色被子上,两两分不清楚。即使面皮清俊,在这样的姿势下,也多少带了一丝不妥和色气。 …… 宋时衍弯腰,又重新扯开了犬绒的抹胸,伸手将锋利匕首插入了犬绒已经溃烂流脓的伤口里。 匕首转动着,刮了犬绒那青紫溃烂的皮肉。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腐臭味。宋时衍低头紧紧打盯着犬绒伤口处的烂肉,轻轻的,将烂肉刮了下来包进白色巾帕里。 伤口流脓,再随着匕首的刮蹭,黏腻红白之物,让人胃里翻涌。但宋时衍面色如常,面无表情的,处理了所有的烂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犬绒身上所有的流脓烂肉才被宋时衍处理完。他从床榻上下来,再次打水,擦了擦犬绒变得猩红一片的伤口。本来不大的伤口,扩散至锁骨以及前胸处,看起来,惨不忍睹。 宋时衍看着犬绒额角细密的汗水,抬手,替她擦了擦。白色长袖,抚过犬绒的脸,留下一阵清淡的香气。 忙完了一切之后,宋时衍望着犬绒的脸发呆。犬绒的脸被灌木丛的尖刺划烂了,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看起来,不甚美观。 只不过,将视线游移至犬绒裸着的上半身肌肤上时,宋时衍顿了顿,起身面无表情的被子拆开,盖在了犬绒身上,连同脸一起。 ……… 犬绒是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的,与此同时,呼吸困难。她眨着眼睛,重重的喘息着。 而后,有人,一把掀开了蒙在脸上的被子。犬绒抬眸,就看到了宋时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两个人视线相撞,不过最终还是犬绒移开了目光。 “为何倒在清霄山底下?”宋时衍问。 “我不想说…”犬绒闭着眼睛,扭过了头。 “你是大妖,旁人轻易伤不了你。能如此伤你的人,是乾妩。” 宋时衍伸手掰过犬绒的头,让她看着他。 “是她又怎样?”犬绒反问。 “是她的话,你便,真的有可能被她杀了。”宋时衍收回手,垂眸望着犬绒。 犬绒不语,眸光暗淡… 她并不想说些什么,也无话可说,能伤自己的,也只有乾妩。而在她剑上动手脚的,除了姜黎,犬绒再想不到任何人。 因为姜黎,是想着,杀了自己的… “多谢。”犬绒道。 “你说过要留在清霄山的,若是死了,我要做的事情,可就办不到了。所以,你还不能死。” 宋时衍敛了眼中的扭曲,他望着犬绒,目光清冷。 “呵,与你的承诺,竟然劳得你救了我一命,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犬绒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第100章 逆徒39 只不过看着宋时衍那张清俊冷淡的脸,犬绒还是将那些刺人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低垂着眸子不语。 毕竟,他救了她,不是吗? 她又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 虽然犬绒不说话了,但是宋时衍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她极其不自在。皱了皱眉头,犬绒抬眸看着宋时衍,眼神看起来极其不友好。被看恼了,亦觉得有些不舒服。 两个人视线对上,谁也没有转移视线,目光,就那样胶着在一起。宋时衍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于幽深,像深渊,掩藏着所有情绪。犬绒执拗的看着宋时衍,眼睛一眨也不眨,大有盯下去的意思。 若在平常,犬绒才不会干这些无聊事,只是今日浑身难受不得劲,加上宋时衍目光太过于放肆,心中起了怒火,所以才如孩童这般无聊。 宋时衍眸光潋滟,黑沉瞳孔透彻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犬绒面无表情的盯着宋时衍的眼睛,一脸严肃。 不知是否是因为厌了这无聊游戏,最终是宋时衍收回了目光,伴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嘲,不知是在嘲讽犬绒幼稚,还是在嘲笑两个人的无聊。 犬绒也勾唇默默的笑了,觉得宋时衍此人,无趣至极。脖子仰的有些酸,犬绒艰难的微微侧头,活动了一下。 只是突然,犬绒看到宋时衍脸色微变,他皱着眉头,看向了大殿外面。似乎是有人来了所以才导致他如此异常。犬绒抿了抿唇,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宋时衍,看他的样子,有些痛苦。 清霄山除了除了乾妩便是姜黎,乾妩并不会来找宋时衍,那么外面的人……只会是姜黎。 犬绒眸光微动,看着宋时衍,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原剧情中,姜黎……似乎给宋时衍下了情蛊。情蛊恶毒,一旦中蛊,便会抑制不住的爱上施蛊者。 而此刻的宋时衍在这个时间段,早就已经中蛊了。所以,他才会与平时,不太一样。 只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犬绒冷漠的想着… 本来,也就没有关系。她从未想过破坏剧情,也未曾想过,阻止姜黎给宋时衍下情蛊。 ……… 犬绒本来以为宋时衍会离开这里的,然而宋时衍并未离开里间,而是依旧站在床榻边,伸手,捂住了心口。 他复又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犬绒,而后,在她略显惊疑的目光里走到床榻边,揭开锦被一角,坐了上去。背对着犬绒,留给她一个清瘦的背影。她面瘫着脸,冷漠的闭上了不去理会宋时衍。此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躺在宋时衍床榻上不能动的犬绒,浑身几乎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是以,也不知自己被宋时衍扒的,全身上下只剩了件月白色抹胸,与当初宋时衍强行带走的一模一样。 殿内昏暗,似乎是到了晚上。犬绒意识昏昏沉沉之际,也不见宋时衍有要走的趋势。虽然这是他的房间,但是一男一女同处一室,还是不妥。只不过终究没说,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犬绒不想说。 再次睁眼的时候,犬绒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人脸。嫣红水润的唇瓣,鸦黑色长睫,白皙滑腻的肌肤,近在咫尺的……带着温热的躯体。犬绒瞳孔皱缩,低着宋时衍的胸膛想要把他从床上推下去可是却发现,他四肢紧紧的缠在自己身上,像八爪鱼一样。 两个人面对面,脸贴脸,前胸对前胸,落在锦被上的墨发纠缠在一起…… “宋时衍……”犬绒大喊了一声,嘹亮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伴随着犬绒的怒吼,宋时衍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犬绒那张大脸,他将脑袋蹭到犬绒的脖颈边,温热湿软的唇瓣,摩挲着犬绒颈边肌肤,随即,张开嘴吮了几下,留下了暧昧的红痕。 白皙肌肤上亦贴着几缕青丝,他张嘴一含,便将青丝吞进了嘴里…… 眼神迷茫,狭长漂亮的桃花眸像是未曾睡醒一般湿漉漉的。将脑袋搭在犬绒脖颈边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过。全身,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重的,差点没让犬绒背过气去。犬绒面目扭曲,眼神凶狠,看到宋时衍白嫩耳垂,磨了磨牙,扭头,一口咬了上去。 毫不留情的撕咬,嘴里,很快便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在她还打算继续咬下去的时候,一只估计分明的大手,一把捏住了犬绒的后颈皮,将她从宋时衍的耳边扯开。 与此同时,她整个人,都被宋时衍一脚,踹下了床。 “碰”的一声,犬绒直接被踹的滚到了地板上。浑身,巨疼。 感觉到一股凉意,她低头一看,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抹胸。手臂,大腿,皆敞露在外面,而一直裹挟她身体的锦被,尚且凌乱的扔在床榻上。 犬绒一脸呆滞趴在地上,看着宋时衍。宋时衍曲腿坐在床上,白袍凌乱,发冠亦是歪歪扭扭。此刻,他也在看着果着的犬绒。 犬绒一身肌肤白皙的晃眼,令人无法忽视,难堪之际,宋时衍将月白色锦被扔到了地上,正好,盖在可犬绒脑袋上。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过了许久,犬绒才将脑袋上的被子扯下来,缓缓开口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你伤的是肩膀。”宋时衍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赫。 “我明白。”犬绒道。 “我只是想知道,处理完伤口,为何不给我穿一件衣服?” “男女授受不亲。”宋时衍垂眸看着犬绒,眼神认真。 犬绒望着宋时衍的脸,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都已经看完了才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实在是……令人佩服。 佩服的五体投地… 宋时衍救了犬绒,犬绒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宋时衍此人冷傲孤寂,又怎么会亲自替她处理伤口。完全,可以让奴仆来做的事。 犬绒低垂着脑袋,自然也就看不到宋时衍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脖子上。准确来说,是脖子上那刺目的红痕,方才,被他吮出来的痕迹。 下意识舔了舔唇,他微楞,也许就连宋时衍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半夜爬上了床,抱了那狡猾狼妖又下意识的对她做了那些亲昵的行为。 至今,那种极致满足又愉悦的感觉,还残留在体内。宋时衍长睫微动,而后,将目光放在了裹着被子坐在地上的犬绒身上。 第101章 逆徒40 他在打量着她,视线不经意间的越过漂亮清冷的眼睛,秀挺的鼻梁,再往下,是浅色唇瓣。肤色很白,也很细腻。面皮出色,眼神太过于干净,让人容易产生一种想要毁掉的错觉。 宋时衍移开目光,淡淡的看向了别处。 果然…… 他对她有欲。 那种,想要占有她的情绪很重,尤其是在触碰到她之后,浓烈的,压抑的……欲望。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摆脱不掉,挣脱不了。 他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还是渴望,触碰她温热的肌肤,亲吻她柔软的唇。 可是,他清楚,这骨子里的执念,的确是他的。可是,他又不清楚,这执念,是如何埋藏的。 欢喜于拥抱了那人,嗅到了那人的发香。一个眼神,变让人难以自拔,陷入深渊。 宋时衍勾唇,缓缓的笑了。那一抹笑,在那张清俊的面皮上,越发的,惑人心魄。 坐在地上浑身难受犬绒自然是不知宋时衍在想些什么。只是此刻肩膀疼的厉害,她忍不住蜷缩着身体一言不发。 待到宋时衍离开之后,犬绒才默默的裹着被子艰难的从地上,像个老太太一样颤颤巍巍的迈着脚走到了床榻上。平躺在床上,默默的拉好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 犬绒在宋时衍那里待了几日,犬绒不清楚,白天黑夜于她来说,几乎无甚区别。待到能行走了之后,她便离开了。走的时候,给宋时衍留了一张纸条。毕竟,她不习惯于不告而别。 敛了浑身气息,犬绒再次来到了校场,去看乾妩。 她依旧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赛场上的乾妩。乾妩依旧是一身白衣,穿着白衣的她看起来很冷淡。即使面容精致艳丽,但是那一双眼睛,着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一招一式,凌厉非常,对手被她逼至角落,看似必胜无疑。 “看起来,乾妩又赢定了。” 犬绒旁边一其他宗门弟子道。他看着赛场上乾妩的脸,目光里,多了些其他的。 “人家可是宋时衍的弟子,怎么可能打不赢。况且,乾妩是宋时衍的首徒。”另一个青衣弟子接话道。 “可我听说,这乾妩是剑宗掌门硬塞给宋时衍的。宋时衍为人高傲,自是拒绝。可是不知剑宗掌门做了什么,竟然将还是小娃娃的乾妩强行送到了清霄山。”方才的弟子又道。 “哈哈,左右不过是凭着家世进入剑宗,走后门的。”青衣弟子勾了勾唇角,笑的欢快。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入了犬绒的耳朵里,犬绒扭头看了旁边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被犬绒看的不自在,而后,默默的走开了。 “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犬绒看着方才挑起话题的灰衣男子,目光冷肃。 “道友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御兽宗前来比试的弟子而已。为何要如此问?” “莫非我得罪了道友导致道友不悦?”灰衣男子皱着眉头看着犬绒。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别忘了,剑宗都是剑修,我若是大喊一声,你便插翅难逃。” 犬绒走到那灰衣弟子面前,比他高一级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灰衣男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犬绒,而后,作势离开。犬绒掩在长袖下的指尖微动,一缕细微的黑色火焰,钻进了灰衣男子的衣摆下方。 她看着灰衣男子,走进人群而后消失不见。 并非她无理取闹,而是那灰衣男子,极有可能是混入剑宗的邪修,目的不明。 至于为何认定那人是邪修,因为袖子里不知何时又出现的摄魂铃,发出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尖锐声音。刺耳,嘈杂。 本质上来说,摄魂铃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被它感知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未能套出那灰衣男子的话,可见男子狡猾。犬绒未曾当众揭穿男子身份,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男子隐藏的很好,若不是摄魂铃,犬绒不会怀疑站在她旁边的不起眼的灰衣男子,极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邪修。 贸然指出,又会牵扯出一系列麻烦,所以她看着男子离开,并没有阻止。 本质上,邪修与犬绒,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她只是多管闲事。所以,犬绒暂时放下了关于男子的事情,而是,扭头,又将视线放在了乾妩身上。 那被乾妩逼到角落里的男修,竟然趁着她不备朝着她攻了过来。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全场,突然起雾,什么也看不到了。就连声音,也没有。犬绒环视四周,竟然连眼前的人都消失不见。 犬绒本能感觉危险,猛然间,冲向了赛场的位置。循着乾妩的味道,她跑向了她。只是在只有两个人的赛场上,犬绒嗅到了第三人的味道。而那第三个人,就是放开明目张胆的从犬绒面前离开的灰衣男修。 犬绒能够根据味道判定所有人大致在那个方位,所以,当她拉起乾妩的手腕之时,乾妩下意识挥剑,划破了犬绒的衣裳。也幸亏犬绒反应快,这才没被乾妩刺伤。 大雾,久久不散,这样的异常,绝对会引来剑宗掌门以及其他峰主的注意,届时,一切都会结束。 可是,灰衣男子必定会借着这大雾,做一些什么。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混进剑宗。 这场诡异大雾,或许,就是灰衣男子的契机。而乾妩,便是他的目标。 所以,犬绒才会在赛场之上,嗅到第三个人的气息。 犬绒靠近不了乾妩,乾妩也许察觉到了这场比试的异常,所以才会如此禁锢。 既然靠近不了乾妩,犬绒便选择杀了那邪修。虽然看不见,听不到,但是她可以闻到,能够找到邪修的位置。她抬手,掌心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与此同时,藏在邪修衣摆下方的小火苗,亦忽然涨大。在白雾中,突然出现了两团黑色火焰。犬绒火焰跳动着,冲向了另一团火焰的方向。 空气,开始变得炙热。犬绒朝着两团跳动的火焰的方向攻击,利爪,突兀的抓到了什么东西。 白雾忽然散去,赛场上,犬绒尖利的指甲,刺穿了方才与乾妩比试之人的心脏。 第102章 逆徒41 未能套出那灰衣男子的话,可见男子狡诈。犬绒未曾当众揭穿男子身份,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男子隐藏的很好,若不是摄魂铃,犬绒也不会怀疑站在她旁边的不起眼的灰衣男子,极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邪修。 贸然指出,又会牵扯出一系列麻烦,所以她看着男子离开,并没有盲目阻拦。 本质上,邪修与犬绒,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她只是多管闲事。所以,犬绒暂时放下了关于男子的事情,然后扭头,再次将视线放在了乾妩身上。 那被乾妩逼到角落里的男修,竟然趁着她不备朝着她攻了过来。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全场,突然起雾,什么也看不到了。就连声音,也没有。犬绒环视四周,竟然连眼前的人都消失不见。 犬绒本能感觉危险,猛然间,冲向了赛场的位置。循着乾妩的味道,她跑向了她。只是在只有两个人的赛场上,犬绒嗅到了第三人的味道。而那第三个人,就是方才明目张胆的从犬绒面前离开的灰衣男修。 犬绒能够根据味道判定所有人大致在那个方位,所以,当她拉起乾妩的手腕之际,乾妩下意识挥剑,划破了犬绒的衣裳。“斯拉”一声,裙摆被划出一大道口子。也幸亏犬绒反应快,这才没被乾妩刺伤。 白色浓雾,久久不散,这样的异常,绝对会引来剑宗掌门以及其他峰主的注意,届时,一切都会结束。 可是,灰衣男子必定会借着这大雾之前,做一些什么。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混进剑宗。毕竟宗门大比,比平常更加的危险。邪修选择在这个时候潜入剑宗,本质上也等于送死。 然而,宗门大比各门各派弟子众多,剑宗成了鱼龙混杂,也是最容易被邪修或者其他人混杂其中。 这场诡异大雾,或许,就是灰衣男子的契机。而乾妩,便是他的目标。 所以,犬绒才会在赛场之上,嗅到第三个人的气息。 犬绒靠近不了乾妩,乾妩也许察觉到了这场比试的异常,所以才会如此警惕。 既然靠近不了乾妩,犬绒便选择杀了那邪修。虽然看不见,听不到,但是她可以闻到,能够找到邪修的位置。她抬手,掌心出现了一团跳动的黑色火焰,与此同时,藏在邪修衣摆下方的小火苗,亦忽然涨大。开始燃烧了起来,在白雾中,突然出现了两团黑色火焰。犬绒火焰跳动着,冲向了另一团火焰的方向。 空气,开始变得炙热。犬绒朝着两团跳动的火焰的方向攻击,利爪,突兀的抓到了什么东西。 白雾忽然散去,赛场上,犬绒尖利的指甲,刺穿了方才与乾妩比试之人的心脏。 一瞬间,校场之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一袭青袍面容清秀的犬绒身上。掩了容貌的犬绒他们不认识,就算是犬绒未曾遮掩容貌,他们也不可能认识在清霄山扫地的犬绒。 他们真正在乎的是,死人了,赛场上出现了身份不明之人,并且,杀了人。场面,有一瞬间的死寂,然后便是,嘈杂。 众人神色各异,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掏出了腰间佩剑,准备出手。 犬绒将手从那人胸膛抽出来之际,她的掌心里,多了一颗尚且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血液,顺着指缝淌下,滴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开出一朵血色花朵。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犬绒旁边的乾妩。她挥着剑,朝着犬绒刺了过来。白色衣袍翻飞,眼神冷冽,长剑闪烁着寒光。 多么熟悉的场面,犬绒站在原地看着乾妩面无表情的脸…… 肩侧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犬绒勾唇冷笑了一声,手握成爪,当着乾妩的面捏碎了手心里的心脏,血液,溅了犬绒一脸。就连眼睛里,也滴了一滴血,眼睛,变成了一片赤红。诡谲,又带着一丝邪肆。 她侧身躲过乾妩的长剑,身形诡谲的突然出现在了乾妩身后,锋利的指甲,抵住了乾妩的脖子。属于兽类的爪子,看看的,戳着乾妩脖颈上细腻的肌肤。 她将脑袋凑到乾妩耳边,轻轻的说了句:“呵,又想杀了我吗?” 宛若叹息一般的幽叹,又带着浓重的情感。乾妩垂眸不语,只是任由犬绒禁锢着她…… 犬绒杀了人,自是不可能从这剑宗里逃出去,刹那间,所有的剑宗弟子,聚集在这校场之内,皆拔出森寒长剑,指着犬绒。 “你是何人,为何在校场内残害无辜?” 一面容冷峻的男修看着犬绒,满面凝重。犬绒将视线放在了那男子身上,嘴角上扬,带着讽笑,并不言语。 残害无辜? 她……的确……杀了人,这是她的罪孽。永远也摆脱不了的……罪孽。 …… 也许因为手中有人质,所以剑宗弟子及其他门派弟子尚未动手。所以她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耗着时间,听着那些弟子义正言辞的大话。 阿妩啊,阿妩,你还是……不想就这样让我去死。所以才刻意被我擒住,成为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犬绒站在乾妩身后,尚且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体温。只是犬绒想不到,此刻威胁她的人竟是自己。以此,来获得活命的机会。 面对所有人,犬绒依旧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解释吗? 犬绒不想解释,因为解释不清。 她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方才诡异大雾,众人也以为是她弄的。解释无用,只会被认为是在垂死挣扎。 人,越来越多的弟子,聚集在了校场内,甚至是,剑宗掌门,也到了校场。气息斑驳,味道杂乱。 “你这邪修,趁着宗门大比之际潜入剑宗究竟有什么目的?” 站在犬绒不远处的灰衣男修开口道,一脸的正气凛然。而这男修,便是……邪修。从他身上,犬绒甚至是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犬绒将目光,缓缓的放在了那男修身上,獠牙伸出,呲了呲牙。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就在她尖利的指甲快要捅穿那人脖子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只长剑横在了犬绒面前,速度很快,若是她不收手,便会被当场直接砍掉手腕。 第103章 逆徒42 可是,犬绒依旧决绝的朝着那人冲了过去。在最后一刻,有人从背后,将犬绒扑倒在地,长剑落空,而那满脸惊吓的灰衣男子则快速的离开,隐匿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压在犬绒的脊背上的人,是乾妩。犬绒抬头,目龇欲裂的看着那灰衣男子逃跑。 “阿绒……听我说,你挟持我,从这里离开。” “离开这里之后,永远不要回来。” 乾妩近乎于嘶吼的声音在犬绒脑海里响起,犬绒停止挣扎,而后慢慢的扭头,看向了满脸苍白的乾妩。 而后,她迅速翻身,将乾妩压制在了地上,目龇欲裂的掐住她的脖子。 乾妩望着犬绒的目光是恐惧的,绝望的,但眼眸深处,是乞求。 犬绒看着乾妩的眼睛,然后,扭头,看向了在场所有人。 “不想我杀了这个人就放我离开。否则,我可不保证自己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犬绒站起身来,环视着在场所有人。 “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要挟我们。区区无名之辈,真是狂妄自大。”人群中,有人不屑开口道。 乾妩于他们而言,的确无任何关系。可是乾妩,毕竟是宋时衍名义上的弟子,一条命,还是比普通弟子重要。所以,在场的人才没有直接群起而攻之。 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只是为了符合自己正道修士的身份。 犬绒将目光放在了方才差点砍了她手腕的那个白袍男人,男人面容冷峻,正一脸冷肃的看着她。此人犬绒知晓,为剑宗掌门大弟子林肃,亦兼任剑宗执法弟子一职。 “放还是不放?”犬绒问林肃。 “你杀了人且身份不明。” “有罪。” “放人,避免刀剑相向,待查明真相后,自有论断。”冷夙面无表情道。 犬绒不相信林肃,亦或者说,她此刻不相信任何人。莫名的陷害,来的猝不及防,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结果。 “我若是不放呢?”犬绒反问。 “可诛杀。” 林肃开口,嗓音低沉。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浑身充斥着生人勿扰的气息,压抑,又令人不敢靠近。是以,他一开口,便压住了所有的嘈杂。 就在犬绒沉默之际,林肃却突然发难,瞬移至她面前,又是一剑,挑向了她的手腕。而她手,正掐着乾妩的脖子。林肃在逼犬绒,推开乾妩。 可是犬绒依旧未曾放手拽着乾妩向后一退,剑尖,划破了犬绒手腕,留下一道血痕,温热血液,喷洒至地面。没给犬绒缓神的机会,林肃再次挥剑,这一次,是犬绒的心脏。 剑刃上带着灵力,散发着浅蓝色幽光。犬绒带着乾妩,躲避困难。每一次她都能看到,林肃长剑,划过乾妩心脏。 暗金色瞳孔皱缩,犬绒最终还是,推开了乾妩,与林肃对上。她害怕乾妩受伤,刀剑无眼。 衣襟翻飞之际,犬绒周身,冒出了两团黑色火焰,像鬼火一般摇曳不定,诡异又让人觉得好奇。手中无剑,有的,便只是妖火。 犬绒与人对战不多,如今更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能与林肃打平已是勉强。受伤的犬绒,根本不会活着从这校场走去。 就算她打败了林肃,在场的修为绝佳者众多,她照样,逃不出去。 此刻,犬绒未曾想掩饰自己妖的身份,妖火已出,兽瞳已现。这是她最后的挣扎,若是不能活着,便死在这里吧。 “竟然是妖……” “这妖又是怎么混进苍衍山的?苍衍山结界牢不可破,这妖,莫非与剑宗弟子有勾结?” “不尽然,此妖能抵挡住林肃的攻击,实力,可并非一般。” ……… 在犬绒妖气爆发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妖,修真界人人都恨之入骨的……妖。 所有人都朝着犬绒的方向涌了过来,抽出了佩剑。 犬绒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况且,这是背水一战,她本就没有想过活着。 不过是一只妖而已,剑宗掌门未曾出手,其余实力强横的尊者也不屑于出手。只是,冷漠的看着,看着一只小小的妖,如何被众人杀死。 犬绒无剑,有的,只是黑色的妖火。妖火在她周身围了一圈,凡是有人靠近,便被烧成了灰烬,一触既燃,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上位者只是坐在高位看戏,冷漠的眉眼看着校场内的一切,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 只是当看到那灰衣的黑色火焰时,这才,动了动眉梢,掩在长袖下的手指微动。 犬绒看着不敢靠近的一众人,嘴角勾着冷笑。只是僵持着,犬绒一个人,对上校场内,百来十号人。寡不敌众,更是,直接找死… 殊不知,犬绒拖延时间只为了找方才趁乱又消失了的邪修。她猜出了那邪修的身份,便也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邪修。 哪里是什么邪修,那人是魔修,原著中将乾妩一声声折磨至扭曲的那个魔修。他折辱乾妩,将乾妩炼成炉鼎,最终导致了乾妩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成为了人人忌惮的女魔头,成为了人人喊打喊啥的***。 乾妩一生中,最大的障碍,便是此人。 冒着风险趁着宗门大比之日混入其他门派弟子中躲过结界,进入剑宗。平白无故盯上乾妩,却不知乾妩身边,有一个神经敏感的犬绒。几乎记得所有乾妩的威胁,所有可能面临的危险。 替她做好了一切,哪怕是死,也要除掉对于她来说最痛苦的敌人。 时间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过多久,犬绒表面上是防备上所有人,但不尽然,她在搜寻着那无恶不作的魔修。 突然,眉目一敛,犬绒抬眸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后方…… 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犬绒身上,而犬绒察觉到那魔修的位置时,正看到,他将手伸向了毫无防备的乾妩。 犬绒目龇欲裂的看着乾妩,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乾妩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绝望。 犬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只是当她冲到乾妩面前时,胸膛前,插了一把剑,剑刃刺穿了她的身体,剑尖从胸膛前冒了出来。 犬绒吐了一口血,跪在了乾妩面前,抬手,黑色火焰冲向了那灰衣男人,男人尚且来不及尖叫之际,便被烧成了灰烬。 第104章 逆徒43 “阿绒……” “阿绒……” 恍惚间,犬绒看到乾妩哭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啪嗒”一声,在地上开出一朵水花。犬绒仰着头艰难的看着乾妩,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嘴唇染血,目光涣散。 林肃突然抽出了插在犬绒胸膛的长剑,鲜红血液喷溅出来溅了一地。犬绒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沉重的喘息着,只不过目光,依旧直直的放在半跪着的乾妩身上。像是诀别,又像是不舍。 青袍,再次被血液染红,被血浸透的衣衫,变成了暗色。她一动,地上便会留下一道血痕。 脸颊蹭在泥泞地面上,石子嵌入搜里,一头墨发铺陈在青石板上染上了污泥。犬绒凝望着乾妩,嘴角带了一抹释然的笑。 最终,那魔修还是死了……不是吗? 犬绒能够感觉到血液迅速流逝,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也许人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心脏在极速跳动着,吞咽着从喉咙里反上来的血液,恐惧,在心里回荡… 这是她所中的第二剑,冷兵器刺入体内的感觉,疼的让人想死。 “你为什么要动手……” “为什么……” 乾妩几乎颤抖着将趴在地上的犬绒抱在了怀里,替她抹去嘴角的血液。而后,目龇欲裂的看着握着带血长剑的林肃。 “为妖,便该杀。” 林肃垂眸看着乾妩,面容冷峻,白袍干净不染一丝尘埃,与乾妩比起来,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些,乾妩不在乎,她所在乎的只是,林肃的眼神。黑沉,冷漠,让乾妩觉得刺眼极了。 “呵呵呵,该杀……” 乾妩垂眸看着气息奄奄的犬绒,通红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鲜红的血液,从犬绒的唇角滑落到脖颈上,再淌进衣领里。在白皙肌肤上,触目惊心。就算乾妩怎么擦,也擦不完犬绒身上的血液。 慢慢的放下犬绒,乾妩突然站起身,手臂一扬,掉落在校场上的那把银色长剑便落入了她的手中。她抬手,剑尖指向了林肃。剑刃锋利,倒映出在场所有人的面孔。 校场一瞬之间,安静极了。谁也没有想到,身为剑宗弟子的乾妩,竟然会为了一只妖而对同门拔剑相向。 “今日这妖,恐怕杀不成。” 乾妩双目赤红,表情讽刺又决绝。纵然犬绒在她面前杀了人,她也选择了,护着她。即使她不知道犬绒杀人的目的,终究是为了她。手上带了人命,沾上了业障。 “乾妩,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袭白袍的林逸突然出现在了校场,他看着举剑的乾妩,目光暗沉却又不带多少情绪,压抑着所有负面情绪。 与人知晓,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下,是无能为力又疯狂嘶吼着的灵魂。 “我说了,没有人可以伤害阿绒,既然要杀她,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乾妩死死的盯着林逸,倔强又让人心疼。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心里有多么绝望,也没有人可以来拯救阿绒。她无能,但是她有心。 相伴几十载,乾妩了解犬绒,她这几十年,几乎都在围着自己转,孤注一掷的,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未曾背叛。时间让人软化了所有的防备,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乾妩是人,便有心。敞开了心房,里面住了一个人… “是妖又如何,我……不允许他人欺她,辱她,伤她分毫。” 乾妩撕裂般的嗓音在死寂的校场内回荡,温和如乾妩,终有一日,竟也为了一只妖而大动干戈。白袍上沾染着所护之人的血,头发凌乱狼狈不堪,面对所有人直勾勾又危险的面容,也不曾露出一丝胆怯。 这些人,是她的师兄弟,是她的同袍学子…… 人性冷漠如斯…… 林逸看着冥顽不灵的乾妩,亦是,垂下了眸子。额角碎发垂下,遮住了眼里所有浓烈情绪。 无奈,艳羡,心涩却又无能为力…… “口气倒是不小,我到要看看,你要如何护着这小妖。” 娇媚的嗓音清晰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就连一直坐在上位的剑宗掌门司空渺落都将目光放在了那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身上。而后,狭长眸子微眯,眼里带了一丝兴味。 红衣,鲜艳夺目,在乾妩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道流光,打在了她的手上,击落了她手里长剑,与此同时,金色的绳索如蛇一样,扭曲着,趁其不备快速缠上了乾妩的身体。 白嫩双脚落地之时,一双白皙的手直接掐住了乾妩的脖子。面皮艳丽精致,嘴唇嫣红,红衣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乾妩,嘴角带着讽笑: “我偏要伤了着小妖,你又如何?” “看戏看够了,便要来修理一下你这私通妖族的叛徒了。”女子嘴角一边勾起,面露不屑。 “无忧阁阁主啊,竟也是背后偷袭的无耻之徒,实在是……妄为正道。” 乾妩抬眸看着无忧,眼神亦是倔强不屑。即使,如今的她被抓,任人宰割。 “你说什么?” 无忧阁主掐着乾妩的手用力,乾妩额角青筋暴起却依然笑着,癫狂又绝望的笑着。四肢被捆住,动弹不得,被无忧阁主掐着脖子脱离了地面。呼吸不畅,面容扭曲,脸色涨红。 “无……耻之徒。” “妄为……正道。” 眼珠子凸出,满是血丝,乾妩艰难喘息着,一脸痛苦的看着无忧阁主。 “你找死……” 无忧阁主眼睛一眯,神情愤懑又带了一丝杀意。 只不过忽然感到,小腿一阵刺痛,锋利剑刃划过了腿上肌肤,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血肉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无忧阁主吃痛,甩开乾妩,将目光放在了不知何时又清醒过来的犬绒身上。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不像其他修士那般虚伪。一脚踢开了犬绒手里拿着的长剑,而后,直接踩在了犬绒的手指上,一寸寸,碾磨着。 犬绒抬头,看着无忧阁主,眼里满是狰狞杀意。獠牙,不受控制的伸出,带着血水,从口中流下。 “你说……谁…找死?” 极致沙哑的嗓音响起,无忧阁主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弯下腰用剑柄抵着她的脸拍了拍,斜睨了一眼被捆着面目狰狞的乾妩,开口道: “自是那个私通妖族的小畜生了。” 第105章 逆徒44 犬绒龇牙,赤金色兽瞳里倒映着无忧阁主的影子,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猛的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抓向了无忧阁主另一只腿。尖利指甲,划破了小腿上白嫩肌肤,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顺着小腿留下,渗进了红色绣鞋里。 无忧阁主向后退了一步,红色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鲜艳,好看,像春季盛开的红花一样。 只是她看着犬绒,眼里杀意尽显。 宛若一条美人蛇,性情多变又狠毒。哪里有当初烧了小木屋娇羞着追寻宋时衍表明心意的样子。 看戏的人很多,有清霄山弟子,也有其他宗门弟子。在剑宗三尊之一的无忧阁主出面时,众人只觉得这场风波快要结束。只是未曾想着那受伤严重的小妖竟然伤了无忧阁主,实在是令人震惊。惊诧之余,又多了几分看戏的心思。 无忧阁主被犬绒激怒,她垂眸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犬绒,满脸愤怒。 “呵,你想死吗?那我便好心成全你。” 无忧阁主不再靠近犬绒,而是,在犬绒满是杀意的目光里,走到了乾妩身边。她扭头看着犬绒,眼神嘲讽,仿佛抓住了她的软肋一样。 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把匕首,直直的悬在乾妩的心脏上方。她一放手,匕首,便会插进乾妩的心脏。 隐在人群中的林逸垂眸盯着地面,死死的握着拳头,在他出手之际,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定格。就连树上掉下来的落叶,也都停滞在了半空之中。风声,喘息声,一切皆无。 “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响起,格外的突兀。 一个白衣少年,穿梭在人群之中,像影子一般,飘忽不定。 他走到犬绒身边,蹲下,白袍垂落至地面,染上了血色。他伸出白皙的手亲昵的擦了擦她嘴角的血液,而后,在犬绒死寂的目光里,勾唇一笑,轻轻唤了一声:“主人。” 嗓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干净。眼神亦是,单纯无害,笑容可鞠。 “阿欢……” “呵……” “帮我杀一个人可好?” 犬绒面无表情,赤金色兽瞳满目冷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沾染鲜血的她,看上去很不好,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好。” 名叫阿欢的白衣少年起身,白袍翻飞,他走到无忧阁主面前。掌心出现一柄锋利匕首,而后,一下子,贯穿了无忧阁主的心脏。没有丝毫犹豫不决,亦没有任何停顿恐惧。 甚至是,犬绒根本就没有告诉他要杀谁,可是,少年偏偏就杀了无忧阁主。因为他能够感受到犬绒的恨,他所谓主人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绝望。 在少年反身来到犬绒身旁时,却发现犬绒已经停止了呼吸。歪着头,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身体尚且是温热的,可是,鼻翼间,一息全无。少年怔了怔,精致白皙的脸上表情忽然变得慌乱又狰狞。 他无措的蹲在犬绒身边,黑沉的瞳孔很大,白瞳很少,几乎没有一丝情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少年弯腰抱起犬绒,消失在了校场之内。 在少年离开的一瞬间,所有人,恢复了神智,停顿在空中的绿叶,也顺从大地的感召,落到了地上。 就连上位者,都惊疑于方才的窒息。那种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感觉,那种陌生的力量,强大到了极致。 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忧阁主突然,倒在了地上,心口处被利器,剜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而她,眼睛睁大,仿佛死不瞑目。 “无忧阁主死了……” “是那妖,那妖失踪了…” 发现无忧阁主死了的弟子惊慌失措的大叫了一声,校场内,突然间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终于,还是剑宗掌门司空渺落以及其他峰主出面,控制了场面。 只不过这宗门大比,终究还是被取消,也不知是如了谁的意。而宗门大比取消,剑宗,便还是修真界第一宗门。 “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灵魂出窍一般,被禁锢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里。既压抑,又窒息。” 下了苍衍山的其他各派弟子聚在一起,坐在一家酒楼里,放下剑,端着茶水……聚众聊骚。 “那妖怪必定身藏至宝,否则根本不可能从剑宗逃出去。” “毕竟当时校场内,不仅有剑宗掌门司空渺落,还有剑宗其他渡劫期大能,这样都能让那妖怪逃走,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一青衣男子举起一盏茶放在嘴边轻抿,举止文雅。 “纵然那妖怪身怀至宝,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来?何必要等到身受重伤在被已经逝去的无忧阁主凌辱一番才出手?” “我看啊,剑宗掌门不提前出手,说不一定也就是怕今年咱们强了他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名头。”另一白衣弟子面露嘲讽之色。 “谁知道呢。” “反正混入苍衍山杀了人的妖逃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是在场的渡劫期大能也未曾成功阻拦,这话,传出去,笑掉人的大牙。”青袍男子放下茶杯,捂着嘴竟是笑了起来,嗓音沉闷。 不过就算众人怎么讨论,这妖混入剑宗杀了人并全身而退的丑闻,最终还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而剑宗,也沦为了修士们茶后谈点。 …… 【系统,狼妖究竟为何而逃?】姜黎坐在椅子上,目光深沉。 在当时那样严峻的情况下,被围攻的狼妖,根本不可能在渡劫期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出逃。 【狼妖身怀至宝,借助身上宝物而逃。】系统道。 【什么宝物?】姜黎追问。 【回宿主,查不出来。】系统回答。 【要你何用。】姜黎冷嘲一声,面露不屑。 【宿主请不要对系统人身攻击,否则,会有惩罚哦。】 【电击了解一下,很爽的。】系统依旧是冷冰冰的电子音,不过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内容以及语气,不符合它的设定,莫名诡异。 【你怎么了?】姜黎顿了顿而后开口道。 【因为宿主对系统持有不信任哦,所以自动调节设定,为贱萌模式。】系统回答。 【呵,无聊。】姜黎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窗外,记忆,却回到了校场那一幕…… 第106章 逆徒45 当时她也在校场里,亲眼看着林肃将剑捅进了癫狂的狼妖体内,长剑抽出来之际,狼妖气息微弱,双眼灰败,濒临死亡, 本来以为狼妖必死,可是未曾想到,乾妩竟然会,与那狼妖扯上关系。甚至是不惜与整个剑宗为敌,也要护着那狼妖。一切,又变得匪夷所思起来。毕竟,原剧情中,根本就没有狼妖这个角色。而乾妩,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系统给的任务除了攻略宋时衍,主线任务还是“虐”恶毒女配乾妩,让她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毕竟原身,就是因为乾妩而死。 原身为魔,血脉纯正的魔,亦是,身份高贵的魔尊之子。前任魔尊被杀,弑杀的现任魔尊慕容钰自然是不会留下拥有魔尊血脉的姜黎。所谓斩草除根,便是这个道理。 幸亏有前任魔尊忠心耿耿的部下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原身逃了出去,这才活了下去。只是几年之后,依旧是走漏了消息,这才有了她初来这个世界的那场灭门之景。 原剧情中,尚是孩童的姜黎被追杀魔尊的宋时衍所救带回了清霄山,而且,被收做了亲传徒弟。 但这一切,皆因为原主是道尊宋时衍的情劫。情劫难过,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了这情劫上。而情劫,属心劫,亦是修士必须要渡的劫。 否则永远也不可能飞升,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修为已达渡劫期的修士会被世界规则排斥而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在此界,修士飞升除却要渡雷劫,还要渡心劫。心劫在前,雷劫在后… 而心劫,又分为了许多种。七情六欲,皆在其中,左右渡劫之人的情绪,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原身身份特殊,不光是魔,还是道尊宋时衍的情劫,注定了一生坎坷。宋时衍并未因为原身是他的情劫便在一开始就杀了她,而是,出乎意料的将她收做了徒弟。其中目的,谁也不知。 至于不忍下手杀原主,又实在是不可能。宋时衍,可没有那慈悲心肠。 只是后来,原身姜黎在百年的相处中……爱上了她的师尊,宋时衍。而恋慕自己的师尊,在修真界,相当于乱/伦,此事一旦传出,绝对会轰动整个修真界。 原身痴痴的爱着自己的师尊宋时衍,默默的守着他,可是这一切,还是被宋时衍的首徒乾妩察觉。 乾妩也恋慕宋时衍,因为爱而不得,便将一切怨气撒在了原身身上。要挟原身,凌辱原身,最后更是疯狂到让原身去给宋时衍下药。 原主姜黎,是被宋时衍亲手处决的。不仅是因为爱上自己师尊的事情被乾妩抖出来,还因为身份暴露。在原身颤抖着身体爬上宋时衍的床榻之时,便被宋时衍掐住了脖子。 那时候,清俊如谪仙的道尊眼神是疯狂且迷乱的,在药效的影响下,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的清冷禁欲不在,有的,只是扭曲狰狞,却也艳到了极致。猩红眼尾处,是一颗惑人心魄的泪痣,白袍被撕扯开,胸膛前的肌肤白的晃眼。 药是乾妩给的让人动情的药,可效果,却要人命,要了原身的命。 情劫说是情劫,也就真的名副其实。终究受情劫的影响,癫狂的宋时衍未曾杀了爬床的原身,却逼得原身,显露出了魔身。宋时衍未曾因情/欲而碰原身,而是,变得嗜血疯魔,差点杀了元神… 原主就这样死了,死在了她最爱的师尊手里。整整三百二十一剑,削肉剜骨,连全尸,都未曾留下。被绑在盘龙柱上,浑身是血,满身血肉,皆无,像极了一具白骨。后来,就连白骨,也化作了一堆湮粉。 ……… 情劫,似乎于宋时衍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还是亲手,处死了自己的情劫。 原身的愿望,并不是让宋时衍爱上她,因为她知道冷漠无情的宋时衍,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也因为原身来自于宋时衍的恐惧。 所以,最后原身的愿望便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一切的始作俑者乾妩。 对于乾妩蚀骨的恨,几乎让她疯狂。将一切的不该,错误,都归咎到了,宋时衍的首徒……乾妩身上。 姜黎如今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效仿前世乾妩的做法,如法炮制的报复,让乾妩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只是这一世终究还是出现了变故,多了一只,本不该存在的……狼妖。 咽下口中茶水,姜黎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而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她来到了宋时衍居住的殿内,站在大殿外面,手一挥,结界消散,她便直接从门外走了进去。 死寂的大殿内毫无人气,姜黎开口,轻轻的说了句:“师尊。” “何事?” 低哑清冷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与此同时,一白袍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之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姜黎,眼神冷漠克制。 “许久未曾见过师尊了,今日特来拜见。” 姜黎抬眸看着宋时衍,嘴角带笑。她走到他跟前,伸手,捏着他宽大的衣摆,来回晃动着。 宋时衍没有阻拦姜黎过于放肆的动作,只是一言不发,站在原地像个傀儡。忽然,他伸手扣住姜黎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清冷目光软化,寒冰消融一般,嘴角上扬。 被宋时衍拽进怀里的姜黎面色通红,目光闪烁。 因为姜黎长得好看,这般,便多了一丝少女的娇憨,如山茶花一般清纯干净,不染一丝杂质。 “确实许久未见。” 宋时衍开口道,放软的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意味。即使在姜黎面前面瘫又冷漠,可是,到底还是受情蛊控制,对着姜黎,有了情欲…… 姜黎脸埋在宋时衍的衣服上,鼻翼间满是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不知为何,心脏跳的有些快。毕竟,她也从来未曾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虽然系统任务是攻略宋时衍,可是到底,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多少,就连这唯一一次的拥抱,都是奢侈。 第107章 逆徒46 身为天道之子的宋时衍未中情蛊前,她不敢靠近他。因为他浑身都像裹了一层寒冰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靠近他人,亦不让他人近身。否则,便是非死即伤,即使是身为他的弟子的她,也不例外……… 姜黎幼年起便跟在宋时衍身边了,所以知晓宋时衍的俾性。当她借着幼年无知的借口试图接近他时,也被他,无情的扔到了冰冷刺骨的水池里。 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呢? “我讨厌这样。”直白,又让人心寒。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水池里扑腾的她,说完之后就那样转身离开了,也不在理被抛进水池里的她的生死。冷漠无情,不通人性。 姜黎至今还记得他的眼神,黑沉,漂亮,却又像死水一样波澜不惊。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未曾留下一抹浅影。 这样的人,天生带着一种诡异的矛盾感,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吸引人的所有目光。不仅是因为面皮出色,也因为他冷漠,才让人想要占有,激起了人的征服欲。若是宋时衍臣服于他人之下,那么,着实令人惊讶。 姜黎……亦是如此。想要驯服他,想要让他臣服。 【系统,宋时衍好感度是多少?】姜黎询问系统。 【嗯,32。】 【比当初的12,升了好多啊。】系统用冷冰冰的机械音感叹。 姜黎听着32的好感度,嘴角上扬。32,低的可怜,但放在宋时衍身上,已经算高。 倚在宋时衍怀里,姜黎伸手,轻轻的环抱住了宋时衍的腰。她明显感觉到,宋时衍身体僵了一下,似是惊诧。姜黎又想笑了,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声,她开口道: “师尊,师姐的事情,打算如何处理?” 意料之外的,宋时衍并未立即开口回到。大殿,一瞬间变得死寂。等了许久,在姜黎感到尴尬之际,最终,宋时衍开口道: “勾结妖族,理应废除修为逐出剑宗,但那日情况特殊。一切尚未定夺,也便是说……” “事情正在调查中。” “嗯。”姜黎闷闷出声道。 之后,宋时衍又不再说话了,大殿,寂静一片。熏香从香炉里飘散出来,味道浅淡,姜黎闻着那味道,带着诡异的满足。 只是,抱着姜黎的宋时衍,突然间推开了怀里的姜黎,没有看她一眼便消失在了大殿内。一切,来的猝不及防,姜黎甚至是没有反应过来。 一刹那,姜黎被宋时衍推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了地上。 “呵,情蛊,竟也控制不了你全部心神。” 低着头,看着地面,姜黎突然莫名讽笑一声。 【系统,不是说宋时衍中了情蛊之后便会爱上我吗?】 【这个,宿主讨厌,伦家不知道了啦。(??>w<*??)】 系统在姜黎脑海里发了一个表情包。姜黎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功能,眼神微闪,不悦的心情总算是好掉了。 【好了,说正经的。】姜黎正色道。 【宋时衍为天道之子,自然不可能轻易被情蛊控制所有心神。但情蛊是阴损的东西,迟早,会蚕食他所有的理智。】系统道。 【蚕食掉所有理智?】 【变成一具傀儡吗?你之前说的可是,他会爱上我,而不是变成行尸走肉。】若是系统有实体,恐怕早就被姜黎掐着脖子质问了,毕竟,说话只说一半…… 【害,宿主你当初可没有问,伦家就也没有说。毕竟宿主要的,只是让天道之子爱上你的工具。】系统吐槽道。 【可是宋时衍变成了傀儡,没有理智,又怎么可能爱上我。】姜黎语气越发的冷。 系统似乎察觉到姜黎情绪不对,便示弱道【额,宿主你忘了这情蛊的作用了?】 【说是爱上就是爱上,又不是假冒伪劣商品,此物乃系统精品,也绝对正品。情蛊,就是在宋时衍彻底变成了傀儡之后,便一心一意爱上你的系统商品。】 姜黎闻言,咬牙切齿道:“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响。” “这样就算完成了攻略宋时衍的任务,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被关押的乾妩。只要报复了乾妩,这个世界也就结束了。” 【对呀,鉴于天道之子攻略难度太高,宿主极有可能完不成任务,所以系统系统才会在当初建议宿主购买情蛊,也样一来,任务难度系数下降,就只剩下了虐恶毒女配乾妩这一个任务了。】系统语气轻快,配上电子音,一点也不和谐。 “我最后问你一次,宋时衍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时冷漠难以接近,有时又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讨厌啦宿主,都说了天道之子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尤其是……】 【他太强了,情蛊可能控制不住,直接导致他崩溃,变成一个疯子。中情蛊的人又不是马上就变成傀儡,而是,需要时间。】 【总之宿主还是尽快完成乾妩那个任务就好,至于天道之子这条线,在他彻底被情蛊控制的时候,刺激他,激怒他,让他疯狂,便算完成了任务。】系统道。 姜黎垂眸不语,伸出手,看着白皙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宋时衍身上的温度。琥珀色猫儿眼里,情绪浓重却又恍惚。 那样的人,真想,看看他疯狂的爱上自己的样子。可是,不可能的。 ………… 犬绒以为自己是死了的,可是,她命似乎很硬,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的少年的脸,那少年总有一双琉璃色的眼珠,眉目间,又满是稚嫩单纯。 这是当初与她在药峰种植药草时的少年,那个名叫阿欢的少年,总是在自己身边晃荡的,白衣少年。 “你是谁?”这是犬绒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是阿欢,亦是……你怀中的……摄魂铃。”少年垂眸看着躺在干燥柴草上的犬绒,微笑着,嗓音清脆干净。 “呵,摄魂铃……” “竟然有了灵识。” “为什么要跟着我?”犬绒冷冷的看着阿欢。 嘴唇干裂起皮,只要一说话,便裂开,疼痛非常。犬绒依旧穿着校场时的那身被血液浸透的青衫,只不过上面沾染的血液已经干了。 ????????“因为你我结契,你是我的主人。” 阿欢蹲在犬绒面前,抱着膝盖,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白袍垂落到地面,沾上了污泥。山洞顶部渗水,水滴“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水花。 第108章 逆徒47 “我又何时,变成了你的主人……” “自始至终,控制我的,不是你吗?”犬绒勾着嘴角,笑容讽刺。 闻言,阿欢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蹲在犬绒旁边,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透彻干净,未曾沾有世俗的污浊,像个,初初睁开眼睛的稚童。 犬绒似乎除了能够喘气,全身上下皆是毫无知觉,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纵然躺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她也感受不到一丝寒凉。入目的,只是潮湿滴水的山洞。 “你本来已经死了,魂魄离体,变成了一具尸体。” “可是你死了,我也会消失,所以我强行将你的魂魄又塞到了尸体里,所以你如今没有任何知觉,像活死人。” 阿欢歪头单纯的笑着,那双眼睛是清透的琉璃色,很干净,让人想到了璞玉,不染一丝杂质。察觉到了犬绒的疑惑,他开口道。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 “又怎么会活……” 犬绒呆滞的望着山洞的顶部,顶部湿润,有水汇聚滴落至地面。不久,便有一滴水落到了她的脸上。没有知觉的她,也未曾察觉。 “魂魄被禁锢在了体内,并没有散去,你我结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死。只要魂魄不散,你便也……不会死。因为肉身未腐,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伤口自然痊愈,你便也就算活人了。” 阿欢一脸兴奋的扭头望着犬绒,见犬绒不理他,便垂下眸子撇了撇嘴,独自黯然神伤。右手无意识的触摸泥泞地面,在上面抓来抓去。衣袖被他弄得满是污泥,就连衣服下摆,也都是泥,他再一摸脸,白皙的脸上,也沾了泥。 …… 躺着浑身动弹不得的犬绒闭眼不语,因为她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意识混沌,困乏,就连看东西,也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极致的疲累袭来,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只想要睡下去,永远不想醒过来…… 白袍少年亲眼看着犬绒陷入沉睡之中,看着犬绒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少年俯下身伸手摸了摸犬绒的脸。无意间在她脸上也抹上了黑泥,他一愣,而后揪着自己干净的白色里衣,擦了擦犬绒脸上的泥。 最后,少年爬到犬绒躺着的石床上,将脑袋枕在犬绒的肩膀上与她躺在了一起。而之所以这样,也许是因为石床是这山洞里,唯一不潮湿的地方。 ……… 山洞顶部的水滴,一直“啪嗒”“啪嗒”往下掉,掉落在地面,开出一朵晶莹的水花。寂静,沉默,毫无人气。白袍少年依偎在青衣女子的肩膀上,嘴角上扬睡的香甜。 衣袍青白相间,墨发纠缠,多了几丝温馨。 一个月后……… 【苍衍山】:剑宗无极狱 透过狭窄的小窗,乾妩望着外面漆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神情恍惚。月亮很圆,银色的光辉从小窗投进来,留下一地银辉。 “阿绒……” 低低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地牢里响起,地牢昏暗,乾妩的面容亦是有些模糊。只不过凌乱白袍上,被血染红,在月白色的长袍上,格外明显。铁链,栓住了她的四肢,她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响。 地牢,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着的铁盒子,只有一个通风用的小窗,其余,什么也没有,就连门,也没有。因为四周灰色的墙壁,实际上是结界,比墙壁更加牢固的结界。外面人可以看到里面,而里面人看不到外面。 微风,从这地牢中唯一的窗口吹进来,吹散了地牢中的萦绕着的腥臭味。乾妩躺在被血浸泡成褐色的地板上,扭曲着身体,看着窗外圆月…… 她从未进过剑宗的地牢,尤其是,以私通妖族的罪名进来。 进来了才知,诸多黑暗。 修真界第一大宗,原来……也是这般,血腥丑陋。每日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惨叫声,求饶声,嘶吼声,像是恶鬼在耳边呓语一般,不绝于耳却又令人胆战心惊。 乾妩扭过头,左脸上的深褐色伤疤便彻底显露了出来。就连纤细脖颈上,都是青紫勒痕。 “师姐,可还受得住?” 熟悉的嗓音响起,蜡烛,被点燃,暖黄色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地牢。乾妩眸光微闪,带着惊讶。因为姜黎,根本不可能突破结界,从这里进来。如今出现在地牢里,细思极恐。 此地是剑宗关押危害人间大奸大恶之人的地方。其中,自然也包括……勾结妖族,祸乱人间的剑宗弟子。 无极狱一共十八层,有十八层地狱之说,越往底下,关押的人罪孽越重。而乾妩,便还只是……第三层。勾结妖族,本应该直接废除修为,逐出苍衍山。但……到底是因为贪欲,乾妩被关在了无极狱,并未从剑宗弟子内除名。 一个月内,乾妩见到了许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皆令人觉得虚伪。通过这些人的种种,她大概也理出了一些思绪。 最大的祸根,依旧是阿绒。本来的死局,硬生生被扭转。 阿绒在各宗门的围困下,根本不可能脱身,所以,当时的上位者也未曾在一开始出手便出手,其目的,也许只是为了在索然无味的修行生活中增添一些乐趣。看戏,成为了当时百家弟子的共识。只是未曾想,这小小的妖,竟杀了剑宗三尊之一的无忧阁主,竟然再被百家弟子重重包围之下脱身。 小妖是死是活众人不知,只是从像是噩梦一般的幻境中清醒过来时,校场内,已然没了小妖的影子。 所有人,都震惊于那强悍的力量。 包括……剑宗上位者,掌权者,实力强悍者。 是以,护着阿绒的她,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只为了,逼出阿绒的下落。 阿绒身怀仙器甚至是神器的传闻传遍了整个修真界,百家弟子无不搜寻,可是无果…… 毕竟,林肃那一剑,捅的,是阿绒的心脏。致命的一击,根本不可能存活。 所以百家门派,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自己私通妖族,甚至是不惜欺师灭祖,与宗门为敌,也要护着那小妖,可见其中关系并非一般。 思绪,回到现实,乾妩疲累的闭上眼睛,只是突然,下巴被人捏住,尖利的指甲刺进了肉里。 “为什么不说话?师姐……” 第109章 逆徒48 乾妩仰着头,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笑的诡异的姜黎。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眼底青黑一片,尤其是左半边脸上巨大的深褐色疤痕,狰狞又丑陋。虽然结痂了不再流血,但是这一道深刻的疤痕,可能跟着乾妩一辈子。 此刻,乾妩掀眸,眼神平静。 “你到底要干什么?”乾妩问。 “嗯,我就是想来看看师姐而已。” “听说师姐勾结妖族,所以好奇来问问,师姐为何要勾结妖族。” 姜黎蹲下身,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乾妩,一张脸白皙精致,一笑,嘴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好不甜美单纯。她也穿着和乾妩一样的白袍,可到底是不同的。一个干净整洁,一个肮脏污秽。 乾妩仍旧是表情淡淡的看着姜黎,忽而,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当真是,伪装的很好啊。 以最甜美的笑容,说出最令人难堪的话语…… 无声的嘲讽,掩在心底的冷漠,才最伤人。 乾妩甚至是不知道,乾妩为何如此厌恶自己。 乾妩扪心自问,从未,伤害过姜黎一分一毫,可是,姜黎确对于她存在恶意。因为那恶意,太过于明显,此刻,更是不加以掩饰,直勾勾的被姜黎表现在了脸上。 “我勾结妖族了又如何?” “左右不过是废除修为逐出剑宗,不修仙了,不追求长生不老了,潇潇洒洒做一个平凡人,又如何不好?” “我所做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留下你们口中所说小妖的一条命。” “以前途,换取那小妖一条命,值得。” “可是人心贪婪,囚禁在这无极狱里。至于原因,呵,你不是知晓吗?”乾妩反问姜黎。 “我知道啊,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落井下石而已。我看不惯师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啊,我想借着师姐被囚之际,好好的,折磨你。” 姜黎直言不讳,她俯下身,凑近乾妩的耳垂,轻声道。 “还有,师姐你这样子,真让人恶心。”这是她最后的补充。 姜黎猛的,掐住了乾妩的脖子,双手用力。 她将乾妩按在了地上,骑在她的腰间,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乾妩面目狰狞的看着姜黎,额角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更是红的可怕。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血红色,一切,像沐浴在血液里。四肢被铁链拴住的乾妩盯着姜黎,配上一张残缺毁了的脸,便显得越发的扭曲。 最终,姜黎还是没有掐死乾妩,她松开了手,而后笑着,由微笑,转变成了大笑。 少女娇媚的嗓音在这死寂的地牢里响起,不动听,倒显得扭曲诡异… 姜黎从乾妩身上下来,蹲在旁边,拽出乾妩的胳膊,抹起袖子,在乾妩手臂上,用匕首划了一道小口,而后,她拿出一个黑色小瓷瓶,拔出瓶塞,将什么东西,倒在了乾妩胳膊上的伤口上。 伤口处一阵刺痛,像是什么虫子从伤口处的血肉里,挤了进去。 乾妩挣扎可是无果,因为修为被封,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废人。 绑在四肢上的铁链被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不久之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传出了乾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犬绒来到无极狱的时候,正是姜黎来找过乾妩的第三天。 剑宗无极狱位于苍衍山地底,而第十八层,更是直接建在了岩浆洞里。 剑宗三尊之一的道尊宋时衍首徒勾结妖族的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乾妩被关在剑宗无极狱之事,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之所以传的沸沸扬扬,闹的人尽皆知,还是为了设一个局在等着那当初杀了无忧阁主的小妖自投罗网。若是小妖未死,说不一定会去“救”被囚禁的乾妩。 毕竟,剑宗无极狱,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存在,进去里面,活着出来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小妖念及恩情,去“救”乾妩的可能性极大。届时,若是小妖真的被捉,那么,便可查找到传闻中神器的下落。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就等着小妖往进跳了。 他们所想也并不错,就算是摆在明面上的陷阱,犬绒也的确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因为有摄魂铃,犬绒便轻易的跟着无极狱的人进入了无极狱里面。 毕竟,摄魂铃可控人心智,甚至是抽取灵魂使其变成傀儡。更能,以契主的身份,操纵活人…… 这样邪恶残忍的手段控制他人,摄魂铃,便根本就不是众人口中的神器,反倒更像是……魔器。 犬绒在无极狱找到乾妩时,乾妩正用头撞着墙面,墙面上,血淋淋一片,新鲜的血液,顺着墙面往下淌。就连犬绒叫乾妩时,她也不曾理会…… 地牢昏暗,且关押之地有结界。若是犬绒强行打破结界,届时,必定会惊动剑宗之人。可是,看着乾妩疯癫的样子,犬绒垂下眸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阿欢……”犬绒轻声叫了那个白衣少年的名字。 “我打破结界之时,你带着阿妩走。这是瞬移符,可直接到苍衍山山下。” “记住,若是阿妩死了,我便也不会活着,若是阿妩不死,我就不会死。” “阿欢,你我结契,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所以,务必,保证阿妩的安全。”犬绒强行塞给那少年一张黄符,而后,等着少年的承诺。 “我……” “晓得了。”阿欢垂眸,看着掌心黄符,而后又道: “你要活着。” 嗓音清澈,又郑重。 “好。”犬绒望着少年,而后转身,利爪伸出,锋利爪子上,带着黑色妖气。 她狠狠的朝着结界一划,“刺啦”医生,结界像一面镜子一样破碎,与此同时,一白袍少年快速的冲进地牢,打晕乾妩抱起她便化为了一道光影消失不见。站在原地的犬绒甚至是,来不及看一眼伤痕累累的乾妩。 …… 与预料之中的一样,结界,不堪一击,犬绒并未使用全力便打碎了结界。她知道,此刻剑宗的人已经快要来了。 她走进地牢,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迎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墙面上那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迹。 伸手,触摸着那些血痕,犬绒睫毛颤抖的厉害。而后,她蹲下身,坐在地上,捡起地上的铁链,拿在了手里。 第110章 逆徒49 带着一群剑宗弟子的林肃来到昏暗地牢之时,就看到浑身是血的乾妩仍旧艰难的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假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林肃站在满是腐臭味的地牢里,一袭白袍不染纤尘。头戴白玉冠,腰系青龙佩,手握银白长剑,一张脸白皙俊美,干净又冷彻。 与阶下囚一般的乾妩比起来,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壤之别。 结界,的确被人破坏掉了,可是乾妩未曾被人救走,依旧,生死不知的躺在地牢里。不只是禁锢乾妩的结界被破坏,就连其他地方的结界,也皆被损坏。 关押在结界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人,逃了出去。只不过好在林肃一行人来的迅速加上无极狱到处都是机关陷阱,那些人才不至于跑出去。尚且还没有出第三层,就被其中陷阱困住亦或者是……被魔物吞噬。 毕竟,无极狱……是一个魔窟。里面除了那些登峰造极的机关陷阱外,剩下的便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怪物,也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无极狱存在了几万年,在剑宗尚未建派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深不见底,像一个无底洞。当年名震整个修真界的魔兽潮,根源便在此地。无极狱充斥着的邪气极其适合蕴养魔兽,是以成为了千万年来爆发的魔兽潮的根源之地。 所以,剑宗才会以镇压魔兽的名义成立,并将满是凶残魔兽的这个地方改制成了囚禁凶恶之人的无极狱。 “回师兄,逃亡出去的那些死囚被苦途境困住,并未逃出第三层。” 一剑宗弟子恭敬的朝着林肃作揖示意所有情况。林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乾妩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值得吗?”林肃问。 “与你无关。”乾妩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林肃。 “执迷不悟。” 林肃掀眸看着乾妩右脸上那丑陋的伤疤,神情微怔。因为他竟也不知,乾妩脸上的伤疤从何而来。又是谁,将她折磨的面目全非,白袍染血? “你……” “何人伤你?” 林肃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乾妩身上。毕竟,他们也不知晓这其中隐情。 乾妩看着林肃,眼神嘲讽。露出来的半张脸,精致光滑,在暖光灯光下,散发着柔光,而另半边脸隐在黑暗之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难道不是你们吗?”乾妩反问。 林肃看着乾妩不语,反倒是一脸凝重。冷冽的眉眼皱起,带着一丝深沉。 他是执法堂弟子,亦有资格进入无极狱,其中规则,也知晓一二。无极狱,非剑宗弟子不得入内。所以乾妩身上的伤,也只能是剑宗弟子弄的。然而动用私刑,在这里,是重罪…… 林肃再次看了一眼乾妩,而后,转身离开了地牢。地牢,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闭着眼睛的乾妩,或者是犬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抬眸看着这压抑的地牢,双眼无神。 终究是犬绒代替了乾妩,被囚在了无极狱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阿欢争取时间,只有这样,逃走的乾妩才不至于又陷入被追杀的困境中去。 地面冰冷,被血浸透,变成了暗色。就连一点干草也没有,只能躺在这血腥味浓重的地上,只要一呼吸,血腥味,扑鼻。 ……… 也不知,阿欢是否将阿妩带离了苍衍山。也不知,阿妩究竟是怎么了? 放飞思绪之际,犬绒想起了乾妩,那个浑身浴血的她,让人心疼的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酸涩,苦苦的感觉让人想哭。 犬绒不知道在乾妩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伤痕累累的乾妩让犬绒觉得刺眼,觉得恨。 她终究还是来迟了,她的阿妩还是因为她而受了伤。顶着莫须有的罪名,承受着不该有的苦难。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她,一只狼妖。 比起人,她选择了妖…… 亲眼看着乾妩被救走,顶着乾妩身份的犬绒在无极狱却只待了半个月。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犬绒见到了很多人。包括姜黎,林肃,甚至是剑宗掌门司空渺落。他们无一不在询问自己是如何与那小妖扯上关系甚至是小妖身上藏着的神器。 模仿着乾妩一举一动的犬绒冷漠的看着所有人,只觉得讽刺。幻化成乾妩的犬绒,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识破。因为伪装成乾妩的犬绒了解乾妩,了解她所有的表情,动作。 夜里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就会跑出来,啃食人的血肉,从耳朵或者鼻孔里,钻进人的脑子里…… 地牢里黑漆漆一片,今夜,竟是连月光也没有。四肢被铁链束缚着的犬绒,趴在地上,闭眼假寐。只是,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从地面上渗出来。 粘稠的黑色液体,快速的朝着犬绒靠近。犬绒猛的从地上爬起来,素手一挥,打出去一团黑色火焰。黑色火焰触碰到同样黑色的液体,一瞬间,液体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火焰是极致的黑色,照不亮地牢里的阴暗。犬绒靠在墙壁上,不知该看什么。死寂的,犹如被塞进了一个正方体盒子一样的空间里,令人窒息。 感受不到一丝人气,没有一点声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找到你了。” 沙哑的嗓音在这死寂的地牢里响起,与此同时,地底深处的怪物,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叫。地面,开始震动。 伴随着浓重的腐臭味,血腥味,犬绒睁开眼睛,看向了掩在黑暗中的来人。因为是狼,可以暗中视物,所以当看到一袭白袍面容清俊的宋时衍时,只觉惊讶非常。 宋时衍出现在这里,着实不正常。 没等她多想,突兀出现在地牢里的宋时衍瞬移至她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前襟,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领口勒住了脖子,四肢铁链发出清脆响声。犬绒抬眸看着明显不正常的宋时衍,阴阳怪气的开口叫了一句:“师尊。” “你不是我的小徒弟,我的小徒弟病了,需要你的心脏。呐,所以我来抓你了。” 宋时衍语气轻快,歪着头,笑着看着犬绒。眼神漆黑且无神,笑意不达眼底。话音落下之际,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眨眼之际,已经变了一个场景。 第111章 逆徒50 犬绒靠在墙壁上,长袍拖曳一地,混着潮气和腥味,狼狈至极。 她不知该看什么地方将目光放在何地。死寂的,犹如被塞进了一个正方体盒子一样的空间里,令人窒息,疯狂。 感受不到一丝人气,没有一点声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时时刻刻伴随着犬绒的,都只是无尽的寂寞和黑暗。 “终于找到你了。” 沙哑的嗓音在这死寂的地牢里响起,与此同时,地底深处的怪物,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叫。地面,开始震动。 伴随着浓重的腥气,犬绒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了掩在黑暗中的来人。因为是狼,可以暗中视物,所以当看到一袭白袍面容清俊的宋时衍时,只觉惊讶非常。 宋时衍出现在这里,着实不正常甚至算的上诡异。虽然乾妩是他的徒弟,可是他从未教过她一招一式甚至是……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徒弟。 没等犬绒多想,突兀出现在地牢里的宋时衍瞬移至她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前襟,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领口勒住了脖子,四肢铁链发出清脆响声。犬绒抬眸看着明显不正常的宋时衍,阴阳怪气的开口叫了一句:“师尊。” “你不是我的小徒弟,我的小徒弟病了,需要你的心脏。呐,所以我来抓你了。” “她很痛苦,我便也觉得……心脏很疼,撕心裂肺的,好不难受。” “但是只要找到你,一切就不同了,她不痛了,我也就……不疼了。” “我不喜欢你疼的感觉,很不舒服。” 宋时衍语气轻快,歪着头,笑着看着犬绒。眼神漆黑且无神,笑意不达眼底。话音落下之际,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眨眼之际,已经变了一个场景。 而这个地方,犬绒来过。清冷死寂的大殿,整洁,干净。到处都是一片白,白的不染纤尘。盘龙柱,青铜鼎,白纱掩映,一面山水屏风,隔绝了所有一切。 一旁古铜香炉中不时有青烟飘出,空气中散发着与宋时衍身上一模一样的淡淡熏香味。不浓郁刺鼻,甚至是很好闻。可是只会让犬绒觉得烦躁厌恶,心生不安。 犬绒依旧被宋时衍拽着前襟,两膝跪在地上。膝盖撞到坚硬地板上,很疼。这样的姿/势,就像是给宋时衍下跪一样,一股屈辱感袭来,犬绒忍不住咬了咬牙,暗自攥紧了拳头。 被血浸透变成暗色的衣摆垂落至地面,压在了膝盖下却也缓解不了膝盖上的刺痛。四肢铁链被拽断,方才得以解脱。只不过手腕脚腕上,终究红肿一片,开始溃烂。衣料摩挲至极,带起一阵细微疼痛。 一袭白袍的宋时衍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面无表情,眼皮慵懒下垂。白袍是极致的白,衣摆上绣着两只白鹤,好不清雅。身姿纤长,芝兰玉树,劲瘦有力的腰被掩在了长袍之下,只觉面皮清俊高冷。 他未曾带着白玉冠,三千青丝仅用一条白绸系住,随意又洒脱,不再显得高高在上…… 鸦黑色长睫在白皙的眼睑下方透出一道浅影,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一阵微风吹过,额前一缕青丝擦过眼眸。细长眼眸漂亮至极,黑沉的瞳孔像是黑曜石一样。 然而看着犬绒的眼神呆滞却诡异的充斥着一股单纯。 真是,矛盾又复杂的感觉。 突然,宋时衍又放开了犬绒的领子,蛮横的一把将她推开,衣袖擦过她的脸颊,微凉。 猝不及防之下,犬绒直接摔在了地板上,白袍铺陈一地。 而不知何时,宋时衍手上出现了一个白色巾帕,他拿着那巾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尖,便擦还边嘟囔。 “好脏……” “好恶心” “小徒弟知晓了必定又会不高兴的。” 可不就是脏嘛,浑身都是干了的血迹,头发黏腻,左半边脸还带着丑陋疤痕,看起来很是骇人。 犬绒坐在地板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时衍娘炮兮兮的擦拭着掌心,而后,她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讽刺又愉悦。 宋时衍,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傻子。 心里思绪万千,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报复的快意… 剧情终究是发展到了这一步,逆徒逆徒,逆徒不仅是乾妩,更是姜黎。逆徒给自己的师尊下了蛊,导致了自己的师尊,如今变成了一个傻子…… 虽然与原剧情的变态相差甚远,但这样更符合犬绒的心意。这样的他,至少,不癫狂,不疯魔,不乱杀无辜。 ……… 正当犬绒低头发呆之际,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心脏。犬绒低头,便看见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戳着她的心脏位置。不知何时,宋时衍在她面前蹲下,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一脸认真的盯着她的心口。 表情有些幼稚单纯,他歪着头,脸侧墨发垂落至衣领处。脸上表情无辜,手下残杀无辜。 犬绒本能觉得危险,趁着宋时衍尚且走神之际,坐在地上的她忽然伸手,夺过了宋时衍手中匕首并且身子前倾撑在他的胸膛前将他按在地上,膝盖用力顶在他的腿上,而那把匕首,放在了宋时衍的脖颈边。 墨色长发顺着两颊滑落,垂到了宋时衍的脸上,宋时衍皱着眉头抬眸仰视着犬绒。 反/扑成功的犬绒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时衍,嘴角带着讽笑: “变成傻子的你果然很蠢,蠢爆了。” “风光霁月的道尊?” “终究也还不是变成了他人傀儡!” “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妄你还是天道之子,狗屁不如。” 话音刚落,犬绒就抬手狠狠的扇了宋时衍一巴掌,白皙的脸颊上,顿时红肿一片。配上此刻被犬绒狼狈压制在地上任人宰割的场景,倒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眼神,却凶狠。 对上宋时衍,犬绒却总是被激怒,因为在他面前,她失了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羞耻心。邪/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她打了他,可是却不后悔。毕竟,这样的机会很少,恐怕就算是她入土了,都不会再有了…… 宋时衍抬眸冷冷的看着犬绒,黑眸幽深,宛若深渊。一头青丝铺陈一地,衬的那张脸,越发的莹润如玉。红肿的脸颊,倒觉刺目。 “你找死。” 森寒的语气,带着无尽的怒火,犬绒甚至能够看到,宋时衍的眼睛突然变红,只因为愤怒。 第112章 逆徒51 宋时衍嫣红唇瓣微动,他竟不顾抵着他脖颈的匕首,直接翻身,按着她的肩膀将犬绒直接反钳制在了地上。犬绒不察,一时间,锋利匕首,划破了他纤细脖颈处的肌肤,血液,顺着深深的伤口流淌进衣领里,染红了前襟。 白袍翻飞之际,他宽大的袖子直接蒙在了犬绒的脸上。犬绒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手中匕首被打落,脖子,被一双温热干燥的手死死掐住。并且,越来越用力,犬绒呼吸困难,额角青筋暴起。脊背靠在冰冷地板上,摩擦之际,带起一阵疼痛。 脸被蒙住,自然也就看不到宋时衍那张扭曲癫狂的脸。他恶狠狠的盯着犬绒,即使看不到她的脸,清俊脸上表情依旧凶残。修长双腿横在犬绒的腰上,几乎将所有力量都用来钳制她。力道之大,一时间,因为窒息而面色涨红的犬绒差点背过气去。 两人皆是白色长袍,衣摆处是猩红繁花。白袍纠缠在一起,摩挲着,缠绕着,分不清彼此。 犬绒自然不会傻得任由宋时衍掐死自己,两团黑色火焰,突兀的出现在了大殿里,并且,直直的朝着宋时衍冲了过去。就在要撞在他脸上时,他松开了犬绒的脖子低下头,脸颊猛的撞到了她的肩膀上。 黑色火焰,擦着他的头顶过去,由于主人的突然岔气而一下子消失不见。犬绒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并且艰难的伸出另一只手,一把薅住了宋时衍的头发。抬手用力一扯,宋时衍顺着她的力道抬头。 两个人视线对上,一个双目通红充斥着血丝,一个眼眶湿润满脸凶狠。犬绒勾唇恶劣一笑,手臂高高一挥,宋时衍的头发,被她扯下来一大把,随着微风飘扬落到地面上。 宋时衍吃痛,眼睛越发的红,他死死的盯着犬绒沉默了很久,而后,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而后,不知何时又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狠狠的划烂了犬绒的脸。鲜红血液,喷洒,溅了宋时衍一身。 这是第二次…… 宋时衍发狂。 犬绒睁着眼睛,两个人眼睛距离很近,视线相对。一个黑沉漂亮却又癫狂,一个诡谲潋滟却又厌恶。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衍放开了目龇欲裂的犬绒。他低垂着眸子,双腿,依旧死死的压制在犬绒腰上,膝盖顶在了她的肚子上,犬绒想要吐。 ……… 只是再次抬头时,看着犬绒的目光,多了一丝贪婪和诡异,黑沉瞳孔宛若深渊。 明明长相清俊,偏偏做出了一副反派的表情,极其邪魅狂娟。 犬绒脸被划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血肉翻滚,触目惊心。很疼,只要一扯脸皮,就觉得疼。 愤怒的犬绒抬手,又想扇宋时衍,只是被宋时衍握住了手腕,那带着极致怒火的一巴掌,便没有打下去,反倒是僵在了空中…… 宋时衍垂眸看了犬绒一眼之后从她身上默默起来,而后弯腰俯身,拽着她的衣领,像拖麻袋一样拖着她直接一把扔到了榻上。 幸亏床榻绵软,否则这一下犬绒肯定会摔的不轻。鼻青脸肿,已经算轻。 在世界规则的束缚下,犬绒打不过宋时衍也不能杀了他,这就是为何方才明明有机会杀了宋时衍而她却没有动手的原因。 杀了天道之子,这个世界就会崩溃。这个世界有阿妩,犬绒注定不能动手。何况,此刻的犬绒,打不过宋时衍是真,即使他变成了傻子,世界规则的压制下,她也还是敌不过。 …… 原剧情中,宋时衍中了情蛊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彻彻底底的变了,清雅端正全无,有的只是……喜怒无常,黑暗扭曲,甚至是……杀人如麻。 而他也的确因为情蛊喜欢上了姜黎,对着她存在着极致的占有谷欠,就如那些小说中的病娇男主一样。癫狂,扭曲。一般那种男主黑化的小说都会将男主的一切负面情绪放大,形成与之前的鲜明对比。 之后,又让女主来感化男主,好体现出女主是男主唯一的救赎。可是,宋时衍不同。 中蛊的宋时衍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变态痴汉。时常躲在暗处偷/窥姜黎不说,甚至是……想要杀了她…… 犬绒对于变态天生存在敌意,厌恶这种人,因为此类人危险至极。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刻意阻止乾妩去接近宋时衍。 变态,咱惹不起,只能躲…… 正所谓,惹不起了还躲不起了…… 被宋时衍强行按在榻上的犬绒,面无表情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宋时衍,最终还是开口道: “不是想要杀了我吗?这是在干什么?” “师尊?” 傻了又不是变成了智障,这般,让人厌恶。 “你的血,味道很好。”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 宋时衍看着犬绒这样说道,他将犬绒的两只手高高的举过头顶,俯下身,滑凉的发丝蹭在了她的耳朵上。 亲昵,又自然。 青丝微凉,却也带着一股痒。颈项处肌肤白嫩却又敏锐,犬绒想要缩着脖子。 很痒的感觉,既怪异又不舒服,犬绒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她厌恶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也恨,宋时衍这样肆无忌惮的折辱自己。 凑在犬绒颈项边的宋时衍并没有顺势攻击她,而是,就着趴在她身上锦被的姿势,睡着了。 两只腿还在床底下,上半身隔着一层锦被趴在犬绒身上,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只不过双手,依旧捏着犬绒的手腕,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犬绒眼睛微眯,刚挣脱开宋时衍的钳制,不料他轻哼一声,迷迷糊糊脱了鞋将犬绒挤到床里面抱着她又继续睡。像个八爪鱼一样,四肢牢牢的缠在她的身上。犬绒的脸被迫埋在他的锁骨处,鼻腔内,满是他身上清浅的熏香味。 犬绒不耐,紧皱着眉头,却也无可奈何。在世界规则的束缚之下,她根本就打不过他。只有他杀她的机会,就不存在她杀他或者伤他的时机。 脑子格外清醒,思绪翻飞之际,犬绒想起了方才,宋时衍所说的话。 第113章 逆徒52 喜欢她的血液? 恶不恶心! 那里来的变态,赶快拖走…… 犬绒知道自己的血液与常人不同,可以治愈那些致命伤口,甚至是,延年益寿。很鸡肋的功能,只因为对于她自己没有用。就算她受伤了,自饮自血却是无用的。这种用处,她情愿不要,省的招惹像宋时衍这样的变态。 ……… 宋时衍说喜欢,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结合之前宋时衍所说,这一切,又有迹可寻。 原剧情中,姜黎给宋时衍下情蛊,宋时衍因为情蛊原因而爱上了姜黎。也因为情蛊阴损,导致心性大变,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蛇精病。 喜欢姜黎却又不断地伤害她,甚至是自残来博得她的关心。姜黎的任务是,攻略了宋时衍之后便要开始虐他。所以,中了情蛊的宋时衍真的是被虐的很惨。 虐身虐心,也不为过。 而虐宋时衍的最好方法,便是让他求而不得,并且站在他的对立面,最后,再让他亲手杀了最爱的人。姜黎的真实身份是魔族,这恰好,为以后得矛盾埋下了一个隐患,让两个人的对立,名正言顺,不显得太过于刻意。 在虐宋时衍这一点上,姜黎的确做到了,并且做的很成功。 逆徒是乾妩,是姜黎。宋时衍让乾妩爱而不得,姜黎让宋时衍爱而不得。 皆是禁忌之情,天理不容。 原剧情中,宋时衍受制于情蛊,却也毁于情蛊。姜黎是心劫,亦是死劫。宋时衍剜了乾妩的心,而后又亲手杀了姜黎。前者是因为不爱,后者是因为爱极。 爱你所以杀死你,将你的血液吞进肚子里,这样,便永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可惜,姜黎注定不会深爱宋时衍。 因为姜黎是带着系统的原书女主,只是系统特殊。因为每经历一个世界女主就会被系统像删除垃圾一样清理掉所有记忆。而系统,也会自我更新,将无用的信息处理掉。 这就是为什么是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身体而姜黎和系统却认不出犬绒的原因。而一直被系统作为攻略目标的宋时衍,自始至终,也未曾变过,一直,都是初始的面容。 只是因为每个世界经历不同,性格不同导致人设不一样,但到底还是一个人。 如今的原剧情是乾妩因秽乱宗门而被暂时关进了无极狱,后却被宋时衍强行劫走,囚禁在了自己的大殿里。 日日折磨,夜夜凌辱,只为了逼迫乾妩觉醒上古神凰血脉。 为了那一颗神凰心,去救那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伤的姜黎。 乾妩是被活生生的剜心而死的,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同情。亦没有任何人想到,杀她的,竟是她爱慕的师尊。 犬绒抬眸看着宋时衍纤细白皙的脖颈,眼神晦暗不明。她还是,想要杀了他。思及乾妩的结局,犬绒便无法冷静。这一世的乾妩,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宋时衍。 杀了他,这一切便会结束。 獠牙,鬼使神差的伸了出来,不受控制的,犬绒凑近了那白皙的脖颈,尖锐的牙齿,抵在了宋时衍的肌肤上。她张大嘴,张口欲咬,可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你不是乾妩吧。” 犬绒一怔,而后,所有意识回归。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了她的耳朵,将她从宋时衍的怀里扯了出去。 犬绒顺着那力道,直接滚出了宋时衍的怀抱,而后,坐起身盘腿看着睡眼朦胧的他。 宋时衍慵懒的抬眸看着犬绒,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床柱上,伸出手扯着白色床幔,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乐趣一般,好不欢快愉悦。 “我不是乾妩我是谁?”犬绒望着宋时衍的眼睛,眼神冷淡自持。 “你不是乾妩……” “你是苏梧。” “不对,是狗妖。” “血液的味道一模一样,不会错。” 宋时衍睁大眼睛看着犬绒,像个孩童似的一脸得意甚至还有几分小窃喜。 闻言,犬绒眉头狠狠一皱,竟是不知,宋时衍又是何时吞食过她的血液。两个人除了之前他强行将她逼为原型带回这里的那一次,之后,便不曾有过太过于亲近的举动。他这样说,让犬绒难免怀疑。 “血液?” 犬绒像个诱哄傻白甜的老太太,勾着一抹扭曲的笑容,讨好的看着宋时衍。 “对啊,血液。” “在青平镇的时候,那时虽然只是梦境,可是,味觉不会错。很香甜,让人上/瘾。” 傻白甜宋时衍说的模糊不清,令犬绒的思绪更加混乱。因为青平镇一行,里面根本就没有宋时衍。而此刻宋时衍提及,便有些诡异了。 “什么梦境?”犬绒嘴角一边勾起继续道。 “刘虞山的梦境啊。”宋时衍蹙眉有些不耐。 “那时你叫什么?”犬绒目光里透着寒凉。 “清和,我是清和。也是真名,我名时衍,字清和。” 宋时衍歪着头看着犬绒,眼神澄澈又单纯无辜。可是,压抑不住自己体内洪荒之力的犬绒可不会因此而手软。 她笑的,越发扭曲狰狞。 “哦,原来是你啊。”犬绒道。 “那时候我就认出来狼妖了,只是未曾挑破。” “毕竟,我想杀了你呢。” 宋时衍用最清澈的嗓音,说着最残暴的行径。刽子手凶狠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个小绵羊。披着羊皮的狼,看着镜子,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头单纯可爱的小绵羊。 “想杀我?”犬绒长袖下的攥紧。 “因为你不告而别。” “所以想杀了你。” “但是后来又不想了,因为……” “我们两个双修了,行了鱼水之欢,共赴巫山云雨。” “你的滋味很好。”宋时衍表情归位,隐约有了不曾变傻时的清冷。 “你不是有自己的小徒弟吗?为何还要祸害其他人?” 犬绒接着问,忍住了咬死宋时衍的冲动。 “小徒弟……” “小徒弟……”宋时衍神情有些恍惚,他抬手,锤了几下脑袋,白色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而后缓缓道:“我喜欢的人是姜黎。” “我爱的人……亦是……她。” 犬绒听着宋时衍僵硬的说着爱慕黏糊糊的话语,有些幸灾乐祸的觉得,他也不容易。 看看好好一男神,被姜黎毁成了什么样子。 人傻而不自知…… 第114章 逆徒53 硬生生被情蛊祸害,变成了一个大傻叉。 “对,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小徒弟。”犬绒接着道,语气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诱哄。 她坐在榻上,怀中抱着带着温热的白色锦被,尚且顶着乾妩的脸,浑身狼藉。尤其左右两颊,都带了伤。左脸深褐色疤痕狰狞可怖,右脸方才被发狂的宋时衍割伤,留下一道深深血痕,好不骇人。 是忘了,也是无暇顾及,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宋时衍,竟然是清和一事。一想到两个人曾经在梦境中双修过,犬绒便只觉羞耻难堪。那些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又觉醒,那些深刻绝望的感觉,又仿佛再次回到了身上。 震惊!惶恐,犬绒生怕宋时衍再次提及梦境里的事。 ……… “狗妖……” “狗,我好疼啊。这里,好疼。” 宋时衍抬眸看着犬绒,双眼湿漉漉,无辜又单纯。他攥紧了自己胸膛处的衣服,将衣服弄得皱巴巴。他一脸委屈的看着犬绒如小媳妇一般,好似犬绒是那劈了腿的抠脚大汉。 方才凶巴巴,这时又委屈吧啦。 犬绒望着宋时衍,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索性宋时衍并未提及梦境里的那些难堪,犬绒便也将那些复杂的情感死死的压在了心底。 “你疼便疼,关我何事?” 犬绒冷漠的像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狗……妖。” “你是我的东西,我是你的主人,你应该要好好疼爱我才对。” 虎狼之词,脱口而出。 宋时衍噘着不再嫣红的嘴慢慢的掀眸看着犬绒,他捂着心口,脸色苍白,额角,甚至是冒出了细密冷汗。打湿了鬓角碎发,那些头发贴在了脸上,略有楚楚可怜之感。 犬绒抬眸观察着宋时衍,虽然他的一切行为都表现的像个孩童似的,可是,她还是心生警惕,并无多少同情。 脸上被划烂的伤口依旧很疼,虽然不流血了,可是宋时衍划烂她的脸时那狰狞的表情,她不会忘记。当然,也不会忘记宋时衍的本性。 扭曲,癫狂,喜怒无常这个成语用在此刻的宋时衍身上,没有一丝违和感。 “我?” “疼爱你?”犬绒挑眉接话,掩在长袖下的手指微动。 宋时衍似乎是疼的厉害,他喘息着看着犬绒,满眼哀求之色,眼眶微红,眼角泪痣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怎么疼爱?” 犬绒只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在诱拐傻白甜宋时衍。配上那骇人的脸,真的有些重口。 “你抱一抱我,或者,亲亲我就好了。” 话音刚落,宋时衍嘟嘴,并朝着犬绒爬了过来。四肢落地,像个小奶狗。白袍垂落至锦被上,锦被是月白色,与宋时衍纯白长袍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犬绒依旧曲腿坐在榻上,额角碎发凌乱垂下,遮住了眼里的恶意。也不躲闪,任由宋时衍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只是等着宋时衍快要靠近之际,她抬眸道:“我可以抱抱你,只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宋时衍坐在了犬绒面前,因为比她高一头,所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他,实在是让犬绒觉得榻还未曾疯,有种想要将他从床榻上踢下去的冲动。 “你方才,并未……” “尝到我的血液,怎知我就是妖?”犬绒敛了眼里的不善,开口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一只修长温热的手便放到了她被匕首划烂的右半边脸上。指尖,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带着令人误会的疼惜。 “你看我的脸。”宋时衍一脸认真的歪头看着犬绒。 闻言,犬绒掀眸看着宋时衍的脸,他的脸上,带着点点猩红血液。在白皙的肌肤之上,格外显眼。 “血液溅到了嘴上,不经意间舔了一口,尝到了味。” “我说了,狗,抱抱我。” 未等犬绒反应过来,宋时衍就皱着眉头一脸难受的朝着犬绒扑了过来,直接将她撞得撞在了床上,而宋时衍,趴在了她的身上。紧紧的箍着她的细腰,而后不在言语。 犬绒目光闪烁,眼里情绪浓烈。宋时衍身上是暖的,鼻翼间,尚且是他满身浅香。压在她身上,很重,让她喘不过气来。 脖颈处,是他清浅的呼吸,炙热的鼻息打在颈项敏感肌肤上,又痒又热,痒到了骨子里。白皙肌肤被晕染出一片薄红,清浅又艳丽。宋时衍睁大眼睛看着犬绒颈项宛若胭脂一般的肌肤,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而后,挣了挣身体,凑近那处,嗅了嗅又拿鼻尖拱了拱。犬绒最不喜他人触碰,而宋时衍抱她,已经是最大的忍耐。如今他又得寸进尺,犬绒便再也忍不住,又抬手薅住了宋时衍的发尾。 “男女授受不亲。”犬绒面无表情道,并且指尖用力拽了拽掌心发丝。 果然,与宋时衍待在一处,她便觉得心烦意乱。只是,她未曾察觉,自始至终,也只有宋时衍一个人接近她。无论是否存在杀心恶意,都只有他一个人。 宋时衍从犬绒颈窝处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犬绒,漂亮的桃花眼一眯。 “男女授受不亲?” “对,而且你喜欢的人是姜黎,况且,你方才也说了。”犬绒松开了宋时衍的发尾道。 “你此刻与我暧昧不清的躺在一张床上,便是对于你的小徒弟的不忠,况且,你可曾想过,你喜欢自己的徒弟,天理不容?” 犬绒最终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暗自诽谤之际,又觉自己多管闲事…… “世俗偏见,与我何干。” 宋时衍表情微冷。想必也知晓师徒恋,在修真界是禁忌。如今由犬绒提出来,便多了一些难堪和愤怒。 “你我这样,毕竟不好。”犬绒道。 宋时衍没有说话,沉默以对,过了许久之后他才默默道:“靠近你,我心口不那么疼。” “其实说来也不疼,只是感觉到窒息,酸涩。” “夹杂着绝望,反正不舒服。不舒服极了。”宋时衍着重强调道。 息了一腔怒火的犬绒此刻很冷静,能够不带恶意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听完宋时衍所有的话语。而后,她道: “为什么在我跟前不疼?” “不知道。” “只是……鬼使神差的,渴望,触碰你。明明,没有谷欠。”只是想将你囚在身边而已。 宋时衍垂下眸子,眼神飘忽不定。 第115章 逆徒54 看不见你还好,一看见,一触碰,便有了那种渴望。时时刻刻都想要你,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就像寒潭那次一样,忍不住,便吻了下去…… 宋时衍垂着头,额前碎发垂下遮住脸上所有神情。而眼神,却随着脑海里所想之事,越发的暗沉,以至于,扭曲可怖。 ……… 犬绒听着宋时衍低沉的嗓音,被他的厚脸皮所折服。这是什么神仙变态,大喇喇的将这种令人误会的话语说出来,实在是,有辱斯文,斯文败类。 “你不是说,你的小徒弟病了吗?”犬绒轻飘飘提醒道,语气平缓,不带走一丝情感。 闻言宋时衍怔了怔,而后抬手扶着额头,一脸恍惚。 “你不是要去找……乾妩嘛…”犬绒继续道。 话音未落,宋时衍抬头,突然的看向了犬绒。眼神幽深,甚至是带着浓郁的占有欲。犬绒一愣,只当他又犯病了。 “我离开了,你不准离开这里,你是我的,不许跑。” “否则……我会打断你的腿,将你永远囚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而你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这里,只能陪着我。” “………” 宋时衍如倒豆子一般,一句接着一句,犬绒假笑着,不言语。只是宋时衍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感到震惊。 他一把扯开了她的衣领,在犬绒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掌心扣在她的锁骨处,一阵刺痛感袭来,尚未来得及反应的犬绒眼皮一跳。 她握住宋时衍的手腕,将他的咸猪手扯开,按捺住抽宋时衍的冲动,犬绒面无表情道: “你在干什么?” “结契。” “主仆契约。”宋时衍笑意盈盈着犬绒,眼里带着满足。 闻言,犬绒嘴角弧度落下,眼里神情越发的冷淡。宋时衍坐在她的面前,只要她趁着他不妨,便可挥爪伤他甚至是一击致命。届时,便可以伺机离开这里。只是犬绒还是犹豫片刻,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 忽悠宋时衍离开,而后,她再跑路。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宋时衍竟然如此轻易的与她结契。甚至是没有给过她反应的时间,一切,来的如此突然。 呵呵,真的是随意啊。 犬绒看着宋时衍不言语,宋时衍自是也不言语,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宋时衍再次看了一眼犬绒之后,便整理好身上白袍从床榻上下去,默默穿上鞋离开了大殿。 留下的犬绒坐在床榻上,确定宋时衍真正离开之后,才从榻上下来,直接,也离开了大殿。 准确来说,宋时衍在大殿内设置了结界,而犬绒,轻而易举的突破结界,从大殿离开。 至于为何如此轻而易举,便还是如上次一般,使用妖力将结界同化,如此,便轻而易举。毕竟是千年狼妖,修为摆在那里,即使被世界规则压制不得杀害天道之子,但是,它不可能封印犬绒所有妖力。 因为犬绒若是冒着世界被毁灭的风险也要杀了宋时衍,对于世界规则来说,便也是毁灭。 犬绒又一次大摇大摆的从苍衍山离开,并未做太久停留甚至是有些火急火燎,因为她着急去找乾妩。 宋时衍发现自己不是乾妩,便又会去找她。因为中了情蛊的宋时衍需要乾妩的心脏,去“救治”命不久矣的姜黎。 临走的时候,混在剑宗外门弟子中下山的犬绒甚至还听说,那私通妖族的弟子被人劫走了。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导致了无极狱发生地动,甚至是,藏在地底深处的那些黑暗之物,也被逼的,从无极狱里跑了出来,伤了驻守在无极狱的剑宗弟子…… 听到此处,犬绒只是勾起了一个凉薄的微笑。何方神圣? 监守自盗而已。 剑宗之人,绝对不会想到,劫走“乾妩”的,是剑宗三尊之一的宋时衍,亦是,“乾妩”的师尊。 ……… 因为与摄魂铃结契,犬绒便也能够轻易的感知到他的位置。是以,花了一夜的时间,犬绒终究是找到了他。 在一个叫妩花城的地方,犬绒推开厚重的漆红色大门,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白袍少年。 翩翩少年郎干净又精致,像极了画中仙。 白袍少年看到犬绒先是一愣,而后,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便朝着她扑了过来。白袍在午后阳光下,越发的干净。 犬绒侧身躲过,少年扑空,便站在犬绒旁边,拽着她的衣摆,??撒娇似的晃了晃。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困那个地方回不来了。”阿欢道。 “我说过,不会死的。”犬绒看着阿欢,眸光暗沉。 她骗了他,在进入无极狱之前,她便想好了所有。代替阿妩,担下所有的一切。 “阿妩呢?”犬绒问。 阿欢并不知道乾妩的名字,只是这里除了自己和犬绒,剩下的,便是被绑在屋子里的那个人。 “她在屋子里,只不过……” 阿欢尚且还没有说完,犬绒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走向了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猩红的眸子。 站在门口的犬绒瞳孔骤缩,看着那被绑在床上的浑身狼藉的白衣女子,终究还是,默默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望着她道: “阿妩,我回来了。” “你滚,滚开啊……” “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乾妩朝着犬绒嘶吼着,她挣脱不开手脚上绑着的绳索,只能警惕又恐惧的瞪着犬绒,目龇欲裂。 “阿妩……” 犬绒有些怔愣,似乎是不明白为何一个好好的人忽然会变成这样。一切来的太突然,一时之间,她竟有些缓不过来。 “她中了蛊虫。蛊虫损心性,亦让人六亲不认,变得癫狂。” 阿欢走到犬绒旁边,亦蹲下,白袍垂落一地,他扭头看着犬绒狰狞侧脸道。只是忽而,脸色微变。 犬绒侧脸,带着一道深深的血痕,在白皙精致的侧脸上,便显得极为碍眼。阿欢凝视着她脸上的伤,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他们伤了你。” “需要我杀了他们吗?” 清澈干净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满不在乎的诉说着杀人。 犬绒目光淡淡的看着阿欢,开口道: “别再杀人,徒增业障。” “你身上,已经背了不少人命,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走向毁灭。” 第116章 逆徒55 “无所谓。”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道是天道,我是我,若想凭着规则束缚于我,那便是做梦。” 阿欢唇角微勾,笑的欢快。眼尾处带起细细褶痕,使那笑容,越发灿烂纯真。白袍曳地,面容稚嫩,干净又美好,谁有能想到,少年杀人不眨眼。 犬绒听罢,垂眸不再言语,因为无话可说,也不想说。 一瞬间,四周又变得寂静开来,桌上茶杯中的香茶依旧冒着白雾,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辗转变凉。 “自从离开无极狱之后,她一直……都这样吗?”过了许久之后,犬绒开口问道。 “嗯。” “不过有时候很清醒,清醒过来的她一直执拗的想要从这里离开。” 阿欢扭头,望着又沉睡过去的乾妩,表情似是不解。 他始终不知眼前这个人要去干什么亦或者是在找谁,执着的可怕。即使第一次阻止了,她还是会跑出去,第一次,第二次……之后的许多次。 “离开?” “可能因为阿妩不曾见过你……”犬绒道。不认识,便也,不信任… “哦。”阿欢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犬绒抬眸,看着阿欢,眼里情绪不显。 摄魂铃,有的时候,诡异又单纯,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一袭青袍凌乱,脸上带着骇人伤痕,一路风尘仆仆,犬绒顶着他人异样目光,终究还是来到了这里。守护的人还在,一切,皆归于宁静。 ……… “狗妖,你又骗我,说了就在那里的,你还是……离开了。” 略显熟悉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犬绒猛的站起身,利爪,伸出,带着森森寒光。 入眼的,便是一双白色云纹靴子,再是金丝滚边的衣摆,随着来人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他朝着犬绒走过来,一步一步,宛若踏在了犬绒的心上。 犬绒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宋时衍,眉头紧皱。她不明白,明明敛了身上所有气息,隐藏了所有的踪迹,他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不等她反应,锁骨处突然一阵刺痛袭来,犬绒忽的又想起,宋时衍强行的与她,签订了主仆契约。 如此,便可轻而易举的找到她,不费吹灰之力。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信任她,故意放她离开只是为了………找到阿妩。 “你究竟要干什么?”犬绒压低了嗓音,话音里暗含防备和警告。 “你应该知道。” 宋时衍垂眸看着犬绒,清俊的脸上无甚表情,只是嗓音极致低哑,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阿欢,我牵制住宋时衍,你带阿妩离开。”阿欢的脑海里,突然响了犬绒清冷克制的嗓音。 蹲在地上的阿欢默默的看了一眼犬绒纤瘦的背影,而后,漫不经心的伸手,拽住了乾妩的袖子。 犬绒说完之后,走到宋时衍跟前,在他波澜不惊的目光里,挽起袖子,狠狠的,用利爪,抓破了自己的胳膊,一瞬间,血液喷涌而出,快速顺着白皙的肌肤往下淌,滴在地上,“啪嗒”一声,开出一朵血花。 她抬眸死死的看着宋时衍的脸,趁着他怔之际,向阿欢传音道:“快。” 闻言,阿欢快速从犬绒身后站起来,抱起床榻上已经半醒的乾妩,一下子冲出了门外。很快,便消失不见。 眼睁睁的看着阿欢抱着乾妩逃离,宋时衍却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犬绒的胳膊。 漂亮黑瞳幽深,目光直接,犬绒看着宋时衍,虽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皱眉观察着他。只要他一有动作,她便,直接动手。 两个人皆不言语,房间里死寂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宋时衍忽然朝着犬绒走近,并且抬手,一下子拽住了她的胳膊。胳膊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可是上面的血迹依旧显眼刺目。 当宋时衍滚烫指尖触碰到犬绒白皙肌肤之时,她下意识缩手可是还是被他抓到了胳膊。力道很大,又不容反抗。而接下来,令犬绒震惊的还在后面。 宋时衍抬起她的手,在她猝不及防之下,将柔软湿热的唇瓣凑到了伤口处,舔了舔,而后,齿关开合,撕咬着她伤口处的血肉。像肉食性动物撕咬猎物一般,毫不留情,只剩下兽性。 犬绒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并未反抗,因为此刻的她,缺的是……时间。 只有拖住宋时衍,阿妩才能活命。犬绒知道宋时衍是一个斯文败类,阴险毒辣之人,如今更是变成了一个疯子,有原书剧情在前,宋时衍变态的形象深深刻在犬绒脑海里。 阿妩,绝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胳膊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犬绒压制住所有的负面情绪,任由宋时衍像个吸血鬼一样吞食她的血液。 黏腻,湿滑…… 犬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她还是无法接受他人的触碰。就算是宋时衍长得好看,也无法接受。 只是犬绒依旧不明白,宋时衍,为何会被自己的血液所吸引? 方才的那一刻,她只是在赌,因为她早先在宋时衍的大殿时,便察觉到了,宋时衍似乎对于她的血液,有种上/瘾般的痴迷。虽然他当时直言不讳,可是,他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所以,她才不管不顾的划烂了胳膊,以此来拖着宋时衍…… 一切,果然如所想的那样,她的血液,对于宋时衍来说,的确,有些特殊。 一阵眩晕感袭来,犬绒踉跄了几步,摇了摇头之后,看着地面,放任着宋时衍动作。 可是,伤口,终究还是有止血的时候,宋时衍并没有再咬烂犬绒的伤口,而是,抬头,看着犬绒的脸,一脸茫然又迷糊。 怔愣了半晌,宋时衍将视线从犬绒脸上移开。 “你是谁?我为何在此处?”他道。 犬绒冷眼看着宋时衍,并不言语。她垂眸看了一眼胳膊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你……” “是谁?” 犬绒突的,抬头看着宋时衍,暗金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影子。白袍,墨发,头戴白玉冠,宽肩窄腰…… “我是,宋时衍。” “青平宋氏次子,今年二十又一,亦为,剑宗弟子。” 宋时衍垂眸望着犬绒,目光清浅冷淡。少了人气,多了如寒冰似的死寂, 第117章 逆徒56 闻言,犬绒难得怔愣,甚至是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宋时衍在饮了她的血之后就莫名丢失了记忆,反倒记忆后退至少年时期。 匪夷所思,搞不明白。 宋时衍中了情蛊,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小徒弟,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犬绒斜睨了一眼尚且懵逼的宋时衍,觉得他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毕竟,身为狂霸拽的小说男主,是不屑于撒谎的。 犬绒在心里点点头表示还是选择相信男主人设,暂且认为宋时衍是真的失忆。 至于这失忆原因,她说不清楚。 只是,犬绒再细细的想了一下,忽然又觉得有些道理可言。之前与现在的唯一不同,变故所在,似乎,是因为她的血液…… 她的血液功能虽然很鸡肋,可是,说不一定对于宋时衍身上的情蛊也有意料之外的作用。 情蛊虽是蛊虫,但也算是侵入人体内的毒,而她的血液,似乎还有解毒的功效。所以,情蛊受她血液影响,可能死了,也可能暂时休眠了,但是,宋时衍记忆却也没有了。 想到这种可能,犬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没了之后记忆的宋时衍,不会记得姜黎,不会记得乾妩,亦不会记得,之前所有的恩怨。 剧情,因为他的原因便会戛然而止,阿妩便不会死去。 只要她在他恢复记忆之前,将阿妩藏好,那么,《逆徒》世界阿妩的结局将会改变。 “你失忆了,失去了二十一岁之后的记忆。而我,是你的……” “什么?” 宋时衍语带疑惑,垂眸看着犬绒,漂亮的桃花眼里倒映着身穿青袍的她的身影。 兄妹,不可能。 拜把子姐弟,不可能。 挚友,更不可能…… 分量不足,拖不住他。 “道侣。” 犬绒开口道,嗓音冷静克制,甚至是,过分沉稳。 毕竟,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说出口的,便是这两个有着矛盾的字。 因为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脑海里有的,只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牵绊住宋时衍,不让他会到剑宗去。因为见到姜黎,宋时衍的记忆,可能会恢复。 在一片慌乱之中,犬绒说出自己最不会想要说来口的两个字。 “道侣?” 宋时衍嘴唇微动,嗓音低沉却无端带了一丝暧昧痴缠。他凝视着犬绒的脸,又将视线放在了方才他吮血的胳膊上。 “我为何无端……要饮你的血液?”宋时衍又开口问道。 犬绒低着头未曾对上宋时衍清冷目光,她垂眸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 “喜欢我的血液,我受伤了,你便兽性大发,克制不住,饮了我的血液。” “你是我的道侣,我怎会如此丧心病狂。” 宋时衍皱眉,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怪异。 犬绒也知自己的理由蹩脚,但是她想不到还有任何其他理由来回答宋时衍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的确是有些夸张,但这也是事实。虽然,是她自己划烂了手臂,诱/惑的他。 “你叫什么名字?”宋时衍再问。 “我叫犬绒。”犬绒回答。 也没有必要说假名,免得日后穿帮。 房间里,一瞬间又陷入了死寂,犬绒率先开口道: “你是我的道侣,这妩花城以及这间小屋,便是你我居住的地方。” “为何不回剑宗?”宋时衍看着犬绒接着问。 “你厌了这无尽的修真岁月。” “便直接同我,隐居在此,不再过问剑宗一切。” 犬绒脸不红气不喘的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于犬绒来说,是一个自私的谎言。 “哦…” 宋时衍那低低的一声“哦”刚落,低垂着眸子的犬绒便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的右脸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已经结痂的被匕首划烂的伤痕,带着一丝让犬绒产生错觉的疼惜。 “怎会,伤成这样?” 宋时衍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呼出的热气打在犬绒白嫩耳垂上,带着一阵蚀骨的痒意。那白皙的耳垂,变成了胭脂色。 宋时衍无意瞧了一眼,眸光微暗。不受控制的,心痒,像是被羽毛轻轻的刮蹭了一下,想要……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的,能够闻到彼此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犬绒刚想要抬头,便感觉耳垂上一阵濡湿,似是被什么东西啃咬。她一愣,皱着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浅青色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你厌恶我。” 宋时衍开口道,语气里,多了一丝旁的意味。 犬绒心里咯噔一下,只觉不妙。她抬头看着宋时衍,两个人视线相对,她硬着头皮假装冷静道: “你忘了,我不喜欢这样的肢体触碰。” 以失忆为借口,这理由没毛病。宋时衍不记得二十一岁之后的事情,她便可以,由此任意发挥,并不会露出多少破绽。甚至是,只要合理,便可……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双修也不行吗?” “在修真界,道侣之间,似乎都这样,孕育后代或者借此愉悦身心。方才能体现,对于彼此之间的爱。” 宋时衍问了一句于两人都至关重要的一句话。犬绒听此,嘴角带笑,仰头看着宋时衍。 “因为我不喜欢,你便也不勉强,是以,我们………做的……不多,不多。” 说是未曾双修,这未免有些不合理,但是,若说双修,对于犬绒来说,接下来圆谎,很困难。毕竟,圆谎就必须要……真枪实弹的上…… 与宋时衍双修,还不如让她当场去世,太难堪,太挑战人的羞耻程度。 “哦,原是有双修的,我还以为,我原本以为……” “二十一岁之后的我,还是个童子身,就连有了道侣之后,都不曾开荤。” 宋时衍开口,嗓音低沉,尾声华丽,甚至是语气里,还多了几分揶揄和自嘲。 犬绒闻言,只觉宋时衍不要脸,心里暗骂的同时,又对于宋时衍的话,觉得可笑。 这是,喜欢双修?身体的,还是神魂的? ……… 然而,自始至终,这一点也不想清霄山那个清冷禁欲的道尊宋时衍说出来的话。 毕竟,原剧情中,他还很正经,虽不近人情,变态扭曲,但至少,不像现在这么没皮没脸,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第118章 逆徒57 撒了一个谎便又要说无数谎言来圆谎。活在晃眼中的人,也许活的最煎熬。 犬绒这一辈子,说谎最多的人,便只可能是宋时衍。用了自己最为不屑的方式,试图,将宋时衍牢牢困在身边。 妩花城距离苍衍山很远,很远,隔了一片海,十几座山。所以,只要她牵制住宋时衍,一切,便可安然无恙。剧情不会发生,阿妩不会死。 只是这撒谎的第一夜里,还是会徒增尴尬。 天上星子明亮,点缀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一闪一闪的,灿烂又漂亮。 窗外是几棵挺拔青竹,微风吹过,竹叶摩擦之际发出“沙沙沙”的响声。空气中,还带着竹叶的清香。 犬绒坐在床榻边,而宋时衍则坐在房间放置的梨花桌旁边,举起一盏冒着水雾的白茶轻饮,水汽打在眼睑上,使那一双黑眸越发氤氲。月白色长袍顺着手腕垂下,落到膝盖上,遮住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房间里寂静非常,犬绒抬眸看了一眼一身白袍恍若谪仙的宋时衍,而后又很快假装不经意间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的几棵青竹。 这房间,对于犬绒来说,亦是陌生。房间并不奢华,甚至是有些朴素的过头。一扇开着的木窗,一个关着的镂花大门,一面山水画的屏风,挡在榻前,与大门,也隔了些许距离,正好,挡住了开门之后的视线。 只是梨花木桌是放置在屏风里面的,所以,犬绒这便才能看到宋时衍的身影。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熏香,不浓郁,甚至是有些浅淡,很好闻。不知不觉间,犬绒便感觉到有些困,眼皮怂拉着,双眼无神。靠着床柱,身体歪歪扭扭,若是彻底昏睡过去,便会双腿着地上半身直接仰躺在床榻中间。 早已经收拾干净的浅青色长裙衬的那张脸越发白皙,精致。并未用妖力改变面容,便也还是最初的样子。干净,漂亮。 恍然间,困乏疲累至极的犬绒看到了宋时衍从椅子上起来,朝着她走了过来。犬绒困极,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但还是被浓郁睡意冲昏了头脑。只能睡眼朦胧的看着宋时衍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暗沉,眼神意味不明…… 既危险,又让人毛骨悚然。 ……… 宋时衍立在犬绒面前,垂眸看着她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在犬绒忍不住闭上眼睛之际,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的印在了犬绒的唇瓣上并且随着动作的深入而碾磨了几下。只是犬绒未曾察觉那软滑之物是何,便已经倒在榻上失去了所有意识。 黑发,铺陈在华丽锦被上,肌肤白皙,面容精致,又失去意识,便让人,邪念四起。 宋时衍看着仰面倒在榻上的睡得不省人事的犬绒,眸光微动,黑沉一片瞳孔里,倒映着此刻犬绒的身影。 她的脸上已经挂着那已经结痂的伤痕,在那白皙的右脸上便也显得格外刺目,与那完好无损的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精致漂亮在,丑陋骇人亦在。 桃花眼幽深,自是一片疏离冷淡,但手底下的动作,却与之完全相反。宋时衍俯下身,双手撑在犬绒的肩头,整个人虚浮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而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犬绒脸上的伤疤。 果然,很丑。 但是,……为何会动心? 宋时衍皱着眉头,似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此刻身下的犬绒存在遐想绮念,想入非非。甚至是,存了几分邪念。 想……要她。 盯着那微张的浅色的唇瓣,宋时衍眸光越发的深沉,他想要触碰那柔软的唇,更想要,更深入的舔一舔。 肩侧长发顺着两颊滑下,落到了犬绒白皙脸颊上,带起一阵痒,却也…撩拨着宋时衍的心房。尤其是在黑发的映衬下,那肌肤,越发显得莹润如玉。 嗓子忽觉干涩,纤细脖颈上喉结微动,宋时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的道侣,我的……妻。” 宋时衍忽然勾唇一笑,眼角猩红泪痣随着他的笑容,越发显得勾魂摄魄,妖异非常。在那谪仙似的面容,徒增几分艳丽惑人。 “阿绒……” “阿绒……” “我的妻子。” 呢喃着犬绒的名字,嗓音缱慻低沉,带着几分情意痴缠。好像犬绒,便真的是他所爱之人,所想之人。 而后,他伸手,抚开犬绒颈项之上散布着的凌乱黑发,脑袋低垂,将唇,压上了脖颈白皙细腻的肌肤。 ——————————————————————————————————河蟹分界线—— 犬绒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湿汗,黏腻非常。 所有感觉回归之际,她才发觉自己正被人死死的禁锢在怀里。那人像八爪鱼似的,缠住她的四肢,两个人面对面,身体紧贴着身体。 不该触碰的禁忌,也都触碰到了。前胸,贴着宋时衍的心口。能够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以及身上的体温。男子的身体到底不同于女子,坚硬又炙热……… ????????最终,两个人的行为,还是过了线,逾了矩。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犬绒抵不住睡神的诱惑,一时间的疏忽大意。 眸子微眯,犬绒狠狠的皱着眉头,四肢微动,想要从宋时衍的禁锢下挣脱开来,只不过宋时衍力气大的惊人挣脱不开。她只要一动,禁锢着她的双臂,就会更加用力。 然而绕是如此宋时衍也并未从睡梦中醒过来。依旧,紧紧的抱着她,亲昵又不该。 两人青丝纠缠着,铺陈在枕头上,皆穿白色亵衣又盖同一条被子。宋时衍身上的浅淡熏香味,沾染了犬绒一身。 只要犬绒一抬头,便只能看到他的下颚和纤细脖颈上的喉结。他很白,白的晃眼。 犬绒不想吵醒宋时衍,想要在他清醒过来之际从榻上离开,因为不想面对晨起的尴尬。毕竟,她从未与一个人如此亲昵的躺在一个被窝,抱在一起。而且,这个人是男人。 只是犬绒的动作终究还是影响到了熟睡中的宋时衍。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她下意识蹭了蹭她,而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便又抱着带着挣扎的犬绒,睡了过去。 第119章 逆徒58 临了,犬绒突然一僵,因为她发现,他不知是有意还是顶撞了她一下。腰腹坚/硬,直直的,顶在了犬绒的小腹之上。 犬绒终究是忍耐不住,剧烈的挣扎开来,腿使劲提着他锦被下的腿,刮蹭着他腿上薄薄细肉…… 与此同时,腰部用力往前顶,试图从他令人窒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果不其然,宋时衍被犬绒弄的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 宋时衍垂眸看着犬绒,嗓音带哑,却又低沉,好听的紧。身上白色亵衣被犬绒磨蹭的有些凌乱,领口开了一些,露出了纤细脖颈以及精致锁骨……… 犬绒置之不理,恍若未闻,她抬眸看着宋时衍,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化不定。 许久之后,她才道:“该起了。” 哦,这该死的无能为力。 还是怂的一逼,不敢真正对于宋时衍发火。以免,他察觉到些什么。 ……… 对于犬绒的冷淡疏离,宋时衍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竟也丝毫不顾及犬绒的感受,也不觉得羞耻,直接在犬绒跟前,褪下亵衣开始穿衣。 犬绒只看到了他白皙的肌肤和纤细腰腹间性感的人鱼线,瞥了一眼自知不该。 只是目光无处可放,便只能两三下在亵衣上套上自己的衣裳,推门,率先走了出去,留下一个一脸莫名看着她的宋时衍。 出了房间之后,犬绒默默的,走到院子里的那颗大榕树下,一拳,打在粗糙树皮上,发泄着所有情绪。榕树,未被撼动分毫,依旧,直挺挺的屹立在院子中间。 ……… 犬绒从未,像是如此难堪过。 恍惚间,犬绒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不知怎么了就那样睡了过去,很不正常。只是突然,想起了昨夜的熏香。熏香燃了一晚,她也便,吸了着熏香一晚。初始时,不觉的怪异。直到后来,睡着朦胧,失去了意识。 其实仔细想想,屋内的熏香,极可能是阿欢替阿妩点上的。熏香是强度催眠香,为的只是让陷入癫狂之中的阿妩不伤害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便恰好,被催眠了而已。 可是,犬绒还是无法面对宋时衍。方才的尴尬窘迫,简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是什么无知少女,经历过好几世,犬绒自然知晓宋时衍晨起时腹下为何。只是这样,才更加难堪而已。 ????????她虽不是人,但却有了人的情感,亦有……羞耻心。 一想到今后可能还要继续面对着一本正经耍流氓的宋时衍过日子,犬绒只觉得吾命休矣…… 宋时衍就是一闷骚啊…… 不对,现在变成明骚了…… “阿绒,在此作何?” 低沉嗓音自犬绒背后响起,犬绒径自咽了咽口水,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背对着宋时衍道: “晨起,让脑子清醒一下。昨夜……睡得太多,脑子一片混乱。” “哦……” 宋时衍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走到犬绒旁边,抬头,仰望着巨大的榕树。榕树枝繁叶茂,长的粗壮,在院子里,落下很大一片阴影。细碎的阳光从错落的绿叶中透进来,洒在宋时衍身上,脸颊上,越发显得那张脸清俊干净。 犬绒扭头怔怔的看着宋时衍的侧脸,眼神恍惚。因为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尤其是宋时衍那清冷平淡的眼神,宛若刻在了脑海深处。只要打破那一层无形的枷锁,所有的一切,便会真相大白。像触及到了灵魂深处的一丝什么,只不过犬绒还未来得及抓住,那渺小的时机,便已悄然溜走。 ……… 犬绒耐不住移开了视线,这是第一次,看着宋时衍这个人,她……被引诱。 被美色所引诱…… “你看我了。” “为何?” 宋时衍忽然转头,看着犬绒尚且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嘴角带着一抹笑,那笑,有些温暖,亦有些……惊艳。 犬绒垂下眸子,默默的来了句:“食色性也。” “以色侍阿绒,我很欢喜。” 宋时衍眼神像是勾子一样,勾住了犬绒的魂……她便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如今只是听着他那暧昧不明的话语,便只觉无法自拔,陷入其中。 心脏,跳动的很快,“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 两个人视线相对,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犬绒身上,空气,令人窒息,心脏,跳动的飞快。甚至是两颊,都有些发烫。 一身白袍的宋时衍望着犬绒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清冷而克制有礼的,只是眼眸深处,那些阴暗扭曲的情绪被藏的很深,他人无法窥探。就连犬绒,亦不曾察觉到宋时衍的异常。 不知对视了多久,两个人同时移开了目光,似乎都觉得尴尬又无措。犬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只觉怪异。 清醒过来的她,低下头,看着地面,脑子一片混乱。不知缘何,身体很兴奋脑子亦是很亢奋。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 所有的感觉,仿佛无法控制了一般,只要对上宋时衍的目光,看到他那张脸,便觉得身体发烫,心跳加快。 这一点,很不寻常。 而此刻迷糊的犬绒,压根不会想到,让她变得不正常的宋时衍,才是真正的元凶。 爱与不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眼神目光,皆有所示。宋时衍是谁? 剑宗三尊之一的道尊,少年成名,修为顶天,又怎可能,轻易被犬绒轻飘飘的一句道侣所左右。他是天道之子,亦是《黑化的他》这本书的……变态男主… 宋时衍看着犬绒发红的脸,眼眸深处的情绪,更加的扭曲癫狂。 果然是………骗子… 不爱我,不喜欢我,又何必,骗我! ………… 察觉到自己似乎正朝着变态痴汉的方向发展的犬绒,默默的打开院门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再待在这里,她觉得,她会忍不住对宋时衍做出一些出格奇怪的事情来。那样的话,她会想要宋时衍…… 早晨的阳光是温暖的,打在身上,暖洋洋的,似乎驱散了犬绒身上所有的阴霾。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望着人群,表情呆滞又无神。 似乎是许久,都未曾看到过这么多人。想起来时,犬绒恍惚的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阿宅。 第120章 逆徒59 阳光下,犬绒的瞳孔便显得格外与众不同。暗金色,透彻,干净,像极了璀璨的琥珀。一袭青色长裙的她站在巷子里,望着人群,眼神恍惚到极致。 嘈杂声,叫卖声,吵架声,接连不断却又热闹非凡。妩花城很美,光是这一条街便是极致繁花。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正在走神之际,突然被一绵软之物撞了一下,那物体很软,直接,撞在了她的膝盖上。 低下头,犬绒便看到一个穿着天蓝色短褂的孩子,白白嫩嫩胖乎乎的,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像圆润的葡萄一般可爱。 只是那唇红齿白扎着小辫的男孩望着犬绒,眼眶红红,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 他的哭声响起不久,一个白裙妇人便出现在了巷子里,待看到犬绒那略显狰狞恐惧的右脸时,眼里划过一丝鄙夷和明显的嫌弃。 “快走快走,怎的不长眼睛,撞上那种人。” “脸上那么一道疤,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这里不是修真界,人们重视女子的名声以及容貌。而犬绒右脸伤痕骇人,自然是被人所看不起以及轻视。 妇人的嗓音尤在耳边响起,犬绒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牵着那孩子手的白裙妇人,而后,又兀自垂下了眼眸,掩了眼里所有情绪。只是,在她转身之际,一只温热的手,牵住了她略微泛凉的手。手指强硬挤进指缝里,十指相扣。 犬绒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才哑着嗓音道:“你干什么?” 如此这般?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 “只是,想要牵你的手而已。这样,你便不会离开我的视线之内。况且,你不高兴。” 宋时衍站在犬绒身后,她未曾转身,便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话语,还是多少令犬绒觉得有些暧昧不清,尤其是,十指相扣这样的举动,对于两个人实在是……显得不妥。 犬绒眼神越发的晦暗了,她想要抽出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是道侣。 宋时衍不太对劲! 从莫名失忆开始,便不对劲了,尤其是,对于她,态度暧昧不明,甚至是……刻意撩拨。犬绒扪心自问,对于他,她未曾有过任何的不恰当的行为,比如,勾引他,诱惑他。 若是宋时衍喜欢她这具皮囊,也不会这般不经意间的撩她,以他的性子,直接去骨剥皮便是。 两个人,遇到过的次数真正算起来其实不超过五次,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她不明白,他究竟为了什么…… “要出去玩吗?” “你心情似乎不好。”宋时衍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摆脱不了宋时衍的犬绒:“………” “好。”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只是不想回到小院里与宋时衍面面相觑徒增尴尬而已。 宋时衍,自始至终,都未曾放开过犬绒的手。他走到她的身侧,扭头看了一眼犬绒,而后,又垂下眸子看了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嘴角上扬。 很软呢,温热的,亦是,活的。 心跳加速的犬绒不知,宋时衍的心跳,跳动的,亦是快速。 更是不知,他想要………更加深入的触碰她,靠近她,抚摸她。 对襟白袍衬的那如玉肌肤越发白皙,黑发如瀑,目光清冷,眉目如画,宋时衍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倒也不觉夸张,毕竟,好看的事物,人人都不自觉去观望。 一路上,犬绒都能够察觉到旁人不经意间落在宋时衍身上的目光。 艳羡的,仰慕的,嫉妒的,充满邪意的…… 宋时衍面上一片平淡,似乎对于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正主都不在乎,犬绒,更是不在乎。只是,也还是会有人,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脸上的疤痕,窃窃私语几,唏嘘长谈,亦或者是,幸灾乐祸。毕竟,那伤疤,不长在她们自己脸上。 被人当做猴子一样围观的犬绒,心里还是觉得不甚美妙。 “我讨厌他们看着我。”宋时衍淡淡道。 “我以为你喜欢呢。”犬绒眼里带着讽刺…… “不喜欢。”宋时衍接着道。 “也对,像看猴子似的。”犬绒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宋时衍并未接话,只是一只手搭在了犬绒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抵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危险。 “你说我是猴子?”语气,带着一丝愠怒… “我……” “打个比方而已。” 犬绒只要看着宋时衍那双眼睛,便觉得……莫名好看。虽然那是真的好看,但是,心脏总是砰砰乱跳,一对上那双眼睛,就满心欢喜,煞是愉悦。 这对于她来说,太过于惊悚。 “你是不是,对我下了降头?” 犬绒抬眸看着宋时衍,面无表情,语气严谨认真。 “降头?” “是什么?” 宋时衍不解,鸦黑色长睫晃动着,像是轻轻骚了一下犬绒的心尖尖,胸腔内,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痒。 “没什么,我胡说八道而已。” 降头…… 她只是忍不住想问,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甚至是在他面前,总是失态。 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圈,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诉说着对于宋时衍的喜欢,爱意,像是靡靡之音一样,影响着她所有的思绪。逃不开,除不掉。 就连犬绒自己,也有了一种,宋时衍似乎真的……喜欢她的错觉。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犬绒,宋时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沉的可怕,有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察觉到了吗? 发现的,有些快,只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不听话的玩具而已,只要将四肢帮上“线”,便是独属于我的傀儡娃娃,眼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宋时衍低头,吻住了犬绒的唇,唇齿开合,衔着她的唇咬了一口。尚且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犬绒吃痛,伸出两只手,用力的推了宋时衍一下。宋时衍一下子,撞到了身后靠着的一排竹竿上。 竹竿尽数从墙壁滑落,倒在地上,而宋时衍,亦有些狼狈的靠在墙头,额角一缕碎发垂下,挡住了眼里的所有浓郁情绪。 “呵呵,阿绒生气了吗?” 宋时衍低沉又带着点儿意味不明… 第121章 逆徒60 “没有。” “只是有些突然。” “还有……你如何?” 犬绒看着弯腰垂眸靠在墙壁上情绪不定的宋时衍,语气虽带关切,但脸上表情,冷漠非常。 “无事。” 宋时衍忽然抬头,看着犬绒冷漠的脸。 犬绒一怔,不止是她未曾敛了脸上情绪,还因为宋时衍……眼眶红红,竟是像要哭了一般,像极了,未曾失忆之时,那般委屈巴巴的,求着让她抱抱他。 “阿绒。” 宋时衍凝望着犬绒,一双微红的眼睛宛若深渊,仿佛只要犬绒走过去,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犬绒还是被蛊惑了,楞楞的,朝着宋时衍走了过去。 天色已晚,今夜天空中没有一颗星子,四周,暗沉的可怕。只有房檐下两只红灯笼,尚且散发着余光。柔和的灯光打在地面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白天,宋时衍带着犬绒,去放了河灯,又去看了人物戏,甚至是,特地带着去了当地的姻缘树下,求了一条红绳,绑在了彼此的手腕上。 鲜艳如血的红绳,衬的那滑腻的肌肤越发白皙。当时宋时衍看着犬绒的眼神,是温和的,甚至是,充斥着隐秘的扭曲爱意。 只是人不自知,皆处于一种怪圈之中。 当犬绒走到宋时衍身旁之际,宋时衍忽然伸手,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白袍晃动之际,光滑布料摩挲,发出一阵细微轻响。 宋时衍垂下眸子,深深的看着犬绒…… 白袍,墨发,如仙,亦如魔…… “宋时衍………” “你究竟,要干什么?” 犬绒望着宋时衍的眼睛,暗金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心脏,依旧不受控制的乱跳着,甚至是两颊,都有些发烫…… 只不过意识,清醒的可怕,明明知道前路危险,却还是……朝着黑暗的道路前进。 矛盾着,无措着,亦是,冷静的过头,厌恶自己,到了极致。 “我想要你……” “你给我吗?” “开荤的滋味,失去记忆的我不知晓……” “阿绒,你……” “给我吗?” 宋时衍的嗓音,像极了脑海中的靡靡之音,诱惑着犬绒让她沦陷。低沉,沙哑,尾音华丽,缱慻,轻轻划过她的心尖。在心湖中,荡起一圈涟漪。 这便是,说谎的沉重代价。 也是,永远也不可能,圆起来的谎言…… “好。” 犬绒记得,那夜她是这样回答的。心里的魔鬼控制了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眸,蛊惑了她。但是她意识又很清醒,带着即使被迷惑也心甘情愿的错觉。 那一夜,犬绒只记得,宋时衍再次低头吻了她,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气息不稳发了狠的吻她。毫无章法,凌乱夹杂着疼痛……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做了下去。没有停顿,没有反抗和挣扎。 两个人双修,欢/爱…… 《黑化的他》身为男主的宋时衍与算是炮灰的狼妖犬绒,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终是突破了禁忌,行了巫山云雨。 ……… 犬绒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一双熟悉漂亮的桃花眸。习惯了面无表情,所以即使面对宋时衍,脸上,也依旧无甚表情。然而宋时衍并不在乎,他看着犬绒暗金色的眼睛。 伸出手,触碰着她冷清眉眼,细细描绘着。犬绒任由宋时衍动作,也不言语,亦不愤怒羞涩。两个人呼吸相闻,彼此气息交缠在一起。 “阿绒可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宋时衍突然开口道。 “说什么?”犬绒问。 “你是……处/子。” “但我们,又是道侣,你又说过,我们……双修过。” 宋时衍望着犬绒的眼睛,黑沉的瞳孔幽深,时常让人觉得危险。 “神魂相交。”犬绒道。 修真界,双修有两种,神魂相交,灵肉相交。 “哦,原是如此。” “枉我以为,你我早就已经有了此等亲昵的关系了。” 宋时衍盯着犬绒,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表情。柔顺青丝散开,披散在肩头,遮住了被咬破的肩侧雪白肌肤。 “你是个登徒子,更是个下流坯,”满脑子都是黄色肥料。 犬绒冷嗤一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也是人,挣脱不了世俗的枷锁,拥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宋时衍勾唇笑了笑。 “下流坯而已。” 犬绒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宋时衍的禁锢。盖着被子,自然也就看不到锦被之下,两个人纠/缠着的四肢。 他似乎总喜欢睡觉缠着人,如八爪鱼一样,将人整个钳制在他的怀里。挣脱不来,亦是,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吃干抹净。 昨夜,像是一场夹杂着爱谷/欠的梦,宋时衍这方面的需求甚是旺盛。初次开荤,食髓知味。所以,累得,便也是犬绒。 如今,更是浑身疲累,不想动弹,所以才任由宋时衍抱着…… 一场谎言,几乎令犬绒失去了所有。 可是,有因必有果。 犬绒是因,宋时衍是果。 有时候,犬绒甚至是觉得自己造孽,毁了那高高在上的道尊宋时衍,硬生生将他拖进了泥潭。只是她忘了,这一切的起因,是宋时衍,两个人孽缘的开端,亦是宋时衍,走到今天这一步,亦是宋时衍迈开的第一步。 所有的阴差阳错,机缘巧合,都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在剧情的钳制下,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亦是……孽缘。 未曾屈服于“剧情”,硬生生,改变了所有。 犬绒浑身疲累,亦很难受。很疼,不可言说的疼痛。只是她忍着,也不知该怎么说。宋时衍是男子,给他说,未免太过于羞耻。 被宋时衍蛊惑着做了那种事,清醒过来的犬绒本该发作的,可是,窒息疼痛让她没了脾气,如今像只乖顺的猫被宋时衍抱在怀里。 事后,宋时衍替犬绒清理了身体换上了亵衣,所以醒来之时便也不觉得浑身黏腻,反而清爽。 终究全身上下还是被宋时衍看光,该看的不该看也都看了。 “宋时衍。” “我想知道,你……为何……” “喜欢我这样的人……” 犬绒垂下眸子,带着犹豫和羞耻,默默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喜欢便是喜欢。” “便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宋时衍眸光暗沉。 第122章 逆徒61 有时候,犬绒甚至是觉得自己造孽,毁了那高高在上的道尊宋时衍,硬生生将他拖进了泥潭。只是她忘了,这一切的起因,是宋时衍,两个人孽缘的开端,亦是宋时衍,走到今天这一步,亦是宋时衍迈开的第一步。 所有的阴差阳错,机缘巧合,都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在剧情的钳制下,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亦是……孽缘。 未曾屈服于“剧情”,硬生生,改变了所有。 犬绒浑身疲累,亦很难受。那处很疼,不可言说的疼痛。只是她忍着,也不知该怎么说。宋时衍是男子,给他说,未免太过于羞耻。 被宋时衍蛊惑着做了那种事,清醒过来的犬绒本该发作的,可是,窒息疼痛让她没了脾气,如今像只乖顺的猫被宋时衍抱在怀里。 事后,宋时衍替犬绒清理了身体换上了亵衣,所以醒来之时便也不觉得浑身黏腻,反而清爽。 终究全身上下还是被宋时衍看光,该看的不该看也都看了。 “宋时衍。” “我想知道,你……为何……” “一直,试图靠近我……” 犬绒垂下眸子,带着犹豫和羞耻,默默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喜欢阿绒啊。” “不喜欢,又怎么可能接近你。”只是因为喜欢,这才,想要将你囚在身边,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 宋时衍眸光暗沉。亵衣穿的整整齐齐,衣领掩住了内里白色肌肤,越发显得清冷禁欲。只是墨发未束,多了几分凌乱美感。 至于为何喜欢她? 宋时衍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看着她时,每每就有了想要靠近她的冲动,想要抚摸她,亲吻她,做尽一切亲昵事。这种莫名的情绪,左右着他的行为,举动,无法控制的……喜欢她。 即使,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喜欢,她的爱恋,有的,只是掩藏在心底的极致冷漠。 所以,他才使用了,最无耻的方式…… 逼迫她喜欢她…… 像是个狐媚娼女支一样,凭着面皮,勾引了犬绒这只冷漠的妖。 ……… 听着宋时衍说喜欢二字,其实犬绒还是有些恍惚。最不可能的便是,本该身为宿敌的对方,存在杀意的对方,莫名,对自己说喜欢。 很可笑…… 犬绒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便也只能垂下脑袋,不去看他那双似乎会看穿一切的眼睛。对方依旧抱着她,她的脸,正对着他的脖颈。 能够看到他的喉结以及那过分白皙的肌肤,只不过此刻,上面遍布着斑斑点点的青紫甚至还有一个牙印。那是她昨晚癫狂之际,控制不住咬的。 眸光微闪,犬绒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些碍眼的东西。只是昨夜发生的一切,还清清楚楚的刻在脑海里。 尤其是,宋时衍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神情癫狂又充满了矛盾。他压抑的喘息声,他泛红的眼睛,冷汗滴落至脸上的冰凉…… ……… 犬绒为了一个谎言,终究是赔上了自己。将自己,亲手送到了宋时衍的身边。 犬绒与宋时衍,一直居住在妩花城,即使相处模式依旧充满尴尬和无措,只不过如今面对宋时衍,犬绒便不像之前那般充满警惕和不喜。 三年时间,足够犬绒去了解一个人,了解彼此。宋时衍表面清冷,实际上,是一个色坯。名副其实,却是一点也没有冤枉他。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要纠缠着犬绒荒唐一番,才肯作罢。小说里的一夜七次郎,虽然宋时衍未曾达到那个程度,可是,像防狼一样的犬绒,依旧没逃脱宋时衍的魔爪。 被拉上榻,解了锦账,煎来煎去。 只不过剧情终究还是强大的,盼望着姜黎能够找来的犬绒,还是等到了那一天。 晴朗的天忽然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 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势很猛,压垮了树枝,打在门前青石地板上,发出巨大声响。犬绒坐在窗子边,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大雨,一脸的兴致盎然。只是一只温热的手,从腰上探了进来,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犬绒扭头,便看到了站在她背后紧贴着她脊背的宋时衍。今日宋时衍换了一身青袍,倒显得多了一丝人气,不再显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今日发生了何事?”犬绒漫不经心的问道。 “城南一只九尾狐妖被人斩杀,我赶过去时,未发现任何人。” 宋时衍将下巴亲昵的搁在犬绒头顶,并从背后抱住了她。长袍盖在犬绒身上,遮住了一丝雨天里的冷意。 “九尾狐妖,倒是不常见,只是不知为何,又会出现在这妩花城内。” 犬绒并未刻意避开宋时衍的触碰,反倒是,习以为常。 “妖大多靠吸食人精气修炼,这只狐妖,便也说不得是惹上了什么大人物,才会被杀。” “吸**气?” “这种方式修炼确实快。” “我怎么没想到,吸食你的精气呢?毕竟,你可是渡劫期修为的宋时衍。” 犬绒勾唇一笑,眼里,多了一些遗憾和愉悦。 “你若是想,你知晓,我也不会阻止你。”宋时衍开口道,语气里,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绒,若是有一日,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可曾会……离开我?” 宋时衍开口,嗓音低沉,却也带了些许旁的意味。 犬绒闻言,眸光微闪。 当然是……选择离开。 注定的结局,多说又无用。 犬绒厌恶极了撒谎,想要开口却像是被针线缝上了嘴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她不想骗人,不想……骗失去记忆的宋时衍… 犬绒不言语,宋时衍也并未追问。他从背后抱着坐在椅子上的犬绒,垂眸,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犬绒身上是温热的,甚至是带着宋时衍身上的气息,宋时衍轻嗅着她的发香,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暗沉。 缘何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碍眼的人出现了,记忆,出现了断片。不记得,自己出门做了什么事情,有时候。看着阿绒,甚至是……想要打断她的腿,不让她从自己身边逃离。 想起了在城南见到的那个自称是自己徒弟的女人,宋时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123章 逆徒62 所说皆是事实又如何,狼妖又如何? 整日耳鬓厮磨,他又岂会不知,卧榻之侧,所属非人。况且,阿绒说了,她是妖。 真相是什么,宋时衍不在乎。 失去记忆的宋时衍所在乎的,唯有一个常伴身侧的……狼妖。 犬绒自是不知,宋时衍不在自己跟前时去了哪里。她不会知道,他见到了姜黎,甚至是,对上了前来抓捕自己的那些修士,杀了人。 一切都已经暴露了,不久之后,这里,将会被那些修士所发现。便再也不是犬绒与宋时衍的……家。 人心贪婪,修真界传遍了狼妖身怀神器的传闻,无论是修真名门,还是邪修妖魔,人人都在寻找着狼妖,想要夺取她身上神器。可以说,整个修真界,暗地里,都开始乱了。 毕竟,神器,千百万年,难出一件。 “衣衫湿了,去换一件吧。” 触及宋时衍略显潮湿的袖子,犬绒扭头,看着宋时衍道。 “好。” 宋时衍俯身,亲昵的蹭了蹭的右脸。右脸的伤疤已经没有了,因为妖的愈合能力惊人。温热的感觉,让人眷恋,犬绒贪慕着宋时衍的温暖,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划过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了柔软湿热的嫣红唇瓣上。 宋时衍张开嘴,咬住了她白皙之间,牙齿碾磨了几下,吮进了嘴里……… ……… 时间,像一个怪物,它最会磨人,犬绒的防备警惕,皆被它消磨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是那颗,猩红的心脏,被宋时衍强硬凿了一个口,住了进去。 犬绒不相信一见钟情,如今,却不得不相信,日久生情。 她与宋时衍之间,存在不存在情她不知道,因为无人教过她,爱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感觉。她未曾结过婚,也未曾谈过恋爱,所以那种他人描述的那种坠入爱河的感觉,她不知晓。 她也许对于宋时衍,存在着喜欢。 只是也许,因为犬绒自制力太强,几乎不会爱上他人。以至于发觉自己对于宋时衍有谷欠时,催眠自己说那是一种错觉,陷入了怪圈之中。 ……… 有宋时衍在,犬绒便永远不会察觉到跟在她身后的那些杂碎妖魔,亦不知,宋时衍手上,沾染了多少血液。 最不想让宋时衍知道恢复记忆真相的是犬绒,可是,最癫狂的不相信真相的人是宋时衍。 只不过,宋时衍做的再缜密,也有疏忽大意的一天。 那一日,宋时衍去处理围绕在小院周围的修士,却不想,有人还是见到了正在小院里晒太阳的犬绒。 “你可真让人好找啊,狼妖。” 熟悉的嗓音在寂静的小院里响起,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犬绒青色的长裙,额角碎发,随风飘扬。 犬绒抬眸,便看到了脚踩飞剑站在院子上空的……姜黎。 身穿一袭清霄山弟子长袍的姜黎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嘴角上扬,笑的单纯可爱。 “本事如此大的你,过了三年才找到我……” “实在是……垃圾。” 有系统,还找不到她,可不就是没用。 “呵,别呈一时之快。” “你身怀神器的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现下,所有修士包括那些邪魔外道都在找你,深陷囫囵尚且不知,你可真是蠢。” 姜黎望着犬绒,眼神嘲讽。因为她的确,带着愤怒。宋时衍消失了三年,任务,便也搁置了三年。因为根本无法定位到他的位置,且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 这令她不得不怀疑,宋时衍的异常,是否与这原剧情中根本不存在的这只狼妖有关。 毕竟,这只狼妖,是完全脱离剧情的人物。 ……… 犬绒听着姜黎的话语,皱着眉头,眼神复杂沉重。 事已至此,姜黎便不会骗她,因为已经没有欺骗的必要了。犬绒之所以心情复杂,还是因为……宋时衍。 修真界修士何其多,怎么会找不到自己。邪魔外道,层出不穷,只要用点心,便可轻易找到他们。 所以……宋时衍到底还是……杀了人。 看似平稳的生活,实则,暗藏危机,到处都是危险,到处都是杀机。是宋时衍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躲藏在暗处的杂碎,硬生生的保持着平静的生活。 犬绒知道,一旦宋时衍动手,她便算真的将宋时衍拖下了水。 让宋时衍也背上了勾结妖族的罪名。 修真世家,名门正派,那个私下里,没有干过一些龌龊勾当。就连名震整个修真界的剑宗,亦是如此。所以,这也只是打着名门正派的旗号来……杀人而已。 “你来这里,便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 “让我知道,我此刻的处境艰难?”犬绒道。 “你说得对,只是通知你而已且不会与你动手,而且,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 “我还等着,看好戏。” 姜黎歪头笑的开怀,轻柔的嗓音像裹了蜜一样甜腻,只可惜,存在杀机。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黎的身影逐渐消失。犬绒凝望着浅蓝色天空,眸光越发暗沉。 夜里,等到宋时衍回来之时,犬绒望着他,开口道:“你……” “不愿意听到真相吗?” “是我连累了你,亦是我,骗了你。” “真相如何,与我何干。” 宋时衍走到犬绒跟前,衣袍虽然干净,只是犬绒还是,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血腥味。 “你杀了人,对吗?”犬绒凝眸看着宋时衍,一脸怔然。 “是。” “那些杂碎,死不足惜。”宋时衍道。 “是吧,死不足惜,贪心不足蛇吞象。”犬绒忽然上前,抱住了宋时衍。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主动抱他。 “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犬绒沉闷的嗓音在宋时衍耳畔响起。 “好。”宋时衍回抱住犬绒。 只是,犬绒最后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履行承诺的那人,变成了,杀她之人。温柔不再,有的,只是冷漠。 望着她,黑沉的像是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瞳孔,里面,终究是没有了她的身影。 当那宛若谪仙的人将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她才从那场因为谎言而布置的幻梦里清醒过来。 谎言,破碎了,被骗的人清醒了过来,而犬绒这个撒谎者,像还是处在那谎言里一样,不愿清醒过来。 第124章 逆徒63 “你杀了人,对吗?”犬绒凝眸看着宋时衍,一脸的怔然。 “是。” “那些杂碎,死不足惜。” 宋时衍看着犬绒,垂下眸子,鸦黑色长睫在眼睑下方印出一道阴影,晦暗不明。 “是啊,贪心不足蛇吞象。” 犬绒忽然上前,抱住了宋时衍,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她想要抱着他,因为他的怀抱温热,夹杂着一丝浅香。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主动抱他。 “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犬绒沉闷的嗓音在宋时衍耳畔响起。 “好。”宋时衍回抱住犬绒。 ……… 只是,犬绒最后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履行承诺的那人,变成了,杀她之人。温柔不再,有的,只是冷漠。 望着她,黑沉的像是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瞳孔,里面,终究是没有了她的身影。 当那宛若谪仙的人将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她才从那场因为谎言而布置的幻梦里清醒过来。 谎言,破碎了,被骗的人清醒了过来,而犬绒这个撒谎者,像还是处在那谎言里一样,不愿清醒过来。 “宋时衍……” 出口的话语梗在了喉咙里,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她竟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他的记忆恢复了,亦或者说,他不认识她了。眼神不会撒谎,此刻,他看着她,眼神,冷到了骨子里,宛若初见时,那样的高不可攀。 “乾妩在哪儿?” 他开口道,一如当初执拗。为了姜黎,他还是想要阿妩的命。 “我不知道。” 在宋时衍开口的刹那,犬绒便已知晓了一切。他是真的恢复了记忆,又变成了姜黎的“傀儡”。姜黎所说的好戏,便是如此吧。 也的确……是出好戏。 这是宋时衍承诺带她离开的第二天,他终究没有实现他的承诺。终究还是……轻易的便忘了那些事情。 犬绒知道,情蛊……又复发了,当看到姜黎时,她便该想到的。 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 此刻,眼前这个宋时衍,是个疯子,亦是书中那个真正的变态。 天,很蓝,微风吹过,吹起了犬绒额角碎发,落到了鼻梁上。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树叶的味道。门前有一颗大榕树,随着风吹过,“簌簌”落下几片青翠欲滴的叶子。 树叶,从空中飘落,落到了犬绒的肩膀上。她穿着素色长裙,眉目如画,只可惜,表情悲戚。这是她,唯一一次,对于宋时衍的同情以及……绝望。 时间,是一把刀,砍了犬绒所有的厌恶和疏离。 习惯……是一味毒药。 锋利剑刃,刺入了颈项肌肤里,划破了白皙肌肤,在上面留下刺眼伤痕。刺痛的感觉从颈项肌肤处传来,犬绒的心在颤抖。 她抬眸看着宋时衍,眼神清淡亦无情,隐藏着所有情绪。 “你永远都不会找到乾妩了。” 犬绒勾唇一笑,带着洒脱和释然。就这样僵持下去吧,无所谓了,只要阿妩活着,这一世,便不算太糟。 宋时衍未曾言语,手中掌剑,一袭对襟长袍越发显得不近人情,近乎冷漠。 只不过他突然收回了搭在犬绒脖颈上的森寒长剑,而后,拽住了她的胳膊,袖手一挥,撕裂空间,眨眼间,犬绒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入眼的,是一片冰湖,寒气凌冽。湖面上,飘着一层白雾,是以,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看不真切。刚一站到湖心亭里,犬绒便被宋时衍掐住脖子抵在了亭下朱红长柱之上。脚步踉跄,白袍晃动。 脊背猛然撞在坚硬的柱子上,犬绒闷哼了一声,却也依旧,保持沉默。 “乾妩在哪里?” 宋时衍居高临下的看着犬绒,语气里,带了一丝薄怒。一双眼睛,漂亮又惑人,她曾经喜欢过这双眼睛的主人。虽然当时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慢慢淡忘了,在岁月里,她还是无法抑制的喜欢上了……宋时衍。 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只是如今再看着这双眼睛,她确定了。那些复杂的情绪,皆来自于宋时衍,心脏,因为那个人是他而跳动着。 蛊惑也好,刻意也罢,喜欢过……就是喜欢过,这是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 …… “我不知道。” 犬绒依旧是原本的回答,她在看着他,目光澄澈,倒映着他的影子。 宋时衍望进了那双眼眸深处,看到了那些浓重复杂的令人心涩的情绪。 “说,你在看谁?” 愤怒,悄然占据了心房,宋时衍,尝到了嫉妒的味道。他厌恶,那样的眼神,觉得刺眼。 掐着犬绒的那只手开始用力,犬绒仍旧是勾着唇,笑着,笑的苦涩。 “入眼的,只有你,皆是你。” 犬绒嗓音艰涩,不敢去看宋时衍,只是垂下眸子。疼痛,来自心里,透彻心扉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犬绒就是觉得疼。一想到宋时衍,就觉得心里酸涩。这是世界,依旧很烦。 这次,是宋时衍不再说话了,手腕上,滴落一滴泪。炙热的,滚烫的,像是能够烫到他心里。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手腕上滑落下去,跌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开出一朵水花。 他逐渐松开了手,而后,转身离开了湖心亭。这寂静阴冷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失去所有力量坐在地上的犬绒。白袍,铺陈一地,染上了脏污。寒气,侵入体内,带着刺骨的凉。 “这一世………” “又是谁动了心,惑了谁。” 本不该动心的,却还是……动了心。 造孽…… 她的喜欢,的确很廉价。不会一见钟情,只会日久生情。她的人生中出现的人很少,陪伴她的人很少。也许是孤陋寡闻,也许是孤僻成性。 也对,一个厌恶他人靠近的妖,又怎会得到陪伴。 苏梧陪伴了犬绒整个童年,所以,犬绒用这一条命去回报。 这一切,孤独……是原罪。 犬绒的喜欢,便也这般廉价…… 即使头脑清醒又怎样,最终还不是,陷入了僵局。冷气,顺着薄薄春衫渗透进骨子里,犬绒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长袖遮住了脸,看不清脸上表情。 湖心亭,很安静,死寂的让人想要放声大哭,反正,没有人会知道。 第125章 逆徒64章 离开了冰湖的宋时衍其实并未走远,他站在林间枝头上,俯视着将脑袋埋进膝盖中的犬绒,不知看了多久。夜里冷风吹起,白衣猎猎,恍若如仙。 直到犬绒抬头之际,宋时衍从枝头跃下,去了清霄山竹林,泡寒潭,来缓解全身的燥热和痛苦。身体里仿佛存在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叫嚣着,挣扎着,要从体内挣脱。 褪了外袍,身穿一身白色亵衣下水,清澈的水浸湿了那一层薄薄的亵衣,变成了透色。墨发披散着,从腰际往下,便漂浮在了水中,在水中散开。 月色,很美,月光照耀在宋时衍的脸上,那肌肤,越发显得苍白。寒潭水冷,刺骨冰凉,可是竟也缓解不了他身上的无名之火。 睁开了一双黑沉死寂的眸子,宋时衍仰头望月。脖颈修长纤细,其上肌肤近乎惨白。 月亮很圆,像一个大圆盘悬挂在天际。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被囚在冰湖里的犬绒…… “只有我吗?” 他不自觉喃喃出声,嗓音低沉缱慻,多了一丝不自知的愉悦。 这时的宋时衍是清醒的,纵使依旧受情蛊影响,可是整个人还是存在一些理智。 所以他的记忆尚且还在,即使没有失忆之后的那些记忆,可是,他有关于犬绒的所有记忆。 他知晓……他……喜欢她。 所以那晚在竹林的条件才会是,让她永远留在清霄山。因为那时的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反应,在面对她时,又有那么多情绪。 因为觉得那种情绪危险,所以才会……想要杀了她。不受控制的感觉,不在他的计划范畴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该……抹杀。 只是后来…… 在成为清和时……他彻底沦陷了。 因为他对她,有了谷欠,有了羁绊。双修了,欢/爱了。第一次,接触到男女之事…… 而之所以掩了相貌去人界,还是因为……历心劫,除邪祟,固本源。 寒潭水面倒映着宋时衍的影子,波光粼粼,荡起一圈涟漪,那影子,便也模糊不清了。不知在寒潭泡了多久,宋时衍这才起身穿上白袍离开了这里。 风吹过,吹起了一地墨绿竹叶,竹叶复又被吹到了水面上。 ……… “找到那小妖了吗?”一紫衣男修皱着眉头看着另外一众人道。 “未曾,那小妖无故消失在了这一地带。先前传出来的消息,可能是假的。”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消失了许多人。御兽宗王徽,合欢宗鱼溪还有其他人,魂灯皆灭,而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妩花城。” “而那些人,皆是来寻找那小妖的,可能,都被灭了口。所以,小妖真的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我们来晚了一步。” “亦或者说,有人想要独占神器,将小妖劫掠……” 人群嘈杂,分不清是谁言语。你一句我一句,凌乱不堪。不过最终意思,还是,小妖不见,而最近,又有许多寻找小妖的修士被杀。 “我知道小妖在那里。” 在鼎沸人声终于寂静下来的时候,有一清丽女声,在这空旷的院落里响起。而这里,便也是犬绒与宋时衍之前所居住的地方。 “你是谁?” “怎可胡乱说话?”人群中有一弟子面带愠色道。 这里聚集的人,皆是一些其他门派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出名的,不出名的,都在这里。目的,也只是为了寻找犬绒,抢夺所说神器。众人存在疑虑,也在常理之中。 “我是……剑宗弟子。” “那狼妖,正躲在剑宗禁地之内。” 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个白袍女子,女子面容精致白皙,像一朵山茶花般干净惹人怜。一众人看到白衣女子,神情皆怔楞。原因在于,整个小院里,只有这一位女子。 “我们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毕竟剑宗实力强悍,我们惹不起。”方才的紫衣男修看着女子,挑着眉头,眼里带着讽笑。 “这消息是真的呢。” “带走狼妖的,正是剑宗道尊宋时衍。” “而我,是他的亲传弟子,姜黎。” 姜黎抬眸看着紫衣男修,嘴角上扬,她这一开口,可谓让人惊诧。不知是因为她是那位传说中的宋时衍的亲传弟子,更是因为,道尊宋时衍,劫走了狼妖。 细想之下,又是何等的细思极恐。御兽宗王徽,合欢宗长老的亲传弟子鱼溪,以及那些尸体被随意抛弃在城南乱葬岗的弟子,都可能是……宋时衍的手笔。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紫衣男修万剑山刘柏樾问出了其他在场隐了面容以及身份的其他门派弟子的心声。 “信不信由你。”姜黎面无表情道。 “你既是宋时衍亲传弟子,又为何告知我们这些消息?”人群中有了问了一句。 “这些就不牢在场各位费心了。” “你们只要知道,狼妖在剑宗禁地即可。那时,可以联合各宗门打着宋时衍勾结妖族的名义,去讨伐剑宗。” “面对如此压力,掌心,剑宗掌门,必定会交出狼妖的。” 姜黎的嗓音,越发的柔和动听。 在说完一切之后,化为了飞灰消失在了小院里。 院落中的其他人,面色各异。因为他们不知道,姜黎所说是否属实,况且,她是宋时衍的弟子。那个,以剑入道,年少成名,名震整个修真界的宋时衍的徒弟。 只不过一切,还是按照姜黎所说的那样,各宗门以及修真世家竟然真的联合起来,讨伐剑宗。 ……… 当然,姜黎的确没本事让百家联合。造成眼下局势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剑宗压了其他门派几千年。百家,早就想要,颠覆这天下局势。 姜黎这一招,用的极其巧妙。利用人的贪婪,便可,推动一切的发展。 宋时衍消失了三年,姜黎的任务便也搁置了三年。之所以发现宋时衍的踪迹,还是因为,情蛊。 系统突然通过情蛊,发现了宋时衍的位置。所以,她这才将消息透露给修真界众人。让他们去追杀狼妖,与此同时,试探宋时衍。 因为变故太多,她不确定宋时衍为何在那三年里,不受情蛊的控制。如今,透露狼妖的消息,只为了,找到乾妩。 第126章 逆徒65 天道之子宋时衍如今中了情蛊,攻略任务便可算作完成。而之所以挑拨百家去讨伐剑宗甚至是宋时衍,这一切,都只是为最后的故事做铺垫。 这个世界,临近尾声。 姜黎虽然不知晓宋时衍为何要囚禁狼妖,更是将她从包围圈中带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狼妖,如今必定和宋时衍在一起。 百家讨伐剑宗,打着勾结妖族的名义要人。若是剑宗执意不肯交出宋时衍和狼妖,那么,正好给了百家以及其他门派讨伐剑宗的理由。 剑宗会不会交出宋时衍姜黎不知道,她的目的,只有乾妩。 若是乾妩未死,便会来找狼妖。这一点,是不挣的事实。从乾妩以命维护狼妖时,这一切,便已经注定。 届时,只要姜黎找到乾妩,杀了她,并刺激宋时衍发狂,这个世界,便可以结束了。系统任务,便算真正完成。只是,最后的一切,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分界线 我叫程晦,剑宗掌门的亲传弟子。今日,我跟随师尊,来到了这无相峰之上。无相峰很险峻,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天很蓝,悬浮在悬崖底下的云海很漂亮。站在高处,俯视他人,这种感觉,亦是独特。 “师尊,该如何?” 我扭头望着身侧穿着一袭白袍的师尊,渴望师尊能够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我讨厌杀人,厌恶血腥。血腥味,令人作呕,沾上衣袍,刺目又难洗。 “以暴制暴,未尝不可。我剑宗,又不是无人。” “只是,宋时衍那斯,到底是糊涂。为了一个狼妖,竟不惜以身犯险。殊不知,这修真界,人心贪婪。”我的师尊司空渺落如此道,既狂妄又自大。 我望着他精致侧脸,看了一眼又望向了黑压压的人群。人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看谁。 “这些年,修真界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 我如此说道。因为,这也的确是事实,人尽皆知。各宗各派,都只想,颠覆如今的局面。 “你如何看待道尊?”我师尊突然开口道,这令我有些猝不及防。 “不可说,无法说。”我道,莫名装了一次高深。 闻言,师尊果然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勾唇轻笑。细长眼眸微迷,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如此严峻的形势下,也只有他才能这么轻易的笑出来。笑完之后,他便不再说话了,身为徒弟的我亦不再言语。只是仰头看着无相峰,因为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致。 今日的无相峰,很“热闹”。人很多,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不过大都是陌生的面孔。大义凛然的,义愤填膺的,甚至是看热闹的,都有,不过大多数人眼里,欲望太重。 而今日,亦有着我人生中最为深刻的记忆。 百家联合,讨伐剑宗,场面宏达壮观。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成百上千的修士,攻上了苍衍山,不仅是无相峰,就连通往苍衍山的其他道路,也尽被侵占。而我之所以跟随师尊出现在无相峰,还是因为无相峰中聚集了更多的修真界大能。御兽宗,万剑山,合欢门,那些平时隐匿不出的渡劫期尊者,竟也出面讨伐。 今日之事,震惊有三。 百家联合讨伐剑宗是其一,这其二,便是我宗门的三尊之一的道尊宋时衍陨落。 道尊为了一个狼妖,自刎而死。 也可以说,是那传闻中身怀至宝的狼妖先死的,她为了道尊的徒弟乾妩,杀了道尊的小徒弟,姜黎。 狼妖,是被道尊宋时衍亲手杀死的,那把华丽长剑突然出现,捅在了狼妖的心脏里,剑尖,从背后冒出,上面带着狼妖炙热猩红的心头血。剑尖血液,滴落至地面,染红了地上逆徒。 那是在狼妖,杀了他的小徒弟之后,风光霁月的道尊忽然发狂,一剑,杀死了他所护着的狼妖。 当时的场面很乱,像是疯了一样的道尊,又忽然抱着狼妖的尸体,抽出她心脏处的长剑,放在脖子上,割了自己的头。血腥,又决绝。 我不知道,当时道尊所想为何,只是他的眼神,是清醒的,充血的眼眶可怖狰狞却又绝望到让人窒息。白衣染血,墨发如瀑。 隐约记得那日,道尊挟着狼妖撕裂空间出现在了无相峰。那日,他牵着狼妖的手,十指相扣。两个人并排站着,微风吹过,吹起了道尊身侧之人的长发。 看着狼妖的脸,众人不得不承认,狼妖很美,美得让人不忍亵渎。很干净,不染俗世污浊。 那时,道尊说,他来送死。当第一个人伤了道尊之后,道尊未曾反抗。所以这才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我望着道尊,心里忽然有些酸涩,我明白,这是同情和惋惜。只不过在有人对狼妖出手时,道尊……反抗了,甚至是,动手杀了人。他修为太高,伤人,便也等于杀人。 在死了第一个人之后,其他人被激起了血性,纷纷掏出佩剑,朝着道尊冲了过去。只不过还未近身,便被道尊周身威压挤碎全身骨骼而死。 狼妖,自始至终都被道尊抱在怀里。只不过在道尊小徒弟姜黎出现的时候,道尊怀里的狼妖,突然冲出去,尖锐的指甲,捅进了姜黎的胸膛里,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狼妖狠狠的勾唇一笑,眼神决绝。 因为当时的姜黎,正掐着道尊首徒乾妩的脖子…… ………… 四个人的纠缠,活下来的,却只有道尊的首徒乾妩。那时的她,似乎也是疯了却也未疯。 后来,后来的后来,道尊宋时衍,狼妖,道尊的徒弟乾妩和姜黎的关系,被修真界众人广泛流传。因为不知晓事实,又爱八卦。有人甚至是在比后几十年里,以这几个人的身份,写了一个话本。 狼妖身上的至宝,终究未曾找到,加上道尊陨落,即使百家又想要逼问活着的乾妩神器的下落,只可惜,剑宗出面保了乾妩。 剑宗终究还是与百家开战,只不过最后胜利的,是剑宗。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后几千年内,百家以及各宗各派,都未曾再挑起事端。 第127章 反派的白月光1 夜深了,四周很静,死寂的让人感到恐怖,犬绒在这却在这深宫大院里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忽然,听到一声狗吠,便朝着那声源处走了过去。待到走进了,竟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昏黄烛光下,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监,正骑在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孩子身上,并且,强硬的掰着那孩子的嘴将手指往他嘴里塞。太监身下那衣衫褴褛的孩子扭着头躲避,老太监便一巴掌打在了那孩子脸上。 这一巴掌,打散了那孩子脸上的长发,露出的一张脸苍白,却……漂亮。白皙的脸上,带着鲜红的掌印。他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身上面目狰狞的老太监,老太监看着那孩子的目光,似乎是越发的兴奋了。 他薅着孩子的头发,缓缓的低下头,将脸凑到了孩子的脸上,泛青的嘴,直接重重的压在了那孩子惨白的右脸上。衣衫褴褛的孩子剧烈反抗,却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老太监动作。 灯光昏黄,照不亮人冰冷的内心。 突然间,趴在身上的老太监没了动作,男孩猩红的眼睛眨了眨,而后,便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宛若幽魂的女人。 女人看着他,面无表情,只不过手里,尚且拿着一块带血的石头。在他幽幽的目光里,女人扔了石头,走到老太监跟前,轻易拽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老太监,消失不见。 男孩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白衣女人纤瘦的背影。 犬绒拖着老太监,来到了一处水井旁边,而后,拽着老太监的领子,直接将他从井口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 做完一切之后,犬绒站在水井旁边,望着波光粼粼的井水,眼神晦暗。 这口井,也不知里面,藏了多少具尸体。 夜,依旧深沉。冷风吹过。吹起了犬绒额角的碎发,遮住了一双清冷无神的眸子。 当她再次返回冷宫时,已经不见了那个孩子的身影。 犬绒站在原地,看着破烂的冷宫,而后,直接坐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这一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 困在了这皇宫里,没有人能够看到她,亦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整日,与孤独为伴。 又是新的开始,只不过这一次,犬绒却很累。极致的疲累,让她想要长眠不醒,这荒诞的一切,就此结束,可是,她知道不可能。 再也不可能了。 她……喜欢上了……那个变态。 上一世里,她还是死在了宋时衍的手里。在这一世,那些记忆没有散或者是被遗忘。 她清楚的记得,有关于宋时衍的一切,记得最后,他割了自己头时的场景。当时她没有死,还吊着一口气。 所以才能看到他以那样惨烈的方式陪她去死。血液,溅到了她的眼睛里,灼热,痛苦。 终究是白衣染了血,谪仙入了魔。 后来啊,在被困在这华丽皇宫的几十年里,犬绒想到了一切。 宋时衍将她囚在冰湖里,也可能只是……为了保护她。荒诞的开始,荒诞的喜欢,乃至于仓促的结局, 他和她,到底是不应该。 那一天,犬绒未曾想过宋时衍带着她,竟是去赴死的。他牵着她的手,凝望着她,像是再看最后一眼。 人终究会有一死,他便选择了带着她,在那时候死。 …… 犬绒在冷宫的台阶上坐了一夜,像是鬼一样的她漫无目的的在皇宫里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冷宫里。 只不过,她又看到了昨夜那个男孩。男孩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遮住了整张脸,只不过露出的下巴,却是白皙的。 犬绒又坐在了台阶上,撑着脑袋看着男孩。男孩一开始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抱着个盆搓衣服,只不过后来洗完了衣服,又朝着她靠近了些许,那个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似乎是文字,只不过犬绒看不懂就是了。 她未曾发现,男孩和她的距离,在逐渐拉进,只不过依旧保持在三米之内。犬绒知晓他看不见自己,便也怎么随便怎么来。坐在台阶上累了,她就躺在台阶上方的平台上。 这里是冷宫,常年无人,所以犬绒才喜欢这里,因为安静。而这个世界,是一个架空王朝,真实历史上,未有记载。 这个世界名为《反派的白月光》,此世界男主,摆在明面上的……反派。这是一个关于重生的故事,假公主凤臻重生了,重生到了小时候。 而她拥有着上一辈子的记忆,记忆里,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她只是被掉包的假公主,是一村妇之女。而且,上一世,她是被人毒死的。毒死她的人,就是真正的凤臻,所以,在原剧情里,凤臻率先找到了真公主,并且弄死了她。 此世界男主命叫凤奕,弑父杀凶的一代暴君。在原本凤臻的记忆里,他便也是最后成为皇帝的人。所以,凤臻引诱凤奕,结果被凤奕再次灌了毒酒。 苏梧……是假公主凤臻。 姜黎……是真公主白慕。 宋时衍……是一代暴君凤奕。 只可惜,在宏伟壮观的皇宫里游荡了几十年,都没有等到她的苏梧,就连姜黎,也未曾出现。 她似乎来到这个世界太早了,所有人,似乎还没有出生…… 故事,依旧很狗血,苏梧,还是恶毒女配。 犬绒躺在地上,白袍铺陈一地,也未曾沾染一丝灰尘,只不过冷宫在安静,也有人的存在。 “那个小怪物在那里!” “找到他了。” 几个衣着华丽的孩子推开冷宫紧闭的大门牵着一条狗走了进来。当他们看到坐在台阶上的男孩时,眼神一亮。而后,放开了手里牵着的黑色大狗。 只不过黑狗即使脱离了绳索的束缚竟也是哼唧了几声而后缩在了那个蓝衣男孩的脚下。 而它的目光,则是放在了衣衫褴褛的男孩不远处的犬绒身上。 几个男孩看到黑狗这样惧怕,咒骂了几句,指着一旁的太监道:“你们,给我抓住那个野种,别让他跑了,否则,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 一旁的两个太监闻言,赶忙弯下腰连连道是,而后,直接朝着犬绒的方向走了过来。 犬绒看着她不远处的灰衣男孩,皱了皱眉头而后直接掏出了挂在腰上的金色铃铛, 第128章 反派的白月光2 男孩瘦小,也不高,但身上袍子只到了小腿上方,两条小腿像筷子一样裸/露在空气中。更重要的是,他光着脚,脚上血淋淋的,不知方才,又踩到了什么。他一走,便在地上留下小小的血脚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犬绒垂眸看着男孩的脚,眼神莫名。 这孩子…… 她没有见过,亦是,未曾听说过,这般狼狈,甚至是连太监,都公然欺侮……或许,是新来的小太监…… …… 冷宫,犬绒以前未曾涉足,因为在这里会看到一些恶心的东西,只是昨夜听到狗吠被引来,这才,发现了这个孩子。 男孩脚上的伤似乎有些严重,脚板下的血液似乎就未曾止住,一直在流。男孩也一直低着头不理不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犬绒忽然几步走到男孩跟前,蹲下身,素手一挥,过了一会儿,血液,似乎不在流了。这一点,犬绒也很惊讶,毕竟,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之后,她便似乎不能使用妖力了。 只是她未曾发现,在她蹲下看着男孩脚的时候,那男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细腻白皙的后颈,眼神莫测。一双眼睛黑沉晦暗,不像,一个正常孩童那般,清澈。 ……… 这一天,犬绒坐在台阶上,撑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孩,白袍拖曳一地。正午阳光正好,也不晒人,打在脸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犬绒仰头,将手遮在脸上,看着蓝天。未曾束发,一头青丝垂下至腰际,而后,铺陈在地上,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 阳光下的她,亦没有影子…… 这一天,男孩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抱着个木盆搓衣服。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洗着盆里破烂衣裳,可怜又可笑。 洗完了衣服,小男孩便抱着木盆低着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独留下犬绒一人继续坐在台阶上当石像。 第二天,男孩又来了冷宫,坐在台阶上弯着腰拿个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似乎是文字,又似乎是在自娱自乐,只不过犬绒看不懂就是了。 她的注意力,还是他的手,他在用左手比划着地上的图案。一笔一划,在落尘的地上,划拉着。额头前的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依旧是一身灰衣,只不过这次,上面打了几个颜色不同的补丁,有些丑。 后来,犬绒找到了居住的地方,在冷宫里。因为这里有个被人抛弃的小太监,小太监每天都会来这里,洗洗衣服,写写字。犬绒便也,多了一个伴。 她的日常,就是看看小太监,发发呆,除了第一次使用妖力替他止了血,她便再也没有干预过他的生活了。哪怕小太监伤的再重,她也不曾动手。 只是犬绒未曾发现,男孩和她的距离,在逐渐拉进,只不过依旧保持在三米之内。而且,男孩除了初遇的那天晚上出现在冷宫里,之后出现,便一直都是白天。她也不会知晓,男孩的目光,有时是落在她的身上的,带着打量和警惕。 犬绒知晓男孩看不见自己,便也怎么随便怎么来。坐在台阶上累了,她就躺在台阶上方的平台上。肆意,不羁。 这里是冷宫,常年无人,所以犬绒才喜欢这里,因为安静。而这个世界,是一个架空王朝,真实历史上,未有记载。 这个世界名为《反派的白月光》,此世界男主,摆在明面上的……反派。这是一个关于重生的故事,假公主凤臻重生了,重生到了小时候。 而她拥有着上一辈子的记忆,记忆里,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她只是被掉包的假公主,是一村妇之女。而且,上一世,她是被人毒死的。毒死她的人,就是真正的凤臻,所以,在原剧情里,凤臻率先找到了真公主,并且弄死了她。 此世界男主命叫凤奕,弑父杀兄的一代暴君,一生未曾娶妻,死后,被他的子民掘坟鞭尸。在原本凤臻的记忆里,他便也是最后成为皇帝的人。所以,凤臻引诱凤奕,结果被凤奕再次灌了毒酒。这亦是,姜黎拿到的剧本。 苏梧……是假公主凤臻。 姜黎……是真公主白慕。 宋时衍……是一代暴君凤奕。 只可惜,在宏伟壮观的皇宫里游荡了几十年,都没有等到她的苏梧,就连姜黎,也未曾出现。 她似乎来到这个世界太早了,所有人,似乎还没有出生…… 故事,依旧很狗血,苏梧,还是恶毒女配。 犬绒懒散的躺在地上,白袍铺陈一地,也未曾沾染一丝灰尘。虽然冷宫有房间,只不过犬绒还是喜欢躺在房门外的青石板上。她进去过那些房间,里面阴气太重,还很潮。时刻都能感受到那些东西在自己耳边吹气,烦不胜烦。 “那个野种在那里!” “找到他了。” 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冷宫里回荡着,引得闭眼休憩的犬绒睁开眼睛,抬眸看向了来人。 几个衣着华丽的孩子推开冷宫紧闭的大门并且牵着一条大黑狗走了进来。黑狗长相的确算不上好看,只是长得高大,四肢粗壮,嘴角流着涎水,看着可怖骇人… 当几个孩子看到坐在台阶上衣衫褴褛的小太监时,眼神一亮。而后,手一松放开了手里牵着的黑色大狗。 只不过黑狗即使脱离了绳索的束缚竟也是哼唧了几声而后缩在了为首那个长相精致的蓝衣男童脚下。 而它的目光,则是放在了衣衫褴褛小太监不远处的犬绒身上。 蓝衣男童看到黑狗这样胆小,咒骂了几句,指着一旁的太监道:“你们,给我抓住那个野种,别让他跑了,否则,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 一旁的两个太监闻言,赶忙弯下腰连连道是,而后,直接朝着犬绒的方向走了过来。 犬绒看着她不远处的小太监,皱了皱眉头而后直接掏出了挂在腰上的金色铃铛。 刺耳的铃声突然在这寂寥无人的冷宫里响起,几个孩子包括两个太监,皆因为这诡谲铃声而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只是捂住耳朵没有用,犬绒从台阶上走到为首的蓝衣男童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墙外榕树延伸到冷宫内的一股树枝上的叶子,也平白无故的顿在了空中。 第129章 反派的白月光3 从男童的眼睛里,犬绒通过摄魂铃看到了他所有的记忆。在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犬绒知道了所有。 ?????????????????? 男童名叫凤徽,是当朝宠妃张嫣然的儿子,由于张贵妃这几年深受帝王喜爱,所以他的身份,亦是尊贵无比。甚至是有可能被册封为东宫太子。 至于他其余几个孩子,是皇宫里其他几位皇子,跟着凤徽也只是他们的母妃为了与张贵妃搭上关系而已。 ????????而至于这冷宫里的小太监,犬绒扭头,将视线放在了低着头的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目光复杂。 小太监不是小太监,他亦是皇子,是皇帝的第十一个孩子,亦是……七皇子凤………奕。 凤奕,《反派的白月光》世界里的男主,那个死后还被自己的子民掘坟拉出来鞭尸的暴君。 …… 前任皇后之子,身为真正的嫡子却过得连一条狗都不如。被太监侮辱,被自己的兄弟凌辱。 敛下所有复杂情绪,犬绒手一挥,空中落叶掉落在地上,时间,开始流动。而冷宫的不速之客,则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着身体从冷宫里走了出去。 这是她第二次出手,只因为……小太监是凤奕… 犬绒倚着柱子看着几人离开,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小太监……亦或者是……凤奕身上。 她没有想到,小太监就是凤奕。 因为是凤奕……也就是……宋时衍。 因为与摄魂铃结契,来自灵魂的契约导致摄魂铃也跟着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阿欢似乎陷入了沉睡,一直不见他出现过。 因为摄魂铃,犬绒才不至于忘了宋时衍。不至于将属于他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一天,犬绒还是从冷宫离开了。留下的凤奕坐在台阶上,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微风吹起他遮住脸的长发,露出一双漂亮的黑眸。 …… 等到晚上犬绒回到冷宫之时,却不见凤奕的影子。她也未曾多想,因为他晚上不会留在冷宫。 好歹相处了很长时间,犬绒也多少了解一点凤奕。凤奕给犬绒的感觉,是孤僻,又是孤独。他时常待在冷宫,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言语,就连眼睛,有时都不会动一下。 洗衣服,或者,在地上图图画画,亦或者是,望着一个东西发呆。看起来,又有些可怜。 犬绒不是爱说话的人,看到邋里邋遢的小太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在他的不远处念叨几句。即使,知道他听不见。可是就是想要说几句,缓解,孤独。 其实两个人都孤独,犬绒忍受了几十年的孤独,习惯了,可是,小太监是个孩子,犬绒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个小哑巴,不会说话。毕竟,她没有听见过他说一句话。 “哐当……”一声,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坐在台阶上的犬绒目光一颤,心里徒增不安,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从台阶上站起来的时候,因为焦急甚至是拌了一下,踉跄几步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面鬼气森森,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她刚打开门的刹那间,一个白衣女鬼便朝着她扑了过来。 犬绒不躲,反而,直接掐住了那女鬼的脖子,视线一转,她就看到了,仰面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的凤奕。他睁着眼睛,一双眼睛黑沉,漂亮,此刻,却是抬头看着房梁,眼珠子上,落了灰尘。 他似乎死了…… 脖子上,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断了一样,皮肉翻滚之际,暗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淌,浸透了他灰扑扑的衣领,而后,淌到了地上…… 犬绒掐着女鬼的脖子,越来越用力,她能感受到女鬼脖颈处的蛆虫蠕动着,往她手上爬,能够听到,女鬼血肉里面骨头“卡擦”的碎裂声。 凤奕……死了…… 犬绒脑子一瞬间变得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什么也没有了。她眼睛很酸,酸涩到模糊,看不清楚此刻眼前这个烂了一半脸的女鬼。 “你……该死……” 怒意,夹杂着说不清楚的悔恨,利爪,控制不住的伸出,刺进了女鬼的血肉里。犬绒伸出另一只手,拽着女鬼的胳膊,将整条胳膊,扯了下来。 飞溅的血液,喷了犬绒一脸,白袍,亦染上了粘稠黑血。 女鬼,是被犬绒硬生生撕碎的,而后,又被失去理智的犬绒……吞食,就着血液,吞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腐肉。 犬绒跪在地上,边吃边吐,浑身都是血…… 吞食了女鬼之后,犬绒双手撑地,垂着脑袋不言语,不动作。乌黑长发顺着肩侧垂下,遮住了整张脸,掩盖了所有情绪。 此刻的她,更像是狰狞的恶鬼, 白袍染血,头发被血浸透,黏糊糊一片,就连手上,脖颈上,脸上,也都是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浓的腥味。 像是沉浸在血海里,入眼的,是尸体和腐肉,闻到的,是血腥味。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犬绒猛的抬头,扑到凤奕的面前,而后,咬烂了自己的手腕,掰开他的嘴,将她的伤口,往他嘴里塞。可是,死人……哪里又会吞咽。即使犬绒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凤奕,那个孩子,也只是满嘴血的躺在地上。 即使她自己吮了自己手腕上的血,趴在凤奕身上,嘴对嘴喂他,也没有用。 一双眼通红的犬绒,终究是垂下眸子,看着男孩睁着的眼睛,而后,使劲的扇了自己一把掌。 恍惚间,腰间摄魂铃响了一下,犬绒一怔,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解下腰间摄魂铃,悬在凤奕上空…… ………… 凤奕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床上。他扭头,便看到了趴在床榻边上睡的正沉的犬绒。 只不过此刻的犬绒,满脸是血,浑身浴血。整个人,像一个血人,骇人又有些恶心。只不过凤奕凝眸看了犬绒一会儿,嘴角带着一丝讽笑,而后,又将视线放在了房梁上。 房梁之上,悬挂了一条白绫,白绫上,吊死过许多人。不经意间望去,甚至还能看到一个摇晃的身影。 脖子很疼,凤奕疲累的闭上了眼睛。视线一片黑暗,耳边,是犬绒浅淡的呼吸声。 他以为他死了,却没成想,还是果着。 第130章 反派的白月光4 像是沉浸在猩红的血海里,入眼的,是尸体和腐肉,闻到的,是血腥味。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犬绒猛的抬头,扑到凤奕的面前,而后,急切的咬烂了自己的手腕,掰开他的嘴,将她的伤口,使劲的往他嘴里塞。 可是,死人……哪里又会吞咽。即使犬绒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凤奕,那个孩子,也只是满嘴是血的躺在地上。 即使她自己吮了自己手腕上的血,趴在凤奕身上,嘴对嘴喂他,也没有用。 柔软的唇相护碰撞,嘴里满是血腥…… 一双眼通红的犬绒,终究是垂下眸子,看着男孩睁着的眼睛,而后,使劲的扇了自己一把掌。指甲尖利,划烂了她的侧脸。 恍惚间,腰间摄魂铃响了一下,犬绒一怔,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解下腰间摄魂铃,悬在凤奕上空…… ……… 凤奕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床上。床榻上没有被子,有些冷。他艰难的扭头,便看到了趴在床榻边上睡的正沉的犬绒。 只不过此刻的犬绒,满脸是血,浑身浴血。整个人,像一个血人,骇人又有些恶心。只不过凤奕凝眸看了犬绒一会儿,嘴角带着一丝讽笑,而后,又将视线放在了房梁上。 房梁之上,悬挂了一条白绫,白绫上,吊死过许多人。不经意间望去,甚至还能看到一个摇晃的身影。 脖子很疼,疼的让人想死,凤奕疲累的闭上了眼睛。视线一片黑暗,耳边,是犬绒浅淡的呼吸声。 他以为他死了,却没成想,还是活着。 这一场赌博,他没输。以自己的命为代价,赢了这一场豪赌。 凝望着身侧之人血糊糊的脸,凤奕,笑的扭曲。 想要抛弃我吗? 不可能的…… 我要变成你的影子,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即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疼痛深入骨髓里,他也,依旧笑着。 因为,他赌赢了,所以,他愉悦。 唇瓣依旧血淋淋的,舔上去,满嘴腥味,??他明白,是血液。 ……… 即使,恶鬼咬断了他的脖子,啃食了他的血肉,他也,依旧没死。 以生命为代价,彻底的,像是吸血藤蔓一样,牢牢的缠在犬绒身上,以她的血液为养分,彼此不分离。如寄生在血液里的虫子,摆脱不了,挣脱不掉… ……… 犬绒从噩梦中清醒,明明自己就是不人不鬼的怪物,没想到,竟然还会做梦。光怪陆离的梦,让她想要哭。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趴在冷宫房间的床榻上。 天已经亮了,阳光从开着的窗户外洒进来,落下一地光辉。 犬绒觉得刺眼,便抬着胳膊,挡住了阳光。 “你……究竟…是谁?” 有一沙哑稚嫩的童音在耳畔响起,距离有些近,那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纤细颈项的肌肤上。很痒,很痒,犬绒缩了缩脖子,而后,扭头,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凤奕… 她未曾说话,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躺在榻上红着眼睛的男孩。 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昨夜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具冰冷尸体。 摄魂铃,上一世引起祸端的摄魂铃,在最后一刻,拘了凤奕的魂魄,强硬的,塞进了那具尚且带着余温的尸体里。所以,他没死。 至少,会吞咽了,吞下了她的血液,脖子上的伤口,长了肉,覆盖了露在空气中的白骨…… ……… 犬绒不确定,凤奕是否在跟她说话,因为,他本就看不到她。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背。那只手很小,指缝里,还带着污泥。 “你……” “能看到我?” 犬绒嗓音微哑却又带着极致苦涩。几十年来,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话。 “我……很早,便能够看到你了。” 凤奕抬眸看着犬绒,黑漆漆的眼珠子,卷翘纤长的睫毛,这双眼睛,对于犬绒来说很熟悉,熟悉到了骨子里。 “不怕吗?”犬绒问。 “你从未……伤害过我…所以…不……害怕。” 凤奕说话断断续续的,亦是沙哑,像是粗砺沙子摩擦发出的噪音一般,刺耳,难听。 “你知晓的……我的一切。”他垂下眸子略带涩然道。 “我知晓的,你的……一切。” 犬绒很恍惚,望着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孩,怔然,出神。 这是冷宫的另一间房。 是以,没有血腥和污浊。 只是犬绒依旧穿着,那身被血染红的白袍。脸上,依旧带着血,被自己利爪划伤的侧脸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只是,犬绒未曾察觉,凤奕假装不曾察觉。 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只是凤奕,默默的在冷宫安了家,利用犬绒的愧疚,故意让她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脖子。以残酷的真相告诉犬绒,因为她,他曾经死过。 知晓凤奕能够看到自己的犬绒,默许了凤奕的行为。因为,愧疚。 在这一点上,凤奕获胜,他准确又敏锐的……抓住了犬绒的软肋。 冷漠,又充斥着矛盾,血淋淋的心脏是红的,亦太软。 表现得再疏离又如何,眼神在冷漠又如何,凤奕能够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来,学到的腌臜本事……亦很多。 从她救下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就开始谋划了。只因为,她是大人,比他强大。是可以成为靠山的存在,是可以……护着他的存在。 装可怜,装孤僻,装弱小可欺,只是让她看见,自己过得连狗都不如。利用她的慈悲之心,她的那些人性,让她,可怜自己。 就此,犬绒与凤奕开始了“同居”的生活。凤奕很乖,乖的不像话。在犬绒面前,那就是一个小可爱。 刚开始还怯懦带着不习惯,后来习惯了,便也就多了一丝……人气。 至少,不再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冷宫的青石板上发呆,像个没有血肉的傀儡。 自从凤奕第一次被鬼杀死,犬绒便也在夜里,从未离开过冷宫。她在冷宫外围转悠,像个守护自己宝物的厉鬼,驱逐了冷宫红墙外的所有恶鬼。 只是犬绒发现,自从凤奕住在了冷宫之后,徘徊在宫墙外围的恶鬼幽魂数量……增多了。其中,不乏厉鬼。 凤奕……体质特殊,吸引厉鬼。 只是犬绒不明白,自己如今,也算是鬼魂,为何他,单独不怕自己。莫非自己四肢健全加上长得也不吓人,所以他才不怕自己。 第131章 反派的白月光5 但是又一想到,凤奕那孩子,在自己面前整整装了几个月。假装看不到自己,假装,看不到那些鬼魂。曾经,犬绒也问过凤奕,他可曾能够看到那些脏东西,他说: “能看到,断腿的,没了眼珠子的,生蛆的,腐烂发臭的,甚至是……只有一个脑袋的……” “一到夜里,它们就会缠上我……” “狞笑着,嘶吼着,瞪大了眼珠子,趴在我的脊背上,伸出满是粘稠腐液的手,摩挲我的脸……” “我很……害怕……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那些太监,就说我疯了。” 六岁的凤奕面无表情的说着那些令人反胃的话语,他抬头仰望着犬绒,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但你不一样。” “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便感觉不一样。” “你干净,也没有缺胳膊断腿。而且,你出现在冷宫的时候。围绕着我的那些脏东西,都不见了。” “所以,我才跟着你,假装看不到你。” “在你身边,脏东西不会来找我,不会撕咬我的肉。” 稚嫩的嗓音,充满期盼的眼神,甚至是,带上了孩童对于大人的孺慕。犬绒那时候,心涩的厉害。 望着那孩子的眼神,根本说不出任何话语,像哑了一样。因为同情,被逼着,成为了那孩子的守护者。 殊不知,活了几千年的自己,被一个仅有六岁的孩童算计。 利用着在凤奕看来愚蠢的善良,他达成了所有目的。 只是犬绒,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点。 为什么体质特殊的凤奕,面对着深宫里的怨鬼幽魂,是怎样活下来的…… 他只是一个孩子,不是大人,不是修真者,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犬绒被凤奕带偏,却也忽略了这一点。 ……… 凤奕不曾问过犬绒的名字,身份,甚至是任何有关于她的问题。还是犬绒忍不住,将名字告诉了他。因为,不告诉名字,沟通起来很不方便。 “阿绒,你识字吗?” 凤奕蹲在地上,拿个树枝在落满灰尘的地面比划着。 犬绒默默的,飘到了凤奕跟前,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蝌蚪文,表示不想说话。 说不知道,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个文盲,有些丢脸。枉她活了几千年,到头来还是个……文盲。 这个世界是架空王朝,随意,不认识字……也很正常。 犬绒不爱说谎,便直接开口道:“不认识。” “哦……” 一声拉长的哦字,让犬绒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嘲讽了。心里冷哼一声,犬绒才不会对凤奕说,自己会好多……外语。 汉字,英语,以及在其他世界学的文字,很多,很杂。因为她不会死,便在打算时间之际学了一些必要的东西。 不识字…… 失策啊……失策。 “你想学吗?”犬绒问道。 “想。”凤奕回答的很坚决,望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于是,犬绒与小凤奕,开始了偷师之旅。她带着他,掩了身影,偷偷去皇宫里专门教皇子公主礼仪文字的书斋偷学。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跪坐在斋房最后的矮桌上,学习…… 犬绒沦落到,与一个小孩子重新学文字,更可怕的是,她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凤奕,学的比她快。他似乎对于先生讲授的知识很感兴趣,便也总是专心致志的听着教书先生的一字一句,句句不露。有时遇上晦涩难题,便会向犬绒提及。 犬绒虽然不喜那些大道理却还是会给凤奕讲解。毕竟,她活了几千年,在漫长的时光里,涉猎的知识,很多。杂七杂八,什么都懂一些。有精通的方面,也有不精通的方面。 ……… 自从凤奕跟着犬绒住在冷宫之后,便未曾受过他人欺侮了。因为犬绒护着他,若有人欺负他,犬绒便利用摄魂铃,让他难受几天。 若对方对凤奕存在着污秽心思甚至是杀心,则直接被犬绒打晕扔到了先前扔老太监的那口井里面。 她杀了人,因为不再害怕扯上因果。被扔到井里的那些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手上沾了多少血腥,心性又如何。那都是一些,畜生…… 皇宫污秽,腌臜事太多,拿人命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犬绒发现,凤奕,是生存在皇宫里最底层的存在。是那些,宫女太监欺侮的对象。 在人性扭曲的后宫,别指望着善良。 一入宫门深似海,很少有人,自始至终,还保留着一颗初心。人性,呵…… 犬绒也曾经问过凤奕,愿不愿意离开这出人的皇宫,凤奕当时凝望着她,表情怔然和恍惚。 “出去?”他复问了一句。 “出去,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犬绒道。 “阿绒,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想要……龙椅上的那位的命。 “不能离开这里。”凤奕说的含糊。 “阿绒,为何不离开这里?”凤奕小声道。 “我被困在这宫里,永远都出不去。” “我也,在等一个人。” 犬绒未曾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不必给凤奕留下什么其他心思。 他是天道之子,她注定……与他为敌。 ……… 冷宫闹鬼的事情,在宫女太监中传的很快,与此同时,负责伺候凤奕的太监发现,纤尘殿没了他的踪迹,像是消失了一样。 之所以突然察觉到凤奕消失,还是因为帝王,突然召见住在废弃宫殿里的……七皇子。 如今凤奕不见了,急得是那些明面伺候,实则欺侮他的太监和宫女。 他们,从未关心过凤奕的死活,只是为了看住他,不让他乱跑而已。有时来气了,甚至是不把凤奕当成一个人,拳打脚踢,已然是轻的。 帝王召见,如今却找不到人影,底下的那些人早就乱了,疯了一般在这偌大的皇宫寻找,却始终找不到。最后,帝王一怒之下,斩了当初伺候凤奕的所有太监宫女并且派遣宫中暗卫背地里寻找。 彼时凤奕和犬绒正坐在冷宫墙头,看着红墙外面两个宫女窃窃私语。 “你说这陛下突然召见七皇子是为了什么?听说,当初被派遣去纤尘殿伺候的那些太监宫女,都被杀了。”一宫女压低了嗓音道。 “七皇子为天煞孤星,当初被国师测出命格之后,国师便死于天谴,就是因为道出了天机,才被上天惩罚。” 另外一粉衣宫女接话道,只不过表情,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第132章 反派的白月光6 “天谴?” “这种话你也相信,真实愚不可及。那都是他人用来搪塞的话语,也就只有你这种愚人才会相信。” 先前那位长相美艳的宫女脸上,带了一丝轻嘲。嘴角上扬,表情略有些凉薄。 “不管怎么说,前任国师大人就是死了,莫名其妙死在国师府里。” 粉衣小宫女不及另外那位艳丽宫女个子高,便也只能抬头仰望着她道。 “说来说去,祸根,还不是七皇子。天煞孤星,这命格,难怪会被扔在纤尘殿里,让那老太监凌辱。”艳丽宫女俯视着跟前小宫女,面无表情。 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凤奕在纤尘殿,被老太监看上凌辱甚至是监禁,是宫女太监们众所周知的事情。那老太监也不是一般太监,而是张嫣然张贵妃宫里的太监。 更是有机会见到帝王,所以,宫里的人以及宫外大臣才巴结他,奉承他,企图让他在帝王面前美言几句。 “嘘,你别说的太大声了。”粉衣小宫女垫脚赶忙捂住高挑宫女的嘴。 却不料,高挑宫女却推开粉衣小宫女,并且抬手狠狠的扇了粉衣小宫女一巴掌。 “凭你也想动本公主?” 公主? 坐在墙檐上的犬绒眉梢微动,坐在她旁边的紧紧拽住她衣摆的凤奕看到她细微的表情,亦是将目光放在了墙檐下那自称公主的女子身上。 女子年岁不大,大学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尚未长开,略显稚嫩,只不过表情,却阴戾狠毒。尤其是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花季少女应有的天真单纯。 犬绒扭头看了看凤奕,凤奕摇了摇头。犬绒了然,便又将目光放在了那飞扬跋扈的“公主”身上。 作为皇子的凤奕不认识那位自称公主的女子很正常,因为他从出生起,便被困在了纤尘殿,也只是大点了,为了果腹这才每日偷跑出来,偷一点东西吃。 自是卑微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见到过所有身份高贵的皇子公主。凤奕见过的,也只有凤徽以及他的跟班罢了。 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位身穿粉色宫女服的公主,面无表情。额角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入眼的,也只是一个尖细惨白的下巴和干裂的嘴唇。 浑身衣裳灰扑扑,皱巴巴的,那些太监身上的衣服,都比他的好上千倍万倍。毕竟,像乞丐一样的装束,在这宫里,恐怕也只有凤奕一人。 而那站在墙角下的两人,也根本就看不到隐了身形坐在墙头的凤奕与犬绒。 “公主,公主饶了我吧。我无意冒犯公主,求您饶了我……” 小宫女求饶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带着惊惧和慌乱,犬绒凝望着那公主的脸,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动。不过,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陌生的触感袭来,犬绒忍不住心头一跳。 她扭头,看着依旧穿着一身破旧灰袍的凤奕。 只见,凤奕朝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犬绒勾唇无奈一笑,并未抽出自己的手,只不过,红唇微动,吐出几个字字:“不碍事。” 凤奕看着犬绒,黑漆漆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形。身穿白袍,青丝未束,腰间,挂了一个金色铃铛。动作之间,不经意间发出“叮叮”脆响。 只不过终究,凤奕还是默默放开了犬绒的手,犬绒,便直接从高耸的墙檐上跳了下去。白袍翻飞,青丝飞扬,如梦似幻像仙。 除却凤奕,目前没有人能够看到犬绒,所以,即使她站在那所谓的公主面前,两人也没有一丝察觉。 犬绒居高临下的看着公主,凝视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生的极好,眼尾上挑,带着一丝薄红,眼睫毛更是浓密纤长,好看的紧。 更为重要的是,像极了凤奕。 只不过小孩子家家,心性却不行,与乖巧的凤奕比起来,可谓相差甚远。犬绒垂眸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了,而后,长袍一甩,停滞的时间便恢复了正常。 只是公主似乎忘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直接,越过小宫女离开了。在她离开后不久,小宫女,也战战兢兢的离开了这里。 犬绒站在墙角,凤奕坐在墙檐上垂眸望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鹿,很好看,是犬绒喜欢的调调。 “要下来吗?”犬绒仰头看着凤奕。 “嗯。”凤奕默默的点了点头。 “跳下来,我接着你。” 犬绒张开了双臂,脸上带着笑意。凤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眉眼,鼻梁,嘴唇,下颚一寸寸扫过,最后,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在阳光下,呈现金色,温暖的金色,耀眼的金色,漂亮的金色。引人堕入地狱的,光明之火。 没有犹豫的,凤奕从墙檐上跳了下去,风,吹起他额头上的凌乱长发,露出一张惨白却漂亮的脸。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未曾从她的脸上移开过。执拗,又莫名依赖。 犬绒接住了他,他扑到了她的怀里,嘴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颈间白嫩肌肤。很柔软,很暖。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温暖的让人贪恋。 凤奕从未这么亲昵的接触过一个活人,感受到那种让他窒息的温暖。趴在犬绒怀里的凤奕,一双眼睛暗沉的可怕。他仰着头艰难的移开自己的唇,将脑袋搁置在了犬绒的肩膀上,不动弹。 来自犬绒身上的蚀骨的暖意,让他害怕……他会想要更多。只是贪恋,因为从未得到过,如今得到了,便越想……得寸进尺。 这也是犬绒第一次,这么亲近的接触凤奕。凤奕虽然居住在冷宫,可是,两个人肢体接触不多。她其实,并不想与他又太多纠缠。 可是,因为喜欢孩子,所以才任由凤奕,靠近自己。即使,他从未对她表现的太过于亲昵。也不主动靠近她,乖巧到了极致。 这一世……是犬绒迈开的第一步,她默许了,所以六岁的凤奕才能够近身…… 在明知道凤奕,就是宋时衍的情况下,依旧,主动靠近了他。因为,喜欢孩子,因为,想要守护他。 他这一世,太苦,太苦。活的不如人,死了也不得安生。 呵,暴君…… 在吃人的深宫中挣扎着活下来的孩子,谁会三观正常?换做是她,迟早也疯。 第133章 反派的白月光7 她不忍心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被人凌辱。人性的丑恶,会毁了一个成人,何况,他只是一个六岁孩童。 孩子,最弱小,最无辜。生就一片纯白,不染纤尘…… 那些成人之间的肮脏黑暗,不应该出现在孩童的世界里。 孩子,是天使,最单纯无邪,最干净的精灵。光是一个笑容,便可将人的心融化。 “阿绒,为何要……多管闲事。” 凤奕在犬绒怀里挣了挣,企图让她放开他。 犬绒察觉,便松开了手。凤奕在他面前站立,她蹲下身,看着他道: “因为,她方才提到了你。” “况且,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情。” “浑浑噩噩的在这皇宫里飘荡了几十年,我想要知道,我等的人,还会不会出现。” 闻言,凤奕垂下眸子道: “阿绒,你定会等到你要找的人的。”那个人,永远不要出现多好,你有我就好了,你守的人…是我。 在听到她是为了他而插手的时候,他心里有一丝隐秘的愉悦,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种,令他误会的话。可是,他很开心,不是吗? 然而现实,终究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终究还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又骗他,话说的再动听,也不过是谎话。只把他当作孩子,只因为当作孩子,所以才觉得好骗…… “阿绒,知道了什么?” 凤奕抓着犬绒的衣摆,因太过于用力,将那白袍抓的变形扭曲。 “我……” “知晓了你的身世。” 原剧情中,未曾描述出来的,那些,你的童年。 以一个少女的视角,犬绒看到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凤奕看着犬绒,表情怔怔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间放开了拽着她衣摆的手,而后,跑了。不顾身后的犬绒,独自一个人,跑了。 犬绒抬脚便去追,只是追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冷宫的台阶上,将脸埋在膝盖里,一言不发,似是在生气。 坐在台阶上的姿势,与以往的犬绒如出一辙,因为她夜里不愿意进入冷宫的房间总是无处可去,便也是那样,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在台阶上坐一夜。 两个人都未曾言语,就这样,坐到了太阳西沉,光线昏暗之际。终究,还是犬绒犹豫着开口。 “我……” “并无任何轻看你的意思。” 她以为,男孩生气的原因在于,他不堪的身世。明明是尊贵的皇子,却低贱到了尘埃里。 出神之际,她感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拽住了,动作很轻,几乎察觉不到。只不过她,还是发现了。 当她垂眸之际,就看到了泪眼摩挲的凤奕。他仰着脑袋,望着她,眼里噙着泪。 “我……” “阿绒,你看到了吗?” “那些……肮脏污秽的记忆……” “我不想让,阿绒看到……” “那样的我,作为……扫把星的我,连狗都不如的我。”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此刻,诛的是……犬绒的心。 她从未想到,眼前这个冷漠孤独的孩子,心,竟也是这般的脆弱不堪。他鲜少有哭泣的时候,此刻突然哭了,令她,多少有些无措。 “凤奕,我并未看到……” “我所知道的,只是那位公主的记忆。”所以,别害怕。 犬绒利用了凤奕的无知,轻易的便撒了一个谎。六岁的孩子,亦是,有自尊。即使,那个孩子孤僻,冷漠,却也是……拥有着一颗人心。 “阿绒。” “阿绒啊……” 凤奕眼眶红红的看着犬绒,还打了一个哭嗝。他仰着头望着她,黑沉的眸子像一个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泪水,顺着惨白脸颊往下淌,滴落到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水花。 …… 遇见犬绒,凤奕的生活,其实也并未改变过多少。只是,围绕在身边的幽魂没有了,他可以……吃饱了。那些欺侮他的人,也不敢再欺负他了。 这样的生活,很美好,美好的…让尚且只有六岁的凤奕觉得是一场梦。 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在污言秽语中长大,见贯了肮脏和污浊,谁曾想,有一天,在他绝望的时候,会出现那么一个干净的人。 很干净,干净到不染尘世污浊。 那双眼睛,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无情无欲,却让他想要拥有。 他能够看到那些脏东西,便知晓了她不是人。因为,脚底下没有影子,像是被禁锢在这深宫的一缕幽魂。 他未曾问过她的身份,就连名字,也是她亲口告知的。 犬绒……阿绒。 “阿绒,我是不是很脏。” “我感觉自己很脏,身体,头发,还有……血肉。” “我流淌的血液,也脏的令人作呕。” “阿绒……我…我…”断断续续的嗓音,喘不过气来的哭腔…… 未等他说完,有人将他死死的抱在了怀里。是他贪恋的温暖,亦是他想要霸占的温暖。他再次利用她的同情,得到了她的温柔以待。 这是第二次,拥抱她。 这短暂一生中的……第二次。 “你不脏……” 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脖颈上的肌肤上,很痒,很痒。 他不脏,多么美好动听的话语。 “阿……绒。” “我很脏。” “我知道当初那老太监,在对我做什么。” “我看到过,与侍卫偷情的宫女,两个人在假山后面,亲着亲着,就……” “就脱光衣服滚在了一起。” 凤奕的嗓音稚嫩,却又在沉重的敲击着犬绒的心脏。 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因为这种事,说不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都不好。尤其是……凤奕曾经被那老太监凌辱过。她亲眼看到过,那场景。 “阿奕不脏,阿奕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人。阿奕每次都将身上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真的,很干净。” 犬绒像是哄小孩似的,将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柔声安抚着凤奕的情绪。这也是她,第一次叫他……阿奕。有些亲昵,却也无可奈何。 凤奕早熟,所以才懂得讨好她。这一点,犬绒知晓。因为在吃人的皇宫里,一个人活下来很难。 尤其是,凤奕比常人,还要弱小。他是个孩子,挣扎着活到现在,也算是一种奇迹。 在黑暗里,弱小,便是原罪。 六岁的凤奕,便处在最底层。 第134章 反派的白月光8 呵,不脏吗? 六岁的凤奕扭头看着犬绒颈间白皙肌肤,眼神暗沉的可怕。 ?????????? 因为是在黑暗中长大的,所以,早就已经适应了黑暗,甚至是,早就已经与那些肮脏同化。他变得,也越来越像那些……施暴者。他知道自己不正常,知道自己缺乏什么,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也只有眼前这个抱着他的女鬼才能实现。 可是,眼前女鬼,在他眼里,有血有肉,带着令他贪恋的温暖。那是,从小到大都不曾得到过的温暖…… 那夜,犬绒是陪着凤奕的。因为,他拽住了她的衣摆,不让她离开。 而凤奕与犬绒,虽然两个人皆住在冷宫里,然而,自始至终,两人尚且保持着距离。宋时衍住在冷宫的房间里,犬绒始终徘徊或者坐在他房间门口的台阶上。 守着他,不曾离开过。 只是犬绒守着凤奕,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他的跟前。 一日,凤奕不见了。 犬绒循着他的气息,来到了帝王居住的大殿内,只可惜,大殿她进不去。属于帝王的龙气排斥她,只要一靠近那座宏伟壮观的大殿,便会感到一阵心悸,像一层无形的结界,阻挠着她,只要靠近,身体,便会开始燃烧。 犬绒站在长阶上,抬头,仰望着殿前大门,而后,垂下眸子。 此处,凤奕的味道最浓。所以,掳走凤奕的人,是帝王,是他的父亲。可是…… 凤奕活的那般艰难,可不就是拜他这个父亲所致! 正在出神之际,一个粉衣宫女从犬绒身体里穿过,犬绒一愣,而后抬头,向前几步直接撞进了那宫女身体里。 走在前面的粉衣宫女,猛的停下了脚步,又忽然踉跄的走了几步,四肢极为不协调,像个提线木偶。过了几分钟之后,粉衣宫女抬头,走到大殿门口,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 奢华死寂的大殿,浓郁的熏香,令人窒息。 凤奕抬头望着眼前身着白袍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 男人很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冷静。 “你还活着,真实一个奇迹。” “真不愧是我最爱的皇后生下来的野种,命可真大。” “是啊,父皇。” “我还活着,父皇很失望吧!” 凤奕望着两颊削肉的男人,勾唇笑着。笑的单纯。像个真正的孩子。只可惜,无人知道他的心有多冷。 “我很庆幸,你还活着。” “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捉来吗?” “因为啊,今天是我的皇后的祭日,你母后的……祭日啊……” “那个背叛我的贱人的死期。” 癫狂又扭曲的表情,上扬着的嘴角,猩红多情的桃花眸,一切,让人觉得讽刺和反胃。 身穿白袍的帝王叫凤柒,是这国家的主人。只可惜,他早就疯了,疯的彻底。也可以说,他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杀了所有的亲人,双手沾着亲人的血液,坐上了皇位。 突然间,笑的疯癫的凤柒,蹲下身,捏住了凤奕的脸。他凑近他的脸颊,呼出的热气打在凤奕的脸上,让他觉得作呕。 凤柒凝望着凤奕的脸,伸出另一只手薅着他的头发,那张苍白的脸,便裸露在空气中。 看着那张脸,凤柒突然间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着。今日,这洗尘殿,未曾有一人滞留,只有凤奕与凤柒二人。所以,就算是凤柒在这洗尘殿杀了凤奕,亦无任何人知晓。 凤奕凝望着凤柒,面无表情,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倒映的是一身白袍的凤柒的影子。白袍很白,不染纤尘,只可惜,穿在凤柒身上,只让他觉得恶心反胃。 他不配着一身白,就算刻意穿着白色,也掩盖不了他所犯下的罪孽。 看到那张脸距离他越来越近,凤奕忽然扭头,挣脱了凤柒的钳制,朝着门口跑了过去。只可惜,他的这具孩童的躯体拖累了他。 被凤柒拽着衣领拖了回去,直接一把甩了出去。凤奕撞在了一旁的朱红色柱子上,猛的,呕出了一口血。 “还想要逃吗?” 凤柒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奕,笑着。染血一般嫣红的唇瓣微动,猩红可怖的眼里带着疯狂。 只可惜,挣扎着活下来的凤奕,又怎会轻易放弃抵抗,任人宰割。凤奕趴在地上,喘息着,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撞出了血。两腿发麻,颤抖着。脊背很疼,几乎直不起身子……可是,他还是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他想要活着…… 手指扣在地板上,他爬着,蠕动着,想要爬出去。可是,身后,有人踩在了他的小腿上。并且,用力碾磨着。 “嗯……” 凤奕闷哼了一声,额角渗出细密汗水。 凤柒看着凤奕痛苦的表情,弯下腰,伸手薅着他的头发,让他看着他。 “你知道吗?” “你的眼睛,与你母后的一模一样,这双眼睛,让我当初,没要了你的命。只因为,你是她的骨肉。”凤柒痴迷的看着凤奕的眼睛。 凤奕看着凤柒,一言不发。但似乎也就是这样,惹怒了凤柒,他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怎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一言不发,像个死人一样。” “说话啊,说话。” 凤柒又打了凤奕一巴掌。凤奕的两颊,变得通红。 “父皇啊,你让我说什么?” 凤奕嘲讽的看着魔怔的凤柒,一双眼睛黑沉,像极了藏着恶魔的深渊。嘴角带着猩红血液,染红了唇。 殊不知,这一句话,又刺激了凤柒,凤柒掐住了凤奕的脖子,并且,越来越用力。 只不过放他快要掐死凤奕的时候,殿门被人强行踹开了。凤柒扭头,便看到了那个身穿粉衣的宫女。 “滚出去。”凤柒如此道。 只可惜,来人并未听从他的命令,而是,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凤柒身上的戾气似乎更加重了,他推开被他掐着脖子的凤奕。而后,直直的朝着那莫名出现在这洗尘殿内的宫女走去… 只可惜,还未等他靠近,眼前,便不见了那宫女的身影,他转身,就看到了那粉衣宫女将凤奕抱在了怀里,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 黑眸,瞳孔很大,眼白很少,所以清冷诡谲。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却让凤柒感觉到危险…… 第135章 反派的白月光9 只是在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宫女以及凤奕,便不见了踪影。年轻的帝王凤柒看着带血的地面,忽然,勾唇一笑,温润的脸上,少了一些扭曲癫狂。 他又重新,伪装成了一位温润如玉的帝王,成为了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好帝王。 …………… 粉衣宫女出现的时候,凤奕觉得自己看到了犬绒。明明身影不一样,脸也不一样,可他觉得,就是她。因为在这深宫之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会来找他。 只是突然,将他抱在怀里的人,跪在了草丛里,额角上的冷汗,滴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可是,她也未曾摔了怀里的他,始终,两只纤细的胳膊穿过他的腰部和大腿,死死的抱着他。 凤奕垂下眸子,用力的翻了一下,从宫女的怀里摔在了草坪上。 在他摔下来之际,宫女直接身体扭曲,倒在了地上,没了声响。凤奕一愣,怔怔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宫女,而后,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朝着她爬了过去。脊骨似乎断了,每动一下身体,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还是执拗的,爬到了宫女的身边,怔然的望着宫女陌生的脸,而后,将脑袋亲昵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只是突然间,一双温热的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并且,又压了压他的脊背。 凤奕原本死寂黑沉的眼睛,突然一亮。他扭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阿绒。”他轻声道。 “我们回去吧。” 犬绒垂眸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凤奕,蹲下身,轻轻的将他又抱在了怀里。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抱着他回到了冷宫。 “阿绒,我……想活着。”躺在床榻上的凤奕凝望着犬绒的眼睛,目光澄澈。 “阿奕会活着的,并且,活的堂堂正正,成为一个大英雄。” 犬绒将凤奕当成一个六岁的孩子轻哄。本不想让他再受屈辱苦难,却还是由于她的疏忽而导致他差点被人掐死。 踹开门的那一刹那,在看到凤奕被人按在地上死命的掐着脖子之时,她承认,她有了杀心。可是,当时的她,杀不了人。在帝王的大殿内,附身的宫女身上的她,根本就不堪一击。 带着凤奕从大殿里离开,便已经是极限了,所以,在离开大殿之后,她便因为被宫女的身体排斥而离体。 “我会守着阿奕,直到阿奕有能力保护自己。” 这是犬绒开口向凤奕做的承诺,这是,提出来的诺言。 “谢谢……阿绒。”愿意守着我。 凤奕的视线追随着犬绒,执着又认真。犬绒看着两颊红肿的他,心里不舒服。 大殿内的那个男人,是阿奕的父亲,可是,也是一个疯子。两个人对视之间,她窃取了他所有记忆。 记忆,很混乱,很压抑。 关于凤奕的身世,犬绒知道了所有。也知道,凤柒为何会突然召见凤奕甚至是不惜用粗。 所以,才会更加……心疼。 伸手抹掉凤奕唇边的血液,犬绒轻声道:“睡吧,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嗓音很轻,故意催他入眠,不一会儿,凤奕陷入了昏睡之中。犬绒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凤奕的脸,而后,伸出一只手指,锋利指甲冒出来,划破了手腕。 血液,从手腕整齐的划口冒出,而后,犬绒捏住凤奕的下颚,逼迫他张嘴,将手腕悬在他嘴唇上方。血液,滴落进他的口腔里,被他无意识的咽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犬绒这才作罢。从一旁的架子旁边,取出一块白色巾帕,擦了擦凤奕唇上的血液。而后,犬绒坐在榻边发呆,也没有顾及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凤奕的脊骨断了,若是无法救治,可能这辈子就毁了。变成一个瘫子或者……直接死去。 在她认为鸡肋的血液,总算还是有点用处。 凤奕醒过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清冷透彻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犬绒依旧在,才发觉这不是幻觉。 “阿绒,你怎么在这里?”凤奕扭头不去看犬绒的眼睛,表情有些拘谨忸怩。 “昨日你受伤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伤者为大。” 犬绒看着越来越鲜活的凤奕,嘴角微勾,眼里亦是多了一丝暖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席卷了整个心脏。她喜欢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看着他笑,看着他露出满足的表情。 那样的话,她也觉得,快乐。 人就是如此,面对着比自己弱小的生物,就是会心软,就是会觉得那一团小小的生物可爱。想要守护着,陪着他,驱散萦绕在他身边的黑暗阴霾。 凤奕知晓犬绒在笑,明明是假装的忸怩,假装的羞涩,可到头来,便还是,真的觉得……羞耻和无措。 那人的目光始终放在他的身上,放呀放在被子下的手,紧张的捏住了自己的袖子。 为什么……看着我… 好紧张…… 不要看着我…… 阿绒,不要看我…… 也许是听到了凤奕的乞求,犬绒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因为她不经意间扫到了凤奕的耳垂,红的鲜艳欲滴。她为怔,而后略带好笑的垂眸。 小孩子,果然容易害羞。 阿奕也会害羞,真稀奇。 几天之后,凤奕伤好之后下床,与犬绒一起,坐在台阶上晒太阳。说来也奇怪,犬绒虽然也算是鬼魂,但是似乎不惧怕阳光。凤奕看到了,便扭头问到: “阿绒不惧怕阳光吗?” “不怕,反而更喜欢晒太阳。” “阿奕是否觉得,我真的是一只奇怪的鬼,在阳光的照射下,也不会魂飞魄散?” 阳光下的犬绒是没有影子的,暖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那惨白的肌肤更加白皙,不似正常人… 犬绒本来只是打趣,谁知,凤奕像是被刺激了一样,扯了扯她的袖子。仰着脑袋看着她道: “阿绒……” 他不想听这些话,总感觉,她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阿绒很特殊,没有属于鬼魂的戾气,身上,也没有带着那种亡魂的阴冷感。她很温暖,有着温热的肌肤和炙热的呼吸,像个真正的人。 只是,他人看不见阿绒,只有他才可以。所以,他是阿绒的唯一。 阿绒,也是他的唯一。 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羁绊。 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