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帝风华录》 第一章 浴血重生 元丰五年 镇国公府，芳庭院，天朗气清。 正是正午时分，鸟叫虫鸣，一双八年华的女子躺在香樟树下的美人榻上，一旁有两个丫鬟替她打着扇子。 “啊！” 女子从噩梦中新来，一颗颗汗珠从额头冒出，打湿了发。 那双漂亮眸子充斥着寒冰和恨意。 女子带着怒意的眸子环视了一周院落。 院落清幽宁静，五彩的鹦鹉在吊笼上扇动着翅膀，棕色的水缸中的红莲盛开，偶有鱼尾打击水面的响动。 她真的回到三年前了？ “主人，您没事儿吧？” 绿珠慌忙问道：“是做噩梦了？” 楚云曦回过神，最后那双眸子落在院中两个丫鬟身上，眼中含着泪光。 “绿珠、红玉。” 没有死，她的两个丫鬟，还没有死。 楚云曦有些狼狈的坐了起来，颤抖着手，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气。 红玉单膝跪地，轻轻拍着楚云曦的背：”小姐，可是又梦到天焱了？天焱国已经灭了，不会有人伤害我们的。“ 楚云曦抓着红玉的指尖，她尝试着慢慢放松身躯，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 “按照苍梧国的年号算，是元丰五年。” “我们来镇国公府几天了？” 红玉柔声道：“已经十七天了。” “十七天吗？” 刚好是三年前，没有多一天，也没有少一天。 三年后的元丰八年。 她那刚刚成为状元的未婚夫前来拜访，直接捅了她一刀。 她的亲姐楚荨梦耀武扬威，将绿珠、红玉的头颅扔到她的脚下。 最后，她的尸体被割裂，分成五块，扔到荒山，成了孤魂野鬼。 然而楚家人却张灯结彩，准备着她亲姐楚荨梦的婚事。 “当真可笑啊。” 楚云曦眸光带着冷意，三年前，因为顾念亲情，她回到了镇国公府，居然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亲爹为了楚荨梦嫁得好，将落魄侯府的婚事推到她头上。 娘亲为了楚荨梦，不让自己抢她风头，在外面恣意诋毁她的名声。 她的真心和纵容，换来的只有虚情假意和杀戮。 她的糊涂，更是让两个亲如姐妹的丫头丢了性命！ 这一世，她不会忍让楚家任何人，她不会顾念那廉价的亲情了！ 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由远及近的咒骂声，那口中骂的人正是楚云曦。 绿珠愤愤道：“小姐，这楚伊雪太过分了，我去收拾她！” 楚云曦敛了敛心神，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一会儿她来，记得将门关上。” “是。” “拿一包血袋来。” ‘是。” 庶女楚伊雪很快就带着一群丫鬟气势汹汹而来，端着一副骄傲的姿态。 “楚云曦，你这个小贱人！” “楚伊雪，注意言辞。” 楚云曦微微抬头看她，眼中却闪过冰凉。 楚伊雪呸了一声：“你这妖妖艳艳的狐狸精，不过是出身卑微的低贱舞姬，身子都不干净了，还敢在我面前逞威风？” 她姨娘已经告诉她了，这个楚云曦原本是个舞姬，根本不值得父亲对她如此照拂。 楚伊雪眼中带着嘲讽，像看垃圾一样打量着楚云曦。 “哦，对了，你前些日子进府，珠宝首饰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国公府里抬，怕都是那些野男人给的银子吧。” 她身边的丫鬟翠儿夸张的附和。 “伊雪小姐，这珠宝这么多，那野男人不是更多了。怕是白日黑夜里都做见不得光的事情，才得了这些银两。” 一主一仆的骂声不断响起，反而让楚云曦清醒了些。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的确是三年前了，毕竟她自己可没有咒骂自己的习惯。 “啪” 却听一声清脆，楚云曦的巴掌如愿的打在了楚伊雪的脸上。 第二章 打脸庶女 “疼吗？” 楚云曦冷着脸问楚伊雪，并看了看自己打人的右手，没有什么痛感，不太真实。 楚伊雪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不敢相信这个几天前还任她谩骂的女人敢打她。 楚云曦见对方没反应，抬起白皙修长的手，啪啪又是两巴掌。 楚伊雪脸上传来剧痛，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 “哇，楚云曦！你这疯女人！” 楚伊雪疼的一下叫出声来，眼泪都出来了，这可不是装的，是实打实的痛出眼泪花了。 楚云曦冷漠道：“看来挺疼的，” 此时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楚伊雪捂着肿胀的左脸开始哭起来。 她知道老夫人今日回府，来找麻烦就是为了陷害楚云曦的，不能半途而废。 “妹妹怎么忽然动手打我，我不过是关心你的起居，并无恶意的。” 楚伊雪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人来到芳庭院的门口。 走在前面的是一年近六十的老太太，老太太头戴宝石抹额，一身绣云暗色华服，在大夫人和三夫人的搀扶下走到门口。 老太太出外烧香吃斋，足足一月方归。 她回来便听说老大家的找回了以前的闺女，便来瞧瞧，不成想一进门就听到楚伊雪的啼哭声。 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大夫人看到楚伊雪，脸上红肿的很，关心的问道：“伊雪，你脸怎么红肿了？” 楚伊雪啼哭着扑进大夫人怀里。 “娘亲，我好心来看望妹妹，她却打我。她还骂我不过是个庶女，哪能管她这个嫡女。云曦妹妹虽是娘亲您的亲女，可也不能这样啊。” 说着便低头用手帕抹去泪水，楚云曦那巴掌太用力，她脸真的好痛。 大夫人听了，瞪着楚云曦，责备道：“楚云曦，你怎么回事？我和你父亲千辛万苦接你回来，你就这样对待你的亲人！” 老夫人听了，也皱起了眉头，这新来的丫头，太没规矩了。 楚云曦端正的站在庭院中，脸上并无悔意。 “我就是要故意打她，让她记得疼，下次再也不敢乱说话。” 她冷眼看着大夫人，一切情绪掩埋在心中。 这就是她的亲母，上辈子，在听到她的死讯时，不见一丝伤心，还斥责下人不该因为这样的小事打扰了楚荨梦的婚事。 大夫人听了楚云曦的话，板着脸：“给我跪下，你这孩子如此不听话，禁足一个月，我会请女先生来教你什么是长幼有序！” 楚云曦站在庭院中，直着背道：“母亲应该请人教导楚伊雪才是，是她先挑衅我。” “娘亲，别责怪妹妹了。我这做庶女的，就是命不好，打了，便打了。” 楚伊雪说着，又扑倒在大夫人怀里哭泣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大夫人见楚云曦打了人还如此无礼，让她在老太太面前丢了面子，便生气道：“放肆，还不跪下！你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快给伊雪道歉。” 上辈子就是这样，大夫人对待楚伊雪比对待她这个亲女儿好上十倍。 楚云曦心中冷笑，可是这辈子，自己可不会那么听话了。 “噗。”楚云曦忽然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倔强道：“我不会跟楚伊雪道歉的。” 惨白的小脸带着病容，吐了一口血还不慌不忙，却吓坏了老夫人。 “怎么回事儿，快叫医师来！” 绿珠连忙跪在楚云曦身边哭道：“老太太，是伊雪小姐天天过来辱骂我们小姐，说她睡男人，把我们小姐气吐血了。” 楚伊雪慌了神，她知道楚云曦病弱，却没想到居然说吐血就吐血，以前骂她那么多次，也没见她吐血啊！ 第三章 复仇楚家 不一会儿，府内的医师就提着药箱子跑到芳庭院。 他一把脉，却是一惊：“三小姐脉搏虚弱，先天病弱，面色须白无血色，这病症恐怕” 老夫人皱眉：“恐怕什么，话说清楚。” 医师有些同情的看着楚云曦：“怕是活不过三年啊，三小姐体内气息乱窜，不能动气，不能受刺激，若是动气，便容易吐血，寿命就更短了。” “什么？” 老夫人是向佛之人，面硬心软，看着这双八年华的女子，居然如此命短，心中泛起怜惜之意。 老夫人看着楚伊雪，皱起眉头：“你怎么惹你妹妹了，居然将她气吐血！” 楚伊雪连忙摇头：“老夫人，我没有，您看，是妹妹打我！” 绿珠在一旁痛哭：“老夫人，您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她好不容易被楚府找出来，还想多活几年呢，怎么可能拿性命开玩笑。” 楚伊雪一慌，急忙道：“奶奶、娘亲，这丫鬟陷害我，肯定是有人教她这样说我的。” 老夫人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楚云曦陷害你，这血是假的，府里医师都在说假话。” 楚伊雪连忙点头：“是啊，老夫人，云曦妹妹有很多钱，她肯定是买通了吴医师。” 医师一听，气的吹胡子瞪眼：“二小姐，您怎么张嘴乱说？” 医师气不过：“自从三小姐回来，你就天天带人来她院子闹事，骂她是舞姬出身，身份低贱，靠着男人挣银子，不仅如此，还想抢三小姐带进府的珠宝。这骂了十七天，活生生把三小姐气吐血了，如今还想推到我这老人家身上？ 老夫人，您若是不信，就问问楚府的仆人，大家谁不知道这档子事。” 楚伊雪瞪着眼睛看着医师：“你这老头胡说八道，翠儿，给我撕了他的嘴！” 老夫人看着楚伊雪的目光却冷了，吴医师在府中十年，他的人品，自己是信得过的。 “楚伊雪，给我跪下！” 听到老夫人的呵斥，楚伊雪气势瞬间弱下来，她畏缩的跪在地上。 “奶奶，您不能听下人胡说啊。” “够了，吴医师的人品我还是清楚的，至于你……”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楚伊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脸戾气，很是狰狞。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禁足七天，抄写心经一百遍” 楚伊雪见老夫人发话，只得诺诺应声。 老夫人又看向楚云曦，此女虽病弱，却眸光清凉，即使一身旧衣裙，也掩盖不住那绝世风华。 “你可是叫云曦。” 楚云曦应声道：“老夫人，我叫楚云曦。” “你见过哪家贵女亲自动手打人的？既然来了我楚府，就要守规矩。” 楚云曦行了个礼：“云曦知道。” 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神色，这小女孩虽然倔强莽撞了些，但好歹是个听话的。 老夫人心下对楚云曦多了一分喜欢，便吩咐道：“来人，多送些名贵药材来，这楚老大也真是的，人接回来就不管不问了？” 楚伊雪听了老太太的话，气得不行，却不敢说什么。 合着她今天是白挨了这几巴掌了！反而让楚云曦捡了便宜！还得了名贵药材！ 楚伊雪拧着手绢，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楚云曦， 老夫人又同楚云曦说了几句话，吩咐院内的人好生照料楚云曦，便带着一群女眷走了。 …… 芳庭院内。 楚云曦面如表情的擦掉嘴角的血。 绿珠拍吐槽道：“主子，大夫人也太过分了，她是您的生母，您都吐血了，她都不留下关心你一下。” 红玉用手肘怼了怼她，绿珠这才发现她们主子面带严肃。 “小姐，怎么了？” 楚云曦冷声道：“以后不用对楚大一家人留情。” 绿珠眼睛一亮：“真的？” 红玉疑惑道：“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们小姐看起来不在乎别人生死，却是很重情的人，即使楚伊雪那白痴来挑衅数次，也没有发火，今天是怎么了？ 楚云曦道：“做了个噩梦，我不想那噩梦在现实中重演。” 绿珠好奇道：“主子，是什么噩梦啊。” 楚云曦却只道：“绿珠，这几日，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天焱国的易容大师蓝夜。” …… 十天前，苍梧国边城。 一处屋子，医师慌张的进进出出，浓烈苦涩的药味弥漫。 床榻上，俊朗男子额头冒着汗，冰冷的念着什么：“楚云、楚” 副将焦急道：“世子怎么还没好转，都躺了一个月了！” 帐篷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子时到了，帐篷里的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苍梧以一挡百的战神，难道真的要英年早逝了吗？！ 床榻上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墨无渊居然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副将连忙上前：“爷！您醒了！” 墨无渊面色苍白：“那个报信的楚云曦呢？” “跑了，您中毒昏迷已有一个月，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墨无渊冷意慢慢发散，眼中带着杀意。 副将谨慎问道：“世子，上面传下皇令，让您回京述职，我们回是不回？” 墨无渊冷笑道：“不管他，先找楚云曦，一经找到，杀无赦。” …… 七天之后 永庆王府举行宴会，楚云曦跟着大夫人一同前往王府，同在马车内的还有她的亲母楚家大夫人、她的亲姐，京都数一数二的才女楚荨梦，以及总找她麻烦的庶女楚伊雪。 楚伊雪向来看不惯楚云曦，在车内也跟她保持着远距离。 而楚云曦虽和她们同坐一辆马车，却在算着如何让这大房一群人死都死得不甘心，定要比她上辈子还要不甘心。 如今的镇国公府，是老国公当家，但是就老国公那身体状态，年轻时久经沙场，会在两年后死亡。 而老国公下面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她父亲楚老大，四品礼部文职，没有实权，在这京都不算大。 二儿子楚老二是个醉心道途的闲散人，上一辈子早早的带着妻子离开京城了。 三儿子楚劲松却是很有出息，内阁从二品的中书舍人，年二十又八，状元及第，娇妻在侧，儿女双全。 上辈子老国公想传位给这三儿子，可最后镇国公的位置还是落到了他父亲的头上。 这倒是奇怪，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云曦？你怎么都不说话，可是被伊雪吓到了？” 楚云曦抬头，是楚荨梦在叫她。 楚荨梦算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才女，但更声名远播的却是她的容貌。 楚荨梦容貌清丽不俗，一双眸子却很是温和，好似谷中幽兰，带着绝尘出世之感。 但楚云曦却知道，那双温和眼眸之下，藏着的是这女人对权势的野心，以及疯狂的嫉妒心。 第四章 被泼脏水 楚云曦摇了摇头，怯生生道：“没、没有，楚伊雪没有吓到我。” 楚伊雪见她这模样，冷笑道：“我哪儿吓唬她了？荨梦姐姐真偏心。” 楚荨梦责备的看了楚伊雪一眼，转头安慰楚云曦。 “她这人就是嘴欠，但是心是好的，你跟她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楚云曦低声应道：“嗯。” 是啊，好心的要人的性命。 大夫人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面色不喜，怕楚云曦一会儿去宴会丢她脸面，便开口提醒她。 “一会儿去了王府，你可不要乱跑弄脏了衣物，这一身衣服是老太太给的，老太太骂人我可不帮你。 还有你礼仪还未学全，就别说话，免得让别人看了反而笑话我们楚府。 一会儿你就跟着你姐姐吧，有她带着你，知道了吗？。” 楚云曦听着大夫人的训话，点着头，乖巧的很。 …… 永庆王府的老太妃今年八十大寿，是很高龄了，达官显贵齐齐祝寿，马车在进入永安巷便拥挤起来，缓缓依次行进。 王府雕梁画栋，大红朱门，两旁立着两威武石狮子。 仆人将客人迎进大门，走过长廊，向南拐弯，过小穿堂，便到了南院。 因男女不同席，南院是招待女客的地方，楚云曦跟着大夫人和楚荨梦来到南院的西花厅。 在场的都是京都显贵女子，很快就有相熟的过来招呼，大夫人落座，侍者倒茶后退了出去。 有几个眼尖的夫人看到站在大夫人身后的楚云曦，皆是眼前一亮。 这女子生的当真艳丽无双，白皙的脸蛋，朱色红唇，一双桃花眼，光彩流转。 不过是略施粉黛，就让人移不开眼，那黑长的发丝用水色发带挽着，左右一对镂空金蝶双钗，甚是可爱。 身着水蓝色收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显得那腰肢不盈一握，身姿婀娜多娇，窈窕可人。 永庆王妃惊讶了好一阵，才道：“这就是大夫人找回来的小女儿吧，这模样真是标志，竟然比你家大姑娘还漂亮几分。” 又一个夫人笑道：“就是啊，原本大夫人的两个女儿模样都是京都顶尖儿的，没想到如今又出来一个小的，倒是把前两个都比下去了。” 大夫人听了，心中不满，嘴角勾起一个平稳的弧度：“赵夫人过奖了，她年岁小，胆子也小，有没见过世面，哪里比得上荨梦和伊雪那两个丫头。 王妃、夫人们是不知道，我为了让她改掉以前的坏习惯，可是操碎了心，那小偷小摸的习惯也改不了。” 众夫人一听，静了片刻，这小女儿居然还有这样的陋习，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众人讪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 “山野丫头，看来还得大夫人调教一番才是。” 楚云曦听着这些谈论，无动于衷，又是这样，泼自己脏水，若是自己反驳，大夫人怕又要给自己添一个不孝的罪名。 不过大夫人也是没脑子，她可是楚府的嫡女，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楚府的颜面，若是让楚老夫人知道，有她好看的。 楚云曦笑的乖巧，她想起了上辈子楚荨梦为自己设下的圈套，决定这辈子要好好利用一番。 大夫人见众夫人没了言语，楚云曦跟着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一旁，还是她的女儿楚荨梦最出彩，心情很好的吩咐道： “荨梦，带着你妹妹们出去玩吧，你们这些小孩同我们一处也是拘束。” 楚荨梦听了，便主动拉着楚云曦出来，楚伊雪自然也跟了出来。 楚伊雪拉着楚荨梦的手撒娇道：“荨梦姐姐有了亲妹妹，都不疼我了。” 楚荨梦疼爱的戳了戳楚伊雪额头：“你不也是我亲妹妹，云曦初来，我自然该多多照顾的。” 楚伊雪听了，挑眉看了看楚云曦，好像在说，你就算嫡女，在楚家也没有我重要。 没了外人，楚伊雪直接走了，楚荨梦却笑着带楚云曦到了一处亭子。 “妹妹，你在此处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你不要乱走哦。” 说着，楚荨梦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丫鬟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乖巧道：“好，我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楚荨梦留了两个丫鬟照应，便带着贴身的丫鬟走了。 终于走出了楚云曦的视线范围，楚荨梦那张微笑温柔的面庞逐渐变得冷漠。 贴身丫鬟春梅道：“小姐，那些个王妃、夫人可真是没长眼睛，把那低贱之人夸成花儿似得。” “再说了，小姐，您不是说那楚云曦根本不是大夫人亲生的嘛，她只是老爷的私生女，您干嘛还待她如此亲厚。” 楚荨梦瞪了她一眼道：“小声些，可别让别人听去了。这事父亲瞒得紧，若不是我娘亲口告诉我，我也是不知。 她的确不是我娘亲生的，但她却是楚府的嫡女，这个身份，正好为我所用。” 楚荨梦说着，勾起了一抹冷笑，从怀里掏出一纸书信。 “春梅，今日穆家二公子也来了王府，你将这书信交给他。” 春梅有些纳闷：“小姐，穆家二公子是您的未婚夫，但为人浪荡、品行不端，如果有什么要紧事，不如找他家大公子穆青田。” “这事情只有穆二能干。”楚荨梦勾起一个微笑：“他今天之后，可不会是我的未婚夫了，而是楚云曦的未婚夫。” 春梅听懂了：“奴婢现在就去。” …… 却说另一边，楚云曦坐在凉亭内，不一会儿来了一群人。 一个双环髻的十四岁小女娃被一群仆妇簇拥着，来这凉亭歇息。 女娃一粉色银丝含苞对襟振袖留仙裙，一双软嫩的小手握着骨柄蓝丝穿珠花纹团扇，粉雕玉琢一般，行走间，珠玉环佩叮当作响，很是尊贵。 前面开路的嬷嬷见楚云曦，冷声道：“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原来这小女娃是牡丹公主的唯一的女儿蔷薇郡主。 牡丹公主是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妹妹，因此小郡主出身备受皇帝喜爱。还未曾落地便被册封了郡主，身份自小尊贵。 楚云曦坐在这，便是等她，上辈子她与这小郡主有一面之缘，也因为小郡主的尊贵身份，上辈子她避开了楚荨梦的坑。 而今天，她不仅不想避开，还打算拉着小郡主做个见证人。 “见过郡主，云曦失礼，愿以国花相赠，祝小郡主平安康泰。” 楚云曦空荡荡的手里忽然变出一支牡丹，小女娃见了，满心欢喜。 苍梧以牡丹为国花，喜好艳丽，何况小郡主的母亲正是以牡丹为号，小郡主自然喜好的紧。 她拿过花去，笑道：“花好看，我很喜欢，你也很好看，我也喜欢你。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楚云曦笑道：“我叫楚云曦，是镇国公府的。” 蔷薇郡主歪着头道：“镇国公府我听过，倒是没听过你的名字。” 第五章 私见外男 “不过以后我记得了，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变出这牡丹的？” 楚云曦道：“雕虫小技，郡主怕是看不上眼。” “你说给我听听嘛。” 郡主很好奇，扯着楚云曦的袖子很是好奇。 此时林子里有声音响动，忽一男子从草丛中窜出来。 那男人看到眼前一大群女仆宫婢，顿时吓呆了。 那丫鬟不是说只有楚家小姐在吗？怎么这么多的人？ 那嬷嬷伙同侍女惊呼一身，将郡主连同楚云曦挡在身后。 嬷嬷指着那华衣男子责难道：“你是哪家的下人？这是王府后院！岂容你这登徒子乱闯，冲撞了我家郡主，仔细你的皮！” 几个高壮的嬷嬷立刻上前绑了那男人，另一人却慌忙从林中跑走了。 被绑住的男子跪在地上，连连告饶：“我是榆林候府的仆人，因找我家二公子迷了路，求嬷嬷宽恕。” 嬷嬷皱眉，榆林候府穆家二公子？那个好酒色的浪荡子？与楚府有婚约的那个穆二？ 嬷嬷忽然看向亭中的楚云曦。 楚云曦与小郡主玩的开心，根本没有搭理这边。 嬷嬷只得拂袖道：“男人都在曲林院，你跑到此处作甚？来人，将他带去曲林院，若再让我看到你，小心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男仆人连忙应诺，跟着丫鬟离开，却偷偷瞄了几眼里面，却没见着里面的人。 男仆人抹了抹汗，很快便跑开了，幸好二公子没跟着自己跳出来，不然被公主府的人抓个正着，就完蛋了。 …… 嬷嬷进了庭院，蔷薇郡主还在跟楚云曦玩耍变花的游戏。 “郡主，方才那人是榆林候府穆家的。” “嗯？” 嬷嬷继续道：“这穆家现在空有一个侯位，家底早就被上一任侯爷败光了。穆家的几个少爷都没功名在身，再过个一年还没起色，这穆家也该完了。” 嬷嬷说着，拿余光打量楚云曦。 嬷嬷熟知京都各家的关系，自然也清楚眼前的人是楚家新找回来的小姐。 而穆家和楚家大小姐有婚姻，那穆家的小厮可不是随便迷路的。 “也许那穆家仆人是来找楚小姐的。” 楚云曦听了，有些奇怪：“嬷嬷这话好奇怪，我知道大家闺秀是不可以私自见外男的，穆家仆人找我干嘛？” 蔷薇郡主扯了扯楚云曦袖子：“别管什么穆家了，你先告诉我那花是怎么变出来的。” 楚云曦回头看她：“这不过是障眼法，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如我再变一次，看郡主可否看出端倪。” 楚云曦现在的年纪也就比郡主大两、三岁，也许并不是故意等在这接近郡主的。 而且镇国公府势力不弱，不至于为了攀高枝而如此筹谋。 嬷嬷眯眼看了眼和郡主玩的欢的楚云曦，觉得自己多想了 那方郡主没有看出端倪，却被楚云曦逗得哈哈直笑，嬷嬷溺爱的摇了摇头，不在怀疑楚云曦。 而此时，有一丫头从远处走来，正是楚荨梦身边的丫头春梅。 春梅是有见识的，见到郡主的仪仗便向几人一一行了礼，最后才说明来意。 “三小姐，大小姐说发现一处花景甚是奇特，邀您前去。” 楚云曦听后面带欢喜，要和郡主告别。 那嬷嬷却冷着脸问：“何处花景奇特，我倒也想见识见识。” 先是那穆府的仆人找来，后又是楚家大小姐派人来寻，听闻楚家大小姐心高气傲，怕是早就不满意这桩婚事了。 如今她这一母同胞的妹妹回来，年岁又轻，想法又单纯，不正好可以替她顶上这婚事。 这贵女之中为了自己婚事同胞相残的可不少，何况还是这种多年不曾在一处的姐妹。 那方楚云曦听闻姐姐找自己，却开心的很，笑着对嬷嬷道： “嬷嬷见识宽广，自然不觉得稀罕，我且跟着春梅去看看稀罕，郡主、嬷嬷，我先告辞了。” 郡主抓着楚云曦的袖子挽留道：“你先告诉我怎么变出来再走，好不好。” 楚云曦却急着想走：“郡主，不着急，下次见了我就告诉你，还告诉你个更厉害的戏法。” 郡主听了，便放开她道：“好，过几日我公主娘亲举办花宴，我请你来。” “嗯。”楚云曦重重点了点头，便跟着春梅走了。 嬷嬷见了有些无奈，自己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子，别人想使坏，她还拼命往上凑。 嬷嬷看她笑的灿烂，最后提点道：“楚三小姐，切记不可贪花，最好有人陪同。” 楚云曦笑着应下，和春梅离开了。 春梅带着楚云曦区区绕绕，最后走到一处，忽然道：“哎呀，三小姐，我肚子疼，大小姐就在前面的园子等你，对了，大小姐还有一手帕落在我这儿了，你且带着这个去寻我家小姐就可以了。” 说着塞给楚云曦一鹅黄色绣花的帕子，自己去找茅房了，春梅跑了几步却偷偷的躲在了暗处。 这黄色绣花的帕子就是和穆二公子见面的暗号，倒时候楚云曦被抓，人赃并获，不怕她不嫁给那没用的穆二公子。 楚云曦心中冷笑，前面的确是花圃，但花圃旁边却是曲林园，曲林园是男客人停留的地方，她虽不知道楚荨梦想干什么，却知道不是好事。 楚云曦在这边转了转，却着急坏了暗中观察了春梅，而那边转来转去的楚云曦却发现了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人，不是楚伊雪是谁？ 楚云曦动了动脑子就知道楚伊雪为何会在这儿，她身为庶女却也是心性高，在此处必定是想寻一个好男儿，偶遇一番，所不能能巧的机遇，成就一段好姻缘。 毕竟在能赴王府宴会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楚云曦故意走过楚伊雪藏身之地。 “哎呀，大姐姐让我去花圃相会，可那靠近曲林园，是男人们待的地方，被看见可怎么好啊。” 她一副犹豫模样，面色含春，要去不去。 楚伊雪听了，急忙从暗处跳出来。 “楚云曦，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你居然想私见外男！” 楚云曦慌忙道：“我、我没有。” 她说着脸色却红了：“是荨梦姐姐让我拿着这绣花的帕子去找她。” 第六章 让人心寒 楚伊雪听了，心中对楚云曦鄙夷万分，就她一个市井中长大的低贱舞姬，还想攀附权贵，真是笑话。 “帕子拿来！我去给姐姐！” 楚云曦不甘心的捏着帕子，被楚伊雪一把抢了过去。 “你快滚回宴会去，我去找姐姐。” 楚伊雪眼睛发亮的朝着花圃过去，既然楚荨梦都在那处，她也就不担心被人瞧见。 就说自己是去找楚荨梦的，反正父亲责备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躲在远处的春梅看出了不对劲。 怎么伊雪小姐往那花圃走了？得拦下她才行。 春梅路过楚云曦身边，被楚云曦一把抓住。 春梅急道：“三小姐，你抓着我手干嘛啊。” 那花圃里面等着的可是穆家二少爷，穆家二少是个轻薄狂徒，依着伊雪小姐的脾气，定会将事情闹大的！ 楚云曦却静静抓着春梅的手，让她走不了。 “我不去花园了，我要回亭子去，你快带我回去。” 春梅急的额头冒汗：“三小姐自己去便是了。” 楚云曦仍旧抓着她不放。 “我不记得路了。” 春梅刚要拒绝，就听远处传来楚伊雪的惨叫。 “登徒子！你敢轻薄我！” 那曲林园的男人听了惨叫，好些跑出来查看，楚云曦这才松开春梅，春梅立刻去了花圃，想要将楚伊雪带回来，结果不过是越闹越乱、越闹越大罢了。 楚云曦勾了勾唇，春梅去了，她主子楚荨梦可就脱不了关系了。 她转身要走，却迎面碰上一个男人。 男人生的不凡，棱角分明，眼眸深邃，一双凤眼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冷酷的薄唇，头戴紫金冠。 一身烫金滚边白袍，内着银丝提花白衣，带着一丝久居高位的王者之气，二十出头模样。 楚云曦打量着对方，也不知对方方才看到了多少，又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出哪里见过他。 楚云曦转了转手腕：“这位公子，还请让道。” 这一条鹅卵小道，堪堪容得下两人，边上都是青苔，踩上去沾了泥怕是又要被大夫人叨叨了。 那男人没有让开，薄唇微启：“你是哪家的闺女？” 楚云曦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这男人一说话，她倒是觉得真的眼熟。 那男人又道：“姑娘的心机倒是不错，陷害亲姐妹倒也忍心。” 楚云曦听着他说话，慢慢想起了对方是谁，当朝三王爷，三年后将会夺权，成为苍梧的皇帝，也是楚荨梦将来的夫婿，倒是个危险人物。 楚云曦一双眸子干净透亮，疑惑道：“公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公子不让道，小女子只有失礼了。” 楚云曦伸手拂开三王爷，从一旁走过去，却被三王爷一把抓住手腕。 三王爷手上用三分力，楚云曦皱眉一抽手，将手抽回来了，手上的镯子却被三王爷握在手中。 三王爷轻笑道：“姑娘这镯子倒是好看……” 三王爷说着，忽然顿住了，他在镯子内侧看到一个特别的符号，那是从岐云谷出来的人才会放在身边的符号。 楚云曦趁着三王爷愣神之际，直接夺走了镯子。 “登徒子，别让我再看到你。” 然后也不装了，直接快步跑开了。 三王爷看着楚云曦离开的背影，眼中露出思索：“居然是岐云谷出来的，我这次可捡到宝贝了。只是不知道是岐云谷哪家呢？” 他虽然如此说着，心中却有了一些眉目。 …… 回府后，楚家大房三位姑娘齐齐跪在正厅。 老夫人气的不行，身边的丫鬟拿着手指粗的棍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外面都在传我楚家姑娘不检点，不自爱！私会外男，没有教养！” 一群的女眷低着头。 只有楚云曦道：“奶奶，我没有啊。” 众人一惊，都骂楚云曦蠢货，这个时候招惹老夫人干嘛？ 老夫人一听，顿时大怒：“你是没有私会外男！外面都在传你偷东西，你究竟偷了什么？如此败坏我楚家名声！” 楚云曦哭出声来：“奶奶，我没有偷东西，是娘亲今日在宴会上说我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要好好改改，可是我没有这个习惯，我怎么改啊？奶奶，您别生气，以后我不会乱碰家里的东西的。” 老夫人一听，气急，瞪着大夫人：“大夫人，你在外面这样说的？我知道你偏心眼，没想到还缺心眼！难怪教导出了两个私会外男、登不上大雅之堂、败坏我楚家门风的坏东西！” 不管楚云曦会不会偷东西，都不该拿到外面去说！ 大夫人浑身一颤：“娘，您别生气……” “跪下！” “是。” 大夫人连忙跪在楚荨梦旁边，用眼睛狠狠刮了楚云曦一眼，这小贱蹄子居然敢说出来！ 楚云曦却不理她，还在哭：“奶奶，您别生气了，都是孙女的错，您打我吧。” 老夫人抬了抬手：“起来，去一旁站着，你没错，错的是你两个姐姐和你娘！” 楚云曦用袖子摸着眼泪，站到二夫人、三夫人身边。 二夫人揽住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 这楚云曦也是可怜，回来后，大夫人也不好好对待，还在外面诋毁自家女儿。 老夫人气的不行，先让丫鬟打了大夫人、楚荨梦、楚伊雪三人手心。 三人都是娇嫩，被打了乱叫起来。 尤其是大夫人，她本就是夫人，身份尊贵，如今倒让二房、三房的看笑话，更可恶的是那个小贱蹄子楚云曦，她娘都还跪着，她居然在一旁看着她受罚！ “老太太，您不该罚我，我听伊雪说，那帕子是云曦的，她心思歹毒，要陷害我两个闺女啊。” 第七章 最终赢家 大夫人这话说的让人心寒，好像楚云曦不是她的闺女一般，还要将罪名推到楚云曦身上。 三夫人有些看不过去，她站出来，柔柔弱弱道：“可是这帕子，就是荨梦的啊，上次她让人从我这拿了块鹅黄布，布料就是这帕子的布料。” 听了这话的楚荨梦有些慌神，这帕子的确是她的，用的也是三夫人那拿来的布料。 “奶奶，这帕子是我的，但是早就丢了，也许是被云曦妹妹捡到了。” 今天的事情得把她自己摘出来才行！ 楚伊雪连忙道：“对，一定是楚云曦捡到的，然后骗我说姐姐在花园，想要毁掉我名声！” 老夫人看着楚荨梦：“荨梦，你有没有派丫鬟去找云曦。” 楚荨梦抿了抿嘴：“我没有。” 这件事，得让楚云曦来担着。 楚云曦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荨梦：“姐姐，明明是你让春梅找我去赏花的。” 楚荨梦低着头哭道：“云曦，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姐姐虽然是你亲姐姐，却也不能帮你撒谎。” 楚云曦看着她演戏：“那不是你叫我去赏花，为何春梅会跟在我身边？” 楚荨梦眼神带着责备和无奈，她看着楚云曦。 “我本来让她找你，叫你去游湖的，没想到你心机这么重，居然设计坏了你伊雪姐姐的名声，还想嫁祸给我。这件事，姐姐也没办法帮你了。” 楚伊雪跟着哭：“呜呜呜呜，楚云曦害我，老太太给我做主啊，上次她扇我巴掌，这次直接坏我名声，下次，还不把我害死啊!” 老夫人皱着眉，看着楚云曦的目光冷下来了，这三个孙女中，她还是更相信楚荨梦。 “楚云曦！你可知错！” 大夫人挺直腰杆：“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就该被关进祠堂，好好跪上七天七夜！” 楚云曦小声啜泣：“今日春梅来叫我，我正好与蔷薇郡主在亭台玩耍，春梅清清楚楚说的一处花景甚是奇特，邀我前去，这些话，蔷薇郡主和她身边的李嬷嬷可是亲耳听到的啊。” 说着，她撇了楚荨梦一眼，眼中寒意一闪而过。 她就知道楚荨梦要害她，所以没有说出春梅叫她的时候，有蔷薇郡主在场。 而春梅早就被关起来，根本没机会跟楚荨梦说这档子事。 楚荨梦脸色发白：“你、你胡说。” 她楚云曦，一个低贱舞姬，毫无贵气，怎么可能与郡主有交情！ 楚云曦继续道：“若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公主府问问，蔷薇郡主会为我作证。” 若是身份低微之人的证词，楚荨梦完全可以颠倒黑白，说楚云曦买通别人陷害她，可一国郡主，根本没必要撒谎，也不会被买通。 老夫人看着楚荨梦和楚伊雪两人慌张的神情，便明白了两人撒谎。 “将楚荨梦、楚伊雪关进祠堂，今日不准吃饭！” 楚云曦道：“奶奶还是派人去问问郡主吧，不然爹爹知道这件事，怕是要骂我了。” 老夫人皱着眉：“不需要，你父亲那，我会派人去说，他不会责怪你。” 老夫人不想将家丑外扬，今天闹出私会外男的丑闻，那些个老太太、夫人谁不笑话他们楚府，若是再派人去找郡主寻问，那些个嘴碎的怕更要嘲笑楚府，楚府的脸就别要了。 老夫人越想越气：“大夫人你连两个女儿都管不过来，管家的事情就交给二夫人来吧。” 老夫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大夫人脸色一白。 府中的财务，都是该大房大夫人管，哪里轮得到二房，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而且其中的油水，每月银钱，都不低，若是交给二房，她们大房的开销就只能跟着由二夫人分配！ 她气的很，低着头，指甲刺破了手心，该死的楚云曦！都怪她闹出这一遭！ “其他处罚，等镇国公回来再说，都散了吧。” “是。” …… 最后，大夫人丢了掌管楚府财务的权利，楚荨梦更是被禁足一个月。 罚的最重的是楚伊雪，楚伊雪因为私会穆家二公子的事情，被关进祠堂，镇国公准备过几日就送她出京都，免得在京都内丢脸。 只有楚云曦一人没有受罚，只掉了几滴泪，还得到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怜惜。 她安全回了芳庭院，绿珠却拿出一封书信来。 “主子，蓝夜我找到了。这是他给你的信，还约你明日辰时明月楼甲字一号房见面。” “嗯。”楚云曦应了一声：“明日封了院子，就说我病了，谁也不见。” “是。” …… 第二日 清晨，明月茶楼。 楚云曦戴着白纱女笠，进入了二楼雅间。 屋子内站着一小郎君，小郎君一袭青衫，本来该是风流不羁的年纪，那人却是一脸阴郁，好似别人欠了他百万两银钱。 “蓝夜，好久不见。” 楚云曦唇角微勾，那人慢慢抬头。 “大人，找我何事？” “你为何出现在苍梧都城？” “大人为何出现在苍梧都城？” 楚云曦自顾自的坐下，撩开面纱，喝了一杯茶。 “我以为你退隐了。” 男人道：“我也以为你退隐了。” “别学我说话。”楚云曦挑眉：“所以，你还在为天焱国办事？” 男人的眼神更阴郁了：“你如何得知？” 楚云曦如何得知？自然是上辈子死前一个月知道了，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上辈子，她的未婚夫，捅了她一刀，之后她用仅存的力气杀了那男人，才发现对方竟然被蛊虫控制。 而会控蛊之法的，正是天焱皇室旁支血脉之一。 她的死，与楚家脱不了干系，与天焱皇室也脱不了干系。 蓝夜没有得到答案，阴郁的眼神看着楚云曦。 “大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云曦眯了眯眼睛：“我需要重新获得天焱国皇室的认可。” 想要她的命，她就将这些余孽一锅端了。 蓝夜皱着眉：“我没法为你牵线，我上面那人，丝毫不信任我。不过还有其他人在苍梧活动，你找准机会便可联系上。” 楚云曦继续道：“若我要你再次为我效力呢？” 蓝夜道：“我不会臣服无用之人，你现在手上没有任何权利，连身体也大不如前。” “可我足够聪明，对你来说，也足够安全。” 蓝夜沉默了，楚云曦的确足够聪明，可是一旦被上面发现，他性命不保。 正在犹豫之时。 外面街道响起了沉重而统一的马蹄声。 楚云曦微微打开轩窗，望向下方，只见一队轻骑进入了京都。 黑底白纹的旗帜，透着军人的肃杀之气。 第八章 墨家轻骑 楚云曦疑惑道：“墨家军怎么回来了？” 蓝夜沉着脸道：“墨家军的将领墨无渊，在边境受了伤，皇帝趁机让他回京养伤。” 楚云曦眼光微闪，有些诧异，她离开边城时给墨无渊下了剧毒，虽然留了一线生机，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果然不一会儿，墨无渊在铁骑的围绕中出现，一身厚重银色铠甲，一张俊脸犹如刀刻，棱角分明，墨色的瞳眸锐利而深邃，带着一股帝王的霸气，不似人臣。 楚云曦看着墨无渊那张桀骜的面颊，轻笑出声。 难怪上辈子皇帝处处针对他，这人实在不是个做臣子的模样。 京都的女子们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刚毅脸庞，纷纷扔去鲜花和手帕，无数的鲜花、手帕在空中飘散，却没有哪一朵落在墨无渊身上。 他沉着一张脸，一身肃杀之气，对女人们疯狂的行为视而不见。 立刻有士兵拔刀警告，口中呵斥退后，不让这些疯狂女人再往前行。 蓝夜道：“你和他有仇。” 楚云曦点点头：“我给他下过毒。” 蓝夜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我想好了，如果你今天能护我安全离开，以后联系上天焱国的人，我会为你所用。” 蓝夜将匕首甩了出去，目标正是那一身铠甲的墨无渊。 楚云曦目瞪口呆：“你大爷的，蓝夜。” 她认下一枚印章，拽着蓝夜就往外跑，边跑边骂。 “你脑壳有包吧，嫌命长可以把命给我，墨无渊这可是带了一千骑兵！你乱扔什么垃圾！” 蓝夜阴沉着脸，没有回嘴。 面对忽然而来的匕首，墨无渊头微偏，躲了过去。 他墨色瞳眸带着寒冰之气，看向匕首的来处，却见有两个人影从不远处的客栈二楼窗户处一闪而过。 墨无渊扯住缰绳，手持马鞭指着客栈道：“那间客栈，给我搜有什么可疑之人。” 一群士兵鱼贯而入，速度快的让里面的人猝不及防。 最后除了找出几个外国客商，便也一无所获。 忽然有一个小兵面色凝重的拿出一个印章来：“世子，找到一枚印章。” 墨无渊接过去，上面刻着‘楚’字，墨无渊冷着脸，这印章他认识，楚云曦居然在京都！ “在哪儿找到的？” “二楼雅间，里面的人已经逃走了。” 墨无渊冷着脸道：“派兵搜捕！” …… 对面一茶楼，坐着两人，一绿袍布衣，一银白长袍。 布衣中年道：“三王爷，这墨无渊回来就闹事，上面怕是容不下他。” 三王爷笑道：“阁老这是在套我话？皇帝想什么我可是不知道。” 张阁老道：“小老儿可不敢揣测圣意，王爷方才说的那岐云谷出来的女子，您打算如何处置？” 三王爷手指轻点桌面：“那女子可能是岐云谷冥家一派，传闻冥家一派偷走了天焱的山河印，得之可得天下，阁老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她？” 张阁老小眼睛一震：“王爷此话当真？那山河印据说能开启天焱地宫，那里面可存了天焱几百年来积累的宝藏！” 三王爷听了，只是唇角微勾，张阁老便又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对待那女子？” 三王爷背手看着窗外，笑道：“自然是娶了她，视若珍宝，直到查出山河令的所在。” …… 午时，楚云曦才顺利回了芳庭院，为了掩护蓝夜那个蠢货，她带着那群追她的人溜了一圈皇城。 她故意扔下自己的印章，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但如今自己踪迹暴露，墨无渊却是个麻烦。 她要想个对应之策才行。 楚云曦换上闺阁中的衣物，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问道：“今日可有人找来？” 绿珠和红玉摇头道：“没有，小姐快吃饭吧，跑了一早上，还空着肚子的吧。” 楚云曦点头，红玉开始布菜。 楚云曦刚拿起筷著，就听得外面有人在破口大骂。 “楚云曦你敢陷害我雪儿，不敢出来见我？！” 外面骂人的正是楚伊雪生母赵姨娘，只因昨日楚伊雪那事情，府中嫌她丢脸，为保住面子，将楚伊雪关进了祠堂。 期间不许任何人见，只等着处罚她几日，便要将楚伊雪送到乡下去。 赵姨娘哪里舍得唯一的孩子受这等委屈，便趁着楚家大郎外出，来收拾楚云曦。 因为楚云曦昨天的作为，她女儿如今还跪着，府里还不给饭吃，要死不活，她怎能不气！可是这群下等仆人居然敢拦住她，不让她进芳庭院。 “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绿珠一听对方的辱骂，就想出去和二夫人大战三百回合。 楚云曦抬手阻止道：“跟我出去。” “是。” 两个丫头应声跟上。 楚云曦出来，便看着赵姨娘身后带着好几个家仆，皆是高大凶悍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善茬，这些人推开守院子的丫头，径直进来了。 赵姨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一进了芳庭院，见楚云曦居然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走出来，气的不行。 “楚云曦！你这个小贱人敢害我女儿，来人，给我打！” 楚云曦淡定道：“姨娘也莫要太放肆，我是嫡女，你要打我，却要有个理由才是。” 赵姨娘见她气定神闲，心中更恨了，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分明是你想要嫁进侯府私会穆二公子，却害的我女儿受了侮辱。” 楚云曦冷笑道：“呸，分明是你女儿楚伊雪自己想攀高枝！荨梦姐姐让我去花圃赏花，是她半路抢了荨梦姐姐的帕子。勾引穆二的，是她楚伊雪，你女儿不要脸面，你这姨娘倒是好意思在这儿跟我扯皮。” “胡说！我女儿根本不喜欢穆二，分明是你看我女儿不顺眼，陷害她！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个小贱蹄子！” 赵姨娘抬手要打，却被绿珠一把抓住了手。 楚云曦往后退了两步。 “既然听不懂人话，那我便不说了，绿珠，掌她嘴，将人扔出去。” 赵姨娘听她要打自己，气的浑身发抖，立刻吩咐身边的高大家仆：“你们快给我打死她，小贱蹄子！老娘还收拾不了你了！” 第九章 麻烦上门 人高马大的家仆们立刻将楚云曦围了起来。 楚云曦挑眉：“姨娘，我还有一句话说。” 赵姨娘得意道：“怎么，知道怕了？那就跪下来给我认错，再跪到祠堂，给我女儿认错。” 楚云曦终于知道楚伊雪那蠢笨的性子是从哪儿来的了。 她嗤笑一声：“姨娘啊，你敢打我，楚伊雪私会穆家男人的事情定然会被我宣扬出去，那等待楚伊雪了，可不是送出京都。 你说，为了楚家的名誉，为了姐姐和我的未来，父亲会不会把她沉塘喂鱼啊？” 楚老大虽然宠眼前的赵姨娘，可是特别看重自己的面子，若楚伊雪的事情传扬出去，楚老大绝对干的出将人沉塘的事情。 赵姨娘色厉内荏：“你、你敢！” 赵姨娘显然也知道楚老大的性子，语气弱了几分 楚云曦瞥了赵姨娘一眼：“在芳庭院跪半个时辰，让我舒坦了，我就不将她的事情说出去。” 赵姨娘气的牙齿发抖：“楚云曦，你敢让我跪着！” “你一个姨娘敢上门辱骂嫡女，我为何不敢让你下跪？” 赵姨娘冷哼道：“你如此侮辱我，就不怕你父亲知道责罚你？” “不跪就滚出去，你等着楚伊雪沉塘喂鱼吧。” 楚云曦转身就走。 赵姨娘脸色一黑：“站住。” 楚云曦停下步子：“赵姨娘还有事？” “我跪。” 赵姨娘跪在地上，浑身气的发颤。 “楚云曦，你别嚣张！我总会收拾你的。” 楚云曦回头笑看了她一眼：“收拾我？害你女儿的可不是我，姨娘想想，谁最不愿意嫁给穆二？这件事究竟是谁得利？” 赵姨娘猛的一惊，是楚荨梦！ 楚荨梦向来心高气傲，想要做人上人，怎么可能嫁给穆二。 她想要摆脱穆二就是给他一个同是嫡女的楚云曦。 方才楚云曦那小贱人也说了，荨梦本来是约她去的，但是却被我那傻女儿抢了先！遭了祸害！ 正妻嫡女就能如此糟践她女儿吗？ 这次明明是楚荨梦在幕后下黑手，被送走的却是她女儿！ 赵姨娘气的要站起来。 楚云曦道：“姨娘，还没有半个时辰呢。” 赵姨娘咬着牙，在芳庭院跪了一刻钟，膝盖都红了，脸面也丢光了，最后恶狠狠瞪了楚云曦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大夫人、楚荨梦，她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 入夜。 凉风习习，楚云曦浅眠，忽然听见窗外树枝晃动的声音。 “谁？” 楚云曦警惕的看向窗外那抹黑影，居然越过了绿珠和红玉的排查，可见此人武功很高。 那抹影子很快动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开窗进了屋内闪到楚云曦床边。 冰冷的手却掐住了楚云曦的脖子，语气犹如寒霜： “楚云曦！” 楚云曦听着这声音，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墨无渊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楚云曦被卡着脖子，有些艰难道：“咳，你不能杀我。” 墨无渊听了，只是冷笑，手上的力度却加大了：“还有什么遗言？” 楚云曦费力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了？” 墨无渊依旧冷着一张脸，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动，却也没有收紧。 楚云曦艰难说道：“难道这个消息买不下我这一条无足轻重的小命？” “想要活命，要看你所说的消息是否有价值！” 墨无渊目光仍旧冷漠，松开了手，一身冷气站在床边。 楚云曦咳了两声，轻笑道：“劳烦无渊世子帮忙点个灯，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我怕坏了世子名声。” 墨无渊丝毫没有动容：“说、或者死！” 楚云曦摇摇头，给自己披了件外衫：“世子可别吓我，我这人，最是胆小，你一吓我，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墨无渊冷着脸站了好一会儿，楚云曦只好自己去点灯。 忽然外面传来红玉的声音：“小姐？怎么点灯了，可是夜里想喝水？” 墨无渊冷眼的看着外面的影子，只要有人推门而人，他能第一时间要了对方性命。 楚云曦高声道：“没事儿，你去睡。” “是。” 红玉脚步声慢慢离开。 墨无渊冷冷道：“那人也是天焱的人？” 楚云曦斜靠在床沿：“是啊，天焱被苍梧、东昊瓜分殆尽分，我们无处可居，才来到你们苍梧。 哎呀，说到苍梧，真是地大物博，让人看着喜欢。” 墨无渊一身泛着冷意：“如果你想说这些废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披着翠色外衫，站起身来。 “我可以告诉世子，你父亲宁远将军死亡的真相，但得想先谈好条件。“ “什么条件？” “我告诉你宁远将军的死亡真相，你不追究我下毒害你的事情，也不能让墨家军任何人杀我。” “可以，我会撤了通缉令。” “还有，此后你不能向别人透露我的身份和消息。” 墨无渊看向楚云曦：“可以，但是你必须离开京城。” “我不会离开京城。” 墨无渊沉默片刻，冷着声音道：“那你身边必须跟着我的人，直到你离开京城。” 楚云曦不想答应，但是墨无渊在京都势力可比她强多了，要想赶走她，简直易如反掌。 “可以，我答应。” 条件谈妥了，楚云曦才道：“你父亲宁远将军是被苍梧皇室算计死的。” “不可能，他和你师父死在一处，分明是互相残杀。” “啧，流言而已。” “既然是流言，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楚云曦：“……” 楚云曦给墨无渊下毒，正是因为听闻墨无渊父亲害死了他师父。 楚云曦讪笑道：“误会、误会，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两人并非互相残杀，给你下毒实在是一场误会，我给你道歉，我们不是说这事情一笔勾销了吗？不提它了，伤感情。” 墨无渊沉静了片刻，楚云曦向来擅长骗人。 “证据何在？” 楚云曦转了转空茶杯：“在天焱、苍梧、东昊三国大战开始之前，天焱和苍梧本已经秘密签下停战条约，条约中的一条便是让我师父和你父亲死于战乱。 只是天焱没料到东昊军队那么强悍，居然直逼天焱皇城，他们在实施这条计划的时候，天焱皇城被攻破，天焱宫中相关的条文也被烧毁。” 墨无渊道：“那你是从何得知？” 楚云曦看着墨无渊，笑道：“机缘巧合得知。” 这个秘密的确是楚云曦上辈子机缘巧合下得知的。 “机缘巧合。”墨无渊冷笑：“呵，你以为我会相信？” 空口说白话，的确不足以让人信服。 楚云曦道：“天焱的那纸合约烧毁了，但苍梧皇室还留存相关消息，你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进皇宫寻一寻。若是我说的假话，再来杀我便是，我又不能跑了。” 墨无渊沉默片刻：“我会再来找你，若我发现你为非作歹，定不让你活着出苍梧！” 说着便要离开，楚云曦眉头微挑：“世子，怎么说都是同门师兄妹，你不用这么狠吧。” 墨无渊冷笑一声：“呵，楚云曦，你最好别让我抓到错处！” 说着便跳窗离开了楚云曦的房间，他一走，守在外面的绿珠便跑进来了。 “小姐，那人怎么也回来了，他不是在边城好好的当着他的土皇帝吗？” 楚云曦揉了揉脖子：“就是日子过得太好，真皇帝不乐意了呗，没事儿了，你去睡吧。” “是。” 第十章 又泼脏水 第二日，楚云曦院子里就多了个叫做琥珀的丫头。 楚云曦这一早上都在打量这叫做琥珀的丫头，是外卖买来的粗使丫头，长得黝黑干练，正是墨无渊派来监视她的人。 她倒是很好奇墨无渊究竟是怎么将人分毫不差的送进自己院子的。 红玉在一旁道：“小姐，明日是二夫人小孩的百日宴，我们可要准备什么礼物？” 楚云曦杵着下巴盯着外面：“嗯。” 红玉道：“我们的礼物不能大过各位夫人、老爷，不如就送银铃铛如何？” 楚云曦心不在焉的道：“嗯。” 红玉顺着楚云曦的视线看去，却见那新来的黝黑丫头正在打扫院落。 “小姐，您怎么一直看着琥珀？” 楚云曦懒洋洋道：“你们我都看厌烦了，多看看琥珀怎么了？” 绿珠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笑道：“小姐，我喜欢这个琥珀，干事情利落的很，扫地担水都不偷懒，让我都无事儿可干了呢。” 红玉嗔道：“你可别欺负别人。” 楚云曦抿了一口水：“既然绿珠你喜欢，那她以后跟你们一屋同住。” 红玉看了看楚云曦，察觉出那琥珀怕是不简单，哪有粗使丫头和一等丫头同住的道理，而绿珠却欢喜道：“好啊、好啊，我这就去跟她说。” 看着没心没肺的绿珠跑远，楚云曦摇了摇头，吃了饭，便午睡休息片刻。 …… 第二日。 楚家二夫人小孩的百日宴，许多达官显贵前来送礼。 楚云曦拿出自己的礼物：“二婶婶，这是我送给弟弟的贺礼。” 楚家二夫人是个微胖的女人，面容却很明媚。 她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孩，见屋内没有外人，笑道： “是什么呀？二婶能打开看看吗？” “嗯，二婶婶请看。” 楚云曦打开金丝镶嵌的红木盒，里面用红绒布垫着，上面是一只精巧的银铃，银铃两侧有翩飞的银质镂空小蝶。 虽不是最贵重，却是二夫人今日看到礼物中，最精巧用心的了。 “真漂亮啊。” 楚云曦取出来，拿给二夫人，二夫人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小孩伸着白嫩如藕节的手抱着铃铛不撒手。 “哒、哒。” 二夫人笑看着楚云曦。 “看你弟弟也很喜欢呢，云曦，你今日也别乱跑了，跟在二婶身边好吗？” 楚云曦乖巧的点点头。 “嗯。” 二夫人心里叹息，云曦多乖巧一孩子，楚大那对夫妻真不是人。 居然还想把云曦推出去顶锅，自己今天可得把人护好了。 不多时，三夫人也带着自己一双儿女前来。 “三婶婶安康。” 楚云曦行了个礼。 三夫人连忙道：“不用多礼，蝉儿、珮儿，快叫姐姐。” 那对双胞胎规矩的行礼：“姐姐安康。” 楚云曦笑道：“真可爱，姐姐不得不给个见面礼了。” 楚云曦一直待在芳庭院，楚父也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费功夫，楚云曦这也是第二次见到这对双胞胎。 红玉拿着荷包过来，里面早已准备了这次的见面礼，是带着金珠的红绳。 三夫人道：“云曦真是太客气了。” 那两个小孩早已收下礼物，扑在楚云曦身边，想跟她玩闹。 三夫人叹了口气：“云曦，今日你可要仔细着，听说你爹爹打算……” “二娘子，二爷让您带小公子去前面，抓阄了。” 忽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二夫人只得抱着自己孩子出去，她看了三夫人一眼。 “三妹，你跟云曦说说那事儿，一会儿带着她出来，由咱们看着，我就不信能如了那坏心眼的愿。” “嗯，妹妹会跟云曦说的。” 二夫人出去，三夫人看屋内无人了，又让一双儿女看门去。 楚云曦好奇问道：“三婶婶，究竟怎么了？” 三夫人叹了口气：“你知道穆家那事儿吧，他家二公子和你大姐姐是有婚约的。” 楚云曦点头：“前些日子，楚伊雪那事儿闹出来，穆家不是和楚家解了婚约吗？” 三夫人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爹倒是不想要这婚事，可穆家那边不答应。 穆家那边本就没落了，你爹当年受过那边恩惠，又怕悔婚坏了他名声。” 楚云曦咬了咬唇：“爹爹不会想让我嫁过去吧？” 上辈子，她的未婚夫就是穆家人，不过不是穆二，而是穆家大少穆青田。 上辈子，穆二死了，是穆家大少顶了婚事。 当初她没将对方当一回事儿，却被对方捅了一刀。 这一辈子，自己可要还回来！ 三夫人拍了拍楚云曦的手。 “云曦不用担心，我和你二婶婶会帮你的。” 楚云曦低头应声：“嗯。” …… 楚云曦跟三夫人出来的时候，那小孩真抓着一直笔杆不放手。 惹得二爷和二夫人笑声不止。 忽然听闻有人通报：“三王爷到。” 笑声戛然而止，在场的人都面带疑惑。 何德何能，当朝三王爷亲自参加一个小孩的百日宴？ 而且楚府和三王爷也并没有什么好交情。 一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男人头戴紫金冠，一身烫金滚边白袍，内着银丝提花白衣，带着一丝久居高位的王者之气。 眼眸深邃，一双凤眼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冷酷的薄唇，俊朗非常。 他的出现让当场的少女骚动起来，面颊绯红，忍不住偷瞧那俊逸的男人。 镇国公迎上去：“三王爷驾到，当真是蓬荜生辉。” “镇国公不必多礼。” 三王爷说着，眼光落在不远处的楚云曦身上，嘴角微挑。 三王爷只是一笑，便移开目光。楚云曦眉头微蹙，这三王爷来干嘛？ 一旁的楚荨梦却红着脸，低着头，三王爷为何对自己笑？自己和三王爷可没有关系。 与楚荨梦交好的贵女道：“方才三王爷是对荨梦笑了吗？” “荨梦，三王爷来这里不会是为了你吧。” 楚荨梦脸色微红，心中却有些得意：“不要玩笑了，我和三王爷也只有数面之缘，三王爷不可能是为我而来。” 她虽这样说，但却笃定三王爷的确是为自己而来。 只可惜，三王爷身份高贵，终究比不过太子身份。 “荨梦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有才学，怎么不可能。” 楚荨梦听着，心中受用，却见楚云曦无动于衷，既不羡慕，也不嫉妒，心中生出恼意。 “你们别这样说，要说美貌，还是云曦妹妹容貌姝丽，我们都比不上。” 此话一出，众贵女看向楚云曦，那张脸长得的确好看的不行。 可惜人品不行。 一位与楚荨梦交好的贵女不屑道：“长得好看又怎样？不是说她偷东西吗？” 第十一章 麻烦婚事 另一个贵女道：“不仅偷东西，据说她还耍手段，想要顶替荨梦和穆府联姻呢。” “穆府都要破败了，她居然还看得上，果然是没见过世面呢。” 楚荨梦道：“别这样说我妹妹，她只是任性了些。” 一句话，将楚云曦偷盗、耍手段的事情坐实了。 忽然，一双髻黄裙的丫鬟走到众女面前，对楚云曦行了个礼。 “云曦姑娘，三王爷请姑娘到凉亭一叙。” 此话一出，众贵女惊诧的看着楚云曦，原来三王爷竟然是为了楚云曦而来？ 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楚云曦用什么下流手段勾引三王爷？ 众女鄙夷的看着楚云曦，却见楚云曦根本不为所动。 楚云曦拒绝道：“王爷此举有失礼数，我一未婚嫁的女子，不便与三王爷交谈。” 那丫鬟道：“三王爷同镇国公说过此事，镇国公已经同意。” 楚云曦道：“此事有关我名节，我自会跟爷爷解释清楚，请去告知王爷，我不会见他。” 楚云曦说完，问了镇国公在何处。 “镇国公在习武场。” “我去习武场，向爷爷说明此事。” 说完，提着裙摆，缓缓而去。 贵女们虽然嫉妒，心中却也是诧异，这楚云曦居然真的拒绝了三王爷的邀请。 三王爷是谁啊？京都顶尖尖上的人物，权势高、德行好、长得也俊美非常，是京都贵女们可望不可求的存在啊。 “不会吧，她居然拒绝和三王爷见面，就因为不合规矩？” “我看这三姑娘极重礼数，不像那小偷小摸之人啊。” “对啊，有三王爷追求，她还能看上穆二？不可能吧。” 众女看向楚荨梦，方才此女对她们诋毁楚云曦的话，是一句都没有辩驳啊。 可是楚云曦连三王爷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与穆家的婚事。 众女看向楚荨梦的眼神变了，那些好友也忍不住远离了她几步。 没看出来啊，这楚荨梦在外面总是替楚云曦说话，如今看来，分明是嫉妒她亲妹妹，侮辱对方名声，对待亲妹妹如此，更不要说对待她人了。 在看看那些贵女，看楚荨梦的眼神，要不是探究，就是鄙夷。 楚荨梦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勉强笑着离开了此处。 她用力的捏着帕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三王爷居然是为了楚云曦来的！ …… 另一边。 一个小厮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看到楚云曦离开，他连忙跑到楚父面前。 “爷，云曦小姐去往习武场，途中一定会经过露云亭。” 楚父眼睛一亮：“正好，派人将她推下水去。” 小厮迟疑道：“若是被别人看到了……” 此时，楚荨梦正好进来，神情郁郁。 “爹，你们在说什么？” 楚父皱眉道：“你也知道前几天楚伊雪干的蠢事，我实在不忍心你嫁给穆二那种蠢货，只有让楚云曦去顶着了。” 楚荨梦听了，眼神一亮。 “爹爹有什么法子？” “我打算派人将她推下水，让穆二见了她的身子，她自然就拒绝不了这门亲事。但是，我又怕被人看到。” 楚荨梦听了后，道：“爹，这个好办，您让穆二将一个仆人的小孩扔进水里，楚云曦肯定会下水救人。” 等她说完，楚父有些不解：“不都一样，干嘛还这么费事？” 楚云曦解释道：“爹爹，楚云曦她名义上还是嫡女，若爷爷知道是您派人推她下水的，说不定就不愿意答应这婚事了，她自己跳下去，事情就是她自己担着。” “好，就按你说的法子办。” 楚荨梦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得意，楚云曦不是和三王爷有私情吗？出了这种事，肯定会被三王爷厌弃。 …… 楚云曦去找镇国公，途径露云亭， 却又一人早就等在那里，长身玉立，贵气逼人。 “云曦姑娘，许久不见。” 楚云曦抿了抿嘴：“三王爷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三王爷俊朗的面容勾起一抹笑意。 “云曦姑娘聪慧，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而来？” 楚云曦冷声道：“不知道。” “我自然是为姑娘而来。” 楚云曦挑了挑眉：“若不是王爷素有贤德之名，云曦还以为对面站着的是个风流成性的勾栏常客。” 三王爷嘴角微僵。 楚云曦继续道：“我知道三王爷为的是什么，实话告诉王爷，山河令没有在我这儿。” 三王爷笑了笑：“云曦姑娘误会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云曦姑娘你。” “如此简单？” 楚云曦一双桃花眼忽然露出笑意，她上下打量三王爷。 轻声细语，语中含情：“王爷是看上了云曦这个人？” 三王爷瞳孔微缩，眼前的女人的确是个妖精一般的女人，尤其是她要勾引你的时候，一双眸子动人心魄。 楚云曦不等三王爷说话，便道：“可惜三王爷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云曦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 “不喜欢那种强迫别人姑娘出来见面的。” 三王爷：“……” 三王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楚云曦继续道：“对，就是你这种。” 三王爷无奈笑道：“那本王送姑娘回去。” “不用，一会儿被人看到了，我可说不清。” 三王爷温和有礼的道：“本王送云曦姑娘一程。” 楚云曦抬步往习武场，不为所动。 三王爷非要送她一程，两人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湖边。 忽然听闻一‘咕咚’落水声，还不等楚云曦反应，便听到了小孩子的呼救声。 “救命啊，呜呜呜呜、救命。” “珮儿？” 楚云曦听出了这声音，连忙跑了几步，看着湖水上一沉一浮的小孩，果然是三夫人的孩子楚珮儿。 顾忌着身边的三王爷，楚云曦不想透露自己回武功的事情。 她脱了鞋袜就要下水，然而边上的人比她快一步。 原来是三王爷运起轻功如飞燕一般，拽着水中的楚珮上了岸。 “哇，姐姐。” 楚珮被吓坏了，他扑进楚云曦怀里哭泣不止。 楚云曦拍着他的背，将喉咙卡着的水拍出来。 “不哭了，珮儿可是男子汉，对不对。” 远处的丛林微动，有一人影闪过，三王爷看了眼身边的护卫，护卫一个闪身，过去抓人。 楚珮可怜兮兮的抱住楚云曦：“呜呜，珮儿害怕。” 三王爷看了看楚云曦，对方已经脱了一只鞋袜，那只小脚白皙娇嫩，沾了些泥泞，却好似一掌便能握住。 三王爷慌忙转过脸去：“云曦小姐，将鞋袜穿上吧，一会儿怕有人来了。” 他身边也有些姬妾，可没有一个人，似楚云曦这般。 只一眼，便让他心神不定，当真像个惑世的妖精。 楚云曦将鞋袜穿上，那方，护卫提着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华丽，眼神却猥琐胆怯，一看到三王爷，便吓得跪倒在地。 “三王爷饶命啊，不是我将这小孩儿推下去的，我只是跟他闹着玩儿。” 楚珮叫道：“姐姐，是他抓着我扔水里的。” 楚云曦抱着楚珮，打量这人，这个人，不是穆二吗？ 三王爷背着手：“有话，去同镇国公说吧。” 穆二挣扎起来，他慌忙的看向楚云曦。 “三小姐，你帮我说说话，我可是你未来的丈夫啊。” 楚云曦眉头微蹙：“你胡说什么？” 原来楚父还真的打算将她许配这穆二。 第十二章 未婚夫婿 楚云曦有些心寒，若她真的是普通舞姬，空有美貌，难道就活该一辈子栽倒在这种人身上？ 这穆二吃喝嫖赌样样都会，样样都好，上辈子还是死在女人床上！ 楚云曦最后还是把心中的不满压了下来。 罢了，本来上一世死了，对方对自己不闻不问，他就不是自己父亲了。 三王爷眼神冷了下来。 “带他去镇国公那里。” “三王爷，可否偷偷将人带到爷爷那，不要惊动他人，毕竟此事关乎我名节。” 楚云曦真生气了，桃花眼染上一抹红色。 三王爷只当她心中委屈，忍不住泛起怜惜。 “好。” …… 楚府习武场。 镇国公带着楚三爷练箭。 “老国公！” 忽然被一人打断，镇国公看过去，眉头皱起来。 他虽然已经六十多岁的模样，却是精神矍铄，一双鹰眼看着人心中发颤。 他看清来人是他的新孙女楚云曦，楚云曦怀里抱着楚珮，而两人身边还站着个三王爷，王爷的仆人还绑着一个猥琐的公子哥。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 楚云曦行了个礼：“爷爷。” 楚珮一看见自己父亲，楚三爷，连忙扑进楚三爷怀里。 “爹，这个坏人把我扔到水里，呜呜呜，幸好姐姐和王爷救了我。” 镇国公一听，眉头一凝。 “云曦，究竟怎么回事儿？” 楚云曦道：“我路过露云亭的湖边，忽然听到珮儿的呼救声，幸而三王爷路过，救下珮儿。 三王爷还抓到将珮儿扔下水的人，就是这穆家二公子。” 楚云曦指了指被绑着的猥琐男人。 穆二公子连忙道：“老国公、老国公，不是这样的，我是和小公子闹着玩儿呢。” 楚云曦敛了敛眉：“又不是盛夏，穆二公子难不成和珮儿玩戏水吗？” 穆二公子见楚云曦不帮自己，便凶狠的道：“你闭嘴，你迟早是我穆家的人，你敢不听我的！” 楚云曦被惊吓到，慌忙退后两步：“你胡说什么！” 楚三爷听出了不对，连忙将楚云曦护在自己身后。 “穆二！别以为你是穆家人，我们楚家就会网开一面！你敢谋杀楚府幼孙，死罪一条！” 穆二公子被吓到了，舔着脸道： “别、三叔，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楚三叔和镇国公被对方的无耻气道了：“谁跟你是一家人！” 原本还在纠结该不该让楚荨梦嫁给穆府，如今看来，是万万嫁不得！ 楚家面子虽然重要，可也不用楚家女儿的一辈子去换！ 穆二公子被这雷霆之声一呵斥，连忙低头小声道： “我大哥已经跟我说了，楚家决定让楚云曦嫁给我。 这反正都是要嫁给我，我逗逗她怎么了？” 镇国公和楚三爷皆是一惊，他们是听楚老大提过，但是老国公已经拒绝了。 怎么穆家还是以为嫁过去的会是楚云曦？ 楚云曦眼神一暗，是穆青田！上辈子给他捅刀的那位未婚夫。 楚云曦冷笑一声：“你大哥穆青田跟你说我会嫁给你？” 穆二看着楚云曦，神情痴迷：“是啊，我大哥说的，他偷听到楚家丫头谈话，说楚家大爷会把你嫁给我，他说你比楚荨梦还好看呢。” “呵，是吗？那穆二公子怎么想到将我骗下水的？” “这个……” “穆二！” 忽然有一人焦急的跑了过来，男人一身青衣，颇有文豪风采。 正是穆二的大哥，穆青田。 “你怎么做出这种荒唐事！” “大哥，我错了。” 穆青田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混账，竟然欺负到楚家三小姐头上！” 穆青田连忙像楚云曦道歉：“三小姐，实在对不起，是我二弟这几日精神不振，我听了府中丫鬟的谈话，说是楚大爷想将您嫁给我二弟，我便告诉他，想让他开心一二，没想到他却做出这等事情，实在抱歉。” 楚云曦笑道：“穆家大公子，还真是会好心办坏事。” 上辈子，穆青田便是如此，心软，烂好人一个，最后怕也是因为心软，才被楚荨梦用蛊虫控制，失去性命。 她以前认为，心软不是个坏毛病，可自从上辈子被捅一刀，她觉得世间最坏的毛病，就是心软！ 楚云曦道：“听闻穆大才华横溢，今年秋试，必定名列前茅。” 穆青田羞涩道：“是、是的。” “可是你如此偏听偏信，将不实的消息告诉令弟，导致令弟捉了我楚府小公子，扔进水中，诱骗我下水，辱我名节，岂不是让我们姐弟二人去死！。 这样的人，即使高中状元，将来做了父母官，不能明辨是非，不能为百姓谋福祉，那就是祸害百姓，你还考什么秋试？做什么高官？” 穆青田脸色一白：“不是这样的。” 他们穆府面临颓势，他想要靠着此次秋试让穆府起来，这三小姐怎么能如此说他呢？ 镇国公却道：“这次秋试，的确该考一考心性。” 镇国公说完，一双鹰眼看了穆青田一眼，穆青田心下一惊，却知道他与今天的秋试无缘了。 他稳了稳心神，罢了，毕竟是他们穆府有错在先。 “镇国公，我弟弟是无心之失，他以后不会找三小姐麻烦了，还请您放过他吧。为表歉意，这一次秋试，晚辈不会参加。” 穆二却着急了，他们穆府还等着大哥考中状元翻身呢，他大哥必须去考试！ 穆二却道：“大哥，你个糊涂蛋，我去找楚云曦才不是因为你，是楚家大爷身边的仆从亲口跟我说的，会把楚云曦嫁给我！他还派人告诉我，扔一个小孩到水里，让楚云曦去救人，倒时候我看了楚云曦的身子……” 楚老爷嘱咐他不要对外说，是他出的主意，不然就不把楚云曦嫁给他，可是如今，居然让他大哥不能去考试，他立刻将事实说了出来。 “畜生，闭嘴！” 楚三爷一脚揣上穆二的心窝，这人是有多恶毒，想出这样的法子。 镇国公听了，也是面色发黑，这件事情，居然是楚老大从中作梗！ 这个混账，尽用些下流手段！ 还有这穆家二子在楚府如此猖狂，他们往日礼待穆府，不过是因为两家以前的交情。 如今看来，这交情不要也罢！ 镇国公对着楚云曦道： “云曦，将珮儿回后院，换一身干净衣服。” 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一个女孩子看。 “爷爷、三叔，云曦告退。” 楚云曦也不看众人，抱着楚珮就走。 三王爷却撇了一眼楚云曦的脚，裙摆沾了些灰尘，隐约可见里面的绣花鞋。 只一眼，三王爷便回过神。 “镇国公有事情处理，那本王不便多留了。” “三王爷慢走，老夫不远送了。” 三王爷走后，镇国公才皱眉。 “将楚老大那畜生给我叫过来！他怕是见不得楚家好！” 楚三叔却道：“爹，还是先请穆侯爷来，解除婚约吧。” 镇国公压了压自己的怒气：“行，先请穆侯爷来。” “是。” 第十三章 强硬逼婚 楚云曦抱着楚珮出了习武场，三王爷跟了出来。 “云曦姑娘，这穆二品性低劣，这次与楚府的婚事倒是可以了结了。至于那穆青田，秋试那边，我会让人把他除名。” “多谢王爷，不过不用了，爷爷自会处理此事。” 有镇国公一句话，穆青田便参加不了秋试，不需要三王爷卖她人情。 楚云曦走的快，不给三王爷留余地。 三王爷留在原地，嘴角微勾。 这个女人很聪慧，他有些欣赏她了。 …… 楚云曦刚到三夫人那边换了衣服，楚老大那边就派人来叫楚云曦。 楚云曦皱眉跟着仆人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一中年男人，男人国字脸，两撇胡子，一双浑浊的眸子，装作严肃模样。 此人正是楚云曦的父亲，楚家大爷。 “见过爹。” “嗯。”中年男人打量了她一眼：“你见过穆二了？” 楚云曦道：“见过，那穆二将珮儿扔进水里，还想骗我入水，是个人渣。” 中年男人皱眉：“胡说，他是你未来夫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他不是我夫婿，我不会嫁给他，他是楚荨梦的夫婿才对。” 中年男人一拍桌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让你嫁给穆二，也是为你好，你从那种地方被找回来，本来就不干净，能嫁给侯府的嫡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谁不干净了？”楚云曦冷笑一声：“要嫁，让楚荨梦自己去嫁。” 楚云曦说着要往外走。 “将她给我拦下！” 立刻有两个男人拦住楚云曦的去路。 楚老大气急败坏的骂道：“我也听说了，今天三王爷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就你这样，进了王府怕是活不过两天！” 楚云曦觉得好笑：“楚荨梦就能进王府？就能活过两天？她进去，怕是连洗脚婢都不如。” 楚老大气恼看着楚云曦：“够了，你怎么能跟你姐姐比。反正穆二，你是必须嫁，今日就签下婚书！” 当初与穆府定下婚约的是他，悔婚之事传出去，众人指责的也会是他，而不是他爹镇国公，更不会是他弟弟楚三。 他知道穆二已经被镇国公抓住了，他不想悔婚，又不想楚荨梦嫁过去，如今只能对楚云曦用强硬手段了。 “我不签。” 楚云曦倔强的站着不动。 楚老大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将三小姐拉过来，按上红手印！” “我看谁敢！” 一道苍老的声音夹杂怒气，不是镇国公是谁。 楚老大双腿一颤：“父、父亲。” “你这畜生，当初千里万里寻人回来的是你，把人找回来，你便这样待她！你还不如放她在外面自生自灭！总比有你这个畜生做爹要好上百倍！” 楚云曦低着头，眼眶微红。 她当初回家，便是因为楚老大找了她十年，她被感动，以为自己会真的有个家。 但事实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假的。 她不知道楚老大明明不将她当做子女，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找她回来。 也许这辈子，她能知晓答案。 …… 最后楚家与穆家的婚事还是告吹了。 穆青田和穆家老二被打了个半死扔出了门。 穆青田三年不得参加秋试。 穆家也不敢有怨言，他们穆家势微，穆二公子又将楚家小孩扔进水，还想做那等伤风败俗的恶事。 同样受罚的还有楚父。 楚父则是被家法伺候，两天后才能下床。 下床之后也得挨着痛去上朝。 楚家封锁了消息，外面也不知道他为何被打，但也足够让人看笑话了。 那件事后。 楚云曦倒是清闲不少，楚大一家人都不来找她麻烦了。 二夫人、三夫人时不时还送来慰问品，越发怜惜她。 然而好运并没有持续多久。 …… 这一天，天朗气清，楚府却并不平静。 三王爷派人前来拜访，指名道姓的说要娶楚云曦为正妃，这话惊到了楚府所有的人。 众人都在讨论着楚云曦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居然让三王爷一见难忘，丢下一城爱慕他的贵女，要娶她楚云曦为正妻。 大夫人听到这消息，却是恼怒道：“当真和她那早死的娘一个德行，狐狸精转世吧！居然得了三王爷的青眼？不行不行，我决计不能让她嫁过去。” 当初大夫人还是个姨娘，也是见过楚云曦的亲生母亲的，那女人长得普通，但却牢牢握着楚老大的心，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幸好短命死的早。 没想到如今这楚云曦回来了，倒是比她母亲更甚，居然勾搭上王爷！ 楚荨梦就坐在大夫人身边，她听后消息后，心中却惊诧不已，连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娘，三王爷什么身份？他不可能娶楚云曦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楚荨梦说了这句话，稍微冷静了下来。 “而且我是她的长姐，长姐未嫁，她是不能出嫁的，这不合规矩，就算应承下来这门婚事，也是要等许久的，这其中可是会发生很多事情。” 虽然说楚府已经和穆府解除了婚约，她也就不用算计楚云曦了，可是她也不想让楚云曦嫁给三王爷。 大夫人道：“就是，长幼有序，你都还没出嫁，哪里轮得到她，走，我们也去瞧瞧，看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 芳庭院内，楚云曦安静的晒着太阳，清风微扬，飘落几丝花瓣。 女子正是双八年华，一身鹅黄衣裙，白皙如玉的肌肤在晨曦中散发着珍珠般透明的光泽，那双桃花轻佻艳丽，眼眸一睁一闭间，长翘的睫毛微颤，好似要眨进人的心房。 如此场景，让送消息的小丫鬟都迷了眼，难怪三王爷见了三小姐一面就要提亲了呢。 直到楚云曦看向她，小丫鬟才回过神，堪堪行礼。 “恭喜三小姐，贺喜三小姐，三王爷派人前来提亲，前院请您过去一趟。” 提亲？ 三王爷居然还没放弃？ 楚云曦站起身来，丫鬟颠颠儿的跟在后面。 楚云曦来到了前厅，却见一地的彩礼，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场。 楚云曦对在坐的人依次行了个礼。 “不知老夫人叫云曦前来，究竟何事？” 老夫人看着楚云曦，面上却有些冷然。 老夫人本来有几分怜惜楚云曦，哪成想她却是个耍心机、斗手段的，那三王爷皇子皇孙出来的，岂是见了个女人就要娶为正妻的？ 第十四章 夜闯闺阁 老夫人越想越气，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知晓了那些地位低下的年轻姑娘如何上位的手段，没想到她们楚家居然也有这种人物！ 老夫人冷着脸指着一地的红布箱子。 “这是三王爷送给你的聘礼。” 楚云曦看了，面上只是微微诧异。 众人一看她这波澜不惊的模样，越发觉得楚云曦与三王爷早有一腿，心中对楚云曦越发鄙夷。 楚云曦却冷淡说道：“我和三王爷素来没有瓜葛，他为何下聘，其中当真古怪，奶奶，这门亲事云曦并不愿意。” 一句话让在场的女人都睁大了眼睛，三王爷位高权重，人又温和有礼，素有贤明，这个女人居然不嫁？ 一旁的大夫人看了，觉得楚云曦是在欲擒故纵，冷笑道：“怎么？三王爷还配不上你一个小小嫡女了？” 先是勾引男人，居然还敢故作姿态！真是恶心！ 楚云曦抬眼，眼中带着一丝冷漠，让说闲话的大夫人心中一紧。 “娘亲心中，我就是个攀附权贵的小嫡女？” 楚云曦抿着嘴，心中却起了疑。 自己是楚大一家请回来的，可回来之后，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姐姐更不像自己的姐姐。 楚大对自己像是个可换个高价的货物，随时可以抛弃自己。 母亲更是维护楚荨梦，见不得自己抢她丝毫风头，自己在她心中，甚至连楚伊雪都比不上。 而她这个姐姐，就更不必说了，见不得自己好，处处打压自己。 楚云曦冷着声音道：“大夫人，若您觉得配得上，自然可以让您大女儿嫁去。我是不去的，若楚府容不下我，非让我同三王爷成亲，我即刻离开楚府。” 大夫人听了，手中绞着帕子生气：“放肆！我和你父亲接你回府，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如今倒是越发骄纵，还敢威胁我了！” 一旁的二夫人抱着自己孩子道：“大嫂这话好笑了，当父母的不规矩，还想让孩子听你的话，做梦呢？要我说，既然云曦不想嫁，那就不嫁。” 大夫人怒目瞪着二夫人：“我教训自己孩子，关你什么事？我今天就是打死她！也轮不到你来管！” 二夫人看不惯大夫人，不屑的轻笑：“你可舍不得打死云曦，你还盘算着把人卖了，好给你的宝贝荨梦铺路呢。” 大夫人小心思被戳穿，心中越发生气了，面上却不敢乱发脾气了。 “云曦也是我女儿，我看她品行不端，自然该教训她，二妹妹这话倒是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老夫人听着大夫人的话，皱眉道：“闭嘴吧你！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 大夫人偏心楚荨梦，府里都知道，她也不想多说。 大夫人一听，羞愧的噤了声，连同其他两位夫人也不敢出声。 大夫人却在心里嘀咕，出了这种事，府中哪个女人不多疑几句？ 从一个舞姬成为楚家小姐，本就是飞上枝头了，如今在嫁给三王爷，那直接是一飞冲天了。 背地里怎的不让人浮想联翩？这楚云曦又是个舞姬出身，定是用了什么下流手段！ 老夫人看了看楚云曦，见她的确不知情，有些愧疚冤枉了她，便和善道：“云曦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是三王爷派人来说的，还得从长计议。” 对这婚事，她还是满意的，只是见不得楚家人用不入流的手段。 如今楚云曦既然并不是用了什么手段，那也不用教训她了。 “这门婚事，我和你爷爷会好好商量的，绝不委屈你。” 楚云曦对着老夫人生生一拜：“奶奶，云曦绝对不嫁三王爷，若非要让我出嫁，云曦只好不再做楚家人。” 待不待在楚府，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她又不是以前那个贪恋亲情的楚云曦。 她只想做搅乱风云的狂风暴雨。 要让她因此嫁给三王爷，可不是个好买卖。 老夫人劝道：“你这丫头太过倔强，我说了从长计议，你且先回去。” 楚云曦不走：“奶奶，没有从长计议的法子，选择只有一个，嫁还是不嫁，而我不想嫁。” 老夫人见她脾气倔强，有些生气了。 “什么叫做你不想？你是楚家的女儿，就该承担楚家人的责任。” 楚云曦听了，冷笑道：“楚家女儿的责任便是将自己卖给其他权势之家，然后给楚家带来仕途上的好处不成？ 我不信镇国公府是如此拉帮结派来的，镇国二字不正是因为爷爷有稳定国家战乱之功而御赐的吗？” 老夫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大丫鬟们忙给老夫人顺气。 大夫人责骂道：“你这逆女！还不给老夫人磕头赔礼！怎么能这样顶嘴，老夫人也是为着你好、真是的……” “我倒是觉得这小丫头说的对极了。” 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夫，正是镇国公本人。 他一双鹰眼扫视各处，却没人敢正面看他，纷纷低下头去。 最后他一双眼睛定格在楚云曦脸上，楚云曦平静的行了个礼：“爷爷安康。” 镇国公看她不闪躲，行为落落大方，哈哈大笑起来。 “好丫头，胆子倒是挺大，放心，不会让你嫁到王府去，放心回你的院子去。” 楚云曦听了，行了个礼，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紧接着，各位夫人、姨娘也告辞离去。 老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质问镇国公。 “你这老头怎么能任由那孩子的性子来，嫁给三王爷可是有无数好处。” 镇国公看了她一眼：“妇人之见，如今党派斗争激烈，楚家女子嫁给三王爷，不就是站队了？” 镇国公正是听了消息，害怕楚云曦答应才过来的，三王爷已经成年封王，皇上却并不派遣三王爷去封地，为的是牵制势力过大的太子，两派之间的斗争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如今三王爷派人求亲，他已经将人打发，只是这婚事着实有些怪异，三王爷并非好色之徒，甚至理智到冷漠，这样的人为何偏偏来求取楚云曦？ …… 是夜，楚云曦躺在床上熟睡，枝条敲击窗户的声音将楚云曦惊醒。 楚云曦一睁开眼，便看着房间里面站着一个高大黑影。 楚云曦偷偷摸出枕头下的匕首，那黑影将她动作看的清楚，冷淡道：“是我。” 楚云曦听了是墨无渊的声音，披衣服坐起来略微有些生气。 “世子还真是有夜闯闺阁的爱好。” 第十五章 玉兰夫人 墨无渊却冷着声音道：“楚云曦，你来京都究竟什么目的！若你真的是为了楚家而来，那三王爷怎么来找你，我看你不是来京都找亲人，分明是要搅乱京华。” 楚云曦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墨无渊身边。 “我曾经在夏都的萼花楼，也是算得上名号的舞姬，三王爷看上我的美貌，又不是我故意勾引他，你倒是给我安了不少罪名。” 楚云曦说着，轻佻的笑了一声，一只手放上墨无渊胸膛，对着墨无渊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怎么？世子派琥珀来监视我，为的是我的婚姻之事？ 要不世子娶我，当一当我的靠山，如此一来，我也不用勾引那什么三王爷了。” 墨无渊退后一步，脸色沉下来：“不要动手动脚。” “呵，动手动脚？” 楚云曦笑着上前一步，扯着墨无渊的领子往下一拉。 “世子夜闯闺阁两次，还在意这些？不如我们床上躺着，好好说话。” 随着楚云曦那张脸逐渐逼近，墨无渊神情一僵，脚下一动，挥开楚云曦的手，直接跳出窗外去。 “呸，墨无渊，你下次再敢闯进我房门，看我怎么待你！” 楚云曦对着窗户呸了一口，直接和衣上床睡觉了。 …… 接下来的好几天。 她本想派人查楚大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父亲，可是最后不了了之。 反正是不是，她都是要他们性命的，没必要查了。 她这样想着，眼神却有些落寞。 她自己给自己找消遣，看看话本，逗逗小鸟，喂喂鱼，尽量不去想那糟心的事情。 楚大一家人，没人再来找她麻烦，夜里墨无渊也不敢再来。 倒是牡丹公主家的小郡主念念不忘，特别邀请楚云曦去参加牡丹公主置办的宴会。 她单独给楚云曦送了一份簪花请贴，帖子上是是用金色熨帖的雕花小篆，可见主人的重视。 大夫人本不想带着楚云曦去，她觉得楚云曦太过招眼，差点比过了楚荨梦。 但有了蔷薇郡主送的请帖，大夫人不得不带楚云曦去参加宴会。 坐在马车内，大夫人斜眼看着楚云曦。 “这次花宴，男女同席，你安分点，眼睛不要胡乱看，否则楚伊雪去乡下你就跟着去！” 大夫人是越发看不惯楚云曦了，觉得她就是自己心中一根刺，见着就不舒服。 楚云曦面上乖巧应下，马车徐徐前行，花宴的地点是牡丹公主的一处私人园林。 六月间，娇花开。 少男少女的心，也在这暧昧的花园中绽放开来。 楚府的马车缓缓的朝着马车行进。 楚云曦透过帘子往外看去。 只见这私人园林占地很大，风格不俗，最外围是低矮的白墙，蔷薇花缠绕其间，花色明亮可爱。 大夫人骂道：“没规矩，还不将帘子放下。” 楚云曦不管她，看够了，才将帘子放下。 马车停下后，一行三人出了马车，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楚家的一双女儿，姿态唯美，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楚荨梦身姿婀娜，内着淡色百蝶裙，外罩着水蓝色云烟衫，其上绣着秀雅的兰花，那脸蛋秀丽无双，略施薄粉，清丽脱俗，让人不敢亵玩。 楚云曦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外套着浅色银纹双绣百蝶大衫，模样白嫩动人，脸如白玉，唇红齿白，眉间贴着烫金贴花，一双桃花眼含着秋波，娇艳绝世，好似烈日下盛开的牡丹。 远处一公子展扇道：“人间真绝色啊。” 这一扇子展开的声音，惊醒了身边的公子哥，纷纷回过神来。 “林小公子，你可认得那两位是哪家女子，如此美貌，人间难寻，一下倒是出来了两个。” 那模样清秀的林公子摇着扇子：“那蓝衣女子是楚家的长女楚荨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一等一的俏。 倒是她身边那位鹅黄衣裙的美女子，我不曾见过，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竟然比楚荨梦还美艳几分。” …… 进了园林，那边门口报信的收了请帖，便唱道：“楚家大夫人携两位小姐到。” 园林内有一处空地，地上铺着兽皮毯子，很软，方便客人歇息。 贵女们互相低语，偷偷打量中意的男子，而公子们昂首挺胸，彰显自己的风姿玉质。 而其中，一神情高傲，衣着华丽的夫人被簇拥在众人中间，年轻人嬉笑不停，讨好她，那夫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神情慵懒。 “楚家大夫人到。” 随着仆人唱和一声，被围在人群中的小郡主神色一动，抬起头来，便看到站在花树旁的楚云曦。 郡主跑出人群，拉住楚云曦的手。 “云曦，你可来了，我正和公主娘亲说你呢。” 说着就小跑着，将楚云曦拉到前面去，完全忽略了楚家大夫人和楚荨梦。 楚荨梦脸色微变，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心中一时有了疙瘩。 牡丹公主看了看楚云曦，容颜不俗，眼前一亮：“你就是楚家新回来的姑娘，倒是长得比你姐姐还漂亮几分。听说你会变牡丹，变给本宫瞧瞧如何？” 楚云曦含笑道：“公主过奖了，公主要求，云曦不敢推辞。” 楚云曦伸出空荡荡的双手，忽然从空中一摘，取下一只金雕牡丹：“祝公主洪福齐天，容颜如花。” 牡丹公主看的欢喜，拿过牡丹：“真真是个趣人，嬷嬷，赏！” “是。” 李嬷嬷连忙端上个红木盘，里面放了个绣花锦囊，楚云曦伸手取过，行礼道谢。 一旁的大夫人看不过去，将楚云曦挤开，假装玩笑道：“牡丹公主过奖了，我这小女儿性子粗野，哪里比得上大女儿荨梦。荨梦，还不快来见过牡丹公主。” 楚荨梦上前拜见，牡丹公主只略微点头，明显对楚荨梦不感兴趣。 楚荨梦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手帕，心中很不好受，牡丹公主居然如此忽视她。 这时，有一道轻佻的女声笑道：“大夫人此话不错，我觉得这做姐姐的要好看几分。” 楚云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眼看去，瞳孔微睁，那是一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身蓝色宫装，身材高挑，瓜子脸，肌肤白皙，看人时总带着几分高傲。 玉兰夫人，楚云曦曾经的养母，隶属天焱国的女官，天焱轩辕太子最忠诚的仆人之一。 楚云曦片刻的震惊之后，开始疑惑，玉兰夫人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苍梧的？她可知道天焱皇族还有人活着？ 第十六章 死亡真相 玉兰夫人看着楚云曦，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她嘴角含笑，眼中带着挑剔，打量着楚云曦和楚荨梦。 “这妹妹长得虽美，却是比不上姐姐。” 她口中说的妹妹，不仅是说楚云曦，还是说牡丹公主。 牡丹公主微微撇了玉兰夫人一眼，傲慢道：“玉兰姐姐怕是眼睛不好使吧，该请太医来好好看看了。大家来说说，是姐姐好看，还是妹妹好看？” “是当妹妹的好看。” “要我说啊，这姐姐长得太寡淡了些。” “是啊，玉兰公主眼光不行。” 楚云曦眉头微挑，玉兰公主？她的养母玉兰夫人怎么成了苍梧的玉兰公主？ 那边，大家还在奉承着牡丹公主，牡丹公主可是当今皇帝同母的妹妹，其地位，可不是玉兰夫人这种离京多年的公主可以比拟的。 玉兰夫人讨了个没趣，却无处发泄。 牡丹公主看着玉兰吃瘪，笑着抬起手，她身边一俊朗中年男子将公主搀扶起来。 “走，今日牡丹正盛，且去瞧瞧。” 一群人簇拥着牡丹公主离开，大夫人也堆着笑，跟了上去。 只有楚荨梦、楚云曦和玉兰夫人留在此处。 楚荨梦从头到脚扫了楚云曦一眼：“妹妹的确生的美貌。” 楚云曦见楚荨梦面色发冷，笑道：“姐姐不要听牡丹公主乱说，我哪里比得上姐姐。” 楚荨梦嘴角微勾，美貌又如何？不还是要对她低声下气。她这样想着，心里舒坦了些。 “我哪里是为了这些闲言碎语生气的人？女子容颜美丽不过数载，何必在意。 妹妹可要跟我同去观花，牡丹公主的花园可是京都独一份。” 在外面，她还是要装作和楚云曦很好的模样，免得被人说三道四了。 楚云曦摇头道：“不了，母亲让我不要乱跑，我就待在此处等你们。” 楚荨梦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服气，就这小家子气，牡丹公主还高看她，真是有眼无珠。 说着也不理会楚云曦了，直接离开此地，去赏花了。 等楚荨梦走了，玉兰夫人还待在原地。 她瞥了楚云曦一眼，嗤笑道：“哎呦，还真成了楚家三小姐了，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要我说，你那姐姐真不是个东西，不如我帮你杀了她，如何？” 楚云曦轻笑道：“玉兰夫人方才才夸我姐姐比我好看，如今又要杀人？” 玉兰夫人道：“那是在外人面前做戏，你我的关系，何必在乎这些？” 楚云曦看向玉兰夫人，问道：“既然不是外人，那我可有问题要问夫人了。夫人怎么会在苍梧？还成了苍梧的公主。” 玉兰夫人漫不经心道：“该我问你才是，身为天焱暗兵统领的你，怎么会在苍梧国都。” 楚云曦叹气：“天焱一夜崩塌，皇族都被烧死在玉柱台，我原是楚家的孩子，如今楚家接我回来，我便待在这儿了。” 玉兰道：“我与你情况相差不多，我本是苍梧皇帝的妹妹，如今是回归故国罢了。” 楚云曦质疑道：“那你是苍梧派到天焱的暗探？” “胡说！” 玉兰夫人瞬间紧张起来，她的紧张引起了楚云曦的怀疑。 玉兰夫人在紧张什么？ 除非玉兰夫人知道天焱国还有皇族存活在世上，并且为其效力，不想让天焱的人听到这种话从而怀疑她。 楚云曦想明白后，故意顶撞她。 “玉兰，你初回苍梧，名为公主，却连牡丹公主一分权势也无，还好意思呵斥我？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养女，还得谦让你，你说话注意点！” 玉兰气急：“楚云曦，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动不了牡丹公主，还动不了你了？” 玉兰夫人性子高傲，想当初她虽是天焱女官，但身为太子亲信，连天焱公主皇妃见了她也是要矮一头的，哪里像今时今日，让她倍受屈辱。 楚云曦眼神带着轻蔑，语气却是淡淡的：“玉兰夫人想好了，惹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玉兰夫人捏紧拳头，嘲笑道：“楚云曦，你一个苟延残喘的病弱之人，能干嘛？惹恼了我，我不仅要收拾你，你那个姐姐、娘亲都跑不了。” 两人原本温和的气息，因为激烈的话语，变得沉闷冰冷起来。 楚云曦眸光冷下来：“玉兰夫人非要杀我家人，我们就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吧，三日期限生死局。” 玉兰夫人听后，脸色大变：“楚云曦！你莫不是想要背叛天焱！” 果然，玉兰夫人还在为天焱效力。 楚云曦看了玉兰夫人一眼，嘲笑道：“夫人，你以为你能代表天焱不成？” 楚云曦一双冷眸中带着杀意，并非她要保护楚家人，不过是趁机借这个由头杀掉玉兰夫人。 玉兰夫人虽然武功不高、智力有限，却对天焱很忠心，是天焱的联系人，若没了这个联系人，天焱定会派人联系上自己。 所以玉兰夫人必须死！ 玉兰夫人眼神暗了暗，带着一丝慌张，三日期限生死局，是指在三日内可以用任何手段杀死对方，并不为此负任何责任。 她虽然嚣张，可是单打独斗，是斗不过楚云曦的。 玉兰夫人咬了咬牙，不行，她必须让那位大人出面帮她才行。 “生死局，我赌了，楚云曦，你等着！” 玉兰夫人瞪了楚云曦一眼，拂袖而去，直接带着身边仆从急匆匆离开了花宴。 楚云曦也不阻拦，乖巧的找了处地方坐着，她手里拿着一朵牡丹，嘴角含笑。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意外收获。 难怪上辈子楚大一家能害死她，难怪闺阁小姐楚荨梦居然能控蛊。 怕都是天焱在后面帮手。 她是属于天焱的刀，而一把刀，不听话了，便只能被销毁。 楚云曦撕下一片花瓣，上辈子，死的可真冤。 “楚小姐，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小郡主派人到处寻你，请您去赏花呢。” 一个绿衣丫头小跑过来，唤醒沉思中的楚云曦。 楚云曦起身，笑道：“那麻烦你带路。” 绿衣丫鬟在前头引路，带着楚云曦穿过一条小泥路，过了一座莲花石桥，到了一处隐蔽亭子，亭中站着一男子长身玉立，一身月白色绣花袍子，腰缠玉带，带着一股风流之气。 “云曦姑娘，又见面了。” 楚云曦见了他，转身就走，却被那绿衣丫鬟拦住。 “楚小姐，我们王爷有话同你说。” “让开。” 那绿衣丫鬟伸着手，并未挪动半分。 三王爷背着手道：“退下，不得对云曦姑娘无礼。” 楚云曦眼看走不掉了，转身看着三王爷，远远的问道：“不知三王爷有何事？” 三王爷见她无礼，也没生气，依旧眼中带笑。 “云曦姑娘退了本王的亲事，难道不给本王一个说法？” 楚云曦道：“王爷，我的婚事是由我爷爷镇国公决定的，王爷想询问缘由，自当去找我爷爷。” 三王爷走上前几步，一双眸子认真中带着深情。 “那姑娘的意思呢？” “镇国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镇国公虽身体不大行了，却是个清醒人，他想要保持中立，就绝对不会将楚家女子嫁给三王爷。 第十七章 羽叶太子 三王爷拱了拱手，真诚道：“本王倾慕姑娘，定会让镇国公答应此门亲事，倒时候，还望姑娘可怜我一片痴心。” 三王爷自然也知道镇国公不肯，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设法让眼前的女人爱上他，这样他也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楚云曦也猜到了三王爷的想法，她也不想和三王爷交恶，便行了个礼。 “我一个闺中女子，什么都不懂，自然听家中大人的。王爷，云曦想告辞了。” 说着楚云曦走了，这次那旁边的丫鬟也没有阻拦。 暗处躲着一人偷偷看着这一幕，见楚云曦和三王爷私会，神色不屑，她看着楚云曦走后，便想偷偷溜走，脚下的动静却引起了那绿衣丫鬟的注意。 绿衣丫鬟一把将她揪出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荨梦。 三王爷看了看她，瞥了一眼：“你是谁？在此地多久了？” 楚荨梦挣开绿衣丫鬟的手，整理了衣衫，神色冷傲：“我是楚家嫡女楚荨梦，方才路过此地，不知道王爷抓我来干什么？” 楚荨梦有些看不起三王爷，外面都说此人素有贤明，可以和羽叶太子比肩，但做出这等私会女子的事情，一看就是好色之徒。 三王爷冷笑一声：“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看在你是云曦姑娘的姐姐，本王放过你这次。” 说着三王爷就带着那绿衣丫鬟离开。 楚荨梦见他如此冷待自己，却又那般看重楚云曦，在想起今日宴会上那群贵妇人嘲笑自己不如楚云曦，心中越发不爽快。 她见两人走远，冷哼一声，低声道：“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还是比羽叶太子低一头？” 三王爷和绿衣丫鬟谁走远了，却还是听了个透彻，那绿衣丫鬟沉着脸打算收拾楚荨梦，三王爷却抬手阻止了她。 “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楚荨梦见他们走的不见踪迹，才离开此处凉亭，却不知此次见面正是她悲惨一生的开始。 …… 回到宴会的楚云曦实在觉得无聊，而且她同玉兰夫人有三日之约，玉兰夫人一定一会先动手，而且不会顾忌此处正在开花宴。 楚云曦找了个由头，称病就要回府。 大夫人乐的让楚云曦回去，免得惹她厌烦，便立刻让人抬轿子送楚云曦回去，连一个跟着的丫鬟也没有。 楚云曦坐在轿中摇摇晃晃，轿子走着走着忽然撞了人。 抬轿子的仆人道：“怎么走路的？看着轿子往上撞？” 楚云曦坐在轿内：“轿夫，不得无礼，先让他们过去吧。” 一男子元气满满的声音响起：“多谢姑娘让道。” 说着便从轿子旁边过去，微风轻拂，掀起轿子窗边帘子一角，轿内一抹倩影一闪而过。 女子生的娇艳动人，不过一个侧颜便撩动人心。 那清贵男子愣住了，而轿夫已经抬着轿子走了。 “那姑娘是谁家的贵女？我怎么没见过？” 仆人道：“是楚家的三小姐。” 清贵男子眼神一亮：“是小郡主口中常说的那位楚三姑娘？我去瞧瞧。” 清贵男人起了兴致，小跑着追了出去。 仆人愣在原地：“太子殿下，不是说来参加公主花宴的嘛，怎么就走了？” …… 楚云曦坐着的轿子，进了一处荒凉的巷子，忽然破空声响起，四名轿夫已经身首异处。 无人经过的巷子慢慢弥漫了血腥的味道，四个蒙面之人站在轿子四方，警惕的盯着里面的人。 楚云曦手中握着穿破轿子射进来的利箭，淡淡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果然是玉兰忍不住先动手了吗？ 只是用的不是天焱的人啊，真可惜。 其中一人笑道：“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事情。” 说着便要掀开轿子帘幕。 “住手！” 一青年亮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白日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那为首的蒙面人看到来人，眼神却很是惊慌：“撤！” 几人想走，青年却不乐意：“德贵，抓住他们！” 德贵上前，却跑了三个，最后只抓住一个，青年质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那人慌忙跪下：“见过太……” 青年将对方认识自己，慌忙道：“住嘴！” 那跪着的人一看，也明白了对方想要隐瞒身份。 “我本是您家中护卫，后被派遣到玉兰公主府内当差，今日玉兰公主与一位楚家小姐在花宴发生口角，心中愤懑，让我等来行刺。” 护卫说着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青年人。 青年听了，冷声道：“她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德贵，将此人带到刑部大牢。” 德贵道：“那公子您……” 年轻公子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自然是送楚小姐回府。” 小郡主口中念个不停的楚云曦，他倒要看看对方是不是真如小表妹说的那般有趣。 德贵有些不放心，却在青年的催促下离开了。 青年这才走到轿子面前：“楚姑娘受惊了，我并非歹人，可允许我送楚小姐回府？” 楚云曦听了，并未出轿子：“你是谁？” 那青年想了想，便扯出自己好友的名字回道：“我是林家小公子，不是歹人。” 楚云曦听了这才掀开帘子，青年殷勤的帮楚云曦打帘子，楚云曦微微抬眸看着青年。 只见青年面如白玉，头戴玉冠，一身的贵气，嘴角带着笑，那双眸子也带着笑意，好一个暖阳一般的人物。 在楚云曦出来那一刻，青年眼中闪过惊艳。 女子肌肤如雪，吹弹可破，一双桃花眼艳丽非常，眸子却浅淡如湖水，一静一动皆是不一样的好看。 青年心中闪过无数美丽的句子，最后化成三个字。 “真好看。” 楚云曦此时正扮演柔弱可怜的楚家闺秀，她假装没听清青年这略带孟浪的话。 “林小公子，您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 他慌忙摆手，面色微微泛红，这姑娘可真好看。 楚云曦屈膝行了个礼：“谢林小公子救命之恩。” “嗯。”青年一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不谢，我送小姐归家吧。” 楚云曦道：“可是轿子没了，轿夫都因我而死，我还怎么回家。” 说着一双桃花眼泪光微闪：“娘亲定会责备我的。” 青年见不得美人委屈落泪，忙道：“我替你租一辆轿子，再陪你回去跟镇国公说一声。 他知道了详情，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那个玉兰，真是胆大妄为！” 楚云曦咬着唇道：“居然是玉兰公主吗？那也是我的不是了，早知道今日在公主花宴上，我也不同她争辩了。” 青年挥了挥手：“不怪你，都是玉兰的错，我这就带你去找轿子。” 说着便要去拉楚云曦，楚云曦见他伸出手来，微微挪了一步，闪躲过去。 第十八章 引起怀疑 青年拍了拍脑袋：“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他在宫中常常拉扯宫娥姐姐的衣袖，习惯了，倒是忘了这是在外面。 说着便带楚云曦去寻轿子，却因为没有钱，还是楚云曦抵了手里的镯子，才租到轿子和轿夫。 青年跟在轿子边上道：“楚姑娘放心，那镯子我会让人赎回来给你的。” 楚云曦笑道：“林公子不必如此，那镯子也不值什么钱的。” 青年却执意要赎回来，安全送楚云曦回了府中，青年才去书房拜见镇国公。 镇国公一见来人，却慌忙站了起来，对着青年行了个大礼。 “太子殿下怎么来我这小小府宅了？” 羽叶太子将来意说明：“我今日出宫，恰好遇到了楚小姐遇刺。” 他将玉兰公主的作为说了一通，又叮嘱道：“你可不要因此而责备楚小姐，她也并非故意惹事，最可恶的还是玉兰。” 镇国公应承下来，心中却有些凝重，他这孙女的确有些古怪，不过回来一个月，便跟各种大人物都搭上了关系。 先是三王爷求亲，后又与玉兰公主结怨，如今，还是羽叶太子将人送回来！ 也许他该查一下，他这孙女究竟是什么人。 …… 接下来的三天，楚云曦的生活便处在被刺杀、被下毒之中。 绿珠倒了一杯茶水给楚云曦：“小姐，又是一杯毒茶水。看来玉兰夫人已经没有招使了，她的底已经用光了。” 楚云曦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困惑了，如果天焱没有完蛋？为什么不帮玉兰夫人？ 她给了玉兰三天时间，没有对她动手，不过是为了让她这位养母动用天焱的人，而这么多天，都是这种无聊的小把戏，根本没看到天焱的动作。 “今夜便动手吧。” 既然天焱不插手，她不介意杀了玉兰。 绿珠应下，正要去把茶水倒了，却见楚伊雪带着贴身丫鬟翠儿来了。 楚伊雪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股骄纵傲气，在祠堂跪久了，脸色显得黯淡无光，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 楚伊雪也不客气，一进入芳庭院，便径直走到低矮的石桌旁，坐在楚云曦对面。 “我要被送到乡下去了。” 楚云曦道：“那我请姐姐吃一杯茶，算是替姐姐践行。” 楚伊雪阴郁的看着楚云曦：“你知道楚荨梦那日在王府宴会上做了什么，是她害的我身败名裂！受人嘲笑被赶京都！她还要嫁祸给你！你难道没有一点想法吗？” 楚云曦细声道：“爹和娘亲都喜欢荨梦姐姐，而且她还是我亲姐姐，我能有什么办法。” 楚伊雪听到她口中的抱怨，眼睛闪过喜意，她快声道：“她当时分明就在附近，分明就可以拉住我，可是她没有！ 她明明知道我去了的后果，却依旧这样对我，日后，自然也能这样对你。 你帮我个忙，这楚府就只有你一个嫡女了，大夫人和爹爹也会独宠你一人。” 楚伊雪说的动听，楚云曦却知道，这女人只是想借助自己的手给楚荨梦、大夫人添堵而已。 于是，楚云曦神情犹豫：“这不太好吧。” 楚伊雪连忙拉住楚云曦的手，讨好道：“云曦妹妹，以前是我不好，姐姐给你道歉，你就帮我这一次，怎么样？” 楚云曦听了，依旧摇头，这楚伊雪也正是够傻，她以前那样辱骂自己，是个人都知道不会帮她，她还求到自己头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成功撺掇着自己帮她，她也不会成功，东边的院子，可是大夫人管着。 楚伊雪的一举一动，大夫人都能查出来。 楚伊雪却忽然跪在地上大哭。 “我过几天就要被送出京都了，可是实在受不了这天大的委屈，想她以往待我如同亲妹，却原来不过是逢场作戏，如今又断了我的大好前程。 好妹妹，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帮帮我吧，我也不做什么，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她身为嫡女，我怎么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楚云曦示意了绿珠一眼，绿珠连忙将楚伊雪拽起来。 楚云曦道：“伊雪姐姐，还是先起来说话吧，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你要作弄荨梦姐姐，也不该找到我头上，一来，她是我的亲姐姐，你却是赵姨娘生的。 二来，荨梦姐姐向来金贵，吓出病了，母亲怕是要罚你我的，伊雪姐姐不如安分些，过些日子自然能回来的。 这三来，你是庶女，她是嫡女，其中的轻重，我这个外面来的都分得清楚，更不要说府中的人了，没人会帮你的。” 楚伊雪听了这挑拨的话，怒火中烧，凭什么就她楚荨梦金贵，她做错事情就不用负责了？当真以为自己动不了她？ “罢了，不帮就不帮！” 楚伊雪火气大，被楚云曦拒绝了三次，也不装了，扯着裙子带着丫鬟怒气冲冲离开。 离芳庭院已经远了，楚伊雪口中咒骂连连，仍旧不解气。 “楚云曦这个胆小懦弱的蠢货！居然不听我的话！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那亲姐姐早就在陷害她了，她还真把这恶女人当做她亲人呢！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白痴！” 翠儿劝道：“可是小姐，楚荨梦是家中嫡长女，的确动不得啊。” 楚伊雪冷哼一声，望向芳庭院的方向：“动不得大的，我就先动这个小的，还真当我怕他们不成！” 芳庭院内，红玉替楚云曦斟茶一杯。 “小姐，我看楚伊雪不是个善茬，怕会报复您。” 楚云曦抬了抬眸子：“她的确是睚眦必报的个性，现在肯定在想办法呢，你去跟着楚伊雪，看她搞什么鬼。” “是。” 红玉领命出了院子偷偷跟上楚伊雪。 楚云曦又招了招手：“绿珠，我们今晚出去一趟。” 绿珠挠了挠脑袋：“去哪儿。” 楚云曦笑道：“三日之期到了，有的人该还债了。” …… 是夜。 玉兰夫人所在的公主府戒备森然。 五步便有一个护卫站立着，灯火通明，好像防着什么人。 公主房间外，两个丫鬟打着哈欠，却睁大眼睛不敢睡。 玉兰夫人焦急的在房内踱步，屋外虫鸣叫不停，好似揪着她的心脏。 忽然，灯火尽灭，只听屋内一阵惨叫。 丫鬟们慌张推开门，却已经不见玉兰夫人身影。 第十九章 黑袍男人 玉兰夫人被泼了一桶冷水，意识模糊地睁开眼睛，便看到断臂的千手观音立在，脸上是年久失修的斑驳痕迹，好似在对着她流泪，空气中带着古旧腐朽的味道。 玉兰夫人呼吸一滞，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绿珠将手中铁桶扔到地上：“小姐，人醒了。” 玉兰猛地抬头一看，果然是楚云曦，她害怕咽了咽口水： “云、云曦，我们之间有什么比的，就当是玩笑让它过去吧。” 楚云曦微微含笑：“刺杀、投毒算是玩笑？三日之期已经到了，你该死了。” 玉兰慌忙摇头：“不、不要，你不能杀我。” 玉兰惊慌道：“我怎么也养了你一年，念在往日恩情，你放了我好不好。” 楚云曦抬头看了看破碎的庙宇中间那断手的观音相。 “你是说我与狗挣食的那一年？还是说你将我虏进修罗场与人厮杀的那一年？你说说，我该怎么还你的恩情？” “我、我、” 玉兰慌张了，她害怕楚云曦真的杀了她，毕竟她当初的确待她不好。 “可是我将你引荐给了太子，他赏识你，给了你高位和权利。” 楚云曦听了玉兰的话，浑身微微僵住。 玉兰没敢念太子姓名，甚至没有在前面加上天焱二字。 是不是说明，天焱太子根本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 当初苍梧、东昊结盟攻破天焱国，将天焱所有皇族烧死在玉柱台，天焱国皇族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天焱太子还活着？！ 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年幼时候的阴影驱散不开。 “玉兰，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绿珠，动手。” 绿珠听了，对着玉兰捅了三刀，虽不是致命伤，却让她流血不止。 “玉兰，如果明日天亮之前，有人发现你，你就还能活命。” 楚云曦带着绿珠出了破烂的庙门。 好久之后，玉兰痛苦的蜷缩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四周安静的一切让她产生恐惧。 “救我、谁来救救我。” 她虚弱的嘟囔着，破烂的庙门忽然被风吹开了。 杂草丛生，断壁颓垣的寺庙中出现一个黑影。 他站在门外，一身黑袍遮挡了全身，只露出精致的下巴，长长的影子恰好落在门栏上。 男人低声笑道：“这三日生死局，你输了。” 玉兰听了这声音，立刻如同得救一般，抬起头来：“钰大人救命。” 轩辕夙钰冷眼看着地上流血不止的玉兰夫人，语气却轻柔带着笑意：“我为何要救你，你这模样像条蠕虫，看着倒是有趣。” 男子轻声音中带着一股妖邪的古怪味道，让玉兰浑身泛起一股冷意。 她恳求道：“钰大人，我知道您不愿意帮我杀楚云曦！可是我是苍梧公主，我可以获得很多苍梧情报的。” 轩辕夙钰道：“获取情报这种事，没有人比楚云曦更厉害。你既然与她定了赌约，我也不方便插手。” 眼看着轩辕夙钰要走，玉兰连忙喊道：“钰大人！看在太子面上救我一救！” 轩辕夙钰在听到玉兰提到‘太子’二字，脸上明显不悦，最后却还是停住了脚。 “来人，将玉兰抬走！” …… 芳庭院。 楚云曦醒来，便在窗户边发现了一封手令。 信封上面用血色画出的狐狸环，带着刺鼻的味道。 楚云曦打开信封来看：“呵，果然是天焱皇族，居然要保玉兰夫人的性命。” 绿珠嘟着嘴不满道：“玉兰那么没用，天焱的人救她干嘛？而且天焱皇族没有完蛋，为什么不先找小姐您？” 楚云曦走进屋内，将那张纸烧成了灰，这才说道： “玉兰足够忠心，而我却是怀疑的对象。不过，在苍梧京都的这位究竟是皇族中的哪一位呢？” 如果那人要保玉兰，早就发手令给她了，然而对方并未行动，说明对方是临时起意救下玉兰。 这样看来，上面的人并非天焱太子。 楚云曦揉了揉眉间：“绿珠，你昨天在那破庙外，可有听到了什么？” 绿珠挠了挠脸：“我们走后，我本来想折回去，可是后面来了个黑袍人带着好些人躲在破庙四周，我站的有些远，倒是没听到什么，只是听着玉兰喊什么钰大人。” 楚云曦听了后，心中有了底。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那人是个狡诈凶狠之徒，之后估计要多番考验我。 你让琥珀这几日不要联系墨无渊了，作为交换我之后会写信将事情告诉他。” 绿珠扯着袖子道：“小姐，我不去，你让红玉去嘛。” 琥珀初来时，绿珠倒是很喜欢琥珀，可是知道琥珀真实身份后，绿珠就单方面和她吵了一架。 绿珠扣着自己的手：“我们都好几天不说话了，你让我去，那我不就先低头了嘛。” 楚云曦无力扶额，绿珠虽然武功高，心思却像个小孩：“那你找红玉去。” 绿珠听了，满意的跑出去找红玉。 ……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楚云曦照常躺在芳庭院晒太阳。 却有人来报，说是玉兰公主亲自前来，要为上次冒犯她的事情道歉。 镇国公只当是羽叶太子指责了玉兰公主，她才来向楚云曦道歉，于是也不怀疑，便让人唤楚云曦来了西花厅见玉兰公主。 花厅内，玉兰公主端坐雕花太师椅上。 看着楚云曦进来，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憎恨。 “楚云曦，没想到还能看到我吧！” 楚云曦屈膝行了个礼：“玉兰公主哪里话，公主洪福齐天。” 玉兰公主点点头：“我的确是洪福齐天的，今日我是来道歉了，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玉兰夫人冷笑，也不知这楚云曦怎么勾搭上太子的，太子居然向皇帝告状，逼得她来给楚云曦这小贱人道歉。 那她就好好道歉！ 玉兰说着拍了拍手，有四个大汉了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面碰碰作响。 玉兰倨傲的看着箱子：“楚姑娘，这就是我送你的道歉之礼了，打开看看。” 楚云曦并没有动作：“我原谅公主了，并不需要道歉之礼。” 玉兰听了这话，气急，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还真以为我是来道歉的？打开它！” 楚云曦冷笑道：“玉兰夫人当真好威风，看来是被刺的三道伤口好利索了。” 听到楚云曦略带威胁的话语，玉兰夫人心中一抖，强装镇定。 “上面说了，你不能杀我，你敢动我，就是违背上令！” 楚云曦靠近玉兰，低声道：“夫人应该知道，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我有上百种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玉兰夫人脸色黑了下来，又气又无能为力。 楚云曦说完，便缓步离开。 玉兰夫人不甘心，她几步上前，打开大木箱的锁，掀开盖子，里面却蜷缩着一个黑皮肤的男人。 男人一见亮光，蹭地蹿了出来，扑向楚云曦。 楚云曦看清对方的脸，明显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后退，撞到了茶几上，碰倒了上面的茶具。 她惊慌失措一脚踹向扑过来的男人肚子上。 玉兰见楚云曦狼狈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命人拉住锁链，不让那怪人乱动。 第二十章 天焱上钩 玉兰走到楚云曦身边，扶住楚云曦的肩膀。 “这个人是叶家六郎，曾经逃离天焱，你去追捕，他却差点要了你的命，我用他来向你赔罪可好。” 楚云曦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男人脖子上套了项圈，被人用链子牵着，像是一条被牵着的老狗。 他咿呀咿呀的叫着，好像已经成了哑巴。 楚云曦明显处在害怕之中，呼吸都重了，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对着玉兰夫人道：“既然是赔罪，那你杀了他。” 玉兰放开楚云曦的肩膀，娇笑道：“这可不行，上面还要留着他，有用呢。” 玉兰见楚云曦面色惨白，害怕的不行的模样，心中大快，便命人将那男人重新塞回箱子内带走。她带着胜利的笑容，带着仆人大摇大摆出了西花厅。 哼，她现在动不了楚云曦，那吓唬她一顿还是可以的。 楚云曦的确受到了惊吓，她原本以为叶六已经死在战场，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落得如此下场。 看着玉兰夫人消失在拐角，楚云曦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站起来，提着裙子往自己的芳庭院跑。 芳庭院内，绿珠拿着扫帚，漫不经心地扫地。 楚云曦拉过她，急忙问：“琥珀在哪儿？” 绿珠道：“在井边呢，她为了跟我和好，揽下了我的活儿……” 楚云曦根本没时间听她废话，急匆匆了去了井边，看着琥珀和红玉正在聊天洗衣服。 楚云曦拉着琥珀站了起来。 “琥珀，帮我传信给你家爷。” 琥珀看她面上急切，问道：“小姐，是什么事情？” 楚云曦快速道：“玉兰刚从楚府回她的公主府，箱子里装了叛逃天焱的大元帅叶远，我愿意用天焱的消息来换叶远性命。” 琥珀听了，眸光一闪，立刻告辞出了楚府。 跟上来的绿珠也听了一嘴，眨了眨眼睛。 “叶六吗？他不是因为叛逃天焱，已经战死了吗？” 红玉听了剐了她一眼，轻声对楚云曦道：“小姐不必紧张，墨无渊不是等闲之辈，定能将人拦下的。” 楚云曦不置可否，如今虽是夏季，她的手已经冰冷。 “希望玉兰不要走太快才好。” …… 一处密牢。 轩辕夙钰脸冷着脸道：“说！那关着的死囚去哪儿了？” 他不过出去一趟，回来人就不见了！ 下面一人跪着，瑟瑟发抖道：“被玉兰夫人带出去了。” 轩辕夙钰有些困惑：“玉兰？她带出去干嘛？” 仆人颤声道：“为了出气，带着那人装进箱子去了楚府。” 轩辕夙钰那一双凤眼闪过怒意。 “这个蠢货！她若不是太子亲信，我早就结果了她！出去多久了？让她赶快将人送回来！” 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人，跪在地上：“禀大人，玉兰夫人半路被劫道。” 轩辕夙钰双目微睁：“谁敢在京都劫公主的道？” 仆人低头道：“是和世子府的士兵相遇，玉兰夫人与人争执起来，恰好那关着的人逃了出来。 如今、如今人已经被押解到世子私人密牢了，玉兰夫人也因此事，被关入刑部大牢，暂时无法回来。” 轩辕夙钰被气的够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 是夜，月凉如水，树影婆娑。 楚云曦有点失眠，墨无渊已经将叶六带回了世子府，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墨无渊才会将人给她？ 而且墨无渊这次倒是沉得住气。 他不来问天焱的消息了？ 楚云曦有些急躁的翻了翻身。 莫不是上次自己说，他要是再夜闯闺阁，自己就要拉他上床谈话，他被自己吓怕了？ 不会吧，没可能这么胆小。 楚云曦睡不着，又翻了个身。 然而月空中忽然闪过一抹身影，紧接着低沉的鸟叫声一逝而过。 楚云曦眉头一皱，从床上坐起身来，这是天焱修罗军的信号。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绿珠的声音传来：“小姐，是修罗军的信号，可用我去查看一二？”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楚云曦披上衣服往外走去，路上幽光指路，楚云曦来到一偏僻处。 那里站着一个高挑的黑衣女人。 楚云曦皱眉问道：“你是谁？” 黑衣女人挑衅道：“都说你楚云曦聪明，不如你猜猜我是谁？” 楚云曦冷声道：“我没有兴趣，若阁下无事，我就要叫人抓你了。” 那黑衣女人听了，哈哈笑起来。 “楚云曦你还真将自己当做闺阁中人了？要去学那些针凿女红不成？看招！” 女人的眼神像是一头凶恶的兽，说着伸出利爪，那手中的指甲犹如尖刺，要挖出楚云曦的五脏六腑。 然而只在下一刻，女人丝毫没有见到楚云曦出手，她就已经撞进了坚硬的岩石之中。 “小畜生，我没空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那女人一听，眼眶泛出血红，猩红的眼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按住女人的头，头狠狠的砸像一旁的假山，丝毫不留情，女人血流不止，意识模糊起来。 “是、是钰大人派我来的，楚云曦你、你不能杀我。” 女人语气中带着恐惧，他们是黑夜中杀人的兵器，蝼蚁偷生，对失去生命带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楚云曦扯开女人的黑色面纱，是她熟悉的面孔，正是轩辕夙钰的亲信月奴。 “轩辕夙钰的人，他派你来干什么？” 楚云曦嘴角带笑，一双桃花眼却是冰凉的杀意，白皙的指尖都是朱红血色，看着邪气又美艳。 月奴心中忽然一颤，不敢造次，她谨慎的想要和楚云曦拉开距离。 “钰大人让我来……” “谁在那儿？” 话还没说完，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 黑夜中有一盏灯火闪烁，那道灯火朝着这隐秘之处逼近。 楚云曦却听出了那声音是谁，她眉头微皱，此处是死路，没有其他路可走，她们二人绝对会被外面的人看到。 思考不过瞬息，她便有了主意，楚云曦放开月奴，给月奴使了个眼色：“快走。” 紧接着，她高声呼道：“救命！杀人了！” 月奴趁着这个空当逃了出去，她跌跌撞撞跑出去，躲过了那个提灯男人的攻击，慌张的消失在夜色里。 楚云曦自然不能出去引人怀疑，她急忙划破自己的手臂晕倒在地，让此处的鲜血不显得突兀，然后封住自己几处穴脉，假装昏死过去。 然而就在那山石后面，提灯男人慢慢走出来，居然是楚家的三爷，也是楚云曦名义上的三叔，楚劲松。 第二十一章 修罗暗兵 楚劲松寻着血的味道来，却看见他那新来的侄女躺在地上，身上被划伤了。 楚劲松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提灯看了看四周的血迹，又低头看了看四周的脚印。 在联想方才的黑衣人，明显那人是要来杀他这侄女的，见着人来便慌忙逃窜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杀一个闺阁女子？ 而且他听父亲谈论过她，好像还在调查她在外面的经历。 除了知道她一只在萼花楼当舞姬外，却什么都查到。 楚劲松最后将楚云曦横抱起，朝着芳庭院走去，神色却带着探究。 这个楚云曦，背后有太多他看不懂的秘密。 …… 夜空中，乌云遮月。 月奴跪在黑袍男人面前：“主人，月奴办事不利，还请责罚。我给楚云曦传信，却被人发现。” 轩辕夙钰低声道：“所以你没传完信就回来了？没用的东西！” 轩辕夙钰说着，又看向那女人头上流血，低声笑道： “不仅是被人发现吧，她是起了杀心要杀你，你害怕的逃回来了？” 月奴惭愧的低下头：“是属下无能。” 轩辕夙钰冷淡的挥了挥手：“罢了，滚下去自罚三十鞭。” “是。” 轩辕夙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倒是我的不对，我应该亲自去见你的，我的统领大人。” …… 楚劲松送楚云曦回来后，楚云曦正在昏迷中，他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嘱咐丫鬟好好照顾，便走了。 等楚劲松走后，楚云曦却是睁开了眼睛，她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推开窗户想透透气，芳庭院却响起了笛声。 曲调缠绵，片刻方止，一道邪气的声音响起。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楚云曦抬眸，窗外十米开外，站着个男人，月光洒下，男人有一双狐狸眼，眼睛微眯，那张好看的脸显得轻狂而妖异。 楚云曦站直了身体，警惕的看着对方：“钰大人。” 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产生一股难以言说的怒意和恶心。 她以前虽然讨厌轩辕夙钰，也没这样啊？ 楚云曦静了静心，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 轩辕夙钰，他可是天焱太子的左膀右臂，是太子最信任的人之一，得了他的信任，就相当于得了天焱太子的认可。 她上辈子的死，背后有天焱人的手笔，她必须再次打入天焱内部。 “钰大人为何在苍梧？” 轩辕夙钰轻笑出声，答非所问：“许久不见，我们的统领大人还是如此戒备我，真让我伤心。” 轩辕夙钰来到窗前，微弱的鼻息洒在楚云曦的脖颈，楚云曦眉头微蹙后退一步。 “那是因为您太过危险。” “是这样吗？” 男人低声说话，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修长的手指将头上的修罗面具取下，将它覆盖在楚云曦白皙的脸上。 “这是怎么了？亲爱的统领大人，在楚家待了几天，连胆子也变小了吗？” 楚云曦接过面具，躲过对方指尖，偏过头去：“太子还活着？为什么找玉兰都不找我？是不信任我吗？” 轩辕夙钰轻笑道：“太子的想法，我们怎么知道。” 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断肠丸，一个月一次解药，没有就会死。统领大人愿意回天焱吗？” 楚云曦想都没想，直接倒出一粒吃了下去，眸子坚定。 “誓死效忠天焱。” 轩辕夙钰见她吃了毒药，眼中再也没有嬉笑之意。 “因为玉兰夫人的疏忽，叶家老六已经被墨无渊带走，现在去杀了他，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知道。” 随着轩辕夙钰的离开，楚云曦身体发生了变化，原本病弱的身躯猛地释放出凛冽杀机，柔情的眸子也带着冰冷，好似地狱索命的恶鬼。 这也是轩辕夙钰不敢久留的原因，这样的楚云曦，不是他能控制的。 黑夜中，楚云曦淡漠的浅色瞳孔更显得冷漠了，一起一落，身形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行走在暗处的妖异男人，眯起狐狸眼，嘴角带笑。 月色明亮，是修罗鬼狩猎的好日子。 …… 世子府，灯火零星。 大半夜里，疯子大喊大叫：“呀啊、呀呀” 那疯子口齿不清，却一个劲的想往外窜。 副将正要出手打晕他，却发现傻子不动了，他咧嘴笑了起来，眼睛却看向西南一角。 副将朝着傻子的视线看去，却见一人站在高处，月光下，那身长袍白衣清晰可见，长袍人带着一张古怪狰狞的面具。 突然，杀气从西南角蔓延而下，冻得人心发颤。 副将寒石眼疾手快的将那往前跑的疯子拽回来，厉声道：“敌袭！去通知世子！” 话音刚落，那怪人已经俯冲下来，手起刀落，阻挡的士兵倒在地上，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庭院。 “快跑！” 寒石副将费力的朝着那傻子喊道，那傻子却笑嘻嘻的一动不动。 那傻子呀呀的叫着，看着白衣人，却笑的欢喜。 而下一刻，楚云曦来到他的身边，白玉一般的手放在了那不停跳动的心脏上。 “妹妹呀。” 傻子如此低语着，声音带着沙哑，是很久没能说话的声音。 “原来没成哑巴啊。” 楚云曦的手一用力，毫不费力的穿透痴傻之人的胸膛。 “好痛啊，妹妹。” 傻子偏头看着她，好似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做，最后直挺挺的朝后倒下去。 楚云曦甩了甩手上的血，正要离开，却被一人拦住去路。 来人冰冷的犹如二月寒潭，看着院子一片血腥，他依旧没有动容，只是抬眼看着修罗鬼，神色带着冷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府中主人墨无渊。 他手中一动，瞬间袭向那带着修罗面具的白衣人。 楚云曦伸手一档，双掌相接，竟是石破天惊之势。 楚云曦退了两步，墨无渊片刻便逼近，下手不留情，楚云曦抬手间，以柔化刚，化去这刚劲攻势。 “师兄，是我。” 墨无渊听着这声音，神色一晃，戒备的看着楚云曦。 “我没杀你世子府的人。”楚云曦小声讨好道：“帮我照顾好那个死人，我可以免费卖给你天焱的消息。” 墨无渊一听皱起眉头：“天焱已亡。” “还有余孽。”楚云曦道：“有人盯着我，不说了。” 楚云曦一个假动作打在墨无渊胸口，墨无渊很配合的后退几步，却扯断了楚云曦的衣袖。 那方楚云曦已经运起轻功离开，墨无渊看了看手中的月白色衣袖，眼中滑过一丝疑惑。 楚云曦，比起之前在边城变弱了。 寒石副将捂着伤口道：“世子，可要派人追击！” 墨无渊沉默了片刻：“全城搜捕，天焱的修罗暗兵混进了苍梧。” 寒石副将听到“修罗暗兵”四个字，一下睁大了眼睛，眼中全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世子！您是说天焱那群暗杀者？！天焱都灭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在！” 墨无渊眸子微沉，没有理会副将的问题：“将此人的尸首收了，我明日进宫禀告此事。” 寒石副将心中震荡，拱手道：“是。” 若真是修罗兵，那整个都城怕都不会安宁了。 第二十二章 山河令牌 楚云曦离开世子府没多久，那名叫月奴的黑衣女人出现在楚云曦面前。 “大人，请跟我走。” 楚云曦摘了面具，静静的跟着黑衣女人。 来到一处小楼，月奴将楚云曦带到二楼正屋，便待在外面等候。 楚云曦走进屋内，便看到莺歌燕舞，男人坐在女人堆中，放浪形骸。 楚云曦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站着，不言不语。 男人见她这模样，轻佻的发笑： “统领大人是在想萼花楼？” 楚云曦混迹过天焱夏都最有名的萼花楼，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 轩辕夙钰深色衣衫半解，怀抱美姬，端着琥珀酒杯，打量着楚云曦。 “还是在想，太子为何不来找你？” 楚云曦打断男子的问话：“钰大人找我来，还有什么事情？” 男人见她不想讨论这件事，倒是笑了起来：“你将叶老六杀了。” “自然。” 轩辕夙钰沉吟片刻：“倒是比玉兰那个蠢货厉害多了。” “别拿她和我比。”楚云曦沉默了片刻：“既然天焱未亡，那我手下十二修罗鬼可还在？” 轩辕夙钰目光扫向楚云曦，好似毒蛇一般缠绕在楚云曦身上，甩不开，躲不掉。 那股怒火冲天的情绪又弥漫在楚云曦心头。 她皱了皱眉：“钰大人？” 轩辕夙钰这才收回目光，晃了晃酒杯：“修罗鬼被你亲手杀死了两只，战乱中死了五只，你那十二只，如今也只剩五只了，你想要回去？” “蓝夜可还活着？我只要他。” 楚云曦话音落下，男人嘴角虽然挂着笑眼中却显出阴鹜：“统领大人对那个娘娘腔倒是念念不忘，难不成有什么私心？” 蓝夜是个会易容之术的男人，他能取人面皮做成人皮面具，有如此手艺的人，却因为是轩辕旁支的私生子而处处被打压。 楚云曦笑道：“你知道我最擅长获取情报和杀人，而他一向很配合我。他在大人手下只有挨打的份儿，不如给我。” “过几日给你送去。” 轩辕夙钰不在意的拂了拂袖子，好似再说什么货物一般。 “多谢钰大人，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轩辕夙钰道：“等一下。” “钰大人还有什么事？” “我听月奴说你身份可能暴露，你还要待在镇国公府？” 楚云曦一愣，不说这事她倒是忘了，原本没有天焱的人，她住哪儿都好。 可如今天焱在京都，她搬出来肯定就和天焱的人住一块，这是肯定不行的。 “我自然要留在镇国公府，有这么一个无害的身份，为何不用？” 轩辕夙钰好奇道：“哦，你能用什么办法留在镇国公府。” 楚云曦眸光微闪，然后道：“钰大人可知道天焱境内岐云谷一脉的人偷走了山河令的事情？” “自然知道，天焱开国皇帝出自岐云谷，谷内之人打造出天焱皇宫。 可是几年前，岐云谷弟子魔云苍穹利用熟知天焱暗道这一点，偷走了山河令，至今杳无音讯。” 楚云曦道：“山河令是开启天焱宝藏的钥匙，它被偷走，也是天焱亡国的重要原因。” 轩辕夙钰打量着楚云曦：“大人是想在这上面做文章？留在镇国公府？” “是的，此次来到苍梧，碰巧被三王爷看见了那支手环，他疑心我知道山河令，想要娶我为正妻，因为三王爷的作为，镇国公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与其等他查出我的身份，不如我自报身份，将假的‘山河令’交出去送给镇国公，寻得镇国公府的庇护。” 轩辕夙钰听后，面带失望。 “统领大人，你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说啊，我倒是不用为你的住处操劳了。” …… 第二日清晨，芳庭院内的仆人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离开的东西。 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小姐，楚三叔来了。” 楚云曦抬头道：“请他进来。” 楚劲松走进来，见仆人在收拾屋子，问道：“云曦，你们这是在搬东西？要搬到哪里去？” 楚云曦先是行了个礼：“三叔，我决定搬出楚府了。” 楚劲松眼中带着诧异：“怎么忽然要搬走？你爷爷已经推了三王爷的婚事，你不用担心。” 楚云曦苦笑道：“听我贴身丫鬟说，昨日是三叔送我回来的，三叔没有怀疑吗？为什么那人进府要杀我。” 楚劲松一顿，他今日来就是要问清楚这件事，但也不希望吓到这位侄女。 “那人为何要杀你？云曦可否告知三叔。” 楚云曦道：“三叔真要听？这很可能会给楚府惹上麻烦，云曦不想让楚府惹上这大麻烦。” 楚劲松皱眉：“既然是大麻烦，你一个人立刻楚府，就能解决吗？不如说出来，我们还能一起想想办法。” 毕竟对方救了他孩子一次，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楚云曦抿了抿唇，面带犹豫。 一旁的绿珠哭道：“小姐，三爷是个好人，您就告诉他吧。那东西本就不该我们拿着，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楚劲松忽然想到了玉兰公主。 “难不成玉兰公主派人杀你，也是为你你们口中说的东西？” 楚云曦蹙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玉兰公主是否是因为此物杀我。” 楚云曦犹豫片刻，才道：“三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除了告诉爷爷，这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楚劲松见她神情凝重，便郑重道：“我绝不会告诉他人。” 楚云曦道：“你用奶奶和爷爷的性命起誓，我方能告诉你真相。” 楚劲松是个守信之人，他自知不会告诉他人，便也不介意用自己父母名义起誓。 等楚劲松说完誓言，楚云曦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 “我身上有山河令，三叔你可知道山河令？” 楚劲松一听，眸子瞬间睁大了。 山河令，那可是传闻中天焱的东西，据说有了它，天焱才一直繁荣，后来山河令被岐云谷的人偷了，天焱也就分崩离析。 “你身上怎么会有山河令？！” 楚云曦回忆起往事：“我以前在天焱国都的舞坊做事，舞坊内多显贵，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位贵人。 他拜托我将东西带出天焱，还给了我一枚手环，让我带着‘山河令’去什么岐云谷。 那时舞坊因为战乱已经开不下去了，我便带着东西逃到了苍梧。但是上次在王府宴会，因着楚伊雪的事情，慌乱中被三王爷看到了手环。 没过几日他就来求娶我，我想他也许是知道了什么。至于玉兰公主，我和她在天焱就有矛盾，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山河令的秘密。 我猜想昨天杀我的人，不是公主派来的，就是三王爷派来的。” 楚劲松听了如此大的秘密，也知道事情不简单，眉头紧锁。 楚云曦愿意在这种危险时候离开楚府，证明她心系楚家，他怎么能让她此时出府？ “别收拾了，你就留在府中，三叔替你想想办法。” 第二十三章 设计陷害 “三叔且等一下。” 楚云曦见楚劲松要走，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那赤金色的令牌，正面刻了个奇怪诡异的符号，背面是一条奔腾火龙，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 “三叔，我是个柔弱女子，怕是护不好此物。我知三叔是个忠义之人，断然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劳烦楚家替云曦保管此物。” 楚劲松看了，心中有些沉重，他不曾想到自己侄女居然如此信任自己。 这明面说是保管，分明是将此物送给了楚家。 这东西可是曾经掌握一国命脉的东西啊，楚劲松拿过东西，沉声道： “东西我先拿着，这件事非同一般，我会同你爷爷商议。” “云曦先拜谢三叔了。” …… 而楚府的另一处，楚伊雪的处境却不好。 偏僻的木屋里，带着腐朽的味道。 楚伊雪躺在下人的床上，衣衫不整，目光无神，直勾勾瞪着房梁。 她身边还躺了个健壮的青年男人，可惜他是个仆人，还是被大夫人偷摸养着的那种。 “伊雪小姐，可还要再来一次？” 听着男人的声音，楚伊雪却清醒了一些。她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揽住男人的脖子撒娇。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去四方阁找我，你若是不来找我，我就不理你了。” 楚伊雪眼神闪过狠厉，虽然她被楚荨梦陷害，但也是和楚云曦脱不了干系，这两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男人欢喜不已。 “小的当然回来，伊雪小姐等我！” 楚伊雪点点头，偷摸出了房门，跑回自己的住处。 楚伊雪回了自己住处，招来贴身丫鬟翠儿。 “你去打听楚云曦的去向，将她迷晕送到四方阁去。” 翠儿踟蹰的问道：“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楚伊雪骂了翠儿一声：“白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要是办好，我就将你卖出府！” 翠儿害怕的跪在地上：“小姐别卖我，我一定把楚云曦那小贱人送到四方阁。” “你且把她弄过去，然后我在把大夫人引过去，她们一对亲母女都和一个男人有关系，倒时候场面才好看嘞。” 翠儿听了，连忙应声，又问道：“那大小姐那边怎么办？” 楚伊雪冷笑一声：“先不动她，今夜大夫人必定名声扫地，没有了大夫人这个依靠，我自有让她楚荨梦哭的时候。” 屋顶上偷听的红玉听了楚伊雪和翠儿的对话，啐了一口。 “这楚伊雪也太荒唐了，不惜毁了自己也要报复我们小姐，我得告诉小姐去。” …… 芳庭院 楚云曦本以为万事已定，却不曾想老镇国公亲自来到她院门前。 老人一双鹰眼锐利非常，却并未进院中，一旁的金管家道：“镇国公要见三小姐。” 一旁的小丫鬟立刻跑进屋内，没一会儿，楚云曦便出来了。 楚云曦行了个礼：“爷爷安康。” 老人看了楚云曦良久，转过身去道：“跟我来。” 老人走在前面，楚云曦立刻跟上前去。 楚云曦跟在镇国公身后来到一处僻静的亭子。 镇国公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楚云曦道：“爷爷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楚家的女儿。” 镇国公那双锐利的眼直视着楚云曦。 “你并非我楚家的闺女。老大应该没跟你说过，你母亲当初嫁过来就已经带着你了。” 楚云曦听着，心道果然如此。 一滴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 难怪上辈子她落得那样的下场，楚老大找她回来本就是不安好心的！ “云曦失礼了。” 楚云曦抹掉眼泪，心中却已是决绝，此时此刻，才真正对楚大一家起了杀心。 镇国公看她伤心却强作镇定的模样，心中泛起不忍，解释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时老大只有几个妾室，因为你母亲救了他一命，当时又被人追杀，才带着你嫁给了老大。之后你母亲消失，你也被拐走了。” 楚云曦皱了皱眉：“那国公爷可知我母亲去了何处？” “你母亲的去向我们不知。” 镇国公停顿片刻，一双眼睛带着凝重直视楚云曦。 “为了你母亲那一命之恩，我本是将你当做嫡女对待，然而如今却是不行了，你身上的秘密会让楚家万劫不复！” 镇国公拿出那枚赤红山河令，鹰眼看向楚云曦。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楚家是护不下你了。” 他将山河令递给楚云曦：“只要你不交出这东西，就没人能动你。” 楚云曦诧异的接过山河令，镇国公的决定居然是将山河令还给她，镇国公居然丝毫没有野心？他对这山河印当真一点想法也没？ 还是另有打算？ 楚云曦思绪不过片刻，做出了决定，她行了个礼，面带愁容。 “镇国公府都容不下我，云曦不知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镇国公背对着楚云曦道：“楚姑娘，你可知道我们家族死了多少条人命才到了今天的地位？我作为一家之主，不得不如此行事，还希望你体谅我这个老头。” 镇国公态度坚决，不用明说，楚云曦已经明白镇国公的想法了。 镇国公绝不会因为一块山河令将整个楚家拉下水，更不会让她留在这里了。 楚云曦叹了口气，沉静的说道： “爷爷，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我可否替您祝寿后在离开此地，不过几日的时间，还请爷爷通融。” 她需要思索接下来的住处了，天焱兵那边是去不得，三王爷那边不想去。 镇国公也知道难为了她：“虽不能常住，这几日却还可以的。我劝你最好离开京都，我会跟你盘缠并派人护送你离开。” 楚云曦点点头：“谢谢爷爷。” 楚云曦倒是不怕镇国公送自己离开，用楚云曦的身份离开，自然可以用别的身份回来。 轩辕夙钰已经将蓝夜给她，现下就在她院内，她换多少张脸都可以。 …… 红玉回了芳庭院，要告诉楚云曦，关于楚伊雪的阴谋，却只见绿珠和琥珀在屋中打闹。 红玉忙问道：“小姐呢？” 绿珠笑道：“刚才跟镇国公出去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小姐不是让你去盯着楚伊雪，你怎么回来了。” 红玉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道：“那楚伊雪真的是太荒唐了，一句话说不清楚，小姐呢？” 绿珠指了指方向：“那边去了，你去找找吧。” 红玉笑着嗔了她一眼：“你真是越发会使唤人了，我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 一锅端了 却说楚云曦和镇国公告别后，顺着曲折的石子小道朝着芳庭院走去，却迎面撞到了一个蓝衣丫鬟。 那丫鬟用布捂着鼻子，手中拿了个奇怪味道的荷包递给楚云曦。 “云曦小姐，可找到你了，这是伊雪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她给我这个干嘛？” 楚云曦觉得奇怪，正要开口细细询问，却觉得头晕眼花，倒在了地上。 那丫鬟环顾四周，眼见没人，便拖着楚云曦去了一个角落。 “翠儿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小姐说，让人抬到四方阁去，绑起来。” “啊，那处会有男仆过路，不太好吧。” 翠儿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快点，要来不及了！她害的我家小姐要去乡下，就该这样教训她，你给她蒙着脸，换上丫鬟衣服。我去找人抬她。” 那小丫鬟忙道：“好、好。” 翠儿跑的没影了，小丫鬟费力给楚云曦换好了衣服，楚云曦手指微动，将小丫鬟遮住鼻子的布扯下来，没一会儿，小丫鬟便晕倒过去。 楚云曦站起身来，踢了踢小丫鬟，小丫鬟动也不动，已经昏过去了。 这楚伊雪绑自己干嘛？ 楚云曦手指点了点红唇，反正不是好事情，不如让她自食恶果的好。 “小姐。” “红玉？你怎么来了？” 红玉提这个东西，小跑几步，来到楚云曦身边。 “小姐，那楚伊雪勾上了大夫人的姘头，想引你去四方阁，坏了你和大夫人的名声，赶你出楚府，顺便拖累大夫人下水，然后收拾楚荨梦。” 楚云曦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丫鬟：“我知道了，楚伊雪已经派人来绑我了。你手上提的什么人？” 红玉将人放在地上：“哦，是楚荨梦，我方才见她偷摸张望这边，就从后面打晕了她，要不将人放在这儿吧。” 楚云曦道：“扔到就近的暖阁去吧，把大夫人抓来四方阁，我在四方阁等你。” “是。”红玉将人楚荨梦扔去了暖阁，偷偷摸摸去抓大夫人。 没一会儿，翠儿便带着两个大汉来，见丫鬟也晕倒了，慌忙检查了楚云曦，确定楚云曦的确是晕倒了。 “啧，这蠢丫头怕是自己偷闻了迷药，一起带走。” “是。” 楚云曦被抬到了四方阁绑了起来，整个人被扔到床榻上。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楚伊雪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的楚云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快把那香料点燃，把那仆人叫来。” “是。” 细微的味道飘散，楚云曦闻了闻，是一种秘制的具有特殊功效的香料，常常用于床笫之事。 很快楚伊雪带着丫鬟出去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仆人进来。 看着床上若隐若现的身影，咽了咽口水。 云曦小姐，长得也很是美貌啊，没想到自己这几天这么好运，先是被伊雪小姐看上，如今还能碰云曦小姐。 自己会好好照顾她的！ 仆人咽了咽口水，搓着手走到床前，正要碰楚云曦，却忽然身形一颤，倒在床边。 楚云曦睁开眼睛，解开绳索，下了床。 窗户传来细微的敲打声，楚云曦推开窗，是红玉背着昏迷的大夫人到了。 “小姐，大夫人带到。” “进来。” 楚云曦让红玉背着人进来，将大夫人散了头发，绑了起来扔到床上。 “小姐，我们走吗？” “现在走，岂不是对不起楚伊雪点的这香料，这一点香料，怕也要一两金，花了这么多银两，她也该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 将楚伊雪弄晕扔进四方阁，楚云曦躲开仆人，偷偷潜回了芳庭院。 树下，她躺在美人榻上吃着葡萄。 看着手中的紫葡萄，回想起今日和镇国公的对话，楚云曦一时间也没想好离开楚府该如何是好。 三王爷觊觎她的山河令，轩辕夙钰觊觎她的命，墨无渊到没有什么觊觎她的，但两人有仇，墨无渊一定不会帮他。 此时琥珀从外面进来：“小姐，世子有信件给您。” 楚云曦接过信来一看，却咬牙切齿起来，墨无渊居然不打算将叶六还给她。 “你们世子什么意思？” 琥珀拱了拱手：“世子说，并不能证明楚小姐说话的真假，须得和小姐面谈才可。” “何时何地？” 琥珀道：“世子说，小姐白日不方便出行，约您今日戌时世子府相见。” 楚云曦一口拒绝：“不行，夜间出行惹人怀疑，而且京都有宵禁，明日辰时云间居碰面。” 楚云曦转了转眸子，笑得有些狡猾：“记得告诉你家世子，须得手持牡丹为号，不然可见不到面的。” 楚云曦想着墨无渊那一身黑衣，冷冰着一张脸，手上却持着娇艳欲滴的牡丹便好笑。 琥珀转身欲走，楚云曦又道：“琥珀，替我转告你家爷，对囚犯好些，他日我自有回报。” “是。” …… 楚云曦在院之中待了好一会儿，有一仆人急匆匆而来，说楚家大爷让她去前院。 楚云曦来到前院，却远远的看到三王爷从前厅拂袖而去，也没注意到远处的她。 楚云曦心中纳闷道，三王爷怎么会来镇国公府？而且还如此愤怒的模样？这倒是稀奇。 楚云曦带着疑惑走进了前厅。 看到楚伊雪和大夫人跪在地上，浑身是乌青伤痕，分明是被狠狠打了一顿。 奇怪的是，楚荨梦也跪在地上。 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而楚老大沉着一张脸，黑的能滴墨了。 大夫人已然快哭晕过去，楚伊雪却昂着脖子指着楚云曦：“父亲，我冤枉啊，是楚云曦陷害我啊。” 她本来已经将楚云曦绑去四方阁了，可谁知道怎么换成了大夫人，而且她本来待在屋里，莫名其妙一阵眩晕，醒来便在四方阁了。 那香气浓烈，她根本身不由己啊！肯定是楚云曦害她！ 楚云曦屈膝行了个礼，假装无措问道：“父亲叫我前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楚父冷着眼看了楚云曦一眼：“是你陷害荨梦！让人将她放置到暖阁的？” 楚云曦有些奇怪：“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没有啊。” 这楚老大头上一顶绿帽，居然不着急，还在问楚荨梦。 的确是她命令红玉将楚荨梦放到暖阁，免得楚荨梦坏事，难不成楚荨梦在暖阁出了什么事？ 看着一屋子的人都面色不好，楚云曦心中舒坦极了。 她一双水润的桃花眼却带着无辜和可怜。 “父亲，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老大正在盛怒中，他手持家法瞪着楚云曦。 “逆女，你还敢撒谎！给我跪下！” 第二十五章 家法伺候 楚云曦当然不会跪，她往后撤了一步，免得被楚老大手中家法打中。 “父亲，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你这个白眼狼，我将你从那腌臜地方救出来，你却陷害你姐姐！将她扔到暖阁！让她被三王爷撞见，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原来，今天楚老大在暖阁接待三王爷，商谈一些事情。 却忽然一女子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那女子衣衫不整出了屏风，正巧被三王爷撞个满怀，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楚老大的大女儿楚荨梦。 三王爷质疑楚老大的目的，故此拂袖离开，事情没谈妥，宝贝女儿的名声也丢了。 这就罢了，他急着送三王爷离开，经过四方阁，便听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声音。 三王爷对他印象越发差了，他派人去推开四方阁的门。 却发现自己女儿楚伊雪和大夫人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榻而眠！ 楚老大气疯了，当场要杀人，楚伊雪却跪着说是楚云曦陷害她。 楚荨梦也说，今天远远看到了楚云曦，便晕了过去！ 定然是楚云曦从中捣鬼！楚老大越想越气，抡起棍棒就往楚云曦身上打。 “我打死你这个逆女！” 楚云曦看着楚老大拿这棍棒招呼过来，连忙躲闪。 “父亲，我怎么会陷害荨梦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楚伊雪却急忙道：“爹爹，一定是她知道三王爷要来，借机陷害荨梦姐姐，再陷害我和大夫人，好让我们丢脸。爹爹，您要帮我们讨回公道啊。” 大夫人也痛哭道：“相公，我清清白白一个人，绝对不会和那仆人有关联，府中就只有云曦嫉恨我，她不想让我们楚家好过啊，我就说不该接她回来的。” 楚云曦眸子带着水润，害怕道：“姐姐、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楚老大气的发抖，他瞪着楚云曦，目光不善。 都是这个女人，自从她来了家里，没有发生一件好事！她就是个丧门星！ 本来他想安排荨梦嫁给三王爷的事情，也全部让她搅和没了！ 如今居然还做出这等恶事。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楚老大挥着家法就要揍楚云曦，楚云曦提着裙子连忙跑。 “父亲，打人也要讲证据。” 楚老大怒气上头，当然不会讲什么证据，只管发泄心中怒气，也不管这一棍子下去会不会要楚云曦的命。 他‘彭通；一声落下铁棍，楚云曦一躲，铁棍打烂了实心的红木桌。 没打到楚云曦，楚老大更愤怒了。 “来人，将她给我抓住！吊起来！我今天要好好收拾这个扫把星！” 楚云曦怎么可能在这里白白挨打。 她巧妙的躲过仆人的抓捕，假装惊慌的往外跑。 “救命啊，救命啊，我父亲要杀人了。” 楚老大看她竟然跑了出去，脸色一白，这将事情要是被他爹镇国公知道，可就惨了。 “快！将那小贱人抓回来！” 他叫骂着，拿着家法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快拦住她。” 然而楚云曦跑得快，他根本追不上。 二夫人和三夫人正在逛花园，被这吵闹声吓到了。 再一看，居然是楚老大拿着一根铁棒，追着楚云曦，口口声声说要打死她。 二夫人将手中的孩子放在三夫人怀里，连忙走出去。 “大哥！您这是干什么？” 楚云曦连忙躲在二夫人身后：“二婶婶，父亲要打死我。” 楚老大怒气未消，却不敢在两位弟妹面前太出格。 他板着脸道：“她做了错事，我要罚她，二弟妹不要插手！” 三夫人弱弱的问道：“云曦向来乖巧，她能做什么错事？不如大哥说出来，大家一起看看该怎么办？” 楚老大脸色黑了，他家务事，怎么说？ “走开，你们别管！” 说着就要抓楚云曦。 二夫人却横着眉毛道：“既然说不出来，我们就去见爹，看他怎么处置！” 这楚老大也太过分了，平时就做事荒唐，之前想让三姑娘顶替婚事就罢了，如今居然想将人打死在府里不成？ 事情最终闹到了老镇国公面前。 老镇国公面露威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的大儿子。 “又怎么了？值得你要杀了云曦这孩子！” 楚老大支支吾吾不肯说。 镇国公气道：“云曦，怎么回事？” 楚云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跟爷爷您说完话，我就回院子里呆着了。 然后父亲就来找我去前厅，我去了那里，便看着荨梦姐姐、伊雪姐姐、还有娘亲都跪在地上。 她们口口声声说我害她们，父亲举着家法就要打我，我便跑出来了。” 她说着，用袖子挡住脸，低声垂泪，痛苦的耸了耸肩。 老管家见此，上前一步：“老爷，此事我倒是知晓一二。” “说。” “下面仆人丫鬟都在传，今日大爷邀请了三王爷在东院，他送三王爷离开时，途径四方阁。四方阁里面传来不雅的声音，大爷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伊雪小姐、大夫人，还有府中打杂的一个男仆人。” 管家打量了镇国公的神色，才有些难以启齿说道：“同卧一张床。” 镇国公一听此话，气的眼睛睁大。 他立刻挥退了无关的仆人。 “楚老大！给我跪下！” 楚老大白着脸，跪在地上：“父、父亲，都是没有的事情，下人乱说的。” 他为了自己面子，还想将事情隐瞒下来。 镇国公却不听他狡辩：“派人将大夫人、楚伊雪带来！” 很快大夫人和楚伊雪便被带来了，楚伊雪口中还高喊着：“是楚云曦陷害我！” 厅堂内镇国公冷着脸，楚伊雪原本还高涨的气焰，便被吓没了，连声音都弱了几分。 “爷爷，是楚云曦害我。她将我和大夫人迷晕，扔进了四方阁。” 楚云曦站着道：“伊雪姐姐，你不要诬陷我了，我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将你扔到四方阁？” 楚伊雪骂道：“你给我下迷药！再让仆人将我拖到四方阁。” 楚云曦气道：“伊雪姐姐说话越发糊涂了，我身上哪儿来的迷药？” 楚伊雪听了楚云曦的花，眼睛转了转，翠儿身上正好有迷药。 “翠儿，你来搜她的身！” 楚伊雪给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会意，朝着楚云曦逼进。 楚云曦身上没有迷药，但是翠儿身上有啊，正好嫁祸给她，反正今天的事情肯定和楚云曦有关系，她本来就是让翠儿去迷晕楚云曦的！ 第二十六章 暴躁楚大 翠儿上前来，楚云曦退后一步呵斥道：“放肆，我是楚家嫡女，岂容你乱动？” 翠儿哪里管她的呵斥，非要上前来搜身。 楚云曦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翠儿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一白色瓷瓶从她袖口摔了出来，进入大家的视线。 翠儿顿时脸色一白，慌忙去捡。 镇国公冷着脸：“管家，捡起来看是什么？” 管家拍开翠儿的手，将东西捡起来，闻了闻。 “启禀老爷，是迷药。” 楚伊雪脸色也是吓得惨白：“爷爷，不是这样的。” 镇国公阴沉着脸：“怎么？你还要说是楚云曦下的迷药？” “我、这个、” 楚伊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那方大夫人却反应了过来，她抓住楚伊雪的头发打她。 “原来是你下迷药迷晕了我，要侮辱我清白！”大夫人放声大哭：“爹，老爷，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镇国公脸色沉沉，没有说话。 楚老大看楚伊雪的眼神不善。 楚伊雪连忙道：“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大夫人和那仆人本来就有瓜葛，是他们私会在先，我是不小心闯进去遭了殃，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爷爷、爹爹你们一定要明察啊！” 镇国公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仆人带上来！” “父亲，还是不要叫人来了吧，这事情传出去不好。” “你给我闭嘴，来人，将那仆人带来！” 楚老大的神色出现明显的慌张，镇国公却执意要叫那仆人。 派出去的人不一会儿就跑来了。 “启禀镇国公，那仆人已经死了。” 说着害怕的看了一眼楚老大，快步退了出去。 镇国公瞪着铜铃大眼：“楚老大！你居然动用私刑？！” 楚老大忙道：“我、我只是下手重了些，哪知道他那么容易就死了，父亲，我错了。” 镇国公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他冷着眼，抬了抬手：“去东边的院子，将楚老大、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的屋子、书房都搜一遍！老夫倒要看看，还能有什么龌蹉事！对了，把那仆人的房间也搜一遍！搜仔细了！” “是！” 楚老大一听，抬起一张吓白的脸，强作镇定：“父亲，我能有什么事情呢？不用搜我的地方吧。” 镇国公却不管他，让人下去搜。 大房一家，除了楚云曦，所有人的噤若寒蝉，吓的不敢出声了。 然而，这一搜，却搜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启禀镇国公，在那仆人屋中找到了伊雪小姐的私人物品。” 大夫人连忙道：“相公、爹，你们看，楚伊雪和那仆人有奸情，肯定是伊雪伙同那仆人设计陷害我！” 那仆人接着道：“启禀镇国公，在那仆人屋中，搜到了十几封与大夫人往来的信件。” 大夫人脸色一白，那些书信不是都烧了吗？那仆人屋中怎么可能还有书信！ 楚老大抬手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贱妇！你居然敢背着我养人！” “大郎，别打了，我不是这种人啊。别打了、啊！” 楚老大的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大夫人脸上青肿，心窝被狠狠踹了一脚，跪倒在地。 “住手。” 镇国公皱着眉头，让仆人拖住施暴的楚老大。 “还找到什么？” 仆人谨慎的看了楚老大一眼，低头禀告：“还找到楚大爷和三王爷的秘密通信。” 镇国公已经不想说话了，他以前知道楚大将一家子乱七八糟，没想到居然乱成这样！ 楚老大一听，心中的怒意像是被泼了凉水，瞬间就没有了，有的只是紧张和不安。 他害怕镇国公呵斥他和三王爷联系。 镇国公却不提此事，只冷眼看着楚老大。 “从头说吧，我问你，你为何要打杀云曦？” 楚老大嗫嗫道：“因为、因为我以为她用奸计陷害亲姐和亲娘。” 镇国公将找来的证物甩到他脸上，没有一样与楚云曦有干系。 “凭空猜想，你就想要别人性命！” 楚老大跪在地上：“儿子不敢了。” 镇国公心累的很：“我也说过，楚家不适合同三王爷、太子走的太近，你明白吧。” “儿子明白。” “大房开销下个月开始减半，滚回去处理好你自己的家事。” “是，儿子谨记。” 镇国公走后，楚老大才从地上站起来。 他一起来，就踹了大夫人一脚：“你这贱人！敢给我找人！以后就去柴房给我睡！别做什么大夫人了！” 大夫人只呜呜哭泣，根本不敢说话。 楚老大又看向楚伊雪：“沉塘！必须沉塘！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楚伊雪吓得瘫软在地。 楚老大又看了看站着的楚云曦，咬牙切齿一番，大步走了出去。 大夫人也顾不上浑身疼痛，慌忙跟了出去，只有楚伊雪依旧神情恍惚的倒在地上。 楚云曦瞥了她一眼：“二姐姐，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跟姨娘告别吧，以后可就见不到面了。” 说完冷漠的走了出去。 楚伊雪害怕的抱着头，眼中带着癫狂和害怕，她不要被沉塘，她不想死啊。 …… 楚父黑着脸回了院子。 大夫人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被他派人扔进了柴房。 楚荨梦不明所以，连忙问道：“父亲，为何把母亲扔到那种地方。” 楚父皱眉：“你不要管！” 楚荨梦抿嘴：“那父亲，我和三王爷的事情怎么办才好？” 她衣衫不整的被三王爷看到，如果被他宣扬出去，自己名声不保。 楚父烦心不已：“三王爷应该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你还能嫁给高门！” 楚荨梦是他最出色的女儿，不管是与同等的联姻还是嫁给地位更高的人家，都能让他的仕途更通顺，他不可能让这一件小事毁了楚荨梦。 当务之急必须将做了恶事的楚伊雪沉塘！免得牵连了楚荨梦的名声！ 楚荨梦抬起苍白的小脸，看着楚父：“父亲，人言可畏，大家门里面的事情从来不是秘密，就算只是流言，也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我嫁给三王爷。” 楚荨梦方才没有说话，是因为她思考了许久，她和穆家婚姻已退，她本来是想搭上太子，日后成为皇后，然而如今碰上三王爷，却让她的计划出了意外。 大宅院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妇人定然是守不住秘密的，她至多也只能嫁给穆家这种权势的家族，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第二十七章 牡丹叩门 三王爷既然因外貌看上了楚云曦，自然也会喜欢上她楚荨梦。 楚荨梦自负的想着，她的容颜才情可不输楚云曦，而且三王爷不是有心皇位吗？不如就赌一把！ 楚父思索片刻才道：“王爷岂是你想嫁就嫁的？” 楚荨梦若是能嫁给皇室，那自然很好，可是皇室哪里是说嫁就能嫁的？这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惹上杀生之祸。 楚荨梦却道：“父亲，三王爷可有胜算？” 楚父一惊，听懂了楚荨梦的话，三王爷的胜算就是当皇帝，他女儿如此问，自然是有但皇后的志向，不愧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了。 既然如此，他便出手帮她一把！ “你且回去等为父的消息。” “是。” 楚父进了书房，看着翻动过得地方，幸好今天仆人搜东西，只是搜出了书信，没有将他藏在暗格的东西找到。 楚父取出暗格内的东西，那是一块小孩子带的长命锁。 他将长命锁和一纸书信放在一块，叫来自己的亲信。 “偷偷去王府，一定要亲手交到三王爷手上，千万不可疏忽了。” …… 那亲信点头偷摸着出了楚府来到三王爷的府邸。 他废了些功夫才见到三王爷，三王爷坐在上首，面色冷峻，声音冰凉： “他楚老大又有什么事情？” 楚家老大一直想依附他，但三王爷对此却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老镇国公中意的是老三楚劲松，将来的镇国公很可能就是楚家老三。 那人跪在地上道：“老爷让小的给王爷带来信件，请王爷一览。” 三王爷冷笑一声，刚想烧掉，让楚老大绝了想法，却被那金镶玉的长命锁吸引。 他拿过手一看，并非是苍梧的物件，而是东昊之地的文字。 三王爷倒也认识东昊字，看清了上面写的是青龙域凌王府小女云云。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捧着信件：“请王爷看信。” 三王爷这才展信一读，嘴角慢慢勾起，最后眉头展开。 “想让楚荨梦嫁给我也可以，但她只能是侧妃。” “是。” 那人面带喜色，磕了个长头退了出去。 一旁站着没有说话的谋士担心道：“王爷为何要娶那楚荨梦，这意思不就是将楚大纳入我们这边了？此人有野心却实在是太蠢了些。” 三王爷笑道：“他说不久他就能当上镇国公，既然能当上镇国公，蠢不蠢就不是问题了。我可要在楚荨梦守孝之前，将她迎进府中。” 谋士皱眉：“楚大他是想杀父？” 三王爷道：“有何不可？历代权利就是在杀戮中传承下来的，我们只用推波助澜，也不会惹上麻烦。现在去准备聘礼，立刻接楚荨梦进府。” 谋士道：“王爷，这三媒六聘都没下，婚期准备都要三个月，如何能成事？” 三王爷道：“三媒六聘？呵，镇国公可是不会答应，明日一顶小轿子从侧面角门接进来，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又不是我声誉受损，不过是楚家女太廉价而已，非要往我身上贴。” 谋士道：“属下知道了，属下立刻去办。” 三王爷见那人离开，皱了皱眉，这谋士如此愚蠢，他该在数百的谋士里面再选些忠心聪明的了。 …… 一处幽静的茶楼。 小间内简单而古朴的装饰，墨无渊还没有到，楚云曦行云流水的倒了两杯茶水。 外面传来马蹄声，楚云曦推窗往外看去，正是墨无渊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停在云间居外面。 他黑着脸将马绑上，楚云曦选的地方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是青/楼姑娘的宅院，院中住着的是两位京都名妓，来此地的都是达官显贵，想要进门必定以牡丹叩门。 楚云曦笑着探出头去：“世子爷怎的不带牡丹花来？你这样，可是入不了云间居大门的” 墨无渊听着这轻快爽朗的少年声音，皱眉抬头，却见是个不认识的少年郎，十六七岁模样，一双桃花眼很是好看。 “楚云曦？” 楚云曦抽出放在身旁的一朵牡丹，朝着墨无渊扔去：“世子还是叫我楚云吧。” 墨无渊接过那朵艳红的牡丹，脸色发臭。 楚云曦见他这幅模样，笑的撑在窗边：“世子可轻点叩门，吓到老鸨可就不能开门了。” 墨无渊见对方小人嘴脸，深吸一口气，轻叩木门。 不一会儿就被一个老妈妈迎进屋内。 墨无渊进了屋子，看着楚云曦今日的模样，居然真的犹如一个少年，不管是模样还是声音。 “你手下人倒是人才济济，居然还有人懂得易容之术。” 楚云曦谦虚道：“过奖、过奖。” 墨无渊道：“说说吧，看能不能换回那个‘死人’叶六。” 楚云曦直入正题道：“天焱太子还活着。” 墨无渊一听，拧着眉头，天焱太子是个残暴没有一丝人性的人，但他聪慧异于常人，当初天焱独大，他便喜好挑起他国之间的战争来巩固天焱地位，若他活在世上，的确不是个好事情。 “继续。” “太子想要复国，我如今已经和轩辕夙钰取得联系，只是不知道太子藏在哪儿。” 墨无渊冷笑道：“天焱已亡，他手里无兵无钱，如何复国？” 楚云曦笑着转动手中酒杯：“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坐收渔翁之利，挑起别人的争端然后获利。 他定是想挑起战争，所以派了轩辕夙钰来苍梧，我猜想他还派了人去往东昊国。” “哦，为何不派人去皓月？” 楚云曦笑道：“皓月是天焱将领叶氏打下的，他熟知这一支的弱点，不必过于费心。” 墨无渊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楚云曦道：“的确是我的猜测，随便你信不信。不过天焱的人已经在行动了，很快苍梧都城将会乱成一片。 我可以做你的眼线，作为回报，你将叶老六送到我那去。” 墨无渊皱眉：“京都动乱与我无关。” 他说着，眉头却越紧了。 楚云曦嘲笑道：“哈哈，师兄，我就喜欢你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第二十八章 疯了一个 “你虽不愿意保护朝廷，却愿意为了百姓奔赴死地，这样的人可满身都是把柄和弱点。” 墨无渊淡淡道：“我只是遵循岐云谷训诫，并不会多管闲事。” “这样说，你是不管京都百姓的死活了？看来我这个消息是换不回叶六了，我就当他死了，反正他早就该在战争中死了的。” 楚云曦取过披肩，站起身往外走。 “站住。”墨无渊叫住她，冷然道：“你若真当他死了，就不会冒性命之险约我来此。” “世子，有话直说，我耐心有限。” “给我更多天焱余孽的消息，我会将叶六给你。” “墨无渊，你可别得寸进尺。” “我等你消息。” 墨无渊说完，起身，与楚云曦擦肩而过，朝门外走去。 “楚云曦，我的确有弱点，可是你的弱点，比我更明显。”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楚云曦握着拳头，被墨无渊的贪心气得不行。 …… 另一边，楚伊雪被关了起来，因为赵姨娘跪在楚老大房前一天一夜，楚老大终究没能把她沉塘，觉得过两天将她偷偷摸摸送乡下去。 楚伊雪整日里心慌的很，她又怕死，又怕被送到乡下。 “小姐，吃饭了。” 两个丫鬟端着饭进来，其中一个偷看了楚伊雪一眼，楚伊雪恰好逮了个正着，气的将饭摔在地上。 “看什么看！都滚、给我滚出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小蹄子在想什么，表面上恭恭敬敬说不定心里怎么想自己呢！ 两个丫鬟吓得连忙退出去将房门重新关上。 一个丫鬟嘟囔着：“还大家闺秀，我看这脾气还没有芳庭院的那位小姐一半好。” 另一个道：“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本来就是，陷害自己妹妹都不让说了嘛，听说荨梦小姐和大夫人那边，也是她害的呢。” “大夫人现在还被关在柴房没有放出来呢，老爷都不让人送饭去。” “不过我听说，荨梦小姐倒是因祸得福，被迎进王爷府做了侧妃，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最后一句话，那丫鬟故意大着声音说，气的楚伊雪捏紧了手，生生将手心抠出血来。 现在连一个小丫头都敢糟蹋自己！而且凭什么楚荨梦做了侧妃，自己却被关在这昏暗的破屋子里！ 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都是那几个贱人害的，该死了楚荨梦！该死的楚云曦！简直可恶至极！ “混蛋！你们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楚伊雪疯了一般，将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稀碎。 “都是故意的，都是想看我笑话！怎么不去死啊，你们！” 等到赵姨娘来的时候，楚伊雪红着眼坐在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颓废急了。 “伊雪？” 赵姨娘有些被楚伊雪吓到了。 楚伊雪扑在赵姨娘怀里急切道： “娘、娘，楚荨梦私自见了外男，怎么还能嫁给王爷呢？他们说的是假话对不对，她楚荨梦应该跟我一样去跪祠堂！被赶到乡下永无出头之日！” 赵姨娘见女儿如此疯魔，哭道：“我可怜的伊雪啊。” 楚伊雪推开赵姨娘，嘟囔道：“我要出去，我也要嫁王爷，凭什么她楚荨梦就和我不一样！当初明明是楚荨梦和楚云曦害我的呀，我是无辜的！” 赵姨娘一把将楚伊雪抱住：“孩子，不能出去啊，你父亲会打死你的。” 楚大郎狠起来是真的狠，她不能让女儿出去闯祸了。 “啊！你滚！你滚！” 楚伊雪疯了一般尖叫起来，一双眼睛充满血丝，尤其渗人。 赵姨娘吓得不轻，连忙对等着外面的丫鬟道：“去、快去请医师来，看看伊雪怎么了？” 丫鬟害怕道：“小姐怕不是疯了？” 赵姨娘一巴掌打过去，骂道：“胡说，快去请医生！” 之后，楚伊雪浑浑噩噩了好几日，除了送吃食的，几乎没有敢靠近这里的人了，因为只要有人靠近，她就疯了一般撕咬别人。 连赵姨娘都被她咬破了手，下人们自然都不敢靠近了。 楚伊雪的房间被锁着，外面一人也无，谁也不想来看守这位疯小姐。 却有一扇窗忽然开了，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俏丽女人。 楚伊雪一看就红了眼，拿着破碎的木块就去打她。 红衣女人止住楚伊雪的额头，给她喂了一颗丹药，楚伊雪动作停滞下来。 楚伊雪痴痴的问道：“你是谁？” 女人笑道：“你可以叫我月奴，我问你，你恨楚云曦吗？” 楚伊雪捏着拳头道：“我恨！我恨楚云曦！我恨楚荨梦！我恨所有楚家的人！” 月奴这几日可是打听了不少关于楚伊雪的事情，这个女人生的卑贱，心气却高，活活把自己逼疯了，如此偏激又愚蠢的人，不是正好可以利用？ 上面也在怀疑楚云曦的忠心，她倒是可以用楚伊雪试探一番楚云曦。 “那你恨大夫人吗？” 楚伊雪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她生下的两个好女儿，我何至于此？！” 女奴笑了笑，带着一股邪气：“我知道你恨急了楚云曦，我也讨厌她，所以才来找你的。” 提到楚云曦的名字，楚伊雪气的咬牙切齿：“你来找我干嘛？” 月奴嘴角一勾：“你把大夫人引到角门处，我让你看看她们母女自相残杀好不好？” 楚伊雪眼神有些迷茫又好似有些清醒，她模糊的点点头：“好。” …… 楚云曦吃了午饭出去转悠一圈，回来却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信件和一枚银簪。 ‘大人日安： 枯井山枯井观有一出美景，名血染牡丹，奴受钰大人之拖，邀请大人赏玩。 月奴字’ 红玉问道：“这是邀请小姐去枯井山？枯井山那边不都是坟场吗？” “谁知道这月奴想干嘛，怕不是脑袋有包？” 楚云曦摇摇头，将信件烧了，又看了看那枚有些熟悉的银簪，正要扔出去。 绿珠和琥珀却进来了。 绿珠笑道：“小姐，我和琥珀方才出去玩儿，听到楚伊雪把大夫人掳走了，哈哈哈哈，她可真能耐，也不知道她怎么将人带出去的。” 楚云曦扔东西的手一顿，又拿起那枚簪子，觉得的确有些眼熟：“那、这个难不成是大夫人的簪子？” 第二十九章 特殊日子 红玉、绿珠、琥珀听后摇摇头。 她们对大夫人都不熟悉，更不认识她的簪子。 琥珀道：“可能是大夫人的簪子，会不会是月奴帮楚伊雪带走了大夫人？” 红玉道：“可是月奴为何要这样做？” 绿珠道：“你不是天焱暗兵，不知道这个月奴。她是个睚眦必报的，肯定是要杀了大夫人报复我们小姐当初打破她的头。” 楚云曦懒散的歪在软榻上：“那我等一会儿再去，睡醒了再走，那时候太阳也没这么大。” …… 如今正是烈日炎炎，月奴带着人等在枯井山的破庙里，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来。 月奴热的不行，气道：“那楚云曦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没看到信件！玉兰，我就说这事不成！” 一旁的玉兰皱眉道：“不可能，我看她挺重视楚家的亲人，当初就是因为我要动她姐姐，她才对我动了杀心，再等等！” 月奴擦了擦鬓角的汗：“若她不来，可不要怪我对她母亲动手了！” …… 楚云曦睡醒后，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转身又睡了。 琥珀好奇问道：“楚小姐，怎么又睡了？不管大夫人了吗？” 楚云曦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我忽然记起来，大夫人都不是我亲身母亲了，我干嘛去冒险。 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才不出去。” 琥珀惊讶道：“什么，大夫人居然不是您母亲。” “嘘，不要那么大声，吵着我了。” “是。” 琥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正说着，外面却等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双髻素衣的丫鬟急促道：“三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 说着二话不说拉着楚云曦跑了。 来到正厅，楚云曦却发现所有人都聚在正厅，一脸凝重。 楚云曦问道：“爷爷，怎么了？叫我来干嘛？” 镇国公脸色气的通红：“大房的楚伊雪可真是有出息了，她居然绑走了你们母亲。” 楚云曦早就知道真相，面上还是震惊道：“什么？楚伊雪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一边演戏，一边心里嘀咕，出了这事情，叫她来干什么？她一个闺秀又不能飞檐走壁去救人。 楚劲松道：“她现在派人送信，信上让你和荨梦去枯井山，她才放人。” 楚云曦害怕道：“爷爷、三叔，怎么能凭借一封信就断定母亲被掳走了，也许是母亲出去玩了。 楚伊雪趁机骗我和荨梦姐姐出去，她心中怨恨我们，怕不是要害我们。” 楚劲松道：“那封信一起送来的，还有大嫂带着金戒指的手指，仆人已经确认的确是大嫂今日所佩戴的饰品。” 楚云曦张了张嘴，这楚伊雪也够狠的啊，居然直接剁了大夫人一根手指。 楚云曦立刻道：“那我和荨梦姐姐立刻就去，荨梦姐姐现在在哪儿？对了，怎么也不见爹爹。” 自她进来，就没有见到楚荨梦的踪迹，按理说不应该啊。 此话一出，镇国公脸色更黑了，屋里其他长辈脸色也不好看。 楚劲松道：“我陪你去枯井山，至于楚荨梦，我路上跟你说。” 楚云曦点点头，楚劲松立刻让人准备马车。 行走在路上，楚劲松才将楚荨梦昨夜被抬去了三王爷府中，成了侧妃的事情告诉楚云曦。 楚云曦倒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想到楚荨梦为了地位居然能如此委屈自己。 “寻常百姓也就罢了，她可是镇国府的嫡小姐，现在私自嫁人，还没有三媒六聘，岂不是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姐姐怎么这么糊涂？” 楚劲松却没接她的话，反而问道：“我听父亲说了你的事情了，你可是要离开楚府了。” 楚云曦听了，有些烦恼的点点头。 楚劲松却道：“是个好事，因为大哥的行事，父亲已经要将他逐出楚府了。” 楚云曦抬起头来，这镇国公是不想和三王爷牵扯上，居然如此决绝，连亲儿子都要赶走，更不要说自己这种大麻烦了。 楚劲松道：“你出府的事情父亲已经同我说过，若有什么难处同我说，我帮你。” 楚云曦点点头：“多谢三叔。” 马车行了有半个时辰，才到了枯井山的枯井寺。 …… 楚府内。 却说楚云曦离开楚府后，绿珠和红玉明显很是焦虑。 绿珠和红玉避开了众人，绿珠急忙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主子，她今日出事儿了怎么得了。” 红玉却拽住绿珠：“不行，小姐说了不让你跟天焱那边的人接触。” 绿珠推开红玉，急得跳脚。 “都什么时候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小姐三个月就会失去内力一次，今日她没有武功，连一个普通人都能伤的了她，她要是被月奴伤到怎么办！” 红玉紧拉着她不放：“不行，你不能去……” 却有一道插进来：“楚小姐今日是个普通人？难怪楚小姐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红玉和绿珠听了吓了一跳：“琥珀？！”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绿珠紧张的质问道：“你干嘛躲在这儿偷听我们说话！” 琥珀挥了挥手上的捣衣杵：“你让我在这帮你们洗衣服嘛，你忘了？” 绿珠：“我、我就是忘了！” 红玉：“……” 琥珀道：“而且楚小姐早就出发了，你们现在走也赶不上了，幸好今天世子在枯骨山祭奠王妃，我可以传信世子……” 红玉、绿珠互看一眼，不能让她将小姐的秘密说出去。 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将琥珀拽住，拖到了柴房关起来。 …… 枯木山，除了一座座孤坟什么都没有，很难掩藏行踪。 上面只有一个停尸的寺庙，寺庙破烂不堪，年久失修，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地方。 马车来到庙前，却早有一短衫高大男人等在门口。 “只能楚姑娘进。” 楚劲松被拦在外面，楚云曦走了进去。 过了正门，穿过破败厅堂，瞬间暗器从四面八方袭来，楚云曦凭借着灵活的身手躲开，但因为不能使用内力，还是受了伤。 一刻钟后，暗器才停歇下来，楚云曦皱着眉头。 一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出现在后门，她看着楚云曦有些狼狈的模样，娇媚的掩嘴笑道：“统领大人，好久不见，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真是难看啊。” 第三十章 抓错了人 楚云曦抹掉脸上的血，也不生气，看着对方原本白皙的脸被太阳晒的红了一片还有些脱皮。 “呵，月奴，你这脸是被人打了？” 月奴听了楚云曦的嘲弄，气的转身就走。都怪楚云曦这个贱人，让她在外面等了这许久，差点把她都晒伤了！ 楚云曦抬脚慢悠悠跟了上去，后院一片破败，杂草丛生，十多个蒙面的修罗兵站在院内。 楚云曦很快就在内院看到了大夫人。 她被放进一个圆形小口的水缸里，只有四肢和头露在外面，有两个修罗兵守在她身边。 大夫人现在被吓得面色惨白，她一脸的惊惧，浑身打着抖。 在看到楚云曦进来的一瞬间，连忙大喊。 “云曦，救我！快救救我啊。” 这群人说了，只想要楚云曦的命，现在楚云曦来了，他们可以放了自己了吧！ 大夫人六神无主的样子，让月奴笑出声来，也不顾忌脸上的晒伤了，嘲笑道： “统领大人，这是钰大人下令处死的人，你看是救还是不救？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哦。” 敢让自己等她，自己今日就要看母女相残的戏码！ 大夫人一听，连忙对着楚云曦哭道：“云曦，救救我啊，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大夫人还不知道楚云曦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为了活命，哭叫不停，想让楚云曦用她的命换自己的命。 楚云曦却丝毫不理会大夫人的哭嚎，漫不经心地看着月奴。 “钰大人不可能下这种无聊的命令。” 月奴听了这话，却是觉得楚云曦舍不得自己母亲，故意表现的不在意，她得意的拍了拍手。 “你问问玉兰夫人，我说的可是实情，而且钰大人说了，让您亲自动手。你和你母亲，只能活一个。” 月奴话音落下，玉兰从暗处走来，眼中看着楚云曦却带着恨意。 玉兰夫人冷哼道：“我们有钰大人手令，怎么，你敢违背上面的命令？背叛天焱？” 今天，自己就要让楚云曦尝尝锥心之痛！让她亲手杀了自己母亲，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玉兰夫人越想越得意，脸上露出一如既往高傲鄙夷的神色。 “杀死你母亲，还是背叛天焱，你选一个吧。” 玉兰夫人说着，将匕首扔在地上，匕首落在泥土地里，溅起尘土。 楚云曦看着玉兰出来说了这一通话，便明白了，这两人是串通在一起公报私仇。 楚云曦看都不看那匕首：“既然有手令，那就请玉兰夫人动手杀了大夫人吧。” 玉兰、月奴、大夫人：“……” 大夫人惊慌的大叫道：“云曦，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见死不救啊！”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小贱人居然不管她的死活要她去死！她可是楚家大夫人！她名义上的母亲！ “大夫人，你可不是我母亲。” 大夫人颤抖着声音道：“云曦，你胡说什么啊，你为了活命，要杀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夫人本想要骂楚云曦是个贱人！蠢货！可是这个时候，她要活下去，全靠楚云曦，所以她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将恶意骂出口。 楚云曦揉了揉耳朵：“大夫人，我已经从镇国公那里知道了真相，你不是我母亲，我也不想陪你在这里演什么母慈子孝。” 一旁的玉兰和月奴互相对视一眼，却都有些诧异，没想到如今的楚云曦居然如此狠辣了，连自己亲身母亲都不在乎了，为了心安理得的活下去，还说出这许多谎话。 楚云曦看向两人：“你们那什么表情？我可没说谎，大夫人并不是我的生母。准确来说，我并不是楚家的人。” 玉兰咬牙切齿道：“既然她不是你生母！你当初还为了她和楚荨梦那个小贱人，和我下三日生死局！你究竟是何居心！我知道了，你背叛了天焱！你就是故意想杀了我！” 楚云曦无奈道：“玉兰夫人总喜欢凭空揣测，我并非楚家人这件事，我也是昨天知道了。镇国公觉得我这人太麻烦，想要我滚出楚府。 他告诉我一些真相，说我楚云曦并非他们楚家亲生的女儿，而是我娘亲改嫁楚父时带的拖油瓶，大夫人也并非我真正的母亲。” 楚云曦耸了耸肩：“所以杀了她你们也报复不了我，如今楚家老三就等在门外，还不如放了大夫人，免得惹上麻烦。尤其是轩辕夙钰还没在京都站稳了，我是怕他责罚你们。” 月奴有些犹豫了，玉兰夫人却道：“月奴，别听她的，这人一向狡诈，定是在诈我们，大夫人怎么可能不是她的亲母。” 玉兰夫人都快气炸了，她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抓了一个假母亲！楚云曦一定是骗她的！ 说着玉兰夫人手持匕首来到大夫人身边，那充满恶意的眼神，让大夫人吓得浑身颤抖。 “玉兰公主，不要啊，您放过我吧。” 玉兰夫人却轻描淡写的牵起大夫人的胳膊，用刀在大夫人白皙圆润的胳膊上滑来滑去，眼睛却看着楚云曦，观察着楚云曦的神色。 楚云曦抱着胳膊在一旁看好戏，神情悠哉。 “我说实话你们也不信，不如我帮你们问问大夫人？大夫人，我可是你亲生的？” 大夫人被困在水缸里，动弹不得，吓得瑟瑟发抖：“不是的，楚云曦并非我亲生女儿，是我夫君非要接楚云曦回来的。玉兰公主啊，她楚云曦跟我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玉兰眼睛微眯：“真的？” 大夫人连连点头：“真的真的，她就是个不知哪儿来的贱种，您看我在外面说过她的好话吗？不仅没说过，我还处处诋毁她，让京都的夫人们都看不上她，不敢上门求取她！她就是个舞姬！是个贱种！” 大夫人为了讨好玉兰，骂的难听极了。 楚云曦挑了挑眉，叹气道：“大夫人此话，真让我伤怀。我虽不是你女儿，你又何必如此？” 玉兰夫人见楚云曦叹气，心中疑窦又起，楚云曦可不是个为陌生人叹气的主。 说不定这大夫人就是楚云曦的亲身母亲，两人合伙演戏，就是为了让大夫人活命！ 当真狡猾至极！ 玉兰夫人瞪着大夫人，认定了是楚云曦伙同大夫人骗她。 大夫人看玉兰脸色难看，忙道：“玉兰公主，仆妇说话句句属实啊！啊啊啊！” 鲜血从大夫人胳膊上溅出，原来玉兰夫人听也不听大夫人的话，一刀划破了她的胳膊，刀痕很深，大夫人立刻痛的叫出声。 第三十一章 终身难忘 玉兰夫人眯着眸子看着楚云曦，眼中带着狠厉。 “楚云曦，这一刀只是划了这贱人的胳膊，下一刀我可是要她的命了！” “玉兰公主饶我贱命啊，饶命啊！云曦救我啊！快救救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大夫人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挣扎起来，却根本动弹不得。 玉兰夫人冷哼：“楚云曦，你真要我动手？” 楚云曦视若无睹，敷衍道：“随您的便，您是公主您做主。” 玉兰夫人是宁可杀错也不错过，她举起匕首来，大夫人惨叫连连，涕泗横流，像一头待宰嚎叫的白胖家猪。 外面的楚劲松听了这声音，突破守门的大汉，从外面冲了进来。 然而他一进来，就被里面十几个修罗兵困住，身上很快的挂了彩。 月奴眼中闪过不耐烦，取过一张弓，对准楚劲松。 楚云曦眸子微睁：“三叔，小心！” 月奴已经先一步朝楚劲松射去利箭，而另一处的玉兰见楚云曦的确并不担心大夫人，心中才信了几分。 看来楚云曦还真的不是楚家的孩子，伤害大夫人，对方也不会有丝毫心痛。 玉兰夫人藏着匕首，悄悄朝着楚云曦挪去。 她今日就是为了收拾楚云曦而来，却被楚云曦摆了一道，怎么可能甘心！ 那边，楚云曦害怕月奴伤了楚劲松，导致自己早早离开楚府，便一直看着那边，没来得及发现身后的异变。 楚劲松却看到了玉兰夫人的行动，他大声道： “云曦，小心身后！” 楚云曦猛地一回头，却见玉兰高举匕首正准备刺向她心脏。 楚云曦没了武功，根本不是玉兰的对手，只得一偏，稍微躲了过去，却划破了手臂。 玉兰见自己伤了楚云曦，先是一惊，接着大喜。 “原来是今天？一直找不到你的弱点，却原来是今天。” 楚云曦因为练功，经脉受损，每个季节必须有一天封锁全部功力，才不至于爆体而亡。上面一直不知道楚云曦的弱点是哪一天，没想到居然是今天！ 玉兰夫人兴奋起来，眼中带着疯狂，猛的落手，直直的朝着楚云曦刺去，却忽然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楚云曦嘴巴微张，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墨无渊？你怎么在这儿？” 墨无渊没有说话，冷淡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向玉兰，手中一掌，将玉兰打的远远的。 墨无渊将楚云曦扶起来，楚云曦有些戒备的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墨无渊的距离。 墨无渊怎么会在这儿？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秘密？楚云曦心中有些打鼓。 玉兰见墨无渊出现在这里，却是又惊又喜。 惊讶的是楚云曦居然和墨无渊有联系，今天怕是杀不了墨无渊。 欢喜的是楚云曦居然和墨无渊有联系，说明她果然背叛了天焱，自己要去告诉钰大人，楚云曦必死无疑！ 玉兰忌惮墨无渊的武功，直接越墙逃走，楚云曦也顾不得和墨无渊的距离，急忙小声道：“她不能活下来！师兄，帮我杀了她。” 墨无渊道：“她的命，你用什么换？” 楚云曦道：“你可以向我提三个问题，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可。” “啊啊啊啊！” 破败的庭院，忽然响起大夫人的惨叫声。 楚云曦连忙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不知何时从那破烂的水缸里出来了，而一个年轻女人却疯了一般拿着刀往大夫人身上捅。 大夫人整个人被血侵染，瞪着眼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个疯了一样捅刀的人，正是庶女楚伊雪。 另一边的月奴看到墨无渊的到来，迅速察觉到危险，也不恋战，放弃围攻楚劲松，抓着满身血迹的楚伊雪，跑出了破庙。 楚云曦看着月奴跑走的方向，忽然头晕目眩，直挺挺到了下去。 幸而墨无渊在一旁，接住了她。 楚劲松连忙上前查看，墨无渊偏了偏身子，皱眉道：“你们来此干嘛？” 楚劲松看墨无渊将楚云曦护住，便道：“说来话长，我们是来救大夫人的。” 墨无渊看了看倒在血泊中，被捅了无数刀，不知生死的妇人。 楚劲松连忙跑过去，探了探脉：“还有脉搏。” 墨无渊这才查看楚云曦的情况，居然是中了慢性毒药，他一眼便看到楚云曦手臂上胳膊的伤痕。 墨无渊嫌弃的看了楚云曦一眼，太弱了。 他将人横抱起放到马上，吩咐副将： “将人带去京都郊外的别院，我去去就回。” 副将寒石立刻道：“是。” 楚劲松见了，连忙背着大夫人追出门去，跟着寒石去了墨家别院。 …… 城外一处宅院。 楚云曦睫毛微微颤抖，还未睁开眼睛，便闻见淡淡的血腥味，有一人正在给她抹药。 “墨无渊？” 楚云曦先是一惊，看了墨无渊一眼，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干嘛？你不会想趁我病要我命吧？” “……” 墨无渊手中还拿着药膏，见她如此，便收了伤药。 “别不识好人心，你中了慢性毒药，若不是我帮你护着心脉，你以为你能这么快醒过来？” 楚云曦动了动身体，好像的确没什么大碍。 “那对不起，谢谢世子了。” 楚云曦站起身来扭了扭腰。 墨无渊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你母亲被杀了。” 楚云曦忽然卡住，腰、腰扭了。 “嘶。” 大夫人上辈子可是活到被封一品诰命，如今就这样被楚伊雪杀了？ 墨无渊见她一动不动，问道： “你在伤心？” 恕墨无渊直言，他并没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什么伤心的表情，但眼角的确有水汽。 “我扭到腰了，痛的！”楚云曦撇嘴：“我伤心什么，她又不是我母亲。” 墨无渊眼带询问的看向她。 楚云曦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楚云曦说着有些虚弱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也因为我不是楚家的血脉，镇国公很快就会赶我走了。师兄，要不你收留我一阵？” 墨无渊冷笑道：“你不怕天焱的人怀疑你？” 楚云曦道：“这有什么？我可以说你被我的美色迷惑，已经对我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从一而终、终身难忘……” 墨无渊冰冷的眼神让楚云曦很自觉的咽下没说完的话。 第三十二章 谋杀生父 墨无渊眼神冰冷：“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楚云曦见对方神色不渝，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嘛，不答应就算了。” 忽然，有人来敲门了。 仆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世子爷，楚三爷求见。” 墨无渊道：“进。” 门开了，楚劲松从外面进来，看到醒过来的楚云曦，松了一口气，神色却有些悲伤。 “还好你没事儿，大夫人她已经去了。” 楚云曦见楚劲松面带悲伤，跟着揩了揩泪。 “三叔不用说了，母亲的事我都知道了，三叔可抓到楚伊雪了？” 墨无渊：“……” 这个女人，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楚劲松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死者为大，我们还是先将大夫人的遗体送回去。” “是。” 楚云曦跟着楚劲松出去，墨无渊却拍了她一下，手中拿出一枚刻着‘乐’字的玉牌，给楚云曦看了一眼便收回袖中。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楚云曦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玉兰夫人贴身玉牌，点头应下，跟着不远处的楚劲松走了。 接下来几天，因大夫人的死，楚府草草的举行了个葬礼，楚大丝毫不上心，不想管这个给他戴过帽子的女人的葬礼，而楚荨梦竟然没有回来看过一眼。 另一边，因为玉兰夫人的失踪，皇家张贴了画像在城门口，寻找这位公主。 一个月后，也没有消息，皇帝便只当她又出去游历，撤了画像，不再寻找。 …… 一个月后。 镇国公府。 这天，是镇国公的寿宴。 楚父找来了楚云曦，神色难得的柔和：“云曦啊，父亲跟你说件事儿。” 楚云曦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死了大老婆没两天，就喜笑颜开，真的可以。 她虽然心下唾弃，面上却乖乖的行了个礼。 “父亲您说。” 楚父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爷爷因为荨梦的事情，对我们大房很是不满，可能不久就会把我们赶出去。” 楚云曦心中吐槽，不是可能会，是绝对会，寿宴结束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小妾们滚蛋了。 “父亲放心，爷爷不会这样做的。” 楚父道：“你爷爷向来喜欢你，今日寿宴，你定要将爷爷的行踪来报告爹爹。爹爹去求求你爷爷，献上寿礼，他一心软，自然就留下我们了。对了，你一定要亲自来告诉我。” 因为他送楚云曦出嫁一事，镇国公便不准他去参加自己寿宴。他如今便放下身段，想让楚云曦帮忙。 楚云曦看这笑的傻乎乎的中年人，觉得有些奇怪。 “父亲，这件事，随便找一仆人问话不就行了，何必要我亲自来？” “放肆，让你去你就去。” 楚老大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挺起腰，故作威严：“是为父接你回来，你才得了这荣华富贵！你要是不听我话，我就将你赶出楚府！” 楚云曦冷笑：“父亲都要被赶出去了，还说要将我赶出楚府，真是笑话。您这差事，自己找人办吧！” 楚老大看楚云曦不吃硬的，只得又放柔了声音。 “别别别，我这也是急糊涂了，云曦啊，我可是你亲爹，我被赶出去，你也捞不到好处……” 楚老大唠唠叨叨好一阵，其意便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楚云曦好。 楚云曦听烦了，应声道：“知道了，父亲，我会告诉你爷爷在哪儿。” 楚父眼睛一亮：“好了，你去宴会吧。” “是。” 楚云曦离开了楚老大所在的住处，心下却有些奇怪，楚老大今日怎么有些奇怪。 不像死了老婆，倒像是一下子娶了十个小娇妻的老汉。 …… 楚云曦照顾着楚老太太，问了下镇国公的行踪。 楚老太太道：“是你父亲让你问的？” 云曦点头：“是啊，父亲说是他糊涂，让荨梦姐姐偷偷嫁出去，要给爷爷磕头认罪。” 楚老太太听了，也是心疼这个大儿子，便将消息告诉了楚云曦。 楚云曦得知了镇国公行踪，便随意叫了个仆人去楚老大的院子，将镇国公的消息告诉楚老大。 楚老大看着眼前的仆人，却面色发黑。 “怎么是你来？怎么不见三小姐？！” 楚老大气的不行，说了让那贱人亲自来告诉自己，那贱人居然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白白的伏低做小好一阵，他怎能不气！ 那仆人道：“老夫人留下三小姐了，三小姐不得空。” “知道了！快滚！” 楚老大挥手，让仆人滚出去。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从暗处走出来。 “楚大人，何必这么生气？” 楚老大气的拍了拍桌子：“本来，我想让楚云曦打听镇国公的行踪，然后将她骗来迷晕，在派人毒杀镇国公，将毒药放在她身上扔到镇国公尸体旁。 镇国公一死，又没有遗嘱，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镇国公的位置！结果这小贱人面上一套，背着我又是一套！” 那书生听了，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楚老大这脑子当真不中用，陷害一个女人还用如此大费周章？ 等他掌握了镇国公府，那女人的性命还不是他说了算，真的搞不清楚局势的蠢货。 “楚大人，您现在当务之急是杀了镇国公还能把自己摘出去，对付那个女人，还不如对付楚三爷。” 书生无奈，难怪七王爷要派他来帮楚大，实在是楚大这人太蠢了。 楚三爷可是个聪明人，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异样，所以要杀镇国公，必须解决了楚三。 楚老大一听，赔笑道：“先生有何高见？” “楚大人现在最好还是去向镇国公赔罪，然后我们……” 楚老大听了，连连点头，脸上是兴奋至极，觉得镇国公的位置，自己势在必得。 …… 楚云曦派人传话给楚老大，不一会儿，楚老大便找到了镇国公。 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送上了贵重的贺礼，摆出诚心认错的模样。 也不知楚父同镇国公具体说了什么，一直冷着脸的镇国公在宴席上难得有些开心了。 然而就在夜间，一件突发的大事震惊了府内上下。 镇国公忽然重病，甚至惊动宫内，宫中即刻派来了御医医治。 第三十三章 谋杀生父 府内的人全部聚集在房门外。 最后御医走出来，背着药囊，摇头叹气：“节哀，镇国公去了。” 楚老太太一听就晕厥过去。 二夫人、三夫人连忙扶着楚老太太去偏房躺着。 楚老大尤其焦急，他第一个往屋子里跑，一眼便看到床上冰冷苍白的尸体。 楚老大放声大哭：“爹！爹！你怎么就突然走了？” 中年汉子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不禁让人为之动容。 二老爷也上前痛哭，只有老三楚劲松拧着眉头站在一旁。 不可能，父亲今日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死了。 正疑惑间，就听楚老大道：“我爹硬朗的很，怎么可能忽然离世，定是有人害死了他！” 一旁的御医道：“我探查过，老镇国公的确是中慢性毒死的，定是有人在镇国公吃食里下毒。” 楚父一惊，瞪圆了眼睛，大手一挥：“去查！下到仆人上到主子，通通给我搜房！” 楚老太太已经晕过去，自然是楚老大当家。 一群仆人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跑进来，手里拿着一白瓷瓶子。 “禀大爷，在三爷房内搜出了一瓶毒药。” 楚云曦挑了挑眉，那瓶子内不是药粉就是水，这仆人又没尝过，怎么可能知道是毒药？ 这倒是奇怪了，楚云曦的视线转向楚老大，却见楚老大一副盛怒模样。 楚老大怒视着楚劲松：“三弟！没想到你居然干出谋杀亲爹的事情！爹自小对你最好，你居然害他！” 楚劲松对楚老大的指正，很是诧异：“大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楚云曦道：“爹，三叔一向光明磊落，不可能害死爷爷。反倒是那个小厮，他怎么知道瓶子里是毒药，我看该将他打一顿问出缘由才是。” 楚老大听了此话，神色一慌，对着楚云曦骂道：“你一个女人，懂什么？还不闭嘴！来人，将楚劲松给我抓起来报官！” 跟着楚老大的两个仆从立刻冲上前来抓了楚劲松。 楚家两个看这兵荒马乱，连忙道：“大哥，这怕是有误会，三弟一向孝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然而楚老大根本不理会其他人说的话，执意要抓楚劲松。 不过一盏茶时间，官差就进了楚府的门，将楚老三带走。 事情之迅速，一气呵成，让楚云曦不得不对自己这个面带愤怒和忧愁的父亲产生怀疑。 然而她的怀疑没有用，楚老太太晕过去，家中楚老大最大。 楚老大立刻料理镇国公的后世，不给人质疑的机会，并将所有女眷赶去照顾楚老太太。 老太太晕了许久，入了夜，才悠悠醒转。 老太太撑着胳膊要起来，楚云曦连忙搭把手将老太太扶起来，拿了软垫靠着床边。 老太太看着屋内点着灯，蜡烛飘摇不定，她苍老的声音问道：“几时了？” 楚云曦回到：“子时了。” 老太太一向硬朗的声音有些变了：“你爷爷他怎样了？” “父亲正在安排爷爷的后事。” 老太太眼眶一下红了，好久才呼出一口浊气。 “自从老大将荨梦嫁出去，大夫人也死了，如今连你爷爷也去世了，难不成天要亡我楚家不成？” 楚云曦道：“奶奶，坏事都会过去的。” 楚云曦说完，欲言又止，她怀疑是楚老大下毒害了镇国公，却知道不该对这老太太讲。 老太太却看出了问题，她问道：“云曦，你可是有话要讲？”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老太太可还要听下去？” 老太太稳了稳心神，坚定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楚云曦这才道：“奶奶晕过去后，太医说是有人下毒导致爷爷死亡。父亲立刻命人搜查，在三叔房中找到了毒药。” 老太太惊道：“你三叔最是孝顺，怎么可能杀害你爷爷！” 楚云曦继续道：“事情的确不对，我质问那仆人没有打开瓷瓶怎么就知道里面是毒药，却被父亲呵退。 接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官兵从外面进来将三叔带走了。 一盏茶，就是用跑的，也就是从大门进来道爷爷卧室的时间，难不成官兵早就知道爷爷今日会被毒杀？” 楚云曦说着低下头：“但我不敢同父亲说这话，我怕又被父亲责骂。” 老太太气的直拍床沿：“这个糊涂的老大！我现在就去找他说个清楚！” 楚云曦拦住老太太：“奶奶，此事不简单，下毒之人听了消息，定早早的就跑了。 不如我们寻个缘由，去问问三叔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儿，他一向聪明，我们就在暗中调查好这件事情。” 楚劲松的确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考中状元。可惜为人太过仁厚，太重视亲情了，他可能已经怀疑楚老大，但是，却因为是自己兄长而有所顾忌。 这件事情，不论如何，还是交给楚劲松自己办最好。 老太太稍微冷静下来：“也是该如此。” 老太太道：“明天我给你一封信，你去林侯府，你见到林侯爷，让他派人带你去见你三叔，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了。” 楚云曦点头，说起林家，倒是让她想起了那位救她的林家小公子，若是碰上了，倒是可以感谢一番。 …… 第二日，楚云曦受老太太的委托，送了拜帖到林府。 林府现在的掌权人是老太太的侄子林御榛林侯爷，这位侯爷因身上有军功而被封侯，在京都也是有权有势的人物。 林侯爷见了老太太的信，便叫了个人来，拿着自己的令牌，送楚云曦去大牢见楚劲松。 楚云曦谢过，并让随行的仆人拿出一黑木烫金的雕花盒子。 “上次在公主宴会回来途中，幸好被小公子搭救，云曦才能活命。 这是奶奶替云曦挑选的谢礼，能否劳烦舅舅交给林小公子？” 林侯爷也不推辞，让人将东西送往林小公子的房间。 楚云曦这才告辞离开。 …… 林家后院。 两个年轻男子待在书房。 那一身白衣的道：“你今日还能不能出去了？你再不抄完，我自去玩了。” 那一身青衣的正奋笔疾书：“快了快了，你等我一下，马上抄完了。” 白衣青年啧了一声，没耐心的要走，却见一个仆人捧着黑木镶金边的精巧盒子进来。 仆人先给白衣青年行了个大礼。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行完礼，又躬身对那抄书少年道：“小少爷，这是楚家三姑娘送您的。” 那抄书青年头也不抬，问道：“她送我东西干嘛？我又不认识她。” 仆人摇头道：“楚家三姑娘说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青衣少年埋头写字：“什么跟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救了这姑娘？退回去，怕又是哪家姑娘借机搭关系，我可不要。” 第三十四章 下毒之人 忽然青衣少年猛的抬起头来。 “我想起来了，楚家三姑娘，是不是那长得像天仙的姑娘？我上次在牡丹公主的宴会上见过她，她莫不是倾心小爷，留下，将东西留下。” 林小公子喜笑颜开，羽叶太子却一把抢了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块极品香木，闻之沁人心脾。 “姓林的，这是楚姑娘送我的，你凭什么留下。” 林小公子一头雾水道：“什么意思？” 羽叶太子却是笑着收了香木，却并不回答他的话。 林小公子抓抓脑袋，向仆人询问道：“楚姑娘来林府干嘛？” 仆人道：“是镇国公老太太让楚姑娘来报丧的，镇国公死了，官府查出是楚家老三下的毒。 老太太让楚姑娘借侯爷手令一用，去找他家三爷问个清楚明白。 如今楚姑娘已经走了，去了监牢。” 羽叶太子听了，抬起头：“姓林的，你自己抄书吧，我跟去看看。” 羽叶太子也不带宫仆便跑了出去，林家小公子一看，觉得镇国公的事情稀奇，也想去看，便丢下笔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骑马一路狂追，终于在楚云曦下轿子的时候赶上了。 丫鬟打着帘子，楚云曦从轿内出来，微微抬眼，便看到一匹白马停在轿子旁边，一人穿着白袍，腰系金玉带，笑的热情。 旁边跟着个清秀的公子哥，也不知是何人。 楚云曦屈膝对那白衣少年行了个礼：“林小公子。” 一旁的青衣少年听了楚云曦叫自己，和太子一同应了声：“哎。” 楚云曦奇怪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太子急忙道：“你别管他，楚小姐的事情我听说过了，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楚云曦摇了摇头：“我只是来看一下三叔而已。” 林小公子问道：“楚姑娘，你信你三叔是杀人凶手？” 林小公子见过楚劲松，此人文采斐然，不流于世俗，怎么可能杀了自己亲生父亲？ 楚云曦摇摇头：“自是心中有所疑惑，才来这大牢的，时间紧迫，先不同两位公子说话了，告辞。” 楚云曦说着带丫鬟进了牢狱，外面林小公子和太子却并未离开，而是牵着马去树荫下站着。 林小公子道：“这事情肯定有蹊跷，镇国公身子还算硬朗，怎么可能忽然死了？ 而且来问楚三爷，却让家中闺阁女子露面，其中怕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太子却看向牢狱门口，嘴中说道：“哪有那么多巧合？你安分些，免得又被侯爷罚抄书。” 林小公子笑道：“我看你这么急，不会是看上楚家三小姐了吧？” 太子脸色微红，皱眉道：“林老幺，你别乱说。” 林小公子挑眉：“好啊，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用担心了，楚三小姐的长相正合我意，又是长房嫡女，我看和我倒是相配。” 太子见对方笑话自己，就要去拧对方嘴巴。 打闹中，却见楚云曦从牢房出来了。 太子连忙上前：“楚姑娘可问出什么？” 楚云曦面带忧郁：“三叔说不是他下毒，两位公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林小公子忙问道：“那你三叔有说是谁下毒？” 楚云曦听后，脸色微微泛白：“家中事，不便告知二位，告辞了。” 说着匆忙上了轿子，轿夫抬着轿子离开了。 林小公子杵着下巴思索道：“楚小姐定是从她三叔口中知道了什么，我猜真正的下毒人肯定是楚府的，不然楚小姐也不会那样害怕。” 太子拍了拍林小公子的头：“还用你猜？进去问问楚三不就知道了，我们想替他翻案，他还隐瞒不成？” 林小公子嘻嘻一笑，连忙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太子先走，小的跟着您一道进去。” 太子失笑，拽着林小公子胳膊进了牢狱。 …… 楚云曦回了楚府。 她朝着老太太的院子去，走了小径，却听道假山后传来说话声。 “给三爷房里放毒药的人解决了没？” “解决了。” “以后跟着楚家大爷干，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楚云曦：“……” 谈这种私密事，能找个偏僻地方吗？ 生怕别人听不见？ 楚云曦想着绕道离开，或者找个地方躲一躲。 然而一转身，便看到只有十步距离的楚老大，身边跟了两个膘肥体壮的汉子。 楚云曦：“……” 楚老大见她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呵斥道： “你在那里干什么？’ 楚云曦行了个礼：“父亲，女儿要去奶奶那，先告退了。” 楚老大正要答应，山石后面却跑出两个人来，正是为他办事的人。 楚老大瞳孔一缩，叫住走了几步的楚云曦。 “站住！” 楚云曦听了下来：“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楚老大看楚云曦的眼神渐渐冷了。 “听说你今日去牢里见你三叔了？你去见他干嘛？” 楚云曦低头乖巧的回道：“奶奶不信三叔杀了爷爷，让我去问个明白。” 楚老大皱眉道：“那可问出什么了？” 楚云曦摇头：“没有。” 楚老大继续问道：“那你刚才可有听到什么？” 楚云曦继续摇头：“没有。” 忽然，楚老大高声骂道：“给我说实话！你倒是大胆，连你父亲也骗？！” 楚云曦被他吓得低下头，畏畏缩缩。 “女儿不敢骗父亲，只是三叔说的都是胡话，他说当天去过他院子的人很多，自然是有人将东西放在他屋子里嫁祸给他。” 楚老大见这女儿胆小如鼠，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便道： “回去告诉老太太，就说你三叔已经认罪，因为得知了你爷爷要传位给我，才心生嫉妒，下了杀心。” 楚云曦捏了捏手帕：“可、可是……” 楚老大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楚云曦的肩膀，手上用了七分力道。 “云曦，父亲才是你最亲的人，是父亲将你接回来的。 日后还要让你嫁给高门，风风光光一辈子，若是在你三叔这件事情上闹的太久，会毁了我楚家名声，也会毁了你自己。 你是小孩不懂事，父亲让你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要知道好歹才行。” 楚老大语气带着阴毒，楚云曦连忙回道。 “我一切都听父亲的。” 第三十五章 太子拜访 “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去你奶奶那儿吧。” “是。” 楚云曦听了，提起裙子朝老太太屋子跑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楚老大见楚云曦走了，这才问那两个仆人。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可被她听到了？” “就、就是解决了那放毒药的人。” 楚老大气的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蠢货！” 两人仆人跪在地上：“老爷饶命。” 楚老大甩了甩袖子：“去跟着三小姐，看她都对老太太说了什么？” 两个仆人道：“要是、要是三小姐告诉老太太真相，我们怎么办？” 楚老大一人踹了一脚：“怎么办！怎么办！杀人放火的事情不会干了是吧！” 两个仆人对视一眼，犹豫的问道：“是对付三小姐还是老太太？” 楚老大怒意横生：“蠢货！谁知道真相谁就得死！” “是、是、小的知道了。” “还不快去！” “小的们马上就去。” 两人连忙爬起来，楚老大留在原地，目露凶光。 …… 楚云曦来到楚老太太屋内，老太太还躺在病榻上，见楚云曦进来，连忙撑起身体。 “老三怎么说？” 楚云曦低头道：“三叔说他也不知道是何人下毒。” 老太太一听，心如死灰，哭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楚家可怎么办啊！” 楚云曦安慰道：“奶奶，我爹爹一定能想法子救出三叔的，奶奶放心。” 老太太哭的不行：“这事也只能靠你父亲了。” 话语间，分明是没有怀疑楚老大。 楚云曦也没有多说什么，同老太太说了下见楚劲松的过程与谈话内容，楚云曦便离开了。 外面偷听的两个仆人对视一眼，见楚云曦什么都没说，便跑回去禀告楚父。 楚父听了，松了一口气。 楚父招过身边的人，低声吩咐。 “从今天开始，将老太太院子封起来，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老太太，尤其是楚云曦。” 说着背着手抿了抿嘴：“而且楚云曦既然知道了真相，想来是留她不得了。” 仆人道：“那我们放火烧了三小姐的芳庭院？” “先不急，先传话芳庭院，三小姐这几日禁足，不可出来。” 楚老大笑的得意，他现在掌管楚家，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让人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对了，派人去看看侧王妃，这丧礼是要大办的，她一定要回来的。” 他家荨梦此番回来参加丧礼，也是为她自己正名了，她是堂堂正正嫁出去的嫡女，在楚家心中依旧是高位！看以后还有谁敢小瞧了他女儿！ “是。”那小厮点头跑走了。 …… 楚云曦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终于回了自己的院落，舒坦的躺在榻上。 这楚老大可真不是个东西，别的不行，杀父亲、害兄弟，倒是样样拿手。 如此狠心，自己怕也活不长久了。 红玉道：“小姐，可要吃绿豆汤解热？” 楚云曦点头道：“再给我拿些点心来。” 绿珠扯过小凳子坐在楚云曦榻前，对着红玉道：“在拿点瓜子过来，小姐，镇国公那事情怎么回事儿？不是昨日才好好的嘛。” 楚云曦斜躺着道：“等我喝口水跟你们说。” 不一会儿红玉就拿了瓜子水果和糕点来一一放在小案几上，跟在后面的是琥珀，端了一琥珀碗，里面盛着碗绿豆汤。 “小姐，杀害镇国公的凶手真的是三爷？” 楚云曦示意两人坐下，捧着碗喝了几口绿豆汤，才慢悠悠道： “怎么可能？他本身就是状元郎，曾经又做过八府巡按，前途无限，他犯不着做出这样的事情。” 绿珠嗑着瓜子问道：“那是谁？” 楚云曦拿过一个葡萄喂进嘴里：“我父亲。” 此话一出，三个丫头都愣住了：“啊，这、那您怎么办啊？” 楚云曦吐出葡萄籽来：“怎么办？当然是揭穿他，让他身败名裂，翻不了身。反正他也不是我生父。” 绿珠叫嚷道：“什么？他不是小姐您的父亲，那我以往平白尊重他了。” 红玉却道：“小姐，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小姐以往对楚父的确尊敬，不像作假，而且小姐也不必为这种事瞒着她和绿珠的。 楚云曦道：“就是上次镇国公叫我出去谈话那次，我忘了跟你们说了。” 琥珀道：“幸好他不是楚小姐的父亲，真是白眼狼，居然陷害亲弟，杀害亲父。” 绿珠积极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楚云曦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案几：“红玉，去查三王爷和楚老大两人进行了什么交易，楚老大虽不够聪明，却也不会如此大胆，定是有人背后撑腰。” 红玉还没应下，琥珀却道：“小姐让红玉去查，不如去问我家世子，这事对世子是小事一件。” 楚云曦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这几天别提你家世子，我头疼。” 本来就是仇人，上一次却在枯井山欠下了救命的恩情，怎么不让人头疼。 琥珀不明所以的挠挠头，世子人很好啊，怎么就让楚小姐头疼了。 “那有琥珀能帮上忙的吗？” 楚云曦微微坐正：“这个还真有，你和绿珠附耳过来。” 两人贴耳过去，听了楚云曦的话连连点头。 楚云曦道：“记住一定要在子时，不要被发现了。” 琥珀和绿珠纷纷点头。 外面忽然传来丫鬟的呼唤声：“小姐，公爷叫你过去。” 自从镇国公死后，府中已经开始唤楚老大为公爷了。 此时，楚云曦却不知道此时楚父叫她过去是干嘛？ 一去前厅，却见楚老大正点头哈腰的伺候着一白衣公子。 楚云曦纳闷道：“林小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白衣公子还没说话，楚老大便呵斥道：“什么林小公子，这是羽叶太子，还不行礼！” 楚云曦正要行礼，却被太子拦下。 “不必在意这繁琐礼节。” 楚老大搓着手笑道：“太子，我都说了，小女是真的身体不适啊，不如您过些日子再来。” 楚老大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直接冒犯太子威严，说着还恶狠狠瞪了楚云曦一眼。 楚云曦很识趣的咳了两声。 “羽叶太子，我的确身体不适，不知您有何事啊？” 太子看着楚云曦，一双眸光带着阳光笑意：“上次偶遇楚姑娘遇刺，今日得空，顺道看看楚姑娘。” 楚老大连忙道：“太子，这看都看了，小女身体弱，不如让她回去休息？” 楚老大急着赶太子走，终于惹怒了太子身边的随从。 太子旁边的太监呵斥道：“楚大人，你要以下犯上？！太子殿下做事，要你在一旁聒噪？” 楚老大唯唯诺诺道：“我、我这也只是……” 他只是看羽叶太子脾气好，没有敬畏之心。 老太监冷哼道：“够了，这里不需要楚大人伺候了，退下吧。” “是。” 呼之则来，招之即去，楚老大握紧拳头不甘心，又不敢发怒，只得低头退出厅堂。 第三十六章 不能留下 楚老大被呵斥出厅堂，心却被提起来了。 要是楚云曦这个小杂种乱说话，该怎么办？ 他忧心忡忡，躲在一旁，看着太子和楚云曦出了厅堂，连忙叫过一个小厮跟了上去。 回芳庭院的路上。 太子问道：“楚姑娘，你可知道真凶是谁？” 楚云曦听了太子问话，抿了抿嘴。 太子继续道：“我听楚三爷说是真凶可能就是楚家老大。” 楚云曦低眉道：“凶手的确是我父亲，可是如今楚家都在我父亲掌控之中，我一个小女子，实在无能为力。” 太子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楚云曦能如此坦然的承认。 楚云曦：“这事儿我早有怀疑，爷爷死的当天，我就提出质疑。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真凶是谁，可是父亲从那个时候就提防着我了。 去牢里见了三叔回来后，我不小心听到了真相，他便不允许我接近奶奶了。 不仅如此，他还派人监视我，生怕我坏了事，我如今自身难保，还如何为三叔翻案？” 太子道：“我可以帮你。” 楚云曦眸子微睁，看向太子：“真的可以吗？” 太子点头：“只是我担心他是你的生父……” 楚云曦眼中带着些许苦涩：“我是该报答他生我的恩情，但他做事太过，毒杀父亲坑害兄弟，哪一件是人干出的事情。云曦虽是在市井中长大，却也是懂得大义的。 何况我是个俗人，我知道他的秘密，父亲现在已经对我起了杀心，等尘埃落定，说不定就是我身死之时了。” 太子听得义愤填膺，他安慰了楚云曦一阵，道：“那麻烦云曦帮我们搜集证据，看楚大人有什么异动，说不定能抓出他的把柄。” 楚云曦摇了摇头：“证据也就只有毒药，那瓶子上又没写父亲的名字，如何能算数？” 太子听了拧了拧眉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楚姑娘知道了楚老大的秘密，本来就被监视着，又如何能轻易找到证据。 楚云曦用手帕微微放在唇边，思量片刻。 “羽叶太子，我倒是想到个办法。” 太子奇怪道：“什么法子。” 楚云曦轻声道：“我被父亲禁足，很难行事，但我想起以前在天焱的一位司法大人善用一法子审案子，可能对这次的案子有所帮助。” 楚云曦招了招手，示意太子靠近些，太子脸色微红，却也低下头去，楚云曦附着他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太子听完立刻直起身来，心中惊叹楚姑娘当真聪慧无双。 太子道：“如此，我就等楚姑娘消息了，离这里最近的平乐坊有一处铭茶楼，你让人送信就可。” 楚云曦听了，行了个礼：“多谢殿下，芳庭院到了，太子请回吧。” 太子点点头，转身离开，过大厅时，楚父连忙相送，将太子送出楚父。 等太子一走，楚父面色就黑了。 “太子和楚云曦说了什么？” 那小厮道：“离得太远，没听清。” 楚父一脚踹过去：“蠢货，我让你跟去，你居然没听清？” 小厮忙道：“他们说话太小声了，又有太监在四周看着，小的、小的实在是听不到啊。” 楚父一听，呸了一口。 “罢了，不管楚云曦说了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不相干！” 楚父心里想着，果然太子是个没出息的，沉迷女色怎么可能当好皇帝，还是三王爷最适合做皇帝。 等三王爷当上皇帝，自己定要报今日轻蔑之仇！ 这时，一个仆人跑了进来。 “老爷，王爷府那边有消息来。” “什么消息？” “三王爷说这楚云曦大有用处，是一定要留下的。” 楚父听了却皱起眉头，方才太子来访倒是提醒了他，三王爷曾经可是对楚云曦一见钟情，那他女儿楚荨梦可怎么办？ 而且楚云曦知道了真相，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但是三王爷的命令又…… 仆人道：“侧王妃也偷偷派人来信。” “侧王妃怎么说？” 那仆人道：“侧王妃说不能留。” 楚父一听，笑了：“我正是此意，让她悄悄死了，三王爷想管也管不着了。” 小厮继续道：“侧王妃还说，她明日就来奔丧，请老爷做好准备。” 楚父点头：“会让她风光回来的。” …… 当天夜里楚父睡得不舒服，外面又打雷下雨。 却听一苍老的声音叫着“孽畜” 熟悉的声音，让楚父吓的翻身坐起，却见远处立着一模糊身影，那人身着紫金官服，一双眼睛带着青光阴深的看着他。 “啊！！来人、来人！” 那老人苍老着声音，七孔流血：“孽畜且等着，我到阎王处跟你打官司！” 楚父根本不敢直视他，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此事外面忽然亮起灯，传来仆人小跑的声音。 “老爷，怎么了？” “点灯！快点灯！” 几个仆人推门进来，绕过屏风，点起了屋内的灯火。 楚父这才安定了些，在看向那官服，分明是自己近些时日命人为自己打造的新的镇国公所用官服。 楚父连忙挥手：“将这官服拿出去。” “是。”立刻有仆人将衣服拿出去。 楚父冷着脸道：“你们几个到外间去，听到我的命令，就进来，烛火不用吹灭。” “是。” 楚父倒在床上，直到寅初才浑浑噩噩的睡去。 第二天脑袋发晕的醒来，却见一张纸飘落，上面写着几月几日子时候审，还盖了一鲜红想血色印章。 楚父一下就想起了昨夜的怪事，他气的撕碎白纸。 骂道：“该死的狗奴才！给我滚进来！” 那外间守候的便慌忙跑进来。 一个个躬身哈腰道：“老爷怎么了？” 楚父挨个踹过去：“你们昨日是不是偷懒打盹了？是不是有人偷偷进了我房间！” 白天的楚父倒是清醒了一点，他不信鬼神，不然不会干出杀亲身父亲的事情，定是有人在作怪！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啊，我们睡觉也是轮流着睡，绝对没有人进过老爷房间。” 楚父气急，觉得很可能就是这几人捣鬼：“来人，拖下去打，什么时候说出来什么时候罢休！” 那几个仆人立刻被拖出去打了板子。 第三十七章 落入圈套 收拾了仆人，发泄了怒气。 楚父这才穿衣准备丧事，今日楚荨梦果然来了，用的还是侧王妃的仪架，楚父盛情的自己女儿迎进门中，给足了楚荨梦面子。 侧王妃穿着官服，只有头上簪一朵白花，神情凄惨又不失王妃的礼仪。 她规规矩矩在老镇国公的灵前磕了头，才由下人扶着，款款站起身来。 “父亲，云曦妹妹呢？” 楚父道：“在偏房，我让她在那跪着呢，别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侧王妃点点头：“女儿去看看她。” “来人，给王妃开路。”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来了偏房。 楚云曦正在煎茶，却跑进一个丫鬟，趾高气扬道：“侧王妃来了，小姐快出来迎接！” 楚云曦站起身，将竹勺递给红玉，整理了一下孝服，走了出去。 楚云曦刚下了台阶，抬眼看去，便见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贵妇。 那贵妇人云髻高耸，脸上是庄重美丽的妆容，一身收腰宫服，头戴含珠金凤钗，只头上一朵小白花，反而不伦不类。 楚云曦行了个礼：“见过姐姐。” 楚荨梦连忙搀扶起楚云曦，假装和善模样。 “你我姐妹一场，哪里用的这般。” 楚荨梦今日来是为了炫耀，也是为了弄清自己母亲怎么死的，她直觉这件事与楚云曦有关。 反正父亲已经决定让楚云曦死了，那再次之前她必须要将事情问清楚。 “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云曦退到一旁：“姐姐请。” 楚荨梦只带了贴身丫鬟春梅进门，其余的都守在门外。 楚云曦跟着进了门，上下打量楚荨梦的装扮，一脸羡慕。 “没想到姐姐做侧妃就这么风光？当初三王爷要娶我当正妃，我该答应的。现在想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荨梦听了心中不愉，她给贴身丫鬟春梅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春梅立刻开口就骂：“就凭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下贱胚子，连给我家夫人提鞋都不配，还想当王妃。” 楚云曦臊得面色通红，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春梅你小声点，外面什么人都有，可都听到了。” 春梅见楚荨梦不做声，便明白主子的意思，继续怒声斥责道： “草鸡变不成凤凰，还想着捡什么高枝儿做王妃？你也配？就是要骂给众人听听，看你要脸不要。” 楚云曦眼眶泛红，楚荨梦这才宽宏大量的抬了手，阻止春梅骂人。 “小蹄子住嘴，你这丫头怎么跟妹妹说话呢。” 说着又看向楚云曦：“这丫头自小被我惯坏了，是个不懂事的，你原谅她。” 楚云曦点点头，心里却感叹楚荨梦不过做了几天侧王妃，变化却是很大，以前藏着的傲气和嫉妒，也不遮掩了，都放出来了。 楚荨梦问道：“你可知道我母亲究竟怎么死的？” 楚府对外说母亲是不小心落水淹死，她可不信这个理由。她问了父亲，父亲又不跟她说清楚。 楚云曦听了道：“姐姐喝口茶再说。” 楚云曦给楚荨梦倒了杯茶水，楚荨梦害怕茶水有问题，便看了眼春梅。 春梅捧着茶水递给了楚云曦：“云曦小姐，我家王妃不渴，你喝吧。” 楚云曦弱弱道：“我有茶了。” 春梅却抢过楚云曦的茶杯道：“让你喝你就喝！” 楚云曦掩着袖子喝了茶水，才讲起大夫人的死，忽然楚云曦身子一僵，从椅子上掉下来，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绿珠惊叫出声：“小姐！您怎么了？” 琥珀连忙喊道：“来人啊，侧王妃害死我们小姐了！” 楚荨梦和春梅看着这场景，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脸慌张，楚荨梦连忙让春梅阻止两人叫喊。 她是想杀了楚云曦，但不是现在这样啊！这大庭广众的，被知道了岂不是毁了她名声！ 春梅和绿珠扭打起来，琥珀已经跑出去找人了，一边跑一边喊：“侧王妃杀人了！杀人了！” 很快便招来了正参加丧礼的林小公子，林小公子带着一群贵人来，一探楚云曦鼻息，惊讶道：“当真死了，来人，报官，将犯人抓起来！” 一切来的迅速，杀人、官差入府抓人，搜毒药，那是一气呵成。 本来官差也不敢动楚荨梦，却在她贴身仆人春梅身上找到了毒药砒霜。 官差行动迅速的将楚荨梦带走，顺便还将楚云曦的尸体一并抬走了。 等楚老大过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 楚老大急忙道：“怎么回事儿？侧王妃呢？” 外面守着的丫鬟只得道：“侧王妃来见三小姐，就让春梅对她又骂又打的，最后居然下毒杀了三小姐，方才一群官兵冲进来把侧王妃抓走了。” 楚老大急的不行，他女儿怎么这么鲁莽，杀人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快来人，去找三王爷！” 三王爷那边直到下午才有了回信。 三王爷那边拍过来一个管家，管家不太看得起楚老大，便冷漠道：“王爷说这是您的家事，他不便出手。若您连这点小事都要王爷出面，他可不敢用您。” 说着便走了。 楚老大急的瞪大眼，他没想到三王爷居然直接不管他了。 楚老大道：“来人，备轿子，我要去看侧王妃。” 如今只有先去问清情况才行了，怎么也得把他女儿捞出来！ 立刻有仆人准备了青色四人抬轿子，楚老大急忙坐了进去，路上摇摇晃晃，楚老大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整个人却昏了过去。 …… 漆黑的屋内，两盏灯火微闪，却带着诡异的蓝色。 楚老大慢悠悠醒过来，浑身酸痛，入目却是若隐若现的鬼怪，楚老大吓得大叫出声。 再定睛一看，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四面的鬼怪不过是石刻的雕像而已。 去忽然一声惊叹拍案，传来一阵宏亮声音： “子时到，传罪犯楚老大进阎罗殿。” 忽然两旁噌噌噌燃起了蓝色的火焰虚浮在空中，火光中走出一白色身影。 楚老大吓得两腿颤抖：“是谁！是谁装神弄鬼？” 那白衣白裙的女人抬起头来，两眼留的血泪：“父亲，是我啊。” 楚老大看清此人居然是中毒而死的楚云曦，吓得连忙退了两步：“你、你不是死了嘛！你个小杂种！不要过来！” 第三十八章 真相大白 “如今父亲不也是死了，不让怎么来这地府中了？” 楚云曦歪了歪头，脸上青青紫紫，神情恐怖，嘴角却带笑。 楚老大吓得不行，转身就跑，立刻被牛头马面用铁链锁了。 楚云曦行在前面，楚老大被牛头马面锁住拖在堂前。 牛头、马面道：“大人，这十恶不赦的畜生被带到！” 那惊堂木一拍桌案，惊得楚老大微微抬头，却见案上那人生的魁梧高大，竟然比常人还壮一倍，满脸络腮胡，一双铜铃大眼凶狠骇人，分明就是庙宇内供着的阎罗！ “你这畜生，再世时杀生父，害亲弟，做尽坏事，你可有什么说的！” 楚老大连连磕头：“恕罪啊！恕罪啊！小人在世未曾做过坏事，是个十善好人啊。” “喧镇国公来见！” 楚老大听了，一双眼睛瞬间惊恐，抬头一看，边看见父亲七窍流血站在楚云曦旁边。 两个死人，解释狰狞的看着她。 楚老大瞬间吓得屁滚尿流，双股颤颤，一股尿骚味随之而出。 那上面的阎罗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他打入无间地狱，受剥皮油煮之刑！受尽千年苦楚才能投胎入畜生道！” 牛头马面立刻拉起铁链，要将楚老大拖走。 楚老大吓得直喊饶命，楚云曦这时站出来道： “阎王饶命，这是小女生父，小女实在不愿父亲受此磨难，听闻阎罗殿中只要诚心认罪，签下认罪书，能减免刑法，求阎罗开恩，让父亲签下认罪书。” 那高大的阎罗冷哼一声：“认罪书只有诚心之人签字才能显现起名，你这父亲分明没有诚心改过，合该进无间地狱！” 楚老大听到能少受罪，急道：“我是诚心的！我诚心认罪的。” 牛头马面却不管他的叫唤，拖着就走，粗重的铁链割破了楚老大的皮肤，恐惧随之加大。 那方楚云曦哭着跪下，磕头祈求。 阎罗这才道：“罢了，我念你一片孝心，让他签吧，来人，拿认罪书！” 立刻有长舌头的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出来，翻到写有楚老大名字那一页。 另一个烂了半边脸的捧着盘子，里面都是红头毛笔，那烂了半边脸的扔给他一只红头毛笔。 “写吧，反正你写不出字的，这东西只有诚心认罪才会显现。” 楚老大却急忙捡起笔去写，小心翼翼的签下自己名字，然而第一笔就写不出颜色。 上面阎罗呵斥道：“拖下去！” 楚老大急忙抢过好几只笔，快速的画着自己的名字，用了好几只笔，才在认罪书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看那认罪书上有了自己名字，楚老大这才松了一口气。 “阎罗大人，我已经诚心认罪了，可否免去我的刑法？” 台阶上的大人拿过认罪书，却把惊堂木一拍：“堂下楚大可知罪！” 随着那人一声呵斥，四周忽然亮堂起来，楚老大吓得四处看，却原来此处是公堂，四处挂着黑布已经除下，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子时！ 再看堂前站着的‘父亲’，那根本不是他父亲，细看才知道只是长得相似的老人罢了。 楚老大抖着手：“你们、你们敢骗我！” 楚云曦低眉道：“并非骗父亲，只是为爷爷讨个公道罢了。” 楚老大骂道：“楚云曦你这个白眼狼！是谁接你回来让你享受荣华？你居然敢陷害我！陷害你姐姐！我打死你！” 楚老大骂骂咧咧上前，却被衙役扣住。 楚云曦道：“父亲骂我没关系，但我的确没有陷害父亲，若我不管此事，爷爷死不瞑目，三叔也会无辜搭进去性命。” 楚老大骂道：“他活该去死！那镇国公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他和老三都该死！” 太子皱着眉从后面走出来：“将楚老大送进狱中，秋后问斩。” 两边的衙役听了，立刻将骂骂咧咧的楚老大拖了下去。 说着疾走几步来到楚云曦面前：“楚姑娘，你可还好？” 楚云曦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谢太子关心，不知三叔可否被放出来了？” 那上面的大人忽然取下头：“真凶已经抓到，此案已结，楚三爷自然可以放出来了。” 正是林家小公子，他动了动身子，从那大常人三倍的身子里爬出来，捧着那大大的阎王头道： “楚云曦，这东西是谁画的，手艺这么精良，我第一次在白日里也是吓了一跳嘞。” 楚云曦抿了抿嘴：“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楚云曦等到楚劲松被放出来，便同二人辞行，跟着楚老三走了。 林家小公子撇了撇嘴：“正是应了那句话，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事情结束了，也不愿意跟我们说话了，就直接跟着楚老三跑了。” 太子道：“不准胡说八道，云曦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林家小公子听了笑的贱兮兮的：“太子爷，您这么护着人家，人家走的时候是没有一点留念，你行不行啊。” 太子听了，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林家小公子连忙跟上去：“哎，我还听说三王爷派人求取过她，被她狠狠拒绝了。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你们这些皇家人，就喜欢像我这样的，一身轻松闲散，可以陪她游山玩水。” 太子听了，转身抬手就要打人，林家小公子一个闪身大笑着躲过去，跑了。 太子直接迈步跟了上去：“你这混小子站住！” …… 回了楚府，楚三爷见楚云曦一脸忧愁，便问道： “还在想你父亲。” 楚云曦当然没想楚老大，她只是装模作样的忧愁一下。 “我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楚三爷叹了口气：“你爹、罢了，我先整理内院，你去给你奶奶报个平安。” “好。” 楚云曦来到楚老太太的院子，因为楚大的落网，已经没人监视此处了，只有几个老妈子在照顾着。 见楚云曦进来，老太太让屋里的人出去，朝着楚云曦招了招手。 “好孩子，过来。” 楚云曦过去行了个礼：“奶奶。” 老太太道：“跟我讲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吧。” 楚云曦听后，一一将事情讲出来，老太太听了，免不了心中更悲了。 “何至于此啊，都说后母难当，老大虽是前夫人所生，我又何曾亏待他？甚至比我自己的孩子还好。” 原来楚老大竟然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楚云曦总算明白了楚老大的作为，楚老大是个小心眼的，有老夫人在，楚老大就不会相信老镇国公会传位给他。 所以走了险招，直接杀人继承镇国公的位置。 第三十九章 探监楚大 楚云曦见老太太哭的伤心，递上一张绣花帕子：“奶奶不要太伤心了。” 老太太哭的心力不足：“我楚家是造了什么孽，出了这等祸事。” 楚云曦站在一旁没法说话，毕竟这祸事的源头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老太太看了眼楚云曦：“这几天也累着你了，叫外面的嬷嬷进来伺候吧。你也不要担心，楚家既然接了你回来，就会好好照顾你的。” “孙女知道了，奶奶还是要注意身子才是。” 楚云曦行了个礼退出房门，叫了嬷嬷进去。 却不想老太太因这几日的劳心，外加伤心过渡，没几天竟然也跟着老镇国公去了，两人一起合葬于天渡山。 …… 楚荨梦和春梅被抓在衙门，过了有两个时辰才被放出去。 春梅被两个衙役扔出去还在叫嚣：“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我们小姐可是侧王妃！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回应她的却是巨大的关门声。 春梅气的不行：“王妃，我们回去定要让这衙役好好受罪一场！” 楚荨梦却是皱着眉抬了抬手，让她别说话。 “先回王府。” 她心里堵的慌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人找了一辆马车进了王府，府中却并未给她们开门，楚荨梦二人只得从后院角门进去。 一路上却也不见有人给她这侧王妃行礼。 楚荨梦见此，脚下步子越发快了，来到三王爷所在的书房，却被人拦下。 春梅道：“大胆奴才，竟敢拦侧王妃。” 那奴才却挺着背道：“什么侧王妃，王爷说了，他没有侧王妃，某些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楚荨梦一听，眸子瞬间瞪大了，他父亲是镇国公，三王爷觉得不会这样对她，除非、除非他父亲失势了。 楚荨梦虽然还不知道父亲那边发生了什么，却反应极快的跪下来。 “王爷，求您不要敢荨梦出府。” 不管如何，她出府就是被休弃，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里面没有声音，楚荨梦连忙磕头，里面却依旧不为所用，过了一个时辰，书房的门才开了。 楚荨梦已经跪的头昏脑涨，只能看见那双绣金银边的白靴从面前经过。 “你非要留在王府也可以，做妾吧。” 说完此话，毫不留情的走了，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楚荨梦只觉得冰冷彻骨，三王爷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酷多了，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那个好美色的王爷，她失算了！ 楚荨梦困难的站起来，最后被春梅扶着回了院子。 然而院子里的东西悉数却被扔出来了。 里面走出几个花红柳绿的姑娘，身上带着楚荨梦的首饰珠宝。 春梅急道：“放肆！你们几个姨娘，也敢在我们侧妃院子撒泼！” 她急着去抢回她们院子的东西，却被一身着红裙的姨娘打了一巴掌，倒在地上。 “哪来的侧妃，没规矩的奴婢。” 一个姨娘捂嘴笑道：“楚姑娘，您的住处不在这里了，这里可是侧妃住的地方。” 另一个跟着笑道：“还以为能嚣张几天，没想到就像炮仗，响一声就没声了。” 春梅气的不行，却被楚荨梦拉住了。 “几位姐姐，那我的住处在哪儿？” 众女嘲弄她一阵，才将一破烂肮脏的房子指给她，纷纷笑着离开。 …… 阴暗的牢房，光影十分昏暗。 阴冷潮湿搅和着刺鼻古怪的味道。 楚老大目光痴呆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老鼠窜过，也引不起他的情绪。 忽然，牢门外传来脚步声。 “姑娘，只能待一刻钟。” “多谢狱卒大哥。” 是楚云曦的声音！ 楚老大一下就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他满身伤痕的爬起来，扒住铁栏杆。 “你这个扫把星！小贱人！你还敢来看我！你居然敢弑父！我告诉你，你杀了你父亲，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快放我出去！” 楚云曦距离铁门一寸远，看着疯狗一般的楚老大。 “父亲？呵，别骗我了，镇国公早就告诉了我，你根本不是我父亲。” 楚老大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原来如此！难怪你要害我！你这个畜生！” 楚云曦道：“你们一家人若不害我，怎么会被我害？” 楚老大骂道：“滚！你滚！让楚劲松那个畜生来见我！” 楚云曦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定然不会帮他，楚三那蠢货心软，自己一示弱，也许他就帮自己了。 楚云曦道：“时至今日，你还以为三叔会来见你？爷爷死后，奶奶伤心过度，跟着去世了，他现在可忙不过来。” “什么？” 楚老大倍受打击，跌坐在地，倒不是伤心老夫人的死，而是他间接害死老夫人，楚劲松肯定不会把他弄出去了。 楚云曦却低声道：“楚老大，我有办法带你出去，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楚老大眼神一亮：“什么问题？” 楚云曦道：“我的身世，我母亲是谁？我父亲又是谁？” “你是……” 楚老大正要回答，牢房外忽然跑进来狱卒。 “姑娘，您得离开了，三王爷要提审要犯。” 楚云曦听了，回头看了楚老大一眼。 楚老大一听三王爷要来，瞬间眼睛都亮了，三王爷定然是救他出去的，毕竟自己女儿可是他的侧妃啊！ 他这样一想，就有了底气，挺直腰杆，指着楚云曦，像疯狗一样咒骂起来。 “滚，你父亲是我，你还想杀你父亲，等老子出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狱卒在旁边催促，楚云曦没有得到答案，眉头微蹙，转身离开。 却在出牢狱的门口，撞见了三王爷。 三王爷一双凤眼，看着楚云曦，眼含笑意。 “云曦姑娘是来见楚大人的。” “是的。”楚云曦屈膝行了个礼：“听闻王爷审讯我父亲，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云曦姑娘拜托，我自然会给你面子。” 楚云曦点点头，与他侧身而过。 三王爷看着楚云曦离开的背影，遗憾的摇头。 “可惜了，此女心性坚定，如今楚劲松当家，我怕是得不到此女了。” 一旁的谋士道：“王爷，楚家归顺已经无望，还是先封住楚老大的嘴要紧。” 三王爷点点头，进入了牢房。 楚老大听到了动静，眼巴巴的看着三王爷。 “王爷，您终于来了，快救我出去吧！” 第四十章 楚大之死 狱卒的铁棍打在铁栅栏上，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三王爷撩起袍子，坐上狱卒端来的太师椅，他示意了一眼旁边的狱卒。 狱卒立刻将楚老大拖拽出来。 三王爷问道：“楚云曦刚才过来，同你说了什么？” 楚老大立刻殷勤回答：“那个小贱人知道了我不是他生父，来询问她的身世。” “哦？那你是如何回答她的？” 楚老大讨好道：“我听王爷的吩咐，没有透露半分。我告诉她我才是她父亲，将她臭骂了一顿赶走了。” 三王爷道：“她有所怀疑，但还不知自己身份，是这样？” 楚老大连连点头：“是的，王爷。” “做的很好，留你个全尸吧。” 说完，三王爷站起来，往牢狱外走去。 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不让楚云曦知道自己身份，她无法为自己所用，可她的身份，自己可以好好利用一翻。 三王爷吩咐道：“不要让人看出行刑的端倪。” “是。” 随着狱卒的逼近，楚老大眼神中带着恐惧和绝望。 “王爷，不要走啊，王爷！求您饶我一条贱命！我女儿可是您的侧妃啊！” …… 楚云曦离开牢狱后，帮着楚三处理两位老人的后事。 她本打算寻个由头再去找楚老大，监牢中便传来楚老大服毒自杀的消息。 没奈何，楚家便一同处理了三起丧事。 楚家老二受不了这等惨事，守孝之后，埋葬了父母，就带着一家子离开京城去了夷陵。 至于楚三，出了牢狱便操劳起来，竟然一个月多月也不得空。 楚云曦跟着披麻戴孝，之后便一直待在芳庭院。 此时她正在看一份图纸，是京都势力的分布图。 她眼睛看着图纸，心中却想，谁给楚老大的毒药？ 监牢中的狱卒说楚老大死于自己偷藏的毒药，怎么可能？楚老大可是个怕死的胆小鬼，怎么可能偷藏毒药，还自己吃了。 正在她想的仔细时，一道声音忽然出现。 “你在看什么？” 楚云曦吓得手一抖，抬头瞪着眼前的人：“墨无渊，你又闯我房门。” 墨无渊却找了个地方坐下。 “老镇国公夫妇身亡，我这次是正经上门拜访。” 楚云曦收了图纸，放入一旁的画筒里。 “那世子大驾光临又有什么事？” 墨无渊道：“我的确在皇家书阁找到了相关消息。” 楚云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消息。” 墨无渊道：“天焱曾经和苍梧签订合约杀害我父亲的消息，这份消息属实。只是为何苍梧要针对我父亲？” 楚云曦道：“那你去查你的，来找我干嘛？” 墨无渊看了看楚云曦：“我需要线索，当时我在北线，父亲在东防线，等我赶到之时，父亲尸身已经不见，你与我父亲对峙在东线，你定然知道的比我多。”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笑的娇俏：“那我凭什么将消息告诉你。” 墨无渊沉静道：“你答应我会回答我三个问题，这是第一个。” 楚云曦听了，撇嘴道：“你这人还真无趣，那我告诉你吧。” “你应该知道山河令吧，山河令是天焱宝藏的钥匙，而这东西被岐云谷的魔云苍穹盗走，魔云苍穹与你父亲私交甚好，所以杀你父亲的目的很明确了，因为山河令。 得到山河令就能得到无尽的财宝，用它招兵买马，推翻一个王朝都不在话下，苍梧是怀疑你父亲有反心。” “你师父也是为山河令而死？” 楚云曦摆摆手：“可能吧，我不知道，反正和天焱皇族脱不了关系。” “与其说我师父，不如来说说有趣的事情，你可知道天焱的人搭上了三王爷这条线。” 墨无渊看着她，背着手道：“与我无关。” 楚云曦笑着瞥了墨无渊一眼，开始赶人。 “世子啊，既然这么多事情与你无关，你就好好在府中待着，别出来晃悠了。” 墨无渊坐在乌木圆凳上，冷然道：“只要实力够强，不管朝廷如何风云变幻，都不能左右我。” 墨无渊手握重兵，这次回京只带了一千精骑，皇帝却还是不敢动他。 楚云曦无奈：“行，那我们不谈朝堂的事情，谈一谈都城百姓如何？这拯救无辜百姓于水火，可是岐云谷的规矩，与你有关了吧。” “你说。” 楚云曦却没有说出消息，而是嘴角扬起，带着一丝讨好。 “师兄，天焱勾搭上三皇子，要在京都作乱，我将具体消息送给你，你将叶六交给我，如何？” 墨无渊听了沉默起来。 楚云曦继续游说：“现在的叶六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你、对这京城都构不成威胁，师兄抓在手里也无用，不如将他给我。” 墨无渊直接拒绝：“叶六我不会交给你。” 楚云曦撇了撇嘴：“师兄，不用再和我讨价还价，你难道不想知道天焱接下来的动向？我是诚心用消息和你换人。你若答应我，我愿意做内应，帮你从天焱探听更多消息。” 墨无渊又是沉默片刻，才道：“你先说说看。” 楚云曦道：“你知道京城几位大官忽然中毒死亡的事情吗？” “知道，皇帝已经让大理寺追查此事了。” 因为这下毒之事极其恶劣，其中一位还死在了议会的皇宫之中，忽然倒地，七窍流血而亡，如今京都大官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楚云曦笑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是谁？” “是一名叫做素云的医女，她擅长用毒，被轩辕夙钰秘密接到京城，然后京城便出现了许多高官中毒的事件。而且这个素云，身份应该不一般，我反正没查出来她的过去。” “既然是天焱的动作，那目的何在？” 楚云曦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轩辕夙钰勾搭上了三王爷，想要帮他夺取皇位，可能那素云会下毒毒害太子，如此一来，京城怕就要乱了。” 墨无渊沉思片刻：“我可以将叶六给你，但是是在这次动乱之后。” 楚云曦道：“师兄的意思是我必须帮你解决此事，你才将人给我？” 墨无渊道：“不然呢？三天后悦客楼见，我会查出那名女子的身份和来京目的。 而你，自然能从天焱那得到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墨无渊说完转身离开。 楚云曦看着墨无渊离开的背影，气恼的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这墨无渊怎么变得这么贪心，我都白给他这么多消息了，他还不把叶六给我！” 第四十一章 医女素云 悦客楼。 悦客楼乃是燕京第一酒楼，许多贵族子弟聚会就来到此楼，悦客楼一共三层，越往上，花钱越贵，地位越尊贵。 几天过去了，楚云曦改头换面，一副绿衣青年模样，如约来悦客楼。 楚云曦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阵哭闹。 楚云曦抬眼看去，前面，白衣公子撞翻了卖花女子的花篮，卖花女子哭哭啼啼，对面的白衣公子给那卖花女递了一锭银子。 那卖花女才转悲为喜，捡起花篮从楚云曦身旁小跑而过。 楚云曦鼻头微动，奇怪，卖花女子身上的味道不是花香，好像是药香？ 楚云曦转头看去，那女子已经消失在拐角了。 墨无渊坐在二楼一雅间，却将楼下之事看的清楚，不过片刻，便听得一阵敲门声。 “进来。” 门缓缓打开，墨无渊转头看去，是一位身穿绿衫手摇折扇，头戴一支竹簪的明媚少年人，一双桃花眼很是讨喜。 少年人见了他，摇着扇子，咧嘴一笑。 “师兄久等了。” 墨无渊皱眉：“楚云曦？” 此次对方不仅改变的是面容，连声音也完全变了，丝毫看不出他是她。 “师兄叫我楚云就好。” 楚云曦坐到墨无渊对面，直切正题：“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墨无渊道：“方才你撞见的那卖花女，便是医女素云。” “唔，这么巧？” “撞见你是巧合，撞见吴家公子却不是巧合。” 楚云曦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吴家公子？是方才给她一锭银两的白衣公子嘛？ 啧，身材高挑修长，脸如白玉，俊俏有礼，一双眼眸更是如同墨玉般温和，长得还算不差。” 楚云曦吃着点心，见对面久久没有动静，才抬头看向墨无渊，却见墨无渊一双眼眸冷漠的看着她。 楚云曦眨了眨眸子：“师兄，怎么不说了。” 墨无渊冷笑一声：“你对那吴公子观察倒是细致，可惜此人命不久矣。” 楚云曦道：“那素云下毒了？为何？” 墨无渊道：“自然是为了栽赃太子，今日太子邀约吴公子在悦客楼一聚，吴公子是宰相幼子，若在此处性命不保，太子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楚云曦道：“师兄便无所作为？任由此事发生？” 墨无渊负手而立：“三王爷和太子的权利之争，我不会插手。不过这素云身份的确不简单，她原名冷云，出身冷心崖，后与圣手素无衣斗医术，败北，拜师素无衣，改名素云。 两年前两人途径连云城，城中人因水患而染上瘟疫，他们师徒入城救人，最后双双死于城中。” 楚云曦点点头：“所以说，她原本该是个死人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墨无渊道：“以上说话是官家说法罢了，其中秘辛便不得而知。这一对师徒死后，当时办理此事的人为防止瘟疫蔓延，下令烧城，城中得病之人无一幸免。” 楚云曦愣了愣，道：“好狠毒的心，火烧城池，上面没人追问？” 墨无渊道：“何人敢问？当初负责此事的正是当朝太子。” 楚云曦倒是真的惊讶了：“我没听错吧？下令烧城的是太子，我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乐于助人的太子？” 墨无渊并未回答，但冷漠不变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 楚云曦道：“这就是你今日不愿意帮他的原因？” 墨无渊道：“不管当初之事究竟有何隐情，都足以证明，他无法成为一名好的君王，我没有帮他的理由。你那边情况如何？” 楚云曦道：“我打听到，轩辕夙钰想让素云在京都下毒制造混乱，然后栽赃太子，以此提高三王爷在百姓中的地位。至于下毒的对象、地点，我都不知晓。” 墨无渊听了，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楚云曦问道：“你去哪儿？” 墨无渊冷声道：“抓住她，一切事情便迎刃而解。” 楚云曦看着墨无渊离开雅间，嘴角微勾，笑容却未达眼底。 墨无渊对上轩辕夙钰倒是有趣，若是他能顺便将轩辕夙钰杀了，就更好了。 在雅间坐了一会儿，楚云曦便起身打算离开。 推开门，刚走到楼梯口，便忽然听到一声痛苦的叫声，从三楼滚下个白衣人，恰好停留在楚云曦的脚步。 楚云曦正欲绕开此人下楼，又从楼上跑下来几个仆人，口中喊着“公子”，慌忙查看白衣人伤势，正好挡住楚云曦去路。 这滚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楚云曦与墨无渊讨论的那位吴家公子。 “吴公子，这是怎么了？” 又有一人焦急从楼上下来，身后还带着两个侍从，楚云曦抬眼看去，不正是苍梧太子。 楚云曦不想沾惹麻烦，此时也不宜下楼，刚要退回房去，吴公子‘哇’的吐出一口血，将楚云曦衣摆和鞋袜都沾了血腥。 “对不住这位公子，我赔你。” 那吴公子颤巍巍拿出自己荷包，还未拿出银两，又是哇了一声吐出血来。 楚云曦这次敏锐的退后两步躲开了，眼睛却是未曾离开那荷包，那荷包绣了一株春花。 楚云曦挑了挑眉：“将你荷包给我。” 那吴公子摇头正要说话，话还没有说出，已经哇了又是一口血吐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身边的人惊叫连连。 楚云曦上前两步，快速封住吴公子周身穴脉。 “抬进来，我为他逼出毒素。” 左右两侍从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的陌生人。 太子却看出此人不凡：“快将吴公子抬进去，慢了怕是性命不保！” 侍从们立刻将人抬进最进的雅间。 楚云曦走进雅间，对着屋内众人道：“你们出去，不要打扰我，否则人死了可不关我的事情。” “这个……” 太子略显迟疑。 楚云曦揣着手：“要他死得快，我们就在这儿耗着。” “走，都跟我出来。” 太子挥了挥手，将人带出来，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吴公子这毒分明就是剧毒，现在请医师过来，也来不及了。 众人出了门去。 楚云曦将门关上，看了看被放在榻上的人，先是拿过吴公子手中的荷包，仔细看了一番。 那荷包上绣了莲花，片片花瓣中，用银线暗藏了‘云’字，这荷包曾是她的，而她将此物转赠给了萼花楼楼主秋无云。 这次医女下毒的事情，难不成秋无云也参与其中？ 第四十二章 玉轩居所 楚云曦扶起床上中毒的男人，一掌拍在他背上，源源不断的蓬勃之气进入男人身体，横冲直撞。 太子站在外面不停的踱步，他已经偷偷派人去请医师，让下人传信给他舅舅曹国舅，将吴公子中毒的事情告诉他，询问此事该如何处理。 “殿下。” 一小公子模样的人偷偷摸摸跑上来，带着一个身背药囊的老头。 “曹小四，你怎么来了，舅舅怎么说？” 那小公子道：“爹说让我连忙带府里最好的医师前来，看那吴公子还有没有治。 要是救不回来，太子定要悄悄离开，可不能让人知道是您和吴公子一同吃酒了，倒时候就说是我和吴公子一同喝的酒。” 太子皱眉道：“此事我岂能放任不管？分明是有人下毒要害吴公子” “我的太子嘞，那哪是害吴公子？分明是要害您！” 太子听了，还是不愿意走。 “我需要确认吴公子是否安全。” 曹小四道：“太子！你忘了上次连云城瘟疫的事情了？若这次再被抓到把柄，皇后娘娘可就难做了！” “我、”太子面带犹豫之色，为了他，上次母后差点丢了后位。 曹家小四连忙半拖半拽着将太子弄下楼去，并命令仆人将门推开，让医师进去瞧瞧。 此时门却一下打开了，楚云曦从里面走出来：“人还有点虚，但无性命之忧，你们去将人抬出来吧。” 吴家的仆人一听，转悲为喜，立刻进去将吴公子扶了出来。 太子也连忙上来，看吴公子没事，才松了口气：“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太子哪里话，是我运气差，与太子无关，身体抱恙，得先离开了。” 吴公子面色惨白，却不忘礼仪跟太子告辞，然后对楚云曦道：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既然小兄弟是秋无云姑娘的弟弟，还请兄弟府上座座。” 楚云曦抬脚跟了上去，上了吴家马车，跟去了吴家。 悦客楼内，曹小四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活的。对了，方才那长相端正的小兄弟是谁啊，看着模样极佳，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太子知道曹小四是个流连花丛的色胚，而且贪恋美色，不论男女，便骂道：“收起你的龌蹉心思，他是个正义高士，若我知道你去纠缠此人，定让舅舅收拾你！” 曹小四口上应着，跟着太子离开悦客楼。 …… 吴府，吴夫人带着丫鬟仆人匆忙进了门，看着躺在床上的吴公子，又急又气。 “我的儿，听下人来报，居然有人敢给你下毒！这究竟是谁下的毒，我们吴家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凶手！” “母亲不必忧心，我的毒已经被这位楚云公子逼出，他是无云姑娘的弟弟，还请母亲派人将无云姑娘请来。” 吴夫人感激的看着楚云曦：“多谢楚云小公子救了我儿，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无云姑娘的兄弟，也真是缘分，翠环，将楚云小公子带去玉轩居所。” 吴公子听了吴夫人话，明显有几分失落。 等楚云曦被带出了门，吴夫人才道：“慕天，非是娘亲为难你，你和无云姑娘没可能的，何必如此，大夫可有开过药了？” 吴公子听后，低声应了，却是闷闷不乐。 一旁的丫鬟忙道：“夫人，药已经熬好了，方才就派小丫鬟去取来了。” “好，一会儿给公子服下，今日陪公子出门的小厮都到花厅来，细细将今日之事说与我听。” “是。” 这边吴夫人急匆匆想找出真凶，那边楚云曦慢悠悠来到玉轩居所。 玉轩居所名字华丽，院内却是一派清雅，安静淡然，院中左侧有一荼蘼架，四周种着普通的花草。 只见一身着鹅黄裙衫的窈窕背影，正在浇灌花树。 带路的小厮行了个礼：“秋姑娘，夫人让我带一人来见你。” “嗯。”女子轻轻应了一声，默默转过身来。 那双眼睛秋波流转，顾盼生辉，女子面容不算顶顶的好看，但那双眼睛却是世间难得。 然而就在她看到小厮身边之人时，瞳孔微缩，手中木瓢落在了地上。 楚云曦上前帮她捡起木瓢放到别处。 “无云姐姐看到小弟不高兴吗？” “哪里话。”秋无云说着转头对小厮道：“麻烦转告夫人，的确是我弟弟来访，可能要在贵府叨扰几日了。” “是。”小厮退了下去。 秋无云才看向楚云曦：“可要吃点什么？我去准备糕点。” 楚云曦摇头：“姐姐不问我为何来？” “你若有目的而来，我不必问，你自然会说。” 楚云曦笑道：“无云姐姐性格未变，居然还和曾经在萼花楼一般，真是让我怀念。 不过我的确是有一个问题，我那师父当真死了？” 楚云曦问的轻松，神色却有些紧张。 “为何这样问？” “你没有他的命令不会乱动，这次天焱派医女下毒，而你与下毒对象又有牵扯，让我不得不产生疑惑。” 秋无云却道：“他的死亡相当于松开了你的枷锁，从此获得自由，你又何必管他死活？” 楚云曦歪头打量着秋无云。 “那姐姐得到自由了？” 秋无云低头继续浇花。 “牢笼藏于心中，出了这座牢笼，又进了那座牢笼，何处能得到真自由？” 听了这话，楚云曦却松了一口气，秋无云避而不谈，说明她那便宜师父根本没有死！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姐姐这玄学我可不懂，我只是单纯想知道姐姐插手毒女下毒的事情，是不是跟我师父有关系。 而且姐姐知道的，我这人不会白占别人便宜，那吴公子中毒，可是我帮忙解毒的。” 那吴家公子有她这姐姐的荷包，两人关系定然不一般。 “慕天中毒了？” 秋无云稍带惊慌的面容一闪而过，借着便是一脸平静，而那抹惊慌却没逃过楚云曦的眼睛。 这一眼，楚云曦大概明白秋无云新的牢笼是什么了。 “姐姐很关心吴公子？” 秋无云道：“吴家对我有恩，自当关心。” “哎。”楚云曦叹了口气，玩着手上的折扇：“真让人伤心，我对吴家并无恶意，只想知道我师父的消息，姐姐却如此戒备我。” “我并未戒备你，你不该参与此事，里面的牵扯太大了。” 楚云曦道：“我知道牵扯很大，这次下毒，是太子和三王爷之间的权利争斗，天焱在帮三王爷，用了一位叫素云的毒女来京都捣乱，京都这几日怕是不得安宁了。” “你自己守住一方安宁世界便可。” 秋无云站起身来要回屋。 楚云曦连忙抓住她的袖子，撒娇道：“姐姐，我都将天焱的事情告诉你，难道还不能换取我师父的消息？” 第四十三章 惊险月夜 “云曦，知道此事对你并没有好处。” “可是我想知道。” 秋无云没有说话，她从楚云曦眼中看出了固执，过了一会儿，才道： “你师父的消息我不知道，而且我也在找他。” “姐姐说清楚些。” “他当初设计让我脱离天焱的控制，目的便是为了三月后，让我在云剢边界的战场找寻他的尸体，将他插入头骨那根封穴针取出。 之后他苏醒过来，便不知所踪。” 楚云曦道：“他为何要假死？他既然假死，那宁远将军呢？” “也是假死。” “你也给宁远将军‘收尸’？” “魔云苍穹将宁远将军带走了？” “他们布这局为了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那魔云苍穹和宁远将军在何处？” “我只知魔云苍穹在苍梧的天牢内关着。” 楚云曦还要问，秋无云却道：“你该知道的我都跟你说了，其他的，你问我也不会说了。” 楚云曦扯着秋无云袖子继续撒娇：“姐姐，你怎么这般无情啊。” “撒娇也没用。”秋无云柔声道：“我是为你好，不说他们的事情了，你如今落脚在何处？可要在玉轩居住几日？” “无云姐姐邀请，那我便住下了。” …… 是夜，楚府芳庭院内。 绿珠提灯夜行，忽然一股冷风拂面，一黑衣人身形闪现，去的方向正是楚云曦闺房所在，绿珠立刻上前阻拦。 那人呵斥一声：“绿珠，你未免太大胆！” 绿珠一看眼前人，立刻行了个礼：“见过钰大人。” 黑衣人冷淡的拂了拂衣袖：“带我去见你主人。” “这、怕是不行，主人已经睡下。” 轩辕夙钰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起疑。 “难不成她楚云曦不在楚府？她去哪儿了？” 绿珠连忙摇头：“没有，主人在院内。” 轩辕夙钰皱起眉头：“那还不带路。” 绿珠咬咬牙，提灯带路，脚步迟缓，心中嘀咕大事不妙。 她家小姐如今在吴府与那秋无云待在一处，若被轩辕夙钰发现，两人都落不了好处。 轩辕夙钰见绿珠一路慢行，如今还在房门前踌躇，冷笑一声。 “我倒要你你这小奴撒谎到何时？！” 轩辕夙钰说着一手推开楚云曦的房门，还未踏进门去，便听到一讥讽声传来。 “钰大人深夜到访，惊吓我婢子，倒是好生气派。” 绿珠低着头，眸光却是惊讶，小姐不是在吴府吗？何时回来的？ 轩辕夙钰听着楚云曦的声音，脚下动作一顿，尴尬道：“哪里的事，都是误会。” 只听里面窸窸窣窣之声，是一人坐起披衣之声：“深夜露寒，钰大人有事快说。” 轩辕夙钰只得站在门外与她说话。 “是三王爷和太子两人之事，我知晓你和太子交好，但还请统领大人不要插手此事。” 里面人冷哼一声：“大人以为我是什么多情之人，阿猫阿狗的事情都要理会？” 轩辕夙钰被这一顿惜落，摸了摸鼻子。 “统领大人今夜脾气有些大了。” 里面冷笑道：“大人没将断肠散解药给我，我还要捧着大人不成？” 轩辕夙钰掏了掏袖子，将断肠散解药递给绿珠。 “可解一月之毒，此事也是上面那位殿下的意思，统领大人也知道殿下一向多疑。” 里面的人见绿珠拿了解药，也不客气：“绿珠，送客！” 素手一挥，一道劲气推出，房门啪一声关上，轩辕夙钰吃了闭门羹，面露苦笑。 绿珠撇了撇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送钰大人。” 轩辕夙钰摸摸鼻子，感慨这楚云曦脾气是愈发大了，趁着夜色飞出了楚府。 绿珠见轩辕夙钰走了，飞奔回楚云曦闺房，大声道：“小姐，幸好你回来了，刚才吓死我……” 话还没说完，只见红玉已经点燃灯火，那床上坐着的哪里是楚云曦，分明是那善于易容，面带阴沉之气的蓝夜，那位轩辕夙钰同父异母的庶弟。 “蓝夜？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家小姐呢？” 一旁点灯的红玉道：“小姐哪有回来，是小姐传信让蓝夜今日暂时入住她的房间。” 绿珠仍旧诧异的看着蓝夜：“可是你不是个哑巴，只会嗯嗯嗯吗？以前也没见你说几句话，没想到你居然会学他人的声音。” 蓝夜阴冷的看了绿珠一眼。 红玉将绿珠推出去：“你别总找他麻烦，快去睡觉，明日给小姐送信，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 另一处，有人敲了敲楚云曦的房门。 楚云曦打着哈欠开了门，一看，是秋无云。 “姐姐，这大晚上不睡觉，是要出去做贼吗？” 秋无云拿出一块令牌：“帮我一个忙？如今墨无渊派人追杀素云，你将素云带到我面前，我就告诉你一个你需要的消息。” 楚云曦接过令牌，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夜’字，京都宵禁可以外出的通行证。 楚云曦皱眉道：“姐姐动用手下人查找素云下落，就不怕天焱找到你？” “我是正常脱离天焱，与你不同，不过你最好不要暴露行踪。” 秋无云揽了揽衣衫：“吴府马车在西南角等你，素云现在躲避在连云坊。” 楚云曦听了，穿好衣服，将令牌塞进袖内，走出门去。 连云坊一条大道，共二十四条街，楚云曦想着，找起来还是得费一番功夫。 却没想到，一到连云坊，便听得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车夫惊慌的拉住马：“公子，有个人撞上来了。” 马车忽然停下，让楚云曦微微一晃，她掀开帘子，发现一个乞丐般脏兮兮的女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楚云曦挑了挑眉头，挑灯看去，正是今日在客栈撞见的素云。 这么巧？ 楚云曦吩咐道：“将人抬上来，去衙门击鼓。” 车夫将素云抬上马车，疑惑道：“我们不回府？” 楚云曦道：“这种事情，还是官府处理最好，免得连累丞相府。” 楚云曦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也不管抬进来的素云是真晕，还是假晕。 这素云是轩辕夙钰手下的人，如果带到吴府，轩辕夙钰必定会发现秋无云的踪迹。 这两人有仇怨，自己明明都告诉秋无云轩辕夙钰的消息，秋无云怎么还执意如此？ 秋无云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为了那吴家公子吴慕天，连命都不要了？ 马车朝着京都衙门而去，没过一会儿，一群士兵模样的人追到此处，跟着忽然出现的车辙行进，却发现那车停在的衙门。 一人道：“去禀告世子，目标被人捡了，进了衙门。” “是！” 第四十四章 毒女之死 衙门内。 姚大人被击鼓声吵醒，匆忙穿上官服，上堂问询。 他一拍惊堂木，喝问道： “下面何人？半夜击鼓，所为何事？” 楚云曦一身青衣，拱手行礼。 “小人是吴家人，今日我家公子被人下毒，几乎命丧黄泉，丞相派人查的下毒之人的消息，特意让小人抓这凶手前来归案。” “唔？”姚大人面露疑惑：“你可有证据？” 楚云曦道：“此是吴家腰牌，请大人过目。今日我家公子去往悦客楼，小人跟在他身边，因此认得正是此女，就是此女下的毒！” 姚大人接过衙役递来的令牌，的确是吴家的令牌。 “来人，将这女子泼醒！” 还没等衙役将水取来，女子已经悠悠醒来。 她看着眼前景象，自己竟然身在衙门，立刻惊慌道：“这、这是何处，我要回家。” 说着慌忙逃窜，被衙役压住带了回来。 姚大人一拍惊堂木，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下毒毒害吴家公子！” 女子低头紧张道：“我没有，我不认识什么吴公子啊。我是西巷的乞丐，求大人放过小女子。” 楚云曦笑道：“你脸上脏兮兮，手腕却是干净的很，不像混迹西巷的人啊。” 姚大人一看，果然如此，怒声呵斥。 “堂前撒谎，丈责二十！来人，将她脸上的东西抹掉！打二十大板！” “是！” 一旁有捕快拿了湿帕子，将这女人脸擦干净，果然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的确是素云没错。 衙役压着这女子就要动刑，那女子挣扎道：“大人，冤枉啊！” 姚大人抬手，让衙役退下。 “堂下何人，立刻报上名来！竟敢在天子脚下毒杀吴家公子！快快认罪，不然有你板子吃！” 素云立刻诚惶诚恐道：“大人、小女子真的就是一个乞丐，也不知道什么毒杀啊。” 楚云曦嘴角微勾，打量了素云片刻。 “哦，你是西巷的乞丐，哪儿来的银钱买药材？你这身上的药味竟然比我这药罐子还重上几分。” 素云听了低着头，眯起眼，垂头不语。 姚大人立刻道：“若你不招，立刻大刑伺候！” 姚大人说完，立刻有人将素云用棍子压下，准备施以棍刑。 素云咬紧牙关不说，却听门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住手。” …… 厅堂内的人抬眼看去，只见一身形高挑的人走了进来，一身寒冰之气，正是墨无渊。 他看了楚云曦一眼，指着素云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素云身子一抖，她分明感受道这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她不能跟这人走！ 上方，姚大人有些迟疑，忙跑下来。 “世子，这不太好吧。” 墨无渊还未说话，只见素云忽然磕头不止。 “大人，小女子愿意招供。是小女子毒杀的吴公子，是有人指使小女子去下毒的，怪不得小女子啊。” 墨无渊皱眉，正要将人带走，素云已经最快的说出了幕后凶手的名字。 “是太子派我去毒杀吴公子的！” 素云此话一出，着实让在场的人吃惊不少。 楚云曦皱眉，牵扯上太子，墨无渊不可能将她带出衙门。 素云说出太子是凶手，不仅栽赃了太子达成了她的目的，而且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倒是好算计。 姚大人却是心中一颤，此事居然牵连太子，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先将此女压下去。” 两个衙役立刻将人带了下去。 墨无渊面色不善。 “将人给我，免了你的麻烦。” 姚大人不敢应承，抱拳谨慎道：“世子啊，此事事关皇家，下官还是等明日上报皇上再做处理，世子以为如何？” 墨无渊没说话，姚大人苦着脸道。 “世子，算卖下官一个薄面吧，这事情，我也没法子啊。” 墨无渊还没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一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姚大人！听说你今日抓了个下毒的女犯人，带出来本候看看！” 众人顺着那声音看去，是个中年大肚子的男人，一身华服，腰缠玉腰带，走路一摇一摆，身后跟了一群仆从。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的舅舅，一品侯爷曹国舅。 此时曹国舅突然出现，再加上素云方才的供词，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和联想。 难不成真的是太子命那毒女下毒害人，如今曹国舅赶着来杀人灭口？ 曹国舅走进屋内，才发现除了姚大人，居然还有墨无渊在此处，一时眼神微微闪避。 “原来世子也在此处啊，世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墨无渊道：“正是为了下毒之人。” 楚云曦在一旁笑道：“今日倒是奇怪，世子方才要将犯人带走，如今侯爷也是为了将人带走不成？这女子毒杀的是我吴家的公子，倒是您二位来这讨说法了。” 曹国舅一听，便知世子与他可能目的相同，便放下心来，打量了那说话的青衣少年一眼，生的白皙可爱。 若是平日，他倒是愿意与对方交谈两句，只是今日事情紧急，耽误不得。 “姚大人，将那毒女押解出来，让本候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在京都行凶！” 姚大人看了看曹国舅身后那群大汉，眉头皱了皱，看着阵仗，曹国舅分明是要打死那女犯啊。 曹国舅虽身居高位，但行事一贯嚣张，他妹妹又是皇后，在京都那是作威作福惯了。 姚大人叹了口气：“将方才那女犯带上来！” 衙役领命下去，过了一会儿慌忙的跑了回来。 “不好了！那女犯人被杀害了！” “什么？” 衙役急忙道：“方才押解途中，不知道从哪儿射出了几道乱箭，刚好刺中那女犯人的心脏！” 楚云曦听了，连忙看向墨无渊，却看墨无渊也看着她。 双方互相怀疑。 楚云曦转过头来，摸了摸鼻子，看墨无渊这怀疑的眼神，想来不是他干的，那是谁杀了素云？ 那方姚大人和曹国舅已经跑出去了，楚云曦连忙跟上。 素云死在小路上，带着死寂的血腥气，而胸口插的那支箭，正是太子宫的标志。 曹国舅顿时睁大的眼睛，而其他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他。 带有太子宫的箭矢并不常见，而这紫羽的箭矢是赏赐之物，在尾端明明白白刻了‘赐曹’二字。 是太子赏赐曹家的礼物。 第四十五章 借住一宿 “这、这、这不是我做的，我方才和你们都在衙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曹国舅极力辩解。 姚大人对曹国舅可没对墨无渊那般客气，他质问道： “国舅爷是没有时间，你那些手下的时间却是多得很嘞。” 曹国舅气道：“姚政！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 姚大人拱了拱手，面上却不是很恭敬：“下官不敢。” 楚云曦蹲下身体，查看了尸体，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仔细摸了素云的脸，没有戴人皮面具，这的确是素云无误。 楚云曦拍了拍手，站起来。 尸体胸口渗出很少血迹，不像是活着的时候被箭贯穿了胸口，倒是像死后被人射了一箭。 这素云，怕是中箭前，就已经死了。 那方姚大人和曹国舅还在争吵。 楚云曦悄悄拉过一个官差，问道：“差大哥，你们将这犯人带出来，她可是清醒的？” 那官差摇头道：“不是，这女囚昏迷不醒，我和兄弟们便一人架着一支胳膊，从关押的地方将她拖出来的。” 楚云曦听了，疑惑更甚了。 素云可是用药高手，不可能被人下毒或者用迷药迷晕，为何会昏迷不醒？ 那方曹国舅和姚大人争吵不休，差点就要打起来了。 楚云曦看了看墨无渊，小声道：“师兄，此事有古怪，出去说。” 墨无渊听了，打断那曹国舅和姚大人的争吵。 “两位大人，既然没有定论，便交给大理寺处理。来人，即刻将此事告知大理寺卿。” 曹国舅和姚大人听了，面色微变，也并未说什么。 带刀随从领了命，即刻出门去办。 墨无渊随后走出衙门，楚云曦跟在他身后，钻进了墨无渊的马车。 墨无渊问道：“你查看尸体，看出了什么？” “胸口出血少，很像死后被人射了一箭，不过我只是初略查看，还是要等仵作查验尸身后才能下结论。” “你确定死的是素云？” 楚云曦应道：“那张脸的确是你我在悦客楼见过的素云，所以我些想不通。” “何处想不通？射出这支箭的人，定然是三王爷的人，目的是为了嫁祸给曹国舅，拉太子下水。 如今素云已死，死前又说出太子罪行，三王爷目的已成。” 楚云曦想起秋无云要自己办的事情，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师兄，我们来理一下今日的事情，我们今日巧遇素云杀吴公子，然后你开始派人追杀素云。” 墨无渊道：“是的，但总是在要追到素云之时，那女人便逃脱了。” “那其中一条线索理清了，轩辕夙钰和三王爷，设计让素云毒杀吴公子，想要嫁祸太子。 每当你的人追上素云时，他们便派人阻拦，目的，就是让素云顺利进入衙门，说出太子罪行。 而后，素云说出太子罪行，任务完成，也是她生死之时。” “可是将素云带到衙门的是你。” 楚云曦连忙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我可没有和他们串通，当时就算我不救素云来衙门，也会有别人救下她，将她带到衙门。” “按照你的说法，素云何有可能知道，一旦她说出实情，便会命丧黄泉？” 楚云曦点头：“对，这就能解释，为何素云憎恨太子，却不愿意说出太子的名字。 直到你来，她害怕你将她带走，暗地里杀了她，才在公堂上吐露实情。” “既然她知道自己会死，便会有所防备，何至于被关押了一会儿就死了？” “能无声无息的死去，身上还没有伤口，说明她很可能是中毒而死。” “但素云本就是用毒高手。” “所以我怀疑素云根本没有死，那具死尸不是她。” “此事我会探查。”墨无渊道：“可还有其他发现？” “没有了。” 墨无渊看了看打哈欠的楚云曦，对着车夫道：“停车。” 楚云曦疑惑道：“干嘛？” “你不回自己府？” 楚云曦笑了笑，挑眉看着墨无渊：“不回啊，我跟你去世子府。” 车内好一阵沉默，久到楚云曦以为墨无渊要赶自己走了。 墨无渊才道：“你想见叶六？” 小心思被发现，楚云曦也不隐瞒。 “你反正要放他走的，我去见见又没什么？” “他不在我府中。” 楚云曦撇嘴道：“我不信。” 墨无渊看了她一眼，对车夫道：“回府。” 马车停下，楚云曦跟着墨无渊进了世子府，府门很是气派，但甚是空旷，也不见其他府邸的奇花异草，假山水池，倒是看了一排排的木桩，甚是无趣。 楚云曦道：“我房间呢？” “没有。” “那你们家地牢呢？” “没有。” “那你把叶六关在哪儿？” “我说了他没在府内。” 楚云曦见墨无渊根本不理会自己，径直回了他的房间，楚云曦想了想，既然不告诉她，她就自己找。 仆人见是世子亲自带回来的人，也不好阻拦，楚云曦提着个纸糊的灯笼，将世子府逛遍，也没发现叶六的踪迹。 实在没办法，楚云曦只得打了个哈欠，推开墨无渊的房门。 “师兄，借宿一宿啊。” 床上的墨无渊坐起来，只穿着中衣，面色有些发冷。 “出去。” 楚云曦提着灯笼，正好看见墨无渊冷冰冰的脸，眉眼之间带着被挑衅后的怒气。 “别这么小气，你以前还夜闯我的房间掐我脖子，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墨无渊：“……” 楚云曦一点都不客气的在墨无渊床边坐下。 “我要睡床上。” 墨无渊二话不说，起身拿起衣服便往外面走。 比不要脸，他的确比不过楚云曦。 楚云曦见墨无渊拿着衣服出去，笑倒在床上。 “师兄这么谦让，我就在你这住一宿了。” 今天实在是累了，楚云曦脱了鞋上床，倒头就睡。 …… 第二日清晨。 楚云曦是伴着一阵敲门声醒来的，她盖上人皮面具，理了理衣服，拖着鞋，揉着眼睛开了门。 “谁啊，大清早不让人睡觉。” 门口敲门的副将看清楚出来的是个衣衫不整的清秀少年，吓的眼睛都瞪圆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在世子屋内？” 楚云曦一听这话，倚在在门框上，轻笑。 “我都睡在世子床上，你说我是谁？” 那憨厚的副将长大的嘴久久不能合上：“你、你是、” 楚云曦唇角一勾，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笑意。 “我就是你们世子金屋藏娇的那个男人楚云，初次见面，日后多多关照。” 第四十六章 素云动向 “什么？！” 副将见她一脸认真，不似作假，吓得退后两步，不敢直视楚云曦。 惊天大秘密！ 他们世子居然喜欢男人！ 楚云曦见对方信以为真，心中偷偷发笑，这副将倒是憨厚的可以。 正在此时，一冷淡声音从一旁传来。 “寒石，你在干什么。” 副将寒石连忙转头看去，却见他们世子从一旁偏房出来。 墨无渊走进了几步，才发现楚云曦衣服歪斜，拖着鞋子，没穿袜子，露出白皙的脚踝。 墨无渊皱眉：“进去穿好衣服。” 楚云曦听了，哈哈笑着往里走。 副将跟着往内看，这就是他们世子喜欢的男人啊！长得也太出众了！ 墨无渊皱眉，将房门拉上。 “看什么？” 副将立刻低头道：“没看什么。” 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世子，世子都不爱搭理。 副将拍着胸脯道：“只要世子喜欢的，我们做属下的无条件支持，绝对不让任何人说一句闲话！” 墨无渊听得一头雾水。 “你胡言乱语什么？让你查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副将立刻将要禀告的事情告知，说完便急匆匆离开。 他们世子终于处对象了！他要告诉他的兄弟们！ 墨无渊见副将走的急，皱起眉，这寒石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楚云曦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师兄。” 墨无渊见她穿戴整齐，可能昨夜和衣而睡，衣服上略微有些褶皱。 “走吧。” 楚云曦见他说的没头没脑，问道：“去哪儿？” 墨无渊道：“今早听到消息，曹国舅死了。” 楚云曦瞳孔微震：“死了？怎么死的？” 墨无渊停顿了片刻：“去了你便知道了。” …… 侯府。 曹国舅家，是世袭的裕侯府。 侯府修饰的富丽堂皇，颇有一派威严大气。 然而家中的风气，却着实上不了台面。 只见前厅，一群穿的花红柳绿的妾室围厅堂啼哭不止、争吵不休。 统共数十人之多，小的只有十七、八岁模样，大的也是三十岁风韵犹存。 “都怪你，昨日一直纠缠侯爷！” “怪我？侯爷离开我房间去了你们姐妹房间，也是死在你们床上的！” 楚云曦听到这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倒是知道墨无渊为何不愿意说曹国舅死亡原因了。 原来是死在女人床上，难以启齿。 侯夫人听得小妾们互相推诿，脸色发黑，猛的一拍桌子。 “住嘴！” 这群小蹄子，真是不要脸！ 侯夫人心中憋着气，对墨无渊却不敢发火。 “世子，让您见笑了，听说您要查案，可这是家事，怕是与您要查的案件无关。” 曹国舅毕竟身份尊贵，死后也得留个好名声。 若是这种死因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楚云曦道：“候夫人，我们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询问一下各位姨太太昨日曹国舅可有异常。 毕竟昨日曹国舅离开衙门依旧神采熠熠，不像会突然死亡。” 侯夫人听了此话，也不再推脱：“那你们问吧，我身体不适，不能招待两位了。” 侯夫人心中劳累，也不想听他们问话，说了声失礼，便在丫头的搀扶下离开了。 侯夫人走了，众姬妾在楚云曦不断盘问之下，道出了缘由。 原来曹国舅房内，有一对双生姐妹，这对姐妹为了能长久的留住曹国舅，在自己身上涂抹了一种秘药。 在众姬妾的咒骂声，和楚云曦的劝导中。 那对姐妹啼哭着将秘药拿了出来。 “是、是一个长相好看的女人送给我们的，说这药能让我们在侯府有立足之地，我们真的没想要害侯爷的命啊。 大人，饶了我们姐妹性命吧！” 两姐妹慌张的不行，跪在地上磕头。 楚云曦将两人扶起来：“曹国舅的死因还在调查中，两位姨娘不用惊慌。” 楚云曦说着，扯开瓶塞，闻了闻，顿时明了了。 “师兄，是香消散，对于年轻人没有太大伤害，但对那些年老体弱的，如果药量过重，会快速致死。” 那两位姨娘一听，连忙哭哭啼啼道： “大人，我们没有加重药量啊，都是平常的剂量。侯爷的确不是我们害死的，您要为我们姐妹做主啊！要论罪，也是那卖药女人的罪啊！” 楚云曦将瓶子放进袖口，问道：“两位姨娘可还记得那女子的模样？” 两位姨娘对视一眼，哭着点了点头，拿出纸笔画了个大概。 画中的女子甚是美艳，一双薄唇，却显得冷厉无情。 楚云曦拿起来看了看：“师兄，这并不是素云。” 墨无渊看了那画像，却转身往外走。 楚云曦连忙跟上去。 “师兄，你走这么快干嘛？” 墨无渊道：“图上所画的才是真正的素云。” “什么意思？” “早间，副将来报，他们拿着女尸的画像询问了一圈，发现那的确是住在城西的一名乞丐，在京都已经三年多了。 素云没有死，曹国舅，很可能是她杀的。” 楚云曦一听，倒真是有些惊讶了：“你的意思是说，素云从出现在京都，用的就是那女乞丐的脸，在嫁祸给太子后。便用乞丐女的尸体顶替自己，她自己却脱身逃走？” “是，如此就能解释，为何乞丐女在中箭之前就被毒死了。” 楚云曦摸着下巴道：“既然这样，那昨夜，素云毒杀了女乞丐后，应该还在衙门内，之后她隐藏暗处跟着曹国舅回了侯府，借机让国舅因加重药量而死。” “很有这个可能。”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曹国舅？” “因为那场瘟疫，曹国舅也参与了火烧城池的决策。”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样，素云的目的是杀了当初火烧城池的决策者。 那只要找出当初决定要火烧城池的官员，就能找出素云的动向。那师兄你去找她吧，我走了。” 墨无渊看了看楚云曦走的方向，并不是回楚府。 “你去哪儿？” 楚云曦回首笑道：“去吴家啊，我可是吴公子的救命恩人，当然去看他好了没。” 墨无渊眉头微皱：“你去吴家？” 楚云曦以前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题外话－－－－－－ 推荐中，如果大家喜欢本文，希望多点击、给个收藏，因为这对扑街作者真的很重要，鞠躬！ 第四十七章 宁远将军 “我去吴家怎么了？” 楚云曦心中有些警觉，难不成墨无渊发现什么了？ “没事。” 墨无渊牵过一匹马，骑马经过楚云曦身旁，扬尘而去。 楚云曦挥了挥面前的尘土，咳嗽两声。 “墨无渊！你叫住我就是想扬我一脸尘？” …… 楚云曦回了玉轩居，却一时不好进去。 院子内坐着正在烹茶的吴家公子，秋无云正在绣扇面，两人各坐一边，气氛像极了成婚多年的小夫妻。 楚云曦倚靠在门栏上好一会儿，秋无云居然都没发现她回来了。 楚云曦咳了一声，两人才猛然抬头，吴家公子面皮一下涨红了，慌忙起身。 “楚兄弟。” 楚云曦转了转眼睛，笑道：“吴公子刚才盯着我姐姐看了许久，可是姐姐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没有，失礼了。” 吴公子偷偷看了秋无云一眼，见她没有恼怒之意，这才安下心慌忙道：“我想起有事未做，先告辞了。” 楚云曦见那吴公子连脖子的通红，忍不住笑道：“姐姐找的这姐夫也太不经逗了。” 秋无云啐了她一口：“不准胡说。” 楚云曦一屁股坐在秋无云身边：“我哪儿有胡说，以前有人看你，你恨不得挖了别人的眼。 这吴公子看你这么久，你却假装不知，装模作样绣着你的扇面。” 秋无云瞪了她一眼：“让你将素云带来，你却将她带去了衙门，还在这里笑话我？” 楚云曦靠在秋无云身边，看着院内的梧桐树。 “昨夜，姐姐另外派人帮了素云？” “你不帮我将人带来，还不让我派人帮她了？” “姐姐，你知道她与轩辕夙钰有牵扯，轩辕夙钰想要你的命，你何必搅这趟浑水？沾一身泥、惹一身脏。” 秋无云低下头，安静的绣着扇面。 楚云曦打量秋无云片刻：“姐姐有事情瞒着我。” 秋无云没有说话。 楚云曦鼓了鼓嘴：“姐姐答应告诉我一个消息，可还作数。” 秋无云敲了敲她额头：“办事不利，还敢来讨赏。” 楚云曦捂住额头，泪眼汪汪看着秋无云。 “姐姐，你打疼我了，我要补偿。” 秋无云低眉看了她一眼。 “不要耍赖，我可不会纵容你。对了，今日绿珠来找你，给你带了一封书信，在你房内，还有轩辕夙钰给的断肠散解药，可解一个月毒素。” 楚云曦听了，却没有回房，一片梧桐叶落在她脚边，楚云曦忽然打了个喷嚏。 “居然已经入秋了。” 想她刚来京都，还是春分时节。 “天凉了，快回你屋子去。” 秋无云说着，收了针线进了屋。 楚云曦看了看秋无云离开的背影。 她最开始以为秋无云找素云是为了给吴公子报仇，而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秋无云和素云分明是有其他牵连，可是为什么两人会牵扯上？这背后又是谁在牵线？ 她师父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忽然闪现在她脑海。 楚云曦咬了咬唇：“不应该是他，无云姐姐不会骗我。” 秋无云不会拿她师父的事情骗她，而且此事真与她师父有关，秋无云绝对不会这么淡定。 楚云曦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回了房间。 她吃了桌上的解药，看了看绿珠带来的那封信，信上所说不过是昨晚上轩辕夙钰说了些屁话。 她将信纸烧了，思考为何秋无云要救素云。 秋无云说过，来苍梧都城的目的，是为了找她师父。 救素云和她师父有什么关系？ “唔、” 楚云曦趴在竹席上。 “难道素云知道我师父的下落？不可能啊。” “我师父阎少君藏的跟个乌龟似得，连我都没有消息。” 楚云曦在竹席上滚了滚，忽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肯定知道我师父的行踪！” 楚云曦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秋无云的房门外。 “无云姐姐，快开门。” 秋无云打开房门，看楚云曦一双桃花眼笑的狡黠，有些无奈。 “又怎么了？” “我知道了，你来苍梧都城，是帮宁远将军办事，对吧！” 秋无云：“……” 楚云曦道：“姐姐别想拿假话哄我。” “你怎么猜到的？” “宁远将军和我师父是仇敌，俗话说的好，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仇人，宁远将军定然知道我师父的行踪。 你想从宁远将军那里得到我师父的消息，他便让你帮他做事。” “你猜的没错。” “宁远将军是想干什么？” “他想救出魔云苍穹，素云犯了大罪，定然会被抓进天牢，而魔云苍穹也在天牢。” 楚云曦道：“可是天牢管的那么严，素云虽然会使毒，但也没本事将天牢的人放出来啊。” “素云背后有她的势力。” 楚云曦听了，眸光转了转。 “宁远将军在城内？” “云曦，你不要捣乱。” “我不捣乱。” 她说着，就往外走。 秋无云问道：“你去哪儿？” “我找墨无渊去。” 楚云曦笑着出门，既然宁远在苍梧都城，那她可以用这个消息，跟墨无渊换点好处，说不定还能将叶六提前救出来。 而且找到宁远，自己还能早点问清楚师父的下落！ …… 世子府。 楚云曦一进世子府，却发现世子府的人对她异常热情，比往常更甚。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憨憨的副将寒石。 “小兄弟来找世子啊，世子一会儿就回来。” “对啊，小兄弟你叫什么？怎么认识我们世子的。” “小兄弟你家住在哪儿？父母做什么的？昨天住在府内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们立刻换了。” 楚云曦：“？” 虽然不了解大家这么热情的原因，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楚云曦发挥了戏精本色。 开始讲述自己身世如何凄苦，又如何和墨无渊肝胆相照、披荆斩棘、历经生死。 “哎，楚兄弟也是可怜人，我的父母也是在豚野战役里面死了，尸骨无存。” “没想到楚兄弟居然和世子经历这么多艰难在一起。” “在一起？” 楚云曦挑了挑眉，终于知道世子府的人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了。 这群人居然以为墨无渊喜欢男人？ 哇哦，这听起来，就很刺激了。 楚云曦滴溜溜转着眼睛，肚子里咕噜噜冒着坏水。 四十八章 心仪之人 “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楚云曦折扇一展，掩住嘴角的坏笑。 “世子他不让我告诉别人的。” 围着的士兵和府中家仆连忙道。 “我们世子是有担当的男人，他会对你负责的！” “公子放心，这事儿常见，不会有人说闲话！” 楚云曦极力压住笑意。 “咳，诸位兄弟，多谢支持，我和世子以后摆了酒席，一定请大家吃酒。” 楚云曦无所事事的跟众人吹牛打屁。 直到暮色降临。 墨无渊还是没有回来。 楚云曦又白蹭了一顿饭。 结果墨无渊还没回来。 楚云曦唉声叹气：“哎，如今天色已晚……” 管家立刻道：“楚公子不如留宿府中。” “这不太好意思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您是世子的知交，就住下吧。” “多谢管家了，那我可以住世子的房间吗？” 老管家露出父亲一般的笑容。 “当然当然，公子随意，就当在自己家中！” “那就打扰了。” 楚云曦进了墨无渊的房间，关上门，扶住桌子笑出声。 一会儿墨无渊回来，看到自己又占了他的床，岂不是要气死他！ …… 墨无渊在皇宫，直到半夜才回府。 一回府，府内的仆人小厮、侍卫将领，都是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老管家连忙迎上来。 “世子啊，我们把人给你留下了！” 墨无渊看老管家一把年纪，还挤眉弄眼，莫名其妙。 “谁留下了？” “哎，就是您喜欢的那个。” “我喜欢哪个？” “世子放心，我已经吩咐世子府的人，守口如瓶！不能说楚云公子一句坏话。” 墨无渊：“这关楚云什么事？” “无事、无事。”管家慈祥的笑道：“世子这么晚回世子府，我让人备了饭。” 算了，他们世子面皮薄，他也不说破了。 “不用，我在宫内吃过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是。” 仆人们离开，嘴角仍旧带着奇怪笑意。 墨无渊皱眉，这些人今天怎么如此古怪？ 他推开房门，却见床上有东西动了动。 墨无渊气息沉了下来，谁这么大胆，敢夜闯世子府，还躺在他床上！ 墨无渊沉着脸，朝着床走去，距离床只有两步却停了下来，瞳孔微睁。 月光借着窗户落在床上，照在那‘胆大包天’的人身上。 白皙的面庞带着一丝恬静惬意，唇角微微勾起，有些狡黠，又好像正在做什么好梦。 墨无渊身上的戾气散去，打量着楚云曦。 白日里古怪难缠，夜里睡觉却这么乖巧的吗？ 他弯腰仔细看了看楚云曦，却听见对面嘴里一声：“墨无渊。” 那一刻墨无渊几乎立刻站直了身体，呼吸几乎停滞了，她醒了？ 却见楚云曦抱着杯子翻了个身，嘟嘟囔囔。 “混蛋。” “……” 楚云曦居然做梦都在骂自己。 墨无渊提着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又放下了。 他脸上出现懊恼的神色，那一瞬间，对方的两句梦话，居然左右了他的情绪。 墨无渊吸了一口气，出门，将房门轻轻掩住，转身去了偏房。 …… 楚云曦第二天醒来，发现墨无渊好像并没回来，有些可惜没有作弄到对方。 有丫鬟打了水来，楚云曦洗漱完毕，问道：“你们世子昨晚没回来？” 丫鬟也不太清楚：“世子好像是今早回来的，在前厅吃早饭呢。” “哦。”楚云曦听了，提着衣摆跑了出去。 却没听到另一个丫头的话。 “世子是昨晚子时回来的。” “哎，那世子为何不住这里，管家不是说世子和楚公子是……” “可能不忍心打扰楚公子睡觉吧，世子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很体贴楚公子哎。” …… “墨无渊。” 楚云曦跑到前厅，果然见墨无渊在吃饭，只是眼带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 墨无渊抬眼瞥了她一眼，便只管吃饭，丝毫不理会她。 楚云曦见墨无渊身边还有一副干净碗筷，顺势坐了过去，拿起筷子，墨无渊夹什么，她就抢什么，抢了也不吃，只为了让墨无渊无菜可吃。 墨无渊终于看向了她：“你干嘛？” 楚云曦理所当然道：“你干嘛不理我？” 墨无渊：“我理你做什么？” 楚云曦放下筷子，看着他笑道：“好啊，师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亏得我从吴府跑来告诉你消息。” 墨无渊放下吃完的饭碗：“什么消息。” 楚云曦眯了眯眼睛：“你态度这么差，我不想告诉你了。” 墨无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楚云曦露出假笑。 “看什么？我好看吗？” 墨无渊不想理会这个无聊的人，放下筷子，站起来就要往堂外走。 楚云曦几步跟上去，问道：“你去找素云？火烧连云城的事情你查清楚了？” 墨无渊道：“不需要找素云了，她昨晚已经被抓起来，暂时关押天牢，等秋后问斩。” “关起来了？那她要杀的那些官员呢？” “除了太子，全死了。” 楚云曦听了，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不过是一天，她就都杀所有涉事的官员？你不是去阻止她了吗？她怎么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人？” 墨无渊听着楚云曦嘟嘟囔囔，忽然停下步子。 楚云曦一下撞到墨无渊背上。 她捂住自己的额头：“嘶，好疼，你走的快就走快点，忽然停下来干嘛？” “我去睡觉，你跟我干嘛？” 墨无渊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楚云曦咬了咬唇，这墨无渊什么臭脾气，说事情说一半就跑。 …… 墨无渊进了门就将房门关上，刚上床，忽然想到这是某人昨天睡过的。 墨无渊黑着脸，立刻翻身坐起来，不行，得让人把床上东西都换了。 他几步来到门前，一开门，就看到楚云曦的笑脸。 “师兄~” 墨无渊关门，被楚云曦用脚卡住。 “你干嘛这么小气，我不就是睡了你的床，你生什么气，又不是第一次了。” 墨无渊听她这流氓口气，心头一股火气。 “你闭嘴。” “上次我也睡你这儿，你也没生气啊，那我下次不霸占你的床了，你放我进去。” 墨无渊深吸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说吧，想干嘛？” 楚云曦找了个凳子坐下：“那个素云，她怎么一天之内就杀了那么多官员，她背后有什么人？” 秋无云说过，这个素云背后有人，她原本以为是宁远将军。 现在看来，素云行动如此迅速，她背后还有另一股势力。 －－－－－－题外话－－－－－－ 今天加更，晚上十点还有一更~ 四十九章 没有巧合 “她背后的势力，我并不知晓是谁。” “你追查她许久，怎么会不知道？” 楚云曦有些疑惑，墨无渊在追查素云，若是素云与他人有接触，墨无渊肯定能知道啊。 “昨日，皇帝召我进宫，找我商量边城防御，一直到子时才放我回来。” “你子时就回来了？丫鬟不是说你今早回来的吗？” 楚云曦问出口，墨无渊没说话，面上没什么表情。 房间很是寂静，空气里透出一丝叫做尴尬的气息。 楚云曦挠了挠脸，不明白对方子时回来了，为什么没将她赶下床。 楚云曦连忙跳过这个话题。 “师兄你子时离开皇宫，是在素云被抓之后？” “是。” “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巧了。” 墨无渊沉声道：“世上没有什么巧合。” “那就是有人故意让皇帝绊住你的脚，让你没办法管素云的事情。 看来素云背后的人不一般，能左右皇帝的想法，师兄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 墨无渊冷冰冰说完，也不看楚云曦，问道： “你来找我，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消息。” 楚云曦眸光转了转，笑道：“今天不想说，等我心情好了，再告诉你吧。” 她说完也不管墨无渊脸色，跑着出门去了。 楚云曦本想告诉墨无渊，关于宁远将军的消息，借用墨无渊的兵力找到宁远。 可是如今知晓素云已经被关起来，那宁远肯定等着接应魔云苍穹。 从牢狱到出城的线路，必经之地就那么几个点。 不用多少人力，她就能找到宁远将军。 …… 出了世子府，楚云曦却没有去吴府，而是回了楚府芳庭院。 绿珠、琥珀、红玉、蓝夜正凑成一桌打叶子戏。 忽然看到楚云曦回来，绿珠连忙跑过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琥珀、红玉连忙上前问楚云曦饿不饿、渴不渴。 只有蓝夜站在远处朝楚云曦点了点头，摘下和楚云曦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收了桌上的银钱，阴沉着脸，朝后院走去。 “不饿也不渴，你们玩，我有事。” 她应着声，走向自己的房间，背后传来绿珠大声嚷嚷的声音：“混蛋蓝夜，你又赢了钱就跑了。” 楚云曦进了自己卧室，将压箱底的京城消息找出来。 她先拿出地图，将天牢出城的必经的几个点圈出来。 然后后拿出一踏纸，这是她初入京都时，在暗市买的消息。 里面就有天牢相关的一些信息。 楚云曦翻到天牢一篇，里面写了一些重要关押的犯人名字。 按照素云下一步动作，是要放出监牢里的魔云苍穹，可素云进天牢，当真只是为了魔云苍穹？ 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楚云曦翻了一遍，没有找到魔云苍穹的消息，倒是里面用红砂写的‘双恶’引起了她的注意。 “历西风，曾经统领西军的副将，杀了上级全家一百口。 白怨生，倒卖消息，造成上万将士死亡，一座城池被屠。” 楚云曦有些疑惑，这样的罪行，足以让两人即刻处死，可为处理结果却是永远囚禁天牢，难不成两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云曦摇摇头，不在思考此事。 素云能利用背后之人牵制皇帝，借机牵制墨无渊，说明那背后之人有足够的权利和地位。 而她想要最仔细的京都军防图纸，搭上这条线，她这多一分把握。 “绿珠！” 楚云曦叫了一声，绿珠连忙从外面跑进来。 “你去天牢附近蹲守，若是里面跑出来这个人，将她带来见我。注意，不要让人发现了。” 楚云曦将素云的画像递给她，绿珠武功高深，是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 “好，要蹲多久啊。” “至多不超过三个月，你可就近租个小院，去红玉那拿钱。” “好嘞。” 绿珠一听可以出去潇洒，还有公费，倒是很乐意接下这件差事。 不一会儿，红玉就进来了。 “小姐，三夫人来了。” 楚云曦抬起头：“三夫人可有说来干嘛？” “没有说，只说小姐这几日未出闺阁，所以前来探望。” “嗯，帮我换身衣服。” 她现在还是少年打扮，在红玉的帮助下，很快就恢复了楚家小姐该有的装扮，一支银钗插在发间，朴素而端庄。 她来到花厅，果然见三夫人坐在那里，一脸温和的逗弄着她的一双儿女。 三夫人是长相柔弱白净的美人，让人一见便不由心生怜惜。 那对龙凤双胞胎长得异常可爱，脾性也很乖巧。 男娃娃叫楚珮儿，女娃娃叫楚蝉儿。 两个小孩见着楚云曦走出来，便乖乖的叫道：“云曦姐姐。” 楚云曦对他们笑了笑，朝着三夫人问安。 三夫人连忙起身将楚云曦拉着坐下，温和笑道：“不用拘礼。” 楚云曦坐在她身边，咳了一声。 “这几日转凉，受了风寒，也未曾到婶婶那里问安，实在是失礼了。” 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哪里的话，这府里就我们几个人，不用如此拘束。” 三夫人曾经是边城的难民，被楚劲松所救，嫁入国公府。她性子软，对谁都很是温和，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如今做了镇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性子依旧没变。 三夫人轻柔的声音道：“我听说你一直闷在屋里，怕闷出病来，便带着你弟弟妹妹来看看你。 还有啊，已经入秋了，也该是给你置换衣物了，都是我马虎了，前阵又太忙了些，你也是知道的……” 说话间，语气忧伤。 楚云曦知道三夫人说的正是老镇国公和老夫人离开、楚老大死在牢狱中，连着二叔一家又搬离京城的各种事情。 如今在这楚府，算得上主人的也就只有楚三一家和外来人口楚云曦了，比起以前，冷清了很多。 “婶婶莫要伤怀，事情已经过去了。” 三夫人点点头：“你父亲的尸体，也已经入了祖坟了，只是你荨梦姐姐她、哎、” 三夫人叹着气，面容忧愁。 “我也不知该怎么同你讲。” 楚云曦问道：“荨梦姐姐？她怎么了？” 这几日，忙着查出素云的事情，她倒是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好姐姐’。 三夫人叹气。 “她啊，被三王爷休了。” 第五十章 下场凄惨 “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她本来是被三王爷贬为妾室，后面又不知怎么惹怒了三王爷，就写了休书给她。” “那她为何不回府中？” 三夫人叹气道：“她不愿回来，执意要留在三王爷府内。” 楚云曦听了，心中有些迷。 这楚荨梦是脑袋坏掉了？为何被休还执意留在王府，难不成，还在做成为皇后的美梦？ 楚云曦带着疑惑问道：“姐姐这样做，是为何啊。” 三夫人道：“你姐姐非说，是你三叔害了你父亲。她若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三夫人仔细讲了事情缘由，原来楚荨梦被三王爷休掉，楚劲松见她处境糟糕，便派人去接，结果人没接回来，小厮还被她打伤了。 楚云曦：“……” 若她推断没错，害死楚大的，是三王爷。 她当初进牢狱探望楚大，三王爷也去了一趟，之后，楚大就死了。 如今，楚荨梦倒是赖在杀父仇人身边不走，想要寻求杀父仇人的庇护，倒是好笑。 楚云曦问道：“三婶来找我，又是为何？” “我和你三叔想着，总不能让她这么寒碜的过活，你是她妹妹，也许她还能听你说话。” “三婶和三叔想让我劝她回来？” “能劝回来，自然是好的。” 楚云曦道：“可是三婶也知道，我那姐姐很是讨厌我，我去了，怕也劝不回来的。” 三夫人道：“若她不回来，便罢了，你带些银钱给她吧。 她脾气是有些大的，你最好多带几个仆人去，不要让她伤了你。” 楚云曦点点头：“自然，我今日下午便去瞧瞧。” 三夫人道：“不着急的，入秋了，我给你挑了几件衣服，你且看看。 如果花样、款式有哪里不喜欢，我便让下面人给改了。” 说着命下人拿来衣服，让楚云曦挑选，又带着一双儿女和楚云曦说了一阵话，吃了午饭，才离开。 红玉将三夫人送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收下。 “三夫人和三公子倒是好心肠，明明知道楚大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能不迁怒其子女，为其筹谋打算。” 琥珀整理着三夫人给楚荨梦准备的东西，是一些银票和日常所需之物，想来，三夫人也知晓，楚荨梦是叫不回来的。 琥珀问道：“楚小姐，您下午何时去三王爷府？” 楚云曦：“现在就去。” 琥珀迟疑的问道：“可要我和红玉跟着。” 毕竟曾经这三王爷对楚小姐‘图谋不轨’。 “不用，准备马车，带两个府内的仆人，便可。” “是。” …… 亲王府 三王爷在书房练字，轩辕夙钰在一旁道： “虽然素云脱离的掌控，但她死咬着太子不放，太子的声望在皇帝和各位大臣心中必定丢失了很多。 若王爷将事情闹大，便能置太子于死地。” 三王爷写下最后一笔，抬手道： “不用如此着急，此事到此为止。” 轩辕夙钰挑眉，不再说话。 他本意是让三王爷继续煽动此事，引起京都内乱。 然而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证明三王爷的确不是轻易被人掌控的角色，早晚能得到皇位。 轩辕夙钰心下可惜，这样的人只能是一时的助力。 忽然管家来敲门。 三王爷头也没抬，问道：“何事？” 外面的管家道：“是楚府的三小姐，想要来探望楚荨梦，递了拜帖。” 三王爷停下笔：“楚云曦？” 轩辕夙钰听了楚云曦的名字，狐狸眼微眯，嘴角带笑。 “听说这楚三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入楚府没多久就破了个大案子，将自己亲生父亲弄进了监牢，没多久楚大就死在监狱了。” 三王爷笑道：“她的确聪明，不过那楚大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轩辕夙钰一听，眼中闪过好奇。 “这倒是奇怪，楚大不是她父亲，为何楚大还将她找回来？” “因为此女身份不一般，她的生父是东昊国皇族，也是位高权重之辈。” 轩辕夙钰眸光一紧。 “三王爷可否细说。” 三王爷也不隐瞒，说出一个名字来。 轩辕夙钰睁大了眼睛：“居然是此人！三王爷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这里还有相关信物。这还是楚老大活着的时候，用此物和镇国公的位置跟我做交易，我才娶了楚荨梦做了侧妃。 只是如今局面，还不需要利用这一层关系，也就没有再找楚云曦。” 三王爷思量着，还有楚云曦身上山河令的秘密，还是得找个机会得到才是。 轩辕夙钰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三王爷何不趁早在东昊国埋下暗桩，反正苍梧是王爷的囊中之物，不如早作打算，图谋天下！” 三王爷摇摇头：“楚云曦虽是女子，但足够聪明，不是那么好拿捏。” 轩辕夙钰却笑道：“不用去招惹她，我们也可以借她的身份在东昊埋下暗桩。” 三王爷打量轩辕夙钰片刻，这位先生心思谋算都算的上一等，他倒是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钰先生有什么计策？” “也是巧合，我曾救下楚家的一位小姐，名叫楚伊雪。 这位小姐对楚家、楚云曦都很熟悉，正好可以顶替楚云曦的身份，成为我们放在东昊国的暗桩，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三王爷思量片刻：“倒也是好计策，那就有劳钰先生帮忙筹划。” 外面的管家看里面久久没有回话，又问了一遍：“王爷，楚三小姐前来探望楚荨梦。” 三王爷道：“让她去看楚荨梦，能将楚荨梦带走最好。” “是。” 管家应了声，派人将楚云曦带到楚荨梦新的院落。 …… 楚云曦来到楚荨梦住的地方，着实惊讶到了。 说是居所，却是很荒芜的居所，院子不大，东西都很破烂。 像是一个废弃的屋子。 忽然屋内传来碰碰咚咚的声音，紧接着是几个女人骂街的声音。 “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侧妃呢。” “就是，现在给我们洗脚都不配。” “姐姐们别生气，一个烂货而已。王爷赶她都赶不走，死皮赖脸的，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呢。” 几个姨娘从屋内出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将一旁的东西踹倒，看来这一院子的混乱都是她们的杰作了。 几个姨娘看着端正站在院子外的楚云曦，忽然愣了愣。 一旁的仆人连忙给姨娘们使眼色。 “各位姨娘，这是楚府的三姑娘，不可冒犯。” 那几个女人连忙心虚的扬起笑脸：“原来是楚三姑娘，失礼了、失礼了。” 说完慌乱结伴走了，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楚云曦进了屋子，屋内空荡荡的，没什么值钱东西，有的就是碎了一地的花瓶、瓷器碎片，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无。 内室传来春梅的骂声。 “你们这些贱人又回来做什么！看我家夫人回了楚府，让楚家收拾你们！” 第五十一章 生不如死 仆人在外面高声道： “楚三小姐来访。” 忽然，那破烂的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春梅，将她打出去、打出去！” 春梅绕过啊破烂的屏风，要赶走楚云曦，却被王府的几个仆从制住，拖了出去。 楚云曦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空旷的屋子，入目的就是一张破旧病床。 那些箱笼全部被翻开，里面的衣服首饰全无一件，地上是破碎的瓷器。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楚荨梦看到楚云曦进来，咳嗽声戛然而止，她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就好像能瞒住现在的不堪处境一般。 然而如此作态，让她看起来更加凄惨。 破烂的帷帐、苍白的面孔、消瘦的身体，好似一口气就要过去了。 “咳。” 楚荨梦还是忍不住咳出来声，她昂着头颅，不想示弱。 “楚云曦！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楚荨梦捏紧拳头，这贱人一定是听了她处境凄惨，来示威，她不能让她得逞！ “我可没有闲工夫来看一个弃妇的笑话。” “你说谁是弃妇！” “你不是？” 楚荨梦激动的咳嗽起来：“春梅！春梅！将她打出去！” 然而楚云曦进来的时候，王府的仆人，害怕春梅打人，早就将春梅拦在外面，不让她进来。 屋内，只有楚荨梦和楚云曦两人。 楚云曦见对方这疯癫模样，面无表情道： “别浪费我时间了，三叔让我带话，问你回不回楚府。” “回去。”楚荨梦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害死了我母亲，楚劲松害死了我父亲！如今又想让我回去，让你们再害死我不成！” “你怕不是得了癔症，你母亲是被楚伊雪害死的，你父亲是因为杀了爷爷自食恶果。” “呸！”楚荨梦恶狠狠的瞪着楚云曦，一双眼珠好似要脱眶而出。 “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父亲如今就是镇国公、身居高位！而我、我就是王府的正妃！怎么会沦落在这种被人践踏、过着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楚荨梦说完这一段话，猛地一阵咳嗽，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 楚云曦叹息道：“你的确是楚大的血脉，靠着践踏亲人的尸体上位，丝毫不知廉耻。” 楚云曦冷眼打量着楚荨梦，从高处掉落，在泥泞中挣扎。 弱小无能，心中还妄想不可能得到的高位。 这样的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啊。 楚云曦没了杀楚荨梦的心思了。 楚荨梦却还对着楚云曦骂道： “你给我滚！楚府本来就是我父亲的！本来就该是我父亲的！” 楚云曦听着她的妄想，觉得好笑。 “那楚三叔让我带给你的银两，你要是不要。” “把他那黑心的烂钱拿走，我楚荨梦根本不需要他施舍！” “既然不需要他的施舍，以后，就别拿楚府的名号来吓唬那些姨娘。” 楚荨梦一听，气的脸色涨红，指尖发抖，她张嘴骂道： “我才不用靠楚府，我的夫君是三王爷！总有一天，三王爷会为我父亲报仇！让楚家家主死无全尸！让楚家仆人充军流放！” “呵。” 楚云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云曦！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待在仇人家中，还想着仇人庇护你。 给你父亲喂下毒药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王爷。” “胡说！” 楚荨梦面色发白，身上冒出冷汗。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我的夫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不要挑拨离间！” “挑拨？夫君？你仔细想想，你父亲怎么可能服毒自尽？你又是怎样沦落到这种地步的吧。 若没有你三叔楚劲松在，你早就被三王爷扔出王府，惨死街头了。 可惜，现在你也回不了楚府了。楚荨梦，慢慢在外面受尽折磨而死吧。” 楚云曦轻描淡写的说完这番话，离开了这个地方，没有丝毫停留。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楚荨梦抓着自己头发，凄厉的尖叫起来。 三王爷怎么可能是害死她父亲的凶手，三王爷可是她的丈夫啊！ “噗。” 一口殷红吐出。 楚荨梦气若游丝，要死不死。 …… 楚云曦直接出了这破烂的院子。 而院外等待她的却不是带她来的仆人，而是轩辕夙钰。 轩辕夙钰看着楚云曦，嘴角含笑。 “好久不见，统领大人脾气好些了没？” 楚云曦对上那双狐狸眼。 “钰大人等在这里，是故意来讨骂的？” 轩辕夙钰笑道：“只是听闻统领大人来探望你家姐姐，便过来看看。看这模样，似乎不是很顺利。” 楚云曦挑了挑眉头：“如果是说这事，恕我不奉陪。” 轩辕夙钰连忙将楚云曦拦住。 “自然不是为了此事，而是这些时日，我在京都发现了似曾相识的势力，统领大人可有察觉到什么。” 楚云曦脸上带着假笑。 “我这几天都有听钰大人的吩咐，并未出门，从哪儿得到消息？不知钰大人说的似曾相识的势力是哪股势力？” 轩辕夙钰打量了楚云曦两眼，才道： “这我还没有查出，查出来一定告诉统领大人。我方才听吵闹声，统领大人送来的东西没送出去？” 轩辕夙钰抬眼示意了一下院子里面。 “钰大人倒是关心楚荨梦。” “统领大人多虑了。” “银钱和东西，我会派人送来，不用钰大人操心。” 没有楚家的依靠，楚荨梦拿着这些东西，也只会被那群姬妾抢走而已。 楚云曦不想理会轩辕夙钰，直接走了。 轩辕夙钰看楚云曦无情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 若说楚云曦知道自己真实身份，那绝对不会走这一遭。 若说她单纯的只知道自己是楚家女的身份，那对她亲姐未免太过无情。 不过楚云曦本就是个无情的人。 轩辕夙钰不再多想，进了楚荨梦的院落。 春梅一看来人，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 “钰大人，您可来了，帮夫人请个大夫吧，她今日生病，还被那群贱妾泼了凉水，病更重了。 之后还被楚云曦那贱女人气吐血了，您救救夫人吧。” 春梅跪在地上磕头，轩辕夙钰却没有看她一眼。 楚荨梦咳了两声，勉强支撑起身子。 “够了，春梅，我们已经给钰大人添了很多麻烦了。” 她慌忙的整理自己的仪容，躲躲闪闪，不敢去看那俊美的男人。 轩辕夙钰叹了口气，怜惜道： “夫人何必这么逞强，就算你要找楚家报仇，也要养好身体才是。” 他从怀里拿出银票：“一点心意，买点药材，治好病才是。” 楚荨梦看着那银票，足足一千两之多，顿时红了眼眶。 “大人的恩情，妾身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说什么恩情，您本是王府的主母，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荨梦听了落泪。 “府中还当我是主母的，也就大人了。” 楚荨梦抬起头，朦胧一双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眼中泛起一丝情意。 紧接着想起刚出去不久的楚云曦，她警惕问道： “大人方才可是见着我妹妹出去了？” 轩辕夙钰眼睛眯了眯，笑道：“没有。” 楚荨梦放下心来，幸好没遇到那狐狸坯子。 她咳着嘱咐轩辕夙钰：“我那妹妹是个奸邪的恶徒，今天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劳你跟管家说说，她若以后来王府，千万不能放她进来。” 轩辕夙钰没有说话。 他静静的打量着楚荨梦的眉眼。 楚荨梦跟楚云曦真的丝毫不同啊。 为什么以前会觉得两人眉眼有些相似呢？ 本来，他还能骗自己，至少是同样的血脉。 现在，却连这一丝幻象也没了。 第五十二章 宁远将军 西南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出了王府，往楚府而去。 楚云曦坐在马车内，还在思索轩辕夙钰那句话。 他口中说的可疑势力，是发现了秋无云？ 还是故意打草惊蛇，借自己引出秋无云的所在？ 楚云曦咬了咬唇，总之，这几天是不能去找秋无云了。 但她得提醒一下秋无云。 不要枉送了性命。 回了府，楚云曦见琥珀正在院中扫落叶，便对她招了招手。 “楚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楚云曦道：“你先回一趟世子府，然后托世子府守门人帮我送个消息给一位吴府的秋无云姑娘。” 琥珀是世子府的人，出门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世子府附近守备深严，那群修罗兵也不敢靠近，还算安全。 琥珀不明白楚云曦的用意，却明白楚云曦做事自有她的想法。 “好。” 楚云曦连忙写了一封书信，琥珀拿着出门去。 …… 几天之后。 午后，楚云曦玩着折扇，在廊下晒着太阳。 “小姐，我把素云给抓来了。” 楚云曦抬头，便看到绿珠抓了个女人，女人长得美艳，一双薄唇却给人狠厉薄情的错觉。 此人正是素云，她绳索绑着，努力想要挣脱，却无法挣开绳索。 绿珠将人推进花厅内。 那素云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素云的仇人，如今只剩下太子一人还活在世上。 她这次逃出牢狱，背后的人会接应她进宫，混入宫中，她就能轻而易举杀了太子！ 可她刚逃出来，就被这一身绿衣的恶女人抓了。 楚云曦收了折扇，起身，从廊下走进花厅。 悠哉道：“素云姑娘，做交易吗？” “做交易。” 素云昂着头，面带怒容，不屑的道：“笑话！你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跟你做交易。” 楚云曦打量着素云她，嘴角轻抿。 “你的命。” 花厅中，忽现闪现的杀气，让素云瞳孔微缩，她警觉的退后一步。 “你们究竟是谁？抓我有什么目的？” 楚云曦漫不经心道：“反正不是官府的人，我不管你要杀谁，也不管你杀了谁，我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回答了问题，你就放我走？” “自然。” “那你问吧。” 素云眉头一拧，她虽然不爽，但她赶时间。 与那背后的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楚云曦问道：“宁远将军在哪？” “宁远将军是谁？” “你和秋无云牵线的人。” 素云咬了咬唇：“你说的是那个无耻的黑衣蒙面人吧，” “那蒙面人在哪儿？” “东大道第三街古道巷子头一间绿瓦房子。” “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他让我帮他放出魔云苍穹。” “你还将谁放出来了？” 素云抿着嘴没说话。 楚云曦看对方不言语，指尖轻轻点了点红木桌面。 “我有时间跟你耗着，你可没时间跟我耗。” 楚云曦看向素云，素云从天牢出来，还放跑了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很快便会被全城逮捕。 她想要进宫，就要抓紧时间。 素云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狡猾，拿捏别人的命脉如此精准，她的确耗不起。 “白怨生！” 白怨生？那个倒卖军火消息，坑杀了数万人的消息贩子。 楚云曦问道：“你背后之人想要得到什么消息？” “岩城失守的真相。” “岩城吗？” 楚云曦眸子闪过一丝震惊和疑惑，随即挥了挥手。 “绿珠，将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是。” 绿珠提起被绑着的素云往外走。 一个纵身，消失不见。 红玉走进花厅，看楚云曦眉头紧皱，拿起白瓷茶壶，为楚云曦添了杯热茶，清香之气飘出。 她将茶杯递到楚云曦面前。 “小姐是在想什么？” 楚云曦接过茶，放在案几上，没有心情喝。 “红玉，你还记得岩城吗？” “自然记得，大公子就是”红玉忽然停住，换了个称呼：“国师就是在那里屠城，也因此被驱逐出家门。” 她口中的国师，是天焱的国师，也是楚云曦的师父阎少君。 楚云曦指头点在案几上，脑海中却不断思索。 “这白怨生当初倒卖消息，导致屠城的那座城池，就是岩城。” “小姐觉得这其中有牵连？” 楚云曦咬了咬唇，眼中疑惑。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隐秘的。” 当初天焱攻打岩城，岩城死守不出，双方打的很是艰难，最后天焱攻下城池，便发生了屠城一事。 而下令屠城的，据说就是她的师父。 但在此之前，她记得她师父曾写信给她，说岩城难攻打，打算退军的。 是什么改变了阎少君的想法？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她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宁远将军。 宁远将军当初驻扎岩城附近的城池，应该知道其中的秘密。 但轩辕夙钰这几日对她有所警惕，若她贸然行动，一定会被轩辕夙钰发现的。 得想个办法才行。 楚云曦点了点红唇，眸光转动。 “红玉，琥珀回来了吗？” “回来了，她已经告诉墨无渊，关于魔云苍穹的行踪。” 楚云曦勾了勾唇角：“很好。” 楚云曦赶紧拿出笔墨写了一封信。 “红玉，让人送到西城白水街那个院子，要亲手交给一个叫轩辕夙钰的人。” “是。” 红玉接过书信，朝外走去。 楚云曦起身整理了衣物，往屋内走去。 将轩辕夙钰的视线引到魔云苍穹处，他自然不会太关注自己这边。 而魔云苍穹被墨无渊和轩辕夙钰同时追捕，自然也不会去找宁远将军。 宁远将军没等到魔云苍穹，此时定然还待在东大道的红房子处。 …… 西城白水街小院。 忽然听到叩门声。 月奴冷着脸开了门，来人松了信便离开。 “钰大人，是楚云曦那里送来一封信。” “哦，拿来我看看。” 轩辕夙钰打开信封，狐狸眼一眯：“魔云苍穹？” 月奴疑惑的问道：“大人，是什么消息。” 轩辕夙钰一手敲击桌面，目带思索：“统领大人说，她得到魔云苍穹从天牢里面逃出的消息，魔云苍穹身上有山河令的消息。” 月奴道：“楚云曦一贯狡猾，会不会给我们假消息？” 轩辕夙钰摇头：“她没有这么蠢，趁着朝廷还未全城搜捕，立刻派人探查魔云苍穹下落。” 山河令，可是他们天焱地宫宝库的钥匙。 …… 楚云曦换了一张脸，走在大街上。 街道上官兵已经出动，好像在找什么人。 楚云曦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小院门前。 她敲了敲门：“有人吗？” 里面没人回应。 “没人我就进来喽。” 楚云曦推开木门，院内无人，一片萧索，肃杀之气顿生。 一道冷芒从木屋内射出。 楚云曦翻身躲过，拱手朗声道： “岐云谷楚云曦，见过师伯。” 第五十三章 一个恶徒 院中一片寂静，气氛犹如拉紧的弦，犹如平静海面下即将汹涌的波涛。 “你倒是不怕死！” 声如洪钟，带着刚猛的劲气。 刚劲的气势从屋内传出，如同巨浪朝着楚云曦迎面打来。 楚云曦被这劲气推得往后撤了一步，运气化去这劲气。 心想。 这宁远将军，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宁远将军，无人知晓他出自哪家，姓氏为何。 连宁远这个名字，都是岐云谷谷主所赐，取宁静致远中两个字。 实际性格暴躁，武力奇高，喜欢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 二十岁出岐云谷外出历练，便接连斩杀天下闻名的‘十二恶匪’，一战成名天下知。 此后加入苍梧军，凭借军功混到苍梧王位。 混到了王位，还没有个姓氏，家臣劝他定一个姓氏，他便指着自家那黑底白字的军旗，随意的取了个‘墨’作为姓氏。 是个暴躁无常、恣意妄为、还喜欢听别人拍马屁的中年老男人。 楚云曦拱了拱手，礼貌非常。 “师侄相信师伯品性高尚、高风亮节、正直无私，不会跟奉公守法的师侄过不去。” “咳……” 院子里一阵寂静。 片刻后，凝重的气息渐渐散去。 中年男人雄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你如何找来的？” “问了知情人。” “为何而来？” “我要知道我师父的消息。” 此话一出，宁静的宅院再起风波，杀意顿起。 楚云曦心中一惊，在外抱拳解释。 “师侄并不会介入师伯与我师父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 “哼。”屋内声音传出：“三日后，拿魔云苍穹给你的假的山河令来换，我在城外万佛寺等你。” “多谢师伯，那师侄先告退了。” …… 另一处，绿珠将素云送至连云坊。 忽然惨叫声传来，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者横冲直撞，身上的杀气化成实体，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素云一眼看到那人，眼中全是惊恐： “历西风！该死，谁把他放出来了？” 那老者眼看着就要冲杀到这一片。 素云见目光一冷，抿着薄唇，一把将身前绿珠推了出去，想要挡住老者。 老者一掌拍向绿珠，气势汹涌，绿珠匆忙之下，运气全力抗衡，却被拍飞出去。 那素云趁乱要跑，还来不及逃跑，就被老者一掌击毙。 高处，绿珠落在墙垣上，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她看着老者一掌杀了素云，消失无踪，眼神震惊。 “这疯老头，究竟什么人？如此功力，都能和小姐巅峰状态相比了！” …… 那叫做历西风的恶人，一路漫无目的狂奔， 他徒步跑了数十个坊市，大半个城池。 所过之地，血腥一片，行路百姓、巡防军士、但凡挡了他路的，都被他一掌拍死，那些追踪的里卫、巡骑没有一个刚上前。 城里的官兵无法阻拦，只得四处通知，让行人快躲避，商铺、家门都关起来。 京都城内，一时人人自危。 那杀红了眼的历西风神情却及其兴奋，口中碎碎念道： “梦梦、孙女，爷爷出来了！出来找你了！” 无人敢追这疯老头，他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片血腥。 跑了大半个城池，终于在一处暗巷，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不多时，一满脸疲倦的白衣女人打开房门，正好看到了他。 女人见门外躺着个受伤老者，老者浑身充满血腥气味。 白衣女人思考了片刻，眼神闪过一丝狠辣。 “春梅，和我一起将此人拖进来。” 这个人，看来是会杀人的。 自己救下他，他就欠了自己一份恩情，自己让他杀人，他一定会去！ 倒时候，自己就让他帮自己报仇！杀了楚云曦！杀了三王爷！ 春梅出来一看，见地上躺着的老人浑身是血，吓得脚一软，神色慌张。 “夫人、这、这不太好吧，三王爷把我们赶出来，您又不愿意回楚府，这人一看就是杀了人，我们将他救回来，他醒了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楚荨梦骂道：“蠢货，废话这么多干嘛！快来将人拉进去！” 她现在才不管这么多，如果这老头真的能杀人，她是求之不得！ 楚云曦和三王爷都是害死她父亲都凶手，是让她沦落至此，成为笑话的元凶！ 自己现在这样的落魄、无依无靠，连这住处都靠别人施舍，何年何月才能为自己报仇！为自己父母报仇！ 如今，大好的机会落在她眼前，她不能犹豫！ “蠢货！快来将他抬进去！” 春梅没有办法，只能上前来。 两人合力将这老者拖进门去。 然而，两人刚将老者拖进大门，老者忽然醒了。 他目光浑浊，神志不清，一把握住春梅的喉咙。 春梅吓得脚下发软，浑身打颤，不自觉流出泪来。 “老人家、您、您别杀我！” 冰冷的眼泪打在老者的手上，老者好似有些清醒，询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春梅。” 只听咔嚓一声，脖子已经断了，鲜血喷出，尸体倒下，春梅死不瞑目歪在一旁。 老者目光转向楚荨梦，楚荨梦吓得瑟瑟发抖。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救回来的不是什么助力，而是一尊明晃晃的杀神！ 她吓得瘫软在地，口中不知所云。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楚荨梦，是楚府的大小姐！我父亲是镇国公府的国公爷，我夫君是苍梧最厉害的王爷，我、我是未来的皇后，你不能杀我，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被苍梧全国追杀、被五马分尸！” 楚荨梦话还没说完，老者歪着头已经走向她，好似不太理解她的话。 楚荨梦凄厉的喊出最后一句话： “楚云曦！我楚荨梦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濒临死亡，她也忘不了对楚云曦的仇恨。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那老者满身血气的站在她面前，将这个弱小的女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 “你叫什么啊。” 楚荨梦颤抖着声音道：“楚、楚荨梦。” 老者目光忽然亮了起来，眼中杀意全无，浑浊目光中，甚至带着长辈对儿孙特有的宠爱。 他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头。 “是梦梦啊，你是我的孙女梦梦吗？爷爷终于找到你了。” 第五十四章 败坏门庭 芳庭院。 楚云曦待在庭院，手中拿着一巴掌大的朱红色令牌。 此物在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但楚云曦却清楚的知道，这东西看起来不凡，却是假的山河令。 虽然这东西跟真品重量一样，外貌一样。 但假物就是假物，根本无法开启那藏有天焱千年积蓄的地宫。 “宁远究竟要这东西干嘛？” 楚云曦这样想着。 忽然院门传来声响。 楚云曦抬眼看去，却是绿珠受伤而回。 “绿珠，怎么回事？” 楚云曦站起来，院中扫地的琥珀丢开扫帚，将绿珠扶进厅内坐下。 “体内气息不稳，琥珀，将绿珠扶来我房间。” “是。” 楚云曦从箱笼中翻出疗伤丹药，给绿珠喂下，又替她运气疗伤。 气走一周天，绿珠的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楚云曦才收了掌力。 “呼，多谢小姐。” 绿珠好了许多，激动的道：“小姐，你不知道，素云被人杀了！” “先喝一口水，慢慢说。” 楚云曦将茶杯推到绿珠面前，绿珠猛的灌了一口。 “素云还没找到她的联系人，就被一个叫历西风的一掌杀死了。” 琥珀却惊诧出声：“历西风？他怎么逃出来？” 楚云曦看琥珀神色诧异中带着恐惧，便问道： “你知道这个历西风？” 琥珀连忙点头。 “这个历西风，曾经是宁远将军的属下，也是功力深厚的一员大将。 可是不知为何，岩城之战后就疯了，性情暴虐，杀伐成性。” 楚云曦眸光微闪，又是一个与岩城有关的人。 “那他是如何进了天牢？” “他之后离开墨家军，到禹城养老，不知为何，竟然将禹城守备一家百口全部杀害，之后被天牢收监。” 楚云曦问道：“这样的重罪，为何没有判死刑？” 琥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楚云曦指尖轻点桌面。 如此重罪，却没有判死刑，说明这个人身上有了不得的秘密。 而苍梧皇室不杀此人，正是为了这个秘密。 宁远将军、白怨生、疯了的历西风以及他师父阎少君，都与岩城有关系。 “唔，这岩城屠杀一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真让人好奇。” 绿珠道：“小姐，别管岩城屠杀的事情了，有一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那个历西风，是个见人就杀的疯子，而且武功很强，堪比你一年前的顶峰武力。” “然后呢？” “然后他被楚荨梦捡到了，并且没有杀楚荨梦。” 楚云曦皱眉：“你仔细说说。” 绿珠慢慢道出，原来她被历西风打了一掌之后，便悄悄跟了上去，看到历西风晕倒，被楚荨梦找到。 “之后楚荨梦偷偷摸摸带着历西风离开院子，我跟上前去，被历西风发现，他又打我一掌，我只得逃回来了。” “这倒是奇怪了，历西风杀人如麻，为何不杀楚荨梦，还跟着她走。” 绿珠嘟着嘴道：“小姐，你重点错了，楚荨梦那么恨你，肯定会想办法让历西风杀了你。”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忽然传来敲门声。 红玉在外面道：“小姐，三爷派人来请您去正厅。”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那我去看看吧，绿珠，你这几日好好休养，不要乱跑。” “知道了。” 楚云曦起身，带着红玉，前往正厅。 一路行来，隔着正厅还有二十步的距离。 就看一人从里面走出来。 一身青衫圆领袍子，身形消瘦，颇有文人做派，但眉头紧皱，好似有什么不如意。 这人不是穆青田是谁？ 楚云曦看清了人，也没理会他。 两人擦肩而过，穆青田却皱着眉叫住楚云曦。 “楚三姑娘，且留步。” “大公子何事？” “你现在占着荨梦的一切，却还心安理得吗？” 楚云曦挑了挑眉。 “我不知公子说的什么。” 穆青田义正言辞的劝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穆某劝姑娘还是多做些好事。荨梦日后是我穆家的人，你若在欺负她，休怪穆某不客气！” 楚云曦轻笑：“穆二要娶楚荨梦？那还真是恭喜她了。” 那穆二是愚蠢好色的烂泥巴，常年卧醉花街柳巷，是个打老婆的班头，楚荨梦嫁进穆家，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穆青田听了，脸色一变，神情有些奇怪起来。 楚云曦眸光微转，挑了挑眉。 “难不成我说错了，是大公子自己要娶楚荨梦？ 大公子好本事，将自己兄弟的婚事，抢到自己身上，可真是做好人、行好事了。” 穆青田听楚云曦言语讽刺，不屑道： “楚三姑娘，你以为人人都如同你这般心思歹毒、恩将仇报！你满口污秽，根本不配同我说话！” 穆青田说完，拂袖离开。 红玉伸出一只脚，穆青田走得急，猛的一下被跨倒在地，摔的七荤八素，差点把牙磕掉了。 “哎呀，小姐，有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榆木脑袋掉在地上了。” 楚云曦笑道：“既然是榆木，打两下就好了。” “你、你们简直无礼！圣人说的果然有理，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红玉道：“小姐，这榆木的确该多敲打两下。” 说着竟然将人比自己高大的男子拖着，往门外走去。 楚府的仆人见了，也没上前阻止。 家中人都知道楚大和楚荨梦干的那些事情，如今这落魄侯府的人私藏了楚荨梦，被发现了端倪，才来求娶楚荨梦。 当真是败坏了楚家门庭，连他们这些仆人在外面也抬不起头。 于是没一个上前求情的。 只见红玉将那穆青田一个劲拖到楚家大门扔了出去，穆青田爬起来，怒冲冲的说着楚家无礼。看大门的一下关了门，那穆青田只得灰溜溜走了。 正厅这边。 楚三叔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让仆人出来查看。 而红玉已经将人拽走，仆人便请楚云曦进正厅。 楚云曦进正厅，便看楚三叔和三夫人在厅堂内，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有些愁色。 楚云曦屈膝行礼。 “三叔，三婶。” 楚劲松道：“一家人，不用多礼了。” 楚云曦道：“三叔，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一麻烦事，你出去遇到穆青田了吧。” “遇见了。” “他来楚府，是求取楚荨梦的。” 楚云曦虽然已经知道穆青田要娶楚荨梦，却觉得这事情奇怪。 “三叔，楚荨梦不是待在王府吗？为何穆青田要来求取她？” 楚三叔听了，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 三夫人在一旁看了，小声道：“你姐姐，被三王爷赶出王府了。” 楚云曦一听，好奇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五章 穆二之死 三夫人道：“此事也怪你姐姐自己，王府内有个妾室怀了三王爷的孩子，三王爷有意扶那妾室做侧妃。 你姐姐却不知怎的，不小心撞了那妾室，导致妾室流产，三王爷动怒，让人打了她一顿，将她赶走了。” 不小心？以楚荨梦的心性，知道三王爷是杀父仇人，不可能不做点什么，她很可能是故意的。 不然以三王爷的个性，也不会驳斥镇国公府的面子，将人扫地出门。 楚三叔道：“她被赶出府，我也是近日听闻，想要派人接她回来，却发现穆青田在外面给她置办了宅院。” 楚劲松说着，眉头皱起。 因为一般被那样置办宅院的，都是别人家在外面养着的。 楚荨梦以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心中却很是记恨他。 他想要出手帮忙，总是引起她的误会。 “我发现了穆青田和荨梦的事情，穆青田今日才来提亲，说要给荨梦一个名分。” “原来如此。” 难怪穆青田刚才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想来是楚荨梦又说了她什么坏话，在加上之前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穆青田无法参加今天秋试，所以怀恨自己。 楚云曦到不在乎穆青田的怀恨。 穆青田上辈子捅了自己一刀，自己还没还给他。 趁着这件事，将他解决了吧。 楚云曦这样想着，问道：“那三叔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虽然到了这种地步，但楚荨梦终究是楚家的小辈，我想，她的嫁妆，我们还是补贴一点。” 虽然楚大做了那样的错事，但楚荨梦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 看到楚荨梦活的毫无尊严，他终究还是无法狠心。 三婶补充道：“我们派人去，她怕是又要生气，上次你送的东西，她倒是收了，所以我们想……” “三婶、三叔想让我去送东西？” 楚劲松道：“若你不愿去，也就算了，我派人去送，多送几次便可。” “没事儿，我去一趟吧，不碍事。” 楚云曦笑了笑。 这次前去，正好可以将穆青田杀了。 顺便，看一看那历西风究竟在不在楚荨梦的院内。 …… 第二日。 临水巷。 车夫驾车停在巷子口。 后面跟了两辆马车，都是给楚荨梦送的嫁妆。 楚云曦下了车，她吩咐道：“你在先这里等着，前面路窄，我先进去瞧瞧。” 这小巷子，只容两人通过，倒是不好走动。 “是，小姐注意安全。” 因为考虑到楚荨梦的自尊心，楚劲松特意让楚云曦少带点人来。 楚云曦也没让人跟着，她独自一人进来，停在一处小院前。 她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居然敢打我！贱人！” 这熟悉的流里流气声音，让楚云曦一下就听出了里面的人是谁。 穆家公子，穆二。 楚云曦唇角微勾，穆二、穆青田、楚荨梦，倒是有趣的组合。 楚荨梦在里面尖叫道：“你放开我，我可是楚府的小姐，你敢这样对我！” “被三王爷扔出来的破鞋，还想回楚府？没门，跟我回穆家。” “你别过来！” 楚云曦站在门口，巷子里由远及近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的方向正是这个小院。 楚云曦转了转眸子，瞬间躲进了一个暗巷。 楚云曦捂着鼻子，这巷子的臭水沟可真臭。 一青衣人从巷子跑过，他推开大门，骂道：“穆二！你这个畜生。” 楚云曦眉头一挑，这不是自以为正义的假好人穆青田嘛。 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贱人出了王爷府，你就一直照顾她，这院子还是你给她买下的。 怎么？大哥还想将你的弟媳妇照顾到床上不成！” 楚荨梦听到这污秽之语，一巴掌打在穆二脸上，骂道：“你不要脸！” “你这贱人敢骂我！找打！” “穆二，你不准打她！” 楚云曦刚趴到墙上，便看到楚荨梦又是一巴掌打在穆二脸上。 穆二怒不可遏。 “你这个贱妇！破鞋！居然敢打你相公，老子今天就收拾你！” 说着举手就要打楚荨梦。 穆青田拦住他的弟弟，呵斥：“我让你住手。” 楚云曦趴在墙上，看着这一出闹剧，看的津津有味。 这一趟也不算白跑，比在楚府刺激多了。 她眼尖的看着楚荨梦躲在穆青田身后，却偷偷握了一把匕首在袖子中。 “哦，更有意思的要来了。” 楚云曦挑了挑眉，跳下墙，朝着巷子外走去。 隐约耳边还传来怒骂声、哭泣声、惊叫声，以及淡淡血腥气。 楚云曦走到巷子，车夫问道：“大小姐不愿意要这些东西吗？” 楚府上下都知道楚大和楚荨梦干的那档子事，没一个待见楚荨梦的。 三个车夫想着，楚荨梦不要正好，懒得他们搬东西进去了。 楚云曦摇摇头：“我听到有人在骚扰姐姐，不敢进去。我们快找个寻街的捕快，不然，姐姐怕是要吃亏了。” 车夫听了，跳下车，没一会儿便找来一队捕快。 那捕快头头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楚云曦带着他们朝着小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 “有贼人闯进我姐姐的院子，欲行不轨之事，还请衙役大哥们快些。” 几人跑到小院门口，还能隐约听到女人啼泣的声音。 衙役猛的推开们，喊道：“大胆贼子，还不住手！” 然而推开门，众人却愣住了。 院子内，地上满是血迹，一把冰冷的匕首插入一蓝衣男人的胸口，那人倒地不起，不知死活。 圆领青衣的男人慌张的擦着手上的血迹，那女人手上、袖口、裙摆都染上了鲜红，还在不停哭泣。 穆青田和楚荨梦看到忽然推门而入的衙役，也是愣住了。 楚荨梦吓得连哭都不会，她白着脸颤抖着。 忽然看到了站在衙役后面的楚云曦。 她脑袋空白的喊道：“楚云曦！你害我！” 衙役们连忙将这染血的二人围住。 衙役的头头去检查了地上尸体，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那穆二已经死了。 第五十六章 魔云苍穹 衙役头头目光冰冷的看着穆青田和楚荨梦两个杀人凶手。 “你们杀人了。” 楚荨梦慌忙道：“我没杀人，我没有，是她！对，是楚云曦害我！” 她已然失智，慌乱的指着楚云曦。 楚云曦无奈：“我怎么害你？是我给你递的刀？还是我替你杀的人？” 楚荨梦抖着牙道：“反正、反正，我、我没杀他！不是我杀的穆二！” 楚云曦：“现场只有你们两个，凶手肯定在你们中间喽。” 楚云曦瞟了一旁白着脸的穆青田，假装惊讶道： “哎，这不是穆家大少爷吗？既然不是我姐姐杀人，怕不是你杀了人吧。” 穆青田整个人脸色惨白下来。 秋试已经开始了，他穆家是要靠这次秋试翻身的。 可是当官者，家中不能有人犯罪，否者，即使考中，也会被刷下来！ 他虽然今年不参加秋试，也不能连累家族。 “楚三小姐，您不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杀人偿命，你若不认罪，两个人都受罚。” 楚荨梦脸色也苍白了下来，匕首是她的，那一刀也是她捅的，人是她杀了。 她现在害怕极了，她怕的不是自己杀人被发现，而是害怕自己杀人偿命。 “是、是穆家大公子杀的人。” 楚荨梦哭着说出来。 穆青田不可置信的看向楚荨梦：“荨梦，你胡说什么？” 楚荨梦拉着穆青田的袖子：“穆哥哥，你承认吧。你因为喜欢我，看到穆二对我不轨，你就气愤的杀了他。” 穆青田抖着手，脸色变了又变，为何荨梦要陷害自己？ 明明自己对她有恩，看她被三王爷赶出来，无家可归，给了她银两，置办了这院子。 明明是她杀了人，为什么要推到自己身上。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楚荨梦是这个样子！ 穆青田第一次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楚云曦挑了挑眉，抱着胳膊笑道： “原来是穆大少爷杀人了，看来穆家整个家族都翻不了身了啊。 哎，真是可惜，听说穆家为这次秋试准备了许久呢。” 穆青田慌忙道：“不是我杀的人，我怎么可能杀了我亲弟弟！你们不能冤枉我啊。” 他将袖子用力的从楚荨梦手中扯出来。 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如此恶心恶毒。 “是她！是楚荨梦杀了人！她杀了我弟弟还要陷害我！” 搜查的衙役走出来：“头儿！全部都搜了一遍，还发现埋了一具女尸。” 那具女尸被抬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正是被历西风杀了的春梅。 楚云曦四处看了看，这院子很小，衙役已经四处搜查，却只搜出春梅的尸体。 看来历西风没有藏在这里。 衙役头头道：“将这两人带回衙门问话。” “是。” 楚荨梦被衙役一左一右拽走，她满脸恐慌，又憎恶的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你害我！你会遭到报应的！” 分明是楚云曦害她，不然不会有人发现她杀人的！ 楚云曦淡淡道：“姐姐只管在牢狱待着，我会将此事告知三叔的。” …… 楚云曦回了楚府，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劲松。 楚劲松本就忙碌，为了这件事，多次跑去衙门。 然而，三天后。 楚荨梦逃狱了。 谁也不知她如何逃走的，衙役还来楚府找人，也是没找到。 杀人事情没办法找出真相，那方穆青田却被屈打成招，承认了罪行，等着秋后处斩。 此后，穆府一蹶不振。 穆府抛弃穆青田，带着仅有的财产，搬离了京都。 而楚荨梦不知所踪。 …… 楚荨梦逃狱的那天，楚云曦并不知情，她坐着马车来到了万佛寺。 疾风崖上。 中年人一身灰袍，头戴斗笠，他静静的立在那，身材高大，好似难以撼动的山石。 直到一女子出现在疾风崖上，中年人才侧过身来，露出那张坚毅的国字脸。 宁远将军看向应邀而来的楚云曦。 “东西呢？” 楚云曦从夸大的袖子里拿出那枚假的山河令扔了过去。 只见中年人运起内力，一用力，山河令被掰成两段，里面镶嵌着一枚碎片。 楚云曦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魔云苍穹当初偷了山河令，便将他分成碎片，分别藏在了各处。只是不知道这碎片究竟有几片？” 中年人锐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中年男人说完，将那假的山河令扔还给楚云曦：“留着作纪念吧。” 楚云曦：“……” 谁要这假东西作纪念！ 虽然如此想着，楚云曦依旧将山河令放入大袖中。 “我师父在哪儿？” 中年人道：“东昊国。” 楚云曦又问道：“岩城屠城，师伯可知道此事？”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说过，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 世子府内，墨无渊抓住了魔云苍穹，并审问了许久，只是…… “师侄，我口渴了，拿一碗酒来喝。” “哎呦，师叔的肚子又饿了。” “你看这天色也不暗，我老人家怎么就困了。” 墨无渊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关起来的魔云苍穹：“我要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魔云苍穹啃着鸡腿道：“师侄啊，你怕不是疯了。你爹死了好一段日子了，他现在阴曹地府待着嘞。” 墨无渊紧了紧拳头：“说实话。” 魔云苍穹摇了摇手：“哎，你从哪儿得到的不靠谱消息，你爹早死了。 而且岐山谷的规矩，不能以下犯上，你看你小小年纪……” “楚云曦告诉我的消息。” 魔云苍穹一口噎住：“咳、咳，谁告诉你的。” 墨无渊没有说话，魔云苍穹却嘀咕道：“不应该啊，你怎么和她搞到一块儿了？ 你有害死她师父阎少君的嫌疑，她不是说要下毒收拾你来着。” 虽然魔云苍穹声音小极了，墨无渊却听得分明，眸子暗沉下来。 “你怎么知道她给我下毒的事情？” 魔云苍穹连忙捂住嘴，慌张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墨无渊手指啪啦作响，慢慢逼近魔云苍穹。 “所以是你诬陷我，告诉她我有杀害阎少君的嫌疑？” 魔云苍穹眼睛一睁，没想到他这师侄变聪明了，这么快就猜到了。 紧接着，牢房内尖叫声响起。 “啊，师侄，别打了，别打师叔的俊脸。” 忽然外面门人来报。 “世子，外面有一对历家兄妹求见，带着宁远将军的信物。” 墨无渊一听，挥拳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转身出去，嘱咐道： “看好里面的人，他敢跑就往死里打。” 被关起来的魔云苍穹嘤嘤的缩了缩脖子。 谁把他这正值善良的侄子教坏了，都敢打他这个师叔了。 第五十七章 被冲走了 墨无渊出了门，在正厅看到了历家兄妹。 这对兄妹风尘仆仆、面有倦色，分明是匆忙赶来的。 “信物是谁给你们的。” 哥哥历飞道：“宁远将军本人。” “他人在哪儿？” 妹妹历梦急忙道：“你帮我们做一件事，我们才能将他的消息告诉你。” 墨无渊皱眉：“什么事？” “天牢里跑出来的历西风，请世子帮我们抓到他，安全送出京都。” “你们与历西风什么关系？” 历西风因为在京都大肆屠杀，如今已经被全城通缉。 “我们是他亲人，我是历飞，这是我妹妹，历梦。” 墨无渊背着手道：“我不可能送他安全出京都，他杀了太多的人。” 妹妹历梦道：“世子，若放他在都城，他会杀更多人。” 哥哥历飞补充道：“世子武功高强，虽然有本事击杀爷爷，可是过程也不简单。您若杀我爷爷，必定耗费心力，而皇帝对你虎视眈眈，倒时候，怕会对世子你不利。这样的做法，只会死更多无辜的人。” 墨无渊道：“寒石，送客。” “是。” 历梦、历飞兄妹面露难色。 然而两人还没走。 琥珀便从外面进来。 “世子，楚小姐找到宁远将军下落，今日前往万佛寺了。” 历梦、历飞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一惊。 历飞道：“世子，劳烦顺手帮帮忙，我们爷爷就在万佛寺那边乱窜，怕是会伤人。” 墨无渊听了，眉头一皱。 立刻备马，直奔万佛寺。 历梦、历飞兄妹见了，连忙骑马追上。 …… 万佛寺外，一处悬崖边。 楚云曦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快被气死了。 墨无渊他爹是有病吧，自己不过正常问个问题，就被揪着耳朵教训了半个时辰。 教训就算了！训完了也不告诉自己岩城屠杀的真相。 这宁远当真有病！ 楚云曦忽然停下脚步，一道浓烈的杀气出现。 忽然，那隐藏暗处的人动了。 蕴含真气的劲风从楚云曦后背袭来，楚云曦转身接掌，定睛一看，是个衣服破烂，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老头。 他脸上划出一道狰狞的刀疤，满头白发，浑身气势，却犹如山洪猛兽一般骇人。 楚云曦警惕的往后撤了一步。 “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老者出掌，一掌拍向楚云曦肩膀，楚云曦连忙躲闪。 随着掌势渐渐变快，破空声不绝于耳。 楚云曦知道遇到劲敌，想要寻找机会退走，却不料对方气力之大。 一个不慎，被对方拍到肩膀。 楚云曦被一掌拍飞，后面便是悬崖。 “啊！” 楚云曦惊叫一声，用手抓住崖边突出的石块。 听着老者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楚云曦忙叫道：“救命啊！师伯，救命啊！” 希望宁远将军还没最远，能搭救一下她这个会说好话的师侄！ 那老者忽然止步了脚步，警觉的走了。 有人来了！ 墨无渊带着历氏兄妹正在寻找历西风下落，谁料却听到楚云曦的呼救声。 他来到崖边，见楚云曦一人挂在崖边，伸出手去。 楚云曦刚抓住他的手，却忽然瞳孔微缩。 “墨无渊，小心身后！” 那已经走的疯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墨无渊身后。 他疯狂的冲出来，一掌拍向墨无渊背上。 墨无渊一手拽着楚云曦，一手运气阻挡，那疯老头见没有撼动墨无渊。 竟然使出蛮力，全身包裹劲气，猛地用头撞像墨无渊。 墨无渊运气，一掌拍向疯老头。 那老头被拍的气息不稳，往后飞去。 而墨无渊也被老头撞向空中，他拽着楚云曦的手腕，悬空在悬崖之上。 紧接着，快速的往悬崖下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让楚云曦连忙抱住墨无渊的腰身。 “啊！师兄、师兄、要死了！” 楚云曦整个人趴住墨无渊，欲哭无泪，她不想英年早逝啊。 “下面是河流，死不了。” 山崖间的云雾，让楚云曦看不清下面是河流，墨无渊常年在京都，却知道下面的状况，并不慌张。 墨无渊环住楚云曦的腰，两人直直落入水中。 水中没有着力点，两人被汹涌的波涛一卷，顺着水冲走了。 山崖之上。 疯老头受了墨无渊一掌，被打的七荤八素，头晕脑胀。 跟着而来的，便是历氏兄妹。 历氏兄妹一眼便认出了疯老头。 “爷爷！” 历梦连忙将疯老头扶起来，眼眶通红。 “爷爷、爷爷，我是梦梦啊，你还认得我吗？” 疯老头听了这熟悉的声音，偏头看向历梦。 疯狂的眸光温和下来。 他伸出带有老茧的手，拍了拍历梦的头：“梦梦怎么在这里啊，不是在家里等我吗？” “爷爷，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世子呢？你有看到墨无渊世子吗？” 疯老头不太能理解这话，眼神中带着迷茫。 历飞道：“刚才有一个人过来了，爷爷你看到了吗？” 疯老头指了指悬崖：“掉下去了。” “什么？” 疯老头笑嘻嘻道：“我用头一顶，他就掉下去了，好玩！好玩！” 历梦见她爷爷疯疯癫癫，气道：“爷爷啊！您怎么能把世子打下去？” 疯老头听了历梦高声说他，委屈的低下头。 “梦梦让我打的，他们欺负梦梦。” 历梦只当疯老头疯病犯了，看着历飞：“哥，现在怎么办啊，我们为宁远将军办事，可不能害了世子啊。” 历飞看历西风根本不清醒，对自己妹妹道：“你带爷爷先离开京都，他一向听你的话，路上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去下面寻找墨无渊的踪迹，希望他没出意外。” “嗯。” 历飞连忙寻了路下悬崖寻人，历梦红着眼眶将历西风带走。 等他们走后，一人才从暗处出来，正是怂恿疯老头杀人的楚荨梦。 她前些日子被抓进牢狱，但轩辕夙钰找到她，并把她救了出来。 楚荨梦看着历梦离开的方向，悄悄跟了过去。 这疯老头很听话，她可以借机翻盘也说不定。 不过要让疯老头听话，就要把他真的孙女先杀掉。 自己一人可办不到，楚荨梦想了想，眼神一沉，露出阴狠的光芒。 也许轩辕夙钰可以帮她杀了那个真‘梦梦’。 －－－－－－题外话－－－－－－ 单机好无聊、在家好无聊、武汉加油啊！！！走过路过的姐妹收藏流言一下嘛，在家单机真的好无聊啊！！！ 第五十八章 桃花村落 桃花村。 桃花村靠近桃花河，故而得名。 楚云曦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茅草屋的屋顶。 她浑身酸痛的撑起身来。 自己这是被人救下了？ “楚云曦。” 楚云曦顺着声音朝着门口看去，是墨无渊和一个瘸子？ 楚云曦目光看向那走路一摇一摆的青年，青年铜色皮肤，笑起来一脸憨厚。 “姑、姑娘也醒了，我、我和墨、墨公子准备了一些吃、吃食。” 还是个结巴？ “多谢。” 楚云曦点头道谢。 青年人红着脸摇头：“不、不用谢。你、你们吃饭。” 青年人放下准备的食物，偷偷看了楚云曦一眼，往外走去。 墨无渊坐见那青年人出去，便问道：“你去万佛寺干嘛？” 楚云曦努了努嘴：“自然是烧香拜佛，谁料遇到个疯子。” 墨无渊冷哼一声：“你还欠我两个问题没回答，我问你，你是不是去万佛寺见我父亲墨宁远。” “哦，是的。” 楚云曦答的顺嘴，丝毫不尴尬前面撒了谎。 墨无渊拧着眉头，他不理解为什么墨宁远愿意见楚云曦，都不愿意见他。 楚云曦端起饭菜闻了闻。 “应该没毒，师兄，来吃饭吧。” 墨无渊却指了指一旁的衣物。 “换好衣服，一会儿出来我们进城。” “好的，师兄。” 楚云曦异常乖顺的放下碗。 墨无渊往外走去，楚云曦不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 两人正要离开，那结巴上前问道：“你、你们要走了？” 墨无渊点点头：“多谢牛二兄弟相救，过两天我们会送上谢礼。” 牛二红着脸摆了摆手：“不、不用。我、我用牛车送你们，去城里远，要、要两个时辰才才能到。” “多谢。” 牛二去借牛车，却忽然听到女子高呼救命的声音。 墨无渊和楚云曦连忙跑出去，看见一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手中拽着一女子，那女子生的白皙柔媚，眼中含着泪珠。 旁边都是一群妇女打扮的女人纷纷跑回屋去，不管这麻烦事。 那被抓住的女人抽泣道：“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 那大汉冷哼道：“这事可由不得你！” 一颗石子打在那衙役手肘关节处，他痛的松开了抓着女子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抢民女，谁给你的胆子！” 听到这呵斥声，骑马的大汉转头看向墨无渊和楚云曦，看到楚云曦时，明显眼睛一亮，闪过邪光。 “你们是新来村里的？” 牛二慌忙挡在两人面前：“他们、他们是路、路过此地，今天就、就走。” “走？没门！”大汉呵斥道：“来人，将男人打死，女的抓了。” 只见好几个手拿粗木棍的男人从几户人家跑出来，拿着木棍就往墨无渊身上招呼。 每家人都伸出头来看，却没有一人出来搭救二人的。 墨无渊将骑马的汉子打倒在地。 那汉子见敌不过，跪倒在地。 “侠士饶命、饶命啊。” 楚云曦：“……” 跪的倒是挺快。 这是一把胡子的老村长跑了出来，看着这一幕，眼神闪过惊慌。 “哎，官老爷们，你们怎么了？” 楚云曦解释道：“他们刚才强抢民女。” 一旁被抢的女人也不说话，只是啼哭。 老者慌忙道：“没有的，没有的，这女人是我远方亲戚的孩子，她嫁给城里的大老爷做妾，却私自跑回来，大老爷这才报了官，让官老爷们带她回去的。” 楚云曦挑了挑眉，看向那个女人：“是这样吗？” 在众人的注视中，女人刚要开口。 老者劝道：“惠娘，别闹了，想想你妹妹，还要你照顾呢。” 年轻的女人听了这话，只是不断落泪。 “我知道了，我跟他们走。” 事情暂时解决了，惠娘被衙役们带走。 牛二想去借牛车，却被老者拉住：“你是哪家的啊？没在村里见过你啊。” 牛二结巴道：“我是牛、牛老二，牛叔的侄子，一直跟他打猎呢。” 老者小声嘀咕道：“打猎的？不是说都解决掉了吗？” “牛叔让、让我来借牛、牛车进城。” 老者道：“牛车进城要走半天时间嘞，你们去了，城门早就关了，明天再走吧。” 牛二讷讷的看向墨无渊：“可、可以吗？” 墨无渊也不愿意为难他：“可以。” 三人往回走，知道那破茅草屋应该没什么东西，墨无渊道：“我去看附近有什么猎物。” 楚云曦连忙跟上去：“师兄，我跟你一起。” 牛二也要去，被楚云曦劝了回去煮饭。 …… 走远了，墨无渊看了楚云曦一眼：“跟来做什么？” “师兄，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奇怪吗？” “哪里奇怪。” “就说牛二吧，明明腿脚不方便，但却是个打猎的。” “还有呢。” “还有你没发现这里的女人都长得太好看了吗？” 方才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却也让楚云曦觉得奇怪。 那群女人长相至少都是清秀周正，没有太丑的。 “没觉得。” 楚云曦玩着自己的长发：“所以这个村子肯定有秘密，可惜明日我们就要走了。” 墨无渊道：“那不走了，查清楚怎么回事儿。” 楚云曦双目一睁：“什么？我们得快点回京都去。” “你急着回去干嘛？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哎，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哎！等等我，师兄！” 村子里。 村长看着两人离开，原本慈祥的笑脸阴沉下来，从两旁出来一群壮汉。 “村长，接下来怎么办？” 村长抿了抿嘴：“那个男人武功很高，我们不能来硬的。让人送了带蒙汗药的菜过去，将他们杀了，免得惹上面的人不高兴。” “好。” …… 入夜时分。 墨无渊和楚云曦抓了一只兔子和山鸡回去。 一回来，便问道了饭菜的香味。 牛二连忙招呼两人：“墨、墨公子、楚小姐，这是是村长派人送来的饭菜。” 楚云曦坐下，闻了闻菜。 “好香啊，牛二哥，你知道村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牛二摇了摇头：“不、不大知道，我很小就、就跟着叔叔在山上打猎，在山、山上有个房子，不常回来。” “那村里人都是怎么谋生啊？” 牛二依旧摇了摇头。 “不、不知道啊。” 楚云曦和墨无渊互看了一眼，坐下，墨无渊和楚云曦都没有吃桌上的饭菜。 倒是牛二不客气的吃了两口，忽然‘嘭’的一声倒在了桌上。 第五十九章 是个狗官 “他好像的确不知情。” 楚云曦打量了牛二一眼：“现在就等看谁来找我们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村长。” 墨无渊只嗯了一声，便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过去。 最后也没等来杀他们的人，等来的只是村子里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 楚云曦和墨无渊跑去村子，这里离村子大概几百米，等两人到了，却发现火烧的村子。 这样大的火，竟然没有一人往外跑。 墨无渊踹开一家门，进去，却发现里面的人都死了。 “究竟怎么回事儿？” 楚云曦正在疑惑，却听到一群女人的呼救声。 两人立刻前去那房门，门用铁锁锁着，墨无渊一脚将门踹开，火势蔓延过来。 屋内一群女人慌忙往外跑。 再去找了几处，确定这村子已经没有活人，墨无渊和楚云曦才带着一群女人离开了村子，看着远处火光蔓延。 楚云曦问道：“你们是村里的人，怎么被关在屋内？” 有好几个女人已经瘫软在地，却是痛哭不已。 其中一个道：“我们不是桃花村的人，我们是被拐来的。” “拐来的？” 女人哭道：“对，我们都是被拐来的，桃花村里面全都是人贩子，将稍有姿色的女人拐来。 好看的就送进城里去。 姿色平庸的就暂时留在这里，给这群恶徒当媳妇，或者被卖到妓院去。” 一个小女孩哇哇哭出声。 “我姐姐就是今天被送到城里了，哥哥、姐姐，你们救救我姐姐吧。” 楚云曦心里恶狠狠的骂着那群畜生，蹲下身，指尖轻柔的为她揩泪。 “不哭了，我们会救你姐姐的。” 墨无渊看着楚云曦，没有说话。 一群人到牛二的茅草屋凑合了一晚。 楚云曦哄好了小孩，这才出门，看着天空中漆黑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少见你这么有耐心。” 楚云曦勾了勾嘴，掩盖了面上的沉思：“世子，我可是一直很有爱心的。” 墨无渊看了看楚云曦，每当楚云曦想跟他拉开关系，就会叫他世子。 每次想从他这里获得好处，就会叫他师兄。 墨无渊站在门口不动，今日注定无眠，屋内全是女眷，他也不想睡觉。 坐在一旁的楚云曦忽然开口了。 “很抱歉在边城给你下毒。” “我知道是魔云苍穹误导了你，告诉你是我杀了你师父。 而且你已经用消息买回你的命了，我们一笔勾销。” “师兄还真是大度。” 楚云曦抱着膝盖，静谧了好一会儿。 “我七岁在萼花楼的时候，也这样哭着求了一个人，从此整个命运改变了。 虽然新的人生充满了血腥，但我却有了更多选择和尊严。” “那个人是你师父阎少君。” 楚云曦歪着头嘴角微勾：“他那时还不叫阎少君，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愚蠢青年，还容易心软。 可惜啊，后来变成了个不会顾及别人性命的冷酷大魔头，连屠城都学会了。 因此，不仅被驱赶出家族，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要杀之而后快。” 墨无渊听后，难得的笑了。 “你如此说来，我父亲倒是像个恶人。” 楚云曦看着墨无渊脸上闪过的笑容，愣了一愣。 “师兄，你笑起来真好看。” 就好像太阳，可以照亮世间黑暗，明明平时是那么冷酷的人。 墨无渊听后，耳尖泛起一丝红，幸好在夜色中看不分明。 楚云曦见对方不想搭理自己，便靠在墙上。 “睡了，麻烦师兄守夜。” “进去睡。” “里面太挤，我不喜欢。” 楚云曦嘟囔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墨无渊见她正在外面睡着了，脱下外套，披在楚云曦身上。 …… 第二日起来，被抓的女人们都不愿意去官府，哭闹着要离开。 楚云曦揉了揉额头，头痛的放她们离开，只有那十岁的小姑娘月娘留下来，说是要去找她姐姐惠娘。 这小孩就更让人头痛了。 “唔，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先租一处宅院，安置月娘，我们再去报官。” 楚云曦撇了撇嘴：“村里那群人都死干净了，还报什么官？我看直接找出惠娘的下落，再把那处巢穴端了，省事又快速。” “先找一处宅院吧。” 架着牛车的牛二道：“我、我朋友有闲置的房、房子。” 楚云曦见墨无渊打定了主意，只得道：“那就麻烦牛二哥了。” “不、不麻烦。” 几人租了宅院，收拾一番，将月娘留给牛二照顾，便前往官府。 …… 衙门 “大人，不好了！” “说什么屁话，你大人我好着呢。” 大肚子的县令啃着鸡腿道：“慌慌张张做什么？” “有、有人击鼓，说那个桃花村一场大火烧没了。” “什么？”县令吓得站起身：“究竟怎么回事儿？” “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 县令阴沉着脸。 “走，开堂！” 县令一来，便看着堂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虽衣着简朴，却是长相不俗。 尤其是那女子，生生透着一股媚态，哎呦，看的让人心痒痒。 县令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 墨无渊道：“京城人士。” 县令目光在楚云曦脸上流连不已：“问你了吗？我问的是这位小娘子。” 楚云曦挑了挑眉，嘴角含笑，没有说话。 墨无渊冷声道：“这与桃花村被烧无关。” “咳，怎么无关？你二人不敢说姓名，是不是就是你们烧了桃花村！” 墨无渊没有说话。 县令叫嚣道：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本官要将你打二十大板，关到外面的笼子里去。” 楚云曦噗嗤一声笑出声。 “狗官好胆。” 居然敢打墨无渊。 县令听了怒目等着楚云曦。 “还有你这个从犯，本官要把你……” “把我也关起来？” 县令看着楚云曦那张脸，咽了咽口水。 “本官要把你收房喽！” “哈哈哈哈。” 楚云曦笑出声，好久没遇到这种昏庸又有胆魄的狗官了。 墨无渊冷着脸：“原来你这父母官是这样当的？” 县令一挥手：“将这男人打板子，带下去！” 立刻上来两个衙役，但还没碰到墨无渊，便被他撂倒在地。 一双冷眸盯着县令，县令浑身打了个冷颤，往后缩了缩。 “来人！拿、拿下这暴徒。” 第六十章 误入秦府 十几个衙役冲上来，楚云曦立刻躲闪到一旁。 县令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看着她：“再把这女子抓起来，送我房里去。” 楚云曦：“……” 这县令真是太恶心了。 楚云曦上前两步，拿着惊堂木就朝县令脸上打。 县令被打的哇哇叫。 “来人，快救本县令、快救本县令。” 外面又有数十个衙役冲了进来。 楚云曦见势不妙，将惊堂木一扔。 “师兄，我先走了，你断后。” 墨无渊：“……” 然而楚云曦已经跑出去了，县令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抓她、快去抓回来！” …… 楚云曦跑了出去，但后面跟着衙役。 这县城就这么大，她要是溜进租的院子，那牛二和小月娘可不得安生了。 楚云曦抿了抿嘴，尽量甩掉后面的衙役，跳进了一处高墙大院。 楚云曦踩了踩脚下，怎么还有点软呢？ “呀，好疼。” 楚云曦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脚下还踩着一个人。 那女子面纱落在地上，露出一张清雅的脸来。 她哭道：“姑娘，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抱歉。” 女子刚爬起来，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叫嚷。 “在那林子里，我看到人影了！” 那女子听了，也顾不得捡起面纱，灰溜溜的躲到一旁的山石后面。 还不等她叫楚云曦一块儿躲起来，楚云曦便被一群家丁围住了。 蓝衣服管家先是气势汹汹的走来，在看到楚云曦那刻却是愣了。 “难怪那老东西要卖一千两，的确值这个价。” 卖？ 楚云曦皱了皱眉。 看着高墙庭院，不像是那种地方啊。 “你什么意思。” 那管家咳了两声：“琴姑娘呀，就你这模样，我们秦家肯定好吃好喝供着，总比跟着你那赌鬼老爹舒服多了，何必跑呢？我们这边正好也却一位会乐器的琴姑娘，跟我走吧。” 楚云曦察觉出不对，她捡起地上的面纱戴上，哭声道： “罢了，不跑了，这可能就是琴儿的命吧。” 躲在假山后的琴女子：“……” 管家听了，倒是放心了。 “那您跟我们走吧。” “嗯。” 楚云曦心中越发疑惑了，如果是被买来的，怎么管家要用敬语？ 难不成她是被卖来做姨娘的？ …… 另一边，府衙里的人被墨无渊揍了一遍。 墨无渊才拿出自己的令牌，那草包县令还看不懂，亏得那师爷高喊了一声世子，吓得跪下行礼。 县令还浑身一颤，慌忙下跪：“世、世子爷。” 圆肚子县令跪的急了，差点绊了个狗吃屎。 “不知世子驾到，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 说着便扇自己的嘴巴：“都是这张臭嘴，下官这就掌嘴。” “够了！”墨无渊冷声问道：“桃花村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被人烧了全村。” 圆肚子县令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县城下面有几十个村子，我、我、师爷、快说话。” 那师爷摸了摸额头的汗水。 “听说，那桃花村得罪了山匪，应该是山匪干的。” 县令连忙点头：“对，肯定是山匪干的。” 墨无渊怒意未减：“既然知道有山匪，为何不围剿。” 县令缩了缩脖子：“我们这衙门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怎的打得过那些武艺高超的山匪啊。” 墨无渊冷声道：“那你可知道桃花村拐卖女子一事？” 县令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桃花村都是良民，怎么可能拐卖妇女？世子怕不是被人蒙骗了？” 墨无渊：“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官怕也是要做到头了！” 县令忽然感受到一股寒冰般冷意，吓得跪坐在地。 “我、我知道县城里有个叫孟朗的恶贼，他经常出入烟花场所，可能就是歹人的同党，世子、世子要不去问问他？” “那孟朗人在何处？” 县令忙道：“那人在烟柳巷，不过这人最为凶悍，世子最好先擒拿此人……” 墨无渊听了地方，转身就往外走。 县令慌忙踢了一旁的衙役两脚。 “跟上！快给世子爷带路！” 那群衙役连忙跟了出去。 一旁的师爷擦了擦额头的汗：“大人，这可怎么办啊？这京城的世子怎么会跑到我们小小县城？还发现了桃花村，桃花村还毁了，我们到时候怎么向上面交代。” 县令小眼睛闪过狠辣：“怕什么，那孟朗这几日杀了我们多少人，这世子也不是好惹的，最好他们互相残杀，死了哪个都是我们的好处。” 师爷点点头：“是啊，就是可惜了她身边那小娘子了，若是交给上面，可以得好多银两，说不定还能有加官进爵的机会。” “没事，等解决了孟朗和那世子爷，我们再将那女人抓起来就好。” …… 在衙役的带领下，墨无渊来到烟柳巷，醉花居。 醉花居还未开门，门内传来阵阵酒香。 衙役踹开门：“孟朗出来！我们爷问话！” 入目的便是一个蓝色丝绸袍子青年抱着三两个美人，喝的东倒西歪。 衙役闯入，一旁站着的三个大汉见了，直接动手。 踹门的衙役被打倒在地。 那窝在美人乡的蓝袍青年堪堪支起身子。 一双凤眼盯着墨无渊。 “来找麻烦的官兵走狗？” 说话间，青年身形一动，腰间软剑出鞘，快似疾风，猛如雷点。 墨无渊手无兵器，他一个闪身抽出衙役腰间的刀。 “好身法！看剑。” 青年身形灵动，软剑更是诡异无常。 墨无渊以静制动，三招过后，墨无渊一个回旋踢踹向了青年的肚子。 青年飞被踹，落地正要反击，却被一柄刀架住了脖子。 墨无渊：“名字。” “孟朗。” “听说你参与了桃花村一案。” 孟朗眨了眨眼睛：“什么桃花村？” 墨无渊见他神色不似说谎，将刀扔给衙役。 “看来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要走。 孟朗连忙道：“壮士且慢，我看壮士身手了得，不似那狗官那边的人，怎么会有衙役引路。” 墨无渊：“与你无关。” 孟朗道：“壮士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朗示意两边的壮汉将门关上。 墨无渊没有动作，那跟着的两个衙役却被扔了出去。 孟朗道：“还未请教壮士名讳。” “墨无渊。” 孟朗眼中亮光一闪，看眼前人着实有大将军气质。 “可是边城墨无渊将军？” 第六十一章 演过头了 墨无渊回头：“你认得我？” 孟朗连忙道：“将军名讳谁人不知？尤其是您的精锐墨家军，人数只有千人，却个个能以一敌十，尤其在赤露一战中，对上天焱万人军队，势如破竹，百战百胜，勇猛无比，是我等好男人之向往啊。” 墨无渊：“……” 孟朗见对方眼神逐渐冰冷，才咳了两声，说出自己的事情。 “我乃商旅之人，前些日子救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说自己从秦府逃出来，秦府与山匪勾结，买卖人口，她差些就被卖了。 我虽救了那姑娘，却放心不下，便寻到这县城，可是秦府防守严，那狗官又收了秦府的钱，想方设法要赶我们离开。 方才孟朗口出不逊，还望将军勿怪。” “无事。” 墨无渊听了，并未多说什么，开门往外走去。 孟朗连忙问道：“将军去往何处？” “找人。” 孟朗道：“找何人？我可以派手下帮忙。” “与你无关。” 孟朗见对方冷淡，便只能道： “秦府一案与官府勾结，孟查出真相，还请将军帮忙处置才行。” 官就是官，民就是民，没有民办官的说法。 “若你拿出证据，我自然帮忙处置。” “多谢。” …… 深夜，秦府。 楚云曦也知道自己不是被卖来做姨娘的了。 而是一颗即将被秦府打造的光滑圆润的珠宝，然后送去给高官富商挑选。 “啧，这千篇一律美貌绝世的皮囊。” 楚云曦看着菱花镜里眼含水光的美人，开始自怜自爱。 陷入了被父亲卖了的‘琴姑娘’的悲情角色。 她一双桃花眼带着氤氲雾气，满脸悲苦。 “我十二学女红，十三断机杼，如今却沦落成他人的玩物。天妒红颜，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如愿！一尺白绫，足以。” 她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白绫。 算了，不演了，上床睡觉吧。 谁料她还没上床，闺门便被推开了。 一群婆子丫鬟冲了进来。 丫鬟：“琴姑娘，你可不能寻死啊。” 婆子：“规矩点，你可是我们老爷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 “想寻死，没门？” “快拿绳子将她绑了。” 楚云曦：“……” 好像、演过头了。 楚云曦连忙红着眼睛哭道：“我、我不敢了，我现在就乖乖的睡觉。” 那粗壮婆子却利索的将她绑了。 “小蹄子，你这种小女娃娃老婆子见多了，得好好整治才行嘞，将她扔到柴房去！” 丫鬟道：“这入秋的天气，怕是会把姑娘冻坏了。” “就是要让这小蹄子长长教训！” 楚云曦：“……” 我命真苦。 …… 楚云曦被那群婆子无情的扔进柴房。 不仅如此，还将柴房落了锁。 楚云曦虚弱的倒在地上，裹紧自己单薄的衣服。 对自己扮演的‘琴姑娘’愈发同情。 “我不仅被父亲卖了，如今还被歪瓜裂枣嫉妒，这深秋被关进柴房，我这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的了，咳咳、怕是撑不住多少时日了。” 忽然一人小声道：“姑娘冷了吗？不如穿我的衣服吧。” “谁？” 楚云曦着实受到了惊吓，没想到这柴房还有人。 一秀丽女子从草堆里爬出来。 楚云曦：“……是你啊。” 这不是她扮演的琴姑娘吗？！ 楚云曦难得有些羞耻，她拒绝了这位姑娘递过来的衣服。 “你穿着吧，我不冷。” 琴姑娘却在楚云曦边上坐着。 “你也是被你父亲卖了？所以才会慌不择路逃进秦府？” “呃，算是吧。” 琴姑娘抿了抿嘴，看着楚云曦的眼神带着歉意。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也没有……” 她是故意留在这里的，因为这秦府一看就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很好奇。 琴姑娘眼眶却红了。 “要是今天管家要抓人的时候，我先让你躲起来，就不会这样了。如今还害的你被人嫉妒，丢尽了柴房，你可怎么办啊？” 楚云曦：“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小姑娘也太能想了。 琴姑娘抹了抹眼睛，振作起来：“要不我把你换回来吧，告诉她们，我才是真的琴姑娘。” 琴姑娘说着，又看了看楚云曦，忽然眼睛又红了。 “可是他们花一千两买你，我却不值一千两，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换，他们倒时候让我赔钱怎么办啊？” 楚云曦看着哭哭啼啼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姑娘。 只觉得这姑娘真的是想法清奇。 “别哭了，我是故意被抓的。” “啊，为、为什么啊。”琴姑娘停止了哭泣，用袖子擦着眼睛询问。 “因为我是一代女侠，惩奸除恶，听闻这里秦府作恶，我才来的。” “是、是这样啊，侠女你叫什么啊？你是不是武功很高强啊。” 琴姑娘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楚云曦心里嘀咕，这姑娘也太好骗了，自己说什么她信什么。 “我叫楚云，不过以后在秦府，我就是你的身份了。” 琴姑娘小心翼翼道：“楚侠女，那、那我这两天能悄悄跟在你身边吗？” “为何不出府？” 琴姑娘低头捏着手指道：“秦府门房把守很严格，我又爬不过高墙，今天差点就被抓住了。” “那你暂时跟着我吧。” 琴姑娘感激道：“多谢楚侠女！” “嘘，小声点，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琴姑娘手脚麻利的将干草铺到地上。 “嗯，楚侠女睡这儿，这暖和。” …… 墨无渊回了租的院子。 月娘坐在院里望着外面，看墨无渊回来，飞快的跑过来。 “哥哥，有找到我姐姐吗？” “没有。” 小姑娘闪亮的眼眸瞬间失落起来。 墨无渊问道：“楚云曦可有回来过？” 小姑娘摇了摇头：“楚姐姐没有回来。” “牛二去哪儿了？” 月娘道：“牛二哥出去买菜了。” “嗯。” 墨无渊转身往外走，楚云曦究竟跑哪儿去了？ 月娘忽然扯住墨无渊的袖子。 “墨哥哥。” 墨无渊问道：“怎么了？” 月娘有些不安道：“牛二哥他今天、” 月娘话还没说完，院门推开，牛二从外面进来。 他手里提着菜，看着院中的人，结巴道：“墨、墨兄弟回来了啊，怎、怎么不见楚姑娘。” “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我正在找她。” 牛二担心道：“不、不会是遇到危、危险了吧。” “不会。” 牛二听了墨无渊的话，放心了。 “墨兄弟既然回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墨无渊看了看有些紧张的月娘，还有笑的淳朴的牛二，应了下来。 这个牛二，有些奇怪。 第六十二章 秦府学艺 第二天。 楚云曦被放出柴房。 李嬷嬷看楚云曦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冷哼道：“这次教你学个乖，下次再犯，嬷嬷有更厉害的手段。” 楚云曦低眉：“是，琴女谨记。” “来人，给她好好梳洗打扮。” 一群丫鬟围上来，洗漱完毕，梳发的丫鬟给她梳了个堕马髻。 “琴姑娘发丝又黑又长，发色也亮，不过末端有些枯黄，要好好养养，用鸡蛋、皂角洗洗，定会柔顺不少。” “呃，多谢。” 楚云曦坐着任由她们摆弄。 为她点胭脂的丫鬟道：“点红唇了，姑娘先不要说话。” 楚云曦拿过丫鬟手里的胭脂，闻了闻：“是花汁碾成的？我自己来吧。”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嘴巴。 小丫鬟笑道：“琴姑娘好眼力，是用清晨带露水的牡丹花瓣碾成的，成色好，也比外面的干净。” 楚云曦用小指沾了些，点揉在唇上。 唇色很快成了绯红色，让人想一亲芳泽。 小丫鬟立刻用湿帕子将楚云曦小指头擦干净。 楚云曦站起来，丫鬟们替她换上银秀暗纹的里衣，在套一件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最后纤腰一束，外套一件淡色云纹宽袖长袍。 嬷嬷端详了片刻，即使她在这府中看了无数美人，但也没谁能比过眼前这位的。 “当真尤物啊。” 楚云曦：“……” 这嬷嬷真的像极了老鸨子。 丫鬟们叽叽喳喳道：“我就没见过比琴姑娘漂亮的女子。” “就是那棋、书、画三位姑娘也不及琴姑娘半分呢？” “是啊，琴姑娘担得起魁首。” 楚云曦听着这夸张的奉承话，心中有些想笑。 离开萼花楼，很久没听到这种话了，所以这里果然不是正经的地方。 李嬷嬷见她丝毫不骄傲，心中又给她加了几分。 不错，不骄不躁。 她这一次定能在四院中出口气了。 “好了，我带姑娘去学堂，你们几个将琴姑娘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衣服、鞋袜、首饰，都要最精致的。若是没办好，仔细你们的皮。” “是。” 楚云曦眼中闪过淡淡忧愁。 这里的姑娘居然还要上学堂，也太惨了些。 …… 来到学堂，学堂只有四个位置。 还未进去，便听到一个娇娇嫩嫩的声音道：“可恶！我倒要看看那琴姑娘什么模样，一来就抢了我的位置！” 另一个冷淡的声音道：“自然是比妹妹美的，我们的位置可是按照相貌排的。” 一个温温柔柔道：“听说是一千两银子卖来的，那琴姑娘也是被父亲贱卖了。” 楚云曦款款进了学堂，正在说话的三位姑娘瞬间看了过来，三人眼中闪过惊艳，紧接着都是蹙了眉，看着楚云曦的眼神带着敌意。 那娇嫩嫩如蔷薇般的小美人不屑地轻笑道：“原来长了张狐媚子的脸。” 另一个温柔款款的美人抿了口茶：“这我倒是不怕了，那位郡王最讨厌的就是这一挂的呢。” 楚云曦看了看空着的位置，款款的坐到软垫上。 “姐姐们这样诋毁我，原来是怕我抢了那郡王啊？那妹妹还真得好好抢一下，不辜负姐姐们骂我这几句。” 楚云曦大概听明白了，她一来就被抵制，是因为那个什么郡王。 难不成她们这四个琴棋书画都是郡王的备用粮？ 啧，太腐败了。 另一个冷美人道：“抢得走，是你的本事。” 那蔷薇美人气的嘟嘟囔囔：“你这般傲慢，郡王青年才俊，才不会看上你。” 楚云曦故意气她：“谁知道呢，毕竟我比你漂亮。” “你、” 此时女先生从外面走进来。 女先生大概三十多左右，那张脸风韵犹存，却打扮朴素。 “今日学诗经·召南。” 女先生平淡的讲着，时不时抽问。 一堂课下来，楚云曦也认清了人。 那娇嫩像蔷薇的女子，是棋姑娘。 那冷淡美人，是书姑娘。 那温婉美人，是画姑娘。 半个时辰后，女先生讲完，便离开了。 棋姑娘打量着楚云曦：“这女先生以前也是琴姑娘，是琴棋书画里面最漂亮的一个，才学也是顶尖的。” 楚云曦挑眉，好奇的哦了一声。 棋姑娘抬着下巴，恶意的笑道：“可是她很没用，嫁了官家做妾却被退回来了，秦老爷怜惜她，才让她当了个先生。” 她故意说出来，就是想吓唬楚云曦，谁叫她这么嚣张！ 楚云曦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值得棋姑娘如此得意说出此事？” “哼，我是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女先生长得最漂亮，又有才学，会琴艺，还被退回来。你不该担心一下你自己吗？ 你若是被退回来，秦老爷怕不会让你在这里教学的，你说你会被送到哪儿去呢？” 楚云曦的话一出口，学堂出现一片寂静。 其他三人心中好似被一只大手捏住，喘不过气。 她们都是被卖过来的，秦府好吃好喝伺候着，将她们当大家闺秀培养。 她们都以为自己以后肯定是嫁给富商高官的，过上好日子，从没想过会被退回来。 楚云曦见三人脸色难看，继续道： “就算不退回来，我们这样的人也是做妾，命好的能被夫君扶正。命不好的，不是再次被送人，便是被正夫人排挤、打压、甚至害死。 你们猜猜被送出去的姑娘，有几个还活的好好的？又有多少被转手，最后流落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这话说的三位姑娘脸色发白。 一个丫鬟端了茶壶从外面进来。 “诸位姑娘，秀才先生在路上耽搁些时日，嬷嬷们让我进来添茶。” 楚云曦看了看给自己添茶的姑娘，这姑娘很是清丽，脸上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多谢。” 楚云曦捧起温温热热的茶，暖手。 丫鬟给棋姑娘倒茶，棋姑娘盯着丫鬟脸上的疤痕，牙齿一咬。 “滚！” 一杯滚烫茶水倒在丫鬟身上，茶杯被棋姑娘泄愤的仍在地上。 丫鬟慌忙跪下。 “丑女！你敢烫我，你是不是嫉妒我！” 棋姑娘伸手要打人，手却被楚云曦牢牢抓住。 第六十三章 找个买主 楚云曦看了眼颤抖的丫鬟：“出去吧。” “是。” 丫鬟连忙站起来，小跑出去，毕竟在秦府，姑娘们可是掌握着她们这些丫鬟的小命。 楚云曦这才放开棋姑娘挣扎的手，淡淡道：“不必拿丫头泄愤吧，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棋姑娘听了，整个人趴到桌上，弱弱的哭了出来。 “我哪儿有的选。” 冷淡的书姑娘叹了口气：“方才那丫鬟原本也是位姑娘，她不愿意被当做买卖的货物，自己划伤了脸，被嬷嬷吊起来打了一顿，命好活了下来，才成了倒茶小丫鬟。” 那温婉女子玩着手中的翠玉镯子道：“我反正是不做丫鬟的，要做就要做官家夫人，就算拿命拼，我也不会放弃。” 楚云曦捧着脸，很是怜惜自己：“我们本就是孤身，长的漂亮，身子还娇弱，到了外面，不是被拐子拐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就是饿死，还不如努力搏个好前程。 遇到个好买主，能被平安圈养一辈子，也不错。” 书姑娘：“……” 她怎么觉得这琴姑娘这话怪怪的？ 棋姑娘听了，抬头恨恨道：“所以你方才是故意吓唬我们？你这女人真是恶毒！” 楚云曦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先生进来了，是个教书法的中年秀才。 这秀才的字写的还算漂亮，却没风骨，还和冷淡的书美人频频眉眼对视。 楚云曦看出其中窍门，也并未多言。 学了半日，她倒是知道了这秦府许多事情。 秦府老爷是经商的，家里很有钱财，经常买来这些漂亮姑娘，用作疏通关系，送给达官显贵。 院内的姑娘共养了十六个，下等美人十二珠钗，分别住在风花雪月四院，每个院子三位姑娘，多数是送给巨贾、八品以下官员。 上等美人四人，以琴棋书画为代号，送去给达官显贵。 每送走一位，秦府才会去采纳新的姑娘，开始从头培养。 吃了饭，下午便是学习一技之长。 楚云曦既然是琴姑娘，自然是学琴。 楚云曦知晓，学成后，便是被送出去。 所以，她资质愚钝的学了一下午，勉强记住琴弦宫商角徵羽的位置。 琴师教学到脸都苍白几分，临走时道：“我会同嬷嬷商议，看你在书画方面可有天分。” 说完便白着脸踉跄走了。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给了琴姑娘一张好脸，却也给了一个榆木脑袋。 …… 到了晚上，楚云曦偷偷给琴姑娘包了些糕点。 琴姑娘藏在楚云曦房中，已经饿得不行。 她狼吞虎咽的吃了糕点，却被呛到了。 楚云曦想给她倒杯水，拿起瓷壶，却发现里面水都没了。 琴姑娘缓了缓呛的通红的脸，可怜兮兮道：“我饿极了，就把水都喝了。” “没事儿，我让人弄水来，你躲一下。” 琴姑娘听话的躲了起来。 楚云曦开门，让丫鬟弄来水，又拿来了些糕点水果之类。 毕竟秦府的姑娘有严格的饮食习惯，不能吃的太少，也不能过多，如果饿了，便只能用些糕点、水果充饥。 丫鬟们也没怀疑，很快便拿来了。 不过比起离开时，丫鬟们神色有些不对。 楚云曦问道：“怎么了？” 丫鬟们对看一眼，只是摇头：“姑娘今晚最好不要出来走动，被波及可就不好了。” “嗯，那我睡了，你们出去吧。” 两个丫鬟离开，楚云曦将琴姑娘叫出来。 “吃吧。” 琴姑娘泪眼汪汪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楚女侠，你真是大好人。” 楚云曦：“……留着点明天吃，明天白天我可回不来。” “对对对。” 琴姑娘连忙放下咬了半个的糕点。 “我先把它们藏起来，不然被丫鬟们收走就不好了。” 楚云曦见她这样着实可怜。 “要不我今晚送你离开？” “今晚？”琴姑娘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秦府往上防守很严格的，被抓还会连累姑娘。” “为什么这样说？” 琴姑娘低声道：“我也是听那群赌钱的人说的，这秦府和买卖人口的山匪有关系。 好像曾有一批姑娘逃出去，说是告了什么高官了，这几天秦府管的严格，买人也很谨慎了，想逃出去不可能的。” “山匪吗？” 楚云曦忽然想到被大火烧了的桃花村。 …… 楚云曦吹了灯，躺在床上，琴姑娘打地铺已经睡着了，两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棋姑娘，琴姑娘已经睡下了，您不要闹了。” “我哪闹了，你滚开。琴姑娘，你开开门。” 娇惯的声音如今带着哭腔。 楚云曦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琴姑娘利落的收拾了铺盖，躲了起来。 棋姑娘的声音带着焦急：“琴姑娘，你快开门啊，要死人了。” 丫鬟们连忙道：“棋姑娘，快回房吧，您这样会被罚的。” “对啊，一会儿嬷嬷们来了，您可就走不了了。” “可是她都要被打死了，你们怎么能这样！放开我！” 棋姑娘面带绝望，可是门却没有开，她方才去找画姑娘，画姑娘也没给她开门，只是冷漠的在房内让她快走。 棋姑娘哭出声来，好歹、好歹画姑娘和她们在一起半年了，怎么这么绝情呢？ 棋姑娘停了手，琴姑娘也刚来一天，跟她们没有交情，想来是不会帮忙的。 忽然房门开了，楚云曦披了件单衣。 “怎么了？谁要死了？” 丫鬟们见她如此，连忙叫道：“琴姑娘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快点灯，拿衣服给姑娘披上。” 棋姑娘连忙道：“琴姑娘，想办法救救书姑娘吧，她要被打死了！” 她知道她脑子不聪明，想不出法子，只能找画姑娘和琴姑娘帮忙，可是画姑娘不愿意出面帮忙。 楚云曦冷静的问道：“为何会被打？” 棋姑娘指尖带着凉意，脸色微红：“因为、因为她和人私奔，被抓了。” “和那个中年秀才？” 棋姑娘震惊的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 楚云曦拿过丫鬟递来的衣服穿好，又换上绣花鞋。 “走吧。” “去、去救书姑娘吗？” 楚云曦奇怪的看了棋姑娘一眼：“不是你让我去救她的吗？” 棋姑娘没想到她真愿意去救人，顿时激动道：“我、我带你去。” 然而还没出院子，两人便被拦下了。 李嬷嬷带着两个壮汉，拦住两人去路。 第六十四章 秦家老爷 李嬷嬷冷着眼：“琴姑娘，我知道你要去哪儿，只是这事情与你无关，姑娘还是乖乖回去睡觉。至于棋姑娘、” 李嬷嬷冷笑道：“她院子里的嬷嬷自会罚她。” 棋姑娘涨红了脸。 楚云曦笑道：“李嬷嬷多虑了，我不是去救人，只是想看看热闹罢了。” 李嬷嬷皱眉：“看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快回去睡觉。” “我今日初来，就被她们三人嘲笑，心中不舒坦，也睡不着，如今听说书姑娘要被打死了，我便想着去看看。顺便帮嬷嬷教棋姑娘一个乖……” 李嬷嬷挑眉：“哦，怎么教她？” “棋姑娘心直口快、性格泼辣，没有城府，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算被达官显贵看中，怕也在那深深庭院里活不过两天。这样的姑娘，怎么能给秦府带来长远利益呢？” 李嬷嬷皱眉：“那也与你不相干，她自有她的嬷嬷教导。” 别院的事情，她管不着。 楚云曦笑了笑：“可是，秦老爷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楚云曦指了指李嬷嬷身后，李嬷嬷转身看去，正是家中的管家。 李嬷嬷连忙热情道：“吴管家，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吴管家道：“是老爷让我来，请三位姑娘去看书姑娘受刑，画姑娘已经先去了。” 棋姑娘听了，狠狠的握紧了手，指甲都快刺伤皮肤了。 她今天算是看清了这些姑娘，一个不救人，一个落井下石，没一个好东西！ 李嬷嬷道：“这、这是为什么啊？” 楚云曦笑道：“杀鸡儆猴的道理，嬷嬷不懂？” 吴管家听了楚云曦说话，对楚云曦高看了几分。 今天琴师还说楚云曦是榆木，这哪儿是榆木？分明是一块宝玉，一点就通的那种。 吴管家客气道：“琴姑娘可要去看看？” “管家带路吧。” “琴姑娘这边走。” 棋姑娘红着眼眶，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 画姑娘先到。 丫鬟为她提着灯，她站在一旁，神色依旧温婉的抱着暖袋。 看到楚云曦来了，还朝她笑了笑，楚云曦也朝她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书姑娘被吊的高高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身上，仆人的力度拿捏的刚刚好，不至于几十鞭子下去将人打死，但又人让人疼的叫出声来，而且姑娘家，本就细皮嫩肉。 书姑娘性子冷淡，声音清冷，被打的时候脾气却倔的很，她压抑着自己的惨叫，声音仍旧从嘴里泻出。 秦老爷站在灯火最亮的地方，他是个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清瘦，一双斜长的眼睛带着商人的算计。 棋姑娘焦急求情：“秦老爷，求您放过书姑娘吧。” 秦老爷看了看她，冷声道：“你的嬷嬷没教过你规矩吗？” 棋姑娘被他冷眼看着，浑身一僵，眼中带着害怕。 “教、教过的。” 她的嬷嬷立刻出来，把她拖过去与另外两位姑娘站好。 嬷嬷低声咒骂：“小蹄子，敢在秦老爷面前丢我老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仆人打了十鞭子，收了手：“老爷，六十鞭子，打够了。” 秦老爷老神在在：“方才棋姑娘求情，再打她十鞭。” “是。” 仆人转过身去，继续抽打那个气息奄奄的女人。 棋姑娘脸色发白，指尖发冷，却不敢再说话了。 十鞭打完，秦老爷拍了拍手。 “将那个男人拖上来。” “是。” 很快，中年秀才被拖上来，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跪在地上。 “秦老爷饶命啊！秦老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有仆人搬来太师椅，秦老爷坐了上去，他睥睨的看着中年秀才。 “我也是好心，让你在我府中混口饭，你却拐了我家姑娘。这书姑娘，我至少花了有万两银子，她却跟你跑了，说不定还被脏了身子，你说，我怎么可能饶你？” “没脏、没脏，她不让我碰她，说是我带她走，才让我碰。” 秦老爷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也不是那大奸大恶之徒，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我也爱听。你们说，我要不要成全他们？” 秦老爷问话，却是看着三位姑娘。 棋姑娘不敢开口，她怕自己说错了，书姑娘又要受罚了。 画姑娘温温柔柔道：“成全不成全，全看秦老爷心情。 秦老爷好心，若书姑娘坦白告诉老爷，老爷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但她却选了跟人私奔，让老爷心情不好，我看是不能成全的。” 秦老爷笑着道：“画姑娘的嘴巴越发能哄人了。” 他看着另外两位姑娘：“棋姑娘和琴姑娘觉得呢？” 棋姑娘看了看吊着的书姑娘，还有地上跟软泥一般的秀才。 “我觉得不成。” 这种软脚虾，跟去了也是受委屈。 秦老爷呵呵笑起来：“琴姑娘呢？” 楚云曦道：“既然秦老爷好心，不如让他们自己选。” 此话一出，秦老爷面容冷了下来，庭院寂静的好似没有人一般。 李嬷嬷着急的扯了扯楚云曦的袖子，顺着秦老爷说便是了，怎么还说这种话，不是让人生气吗？ 秦老爷假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私奔喽。” 楚云曦道：“秦老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呢？有时候留住姑娘们的人，留不住她们的心。书姑娘的心都在这穷秀才身上，她要是寻死，秦老爷的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 楚云曦熟知这种奸商的本性，他在书姑娘身上投资巨大，不可能今天杀掉她，可是要发卖了她，还是亏了，毕竟不会有人花巨资买一个妾。 秦老爷听她话里有话，便道：“琴姑娘继续说。” “给这穷秀才三个选择，其一、打断腿扔出去，不许他在城中任何地方干活，只能当个乞丐。控制了他，书姑娘自然只能乖乖听话。” 被吊着的书姑娘面色惨白，她瞪着楚云曦。 “不可以、琴姑娘，求您了，别说这种话。” 她的情郎心高气傲，打断腿，当乞丐，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穷秀才也是连连磕头：“秦老爷饶命啊，秦老爷，我就是死也不愿意受这样屈辱啊。” 秦老爷没有理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楚云曦。 “有其一，定然有其二。” “其二，就要问问这秀才了，他不是想救书姑娘吗？只要他自愿将命留在这里，签字画押，就放书姑娘走。以命换命，也算秦老爷是性情中人，也不会背上命债，还绝了府里那些男人的想法，不是吗？” 第六十五章 勾结山匪 书姑娘被气的狠了，她骂道：“琴姑娘，你当真好狠的心，你不是人，是畜生！” 楚云曦冷笑道：“书姑娘，你当真以为他会用命换你吗？” “我、” 书姑娘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情郎。 他面色犹豫不定，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姑娘，我不是舍不下我这条命，只是、只是我答应了和你白头到老，我答应你的。” 书姑娘抿了抿嘴，是啊，他们约定白头到老，她不能让秀才白白丢了性命。 聪慧的她已经察觉，秀才可能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会用生命守护她。 可那又如何，秀才还是爱她的。 书姑娘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楚云曦。 “琴姑娘，还有没有第三条路，求你了。” “有啊。” 楚云曦红唇微勾，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女人心生寒意。 “你破坏了秦家的规矩，如果你的情郎杀了你，让家中所以的姑娘都知道男人薄幸，以后不敢再犯，这打水漂的钱也值得了。是吧，秦老爷？” 只见秦老爷点点头。 “不错，虽然可惜了我万两银子，可是给所有姑娘买个教训，我倒是愿意。” 秀才抬起头来。 “那，我、我杀了她，是不是能安全离开秦府。” 秦爷笑了笑，只说：“让这秀才自己选吧。” 管家扔了一把匕首过去。 秀才颤巍巍地捡起匕首，站起来，匕首对着书姑娘，慢慢朝书姑娘走去。 书姑娘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心脏犹如被撕裂了一般，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人，那个说要带她走，给她一辈子幸福的人，如今举着匕首，要来杀她？ “先生，你当真要杀我？” 书姑娘即使再坚强，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你明明说过，要带我走，要让我一辈子幸福，以后我们有了孩子……” “闭嘴。”秀才骂道：“都是你勾引我在先，才让我到如今的局面，我没办法了，书姑娘！” 秀才举起匕首。 在场的女人都被秀才的无耻震惊到了，书姑娘何等容貌，又年轻，需要勾引一个又老、又穷的秀才？ 但女人们不敢说话，虽然气愤，但是这是秦老爷允许的，她们不敢求情。 “等一下。” 楚云曦忽然开口。 两个汉子便将秀才刺出去的手抓住，那匕首虽没捅死书姑娘，也伤了她。 她的情郎，是真的要杀她。 书姑娘留下泪珠，她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明明当初是这个男人死缠着自己，让自己多看他两眼，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老爷问道：“琴姑娘，怎么？你开出三个条件，现在反悔了？” 虽然杀了书姑娘可以绝了府内那些姑娘的心思，但他觉得这比买卖不划算。 他打算听听琴姑娘的看法。 楚云曦笑道：“秦老爷，我说过，选择是两个人的，书姑娘自然也有选择的权利，她是我们府里的姑娘，秦老爷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让这一文不值的秀才先选？” 在场的人吸了一口凉气，她居然敢骂秦老爷胳膊肘往外拐！ 众人小心翼翼低着头，害怕秦老爷生气。 秦老爷却哈哈笑道：“琴姑娘说的不错，那书姑娘先选吧。” 秀才一下慌了神，他看着书姑娘，慌忙跪下。 “姑娘、姑娘救我一命啊，我家中还有个老母亲，她、她年事已高啊，我也是没法子了啊。” 秀才慌忙磕头，把头磕出血来。 书姑娘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 “你以前跟我说，你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 秀才痛哭不已：“我是怕你不答应我，我是太爱你了，才欺骗你，我对不住你，书姑娘，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 书姑娘虚弱的看着秦老爷。 “秦老爷，他真的有母亲要养吗？” 秦老爷看着戏，捏着胡子笑着道：“他的确有个年事已高的母亲，天天挣钱供他考试。不过他家不止他这一个独苗。” 书姑娘顿时心如死灰，原来，对方只是看中自己皮囊，想要占自己便宜。 原来，就算出了这秦府，他也不会跟自己在一起。 书姑娘道：“打断腿，让他出府吧。” 秦老爷挥了挥手：“把这个人打断腿，扔出秦府。” “是。” “秦老爷饶命啊，秦老爷！啊，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啊。” 很快被传来一阵惨叫，秀才被打断腿扔了出去。 秦老爷摸了摸胡子。 “夜深了，三位姑娘回去睡吧。” 说着便转身走了。 秦老爷一走，在场的便没有几个了。 画姑娘看了眼楚云曦，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紧接着便离开了。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真能将书姑娘保下来。 棋姑娘连忙跑上去，给书姑娘松绑。 “多亏了琴姑娘了，可是秦爷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啊？” 明明大家都看秦爷的脸色行事，谁要是惹他生气了，被罚是小，丢命是大。 可是琴姑娘今天多次出言顶撞，秦爷居然还是高高兴兴的。 难不成是琴姑娘长得太好看了？ 棋姑娘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楚云曦。 觉得夜里的琴姑娘比白天还漂亮十分，整个人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神秘又美丽。 楚云曦道：“秦老爷是商人，他不会跟钱过不去，又想立威，书姑娘价值万两，他肯定不愿意杀人，有个不杀人又能立威的方法，他自然愿意听。” 书姑娘埋着头没有说话。 楚云曦道：“人我救下了，我先走了。” “哎？”棋姑娘扶着书姑娘，不好去追，便大声道：“琴姑娘，我明天再谢你。” 书姑娘偷偷看了看楚云曦离开的背影，又低下头去。 …… 第二天。 楚云曦去上课，书姑娘的位置换成了另一个姑娘。 她也没多问，坐下，等着先生上课。 一旁的棋姑娘推了推她的胳膊：“琴姑娘。” 楚云曦转头看她：“怎么了？” 她正想着，这秦府与山匪勾结，会不会有书信，就被棋姑娘推了一下。 棋姑娘道：“我说过我要谢你的，这是我的谢礼。” 棋姑娘笑眯眯的推过来一小盒糕点。 “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谢谢。” 楚云曦将她收起来，正好可以给琴姑娘吃。 棋姑娘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金手环。 “这是书姑娘、不对，现在她不是书姑娘了，反正是她送你的，答谢你昨天救了她。” 楚云曦好奇道：“她不是书姑娘了？那她去哪儿？” “去了雪院。”新来的姑娘轻轻柔柔的道：“她和我换了身份，我现在是书姑娘，她是雪院的樱雪姑娘。” 第六十六章 挑选男人 楚云曦恍然大悟：“还能这样啊。” 那姑娘眼中好似一汪春水：“樱雪姑娘一来就成了书姑娘，多好的身份，却不好好珍惜。如果她身子不快点好起来，很快就会被嫁出去呢。” 棋姑娘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新来的书姑娘解释道：“十二钗的轮换是特别快的，每个月至少会被嫁出去一位姑娘，这一次要嫁的对象是个富商。 可是那商人家中有个悍妇，听说上一个嫁过去的姑娘就是死在他家的。 所以嫁出去的人选，是此次考试中得分最低的，而且十二钗的考试和这里可不一样哦。” 新来的书姑娘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棋姑娘没看懂，但另外两个姑娘却是懂了。 棋姑娘抓着楚云曦袖子问道：“什么意思啊。” 楚云曦道：“很多商人更喜欢靡靡之音，自然考的那种不能说的功夫” 画姑娘听了，嗤笑道：“这人不还是白救了，我若是到那种人家去，不如死了。” 棋姑娘气道：“你少说风凉话！” 楚云曦道：“棋姑娘，今天下课，我们去看看樱雪姑娘吧。” “好，琴姑娘你真是太好的。” 棋姑娘心道，琴姑娘果然是个好人。 楚云曦当然不是去看前任书姑娘，她只是想看看十二钗里面，有没有那个桃花村掳走的惠娘。 …… 两人趁着午时，去了雪院，曾经的书姑娘，如今的樱雪姑娘，脸色苍白的坐在软垫上。 虽然脸没伤到，但浑身都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 她身边也没个丫鬟伺候，怎么躺着都痛，只能勉强撑着坐起来，抖着手给自己抹药膏。 楚云曦和棋姑娘进来时，樱雪姑娘敏感的抬头看来。 “樱雪姑娘！” 棋姑娘看着她，眼眶红红的。 “怎么都没一个丫头照顾你。” 樱雪姑娘苦笑道：“原本是有一个的。” 但是那些姑娘都不乐意她好起来，联合着要将她推出去，丫鬟们自然就见风使舵。 樱雪姑娘没说这些，她只是看了看楚云曦。 “昨晚上谢谢琴姑娘，我昨晚上不该骂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嗯，不会。” 楚云曦四处打量片刻：“这里是三位姑娘同住？中午她们回来吃饭吗？” 樱雪姑娘摇了摇头：“不在这里吃，她们中午都去前厅一同吃饭。” 楚云曦道：“那我去看看，怎么走？” 樱雪回答看：“往西走十步，向北边去，姑娘是去找人吗？” “没有，认识一下人而已。” 楚云曦往外走去，棋姑娘没有跟着去。 她看着樱雪姑娘浑身是伤，没人照顾，气道： “我来给你抹药膏，以后我中午都来！” 樱雪姑娘摇头：“你别来了，再过两天，便是郡王来挑人的日子了，你该好好准备才是。” 棋姑娘抿了抿嘴：“男人都是薄幸，都说那郡王是才俊，还未娶妻，是个好人。可是好人怎么会找到秦府来呢。” 樱雪姑娘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她们的命吧。 …… 楚云曦将十二钗认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惠娘的踪迹。 看来，不是卖到秦府了？ 还是已经送出去了？ 楚云曦没有找到答案，但她和那群姑娘攀谈，却知道不仅府中的十二钗有很多就被山匪、拐子卖来的。 秦府的姨娘、丫鬟也有很多都是被山匪绑了卖来的。 秦府果然和山匪是有勾结的。 她回了雪院，跟棋姑娘一块儿回去。 下午又是学琴，楚云曦百无聊赖的乱弹琴。 琴师捂住耳朵：“姑娘，又错了。” 楚云曦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说给我换老师吗？我实在不会弹琴。” 琴师听了，嘴巴都气歪了。 “我同管家说了，管家说你聪慧，定然能学会！” “哦。” 楚云曦继续制造杂音：“那我努力。” “别努力了。”琴师听着噪音，脸色一变站起来：“我再去问问管家，你在这儿等着。” …… 楚云曦杵着下巴，听外面丫鬟、嬷嬷叽叽喳喳说着话。 “没想到我们府居然买了男子。” “这是为什么？” “听说那位喜欢。” “不是说那位喜欢娇娇嫩嫩的女孩吗？” “上面人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测的。” 楚云曦推开窗子：“说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李嬷嬷瞪了她一眼：“姑娘注意仪态，以后进了大家族，可不能如此放肆。” 楚云曦一笑，拉上窗户，从门口出去。 仪态端正优雅：“嬷嬷和小丫鬟说什么呢？” 李嬷嬷这才低声道：“新传来的消息，那位喜欢男人。” “那位是谁？” 李嬷嬷气的想拧她，又想到秦老爷对她很是看重，便住了手。 “还能是谁，那位小郡王！” 楚云曦挑了挑眉：“这几日倒是时常听闻那小郡王的名号，是什么郡王啊。” “河西郡王府，他们家可是世袭的郡王，和皇室还沾亲带故呢。” 楚云曦若有所思：“哦，那、” 山匪和秦府有勾结，秦府和郡王府有勾结，那岂不是…… 李嬷嬷以为她对郡王有想法，开口打击她：“你就别想着那郡王了，轮不上你。” “嬷嬷为何这么说？我可是姑娘中最漂亮的。” “你是姑娘中最漂亮的，但是小郡王最讨厌长得艳丽的。半年前，他喜欢温温柔柔的解语花。三个月前，他喜欢知书达理的冷美人。一个月前，他喜欢娇娇嫩嫩没有心机的女孩，现在，他喜欢漂亮有书生气的男子。” 楚云曦摸了摸鼻子：“这还真是一位多情善变的男子。” “那他为什么讨厌我这模样的美人啊？” 李嬷嬷正要说，却被管家打断了。 “琴姑娘。” 管家小跑了几步道：“琴姑娘，老爷让你去前厅。” “去前厅干嘛？” “老爷今天买了一群男子，让您帮忙挑人。” 楚云曦：“……好。” 所以她终于打入敌人内部，沦落成买卖人口的一份子了吗？ 真是可喜可贺。 …… 楚云曦坐在屏风后，微微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想她楚云曦混了半辈子，居然也有挑男人的一天。 啧，这待遇，在萼花楼都不曾有呢。 刺激刺激。 楚云曦人模狗样的在屏风后站着。 秦老爷统共也只找到十个样貌好的男人，还是仓促了些。 他从来没挑过这种的，便也不知上面人的喜好，琴姑娘倒是聪慧，也许能选个好的。 楚云曦看了看他们的画像，对着名字一一看了一遍。 看到第一个人，楚云曦就愣住了。 寒石？ 寒石不是墨无渊身边那个浓眉大眼的副将吗？ 第六十七章 孟朗其人 楚云曦透过屏风上的眼看出去。 还真是那个浓眉大眼的寒石。 楚云曦毫不留情的用朱笔在他后面画了个红叉。 给小郡王选男伴，又不是选武师。 墨无渊派来这种人真是胡闹。 “一号浓眉大眼，不要。” 不过墨无渊怎么查到秦府来了，也不知查到哪一步了。 看着寒石满脸失落的走出去，二号慢吞吞走了进来。 “二号留下，下一个。” 楚云曦透过屏风上眼孔偷偷瞧看，最后留下了五人。 只是其中一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孟朗，这个人，她倒是在天焱的萼花楼见过他。 据说是位豪侠，怎么也跑来卖身了？ 那边，秦老爷吩咐了管家两句。 管家跑过来，低声对着楚云曦道：“琴姑娘，这五人都要了？” “当然不是，你问问秦老爷，我可否出去瞧瞧，他不是要找知书达理的书生吗？”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孟朗是不是她听闻的那个。 “好，我去问问。” 管家立刻跑出去，不一会儿便过来了。 “老爷说您可以出去。” “嗯。” 楚云曦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银铃。 外面站着的五人听了这叮当清脆之声，视线朝屏风看来。 便看着一美人款款而出，环佩清脆，女子打扮清雅，身姿婀娜，那张脸却艳丽异常，好似惑世妖姬，桃花眼眼角带着粉白，一双眸子含着秋波，抬眸间便夺人心魄。 五个男人痴了片刻，只有两个率先移开目光，做了个礼。 最过分的是一个长相风流男子，他不仅看痴了，他还往前走了两步，眼神炙热。 “这位姑娘，在下孟朗！能允许在下给你画一张美人图吗？” “不行。” 楚云曦笑了笑，转头看着秦老爷，手指着后面那两个行礼的男子。 “秦老爷，你要的知书达理的书生，给你找出来了。” 秦老爷拍了拍手，除了行礼的两人，都被带了出去。 那孟朗还不愿意出去：“姑娘，我画的美人图很好看的，姑娘，你看看我啊。” 楚云曦：“……” 是这个人没错了，当初赖在萼花楼不走，就是这个调调。 最后秦老爷黑着脸，让人将他拖下去。 “我不走，放开我！姑娘，我真的画的很好看的！” “姑娘，在下是一片真心……” 孟朗被拖了出去，声音慢慢消失不见。 秦老爷皱眉道：“我原本最看好这孟朗，他皮相是最好的，但这性子，小郡王怕是不喜欢。” 楚云曦道：“秦老爷，小郡王想来是见多识广的，我们最主要是投其所好。” 秦老爷捏了捏胡子：“也是。” 楚云曦担心道：“只是听闻小郡王善变，不如另外三个也留下，不用特意照顾。若是小郡王看上了，就送去，没看上，秦老爷也不吃亏，几顿饭钱而已。” “也好。” …… 寒石自己卖自己，还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他羞愧的回了衙门。 “世子爷，秦府没有要我。” 墨无渊点点头：“孟朗进去了？” “听说要观察三天才决定要不要，决定留下才给钱。” “……小郡王明天就到。” 寒石想到自己受的耻辱，咬牙道：“果然是奸商。” 墨无渊抬了抬手，阻止他的怨妇行为。 “让人看住那苟县令，不能让人跑了。小郡王明日来，我会同他去秦府。” “是。” “查探牛二身份的人还没回来？” “没有。” “若是明天回来，得知那牛二身份不对，你立刻带人抓捕。” “是。” 墨无渊皱了皱眉：“还有，派人去找楚云曦，找到就把人抓回来。” 他找了几天，这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寒石小声道：“那楚家姑娘会不会已经离开这里，回京都了啊。” 墨无渊：“……她敢。” …… 话说孟朗何人？ 据说他是豪侠中的富商，富商中的豪侠，好管人间不平事。 据说，他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据说他爱美人，手中一本亲手画的美人图，每晚睡前必看。 所以，半夜有人来敲窗，楚云曦一点都不奇怪。 琴姑娘很迅速的收了地铺，躲了起来。 楚云曦下床，穿好衣服，打开窗。 一阵冷风飘进来，外面站了位英俊公子。 公子深情款款：“琴姑娘，我想画一张美人图。” “孟朗公子来秦府，可不是为了画美人图吧。” 孟朗眨了眨眼睛。 “琴姑娘是知道什么？” 楚云曦笑道：“公子能否帮我一个忙？” “姑娘请讲，在下能帮一定不会推辞！” 楚云曦忧伤道：“孟朗公子，我们都是被拐来的良家女……” 孟朗见不得美人落泪，连忙道： “但是我听说琴姑娘是被父亲卖来的，不是拐来的。不过姑娘别担心，我会替你赎身的。” “……” 楚云曦没想到，短短时间，孟朗居然连‘琴姑娘’的身份都查清楚了。 谎言被拆穿，楚云曦也不想演下去了。 “我的确是不是被拐来了，但此处的确有很多被拐来的姑娘，真正的琴姑娘也另有其人。” 她朝暗处招了招手：“琴姑娘，过来。” 琴姑娘缩着脖子来到窗前：“楚女侠说得没错，我才是琴姑娘。这秦府其实有很多姑娘是被山匪拐了，然后卖到这里的，秦家和山匪有联系，山匪拐了人，漂亮的就往这里卖。” 孟朗好似明了了：“原来真的是这样，姑娘是从何得到这个消息的？” “我爹是个酒鬼赌徒，我从那群赌徒那听来的。” 楚云曦道：“我们怀疑秦府和山匪有往来的书信，我们需要孟公子帮一个忙。” 孟朗眼睛亮了亮：“那事成后我可以为姑娘画一幅美人图吗？” 楚云曦：“……抱歉，有些冷，我们要关窗了。” “等等。”孟朗连忙扒住窗沿：“还请姑娘怜惜我一片真心。” 琴姑娘看他登徒子模样，用木棍将他推开，楚云曦立刻关上窗。 孟朗：“……” 这姑娘真无情。 孟朗只得重新敲窗。 过了好一会儿，窗户才开。 孟朗可怜兮兮道：“姑娘真不答应我，我是真的一片痴心，想画一副画像。” 楚云曦：“……抱歉。” 这人还真是执着，她正要关窗，孟朗却道。 “姑娘想要我帮什么？力所能及，一定帮。” 楚云曦听他愿意帮忙，便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出。 孟朗的眼睛却慢慢飘忽到楚云曦的脸上。 真好看啊，艳而不俗，娇而不媚，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长得可真好看！ 楚云曦说完计划，问道：“明天子时前行动，孟公子听清楚了？” 孟朗连忙道：“听清了。” 楚云曦：“那你重复一遍。” “……”孟朗：“明天子时前行动？” ‘啪嗒’一声，楚云曦将窗柩捏碎了，对方分明没有听进去。 －－－－－－题外话－－－－－－ 《女帝》会在2月28号上架，当天万更，分三次更新，大家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六十八章 终究错付 孟朗连忙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姑娘，是在下的错。” “我再说最后一遍。” “是。” 孟朗不敢不认真了，耳边除了夜里的风，便是女子压低的轻柔声音。 “这次记住了？” “记住了。” 孟朗行了个礼：“叨扰姑娘了，孟朗先走了。” 见人走了，楚云曦才把门关上。 孟朗却是脚步飞快，他回了房，点上灯，拿出纸笔，在上面勾勒轮廓。 最后要画眼睛的时候，却迟迟下不了笔。 那是怎样的眼睛？ 一双桃花眼，眼角带着淡淡的红，眸子透亮清澈，好似二月的湖水，微风轻拂，便泛起若有似无的波澜。 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怎么把一双眼睛画的多情又无情？ 这是一个问题。 “啊，画不出来，不过这姑娘怎么这么好看呢，鼻子、嘴巴、眼睛，都是我最最最喜欢的。” 孟朗将画纸铺平，嘟嘟囔囔道：“要不我娶她吧，但是我只喜欢她的脸啊，要是以后还有更漂亮的出现，我不就亏了。 罢了，孟朗啊，你虽然叫孟朗，做人可不能太孟浪。” …… 第二天。 今日秦府停课，原因，自然是因为秦老爷心心念念的小郡王来府上了。 秦老爷带着昨天的两位书生出去迎接。 而琴棋书画四位姑娘，等在屏风后面。 棋姑娘捏着手帕，很是紧张：“琴姑娘，你说小郡王会留下我们其中一人吗？” 楚云曦还没说话，画姑娘便柔声道：“秦老爷说了，总会留一个的，那个人反正不会是琴姑娘。” 说完挑衅的看了一眼楚云曦，这女人的确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秦老爷说了，小郡王不喜欢这样的。 很快，边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四位姑娘也不敢放肆凑上前去看，只模糊看到那小郡王的身影。 楚云曦却盯上了小郡王身边那高大挺拔的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秦老爷介绍了两位书生给小郡王，小郡王却不为所动，很是正派的模样。 秦老爷咳了一声，看向屏风后：“都说英雄配美人，我手下有几位姿色不错的姑娘，不知能否入小郡王的法眼。” 小郡王一身锦衣华袍，撇了撇嘴，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美人。 这姓秦的托关系给他送了许多书信，他从来不理会，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被迫来挑女人。 简直人生耻辱！ 身后传来阵阵威压，小郡王浑身一僵，不敢去看后面那人。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带上来看看。” 秦老爷拍了拍手。 画姑娘先走出屏风，她柔柔一拜：“见过小郡王。” 小郡王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秦老爷连忙道：“还不退下，下一个。” 画姑娘委屈的退至屏风后，书姑娘上前，小郡王也只是嗯了一声。 棋姑娘上前，小郡王抬眼看了一下，倒是有点可爱。 不过他没什么兴致，他挥了挥手。 秦老爷顿了顿，难不成真要琴姑娘出来？ 小郡王道：“没人了？” 说完就要走，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帮墨无渊破案。 秦老爷连忙道：“哪儿能啊，还有一位，琴姑娘，出来吧。” 烦死了，小郡王扯了扯自己发丝。 这个墨无渊要查案子，牵扯他干什么！是美酒不好喝、美食不好吃、还是美人不够看！ 环佩轻响，一身形婀娜的女子从屏风后走来。 女子发丝半挽半放，乌黑的秀发散落，斜插着一只鎏金牡丹花步摇，肤如凝脂，光洁的额头上贴着金花钿，一双灵动的桃花眼，眸子好似春水，波光流转。 她一身浅淡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手腕轻纱，盈盈一拜。 若说她轻佻勾人，她却穿的整齐，宽大的袖子，连手都没漏出来。 若说她端庄动人，那一张美艳妖异的脸却好似有魔力一般，一抬眸，便勾人心魄。 小郡王捂住自己的胸膛。 他素来是讨厌艳丽的长相，以前他父亲身边那些妖艳贱货，没少给他添麻烦。 可是今天…… 楚云曦尽量低着头，无他，一出来，她便看到了墨无渊。 墨无渊怎么会在这儿？？他居然来挑姑娘，真腐败。 墨无渊敏锐的转头看她，来了个对视，瞬间脸就沉了下来。 楚云曦假笑着站在厅堂，感受到墨无渊那扑面而来的冷气。 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她这师兄脾气真的不太好。 小郡王抬起手：“这人……” 话还没说话，便感觉身后那人冷气阵阵。 有杀气。 小郡王放下手，果然，冷气没有了。 小郡王摩挲下巴，难不成墨无渊也看上这姑娘。 啧，这姑娘的确长得不差，可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 不能白跑一趟吧。 小郡王抬起手，一只大手搭在他肩膀上，传来阵痛，让他不得不放下手。 “嘶。” 秦老爷道：“小郡王，可还满意？” 小郡王连连摇头：“不满意、不满意。” 他哪里敢满意！这墨无渊看不出来啊，看起来正正经经，结果好这一口。 小郡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嘴角一个坏笑。 “我身后这位兄弟倒是挺满意的，把这琴姑娘给他吧。” “啊？” 秦老爷愣住了：“这不合适吧……” 他朝身后那人看去，却猛的收回目光，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人长相不俗，眼神却好像要杀人，让人不敢直视。 “那琴姑娘以后就、就跟着这位公子吧。” …… 屏风后，画姑娘嗤笑出声。 “还以为琴姑娘得了小郡王青睐，原来不过是指给了仆人。” 长得比她美又如何，终究是个低贱的女人。 棋姑娘气道：“你怎么知道是个仆人，要我说，那人长得比小郡王还好看，又有男子气概。” 画姑娘鄙夷道：“那又如何，男人可不能看脸，看的是权势和地位。” …… 小郡王做了件‘好事’，心情愉悦。 “让方才那位棋姑娘带本王去逛逛秦府。” 那棋姑娘也甚是可爱。 秦老爷脸上露出喜色：“棋姑娘，快出来。” 楚云曦：“……” 秦老爷可真是像极了老鸨子。 画姑娘在屏风后，看着一群人离开，气的拧帕子，这棋姑娘也太好运了些。 …… 楚云曦和墨无渊缀在那一群人后面。 楚云曦扯了扯墨无渊的袖子。 “师兄~” 墨无渊不留情面的把袖子扯回去。 楚云曦伤心抹泪：“哎，师兄真无情，好几天不见，也不想我吗？师妹倒是很想师兄，我这一番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第六十九章 正义化身 墨无渊指尖微颤，严肃道：“正常说话。” 楚云曦撇了撇嘴：“师兄，那么生气干嘛呀。我在秦府也是为了查案子，造福百姓，为苍梧大好河山、江山社稷的稳定和谐出一份力。” “我找了你五天。” 楚云曦：“……” 楚云曦忽然说不出话了，还有点小开心，她动手戳了戳墨无渊。 “师兄，没想到你平时凶巴巴冷冰冰的，还挺关心我的。” 楚云曦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 墨无渊看着她，警告道：“别动手动脚的。” 楚云曦偷笑道：“不是吧，师兄，你还怕被我一个大姑娘占了便宜？” 墨无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在秦府查到了什么？” 楚云曦道：“秦府的确和山匪勾结，今天晚上就能找到确切证据了。” “今晚？” “是，师兄最好今日派人在秦府外面守着，好抓人。” “你想做什么？”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师兄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墨无渊道：“那个县令，草菅人命，正好寒石带着一百轻骑找我，我便将他关进监牢。在寻他罪证的时候，却发现了秦府频频给他送银两，斥资巨大，便找来这里了。” 楚云曦拍了拍胸膛：“那接下来就交到师妹身上吧，我可是正义的化身，人间正义楚女侠。” 墨无渊：“……呵。” …… 夜里，秦老爷忽然慌乱起来。 不为别的，因为一封书信。 管家道：“这偷儿好大胆子，居然偷到了秦府头上！” 秦老爷神色严肃：“这偷儿怎么知道我们有那些信件，不行，秦府内肯定有内奸。” 那些信件，有与山匪通信的，也有与高官通信的。 他只是商人，与虎谋皮，有了这些信件可以保命。 可若是真被偷了出去，那死的可不只有他一个，秦府举家上下都完了！ “现在小郡王也在县城，他还未完全参与其中，若闹出来，可怎么办？” 管家小心道：“我们藏得隐蔽，不会被找到。” 秦老爷踱步道：“得想个办法才行！” 管家想了想：“老爷，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管家道：“我们人多，不如把那信件放在一块儿，然后派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那人肯定没法偷。” 秦老爷听着这不靠谱的建议，一巴掌打在管家头上。 “蠢货。” 管家嘟囔道：“我们藏的地方隐秘，谁会去找那种地方啊。” 秦老爷停下脚步，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有办法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啊？” 管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打他吗？怎么又要按照他的法子办？ …… 将近子时。 秦府灯火通明。 楚云曦房间。 棋姑娘还在抹眼泪：“秦老爷今天说要把我送给小郡王，我可怎么办啊。” 楚云曦揉了揉太阳穴。 这话，这姑娘今天已经说了几十遍了。 一直哭，还赖在她屋里不走。 楚云曦看了看躲在暗处的琴姑娘，那双脚踱来踱去，时不时冒出头。 ‘她什么时候走？’ 琴姑娘张着嘴巴说话，没有出声，说出上面的话。 楚云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楚云曦无奈道：“棋姑娘，这么晚了，去睡觉吧，不然明天不漂亮了。” 棋姑娘抱着楚云曦的腰：“呜呜呜，我不走。”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小郡王的吗？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 棋姑娘摇头道：“我其实不喜欢的，是秦老爷告诉我们要喜欢他，今天相处下来，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害怕。” 楚云曦无奈：“那怎么办呢？” 棋姑娘抿了抿嘴，委屈道：“我想跑，可是我不敢跑。” 跑出去，肯定会被打死的。 “哇，我的命好苦啊！被姨娘卖到这种地方，还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妾室！” 楚云曦捂住自己的耳朵，躲在暗处的琴姑娘跟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棋姑娘，未免也太粘着楚女侠了。 楚云曦问道：“那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棋姑娘低头：“我想、我想嫁给让我有安全感的，不至于我跑出去，就要打死我。容貌我不在乎，钱财我也不在乎，只要不践踏我性命……” 楚云曦：“……” 这要求可真‘高’。 外面忽然传来锣声。 子时到了。 外面传来吵闹、打斗的声音。 楚云曦推开棋姑娘：“我出去一趟。” 棋姑娘拉住楚云曦：“你、你要去哪儿？” 外面传来嬷嬷的敲门声：“姑娘，今天外面吵闹，还请不要出来。” “是，嬷嬷，我们马上睡觉。” 楚云曦说着，却套上了一套夜行衣。 “琴姑娘，你和棋姑娘躺在床上去，如果一会儿有嬷嬷、丫鬟进来，让棋姑娘去应付。” “好。” 琴姑娘这才从暗处探出脑袋，她飞奔到桌上，拿着糕点狂吃起来。 这棋姑娘一直在这儿，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棋姑娘目瞪口呆：“怎、怎么回事儿？你叫她琴姑娘？她是琴姑娘，你又是谁？” 楚云曦一身黑色劲装，蒙上面罩。 “我是行侠仗义的楚女侠。” “咦？？？” …… 楚云曦来到前厅，躲在暗处。 管家在里面捧着一个箱子，打手们已经倒在地上。 那两个小偷已经抢到了箱子，打开一看，却是白纸。 “遭了，中计了！” 两个小偷想跑，却被窜出来的打手团团围住。 秦老爷从人群中走出来。 “哈哈，没想到吧，还是我秦某人技高一筹。” 他一手掀开小偷的面罩，其中一个正是孟朗。 秦老爷冷哼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将他们杀了。” 孟朗却笑道：“秦老爷，你不会以为事情真这么简单吧。” 秦老爷冷笑道：“快要死的人，还敢多嘴？” 孟朗咧嘴一笑：“今天我们潜进来八个人，你说，还有六个在哪儿？” 秦老爷一听，冷汗直冒。 孟朗继续道：“秦府的打手，都在这儿了吧。” 秦老爷黑着脸道：“他们在哪儿？不说我就要了你的命。” 忽然，一阵焰火在后院上空炸裂。 孟朗笑道：“秦老爷，东西我们已经到手了。” 秦老爷神色惊慌：“快去后院，快拦住他们！” 不可能，他藏得那么隐秘，连姨娘都不知道，这些贼怎么知道？ 不对，那些姨娘可能不小心发现了。 毕竟东西离她们那么近。 “快去后院” 秦老爷指挥着一群人往后院跑。 果然有几个黑衣人四处逃窜。 “抓住他们！” 秦老爷有些心慌，他想要去看一下东西有没有被偷。 不能慌、不能慌。 他派出三队人马，很快，就将剩下六个人抓到了。 他一把拿过那为首的身上的信纸，来不及细看，瞟了一眼，便看到苟县令落款。 他心下震惊，一把将信塞进自己怀里，颤抖着问道：“其余的信呢？” 第七十章 事情了结 为首的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很快，管家从外面跑进来。 秦老爷皱眉：“你怎么来了？那两个贼人呢？” 管家道：“苟县令派师爷来了，带了一帮衙役来帮忙，孟朗和她的同伙已经被押往监牢了。” 秦老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给师爷一个大红包，你在这帮我搜身，看他们还拿了什么东西没有。” “好。” 秦老爷这才朝后院走去，走了几步，看着四下没人，便跑了起来。 他进了一个姨娘的房间。 那姨娘睡得很沉，他一个巴掌将人打醒。 “啊，老爷，怎么了？” 秦老爷没说话，他拿到姨娘枕着的瓷枕，按了一个地方，弹出一个暗格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秦老爷松了口气。 “呼，还在。” 房门忽然打开，一盏昏黄的烛光照在地面。 “原来藏在姨娘的瓷枕里，秦老爷，没想到你藏得还挺好的。” 秦老爷听了这声音，猛地一惊。 他朝着门口看去，虽有烛火，却也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影。 但是声音，他绝对不会忘。 “琴姑娘。” 秦老爷眼睛眯起来，悄悄掏出袖里的匕首。 “这几日，我待你不薄吧，放我一马，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秦老爷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楚云曦轻声笑道：“秦老爷，我们以后怕是见不到了。” 秦老爷眼中凶光一闪，匕首出鞘，朝着楚云曦刺去。 “的确见不到了！你去死！” 一个人从旁边蹿出，抓住秦老爷的手腕，将人打倒在地。 “孟朗？你、你不是被衙役带走关进大牢了吗？” 孟朗笑道：“秦老爷，被关进大牢的，该是你。” 说着，他将秦老爷绑起来。 一边绑，一边问道：“楚姑娘，我可是立了大功，你让我画一副美人图吧。” “不可能。” 楚云曦走进屋子，将灯火点亮。 姨娘还惊惧不定，她慌忙的穿好衣服。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抓我们老爷干嘛？” “我们是行侠仗义的大侠。” 楚云曦嘴里说着骚话，看清那姨娘的脸的时候，忽然愣住：“你是惠娘？” 那姨娘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楚云曦笑道：“忘了吗？我们在桃花村见过。之后桃花村被烧了，你妹妹月娘跟我们来了县城，她一直再找你呢。” 姨娘听了，有些激动：“我妹妹，我妹妹在哪儿？” 楚云曦道：“你妹妹在县城里，由那个桃花村附近打猎的牛二照看呢。” 惠娘听了，手抖了抖：“打猎的牛二？姑娘，你开玩笑吧。” 楚云曦听了这话，奇怪道：“我没开玩笑啊。” 惠娘却有些吓到了：“我、我上次从桃花村被带走的时候，听那些人说，他们已经把附近不愿意走的猎户都杀了，那附近，早就没有打猎的了啊。” 楚云曦瞬间愣住，她回忆起很早之前。 牛二带着她和墨无渊进村。 村子里的人问他们：“你们是新来的吗？” 那问的，不仅是她和墨无渊，同时，也是在问牛二！ 牛二根本不是桃花村附近的人，也不是附近的猎户。 楚云曦朝着孟朗道：“这里拜托你了，我有急事。” 楚云曦朝外跑去。 去的方向正是牛二带他们住的宅院。 …… 深更半夜，小院子跳进来一个人。 牛二被惊醒了，他瘸着腿推开门，看到来人，他眨了眨眼，结巴道： “楚、楚小姐，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楚云曦打量着这个瘸腿又结巴的男人。 她轻轻一笑：“牛二哥怎么知道我有事情办啊？” 牛二尴尬道：“这、这，我猜的，就、就顺嘴一问。” “是吗？我方才进来，脚下没发出一点动静，牛二哥居然立刻就出来了，是晚上没睡着吗？” “哈、我、我一向睡、睡的浅。” “是吗？” 楚云曦身已动，快如疾风，一掌拍向牛二胸口，牛二习惯性抬手，以柔克刚，以静化动，做出防备之态。 “看来牛二哥还是个练家子，桃花村的山匪是你派人杀的？” 牛二抓了抓头发，露出烦恼之态，跳出楚云曦的攻击范围。 “没想到被姑娘发现了，不过我对姑娘真的没有恶意，姑娘既然发现了我，我就得离开了。” 青年身形一动，楚云曦上前阻止，却被青年控制了手腕。 青年古铜色皮肤，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我叫白生生，以后定能在和姑娘见面的，今天就先告辞了。” 说着身形一闪，不过数息便不见人影。 楚云曦皱眉，这叫白生生的走的这么爽快，定然是目的完成了，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楚云曦想着连忙进屋，在桃花村醒来，她将脏了的衣物和山河令打包放在了一起。 而如今，那假的山河令不见了。 楚云曦抿了抿嘴，白生生是为了山河令而来，可是山河令是假的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床上的小月娘却被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楚云曦，惊讶道：“楚姐姐，你回来啦！” …… 黑夜之中，荒野之处，罕见人烟。 却又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立在那里，好像等着什么人。 忽然，风动树摇，一白色人影从树上跳落下来。 那青年五官端正，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脸上却青一块、紫一块。 黑斗篷奇怪道：“你受伤了？” 白生生喘气埋怨道：“哎，我被你徒弟发现了。你明明说装弱势不会引起怀疑，你看我现在。” 黑斗篷道：“别往我身上推，你又装结巴，又装瘸子，怎么看都可疑。” “哎，不管，陪我医药费先。” “她出手只用五分力，你身上的伤不是她打的，我不赔。” 白生生叹气道：“对啊，她是没打我，我跳出院子，谁曾想那个墨无渊在外面蹲着我呢，这不就打起来了。那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我差点就交代在哪儿了。 墨无渊不也是你师侄吗？所以啊，你要多给点钱才行。” 黑斗篷道：“东西先给我。” 白生生将东西递给黑斗篷，宽衣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好了，你可以滚了。” 声音犹如温玉般动人，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哎，说好的加钱呢？” 黑斗篷转身就走：“我可没答应。” “哎哎，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我手下还有一群人要养呢。”白生生跟了上去：“钱不给我，你那个漂亮徒弟也不要了？” 黑斗篷伸出白皙的手扯过斗篷：“会见面的。” 第七十一章 心头一热 租住的院落内。 楚云曦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惠娘走出院门，却在门口看到了墨无渊。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楚云曦牵着惠娘的手，走进了，却闻到了血腥味。 “师兄，你受伤了？” “别人的血，走吧，去秦府。” “你和那个白生生打起来了？你抓到他了没？” 墨无渊皱眉：“跑了，你可知道他的目的。” 楚云曦抿着嘴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啊。” 墨无渊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楚云曦，眼中带着质疑。 楚云曦有些心虚：“干嘛啊？你看上我了不成？” 墨无渊忽略对方不要脸的话，转过身去。 “跟我去秦府，那些女子，还不知道该如何安置。” 楚云曦撇撇嘴：“不是有那个小郡王嘛，都送到他府里去呗。” “无异于第二个秦府。” …… 从秦府里面搜出了许多信件。 有与上面高官通信的，也有与山匪通信的。 寒石抱来一叠书信和一份秦老爷的招供，跑到墨无渊面前。 “世子请看，这事情当真匪夷所思。” 墨无渊先看了秦老爷招供的内容，楚云曦将脑袋凑过去。 看完后，楚云曦啧啧出声。 “真没想到，这苟县令好大狗胆，一个山贼，残害官员性命，然后还将对方官员身份占为己有。” 原来，真正的苟县令来上任的时候，被山匪打劫，弄死了。 山匪们发现了他的上任文书，一不做二不休，冒充书生做起了县令。 为此，他们送银钱、送美人，跟上面的官员打成一片，将大家拉在一条船上。 而这偏远的县城，便是他们贩卖人口的老巢。 “这群人，心真黑，话本子上都不敢这么写。” “能做出此事，必然有依仗，继续查，看哪些官员参与其中！” “是。” 这一夜，激动人心，惊心动魄。 楚云曦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转身准备带着月娘去找她姐姐，却被墨无渊叫住。 “你去安排那些被拐来的女人。” “不要了吧，我和她们又不熟。” 她才不要去看一群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昨天听棋姑娘哭了一晚上已经受够了。 “来人，带楚女侠去后院。” 楚云曦：“……师兄，你不能强买强卖啊。” …… 楚云曦被迫来到后院。 果然，后院哭声此起彼伏，好似莺啼鸟叫，断断续续，带着悲鸣，又好似山涧流水，源源不绝。 楚云曦手搭在门上，吸了一口勇气，推门而入。 门推开，楚云曦走进屋。 烛光照在她脸上，在场的丫鬟、姑娘皆是一愣。 琴姑娘虽然来秦府没几天，却长得好看，所以府中的人都认识，好几个止住哭声来拉她。 “琴姑娘，外面那么乱，你跑哪儿去了。” “是啊，快来这里坐坐。” 棋姑娘激动的一下扑了上去。 “呜呜呜呜，你没事儿就好，今晚吓死我了。” 画姑娘坐在圆凳上，撇了撇嘴：“琴姑娘，大晚上你却在外面瞎逛，你怕不是秦老爷的帮凶吧。” 她其实有点讨厌现在的改变。 本来，她是有机会入豪门的，而如今，还不知流落到哪儿去呢。 领路的小兵连忙帮楚云曦正名。 “各位姑娘请安静一下，这位是楚小姐，不是什么琴姑娘。楚小姐是京城镇国公府的小姐，也是楚小姐帮忙抓住了秦老爷。 现在由楚小姐来安置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楚小姐提。” 小兵说完便留下楚云曦一人，退出门去。 那群姑娘、丫鬟听了，先是诧异楚云曦的身份，紧接着便一拥而上。 “楚姑娘、我想回家，我想我父母了，呜呜呜呜呜。” “楚姑娘，我没有家，出了秦府也没地方去，我可怎么办啊。” “楚姑娘、” 一群人簇拥着楚云曦，画姑娘的脸色却白了下来。 什么叫这不是琴姑娘？什么叫京城镇国公府的小姐？ 不可能，她明明是个空有美貌的低贱姑娘而已！ 画姑娘不想相信楚云曦的身份，她坐在圆凳上，咬了咬牙，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般挤上去。 她早就打听好了，今天来抄家的，是京城的世子爷，好像很有权势。 她已经决定了，她要跟着那位爷走。 画姑娘这样想着，捏了捏兰花帕子，却有些紧张起来。 …… 楚云曦拿了纸笔，让大家一个个慢慢说。 她先记录了那些要回家的姑娘，将名单写下来。 “你们先去睡觉，明天吃了午饭，会派人挨个送你们回家。” “谢谢楚小姐。” “楚小姐真是活菩萨。” 楚云曦听着这些不符实的夸奖，心安理得的应下了。 看着屋子里还剩下二十多个姑娘，都是无家可归的。 棋姑娘和前任书姑娘都留在这里。 楚云曦问道：“棋姑娘你不回家，打算去哪儿？” 棋姑娘嘟着嘴道：“我本来就是被家里姨娘卖了，再回去，还是会被卖。所以，我打算以后跟着书姑娘一起！” 书姑娘咳了两声，明显身体还没完全好。 “我和棋姑娘存了些私房钱，打算买一个小院子，给别人做绣工赚钱。” 画姑娘嗤笑一声：“做梦呢？你们模样好，又是姑娘家，还做绣工，别晚上门栏被那些流氓踏破了。” “你、你住口！” 棋姑娘捏着拳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法反驳。 家中没有男人，她们又没有仪仗，的确很容易就被欺负了去。 楚云曦道：“我会替两位姑娘想想办法，其他姑娘呢？还有没有什么要求的？” 反正棋姑娘和书姑娘的诉求，就是想要自力更生，也好办，找个靠山就行。 画姑娘扭捏了一阵：“我、我要跟着那位世子。” 棋姑娘一听，骂道：“画姑娘，你要不要脸！别人救了你，你却想赖上别人。” 画姑娘道：“我也不是没有回报啊，我可以以身相许。” “噗。” 楚云曦笑出了声。 画姑娘又羞又气，一双眼睛瞪圆了：“楚小姐是在笑话我？！” “没有、没有。”楚云曦连忙摆手：“画姑娘实在勇气可嘉，很有想法，我觉得可以一试。” 哈哈哈，要是墨无渊知道自己染上桃花，那脸上肯定很好看。 画姑娘听了这才，心下才安定下来。 她扭捏道：“那、那世子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楚云曦想了想：“让我想想，可能活泼一点的？” 画姑娘听了，眼睛一亮，不仅是她，屋内很多女孩眼神都亮了亮。 楚云曦摸着下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看来桃花不仅一朵呢，好玩了。 楚云曦张嘴就夸奖起来：“世子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他武功高强，地位尊贵，气概非凡，还是个百战百胜的将军，而且洁身自好，不畏强权……” 刚走到台阶下的墨无渊停住了脚步：“……” 他在楚云曦心中，这么好？ 将士问道：“世子，您不进去？” 墨无渊听着屋内的楚云曦口若悬河，还在不停的夸他。 “不进去了，这些姑娘的去留，都按照楚小姐说的办吧。” “是。” 第七十二章 是个好人 屋内，烛光晃了晃。 楚云曦抿了一口水，说出最后一句煽动人心的话。 “而且世子如今到了年龄，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真是为了国家而忘了自己的小家啊。” 姑娘们眼中已经全是星星眼。 连打算跟着书姑娘自力更生的棋姑娘都有些心动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世子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儿！” 此时，将士从外面走进来。 楚云曦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将士道：“世子说，让楚小姐决定姑娘们的去留，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提，我们会拿出秦府的一部分银子来安置这些姑娘。” “好，我会尽量满足姑娘们的要求。” 楚云曦嘴角勾了勾，屋内的姑娘们眼睛也亮了。 将士被盯着心慌，连忙跑了出去。 刚才，楚小姐笑的，好像有些不对劲。 …… 墨无渊动作迅速的将周围与秦府勾结的官员抓了起来。 然而，让他困扰的事情总在发生。 清晨起来练武，路上至少五个姑娘晕倒在他旁边。 墨无渊目不斜视走过去。 中午吃饭，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盯着他，等他抬头，那些姑娘们连忙害羞的低下头。 晚上睡觉…… 墨无渊已经连床带人丢出来好几个了。 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来到楚云曦面前。 墨无渊黑着脸问道：“楚云曦！你究竟答应了她们什么。” 跟楚云曦一块儿吃饭的棋姑娘和书姑娘吓了一跳，连忙躲在楚云曦身后。 呜呜呜，世子好吓人，楚姑娘不是说世子面上冰冷，只是容易害羞吗？ 楚云曦丝毫不受墨无渊的坏心情影响。 “是你说的嘛，姑娘们的去留让我决定。那姑娘们都喜欢你，我只好答应她们，让她们去世子府了。” “楚云曦！” 棋姑娘和书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世子都气到冒烟了，好可怕。 楚云曦揉了揉耳朵：“你那么大声干嘛，吓到我了。” 她可怜兮兮道：“我一个闺中柔弱女子，帮你忙前忙后，你还凶我，呜呜呜，师兄真无情。” “不准装模作样！” 楚云曦见他气恼，笑着对墨无渊眨了眨眼睛。 “谁让你魅力这么大，让姑娘们都喜欢你，我也没办法啊，师兄你就从了吧，我还要吃饭，有空再见。” 楚云曦将墨无渊推出房门，继续坐着吃饭。 “棋姑娘、书姑娘，继续吃。” 哈哈哈，墨无渊太搞笑了，自己还真是期待他带着三车的姑娘回京都，肯定能成为京都一大奇观。 棋姑娘和书姑娘对视一眼。 楚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而且，世子生气也太吓人了。 …… 第二日，墨无渊便将睡梦中的楚云曦提溜出来。 楚云曦被扔上了马车，还有些蒙圈。 她探出头来，还看见几个被笼子关着的官员和秦老爷。 一行人骑马出了县城。 楚云曦问道：“师兄，那些姑娘呢？” 墨无渊听了，脸色沉下来，骑着马往前跑去，根本不想理会楚云曦。 楚云曦又问一旁的副将。 “寒石副将，那群姑娘呢？” 寒石道：“分成了两拨，有了去了郡王府做丫鬟，有的跟着孟朗兄弟走了。” “哎，那你知道棋姑娘、书姑娘还有琴姑娘，跟着谁了？” “好像跟孟朗兄弟走了，孟朗兄弟答应帮她们开一个小店。” “也挺好的。” “月娘和惠娘也跟着孟朗走了吗？” 寒石副将点点头：“楚小姐怎么知道？” “胡乱猜的。” 孟朗虽然喜好美人，但却不是那种登徒子，几位姑娘跟着他，也不错。 “哎，真可惜，还没跟她们道别呢，你们世子真是一点都不讲情面，难怪当了这么久的老光棍。” 一道冰冷的视线从前面看来：“楚云曦！你说我什么？” 楚云曦吐了吐舌头，连忙缩进马车里。 …… 从县城到京城，有五天的路程。 最后一天，快入城时，一行人在郊外听到了打杀之声。 楚云曦探头看去。 却见几个捕快穿着的人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墨无渊一个纵身飞出，将几人救下，那群黑衣人见人来，立刻四散跑开了。 捕快道了谢。 墨无渊问道：“怎么回事？” 那群捕快道：“禀告世子，是乱贼在皇城作乱，这段时间，城内时不时有人被杀，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历西风的疯老头，遇到他，几乎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墨无渊听了，眉头皱了起来。 当时他掉落山崖，却也打伤了历西风，历梦、历飞应该将人带走了才对，怎么还会在都城内杀人。 不过他暂时也管不了这件事。 墨无渊往马车这边走来，看着探出头的楚云曦。 “出来。” “干嘛？” 墨无渊将自己马牵来，又让一个骑兵下马。 “上马，去皇宫。” 楚云曦拒绝：“我不去，我去皇宫干嘛？” 墨无渊去皇宫，是要禀告那官府连同盗匪为非作歹的事情，自己进皇宫干嘛？ 墨无渊冷冷的看着她：“你要是不去，我就去镇国府提亲，你自己看着办。” 楚云曦吓的一个哆嗦：“不要了吧，我又不是故意要说你的。” 墨无渊一双眸子毫无感情的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挠了挠自己的脸：“哎，去皇宫、去皇宫，真不知道我去皇宫能有什么事。” 真是的，就因为自己说他老光棍，要给他塞姑娘，嫉恨这么久。 五天都没有消气，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 几天后。 那群主谋的官匪全被砍了脑袋，那些爪牙也是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楚云曦这个闺中女子的大名，也因为此事，一时间在京都内家喻户晓。 众人纷纷讨论这奇女子如何了不得，如何脚踩恶匪，拳打贪官。 甚至有谣言传出，这位奇女子自出生就不凡，她出生当天，那是天放霞光，天生异相，三头六臂，口能喷火，眸光一瞪，就让悍匪恶贼胆战心惊，跪地求饶。 谣言口口相传，人们一个个叹服的同时，又心生敬畏。 楚府。 芳庭院。 天生异相的楚云曦叹了一口气。 绿珠端着吃食在楚云曦面前坐下。 “小姐，您怎么又叹气了，虽然外面把你传的难看了点，但您好歹得了好处。” “唔，就是变化太大，有些难以适应。” 红玉替楚云曦添了杯茶。 “小姐许久没遇到这种好事了，适应适应就习惯了。” 琥珀道：“楚小姐，我就说我们世子是个好人，你还总是对他有意见。” 第七十三章 取一滴血 楚云曦吐出一颗枣核：“我意见大了去了，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绿珠翻了个白眼：“小姐，不就是当了个县主嘛，又不是什么大官，您至于吗？” “你不懂。”楚云曦道：“你说墨无渊为什么带我去皇宫，还在皇帝面前把功劳让给了我。 你说他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才不相信墨无渊会有这么好心。 红玉：“小姐何必想这么多？反正您现在是县主了，以后天焱那边想要动您，都要掂量着来。” “不行，我想不通，心里不舒服。” 她觉得，这墨无渊肯定憋着什么坏招。 绿珠一边啃苹果一边含糊道：“小姐你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他喜欢你，想逗你开心。” 红玉和琥珀听了这话都惊呆了。 细细想来，好像……有点可能。 世子对小姐，好像过于的有耐心了…… 两个丫鬟陷入沉思。 楚云曦却是狠狠敲了敲绿珠额头：“胡说八道，重新说一个理由。” 绿珠道捂着额头道：“那就是想要拉拢你，获得更多的消息情报。” “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这样做没必要。” “对啊，那他为什么把功劳都让给小姐你。”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绿珠嘻嘻笑了两声。 院中飞进来一只鸽子。 琥珀上前，取出信件：“世子府的。” 她将信交给楚云曦，楚云曦伸手接过。 “应该是说叶六的事情。” 毕竟当初墨无渊答应将叶六给她的。 楚云曦展开书信，脸色顿时臭了下来：“混蛋墨无渊，果然不安好心！” 绿珠咬了口苹果：“小姐，信里说什么？您气成这样。” 楚云曦将纸团揉成一团，眸中带着怒意。 “好个墨无渊，我说他好端端的怎么把功劳让给我，原来在素云进入京城之前，他就将叶六放了，骗我为他办事！可恶！” 绿珠看着琥珀，替楚云曦生气：“你们世子也太奸诈了吧，明明说好把人给我们的。” 琥珀连忙道：“这事情是世子做的，与我无关，你不能搞连坐。” 红玉有些焦急：“那信上可有说六公子去哪儿了啊？” “我去问他。” 楚云曦站起来要往外走，想起自己还是一身裙衫，气愤的去房间换了衣服。 狗东西，墨无渊！ …… 世子府。 “楚云公子，是来找我们世子吗？世子他在书房。” 老管家看着楚云曦，脸上笑起了褶子。 “多谢。” 楚云曦一路前去书房，畅通无阻。 墨无渊正在书房，门却忽然推开了。 他皱眉一看，居然是楚云曦，便又低下头看书，眉头舒展了。 “什么事。” “世子倒是好算计，骗我白白为你做事。” 墨无渊偏过头去：“皇帝不是封你做了县主？这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谁要这种补偿，好啊，墨无渊，你居然学会撒谎了。” 墨无渊咳了一声，眼睛盯着眼前的文字：“兵不厌诈。” 楚云曦咬了咬唇，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 “他人去哪儿了，可是去了皓月国？” 皓月国是叶家的天下，叶六去皓月自然会得到庇佑。 但见墨无渊脸上丝毫没有动容。 “我答应他不说出他的位置。” “那他给了你什么，你答应放他走。” 墨无渊紧闭双唇，没有说话。 楚云曦拽了一把椅子在墨无渊对面坐下，拿过墨无渊的书。 “你不说我今天就缠着你。” “耍无赖对我无用。” “墨无渊，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恶！” 墨无渊：“……过几日的皇家宴会，你准备好了？” “什么皇家宴会？不知道。” “东昊、皓月的使臣来都城了。” “跟我没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 “京都二品以上都得出席，你是县主，也得参加。” 楚云曦抿嘴道：“我不想听这个，我想知道叶六去哪儿了，他没回皓月，是不是去了东昊？” “没有。” 墨无渊眼睛眨了一下。 楚云曦勾着嘴道：“看来是东昊国了，他在东昊国南方朱雀域？” 墨无渊没有说话。 楚云曦又问道：“那是北部？” 墨无渊抿了抿嘴。 “看来是在北部了，北部是东昊玄武域主的势力，他去那儿干什么？” 墨无渊无奈道：“你怎么看出来他在北部，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楚云曦勾了勾叫，有些得意：“师兄，你一撒谎就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呼吸不平，呼吸不平就会出现微不可察的小动作。” 楚云曦敲了敲桌面：“他去东昊国北部干嘛？” “我不知。” 楚云曦认真看了他一眼，最后撇了撇嘴：“那我走了。” 墨无渊见她走了，松了一口气。 某种程度来说，楚云曦的确挺可怕的。 …… 楚府。 楚云曦回了楚府，府中却来了一位访客。 “钰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小宅院？” 树下站着的轩辕夙钰转过身来，看楚云曦一身男子打扮，笑问道：“统领大人方才去哪儿了？” 楚云曦毫不避讳：“去找墨无渊。” 轩辕夙钰有些诧异对方的回答：“哦，与我们的对手为伍，可不是一件好事。” 楚云曦坐在院中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钰大人又是来怀疑我的忠心的？” 轩辕夙钰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大人在素云之事，表现很好，我特来给统领大人送上这个月的断肠丸解药。” 楚云曦挑眉笑道：“素云之事，我并未参与，这也是表现很好？” “您是修罗军在苍梧都城隐藏的势力，服从太子调配，自然是很好。” “那就多谢钰大人送来解药了。” 楚云曦拿过药丸，就着茶水吞咽下去，却见轩辕夙钰还站在院中。 “钰大人可还有什么事？” “太子命我取您一滴血。” “取血做什么？” “太子没有说明，我也不知。” 轩辕夙钰说着递来一个瓷瓶和一根银针，他自然不可能将楚伊雪去东昊认亲的事情告诉她。 楚云曦狐疑的看着轩辕夙钰，并没有接过。 轩辕夙钰道：“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难不成，楚云曦发现了什么？ 楚云曦轻笑道：“的确有一事想要询问。” 第七十四章 林小侯爷【一更】 轩辕夙玉道：“统领大人想问什么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太子并非在苍梧，而是在东昊国，是不是。” 轩辕夙玉见楚云曦没有纠缠取血之事，松了一口气。 “大人为何有此疑问。” “因为我发现本该死了的宁远将军也在东昊国，所以由此猜想。” 轩辕夙钰狐狸眼一眯：“统领大人如何知道宁远将军也在东昊国？” 没想到宁远将军居然在东昊国，也不知道有何目的，要传信给太子才行。 楚云曦道：“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一枚天焱顶级工匠造出的假山河令，有人约我拿着山河令去万佛寺相见，署名便是宁远将军。 我觉得奇怪，便应邀前往，被抢走了山河令。却也因此得知那宁远将军现在在东昊国内。” 轩辕夙钰见楚云曦已经猜到，便也不在隐瞒。 “的确，太子如今人在东昊国。” 楚云曦微微放下心来，既然没有天焱太子，她对付轩辕夙钰一人倒是轻松很多。 楚云曦问出了想要的答应，用银针刺破指尖，一滴血流入洁白如玉的瓷瓶之中。 “既然太子远在东昊国中，想来是让钰大人全权处理苍梧之事。日后钰大人有所吩咐，楚云曦定不推辞。” 轩辕夙钰拿过瓷瓶，道：“倒是有一件事，需要统领大人帮忙。” “什么事？” “京都军机图。” “哦？怎么帮？” 轩辕夙钰勾了勾唇角：“东昊的人会有行动，统领大人看到了，搭把手便可。” “自然。” 轩辕夙钰也没说具体事宜，只嘱咐了一句，便离开楚府。 …… 一处院落，秋风萧瑟。 楚荨梦一人在院中踱步，神色焦急。 忽有一人敲门，楚荨梦连忙去开门，将门外的女人拉进来。 “月奴，钰大人怎么说。” 月奴看着这个急功近利的女人，道： “钰大人有办法将那疯老头的功力转嫁给你，但你上次任务失败，并没有让那个疯老头历西风杀掉皇帝，所以我们不能帮你。” 楚荨梦眼咬着牙。 “我们的交易，只是我劝说历西风去杀皇帝，你是不是在钰大人面前说我的不是？钰大人才如此对我！” 月奴冷着脸道：“你还有机会获得功力，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一、改头换面，顶替宫女身份，入宫获得皇帝专宠，二、嫁给林家小侯爷，挑拨他与太子的关系。” 楚荨梦咬了咬唇，皇帝如今已经五十有余，而林小公子刚死了父亲，又正值青春年少，但是…… “我要去皇宫。” 只有拥有更高的权势，才能对付楚云曦，才能……得到那个人的关注。 月奴勾起一个讽刺的笑，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跟我走吧。” …… 三天后，皇宫宴会。 麒麟殿。 楚云曦跟在三夫人身边，坐在角落里，看着一群贵人纷纷落座。 楚云曦低眉垂目，乖乖巧巧，好似在闭目养神。 “县主。” 忽然有一人叫她，楚云曦抬头，是位秀美的宫娥。 那宫娥弯腰道：“县主，牡丹公主请您移位上座。” 楚云曦抬眸，见到坐在左上的牡丹公主，公主现在正在和身旁的嬷嬷说话，倒是蔷薇郡主察觉了她的视线，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努力朝着楚云曦挥手。 楚云曦笑了笑，对着身边的三夫人道：“婶婶，我去公主那边待一会儿。” 三夫人近日有些咳嗽，她虚弱道：“去吧，不过不要沾酒才是。” “好，侄女知道了。” 楚云曦应下，起身朝着那方而去。 “云曦见过公主、郡主。” 牡丹公主见她来了，眉眼展开一个笑意：“本宫听了下面人讲述你与无渊世子抓那山贼恶官的故事，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楚云曦微笑道：“公主过奖了，都是世子的功劳。” “不必太过谦虚，过来挨着蔷薇坐罢，许久不见，她倒是一直念着你呢。” “是。” 楚云曦挨着蔷薇郡主坐下，不过一个月未见，蔷薇郡主眉眼更加明朗了，好似正在绽放的花蕾。 “许久不见，郡主越发可爱了。” 蔷薇听了，心中欢喜，又很是害羞的一笑：“云曦姐姐给我讲讲你在那什么村子的故事嘛，我想听。” 楚云曦讲着故事，蔷薇听得认真，听到吓人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群人怎么这般可恶！” 蔷薇一动，怀里那通体雪白的波斯猫踩着她膝盖，趴到楚云曦腿边，睁着蓝眼睛打量楚云曦几眼。 蔷薇抱起白猫，放在楚云曦怀里。 “姐姐，无双也喜欢你呢。” 楚云曦挠了挠猫猫的下巴：“它叫无双？长得真漂亮。” 忽然太监唱喏：“林侯爷到。” 楚云曦抬头看去，却发现那哪里是林家那位侯爷，分明是林家小公子。 此时的他没有了当初的纨绔气息，目光低沉，没有什么活力。 这林小公子一进来，便听得周边的女子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楚云曦道：“这林小公子怎么成了林侯爷了？” 蔷薇郡主凑过来小声道：“云曦姐姐，你还不知道林家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就是前一段时间，皇帝去西山秋猎，遇到刺客，林侯爷救驾身亡，那群歹徒对林家怀恨，又去刺杀林小侯爷。 我皇帝舅舅这才破例让林小侯爷继承侯位，本来，这侯位是不能世袭的呢。” 皇帝遇刺？她倒是没有听过，想来这种事情，是对外保密了。 毕竟如今东昊国前来，怎么也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出来的。 楚云曦收回目光：“难怪林小侯爷与往常不同，那凶手可有找到。” 蔷薇摇头：“没有找到，听人说那天牢里面跑出来了叫历什么的。” “历西风？” “对、对、就是他了，姐姐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我在万佛寺拜佛，就是被这个疯子打下去的。” 楚云曦说着，又问道：“但那个历西风是个疯子，怎么会刺杀皇帝。” “不知道，是皇帝去狩猎的时候遇袭的，估计是那个疯子乱跑跑进去的吧，听说他武功很好的。” 楚云曦抿了抿嘴角，武功当然高，不然能一掌将自己打落山崖？ 只是皇帝遇刺这件事有古怪。 牡丹公主见她们窃窃私语，转头来问道：“蔷薇，你们说什么呢，那般小声。” 蔷薇连忙道：“没什么的。” 说着便和楚云曦换了话题，不再提刺杀之事。 …… 最后是皇帝携着皇后，带着贵妃前来。 楚云曦看着那贵妃的面容，愣了楞，美艳却带着冰冷，像极了一个人。 楚云曦悄悄问蔷薇郡主：“这位贵妃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你问的是冷贵妃吗？她入宫有两三年了，入宫不久就独得盛宠，炙热一时呢。” 楚云曦又看了看那贵妃，居然和素云长得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不同。 两三年前，素云还在和她师父四处行医，时间对不上。而且绿珠也说，亲眼看到素云被历西风打死了。 楚云曦想了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当时背后帮助素云的势力应该就是冷贵妃，这两人一看就有血缘关系。 楚云曦有用余光打量了皇后。 “那位皇后就是太子的生母了？看着怎么如此年轻。” 太子今年正值二十，而上面这位最多不过三十模样。 蔷薇小声道：“皇后娘娘今年二九，云曦姐姐，你这话可不要让别人听去，别人会笑话你的。” 楚云曦：“为何？” “太子的亲生母亲是前皇后，不是眼前这位皇后，这是众所周知的。” “是这样吗？那这位皇后是？” “是前皇后的亲妹妹。” 蔷薇郡主低声解释了一翻：“前皇后死之前，放心不下自己仅有七岁的孩子，便让皇帝娶了她亲妹妹，将孩子寄养在新皇后名下。说起来这位皇后与我皇帝舅舅差了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呢。” 楚云曦听了，算了一下，十三年前，就是将近四十的皇帝娶了十六岁的小皇后，为了抚养只有七岁的太子。 “那这位皇后若有子嗣，太子怎么办？” 蔷薇叹了口气：“这就是让人钦佩之处，听说皇后娘娘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出现，自己喝了药，从此再也不能生育。她将太子将自己亲子一般对待，可是她也不过比太子大十岁罢了。 所以说，做什么都不能做宫里的女人，太难了。我以后找相公，就要找个能上门的，他只爱我一人就好，我权势高，他纵然有了坏心，也不敢欺负我。” 楚云曦偷笑道：“如今才十四，便想着成亲了。” 蔷薇嗔了楚云曦一眼：“云曦姐姐你看着吧，你今年已经十七了，又是县主，过不了几日，媒婆就能踏破你楚府的门槛。” 楚云曦抚了抚额头，倒是真被这小丫头说中了。 前几日，三夫人和三叔同她吃饭时，便提过一嘴她的婚事，她当时并没在意，现在却有些警觉了。 蔷薇继续道：“姐姐最好找个喜欢的，你若是喜欢墨无渊世子，便让镇国公说道说道。” 楚云曦见蔷薇郡主谈起此事，老神在在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蔷薇严肃道：“姐姐莫笑，我可是认真的，这次东昊国、皓月国来此是三国交好的，交好就要联姻，你看对面第二排那公子。” 楚云曦看过去，只见那歪歪斜斜坐着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看不出什么贵气，倒是有些浪荡公子的模样。 “那人是谁啊？” “他是东昊国的十二皇子，就是这次联姻的对象，但是皇帝仅有的三个公主都出嫁了，所以这人选一定是从官员之女或者宫女中挑选的，听说人选还没定下来呢。 哎呀，他看过来了，姐姐快低头。” 楚云曦与那十二皇子对视一眼，便被蔷薇拉了一下，微微低下头去。 那十二皇子看着楚云曦的模样，先是一愣，紧接着一笑，一直看向这处，他瞧着楚云曦和一旁的小姑娘窃窃私语，竟觉得有些趣味。 楚云曦小声笑道：“你拉我干什么，那皇子还怕人看不成？” “才不是，姐姐这般好看，被那十二皇子看上带走了，这京都男儿还不恨断了肠子。” 楚云曦戳了戳她额头：“越说越夸张了。” 过了一会儿，蔷薇郡主才抬手，又指了指对面。 “你再看对面第三排的公子。” 楚云曦顺着蔷薇郡主的目光看过去，却忽然一愣。 蔷薇道：“看见了吗？他是皓月国的七皇子，当真是贵气无双，仪表不凡，不知道他此次前来，是不是也是来联姻的。” 楚云曦看着皓月七皇子，一身珠玉，贵气非凡，嘴角勾着，似笑非笑。 忽然，那皓月七皇子转过头来，对着楚云曦眨了眨眼睛。 楚云曦：“……” 只听得这边的女孩子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不住的往那皓月七皇子那边偷看。 楚云曦收回目光，目不斜视，跪坐着，等着今日宴会结束。 整个宴会走了流程，表演了歌舞，国家三方代表明争暗斗了一番，这才结束了宴会。 这一场宴会，虽无其他收获，却从蔷薇郡主口中听了整个京城的八卦。 …… 宴会结束，楚云曦坐上楚府的马车，同楚三爷、三夫人一同回了镇国公府。 而国公府外，有一人等候。 “见过镇国公。” 楚云曦听着这声音熟悉，掀开帘子，却见外面是许久未见的林小侯爷。 那双明亮的眼神因为父亲的死亡染上了化不开的伤痛。 楚三爷已经下了马，拱了拱手： “林小侯爷来我府上，可是有什么要事。” “可否进内一谈。” “请。” 楚三爷和林小公子一同入内，楚云曦将三夫人扶下马车。 却见三夫人面色有些苍白，带有愁容。 “三婶婶，看你脸色苍白，可是今日太过劳累了？可要让府中的大夫看看。” 三夫人摇了摇头：“不用，我回去休息休息便好。也许是这几天变了天气，身子不大爽快。” “好，那我送婶婶回去。” 楚云曦扶着三夫人走了一路，便看到一小厮跑来。 “见过夫人、小姐。” 楚云曦问道：“怎么了？” “国公爷有事找您，让您去书房。” 楚云曦看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既然是你三叔找你，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让丫鬟送我回去就行。” “嗯，那我先去书房了。” 楚云曦来到书房，有些纳闷，不知为何会找上自己。 第七十五章 移情别恋【二更】 楚云曦敲门而入。 “三叔找云曦不知何事？” 楚三爷看了看她，又看向林公子，一时竟难以出口。 “让林小侯爷跟你说罢。” 林小公子当初帮了他，他们之间又是亲戚，他也不好拒绝。但此事与云曦有关，如果云曦拒绝，他也没有法子。 林小侯爷先是拱了拱手：“楚姑娘。” 楚云曦道：“林小侯爷客气了，不知道林小侯爷此次前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林小侯爷道：“我父亲因保护陛下，而被刺客杀死，我想查明真相，还请楚小姐帮忙。” 楚云曦有些为难道：“林小侯爷节哀，只是查案子自然有官府办理，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帮你。” 林小侯爷抿了抿嘴：“恕在下冒昧，我原本想找世子帮忙，可是世子不愿管这事，我知楚小姐与世子有些交情，还望楚小姐帮我一帮。并非冒犯小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楚云曦有些奇怪，问道：“林小侯爷与太子私交甚好，为何不去找太子帮忙？” 提到太子，林小侯爷眼中中带着一丝苦意和恼怒。 “太子事忙，哪里管的了这等小事。” 楚云曦揣度，他这样分明是去找过太子了，只是太子那边没有答应。 这倒是奇怪了，太子一向古道热肠，如今自己好友遭遇这种事情，怎么还会置身度外？ 但是事关刺杀皇帝，事情也难说，毕竟一国太子，主动招揽此事，怕是会落下话柄。 平日里楚云曦肯定不想惹上这种麻烦，可当初楚大下毒的事情，林小侯爷的确帮过她，她欠别人一个人情，不如就趁机还清。 “那我尽力帮林小侯爷问问，结果如何，云曦却不能保证。” “不论结果，我都感谢楚姑娘。” 林小侯爷见楚云曦答应，松了一口气。 他拱手告辞：“家父新亡，府中还需要操劳，我先告辞了。” 楚三爷见状，将人送出门去。 楚云曦留在出了书房，见两人离开，便回了芳庭院。 …… 芳庭院。 一进院门，红玉便道： “小姐，秋无云送来了一个人，我暂时将她安置在客房。” “什么人？” “秋无云说此人跟历西风有关，只是她受了重伤，时不时便昏迷过去。” “我去看看。” 楚云曦来到客房，便看见一虚弱的女子躺在床上，女子刚刚醒转，看到楚云曦进来，便问道： “您是楚姑娘吗？” “正是，不知姑娘是什么人。” 女子咳了一声，喘了口气：“我叫历梦，是历西风的孙女，之前我爷爷脑袋不清楚，将你和墨无渊世子打下悬崖，我替他向您道歉。” 说着从床上下地，鞠躬致歉，楚云曦将她扶着。 “不用如此，你受伤严重，还是先坐下再说。” 历梦点点头：“事情还得从万佛寺说起，我同兄长害怕无法制服发疯的爷爷，拜托世子去万佛寺找爷爷，行走在山路间，便听到您的呼救声。” 楚云曦摸了摸鼻子：“……” 当时不觉得，如今倒是觉得有些丢脸。 “墨无渊世子前去搭救你，却被爷爷偷袭，将你们一同打落悬崖。 我兄长便同寒石副将一起沿着下面的河流寻找，而我想着趁机带爷爷离开京城。” “但是你失败了。” “是的。”历梦道：“路途中，我遇到一个被抢劫的女人，我们救下了她，她却趁着我和爷爷分开的时候，捅了我一刀，而后几个黑衣人冒出来要杀我。 我一路狼狈逃奔，被秋无云小姐救下。” 历梦说着失声哭泣：“也不知那女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爷爷肯听她的话，她轻而易举的带走了我爷爷，现在也找不到踪迹。” 楚云曦道：“那你可知道秋无云让你来找我究竟何意？” 历梦听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这是秋无云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说您一定有办法帮我找到爷爷。” 楚云曦展开一看，挑了挑眉。 当初追杀历梦的那群杀手是天焱的人，难怪秋无云要将人送到自己这里来。 “那个捅了你一刀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长得很好看。” 楚云曦：“……然后呢。” 历梦急忙想了想当时遇见那女人的情形：“就是给人很冷清孤寂的感觉，那双眼睛却凶狠的可怕，一身白衣服，而且她说她也姓楚。” 历梦这一番话，让楚云曦对这个女人有了猜想。 楚荨梦曾经在王爷府待过，她的确能跟天焱势力勾搭上。 楚云曦拿出纸笔，简单的画出楚荨梦的模样。 “历梦姑娘，是她吗？” “是她！就是她骗了我。” 楚云曦招了招手：“绿珠，去打听楚荨梦最近的消息，看能不能找到她。” 据她所知，自从楚荨梦逃狱后，楚三叔和官府一直在找她，但是没有找到。 “好。” 绿珠立刻出去打听消息。 楚云曦看着历梦，问道。 “历梦姑娘，我能冒昧的问个问题吗？” “姑娘请问。” “历西风是因为什么发了疯？” 历梦神情闪烁：“这、这……因为我父母被禹城太守害死，我爷爷生气之下，杀了太守一家，便疯了。” “历梦姑娘，要找人帮忙，自然该拿出些诚意。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最好不要说谎。据我所知，历西风在岩城之战后，入住禹城之前就疯了。” 历梦咬了咬牙，她没想到楚云曦居然这么清楚这件事。 楚云曦叹了口气：“看来帮姑娘找人的事情，我是帮不了了，至于世子那边，怕是也没有闲情逸致帮姑娘。” 历梦一听，顿时焦急起来。 世子为人冷漠，的确不会帮她，倒是这位楚姑娘，看起来还能帮她找到爷爷。 “我说，我爷爷发疯，是因为碰了苍梧的国宝。” “苍梧的国宝？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爷爷是碰了那东西，便发了疯，禹城太守为了找这国宝，杀了我父母，我爷爷为了给我父母报仇，就被抓了。” 楚云曦听了此话，便知晓为什么历西风杀了太守家里百口人，都没有被处斩。 那国宝，苍梧还没找到，而历西风很可能知道那国宝的去处。 “那你可知道那国宝的去处？” 历梦道：“我不知道，很可能在宁远将军手上。” 楚云曦听了，点了点头。 如果宁远将军参与了夺取苍梧国宝的事情，那就能解释苍梧为什么和天焱定下约定，要杀宁远将军。 怕就是为了那不知名的国宝了。 可是，她怎么从没听过苍梧有什么国宝，真是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绿珠打听消息回来了。 “小姐，我去楚荨梦以前的院子找过，人已经不在了，不过绿珠去‘修罗兵’那边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据说，那个楚荨梦是被轩辕夙钰救出天牢的，而筹码就是历西风。” 历梦一听，急道：“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爷爷是筹码？” 楚云曦安抚她：“历梦姑娘稍安勿躁，听绿珠慢慢说。” 历梦听了，也不敢打岔，绿珠继续道： “这历西风因为楚荨梦名字里有个‘梦’字，误把她当成了孙女，对她百依百顺。天焱的人见历西风能利用，便将楚荨梦纳入天焱，历西风刺杀皇帝这件事，也跟楚荨梦脱不了关系。” 楚云曦道：“那历西风现在在何处？” “被天焱关在西街那处据点。” 楚云曦看向历梦：“历梦姑娘，历西风的所在你已经知道了，他将我打下悬崖，因为他神志不清，我可以不追究，但救人，恕我无法帮忙了。” 历梦一听，神情暗淡。 “能得到爷爷的消息，我已经很感激楚姑娘了。如今我伤重，无法行动，可否请姑娘送我去世子府，我哥哥历飞还在世子府中。” “自然可以。” “多谢楚姑娘了。” …… 楚云曦出了门，坐上马车，将丫鬟打扮的历梦带到世子府。 这一次，一是为了送历梦与她兄长相见。 二是她答应了林小侯爷，帮他询问刺杀皇帝一案的真相。 然而一进府，却感受到了管家和世子府众人戒备的目光。 楚云曦：“……” 世子府这群人是间接性抽风？ 自己之前扮作楚云来的时候，大家不是很热情吗？ 楚云曦说明了来意，丫鬟带着她去花厅，态度不甚友好，还放肆的多打量了楚云曦两眼才愤愤离开。 仆人们聚集在远处，看着花厅里那优雅端正，模样艳冠群芳的美人，脸色却不太好。 “她是为了我们世子来的？” “也长得不怎么样嘛。” “你别当睁眼瞎了，哎呦，她这么好看，又和世子经历生死，那我们楚云公子怎么办。” “谁说他们经历生死了，我不信，我们世子只和楚云公子好。” “那又不是我说的，是寒石副将说的，你说这楚家小姐万一想不开，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我们世子是不会变心的！” “嘘、嘘、别说了，世子来了。” 楚云曦见墨无渊走进来，便道：“这位是历梦姑娘，重伤后被我的人救下，她说她兄长在你府中。” 墨无渊看了眼站在楚云曦身后的历梦：“她的兄长的确在我府中。” 墨无渊叫来一个人，带着历梦去找她兄长。 楚云曦见历梦走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师兄，你知道皇帝遇刺的案子吗？” 墨无渊道：“知道，你想干预此事。” “有点兴趣，你要管这件事吗？” 墨无渊停顿片刻：“嗯。” 楚云曦见他应下，倒是有些诧异，林小侯爷不是说墨无渊不想插手此事吗？ 楚云曦道：“那日在断崖，历梦带历西风离开，途中遇到了楚荨梦，楚荨梦设计杀历梦，历梦逃脱，但是楚荨梦还是将历西风带走。 我经过一番查探，发现当初追杀历梦的人是天焱的人，可以证实楚荨梦与天焱有所勾结。 我只知道，这次历西风刺杀皇帝，就是天焱设计的，师兄可知道皇帝当时遇刺的情形？” 墨无渊道：“我昨日得到的消息，皇帝去皇家园林狩猎，忽然跳出几只猛虎，皇帝惊吓逃窜，历西风不知为何在园林之中，导致皇帝受伤，林侯爷护驾而丧命。 此案交给大理寺查探，如今也只查出是有人特别驯养了那几只猛虎，虎林园管事畏罪自杀，但是有好几个大人曾经与这位管事交情很好，调查暂时转向暗处。” 楚云曦道：“是因为这几日宴请东昊国和皓月国使臣？” 国丑不外扬，上面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调查此事，所以只能暗中调查。 墨无渊道：“正是如此。” 楚云曦突然八卦的笑道：“听说那东昊国还要找一人与东昊十二皇子联姻，也不知道哪家的贵女这样倒霉。” “我不关心此事。” 楚云曦杵着下巴笑道：“师兄，你今年也二十有余了，怎么还不找个心仪之人成婚？” “与你无关。” “哎，我只是关心你，不要这么冷漠啊。” 墨无渊面无表情开始赶人：“今日你先回去，有消息我通知你。” “好吧，那就多谢师兄了。” 楚云曦站起来，装模作样的作揖。 “不用送了。” 楚云曦面带笑意的离开了世子府，丫鬟仆人看着楚云曦开心离去的背影，眼神更加诡异了。 “前面他们谈话太小声，我只听到后面说什么联姻的事情。” “呜呜呜，我不信世子是个花心萝卜，世子明明是爱着楚云公子的。” 老管家很靠谱的道：“我去打探一下情况。” 老管家不知从哪拿出一果盘，端着走进花厅。 “世子爷，您和楚小姐谈的怎么样啊。” “还好。” 老管家咳了一声：“我听外面丫头叽叽喳喳的，好像说你和楚小姐说什么联姻之事，不会是楚家和我世子府要……” 墨无渊眼睛一睁：“胡说八道。” 说着拂袖而去。 丫鬟仆人连忙进来：“薛管家，如何了？” 老管家痛心疾首：“惨了，世子他移情别恋了。” 一个丫鬟不信：“世子不是说‘胡说八道’，还生气的走了吗？” 另一个丫鬟道:“你真笨，就我们这位世子，若真生气了，那直接就处置我们，不让我们来前院了。” “呜呜呜，我再也不喜欢世子了，可怜我们的楚云公子。” 接下来的几天，世子就过上了洗澡水温不够、吃饭饭菜太咸的奇怪日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七十六章 杀人凶手【三更】 楚府。 夜里，有敲打窗户的声响。 楚云曦醒了，却不想理会。 半夜找她，不是墨无渊就是轩辕夙钰。 然而楚云曦却猜错了，只听外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妹妹，我是你七哥啊。” 楚云曦猛地挣开眸子，披上衣服下床，将窗户打开。 外面站了个身着华丽珠宝，晚上都闪着光的华贵男子，他看到楚云曦，笑了起来，眼中好似带着星辰一般。 楚云曦皱眉：“进来。” 男子撩起衣摆，翻窗进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宴上，对着一排贵女眨眼睛的皓月七皇子。 七皇子一身华贵衣物，紫色珠宝镶嵌，很是厚重，爬个窗户显得很是困难。 楚云曦不耐烦的将人拽进屋内。 “叶七，你半夜来找我干什么？小心被人看到。” 叶七连忙叫道：“妹妹轻点拽，我的紫彩琉璃玉翠珠要被你拽掉了。” “啧。” 楚云曦抱着手，嫌弃的看着叶七一声珠光宝气慢慢爬进窗户。 “哎，好了好了。” 叶七整理衣衫，姿态优雅的拂去身上的灰尘。 楚云曦问道：“叶七，你找我干什么？” 皓月皇室叶家人，此人排行第七，从小到大，酷爱奇珍异宝、华丽珠翠，一身行头价值千万，行事一贯优雅得体，不喜染尘。 如今夜里独自来楚府，所求怕是不一般。 叶七听了，委屈道：“妹妹，你都不叫我我哥哥了吗？明明小时候还会叫我哥哥，长大就叶七、叶七的，真得是跟大哥学坏了。” “闭嘴，你来苍梧干什么？” 叶七端坐在凳子上，行云流水的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这事妹妹不用管，我今日只是来看看妹妹。” “跳墙翻窗来看我？” 楚云曦却敲了敲桌子，质疑的看着叶家老七，叶七被她这样打量，抬头挺胸，一身珠翠闪着光辉，那张俊逸的脸，在珠翠的衬托下闪亮起来。 “妹妹，是不是觉得七哥越发帅气了。” “呸。”楚云曦道：“我问你，你可知道叶六还活着？” 叶七道：“知道，六哥前一段时间曾给老太君寄过信。” 叶七端起茶杯，手上的三颗镶钻戒指折射出华丽光彩。 “六哥说，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 “那你可知道他去了东昊国？” 叶七摇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六哥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必担忧。” 楚云曦恼火道：“我才不担心他，我是生气！他被天焱关押，我与墨无渊交换消息，换他性命，他见都不见我一面就跑了。” 叶七宽慰道：“你也知道，叶家两年前叛出天焱，他下手没有轻重，差点误杀了你，他心里一直内疚，为人又闷骚不会说话，怕是不敢见你。” 两年前，天焱与苍梧、东昊交战，属于天焱的叶家军统帅却被天焱内部杀死，叶家老太君做出决定，叛逃天焱，叶家杀出一条血路，凭借着强劲的军队，横扫西南地界，创立了皓月。 楚云曦当时还是修罗鬼暗杀军团中的一员，表面上跟着前去刺杀叶家军将领，实则帮助叶家离开天焱。 她和叶六只是上演了一场很逼真杀与被杀戏码而已，没想到两年过去，他还没放下。 “不说他了，你来苍梧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不信皓月是来和苍梧交好的。” 叶七卖了个关子：“秘密。” 楚云曦皱眉：“什么秘密？难不成你们也想要苍梧城防图？” 叶七撑在桌子上的手一滑，满脸惊讶：“妹妹怎么知道？” “无端猜测而已。”楚云曦看着叶七：“皓月新建，局势还不稳定，怎么还往外扩张？” 叶七却不回答她，摸着手上的戒指，嘟囔道： “看来妹妹在苍梧待着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谁当初说要来苍梧安度晚年的？你这样还不如跟我我去皓月，要是我的晚年是你这样，岂不是累死了。” “你话怎么这么多。” 叶七受伤的捧着心口：“一年不见，妹妹居然嫌弃我了，哥哥心好痛。” 楚云曦嫌弃道：“心口痛，打一顿就好了，我刚好会打人，要试一试吗？” “不了不了。” 楚云曦道：“至于城防图纸，东昊和天焱联手寻找，你不用管这件事，我拿到城防图，会让红玉快马加鞭送到皓月。” “哎，红玉也是我叶家出来的，这丫头我许久没见了，也不知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不如我摸黑去看看她。” “叶老七，你想挨打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叶七：“……哥哥心痛。” “没事儿就快走，不然我让你皮痛。” 最后在楚云曦嫌弃的目光中，叶七磨磨唧唧的爬出窗户，带着那一身珠光闪闪，消失在黑夜中。 …… 过了几日，林府宴会。 林家夫人今日设宴会，庭院深深，众女眷赏花、观鱼，甚是开心。 “镇国公夫人、琉璃县主到。”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园子忽然静默片刻，这琉璃县主楚云曦因为桃花村一案被京城众人知晓，如今可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夫人小姐们纷纷抬眼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镇国公夫人一身锦衣，披着披帛暗金绣云霞帔子，一颦一笑，有些弱不禁风。 再看她身旁挽着一年轻女子，那女子面色白玉，峨眉弯弯，桃花眼浅浅一笑，清澈的眸子好似碧波。一身藕色罗裙，外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乌黑的发丝斜插一支玉簪，整个人好似笼罩在清辉之中。 未施粉黛，却是倾国倾城。 还是林家夫人反应最快，疾走几步拉起镇国公夫人的手，笑道： “妹妹，你贵人事忙，姐姐可许久未见你了。” 她说这话，眼睛却在打量楚云曦 “这就是府中的琉璃县主吗？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楚云曦假装害羞低头，不言语。 三夫人柔柔的笑道：“姐姐莫夸她了，小孩不禁夸的。” 说话间又有熟识的夫人上前，三夫人怕楚云曦拘束，便让她带与同龄人去玩耍。 林家夫人听了，忙让自家二女儿，如今的风夫人将楚云曦带到年轻女孩玩闹的地方去。 …… 楚云曦跟着风夫人出了门，笑道：“二姐姐，听说你们林家有四位小姐，个个貌美如花，我原是不信，如今看到二姐姐倒是信了这话。” 风夫人听了，有些出神，敷衍的笑道：“妹妹说笑了，在妹妹面前，怕是没人配得上貌美如花四字了。” 楚云曦觉得奇怪：“姐姐这话我是不信的，不知此次花宴林家其他小姐可在，小妹倒是好奇的紧。” 风夫人摇头道：“并未都回来，今日也只有我和老四回来了。” 楚云曦还要问，却迎面被一个女子撞上。 “你是谁？走路不长眼睛吗？” 说话的是个骄纵女子，这女子脚蹬一双靴子，腰缠皮鞭，身着红衣，脸带着婴儿肥，骄傲如烈日朝阳。 风夫人连忙道：“这位是丞相府的吴小姐，吴小姐，这位是……” 吴小姐打断她风夫人的话：“我没空听夫人说话，我听说那楚云曦来了，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风夫人连忙道：“这位就是楚家姑娘，楚姑娘，您跟着吴小姐去前面玩耍吧，我忽然想起有一物遗落在亭台了，先走了。” 楚云曦：“……” 她不觉得她能和吴小姐玩到一块。 而且，这风夫人魂不守舍，走的匆忙，当真有古怪。 然而风夫人走了，吴小姐却拦住她。 “你就是楚家的那个楚云曦？” 吴小姐声音大，一下就吸引了庭院中贵女的视线，众女一起看过来。 楚云曦道：“我是楚云曦，吴小姐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她想去追风夫人，却被吴小姐扯住。 “站住，本小姐有话问你。” 楚云曦无奈：“吴小姐请问。” 这吴小姐是丞相府的，那和吴家公子应该是兄妹了，怎么性格如此不同？ “你是不是喜欢世子！” 吴小姐直言问道。 楚云曦笑了笑：“与吴小姐没有关系吧。” “怎么无关，你不能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没想到啊，这墨无渊一张冰块脸，倒是很招小姑娘喜欢，当真稀奇。 吴小姐红着脸道：“你根本配不上他，你这女人不检点，以前跟三王爷也瓜葛，如今还缠着世子不放！” 周围的小姐不缺墨无渊的爱慕者，窃窃低语。 “这楚小姐也就长得好看，我听说她非常无礼的去拜访过世子呢。” “模样虽然好看，也没看出有什么聪明之处啊。” “对啊，听说她的功劳都是世子让给她的，没什么好得意的。” 楚云曦：“……” 吴小姐看着楚云曦，眼中带着敌意。 这人就空有美貌而已，连墨无渊世子都被她骗了，还为她求了县主之位，简直可恶！ “你配不上世子，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话，你以后不准在靠近世子了！” 楚云曦挑了挑眉，有些生气，自己配不上墨无渊，自己配他绰绰有余好不？ 楚云曦决定气死这一群小姐。 她假装无奈道：“既然吴小姐管的这么宽，那便叫世子以后不要缠着我了。” 吴小姐听了，气的跺脚：“你说世子缠着你？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喜欢你！” “怎么不可能？就美貌和气度论，我都胜过你，世子不缠着我，难道还缠着你？” 吴小姐颤抖着手指着楚云曦：“你狂妄！” “我实话实说而已。” “云曦姐姐说的是。” 蔷薇郡主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后跟着数个丫鬟。 她小跑到楚云曦身边，看着吴小姐，绷着脸道：“吴小姐，论身份，云曦姐姐是皇帝亲自册封的琉璃县主，比你高。论和世子的关系，云曦姐姐和世子可是共同经历身死的知交呢。论聪明才智，你昨天背不出文章，才被教习先生打了掌心，难不成忘了？” 吴小姐脸通红：“这事儿也值得说？” 看着楚云曦嘲弄的眼光，吴小姐气的一跺脚，跑开了。 楚云曦看着蔷薇郡主来的方向，是自己方才来的方向，问道：“蔷薇郡主刚来？” “是刚到呢。”蔷薇说着，悄悄在楚云曦耳边问道：“姐姐，你和世子真的……” “假的，我们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别瞒着我了，贵女圈中已经传开了，回京后，你还拜访世子府呢，世子也没将你拒之门外。” 楚云曦道：“外面流言不要信，对了，你来的时候见到风夫人没有？” “没有。”蔷薇郡主乖巧的摇了摇头：“姐姐，吴小姐刚才侮辱你，还没给你道歉呢，我们去找她。” “我看她方才神色羞愤，再让她道歉，她岂不是要哭？” “哭了也要道歉。” “哈哈，我很认同郡主的想法，走吧。” 郡主点点头：“我刚才好像看她往后花园那边跑了。” “嗯。” 反正找风夫人也是找，找吴小姐也是找，便一块儿找了吧。 …… 林府正厅。 今天林府来了两个大人物。 林府管家低眉弯腰替二人上茶：“劳烦三王爷、世子爷稍等片刻，我家老爷马上就到了。” 三王爷抿了口茶，笑道：“不急，就是不知道墨无渊世子可等的？” 墨无渊没有理他。 正在此时，外面又一人急匆匆跑进来，跑的急了，还摔了个大跟头。 管家呵斥道：“像什么话！在两位贵人面前丢脸。” 那人却慌忙抬头：“不好了，老爷、老爷他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露出惊讶。 三王爷惊讶道：“林大人今日早朝还好好的，怎么死了？” 墨无渊却已经站了起来：“前面带路。” 分明是要去查看。 仆人立刻爬了起来在前面带路，墨无渊走了出去，三王爷冷眼跟了上去。 墨无渊问道：“林大人死在哪儿？” 那仆人立刻回答：“小人几个是在后院的亭楼找到了老爷，但老爷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已经咽气。 老爷尸体旁站着个女人，手拿带血的匕首，同去的几个制住那凶手，小的连忙回来禀告大人们。” 当几人走到水边的阁楼，看到里面的女杀手时，纷纷面带诧异。 亭子是靠水而建的二层八角亭，四面通风，中间一石头圆桌并四个石椅，桌上烧着一壶茶。 亭子边上有木楼梯蜿蜒上二楼，林老爷的尸体堂而皇之的倒在石头圆桌边，旁边却亭亭玉里站着一身着轻纱的娉婷女子，她裙摆沾染血色，眸子却云淡风轻，好似没看到死人了一般。 第七十七章 一杯毒茶 那带路的仆人道：“就是她杀人了，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她拿着匕首。” 三王爷诧异道：“云曦小姐？” 楚云曦微微行了个礼：“见过三王爷，见过世子。” 墨无渊冷静的问道：“林大人怎么死的？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曦道：“林大人的死因，我并不清楚。我本在西院参加林夫人准备的宴会，吴小姐同我争吵起来，我同郡主前来找她，却发现了这老人家倒在血泊里。 吴小姐和郡主回去找林夫人，我在此处守着，没想到被林府家丁瞧见，他们非说是我杀了人。” 家丁连忙道：“我们来到这亭子，便见这位姑娘手持一把血匕首蹲在老爷尸体旁，人不是这姑娘杀的还能是谁？” 那管家听了，连忙愤怒道：“此女定是在撒谎，快将此女抓起来，送官！” 楚云曦瞧了瞧那管家。 “管家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如等郡主她们前来，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三王爷道：“正是如此，你这管家何必着急？” 楚云曦挑了挑眉，却看出了端倪。 这管家眼睛有问题？他为何频频看向三王爷？ “凶器给我看看。” 在地上检查尸体的墨无渊站了起来。 楚云曦将捡到的匕首递给他，墨无渊道：“此事的确和楚云曦无关。” 三王爷好奇问道：“世子为何如此肯定。” “林老爷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是后背腰窝处，一处是心口。对比一下便知，这把匕首正是插进腰窝处的凶器。 而林老爷的致命伤是心口被捅，凶器却不是这匕首，而应该是一把更纤细的利器。” 楚云曦问道：“如果是两处不同的伤口，说明他当时与两个人对战？难不成是一人从后面捅了他，他惊诧之下，又被人正面捅了心口？” 墨无渊点点头：“何有可能，而且这两个人，林大人很可能认识，因为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三王爷见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颇有默契，眼睛微眯。 “那云曦姑娘确实不是凶手了，毕竟她和林大人只有一面之缘，不可能在林大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杀死他。” 管家恭敬问道：“王爷、世子，这可如何是好？可要我派人在府中搜查？” 楚云曦忽然问道：“管家，请问一下，林夫人在西花厅举办宴会，走过来要多久？” 管家忙想了想道：“距离好像不太远，要不了多久。” 楚云曦挑挑眉：“管家，走过来也要一刻钟以上，怎么不远？” 管家脸色变了变，连忙道：“我们男人家大步走惯了，倒是不觉得远。” 楚云曦笑道：“的确不远，其实我走来也只废了两柱香时间，管家对林家好似不太熟悉啊。” 管家面色微微难堪道：“老奴在林家也有数十载了，不过记不得路的远进，也不至于让楚小姐打趣笑话。” 三王爷打断二人的争执，对管家道：“你去通知林夫人，宴会结束，众位夫人小姐先安置西苑，不要随意走动。” 管家听了，领命去了。 墨无渊四处探查了一番，才道：“楼梯边有血迹，林大人好似被拖到石桌边上的，这一道的血迹被处理过，只是没处理干净，你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嫌疑人？” 楚云曦摇了摇头：“没有啊，不过，桌上的茶杯里面可能有毒。” 三王爷看了楚云曦一眼：“云曦姑娘如何得知？” 楚云曦道：“湖里泡的是平常的菊花茶，却隐约带着腥味，由此猜测。” 正在此时，却听闻远处好似有人吵架，一男一女越吵越近，行进的方向却正是这亭子。 墨无渊皱眉：“谁？” 楚云曦望去，那个女子正是今天给她带路的林家二女，风夫人。 楚云曦：“那个女人是林府的二姑娘，嫁给了风大人，那个男的倒是不认识。” 立刻有仆人道：“是出嫁了的二小姐和他的夫婿风大人。” “让他们前来。” “是。” 风夫人和风大人走进亭子时，看着一地的血和倒地的中年人，惊呆了。 “岳丈。” “爹。” 风夫人惊呼一声，跑到尸体旁边：“爹！爹，你怎么了？” 楚云曦这个角度看着她，却正好瞧见风夫人呼出一口气，虽满脸泪珠，却好似松了一口气。 那方，三王爷问道：“风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这位风大人也是林家的二女婿，任职内务府堂郎中主事，官阶五品。 他听了三王爷问话，只得道：“林大人让我今日来府中后院找他，我、我一时迷了方向，便来晚了。” 楚云曦凝了凝眉，这话听着倒是有些假了。 她笑道：“风大人怎么连自己岳丈家的路都不认识？” 风夫人有些慌忙道：“我夫君脑子蠢，总是不记路。若是他记得路，我爹也不至于死了。” 墨无渊看向风大人：“林大人可有说过找你来谈什么事？” 风大人白着脸道：“下官不、不知道。” 三王爷却看了看石桌上的茶水，笑道：“幸而风大人来晚了，否则躺在这儿的不是林大人，而是风大人了。” 风大人脸色一变，看向自己妻子和死去的老丈人的方向。 三王爷将石桌上茶壶倒出一杯递给风大人：“大人可要喝一杯？尝尝这是什么？” 风大人刚站起来又连忙跪下，他心慌道： “下官说谎了，林大人叫下官来，是想下官帮他隐瞒他收买内务府驯兽官的事情。林大人素来喜欢那些动物，见我和内务府训兽官熟识，一年前便通过我搭上线，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了。 只是此次猎场出了那等事，林大人害怕极了，多次暗示我不要对外说，此次找我来，想来也是为了此事。” 三王爷笑道：“不过是让大人喝一杯茶，大人倒是说出这许多的话，难不成是看出了这茶中有毒？” “不是、我、我、” “风大人不会是杀林大人的凶手吧。” “王爷明察啊，我风家家风良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三王爷冷哼一声：“那风大人给本王解释一下，你如何知道这是一杯毒茶？” 第七十八章 杀人真凶【二更】 楚云曦心中道，这三王爷不像是如此咄咄逼人的人，其中究竟有何牵连？ 那方风大人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此时风夫人却站了起来。 “是我告诉夫君的！” 三王爷冷声问道：“夫人如何得知林大人要害风大人？罪犯正好是与林大人熟识的两个人，我看就是你二人犯的罪行。” 没有凭证，三王爷这是要强行让人顶罪？ 楚云曦看了看墨无渊，墨无渊却没有说话。 风夫人正要辩解，那通知林夫人的管家已经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小姐。不是别人，正是吴小姐和蔷薇郡主。 “世子。” 吴小姐一眼看到了亭中的世子，跑了几步，忽然看到亭中的尸体。 脸色忽然一白，扶着栏杆，呕吐出声。 “这人，怎么还没抬走。” 她颤抖着腿，离亭子远了些。 蔷薇还在一旁嘲笑她：“你不是说你比云曦姐姐还大胆吗？怎么不去瞧瞧，查看一下杀人凶手是谁。” 吴小姐心中害怕，为了面子和远处的墨无渊世子，才能勉强站着，不然早软倒在地上了。 “你不怕你上去啊。” “我又没说我不怕，是你说你不怕。” 蔷薇郡主自然害怕，所以她很自觉的站到远处，不过去。 三王爷看着蔷薇郡主，皱眉道：“蔷薇，来此处干嘛？快回去，不要让公主担心。” 蔷薇郡主撇了撇嘴：“我同公主娘亲说过了，而且娘亲派竹离君来保护我，我才不怕呢。” 蔷薇郡主拉了拉身边样貌英俊的中年人。 竹离君行了个礼：“正是公主吩咐的，三王爷不必担忧。” 楚云曦走出亭子，来到蔷薇郡主身边。 却眼尖的看到几人脚底染了泥。 “郡主，你在哪儿踩得泥？” 蔷薇郡主还没回答，吴小姐喘着气埋怨道：“还不是要怪管家，也不知道他带的什么路，弯弯绕绕，虽然来的快，可却脏了我的新鞋子。” 楚云曦听了，看着管家，笑道：“这倒是奇怪了，我们来时倒是有一条三人宽的大道，管家为什么放着大路不走偏走小路。” “此事急切，走小路当然快些，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楚云曦看着管家，心中有些了然了。 墨无渊听了这话，从亭中走出来。 楚云曦继续问道：“管家，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可好？” 管家不耐烦道：“楚小姐请问。” 楚云曦看着管家冷声道：“管家，林府中最低等的下人一月多少银钱？” 管家假装镇定道：“不过一吊银钱。” 吴小姐奇怪道：“胡说，京城官家的仆人最低也一月四吊钱。” 楚云曦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管家头上的簪子倒是很奇特，可以借给我观看一下吗？” “自然可以。” 管家眼神微凉，慢慢朝着楚云曦走来，亮光一闪，簪子刺向楚云曦。 竹离君忽然出手，一掌拍向管家。 管家受了重伤，一个翻身慌忙跑走。 竹离君、墨无渊立刻追了上去。 楚云曦也想追上去，被蔷薇郡主扯住了袖子。 “云曦姐姐，让他们去追，若是伤到你可不好了。” “嗯。” 楚云曦应道，反正两个人追一个，肯定能追上。 吴小姐看着这场景，睁大眼睛：“怎么回事儿，那管家为什么要杀楚云曦？他为什么要跑。” 蔷薇郡主鄙夷的看了一眼吴小姐：“那管家是凶手呗，他不跑还等着被抓吗？” 吴小姐瞪着眼睛问道：“他为什么是凶手？” 蔷薇郡主也不知道：“云曦姐姐怎么知道那管家有问题？” 楚云曦道：“我只是怀疑他的身份，他身为管家，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林府。林老爷的致命伤口是被心口被刺，如果簪子很细，运用内力，也能瞬间杀人。 所以我让他将头上簪子拿给我看一下，谁知他就暴露了，还想杀我。” 吴小姐撇了撇嘴：“原来是靠猜的啊，你还真是好运。” 楚云曦笑道：“我的确运气很好，不像吴小姐，看到凶犯跑了，都还不知道谁是凶犯。” 吴小姐气的跺脚：“楚云曦！” 蔷薇郡主在一旁道：“对了，你还没给云曦姐姐道歉呢。” “我又没干坏事儿！” 楚云曦道：“也是，你没干坏事儿，干的都是蠢事儿，不用道歉了。” 吴小姐瞪着眼睛看楚云曦：“你敢说我蠢？” “你觉得你不蠢？” “我当然不蠢。” “那重新让你选一遍，你想做坏人还是蠢人？” “当然是坏人！” “你选坏人，就说明你干坏事儿，需要给我道歉。” “那我不选坏人。” “那你想做蠢人。” 吴小姐红着脸，气道：“不对，我为什么要在这两个里面选。” 楚云曦微微一笑：“对啊，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两个里面做选择。” 蔷薇郡主笑道：“要是我，我就选择做聪明人。” 吴小姐气的手抖，抽出腰间的鞭子：“楚云曦！” 蔷薇郡主护在楚云曦前面，叉着腰：“吴小姐，你敢在本郡主面前打人？” 吴家小姐握着鞭子，愤恨的重新缠到腰上。 “楚云曦，你给我等着瞧！” 等着、等着，等到了大理寺的人来了。 大理寺卿给三王爷行了个礼：“王爷，下官来迟，还望恕罪。” 三王爷道：“行凶的管家已经逃跑，世子前去追捕，你且在这儿等着他。” “那这案子……” 三王爷打断他的话，看了看楚云曦：“云曦小姐。” 楚云曦行了个礼：“三王爷有何事？” 三王爷道：“本王还有事，劳烦云曦小姐协助大理寺卿办理此案。” 楚云曦蹙眉：“闺中女子接触此事，怕是不妥。” 三王爷道：“此事乃本王任命，若其他人有异议，本王来处理。大理寺卿、” “下官在。” “云曦小姐聪慧，你有不清楚之处，可以问她。” 那中年男人拱了拱手：“是。” “本王还有要事，便不留在此地了。” “恭送三王爷。” 楚云曦拧着眉头，看着三王爷渐行渐远。 大理寺卿道：“云曦小姐，还请跟我们去大理寺一趟。” 林大人被杀一事不用去大理寺，可是林大人的死与皇帝遇刺有关系，那就不得不去了。 第七十九章 拖泥带水【一更】 楚云曦道：“等等吧，竹离君和世子去追凶手了。” 她一点都不想去大理寺，等墨无渊回来，让他帮帮自己？ “嗯，自然。” 等了一会儿，墨无渊回来了，还背着受伤的竹离君。 蔷薇慌忙跑上去：“怎么回事儿？竹叔叔，你怎么受伤了。” 竹离君身上被刺了一刀，他忍痛道：“我们追踪那管家，途中窜出来三个帮手，我受了伤，倒是拖累了墨无渊世子。” 楚云曦纳闷，何人居然能在墨无渊手下抢走凶犯。 “你们可知道窜出来的帮手是谁？” 墨无渊看着楚云曦，一双眼睛带着探究。 “是十二修罗鬼中的黑身、朱发、绿眼。” 楚云曦咬了咬唇，无辜的看着墨无渊，哂笑道：“这名字可真吓人。” 能不吓人吗？ 全都是她以前的手下，完蛋了，墨无渊不会以为是她干的吧。 轩辕夙钰那个缺德鬼居然派这三个人出来行凶！ 大理寺的人听到这些名字，却是神情凝重，眼中带着惧怕。 “居然是修罗兵中的十二修罗鬼！” “此事需要禀告陛下。” 蔷薇郡主好奇道：“修罗鬼是什么啊？” 吴小姐同样好奇：“有那么吓人吗？你们脸都白了，不会是吓的吧。” 大理寺卿神情严肃：“十二修罗鬼，是曾经天焱暗兵统领修罗王的手下，共有十二人，其中黑身、朱发、绿眼三人组成的销魂鬼团，武力超群，各有秘技，擅长暗杀，多次刺杀敌对国高官、将领，甚至、皇帝，没有一次失败过。” 楚云曦心里苦，别说了，大理寺卿，快住嘴吧。 她好不容易在墨无渊心中建立的纯白形象，怕是要付之一炬了。 太惨了，墨无渊估计不会帮她了，她要自立自强才行。 “大理寺卿，既然您有这么重大的事情要禀告陛下，那我就暂时不去大理寺了，免得耽误了您办事。” “不妨碍，我让少卿带楚小姐去大理寺。” 楚云曦连忙道：“墨无渊世子也知晓案件过程，要不让墨无渊世子……” 墨无渊冷酷无情：“我有事。” 楚云曦使劲给他使眼色：“我也许也有事。” “你没事，去大理寺待着。” 楚云曦：“……” “那修罗鬼……” “我会好好查的。” 墨无渊看了楚云曦一眼：“你最好不要半路跑出来。” 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让楚云曦有一种自己要去坐牢的错觉。 楚云曦露出极其虚假的笑容：“我干嘛要跑，能帮忙查案是我的荣幸，我愿意为苍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墨无渊：“……呵。” 墨无渊准备离开，吴小姐忽然叫道。 “世子！楚云曦说你喜欢她，是真的吗？” 在场所有人：“！！” 墨无渊回头看着楚云曦，那双墨色瞳孔带着探究。 楚云曦呼吸一窒，连忙露出乖巧讨好的笑脸。 “我……” 我乱说的 楚云曦话还没说出口，墨无渊沉声问道：“你说我喜欢你？” 楚云曦低着头：“嗯。” 说了便是说了，哎，看来要被京城的小姐们看笑话了，早知道就不说大话了，后悔！ “知道了，在大理寺好好待着。” 墨无渊走了，没有生气，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吴小姐的问话，就那样走了。 楚云曦心下有一点点的感动，没想到自己惹墨无渊生气，他还能给自己留面子。 以前自己真是错怪墨无渊了，墨无渊怕是天大的好人转世吧。 吴小姐却怔住了，她失神的看着离开的墨无渊。 世子，不会真的喜欢楚云曦吧。 以前也有许多贵女说过喜欢世子，可是世子很明确的拒绝了她们！ 从来不会模棱两可、拖泥带水！ …… 大理寺。 不仅楚云曦来了大理寺，风夫人和风大人也被抓来了。 楚云曦帮着审问风夫人。 “风夫人，您从哪儿知道林大人要害风大人？” 风夫人哭道：“我不知父亲要害我丈夫，我只是晚上听到了‘死人’二字，不想夫君惹上麻烦才拦住他的。” 楚云曦继续问道：“风夫人，那你怎么知道茶杯里有毒，还告诉了你夫君？” 风夫人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茶杯里面有毒。” “可是今天在林府庭院，你说是你告诉你夫君，里面有毒。” 风夫人道：“我听了‘杀人’二字，便告诉夫君，不要碰林府的食物，免得中毒。” “嗯，那我再问夫人，这把匕首，是夫人的吗？” 楚云曦拿出那把从背后捅了林大人的匕首。 风夫人摇头：“不、不是我的。” 楚云曦道：“这匕首，我们派人查过了，是李家铁铺打造的，而他认出这是为风府打造的，既然这匕首不是你的，那就是风大人的喽。我们可以合理猜测，是风大人发现林大人要杀他，便先下手捅了林大人？” 风夫人慌忙摇头：“不是、不是的，我夫君不会干这种事。” 楚云曦挑眉：“不是风大人，那就只能是风夫人了。这东西是风府出来的，抵赖可不行。我现在只是问风夫人话，若夫人执意不说，他们可是会动刑的。” 风夫人低着头不说话。 楚云曦再问什么，她也不愿意回答。 楚云曦敲了敲桌子：“风夫人还是好好想想吧，毕竟和自己性命相关。” …… 出了审讯之地，楚云曦伸了个懒腰。 她找到大理寺少卿 “大人，我知道的已经告诉各位了，风夫人那里，也不肯说真话。现在天色已晚，我该回家了。” 大人连忙站起来。 “楚姑娘，已经给你收拾了房间，因此事涉及上面那位，需要保密，还请在大理寺住一段时间，等到事情彻底了结，自然放姑娘出去。” “我回镇国公府也不行。” 大理寺少卿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一是为了保密，二是为了楚姑娘的安全考虑，那群贼人为了泄愤，连林小侯爷都敢追杀，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楚云曦诧异道：“林小侯爷又被追杀了？” 这也太奇怪了，如果刺杀皇帝，是天焱所为，为何要去费功夫追杀林小侯爷？ 少卿没有回答她，只让她在此处暂居。 楚云曦无法，只得留下了，顺便帮忙审问。 然而过了两天，事情没有进展。 第八十章 设计招供【二更】 楚云曦有些奇怪，这大理寺处理事情，都这么慢的吗？ 不过关系刺杀皇帝一事，稍有不慎，就要抄家，风大人夫妇两个肯定是不敢乱说。 但也不排除有人想故意拖住她。 楚云曦又晃悠到前厅： “大理寺卿，还没结果吗？我都在大理寺待到发霉了。” 大理寺卿低头整理资料：“撬不开他们的口，动刑了也不说，先耗着吧。” 楚云曦看对方悠闲的很，眼睛一眯。 “大理寺卿，你不会故意拖时间吧。” 大理寺卿抬头，一脸正直：“怎么会呢？要不您再去问问？” “那我去问问。” “来人，带楚小姐去监牢。” 楚云曦走后，大理寺卿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楚小姐居然这么快察觉了？ 三王爷让人传来消息，不要那么快放楚小姐出去，他可以求皇帝把案件延期十五天。 世子那边也派人提出同样的要求。 大理寺卿摇了摇头，只是不知为何要将楚小姐留在此处。 若楚小姐提早查出真相，他也不能把人放了。 …… 楚云曦先去问了风夫人，风夫人说话颠倒，但口风依然很紧。 楚云曦又去看了风大人，风大人身上都是鞭痕。 楚云曦问了几句，便发现此人性格有些懦弱。 她冷着脸道：“招了吧，你夫人已经招供了。” 风大人吓得睁大眼睛：“招、招供？小姐说什么啊？” 楚云曦冷笑道：“林府和风府勾结，预谋行刺皇帝失败，你还有什么辩解的。” 风大人连忙摇头：“我风府没有做的事情，如何辩解啊？” “风夫人不是你风府的人？她说了，林府借由你风府搭线，勾上了驯兽师，谋害皇帝。 一年前，你们就开始计划谋害皇帝，你搭线，让林大人和驯兽师熟识，驯兽师时常让饥饿的猛兽猎捕身穿明黄色的草人，只要猎捕成功，便奖励那畜生吃肉。 如此一年下来，等到皇帝去狩猎，刚好可以让皇帝死在猛兽之下。 你等恶毒歹计，已经被识破，还不快快招来！” 一旁的大理寺丞震惊的看着楚云曦。 这楚姑娘怎么知道那群歹人行凶手法，他们并未公布啊。 风大人睁大眼睛：“不是啊，是林大人自己做的事情，与我风府无关啊。” “哦，原来是林大人做的事情啊，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风大人欲哭无泪：“我并没有骗人，我风家家世清白，三代都在京都，他林家是刚到京都的，我怎么可能与他同流合污，将风家上下置于死地。” 楚云曦看了看大理寺丞：“他家三代为官？” 大理寺丞点点头：“风大人说的是真的。” 他本想问楚云曦如何知道歹人用猛兽害皇帝的方法，却憋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云曦又看向风大人：“那看来是风夫人故意诬陷你，想把她自己摘出去，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风大人抿了抿嘴，夫妻多年，既然对方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 “林大人死前的一个晚上，我夫人忽然跑回家，让我第二天不要去林府。” “但是你还是去了。” “对，因为岳丈几次书信给我，对我已经很不满了，我不想两家关系僵硬，便去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我去了约定的亭子，却发现，我的夫人，手持一把血匕首，而岳丈却倒在地上。” 楚云曦皱眉：“你们没有惊动他人？” 风大人摇头：“因为林大人让我一人从后门进去，所以我身边并没有带着人，也就没看看到我夫人行凶。” “你发现你夫人杀了你岳丈，你夫人什么反应。” “她、她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了，她扔了匕首，将手洗干净，还带着我去了她以前的闺房，换了身上的血衣。” “那衣服还留着，在她房间里。” 风大人点点头：“是的。” “那你们为什么又回到了亭子？” 风大人道：“因为我害怕林大人真的死了，想回去救人，我夫人一路上拦着我，我们吵架吵到了亭子，被你们发现了。” 楚云曦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茶杯有毒的。” “我质问我夫人为什么杀林大人的时候，她说林大人想要害我，给我备了毒茶，我喝了就会没命，她说，她不愿意我死，所以林大人必须死。” “那林大人为什么要害你？” 风大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云曦见大理寺丞将对话都记录下来，便道：“今天先这样。” 她站起身，走出这昏暗的牢狱。 最后回头看了那懦弱的男人一眼。 感情果然靠不住，风夫人其实什么都没说，就因为自己的挑拨，他这么快就把老婆卖了。 不过谁让男人还有一个家族呢，为保住家族，舍弃一个妻子，也许值得？ 楚云曦摇了摇头，自己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孤身一人的。 大理寺丞道：“小姐还去风夫人那边吗？” 楚云曦摇了摇头：“不去了，天色晚了，你派人告诉风夫人，风大人已经招供了，内容不必细说。” “好的。” 大理寺丞应下，却看了看天色。 这天朗气清，还是中午，根本没到黄昏好不？ “还有，让人去林府找找，看有没有风大人说的带血的衣服。” “是。” 大理寺丞忽然愣住，他为何就对楚小姐这般言听计从。 楚云曦看他还不走，问道：“你还有事？” 大理寺丞连忙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楚小姐如何知道那群歹人训练畜生刺杀皇帝的？” 怎么知道？当然是她调查了一些细节，想起以前见过这样的杀人手法。 楚云曦理了理发丝：“世子告诉我的。” 把墨无渊拖出来，永远没有错。 大理寺丞放下心，就说嘛，楚小姐怎么可能知道那样的杀人手法。 “知道了，楚小姐请慢走。” …… 风夫人中午正在吃牢房，忽然狱卒来告诉她。 “风大人已经全部招供，楚小姐让您想清楚，明日要究竟该说什么。” 风夫人吃着碗里的饭，还夹了一根青菜。 她表面淡定，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心中的不安也慢慢扩大。 相公说了什么？会不会是楚云曦诈她，毕竟她狡猾的很。 这一夜，她无法安眠。 第八十一章 十二皇子【一更】 然而楚云曦又在大理寺待了三天，大理寺卿还不放她离开。 她察觉出不对劲，郁闷的找到大理寺卿。 “老头，风夫人那边还没问出来？” 大理寺卿抿了抿嘴：“这个、还没有。” “你们问不出来，我就一直待在这儿？要不我去问？” 大理寺卿讪笑道：“这个不合规矩，而且风夫人中毒颇深，不适合再问话了。” 楚云曦眸子微眯：“老头，你前天就用风夫人中毒搪塞我。” 大理寺卿苦笑：“楚小姐不要为难我了。” 他真的太难了，其实风夫人那里已经招供了，可是三王爷和世子那边都派人来，要让这位姑娘好好在大理寺待几天，他能怎么办？ 楚云曦咬了咬唇：“镇国公没找我？” 大理寺卿：“……”找了，都被他挡回去了。 楚云曦眼睛微眯，发现事情不对，如果三叔来找她，都能被大理寺卿驳回，那一定有人故意为之。 “是谁让你把我留在这儿的？” “没有的事儿，楚小姐不要胡思乱想。” “墨无渊？” 大理寺卿神情微微闪烁。 “楚小姐，这个我不能说……” “三王爷？” 知道她进了大理寺，而且权职比三叔高的，就只有这两个了。 大理寺卿擦了擦鬓角的汗，这位小姐是妖怪吗？她这都能猜出来！的确是这两位吩咐了他，让他不要放人。 楚云曦眯着眼睛指责道：“大理寺卿，没想到你长得浓眉大眼，居然向恶势力低头，囚禁我一个小姑娘，太可耻了你。” 大理寺卿被说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不放人，可是又不太敢得罪那两人。 “楚小姐啊，你听我解释……” 大理寺卿还要说话，却被一女孩娇俏的声音打断。 “云曦姐姐，听说林大人被杀的案子侦破了，我来接你了。” 来人正是蔷薇郡主，郡主一双眸子闪亮亮的看着楚云曦。 “云曦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楚云曦一听，鄙夷的看着大理寺卿。 “啧。” 原来案子已经破了。 大理寺卿脸上挂不住，但郡主都亲自来接人了，他也拦不住。 他连忙扬起笑脸：“本来今天就是要送楚小姐走的，楚小姐请。” …… 楚云曦和蔷薇郡主上了马车，大理寺卿松了口气。 也幸好郡主来了，他也算是给上面那两位一个交代了，可不是他留不住人，是郡主非要带人走。 马车上。 蔷薇郡主一双眼睛闪亮亮的。 “云曦姐姐，听说你有审犯人呢，怎么审的啊。” 楚云曦道：“我没审，就问了几句话，大理寺卿不想让我插手，我连林大人究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蔷薇郡主一听，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楚云曦笑道：“那小郡主讲给我听听。” 蔷薇郡主道：“是那个林府的二女儿，就是那个风夫人，联合那个天焱的假管家，杀了林大人。” 楚云曦好奇道：“风夫人是为了保护她丈夫，那天焱的人，为何要杀林大人？” 蔷薇郡主小声道：“听说林大人是天焱的人，天焱见事情暴露，就要灭口。” 楚云曦皱了皱眉，林大人是天焱的人？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马车前行，忽然一人拦住了两人的马车。 “楚小姐。” 楚云曦掀开帘子一看，是墨无渊身边的副将。 “寒石副将找我何事？” “世子请楚小姐到悦客楼。” 楚云曦还没说话，就被蔷薇郡主推出马车。 蔷薇郡主挤眉弄眼道：“云曦姐姐，你快去，我都懂的。车夫，快回公主府。” 楚云曦：“……” 蔷薇郡主的马车扬长而去，楚云曦跟着寒石副将去了悦客楼。 …… 寒石副将将人送到悦客楼，便离开了。 楚云曦上了二楼的雅间，然而墨无渊还没到。 “哼，叫我来，自己却不在。” 楚云曦推开窗，站在窗边往外看去，而撑着的木棒落下，打中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 那男人抬头一看，长得俊朗不凡，手持一把折扇，眼底虽有一片乌青，却显出两分风流姿态。 楚云曦觉得这场景古怪，‘啪’的一声拉紧了窗，拿起案几上的一块小吃。 没过多久，楚云曦便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一口吞下糕点。 “来的这么快？” 楚云曦去开门，微微一笑：“师兄。” 叫了一声师兄，楚云曦却愣住了，这家伙不是刚才被木棒打中的青年吗？ 手持折扇的青年扇子一展，近看脸上有些气虚不足，却掩盖不了那风流浪荡的姿态。 楚云曦只觉这人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那青年让仆人守在门外，自己却毫不客气踏步进门。 “是你刚才打中我的？” 他看着楚云曦，目光灼灼。 楚云曦往后退了两步：“抱歉。” 她今天不想招惹麻烦，因为当初练功导致身体出现问题，三个月内有一天无法使用内力，而今天恰好是她无法使用功体的那一天。 青年又道：“你以为道歉便可以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青年轻佻的用扇子挑起楚云曦的下巴。 楚云曦眼睛微眯，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了，宴请东昊国的麒麟宴，那个用来联姻的十二皇子！ 楚云曦挑了挑眉：“我赔钱给公子。” “我不缺银两。”青年一一只手碰上楚云曦的脸：“小姐看着眼熟，我们是否在梦中相会过。” “……” 居然调戏她？楚云曦手有点痒，想打人。 她忽然看到出现在青年身后的墨无渊，最后化成一句话。 “师兄，这登徒子调戏你师妹！” 楚云曦快速的闪躲到墨无渊身后。 墨无渊抓住青年的领子，手上用力，居然面无表情的将人破窗扔出了悦客楼。 “哇哦。” 楚云曦连忙搓着手跑到窗户去看热闹，那十二皇子被摔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倒是跟着的侍从连忙将人扶起来。 十二皇子从二楼摔下来，居然毫发无伤，只是身上有些疼痛，他愤然抬头，便看到站在楚云曦身边的墨无渊，一身冰冷，让他浑身一抖。 第八十二章 送她离开【二更】 十二皇子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颤抖着声音道：“大胆！墨无渊，我可是东昊的皇子！你想挑起两国战争不成？最好把这女人给我！” “滚。” 墨无渊睥睨的看着下面的人，忽然杀气顿现，十二皇子浑身一颤，腿肚子打斗。 “你、你给我等着！” 十二皇子畏惧墨无渊，带着手下离开了。 楚云曦见对方走了，这才道谢。 “多谢师兄解围。” 墨无渊却冷静的看着他，墨色的眸子带着思索：“你的武功，又消失不见了。” 墨无渊上次从玉兰手下救下楚云曦便发觉了，楚云曦会间断的丧失武力。 “而且功力，大不如前。” 楚云曦连忙道：“哪儿有，是师兄进步神速，所以显得我武力平平喽。对了，师兄叫我来，是想说什么？” “皇帝遇刺的真相，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换了一个偏僻的所在，楚云曦跟着墨无渊进了屋子，她关上门，坐上软垫，一双眼睛闪亮。 “师兄查出真相了？” “嗯，这事还得从一个人说起。” “谁？” “被素云从天牢里面放出来的白怨生。” “白怨生？那个贩卖消息，导致岩城被屠的消息贩子？他怎么了？” 墨无渊将眼前的茶水往楚云曦那里推了推。 “先喝一口茶，我慢慢说。” 楚云曦道：“慢慢说什么啊，林小侯爷拜托我好几天了……” 墨无渊忽然抬眸，冷眼看着楚云曦，楚云曦连忙住了嘴。 “你是因为林小侯爷才查这种事情的？” 墨无渊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楚云曦知道他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墨无渊在气什么，楚云曦却适当的认怂。 “呃，也不是，我也是好奇，而且和天焱有关系，总要查看查看是不是。” 墨无渊没有说话，一双眸子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尴尬的喝了一口茶水，墨无渊看她喝了茶水，却一直沉默。 楚云曦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便倒在了桌上。 雅间内，屏风后忽然有一身影微动。 墨无渊冷声道：“出来。” 一身着绣金华服，腰系玉带，头戴紫金冠的男人从屏风后出来。 叶七摇着扇子，径直来到楚云曦身旁。 看楚云曦的确晕倒了，又看了看墨无渊。 “奇怪、奇怪，我妹妹居然肯喝你给的茶。” 云曦不是一直很忌惮墨无渊吗？ 而且两人的父亲、师父都有仇，怎么现在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 叶七警惕的看着墨无渊。 “我现在就带她离开，你和叶六的约定便了结了。” 说来也奇怪，墨无渊放叶六走，其要求却是让他们带走云曦。 “等一下。” 叶七防备道：“怎么了？你不会后悔了吧。” “记得将她两个丫头一起带走。” “呵，原来墨无渊世子也会说这些废话，那两个丫头我自然会带走。” 说着叶七将楚云曦抱起来，往外走去。 墨无渊皱眉：“别惊动了天焱的人。” 叶七停了脚步，看向墨无渊。 “无渊世子，云曦日后自有我皓月照顾，就不劳你操心了，告辞。” 墨无渊父亲是宁远，而云曦的师父是阎少君，宁远和阎少君的关系不死不休。 不管墨无渊有什么心思，都不可能和云曦在一起。 墨无渊坐在软垫上，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 看着叶七将人抱了出去。 …… 叶七偷偷摸摸将楚云曦塞进一辆朱红漆的马车。 “哎，妹妹，为了安全带你走，哥哥都穿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架着一辆朴素的马车，你可要感恩。” 他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带楚云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非是为了那什么军防图纸。 叶七捏了捏楚云曦的脸颊：“车夫，出……。” 出城二字还没说完，叶七就被昏迷中的人打了一巴掌。 “叶老七，你再敢捏我脸试试。” 叶七瞪大了眼睛：“妹妹，你属牛的吗？那么重的迷药你都不晕？” 楚云曦扯住叶七头上掉下来的玉带。 “我看你就是找打！” “别扯别扯，你气质无双、华丽绝伦的七哥发型绝对不能乱！” 楚云曦：“……” 叶七扬起嘴角讨好道：“好妹妹，我们好久没见了，老太君也很想你，跟我去皓月如何？” “现在知道问我的意见了？早干嘛去了？” “现在也不迟啊。” “不去，你干嘛非要我去皓月？” 她大仇未报，怎么可能去皓月。 而且令她憋屈的是，时至今日，她都没有找到上辈子杀害她的凶手。 她只知道幕后之人是天焱的人，而楚大一家参与其中。 对了，杀她的还有可能是轩辕夙钰，因为自己一看他就恶心反感的不行。 叶七看她不去，语重心长道：“妹妹，这苍梧要乱了，这都城藏了多少他国的探子？又藏了多少天焱余孽？ 若是你还有以前的本事，哥哥定然不管你，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武功自封了一半，还时不时就不能用武功，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而起老太君也很思念你，你知道，她当你是亲孙女，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她不得伤心死了……” “别胡说八道的。” 楚云曦用力捏住叶七的嘴巴。 “你这话，也就能唬弄唬弄七年前的我，一点都没长进。 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跟你回去。至于老太君那边，我日后有时间会去看她的。” 叶七见她如此坚持，只得道：“那你告诉我，为何留在苍梧？” “因为天焱，不将天焱连根拔起，我哪儿也不去。” 楚云曦语气平淡，神色却带着戾气。 “哎，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看来他所料不差，我是带不走你了。” “你在说谁？” 叶七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封信件。 “喏，他给你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楚云曦接过，落款是‘阎少君’。 “我师父去皓月了？老太君原谅他了？” 叶七摇头：“老太君心狠，说将大哥逐出去就逐出去，都不许他出现在皓月境内，这次还是我出皓月遇到他。 他知道我目的后，说你要是不去皓月，就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楚云曦听了，略微看了看，眉头微蹙。 叶七道：“是什么麻烦事吧。” “他要找山河令。” 真是奇怪，她师父要天焱的山河令干嘛？ “你看，这么麻烦，就不要管了，还不如跟我回皓月。 你回皓月，权利富贵都有了，老太君又喜欢你，等到她百年之后，说不定你就成我们皓月的新帝了。” 第八十三章 奇怪诅咒【一更】 “闭嘴。”楚云曦瞪着叶七：“你说话在这么不找边际，我就写信告你状了。” “别别别，妹妹，我的错，我不说话。” 楚云曦将信件塞进怀里。 “既然都上了马车，那你快回皓月去。” 楚云曦说着跳下马车。 叶七探出头去：“你去哪儿啊。” “去找墨无渊。” 叶七一听，道：“妹妹，你不会对那个墨无渊……” “闭嘴，快滚。” 叶七幽怨道：“又是墨无渊，我的妹妹就快成泼出去的水了。” 车夫手持马鞭问道：“皇子，去哪儿？” 叶七冷着脸道：“去驿站。” 他可没忘记，刚才东昊十二皇子居然想占他妹妹的便宜。 叶七回了驿站，故意找茬，将十二皇子打成个猪头，才算消气。 楚云曦不愿意跟他离开，他也不想留在苍梧给楚云曦惹麻烦，之后便收拾离开了京都。 …… 茶楼内。 墨无渊坐在雅间好一会都没有动。 他盯着楚云曦喝过的那杯茶，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忽然，房门被推开了。 墨无渊瞳孔微震，看着出现在雅间前的楚云曦。 “你、” “我没走，就你那小伎俩，骗得了我？” 楚云曦气呼呼的将墨无渊推回去坐着。 墨无渊不知怎的，竟然任由她将自己推到软垫上。 楚云曦眯着眼睛看着墨无渊：“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居然要将我送走。” “离我远点。” 墨无渊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楚云曦推出一寸远。 楚云曦见他这样子，气的不行，直接坐在墨无渊对面。 “你言而无信。” “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你说好了告诉我真相，结果却是为了伙同叶七将我骗走。 你觉得我会扰乱苍梧都城？可是那天焱余孽不是比我更甚！你去找他们啊。” 墨无渊看向远处：“你也是天焱余孽。” 楚云曦无话可说，气的叉腰。 墨无渊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很。 墨无渊起身：“无事我就离开了。” “不准走。” 楚云曦将墨无渊拽回来：“刺杀的真相，你还没说完，与那个白怨生有什么关系？” “白怨生和冷贵妃相识，冷贵妃先派素云将他救出来，在将他接进宫中，他帮冷贵妃联系了天焱余孽，合力杀皇帝。” “所以林大人是冷贵妃的人？” “是。” “这倒是奇怪，冷贵妃是宫中贵妃，一身荣辱皆系在皇帝身上，她为什么要杀皇帝？” 墨无渊道：“冷贵妃进宫之前是个寡妇，在战争中被皇帝带进宫的，她前任丈夫便是死在了岩城屠城一战，她可能是为了给前任丈夫报仇。” 楚云曦静静的听着，发出疑惑道： “这不对吧，白怨生贩卖了岩城的消息，导致岩城人被屠杀。冷贵妃的丈夫既然死在岩城，那她和白怨生不是仇敌吗？” 墨无渊继续道：“白怨生是苍梧的人，让他卖消息的人是如今的皇帝，原本卖出的是假消息，目的是诱敌深入。” “但东昊得到的是真消息，这才导致岩城被破？” “正是如此，时间久远，其中究竟发生何事已经无从查起，冷贵妃将此事怪在当今皇帝头上。” 楚云曦叹了口气：“那冷贵妃和素云这对姐妹真惨，她们的爱人都因为苍梧皇家死的，而且下令的一个是苍梧皇帝、一个是苍梧太子。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让苍梧好过。” 墨无渊静默片刻，忽然道：“或许是命该如此。” 楚云曦好奇道：“为什么？” “冷贵妃、素云还有白怨生都来自冷心崖。” 楚云曦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冷心崖？那个传闻中被诅咒的地方？” 据说，被冷心崖爱上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但冷心崖的人总爱往外跑，世上便多了很多不得好死的人。 “这也太邪门了吧。” 楚云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墨无渊道：“不知真假，你所关心的只是皇帝遇刺一事而已，我已经告诉你了。先在并没有人查到冷贵妃身上，你最好守口如瓶。” 楚云曦却有些头疼：“皇帝遇刺一事，背后真相牵扯如此之大，我该如何告诉林小侯爷呢。” 墨无渊抿了抿嘴，站起身。 “我得走了。” “你干嘛去？不如帮我想个谎？看如何让林小侯爷知道他想要的真相。” “我不喜欢撒谎，与你不同。” 墨无渊冷着脸往外走。 楚云曦道：“你刚才还骗我呢，哎，墨无渊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有事情问你，你等等我！” …… 林府。 仆从轻叩房门。 “小侯爷，三王爷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林小侯爷有些诧异，他们家因为与太子交好，从不与三王爷来往，如今三王爷送信来，不知为何。 他带着疑惑展开书信，慢慢愤怒充斥了双眼。 “好啊！羽叶太子，这就是你无法帮我调查真相的缘由吗？” 林小侯爷气的撕烂书信，出门，策马往太子别院而去。 …… 楚云曦终究没能让墨无渊跟她一块儿撒谎，只好编好了个恰当的理由，往林府去。 到了林府，却被管家告知，林小侯爷去了太子别院。 楚云曦前往别院，却在路上遇到了历梦。 历梦和一个身着短衫的男子在太子别院徘徊。 楚云曦停下让人停下马车，下了马车。 “历梦姑娘，你们在此干嘛？” 历梦一听，立刻回过头来，眼眶还泛着红。 “楚姑娘、楚姑娘您帮帮我们吧。” “究竟是怎么了？” 历梦道：“你告知了我，爷爷的所在，我和兄长前去寻找，但那处守备很严，我们找到的时候，爷爷已久丧命，之后尸体又被扔到了太子别院。 太子别院高手众多，我和哥哥根本没办法偷出爷爷的尸体。” 历梦旁边的男子揽住历梦的肩膀，低声安慰，眉头却是紧缩。 楚云曦看两人如此焦急，又没有办法，便道： “你们两人在这里等我，我尽量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出历西风的尸身。” 历飞、历梦听了，连忙拱手道：“多谢姑娘，姑娘若找到我们爷爷的尸身，此生没齿难忘，必定报答姑娘恩情。” “不要谢太早，我只能尽力试一试。” 楚云曦重新上了马车，马车行走一阵，来到别院外。 第八十四章 苍梧国宝【二更】 楚云曦让车夫递了拜帖，她还未进门，就在大门外，听到前院的吵闹之声。 “既然不是你们做的，为何要掩埋这犯人尸首？！” 楚云曦听出这是林小侯爷的声音。 “林萧，你真的误会了，我也不知道历西风的尸首为何出现在我的别院。” 是太子的声音，两人好像因为历西风的尸首而争吵起来。 “那好，我当初去求你找出杀我父亲的真凶，你说你不便参与，我认了。 如今，你发现犯人历西风的尸首，也不曾知会我一声，还打算偷偷埋了，你告诉我，这是为何！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了什么人要骗我！” 那方，太子说不出话：“我、我、” 林小侯爷见羽叶太子吞吞吐吐，气愤道： “以后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是林府的小侯爷，我们再无瓜葛！” 楚云曦站在门外，便看到林小侯爷从门内跑出来，一脸的愤怒。 林小侯爷看到楚云曦，先是一脸诧异，紧接着收了些怒意。 “楚姑娘怎么来这里了。” 楚云曦道：“我从墨无渊世子那里知道了真相，去侯府找您，您不在，我才来了此处。” 林小侯爷听了，勉强礼貌笑道： “此地不方便，楚姑娘跟我回府吧。” 林小侯爷说着，上马策马而行，好似不愿在这里多待片刻。 羽叶太子跟出来时，林小侯爷已经策马离开了。 楚云曦行了个礼：“羽叶太子安康。” 羽叶太子看向楚云曦，一向阳光灿烂的双眸，带着一丝忧郁。 “楚小姐多礼了，楚小姐如何在我别院外。” 楚云曦道：“我是来找林小侯爷的，林小侯爷拜托墨无渊世子帮他调查林侯爷死亡的真相，经过这几日，墨无渊世子找出真相。 世子前去禀明圣上，不得空，他便让我提早告诉林小侯爷一声，免得他心思郁结，食不下咽。” 太子瞳孔微缩：“找出真凶了，是谁？可、可和皇室有关？” 楚云曦听了这语气，有些惊讶太子的反应。 “自然没有关系，难不成太子和林小侯爷以为与皇室有牵连。” “没有、没有。” 太子听了这话，好似松了一口气。 楚云曦却觉得奇怪，难不成太子知道此事与冷贵妃有关？ 楚云曦知道这话不能问，便问道： “羽叶太子，我方才听见您和林小侯爷争吵，说是发现犯人历西风的尸首，究竟怎么回事啊？” 太子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历西风的尸体被人抽干了功力，扔进我别院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历西风的尸体也是个麻烦，我便命人将这历西风掩埋，谁知道林萧不知从哪听来消息，便跑来找我闹了一通。” 抽干功力？谁吸收了历西风的功力？ 楚云曦皱眉，觉得该找时间问一问天焱那边。 “多谢太子告知，这历西风的尸体的确麻烦，您掩埋历西风尸体一事，经过这一闹，上面怕也都知道了。” 太子蹙起眉头，叹气道：“哎，本想悄悄掩埋，哪知道闹出这种事。” 这一闹，三王爷那边又要大做文章，父皇怕是又要责备了。 楚云曦道：“这历西风曾经隶属墨家军，太子不如将尸体送到世子府，也许世子愿意为太子遮掩一二。” 太子一听，点了点头，墨家军一向有替下面兵士收敛尸体的习惯，城外特有一片地方，都是埋葬墨家军人之地。 将这历西风送给墨家军，的确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多谢楚姑娘提点，我这就将尸体送到世子府。” “告辞。” 楚云曦离开了太子别院，路过小巷，历梦和历飞出来。 “楚姑娘，我爷爷他……” “太子将人送到世子府了，你们去世子府便可。” “多谢。” 楚云曦应了声，正准备离开。 历梦小声道：“楚姑娘，苍梧的国宝，是一枚刻有九霄殿的令牌。” 历飞一惊：“历梦，不可说。” 历梦却道：“楚姑娘帮我们这么多，我报答她而已，再说了，我们之后也会退隐，这些事情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历梦看着楚云曦：“岩城覆灭，便是为了争夺九霄令，如今令牌在宁远将军手中。姑娘珍重，历梦告辞了。” “多谢。” 历飞叹了口气，跟着自己妹妹离开了，的确如历梦所说。 他们会带着爷爷的尸体退隐，这些事情，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 林府。 楚云曦来到林府，被管家带到书房。 楚云曦进了书房，见书房内还有撕碎的信纸。 林小侯爷坐在书桌前挠头，看到楚云曦进来，有些尴尬，立刻让人收拾起来。 “让楚小姐见笑了。” 楚云曦眼尖，看到了三王爷的留名。 “这是三王爷送来的。” 林小侯爷抿了抿嘴，神色掩不住的失落。 “是三王爷送来的，不说此事了。” 楚云曦心道，三王爷定然是在信中挑拨了什么，虽然计谋拙劣，但的确达到了目的，以后的林府再也不是太子的力量了。 而且林小侯爷正在怒气之中，她说真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和怀疑。 不是好时机啊。 林小侯爷道：“楚小姐，还是快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吧！” 楚云曦便说出了部分消息：“根据世子所说，刺杀皇帝的人，是天焱的余孽，林大人和历西风都受天焱控制，林大人买通训兽官，训练猛兽捕杀皇帝，一计不成，便让躲在暗处的历西风杀害皇帝。” 因为设计皇室，楚云曦并没有说出，林大人是被冷贵妃授意，刺杀皇帝。 “当真是天焱余孽？” 楚云曦点头：“他们的目的便是搅乱京都，一是为了报复当年灭国之仇，一是从混乱中获取利益。” 而三王爷怕是趁这个时候，故意挑拨太子和林小侯爷的关系。 毕竟太子的羽翼，在素云下毒那次，已经被除掉很多了。 林小侯爷抿了抿嘴：“那世子可有说，两次追杀我的人，可也是天焱余孽？” 楚云曦摇了摇头：“世子未曾提起此事。” 楚云曦心想，看来，追杀林萧之人，就是三王爷挑拨林萧和太子的关键所在了，那又是何人追杀林萧呢？ 第八十五章 无双惨死【一更】 楚云曦的视线，往那破碎的信纸上瞥了瞥。 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林小侯爷问道：“楚小姐，你向来聪慧，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侯爷请问。” “有人寄给我一封信，说是皇后派人杀我，可否相信。” 楚云曦心中有些震惊，这个‘有人’，就是三王爷吧，可是皇后为何会杀林小侯爷？难怪林小侯爷会与太子争执。 “云曦不知详情，无法猜测。” “是我病急乱投医了。”林小侯爷苦笑，拱了拱手：“多谢楚姑娘前来传信，楚姑娘帮我良多，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楚云曦点点头：“谢过侯爷，告辞。” 出了林府，楚云曦动了动手指，低声喃喃自语。 “三王爷的势力越来越大了，看来距离羽叶太子垮台，要不了多久了，我的快点拿到城防图才行。” …… 楚云曦刚回府中，绿珠、红玉便迎了过来。 “小姐，你可知道，现在全城各处都在搜捕天焱余孽，闹闹腾腾。” 楚云曦有些劳累道：“他们刺杀皇帝，不搜捕他们搜捕谁？” 红玉道：“可是京都现在还有东昊的人，如此大范围搜捕，不就让东昊国的知晓皇帝被刺杀，这样，苍梧皇族也太丢脸了。” 楚云曦听出画外音：“皓月国的人走了？” 红玉点头：“走了，这是皓月秘密送来的书信。” 楚云曦展开一看，这字迹她很熟悉，正是出自叶七之手。 她看完了信，将信封揉作一团，扔进香炉中烧了。 “对了，蔷薇郡主接我出了大理寺，红玉，你去准备礼物，送上拜帖，明日我去拜访公主府。” “是。” “绿珠，你去找月奴，问她历西风的功力被谁吸收了。” 绿珠道：“等轩辕夙钰送断肠丸解药的时候，问他呗。” 楚云曦皱了皱眉：“我不待见他，不想同他多说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轩辕夙钰，心中就泛起一股火气。 “好吧，那我去一趟。” 绿珠出了院门，最后回来了，却说没找到月奴。 …… 第二日 楚云曦来了公主府，公主正在办花宴，知道她的来意后，便命人将她带到郡主闺房。 楚云曦一进门，便看到蔫耷耷的蔷薇郡主。 “郡主可是生病了？” 郡主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云曦姐姐，我的无双不见了。” 无双是一只浑身雪白的蓝眼睛波斯猫，甚是可爱。 楚云曦安慰道：“可能是偷跑出去玩耍了，郡主不用担心。” “无双很胆小的，我已经派人四处搜的，可是还没找到。” 正说着，一个仆人慌忙跑来： “郡主，无双找到了，只是、只是已经死了。” “什么？” 蔷薇郡主猛地站起来：“谁敢害死我的无双。带路，我要去看！” 仆人慌张道：“郡主不要去，无双死状凄惨……” “闭嘴！快带我去看。” 仆人无奈，只得带路。 楚云曦和蔷薇郡主同行，看到前面一片血腥。 蔷薇郡主脸色发白，不敢前进，原本可爱的小猫如今干瘪的倒在地上，看起来很是恐怖。 楚云曦道：“郡主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蔷薇郡主立刻点头。 楚云曦走进一看，眉头微蹙，这猫肚子被划了一道，里面的内脏都不见了。 这可是郡主的猫，谁会在公主府做这种事？ 楚云曦问道：“郡主，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蔷薇郡主白着脸摇头：“没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就是皇帝舅舅又拨了几批御林军在公主府，说是要加强防御。” 加强防御？公主府本来就很多护卫，根本不需要加强防御。 而且牡丹公主今日还敢举办宴会，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楚云曦又问道：“那无双是怎么丢了的？” 蔷薇郡主道：“无双这几日闹肚子，府内没有兽医，每次都是嬷嬷带着出府看病，今天嬷嬷正要带出去，就弄丢了。” “郡主，这几日府中是不是对府内人的进出把控很严格。” 蔷薇郡主点点头：“是的，云曦姐姐你怎么知道。” 楚云曦道：“府中增加侍卫，定然是因为有了什么潜在危险，既然有危险，自然要严格控制进出。 但是无双却因为犯病，有机会出去，它是郡主的猫，也不会被严格搜查。所以有人借机将无双偷走，掏空它的身体，想将东西送出去。” 可是蔷薇郡主很快察觉，导致对方没能得逞，只得抛弃了小猫。 蔷薇郡主哭道：“呜呜呜，谁这么坏啊，我一定要将人逮出来，扔进牢里去。” 楚云曦道：“此事还是告诉牡丹公主知晓才是。” 这件事情蹊跷，敢动郡主的猫，走的是险招，定然是传递什么重要却又迫切的东西。 “好，我们这就去找公主娘亲。” 楚云曦想陪着蔷薇郡主，而门外又跑来一传信的人。 那仆人低头道：“楚小姐，楚家来人传信，说皇帝让楚姑娘进宫，此时马车已经到门外了。” 蔷薇郡主听了，虽然想找出杀无双的凶手，却又担心楚云曦。 “为何让云曦姐姐你进宫？要不我陪你一同去？” 楚云曦摇了摇头：“我可以应付，郡主还是将无双的事情告诉公主，我出宫了便来看你。” “嗯。” …… 楚云曦离开郡主府，去往皇宫，心中却很是纳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竟然喧她进宫。 进了皇宫内院，一顶轿子将楚云曦抬到椒房殿。 椒房殿？这不是皇后的居所吗？ 楚云曦下了轿子，走来一个引路宫女。 楚云曦定睛一看，这不是月奴吗？ “你怎么在宫里？” 月奴笑了笑：“大人别惊讶啊，你那好姐姐也在宫里呢。” 楚云曦问道：“你是说楚荨梦。” “是啊，她可是大变样了，一会儿你就能见着她了。” “历西风是你们杀的？他的功力被谁吸收了？” “许久不见，大人问题真多，我可没有义务告诉你。” 月奴不想说，很快，楚云曦便到了宫殿门口。 只听太监在门口报： “宣琉璃县主楚云曦进殿。” 楚云曦带着满腔疑惑，被月奴引路进宫殿，绕过屏风，便见一端庄人影高坐，正是她曾在麒麟殿上见过一次的皇后娘娘。 第八十六章 私定终身【二更】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一旁有个轻笑声响起：“娘娘，我就说她是个标志的人儿，娘娘看着可觉着还好？” 楚云曦微微抬眼一看，左上首坐着一身着华服的美人，云鬓步摇，似笑非笑，是那冷傲美艳好似寒梅的冷贵妃。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冷贵妃道：“起身吧，抬起脸来，让本宫瞧瞧。” 楚云曦抬起脸，在看到冷贵妃身后站着的宫女时，一时无法形容。 那人一双眸子带着浓烈的憎恶，虽然已经改头换面，但楚云曦还是认出来了。 是楚荨梦。 直觉告诉她，这次进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冷贵妃轻声道：“皇后娘娘，这是我推荐的人，可还符合娘娘心意。” 皇后声音毫无波澜的夸奖道：“县主不仅聪慧，而且貌美，本宫看了甚是满意，就是不知道那边满不满意。” 楚云曦神色微变，听着这话倒像是要将她送人。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蔷薇郡主在麒麟殿说的话，东昊国和苍梧国将会联姻。 但苍梧国皇帝的三个女儿已经婚配，如今需找一个有身份的女子，提为公主，送去东昊国和亲。 唔……不太妙。 “摆驾幽篁宫。” 皇后站起来，声音依旧木木的，毫无波澜。 冷贵妃上前扶着她，仪仗摆开，出了殿外。 楚云曦抿了抿嘴，跟了上去。 …… 幽篁宫内。 楚云曦看着一竖排坐了好几个女子，皆是容貌出众，可爱动人，便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人，也不至于选她。 宫人安排楚云曦坐下，皇后和冷贵妃坐在二十四扇槅子的围屏后。 不一会儿便听到太监唱喏：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平身。” 皇帝坐上上位，而一同前来的东昊国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带着使臣到了女孩们的对面坐下，他的眼圈不知为何带着青乌，显得很是滑稽，那双眼睛却还在肆无忌惮地的打量着这些女子。 皇帝哈哈笑道：“皇子可有满意的？” 十二皇子斜着倚靠在桌上，没有丝毫规矩。 “每个都是可人儿，惹人怜爱。苍梧倒是尽出些温婉美人，让人流连忘返。” 楚云曦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那最后一个怎的低着头，倒让我看不清楚了，把头抬起来，让本皇子看看。” 楚云曦见无可躲闪，抬头微微含笑： “皇子想看清楚什么？臣女竟然不知，生下来是让人看的。” 坐在屏风后面的冷贵妃轻轻哼了一声，对着皇后道： “倒是个暴脾气的。” 皇后依旧端正的坐着，无情道：“那又如何，女子不管身份如何高贵，终究身不由己，尤其是这婚姻大事。” 站在屏风后的楚荨梦却勾了勾嘴角，是她向冷贵妃推荐了楚云曦。 她如今归顺天焱，知道东昊国早晚会吞并苍梧。 两国若起了战事，那嫁去东昊的楚云曦定然会凄惨万分！ …… 前殿 只听得十二皇子拍手大笑： “楚姑娘的脾气好，长得也美，我喜欢，就她了？说起来，我和楚姑娘还有一面之缘，真是缘分！” 听了这话，其他女子皆是松了一口气，她们被召进宫中，原来也是不知道原因，见着皇帝带东昊使臣进来，才知道缘由。 众女皆不想远嫁，如今十二皇子选了人，料想那女子也不敢拒绝。 “臣女拒绝。” 楚云曦淡定说道。 皇帝一听此话，黑了脸，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反抗皇威！ 一旁的大太监连忙呵斥道： “大胆！事关两国和平，岂容你小小女子放肆！” 十二皇子笑着瞧看楚云曦，眼中却是冷意：“姑娘可否告知缘由，是嫌弃我东昊不如苍梧富贵？还是不愿远离父母？” 楚云曦脸色一红，低头，语气害羞道： “可是臣女已经和世子有了婚约。” 将墨无渊拖下水，她还能在苍梧待一段时间，皇帝对墨无渊颇有忌惮，应该会放过她。 等皇帝有空想要收拾她的时候，估计已经离灭国不远了，倒时候也没时间对付她一个小女子。 “什么？” 皇帝皱着眉头，这皇后是如何办事的，竟然选了个有婚约的，还是和墨无渊，难怪胆子这么大！ “从未听闻有这消息，琉璃县主，你可知道欺君是要杀头的！” 楚云曦可不怕皇帝的怒火，她抬头看向皇帝。 “此事是真的，我三叔镇国候也是知晓，只是还未公布此事，胡说会坏了小女名节，若陛下派人去问，他定然不会说实话。 陛下不如派人去问无渊世子，他定然会告知。” 皇帝抬了抬手：“去请世子入宫。” …… 楚云曦心情忐忑的低着头，不让人看出表情。 墨无渊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万一生气了怎么办？他总喜欢生气，哎！ 墨无渊踏进宫殿，便感受道一道强烈的视线。 他顺着目光瞧去，是楚云曦，很是可怜的模样。 可怜？墨无渊皱了皱眉，没了理会她，转头看皇帝。 “皇上召臣进宫，不知何事。” 一旁的十二皇子却先发话了。 “本皇子相中了楚家姑娘和亲，苍梧皇上也应允……” “不行。” 墨无渊直接出声拒绝。 十二皇子挑了挑眉，难不成两人真有婚约，他还以为是楚云曦是胆子大，为了不嫁他瞎编的。 “为何不行。” 墨无渊负手而立，皱着眉头没说话。 的确，他想让楚云曦离开京都，但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皇帝道：“难不成世子和县主真的私下定了婚约？” 婚约？ 墨无渊一愣，转头看向楚云曦，却见楚云曦依旧装作一副可怜模样对他挤眉弄眼。 墨无渊依旧冷冰冰的道：“此事与皇上无关。” 皇帝听了，心中不愉： “那就是没有婚约，我即刻下旨提拔琉璃县主为琉璃公主，与十二皇子回东昊完婚。” 墨无渊眸子泛起一丝冷意。 “皇上是想为难我？我何时说过没有婚约？” 楚云曦一听此话，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又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裙摆。 十二皇子哂笑道： “不过区区一个女人，世子何必生气，难道世子为了一个女人，至两国和平于不顾？” 第八十七章 东昊暗探【一更】 墨无渊冷笑一声：“如果两国的和平是靠给他国进贡女人，那这个国家离灭国不远！” 皇帝听了这‘灭国’二字，脸色发黑。 “世子，你不要太放肆！” “放肆？是皇上太糊涂，东昊和苍梧和平相交，不过是因为如今兵力对等。皇帝如今慷他人之慨，送别人的妻室儿女，到是丝毫不动容。” 皇帝脸色黑了又白、气的不行。 墨无渊却不想理会这昏聩懦弱这人。 “臣告辞。” 他抬步往外走去，路过楚云曦，见她还在摆弄自己裙摆。 “还不走？” 楚云曦听了一喜，连忙起身跟上。 屏风后。 楚荨梦见这事态完全不是她策划的样子，咬紧牙齿。 楚云曦居然勾搭上了墨无渊！ 该死的楚云曦，你下次可不会这么好运了！ …… 楚云曦跟着墨无渊出了皇宫，见墨无渊并无恼怒之意，松了一口气。 “这次谢谢师兄了，不然你师妹就被强抢了去。” “为何会选上你？” 楚云曦便将楚荨梦进宫，如今在冷贵妃身边当宫女的事情讲了一遍。 墨无渊听了，问道：“之后打算如何办？” “什么？” “婚约之事，皇上很记仇，若是之后他发现我们并未成婚，定会找你麻烦。” 楚云曦抿了抿嘴：“我会同三叔说的。” “你不愿意？” “没有啊，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墨无渊听了皱了皱眉。 楚云曦忽然眼睛一亮：“师兄，那你是不是要给我准备彩礼啊。” “你想要？” “我想要十里红妆，你若是钱不够，只管跟我说，我给你补贴。” 楚云曦财大气粗的拍了拍胸脯。 “那楚荨梦也是个斤斤计较的，她若知道我嫁的好，你还特别喜欢我，定会气的吐血，哈哈。” 如今楚荨梦在皇宫，她也不可能去皇宫杀人，那就气死她。 “可以，但是婚约完成后，你必须离开京都。” “你怎么总要我离开！” “你答应不答应？” 楚云曦想了想，婚约完成也是在三月之后了，毕竟准备彩礼以及各项事宜都要时间，便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之前你为何让大理寺卿将我关在大理寺？还让叶七将我送走？” 墨无渊不想回答她，冷淡的往前走。 楚云曦连忙将人衣袖扯住，娇滴滴的道： “师兄，人家都是你未婚妻了，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嘛。” “不准这样说话。” 墨无渊说的凶狠，耳尖却微微泛红。 “那你快告诉我。” “军事图纸被盗，天焱参与其中。” 图纸被盗？难怪自己被困在大理寺，三王爷和墨无渊都不愿意她出来。 三王爷那边是轩辕夙钰，轩辕夙钰肯定还怀疑自己，不愿意自己参与。 而墨无渊这边，怕自己成为天焱的帮凶。 楚云曦走着走着，猛地停下脚步，难怪京城大肆搜捕天焱余孽，公主府增添无数护卫。 郡主小猫被杀，公主府明明戒备深严，却还要举办宴会，分明是察觉那人在公主府，想要引蛇出洞。 能自由离开公主府的，只有被邀请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们！ “师兄，我先走了。” 墨无渊察觉不对劲，跟了上去。 …… 楚云曦又急又想甩掉墨无渊。 “师兄，你跟我干嘛？” “去哪儿？” “我回府！” “楚府不是这条路，这是去公主府。” 楚云曦：“……你爱跟着便跟着吧！” 两人策马狂奔，先是拜见了公主。 公主正在举办赏菊宴会。 她在楚云曦和墨无渊两人身上看了一圈，忽然抿嘴一笑。 “看来传闻是真的，世子也有疼人的时候呢。” 楚云曦被笑的头皮发麻：“公主误会了，我是来找蔷薇郡主的，恰好与世子同路而已。” 公主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收敛了调笑的心思。 “那孩子今日心情不好，正在春秋亭呢，你去看看她吧。对了，镇国候夫人今日也来赏菊宴了，一会儿你们倒是可以一同回去。” 楚云曦有些诧异，三嫂也来了？ 她这几日不是病了吗？ 楚云曦虽然心中奇怪，却跟着丫鬟去往春秋亭。 墨无渊想跟上去，却被公主拦住。 “世子，妇人内院，可不能乱走。世子不如在此品茶，等候楚小姐出来。” 墨无渊只得坐在前院，等着楚云曦。 …… 丫鬟引路，楚云曦跟着她，路过闲亭小道，忽见地上一小石头画上奇怪符号。 楚云曦问道：“这是什么？” 那丫头顺着楚云曦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且去看看。” 楚云曦带着丫鬟顺着那路寻去，却是越走越隐蔽。 忽然听闻前面传来细语之声。 楚云曦拉着丫鬟慌忙躲避起来。 楚云曦和丫头见不到那说话二人的模样，只听得到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东西拿到了？” 楚云曦眸子微震，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只是比起平日温和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气。 一男人道：“拿到了，本来能顺利带走，但那蠢丫头居然发现猫丢了，我怕打草惊蛇，只能让你带走那东西了。” 女子冷淡应了一声。 “嗯，我会想办法交给使臣。” 女子说完，不愿多留，拿了东西便走。 楚云曦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的裙摆，那双蓝锻银丝暗绣的图案。 难道真的是她？ 楚云曦逐渐定下心来，在确认男子也离开后，才带着丫鬟走出来。 那丫鬟哇的一声道：“方才、方才说话那人是竹离君，和他说话的女人我也认得，是秦夫人。” “竹离君？” 她倒是曾经在牡丹花宴和林府见过这人两次。 丫鬟红着脸小声道：“是公主养的那种人。” 楚云曦一听便明白了，两人走到方才对话两人站的位置，只见附近树木茂密，一旁是一片湖泊，隐约可见对面亭子。 楚云曦忽然皱眉：“对面是什么地方。” 丫鬟道：“是春秋亭，郡主怎么不在那里。” “不好了，郡主定是出事了。” 楚云曦带着丫鬟来到春秋亭，便见四处躺倒了六个贴身丫鬟，纷纷断气。 楚云曦扶起郡主，一探鼻息，尚且还有生机。 第八十八章 公主之死【二更】 “快去告诉公主，郡主出事了，还有让府中的医师赶快过来。 丫鬟吓得六神无主，顺从的听了楚云曦的吩咐。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串混乱的脚步声。 “我的女儿！” 公主扑倒在郡主身边，连忙叫道：“医师，快过来！” 那医师背着药囊连忙上前，把了好几次脉搏：“郡主脉象除了有些虚弱，并无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你看蔷薇她脸色惨白，神情如此痛苦，怎么可能没问题。” 牡丹公主急忙道：“快去皇宫找宫御医来！” “是。” 下人领了命，慌忙出去。 楚云曦道：“公主，不如将郡主抬回房中，在此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也是，来人，抱着郡主回房。” 激动的牡丹公主逐渐冷静下来，她看着楚云曦，眼神中带着一丝锐利。 “云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方才那回禀的丫头口齿不清，胡言乱语一通，让人恼怒！” 楚云曦道：“丫鬟给我引路春秋亭，途中我们发现一石头上有奇怪符号。 好奇之下，我们沿着这标记而行，却在隐秘处听到一男一女窃窃私语，说什么东西拿到了。 丫鬟认出那男子是府上的竹离君，那女子是秦夫人。 我们见那对面能看到春秋亭，远处看不见任何人在庭中站着，便匆忙跑了过来。 这才发现郡主六个贴身丫鬟全部身亡，而郡主还尚且留着气息。 云曦害怕歹人回来加害郡主，便让丫鬟去通报公主，而云曦守在此处。” 牡丹公主听了，手指颤抖： “来人，立刻将秦夫人抓捕！” “还有竹离君，将他带来！他竟敢伤害我的蔷薇！” 楚云曦看着远去的仆人，叹了口气。 这时间，那竹离君怕是早就逃跑了。 然而出乎意料，没过多久，竹离君便被押解过来。 “公主，何事？” 那如春风般的声音，好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但的确是楚云曦和丫头听到的那个男子的声音。 牡丹公主怒目而视：“你为何要伤我孩子！” 竹离君笑道：“公主，昨日恩情犹在，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牡丹公主愈发愤怒了：“本宫在问你话！” 竹离君轻描淡写道：“我为何伤害蔷薇，公主不是知道吗？” 楚云曦看了看牡丹公主，却发现她沉默了。 男人笑道：“你曾经杀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公主可还记得。” 楚云曦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多退了两步，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楚云曦抬头一看，却是墨无渊。 “抱歉。” 楚云曦挪了挪位置，墨无渊却盯着春秋亭内，冷漠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只听春秋亭内，那竹离君笑意依旧温和： “你不爱我，不要我们的孩子，我却爱惨了你，怎么办？我没法子了，只好离开你。” 楚云曦皱了皱眉，这男人笑的温柔，眼中却带着疯狂，怕不是疯了？ 牡丹公主怒道：“想走？痴心妄想！” 竹离君唇角一勾：“蔷薇中了百日忧离散，只有我有解药。” 楚云曦听了这毒药名字，微微露出惊诧之意，这毒药及其罕见，据说出自冷心崖，曾经有位苍梧皇族之女中了此毒，在梦中被折磨百日，最后在惊惧中死去。 牡丹公主明显也是知道这毒药。 “解药在何处？” “我藏起来了。” 牡丹公主道：“将解药给我，我放你安全离开。” 楚云曦分明看见那竹离君听了公主的话，眼中闪过莫名的愤怒。 有古怪。 “公主。” 楚云曦上前两步：“不如将此人交给大理寺那边审问。” 方才这男子的眼神，莫名让人觉得危险，忽然变化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牡丹公主挥了挥手：“不必。” 竹离君很满意这个答案，他声音轻柔，好似对情人细语：“阿丹，过来，我告诉你。” 牡丹公主皱着眉走向竹离君。 巨变突生。 竹离君拥着公主，藏在袖中犹如蝉翼的细针刺穿公主心脏，连同竹离君的身躯一同被刺穿。 “我这样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阿丹，来世，你还是我的。” 楚云曦震惊的看着这场景，竹离君身上泛起黑雾，公主眼角忽然涌入黑气，化作一颗泪痣。 “怎么回事？” “冷心崖的咒怨。” 冷漠的声音响起。 楚云曦抬眼看着墨无渊，一双桃花眼带着不解。 “什么是咒怨，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墨无渊沉默片刻：“……我也不太了解，据说是下给心爱之人的一种咒术，一种、不好的东西。” “师兄，杀人也算爱吗？”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楚云曦打了个寒颤，觉得手心发冷，她不太想待在这里。 “师兄，我去帮忙找解药。” “嗯。” 墨无渊跟在她身后，忽然有一道诡异的声音在空中想起。 ‘吾贡献的神啊，我将残余的力量贡献给您。’ 墨无渊皱眉：“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楚云曦缩了缩脖子：“墨无渊，你可别吓我，你听到什么了？” ‘我想和她在一起，就算尸体，也不想分开，求您。’ 墨无渊皱了皱眉，最后视线定格在竹离君的尸体上。 一道似有若无的血色没入墨无渊眉间，那双漆黑的眸子忽然闪现一道血色红光。 楚云曦见墨无渊没跟她一起走，奇怪的回头，却看见墨无渊眼角好似闪过一抹猩红，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师兄，走了！这里好奇怪。” “来了。” 墨无渊朝着楚云曦走来，离开了春秋亭。 替公主和竹离君收尸的仆人，正要将尸体分开，那两具尸体却忽然化成灰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仆人们吓得半死，最后也只能将骨灰葬在一处。 …… 楚云曦出了公主府，坐在马车上，仍旧在出神。 墨无渊见她心神不宁，问道：“想什么？” 楚云曦搓了搓掌心：“就是有点害怕。” 她向来大胆，如今一想起竹离君，心中便会生出几分寒意。 墨无渊沉默片刻：“……为何？因为他会咒怨？” 楚云曦想了想，摇了摇头。 第八十九章 害怕什么【一更】 墨无渊问道：“那为何害怕。” 楚云曦抿了抿嘴，罕见的没有理会墨无渊。 那种疯狂的眼神，好像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可是她回忆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也没有找到那段不好的回忆。 但心中那种反感恶心却一直无法消散。 “师兄，楚府到了，我先下车了，至于我和你的婚事，我会告诉三叔的。” 楚云曦小跑进了府，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墨无渊看着她的背影，眼尾闪过一丝猩红。 …… 到了楚府，楚云曦先去见过楚三叔，将婚事说了一通。 然后来到三夫人的院子。 却见一仆人端着一蓝锻银秀暗纹裙子往外走。 楚云曦问道：“等等，这裙子不是婶子前几日让裁缝做的？” “是啊，可是今日去公主府，这裙子被刮坏了，夫人不想要了，让我们拿去烧掉。” “哦，那你去吧。” 楚云曦往里走，却见三夫人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鞋垫，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分明是在走神。 楚云曦上前：“婶婶在做什么？” 三夫人慌忙抬头，银针却不小心刺到了指尖，她哎呦一声，含住手指。 三夫人放下鞋垫：“在给你三叔做鞋垫呢。” 楚云曦道：“这些留给下人做便是了，婶婶何必亲力亲为。” 三夫人只是摇了摇头：“就想亲自为他做些事情罢了。” 楚云曦抿了抿嘴：“婶婶，我今日去了公主府。” “啊？”三夫人言语道：“我今日也受邀去参加菊花宴了，只是后来听说郡主出事了，众位夫人才散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楚云曦道：“婶婶当真不知？我今日在春秋亭对面看到了婶婶。” 三夫人眸子一下睁大了，她慌忙轻轻捂住楚云曦的嘴巴，四下看看，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三夫人眼神有些慌张：“云曦，此话不可再说了。” 楚云曦也不多言，拿出一块极小极短的银丝蓝缎布料。 “三婶婶做事太不小心了，我在湖边捡到的。” 三夫人一下不说话的，连平日的柔柔弱弱的表情也没了，沉静的可怕。 楚云曦见三夫人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婶婶，你可知道，你走后，公主抓到了那竹离君，让他把偷的东西还回去。 谁知竹离君杀了公主还自杀了，此事一定很快就惊动皇上。 如果倒时候找到我们头上，整个楚府面临的就是抄家啊。” 三夫人指尖有些颤抖：“我是易容成秦夫人的模样去的，秦夫人重病在家，不会牵连她，也没有人会认出我，云曦，你不要告诉你三叔。” “三婶？你以为我不说，便查不到我们楚府吗？何况现在皇帝最喜欢的妹妹死了，他肯定会挨个排查参加宴会的夫人。” 难怪，难怪上辈子三婶忽然暴毙身亡，而作为镇国公府继承人的楚三爷不知所踪，一切的原因都在这里。 “三婶婶，告诉我和三叔真相，也许我们还能活下去。” “云曦，别说了，知道越多，你们越不安全。” “三婶婶，你背后之人当真可信？他们当真会遵守信用？你不为自己想，也为蝉儿、佩儿想想啊，他们才那么点大，您难道忍心吗？” 上辈子，三婶暴毙，三叔失踪，两个小孩不久也没了消息，不知道是被拐了，还是死了。 这辈子，楚云曦挺喜欢楚三叔一家，并不希望他们出现这样的意外。 提及小孩，三夫人眸子带着泪珠，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声音却有些颤抖。 “云曦，去把你三叔叫来吧。” 她不想面对这种事情，楚劲松对她太好太好，她不想失去他的爱，不想面对他的责备，更不想告诉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骗，楚劲松会原谅她吗？ 不会的，怎么可能原谅她这种女人呢？ 三夫人脸色惨白，她拿笔写了字条留给楚劲松，从怀里掏出毒药喂进嘴里。 等楚云曦带着楚三叔来，三夫人已经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娘子！” 楚劲松连忙将人抱起来，要往外跑去找医生。 楚云曦阻止他：“三叔不可，被人发现就遭了！皇家正在排查偷盗图纸的人，三婶又参加了公主宴会，若被问到，该如何作答？” 关心则乱，楚劲松的手都在抖：“我总不能看着她死了。” 楚云曦道：“三叔不是会武功吗？你运功试一试，看能不能帮三婶将毒物排出体内。” 楚劲松只得运功，楚云曦偷偷按住三夫人一处穴位。 “呕。” 三夫人忽然吐出一口毒血，幸而楚云曦他们回来的及时，不然三夫人性命不保。 “劲松。” 三夫人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眼眶一下就红了。 “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有意欺瞒你的。” “云曦都同我说过了，我们好好商量，你别出事。” 几年的感情，得知真相，楚劲松是愤怒的，可是进来却看到濒临死亡的妻子，他瞬间没了怒气，剩下的只有形单影只的孤冷。 那一瞬间，他清楚，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小家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怨我吗？” “怎么不怨？可是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不要死，不准离开我。” “咳。”楚云曦咳了一声，不懂这种时候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三叔、三婶，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们别在我面前搂搂抱抱，带坏了我。” 三夫人被说的脸色一红，楚劲松没有怪她，没有嫌弃她，她别提多高兴了，以前她也想坦白，但总是害怕，如今终于说出来，心中的大石头才落地了。 楚劲松将三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楚云曦见两个人感情平复了些，这才问道：“三婶婶偷来的图纸该怎么办？又有哪些人知道你去偷了图纸？以后楚府怎么办？” “我将图纸放在衣柜最下面的竹筒里面了，云曦你先去拿来吧。” 她吃了毒药，折腾了一阵，身体有点虚，虽然精神很亢奋，却有些动不了。 楚云曦拿出竹筒，扯开一看，里面果然藏了城防图纸。 三夫人道：“东昊的使臣知道我的身份，他让我将这个东西放到连云坊青桐巷子铁匠家房后的铁桶中。” 第九十章 似曾相识【二更】 楚云曦问道：“有说什么时候吗？” “他们只说尽快，但是京城这几日防范严格，我本来打算明天去的。” 说完，她打量了一下楚劲松，却发现楚劲松正在处理污血，忍不住眼眶就红了。 “劲松，我来擦。” “快坐下。” 楚三叔将三夫人扶着坐下：“这图纸不能给，东昊军队喜好屠城。” 楚云曦道：“不如弄成假的图纸？” 楚三叔点点头：“我来画吧。” 楚云曦道：“三叔，您之后打算怎么做？” “等风波平静，我会寻个理由，辞官归隐。” 三夫人神色暗了暗：“是我拖累你了。” “哪有什么拖累，蝉儿心脏先天有疾，叶神医在五道山隐而不出，其实我早有这个打算了。” 三夫人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只得应下。 “图纸我去送，若我倒时候回不来，夫君便莫要挂怀了。” 三夫人低着头，楚三叔却抬眸看着她。 “我陪你一块儿去。” 三夫人难得强硬：“不可以。” “你若一去不回怎么办？” 三夫人哭道：“这是我的命，你若去了，必死无疑，倒时候蝉儿、佩儿没了爹娘，该怎么办？” “哎。”楚三叔叹气：“我如何能丢下你？” 两个人拉拉扯扯，争着去送死，却没想出个好办法。 楚云曦出声道：“我去吧，我让墨无渊陪我一块儿去。” 三夫人和楚三叔都看向她。 三夫人道：“有世子陪同，足够安全，可是被世子发现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总比你们二人去好，你们若是暴露了，楚家就完了。三婶只要躲着，躲过东昊离开京城，三叔辞官，就安全了。” 三夫人感激的看着楚云曦，眼眶红了红：“云曦，三婶谢谢你了。” 楚三叔拍了拍她的肩：“注意安全，不能成事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在想办法。” “嗯。” 楚云曦最后拿走了假的城防图，并将真的城防图记在了脑海中。 回了芳庭院，她便将真正的城防图画了出来。 …… 第二天下午。 楚云曦却并没有找墨无渊去连云坊送图纸。 而是去了另一个平绣坊，她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楚云曦来到此处，敲了敲三下房门。 门内一女人开了门，是月奴。 楚云曦笑道：“你怎么又不在宫中了？” “哼，关你什么事？” “钰大人可在？” “进来吧。” 月奴脸色不好的让开了路，楚云曦进门。 屋内。 轩辕夙钰坐着品茶。 楚云曦找了个地方坐下，声音带着凉意。 “钰大人好悠闲，这几日皇族正着寻找修罗军，也不见钰大人着急。” “月奴，给统领大人看茶。” 月奴黑着脸给楚云曦倒了一杯茶，轩辕夙钰才道： “他们是找到了一些小据点，不足为惧。” 楚云曦问道：“为何将楚荨梦纳入天焱？” “你那姐姐还算聪明，也甘愿为我所用。”轩辕夙钰说着，一双狐狸眼看向楚云曦。 “这样岂不是很好，你们姐妹一同为天焱效力。” 楚云曦勾起一抹笑：“的确是很好，她还亲自为我找了一门亲事，三个月后我就要嫁给墨无渊了。” “什么意思？”轩辕夙钰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楚云曦挑了挑眉：“我不想说，谈谈另一件事吧，东昊国暗探的事情。” 轩辕夙钰见她转移话题，压下心里的疑问： “看来统领大人先一步拿到图纸了。” 楚云曦点点头，将在公主府的见闻讲了一遍，却并未提及三夫人。 轩辕夙钰见她谈及竹离君，眼中闪过的不愉快，笑道： “统领大人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为情杀人，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楚云曦道：“只是事情诡异，两人瞬间化成灰，让人心中发寒。” 楚云曦不想和轩辕夙钰多谈，起身要走。 轩辕夙钰却哈哈笑起来：“让人发寒？我却觉得这竹离君太过深情。” 楚云曦皱眉：“深情？我并不这样认为。” 轩辕夙钰一双狐狸眼微眯：“竹离君分明有机会逃跑，却非要和公主死在一处，不是爱公主太过深情？这样的深情，比那些美色、金钱、权势更加珍贵。” 楚云曦冷声道：“可是公主并不喜欢竹离君，他将自己私欲强加在公主身上，只会让公主困扰和厌恶。我只能说，竹离君爱自己，胜过爱公主。” “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抢到了，便是自己的，不是吗？” 轩辕夙钰看着楚云曦的眼神，带着冒犯，楚云曦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又来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恶心感。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处画面。 “这个世界，抢到了，便是自己的，所以你是我的，统领大人。” “你是我的，你看，你死了之后还是我一个人的。” 那是轩辕夙钰，他将她分散的尸体用线连起来，放进了冰窟。 轩辕夙钰面脸疯狂，对着她的尸体，却露出诡异的温柔。 “不要怪我这样对你，是他要跟我抢你，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再看看我啊，你的亡灵在看着我吗？” 轩辕夙钰跪在她身边，痛苦的嘶鸣，紧接着一片血色闪过…… 楚云曦浑身一颤，晃了晃头，这是她上辈子遗忘的记忆？！ “统领大人，没事儿吧。” 轩辕夙钰看她身体不适，想要过来扶她，被楚云曦一巴掌拍开。 “我没事儿。” 杀意差点控制不住涌现出来。 楚云曦一双眸子越发沉重，她转身不再看轩辕夙钰。 “图纸我已经拿到，但是需要你们答应，东昊入侵，不得屠城，还要将郡主中毒的百日眠解药交给我。” 轩辕夙钰看着被她拍开的手，嘴角微勾，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统领大人的要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图纸我没带，让月奴今晚来楚府取。” 楚云曦说完，才努力镇定的走出这小院子。 轩辕夙钰连嘴角的笑容也没了。 “来人，去查楚云曦和墨无渊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 离开了平绣坊，楚云曦才觉得心颤。 上一辈子，居然是轩辕夙钰杀了她？ 第九十一章 奇怪的梦 她只记得上辈子自己被穆青田捅了一刀，楚荨梦命人将自己大卸八块扔进荒山，之后她的魂魄模糊中跟一个人做了交易她便回到了三年前。 可是，刚才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是她忘记的记忆？轩辕夙钰居然将她的尸体拼凑起来放在冰窖。 楚云曦扶着矮墙，身体发冷。 心中的怒火一时无法驱赶。 而且轩辕夙钰喜欢她！她是白痴吗？居然丝毫没有发现！ 楚云曦挪了挪地方，靠着墙，蹲下，蜷缩在阴影里，抱紧自己。 没事儿的，不需要害怕，杀了轩辕夙钰便是了，没必要害怕。 一匹高头大马停在楚云曦面前。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楚云曦。” 楚云曦抬头，居然是墨无渊，楚云曦松了一口气。 “是世子啊，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你怎么了？” 墨无渊见楚云曦脸色苍白，根本与平日不同，难不成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上来，我送你回去。” 墨无渊伸出一只手，楚云曦抬手又缩了回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 她心里不舒服，脑子也乱的很。 墨无渊皱眉：“今天京都不安全，那些暗兵又出来行动了，全城都在抓人。” 楚云曦不为所动，墨无渊只得下了马。 “你怎么了？” “没怎么？” 墨无渊见她不对劲，问道：“你知道秦夫人的事情吗？” “什么秦夫人？” “就是偷盗图纸的那个秦夫人。” “哦，她怎么了？” “上面调查了她，却发现她那天重病，根本没有去公主府。” “嗯。” “所以不是她偷的图纸。” 楚云曦与墨无渊谈话时，害怕的心情淡去，有些想笑。 “这便是我们聪明的世子得出的结论？” 墨无渊见她恢复了一些活力，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最终楚云曦还是坐上了墨无渊的马。 她坐在后面，马匹速度不快，她扯着墨无渊的衣服，不至于被摔下去。 “师兄，若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问这个问题？” 楚云曦抿了抿嘴，气愤的锤了一下墨无渊后背。 “算了，不问你了，你就是块石头，你能有什么爱人。” “我有。” “啊？” “我有爱人。” 楚云曦不信：“怎么可能，你从小从军，碰到最多的女性也就是家里的厨娘、丫鬟，别骗人了。” 墨无渊不说话了，楚云曦见他像是有些生气，又问道： “那你既然有心爱之人，你的爱人不喜欢你，你会杀了她吗？” 墨无渊勒住缰绳，转头来看着楚云曦，像是看变态一般。 “我为什么要杀她？你会？” 楚云曦气道：“我才不会！你转过去，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 楚云曦将墨无渊的头转过去，墨无渊拉了拉缰绳，白马开始向前走。 “不过我爱的人快要成亲了。” 墨无渊如此说，声音很是平稳。 楚云曦拉着墨无渊衣摆，有些可怜他：“那你不是很惨，你怎么知道的？是她给你送了请帖？她离你远吗？” 墨无渊停顿片刻：“很远。”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 楚云曦毫无同情心的笑道：“那师兄你真是太怂了，你还没表白心意，别人姑娘就要成亲了。” “我并不希望她知道我的心意。” 墨无渊见已经到了楚府，跳下马，将楚云曦拦腰抱下来，叹了口气。 “我只希望她一世平安，不要在卷入复杂纷争中。” 楚云曦拍了拍墨无渊的肩膀： “师兄，你可真是个好人。” “好人不长命。” “那师兄你可真是个大坏蛋，能长命百岁那种。” “……” “师兄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不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师兄送我回来。” 楚云曦回了楚府，背影消失在墨无渊的视线之中，墨无渊这才上马，离开了楚府。 …… 楚云曦回了府，三夫人亲自来了一趟。 楚云曦只说已经将东西放在那儿了，三夫人见她人也安全，便放心了。 三夫人犹豫片刻道： “你三叔可能不久就会辞官了，你可要跟我们离开？” 楚云曦诧异道：“这么快便决定了吗？” 三夫人低头道：“嗯，你也知道蝉儿出生以来，身体便不好，御医也说有早夭的风险。 我和你三叔打听到五道山的叶神医医术高超，但此人不愿意离开五道山。 我们便决定等东昊的人离开，便辞官去往五道山，一路游山玩水，至少让蝉儿看看这大好河山。” 楚云曦一想，三叔的确把亲情看的更重，而且如今楚家只他们一脉留在京都，去留都没有什么牵挂了。 “可是我和墨无渊的婚事还在。” 三夫人拍了拍楚云曦的手：“墨无渊世子已经同我们说了，你们婚事，是因为你不想外嫁而让他帮忙，他会尽快举办婚礼。 一个月后成亲，成亲后他就会让你假死，送你离开京都。” “一个月后？” 楚云曦张了张嘴：“这太快了吧。” 官宦之家准备婚礼，怎么也要三个月啊。 三夫人见她这样，问道：“云曦，难不成你真心喜欢世子了？” 楚云曦低着头没有言语。 三夫人抿了抿嘴：“你如果留在京都，没有家族依靠，若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还是跟我们走吧。” 楚云曦道：“可是我同他一成亲，我便死了，那京都的人该怎么说他呢？” “那你怎么想的？” “我想成亲后至少在京都呆几个月。” 三夫人掐着指头算了算：“到年关的时候，你便出发到五道山，如何？” “嗯。” 三夫人放下心来，欣慰的拍了拍楚云曦的手，又聊了几句，才离开芳庭院。 楚云曦叹了口气。 等到京都事情了解，再作打算吧。 …… 夜里。 眼前一片血腥，楚云曦跪坐在地上，黑发散落在地，胸口插了一把匕首，血色一片。 她紧闭着眼，白皙瘦弱的双手握住银簪，银簪刺穿心脏，分明是自杀无疑。 红玉、绿珠的头颅滚落在她脚边。 楚荨梦站在一旁看这这一幕，笑的恶毒：“来人，将她分尸，扔到荒山上供虎狼啃食。” 楚云曦飘在空中，听到楚荨梦诡异的笑声，她清晰的认识到她在做梦，那个关于死亡的梦。 忽然场景一变，她看到了轩辕夙钰。 冰窟里，她破碎的尸身被轩辕夙钰缝起来，看着冰床上的尸体，他的眼神病态而痴迷。 “你是我的，你看，你死了之后还是我一个人的。” 细长的手指碰上楚云曦的面颊，停留在她唇边。 “他要杀了你，我也不舍的啊，我也是没办法，大人啊。” 轩辕夙钰神经质的喃喃着，朝着冰床上的人慢慢靠近。 空中飘着的楚云曦睁大了眼睛，猛的俯冲下去，要将轩辕夙钰打开，手却穿过了轩辕夙钰的身体。 楚云曦简直想尖叫，轩辕夙钰这个变态，连尸体都不放过！他究竟想干嘛！ 她心中煎熬不已，她不想让轩辕夙钰碰自己的尸体，却丝毫没有办法。 那种无力感在楚云曦心中慢慢升起。 怒意越积越多，她想杀了这个触碰她的人。 然而她却毫无办法，浑身的怒火都要将她烧尽了，她却动不了轩辕夙钰分毫，只能看着轩辕夙钰触碰她的尸体。 “啊。” 楚云曦痛苦的嘶鸣出声，竟然分不清这是现世还是做梦。 忽然，寒冷的冰窖灼热起来。 瞬间，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味弥漫开来，浓烈的煞气弥漫，血腥的恶臭遍布在每一个角落，灭世的血海，血色骷髅忽隐忽现，尖锐的惨叫与痛苦的喘息相和。 一个银发人出现在血海之中。 银发人周身恐怖的气息让人恐惧、颤栗，那一双血瞳，好似无数人的鲜血染成，对视一眼，便让人生出死志。 楚云曦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痛苦，好像灵魂都被拉扯着，却动弹不得。 “你想杀了他吗？” “想。” “用你心头血来换，如何？” 楚云曦意识模糊道：“可。” “如你所愿。” 漫天的乌红裹紧了毫无察觉的轩辕夙钰，那团血红传来恐怖的尖叫，在散开，连灰飞都没有了。 银发人低声笑道：“三年后，我回来取我交换之物，回去吧。” 一阵剧烈的疼痛，床上的楚云曦忽然惊醒过来，猛的从床上坐起，浑身冷汗。 “啊！” 这个梦、这个梦不是梦，是真是的未来！ 她记起来了，和她做交易的，是个银发男人，而交易的东西是三年之后，将自己的心头血给他。 梦中那种真切的死亡的气息包裹着楚云曦。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指尖还不住的颤抖。 楚云曦想下床喝一口水，却倒在了床榻边，脚都软了。 “呼。” 楚云曦猛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 绿珠和红玉的头颅，楚荨梦那得逞的奸笑，轩辕夙钰那疯狂的神色，银发人恐怖的气场不停在楚云曦脑海中浮现。 楚云曦撑着手，从地上坐起来，费力的到了桌边，倒出茶水，猛地喝了好几杯。 忽然，房门传来敲门声。 红玉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姐，月奴来了。” “嗯。” “可要将东西给她？” 楚云曦这才清醒一点，对了，今晚月奴是来拿城防图的。 “给她吧。” “是。” 楚云曦靠在桌上，清晰的听到外面月奴骄纵声音传来。 “她楚云曦越来越金贵了，如今连见面都见不到了。” “月奴，我们小姐睡下了，你别在这儿吵。” “哼，这是百日忧离散，楚云曦她要的，快将城防图交给我，我才不想待在你们这破地方。” 很快，交易完成了，月奴趁着黑夜离开楚府。 红玉敲响了楚云曦的门。 “小姐，蔷薇郡主的解药有了。” “进来吧。” 楚云曦揉了揉脑袋，现在她已经清醒很多了。 楚云曦在房间内翻找了一会儿，拿出复制的另一份军事城防图。 “红玉，这个你拿着。” “小姐，这是什么？” 楚云曦拿出装着城防图的竹筒：“城防图，明天，等东昊国使臣离开后，你走北面门，将东西送给皓月的老太君，一定要亲手交给老太君。” 红玉楞道：“可是城防图不是给东昊了，难不成那份是假的？” 楚云曦摇头：“都是真的。” 她给东昊的图纸是真的，若是假的，对方破城后定会怒而屠城。而送给皓月城防图，不单单是为了夹击苍梧，还是为了抑制东昊屠城。 毕竟东昊军力强劲，却也要顾忌着捡便宜的皓月。 红玉道：“那我路上快一些。” “你回去后，记得告诉老太君，云曦祝她老人家身体康泰。” “是。” “嗯，那快去吧。” 红玉点头：“我定尽快将消息送回去，小姐等我回来。” “去吧。” 楚云曦微笑送她离开。 此去来回正好三个月，那时候怕是东昊、皓月攻城之事了。 红玉本就是叶家出来的人，自己已经在信中告诉老太君，不让红玉再回来，还是不要跟着自己奔波了，免得糊涂丧命。 …… 几天后。 公主被杀一事，面上以情杀结束，暗地里，皇帝却派人追杀离开的东昊使臣。 而那原本以为要死的蔷薇郡主，却在最后被医活了。 郡主被接到了皇宫中，由皇后抚养。 楚云曦听了，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一个月后。 楚云曦和墨无渊的婚期到了，这一天正是楚云曦出嫁的日子。 楚家三小姐出嫁，当真是十里红妆，让人羡慕。 楚云曦闺房中，三夫人为其梳头。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 三夫人收了桃木梳子，双手搭在楚云曦肩膀，看着铜镜里面的美人儿。 “云曦啊，这嫁人了，就和做姑娘不一样了，以后婶婶和你三叔不在京都，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三夫人是个柔情的人，眼中已有泪光。 “你不跟我们走，也好，世子是个有担当的人，嫁过去了，就好好待他，知道吗？” “知道了，婶婶莫哭。” 楚云曦想说，自己只是演戏，并不是真的嫁人，却在三夫人的眼泪中，没有说出口。 第九十二章 成亲之日 一旁的丫鬟笑道：“夫人，小姐嫁的可是苍梧一等一的好男儿，有什么好苦的呢，以后有福气的日子多着呢。” 另一个丫鬟拿了一面菱花镜替楚云曦照着后面风发。 “小姐，您看看，可还好看？” 说话间，一对双胞胎跑了进来。 楚佩道：“姐姐，新郎骑着大马来了呢。” 楚蝉儿扑到楚云曦身边，一双大眼睛看着楚云曦的面容。 “姐姐今天好漂亮啊。” 三夫人连忙将楚蝉儿拉起来站好。 “你们姐姐今日大婚，可不能随便往姐姐身上扑了。” 楚云曦看三夫人甚是甚重，笑道：“婶婶，不至于的。” 正说着，楚三叔在外面敲门。 “可弄好了。” “哎，好了。” 三夫人连忙拿过红盖头，给楚云曦轻轻盖上。 “我牵着你。” 三夫人牵着楚云曦的手，送到闺房门口。 楚三叔将楚云曦背上，叹了口气。 “若大哥在，看到也该会欢喜的。” 楚云曦抿了抿嘴角：“已经过去了，如今是三叔、三婶送我出嫁，云曦已经很知足了。” 楚三叔将楚云曦背到大门。 门已经被墨家的人塞了许多红包而打开。 楚三叔这才将人放下，亲手交给墨无渊。 “世子，云曦今日是我亲手交给你的，若你待她不好，我可是会回来带她走的。” 墨无渊沉默片刻才道：“侄儿谨记。” 墨无渊伸出手来，楚云曦盖了红盖头，只能看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掌。 楚云曦将手放上前，发现自己的手足足比他小了半圈。 墨无渊手微微一握，有些发颤，脚下步子不觉快了几分。 楚云曦手上微微用力，拉住他，小声嘀咕道： “你走那么快干嘛，我现在可看不到。” 墨无渊听了，只得慢下步子，不知行了多久，才将楚云曦送上花轿。 墨无渊骑上那捆了红绸的骏马，乐师们立刻敲锣打鼓起来。 一行人缓慢行在东云街和宿罗街，当真是十里红妆。 一茶馆内。 客人看着这浩浩汤汤的阵势，无不感慨。 “真不愧是世子，成亲就是大手笔。” “这世子是真的很喜欢楚家三姑娘吧。” “有什么惊讶的？嫁给高官不都这样？” “你懂什么，做高官的娶媳妇，也有那不敢让人见，从小角门进去的。” “哈哈哈，你说的那是妾吧。” 忽然，一白衣女子走过，手中掌劲一出，那张桌子四散开去。 “再让我听到这闲话，就要你们的狗命！” 说话之人声音沙哑，从头到脚罩着个维帽，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个女人。 那围坐说闲话的四人偷骂了句神经病，便纷纷跑出门去。 楚荨梦见四人嘀嘀咕咕走了，脸色不好的上了楼，敲响一道房门。 开门的是月奴。 她嘲笑的打量楚荨梦： “从历西风那偷来的功夫，真是了不得了，真是将那群混账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 楚荨梦眼中闪过杀意： “我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丫头来插嘴。” 说着推开月奴进去。 月奴冷笑道：“不过是做了别人小妾还被赶出家门的破烂货，也敢跟姐姐我猖狂。” 楚荨梦回头瞪着月奴。 月奴还要激她两句，听得屏风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够了月奴，退下。” “是。” 月奴应了声，抬头瞥了楚荨梦才离开。 楚荨梦摘了维帽，做到轩辕夙钰对面。 “许久不见，钰大人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你何必跟一个丫头过去不？降了自己身份。” “也是如此。” 楚荨梦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钰大人，您说那位皇后娘娘答应了同三王爷合作，可是真的？” 轩辕夙钰眯了眯眼睛，道：“怎么，你不相信。” 楚荨梦连忙小心道：“并不是不信，而是那位皇后娘娘这么做，图的是什么呢？” 轩辕夙钰勾了勾嘴角：“为什么？当然是不想让太子好过。” 楚荨梦不太明白，她以前做梦都想做皇后，而如今那身居高位的疯女人不仅不乐意，还联合外人对付太子。 “钰大人可否说的详细一点，这样，我在宫中也好行动。” 轩辕夙钰道：“你不需要知道，也能在宫里活的好好的。” 楚荨梦看着轩辕夙钰，眼中带着深情：“为了钰大人，做什么我都愿意。” “哦~”轩辕夙钰笑着，眼中却是冷意，听着外面敲锣打鼓庆祝婚嫁的声音，猛地喝了一口酒。 楚荨梦连忙道：“我可以挤掉冷贵妃，成为皇帝心头宠，钰大人，您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她原本最想到做皇后，可是遇到眼前这个男人，她才知道，为了这个人，她可以放弃一切。 “你倒是自信。” 轩辕夙钰捏住楚荨梦的下巴：“想让我帮你，嗯？” 楚荨梦一双眸光望着轩辕夙钰，眼含柔情，娇俏的躲进到轩辕夙钰怀里。 “钰大人，荨梦需要你。” …… 一场不可描述的活动之后。 轩辕夙钰起身披起衣服，看着床上艳丽异常的女人，眼中一阵烦躁。 不一样，不管女人如何艳丽，都跟那人不一样。 她的眼里从来不会有那些肮脏不干净的欲望。 “离开。”轩辕夙钰忽然冷下脸来：“我会帮你除掉冷贵妃。” 楚荨梦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何变了脸色，想要去拉扯他，却被推开。 “滚！” 轩辕夙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的灌入口中，一杯又一杯，丝毫不理会楚荨梦。 楚荨梦很是失落，她不需要轩辕夙钰帮忙除掉冷贵妃，她只是喜欢他，可是这十足的喜好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也许是轩辕夙钰眼神太过冰冷，楚荨梦只好委屈的穿了衣服，悻悻离开。 …… 楚云曦被墨无渊拉着，踏进世子府大门。 司仪笑道：“新人一拜天地。” 楚云曦在丫鬟的搀扶下，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因为双方父母已亡，两人对着牌位拜了拜。 “夫妻对拜” 两位新人还没有动作，便被一阵急报打断。 “圣旨到，众人接旨。” 原本还在惊喜中的众人忽然愣住，圣旨怎么在这时候来？ 纷纷跪在地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城战事告急，宣入宫商议，墨无渊接旨。” “臣接旨。” 墨无渊接了旨意，看了看楚云曦，往外走了两步。 楚云曦忽然道：“世子，礼还没成。” 墨无渊沉默片刻：“……不过是个形式，先如此吧，等我回来。” 楚云曦咬了咬唇，混蛋墨无渊，见是个假结婚就如此敷衍她吧。 “好，我等你。” 墨无渊走了，楚云曦被丫鬟们搀扶进了房间。 因着有些困了，楚云曦拿下红盖头，倒在床上浅眠。 睡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丫鬟碎碎语。 “楚云公子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但楚三姑娘当真长得明艳不可方物。” “你这个叛徒。” “我还是更喜欢楚云公子的。” 楚云曦卷翘的睫毛微动，睁开一双桃花眼，打开房门。 “你们说我坏话呢？” “啊。”四个丫鬟纷纷摇头：“没有、没有，夫人您听差了。” 楚云曦道：“我还听你们说到楚云公子，楚云公子是谁？” “这、” “不告诉我，我就告诉墨无渊，你们说我坏话。” 一个丫鬟低头小声道：“是、是墨无渊世子之前喜欢的人。” 楚云曦嘴巴张了张：“你们世子喜欢男人？” “不是，我们世子就喜欢过楚云公子，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楚云曦心中发笑，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用楚云的身份来楚府，大家总是格外热情，这也太好玩了吧。 楚云曦酝酿了一下情绪，从怀中掏出一抹手帕，假装拭泪。 “世子之前说，他心仪之人要成亲，原来就是你们口中的楚云吗？” 那四个丫鬟惊讶道：“什么？楚云公子成亲了？” “难怪许久没来我们府上了。” “哎呀，那楚云公子太坏了，对我们公子没意思，为何来撩拨我们公子。” 楚云曦弱不禁风的找了个地方坐着： “看来世子并不是真心娶我了，难怪方才拜堂都不拜完，就走了。” 楚云曦低头，肩膀一耸一耸。 太好笑了，世子府的人怎么这般耿直呢？说什么信什么。 丫鬟见她低着头，好像哭的很伤心，连忙出声安慰。 …… 墨无渊直到深夜才从宫内出来。 而一出来，便发现府内的人看他的目光变得很奇怪。 他原本想回房，却想起今日楚云曦住在里面。 他在门口停滞几秒，想要离开。 那守门的几个仆人看了却将他推进门。 原本在屋内躺着的楚云曦听了动静，乖巧的坐起来，自己盖上红盖头。 墨无渊一进来，便看到楚云曦乖巧的坐在床沿。 墨无渊头有点疼：“你快睡觉，我今日睡另一处。” 楚云曦道：“世子今日娶我过门，便如此对我，以后世子府定无一人认我当夫人，嘤嘤嘤。” 墨无渊见她演的如此做作，往外一看，果然一群影子浮动。 墨无渊开了门，好几个仆人掉了进来。 墨无渊冷着一张脸看着众人。 众人不觉打了个寒颤，唔，世子真生气了，快跑！ 见众人尽数跑完了，墨无渊才将门关上。 “人都走了，别演了。我另找一间房间。” 楚云曦听了，抿了抿嘴，小拳头锤了锤床沿。 “墨无渊，虽然成亲是假的，你却在众人面前面子也不给我留一点，太过分了。” “那我睡外间，你睡床上。” “你过来揭了盖头再去睡，我可等你好久了。” 墨无渊吸了一口气，走了几步便来到楚云曦面前，打算用手揭开盖头。 楚云曦拍开他的手：“谁让你用手了，你用那桌上的喜秤。” 墨无渊站着不动，楚云曦又装模作样哭起来。 “呜呜，娶的不是心仪之人，就如此随意对待我吗？” 墨无渊见楚云曦不肯放弃，只得拿了喜秤。 他慢慢挑起盖头，看到楚云曦精致的下巴，饱满的红唇，心中一紧，忽然停顿了片刻，放下喜秤，仍旧没有揭开红盖头。 “真无聊，快睡觉。” “哪里无聊了？”楚云曦拽住墨无渊衣摆：“不准走。” 而墨无渊却走的很大步，楚云曦踩着裙摆，朝着墨无渊背上摔去。 墨无渊想要接住她，两人却一同摔倒，那盖头滑过墨无渊的面颊，落在地上。 入目的是艳若桃李的美丽脸庞，脸色白净，一双眼睛灵动含着水汽，睫毛一颤一颤的好不可爱。 “嘶，好疼，肯定撞到腰了，都怪你，师兄。” 墨无渊听着这软糯的话，好似又有人握着他的心脏一般，让他喘息不得。 墨无渊将楚云曦抱起来站好，不去看她。 “是你自己胡闹，快去睡觉。” 楚云曦见盖头已经落下，已经逗不了墨无渊，便撇了撇嘴，捡起红盖头坐上床。 “好啦，睡觉。师兄你吹灯。” 墨无渊吹了灯，躺倒外间的榻上，看了看里面，叹了口气。 真的是比在皇宫商量几个时辰的军事还累。 他看着外面的月光，眸子却微沉，没有丝毫新人的喜悦。 在楚云曦眼中，同他结婚，也许只是个好玩的游戏罢了。 墨无渊敛了敛眉，终究无法入睡。 …… 外面阳光洒入，楚云曦忽然睁开眼睛。 惨了，今早三叔他们要出城，自己得去送他们。 楚云曦连忙站起来，腰间一疼，她掀开中衣一看，果然乌了一块。 “都是墨无渊的错，害我摔倒了。” 楚云曦喊来丫鬟，丫鬟立刻帮她洗漱。 “来人，备马，我出城。” 楚云曦捂着腰走出去。 几个丫鬟挤眉弄眼：“看夫人的腰不太好，昨日怕是成了。” “我就说嘛，世子娶了夫人，不可能因为楚云公子冷待夫人的。” …… 此时楚三叔他们怕是已经出城走了一段时间了。 楚云曦急忙策马追出去，果然在大道上看到了几条马车压过的印记。楚云曦追过去，却发现不对劲。 这马车怎么往小路而去了，根本不是去五道山的路！ 楚云曦策马更急了几分，却听道小女娃的哭叫声。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老二，快将人杀了，别引来人了。” 第九十三章 别想耍赖 那叫老二的举刀欲砍，忽然一飞来的匕首插入心脏。 楚云曦运起轻功，踹飞这行凶之人，将小女娃抱进怀里。 “哇，姐姐、姐姐。” “蝉儿，不怕。” 那为首的大汉看了楚云曦，眼中邪光闪动：“小娘子长得到好看，你要是留下陪哥哥们痛快痛快，哥哥就放了你妹妹。” “哈哈，是啊。” “大哥，你可要我先来，小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妞。” 那边一群男人口吐污秽之语。 楚云曦低头看了看蝉儿已经惨白的脸色。 “蝉儿，把眼睛闭上，姐姐叫你睁开在睁开，好不好？” “嗯。” 楚云曦将蝉儿放上马背，蝉儿听话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男人们笑道：“你们看，可人儿还如此细心。” “哈哈，让小妹妹看看嘛，总有这么一天的。” 楚云曦眼睛微眯，杀气现，脚步如凌波，不过片刻，手上便染了血腥。 一把匕首卡在为首大汉的脖子上，其他几人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中。 “谁派你们来的？” “不、不知道，我们是拿钱办事。” 楚云曦手上一挥，大汉双膝跪地，再也没了生机。 楚云曦见地上出了几个仆人，并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冷着脸，将马牵着离开了这小道。 到了大道上，楚云曦才道： “蝉儿，可以睁开眼睛了。” “姐姐。” 楚蝉儿弱弱的叫了一声，原本身体就不好，经过这一下，脸色更是惨白。 “坏人都被姐姐打跑了，蝉儿告诉姐姐，你们早晨怎么出城，又怎么遇到这群劫匪了好不好？” 楚蝉儿点点头：“嗯，今天早上，娘带着我和哥哥出城，刚出了城，娘亲就说要去等爹爹一块儿出城，让管家爷爷带着我们先走。 然后走到半途，管家爷爷说路不对，就突然跑出一群坏人，他们抢走了哥哥，管家爷爷被他们受伤了，留了好多血。 姐姐，蝉儿好害怕，蝉儿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管家爷爷了，就像爷爷和奶奶那样。” 楚云曦拍了拍楚蝉儿的头，没有说话，架马直奔世子府。 若她所料不差，三叔、三婶怕是危险了。 楚云曦将楚蝉儿带到世子府，好生安顿后，打马来到楚府。 …… 楚府如今只留下一对老夫妻看守，只因楚云曦还在京都，并未卖出去。 那家老头子上前问道：“小姐、不对，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楚云曦问道：“昨天我出嫁后，家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老头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老婆婆却道：“怎么没有，我听人，昨天那位小姐派人给老爷送了一封信呢。” 楚云曦不知老婆婆说的是谁：“哪位小姐？” “还有哪位啊，就是您的姐姐楚大小姐啊。” 老头拍了拍头：“对哦，今天老爷没有跟夫人他们出城，倒是走了相反的方向，难不成是接楚大小姐一同出京城了？” “书信？” 楚云曦皱眉，提着裙摆往楚三叔经常待客的书房跑去，然而书房上了锁。 楚云曦左右看了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敲了两下，这才将锁敲开。 跟着跑来的老头、婆子道：“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啊。” 楚云曦走进去，果然在书桌上找到了一封书信。 她急忙展开，上书： “三叔日安： 侄女初嫁，遇人不淑，惨遭夫家抛弃。 今听闻叔、婶欲离京，侄女望三叔乞怜，明日带侄女同去。 侄女今住铜锣巷，处境凄凄不堪，望叔一人前来，留侄女薄面，不至于含羞而死。 侄女楚荨梦字。” 楚云曦捏了捏手中的信纸： “居然是她！” 那对老夫人问道：“夫人，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云曦道：“无事，两位老人家，若是再遇到楚荨梦派人前来，定要通知我。” “嗯。” 楚云曦将这封信装进怀里，策马去了平绣坊。 楚荨梦人在宫中，能帮她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轩辕夙钰，根本没有别人！ 楚云曦推开院落的门。 轩辕夙钰坐在院中，笑看着她，好像料定了她会来一般。 “统领大人来的找了些，新婚燕尔，这么快就抛弃夫婿了？” 楚云曦不想废话：“轩辕夙钰，我三叔和三婶在哪儿？” 轩辕夙钰倒了一杯热茶：“原来统领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楚云曦抽出腰间软剑，瞬间抵住轩辕夙钰咽喉。 “今日不想跟你说这些废话。” 轩辕夙钰挑了挑眉，手掌一拍，月奴从房内扔出个人来。 “三婶婶。” 楚云曦一探脉，人却已经死了。 轩辕夙钰见楚云曦眼中带着一丝悲痛，嘴角勾了勾。 “统领大人，这位夫人是东昊国的探子吧。上面下了命令，若她不愿回东昊，那就只能死，可不能怪我。” 楚云曦站起身：“那楚劲松在哪儿？” “嗯？这就要问你姐姐了，我只是将楚劲松送给她罢了。” 轩辕夙钰忽然咧嘴笑道：“对了，她吸收了历西风那疯子的武功，可能想试一试能不能打死人。” 楚云曦将三夫人横抱而起。 “不管你和楚荨梦有何交易，下次见面，我定让她不得好死！” 楚云曦抱着三夫人踹门出了院落。 轩辕夙钰转着手指的玉扳指，抬了抬下巴。 “真巧，那女人也是这样想的。” 楚云曦带着三夫人去了另一处地方，而并非世子府。 楚云曦敲了敲门，立刻有人来开门。 “小姐，哎，你抱着的是谁？” “三夫人。” 楚云曦踏步往里走，绿珠连忙帮忙将房门掩上。 “三夫人是死了吗？” “不知道。” 楚云曦将三夫人放在床上，检查了一番，身上有几处致命伤，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楚云曦一掌拍在三夫人背上，劲道的气息在经脉中流转，藏在体内的银针瞬间被逼出，钉在墙面上。 绿珠道：“小姐，三夫人有气了，不过好微弱。” 楚云曦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塞进三夫人嘴里。 “绿珠，拿治疗外伤的药来。” “是。” 楚云曦绑好了绷带，三夫人才慢慢醒过来。 三夫人看着楚云曦，笑了笑：“这次多谢了，没想到东昊那边果然还是要杀我，幸好早有准备。蝉儿、珮儿可顺利出城了？” 楚云曦给三夫人盖了盖被子：“婶婶，你先休息休息，我一会儿跟你说。” 三夫人见她话中有话，连忙拉住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出什么意外了？” 楚云曦道：“昨日楚荨梦给三叔寄信的事情，你可知道。” 楚云曦有些无奈，她猜到轩辕夙钰要动手，告诉了三婶东昊的事情，却没能防住楚荨梦。 三夫人点点头：“她说要同我们一起离开京城。” 三夫人咳了一声坐起来，接着道：“所以你三叔今早就去接她了。” “三婶婶，楚荨梦让人绑了三叔，她怕是还恨着三叔。” “什么？”三夫人道：“那我的孩子呢？” “蝉儿被我救下安置在世子府，珮儿被她抓走了。” “什么？” 三夫人气息不顺，吐出一口血来。 “三婶婶，此事急不得，你还是先养病要紧。” 这几日外面不太平，楚云曦只得将人安排到院中。 …… 是夜。 世子府。 楚云曦吃着晚饭，心里有些忐忑。 等墨无渊回府，楚云曦连忙笑着招呼道。 “师兄啊，来吃饭。” “有什么事？” 墨无渊看都不看她脸上的讨好，直接问道。 楚云曦戳了戳碗里的饭，笑着问道： “我可不可以在京城多留几天啊。” “不行，明天就走。” 楚云曦瞪大眼睛：“你知道吗？今日三叔他们出城，出事儿了。” 墨无渊放下碗筷看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儿。” 楚云曦便把今天城外管家等人被杀的事情讲了一变。 “现在只有蝉儿活着了，我怀疑是楚荨梦干的，她写了一封信让楚三叔去找她，楚三叔却一去不回了。” 墨无渊抓住了漏洞： “那三夫人去哪儿了。” 话语间，楚云曦对三夫人只字未提。 楚云曦吃了口饭，含糊道：“谁知道，可能跟楚三叔一块儿被害了。” 墨无渊听了，皱眉：“明天你带着那小孩一块离开京城。” 楚云曦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墨无渊，不是吧，我才过门一天，你就这样对我。” 墨无渊站起来道：“别想耍赖，管家。” 管家过来，墨无渊吩咐道：“将夫人的行礼收拾好。” “啊？夫人要去哪儿。” “远行，明早出发，准备好马车。” 楚云曦支着下巴，很是无奈。 “师兄，你怎么这么无情啊。” 墨无渊眼皮都不抬：“今夜我睡隔壁，别想跑。” …… 墨无渊说道做到，第二天就准备好东西，送楚云曦离开京城。 蝉儿已经上了马车。 楚云曦见墨无渊一副非要她走的架势，无奈道： “有必要嘛，我要回来师兄也拦不住。” 墨无渊毫不留情：“至少不是如今的身份。” 的确，楚云曦现在的身份，要做些什么，太便利了。 楚云曦看墨无渊冷心冷清的样子，秋天爽朗时节，被气出了火气。 她利落的上马车。 “走就走，车夫。” 话还没说完，却有一宫人策马而来。 宫人惊讶的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墨无渊，连忙下马行礼。 “世子日安。” “嗯。” 那宫人道：“宫内传来消息，皇后宣世子夫人入宫。” 楚云曦从马车内露出头来： “师兄，你看我今日怕是走不了。” 说着抱着楚蝉儿从马车内出来，把蝉儿放进墨无渊怀里。 墨无渊：“……” “师兄等我回来哦。” 楚云曦笑的得意，坐上宫里的马车，进了皇宫。 墨无渊见楚云曦溜得快，也没多言。 今日不离开，明天总会离开的。 墨无渊敲了敲桌子： “寒石。” 寒石副将走了进来：“世子，何事？” “派人去查楚家三爷和三夫人的行踪。” “是。” …… 楚云曦进了宫，到了椒房殿。 听到里面的传唤，才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宫殿。 楚云曦低眉，屈膝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且平身。”皇后一向冷冷的声音难得有些暖意：“今日宣你入宫，不为别的，只因郡主一人在宫中甚是寂寞，让你来陪陪她。” 楚云曦闻言，抬头一看，果然见郡主就在皇后身边乖巧的坐着。 “臣妇领命。” 皇后牵起郡主的手，安抚道：“蔷薇，带世子夫人去观赏御花园，散散心如何？” 蔷薇郡主红了红眼眶：“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揉了揉郡主柔软的发：“去玩吧。” “是。” 蔷薇郡主起身，告辞了皇后娘娘，带着楚云曦出了椒房殿。 一出椒房殿，蔷薇郡主才牵起楚云曦的手。 “云曦姐姐，谢谢你来看我。” 楚云曦看她比起以往，眼中多了愁丝，便道： “郡主哪里话，我原本就该来看你的，可惜宫墙深深，无法来。” 蔷薇道：“也是皇后娘娘好心，她见我因为娘亲的事情，郁郁寡欢，才喧你入宫。” 蔷薇振作了精神：“不说那些不开心的，我带你去游园吧。” 御花园中，虽是秋日，也是花团锦簇。 两人行着，却忽然碰到一阵仗，一身着皇袍的中年男人抱着一娇俏美人在园中漫步，前后不知簇拥了多少宫人。 蔷薇看着前面行来的人，有些不开心道：“怎么碰到那个楚贵妃在游园。” 但只有一条路，避无可避，两人只得行礼。 皇帝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侄女：“蔷薇，过来。” 蔷薇慢吞吞的挪过去：“舅舅。” “这几日心里舒坦些没有？晚上还睡得着吗？” “蔷薇好多了，谢舅舅。” 皇帝怜惜的拍了拍她的头，又看向一旁低头站着的女子。 女子身姿窈窕，可惜低着头，看不到脸，因该是不差。 皇帝还没说话，身边的楚贵妃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就开口了。 “哎呀，郡主身边这位宫婢女看着面生啊。” 蔷薇不喜楚贵妃，皱眉道：“她是世子夫人，楚贵妃如此没有见识吗？连宫装几品都不认得。” 楚贵妃一听，眼眶红着： “是我见识短浅，还请郡主、皇上莫怪。” 皇帝连忙将人抱在怀中：“不是贵妃的错，这品阶如此多，哪能都认识。” 皇帝帮楚贵妃擦拭眼泪：“莫哭了，蔷薇，你怎能这般对楚贵妃说话。” 蔷薇抿了抿嘴：“舅舅，蔷薇错了。” 皇帝也不忍心苛责她，便让她带着世子夫人散散心，自己则带着楚贵妃离开。 蔷薇和楚云曦退让一旁，让这一群人浩浩汤汤离开。 楚云曦这才抬起头，心中甚是诧异，那位楚贵妃，不正是换了一张脸的楚荨梦吗？ 第九十四章 火烧宫殿 楚云曦问道：“郡主，宫中何时多了个楚贵妃？” 涉及自己喜好的八卦，蔷薇忽然精神了些。 她拉着楚云曦到一亭台坐下。 “你不知道，这楚贵妃可是个有手段的，我却瞧不起她。” “怎么说？” “她原本跟在冷贵妃身边，可现在冷贵妃进了冷宫，她却成了宫中数一数二的炙热人物。” “你是说她踩着冷贵妃坐上了这个位置？” “是啊，我还听下面说，这女人当初扮作太监勾引我舅舅呢，反正我不喜欢她。” 楚云曦道：“那她从哪儿来的，你可知道？” 郡主摇头：“听说是一个小县城的秀女，入宫也有一年了呢。” 楚云曦点点头，原来楚荨梦是直接换了一张宫女的脸，毕竟宫中使用人皮面具，总会露馅的。 两人正谈话，却听站在外面的宫女道： “拜见羽叶太子。” 谈话的两人立刻停了说话，抬眼，果然看见一明黄色，太子笑的依然如同小太阳一般。 “太子哥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太子的视线却落在楚云曦身上。 “哦，出来随便逛逛。听闻世子夫人入宫来陪郡主说话，倒是很好。” 楚云曦也起身行礼： “见过羽叶太子。” 太子忙道：“不必多礼。” 一时间寂寞无话，太子道：“夫人可知道林小侯爷要离开京城去西南的消息。” 楚云曦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有些忙，倒是没有听闻。” 蔷薇道：“是啊，云曦姐姐前段日子正准备与世子成婚呢，怎么可能听说。” 说着便看向楚云曦：“我真羡慕林小侯爷，若我是男子，便让舅舅封我一片地，离开这伤心地。” 太子听了蔷薇的话，叹了口气，面上愁色更浓了。 楚云曦好奇的问道：“难不成太子和林小侯爷还没和解？” 若林小侯爷真离开太子，太子身边的确就没什么人了，如今与三王爷相对，三王爷表面上没有朋党，但隐藏的势力，肯定不少，太子难道就不急吗？ 然而楚云曦扫过太子的脸，的确没看到急躁，只看到因丢失友人的愁容。 楚云曦心想，太子没有争夺权势之心，注定是无法成为帝王了。 太子听了楚云曦的话，露出苦笑。 “我的话，他不听，我去找他，他也不见我。” 太子在这坐下，同两人喝了一杯茶，便离开了。 太子离开了，蔷薇道： “云曦姐姐，你不知道，林小侯爷和太子哥哥闹得很僵呢。” “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为了上一任林侯爷的事情，两人在凌霄殿大吵了一架。” “可是事情不是查清楚了吗？林侯爷是被天焱余孽杀了的，那历西风不也死了嘛。” “是这样说，可是林小侯爷说太子哥哥有事情瞒着他，让太子哥哥必须说清楚。” “没有具体说是隐瞒了何事？” “没有，反正他们大吵了一架后，林小侯爷便请命，要离开京都去西南之地。” “什么时候走？” “皇帝舅舅还没批准呢，听说现在再选地方，毕竟西南之地太荒凉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午饭时间。 皇后娘娘派人催促二人用膳，两人只得回去。 等到黄昏，皇后娘娘又派人传话，让楚云曦在宫中多住几日。 楚云曦便在宫中住下，陪着郡主。 到了第三天，蔷薇道： “我们去拜访冷贵妃吧，冷贵妃一人在冷宫，也是可怜。” “只有她一人在冷宫？” 蔷薇点点头：“嗯，以前呆在里面的人，好像都死了。” “那走吧。” 楚云曦和蔷薇郡主前往冷宫，让宫女带了一些日常用品。 宫门只有两个侍卫看守，目的是不让里面的人跑出来。 但看着宫娥提的东西，将人拦住。 “人可以进去，东西不可入。” 蔷薇郡主气道：“你们说什么，凭什么我的东西不能进。” 侍卫道：“郡主，这是上面的规定，就算东西进去，这群拿东西进去的小宫娥也要受罚的。” 蔷薇一听，有些失落，她不想为了送东西就让小宫娥们受罚。 楚云曦扯了扯蔷薇郡主衣袖。 “郡主，且让她们在外面，看贵妃是否需要在来拿吧。” 楚云曦低声在蔷薇郡主耳边道： “您亲自拿的东西，侍卫必不敢阻拦，而上面也不敢惩罚您。” 蔷薇一听，倒是提起了精神。 “是这个道理，我们先进去吧。” 楚云曦和蔷薇郡主进了宫门，经过院子，楚云曦用余光看了一眼，庭中站着一人。 是个身形高大的宫娥，正手中拿着扫帚，低着头。 看着倒不像是宫娥。 只看冷贵妃跪坐在软榻上，面目仍显得冷艳。 “贵妃娘娘。” 蔷薇郡主明显跟冷贵妃熟识，进了门便跪坐在冷贵妃对面。 冷贵妃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楚云曦。 楚云曦行了个礼：“贵妃娘娘。” 这位贵妃娘娘和天焱也有联系呢。 就是不知入冷宫可是和楚荨梦商量好的。 看她气定神闲，怕是商量好的。 冷贵妃：“我这里只有粗茶淡水，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蔷薇郡主道：“怎么会。” 楚云曦提醒道：“郡主，送东西的宫娥还在外面站着。” 蔷薇郡主这才拍了拍脑袋：“对，贵妃娘娘，我这次带了东西，我给您搬进来。” 蔷薇郡主小跑出去。 楚云曦才道：“贵妃娘娘住在这儿，是自己选的？” 冷贵妃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世子夫人此话说的好笑，宫中谁人愿意住在冷宫？” 楚云曦跪坐着，微微含笑。 “然而有些人看似落于败局，不过是为了胜算而做出的表现。” 冷贵妃拿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面上毫无波澜。 楚云曦见她心神不宁，抬眼看了看外面。 “那扫地宫女倒是有些不同。” 冷贵妃道：“有何不同？” 楚云曦敲着桌面：“他的名字叫白怨生，就很不同了。” 冷贵妃瞳孔微缩，戒备道：“你是谁！” 楚云曦笑道：“贵妃娘娘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想告诉娘娘，这几日我与郡主同住，若娘娘有需要，可以找我。” “并没有这个需要。” 冷贵妃捧着茶水看着外面，不再说话。 楚云曦也不再说话，看冷贵妃如此笃定，已经知道她定是与天焱有合作。 然而与天焱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不智。 此时蔷薇郡主已经抱着东西跑回来。 “娘娘，这是我命宫人新制的冬衣，娘娘一定用得上。” “多谢。” “娘娘不用客气，还有呢。” 蔷薇郡主跑进跑出，将一小部分东西拿了进来，时间也慢慢过去了。 等到离开冷宫时。 “真好，郡主并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公主死了，郡主依旧对生活匆忙了热情。 蔷薇道：“我能有什么变化。” “也许会因为公主之事，看透世界薄凉，失去爱人之心。” 蔷薇郡主道：“公主娘亲死了，我的确很伤心。起初，我一想着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公主娘亲那般疼爱我的人了，就心痛的要死。” 楚云曦安静的听着：“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世上还有很多关心我的人啊，皇帝舅舅、皇后娘娘、还有太子哥哥，还有云曦姐姐。” 楚云曦有些无奈叹气，第一次觉得，缺心眼挺好的。 “嗯，你开心就好。” “哈哈，其实也并不是因为这样就想开了。” “那是为了什么？” 蔷薇郡主扣了扣手指：“你知道中了冷心崖的百日离忧散，怎么活下来的吗？。” “不知。” “我中毒期间一直昏迷，有一天晚上，模模糊糊感觉有一个人在照顾我，很温暖，像极了我母亲，第二日，我便好了，我想，肯定是公主娘亲显灵救了我。她想要我好好活着。” 楚云曦：“……嗯，她的确希望你好好活着。” 两人一路说话，回了椒房殿。 却有太监来寻找楚云曦。 楚云曦一问，原来是墨无渊写信来问楚云曦何时回府。 皇后道：“也是，新婚燕尔，倒是本宫为难你们了。” 楚云曦道：“娘娘说笑了，云曦并没有为难。” 墨无渊跟个狗皮膏药一般，非要自己离开京都，真气人。 皇后道：“那明日回去吧，蔷薇见着你，也比前一些日子开心了许多。” “是。” 楚云曦又在宫内住了一夜，然而第二天却走不了了。 “走火了！” “不好了，珠玉殿烧起来了！” 蔷薇郡主正要送楚云曦离开，听到此话，却脸上一白，拉着楚云曦便跑。 “皇后娘娘今天去了珠玉殿啊。” 等蔷薇郡主和楚云曦赶到的时候，珠玉殿已经烧起来来了，火势很大。 蔷薇郡主扯过一个宫人道：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和楚贵妃救出来没？” 那宫仆急忙：“还没救出来，羽叶太子就冲进去了！” “什么。” “皇上驾到。” 大太监的声音传来，众人连忙看去，果然是皇帝带着人急匆匆而来。 面带怒容：“楚贵妃在哪儿？” 一旁的人纷纷下跪。 “贵妃娘娘还在里面。” 皇帝气道：“你们立刻进去，定要将贵妃娘娘平安带出来！” 身边的侍卫领命，各自泼了一桶水冲了进去。 蔷薇道：“皇帝舅舅，皇后娘娘和羽叶太子也在里面啊。” 皇帝一听，皱起眉头，怒气横生。 “皇后也在里面？她怎么总是添乱！快来人，将太子、皇后救出来！” 楚云曦待在一旁，又看了看火烧的宫殿，皇帝如此不待见皇后，可见在宫中过得是什么日子。 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里面将楚贵妃抬出来。 “爱妃啊。” “呜呜呜，陛下，妾身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了。” 皇帝轻抚其背：“没事儿了，乖。” 楚云曦眼睛眨了眨，实在不想看这油腻的中年爱情。 不一会儿，太子背着气息微弱的皇后从大火中出来。 楚云曦发现不对劲。 进去了那么多的人，怎么都没管太子和皇后？ 蔷薇已经跑了过去：“太子哥哥，皇后娘娘，你们还好吗？” “还、还好。” 太子背着皇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来人，传太医！” …… 一阵慌乱后，楚云曦也没办法这个时候离开，只得跟着蔷薇郡主照看皇后。 皇后苏醒过来，眼中却是一片死气。 蔷薇抱着皇后哭泣不已，楚云曦却分明看见皇后眼中的死气。 “皇后娘娘，幸好你没有出事。” 皇后娘娘拍了拍蔷薇郡主的背：“好孩子，起来吧，我没事。” 蔷薇郡主起身微微抽泣。 “皇后娘娘，楚贵妃的宫女说，火烧起来的时候，在珠玉殿看到冷贵妃的身影。 皇帝舅舅去问罪贵妃娘娘，可是贵妃娘娘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啊。” 皇后娘娘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是冷贵妃干的。” 楚云曦见皇后娘娘如此笃定，问道：“皇后娘娘看到放火之人了？” 皇后听了，有些慌张的摇头。 “并没有，只是冷贵妃不是会放火的人。” 楚云曦道：“那皇后娘娘可有怀疑的人？” 皇后揉了揉额头。 “我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皇后不愿意说，楚云曦和蔷薇郡主只得离开。 蔷薇郡主道：“我们去看看太子吧，太子好像受伤颇重。” 楚云曦点点头。 蔷薇郡主走在路上道：“以前大家都说珠玉殿有诅咒，我还不信，如今倒是信了。” “诅咒？” “是啊，你不知道，前皇后就是因为珠玉殿死的。” 楚云曦听了，心中察觉有些问题。 “能仔细说一说吗？”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以前那珠玉殿住着一位受宠的胡姬，前皇后与她交好，便常常去珠玉殿。 有一天，那珠玉殿忽然起火了，前皇后虽然被救出，但是胡姬连同腹中胎儿都死在火中了。 前皇后因受了惊醒，一个月后，将太子托孤给如今的皇后娘娘，便撒手人寰了。 此后宫中便一直传闻，那珠玉殿有诅咒。” 楚云曦问道：“是何人纵火？” 蔷薇郡主摇了摇头：“将那些宫娥太监都严刑拷打了一遍，都没有找出犯人。” 楚云曦道：“那火势那般大，没有人进去救人吗？” 第九十五章 贵妃之死 “这就是令人疑惑的地方，第一批进去寻找的侍卫，都说珠玉殿内并未寻到人。 后来火势大了，才在偏殿寻到前皇后娘娘，而那胡姬已经被烧死了。 因此，大家才说那珠玉殿有诅咒，否则第一次进去怎么会没找到人呢。” “的确奇怪。” 楚云曦道：“时间刚好，东宫到了。” 两人一同进去，太子还未苏醒。 有御医子弟在一旁磨药。 蔷薇问道：“太子情况如何？” 御医连忙起身：“禀报郡主，太子身上有些烧伤，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点说！” “还有左手怕是好不了了。” “什么？” 楚云曦听了两人的谈话，往床上躺着的太子看去，太子一身白色的中衣，脸上也有轻微伤痕。 再看那只左手，已经被包起来了。 楚云曦道：“是整个左手，还是手指？” 御医道：“是伤了两根手指。” 楚云曦看着受伤的男子，叹了口气，太子怕是拼了性命将皇后娘娘救出来的。 此时，床上之人咳了两声。 “呀，太子哥哥，你醒了！” 蔷薇连忙将太子扶起来。 “水。” 连忙有仆从送上水去。 太子喝了水，眼中的愁色比上次楚云曦见的还要重几分。 “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嗯，娘娘很好。所以我和云曦姐姐便来看你了。” 太子抬眸，果然看楚云曦站在一旁，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 “夫人也在啊，劳烦你们二位来看我了。” 蔷薇推了推他：“要叫世子夫人，不然别人还以为是你的夫人呢。” 楚云曦瞪了一眼蔷薇郡主。 “郡主，不可胡说。” 蔷薇郡主嘟了嘟嘴：“好嘛，我说错了，我掌嘴。” 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嘴巴。 楚云曦无奈的笑了笑。 “看到太子无恙，我们也该离开了，太子有伤在身，不能吵了太子休息。” “嗯，云曦姐姐说的不错，那太子哥哥我们先走了。” 楚云曦和蔷薇郡主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外面大太监的声音传来。 “皇上、贵妃娘娘驾到。” 紧接着便看到楚贵妃挽着胖胖的皇帝进来。 众人行了礼，退至一旁。 皇帝关心道：“皇儿，可有事？” “没事儿，多谢父皇关心。” 太子要起身行礼，被皇帝按下，却看到他受伤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太子手往后面藏了藏：“没事儿，修养几日就好了。” 皇帝气道：“都是你那母妃，连累你如此。” “父皇，这不关母妃的事。” 皇帝还要生气，楚贵妃忙低声哭道： “陛下，您不要责怪皇后娘娘，起火的是我珠玉殿，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 皇帝心疼道：“怎么能怪你？乖，别哭了。” 低头站在一旁的楚云曦和蔷薇郡主一同撇了撇嘴。 不想看这场油腻爱情戏。 楚云曦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麻烦偏要来找她。 楚贵妃视线偏过来：“听闻世子夫人擅长查案，陛下，不如让世子夫人查一查，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儿吧。” 楚云曦暗道，这楚荨梦真会给自己找事。 皇家的事情做的好不一定有赏，没做好却肯定受罚，其中的势力牵扯，说不定就丢了性命。 “爱妃说的是，那世子夫人就负责此事吧。” 楚云曦行了个礼： “是。” 看这个情况，不领命也不能离宫，倒不如顺从一些。 楚荨梦余光鄙夷的看了看楚云曦。 就算嫁给世子又如何？如今不还是被她踩在脚下。 而且等楚云曦查出真相，就是触碰到皇帝的秘密，定然会被杀。 “此处不需要你和蔷薇郡主了，退下吧。” 蔷薇郡主听了，也不行礼，拉着楚云曦就跑出了东宫。 蔷薇郡主出了东宫，便气道： “你看楚贵妃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我看就是她放的火！” 楚云曦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郡主慎言，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郡主太过单纯，若被楚荨梦针对，那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我才不怕她。” 蔷薇郡主说道：“不过你留在宫中真好，我们可以一起破案了！” 楚云曦摇了摇头：“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 世子府。 管家敲开墨无渊风门。 “世子，宫里传来消息，夫人还要在宫中待一段时间。” 墨无渊皱眉：“为何？” “说是宫中发生火灾，事关皇后和一位贵妃娘娘，让夫人帮忙调查。” 墨无渊看了看桌上的消息，是关于三夫人的身份。 这位三夫人很可能是东昊暗针。 前一段时间，东昊离开京城，肯定带走了什么东西，这样，边城才会发生战争。 “可找到夫人以前的贴身丫鬟绿珠了？” 管家摇了摇头。 “将琥珀唤来。” “是。” 琥珀一身劲装，她利落拱手道：“世子何事？” “找出绿珠的下落，不要打草惊蛇。” “是。” …… 皇宫内。 楚云曦只得认命的查出纵火真相。 她先是和蔷薇郡主去了一趟珠玉殿。 蔷薇郡主嘟囔道：“这珠玉殿也真奇怪，翻修后也和以前一般模样。” “是一样的吗？” “应该是一样的吧，我听公主娘亲说这珠玉殿与以前一样。” 楚云曦道：“那之后有过宫妃来住吗？” 蔷薇郡主摇头：“好像没有，都是楚贵妃一眼看中了这宫殿，求着皇帝舅舅给她呢。” 楚云曦听了，倒是觉得奇怪，楚荨梦为什么非要这废置的宫殿？ “这宫殿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不知道，找个老宫人来问问吧。” 蔷薇郡主出去唤人，楚云曦便四处查看，忽然见一处地方不平常。 “这处是地窖？珠玉殿怎么会有地窖存在？” 那老宫人已经找来，是在宫里呆了有二十年的老人了，以前便在珠玉殿做过点灯侍女。 楚云曦便问道： “这殿内怎么会有地窖？” 老宫人道：“这十多年前，住在珠玉殿的是一位胡姬娘娘，那位娘娘喜好品酒，陛下对她宠爱非常，便命人在偏殿建造了这地窖。” “十多年前吗？” 难不成这场火灾和十多年前的火灾有联系？ “郡主，遣人去问问，楚贵妃晕倒的可是在这偏殿。” “嗯。” 郡主兴致冲冲的跑了出去。 楚云曦道：“老人家看来是伺候过那位胡姬娘娘的。” 老宫人有些感慨：“是这样的，那位胡姬娘娘可是个好人。” 楚云曦道：“那胡姬娘娘仙逝之前，宫中可有异常？” “异常倒是有，当时前皇后娘娘频繁拜访，胡姬娘娘和皇后娘娘也有所争吵。” 楚云曦多看了老宫人一眼。 一个在宫中能安全活到四十岁的女官，如今和一个初次见面的世子夫人，毫无顾忌的讨论着十几年前的秘辛。 这倒是稀奇了。 楚云曦道：“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那老宫人点点头：“希望夫人查出真相，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楚云曦听着老宫人话里有话，挑了挑眉，问道： “嬷嬷的意思是，十几年前的火灾和这次的火灾都是人为？那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老宫人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当然是意外，我只是希望宫内平平安安的。” “那下去吧。” “是。” 楚云曦在这破损的宫殿踱步，老宫人回头看了楚云曦一眼。 憋屈的走了，这位夫人怎么什么都不问呢？ 楚云曦笑了笑，还真有人赶着来告诉她‘真相’。 那‘真相’怕是要命的玩意儿，还是晚点知道的好。 蔷薇郡主跑了进来。 “云曦姐姐，派人去问了，楚贵妃就是躺在这偏殿的。” “嗯，知道了，我们去椒房殿看看。” 椒房殿内，皇后躺在凤床上，仍旧是病怏怏的。 “皇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皇后看向楚云曦，问道：“嗯，听说你在调查烧毁珠玉殿的事情，可查处什么了？” 楚云曦道：“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那你来是问本宫话的？” 楚云曦摇头笑道：“并不是，我们从太子那里回来，郡主想告诉您太子的情况。” 皇后皱了皱眉：“太子怎么了？” 蔷薇郡主连忙道：“皇后娘娘，您不知道，太子哥哥为了把您背出来，现在还下不来床，听御医说，他手被烧伤，很可能好不了了。” “什么，他、”皇后明显心神一颤，很快又稳住心神。 那双眼睛又偏向死寂。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的声音透着一股凄凉：“我想一个人待着，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两个人退下，皇后叫了一个人进来。 “为什么和你们说的计划不同？楚贵妃分明是真的要害死我！我现在怀疑你们究竟能不能为我办事！” 月奴道：“事情出了些偏差，还请娘娘息怒。” 皇后深吸一口气：“听说那个楚云曦很是聪明，她查明真相该如何是好？” 月奴勾了勾唇：“娘娘放心，她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说出来的。” 皇后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月奴又道：“只要娘娘不对太子心软，我们便能成事。” “退下，我不会心软。” 她这一辈子，因为心软，丢失了太多东西，这一次，绝对不会在心软了！ …… 楚云曦之后又四处询问了些有的没的。 回了蔷薇郡主寝宫后。 蔷薇道：“云曦姐姐，究竟有没有找出真凶啊。” “不要着急啊，这才一天。” 蔷薇道：“那是不是冷贵妃啊，这么多人都说是她。” “怎么可能？不说冷宫门口守着侍卫，就说她真的跑出来，能在珠玉殿放火，那也早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 “嗯，是这样，那究竟是谁呢？” “别想了，早点睡吧，明天有的忙呢。” “嗯。” 楚云曦这才去了偏殿。 皇后不知道进去救她的是太子，很可能是被人迷晕了，那幕后凶手肯定是想要让皇后死在火场中。 而后又有珠玉殿的宫女指认是冷贵妃所为，如今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唯一得利的就只有楚荨梦了。 而且皇帝对她千依百顺，根本不可能严查她，她却能一石二鸟，杀了皇后，嫁祸失宠的冷贵妃。 可是冷贵妃分明和天焱有所合作。 天焱这边却毁约了？ 不对，天焱不会放过还有一丝利用价值的人。 所以，很可能是楚荨梦擅自行动。 “唔，这倒是好玩了。” 她倒是想看看楚荨梦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楚云曦盖着被子，安心的睡了。 却忽然有人从窗户翻了进来。 “有刺客，抓刺客！” 忽然外面灯火通明。 那闯入的黑衣人欲图挟持楚云曦，被楚云曦摔在地上，掀开了他的面纱。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夫人、夫人，方才可有刺客跑进来了？” 楚云曦松开那黑衣人，示意他躲起来，自己将灯点燃，开了门。 “什么刺客？宫里还有刺客？” 为首的护卫见她穿的单薄，连忙低下头去。 “既然没在此处，我们去别处找找。” 楚云曦这才关了门，吹了灯，免得屋内多一个人的影子，被外面瞧见了。 楚云曦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白怨生？” “是。” “你来找我干嘛？” “冷贵妃让我来找你。” “哦，你入夜来找我，怕是有要紧事。” “没有要紧的事了。”白怨生语气带着冷清：“冷贵妃已经死了。” “死了？” “被那楚贵妃逼死的。” “嗯，然后呢？” “冷贵妃死前，拜托我替她完成一件事情。” “杀死皇帝？” “呵，不愧是天焱修罗军的统帅，这也知道。” “你也不差，坑害岩城万人性命的消息贩子白怨生。” 白怨生道：“岩城的人并非是我害的，我来是和你做交易的，希望你比天焱跟守信用。” 楚云曦敲了敲茶杯：“我本就是天焱的人，天焱都毁约了，你还指望我守信用？” “呵，天焱的人？这话你只能骗一骗轩辕夙钰那种蠢货。” “唔，轩辕夙钰的确是蠢货。”楚云曦敲着白怨生：“说出这话，倒让我高看你一眼，我接受交易，说吧。” 白怨生道：“第一个让皇帝死，第二个带我出皇城。我用北城虎符交换。” 楚云曦有些惊讶，冷贵妃手中居然有虎符。 第九十六章 皇后娘娘 “白怨生，你未免有些贪心，虎符只有一个，你却提出两个要求。” “那你还想要什么？我身上没有东西了。” “自然有，我要冷贵妃留下的东西。” 白怨生抿了抿嘴：“她能留什么东西。” 楚云曦笑道：“如果我没推断错误，毒女素云和冷贵妃是同胞姐妹。 素云来自冷心崖，而冷贵妃毅然。冷心崖的人身边可不缺奇怪的药丸。” 白怨生道：“这你倒是打错了主意，冷贵妃虽然出自冷心崖，却不精通医术和毒术。 正因为如此，她当初才想让素云进宫，为她杀人。可惜素云没有进宫就被历西风杀了。” 楚云曦道：“我信你的话，但冷心崖出身，定然会有毒药伴身，她既然不会用毒，那身边定然有更多成型的药。” 白怨生：“……” 这个楚云曦是人精吗？ 白怨生道：“她没有这东西，她如果有毒药，早就给皇帝服下了。” 楚云曦笑道：“她当然不会给皇帝服下，既然是保护自己的毒药，自然即刻见效，她想要皇帝死，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犹豫不决，倒是把自己给拖累死了。” 白怨生没有说话，因为楚云曦说对了。 冷贵妃因为不精通医术和毒术，在出谷之时，便携带了许多奇怪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楚云曦无奈道：“你一个大男人，抠抠搜搜干嘛，我只要十种毒药和解药便可。” 白怨生听楚云曦只要十种，松了口气。 “好，成交。” “约定达成，你随便找个地方睡吧，只要不是我的床。” 楚云曦说完，躺倒在床上，丝毫不顾及白怨生。 白怨生：“……” …… 第二天醒来，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拍门声。 “云曦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楚云曦只得穿衣起床：“怎么了？” 蔷薇郡主带着一群宫婢鱼贯而入。 宫婢很迅速的替楚云曦洗漱、穿衣、化妆，一气呵成。 蔷薇郡主道：“你不知道，冷贵妃自杀了！然后她写了悔过书，说是她自己放的火，因为嫉妒皇帝对楚贵妃的宠爱。” “怎么可能。” “对啊，冷贵妃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蔷薇生气道：“肯定是楚贵、唔……” 楚云曦捂住蔷薇郡主的嘴。 “郡主，说了不要说这种话。” 蔷薇郡主点点头，楚云曦才将手放开。 蔷薇郡主眼眶微红：“所以说，我一点都不喜欢皇宫内院。” 楚云曦道：“要不你跟皇上商量一下，住回郡主府？” 蔷薇郡主摇了摇头：“可是我在宫内，还有皇后娘娘、皇帝舅舅和太子哥哥，我不想离开他们。” 楚云曦拍了拍蔷薇郡主的肩膀。 “那你坚强点。” “嗯，结果已经出来了，云曦姐姐要走了吗？” “是的，我现在去同皇后娘娘辞行。” 蔷薇郡主道：“可是我们知道的并不是真相啊。” “这宫里的人不需要真相。” “哎，感觉自己一下老了十岁，明明我今天才十四。” 蔷薇郡主郁郁寡欢。 “走吧，我陪姐姐去见皇后娘娘。” 两人还没到椒房殿，就被跑来的小太监拦下了。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等一下。” 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楚云曦问道：“什么事？” “太子请您去一趟东宫。” 楚云曦不太想去，这件事情就要结束了，她不想牵连太深。 “太子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请您去一趟。” “但我外出许久未归，急于回家，还请禀报太子，就不去辞行了。” “这……”小太监见请不动，急忙往回跑。 蔷薇郡主问道：“姐姐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楚云曦摇头：“不知道。” 蔷薇郡主忙道：“不可能，姐姐这么聪明，定是……” 楚云曦食指抵在蔷薇郡主唇上。 “郡主，宫内的秘密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蔷薇听了，只得消停了。 “我知道了，姐姐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来到椒房殿，宫婢通报后，两人才进去。 皇后的气色越发不好了。 楚云曦行了个礼：“案件已经侦破，云曦今日出宫，特来辞别皇后娘娘。” “咳、好，你去吧。” “皇后娘娘要保重身体才是，太子一直很担心您。” “嗯。” 皇后应声，眼中却仍旧是一片死寂。 …… 楚云曦上了离宫的马车，却愣住了。 里面坐着一个人，正是当朝太子。 蔷薇也呆住了：“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太子只是掀开车帘，让贴身太监将附近人赶走。 楚云曦无奈道：“太子何事？” “我想知道真相，冷贵妃不可能杀人。” 楚云曦道：“真相往往很残酷。” “可是与皇后娘娘有关？皇后娘娘不会杀人的。” 楚云曦道：“我不知，还请太子下车。” 太子咬了咬牙：“你若不说，今日是出不了宫的，你车底下藏了人。” 楚云曦：“……” 这太子是真的傻。 蔷薇却捂着嘴道：“姐姐，你藏了什么人？” 楚云曦踢了踢木板，一个人掀开板子，从下面爬上来。 “白怨生，以前跟着冷贵妃的人。” 楚云曦对着太子道： “让马车行进吧，出了皇宫，怕就能说完了。” 太子看了看蔷薇：“蔷薇，换套衣服，去架马。” “哦。” 蔷薇郡主见他难得神情严肃，便随便拉了个小侍卫来，换了衣服，做了车夫。 楚云曦道：“太子想听什么？” 太子抿了抿嘴：“夫人知道什么？这次的真凶究竟是谁？” “我听老宫人说以前的珠玉殿有个暗窖，后来又打听到最先进去查找的侍卫并未找到人。 我怀疑凶手用的手法便是将人迷晕，然后放火杀人。” 太子听了，情绪有些低沉：“嗯，只有这些吗？夫人认为真凶是谁？” 蔷薇郡主听了，耳朵悄悄竖起来。 楚云曦模棱两可道： “我并不知道真凶，也许这个人可以给你答案。” 楚云曦看向白怨生。 白怨生道：“我原本是跟在冷贵妃身边的人，但昨日，楚贵妃带人将冷贵妃害死了。” 楚云曦道：“而且宫中不是有传言，楚贵妃怀有身孕，做母亲的总要为自己孩子打算。” 太子好似松了一口气： “夫人是说，楚贵妃为了怀中孩子，想杀了皇后，嫁祸给冷贵妃？” 楚云曦道：“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我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最后的受益者的确是她。” 太子抿了抿嘴：“我知道了，那十年前那场火灾，夫人有什么想法？” 楚云曦低眉：“臣妇不知。” 太子道：“十年前，我亲生母亲和胡姬都因为那场火灾而亡，胡姬亦是有了身孕。” 楚云曦道：“太子是想知道，十年前，是胡姬放的火，还是前皇后放的火？” 蔷薇拉着缰绳的手一紧，马车晃了晃。 小郡主没想到这次火灾居然和十年前的火灾有关系。 楚云曦道：“郡主，好好驾车。” “哦，好的、好的。” 蔷薇郡主太震撼了，她平静了一下内心，又平稳的打马前行。 太子低头：“是，我就是想问这个。” “太久远了，我不得而知。而且胡姬连同孩子死在大火中，前皇后虽逃过了大火，之后也病逝了。没有一方得利，也无从推断。” 太子有些失望：“多谢夫人了。” 楚云曦道：“也许有一个人知道真相，你可以去问问。” 太子抬头：“谁？” “如今的皇后娘娘。” 楚云曦说完，太子神色甚是复杂。 “罢了，到此为止吧，多谢夫人。” 楚云曦神情略带思索。 太子和皇后之间，真的是很奇怪啊。 皇后知道太子受伤，却不去探望。 太子碰到皇后的事情，却极力袒护。 甚至不惜与好友林小侯爷决裂，如今重伤还来找自己，不也是为了皇后？ 前行的马车忽然被拦住了。 蔷薇喝道：“你们干什么？” “奉贵妃之命，逮捕昨夜的刺客。” 楚云曦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出声的白怨生。 白怨生很识趣的躲在太子坐的位置下，拿出木板卡住。 外面蔷薇还在发脾气：“这有什么罪犯，这是世子夫人的车架，都滚开！” “呦，这不是郡主吗？” 是楚贵妃，身后带着两个宫婢和一群护卫。 “郡主是包庇罪犯吗？” “你胡说。” “本宫有没有胡说，让护卫检查检查就知道了。”楚贵妃吩咐道：“还不请郡主下车？” 说着两个宫婢上前，将郡主拽了下去。 “找出罪犯，就地处死！” “罪犯？楚贵妃是说我吗？” 那声音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众人跪下：“羽叶太子。” 楚贵妃连忙上前掀开帘子，没想到里面居然真的是太子。 “怎么？贵妃可是要本朝太子处死在这朱雀门内。” “妾身不敢。” “不敢，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草菅人命，我看你哪样不敢！” “太子息怒。” “还不滚下车架！” “是。” 楚荨梦气的手发抖，退至一旁，太子居然敢如此折辱她！ 连皇帝也不敢如此呵斥她！ “蔷薇，驾车。” “好的，太子哥哥。” 蔷薇甩开两个牵扯她的宫娥，上了马，驾车而且。 “混账！” 楚荨梦气的心口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带人回去。 …… 出了宫门。 楚云曦才道：“方才多谢太子了。” “无妨，送你回世子府吧。” 然而走到一半，马车便停下来了。 “郡主，又怎么了？” 楚云曦掀开车帘，却愣住了。 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拦在马车前，而那上面的人，正是她的新婚夫君，墨无渊。 只是此时的墨无渊，脸色跟黑炭一般。 “师兄？” “出来。” “哎。” 楚云曦不打算触霉头，乖乖的出去，被墨无渊一把拉上马，绝尘而去。 蔷薇看着都没影的马匹，问道： “太子哥哥，我们回去吗？” 太子低声道：“去别院吧。” “可是你有伤在身。” “我不想回宫。”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倦，蔷薇只好架马去了别院。 下了车，却有一人拦住两人。 “哎，两位可否为老道的道观捐两个铜板啊。” 太子听了，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玉佩。 那道人却道：“哎呦，多了、多了。老道只要两个铜板。” 蔷薇道：“你这道人真奇怪，给多了你还不要。” “老道立愿了的，这化缘要众生平等，每人只取一个铜板，你们两个人，刚好两个铜板。等集齐了，便修建道观，你们可不能破了老道的规矩啊。” 太子道：“我们身上并无铜板，老道人且当两个铜板收下吧。” 说着便进了院子。 蔷薇道：“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要，那要许久才能修缮好道观呢，你早些修好，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去拜访呢。” 蔷薇说着跟着太子跑了进去。 却不料那老道掐了掐指头，便将玉佩收下了。 “哎，是苍梧皇室的正统血脉，居然有这样的缘分，稀奇、稀奇啊。” …… 一路上，墨无渊并没有说话。 到了府门，下了马，墨无渊直接将楚云曦拉进屋子。 “墨无渊，你干嘛啊，我手被你拽疼了。” 墨无渊不说话，冷着一张脸，让两个侍女给她搜身。 “哎、哎，你们干嘛？” 话音落下，藏在怀里的东西一一被拿了出来。 墨无渊看着拿出来的一堆东西里，明晃晃的有一虎符，上前拿出来。 “楚云曦，这东西哪儿来到？” 楚云曦抿了抿嘴：“自然是别人给我的。” 楚云曦去抢，被墨无渊拍开手。 他对着那两个搜身的丫鬟道：“出去，把门关上。” “是。” 楚云曦看行事不对，退了两步，看能不能趁墨无渊不防备跑出去。 “墨无渊，你干嘛？你不要乱来啊。” “别乱看了，窗户已经锁死了。” “你想干嘛？” “城防图是不是你拿给东昊国的。” “不是。” “楚云曦！” 墨无渊一拍桌子，上面的瓷壶裂开，茶水流了一地。 楚云曦咬了咬牙。 “是、是、是，是我，行了吧，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的，是你们自己没将东西守好，能怪我吗？” 墨无渊听了，脸色越发难看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屋子里呆着！” 墨无渊甩袖出去，让人锁好，不准任何人进出。 第九十七章 杀死太子 “墨无渊。”楚云曦拍了拍门：“哎，不至于吧，我错了，我将功补过。” “墨无渊，真的，我可以将功补过的，你放我出去吧！” 然而外面没有丝毫回应。 楚云曦焦急的坐到床上，扣脑壳。 本来她将虎符送到绿珠那，让绿珠倒是伙同皓月里应外合，定能先东昊国攻城，现在一切都完蛋。 “啊，混蛋墨无渊！” 刚骂完，门忽然开了。 楚云曦看着黑脸的墨无渊，马上闭了嘴。 墨无渊冷声道：“你打算怎么将功补过？” “呃……” “看来你是撒谎成性，根本没有悔过之心！” 楚云曦连忙道：“我有、我有，真的，你过来，我跟你说。” …… 夜深人静。 半夜人敲门。 屋内无人应声，一人踏步而入，忽然一把银色匕首架在来人脖子上。 来人笑道：“统领大人，当真热情如火。” 楚云曦见是轩辕夙钰，收了匕首。 从黑影中出来，踏出门去，守门的几个士兵已经全被放倒在地。 轩辕夙钰道：“我听闻统领大人从冷贵妃那得了虎符？” 楚云曦回头冷笑：“谁说的？” 轩辕夙钰眯着狐狸眼，唇角微勾，却不说话。 楚云曦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楚荨梦说的？你们杀死冷贵妃就是为了那北城的虎符？” “哦~，统领大人知道是北门，那虎符的确在你这儿喽。” “被墨无渊拿走了。” “他怎么知道你有虎符？” “自然是怀疑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被关在这儿？” 轩辕夙钰眯着眼睛笑道：“某还以为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墨无渊害怕你卷进这纷争。” “呵，钰大人是来说废话的？那现在可以走了。虎符在墨无渊那，你要就去抢。” 轩辕夙钰背着手道：“统领大人不要急躁啊，太子那边有令，在东昊攻城之时，杀了皇帝，制造混乱，倒时候里应外合，苍梧国土唾手可得。” 楚云曦回身看向轩辕夙钰： “所以要我做什么？” “待在楚贵妃身边，等待命令杀了皇帝。” 楚云曦挑眉：“待在她身边，你倒是不怕我和她相杀。” 轩辕夙钰笑道：“我相信统领大人的能力。” “看来钰大人已经有决定了，我没意见。” 正好趁机查探楚荨梦究竟将三叔和楚珮弄到哪儿去了。 “那统领大人跟我走吧。” 两人一同消息在夜空中，一人从暗处出来，不是墨无渊是谁？ 身旁的寒石道：“世子，果真如夫人所说，天焱的人来找她了，我们怎么办？” “让琥珀进宫，传递消息。” “是。” 墨无渊低头看着手上的虎符。 楚云曦，你究竟想干什么？ …… 皇宫内。 楚贵妃所住的珠玉殿已被大火烧毁。 如今换了另一处铜雀殿住着。 楚贵妃坐在高位，看着被月奴带进宫内宫女打扮的楚云曦，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月奴，你带进来的这个仆人是谁啊？” 月奴讨厌楚荨梦，比讨厌楚云曦更甚。 在仅有三个人的殿内，她冷声对楚云曦道：“你这姐姐还真是小人得志，不过是成了贵妃，就妄想对我们呼来唤去，也不照照镜子，看她配不配。” 楚云曦端正的站着：“野鸡飞上枝头，大概总是这模样。” 楚贵妃见两人如此，咬碎了银牙。 “你们说什么！” 月奴却并不理她，只对着楚云曦道：“你就待在铜雀殿吧，我先走了。” 楚贵妃气的发抖：“月奴，你居然敢对我不敬，我要告诉轩辕夙钰去！” 楚云曦分明看到，月奴听到楚贵妃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然而月奴并未发作，大步离开了铜雀殿。 楚云曦挑了挑眉，这月奴居然忍住了。 殿内，楚贵妃冷着脸走到楚云曦面前。 “跪下！” 楚云曦近距离看着楚荨梦换的这张脸，除了声音，果然变得彻底。 “贵妃说什么？” “我让你跪下！” 楚云曦不想理会这发疯的人，却见楚荨梦抬手一巴掌打过来。 掌中蕴含劲气内力，这一巴掌下去，怕是要把人的牙齿打掉了。 楚云曦闪身躲了过去。 楚贵妃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你敢躲！” 她在宫内被人捧惯了，撕开了以前温和的面纱，变得暴戾起来。 “呵，好啊，来……” 楚贵妃正打算叫人进来收拾楚云曦，就被楚云曦点住穴道，根本说不出话。 她捂住嗓子，怒目等着楚云曦。 楚云曦道：“再敢乱叫，我现在就杀了你。” 楚贵妃听了，伸手去打楚云曦，楚云曦双指一挥，一道劲气侵入楚贵妃体内。 楚贵妃顿时觉得浑身发麻，紧接着传来一股剧痛，她跪倒在地，不顾身份的打滚，仍旧不能缓解体内的疼痛。 “啊、啊、” 她只能发出为不可闻的叫声，表情狰狞的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也不急，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问你，是你派人给楚三叔送信的？” 楚贵妃恨极了楚云曦，不想回话，可体内的剧痛难以忍耐。 她屈辱的点了点头。 楚云曦又问道：“楚珮儿也是你派人掳走的？” 楚贵妃疼的没有办法，发丝凌乱，珠钗散落，泪珠滑过脸庞。 她实在受不了了，爬到楚云曦身边用力拉扯她的裙摆。 楚云曦道：“还打人吗？” 楚荨梦费力的摇头。 楚云曦又道：“那还喊人吗？” 楚荨梦摇头，用力拉着楚云曦裙摆。 楚云曦这才动手，一掌拍在楚荨梦肩膀，化去她刚才打入楚荨梦体内的那股劲气。 楚荨梦大汗淋漓，不停的喘息，顾不得疼痛和楚云曦拉开距离，看着楚云曦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楚云曦云淡风轻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楚荨梦方才的惨景与她无关。 “那好好说说吧，楚三叔和楚珮儿人在哪儿？” 楚贵妃咬着下唇，屈辱极了。 “三叔前几日被天焱的人带走了，只有珮儿在我宫殿。” 楚云曦敲了敲桌子，看着楚荨梦。 “楚荨梦，说假话，可是要受罚的。” 楚荨梦心中一股怒气不敢发，只气愤的道： “不信你去问钰大人！” 楚荨梦见她表情不像是作假，便放过了这一茬。 “好，以后我就住在铜雀殿了，希望我们相处愉快。我想见楚珮” 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的女人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若是楚云曦见到楚珮现在的模样，又打她怎么办？ “不急，我让人给你收拾屋子。” 楚荨梦也不管地上掉落的珠钗，她擦了擦脸，理顺发丝。 “银翠，进来。” 一个宫女小碎步跑进来，看着殿内场景，连忙低头。 “贵妃娘娘。” “带这新来的宫女去看她的住处。” 银翠有些纳闷，贵妃娘娘根本没有说有新来的宫婢，也没有让准备住处啊，那就随便找一处吧。 “是。” 银翠连忙带着楚云曦出去。 楚荨梦恨恨的看着楚云曦离开的背影。 不行，自己虽然吸收了历西风的武功，却不会使用，斗不过楚云曦。 不能让楚云曦在待在铜雀殿了！ “金珠。” 一个宫婢走了进来。 “去找月奴，将今日新来的那个婢女换到月奴那去！” 金珠惊讶道：“可是月奴如今在皇后娘娘那……” 楚荨梦一巴掌打在金珠脸上。 “多嘴的废物！快去。” “是。” “还有，让人把那脏兮兮的小孩洗干净送到新来的宫女房里。” “是。” 金珠捂着脸委屈的退出殿门。 …… 楚珮送到楚云曦的房间时，楚云曦恨不得将楚荨梦拖出来再打一顿。 七岁的小孩，浑身被藤条抽出了伤痕。 原本白嫩的皮肤浑身是伤，连脸上都留了一道长长的疤。 楚珮抿着嘴，警惕的盯着楚云曦。 楚云曦一靠近，楚珮凶巴巴地瞪着她，身体却在发抖。 楚云曦只得摘了人皮面具。 “珮儿，不用怕，是姐姐。” 楚珮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庞，原本凶狠的眼神瞬间红了。 “云曦姐姐、姐姐。” 楚云曦将小孩揽入怀中，安抚道：“不怕。” “姐姐，我不怕的。”楚珮儿哭道：“我看见他们杀了管家爷爷，妹妹、妹妹是不是……” “蝉儿没有事，不哭。” “嗯，珮儿是男子汉，珮儿不哭。” 楚珮儿抹掉眼泪，眼神很是坚毅。 “珮儿以后就跟着我，找到机会，我便带你出宫。” “好。” 楚云曦在铜雀殿待了两天，便被楚荨梦寻了个理由，送去了皇后的椒房殿。 月奴一脸的不高兴，因为楚云曦来椒房殿，顶替的是她的职位，而她却是要去铜雀殿和楚荨梦那恶心女人住一块儿。 椒房殿内。 月奴将楚云曦带到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这位宫婢是顶替我的职位，日后暗杀太子一事的消息，由她传递。” 楚云曦听了，低着的头，眼中闪过诧异。 皇后想要杀太子？ 她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后听了，低着头看书的脸抬了起来，依旧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那你去何处？” 月奴道：“回铜雀殿。” “嗯，那你去吧。” 楚云曦眯了眯眼睛，皇后和楚贵妃有交易？那之前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月奴退下，皇后坐在榻上咳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云。” “咳，那我叫你云儿吧，以后你便是我的贴身宫女了。” “是。” 皇后又咳嗽几声。 楚云曦问道：“娘娘可需要茶水？” 皇后摆了摆手：“不用。” 皇后甚是文静，在一旁看书，半个时辰便过去了，楚云曦在一旁站着，难得体会到了一股宁静之气。 等皇后抬眼，便见楚云曦还在一旁站着。 她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云儿去偏殿休息吧，不用在这儿待着。” “是。” 楚云曦有些诧异，她以前看到的皇后都是木讷冷淡，或者带着浓郁的死气，而如今的皇后，却分明宁静而温和。 而且这种态度，还是对待一个初见的陌生人，正是奇怪。 楚云曦正要离开，却见有宫婢跑进来。 “皇后娘娘，太子求见。” 皇后那张原本温和的脸变得冰冷起来。 “不见，就说我还病着。” “可是、可是太子在外面跪着不走。” 皇后眼中戾气重了几分，合上书。 “随便他。” 宫婢见皇后娘娘执意如此，便退了出去。 楚云曦见此，也跟着退了出去，一出殿门，果然见太子一身滚金白袍跪在殿门求见。 宫女回话道：“太子，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您还是走吧。” 太子跪着不动，一旁的太监连忙道： “殿下，且起来吧，您身份贵重，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太子依旧不动，只是一双眼睛异常执拗。 一旁的太监、宫女跟着跪倒，几番劝阻，皆是无用。 楚云曦听着他们吵吵嚷嚷，揉了揉耳朵。 “羽叶太子，您跪在椒房殿门外，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皇后娘娘又得被责备了。” 太子一听，抬眼看了看这个站在一旁胆大的宫女。 那宫女生的清秀，只是微微屈膝，声音却让人有些熟悉。 最后太子什么也没说。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走了。 椒房殿的宫女纷纷叹了口气：“这都第三次了。” 那方才进殿禀告的宫女拉着楚云曦道： “是啊，这次多亏了你了，你是今日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啊？” 楚云曦道：“姐姐可以叫我云儿。” “云儿，我叫婉儿，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就住在月奴以前住的地方。” “是。” 两人在长廊中前行。 楚云曦问道：‘婉儿姐姐，方才听你们说，太子这几日经常来？” “是啊，都来了三次了，每次都非要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为何不见太子呢？” “谁知道呢？自从珠玉殿那场大火后，皇后娘娘什么人都不见，也就蔷薇郡主来的时候，见上一面。” …… 过了两日，月奴便找到了楚云曦。 “杀太子的日子定下了，腊月初九。” 楚云曦问道：“计划是什么？” “林小侯爷会状告太子，倒时候让皇后如此……” 楚云曦听了后道：“皇帝宠爱太子，这不一定会要了太子性命。” “等太子被驱逐，我们自然能要他性命。” “我会找机会告知皇后的。” 两人说完话，各自转身离开此地。 第九十八章 栽赃陷害 楚云曦在宫内呆了几天，算是看出了门道。 这位皇后在殿内，便是个宁静祥和之人。 出了椒房殿，便好似被‘皇后’这个身份附身了一般，木讷冷淡，遵守一切皇后该有的礼仪，就好像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被人牵扯也不会有丝毫感情。 幸而皇后不喜多动，总是待在椒房殿。 每日蔷薇郡主和太子前来请安，皇后的情绪才略微有些波动。 对前者的到来是欢喜，而对后者，却夹杂着复杂的厌恶情绪。 今日，蔷薇郡主又来请安，楚云曦在皇后身边服侍。 蔷薇郡主今日抿了口茶，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您为什么不见太子哥哥啊。” 皇后敛眉不语。 蔷薇郡主抿了抿嘴：“是我多嘴了，皇后娘娘别在意。” “哎，蔷薇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皇后叹了口气，她抬了抬手，示意殿内的宫婢都出去。 殿内宫女一一退了出去。 楚云曦随着众宫女出来，也不知里面谈论了什么。 大宫女婉儿道：“云儿，你去看看今日的药煎好了没？” “是。” 楚云曦走了几步，在拐角被一人拉住了衣袖。 楚云曦抬眼一看，是宫女打扮的琥珀。 “楚小姐。” 楚云曦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问道： “你怎么认出我的？” “蓝夜告诉我的，世子问楚小姐究竟有什么打算。” 楚云曦道：“先不急，蓝夜现在在宫中哪一殿？” 琥珀道：“是蔷薇郡主所住的百花殿内的宫女。” 楚云曦道：“世子安排的？” “是。” “想办法将蓝夜弄到皇后的椒房殿。” 琥珀道：“楚小姐想做什么？” “蓝夜是杀死轩辕夙钰的关键。” 琥珀精神一震，轩辕夙钰藏得太深，连世子也没有办法找出他的位置杀了他，蓝夜为何可以？ 楚云曦继续道：“轩辕夙钰是天焱余孽留在苍梧最高掌权者，他若死了，其他人群龙无首，不足为惧。” 琥珀虽然心动，却不敢擅自行动。 “蓝夜的事，等琥珀禀告了世子，再给楚小姐答案。” 楚云曦捏了捏拳，墨无渊可没有琥珀这么好忽悠。 墨无渊肯定防着她，不会将人给她，她得想个法子才行。 琥珀道：“世子还问，皇帝那边，楚小姐有何打算？” 楚云曦道：“如今的苍梧皇宫，有许多天焱的人，他拦着我也没用，还会有其他人去刺杀皇帝。” 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楚云曦闭上嘴，和琥珀朝着药房而且。 琥珀偷偷看去，原来是几个小宫女路过，琥珀便找了个空挡，重新回到殿前。 楚云曦去了药房拿药，回来的时候，恰好蔷薇郡主出来。 也不知道皇后和蔷薇郡主说了什么，蔷薇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一般。 众宫女看了这模样，都不敢触霉头，推搡着让楚云曦将药端进去。 楚云曦端着药，进了椒房殿。 “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皇后纤长却苍白的手指端起药碗，却没有喝，转而倒入了一旁的盆栽。 殿内没其他人，楚云曦道： “我来椒房殿，只听闻娘娘要杀太子，如今看来，娘娘却是要杀自己。” 皇后懒懒的抬眸，眼中带着疲倦。 “此话怎讲？” “云儿这几日观察下来，娘娘想要杀太子，却又下不了手，郁结于心，长年累月，才导致了这样的病。” 而且，她在皇后屋内找到了引火的硫磺粉。 不得不让人联想起之前珠玉殿的火灾。 所以那火，是皇后放的？ 楚云曦心里否定了这个推论，且不说那东西拿过去多显眼，就说真是皇后放的火，也该在火灾后毁灭证据，而不是堂而皇之的将硫磺粉藏在寝殿。 她堂而皇之的将硫磺粉放在自己的椒房殿，倒像是要自己嫁祸自己一般。 皇后咳了两声，笑出了声，脸上悲哀之色一闪而过。 楚云曦道：“月奴那边来消息了。” 皇后听了，猛地抬头看着楚云曦。 “她怎么说。” 楚云曦将天焱的计划说出：“皇后娘娘只需要配合林小侯爷演戏，将罪责推到太子身上便可。” 皇后却冷静道：“可是太子并不一定会死，我要让他死。” 楚云曦道：“我有个法子，娘娘可愿意听一听？” “你说。” 楚云曦道：“我这有一味毒药，无色无味，吃下去三天后会死亡，不会让人怀疑到皇后娘娘身上，只会认为太子畏罪自杀。” 这药是楚云曦从素云身上拿到的，若是冷贵妃有这药，也许皇帝早就死了。 皇后呼吸有些沉重，明明是她一直想要的，如今面色却有些挣扎。 楚云曦见此：“娘娘不忍心了？” 此话一出，皇后好似被戳到了痛处。 她冷下心来：“有什么不忍心，将药拿来吧。” 楚云曦道：“因为是私下交易，所以我有个条件。” 皇后道：“你说。” “云儿心中好奇，想知道您为何要杀太子。” 皇后脸色又恢复了平静：“因为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的人生不会被关在这牢笼内。” …… 是夜。 太子东宫。 劳累了一天的太子回了寝殿。 小太监道：“椒房殿的云儿姑娘给太子送来一盒糕点。” 太子听了，眼中带着疑惑，皇后娘娘这几日不是不见自己吗？ 而且云儿姑娘又是谁？ “嗯，都退下吧，不用服侍了。” “是。” 小太监退出门去，拉上朱红色门。 太子走进内殿，却忽然愣住，因为里面坐了一个人。 “世子夫人，你怎么在这儿？” 太子有些惊讶的看着里面出现的人，为什么楚云曦会出现在这里。 楚云曦伸了伸手：“太子请坐。” 太子这才定了定神，坐到楚云曦对面。 “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十年前你亲身母亲为何而死？” 太子手紧了紧，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夫人知道了什么。” 楚云曦站起身：“我不知道真相，皇后娘娘却知道。” 太子低着头：“她不愿意见我。” “初九，来椒房殿，她自然会见你。” 太子皱眉：“为何是初九？” “太子不必知道，如果想知道真相，务必初九来椒房殿。” 太子听了，皱了皱眉，神色更加疑惑了。 “夫人，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楚云曦敲了敲桌子：“无事发生，我只是替皇后娘娘传话。” 楚云曦不在说话，重新带上人皮面具，给太子行了个礼出门去。 …… 初九。 太子如约来到椒房殿。 皇后挥退众宫女，对着楚云曦道： “云儿去屏风后吧。” 楚云曦点头：“碎杯为信号。” “嗯。” 楚云曦退至屏风后，没过多久，一身白衣滚金的太子踏步进殿。 “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敛了敛眉，神情郁闷。 “太子这几日找我，是为了火烧珠玉殿的事情？” 太子抿了抿嘴：“是。” “太子认为是谁放的？” “楚贵妃。”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我知道太子并不是想知道现在的火是谁放的，而是一直在查十年前那场火灾，想弄清楚是谁害了前皇后，是也不是？” 太子抿了抿嘴：“是。” 皇后娘娘站起身来：“那火是你生母自己放的，她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太子睁大眸子：“不可能，母亲他生性温和，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楚云曦听着这里面的动静，看着朝椒房殿走来的那抹黄色身影，扔下手中的玉杯。 杯子清脆的声响，传到殿内。 皇后娘娘神色肃穆起来：“为了太子之位，有什么不可能？” 太子依旧惊讶的睁大双眸：“不可能。” “呵！你下令火烧岩城，不也是为了立功，巩固你太子地位，结果导致毒女入京，几乎毒杀了你所有羽翼，连你舅舅都因你而死，你该当何罪？” 太子愣在当场：“火烧岩城……” 岩城被烧，并非他下的命令，是皇后娘娘让他为舅舅顶罪，她如今怎么这般说。 那边，皇后继续道：“之后你失势，惧怕三王爷取代你的位置，便派人刺杀皇帝，好继承大统，却并没有成功，还让林家和你离了心。” 太子察觉不对，想要阻止皇后胡说下去：“皇后娘娘……” 皇后却提高了声音：“如今楚贵妃得宠，怀了龙子，你暗中听闻皇帝允诺要立那未出生的孩子为太子，所以联合冷贵妃制造了火烧珠玉殿。 之后冷贵妃被发现，你便让人制造她自杀的假象，你还是高高在上，干干净净的太子！” “原来是这样！” 殿内出现了一道愤怒的男子声音。 “我没有。”太子惊惧回头，却看到皇帝、楚贵妃亲自来到宫中，身边还跟着林小侯爷。 林小侯爷激动的上前拉住太子的领子，一拳打了过去。 “你果然是装的，难怪当初我查逆贼，你百般阻拦，你这混蛋，枉我将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太子慌忙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林小侯爷却早就气红了脸，两人在椒房殿扭打在一块。 皇帝皱着眉：“来人，将两人分开。” 禁军连忙将两人分开。 太子脸上带着乌青：“父皇，儿臣并没有这样做啊。” 皇帝还是相信太子的，他冷眼看着皇后：“毒妇！你是要陷害我儿！” 皇帝对皇后杀机满满，皇后却没有丝毫害怕。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护着他，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太子慌张道：“父皇，皇后娘娘只是生病了胡言乱语，请您不要责罚她。” 林小侯爷却冷笑道：“太子，你真的是虚伪至极！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 林小侯爷重重跪在地上：“皇帝陛下，请您一定彻查此事，不然，我父亲死也不能瞑目啊！” 皇帝皱了皱眉，在他身边的楚贵妃却哭了起来。 “陛下，我和怀中的孩子几乎在火灾中丧命，此次侥幸逃脱，下一次就不可能这般幸运了。” 皇帝神情有些松动。 太子道：“父皇，儿臣当真没有做这些事。” 林小侯爷道：“太子！你敢不敢让人搜查东宫！你火烧岩城，害死一城人性命，又刺杀皇帝，火烧珠玉殿，一定能在东宫找到蛛丝马迹。” 太子气道：“有本事就去搜，搜了就知晓我的清白！” 楚贵妃还在啼哭，皇帝皱着眉。 “来人！暗查东宫！” 他还是顾忌太子颜面，不愿意将事情闹大。 “是。” 禁军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了。 “禀皇上，我们去东宫，看到太子贴身宫仆正在烧书信，其他都被烧毁了，只带回来两封，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皇帝拿过书信来，那两封也把署名都烧没了，却的确是东宫和冷贵妃的通信，信中内容，便是如何烧死怀孕的楚贵妃。 楚贵妃哭道：“陛下，还是逐妾室出宫吧，在这宫中，我和腹中孩子必死无疑啊。” 皇帝被她哭的心软，气愤的看着太子，将信纸甩在他脸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信纸：“这东西不是东宫的。” 楚云曦站在外面，听着墙角，东西的确不是东宫的，是天焱的人将东西塞进了东宫，有与冷贵妃的信件，有火烧珠玉殿的硫磺粉，还有吩咐杀皇帝的信件。 而且太子的贴身宫仆也被收买了，栽赃嫁祸，太子这锅是甩不掉了。 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皇帝看了所有的证据，最后凉了心：“逆子啊！逆子啊！” 太子跪倒在地，看着那所谓的证据，嗤笑出声，疼爱他的皇帝，眼中一片冷意，昔日的好兄弟，眼中全是怒火，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皇帝沉着脸：“取下太子珠冠，贬为庶民！从此不得入京！” “是。” 太子冠落，披头散发，苦笑出声：“谢皇上恩典。” 皇帝不愿看他：“三日后，逐出皇宫！” 说完，带着楚贵妃转身离开。 林小侯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正要走。 太子却道：“林小侯爷今日来宫中为了什么？” 林小侯爷冷笑道：“自然是告御状，你害死我父亲，自然要偿命！三日后你离宫，我等着你。” 说完拂袖而去。 第九十九章 恩恩怨怨 人都走了，只留下太子和皇后，楚云曦才端着一杯酒从暗处走出来。 “皇后，送行的酒准备好了。” 皇后拿起左边的那一杯，楚云曦又端着酒朝太子走去。 太子有些恍惚，他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你这么恨我吗？要这样何陷害我。” 楚云曦将酒递给太子：“太子，喝了这杯酒，皇后娘娘自然会告诉你缘由。” 太子看了看楚云曦，最后仰头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可以说了吗？” 皇后平静道：“所有的事情，还要从十年前的火烧珠玉殿说起，凶手正是你生母，你还要听吗？” 太子咬着牙：“只要皇后娘娘不骗我，我便听。” “十年前，住在珠玉殿的胡姬怀孕了，我姐姐，也就是前皇后去拜访，没过多久就起火了，最后胡姬连同腹中胎儿烧死了。” 太子白着脸：“我记得母亲和那胡姬很是亲厚，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皇后现在倒是有了说笑的心情：“云儿，你替羽叶太子猜一猜，为什么皇后要这样做？” 楚云曦道：“难不成是为了太子的地位？” 皇后点头：“当时，我姐姐得了重病，却听到皇帝酒后说，要立胡姬怀里的孩子为太子。我姐姐便利用珠玉殿的特殊结构还有胡姬的信任，将她烧死。” 太子一言不发，皇后却在找一个宣泄口。 楚云曦只好问道：“珠玉殿有何特殊之处？” “珠玉殿的偏殿有一冰窖。她先迷晕了胡姬，然后放火烧殿，自己拖着昏迷的胡姬躲进冰窖，所以宫里侍卫第一次进去搜，才没有搜到。 然后等火势蔓延，她将胡姬拖出冰窖，自己却趁机逃跑，残存一条性命。官家薄情，而你娘为了稳住你的地位，煞费苦心。” 太子眼中带着倦意：“别说了，皇后娘娘，我、知晓了，我不想听了。” 一天之内，先是皇后的陷害，后是父亲的不信任，又被好朋友憎恨，如今在听到自己亲生母亲为了自己，做出这等恶事。 太子承受不住，他白着脸，站起来要走。 皇后眼中闪现怒意：“云儿，拦下他！” 楚云曦挡住太子去路。 “太子，既然来了，便听完吧，有始有终。” 太子看了一眼楚云曦，最后吸了一口气，坐下。 “娘娘请说。” 皇后娘娘低眉打量太子，眼中都是冷意。 “为了你的太子之位，她可不止是杀人，还求皇帝，让我成为新的皇后。”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也是推动我成为新皇后的幕后凶手！” 太子咬了咬唇，身体有些颤抖。 他记得，当初母后病重，他的确很依赖漂亮的小姨，也就是如今的皇后。 皇后冷眼看着太子：“你忘了你当初和皇帝说的话了吗？” 太子闭了眼，他当时闹着不吃不喝，要让小姨进宫。 “可是、可是娘娘当时可以拒绝啊。” 皇后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便被平静掩盖下去。 “你以为手握皇权之人容忍自己被人拒绝吗？” 皇后像是想起什么，笑的苦涩：“你可知道，我当时本该订婚了，就因为你！他婚前一个月就因‘病’而死。” 太子低着头：“对不起。” 皇后冷笑道：“你看，就是因为你这样，我就越讨厌你，只会说对不起的懦夫！” “我当时年轻，还当真以为心爱之人是‘病死’，皇帝借此让我进宫，我成了你母后。 两年后，我怀了孩子，仅仅怀了两个月，因为‘误食’藏红花流产了。 一国皇后，最尊贵的女人，因为膳食而失去腹中胎儿，多么可笑。” 皇后撑着脸，痴痴的笑着。 楚云曦瞧着皇后神色有些不对，眉头微蹙。 太子捏了捏拳头：“是父皇做的。” “不！是因为你！因为我是皇后，我的孩子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你！” “母后……” “别叫我母后，我根本不想做你的母后！我原本可以嫁给我心爱之人，生下我自己的孩子。” 皇后冷着脸，过了好一会儿，那双愤怒的眼睛又变得麻木起来。 “这一段冤孽也算了了，希望下辈子不要见了，离开吧。” “儿臣拜别皇后娘娘。” 太子跪倒在地，给皇后磕了三个头。 太子起身，眼眶也红了，额头也乌了。 他一直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受尽委屈，父皇不爱她，宫中的宠妃也鲜少敬爱她。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皇后娘娘足够关心。 可如今，才知道是自己将她推进火坑。 太子一直看着皇后，泪水打湿了脸庞。 皇后抬了抬手，神情依旧麻木冷淡。 “云儿，送太子出去。” “是。” 楚云曦做了个请的动作。 “太子擦擦眼泪吧，让外面人看见了不好。” “是这样。” 太子胡乱擦了擦脸，努力让自己笑一笑。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兄弟的反目，父亲的贬谪，皇后对他一直的怨恨。 他真的足够愚蠢，居然不知为何到了这种地步。 楚云曦问道：“太子之后打算怎么办？” “夫人，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 太子停下脚步，看向楚云曦：“夫人，你说，我带着皇后娘娘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如何？” 楚云曦诧异的看着太子。 “你不恨皇后娘娘吗？” 太子神色悲伤：“我和家人造成了她的不幸，承受她的报复，没有什么怨恨，只是在想，也许我还能为娘娘做什么？” 他以前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居然会是如此大的伤害。 楚云曦道：“皇后娘娘不会跟你走的，她恨你。” 太子低着头：“我知道了。” 将太子送到路的尽头。 楚云曦道：“太子，三日后，往西走，有一破旧的玉皇观，可等一旧识。” 太子迷茫道：“夫人什么意思？” 楚云曦却已经离开，没有回答他的话。 …… 楚云曦回了椒房殿，却见皇后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晕乎乎的就要倒下。 楚云曦连忙将人扶住： “皇后娘娘！我帮你叫太医。” 皇后干瘦的手指抓住楚云曦：“不用，让宫女收拾一下就好。” “好。” 楚云曦有些担忧皇后的状态，皇后一身浓重死气，不仅身体不行了，好似跟太子说了那些话，连仅有的一点嫉恨之心也死了。 “娘娘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皇后脸色带着病态的白，虚弱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歇息片刻就好。我还没看到那个人死，我是不会死的。” “是。” …… 楚云曦待在椒房殿。 皇后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爱看的书也不看了。 整日不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便是坐在榻上发呆。 连蔷薇郡主来请安，也不见。 像极了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楚云曦端来羹汤。 “皇后娘娘，再怎么，也吃点吧。” “嗯。” 皇后拿起金玉勺，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太监声音。 “娘娘，不好了，太子薨了。” 皇后的金玉勺掉落在地，她迟疑的看着楚云曦。 “云儿，今天是第三天了。” “第三天了。” 那报信的太监跑进来，声泪聚下。 “娘娘、娘娘，太子他薨了。” “嗯。” 皇后敛眉，目光有些冷漠。 “云儿，换银质的勺子来。” “是。” 楚云曦发现皇后细长的手微微颤抖，便将拿来的银勺子放在桌上。 皇后问着太监的话，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就在问今天中午菜色如何一般。 “太子什么时候死的？” 那太监哭道：“今日清晨，宫女发现太子在床上，没气儿了。” “嗯，来人，更衣。” …… 皇后收拾好后，皇帝和各宫贵妃早就到了，太子更是入殓已久。 皇帝看着款款而来，毫无表情的皇后，一张脸怒意横生： “太子死了，你这个做母亲便是这般模样！” 皇后冷漠道：“皇上想让本宫什么模样？废了他，赶走他的人，可不是我。” 皇上怒道：“我看你这个皇后是不想当了！” 楚贵妃连忙上前：“皇上消消气，太子死了，皇后心中定然伤心的。” 皇上面上依然怒容不减，拂袖离开。 皇后扫过那群跪在棺材边上痛哭不已的人。 谁是真心的呢？ 这个皇宫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而唯一有真心的蠢东西已经躺倒了棺材里。 楚云曦见皇后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问道： “娘娘，可要摆驾回宫？” “摆驾回宫。” “是。” 皇后离开东宫时，恰逢蔷薇郡主，蔷薇郡主眼睛已经哭红了。 她行了个礼：“娘娘莫要太过伤怀，我去见太子哥哥最后一面。” 说完，疾步快跑进去，根本不注重仪态了。 皇后坐在步撵上，看不清神色。 “云儿，我这种人是否太无情？” 楚云曦摇了摇头：“娘娘正因为太多情，反而让自己一生受累。” 如果在入宫时忘了曾经相爱的男子，皇帝便不会对皇后有芥蒂。 如果在痛恨太子的时候，早点杀了太子，便不至于两相折磨，磨出这一身的病痛。 她甚至无法向冷贵妃那般决绝，设法弄死元凶皇帝，因为她娘家几百口人性命，全部系于她一身。 皇后回了椒房殿，便歇息了。 楚云曦退出来，揉了揉眉头。 她路过一条小道，忽然被一人拽走，拖进暗处。 楚云曦抬手一挥，被那人按住。 “是我。” 楚云曦回头一看，居然是墨无渊，此时的墨无渊一身侍卫打扮。 “我艹，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准骂人。” “这是重点吗？你在这儿干嘛？” 墨无渊拧了拧眉头：“这几日京城有大量修罗兵出没，是你干的？” 楚云曦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现在只有个‘统领’的名号，令牌在轩辕夙钰那。” 墨无渊道：“你可知道如今不仅东昊国发兵攻打苍梧，连皓月也从西面发兵而来。” 楚云曦一听皓月发兵了，抿了抿嘴。 墨无渊不会怀疑她了吧。 “跟我说这个干嘛？关我什么事？” “既然没你的事，你慌什么？” 楚云曦敏锐的往后退了一步。 “墨无渊，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想把我送出城吧？” “自然，不然你还真想杀皇帝？” 墨无渊一把将楚云曦拽住。 “这是你答应我的事，现在、立刻出城，我先送你出宫。” 楚云曦连忙闪退。 “我不走、我不走，我现在又不是你妻子，我是宫女云儿。” 墨无渊脸色变冷，伸手就去逮她。 楚云曦连忙往外面跑，一跑出来，便看到巡逻的带刀侍卫。 “救命啊，有刺客！” 侍卫一听，连忙跑过来。 墨无渊握了握拳头，瞪了楚云曦一眼，一个闪身不知到哪里去了。 侍卫长带着人追了过去。 楚云曦嗤笑一声。 哼，墨无渊这段时间想把自己赶走，没门！ …… 夜里。 乱葬岗。 林小侯爷一人站在这漆黑的地方。 手中拿着一封信纸。 地上倒着一堆尸体，皆是身着破烂的穷苦人，因为没钱下葬，被扔到这种地方。 忽然，死人堆里有人咳了两声。 “我、我没死？” 太子摸了摸自己心脏，还强有力的跳动着。 他站起来，身体还有些眩晕，摔倒在地上，却碰到旁边的尸体，太子连忙跳起来，双手何十。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说完之后，又意识到自己在犯傻。 “羽叶。” 黑夜中响起的声音，让太子身体泛起一丝凉意，他往声音的来处看去，那里站着一个黑影。 “林萧。” “是我。” “你、是来杀我的？” 林萧沉默良久，道：“我来问一个真相，有人写信告诉我，我父亲的死与你无关，我想要一个真相。” 当初离开皇后宫殿，回到侯府，便有人寄信给他，告诉他，是三王爷伙同皇后，故意陷害太子，三日后，太子会死。 他当时不信，没想到，三日后，还真听到太子死亡的消息。 那神秘人又寄来一封信，如果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便来来此地找真相。 他本不想来，终究还是来了。 “你不伤害皇后娘娘，我便告诉你真相。你父亲身亡，与皇后无关，只是有人故意挑拨而已。” “既然无关，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第一百章 苍梧城乱 面对友人固执的目光。 太子将这几日的遭殃和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林萧。 “事情就是这样，我要走了。” “……你去哪儿？” 太子思索了片刻，想起楚云曦的话。 “去玉皇观，楚云曦让我在那里等一个人。” “楚云曦究竟是何人？一个楚家的嫡女可不会有这样的能耐。” “你去问她吧，我猜给你写信的神秘人就是她。” 太子呼出一口寒气，看着北极星的方向，往西而去。 “羽叶！” “还有什么事？” “我们还是朋友吗？” 太子笑了笑：“如果你将我当做朋友，我自然还是你朋友。” 林萧低下头：“那再见了。” “再见。” 一句再见，朋友走向了相反的道路，踏上自己命运之途。 …… 羽叶到了玉皇观，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他还没敲门，便有一老道士开了门。 “苍梧正统的血脉，老头子等了你两天了。” 羽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你等我干什么？你是楚云曦的人？” 老头子笑着摇头：“我等你，并不是什么人的吩咐，羽叶太子进来喝杯香茶吧。” 太子疑惑的跟了进去，老头给他倒了一杯香茗，太子有些迟疑，最后一口喝下。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这老人家也不必算计他。 一口茶下肚，太子缓缓倒在石桌上。 过了两天，才醒来。 他的神色带着惊恐，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他慌忙的推开门，看到老人依旧风轻云淡的坐在院子里。 “老人家，我做了一个梦。” 老人笑了笑：“羽叶太子，那不是梦，是未来的真实。” “未来？那就是我的天命吗？” “羽叶太子觉得如何？” “等我安顿下我妹妹，便跟你走。” 他已经知道，楚云曦想让自己照顾蔷薇。 可他之未来，太过残酷。 …… 一个月后。 皇帝在众位皇子中选择一个做为太子，最终选定了三王爷。 册封之日就在三日后。 楚云曦依旧守在椒房殿，她已经收到月奴传来的消息。 东昊军有一支秘密军队接近苍梧皇城了。 三日后，刺杀皇帝，东昊军从北边攻城。 楚云曦用剪刀修了修花枝，插进白瓷瓶中。 墨无渊得了北面的虎符，定然有所察觉。倒时候墨无渊拖住东昊军，倒是给了皓月军机会。 不过…… 楚云曦放下今日采的花，插花的兴致没了。 她被墨无渊和天焱防着，终究是错失先机，皓月那边好像出了问题，赢得机会只有三成。 “小姐。” 身边忽然出现一个未曾谋面，但脸色阴沉的宫女。 楚云曦叹了口气。 “蓝夜，你是怎么做到带上面具仍旧一脸阴沉的？” 蓝夜没有说话。 “来吧，换一换，你在郡主那边叫什么？” “蓝儿。” 楚云曦看了看蓝夜阴沉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 “蓝儿，还怪好听的。” 蓝夜：“……” …… 第三日。 在落云台举行册封典礼。 皇帝独坐高台，御座铺了黄色绸缎，前放了金质的册、宝。 殿下，众人行三跪九叩之礼，高呼万岁。 三王爷单膝跪地，双手接受了金册、金宝，对着皇帝行叩拜之礼。 使臣从殿下跑上来。 “启禀陛下，御杖送至宫中，庆典已成。” “嗯。” 皇帝抬了抬手，身边的大太监一抛拂尘，高声道： “礼成。” 十步一人，传递高声道：“礼成。” 册封太子礼成的声音穿透高墙，声声震透人心。 楚云曦混在宫女中，有些唏嘘，新的太子来了，谁还记得那位有着明亮眼眸的少年呢？ 上方，皇帝已经让三王爷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墨无渊却皱着眉头。 楚云曦去哪儿了？ 方才他看了看跟在皇后身边那叫云儿的宫女。 虽然脸一模一样，但是，绝对不是楚云曦！ 黄昏。 太子宴刚刚开始，便有侍卫统领慌张跑进宫殿。 “不好了！陛下，有一直奇军突袭北城！” 皇帝吓得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 “有一支东昊军队从北面袭来。” 皇帝稍微冷静了一下：“墨无渊！” “臣在。” “你同上城军前去，歼灭敌军，一个不留！” 墨无渊拧了拧眉，心中不安。 “臣认为上将军杨大人有足够的能力守住北城。” 皇帝明显被激怒了。 “墨无渊！你敢违抗圣明！违令者斩。” 楚云曦混在人群里偷笑。 这皇帝真是蠢的可以，墨无渊想保他一命都保不住，苍梧今日必败。 忽然一道目光锁定楚云曦，楚云曦浑身一僵。 抬眼，是墨无渊，一脸冷意的看向她所在的地方。 楚云曦肆无忌惮地朝着墨无渊吐了吐舌头。 现在找到她又如何？已经晚了。 高台上的皇帝还在生气。 “墨无渊！还不领命。” “臣领命。” 说完一身冷气外放，逼得身边人不得不退让几步。 墨无渊踏出殿门，老皇帝觉得安心了。 “宴会继续。” 众人心中也稍安，有世子守住北城，那东昊那支小军队绝对会被灭的。 皇帝还在楚贵妃的劝导下，多喝了几杯葡萄酒。 “哈哈，愚蠢的东昊，居然敢直捣我苍梧皇城，不知我皇城兵力充足吗？哈哈哈哈。” 众朝臣附和的骂着东昊。 忽然又有人来报。 “陛下，不好了，南部传来消息，百里之外有皓月军出现。” 楚云曦抿了抿嘴。 皓月出现的太晚了。 皇帝喝了几杯，一听这话，怒气上头。 “太子！” “儿臣在。” “带着岩将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三王爷皱了皱眉，还没回答。 林小侯爷站出来：“陛下，臣欲一同前往。” 皇帝大袖一挥：“林侯爷忠君爱国，便一同前往，阻挡敌军！” “臣领命” 三王爷、林侯爷和岩将军领命而去。 整个麒麟殿却焦躁起来。 怎么回事儿？ 两国居然合力攻城，那苍梧京都岂不是危险了。 再看那殿上高坐的皇帝，依旧醉倒在美人怀里。 一个老臣站出来：“陛下，今日宴会是不是先结束，毕竟……” 老臣话还没说完，易变突生。 皇后身边一宫女身形一动，一把银色匕首瞬间没入皇帝心口，鲜血的味道慢慢扩散而出。 “啊！” 楚贵妃惊惧的叫出声，躲到后面去了，趁乱跑了。 皇后和蔷薇郡主也是被这情形吓坏了。 又蹿出几个人，对着朝堂上的大臣便是砍杀。 殿外的侍卫冲进来，两方兵刃交接，杀了起来。 蔷薇连忙扶住皇后。 “娘娘，我们快走。” 皇后忽然眼睛睁大。 “蔷薇，小心身后！” 皇后瘦弱的手将蔷薇拽到身下，那一把尖刀却是刺穿了皇后单薄的身体。 蔷薇颤抖着手去碰皇后：“娘娘、娘娘。” “快走。” “我、我、” 蔷薇根本反应不过来，那把尖刀又举起来了。 皇后忽然叫道：“云儿！” 一人忽然出现，拽住刺客的手，一拉一刺，在那那刺客震惊的目光中，将他手中的刀没入他的胸膛。 皇后口中吐出一口血。 “云儿，带蔷薇走，快带她走。” 楚云曦看了看只剩一口气的皇后，抓着蔷薇郡主朝那群散开的宫女里面去。 她很快便在一群宫女中看到那皮肤黝黑的高挑女人。 “琥珀，带郡主离开这里！” 蔷薇见楚云曦要走，慌忙抓住楚云曦的手，看着这张陌生的脸。 “你去哪儿？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熟悉。” 楚云曦扯开她的手：“去玉皇观，那有人等你。” “琥珀，带她走。” “是。” …… 麒麟殿一阵混乱。 楚云曦寻找楚荨梦的踪迹，却没有找到。 她撇过皇帝的尸体，忽然看他耳内爬出一只蛊虫。 “果然如此，先带珮儿离开。” 天焱早就控制了皇帝，想要皇帝的命，根本不需要她来刺杀。 所以，刺杀皇帝，不过是捕获她的局罢了！ 她绕过屏风，朝着椒房殿的宫殿跑去。 如今侍卫都朝着椒房殿涌来，倒是没人管她一个小宫女。 …… 麒麟殿，宫女云儿刺杀皇帝后便找机会逃跑。 却被一人盯上。 那人跟着宫女云儿出了宫殿，在对方要逃出皇宫时，将人拦住。 “统领大人，何事跑的这么快？” 轩辕夙钰抓住云儿的胳膊，挑起对方的下巴。 对方甩开他：“放开！” 轩辕夙钰却是唇角一勾，揭开云儿的人皮面具。 忽然，他狐狸眼闪现难言的怒火。 一只大手卡住宫女‘云儿’的脖子。 “蓝夜！你敢骗我！” 蓝夜呼吸不畅，脸色发紫。 “骗你怎么？要杀就杀了我！” 轩辕夙钰朝着蓝夜肚子踹去。 “楚云曦去哪儿了！” 蓝夜捂住肚子：“不知道。” 轩辕夙钰狠狠拽着他的头发，冷笑道： “谁让你帮楚云曦！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让我猜猜，她去接她那个便宜弟弟楚珮了，对不对。” 蓝夜瞳孔一缩，轩辕夙钰冷笑，果然如此。 他放开蓝夜：“你这个贱种，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他可不会杀了这个贱种，这种贱人生的东西就该一生受他欺辱！ 见轩辕夙钰走了，蓝夜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捻了捻手上的粉末。 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 动气吧，越气，你死的越快！ 轩辕夙钰赶到椒房殿，派人搜查，却根本看不到楚珮和楚云曦的影子。 他冷着脸道：“我们出宫！” 肯定是出宫了。 她带着那个孩子，跑不远！ …… 然而带着孩子跑的，并不是楚云曦，而是楚荨梦。 东街街市上，楚荨梦带着楚珮实在躲不掉楚云曦。 她把刀架在楚珮脖子上。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他！” “你放人，我不杀你。” 东街的人看着这阵仗，连忙散开。 楚荨梦冷笑道：“不杀我？你害死父亲！杀死母亲，你还说不杀我，可笑不可笑！” 楚云曦挑了挑眉：“我觉得你诬陷我并没有什么好笑的地方，珮儿，你觉得你荨梦姐姐说的笑话好笑吗？” 楚珮梗着脖子道：“不好笑。” 楚荨梦气的要死：“小兔崽子，闭嘴！” 楚云曦趁着她分神，脚下一踢，一颗石子打中楚荨梦右手手腕，痛的楚荨梦一下松开了拿刀的手。 楚珮趁机狠狠咬住楚荨梦的手腕，楚荨梦一巴掌将楚珮拍飞出去。 楚云曦将人抱住，正要取楚荨梦性命。 东街的人群却骚动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东昊军把东边开了个口子，闯进来了！” 人群拥挤，根本找不见楚荨梦的影子了。 该死。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离开这里，去五道山。” …… 轩辕夙钰带着人马出皇宫没多久，便被一个冲出来的女人拦下。 “楚荨梦？” 楚荨梦慌忙道：“钰大人、救命！楚云曦要杀我！” 轩辕夙钰原本不耐烦的神情瞬间转变。 她打量了楚荨梦披头散发的模样： “楚云曦在哪儿？” 楚荨梦拍着白皙的胸脯，委屈道：“在东城大道那边，您一定要替我好好收拾她。” “嗯。” 轩辕夙钰心情愉悦的应了一声，甩了甩缰绳，也不管是否践踏行人，带着人马朝东市奔去。 楚云曦正打算带着楚珮往北方去，却远远的就看到了轩辕夙钰。 他竟然将行人拦住，一一查看。 楚云曦低声骂了句“完蛋。” 只有这一条道，轩辕夙钰挨个搜查，很容易找到自己。 “珮儿，你先出南城，往西走五里地，躲起来，在那里等我。” “姐姐。” 楚珮担心的拽住楚云曦的裙摆，那群骑马的人出来，姐姐就不动了，那群人肯定是坏人。 楚云曦摸了摸楚珮的头：“在城外等我两个时辰，姐姐就来找你，好不好。” 楚珮重重的点点头：“嗯。” “那跟着人群走。” “嗯。” 楚珮慢慢松开楚云曦的裙摆，又忙道：“姐姐一定要来找我。” “我会的。” 楚云曦松了口气，看着逐渐靠近的人马，慢慢后退。 眼看就要进小巷了。 一个妇人尖叫声响起：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都在往北城逃命，你往后退干嘛？撞死我了。” 轩辕夙钰的视线顿时扫了过来。 要命！ 楚云曦拔腿就进了小巷。 轩辕夙钰唇角一勾，和统领大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是很有趣。 “跟上。” 轩辕夙钰一运气，纵身飞出，朝着楚云曦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楚云曦明明想要去往南边，却被轩辕夙钰逼着越来越靠近北边。 楚云曦一狠心。 北边就北边，墨无渊就在北边，自己就不信坑不死轩辕夙钰！ 然而不等楚云曦找到墨无渊，轩辕夙钰便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统领大人，秋无云可在我这儿。您再不回头，我可要杀了她了。” 第一百零一章 付出代价 “嘶。” 女人疼痛的叫声让楚云曦不得不停下步子。 她看向被轩辕夙钰手下提着的女人，还当真是秋无云。 瞬间，楚云曦便被人围了起来。 秋无云费力的抬起眼：“不用管我，你快走。” 楚云曦看清楚秋无云脸上的乌青，眼中带着怒火。 “轩辕夙钰，你可真够没品的，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轩辕夙钰一双狐狸眼眯了眯。 “统领大人，叛徒在我眼中可不分男女。” “哦，那钰大人派人围着我又是怎么回事儿？认为我也是叛徒？” 轩辕夙钰缓步朝着楚云曦走来，一双狐狸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楚云曦。 好像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激动而又兴奋。 他贴近楚云曦耳边道：“统领大人觉得呢？” 楚云曦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轩辕夙钰抓住胳膊。 “跟我，或者死，统领大人如今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了。” 轩辕夙钰伸手扯掉楚云曦的面具：“我的统领大人，真是可怜又可爱。” 楚云曦冷声道：“放开，不然废了你的手！” “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你小时候习武，被人运气错了经脉。 你一直封住自己一半的内力，不就是为了活命？ 一会动起手，我手下十二修罗鬼，你还没杀完，自己就先死了，不值得。” 轩辕夙钰的神色称得上怜爱。 他渴望许久的宝物，如今，终于可以是他的了。 “那你还真是想错了。” 楚云曦忽然体内气息暴涨。 轩辕夙钰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只被他抓住的纤纤玉手反手将他抓住。 另一只手犹如利箭，袭向轩辕夙钰的心脏。 他想躲，身形一滞，避开的致命的地方，身上却留下了血窟窿。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毒的？” 轩辕夙钰不可思议的看着楚云曦，他对毒药很是敏感，一般人根本下不了毒。 他今天碰过的人只有楚云曦和蓝夜，轩辕夙钰脸色很难看。 “是蓝夜！那个贱种！你联合他要杀我？” 轩辕夙钰一动气，血流的更快了。 楚云曦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渍。 “真是可惜了，居然没有得到钰大人的心脏。” 轩辕夙钰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他哈哈大笑：“统领大人，我的心一直在你那儿，你不知道吗？” 他看着楚云曦，眼神带着炙热，好像对方是他心仪已久的猎物。 “活捉她，废了她的武功。” 那十二修罗鬼立刻出动了四个，两个砍向楚云曦的手，两个挥刀砍腿。 楚云曦在猛烈的攻势下，游刃有余。 轩辕夙钰明明重伤，看着这样的楚云曦，眼神却更热烈了。 没有羽翼的楚云曦，就能乖乖待在他身边了。 楚云曦身体不行，不适合持久战，那就拖住她！ “统领大人，秋无云在我手上，你要是赢了，我可是要杀人的。” 轩辕夙钰胸口开了个大洞，他却还想着威胁楚云曦。 但方法对楚云曦很有效，楚云曦身体不好，拼得就是爆发力，虽然两个修罗鬼丧生在她手下，不过十招之后，她已经渐渐没了力气。 何况秋无云还在对方手上，楚云曦心乱了。 轩辕夙钰笑道：“统领大人，何必这么顽固？束手就擒吧。” 楚云曦与人相斗，无暇搭理轩辕夙钰。 轩辕夙钰继续道：“你内力太过厚重，而你的经脉却受损，根本受不住，再这样下去，可是会经脉全废哦。” 楚云曦冷笑一声，一掌拍向一个修罗鬼，趁机吃了一颗丹药。 从白怨生那搜刮来止痛的。 轩辕夙钰狐狸眼闪过无奈：“你体内还有断肠蛊毒，你说说，若是我吹动蛊毒，你会不会生不如死？” 轩辕夙钰扯下腰间的笛子。 秋无云骂道：“轩辕夙钰！你这无耻之徒，住手！” 乐声响起，楚云曦只觉得浑身痒了起来，借着痛楚慢慢散开，最后好似噬心一般。 她一掌击毙一个偷袭她的修罗鬼。 然而气息以乱。 为了活命，她不得不暂时压制住所有的内力。 被修罗鬼擒住。 疼痛而产生的汗水顺着楚云曦的脸颊滑落。 轩辕夙钰终于放下了笛子。 “特意为统领大人演奏的凤求凰，大人喜欢吗？以前也为大人演奏过很多次，大人都当做没听见呢。” 楚云曦喘了喘气，浑身的疼痛还没有散去。 “钰大人，想杀我就动手，别说话恶心我。” 轩辕夙钰看着楚云曦娇弱的模样，摇了摇手指。 “统领大人怎么能这样误会我？我的爱意，大人感受不到吗？” 楚云曦心里一阵反胃。 她以前听别人说，轩辕家的人对喜欢的人尤其变态，今天总算领略了其中滋味。 她不说话了，论恶心人，她甘拜下风。 “咳。”楚云曦咳出一口血来：“恶心。” 白皙的脸上染上血渍，让轩辕夙钰心中颤动，真好看，这人，是他的。 轩辕夙钰朝着楚云曦走了几步，有些忌惮的停下脚步。 “断了她的手。” 朱发、黑衣两只修罗鬼手上用力，楚云曦手脱臼，垂落在地上。 “统领大人，我会废了你武功，有些疼，你忍一忍。” 轩辕夙钰明明流着血，受伤严重，却仍旧要亲手废了楚云曦武功。 然而就在她要靠近楚云曦的那一刻，异变发生，一道银针从楚云曦嘴里射出，直击轩辕夙钰心脏，防不胜防。 楚云曦一击中的，扯着嘴角嘲笑道：“钰大人，想要废我武功，要有命才行。我的蛊毒早就解了，白痴。” 她早就从白怨生那得到了断肠蛊解药。 轩辕夙钰睁大眼睛，倒在地上：“你故意的……” “你武功高，身边那么多高手，还抓了秋无云，我不故意这样做，怎么可能杀死你。” 轩辕夙钰留着一口气，还想往楚云曦身边爬。 楚云曦却站了起来，退了好几步，轩辕夙钰最终死了，他一双眼睛仍旧看着楚云曦所在的地方。 楚云曦垂着两只手，环顾四周，十二修罗鬼很是戒备的看着她。 “十二修罗鬼，你们的主人死了，任务便到此结束，离开吧，否则我不会留情。” 黑衣、朱发对视一眼，不想与她为敌。 楚云曦统领过他们一年，手段狠辣，如今下命令的轩辕夙钰已经丢了性命，按照天焱规矩，他们也不必执行命令了。 “楚云曦！你居然杀了钰大人！” 躲在暗处的楚荨梦疯了一般冲出来，跪倒在轩辕夙钰身边。 “钰大人！您醒醒啊，我是荨梦啊。”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爱着他啊。 楚云曦眉头一凛：“十二修罗鬼，现在走，或者死。” 她气息一震，犹如山岳压顶。 她如今已经快撑不住了，得快点将十二只鬼忽悠走才行！ 楚荨梦却尖叫出声，原来轩辕夙钰被楚云曦杀死，还中了蓝夜的枯骨散，此毒动气便会发散全身，阻碍真气运行，死后，身体会快速腐烂，发出恶臭。 黑衣、朱发道：“我们走。” “站住！”楚荨梦从怀里掏出金令：“见令如见轩辕太子，十二修罗鬼，杀了楚云曦！违令者杀无赦！” 楚云曦居然敢杀了她的爱人！她不能放过她！ 十二修罗鬼听令行事，只得攻向楚云曦。 然而楚云曦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十二只鬼的联手下，节节败退。 刀尖冷光闪动，一抹亮光刺向楚云曦咽喉。 忽然，几支利箭飞射而来，直接射死了两只距离楚云曦最近的修罗鬼。 楚云曦脚下踉跄，被一人接住。 “真是太弱了。” “师兄？”楚云曦抬头，带血的视线有些模糊，却还是看清楚了这张脸。 心情忽然安定下来，心生感动。 “师兄真是个大好人。” 墨无渊：“……” 墨无渊面无表情的将楚云曦脱臼的手恢复原位。 楚荨梦看着不动的十二修罗鬼，吼道：“快点，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墨无渊便已经动了。 他身形快如雷电，弯刀一出，便取人性命。 一个修罗鬼用生命拖住了墨无渊的速度，另外黑衣、朱发互看一眼。 “撤退。” 黑衣、朱发抓着楚荨梦逃跑，楚云曦抬起手臂，袖里箭射出，击中楚荨梦胸口。 修罗鬼动作快，楚云曦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死在这箭下，不过箭已经涂了毒药。 就算楚荨梦侥幸没死，也会月月受毒药噬心之苦。 修罗鬼迅速离开此地，只留下轩辕夙钰的尸体和人质秋无云。 墨无渊还要追上，便被楚云曦叫住。 “师兄，不用追了，咳。” 墨无渊皱眉：“可他们伤了你。” “来日方长，我不急。” 秋无云忍着伤痛来到楚云曦身边。 “将这东西吃了。” 楚云曦看了看那软趴趴、绿油油的东西，很是嫌弃。 “咦，不吃。” 秋无云直接将药喂进楚云曦嘴里，楚云曦想吐都来不及吐，带着血一起吞进去。 “这是什么啊，好难吃。” “冷心崖续命丹。” 楚云曦忽然愣住：“你当初救素云，难道是为了这颗丹药？” 秋无云替楚云曦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你别管，我得走了。” “你去哪儿。” 秋无云没有说，只朝她摆了摆手，楚云曦现在根本拦不住她。 楚云曦浑身酸痛，靠在墨无渊身边。 “师兄，你不是在守北城吗？” 墨无渊将楚云曦背起来：“北城守不住了，东昊有援兵。” 楚云曦躺在墨无渊背上，迷迷糊糊：“可是你一般不会放弃啊。” “京都内有奸细。” “谁啊。” “历飞、上城将军杨烈。” “那你就这样放弃守城了？真不像你，你这么倔。”楚云曦模模糊糊道：“师兄，我们从南城出去，往西五里地，有个小朋友在等我。” “好。” 墨无渊抱着楚云曦的手紧了紧，他手中还有一张纸条。 那是历飞写给他的。 ‘天焱暗卫统领楚云曦，将死于北街大道。’ “师兄。” “嗯。” “你耳朵后面怎么还有一颗痣。” “……” “你都不理我，我想睡觉了。” “不能睡，我理你。” …… 墨无渊背着楚云曦出城，楚云曦却不断在吐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墨无渊只得时不时为楚云曦运气疗伤。 在城外五里开外的路边，果然碰到了一个小孩，那是楚家的小孩，他认得。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 楚云曦根本没办法回话。 墨无渊道：“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她疗伤。” 楚珮连忙道：“哥哥，我知道前面有个废弃的木屋。” 方才他躲在这里，也到处看了看，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屋子。 墨无渊看着周边流窜的人群，抱着楚云曦跟了上去。 然后不管墨无渊如何为楚云曦运气，楚云曦依旧吐血不止。 经脉受损，甚至心脉有损。 墨无渊的手心有些出汗，看着面色如白纸的楚云曦，脑中竟然一片空白。 “无渊哥哥，姐姐怎么一直吐血啊，姐姐醒不过来，怎么办啊。” 楚珮急的哭出来，他一直隐忍的情绪，因为楚云曦的重伤，再也憋不住了。 墨无渊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 “我去找医师，你守着她。” “呜呜呜，珮儿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墨无渊离开屋子，不过几十步，便停了下来。 前面站了个身材魁梧的黑袍男人。 “你想救楚云曦？” 墨无渊瞳孔微缩。 “你怎么在这儿？” “我只问你，要不要救她。” “要。” 黑袍男人将一个粗糙的瓷瓶扔给墨无渊。 “你将这个吃了，我帮你救她。” 墨无渊问道：“这是什么药？” “无渊，你知道我和她师父的纠葛，你不该和她纠缠不清。 我不希望你记住她，如果你不吃，我只能现在去杀了她。” “知道了，父亲。” 墨无渊倒出一粒药丸，吞了进去。 黑袍人朝着屋子走去，墨无渊跟上。 黑袍人停住脚步：“站在这里，你不需要在见到她。” 墨无渊握拳的手紧了紧，无可奈何，毕竟只有他父亲能救楚云曦了。 “是。” 黑袍人没一会儿便从屋内走出来。 “活过来了，走了。” “她、如何了？” “武功废了一半，好在命保住了。” 墨无渊听了，气息低沉又冰冷。 黑袍人道：“你还生气？她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反正她本来就活不久。” 第一百零二章 王家店面 墨无渊听了，眉头紧皱。 黑袍人道：“不用担心她，她是个狡猾之徒，即使没有武功，也能在任何地方混得如鱼得水，走吧。” 墨无渊却没挪动一步：“我想看看她，反正我会忘了她，不是吗？” “你这臭小子。”黑袍人沉默片刻：“去吧，只能看一眼。” 墨无渊进了屋子，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不似那般白了。 站在屋里的楚珮被点了穴。 他将楚云曦扶起来，运气在楚云曦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果然没事儿了。 墨无渊松了一口气，将楚珮的穴道解开。 楚珮急忙道：“哥哥，不好了，刚才有个怪人进来，给姐姐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打了姐姐，骨头啪啦啪啦的响。” “我知道，她已经没事儿了。你在这儿待着，我会派人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楚珮楞道：“哥哥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嗯。” 楚珮看了看神色凝重的墨无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哥哥能派人送我们去五道山吗？姐姐说我们出城是要去五道山的。” “可以。” 墨无渊将楚云曦重新放回那有些破烂的床上。 “若你姐姐问起我，你就说、” 楚珮等了好一会儿，墨无渊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云曦。 “哥哥，我就说什么啊。” “就说我死了。” 墨无渊最后看了楚云曦一眼，转身离开这小破屋。 珍之、爱之、重之，他时不时便会这样想。 他总是忘记，楚云曦并非他的妻子，他，也并非她的丈夫。 一切，不过是楚云曦的逢场作戏。 而他，却被困在了楚云曦的逢场作戏之中。 ……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 道观紫云缭绕，香火鼎盛，日日引人朝拜。 即使是这下雪的冬日。 清晨，道观钟声响起，余音飘至山脚。 山脚有一处别院。 小院落简单别致，被雪色装饰了一翻，青松挺立，仙鹤踱步庭院之中，好似清修之人所住。 屋内，银炭烧的温热，床上，女子睫毛微颤，听着山顶传来的钟声，皱着漂亮眉头，裹着被子不想起来。 “咚、咚、” 又是钟声响起。 女子眉头皱的更紧了，睫毛颤动，睁开如水的眸子，眼中却带着一丝戾气。 “是谁这么缺德，扰人清梦！” 忽然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孩推门进来，那小孩猛地扑进楚云曦的被窝。 “姐姐，你醒啦。” “嘶，蝉儿快出去，别用手冰我。” 楚云曦在床上一转，整个人被棉被子裹得紧紧的。 她教育眼前这个粉嫩的小女娃：“你这坏小孩，以后不能冰我。” 绿珠给炭盆里加了炭，笑道：“小姐，快起床吧，今天还要带蝉儿山上呢。” 小女娃笑嘻嘻的坐到暖榻上：“是啊，太阳都晒屁股了，姐姐快起来。” 楚云曦打了个哈欠。 “那叶老头好好的搬到山上干嘛？如今找他也麻烦。” 她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指：“蝉儿，将木架上的衣服给姐姐。” 蝉儿屁颠颠的跑去将楚云曦的衣服抱过来。 楚云曦一边穿一边道：“嘶，这天气是越发冷了，对了，那道观怎么回事儿？哪个傻蛋大早上起来敲钟？” 她们来这里已经一个月有余，也没听到谁这么早敲钟的。 这一个月，苍梧几乎被东昊、皓月瓜分殆尽。 苍梧皇帝死在皇城，成为太子的三王爷，被林小侯爷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杀死。 最后的皇族只好俯首称臣，留住性命。 此时，山上又传来钟声。 楚云曦裹着被子道：“哪个笨道士这个时候敲钟，我要山上让观主把人赶下山。” 蝉儿稚嫩着声音道：“姐姐，是我师父在敲钟，你不可以骂他哦。” 楚云曦穿好衣服，捏了捏蝉儿的小脸蛋。 “你师父不是上山与观主论道吗？怎么还负责敲钟了？” 蝉儿道：“师父前两天打碎了观主的琉璃盏，观主说很贵呢。” “这跟你师父大早上敲钟有关系？” 绿珠笑道：“那破老头不愿意赔钱呗，耍赖说自己留在道观当道士抵债。观主也是个抠门的，就折磨他，让他每天早上敲钟抵债，得敲三个月嘞。” 楚云曦起来伸了个懒腰：“三婶婶和珮儿呢？” 绿珠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她带着珮儿去置办年货了。” 说着，绿珠问道：“小姐，你还打算找墨无渊吗？” “不急，等这边安顿下来再说。” 当初楚云曦醒来，楚珮儿告诉楚云曦，墨无渊自己说自己死了。 楚云曦当时都被气笑了，仔细询问下，知道墨无渊没事，便也不纠结了。 如今的五道山属于东昊的范围。 东昊国崇尚武力，管理地方的官员也来的慢，如今四处都有些乱，山贼盗匪更是横行霸道。 她要离开这里，还需要等将三夫人一家安顿好。 蝉儿趴在床边道：“姐姐，我们现在去找师父吗？” “走吧。” 楚云曦给蝉儿怀中塞了一个暖手袋，披上兔毛斗篷出了门。 …… 下雪的天气，山道有些滑，一大一小走的很慢。 踩着积雪，楚云曦打了个哈欠，眼圈泛青。 “以后你师父天天卯时敲钟，岂不是要烦死我了。” 蝉儿小手拉着楚云曦的大手，一双大眼睛看着楚云曦。 “姐姐，师父说这是修行，不烦人的。” 楚云曦笑道：“就只有你这个笨小孩会信。你师父这是不务正业，明明是个医师，却去道观当道士，以后蝉儿可不能这样。” “嗯，蝉儿以后要当救死扶伤的好医师。” 楚蝉儿重重点了点头，这模样乖巧的不行。 “真乖。” 楚云曦揉了揉楚蝉儿柔软的发梢。 五道山的叶神医，收了蝉儿做徒弟。 除了因为蝉儿聪慧，还因为楚家有钱，叶神医因为脾气不着调，不喜欢被打扰，以及各种看病的怪规矩，导致如今连饭都吃不起。 便趁机收了楚蝉儿做徒弟，收些束脩。 不仅如此，如今更是厚脸皮的去道观蹭饭，做了个假道士。 …… 道门前，因为下着雪，门可罗雀。 道观内，一个老道士正在给一身着锦缎小袄的女子算命。 “姑娘有福气啊，不日必能觅得佳婿，恩爱到白头。可是……” 女子和她身边的婆子紧张道： “可是什么？” “可是这叶道士嘴开过光，好的不灵坏的灵。” 楚云曦牵着楚蝉儿上前。 老道士和那两个女人纷纷看过来。 还没等老道士开口，楚云曦嘴快道： “上次这老道说我情郎定能在战场上加官进爵，只是有一个死劫。然后我情郎真的死在战场上，再也没回来了。” 楚云曦假装摸了摸眼泪，把楚蝉儿推出来。 “看，他妹妹现在还要我来照顾。” 锦缎小袄的少女看了看无辜瞪大眼睛的楚蝉儿，再看哭的伤心的楚云曦，连忙拉着身边的婆子走了。 那婆子一边走一边道：“这老道士也太晦气了，小姐，以后我们不能找他算命了。” 叶神医听到这话，气的嘴巴的歪了。 “楚云曦，你这无知小辈，这大雪天的，你知道我在这坐了多久才等来一个客人吗？” “我只知道你早上敲钟吵醒我了！少废话，快给蝉儿看看。” 楚云曦将蝉儿推到叶神医面前。 楚蝉儿乖巧的问好：“师父好。” 叶神医对自己可爱的徒弟狠不下脸，只得委屈收了行囊，嘴里还嘟囔。 “你们知道我这好不容易等来一位。” 楚云曦踢了他一脚：“你就是个假道士，别耽误我时间。” …… 进了道观。 路过廊下，却听几个来烧香的闲谈。 “听说了没？王家店又死人了。” “都死了三个了，他家店还开不开了啊。” “怎么不开，我们这地方商旅众多，其他人来了，也不知道那处死了人。” 叶神医听了撑着脖颈偷听，一步三回头。 楚云曦拽着叶神医的后领往药房走。 “哎哎，楚小友，再听一嘴、就一下。” “我信你就有鬼了。” 楚云曦根本不理会，将叶神医推进门，楚蝉儿乖巧的进来，关上房门。 叶神医摇头晃脑道：“你说那王家店都死了三个人了，上面怎么也不管管？” 楚云曦道：“东昊占领苍梧，政权还不稳固，哪有时间管这些。如今很多山匪强盗趁机打劫良民的多了去了，你少管闲事。” “小小年纪就会教训人，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叶神医抱怨着，他一手给楚蝉儿把脉。 “蝉儿这病，天生的，心脉弱，只能护养，不如让蝉儿待在山上，让观内那老道士教教她太极掌，帮助调理内息。” 楚云曦想了想：“这法子倒是不错，太极刚柔并济，合适。那过几日我将楚珮也带上来，一块儿学学。” 叶神医吹胡子瞪眼：“不行，那小子讨人厌。” 楚云曦冷笑：“就这样决定了。” 叶神医气的跺脚，转身去弄药材，偷偷瞄了一眼楚云曦。 “楚小友，不如我们去一趟王家店？” “可以啊，路费、住宿、吃食费用你自己出。” 叶道士翻了个白眼：“楚小友太过小气。” 说着包好药材塞给楚云曦。 “你快下山去。” 楚云曦看对方急着赶自己走，挑了挑眉。 “我今天先带着蝉儿下山，过两日再来，要是我知道你去了王家店，小心把你胡子拔了。” 叶神医不耐烦的挥手：“快走、快走。” …… 楚云曦第二次带着两个小孩山上时，却只看到了扫地的观主。 “观主，叶老头哪儿去了。” 观主白胡子，仙风道骨，他神秘的转过头来。 “去弘扬正义了。” 楚云曦：“……” 楚云曦深吸一口气，将楚蝉儿、楚珮儿送到观主身边。 “观主，这两个小孩这几日待在山上，我去找他。” 观主慢慢伸出一只手。 仙风道骨的人说出俗语：“伙食费。” 楚云曦拿出一锭银两：“叶老头去哪儿了？” 观主指了指门口对联里的一个‘王’字。 “他还偷拿了老头的钱，麻烦楚小友帮我追回来。” “知道了。” 楚云曦紧了紧拳头，这姓叶的是真的欠打。 观主又道：“楚小友，观内有一匹白马，租给你，友情价，一天四钱。” 楚云曦瞪了他一眼。 “要是我知道你故意放跑他，跟他合伙骗我银子，有你们好看的。” 观主捂着嘴，尴尬的咳了两声。 “小友说什么呢，我们修道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楚云曦直接去后院牵了马，顺着路下山去了。 …… 下山往西走二十里，便是彩衣镇。 说是一个镇，其实比某些地方的县城还大些。 因为此处虽属于东昊，却也和皓月相邻，双方交易往来，人口众多。 楚云曦牵着马进了彩衣镇。 她头戴斗笠，白纱遮面，刚想问一个路人，王家店在何处，便被一群地痞围住。 地痞吹着口哨，看着这婀娜多姿的小姑娘。 “啧啧啧，小娘子哪里来啊？” 楚云曦挑了挑眉：“滚开。” 她可没兴趣在这儿浪费时间。 “呦呵，脾气还挺大，我喜欢，陪哥哥去玩玩儿？” 地痞们哈哈大笑，镇上的居民看了，纷纷往后退了三尺，事不关己。 谁让现在世道不好，这闺女还要出来瞎逛，她不倒霉谁倒霉。 楚云曦捏了捏手指，关节啪啦作响。 还不等她出手，忽然有一白衣青年落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强抢民女？” 楚云曦：“……” 好久没听到这种话了，楚云曦松开拳头，等着对方将人解决了。 白衣青年伸手要拔出腰间的刀，结果怎么也拔不出来。 那地痞看了，嘲笑道：“兄弟们，抄家伙！给他看看我们的本事！” 楚云曦很清晰的看见白衣青年害怕的抖了抖。 楚云曦：“？” 白衣青年唰的一下放开了握刀柄的手，拽着楚云曦便跑。 楚云曦：“……” 楚云曦未被白衣青年拉动分毫，那白衣青年反倒是脚下踉跄，还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楚云曦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提起来，让他不至于摔倒。 她回头好奇的看了看这白衣青年。 青年面庞白皙清秀，身上衣物却是讲究，脸皮细腻，根本不像个男子。 看来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子弟了。 第一百零三章 再次相遇 白衣青年被楚云曦一直盯着，很是紧张，说话都不顺畅了。 “姑、姑娘看我作甚。” 楚云曦道：“你不是来英雄救美的吗？跑什么跑？” 白衣青年一缩脖子：“我打不过他们啊。” 那为首的地痞听了，哈哈大笑：“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兄弟们，揍他！” 楚云曦连忙牵着马和地痞拉开距离，他们那刀砍到观主的白马，自己又要被观主坑几两银子了。 白衣青年看着砍过来的刀，蹲下身，抱着头大喊：“零零一，快出来！” 人群中一男子飞出，三下五除二便将地痞打倒在地。 白衣青年这才怂怂地站起来，拍了拍胸脯，看向楚云曦。 “姑娘，不用害怕了，坏人已经打到了。” “哦。” 楚云曦轻笑一声，显得有些冷漠，她牵着白马往前走。 那短衣短褐的零零一拦住楚云曦的去路。 “姑娘，我公子救了你，你便如此？” 楚云曦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剑柄。 “我又没让你们来救，这世上从来不缺多管闲事的人。” “不识好歹。” 那零零一一言不和就动手，楚云曦偏头躲过去，却被对方掀开了斗笠。 那张艳如桃李的美人脸出现在阳光之下，围观的人纷纷惊讶出声。 连动手的零零一也愣住了。 楚云曦从零零一挑起的剑柄上取下斗笠，拍了拍灰。 白衣公子连忙道：“零零一，退下。这位姑娘，零零一只是脾气臭，你别介意。” “嗯，我不介意。” 楚云曦走了两步，牵着马回头，对着白衣公子轻佻的眨了眨眼，重新戴上斗笠。 “小姑娘，外面不好玩，回家吧。” 白衣公子脸忽然涨红，而楚云曦已经牵着马匹走了。 零零一面色有些冷：“公子，此人好生无礼！” “可是她长得好好看，她还好聪明，看出我是女孩子。” 零零一：“……” 白衣公子嘟着嘴：“要是我的姐姐是她就好了，我绝对不离家出走。” 零零一努力让自己不生气骂人。 “公子，回王家店吧，二公子还在店里等您，今日该出发了。” “哎？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 楚云曦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找到了王家店。 也许是刚发生命案的原因，王家店的客人很少。 楚云曦刚下马，便见里面冲出来一个人。 “抓贼！” 楚云曦伸出一只脚，那小贼立刻绊倒在地，后面跟来一蓝衣服的汉子手疾眼快的抓住那小贼，和那小贼扭打成一团。 蓝衣汉子道：“快将偷的东西拿出来！” 那小贼叫嚣道：“我没偷东西。” 后面跟出来一个身着紫衣的富贵少爷，带着数个护卫。 护卫一把将小贼提起来。 浑身一搜，脸色却变了。 “公子，东西不在了。” 那紫衣华服的公子脸色一变，身边人对那人拳脚相加。 楚云曦皱了皱眉，不想理会此事，绑了马想要进去将叶老头抓出来。 却不料那小贼咬下嘴里毒囊，口吐鲜血，将死之际，却对着楚云曦道： “快跑！” 那紫衣华服的公子一听，连忙对着楚云曦呵斥道： “站住！” 楚云曦觉得今日真是出师不利，怎么这么多人找麻烦。 “何事？” “来人，搜她的身。” 让一群大汉搜一个柔弱女子的身？ 楚云曦气笑了。 其中一大汉朝她走来，她抬手，身形一动，已经卸了大汉的胳膊。 她踩过那大汉，径直看向那紫衣华服的公子哥。 楚云曦挑衅道：“真是够蠢的，我知道你被偷的东西在哪儿，你跪下给我认错，我就告诉你，怎样？” “放肆！”那公子哥面带愤怒，却是傲慢：“你用斗笠遮面，一副古怪！自然是你伙同这小偷偷了东西！来人，给我抓住她！” 那蓝衣汉子见状，眼睛一转，悄悄往西走。 楚云曦看见了，却不急着说，和公子哥的手下周旋。 “真不考虑求求我，你的东西可是要跑路了。” 公子哥气的发颤：“快给我拿下她！性命不计！” 等那大汉走了十几米，楚云曦已经将紫衣华服身边的仆人都打倒在地。 她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捏住公子哥傲慢的下巴，将他脸转向西方。 她一颗石子打上那蓝衣大汉的身上，蓝衣大汉一下摔倒在地，怀里的紫色绣囊摔出地面。 “你看，他才是那小偷一伙的。” 公子哥看着那紫色绣囊，疾呼：“快去追！快去追！” 然而手下受伤，堪堪爬起来，那蓝衣大汉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楚云曦呵呵笑着，走进了王家店。 公子哥看着楚云曦的背影，眼中中布满了杀意，他又踹了踹还倒在地上的仆人。 “混账！快去追，东西没了你们都别想活命！” …… 楚云曦进了店。 “店家。” 王老头连忙跑来：“哎，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找人，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姓叶的来住店，四十岁左右，偏瘦，黑色胡子，这么长，一身补丁破道袍。” 王老头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没来？ 叶老头两天前不就出发了，怎么会没来，不过叶老头本就是走路，又是个路痴，可能迷路了。 那她在这等两天？ “那给我一两牛肉，一壶热酒。” “好嘞。” 王老头连忙去准备，这几日生意不好，能来一个是一个。 “哎，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楚云曦正喝着小酒，便看到方才‘英雄救美’的白衣公子把一身华服的紫衣公子哥一瘸一拐的扶进门。 楚云曦还没说话，公子哥凶狠的眼神便瞪了过来。 “都是这个怪人，让那小偷跑了！” 白衣公子顺着公子的眼神看过来，眼中一喜。 “姑娘，你怎么也在王家店啊，太巧了。” 公子哥凶狠道：“你认识她？” 白衣公子连忙道：“今天见过。” “那你跟她废什么话，上楼！” 公子哥扯着白衣公子上了楼。 没一会儿，白衣公子自己跑了下来，自来熟的坐在楚云曦身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凌思月。” “嗯。” 楚云曦不太想理会这傻傻软软的小姑娘。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菜上上来。 外面却闯来一群官兵。 “听说这死人了？谁杀的！” 凌思月听了，连忙站起来糯糯出声：“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楚云曦：“……” 这小姑娘真是个人才，不知道你站起来干什么？ 那官差带人走过来：“我们听人报官，说是一个紫衣服的人打死了他，你们可看见紫衣服的人？” 凌思月明显慌了神。 楚云曦抬头道：“那死了的人是自己吞毒药死的，你们让仵作检查便是。至于你们说的紫衣服的人，是被那小偷偷了东西，现在人就在楼上。” 那官差看她镇定自若，又用斗笠遮着脸，上前问道：“姑娘姓甚名谁，怎会来此？” “楚云，从五道山来此地找人。” “多谢楚姑娘告知，我们现在上去询问。” “嗯。” 楚云曦又抿了一口酒，肚子有些饿了，然而店家还是没有上菜。 “原来你姓楚啊。” 楚云曦抬眼看了看凌思月。 “凌姑娘，你究竟有什么事？” 凌思月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人真好。我今年十六了，你多大啊。” 楚云曦：“我……” 楚云曦刚要回答，却看到门口有一个身着棉布道袍的老道士鬼鬼祟祟的，不是叶神医是谁？ 他瞟到楚云曦在里面，转身拔腿就跑。 “叶老头！站住。” 楚云曦立刻跟了出去。 凌思月见了，连忙跟着跑出去，却看不见楚云曦的踪迹了。 “楚姑娘去哪儿啊？还会不会回来啊？” 叶神医脚下犹如被恶鬼追着，脚下生风，看前面有人围了一圈，立刻钻了进去。 楚云曦拨开人群，在右边找到了人。 她正打算追过去，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没。” 声线冷漠又言简意赅。 楚云曦也顾不上追踪叶老头，她震惊的转头，看被围在中间的男人。 那男人披头散发，身上沾了泥泞，显得有些狼狈。 大冬天里，他却只穿着单衣。 “师兄？” 墨无渊，怎么会在这儿？ 还这么狼狈模样。 身形矮小的读书人与墨无渊对峙。 “你没偷，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你一个乞丐，你买得起玉佩吗？还不还我。” 墨无渊却不说话，拽着自己的东西不松手。 楚云曦看出墨无渊有些奇怪，走上前去，挡在读书人和墨无渊身边。 “你刚才骂我师兄什么？” 读书人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走出来，不耐烦的皱眉道： “他偷了我玉佩！” “既然你说玉佩是你的，那我问你，这玉是何处的玉？这玉上刻得是什么？” 读书人眼神闪烁：“这是别人送我的，我怎么知道，你快让他还给我。” 读书人见情形不好，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便要去抢。 反正是个女人和一个傻子，他要抢就抢了。 楚云曦抬脚就将读书人踢到在地。 “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就去见官，我记得东昊的刑法，蓄意骗取他人财产，至少关十天，三年内不能科举。” 那读书人一听，也不管楚云曦踹了他，爬起来撒腿就跑。 周遭人一看，嘲笑了那读书人一阵便散去。 身后的人拉了拉楚云曦的袖子。 楚云曦这才回头，却见墨无渊脸上都脏兮兮的。 她拿出手帕递给墨无渊。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不知。” 墨无渊没有接手帕，说话冷漠，一双黑眸带着疑惑，看着眼前头戴斗笠的人，一动不动。 楚云曦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白皙艳丽的脸来，桃花眼带着笑意。 “师兄，是我啊，不认得了？” 墨无渊眸光微闪，却是摇了摇头。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感觉很熟悉。 这些时日的焦躁顿时消散了。 “我认识你吗？” 楚云曦却瞪大了眼睛：“墨无渊，你逗我呢？先前让珮儿骗我说你死了，现在又假装不认识我。你怎么回事儿啊，弄得自己这么狼狈。” 她伸手想将墨无渊脸上粘的泥抹掉。 然而楚云曦的手刚碰上墨无渊的脸，顿时顿时睁大了眸子，蹭蹭蹭后退两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睛却盯着楚云曦没有离开。 楚云曦被他反应吓了一跳。 “怎么了？” 她做错什么了吗？反应这么大。 墨无渊却没有回答她。 忽然，墨无渊一个转身，居然运气跑出了十几米。 “师兄！” 楚云曦追了上去，这墨无渊怎么了？看到自己就跑？ …… 临水县。 “王女，不好了，无渊世子又跑了。” 王女看着东昊都城来的飞鸽传书，笑道： “你们又做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奴婢们想帮世子洗澡，世子不愿意，他就把奴婢们推到在水里，还将看守的侍卫都打了一顿，然后就不见了。” 王女笑出声：“你怎么不先问一问他，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 那婢女低着头：“王女，世子回来一句话也没说过，您是知道的。” 王女放下信封：“也是，就算对着我这个母亲，他也只是敷衍的‘嗯’一声。” “都怪宁远这个白痴，乱用药，弄得我儿子痴傻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婢女：“……” 世子不是不会说话，分明是不想和我们说话，王女，您清醒点！ “叶神医找到了没？” “听说在五道山，已经派人去请了。” “嗯，派人去将世子找回来，打不过就下药，下药不行就下套，反正他现在挺笨的。” 婢女：“……是。” …… 楚云曦追了好一阵，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管她跑多快，墨无渊总是隔着她十米远的距离。 楚云曦尝试着慢下来，果然前面那个男人步子也慢了下来。 好嘛，耍她玩儿呢！ 楚云曦眸子一转，假装摔倒在地上。 “哎呀，我摔倒了。” 前面那男人果然停了下来，他皱眉回头，一副要过来不过来的模样。 楚云曦捂住脚惨兮兮：“好痛啊。” 不到片刻，墨无渊便出现在楚云曦面前。 他神色愧疚：“很疼吗？” 楚云曦却一下窜起来，将墨无渊推到矮墙上。 第一百零四章 奇怪尸体 她的脸靠近墨无渊，笑的奸诈：“不疼怎么抓到你。” 温暖的气息喷在墨无渊脖子上，墨无渊梗着脖子，耳尖微红，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骗我。” “不是骗，是智取。” 楚云曦直勾勾的看着墨无渊，墨无渊被盯得没法子，偏过头去。 “不会吧，师兄，你真不认识我了？” 楚云曦惊呼出声，眉头微蹙，很是不满。 “哎，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墨无渊。” “没毛病啊，那我是谁？” 楚云曦捧着墨无渊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墨无渊看了好一会儿，低声道： “师妹。” “？！” 楚云曦神色有些诡异。 墨无渊可从来没叫过她师妹。 楚云曦有些慌张的凑过去。 两人本就靠的近，楚云曦靠上来，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 墨无渊甚至看到对方睫毛微颤，双方呼吸交融。 “别、别这样。” 楚云曦根本不听，把对方头一偏，捏着对方耳朵，耳朵后面的确有颗黑痣。 楚云曦抿了抿嘴。 的确是墨无渊没错了，但对方怎么不记得她了？ “你生气了？” 墨无渊看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眉头却蹙起。 虽然还是很好看，但他心里忽然对自己生出一股恼意。 是他不记得对方了，所以她才这么生气。 “我以后不会忘记你。” 楚云曦依旧抿着嘴，心中却起了坏心思。 “咳、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墨无渊连忙抬起头：“想。” 楚云曦微微捂住心脏，这么听话乖巧的墨无渊？她太可以了，哈哈。 不过楚云曦作怪的心思没停。 “我可是你过了门的娘子，你这个负心汉，居然忘了我。” 楚云曦的话一字一句的打在墨无渊心口上。 楚云曦分明看到墨无渊脸红了。 她带着几分哄骗，轻声道：“叫一声娘子来听听。” 听着对方轻柔的话，墨无渊只觉心如擂鼓。 他几次张嘴，都没有叫出口。 最后鼓起勇气开口，却被楚云曦捂住嘴巴。 “有人来了。” 娘子。 墨无渊在心里默默叫了一声，随着他的气息咽在肚里。 话没有说出口，黑色的眸子显而易见的失望起来。 只是注意着外面动静的楚云曦并没看到。 她悄无声息地将墨无渊拉进昏暗的小巷子。 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楚云曦偷偷看去，只见是一个白衣人和一个蓝衣汉子。 那蓝衣汉子正是今日在王家店看到的小偷。 白衣人：“东西你拿到了？” 蓝衣汉子：“嗯，青龙域的人如今派人追杀我，你将东西带给主人，我去引开凌王府的人。” 白衣人谨慎道：“定不负所托。” 楚云曦藏在暗处，皱了皱眉。 东昊国一皇四主，中央皇帝坐镇，东南西北四域主守护。 四位域主分别为青龙域凌王，朱雀域王女，白虎域武候，玄武域龑君。 这四位君主的势力直逼皇室，如今这小小县城一下居然出现青龙域的人。 可见那蓝衣服的大汉偷走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会是什么呢？ 那蓝衣汉子嘱咐几句，便偷摸离开了。 楚云曦见白衣人还不走，本着又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念头，直接将人蒙着头拖进巷子打晕了。 墨无渊：“……你干嘛打他？” 楚云曦尴尬的咳了一声：“我这是扬善除恶，他和刚才那个人偷了别人的荷包。” 楚云曦说着将对方怀里的荷包掏出来。 墨无渊道：“那娘子要把荷包还给被偷的人？” 楚云曦吓得手上的荷包都掉了。 “你、你、你叫我什么？” “娘子啊，你不是我娘子吗？” 楚云曦凶巴巴道：“不准叫我娘子，我骗你的，你傻吗？” 墨无渊眼神明显失落：“骗我？第二次。” “什么叫第二次……” 楚云曦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假装摔倒才抓住墨无渊的。 墨无渊沉着声音：“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你既然不是我娘子，我要走了。” 楚云曦一把抓住墨无渊的袖子。 “不准走。” 墨无渊现在一看就不太正常，她现在可不能让墨无渊跑了，总得让叶老头治好他才行。 墨无渊被她扯着，站着不动，却别过脸去，分明是在生气。 “怎么脾气还这么大。” 楚云曦戳了戳墨无渊胸膛。 墨无渊耳尖一红，捂着胸往后退了一步。 楚云曦见他这小媳妇模样，忍不住坏心思，又戳了戳对方。 墨无渊又往后退了一步。 楚云曦玩的高兴，却不料墨无渊后退两步，直接踩在那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被一踩，居然悠悠醒转，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艳丽如妖媚惑世的脸。 “妖精……” “你才是妖精！” 楚云曦眼尖的踹了白衣人一脚，又将人踹晕过去。 楚云曦扯着墨无渊，凶巴巴道：“我不让你走，你就不准走，知道吗？” 墨无渊闷声应下：“嗯。” 楚云曦见他这个状态，懵懵懂懂，决定再回王家店，等叶神医冒头的时候给他看看。 叶神医好奇心那么重，总会再去王家店的。 “那要跟我走吗？” “跟你走。” …… 楚云曦带着墨无渊买了冬衣，才回到王家店，要了一间上房。 “你好好洗个澡，干净衣服放这里了。” “嗯。” 墨无渊看着楚云曦走出去，眼神带着失望。 原来不是她给自己洗吗？ 楚云曦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后院传来老妇人的尖叫声。 “啊，杀人了！” 楚云曦皱着眉，站着门口，刚想要下楼。 忽然，门开了，墨无渊站在门内，衣衫不整，松松垮垮，露出腹肌。 “我不会穿。” 楚云曦蓦地脸色微红，连忙进屋，将门关上。 她认命的帮墨无渊系带子。 “好好记着怎么穿，下次可没人帮你穿衣服。” “嗯。” 墨无渊低着头，看着楚云曦柔顺的黑发，闻了闻，带着淡淡的香味。 楚云曦抬起头，墨无渊连忙看向别处。 最后她给墨无渊披上外衫，抱怨道：“怎么穿衣服都会忘记，师兄你可真有出息。” “嗯。” 楚云曦觉得好笑：“墨无渊，我可没在夸你。” 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楚云曦戴上维帽，推开门一看，居然是衙役。 “有什么事情？” 衙役道：“王家店店主死了，所有客人到厅堂去，我们要搜查房间。” “哦，知道了。”楚云曦往后看了看：“师兄，走了。” “嗯。” 楚云曦和墨无渊走下楼，这个客店的人已经聚齐了。 捕快头子看所有人都到齐了，便道：“都到齐了，都说说，你们的身份，半个时辰前，店主死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个胖老太太道：“王捕快，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王家店老板娘王春花啊，一直待在这里收账，您一定要找到杀我家老头子的凶手啊。” 瓜子脸，杏眼的年轻女人道：“我是王家的媳妇王婉儿，半个小时前买菜回来送到厨房，正好撞到李厨师。” 胖老太太恨声看向她：“都是你这个倒霉女人！自从你进了门，我王家就没安生过！” 胖老太太伸手要打年轻女人，女人缩了缩脖子，没敢躲。 王捕快制止了老太太：“住手，我们在查案，王老太，你不要捣乱。” 一个高大的汉子粗声道：“我是王家店的厨子兼伙计李铁柱，半个时辰前，在厨房。” 一个佩剑的男人站着道：“我是一名剑客，木蛟，半个时辰前，在屋内并没出来。” 凌思月局促道：“我是凌思月，是从青龙城来的，跟堂哥来游山玩水，不久前来到这里。” 紫衣公子不说话，凌思月只得帮他说：“我堂哥叫凌华辰，也是从青龙城来的，半个时辰前，我们在屋内下棋。” 轮到楚云曦，楚云曦道：“我是五道山的居民，楚云，今天才到彩衣镇王家店，这位是我师兄墨无渊，我们半个时辰前刚回客栈。” “嗤。”凌公子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他是你同伙吧！捕头，我怀疑他们二人偷了我东西，我要搜他们身。” 墨无渊挡在楚云曦面前：“滚。” 无端的杀气，让剑客木蛟的手放在了剑柄上，警惕的盯着墨无渊。 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小捕快跑了进来。 “捕头，我们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在王家店附近转悠。” 说着将人拖了进来，那人一身破烂道袍，身形消瘦，长胡子，不是叶神医是谁？ “哎呦，你们抓我干嘛？我又没有做坏事！放开我！” 楚云曦挑了挑眉：“叶神医。” 叶老头一下静了下来，缩了一下脖子，讨好道：“好巧啊，小友，在这里见到你了。” 王捕头打量了两人，一个瘦小老头，畏畏缩缩，一个头戴维帽看不清脸的女人，的确有几分可疑。 王捕头怀疑的看着楚云曦：“这位姑娘，可以摘下维帽吗？” 楚云曦皱了皱眉：“可以。” 维帽一摘，露出那张干净艳丽的脸，未施粉黛，却是倾国倾城，犹如惑世妖姬。 众人皆是一惊，难怪她要戴上维帽。 如今世道乱的很，这样的脸不知会惹上多少麻烦。 墨无渊见众人都盯着楚云曦，心中不知为何生出烦闷，拿着楚云曦手里的斗笠，重新给她戴上。 众人回神，王捕头抱歉道：“查案需要，不是故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无事。” 凌公子却咬着楚云曦不放：“此人一看就不简单，王捕头，你最好仔细盘问她。” 楚云曦却笑道：“盘问我？是该盘问你才对，你脚下泥还没干，凌思月却替你隐瞒行踪，说你一直待在屋内同她下棋，这倒是奇怪了。” 凌公子脸色变了变。 叶神医连忙道：“我在这附近，看到这紫衣服的公子，是一刻钟前翻窗户进了客房。” 王捕快问叶神医：“你又是何人？” “我是五道山道观的医师，彩衣镇的仵作病死了，彩衣镇师爷去道观的时候，便请我来查看，我可不是凶手，你去问他便知。这位楚姑娘，也是我请来的帮手。” 楚云曦：“……”我不是，你别乱说。 王捕快立刻派人去衙门询问，得知的确是师爷请来帮忙查案的，便不在怀疑叶神医。 此时，搜查房间的捕快也都跑了下来。 “头儿，在天字甲号房搜出一件血衣，还有一带血的肚兜。” 王捕头皱眉：“谁是天字甲号房的？” 凌公子站出来：“我的。” 王捕快皱眉：“这位凌公子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放肆！”凌公子呵斥道：“那血衣并不是我的，你们没有查清实情，便要定罪？” 王捕快没有听他的话：“来人，将此人抓住。” 凌公子身边的剑客左手微动，凌公子最后瞥了剑客一眼，那剑客才没有动手。 捕快又拿出那带血的肚兜，绿色，绣着鸳鸯戏水的花纹，老太太惊呼出声。 “是这贱妇的肚兜！” 胖老太指着她的儿媳妇：“好你个贱人，居然合着外面的男人杀了你公公！” “婆婆，我没有啊。” 王捕头看证据确凿，便让人将凌公子和王家媳妇带走。 凌公子挥开碰他的衙役：“我自己走。” 王家媳妇哭哭啼啼的被抓走。 王捕头看向叶神医：“既然先生会验尸，请跟我停尸房走一趟。” 叶神医点点头：“楚小友，可要一起？” 楚云曦不太想去，可又需要叶神医帮忙给墨无渊看病，只有先解决了叶神医的好奇心。 “嗯，我同你去。” 一行人跟着一个衙役去往了停尸房。 都是这几日王家店的死尸都在这里。 叶神医好奇心重的一一掀开白布。 “都是心脏被刺穿，左手被砍。” 楚云曦用布条掩住口鼻：“年龄如何。” 叶神医一一摸过去：“这个二十、这个二十五……咦，奇怪，除了王家店店主六十岁高龄，其他都很年轻。” 楚云曦听了，仔细检查了王家店店主的尸体，看出了异样。 “不是同一人所为，断臂没有前几具尸体利落。” 叶神医好奇道：“可是为什么要砍到死者左手？” “标记。” 墨无渊插口道。 叶神医好奇的打量墨无渊：“什么标记？” 第一百零五章 石头村落 墨无渊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叶神医急道：“哎，你这小年轻怎么说话说一半？” 楚云曦笑着解释道：“东昊国喜欢刺青，可能左臂上有证明他们身份的标记。” “哦。”叶神医点点头：“这小年轻和你什么关系啊。” 楚云曦笑了笑：“你猜。” 叶神医好奇道：“你可不怎么和男人亲近，难不成……” “猜错了。” 叶神医：“我还没猜嘞！”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不想听。你继续验完尸体吧，我饿了，出去吃饭。”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却从中午开始追叶老头，又遇墨无渊，这一趟下来，连午饭都还没吃。 叶神医嘟囔道：“吃什么饭啊，你知道连环杀人是谁了吗？” “不知道，不妨碍我吃饭。” 楚云曦说着，带着墨无渊出门，找了一处地方将手洗干净，墨无渊自觉的手伸过来，楚云曦便替他冲了一下，用帕子擦干水。 “师兄，饿不饿？去吃一碗面？” “嗯。” 楚云曦随便找了一处店面，掀开厚重的帘子：“老板，两碗阳春面。” “好咧，两碗阳春面。” 楚云曦与墨无渊坐在长椅上，打发时间。 “师兄，你除了自己名字，还记得什么？” 墨无渊没有言语。 “那你跟谁来这里的啊？” “母亲。” 楚云曦有些诧异：“你母亲不是生下你就没了吗？” 她记得宁远将军可是早早的丧偶了。 “她是我母亲，又不是我母亲。” 楚云曦懂了：“宁远将军新娶了一位？” 墨无渊反应有点慢，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后点了点头。 “那是宁远将军将你带走的？” 提到宁远将军，墨无渊皱起眉头：“不提他。” 此刻，老板将面端上来，楚云曦道：“那不说他，快吃吧。” 墨无渊埋头吃起来，楚云曦也吃了几口，却听到旁边有人讨论王家店。 “哎，我们住在王家店旁边，也是倒霉，那王家店又死人了。” “王家店怕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就是啊，前一个月，他家忽然日日客满，老板也是春光满面，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店老板居然就死了。” “要我说，还是那儿媳妇害的。” “怎么说？” “你们是不知道，那王家的儿媳妇还没出嫁，就克死了未婚夫。 三个月前，好不容易嫁给王家独子王川，成亲没一个月，王川就死了，如今店主王老头也死了，肯定是她克的。” 楚云曦转身看向旁边那一桌人：“诸位，我对王家很好奇，能多说一些吗？” 那吃面的二人见一个头戴女笠的女子走来，疑惑道：“你谁啊？” “想听故事的人。” 楚云曦扔出一锭银子，落在两人桌上。 “今天两位的饭前我包了。” 两人一听，喜笑颜开：“老板，再来两瓶烧酒，一斤牛肉！” 楚云曦坐到这边的长凳上，墨无渊从面碗里抬起头，端着碗坐到楚云曦身边。 两人笑嘻嘻朝着楚云曦道：“姑娘想听什么？” “那王家儿子王川怎么死的？” “他家儿子贪吃，听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给耗子准备的毒肉，被毒死的。” “我也是这样听说，但我怀疑是王家那胖老太下的毒。” 楚云曦疑惑道：“胖老太？是王春花吗？她不是王川的母亲吗？” “当然不是啊，这王家儿子不是店主和王春花的亲儿子，是家族里过继来的，那王老头年轻的时候换了好几个老婆，都没有生出孩子，最后就过继了。” 楚云曦奇怪道：“现在的老板娘是店主最后一位妻子？” “说来也好笑，现在的老板娘是第一任妻子，因为换了好几个女人都没生出孩子来，店主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对不起发妻，便将人从乡下接到镇上，然后在亲戚中领养了一个。” 楚云曦点点头：“那王家儿媳妇克夫又死怎么回事？” “这王家儿媳妇叫王婉儿，和胖老太还是同一个村子的，她长得漂亮，提亲的也多，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去他家提亲的，总是倒霉。据说，有一个好不容易跟她定下婚约的，还死了，便有传言，说她克夫。” 楚云曦道：“既然克夫，那怎么又嫁给了王川？” 王家店也算富裕，应该不会娶一个克夫之名的女人。 “胖老太原先不忌讳这些，后来见她可怜，长得漂亮，便给自己儿子提亲，一直到成亲，都相安无事，没成想最后王家儿子还是死了。 这之后，胖老太越发不待见这媳妇，时常能听见这儿媳妇半夜被打的声音。” “对了，还听说这儿媳妇被打是因为找野男人呢，我有一次夜里路过他家后院，隐约听到个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这个，是他家厨子兼伙计，那个李铁柱，就住在王家店嘞，他和那媳妇要是没什么，打死我都不信。” 楚云曦：“那王家那个伙计又是什么身份？” “哦，也是胖老太的同村，四个月前来镇里面挣银子，说是准备娶媳妇了，结果花钱大手大脚的，也没看他存钱回去娶媳妇。” “他们那个村子叫什么？” “石头村。” 那两人又讲了许多，楚云曦最后道谢，带着墨无渊离开。 …… 楚云曦先回了王家店，店内人丁稀少。 胖老太看着二人回来，连忙凑上前来。 “楚小姐、墨公子，那贱妇和那个奸夫有没有被定罪啊？” 楚云曦摇了摇头：“没有，事情还不清楚，我饿了，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胖老太连忙拦着：“哎，客人？想吃什么，我让李厨子帮你们弄。” 楚云曦道：“别人弄的我吃不惯，我想自己弄，给你加钱，麻烦了。” 楚云曦将一小块银子放在胖老太手上，胖老太只好让开。 “那您快点，一会儿李厨子要用厨房，耽误店里客人吃晚饭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的。” 楚云曦来到后院，院子里还有一股没散去的血腥味，店主就是死在这后院。 楚云曦进了厨房，拿起菜刀开始切土豆。 刀很锋利，能将人手臂砍下，楚云曦闻了闻，却并没有闻到那种浓烈的血腥味道。 而且切肉切菜的刀，沾上血腥味也不奇怪。 墨无渊却站在她身后道：“砍柴的斧头，有血腥味。” 楚云曦回头看墨无渊，墨无渊指了指角落里柴堆旁边的斧头，那斧头只剩头了，插在斧头上的木柄却不见了，楚云曦走过去，闻了闻，虽不见血迹，却有血腥的味道。 忽然，厨房的门打开了。 李厨子进来，看到楚云曦站着的位置眉头皱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楚云曦捡起一些柴，平静道：“做饭，钱已经给老板娘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们小心别砍坏了刀。” 李厨子不满的看了看厨房内的两人，最后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楚云曦让墨无渊生了火，弄了个最简单的烧菜。 没一会儿，李厨子又走了进来：“楚小姐，王家媳妇和那个姓凌的怎么还没放回来？真的是他们杀人了？” 楚云曦将筷子递给墨无渊。 “你是说王家媳妇还是姓凌的？” 李厨子傻笑道：“当然是两个人，难不成还分开，不是他们一块儿杀的人？” 楚云曦却摇了摇头：“这可说不一定。” 李厨子道：“店主被砍了手，王家媳妇可没有这本事，一定是那姓凌的男人干的。” 楚云曦依旧模棱两可：“谁知道官府怎么判呢。” 李厨子听了，只得不快的离开。 楚云曦一回头，却看见盘子已经空了，墨无渊端着空盘子看着她。 “好吃。” “你不是吃过面了吗？” “饿。” 墨无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楚云曦问道：“那还饿不饿？让李厨子给你再弄点吃的。” “饱了。” “那我们去衙门。” …… 两人离开王家店，又去了一趟府衙。 叶神医诧异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楚云曦道：“我找王捕头，准备去石头村看看。” 叶神医兴奋道：“是找到什么线索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楚云曦笑道：“叶老头，你还真是除了替人看病什么都好奇。” 叶神医道：“你究竟知道什么了？” “不着急。” 叶神医：“……”我着急！ 叶神医脚下步子加快了，将王捕头找来。 “王捕头啊，我这小友说查到案子真相了。” 王捕头却为难道：“上面说，那连环杀人断手的案子不用查了，与那凌公子无关。” 楚云曦挑了挑眉，姓凌，青龙域主凌王府的姓氏，看来那凌华辰身份不简单啊。 叶神医却睁大眼睛：“哎？怎么这样。小友，这可怎么办？” “想查案？我有个条件，帮我治好他的病。” 楚云曦指了指墨无渊。 墨无渊拧着眉：“我没病。” “有病的人都这样说。” 叶神医道：“你知道我的规矩。” “既然不想查案，那大家一起回五道山。” 叶神医立刻投降：“我医他！等查完案件我就医。” 楚云曦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王捕头。 “王捕头，凌公子那边不用查，那王家店儿子王川被毒杀的事情，也不需要查吗？” 凌华辰身份特殊，上面也不敢管这件事。 但是王家店的命案，可不是只有一个凶手。 王捕头看向楚云曦：“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楚云曦道：“店主王老头，死状看似和其他几个人一样，但是叶医师仔细检查后，发现其伤口与其他人并不一样。 我和我师兄回了一趟王家店，发现那劈材的斧头有血腥味。我怀疑，王老头和他儿子王川，死于同一人之手，而且凶手就在胖老太、王婉儿、李厨子三人中。” 王捕头想了想：“如果与那凌公子无关，便可以查，楚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小小的捕头，也只能管能管到的事情。 “我听王家店附近的住户说，胖老太、王婉儿、李厨子都是石头村的，我们可以前往石头村，具体的路上说。” “行。” 王捕头行动很快，他找来了四匹马。 楚云曦也将收集到的消息告诉他们。 来到石头村，四人分成两波，分别去打听王婉儿、胖老太、李厨子的消息。 楚云曦带着墨无渊去打听王婉儿的消息。 她听着村里孩子的指路，来到了王婉儿的家。 敲了敲木门，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谁啊。” 女人开了门，却见外面站了个头戴女笠的奇怪女人和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你们敲错门了吧。” 楚云曦问道：“没有敲错，这里可是王婉儿的娘家？” 女人很是不耐烦道：“她又怎么了？” “她染上了命案，我们是来查案的。” 女人听了，吓了一跳，看到周围八卦的邻居伸出脑袋，立刻让楚云曦和墨无渊进门。 “怎么回事儿啊？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东西，好不容易嫁进城，还狗改不了吃屎。两位是官府的？” 楚云曦点点头。 女人便将王婉儿的事情抖出来，原来王婉儿的父母早亡，是被哥哥养大的，而眼前的妇人正是她的嫂子。 妇人道：“我十六就来了这个家，那个时候，王婉儿也才六岁，我和她哥哥辛苦将她拉扯大，想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你猜怎么着？她挑三拣四，到了十八岁都还没嫁出去。 一有人上门提亲，她就作弄别人，这倒好了，传出她克夫的名声，没把我和她哥给气死。 后来王家店的那老太太来说亲，村里谁不羡慕？那王川、家里有钱，她过去就是享福啊，谁成想，她还是不答应，被她哥送上花轿还哭的要死不活，像是我们把她卖了一样。” 楚云曦道：“王婉儿为什么到了年纪不嫁人？” 妇人支支吾吾道：“她就是脾气怪，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楚云曦严肃道：“这位婶婶，王婉儿被抓，你若是不说清楚，她可能会被定罪。” 妇人听了，无奈道：“还能怎么回事？她自己找了个男人，李家的，一个铜板也没有，嫁过去怎么生活？柴米油盐都要银子，那姓李的在王婉儿十六岁的时候来提亲，我和她哥都没答应。”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大白 楚云曦道：“也是石头村的？叫李什么？” 妇人不屑道：“就住在村尾的那个李铁柱，无父无母，就一间茅草房，听说前段世间去县里打工了，挣了许多银两回来，翻修了房子，还不知道哪儿来的不干净的钱嘞。” 楚云曦有些疑惑，李铁柱才出去四个月，而且花钱大手大脚，如何能短时间内翻修房子。 楚云曦继续道：“我还听说，王婉儿曾经有一个未婚夫，只是没嫁过去就死了？” 妇人听了，可惜道：“是啊，那家人的儿子，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秀才，没想到年纪轻轻就中毒死了。” 楚云曦道：“中毒死的？谁下的毒？” “不是别人下的毒，是他晚上饿了，找吃的，误吃了毒药。” 楚云曦问道：“这倒是奇怪了，找吃的，怎么能吃到毒药。” 妇人解释道：“也是那秀才的母亲粗心，本来是药耗子的毒药，不小心洒在了土豆上，被秀才误吃了。” 楚云曦听了这话，却发现秀才的死法和王家儿子王川的死法一样，居然都是被毒死。 那个时候，胖老太还在镇上，能行凶的只能是李铁柱和王婉儿了。 “婶子，能帮忙指一指，那秀才家在哪儿吗？我怀疑那秀才并非误食，而是被人预谋杀害的。” 妇人道：“哎？真得吗？我带你们去，李家婶子以为自己杀了秀才，现在身体都还不好嘞。” 妇人将两人带到秀才家。 “李家婶子，在家吗？” 一个年轻的媳妇来开门：“婶子，什么事情啊。” 妇人道：“这两人是彩衣镇来的官差，他们说秀才可能不是误食了东西被杀，而是被人故意害了，这不是李婶的错啊。她们想问一问当时的情况。” 年轻媳妇一听，将人迎进门来。 “我婆婆现下睡了，她听不得我那小叔的名字，你们想问什么，我都知道，问我吧。” 楚云曦道：“秀才中毒那天发生了什么事？那毒药又是怎么弄到土豆上的？” 年轻媳妇道：“这毒药，是我们家闹耗子，婆婆卖菜的时候，顺便从彩衣镇带回来的，因为家里有小孩，所以放的高了一点，谁知道婆婆没放稳，那瓶子落在地上，洒在地上的土豆上。 我家小叔半夜饿了，起来找吃的，谁知道居然就中毒死了。” 楚云曦道：“既然看到装毒药的瓶子落地，为何不收拾？” 年轻媳妇道：“婆婆说，她离开的时候，没有掉下来，之后小叔误吃了土豆，婆婆看到破碎的瓶子，才知道自己没将毒药放好。” 楚云曦道：“难道不会是有人半夜进了你们家中，毒害你们小叔，然后做成你们小叔误食毒药的样子？” 年轻媳妇叹气道：“要真是他人杀的，我婆婆也不至于整日混混沌沌的，可是我们家一向与人交好，在村子里没有仇人，而且我家养了两条大狗，晚上的时候，一条放在后院，一条放在前院，有人来了，都会叫的，可那天晚上，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云曦点点头：“那你可以回忆一下，那段时间都有哪些人来过你们家吗？” 年轻媳妇道：“这到是很多……”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年轻媳妇想了想，将自己能想起的人都说出来，几乎都是村里人，而且有嫌疑的三个人都来了。 “王婉儿来干嘛？” 年轻媳妇还没说话，王家嫂子就骂声道：“那小蹄子，没个好歹，还没嫁过来就像跟王秀才见面。” “见着了吗？” “这倒是没有见着。” “李铁柱他来干什么？” 年轻媳妇道：“那李铁柱偶尔会打猎，他那天逮了兔子卖到我们家。但是我们没买成，因为那李铁柱总是缠着王婉儿，秀才还差点和他打起来。” “那王家店的胖老太找来，又是什么事情？” 年轻媳妇道：“老太太给我们送些特产，和我婆婆聊聊家常。” “送特产？什么特产？” “就是一些县城里的小东西，我们进城一趟也麻烦，胖老太每月都会回来一次，我们都会拜托老太太帮忙带点东西。” “哦，有聊什么特别的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说羡慕我们秀才找到个标志的媳妇。” 王婉儿的嫂子听了，忙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胖老太见过王婉儿一次，就特别喜好，还可惜王婉儿不是他儿媳妇。” 楚云曦听了觉得有些奇怪，她看胖老太对王婉儿的态度，一口一个贱妇，可不是喜欢的样子。 该问的问完了，楚云曦站起身。 “今日的话，还请二位保密，若是查出事情真相，衙门会来告知你们的。” 两个妇人连忙起身，将楚云曦和墨无渊送到门口。 楚云曦道：“师兄，你说凶手是谁呢？” 墨无渊道：“都有嫌疑，王婉儿一直有作弄追求者的习惯，可能是她作弄中误杀了秀才。李铁柱与王秀才有冲突，也有嫌疑。” “那胖老太呢？” “胖老太心口不一，撒谎，也有嫌疑。” 楚云曦好笑的看着墨无渊：“很有道理啊，没看出脑袋坏了啊。” 墨无渊抿了抿嘴。 楚云曦扯了扯他袖子：“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生气。” 墨无渊指尖微微蜷缩，没有说话。 …… 村口。 楚云曦和墨无渊来的时候。 叶老头和王捕头已经在村口等着他们了。 叶老头见了楚云曦，一脸兴奋：“哎，楚小友，你知道我们打听到什么吗？那李铁柱居然是胖老太亲生的儿子。” 楚云曦张了张嘴：“真的？” 叶老头点头：“当然，胖老太娘家亲口承认的，说胖老太时不时会给他们银两，让他们帮忙照顾李铁柱。” “还有呢？” “没有了，你那边查到什么？” 楚云曦将她从两位妇人那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秀才也是误吃毒药死的，同样的手法，足以证明王秀才和王川是被同一人毒杀的。” 楚云曦道：“王捕头，彩衣镇有几家药店？” 王捕头道：“三家药材铺。” “我觉得可以查看一下药材铺购买毒药的记录，普通人购买毒药，药店一般会有记录。” “行。” 四人又去了药材铺，终于在一家药材铺找到了李铁柱的名字。 “李铁柱三个月前来买过药耗子的药。” 楚云曦翻了翻，忽然在买迷药那一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凶手已经很明确了。 楚云曦指着那个名字问药童：“这个人来买东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药童点点头：“这人说不让我记名字，但我认得这人，后来我就把名字添上了。” 楚云曦笑了笑：“是这样啊。” 楚云曦将那个名字指给王捕头，王捕头一看，皱起眉。 “原来是她，就是不知道这个李铁柱有没有参与其中。” 楚云曦道：“今晚，王捕头带着人偷偷等在王家店附近，自然能知道李铁柱有没有参与此事。” 王捕头点头：“行。” 交代完事情，楚云曦一行人才回了王家店。 好好洗漱一翻，她帮墨无渊擦了擦脸，带着人去敲叶神医的门。 “叶神医，你帮墨无渊看看，他好像伤了脑袋。” 叶神医不乐意：“这么快啊，还没破案嘞，而且我只医要死不活的，这种活蹦乱跳的，你这不是坏我规矩嘛？” 楚云曦道：“不医也行，我现在就带着我师兄回五台山。” 叶神医连忙道：“你晚上不破案了？” “不破了。” 楚云曦说得出做的出。 叶神医立刻道：“医，给他医，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凶手是谁？” 楚云曦却不管他的好奇心：“先医好他。” 叶神医眼神一亮，要去抓墨无渊的手把脉，却被墨无渊躲过了。 楚云曦将墨无渊的手按下：“好好看病，我一会就回来。” 墨无渊皱着眉，不情愿的伸出手。 叶神医觉得自己神医品质受到侮辱：“好多人求我看病，我都不看，你居然嫌弃老道，老道不医了……” 楚云曦撇了他一眼：“叶神医，你私自下山，还伙同五道山观主骗我钱财，要我现在算一算吗？” 叶神医马上安分了：“小友，哪用分的这么清楚，不用算、不用算，我看病了。” 楚云曦见此，出了房门。 她来到楼下：“老板娘，来几个小菜。” 胖老太端着菜，放到楚云曦旁边。 “楚姑娘，今天跑了一天，累了吧，官府最后怎么判的啊，我那媳妇王婉儿还能活吗？” 楚云曦道：“能活，官府说了，他们没罪。” 楚云曦低声道：“听官府那话，凶手还在王家店里呢，明天要来店里重新查呢。我猜是那剑客，胖老太，你也小心点，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胖老太连忙道：“是的，是的，您慢慢吃。” 胖老太走了，楚云曦吃了两口，端着饭菜上楼了。 “吃饭了。” 楚云曦叫了一声，却发现墨无渊睡在床上，身上又被叶神医插了许多针。 楚云曦搬了个凳子坐过去：“他究竟是怎么了？我遇到他时，他与往常不同。” 叶神医道：“放心，只是吃药吃坏脑子了，等明天就能醒过来。” “嗯，那你去吃饭吧。” …… 夜晚。 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高大身影拖着一个斧头。 他在甲字二号、三号房犹豫了片刻，最终推开了甲字二号的房门。 果然，里面的女人睡得安稳。 他在所有客人的吃食里放了蒙汗药，今晚怕都不会醒过来。 他伸手，想将女人翻过身来，却猛地一惊，往外跑去。 客栈忽然灯火通明。 高大男人推开房门，便看到一楼站着王家店的客人。 凌思月拽着楚云曦的衣角：“云姐姐，为什么他选择杀我。” 凌思月住甲字二号、楚云曦住甲字三号，两个都是最容易被杀死的女人，但这个王家伙计却选择了甲字二号。 楚云曦将自己衣角扯出来：“你最弱。” 凌思月气鼓鼓的道：“我很厉害的好吧。” 楚云曦转头，仔细打量她：“连刀都拔不出来那种厉害？” 凌思月也不生气，缠着楚云曦说话。 那带着斧头的王家伙计却早就从楼上下来，想要逃跑。 剑客拔出剑，不出片刻就将王家伙计制服了。 他看了看楚云曦：“送官？” 楚云曦也看了看他，这是个左撇子，左手用剑。 “不用，官兵就在外面。” 剑客听了却皱起眉，他好像大意了。 楚云曦推开门，拿出哨子吹了一声，躲在暗处的衙役全部跑了出来，将王家伙计压住。 胖老太听了动静，慌忙出来，却看王伙计被衙役按到在地。 她慌忙道：“官差老爷，你们抓我店里伙计干嘛啊？” 王捕头道：“他就是杀死店主的凶手。” 胖老太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王捕头推开指着她道：“来人，将胖老太绑了。” 胖老太听了，连忙挣扎起来，大叫着冤枉。 李铁柱叫道：“放开她！杀人的是我，我听说官府怀疑凶手还在王家店，就想杀了这女人，嫁祸给这个剑客！” 楚云曦笑道：“你是听谁说的？是听胖老太说的吧，她告诉你这个消息，让你杀人嫁祸，是不是？” 李铁柱连忙否认：“不是。” 胖老太涨红了脸：“你这女人，嘴巴一张一闭就要诬陷人不成？我疯了不成？要杀我家老头子。” 厅堂中众人都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道：“你不仅杀了店主，还杀了你的养子王川以及石头村的王秀才。” 胖老太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知道。 楚云曦道：“王川是你的养子，亲身父母却还在世上，你与王川关系不和善，一直忧心店主死后，王川不养你怎么办？ 直到你亲生儿子李铁柱来找你，你才下定决心，决定杀了王川。” 胖老太还在否认：“你瞎说什么，王川是命不好，被王婉儿那个女人克死的。” 却并不否认李铁柱是她亲生儿子。 楚云曦道：“这个克夫的女人只是你杀死王川的一个掩护而已，你每个月都要回石头村一趟，听到大家谈论王婉儿是个克夫的女人，你心中便有了谋划。” 第一章 青龙域主 “你决定让王川娶了这个女人，这样，王川中毒的事情都会被归结到王婉儿身上，因为她是个克夫的女人，把王川克死了有什么奇怪的呢？ 但是你慢了一步，王秀才和王婉儿已经订婚。” “你这也太好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想让王婉儿嫁给王川，所以弄死王秀才？真搞笑，我还不如直接杀了王川，为什么还要多背上一条命。” 楚云曦道：“你杀王秀才，的确不是为了王婉儿，而是为了你儿子李铁柱。 你去给王秀才家送东西的时候，还看到了当天去王秀才家卖兔子的李铁柱，王秀才不仅不买李铁柱的兔子，还与李铁柱发生了口角。 你当时本就想到杀王川的方法，看到有人欺负你儿子，你便先把这法子用到了王秀才身上。 你从城里买了毒药和迷药，白天又去了一趟王秀才家，先是用迷药给王秀才家看门的两条狗的吃食里下了药，然后离开，等到晚上的时候，进了王秀才家，将王秀才迷晕，给人喂了毒药，然后将沾了老鼠药的土豆塞进他嘴里，打碎那瓶老鼠药，伪造成他误吃东西被毒死的样子。 药店有你购买迷药和毒药的记录，根据药童说，你当时还不让药童些你的名字，那药童认得你，在你走后，又将你的名字添上了。” 胖老太脸色一白。 “之后你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你养子王川，虽然不知道你杀王店主的原因，但的确是你所为，我们已经问过王婉儿，店主死的时候，她和李铁柱正在私会，根本没有时间杀店主，也没时间将作案工具斧头处理掉。 厨房内那没有木柄的斧头便是凶器，木柄因为沾了血痕，你便扔进火堆里烧了。” “那个老头知道我杀了王川，居然要送我去官府！” 胖老太认命了，苦笑道：“这老头是个糊涂鬼，害惨了我啊。” 本来，她都说服了她丈夫，认李铁柱为儿子，以后好给他们养老送终，可是这老头糊涂了半辈子，忽然就聪明了这么一回，发现是她杀了王川，还要去告发她。 王捕头看她招了，将胖老太和李铁柱都抓了起来。 胖老太急忙道：“我儿子没有杀人，你们抓他干什么？” “他意图杀人。” 王捕头说着，带人离开。 凌思月看着人被抓走，在一旁目瞪口呆。 “老板娘竟然杀了三个人，李厨子还是她的儿子。” 凌思月看向楚云曦：“云姐姐，都是你查出来的吗？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嗯，过奖。” 楚云曦收下夸奖，往楼上走，却被剑客拦下。 “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剑客没有忘记，这姑娘故意看了他是哪只手用剑。 也许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能放她走！ 楚云曦推开对方的剑：“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 剑客皱眉，想要动手，凌思月连忙拦住他：“木蛟，不得无礼。” 剑客收了剑，依旧戒备的看着楚云曦：“奉劝姑娘一句，不要管闲事。” “废话真多。” 楚云曦绕过剑客，朝着楼上走去。 楚云曦进了乙字号房，墨无渊还睡着，便没有醒来。 …… 第二天 天还未亮，一辆马车已经行走在官道上。 楚云曦抱怨道：“墨无渊怎么还没醒？” 叶神医打了个哈欠：“早晚会醒的，你怎么走这么早？现在才卯时初刻。” 楚云曦道：“废话，今天胖老太被判刑，那姓凌的就要出来了，我在那等着他找我麻烦不成？” 叶神医一听，来了精神：“对了，那群被砍了手的年轻人，都是姓凌的那位公子杀的？” 楚云曦摇头：“不是他，杀人的是剑客木蛟。那几具年轻尸体伤口左浅右深，杀人的是个左撇子，而且断臂之处，利落干净，说明杀人的是个高手。 那剑客正是使用左剑的高手，而且他听从凌思月的命令，凌思月来自东昊国青龙域，你可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不会是青龙域主凌王派出来的人吧？” 楚云曦笑道：“你的语气可以肯定点。” “哎呀，那老道可要快点，免得惹上麻烦。” 楚云曦捏了捏自己荷包里的山河令碎片。 哎，还是怪自己占了别人便宜，搞得自己这么早就要跑路。 也不知道偷这山河令的另一群人是谁的人。 …… 叶神医鞭子甩的溜，却还是中途被人拦道。 十二个骑兵模样的人拦住道路，解释白底红纹劲装。 为首的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模样，眉眼明媚大气，颇具英气，黑发高束，右袖装着袖箭，左腰佩剑。 她一拱手，朗声道：“叶神医可在。” 叶神医放下鞭子，觉得自己如今打马前行，实在有失神医身份。 “咳，正是老夫，不知阁下有什么事情，拦我去路。” “叶神医为我儿看病，这是诊金。” 女人拍了拍手，几个男人搬出一箱黄金。 叶神医摸了摸胡子：“既然找我治病，那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我知道叶神医活人不想救、死人救不了，但您已经破了规矩，为我儿医治了。” 叶神医转了转眼珠：“我哪儿有破了规矩。” 忽然，叶神医想起马车里的墨无渊，这几日唯一坏了他规矩的人。 女人看着马车：“正是墨无渊，里面的姑娘，能将我儿交给我吗？” 楚云曦戳了戳墨无渊的脸：“他现在意识全无，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女人笑道：“朱雀城城主王女，姑娘一看便知。” 女人扔了令牌给手下，那人拿了东西，走到马车边，递了令牌。 楚云曦接过，令牌是两块，一块儿朱雀城主令，一块儿是宁远将军的。 楚云曦只得让路，让女人的手下将人背下去。 那群人又将黄金抬上车，楚云曦的神色掩在维帽之下，看不清楚。 朱雀王女道：“姑娘与我儿既为旧识，可愿意跟我们去朱雀城玩玩？” “多谢，不用了。” 王女看了看她，打马离开：“那便有缘再见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开。 大道上只留下楚云曦他们的马车。 叶神医道：“哎？就这么让他们把人带走了，我还以为他跟你关系匪浅呢。” “废话少说，回五道山。” …… 王女带着人离开，正午时分，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却见墨无渊正襟危坐。 “呦，儿子，醒了。” “别占我便宜，王姨。” 王女哈哈笑了起来：“看来是好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上马车的时候。” “看你沉着一张脸，是不想跟那姑娘分开？要不要我给你一匹马，把她带回来。” “不需要。” “哎？你这样可不好，喜欢就去追啊。” “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 王女疑惑道：“什么机会？” 墨无渊走下马车：“远离深渊的机会。” 王女忽然看着墨无渊身上的荷包：“你这荷包哪儿来的？” 墨无渊没有说话，把荷包往袖子里一塞，走进了客栈。 “啧，你把人家姑娘荷包拿了，人家不来找你？口是心非，这臭小子。” …… 山脚一处饭馆，楚云曦一掏荷包，没有？ 嗯？？？ 楚云曦翻来翻去找不到，她揪过叶老头：“臭老头，我荷包掉了。” 叶神医随意道：“没事儿，老头现在有的是黄金。”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里面可是装了山河令碎片！ “我得回去找找，你先回山上。” 楚云曦说着，牵了马往回赶。 然而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她的荷包。 难不成遗落在王家店？不可能，她走的时候明明检查了。 那只能是路上丢了，或者被人捡到了？ 楚云曦忽然眼睛睁大，墨无渊也知道她将山河令碎片放进了荷包。 该死！墨无渊早就醒了。 “混蛋墨无渊，看我追上你不宰了你！” 楚云曦策马前行，忽然路上射来几只飞箭，楚云曦只得翻身跳下马。 前面几个灰衣人蹿出，拦住楚云曦去路。 “姑娘，你可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楚云曦瞳孔一缩，看着那为首的中年灰衣人，这人不就是被自己抢了山河令那位吗？ 真是冤家路窄。 楚云曦扶了扶自己的斗笠，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们找错人了。” 灰衣人眼睛微眯：“……抓住她！” 楚云曦连忙往后跑，后面却蹿出几个人，一把迷烟出其不意的扫向楚云曦。 敌方人多势众，楚云曦被绑了起来，扔上马。 马匹快速前行，楚云曦被这一群人带着往西走。 她被绑着手，跟着一群人骑马，一直行路到晚上。 楚云曦对着那灰衣中年人道：“大哥，我都说了，那东西被人偷走了。” 白衣人没有理会她。 楚云曦继续道：“那你们至少告诉我要去哪儿啊？让我有个准备啊。” 白衣人皱着眉道：“闭嘴，古月姬，将她嘴巴赌住。” “别别别，我不说话了。” 楚云曦识时务的闭上嘴，她被抓的时候，就被一个蒙面女人搜了身，没在她身上找到东西。 这群人怀疑她将东西偷偷藏起来了，暂时也不杀她。就一路将她往西边带，也不知要去哪儿。 天色暗下来，一行人到了一处客栈。 “今夜在此歇脚。” 白衣人抬手，众人都下了马。 一进门，楚云曦便道：“古月姐姐，帮我解一下绳子呗，手都被绑肿了。” 古月姬却并没有给她解绑，而是提溜着她去了房间。 晚饭端进来，才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 楚云曦手得了自由，连忙揉了揉，甩了甩。 “姐姐，你们打哪儿来，去往何方啊？” 古月姬只将饭推向她：“快吃。” “姐姐干嘛这么凶啊？” 楚云曦摘下维帽，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古月姬。 古月姬偏过头去，不看楚云曦，他们头儿说了，不准跟这长得像妖精的女人说话，免得被迷惑！ 楚云曦见古月姬不理会她，独自吃了起来，吃完又被绑了起来，古月姬检查了门窗，放心的关门出去。 …… 夜深了，寂静的夜里下起雪来。 楚云曦在寒冷中挣开漂亮的眸子，熟练的解开身上的绳索。 她可没有睡，就等着这个时候逃跑呢。 楚云曦的房门外面还有人守着。 楚云曦摸黑轻手轻脚下床，身上的暗器都被搜走了，她也不能硬来。 来到窗户前，她重重推开窗户。 守在她门口的灰衣人听了声音，猛的一下推门而入，环视一周，简洁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影，而窗户大开，寒风吹进屋子里，带着大片雪花。 守夜人大叫：“不好了，人跑了！快追。” 声音响起，客栈瞬间灯火通明，灰衣人首领带着人冲进屋内。 “还不快追！” “是。” 一个灰衣蒙面人跳下去。 “啊！” 忽然，客栈内和客栈外同时传来惨叫，血腥味传来。 这浓厚的血腥味，让躲在床底的楚云曦都是一惊，楚云曦在床底下缩的更紧了。 又一人跑进这屋子。 “大人，青龙域的人找到我们踪迹了！杀了我们十多个人了！” “快走！” 然而他们却没能走掉，客栈中惨叫连连，片刻后，已经死了一片，没有一个活口。 楚云曦紧闭呼吸缩在床底，她现在武功大不如前了，她可不想出去送死。 然而事情不如她所愿，房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一个人。 楚云曦只能看着那双黑色靴子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忽然，床榻被劈裂，楚云曦闪身出来，跳出窗户，落到大街上。 然而站在大街上的雪地上，楚云曦却是惊了。 子夜时分，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铁骑。 在这雪夜中，杀气弥漫，忽然，火把点起。 楚云曦看清了那为首的人，那是一位青衣的中年人，男人披着狐裘，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身霸道清贵之气。 可楚云曦不敢看轻他，因为男人腰间挂着一把青色三尺长剑。 青羊剑，杀人于无形，世上没人见过青羊剑出窍，因为见过它出窍的人已经下阴曹地府了。 而拥有这把青羊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龙域域主凌千燧。 “你拿了山河令？” 青龙域主轻描淡写的询问，可周身的气压却逼得楚云曦喘不过气来。 第二章 太倒霉了 “是我拿的。” 楚云曦知道，在这种人面前，撒谎只会死的更快。 “但是它被人偷了。” “谁偷了？” 楚云曦昂着脖子，透过白纱看向凌千燧。 “我说了，你会放我走吗？” 青龙域主道：“不会，但你可以活命。” 言简意赅，楚云曦从对方的言语中听出了杀机，如果自己现在不说，怕就没命说了。 “朱雀域主的人将东西拿走了。” 楚云曦撇了撇嘴，都怪墨无渊拿走了自己的东西。 “具体是谁？” 楚云曦轻笑道：“我要是都告诉域主，今天晚上怕死性命不保吧。” “带回去。” 凌千燧挥了挥手，两个骑兵围住楚云曦，其中一个跳下来。 “活该，让你抢我青龙域的东西！” 楚云曦定睛一看，这拿绳子要绑她的不是王家店遇到的凌华辰吗？ 楚云曦往旁边一躲：“不用绑我吧，我自愿跟你们走，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凌华辰脸色臭臭的，猛地伸出手去拽楚云曦。 楚云曦往后一跳，却被凌华辰扯下维帽。 那张漂亮妖异的脸暴露在雪夜中，好似一朵绽放的红梅。凌华辰看着楚云曦的模样，也是一愣。 楚云曦挑了挑眉：“呦，凌公子这么不怜香惜玉？” 凌华辰气的脖子涨红：“楚云曦！你闭嘴！” 白马上的凌千燧目光在楚云曦脸上停留片刻，好似想起了什么。 “不用绑了，给她一匹马。” 凌华辰诧异的看向凌千燧：“大伯，她可是犯人！” 凌千燧没理会他，凌华辰讨了个没趣，上了马，紧跟着楚云曦，免得她逃跑了。 一行人朝着青龙城而去。 …… 青龙域城主府私人牢狱。 阴冷的牢房，楚云曦手脚都被锁住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丘，好冷啊，有没有好心人给件衣服啊。” “别吵！” 回应她的，是看守的人在门外的呵斥声和猛烈的敲击声。 楚云曦忍不住自我怜惜，她真是太可怜了。 杀一个轩辕夙钰，毁了一半功体，导致如今沦落成阶下囚，要是以前，这小小牢狱能困住自己？ 不对，还是得怪墨无渊。 都是他偷了自己山河令，不然自己也不会回去找，不会去找就不会遇到那群灰衣人。 不遇到灰衣人也就不会被青龙域那群铁骑截胡，如今被关进监牢，而且这监牢还是私人牢狱。 “啊，救命啊，要冷死了！” 旁边监牢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小姑娘，别吵了，这群青龙军没人性的。我都在这牢里冻了两年，也不见他们送衣服给我啊。” 楚云曦高声道：“老人家，真是辛苦你了。” “呸，什么老人家，我正值壮年，如今才三十八，江湖人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玉风流。小姑娘你是什么人啊？” 楚云曦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这语调有些熟悉。 “玉风流前辈，幸会幸会，小女子不混江湖，我来自石头村，名字叫一支花。” 隔壁的玉风流呸了一口，骂道：“这青龙城越发不靠谱了，现在连村姑都抓？！” “谁说不是呢？我就在路边捡了个荷包，就被丢到这种鬼地方。” 却听隔壁人道：“你捡东西？没还吧。” 楚云曦：“……” 隔壁人没听到楚云曦应话，哈哈笑道：“活该！你捡了东西不还，那就是偷，就该抓你！” 楚云曦牵动铁链，挠了挠头。 这人说话方式怎么这么熟悉，究竟像谁？ 楚云曦一时想不起来了，她听到对方还在笑，心中不爽，被关在青龙域城主府牢狱最底层的人，敢说她活该？ “我可没偷东西，老头，你少冤枉我。” 那人许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很有兴趣跟楚云曦说话。 “我可不是老头，而且我比你冤枉，我就是在路上给别人算了一卦，就被关起来了。” 楚云曦道：“那你被关了几年，知道这锁链怎么解开？” 隔壁的中年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小姑娘，你也被锁琵琶骨了？” 楚云曦：“……不至于，只是被锁链绑住手脚。” 中年人叹气：“哎，我当初被关进来也只是被锁链绑了手脚。你要小心啊……” 中年人这样说着，却带着浓浓的失望，失望为什么没有人与他同苦。 楚云曦觉得，这坏东西活该被关起来。 …… 与中年人交谈一段时间，她知道这一层，狱卒都不进来，送饭也是通过外面的小洞送进来。 于是，等听到隔壁中年人睡着的呼噜声，楚云曦轻轻拉动锁链，从发丝间取出一根银色铁丝。 她弄了几下，将手脚上的镣铐打开。 轻手轻脚开了关押自己的牢笼，路过旁边牢笼时，看清楚了隔壁被关着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果然被刺穿了琵琶骨，此刻盘腿垂头，满头乱发，根本看不清楚脸，不过已经熟睡，还打着鼾。 楚云曦怕对方发现，打扰她逃跑计划，越发轻手轻脚。 猛地，楚云曦却吸上了关押中年人的铁牢。 中年人睁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小女娃，帮我的锁也解开。” 楚云曦推了几下铁门，却发现中年人功体之强，她根本没法脱离中年人的掌控。 幸好有铁门挡着，她才没被中年人抓到手中。 难怪这第三层牢狱没看到过狱卒，只能听到狱卒的声音，怕都是忌惮中年人。 她抬起一双桃花眼，瞪着中年人。 “逃狱靠自己的本事，你抓我干什么？” “咦，你这丫头长得有点眼熟。” 中年人撩起遮住眼睛的长发。 楚云曦生气道：“别想套近乎，我根本没有见过你。” “师侄啊！” 中年人忽然激动出声：“呜呜呜，师侄啊！我是你师叔啊，你看看我，你看清楚啊！” 楚云曦嘴角一僵，朝着那中年人看去，中年人杂乱的头发被撩开，露出一张国字脸。 虽然脸上长满了胡子，楚云曦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魔云苍穹！” “好师侄，快放我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墨家那小子抓到我，被我逃出来了，结果好死不死，让我碰到了青龙域主，然后就来这儿了。 你先放我出去，我仔细跟你说。” 不提墨无渊还好，提起墨无渊，楚云曦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先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误导我，说是墨无渊参与了杀我师父的事情。” 魔云苍穹可怜兮兮道：“师侄，先放师叔出来再说行不？” “不行。” 魔云苍穹无奈：“是两位师兄要求的啊，你知道，你师父和墨无渊的父亲都是我师兄，可是岐云谷谷主的位置只有一个，两个人拼的你死我活，所以假死的时候就让我互相误导你们，你刚好找到我，那我也没办法啊。” “那他们为什么要假死？” 魔云苍穹支支吾吾道：“自然是有人要害他们，你想要知道去问你师父，我不说。” “那你别想出来了。” 魔云苍穹道：“这个真不能说，师侄，你放我出来，我送你万两黄金可好？” 楚云曦嗤笑：“我缺钱？” “那这样，你带我出去，我给你我这两年修炼的内力如何？” “你怕是想要害我。” 她本来经脉就脆，太多的内力根本承受不住，受不住就会爆体而亡。 但魔云苍穹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想告诉他。 “臭丫头，你不要得寸进尺，再不答应，我就……” “就杀了我？拜托，这种话我以前天天听数百回。” 魔云苍穹见她油盐不进，严肃威胁道：“我就喊逃狱了，我看你怎么跑。” 楚云曦小声道：“魔云苍穹，你好歹也是我岐云谷出来的高手，怎么这么没品？” “你在这种鸟不拉屎连肉的没得吃的地方待两个月试一试。” 楚云曦想了想：“我只帮你弄掉琵琶骨上的铁刺。” 魔云苍穹的琵琶骨被刺穿，弄去弯曲的大铁刺，他自然可以恢复功力。 自己可以先跑，等他用功体强行挣断铁链，自然会引来牢狱的人，吸引火力，自己就能趁乱逃跑！ 魔云苍穹眼睛闪亮：“可以。” 楚云曦打开了铁门，她取下魔云苍穹琵琶骨上的铁刺。 然而她低估了魔云苍穹的功力，魔云苍穹几乎瞬间恢复了功力，气势惊人。 楚云曦一惊，往外跑去，却被魔云苍穹一下提溜起来。 “小师侄，既然你帮了我，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楚云曦挣扎道：“不用你帮，放开我。” 魔云苍穹却不放开她，哈哈大笑起来，气息一震，不仅身上的铁链，连狱门都被震开了，惊动了守门的狱卒。 “不好了，有人逃狱！” …… “不好了，大人，有人逃狱！” 青龙域域主凌王坐在书房，看着一副画卷，为什么这么像？ “不好了，大人，第三层那人逃出来了！还将私人牢狱炸了，里面许多罪犯趁机出逃，如今乱成一团。” 凌王漫不经心将画卷收起来：“他一个人，怎么逃的？” “今日新投进去一犯人，就是那偷山河令的女人，可能与她有关。” 凌王站起身来：“来人，集结士兵，追踪魔云苍穹，不可让他出城。” “是。” “我先去私牢那边看看。” “是。” 私牢已经乱了，这里关的不乏穷凶极恶之人，火光冲天，兵刃交接，当是一场恶战。 罪犯们厮杀到了第一层，只差破门而出，却见外面走来一青衣人。 青衣人神色轻松，那浑身的气息，却是难以阻挡，看到他，让所有罪犯心中泛起寒意。 “出狱门者，死。”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罪犯们不敢往外迈出一步。 他们清楚这位青龙王的手段，不敢冒犯。 即使离自由只有一道门，可是门外站着阎王。 罪犯们立刻乖顺下来。 狱卒们见状，立刻将罪犯重新关押起来。 混乱的私牢平静了下来。 青龙王道：“将已经逃走的罪犯名单记录下来。” “是。” …… 另一边，魔云苍穹提溜着楚云曦飞上飞下，打飞了一波又一波的追兵。 楚云曦却恶心，想吐。 “魔云苍穹，放我下去，你这晃来晃去，晃得我太恶心了。”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身体这么弱？” 魔云苍穹落到地上，将楚云曦放到地上。 楚云曦扶着墙干呕起来：“我都说你不要带着我了，呕……” 很快，两支侍卫就追上了两人，将魔云苍穹和楚云曦前后夹击。 魔云苍穹哈哈大笑，迎了过去。 “看我的猴子捞月、月破长空、空前绝后无敌拳。” 魔云苍穹的确功力雄厚，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见血。 他玩了一阵，提起墙边的楚云曦又开始上飞下窜。 忽然出现两人将魔云苍穹拦在屋顶。 寒风凛冽，青色衣炮翻飞，不是青龙域域主是谁？ “哦，来了个硬茬子。” 魔云苍穹神情严肃起来，将楚云曦放下，楚云曦站在屋顶上，松了口气。 脚粘地上的感觉太好了，魔云苍穹这混蛋真不是个东西。 魔云苍穹却和青龙城主对上，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楚云曦看了看楼的高度，两层，还好，她还有力气跳下去。 然而不等她跳下去，忽然传来魔云苍穹的声音。 “师侄啊！这点子太硬，我不能带着你了。” 楚云曦心想，真是谢天谢地，她终于能摆脱魔云苍穹了。 却不料魔云苍穹猛的出现在她身后，一掌拍向楚云曦。 “我说了，要将这两年的功力传给你，时间不够，先给一年！不用谢你师叔我！” 庞大的内力涌进楚云曦体内。 楚云曦猛地一惊，魔云苍穹功力雄劲，她经脉就跟易断的丝线一般，怎么可能承受的了。 “师侄！我走了！” 魔云苍穹一掌之后，将内力传入楚云曦体内，便直接飞走，楚云曦心里骂娘，根本动弹不得。 她勉强支撑起身体，却一脚踩滑，滚落下去。 掉在空中，楚云曦意思模糊了，浑身的血脉好似都沸腾了一般，她努力控制那股奔腾的内力，那内力确如脱缰野马，不受约束。 楚云曦只要从发间抽出银针，扎进自己脉搏，封住自己一部分内力。 “噗。” 楚云曦吐出血来，在空中犹如破碎的蝶。 要死了吧，这次，真的，太倒霉了。 楚云曦闭上眼睛，只看到一片青衣闪过，便没了知觉。 第三章 再见故人 青龙凌王将楚云曦接住，他皱着眉探了探楚云曦的脉搏。 气息紊乱，还有一股内力不断乱窜，青龙王运气，暂时护住了楚云曦心脉。 将领木蛟跳下来：“王爷，那魔云苍穹不见踪影了。” “派木蛟寻找他踪迹。” “是。” …… 青龙域城主府。 楚云曦躺在床上已尽昏死过去，一个白胡子医生在一旁把脉。 凌千燧看着脸色惨白的楚云曦，手里拿着红玉轴画卷，他看一眼楚云曦，又看一眼画卷，比对了好一阵。 “五分相似。” 凌千燧皱眉问道：“白老，探脉如何？” 白胡子医师松开楚云曦的手，整理药囊。 “城主，这犯人病入膏肓，没救了，等死吧。您有什么就快问吧，不然死了就开不了嘴了。” 话音落地，凌千燧身形未动，身边的案几却碎了一地。 “再说一遍。” 轻描淡写，白胡子医师吓得心脏一停，也不敢乱说话了，只得认真仔细回答。 “这位姑娘练的功体有问题，是那种以命换内力的功体，原本就活不长久。” 青龙域域主皱眉：“以命换内力？邪术。” 白胡子医士道：“的确是邪术，我曾经医治过这样情况的病人，都是为天焱办事的人。” 青龙域域主盯着床上的楚云曦，神色复杂。 “你是说，她是天焱国皇室的暗兵？” 练习这种邪功，并有所成就的，只有天焱皇室培养的修罗兵。 天焱皇室喜欢养孤儿，然后给其特殊功法，入修罗场厮杀，胜者成为修罗兵，每月一场修罗厮杀场，唯一的胜者可进一阶，成为修罗军士，如此反复，经过十二阶，最终的胜利者为修罗王。 “域主？”白胡子医师谨慎开口：“这位姑娘情况特殊，筋脉脆弱，虽有您内息护着心脉，但不是长久之计。” “有什么办法救她？” “需要凌霜花，增强筋脉。” “哪里可以找到凌霜花？” “玄武域北部的冰雪之极，凌霜花百年开一朵，不容易得到啊，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为了一个逃犯，不需如此吧。” 凌千燧敛了敛眉：“嗯。” 白胡子看着床上躺着的陌生女子：“不过，我看着这女子样貌，怎么有种熟悉之感。” 凌千燧却没回答白医师的话，只问道：“可有什么法子缓解她的情况，这女子身上怕是有很多秘密。” “普通雪莲也可以稍缓。” 凌千燧抬了抬手：“你先缓解她的伤势，不必吝惜金银。” “是。” 白医师说着背起药囊退出门去。 “爹爹！”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凌思月跑进房间，凌华辰紧随其后。 凌思月一眼便看道床上面无血色的楚云曦，哇的一声哭出来。 “爹，你怎么可以打人呢？你看你把云姐姐打成什么样了！” 青龙域域主没有理会这种愚蠢的话，仍旧毫无波动的坐在一旁。 凌华辰却是来到凌千燧面前，他恭敬的拱了拱手。 “域主，此女虽然伤重，却是囚犯，把她安置客房，实在不妥。” 凌千燧抬眼看了看他：“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关入私牢，拷问出山河令下落。” “是你将人扔进地下牢狱的？” 凌华辰愣了愣：“是，此女狡诈，若不关押起来，定会逃跑。” “我可有说过，将人留在府中，等本王自行处理。” 凌华辰头上冒出汗珠。 “域主有说过！” “越俎代庖，违令该当如何？” “自罚三十鞭！” “去领罚吧。” “是。” 凌华辰站起身来，也不辩解，直接去领罚了。 毕竟他这个错误的决定，导致魔云苍穹直接逃出了私牢，还造成了牢狱动乱。 凌思月却看到了城主放在一旁那红玉轴象牙签的画，伸手碰了碰。 域主看了她一眼，凌思月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很是局促，她是挺惧怕她父亲的。 “来此为何？” 凌思月局促道：“我听人说，爹爹抓了云姐姐。” “你知道此人？如何认识的？” 凌思月点点头，将王家店的事情说了一遍。 凌千燧轻笑一声：“看来还是个聪明人，看来得多派点人看着她了。” 凌思月听了，捂住自己的嘴巴，早知道就不说了。 “出去吧。” 凌思月听了，瞥了床上的人一眼。 “爹爹，云姐姐是个好人。” “不走就出去跪着。” 凌思月听了这无情的话，眼眶红了，气愤的往外跑。 她下了阶梯，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女人。 “呦，这不是思月妹妹嘛，怎么又在哭鼻子，是又被爹爹骂了吧。” 凌思月一抬头，立刻瞪大眼睛。 “楚伊雪！你来这里干什么！” 楚伊雪见凌思月对她大喊大叫，心中不爽，她低声在凌思月耳边道： “小贱人，敢凶我，又想被我打了是吧。” 凌思月听了，眼睛一睁，抬手就要打楚伊雪，却被楚伊雪一把抓住胳膊，啪的打了一巴掌。 凌思月气的浑身发颤，她挣扎着就去推楚伊雪，楚伊雪一下被推倒在雪地里。 “呜呜呜，思月妹妹，我只是来关心父亲，你何必打我呢？” 凌思月一听，知道自己又中计了，她立刻回头。 果然看到凌千燧站在门口处，一脸冰凉的看着庭院内的两人。 “爹爹，是楚伊雪先动手打我的！” 凌千燧却冷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她现在姓凌。” 凌思月紧咬下唇，泪珠在眼眶打转，又是这样！ 楚伊雪故意打自己，把自己绊倒在水池里，抢自己的东西，父亲总是看不到！ “她才不姓凌！” “凌思月，给你姐姐道歉。” 凌思月梗着脖子：“我才不会跟这种人道歉！” 楚伊雪哭道：“爹爹，别为难思月妹妹，都是我这做姐姐的不好。” 凌千燧生气道：“凌思月，道歉。” 楚伊雪装模作样的去安慰凌思月。 凌思月咬着下唇一把推开楚伊雪，哭着跑出了庭院。 楚伊雪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她转头看向凌千燧。 “爹爹，妹妹就是和我置气而已，我一会儿去劝劝她便好了。” “嗯。” 楚伊雪对着凌千燧扬起娇憨的笑容。 “爹爹，我已经三天没见到您了，这是我为你带来的点心，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嗯，我这里还有事，你那里缺什么，只管跟管家说。” “是。” 楚伊雪显然已经习惯了青龙域主公务繁忙，幸而对她很好，什么金银财宝都往她屋里送。 要说现在凌府谁最受宠，当属楚伊雪了。 “对了，听说今天私人牢狱发生暴动，爹爹，这是何人所为啊？真是吓人。” 楚伊雪说着，害怕的拍了拍胸脯，眼神却偷偷往房内看了看，却没看清什么。 “是天焱的修罗兵。” “天焱修罗兵？是前段时间在青龙城闹事的人？爹爹可问出什么了？” “重伤，还没醒过来。” “那等那人醒来，可要好好盘问才是。” “这是自然，天冷，别受凉了，让丫鬟送你回去。” “是，爹爹注意身体，女儿告退。” “嗯。” 楚伊雪没探听出什么，有些不甘心的离开了庭院。 …… 楚伊雪回到自己的落雪院，丫鬟替她打起帘子，取下斗篷。 “伊雪小姐，可打听出那位院子里关着什么人没？” 楚伊雪揽了揽衣服，不满道：“屋内怎么这么冷？银炭烧足了没？你把我当做下人伺候吗？低贱出生的，就是没有规矩。” 那丫鬟只得赔笑，又多加了炭火，帮楚伊雪宽衣卸妆。 “伊雪小姐，上面急着要消息呢。” 楚伊雪被对方仔细伺候，心中还有些受用。 “我今天去了爹爹那，没能进屋子，也不知道里面关了谁。” 丫鬟面露不满：“伊雪小姐，上面催消息催的急，而且青龙主已经开始查修罗兵了，您的身份如果暴露了……” 楚伊雪猛地将梳子仍在地上。 “我什么身份？我就是青龙主的亲女儿，以后还会是这青龙域的主人！” 丫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楚伊雪当真是贪得无厌，要不是有他们天焱为她遮掩身份，她早就被拆穿了。 “伊雪小姐，您若想成为这的主人，最好多得些消息，不要让天焱暴露了。” 楚伊雪听了，烦躁道：“知道了，滚出去。” 丫鬟面无表情的退出房间。 …… 第二天，太阳高照。 楚云曦睁开眼，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只因她身边还躺了个人！ 楚云曦揉了揉额头，她记得她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了。 然后呢？ 楚云曦仔细回想，却丝毫想不起之后发生的事情？ 楚云曦旁边的人裹着被子动了动。 楚云曦脸色一僵，难不成她被什么好心富豪男人捡到，趁着她重伤无法反抗，直接将她收了房？ 楚云曦连忙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脸色一白。 谁？谁给她换的衣服？ 旁边被子里的人又动了动。 楚云曦怒从心起，猛地掀开被子，看清楚是那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恶贼！ “云姐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凌思月蹭了蹭床，揉着眼坐了起来，像一只没睡醒的小猫。 “……” 楚云曦松了一口气，真是白白担心了一场。 楚云曦从床上起身，将挂在木架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凌思月抱着被子嘟囔道：“云姐姐，那是我的衣服。” “穿在我身上就是我的衣服了。” 楚云曦像极了一个强盗，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穿好了。 穿好了就往外面跑。 凌思月坐在床上道：“云姐姐，你去哪儿啊？” 楚云曦却没有理会她，她推开门还没出去，就被突然出现的剑拦住了去路。 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请回。” 凌思月也穿戴好了，绕过屏风走出来。 “云姐姐，爹爹说了，你不能离开这房间半步，这四周都是侍卫。” 楚云曦看着外面，有十多个带刀侍卫，将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凌思月笑嘻嘻的拉着她坐下。 “云姐姐，墨无渊是谁？” 楚云曦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凌思月掩嘴偷笑：“因为，你昨晚上叫了这个人的名字呢，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怎么可能？” 楚云曦矢口否认。 “那这个墨无渊是谁？” “我仇人。” “我才不信。” 凌思月笑容带着狡黠。 此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四个婢女，捧着黄铜盆、提着热水。 凌思月道：“云姐姐，该洗漱了。” 楚云曦洗漱一番，问道：“这是哪儿？” 她居然没有被扔进牢房，真是奇怪了，也不知道那青龙域域主把魔云苍穹抓回来没有？ 凌思月道：“这是我的院子啊。” 凌思月说着，嘟起嘴：“爹爹真的是坏死了，他居然打你！凌华辰还说要把你送进牢狱，都是坏蛋！” 楚云曦心中了然，原来是因为凌思月，自己才没有被扔进监牢。 这倒是方便她逃跑了。 两人洗漱完毕，凌思月叫丫鬟将早饭送到屋子里来。 楚云曦道：“你们这府邸，好像很大啊。” 凌思月见楚云曦对城主府感兴趣，便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在楚云曦刻意引到下，凌思月将城主府的线路说了个透彻。 两人正聊得开心，忽然一道笑声从远处传来。 “思月妹妹，听说你院里住了个罪犯，姐姐来瞧瞧热闹。” 这幸灾乐祸的声音让吃饭的两人都是一怔。 楚云曦放下碗筷，这声音，听着耳熟。 凌思月却嘭的扔下筷子，走到门前。 “楚伊雪，我这里不欢迎你！” 然而来人却一把将她推开，笑话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将犯人往自己屋子里带……” 她话没有说完，却愣住了，诧异的看着坐在圆木雕花凳上的人。 楚云曦！ 被逮到的修罗兵怎么可能是楚云曦！ 楚伊雪心中惊慌不定，大冷的天，背上冒出细汗。 楚云曦却正大光明的跟她打招呼。 “呦，楚伊雪，好久不见啊。” 楚伊雪看着楚云曦，目露凶光。 “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曦越是漫不经心，楚伊雪心中越慌乱。 她色厉内荏：“楚云曦，是我在问你话！你敢不回答，我就让府内侍卫杀了你！” 楚云曦看着对方慌张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 楚伊雪这么激动干嘛？而且看着自己眼神，还有些慌张。 这倒是奇怪了。 第四章 计划逃跑 楚云曦不清不楚的扯道：“楚伊雪你为什么在这儿，便是我为何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楚云曦完全不知道楚伊雪为什么会在这儿，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故意惹怒楚伊雪。 知道楚伊雪找她麻烦，她就有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 楚伊雪一听，面上更是愤怒惊惧。 她害怕楚云曦说漏了嘴，让自己身份暴露。 又愤怒楚云曦这一副拿捏住自己的清闲做派！ “楚伊雪不要用手指着我，你想想大夫人的手，你想变成她那样？” 楚伊雪脸色一白，大夫人的手，先是被砍了一只手指，后来又被斩断手臂。 她杀了大夫人，大夫人那怨毒的眼神，她至今都没有忘记。 “你住嘴！” 楚云曦揉了揉耳朵：“你现在真是好大气派，既然不是来这里吃饭的，那就滚吧，别打扰我吃饭的兴致。” 楚伊雪心中慌张，又气又急，愤然离开。 凌思月看着这情况，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云姐姐，你和楚伊雪认识啊？” 楚云曦点点头，没有多说。 凌思月满目崇拜的看着楚云曦：“云姐姐，你也太厉害了，你看楚伊雪那脸色，都快被气死了。” “简单。” “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嗯？” 凌思月央求的看着楚云曦。 “云姐姐，你不知道，那个楚伊雪可坏了。” 凌思月将楚伊雪如何欺负她的事情说了个遍，比如楚伊雪如何秋天将她推进水池，如何大雪天骗她摔倒磕出血，如何打她巴掌。 楚云曦听着，打量了凌思月片刻。 “你没打回去？” 凌思月扣着手道：“打了，但爹爹不相信我，每次都要我给她道歉。” “那凌千燧可真不是个东西。” 凌思月可怜兮兮的辩解道：“爹爹只是很忙，他不知道实情的。” 楚云曦冷哼一声，能成为青龙主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种小事都不知道。 “别骗自己了，他任由楚伊雪欺负你，你还替他说话？ 楚伊雪打你，你就打回去，都一样是亲闺女，他还会罚你不成？” 凌思月听了，不说话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楚云曦看凌思月眼泪哗啦啦往下流，跟不要钱一样。 “不准哭。” 凌思月却止不住声，啼哭道：“我、我的确不是爹爹亲生的。” “啊？” 楚云曦有些尴尬了，原来自己戳了凌思月的痛处，难怪她这么伤心。 楚云曦只得将一块方帕子递给凌思月。 凌思月边哭边道：“我出身才三个月的时候，亲生父亲就战死了，我母亲在丧礼上撞柱也死了，所以爹爹才收养了我。” “原来是这样，虽然有恩，可也不能放任楚伊雪随意欺负你啊。” 凌思月吸了吸鼻子：“因为、因为家中主母十七年前带着腹中胎儿忽然失踪，不知所踪，爹爹好不容易寻回亲女，她又在外面受尽委屈，这才对她格外疼爱。” 受尽委屈？ 楚云曦想了想，也没想出楚伊雪哪里受尽委屈了，明明在楚府吃好喝好，骄纵的很，那待遇与身为嫡女的楚伊雪也没差多少。 直到自己去了楚家，她楚伊雪的好日子才到头了。 楚云曦咳了一声：“我看她面色红润，不像是受过委屈的模样啊。” 凌思月摇了摇头：“你不知她初来府中时，面色枯黄，身体瘦削，就像只有一把骨头了一样。我那时候也是真心想和她做姐妹的，可是后来，她处处针对我，我便不喜欢她了。” “呵，那她可有说她的身份？” “说了，她说自己一直住在边城，靠刺绣为生。” “那她怎么到府中来的？” “听她说，她的养父要将她发卖，她才跑到青龙城，偷东西的时候被巡逻的衙役抓到，搜出了有青龙域域章的长寿锁，爹爹就是靠这个认出她的身份的。” 这楚伊雪当真是一句真话也没有呢。 楚云曦现在清楚了，难怪楚伊雪看到她就惊慌失措，原来是说了太多谎话，怕被自己拆穿。 “凌思月，我教你怎么收拾楚伊雪，还不被青龙主惩罚，你帮我拿一些小玩意儿来，怎么样？” 凌思月听了，犹豫道：“我讨厌她，但是她是爹爹的亲生女……” “这些方法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成交！” …… 楚云曦首先便做出一些简单的痒痒粉，让凌思月去偶遇楚伊雪，试一试效果。 凌思月兴奋的出去，许久都不见回来。 楚云曦在屋内待着，捣鼓着自己的东西。 忽然，传来脚步声响，楚云曦连忙打开衣柜，将正在弄的东西塞进去。 门被推开。 丫鬟进门：“楚姑娘，白老来了，要给您把脉。” “把脉？你们这对囚犯这么好吗？” 不仅给暖和的房间住，还要给自己把脉。 楚云曦走出里间，去往外面。 眼中闪过诧异，原来不仅有医师，还有凌华辰。 “过来，坐下！” 楚云曦抱着手看着凌华辰：“你逗小狗呢？过来，坐下。” 凌华辰脾气暴躁：“楚云曦，你搞清楚，你现在可是阶下囚！” “哦。” 楚云曦抱着手臂不为所动，她可不过去，她封脉的银针没了，被医师查出问题可就惨了。 那挂着药囊的白胡子医师却道。 “姑娘是想掩盖自己身为修罗兵的事情吧，没关系，域主已经知道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把脉的了。” 白胡子医师摸着胡子，笑眯眯道：“还是看一下最好，不然姑娘死了，我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凌华辰沉默着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一截。 “白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白胡子老头笑道：“凌公子，这拔出的剑，最没有威慑力，还是和气一些好。姑娘，你觉得如何？” 楚云曦见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也不隐瞒。 走过去，伸出手，白胡子老头开始为她探脉。 凌华辰在一旁问道：“你们修罗兵在青龙域潜伏了多少人？” 楚云曦摇头。 凌华辰皱眉：“在青龙域有多少窝点？” 楚云曦继续摇头。 凌华辰怒道：“楚云曦！你最好老实回话。” 楚云曦却嗤笑一声，对着白胡子老头道：“你该给凌公子诊诊脉，大冬天还这么火爆，怕不是得了什么炎症。” “老头会给域主建议的，找个地方，让他消消火气。” “白老，她可是修罗兵！” 老头笑道：“修罗兵是不假，不过是叛逃出来的修罗兵。楚姑娘，你说，让域内修罗兵知道你的存在，你下场如何？” 楚云曦挑了挑眉：“老人家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希望楚姑娘能跟青龙域合作。” “这事我会考虑。” 考虑个屁，跟青龙域合作对付修罗兵，那自己绝对是夹在中间的棋子，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楚云曦心中这样想，脸上却笑容不减。 白老头道：“对了，还有一雪莲制成的药，能缓解楚姑娘的病情，这是青龙域的诚意。” 白老头说完，侍女端来一碗药。 “我没病，不喝药。” 白老头道：“楚姑娘，你这话在府中可不管用。” 僵持了一阵，楚云曦知道这药不喝是不行的，猛地一口灌进肚子。 白老头这才笑眯眯道：“楚姑娘好生休息。” 一群人这才离开屋子。 楚云曦坐下，感觉身上混乱的气息的确得到了缓解。 但是，也不知药里面加没加别的东西。 楚云曦坐在椅子软垫上，运气一周，也没感受到哪儿不对劲。 “云姐姐！” 凌思月忽然从外面疯跑进来，发丝凌乱。 楚云曦：“……你不是去给楚伊雪下痒痒粉了吗？怎么这么狼狈？” 凌思月兴奋道：“我给楚伊雪下痒痒粉，看她在雪地打滚，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然后呢？” “然后她把我撞倒了。” 凌思月兴奋未减：“你没看到她那样，哭天抢地的说我给她下毒，可丢脸了，她还跑去告状，结果痒痒粉早被她滚没了，哈哈哈哈，她还被父亲说了呢。” 楚云曦看兴奋的跟个小傻子一样的凌思月，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也太傻了，不知道站远一点？怎么还被她拉倒了。” 凌思月撒娇的拉住楚云曦的袖子：“我看她倒霉就高兴嘛，姐姐，你再给我一点痒痒粉好不好。” 楚云曦道：“不行，下一次会被发现的。” “那怎么办？” “简单，你再帮我拿点东西来。” “好好好，我立刻去拿，云姐姐要什么？” 楚云曦在凌思月耳边低语几声，凌思月连忙小跑出去，拿了好些材料进来。 忽然，门被敲响。 楚云曦连忙将东西塞进柜子。 “你们在做什么！” 来人是凌华辰，他臭着一张脸。 “关你屁事！” “没做什么！” 前一句话是楚云曦说的，后面一句话是凌思月说的。 凌华辰皱着眉，将一碗药放在桌面。 “喝了它。” 楚云曦没有动：“谁有病谁喝。” “楚云曦，你有病你不知道？！” 楚云曦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凌华辰：“姓凌的，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快喝药！别耽误我时间！” “呵。” 伴随着一身冷笑，凌华辰毫无防备的被踹出门，滑过抛物线落到雪地上。 凌华辰诧异的撑起身看向楚云曦：“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方才的事情太诡异的，他居然没有看到楚云曦的动作就被对方踹出来！ 可是白老明明说，楚云曦的功力比他还是差一截！ 楚云曦端起桌上的琉璃药碗往外泼，热腾腾的药水落地成冰渣。 楚云曦嘲笑的看着地上的凌华辰。 “弱鸡。” “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弱~鸡~” 凌华辰信条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 他翻身跳起来：“你方才偷袭我，我们公正来一场！” 他就不信了，他还打不过楚云曦这偷奸耍滑之辈。 凌思月慌忙跑出来，挡在楚云曦面前：“华哥哥！我不准你欺负云姐姐。” 凌华辰气的嘴巴都歪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我才没有。云姐姐不喜欢打架。” 楚云曦点头：“我不打架，我爱好和平。” 她才不打算在凌府动武，让凌府知道更多自己的底细。 “楚云曦，你这个懦夫！” 楚云曦诧异：“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男的。” 凌华辰后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嘴，他心里还真把楚云曦当男人婆了，顺嘴就说出口了。 “你给我等着，我总有一天收拾你！” 说着他怒气冲冲了走了。 楚云曦也和凌思月进了门，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远处，却有两个人观察着此地。 凌华辰小跑几步来到两人面前，收了怒气。 “域主、白老。” 白胡子老头道：“探到她的底没有？” “没有，只知道她身法诡异，明明功力低于我，却能将我打出房门。” 青龙域主道：“说仔细点。” 凌华辰只得仔细回想被打出门的过程，最后道：“如果没有那诡异身法，我定能赢过她。” 白老笑道：“公子此话倒是错了，你不可能打过她，你可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招式？” “不知，还请白老告知。” “鬼影迷踪步。你要知道，修罗兵从下至上分为五个等级，修罗杂兵、修罗侍长、修罗将、修罗主、修罗王。 这鬼影迷踪步，至少到了修罗将的地位，才能习的这功法。” 凌华辰皱眉：“怎么可能？修罗将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这楚云曦明显功力不行，她怕是偷学的。” “少见多怪，华辰，你太过傲慢了。” 青龙域主一开口，凌华辰马上闭了嘴。 青龙域主道：“世上控制自己功体的方法可不多见，这楚姑娘却很可能习的此话。” 白老一惊：“不可能吧，修罗兵习的此法的都是修罗主，就算武力最低的修罗主，也是修罗兵中排名第十三了，她如今才十七岁。” 青龙域主道：“也许是通过其他途径获得的。” “也是了，域主，不管如何，那位楚姑娘都不可小觑。” “可以让人多试探试探。” 凌华辰连忙拱手：“域主，华辰愿意一试。” “你打不过她。” “华辰会证明那女人只是虚张声势！” 第五章 玄居赌场 凌华辰不相信楚云曦的实力高深，青龙域主看了凌华辰一眼，华辰性子太过高傲，的确该打磨一二。 “你再端一碗药过去吧。” “是。” …… 屋子里，楚云曦制成了另一种‘毁容药’。 “这东西很刺激，吃了药就满脸张痘痘，但是过一天就恢复了。你可以骗她是永久性的毒药。” 楚云曦将东西递给凌思月。 凌思月兴致冲冲的往外跑：“我现在就去厨房！” 楚云曦噗嗤一笑：“这药可是能查出来的，你不怕她告你状？” “不怕！大不了被爹爹打一顿！” 凌思月明显做好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觉悟。 楚云曦被她这气势逗笑了，将一张字条塞进凌思月怀里。 “再把这个给楚伊雪，她就不敢告状了。” 凌思月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 ‘我知道你的秘密，不要告状哦。’ 末尾还画了个笑脸。 凌思月眼睛一亮：“她的秘密？她的秘密是什么？” 楚云曦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她反正有秘密就不敢告状，不是吗？” 凌思月重重点点头：“是的，云姐姐你太聪明了！” 说完便冲了出去。 楚云曦勾了勾嘴角，楚伊雪应该能看出这字条是她写的。 她现在就等着楚伊雪来找自己了，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然而忽然房门被推开了。 凌华辰提着食盒看着楚云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你的药。” 楚云曦：“……” 这个人找打是吧，那自己就如他所愿。 …… 等凌思月兴高采烈的下药回来，便惊诧的看着院子里的景象。 看守的侍卫都围在院子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却悠哉的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 “谁有病？” 她询问的对象，是被绑成一条虫，用绳子倒挂起来的凌华辰。 凌华辰脸都涨紫了。 “你有病！我又没说假话！” 只见楚云曦握住凌华辰朝下的脑袋，猛的一推，凌华辰整个人都在空中晃荡起来，像条摇摆的蠕虫，绳子磨着老树的枝干，枝干嘎吱作响，上面的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噗嗤。” 面无表情的侍卫们时不时笑出声，紧接着闭上嘴，又一副冰冷严肃模样。 上面吩咐了，不让他们管这事，说要磨一磨华辰公子高傲的脾气。 所以，他们绝对没有在看戏。 “啊啊啊！楚云曦，你放我下来！你胜之不武！” 大冬天的被倒着挂起来，本来就很难受了。 更难受的是他这样被挂着，还被围观！ 他那颗高傲的心慢慢的碎了一地。 “放你下来可以，谁有病？” “你有病！！” “还挺倔，那你今天一天都在这儿挂着吧，嘶，这天气可越发冷了。” 凌思月连忙狗腿的跑过来：“云姐姐，天冷了，进屋暖和暖和吧。” 凌思月刚从楚伊雪那回来，迫不及待地打算跟楚云曦分享胜利的果实。 “嗯，我进去暖暖。” 楚云曦抬步往屋内走，凌思月连忙小跑跟上。 凌华辰气的不行：“凌思月，你快放我下来！你没看到我挂在这儿嘛！” 凌思月回头道：“我去劝劝云姐姐，她是个好人，肯定会答应放你下来的。” 说完跟着跑进屋里关了门。 凌华辰气的不行：“这里可是凌府，还要她楚云曦同意，凌思月，你这个叛徒！！” “华辰公子，不要叫了，实在有失体面了。” 白老笑眯眯的从廊下走出来，带着药盒，里面装的是给楚云曦的药。 “您看看，您这又没让楚姑娘喝药，也没能探出楚姑娘底细，实在有些丢脸了。” 凌华辰脸色一红。 白老让侍卫将凌华辰放下来。 “华辰公子，年轻人是该有些傲气，太过傲慢只会止步不前。” “华辰懂，只是这楚云曦太过固执无礼。” 白老摇摇头：“口中说懂了，心中却不以为然，固执？那只是华辰公子完不成任务的借口。” 凌华辰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华辰公子且等等老夫，老夫这回去送药，可不会同您一般被赶出来，还被吊到树上。” 说完，白老笑眯眯的前去敲门。 凌华辰看着白老进门，等着药碗被扔出来。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楚云曦礼貌的将白老送出来。 凌华辰瞪大了眼睛，这楚云曦怎么还搞差别待遇！ 不等他上前理论，凌思月就叫着冷，连忙将门关上了。 凌华辰不甘心的问道：“她为什么会喝你给的药？” 白老笑着拍了拍凌华辰的肩膀：“其中的门道，公子该自己好好想想才是。楚姑娘不喝药是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这药有益身体，她却不愿意喝？” 凌华辰道：“自然是怕药有毒。” “正是如此，证明此药无毒，楚姑娘自然不会跟身体过不去。” “这么简单？” “体察人心，可不简单，让人相信这药无毒，也不简单。华辰公子，太过高傲的人总是不容易体察到人心。” 凌华辰皱眉：“我以后会注意。” …… 第二天 楚伊雪果然如预料的一般，来找楚云曦。 因为是城主唯一的亲女儿，楚伊雪并没有受到阻拦。 楚伊雪进了房间，看着悠闲自在的楚云曦和凌思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楚云曦！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伊雪，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吵得我耳朵疼。” 楚伊雪咬了咬牙，声音低了一个度：“你究竟要干什么？” 楚云曦道：“我能干什么？这里是凌王府，是你的地盘，我还能害你不成？” 楚伊雪咬牙切齿：“昨天凌思月这个小蹄子给我下药，不就是你指使的？！” “楚伊雪，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来诬陷我，就请回吧。” 楚伊雪却想起昨天的字条，忍住怒气。 “凌思月，你出去，我有话跟楚云曦谈！” 凌思月不想走，她看了一眼楚云曦。 楚云曦笑了笑：“我和楚伊雪的确有私事要谈。” 凌思月便走了出去，将房门拉好。 楚伊雪立刻走到楚云曦面前，面带凶狠的道：“你都知道了？！” 楚云曦虽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点了点头。 楚伊雪低声威胁道：“我虽然不是青龙域的亲女，可你最好把嘴巴闭紧了！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哦，原来你不是青龙域主的亲女。” 楚伊雪睁大眼睛看着楚云曦：“你不知道！” 楚云曦笑道：“我现在知道了。” “你、你、你……” “呵，楚伊雪，看来这一年，你没什么长进。” 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她都还没套话，对方就把致命的弱点奉上。 “我不会说你的秘密，但你要帮我离开。” “我也想让你滚蛋，可是我没办法将你弄出去。” 楚伊雪皱起眉头，她也想要楚云曦离开，可是守卫深严，她根本没有办法。 楚云曦道：“我有办法，先把你的衣服给我。” 楚伊雪没有动作。 楚云曦道：“看来你想让我把秘密告诉青龙域主。” 楚伊雪气的脱下厚重的冬衣。 “楚云曦，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两人很快就换了对方的衣服。 楚云曦从衣柜里拿出昨天做好的人皮面具。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云姐姐，你们讲完没有啊？外面好冷。” “没讲完，等一下。” 楚伊雪冷声笑道：“你倒是在哪儿都谁欢迎。” 楚云曦亦是笑道：“你倒是在哪儿都讨人嫌。” 楚云曦自己贴好人皮面具，啪的一声，将人皮面具盖在楚伊雪脸上。 楚伊雪脸上不舒服，就要去扯，却被楚云曦把手啪开。 房门忽然被推开。 “云姐姐，我进来了。” 然而她一进门，却看到‘楚云曦’躺在床上，而那‘楚伊雪’不停的拍着‘楚云曦’的脸。 “楚伊雪！你干什么打云姐姐？” 楚云曦看了看床上躺着装晕的楚伊雪。 “你云姐姐晕倒了，我看能不能打醒她。” 楚伊雪指尖动了动，还是没起身。 楚云曦是要以她的身份离开凌府，她现在可不能醒，醒了就是共犯了。 凌思月气呼呼道道：“你分明是欺负云姐姐，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走就走。” 楚云曦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她甩下一句狠话，看似走的不紧不慢，但很快凌思月的院子。 走在石子小道上，楚云曦勾了勾嘴角。 果然技多不压身，然而一个双髻的丫头忽然拦住她。 “伊雪小姐。” 楚云曦应了一声，打算绕过这丫鬟。 那人却低声道：“伊雪小姐，朱发大人说，我们要将府内的修罗兵杀了，免得她泄露消息。” 朱发？十二修罗鬼的朱发居然出现在青龙城，那不是说明天焱在青龙城也有据点？ “可以，有什么计划吗？” 丫鬟忽然诧异的看向楚云曦。 “你不是伊雪小姐！你是谁！” 楚伊雪那矫揉造作的个性，怎么可能一下就答应下来！ 楚云曦瞬间抵住丫鬟的腰窝。 “小点声，大声说话，可是会死于非命的。” 丫鬟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你想干嘛？” “带我去见朱发。”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们想杀害的修罗兵啊。” “你是楚云曦？” “不然呢？” “你、你不要伤我性命。” 丫鬟抿了抿唇，楚云曦笑了笑，松开这丫鬟。 “前面带路吧。” 丫鬟在前面引路，带着楚云曦正大光明的离开凌府，畅通无阻。 出府后，丫鬟绕了一大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带着楚云曦进了一处客栈。 来到后院，丫鬟打开一间屋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朱发大人来。” 楚云曦一进门，丫鬟立刻将门从外面锁上，将屋内的机关开启。 无数暗器袭向楚云曦。 丫鬟得意的拍了拍手：“哼，楚云曦，要的就是你的命！” 然而下一刻，门瞬间破碎成两半。 楚云曦拍了拍棉服上的灰尘，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门口。 丫鬟大叫：“朱发大人！救命啊！” 一个红发红眉的大汉出现在拐角。 “谁在叫老子！” “朱发大人！”丫鬟立刻逃窜过去：“楚云曦这个叛徒跑出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发拗断了脖子。 “聒噪。” 朱发沙哑着声音说话，丫头的人头已经被她扯断了。 场面血腥，楚云曦眼皮都没眨一下。 “朱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红发大汉走到楚云曦身边，单膝跪地：“主上，上次伤了主上，请主上赐罪。” 他声音宏大，面上却没有什么愧疚之情，好似一个只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 “起来吧，是我要求你潜伏在天焱余兵之中。若我连从你们手下逃生的本事都没有，那我的性命就该在那次斗争中结束。” 楚云曦说的平静，没有实力，便没有活下去的资格，死了她也不埋怨。 而且是她吩咐朱发潜伏，朱发只是依令行事，也不需为此道歉。 “是。” 朱发站起身来，高了楚云曦两个头，却尽量低着头。 “主上这次找来有何事？” 他敬佩这个女孩，明明小小的，却好似能扛起千斤重，她有一颗强大的心，无人能匹敌的强者之心！ “你可探听到天焱太子的下落了？” 朱发道：“并未，自从一年前，除了他身边的两个亲信，再也没人见过天焱太子，有人猜测是天焱太子走火入魔，重伤，不敢露面。” “你再帮我查一查，天焱抓到的犯人中，有没有一个叫做楚劲松的。” “是。” 楚云曦：“我惹了一点麻烦，这城内可有什么青龙域域主找不到我的地方？” 她并不打算现在离开青龙城。 她跑的手法并不高明，很快就会被发现。 如果像昨天，那白医师为她诊脉三次，那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发现她逃跑了。 所以，她还是先待在青龙域主找不到的地方，等待时机，在离开。 朱发道：“有一处，玄居赌场，那里龙蛇混杂，背后老板很神秘，主上可以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也许还会有意外收获。” “哦，那里有什么东西？” “一枚山河令碎片，据说在玄居赌场主人手中。” “那玄居赌场在何处。” “西城一个隐秘处，入口在城内的福来客栈。” 第六章 生死赌场 楚云曦点头：“我走了，不必向天焱隐瞒我的行踪。” 朱发皱眉：“您的行踪暴露，天焱会即刻追捕您。” “我来找你，这个事情定然会被天焱高层知道。你隐而不报，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修罗兵眼线很多，朱发若是为她隐瞒踪迹，怕会暴露自己卧底身份，从而丧命。 而她，也会失去一个杀死天焱太子轩辕幽夜的助力。 “是！” …… 凌府，众人发现楚云曦逃跑，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青龙域域主看着一旁瑟缩、愧疚的凌思月。 “让你将人看好，你就是这样看的？！” 青龙域域主指了指床榻上晕倒过去的楚伊雪。 凌思月委屈道：“我哪儿知道云姐姐会变脸。” “她弄人皮面具的材料可全都是你给她找的！你敢跟我说你不知道？” 青龙域域主叹了口气，也许凌思月真的被他保护的太好了，以后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私牢的逃犯还有三个在逃，都躲在玄居赌场，你去将人带回来，我便不罚你。” 凌思月捏着耳朵，低头垂目：“我武功不好，怎么抓人啊？而且我连鸡都抓不到，别说抓人了。” “自己想办法，给你一个月时间，完成不了，就回来受罚。” “好吧。” 凌思月显然是已经被罚惯了，她灰溜溜的跑出去。 “站住！” 凌思月委屈的看着他。 青龙域主道：“将凌华辰叫上。” “好。” 凌思月垮着脸，慢吞吞挪了出去。 白老背着药囊进来的时候，楚伊雪却忽然悠悠醒转过来。 她诧异的看着青龙域主：“爹爹，您怎么在这儿？哎呀，我头好痛。” 青龙域主道：“坐下，让白老给你把脉。” “嗯。” 楚伊雪在青龙域主面前，尤其乖巧，白老帮楚伊雪诊脉，片刻就收了手。 “没什么大碍。” 楚伊雪乖巧道：“谢谢白老。” 青龙域域主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楚伊雪低头垂泪：“昨天楚云曦借思月妹妹之手，给我了一张纸条，让我来见她。” “你认识她？” 楚伊雪点点头：“她是我们边城的一个舞姬。” “那你怎么认识她？” “女儿的养父差点将女儿卖进她在的那处，她认得女儿。” 青龙域主道：“我可有说过，此人危险，你不要与此人接触？” 楚伊雪绞着手绢：“女儿是害怕她说出女儿曾经有这么一段过往，那女儿和毅哥的婚事会受到影响。” “凌毅不是这样的人。” “是女儿浅薄了。” 楚伊雪低着头，脸色微红，凌毅，是青龙域主的义子，很可能成为下一任青龙主，年少有为，样貌不俗，还对她楚伊雪百依百顺，让楚伊雪喜欢的不行。 青龙域主看她这模样，叹了口气，手背在身后。 “但你做错了事，还是得受罚，禁足落雪院半个月。” “是。” 等楚伊雪走后，白老才摇头讽刺道： “域主，你这女儿，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青龙域主却道：“凌毅可从暗城回来了？” “回来了，他与凌言都通过了考核，少主之位还有的争呢。” …… 玄居赌场。 楚云曦通过福来客栈的暗道来到玄居赌场，有两个大汉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蓝衣人道：“客人打算换多少赌注。” “三千两。” 她这次出来，可没带多少钱，索性把银票都拿了出来。 蓝衣人道：“土色票二十两一张，绿色票一百两一张，红色票一千两一张，客人打算怎么换？客人如果要往楼上走，建议客人多换几张红票。” “上楼还有规定？” 蓝衣人道：“我们玄居赌场分甲、乙、丙、丁四层。第一楼是丁层，赌资都用土票和绿票。第二楼是丙层，上二楼，手中需有十张红票。” “那上乙层和甲层有什么要求？” 蓝衣人笑了笑：“客人上了丙层，自然知道如何上乙层，上了乙层，自然知道如何上甲层。” 楚云曦听懂了，想来那乙层和甲层的赌资，并不是银票这么简单了。 “两张红票，十张绿票。” 蓝衣人收了钱，将票子放在楚云曦手中，一同给她的，还有一个银色胡蝶面具。 “客人请戴上面具，我们这里对客人身份保密。” 楚云曦戴上面具，往里面走，通过一个黑暗的通道，里面的仆役拉开帘子。 入目的是一片亮光，疯狂的人、扭曲的面容，疯狂的喧哗。 那掀帘子的仆役恭敬道：“客人，欢迎来到玄居赌场，希望客人玩的尽兴的同时，遵守赌场规矩。” 仆人指了指一块墙壁，那墙壁上倒是有许多规则。 楚云曦一一看了。 仆人特意提醒道：“赌场内不允许打斗，每一层都有生死赌场，还请客人遵守规则。” “嗯。” 楚云曦倒是没怎么在意，却见一处围着一群人摇色子，而观看的人居多。 那桌子对着坐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人面带得色，摇着色子道：“小伙子，还来吗？” 小伙猛的一排桌面，站了起来：“你分明是作弊！不然怎么可能连赢二十把，将我一万两银子还来！” 此话一出，不仅对赌的中年人笑了起来，连周围人也笑了起来。 “这小伙子也是傻，规则说不能作弊，他还真的以为不能作弊？” “不被抓住把柄就是不能作弊啊。” 楚云曦听了，心中了然，问了旁边一个人：“那被抓住作弊怎么办？” “谁抓住人作弊，便能得到那作弊人所有的赌资。” 楚云曦道：“那这个中年人不是很危险？他桌上有十多张红票了，都能离开丁层，上丙层了。” 身边人道：“这人可是六指神赌，谁能抓到他作弊？你且看看那对赌小伙子的下场吧。” 楚云曦朝着那小伙看去，原来他输光了钱，要去揍六指神赌，结果立刻出来两个黑衣劲装的汉子。 卸去小伙的胳膊，往门外拖去，没有带一丝血腥，却足以震撼想要闹事的人。 旁边那人道：“你看，那两人是玄居赌场的黑面卫，装门处理这种闹事的人。” 那六指神赌笑呵呵道：“好久没遇到这种送钱的财主了，还有谁要跟我赌？” 一旁的人都不愿意跟他赌，六指神赌叹了口气，可惜道：“看来我只能上二楼碰碰运气了。” 原来虽然进来的客人蒙面，就认不出身份，但他手指有六个，大家一看出来就不愿意跟他这种出老千还捉不住的人赌博了，跟他赌，那不是送银子吗？ 却见一戴着银蝶面具的女子走出人群。 “我跟你赌。” 女子语气带着慵懒和不经意的笑意，很勾人。 六指神赌眼神一亮，上下打量着楚云曦。 “妹妹不错，一会儿输了，哥哥允许你打欠条，还不上钱，用自己还也行。” 围着的那群赌徒哈哈大笑起来，见又有蠢人跟六指神赌对赌，都围到赌桌前看着。 楚云曦坐上了桌，腼腆的笑了笑：“那小女子先谢过先生了。” 她不会赌博，但是会作弊啊。 楚云曦将所有赌资放到桌上：“两张红票，十张绿票。” “三千两，看来还是个有钱人，小妹妹，哥哥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六指神赌看她一出手就这么大，大笑出声。 “来！” 两人一同摇了色子。 楚云曦对六指神赌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先开。” “我开就我开！” 六指神赌胜券在握的笑了笑，开了，是六五五。 他耳朵灵敏，知道对面方才摇出的不过是三三二，他赢定了。 楚云曦开了自己的，是六六五。 众人一片哗然，她第一局居然赢了六指神赌，运起太好了吧。 连六指神赌都觉得是对方运气太好了，丝毫没有怀疑是楚云曦作弊。 他皱着眉：“再来。” 楚云曦道：“赌资，我再加，这次五张红票，十张绿票。” 一出手，六千两。 六指神赌皱了皱眉，决定这次好好收拾一下对面的小女娃。 “赌。” 两人一块摇动色子，楚云曦停下来。 六指神赌看着她：“小姑娘，这次你先开。” 楚云曦开了色子，惊慌道：“怎么可能？” 原来她摇了个一一一，众人哈哈大笑，这女子的运气太差。 六指神赌嘴角勾起一个坏笑，他方才动手将对方点数换了。 “小姑娘，赌资都给我吧。” 楚云曦却不服输：“你先开，说不定你也是一一一，我们就打平了。” 六指神赌得意道：“就让你开开眼界六六六。” 说着，一开，却是坏掉的色子，里面贯的水银泄露出来。 楚云曦捂住嘴巴，惊呼道：“哎呀，这位先生你作弊。” 六指神赌面色一变，他作弊从来不用水银色子这种低等手段，既然不是他的色子，那还有谁有机会让他作弊？ 六指神赌抬头，诧异的看着桌对面的楚云曦。 “是你？” 楚云曦却腼腆笑道：“先生，我抓住你作弊，按照赌场规定，你该把赌资给我吧。” 六指神赌咬了咬牙，却见附近黑面卫朝这边走来。 “愿赌服输，给你！” 说着甩袖出了赌场，赌场规则，发现作弊，此后一个月不得出现在赌场。 围观的众人却不知道这场赌注的经过，只以为楚云曦运气好，竟然碰到六指神赌将色子甩坏了，白白便宜了楚云曦。 众人纷纷上前要跟她赌。 楚云曦笑了笑，收下赌资：“各位，要赌，上丙楼跟我赌吧。” 众人一听她要去丙楼，都偃旗息鼓，各自散去。 楚云曦原本想去丙楼，路走到一半，却看众人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哎，有人开生死场的赌局。” “有好戏看了。” “其中一个看身形还是个小姑娘呢。” 楚云曦上楼梯上了一半，听到别人谈话，便回头看了一下一楼的状况。 却在生死场的赌局看到一个人，虽然那人带着面具，楚云曦却还是认出了生死赌场上惊慌失措的人，不是凌思月是谁？ 不过凌思月怎么在这儿？这小丫头不是什么都不会吗？还敢赌这么大的局？ 难不成以前都是扮猪吃老虎？ 楚云曦这样想着，往下走去。 楼梯拐角的仆人问道：“姑娘不上丙楼了？” “一会儿在上，我去看看热闹。” 仆人听了，退至一旁，楚云曦往生死赌场走去。 她挤进生死场内围，却见凌思月站在台上，指尖颤抖。 “我、我不赌。” 凌思月是被朱冥骗来这生死场的，她和凌华辰进入赌场，先是找到两个罪犯，因为忌惮青龙域主，都自愿跟他们回牢狱。 直到遇到最后一位罪犯朱冥，这罪犯表面上应承他们，却是为了把她骗到这台上，玩什么生死赌局。 “朱冥，你犯了我青龙域的法，我是来抓你归案的。” “哈哈哈哈。” 朱冥大笑起来：“小姑娘，你以为玄居赌场，是你青龙域管得到的地方？” “那、那我不赌了。” “小姑娘，这可由不得你！” 朱冥摸了摸卷翘的胡子，眼睛带着淫邪。 “除非你和我床上玩玩，我就答应你不赌了。” 从这姑娘问话，他就知道对面的人是青龙域凌府出来的。 能尝一尝凌府女人的味道，死也值了。 他一句带有颜色的话，逗得下面的赌徒们哈哈大笑，纷纷叫嚷起来。 “答应他！” “答应他！” “小姑娘性命要紧啊，哈哈哈。” “这丫头看起来还真嫩，便宜这卷胡子老怪了。” 凌思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小腿打颤。 “我来替她赌！” 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一张华服长袍，白色面具看不清脸，言语中却带着怒气。 凌思月心稍安，哭声道：“凌华辰。” 就是因为和凌华辰走散了，她才被骗上来的。 她慌忙的想下台去找凌华辰，却被黑面卫阻拦。 “赌场规则，除非一人死亡，否则不得下台。” 黑面卫浑身散发的杀气，已经很明显了，凌思月如果非要下台，必死无疑。 凌华辰上前：“我替她赌这场。” 黑面卫道：“没有这个规则。” 凌华辰脾气暴躁：“以命换命，怎么不行？你们……” 一只手搭在凌华辰肩膀上。 “凌公子，生死赌局，不可以换人，除非赌博的两个人都自动放弃，不然赌局必须进行。你们来赌博，都不看规则的吗？” 第七章 怀疑作弊 凌华辰听了这熟悉的声音，猛的回头：“楚云曦！你原来逃到这里来了！” 楚云曦啧啧称奇：“不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抓我吧，你看看凌思月，都快哭出来了。” 凌华辰听了，看向台上，果然凌思月快被吓得不行了，下面的人还在不停的起哄。 凌华辰气道：“朱冥，她是城主之女，你敢伤她，便逃不出青龙城追杀！” 台上的朱冥先是一惊，随即沉默起来。 楚云曦骂道：“凌华辰，你果然是个白痴，青龙域的身份震慑不住这个赌徒，你说出凌思月的身份，只会让那人更兴奋。” 果然，朱冥片刻后，咧嘴，露出个狰狞怪异的笑：“开赌！” 他本来就是死囚犯，上了这生死台，就没想过青龙域会和他和解，既然永远会被青龙城追杀，他今日就虐杀了域主之女，此后一定会声名远播，让青龙域名誉扫地！ 最底层的赌徒都兴奋起来：“开赌！开赌！” 玄居赌场极其隐蔽，青龙域主寻找多年，也找不到具体位置，此次位居高位的城主之女居然会丧生玄居赌场。 当真是一场好戏。 赌徒们疯狂的叫嚷着。 只有凌华辰一个人紧张的留下冷汗，怎么会这样，这群人居然无视青龙域的威慑？居然敢当众要青龙域主之女的性命？！ “不行，不能赌！” 楚云曦抓住要上台的凌华辰：“凌华辰，你想死是吧，这里可是法外之地，而且高手众多。” “我不可能让凌思月死！” 他将凌思月带来，就要安全的将她带出去！ 凌华辰要往前冲，负责治安的黑面卫已经拔出刀。 楚云曦一把点住凌华辰的穴道，凌华辰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台面上。 台上，朱冥咧着嘴问凌思月。 “小姑娘，赌过吗？” 凌思月紧张的摇头。 朱冥笑的有些狰狞，好似看着误入狼窝的兔子。 “那我们玩简单点。” 朱冥拿起杯子，倒了四杯水，给中间一杯扔了药丸，水质依然清澈。 “中间这杯有毒，一会儿黑面卫会随即转动杯子，我们谁喝到毒水，便会死。这样的赌局，赌的是运气，小姑娘，敢不敢赌？” 楚云曦嗤笑一声，这赌局可不够公平，朱冥习武之人，自然比凌思月能辨别哪杯水有毒。 台上的凌思月却别无选择。 “我赌。” 生死赌场的台上，黑面卫走到中间，将四杯水快速的移动，留下残影，让人根本找不出哪一杯是被下过毒的。 台下的人开始猜测。 “那第二杯有毒吧。” “黑面卫手太快了，眼睛都晃花了，没看清楚。” “我看清了，是第三杯。” 第三杯有毒，楚云曦也看清楚了。 她看了凌华辰一眼，凌华辰也看着第三杯，看来是知道哪杯有毒，但是他们都没办法告诉凌思月。 玄居赌场允许作弊，却不允许让人发现的作弊。 朱冥笑道：“小姑娘，我先选吧，第一杯。” 他喝下水，并没有什么发生，他笑道：“运气好，没毒，小姑娘，该你了。” 凌思月紧张的看着桌面上的三杯水，在第二杯、第三杯之间犹豫了，最后选了第二杯。 朱冥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故意挑衅的看了凌华辰一眼：‘她死定了。’ 朱冥直接选了第四杯，猛地喝进肚子。 喝了之后，安然无恙，他指了指那桌上剩下的毒水。 “小姑娘，这杯毒水你可以选择不喝，但你的命是我的了。好好伺候朱爷，朱爷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朱冥肆无忌惮地的侮辱凌思月。 凌思月咬咬牙，端起毒水。 她是青龙域的人，死也不受那等侮辱！ “等一下，我们这边增加赌注。” 楚云曦将凌华辰推了一把，解开他身上的穴道。 楚云曦道：“生死赌局不允许其他人干涉，但可以增加一条命当赌注吧。” 黑面卫头领沉吟片刻：“可以，但必须参与生死局的双方都同意。” 朱冥摇头：“我不同意。” 楚云曦冷笑道：“朱冥，此人也是青龙域的人，若是出去，你怕是没命离开青龙域。你最好想清楚。” 朱冥摸着卷翘胡子的手一顿，看了楚云曦一眼，冷哼一声。 “我同意，开赌！但你们对方添了一人，我还是有要求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赌资，不能参与赌博。” “可以。” 凌华辰走上台。 他只是一个赌资，无法参与赌博，只能在一旁看着。 朱冥给水中下了毒药，黑面卫开始移动。 凌华辰站在一旁：“这次我们先选。” 若是朱冥先选，他知道哪杯有毒，都会留给凌思月。 他看清楚了，还是第二杯有毒，虽然是凌思月选择，他却可以提示凌思月。 朱冥摸着胡子笑道：“行，这小姑娘先选。记住，你只是赌资，不能说话。” 凌思月紧张的选了第一杯水，喝下，安然无恙。 凌华辰松了一口气。 朱冥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的手在每个杯子上空滑过，最后端起了第二杯水，喝入肚中。 凌华辰眼神一喜，这人喝下的是毒水！ 然而片刻后，那朱冥却没有中毒迹象。 朱冥笑道：“小姑娘，该你选了。” 凌华辰睁大眼睛：“你作弊！明明第二杯有毒！” “凌家公子，眼神不好就去看看眼睛。哦，不对，你没机会看眼睛了，等我赢了，会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喂狗，哈哈哈。” 台下，楚云曦皱起眉，方才，朱冥喝下第二杯毒药时，将其他两杯剩下的水都添了毒，而自己却偷偷吃了解药。 不管凌思月喝下哪一杯水，都会死。 楚云曦对黑面卫头领道：“我举报，对方作弊，剩下两杯都是毒水，朱冥身上有解药。” 黑面卫头领冷声道：“这位姑娘，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楚云曦哂笑：“怎么算多管闲事，赌场规矩，发现作弊者，作弊者的赌资就归我，台上这猪头跟我有仇，我举报他作弊，他的命归我，我大仇得报，岂不快哉？” 台上的朱冥听到有人骂他猪头，怒目瞪像楚云曦。 黑面卫头领却道：“那就如姑娘所愿。” 他让台上的黑面卫检查，对方却道，并没有发现异常。 楚云曦眼睛一眯，看向黑面卫头领，那头领面无表情。 楚云曦心下暗叫糟糕，这群黑面卫居然和朱冥是一伙的！ 台上的朱冥得意道：“喝吧！” 喝哪一杯都会死，他现在已经没有玩弄对方的耐心了，只想让对方死。 凌华辰却拉住凌思月，他心下有所怀疑，不可能让凌思月去送死。 “你们还可以加赌注。”朱冥昂了昂头，道：“我接受加下面那个贱女人的命当赌注！” 他粗短的手指向楚云曦。 楚云曦笑道：“我骂了你猪头，你就要骂回来，可真个是男人。” “别废话！赌不赌！” “不赌，你这人真的蠢笨如猪，我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拿命跟你赌？” 朱冥指着凌思月和凌华辰：“你不是和他们认识吗？他们两个性命在我手里，你不想救他们？” “真搞笑，我也是青龙域的囚犯，怎么可能拿我的命去救两个蠢笨的青龙域人？” 凌思月泪眼婆娑，她也不希望云姐姐为她丢了性命，可是云姐姐这样说出来，她还是心痛不已，她以为，她和云姐姐算是朋友了。 凌华辰没有说话，楚云曦的确没有义务救他们，而且楚云曦和青龙域还有仇，是他们青龙域的罪犯，更不可能救他们。 朱冥皱眉，他是真的想要下面这个贱人的命，一次次打扰他赌局，让他很不爽。 他有黑面卫做后台，根本不可能输。 “那你不是和我有仇吗？你上来，赢了我，就可以报仇了！” 楚云曦哈哈笑了起来。 “我不上去也可以报仇，这里出去的通道只有一条，就是青龙域的客栈，我可以派人告诉青龙域主，你在赌场杀了两个凌家人，你只要出去就会被五马分尸，除非你永远待在玄居赌场不出去。” 朱冥气的咬牙切齿：“你不赌就算了，我现在先杀了这两个人再来收拾你！” “等一下。”楚云曦见对方气急，又道：“其实要我赌也可以，我要修改规则。” “修改什么规则？” “这毒得我来下。” “可以。” 朱冥一口答应，并提出要求。 “既然你提了一个要求，那我也要提一个要求，这场赌博还是得青龙域主的女儿来赌！” 这蝴蝶面具的女人一看就是个人精，还是防着她一点比较好。 “可以。” “那你快上来！” 朱冥忙着收割人命，楚云曦却慢悠悠的不像话。 “等一下，我还需要青龙域这两人承诺我一件事。” “婆婆妈妈什么事！他们命都是我的，我替他们答应。” 楚云曦却不理他，看向凌华辰：“我需要青龙域一件东西。” 凌华辰抬头：“什么东西？” “青龙域的免追捕令。” “我们答应你。” 这东西跟他和凌思月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楚云曦这才上台。 那黑面卫头领道：“姑娘，不懂得惜命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他看出这位姑娘已经知道端倪，没想到对方还上去送死。 “不赌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她上了生死赌场，站在凌思月旁边。 凌思月泪眼汪汪的看向她：“云姐姐。” “收起你的眼泪，这个地方，眼泪可不值钱。” “嗯。” 凌思月猛地擦干眼睛。 黑面卫头领走上台，让原本的黑面卫下去，将水杯换成无毒的水。 “小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楚云曦笑道：“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她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枚毒药扔进第三杯水中。 黑面卫头领闻了闻，的确有毒。 检查了杯子，黑面卫头领开始移动杯子。 这次，杯子移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眼睛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最后，黑面卫头领停下手。 楚云曦诧异的看了看黑面卫头领，没想到对方武功如此高强，她竟然也没看出哪一杯有毒。 同样的，朱冥也没有看出哪一杯有毒，额头低落紧张的汗水。 这次，真的只能靠运气了？ 然而黑面卫头领却偏向朱冥那方片刻。 朱冥不知得了什么信号，眼神一亮，嘴角有勾起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我先来。” 朱冥直接选了第二杯。 楚云曦却轻笑一声：“黑面卫未免也坏了规矩。” 居然当着她的面给朱冥提示，想要取她性命，可惜，没有这种机会。 楚云曦语气淡淡道：“凌思月，快选一杯，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凌思月谨慎的挑来挑去，最后落在了第三杯水上。 对面朱冥神色眼中一喜，很快的掩盖过去。 楚云曦却很准确的抓住了他的细微表情，通过前面的赌博，她就发现朱冥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看来凌思月手中这杯是毒水了。 凌思月看了楚云曦一眼。 楚云曦对她点点头：“既然是自己选的，就喝吧。” 朱冥一直用指头拨动这他的卷翘胡子，努力不勾起唇角。 凌思月自然是相信楚云曦，一口喝下肚子。 朱冥等了片刻，却发现对方一点事情也没有。 怎么回事？他慌张的看向黑面卫，却见对方依旧冷淡，在看楚云曦，却见她笑的古怪，还对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难道这女人也和黑面卫有内部交易？ 方才黑面卫明明就是说第三杯有毒！但是对面的人喝了却没毒。 “猪头，快点选，别耽误你姑奶奶时间。黑面卫头领，您说是吧？” 楚云曦抱着手看向朱冥，神色轻松。 朱冥擦了擦鬓角的汗。 这女人和黑面卫如此熟稔，莫不是黑面卫伙同这女人故意害自己？ 朱冥仔细观察着楚云曦的神色，拿起第二杯，发现楚云曦嘴角带笑。 再拿起第四杯，楚云曦嘴角笑容更甚。 楚云曦道：“别犹豫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想想你第二次赌命，都做了什么缺德事。” 朱冥咽了咽口水，他拿过第二杯的时候，其他的水都下了毒！ 很可能这两杯都有毒！ “我怀疑对方作弊！两杯水都有毒！” 第八章 一年功力 黑面卫首领要检查，朱冥却道：“你不能检查，让下面的人来检查。” 黑面卫首领眉头皱起，明显被对方触怒。 黑面卫首领却没有说什么，他转身下台，要叫其他黑面卫上台，异变突生。 忽然风中漫过一阵香气。 朱冥痛苦的倒在地上。 “呜、好痛，我认输、我认输，救我、给我解药！” 他挣扎的往楚云曦脚边爬来。 黑面卫头领却冷冰冰的看向楚云曦：“你作弊。” 楚云曦耸了耸肩：“头领，说话讲究证据，我下的是慢性毒药，他可能第一杯就喝下了毒药，现在才发作，你怎么能说是我作弊？” 楚云曦说完，对着黑面卫头领一笑。 反正剩下的两杯水都没有毒，黑面卫检查也查不出自己作弊。 凌华辰将中毒的朱冥一脚踹开。 那朱冥撞到高台的栅栏上，挣扎片刻，浑身剧烈抽搐起来，七孔流血而死。 血腥味弥漫在一楼大厅，赌徒们却疯狂的尖叫起来，尖叫声中只有疯狂。 凌思月吓得躲到凌华辰身后，她被凌府保护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见过这种事。 黑面卫头领没有证据，只得挥挥手，让手下将死了的朱冥抬走。 “你很狡猾，但最好不要在玄居赌场惹事。” 说完便离开了此地。 众人看生死赌局结束，也慢慢散去。 凌思月这才从凌华辰身后出来，抓住楚云曦袖子。 “云姐姐，谢谢你。” 楚云曦推开她的手：“我可不是为了救你们，记得将免追捕令给我。” 凌思月连连点头。 楚云曦嫌弃道：“你们真是傻的可以，把你们的赌资都给我。” 凌思月问都没问一句，便将红绿的赌资都塞给楚云曦。 楚云曦看了凌华辰一眼，凌华辰别扭的从怀里将赌资都取出来。 “你要赌资干嘛？” “你管我。”楚云曦将两人的赌资抢过去，问道：“就这些了？这么少？” 凌华辰道：“就这些，你还要银两，出去我给你。” 楚云曦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瓶。 “这个，出去给凌思月服下。” “什么意思？” 凌华辰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楚云曦高喊一声。 “黑面卫，这里两个人没有赌资了，快把他们赶出去。” 立刻跑过来两个黑面卫，楚云曦指着还不在状态的凌华辰和凌思月。 “就是这两个人，身上没钱还赖着不走。” 凌华辰脸色变了又变：“楚云曦，你太过分了！” 然而他和凌思月最后被两个黑护卫扔出了门，两人只得顺着长长的甬道离开这里。 两人出了客栈，忽然，凌思月肚子一痛，犹如刀绞。 “凌华辰，我肚子好痛。” 她摔倒在地上，捂住肚子倒在雪地里。 凌华辰一看，凌思月居然嘴唇青紫，明显是中毒了！ 他忽然想起楚云曦给的那个白瓶子，连忙倒出来一颗药，喂给凌思月。 “好点了没有？” 凌思月面色惨白，安慰道：“好些了。” “是不是还痛？” 凌思月点头。 “我们马上回府，找白老！” 凌华辰将凌思月背起来，往凌府跑去。 凌府。 把脉之后，白老收了药囊。 “域主，你这次过分了，你看看思月这模样，怕是要静养五六天。” 凌千燧也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问凌华辰：“谁敢给思月下毒！” 凌华辰抿了抿嘴，没有说出下毒之人。 他单膝跪地：“域主，这次事情是我的错，请域主惩罚！” 白老道：“这毒药是冷心崖的花眠，有这种毒药的人，可不多，华辰公子想要隐瞒，怕也瞒不住的。” 凌华辰咬了咬牙，白老是冷心崖的人，若要查出毒药的来源，误会了，更不好。 “毒药是楚云曦的，但并不是她下的毒。” 凌千燧皱眉：“那个逃犯，你居然包庇她？” “是她救了我和凌思月的性命，侄儿认为，不能恩将仇报。” “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是的，我们追捕逃犯朱冥时，被朱冥设计，思月被他骗上了生死赌场……” 凌华辰一一将赌局的经过说出。 凌千燧皱起眉：“这样说来，朱冥已经被楚云曦毒死了？” “是。” “思月中毒也的确和楚云曦有关。” 凌华辰忙道：“虽是楚云曦的毒药，但思月中毒的确与楚云曦无关，如果没有楚云曦，我和思月的性命都保不住，若域主要罚楚云曦，我愿意替楚云曦受罚！” 凌华辰说的铿锵有力。 凌千燧眯了眯眼睛：“你平日里连你大哥都不服，如今倒是处处维护楚云曦，一个青龙域的逃犯。” 凌华辰低着头没有说话。 “滚出去，打三十鞭，这是对你低估对手的惩罚。” “请域主不要惩罚楚云曦。” “滚出去，五十鞭。” “是。” 凌华辰退出去，凌思月才白着脸道：“爹爹，我想要青龙域免追捕令。” “不可能。” “可是我答应了云姐姐。” “那是你答应的。” 凌思月本就余毒未消，咳嗽起来。 “爹爹！你就这么偏心吗？楚伊雪要什么你都给，连她和大哥的婚事你都答应，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怎么求您都不行了！” 凌千燧语气轻缓：“思月，这是你做出的选择，你忘了？” 凌思月握紧被子，垂下头。 “你放弃了习武，不想当青龙域主的候选之一，而选择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家闺秀，就不要插手这件事。 有些界限，越过去一次，就有无数次。” 凌思月咬牙：“我后悔了，我去暗城修习，你给我青龙域的面追捕令！” 凌思月眼神坚定，这是她答应了云姐姐的事情。 “落子无悔，我不会答应你这无礼的要求。” “爹！” “将小姐扶上床，好生养着，不得有一点差池。” “是。” 几个大丫鬟连忙跑进里屋，或拉或拽的将凌思月弄上床。 凌千燧不管挣扎的凌思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白老踏着步子跟出来，笑呵呵道：“这楚云曦还真是有本事，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混到修罗将的位置。” “能让凌华辰为她受罚，让凌思月改变想法，的确是有本事。” 白老却摇头：“老头我倒不是说这个，而是她居然有冷心崖的花眠，而且听华辰公子描述，她杀死朱冥前，有一股花香味，那毒药可能是花醉。” “花眠、花醉，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毒药没什么奇特，奇特的是制作出它的人。” “何人？” “白怨生。” “白怨生？那个为了争夺冷心崖崖主之位，杀了数十人逃出冷心崖的人。” “正是他，下次域主抓到楚姑娘，可否通知我一声。” “放心，不会让白老等太久。” …… 楚云曦拿着一堆赌资上了第二层丙楼，却找不到上乙楼的入口。 她只好四处晃悠，终于找到最西边一处白墙房间，那房间好像可以通往乙楼。 楚云曦敲了敲最西边的门，白墙上的圆状铁板动了动，圆形铁板从中间一分为二，一个仆人露出头来。 “客人，这里是通往乙楼的路，请问可有通行令？” 楚云曦道：“如何获取通行令？” 仆人笑道：“乙楼交换货物，若客人有什么稀世名珍，可以在鉴定师处鉴定完毕，获取通行令。” 说完，，圆洞又合上。 楚云曦看了，果然在一处地方找到了鉴定师，他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坐在西南面的角落里，一张简单无华的桃木桌子，上面却摆满了奇珍异宝。 桌子旁拍了有十来个人。 “一斛粉珍珠，鉴定为真，这是通行令。” 胖胖的中年人说着，将一块通行令给了粉珍珠的持有者们。 楚云曦看了那粉珍珠的两个持有者，这两人身形差不多，连衣着、面具都一模一样。 见那两人走来，楚云曦拦住两人。 “兄台，请问一下，一块通行令，可以两个人上去？” 左边那人道：“是啊，可以带一个人。” 右边那个明显有些急躁：“别理她，我们快上乙楼。” 说着拉着左边的人快步走了。 楚云曦看着两人离开的，奇怪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怎么连声音都这么一样？ 她回过头，看向排到最后面的那人，挤了过去。 “兄弟，帮忙带我上乙楼，给你五张红票，如何？” 那黑色面具的人看向她，却拒绝了。 “小姑娘，你没东西，上了乙楼，根本没有用。” 很快，后面又有人来排队，直接将楚云曦挤出了队列。 “啧，真麻烦。” 她只是想上甲楼看看，据朱发的消息，山河令碎片就在玄居赌场老板手中，而那位老板一直待在甲楼。 楚云曦找不到上去的方法，只得四处晃悠，却看见一人鬼鬼祟祟，左右瞧看，还是个熟人。 楚云曦一把揪住那人的后领：“魔云苍穹，你个混球。” 魔云苍穹猛了一回头，看清是楚云曦时，狠厉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哎呀，是师侄啊。我还欠你一年功力，来来来，正好给你。” 楚云曦一把将魔云苍穹的手拍开。 “你别害我了，你那一掌，差点让我送命！我不要功力，你有什么奇珍异宝？” 魔云苍穹气的胡子翘了起来，道：“我的功力可是比那些奇珍异宝还要珍贵！” 楚云曦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也许上乙楼，可以用功力换啊！ “哎，师叔，我带你上乙楼如何？” 魔云苍穹立刻摇头：“这么殷勤的叫我，非奸即盗。” 楚云曦眯着眼睛拽住魔云苍穹。 “你还真是说对了，你不去也得去！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 魔云苍穹哭丧着脸，抱着一根大柱子。 “不上去，我在找人。” 楚云曦道：“你找什么人？” “一个小偷，偷了我东西。” “什么模样？” “带着白色的面具，画了张笑脸模样，青色的衣服。” “是不是还拿了一斛粉珍珠？” 魔云苍穹连忙点头：“对对对，师侄你看到他了？快带我去找他！” 楚云曦指了指楼上：“那你找的人已经上乙楼了，我刚才在鉴定师那里看到了他” 魔云苍穹一拍大腿，松开柱子。 “走、走、走，我们去乙楼。” 楚云曦道：“去乙楼，需要奇珍异宝，你有吗？” 魔云苍穹摊了摊手：“我在青龙域域主的私人牢狱关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有奇珍异宝，师侄，你有吗？” 楚云曦笑着道：“我可以带你上楼，但你要听我的。” “听听听，一定听。” 两人来到鉴定师所在的地方，此时人已经少了。 前面捧着玉树枝的人，那胖胖的鉴定师却道：“没有资格上楼，下一个。” “凭什么我不能上楼？” “你这是一般的玉树枝，快走、快走，不然我叫黑面卫了。” 捧着玉树枝的人还想辩驳，却被黑面卫带走了。 排到楚云曦和魔云苍穹。 鉴定师道：“你们两个人？一般的奇珍异宝可上不去。” 魔云苍穹搓着手吹嘘道：“那是，我们的奇珍异宝可不一般。是吧，师侄。” 楚云曦问的：“怎么才能上去两个人？” 鉴定师道：“你们自己看。” 鉴定师指了指木桩上贴的红纸，上面写了一排黑字。 “珠宝的要绝世大东珠等，治病要黑玉断续膏等，当然，还有一些顶级的武功绝学，你们到后面看去，别挡着后面的客人。” 鉴定师看两人身上根本没带着东西，就要将人赶走。 楚云曦却推了魔云苍穹一把：“奇珍异宝是他。” 鉴定师眉头皱起来，不耐烦了：“我这儿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鉴定师刚想叫黑面卫过来。 楚云曦却道：“我们的奇珍异宝，就是他一年的功力。” “我？”魔云苍穹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不行、不行，我不给陌生人传功法。” 楚云曦是他师侄，他才愿意将功体传给她，怎么能给陌生人传功法呢？ 楚云曦踢了他一脚：“你不想上去了？” 说着又看向鉴定师：“他一年功力，如何？” 胖胖的鉴定师道：“这个，我们以前倒是没有鉴定过这种东西，不过他要是武功高，我们也可以破例一次。” “那你们可以试一试他的武功。” 鉴定师点点头：“黑面卫，带他去黑屋子。” 第九章 打架斗殴 楚云曦等在外面，不一会儿，魔云苍穹就出来了，黑面卫朝着鉴定师点点头。 鉴定师将一铁牌给了楚云曦，又将一张字条递给楚云曦，上书‘功力一年’。 魔云苍穹哭丧着脸：“没想到我人到中年，也有卖身为奴的一天。” “你废话真的很多，师叔！” 楚云曦直接将字条贴到魔云苍穹背部。 “走，上乙楼。” 魔云苍穹还在抱怨：“师侄，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的功力可是很珍贵的，我不会拿来赌的啊。” 楚云曦翻了个白眼：“你傻啊，这是赌场，你不拿出去赌，谁能得到你的功力？” “那我不是害怕嘛，你从来不是个好人，把我卖了怎么办。” “你以为你是什么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吗？还卖了你，白给都没人要。” “怎么可能，你师叔我一身好武艺，英俊潇洒、放荡不羁、唧唧复唧唧……” 魔云苍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楚云曦只当没听见，敲开了通往乙楼的门。 开门的仆人好奇的多看了两人一眼，还是第一次看到来赌功力的。 仆人让楚云曦和魔云苍穹上了一间木房子，那木房子却动了起来，朝上而去。 很快到了乙楼。 仆人打开木门：“客人，乙楼规则，货物不能买卖，只能赌博。如需买卖，请离开赌场进行交易。” “知道了，上了乙楼，又如何上甲楼？” 仆人笑道：“请出门往西，询问乙楼管理者。” 楚云曦和魔云苍穹出了小木屋，木门关上，仆人便下去了。 魔云苍穹立刻道：“快快快，我们去找那个偷我东西的小贼。” 乙楼的人比丙楼少多了，但是场地依然很大，魔云苍穹急着找人，脚底生风，到处瞎晃悠。 楚云曦却看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那是一只狮子通体雪白，体型庞大，周围的人都惧怕的绕开他走。 雪狮旁边站着一个黄头发外域模样的人，好像是那雪狮子的主人。 狮子的主人找人赌博，也没人愿意和他赌博。 他看到楚云曦一直看着这他这边，便友好的牵着狮子走过来。 “朋友，要和我赌博吗？这是我的赌资。” 旁边一个身穿铜钱衣服的人路过。 “姑娘，别跟他赌，他就是个骗子，这白狮子就是个畜生，他非要说通人性，也不知道鉴定师怎么放他上来的。” 楚云曦却只是笑笑，她倒是挺喜欢这大狮子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我倒是想赌，这白狮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那黄头发道：“有有有，我这狮子，特别听话，通人性。” 他说着要去摸狮子，那狮子却吐出鼻息，喷了他一脸，很是嫌弃，不让他摸自己。 黄头发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子。 “我这白狮子乖巧不伤人的，真的，你看我将头伸进它嘴里，它是不会咬我的。” 黄头发说着看向白狮子：“张一张嘴。” 狮子偏过头没理他，反而一直铜铃大眼看着楚云曦的方向。 黄头发挠了挠头，哀求道：“小祖宗，张一张嘴，不然你可赌不出去了。” 楚云曦看着这场景有些好笑，这雪狮真的能听懂？ 却见那白狮子甩了甩毛，嘴巴却裂开，好似在微笑一般，看起来有些古怪。 黄头发只好自己动手费力的将狮子嘴巴掰开。 他头还没放进白狮子嘴里，那白狮子鼻子却动了两下。 楚云曦察觉出不对，立刻将黄头发往后一拽。 那白狮子嘴巴瞬间闭上，若是黄头发头真的塞进去，如今怕是头都没有了。 黄头发浑身冒出冷汗：“怎、怎么会这样，这白狮子是通人性的啊。” 那白狮子也是瞪着眼睛，闪现出人类眼中才有的不可思议，焦急的在地上转圈圈，好像不知道刚才怎么就咬下去了。 楚云曦却拉过这黄头发的，闻了闻。 “你身上有刺鼻的味道，动物的嗅觉灵敏，他刚才应该是被熏到，打了喷嚏。” “刺鼻的味道？”黄头发闻了闻身上：“我今天什么也没沾啊，就只有方才，被一个拿粉珍珠的人撞倒了。” “拿粉珍珠的人？是不是绿衣服，带着笑面脸的面具，两个人。” “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拿着一斛粉珍珠，匆忙的上了甲楼。” “一个人吗？” 楚云曦心中疑惑，那另一个笑面人又去哪儿了？而且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细微刺鼻的香味，这种气味，不容易察觉，一般是跟踪人而下的。 那又是谁给这两人下了这种寻人香？ “先生，你知道怎么上甲楼吗？” “姑娘救了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落九就行。要上甲楼，必须得在乙楼赌个数十场，得到玉牌子，刻了名字，才能上去。” 楚云曦挠了挠脸：“这倒是麻烦了。” 她的赌资是魔云苍穹一年功力，估计没什么人愿意赌这没用的东西。而且要赌数十场，估计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姑娘不如先和我赌一场，姑娘的赌资是什么？” “一个中年大叔一年的功力。” “这……要不我们出去交易。” 落九明显带着嫌弃。 “你缺银两？” “缺！” 楚云曦：“……” 她可不信上乙楼的人能缺银两，可她的确喜欢这雪狮，第一眼就喜欢。 “那落九先生可在客栈等我，我在赌场还有一件事要处理，我出来，就跟你交易。” “哎？姑娘您要去哪儿？我在这赌场还有些人脉，您若是需要帮忙……” 落九话还没说完，魔云苍穹就大叫着跑过来。 “师侄！我抓到人了！你快跟我来。” 他一跑一跳，很快就到了楚云曦面前，抓起楚云曦胳膊就往外跑。 落九在后面叫道：“姑娘，我在这儿等您啊，记得来带走雪狮！” 一旁的白狮子看楚云曦没了踪迹，垂着头，一副消沉模样。 落九抱怨道：“你看你，肯定是你脾气不好，不然你早就被她带走了。” 白狮子张嘴恐吓落九。 落九有些怂：“算了，带你上甲楼坐着，吃点肉。” 白狮子却不听他的，朝前面走了几步，来到楚云曦方才站着的地方，闻了闻气味，整只狮子趴了下来，垂下耳朵，不再动弹。 落九无奈：“就这么喜欢她？看来是找对人了。” 白狮子尾巴动了动，重重的拍打地板。 “那就等着吧。” …… 却说另一边，魔云苍穹将那笑脸面具的人绑在一暗处。 等楚云曦来的时候，那笑脸面具的人还晕倒在地。 楚云曦道：“你看过这个人了？” “没有啊，我把他打晕了就弄到这儿了，搜了他身，什么都没找到。” 楚云曦揭开对面的面具，看着那白净的脸，惊叹道： “呦，这可是偷盗榜上有名的偷儿，魔云苍穹，你可认得他？” 魔云苍穹道：“我没事儿去认识那些偷儿干嘛？他究竟是谁啊？” “白盗贼，偷盗榜单第三名，经常帮那些大人物偷东西，看来你丢的东西不简单啊。” 魔云苍穹捏着自己胡子，尴尬笑道：“哪儿有。” “你丢的什么东西？” 魔云苍穹有些焦躁的搓着手。 “能有什么东西，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帮我找出东西嘛，你快问问他。” 楚云曦道：“他昏迷着，我没办法问啊。” 魔云苍穹听了，立刻取了冰水来，朝着白盗的脸上泼了一壶水。 白盗幽幽醒转，魔云苍穹立刻将他嘴巴捂住，恶狠狠的威胁。 “不准叫，不然杀了你。” 说完又看讨好的看着楚云曦：“师侄，你看，醒了，你帮我问问？” 楚云曦道：“我帮你问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你被偷的是什么。” 魔云苍穹支支吾吾低声说了句话。 “什么？大声点。” “东昊反派势力名单！” 楚云曦张了张嘴巴：“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你是因为这个被青龙域主抓到的。” “是啊，你快帮我找找，不然你师叔小命难保啊。” 魔云苍穹哭唧唧的道，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做出这模样，当真让人眼瞎。 楚云曦嫌弃道：“你怎么会参与其中？那名单谁给你的？我师父和宁远将军不会也参与其中吧。” 魔云苍穹低声恳求：“师侄哎，别问了，你要知道，就问你师父去啊，再问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懂了。” 看来他师父和宁远将军真的参与这件事。 楚云曦不再追问，看向被捂住嘴的白盗贼。 “白盗先生，久仰大名了。” 魔云苍穹扯开堵住白盗贼的嘴。 那白盗贼被魔云苍穹放开了嘴，一脸气愤。 “什么白盗？你们凭什么抓我？再不放开我，我要叫黑面卫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问你，你们偷了这老头的东西是吧。” “师侄，你师叔我玉树临风、风华正茂，你怎么叫我老头。” “闭嘴！” “哦。” 魔云苍穹委屈的捂住嘴。 楚云曦看着白盗贼：“江湖人都知道，白盗贼和黑侠客常常一起行动。 既然偷东西没在你这儿，那肯定是在黑侠客那里。 白盗黑侠，总是一起出来偷，却不知道东西偷多了，是要拿命还的。” 白盗听了此话，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你这黄毛丫头，威胁我？还拿命还，你们难道不知道玄居赌场不得杀人的规矩吗？” 楚云曦挑了挑眉：“杀你们的可不会是我，是那给你们身上下寻人香的人。” 白盗猛的睁大眸子：“寻人香？不可能，我们路上换了无数衣服，怎么还可能有什么香味。” 楚云曦轻笑道：“可那寻人香在粉珍珠上啊，粉珍珠是你们来玄居赌场，委托人给你们的通行证吧。” 白盗惊道：“你怎么知道？” 楚云曦道：“我们上乙楼的时候，排在我们前面的客人，手持玉树枝，都不能通行，而你和黑侠客两个人，一斛珍珠就被鉴定师放上来了，你们的委托人肯定与玄居赌场有关系。 他利用这层关系让你们上来，却也能清晰找到你们的位置，你说，他为什么要明确你们的位置呢？” 白盗贼握紧拳头：“黑侠有危险！” 他说着就要摆脱魔云苍穹的束缚，要往外跑。 魔云苍穹却压住白盗贼：“老实点，你们交易地点在哪儿？！” 白盗撇了撇嘴：“委托人说，上四楼给我们具体地点，我只知道大致在甲楼留居的客房区域。” 楚云曦轻描淡写道：“不说实话我们就在这里耗着。” “甲楼东区二零二号房。” 魔云苍穹听了，立刻就要上楼。 “师侄，你在这里给我看着这小偷儿，我上去一趟！” 白盗贼连忙道：“今日甲楼人员已经满了，你上不去了，不如放了我，我带你们上去。” “少哄老子，老子知道怎么上去！” 楚云曦拽住魔云苍穹：“那你带我上去。” 魔云苍穹明显不想让楚云曦上去，免得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不行，你不能上去。” “那你就别想走！” 白盗贼见两人拉扯起来，猛地冲出房门，楚云曦抓住白盗贼的后领，却被他扯出了房门。 然而一出门，却遇到了一队黑面卫。 “黑面卫，这里有人闹事！” 那群黑面卫看到两人拉拉扯扯，连忙围了上来。 “赌场不得打架斗殴，两位违规，需要罚款后离开赌场。” 楚云曦假笑道：“我们没有打架，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魔云苍穹趁着两人被抓的空当，连忙道：“师侄啊，我事情很急的，先走了啊。” 他丢下楚云曦和白盗贼，寻路去了第四层甲楼。 而楚云曦和白盗贼被扭送到罚款的地方，各自收了一张红票的赌资。 楚云曦无奈道：“我与一个叫落九的有交易，能给我点时间告诉他吗？” 黑面卫沉声道：“不行，赌场规则，打架斗殴必须立刻送出赌场。你的消息，我们会通知他。” 楚云曦：“……” 楚云曦眼睛一眯，肚子里憋着坏水，心想，你一个赌场，哪儿那么多的破规矩？ 两人被带到一处，却是要关进不同的地方。 “为什么我和他不一同离开。” “避免打架斗殴。” 黑面卫如此回答，先将白盗贼推进一间小屋。 楚云曦道：“你们这赌场真奇怪。” 黑面卫道：“别废话，快进去。” 说着就要推楚云曦去另一间小屋。 第十章 白狐月止 楚云曦却一个转身，将跟在她身边的黑面卫都推进了自己该进去的房间。 她自己一个闪身，挤进白盗贼白盗贼所在的屋子，拉动左边的把手，这屋子居然向着甲楼去了。 果然，白盗贼跟她去的可不是一个地方，她是真的被送走，而白盗贼却会被秘密送上甲楼。 屋内的两个黑面卫朝着楚云曦打来，都被楚云曦打倒在地。 很快，到了甲楼。 楼上人很少，楚云曦冒头看了外面一眼。 外面居然有一仆人守着，看到倒在地上的黑面卫，立刻摇动了手上的铃铛。 这铃铛是连同甲乙丙丁四楼的，一时间，四楼警戒的铃铛齐齐响动。 楚云曦直接上手，打晕了那仆人。 白盗贼看的心惊肉跳：“你敢在这里打闹事，你死定了！” 说完，朝着另一处跑去。 楚云曦看了，连忙跟过去。 此处与楼下皆是不同，每位客人有一个小间，挑灯的走廊上都是仆人和黑面卫。 自从铃铛响起，黑面卫便出动了。 从下面来的入口，黑面卫一批一批的上来。 直到黑面卫头领上来，有人上来禀告。 “头领，是白盗贼和一位不知名的女人，那女人戴着胡蝶面具，身手了得。” 黑面卫头领眉头一皱：“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搜捕，一经找到立刻摇铃。” 另一边。 楚云曦一直跟在白盗贼身后，见到黑面卫就打晕。 白盗贼脚步速度不减，嘴里却低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楚云曦道：“你去找黑侠，而我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白盗贼明显不想带楚云曦去。 楚云曦道：“你动作不快点，黑侠要是被人杀了，可不怨我。给你们下寻人香的可是这玄居赌场的人。” 白盗贼脚步一滞，只得朝南边一处区域跑去，白盗贼推开一处小间。 入目的却是血腥一片，以及散落一地的粉珍珠。 楚云曦和白盗贼正在震惊之时，却被寻找他们的黑面卫发现，黑面卫立刻摇动铃铛，甲楼的黑面卫纷纷朝着这一小间涌来。 白盗贼一看，立刻往小间内跑，楚云曦见了，立马跟进去，拉上门。 却见白盗贼推开柜子，露出方寸间的洞口，便爬了进去。 楚云曦跟着爬了进去，顺便用柜子挡住门。 那白盗贼爬得极快，一个拐角，便不见了身影。 楚云曦看着眼前出现的三个洞口，正在犹豫之际，听到外面的响动，知道这逃生的路已经被发现。 楚云曦立刻在三个洞口都留下痕迹，然后选了左边那一条，也顾不得狼狈，足足有一刻钟时间，楚云曦才爬到尽头。 尽头是一堵墙，楚云曦敲了敲，不是实心的，她只要用力推到这堵墙，就可以出去，但是怕外面有人，倒是进退两难。 她可能选错了路，真倒霉。 然而后面追兵马上就要到了，只能推墙了！ 楚云曦手放在墙上，那墙忽然被人打穿，一只修长洁白的大手伸进这黑暗，准确无误的抓住楚云曦的胳膊，猛地将人拉出去。 “我艹。” 外面的人可能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个人，慌张的踉跄几步，却被楚云曦砸到在地。 楚云曦灰头土脸的站起来。 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是个带着白玉面具男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那双眼睛颜色浅淡，好似温润的宝玉，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抱歉。” 楚云曦留下一句话就想跑路，却被男人拉住了手。 男人声音温和有礼：“姑娘，你面具掉了。” 楚云曦一抹脸，看着地上的蝴蝶面具，正准备去捡起来，那男人却摘下自己的面具，戴在楚云曦脸上。 “姑娘的面具脏了，不如用我的吧。” 楚云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面如冠玉，那双眼睛温润，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似朗月般沉静，似清风般动人。 他长身玉立，身着红纹白底衣袍，头戴玉冠，眉目如画，好似一个无暇出尘之人。 然而，不过一瞬间的闪神，楚云曦便清醒过来。 “多谢。” 她皱了皱眉，觉得方才的自己有些奇怪，自己方才居然觉得这人很好看，自己是脑袋坏掉了吧。 楚云曦觉得此地古怪，便要离开。 却听到那洞内有响动，脚下步子迈的大了些，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把楚云曦吓了一跳。 温和有礼的男人嘴角含笑。 他觉得眼前这女子好似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当真有趣极了。 楚云曦四处瞧看，将这房间很是宽大，内间有屏风格挡。 “公子，可否借你地方躲一躲？” “自然可以，姑娘不用客气。” 楚云曦当然不会客气，直接提着裙子绕过屏风，跑进里间，猫着身子躲了起来。 她躲在屏风后偷听。 却没听到那洞内有人出来，反倒是那敲门的人很是恭敬的在说话。 “今日，甲楼有不守规矩者入内，可有打扰到您？” 那声音沉稳，让楚云曦觉得有些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到的了。 若是她探出头去看，定然能认出这说话恭敬的人，就是在第一层丁楼想要她性命的那位黑面卫头领。 但楚云曦过于谨慎，失去了这个机会。 温和男人道：“没有人来打扰我，下去吧。” 黑面卫头领余光扫过那掉落的墙壁，只能当做没看到。 “是，属下这就离开。” 温和男人这才关了门，转身看着那在屏风后偷听的影子。 “姑娘，人已经走了。” 楚云曦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多谢，公子对我的恩情，我来日再报。” 说完，也不打算还男人面具，就这样戴在自己脸上，打算离开。 温和男人好笑地问道：“姑娘还没告诉我名字，也没有问我的名字，日后怎么报答我？” 楚云曦本就没想要报答别人，如今被人拆穿，只得厚着脸皮回应。 “在下楚云，不知公子姓名。” 男人温和笑道：“鄙人白狐月止。” 楚云曦好奇道：“你姓白？” 男人依旧温柔解释：“我姓白狐，这是我家族的姓氏。” 楚云曦没兴趣探听别人家事，只感叹道：“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姓氏，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如今我知道兄台的名字，兄台也知道我的名字了，这恩情，在下来日必报。” 说着又要走，白狐月止却道：“云姑娘既然要报恩，何不在今日？” 楚云曦心中警铃微微响动，面上却积极响应。 “白狐公子有何事需要我办？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在下定帮白狐公子完成。” 白狐月止温和道：“我今日有一赌局，但我不擅长赌术，云姑娘帮我赌一把，如何？” 楚云曦谦虚道：“在下赌术尚可，若输了，怕是让白狐公子为难。” 白狐月止笑道：“不妨事，赌注也不大，不过是一块破烂碎铁。” 楚云曦见对方这样说，只当是什么神兵利器。 “那在下勉强为之。” 白狐月止却道：“姑娘可要尽力才行，因为那块破烂东西，我给掉了。” 楚云曦：“……” 上当了，合着，这是一定要赢的赌局。 白狐月止笑着带楚云曦走进里间，他在甲字上按了一下，立刻出现一道门。 “云姑娘请。” “白狐公子请。”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十几步，便见亮光，走出来，才发现是夜明珠的光，而非自然的阳光。 楚云曦感叹道：“这甲楼真是构思巧妙。” 各处能相连，又能各处避开，其中机关，不是一般人能打造出来的。 白狐月止却略有遗憾道：“构思再巧妙，终究少了自然之气。” 两人说这话。 有一黑袍人从另一道门走来，他带着黑色面具，瓮声瓮气道：“很高兴您愿意将东西让给我们主上。” 白狐月止声音依旧温和：“你可想好了，赌的是你的命。” 楚云曦心道，这人还挺能装，赌资都不见了，还赌什么赌，分明不是赌，而是想要对方的命。 黑袍人没有异议：“开赌吧，您身边这人是跟我对赌之人？你打算怎么赌？” 黑袍人问的是楚云曦，楚云曦看了看一旁的白盘上放着瓜子、豆子、水果等物，她随意抓了一把豆子。 “猜一猜我手上是单数还是双数。” 她不想在此地多留，选了一个快速的赌法。 黑衣人回答也快道：“双。” 楚云曦不置可否，将豆子扔到桌上慢慢数，然而不等她数数，两道劲气合力袭上那豆子。 这公然作弊的力道，看到楚云曦叹为观止，不仅那豆子化成了粉末，连桌子都裂开了。 而且两人都没有触碰到桌子，单凭体内的劲气就达到如此地步。 高手！ 楚云曦连忙退了两步，免得被两人殃及池鱼。 最后两人都收了劲气，这屋子哪里还有一颗豆子，全都化成了粉末。 黑衣人得意的笑道：“您说过，平局也算我赢了，将山河令给我吧。” 山河令？ 楚云曦眼睛微动，看向白狐月止，他口中的破烂东西居然是山河令吗？ 谁知白狐月止也看着她。 “云姑娘，我们输了，这可怎么办？” 楚云曦展开手：“是我们赢了。” 她手上，还有一颗豆子，本来是打算作弊用的，数出来是双数，她就填进去一颗。 谁曾想，这两位作弊做的如此明目张胆，让她没有发挥的机会。 黑袍人一惊，居然脚底抹油，立刻跑进一道门，消失不见。 白狐月止却没有动作。 楚云曦道：“他跑了，你不追吗？” 白狐月止含笑道：“不用追，多谢云姑娘帮我赌赢了，减去我一丝烦恼。” “是白狐公子给我机会，以白狐公子的能为，本不必为此事烦恼。” 能拥有山河令碎片还活的好好的人，本就不可小觑。 而且她得到的消息，是玄居赌场的主人拥有山河令，看来眼前这人就是玄居赌场的主人了。 白狐月止打开一道门，带着楚云曦回到原本的房间。 “那还是需要烦恼烦恼的，毕竟对方可是天焱的人呢。” 楚云曦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天焱的人？天焱被苍梧、东昊联手灭了，居然还有余党。听闻那山河令是天焱宝库的钥匙，难怪他们会找上公子。” 白狐月止道：“我对这东西倒是不在意，只是那山河令今日被小偷偷走了。” 楚云曦道：“居然有人能在白狐公子手上偷东西，倒是身手了得。” 今日的偷，莫不是黑侠？ 白狐月止道：“何止是厉害，我连那偷的模样都没见到，他便的手跑了。” 楚云曦道：“白狐公子可有伤了他？若是身上有伤，可以让黑面卫帮忙搜查一二。” 白狐月止摇了摇头：“没有，那偷儿狡猾的很，只知道他带着一副笑脸面具，我让黑面卫帮我寻找，却没有音讯了。” 那偷儿果然是黑侠客。 楚云曦心想，不是白狐月止伤了黑侠客，黑侠客那屋子的血迹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魔云苍穹找到了黑侠客，打伤了他？ 楚云曦不再多想，对白狐月止拱了拱手。 “今日叨扰白狐公子，在下先告辞了，面具还给公子。” 这面具是赌场主人，她可不敢戴着出去了。 “姑娘带出门去吧，不会有人阻拦你。”白狐月止温和回礼：“期待来日再见。” 楚云曦听了对方的承诺，直接戴着白狐月止的面具离开。 她下到乙楼，果然，那些黑面卫只是多瞧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拦。 乙楼。 那白狮子还坐在原地，看到她来，耷拉的尾巴立刻摇晃起来。 落九从地上站起来：“哎，您回来了？您怎么还戴着白……白玉面具？” 落九卡壳了一下，将自己要说的话转了个方向。 楚云曦摸了摸面具：“说起来倒是麻烦了，我事情了结了，我们离开赌场交易吧。” “好嘞。” …… 黑面卫敲开东边的门。 里面人温和道：“进来。” 黑面卫捧着白玉面具，进门禀告道：“尊上，这是您的面具，那位姑娘已经离开赌场了。” 银狐双手捧着一个面具，正是白狐月止借给楚云曦的。 白狐月止拿过面具，问道：“落九还在乙楼？” 黑面卫低头禀告道：“驯兽师带着雪狮跟那位姑娘走了。” 白狐月止眸光闪现惊诧。 “落九要找的人居然是她？” 第十一章 再度被抓 “是的，属下见圣兽很是亲近那姑娘，她很可能是那位的血脉。” 白狐月止忽然一笑：“若真的如此，倒是值得期待。” “尊上要告诉那位吗？” “那位将自己关在云隐之地，通信也不方便，还是等确认了再说。” “是。” “查一查那位姑娘的消息，她说自己叫做楚云。” “属下领命。” …… 楚云曦出了玄居赌场，还没走出福来客栈，刚冒了个头，就被一个人抓了个正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龙域域主。 楚云曦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青龙域域主会亲自抓她，而且阵仗之大，客栈内全是官兵。 楚云曦露齿一笑：“城主大人，您好啊，何事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肯定不是为了抓她，一定是魔云苍穹逃跑的时候连累了她！ “抓你。” 青龙域主笑的风轻云淡。 楚云曦解释道：“域主，您抓我是为了山河令，可我身上的确没有山河令。” “除此之外，你还有一罪。” “什么罪？” “修罗兵作乱。” 楚云曦带着假笑：“修罗兵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楚云曦商量道：“城主，我的确和修罗兵没有关系，也不能帮您什么。您放我离开，我可以将功赎罪。” 青龙域域主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将功赎罪。” 楚云曦连忙表忠心：“城主大人，您不是要抓魔云苍穹吗？他就在赌场内，我帮您把他骗出来，如何？” 楚云曦心里毫无波澜的把魔云苍穹卖了。 “你如何把他骗出来？” 楚云曦商量道：“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您先放我下来，如何？” 楚云曦现在被青龙域域主凌空提溜着，脚不沾地。 青龙域域主将她放到地上，打量着楚云曦。 那双桃花眼时刻都亮闪闪的，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东西。 想得多，心思重，难怪活的不长久。 青龙域域主一巴掌拍到楚云曦脑袋上，把楚云曦脑袋拍的一痛，又不敢生气。 “带楚云曦回城主府。” “是。” 楚云曦震惊的愣在原地，扯着自己的袖子。 这青龙域域主什么毛病，有魔云苍穹这种逆贼不抓，非要逮着自己这个被修罗兵除名的人不放？ “云小姐请吧。” 两个侍卫对楚云曦做出了个请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毕竟家中的小姐、少爷，都护着这位姑娘呢。 楚云曦无奈，只得跟着去那关自己的牢笼——凌府。 暗室里却传来落九的声音：“云小姐，你买的狮子还在我这儿呢？” 暗室的门从她出来就被关上了，她连她刚买的狮子看都看不到。 楚云曦只得道：“你先帮我养着，以后有缘遇到再给我。” “好，我们一定去找云小姐。” 里面的白狮子听了，伸出爪子挠着门，门上立刻出了抓痕。 驯兽师连忙抬起白狮子的爪子，低声恐吓：“小祖宗，您要是破门出去，吓到云姑娘，她可就不要你了。” 白狮听了，颓废的耷拉着头，却没在动那门了。 等人都走了，驯兽师落九才探出头。 “居然是青龙域主。” 驯兽师焦躁的抓着头发：“可不能让他发现主人的血脉啊，不然这事情就断不了！” 雪狮喷了喷气息，驯兽师连忙将他往里面赶。 “我们快回去，不要让青龙域主发现你。” …… 楚云曦被带到城主府，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被再次扔进私牢。 青龙域域主却还是将她送到凌思月的院子。 凌思月被青龙域主禁足多日，看到楚云曦便猛地扑过来。 “云姐姐！” 楚云曦挑挑眉：“域主对囚犯这么好的吗？” “如果你更喜欢牢房，我可以安排。” “不用，谢谢，我很喜欢这里。” “我不会派人看着你，但你不经允许离开凌府，后果自负。” “……” 楚云曦紧了紧拳头，这域主说话真……欠揍。 “可会弹琵琶？” “不会。” “那真是可惜，我本想十天后派你去萼花楼，帮我里应外合抓住他们楼主，我便宽恕你的罪行，并给你免追捕令。” 楚云曦眼睛一亮：“域主说话当真？” “所以，你会弹琵琶吗？” “会一点。” “我会让乐师教你，十天时间，必须学成。” 十天学弹琵琶，青龙域主是觉得弹琵琶和弹棉花一样？还能速成？ 楚云曦心里吐槽，嘴上却应道：“可以。” 她先答应下来，之后走一步是一步。 “这几日先住在思月这里。” 青龙域主见楚云曦答应，吩咐一声，背着手走出去。 楚云曦啧啧出声，可怜的看着凌思月。 “这是你爹？他说话一直这么……” “怎么？” 楚云曦本来想说欠揍，但在别人的地盘也不敢太放肆。 她学着青龙域主，背着手，端着的模样。 “我、宽恕你的罪行。” “哈哈哈。”凌思月的苦瓜脸忽然笑了笑，忽然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看了看。 “云姐姐，爹爹虽然看起来一张笑脸，其实一直很严格的，你小心他罚你。” “我又不怕你爹。”楚云曦说完，恶狠狠的捏住凌思月的小肥脸。 “你承诺给我的面追捕令呢？怎么我一出来就被你爹逮个正着，是不是你告密！” 凌思月泪眼汪汪：“唔，是我太没用了。” 凌思月将她和凌华辰回府后的事情说了一部分。 楚云曦摇头叹息：“域主真是个狠角色，难怪人能当上域主呢，看来我只能自救了。” 凌思月低头道：“是我太没用了，明明答应了云姐姐。” 楚云曦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本来就没指望你。” “那姐姐真的要去那个可怕的萼花楼？” “可怕？” 凌思月点点头：“凌华辰说里面都是修罗兵，那个楼主，更是可怕，还有人夜里听见那楼主吃生人呢。” 楚云曦噗嗤笑出声：“你听他胡说，萼花楼是个舞坊，都是漂亮小姐姐，怎么会可怕。” 而且萼花楼是她师父建造的获取消息的场所。 与天焱的修罗兵可没有什么关系。 “我可没有胡说。” 凌华辰带着乐师踏着步子走进院子，看到楚云曦，有些尴尬。 “上次，谢了。” 楚云曦道：“凌公子说什么，我没听清。” 凌华辰哼哼道：“你耳朵坏了就去看病，还有你要去的那萼花楼，就是个古怪的地方，那个地方，都死了三个男人了，半夜里被吊在门口，死的毫无声息。” “这倒是奇怪，容我多问一句，你们怎么发现那萼花楼内都是修罗兵？” “还不都是这三起命案闹的，不然域主也不会发现那舞坊居然还是个恶鬼窟，还有修罗兵出没。” “恶鬼窟吗？” 还真是好巧不巧，她就是从这个恶鬼窟出来的。 凌华辰看楚云曦神情诡异，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信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三起命案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小姐脾气啊，这凌华辰。 凌华辰道：“这事情说来也是古怪……” 那抱着琵琶的乐师见凌华辰要将起来，连忙道：“华辰公子，我们是来教这位小姐琵琶的，不是来谈命案的。” “琵琶哪有这命案有趣，你先那边坐着去。” 乐师仰头看天，华辰公子以前学琵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对他的，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发现这件事情的，是一个夜间巡逻的官兵，他看到萼花楼门前挂着一具尸体。他连忙去禀告侍卫长，带着一群人去萼花楼门前，然而那尸体凭空就消失了。” 楚云曦道：“后来找到了？” “没有，第二天白天，衙门就搜了一遍萼花楼，却什么都没找到。” “然后呢？” “然后又有巡逻的官兵看到过挂在萼花楼门前的尸体，只是每次都会凭空消失。” “那你怎么能确定是三起命案？” “因为后面有三具男尸出现，每次都是在官兵看过挂尸现象之后。” “那三具男尸是怎么死的？” “一个是勒死的、一个是吊死的、还有一个溺水死的。” “尸体的地点在哪儿？” “都在萼花楼附近，而且这三个人都去过萼花楼。” “他们是什么身份？” “有一个是商人、有一个是当铺老板、还有一个就是个地痞流氓。” “那你们如何知道这萼花楼藏着修罗兵？” “我们派探子进去，发现有修罗兵与那萼花楼的楼主接触。” “可是根据你的说法，我倒不觉得是萼花楼中藏着修罗兵，还害了这三条人命。 其一，他们既然是修罗兵，肯定会尽量隐藏自己身份，怎么还会抛尸在自己附近，而不是毁了尸体。 其二，这三人身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怎么值得修罗兵们暴露自己而动手杀人？” 凌华辰沉思片刻：“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乐师在一旁提醒道：“华辰公子，该教琵琶了，否则域主该生气了。” 提起域主，凌华辰才不得不结束对话。 “你教吧。” 乐师松了一口气，将带来的一红漆描金琵琶递给楚云曦。 “会弹吗？” “会一点。” “弹两个音来听。” 楚云曦吸了一口气，摆出一个熟稔的坐姿。 乐师点点头：“嗯，姿态不错。” 然而下一刻，噪声起，丝丝入耳，痛彻心扉。 “停停停！” 乐师连忙喊停，满脸恐惧的看着楚云曦。 “云小姐？你以前弹的都是什么曲子？” “嗯？”楚云曦仰头看天：“叫什么入阵破杀曲，能直击心魄。” 乐师捂住心口：“是直接心魄的，您不适合琵琶，我、我跟域主商量商量。” 乐师说着跑了出去。 楚云曦扫了扫弦：“是这样弹的啊。” 这虽然是杀人曲，可没有加内力，不会杀人的啊。 难不成她弹得太难听了？ 凌华辰张嘴看向楚云曦，忽然眼睛闪亮。 “想学，教我！” 楚云曦撇了撇嘴：“凌华辰？你会弹琵琶？” “谁规定男人不会弹琵琶！” 凌思月在一旁点头：“华辰哥哥弹琵琶超厉害的，他以前天天跟在乐师屁股后面，要学琵琶，还被爹爹罚了好几次呢。” 楚云曦指了指乐师的琵琶：“那你来吧。” 楚云曦看向凌思月：“你听着，没关系吗？” 凌思月摇头。 楚云曦抚上琵琶：“那就好。” 这破杀曲第一曲能直击心魄，是因为能勾起人心中最不堪，最动荡的的事，乐师方才反应那么激动，怕是因为勾起了这样的心绪。 凌华辰不受影响是因为他用武功抵御了一部分，而凌思月不受影响，是因为她完全没有这种不堪、动荡之事。 “别废话，快教我！” 凌华辰闪着眼睛催促道，他从没听过乐声杀人之事，这一刻，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是，凌小姑娘。” “楚云曦！你叫谁小姑娘！” “我只教小姑娘。” “那我、我暂时是。” “哎、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楚云曦叹了口气，没想到凌华辰在这乐事方面居然能屈能伸，她不得不从一个学生，立刻变成了一个老师。 从指法到曲调，楚云曦慢慢教着，没想到凌华辰却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两三遍后，凌华辰基本就学会了。 青龙域主听了乐师的话，好奇的和白老一同来到院子外。 便听到这嘶哑破碎的声音，直接心魄。 白老道：“竟然是修罗军中的破杀曲，难怪乐师都不敢教，若是加上杀气和强悍的内力，杀伤范围很广，难怪修罗兵至今都让人闻风丧胆。” “是不错。” “那萼花楼那边如何进去？那边只缺乐师，一般人可不收。” “让华辰跟楚云曦一块儿去。” “域主，萼花楼只收女人。” “我知道。” “那您还这样说？” “有办法。” …… 落雪院。 “伊雪小姐，那楚云曦又被抓回来了。” “什么？！” 楚伊雪瞪大了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道，只听外面的人说域主将人安排在思月小姐的院子里，还安排了乐师。而且小的还听到白老吩咐药童，给那边送雪莲养着呢。” “该死！这楚云曦不是跑了吗？还回来干嘛！” 第十二章 上门挑衅 楚伊雪气的咬碎银牙。 她害怕楚云曦真的发现自己隐藏的秘密，倒时候她好好的生活就会被楚云曦破坏掉！ 她该怎么办？ 一个丫头敲门。 楚伊雪皱起眉，这丫头是天焱的人，天焱怎么又来找她！ “你们都退下！” “是。” 屋内的仆人都退了出去。 那丫鬟才递出来一张字条。 “青龙域的负责人朱发大人调离此处，新的大人罗刹女接受青龙域，这是任务目标。” 楚伊雪展开字条，看着皱起眉。 “杀了楚云曦？你们当我是蠢货吗！你们那么多高手都杀不了她，我怎么可能杀的了她！你们是想让我送死！” “这是任务，不能完成者死。” 楚伊雪不屑的笑道：“我是青龙域主的女儿，你们想要我的命，也掂量掂量！滚出去！” “伊雪姑娘最好考虑清楚，你这地位是如何得来的。” “还想威胁我？滚出去！” 那丫鬟将她如此强硬，只得偷摸离开，去回禀罗刹女。 楚伊雪暗自在室内咬牙，她身份的事情，天焱之中，只有轩辕夙钰和月奴知道，听说轩辕夙钰已经死了，而月奴也没有消息，她的身份不会被泄露的。 “还是要把楚云曦赶出去才行。” 又有丫鬟来敲门。 楚伊雪气的摔杯子：“又干嘛！” 外面的人连忙回禀：“伊雪小姐，域主那边传来消息，凌毅、凌言两位公子就要回来了。” 楚伊雪一听，眸子一亮。 凌毅是她的未婚夫，凌言是她的拥护者，她完全可以让两人将楚云曦赶出去，自己还是爹爹心中的乖女儿。 …… 暗室。 一蒙面女人坐在屋内。 冰冷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禀告罗刹女，那楚伊雪贪生怕死，不肯杀了楚云曦。” “哼，不肯杀？把赵姨娘那贱人带上来！” “是。” 黑衣人拽着一个身着破烂冬衣的妇人，扔了进来。 她身上早就被打出了无数血痕，妇人看到蒙面的女人，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 “荨梦啊！你放我姨娘吧，姨娘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你放过姨娘吧！” 妇人不停的磕头，头上磕出血来，却不能让坐着的女人动容。 “赵姨娘，去告诉你女儿，杀了楚云曦，否则，你们二人提头来见我！” 赵姨娘吓得屁滚尿流。 楚荨梦捂住鼻子：“将她衣服撕了，扔到楚伊雪看得到的地方去！” “是。” 一黑衣人将赵姨娘拖拽出去。 冷冽的寒风，也不管会不会把赵姨娘冻死，尽数扒了衣服，扔到冰天雪地里。 没多久，那黑衣人便回来禀报。 “凌府将人捡进去了。” “派人监督赵姨娘和楚伊雪，一定要杀了楚云曦！” 下首一黑衣人道：“罗刹女，当真不用上报吗？” “上面说了，此事全权由我负责，你是在质疑我？！” 黑衣人浑身一凉：“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楚荨梦却不给他机会，手一挥，竟然将黑衣人拉到面前。 细长的手指紧紧摄住黑衣人的头颅。 “啊啊啊！”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喊饶命，就被楚荨梦吸干了武功，她放开黑衣人，面纱之下，餍足的舔了舔舌头。 其他黑人浑身一颤，这罗刹女练的功法，比他们都还邪门，据说可以吸收别人的功力，因此不过一年时间，便能达到修罗殿主级别的功力。 那被吸了功力的黑衣人浑身瘫软在地上，竟然没有死绝。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楚荨梦敲了敲桌面，平淡道。 “来人，将他拖出去，喂狗。” 立刻站出来四人，将黑衣人抬了出去。 一时间，这暗室竟然没有人了。 楚荨梦站起来，放下脸面的面纱，斑驳的烛光中，隐约可见那横纵交错的狰狞痕迹，流脓生疮，又好似又虫子在脸上蠕动，竟然如同恶鬼一般可怖。 楚荨梦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脸上参差不齐的痕迹，眼中却带着浓烈的憎恨。 楚云曦给她下了噬心毒，每月都会经历噬心之苦，她为了转移毒素，却将脸毁了！ 楚荨梦狠狠的握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 “楚云曦，将你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凌华辰天天缠着楚云曦交他新曲子。 让楚云曦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姐、姑奶奶，你快教我新的，之前的我都学会了。” 楚云曦拍开凌华辰的手，无奈。 “不是，凌华辰，你不觉得你一个男人抱着琵琶很娘吗？” “我不是男人，我是凌小姑娘。” “我错了，哥，你离我远点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调侃你了。” 不是楚云曦不愿意教，而是凌华辰真的太烦人了，短短三天时间，凌华辰已经学了十多首曲子，那是一刻钟都没让楚云曦休息。 “你做个人吧，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出来了，我要睡觉，求您了。” “姑奶奶，你睡你睡，我一会来叫你。” “你滚！一刻钟我睡不够。” 楚云曦最开始还相信对方的鬼话，没想到凌华辰说的一会儿还真的是一会儿，一刻钟都不到就会来叫她。 而且这个人真的跟个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 让人完全忘了他平日里贵公子的骄傲做派。 “我要死了。” 楚云曦瘫倒在软榻上。 凌华辰连忙推她：“别死啊，你教完我曲子再死！” “凌华辰，你个畜生！” “再教我最后一首，你骂我猪狗不如我都不生气，你快起来！” “这都十几个最后一首了！” “真的真的，你教我最后一首，我就去温习，你看我这曲谱都写了这么厚了，够我练许久了。” 楚云曦挺身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凌华辰。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你再不守信，我就打死你！挂在外面的树上！” “好的，姑奶奶，我不骗你。” 楚云曦勉强拿起琵琶，弹了两遍，凌华辰便会了。 “滚到别处练去，别打扰我休息。” “好的，姑奶奶，您睡。” 凌华辰拿着靠记忆写下曲谱，屁颠颠的抱着琵琶往外跑，让楚云曦看了尤其生厌。 讨厌着讨厌着，就睡着了。 梦里。 杀声震天，楚云曦却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里是战场，血液浸染了土地，尸体堆积如山。 前方，是两兵交战，虽隔了很远，楚云曦却好似有千里眼一般，看出了一个领头的将领，正是凌华辰。 紧接着，红光一闪，凌华辰被对方削了首级。 “这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她身边出现了一个银发人，她依旧看不出那人清晰的容貌。 “不是。” 她回答道。 那银发人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什么，她却听不清了。 “云姐姐、云姐姐！”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睫毛微颤，睁开冷清桃花眼，入目的是凌思月那张微胖的小脸。 “云姐姐，你做噩梦了？” “没有。” 楚云曦晃了晃脑袋，不会是她太讨厌凌华辰，所以做梦都让凌华辰被砍了头？ 不至于啊。 而且那个银发人，楚云曦眉头微蹙，那个银发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的记忆告诉她，这个人再过两年会杀了她，取她的心头血。 可是，现实中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吗？ “云姐姐，我跟你说，我在凌府后门捡到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 “她被扒光衣服扔到雪地里，身上还都是血痕，好不吓人。” “养好了就送出去，不要什么人都往你家捡。” “好吧。”凌思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云姐姐这两天我们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为什么？” “我两个哥哥回来了。” “嗯？跟我又没有关系。” “还是有关系的，楚伊雪跟他们告你的状呢！” “那又如何？” “这个怎么说呢？就说我那个大哥凌毅吧，他是个风流浪子，是楚伊雪的未婚夫，而我那个二哥凌言，看起来老实，其实是个心思深沉的阴险之辈，他想要域主的位置，一直想撬大哥的墙角……” “你们家关系这么乱？？” “云姐姐，问题不在这儿，问题是他们一定会为了楚伊雪来找你的。这两个坏蛋，我是不会让他们进我的院子的！我要保护你！” 凌思月握紧拳头，信誓旦旦。 楚云曦，透过屏风，指了指门口：“你是说门口掀开帘子进来那两位吗？” “什么？！” 凌思月猛地回头，透过屏风，隐约见着两个身影，一个高大健壮，一个身姿风流。 那身姿风流拿着扇子笑道：“思月，你背后说人坏话，可被大哥逮个正着了，还不带着你屋内的美人出来赔礼道歉？” 两个男人站在进了门，却没有进里间来。 凌思月气呼呼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们快走，别找我云姐姐麻烦！” “呦，小丫头骗子脾气见长啊，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好姐姐值得你如此看顾。” 那人摇着扇子，就要走向里间。 凌思月出去上前拦着他，扯着凌毅的衣角不让进。 楚云曦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凌毅公子且住脚，我在贵府只是停留数日，也不想与两位公子交恶，可否告知我，两位公子的来意？” 凌毅展开扇子，笑道：“本公子，自然是来见美人的。” 凌言说话更直言直语：“听闻姑娘武艺不凡，特来请教一二。” 楚云曦淡淡一笑：“两位身上还有淡薄的血腥气味，怕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杀气未退，杀性未消，一会儿打斗起来，不见血怕是停不了。” 凌毅、凌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谨慎。 他们刚经过了暗城的历练，路上又解决了几个任务，的确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没想到对方面都没见，就看出了这一点，这屏风后的女人绝对不一般。 “姑娘倒是好鼻子。” 凌毅收起玩闹的心思，说话却依旧放荡不羁：“但你得罪了我们伊雪妹妹，这个事情，你得担着。” “比试可以，但我不喜欢弄刀耍抢这些粗的东西。” “姑娘打算如何比试？” “我近日收了半个徒弟，你们若是能听他弹完一首琵琶曲，毫发无损，且不挪动一步，我就任你们处置，给她楚伊雪道歉认错，磕头认罪都可以。” 高大的凌言冷哼一身：“琵琶曲，修身养性的东西，姑娘怕不是在说笑？” “自然不是说笑。” 凌毅道：“看来是以音入武之道，我们答应。” 楚云曦却道：“大公子且听完我下面的条件，在答应不妨。 如果两位公子输了，不仅要向我和思月赔礼道歉。还要自去院子里那树下，倒挂一个时辰，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跳下来。” 凌毅听她口出狂言，轻慢道：“姑娘好大口气！音律入武，多是上不得台面，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楚云曦唇角微勾：“多谢凌毅公子关心，我想，我是不会哭的。” 凌言道：“我们答应，让你那半个徒弟出来吧。” “思月，去将凌华辰叫来，他不是早就想拿人练手了吗？这两人功力深厚，尚可。” 凌思月点点头：“那我去了，大哥！你可不许绕过屏风去！” 她云姐姐长得漂亮，才不能让她大哥这花心贼偷看了去。 凌毅和凌言却是诧异，这楚姑娘的徒弟怎么会是凌华辰？ 凌华辰在年轻一辈中，虽然比不过他们，却也算拔尖，而且性子傲的很，一向不服人，怎么会成为楚姑娘的徒弟？ 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互相不言语，都选择了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凌华辰就抱着琵琶跑来了。 “姑奶奶，听说您给我找到了练手的，谁这么英勇啊。” 凌华辰高声喊着，掀开帘子，兴致冲冲的跑进来，就看到站在屋内的一脸风流凌毅和少言寡语的凌言。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凌毅眯着眼睛，看凌华辰抱着琵琶：“你这老毛病又犯了，弹琵琶弹的兄长回来了，也不知吗？” 凌言板着脸：“你刚才叫这位姑娘什么？” 凌华辰这才察觉有什么不对，猛地僵住。 他这几天在楚云曦这里没皮没脸，都姑奶奶都喊习惯了。 而二哥凌言是个古板顽固的人，怕不是又要说教了。 第十三章 诅咒之术 楚云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要废话了，凌华辰，杀曲第十二支，记得曲谱吗？” 凌华辰兴奋的舔了舔唇，拿出自己的曲谱。 “让我看看啊。” 他放到自己面前：“看着曲子弹行不行，我才刚学几天。” “你去院子里弹，这次可以运气，用七层功力即可，你的练手对象，便是凌毅、凌言两位公子。” “可以、可以，大哥、二哥，快跟我出来。” 凌华辰连忙点头，兴奋的像个小孩，他这几天想找人练手，都没人愿意听。 凌毅嘲笑道：“还没丢掉这破玩意，也不怕义父打你。” 凌华辰却在台阶上坐定，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大哥、二哥，且不要小瞧了我。” 他根本不知道楚云曦和两位兄长赌约的事情，只当对方真的是练手的。 屋内，楚云曦打了个响指。 凌华辰波动琴弦。 最开始，乐音如同珠玉相撞，清脆动听，接着，琴声转急，如万军对垒，动人心魄。 凌毅、凌言对视一眼，开始运起平息周身血脉。 这乐声居然能影响他们的气息，太古怪了。 乐音中猛地拉出一条尖锐的声音，犹如嘶鸣、哀求，悲泣、嚎叫、生死不由自己做主的惶恐纷纷席卷而来。 凌毅皱眉，凌华辰这哪里习来的邪功！ 凌言额头冒出冷汗，分明被其中情绪所扰。 屋内。 楚云曦叹口气：“凌华辰果然还是太嫩了些，贪多嚼不烂，速度太慢了些。” 楚云曦抱起琵琶。 凌思月见了，问道：“云姐姐，结束了吗？” 她听觉被楚云曦封住了，没有内力的曲子，凌思月还可一听，但这种曲子，凌思月听不了。 楚云曦对她摇了摇头，抱着琵琶，顺着凌华辰的调，快速的拨动琴弦，没有使用内力。 外面那琵琶音立刻跟了上来。 楚云曦就像个细心的老师，听到乐声不对，就在屋内动一动琴弦，外面的音调也随着变化。 万鬼同哭、军魂咆哮、扭曲狰狞的面容、尸骨如山的断臂残骸，一股脑的涌入两人的意识海。 凌言眼中闪现恐惧，慌忙后退好几步，翻滚的血液久久不能平息，只能用尽全身功力，抵挡这魔音！ 嘴角却流出一丝血迹。 凌毅虽然没流血，却也后退了一步。 而沉迷琵琶的凌华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低着头尽情的拨动旋律。 “够了，凌华辰，有人受伤了。” 楚云曦冷清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凌华辰这才惊醒过来。 一抬头，发现了凌言嘴角有一丝血迹。 “二哥，我、我、” 凌华辰明显慌了神，他武功根基根本比不过二哥，怎么会伤了二哥！ “我无事。” 凌言抹去嘴角的鲜红，上前拍了拍凌华辰的肩膀。 “然这音律之术，终究是邪道。” 凌华辰听了，低头看着手上的琵琶。 屋内，楚云曦放下手中琵琶，嗤笑道： “世人总将自己恐惧的事物称之为邪，循规蹈矩，便为正了？若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愧于心，手刃的都是该死之人，又何必畏惧这‘万鬼’曲？” 凌毅听到这一方谬论，皱着眉：“姑娘何意？” “你二人一身血气，杀人无数，‘万鬼’曲能勾起杀人者内疚之情，你们所见者，皆是心中最后悔的那一桩杀孽！ 凌华辰能弹此曲，正是心中无此悔意，你说，谁为正？谁为邪？” 庭院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他们不能说楚云曦说错了，也不能说楚云曦说的对。 楚云曦解开凌思月封住的耳识，再屋内找出两根绳索扔给她。 “去，让你两位兄长自己倒挂着吧。” “那两个坏蛋输了？真是太好了。” 两人很自觉的认罚，将绳子一头挂在树干上，一头绊倒脚上，然后将自己倒挂在树上。 凌思月看的新奇，捧着脸蹲在树下。 “大哥、二哥，你们这样好好玩。” 凌毅假装笑嘻嘻道：“思月也来跟我们一起玩玩儿？” “我才不要。” 凌思月从地上捡起雪，洒向凌毅。 “小妮子好大的胆子，你等我下来收拾你！” “略略略。” 凌华辰看着这场景，却没有上前。 他气息颓废的抱着琵琶，掀开帘子，进了屋子。 楚云曦看她这样，嗑着瓜子纳闷道：“怎么了？不是你赢了吗？还是畏惧这是邪曲，不想碰了？” “没有，我认为音律并没有对错之分，错的只有掌控他的人。” “小伙子很有觉悟嘛。” 凌华辰低落道：“可是我以后不能弹他了。” “为什么？” “音律没对错，但我无法掌控自己。方才，我完全陷入其中，若你不提醒我，我定会犯下大错。” “嗯，那你别弹了。” 屋子里静的没有声响。 凌华辰不满的看着楚云曦，楚云曦回看过去。 “看我干嘛？” “你就不觉得我这样一个绝世天才不弹琵琶很可惜吗？！” 楚云曦摇摇头：“有什么可惜的，你面前这个更天才。” 凌华辰气道：“快告诉我你控制心绪的方法！你为什么不会被这曲调影响！” “因为无情。” “什么？” “谱曲的是个多情人，弹曲的是个无情人，因为无情、寡情、心如死灰，所以不受任何情绪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并不希望你专精此道，对你来说，此道的确邪门。” “可是你刚才明明反驳我大哥和二哥，说那什么正邪的都是屁话。” “你大哥、二哥骂我邪道，我肯定要骂回去让他们怀疑人生啊！” “我不信，你说无情、寡情之人才能弹奏此曲，那你为什么可以弹奏此曲而不受影响？” “你看过我弹曲用功力吗？” 凌华辰摇头：“没有。” “懂了吗？” “懂了。” 看来楚云曦也会受影响，所以根本不敢用功力弹奏这些曲目。 凌华辰无奈，只得先按下此事。 “我伤了我二哥，先去白老那拿点疗伤药。” “去吧、去吧，把凌思月叫进来，该吃晚饭了。” …… 凌华辰找到白老，拿了疗伤药。 他还是不愿意放弃那琵琶曲。 “白老，你知道《入阵破杀曲》这音律吗？” “知道啊，不就是楚姑娘教你的曲子嘛。说起这曲子，和我冷心崖也有些瓜葛嘞。” “怎么说？” “这曲子，由天焱第八任皇后所作，本是绕梁三日的佳作。 可当时一个错误的决策，导致皇族内部叛乱，皇后因此而死，她的死，让第八任天焱皇帝发了疯，将入阵曲，改成了杀曲，那一夜，皇城血流成河，仅剩一支旁系继承了皇位。 他抱着皇后的尸体，找了一处悬崖，命名冷心崖，此后，就有了我们冷心崖一脉。” “难怪传闻你们冷心崖所爱之人皆不得好死，原来源头就在这里。” 白老猛地敲了凌华辰的头：“再胡说，老头就把你赶出去。” 凌华辰连忙道歉。 “请白老告诉我那《如阵破杀曲》如何才能控制，我从楚云曦那学了十四支曲子，她看起来不想再教我了。” “那便别学了，你可知道，这曲谱一共有二十四支曲子，越学到后面越是扰乱修习之人的心智。第十五支曲子就是一个坎，迈不过去，就会内伤不治而亡，第二十支又是一个坎，迈不过去，就会爆体而亡。” “当真有这么古怪？难不成真的只有绝情之人才能习的此乐？” “这是楚云曦跟你说的？” “是的。” “这小姑娘没有跟你说实话啊。” “什么意思？” “世上有一人习的此乐，那人却不是个无情、绝情之人。” “谁？！” “天焱修罗王。” “白老怎么知道这修罗王习的此道，又知道这人不是个无情、绝情之人。” “两年前，东昊攻打天焱，我国第一高手擎天暴毙身亡，你可还记得？” “难不成不是暴毙？” “是死于修罗王杀曲第二十四支，当时就在边境处，两人决战，两国围观的高手甚多，那修罗王一曲曲弹出杀曲，与擎天激战，逼得围观者都节节败退，到最后，竟然无一人敢停留。 等到第二天卯时，才有人发现边境处树立了一无字碑，里面埋着正是擎天尸首。” “为敬佩的对手收尸，的确证明他不是个绝情之人，但你怎么知道，他完全学会了二十四支曲子？” “因为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域主，我事后问过，域主说，他离开时，那修罗王正开始弹奏第二十四支曲子。” 凌华辰连忙问道：“那他怎么做到既有情，又不受曲子的影响？” “我当初也有这个疑问，后来翻遍了冷心崖所有关于这杀曲的书籍，了解了修罗王的底细，才知道，不仅无情之人能练成此曲，无悔之人亦能练成此曲。 而那位修罗王，他杀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个决定，虽然伤感、惋惜，却从不后悔。那些死亡和错误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半点阴影。 这样的人很可怕，他认为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合该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发生。 杀的任何一人，都该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死在他的手中。 就像一个神明的使者，引到他人走上该走的道路，虽然悲伤这人将会走上死亡，却不会有悔意，因为这个人该走上这条道路，是命运如此，你懂了吗？” 凌华辰想了又想：“要不白老再说一遍？” “华辰公子，你这悟性，还是保命要紧。” 凌华辰叹了一口气：“我先去给二哥送药，他受旋律影响，受了内伤，还被楚云曦挂在凌思月的院子里，一会儿内伤加剧就不好了。” 白老道：“华辰公子等我一等，楚姑娘的药好了，我去送给她，正好也有事问她。” 白老将熬好的药放进食盒里，带着去了凌思月的院子。 跨过院子正门，便看到庭院的老树下吊着两个男人，整整齐齐的垂吊着，一言不发。 白老笑眯眯的道：“凌毅公子、凌言公子，老夫还没来得及恭喜二位闯过了暗城。” 凌毅笑着道：“同喜、同喜。” 凌言道：“白老来此何事？” “来给楚姑娘送药，就不叨扰二位了。” 说着绕过二人，上了台阶，丫鬟打起帘子，白老带着药进去了。 凌言道：“大哥，这楚姑娘究竟什么人？竟然劳烦白老亲自送药。” “你问凌华辰这小子，他肯定知道。” 凌华辰却拿出伤药：“二哥，这是疗伤药，你快服用吧。” 说着塞在倒挂的凌言手里，径直跑进屋内，分明不想跟他们聊楚云曦。 凌毅笑呵呵道：“你看，这小弟越发不听话了。” …… 白老进了屋子，将药拿出来。 “楚姑娘，这几日身体可还好？” “还好。” 楚云曦端起药，捏着鼻子喝进肚里。 “白老亲自来，是有什么事情？” “老头听闻，楚姑娘手上有花眠、花醉的毒药，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从苍梧一位姓冷的贵妃那里得来的。” 白老头沉吟片刻：“冷姓，倒也是冷心崖的姓氏，姑娘可知那位贵妃的真实姓名？” “白老也是冷心崖的人？” “正是。” 楚云曦便将冷贵妃如何死，白怨生如何找到自己，自己又如何得到毒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时冷贵妃已死，白怨生无法出宫，便找到了我，我要求他将冷贵妃留下的十多味毒药给我，这花醉、花眠便是其中的两味。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白老头道：“姑娘口中的冷贵妃，原名叫冷艳，她不会制作毒药，姑娘手中的毒药，应该是白怨生自己所做。” “原来如此。” “楚姑娘可知道这白怨生之后去往何处了？” “具体方向不知，我猜测应该在东昊境内，因为此人与天焱余孽有牵连。” 白老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白老，我可否冒昧问一个问题。” “姑娘请问。” “冷心崖之人当真会诅咒之术？” “姑娘为何如此问？” “因此曾经见识过，久久不能忘。” 楚云曦又将竹离君杀死牡丹公主，两人尸体化成灰飞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此话，白老沉默片刻。 “的确有，但此为我族最不可说的秘密。” 第十四章 楼主下落 “云曦知晓了。” 白老不肯说，楚云曦也不强求。 楚云曦送白老道门口处，白老道：“不用相送，楚姑娘还是多休歇几日，过两天去了萼花楼，有的忙嘞。” “谢白老关心。” 丫鬟打起帘子，送白老离开。 …… 却说那楚府的赵姨娘，满身是伤来到凌府，被治好之后，本该被送出府。 却在离府时，‘巧合’下见了楚伊雪，母女相认。 楚伊雪声称这是她养母，将赵姨娘留在了府中。 院中。 凌思月气闷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楚云曦闲弹着琵琶。 “怎么了？今日一早上都不安定。” “我先前不是捡回来一个人吗？” “嗯，不是今日送出去了吗？” “没有！那个人是楚伊雪的养母，被楚伊雪留下来了。” “楚伊雪的养母？” 楚伊雪哪儿来的养母？怕不是天焱安插进凌府的人？ 楚云曦想了想，觉得与自己没有关系，却不知那边见面的母女正在商量如何害死她。 凌思月气闷道：“是啊，那楚伊雪见了妇人，就口中直念娘亲，好不开心，我见不得她开心！” 楚云曦用玉拨片拨动一根弦：“那你后悔救那妇人了？” 凌思月思索片刻，才摇摇头。 “我才不后悔救那妇人，我就是不想看楚伊雪开心，她天天挑拨是非，前两日还撺掇大哥、二哥来找我们麻烦，真讨人厌！我就是生气！” “像个小孩一样，我一会儿就要走，你可不要又被楚伊雪欺负了去。” 凌思月听了，颓废的趴在椅子上，一双杏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楚云曦。 “云姐姐之后还会回来吗？” “我走之前，会来看你。” “那我可以去萼花楼看你吗？” “你还在禁足期间，乖乖待在家吧。” 凌华辰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楚云曦！为什么我要跟着你去！还要扮成个哑巴女人！” 楚云曦将琵琶放到凌华辰手里：“废话，这十天，本来是乐师教我琵琶，却成了我教你琵琶，萼花楼只要乐师，你不去谁去。” “那也不用扮成女人吧，那样真成凌小姑娘了。” “快坐下。” 楚云曦一刻也不想在凌府待着了，给凌华辰贴上人皮面具，至于喉结，凌华辰的喉结并不十分明显，穿上高领子一挡，又是冬天，便也能蒙混过关。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青龙域临冬城富商楚府的丫鬟，我是楚府的小姐，因为家庭落败，你带着我出来谋一个出路。别整日跟孔雀开屏似得，傲气的不行。” “谁孔雀开屏了！” “你，从现在起，你就是个哑巴，不准说话。” 凌华辰冷哼着偏过脸去。 让凌华辰换了一身衣服，楚云曦戴上罩纱，两人从凌府后门偷偷离开了。 楚云曦离开没多久，楚伊雪便来了。 凌思月对她没有好脸：“你来干什么！你出去！” “楚云曦呢？” 楚伊雪咬着牙，她和赵姨娘商量了好一阵，决定还是先来楚云曦这里探一下底。 “走了。” “去哪儿了？” “要你管，你快出去。” 凌思月直接站起来赶人，将楚伊雪赶出自己院子，将院门关的死死的。 楚伊雪被凌思月的无礼赶出院子，后又拍了自己贴身丫鬟来问，都是没有结果。 …… 萼花楼。 凭借凌华辰的琵琶技艺和两人可怜的身世，竟然很顺利的进了萼花楼。 管事夕颜领着两人去住处。 楚云曦四处瞧看，发现这楼里装潢、布局，竟然与天焱的萼花楼一模一样。 忽然，楚云曦定在原地，眸光看向一处房间，罩纱下眸光微闪。 “乌云居。” 管事夕颜见她停了步子，道：“姑娘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别的屋子都没落锁，怎么就那惜云居落锁了？” “哦，那是楼主的住处，这几日楼主外出，一直没回来，便关上了。” “难怪这般漂亮，原来是楼主的住处。” 楚云曦唇角微勾，原来楼主是她，这可难办了，看来域主这任务，她完成不了了。 夕颜言笑晏晏：“说起来也是巧了，楚小姐和我们楼主名中含着同一个字呢，若是按照萼花楼以往的规矩，名字中有同一个字的，是要住在一块儿的呢。” 凌华辰听了，急着看了楚云曦几眼，他们此番正是要找寻楼主下落，正好趁此问出楼主的名讳。 楚云曦却道：“这乌云居、碧纱轩、相思楼三处，倒是让我响起一首曲子。” 夕颜含笑道：“什么曲子？” “夜半闺中，乌云散漫，一更并卧碧纱垂，二更同披鸳鸯被，三更偷得相思醉；缠绵、缠绵、欢好月下圆。” 凌华辰听了，脸色一红，连走路都顺拐了，这楚云曦也太不要脸了，这种东西光天白日也念得出口？ 夕颜却多看了楚云曦一眼：“姑娘从何得知。” “家中姨娘是从萼花楼出来了，有所耳闻。” “原来是这样。” 夕颜来到一处房间：“这里是乐师所在房间。” 凌华辰听了，诧异的看着两人，指了指楚云曦。 夕颜道：“这位姑娘并非乐师，不住此处，我还得给她另找住处。” 凌华辰见了，要跟上去。 楚云曦却道：“你在此处歇息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说着，便和夕颜离开。 夕颜嘴角含笑，眼中却带着警觉。 “姑娘以前是我萼花楼的人吧。” 什么萼花楼出去的姨娘，萼花楼的人除非是死了，否则不能脱离萼花楼的掌控，她可不知道有哪个舞姬活着乐师嫁给了青龙域临冬城的不知名富商！ “萼花楼云字辈的，能有几个？” 楚云曦摘下罩纱，露出白净的脸来。 “夕颜，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萼花楼主事。” “惜云姑娘！” 夕颜眼中闪过诧异，之前的戒备却是没了。 “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不是进了修罗军了吗？” 以前，天焱还存在的时候，萼花楼为国师阎少君建立，是天焱皇族各种消息来源的所在，与修罗军共同隶属于天焱暗兵之一。 之后因为种种事情，加之天焱被灭，便脱离出了天焱。 楚云曦道：“我姐姐呢？” 她方才看到乌云居，就知道这里的楼主，是秋无云。 夕颜道：“失踪了。” “失踪？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是萼花楼最近总出现命案，第一次出现死人的时候，楼主就消失不见了。” “她失踪前没有跟你说一声？” “没有。” “那她可有什么奇怪举动？” “没有。” “把乌云居的钥匙给我，我今晚在那里住下。” “是。”夕颜拿出钥匙：“惜云姑娘，您可要快点查出楼主的下落，这几日，青龙域的官兵总上门找麻烦，我怕会出事。” “早就出事了，你可知道我带来的那哑女是谁？” “是谁？” “凌府出来的人。” “什么？这、您怎么和凌府的人混在一处了？” “青龙域主抓了我，要我里应外合找出楼主，我哪儿知道楼主是我姐姐，便答应了。” 夕颜神色闪过慌乱：“这可如何是好？我得先将姑娘们撤出去。” “不着急，慢慢撤。” “若是被那哑女发现了怎么办？” “他吗？你去找坊内最出色的琵琶师，交他弹琵琶。” “嗯？这样有效果？” “试一试就知道了，对了，那几个死人的事情，你在跟我讲一讲。” “死了三个，一个是行走的商人暂时在这里停留、一个是乌市那边的当铺老板、一个是附近的地痞流氓。” “那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有怀疑的对象，那商人是在和一位叫做明绣的舞姬喝酒后，死了的，那乌市当铺的老板，也常常照顾明绣的生意，还有那地痞，经常调戏明绣。 所以我猜测，是爱慕明绣的客人所为，您也知道，以前坊内，也经常发生这种事。” “跟官兵报告此事没有？” “没有，青龙域的官兵哪里管我们这档子事？还诬陷我们萼花楼，说萼花楼半夜在楼前挂尸体，还说那三人都是我萼花楼抛尸出去的。” 楚云曦沉思片刻，青龙域的人能查出萼花楼的事情，就是因为那楼前挂着的尸体，然后才发现抛尸案件，进而知道了萼花楼与天焱有关。 然而萼花楼却根本不知道楼前挂尸的事情，那是故意有人陷害？ 夕颜问道：“惜云姑娘，今晚上台面去吗？” “去吧，将我和那位明绣姑娘安排在一处，还有，叫我楚云便好。” “是。” …… 入夜。 萼花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凌华辰抱着琵琶在帘幕后为那叫明绣的女子伴奏。 楚云曦须抱着琵琶，滥竽充数，透过珍珠帘幕，扫过外面的几个男人。 这五人都是明绣的客人，对明绣的热爱已经超乎寻常。 杀人凶手很可能就在五人当中。 那明绣舞步轻快，动作间环佩声声，神采飞扬，透着股野性的美丽。 客人正喝彩时，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醉汉。 那醉汉跌跌撞撞进门，对着明绣搂搂抱抱。 “美人儿，来，亲个嘴儿。” 明绣被吓到了，那醉汉在明绣脸上轻拂而过。 “你是谁？滚出去！” 在座的五人连忙冲了出来，踹了几脚，合力将醉汉打出门去。 这边闹了起来，管事夕颜立刻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喝醉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我们可担不起。” “什么人也敢动我们明绣！让他现在滚出萼花楼！” “就是，明绣小乖乖，我就说你该嫁给我，嫁给我哪有这种事儿？” “讨厌，我才不嫁你，你家大娘子凶的很，奴家可禁不起折腾。” 一群人打情骂俏的进了门。 楚云曦却趁机带着凌华辰出了门。 “去哪儿？” “跟着那醉汉。” “为什么？” “你不是要找杀人凶手吗？” “那杀人凶手为什么要杀那醉汉啊？” 楚云曦踹了他两脚：“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叫你跟上，你就跟上。” 那醉汉摇摇晃晃好久，才出了萼花楼的门。 他看起来不太清醒，又不让萼花楼的守门送，一个人歪歪倒倒，不知不觉拐到一个小巷子。 忽然，一个人从巷子那头窜出来，拿着刀就朝这醉汉捅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 醉汉一下清醒过来，连呼救命。 楚云曦把凌华辰推出去，凌华辰立刻抓住那行凶之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方才在那明绣屋内的客人之一。 凌华辰看向楚云曦：“这不是那叫明绣的舞姬里面的客人吗？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他？” “我不知啊，试出来的，我问过管事的夕颜，之前死了的那三人，都是占了舞姬明绣的便宜。所以雇了一个人，假装醉汉，轻薄明绣。这不就把人引出来了？” 那被抓的客人叫道：“你们放开我！你们萼花楼的能随便抓人吗？小心我报官告你们！” 凌华辰踹了他一脚：“正好了，我就是官！” 楚云曦蹲下身子，看向那人。 “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萼花楼大门外挂尸体？” “挂什么尸体！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没杀人！” 他大叫的想爬起来，被凌华辰踩的死死的。 楚云曦皱眉，这男人根本没有武功，不可能一个人将人吊到萼花楼门前。 那不是这个男人，又是谁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将人带去衙门吧，我先回萼花楼。” 凌华辰揪着那醉汉：“那我可以不会去了吧。” 他嫌恶的扯了扯自己的袄裙。 “不行，你可是我的侍女呢，哑姑娘。” 凌华辰气的不说话，扯着那行凶之人去了衙门。 …… 楚云曦回了萼花楼，楼内歌舞升平。 楚云曦找到夕颜。 “那害人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最近萼花楼附近的死人只有那三人吗？” 夕颜道：“是的，只有那三人。” 楚云曦更疑惑了，那官兵说的，每晚上看到门口吊着尸体的尸体去哪儿了？ 或者说，那‘尸体’根本就是活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让官兵注意萼花楼。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又为了什么？ 秋无云又为何会在第一起命案发生后消失不见？ 楚云曦问道：“姐姐之前有没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接触？” 夕颜道：“这倒是有两个。” “何人？” “白盗贼和黑侠客。” 第十五章 遇到熟人 “嗯？” 楚云曦睁大了双眸：“那之后白盗贼和黑侠客有来这里吗？” 白盗贼和黑侠客是偷东西的贼，而最近白盗贼和黑侠客偷的东西就两样。 一样是山河令碎片，一样是东昊逆贼名单。 “姐姐离开的时候，是否带走了一斛粉珍珠？” “云姑娘怎么知道？” 夕颜诧异道：“自那之后，楼主就没回来过了，难不成云姑娘有什么线索了？” 秋无云当时居然也在玄居赌场。 “暂时没有，那白盗贼和黑侠客这断时间，可有来过萼花楼。” “那白盗贼有出现过一两次。” 楚云曦摸着下巴，白盗贼是追着黑侠客来的，就是不知道这十天过去了，白盗贼找到黑侠客没有？ 若是没找到，白盗贼肯定会再来萼花楼。 “明天晚上，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姑娘尽管吩咐。” 楚云曦凑到夕颜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夕颜连连点头。 “知道了，云姑娘。” “今夜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先去乌云居歇息，对了，你派人夜晚守着门，看会不会有奇怪东西出现。” “好的。” …… 乌云居。 两间房子，一边挂着无云的牌子，一边挂着惜云的牌子。 楚云曦直接推开秋无云住的地方。 门窗都关着，十几天没打扫，有一股尘味儿。 楚云曦点了灯，四处瞧看，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却见香炉内有烧了的信件，还残留一个边角。 “唔？” 楚云曦绕着周遭走了一圈：“难不成姐姐还回来过？” 这屋内，就只有这炉子动过，烧掉的信，又是与何人的通信？ 屋内沉闷，楚云曦推开窗，透透气，却发现一处窗户是坏的。 “倒是有趣，说不定还能抓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楚云曦将窗户关了，换上秋无云的衣衫，将珍珠帘放下，却点着烛火，并未熄灭。 子夜时分。 忽然有人敲窗。 楚云曦并未作答。 那蒙面人人爬过窗户进了屋内，言语间透着欢喜。 “无云，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楚云曦透过纱帐和珍珠帘往外看去，隐约可见他的身形，却觉得此人声音很熟悉。 楚云曦拿过妆台上的银簪，袭向外面的人。 那人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你不是秋无云！” 楚云曦手上一挑，却扯对方遮脸的黑布。 那男人一个闪身，推开楚云曦，夺窗而逃。 “啧。” 楚云曦并没有追上去，虽然只是一眼，他却认出了那个男人，是吴家那位公子，吴慕天。 这人跟姐姐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 第二夜。 楚云曦依旧跟在凌华辰身边，滥竽充数。 凌华辰掩嘴，低声嫌弃道：“你弹的什么啊，你别打扰我跟师父学琵琶。” 楚云曦看了看凌华辰左手那清秀腼腆的姑娘。 “哑姑娘，你也太喜新厌旧了，谁前两天还追着我喊姑奶奶来着？” “咳，姑奶奶，您别弹了，在旁边听着，行不行？” 楚云曦总在旁边乱拨弦，让他都没法听清别的师父的琵琶旋律。 “行吧。” 看凌华辰沉迷弹琵琶，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楚云曦终于理解凌华辰为什么会为了琵琶被青龙域主揍了。 楚云曦站起来，却见夕颜出现在门口，暗暗朝她招手。 “云姑娘，快过来。” “嗯。” 楚云曦应声走了出去，沉迷琵琶的凌华辰完全没有发现。 “如何了？” “已经着手办了，四下都有剑侍站着，那人跑不了。” 所为剑侍，便是守护舞坊，学习剑法的姑娘。 夕颜说完话，只见下面倒下一个人。 “黑侠客。” “是黑侠客啊。” “这黑侠客怎么忽然倒在地上？” 众人嘀嘀咕咕，嘴里都念着这个名字。 忽然一个灰衣人激动的抛开人群，朝里面倒下的人挤去。 等到挤进最里面，才发现那里躺着个酒鬼，背后白纸黑字写了‘黑侠客’三个大字。 他意识到不对，立马要跑。 “抓住他。” 楚云曦在楼上看着，指着下面那个灰衣人。 夕颜拍了拍掌，下面四角的女剑侍都待命出动。 最后将那灰衣人逮住。 楚云曦这才从楼上下去，那灰衣人还在挣扎。 “将他带到后院去。” “是。” 楚云曦正要走，却被一个人叫住。 “楚姑娘？” 楚云曦回头，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位是吴公子吴慕天，一位是凌府的大公子凌毅。 “吴公子安好。” 楚云曦行了个礼，心中却疑惑，这吴慕天怎么还和凌王府的人在一处了。 吴公子礼貌回礼：“楚姑娘，没想到在这里有见面了，我与姑娘有话说，可否请姑娘寻一处说话的地方。” “自然可以。” 楚云曦招过夕颜来，低声道：“将那白盗贼看好了，不要让他跑了。” “是。” “吴公子请。” 楚云曦做了个请的动作，邀吴慕天上楼。 吴慕天回身对凌言道：“二公子，偶遇故人，有一点私事，还请见谅。” 凌言那双眼睛却落在楚云曦脸上，那张面孔艳丽无双，犹如惑世妖姬，一静一动皆是动人心魄的美。 “大公子？” 吴慕天推了凌毅一下，道：“我与楚姑娘有些私事要谈，先失陪了。” “哦、哦，吴公子请随意。” 凌毅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离开，心中有些躁动。 他见过许多漂亮女人，还没见识过这般人物，竟然一眼便将人的魂勾去了。 明明长得那般妖娆艳丽，全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情。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下面的闹剧散去，却见一个女人抱着琵琶下楼。 那‘女人’看到凌毅站在楼内，径直走来，伸手要拉他。 凌毅折扇一挡：“姑娘请自重。” “大哥，是我！” 那‘女人’一开口，却是凌华辰的声音。 凌毅一愣，被凌华辰拉到一暗处。 凌毅惊奇道：“华辰？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你看到楚云曦没？方才我一个放松，就发现那家伙不见踪迹了。” “你找她干嘛？” “我觉得，她与这萼花楼关系不一般，肯定有什么秘密，你见到她没？” “小弟，你怕是傻了，我回府后，就只隔着屏风见过她，我如何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 凌华辰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他大哥和二哥因为第一次回来就被楚云曦收拾了，之后便没见过。 凌华辰扣了扣脑袋：“就是长得跟妖精似得，一堆姑娘里面就她最扎眼。” 最扎眼？凌言脑海中冒出一个人影。 “那姑娘是不是一双桃花眼，穿着鹅黄袄子、素色裙子。” “她今天好像是穿的黄色衣服，你看她去哪儿了？” 凌言忽然一愣，原来那位姑娘还真的是楚云曦。 “跟吴慕天上楼了，不知在哪儿。” “吴慕天？都城派来的那使臣？他跟楚云曦什么关系？为什么跟楚云曦谈话？不行，我得去看看。” …… 雅间内。 吴慕天抱歉道：“昨夜，是我唐突姑娘了，不知楚姑娘怎么出现在萼花楼？” 楚云曦道：“东昊攻城，我与家人冲散，流落此地。” 吴慕天温和笑道：“原来如此，可否需要在下帮忙，为姑娘寻找楚家人？” 楚云曦却有些纳闷，东昊攻城之前，她已经嫁给墨无渊许久，正常人也都会以为她说的家人是墨无渊，而此人却还以为她是在楚家，而且称呼的也是楚姑娘。 唔，看来吴慕天很可能在素云下毒事件之后，便离开了苍梧都城。 可吴慕天为何要离开苍梧都城？ “不用麻烦公子了，前些日子，我已经寻到家人下落，近日打算离开。” “原来如此，那姑娘昨日怎么会在无云的屋内？” 楚云曦见对方迫不及待进入正题。 楚云曦慢悠悠的笑道：“我还没问吴公子，你好好的一位公子，为何乱闯别人姑娘的屋子？” “这、” 吴慕天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出实情。 “我想带无云姑娘离开此地，她本答应了我，却在前段时间消失不见，我怕她遇到危险，想探查一二。” 楚云曦转了转眼睛，笑道：“苍梧灭了，公子家势必败落，无云姑娘面上答应你，肯定不愿意跟着你，躲着你嘞。” 吴慕天连忙道：“无云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知道……” 吴慕天没有说下去，转而笑道：“楚姑娘在套我话？” 楚云曦转了转茶杯：“是啊。” 楚云曦倒是没有反驳：“我也是为了无云姑娘，毕竟我来这萼花楼这么久，都是无云姑娘照顾我。” 吴慕天却笑道：“楚姑娘又骗我，你前些日子，可没出现在萼花楼。” “吴公子怎么知道我前些日子没在萼花楼？你时刻关注萼花楼干嘛？” 吴慕天没想到这楚家姑娘这么聪明，居然一句话就被她找到破绽。 楚云曦敲了敲桌子：“我过些日子就要走了，这几日住在乌云台，吴公子还是不要在夜闯乌云台了。” “楚姑娘！” “吴公子还有事？” 吴慕天纠结片刻：“哎，无事。楚姑娘慢走。” …… 楚云曦出了门，便看到凌华辰抱着琵琶在对面二楼雅间探头探脑。 楚云曦绕了一圈，轻拍他肩膀：“哑姑娘。” “啊！” 凌华辰吓了一跳，看清是楚云曦又是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 “你在这儿干嘛？” “没干嘛。” 凌华辰有些心虚的捏了捏裙摆。 楚云曦却将他拉进暗处。 “我今天看到凌言和一位叫吴慕天的公子走在一处，你可知道那吴慕天的身份？” “知道，是从都城来的使臣。” “使臣？” “是啊，据说，他们一家原本潜伏在苍梧，攻破苍梧后，就做了都城的官。”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不知道。” 想来吴慕天早就离开苍梧，将一些机密传递给东昊，所以并不知道她嫁给墨无渊的事情，才称呼她为楚姑娘。 而且他执着于秋无云，说不定秋无云失踪，与他有关。 凌华辰问道：“知道什么？” “没什么，这吴慕天是什么时候到青龙域的？” “二十五天前吧。” “萼花楼的怪事是多久出现的？” “二十多天前？” “那杀人的事情呢？” “也是二十多天前，哦，对了，我们逮到的那犯人招了，说是他杀人。” “嗯，知道了。” 楚云曦听了这话，越发肯定秋无云是为了躲吴慕天，才离开萼花楼。 而夕颜之前说秋无云是因为第一次杀人世间才离开，完全是被误导了，因为那段时间，秋无云刚好接触了吴慕天。 凌华辰唠叨道：“但是那犯人一直不肯承认他装神弄鬼，一直说没有将尸体挂在萼花楼门前。” “嗯嗯” 楚云曦敷衍着应声，便要离开，凌华辰却抓住她的袖子。 “你去哪儿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你天天跟着我，我哪有什么能瞒着你？” “说的也是。” 楚云曦看到旁边一剑侍经过，给那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女子走过来，对凌华辰道：“姑娘，隔壁缺个乐师，您快过来。” 说着就将凌华辰拉走。 楚云曦这才小跑着下楼。 她进了后院，回了乌云台，两个剑侍守在门口。 “人在里面？” “在里面。” “你们先下去。” “是。” 守门的剑侍离开，楚云曦推开门，便看到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白盗贼。 她摘下白盗贼堵住嘴巴的白布。 “白盗贼，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是你！” 白盗贼听对方语气，一下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在玄居赌场闹事的那女人。 “你可以叫我楚云曦。” “你抓我干什么？” “你是来找黑侠客的吧。” “是又如何？” 他反正没找到人，这女人也不能从他口中得到消息。 “我可以帮你找到黑侠客。” “你有什么阴谋？” “黑侠客既然没来萼花楼，说明他已经找到了萼花楼楼主，你帮我带一封信给楼主。”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既然知道黑侠客在哪儿？那你怎么不去？” “我有不能去的理由。” 白盗贼想了想，对方也没有理由骗自己。 “行，你将地址给我。” 楚云曦却拿出一个瓶子。 “里面是寻人蜂，它会寻着气味找到黑侠客和楼主。 记住，如果不想他们被人发现，去了就让他们换一个地方待着，将那粉珍珠留在那处便可。” 第十六章 采花大盗 楚云曦拿出准备好的信件，塞进白盗贼手里。 “从后门走，不要被人发现了。” “自然，我武功不行，轻功却是别人比不了的。” 白盗贼离开后，楚云曦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骗过青龙域的人，自己逃出去。 就算被全国追捕又如何？她楚云曦从来没有被抓到过。 …… 凌府。 书房。 凌毅躬身禀告道： “义父，我们已经查出楚伊雪的真实身份。” “你如何得知？” “这事，还得从楚云曦说起。” 他徐徐道来，说出今日在萼花楼偶遇楚云曦，她与吴慕天相识，便从吴慕天那里得知了楚云曦乃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的身份。 “儿子多嘴问了他一句，可否知道楚伊雪这位姑娘。那吴大人说，楚伊雪正是楚云曦的姐姐，乃苍梧镇国公府庶出的二小姐。 父亲，想来府内那位赵妈妈，根本不是楚伊雪的养母，而是楚伊雪的生母，我们不如从此处下手？” 青龙域域主皱眉道：“不要打草惊蛇，线人已经找出修罗兵的窝点，派人去燕城，看那楚家还留有什么知情人没有？” 自从苍梧被攻破，那里的国都，便被改为了燕城。 凌言拱手道：“义父，我去吧，希望能快些找到妹妹。” 半年前，他们发现楚伊雪身份有异，知道此女被修罗兵控制，他们害怕青龙域主真正的血亲被修罗兵控住，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对楚伊雪更是百依百顺，放松修罗兵的警惕，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线索，自然越快越好。 “去吧，快马加鞭，切记不能走漏消息。” “是！” …… 第二日。 楚云曦推开乐师住的门。 凌华辰被惊醒，看清楚来人，慌忙的扯着被子，挡住胸口。 “楚云曦，你、你干什么？” 楚云曦挑眉：“还真把自己当小姑娘了，快起来，我找到楼主的下落了。” “你找到楼主下落了！在哪儿？” 凌华辰赶忙跳起来，穿着中衣，伸手去拿袄裙。 楚云曦笑着扔给他一包衣服。 “今日穿这一身吧。” 说完出门去，凌华辰一会儿便出来了，是一身男装打扮。 “楚云曦，你今天倒是良心发现啊。” “走了。” 楚云曦踏着步子出门去，凌华辰连忙跟上。 “哎，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这萼花楼抓到男人是要打死的。” 凌华辰畏畏缩缩遮着脸，从后门出来，也没有看到一个姑娘，才松了一口气。 楚云曦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出一直蜜蜂来。 凌华辰好奇道：“这是寻人蜂？” “嗯。” 两人跟着那蜜蜂，顺着街道离开萼花楼。 却没看到后面远远缀着一个人，正偷摸跟踪两人。 楚云曦七拐八拐的，绕了好一圈。 最终在东街一条小巷子落了脚。 楚云曦推门而进，凌华辰也跟了进去， 却在里面看到了血迹和掉落一地的粉珍珠。 楚云曦惊呼：“不好，有人捷足先登了！” 凌华辰急道：“是谁？” 楚云曦摇头：“不知道，外面有人来了。” 房门猛地被推开，吴慕天带着一队人马走进门来。 “多谢楚姑娘帮我找到无云。” 然而看到满地的血迹和散落的珍珠，以及屋内站着的两个人，却愣住了。 秋无云没有在这里？ 楚云曦指着吴慕天道：“原来是你先一步劫走了萼花楼楼主！现在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不是、楚姑娘……” 吴慕天知道中了楚云曦的计，他只是想知道秋无云的下落。 吴慕天还没来得及辩驳，楚云曦便道： “吴公子真是打错了算盘，凌华辰，快放信号弹。” 凌华辰只当吴慕天抓走了萼花楼楼主，看他的人带着兵器，便放了信号弹。 宅子附近的官兵立刻将吴慕天抓住。 楚云曦道：“将这吴慕天押到域主那里。凌华辰，楼主可能被吴慕天的人关押，我们四处找找。” 她可得将凌华辰带走，免得与吴慕天待在一处，坏了自己计划。 “嗯。” 凌华辰跟着楚云曦四处寻找。 楚云曦却越走越偏，凌华辰像是觉察出什么不对。 “楚云曦，你不会骗我吧。” “怎么会骗你，跟我往前走，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好吧。” 楚云曦推开一处院子，只见一个女人端正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两人到来，露出笑颜。 “等你许久了。” 楚云曦亦是笑道：“办了点事，让姐姐久等了。” 凌华辰摸了摸脑袋：“她是楼主？你们认识？” “嗯。” 凌华辰要去摸腰间的信号弹，被楚云曦一掌拍晕，倒在雪地里。 秋无云道：“这位公子是何人？被你骗了，还要挨一顿打。” “凌家凌华辰，不说他，他不重要。”楚云曦道：“姐姐，那吴公子究竟怎么回事儿？我帮你牵制住他，你该跟我说清楚吧。” 秋无云道：“他二十天前找到我，希望我跟他走，我不应允，他便装神弄鬼，引来官兵，让青龙域怀疑我萼花楼。如此而已。” “原来是私事，那我没法管了。我问姐姐，你从黑侠客那，是要得到山河令？还是逆贼名单。” “两者皆是。” 秋无云取出山河令。 “我一直知道你在这里，本来还想找你，让你将此物带去东昊的都城洛城。” 秋无云将山河令塞到楚云曦手中。 楚云曦楞道：“去都城？” “对，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谁？” “你师父，阎少君。” “我师父怎么会在洛城？”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不能一下告诉我吗？” 秋无云笑了笑：“没了好奇心，你也许就不会去了。” 楚云曦耸了耸肩：“姐姐真了解我，我能问一下，姐姐日后的打算吗？” 秋无云低眉道：“此事过后，我会退隐。” “为了吴慕天？” 秋无云笑了笑：“不多说了，时间不多，你我各自逃命吧。” 秋无云拢上帽子，推门离开了此地。 楚云曦将雪地里的凌华辰拖进屋子，放到炕上，也离开了这里。 …… 楚云曦戴上斗笠，街上搜罗的士兵四处行动。 楚云曦与城门还有百米的距离，忽然冲出一头雪狮，在雪地里直向她奔来。 后面还跟了一众官兵，那兵里，还夹杂了个凌毅。 楚云曦转身就跑，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麻烦，虽然那头雪狮，看起来很像是她从驯兽师手里买来的那头。 她转身进了个小巷子躲着。 谁知那雪狮就立在小巷子不动，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她瞧。 “去、去，别在这儿待着。” 那雪狮一下耷拉着脑袋，垂着头，一动不动。 巷子被雪狮堵着，外面传来凌毅的声音。 “你们两个去那边，把巷子围起来，在派驯兽师来，将这畜生带走！” 楚云曦暗叫糟糕，凌毅可是在萼花楼见过她，一会儿被认出来就惨了。 楚云曦拔腿就跑出巷子，那雪狮立刻跟上，凌毅不知这大东西怎么忽然就行动了，他立刻带着官兵跟上。 大雪天的，青龙域之人便看了一场奇景。 前面一身着斗笠的人似清风般飘过，挂起一阵雪花，后面跟着一头大雪狮，兴奋的追着前面弱小的影子，大掌一落地，震得大地一颤，最后面缀着一群将士，口中高呼着什么，也听不清。 楚云曦跑的快，不一会儿便没影了，那雪狮却闻着味道，总能找到方向。 忽然，雪地里，铃铛轻响，那雪狮忽然刹住了脚。 凌毅立刻道：“驯兽师！稳住它！” 忽然出现的驯兽师落九，轻摇铃铛，凌毅派人立刻锁住这雪狮的四肢。 雪狮开始挣扎起来，落九在雪狮耳边恶声道： “你再去追，惹得她不高兴，就不要你了！” 说的好好的，等楚云曦出了这悦城，自己在带它去见人，结果这臭狮子闻着味儿就往城里窜，差点坏了事儿。 那雪狮子神色带着委屈，四肢被一扯，颓废的趴在雪地上。 落九这才扬起笑脸，对着凌毅道：“官爷，您看，它没伤人，您放了它吧。” “没伤人也不行，城中有规矩，有雪狮子出现，定要上报，你跟我走一趟凌府。” “这不太好吧，小的胆小。” “走！” “好的、好的，官爷别推我。” …… 小院子内。 凌华辰被人推醒。 “华辰公子，快醒醒。” 凌华辰悠悠醒转过来，揉了揉脖子，忽然反应过来。 “不好了，楚云曦跑了！” 楚云曦不仅跑了，还打晕了他，放走了萼花楼楼主！ “楚云曦！你这骗子！你给小爷等着，看小爷不抓住你！” 凌华辰骂骂咧咧的带人走出院子，忽然停住。 楚云曦和域主约定，捉住楼主，才能离开，不然就会被全国通缉。 如今，楚云曦不仅放了楼主，还跑了，被抓回来，域主肯定不能放过她。 凌华辰虽然气楚云曦骗她，可却不想楚云曦受罚。 “华辰公子？怎么不走了？” “等一下。” 凌华辰带着人站在巷子里，这里距离城门也不远，等一刻钟后，楚云曦逃跑后，他再去禀告好了。 大不了，就多挨上几鞭子。 过了好一会儿，凌华辰才带人走出巷子。 却发现全城戒备。 凌华辰一惊，难不成楚云曦逃跑被发现。 他抓过一个士兵。 “怎么回事儿？” 那士兵道：“启禀华辰公子，城主下令封城。” “封城干嘛？” “方才城内出现一头雪狮，被送进王府，域主知晓后，立刻下令封城。” “哦，原来是这样。” 凌华辰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抓楚云曦，按时间推算，楚云曦已经跑出去了。 而据说，域主那位失踪的夫人身边就有一只雪狮，如今域主被此事绊住脚，想来也不会追查楚云曦。 这楚云曦还真好运！ “给我一匹马，我有要事需要回府禀告域主。” “是！” …… 凌王府。 凌王院落。 “落九，许久不见。” 那驯兽师哂笑道：“域主，好久不见啊。” “你怎么不在云隐之地待着？” “那地方呆腻了，我随便出来走走啊。” “那你如何带着雪狮四处游走？” 驯兽师挠了挠发：“带这小雪狮长长见识嘛。” “雪狮只亲近我夫人那一族的血脉，不然会变得狂躁不安，一只雪狮一生认一主，这雪狮也到了该认主的时候了吧。” 落九干笑了两声。 “哪有，这头狮子还小嘞。” “既然如此，你与那狮子在王府多待几日吧。” “这、主子让我带小狮子在外面转转就回去。” “不着急。” 忽然门口小厮传话。 “域主，华辰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 凌华辰大步走进来，扫了一眼黄发奇服的驯兽师，才禀告道： “域主，那楚云曦跟着萼花楼楼主跑了。” “怎么回事？” 凌华辰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域主问道：“为何吴慕天也参与其中？” “不知，我已经将人带来。” “请吴大人进来吧。” “是。” …… 却说楚云曦想要出城，却是不能了，不知为何，这偌大的城池竟然封城了。 不让进也不让出。 楚云曦无奈，随意找了一大户人家，打算今夜凑合过。 夜幕很快降临。 二更天，楚云曦去厨房找了吃的，正想要寻一处地方睡一觉。 她敢找了一处屋子，却忽然听见一女人高声叫道。 “救命啊，有采花贼！” 楚云曦连忙躲避，却发现这处院落另外蹿出两个黑衣人。 三个人皆是蒙着面，看不清模样。 楚云曦却眼睛一眯，看着其中一个，身形很是眼熟。 “墨无渊！” 这家伙化成灰自己都认得！ 楚云曦伸手就要扯对方的黑布。 墨无渊也是一惊，一把抓住楚云曦的手。 “走。” 府内家丁举着灯笼往这边赶来。 墨无渊运起轻功，带着楚云曦离开此地。 那剩下的黑衣人连忙跟上。 几人躲过街上巡察的官兵，进了一处低矮的院落。 楚云曦一把扯下对方蒙面的黑布，果然是墨无渊。 楚云曦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师兄，多日不见，你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你居然做了采花贼。” “我没有，别胡闹。” 第十七章 子夜时分 墨无渊打断楚云曦的话。 另一个蒙面人也揭下黑布，是个皮肤麦色的男子，身上有股军人气质。 “小妹妹别误会，墨兄弟是为了帮我找人。” 楚云曦抱着手打量对方：“我师兄是这么好心的人？” “墨兄弟可不是好心人，他是为了和我交换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 “莫亦，闭嘴。” “好好、我闭嘴。” 莫亦笑着自我介绍：“我叫莫亦，姑娘姓甚名谁啊？” “楚云曦。” 莫亦打量了楚云曦和墨无渊一眼，笑的暧昧：“这两间房，三个人，怎么睡？” 楚云曦笑道：“怎么睡？你睡外面，我和师兄各一间。” 墨无渊：“同意。” “不是吧，你们合伙欺负我这可怜人？” 楚云曦率先溜进一间房，冒头对墨无渊道： “师兄，这城封了，你可别想跑，我明早起来还要问你话。” 说完就缩进房里，没了动静。 莫亦好笑的看了看墨无渊：“这姑娘倒是好玩。” 墨无渊冷冷看了莫亦一眼。 莫亦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 “哎，兄弟，你知道我有喜欢的女人，没别的想法啊。” 墨无渊没说话，转身往屋内走。 莫亦抖了抖身上的雪，不是吧，墨兄弟对这位姑娘这么上心？说一句都不行？ …… 第二日。 墨无渊来敲楚云曦的门。 “起来，吃饭。” 楚云曦收拾了一阵，出了门来。 “师兄，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 “你拿了我东西，你不知道是什么？” 墨无渊不说话，转身就走。 “不准走，把东西还我。” “楚云曦，你住手。” 莫亦端着饭碗站在门栏处看戏：“呦，大早上起来就拉拉扯扯，不太好吧。” 楚云曦：“拉扯个屁，我在找我的东西。” 墨无渊拎起楚云曦的手：“东西没在我手上。” 楚云曦瞪着他：“你拿走了，不在你手上，在谁手上？” “我父亲手里。” “那是我的东西，你给宁远将军干嘛，你还给我。” 莫亦在一旁问道：“什么东西啊，值得你们吹胡子瞪眼的？” 墨无渊根本不离他，只看着楚云曦：“你拿那东西干嘛？” “你管我干嘛？” “你想给阎少君是不是？” “是又如何？” “你可知道下任谷主之争就是复原山河令。” 楚云曦嘴巴微张，难怪，她师父曾书信给她，让她帮他收集山河令碎片。 难怪宁远将军忽然和他师父翻脸，不死不休，原来是为了谷主之位。 “看来阎少君没有告诉你。” 楚云曦挣开墨无渊抓住自己的手。 “行吧、行吧，各凭本事。” “吃饭吧。” 墨无渊进了门，楚云曦跟了进去。 莫亦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像个若有似无的人，完全插不进两人的谈话。 楚云曦坐在凳子上，问道：“那你来青龙域的领地干嘛？” 莫亦连忙插声：“是为了我的事，我媳妇被他们家族带回来，非要和那凌家联姻，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将我媳妇抢走。” “凌家联姻？嫁给谁？” “那个凌千燧的大儿子凌毅。” “嗯？” 楚云曦睁大眼睛：“怎么会？凌毅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啊。” 莫亦听了，气的一拍桌子：“什么？！这个杀千刀的凌毅，有婚约在身还招惹我婉儿妹妹？” “是啊，这个凌毅其实是青龙域主的养子，他已经和域主之女定下了婚约。” “这就说不通了？那为何他们家族要将婉儿妹妹抓回来？还说要与凌家成亲。” “他们家还有一个二儿子凌言，生的高大威猛，也许是与他说亲。” 一席话说的莫亦火冒三丈。 “不行，我现在就去抢人！” 莫亦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楚云曦道：“师兄，你这兄弟不是个傻的吧，悦城封城了，他抢了那姑娘也跑不出去啊。” “关心则乱。” 墨无渊看着楚云曦：“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因为山河令被青龙域主抓到这里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逃犯人？” “对啊，现在封城，我也出不去，师兄，我落到这种地步，可是你害的，你得保护我。” “……自然。” 楚云曦挨着墨无渊靠近了一点：“师兄。” “怎么？” “出城后，你带我去朱雀域躲一躲，如何？” “你想从我父亲那夺取山河令碎片？”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那我该怎么想你？” “也许、也许我喜欢你，就想跟着你走呢？” “呵。” “哎呦，师兄真无情，对一颗少女心视而不见。” “他不在朱雀域，你去了也没用。” “那宁远将军去哪儿了？” 墨无渊不想理会她，抬步往外走。 楚云曦连忙跟出去。 “哎，你想想，他们要是一人快点收集了山河令，并没有害死另一人，那我们也……” “我们怎么？” 楚云曦踹了踹地上的雪：“我们也不用结仇啊。” “我们本就没有结仇，结仇的只是他们。” 楚云曦却只是站在院中，伸着脚踩地上的雪，有些气闷。 墨无渊见她那靴子都快被雪水浸湿了，皱起眉。 “你进屋待着去。” “我不去。” “楚云曦。” “你叫我干嘛？你要进去自己进去。” 两人争执中，忽然听得地动的声响，屋顶的积雪被震落，刷刷的往下落。 楚云曦惊讶道：“怎么回事？地震了？” 猛地，一头雪狮破门而入，撞坏门栏朝着楚云曦冲过来。 墨无渊将楚云曦拉到身后，掌气一拍，竟然将那雪狮拍到墙边。 那雪狮毫发无伤，站起来兴奋的朝着楚云曦冲来。 楚云曦连忙拉住要动手的墨无渊。 “别打、别打，好像是我买的小雪狮。” “小？” 墨无渊质疑的看着眼前这高大的雪狮。 楚云曦道：“那驯兽师说它才两岁大。” 楚云曦看向那雪狮，叫道：“坐下，不要动。” 那狮子当真坐下，一动不动，只是一双铜铃大眼兴奋的看着楚云曦。 “你看它，是不是很乖。” 墨无渊：“……” 楚云曦要去摸那狮子，却被墨无渊一把抓回来。 “师兄，你干嘛？” “有人来了。” “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楚云曦话音才落下，那破了的门外便出现一个青衣声音，风轻云淡的模样，不是青龙域主是谁？ 楚云曦连忙缩在墨无渊身后。 “师兄，说好了保护我的。” 驯兽师落九慌忙从后面追过来。 “那雪狮又不是狗，哪儿能闻着味儿追到凶手。” 那臭雪狮只会闻着主子血亲的味儿，若是被青龙域主发现，就走不掉了。 他来到门前，看到是个面目端正的男人，才松了一口气。 却听青龙域主道。 “楚云曦，自己定下的约定，还要反悔不成？” 落九猛的睁大眸子，才看到那男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域主哪里话？我那日是被你胁迫定下约定，今日我师兄来了，定会为我讨个公道。” 青龙域主轻声笑道：“那让我看看你这师兄几分本事，敢在我青龙域主城包庇你这罪犯。” 楚云曦躲在墨无渊身后不出声。 墨无渊问道：“域主为何抓人？” “她犯了我青龙域的律法。” “是何律法？” “偷我东西、破我私牢、私自潜逃。” “楚云曦所偷之物，乃山河令碎片，此物本不是域主所有，谈何偷盗？” 楚云曦躲在墨无渊身后鼓掌，若她还有以前的本事，也敢正面与青龙域主吭声，想想那画面就爽。 “我青龙域内的东西皆为域主所有，这，便是青龙域第一条律法。” 楚云曦摇头，这域主脸太大了。 墨无渊冷声道：“既然如此，恕在下不能遵循青龙域律法。” “小子好胆识。” 猛地，狂风四起，冰雪倒飞，肃杀之气弥漫小院，那雪狮竟呜咽一声，庞大的身躯蜷缩在墙角。 两人岿然不动，劲气相接，竟是风沙走石、石破天惊之势！ 一个气息沉稳，如猛烈疾风，一个似水清流，却刚利无比。 墙垣倾颓、屋体摇坠。 楚云曦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上下，羡慕的看着墨无渊的后背。 想她当年，也是这样的豪强之人，怎么如今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忽然，青龙域主停了手。 墨无渊见状，也并未在攻击。 他虽能离开此地，但要带着楚云曦在青龙域主眼皮子地下安然无恙的离开，却是不能。 青龙域主背着手，轻笑一声。 “倒是年轻有为。” 墨无渊不说话，楚云曦帮他答道：“不敢当。” “虽然楚云曦毁了约定，不过我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完成这任务，我还是会将青龙域面追捕令给她。” 楚云曦不用看，都知道青龙域主什么奸诈面目，她撇了撇嘴，不做理会。 墨无渊却问道：“域主请说。” “你们二人，帮我毁了天焱在我青龙域主城的巢穴。” “以域主之能，做此事应该不成问题。” 青龙域主只道：“我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们还得帮我一件事。” 楚云曦不满道：“拿你一块令牌，还要做两件事，域主真是好打算。” “楚云曦，别忘了你放走萼花楼楼主，我还没找你算账。” 楚云曦闭了嘴，不想和青龙域主置气。 墨无渊道：“还有何事？” “天焱巢**的女子，一个都不可杀。” 从落九带雪狮来悦城，凌千燧就知道，他的血脉定然是在城中。 落九不肯说，然而最可疑的就是天焱的修罗兵巢穴。 落九听了这话，却一下知道了青龙域主的心思，看着站在远处一脸愤懑的楚云曦，那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我答应。” 墨无渊直接答应下来，一旁的楚云曦扯了扯墨无渊的袖子。 “师兄，你怎么就答应了？这条件怎么可能完成？杀人容易救人难，你不乱杀人，都不能保证那群疯子不自相残杀。” “自然会有办法。” 青龙域主见对方答应，便道：“明夜子时便行动，我的人会和你们里应外合，其他事宜，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青龙域主风轻云淡的说完，便离开了。 落九待了片刻，见域主带着人没影了，才去牵扯雪狮。 雪狮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楚云曦。 落九对着楚云曦行了个礼。 “姑娘，这雪狮，我暂时不能给你，免得你有性命之忧。” “为何？” “因为这雪狮的前主人与青龙域主有仇，你且看着，明晚他定要让雪狮在那群天焱女子中找出旧主，找到了，怕是要杀了啊。” “与我何干？” 落九小声道：“这域主有个坏毛病，谁得雪狮喜欢，他就怀疑谁，这小狮子喜欢你，且不要让域主发现了，不然你就更难出城了。 等我们出了这悦城，在完成交易如何？” “行吧，谁让我喜欢这小狮子。” 楚云曦在雪狮头上摸了一把，雪狮高兴的晃动尾巴，蹭了蹭楚云曦。 “好了，我得带它走了，姑娘一定要记得啊。” “嗯，记得、记得。” …… 等那莫亦回来，惊诧的发现，他们这院子，已经没法住了。 “墨兄弟，这院子怎么回事儿？你们师兄妹打架了？” 楚云曦抢答：“是遭贼了，刚才来了个大贼头。” 莫亦知道她说笑，晃来晃去：“那我们晚上住哪儿啊。” 墨无渊道：“去天焱巢穴。” “兄弟你说什么？” “去住天焱在青龙域的老巢。” “为什么啊？” 楚云曦有些气愤的将方才青龙域主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青龙域主真不是个东西，逮着一只羊就薅羊毛，他青龙域是没人了吧。” 莫亦倒是心宽：“那就去一趟呗，墨兄弟的师妹，那就是我师妹，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墨无渊问道：“你找到人了？” 莫亦一听，垂下肩膀。 “我把商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寻到我家婉儿，定然是被那商老头藏起来了。也不差这一天，我正好晚上瞧瞧那凌家儿郎是个什么熊样！” 不一会儿，破门外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门。 “域主让我来的，换身衣裳，跟我走吧。” 三人换了衣裳，跟着那鬼鬼祟祟的人走了。 …… 子夜时分。 天焱巢穴。 夜空一阵烟花炸裂，炸醒了这群修罗兵。 第十八章 父女关系 敌袭！ 修罗兵惊醒过来，然而他们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无法行动。 原来墨无渊、楚云曦、莫亦三人潜伏进来。 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底层修罗兵的饭菜里下了软禁散。 而高一阶的修罗兵，他们怕引起警觉，而选择了逐个击破。 到了子夜，没有一个修罗兵能动弹，也没有一个修罗兵发现他们的行动。 楚云曦拍了拍手。 “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厉害，一个都没落下，这下看青龙域主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快，官兵就冲了进来，将所有修罗兵带了出去。 男的关进牢狱，女的则进了王府。 此次负责此事的，正是凌华辰。 他看到楚云曦，便嫌弃道：“真没用，连我都骗了，结果现在还没出城。” “要你多嘴，把你们青龙域的面追捕令给我。” 凌华辰扔了一块令牌给楚云曦。 “东西给你，你去见见凌思月再走吧。” 墨无渊道：“要走现在走，不要多事。” 凌华辰道：“你是谁？在这里多嘴。” 墨无渊冷眼看了他一眼，凌华辰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往后退了一步。 “师兄，我答应那小姑娘了。而且你还在这里，不如我同你一块走，倒时候去朱雀域转转？” “还不死心？” “啧，我说了我是喜欢跟着你啊。” “……” 莫亦听了，一个大汉却揩泪道：“要是我婉儿妹妹跟我说这话，我死也值了。” 墨无渊看着楚云曦：“以后人前休要胡说。” 楚云曦吐了吐舌头，她哪儿知道这莫亦这么大个儿，却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 楚云曦对凌华辰道：“我带他们入府可以吧？” 凌华辰有些戒备的看着墨无渊和莫亦。 “可以是可以，若在府内惹事，域主自然有处罚。” “那走吧。” …… 进了凌王府。 楚云曦便把墨无渊和莫亦丢给凌华辰，自己去了凌思月的院子。 然而一进院子，便看到一个姑娘在凌思月屋子里哭。 而凌思月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古怪神情。 “凌思月。” 楚云曦在门口叫她，凌思月一听，连忙抬头，看到门外的人，脸上欢喜的笑了出来。 “云姐姐！” 那啼哭的姑娘也抬起头，只见一双凤眼已经有些红肿，神情却大大方方。 “思月，这位姑娘是谁？”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云姐姐，我云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凌思月语气带着炫耀。 “是好看。” 那姑娘说着，径直流下泪。 楚云曦看了眼凌思月，询问这怎么回事。 凌思月道：“这位姐姐是商家的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位姐姐这些日子多愁善感，看到雪也哭、看到枯木也哭、吃饭也哭、睡觉也哭，真真是个水做的人儿了。” “姑娘可是叫商婉儿？” 那女子一听，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从莫亦那听到你名字的。” 商婉儿一听，气的跺脚。 “这个负心贼！” “婉儿姑娘怎么骂他？他一直在找你，将商家上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你。” “看来你与他相识了，你去告诉他，我商婉儿就是嫁给猪狗，这辈子也不嫁他了！” 商婉儿只顾着生气，也不理会在场两个女孩，径直入了里间，躺倒闷闷的哭起来。 凌思月连忙将楚云曦拉出屋子来。 “你别看她哭哭哭，就是个女土匪，霸占我屋子好几天了。云姐姐，我跟你说个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 “你可知道，那楚伊雪居然不是爹爹的女儿！” “哇哦。” 楚云曦假装惊叹。 凌思月不等楚云曦问，叽里呱啦就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今天夜里，府里有人将她们抓起来，还找出一个修罗兵。我这才知道，原来楚伊雪根本不是爹爹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那恭喜你，脱离楚伊雪这个苦海了。” 凌思月欢喜道：“同喜、同喜。” 楚云曦道：“我今日来，是跟你告别的。” “告别？” “明天我就要离开悦城了。” “啊。” 凌思月很是失落：“那我以后都看不到云姐姐了。” “有缘自会相见，我得走了。” “我送姐姐。” “好。” 两人一路走着，却见前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凌思月踮起脚尖看去：“怎么回事儿？” “不走那条路，走这边。” 那边好似是处理女修罗兵的地方，青龙域主正在找仇人，还是不要让凌思月看见的好。 凌思月提着灯，忽然惊叫出声。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黑夜里，白色一团的东西，横冲直撞而来，那白团中却是两点猩红。 “嗷！” 楚云曦一惊，那不是她买的雪狮吗？如何发狂了？ “姐姐，快跑！” 凌思月丢下灯笼，拉着楚云曦就要跑。 楚云曦拉住她，皱着眉呵斥：“畜生！坐下！” 她若是没闻错，这畜生嘴里还带着血腥味。 这一道蕴含内力的声响，让那雪狮立刻坐在地上，眼中猩红慢慢褪去，看着楚云曦，委屈极了。 “你吃人了！” 那雪狮好似能听懂人话，摇晃着脑袋，委屈的吐出一截血布来。 “它没吃人，只是发狂咬伤了一个修罗兵。” 暗影里，走出一个人。 正是青龙域主凌千燧。 此时，他看向楚云曦的神色很是复杂。 “这雪狮倒是听你的话。” 他说着，后面的人立刻跟来，四周被火把点亮。 墨无渊却走到楚云曦面前，挡住青龙域主的目光。 楚云曦见墨无渊神情严肃，问道：“怎么了？” 后面跟过来的莫亦哈哈笑道。 “楚师妹，这青龙域主要用畜生找他女儿，你说好笑不好笑，就他们家这智商，肯定配不上我婉儿妹妹。” 楚云曦却一愣，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不想挑明。 她打着哈哈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域主了，我们先走了。” “站住！” “域主想毁约？” “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再走不迟。来人，把落九带来！” “是！” …… 是日。 白雪纷飞、百无聊赖。 楚云曦坐在凌思月的屋子里，打开帘子。 门口放了个壶。 楚云曦四仰八叉的坐在太师椅上，从剑壶里取出两支箭。 手上一甩，将那壶打的左右摇晃，最后倒落在门前。 莫亦从外面进来，上前将那双耳壶扶正。 “哎，楚师妹，投壶玩儿呢？我家婉儿妹妹呢。” “不知道。” “楚师妹，还生气呢？墨兄弟又不是故意让你困在这里。” “他就是有意的。” 楚云曦将手中羽箭扔出去，将那壶打了个对穿。 前两日，楚云曦莫名其妙成了青龙域域主之女。 她不想待在这儿，合计这跟墨无渊去朱雀城，打探一下宁远将军的下落。 哪成想被墨无渊摆了一道，也不知他和青龙域主说了什么。 竟然将自己又困在了凌王府！ “畜生！” 院子里的雪狮连忙起身甩掉身上的雪，走几步，摇着尾巴，眼睛亮闪闪看着楚云曦。 “没叫你，回去坐着。” 雪狮委委屈屈的重新蹲坐在雪地里，扎巴着眼睛看着楚云曦。 “哈哈哈，这狮子倒是好玩。” 莫亦要去摸雪狮，雪狮偏过头不让他碰。 莫亦摸不着，对楚云曦道。 “楚师妹，墨兄弟也是为你好，他那样一个冷情的人，来帮我找婉儿妹妹，你知道为了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手上有凌霜花，我原先还不知道他要这东西干嘛，看到你，我便知道了。” “你手上有凌霜花！” 楚云曦桃花眼一睁，看着莫亦，眼睛闪亮。 凌霜花，百年开一朵，在极寒之地才能采的，据说能修补受伤经脉。 她若是得到此物，就能修补经脉，说不定功体还能重回以前巅峰。 楚云曦一扫之前的颓废。 “那你现在给我。” 莫亦忙道：“我现在不会给你，墨兄弟说了，一个月后才能给你。” “为什么要一个月后？你现在给我不行吗？” “不行，我和墨兄弟定下了君子约定。” 楚云曦取过披风，丫鬟上前帮忙整理，楚云曦没让她帮忙，只问道： “凌思月和商婉儿哪里耍去了？” “在梅园赏雪阁围了围屏赏梅呢。” “带我们去瞧瞧。” “是。” 来到赏雪阁，果然见两个小姑娘在楼上赏雪看梅。 楚云曦对丫鬟道：“帮我叫凌思月下来。” “是。” 丫鬟扯着裙摆上了楼去。 莫亦道：“楚师妹，你一会带着凌家那小妹妹走远些，我和我婉儿妹妹说说话。” “不可能。” “哎，楚师妹帮帮忙。” “你上前去，就是私会，何况凌毅与商婉儿还真有婚约。” “不会吧，哪有这么多规矩。” 莫亦急的抓耳挠腮。 上面，丫头上了楼，对两位小姐仔细说了什么。 那商婉儿把着栏杆，探头来看，看到莫亦跟在楚云曦身边，顿时有些气急。 莫亦却没察觉，大咧咧喊道：“婉儿妹妹，下来啊。” “去你的吧，我才不见你！” 商婉儿骂了莫亦一句，躲到阁内去了。 凌思月却欢喜的下了阁楼。 “云姐姐，你可开心些了，这两日叫你出来玩你都不来，我总听商家姐姐唠叨，好无趣的。” 莫亦哭道：“我也想听我婉儿妹妹唠叨。” “你这怪人怎么也来了。” 楚云曦却道：“你别管他，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商婉儿和你哥凌毅的亲事，有解的可能吗？” 凌思月摇头：“当时可是写了婚约的，双方都签了字的。除非我凌王府主动解了这门亲事，否则商家那边的家主没有这个胆子。” 莫亦急道：“不就是婚约嘛，解了就解了，还要什么胆子？” 凌思月道：“婚约的事，哪有那样容易，而且我青龙域域内十四城，都有商家的铺子，他们行商的都见风使舵，若这婚事处理不当，他们家损失可不小。” 莫亦还是有些搞不懂。 楚云曦道：“域主是这青龙域的掌权人，商家是青龙域数一数二的富豪人家。若商家主动解婚约，其他商人为避免得罪域主，便会减少与商家的商业往来。 若凌家主动解除婚约，商人们不知其中细节，也会为了避免得罪域主，减少与商家的商业往来。” 凌思月点点头：“就是这样，所以我说，非要解除婚约，商家损失不会小。” 楚云曦道：“我事情问完了，你上去吧。” 凌思月道：“上去，商家姐姐问我，我怎么说？” “将我们说的，一字不差的告诉她。” “好。” 凌思月不知道楚云曦在打什么主意，跑上楼去，将谈话都一一告诉了商婉儿。 商婉儿冒出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楚云曦。 楚云曦只对她点了点头。 商婉儿在那阁楼上，抿嘴不语。 莫亦见商婉儿探头，就像狗见了骨头，使劲摇手招呼。 “婉儿妹妹！看看我。” 楚云曦咳了一声，并没有多待，转身走了，那商婉儿也进了屋子。 莫亦没得到一句话，兴致缺缺的跟着楚云曦走了。 哎，这大门大家的规矩太多，就这几步路，他却不能和自家婉儿妹妹见面。 …… 楚云曦回了凌思月的住处。 屋内却待了两个人。 一个白老、一个青龙域主。 青龙域主道：“你身体不适，大雪天还出去乱跑？” “域主来此何事？”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不冷不热。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面上的平静罢了。 “让白老为你把脉。” 楚云曦却没有伸手：“墨无渊跟你做了什么交易？你要将我困在这儿。” “你不需要知道。” “你没资格将我困在这。” “我是你父亲。” “在我心里你不是。” 青龙域主一时没有说话，气息却沉了下来。 白老连忙呵呵笑道：“楚姑娘，让老头把把脉，总不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楚云曦伸出手去，白老头探脉。 “这大冷的天出去，有些受凉了，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去乱走，等暖春了，出去走走也不迟。” “谢白老，我自有打算。” 凌千燧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开春之前，都得在凌王府待着。” “域主，你且看看能不能困住我。” 现在青龙域对她根本没有性命威胁，她逮着机会就能跑。 第十九章 真实身份 “有本事你试试。” “呵，那你看着吧。” 白老听这对父女互相放狠话，收了药箱子，站起来。 “一会儿给楚姑娘送药来，可要喝啊，身体要紧。” 凌千燧也没呆在这里的理由，往外走去。 出门前，道：“墨无渊给了我一枚山河令碎片，让你开春前不得离开青龙域。” 楚云曦瞳孔微震，山河令碎片？ 墨无渊没有给宁远将军。 楚云曦咬了咬唇，不知道墨无渊究竟作何打算，又为何要将自己困在这里。 “墨无渊去哪儿了？” “皇都洛城。” 凌千燧说完，打着帘子出门去了。 “洛城？” 她师父就在皇城，墨无渊非要困住自己，又自己去洛城，肯定是和她师父阎少君有关！ 墨无渊究竟想干什么？ 楚云曦眉头微蹙，据她所知，谷主之争，有两个办法可以得到谷主的位置。 第一个，是谁先完成前谷主布置的任务。 第二个，杀死争夺谷主位置之人。 墨无渊将山河令碎片给凌千燧，说明他根本没有选择第一个！ 他想杀了阎少君！ “云姐姐，我们回来了！” 凌思月踩着积雪进门。 却看到楚云曦在屋内踱步。 “云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儿。” 她这样说着，眉头却紧缩着。 紧接着丫鬟端了汤药来。 “姑娘，白老派人送药来了。” “嗯。” 楚云曦捏着鼻子，将药喝完，愁眉不展。 她想着法子，要早点离开青龙域。 那丫鬟对凌思月道。 “小姐，域主让您去他那里一趟。” 凌思月听了，又看了看楚云曦：“姐姐，你莫烦恼了，我一会儿见过父亲，顺便带些玩耍的给你瞧。” “好。” 楚云曦有一搭没一搭的应承着。 凌思月走后，有人敲了敲门。 楚云曦抬眼看去，原来是商家的商婉儿姑娘。 “商姑娘。” 商婉儿让身边丫鬟退出去，才问道： “楚姑娘，你今日让凌思月传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莫亦，想和他在一起吗？” 商婉儿绞着帕子，咬着牙。 “我喜欢有什么用，当初我约他一更在石桥见面，他晚了一步，我们便在没可能了。” “这样说来，你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当时是我冲动了，我商家不可能与凌王府毁约，也不敢毁约。” “商家只有你一个女儿？” “只有我一个。” “那如果是青龙域主主动解除婚约，并为商家送上礼物，不然其他商人误会商家和青龙域主关系不合，如何呢？” “我商家虽然是青龙域第一富商，但域主绝不可为商家做到这种地步。” “你可以试一试，我可以送给你筹码。” 商婉儿听了，打量楚云曦。 “你有什么要求？” “莫亦身上有我需要的药材，凌霜花，但他同墨无渊约定，一个月后才给我。我急着要，等不到一个月后。” “你想要我帮你拿到凌霜花？” “正是如此。” “只要你的筹码有用，我就可以帮你拿到凌霜花。” 楚云曦道：“我手上有一枚山河令碎片，你可以交给域主，并提出要求。” 商婉儿疑惑：“山河令是什么？当真有用？” “你尽管去试一试，毕竟这是你一辈子幸福，不是吗？” 商婉儿咬了咬牙，她与凌毅的婚事本就是利益挂钩。 而且当初为了那楚伊雪，青龙域主还有意将她嫁给二儿子凌言。 她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答应你。” “千万不可以说是从我这里拿到的东西，就说莫亦给你的。” “嗯。” 楚云曦见商婉儿愿意一试，一颗心稍稍放下。 凌霜花已经不用太担心。 如今只需想想，该如何出城。 …… 凌府正院。 凌千燧背着手，问凌思月。 “你姐姐喝了药了？” “喝了，可是皱着眉头，不知想什么烦心事呢？” “想着怎么跑出去。” 凌思月嘟着嘴。 “爹爹，好不容易找回姐姐，你拘束她干嘛，姐姐这几天都不喜欢和我说话了。” “不该管的别管，东边的院子，开春就能修好，你去替你姐姐看看，她喜欢什么都搬进去。” 凌思月低头踹了踹脚。 “爹爹只会叫我去做这讨人厌的事，你自己不去。” 白老笑呵呵进门：“思月丫头，真让域主去了，楚姑娘和域主怕是要打起来。” 凌思月低声道：“那还是爹爹太讨人厌，以前平白让楚姐姐做了那么多事，还将人关进牢房里，活该。” 凌千燧冷着脸：“凌思月，我是太纵着你了。” 凌思月见凌千燧生气，提着裙子往外跑。 出门便和凌华辰撞了个正着。 凌华辰呵斥道：“凌思月，你干嘛！” “关你什么事。” 凌思月做了个鬼脸，跑了。 凌华辰揉了揉肩膀，在门外禀告。 “域主，吴大人那边已经走了。” “进来吧。” 青龙域主将凌华辰叫进去，问道： “比试名单定下来了？” “定下了，名单暂时由我和大哥拟定，大哥会留守悦城，我和二哥还有一位待定。 想问这最后一名，可要填楚云曦的名字？” “待定吧。” “此次四域的比试地点定在皇都洛城，两月后正式开始，域主打算何时启程？” “开春之后。” “会不会有些晚？以往都会提前十五天到达皇城。” “你带人先去。” “是！” 毕竟四域的比试，不仅关乎面子，还关乎这一年里，谁的权势更大！ 门外传来仆人禀报的声音。 “域主，私牢那两个女人招了，大公子派人请您前去。” 青龙域主听了，立刻前往私牢。 凌华辰和白老对视一眼，跟着前往私牢。 牢狱内。 惨叫的哭声传来。 楚伊雪受不了刑法，没有两天，就全部招了。 见到青龙域主进来，楚伊雪和赵姨娘两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域主，我女儿不是有意冒犯，都是那杀千刀的修罗兵逼我女儿这样做的啊。” “是啊，域主，都是修罗兵逼我的，我全部都招，求您放我和娘亲一条生路吧。” 青龙域主不为所动，冷冷问道。 “你是如何得到我青龙域的信物？” 楚伊雪跪在地上道：“我是从一个修罗兵手上得到的这东西，那人叫什么轩辕夙钰！” 凌毅禀报道：“这轩辕夙钰，乃是天焱皇族一脉，曾经潜伏在苍梧，苍梧被破后，那人便没了消息。” 楚伊雪连忙道：“轩辕夙钰已经死了，是被楚云曦杀死的！域主，那楚云曦也不是个好人，你可不要放过她啊！” 就算到了这种地步，楚伊雪还想着拉楚云曦下水。 她在地牢之中，根本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青龙域主的亲女就是楚云曦。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怎么可能？ 虽然楚云曦的确手段不凡，但内力平平。 但那轩辕夙钰乃天焱皇族，身边定有顶级高手护卫，楚云曦怎么可能杀得了此人？ 凌千燧瞥了楚伊雪一眼。 “你如何得知？她又如何能杀的了轩辕夙钰？” 楚伊雪跪在地上哭道：“因为我贪恋凌王府的荣华富贵，而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就是那位轩辕夙钰和七王爷，我便时刻关注轩辕夙钰的消息，害怕他揭露这秘密。 然而就在今年年关，我听到修罗兵中传了消息，说那轩辕夙钰被楚云曦斩杀在苍梧都城，要抓住楚云曦这个叛徒。” 凌千燧转动拇指上那玉扳指，神情严肃。 “那你可知道，楚云曦在修罗军中究竟什么身份？” 楚伊雪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修罗军的人对她极其忌惮，就算她叛逃，修罗兵也不敢轻易杀她。” 凌千燧摸着玉扳指，没有说话。 楚云曦究竟在修罗兵里面什么地位，才让修罗兵如此忌惮，却不敢轻举妄动。 难不成真的是到了修罗殿主的等级？ 然而他并没有在楚云曦眼中看到那种杀戮的疯狂姿态。 凌华辰道：“楚伊雪，你怕不是在胡言乱语！” 那赵姨娘跪在地上哭道：“公子，小女并没有撒谎，其实还有一个人，比我们更了解楚云曦的身份，你们去问她，就知道了。” “谁？” 赵姨娘抱着楚伊雪：“藏在青龙域巢穴里面的罗刹女，她以前也是楚家的嫡女，后来投靠了修罗兵，一心要杀了楚云曦，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罗刹女？” 凌华辰道：“这罗刹女是青龙域境内，修罗兵的头领，欲图逃跑，被打伤关押在地牢三层，锁了琵琶骨。” “那去看看吧。” 凌千燧站起来，不紧不慢，好似闲庭信步，只有袖中握紧的拳头，宣泄了他真实情绪。 地下三层，冰冷的犹如冰窟。 楚荨梦喘着粗气，面纱已经被摘下，露出那恐怖恶臭的脸来。 她眼睛泛着血红。 她不甘心！ 她那天明明都看到楚云曦！ 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动弹不得，被关进了这牢狱！ 好不容易逃出去，还被抓回来，穿了琵琶骨！ 她不能待在这里，她要楚云曦去死！ “啊啊啊！” 嘶哑的叫声带着狰狞，却如何也挣不开身上的铁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铁门被打开。 一缕光投进这牢狱。 原来是有人掌灯进了这地下三层的牢狱。 “放我出去！” 凌华辰掌灯呵斥道：“住嘴！域主问话！” “呸。” 楚荨梦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带着不屑。 “小崽子，求你娘说话，你娘才应你两声！” 凌千燧抬手：“让这犯人清醒一点。” “是。” 凌毅立刻去旁边，按下一个木块。 楚荨梦所在的监牢内响动几声，倾盆的冰水从头到尾将楚荨梦湿透。 破烂的棉服带着冰水贴着衣服。 在这寒冷的犹如冰窖的牢狱。 楚荨梦眼中的疯狂热度，降低了几分。 凌千燧开口：“你可是罗刹女？” 楚荨梦打着哆嗦：“我是。” 她吸收了无数人的功力，没想到居然毫无用武之地！ “你可是楚府的嫡女？” “我是。” “那你应该知道楚云曦的身份？” “楚云曦？她就是个贱人！烂货！臭……” 凌千燧抬了抬手，凌毅又按动一个机关。 铁链牵扯起来，四肢往不同的方向，好似要被五马分尸一般。 剧烈的疼痛传来，楚荨梦也顾不得骂人了，痛苦的惨叫起来。 “我来此，可不是听你骂人的，可懂？” “我懂。” 楚荨梦害怕起来。 她浑身打着颤，不敢在多说一句。 “楚云曦是什么身份？” “她、她是一个舞姬，出身萼花楼。” 凌千燧敛了敛眉。 “出身萼花楼？你如何得知？” “当初我父亲寻了她许久，才从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找到她的。” “你父亲为何找她？” “因为我父亲说她身上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你父亲在何处？” “被楚云曦害死了！她恩将仇报，将我父亲送进了监牢，让他服毒自尽了！她就是个讨债的恶鬼！” 受了教训，楚荨梦不敢骂的太厉害，却掩盖不了心中的愤懑。 凌千燧眉头一皱，那楚荨梦立刻噤了声，不敢再骂。 凌千燧道：“她在修罗军中，是什么身份？” 楚荨梦听了，却没有回答。 凌华辰沉不住气了：“答话！” 楚荨梦却抬眼戒备道：“你们问她干嘛？” 凌千燧冷眼道：“她犯了我王府规矩。” “原来是仇人。”楚荨梦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了，你们可以放过我？” 既然楚云曦得罪了青龙域主，那她离死期就不远了！ 凌千燧道：“我可以放你出凌王府。” 楚荨梦一喜。 “楚云曦，是前任修罗暗军的统领！她练功出了差错，平日里都要自封一半的功体，如今怕是更不如前了，还不如一条狗！你们去杀了她吧！杀了她！” 她陷入楚云曦即将死亡的狂喜中。 却没看到狱中四人皆是没有说话。 凌华辰诧异的张着嘴，看了看凌毅，发现凌毅也是吓说不出话。 在看看凌千燧和白老，两位老人倒是淡定的很。 “域主！你可答应了要放我出去！” 楚荨梦在里面叫着。 凌千燧却沉着脸走出去，那双眼睛不似以往那般风轻云淡，甚至有了一丝慌乱。 第二十章 恢复功力 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楚云曦的身份。 如今知道了。 却不知道有何面目见她。 就算普通人家的孩子。 从出生以来，就受尽父母疼爱。 而他这女儿，出身便离开了父母。 年仅十五，就敢和东昊第一高手拼命。 他当初怎么就没在那里多待片刻？ 也许那时候，便能认出她，将她带回来，好好养护着，也许，便不会如此短命。 出了牢狱。 凌千燧深吸一口气，眸光却湿润了。 “今日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是。” 凌千燧挥了挥手：“放那女人出去。” 凌毅眼中带着狠厉：“义父，我主张杀了她。” “我说过，放人出凌王府。” 凌毅会意：“我立刻去办。” 凌毅独自下了牢狱，将楚荨梦放了。 楚荨梦路过牢狱第二层，却听到呼救声。 “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什么都招了。” 楚荨梦循声望去：“楚伊雪？” 楚伊雪看着那一身狼狈，恶臭不堪的人，瑟缩了一下。 “你、你是谁？” 凌毅没心思看她俩说话，呵斥道： “走！” 楚荨梦却眸光闪过恨意，一抬手。 一道劲气打入楚伊雪体内，鲜血喷出，楚伊雪立刻暴毙而亡。 “哈哈哈。” 楚荨梦大笑着离开，剩赵姨娘抱着楚伊雪尸体痛哭不已。 凌毅却没有理会死去的楚伊雪，跟着楚荨梦出了凌王府。 出了府，凌毅身上杀气已现。 楚荨梦戒备道：“你们凌王府莫不是要反悔？” “已经出了凌王府了。” 凌毅说毕，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只见飞雪中亮光一闪，楚荨梦脖子被划出血痕，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可别流血脏了我府门，来人，将她尸体扔出城去。” “是！” 楚荨梦的尸体被破席子一卷，扔上板车，丢到了城外荒山上。 …… 凌千燧在凌思月院子外站了一会儿。 却只听见凌思月叽叽喳喳的声音，楚云曦的声儿，却是办点都没听到。 白老道：“域主不见去瞧瞧？” “不去了。” 恰好碰到商家的商婉儿来。 商婉儿见了凌千燧，行了个礼。 “域主安泰。” “嗯。” 凌千燧应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商婉儿犹豫片刻，道：“域主，婉儿有一事，可否与您商谈？” 凌千燧瞟了她一眼，商婉儿有些局促。 “跟上。” 商婉儿听了，立刻跟上去。 凌千燧带着商婉儿到了花厅。 “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可否请域主屏退他人？” 白老听了，跟着众人要离开。 商婉儿却道：“白老，还请您稍留片刻。” 白老看了看青龙域主，域主点头，白老还留下。 凌千燧问道：“何事？” 商婉儿咬了咬牙。 “域主，婉儿已有心仪之人，可否请域主退了与商家的婚事？” 凌千燧眼中有些诧异。 “为了那个莫亦？” “是。” “你可要想清楚，有些后果，不是商家能承担的，也不是本王想看到的。” 商婉儿道：“我愿意用山河令碎片换这一纸退婚书，如何？” “不可能。” 凌千燧背着手，他当初抢山河令，不过一时兴起。 而答应墨无渊的要求，得了山河令，更大原因是摔锅给墨无渊。 他希望楚云曦待在府中，但又不希望楚云曦过分责怪自己。 这时候墨无渊提出交易，他才会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商婉儿面色白了几分。 看来这山河令碎片无用。 凌千燧抬眸：“你怎么会有山河令？” 商婉儿低头道：“恕婉儿不能告诉域主。” “是从云曦手中拿的？她为何给你山河令？” 商婉儿见瞒不住，便道：“我手上有凌霜花，她想要此物。” “凌霜花？” “此物对经脉受损有奇效，楚姑娘应该需要此物。具体功效，域主可询问白老。” 白老道：“这东西的确对楚姑娘有益，能修复她的经脉，使用得当，还能延长她的寿命。” 凌千燧有些动容。 商婉儿立刻道：“我可以现在将此物给域主，请域主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退婚后，还能表现与商家交好。” “你的意思，让我凌王府拦下这退婚的过错？” “并非如此，只是希望域主表态，让商家保住在青龙域的地位。” 凌千燧没有说话。 商婉儿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掐出了几个印痕。 这是她拿得出的最后的筹码了。 就赌凌千燧是在乎楚云曦，还是更在乎青龙域主的颜面！ 凌千燧：“婚约是你和凌毅两人的事，你想让凌王府退婚，先让他答应吧。” 商婉儿听了，眼睛一亮。 “多谢域主！” 商婉儿压住心中的喜悦，告辞退出花厅。 白老见商婉儿消失不见，才道：“想来是楚姑娘给她出的主意，不过这商家女子倒是大胆。若她继承商家，商家发展怕是会强过如今。” “用了凌霜花，云曦是否会恢复功体？” “按道理说，是可以的。” “她打的算盘，怕是拿了凌霜花，用武力冲破凌王府看守，好早早的离府去。” “楚姑娘聪慧，域主能困她一时，还能困她一世不成？就算困住了，也是伤了父女之情。” 凌千燧眼中难得露出无奈。 “凌毅那边先不告诉他此事，让商婉儿跟他说吧。” 白老道“域主不告诉大公子具体情况，大公子不答应退婚，又如何？” “他那个性，媳妇早晚要丢。” “域主有些幸灾乐祸了。” “人一旦不开心，便想要找些倒霉人，瞧热闹罢。” “域主还真是恶趣味。” …… 凌言回府。 带了三个人。 一对留守楚家宅院的老夫妻，一个妙龄绿裙的姑娘。 他来到正厅，将三人带到凌千燧面前。 “义父，并未找到妹妹的下落，我便从楚府旧宅带了人回来。” 凌千燧道：“已经找到了。” 那绿裙姑娘大声道：“我听说我家小姐也在你们这儿，我要见我家小姐。” 凌言道：“域主面前，不得无礼！” 凌千燧抬眼看了绿珠。 “你小姐是谁？” “我小姐叫楚云曦。” 凌千燧闻言，道：“凌毅，你带着这女子去找云曦。” “是。” 凌毅领命，带着绿珠走出厅堂。 听松院。 楚云曦依旧打起帘子，也不怕冷，将双耳壶放在门栏外，举手投掷，百无聊赖。 商婉儿一货两卖，用凌霜花与青龙域主做了交易。 青龙域主也不要脸，说事成之后，山河令也要、凌霜花也要。 “小姐！” 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云曦诧异的抬眸，绿珠猛地扑过来。 绿珠眼中含泪，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楚云曦，埋怨道： “你怎么不告而别了，你是不是想丢下我，就像丢下红玉一样！” 楚云曦扒开她：“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儿？” “那你不是故意丢下我。” “当然不是。” 绿珠听了，这才喜笑颜开。 门外的凌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他第一次见楚云曦眼中除了不耐之外的神色，带着一种纵容和无奈。 不过这个绿珠，当真不懂规矩，他这妹妹身体弱，如何能扒拉在她身上？ 凌毅站在门外道：“云曦妹妹，人我送来了，先离开了。” 楚云曦不愿意姓凌，也不想留在王府，他也不愿意生分的叫她楚姑娘，索性去了这个姓氏。 楚云曦却叫住他：“大公子等一下，有人要跟你说话。” 凌毅有些不解，便听到楚云曦道： “商婉儿，你等的人回来了。” 只听后面叮叮当当响起声音，一个女子笑着从门内跑出来。 “凌毅大哥，好久不见。” 凌毅点点头，扬起一个风流的笑脸。 “婉儿妹妹，好久不见。” 楚云曦见他们谈事，便拉着绿珠往里间走。 却见凌思月躲在角落正偷听。 凌思月见楚云曦拉着绿珠来，便问道：“这是谁？” “我妹妹。” “哦，你们这里来，这里听话很方便。” 凌思月说着，贼眉鼠眼的让了个位置。 只听外面传来商婉儿的声音。 “凌毅大哥，我有事情同你说，是关于凌王府和商家婚约之事。” “婚约之事，怎么了？” “我想解除你我的婚约。” 凌毅皱眉：“为何解除，不是好好的吗？” 偷听的楚云曦嗤笑出声。 她可听说了，商婉儿之所以能外出行商半年，就是因为凌毅与楚伊雪之间的婚事流言传出。 如今，这男人居然毫无察觉吗？ 商婉儿听他说此话，有些尴尬，只得道。 “是我不好，我外出行商期间，遇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男子。” “你可知道，与凌王府解除婚约，商家会面临怎样的窘境？” “我知。” 她和域主已经谈妥了，只是域主有条件，先不让她告诉凌毅。 若凌毅答应了退婚，之后的事情便能水到渠成。 “那你还执意解除婚约？” 凌毅眸光带着疑惑，商婉儿道： “我会尽量让商家的损失降到最低。” “若我不同意呢？” 商婉儿有些诧异。 “为何不同意？你我的婚事，是家中父母安排，并无丝毫感情，这样的婚约，能相伴一生吗？” 凌毅摇着扇子道：“妹妹这话，倒是让哥哥伤心了。” 商婉儿解释道：“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凌毅哥哥，你看起来风流不羁，实际上最遵循规矩，认定我是你妻子后，也待我很好。 可是，你真的对我有男女之情吗？你会情不自禁的想亲吻我吗？” “哇。” 凌思月在里间惊叹出声，楚云曦即使捂住她的嘴巴。 “偷听也不专业点。” 绿珠却低声笑出声。 “小姐，我欣赏这商家姑娘。” 商婉儿的话把凌毅问住了，他觉得这话不该出自姑娘之口，可爱腼腆的姑娘更讨人喜欢。 而且他的确不想亲吻商婉儿。 商婉儿张开手要去抱他，凌毅从容的后退两步，不让商婉儿近身。 商婉儿放下手：“你看，你根本不喜欢我，那你何必执着这婚约呢？” 凌毅道：“……” 商婉儿见凌毅不松口，发狠道：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解这婚事！” 凌毅风流的面孔一僵，摇着扇子抬步往外走。 “我会同义父讲清楚。” 凌毅急匆匆的离开，屏风后看热闹的三人乐呵的笑出声。 楚云曦扶着屏风笑道：“商婉儿，我有些喜欢你了。” 凌思月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我倒是第一次见大哥如此为难。” 商婉儿对楚云曦行了个礼。 “此番，还是多谢楚姑娘了，那凌霜花的事情，我告诉域主也是情不得已，我会对姑娘做出补偿。” “无事，先在这里恭喜你和莫亦了。” “多谢。” 商婉儿行礼谢过，下午便命人送了许多礼物，答谢楚云曦。 白老那边也命人送来了凌霜花所炼制的丹药。 楚云曦找了一间静室，由绿珠和许多侍卫在外守着。 楚云曦服下丹药。 药力散入四肢百骸，楚云曦运气，暖流在经脉在溜走，将那棉絮般柔弱的经脉一一修补。 反复运行十二周，楚云曦浑身气息越发浓烈。 那被她抑制住的内力汹涌满溢而出。 绿珠感觉道里面气息刚猛，立刻道：“诸位退十步。” 侍卫也察觉里面气势不凡，有序的退了十步远。 猛地，静室炸裂开。 只看一人静坐，白雪飘在那女子脸上眉间，女子不为所动。 她气沉丹田，将周围劲气一闪而空 这才缓缓睁开眼眸，那桃花眼却好似冷空星辰，带着肃杀之气。 绿珠问道：“小姐？如何了？” 楚云曦呼出一口白气：“无事了。” 这凌霜花当真奇特异常，竟然短短的时间内，就修复她以前的旧伤。 而且她能感觉出，吃药还有余力，正在慢慢修复她的经脉。 说不定一月后，真能达到她曾经的巅峰状态。 楚云曦看了看远处，那里站了几个人影，楚云曦没有理会，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们回凌思月的院子去。” “好。” …… 远处。 站着域主、白老和凌家三兄弟。 凌毅一双丹凤眼，笑眯眯道：“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造诣。” 青龙域主背着手：“若我传位于她，你们认为如何？” 凌毅率先表态：“若云曦为域主，我倒乐意做个下属。” 凌言皱眉道：“域主之位，有能者居之。我不会因为她是义父的亲女而认可她。她若通过域主试练，我定认她。” 第二十一章 四方气象 凌华辰道：“楚云曦怕是还想着怎么逃跑呢，怎么可能参加域主试练。” 青龙域主看了凌华辰一眼。 凌华辰立刻闭上嘴。 “华辰，去看着楚云曦，她要是跑了，就是你的责任。” “是。” 凌华辰低头应下，他说什么不好，专门戳青龙域主痛处。 青龙域主转身走了。 凌毅揽过凌华辰肩膀：“小弟，我瞧着你不愿意去，不如我替你去看云曦妹妹，你帮我操练士兵，如何？” 凌华辰推开凌毅。 “起开，你这个见色起意的家伙，谁要跟你换！” …… 回了凌思月的院子。 屋内无人。 绿珠悄声道：“小姐，有人托我传信给你。” “谁？” “我不认识，他跟我说，若要寻你，就到楚家旧院子等着，跟着凌家的人走，便能找到你。” 绿珠说着，将信件取出。 “你自己看吧。” “居然是他。” 楚云曦看完信，将信扔进烧银炭的铜盆里，火苗席卷，把信纸少了个干净。 “绿珠。” “小姐有事吩咐。” “不出意外，我明日便可以离开此处。” “哎？可是我刚找到小姐。” 楚云曦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回五道山，等这边事情了解，我会回去找你。” 绿珠抱怨道：“有什么大事，值得小姐操心？莫不是找到了那天焱太子？” 楚云曦摇头：“是墨无渊，他要杀我师父。” 绿珠嘴巴微张：“这是为了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具体缘由，我要去问个明白。” 谷主之争，明明可以兵不血刃，为何非要取她师父性命？ “那小姐要去哪儿？” “东昊皇城！” …… 十五天后。 东昊皇城。 楚云曦扯着马，过了城门检查，进了城内。 一个身着长棉袍的老者小跑过来。 “可是楚姑娘？” “您是？” “主人派我在这里等候姑娘多时了。” “麻烦带路。” 老者将楚云曦带到一处私人宅院。 院内种着耐寒君子竹，小童在屋檐下取雪水烹茶。 屋内，一人披着狐裘，手执黑棋，听着脚步声，抬起眸子。 眸光温润，好似一个玉人。 楚云曦拱了拱手：“白狐先生。” 此人正是玄居赌场的主人，白狐月止。 “楚姑娘，请进来坐吧。” 楚云曦进了屋，取下披风，屋内烧着银炭暖榻、热烘烘的。 楚云曦坐下，立刻有小童看茶。 “姑娘一路奔波，喝茶暖暖身子。” 楚云曦喝了茶，才道：“我能出凌王府，还得多谢白狐先生。” 白狐月止竟然能在凌王府安插人手，倒是不一般。 “楚姑娘不必客气，某也是有事劳烦姑娘。” “先生请说。” “劳烦姑娘跟我去一趟云隐之地。” “云隐之地？” 楚云曦嘴角带笑：“先生莫不是说笑，这云隐之地是传说中仙人的居所，我如何跟先生去？” 白狐月止道：“世人口耳相传，哪能当真？这云隐之地并非仙人居所，而是一些武功高强之人的隐居之地而已。” 楚云曦道：“既然先生说有此地，云曦自然愿意跟你去。只是现下，我有一事需要处理，还望先生宽限几日。” 白狐月止道：“姑娘可是为尊师之事烦心。” 楚云曦瞳孔微震。 白狐月止从何得知？ 他既然知道她为何而来，是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 白狐月止道：“姑娘不必慌张，你知道我玄居赌场不同别的赌场，总能知道许多世人所不知的秘密。” “先生知道我师父的踪迹？” “阎少君如今被墨无渊追杀，性命垂危。” “先生可否告诉我，我师父下落。” “自然可以，阎少君如今在北城东三街巷内的院子里。” “多谢先生。” 楚云曦起身告辞。 白狐月止却道：“姑娘，一个月后，我们此处见面，如何。” 楚云曦道：“定来赴约。” 一个月，她有充足的时间将阎少君送走。 等楚云曦离开了那个院子。 老者才道：“尊者，如何不直接带楚姑娘去云隐之地，还要折腾一番？” “时机不对，她去的早了，必然不肯待在云隐之地。” “一个月后就肯了？” “一个月后，她亲眼目睹阎少君死于墨无渊之手，心死了，便不会这这片土地过多留恋。” …… 北城东三街。 北风呼啸，一滴艳红莫入雪地。 阎少君抹去嘴角殷红，轻咳一声。 “师侄当真要致我于死地？” “为天焱收集山河令，该死。” 墨无渊神色一凛，腰间刀未出窍，眼中竟是杀意。 “咳，我看不止因为天焱之事。” “你当初故意欺瞒她，将她送入修罗军中，害的她性命不如常人三分之一！ 事到如今，还利用她帮你找山河令，想要完成你的野心！” “咳，可惜今日，并非我的死期。” “哼，笑话。” 一声冷笑，伴随利刀出窍，银光乍现，砍向阎少君脖颈。 阎少君并未躲闪。 忽然，一冷芒从天而降，打在刀身之上，那刀碎成两段，插入雪中！ “师兄，一见面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楚云曦从墙上跳下，挡在阎少君面前。 “咳。” 阎少君轻咳一声，手上尽是殷红。 楚云曦道：“师父，别人都还没打你，你就自己吐了一身血。” 阎少君笑道：“那徒弟替我挡挡，人老了，禁不住。” 墨无渊皱起眉头。 “楚云曦，让开！” “不可能。” 一言不和，双方动起手来，劲气相交，山石炸裂，竟是惊涛骇浪之势。 楚云曦运气，挑起漫天风雪，风雪迷人眼。 混乱之中，几声脚步乱窜。 待到风雪止，已经不见阎少君身影。 墨无渊气急：“楚云曦！” “师兄，我在。”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救我师父。” “你就一定要保他？” “他自毁武功，救我性命，谁要杀他，就先杀我楚云曦！” 墨无渊冷冰冰的看着楚云曦。 空气一时静默，无人说话。 楚云曦放软了脾气：“师兄，如果是谷主之争，何必非要杀我师父？” “楚云曦，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笨的人。” 墨无渊冷着脸，转身离开这小巷。 楚云曦连忙追过去。 “师兄，你骂我干嘛？” “别跟着我。” “我爱跟着你。” “你跟着我，也阻止不了他的死。” “师兄，脾气不要这么冲啊，我请你喝酒如何？” …… 酒肆。 楚云曦软磨硬泡将人拖来，暖了一壶金华酒。 “师兄，喝酒。” “不喝。” 楚云曦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你杀我师父，又为了什么啊？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有了理由，你便不阻止我杀他？” “不会。” “那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呃，师兄，喝酒。” 墨无渊喝了一杯暖酒，起身。 忽然有人叫道：“楚姑娘，墨兄！” 楚云曦抬眼看去，见一人从楼上走下来。 锦衣貂裘，身后跟着四个美人侍女，其中两个，居然是相识的书姑娘和棋姑娘。 两女跑到楚云曦跟前。 “公子你看，我就说是楚姑娘，你还不信。” “书姑娘、棋姑娘、孟朗兄，好久不见。” 孟朗拱手笑道：“姑娘还记得在下，真是在下荣幸。” 楚云曦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孟朗道：“这酒肆是我的产业，过几日，四域比试便要开始了，许多武林高手聚集，我也是来此参观。” 两位姑娘却道：“我们开了个绣房，却赔了银子，便跟在公子身边学学如何做生意。” 孟朗热情道：“如今许多酒楼、客栈都人满为患，楚姑娘和墨兄在我们酒肆住下如何？” 墨无渊道：“不劳费心。” 墨无渊放下酒钱，出门而去。 楚云曦忙道：“告辞。” 便跟了出去。 孟朗大声道：“楚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儿呢？！” 书姑娘和棋姑娘掩嘴偷笑：“公子真是太孟浪了，小心无渊公子回头揍你。” “哎，要是我能画楚姑娘的画像，墨兄打死我，我都甘愿啊。” …… 楚云曦跟着墨无渊走，居然进了一高大的府邸。 那府邸牌匾上写着‘四方气象’四个字。 “师兄，这府邸怎么叫做四方气象啊？主人家真奇怪。” “因为内中有四处宅院，占据东西南北，气象不一。” “听起来，倒是有趣。” 楚云曦跟着墨无渊，越过巍峨大门，叠阁重楼，层层蔓延，高低错落，深不知处。 檀木为梁、琉璃做瓦，一派端庄大气。 让人不禁好奇，这究竟是何人的宅院，居然修建的如此豪奢。 墨无渊见楚云曦跟了进来，停下步子。 这一路，第一次主动说话。 “你进来，可不要后悔。” “我为什么后悔？”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女子的笑声。 “无渊这是出门杀人，将自己媳妇带回来了吗？” 楚云曦朝那女子看去，女子一身朱红铠甲，五官明媚大气，带着爽朗之气。 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朱雀域域主。 女子两三步就来到楚云曦跟前，仔细端详。 “这姑娘就是无渊你心心念念的姑娘？” “王姨不要胡说。” 王女哈哈笑了起来，手一挥，身边的将领取过一张弓。 “闺女，见面礼，不要见笑。” 楚云曦拿过弓，道谢。 “谢过域主。” “不用这么生分，叫我王女就成，我要出去狩猎，你们要去吗？” “王姨自己玩吧。” 王女见他们不去，带着一队人马，出门，纵马而去。 楚云曦跟在墨无渊身边，奇怪道：“这大冬天，去哪儿狩猎？” “猎山匪。” 墨无渊将人带进一处宫殿。 却见里面一人踩着凳子，正在磨刀。 “儿子，回来了？杀了你师叔没？” 墨无渊听了这话，脸色沉了下来，不甚愉快。 楚云曦拱了拱手，礼貌道：“师侄见过师伯。” 宁远将军一听这声音，抬起头。 “呦，看来是大麻烦没干掉，还带回来个小麻烦。” “师伯说笑了。” “小丫头，看来你身体好了，要不我们比划比划。我也不以大欺小，用五成功力如何？” “父亲。” “还没打你就护短了？走开、走开。” 墨无渊脸沉了下来。 宁远将军道：“呵，这糟心的儿子。我们别管他，过来过几招。” 楚云曦笑了笑，开始拍马屁。 “师伯武功高超，内力深厚，根基牢固，有历经几十年磨练，刀法已经出神入化，师侄不用比试，就已经甘拜下风。” “咳，小丫头还有点自知之明。” 楚云曦继续道：“师侄来到皇都洛城，身上没有银两，不知可否在师伯的豪宅暂住。” “住吧、住吧，不要打扰我就行。” “谢师伯。” 墨无渊：“……” …… 楚云曦暂时跟朱雀域的人同住。 直到第三天，也没发现墨无渊有出门的动静。 “师兄，你不出去逛逛皇城？” “我出门只杀人。” “你还没放弃啊，我师父一个病秧子，哪值得你动手？” 墨无渊没有说话，他站起身往外走。 出了殿门。 两人迎面撞见一身着玄衣的高大男人，一头暴躁的红发，眼眸中带着张狂的戾气。 楚云曦和墨无渊经过他面前时。 玄衣红发男人忽然拔出长枪，拦住楚云曦和墨无渊的去路。 那红发男人一双暴戾的眼神，看着墨无渊。 “名字。” 楚云曦抱着胳膊看戏。 “师兄，你还真是受欢迎哎。” 墨无渊气息一震，那红发人手中长枪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墨无渊带着楚云曦继续走。 那红发人眼中带着暴戾的怒气。 “我叫曼陀罗，留下你的名字！” 楚云曦嘲笑道：“技不如人就不要纠缠，给别人留清闲，给自己留面子。” 曼陀罗眼带怒意的看着楚云曦。 “你说谁技不如人？” 楚云曦往墨无渊身后一躲。 “哎呀，师兄，这人好凶。” “不用管他。” 墨无渊继续往前走，楚云曦小跑跟上。 那曼陀罗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长枪刺向楚云曦。 忽然，一阵亮光一闪而过。 墨无渊收了刀，曼陀罗却跌倒在地，手腕划出一道血痕。 一道嘲笑的女声传来。 “玄武域的人果然都是垃圾，搞背后偷袭这一套，真不要脸。” 楚云曦抬眼看去，是一位蓝袄子白裙的女子，她孤身一人，抱着剑，浑身气息带着凛冽的剑势。 第二十二章 皇族血脉 曼陀罗冷哼一声：“白虎域是没人了，派一个女人出来参加四域之战！” 那女子笑道：“女人又如何？总比玄武域派出的垃圾强。” 楚云曦听着这争吵，忽然明白这个府邸为何叫做四方气象，为何占地有两条街之宽，还有四种风格完全不同的宅院。 因为这里是四域在洛城临时居住的地方。 如今朱雀域、玄武域、白虎域的人都到了。 那青龙域的人肯定也在这里了。 楚云曦刚想跑，就被墨无渊点了穴，动弹不得。 “墨无渊，你干嘛？解开我的穴道！” 她对墨无渊没有防备，一下就着了道。 “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墨无渊扛起楚云曦，去往青龙域的所在。 “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留下玄武域和白虎域的人，面带思索。 那个男人去往青龙域，难不成是青龙域今年的参赛人员？ 倒是要多主意了。 …… 青龙域的宅院。 众人今日才到，奴仆们忙着般东西，打理上下。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往殿内放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龙域主久久找寻不到的女儿。 “楚姑娘？” “是楚姑娘，快去禀告域主！” 凌千燧来时，楚云曦还没来得及自己冲破穴道。 凌千燧解开她的穴道：“来人，替小姐打扫一间新房。” 楚云曦揉了揉胳膊：“我不住这儿。” “那你住哪里？” “朱雀域主那里。” 凌千燧：“……不行。” “那我要出去。” “不行。” “凌千燧，你干嘛总和我做对？” “凌千燧是你叫的？我是你父亲。而且不是我和你作对，是你和我作对。” 楚云曦撇了撇嘴：“懒得跟你争，我要出去。” “我可以放你出去，你晚上要回来。” “我当然要回来，不然我睡大街吗？” “那你去吧。” 楚云曦愣了片刻：“当真？” “你也可以留在这里。” 楚云曦听了，立刻蹿了出去，没了踪影。 凌华辰出现在门口。 “域主，我听说楚云曦出现了。” “嗯，又走了。” “哎？域主你怎么把她放跑了。” “去让人收拾一间房，给她留着。” “好。” …… 楚云曦追出去，已经没了墨无渊的踪迹。 楚云曦皱眉。 “这墨无渊跑哪儿去了？” 皇城西城空中猛地炸裂一道红色烟雾。 城内的巡逻兵涌向西城。 楚云曦想要跟上去瞧瞧，却在经过一条小巷时，闻到一股血腥气味。 楚云曦闪身进了巷子。 却见几个黑衣人抓了一个血人，不知要带到哪儿去。 “此路不通。” 楚云曦站在黑衣人必经之路上。 黑衣人对视一眼，弯刀袭向楚云曦。 这刀法却是让楚云曦熟悉异常。 “你们是修罗兵？” 楚云曦抬手间，便只留下一个活口。 她还没问话，那修罗兵早已吞毒而亡。 “现在修罗兵找死的速度已经这么快了？” 楚云曦捡起那已经晕倒的血人，一看，居然是孟朗。 “孟朗？孟朗！” 楚云曦打了孟朗一巴掌，孟朗也没醒，明显是昏死过去了。 “啊！杀人了！” 巷口传来一妇女尖叫，紧接着，巡逻兵冲了进来，将楚云曦团团围住。 “地上的人是你杀的？” 楚云曦摇头：“不是，我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杀人？是一个侠客杀的，他杀了人就跑了。” 巡逻兵：“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楚云曦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孟朗：“我能将他带走吗？” “将两人带走！” 楚云曦被带到衙门，本来要被关起来。 楚云曦不想逃跑成为通缉犯，只好自报家门。 她等了好一会儿，等来了凌千燧。 楚云曦有些诧异。 “怎么是你来了。” “来瞧瞧你多能惹麻烦。” “哦。” 楚云曦摸了摸鼻子，是她惹麻烦吗？是麻烦自己凑上来。 “走吧。” “我要带个人走。” 楚云曦指了指孟朗。 凌千燧皱眉：“男的？他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男的，叫孟朗，跟我没什么关系。” 凌千燧听了没关系，眉头舒展。 “那带走吧。” …… 楚云曦跟着回了四方气象。 她也不急着出去找墨无渊和阎少君。 她来到朱雀域的所在。 朱雀王女正和宁远将军比试。 一个使枪、一个用刀。 劲气相逼。 楚云曦就站在门口，直到两人收手。 朱雀王女笑道：“丫头，什么事啊，在门口待了这么久。” “我想问墨无渊去哪儿了？” 宁远笑出声：“你不是天天跟着他吗？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 “跟丢了。” “进来，师伯跟你说说话。” 楚云曦进门：“师伯是要告诉我，墨无渊的行踪？” “不是，跟你谈谈你师父。” “我师父怎么了？” “你知道你师父在干什么吗？” “收集山河令碎片。” “你知道他收集山河令碎片是想干什么吗？” “当谷主？” 宁远将军摇头道：“你觉得你师父会为了一个没用的谷主之位，大费苦心？” “不会。” 宁远将军笑了：“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些猜想了。” “还请师伯直说。” “他是为天焱太子收集山河令。”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为天焱太子做事。” 楚云曦皱眉，阎少君又不喜欢天焱太子轩辕幽夜，轩辕幽夜也没办法控制阎少君，那阎少君为什么要帮轩辕幽夜做事？ “其中原因，你自己问你的师父去。” “墨无渊是因此要杀我师父？” “这个原因，你自己问我儿子去。” “师伯，你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宁远将军抬手就要敲楚云曦脑袋，楚云曦连忙闪身躲过。 宁远道：“楚云曦，阎少君和墨无渊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 “不可能，我不插手，我师父必死无疑。” “你如果插手，死的，就可能会是我儿子，墨无渊。” 楚云曦转身：“师伯，我胆子小，不要说这些话吓唬我。” “年轻人，我只是跟你提个醒，不要倒时候后悔。” “我从来不会后悔。”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固执？” 宁远见楚云曦不听，气的又要打人，楚云曦连忙往门外跑。 此时，院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小姐，您救下的那个男人醒了，域主派小的请你回去。” “师伯、王女，告辞。” 楚云曦行了个礼，跑出了门。 宁远哼道：“算这丫头跑得快，不然看我不揍她。” 王女道：“你敢打她，青龙域主怕是要来掀了我们院子。” “怕什么，谁掀我们院子，我们就搬到谁那去。”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不厚，不信你摸摸。” “谁要摸你，走开。” …… 楚云曦进屋，便看到白老在把脉。 孟朗已然苏醒，他脸色惨白，看到楚云曦，眼神却是一亮。 “云曦姑娘。” 白老将人按下，说道：“并无大碍，轻微内伤。” 楚云曦点点头：“劳烦白老了。” “那老头先出去了，你们慢聊。” 孟朗道：“原来是云曦姑娘救了我，多谢、多谢。” 楚云曦问道：“孟兄客气了，修罗兵为何追杀你？” 孟朗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能详细说一下吗？” “哎，这还得从一件怪事说起。” “什么怪事。” “半个月前，我特别倒霉，路上碰到一个半仙，为我算命，问了我生辰八字，在什么地方出生，说能解我的霉运。 结果霉运没解，还惹来了杀身之祸。” “半仙？哪个半仙？” 孟朗挠挠脸：“他的名号，江湖上没有听过，但是长得俊美无俦！” 楚云曦：“……我是不是该说你活该。” 孟朗道：“哎，我已经吃了亏，云曦姑娘就不要笑话我了，我知道那半仙估计是为那群杀手打探消息的，便画了他的像，四处寻找，却也没找到消息。” “有画像？我看看。” 若真是修罗兵，她应该能认得。 孟朗道：“在酒肆里面放着，去一趟太麻烦，我画出来吧。” 楚云曦叫人拿了纸笔来。 只见孟朗提笔，很快便画出个人型来。 那人眉目舒朗，一副笑脸，略有病态，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这个人，不是阎少君是谁？ 楚云曦皱眉：“他问了你什么问题？” “就只问了生辰八字和出身的地点。” “你的生辰八字和出身地点在哪儿？” “我是在东昊的千佛山出身的，是大历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子时出身。 对了，那一年，正巧也是东昊昭帝死的时候，那一年还发生了水灾、瘟疫、天雷劈皇城。” “你出生，可真是会挑日子。” 孟朗道：“哎，我这也是没得选，谁让我母亲那时候怀了我呢？” 忽然，有小厮来报。 “小姐，有贵客来访，域主派我请小姐和孟公子前去。” 楚云曦听了，有些纳闷。 如何人物，才能被凌千燧称为贵客？ 楚云曦和孟朗跟着仆人来到一屋外。 那屋子竟然层层把守。 还有太监站在屋外伺候。 这里面的人，怕是不简单。 门是开着的，凌千燧看见楚云曦在门外张望，便道： “进来。” 楚云曦移步进去。 发现里面还隔了一层帘幕，隐约可见，人影绰约。 里面那人轻笑出声。 “凌王，你这女儿长得像她，倒是不像你。” “像她好。” “叫什么？” “楚云曦。” “初见这孩子，我这做叔母的该送点东西的。” 楚云曦却有些诧异，里面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年轻极了，没想到却是她的叔母。 只见帘幕掀起一角，一宫女捧着锦缎盒子出来，上面放着一直金凤含珠的璎珞。 楚云曦微微一惊，却不知帘幕内女人的身份。 “谢过叔母。” “云曦，将那孟朗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楚云曦听了，出门去叫孟朗。 看门的却只让孟朗进入。 楚云曦等在外面，想要偷听，却被太监有礼貌的请到花厅，一人坐下喝茶。 好一会儿。 一群人才从出现，路过花厅。 只见仪仗摆开，十多个宫女太监开道，手持销金提炉，焚着御香，一玄色宫裙的女人被簇拥在中央，身披狐裘，头戴黑纱维帽，形态端庄，虽看不见容貌，自有一股不凡贵气。 楚云曦不想出去被撞见，便躲在朱红柱子背后。 等众人离开，她才出来。 “这女子是谁啊？” “当朝太皇太后。” 凌千燧从楚云曦背后出现，像个背后灵，楚云曦吓了一跳，跳的离凌千燧远远的。 “她是东昊的太皇太后？” 楚云曦当真诧异了。 传闻，东昊的太皇太后是个狠角色。 二十年前，这位太皇太后还是皇后，当时，掌权的昭帝身亡，并未留下遗诏，由身为皇后的她立最长的皇子坐上皇位，此后，她成为太后，开始干政。 十年后，新皇帝病弱而亡，再立年仅一岁的皇孙上位，她成了太皇太后，便开始了她完全的掌权之路。 而根据一些秘闻，当初的昭帝和新帝，都是被这位太皇太后所杀。 现在年仅十一岁的皇帝，也全在太皇太后的控制之中。 凌千燧道：“你在想什么？” “这位太皇太后与传闻中不同。” “你认为有何不同？” 楚云曦转移话题道：“太皇太后不是四十了吗？我看那女子形态、听那女子说话，哪里有四十？” “她驻颜有术。” 楚云曦道：“对了，孟朗人呢？” 她还要问一下孟朗，是否知道她师父的消息呢。 “太皇太后带走了。” 楚云曦有些惊奇：“太皇太后带走孟朗干嘛？” “孟朗可能是她遗留在外的孩子。” 楚云曦睁大眼睛：“皇族血脉，怎么会流落在外这么久？” 凌千燧道：“据太皇太后自己所说，二十年前，国家动荡，她前往千佛山祈福，在那生下昭帝的嫡子，最后却被人偷走了。近日，才被找回。” 楚云曦啧啧出声：“这话说的离奇，骗鬼嘞。” 凌千燧看向楚云曦。 楚云曦耸耸肩：“你信了？” “我并不相信。” “那你用那眼神看我。” “我是不相信，那是昭帝的嫡子。” 楚云曦好奇道：“难不成还是太皇太后的私生子？” 凌千燧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东昊因天灾连连，动荡不安，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拜托，你问的什么屁话，那年我都还没出生，发生什么大事了？” 第二十三章 四域之争 “天焱皇帝趁着东昊天灾连连，掳走了东昊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 楚云曦张了张嘴：“那也不能证明太皇太后怀是天焱皇帝的子嗣吧。” “千年来，天焱皇帝历代都只能生一位皇子，你是修罗兵，应该知道，天焱皇帝到被杀死，都没有一子。” 楚云曦咬了咬牙，的确，天焱皇帝无子嗣，那位天焱太子轩辕幽夜，都是被抱养的旁支。 心知如此大的秘密，楚云曦最后感慨道： “难怪最后打天焱，东昊跟疯了一样，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 当时掌权的，可是东昊这位太皇太后，原来她与天焱还有这样一段恩怨。 凌千燧嘱咐道：“后面这一段，不可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你性命难保。” “那你还告诉我。” 凌千燧看着楚云曦。 “你该知道，一个人保守秘密，总是很难受。” 楚云曦：“……那也不要托我下水！” …… 楚云曦不想理凌千燧，便跑到墨无渊他们的院子。 打算守株待兔。 宁远将军和朱雀域主又在互相喂招。 楚云曦便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让仆人往火盆里多加了些银炭。 她就不信，墨无渊今天出去能杀了阎少君。 杀不了阎少君，他还是得回来。 宁远将军和王女比试完了。 看到楚云曦在他们院子里悠哉悠哉嗑瓜子。 “小丫头，跑到我们这里来蹭吃蹭喝？” “你以为我想来？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大晚上都不着家吗？” 王女笑道：“我们可管不了他，要不你以后管管他？” “王女别拿我取笑了。” 宁远将军却道：“对了，听说你今天救了一个人。” “师伯怎么知道？” “浑身是血抬进来，四个院子都知道？那人为什么被修罗兵追杀？” “谁知道呢？” 楚云曦话刚说完，就被宁远揪住耳朵。 “小丫头，快说！” “宁远，你有病就治病，别揪我耳朵。” “我是你师伯，你还敢直呼我大名？” “王女！你管管他！” 王女却抱着手在一旁看笑话：“我可管不了他。” 楚云曦耳朵红肿起来，连忙道：“师伯，我的错、我的错。” “知错能改，比你师兄强多了。” 宁远松开楚云曦耳朵，道：“说吧。” “这孟朗被修罗兵下了套，说出自己出生地点在千佛山，然后就被追杀了。” “千佛山？为什么出生地点在千佛山，就要被追杀？” 楚云曦小声道：“因为他是当朝太皇太后的儿子。” 宁远皱眉：“你这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出生在千佛山就是太皇太后的儿子？” 楚云曦揉着自己耳朵，生气道：“说了你又不信，不信你让我说什么？” 王女却道：“云曦丫头说的可能是真的，太皇太后的确在二十年前，去千佛山祈福，生产后，孩子莫名消失了。” 宁远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历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子时出生。” 宁远手中的茶杯忽然碎裂。 “哎呀，这茶杯这太脆了，我得好好批评一下这买杯子的小厮。” 他说着气呼呼往后面走去，说要揪出这买劣货的仆人。 楚云曦嫌弃道：“王女，你看上我师伯什么啊？看上他脾气坏、年纪大？” 王女哈哈笑道：“我看上他拖家带口，给我送了个儿子，如今还要给我个儿媳妇。” 楚云曦忽然眼前一亮：“哎，你儿子回来了。” 墨无渊一身寒气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楚云曦，眉头就皱起来。 “回你的地方去。” “我没地方去。” “回你父亲那。” 楚云曦撇了撇嘴，看向王女。 “婆婆，你看看你这儿子，一点都不心疼你的儿媳妇，还要赶她走嘞。” 墨无渊听了，脚步一顿，紧接着疾步走向后院去。 楚云曦嬉笑着跟上去。 “师兄，你走那么快干嘛？” …… 第二天。 楚云曦从起床就跟着墨无渊。 墨无渊一言不发，楚云曦就跟在他身边。 墨无渊走，她就走。 墨无渊站着，她就不坐着。 墨无渊实在被她烦的不行。 “楚云曦，不要在跟我了。” “你不杀我师父，我就不跟着你。” “你、” 忽然，墨无渊不说话了，一双冷瞳盯着前方。 楚云曦回头，瞳孔微缩，那不是他师父吗？ 这才刚开春，就坐着个花里胡哨的轿子，招摇过市。 墨无渊跟着轿子而去。 楚云曦连忙跟上。 却见那轿子抬进了一座庄严的府邸。 牌匾上写了‘公主府’三字。 墨无渊神色冰冷：“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这里是丹萤公主府。” 楚云曦惊讶了一下，丹萤长公主，东昊唯一的公主，虽然不是太皇太后亲生，却深厚太皇太后器重，在朝廷中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如果说，传言中，东昊太皇太后凶恶的夜叉妖后，那这位长公主却是仁义之辈，为人聪慧，平衡着朝廷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 “原来我师父寻求丹萤公主庇护。” 此时，一个短衫小厮从侧门跑出来。 “姑娘可是叫楚云曦？” “嗯，是我。” “君公子请姑娘入府中一叙。” 楚云曦想了想，这‘君公子’应该是她师父阎少君了。 便多嘴问了一句：“君公子在府中，是……” 小厮笑着回答道：“是公主的幕中宾客。” 楚云曦：“……” 这不就是男宠吗？ 楚云曦低声道：“为了山河令，我师父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了？” 墨无渊冷哼一声：“你以为呢？” 楚云曦摇头晃脑，不敢相信。 少年时，他师父是才华无双的公子，出身岐云谷内门，备受天焱看重。 青年时，他师父是手掌重权的国师，为天焱运筹帷幄，风光无限，只在一人之下。 如今，人到中年，为了逃避追杀，居然成了公主府内的男宠。 这人生，当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 楚云曦还来不及为她师父悲叹几声，短衫小厮便催促道： “姑娘跟我进府吧，君公子等着呢。” “麻烦带路。” 楚云曦抬步就走。 墨无渊跟上。 小厮带着两人，从角门进去。 行至一处院落。 只见阎少君在蒲团上打坐，案前倒了两杯清茶。 楚云曦进来，阎少君睁开眼睛。 “来了。” “师父。” “坐吧。” 楚云曦坐在阎少君对面的蒲团上。 墨无渊沉着脸站在一旁，眼带杀气。 阎少君抿了一口茶：“师侄可要控制一下脾气，多怒，对身体可不好。” 墨无渊自然不可能在公主府内杀人。 他沉着气，坐在蒲团之上。 楚云曦指尖在案几上动了动。 阎少君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 “是。”楚云曦动了动指尖：“师父，你在为天焱收集山河令？” “与其说为天焱，不如说是为我自己。” “所以你的确跟天焱合作了？” “是如此。” “为什么？” “因为我要知道一些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神的秘密。” 楚云曦皱眉：“你说这话，像个神棍。” 阎少君笑着没有说话。 墨无渊冷声道：“阎少君，你所做的事情，无异于惹火烧身。” “探求未知，不也是人生趣味？” “你的趣味，可能会让千万人因此而亡。” “也或许，会因此而解脱。” 楚云曦敲了敲桌子：“你们能说人话吗？” 阎少君笑道：“徒弟，我在找传闻中的仙人之所。” “师父别说笑了。” 阎少君笑道：“我是认真的。” 楚云曦看阎少君的模样，真的不像开玩笑：“谁改变了你的认知？” “天焱太子轩辕幽夜。” 楚云曦脸色变了变。 “他真的还没死？” 当初政变的时候，她可是捅了他一刀，当时轩辕幽夜倒地身亡，自己还将他扔上了大火蔓延的玉柱台。 没想到这样，居然都没杀了轩辕幽夜。 “的确没死。” 楚云曦眼中带着杀意，指尖微颤。 “楚云曦，冷静点。” 墨无渊看向楚云曦，过去了这么久，楚云曦依然憎恨着那个男人。 阎少君平淡道：“徒弟，他对你留下的阴影太大，杀了他，你的恐惧和憎恨便随之消失了。” “阎少君！你闭嘴。” 墨无渊皱起眉头，将楚云曦拉起来。 “楚云曦，走了。” 楚云曦不走。 “轩辕幽夜人在哪儿？！” “在……” 阎少君还没说完话，墨无渊一掌劈下，将情绪不定的楚云曦敲晕过去。 阎少君叹气：“师侄，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些。” “我说过，别再利用她，将她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杀掉轩辕幽夜，除掉她的心魔，她才会安心。” “你不过是想利用她除掉轩辕幽夜，你好掌控天焱残余势力。” “哎呀，虽然我也有这个想法，但不是也帮了我徒弟？” 阎少君嘴角含笑：“师侄，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不会告诉她关于轩辕幽夜的消息。而你，在四域争夺结束之前，都不能对我动手，如何？” 墨无渊沉思片刻。 “阎少君，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一向遵守约定。” 墨无渊将楚云曦抱起，走出门去。 “阎少君，楚云曦不是你的棋子。” 阎少君看着消失无踪的人，轻笑一声。 “这天下的棋局，谁不是棋子呢？” …… 楚云曦在半路就醒来。 被墨无渊拽回了宅院。 “不要在想着找阎少君，他不会告诉你轩辕幽夜的下落。” “你跟他说什么了？” “你不用知道。” 楚云曦气得不行，却拿墨无渊无可奈何。 她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往回青龙域所在院落。 宁远将军和王女有说有笑的从墨无渊身边走过。 “呦，又吵架？” “没有。” “找到阎少君了？” “找到了，躲在公主宅院。” “无功而返，看来是被捏住了七寸。” 墨无渊看向宁远将军。 “被捏住七寸的人，没办法对他动手的，不是你自己？” “臭小子！这是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 楚云曦气呼呼回了院落。 却被仆人拦下。 “小姐，域主说，您若回来，便去找他。” “带路。” 仆人将楚云曦带到一书房。 楚云曦敲门。 “凌千燧。” 青龙域主道：“进来。” 楚云曦推门进去，却见里面还有凌言、凌华辰。 “凌千燧，你叫我来什么事？” “四域争夺的事情。” “这事跟我没关系吧。” 凌千燧看着她：“四域争夺，虽然每年一次，可是夺冠者都能在东昊扬名。” “然后呢？” 凌华辰解释道：“借此次四域之争，你可以展示你的实力，让青龙域部下信服你，为你日后掌控青龙域，有利。 如果侥幸夺冠，你便也有威震其他四域的实力。” “我没兴趣。” 凌言冷着眼道：“楚云曦，你别不识好歹。” 他看不惯这个人的做派，虽说是青龙域的亲女，但并未展现什么实力，对青龙域也是满不在乎。 而域主、大哥、小弟都捧着她，要将她送上青龙域主之位。 这人还不领情。 简直不识抬举。 凌言拱手对青龙域主道：“我不同意楚云曦参加这次比试，若实力不济，只会给青龙域丢脸。” 凌华辰道：“凌言，你就是想要域主之位，看楚云曦不顺眼。” 凌言偏过头去：“如果不是大哥当域主，我的确对域主之位势在必得。” 凌华辰道：“若楚云曦比大哥厉害呢？” “不可能。” 他没有在楚云曦身上看到什么厉害之处，浑身散发这一种随遇而安的闲适气息，这种没有警觉的人，做了域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住嘴。” 青龙域主出声，两兄弟才停止了争吵。 青龙域主认真看着楚云曦。 “我有意将青龙域交给你。” “我没兴趣。” “那你对谁有兴趣？墨家那小子。” “别说他，我生气。” “既然这样，就别往朱雀域的院子跑了。” 青龙域听了她最后一句话，嘴角微勾，咳了一声。 “不管如何，这次比赛，你得参加。” “别命令我，我说不参加，就不会参加。” “那跟着我去观战。” “不去。” 楚云曦转身往外走。 “我明天有要事。” 楚云曦跑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丹萤公主 凌华辰撇了撇嘴：“域主，你也不管管她，怎么能让她天天跟在朱雀域的人混在一起，她以后可是要担起青龙域的。” 凌言道：“凌华辰，你不要跟她关系好，就过分偏袒她。没有那个实力，当不成域主！” 青龙域主背着手道：“上一年，凌毅取得魁首，你若能夺魁，尚有一争之力。” 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凌言眼睛一亮：“是！” 凌华辰道：“二哥，你别高兴的太早，今年对手可都很强劲。 朱雀域的七杀、白虎域的赤刀都不是好惹的。” “你倒是没将玄武域的人算进去。” “玄武域垫底三年了，听说今年挑选三个年轻一辈都甚是困难，不用在意。” 凌千燧道：“凌华辰，你这傲慢脾性，一点没改。” 凌华辰连忙拱手：“华辰这就去探听玄武域人选。” “晚了，明日开赛，倒时候便知晓了。” …… 第二日。 四域争夺的赛事开始。 擂台就在皇城的中央。 坚石打造的圆形高台，参赛者共十二人，参赛时间共三天。 第一天，上午三场比赛，下午三场，决斗出六位胜利者。 第二天，上午三场比赛，下午一场，留下两人。 第三天，一场决斗夺魁。 众人开了赌局，全情激昂。 然而这一切与楚云曦无关。 她皱着眉头，在远离擂台的酒馆喝着闷酒。 墨无渊还糟心的站在一旁，跨刀而立。 楚云曦更烦了。 “师兄！你跟着我干嘛？” “不让你去找轩辕幽夜。” 风水轮流转，这报应来的太快了。 楚云曦无语望天，又喝了一口酒。 她为了墨无渊不杀阎少君，跟了墨无渊数天，将人缠的冒火。 如今，轮到她被寸步不离的跟着。 “我错了，师兄，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找那人的。” “你今天差点就联系上天焱的人了。” 楚云曦：“……” 楚云曦没了言语，她今天差点就联系上自己埋在天焱的探子。 却被墨无渊逮到了。 “师兄，我和轩辕幽夜有大仇，我必须杀了他！” “何仇？” 楚云曦喝了一口酒：“你知道破杀曲吗？” “知晓。” “你知道，怎么才能练成破杀之曲？” “不知。” “要无心、无情、抛弃一切感情。至少在我练成之前，天焱皇族都这样认为的。” 楚云曦站起身：“轩辕幽夜很看重我的天分，教我学习此曲。然而我卡到了第二十支曲子，并非因为心性不足，而是内力不够。 当初创造此曲的，乃是天焱第八任皇帝，他的能为已至武学巅峰。 轩辕幽夜却以为我被感情束缚，从最亲近我的人杀起。 你知道他如何杀人吗？” “不知。” “最开始，他将人活生生剥去皮，让我听着他们挣扎惨叫，弹错一个音，就多杀一个人。” 楚云曦又喝下一口酒，眼眶通红，带着杀气。 “后来，他觉得无趣，便命人制造铁笼，里面布满铁钉尖刺，将人从笼子上上面掉下去。 让人的脚趾头刚好触碰到下面的砖石，似踏非踏，用脚趾头承受身体全部重量。 脚下不稳，人自然会动弹，一动弹，就被周边尖刺弄得鲜血淋漓。 不投食，两天后，便被吊死在里面。” 直到，我练成破杀之曲，他已经研究了十多种刑法，以此为乐。” “你的经脉，便是那时候伤的。” “是，因为气急攻心加上急功近利，遭到反噬。” “等这边事情了解，我帮你杀他。” “师兄，我不需要你帮忙。” 轩辕幽夜，必须死在她手上！ 既然杀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直到他死！ “他会死在你手中，但不是现在。” “谁也不能规定我什么时候杀人。” “你找不到他。” “……” 楚云曦气闷的放下酒，也不管墨无渊，径直往外走。 下楼，却遇到了熟悉的面孔。 “云曦姑娘，真是太有缘了，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孟朗。 他穿着倒是与往常相同，不过身边跟着的两个人，从美人丫鬟，变成了内力深厚的汉子。 “嗯。” 楚云曦现在无心管孟朗的身份，闷闷的往外走去。 墨无渊从楼上不紧不慢的跟下来。 孟朗眼睛一亮。 “哎呀，无渊兄也在这里啊。” “嗯。” 墨无渊应了一声，跟在楚云曦身后出门。 “这两人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孟朗好奇的跟了出去。 “云曦姑娘，无渊兄，你们要去看四域夺魁的赛事吗？那处开了无数赌局。” “不感兴趣。” “哎，听说那夺魁奖励，还是天焱皇族的物件，叫什么山河令。” 楚云曦停下脚步。 “山河令？” “是啊，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 楚云曦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墨无渊跟着不说话。 倒是孟朗在一旁叽叽咋咋说着四域争夺的赛事。 三人走了一路，忽然从一旁窜出来个老妇人，老妇人一身破烂衣服，浑身伤痕，满脸是血。 “救命啊！救命啊！我冤枉啊！” 后面几个衙役冲出来，挥退这街上稀少的人。 “都走开、都走开，衙门抓人。” 说完嚣张在路上，对那逃犯进行殴打。 “让你跑！跑的了？看不把你腿打断了！” “你们罔顾王法啊，救命啊。” 楚云曦心中有火气。 二话不说，将那殴打老妇的几个衙役掀翻在地，踢了几脚。 “你、你是谁！竟然敢当街殴打衙役！” 孟朗走上前，拿出一块玉令。 衙役一看，吓得六神无主。 “见过王爷、见过王爷！” 他们不认识孟朗，却认得这个令牌上的字。 楚云曦将老人家扶起来。 老人已经晕晕乎乎，连站也站不稳，最后倒了下去，被楚云曦接住。 “你们为何殴打这老人。” 一个衙役跪着道：“这老妇人，是个疯子，她持刀杀人了，还逃跑。” 楚云曦冷笑：“这妇人如此瘦弱，又没有武功，如何杀人？杀的又是何人？” “这、” 衙役跪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墨无渊道：“去一趟衙门，自然就问清楚了。” 楚云曦一双桃花眼瞪着墨无渊。 “我有事。” “你的事，就是毫无头绪瞎逛，想要撞见轩辕幽夜。” 楚云曦生气。 墨无渊道：“等四域争夺结束，我便不跟着你了，三天而已。”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信你这次。” 三人带着老妇人和扭送着一群衙役，去了皇都的衙门。 …… 衙门。 府尹正在查看案宗。 衙役跑来：“大人，不好了，那吴婆子又来了。” 府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不耐烦道：“她杀人未遂，我念她老迈，不是让人赶出去了嘛，如何又来了？” “小的不知，还来了三个人，打伤了衙役，看那模样气度，身份不一般。” “且跟我去瞧看。” “是。” 府尹皱着眉头，出了房间，来到前厅。 只见厅堂内站着三个人。 一个风流之姿，穿着豪奢，一看就是富贵子弟。 一个严肃冷傲，腰跨宝刀，气度隐约透着王者之气。 一个美艳非常，纤腰一束，好似祸世妖姬。 这三人，的确不似普通人家。 那吴婆子满身伤痕，跪在地上哀求。 “青天大老爷，求您给我做主啊！” 府尹道：“你这婆子，刺杀主人家，我已经饶你性命，你还不思悔改？” 孟朗上前，抱拳道： “府尹大人，我们方才看到衙役追杀这老人家，其中想必是有冤屈。” 那府尹道：“你们是何人？” 府尹想要试探他们的底细。 孟朗道：“行商之人。” “你们，原籍何在？” 孟朗道：“原是苍梧人士。” 府尹一听，心中了然了，难怪这几个看着气度不凡，怕是苍梧被灭后留下的一些王公贵族。 府尹起了轻慢之心，既然不是他们东昊的官，那就好办了。 府尹立刻板起脸来，重重的一拍惊堂木。 “放肆！官府断案，岂有你们插手的道理！” 楚云曦抱着手，冷笑道：“官府可没随便杀人的道理，你们衙门面上放走这老妇，背地里却派人追杀。” 府尹见自己干的事情被戳穿，恼怒道：“尔等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本官治你们的罪！” 说着给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立刻明白，等这几人出了衙门，就将这群人收拾了。 而那被楚云曦他们扭送过来的衙役却慌了，他慌忙来到府尹身边，低声道：“府尹大人，他们手上有东昊皇族王令，您不可怠慢啊。” 府尹听了，皱起眉，王令。 他一一扫过面前三人，东昊只有四位王爷，其中三位异姓王，只有一位是正统的皇族王爷，也只有他持有皇族王令。 而那位青龙域的凌王，如今刚年满四十，他也曾拜见过。 眼前这三人中，两个男子，哪里是青龙域凌王？胆敢冒充皇族，死罪一条！ 孟朗听了那衙役对府尹的话，嘲讽道：“府尹还要治我们的罪吗？” 府尹眼睛一转，连忙低眉顺眼道：“冒犯了、冒犯了，不知三位是哪位王爷手下，可否借令牌一看啊。” 孟朗见他不信，将腰间的令牌扔出去。 那府尹瞧了，心中冷笑。 果然是三个骗子，居然骗到了他吴某人的头上。 这令牌上写的献王，可东昊内，哪里有什么献王！ 他将令牌扔在地上，挺着腰，指着孟朗道： “放肆！竟然拿假令牌欺瞒本大人，冒充皇族，可是死罪！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 孟朗身后的仆役上前，护住三人。 府尹叫道：“好啊，你三个恶贼，还敢在衙门行凶！我要上报大理寺，斩了你们脑袋！” 府尹叫嚣着，忽然一女子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府尹要斩了谁的脑袋？” 众人往外面看去。 只见仪仗开道，鲜花铺路，十多个宫婢拥着一位身着华服宫装的女子进了衙门。 那女子一身百褶如意收腰蓝色裙衫，外罩银丝绣素彩宫纱，花钿多娇，身姿窈窕，缓步行时，鎏金牡丹花步摇轻晃，一双眼睛甚是柔和，浑身气势却带着威严，两种不同的气质，放在她身上，却不突兀。 此女不是别人，真是东昊炙热一时的丹萤公主，她深的太后重用，手中权势、地位堪比一品大臣。 府尹连忙一躬身，恭敬道： “见过丹萤公主，这三人冒充皇族，按我国之法，该杀。” “按我国之法，你的确该死。” 丹萤公主轻轻的一句话，吓得府尹连忙跪下。 “公主，不知下臣犯了何罪？” “其罪一、滥用私刑，逼杀老妇，其罪二，竟然敢扔御赐之物，令其染尘。” 御赐之物？ 府尹冷汗直冒，御赐之位，什么御赐之物？ 府尹吓的将今天扔过的东西快速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还不等他想明白，丹萤公主便道： “御赐的王令，你都敢扔，你可知罪？” 府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那王令，捧到丹萤公主面前。 “下臣该死！求丹萤公主恕罪啊！” “我可不敢恕你的罪。” 丹萤公主柔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一位是太皇太后钦赐的献王、一位是青龙域主之女、一位是朱雀域主义子，府尹好大权利，居然都要处以斩刑。我如何恕你的罪？” 府尹跪在地上，汗流浃背，面色惨白。 “下臣、下臣……” 府尹连忙对着楚云曦三人磕头。 “下臣错了，请三位大人宽恕！请三位大人宽恕！” 府尹也不顾什么脸面，直接对着三人磕头。 公主瞥了他一眼：“身为洛都府尹，身穿东昊二品官服，居然没气节到这种地步，去一旁站着。” “是、是。” 府尹连忙低头颔首站在一旁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公主这才稍稍收敛怒意，一双眸光带着温和笑意，看向楚云曦和墨无渊。 “皇弟，不介绍你这两位朋友，给本宫认识认识吗？” 孟朗连忙道：“皇姐，这位是楚云曦，这位是墨无渊，我们曾经在苍梧相识。” 丹萤公主轻柔的目光打量了墨无渊片刻：“倒是经常听闻墨无渊世子的大名，世子如今居住在朱雀域，可还习惯。” 墨无渊冷淡的点了点头。 丹萤公主又看向楚云曦，语气带着亲昵。 “王叔倒是生了个好标志的女儿，妹妹如此美貌，怕是比我东昊第一美人见了你，也会自动让贤。” 第二十五章 十二皇子 楚云曦屈膝行了个礼：“公主过奖，公主金枝玉叶，气质非凡，才是世间少见。” 丹萤公主听了，笑着将楚云曦扶起来。 “妹妹尽说些好话骗我嘞。” “不敢欺骗公主。” 丹萤公主足够亲厚，言笑晏晏，孟朗这才拱了拱手。 “皇姐怎么来这里了？” 丹萤公主嗔道：“母后为你添了两个侍卫，你以为是摆着看的吗？” 原来从遇到老妇人起，孟朗身边的两个侍卫就派人给丹萤公主传信。 她才能来的如此及时。 公主挥了挥袖子，上了公案，宫仆立刻洒香、收拾案牍、在椅子上放下软垫。 公主坐下，神色柔和的看着下面跪着的老妇人。 “堂下老妇，有何冤屈？一一说来，本公主定替你讨回公道。” 府尹想到其中隐情，急的满头大汗，却只敢低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一旁的师爷却插嘴道：“启禀公主，这老妇欲图杀人。” 公主看都不看师爷一眼，冷声问道：“本公主问你话了？” 那师爷连忙退到一旁：“小的失言，公主恕罪。” 公主端坐公堂：“将这个多话的师爷，拉下去打五十大板，若谁打的轻了，我自晓得。” 话虽轻柔，却不失威严。 师爷一听，脸色煞白，跪下。 “公主饶命啊。” 实打实五十大板，他岂不是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丹萤公主道：“八十大板，将人带下去。” “是！” 师爷面如死灰的被衙役拖下去，八十大板，不死也残。 若是在求饶，必死无疑。 师爷被押在堂下，当场被打的吱哇乱叫，皮开肉绽。 府尹站在一旁，想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就吓得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公主全然不理会，重新将目光看向下面的老妇。 “你有何冤屈，慢慢说与我听。” 那老妇哭道：“禀公主，我姓吴，是富商王家的仆人，非是他家生的仆人，他王家却随意打杀了我儿子，抢了我儿媳妇，我那儿媳妇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哪里经得起折腾，我没有法子，这才来官府告状。 他们却说我要谋害主人家，将我丢出府衙，让衙役将我在外面打死，求求您给小人做主！救出我那可怜的儿媳妇，为我死去的儿子讨个公道啊！” 公主听了这凄惨之事，心中不忍，脸上浮现怒容，一拍惊堂木。 “府尹有何话说？” 府尹不敢有任何欺瞒，连忙跪在地上。 “是下官利欲熏心，收了那王家给的银两，求公主宽恕。” 公主走下堂来。 “既然你认罪，这洛都也容不下你，来人，即刻摘下府尹官帽、脱下官府，收押等候审判。” “是。” 立刻有衙役上前将府尹收押。 丹萤公主对着孟朗招了招手。 “献王，这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是。” 公主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宫女的簇拥下，翩然而去。 楚云曦道：“这位公主，倒是快刀斩乱麻。” 能让府尹立刻说出受贿之事，不敢有丝毫欺瞒，这位丹萤公主不简单。 “自然，丹萤公主可是有名的贤公主啊。”孟朗说着，吩咐道：“集合一队人，去王家讨人。” 衙役头头立刻聚集数十个衙役，站在堂下。 孟朗看向楚云曦和墨无渊。 “云曦姑娘、无渊兄，我想带人去王家，帮这老太太找出儿媳妇，你们可要一同前去？” 楚云曦道：“我也无事，跟去瞧瞧。” 三人一同到了富商王家。 王家修的富丽堂皇，三进的院子，到处都是珠光灿灿。 衙役进去抓人时。 那王富商还在后院，与姬妾嬉戏打闹。 看来衙门来人，他居然丝毫不惧怕。 反而呵斥道：“好大狗蛋！居然敢进我王某院落！” 孟朗进门，道：“你可是杀了这老妇人的儿子，抢了人儿媳？” 王富商道：“谁杀人了，你可不要诬赖我！” 说着站起来，招来家丁，看起来是要与衙役拼杀一场。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居然敢跟衙门的人动手。 孟朗一时陷入僵局，他并不想械斗伤人。 那方，王富商拒不招认，孟朗没有动作。 楚云曦在外面站着，却听出了端倪。 “师兄，这王富商倒是猖狂的过分了。” 墨无渊道：“如此藐视王法，背后定然有不一般的势力。” “师兄与我想的一样。 楚云曦抬手，招过一个衙役来，吩咐了几句。 墨无渊道：“你倒是不怕惹闲事。” 楚云曦笑道：“也不见你拦着我啊，惹了事，你也跑不了。” 墨无渊道：“此事孟朗负责，火烧到他身上，与我们无关。” 楚云曦听了，眯着眼笑道：“师兄知我。” 后院，持刀的衙役对着孟朗低语几句。 “方才，楚姑娘说……” 孟朗听了，点了点头。 看向王富商，脸色也变了变。 孟朗扬起一张讨好的笑脸，道：“王富商，这动刀就伤和气了，你和我们衙门交情不浅，我实话实说了。是府尹派我来，说银钱没有给够，想要谁给你办事？” 那王富商一听，原来是那个贪得无厌的府尹，而且是为了要银钱。 这才松了口气，不屑的道： “不知府尹还要多少银两？” “一千两银子。” 王富商一听，更不屑了，为了区区一千两，居然跑来跟他闹这一出。 王富商挥了挥手：“今晚立刻送去。” 说完，又叫来管家拿来许多碎银，递给孟朗。 “给兄弟们买些酒水吃。” 孟朗有些为难道：“府尹还说，让你将吴家那媳妇放出来，这事惊动了上面，有人在查了。” 王富商一惊：“谁在查？我去打点一番。” 孟朗道：“这位你可打点不了，是丹萤公主要查。” 王富商一听，面露苦涩：“哎呦，小官爷，你们也知道，那媳妇是上面那位要的人，我敢做什么？” 孟朗一听，果然上面有人，便继续附和道： “虽然是那位要的人，但丹萤公主查出来，可不是小事一件。” 王富商叹了口气。 “罢了，我多送几个姬妾去十二皇子府上，看能不能将吴家媳妇换回来，这都好几日了，怕是早就玩够了。” “十二皇子？” 孟朗听到这话，惊了一下，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一场富商夺妻杀人案件，居然牵扯出当朝皇子。 但在场的衙役都听到了，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孟朗硬着头皮道：“将王富商抓起来！” 王富商诧异，因为毫无防备，瞬间就被几个捕快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是衙门的人吗？不是来找我要银子的吗？” “我们是衙门的，府尹也已经被抓。” 孟朗道：“来人，查抄王家财产。” 王富商一听，惊慌失措。 “官爷、官爷不要抓我，我可是十二皇子的人！” 孟朗大手一挥：“带走！” 却见那王富商神色一变，挣开衙门捕快的束缚，竟然和衙门之人拼杀起来。 这突然的兵刃相见，倒下好几个衙门之人。 众人在一片混乱之中，并没看到，一个王家人，偷偷往外跑去。 楚云曦见了，和墨无渊偷偷跟了出去。 只见那王家人偷偷摸摸，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小作坊。 “快、快！将东西都搬走，王家要被抄了，被发现可不得了。” 那小作坊立刻跑出几十汉子，纷纷抬着箱子往外走。 忽然，一个汉子脚下一滑，露出里面的兵器来。 楚云曦躲在暗处观察，却是一惊。 “这么多兵器？难不成这里是武器库？皇城内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墨无渊道：“太皇太后武力杀了很多东昊皇子，十二皇子未必不想造反。” “啧，怎么碰到这种麻烦事。” 楚云曦跳下墙就走。 她才不管这种事，好处捞不到，还会惹一身骚。 两人回到王家，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孟朗已经将王家的人都抓住了。 “云曦姑娘，无渊兄，你们方才去哪儿了？” 楚云曦道：“没去哪儿。” 墨无渊道：“随便逛逛。” 话音刚落，便听到十二街外一家商铺却忽然一阵轰鸣，爆炸声连连响起。 三人皆是一惊。 楚云曦和墨无渊对视一眼。 那处不正是私藏兵器的地方吗？ 怎么爆炸了？ 孟朗连忙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衙役禀报：“那处是王家一个作坊。” 然而一个作坊，如何会发出那样距离的响动？ 很快，一个出门探查的衙役回报。 “禀各位大人，王家作坊私自制造火药、兵器。我们查抄王家，引起那处伙计的警觉，他们想要搬走东西，结果不慎引爆了火药。” 一件杀人夺妻案件，引出十二皇子，还引出私自造火药、兵器的作坊。 事情一下变得不简单。 杀人可以算一人之罪，而私自造火药、兵器，却是谋反，诛九族的大罪。 孟朗道：“查抄王家，看他还有什么同伙！” “是！” 楚云曦看了看天色，不想陷入麻烦。 “孟朗，天色已晚，我爹等我回家吃饭，先告辞了。” 楚云曦说完，就走了。 墨无渊道：“此事不简单，你小心行事吧。” 说完，也走了出去。 孟朗苦笑。 他也知道不简单，谁知道救一个妇人，还能牵连出这私造火药、兵器的事？ 但想起太皇太后对他的嘱托，他又不得不办。 “来人，将此事禀告公主，问丹萤公主如何定夺。” 他只是个小人物，还是不要惹这大麻烦。 …… 皇宫。 十二皇子跪在宫殿外。 殿内。 公主呈上奏折。 “母后，虽然这火药房，是十二弟的，可是他不过是为了几个臭钱，还请母后宽恕。” “你倒是为他说话。” 太皇太后将奏折扔在桌上。 “你这十二弟整日迷恋女色，不思进取，为了财，竟然能做出私造火药、兵器的事情！那日后，他不是要颠覆我东昊了？！” “母后息怒。” 公主跪在地上：“母后，父皇血脉，如今也就存下十二皇子和献王这两位皇子，还请母后怜惜。” “罢了，我动了他，那群老臣，又要唠叨了，让他回去，饿他三天，一个月不得出门。” “是。” 公主出得门来。 “十二弟，母后让你起来，回自己府上去，饿上三天，一个月不得出门。” 十二皇子听了丹萤公主的话，这才送了一口气，站起来，讨好道： “多谢长姐替我说话。” 丹萤带着他离开宫殿，语气带着担忧。 “你也真是的，做什么不好，去碰那火药、兵器干嘛？” 十二皇子急忙道：“姐姐，我并不知晓那姓王的，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若知道，早就将他打死了！” 丹萤叹了口气：“你也该收敛你的脾气了。” 十二皇子道：“多谢姐姐关心，没有姐姐，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丹萤忧心道：“我却有些担心这事情，没有完。” 十二皇子一听，有些害怕。 丹萤道：“你知道母后一向疑心重。” 一句话，吓得十二皇子冷汗直冒。 父皇有十四位皇子，如今活下的，也就只有他和刚回来的那位献王。 那位献王是太皇太后亲生的，他一下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可有可无的皇子，一只手就可以捏死。 十二皇子急道：“姐姐，我该如何是好啊？” “你不要忧心，我会在母后面前，替你说话。” 十二皇子朝着丹萤公主深深的拜了一拜，哭道：“我若能活，都是姐姐的功劳，姐姐一定帮我。” “没出息，哭什么，好好在家待着，不可再做那欺男霸女之事了。” “是，我都听姐姐的。” “还有，将那吴家媳妇送回去，赔那吴家一万两银两，好好安葬那家男子，这事算是了结了。” “是，我这就去办。” 十二皇子感激涕零的离开。 丹萤看着十二皇子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十二弟啊，这样的愚蠢，才让你活到了如今，希望你一直蠢下去才是啊。” …… 十二皇子的府邸在宫外。 他因为不受教，成年后也没有封王，太皇太后也不让他离开洛城的地界。 便只能在都城内占了一条偏僻的街，装疯卖傻的拼命活着。 第二十六章 刺杀预警 十二皇子回了府邸，浮华又小心翼翼的神色变了，眼中带着警惕，眉头却锁紧了。 他招来一个谋士，来到书房，将书房锁紧，又打开一处暗室，两人小心的进了暗室。 “皇子，太皇太后召您入宫，究竟什么事？” 十二皇子心有余悸。 “王富商被抓了。” 谋士道：“那王富商只是给您进献姬妾，您越是荒淫，太皇太后越是高兴，如今为何为了王富商将您召进宫中。” 十二皇子气的捶桌：“那畜生瞒着我制造兵器库！” 谋士吓得睁大眼睛：“这、这不可能啊，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的。” 十二皇子抿嘴道：“他的确不敢，所以我认为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想要自我于死地！” “您怀疑上面那位？” 十二皇子点点头。 “除了她，谁敢动这些东西？谁能无声无息的做到这种事？” 谋士道：“可是她害了那么多东昊皇族血脉，如今只留下您和十一岁的皇帝，朝中大臣不会让她残害您的，否则，她政权不稳。而且您还有上城将军支持，自己又有先皇给的两万精兵……” 十二皇子打断他的话。 “你忘了，那个献王可也是皇族血脉。” “您的意思是，太皇太后故意陷害您，然后将您的兵器转给献王。” “正是如此，若我手中兵器没了，离死也不远了。” “皇子，朝中都在怀疑献王的身份，太皇太后暂时应该不会有动作。” “我知道，你一会儿，偷偷去上城将军府，将此事告诉上城将军，我不能在坐以待毙了。” “是。” …… 楚云曦回了院落。 却见凌华辰一身伤，坐在院中，眼神放空。 “凌华辰，你怎么了？” 楚云曦叫了凌华辰一声，凌华辰却丝毫没有反应。 楚云曦走到凌华辰面前。 “凌华辰！” 凌华辰这才回神，神情恹恹。 “你回来了。” 楚云曦看着凌华辰，笑道：“你今天，倒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凌华辰一听，脸上有些恼怒：“不要你管。” “我可没管你。” “那你坐在这里干嘛？” “我在看斗败的公鸡。” 凌华辰气的没了脾气。 “比赛，我输了。” “嗯。” “四域擂台上，对方一招，我就输了。” “嗯。” 凌华辰对楚云曦漫不经心的态度很不满意。 “你就会嗯嗯嗯，你不觉这很丢脸吗！” “你丢脸，又不是我丢脸。” 凌华辰站起来就走，被楚云曦一把压住。 “我可以听听，你是怎么输的。” 凌华辰将今天在擂台上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打败他的人，是玄武域的曼陀罗。 而那人，只用了一招，就弄得他一身伤痕，手上再也握不住剑。 “曼陀罗。” 楚云曦却陷入了沉思，这个人不是前两天，拦在她和墨无渊的那个嚣张狂妄的人吗？而且听凌华辰描述的招式，也似曾相识啊。 凌华辰颓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一招都没有接住，就输了。” 楚云曦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曼陀罗有夺魁的潜质。我们明天可以去赌他赢，赚点小钱。” 凌华辰站起来：“楚云曦！你就故意气我吧！气死我了！” 凌华辰带着伤往后面跑。 楚云曦见了，拉住一个仆人道。 “凌千燧人呢？” “进宫了。” 楚云曦皱眉。 凌千燧无缘无故进宫又为了什么？ 今天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奇怪。 …… 幽暗的地宫。 一漆黑冰冷的牢狱之中。 站着一个人，锁链束缚了他四肢，他却好似全无感觉一般，专心致志的雕刻着一座石像。 而用的工具，不是别的，正是那犯人的手指。 那指尖犹如利刃，碰到僵硬的石头，那石头便顷刻化成灰烬。 那石像已经初具雏形，看得出是个穿裙钗的女子。 女子身形窈窕，只是看不清模样。 “哈哈哈，你杀了我，你敢杀我。” 漆黑的牢笼中，男人眼眸带着暗红眸光，闪现杀意，又好似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出来找你了。” 男人低声沉吟着，好似在喃喃细语。 忽然，一道亮光进入这漆黑之处。 被关押之人，依旧站在石像前，一动不动。 两个带刀侍卫引路。 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子进来。 “轩辕幽夜，你还不说吗？” 男人没有说话，皱着眉，指尖拂过那石像的面庞。 好似不知该从何雕刻五官。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华贵女子沉声道：“看来今日也不是谈话的时候，四域之争后，天焱余孽必定被我除掉。” 一道光打在牢狱内男人的脚边。 那男人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 “太皇太后对自己盲目自信。”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将秘密告诉我，我可以放了你。” “你在害怕天焱将我劫走。” “笑话！” 太皇太后被戳到痛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狱中之人狂笑起来：“不用害怕，我出去，会将你和上任天焱皇上合葬。” 太皇太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轩辕幽夜！你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太皇太后沉着脸出了这暗牢。 凌千燧和朱雀域主等在外面。 太皇太后强忍着怒意：“他还是不说。” 凌千燧背着手道：“既然不说，将云中令销毁，他便不能成事。” 太皇太后忽然轻笑一声：“毁掉云中令，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凌千燧道：“我有我的责任，她有她的天命。” 太皇太后道：“凌王，既然寻回亲女，如何不将她录入皇室宗祠，楚这个姓氏也许该改一改了。” 凌千燧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的试探，轻描淡写道： “她乐意姓什么就姓什么，不需太皇太后关心。” 太皇太后杀了多少皇族，他不想管，但别想动他的女儿。 朱雀域主见气氛不对，上前问道。 “那群逆贼该如何收拾？” 太皇太后道：“先用山河令将那些叛贼和天焱余孽引出来，具体如此……” …… 入夜。 凌言还在后院废寝忘食的练武。 楚云曦跟凌华辰一起吃饭。 吃完饭，凌千燧才回到府中。 楚云曦放下碗筷，对凌千燧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也有事情跟你们说，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 三人来到书房。 楚云曦率先道：“凌华辰今天败北，我观察他的伤势，是被千刀斩所伤。会这招的人，我认识一个，是曾经隶属于天焱的私兵，能为不差。这个曼陀罗很可能继承了这人的刀法。” 凌华辰听了，问道：“你觉得他比之修罗王如何？” 楚云曦道：“没得比，他连修罗王一根小脚趾头都比不上。” 凌千燧听了此话，嘴角勾起了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凌华辰撇了撇嘴，这楚云曦真是自卖自夸。 “我才不信，你都没见过那曼陀罗用枪。” “不信就算了，那个曼陀罗混到玄武域，参加这场争夺，目的肯定不简单。今日我碰到一件事情，发现十二皇子在制造兵器和火药。” 楚云曦初略的将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通。 凌华辰诧异道：“难不成十二皇子打算谋反。” 皇子谋反，算是大事，可是在东昊，却称不上大事。 自从太皇太后执政，已经有无数皇子因为谋反罪名，被杀害。 凌千燧道：“你的猜想不错，朱雀域主今日上报了一份名单，是关于逆贼谋反的名单。更有消息传来，东昊叛军与天焱余孽联合，欲图刺杀太皇太后。” 楚云曦听了，却略微思索起来。 逆反名单？是秋无云拿走的那份名单吗？ 怎么落到朱雀域主手中了。 难不成秋无云拿到名单，本来就是要给朱雀域主？可是为什么？ 秋无云听从的是阎少君的命令，难不成是阎少君让秋无云送这名单给朱雀域主。 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凌千燧看楚云曦目光带着思索，问道：“在想什么？” “王女是如何得到这份名单的？” “自然是从她的线人那得到的。” 楚云曦听了，知道凌千燧不知道，心中想着，只能私下去问王女了。 她忽然响起一个问题：“天焱为什么要帮叛军刺杀太皇太后，是为何？” 楚云曦这样问道，心中却有了一点答案，她手微微握拳。 “为了救下天焱天子，轩辕幽夜。” 楚云曦瞳孔微睁，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轩辕幽夜，他在哪儿？” 凌千燧见楚云曦如此激动，问道：“你和他有仇？” “大仇。” “他被太皇太后关押起来。” 楚云曦皱起眉，被太皇太后关起来，看来是在皇宫了。 这样，她杀轩辕幽夜，倒是困难了。 凌千燧见她这模样，便道：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可以让你见到轩辕幽夜。” “好！” 楚云曦直接答应下来。 “什么事？” “四域之争后，阻止凤鸾台的刺杀。” “凤鸾台？” 凌千燧道：“四域夺魁者，可以受到太皇太后的赏赐，每一年，赏赐的地点都在皇城中央的凤鸾台上。” “知道了。” “明天，你跟着凌华辰去四域之争的比赛之地吧。” “行。” …… 第二天比赛现场。 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楚云曦挤在人堆里下注，被高大的凌言提溜出人群。 “楚云曦！你可是青龙域主之女！简直有失体统，别给我青龙域丢脸。” “我怎么了？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反正你不能做这种有失体统的事！” “反正我下注已经下完了，你挣点气，多给我挣点银子。” 楚云曦踮着脚，拍了拍凌言的肩膀，往四域看台而且。 上面专门搭了卷棚，供四域之人休息和看比赛。 楚云曦眼见着就要往朱雀域坐着的地方而去。 凌言跟在后面，眉头皱成小山：“楚云曦，青龙域坐的地方在那边！” “我知道啊。” 楚云曦说着，却跑向朱雀域所在的地方。 凌言憋着气，回了青龙域的所在。 楚云曦一眼便看到了朱雀域主。 “王女，墨无渊呢？” 朱雀域主笑道：“昨天不是还烦他跟着，今天又来找他？” “我哪儿敢烦他啊，他人呢？” “不知道跟着宁远去哪儿了。” 楚云曦听了，兴致缺缺。 朱雀域主笑道：“今日六场比试，快要开场了，你过来坐。” 楚云曦坐到朱雀域主边上。 只听场上锣鼓喧天。 “第一场，朱雀域罗天对白虎域玉天真。” 看台上，一男子人穿红色战甲手持长枪，一女子穿金丝白袍腰夸长剑，双方行了个礼，便战的天昏地暗起来。 朱雀域主道：“你看谁能赢？” “朱雀域罗天。” “为何？我看着到不分伯仲。” “因为我赌注押了朱雀域罗天赢，一百两银子。” 王女哈哈笑起来。 “下次下注，记得叫上我。” 双方缠斗了许久，半个时辰过去，才决出胜负。 果真是罗天胜出。 台上，铜锣又敲响。 “第二场，玄武域曼陀罗对青龙域风飞雪！” 王女道：“这一场，你赌了风飞雪？” “押了曼陀罗，半文铜钱。” 王女奇怪道：“半文？” “对啊，这曼陀罗若是胜不了风飞雪，就一文不值。” 楚云曦说完，一道杀气四射的眸光看向楚云曦。 楚云曦撇过去，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红发男子，他依旧张狂至极，背上一把长枪，腰间一把利刀。 曼陀罗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当初挑衅过他的女人，一双眸子，带着怒气。 楚云曦瞪了回去：“你瞪着我作甚？” 曼陀罗冷哼一声：“无知的女人，你敢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我说你曼陀罗输了，就一文不值，赢了，就值一文钱。” 暴戾的杀气犹如浪涛，席卷而来，楚云曦躲到王女身后。 “哎呀，这人脾气好坏。” 王女笑着对那人道：“女娃娃调皮，曼陀罗兄弟不要见怪，比赛要开始了。” 曼陀罗见王女护着楚云曦，气恼的上了台。 王女道：“他接下来对战的是青龙域的人，怕是不会给青龙域面子。” “要面子干嘛？没有实力，抱着面子回家过年吗？” “你啊。” 场上。 曼陀罗对上青龙域风飞雪。 风飞雪还未出招，只见烈日下，重剑一闪，风飞雪便被打飞出擂台。 第二十七章 不可置信 “真惨，青龙域的士兵，真的该好好操练操练。” 楚云曦站起来，打算前往青龙域所在的地方。 然而路走到一半，却被下场的曼陀罗拦住去路。 楚云曦道：“好狗不挡道。” “大胆！你敢骂我是狗！” “谁承认我就骂谁喽。” 曼陀罗一出掌，忽然一人出现，化去曼陀罗掌力。 一身着青衣袍子的人挡在楚云曦面前。 “青龙域凌言，请指教。” 曼陀罗却不想跟这个人指教，眼中带着暴戾的气息。 “让开！” 曼陀罗本来脾气就不好，楚云曦还故意火上浇油，嚣张狂妄道： “坏狗，我可是青龙域的人，你敢打杀我，好大狗胆。” “我管她是不是青龙域的人，难不成你们青龙域为了个女人，要得罪我？！” 凌言还没说话，楚云曦便轻慢道： “一条狗而已，我青龙域还得罪的起。” 曼陀罗眼中弥漫杀机。 “你今日必死无疑！” 曼陀罗怒不可遏，庞大的身躯推开阻拦他的凌言。 凌言一个不妨，竟然无力阻挡，就被这样推开。 眼看着那大掌就要落下。 却被一支红枪拦下，楚云曦趁机一个闪躲，撞了凌言一下。 凌言又朝着曼陀罗撞去，顿时男上加男，两个大男人脸上浮现怒容。 “楚云曦！你干什么？” 凌言站起身来，拍打身上的尘土。 曼陀罗也站起身，一双眼睛冒火似得。 王女收了红枪。 “她是青龙域主之女，生性顽皮了些，还请曼陀罗兄弟不要见怪。” 曼陀罗眯起眼睛。 “既然是青龙域主之女，想要武功不凡！那我曼陀罗讨教一番！” 曼陀罗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敢骂他，他就当场让她爬不起来。 楚云曦却摇头晃脑道：“你这人好不要脸，我一个闺中女子，又不会甚么武功，你居然要跟我比试。” 曼陀罗气道：“原来你们青龙域都是废物！堂堂青龙域之女都不会武功……” 曼陀罗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云曦一巴掌打在脸上。 “废物骂谁呢？”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虽然不痛，却让曼陀罗心中卷起滔天怒火。 这个愚蠢的废物居然敢打他！ 他身上气息暴起。 凌言和朱雀域主连忙上前阻拦，三人战成一团。 惊动了玄武域的域主，玄武域主连忙上前来调和。 好一阵，才将曼陀罗拉走。 王女也带着楚云曦重新回到看台之上。 凌言皱着眉，看来这个曼陀罗不会善罢甘休了，要多派点人看着楚云曦才是。 不过楚云曦这个女人，真会惹麻烦！ 现在有王女护着她，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 楚云曦和王女重新回到看台。 王女道：“下药了？” “寻人香已经粘在他脸上了，他们明日有行动，今夜定然会密谋。” 王女站起身：“跟我去吗？” 楚云曦摇头：“演戏已经够累了，我走不动了。” 王女笑着踢了她一脚：“你这懒丫头。” 楚云曦看着比赛，看着看着，便在毛绒垫子上睡着了。 等到醒来，已经分出了胜负。 明日，便是凌言和曼陀罗决战的日子。 凌言黑着脸看睡醒了的楚云曦，在场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楚云曦还在这里睡着。 “楚云曦！比赛都结束了。” 枉费他还担心楚云曦的安危，结果这个女人在这里安心的睡大觉！ 楚云曦生了个懒腰，站起来。 “哎？结束了？我赢的赌资还没收回来。” “立刻跟我回去！” …… 第三天。 夺魁之争。 燕都城内，万人空巷，都聚集在中央鸾凤台四周。 四周的酒楼、摊位、全都挤满了人。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高台上比试的两个身影。 凌言谨慎拔剑。 曼陀罗蔑视一笑。 “拔出剑，最没有威慑力，你自己认输吧。” “狂妄之徒！” “狂妄？小子，有本事才能狂！” 曼陀罗还未出手，周身散发的压迫之气，就让凌言心中一沉。 对方功力深厚，只有快速一战，他才有获胜之机！ 凌言率先出招。 剑光一闪，刺向曼陀罗。 曼陀罗冷哼一声，并未拔出武器，赤手空拳与他对战。 瞬间便交手十招。 凌言额头冒出冷汗。 忽然，对方气息一沉，一掌拍向凌言胸口。 凌言猛地退后几步，吐出一口血来。 “凌王府的人，果然是如此废物！” 曼陀罗呵呵笑道，他的目光却看向楚云曦。 楚云曦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 台上的凌言听了此话，怒意大盛。 猛地划出一道剑光。 “青龙斩！” 下面人听了，纷纷叫道。 “是青龙斩，青龙域最强杀招之一！” “很可能转败为胜啊！” 下面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台上一阵巨响。 凌言被打倒在地，剑体碎裂。 而玄武域的曼陀罗只拔出一次刀，便打败了凌言。 “太强了！” “这青龙斩居然这么弱吗？”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有些败兴。 以前的对战，至少能持续半天，而且打斗激烈，你来我往，相当精彩。 而今年的夺魁之争。 都还没看到那魁首如何出招的，第二名就败北了。 实在是扫兴。 曼陀罗站在台上，轻笑道： “青龙域的人，当真是垃圾。” 看台上。 凌华辰握紧拳头。 “混蛋！这人故意侮辱我青龙域。” 楚云曦宽慰道：“人生在世，哪有不被人骂的。” “楚云曦！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别这么大声，你要有本事，就将那曼陀罗踩在脚底下，让他不要嚣张。” 凌华辰听了，偃旗息鼓。 “我用你教我的曲子，也许能打败他。” “如果你不介意被当成修罗兵抓起来的话，我支持你。” “你就气我吧！” 凌华辰气哼哼的坐下。 台上，凌言被抬了下来，甚是狼狈，心情更是糟糕至极，自己战败招人耻笑不算什么，却害的青龙域声誉受损。 楚云曦慢悠悠道：“不过输了一场，用得着这样吗？” 原来凌言两手握拳，本来就受伤的手，流出更多的血来。 凌言冷声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不关心青龙域！” “哎，我是不懂，可是懂的人都躺在这里了。” “你、” 凌言忽然闭上了嘴，因为原本该去凤鸾台的曼陀罗，故意在这边绕了一圈。 曼陀罗冷笑道：“楚云曦，任性的女人，都会受到惩罚。” 楚云曦道：“曼陀罗，小肚鸡肠的男人，今天会倒霉。” 那曼陀罗看她嘴硬，冷笑一声。 “我们走着瞧。” 胜负已分，众人都聚集到凤鸾台附近。 百姓们在凤鸾台附近，伸长脖子，看着今年的魁首，也等着洛城中最尊贵的女人到来。 “开道！太皇太后摆驾凤鸾台。” 只听一声大和，紧密的人群退出一条宽阔道路。 数十对宫女、太监提着销金提炉，焚着御香，一对对凤龙旌，雉羽宫扇，八人抬的金顶九凤銮舆，后立着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 “落轿！” 太皇太后踩着檀木梯，被御林军统领扶下銮舆。 “太皇太后万福！” 众人低头，或跪或拜，不敢直视。 “平身。” 一句话，甚是温和。 众人谢恩起身。 楚云曦朝着太皇太后所在的位置看去。 只见女人一身明黄绣金收腰宫装，身披凤凰霞帔，头戴玉冕。 端庄中带着威严，让人心中升起敬畏之心。 太皇太后步上凤鸾台，威严中带着笑意。 “竟然半日就结束了，今年玄武域，真是人才济济啊。” 玄武域主一听，喜上眉梢。 夺得这魁首，他们玄武域也算扬眉吐气了，而且今年的资源，也会更多！ “太皇太后过奖了。” “爱卿，太过谦虚，就是虚伪了，赐赏吧。” 太监喝道：“魁首上前！赐赏。” 曼陀罗大步上前，卸下武器，来到玉阶前，单膝跪地。 “曼陀罗受赏。” 太皇太后一步步走下阶梯，身边的宫女捧着玉盒。 忽然，异变突生。 曼陀罗猛地窜起，一掌劈向太皇太后。 一旁的御林军统领立刻提剑挡住，无数禁卫军蜂拥而至。 曼陀罗振臂高呼：“杀妖后！拥皇嗣！” 人群中，立刻冒出一群人，手持兵器，与禁卫军打斗起来。 凌华辰冲过去帮忙。 凌言受了重伤，强撑着，也要过去。 楚云曦却道：“将你的剑给我。” 凌言嘲讽道：“你还要上去杀敌不成？” “呦，你讽刺我？我还就要去杀敌了。” 楚云曦抢过凌言的剑，走上台去。 凌言一惊，他虽然不喜楚云曦，但也不能让她在这里乱窜丢了性命，脚上又有伤，跟不上楚云曦，一时又急又气。 “凌华辰！凌华辰，你快看着楚云曦！” 另一边，曼陀罗在刺杀中，却发现他们安排刺杀的人少了一大半。 他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躲过上城将军和御林军统领的攻势，往东边逃走。 忽然，一人从天而降，挡住曼陀罗的去路。 曼陀罗停住脚，他被楚云曦、上城将军、御林军统领围住。 楚云曦回身看他：“此路不通。” 曼陀罗看清楚拦住他的人居然是楚云曦，顿时放松警惕，不屑的哈哈大笑起来。 “青龙域主之女，你是来送命的吧。” 这个女人连四域之争都不敢参加，还敢来阻拦他，真以为青龙域之女的身份可以保住她性命不成？ 愚蠢之人！自己今日就要取她性命！ 上城将军和御林军一惊，他们还以为拦住曼陀罗的是个高手。 没想到却是青龙域主之女。 传闻此女武功不行，青龙域主连四域之争都不让她参加。 如今在此，怕不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上城将军和御林军都不敢动了。 楚云曦转过身来，手握出窍的剑。 “你说，出窍之剑，便没有威慑力了，我不能苟同。” “哼，又想来和我胡搅蛮缠？你怕是没命说话了！” 曼陀罗气势一转，上城将军和御林军统领都是一惊，慌忙要去救人。 然而，剑光乍现。 “青龙斩！” 不过一招，便是山崩地裂，那光剑猛的在曼陀罗脚边炸开，震得地面摇动。 曼陀罗猛地一惊。 刚才那招，速度之快，幸好在他脚边，而不是在他身上。 不让，今日必死无疑！ 楚云曦握着剑道：“你觉得这青龙斩如何？” 曼陀罗转身就跑，太恐怖了！他宁愿对上御林军统领，也不要碰上这样的怪物。 楚云曦轻笑一声，一道剑气划出。 剑芒打中曼陀罗的四肢。 他猛地从空中坠落地上，地上石板碎裂，他整个人痛苦哀嚎起来。 “我这招叫‘小鸡啄米斩’，和你很相配，你觉得呢？” 曼陀罗痛苦不堪，被楚云曦的实力所震惊，根本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一招就打败了他！ 楚云曦看向两边的大汉。 “大人们？你们不把他抓起来，等着我一个柔弱女子来抓吗？” 上城将军和御林军统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制服住曼陀罗。 两人心中也是诧异不已，心中都在思索。 此女方才那一招，他们能不能躲过去，思索之后，都是额头冷汗低落。 就算侥幸躲过，那也赢不了，这才第一招啊。 青龙域果然深藏不露，培养了这样一个继承人！ 从楚云曦使出那青龙斩，惊涛骇浪之势便震慑了反叛逆贼。 如今看头领一招被擒，纷纷没了主张，四处逃窜开去。 凌言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楚云曦根本没有学过青龙域的武功，凌华辰，是不是你教她的青龙斩？” 凌华辰摊手：“我有资格教她吗？我最强的琵琶曲还是她那学的呢。” 凌言道：“义父没有教她？” “没有啊，你看楚云曦那么排斥青龙域域主之位，怎么可能学这东西，应该是看你使用过，自己学的。” “怎么可能？” 凌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看一次就学会了，这是什么样的天赋，就是他们大哥，也是学习了两天，才勉强能发挥出青龙斩一成的能力！ “有什么不可能，我就说楚云曦很厉害的。不过没想到这青龙斩威力如此之大，就连大哥，也挥不出这一斩吧，楚云曦还真是替我们青龙域长脸。” 凌言依旧不可置信的。 世上怎么可能有一眼便看会别人武学的天才！而且还威力不凡。 第二十八章 他中毒了 凌华辰推了推凌言。 “二哥，你下巴掉地上了。” 凌言心中仍旧激动，面上已经恢复平日的沉稳。 “难怪你们都支持楚云曦做青龙域域主，既然她有如此实力，我也支持她。只是、” 凌华辰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楚云曦不会是妖怪吧。” “二哥，你怕是想被域主打。” 凤鸾台上。 楚云曦将曼陀罗带走的赏赐捧起，来到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安康，幸不辱命。” 太皇太后笑道：“凌王倒是生了个好女儿，难怪他要推荐你来护本宫安全。” “太皇太后美誉，民女愧不敢当。” 上城将军和御林军统领上前道： “太皇太后，宫内已传来消息，十二皇子谋反被俘。” “回宫。” “是。” 太皇太后看向楚云曦，招了招手：“跟本宫来，破例让你见那人一次。” 楚云曦听后，拱手道谢：“谢太皇太后。” …… 一场血战。 太皇太后榻上凤撵离去。 仪仗摆开，庄重威严，犹如来时一般无二。 过十二道宫门，太皇太后问道： “云曦可有志向继承青龙域？” “并无。” “哦，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楚云曦道：“云曦志在山水间，不适合青龙域。” 她知晓太皇太后有意试探，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吗？倒是可惜了这一身好武艺，无法为东昊效力。” 楚云曦道：“东昊人才济济，不缺云曦一人。” 太皇太后道：“如今的世道，男人的机会总比女人来的容易，虽然东昊人才济济，可有才能的女子却并不多见，而我身边却少了这样的人。” 楚云曦道：“东昊之大，又允许女子参加文武殿试，定能选拔出太皇太后需要的人。” “云曦如此明显拒绝本宫，倒让本宫伤怀了。” “民女嘴笨，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呵，本宫倒是喜欢像你这般‘嘴笨’的。” 太皇太后轻轻一笑，拿出一枚梅花令。 “宫纹，带云曦去那个地方。” 御林军统领听了，领旨，楚云曦谢过后，跟着御林军统领前去。 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轻声道：“您想要她成为您的助力？可是她的身份……” “我自有考量。” 这个楚云曦，看起来与凌王一般，都不喜权势。 这样具有皇家血脉的人留在身边，既能堵住那群说她残害皇室血脉的腐儒大臣的嘴，又能成为她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只是，她得试探一番才行。 另一方，楚云曦来到皇宫私牢。 此处重兵把守，御林军统领拿出梅花令，那群侍卫连忙让开道路。 御林军统领道：“姑娘要见的人在里面。” 楚云曦往里面走去。 牢狱深深，黑暗阴冷，每隔三米，有一处烛火。 在这幽暗之下，楚云曦来到皇宫私牢唯一的监牢处。 铁栏外只有一处烛光，打在楚云曦脸上。 牢狱中，那人却在黑暗中，隐而不现。 忽然，隐藏黑暗中的男人轻笑出声。 “楚云曦。” “轩辕幽夜，你果然还没死。” “许久不见，见面便想我死吗？果然不愧是楚云曦。” 一句话出，楚云曦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 顿时，牢狱中烛光顿灭，危机，隐藏在黑暗之中。 男人依旧不紧不慢：“看来你的功体恢复了，倒是好运气，可惜你杀不了我。” 楚云曦手一扬，剑光一闪，那劲气却在触碰到牢笼之时，消散殆尽。 楚云曦拧着眉头，看来这牢狱是用特殊材质制造，竟然能化去别人内劲。 轩辕幽夜道：“想杀我？十日后，城西郊外我等你。” “轩辕幽夜，你一如既往的自负。” “自负并不是缺点，不是吗？为了邀请你来赴约，我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 轩辕幽夜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阎少君已经被墨无渊找到，他离死不远了。” 楚云曦听了，锁紧眉头，半信半疑。 听轩辕幽夜这话，他十日后，能够逃出皇宫，而且他还知道阎少君和墨无渊相杀的消息。 他如何知道这些，又笃定十日后能逃出皇宫？ 轩辕幽夜叹了口气：“大人总是不信我，既然如此，大人多陪我一些时日，我心中亦是欢喜。” 楚云曦转身便离开。 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远，轩辕幽夜道。 “他们在阳西故地，大人最好快一点。” 回应他的，却是铁门紧缩的声音。 这黑暗的牢狱中，忽然烛光皆亮。 轩辕幽夜站在石雕之前，开始雕刻女子的面容。 “你那无悔之心，将不复存在了，楚云曦。” 牢狱中只留下轩辕幽夜的笑声，以及石头剥落的诡异之声。 …… 阳西故地。 血腥气味弥漫。 阎少君捂着胸口道： “师侄当真杀了我，我徒弟该当如何？” 墨无渊手中紧了紧，脸色沉下来。 “我说过，不会让你利用她。” 阎少君哈哈笑起来。 “师侄何必这么在乎？她只有几年的性命，她可以被利用的时间，也没多少。” “她如今状态，不正是你和轩辕幽夜造成了吗？” 话说完。 一掌拍出，直击阎少君心脉。 忽然，一道剑气从天而降，化去劲道。 两个人出现在院落。 一个是一身麻布的白生生，一个是蒙着黑色面纱的神秘女人。 化去墨无渊掌力的，正是这个神秘女人。 神秘女子瞧着阎少君，看他狼狈模样，轻笑出声。 “君公子，今日之状，可真狼狈。” 阎少君道：“你们总算来了，不然我就要被这狠心的师侄打死了。” 白生生抱歉道：“路上耽搁了。” 墨无渊冷漠的握紧腰间的刀。 “我没时间听你们废话。” 墨无渊气息一震。 手中挥出数刀，那神秘女人与白生生上前，与墨无渊缠斗起来。 十招之后，白生生被一道刀气打中，吐出一口血来。 那神秘女子也被击退好几步，惊诧戒备的看着墨无渊。 “阎少君！你这惹得什么麻烦！” 白生生心中暗暗惊诧。 这墨无渊功力进步如此迅速。 比起一年前，不知又长进了多少，不过十招，就完全压制住了他们两人！ 墨无渊身上气息冰冷。 “与你们无关的事情，最好别管。是活着离开，还是死在这里，端看你们的抉择。” “好狂妄的口气！” 神秘女子欲图上前跟墨无渊打斗。 却被阎少君拉住。 阎少君嘴角含笑。 “师侄，你今日，怕是杀不了我。” 空中传来破空声，一人猛的推开院门。 “墨无渊。” 楚云曦看着屋内的场景，松了口气。 还好，没死人。 墨无渊冷着脸道：“离开这里。” “不行。” 楚云曦还要说话，却见那蒙面女子忽然双手一扬。 “师兄小心！” 一道紫色芒光袭向墨无渊。 墨无渊翻身躲避，那紫色芒光居然一个回转，迅速没入墨无渊体内。 顿时，墨无渊身上紫光乍现。 竟然是功体反噬之状。 神秘女子见墨无渊中毒，立刻上前打出一掌。 楚云曦挡在墨无渊前面，一掌拍过去，神秘女人被一掌击中，吐出一口血来。 神秘女子戒备看着楚云曦：“你是何人？竟然能伤我！” “楚云曦。” 听到这个名字，神秘女子明显一惊。 “原来你就是楚云曦，今日先放过你！” 神秘女子说完，越墙而去，竟然逃跑了。 白生生扶着阎少君要离开。 却被楚云曦拦住。 阎少君道：“难不成徒弟你也要杀为师？那为师也太凄惨了些。” “解药给我。” 阎少君道：“我们没有解药，墨无渊中的是云隐秘毒‘紫鸢星辰’，你最好封锁他的功体，在寻解决之法。” 说完，被白生生搀扶离开。 墨无渊上前一步，想要阻拦阎少君的离开，却无力阻挡。 “师兄，你怎么样？” “我无事。” 墨无渊说完，却整个人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楚云曦一惊，慌忙将人背起，朝着大宅院而去。 …… 院内。 白老还在整理自己的药材。 楚云曦忽然背着一个人，满头汗水出现在他面前。 “白老，我师兄中毒了！你快看看。” “先放到床上。” 白老不慌不忙的撩起袖子，给墨无渊把脉。 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们惹上什么人了？” “墨无渊去杀我师父，被一个蒙面女人下毒，说这赌叫什么‘紫鸢星辰’。” “紫鸢星辰？那完蛋了。” 楚云曦听了，心中泛起凉意。 “白老什么意思？” 白老摇摇头：“紫鸢星辰是云隐秘毒，无解。” 楚云曦瞳孔睁大：“怎么可能？” “世界之大，没有什么不可能。这紫鸢星辰，无声无息，一旦被人吸入体重，便会被冻住经脉，一月后，全身僵硬，受寒冰之苦而死。” 楚云曦指尖止不住颤抖起来。 “世上怎么可能有无解的毒药！白老，可有其他办法没有？” “楚云曦。” 床榻上，墨无渊醒过来，气息微弱的唤了一声楚云曦。 楚云曦慌忙将墨无渊扶起来。 “师兄，你如何了？” “功体被封而已，无事。” “怎么可能没事！” 白老忽然道：“紫鸢星辰无解，是说外人无解，但制造此毒的人，可能有解法。” 楚云曦看向白老：“如何找到制造毒药的人？” “既然是云隐秘毒，自然该去云隐之地找寻，不过，云隐之地只存在传闻中，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地方。” 楚云曦拧着眉头，听了此话，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白老，麻烦照顾好我师兄，我出去一趟。” 她起身便往外跑去。 脚步不停的来到曾经见过白狐月止的地方。 然而这偏僻幽静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她只得失望出门，却在门外看到了曾经引她前来的那位守门老人。 老人上前问道：“姑娘，相约时间，是在十天之后，您怎么今日来了？” “我有急事找白狐月止，他可在？” 老人道：“尊主不在。姑娘神色慌张，不知遇到什么事情了？老朽也许可以帮姑娘解惑。” “老人家，你可知道云隐秘毒，紫鸢星辰。” “知道，此毒出自云隐之地。” “此毒可有解？” “人间无解，姑娘可往云隐之地求药。” “云隐之地在何处？” “就在洛都百里之外，可是没有令牌，姑娘也去不得。” “什么令牌？” “东昊太皇太后手中有一枚云中令，有了这枚令牌，姑娘便可通往云隐之地。” 楚云曦听了，问道：“除了云中令，有没有其他方法可进入云隐之地？” “还有一方法，等尊主带着姑娘去，尊主十日后方归。” “来不及了，多谢老人家。” 楚云曦告辞离开。 却没注意到，那老者脸上模样一变。 不再是什么老人家，而变成一个女子模样，身上的衣着，竟然是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 女子轻声笑道：“白狐月止，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云隐之地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 楚云曦回了院落。 却见宁远将军正在给墨无渊运气。 墨无渊却吐出一口血，整个人难得的显出疲倦姿态。 楚云曦看到这一幕，踏进去的脚步一顿。 一双桃花眼带着忧伤，并未进去，静静的守在门外。 宁远将军给墨无渊运气之后，走出门来。 他看了眼楚云曦。 “不进去。” 楚云曦摇摇头：“不进去了，我会治好他。” “如果治不好呢？” “若他死了，我给他陪葬。” 宁远皱着眉道：“楚云曦，他不想要你的命。他想要的只是你活命！如今他为你搭上性命，你还不明白？！” 楚云曦咬了咬牙：“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宁远将军骂了一声，挥了挥手。 “罢了，他自找的。” 楚云曦眼眶微红，咬着牙没说话。 她不该插手此事。 以前，她以为她能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做到。 如今才知道，根本不是如此。 论心机，她比不上阎少君。 论实力，她敌不过墨无渊。 这两个人的争端，她执意插手，换来了这样的局面。 无悔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悔意，后悔没能保护墨无渊，眼睁睁看着他中毒。 楚云曦在屋外守着。 她等着凌千燧回来，带她去皇宫。 第二十九章 云隐之地 而凌千燧却迟迟未归，原因是宫内十二皇子叛乱，一群大臣害怕皇室血脉不存，对于这位皇子的处置，讨论了整整一天。 最后也并未处死，而只是暂时将十二皇子幽禁起来，之后再论。 因此，凌千燧直到入夜才回来。 一回来，边看楚云曦蹲在一处等他，神情落寞。 楚云曦一眼便看到凌千燧，急忙上前。 “凌千燧，我要入宫！” 凌千燧皱眉：“你入宫干嘛？” “我要云中令！” “胡闹，你从谁那里听到这个东西的。” 楚云曦抓住他的袖子。 “一个从云隐之地出来的人。” 凌千燧道：“你要云中令干嘛？” “救命，我要死了。” “不许胡说，你身体好好的，不要说死不死。” “墨无渊中了云隐之地的紫鸢星辰之毒，是我害的。他要是死了，我就给他偿命。” 楚云曦眼中带着固执。 “你、” 凌千燧拧着眉：“云中令在太皇太后手中，你可知道，得到云中令，要付出什么代价？ 今日，太皇太后故意在我面前提及你，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让你为她所用。 她正找不到控制你的方法，你还往上送？”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云中令。” 凌千燧看出了楚云曦的固执，揉了揉额头。 “罢了，跟我来吧。” 深夜。 楚云曦跟着凌千燧进宫中。 过了十二道宫门，入了这层层深宫。 来到太皇太后所在宫殿，太皇太后还未入睡。 凌千燧禀明来意。 太监不一会儿出来。 “宣楚云曦进殿。” 殿内。 太皇太后身着中衣，待在层层帘幕后，看不真切。 “楚云曦，你来要云中令？” “是！” “你可知云中令是我东昊国国宝，你今日虽然救驾有功，但竟然胆大妄为提出这等要求，你可知罪？” 楚云曦单膝跪地。 “云曦知道这个要求唐突，太皇太后借我云中令一用，我回来后，定然领罚。” 太皇太后的声音从帘幕后传来，柔和中带着威严。 “我东昊国宝，只有东昊皇族可用，你懂我的意思吗？” “云曦愿为东昊效命！愿为太皇太后效劳！” 太皇太后听后，满意的笑了笑。 “有凌王为你担保，我也放心，相信你不会食言，记得回来领罚。” “是。” 很快，宫女捧着一快蓝玉令牌走出帘幕。 楚云曦双手接过。 “云曦谢过太皇太后。” 楚云曦拿着令牌，从殿内退出来，急匆匆而去。 皇宫中。 丹萤公主伺候太皇太后梳妆。 “母后，您真打算培养楚云曦？” “自然，她也是东昊皇族的血脉。” 丹萤公主担忧道：“可是朝廷上下，有不少支持凌王，我怕这楚云曦是个麻烦，不如顺她的愿，放她回归山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用多言，下去吧。” “是，女儿先退下了。” 丹萤公主走出殿门，见凌王还未离开，便上前行了个礼。 “王叔安康。” 凌王问道：“太皇太后可有什么吩咐？” 丹萤公主道：“有负王叔嘱托，太皇太后之意要用云曦妹妹。” 凌王道：“无妨，劳烦公主了。” “王叔客气了。” 凌王告辞离开。 贴身女官提灯为丹萤公主引路。 “公主，您为何待凌王如此不同？” 若是其他皇室，没有哪个能得到丹萤公主如此礼数，反而还要对丹萤公主作揖行礼的。 丹萤公主道：“他曾是皇族嫡长子，地位当然不同。” 女官震惊道：“怎么不曾听闻，难怪凌王不在洛都，却有一批臣子簇拥，可是为何……” “仔细着路，有些事，不要问。” “是奴婢唐突。” 女官紧闭着嘴，为丹萤公主引路，不再说话。 …… 回了院落。 楚云曦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往云隐之地。 却有一人等在门口。 “师兄。” “你去哪儿。” “找解药。” “我与你同去。” “你的身体还没好。” “没你想的那么糟，何况我去找的，是救治我的解药。” “……好。” 两人上马，一天一夜。 来到皇城北部百里之外的一处悬崖。 此处只零丁住着百来口人。 “就是这里了，神峰崖。” 崇山峻岭之间，烟雾缭绕，最高处，却有一处断崖，若不小心，便会掉下去。 楚云曦摸索到崖山一石柱，将云中令镶嵌其中。 忽然，石柱中现出一条雪链，往云雾中延伸，没入远处。 极其细长的雪链，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又好似一条银桥。 楚云曦对墨无渊道：“便是这条路了，师兄，我背你过去。” 想来要去云隐之地，就是从这雪链走过去。 这对轻功和眼力的要求极其高。 “还有一层功力，足够过去了。” “那我们走吧。” 墨无渊纵身，上了雪链 楚云曦紧跟着飞身而上。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眼前云烟散去。 楚云曦和墨无渊来到山崖对面。 只见远处，一座小城若隐若现。 “何人！敢闯云隐地！” 一人从天而降，拦住两人的去路。 楚云曦抱拳道：“我乃东昊皇族凌王之女，特来拜见云隐之主。” “放肆！今日可不是朝拜之日！尔等速速离去！” 楚云曦道：“请前辈通融。” “要过去，打败我，便可！” 那人手中长枪，朝着楚云曦袭来。 千变万化的招式，让楚云曦一惊。 她连忙运气抵挡。 那人招式又是一变，丝毫不退让，还将楚云曦逼退一步。 “丫头还算不错，看来这一代的皇族，还算不差。” “前辈过奖。”楚云曦拱了拱手：“接下来，得罪了，前辈小心。” “呵，来！” 楚云曦运气，双手化圆，瞬间周身气势滂沱。 出手。 两人相交数十招，只见楚云曦以手作剑，剑指清扫，那蒙面人一截头发落地。 蒙面人退后一步，站定。 楚云曦拱了拱手。 “前辈承让了。” 守门人退在一旁。 “你赢了，过去吧。不过你得知道，非朝拜之日，进城可不安全。” “谢前辈提点。” 楚云曦看了眼墨无渊。 两人朝着那城池而去。 然而来到这座小城，只见城门大开。 数十个弓箭手站在城墙之上拉满了弓，对着楚云曦和墨无渊两人。 又数十个弓弩手鱼贯而出，上箭，装备，瞄准两人。 楚云曦不想多生事端。 拱手道：“奉东昊太皇太后之命，前来拜访城主，还望通行。” 城墙上，那侍卫头领道：“放箭。” 万箭齐发，竟然不给丝毫说话的机会。 楚云曦挡在墨无渊之前，将攻势尽数拦下。 侍卫头领挥了挥手，正准备第二次攻势。 只问一声猛兽巨吼之声。 从城内飞奔出一只雪白的狮子，高大异常。 “是圣兽！” 众人惊呼，不敢在放箭。 落九从城门出来，高声道： “这两人是城主贵客，放行！” 落九话音落下，那队士兵立刻分成两队站立，不在动作。 雪狮扯着楚云曦袖子，往城内走。 城墙上，忽然出现一黑衣蒙面女子。 她一巴掌打在那侍卫头领脸上。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侍卫头领低头：“属下知错。” “滚！” 侍卫头领退下。 黑衣蒙面女子脸上有些急色。 若城内那个老女人，将位置传给了楚云曦，她该如何是好！ 落九将楚云曦和墨无渊带到一处宫殿。 “楚姑娘进去吧，墨公子请在外面稍候。” 墨无渊皱眉，楚云曦道：“师兄，你在这里等我，我求了药就出来。” 说完，跨步迈进门去。 这一跨步，却让楚云曦皱眉，不知为何前进居然感受到一股阻力。 她再往里迈了一步，居然就消失在墨无渊视线之中。 墨无渊皱起眉。 落九连忙解释道：“是八卦阵法，墨公子不必担忧。” 却说楚云曦跨进门内。 入眼便是大片的紫色花海。 花叶摇荡，犹如一片紫色星河，甚是壮观。 脚下只有一条碧石铺就的小路，顺路而行。 前面浮现出一座质朴而庄严的房屋。 楚云曦来到门前，那门忽然就打开了。 楚云曦迟疑片刻，抬起左脚，跨过高高的门栏，入门内。 屋内明亮，深处，一女子盘坐蒲团之上。 黑长的头发散落在地上，犹如柔滑的丝绸一般，女子面如白玉，眉间有着诡异的纹路，好似一朵永开不败的紫色鸢尾，又好似诡异的第三只眼睛。 女子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透亮，好似能看穿人心。 “你为求药而来。” 楚云曦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自己所求。 “是，求城主赐解药。” 女子道：“为了外面那个男人。” “是。” “他是你什么人？” “是值得我以命托付的友人。” 女子道：“我愿意给你解药，我云隐城很久没有新的血脉加入，你须得加入我云隐城中。” 楚云曦瞳孔微缩：“我乃不学无术之徒，况且性命不过两年，留在云隐城，只是拖累而已。” “性命不是问题，云隐城中有许多奇药，可保你性命无忧。” 楚云曦轻抿唇：“云曦只求赐药，城主若是有其他要求，云曦定然答应。” 女子道：“你百般推诿，是为何？” 楚云曦道：“我更喜欢外面的生活。” “外面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呢？” 女子这样问道，楚云曦却沉思起来，并未回答。 女子忽然啊呀一声。 “你的朋友，陷入迷阵中了。” “什么？” 楚云曦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女子道：“迷阵没有危险。” 楚云曦松了一口气。 女子低声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压抑自己爱意之人，不会很痛苦吗？” 楚云曦没有挺清楚女子的话，拱手道：“求城主赐药。” “赐药可以，我也不要求你入我云隐城，我只问你一事。” “城主请问。” “你很是喜欢你这位以命相托的友人，可你只有两年寿命，若他爱上你，他必然此生孤独。若他没爱上你，你死后，他会爱上别的女人，你怕是会伤心。 如此一来，你究竟是想他爱上你，还是不爱你？” 楚云曦只道：“我是个俗人，只顾眼前，不管身后之事。” “哎，逃避问题可不是个好习惯。” 城主叹了一句，稳坐不动：“门外紫星花，你为我摘上一朵吧。” “是。” 楚云曦走出殿门。 看着眼前摇曳的紫色花朵，那花朵像紫色鸢尾，却闪着星光，枝干如同霜雪一般，晶莹剔透。 楚云曦碰上花枝，那枝干刺的她连忙缩回手来。 “这枝干竟然有刺？” 楚云曦看了看手，却只感到一阵刺痛，而没有伤痕。 “真奇怪。” 她嘟囔着，用内力裹着劲气，要去摘花，然而一碰那花，那花竟然破碎了，花瓣在空中消散，而花枝上又重新长出新的一朵带着星芒的紫色花。 楚云曦诧异至极，这花，居然不是真花？ 她在此处摘花，摘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成功。 …… 墨无渊见楚云曦久久未出，踏入了城池中。 然而跨门而进的一瞬间，周边场景竟然快速变化。 连脑内的意识居然瞬间产生变化。 墨无渊在黑暗中行走，忽然一阵亮光，墨无渊便被卷入光芒之中。 一条漆黑的道路，泛着血光。 这里是个狩猎场，属于天焱贵族掌控下的狩猎之地。 贵族们骑着骏马，手持弓箭，正在狩猎。 而狩猎的对象，便是那些无助奔跑，犹如羊羔、小鹿一般可爱的女子。 画面一转，不管是狩猎的贵族，还是被当成猎物的女子，都死在了狩猎之地。 唯一一个活着的，是一个女人，或许不能称之为女人，她还是十四岁的孩子。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衣服碎屑和着血肉，往下滴着鲜血。 她右手拖着一柄与自己不相配的长刀，左手已经被斩的白骨冒出。 她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离开这个黑暗阴深的地方。 她眼睛受伤，已经辨不清方向。 存着最后一口气，跌跌撞撞走出那黑暗之地，来到烈日阳光之下。 她憋着气，不管身上的疼痛，爬上了一处高大的石头上。 那石头被晒的滚烫。 她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这炙热，已经看不见的眼睛，仰望着太阳。 “今天的太阳，真暖和。” 第三十章 惨案发生 她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她没有死在那种恶心阴暗的地方。 这块晒着太阳的石头，才是她的归属。 墨无渊瞳孔微缩，他一个闪身，要抱住那倒下的女孩。 然而手掌却穿过那女孩的身体。 “幻境。” 这究竟是什么幻境，居然将他第一次看到楚云曦的场景再次重现！ 墨无渊无法从幻境中出去。 只得看着那年十八岁的他骑马路过，带走了楚云曦。 他带着她，给了她一间疗养的住所。 听着醒后的她一直絮絮叨叨。 “哑巴，你怎么总是不说话。” “哑巴，我眼睛看不到了，我以后会成为瞎子吗？” “哑巴，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从没说过一句话，她却是不停的说话。 “哑巴，我的愿望是世上在没有罪恶，我有一间小屋子，屋子里住着我的爹爹和娘亲，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 十八岁的他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觉得这女孩过于聒噪。 “哎，你总是不跟我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太贪心了？” “你跟我说说话啊。” 十八岁的他还是不言语，他救她，他觉得她吵闹，却仍旧没有离开。 直到有一天，他重新来到山外的宅院。 再也见不到那叽叽喳喳的小女孩。 小女孩留了一张字条，消失不见了。 纸上写着‘谢谢’两个字，风轻飘飘的便吹走了。 回忆如同走马观花。 他竟然分不出这是真实，还是幻境。 他来到阎少君躲藏的地方。 阎少君为他所杀，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 楚云曦推门而入，看到阎少君的尸首，痛苦不已。 “你杀我师父，我便杀了你。” “杀我？” “你该死！” 墨无渊心中泛起凉意，犹如身处冰窖之中，却丝毫不想抵抗。 如果楚云曦要他的命，他便双手奉上。 剑芒毫不留情的刺向墨无渊胸口。 墨无渊闭上眼睛。 “噗。” 庭院中，墨无渊吐出一口鲜血，落在紫星花之上。 血液被吸入花中。 墨无渊整个人倒在紫色星芒之中，失去了意识。 …… 第二天。 楚云曦已经尝试了上百种方法，却也没能摘下那名叫‘紫鸢星辰’的怪花。 越是摘不下来，便越是焦急，手上已经传来焦灼的刺痛感，楚云曦仍旧没有停下来。 等待她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忽然，远处云雾一转，一道身影从云雾中走出。 如玉一般的人物，正是白狐月止。 “云曦姑娘。” 楚云曦听到声音，抬头看起，有些诧异：“白狐兄。” “云曦姑娘，你来早了。” “抱歉，我朋友中毒了，我不得不提前来到此处。” “你采这紫星，看来你朋友是中了紫鸢星辰。” “正是。” 白狐月止看着楚云曦手上已经被白霜般的秸秆刺得不行。 皱眉道：“楚姑娘太心急了，静下心，听听风声吧。” 楚云曦听了，便在花海中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清风拂过花枝，忽然吹落一片花瓣。 花瓣落地，竟然凝而不散。 楚云曦睁开眼睛，露出欢喜的神色。 “是我太心急。” 楚云曦运气，模仿风吹过的力度，摘下三朵。 白狐月止拿出一只玉瓶。 “楚姑娘放在瓶中吧，不易消散。” 楚云曦结果玉瓶，将花放入玉瓶中。 “此番多谢白狐兄，来日定然报答。” 白狐月止笑了笑，又拿出一枚白色膏药：“不必言谢，这是玉脂膏，对姑娘手上的伤有好处。” “多谢。” 两人一同进了殿内。 却见殿内躺着一个人，不是墨无渊是谁？ “师兄！” 楚云曦三步做两步跑上去，墨无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又怎么会受伤？ 却被城主用轻容的劲气拂开。 “别碰他，他陷入自己的迷惘中，你不动他，便无大碍。” 楚云曦虽然担忧，但还是拿出了摘下的花。 恭敬道：“请城主解毒。” 城主袖子一挥，那花化作紫芒，没入墨无渊体内。 等了片刻，墨无渊眉间渐渐松下来。 城主道：“他已经无事了，你可以带他走了。” “多谢城主。” “落九会送你二人离去。” 楚云曦告谢离开。 …… 殿内。 白狐月止道：“城主为何不将人留下？” “来的早了，而且并未断去她的执念，留在此处也无益处。” “是月止的过错。” “与尊主何干？是红鸾捣乱。可惜她不愿留下来，主上要见她怕是很难了，不过还多谢尊主帮我跑这一趟。” “城主不必言谢，月止也是有私心的，既然此事已了，月止告辞。” “是为了轩辕幽夜之事？” “正是。” “劳烦尊主了，我受此方规则限制，无法离开此地，便不送了。” 白狐月止拱了拱手，往外走出。 …… 殿外。 楚云曦背着墨无渊出了花海。 外面站着个蒙面女子。 楚云曦一眼便认出了是给墨无渊下毒的女子。 “你的名字。” 红鸾不屑道：“我叫红鸾，你还想找我报仇不成？” “有机会自然一试。” “那我们就比一比，看谁技高一筹！” 红鸾扯下腰间的长鞭。 雪狮却猛地冲过来，将红鸾压倒。 “嗷！” 红鸾气愤的叫起来：“你个小畜生！快起来！” 落九跟了过来，礼貌的对楚云曦道。 “楚姑娘，出城吧。” “劳烦带路。” 落九叫来雪狮，将墨无渊放在雪狮的背上，带着楚云曦离开。 红鸾怒声道：“楚云曦，我会来找你！” 楚云曦眼中带着冷意：“我等着姑娘。” …… 皇城洛都。 公主府。 丹萤公主看着收拾行囊之人。 “君先生要离开了？” 阎少君道：“杀我之人就要回来了，某得包袱款款而行了。” 丹萤公主柔和的目光带着笑意。 “先生也是一方智者，惧怕的，应该不是此事。” “是啊，红颜枯骨，这洛都不仅有可怕的杀手，还有公主这般可怕的人物，某待不得了。” 丹萤公主道：“先生真爱说笑，先生想要去往何方？” “外面太危险了，某要回家。” 丹萤公主眸光转了转。 “那秋无云姑娘可要跟先生离开？” “公主问她做什么？” 丹萤公主叹气道：“秋无云姑娘替我取得逆反贼人的名单，是个能人，先生走了，也带走了她，本宫心中不舍。” 阎少君却冷下脸来。 “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丹萤公主道：“先生怕是误会了什么。” “某有没有误会，丹萤公主心中自然明了。公主啊，太过执着，便入了迷障了。” 丹萤公主敛眉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解决的。” 阎少君收拾包裹准备出发。 丹萤公主笑道：“先生要走了，没有什么嘱咐留给我吗？” 阎少君本不想说话，但想了想，丹萤公主毕竟和他朋友一场。 “公主，您之后的计划，最好不要去招惹墨无渊，否则性命难保。” 他以往只觉得自己这位师侄是个武功高超的将领。 如今看来，却是看起来正直，却是心机深沉。 此次墨无渊中毒，分明是故意没有躲开红鸾下毒。 为的，就是让他那小徒弟以后不在受他这个坏师父的控制。 哎，年轻人，也太拼命了。 “先生倒是看重他。” “话已至此，告辞了，丹萤公主。” …… 楚云曦将昏迷中的墨无渊带回了四方气象。 她回来之时，太皇太后便人宣楚云曦入宫。 在凌千燧的陪同下，楚云曦带着云中令再次入宫。 楚云曦单膝跪地，将云中令奉还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立刻收了令牌。 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气势威严，看着楚云曦，眼中却带着笑意。 “你上次救驾有功，本宫还没来得及封赏你。” 她挥了挥衣袖，一旁的大太监立刻宣读了圣旨，楚云曦救驾有功，降服了曼陀罗，特赐‘四域魁首’封号，特赐‘青龙域少域主’之位。 “臣，领旨。” 楚云曦接过圣旨：“关于云中令之事，还请太皇太后惩罚。” 太皇太后笑道：“起来吧，让本宫想想，该如何罚你。” 楚云曦：“……” 楚云曦站起身来，忽然一太监进殿禀告道： “太皇太后，吴大人求见。” 一旁的丹萤公主听了，眸光一亮。 太皇太后一听，好笑的打量着丹萤公主。 “那便请我们的准驸马进来吧，丹萤，你不躲避一下？” 丹萤长公主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母后别笑话我了。” 楚云曦一听，挑了挑眉，吴大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吧。 很快，吴慕天进了殿内，对着太皇太后行礼。 还真是她认识的人。 太皇太后问道：“吴大人，你急匆匆而来，是为了何事？” 吴慕天面露难色，最后单膝跪地道。 “是为与公主的婚事而来，慕天不能娶公主为妻。” 楚云曦心中咋舌，没想到吴慕天做事居然这么直接。 她往上首一看，果然，太皇太后面色难看，而丹萤长公主温和的面孔带着不可置信。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怒意。 “吴慕天，你可知道你说什么？违抗圣命，是杀头大罪！” 吴慕天道：“非是慕天违抗圣令，而是……” “而是什么？” 吴慕天有些难以启齿道：“下臣、下臣身体有疾，不能做别人丈夫。” “……”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楚云曦心中忍不住发笑，她以前住在吴府，可没发现这位吴大人‘身体有疾’。 吴慕天道：“并未欺瞒太皇太后与长公主，下臣身体有疾，让御医一查便知。” 太皇太后见此，并未强求。 “不必了，既然……” 丹萤公主却道：“若本宫不介意，吴大人……” 吴慕天连忙告罪道：“皇族子嗣本就稀薄，慕天不敢做这种罪人。” 他身体有疾，娶了公主，公主也不会有子嗣，而太皇太后却想要公主拥有子嗣，成为她掌控中的第二个皇帝。 “本宫……” 丹萤公主还要说话，却被太皇太后阻止了。 “丹萤，此事就此坐罢，你们二人没有缘分。” 丹萤公主只得应下。 “是，母后。” 太皇太后没想到好好的一桩婚事，既能笼络吴家，又能替她生下第二个可以掌控的皇子，如今计划却夭折了。 “吴大人退下吧。” “是。” 吴慕天凝重着一张脸，低头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楚云曦，也没心思逗她了，便道：“云曦，就罚你在洛都玩耍两天，才能回青龙域。” “是，臣谨遵圣命。” 楚云曦说着要走。 丹萤公主笑道：“母后，云曦妹妹在洛都不熟悉，我送她出宫吧。” “去吧。” 丹萤公主带着楚云曦出了殿门，神色却有些焦急。 楚云曦道：“公主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不用管我。” “多谢妹妹了。” 丹萤公主连忙带着楚云曦上了皇家马车。 “追上吴大人的马车。” “是。” 出了宫，走了两条街，才追上吴家的马车。 丹萤公主下了马车。 “吴大人可愿意出来一见？” 吴慕天却道：“前日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公主，下臣不敢相见。” 丹萤公主无奈道：“吴大人以为我是会苦苦纠缠的人吗？拿这等借口搪塞我。” 吴慕天道：“并非搪塞公主。” 丹萤公主道：“你我也算自小相识，你是知道的，我也并非那等强买强卖之人。” “下臣自然知晓。” 丹萤公主叹气道：“带着你喜欢的人离开洛都吧，否则，上面那位不会善罢甘休，这算是我们相识，我最后一点善意提醒了。” 无法用联姻掌控吴府，自然就会用别的法子，流血牺牲，她也会在所不惜。 “多谢公主。” 丹萤公主上了马车。 “车夫，去四方气象。” “是。” 楚云曦和丹萤公主坐在一处。 忽然，走到一处，却听到一老妇人的惨叫声，甚是渗人。 丹萤公主皱着眉头掀开帘子。 “停下，是何人在惨叫。” 楚云曦跟着探头去看，却看到是个老妇人和躺倒在地上的年轻妇人，妇人血留了一地。 楚云曦道：“这不是上次那吴家老妇人吗？” 楚云曦连忙出去，阻止那打人的人。 丹萤公主连忙命人将这群歹人抓住。 那老妇人一下就认出了楚云曦和丹萤公主。 第三十一章 什么关系 “两位恩人啊，救命啊，我儿媳妇被放出了十二皇子的府邸，却天天派人来骚扰我们，呜呜呜呜，我儿媳妇不从，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年轻的妇人还有一口气，肚子中的孩子，却已经被打没了。 楚云曦紧皱眉头。 丹萤公主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混账东西！来人，将这老妇人和媳妇送去医治，派人将十二皇子带入宫中！让太皇太后定夺！” “是！” 楚云曦帮着将老妇人和吴家媳妇送到医馆，那吴家媳妇终究是丢了性命，剩下老妇人一人，嚎哭不止。 很快，宫中便来人，将老妇人接进宫中，要当堂对峙。 楚云曦也跟着进宫。 只听了十二皇子嚎哭不已。 “母后，儿子没有做这种事啊，儿子怎么可能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太皇太后怒目坐在凤椅上，一言不发，透着无形的威势。 丹萤公主和献王孟朗站在一旁。 丹萤公主恨铁不成钢。 “不是你干的，那老妇人和那年轻媳妇为何被打？” 十二皇子道：“可能、可能是有人看她们不对眼，真的不是我干的啊，姐姐，您要相信我啊！” 楚云曦带着老妇人踏入殿中。 “禀太皇太后，老妇人已经带来了。” 丹萤公主问道：“那年轻媳妇儿呢？” 老妇人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我儿媳妇死了，她还怀着我吴家的孩子啊，如今吴家只剩下我一个老东西了，求太皇太后、公主替我做主啊！” 老妇人跪在地上，将这几日的遭遇一一哭喊出来。 太皇太后听了，面带怒容。 “十二皇子！你可知罪！犯下如此大罪，足够砍下你十个脑袋！” 十二皇子吓得面色惨白，跪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太监跑进来。 “太皇太后，左、右大臣、辅政大臣、宰相与朝中十多位大臣在麒麟殿外，求见您。” “哼，又是为了这不成器的东西！” 诸位大臣求见，都是害怕太皇太后将这稀薄的东昊血脉杀了。 十二皇子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哭求太皇太后原谅。 太皇太后不耐烦的抬眉，最后却看向楚云曦。 “云曦，你也是我皇室血脉，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太皇太后有杀十二皇子的心思，却有满朝大臣阻拦，根本不可能杀十二皇子。 但要是放过十二皇子，自然不可能，他做出这等恶事，若不做出处罚，会让皇族蒙羞。 太皇太后故意将难题甩给楚云曦。 以楚云曦的身份和地位，来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尴尬。 回答好了，引起太皇太后忌惮，回答坏了，别人又会说青龙域少主愚昧无知，丢了青龙域脸面。 楚云曦正在两难之际。 忽然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既然十二皇子不服管教，不如给我青龙域管教。” 此话一出，殿内都安静下来。 凌千燧从外面走进来。 “不知太皇太后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面色有些难看，却强笑道：“何须劳烦凌王管教这不孝子，将他留在洛都，手中兵权暂时由献王管理。” 她不可能让十二皇子离开洛都，只有将人掌控在手里，她才能放心。 凌千燧轻笑一声。 “看来此事解决很容易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需要太皇太后询问一个小姑娘的意见。” 太皇太后听着这讽刺的话，心中生气，却没有发作。 而是拟下圣旨，将十二皇子的两万精兵给了献王，又赐给老妇人不少良田、金银，以作补偿。 太皇太后道：“让那些朝臣离开吧，十二皇子出去殿外跪着，跪上一天才准离开。” “是。” 楚云曦最后和凌千燧坐马车回了四方气象。 凌千燧问道：“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不是十二皇子派人殴打那老妇人和那媳妇儿。” 十二皇子因为火药库的事情和上次逆反的事情被抓，好不容易保住性命，肯定会夹着尾巴做人。 怎么还可能趁机杀害老妇人和她的儿媳妇。 而且就算气不过，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动手，还好巧不巧的撞到她回去的马车。 “那你认为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 “朝中大臣都在猜想，是太皇太后故意利用这件事，让十二皇子手上的兵力转交到献王手上，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献王并非太皇太后丢失的儿子，你可不要对别人说。” 楚云曦捂住耳朵。 “我什么都没听到。” 凌千燧舒了一口气。 “呼，果然，秘密要说出来才心情舒畅，你记得保密，不然可会丢了性命。” 楚云曦拧着脸，恶狠狠道：“我不想听到这种要人性命的秘密，你自己不能对自己保密吗？！” 楚云曦气的双颊绯红，为什么凌千燧总知道这种要人命的秘密。 她又没办法跟别人讲！憋的要死。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献王不是她的儿子吗？” 楚云曦捂住耳朵：“不想不想不想！” “放心，这次不是什么要命的秘密。” 楚云曦勉强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那我姑且一听。”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仙吗？” 楚云曦摇头：“不信。” “你去过云隐之地，仍旧不信？” “那里的确有些古怪。” “你应该见过那位紫鸢城主了，她已经有一百岁高龄了。”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 “我年少时见她，她也才二、三十岁的模样。” “行吧，我勉强相信世上有神仙，可是跟献王是不是太皇太后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太皇太后毒死了昭帝，昭帝便用云中令，给太皇太后下了‘神之诅咒’。” “诅咒？类似于冷心崖的那种。” “差不多，只是媒介不同而已，东昊皇族借用云中令，获取神力，而天焱利用的是山河令。” 楚云曦插嘴道：“那苍梧是不是利用九霄令？” 凌千燧听了楚云曦的问题，到是有些诧异了。 “你怎么知道还有九霄令。” 这些，可是只有皇族才知道的秘密。 楚云曦打岔道：“凑巧得知而已，你快说昭帝给太皇太后下的诅咒是什么？” 凌千燧道：“他下了离别咒，诅咒太皇太后与亲生儿子见面，必有一人死亡。” “原来如此，献王见过太皇太后，却相安无事，说明两人并非母子。” “的确如此，你再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四方气象。” 楚云曦忽然明了了，认孟朗做儿子，怕是太皇太后故意设下的局，她早就知道孟朗不是她的儿子，不然有诅咒的情况下，太皇太后根本不可能与自己儿子见面。 而太皇太后认下孟朗，又册封献王，就是因为皇族血脉单薄，她可以借机将十二皇子拥有的势力转给同为皇子的孟朗，慢慢剪掉十二皇子的羽翼，让对方在自己掌控之中。 “她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看来你又知道了一个要人命的秘密了。” 楚云曦：“……凌千燧，你怎么这么讨人厌，以后别跟我讲这些！” 楚云曦跳下马车，跑进四方气象，来到朱雀域住的院落，推开墨无渊的房间。 “师兄！” 墨无渊一身玄衣坐在雕花凳上，脸色还有些发白。 “你怎么来了？” “师兄说的什么话，我可是心心念念你的伤势，出宫回来就来看你了。” “你进宫干什么？” “还云中令啊，师兄，你身体好些了吗？我们出去走走。” 墨无渊敛了敛眉：“不去。” “哎，外面春光正好，花开了，鸟叫了，走啦走啦。” 楚云曦将墨无渊拉出房间。 然而一出院子就撞见了凌千燧。 凌千燧皱着眉头，打量着两人，问楚云曦。 “你要出去？” “不是我要出去，是我们要出去。” 楚云曦指了指自己和墨无渊。 墨无渊拱手道：“伯父。” 凌千燧拧着眉头：“你们对洛都不熟，让凌华辰陪你们一块儿去。” 楚云曦点点头：“好啊，人多热闹。” 凌千燧听了，眉头舒展了些，背着手进青龙域的院落去叫人。 墨无渊拉着楚云曦便离开了四方气象。 等凌华辰出来，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楚云曦和墨无渊一路行走，没有言语，路边桃花盛开，疏影映照湖水，微风掀起涟漪一片。 楚云曦看着墨无渊牵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便道：“师兄。” “嗯。” “师兄……” “嗯，有事？” “没事。” 楚云曦实在问不出口，任由墨无渊拉着自己的手。 又走了一阵，楚云曦道： “师兄，你喜欢我。” “嗯。” “……” 楚云曦一愣，被握住的右手有些发烫，风声有些喧嚣，楚云曦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墨无渊握紧。 墨无渊用沉稳的声音问道：“你不喜欢我喜欢你？” “还、还好。” “什么叫还好？” “就是、就是有一点点开心。” “只有一点点吗？” 墨无渊的手紧了紧，眉头皱起，认真的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只有一点点喜欢他吗？ 楚云曦被看的心慌，不敢直视墨无渊，她偏头看向别处。 “就是比你的开心要多那么一点点。” “是吗？” 墨无渊笑出了声，楚云曦的目光不自主的被墨无渊吸引。 她师兄总是板着一张脸，不喜欢笑，可是她知道，墨无渊笑起来，很好看，好看到，她看到墨无渊的笑容，便也会跟着开心起来。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洛都桃花道有点意思。” 游人的声音惊醒了对望的两人。 有一个道：“这片桃花的确好看，顺水而行，还有更好看的嘞，我们往那边去。” 忽的一阵三月春风，吹得桃花片片，迷了人眼。 楚云曦笑着抿起嘴角。 “师兄，我们也顺水而行吧。” “嗯。” 两人租了一游船，顺水而行，船娘特意取了桃花酿和瓜果，放在案几上。 楚云曦一手撑着面颊，一手去碰水里掉落的桃花花瓣。 “师兄，这洛城三月还挺漂亮的。” 墨无渊将楚云曦玩水的手抓回来，用帕子擦干净。 “水凉。” 楚云曦将冰凉凉的手挨着墨无渊面颊上。 “师兄给我暖暖。” “别闹。” 他这样说，却没有拿开楚云曦作怪的手。 “咳！咳！咳！” 忽然，另一支只能容纳两人的游船上，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让人忍不住去看。 只见那无棚的小窗上坐着两个熟识的人，拿着两只船桨在划水。 楚云曦：“……” 凌言和凌华辰为什么会在这里游湖！ 凌言皱着眉，隔着湖水道：“你是青龙域的少主，一举一动都代表青龙域，麻烦你规范自己的行为举止。” 凌华辰咳了两声：“那什么，这天色晚了，域主让我们叫你会去吃饭。” 楚云曦看了看天色，的确已经黄昏了。 “师兄，要不我们回去吧。” “嗯。” 墨无渊揽住楚云曦的腰，一个纵身，踩着各处的游船，落到岸边，带着楚云曦走了。 凌华辰、凌言：“……” 凌华辰划着浆：“我感觉我们被嫌弃了。” 凌言道：“你感觉没有错，划快一点，靠岸。” “二哥，划那么快干嘛？” “义父还在四方气象门口等着。” “……呃，域主生气了，不会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吧。” “你认为呢？” 凌华辰闻言，快速划动船桨，结果一个不慎，一支船桨掉进了水里。 凌言皱眉：“凌华辰，你完了。” 凌华辰一听，道：“别，我还可以补救，用轻功……” “凌华辰，别乱动。” 两人船只本来就小，凌华辰一动，小船自己就晃荡起来，凌华辰一个不稳，往后面倒去，只能容纳两人的小船，顿时翻了个身。 船上的两人跌落湖中。 “凌华辰，你个白痴！” …… 青龙域的院落，气息一片低沉。 只有楚云曦一人开开心心吃着饭。 凌千燧眯着一双眼，心情不好，凌言沉着一张脸，心情不好，而凌华辰脑袋上，不知道被谁打了个包，心情不好。 楚云曦一个人开开心心吃完，放下碗筷。 “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等一下。” 凌千燧忽然出声。 楚云曦问道：“有什么事？” “你和墨家那小子怎么回事？” 第三十二章 诡异事件 “唔，这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很明显吗？” 凌千燧皱眉：“如果我不允许呢？”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和他已经成婚了啊。” 凌千燧、凌言、凌华辰：“……” “什么？！” 凌千燧的优雅面具一时间破裂。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苍梧的时候啊，你随便问个苍梧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可是十里红妆出嫁的。” 楚云曦说完，便哼着歌回了房间。 留下三个姓凌的面色沉重。 “不可能！” 凌千燧沉闷的坐了好一会儿，最后提着剑就出了厅堂。 凌华辰摸着脑袋上的包：“我觉得，域主要疯了。” 凌言站起来，跟了出去。 凌华辰道：“哎，二哥你去哪儿？” “看义父揍墨无渊。” 凌华辰：“……等我。” …… 第二天。 楚云曦诧异的看着墨无渊眼角的乌青。 “师兄，你眼睛……” “无事。” 宁远将军和王女在一旁笑着道：“昨晚青龙域主提剑过来，你这丫头不知道吗？” “什么，这是凌千燧打的？你功体都还没恢复，他怎么能这样！” “嗯，不是很痛。” “怎么会不痛。” 楚云曦心疼的碰了碰：“我给你拿药，你等我。” “好。” 楚云曦找白老拿膏药，却碰上了凌千燧。 楚云曦气道：“凌千燧，你怎么回事，干嘛打我师兄！” 凌千燧心虚道：“我们那是正常切磋。” “什么正常切磋！师兄功体都没恢复，你把他眼角都打的青紫了。” 凌千燧一愣，忽然想起昨晚打斗的时候，墨无渊身形灵活，唯独这一下躲都没怎么躲。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借此跟他女儿告状。 凌千燧一下认清了墨无渊黑心的本质，但他的确打了墨无渊这一下。 “这个……” “你以后在欺负我师兄，我就嫁到朱雀域去。” “你敢，你们要成婚也是墨家的小子入赘青龙域。” “我懒得跟你说。” 楚云曦拿着膏药就离开。 凌千燧看着跑出去的楚云曦，心肝痛。 女儿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未来女婿又是个黑心肝的。 这以后日子怎么办啊。 楚云曦拿着药膏，替墨无渊抹了膏药。 “凌千燧这是干嘛啊，他干嘛欺负你啊。” 墨无渊道：“因为婚事。” 楚云曦愣了愣，忽然想起昨天跟凌千燧说自己已经成婚的事情。 “哎，早知道我就不气他了。” 她就是不满意凌千燧的霸道，才故意说出来气他的，哪知道把人气急了，让她师兄遭殃了。 墨无渊道：“那次婚事不算。” 楚云曦眉头一挑。 “怎么不算，我们可是拜了天地了。” “没有夫妻对拜，没有掀盖头，什么都没有。” “师兄想要再娶我一次吗？” “嗯。” “那可是要入赘青龙域的哦。” 墨无渊眼中带着笑意：“好。” 楚云曦见墨无渊这么好说话，眸光闪了闪。 “师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啊。” “只要我能应允的，我便答应。” “你这回答很狡猾啊，师兄。” 宁远从外面喊道：“臭丫头，抹个药膏怎么还没弄好？快出来，有人找你！” 楚云曦放下药膏，和墨无渊出门。 院中站着一个女子，身姿绰约，那双眼睛举世无双，不是秋无云是谁？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楚云曦诧异的跑过去。 秋无云道：“有些事情同你说，你有空吗？” “当然，姐姐快进来。” 宁远将军道：“你这臭丫头，还真当这里是你家啊。” 楚云曦道：“师伯，你不要因为王女入宫太无聊，就来找我麻烦。” “臭丫头讨打！” “师兄，帮我拦着他。” 宁远将军看墨无渊对楚云曦言听计从，气的找了个石墩子坐下。 “都说女生外向，我看男人也外向。” 墨无渊给他端了壶冷茶。 “清火。” 楚云曦将秋无云带进内院。 “姐姐，有什么事情。” 秋无云道：“阎少君离开洛都，我也打算和慕天退隐。” 楚云曦道：“那很好啊，恭喜姐姐和姐夫，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秋无云听了，却皱眉。 “可是我心中却不安。” “发生什么了？” “阎少君离开洛都的时候，派人给我送了一封秘信，他让我与慕天分开离开洛都，不然会有性命危险。他建议我来找你，跟你一同离开。” “这的确很奇怪，他还有说什么吗？” 秋无云抿了抿嘴。 “他还说如果我离开洛都，十天内没等到慕天，就不要等了，不然有性命之忧。 阎少君性情虽然古怪，但说的事情却都会发生，我害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楚云曦皱眉：“那姐姐有何打算？” “我放心不下慕天，我怕他会出事。但他和我一同出城，有可能两人都遇到危险，所以我想按照阎少君所说，独自出城。” “那姐姐想在四方气象住下。” 楚云曦和秋无云谈完话。 一个丫鬟前来敲门。 “楚姑娘，王女请您去她屋子一趟。” “好。” 楚云曦应着，对秋无云道：“姐姐先住下，我去见了王女就回来。” “你去吧，不用操心我。” 楚云曦来到王女的屋子。 王女将门关上，拿出一封手令。 上面印着太皇太后的印章。 楚云曦将手令展开一看：“太皇太后要对十二皇子动手？” “是如此，十二皇子已经有反叛之心，但朝臣保他，太皇太后只能出此下策。” 楚云曦皱了皱眉。 十二皇子对太皇太后已经没有威胁了，太皇太后却急着铲除十二皇子。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她因为云中令的事情，已经投靠太皇太后了，这件事情，自然不能推辞。 “朱雀域什么时候走？” “今晚，最迟明天，四域的人都会离开洛都。” “行，我去收拾一下。” 当天晚上，四域一同举办了宴会。 第二天。 青龙域的人收拾行囊出发。 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凌千燧问道：“楚云曦哪儿去了？” 凌华辰拿着一封信，气喘吁吁的跑出来。 “域主，楚云曦跑了！” 凌千燧展开楚云曦的信件一览。 皱起眉：“跟着朱雀域走了。” 凌言立刻道：“朱雀域的人昨天离开，可要去追。” 凌千燧抬了抬手：“不用，暂时随她去吧。” …… 皇宫内院，一内卫跪地禀报道： “禀主子，朱雀域主回城路线，经过琅城。” 坐在上位的女子道：“既然如此，派人引路，一定要让朱雀域主得知真相。” “是。” 内卫消失。 女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朱雀域主，希望这次你还能如往常一样，及时效忠太皇太后。” …… 朱雀域的马车缓缓前行。 不紧不慢。 楚云曦道：“师兄，你看，琅城到了。” “看到了。” “琅城的人，每月十五都会放河灯祈福，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朱雀域主骑着马过来，笑道：“是真的，今日正好十五，我们可以暂留此地，瞧瞧热闹。” “好啊。” 宁远将军忙道：“王女啊，朱雀域主城无人，要不我们先回去。” 墨无渊道：“王姨，你们可先回朱雀域千山城。” 朱雀域主笑道：“这有什么耽搁，不过一天的路程，我可不急着回去做域主。” 众人骑马入琅城，没人看到宁远神色紧张，拉着马缰的手都紧了几分。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进了这琅城。 入城，朱雀域包了一处客栈下榻。 楚云曦道：“再过三日，便能走出中央之地了。朱雀域统治的十四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吗？” 墨无渊道：“都很好。” “师兄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楚云曦说这话，忽然瞥见了宁远将军，他正在劝说王女离开此地。 “师兄，宁远将军今日有些古怪。” “何处古怪？” “以前王女说什么，宁远将军都照办，你看今天，他却很扫兴。” 墨无渊还没有说话，只见宁远将军抬头瞪着楚云曦。 “臭丫头，你说谁扫兴？” “就是你。” 宁远将军两步做一步，过来要敲楚云曦脑袋。 楚云曦连忙躲在墨无渊身后，朝着他吐舌头。 “王女，你看宁远将军，连这里是你老家都不知道，我还知道呢。” 宁远气呼呼的扯了张凳子坐下。 “你这臭丫头，越来越嚣张了！看你落单了，我不揍你。” 众人吃了一顿饭。 楚云曦看着秋无云：“姐姐，要不要跟我们去逛街散心。” 秋无云自从离开洛都，总是蹙着眉头。 秋无云摇了摇头：“不去了，我心中总觉得不安。” “姐姐不要太过担心，我出去逛逛，姐姐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吗？” 秋无云无奈笑道：“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去玩儿吧。” “好吧。” 楚云曦便拉着墨无渊出去逛逛。 楚云曦买了一些小玩意儿，挂在墨无渊腰间。 “这个拨浪鼓就送给宁远将军，他那臭脾气，就跟三岁小孩一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你别总是惹他。” 墨无渊这样说着，却没有阻止楚云曦将东西挂在自己腰带上。 楚云曦笑了笑：“师兄，我们晚上去放河灯吧。” “已经黄昏，先找一处地方吃饭。” “好……”楚云曦拖长了声音，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形从远处跑过。 “师兄，你看宁远将军。” 墨无渊听了，朝着楚云曦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形没入小巷，消失不见。 “我就说宁远将军今日有古怪，我们快去瞧瞧。” 楚云曦拉着墨无渊，朝着那人追去。 只见那人跳进一处废弃宅院，便消失不见了。 楚云曦看着那积灰破落的门匾。 “程府？” 墨无渊道：“此处有些古怪。” “的确。” 这个陈府，坐落在城东并不偏僻的一处巷子。 然而这一条街道，都没有一户人家，门前的大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 而且看着陈府如此破旧，已然没有人居住。 为何官府还未将此处毫无人烟的破宅院收了。 官府一般有规定，若无人继承的财产，会被官府收了，再低价卖出。 “进去瞧一瞧。” 两人推了推正门，大门积灰甚多，楚云曦染了一手的尘埃，也没有推开门。 “这门里面关上的，我们翻墙吧。” 两人翻墙而入，庭院中一片破败，杂草丛生。 两人行走数步，却在地上看到了脚印，寻着脚印而走，找到了一处枯井。 那枯井旁有一具枯干尸体。 看着吓人。 楚云曦皱眉：“师兄，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报官处理。” 楚云曦点头。 两人前往官府报了案。 那衙门的县令一听，居然顿时脸色煞白。 “你、你二人居然去了程府？” 楚云曦疑惑道：“这程府有什么问题吗？” “来、来、来人，快快请他们出去。” 那县令慌张的结巴起来，蒙着眼睛不敢看这两人。 衙役们上前，要两人离开。 墨无渊拿出腰间一枚朱红腰牌。 衙役大喊：“县令，是朱雀域的人！” 那县令结结巴巴道：“朱、朱雀域的人。” 楚云曦笑道：“县令，你一个结巴，怎么当上县令的？” “本、本官不是结巴，我、我只是有些许害怕。” “你是害怕程府，还是害怕我们？” “哎呦，姑娘，求您别说那两个字了，听着就让人胆寒。” 那县令哭丧着脸，挥着夸大的袖子。 “捕头，你快更他们两个解释清楚，不要管那个程府的事情。” 那捕头拱手道：“两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程府闹鬼嘞。” “捕头能详细说明吗？” “那程府已经空了二十多年了，时常传出有闹鬼的事情，没人敢靠近那处。 半年前，我们县令换人，来了这位新县令朱大人。 朱大人原先也不信这些，执意要收了那处地方，那之后，那处便经常发生诡异的事情。 比如里面忽然抛出一具尸首，再比如，那条街道晚上传来怪叫。 因此，朱大人甚是害怕，还请两位大人勿要责怪。” 朱大人道：“两位大人，当地的人都不敢往那里去，你们别管那地方了，邪门！” “什么邪门？” 一身着红衣，手持红缨枪的女子走了进来。 头发高束，英姿飒爽。 第三十三章 事情蹊跷 “朱雀大人。” 朱大人往前拜了一拜：“朱雀大人莅临，让我们衙门蓬荜生辉啊。” 楚云曦道：“王女，你怎么来这里了？” “奇怪的很，我本来和宁远在一处，他忽然就不见了，然后我又看着一个穿蓝色衣裙的人，很像你这丫头，便一路跟来了。 如今看来，倒是有人故意引我来此。” 楚云曦道：“我们今日也遇到一人，故意将我们引到一处旧宅。” 楚云曦将今日的见闻说了一遍。 王女道：“既然如此，带兵前去看看。” 王女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立刻带领人前往。 连夜，衙门的人将那处院子排查了一遍，寻出了几具骨架，分明是死了多年的。 忽然，王女一愣。 她在其中一具尸骨上，看到一闪光。 原来那是一个玉佛，玉佛的手却端了一小块。 “怎么会，怎么会。” 王女的手变得颤抖起来。 楚云曦连忙上前。 “王女，你怎么了？” “这是我生父的随身之物，这块玉佛手上缺了一块，是因为我玩闹是摔掉的，怎么会这样。” 原来，王女并非前任朱雀域主的血亲，而是被领养的。 因为天资聪慧，多次树立战功，才继承了朱雀域主之位。 楚云曦和墨无渊对视一眼，觉察出此事不对。 引他们找到程府，又将王女牵扯进来，此事绝对不一般。 难不成有人要对王女不利？ 而王女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她十三岁那年。 父亲收到一封书信，沉痛离家。 此后，再也没回来，她母亲久等父亲不回，伤心去世。 而她也流落街头，幸而被朱雀域收养，活了下来。 “这程家，现在还有活人？！” 朱大人道：“这程家，没有活人了。” 楚云曦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程家这么邪门吗？二十年前，这程家是琅城第一富豪之家，却在那家主人寿诞之日，被十二个盗匪截杀。 全家上百口的人，那是鸡犬不留，所以这程家才阴深深的，到现在都不敢有人去那附近。” 王女道：“此事与程家定然有关，你将程家人的名单给我，我要一一对过！” 楚云曦和墨无渊怕王女有危险，跟在王女身边。 朱大人立刻让师爷将那埋藏已久的名单给整理出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师爷抱着一名册而来。 “程家上上下下五代人，包括仆人丫鬟，都在这里面了。” 王女拿着名单，一一询问，又派人找了当时的街坊邻居前来。 一一对过名单。 都说上面的人死了。 忽然，一个四十岁的妇人道。 “哎呀，怎么没有那人的名字。” 王女眉头一凝：“谁？” “程家幼子，程远归，不过听说他在外求学，那日寿宴，也不知他回来没有，这上面，怎么没有他的名字……” 那妇人还没说完。 就见王女面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 “是他！” 王女提抢往外而且，跳上马，驰马疾行。 楚云曦连忙拉着墨无渊要追上去。 却见墨无渊皱起眉头。 “师兄，怎么了？” “这远归二字，我曾听师爷叫过我父亲。” 楚云曦瞪大眼睛：“不会吧，那还不快追！” 这也太狗血了。 楚云曦吐槽着，寻着王女离开的方向而去。 两人找到王女时。 王女已经和宁远将军打成一团。 楚云曦道：“怎么会打起来？” 这次可不是以往的那种绵中带软的打法，真的是招招要人命。 王女道：“程远归！你给我还手！” 宁远将军却只挡着王女的进攻，不敢回手。 王女情绪越发激动，竟一枪刺伤宁远，宁远无奈叹了口气，不想和王女再战。 竟然几个跳跃，不知去向。 王女寻了个方向追去，也消失在夜空中。 “师兄，宁远将军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不会真的是他杀了王女的生父吧。” “谁知道，先回客栈。” 是夜。 王女还没有回来，秋无云已经睡下。 楚云曦和墨无渊待在屋子里吃饭。 忽然，窗户被枝条敲响。 紧接着一个人狼狈的跳了进来。 “师伯。” 宁远连忙道：“低声，王女回来没？” “还没。” 宁远找了个垫子坐下，腹部流着血，墨无渊扔给他一瓶疗伤药。 “王姨为何要杀你？” “哎。” 宁远低头叹了口气，露出少有的表情。 “她那生父，的确是我害的。” 楚云曦没有同情心的啧啧出声。 “师伯，不是我说你，你杀了王女生父，还敢跟她谈恋爱，你胆子果然是我们岐云谷最大的。” 宁远颓废道：“那能咋的，我们喜欢上的时候，哪里知道这个。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一直藏在心里，才知道那心里苦啊。” 墨无渊问道：“程府枯井内，十二具尸体，所以王姨的生父，是当初被你杀的十二匪之一？” 宁远出岐云谷第一战，就是一人单挑十二恶匪，将他们尸首挂在城墙，供万人唾骂。 “是，王女并不知道他生父的身份，在她心中，她的父亲是她的英雄，你们二人不可对她多言。” 楚云曦道：“那就任由王女这样恨你吗？” “江湖上的仇恨，哪里说得清楚。” 宁远将军自己绑着伤口。 “这次事情不单纯，有人故意揭露这件事情，让王女与我反目，肯定是想对王女不利。” “可那幕后之人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楚云曦你给我跟着王女，替我保护她。” “那你要去哪儿？” “揪出幕后之人！” 宁远将军说着，眼中冒着火气。 “哪个狗日的敢毁我的好日子，我就让那狗日的没日子可活！无渊，你跟我走！” 墨无渊看了楚云曦一眼。 楚云曦笑道：“师兄查到真相，可要来找我。” 王女性格钢直，若是她师兄留在这里，怕是也要挨揍。 …… 第二日。 直到清晨，王女才从外面回来。 一身寒霜，浑身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昨晚宁远可有回来？！” 楚云曦连忙摇头。 “墨无渊呢！” “怕你打他，跑了。” “我是那种容易迁怒的人？！” 王女红枪落地，即碎了地上泥地。 楚云曦立刻摇头：“当然不是，王女，这番事情有些不对……” 楚云曦还没说完，就见外面快马加鞭来了一小吏。 那小吏快速跳下马：“朱雀域王女听旨！太皇太后病重，上城将军叛乱，公主召朱雀域主、青龙域少主回洛城平反逆贼！” “臣等领命！” 这便是太皇太后的计划，引导扶持十二皇子的上城将军叛乱，借这个机会，将十二皇子一脉一网打尽。 不过，事到如今，楚云曦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觉得太皇太后是个聪明人，这个决策，却不太明智，带着违和感。 王女却急忙换了装束，一身红色铠甲，带着一千兵马，朝着洛城赶去。 楚云曦刚上马，秋无云却从客栈里跑出来。 “云曦，带我一同去洛都。” “怎么了？” 秋无云声音颤抖道：“慕天出事了。” 她颤抖着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内装着一枚带血的玉簪。 “这是慕天的东西，我今早起来，便发现这东西在我床头。” 楚云曦听了，拧着眉头。 “来人，多备一匹马。” 跟随的仆从很快牵了一匹马过来。 楚云曦摘下腰间的青龙域令牌，递给那随从。 “往东而行，如果遇到青龙域人马，将上城将军叛乱、朱雀域主前去营救消息告诉青龙域主。” “是。” 楚云曦总觉得这番事情不太对劲。 多留一手，总是好的。 …… 行至中途。 忽然有无数箭矢射出，射向缀在后面的兵马。 王女道：“云曦，你带人负责解决林中的袭兵。” “是。” 楚云曦一扯缰绳，带着一队人马杀向两边林子。 兵刃交接，林中潜伏的人并没有多少，很快就被解决了。 然而，忽然传来一阵笛音，飘飘渺渺。 秋无云道：“云曦，是修罗兵。” 一道笑声从丛林中传来。 “楚云曦，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楚云曦一惊，是轩辕幽夜的声音。 轩辕幽夜怎么掏出的皇宫，又如何出现在这里？ 轩辕幽夜笑道：“怎么？我的出现，让你惊讶了？” 楚云曦却并不废话。 她拔剑，几道剑气射向轩辕幽夜所隐藏的地方。 然而笑声从另一方传来。 “就让我看看，大人的功力是否有长进。” 一阵笛音从暗处传来。 是破杀曲。 曲子一出，重兵士便目带眩晕。 楚云曦道：“姐姐，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秋无云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了楚云曦，说不定还会拖累她。 “我去找青龙域主来。” 秋无云带着士兵退出丛林。 林中，笛声越发急促。 楚云曦冷笑一声。 “轩辕幽夜，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受死！” “哈哈哈哈。” 一道身着紫金衣的男人出现在丛林之中。 “大人对我的怨念颇深啊。” 楚云曦抬手一挥，朝着轩辕幽夜命脉刺去。 忽然，两边跳下来两个人，与楚云曦缠斗在一块。 楚云曦招招致命，而那两人却浑身透露着死气，不知为何，尽然杀不死。 楚云曦被阻拦下来，眉头一拧，攻势更凶猛了，戾气加重了。 轩辕幽夜转了转笛子，笑道：“大人脾气暴躁，我吹一首曲子，让大人定定心神。” 一首曲子，却是破杀曲第二十四曲亡魂。 楚云曦顿时绝对血液翻腾，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她诧异的捂住胸口。 “怎么可能？” 破杀曲怎么可能对她有效。 轩辕幽夜笑道：“看来大人的确有了悔恨之事，听不得这曲子了，真可惜了。” 那两个杀之不死的人围住楚云曦。 轩辕幽夜冷声道：“杀了她。” 两个人怪叫出声，举刀砍向楚云曦。 忽然，一道光亮闪现。 那两个怪人怪叫一声，化为血水。 而楚云曦却不知所踪。 轩辕幽夜皱眉。 “云隐之地的人，可恶！” …… 楚云曦受伤颇重，流血不止。 白狐月止将人带到一处山洞。 “楚姑娘静心调息。” 楚云曦盘腿坐下，运气疗伤，白狐月止一手抚上楚云曦背部，运送功力。 “咳，无事了，多谢白狐兄。” 楚云曦压下一身的伤势，站了起来。 没想到墨无渊中毒，那一丝悔恨之心，居然让她无法在听破杀之曲。 轩辕幽夜今日之举，主要就是试探。 可他如何逃出了皇宫，看来皇宫内，事情有变。 楚云曦往外走去。 白狐月止道：“楚姑娘哪里去？” “去洛都。” 洛都一行，很可能是个陷阱，王女很可能会有危险。 楚云曦脚下一个踉跄，被白狐月止扶住。 “姑娘受伤颇重，还是不要逞强。” “没什么妨碍。” 楚云曦往外走去，白狐月止见此，只得叹气跟上。 …… 王女带兵重新回到洛城，用了两天时间。 禁军主动开了城门，放王女一行人马入城。 “王女，上城将军退守到东城，还需要您的协助。” 王女带兵前往东城的上城将军府。 一路上势如破竹，顺利异常。 谋反的上城将军被擒。 上城将军骂道：“你们这群逆贼！不得好死！” 禁军统领道：“叛逆之人，的确不得好死！” 他说完，手上一斩，砍下上城将军头颅。 王女惊道：“禁军统领，上面让抓捕，你杀他干嘛？” 那禁军统领却脸色一变，露出一个奸诈笑容，将人头仍在地上。 “王女，这人，可不是我杀的，而是你。” 禁军统领手臂一挥。 “朱雀域主违背上令，诛杀之！” 数百箭手立于高墙，指着朱雀域主所在的地方。 如此变故，王女一惊。 难不成上城将军只是诱饵，他们要杀的，其实是自己？ 太皇太后定然不会这样做。 背后的筹谋者究竟是谁？！ …… 皇宫殿内。 宁远和墨无渊追踪背后之人来到此处。 宁远却皱着眉道：“无渊，你不要进去了。” 墨无渊道：“这事有蹊跷。” 原来，宁远为找寻揭露他身份的真凶，却收到一封书信。 信上写明，挑拨此事的人正是丹萤公主，而丹萤公主此刻正在皇宫之中。 两人一路寻到皇宫，却丝毫没有遇到阻碍。 事情诡异。 墨无渊想一同进入皇宫内探查。 宁远将军却坚持道：“不管如何，你都不能进入皇宫。” 第三十四章 皇子之死 墨无渊见他如此坚持，便道：“可以。” 宁远见墨无渊允诺，便进了皇宫。 一黑衣人出现，故意为宁远将军引路。 宁远往前而行，最后追到了太皇太后寝宫。 层层纱幔吹起，外间却没有一个人看守。 实在是异常古怪。 “宁远将军，别来无恙。” 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却不是别人，而是丹萤公主。 宁远眸光一睁，察觉出事情真相。 他手掌翻飞，一掌便打向丹萤公主。 从一旁蹿出一个红色身形的女子，挡住宁远将军的招式。 正是云隐之地的那位蒙面女子红鸾。 宁远将军怒道：“你揭穿我的身份，挑拨我和王女的关系，究竟为何？！” 丹萤公主道：“宁远将军当真对王女永清至深，令人心生羡慕。” 宁远见丹萤公主说些废话，拔出腰间的刀，刀光横扫，震飞红鸾。 宁远将军趁机刀光一挥，砍向丹萤公主。 只见丹萤公主屏气凝神，运气抵抗，尽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丹萤公主轻笑道：“宁远将军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考虑一下王女的生死。” 宁远将军手下速度不减半分，心中却是乱了。 丹萤公主一边防守，一边道： “王女如今被困在东城，我已下令禁军，必须杀死王女！” 忽然，一声红色烟雾曼延在东城的上空，显现出朱雀振翅形态。 宁远一惊，是朱雀域的求救信号！ 宁远将军一时间顾不得其他，放弃攻击丹萤公主，往东城而去。 丹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语气仍旧轻柔。 “人间真情，也是值得利用的东西。” 红鸾捂着胸口，气呼呼道：“这个宁远，敢打伤我，来日我定让他亡于我的剑下。” 丹萤轻笑道：“红鸾姑娘休息片刻，我让人准备伤药。” 红鸾却道：“我不需要伤药，最好如你所说，杀了那个天生恶人，将他的血丹给我。” 丹萤公主道：“自然，我已经派人引墨无渊前去太皇太后所在的地方，他死后凝聚的血丹，定然给你。” “你如何肯定墨无渊便是天生恶人，若不是，小心我跟你翻脸。” 丹萤公主笑道：“你帮我用异法困住太皇太后，我自然会给你回报，放心吧。墨无渊是太皇太后亲生的儿子，只要两人见面，必然只有一人活命。 太皇太后看重她这一条血脉，定然不会忍心，会让墨无渊活命，而太皇太后身亡，守在她屋外那群忠心耿耿的将领，不知内情，可是会杀了他的。” 红鸾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我就放心了，墨无渊死后，我自然会来。” 红鸾说完，消失在宫殿之中。 公主轻笑一声，抚摸了一下凤椅。 “权势，真是让人迷醉，世上有多少人，不计手段也要得到你啊。” 公主出了殿门，宫人提灯引路，来到皇宫私牢。 公主挥退了众人，进入牢狱之中。 牢狱中，关押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翩翩如玉，神色却无丝毫动容。 公主看着坐在石头监牢里面的人，轻笑一声。 “慕天，你还是不愿意答应我吗？” 吴慕天没有说话。 丹萤公主叹气道：“你多次拒绝我，我这人小气，可是会生气的。难不成要将她抓来见你，你才肯开口说话？” 吴慕天道：“是我忤逆公主，公主要罚，罚我便好。” “哎，我怎么舍得罚你？只要你答应我，成为我的皇夫，我就不再计较。” “公主，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丹萤公主柔声道：“若是勉强不来，你就不该招惹我啊，慕天。” 吴慕天道：“我并未招惹过公主。” 丹萤公主一听，神色却变得有些狠厉，很快又恢复原本的柔和。 “你当真忘了，还是不愿想起我们的初识？” “慕天不记得了。” 丹萤公主恼怒道：“那你什么时候记起，在什么时候出来吧！” 丹萤公主拂袖而且。 吴慕天在漆黑的牢狱中叹了口气，摸着秋无云送他的玉佩。 希望她已经出城，不然回来，怕是性命休矣。 丹萤公主出了牢狱，神色冰冷。 “秋无云那边有消息吗？” 黑夜中，一个人影禀告道：“秋无云找到了青龙域的队伍，但青龙域主被引去云隐之地，她暂时没有见到域主。” 丹萤公主扯过一朵娇花，碾碎花汁。 “给秋无云送一封信。” “是。” 丹萤公主回到殿内，写下一封书信，吹干，装入信封。 “王叔进入云隐地，一日之后便能出来，阎少君，希望你能拦下他才好。” …… 墨无渊守在皇城之外。 忽然一个黑影蹿出。 墨无渊犹豫片刻，跟上前去。 那黑影速度极快，很快便出了城，来到一处佛寺。 墨无渊跟进佛寺，便失去了那黑影的踪迹。 忽然听的一人道：“妖人作乱，我们得守好太皇太后，今夜换班巡逻，不得有失。” 墨无渊循着声音而去。 心中疑惑。 太皇太后为何在这寺庙之中？ 这问题，也许只有寺庙中的太皇太后能解答了。 一处明亮的房间，被侍卫保护的水泄不通。 墨无渊身形一动，行动如风，点了众人穴道，推门而入。 门推开，只见蒲团上坐着个三十岁的女人，面容中带着威严。 墨无渊问道：“你就是太皇太后？” 他未曾见过东昊的太皇太后，有此疑问，因为此女看起来看过年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那女人听闻此话，睁开眼睛。 她看着出现的墨无渊，忽然就落下泪来。 落地的长发竟然逐渐变灰转白。 墨无渊忽然心口一痛，往后撤了一步。 太皇太后道：“别走，你往前来。” 墨无渊听了，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 心口越发疼痛，而那原本三十出头的女子，竟然快速的老去。 发丝慢慢变得雪白，年轻的容颜也起了皱纹。 “你是谁？” 墨无渊问出口，心口越发疼了，看着女子老去的容颜，竟然心生不忍。 “你究竟是谁？” “你的母亲。” 太皇太后枯槁的手碰到墨无渊的脸。 “离咒，寸寸伤人心。” 墨无渊心口一紧，猛地单膝跪地，额头冒着冷汗。 “离咒？什么是离咒？” “一种只能别离的诅咒，若中咒术的人相见，便会毙命。” “我从未中过此咒。” “你还未出身，就被东昊先帝下了咒术。” “我还未出生……” “抬起头，让我再看看你。” 太皇太后语气温和，已经是个面目沧桑的老太太了。 墨无渊忍着痛苦，抬头看着这个已经苍老的女人。 太皇太后指尖碰到墨无渊额头，尖细的指尖刺破他的皮肤。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我的儿子。” 一抹黑雾顺着太皇太后的指尖没入太皇太后体内。 片刻后，太皇太后闭上眼睛，身体在死亡的瞬间，化为灰飞。 那一刻，墨无渊的心脏不在疼痛。 指尖却不住的颤抖。 他的母亲？ 东昊太皇太后？ 离别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剧烈的疼痛，让墨无渊捂住头，痛苦的声音，从嘴角溢出。 巡逻侍卫接替时，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推开房门，却发现一男人背对着他们，而太皇太后已经不知所踪。 “不好了！有人闯入，快拿下他！” 一个侍卫首当其冲的冲向墨无渊。 怪异的事情却发生了，那只还未碰到墨无渊的手，瞬间折断。 “啊！” 随着一声震天吼叫，墨无渊猛地直起身子，漆黑的发从头顶到发尾瞬间变成银白，那发丝蔓延至脚踝，却还不停歇。 墨无渊浑身散发这血腥气味，好似被血色包裹。 空中天雷阵阵，无数惊雷闪现。 侍卫惊叫道：“怪、怪物啊，杀了这怪物！” 墨无渊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带着挣扎，一瞬间，他渴望着鲜血的气味。 无数的侍卫冲上前来，无数的侍卫尸体分离。 不知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不知斩下了多少头颅。 千佛寺这偏僻院落，犹如地狱血海，恐怖骇人。 天空中惊雷轰隆作响，一场大雨落下，千佛寺中，忽然响起钟声、经文声。 那双无情又冷漠的瞳孔，好像才找回一丝作为人的意识。 …… 楚云曦和白狐月止进入城中，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洛都一片祥和安然，没有任何杀戮的景象。 楚云曦找了一处酒店落脚，却觉得古怪。 王女带兵帮忙铲除十二皇子，不可能没有声响，而都城中，却丝毫没有一丝影响。 她询问道：“小二哥，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楚云曦掏出一锭银子：“小二哥在仔细想想。” 那小二一看银两，笑嘻嘻的收下。 “这洛都这么大，发生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二位，想听哪方面的？” “朝廷做官的，可有发生什么事？” “这个嘛，倒是有一件怪事，吴丞相家那位年轻有位的吴大公子丢了，丞相府发帖到处寻人呢。” 楚云曦道：“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没什么怪事，就是东城那边晚上又在训练兵士，吵人的很。” “训练兵士？” “是啊，这几天啊，东城那边都不让晚上行人的，说是准备什么训练。” 忽然，从楼梯上传来争吵的声音。 “公子都两夜未曾归家了，怕不是遇到危险了。” “我们去公主府问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楚云曦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 正是跟在孟朗身边的书姑娘和棋姑娘。 两位姑娘一下楼梯就看到了楚云曦，连忙跑了过来。 “楚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能碰到你真是太好了，孟朗公子不见了，我们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楚云曦奇怪道：“孟朗不是住在王府吗？如何不见了？” 棋姑娘道：“说来也奇怪，孟朗公子做了王爷后，就整天长吁短叹的，前几天更是说什么要他性命的话，然后这两天就消失了。” “是啊，我们到处找他，他人不在王爷府，也不在他产业下的各个酒楼，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正准备去公主府问问呢。” 楚云曦一听，更觉得奇怪，孟朗替太皇太后办事，手上又握着从十二皇子那得来的两万精兵，应该不会遇到危险才对。 怎么会说出要他性命的话。 难不成是太皇太后动手？ 不可能，太皇太后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那还有谁能让孟朗说出这句话。 忽然，丹萤公主那张温和的面容闪现在楚云曦脑海中。 楚云曦一惊。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遭了。” 白狐月止道：“楚姑娘想到了什么？” “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棋姑娘道：“难不成是孟朗公子有危险？那我们快去公主府求救。” “不行……” 楚云曦话还没有说完。 酒楼外便来了一群侍卫。 侍卫头领进门便拱手道：“青龙少主，公主请您府上一叙。” 楚云曦只得道：“劳烦引路。” 白狐月止见了，也跟了上去。 来到公主府，却看见门外挂起了白灯笼。 进了府内，厅堂上停了一灵柩，四十九个和尚敲着木鱼念经。 丹萤公主面带忧色。 楚云曦看到灵牌上刻着‘王女’两个字，心中一惊。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儿？” 丹萤公主站起身来，眼眶微红。 “这里不方便讲话，跟我来吧。” 楚云曦跟了过去。 白狐月止道：“楚姑娘，我在此处等你，有事叫我。” 楚云曦点点头：“多谢。” 她跟着丹萤公主进了里间。 丹萤公主才缓缓道：“昨夜，王女奉命逮捕逆贼，然而上城将军投降后偷袭了王女，杀死了王女。” 楚云曦听了此话，忧从中来。 “王女竟然如此不幸，那叛贼上城将军和十二皇子可受罚了？” “上城将军被禁军统领处死，我那皇弟看大势已去，尽然自杀身亡了，哎，皇室血脉所存更不多了。” 丹萤公主叹气，眼眶微红，为死去的皇弟悲伤不已。 楚云曦道：“王女身为朱雀域主，自然该葬在朱雀域，太皇太后可有说什么？” 丹萤公主摇头道：“太皇太后知晓这祸事，出皇城，去千佛山暂时躲避片刻，你知道朝中大臣总是非议太皇太后残害皇族血脉，怕是过一两日，才能回来。” 第三十五章 拦住去路 楚云曦敛眉，站起身来。 “我与王女交好，如今王女身亡，我该为其祭拜。” “去吧，对了，我因为担心献王的安危，将他留在公主府中，你们既是朋友，我让人带他出来，你们见上一面。” “劳烦公主了。” 楚云曦走出门去。 脑海中却是思索，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丹萤公主。 若真是公主，如何能放心孟朗与她见面？ 楚云曦来到厅堂，闻得诵经声，蹙眉看着那灵柩。 里面的人真的是王女吗？ 但在这公主府，她没有理由开棺木验证尸体。 白狐月止道：“姑娘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愁容。” “王女是我好友，忽然听闻她身亡，心中难免伤心。” 楚云曦取过三支香，朝着灵柩拜了拜。 忽然，庭院中走过一个头戴维帽的女人，黑纱从头罩到脚。 身形绰约，行走举止让人眼熟。 楚云曦瞳孔微缩。 白狐月止道：“姑娘祭拜完了？有人来了。” 楚云曦这才收敛了神色，让整个人看起来正常些，毕竟，这公主府，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丹萤公主的掌控中。 可是秋无云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 她不是去找凌千燧了吗？ 楚云曦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焦急了，她担心秋无云的安危。 “楚姑娘！” 远处，一身锦绣蓝衫的孟朗摇着扇子走过来。 楚云曦勉强一笑：“孟朗，这几日可好。” “自然，公主府就和秦府一般，处处都是美人，看得人花了眼。” 楚云曦听了，笑着问道：“你当了献王，还改不了这习惯，对秦府的美人倒是念念不忘，那公主府中，可有如同秦老爷那样的护花人？” “自然有，一个家族要繁盛，怎么少得了这种护花之人。” “看来在公主府的生活，你倒是过得滋润，我倒是不用为你烦恼了。” …… 内院。 公主端坐在高处，一女子从外面走进来，摘下黑色维帽，正是秋无云。 公主抿了一口茶，笑道：“无云妹妹，坐吧。” 秋无云没有坐下：“你把慕天怎样了？” “哎，妹妹非要切入正题，不留一点余地吗？” 秋无云皱着眉，没有说话。 “哎，你性格这样倔强，慕天怎么会喜欢你呢？” 丹萤公主站起身，走了几步，抬起秋无云的下巴。 “这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倒是举世无双，你说，我要是挖下你的眼睛，他是不是就不喜欢你了？” 秋无云眼中闪过厌恶，往后退了一步。 “丹萤，你究竟想干什么？” 丹萤放下悬空的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不是心意相通吗？只要证明给我看，我就放了他，如何？” “你想要什么证明？” 丹萤公主笑道。 “我这里有十种刑法，若用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必死无疑。 我想了个好玩的法子，每种刑法一开始，你们可以写下谁受这刑法，若是写下名字一样，那就由那个人受罚，若是名字不一样，那就两个人受罚。 若最后都活者，我就放你们离开。” 这种惩罚，是双方的，谁愿意伤害心爱之人呢？ 若都是写下自己的名字，那这个游戏，必须死一个人。 若是写下对方的名字，那就是想至对方于死地，两人的感情定然会有裂缝。 丹萤公主这样想着，站起身来。 “跟我来吧。” 秋无云别无选择，只得跟上。 …… 神峰崖，云隐之地入口处。 一人从云雾中出现。 正是青龙域主凌千燧。 凌言、凌华辰见人出来了，连忙上前禀告。 “域主，楚云曦派人传信，说洛都有变，被关押的轩辕幽夜被放出牢狱。” 凌千燧听了这话，在想起给他云中令的公主。 立刻明白了发生何事。 “凌言，就近调动青龙域兵力。凌华辰，与我前往洛都。” “是。” 凌千燧带着一千精兵准备赶往洛都。 然而路到中途，忽然一人拦路。 那人身穿一身白衣，面色有些病弱，行动不慌不忙、不快不慢，刚刚挡在官道的中央。 凌千燧看出来人不简单，问道。 “先生为何阻挡我的去路。” “凌王为何前往洛都？” “救人。” “凌王匆匆而行，是救人还是收尸呢？” 凌千燧一听，手中缰绳握紧。 凌华辰呵斥道：“哪儿来的疯子！快让开。” 凌千燧拦下凌华辰，看着路中央的人问道：“先生何人。” “某名阎少君。” 这个名字一出，却是让凌千燧震惊片刻。 “天焱国师阎少君，请问先生，方才为何说我女儿会死？” “凌王可知，如今洛都局势如何？” “丹萤叛乱，她心思缜密，又有天焱余孽帮助，定然将洛都掌握手中。” “那丹萤公主如今最忌惮什么？” “……本王。” “丹萤公主控制了太皇太后，将她困在千佛山，又借用太皇太后的势力，铲除了十二皇子的势力，皇帝年仅十一岁，朝臣无人可依，任凭她摆布。 可若是凌王前往，群臣依附之人自然是曾经作为皇室正统血脉的你，所以，凌王若去，丹萤公主自然会展开行动，而洛都，什么是你最在乎的呢？” “楚云曦。” “丹萤为人，自己得不到的，便不让他人得到，凌王去往都城，若让丹萤觉得无路可走，她可会杀楚云曦陪葬？” 凌王道：“而我不去洛都，她便可以利用我女儿，让我支持她的皇权，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我女儿还能留下一命。” “丹萤公主是如此设计的，凌王还打算前行吗？” 凌千燧叹了口气。 “丹萤倒是有本事，能请来你做说客。” 阎少君道：“凌王误会了，我并非丹萤的说客。” “那先生是以何种身份前来。” “作为一位期待验收成果的师长而来。” 凌千燧问道：“师长？先生的徒弟是谁？” “楚云曦。” 凌千燧听了，眉头一凝，他察觉出更大的局。 “先生想要验收怎样的成果？” “如果利用她现有的身份、人力，让洛都免于一场血色清洗。” “若她失败了呢？” “那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凌千燧呼吸一只窒。 凌华辰骂道：“你这算是什么师父，这么狠心，让自己徒弟去送死，现在整个洛都都在丹萤公主的掌控中，她怎么可能阻止丹萤屠杀那些不服从她的的人！ 域主，既然丹萤公主忌惮您，我带兵前去，先将楚云曦带出洛都！” 阎少君叹了口气：“哎，我的徒弟如果和你一样愚蠢，如今坟头草怕也有你这般高了。” “可恶，你、” 凌千燧冷声道：“凌华辰，闭嘴，下马。” “是。” 凌华辰郁闷跳下马去。 凌千燧道：“前方不远，便是县城，先生可愿同去喝杯茶。” “恭敬不如从命。” 凌千燧撇了凌华辰一眼：“自己跟上，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 一千轻骑策马而去。 凌华辰只得跑步跟上，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方才几人的对话。 思考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 洛都。 楚云曦本想待在公主府打听情况。 然而，还是被公主府的管家客气的请出来了。 楚云曦和白狐月止回了客栈。 白狐月止道：“姑娘在想什么？” “我在想公主为何放我离开。” 如果背后主谋是公主，那让自己住在公主府，不是更好掌控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吗？ 为何公主还要放自己走？ 楚云曦回了客栈。 棋姑娘和书姑娘立刻上前。 “楚姑娘，可向公主打听了孟朗的下落？” “嗯，他在公主府中。” “那怎么还不回来啊。”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公主将孟朗困在公主府，应该是为了孟朗手上的两万精兵，她现在还是公主，根本无法名正言顺掌控那些兵力。 楚云曦想了想，她对东昊的官员和势力根本不了解，对公主的性格，也只有初步的估测。 不过公主暂时对她没有杀心，她也不想招惹麻烦。 现在思考如何将秋无云弄出来，才是正事。 “棋姑娘、书姑娘，孟朗在洛都都有哪些产业。” 书姑娘道：“大都是酒楼、茶楼。” 棋姑娘道：“还有一些玩耍的舞坊，孟朗好美色，对女孩又怜惜，总收留那些无路可去的姑娘和老妈子在舞坊。” 楚云曦听了，都是些人流多的地方，倒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那能麻烦书姑娘和棋姑娘帮我个小忙吗？” 书姑娘道：“楚姑娘是我们的恩人，有事吩咐便是。” 棋姑娘拍着胸脯道：“我一定帮姑娘做的好好的。” 楚云曦笑着低声对两人说了些话。 两人道：“我们分头行动，来的快些。” “多谢。” …… 直到入夜时分。 楚云曦的房门口被塞进一封书信。 楚云曦才明白公主的用意。 她是一个诱饵，引诱出那些不安分的朝臣。 她的身份是青龙域少主，也是皇室血脉。 如今太皇太后久久未归，十二皇子无声无息死亡，只有十一岁的皇上和掌握权柄的长公主。 朝中自然有聪明之人察觉异样。 便偷偷摸摸联系居住洛都的楚云曦，有些希望凌王前来，扶持小皇帝。 有些希望凌王自己继承大统，恢复皇族正统。 那些来送信的人，定然已经被跟踪。 而送信的人家，结局怕是不会好。 楚云曦躺在椅子上，烛光摇曳，楚云曦连夜看着书姑娘和棋姑娘今日收集的关于洛都的各种消息。 看一张烧一张。 “长公主手腕如此强悍，丝毫容不下反对自己的人，这洛都怕是要经过一场血洗，才能罢休了。 而我能活着，全部依赖我这个身份。 丹萤长公主，你能走到哪一步呢？” 第二天。 楚云曦下楼吃早饭，便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知道吗？昨天牢狱里跑出了一个什么修罗兵，杀了左相一家人。” “太凄惨了，听说只留下一个老妈子，那老妈子被吓的疯疯癫癫，真是可怜啊。” 楚云曦安静的吃着饭。 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楚云曦抬头，愣住。 “叶六。” 虽然来人一身瘦弱模样，但她还是认出来了，这是曾经天焱叶将军府的叶家老六。 她没想到，再相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云曦。” 他的声音沙哑，因为以前的重创，不仅让他无法习武，嗓子也变得沙哑了。 楚云曦心中带着很多疑惑。 叶六不是在玄武域吗？ 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洛都？ 他为阎少君办事是办什么事情？与公主造反的事情有关吗？ 最后还是问道：“六哥吃过早饭了吗？一起吃吗？” “不需要了，你师父让我带话给你。” “什么话？” “你若不动，秋无云将死于公主府。” 楚云曦瞳孔一缩。 “阎少君想干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阎少君给秋无云那封信，他让秋无云不得与吴慕天一同离开，否则会双双毙命。 他的信，让秋无云躲过了那一劫，却不是为了帮秋无云。 而是为了让活着的秋无云落到公主手中，让自己不得不对公主出手。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阎少君这样做能得到什么？ 叶六道：“他说，他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 楚云曦想了想，自己的心愿是什么？ “你幼时的愿望。” “……世界和平？” “嗯。” 楚云曦：“……他脑子坏掉了吧！” “消息我已经传达，我要走了。” “你就这样离开？” “他不让我给你透露任何消息。” “那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找到青龙域主凌千燧，让他带兵往洛都来。” “可以。” 楚云曦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直接往公主府去。 来到公主府，管家为她添了杯茶：“公主事情繁忙，不知何时才能回府，还请少域主等等。” “无妨，我留有一封书信给公主，一会儿公主回来，替我转交给她，我可以找献王说说话吗？” 看来是公主不愿意见她，才故意说不在家中了。 管家道：“献王在后院中，少域主这边请。” 孟朗在后院之中，身后跟着两个壮汉。 楚云曦道：“献王倒是清闲。” 孟朗听见楚云曦的声音，连忙站起来。 “楚姑娘怎么来公主府了？” “棋姑娘、书姑娘见你许久未归，托付我带点心给你。” “多谢。” 第三十六章 终究难全 孟朗接过精巧的食盒，还没和楚云曦说两句话。 管家便来了。 “少域主，公主回来了，请您前厅说话。” 管家前面带路，楚云曦跟上。 厅堂中，公主一身华贵宫服，姿态优雅，态度温和，推出一张信纸，放在案几上。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姐姐倒是不明白。” “就像上面所说，只要罪名不是公主的，我们青龙域会全力支持公主。” 丹萤公主抿了一口茶。 “妹妹能代表青龙域？” “我是青龙域唯一的继承人。” “那罪名是何人的？” “天焱余孽伙同十二皇子叛乱，将太皇太后杀死在千佛山，公主率领众军平乱，我青龙域自然会站在公主这边。” “妹妹倒是有一颗玲珑心，妹妹送我如此大礼，是想要得到什么？” “秋无云。” 丹萤公主道：“这个名字倒是陌生。” 楚云曦起身：“那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 “等一下，夜里，我会将人送还给妹妹，妹妹可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哦。” “自然。” 楚云曦离开公主府。 管家道：“这位少域主，终究是急躁稚嫩了些，公主，您真的要将秋无云送走？” 公主对那位的执念很深，怕是不会放手。 “我只是说放她出公主府，又不是放人离开洛都。” 公主敛了敛眉：“将孟朗带来。” “是。” 很快，孟朗便被带来了。 丹萤公主道：“楚云曦可有跟你说什么？” 孟朗道：“就是闲聊了几句……” 他将今日的对话尽数说了出来。 丹萤公主指尖清点桌面：“糕点？带来看看。” 那精巧的糕点盒子很快就被拿来了，糕点一一掰开，只见里面夹杂着一张纸条。 “唔，天真的计划。” 孟朗看过那张字条，吓得浑身冷汗。 “公主，我并不知晓什么计划，孟朗愿为公主效力。” “无碍，起来吧，你照着她的计划行事。” “是。” 丹萤公主道：“派人出去跟着她，看她去哪儿了？” “是。” 一个仆人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禀告公主，楚云曦前往易家，许久之后，才出来。” 易家，是当今皇帝的舅舅家，她去易家做什么？ 难不成是告密？ 如此做法，真让人失望了。 …… 当天夜里。 丹萤公主将人送到楚云曦住处。 秋无云已经浑身是伤，还在昏迷当中。 孟朗趁夜来到楚云曦所在的客栈。 孟朗道：“楚姑娘，我夜晚偷跑出来不容易，你有事，快些说吧。” 楚云曦道：“公主叛乱的事情，你可知道。” “知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插手这事，保命要紧。” 楚云曦道：“有些事情，我却不得不管。” “那姑娘有何计划？” “你附耳过来……” 跟踪而来藏在暗处的人想要仔细听，却丝毫听不到声音。 只见里面人影闪动，不知在拉扯什么。 最后，房门开了。 孟朗走出了门。 回了公主府。 丹萤公主问道：“楚云曦想做什么？” 孟朗拱手道：“楚云曦欲图传播谣言，说您联动天焱余孽动乱都城，公主将杀皇帝而取代之。一是让民心涣散，二是让朝臣有借口对您口诛笔伐，三是用我手上的两万兵力，连同下城将军手中的兵力，共同对抗您手上的六万禁卫军。” 丹萤摇头道：“愚蠢的计划。” “她说，青龙域军队即将赶来，而且朱雀域的令牌也在她手中，她已经派人赶往最近之处，调派兵力前来。” “什么？” 丹萤公主一听此话，站了起来。 楚云曦手上怎么会有朱雀令牌？而起青龙域的人不是被阎少君拦下了吗？ 这样看来，楚云曦必须提早死！ “她既然想要传播谣言，那我就告诉她，什么样的谣言，会要人性命！” 孟朗问道：“公主，之后我们怎么办？可有孟朗能效劳的地方？” “她不是说天焱余孽动乱都城吗？那就如她所愿，孟朗，你最好也做个人证。” “孟朗遵命。” 丹萤公主轻笑。 她可是知道，这楚云曦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她可是曾经的修罗王。 而修罗兵的手臂上，都有三道疤痕，作为修罗兵的标志。 …… 第二日。 楚云曦正打算带秋无云离开。 路上便听到众人讨论天焱余孽的事情。 楚云曦没空细听，她打算早点带着秋无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两人行到半路，就被一群侍卫拦下。 丹萤公主从马车上下来。 “妹妹想要去哪？” 楚云曦警惕道：“公主想要干嘛？” “你和你身边这贼人想要逃跑不成？” “公主在说什么？什么逃跑？” 丹萤公主拍了拍手。 孟朗站了出来：“楚姑娘，你就承认了吧，这两日，朝中大臣连连被天焱余孽杀害，而杀人的凶手，就是你！” 楚云曦拉着秋无云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没有证据，别诬陷我。” 然而周围的人却越聚越多。 “那不是青龙域的少主吗？” “是啊，我记得她，怎么公主说她是天焱余孽？” “这女子武功高强，还真的能神不知鬼不晓的杀掉那些大人。” 聚集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丹萤公主道：“当然有证据，修罗兵手上有三道红色血疤，你若是无辜，那就当众证明自己清白！” 楚云曦冷着脸道：“我不需要自证清白，而且我是青龙域少主，公主拦着我，以后该如何同我父亲交代。” “哈哈哈哈，青龙少主可不会是天焱余孽，你若是天焱余孽，就算是皇叔的亲女，本宫也要为洛都惨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是啊，天焱余孽都该死。” “天焱余孽都残暴血腥，还屠杀我们东昊重臣，不能放她离开！” “对，证明自己清白才能走！” 楚云曦见形势不妙，立刻带着秋无云要走。 然而众军包围的情况下，还是被擒住了。 一人撩开楚云曦的左手，那手臂上果然有三道血色疤痕。 众人一片哗然。 “真的是天焱余孽。” “是她杀了朝中大臣。” “是她霍乱我东昊都城。” “杀了她。” “是啊，公主，杀了她为我们报仇啊！” 公主抬了抬手：“将人带走。” 留下楚云曦，对付青龙域主，倒是一个好的筹码。 楚云曦路过孟朗身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孟朗，你这个叛徒。” 忽然，一人快马而来。 “不好了，公主，易将军带着四万人马出发，将皇上从皇宫带走了。” “什么？” 丹萤公主一惊，带走皇上，她就不可能掌权了。 该死，她被楚云曦误导了，楚云曦分明是故意将自己作为诱饵，让皇上出城。 只要皇上出城，寻得救兵，那她这个皇位就不要想了。 孟朗拱手道：“公主，我愿意带兵追捕。” “不用，立刻吩咐禁军统领，派人前去！追回逆贼易将军，保护皇上。” 公主不可能让孟朗领兵。 孟朗虽然说效忠她，但终究不是她的心腹，很可能叛变。 禁军统领带着人追捕而去。 又有人前来禀报。 “公主，吴家人趁乱闯入公主府，将、将那位救走了。” “什么？” 那仆人道：“我们跟丢了，不知道那位去哪儿了。” 丹萤公主听了，眼中闪现一丝狠厉。 “来人，跟我前往吴府！” 吴慕要是敢逃跑，她就要整个吴府陪葬！ “是。” 丹萤公主带着人前去吴家。 管家开门，吴丞相迎了出来。 “丹萤公主，什么事情让丹萤公主亲自跑这一趟？” 丹萤公主眯着眼睛，带着危险的味道：“吴慕天呢？” “慕天失踪已久……” “呵，来人，将吴家上下都抓起来，一刻钟，我见不到人，就杀一人。” 在场的吴家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没想到公主行事，居然如此凶狠。 丹萤公主拍了拍手。 管家的人头立刻落地。 吴丞相瞪着眼睛：“丹萤公主！你、你、” 丹萤轻笑道：“丞相不要着急，若你不是慕天的父亲，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吴丞相没有说话。 丹萤抿着嘴，神色不愉。 “丞相当真顽固不化。” 她轻轻一拍手，顿时，又一颗人头落地。 “丞相不要等到我没有耐心，才告诉我慕天的行踪。” 一颗颗的人头落地，地上血腥一片，丞相还是不说话。 忽然一个仆人受不了了，他跪在地上哭道：“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我知道大公子在哪儿。” 丞相呵斥道：“你敢！你这叛徒！” 那仆人道：“大人，小的不想死啊，小的实在不想死！” 丹萤轻声笑道：“既然你知道，那带我前去。” “是。” 仆人带着丹萤出发，去到东城，那处房屋密集，巷子窄小，士兵都无法进入。 仆人敲了敲门。 “大公子，我带医师来了。” “进来吧。” 吴慕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孟朗上前，帮丹萤推开了门，丹萤公主提着裙摆进入屋内。 “慕天，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害的我找了许久。” 孟朗关上了门。 他轻声对带兵的头领道：“你去守在巷口，别让人进来。” 那头领迟疑道：“可是公主的安全。” “也行，你要是在这里听到什么不能听的秘密，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那、那我去巷口守着，这里劳烦献王您了。” “好说好说，快去吧。” 头领连忙低头跑出去。 他这个月都换了三次了，本来跟着十二皇子就战战兢兢，后来又成了献王手下的兵，好日子没过几天，又成了公主手下。 哎，做这个头领也真难。 头领离开后。 孟朗听得里面的动静，推门进去了。 公主眉头一拧。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孟朗笑道：“恕在下不能从命。” 人皮面具撕开，露出的是楚云曦的脸。 丹萤公主一惊：“楚云曦，怎有可能？怎有可能？” 这一刹那的惊慌，这两天的事情迅速在丹萤公主脑海中回想。 楚云曦何事变成孟朗？ 是在楚云曦愚蠢的送来食盒之后，也就是昨天晚上。 那昨天晚上，孟朗汇报的事情，或者说楚云曦汇报的事情，都是故意引自己上钩的圈套。 她故意多次提醒自己，将罪名推诿到天焱余孽身上。 故意说出青龙域和朱雀域即将出兵的消息。 用自己作诱饵，让自己不得不提早对付她。 然后她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秋无云’，让自己顺利被抓，降低自己的戒心。 紧接着用自己最关心‘皇帝’和‘慕天’这两人的意外，直接影响自己的判断。 “哈哈哈哈，好算计，楚云曦，是本宫轻敌了，可你，未免也太看轻我了！你将我陷于孤立无援的处境，真以为你能杀了我吗？” “杀你的可不是我，另有其人。” 楚云曦拍了拍手掌，一个人出现在院内。 不是别人，正是宁远将军。 “师伯，加油。” 宁远将军冷哼一声：“还真跟你师父一个德行，出嘴不出力。” 宁远将军本就对丹萤公主不爽。 寒光一闪，刀已经出鞘。 楚云曦在一旁防着公主逃跑。 却不曾想丹萤公主武功不低，招招躲过致命的攻击。 “你们杀不了我！最终掌握东昊的只能是我！” 楚云曦在一旁道：“丹萤公主，你迷恋权势吗？” “迷恋，笑话，我只掌握权势！” “别说笑了，公主，你什么都没有，只有生活在太皇太后下的脆弱和不安，你想逃避这一切，只有抓住这虚无的权利而已。” 丹萤公主身形一颤，差点被宁愿将军砍中致命的伤口，虽然躲过，却还是收了致命伤。 “楚云曦，你休想动摇我！” 丹萤公主气息暴涨，从怀中掏出烟雾弹，青色的烟雾弹在空中蔓延开去。 楚云曦道：“公主真是气道失智了，外面那两万兵士，都是献王的人，你要找救援，也要等禁卫军前来啊。不过，这禁卫军，也不知道又没有追上小皇帝。” “可恶！” 丹萤公主不敌，想要逃窜，却被楚云曦挡住她逃离的方向。 “师伯，你真是退步了，要是师兄来，绝对不会消耗这么久。” 宁远将军气的脸一抽：“你闭嘴！” 两人合力，快速的擒住了丹萤。 宁远将军正要下杀手。 丹萤忽然道：“我身上中了连命蛊，我若死了，慕天也会跟着我死！” 第三十七章 天生魔物 楚云曦一惊，挡住了宁远将军的攻势。 一直冷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吴慕天开口了。 “杀了丹萤公主，不用管我。” 丹萤公主浑身颤抖，愤怒又伤心：“吴慕天！” 吴慕天道：“丹萤今日活着，明日就是洛都将会变成血海。” 数天的囚禁，丹萤对他和秋无云非人的折磨，足以说明，丹萤是个疯子。 她比太皇太后更残暴，更伪善，更嗜血，更多疑。 这样的人称帝，只会是一场血腥的灾难。 宁远道：“臭丫头，快点决定，最好弄死，不然等禁军回来就晚了。” 楚云曦咬了咬牙。 她知道吴慕天对秋无云意味着什么。 秋无云愿意为了吴慕天退隐，便是将吴慕天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哈哈哈，楚云曦，看来你杀不了我。” 丹萤公主大笑出声。 忽然，易变产生。 一股浓烈嗜血的杀气油然而生，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里，好像他本来就在那里站着一般。 银色的发丝在空中飘动，那双瞳孔是骇人的血色。 未见那人有任何动作，一缕银丝飘过，丹萤公主顿时气绝。 身上的血从伤口处滚出，瞬间凝成一颗血珠。 楚云曦从银发人出现的那一刻，便吓得无法动弹。 是他，那个在她梦中出现过的神秘人。 怎么可能，现实中，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 楚云曦颤抖着手，那银发人手中拿着血珠，未曾看她一眼。 “你的性命，还剩下一年半的时间。” 说完此话，银发人消失不见。 楚云曦浑身冒着冷汗，也没有察觉宁远跟了出去。 楚云曦握住心口的衣衫，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和那股莫名的杀意。 “楚姑娘、” 一道虚弱的声音将楚云曦换回现世。 楚云曦连忙回身看去，吴慕天已经跪倒在地，楚云曦连忙去扶住他。 “帮我、帮我给无云，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吴慕天无力的垂下手，手中的鸳鸯双佩也坠落在地上，缺了一角。 楚云曦连忙将鸳鸯双佩捡起来。 楚云曦背起吴慕天的尸体，朝外走去。 领兵的统领却惊诧的看着这一幕，怎么回事？进去的是孟朗，出来就变成了少域主。 楚云曦拿出令牌道：“翎羽军听令，逆贼丹萤公主伏诛，即刻捉拿叛贼禁军统领。” “是。” 翎羽军统领带着公主首级，前去支援易家军。 …… 宁远将军追着银发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久久不见踪迹。 最后却在西南方发现墨无渊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哎呦，幸好没酿成大祸！” 宁远将军从怀中拿出一枚碧色玉牌，放在墨无渊身上。 那玉牌居然散发出翠色光芒，将墨无渊包裹起来。 等光芒散去，墨无渊才慢慢苏醒过来。 “父亲，我怎么会在这儿？” 宁远将军收起玉牌，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在千佛山，遇到了太皇太后……” 墨无渊将在千佛山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他只记得太皇太后告诉他的身世，离心咒发作。 之后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了。 “还有什么吗？” 墨无渊摇了摇头：“没有了，真如太皇太后所说，我是她的儿子？” “这样讲也没错，先回去，我在同你说吧。” 墨无渊眼中有些失落，跟着宁远将军离开了。 树林中，显出两个人的身形。 白狐月止道：“苍梧丢失的九霄令居然在宁远将军手中。” 红鸾捂着伤口道：“这个墨无渊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形态？” 白狐月止冷声道：“红鸾，你最好先解释你为何插手东昊内斗。” 红鸾忙道：“我不是插手内乱，只是对付这个天生魔种而已，你知道，天生魔种死后凝成的血珠，能促进我们的修炼。” “他是吗？” 红鸾迟疑道：“我也不知道，根据丹萤的描述，他出身带有异响，的确是天生魔相。 可是、可是我从没见过那样嗜血冷静的魔物，千佛山上，他改变了形态，意识却没有陷入混沌，而且比‘墨无渊’的他，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我会观察的，你回云隐之地领罚吧。” “可是、” “没有可是，离开。” 红鸾一跺脚，离开了此地。 …… 等青龙凌王带着兵马前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只等易家带回小皇帝。 然而，却传来恶耗。 小皇帝身亡了。 当凌千燧告诉楚云曦这个消息的时候，楚云曦一惊。 “小皇帝怎么会死？” 东昊皇族血脉稀薄，如今只剩下小皇帝那一脉和凌千燧这一脉，怕不是有人故意而为。 凌千燧道：“小皇帝被公主下了蛊毒，丹萤公主身亡的那一刻，小皇帝也就死了。” “这、这、” 楚云曦皱着眉：“不对劲。” 她这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到就好像有人在铺路，让凌千燧成为东昊新帝一样！ 忽然仆人跑进来。 “小姐，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楚云曦拆开信来看，气的将信拍到桌子上。 “阎少君，你这黑心肝。” 凌千燧拿过信纸来看，第一句便是恭喜的言语，恭喜楚云曦为自己小时候的愿望迈出了第一步。 凌千燧道：“你小时候什么愿望？” “……世间和平。” “那你现在的确有实现你愿望的资本了。” “凌千燧，你别在这个时候惹我。” 凌千燧道：“我很赞同你师父的话，洛都这次的政变虽然流血，却是为了将来死去更多的民众，丹萤公主残忍疯狂，小皇帝懦弱胆怯，都是生活在太皇太后阴影之下的人。 一旦他们得到权势，东昊定然血流成河。” “凌千燧，你既然有这样的觉悟，那当初为何要抛下你的责任，将位置让给昭帝。 若不是昭帝继位，便没有太皇太后下毒，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不会有那么多皇族身亡，不会有如今的惨案。” “……” “所以责任在你，你一定要好好负责。” 楚云曦起身往外走。 凌千燧道：“这个时候你倒会推卸责任，你站住。” 楚云曦才不会站住。 她快步往外走去，秋无云如今正在厅堂内等她。 走到厅堂，楚云曦脚步却踟蹰无法前行。 她该怎样给秋无云解释了？ 她疏忽大意，错算了丹萤公主偏执的个性，又出现银发人这个意外，导致了吴慕天的死亡？ 可是怎样的解释，吴慕天终究死了。 她不想秋无云太过伤心，却又不得不告诉对方这个消息。 厅堂内，秋无云的声音传来。 “云曦，进来吧。” 楚云曦鼓起勇气进入厅堂。 “姐姐。” “他，是不是死了。” “是。” 厅堂中一时寂静无言。 从楚云曦在厅堂外徘徊，秋无云便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可是仍然带着一丝希望，回答却只给了她绝望。 “他的尸体在何处？” “后院之中。” 秋无云站起身来，面色平静的向后院而去。 “姐姐，你没事儿吧。” “别跟来，让我一个人静静。” 楚云曦有些担忧，最后还是没有跟过去。 “好。” 忽然一仆人跑来。 “小姐，不好了，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 “那个王女和宁远将军。” “我去看看。” 楚云曦跟着人过去，便看到王女一把红缨枪刺中宁远将军胸口。 “离开，再出现我面前，我就杀你！” 宁远将军鲜血如柱，王女却毫不留情的离开。 墨无渊点了宁远将军的穴。 楚云曦连忙道：“快叫白老来。” 宁远抬了抬手：“不必了。” 他稳住心神，跟了王女出去。 楚云曦道：“师兄，宁远将军和王女究竟怎么回事？” “王女被丹萤抓住，性命垂危之时，被父亲所救，如今，王女虽然憎恨父亲，却下不了手杀他。” “哎。” “我有事，要去岐云谷。” “去岐云谷？为了什么事？” “找一本书。” “那你等我一块儿去，我处理完姐姐的事情，跟你一块儿去。” 楚云曦说着，却发现墨无渊眉间多了一抹红色的疤痕。 她皱着眉，指尖碰到墨无渊的眉心之间。 “谁伤的你？” 墨无渊左手抓住楚云曦的指尖。 “楚云曦。” 楚云曦心中一颤，想将手指缩回来。 “干嘛。” “楚云曦，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楚云曦脑袋一片空白。 墨无渊在跟她求婚。 “你对我，是不一样的存在。” 楚云曦低眉道：“可是我的余生很短。” 她脑海中想起那个银发红瞳的男人。 那满身的嗜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她从未感受过那样强烈汹涌的杀机，他说一年半之后要来取自己的性命。 “你的余生，就是我的余生。” 楚云曦咬牙道：“师兄，不一样的。” 她剩下的生命愿意陪着墨无渊，可是墨无渊的余生，不应该只有她。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一样，你生命的终结，就是我生命的终结。” “墨无渊！”楚云曦眉眼将带着恼怒：“你跟我不一样，收回你这句话。” 墨无渊将楚云曦抱紧。 “我会想办法。” 楚云曦感受着身边温暖的气息，忍不住心酸。 这辈子，上天从来不肯厚待她。 她生而受苦，好不容易找到归宿，却已经一只脚踏入死亡。 墨无渊道：“你信我，好不好。” “嗯，我信你。” …… 第二日清晨。 楚云曦起来，就收到秋无云的书信。 她带着吴慕天的骨灰离开，也不知去往了何处。 楚云曦只得叹了口气。 吴慕天是中蛊毒而死，又是何人给丹萤公主提供的蛊毒。 这背后之人，秋无云肯定不会放过他。 而能提供蛊毒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的师父，阎少君。 楚云曦心中担忧，却根本不知道秋无云的去向，只得暂时放下。 她收拾了下包裹，准备离开。 然而门外却站满了侍卫，不让楚云曦离开这院子。 “域主下令暂时封闭院子，不准小姐出门。” 楚云曦气道：“让开！” “域主吩咐，让小姐今日不得出院门。” 对于凌千燧这种霸道性格，楚云曦实在气恼。 她正要强行出去，就被前来的凌华辰拦下了。 “这段时间，你可别乱跑。” 楚云曦道：“怎么了？” “域主想要离开洛都前往青龙域，被朝中大臣阻拦，如今正在拉扯这事情。” 凌千燧还在负隅顽抗，不想做皇帝。 然而东昊皇族正统血脉就只有两位，其余的都是旁支。 “我只是去找我师兄，跟这件事无关吧。” “墨无渊昨夜已经离开了。” “嗯？” 楚云曦连忙要往外走。 凌华辰却拦下她。 “你别出去，外面跪了一地朝廷众臣，你出去也是寸步难行。” 楚云曦听了，无奈道：“那你去找宁远将军，问他墨无渊是不是去岐云谷了，他去岐云谷究竟找什么书？” 墨无渊这个混蛋，居然还是自己先离开去了岐云谷，究竟是找什么东西，是自己见不得的吗？ 凌华辰道：“王女今早清晨，带兵离开洛都，宁远将军也走了。” “那我也得走了。” 楚云曦不想待在这里。 却听一道沉稳冷静的声音道：“不准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下令封锁院子的凌千燧。 “你要去找墨无渊？” “是又如何？” “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我师兄啊。” 凌千燧看了凌华辰一眼，凌华辰立刻退出院子。 “墨无渊，是身具天焱皇族血脉的魔物！” 楚云曦皱眉：“凌千燧，你胡说什么？” “我曾经告诉过你，太皇太后曾经被天焱皇帝掳走过一段时间，然后就在千佛山诞下子嗣，那名出生就被下了诅咒的孩子，就是墨无渊！ 而天焱皇族，与生俱来就带有一种疯病，我不能让你再去找他！” 楚云曦吓了退后一步：“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太皇太后跟他见过面之后，便死了，你说是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 “太皇太后身边两万护卫军，被他血洗了一万，剩下的一万，都是证明！” “怎么可能？你胡说！” 就算墨无渊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杀了一万护卫军。 “天焱皇族的疯病你未曾见识过，他们会变成银发的怪物，简直就是天生的魔物，嗜血而残忍。” 第三十八章 东昊终章 “银发……” 楚云曦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指尖颤了颤。 ‘你的命，只有一年半’ 那个银发红眸的人，如此说道。 “他们的面容会改变吗？” “血脉越深，魔性越强，越容易改变容貌。” 楚云曦脸色瞬间煞白。 “怎有可能、怎有可能。” 墨无渊，居然就是要取她性命的神秘人。 那他说喜欢自己，又算什么？ 凌千燧道：“放弃他吧，他不适合你。” “不，我要去找他！” “你干嘛这样固执！” 楚云曦摇着头：“你说他是天生的魔物，但我知道的墨无渊，却是守护边城的战神，是正直高义的人。” “愚蠢，这话，你不过是在骗你自己， 我查过了，墨无渊从离开岐云谷一直待在战场上，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掩饰他那暴戾的血脉，在边城，杀死敌人，是不会有罪的。 一旦血脉之力开启三次，他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你可知道他已经开启了两次血脉。 第一次，是在岩城血脉觉醒，宁远将军为了控制他，偷盗了苍梧国宝九霄令！ 第二次，就是与太皇太后见面之时，第二次的觉醒，他直接斩杀了一万人。 那第三次，你认为还会远吗？” “可是他平时根本没有这样，他……” “楚云曦！所以这才是他可怕之处，你我都知道天焱血脉多么暴戾，可是他居然能忍下来，对自己的控制近乎变态。 若他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如今的自控都会成为未来的反噬！你能保证他能控制自己一辈子？” “我不能保证，我只能保证我在的时候，会帮助他，不让他发疯！” “如果不能呢？” “没有如果。” “如果不能，你就会死在他手里。” “不会。”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要去找死？天焱皇族血脉千年的麻烦，你能有办法解决？” “我……” “楚云曦，你有没有想清楚，你喜欢他什么？外貌、地位、这些外在，你定然不在乎，那你在乎什么？品性？他的性格，都是伪装，你真正了解他吗？” 楚云曦握紧了拳头。 “他喜欢我，不是伪装，这样就够了。” 凌千燧吸了一口气：“这样才更让人悲哀啊，因为他们那样的血脉，根本不配喜欢别人，那是害人害己。 喜欢他，对你也是负担，你成长为今天这样，都是因为天焱皇族，你对天焱血脉恐惧又充满憎恶，面对带着天焱血脉的墨无渊，你能压抑心中那厌恶的情感吗？” 楚云曦往后退了几步。 凌千燧道：“你可要知道，血脉没有完全觉醒，他也会被最在乎的人刺痛，你，真的要去找他吗？” “别说了，我不想听。” “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你自己想清楚，要去要留，我都不会在勉强你。” 楚云曦抬眼道：“究竟谁告诉你这么多事情！” “阎少君。” 楚云曦捏着拳头，又是师父，师父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冷静下来，会去找师兄的。” “那你要做好准备，我会杀他。” “我不准！” “墨无渊如果觉醒，世上只会增添血腥，你有你的选择，而为父有为父的选择。” 凌千燧将手中两枚令牌扔给楚云曦。 居然是云中令和山河令。 “你去岐云谷，将这两个物件毁掉，粉末扔到千山池中。” 楚云曦纳闷：“你怎么知道岐云谷能毁掉这东西？而且为什么要毁掉这东西。” 岐云谷千山池的池水，可以腐食任何东西。 凌千燧目光有些沉重。 “不要问了，要走就快走，不然我可后悔了。” …… 一个月后。 岐云山谷。 楚云曦牵着马来到谷中，停在一处门前。 却闻到一片血腥。 “怎么回事？” 楚云曦连忙跑进门去，却看到谷内倒了一地的人。 雪白的墙上画着红色狐狸印记。 是天焱的记号。 楚云曦眉头一皱，进了房间，忽然房门关闭。 整个房子轰隆作响，好像在往下降。 整个岐云谷本就是一座机关城。 楚云曦倒不觉得诧异。 忽然，这房间停了。 楚云曦推开门，入眼的却是一身白袍的白胡子谷主，白布蒙着眼，盘坐在高处。 “既然都想得到那东西，便进去吧，赢了就是你们的！” “师祖，我是楚云曦。” 楚云曦刚说完，已经被谷主一挥手，送进了一个暗室。 “楚云曦？”白胡子谷主扣了扣脑袋：“哎，遭了，好像是我徒孙？” 楚云曦进了一个暗室，看到上面写了个‘罪’字，一边放着黑袍。 楚云曦皱眉，这‘罪’室不是杀囚犯的地方吗？而且出路只有一条。 岐云山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罪’室的人又有多少？ 她也顾不得多想，穿上一旁的黑袍，将浑身都包裹住。 她走出门去，门外有两具尸体，三条路。 楚云曦走了左边的路，然而，忽然有一人一剑刺来。 “藏书阁钥匙交出来！” “我没有。” 那人显然是杀红了眼，猛地刺向楚云曦，楚云曦头一偏，忽然一道刀光闪过，那人应声倒地。 楚云曦一看来人，居然是墨无渊。 “师兄？！” 墨无渊看着她：“你来岐云山谷干嘛？” “废话！当然是找你！” 楚云曦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墨无渊的衣领。 “你是不是骗了我的感情就想跑？” “我给你留信了，我拿了东西就回去。” “我没收到，你的东西拿到了？” 墨无渊拿出一把钥匙。 “还没，先带你离开这里。” 墨无渊带着楚云曦离开。 楚云曦问道：“是来找抑制天焱血脉的方法吗？” 墨无渊指尖一颤：“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猜到的，你干嘛不告诉我？” “你讨厌天焱皇族。” “可是我喜欢你！你是不一样的。” 墨无渊忽然停下脚步。 楚云曦道：“你怎么不走了？” 墨无渊回身，将楚云曦整个抱在怀中。 “我很高兴你来找我。” 楚云曦脸色一红，勉强推开墨无渊。 “那你下次不能不告诉我就走了。” “嗯。” 墨无渊带着楚云曦来到一处光亮处，原来此处是一处天井。 墨无渊揽着楚云曦的腰，运气轻功，跳出井去。 井外是一处阁楼，上书‘藏书阁’三字。 楚云曦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天焱派人来，想要得到血录天书。” “血录天书？是什么东西。” “一种远古秘术，可以创造出没有痛觉的活死人。” 楚云曦皱眉：“我怎么没听过，而且天焱要这血录天书干什么？” “不知道，进去一看，便可。” 墨无渊推开门，直接上了三楼。 楚云曦道：“师兄，你找的东西是什么？” “天焱第八代皇帝的自传，据说其中记载了克制血脉疯狂的方法。” 楚云曦听了，眼睛一亮。 “那我们快点找。” “嗯。” 两人翻找着东西。 找着找着，楚云曦察觉出不对劲，角落里，有一本书悬浮在空中，一道刚利的掌劲从那角落袭来。 墨无渊瞬间将楚云曦拉在身后，对虚空一掌拍过去。 只听得一阵闷哼声，只闻得一股血腥味。 一阵疾风，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 楚云曦看到滴落在地的三滴血，咽了咽口水。 “刚才是什么东西。” 她明明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会？ 墨无渊皱着眉：“这里少了一本书。” 楚云曦看向那翻乱的书架：“第三层藏得都是天焱的书，不会真的是那什么血录天书被拿走了吧。” 两人将第三层的书都看了一遍。 只找到了天焱第八代皇帝的自传，没有找到血录天书。 而第八代皇帝自传中，却写了许多莫须有的东西。 “这真的是第八代皇帝的自传，而不是什么话本小说吗？” 里面记载着，天焱一族具有神之血脉，凡躯承受不了神之力，因此在血脉觉醒后，会陷入疯狂状态。 唯一解决的方法，是抽干体内神之血脉，其副作用便是，成为一个废人。 楚云曦一边翻阅，一边道：“抽干神之血脉？若是血脉被抽干，怎么可能活命。” “天焱一族虽然有这种血脉，但定然不是全部血脉都是，想来书中有记载如何引出这种血脉的方法。” “师兄，书中说了，抽离神之血脉，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能陪你渡过剩下的日子，我甘愿如此。” 楚云曦脸色微红，加快了翻书的动作。 然而，忽然她脸色一变。 “谁这么缺德，把方法给撕了下来。” 却发现里面写如何控制血脉方法的那两页纸，被撕走了。 楚云曦气道：“谁这么缺德啊！” 楚云曦拿过来仔细翻了一阵，忽然看到书页上有一行字。 上面写了一行字‘某观此法甚是奇异，特记之’ “是我师父的笔迹，不知道是不是他拿走的，但他既然看过，定然知道抽出血脉的方法。” “阎少君回皓月了。” “那我们去找他，对了，凌千燧让我带着山河令和云中令到这里的千山湖销毁了，我们先去找师祖。” 楚云曦和墨无渊出了藏书阁。 阁内一人从暗影中出来，整个人隐藏在黑色袍子中，手中拿着一本血录天书。 “山河令和云中令居然在楚云曦手中。” …… 楚云曦找到谷主时。 谷主已经让人清理了原本带血的院落，看起来风轻云淡。 “哎呀，小徒孙啊，还好你没事。无渊啊，都解决了？” “嗯。” 楚云曦道：“师祖，能打开千山湖吗？” 谷主道：“你打开千山湖干嘛？那湖里的水能腐蚀一切东西，一个不小心就要人命。” “有人让我帮忙毁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用铁锤敲烂不就行了。” “是山河令和云中令。” “什么？” 谷主一惊。 “谁让你毁了这东西？” “凌千燧。” “东昊皇族？” 谷主摸了摸白胡子：“天焱、苍梧、东昊三皇族从有史以来便存在，如今过了千年，天焱皇族被灭，苍梧皇族失去传承，东昊皇族凋零，也许是时候了，跟我来吧。” 楚云曦碰了碰墨无渊的腰：“师祖这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意思啊？” 墨无渊道：“有传闻说，千年之前，诸神与凡人一同生活，在千年前，神明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了三支具有神明血脉的天焱、苍梧、东昊统治凡人，让其生活安乐平和。 如果有人聚齐了天焱的山河令、苍梧的九霄令、东昊的云中令，便能找到通往神明的路。” “这么神奇？” 楚云曦不太相信，若真有通往神明的路，人们早就为之疯狂了。 而掌握三枚令牌的皇族，却并没有动用令牌，开启神之路。说明这条路要不是假的，要不就有什么隐患。 谷主带着两人来到千山湖，隔着数寸远。 “扔进去吧，那东西，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化掉。” 楚云曦拿出一个小包裹，扔进去。 那包裹落进湖水，眼看着要沉底了，却忽然消失不见。 墨无渊连发数道劲气，却只听了几声闷哼，便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谷主惊道：“是冷心崖的匿藏之术！” “冷心崖？” “哎呦，这麻烦了，冷心崖也是天焱皇族血脉，天焱剩下的皇族都在找那条通道，可不能让他们找到啊。” “为什么不能找到？” “按照祖训所说，若是开启那条通道，我们所在的地方，将成为人间炼狱！” “师祖，他们还偷走了血录天书。” “完蛋了、完蛋了。” 谷主说着，急匆匆的出去，跑回自己房间，找了个被子给自己盖上。 楚云曦：“……师祖？” 墨无渊道：“睡一觉起来，情况也不会好。” 谷主只得翻身坐起来。 “哎，只有一个办法了，你们，去找我徒弟阎少君。” …… 黑袍人单膝跪地，将偷到的山河令与云中令献给面前的人。 “主人，东西拿到手了。” 那人接过血录天书，快速的翻阅起来。 然而翻到中间，眼中却出现怒容。 “谁将最重要的部分给撕了！” 那黑衣人颤抖道：“属下不知，属下拿到东西就回来了。” 那人忽然看到边角有一个名字。 “阎少君？你居然敢动我的东西！找死！” 第一章 杨家九妹 皓月都城，亲王府。 楚云曦送了拜帖。 里面立刻出来两个人，将楚云曦和墨无渊迎了进去。 “妹妹啊！” 里面飞出一条人影，扑向楚云曦。 被楚云曦抬脚一踹，踹倒了椅子上。 叶七哭道：“妹妹的做法，着实让哥哥伤心了。” “别装蒜，阎少君在哪儿？” 叶七一个翻身站起来。 展开折扇，打量这楚云曦和墨无渊。 “你们两个……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楚云曦唇角微勾：“这么明显吗？” “啊！”叶七退了两步，捂住胸口：“哥哥心好痛，吾家女儿初长成，就要嫁做他人妇。” “叶七，你想挨打就直说。” 叶七这才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大哥他的确回来了，可是在你去不得的地方。” “什么地方？” “杨府。” 楚云曦皱眉：“是杨九妹在的那个杨府？” 杨家有一位姑娘叫杨九妹，疯狂的喜欢阎少君，阎少君从来对杨府都是避而远之。 “为什么去不得了？” “杨家现在可不得了，是皓月第一大世家，拥兵自重，目无尊法……” 原来自从皓月创立，叶家四郎成为皇帝，娶了青梅竹马的杨家大女儿，杨家借机一跃成了皓月最大世家，杨国舅手握重兵，家中财产不可计数，还供养了无数武林高手。 其下的两个儿子，也都不是易与之辈，大权在握，现在连皇帝都不敢得罪杨家。 叶七道：“妹妹啊，你知道因为你和大哥的关系，导致杨九妹一向讨厌你，怕是门都不让你进去。 而杨家现在是我皓月第一大家，里面养了许多武功能人，你想潜伏进去见大哥，也是不可能。” “我师父为什么在杨府？” “哎，也不知道大哥究竟是不是疯魔了，他想要杨家那颗冷霜珠，杨家答应他，只要在杨府待上一个月，就将冷霜珠给他。” “冷霜珠？有何用处？” “此物可以保护死人尸身不腐。” 楚云曦道：“师父要冷霜珠，是为了给谁？” 叶七扣了扣脑袋：“他是为了一个名叫‘一寸心’的修道之人，那个人死了，他想用那颗冷霜珠保住那人尸身不腐。 而且还搜遍了古书，想要找寻起死回生之法。不过大哥行事，本来也就古怪，反正你们想进杨府，难。” “那你能帮我送一封信吗？” “送是可以送，但信的内容，会被杨九妹看到。我每次去看大哥，她都要站在一旁，走都不走，像个痴汉。” “没关系，你帮我送一封信。” “行吧，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楚云曦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交给叶七。 叶七走后，墨无渊才道： “这个一寸心，我知道。” “嗯？” “她是个喜欢游历的道人，曾经到过边城，赠给我两本静心的道书，之后听闻她死在岩城。” “岩城？” “岩城被东昊军包围，她有意搭救岩城，化解双方干戈，却被岩城将领误会，杀死挂到城门上。阎少君和一寸心有关系，看来他当初屠城，可能是因为此人。” “既然已经死了这么久，那阎少君怎么现在才找杨家要冷霜珠？” “也许之前找的办法，失效了。” …… 楚云曦和等墨无渊等了一会儿。 却等来了叶六和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粉色衣裙，眉间带着怒气。 “楚云曦，你叫少君出来干什么？！” 楚云曦道：“你不是看了信吗？” “你写的鬼画符谁认得到？我告诉你，别我和抢人，否则我要你好看。” 楚云曦拉过墨无渊。 “放心，我不跟你抢，这位才是我心上人。” 杨九妹听了，眉头才舒展些，露出笑意。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你不缠着少君就好。” 杨九妹拿出一封书信，展开给楚云曦看了一眼。 “少君说啊，你要的东西要等一个月后给你呢？是什么东西啊？” 楚云曦要去拿信纸，却被杨九妹收回去揣进怀里。 “说啊，是什么东西啊？” “杨九妹，我师父那么喜欢你，你去问我师父便知。” 杨九妹听了那喜欢二字，喜上心头。 “也是，少君那么喜欢我，一定会亲口告诉我，我回府了，少君还在等我呢。” 杨九妹说完，款款而去。 叶七见杨九妹离开了，道：“既然要滞留一个月，妹妹跟我去见过老太君如何？” “自然，太君住在宫里？” “三个在宫里，但宫里规矩繁琐，太君独自住在外面道山上，红玉也在那里。” “今天天色已晚，还是先在这里住下，明日再去。” “劳烦七哥准备房间了。” “你们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一间。” “两间。” 楚云曦看了看墨无渊。 “师兄你说什么？” “随你。” …… 夜里，杨府。 黑云遮月。 几道黑色人影跳上杨府墙头。 瞬间，一道剑光急射而来，将几个黑衣人贯穿胸膛，倒下墙垣。 庭院中，一人背着重剑，一身麻衣，长发披散，静立庭中，闭目不语。 楚云曦和墨无渊躲在远处看着。 “杨府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剑无锋。” “江湖上传的出神入化的剑客？他怎么会在杨家？” 墨无渊话还没说完，一道剑光袭来，墨无渊揽着楚云曦，跳下墙垣，那墙却被剑气劈了一个裂口。 楚云曦道：“高手，剑气沉稳而不失巧劲。” “未用他一层功力。” “你和他交过手？” “未曾，十年前，我父亲和他交过手。” “结果如何？” “十年前不分伯仲，如今，我父亲必输无疑。” “看来进不去了，先离开吧。” 两人铩羽而归。 杨九妹听了动静，急匆匆来到庭院。 院中还有灯火，剑无锋站在院中一动不动，除了那摇曳的烛光，好似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少君哥，方才我听到……” “方才无事，九妹回去歇息吧。” 杨九妹面带娇羞：“少君哥，入夜了，我害怕，我要在这里住下。” 一人推开房门。 “杨府都是九妹的，你愿意在哪儿住下，便住下吧。” 阎少君拿出一坛酒就酒杯，对着剑无锋道： “前辈，畅饮一夜如何？” 杨九妹气道：“叶少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别跟我装蒜！” “九妹，我说过，我已有心仪之人，跟你不可能。” 阎少君将酒杯放在石桌上，倒了两杯酒。 杨九妹见此，将一坛子酒摔在地上。 “剑无锋是我家的仆人！我不许你和他喝酒！” “哎，可惜了一坛好酒。” 杨九妹跺着脚道：“你心仪之人是谁？是不是你徒弟？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杨九妹心中越想越觉得是，气冲冲的跑出去。 阎少君又从屋内拿出一坛酒。 “前辈，饮酒否？” 剑无锋这才坐了下来。 他一身气息内敛，若不是背上那口重剑，看起来就和常人无异。 “前辈要的东西，得到了？” “快了。” “恭喜前辈。” “你的要求。” “劳烦前辈，帮我一个小忙。” …… 第二天。 天蒙蒙亮。 楚云曦看着打地铺的某人已经收拾妥当。 “师兄~” 楚云曦一把抱住墨无渊的腰。 墨无渊耳尖微红。 “别闹。” “我不，我们明明都拜过堂了，我们就是夫妻了。” “那不作数。” “谁让你‘夫妻对拜’的时候跑了。” “……” 墨无渊没有说话，楚云曦慢慢靠近墨无渊，去扯墨无渊腰带。 忽然，房门被撞开。 “楚云曦！你这个狐狸精！你……” 推门而入的人忽然愣住。 楚云曦看着门口的九妹，眉头蹙起。 “杨九妹，你有病？” 杨九妹身后带了一群的人，气势汹汹站在院之中。 “楚云曦！我问你，叶少君喜欢的女人究竟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啊，你敢不说，来人，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 一群带刀的护卫冲进来，被墨无渊全部打了出去。 杨九妹瞪大了眼睛：“好啊，楚云曦，你敢让你的姘头打我的人？” 楚云曦一巴掌将杨九妹扇倒在地。 “不会说话，我就把你嘴巴缝上。” “你、你、你给我等着！” 杨九妹爬起来，怒气冲冲的带着仆人离开。 她啼哭的冲回家中。 “大哥！大哥！楚云曦欺负我！” 她扑进杨毅怀中，嚎哭不止。 “我听说她回来了，便带着人去亲王府看她，谁料她不仅骂我小贱人，还狠狠打了我一巴掌，你看，我的脸都被她打肿了。” 杨毅看了，心疼道：“疼不疼？让丫鬟给你上药。” “嗯，大哥，你一定要给我讨回公道。”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撞破了她和一个小白脸偷情，她就打我！” 杨毅见自家小妹哭的不行，便道：“我去亲王府讨个公道！” 杨毅带着一群人来到亲王府，却并没有见到楚云曦。 叶六道：“杨大哥来晚了，我妹妹去道山看望老太君了。” 杨毅听了，询问了早晨的事情。 叶六将此事说了个清楚，原来天还没亮。 杨九妹就敲开亲王府的门，冲进楚云曦的房中，一阵打闹，最后被收拾了。 叶六道：“杨大哥，九妹是杨家的宝贝，可是我妹妹也是叶家珍宝，九妹一向刁蛮惯了，我是可以让着她，但她要对我妹妹使坏，那是不行的。” “我回去劝劝她。” 杨毅听了，又回到杨府，敲开杨九妹的门。 杨九妹欢喜道：“大哥，你帮我收拾了那个楚云曦没有？” 杨毅道：“我问了叶六，这件事，你也有些错，我让楚云曦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情便过去了，如何？” “不如何！你这个坏人！你这个骗子！你滚出去！” 杨九妹说着，将杨毅推嚷出去。 杨九妹待在屋中，越想越气。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大哥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杨九妹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绝对能帮我报仇！” 杨九妹往外跑去，到了一处黑暗阴深的牢狱。 这牢狱极深，只关押着一个犯人。 两个守卫看到有人进来，连忙阻拦，却被杨九妹踹了四五脚。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连我也敢拦？” 两个守卫连忙道。 “小姐息怒，家主有令，没有令牌不能进入！” “我偏要进去！” 两个守卫依旧拦着：“小姐恕罪！” 杨九妹气的打了两人几巴掌。 “放肆！我让爹爹砍了你们脑袋！” 守卫依旧不让，杨九妹只得气呼呼离开。 牢狱中，一人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我快能出去了。” …… 楚云曦和墨无渊前往道山，拜访了叶家老太君，便坐上马车，往亲王府而行。 忽然，数支箭矢，从远处射来，射向车夫。 马车内，一股劲气由内而外，将那箭矢弹开。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杀来。 手握大刀，砍向马车。 一道身影从车内飞出，不过片刻，杀手只剩一人活命。 那杀手想要咬掉嘴里的毒囊，被墨无渊卸下下巴，将毒囊打了出来。 “师兄，先回亲王府。” “好。” 墨无渊将凶手扔上马车，朝着亲王府而去。 在亲王府下了马车。 车夫将那杀手从马车上拖下来。 叶七看了，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路上遇袭，是杀手堂的人。” 叶七眼中带着怒意：“敢动我叶家的人，杀手堂怕是不想存活了！” 他提起地上的杀手：“谁派你们杀人的？” “我们杀手堂，从不泄露客人的消息！” 楚云曦道：“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叶七气道：“又是杨九妹，真是个搅屎棍！” 楚云曦笑道：“你说的搅屎棍来了。” 楚云曦指了指门口，只见杨九妹一脸怒气的站在那里，身后带着十多个丫鬟仆人。 她今天买了杀手杀楚云曦，没想到对方姘头那样厉害，居然将杀手都杀了。 还带了一个回亲王府，若是这凶手说出事情，对她可不利。 “楚云曦，我听说你今天出门遇到杀手了。” 楚云曦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杨九妹道：“既然是杀手，那就留不得，我皓月都城可容不下这作奸犯科的人。来人，杀了他。” 杨九妹手指着那个杀手。 那杀手一惊，连忙躲闪，却被杨九妹带来的人刺了好几刀。 第二章 冰霜之地 杨九妹当场就打算杀人灭口，另一边，楚云曦和墨无渊站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出手救下他。 黑衣杀手连连躲避，身上却是伤痕满满，他怒目而视：“杨九妹！你雇佣我们兄弟杀人，如今我们没有出卖你，你倒是要害我的性命！要死就一起死！” 黑衣杀手运起浑身功力，红光乍现，要玉石俱焚。 杨九妹吓得躺倒在地。 忽然一人出手，将黑衣人拦下来。 黑衣人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杨九妹一喜，连忙跑过去。 “大哥！你来了。” 来人正是杨家大儿子杨毅。 杨九妹抱着杨毅胳膊道：“大哥，叶七和楚云曦好混账，他们见我遇害，都不出手救我” 杨毅皱眉看着叶七和楚云曦。 “两位怎么回事？居然看着这杀手杀害我妹妹？” 楚云曦道：“这黑衣人还剩一口气，等他醒过来，跟杨大人解释吧。” 杨九妹听了，神色一惊，这人居然还没死？ 她拿起刀，捅向黑衣人。 楚云曦一把握住杨九妹的手腕。 “想杀人灭口？” 杨九妹挣扎道：“楚云曦，你这个包庇杀人凶手的坏人！” 叶七连忙道：“宣府中医师来。” 医师很快来，将那黑衣人弄醒过来。 将所有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个清楚。 原来是杨九妹雇凶杀人，他们杀人被擒，杨九妹想要来杀他们灭口。 杨九妹骂道：“你胡说，你这垃圾混账，休想陷害我！” 说着她委屈道：“大哥，我没有这样做。” 黑衣人却从怀里拿出一张委托书。 上面清楚写明了何时何地在哪里杀楚云曦，还盖了专属杨九妹的红章。 杨九妹面色一白，连忙缩到杨毅背后去。 “大哥，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印章，我、我、” 杨毅为难的道歉：“抱歉。” 楚云曦道：“杨大人道歉，要拿出诚意来才行。” “楚姑娘请说。” “将我师父早点放出杨府。” 杨九妹一听，立刻道：“凭什么？不行，大哥，我们不能答应这么无礼的要求。” 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理会她的话。 杨毅道：“如果这能让这件事过去，我今日就将冷霜珠给少君，让他离开杨府。” “这样，我也不会纠缠这件事。” “多谢。” 杨九妹气道：“不行，大哥，你不能放少君离开！” 她气的去打杨毅，杨毅又不敢伤害自己妹妹，只得道：“来人，快送小姐回府。” 杨九妹被半拉半拽的带走了。 叶七道：“此次多亏妹妹和妹夫了，大哥终于能出来了。” 楚云曦笑了笑：“也多亏你通知了杨毅，事情才如此顺利。” …… 杨九妹被杨毅带回府，府中仆人道： “大公子，小姐，老爷回府了，让你们去前厅。” 来人来到前厅，看到屋中站着个人，一张国字脸，脸上神色严肃。 “杨九妹，你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 杨大人将一封书信扔到桌子上，是亲王府的来信。 杨九妹气的撕了书信：“可恶！他们居然告恶状！” 杨大人拧着眉道：“信上说的属实？” 杨九妹往后一缩，躲在自己大哥身后。 “没有，都是假的。” 杨大人看她这模样，已经知道真假，叹了口气。 “回去屋子里待着，一个月不准出杨府。” “父亲……” “回去！” “是。” 杨九妹委屈的离开前厅，她想着阎少君，立刻往那里去。 却见那院子外站着身穿麻衣，背着巨剑的高大男人。 “怎么是你？我少君哥哥呢？” “走了。” “走了？” 杨九妹脚步有些踉跄，不可置信。 “他怎么能走？我不允许！” 杨九妹追出去，还没出府，就被人拦下。 “大人吩咐，小姐不得出府。” “混蛋！” 杨九妹回到屋中，痛苦不已，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如何都咽部下这口气。 她最后又来到拿处牢狱。 两个看守的侍卫阻止她。 “小姐，此地关押的是杀人狂血魔，很是危险，小姐快离开吧。” 杨九妹拿出匕首，出其不意捅进两人肚子。 “敢阻碍我，就都去死！” …… 楚云曦和墨无渊待在亲王府。 很快，便有一人来到亲王府。 那人笑道：“好徒弟，我倒是没有白养你。” 墨无渊周身含带杀气。 阎少君道：“师侄怎么也在这儿？哎呀，脾气还是这么差。” “师父，你别惹他，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天焱第八代皇帝自传的全部内容。” “你去查看岐云谷的藏书阁了？” “嗯。” “东西我有，不过，你们得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去冰霜绝地，将这冷霜珠给一个人。” “冰霜之地在哪儿？” “我会带你们去。” 几人说着，准备启程。 …… 杨九妹带着一个浑身黑斗蓬的人来到亲王府。 却得知楚云曦和阎少君从南边的城门出城了。 她连忙带着黑斗篷骑马出了城。 那黑斗篷忽然停下来。 杨九妹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不走了？快点给我追上楚云曦！杀了她，把我的少君哥哥抢回来！” 黑斗篷发出怪笑声。 “你敢命令我？” 杨九妹道：“废话！你想死是吧！可是我将你从暗无天日的牢狱救出来的！” “愚蠢的女人。” 黑斗篷掀开斗篷，露出张狂的红发，一脸的络腮胡。 他一抬手，就扣住了杨九妹的脖子。 毫不掩饰的杀意，让杨九妹恐惧起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 “杀杨家人，为我这监禁的五年泄愤！” “你不遵守约定，你说要帮我……” “你死后，我会杀了阎少君，再杀了他那个徒弟楚云曦，算是完成你的约定！” 黑斗篷说完，手上一用力。 顿时，杨九妹脖子被拧断，死不瞑目。 杨府很快发现杨九妹不见了。 却在城外找到她的尸体，一打听，却发现她居然是追楚云曦的路上身亡。 杨家大公子道：“楚云曦身边有一个男人，武功高超，散发着戾气，很可能是楚云曦让人杀了小妹！这个仇一定要报！” 杨大人痛失幼女，立刻下令。 “下令缉捕楚云曦！” …… 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一处偏远之地。 风流瀑布，溅起一层层白浪，空气中散着冰霜的雾气，寒气冻人。 楚云曦问道：“这个所在就是冰霜之地？” 阎少君道：“下面，才是冰霜之地。” 墨无渊蹲下身，触碰到那水，指尖瞬间泛起冰霜。 “阎少君，你若将一寸心的尸首存放在此处，那尸身定然不会腐坏，你究竟有何目的？” 阎少君笑了笑，从怀中拿出冷霜珠。 “进入冰霜之地，你会看到一个女子，将这颗冷霜珠放入她嘴中，她就会醒来。” 楚云曦疑惑道：“不是说一寸心死了吗？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法？” 阎少君笑而不语。 墨无渊道：“装神弄鬼。” 他取过冷霜珠，运起内力，跳入湖水中。 顿时，楚云曦只觉四周寒气更甚，好似有什么在喧嚣一般。 她裹紧自己的衣服。 “阎少君，你究竟在搞什么鬼？那个一寸心究竟是什么人？” “徒弟这是在关心为师？” “我这是在审问你。” “哈哈。” “别以为笑两声就可以敷衍过去。” “哎，徒弟你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是你越来越不值得信任了。” “因为墨无渊的出现，徒弟才觉得我不可信任，倒是让为师伤心。” “别跟我打太极，你将命蛊送给丹萤公主，导致吴慕天身亡，又间接害死东昊皇族，逼我成为皇族唯一的继承者，如今重回皓月，也是不安好心。” “徒弟真的是将我的罪状一一罗列了。” 阎少君笑着，却不否认这些事情。 楚云曦道：“这个一寸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叶七的意思，一寸心被吊死在岩城，而后你才屠城，她是你什么人？” 阎少君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长期合作对象。” “什么意思？她不是你爱人？” “哎呀，徒弟说笑了，我可不敢有这样的爱人，一寸心，可是活了很久的老妖婆了。” “……” “你知道鲛人吗？” “鲛人，山海故事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居于水中，泪泣成珠。” 阎少君道：“其油脂可做蜡烛，燃之千年不灭，其肉，食之可长生不老。” 楚云曦皱眉：“你是想说，一寸心，吃过鲛人肉？” “正是如此。” 楚云曦没有说话。 阎少君道：“你不相信？” “太过匪夷所思。” “世上匪夷所思之事甚多，徒弟可别一叶障目了。” 忽然，山摇地动，此地水势湍急起来。 阎少君道：“看来成功了，快走。” “我师兄还没出来。” “他不会又事，再不走，死的可就是我们师徒了。” 楚云曦抿着嘴，不情愿的拽着阎少君的衣领，运起轻功，一路奔走，到了阎少君指着的远处高山之上。 阎少君脚落地，整理被楚云曦扯皱的领子。 “徒弟啊，你还是不会尊师重道。” 楚云曦道：“一会儿我师兄没出来，我就将你丢下去。” 楚云曦看着那忽然凶猛涨起来的河水，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觉。 忽然，两道人影从水中跃出，落到两人面前。 “师兄！” 楚云曦连忙上前，检查起来，看墨无渊没有受伤，心中松了一口气。 再看旁边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衣，容颜如二八少女，却是一头白发，那双眼睛，好似沉寂了千年，波澜不惊。 “你好，我是楚云曦，姑娘是一寸心？” 一寸心对楚云曦点了点头，声音却带着沙哑。 “再次重逢。” 楚云曦道：“我跟姑娘见过面？” “见过。” 楚云曦却有些纳闷，她不记得和这位姑娘见过面。 忽然，雷声轰隆作响，一场急雨倾盆而来。 墨无渊拉过楚云曦道：“先离开这里。” “嗯。” 众人离开此地。 阴影中，却显出一人的身形。 他在大雨中，看着逐渐消失的四人，眼中带着疯狂的喜意。 “你没死，原来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法门，哈哈哈哈，一寸心！一寸心！” …… 阴雨连连，下了七天也没有停止。 楚云曦奇怪道：“又不是梅雨时节，怎么下雨下了这么多天。” 墨无渊道：“从一寸心离开冰霜之地，才开始一直下雨。” 楚云曦道：“难不成跟一寸心有关系？这也太奇怪了。” 天气是自然而成，怎么可能跟一个人有关联。 或者说，跟一只鲛人有关？ 楚云曦敲了敲自己脑袋，自己居然听信阎少君的胡话了吗？ 墨无渊看她一脸纠结，问道：“在想什么？” “师兄，你进入深潭，看到一寸心时，究竟是什么场景，她，真的是死而复生吗？” “深潭下有一洞穴，穴中并无积水，而是寒冰凝结而成。 准确的说，一寸心并没有死亡，而是被冰冻起来，当我拿出冷霜珠，那珠子立刻吸收周围寒气，一寸心便醒了。” “之后呢？” “之后冰穴崩塌，我便带着她出来了，她这个人，有古怪。” “哪里怪了？” “她，能吸收周遭的寒冰之气，化为自己的生气。” “这……” 忽然，房门敲响了。 阎少君在外面道：“徒弟，雨停了，该去冷心崖了。” 阎少君将那本天焱第八代皇帝的自传残页放在冷心崖。 然而因为下雨，无法前往冷心崖，众人便在客栈待了七天。 楚云曦推开窗户一看，果然没有下雨了，而且天气转晴，天际现出彩虹。 “师兄，收拾东西走了。” 楚云曦说着，自己却跑跳出去，来到一寸心屋子前。 “一寸心姑娘，我们要走了，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一寸心道：“多谢，我本就没有什么东西，不需要收拾。” 楚云曦打量着一寸心，看她气色，比起七天前，好上许多。 “姑娘，这场雨，跟你有关系？” 一寸心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快人快语。” 一寸心的话很熟稔，但楚云曦实在想不起以前认识这位姑娘。 一寸心道：“这场雨的确和我有关联，不过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楚云曦眼睛一转：“我为什么要担心，我有什么担心的？” 一寸心道：“因为你是帝君的……” “一寸心，该走了。” 阎少君的声音打断了一寸心的话。 第三章 不死之身 阎少君笑着出现在门口。 “徒弟，你可真能见缝插针，现在得出发了。” “切。” 楚云曦转过身下楼去了。 一寸心道：“先生没有告诉她吗？” 阎少君道：“你没发现，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什么不一样。” “楚云曦身边的墨无渊，是她认定的夫婿。” “什么？！” 一寸心眼中闪过焦躁。 “那不是她的夫婿，那个男人分明是……” “嘘。” 阎少君食指抵在唇前。 “别说，我会处理。” “嗯，我相信先生。” “我们接下来去冷心崖，白生生如今是那里的主人，你最好有所准备。” “我知道该如何做。” …… 冷心崖。 崖壁陡峭，深不见底，四周云雾环绕，投石下去，未曾听到响动。 楚云曦道：“这里就是冷心崖，怕不是有百丈高，我们如何下去？” “跳下去。” 阎少君说着，一跃而下。 一寸心跟着跳了下去。 “不是吧。” 楚云曦想探头去看，却被墨无渊揽着腰肢，一跃而下。 距离崖顶一丈处，有一宽阔的岩石地面。 阎少君按动机关，众人进入岩穴。 通道狭窄幽黑，滴水声在静谧的洞穴中响起，显得很是诡异。 走了有半个时辰，才见到光亮。 几人顺着光，出了洞穴，只见洞穴外是一处山谷。 谷内一片宁静，种满了大片的花海，花枝与人同高，再往前走，却是有打鱼之人、种田之人，一片祥和安宁。 众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四人，倒是不惊慌。 有一个老者跑过来。 “少君公子可是来找谷主？这边请。” 三人朝着谷内前去。 显然阎少君对这里很是熟悉。 楚云曦道：“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 “我可是他们的财主，能不熟？” 三人找到谷主，原来这里的谷主竟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生生。 那白生生看到一寸心，猛地一怔，紧接着收敛了情绪。 他跟阎少君打了个招呼，便对楚云曦和墨无渊道。 “两位又见面了。” 楚云曦：“白公子，许久不见，不知道白公子这里，可有天焱第八代皇帝自传的残页？” 白生生道：“姑娘问这东西，是为了墨无渊公子？” 楚云曦有些诧异，这白生生好像知道些什么。 “是，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楚云曦也不隐瞒。 白生生道：“残页就在藏书阁内，我派人带你们前往一观便可。” “多谢。” 阎少君道：“我与你们一同去。” 楚云曦、墨无渊和阎少君三人一同离开，由谷中人带着去往藏书阁。 屋中，只剩下白生生和一寸心两人。 白生生急忙向前一步，一寸心却退后一步。 白生生眼中带着失落。 “你，恨我吗？” 一寸心摇头：“我说过，我愿意为你付出一次性命。” “一寸心，我后悔了。” “你不能后悔。” “为什么是我，你如果能多爱我一点……” “白生生，你不该如此软弱。” 一寸心说出的话，犹如她周遭的气息一样带着寒冰之气。 “现在的你，让人生厌。” 白生生听了，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最后落下，握紧。 “我知道了，一切会如你所愿。” 一寸心这才缓下气息，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白生生，你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不要让那些人，平白牺牲。” “我知道。” …… 冷心崖，藏书阁。 在阎少君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天焱第八代皇帝自传的残页。 几人展开一观，看到了完整的方法。 楚云曦皱眉：“这什么破法子。” 墨无渊道：“可以一试。” 楚云曦皱眉：“师兄，这可是要放一半的血，还七天内不得运功。” “无碍。” “那我让阎少君准备药材，我为你护着。” 阎少君在一旁道：“臭徒弟，世上有哪个徒弟当面使唤师父的？胳膊肘往外拐。” “我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怎样。” “不怎么样，哎，我真是个劳苦命啊。” 阎少君叹着气，外出去寻找药草。 仆人带着楚云曦和墨无渊前往住处。 是一处安静阁楼。 忽然，墨无渊身上泛起红光，一股血腥之气冒出。 “师兄，怎么了？” “我、我无事。” 说着，却呕出一口鲜血。 那仆人道：“这位公子也是天焱血脉？这像是血脉倒冲的状况。” “什么是血脉倒冲？” 仆人道：“就是自己强制控制体内血脉觉醒，会造成极大的身体损害，两位客人稍候，我立刻去找谷中医师来。” 仆人跑了出去，楚云曦连忙将墨无渊扶到床上。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墨无渊强忍着体内的血脉之力带来的痛苦。 “我没事，不用担心。” 楚云曦听了，却越发焦急了。 很快，医师便来了，他给墨无渊喂下丹药，运针**，墨无渊很快便停止了呕血，却也昏迷了过去。 楚云曦道：“他这情况，怎样了？” 医师道：“这，是第三次血脉觉醒的前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我先开药方，可以减缓这位公子的痛苦，若要根除，还是得用先皇留下的那个法子才行。” 楚云曦问道：“那方法有什么后遗症吗？” 医师道：“身体不会像现在这么好，武功也需要重练，你们自己决定吧，药材很快就送来了。若他当真第三次觉醒了，就救不了了。” “知道了，多谢医师。” “姑娘不用客气。” 医师收拾药囊离开了。 很快，药材便被送来了。 送来的人，却是楚云曦认识的人。 “蓝夜？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了。” 原来，当初在苍梧皇宫，蓝夜给轩辕夙钰下毒后，还是被修罗兵抓住，之后又逃出，碰上了白生生，捡了一条性命，从此就留在了谷内。 蓝夜将所有药材交给楚云曦，楚云曦道： “你觉得冷心崖如何？安全吗？” 因为要放血的缘故，需要冷心崖特质的兵器，以及造血蛊。 她必须要确定这个地方的安全。 她也不想这么快动作，但是，墨无渊身上的血气，越来越重了。 楚云曦看着床上昏过去的墨无渊，眉眼发愁。 她当真害怕墨无渊变成那银发红眸的样子。 那样的墨无渊，好似天生的杀神，根本不认识她，还想要杀她，取她的心头血。 “哎。” 楚云曦无奈的叹了口气。 蓝夜道：“你不用担心冷心崖，这里的确是个平静和乐的地方，但是，我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什么事？” “谷内的人，没有危害，谷外的人，却不是如此。” “谷外的人？” “三天后，冷心崖会举办万神节。” “会有外人来？” “也许。” 蓝夜看了楚云曦一眼，往外走去。 …… 三天过去。 夜晚，冷心崖举办一年一度的万神节祭典。 今日，冷心崖来了许多出外游历又回来的人。 楚云曦的房门被敲响。 楚云曦开了门，看见一个小童端着药碗。 小童道：“楚姑娘，墨公子已经完成了放血，这是师父让我送来的药。” 楚云曦接过药碗：“替我多谢你师父了。” 小童害羞道：“这是医者该做的事，楚姑娘、墨公子，我先去参加万神祭典了。” “嗯。” 小童趴趴的跑走了。 楚云曦却并未关上门，而是站在栏杆处，往远处看。 远处，灯笼照亮夜空，好似萤火一般，神秘而美丽。 地上铺着纯白色毛毡毯子，众人或盘坐、或站立，唱着不知名的神秘歌曲。 圣洁的歌声在谷内盘旋回荡。 人群中，一女子散着黑发，身着白衣，手持花枝，点清水为众人祈福。 楚云曦定睛看去，那女子正是一寸心。 墨无渊见楚云曦久久没有回房，走出来，将人揽在怀中。 “在看什么？” “万神祭典，你能听懂他们在唱什么吗？” 墨无渊一怔：“你听不懂？” 在他耳中，明明与正常话语无异啊。 “你能听懂？” 墨无渊抱着楚云曦的手紧了紧：“听不懂。” “师兄现在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 墨无渊牵起楚云曦的手，十指相扣。 楚云曦道：“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们找个日子把三拜都拜完。” 也不知道墨无渊究竟在固执什么。 明明他们也算成亲了，但墨无渊非坚持没有夫妻对拜，不算数。 墨无渊捏了捏楚云曦的指尖。 “好，等事情了解了，我们就成亲。” 楚云曦靠着墨无渊的胸膛。 “那这次你可不能跑了，上回可让我丢了面子。” “不会。” 漫天星光挥洒，下方人们开始跳起了万神之舞，感谢神的恩惠。 一直到子夜，人们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墨无渊盘坐在屋内。 楚云曦守在墨无渊身边。 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来。 楚云曦猛地睁开眼睛，握住腰间的剑。 一群黑衣人闯入屋内。 楚云曦拔剑挥去，死伤一片。 外面，忽然火光冲天，整个村落，大火蔓延。 连同这阁楼都被烧了起来。 一时间，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 蓝夜慌忙上来。 “楚云曦，快带着人跟我来。” 楚云曦连忙背着墨无渊，跟着蓝夜前去。 楚云曦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心崖一直有收留天焱的人，然而天焱的人反叛了。” “什么意思？” 来到崖壁边。 蓝夜道：“就是你走不掉的意思。” 蓝夜停下脚步。 一人出现在楚云曦面前。 楚云曦瞳孔微睁。 “轩辕幽夜！” 楚云曦将墨无渊放下来，护在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 轩辕幽夜狂笑起来，顿时四周风动。 “当然是要你性命！” “要我性命？呵，笑话！你如今功力只恢复七层，想杀我，做梦！” 轩辕幽夜拿出一支笛子。 幽幽低音弥漫而出。 蓝夜连忙退到一旁。 楚云曦运气抵抗，最后半跪在地。 轩辕幽夜笑道：“楚云曦，你已有后悔之心，听不得这曲子了，而墨无渊还在疗伤期间，动弹不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数招之后。 轩辕幽夜一掌拍向楚云曦胸口。 忽然一股气息暴起，墨无渊手起刀落。 那刀气凶猛。 一刀斩下轩辕幽夜的头颅。 轩辕幽夜的头颅在地上转了两圈，他的身体居然慢慢化为虚无。 “呵，居然如此！想杀我，不可能！楚云曦，我还会来找你的！” 原本该死去的人，尸体居然化作星芒，消失不见。 一切显的诡异异常。 蓝夜面色惨白。 “他真的可以起死回生，怎么可能？” 楚云曦也皱着眉：“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蓝夜颤抖着手道： “轩辕幽夜就是轩辕夙钰，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夜明显被这件事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楚云曦也知道一时问不出具体缘由。 楚云曦道：“你先休息片刻，我和墨无渊去谷内看看。” 蓝夜点点头。 楚云曦和墨无渊来到谷内。 却发现一片尸体。 众人的血脉朝着一处聚集。 一黑衣蒙面人漂浮空中，手中一颗血珠，而众人的体内的血液纷纷流向那颗血珠，尸体瞬间化成干尸。 楚云曦震惊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术法吗？” “不知。” 墨无渊抽出腰间的刀。 斩断数下，空中的血条被打断，片刻后，又联合起来。 墨无渊见没有用，屏气凝神，手中刀一转，刀气砍向空中漂浮的黑衣蒙面人。 一阵尖利的声音响起，只见空中一颗血珠完全凝聚起来。 黑衣人紧握着那血珠猛地破空离去，不知去向何处。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楚云曦和墨无渊四处查看，大多数人已经被吸成干尸，只有少数人存活下来。 墨无渊从死人堆里拣出一个人。 “白生生。” 楚云曦去推他，白生生却无法醒转过来。 “先带回皓月都城。” 除了几个冷心崖的原住民，整个冷心崖都没有其他活人了，连阎少君和一寸心也不知道跑去哪儿。 …… 楚云曦、墨无渊、白生生、蓝夜一行四人朝都城赶去。 白生生一路都在昏迷，根本没有苏醒过来。 蓝夜倒是说出了他的发现。 原来当初在苍梧害死轩辕夙钰后。 他便被修罗兵抓住了，第一次，看到了轩辕幽夜，那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太子殿下。 然而，他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第四章 重剑无锋 那位太子虽然和轩辕夙钰长得完全不一样，甚至性格都不同，更为霸道残忍。 但一些细微的习惯都完全一致。 “而且轩辕夙钰左手有一个诅咒的血色狐狸，位置和轩辕幽夜手上的一模一样。” 墨无渊道：“如果轩辕幽夜和轩辕夙钰是同一个人，他为何不杀你？” 当初蓝夜可是参与斩杀轩辕夙钰的计划。 蓝夜道：“我曾经出言试探，他当时好像只能记得部分的事情。他这种情况，我也不甚清楚，因为发现他可能是轩辕夙钰之后，我便寻了个任务出来，而他派遣的任务，就是让我进入冷心崖。” 楚云曦道：“你是在哪儿看到轩辕幽夜的。” “在天焱暗藏的基地内。” 楚云曦咬着唇道：“可是当时轩辕幽夜明明被关在东昊皇宫内，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天焱基地内。” 一句话，让众人都寂静下来。 墨无渊道：“按照时间推算，轩辕夙钰在苍梧行动时，轩辕幽夜也被关在东昊皇宫内。” “所以他怎么做到一个人在三个地方？” 蓝夜道：“易容？不可能，就算易容，性格和小动作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墨无渊道：“一体三化。” “什么意思？” “一种功法，我曾在岐云谷藏书阁奇书录中见过，此功法以一人为主体，魂魄三化，可以有三条性命。 我原本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功法。” “他魂魄可以一化为三，那肉身呢？” “那是经过特殊炼化的肉身，是接近他血脉之人的肉身，在消灭其魂识，将自己的魂意纳入肉身之中。” “如今轩辕幽夜死了两次，那在杀他一次，他可会真正的死亡？” 墨无渊摇头：“只要有特殊炼化的肉身，他的魂识便可依附其上，唯一的办法，是找出他的本体，只有杀了本体，他才会死。” 楚云曦握紧拳头：“这种东西，居然算是功法吗？太奇怪了。” 什么一体三化，什么鲛人，什么神之通道，都太奇怪了。 若世上真有这些奇怪的东西，为什么历代都没有记载。 历史的记载，只有从千年前才开始，一千年内，世界以天焱国为主宰，苍梧、东昊国为附属，而这三个国家，却分别有奇怪的令牌，山河令、云中令、九霄令。 这些令牌看起来异常珍重，却从来没有他们的消息流传出来。 山河令都是天焱国破，她师父和宁远将军争夺这东西，她才知情。 传闻，山河令具有无数宝藏，可是真的只有无数宝藏吗？ 这纷杂的信息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墨无渊看楚云曦神色变了又变，才道：“不用想太多，先考虑眼前的事情。” “冷心崖的事情？” “对，我们探查过，阎少君和一寸心都不知所踪，那个收集血珠的黑衣蒙面人只能猜测是具有天焱血脉的人，那颗血珠又有什么作用，他们屠杀冷心崖的目的究竟何在。 那个蒙面人与轩辕幽夜又是什么关系，轩辕幽夜又可能藏身何处，阎少君和一寸心是被他们抓走了，还是……” 楚云曦接嘴道：“还是参与了这场屠杀。” “是。” “我不认为阎少君参与了杀害冷心崖的人，阎少君能通过白生生间接掌控冷心崖，他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势力下手。” “也许有其他目的，我们并没有发现。” 楚云曦没有说话。 墨无渊道：“你还信任他？” “他是我师父。” “他也可能会害死你。” “你并没有证据，证明阎少君串通轩辕幽夜杀害冷心崖的人。” “他做过的事情，不足以让人信任。” “师兄，我不想讨论这件事。”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没有逃避。” “你有。” 楚云曦偏过头去，不想搭理墨无渊。 马车内一片寂静，墨无渊看着楚云曦，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 不管他们关系如何，楚云曦始终更信任阎少君。 马车前行，忽然被一只军队拦住。 “楚云曦！出来！” 楚云曦掀开帘幕，看到杨家军。 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家的大公子。 楚云曦心情不爽道：“杨家大公子，好狗不挡道。” 杨家军怒目瞪着楚云曦：“楚云曦！你杀了我妹妹，还敢如此嚣张！来人，将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压进监牢候审！” “你放什么屁，我什么时候杀了你妹妹？” 楚云曦皱眉，能让杨毅失去理智，调出一支军队，就为了抓她，看来杨九妹真的死了。 可是杨九妹死了关她什么事？ 杨大公子一挥手：“我不想听你狡辩！抓住他们，不论死活！” 步兵立刻上前，手持兵器，要抓住楚云曦。 楚云曦见说不通，便直接开打。 墨无渊见状，立刻出来。 “你走，我断后。” 楚云曦甩开他的手：“不需要。” “别赌气。” “我才没赌气。” 蓝夜背着白生生从马车内跳出，一路躲闪。 楚云曦扔给蓝夜一枚令牌：“带白生生去亲王府，我们断后。” “好！” 蓝夜被着白生生，急匆匆奔走。 楚云曦和墨无渊挡住杨家军，一路拼杀。 好一阵后，他们甩开一群士兵，墨无渊抓住楚云曦，运起轻功迅速离开。 杨大公子怒道：“该死！派十多个人追踪，剩下的，跟我去亲王府堵她！” “是。” 楚云曦和墨无渊逃进入山林之中。 楚云曦抱怨道：“这是非怎么总是招惹我。” “过来洗手。” “不洗。” 墨无渊将楚云曦拉过来，捧了一捧水，将楚云曦手上的血污擦干净。 “还在因为阎少君的事情跟我生气？” “是你在跟我生气。” “我没有。” “那我也没有。” 两个人口是心非，都不肯坦诚。 墨无渊只得道：“我们从这边下山，休息片刻，明天赶回皓月都城。” “好。” 墨无渊和楚云曦两人躲避行人，绕了远路准备去往皓月都城。 夜晚住进一处客栈。 吃饭时，却忽然一道杀气袭来。 楚云曦看去，是一红发络腮胡的狂人。 那狂人道：“你是叫楚云曦！” “是我。” “是你就好，有人买了你的命！” 那红发人挥起狼牙棒，朝着楚云曦打来。 墨无渊将楚云曦拦在自己身后。 与那红发人对战数十招，不见高下。 那红发人发冠直束，道：“来日在讨教阁下高招！” 红发人说着，收了狼牙棒离开。 楚云曦道：“师兄，这人武功怎么样？” “一等高手。” “那他杀我为何？” “不知，回皓月都城，也许便知道了。” …… 回了皓月都城。 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白生生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受伤颇重，还爬不起来。 楚云曦道：“谷中万神祭典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生生道：“天焱灭了之后，我们谷中一直有收留天焱皇族血脉，然而，却不料里面出了叛徒，将冷心崖的消息传给了轩辕幽夜。 轩辕幽夜和白怨生合作，动用了谷中阵法，提炼我们体内的神之血，炼制神之血珠。” 楚云曦听了，想到当初丹萤公主被杀，她的血也被那个银发红眸的提炼成血珠。 “血珠有什么用处？” “根据血录天书记载，提炼血珠，可以供同样具有神之血脉的人使用，能使武艺精进。” “仅此而已？” 白生生欲言又止。 楚云曦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 墨无渊推门而入：“据说，足够的血珠，成就完全的神之血脉，便可以成为不死之身。” 白生生见秘密被揭穿，只得低头承认。 “是这样，血录天书过分血腥，也过分离奇。” 墨无渊将送来的药碗递给白生生。 “阎少君和一寸心的去向。” 白生生道：“他们二人被轩辕幽夜抓走了。” 楚云曦听了，松了一口气。 “师兄，我就说阎少君没有坏到这种地步。” “天真。” “……多谢师兄夸奖。” 有人说她狡猾、狡诈、阴险、毒辣。 可从没有人说过她天真。 忽然，房门被敲响，仆人在外面道： “楚姑娘，杨家人找来，亲王请你去前厅一趟。” 楚云曦和墨无渊来到前厅。 却见杨毅直接拔剑指着楚云曦。 “楚云曦，你害死我家九妹！我就用你给她陪葬！” 他剑一出，却被墨无渊一个劲气弹开。 楚云曦道：“我并没看到杨九妹，说什么我害死了她？” 杨毅道：“她跟着你出城，这偌大的都城，有谁敢动她！是不是你指使身边的人干的！” “笑话，人证物证都没有，你敢说我杀人。” 叶七道：“杨毅，我妹妹说没有杀，就是没杀，来人，将杨毅‘请’出去。” 杨毅一脸怒意。 “叶七，你敢包庇犯人，我告到皇帝那里去，看你如何办！” 叶七皱眉：“杨毅，你别以为你们杨家可以为所欲为了！这里可是亲王府，容不得你撒野。” 杨毅听了后，紧握着拳头，怒气冲冲离开。 叶七道：“妹妹，不怕，我们不管他。” 楚云曦道：“叶七，帮我找几味药材。” “什么药材。” 楚云曦将单子给了叶七。 叶七展开一看：“啧，不会是妹夫身体太差。” 墨无渊腰间刀光微闪。 “咳，我马上去啊，去去就来。” 叶七连忙跑出去。 楚云曦道：“师兄，亲王府还算安全，你确定要在这里放血？” 他们在冷心崖，因为有所顾忌，并没有在冷心崖医治。 但是这个地方，并不是十分的安全。 “没时间了，我需要尽快了解此事。” 近日内，他经常感觉血气翻涌，有种无法控制的危机感浮上心头。 “我知道了，冷心崖特质的十字刀刃，以及造血蛊，我都带出来了，蓝夜可以为你放血，我会在外面为你护法。” “嗯。” 药材很快便准备好了。 仆人将后续需要的物品都端来。 “楚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善了。亲王让我传话给您，他进宫一趟，很快就回来。” “好，你下去吧。” “是。” 一切都准备妥善，蓝夜替墨无渊种蛊放血。 楚云曦守在外面。 一刻钟过去，里面却一点声音也无，只是有越来越多的血腥味道传来。 楚云曦忍不住走来走去。 这种方法，终究带着危险。 而且取血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但是不取血，第三次血脉之力觉醒，墨无渊就会完全便成银发红眸的样子。 楚云曦心中焦急，只希望蓝夜动作快点，不要让墨无渊受太多痛楚。 忽然，庭院中一道杀气袭来。 来人一身麻衣，身背重剑，正是传闻中的剑客剑无锋。 楚云曦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先生擅闯亲王府，有何事？” “取你和墨无渊性命。” 楚云曦眼睛微眯：“我和先生没有仇怨。” “并无仇怨，为还杨家恩情而来。” “并非我杀了杨九妹。” “与我无关，我只为还杨家恩情而来。” 话说完，以指为剑，袭向楚云曦。 楚云曦快速应敌，不过片刻，变过了数十招。 屋内。 墨无渊睁开眼睛。 蓝夜连忙道：“不可动弹，不然功亏一篑了。” “外面那人难缠。” 熟悉的剑气，是在杨家见过的那名剑客。 “这里是亲王府，很快便会有援兵赶到，而且楚云曦本身武功不弱，你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 血液不停的流出，墨无渊的唇色已经苍白。 屋外。 虽然有侍卫前来帮忙，却仍旧阻挡不了剑无锋。 剑无锋的剑势大开大合，沉稳中带着机巧，不慌不忙。 楚云曦越战越是心惊，下手越是凶险。 剑无锋退开五步远，伸手摸向身后重剑。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倒是不差，注意了。” 话毕，重剑出，狂躁的剑气如同热浪席卷而来。 楚云曦运剑抵挡，剑体瞬间碎裂。 “噗。” 身体受创，楚云曦捂着胸口往后退了数步。 剑无锋手握重剑，眼中毫无波澜。 “可惜了，终究是太年轻。” 手中利剑毫不犹豫的落下。 忽然，房门开了，一身形如同鬼魅般飞出，一双手如同利刃，逼得剑无锋节节败退。 剑无锋手握重剑奋力抵抗，眼中闪过诧异。 “怎有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居然不凭借兵器就能与他对敌。 那银发人浑身散发这嗜血的气息，让人无端胆寒。 第五章 即将觉醒 最终，剑无锋收剑败走。 “我还会来找你们。” 楚云曦看着眼前的银发人，手指却颤抖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 第三次觉醒了。 师兄，会忘记她，还会，杀她！ “师兄、” 银发人慢慢转过身来，那双瞳孔，却是清明的墨色，看着楚云曦神色，带着担忧。 “你、没事儿吧。” 墨无渊朝着楚云曦走来，却在靠近楚云曦的时候，瞬间倒下，一头银发立刻变成正常黑色。 楚云曦连忙将人接住，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蓝夜！这究竟怎么回事！” 蓝夜急忙出来，替墨无渊封住血脉。 “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变了个样子跑出来，我拦不住。” “那放血完成了吗？” “……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完成？不是说一般一刻钟就能完成吗？方才都有半个小时了！” “他，情况特殊。” “什么情况特殊？” “他，很可能……”蓝夜吸了一口气：“楚云曦，他可能没办法用这个方法，因为，他是具有纯粹的天焱血脉。” 楚云曦脸色一白：“什么意思？” “我问你，他血脉觉醒后，是不是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是。” “是不是会绝对的冷静，没有一点情感。” “……是。” “那他就是纯粹的天焱皇族血脉，不掺杂一点杂质。 传闻中，天焱皇族是神之一族遗留下来的种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掺杂了许多其他族群的血液，变得不再纯粹。 不在纯粹的血脉，才能借由血蛊，种出普通人的血脉，而纯粹的血脉，根本没有办法。” 楚云曦敛了敛眉，将墨无渊扶进房内。 “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再去问一下白生生，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好。” 楚云曦一直守在墨无渊身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人，楚云曦叹了口气。 “师兄，我们两个，还真是命途多舛，苦到一块儿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妹妹。” 楚云曦听是叶七的声音，去开门。 “怎么了？” “大事不好了，我必须送你离开。”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昊与皓月边界，发生动荡，四哥有意开战，你身份特殊，杨家人有意针对你，我现在派人送你和墨无渊离开。” “开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别问这么多了，快走。” 叶七进门，帮着背起昏迷过去的墨无渊就往外面走。 白生生和蓝夜已经在马车内。 叶七将亲王令牌塞进楚云曦手中。 “记住，最好掩盖真实面容。” 在叶七的催促下，马车迅速朝城外而去。 外面踩点的杨家人看到了，立刻去禀报杨家大公子。 杨家大公子率领一支队伍就要追赶，却碰到叶七阻挡。 杨毅皱眉道：“叶七，你让开。” 叶七摇着扇子道：“大公子，皇上让你聚兵押送粮草，可不是让你聚兵去追人。” “滚开。” 杨毅手握长枪，向叶七袭来。 叶七偏头躲过：“杨毅，你想谋害皇族。” “哼，杨毅不敢，不过是正常比斗而已。” 他说着，攻势越发猛烈。 两人交战数刻，杨毅收了手中长枪。 叶七这才松了一口气。 妹妹应该已经出城了，杨毅的兵马追不上了。 杨毅却嗤笑一声：“叶七，你不会以为你拖延住我了吧。” 叶七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楚云曦出城，必死无疑！我杨府四位卫长，你可有看到在哪儿？” 杨毅得意的收了长枪，叶七却神色一惊。 杨府的四位卫长，难不成都出城去阻挡他妹妹了。 该死，杨家也是武将世家，这四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城外。 马车出城十里，却遇到四人拦路。 马车停下，道路一片寂静。 马车内，三人对望，白生生是伤患，蓝夜不禁打，墨无渊还躺着在，只有楚云曦还有一战的能力。 蓝夜道：“我出去应对，你们找机会逃走。” 楚云曦道：“杨家的人一向霸道，他们认定我杀了杨九妹，下手不会留情，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白生生道：“你没有杀人，难道他们还不能讲道理？” 楚云曦道：“就是这种臭脾气，有什么道理可讲。” 楚云曦掀开车帘子，跳下马车。 “你们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抓我的？” 那四人，一个是光头高壮的大汉，一个是满脸胡子的中年，一个是身形消瘦的剑客，一个是手持折扇的书生。 那手持折扇的书生上前一步道：“姑娘若是愿意跟我们去杨府，自然免了一场杀伐。” “不是吧，这么狠，杀我还不够，还想带回去先折磨一阵在杀掉。” 楚云曦可不认为对方带自己回去是讲道理的。 杨家武将出身，只奉行拳头说话，定然是杨九妹死了，杨家杀自己泄愤还不够，还要折磨自己，还肯罢休。 那剑客道：“既然姑娘知道，那便跟我们走，你身边这些人，我可以放过。” “这位大叔今天出门吃大蒜了？口气这么冲。” “你找死！” “哎，杨家主人的智商只有指甲盖这么一点，我原本以为他们手下门客会好那么一点点点点，没想到，原来手下门客的智商只有这么一点点点点。” 那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瓮声瓮气道： “别跟着小蹄子废话！绑了她送回府中，要她生死不能，剩下的，都杀了！” “哎，愚蠢到我都不想跟你们说话了。既然你们要抓我，来吧，我不反抗。” 四位卫长对视一眼，谨防有诈。 那手持折扇的卫长，率先踏出一步。 忽然，一人从山上飞奔而下。 “杨家将领听令！太后有旨，命楚云曦山上陪护。” 四人一惊，怎么回事儿，这件事情，居然惊动了太后。 楚云曦笑道：“我就说杨家愚蠢，也不知道怎么混到今天这样位高权重的地位，这里可是太后居住的道山脚下。” “你！” 四位卫长想要动手，那跑下来的女子却怒目道： “杨家将领是要抗旨不成？” “不敢。” 四人领命离开。 楚云曦才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要被杨家大卸八块了。” 红玉这才道：“小姐别胡说，有太后在，谁敢动你。” 楚云曦笑道：“许久不见，倒是添了不少官威。” 红玉埋怨道：“还不是你骗我，将我留在皓月。” 当初苍梧一战，她原本想回去找楚云曦，却被太后留下，说是楚云曦授意。 她着实气恼了好久，然而如今再见面，却是更多想念。 “我也是为你好，至少还能混个女官当当，跟在我身边，可只能粗茶淡饭，端茶送水。” 红玉叹了口气：“皓月的女官可不好当，我还宁愿跟在小姐身边呢，想上山吧，太后在等小姐你。” 道山上，有一座静水庵。 庵内宁静祥和，却是隐藏了十多位高手的行踪。 一人手持念珠，闭目而坐。 红玉道：“太后，小姐来了。” 老太太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进门的楚云曦。 “丫头，过来。” 楚云曦进门问安：“奶奶安康，此番麻烦您了。” 老太太嗔怪道：“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你知道麻烦，就别往我这边跑，明明知道我在山下放着有人，你还往这边跑，不就是来麻烦我老人家的。” 楚云曦笑道：“云曦客气一番，奶奶怎么总是挑我的刺。” “哈哈，你这怪丫头，过来坐罢，说说又惹什么麻烦了？” 楚云曦坐下，将杨九妹被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九妹死了，杨家便对我紧追不舍。” 太后道：“这杨家，哎。” “奶奶因为杨家势大叹气？” “势大的何止杨家一个，叶家靠武力起家，如今不过短短数年，那些一起来的家族，在各地形成门阀势力，再加上皓月地界原本许多山头，都是山匪占山为王，其中的隐患，可以说很多了。” “奶奶既然在道山居住，那是料定四哥能解决这些问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这话说差了，你四哥优柔寡断，心太软，担不起皇帝的责任。” “有七哥辅助，稳定局势还是可行的。” “你七哥虽有智力，却还是经历太少。” 楚云曦道：“既然如此，奶奶为何还待在道山？” “和别人定下约定，不得不遵守。” “谁？” “你师父。” “……哎，奶奶故意给我下套呢，故意让我问出这许多的话，引出我师父。” “呵，臭丫头，你若是不关心，那也何必问我这么多问题。” “奶奶真是吃定我了，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我只是担心，你师父。他虽然说，我在道山，他便不会轻举妄动，可我这个儿子的话，可不能相信。” “您不能相信他，但是又怕违约后，他生气报复，弄得整个皓月不安宁？” “是如此。” “这倒是不用担心，他被轩辕幽夜抓走了，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您要我去牵制他，我也没法子。” 太后却摇摇头：“不是让你去牵制他，而是让你查探他究竟想干什么。” “嗯？” “我隐约觉得，他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神祗通道。” “是跟千年前那个故事有关系吗？” “看来你也知道神祗通道了，传说，千年前，神明使用神通，隔绝了人世与神明的世界，而收集山河令、云中令、九霄令三枚令牌，可以开启通道。 据我所知，你师父正在收集这些令牌。” “师父为何要打开这个通道。” “他想要成就黄泉阎罗神之体，成为黄泉阎罗，可是永世长存。” “他想成神？他现在不就是个神棍了。” 楚云曦在脑海中想了想阎少君成为阎罗神，受人朝拜、呼风唤雨的模样。 “呃，奶奶你说的太离奇了，我不太敢相信，你从什么时候怀疑他的呢？” “岩城之战。” “岩城之战？” 这场战争真的是太熟悉了，就是这场战争，导致叶少君被逐出家门，之后改名阎少君。 也是这场战争，导致冷贵妃入宫，白怨生、历西风被抓。 而且这场战争中，苍梧的九霄令被宁远将军所夺。 对了，一寸心也是死在这场战争之中。 太复杂了，杂的理不出一点头绪。 太后点点头：“对，就是这场战争，他屠城了。” “您是因为他屠城，所以将他赶出家门，可如今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对，我当时在他房间中找到许多邪书，记载着各种邪术，其中一本就写明如何练就黄泉阎罗神之体，成为黄泉阎罗，需要无数的罪恶积累。 岩城之战中，我发现死去的很多人，身体上都留下了一个黑色印记，与书中画的一样。 之后，我秘密调查，有好几处城镇、村落被灭，我都能发现他的踪迹！发现了这黑色印记。” “那成为黄泉阎罗，还需要其他要素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一些杂页，反正这小崽子不是个好东西。” 太后越说越气，看起来就像要骂人了。 楚云曦连忙问道：“奶奶，那你知道一寸心这个人吗？” “一寸心？这名字特殊，我好像听过。” “她曾经被吊死在岩城中。” “啊，我想起来了，我之后派人去岩城调查，然后探子有说过这个人的消息，她是个带发修行的人，身边跟这个剑客，之后因为一些冲突死在城中，那个剑客为了报仇，将城中的消息给了你师父，这才导致了屠城。” “剑客？” 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卖出消息的，是白怨生。 白生生和一寸心认识，难道白怨生也和一寸心有关系？ 而且一寸心和阎少君也认识。 所以屠城的事情究竟是蓄意而为，还是只是巧合呢？ 而且宁远将军在这一场战争中如何得到了九霄令，又如何知道九霄令就在城中。 如果一切都是蓄意而为，又为什么会选在岩城这个地点。 太后看她眉头紧锁，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既然阎少君毁了那么多城镇和村落，那这几个地方究竟是在哪里，您可还记得。” “五个地方，一个是岩城，一个是连云城、一个是桃花村，一个是金城乡、一个是北阳县。前三个，在如今纳入皓月的版图，后两个，在东昊国。” 第六章 十里飘香 岩城、连云城、桃花村。 楚云曦听到这三个地方的名字，眉头却是一皱。 这三个名字太熟悉了。 当初素云如苍梧都城，便是因为火烧连云城一事，羽叶太子也是因为此事，势力一步步被拔出。 而桃花村，就是当初她和墨无渊掉落悬崖时，被白生生搭救，而进入的土匪居住的村落。 看来，这件事情，也许白生生会知道些什么。 楚云曦道：“我会找机会，去这几个地方查看。” “如今皓月和东昊起了冲突，你身份不方便，我会修书一封，寄给皇帝，册封你为昭仪公主，你在境内好行事。” 楚云曦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当公主。” “为何这么惊慌？” “当公主死得快。” 想想玉兰公主、牡丹公主、丹萤公主。 没有一个善终的。 太后笑道：“你就胡说八道吧，不当公主，那我让皇帝册封你为女官，巡视各地，有了官职，杨家想找你麻烦也要掂量着。” 楚云曦道：“可是您也说了，皓月大家族众多，我这个女官，怕是不够看嘞。” “你向来聪慧，遇到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再将红玉拨给你，也方便。” “还是让红玉留在您身边照顾吧，她现在对我意见可不小。” “哎，你这臭丫头，哪里是红玉对你有意见，分明是你自己。” “没办法，我身边太危险了，红玉这么好，倒时候为我被仇家杀了，我可没地方哭。” “说不过你，我听闻你身边还带着病患，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许久没见奶奶，自然要孝顺孝顺您在离开。” “你这嘴巴，好话都被你说尽了。我也不留你了，有个人在外面站了许久了。” 楚云曦一愣，往外看去，只瞥见一抹黑色影子。 “奶奶，那我出去了。” “嗯。” 楚云曦跑出去，看到果然是墨无渊。 “师兄，怎么来这儿了，你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 “说谎呢，你看嘴唇都白了，快跟我去好好休息。” 楚云曦牵着墨无渊，让人带路，来到休息的房间。 “你躺着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找医师来给你把脉。” “不需要。” 墨无渊将楚云曦拽进怀里。 楚云曦察觉对方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那你抱我抱这么紧干什么？” “我、我心中不安。” “有什么不安的。” “我是不是没有放血成功。” 楚云曦安慰道：“这个方法不行，我们可以换个法子，总能有效。” 墨无渊道：“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师兄。”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楚云曦。” 楚云曦躺在墨无渊怀里，双手环住墨无渊的腰肢。 “嗯。” “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我都会清醒的记住你，不会变成因为血脉而疯狂的怪物。” “我信你，你一定能控制你自己。”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楚云曦从墨无渊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打开门，是红玉站在门口。 “小姐，有一个人在山脚下，她说要找你。” “什么人？” “她说她叫一寸心。” “一寸心？”楚云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我认识的人，你带她上山吧。” “是。” 红玉立刻派人下山，去接一寸心。 墨无渊道：“一寸心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来找你，她又如何找到你的？”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可能知情。” “白生生？” “是。” 两人来到白生生的房间，敲开门。 白生生还有些虚弱。 楚云曦开门见山的问道：“白生生，一寸心究竟是什么人？” “这、这是私人的事情，我不方便说。” “一寸心和岩城究竟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死在岩城？” 白生生一愣：“你知道一寸心……” “我们知道她不会死亡，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她和阎少君的关系不一般，而太后憎恶阎少君却因为亲情无法动手，可若是知道一寸心还活着的事情，她会做什么事情，我却不能保证。” 白生生叹了口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为何会被吊死在岩城？” “因为她偷盗了九霄令，城主将她挂起来，是为了引出她的同伴，找出九霄令。” “她的同伴就是白怨生对不对？” 白生生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怨生跟在她身边？” “这个你不用管。” “是，一寸心的死亡，让怨生将手中的消息卖给了阎少君，导致了那场屠杀。” “那九霄令去哪儿了？” “九霄令不知去向。” “白怨生不知道九霄令的事情？” 白生生摇头：“不知道，不然他早就拿九霄令去换一寸心了。” 楚云曦听了这话，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话中透露的消息，是一寸心被吊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死，城主故意拿她做诱饵引出她的同伙，而这个同伙如果是白怨生，又怎么会不知道九霄令的秘密。 而且按照白生生说的话，白怨生如果有九霄令，就会拿去换一寸心的命，那白怨生本人就不知道一寸心是不死之身的密处。 看来白怨生并不是城主要引出来的同伙。 “白生生，你当时，也在岩城对不对！” 白生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脸上的震惊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将九霄令给了宁远将军，是不是？” “楚姑娘，话不能乱说。” 墨无渊道：“你不说实话，我们去问我父亲，也能知道事情真相，不过早晚的事情。” 白生生敲了敲脑袋：“哎，这个、这个。” 墨无渊语气却带着一丝冷凝：“九霄令究竟有什么功效？” 白生生看了墨无渊一眼，叹气：“能稳定心神。” 墨无渊忽然沉默了。 楚云曦看了看墨无渊，又看了看懊恼的白生生。 “师兄，怎么了？” 墨无渊道：“九霄令，父亲是为我拿的。” “什么？” 楚云曦一听，脑海中迅速思考起来。 这个消息惊人了。 如果说宁远将军那时候取九霄令，是为了墨无渊，就说明，墨无渊的血脉从那个时候就暴露了。 宁远将军知情，阎少君也知情，而岩城发生的一切事情，可能就包含了宁远将军和她师父的交易。 之后宁远将军和阎少君走向对立，可能也是一场骗局。 既然九霄令已经到手，两人一个在苍梧手握重兵，一个在天焱权势滔天，假装反目引发战争。 而目的，就是为了天焱的山河令。 这、这可能吗？ 楚云曦问道：“白生生，岩城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一切事情的起点发生在岩城，这个地方，肯定不一般。 不然为何苍梧皇室会将一国之宝九霄令放在那里。 白生生招架不住，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啊。” “我知道，云曦可以问我。”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楚云曦回头，居然是一寸心，她来时没有丝毫声响，倒是让楚云曦诧异。 “一寸心姑娘。” 一寸心嘴角带笑：“云曦姑娘是在找岩城？我出来的那处冰霜之地，就是岩城境内啊。” “那是岩城境内？” 楚云曦不敢相信，那处地方偏僻，鲜少人烟，只有断壁颓垣，怎么会是曾经的防御重地岩城。 “是啊，岩城被纳入皓月已经这么久，那处地势因为发大水而被毁了，又无人重建，就成了那般荒凉模样。” “一寸心姑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那你为何会在岩城的冰霜之地？” 白生生急忙道：“楚姑娘，这是私事。” 一寸心却抬了抬手，阻止白生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我是导致岩城被灭的元凶，一城的冤魂，需要有人镇压。” “镇压？” “云曦不信世上有鬼魂，会消散不去吗？” “这、不曾见过，无从得知。如果像姑娘这番说辞，怎么现在又能离开冰霜之地了？” “因为镇压已经结束了。” 楚云曦不置可否。 一寸心道：“看来云曦还是有所疑惑，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我愿意陪云曦再去一趟岩城。” 楚云曦听到此处，有些怀疑。 一寸心是真不知情？ 一寸心笑道：“我或许真的不知情，想要去探查真相；也或许假的不知情，想引诱你们去犯险。所以，云曦和墨公子，你们要去一趟岩城吗？” 楚云曦和墨无渊对视一眼。 墨无渊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楚云曦笑了笑：“岩城破败成那般模样，去了也看不出什么，我和师兄想要前往连云城，一寸心姑娘可要跟我们一同去？” 一寸心听了，眼中讶异神色一闪而过。 “既然云曦邀请，那我便去一遭。” 白生生连忙道：“我也去。” …… 连云城。 闻府。 楚云曦一行人上门拜访。 守门的门童却道：“主人不在家，不知诸位来此有何事？等主人回来，小的会回禀主人。” 楚云曦道：“既然不在家，那我们明日再来拜访。” 门童挠挠头道：“可能明天，也不在家。” 墨无渊道：“主人家是出远门了吗？” 门童道：“这个，并非如此，是我家主人嗜酒如命，长长宿醉在十里香酒巷。那里有位酿酒师，技艺高超，酿出的酒飘香十里，每每酿出，便销售一空，这几日又有新品出来，我家主人便在那里等着。” 白生生笑道：“哈，原来是个酒虫，倒是让我想起一位好友。寸心，你说是吧。” 一寸心听了，勉强笑道：“是啊。” 楚云曦听了，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前往十里香酒巷，看那闻天秋在不在那处。” “走吧。” 他们此番前来连云城，为的是查探当初火烧连云城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个闻天秋，据说就是当时火烧连云城侥幸逃脱的人。 几人来到十里香酒巷，便看巷子从里到外站了许多的人，手中提着酒壶，都是来买酒的。 而人群蔓延的尽头，是一处简朴的院落，酒香便是从那处传来的。 “哎，薇姑娘这酒，当真是一绝，我从昨天晚上就蹲在这里排队，没想到前面还有这么多人。” “是啊，不知道排到我们还有没有啊。” “排不到就只能去十里酒楼买了，一两就要多花十文钱，这个十里酒楼真可恶。” “那十里酒楼本来就和薇姑娘有合作，要我说啊，最可恶的，还是那个臭酒虫。” “就是啊，那个闻天秋，凭着跟薇姑娘有点交情，就占了一半的酒。” 楚云曦闻着这飘香十里的酒香，道：“这味道好香，难怪这么受欢迎。” 墨无渊道：“我们往里走吧。” 墨无渊在前面开道，楚云曦往里面那简单的院落走去。 院落门口，有小童正在卖酒，一坛酒已经舀完，他往屋内道： “薇姑娘，这一坛已经卖完了。” “哎，闻天秋先生马上将下一坛搬来。” 一头戴面巾的女子掀开帘子走出来。 女子二八年华，面容白皙可爱，犹如六月蔷薇，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那女子抬眼看着门口站着的楚云曦，瞳孔微震，手中的酒瓢落在地上。 “云曦、姐姐。” “蔷薇。” 楚云曦看着屋内出来的人，神色一愣。 她没想到众人口中的酿酒师，居然是蔷薇。 “蔷薇啊，酒坛搬出来了，记得你说的，得给我留两坛做报酬，我可是把小童都给你使唤了。” 一个身材高挑，腰挂酒壶的英俊男人，扛着一米高的酒坛放在院内。 白生生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巴微微张大：“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一寸心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神色带着落寞：“千月……” 蔷薇回头看着闻天秋。 “天秋先生，我有贵客到访，你能帮我卖酒吗？” “哈，好啊。” 闻天秋扯下腰间的酒壶，自己灌了一口。 蔷薇这才回头看向楚云曦和墨无渊。 “云曦姐姐，墨无渊世、公子，到里面坐吧。” “嗯。” 楚云曦点了点头，跟着蔷薇进了屋子。 白生生和一寸心留在外面。 白生生往前走了两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为何不来找我们？为什么……” －－－－－－题外话－－－－－－ 呃，扑街作者打算今天完结了，每天4000+字，一个月下来的稿费都买不起一桶泡面，实在太打击自信心了（哭），本来也是为爱发电，结果唯二的两个订阅，一个已知是盗版订阅，另一个，呃，应该也是盗版……太惨了 第七章 羽叶太子 闻天秋喝了一口酒，抬手阻止白生生的问话。 “这位兄弟说笑了，我叫闻天秋，可不是你口中的大哥啊。” 他说着，拿酒瓢在酒坛上敲了几下。 “快点、快点，你们这群酒鬼，快买了离开，别打扰我们薇妹妹。” 排队的酒鬼听了，笑着骂道：“你这个臭酒虫，还敢骂我们。” “就是，趁着薇姑娘不在，多给我打点。” “哎，不行不行，你们喝的多了，我就少了。” “嘿，这臭酒虫！” 白生生见他大哥对他视若无睹，正要上前，却被一寸心拉住。 “白生生，不急于一时。” “哎，好。” …… 屋内。 蔷薇给楚云曦和墨无渊两人添了一杯茶。 “云曦姐姐，墨公子，寒舍简陋，招待不周。” 楚云曦接过茶壶，自己斟了一杯：“我自己来，蔷薇，许久不见了。” “是啊，你们怎么来连云城了？” “我们是来查曾经火烧连云城一事的。” “啊？” 蔷薇拿茶杯的手一晃。 楚云曦问道：“蔷薇，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羽叶哥哥，当初曹国舅下令火烧连云城，羽叶哥哥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自己承担下这个罪责，最后却…… 哎，不说这些往事了，云曦姐姐是来查火烧连云城的事情，可是下令的正是曹国舅，还有什么要查的啊？” 楚云曦道：“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对了，怎么没看到羽叶太子，你没跟羽叶太子一起吗？” 她曾经给羽叶太子假死的药单，又拜托墨无渊的手下琥珀将蔷薇带去城外的玉皇观，羽叶太子应该和蔷薇在一起才是。 蔷薇听了，回道：“这说来话长，当时琥珀送我出城，我们路上遇袭，之后前往玉皇观，羽叶哥哥和琥珀为了保护我，将追兵引开了。 我离开玉皇观，历经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他们，最后在路上被天秋先生搭救，便在连云城住下了。” “原来是这样。” 楚云曦站起身来，正要离开。 蔷薇却道：“云曦姐姐，能单独跟我说说话吗？” 楚云曦看向墨无渊：“师兄。” “知道。” 墨无渊往外走去，将门拉上。 蔷薇踌躇片刻，面带犹豫。 楚云曦道：“蔷薇，想问什么便说吧，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蔷薇道：“云曦姐姐，当初，你也是反叛苍梧的一员是吧。” “是。”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苍梧分崩离析？” “因为天焱被灭，打破了稳定的三角关系，东昊、苍梧两国称大，东昊、苍梧必然会有一场大战，与其等到大战爆发，不如提前引爆，减少牺牲。” 蔷薇低着头问道：“那为什么是苍梧呢。” “因为当时我正在苍梧，而苍梧兵力更弱。” “软弱，就该被欺负吗？” 楚云曦叹气道：“并非如此，人软弱，还会有英雄相救，而两国相争，只有强者为王。” “那我能问，你究竟是为谁办事？我询问过琥珀，你不属于东昊、也不属于皓月、更不属于天焱之人，那你在为谁办事？” “这重要吗？” “重要，虽然知道不能报仇，也报不了仇，我也想知道，苍梧究竟如何走到灭亡的。” “为了一个希望世界和平的人办事。” “谁？” “我不能告诉你。” 蔷薇道：“那现在还有东昊、皓月两国，难不成，那个人的脚步还没停止吗？他真的能带来和平吗？万一他带来的是灾难呢？” “我、现在也不能肯定了，这便是我来连云城的目的。” “你是为了确定他能不能带来和平吗？如果他不能带来和平世界，那之前的牺牲，又算什么呢？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蔷薇紧捏着手中的茶杯，茶水洒落在桌上。 楚云曦道：“蔷薇，这便是我的事情了。” 蔷薇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是我激动了。”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楚云曦站起身来：“我会帮忙找到琥珀和太子，我现在要去问闻天秋一些问题。” 楚云曦往外走去，蔷薇站起身来，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楚云曦手放在门上，问道：“你还恨我吗？” 蔷薇抬起眼睛，一双眸光却还是如以前一般明亮，只是多了几分透彻。 “我曾经恨过你，现在，不恨了。你帮助两国毁了苍梧，却也救了我和羽叶哥哥的性命，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恨你，也不想感激你。” “嗯，我知道了。” 楚云曦推开门，脚步往外迈出。 “云曦姐姐，有时间，可以来我这里尝尝十里香。” “嗯，我会来的。” 楚云曦走出门，外面的小童还在卖酒。 墨无渊道：“闻天秋已经回闻府了，白生生和一寸心跟着他走了。” 楚云曦道：“那我们也离开吧，他们二人是不是与闻天秋相熟？” “是相熟。” 楚云曦却觉得有些奇怪，闻天秋是太后推荐给她的人，但是怎么会和冷心崖扯上关系。 …… 闻府。 闻天秋带回两大坛酒。 “来人，将酒搬到酒窖。” “是。” 四个仆人前来抬酒。 闻天秋取下腰间的酒壶，一边喝，一边指挥道：“慢点、慢点，别给我弄倒了。” 仆人从外面跑进来。 “主人，外面有两个人说要见你。” 闻天秋摸了摸鼻子：“什么人？” “一个铜色皮肤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 闻天秋喝了一口酒，笑道：“年轻人？你可别乱讲啊。” 仆人道：“主人，要不要见啊。” “纠缠不休，麻烦。” 仆人道：“那我们立刻将人赶走。” 他们主人年少风流，倒是有许多姑娘上门，他们已经赶人赶习惯了，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 闻天秋晃了晃酒壶：“不用，放人进来吧。” “是。” 白生生和一寸心进来，便看到闻天秋摆了酒，一人独饮。 白生生连忙上前：“大哥！” “哎、哎、哎，别喊错人了，我叫闻天秋。” 一寸心含笑道：“天秋先生，初次见面，我叫一寸心，这位叫白生生。” 闻天秋也不看两人，闻了闻酒香。 “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没事就可以离开了。” 一寸心道：“是为了当初火烧连云城的事情而来，听闻先生是当初唯一的幸存者，所以……” “我没兴趣谈这件事情。” 白生生道：“大哥，你、” 一寸心道：“先生没兴趣谈便罢了，只是先生一人独饮，岂不寂寞？我们陪先生喝一杯如何？” 白生生连忙道：“寸心，你不能喝酒。” “无事。” 一寸心坐在石凳上，看着闻天秋道：“先生可愿和我共饮一杯？” 闻天秋见此，抬起眸子，看向一寸心。 “姑娘自便。” 一寸心听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正要喝下，却被白生生抢走，一口喝了下去，因为不习惯喝酒，被呛得不停咳嗽。 闻天秋看了，拍了拍手。 “来人，斟茶。” 仆人一愣：“主人？你说斟茶？” 闻天秋漫不经心地瞥了仆人一眼：“嗯？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小的立刻去。” 仆人心道，见到鬼喽，他们主人居然让他们斟茶。 他们府里可全是酒，哪里去找茶。 闻天秋喝着酒，当两人完全不存在。 一寸心道：“不知道先生在连云城居住，多久了？” “一年、两年、三年？唔，记不清了。” 白生生道：“你连冷心崖都记不清了吗？” “唔，冷心崖？那是什么地方？” 白生生握紧拳头：“怨生修炼了血录天书里面的功法，他杀死冷心崖大半部分的人，炼制成血珠，如今，冷心崖没多少人了。” 闻天秋喝酒的手一顿，最后还是喝下一口酒。 “啧，不愧是连云城第一酿酒师，这酒就是香啊。” “大哥！你真的不管冷心崖了吗？” 闻天秋打了个哈欠：“这位白生生，我提醒你很多次了，别逼我揍你。” “你！” 白生生气呼呼站起来，往外走去。 一寸心坐在石凳上，唇角含笑。 “你还是没变。” 闻天秋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别人，我是连云城闻天秋。” 一寸心愣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哎，你还是不知道。” 闻天秋摇了摇酒壶，壶内的酒已经喝完了。 仆人见了，连忙将新酒倒上。 一寸心勉强笑了笑：“你走了许久，大家都很想你。” 闻天秋闭上眼睛：“想我？呵，一寸心，你用情感束缚他人，自己也被情感束缚。我对你只有一句话，你对他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希望，你别再利用他们两人了。” 一寸心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千月，这句话，你说的太迟了。” 一寸心苦笑一声，将一杯酒倒入嘴内。 “啊、” 酒对她犹如毒药，一丝一丝的痛苦扯着血肉，原本白皙的面色更添几分病色。 闻天秋皱眉：“一寸心！” 他知道一寸心体质不同，沾上酒，便会痛苦不堪，痛的要人性命，但一寸心，却死不了，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一寸心脸色平静道：“我无事，天秋先生，我们可以重新成为朋友吗？” “哎，一寸心，我在告诉你一遍，我不是你眼中的那个人，从我决定待在连云城，便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寸心道：“是因为我，所以你不愿意回冷心崖，还是因为阎少君。” “二者皆有。” “阎少君，跟你允诺了什么？” “与你无关。” “你知道阎少君允诺我什么吗？” “……” “死亡，他给我一次可以死去，再也活不过来的机会。” “因为这个机会，你要将白生生、白怨生逼进死路。” “曾经，你让我找到活下去的希望。而现在，我太渴望死亡了，千月，如果你能，就阻止我吧。” 一寸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闻天秋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寸心就已经吞入肚中。 “啊、” 痛彻心扉，让活的麻木的一寸心有了一丝波动。 “生生死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我了，你说得对，我不该从别人的身上找寻他的影子，不该牵连他人。” “一寸心！” 白生生从外面慌忙的跑进来，扶住痛的满头冷汗的一寸心。 “大哥！你干了什么？你怎么能让她喝酒？” 楚云曦和墨无渊在仆人的带领下进门，便看到这一幅场景。 闻天秋看到楚云曦和墨无渊二人，抬了抬手。 “来人，带这位白公子和一寸心姑娘入房休息，找医师来看看。” “好的，小的马上去找齐大夫来。” 白生生担忧的扶着一寸心离开。 闻天秋看两人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位客人来访，一起喝杯酒吧。” 一旁的小童却道：“主人，准备的枫茶好了。” “茶？我闻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快备酒来。” “哎？是。” 府内无茶，酒具、酒壶却是很多。 很快，小童便端上酒水来。 墨无渊和楚云曦坐在石凳上。 楚云曦拿出太后给的信物，闻天秋将那玉佩放在一旁。 “原来是太后那边来的贵客，你们二位，来找闻某，是为了何事？” “关于火烧连云城的事情，曾经阎少君曾出现在这里，火烧城池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那些死人身上的黑色纹路又是怎么一回事？” 闻天秋道：“姑娘还真是快人快语，闻某请姑娘和公子喝一杯。” “请。” 楚云曦和墨无渊饮下一杯酒。 楚云曦问道：“这是蔷薇酿的酒？” 闻天秋道：“正是，名字叫花下醉梦。” “好酒，醇香甘甜、回味无穷，恍恍惚惚，犹醉梦中。所以，天秋先生，是不愿醒来的梦中客？” “梦，早就醒了，只是，醒了之后，却离不开这东西了。” 墨无渊道：“看来这场梦，与白生生、一寸心有关。” “这位公子还真是直言不讳，闻某再请两位喝一杯。” 闻天秋再给两人斟满酒。 楚云曦饮了一杯酒。 闻天秋晃晃悠悠站起来：“哎，微微有些醉了，某得去睡一觉，两位便在府上住下吧。” 他说着，颤巍巍的在小童的搀扶下离开。 楚云曦看向墨无渊。 “看来天秋先生并不想说火烧连云城的事情。” “他很可能与阎少君有牵连。” “师兄，你又如何得知？” 第八章 中计 “直觉。” “我直觉你对我师父抱有偏见。” “这不需要直觉，我就是。” “师兄啊……” “走了一天了，我带你去休息。” “哎呀，脚痛，要不师兄背我。” “好。” “……不是吧，师兄，这可是别人府上，我还是要脸的。” “我是认真的。” “我错了，你别这么认真。” 墨无渊笑了笑，拉着楚云曦的手，将那只手完全握在掌心。 “嗯。” 楚云曦问了一个仆人，仆人立刻将两人带到一处客房。 房间虽小，却干净雅致。 仆人道：“姑娘和公子有什么吩咐，叫我们便是。”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仆人笑着说道，退出房门去了。 …… 第二天。 楚云曦找寻闻天秋，却听闻他早已经出府了。 楚云曦问道：“天秋先生去哪儿了？” 小童道：“不知道，先生好酒，可能去找寻好酒了，也有可能去帮薇姑娘找酿酒的材料了。” “哦，原来如此。那一寸心和白生生可在府上？” 小童道：“一寸心姑娘清晨收到一封书信便离开了，白公子听闻这个消息，出门寻找一寸心姑娘去了。” “哎，师兄，看来得兵分两路行动了。” 闻天秋是故意躲避他们两人，不想告诉他们消息？ 可是如此，闻天秋对他们却并无敌意，还让他们住进闻府。 留下他们，却不告诉真相，闻天秋，究竟想做什么呢？ 墨无渊道：“我去找白生生，闻天秋与他们有瓜葛，可能会找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线索。” 楚云曦道：“那我去找蔷薇。” “好。” 两人分头行动，楚云曦前往十里香酒巷。 来到蔷薇的院落，守门的小童却道：“薇姑娘昨晚出门，至今没有归家。” “嗯？那蔷薇去哪儿了？” 守门小童摇头道：“不知道，薇姑娘每月十五夜晚都要出门一趟，到下午就回来了。这位姑娘，你可要进来坐坐，下午薇姑娘就回来了。” “每月十五都要出门？” “是啊。” “那闻天秋先生今天来过吗？” “来过，取了酒，又离开了。” “闻天秋先生有说去往哪儿吗？” 守门小童道：“说是出东门踏青，就是东郊之外的青山，出城门右转，过千山桥、玉石峰，有一处修远亭，天秋先生就在那里。” “……” 这么详细的吗？ “多谢。” 楚云曦道谢过后，往东郊而去。 踏上千山桥，绕过玉石峰，果然有一处名唤修远亭的八角亭，闻天秋就坐在里面。 里面一石桌，四石凳，桌上摆着酒具，闻天秋握着梅花乌银自斟壶，自斟自饮。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闻天秋才抬起头。 “哎呀，楚姑娘，真是有缘啊。” “不是先生故意留下信息，让我找来的吗？” “哎呀，楚姑娘果然聪慧，值得共饮一杯。” 楚云曦坐下，并未饮酒。 “先生能解答我的疑问了吗？” “哦，姑娘问了什么吗？” “火烧连云城的真相。” “这、这、这，倒是让我为难了。” “先生透露自己的行踪，不就是为了找我来吗？” “哎，既然这样，那你跟我来吧。” 闻天秋站起身来，往厅外走去。 楚云曦迟疑片刻，便跟了上去。 走到一处山石前，闻天秋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山石轰然裂开，竟然闪现出一黑黝黝的洞口。 闻天秋踏步进入，楚云曦跟上前去。 忽然，轰然声响起，四周铁柱乍现，竟然将两人关在洞中。 楚云曦一惊，她是防着闻天秋，可没想到闻天秋连自己都关进牢笼。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请姑娘在这山洞待上两天，洞中酒水管够，有厨房、休息室，生活所需，皆有。你要知道的消息，我也会告诉你。” 楚云曦将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不对，你们想对我师兄做什么？” 既然闻天秋愿意告诉她一切，又对她没有敌意，那昨天的一切作为，看起来却像是在防范谁，而她身边只跟着一个人，那就是墨无渊。 今天，闻天秋故意留下两个去向，就是为了让她和墨无渊分头行动。 闻天秋取下腰间的酒葫芦。 “哎呀，楚姑娘果然聪慧，这么快就想清楚了。不过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你师父要做什么哦。” “阎少君？他不是被轩辕幽夜抓了吗？” “是被抓了，可是一寸心不是逃出来了吗？” “阎少君想对墨无渊做什么？” “相杀。” 楚云曦拧着眉头：“他脑袋坏掉了吧。” “哎，谁知道，我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一寸心和白生生联手，也杀不了墨无渊。” 她师兄的武功，她心中有数。 闻天秋道：“你难道没发现？” “什么？” “墨无渊具有纯粹天焱血脉，他没办法使用血蛊换血，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他每到半夜都会自己放血，阻止第三次血脉到来，阻止自己血脉完全苏醒。这样的做法会导致他自己受损，天天处于受伤的状态。” “什么？！” 楚云曦握紧拳头，她怎么没有发现。 “这也算我昨夜的意外发现了，楚姑娘，看你的神色，是从来不曾发现这件事情，哎，你如此聪慧警觉，不应该啊。是墨无渊太过聪明，还是你太不防备他了？” 楚云曦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如此，一寸心和白生生也杀不了墨无渊。” “要是还有天下第一剑剑无锋呢？” “……” “除此之外，还可能会有其他势力参与追杀墨无渊。” “轩辕幽夜！” “恭喜，答对了。” 楚云曦疾走几步，来到洞口，然而洞口里面有精钢门，外面有巨石挡着。 “可恶！闻天秋，你快给我打开！” “呦，楚姑娘，你不问真相了吗？” 楚云曦眼睛一闭，手中悄悄凝气，准备制服闻天秋。 闻天秋喝了一口酒，道：“楚姑娘，最好不要动武，就算你能杀了我，也打不开这山石门。因为这门，只能从外面进入。 我已经通知别人，两日之后，再来开门。” “那就让他们带一具尸体出去好了。” 楚云曦才不信对方的鬼话，她一掌朝着闻天秋打去。 闻天秋闪身躲过，片刻间，便过了数十招。 数十招后，楚云曦和闻天秋拉开了距离。 这个人，武功不差。 “闻天秋，将门打开，不然我就将洞内所有的酒坛都打碎！” “……哎？” 楚云曦提起一旁的酒坛：“我不为难你。” “哎，别别别，楚姑娘有话好好说。” “将门打开。” 闻天秋道：“现在真打不开。” 楚云曦手上一松，一坛好酒坠落地上，满山洞都是酒味。 “啊啊啊啊，握的醉春秋啊，楚姑娘停手。” 楚云曦伸手去提另一坛，闻天秋快速抢过。 楚云曦速度急快的踹过去，闻天秋抱着酒坛在地上躲过。 然而洞内酒坛多，闻天秋速度再快，都顾不过来。 “楚姑娘，休战休战，我跟你将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如何？” “不想听，放我出去。” 两人快速过招。 闻天秋道：“甲子年三月三，这连云城被一把大火烧灼，大火烧了七天七夜，经久不灭，城内犹如地狱火海，一个月后，烟气散去，城内所有人化为灰烬，而火气侵入地内，形成火柱。” “关我屁事！” “这个地方，冤魂太多，火气太盛，需要有人镇守。” “我说开门！” “楚姑娘不要着急，过两天就能出去了。” 忽然，山石轰然响动。 一抹光亮从外面照进来，竟然是门轰然而开。 外面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 “天秋先生，我在外面闻到酒气，你是又将自己锁在里面了不成？” 外面之人，正是路过此地的蔷薇。 楚云曦一看门口开了，瞬间跑出山洞。 “蔷薇！多谢！” 楚云曦运起轻功，迅速消失在山脚。 蔷薇看着瞬间不见身影的楚云曦，愣了片刻。 “哎？云曦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你去哪儿？” 然而楚云曦已经不见踪影了。 闻天秋抱着酒坛，拍了拍脑袋。 “哎，小蔷薇，你还真是来的太巧了。” 蔷薇不明所以的看向闻天秋：“我闻着酒香，不是天秋先生不小心又将自己困在里面的吗？” 闻天秋喝了一口酒：“哎，这种蠢事，做一次就行了。” “那云曦姐姐怎么在里面呢？” “小蔷薇啊，不要多问，来，喝酒。” 闻天秋将酒壶递给蔷薇。 蔷薇嫌弃的推开酒壶：“天秋先生，既然你们没事，我就离开了。” 闻天秋走几步跟上：“一起下山吧，你又去见他了？” 蔷薇点点头：“嗯。” “眼睛红红的，哭过？” “不关先生的事情。” “哎，你可是我御用的酿酒师，怎么不关我的事情。今天别酿酒了，我带你去踏青。” 蔷薇道：“我要回去酿药酒。” 闻天秋喝了一口酒：“小蔷薇啊，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不要为他人的责任为难自己。” “我没有，我只想能帮他，就算一点点，也好。” “哎。” 蔷薇道：“先生不是要踏青吗？还跟着我干嘛？” “先生我听闻，这山外这几天有山匪出没，你既然是我的御用酿酒师，我当然要保护小蔷薇你的安全。” “哼，我看你是想抢我的酒喝。” “哎呀，被小蔷薇看穿了。” …… 楚云曦进入城中，问了闻府中人。 小童道：“姑娘走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给墨公子，墨公子便出去了。” “谁送来的信？往哪儿走了？” “那送信的人说，是一个叫剑无锋的送来了，说是要在无相山一战。墨公子本来不想理会，看了信件之后，便前往无相山了。” 楚云曦皱眉，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让墨无渊在这个时候不得不去赴约。 “白生生和一寸心可有回来？” “并未回来。” “我知道了，无相山往哪边走？” 小童道：“在南城外面。” “多谢。” 楚云曦转身往外走去。 剑无锋那口重剑，的确不同凡响，如果真如闻天秋所说，师兄负伤在身，在遭受围攻，就糟糕了！ 楚云曦脚步快了几分，直奔城外而去。 …… 南城外，无相山。 一身背巨剑，穿着麻衣的中年人站在山峰。 他周身气势好似混入周边空气之中，让人根本无法注意到这样一个普通人。 墨无渊来到无相山。 “前辈，请教了。” 随着墨无渊的到来，麻衣中年人浑身气势一变。 犹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剑。 “请。” 麻衣中年人身形未动，剑气已出。 墨无渊镇定自若，运气相抗。 双方试探一番，麻衣中年人背后的巨剑出鞘。 墨无渊抽出腰间的到。 中年人冷哼一声：“小子好大胆，竟敢拿一口破刀敷衍我！” 墨无渊道：“运刀在人，不在刀。” “哼。” 中年人重剑挥向墨无渊。 墨无渊以劲气包裹刀身相抗衡。 双方交手数十招。 竟然是石破天惊、飞沙走石。 …… 路上，楚云曦刚出南城，却被两个人阻拦。 “白生生、一寸心？” 楚云曦戒备的看着两人。 “你们为何在这儿？” 一寸心道：“云曦，止步吧，这场争斗，你不能破坏。” 楚云曦握紧拳头：“为什么阎少君要针对墨无渊！” 一寸心道：“这种命运，生来便决定了。” “一寸心姑娘，我不想听到这种胡言乱语。” “哎，云曦，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既然两位不让路，那我只能自己开路了！” 楚云曦运功就要冲破两人的阻拦，白生生飞身将楚云曦拦住。 两人对战数十招，楚云曦看出白生生的破绽，一个虚晃就要冲破阻拦。 忽然，空气中一阵花香弥漫，让人头晕目眩。 楚云曦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一寸心！” 一寸心道：“这花粉，能让人使不上力，云曦，你心乱了，却也终究去不了无相山。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们故意留下信息，只要闻天秋没有拦住你，你回到闻府，就会得到这些信息，然后便落入我们的陷阱，白生生故意露出破绽，让你放松警惕通过，便于我给你下药。” “我、我、”楚云曦浑身发软，说不出话。 第九章 连云城大火 “你原本不会中计，却因为太过担心，心乱了，居然这么简单就中计。哎，果然是天生的克星。” 一寸心将楚云曦扶起来，背上。 “白生生，回闻府。” “是。” 忽然，异变突生。 一红发狂人从天而降，手持一把大狼牙棒。 拦在道路中央。 那红发狂人瓮声瓮气道：“小子！将楚云曦交给我，你们还能活命，不然，死！” 白生生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赤红血魔是也。” 一寸心道：“白生生，你带云曦回去，这里我挡着。”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赤红血魔狂笑一声：“那就都留在这里吧！” 赤红血魔挥舞着手上的狼牙棒，一寸心拔出白生生腰间的剑，刺向赤红血魔。 正激战之时，只见一群人马从城内冲出。 “来人，将赤红血魔拿下！生死不论！” 数十人尽数围了上去，一寸心见机退出战圈，与白生生正欲离开。 却又被一人一马拦住去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九妹的哥哥杨毅。 “呵，楚云曦！原来你在这儿，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云曦被白生生抗在肩膀上，闷声道：“当真不是我杀了杨九妹，不过你要是将我带走，我可以帮你找出凶手。” 杨毅怒目道：“今日，不管何人都走不了！你杀了九妹，就要以死谢罪。” “哈哈哈。”那赤红血魔杀性正狂，听了这话，顿时大笑出声。 “无知小儿，杨九妹是死在我赤红血魔手里，你个蠢货！” 杨毅一听，一双眼睛瞪圆了。 楚云曦大声道：“那你来杀我，是谁授意的？” 那赤红血魔边战边道：“杨九妹要我取你的性命，而杀她，就是我收取的费用！” 话音落下，赤红血魔身边已经全是尸体，数十个人，无一幸存。 他踏着血海朝着几人走来。 杨毅听赤红血魔认罪，双眼泛起猩红，手握长枪，迎面扑了上去。 然而却不敌赤红血魔。 白生生见状，将楚云曦推给一寸心。 “你带着楚云曦，回闻府，有大哥在，这人进不了闻府的门。” 一寸心见那赤红血魔来势汹汹，只得背起楚云曦。 “白生生，注意安全。” “知道。” 一寸心背着楚云曦离开。 行之中途，忽然一人拦路。 那人一身黑袍，浑身泛着不详的血气。 一寸心往后退了一步。 “你、” “好久不见了，一寸心。” 那人揭开黑帽，居然是白怨生。 楚云曦趴在一寸心背后，看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怨生。 此时的白怨生很不一样，那双眼睛，好似藏着无尽的恨意和罪恶。 一寸心看到这样的白怨生，明显也惊讶了。 “怨生，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该问你吗？一寸心。” “我、我。” 一寸心谨慎的往后又退了一步。 “哈，你在害怕我？” “怨生……” “在你骗了我之后，在我放弃自己的良善、自由、身份，一切的一切之后，你却害怕我？” “怨生，我的却假死骗了你，我没想过阎少君会……” “你没想过，他会用你的死亡来刺激我，让我给他岩城的防御图，让我成为岩城屠城的真凶？ 还是你没想过，跟我去岩城的白家人，最后因为阎少君的背信弃义，都成了亡魂？ 还是你没想过，你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对不住。” “不用说对不住，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白怨生一步一步的朝着一寸心逼进，一寸心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同样，也喜欢现在的你。” “怨生！” “生气了？没关系，你很快就连生气的时间也没有了。” 一寸心听了这话，明显有些惧怕，脚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楚云曦低声对一寸心道：“给我解药，我可以帮你。” “这……” 白怨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楚云曦，说话声音这么大，我可是听到了。” 一寸心连忙从怀里掏出解药，而白怨生已经行动，他一把握住一寸心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楚云曦立刻从一寸心身上掉下来，屁股着地。 “嘶，痛痛痛。” 一寸心担心的看着楚云曦，却被白怨生捏住下巴。 “我不喜欢你看别人，就算看女人也不行。” “白怨生！你放开我。”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你要为你的欺骗付出代价。” 楚云曦看着眼前强抢女人的戏码，整个人坐在地上，没有解药的她，根本没力气爬起来。 “喂，我说，白怨生，你既然是为了一寸心而来，那能看在以前我帮你的份上，将解药给我吗？” “呵，怎么可能。” 白怨生拍了拍手：“来人，将楚云曦带走。” 楚云曦眸子一睁：“你抓我干什么？” 白怨生冷笑道：“我可没兴趣抓你，我欠轩辕幽夜一个人情，如今，还给他而已。” 楚云曦：“……” 真是太阳了个狗，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眼看着那手下的手伸向了楚云曦。 楚云曦深吸一口气：“救命啊！有人抓良家妇女拉！” “啊！” 话音落下，白怨生的手下顿时毙命，血洒当场。 丛林中，走出一个身着深色衣衫的男人，男人冷酷的眼神中带着血红。 浑身弥漫着杀机和血腥气息，好似深渊中潜伏的魔鬼。 “师、师兄？” 楚云曦看着眼前的人，语带迟疑。 虽然面容跟师兄一模一样，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师兄觉醒后，她才会看到的冷酷，视性命如无物的绝情。 白怨生眼看着墨无渊出现，一句话也不说，立着抓着一寸心，快速离开此地。 墨无渊来到楚云曦身边，默默无言。 他将楚云曦背在背上，朝着闻府走去。 楚云曦察觉到墨无渊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叫道：“师兄？” 过了一会儿，墨无渊才应声。 “嗯。” 楚云曦见他说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不是去和剑无锋比试了吗？” “嗯。” 楚云曦见他不想说话的样子，便揽着墨无渊的脖子，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 墨无渊背着楚云曦走了一路，才发问：“你怎么会在那？” “我担心你啊，我是过去找你的，可没想到……” 楚云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墨无渊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诡异。 “你担心我？” “废话。” “你以前从来不曾担心过我。” 楚云曦听了，趴在墨无渊耳边咬耳朵。 “师兄，你可真冤枉师妹了，我什么时候不担心你了？哎呀，冤枉死我了。” 听到这娇俏的语气，墨无渊身体有些僵硬。 楚云曦趴在后面，根本看不见，背着他的墨无渊，那双眼睛，早就是一片猩红色，从未淡去。 “我、冤枉你？” 楚云曦听着这古怪的语气，笑道：“不是你冤枉我，是我赖着你，行了吧。” “……我们，什么关系？” “呃？”楚云曦睁大了眼睛：“师兄，不是吧，说好了事情结束就成亲，你是想赖账？” 楚云曦着急的要将墨无渊的脸扳过来，跟他对视。 墨无渊却偏过头去。 “别闹。” “哼。” 楚云曦气呼呼的躺在墨无渊背上，一双纤细的手却揽住墨无渊的脖子。 “你敢赖账，我就让东昊举国上下通缉你，看你娶不娶我。” 墨无渊红色的眸光渐渐沉淀下来。 跟随着模糊的记忆和楚云曦的指导，两人到了闻府。 到闻府时，墨无渊那双猩红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黑色。 墨无渊将楚云曦放到床上，便要离开。 楚云曦道：“师兄，去哪儿？” “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不就在这儿吗？”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墨无渊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他、他和她，住在一块。 楚云曦的药效还未完全消散，她气的要爬起来。 “墨无渊！你、你、你……” “我怎样？” “说，你是不是变心了！” 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的墨无渊哪里都不对劲。 “我、” “别吞吞吐吐，你给我说清楚。” 楚云曦从床上下来，却因为药效没过，脚下顿时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倒。 一只大手将楚云曦抱起来。 楚云曦顺势趴在对方身上，眼神凶狠。 “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玩。” 墨无渊看着只有一寸距离的楚云曦，那双桃花眼带着一丝怒气，是他从未看过的神色，而他，却好似看过。 “你好好休息。” 墨无渊将人滚成一团，放在床上，便瞬间离开了屋子。 楚云曦一脸蒙逼的看着床顶。 不是吧，墨无渊难不成真的变心了？这一路她怎么撩拨都不为所动，现在还将中了药的她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 屋外。 墨无渊紧皱着眉头。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醒来，事情变成了这样。 他和她究竟…… 忽然，一阵疼痛席卷脑海，层层叠叠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让人措手不及，惊骇连连。 “墨公子、墨公子。” 不知过了多久，墨无渊的身边传来小童呼唤的声音。 墨无渊回过神来，神色带有一丝复杂。 “怎么了？” 那小童关心道：“方才叫了公子数声，公子都没有反应，是生病了吗？我们府中有医师……” “我没事。” 小童听了，这才道：“楚姑娘的药效解了，她让墨公子过去一趟。” 墨无渊听了，身形一僵，神色微变。 小童道：“墨公子？” “我知道了。” 墨无渊知道不该过去，脚步却不自觉朝着想要去的地方。 真不可思议，她居然爱‘他’。 若她知道那个他也爱她，是不是，会更肆无忌惮地利用‘他’呢？ “呵。” 墨无渊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就让他看看，这一世，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然而走了一步，墨无渊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 浑身气息一震，居然是风沙走石，小童瞬间被震飞出去。 “嘶，想出来？你就是我，别反抗了！” 说完这话的墨无渊神色一变：“我不是你。” “你就是我的一部分。”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愚蠢！” “啊！” 撕心裂肺的的疼痛，让人不堪忍受，墨无渊整个人毫无意识的倒在地上。 楚云曦在房间内等了片刻，却忽然听到一阵爆破声。 她寻着声音找来，却看到倒地的小童，和远处昏过去的墨无渊。 “师兄！” 楚云曦慌忙跑到墨无渊身边。 “师兄，你怎么了？” 墨无渊却丝毫没有回应。 楚云曦连忙扶起墨无渊，找来仆人将昏倒的小童带着，一起去找医师。 府中的医师检查了墨无渊的身体。 “气血倒冲导致昏迷，休息一下就好了。” “多谢。” 楚云曦松了一口气，又想起闻天秋说的话。 楚云曦掀开墨无渊的袖子，只见胳膊上有数道血痕。 “……哎。” 她该怎么办，才能帮师兄解决血脉造成的问题。 冷心崖明显已经没有办法了，而岐云谷书中记载的所有关于天焱的书籍，只有阎少君最了解。 但阎少君绝对不会简单的出手救治师兄。 而且，阎少君如今被轩辕幽夜带走，要找，也暂时找不到。 还是先解决奶奶的委托，将五个地点的秘密找出来，回皓月都城再说。 楚云曦问道：“闻天秋先生回来了吗？” 一旁的仆人道：“回来了。” “麻烦请闻天秋先生过来一趟。” “好的。” 仆人小跑着出去，很快便带话回来。 “楚姑娘，我们主人说，你要问的话，他今天都跟你说了。” 楚云曦回想了一下，今天在山洞内，闻天秋究竟说了什么。 “嗯……什么火海，什么冤魂来着？” 她当时急着出山洞，根本没有认真听。 那仆人却道：“楚姑娘说的是甲子年三月三的那场大火？” 楚云曦道：“对，就是那场大火，你怎么知道？” “哎，这大家都知道啊。” “能跟我讲讲吗？” “哎，当然可以。以前，这连云城，还是苍梧的领土，在甲子年那一年，连云城发生了瘟疫，疫情蔓延的很快，根本无法治愈。 之后某一天夜里，天雷阵阵，城中居然燃起了大火，这场火，那可不是凡火，直接烧了七天七夜，浓烟久久不散。 直到一个月后，城中的浓雾才散去，外城救援的人进入城内，发现城内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废墟，那些城民，全都化成灰烬了吧，哎。” 第十章 凤凰血脉 楚云曦：“可是我听说，你们主人闻天秋是连云城大火中唯一幸存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我们主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当时并不在城中。说起我们主人，那可是神人啊。” “嗯？这怎么说？” “那连云城自从被大火侵袭之后，便变得异常的炎热，常人不能居住，当初镇守此地的官员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解决。 还有那些和尚、道人说，这个地方烧死那么多人，冤死者众，火气旺盛，要找到阴年阴月阴时出身的人镇压此地，才能住人。” “闻天秋先生就是那个人？” “哈哈，当然不是，当时主人向镇守此地的官员进言，说给他三天时间，他有办法解决地气的问题，后来也不知主人做了什么，火气居然真的消散了。 虽然还是炎热，却也能住人了。” 楚云曦道：“可我近日来连云城，却没有觉得有什么热气。” 那仆人道：“近一年，火气已经慢慢消散了，连云城已经变得正常了。” “哦，这火气，是近一年什么时候，稳定下来的呢？” 仆人道：“是过年那段时候。” “过年前还是过年后呢？” 仆人想了想：“仔细说，就是苍梧覆灭之前那几天。” “是这样啊。” 楚云曦从仆人说的话中，察觉出一丝线索。 也许，这就是为何蔷薇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以前是住在何处的？” “我是隔壁城镇的，因为连云城重建，需要扩充人口，我便跟着家人过来连云城了。” “那以前连云城的人，都什么不同吗？” “不同之处吗？楚姑娘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以前了，这连云城，当真是人杰地灵啊，出过许多状元啊，而且连云城的人，真的不愧是城里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哎，就是很特别，一看就不像普通人。” “那有什么诅咒之类的吗？” “诅咒？哈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连云城又不是南方巫族，不实行那些什么巫蛊术法的。不过啊，就是人有些冷漠，而且排外。” “排外？” “是啊，真的很排外，连云城的人，都不与外城的人通婚的。曾经，城内有个女子爱上了城外的人，要跟那男人出城，结果，那男人惨死在城门口。 据说啊，这就是连云城内的人做的，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还被官府注意，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是这样啊。” 这倒是与冷心崖的诅咒很相似。 而且，素云的师父，就是死在连云城中。 素云就是冷心崖的人，闻天秋也是冷心崖的人。 她有个大胆的猜想。 曾经的连云城，不是普通的城镇，而是所谓的‘神之血脉’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既然‘天焱’‘苍梧’‘东昊’三国，都具有‘神之血脉’，那千年来，肯定有很多分支，他们不再是皇族，却还是拥有这些血脉，还与三个国家有牵扯…… “唔……” 床上传来一阵闷声，墨无渊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醒了！” 墨无渊一双黑瞳，静静的看着楚云曦。 楚云曦摸了摸脸。 “师兄，你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 墨无渊一把将楚云曦揽进怀里，神色越发沉静了。 “我没事，别担心。” 仆人看了，连忙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拉上。 “师兄，你怎么会晕倒？” “我、” 墨无渊皱起眉头，他响起了从无相山回来那断不愉快的事情。 剑无锋约他决斗，却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导致他血脉全部觉醒。 那一刻起，他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他眼看着‘自己’救下楚云曦，将楚云曦背回府中。 听到他心中那苦痛的挣扎。 直到听到他心中对楚云曦的杀念。 “哎。” 楚云曦抬头看着墨无渊，一只手抚上墨无渊的眉间。 “师兄，别皱眉啦，都快成小老头了。” “哈。” 墨无渊将楚云曦的手握在手中。 “陪我出去走走吧。” 墨无渊牵着楚云曦出去，楚云曦将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关于阎少君的计策，关于她打听到的消息。 墨无渊道：“如果阎少君，要与这世界为敌，你会杀他吗？” 楚云曦道：“哇，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种重要的任务可不会落在我头上。” “如果世上只有你能阻止他，你会怎么办？” 楚云曦抿嘴：“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我们现在并不知晓他的动机。” “可是他已经屠戮五处地方了。” “嗯、嗯、不知道拉。” “那他杀了你最珍惜的人，你，会如何？” 楚云曦停下脚步，凑近墨无渊，仔细看着墨无渊。 墨无渊往后仰：“干嘛？”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为什么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世间千万人和你师父的存活，你选哪一个？” “非要假设吗？” “嗯。” “师兄选哪个我就选哪个。” 墨无渊叹了口气：“罢了，我不问了。” 他在想什么，是被那个人的记忆影响了吗？ 楚云曦道：“实在没办法，那我就选千万人。” 墨无渊一怔：“……千万人吗？” 墨无渊神色有些不对劲，他避开楚云曦的视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千万人？而不是阎少君。” 楚云曦道：“因为千万人中，有我的亲人朋友，还有你啊。千万人的性命，总重过一个人吧。” 墨无渊眼神笼罩一片阴影。 “原来是这样啊。” 楚云曦拉起墨无渊的手，接触的肌肤，一片温软。 墨无渊心中却是犹如冰窖般寒冷，他握紧楚云曦的手，想要拉住这唯一的暖意。 “我知道了。” 楚云曦奇怪道：“你知道什么了？” “无事，你不是说那个人可能也在城中吗？去找蔷薇吧。” “好。” 楚云曦和墨无渊来到十里香酒巷子。 蔷薇正在酿制新酒。 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人，眼睛一亮。 “云曦姐姐，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快里面坐。” 楚云曦和墨无渊走进院之中。 楚云曦道：“蔷薇，能请你帮个忙吗？” 蔷薇动作一顿：“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办得到。” “帮我们引见一个人。” “谁？” “羽叶太子。” “啊！” 蔷薇手中的酒壶脱手，楚云曦连忙接住。 “这个、这个、哎。”蔷薇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这个，是我太天真了，你怎么知道羽叶哥哥还活着？是天秋先生说的吗？” “闻天秋先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你说过，羽叶太子失踪，琥珀回了墨羽军。这种情况下，你却并不急着找寻羽叶太子的下落。” “原来是这样啊。” 蔷薇挠了挠脸：“其实，羽叶哥哥说，若你问起，便让我带你去，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带你去吧。” “多谢。” 蔷薇嘟起嘴：“不用谢我，其实我本来就不想告诉姐姐这件事，如果你不问我的话。我，不想你和羽叶哥哥见面。” 蔷薇嘟嘟囔囔的，收拾了一些东西。 “走吧，要出城的。” 三人一同出了东城。 朝右边的道路，过了千山桥，绕过玉石峰，经过修远亭。 再行数里，有一处山石。 蔷薇取过一玉石，镶嵌进山石中。 只见一处山洞轰然而开，热气扑面而来。 “这是。” “这就是羽叶哥哥和琥珀姐姐居住的地方。” 蔷薇向里面走去，楚云曦和墨无渊跟了进去。 蔷薇道：“墨世子，可否能和我等在外面。” 墨无渊：“为何？” “因为里面地质特殊，不能有太多人进入。” “可以。” 墨无渊和蔷薇留在外面，楚云曦一人进入洞中。 随着进入越深，便听到了翻腾的水声，楚云曦的额头冒出汗水。 她行至尽头，石门自动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抱着剑的古铜肌肤的女人，女人头发高束，一双眼睛带着凛厉。 正是曾经护送蔷薇离开皇宫的琥珀。 “楚小姐。” 琥珀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琥珀，许久不见了。” “楚小姐请跟我来。” “嗯。” 楚云曦跟着琥珀往里面走。 “琥珀，你为何在这里。” “琥珀在此守着羽叶太子。” “羽叶太子为什么在这里？” “楚小姐想要的问题，都会在里面得到答案，羽叶太子在里面等你。” 琥珀指了指一处地穴：“就在里面。” “嗯。” 楚云曦没有迟疑，顺着石梯进入地穴，热气越发重了。 然而入目的景象，却让楚云曦震惊了。 原本该漆黑的地穴，却是火焰翻腾，除了楚云曦落脚处是一处无火的高台，竟然四处都是火势。 而那火焰中间，坐着一个人，翻腾的火焰好似烧不到他的身上，然而裸露的手臂，血液不停的低落，血液所在之处，火势稍缓。 她想起了闻天秋说的那句话。 这个地方，冤魂太多，火气太盛，需要有人镇守。 原来，她以为镇守的人是闻天秋，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闻天秋，而是羽叶太子。 火势中闭目的男人睁开眸子。 那双眸光比之初见时的活力光芒，沉淀了太多。 “羽叶太子。” 楚云曦站在高台上，对羽叶太子行了个礼。 羽叶声音带着沙哑。 “楚姑娘，叫我羽叶吧，苍梧，早就不存了。” “抱歉。” “楚姑娘无需道歉，世上的事情都有定数，苍梧的灭亡，也是注定的。我知道姑娘的作为，并非为了一己之私。” “……” 羽叶太子的宽慰，让楚云曦心中升起一丝无奈。 她曾经以为的傻白甜，如今改变甚大。 而这个彻底的变化，如果不是经历了痛彻心扉的苦难，是无法转变的。 羽叶太子道：“楚姑娘，你现在，应该知道天焱、东昊、苍梧三国皇室意味着什么吧。” “神之遗脉。” “不是。” “不是？” “三国皇室，拥有神之力，却不是神之一脉，或者说，是罪恶的延续。” “罪恶？为什么？” “因为我们所拥有的神之力，并不是依靠繁衍，也不是依靠神的青睐，而是吃了神祇的血肉。” “……” “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我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茫茫星河中一粒尘埃，而就在远古的时候，两位神祇带着他们的追随者降临到这个世界，他们以此世界为战场，却纷纷陨落在这里。 当时的人们依穴而居，食生肉，所有参战而亡的神明，都成了他们口中食物。” 楚云曦听着这个故事，心中泛起寒意。 “然后呢？” “吃了神明血肉的人，以此获得了神祇的力量，获得了至高的知识，以及，食神所带来的诅咒。” “什么诅咒？” “每个人的诅咒不同，如同与你同行的那位一寸心姑娘，她身上留着纯粹的鲛人之血，她的诅咒，便是痛苦活着，永远失去。” “既然当初食肉者众多，为何现今只存天焱、苍梧、东昊三国皇族还保留着这样的血脉？” “因为千年前的战争，那场战争死了许多的‘罪恶’……” 羽叶话还没有说完，洞**火势忽然大涨，火舌灼烧到羽叶的衣袍，他面色痛苦起来，却丝毫不能移动。 “羽叶太子！” “楚姑娘，快出去！” 他显然已经不能控制这火势了。 “太子……保重。” 火势漫卷上高台，楚云曦不得不离开。 楚云曦顺着梯子快速的离开，太子忍痛道：“楚姑娘，希望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话音落下，洞穴居然封闭了。 琥珀将楚云曦拽出来，看着那封闭的洞穴，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楚云曦喘着气道：“究竟怎么回事？” “有人想要闯进来，破坏了洞内构造，导致火势扩张，不过世子已经将人抓住，不用担忧。”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羽叶太子，他不会出事吧。” “会活过来的。” “……什么意思？” “凤凰血脉，浴火重生。苍梧皇室的血脉，是凤凰血脉，血脉觉醒的人，可以看到未来景象。” “羽叶太子是离开皇宫后，觉醒了血脉吗？” “是。” “琥珀，能将羽叶太子离开皇宫后的事情告知我吗？” 第十一章 李玉真 “楚小姐为何要知道？” “可能，心中有愧吧。” 琥珀看了看楚云曦，最后和盘托出。 “羽叶太子离开皇宫，前往您给的地点玉皇殿，在那里，他碰上同样拥有凤凰血脉的一个道士，他称那老道为师父。 之后我们遭受一群不知名的杀手追杀，被闻天秋救下，闻天秋道出了连云城存在的隐忧，城下有地火，若没有至阴之体的人镇压，火势便会自地下蔓延而上。 之后老道士拼死将自己的能为给了羽叶太子，羽叶太子便来此，镇压此处火势。” “然后你便守在此处，而蔷薇也居住在连云城。” “是的。” “打扰了，我先离开了，你要去见墨无渊一面吗？” 琥珀摇摇头：“小姐替我向世子说声抱歉，我有愧他的嘱托。” 楚云曦看琥珀心意已决，只得道：“希望还能再见。” 楚云曦说完，往外走去。 琥珀沉默的看着她跨过第一道洞口。 “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你。” 楚云曦回头：“什么事？” “凤凰血脉，浴火重生，每次重生，却会忘记一些事情。第一次重生，他忘记了我和闻天秋，第二次重生，他忘记了皇上、皇后娘娘，第三次重生，他忘记了蔷薇、林小侯爷。 但是，他却记得你，他没有忘记你。” “……琥珀。” “恕我僭越，我只是想告诉您这件事情而已。他，实在太苦了。” “我知道了，多谢。” 楚云曦往外走去。 琥珀道：“小姐，您还会再来吗？” “第四次重生，他如果忘记我的姓名，我会来。” 如果，记住是痛苦，不如忘却一切。 楚云曦出了洞穴，外面的光亮照的眼睛疼。 蔷薇急忙道：“云曦姐姐，方才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伸手挡住阳光：“方才，谁想要闯进去？” 墨无渊道：“是白怨生和一寸心。” “人呢？” “跑了。” 蔷薇问道：“姐姐，羽叶哥哥他是不是……” “是。” 蔷薇叹了口气，眼眶微红：“如果我能替他分担就好了。” “蔷薇，相信我，他并不想让你承受同样的痛苦。” 蔷薇摸了摸泪珠：“是啊，经历了这么多，羽叶哥哥还是那个宁远苦自己，也要让其他人开心的傻瓜。” 楚云曦道：“蔷薇别哭了，我们送你回去。” “嗯。” 楚云曦和墨无渊将蔷薇送回十里香酒巷。 “蔷薇，今天白怨生和一寸心出现在东山上，说明他们想要进入那山洞，你一人独居，很可能会有危险，不如去闻府。” 蔷薇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我不想去闻府住。” 楚云曦见此，回头看向墨无渊。 “师兄，不如你找个就近的客栈，我陪着蔷薇。” “嗯。” 墨无渊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往院外走去。 蔷薇睁大眼睛看着楚云曦。 “云曦姐姐……” “怎么？不欢迎我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 “那我便在这里住下了，多谢主人家的慷慨喽。” “哈哈，姐姐说笑啦，我这就去准备酒菜。” …… 一处密林。 白怨生吐出一口血来。 一寸心慌张道：“怨生，别走了，你先停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不可能，你别以为我受伤了，你就可以从我手上逃走。” 他的手紧紧拽着一寸心的手，脚下速度不减，却呕出一口血来。 “够了！” 一寸心两只手拉住这个伤患，让他不能前行。 “你以为我要走，你真的能困住我吗？” 白怨生脸上带着怒容。 “你果然想要走……” “张嘴。” 一寸心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进白怨生嘴里，手中运气，手掌抚上白怨生背部。 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白怨生体内。 “哎，真是个任性的小孩。” “一寸心！我才不是小孩。” “是、是、是，白怨生大人，屏气凝神，不要动怒。” 这哄小孩的语气，让白怨生心中发堵，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她总是将自己当做小孩，所以给一颗糖打一个巴掌，为了得到那颗糖，他还拼命往上凑。 白怨生面上越发恼怒了，他站起身来。 “够了，别想用这种方法让我放松警惕，我不会放你离开。” “你伤的这么重，我怎么可能离开？没想到墨无渊居然这么快就觉醒了一半的血脉之力，一掌就如此厉害，若是血脉全部觉醒，岂不是要天下人的性命。” “哼，不过一掌而已，我还扛得住。” 白怨生不愿意停留，拽着一寸心就要走。 一寸心道：“回连云城吧。” “怎么？你还想着让闻天秋来救你不成？他根本不喜欢你！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怨生！” “哈，生气了？果然……” “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会担心的。” “你才不会，你担心的只有闻天秋和白生生，对了，现在还多一个阎少君。” 一寸心叹了口气，握紧白怨生的手。 “怨生，听话。” 白怨生倔强的偏过头去。 一寸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牵着白怨生朝连云城内走去。 他们二人找了一处医馆，医师用针灸排出了白怨生体内的淤血。 医师出去煎药，两人在医馆内等着，却久久没有等来医师。 等来的却是一身冰霜的男人。 “墨无渊？” 一寸心一惊，护在白怨生前面。 “墨无渊，杀你的计划与怨生无关，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就好，计划都是我策划的。” 躺在床上的白怨生挣扎着坐起来：“一寸心！” 墨无渊却冷着脸，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血气。 “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一寸心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隐瞒我，却想要告诉楚云曦的东西。” 也许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就能知道，那个‘他’为什么会对楚云曦产生杀意。 一寸心急忙道：“我们没有什么秘密，你得罪了阎少君，他想要杀你，我只是顺便卖他人情。” 墨无渊一双瞳孔带着彻骨的冷意和杀机。 “你不说，我就杀了白怨生。” 直接的威胁，让一寸心一愣。 白怨生嗤笑道：“墨无渊，你脑袋坏掉了吧，一寸心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是吗？” 轻描淡写的问话，杀机四起。 只要一寸心回答是，白怨生顷刻间，便会人头落地。 一滴汗水从一寸心额头落下。 白怨生向前一步：“要杀便……” “是为了隐藏你的身世，你是天生的魔星，而云曦是天降的帝星，你们注定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墨无渊眼睛一眯。 “具体点。” “你知道自己是纯粹的天焱皇族血脉，据凤凰血脉一族的预言，若有一日，天焱纯粹的血脉出现，便是天生的魔星，但他血脉觉醒，便会屠杀天下人，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人间炼狱，死去人们的灵魂，将永远被不灭血火焚烧，永生永世不得安息。” “哪有有记载，你说的这些，怎么证实？” “无法证实，这些，都是各皇族口耳相传，原本是每一位继任的帝王和皇后才知晓的秘密。” “既然无法证实，那便是胡言乱语！” “你出生岐云谷，你父亲是下任谷主继承人，说不定他知晓这个秘密，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去问他。 你如果还不信，可以去东昊，问一问你出生那一年，东昊发生了多少诡异的灾难，问一问东昊新任皇帝，为何你的母亲要拼尽全力将你送走。 你要是还不信，你就问问你自己，你血脉觉醒的时候，是不是有想要屠戮天下人的冲动。” 墨无渊坚定的心，忽然产生一股无措。 他转身朝外走去，一股无力的感觉蔓延而上。 血脉觉醒之后，杀人的感觉，让他心生愉悦，完全无法控制。 一寸心看着墨无渊离开，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她一转身，却发现白怨生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了？伤势还没好，快躺下。” 白怨生原本犹如死灰的眼神，却再度被一寸心这番举动点亮。 “一寸心，你是不是，还是在乎我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怨生，我当然喜欢你。” “一寸心，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我不允许你敷衍我！” 他急切的想要答案，即使心已经伤痕累累，却固执的想要得到心中的那个答案。 一寸心低下头，良久。 “怨生，也许是我活的太久了，我早就忘却了那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还要执着闻天秋！” “他是你大哥，你别这么不礼貌。” “一寸心，既然你忘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你是不是也早就忘记了很早很早前喜欢那个人的感觉？你之所以看着他，只是因为执念对不对？” 白怨生眼中带着希望，他抓着一寸心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一寸心被白怨生的话，说的心头微愣。 执念吗？ 想了一千年的人，想要偿还千年前的恩情，强迫自己不要忘了对方的容颜。 一次次描摹对方的画像。 她的确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 可就算是执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你好好养伤，我去看你的腰煎好没？” 一寸心往外走去。 白怨生眼中藏不住的失落，却固执道：“一寸心！我偏要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呵，还真是个争强好胜的小孩。” 一寸心眼中闪过笑意。 一席之地吗？早就有了，只是是哪种喜欢，她早就分不清楚了。 怨生对她来说，一直是很重要的人啊。 …… 楚云曦在蔷薇的住所住了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蔷薇道：“云曦姐姐，要见羽叶哥哥，需要等到七天之后，你要在我这里住下，还是回闻府。” 楚云曦听着巷子里慢慢靠近的脚步声，笑道：“我住在你这里吧，住在闻府，也见不到闻天秋先生，你这里，我倒是能见到闻天秋先生。” “啊？” 蔷薇还没反应过来，院门已经被推开了。 闻天秋从外面进来。 “小蔷薇，听说你又酿新酒了，好香啊。” 蔷薇嘀咕道：“这家伙真是狗鼻子。” 闻天秋看到楚云曦在这里也不诧异，打了个招呼。 “楚姑娘也在这里啊，是来买酒吗？” 楚云曦笑了笑：“我住在这儿。” “什么？！” 闻天秋震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羡慕。 “小蔷薇，你真不公平，楚姑娘都能住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住在这里。” 蔷薇嫌弃道：“你和云曦姐姐又不一样，而且，我才不要一个酒鬼住在这里，你别想着又偷我的酒。” 蔷薇哼哼唧唧的开始准备酿新酒。 楚云曦看着闻天秋，问道：“闻天秋先生，我昨日看来杨家军的人来到连云城，不知所为何事？” “哦，你说杨家啊，连云城百里之前的陵城与东昊开战了，这几日有大量的士兵和粮草会路过连云城。” “什么，开战了？” “是啊。” “是为什么开战？” “一件小事，一天，皓月这边士兵被东昊那边的士兵起了冲突，然后皓月士兵在巡逻时，莫名死了一支十二人的队伍。 皓月这边要求东昊给个说法，东昊不承认，之后东昊巡逻士兵也被杀害。 两国皆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小矛盾化为大矛盾，便开战了。” 楚云曦眉头一拧。 “守卫陵城的人是谁。” “李家的人。” “李家。” 李家，原本是书香世家，后来偷看叶家创立了皓月，一跃成了四大家族之一。 “对了，昨夜有人来我府上拜访，询问楚姑娘的下落。” “谁？” “是我。” 院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男人，男人一身贵气，一双笑眼微眯。 “李玉真？” 楚云曦拧着眉头，看着这举止得体的男人，步入这格格不入的酒巷院子。 “哎呀，师妹，连一声师兄也不愿意叫吗？” 男人展开扇子叹息道，温文儒雅的姿态，让人容易放松警惕。 楚云曦却放不下戒备。 李玉真，是李家如今的当家人，当初杀父夺位，带着李家投靠叶家，叶家能建立的如此迅速，与眼前人的智谋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此人手段太过凶狠。 而且此次战事是李家人镇守，却将小事扩大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第十二章 唯一徒弟 “李大人说笑了，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你，不过是他在路边捡的小乞丐而已。” 此话一出，院中的气氛顿时凝固，李玉真皮笑肉不笑。 “想要激怒我？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呵，是吗？看来李大人那狭窄的气量稍微变大了些。” 李玉真不动声色，缓慢的将扇子折起来。 “众人你巧舌如簧，今日还是要跟我走一遭。” “我奉太后之命，来连云城查案，李大人应该没资格让我走。” “事关战事，你不得不走，难道师妹没有听过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楚云曦挑眉：“如此说来，李大人现在是陵城的主事？” “正是区区不才。” “李大人这倒是实话，才德不佳，才导致边防战争发生，祸国殃民，不如自动请辞，换一个又能之士居上。” “……” 李玉真指尖轻打扇面，忍住心中那一丝怒气。 “呵，正是因为如此，才请你前往陵城。毕竟，你可是东昊的皇女，现在唯一能继承东昊国的皇族血脉，说不定你去了，局面顿时就解开了。” 蔷薇听了，诧异的看向楚云曦。 李玉真嘴角带笑看着蔷薇：“这位小姑娘是苍梧人吧，据说楚云曦毁了苍梧，让东昊占据了苍梧大半领土，你倒是好心，让我这师妹留宿此地。” 楚云曦眸光一眯，冷笑道：“挑拨离间，时隔数年，李大人还是这老旧的把戏，毫无新意。” 李玉真笑道：“新不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刺痛人心，不是吗？” 蔷薇听了楚云曦的身份，脸色有些发白。 闻天秋打了个哈欠：“你们师兄妹要吵架，去外面吵，别打扰我们酿酒。” 李玉真道：“看来闻天秋先生不打算涉足我们二人的事情了，师妹，请吧。” 李玉真让出一条道，让楚云曦通过。 他有意挑拨楚云曦和蔷薇的关系，让蔷薇心神动摇，闻天秋将这小郡主纳入羽翼之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会再插手自己与楚云曦的事情。 否则，要在闻天秋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也要浪费一些时间。 楚云曦看向蔷薇：“蔷薇，我当初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你说的那些话，也并非欺骗你，我相信闻天秋先生会为我作证。” 楚云曦往外走去，李玉真踏步跟上。 他摇着扇子，感慨道：“师妹倒是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以前的你，可不会给一个小姑娘解释这么多。哎，我那个恣意妄为自以为是的师妹去哪儿了呢？” “呵，你让我出来，是要绑我去陵城？” “师妹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是请你去。” “若我说不呢？” “那师兄我只好先礼后兵了。” 楚云曦本就距离李玉真一步之遥，她转身就跑，却被李玉真一把抓住手腕，楚云曦顺势一掌拍向李玉真胸口。 掌势汹汹，李玉真往后一仰，躲过了楚云曦的攻击，楚云曦迅速手肘弯曲，击打李玉真胸口。 “师妹，真是不智，不是告诉过你，遇到敌手，实力过于悬殊，最好求饶吗？” 李玉真说着这话，身形闪现在楚云曦右侧。一瞬间，他抓住楚云曦的手，用力一折，楚云曦被迫旋转半圈，而李玉真的扇子已经架在楚云曦脖子上。 “如果我手上握着刀，你已经死了。” 动招不过数刻，楚云曦便受制于人。 她眼中闪过无数思索，李玉真以前跟她动手，从来没有使用过全力，如今看来，以前的他，居然都还是有所保留。 可现在，他却现出自己底牌的一角，要将自己带去陵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玉真，你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哦~” 李玉真眯了眯眼睛看着犹如困兽之斗的楚云曦。 “难道师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底牌吗？尽管拿出来。” “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不就不好玩了。” 楚云曦眼中浮现一股恼意，这个李玉真，还是这么欠揍！ 她深吸一口气。 “师兄！救命啊！！！” 一声救命，遍及大街小巷。 李玉真道：“哎，师妹，求饶也不用这么大声啊。” “呸，你才要求饶！” 楚云曦话音刚落，一道刚劲的刀气从空中劈来。 李玉真眉头一挑，将楚云曦甩到身后，提起真元，抵抗这一道劲气。 李玉真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展开扇子，往后退了一步。 “哎呀，兄台真是杀气腾腾啊。” 楚云曦连忙跑到墨无渊身边。 “师兄，他欺负我。” 楚云曦指着李玉真：“就是这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坏东西。” 李玉真：“……咳，师妹，我劝你善良。” 李玉真的视线和墨无渊对上，好像是在打探什么。 墨无渊收了刀：“装模作样。” 方才的试探，对方实力不可测，却故意退了一步，迷惑敌人。 “哎，和师妹一样嘴巴，难怪和师妹走在一块儿了，看来是臭味相投。” 李玉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敛起说笑的模样。 “楚云曦，我只说一句话，你来陵城，那战事便能停，自己做决定吧。” 楚云曦道：“果然是你挑起的事端，你既然自允是阎少君的弟子，那岐云谷的规矩，便是守护一方和乐，你违背规矩，可是欺师灭祖啊。” 李玉真展颜一笑，眼中带着漠然。 “我，只是他的徒弟，岐云谷与我何干？” 楚云曦撇了撇嘴：“切。” “快点回答，错过这个时机，两国可就要开战喽。” 楚云曦看向墨无渊：“师兄……” “我陪你去。” “好。” 李玉真见状，道：“既然如此，两位跟我来吧。” 李玉真备了三匹快马，快马加鞭，一天便到了陵城。 到陵城已经是夜半时分。 李玉真命人给两人准备了房间。 “师妹好好休息吧，明天，可能不会让你太好过哦。” 李玉真说完，手持扇子翩然而去。 楚云曦才不将对方的狠话放在心上。 她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云曦洗漱一番，拉着墨无渊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屋内只有月光洒进来，一片寂静。 楚云曦戳了戳墨无渊的胳膊。 “师兄。”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无事。” “别骗人了，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对劲，究竟怎么回事？” “那你呢？” 楚云曦纳闷道：“我怎么了？” “羽叶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墨无渊问出这句话，心中却是一紧，羽叶太子告诉楚云曦的，会是一寸心告诉自己的话吗？ 蔷薇郡主当时故意让自己等在外面，以及一路上一寸心等人对自己的针对，就是为了不然自己知道他们隐藏的秘密。 而如今，自己只是知道冰山的一脚，便有些忍不住了。 他不可能放开楚云曦，就算楚云曦知道了那些真相，他也不会放手。 可伴随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他无法忘记，那个觉醒后的‘他’对楚云曦是怀有怎样的杀意。 “唔，就是连云城隐藏的秘密，还有一些久远之前的故事……” 楚云曦将羽叶说的消息都告诉了墨无渊，没有丝毫的防备和隐瞒。 墨无渊一只手抚上楚云曦的脸颊。 楚云曦握住墨无渊的指尖，笑道：“好痒啊，师兄。” 墨无渊叹了口气，将楚云曦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不想放手，他这辈子都不能放开她的。 “师兄？” “睡觉。” “哎，师兄，你很狡猾啊，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瞒着我什么事情。” “我爱你。” “……” 楚云曦脸色一红，缩在墨无渊怀里。 也许是太累了，楚云曦很快就在墨无渊怀里睡着了。 墨无渊指尖停留在楚云曦鬓角，看着熟睡中的容颜，轻轻落下一个吻。 “云曦。” 熟睡中的人不为所动。 墨无渊知道，是他随身携带的细微的迷香起了效用。 自从知道身上的血液无法抽离，他便准备了这种东西，那东西对他无效，却能让怀里的人安睡。 墨无渊的指尖落在楚云曦的唇上，轻柔的触感让他肌肤战栗。 不满足，他的心充斥着不满足。 想要得到更多、更多，不是现在这样相敬如宾，是更疯狂的、更窒息、更难堪的渴望。 可他必须压抑这时时刻刻的悸动。 他越渴望她，越发控制不住血脉。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终于，他在那柔软的唇齿见停留数刻，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放血也许不能彻底解决不了问题，但这疼痛，足够让他冷静。 血液滑过肌肤，没入泥土中。 墨无渊泛红的眼眸终于平静下来。 “哈，墨公子，大晚上，不陪着我师妹，出来喂养我这后花园的娇花，倒是奇特。” 李玉真摇着扇子走了出来。 墨无渊没有应声，转身准备离开。 李玉真道：“墨公子，知道多少真相呢？” “与你无关。” “哎呀，那我问一个和我师妹有关的事情吧，你，愿意为她死吗？” “与你无关。” “真遗憾，还真与我有关，你说，明日我取下东昊皇女的人头挂在城头，是不是跟激励士气呢？” 墨无渊眸光一震，想要回屋。 李玉真道：“晚了，我那师妹已经被我派去的人带走了，还真是多谢你的迷香了。” “你找死。” 沉着的声音透着杀气，劲风四起，风沙走石，花园中草木尽折。 李玉真全无惧色，甚至语带笑意。 “找死，是我本性。” 一道劲气直袭李玉真面庞，紧随而来的是蕴含杀机的刚劲一掌。 李玉真转身避开墨无渊的攻击，转身一跃，右腿带着劲风踢向墨无渊的头部。 墨无渊横步一迈，一掌蛮横的拍向李玉真胸口。 李玉真被击飞出去，落下脚下一蹬，以力借力，冲向墨无渊。 掌对掌，拳对拳，人影交错，划出残影。 后花园中凛凛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墨无渊一拳击中李玉真腹部，李玉真倒退数步，气息有些乱了。 他不慌不忙的擦掉额头细密的汗珠。 “墨公子倒是好本事，可是，你要是杀我，我那可爱的师妹也活不了。” “将人交出来。” “哎呀，我凭本事抢的人，你就这样让我交出来，我不是亏了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玉真唇角一勾：“我要东昊退后一百里，将百里之地划给我。” 墨无渊：“……” 对方的目的，真的是为了争夺边界土地权利？ 李玉真道：“我给你一天时间，去跟东昊军交涉，这次的领军人是朱雀女，也是墨公子的老熟人了。” “我要确保楚云曦的安全。” “这个可不行，墨公子武功高强，若是知道师妹的下落，怕是会将人抢了去，我不就亏了？” “你若伤她，我定取你性命。” 李玉真笑着展开扇子：“那我就静候墨公子佳音了。” 墨无渊深夜离开了陵城，前往东昊兵的营地。 李玉真来到一处房间。 黑衣人低头道：“主上，楚小姐已经安置在内，杨家那位大人又来了，您要先去接见吗？” “让他等着吧。” 杨家那老头，野心甚大，可以利用，也可以掌控。 “是。” 李玉真走进屋内，灯火亮着，床上的人被五花大绑，却还安静的睡着。 李玉真摇了摇头：“啧啧啧，明明知道墨无渊身上带着迷药，却还甘心被迷晕，师妹，你真是越来越愚蠢了。” 李玉真将桌上的药丸拿起来，塞进楚云曦嘴里。 不一会儿，楚云曦便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便发现不对劲，眼前居然是李玉真那张丑陋的面孔。 “师妹，你不是在做梦哦。” 楚云曦一听，便要起身，却发现全身被捆绑着。 楚云曦皱眉：“李玉真，你干什么？我师兄呢？” “哎，还记挂墨无渊呢？别人可是把你卖了，然后跑喽。” “我听你胡扯。” 楚云曦手上用力挣扎了两下，却还是动弹不得。 李玉真看着楚云曦这模样，笑道：“你想知道墨无渊去哪儿了？我可以告诉你。” “那你快说。”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你想干嘛？” “说‘李玉真师兄是师尊最出色的弟子，楚云曦就是个黄毛丫头，远远不及您。’” “……不可能！我是阎少君唯一的徒弟！” 楚云曦气的炸毛，这个李玉真真的烦死人了！ 第十三章 幽兵 “那你就被绑在这儿吧，反正到了明天，也许墨无渊就死了，或者，变成另一个人。” 楚云曦摇着牙，身体微颤。 她不想墨无渊变成另一个人，难不成李玉真做了什么事情，想要刺激墨无渊觉醒血脉。 不行，绝对不行。 “师、师兄……” 楚云曦手抖着吸了一口气：“师兄是师尊最出色的弟子……” 李玉真笑着道：“加上名字。” 楚云曦咬牙道：“李玉真师兄！是师尊最出色的弟子！” “嗯，不错，继续。” “楚云曦远远不及你。” “师妹，你漏了许多形容词你自己的词，重新说一遍。” 楚云曦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 “李玉真师兄是师尊最出色的弟子，楚云曦就是个黄毛丫头，远远不及您！” 李玉真享受的点头头：“哎，不错不错，师妹这屈辱的表情也不错。” “你去死！” 李玉真听了，站起身来要走。 楚云曦气道：“你去哪儿，你还没告诉我墨无渊的下落！” “哎呀，师妹不是让我去死吗？我现在找个安静美丽的地方，去死一死。” “……可恶，你说了再去死。” “哎呀，师妹连别人生死的时间都要管，也太霸道了点。” 楚云曦气的呼出一口浊气。 不能生气，不能被李玉真这个混球扰乱心智，她要冷静，要冷静。 “李玉真，现在放开我，告诉我墨无渊的去向，我告诉你师父的下落。” “师尊的下落吗？我的确很想知道，不过，很快就会有人，亲自送来消息了。” 楚云曦皱眉：“什么意思？” “你知道陵城之外的百里地，是什么地方吗？” “荒野平原，山贼纵横的所在。” “它千年前还有一个名字。” “有屁话就一次说完！” “呵呵。”李玉真笑了两声：“山河谷，它的名字。” 李玉真说完，往外走去。 楚云曦一惊。 山河谷？那不是轩辕幽夜想要开启的地方吗？ 如果山河谷就是荒野平原，想要开启此地就需要先将镇守此地的两国兵力弄走。 这难道就是李玉真挑起战争的真正目的？ 可是李玉真没有理由开启山河谷，他和轩辕幽夜也没有什么联系。 那暂时认定李玉真将这山河谷的地界当做筹码，他可以占据荒野平原，只要轩辕幽夜想要开启山河谷，那就会给李玉真他想要的东西。 要是李玉真不想要，他就可以将山河谷的消息散播出去，自然会有人带来他想要的东西，跟他交换。 可是，李玉真要如何得到山河谷呢？墨无渊为何会丢下自己离开？ 楚云曦结合自己的身份，顿时明白了过来。 “混蛋李玉真，居然想拿我作为筹码，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荒野平原。” 这个荒野平原，方圆百里，因为黄沙遍地，没有任何水源，不能种植，所以被视为无用之地，成了两国的边界。 东昊、皓月的士兵会定期巡视荒野平原，其上也有山匪纵横。 这种无用之地来换取东昊皇族唯一的血脉。 东昊很可能会答应，而且是墨无渊秘密前往东昊商议，也并没有削弱东昊皇族的颜面。 只要李玉真在‘诚心诚意’的给出一些财富，给足东昊面子，东昊境内不明所以的臣民，也不会反对。 可恶的李玉真，这算盘真的打的啪啪响！ 难怪他说不需要自己告诉他阎少君的消息。 只要他拥有了荒野之地，那轩辕幽夜势必会派人找上他，他也可以得到阎少君的消息，以及更多的秘密。 而她的到来，就是李玉真空手获得利益的第一步。 “啊！可恶的李玉真！” …… 李玉真来到前厅。 原本坐着的杨毅立刻站了起来。 “李大人，您说的那件事情……” 李玉真摇着扇子，坐到上位，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不着急，还是不是时候。” 杨毅道：“那大人，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您也知道，举兵造……” “嘘，隔墙有耳。” 李玉真轻笑道，摇着扇子。 杨家借着皇后的态势，扩张权利，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而位居皇帝之位的叶四郎居然毫无警觉，或者说顾念以往情谊，丝毫没有动作。 这叶家，果然不适合做皇帝。 若不是当初他师父骗了他，他也不会帮叶家坐稳皓月。 如今既然证明对方不够格，那他亲自将人送上去，也能够亲手将人推下来。 杨毅听了李玉真的话，想说又不敢，一双眼眼巴巴的看着李玉真。 李玉真道：“我会修书一封寄给杨老。” “是是是。” 杨毅听了，笑着离开了。 李玉真收起折扇，指尖轻点扇骨。 “呵，杨老头的确狡诈奸巧，生下的孩子却蠢笨如猪。不过就算是头猪，我也要听话的猪。” 仆人从外面跑进来。 “大人，有一黑袍客来敲门，递了帖子。” 李玉真展开帖子一看，嘴角不自觉勾起了笑容。 “将人请进来。” 很快，一黑袍人走了进来。 李玉真敲着扇面：“我府上可不接待没脸的客。” 那人摘下面罩，只见一脸不渝，带着霸道之气。 “呦，原来是轩辕太子，失敬失敬。” 李玉真说着客套话，坐在椅子上，没有挪动分毫。 轩辕幽夜半眯着眼睛，看着李玉真，忽然笑了。 “原本在天焱，倒是没有看出李公子的手段，倒是阎少君藏私了，如今才替我引荐。” 那进门的帖子，正是阎少君亲笔写的。 李玉真听了，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虎口。 “他在哪儿？” “自然关押在我的地盘。” “哦？”李玉真嗤笑出声：“天下之地，莫非王土，轩辕公子是哪一处的王？难不成是占山为王？” 李玉真一下改了称呼，不再以太子相称，更贬低对方为山贼土匪。 轩辕幽夜藏在黑袍里的手握紧了拳头。 他的高傲不准别人侮辱，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而这个李玉真正是可以帮助他的人。 轩辕幽夜冷静道：“李大人说笑了，我今日前来，是因为阎少君提议，说你可以帮我取得荒野草原。” “荒野草原，我的确计划夺得此地，而且，明日就会成功。” 轩辕幽夜眼睛一亮。 “当真？” 李玉真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轩辕公子不要激动，这暂时和您没关系。” 轩辕幽夜听出了其中关节，笑道：“既然是暂时，那以后定然与本太子有关。” 李玉真挑眉：“看来太子没有传言中那么蠢。” 轩辕幽夜嘴角一僵，袖子中的拳头再次握紧。 这个李玉真太过分了，多次挑战他的底线，如今，居然直言他愚笨！ 轩辕幽夜平复气息：“呵，什么人敢说此谣言。” “啊，这是我师妹说的，我师妹，名叫楚云曦。” “楚云曦？” 轩辕幽夜眸光变亮了，一瞬间闪过复杂的情感，正好被李玉真捕捉到。 李玉真嘴角轻挑，呦，这又爱又恨的神色，有意思的紧。 “我这师妹，正在我府中。” 轩辕幽夜掩盖了自己的情绪：“李大人可否将人交给我。” 李玉真指尖轻摇：“太子，跑题了，我们方才可是在谈荒野草原的事情？” 轩辕幽夜听了，问道：“李大人如何能将荒野草原送给我？” “这个很简单，我想先知道，轩辕公子和我师父，做了什么交易。” “他提供消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怎么？李大人想要我放他走？” 轩辕幽夜眼中亮光一闪，好似抓住了可用的筹码。 李玉真叹气：“哎，我讨厌别人用愚蠢的想法揣测我。” “……” 轩辕幽夜的拳头握的越发紧了。 “太子，我可以归顺你，还可以帮助你取得东昊、皓月。” 轩辕幽夜一听，心中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他看着李玉真，心中有激动也有怀疑。 以李玉真现在的地位和能力，帮他取得皓月的确有可能。 但是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若是被反噬…… 他只要开启荒野之地，就能得到里面千年来制造的幽鬼，倒时候，若有李玉真的帮忙，占领两国的速度的加快很多。 轩辕幽夜的内心在挣扎，李玉真慢慢开口了。 “相应的，你要将阎少君的性命权交给我。” “呵，果然是为了救他。” 李玉真叹了口气：“太子如今一脸‘我猜中了，阎少君果然是个好筹码’的模样，真的蠢死了。” “……”多次的嘲讽，让轩辕幽夜有些气急败坏。 “既然李大人不在乎阎少君，那如何要让我将阎少君交给你？” 他质问着，想要找回场子。 李玉真道：“因为我了解他，他定然知道很多我想要知道的消息。” 轩辕幽夜冷哼：“阎少君狡猾的很，你能从他口中知道真话？” “不能，但是我有木偶蛊。” “什么？这蛊虫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其他的蛊虫入体，被操纵的人，都不会有意识，犹如行尸走肉。 而木偶蛊，却能让被操纵之人保持清醒的意识，下蛊之人吩咐的事情，都会一一完成，比其他蛊好用多了。 李玉真道：“这是秘密。” 轩辕幽夜见得不到蛊虫，也不在意，只是幸灾乐祸的笑道：“他阎少君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李玉真道：“那太子请了。” 李玉真打算送客。 轩辕幽夜却道：“楚云曦呢？” “明日，太子派人守在城门口，自然知道她的去向。至于能不能抓到人，那就得看太子自己了。” …… 第二天清晨，探子来报。 “大人，东昊开始退兵了。” “嗯，看来交易完成了。”李玉真道：“我外出一趟，这段日子，封锁陵城四方城门。” “是！” 楚云曦服了软经散，被捆在马车里，对面便是东昊这次的领军人朱雀域主王女。 王女道：“已经退兵了，将人还来。” 车夫压低帽檐：“还不够远，十里之后我自会放人。” 王女听了，想上前将楚云曦抢回来，却又害怕对方撕票，毕竟也不知道对方实力，但是敢一人独自前来，实力绝对不弱。 一盏茶后，王女脸上带着焦急，墨无渊怎么还没来？若他来了，倒是可以合力救出楚云曦，难不成被什么绊住了？ 马车里，楚云曦动了动，她松了口气，软筋散的效果已尽开始消散了，再过一会儿，她就能挣脱绳索。 又过了一会儿，王女道：“已经退兵五里了，快将人放了！” 那车夫冷笑一声：“放人吗？不可能了。” 车夫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正是轩辕幽夜。 王女一惊：“是你！来人，将他拿下！” 楚云曦听到这声音，眼中浮现怒气，她想动却又无法动弹。 王女的人马朝着轩辕幽夜奔去，然而荒野上，忽然传来怪异的声响，和一阵阵马蹄声。 无数的铁器从地下冒出，身穿黑甲，头戴盔甲，然而却没有人脸，全然是一团黑雾。 “啊！这是什么怪物！” 一瞬将，所有靠近马车的将士都被斩断了头颅。 “这……” 王女亦是惊惧的睁大眼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幽夜冷笑一声：“山河谷已经开启，幽兵现世，回去告诉凌千燧，不投降，就等着我一座座屠了他的城池吧！” 马车内，忽然一只白皙的手犹如利刃，袭向轩辕幽夜的心口。 轩辕幽夜微微一偏，那只手穿破轩辕幽夜胸膛，却是离心脏差了三分距离。 “呵，楚云曦，想杀我？可惜你杀不了我。” 轩辕幽夜被贯穿胸膛，却好似无事一般，他转身抬手一拧，卸了楚云曦的胳膊。 “轩辕幽夜！” “疼吗？我最爱怜的金丝雀。” 轩辕幽夜笑看着楚云曦，将楚云曦的手拔出胸膛，那伤口竟然快速的愈合了。 楚云曦一惊：“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哈哈哈哈，我要是怪物，那墨无渊就是世上最怪的怪物。我真奇怪，你为什么就不厌恶他，偏生就厌恶我呢？嗯？” 轩辕幽夜捏住楚云曦的下巴，喂进去一颗药。 “身子还没好利索，就想着要我的命，大人还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你放开我！” 楚云曦气的面色煞白，却被轩辕幽夜揽进怀里。 “你是我的宠物，就是死，也是我的，知道吗？” 大结局 楚云曦眼带凶狠：“若我能动弹，你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哈哈哈哈，你说的，我都信。” 轩辕幽夜打了个响指，马车自动朝着南方而去。 外面涌现无数的不生不死的幽兵，不停的吞噬方圆十里内的活人。 王女带着士兵突围，那些幽兵却是杀之不净。 “该死，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原本带着的数十个精兵，如今只剩下几人，而且浑身伤痕。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忽然，一阵刀光从天而降，幽兵瞬间化为灰飞。 “墨无渊！” 王女摆脱了幽兵，暂时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墨无渊身上满是血迹。 “你怎么了？你跑哪里去了，楚云曦被轩辕幽夜带走了！” “有人阻拦我。” 墨无渊没有多说，只是一双瞳眸越发深沉了，他捏住手里的刀：“楚云曦往哪边去了。” “根本不知道，幽兵太多了，先劈开一条路，回去再作打算！” “王女顺着我来时的路，可以安全离开。” 墨无渊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幽兵群之中。 …… 山河谷。 楚云曦苏醒过来。 发现自己被铁链绑着，关在牢狱之中。 一道门打开。 轩辕幽夜从门外进来。 跟着进来的，不止轩辕幽夜，还有好几个熟人，她师父阎少君、她姐姐秋无云，以及不要脸的李玉真。 楚云曦神色复杂的看着三个人：“呵，我能来这里，还真是不冤枉。” 阎少君道：“形势比人强，徒弟你也知道，你师父我手无寸铁，太子又身性残忍，我若没有贡献，怕不是早就死于非命了。” 秋无云冷着脸：“阎少君害了暮天，我要他偿命，轩辕太子允诺了我。” 李玉真在一旁摇着扇子。 “哎，这么有趣的事情，师兄当然要来看看不是？” 楚云曦气的心肝疼，自暴自弃：“废话真多！既然被你们抓到，要杀便杀！” 轩辕幽夜拍了拍手：“好了，的确不是众人叙旧的时候，国师，让你的大弟子将木偶蛊给我吧。” 楚云曦心中一惊。 轩辕幽夜笑道：“统领大人，我可舍不得杀你，我要让你好好活着！” 李玉真那出一颗空心的铁珠递给轩辕幽夜，轩辕幽夜结到手里，打开。 里面一只鬼面蜘蛛爬到地上，慢慢朝着楚云曦爬过去。 楚云曦腿往后缩了缩。 “轩辕幽夜，你想干什么？” “木偶蛊寄生在这支鬼面蜘蛛身上。” 楚云曦面色一白。 若被木偶蛊寄生，她虽然会有意识，却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 操纵之人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你说，让你做什么比较好呢？统领大人。” “我什么都不会为你做！” 楚云曦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被鬼面蜘蛛刺到。 她清晰的感觉道那蛊虫通过血液，进入自己的身体。 阎少君道：“让我徒弟去取九霄令吧。” 轩辕幽夜道：“九霄令，在何处？” “宁远将军身上。” “那便先这样吧。” 楚云曦道：“休想。” 她欲图自杀，然而木偶蛊已经开始慢慢控制她。 她眼睛，慢慢变得猩红起来。 轩辕幽夜道：“还是先好生看顾着，再过两日之后，木偶蛊便完全种下了。” 秋无云冷声道：“你允诺的，将阎少君的性命给我。” 李玉真摇着扇子轻笑：“太子殿下，你这允诺，给了多少人啊，明明说了，将我师父给我的。” 轩辕幽夜看向三人：“国师只有一个，你们自己分吧，本太子就不打扰了。” 轩辕幽夜朝着外面走去。 秋无云冷眼看着阎少君，阎少君叹了口气。 “无云，我说过给你这次机会，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李玉真看了看被铁链锁住的楚云曦，双眼猩红，甚是挣扎。 “师妹啊，不能反抗，就乖乖的享受吧。” “呸！你和阎少君都是混蛋。” “哎呀，师妹真是说对了，我还就混蛋了。” 李玉真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药丸，喂进楚云曦的嘴里：“乖乖吞下去，我还要去看顾师尊呢。” “你给我喂的是什么？”药丸入口即化，楚云曦根本来不及吐出去。 “好东西。” 李玉真站起身来，收起扇子朝外走去：“我先走了，不然师尊怕是会被秋无云打死了。” 楚云曦眸光猩红，脑袋一片混乱，慢慢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 松林中。 秋无云跟着阎少君走至无人处。 阎少君背对着她，一把银色的匕首甩出去，落在秋无云脚边。 “我只给你这一次的机会。” 秋无云冷着一双眼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丹萤公主蛊毒，为什么要让暮天死，他并不是非死不可！他跟你的计划毫不相干！” “他是丹萤的弱点，蛊虫不仅控制了他，也让丹萤亲手给自己脖子圈上了锁链。” “可是丹萤死了！你的布局害死了他，他是无辜的！” “秋无云，一路走来，你我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的血，他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对我而言，不是，他与芸芸众生并无不同。” “呵、哈哈哈哈，所以你早就算好了的，是吧！若丹萤在争夺权利中活了下来，你就可以利用我牵制暮天，进而利用暮天牵制丹萤！如果丹萤死了，也不过是多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芸芸众生，哈哈哈哈。” 秋无云笑的有些疯狂，笑出了眼泪。 “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的野心！你的雄心壮志都化为乌有！”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朝着阎少君走去。 阎少君背对着她，没有回头，神色依旧平淡。 秋无云双手握住匕首，手微微颤抖，她想让阎少君说话，说他想活着，向她讨饶，可是阎少君一语不发，不做丝毫反抗。 “你不怕吗？你不怕死了魂魄无所归依吗！你不怨吗？你一辈子的努力，马上就要化为虚无了！” 阎少君依旧背着手：“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好好把握吧。” 秋无云抬起手，朝着阎少君刺去。 “秋无云，可否让我做个看客啊。” 李玉真用折扇拍打着虎口，悠哉的走来，眼中盯着秋无云，却好似再看一个死人。 “呵，阎少君，说什么让我杀了你，你果然是骗我的。”秋无云语带讽刺。 “玉真，退下。” 阎少君依旧没有什么动作，李玉真听了，往后走了几步，斜靠在松树树干。 “你们继续，我只是来这里看风景。” 秋无云再次举起手，眼神挣扎，最后狠下心来，朝着阎少君命脉刺去。 鲜血喷涌而出，阎少君半跪在地上，却并没有死去，那一刀下去，终究离命脉差了三分。 “你又心软了，我说过，只给你一次机会。” 阎少君捂住胸口，本来病弱的脸色更惨白了，他吸了几口气，勉强站立起来。 秋无云放开抓住匕首的手：“是啊，我杀不了你，从你救下我那一天起，你就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阎少君，你真的很狡猾，很让人恼。” 阎少君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咳、咳、是啊。” 秋无云看着阎少君离开的背影，目光越发平静。 “阎少君，在你眼中，我也是芸芸众生之一吗？” “是。” “那就好，就算你如此可恼，我也不希望你太伤心。” 阎少君一惊，猛地回头，却见秋无云嘴角溢出黑血，紧接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秋无云……” “我没办法杀你为暮天报仇，也不想活在世上了，只好、只好用命去还他。” 秋无云垂下脑袋，已经气息全无。她早就吃了毒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心杀了阎少君，却早已做了身亡的准备，阎少君对她，是救命之恩，是再造之恩，是曾经濡慕之人，她杀了他，她便该死，她不杀他，她也该死，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个真心爱慕、全心信任着她的青年。 寂静无声的松林中，阎少君抬起的手又放下。 “玉真，让人将秋无云收埋。” 阎少君咳了一声，却呕出一口鲜血，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玉真跟在他的身边，将他扶住：“师尊当心。” “嗯。” “看来接下来的路，要徒儿陪师尊走了，真是荣幸之至。” “你闭上你的嘴，我还能好受点。” “……” …… 荒野之地，古怪的幽兵忽然的出现，它们不生不死，是一团黑雾形成的怪物，以荒野之地为据点，迅速的往外扩张，顿时占领了周围百里之地。 皓月、东昊两国均受到了攻击，损失惨重，其中又以东昊损失最重，已经连续丢失了两个城池。 朱雀域边境翼城。 “怎么这几日总看到派兵啊。” “你还不知道吗？在东昊与皓月交界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座城，里面跑出来好多怪东西，死了好多人。 现在东昊和皓月都不打仗了，都防着这东西呢？” “什么怪东西？” “不好了，快逃啊，那群怪物攻破城门了！” 伴随着一声惨叫。 城门倒塌，一群黑盔甲的骑兵冲进城门。 再仔细看去，那哪里是骑兵，分明是一群陪着黑盔甲的烟雾。 守城的士兵那剑矛刺上去，却不见那黑骑兵受到任何伤害。 忽然，四面八方冒出红色铠甲的士兵。 “杀！” “朱雀域主来了。” 一人高声喊道，只见一女子骑着骏马，手中一把红缨枪。 所过之处，黑骑兵的头颅都被斩下，顿时在阳光下化作灰飞。 宁远道：“王女，护城民离开，这群怪物，打不完的。” “不要你管！” 王女带阵冲锋。 忽然，一身黑衣的男子背着一女子从黑骑兵中杀出。 那男子目光猩红而冷酷，遇到的幽兵皆被他斩于马下。 王女一愣：“墨无渊。” 墨无渊背上背着的，分明是楚云曦，来不及叙旧，只能奋力的拼杀。 所幸冲进来的幽兵并不是很多，半个时辰后，终于被消灭殆尽。 “墨无渊，究竟怎么回事儿？” 王女看着墨无渊身上的血迹，连忙问道，那群幽兵可是没有血的东西，墨无渊究竟遇到什么人了，浑身都染上了血迹。 “王姨，我父亲呢？我有事情要问他。” 他是在荒野之地遇到楚云曦，当时楚云曦被幽兵和一群人追杀，被他救下，只说了‘九霄令、宁远将军’便晕了过去。 也许他父亲知道什么消息。 王女道：“在那边，先回郡王府疗伤吧。” 王女指了指暗处，她依旧无法接受杀父仇人宁远，宁远也不想王女心烦，总是在远远的守着她。 “嗯。” 一行人前往翼城郡王府，医师为两人医治了伤势，宁远才出现在两人房间内。 墨无渊将遇到楚云曦时，楚云曦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九霄令？楚云曦为何知道这东西……” 宁远拿出九霄令，那令牌却附上楚云曦身上，发出和顺的幽光，好似在疗养她的身体，她的面色渐渐由苍白转向红润。 “不是吧。” 宁远睁大眼睛，看着楚云曦：“这怎么可能，楚云曦根本不具备完全的神遗血脉。” “什么意思？”墨无渊皱着眉。 宁远道：“这九霄令，曾经是苍梧的国宝，它具有让人意识清醒的作用，但是只对拥有完全神遗血脉的人有效果，楚云曦虽然算是东昊血脉最纯的皇族，但是却并不是完全体，所以，她被带走这一阶段，凡血被人抽干了。” 墨无渊握住楚云曦的手，眉头紧缩。 “你放心，东昊皇族继承的血脉是一位温和的神祇，与天焱不同，不会发疯。先在要担心的是，什么人居然能制造神血，目的又是什么。” “咳、为了制造神。” 昏迷中的楚云曦缓缓睁开双眸，声音还有些虚弱。 “师兄，水。” 墨无渊立刻给她接来水。 楚云曦连续喝了好几杯，然后才说道：“我师父他们疯了，他们投靠了轩辕幽夜，想要制造出人为的神祗。” 宁远道：“制造神祗？如何制造？” “这世上，不是有很多人身上残留着上古神的血脉吗？他们用了一种练血珠的功法，可以提取人身上残留的神血，他们将那些神血，一颗颗制成血珠，再由神血比较纯粹的人吸收炼化，最终觉醒体内的血脉。 就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寸心、轩辕幽夜、羽叶太子，都是身负纯血之人，哦，对了，包括师兄和我。” 宁远将军听了，却沉默了，久久没有言语。 楚云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了，师伯，他们还想要来抢你手上的九霄令。” 宁远将军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趁着他们攻城时，对我没什么防备，就逃出来了。” “你师父、可有对你说什么？” 楚云曦神色暗淡的靠在墨无渊身边：“他说这是他选择的路，谁阻挡在他面前，他都会一一铲除。” “你好好休息。” 宁远要往外面走，楚云曦连忙叫住他。 “师伯，你可有听说过黄泉阎罗？我师父他好像要修炼黄泉阎罗体，想要成为神祗，与世长存。” 宁远将军猛地一回头：“你说什么？他修黄泉阎罗体？”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根本不可能，修炼这种东西，需要太多限制，而且必须是纯粹的神血之体，结成五芒血阵，他体质那么弱，练成之日，就是身死之时。” “咳，也许他找到了办法解决自己的体质，比如血珠。” “不可能，他身上没有一丝神血，就算有了血珠，也融不进他的身体，除非他死了。”宁远将军皱着眉头：“这事情有古怪，我要去找你们师祖问清楚，md，岐云谷藏书阁的书都被你师父撕了个遍，要找出原本的修炼之法怕是找不出来了。” 墨无渊道：“那九霄令，父亲带着吗？” “我带着被群殴吗？你这小兔崽子拿着，顺便压住你身上暴躁的血脉！我回来你在给我。” 宁远将军急切的出门去。 楚云曦还有些虚弱的躺在墨无渊身边。 “师兄。” “我在。” “我有点累了，你抱抱我。” “嗯。” 墨无渊揽住楚云曦，黑色的瞳眸却闪现出一抹血芒。 …… 几天过去了，楚云曦身体慢慢好转过来。 “楚小姐、墨公子，宁远先生回来了，请你们过去一趟。” 楚云曦和墨无渊来到厅堂，却见宁远浑身是伤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站着个身形袖长的人，不是凌千燧是谁。 “凌千燧，你怎么来这里了？” 楚云曦眼中闪过诧异，凌千燧抬起手，往楚云曦脑袋上敲了敲。 “不会叫爹。” “……爹。” “嗯。”凌千燧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墨无渊问道：“你们怎么走到一块儿了。” 宁远道：“回来路上遇到轩辕幽夜派人袭击，幸而被皇上搭救，那黄泉阎罗体，我已经搞清楚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师父要帮轩辕幽夜。” “为什么？” “铸成黄泉阎罗体，需要五芒星阵法，五方之地都需要万人血祭，而这五个阵法的阵眼，正好对应五个地方，一个是岩城，一个是连云城、一个是桃花村，一个是金城乡、一个是北阳县。 五个地方跨越了两个国家，他需要再次挑起战争，杀人血祭，完成阵法。” “……” 楚云曦手抖了抖：“怎么可能……” 直到如今，她仍然不相信这是她师父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这五个地方，不就是阎少君曾经进行屠杀的地方吗？而且连云城里面…… “他早先已经这样做过了，借住攻打天焱、苍梧、东昊三国之争，已经屠杀了很多人，可是还是不够。这也许就是他选择轩辕幽夜的原因，轩辕幽夜手下的幽兵无数，迅速的攻占东昊领土，为的就是东浩的两个地方，一个是金城乡、一个是北阳县。 如果我想的不差，那被幽兵阻隔的另一端，皓月，已经陷入内乱，并在阎少君的掌控之中了。” “可是师伯不是说了吗？他就算成功，一朝他的身体状况，最后也会死。” “所以他们想要九霄令。”凌千燧道：“九霄令、山河令、云隐令可以开启通道，链接千年前被封印了的神遗一族。” “被封印的神遗一族？我有些糊涂了。” 凌千燧道：“千年前，世上不止天焱、东昊、苍梧三支血脉具有神力，还有很多遗留了其他神祗血液的遗族，由于某些原因，天焱、东昊、苍梧的掌权者将其隔离出我们的世界。如果阎少君找到那个地方，便可能解决体质问题。” 宁远道：“将九霄令拿来吧，不能让他们得到这东西。” 墨无渊将九霄令递给宁远。 忽然，外面传来警报声。 “不好了，幽冥又来进攻了！” 宁远一惊：“王女呢？” “王女带着人前去抵御了。” 宁远听了，连忙跑了出去。 楚云曦看向墨无渊：“师兄，我身体还没好全，你快去帮帮王女。” “嗯，等我回来。” 墨无渊出了门去，凌千燧看着楚云曦：“还正打算跟他在一起了。” “早就在一起了。” “为父懒得管你。” 凌千燧被这话气着了，转身往外走去，却一个不防备，一把银色匕首透过胸膛。 “东昊的皇帝死了，幽兵应该能很快控制东昊。” “你、你不是我女儿……” 凌千燧艰难的转过头来，却看到楚云曦眼带红色星芒。 “呵。” 楚云曦一把抽出匕首，凌千燧倒在地上，楚云曦踹了他一脚，往郡王府外走去。 城中，幽兵在城内肆意杀人，却总能避开楚云曦。 楚云曦在慌乱的人群中找着王女的身影，终于，看到了手持红缨枪身披铠甲的英气女子。 她身形一动，朝着王女而去，王女看到了她，却并没有防备，紧接着，匕首卡在王女的脖子上，还带着鲜血。 “云曦！你在干什么？” 王女一惊，不知道楚云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挟持她。 楚云曦挟持住王女，没有回答王女，她猩红的目光扫视四周，终于看到躲在十丈远，正准备攻击她的宁远将军。 “宁远，将九霄令牌交来！” 宁远神色一变：“楚云曦！你干什么？” 楚云曦手上一用力，王女的脖子一惊划出血痕。 宁远立刻道：“别、别动手，东西给你！” 宁远扔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 楚云曦接到手上。 她正要离开，意识海中忽然出现轩辕幽夜的声音。 “杀了王女，夺取朱雀域。” 楚云曦眼中红芒大甚。 她将王女扔出去，宁远慌张接住。 紧接着一道劲气没入王女胸膛，王女顿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停止了呼吸。 楚云曦冷着眸光，手上一挥：“占领朱雀域！” 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幽兵涌入城池，整个池城犹如血海地域。 宁远伤心欲绝，想要诛杀楚云曦。 却再也找不到楚云曦的身影。 “可恶！楚云曦！我要你为她偿命！” 一条墨色的身影远远跟着楚云曦，消失不见。 …… 山河谷。 城池之中。 轩辕幽夜哈哈笑道：“这蛊虫很不错，楚云曦已经杀了东昊皇帝凌千燧和守护朱雀域的王女，只要攻破了这一道防线，之后便能势如破竹，攻向东昊皇城。” 阎少君道：“恭喜太子。” 轩辕幽夜却道：“皓月是你叶家的天下，我听闻那边战局紧张，杨家起义，李家反叛，连叶老太君都出面了，国师都不关心吗？” 阎少君道：“叶家，早就将我逐出家门了。” “为了自己的未来，国师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做。” 阎少君道：“不知道通往那个世界的道路何时能开启，我已经等不及了。” “快了，就三天。” 轩辕幽夜道：“三天后，这这个天下都会成为我的血库，哈哈哈哈。” 他炼制的血珠，已经帮他成为了纯血之人，虽然如此，却仍旧无法满足他，他需要更多的鲜血，来完成他的不死之身。 阎少君道：“城外，还有一个麻烦没有解决。” 轩辕幽夜漫不经心道：“墨无渊，他还守在城门口？” 楚云曦任务完成后，已经回来了，然而也将墨无渊带了回来，墨无渊因为是天焱血脉，幽兵并不会攻击他，他一直在山河谷的城池外徘徊。 “已经两天了，太子还是快解决此事，免得三天后生变。” “剑无锋和血魔还没解决他？” “未曾。” “那就下令，让楚云曦去找他，杀了他便可。” …… 城门之外。 楚云曦一匹快马风驰而来。 忽然一人拦住楚云曦去路。 “楚云曦。” 墨无渊一身黑衣，站在楚云曦面前。 楚云曦却没有丝毫波澜，好似一个漂亮的木偶。 忽然，脑中传来一道声音。 “杀了墨无渊。” 楚云曦的眼睛变得猩红起来。 她拔出手中的剑，直接刺向墨无渊。 墨无渊并没有躲闪，楚云曦剑尖刺到墨无渊胸膛。 忽然，她眼中红光微颤。 脑中那道命令的声音再次想起。 “杀了他。” 楚云曦手上无法迟疑，直接朝着墨无渊胸膛而去。 墨无渊却一个闪身，将楚云曦手中利剑打掉，拦腰扛起往树林中而去。 立刻有两道身影追了过去。 血魔道：“今日定要斩杀了那小子！” 剑无锋未曾说话，脚下速度越发快了。 血魔、剑无锋两人将墨无渊前后拦住。 血魔道：“小子！还不束手就擒！” 墨无渊浑身气息一震。 三人交起手来。 墨无渊以一敌二，招招致命。 忽然，趴在他身上的楚云曦动了，一掌拍下，墨无渊跌落在地。 血魔哈哈笑着，举起狼牙棒像墨无渊挥来。 只见，人头落地，鲜血洒了一地，狼牙棒落在地上，被人捡了起来。 …… 三日后。 子时。 山河谷最东边，通向极东海域。 海上有三条支柱，不知是何人何时建造。 阎少君道：“已经清理过，方圆百里内，没有其他人。” “很好，剑圣守在外面，楚云曦和血魔为我护法。” 轩辕幽夜手一浮。 三块令牌没入黑色石柱之中。 忽然，亮光乍现。 黑色石壁脱落，露出里面的白色玉石。 “轩辕皇族的千年积蓄！也是通往我之世界的通道！开启吧！” 轩辕幽夜划破掌心，以血为引。 顿时，波涛翻涌，一座地宫从海内缓缓升起。 就在此时。 血魔手持狼牙棒，打向轩辕幽夜。 正集中精力的轩辕幽夜被打了个正着，口吐鲜血。 “你不是血魔！” 血魔冷哼一声，并不是平常时候的声音。 “楚云曦，杀了他！” 左边，楚云曦拔剑，一剑刺穿轩辕幽夜的心脏。 “这样杀吗？” “啊！可恶！” 轩辕幽夜瞬间意识到这是陷阱，他体质特殊，即使被刺穿了心脏，也没有死。 他浑身一运气，折断楚云曦的剑，瞬间锁定在场中最弱的阎少君身上。 楚云曦为什么没有被控制！为什么有人反叛，肯定与阎少君脱不了干系。 “师兄！快追！” 楚云曦和墨无渊立刻追了上去，终究是慢了一步，阎少君眼看就要被轩辕幽夜抓住，忽然，一道刀气从右侧横劈而出，阻碍了轩辕幽夜的进程，剑无锋趁势追上轩辕幽夜，与其战成一团。 “该死！” 轩辕幽夜看前后剑无锋、右有神秘刀客，后有楚云曦和墨无渊，而左边却是大海。 他只剩下突破眼前的剑无锋了。 然而剑无锋的一柄重剑狠狠的劈下，瞬间，让他肩膀碎裂。 “呼。” 他硬生生承接了这攻击，趁着空隙，往外跑去。 一人手持弯刀，拦住了轩辕幽夜的去路，刀式迅猛，连连戳中轩辕幽夜命门。 一刀又一刀，血色不断漫出，轩辕幽夜整个人就好像是个破陋的塞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宁远将军。 阎少君站在远处道：“他功体没有完成，同时戳中他三道命脉，贯穿百会穴，他便会死。” 楚云曦和墨无渊随后而至，与宁远将军一同，一把利剑两把刀，制住轩辕幽夜的三道命脉。 “咳、楚云曦、楚云曦。” 他整个人吐着血，抬手伸向楚云曦，却被一道劲气击穿百会穴，再也没了气息。 轩辕的太子，至此身亡。 另一边，一声轰鸣响起，一座地宫完全浮现在海面，一座一人过的小桥延伸到海边。 阎少君笑道：“诸位，告辞了。” 剑无锋跟在阎少君身边，立刻提着阎少君，瞬间飞向地宫内。 楚云曦一惊：“我师父要打开通道！” 楚云曦和墨无渊立刻追了过去，而宁远将军看着那地宫，再想起自己查看的所有治疗，叹了口气。 “阎少君，你可真是让人烦，我只帮你这最后一次。” 他捡起地上轩辕幽夜的尸体，消失无踪。 楚云曦和墨无渊追至尽头，竟然出现一黑色漩涡。 黑色漩涡中，恐怖声音响起，好似野兽的嘶吼，又好似不甘的悲鸣。 一震嘶吼后，那黑色漩涡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面老旧的墙。 楚云曦奇道：“那漩涡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忽然，地面震动。 整个空间移动，瞬间变化了位置，眨眼睛，楚云曦便落入另一处房间。 而墨无渊却不知所踪。 “八卦之阵？这地宫未免太过奇妙了。” 楚云曦沿着道路而行，推开一铁门，却睁大的双眸。 眼前金灿灿一片，铺就成山，一堆又一堆，让人花了眼，叹为观止。 “这是天焱地宫的千年积蓄。” 一道声音从楚云曦身后传来。 “师父，你怎么到此地了？剑无锋不是跟着你吗？” 阎少君道：“方才一阵地动，我和他失散，便来到此地。再往前看看，也许能有其他奇遇。” “师尊，你真的要打开通道，成就黄泉阎罗之体？” 阎少君从到皓月都城，便设下此局，在轩辕幽夜最脆弱之时杀了他，为的是轩辕幽夜纯粹的神血之体，可以作为五芒星阵的阵眼之一，承受住神之力。 阎少君现在主要缺少的，便是成就黄泉阎罗之体，能够活下去的身体。 “徒弟有看过那本练就黄泉阎罗体的书册吗？” “没有。” “你该好好看看的。” “你将书关键部分都撕干净了，让我看什么？” “哈哈哈，这说明没到你看她的时候。” 楚云曦抿着嘴不说话。 阎少君道：“到现在，你心中是否还存在一丝希望，希望为师不是这么坏。傻徒弟啊，你太过信任身边的人，不加防备，可是会被吃干抹尽的。” “我只是不明白，我找不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为了永世长存吗？在我眼中，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人？” “害怕孤独却又沉浸在孤独的人，讨厌纷争却又不停陷入纷争中的人。因为世上很少有人了解你，所以你接受孤独，因为你想要解决纷争，所以不停的让自己投入纷争。我不信，你是个为了一己之私，而要杀千千万万的人。” “徒弟真是天真，事实便是如此，人总是会变得，接受了越多的黑暗，也会慢慢变成黑色，堕入深渊，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非要如此做，我会阻止你。” “哈，很好。” 两人踏过那遍布黄金和奇珍异宝的所在，来到另一处地方。 却见地上莲花铺就，人行走之处，闪现微光，其他地方却全是黑暗。 阎少君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颗夜明珠。 微弱的光照在墙壁上，显现出古旧的壁画，彩漆脱落了些，却依旧能看出上面神采飞扬的修道之人，那人手执拂尘，悬空云中闭目。 “求道飞升。” 楚云曦念出壁画上的文字，上面的字，用的是天焱古老文字。 阎少君一一照过画壁。 “不是单独的壁画，倒像是一副长卷，讲述了一个故事。” 楚云曦接过夜明珠，仔细看了起来。 “的确是一个故事，讲了一个修道之人，即将飞升成仙，却发现仙路断绝的故事，可是为什么最后一幕却是地狱之门？” 最后故事结束，那道人在地狱之门外站着，神色中带着凄凉。 “是说他求仙不得，最后死了？” “并非如此。” “那是什么？” “仙门难求，地狱难入。” “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飞升成仙了吗？” 阎少君笑道：“谁知道呢，走吧，我们再往别处看看。” 两人一路前行。 楚云曦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别像一个神棍一样，总说人听不懂的话。” 阎少君道：“你认为，我们所在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 “一片大陆，三个国家和其他种族部落。” “还有呢？” “还有无尽的海。” “你可知道海的尽头是什么？” “通往神遗世界？” “嗯，可以这样说。我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这个完整世界的九分之一。” “九分之一？” “嗯，传闻千年前，神祗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却并非如此，而是我们用封印，将自己的世界封印了起来，这地宫，就是通往另一处世界的通道。 我们的世界，也是一处被保护起来的世界，为了避开乱世的杀戮，曾经有三位大能，逆天而行，借助神气，将这一片大陆封印，建立了天焱、苍梧、东昊三大国家。 这样的做法违背天意，违背自然存在的规则，作为主力的天焱血脉，也变得残暴疯狂，这就是岐云谷历代谷主守护天焱的秘密。” “所以那边有更多的神相关的消息，你如何确定那里就有能解决你体质的方法？难不成你到过那里？” 楚云曦质疑的看着阎少君，阎少君做事情不会毫无分寸，他能做这件事情，穿过封印到另一个不熟悉的危险世界，阎少君定然对那个世界有所了解，并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寸心，不就是千年前留下来的人吗？只要存在过的东西，总会在世上留下蛛丝马迹。” “你、” “而且，徒弟啊，我并不是想要穿过封印去往另一个世界，我是要让我们这个世界，重新回归正常。” 楚云曦瞳孔微震：“你打算打破封印！” 如果另一边真的是遍地神遗血脉，那对他们这边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她必须找出口，将阎少君打晕带出去，重新封印地宫，毁了这三块令牌。 …… 另一边。 墨无渊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一道巨门之前。 门外站了着守门石将。 当墨无渊的身形显现，一排排石将居然屈膝跪下。 巨门轰然而开。 无尽的血煞之气，从门内传出。 墨无渊皱眉，跨步而入。 殿正中央，一片血池，正中央，是一柄战戬。 那由血池养护的神兵发出一声清鸣。 顿时，殿内震动。 神兵飞出血池，那血池顿时化作漩涡，响起凄厉的悲鸣和痛苦的嚎叫，犹如万万人撕裂灵魂的呐喊。 “啊！” 那血珠没入墨无渊的眉间，让墨无渊浑身泛起红光，意志差点消散。 …… “师父，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走出去？这里除了一堆灰烬，什么都没有。” “这里应该是以前的丹药房。” “看来此处药丹，早已不存，难怪到处都是灰烬和奇怪的盒子，先离开吧。” 楚云曦走在阎少君身后，真准备将阎少君打晕带走。 忽然，殿中震动。 楚云曦惊道：“不会要崩塌了吧，快走！” 然而地宫内部的位置又瞬间移动起来。 楚云曦眼前只见一道银色身影，便猛地倒下地，被那银发之人抱入怀中。 忽然，一道黑色漩涡出现。 金色的线袭向楚云曦。 银发人手中战戬一挥，那金丝光芒犹如遇到天敌，慌忙撤退。 一旁的阎少君看着这银发人，却露出诧异神色。 “师侄？你这是完全觉醒了，请问你现在是墨无渊，还是……白君。” 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来自千年前的遥远记忆。 “与你无关。” 地宫将要塌陷，墨无渊抱着楚云曦往外而去。 阎少君正要跟上。 墨无渊却回身，一掌拍向阎少君，金色光芒立刻扯住阎少君。 “阎少君，苟活这么多年，不停借着别人躯体残存于世，真是可怜，你要找你的东西，去另一个世界，别在这里打扰我。” “白君！你、啊、” 伴随着惨叫之声，阎少君整个人没入黑暗。 墨无渊抱着楚云曦离开。 整个地宫逐渐崩塌。 一道庄严的声音响起。 …… 楚云曦再次醒来，是在一处客栈。 “师兄。” “醒了。” 墨无渊将楚云曦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楚云曦道：“我昏迷多久了？” “两天了。” 楚云曦道：“难怪我头昏脑涨的，不过我怎么会晕过去？我师父呢？” 墨无渊帮楚云曦按太阳穴。 “不幸被黑漩涡卷走了。” “怎么会这样！” 楚云曦想是一惊，忽然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去那里也死不了。对了、对了，师兄，我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 “原来我们在的世界，并不是完整的世界，而黑漩涡，便是通往另一边世界的通道。” “倒是不用为师伯担忧了。”墨无渊面色平静。 “哎，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算了，还是别回来了。” 她想着阎少君要做的事情，就一阵头疼。 “不用担心他，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王姨。” “王姨她怎么了？” “她被你刺了一剑。” 楚云曦小声道：“我不是刺偏心脏的位置了吗？” 她被种下木偶蛊，也被李玉真喂下一枚丹药，勉强能控制自己，又不被轩辕幽夜发现，所有对轩辕幽夜下令杀死凌千燧和王女，她都避开了致命的位置，虽然伤势挺严重，却保下了性命。 “人没死，归隐了。” “在哪儿归隐？我们去看看她。” “凤首山的净月庵。” “出家了？那宁远将军……” “剃头入庙了。” “……” “哪座庙？” “万佛寺庙，在凤首山对面。” “那我们去看看王女吧。” “好。” 此处本来就在交界处。 两人花了几天便到了凤首山。 却在山下碰到剃了光头的宁远将军。 楚云曦笑道：“师伯，你打算当个花和尚不成？望着人家尼姑庵干什么？” 宁远将军暴脾气，举手就要揍楚云曦。 “师兄，救我！” 楚云曦连忙躲在墨无渊身后。 宁远将军打不到人，气骂道：“你这臭丫头！” 他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 “带给王女，都是你这个臭丫头，你有本事刺我啊！你刺我家王女干什么？” 楚云曦听了，心中有愧，也没有回嘴，只嘀咕道：“让人帮你送东西还这么凶。” 宁远将军瞪着眼睛道：“我今天懒得打你，上去吧，不准说东西是我送的，不然……” 宁远将军叹了口气。 不然王女怕是不会要这药膏了。 宁远将军将药膏扔给两人便走了。 楚云曦和墨无渊上山，果然看到了王女。 她一身素色袍子，只是消瘦了很多。 “王女。” “是云曦和无渊啊。” 王女虽然做了尼姑，却没清心寡欲，依然热情依旧。 她上前抱住楚云曦，捏着楚云曦的脸笑道： “丫头可以啊，居然除了轩辕幽夜那妖孽，现在可是各国闻名的人物了。” “王女夸奖的过了，可不可以放开我的脸了。” “进来坐罢。” 楚云曦掏出宁远将军给的伤药。 “王女，你那伤势是我不好，这是伤药，你要定是擦啊。” 王女看着那药，却是愣了片刻。 “是宁远给的？” “是的。” “替我谢谢他。” 王女最后笑了笑，将伤药收了起来。 “我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墨无渊道：“成婚。” 楚云曦立刻道：“十里红妆那种。” 王女哈哈笑起来：“到时候可不要忘了你们王姨。” “当然不会。” 同王女闲谈一阵，两人便离开了。 墨无渊道：“去何处？” 楚云曦道：“我们回五道山成亲，好不好。” 墨无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 但两人没走多远，便被一支军队拦下。 将领跳下马来，单膝跪地道：“请皇女回都城！” 楚云曦道：“你们认错人了。” “属下并未认错，皇上已经将皇女画像发向四域，各州、县、城门皆张贴皇女画像，请皇女回京。” 楚云曦扯了扯墨无渊的袖子。 “师兄，我觉得凌千燧这么着急找我，肯定不安好心。” “是如此。” 楚云曦道：“这样，你去告诉凌千燧，我不会去了，我要去五道山成亲，他若是想来，便来吧。” 话说完。 墨无渊揽着楚云曦的腰，飞身离开，一群军士，竟然无法阻拦。 …… 十天后。 五道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山脚一处人家挂着红灯笼，请了亲朋好友一同贺喜。 三夫人替楚云曦梳妆。 “要是你三叔看到你出嫁，便好了，也不知他究竟哪里去了。” 三夫人强忍着心中的感伤。 楚云曦安慰道：“三婶，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之后，我和师兄会在出去寻找三叔，你且安心。” 三夫人破涕为笑：“我相信他还活着，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的。看看，我漂亮的新娘子。” 三夫人拿来菱花镜，给楚云曦看。 外面楼下喊道：“新郎来接新娘了！” 一阵喧哗之后，众人敲开了竹门。 墨无渊站在门外，平日里冰冷的气息变得柔和，墨色的瞳孔带着暖色，他伸出一只手来。 “我来接你。” 楚云曦盖着红纱盖头，伸出白皙的手，被墨无渊握在掌中。 墨无渊的宅院就在此处的旁边，但是一行人马，喧天嚷地的走了整个小镇。 让所有人都知晓了，今天，有一对新人喜结连理。 轿子落地。 楚云曦踏过火盆，被墨无渊牵引着进了厅堂。 司仪笑着高和道：“一拜天地。” 楚云曦和墨无渊对着堂外一拜。 “二拜高堂。” 堂上坐着秃了头的宁远将军，不过他特意换了身装束，戴了一顶帽子。 “夫妻……” 楚云曦唇角微勾，透过红纱瞧向墨无渊，心情莫名的好。 墨无渊神色甚是柔和。 两人正要屈膝。 忽然，一人高声道：“皇女楚云曦接旨！” 一群黑甲卫冲进来，为首的带刀将领展开圣旨。 “吾女楚云曦，自幼聪慧，绝世无双，先有诛杀乱贼之功，后有平乱定国只能，杀叛贼，灭妖孽，堪当国之大任，特赐国姓‘凌’字，特命皇女入洛都辅佐国政！即刻出行！” 楚云曦气的手抖了抖，扯下红纱。 “凌千燧真他妈混蛋！” 一场十里红妆的婚事，就被如此搅乱了。 当天，两人被迫入洛城。 …… 一年之后。 皇宫之中。 楚云曦抱着墨无渊痛哭。 “师兄，国库的钱，终于够我娶你了。” 原来，当初凌千燧将楚云曦和墨无渊骗到洛城，自己却不知所踪。 楚云曦作为皇室唯一的血脉，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东昊的女帝。 楚云曦和墨无渊的婚事还没办完。 然而国库因为受到那妖怪般的黑骑兵冲击，再加上前几任的挥霍，已经空了。 两人固执的不办婚礼不同房。 于是一年过去了，终于安定了国家，筹够了办婚礼的钱。 墨无渊替楚云曦抹掉眼泪。 “别哭。” “我是喜极而泣，我觉得，之前肯定是太招摇了，这次我们婚礼，低调一点。” “好。” 说办就办。 当天下了早朝，楚云曦便通知诸位大臣。 “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和皇夫成婚，你们就别来了。” 众位大臣：“……” 凌言站出来道：“这不合规矩。” 另一个老头也站出来：“是啊，这三媒六聘，怎么也要准备三个月……” “就今天，我只是通知你们而已，退朝。” 楚云曦急匆匆的走了，准备快点拜堂，然后洞房。 众大臣：“……” 一个大臣道：“哎，女帝肯定是为了省下国库的开销。” “是啊，女帝这一年节衣缩食，老臣们都看在眼中啊，真是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啊。” “原本我还质疑女子为帝，定然祸国乱民，如今看来，却是我等浅薄无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着，一群老臣潸然泪下。 他们欣慰啊，那么多不靠谱的东昊帝王中，终于出了一位节衣缩食、爱民如子的帝王了。 连成婚如此大的事情，也要委屈自己。 …… 当天夜里。 果然，一切顺利，顺利了夫妻对拜之后。 楚云曦心中澎湃。 “师兄，入洞房！” 墨无渊任由她拉着往宫殿跑。 楚云曦在寝殿门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我先进去，盖上盖头，你再进来。” 墨无渊眼中带着暖意：“好。” 楚云曦抱着墨无渊，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师兄，你真好。” 说着就提着厚重的裙摆，往殿内小跑，坐在龙凤床上，盖上红盖头。 墨无渊问道：“好了吗？” “好了。” 墨无渊踏进殿内。 楚云曦听着一步步靠近的步伐，心脏也跟着那步伐，一点点加快了。 楚云曦紧张道：“师兄，记得要用玉如意揭盖头哦。” “嗯。” 绣龙凤金线的红盖头慢慢揭开。 落出那精致白皙的下巴，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那双笑弯了了桃花眼。 “娘子。” 陌生的称呼，让楚云曦心中一颤，又格外欢喜。 她揽住墨无渊的脖子，低声唤道：“相公。” 墨无渊将人横抱而起，靠近楚云曦，呼吸有些加重了。 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之上。 楚云曦感觉心跳越发快了。 “师兄。” “叫错了。” “师兄，那应该叫什么啊？” 楚云曦听了，打算逗弄他。 忽然，心口猛的一痛。 “啊。” 墨无渊跟着脸色一变：“怎么了？” “不知道，心脏好痛。” 楚云曦额角冒着细汗。 “不会吧，医师说，我还能活一两年的……” 她的短命体质虽然还是短命，可是这一年好生调理着，怎么会突然就…… “凝神！” 墨无渊扶起楚云曦，气息不断流入楚云曦体内。 楚云曦的心却越发痛了起来。 “师兄、师兄，如果我今天……” “别说话，不会有事的。” “师兄，你一定要好好的，别为我伤心……” 楚云曦说完这就话，便失去了知觉。 她的身体居然慢慢化作星芒，殿内出现一处巨大的漩涡，将那星芒吸了进去。 墨无渊跟着进去，却被漩涡反弹出来。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世间人事物，都该按照自己的规律行事，她不属于你……” “天命？笑话！阎少君，你别跟我装神弄鬼！” “……白君，黄泉阎罗体是你故意布下的死局，你别贪心你不该贪图的。” “闭嘴！”墨无渊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会重新回到三年前，完成她的天命，我会让她忘记这些不该存在的记忆。” 一道黑色漩涡，将墨无渊笼罩起来。 “哈哈哈，什么天命，她是为我而存在的！” “这个世界吞吃了神明，被万神诅咒，才产生了灭神的你，而万神为了制约你的存在，创造了她，她的确为你存在，却是为消灭你而存在的。” 墨无渊颤抖着双手，一双猩红的眸子带着怒气。 “重新进入轮回吧，封锁你的记忆，便不会再有痛苦，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空灵威严的声音消失不在。 忽然，红光显现，墨无渊眼中血芒乍现，手中出现一把巨戬，手轻扬，整个人没入黑洞中，追着楚云曦而去。 轮回再一次开启，无数个三年前的故事又重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