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试睡员》 第一章 投资圣手 —————————— 2018年，12月24日。 华夏国，江北市，一家新开的房产中介公司内。 ——————————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一段欢快的铃声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了清晨正在安静忙碌的众人。 “谁啊！上班不静音！” 经理吕三德本来正端着咖啡，站在休息区思考事情，一边思维发散地想着，一边想先尝口咖啡暖暖身子。 突然听到那放到最大音量的古董机铃声吓得一激灵，滚烫的咖啡被泼了一嘴；还顺着皮肤流到了昨晚刚熨烫过的高档西装上，于是才扯着他那公鸭般的嗓音大声喊道。 “不好意思，吕经理，我未婚妻的电话，出去接一下。” 徐冰野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办公室大门方向，拿起手机径直朝门外走去。 吕三德半张着嘴，看着那利落起身出门的背影，半晌才把没说出口的话连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又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白脸，啧啧，要不是董事长亲自发话，就你这德行哪家公司敢要啊，什么东西，哼。” 吕三德心中暗自牢骚一番，却也不好对徐冰野训斥什么。因为董事长调配他来这家分公司时，只交待过一件事情——就是要给徐冰野足够的关照，所以只要徐冰野没捅出什么大篓子，他都可以忍。更何况徐冰野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充其量就是偶尔帮别家公司卖卖房子。 —————————— 北方的腊月，室外银霜素裹，大雪纷飞，格外得美丽冻人。 “方蓝，什么事？我在上班。” 徐冰野的话语声中透着一丝丝疲惫，昨晚他又独自努力到了凌晨12点。 “你最近工作挺忙的吧。” 电话那头，有冰冷女声传出，话里的温度比此刻室外还冷的多。 徐冰野将电话夹在肩膀上，两手搓热了取暖，外面太冷了，光是拿起手机这会功夫，手都要冻僵了一般。 “是啊，挺忙的，昨晚刚加班到……” 徐冰野刚说到一半的话，被方蓝直接打断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本来我爸叫我今晚邀请你来家里吃饭，既然你这么忙，还是以工作为主吧，我都理解，放心吧。” 方蓝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微弱的窃笑声。 “没事，方叔叔邀请，我会去的，下班后见。” 此时郊外一栋高档别墅内，方蓝的电话中传来嘟嘟……的挂断音，本来脸上刚有些笑意的她，此刻一脸阴沉。 “这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吧？看不出来蓝蓝讨厌他吗？” “就是，什么人啊，成天死皮赖脸的。” 刚刚电话里传出的窃笑声，就是方蓝旁边这两个闺蜜发出的。 方蓝放下手机，没有回应两人，端起桌上的烈酒抿了一小口，朝窗外的银色世界望去，有些失神。 半晌，也不知她突然想起什么，嗤笑了一声，精致脸庞上的阴沉也逐渐消失。 “没关系，很快我就会让爸爸见识到，你有多废物，有多配不上我，等着瞧吧。”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徐冰野挂掉电话回来，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此时吕三德已经戴上了他的防蓝光眼镜，端坐在电脑前，一会敲击键盘，一会翻阅文件，十分忙碌的样子。 “吕哥，刚才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实在太累了，忘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徐冰野说着坐到了吕三德正对面的客椅上。 吕三德听到头也没抬，朝他摆了摆手。透过镜片上折射的光影可以看出，好像是正在回复邮件。 “行了，下次注意就好。” “好的，吕哥。那个……我想问问咱公司最近，有没有啥好的房源给我分配几个，我挺久没出去跑单了。” 其实徐冰野只是试探性地问一问，自从有个大妈特意来公司给他送上一面锦旗之后，吕三德就再没给他派过一个单子。 原因是徐冰野外出带人家看房，结果看着看着把人家带到了别的房产公司当场就签定了合同。 给客户匹配到了合适的房源，徐冰野高兴，大妈也开心。大妈在找了他几次都很满意之后，还特意给他送来了面锦旗，上面写着“投资圣手”四个大字。 吕三德看到送锦旗的那一幕，差点当场气昏过去。想着谨记董事长的嘱托，才没和他发脾气，不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给他分配过任何单子。 “目前没有。”吕三德利索的应答声响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答复。 “叮咚”收到邮件的声音响起，吕三德眉头紧锁迅速点开，又开始浏览起来。 徐冰野见状有些失望，正准备起身离开。 “没有小的单子，大单子倒是有一个，你接不接？”吕三德语速极快的说出，好像生怕徐冰野离开。 徐冰野听到这话，立马转头坐回椅子上，“当然接啊，我没问题，吕哥。” 吕三德放下手中的鼠标，双手交叉摆放在桌子上，表情认真地盯着徐冰野。镜片上折射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小徐啊，你来咱们公司，马上也快有三个月了对吧？” “是啊，吕哥，只是到现在还没什么业绩呢。”徐冰野苦笑着回道。 “业绩不业绩的，咱暂且先不说，听说你每天下班回家之后还忙着学习到12点呢？很辛苦嘛，小徐。” “这没什么辛苦的，吕哥，笨鸟先飞嘛，总要努力一些才行。” 吕三德听了他说这话，一阵无语，努力的帮别家公司卖房子？ “啊，咳咳。对的，年轻人这个思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啊。本来呢，公司最近有些萧条，大家手头上都没什么单子可做了。” “不过也是巧了，这不刚刚就有个邮件声响了嘛，你也听到了。刚好就是上头给我派发了个新的房源。我思前想后了半天，发现整个公司里除了你，恐怕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胜任。老哥哥我这么看好你，你可得努努力啊，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放心吧，吕哥，绝对没问题，具体是什么单子您能先跟我讲讲不？”徐冰野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 “单子的具体细节，等下我用公司软件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但有个事，我得提前给你说一下，这房子可是上头给我发下来的重点任务，总公司每月对咱们公司也是有考核标准的，刚巧就差这单的业绩了，单子交给你，我可是担风险的啊。小徐，你要是完不成，就……” “你放心吧，吕哥，这单要是完不成，我就自己辞职，责任我来承担。” 徐冰野这话说出来，可着实是把吕三德给惊着了。 吕三德本来是打算，他要是完不成，就转成个前台什么的清闲活去吧，公司才新开不久，正好缺人，董事长那边也好交待，没想到徐冰野把话说的这么绝对。 “这可是他自己说要辞职的，实在不是我没照顾好，这下董事长和方小姐那边，都好交差了。” 吕三德心里开心极了，脸上却还是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好好好，小徐，有魄力！我就欣赏你们年轻人的这种子冲劲儿！干就完事了！别想那么多。去吧，等下我就把材料先给你发过去，你好好看看。”吕三德说着，起身走了过来，拍了拍徐冰野的肩膀。 徐冰野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等待吕三德给他发送单子相关附件。 眼前狭小的办公桌面上罗列满了厚厚的培训文件和销售相关书籍，文件最上方的一张字条上显示的工资数额清晰可见——3000元，还是算上了全勤之后。 “叮咚”邮件收到的声音响起，徐冰野迅速点开，开始浏览起来。 地址：【水云苑x栋x单元x层xxx】 要求：【务必快速脱手，有议价空间，如需议价与房主电话沟通即可。】 备注：【这是一间曾经发生过案件的房屋，电视和报纸上都曾有过相关报道。该案件距离事发至今已有五年，在这期间该房屋曾有过三次转手记录。】 报价：【……】 五年卖了三次，价格还一次比一次低，这房子是烫手还是咋的？ 徐冰野想着等下午饭过后，一定要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去实地勘探一下。 …… 第二章 水云苑看房 …… 午间饭时，徐冰野先就近找了家面馆解决掉了温饱问题，然后就骑着心爱的小摩托赶往水云苑，打算实地考察一下小区周边环境和房屋内部有没有什么问题。 再怎么发生过案件的房子五年间倒卖三次，在他看来也不合常理。 外面的大雪已经下了足足一天一夜，路面之上满是积雪，徐冰野小心驾驶着，避免因为道路湿滑发生意外，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周边环境。 水云苑离他公司不远，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已经算是驶进了目的地附近的商圈。 徐冰野重点观察了一下道路两边，万答、沃尔码都有，娱乐场所也十分常见。既然不缺商超，那基本购物需求就可以满足，这方面的问题首先可以排除掉。 他停下车子，打开地图搜索医院，发现江北市第四人民医院距离水云苑也只有2.3公里。这个距离的三甲医院，就算得个什么小病连药店都没必要去了，直奔医院就行。 至于育儿方面，学校的话，他公司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还是江北市出了名的好小学，许多家长挤破头都要把孩子送进去的那种，离水云苑也不远。 既然小区周边基础设施如此完善，想来就是房子本身的问题了，徐冰野稍稍提速了一些，直奔水云苑而去。 水云苑小区大概是在六年前彻底竣工，可以拎包入住的。小区内外的绿化景观类建造品味也比一些老旧小区要好上许多，称得上是环境优美。 徐冰野依照房主的指示在小区物业处拿到了电梯通行卡，楼内的电梯需要刷过通行卡之后才能上行。 x栋外面有一名保安正在四处巡逻，一名保安坐在x单元的一层接待处，不是坐在那里只顾玩手机的那种，那保安见徐冰野走了进来，还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一会他这个“陌生面孔”。 这里的安保条件也十分优秀。 观察到这个地步，徐冰野真的有些不太明白，这么好条件的房子就算房屋里有什么问题，查漏补缺或者翻修一次也完全划得来啊，怎么就连惹的几任房主层层降价抛售呢。 他怀着疑惑地心情上到x层，输入房门密码走进了xxx房间。 密码正确的音效响起，房门应声而开。 徐冰野拉开房门，只看到里面一片漆黑，随后一股尘土味道扑面而来，这房子像是太久没人打理过的样子。 ——这房主心可真大啊，都准备卖出去了还不好好收拾一下。 他心中暗自想着，拉上房门朝里面走去。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就算这会外面还是大雪纷纷，屋中也应该有足够的光亮才是。 ——难道房主最后一次走的时候连窗帘也没拉开吗？ “咳咳。”开门带进去的那阵冷风，呛得徐冰野干咳了几声。 他俯下身子摸了摸地板，冰冷的触感，满手的灰尘。 北方这个时节早已开始供暖，地热的房子整个房间内的地面上应该都是暖的才对。徐冰野每晚洗过袜子，都是扔在干净的地面上，任它自然烘干，早晨起来的时候袜子里面还是暖烘烘的。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默默记下了地热问题，随后开启手机闪光灯，寻找着房间内的灯光开关。 漆黑的陌生环境里，他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在换鞋柜的斜上方找到了房间灯光开关。 “啪”，“啪啪”，三下清脆的开关声响起，没有灯光点亮。徐冰野继续在备忘录上记下灯光问题（待定），因为他还没有确认是电闸没开还是灯坏了，所以待定。 徐冰野举着手机，依靠闪光灯的照明径直朝屋内走去。 越是往里走去，就越是觉得阴冷，即使穿着一层厚重羽绒服的他也不禁打了寒战。 屋内客厅的装修陈设一目了然，很快他就找到了客厅的窗帘所在。 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用力地将窗帘拉开，眼前宽大的玻璃窗外是一整片银色的冰雪世界，洁白亮丽。 窗外的光线也随着窗帘被拉开，照进了客厅的地面，不过那光影只堪堪照到屋内两米左右的距离，便“后继无力”了。 下雪的白天，这个时间，这个角度，屋内的大部分空间里还是一片昏暗。 “阳面房间的大窗户视角真好啊。”徐冰野感叹着看向窗外，将所有窗帘一并拉开。 ——果然窗户是开着的，我说怎么这么冷呢，这房主也忒粗心了点。 他事先在资料上已经看过，这家房屋今年的取暖费，房主已经交过了，想来屋里这么冷的原因大概就是窗户没关。 等下回公司就要把房源发布到网络上了，随时可能有人想来看房，得赶紧让房间温度提上来才行，他将窗户挨个关起。 今天外面没风，但在即将关上最后一扇窗户；要将最后一个把手拧上的时候，他却清楚的感觉到，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冷风。风力不大，却穿过厚厚的衣服直达皮肤，激得他汗毛竖起、浑身哆嗦。 “阿嚏”在他打了个重重的喷嚏之后，那种冰冷的感觉才有所缓和。 徐冰野不疑有他，只觉得是屋里实在太冷了，举起手机继续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 ——明后两天，可能还得再来一两趟，到时候看看屋内温度有没有抬上来一些，这大冬天的这么冷怎么住人啊。假如是地热有毛病的话，回头还得叫房主赶紧找人来修一下。 房间内的家电家具之类的配置都是崭新的，装修风格也相对简约大方。厨房和卫生间里整洁有序，像是在装修完之后还没有住过就要直接卖掉的样子。 他在整间房子里四处搜寻着，找了大半天电闸的位置，最终还是在大门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壁柜里面找到了总闸所在。 他从屋内的餐厅搬来一把椅子，正打算掀开护盖将总闸推上去，测试屋内电流的时候。不远处的厨房方位突然传来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仓啷’一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谁！”徐冰野被这突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吓一大跳，此刻正精神紧绷地将手机闪光急转，朝厨房方向照去。 先前他明明探查过整间屋子，根本就空无一人，厨房内的工具也是井然有序的被收纳在一个透明箱子里，箱盖两侧的卡扣牢牢锁定，他因为好奇那会儿还特意观察过箱子。 那刚才传出的那声不算大却又极其突兀、乍耳的金属碰撞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此刻，他只觉得屋内的温度变得更加低了，不知是地热真的坏了，这么半天温度也没有一点上升，还是别的一些什么原因…… 徐冰野站在椅子上，双眼瞪大望向厨房方位，突然想起关于这间房子里曾发生过案件的传闻，一时间进退维谷，毛骨悚然。 …… 第三章 传闻 …… 徐冰野站在椅子上，双眼瞪大望向厨房方位，突然想起这间屋子里曾发生过案件的传闻，一时间进退维谷，毛骨悚然。 2013年5月6日，江北市某小区住户，夫妻两人深夜惨遭杀害。案发当晚，家中仅余一位7岁女孩在自己房中熟睡，幸免于难。 没有人知道案发当时屋内是个什么状况，竟能如此安静无声，以至于在事发第二天早晨，还是这家小女孩亲自打电话报的案。 接到报警电话，警察出动，来到这里问询邻居时，其中一家住户内的男子满脸惊恐地回道：“我昨晚正好手头有些工作没完成，在书房里通宵处理到这会儿，一夜都没睡，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啊！我家书房的位置就是靠近旁边那家屋子的。” 这起案件在被媒体曝出之后，一度曾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讨论。许多人听说了此事，都想找到并资助那位可怜的小女孩，只可惜遍寻无果。据那女孩学校老师所说，女孩的叔叔在事发当天就带着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事发后的第三天，案件始末警方还未公布，网络上关于这起案件的讨论就先偃旗息鼓，所有的报道和帖子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之后的一阵子里只要有人发布与之相关的；无论是帖子还是类似讨论的话，通通都会被秒删。 没有了后续，人们看不到新闻，这件事慢慢也就淡出了大众的视野范围。 现代人记性差得很，最开始还有人在网络上继续讨论着，想说这件事怎么就突然没了消息。不过没过多久，忙碌的生活就让众人将此事抛之脑后，没有人再去关心这起案件和那个小女孩。 徐冰野上午接到这个单子之后，就在网络上搜索过这起案件。没有找到来源于正规媒体的相关报道，只有一些事发很久之后；鲜少有人回复的陈年老贴里有一些笼统性的主观描述，和一些打了厚厚马赛克的模糊图片。 这些帖子虽说都是网友发布，真实性有待甄别。 可当他在一片漆黑中站上椅子，听到厨房那金属碰撞音传来的时候，帖子里的信息就像是突然钻到他脑中炸裂开来一般。 2013/5/13/18:03 【哎？兄弟们，怎么最近关于水云苑案子的帖都被删了啊？】 【哥们，你还不知道呢？现在说这个会被拉进小黑屋禁言，不知道这论坛管理员最近抽啥风了。前两天我还因为这事跟他喷了起来，他非要说这些帖子不是他删的，干了还不承认，他妹的，不是他删的，谁删的。】 【还有这回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说啊，哎，算了，不讨论就不讨论吧。我就希望警察能快点破案抓到凶手，小女孩也能有个好的归宿就行了。ps：**管理员，你再敢禁老子一个试试！】 2015/3/21/02:34 沉寂两年的帖子，再度迎来更新。 【兄弟们，距离水云苑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俩年了，我前些日子打开家里的老电脑找文件，突然看到一个当时sg网站报道这件事时我截的图片。唉，也不知道那凶手现在有没有被抓到，小女孩生活的好不好，也没个消息出来。我把图片和报道截图发出来，给大家看看。】 几张报道截图和案件图片被楼主一层层的发了出来，其中一张图片上虽然打了厚厚的马赛克遮掩痕迹，但徐冰野绕过打码部分看去，依旧可以辨认出来，案发现场就在这间屋子的厨房里。 打码虽然可以掩盖绝大部分图片里的内容，但徐冰野刚刚去过厨房，认得出来图片里出现的场景就在这间屋子的厨房一角，且图片里有一部分马赛克里透着殷红，应该是血的痕迹。 楼主发布的最后一张图片，是关于凶器的猜测图。图片中两把菜刀被随意摆放在地上，同样被打了码，同样透着殷红。 眼前他所感受到的东西，让他没有心思去细究图片内容是否真实。 厨房，菜刀，突兀的金属碰撞声。 阴冷，黑暗，看向厨房，那脑袋里挥之不去的画面感。 距离徐冰野站上椅子，看向厨房，才刚刚过去小半分钟。他想起那些传闻，只觉得这屋里越来越冷，彻骨的冷。 ——不能乱想，不能乱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徐某人可没做过恶啊。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徐冰野暗自祈祷，嘴里犯着嘀咕。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音量巨大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徐冰野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定了定神，壮了壮胆，伴着欢快的铃声将电闸推了上去。霎时屋内所有灯光全部亮起，温度都好像被提上来一些。 他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客厅，终于松了口气，接通了来自于“一代宗师”的电话。“一代宗师”就是他爹徐道明。 “喂，老爸，什么事？我在外面看房呢。” “小蓝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你了吧，晚上6点半，在你方叔家老院里吃饭。” “我知道，爸。等我晚上下班了就直奔老院。” “行，那就没事了。我和你妈晚上出去看电影，别给我俩打电话，影响我们二人世界，知道吗？” “您好，欢迎光临蓝精灵保险公司。蓝精灵保险公司三十二年，专注保护您的人身及财产安全。” “……知道。” 他老爹又没挂电话就直接去工作，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俩人打电话打到一半，只要公司里来客人了，徐道明就会立马起身服务，说出那套标准的洗脑迎宾语。 妥妥的一保险业界“狂人”，上班时间把疯狂的热情送给顾客，下班以后面对徐冰野冷漠如斯。 不过那也是两三个月前的状况了，自从徐冰野工作以后，就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不用回家面对冷漠如斯的“一代宗师”。 徐冰野挂掉电话，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确定了屋内用电没什么问题，那其他的部分等到明后天再来查看吧，反正观察供暖恢复也需要个一两天时间。 徐冰野心中这样想着，连走到厨房测试用水，这种不需要费多少功夫的事也没做。 他打开房屋大门，重重咳了一声，唤醒了走廊的声控灯，这才折返将电闸拉下离开，朝电梯方向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徐冰野走到水云苑x栋门前骑上摩托，打算回公司将房源上架后，便出发前往方家老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以后，那间屋子的客厅里窗帘无风自动，带起阵阵冷风。地面上才刚刚升起的一点点热度，转眼又变回彻骨的冰冷。 …… 第四章 老院吃饭 …… 徐冰野回到公司，将房源信息上传至各大房产销售网站。 相关图片他只传了两三张关于小区环境的，房间内的照片得等他回家拿过相机以后才能拍。毕竟他用的是老式手机，像素顶不住。 网站部分的上架完毕，他又去自己的工作微信了上发了一条朋友圈。 这个微信账号里人不多，总共也就九个。不过只要他一发朋友圈，九个人中有八个会回复，除了经理吕三德，剩下的都是炒房客。 现在国家政策控制，炒房客的日子不好过了。别说炒房赚钱了，房子降价最后烂在手里的都比比皆是。 可这几个人自从听了徐冰野的话，就从来都没亏过。 他的挑房水平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稳健”，稳的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家官场有人呢，拆迁都能提前猜的到…… 上哪去找他这样不为公司，不为业绩，只看房源质量给人推荐的大善人去啊。 没喽，天底下估计也就他这么一个“傻人”。 这不，他刚发完朋友圈，下面就立马出现了几条回复，速度之快好似专程蹲守他一般。 【小野啊，这房子怎么样啊？我孙子结婚需要个婚房，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介绍介绍呗。】 这位老奶奶已经找他给孙子买了三套婚房了，个个现在房价都涨了不少，还张罗着要买婚房呢。 【诶，冰野，又发新房源了啊。前些日子你和我说的那个南亭的房子，我当时没狠下心来买，这才过几天啊，就被别人给抢走了，我悔的啊，咱们有空聊聊？】 这条是来自于谨慎派老哥的回复，平常这位老哥口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哎呀，我悔的啊。”他自己眼光本身就不错，眼看江北这行情也没多少炒头了，却总是拖泥带水，不肯做决策。 下面还有几条回复，内容都差不多，说来说去就是要徐冰野帮他们挑房子罢了。 徐冰野在评论区下方回复了一个“明天老时间，群里统一上课，记得准时。”后，就退出了工作微信。 刚好，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正从5：59跳到了6：00整。 6点钟，徐冰野穿起外套，准时下班。 公司办公区域内，还有一堆人在那里一会打电话，一会敲键盘，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大概又得熬到个七八点，其实根本没在做什么有用的事，都是演给吕三德看的。 这不是说加班有问题，真正在加班努力工作的人是很值得敬佩的，尤其是主动选择加班的人，他的努力永远不会被浪费。 只是近些年尤其在小公司的职场上，许多公司都流传着这个风气。 下班了以后，大家呆坐在原位上，一个两个大眼瞪小眼，敌不动我不动，大家一起演戏。 时不时的还得互相瞧上那么一眼，看看有没有人先走。 ——下班了还在这里免费兼职做演员，真该给你们个个都颁发年度最最敬业演员奖。 徐冰野看着眼前，假装低头忙碌的众人，笑着摇了摇头离开公司，赶往方家老院。 方叔叔请客，可迟到不得。 他骑着摩托，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加大马力提速，引擎声轰鸣不止。 6点下班高峰期，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人们，归心似箭。 他在公司附近因为堵车，多耽搁了一会。穿过了几条拥挤的繁华街道后，便开始一路畅行无阻。 老院的位置十分偏僻，往这个方向行驶的车辆并不多，满街道的积雪也化成了雪水，他可以痛痛快快的加速。 二十分钟后，徐冰野风尘仆仆的赶到老院门口。 一身新置办的黑色皮衣，挡风效果相当不错，只有两只耳朵被冻得有些发红。 这所老院，是方蓝去世的爷爷所留下的。方家三代人都曾经在这所院子里长大，直到方老爷子离世的前几年才搬离了这里。 方徐两家乃是世交，祖祖辈辈交好，这的隔壁就是他徐家的院子。 徐冰野小的时候，就和方蓝还有附近的孩子们，常常在他们俩家院子里玩耍。 这俩人自打小时候刚懂事开始，就有些对付不来。倒是她哥方文和徐冰野十分合拍，像极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眼前大院外新修砌的私人停车区域十分宽敞。 横向四个车位，有三个已经被占了，一辆红旗l5、一辆阿斯顿马丁v8、还有一辆徐冰野说不上啥名字的普通suv，他不太懂车。前面那俩是方叔叔和方蓝的车，最后那辆…… ——这么普通的suv停在这，难道是文哥回来了？ 想到如果真是常年在外的方文回来，徐冰野的嘴角上就勾起了一抹笑意，停车的动作都快了几分，他将自己的摩托大喇喇地横放在最后一个停车位上。 如果不是方文回来的话，就是白白的空欢喜一场，今儿这饭桌上恐怕又得和往常一样。 每次他只要一来这里吃饭，往饭桌前一坐，就能感觉到来自于两边的无形压力。 一边是方叔叔充满欣赏的眼神，一边是方蓝冰冷的凝视。 冰火两重天之下，这饭总是吃的食不知味，没法吃个痛快。 “方叔，我来了！”徐冰野停完车子，抱起头盔朝院内走去。 宽敞的大院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双鱼张口的雕塑，一个胖娃娃手托元宝站在两条鲤鱼中间。夏天的时候，这两条鲤鱼石雕还会喷出水来，浇灌附近的花花草草。 “小野来啦！快进屋！外面冷。”方远帆洪亮的声音从内厅里传出。方远帆就是方蓝的父亲。 院内石子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扫到了道路两旁，堆起了两个高高的小雪丘。 他看着眼前的雪丘，不禁想起了儿时，大家一起在这所院子里堆雪人的场景。 方蓝每次总要跟他较劲着比，连堆雪人也要一较高下，比谁堆的好看、谁堆得更大。 方文则经常在一旁给她妹妹添乱，惹得方蓝拆了雪人，拿起雪球反击。院子里的一片欢声笑语中掺杂着方文的讨饶声。 小时候真开心啊，想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起来，顺着脚下的石子路径直朝内厅走去。 “小野！哈哈哈！说，想不想哥。” 徐冰野才刚一进屋，就被迎面走来的方文来了个狠狠地熊抱。 “外面那suv往那一停，我就知道是你！” “还是你了解文哥，哈哈。” 两人拥抱过后，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弟弟，喝点？” “来呗，谁怕谁啊，哈哈哈。” 兄弟久别相拥之后，方文落座，徐冰野朝着正位上坐着的方远帆打了个招呼。 “方叔叔好。”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热气蒸腾，一片红火，今晚吃的是火锅。 “诶，来来来，快坐下，小野！等会方叔叔陪你们喝！”方远帆一边笑眯眯地往火锅里面下菜，一边透过热气偷偷扫了眼左边坐着的方蓝。 方蓝听到方父这话，停下手中喝水的动作，啧了一声。直接击碎了方远帆蓄谋已久的蹭酒计划。 “爸！你不许喝！前些日子怎么答应我的啊？” “行行行，不喝不喝。哎呦，早就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喽。” 方远帆说罢，摇了摇头，手上拿着的菜也不下了，把筷子往桌上一丢，满脸的凄苦。 火锅里的辣油正咕嘟嘟的沸腾着。 徐冰野和方文相视一笑，俩人都懂。 ——老爷子又开始卖惨喽，哈哈哈。 …… 第五章 救人(求推荐求收藏求投资) …… 方蓝静静地看着在那边卖力表演的“顽童”老爸，半晌，不禁莞尔一笑。 “只许喝两杯哦，爸。” 方远帆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行啊，两杯够多了，贪杯伤身啊，我还不愿意多喝呢。”那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哪还似刚才的潦倒劲儿。 方蓝微笑地看着方父，纯白色的高领毛衣之下，一双白皙的小手从饭桌抽屉里取出一樽酒盅，并将其斟满推到了方父面前。 眼前这樽玲珑剔透的小酒盅，两杯怕是连一两酒都装不下，中看不中用。 “来来来，方叔。感谢您今晚的热情款待，我先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火辣的烈酒一口入喉，徐冰野笑着将干净的杯底朝方父亮了一下，转头朝身后的方文挑了挑眉。 方蓝看见了这一幕，却也没有制止，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徐冰野。 说好了只能两杯，喝得快慢倒是没所谓。 “老爸，儿子出门在外，咱爷俩转眼又有半年没见了，今儿个必须得走一个！”方文豪爽地端起酒杯，朝方父示意。 方远帆看着两人在那里一唱一和，老脸一红，大力地端起轻飘飘的酒盅，“来，谁怕谁！干了干了！”杯中酒液翻涌，却一滴都没有洒出。 徐冰野见状，赶忙拦住了豪情万丈的方父，“别别，我们俩逗你的，方叔，您自个留着慢慢喝吧，不急。我们哥俩先喝会儿，哈哈哈。” 方远帆闻言呆愣一瞬，随即用力地拍了拍徐冰野肩膀，“你们两个臭小子！还记挂着你方叔叔我惜酒呢啊，哈哈哈哈。” “来，小野！喝！”…… 屋内温度舒适怡人，火锅里面辣汤沸腾翻滚，下好的食材早已熟透。 几人推杯换盏之间，那点许久未见的淡淡疏离感，也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消失。 …… 酒过三巡，方远帆早已喝完了那两盅小酒，意犹未尽地回了书房。 饭桌前面三人坐着，两人聊天，一人作陪。 方文正满脸通红地和徐冰野勾肩搭背，聊着这半年里他经历过的那些新鲜事儿。 “小野，你猜我前些日子在片场碰着谁了？” “谁啊？”三人里此刻就徐冰野还算清醒，正在喝白水解酒。 “小李奎！你还记得不？” “在哪碰着的！哈哈哈，这小子我可忘不了。” “就我们剧组呗，他来应聘当群演。我本来在场地后面，正跟编剧商量剧情呢。前面来人告诉我说剧组里来了个活宝，长得跟李逵似的，憨的很。我就跟着过去了，到那一看还真是他！哈哈哈，跟小时候比可一点没变，黑壮黑壮的。” “哥。”方蓝双眼迷离地朝两人方向望来，像是快要醉倒过去。“这半年里…陆瑶…有和你联系过吗？” 对面两人听到“陆瑶”这个名字，醉意仿佛都瞬间清减了七分。 “她没和我联系过。”方文看着眼前自己颓废的妹妹，眼里满是心疼。 陆瑶，就是令徐冰野和方蓝两人不合的根本。 “走了，文哥。改天咱们再聚，有点困了。”不愿再听，徐冰野拿起大衣，径直朝门外走去。 “小野，等我电话。”方文的声音从内厅里传来时，徐冰野已经走上了石子路，闻言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钟。 外面不知从何时起，又下起了大雪，清扫过的石子路上又新覆上一层洁白。 徐冰野在大雪中，一路推着摩托，朝他的出租房方向走去。 …… 一个小时后，三江大桥上。 徐冰野推着重重的摩托车，缓慢的走在三江大桥上，冷风吹得他整个人发蒙。 本来他是打算先醒醒酒，再打电话找自己的老代驾。自己多走一段路，能省一点是一点。 结果到他走不动那会儿，一打电话，人家说什么今天在家过节，平安夜不接单。 不能酒驾，他的老式手机还不支持他用软件叫代驾，只得这样自己推着车继续往回走着。 十一点半，长江大桥上车流不多。 偶有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三两个，骑着共享单车从他身旁穿行而过，好不自在快活。 徐冰野已经走到了大桥的中段，眼前正空无一人。 他停下脚步，将车梯支起，低头揉搓了一下双手和脸颊。 待暖和了一些后，他才收起车梯，继续推车往前走着。 抬头一看，对向不知何时迎面走来一位大叔。 ——今儿可真邪门，我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这，这人从哪穿过来的？刚才还没有呢。 徐冰野心中想着，扫了一眼道路左边。高、长且光滑的护栏，没有半点可能让人徒手翻过。 “嘎吱嘎吱”，行进之间，对向传来的鞋子踏雪声越发密集，很快两人就会相遇，让他来不及再去多想。 他打眼望去，一位中年大叔，五官硬朗，身穿黑色绸面长袍，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桥外的一片漆黑。 “嘎吱嘎吱”，他和大叔两人越走越近，原本该有的三道压雪声，时不时的还会变成两道。有一道压雪声时轻时重，时有时无。在摩托车的连续压雪声掩盖下，倒也不是十分明显，若不停下脚步来仔细分辨，恐怕听不出来。 很快，两人交错，徐冰野继续推车往前走着。 只不过从这大叔出现开始，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妥，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嘎吱嘎吱”，两道重物压在雪面上的声音发出，徐冰野惊的猛一回头，这次是彻底的两道声音，一如他一路走来时听到的和谐单调。 “人呢？”大叔已不见踪影…… 刚刚他充其量也就走了五六步，推着重重的摩托车，有些疲累本就走的极慢。 几秒前刚擦肩而过的人，活生生的消失了？ 徐冰野懵了，他将车停妥，两眼瞪大了仔细的找着。 ——这活生生的一个壮硕大叔，转眼的功夫，能跑哪去啊？ 一片漆黑之中，那位大叔正站在大桥中段的护栏上，一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叫徐冰野半天才分辨出来。 ——糟了！这大叔要轻生！ 现在可是冬季，三江的水面早已冻成坚冰！ 大叔现在就算不想轻生了，若是脚下一滑也得粉身碎骨。有什么天大的难事，也不能走到这一步啊！ 徐冰野悄无声息的，开始朝大叔方向缓慢靠近着。 那大叔站在栏杆上四平八稳，一袭黑袍正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倒颇有一番高人风度。只是他双眼紧闭，一手悬空，手指在胡乱摆动着，像极了江湖术士给人测算的手势。 不过在徐冰野眼中看来，大叔这就是背负了巨大的债务，想要轻生啊！ 双眼紧闭，代表痛苦万分，仿佛对这世间再无丝毫留恋。 手指摆动，仿佛在清算自己曾欠下的巨额债务，给自己的身上再压最后一根稻草。 ——我今天绝对要让你求死不能！ 徐冰野有自信，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在大叔算清债务之前将其救下。 等我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一定可以的！ …… 第六章 三江冰面硬不硬?(求推荐票求投资求收藏) …… 三江大桥上，偶尔还会有车从一旁飞驰而过，却再无行人，此时大桥中段仅剩他们两个。 徐冰野正朝着大叔所在的位置，缓慢挪动着。双腿之上每条肌肉都死死绷紧，尽量控制着脚上力道，好让步子轻巧，减少沙沙的声音发出。 两人相距五米，大叔站在栏杆上，手指摆弄好似算命的动作已经停止，此时正双眼紧闭，仿佛在感受这世界吹来的最后的风。 距离四米，刚刚一瞬，桥上有突如其来的强风吹过。大叔已经睁开了眼睛，身形摇摇欲坠。 ——不行！要来不及了！ 徐冰野情急之下，也不敢发出大喊，怕惊得大叔脚下一滑，失足坠落。只得小声说着，声音不大，却极其坚定、富有感染力。 “大叔！你千万别跳啊！人活着就这么一次机会，只要命还在，怕什么解决不了的！” 他边说着，脚下步子不停，继续朝大叔方向挪动着。 距离三米，这位大叔仿佛听到了他说的话，转过头来看他。 只是脸上的表情……仿佛有些惊讶。 惊讶中又带有一丝别样的意味，仿佛大家在看到某种新奇动物时，脸上带着的那种感觉。 ——喂，我是在试图挽救你的生命啊，很奇怪吗？怎么感觉我是只猴，在被买了票的大叔参观一样呢？什么情况啊！ 一直面无表情的大叔，脸上这一丝变化就足够让徐冰野感觉到了…… ——哎呀，算了算了，不管了，救人要紧。 徐冰野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大叔，两人正一高一低的在雪中对峙着。 “不管你是感情的挫折难以承受，还是生活的压力要把你打垮了，都先下来好吗？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眼看两人之间，仅剩三米左右的距离，足够他出手将大叔拽下。但是人命关天，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在继续靠近着。 在徐冰野说了几番疏导的话之后，大叔并没有搭理他，反而转过头去，朝眼前的一片漆黑夜色说了句，“收到！” ——嗯？啥东西？收到？看来是我误会了，这大叔应该是从院里跑出来的，不是因为什么压力太大。 ——面对病人应该怎么帮他疏导情绪呢？融入他的精神世界？嗯，没错！ “大叔，你们组织的内部聊天波段是多少啊？我徐冰野请求加入！” 他在说出这句自以为能拉近两人距离的话时，脑子里就已经有画面了：大叔听到他说的话，立马转过头来回道：“诶？你也是要回快乐星球的人吗？快来快来，我们一起！波段xxxxx。” 脑洞里幻想的傻傻画面没有出现，大叔回过头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双腿微动，朝一片漆黑里迈了下去。 ——草！ 双腿微动，正是大叔跳桥的准备动作！ 徐冰野虽然在中间和大叔打趣了一句，可他的精神却从未放松过片刻，一直在盯着大叔身体的任何微小动作。 大叔身体微动的瞬间，他就已经觉察到了。来不及再作思考，身体先于大脑替他作出了选择。 只见他腰腿之上力量爆发，好似一只在夜幕中狩猎的豹子怒冲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在两步之内赶到了栏杆处。 此时，大叔刚刚双脚悬空。 情急之下，徐冰野飞扑而出。身体已经越出了栏杆大半，两手用力地向前够着，眼看大叔的双腿就要被自己抓到手中。 ——抓到了！ —————————— 本书主人公徐冰野所生活的平行世界。 据古老传说和他爷爷、他爸爸所说：他们生活的这颗蔚蓝星球，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来修炼古武的存在。 徐家和方家就是握有古武传承的其中两支家族，这也是他们两家世代交好的原因之一。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星球上虽然早已没有了灵气存在，但世代修习古武的两族族人，身体素质皆异于常人。 徐冰野从小时候刚会走路开始，就得每天早上都要练功。 小区的大爷们都说：徐冰野这小子，每天早上在花园里表演花拳绣腿，舞枪耍剑。没去做个武生，真是可惜了这块料子。 用现代的说法来讲，他们的吐纳看着像冥想，剑法武技看着像舞剑表演。就算佐以独门内功心法进行练习，在这个时代里也看不出什么实质性效果。 不过，虽说古武只有强身健体的效用，但老祖宗们传承下来的东西，实在是丢不得，这才一代代人继续练着。 但在今晚过后，同辈中剑法最强的——徐冰野，他眼中的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抓到个鬼！抓到…… 此刻的徐冰野时而愤怒、时而懊恼、时而难过，但他已经没有了做面部表情的能力。 那些情绪也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就在刚刚……他也从桥上掉了下去……救人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漆黑的夜空中，一团黑影正在极速坠落，下方就是冰封的三江河，了不起就是个粉身碎骨。 呼啸而过的狂风，抽打着他的脸颊，也将一袭皮衣吹的猎猎作响，徐冰野在用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思考人生。 ——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我明明抓到了那个大叔！本来打算借大叔的体重坠着自己，等脚勾住护栏了，再把他拉回来。 ——这么想着，才敢这样义无反顾地将身子探出去。事实上，我也看见自己抓到了啊，怎么就扑了个空呢，透明人吗？ 他是这么想的，可是实际操作的时候，大叔的身体就如同融入空气一般。在视觉上他抓到了，实际上扑了个空。 那一刻，他本来就在懵着，没反应过来。再加上扑过去的冲势太大，于是就掉了下去。 ——爸妈，再见了！原谅孩儿不孝！先走一步！希望你们以后还能再生一个！不要没人给你们养老！ ——文哥，我们只能来世再做兄弟了！ ——方蓝、陆瑶，希望你们两个，以后都能好好的。 ——我自己的话，下辈子，再努力做个有钱人吧。 徐冰野在下坠的过程中暗自想着，身旁的风极速刮过，他努力地睁开眼睛。 ——让我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风也越来越急，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对岸倒过来的万家灯火。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是他将一道黑影甩在了身后。 ——刚才超过去的那团黑影又是啥啊？ 眼看距离三江冰面，仅剩几十米左右的距离，顷刻即到。 ——懒得想了，我真的觉得好累啊，这令人疲惫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永远过去。 十二点已过，奇怪的一天才刚刚过去，而徐冰野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 第七章 凌风 血河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投资) …… 据说蹦极会让人产生紧张、恐惧、不安等情绪。 蹦极者的压力，会在这种极端的刺激之下，得到极大的释放。 在大声嘶吼中体验极限的乐趣，生理和心理都会达到极限。 心跳会异常加速，在反复的刺激中让人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一种对生命、对心理的另类感触。 徐冰野是从来没玩过蹦极的人，今儿个算是免费体验到了。 “啊啊啊！！贼老天！！！” 眼看距离三江冰面，仅剩几十米左右的距离，顷刻即到。 ——就看我头够不够铁了，够铁的话还能给渔民们砸个冰窟窿，这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贡献了。 他盯着视野中的反转世界，静静等待粉碎……等待死亡…… 突然，一道黑影“嗖”的飞到他面前，正与他平行保持同一速度。 一袭黑袍倒挂，露出内里的黑色牛仔裤。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背头，在身体倒垂之下没有一缕变形散落，正是先前那位跳桥的大叔，两人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只是这位大叔是比他还先跳下来的，怎么会比他晚落呢？ “大…唔唔唔，大叔！”徐冰野刚一张嘴就被呼啸而过的狂风灌了满口，好不容易费力地说出两个字。 黑袍大叔，还是满脸惊讶的看着他，只是不像之前的逛动物园表情了。 生死垂危之际，眼前出现的大叔就是徐冰野最后的慰藉和心灵支柱。 甭管有没有用，他先双手用力地伸向近在咫尺的黑袍大叔，连身体都开始倾斜翻转，这回要变成双脚先着地了。 ——抓到了！ 这次双手没有穿过大叔的身体，而是牢牢锁住。 “哈哈哈，同年同…咕噜噜…同日死。” 大叔在被他抓住身体的那一刻，嘴巴惊成了浑圆的o型，身体凭空极速倒转。 徐冰野本来抓着大叔的双腿，两人正一起下落。 突然，在大叔身体凭空倒转和狂风吹来的力道之下，他的身体如同风中凌乱的落叶，整个人被甩来甩去，但他还是死死抓住不放。 “真麻烦。” 一句冰冷、硬邦邦的话，从大叔口中清晰发出。 黑袍大叔一记利落的手刀朝徐冰野袭来。 “喂！干……” 这是徐冰野记忆中的最后一段画面，在这之后他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 几分钟过后，三江冰面上。 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将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的青年拽到了冰面外的空地处，那青年身体被任由摆布着，看样子已经不省人事了。 待将他身体放妥之后，黑袍又伸出右手食指抵在了青年的额头。 片刻过后，一道蓝色烟雾，从沉睡的青年头顶缓缓飘出。 黑袍看着眼前的蓝色烟雾，思考了一阵过后，摇了摇头，“也罢，你和我有缘，亦与灵有缘。”他说着，将右手两指并拢抚过青年的双眼，一道黑雾无声地浸入了青年眼中。 几番动作过后，黑袍男子回到先前冰面上的位置，口型波动，不知是在吟唱什么，发出阵阵靡靡之声。 一袭黑袍也在他的阵阵吟唱之下，转眼变成了一身血红色长袍。长袍之上沾有淡淡黑污，腰身丝带上挂着一道令牌，上面用古体写着——凌风，两字。 精致的背头变成了及腰的三千白发，相貌也不复从前，一张精致的面孔，怕是能貌比潘安。 半晌，冰面之上，无声的开启一道巨大裂缝。那裂缝之下是一条翻涌的血色洪流，不知流向何处。 湍急的红水如同由血液注入而成，里面有海量的尸骨在随着水流翻涌。水面上偶有几艘驶过的小船，船上掌舵之人竟也都是骷髅骸骨。 巨大的裂缝开启，骷髅们看见头顶之上的凌风，皆放下了手中动作，再三俯首跪拜。 凌风回头望了眼空地上的徐冰野，摇了摇头，转而纵身一跃，跳入了血色洪流之中。 霎时，异像消散。那刚刚出现过血色洪流的冰面之上，连积雪都纹丝未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漆黑的夜里，桥下的周围静默无声。 ……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将雪地里睡的正酣的徐冰野吵醒了。 “啊！好痛！” 他发出一阵低呼，整个头部和脖颈之上都剧烈疼痛，浑身上下也跟要散架了一样，瘫软无力。 “我居然没死？！我草！我没死！” 一阵低呼过后，他发现了自己没死的事实。 这么痛，总不可能是生前带去死后的吧？ 还没来得及再想，徐冰野掏出手机一看，是经理吕三德打来的电话。 “喂，吕哥，什么事？” “什么事？我听你这说话声里好像还带着不小的疑惑？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徐冰野听到，拿起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中午12点。 “不好意思，吕……” “你别不好意思，你可以好意思的啊！你不想来上班，跟哥哥我提前说一声不就好了！现在你们组长告状告到我这来了，我还啥都不知道呢！把我弄的这么尴尬。旷工，你说你的那点工资，我是扣还是不扣！” ——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昨晚都差点死了，这算啥。 “扣啊！必须得扣！吕哥！真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发生了点意外，从三江大桥上掉下去了。现在人都没死，已经算不错的了。我现在申请，请一天假，可以不？吕哥。” “扯什么呢你，还从三江大桥上掉下去。你不用跟我编这些理由，直接在电脑上用公司网站打卡，审批请假不就好了！我秒批！下次别让老哥哥我下不来台，万事提前跟我说，要不我怎么照顾你啊。” “好的，吕哥。” 电话中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行了，请假我准了，我先挂了。” 通话结束，徐冰野将手机揣进兜里，朝三江冰面上望去。 一道等肩宽度的压雪痕迹，从他脚下的位置直通冰面中央。 好似一片完整无暇的白纸上，被随意画上一笔。 徐冰野起身，顺着脚下的那道痕迹，朝冰面中央走去。 一片洁白之上除了他刚刚走过的路径之外，再无其他不妥。 他走到了冰面中央，那条痕迹的尽头。双脚用力地将附近积雪踢走，冰面之上什么都没有。 又在附近兜兜转转了半天，这里除了白雪和坚冰以外，什么都没有。 “血呢？大叔呢？难道我们俩都没死？他先走了？” 眼前这样的状况，让他连报警都做不到，属于恶意报警行为，警察来了只会把他抓走。 他挠了挠头，在确认附近真的没有一点大叔的踪迹之后，便向附近的马路走去。打算打车上桥，取回他的摩托车。 …… 第八章 黑色灵气(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投资) …… 徐冰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以至于他与大叔两人先后跳桥，冰面上竟连一丝痕迹都未曾有过。 不仅如此，醒来过后，还发现自己躺在远处的空地上。浑身上下除了肌肉酸痛以外，没有一处伤口。 将两个成年人从几百米的极速坠落之下救出，这已经是人力所不可为之事了。 到底是谁将他们两人救下？又是谁把自己拖到了远处的空地上？ 昨夜的事，本该出现在不久后刊登的报纸上。用醒目的加粗标题、殷红的马赛克，和“惊现！”、“震惊！”等字眼，描写两个男人的凄惨事迹。 如今，这段记忆，只能被自己用一个大大的问号封存，藏在心里。 此间诸多怪异之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 徐冰野骑着摩托，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昨晚的事，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总之人还活着，就是好事。 距离他公司三公里外的金色年华小区，某栋某单元的404房间。 一间略显狭窄的小屋，却是厨卫客一应俱全，十分干净整齐。 作为房产经纪人的他，自己住的房子自然是性价比最优之选。 此时房间的浴室内，有哗哗的水声发出，徐冰野正在里面洗澡。 他旁边不远处的梳洗台之上，被擦拭光亮的镜面里清晰可见：一张硬朗面孔，剑眉星目。一身匀称的肌肉，不算壮硕，却充满力量感。稍一用力，浑身上下肌肉鼓动，好似一只潜藏着无限爆发力的猛兽。 待洗完澡后，一身舒爽，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抄起客厅壁挂上的家传宝剑，去往小区花园里练功。 这个时间的花园里，大爷大妈已经不似清早时的排排队队，只有稀松的七八个。 “小野，又来耍剑了啊！” 和他熟络的胡大爷，正在雪地里背撞大树。声音洪亮，精神头倍儿足。 “是啊，今儿早上没起来，这回儿出来找补了。” 徐冰野说着，走到不远处的宽敞空地上。 “不错不错，年经人有毅力！” 他无视了大爷的赞赏声，双眼紧闭，拔剑出鞘。 练功讲究的是一心一意、身随意动，意识要先处于一片清明放空，才有利于揣摩剑法奥妙。 他左手持鞘，右手持剑，脚下步法流转，犹如醉汉舞剑一般，一剑扫过周身。 “好！好剑法！”撞树的胡大爷，又来捧场，洪亮的大嗓门一喊，附近的许多人都朝这边望来。 惹得徐冰野刚刚升起的一丝异样感觉，转眼间消散了。这种感觉是他以前练功时从未有过的，一种玄妙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他们家族剑法的名字一般，清风剑法，刚刚的那一剑仿佛乘风而过。 “胡大爷！您且瞧好喽！” 感觉被打断了，徐冰野也没有什么不悦的。每天和小区里的大爷们唠嗑扯皮，也是他的人生一大乐趣。 他说完这话，双眼再次紧闭，想抓回刚刚的那种玄妙感悟。 同一剑招，再次横扫而出，这一式名为“醉别离”，他手中宝剑大力地360度挥舞，脚下步子宛如醉汉挪动，来配合手中的剑可以大范围舞动。 舞这一剑时，一旁撞树的胡大爷两眼死死盯着，再没有张口。 徐冰野只觉得今日，自己的剑法像是能凭借风力一般，不仅挥剑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不止，一种玄妙的意境，也让自己感觉刚刚刮过的冷风十分亲和。 “小野！你那剑鞘里进灰了吧！怎么耍的到处都是黑灰。” ——黑灰？天天擦拭的剑鞘，怎么可能有灰？ 徐冰野不明所以，再次舞剑，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周围。 剑势再起，一道黑色光雾从他的手中发出，蔓延至剑锋之上，好似一团黑煞之气，惊得他立马收了剑招。 “可能是吧！没事！哈哈，大爷，我回去擦擦就好了！” “好好好，擦擦吧！快擦擦！这孩子！”两人隔空对喊着，其实也没隔多远，这喊声怕是连顶楼关着窗户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胡大爷，我先走了！今儿突然有点急事！回见了您！” “啥？哦！行行行！” 徐冰野将剑入鞘，告别了胡大爷，匆忙朝家中走去。 404房间中，徐冰野正在地毯上盘腿而坐，催动家族功法。 他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果然，功法催动之下，又是一道黑雾从身体之上四溢而出。 ——难道这是黑色的灵气？？ 为了证明自己的设想，他从毯子上猛地起身，凝聚全身之力，将暴力的一拳朝空气中迅猛发出。黑雾随之出现，环绕着他的整只手臂。随着他的力道加大，那黑雾像是要凝实了一般自然涌动着。停止动作或者不催动功法，则无异状。 这个状况，在家族内功秘籍的第一页中，就曾写到过：“修习本门功法之人，在催动灵气时，身体会发出蓝色雾状。随着境界越高，异象便会越为凝实。强者出手的瞬间，周身的异象就如同熊熊燃烧的蓝火，可以轻易灭杀凡俗。” 老旧秘籍里面所说的这些，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被证实了。 灵气的消失，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岁。谁知道黑色灵气这东西以前有没有，他身上的又是从哪来的？ 每次练剑，都伴有异象缠身。这样一来，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去花园里练剑了。也多亏了今天看到这一幕的人并不多，胡大爷还提醒了自己一声。不然被人拍照发去网上，秘密部门还不得把他抓起来研究个底朝天呐。 ——难道我要半夜乌漆嘛黑的时候，再去花园里练剑吗？太扯了。 手机拨号的声音响起，嘟……嘟……嘟…… 徐冰野将电话拨给了通讯录里的“一代宗师”他爹徐道明。 “蓝精灵保险公司，三十二年，专业保护您的人身及财产安全。电话正在为您接通中，请稍等……” “喂，什么事？小野，我出外勤呢。”汽车鸣笛声和无序的问好声陆续传来，徐道明应该是正在外面做地推活动。 “爸，你一会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商场卫生间什么的，试一下催动家族功法，咱们星球上的灵气可能复苏了……” “啥？不用一会，我现在就做。嗖、唰、diudiudiu~好了，我测试完了，什么灵气都没有。你老爹我正忙着呢！扯什么淡！挂了！” 徐道明火速挂断电话，留下徐冰野一个人拿着手机坐在地毯上思考着。 虽说徐道明刚刚发出了各种搞怪声响，但徐冰野相信他爹刚刚一定试过了，因为催动功法只需念头一动即可。以他爹的性格，就算不信，也会去试一下。正因为不信，也不用去商场卫生间里大费周折，当场就测试完了。 他看着掌心腾起的黑雾，知道了星球上的灵气并没有复苏，只他一个人有…… 第九章 你小心啊!(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投资) …… “投资圣手”微信群内。 【钱奶奶：都几点了？小野人呢？开课啊！】 【尤大叔：放鸽子了啊！小野！快出来上课！等成单了，哥请你吃饭！】 【李大姐：啥？放鸽子？你说啥呢？老油。】 【尤大叔：哎呀，答应的事没干，就叫放鸽子。李姐，你out了啊！】 …… 徐冰野坐在沙发上，刚用电脑打开工作微信。 “叮叮叮”的收到消息音效，就一直响个不停，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聊天页面，界面的右上角显示着未读消息99+。 随意翻看了一下，最上面的那些消息都是催促的，问他怎么还不来。 再往下面看去，大家可就聊嗨了。从江北房市行情，聊到谁家亲戚的孩子考上一本大学，现在有多出息，给他羡慕的呦。 最近一条消息的发出，已经是一个小时前。 敲打键盘的清脆声音在房间内频频响起…… 【我：不好意思，各位，出了点意外，来晚了。】 “叮叮叮”，“叮叮叮”。 徐冰野的消息一出，群里立马“炸锅”，开始热闹起来。 【钱奶奶：小野，你可算来了啊！为了今天的课，我可是连必赢的牌局都推了的。】 【尤大叔：就是！我都等的望眼欲穿了！想穿过屏幕去抓你！】 【李大姐：没事没事，都别说了。快开始上课吧！徐老师！纸笔我早就准备好了。】 …… 【我：今儿个先不讲最近的楼市了吧，我前两天发的水云苑的房子，有没有人有想法的？】 【尤大叔：这房子，你那天刚发完朋友圈我就去查了，现在已经是冰点价了。都比几年前刚开盘的时候便宜了不少，风险很大吧？小野。】 【李大姐：什么啊，这房子价这么低是有原因的。我特意问过了几个住那片的姐们儿，都说水云苑那边，有个房子特别邪门，连换过三任房主，全都是刚买还没住热乎就直接抛售的。估计就是这间了，这房子不行。】 【钱奶奶：小野，你来说，你说这房子行不行？你发个话，只要你说行，说这房子还不错，最主要的是得能升值，我就要了！不啰嗦，信你！】 群里的几人，一时间开启了热烈的讨论。 【我：这间房子，无论是从周边设施、交通情况、升值空间，还是房子内部本身，我都觉得是性价比极高的。但价格这么低的原因，我暂时还没有找到。】 【我：等我今天再去一趟，拍点照片给你们看看。你们要是有意向，我再带你们去实地看房。】 群里面的几人听到应和着，徐冰野又聊了几句，就退出了微信。 他销售这间房子，无关于和吕三德的辞职约定，单纯只是因为这房子不错而已。价低到这个程度，超值。如若他不挑性价比，只卖本公司的房子，也不至于每个月只赚那么点底薪了，他的梦想是自己开公司。 徐冰野关掉电脑，从卧室柜子里取出相机。打算再去水云苑，把房间内的照片也拍出来，传到网上和群里。 …… 冬天的夜幕，总是要来的格外早一些，此时天色已黑，徐冰野驱车赶往水云苑。 水云苑的小区门口，行人络绎不绝，放学下班归家的人流一股脑的涌进小区里。 “妈妈，我们今晚吃什么啊？我想吃好吃的！” “你呀！小馋猫一个！今晚吃鸡！妈妈给你炖了鸡汤，早早就熬好啦~” “好耶！吃鸡吃鸡！” 徐冰野从许多带着笑脸的人群中穿过，去往x栋x单元。 刚一走进x单元的大门，先前见过的保安大哥又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保持着警惕的目光走到他的身边。 “先生，你好。” “什么事？”徐冰野有些不解。 “打扰一下，据我所知，x单元里应该从未有过您这位住户。想问问您来这里的目的，没有别的恶意。” “哦，我是房产经纪人，接受委托过来全权代理出售xxx号房子。” 保安警惕说明敬业，徐冰野配合地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给保安递了过去。 只是那位保安，在刚刚听到房间的门牌号时，就已经呆住了，两眼瞪大的看着徐冰野。 “喂，老兄，你怎么了？”见那保安呆立，徐冰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只是这个单元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中介过来看房子了。” 保安说着，接过了徐冰野递去的名片。在仔细地看过之后，便将名片递了回来。只是他眼眉低垂，视线看向地面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拿着吧，哥们，不用还我。最近可能还会有几次见面的机会，没准用得上。” 徐冰野上下打量了保安一番，刚刚他进门时，保安还是满眼警惕地看着他，怎么这会儿一提那房子，他就蔫了。 徐冰野将保安递名片的手推了回去，径直走向了一层电梯处，点击上行按钮。 再回头望去，那保安已经坐回了服务台的椅子，只是神情还是有些恍惚。 ——xxx房，到底有什么问题？人生定有生老病死，出过事的房子也多得是，从没听说过光是讲出房间号码，就让闻者色变的。 电梯从顶层之上逐渐下降，光幕上数字跳的飞快。到了13层，停住了。 徐冰野正等的百无聊赖，想和保安兄弟再聊两句。“嘿，哥们儿！” 那保安被他这声吓得一激灵，差点从转椅上摔倒，“啊？哎哎，怎么了？” “这间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两人隔空望着。 保安听到这话，眼睛滴溜溜地扫了扫自己的身后。转过来时缓慢、迟疑地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秘密啊。” “哦，行，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徐冰野听到，整理了一下衣着。 眼前光幕上显示着，电梯即将到达一层。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一位中年妇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窝发黑，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一般。看见了徐冰野在门前等着，警惕地看他一眼，随后快步离去。 ——这里的人可真怪。 徐冰野摇了摇头，走进电梯，点击楼层按钮。 “上行。”声音响起，电梯大门随之开始关闭。 “你小心啊！”一道喊声从电梯铁门外发出，是那保安兄弟的声音。 “什么？”徐冰野点击开门按钮，想打开电梯铁门，问个清楚。 只是门已关闭，转眼便升到了三层位置，还在持续上升中。 ——小心吗？ 保安的喊声提醒，回荡在徐冰野的脑海中。 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究竟要小心些什么？ “x层”，温柔女声发出，提醒着乘客，x层已经到达。 徐冰野站在电梯里，看着眼前的x层地面，心情有些复杂…… 第十章 我叫你不要碰!(求推荐票求投资求收藏) …… “x层”，温柔女声发出，提醒着乘客，x层已经到达。 徐冰野站在电梯里，看着眼前的x层地面，心情有些复杂…… …… “咳咳”，一道干咳声响起，将走廊里的声控灯唤醒，徐冰野从电梯里徐徐走出。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间屋子的门口。 看着眼前房门，他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待在这个冰冷房间里时，那道从漆黑里突兀传来的金属碰撞声。 徐冰野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按照上面所写的密码认真输入着。 “滴”、“滴滴滴”、“滴”密码正确和门锁打开的声音同时发出。 他伸手拉开了房门，一股冷风忽地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等他许久，此刻赶来迎接一般，推搡着地上的尘土朝大门这边袭来。 徐冰野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没想太多，他一脚踏入房间内部，后手捎带关上了大门。 门锁扣住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后，那风便停了。 这里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的冷，也许温度更低了也有可能。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又想起楼下保安说过的话。 “你小心啊！”，“你小心啊！” ——要小心。 徐冰野一边暗自念叨着小心，一边走去上次搬来的椅子位置，准备拉下电闸开灯。 壁柜下摆放的铁质骨架椅子，在他刚站上去后，就有些微微晃动，伴随而来的还有“吱吱”的响声。 徐冰野站在微微晃动的椅子上，视线从脚下门廊，一直扫到距他不远的视野开阔处，那里是客厅的方向。 这间房子，是由客厅左右两边连接着内部的所有房间，包括餐厅、卫生间、两间卧室，以及厨房。 他一边向客厅看着，一边按下护盖按钮。 “啪”，锁扣弹开的声音清脆响起，他一手将护盖推了上去，手指也触碰到了内里的开关。 ——呼~ 未知的东西总是容易惹人乱想，等开了灯，满屋子明亮起来，心里就能踏实多了。 徐冰野舒了口气，正准备推上总闸。 只是，当他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开关的那一刻。 身后的一片漆黑里，忽地传来阵阵刺骨的冷风！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低声嘶哑的“不……”声，那声音极其微弱，仿佛多年未曾开口之人刚刚张口时的沙哑，又好似风声的呜呜。 那声音仿佛与现实世界有层隔膜般微弱，却又好像近在咫尺，因为他耳朵里听得真切，连阵阵寒气也是在那怪异声响发出的时候变得更重。 徐冰野在刚听到那声音发出的时候，耳边和后颈就开始感觉到冰冷，彻骨的冷，激得他浑身汗毛炸立起来。 此时也顾不上回头，他手上动作加快，迅速将电闸拨了上去！ 霎时，房间内的所有灯光全部亮起。卫生间里的太阳能热水器，应该也是许久没有打开过，发出了通电后的旋律声。只是这道旋律，在上次通电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发出过。 灯光才刚刚亮起，他便急忙回头朝自己的身后看去，眼前除了白色墙壁和白色壁柜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忐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便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用手将椅子上的灰掸了掸，坐了上去。 ——呵，灯都亮了，先干活吧。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看见再说！ 徐冰野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翘，掏出手机放起他最爱的歌曲，跟着原唱小声唱了起来。 “太阳对我眨眼睛~嘿~嘿嘿~鸟儿唱歌给我听~诶~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干活干活！ 欢快的歌声一出，心里头那股子压抑劲儿瞬间缓解了不少。 徐冰野起身，将手机揣进兜里，任由音乐在那里放着，吹着口哨拿起相机。 “咔”，门廊位置的照片被他首先拍了下来，他粗略地看了一眼相机屏幕里的成像，构图不错，也避开了地上的沙尘。 手机里的歌声还在持续播放着：“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 徐冰野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巧，朝客厅方向走去。 走至门廊的尽头，因为嫌弃客厅里沙发抱枕摆放得不太讲究，他便走了过去，将其好好摆放了一番，才转身回到开阔的位置给客厅总体照了一张。 随后低头看向相机屏幕里的照片，一台崭新的55寸电视居中摆放在电视柜上，电视的旁边除了摆放着两个装着假花的花瓶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电视后方也是一整面的白墙。 至于沙发那个方向，除了茶几，就是沙发。抱枕已经算是点睛之笔了，也是相当的简洁…… 拍完了客厅里的照片，徐冰野朝客厅左侧的一间卧室内走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眼前摆放着一张巨大双人床，占了整间卧室的绝大部分面积。角落里摆放的衣柜十分显眼，目测有三到四米左右的宽度，十分宽敞、实用。但也仅仅如此，房间内再无其他家具，屋内的墙壁也是同样的白底。 “咔”，“咔”，他将这间卧室总体和衣柜单独拍了两张后，便关上了这间卧室的门，去往下一个卧室。 “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做晚餐~这山涧的水无比的甜~不羡鸳鸯不羡仙~” 此时手机里播放的歌曲，已经放到了最后一句，即将结束。 徐冰野从客厅经过，推开了屋里的最后一间卧室的门。 “吱呀”一声，木门推开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歌曲已经播放完毕，整栋房子里重归寂静。 ——哇，好棒的儿童房！ 即使是看过许多精装房间的他，也不得不对这间装修得如此温馨的儿童房感到惊讶。 对比起客厅和另一间卧室的“简约”，这个房间一定是倾注了房主极多的爱和精力。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墙壁上的灯光控制面板，里面有多种功能可以选择，比如明亮、护眼、安睡等。木质的小床里有绒毛毯子妥帖摆放着，被子枕头都是卡通图案，几个可爱的毛绒玩具摆在床尾。大概既不会让孩子感觉拥挤，又能让孩子有安心的感觉。壁纸和灯之类的也全都是围绕着宇宙的样子装扮的，房间里满是蓝色。 徐冰野打开相机，调整相机数值，打算将这个房间单独拍的效果更好一些。 “咔”的一声响起，伴随着耀眼的闪光，照片被拍了出来。他在刚刚调整相机数值时，不小心将闪光灯给打开了。 不过这倒无妨，等下关了闪光，再拍一张即可。徐冰野正站在门口，低头看向相机屏幕。 突然，一道强劲的冷风袭来。霎时间，屋子里的所有光源全部熄灭，仅剩他相机显示屏里的光源时明时灭，屏幕中也出现了道道白条，随时都可能关机。 “呜~”风声呼啸，徐冰野站在门口，冷风正是从他身后的方向袭来。瞬间让他感觉到，整个身体就如同被扔进冬月冰河里那般僵硬刺骨，嘴唇也冻得发紫。 彻骨的寒气弥漫在整间房屋。 他努力地想要转过头来，朝身后看去，僵硬的双腿不断往旁边的木门靠近着。 “不……要”，“不……要”，“不要！” 一道凄厉沙哑的话语声，从远处传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叫、你……不！要！碰！” 徐冰野的脖颈僵硬，头还没转过一半。 那刺耳的声音已经带着极致的寒意响彻在他的耳旁！ “你听不懂吗！！！！” …… 第十一章 脏东西不止一个(求推荐票求投资求收藏!) …… 那凄厉的话声刺耳难听，仿佛划破了他的耳膜；尖厉嘶哑，像极了指甲快速刮过铁壁的声音，在徐冰野耳边炸响，令他极度抓狂。 他冻僵的嘴唇努力开合着，却止不住的哆嗦。咬紧了牙关，这才断断续续地说出。 “你……你是谁？” 徐冰野的话语声才刚刚发出，那凄厉的声音却仿佛逐渐飘远了，不愿与他交流。 “不要……碰他。” “不要……”，声音忽远忽近，时而从客厅方向传来；时而在狭小的卫生间里阵阵回荡；偶尔又从厨房里传来，伴随着嘶哑的话声，有阵阵金属碰撞声规律传来，“仓啷”，“仓啷”。 徐冰野周身的寒意总算少了一些，僵硬的身体变得可以稍稍活动。 ——呼~ ——五年间转卖三次的原因，就是这个吗？五年……水云苑凶杀案吗…… 他心中暗自想着，双腿已经能稍稍活动一些，只是明显有些脱力，此刻正背靠在房间的木门上，尝试平复着呼吸和情绪。 他身体的右侧，是方才看过的儿童房间。整间屋子的墙壁上满是荧光贴纸，在漆黑一片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青光。 左侧的最远处，则是他先前确认关过的，另外一间卧室大门。早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正虚掩着微微晃动，发出“吱~”，“吱~”的木门晃动声。 那东西还在四处游荡，嘴中发出阵阵凄叫。 “血……血……流了满地……桀桀桀桀……陪葬！！” 凄叫声，在空间内不断回荡。 徐冰野喘息了片刻后，状态稍稍恢复。他拿起相机、手机逐个尝试打开，都没有任何反应，便朝木门外的左侧探出头去。 漆黑一片中，隐隐可以看出客厅内空无一人，先前看过的物品位置也没有丝毫变动，只有窗帘的底部会时不时地轻轻摆动。 ——这东西就不是人类……这样坐以待毙地等着，始终不是良策。 徐冰野收回目光，低头朝自己手中看去。 只见他右手张开瞬间，掌中蹭的升起一团黑雾，包裹着他整只右手，黑雾在一片漆黑之中，同样可以看得清楚。 ——能行！传承几千年的古老国度，昔年间什么诡异的事情没发生过，灵气一定可以破掉邪障！ 他将手掌合拢，心中逐渐有了底气。一边紧贴着墙壁朝客厅方向缓慢挪动，一边回想着当年水云苑案件里被杀害的夫妻名字。 ——丈夫姓江……江什么……江、江青？对，江青！ “江青，是你吗？” 徐冰野小声说着，身体已经挪到了墙壁中段，与客厅左侧的电视墙面仅仅相隔一个直角。 “江青，是你吧？” 见无人回应，他又重复，声音比上一次略有提高。 在说第二遍的时候，他的左脚就已经迈出，踏入了客厅范围。左脸已经紧贴拐角边缘，离电视墙面仅剩几厘米之隔。 空间内此刻寂静无声，那东西也停了念叨，不知躲在何处。 他见状后脚赶忙跟上，脑袋刚刚伸过墙角，左侧就是客厅的电视墙。 突然！尖厉的声音带着回音一般！从他耳边发出！ “死吧……死吧……死吧！！” 这是徐冰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碰触！那东西的冰冷嘴唇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本能的瞬间反应，让他忘了使用灵气，转身一拳朝自己的左侧打出！ 拳风猎猎，眼前除了不远处微微晃动的假花、安静摆放的电视之外，什么都没有。 “桀桀桀……”令人作呕的难听笑声在空间内不断回荡，仿佛无处不在，叫人分辨不出具体位置。 “草！” 一拳打空，徐冰野从刚开始的，因为敌人未知而惊恐提防，变的开始有些愤怒。 他能感觉到，这个脏东西是在享受捉弄他的过程。 愤怒逐渐开始掩盖住了恐惧，他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不再继续贴墙行走，而是双拳死死攥着，大步朝客厅里走去。 靴子大力地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断响起，他大喇喇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上去。 “出来吧！江青！我知道是你！” 静谧的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徐冰野坐在沙发上，看似两眼紧盯着身前空间，实际上他的注意力早已放到了自己身后，随时准备着朝身后发出雷霆一击。 坐在沙发上，是他故意将后背暴露，好诱使那东西露头，对他下手。 时钟校准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餐厅方向响起。 “滋、滋、滋~” ——这房间里有时钟？？ 他先前从未发现过，整栋房间里有哪里摆着时钟。 “滴答”，“滴答”的秒针转动声音，以每秒一下的频率持续发出，“滴答”，“滴答”。 ——出现了吗！！ “来吧！我知道你在餐厅里！” 徐冰野起身，双眼死盯着餐厅位置！精神紧绷，小步地朝餐厅方向走去。 突然！热水器的通电旋律突兀响起！将一根弦绷着的徐冰野吓得一身冷汗。 细针落地可闻的房间里，突然发出的任何声响都足够令人崩溃。 徐冰野伸手抹了抹额头即将滴落的冷汗，注意力不再仅仅盯着餐厅方向。 他知道了这东西，有在空间内任意穿梭的能力。 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他转身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 房间内只有时针转动的声音，在“滴答”，“滴答”的响着。 “继续，来啊，我陪你玩。” 徐冰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嘴里自顾自地说着，他知道那东西可以听到。 尖厉嘶哑的声音，从虚掩着房门的卧室里传出。 “孩儿他妈……出来……开饭了……” ——你大爷的！居然还有一个！孩子的母亲……是宁梅！！ “来了……”同样嘶哑的老妪声音，在冰冷空间内响起。 徐冰野看着远处缓慢晃动的虚掩门缝，安静等待着。 突然！客厅里电视屏幕瞬间亮起！发出阵阵难听的白噪声“滋滋滋”，屏幕里面满是老式电视没信号时出现的白色雪花。 徐冰野的羽绒服内里，早已被汗水浸透，全身衣裤都湿哒哒的包裹在皮肤上。 这次，他没有轻举妄动，眼睛看着电视里出现的雪花，注意力却是没有集中在此处，他在静静感受着周围的不同。 “啪啪”，一道清脆的拍掌声从他脖颈后，忽地响起。 待他转过头去看时，却已经空无一物。 徐冰野回过头来，那电视里出现的满屏雪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道白条，偶尔还会闪现出一点点漆黑的画面，只是看不真切。 他却如同着了魔一般，从回过头来之后，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勾勾地朝屏幕光亮处走去。 …… 第十二章 给你名片(求推荐票求投资求收藏) …… 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曾经听到过白噪声。 那种在收音机收不到讯号时，从沙沙的声响随着频率的增高，而逐渐变得刺耳的声音。 徐冰野此时，就如同着了魔一般，直勾勾地朝着屏幕光亮处走去。 电视里一直在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白噪声，他却好像置若罔闻。 虽说脚步缓慢，好似行尸走肉。但却目的性极强地直直走着，不知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滋滋滋~” 高频率的噪音持续响起，压制住了房间内一切其他声响。 包括徐冰野走到电视机前，皮靴靠拢时发出的声响。和他两眼呆滞，死死捏住电视边框的声音。 眼前的55寸液晶电视，很快就会在他强大的握力之下逐渐崩坏。 忽然，电视画面中的道道白条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片红光之中，一道人影死死抓着电视边框的画面。 正是徐冰野自己，出现在电视画面中。画面中的人物与他镜像同步。 在这怪状刚刚出现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力气便松了下来。双手自然垂落，两眼呆滞，身体朝着屏幕缓慢靠近着。 屏幕中的那个徐冰野，与他姿势相同，眼神也是同样的空洞，两个自己正透过屏幕遥相对望着。 时针的“滴答”，“滴答”响过几次，在一片噪声中也无法得知。 屏幕里的徐冰野，整张脸部占了画面的三分之二面积，嘴角右边有些微微勾起，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 屏幕外的那个，紧盯着电视里的画面，脸上也在诡异的笑着，很快两张相同的脸就要触碰到一起。 两个诡异的笑容，连嘴角弧度都完全同步。 整个客厅内的白色墙壁，被画面里的光亮照得血红，此时噪声已停。 徐冰野的双眼里满是猩红之色，眼角却不知从何时起，腾起了阵阵黑雾。 画面中的自己，见他两眼呆滞地不断靠近着，慢慢变得不再与他同步。脸上笑意更浓，他将双手缓慢抬起，开始撕扯起自己的皮肤。从揪下头发、挖出眼球，到鼻子、嘴巴、下巴以至于整张脸部都被生生撕扯掉，露出了里面的蓝色诡异皮肤。 画面里的假徐冰野在他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位蓬头散发的妇人。 那妇人一身白色长衣，浸满血迹，湿漉漉地包裹整个身体。猩红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眼球仿佛要暴凸而出。手臂上和腰腹间有两道血洞，像是在不久前才被刺穿的伤口，鲜血正止不住地向外涌出。 徐冰野还像方才一般，脸部直直地靠近着。很快的，鼻尖已经接触到了屏幕，随后是嘴巴，眼睛，都死死地用力抵着。 那满身血污的妇人从画面中，凑近到徐冰野眼前，用一双血手拨开散乱的头发，露出狰狞面孔。暴凸的猩红双眼中，竟隐隐带着一丝笑意，一边笑着，一边咧开大嘴朝他吹了口肉眼可见的寒气。 寒气袭来，徐冰野的睫毛上，霎时挂起了一层寒霜，连汗毛都被根根定住。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有眼球的疯狂颤抖，让人可以感觉到他的惊恐。 妇人见状，满意地笑了笑，随后从屏幕里钻出，避开了徐冰野的身体，径直朝远处的客厅沙发旁走去。 徐冰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没有动过。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传出，只是没有了先前那股凄厉感。 江青终于开始正常说话了，“这小子已经被彻底吓坏了，看他过了今晚还敢不敢再来！” 老妪宁梅的声音也在那附近响起。“不会来了，我的样子已经印入了他的脑海中，就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再来的。” 老妪停顿片刻，望向儿童房间那边继续说着：“唉，只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们的女儿，青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放心吧，一定来得及的，老婆。”江青用沙哑的嗓音回应着。 “你们家……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吗？”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空间内突兀响起，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 “你！你！你竟然没有被我蛊惑！！”老妪惊讶地喊着，声音越高便越发地难听刺耳。 “嘘，别吵！哎呦，我的老腰，这么半天了，装的我腰疼。”徐冰野从电视机前缓慢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体发出阵阵骨头响动的声音。 随后转身朝两人方向望去，眼周黑雾弥漫之下，将两道蓝色灵体看的清清楚楚，两人的身影皆是忽虚忽实，除了身上的衣服，皮肤裸露部分都是蓝色。 沙发旁站着的那位中年男性，大概便是江青，他身穿黄色睡衣，胸口和大腿右侧有两道伤口，正止不住地向外流着黑血，黄色睡裤的大半都被染成了黑色。只是那血在流到地面之前，便会蒸发成烟，不会沾染到现实世界。 江青一旁站着的蓬发妇人，便是宁梅。此刻正满眼惊恐地看着他。当然她的眼神从一早开始就是暴凸而出，满是惊恐。 “你到底是谁！”江青沙哑的声音响起，黄色睡衣里的蓝手朝宁梅伸出，想将她揽在自己身后，却从中穿透而过，无法触碰。 徐冰野看到了方才这一幕，这会江青还知道保护妻子，让他有些感动，只是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啊，我是方圆地产的房产经纪人徐冰野。” 他从兜里掏出名片，用三指捻住，“这是我的名片，要不？你们俩瞧瞧？”说着手指发力将名片暴射而出。 一张硬卡名片携带着道道黑雾，在空气中极速飞过，划破了江青的肩膀，本就满身流血的江青身上，又飙起了一道血雾。 “冥气！是阴司！大人饶命！！”江青单膝跪地看向徐冰野，双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只是那血，光靠捂是捂不住的。 旁边的宁梅心痛万分，顶着一头蓬发焦急地伸手，却根本触碰不到近在咫尺的丈夫，只能发出阵阵凄哭，“大人放过我丈夫吧！寒大人不是说过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吗！！” ——看来黑雾完全可以制服眼前的灵体，嗯？啥东西？ 徐冰野心安之余，听到两人的话又有些疑惑，“寒大人？阴司？冥气？那都是什么，你们先跟我说说。” …… 第十三章 与恶魔做交易的江青(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投资) …… 夫妻两人见徐冰野一无所知的样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您难道不是那里的人吗？”江青松开捂住伤口的左手，任由血液喷涌而出，朝地面上指了指。 “你是说你嘴里提过的阴司？阴曹地府？我可不是，我是个大活人。” 徐冰野摊了摊手，他自然明白，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指着地下，代表什么意思。 只不过人死化灵、阴曹地府这些东西，对于今天之前的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 诸般传说也只有在坊间故事里有所描述，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您刚才伤我的那道黑雾，便是冥气，灵体最为惧怕之物。那是只有阴司、地府之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原来它叫冥气吗？”徐冰野掌心黑雾再起，惊得江青两人快速后退一步。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继续说下去。”他将黑雾收起，江青这才拍拍胸脯，放松了一些。 “看来您一无所知，并不是这体制内的人。我先前提过的寒大人，名为寒秋，便是阴司派来掌管江北境内的阴差，我以为您也是。” 徐冰野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大概了解了。只是书里不是说过，人死之后，会有往生，必须进入地府轮回，为何你们二人还能在这阳间停留？足足五年了吧？” “是的，大人，我们俩已经死了五年了。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其实，也只是为了见我家小女一面。” 徐冰野从餐厅搬来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阳间是你们想待多久，就可以待的吗？” 此话一出，夫妻两人的嘴角都泛起了苦笑。 “不是的，生死循环，天道有序，哪能如此啊！是我们夫妻俩舍了转生的机会，才能停留到今天的。只是眼下，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江青指着刚刚被徐冰野刺穿的伤口说道：“您刚刚划伤我的那一下，让我的时间又少了几个月。” “再加上我妻子刚刚为了将你引到电视那里，消耗了极大的魂力，我们俩大概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两人对视，眼中满是爱意与不舍。 只是徐冰野不得不打断眼前的温馨时刻，总要先弄清事情原委才行。 “那寒秋许你们的时间又是？” “我们夫妻俩的死状，您也看到了。这两道伤口里不断流出的鲜血，是可以被阴司大人们吸取，转化成冥气的。寒秋大人将我们两人豢养在此，不得出门。以每三个月为期，来吸取一次冥气。作为回报，我们俩人不必下至地府，可以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女儿。” “哎”，江青说着叹了口气，寒气在空中射出半米左右距离，室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只是……足足五年的日夜等候……妙儿怕是不会再来了。” “那先前你一惊一乍守护的，便是你女儿的房间？” “是的，这间房子在我俩死后，曾经换过三任房主。别的房间都有过重新装修，唯有妙儿的房间，我不允许任何人动！！” 江青说起自己女儿的房间，满脸狰狞，情绪愈发激动。 蓝色灵体随着它的情绪波动，周身溢出道道寒气，充斥着整间屋子。 “行了，安静些，不然我将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也抹掉。” 徐冰野翘着双腿安坐在椅子上，右手从兜里掏出名片，硬卡名片之上道道黑雾环绕。 江青见状，老实了下来，张开大嘴将周身肉眼可见的寒气，全部吸入口中，屋内的温度这才舒适许多。 “目前的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过了。说吧，怎么样你们俩才能离开这间房子，我还等着卖房呢，你们俩这蓝精灵往这一呆，我还怎么卖啊？” 徐冰野说着起身，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嘴中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么好的房子，就这么搁置了五年。每个来过这里的人，你们都要吓死他们？” “那我们夫妻俩，怎么敢啊，大人。寻常之人在这里被我吹过一次寒气，就再也不敢来了，哪里有像您这样的，不仅不跑，还想把我们俩抓出来。” 江青满脸无辜，“更何况，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连寒大人也保不住我们的，只会把我们俩交给阴司。” “那当初杀你们的那个人呢？你们就没想过报仇？” 徐冰野在房屋内边走边说，偶尔还会走到两人周围，看着那喷涌鲜血的伤口，和两人的蓝色皮肤，啧啧称奇。 “怎么可能不想！我想过！甚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江青牙关紧咬，眼中露出癫狂之色。半晌后，又转而颓然，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身形颤微地扶向沙发，却只能从中穿过。 “事发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夫妻两本来在房中谈论着债务问题。因为我的公司周转不力，债务压身，打算将这房子卖了，用以周转。我妻子在听到我的决定之后，竟立马就应了下来。 “哎，一切全都怪我，生意的失败，让我将妻儿置于如此地步，连累她们和我一起受苦。终日处于这样的困境，让我再难忍受。于是，动起了歪心思。” “在一位熟人的怂恿下，我将房子质押给了地下帮派，并在当天就获得了一笔现金巨款。当时那里的负责人明确地告诉我，这里有我足足两倍的房钱，在每分每秒跑着利息。” “利息很高，我知道，但我相信我的公司和我的能力，决定放手一搏。我在拿到那笔沉甸甸的现金之后，立刻就去银行将资金流汇入了公司账户。公司在这笔资金的注入之下，很快就重现生机。 江青看向旁处，眼中满是追忆之色，宁梅在一旁默默守候。 “当时我开心极了，好似一眼就看到了那灰色生活的尽头。本来对地下帮派还有些抵触情绪的我，竟松了心防，还特意打电话给他们报喜。谁知道这才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若知今日，当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动这样的歪心思。” “以研发科技产品为核心的我的公司，倾注了我和合伙人们多年的心血，只差一点点经费和时间，就能制作出来，引爆全国。融资？入股？这些东西我们连想都没有想过，终究还是我们太贪了，最终自食恶果。” “看似产生巨变的生活，实则只是一场幻梦。” “很快的，恶魔就朝我的脖颈伸出了双手。” …… 第十四章 秘辛(修订版) …… “在公司状况有所好转的一个月后，噩耗传来了。” “江北地下的总负责人给我打电话，催我还款。叫我带着足够的现金，低调赶往新的交易场所，上一次交易的地点已经被他们废弃掉了。” 徐冰野此时已经脱了靴子，盘腿反坐在沙发上，双手交迭放于沙发靠背，下巴枕着双臂，目光炯炯，好似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沙发后方的江青，却已讲得入神。眼神游离之间，将昔日的种种黑暗娓娓道来。 “说实话，当他对我说出这个月需要偿还的金额时，我就想过推迟还款或者报警之类的，毕竟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交易，不受法律保护。” “可在通话中仅仅几秒的沉思，他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立刻将我妻儿此刻的实时照片，给我发了过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当时我妻子正在上班，几十层的高大写字楼里，他是用什么办法将我妻子此刻干嘛，拍的一清二楚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女儿在学校里读书的照片，同样也有几张。孩子教室的黑板左上角，加粗写着当天的日期。我在看到这些照片的那一刻，怕极了，真的怕，我不敢赌。于是马上就对那个负责人说：这个公司我不要了，我把专利技术、开发成果全部转给你抵债，只要你放过我的妻儿，以后再也别来打扰我们就行。” “反正钱和心血之类的，比起我的爱人和孩子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江青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向宁梅，两人眼中都没有一丝后悔，只有浓浓的爱与不舍。 屋内的温度已经上升了一些，江青继续说着。 “按当时的时价来算，我公司的研发成果，就算以他的‘夺命’利息翻番计算，也完全能结清本息。我本以为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那个负责人回答我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江青模仿着负责人的口吻，声音里满是轻狂与笃定，“你要把专利抵押给我？哈哈哈哈！不必了！你也不好好想想，当初是谁把你推荐过来的，那专利早就在我手里了！傻子！这么痛快就拿到的钱，你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不过说实话，这东西我还真不稀罕，卖起来怪麻烦的。只要你等会过来一趟，陪我玩一场游戏，无论是钱还是专利，我通通还你，如何？” 江青想到此处，咬牙切齿，“想不到，竟是和我同甘共苦十多年的兄弟反水，出卖了我，早就将我们的科研记录押给了地下帮派。还钱我做不到，我本在当初刚借到这笔钱之后，就将产品附属的衍生技术卖掉了，凑齐了他所说的数目。可是当初的数目只是他随口所说的托词而已，再给我打电话时，他说的又是另一个数目，一个我无论如何也凑不到的数目。诸般托词，说白了，只是为了引诱我过去玩那场游戏。” “一场什么样的游戏，竟能有如此昂贵的价格，我百般费解。只是眼前已退无可退，于是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赶往新的地点赴约。要我怎么样都行，我都认了，只要能解决这事。钱，我没带去。” “我驱车赶往约定好的地点，在江北荒郊，一片密密麻麻的平房区。车子没办法开进去，正准备给负责人打电话时，几位彪形大汉适时地从巷角里出现，像知道我的行踪一般出来迎接。他们将我的眼睛蒙住、手机没收，推着我向前走。脚下时而是松软的土地，时而是硌脚的石子路，不知走了多久，我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和阵阵难听的尖笑声，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只是这还没算结束，又走了不知多久，上上下下，曲曲折折，可见这地下帮派有多么谨慎。个中细节不必再说，总之最后在一家地下赌场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那个负责人。” “负责人的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叫红桃a，就叫他老a。老a告诉我，只要我去玩一场名为doublek的游戏，结局自然是阖家欢喜，并且债务一笔勾销，他说到做到。不玩也可以，反正科研成果他费力卖一下也行。他说完就将电脑屏幕调转到我面前，里面正是我妻儿的实时监控，连我妻子在电脑上输入什么文字，都看的一清二楚。” “但凡有一丝的机会，谁不会拼？！所以我咬着牙同意了。他们将我打晕，蒙上眼睛，开车带我前往新的地点。再睁眼时，一间十分宽敞的冰冷场地内，他们逼我录下了一段不耐烦地挂掉电话的音频，让我说自己在外地出差，很忙挂了挂了之类的，随后收走了一切东西。” “于是一场持续七天的恐怖游戏，悄然开始了。” “那场名为doublek的游戏，又名双王。当时参加这场游戏的共有十人，怂恿我借钱的朋友赫然也在其中。对照人数，同样的也有十张扑克牌，每人单独在一间密室里随机抽取，并当场听取规则。抽到大王的人，拥有‘狩猎者’的身份；抽到单花普通牌面的人，即为‘平民’；抽到小王的任务则是揪出大王，一旦大王被抓出来，则游戏在那一刻瞬间结束，大王失败，其他人可以逃离。至少对我讲的规则是这么说的……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而且每个人听到的都是不同的规则，360度无死角的监控之下，若是私下沟通立刻拖走！” 徐冰野听得津津有味，对于小王的视角来说，这就是一场现实推理游戏啊。 江青说了半晌，口中寒气持续散出，好似连灵体都涣散了许多，宁梅看到此状，赶忙阻止，“青哥！不要再说了！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江青眼中露出痴狂神色，“不！我要说！我要告诉徐大人，那片看似破落的郊外地下，藏着怎样的丑陋与暗潮汹涌！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中，只有我才能够揭露！除了女儿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我怎能不说！” “可以吗！徐大人！”江青眼神坚毅地望向徐冰野。 徐冰野认真、缓慢地点了点头，“你……确实找对人了，若是我打算坐视不管，也不会呆在这里听你讲这么久。” 从江青开始讲述，徐冰野便从未打断过他一刻，一直在用心记下所有细节。 有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徐家本就是古武世家，若说现代生存手段，大家都是同样，他爹在卖保险，他是房产经纪人。 可若论在这世道里已经无用的武力，他徐家可是实力爆棚，要不然他为何在手机上给他爹备注为“一代宗师”呢。 如此险恶的境地，怕是也只有自己这种人，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解决掉。徐冰野早就打算着，到时自己身入敌阵，配合警方将其一网打尽，还江北一片清明。 “那如此大费周章制作的一场游戏，不会只是为了消遣那么简单吧，你接着往下说。” 徐冰野低沉的声音发出。 …… 第十五章 结下梁子(求投资求推荐票求收藏) …… “自然不会如此简单……” …… “这场大秀，我赢了，可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还因此连累了我的妻子。” “老a在我赢得那场比赛之后告诉我，我的债务从此一笔勾销，但公司的科研成果不会予以退还，因为那不是我抵押给他们的，而是我那个合伙人朋友。还叫我小心点，要是想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举动，后果是我绝对承担不起的。” “如此合理的例行对话，像极了电影里的桥段，坏人们将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放走的场景。” “那天我从那座冰冷的地下空间离开，赶到家中已是深夜。当晚便惨遭杀害，我的妻子为了护我，也被那人一同杀死，凶手正是和我一同进行游戏的其中一位陌生平民。” “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痛恨万分，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于是追他出去，一直追到他家中，却又目睹了他被人杀害的一幕……我想那组织应该是对他威逼利诱，让他来做这种事。他做完了，又会有下一个人过来收拾他。最终环环相扣，无人生还。果不其然，我跟踪到最后，发现收尾的正是那地下组织的人，还听到他们讲网站新增了不少会员，又有钱拿了之类的……” 一场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对话，终于接近尾声。 江青将他所了解的种种细节都讲给了徐冰野，包括那些渣人们为何做这场游戏。 如此费劲心思制作的一场游戏，是表演给谁看的？自然是有观众存在。 这场名为doublek的游戏，正是弥国一家会员制网站里最为畅销的王牌节目。 “放心吧，到时我会配合警方，将他们组织一网打尽，并将所有罪行找出，一五一十地公布于众。” 徐冰野看着因为说话灵体又有些涣散的江青，点了点头。这大叔人还是不错的，很有正义感，只可惜英年早逝。 “我看过新闻了，江青。你女儿是被你弟弟接走的，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现在在哪？” 江青听见徐冰野的话，脸上露出喜色。 “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要帮我把小女带来！让我们见上一面？” 徐冰野听了这话，摇了摇头。 “这不合适，江青，不是我不想让你女儿见你。而是此事已经过去了五年，孩子应该早已走出了伤痛，再来见你，恐怕会让她重新想起当年的事，想起你们的死。” 江青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随后灵体漂浮起来，朝徐冰野遥遥鞠了一躬。 “是的，是的。是我对妙儿的思念，让我冲昏了头，我现在的状态确实……多谢大人将我点醒。只是……” 江青看向妻子，两人对视，皆半晌无言，口中叹出悠长的寒冰之气。 “哎，我只说不让你女儿见你，又没说不让你主动去见她。等会你把你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我帮你托人去查，等我了结了那个地下组织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有消息了，到时让你远远的看上一眼，这可以吧？” 徐冰野说着，走到了大门口的电闸位置，将电源开启。屋内所有灯光霎时亮了起来，他又转身去卫生间里测试房屋的供水。 “多谢大人相助！谢谢！谢谢！” “不必谢我，虽然我看你很顺眼。但是这忙我可不是白帮的，你要陪我一起去玩那场游戏，利用你任意穿梭墙体的能力，做我的‘眼睛’。” “可这屋中有阻隔灵体的禁制，我们是出不去的啊，大人。” ——寒秋布下的禁制吗？ 徐冰野的双眼，漫上了几缕黑色冥气，却不遮挡视线。他朝屋内的四壁望去，乳白色的墙面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黑色轻纱笼罩，需要定睛凝视才能看出。 他将右手按在墙壁上，催动功法。道道黑色丝线，从整间房子的各处汇集而来，形成黑色漩涡，钻进他的身体中。 “你是说这个？啧啧，寒秋的冥气，还真是让我感觉到不适啊。要不是为了帮你们俩脱困，我真不想要这东西。” 徐冰野的身体被浓浓黑雾环绕，半晌过后，空间内的冥气被一扫而空，整栋房子与外界之间的壁障也随之破开，一股难以形容的“人间”味道缓缓飘来。 “咱们走吧？跟我回去，这房子现在不属于你们了。” 江青、宁梅两人，看着他收走寒秋布下的冥气屏障，满眼呆滞。 “糟了！这下肯定要和寒大人结下梁子了！” …… 江北市郊区地下，有一家宽敞的废弃停车场，被人改成了住所。 简陋的装修，豪华的内置。 那里稀松摆放着不少名车和珍贵的收藏品，人们日常生活里会使用到的物品却十分罕见。 此时在那阴森幽闭的空间里，有一位黄发男子正在小憩，他斜坐在一尊由白骨堆砌而成的座椅上，睡的正酣。 一道轻微的摩擦声响起，将他唤醒。黄发男子皱眉看去，只见那看似牢固的白骨座椅侧方，其中一根白骨像是被人生生拉扯下来一般，凭空摇摆，随后掉落在地。 “胆子不小啊……竟敢动我的东西。” …… 徐冰野那一边，水云苑房子的怪异问题已经解决，他打算明天给群里的大家通知，此房已经通过了他的认证，尽管放心的买就完事了。 又把整栋房子的地面都打扫了一遍后，才将一对罪魁祸首带走。因为灵体不能被强风吹袭，会导致灵魂消散，他把夫妻俩装进玻璃瓶中，随后骑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金色年华小区，404房间内。 满身疲惫的徐冰野，交代了两人不要乱动过后，便去洗澡了。 从他天黑过去水云苑，跟江青玩“捉迷藏”，到江青讲述地下黑暗，足足过去了六七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家里的客厅茶几上，安静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那里面装着缩小版的江青、宁梅，两道蓝色灵体背靠着结满了寒霜的瓶壁。 “你说他一个房产经纪人，能帮咱们找到妙儿吗？” 宁梅开口，额间紧促的眉头，让人可以看出她的焦虑不安。 “应该可以的吧，不然他又为什么要答应这事儿。就算他不说帮咱们找女儿，直接让我去帮他破解游戏，我也愿意啊，他根本没必要骗我。” 江青说完，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去问问徐冰野。 徐冰野此时正在一边唱歌，一边悠闲地洗澡。 江青飘忽着半透明的蓝色身影，从墙壁外穿透而来，飞到了徐冰野身后。 “徐大人，我家妙……” “滚！有病吧你！偷看别人洗澡！” …… 新第十六章 保温杯里泡灵体 (改版) …… 翌日正午，水云苑这笔单子在吕三德目瞪口呆的“监督”下完成。 这也代表着徐冰野的实习期已过，成为了这家公司的正式员工。 不过往日公司里其他同事成单时的喜庆氛围，在徐冰野这没有见到。只有吕三德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两句“努力、加油”草草了事，其余人都在低头一言不发的忙自己的事情。 徐冰野摇摇头未感见外，对这些麻烦的表面交情也不甚在意。 想来是同事们已渐渐觉察到吕三德对他的与众不同，生出了嫌隙。通常关系户们不是被“舔狗”缠身，就是孑然一身。 …… “哎呀！太感谢你了！大兄弟！说！是不是喜欢收藏玻璃瓶，你要是喜欢的话，哥给你买一后备箱回来都行！” “真不用了，大哥……我就是看你那屋子里有垃圾，顺便帮你带出去扔了而已。” 徐冰野在给买卖双方处理最终事宜之前，曾对水云苑前房主说过：他在看房的时候拿走了房间里的一个空牛奶瓶，就是装江青夫妻俩那个。 但又不能明说这是拿来装鬼的，所以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凶宅脱手后的喜悦，让这位大哥对他感激万分，非要请他吃饭。徐冰野百般推脱不过，只得被迫吃了顿大餐。 而吃饱喝足后的他，在转正后的第一天，就请了事假…… …… 今天是近日里少有的明媚天气，天空一扫阴霾，露出久违的万里晴空。 温暖的阳光悄然融化积雪，却也将江青晒的直冒青烟，整个灵都不好了，所以他打算带江青去买个高档点的“新家”。 “啊！好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快挡起来！大人！这阳光要杀我！” “害，慌什么，瞧你一惊一乍的，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再晒下去我都要灰飞烟灭，死第二次了！大人！” “好好好，我先帮你挡着点，这玻璃瓶是有些委屈你了。” …… 徐冰野揣着装有江青的瓶子来到商场，一人一灵出来购物，宁梅则被留在家中。 “财神来敲我家门，娃娃来点灯~新夜红包加鞭炮声，多财又多福~” 商场广播里播放的《发财发福中国年》，是大家逢年过节必听金曲之一，与华仔的《恭喜发财》各占商超界收听的半壁江山。 年味的酝酿发酵，往往就是从听到吉祥歌曲开始。 临近元旦，商场里面人头攒动，前来购物的人们大多都是全家出动、个个脸上挂满喜色。 徐冰野穿过排排列列的畅销货架，好不容易避开人流，走到偏僻的生活用品区将江青放出。 江青在瓶子里憋了许久，刚被放出来就开始四处游荡。时而在商场棚顶飞来飞去，时而利用穿透特性，在各式货架里来回穿梭。 灵体在室内活动不会有恙，且又有琳琅满目的货架作为掩体，方便他们俩沟通。 徐冰野身前停驻的货架上摆满了种类齐全的各式瓶瓶罐罐、锅碗瓢盆，让人眼花缭乱。 他精心挑选半天，才从货架上取下一个敦实的黑色保温杯，笑着问向江青：“这个怎么样？双层隔热保温杯，全面保护灵体白日出行不受困扰，保护灵的健康。” “嘿，大人，您就别寒颤我了。我一个没剩多久时间的游魂，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东西您随便拿一个就好了，无关紧要的，只要能挡光就行。” 江青漂浮着指了指自己愈发透明的浅蓝色下半身，苦笑着看向徐冰野。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灵体变得凝实，继续留在人间吗？” 徐冰野将保温杯放进购物车中，继续推车走向酒类专区。 今天水云苑单子刚刚达成，吕三德就将奖金和提成发给了他，所以他手头现在宽裕了许多，打算再买些速冻食品和啤酒拿回去囤着。 单身懒蛋常年与速冻食品为伴。 “办法倒是有啊，大人，只不过以我的实力是完全做不到的。要想让灵体变强，就必须要吸收其他灵体的寒气。” “你可以把寒气理解成一种消耗品，以我们夫妻俩的这点战斗力，充其量也只是比无意识的游魂强上一些而已，哪有资格在这阳间战场里舔包吃补给啊。” 徐冰野已经推车走到酒类专区。 江青将争夺寒气形容成“吃鸡”游戏，钻进一瓶透明的白酒里，酒瓶里水纹微微泛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无意识的灵体在脱离肉身之后，会被鬼差的招魂铃唤走，这整个招魂过程是绝对不可以被干涉的。” “无意识的不让吸收，其他的灵体我们又打不过，所以只能乖乖等待彻底消散的到来。说白了我能在阳间一直呆着，也是因为许了寒大人好处，才得到这类似于偷渡客的身份。 “若是撞上鬼差办事，必须得躲得远远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江青在说完这番话后，从白酒瓶中钻出。旁边虽有几人经过，却没有人注意到那瓶白酒里荡漾的淡淡水波。 徐冰野随手拎起几提啤酒装进车里，又拿起那瓶白酒握着手中，目不斜视地看着瓶身保质期部分。 此举是为了掩盖酒瓶里微颤的水纹，虽然意义不大，没人会发现，但性格使然他还是出于本能的做了。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江青。人分善恶，想来灵体也有好坏之分，我可以消灭恶灵，为你们谋取新的寿命。” 身后有位中年大叔推车经过，没听清徐冰野嘴里嘟囔什么，只见他定定地看着酒瓶上的信息部分。 于是大叔停车挠了挠头，每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酒，都要仔细看过保质期后才敢放进车里。 …… 暮色将至，徐冰野提着两大包食物意犹未尽的回到出租屋。 待将所有的食物分拣完毕，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天色一片漆黑。 深冬的夜幕总是来的很快，徐冰野和江青等的就是这个时间。 距离江青离世已经过去五年。 不知五年过去，当时他第一次与那地下组织接触的地方还是否存在。需要他亲自出来辨认，所以两人只能夜间行动。 徐冰野脱下内里的西装，换上一身黑色运动服，轻装出行。 目的地：五年前江北市最为鱼龙混杂之地——百花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