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总裁》 楔子 台湾八月康御饭店 砰砰砰的礼炮声回荡在缤纷、华丽,充满喜气的挑高礼堂里,结婚进行曲的悠扬音符中,交织着来自全球各界政商名流热切的讨论声浪—— 「听说新娘出自舞蹈世家,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芭蕾舞天才……」 「听说各国都极力的推崇及邀请新娘去他们的国家公演……」 「听说英国女皇已经下令以国宾之礼,迎接新娘子下一季的舞蹈表演……」 「听说看过新娘子跳过巴黎那场舞蹈戏码的观众,无不『呆滞』整晚,根据记者的访问,原因是『美好的不像是人间之物』……」 诸如此类的八卦,炒热整个会场。 而就定在新郎位置的商界金童——解康宇,越听脸色越是沉重。 他深邃的黑眸、霸气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唇,构成让女人着迷的俊逸脸庞,而那张脸,此刻不只铁青着,还危险地瞇着眼睛。 「喂……喂……哪个当新郎倌的脸,像你这样臭的,明天报章杂志可又要大作文章了。」立在解康宇身旁,外形、气势皆不亚于他的褐发男子,微偏着头与他说道。 解康宇冷眼横扫过来,口气不悦的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眼望四周一道道闪光灯,从他进入礼堂就没有停止过。 「兄弟,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尽管是千百个不愿意,你也别装出一副活像要送别人上断头台的恐怖德性,你这尊容登在报纸上能看吗?」 解御翔——解康宇的哥哥……嗯,这是他本人自己封的啦!人家解康宇死也不承认有这回事。 御翔与康宇他俩的父母是感情超好的同学,四人一路由幼儿园同班到大学,最后还一起结婚,甚至连孩子都是在隔壁产床一同出生的。 解御翔两个月大时,他的父母为赴喜宴,将他托付给好友,却在喝完喜酒回家的路上出意外而双双丧生,解御翔就这样让解康宇的父母收养了。 而他俩虽不是同一个娘胎出生,但却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分……同秒?这……这谁知道啊?是不是? 因此,兄弟排行的问题一直无法下定论。 以外表来看,解御翔是「略胜一筹」,但解康宇就是不服,因为长得俊美又不是他的错,是解御翔人「臭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所以,他们就这样争争争,一争就是二十八个年头。 「兄弟……好歹你也面带微笑嘛!那个大舅公、九姨、三婶……一大堆亲戚都来祝贺,你给妈一点面子啦。」解御翔再度提醒着。 「面子?」他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开心一点面对嘛!」 「不然换你来站这儿,你看看四周像闹剧式的观礼,有人婚是这样结的吗?」解康宇一副「我就是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怎样」的语气。 「喂喂喂!这么凶别说我没警告你,妈可是有备而来的……」解御翔朝他眨眨眼,眼神暗示的向后轻瞥了一下。 解康宇百般不愿地回过头,眼角瞥向坐在第一排亲属位上的母亲——解江亚晴。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解妈脸上的喜悦之色不仅瞬间褪去,还立即摆出了威胁的神情,双手则不住地用力扯着围在颈项上的白色绢绸丝巾。 解康宇一看,脸色更青的转回结婚礼坛。 该死的老妈,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迷上个舞星当偶像,没事还异想天开的要人家当解家的媳妇,他抵死不从,她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芭乐招术,整得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她处置。 他才二十八岁,全心都在事业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顾虑到一个家庭? 突地,一个拐子打断他的沉思。 「新娘来了,醒一醒吧!兄弟。」解御翔紧急将穿著英挺白色礼服的新郎,推往证婚人及六名伴郎中间。 新娘……一个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陌生女人……解康宇无奈的叹口气。 「算了!娶就娶。」顶多只是在身分证配偶栏填上个名字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他母亲的双眼因期待而散发着光芒,纵是万般不愿,也只好认了。 挥开纷乱的思虑,解康宇的注意力被两旁开路的花僮拋洒着的玫瑰花瓣所吸引。 那些美丽的花瓣伴随着悠扬的音乐,飘落在红艳的地毯上,当解康宇的视线一触及地毯前端出现的雪白人儿,他突然觉得—— 天、塌、下、来、了。 那……那个小不隆咚的东西是什么 「她……」 「兄弟,别怀疑,就是她。」 解御翔见他目瞪口呆的吃惊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怕他不信,他还很同情的特地强调的点点头。 「你们叫我娶个……娶这个……」 原本不再挣扎、己然认命的解康宇,看见那个穿著新娘礼服、头戴白纱,身高绝对不高于一百六十公分、身材瘦不拉几,一看就知道还未发育完成的…… 这……这就是……风靡全世界的舞蹈新星……也就是他未来的老婆…… 一个……一个……营养不良的…… 未成年少女 他转头怒视他的母亲,她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神色,还神色飞扬地朝他点点头,表现出她的满足。 活在二十一世纪当下的他,是身为金字塔顶端的黄金单身汉,现今竟和……一个小萝卜头定了一生 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他开始怀疑这场恶梦……是否会有醒来的一天? 第一章 「依依,妈真对不起你……」 邬莲依看着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的婆婆,坐在三人座的豪华沙发椅上,泪流满面、惭愧地低着头跟她道歉。 「早在那个女人出现时,我就该告诉你,而不是放任她在康宇身边当秘书,都是我不好,不然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了。 呜……妈妈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呜呜呜……」解江亚晴老泪纵横地痛诉自己的不是。 「妈,您就别太自责了,这根本就不是您的问题啦!」邬莲依不舍的频频安慰疼爱自己的婆婆。 身为桃色风波的受害者,邬莲依的自尊可是大大受挫。 从小到大,凡能见到她的新闻,不是得奖的画面,就是公演完美的消息,从未有过负面的报导。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太纵容他,他也不会招惹到那种狐狸精,都是我害的——」说完,哇地一声,泪水像松脱的水龙头般,一发不可收拾。 邬莲依红着眼眶,伸出手搂抱哭得淅沥哗啦的婆婆,语带哽咽的安慰她:「妈,您血压高,这么激动不好。别哭了,否则我也要哭了喔。」 解江亚晴从她怀里起身,看见她红着眼眶,这才止住泪水。 「对不起……我忍不住……一想到那个兔崽子,我就觉得愧对于你。当初要不是我硬要撮合你跟康宇,现在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了……」 「妈,相处这么久,您还不了解我吗?除非是我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嫁进解家是我自己的决定,现在怎能怪妈呢」 「可是……」 「您看看您,贵妇的形象全被泪水给冲光了。」邬莲依从桌上抽了几张面纸,细心地拭去婆婆脸上哭花的痕迹。 她这般贴心的举动,又让解江亚晴感动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依依,你真的太懂事了……妈妈我……」 婆媳苦情气氛达到最高点时,突然传出一阵与哀戚情境大大不同的拍手叫好声—— 「安可!安可安可!」 解家的养子——解御翔,将品尝中的美酒放在吧台上后,给足面子的用力鼓掌,满脸敬佩地朝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走去。 「谢谢、谢谢。」刚刚差点抱在一起哭的婆媳两人,满意的接受唯一观众的赞美。 「厚——妈,您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弟妹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你们俩的默契更是好的没有话说……不过,你们真的确定要……」解御翔沙哑好听的嗓音狐疑地问道。 「是的!」邬莲依毫不犹豫地堵住他的话,语气是信心满满的。 「确定,当然确定,谁叫康宇就这么放着依依不管,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怎么行?」解妈怒气腾腾地骂着。 这个不孝子…… 好不容易要他结婚,想说他结婚后,会以家庭为重,跟依依生几个小可爱让她这老人家活动活动筋骨,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滋味。 哪知,他以婚后必须养老婆为借口,死命赚钱,然后在半年内就送了座全亚洲最大的舞台给依依。 鸡婆!又没有人要他盖。 结果,第一年,事业仍占去了他所有的时间。 第二年除夕,依依出国公演,他才回家围炉,好巧是不是?! 然后就是她的生日、祭祖扫墓、公益活动……奇怪的是,他们就是有本事错过彼此。 连迟到早退……一个迟到,一个早退啦!都能成为他们擦身而过的「巧合」,这一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今年是第三年了,她等到的却是康宇出轨,被狗仔队「赃」到的消息,一想起「wan!周刊」上那些指证历历的相片,和斗大难堪的标题,她的怒火就凶猛地狂烧起来。 「不气不气!妈妈请喝茶。」依依一看到婆婆又是一脸怒火中烧的表情,马上端起早就准备在一旁的参茶。 自从解康宇被「人赃俱获」,婆婆就随时有抓狂的情况出现。 站在落地窗前的解御翔,习惯性地等两位至高无上的女性,演完婆媳情深的戏码后,才打岔的说: 「但是……让他下不了台,以他那个拗脾气……说不定他一辈子都不会理你们了喔?」他好心地再度提醒两位女性同胞,捋了虎须的严重性。 「他敢我可是他妈耶,生给他的胆子有多大,我还会不知道吗」 解妈得意的拿起茶桌上的参茶喝个不停。多喝水不只可以补充刚刚流失的水分,还可顺便储存下次要用的眼泪,对付康宇,只要挤出体内多余的废水就够了。 「依依,你也没问题?」 「诺趴本……」邬莲依噙着算计的微笑朝他点头。她善用了每一次「舞蹈外交」,早就培养了一群重要的「后盾」。 虽然他们并非恋爱结婚,但自从由她婆婆的口中认识了「解康宇」这个人后,她就被他富有韧性、坚毅、勇往直前的不凡个性所深深吸引。 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她老公的消息。其实她也不想让他太难看,只是他破坏了誓言,没道理当老婆的得忍气吞声吧 解御翔睇望着眼前两位「贵妇」,摇了摇头。 她们一位是风韵犹存、气色红润的华丽贵夫人;一位是正值青春年华,身材娇小窈窕的美丽小公主,两人此刻正露出欢愉的神情,若非他刚刚亲耳听见她俩带着怒意的对话,还会以为她们是在谈啥喜事呢! 「既然你们那么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有需要小的效劳之处吗?」他微微地偏着头,聪敏的黑眸闪着趣味光芒。 邬莲依和解妈对看一眼,解妈说:「当然有,你的工作就是监督所有计画,并确实执行它。」 「不会吧!妈……这个工作很可怕耶!我没法胜任的啦!」人家刚刚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真的要帮忙啊!他才不要去蹚这个浑水咧!等事情「ㄅ一ㄤ康」,难保康宇不会报复吶! 「解御翔,你妈我现在命令你,不行也得硬着头皮给我上场。」解妈霸气的直接下达懿旨。 开玩笑,养小孩是要做啥的当然是有事要他「拚命」服其劳,当人家妈妈的,只要验收成果就好了。 解御翔苦笑,「你们是真的要跟他杠上就对了?」 邬莲依维持一贯的笑容,偏着头,眼神闪着狡黠。 「没错,要玩就玩大的。」 「你确定?你可是打算将他的骄傲踩在脚下吶!」解御翔再次确认。 邬莲依蹙眉。「是他先开战的,我别无选择,要怪就怪他自己。」 解御翔大手抚着下巴,耸高浓眉忖度着。 她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挑战一个男人的容忍限度可是很危险的,不知道这个人人宠爱的弟妹有没有想清楚? 看着邬莲依与妈妈那令人无法理解从何而来的自信表情,他在心底悄悄地衍生出另一个想法…… 呵!要玩就玩大的是吗?! 既然硬要他蹚这浑水,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得捞吧这太不符合经济效益了,想想他与康宇近三十年的排行之争,也该告个段落了。 解御翔扬起嘴角,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布置整盘计画。 「大伯,你帮是不帮?」邬莲依知道大伯对婆婆是言听计从,但没亲耳听到他答应,她心底还是不踏实。 解御翔别具深意的视线对上她的,尔后露齿爽快地笑着。「帮,我当然帮,这可是咱们解家的大事,是不」 邬莲依盯着御翔脸上愉悦的神情,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他笑的贼贼的耶! 不过,管他的,反正都是要给康宇好看,最好一次就将他电的金光闪闪……哇哈哈…… 香港中环康御环球大厦 「总裁,这次公司与英国的德士公司又顺利签下开发案的合约,初步估计,公司将于三年后,年营收达到三亿英镑,每年保守估计还有百分之三到五的成长率。」年度预算会议上,开发部蔡副总兴奋地说道。 专注着手上预算报告的解康宇,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自从总裁结婚后,公司在各国的生意、子公司的设立上,好象愈来愈顺利了。」刚刚也为公司谈成一大笔生意的刘经理,兴奋的说着。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不知不觉,话题就绕在如何拿下业绩,及如何「善用」公司有利资源,大家比方式、比管道,只要合法,谁管他有多奇特。 「我的经验是送总裁夫人的芭蕾舞公演特别席贵宾券,给合作公司的总裁夫人,那合约就一切ok了!」驻法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得意洋洋的诉说她的成功秘诀。 「有一次我在比利时的一个案子,也是透露总裁夫人的公演路线,才争取到的。」 「哇……好诈。」 整个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大家互相交流因总裁夫人而受惠的经验。 「所以,你们一致决定公司该办个……芭蕾舞蹈学校」不知何时,解康宇停下工作,认真听起自己手下荒唐又好笑的行径。 「办一间学校,并非易事。」他扬扬手中的学校预算表及规画书。 事关开发,蔡副总首先举手发言。 「总裁,我们集团旗下不论是信息、电子、金融、食品、医药或一切民生必需品,哪一样是件容易办的事,还不是您一声令下,经过大伙儿评估,企画方始执行。」 公司由国内企业发展成跨国企业的心酸与困难,只有开国元老的他们最清楚。 「总裁,您别忘了我们有总裁夫人。」座上唯一的女性子公司负责人,赶紧提出执行企画的有利条件。 「她可是当今世界瞩目的天才芭蕾舞蹈明星,有她当舞蹈学校的招牌,自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学生,只怕会将学校大门挤垮。」 大家光想,有多少集团大老,愿为他们的名门千金——走后门……哇!源源不断的「ㄎㄟˋ斯」、源源不断的合约…… 一眼望过去,就见一群人痴呆、傻笑兼流口水。 解康宇单手托颚,食指在唇边轻轻点触着。 老板思索的眼神,让蔡副总再接再厉的游说下去:「老板,作育英才这等事,对集团的正面形象很有助益,再加上总裁夫人的舞蹈事业如日中天,为何不趁势做下去呢?」 解康宇挑眉。「康御的形象本来就很正派,何须办学校来锦上添花」他再度翻了翻手中文件。「不过……学校也算一项久远的投资……」 「关于投资这部分,总裁您手中的企画报告书里头,已详尽地列表出来,成本回收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总裁,您可不能错失良机啊!」 「我注意到了,三年得到纯利润?这项统计显得不切实际。」 「总裁,这部分经会计部推算过,一切稳当,总裁如果有疑问,我请会计部主任……」会计部部长赶忙做担保。 「我并没有驳回这个提案,反倒乐见其成,你们就别再为这个案子担保个不停。」 解康宇一一扫视与会的公司高层主管,看他们个个欢天喜地的表情,心中净是疑问。 怎么那老臭着张脸的方经理,竟因公司要盖学校而喜出望外?还有视彼此为宿敌的朱副理跟罗经理,竟然面带欢愉的讨论着学校建筑的分布与规画? 这种情况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这份报告是谁提上来的?」他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签核表上提案者飘逸的签名。 「我想跟这个……乌逴人?这是他的名字?」他的眉头高耸着。 众家主管那要笑又不敢明笑的模样,给了他答案。 「好,我想跟这位乌先生好好聊一聊。」 「她是乌小姐。」 「喔?」那他还真同情她,好好一个女人家,取成这样的名字能听吗 他按下内线,「曹秘书,请乌逴人小姐到会议室来。」 扩音器那头传来一小段沉默,「乌逴人小姐?」曹秘书的语气里有着疑惑。 「没错。」 「好的,知道了。」 「呃……总裁,」蔡副总举高手。「我忘记告诉您,乌……乌小姐,她不是香港分公司的人,她是台湾总公司的员工,所以您在这儿是找不到人的。」 「台湾总公司?」 「是的。」 「既然是台湾总公司的员工所提案的,为何我是在香港分公司看到东西?」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一个人说得出所以然来,整间会议室闹烘烘,解康宇受不了的拍拍桌面,这才安静下来。 「够了,此次不追究,不准再有第二次,听到没有?」 「是。」主管们齐声回答。 「总裁,我有个提议。」瑞士子公司的负责人从位子上站起来。 「请说。」 「案子底定后,开个记者会对外宣布吧!」 「喔!对对对,我们一定要办个记者会,我差点忘了。」蔡副总附和着。 「你有啥意见就说吧!」 「记者会上若是能请总裁夫人助阵,再请提案的乌小姐接受总裁您的表扬,并当场发赠奖品或奖金,这样不只会加强新闻的话题,还能给其它职员鼓舞的作用。」 解康宇喜欢这个提议,但对第一句「请总裁夫人助阵」则持保留态度。 从来没见过这些主管有志一同地狂热于某件案子上,还扯上让他三年过门不想入的妻子…… 内心深处有股不安悄悄地蔓延,他翻开企画书,要自己冷静下来,稍后再来思考这股不安的来源。 叩叩两声之后,会议室出现留着一头俏丽短发的曹若琳,她巴掌大的小脸洁白无瑕,柳叶眉则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衬托得格外美丽,看上去年约二十出头,眉间有抹淡淡哀愁。 他知道她笑起来很美、很甜,但她很死脑筋,要她上班别冷着一张脸,偶尔笑笑美化一下办公室她都不肯,总是公事公办,冷脸相待。 「总裁,属下找不到乌小姐。」 解康宇呵笑一声。「你当然找不到她,我刚才得知她是台湾总公司的员工。」 「喔!」她原本微僵的脸色,随即恢复过来。 解康宇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停顿了三秒之后说:「曹秘书,我稍后的行程如何?」 曹若琳眼眨都不眨地直接朗诵起来—— 「下午三点远海航运签约,下午六点顶丰实业餐会,晚上七点中环慈善晚会,晚上十点夜上海庆功宴,以上就是总裁今天下午的行程。」 解康宇沉默地想了一下。 「那么,晚上七点以后的约全部推掉,顺便订两张机票。」 「目的地是?」 解康宇的黑眸环视过与会的主管们,仔细地将他们眼神中代表的意义记下,好方便他厘清思绪。 最后他将眼光转回到曹秘书身上,语带玄机的说: 「台湾。」 台湾忠孝东路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说憋着也难过。」解康宇好心地给他的秘书启口的机会。 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可真是让他开了眼界,自认识她到爆发与他的桃色绯闻,见到的都是她冷淡从容的态度,跟现在相差十万八千里。 曹若琳停下脚步,松了口气说:「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你看不出来的呢!」 「你当我是瞎了还呆了,说吧!」他嘲弄地转过身停下步伐。 「总裁,关于周刊报导那件事,我觉得你还是跟老夫人、夫人解释一下比较好。」 「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八卦杂志爱怎么写,不理它就是了。」解康宇浓眉不悦地蹙起。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曹若琳苦涩地沉着脸,一扫上班时的冷淡。 解康宇不耐的翻翻白眼说:「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别再说了,早点回去吧!」 「可是……」 「ok!ok!」解康宇如念经般的接着喃喃细念:「当初你挺着大肚子求助于我时,我连问都没问,便将你安顿下来。 之后更是让你跟在我身边,给你工作,让你衣食无缺,而你跟我又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高中学长学妹交情罢了,所以你很感激我。 你看你要说的,我都会背,现在也背给你听,所以你就甭操心了。」解康宇得意地扬起眉,露出招牌笑容。 看她一副还是不放弃的样子,他假装看腕表,赶紧补充说:「十一点多了,你早点回去吧!晚了念念可是会生气的。」 他知道只要一提到她那个两岁大的宝贝儿子曹念威,曹若琳铁定当场投降。 「你先回去吧!」 「知道了!」 解康宇伸手拦了台出租车,「帮我跟念念说,改天我会带礼物去看他。」 曹若琳坐进车中摇着头说:「你别再给他买礼物了,他都快被你宠成小恶霸,小孩是不能这么宠的。」 「我就是要这么宠他。」 「不跟你说了,司机先生,请开车。」她拍拍前座椅背。 「明天见了,老板。」 她朝他挥挥手,扬长而去。 第二章 解康宇花了两个多小时,将台湾总公司上上下下的计算机系统巡过一遍后,才满足地走出大门。 他看看时间,正好十点,突然一阵慌乱的跑步声及尖叫声,由他左侧传来。 「站住!不要跑……」 只见一女子正敏捷的左右闪躲,她的身后有三个看起来非常凶恶,却明显跑得很狼狈的坏蛋。 「唉……台湾的坏人养尊处优到这种程度,真是丢人吶!」解康宇好笑的看着这一幕。 一旁懂得明哲保身的聪明人,早就闪到一旁去:有些来不及闪避而被波及的行人,皆发出惊恐及哀号的声音。 「喔喔!再过去会遇到死巷哩!」解康宇看着受害者将坏人领往偏僻的重建区,长腿一迈,迅速地朝他们走去。 邬莲依在另一头一面跑,一面找寻出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台湾的治安会差到让她在街上与抢匪赛跑。 原本逛街逛的还蛮愉快的,突然就蹦出这三个面貌凶恶的大个子,不但对她不规矩,最后还大胆的当街抢人。 轻松的跃过挡路的障碍物,两次右转后出现的竟然是条不通的死巷,这下她完蛋了。 「嘿、嘿……嘿……」抢匪气喘吁吁的得意笑着。 「再……再跑啊!我看你往哪里跑?!」 三名歹徒步步向她逼近,邬莲依节节后退,当靠到墙的那一剎那,她咽了口畏惧的口水。 邬莲依眼眸四下搜寻,她评占着身后那道墙的高度,以她的能力只要一小段距离的助跑,要翻过去应该不是问题。 三个抢匪中块头最大,也最壮的丑汉面露狰狞,有如金华火腿般的粗壮手臂兴奋地挥舞着。 「哼哼!美丽的小妞,能让老大我看上是你的福气,跟着我少不了你吃香喝辣,老子每天带你出去玩,看你要啥东西,说一声就得了。」 「对咩!我们这三片绿叶就是要来衬托你这朵红花的,你别再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心他们不小心伤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哟!」 留着五分头,额头有一条明显刀疤的恐怖巨汉,向身旁一肥一瘦的伙伴扬扬头,三人高声大笑,更是朝她接近。 邬莲依见这群坏人越来越靠近,冷汗不自觉地直流,但到口的恐惧尖叫她硬是压下了。 「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她唬人似的摆好架式。 刀疤翻翻白眼,不正经的怪叫:「哎哟--我好怕啊!」 他挥手要后面的匪徒走向前。「大圈仔,你到右边去。」 刀疤和大圈仔同时向她奔去,两双肥壮的手大张,像一张网般袭向她。 邬莲依闭气,腰身一挺,轻易的侧空翻越那道人网,她抬起右腿双手笔直地往上伸,宛如一只昂首天鹅,优雅美丽且轻盈地飞跃到那对歹徒的背上,重重地在他们身上一踩…… 「哇啊!」 「喔啊!」 趁着拿他们当垫脚石的机会,邬莲依转身一蹬,向墙上弹去,像极了卧虎藏龙中飞檐走壁的侠女。 「丫咧!老大,这小妮子会飞。」 三个坏蛋一时间都呆愣的望着高墙上的邬莲依,说不出话来。 「如何?不要以为我是女生,就认为我好欺侮喔!」她神气的宣布着,刚才的害怕全因为此刻居高临下的情势而消失。 「妈的,竟敢要你老子!」 一时羞愤,刀疤拿出隐藏的飞镖,咻地往墙上的人儿射去。 「好痛!」邬莲依紧缩着身子,偷瞇一眼受伤的小腿。 天啊……好疼……救命啊……好多……她流好多好多的血喔! 「恶……」她好想吐呀! 「你再嚣张啊!小妞。」瘦子兴奋的喊叫。 「瘦子,大圈仔,去把她抓下来,老子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刀疤挥手要他们向前去抓人。 大圈仔马步一蹲,命令瘦子蹬在他肩上,两人摇摇晃晃的向邬莲依靠近。 尝试了几次,叠在一起的坏人总算抓住邬莲依东缩西躲的脚。 「放开我!」邬莲依扯着喉咙尖叫。「救命啊!来人啊!」恐惧与痛楚的泪水在她脸上奔流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将她扯下来。」刀疤不耐烦的大吼。 「放开我,好痛!你们这些……」邬莲依整个身子有大半都腾空,伤口的疼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紧抓着墙沿的手,在那巨大力量的拉扯下,逐渐麻痹无力,邬莲依害怕极了。 早知道爬上来之后就赶快逃走,呜……我怎么那么倒霉啊!老公闹绯闻弄得人尽皆知,出来散心还被匪徒盯上,现在弄到小命不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真是难看。」 低沉浑厚的男子嗓音突兀的响起,一名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颀长人影站在巷口,因背对着路灯,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先生,救命啊!」好不容易有人经过,邬莲依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想活命的就滚开,这没你的事。」刀疤火大的挥动着手威胁。 「操!快滚啦!」 「是啊!是啊!闪远一点。」一旁的瘦子狐假虎威的跟着叫嚣。 只见来人动作迅速地接近,大圈仔的后膝突然被击中,他腿一软,惊慌的叫喊还未停歇,整个人就直接扑向旁边的砖墙。 同时间,在他身边的瘦仔更是凄惨,胸口烙了个鞋印,整个人呈大字形贴在墙上,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昏死过去。 所有的攻击都在一瞬间完成,邬莲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吃惊于来人如此轻易就搞定两个匪徒。 顿时失去两个帮手的刀疤,脸色一青,怒吼道:「妈的搞什么,你到底是谁?」 男子缓缓从暗处走近他们,邬莲依冷抽了口气。 他……他不就是解康宇吗?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气爆了的刀疤,不管三七二十一,趁解康宇走近时发射飞刀偷袭。 解康宇身躯微偏,不退反进的将手臂一挥,撇开攻击,另一手顺势收下飞刀反射回去。 刀疤没料到,对方不仅能轻松截取他的飞刀,还发动连续攻势,一个闪神,强猛的刀劲准确地射穿他的衣领,将他钉在墙上。 「你……你到底是谁?」刀疤挫败的低吼着。 解康宇冷睇着刀疤轻笑说:「我是解康宇。」 刀疤一听到解康宇这三个字,狰狞的脸马上退换成苍白,「解……解先生,我知道错了,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会改过向善,重新做人,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妈的!谁不来救,竟给他们碰上黑白两道都得礼让他三分的解康宇。 「放过你们?刚才人家小姐要你们放过她,你们有吗?」 「这……这……是我不对,是我一时胡涂,您大人有大量,我一定会洗心革面,金盆洗手、认真负责、勇往直前……呃……努力不懈、打击犯罪……」为了活命,刀疤拚命严申自己改过的承诺。 我还除暴安良咧!解康宇摇摇头。 「够了,我只给你这次机会,若是让我再发现你……」 「不会、不会,我不敢了、不敢了。」刀疤连滚带爬的奔出巷外。 「小姐,你还好吧?你可以下来了。」解康宇踱向紧趴在墙头上的女子。 见他走近,邬莲依这时才惊醒,她想起身,但一阵刺痛随即由小腿处传来。 「好痛!我的脚……好疼,我动不了了。」她摀住腿,小脸苦皱着。 「你要先下来,我才能送你去医院。你先忍一忍跳下来,我会小心接住你,不会弄疼你的。」解康宇循循善诱着。 「跳下去?!不行……我……我真的好痛好痛,我没办法动了。」 邬莲依绷着身子,脸色越来越惨白,因为她感觉得到她腿上有湿淋淋的液体缓缓往下流。 她脸上深深的惧意看在解康宇的眼里,还真觉得可怜。 解康宇叹口气说:「小姐,你如果不跳下来,我就要走啰!」说完便向后退了一步。 「等……等一下啦!你这人怎么这样?!」她急急地喊着。 「我怎样?我只是要你跳下来,我好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啊!难不成你要我call救护车来吗?」解康宇没好气的摆开手。 「不、要!不要!我……我自己下来……」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这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哪能见人?! 邬莲依松开紧扳着墙沿的手,受伤的那只脚,说什么都不肯变换姿势,一样呈ㄥ字型,只是立着跟横着的不同,每挪动一小段,空气中就会传来「呜」、「喔」、「啊」、「呀」的哀鸣声,听的解康宇花了好大的劲,才压下狂笑的欲望。 他从没见过这么怕疼的人,动作又慢的跟乌龟一样,等她移好位子,天都亮了。 过了十分钟,邬莲依终于面向他,双手扶着墙沿颤声说:「我……我要跳了喔!」 解康宇第五支烟刚好也抽完,他咧开嘴。「请。」 邬莲依抿着唇,深吸一口气,闭紧眼跳了下去。 解康宇准确无误地接住她,没了墙壁的遮掩,这下他终于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清秀的脸蛋上有两道细细蛾眉,可爱的小巧鼻梁、红艳的蜜唇、轻盈却凹凸有致的身躯,浑身散发自然的芳香,勾起他显少流露的柔情。 他俯首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邬莲依摇头,仰起可爱的脸庞,一双大眼睛闪着晶莹剔透的泪光,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你说谎,」邬莲依嘴角抽动着。「脚……比刚才更疼了啦!」 说完,她哇地一声,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解康宇见了只觉啼笑皆非。 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怪异啊! 邬莲依在解康宇的怀中四处张望。 宽敞的客厅,深褐色的装潢,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客厅里有个酒吧,一边门半掩的房内有一张大书桌,看起来像是书房,再隔壁则是一扇紧闭的门,应该是他的卧房。 「你不是说要带我到办公室?」 「这是我的办公室没错。」 「骗人!那为什么会有酒吧与卧房?」 「因为这是『我的』办公室。」 「喔!」 他抱着她走到沙发,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我去拿急救箱。」 邬莲依缩在沙发内,眼睛骨碌碌的在屋内转来转去,原来他不回家时都住在这儿。 解康宇拎着急救箱和一件浴袍走出来。 「我还是觉得送你到医院看一下会比较好。」他拉过张矮凳,坐在她身前。 「不要,我不喜欢医院。」她非常坚持的说。 到医院她铁定会被狗仔队抓到,谁知道他们会胡谒出什么感人的情节,或是会刊登出什么加油添醋的东西,那解康宇铁定会认出她来。 耶……说也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认出她呢?她是上了点妆,但也不至于变成另一张脸吧?! 若不是因为天黑、化妆,那……就是他压根儿不记得自个儿老婆的长相啰。 真难说出此刻她心里的感觉,有点难过、生气,却也……兴致勃勃。 「我先看看再说,如果真的很严重,再送你到医院去。」不让她有抗议的机会,他将手上的浴袍递给她。「换上这个。」 「这是什么?」她不解的翻着衣服。 「浴袍,换上这个,我才能帮你包扎伤口。」 「这……这样不好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会不会不妥? 解康宇打趣地说:「放心,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喂!」她挺直身子气愤地喊着,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好痛!」 「你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我是要让你放心耶!」逗逗她真有趣。 他这样说也没错啦,但……总觉得他好象有贬她的感觉。 「一定要换吗?」 「不换也可以,那我就直接将你的裤管剪开,你觉得呢?」 「不行。」邬莲依紧张的反对。 这条牛仔裤可是知名厂商「len」特别为她开版制作的,不但让她的腿更显修长匀称,材质柔软贴身,穿著它跳芭蕾部不成问题,而且全世界可就这一百零一条,也是她最最钟爱的,要她剪了它,想都别想。 她苦恼地忖着,虽然沾了血,还破了个小洞,但还能洗能补,但剪破了再补,就没原本的样子了呀! 看她脸都挤成一团,解康宇在心底暗笑,这小女人皱眉的样子真可爱。 「那……」解康宇摆明了主随客便的模样等着。 「好嘛!换就换。」邬莲依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 解康宇起身,「客厅就先让给你,你换好了再叫我。」 「那你……你要去哪里?」 「我在书房,」他对她眨眨眼。「放心,我向来享受你情我愿,强迫不是我的风格,你慢换。」 「哼!」 邬莲依气嘟嘟地看着他走进书房,关上门,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口气,开始动作。没多久,她疼痛的尖叫和咒骂声此起彼落地在屋内响起。 解康宇从书房打开连接到卧房的房门,听见她不雅又有趣的咒骂,摇头噙着笑。 这小女人可大大引起了他的兴趣,明明怕疼的要命,却又激不得,面对歹徒一声求饶也不说,可真开了他的眼界。 「痛啊!你轻一点嘛!」 「我已经很轻了。」 「骗人,很轻怎么会那么痛?」 「哪会?」 「会啦!好痛啊!呀……」 「喂!你也太夸张了吧!」解康宇脸色黑成-片。 「明明药是涂在『我的』伤口上,你为什么哀叫成那德性?还有,你为什么握着拳头,一副全身备战的样子?」他的视线由自己挡开利刀时不小心划到的浅伤口,看向她蓄势待发的拳头。 他看着她诡异的姿势,很怀疑的挑起一边的眉峰。 「那……那是因为你的伤口看起来很痛咩,我看了当然会感同身受啊!握着拳头……握着拳头……比较不会疼啦!没有别的意思喔!」 邬莲依羞赧的抿起小嘴,总不好告诉他,她一痛起来可能就会控制不住地对他拳打脚踢!要不是她硬ㄍ1ㄥ着,他现在上药的地方,就不只有救她时的小刀伤了。 她将头埋进抱枕里,露出一对柔弱眼眸,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傻瓜,是我在痛,你握着拳头哪有用啊!」解康宇好笑地应道。 「可是看你敷药我就觉得很痛啊!」 「你也别叫成那样,活像我在凌虐你似的。」他表情一派轻松,对于那个小伤口,压根不当一回事。 「好啦!换你了。」解康宇偏身朝向她。 邬莲依防备地瞪着他。「什么换我?」 「换你擦药啊!」解康宇没好气地说。 邬莲依的脸上顿时罩满乌云。「你……你确定?你真的确定?我要听你说。」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若不是知道她只有条小伤口,还真会让人误以为她经过什么战争厮杀,浑身是伤咧! 「我很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这样够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小腿,放在他的大腿上,一阵令他鸡皮疙瘩排排站的恐怖尖叫声,也同时从她嘴里传了出来。 不用三秒,那对美丽的眼睛就蓄满了泪水。 「好痛--好痛--不要--不要啦--」邬莲依想抽回她的脚,却被他压住。 「我都还没涂药,你就哀叫成这样,真不知当我消毒时你会怎么样?」解康宇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消毒?!」邬莲依惊惶失色地挥着手。 「不要用消毒药水,千万不要用,我……我会受不了的,我会……」胡天乱地的搥搥搥啊! 她每回擦药必发生惨案,身旁人无一幸免,最可怜的就是她那全世界最好的大哥--邬志玮,每次都自告奋勇地替她擦药水,而她也从不失手的搥打踢咬他,让他伤得活像去跟人打过群架似的。 但这个人不同啊!她可不能坏了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啊! 「但不消毒一下,若是恶化下去,说不定还得截肢,你想要变成那样吗?」他略带恐吓的说。 「截肢?!」小脸顿时没了血色。 「不……不会吧?!有那么严重吗?」邬莲依气虚的小小声问。 「有--怎么会没有?细菌感染可是很恐怖的。再说,你确定那些歹徒的刀子每天都固定消毒吗?」解康宇边说边将消毒药水倒在棉花上,拿起夹子夹起一块。 「可是……」 她瞪着那团棉花,小手紧握成拳,红唇抿得紧紧的,方才的攻击预备动作再度出现。 正专心要帮她敷药的康宇,就因为太过轻「敌」,所以没想到当他那坨棉团碰到那条血红的伤口时,他的腹部会猛然受到攻击。 「喔!你竟然踢我?!」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只差没整个人卷起来当春卷的小女人。 「好痛--好痛啊--不要--我不要擦药--」 他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媲美黄飞鸿的无影脚忽地向他袭击而来,被她踢了好几下,还得避开她的伤口,花了好一会儿才抓住她的双脚,解康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双师承阿里的爆发双拳,随之向他攻来,不偏不倚就往他脸上挥。 他倏然闪过身,避开了她连番的攻击。 这下,他终于明白,她为何要他的声声保证了。 哈哈,这小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玩。 他们两人就在你打我闪中包扎好她的伤口。 第三章 大战结束,稍微平复下来的邬莲依,羞赧地解释着-- 「没办法,从小我就超怕痛的,我也去检查过啦!医生说,可能是痛觉神经太发达了吧!」她拉拉浴袍,将抱枕放在大腿上,以避免曝光。 「那倒是有可能。」解康宇起身将急救箱放回原位,「需要我通知谁来接你吗?」说出这句话后,他竟觉得有点失落,毕竟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女人。 邬莲依抿了下嘴。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都遇到了,她很想看看真正的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的家人都移民了……」只除了她哥哥。但是她不能说。她摇摇头,装可怜的皱起脸。 「一个人?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你父母还真放心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我是娃娃脸,本小姐今年二十一岁,算老啰!」 「是吗?」他失声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二十一岁算老,那三十一岁的我不就是欧吉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很自然地使用着对待老友的熟稔态度待她。 邬莲依望着面带笑意的解康宇,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他能对一个陌生人如此风趣,为何就不能这么对待身为他妻子的人呢? 「拜托,现在的人是用精神来分年龄的,你没听说,人生七十才开始』吗?何况以你见义勇为的神勇表现来看,你只有半根脚趾踏进欧吉桑级。」她拍拍他坚实的肩,有些震撼于他的身躯竟是这么强壮结实。 「谢谢你的分析。对了,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他由衬衫口袋取出金色名片夹,抽出一张泛银光的名片递到她面前。 「你好,我是解康宇。」 邬莲依先看着他的眼,而后视线停驻在那张名片上,她微微一笑地收下。 「你好,解先生。」 「就这样?不是应该礼尚往来的吗?」解康宇扬起眉忍不住地问。 「对不起,我……我没有名片,所以……」她勉强地咧嘴一笑。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小姐?」 「朋友都叫我依依,你也可以叫我小依。」 「依依……」解康宇耸高眉,这个名字好象常听谁挂在嘴边。 「我喜欢我的朋友这样叫我,你救了我的命,算是我的朋友,解先生。」 「ok!依依,我的朋友都叫我康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康宇。」 「别这么说,解先……呃……康宇。」 解康宇爽朗地咧嘴一笑。 「这才对,要不要喝点饮料?」 「饮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也想喝,怎会麻烦。」他拍拍她的头再起身走向吧台。 他越温柔,邬莲依心中一把火就越烧越旺,但到底是气他还是气自己,连她都搞不清楚,还有「那件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解康宇端着两杯柳橙汁踱回沙发,将一杯放在她面前,再坐回她身旁。 「你真的是解康宇吗?」她偏着头看着他。 「如假包换。」啜饮着饮料的解康宇点点头。 「那……你会不会介意我问你一件事……」 「绯闻的事?」 邬莲依怯怯的点点头。 「事情真的如报纸上写的那样吗?」非常时候得用非常手段……呜……她真希望这件事能跟自己无关。 「真假有那么重要?」解康宇不在意的问。 「当然重要……」看见他狐疑的眼光,邬莲依连忙压抑住涌上的激愤情绪。 「怎么不把话说完?!」他瞇起眼。「你该不会是记者吧?」 邬莲依一傻。「啊?记者?不、不是。」 「记者最爱用『人们有知的权利』来当探人隐私的借口,如果你不是记者,为什么会对我的私生活有兴趣?」 「因为……那是因为……」 邬莲依赶快想啊!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什么?!」解康宇语带严厉的逼问。 「因为……你是我们女性幻想中的白马王子,你跟公主结婚之后,应该要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话一说出,她能看到他脸上滑下三条黑线。 客厅出现短暂的尴尬沉默,紧接着是一阵夸张的爆笑。 喔!完蛋了!瞧她说了什么蠢话,连她自己都不信,还想骗谁啊?! 「我真不敢相信还有人像你这么单纯有趣的,你不会是在象牙塔中长大的吧?」他啼笑皆非地睐了她一眼。 「我是说真的,你现在是在笑我吗?」邬莲依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 「这世上是不可能有童话故事般美好的结局,你最好睁开眼看仔细。」解康宇学着她的表情,用比她更认真的语气解说。 「所以你真的……」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了,想到这……邬莲依不自觉的露出受伤害的表情。 「我没做出对不起我太太的事,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解康宇冷淡地说,接着一口饮尽柳橙汁。 邬莲依咬着下唇。「对不起,解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刺探你的隐私,因为你是我的偶像,所以才……」邬莲依的小脸满是无辜。 听见他说没有对不起她,她整个人又像活过来似的,呵呵…… 他挑起眉。「偶像?我?」原本冷淡的俊颜显得很诧异,他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邬莲依涨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很佩服你创业的理念。」邬莲依发自内心说道。 永远向前冲,一把握住机会便锲而不舍地努力直至成功,这是她最喜欢他的一点,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妈告诉她的,但由报章杂志的报导,不难看出他所具备的成功条件。 解康宇失笑。「我的创业理念?商人还有什么理念,不都是为了钱财,哪里有搞头,就往哪里钻。」他刻意摆出市侩狡诈的表情。 「你才不是那种人。」邬莲依一时情急,不自觉地把心底的否认喊出口。 解康宇怔愣,随之咧嘴一笑。「你对我的信心,真令我意外。」没想到,他今天救的竟是自己的小fan。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商人不赚钱,那都是在做什么?!」 「你……你真的……很讨厌耶!给人家崇拜一下是会少你一块肉啊!」 「是不会少一块肉,但是没钱赚就很无聊。」 「钱?!」邬莲依瞇起眼。「连拜你当偶像都要钱喔!我看你干脆盖一个许愿池,中间摆你的雕像就可以收钱了。」 「噗……」 解康宇差点将刚喝下的果汁喷出口,他摀着嘴硬是憋住笑,「我的天,依依,你真好玩!」 她的名字由他低哑的嗓音喊出,亲昵得令她难以克制住那股悸动,但碍于他专注的眼神,她强装无事。 解康宇修长的手指扶着她的下巴,轻柔地将她拉近自己,贴近得她都能瞧见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邬莲依睁大双眼,紧张的闭气等待着他的反应,只见他咧嘴一笑,英俊的脸上满是趣味。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认识不到一小时,就能让我大笑的人,从没有一个女人会在我面前这么不计形象地拳打脚踢,然后又说我是她的偶像,这么有趣的人,不交起来当朋友怎行呢?」 邬莲依眼角微抽搐,但还是回给他一抹灿烂的笑容。 「是吗?这真是我的荣幸。」邬莲依咬紧着牙说。 哼!要我……要我当你的朋友?拜托,我是你老婆耶!都四目相交到能数出眼睫毛有几根了,你竟然还认不出我来! 解康宇啊解康宇,你完蛋了你,我绝对要让你大失面子!咱们等着瞧。 「唉……」 邬莲依舒服地平躺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银色名片发呆。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避免压到脚伤,她看着手中的名片,深深为此所惑…… 这三年来,他对自己不闻不问,令她误以为他生性冷漠,且刻薄成性,但昨晚他不只见义勇为的救了她,还在她鬼哭神号得连自己都受不了时,仍旧体贴入微。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邬莲依如抚春风般轻柔地以食指划过他的名字,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正由二楼步下的解妈,见到的就是她沉浸在幸福中的笑容。 解妈揉揉眼,再仔细瞧瞧,自己认识的依依是天真活泼又顽皮,现在眼前这个笑得活像「蒙娜丽莎」的小女人是谁? 她瞥见依依手中的银色名片,脑子更加糊成一团,她踱到依依身旁,越看越觉得怪异。 这张不是她儿子康宇的专用银色名片吗?依依怎么会有? 耶……有鬼喔!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依依,你怎么有这张名片?」捺不住好奇,解妈一把将名片抽走,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看到奇怪的幻象。 「妈……」邬莲依从沉思中惊醒,连忙坐起。 结果,太过匆忙,她臀部一滑,「痛,好痛,好痛好痛……」脚碰到茶几了。 邬莲依的小脸紧皱着,仰头看向解妈。「妈--你干嘛吓人家啦!我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看到这个就『熊熊』忘了嘛!乖乖喔!妈妈秀,不痛不痛喔!」解妈愧疚的忙赔不是。 「你怎么会有这张名片?你该不会偷用我的招数,昨天跑去兴师问罪了吧?」 邬莲依猛地摇头,一双大眼瞪得斗大。 「我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会有康宇这张贵宾银名片?喔!还有他亲手写的专线电话?!依依!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解妈脸上「看到鬼」的神情,让她决定将昨晚的事说出来。 听完依依的叙述,解妈不但眼睛瞠出,连嘴都合不起来。 「所以昨晚我才会那么晚回家,还带着腿伤。」邬莲依贴心地帮解妈把下巴推回原位。 「太……太夸张了,他……他竟然……竟然认不出你来?!」 「我第一眼也没认出他啊。」毕竟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又紧急嘛! 「可你一下就认出他,而他……」老天,现在情形怎么这么怪异? 解妈看着名片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发起呆来,口中直喃喃自语:「诡异啊!诡异……」 「妈,康宇他是不是……有双重性格?」邬莲依小心翼翼地询问。 「双重性格?你怎么会用这句话来形容他?」 「因为,以我对康宇的印象,他总是绷着脸,跟昨晚风趣又温柔的他相差好多,我觉得……」 「你觉得怎样?!」解妈紧张的抢着问。 邬莲依说到这,就好象喉头哽着果子,吞不下又吐不出,摆手比划了半天,弄得满头是汗,结果仍说不出个所以然。 「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嗯……我不会说耶!」 解妈挨近依依身旁坐下,双手拉着她的手放在她腿上。 「依依,其实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由我跟你说康宇的好是最中肯了,因为唯有生他养他的我,才能懂得外人所不能了解的他。 你公公过世得早,而我这人又没什么生意头脑,公司能撑着就已经不知道杀死了我多少脑细胞,多长了多少根白头发,我以前的头发可是黑得发亮吶。」解妈指着染上亮丽褐色的波浪长发说。 「所以,你老公康宇从中学毕业,就开始帮我掌管公司的业务。」 「这我知道,妈您说过了……」 「啊……这样喔!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国中就长得特别高大,『汗草』好得不得了,人又帅的一塌糊涂,就跟你公公一模一样。」 邬莲依很清楚她婆婆对公公的思念与深情,嫁入解家这三年,她无时无刻都能听见婆婆提起公公的生平事迹。 公公对婆婆那种真心呵护、疼人心坎的深情,每每让她羡慕不已,明明就同一种血缘,为何她所受到的竟是回然不同的对待?康宇为何没遗传到公公这个优点? 「妈有说过,还说他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嘛!」而现在更升级为全世界公认的黄金情人。 「是啊是啊!你也知道台湾的学生课业压力有多重,他还是每天晚上来公司跟着我学怎么经营,你要是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认真,要不是有他一路陪着我,我早就跟着你公公一起走了。」 说到这儿,解妈的眼泪忍不住要溢出了眼眶。 「康宇他真的是聪明、负责、贴心、又孝顺喔?!」 「对啊!而且还努力不懈、不轻言放弃,你就不知道,当我将公司交给他的时候,他得面对多少压力。 以前让他喊叔叔伯伯的主管们,在康宇掌管公司时,不只得尊称他老板,还得反过来向他鞠躬哈腰,尤其让康宇带领他们、告诉他们事情该怎样做,是最让他们无法忍受与不甘的。 那年康宇才刚从哈佛毕业,套句那些老主管们曾说过的话,『毛都还没长齐就要学飞』,全部的人都在等着看他闹笑话,而我这个当妈的,为了他好,只能选择不插手。」 邬莲依大吃一惊,这一段她从未听妈妈提起过,她紧张的说:「妈你就这样将他丢进狼群里?」 邬莲依的手悄悄地压在心口上,为的是抚平突如其来的惊吓与不忍的心疼…… 「当然。」解妈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康宇也不会喜欢我保护他的。」 「他……都不怕吗?」 「怕?他哪会怕,他连我出错都敢骂了,还会怕那些主管?」 「可是……你不是说他没胆吗?」前几天妈不是才那么念着吗?她又更不懂了。 「我有这么说吗?怎么可能?」解妈莫名其妙的搔头、咬指猛想。 「喔!你是说……哎呀,公事不算啦!他要是敢拿私事骂我,我不剥了他的皮才怪。」她突然想起她那时说过的话,她拍拍依依的手,慈蔼地笑道。 「我知道他很勇敢,又有胆识,而且公私分明。妈,总觉得康宇很像包公再世耶!」她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 「哎呀!我儿子才没包公那般黑嘛嘛,不过有他的刚正不阿就是了。」 「妈,我昨晚一直在想,他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都比对我好上一千万倍,就连我在擦药时踢他、搥他,他都能一笑置之,可是这三年来,我跟他少数几次见面的情况,就……」莲依有点落寞的小声说。 「就像是告别式?」 解御翔从大门走进来,身穿名牌运动服,一手拎着网球拍,一手忙着用毛巾擦汗,完美的脸上充满运动后的元气。 「解御翔!你在胡说什么?!」解妈责备地低喊。 「不像吗?!我觉得很像。」他向仆人要了杯水,猛灌一大口后,才继续接下去说。 「冰冰冷冷、远远见面只会互相鞠躬,旁边只要再来个答礼的……你们想想,不像吗?」 他一屁股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将手中的网球拍放在桌上。 邬莲依无奈的叹气。「是很像,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 「这你就得问问我们可爱美丽又大方的解老夫人了。」 「问妈?为什么?」 「因为……」 解御翔收到解妈谋杀般的锐利眼神,连忙改口说:「呵!弟妹……这……这改天你再问吧!」 他可不想被老妈扒皮哩!当年她以死相逼硬要康宇娶依依,这种糗事绝不是他这爱面子的老妈说的出口的。 「我刚才听到你说你遇到康宇了……」解御翔拭干脖颈上的汗珠问道。 「对啊!他好厉害,轻轻松松地就将三个坏人打倒了耶!」 「当然,他的拳脚功夫可是出自名家教导,功夫扎实得很,不过还是差我那么一点点啦,呵呵……」解御翔将杯中开水一饮而尽。 「依依,康宇有帮你擦药吗?」解御翔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邬莲依受伤的小腿,语带暧昧的问道。 邬莲依尴尬地点点头。 「你没踹他、捏他喔?!你的脚流血了,很严重耶!」 她这弟妹可是他生平见过最怕疼的人,小到被针刺一下的伤口,都能让她失去理智的将帮她擦药膏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兼耳朵失聪好几天,不论是谁都无法幸免。 听依依说,最疼爱她的大哥邬志玮,是最常被她k的倒霉鬼,他看了下她脚上的伤口,很庆幸不是自己帮她上药的。 「我……我忍不住……我把他揍得惨兮兮的……」邬莲依的小脸开始泛红,越说头越低了。 「那他还给你这张名片?」这下换解御翔傻眼。「他是有被虐狂哟?」 与康宇当兄弟这么久,他知道拥有他银色名片的人,不超过五个。 「上面还有手写的电话才够厉害咧!」解妈补充说明,要他注意这一点。 「是耶!这电话是家人专线吶!依依,你老公对你有意思了说!」 「他是对陌生人--依依--有兴趣好不好?不是身为老婆的我。」依依越想越计较。 「这样反而更好啊!」 「怎么会更好?」 「在你的计画里,他会因为你是『乌逴人』而没面子,但你若又能以陌生人『依依』将他迷得神魂颠倒,最后再来一次痛击,包准日后他绝不可能再做出周刊上报导的事。」 「对对对,一定要这样做。喔!我一想到康宇脸上震惊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解妈赞同地手舞足蹈。 解御翔狡猾地咧嘴笑道:「不过依依啊!你时间不多了,你得色诱他喔!」 邬莲依听得目瞪口呆,一张小脸比苦瓜还苦。 「一定要这样吗?我……色诱……这……这很难耶!」她为难的不知如何才好。 「弟妹,你实在太高估我这兄弟的能耐了。相信我,你只要贴上去,包准一切搞定。」 「贴……贴上去?」邬莲依脸色大变,「贴上去」是指哪里贴哪里啊? 「然后再蹭个几下。」 「蹭?」 「是啊!不然你以为要怎么色诱?跳跳芭蕾吗?」 邬莲依尴尬地露齿一笑,再正色的问:「不可以吗?」 解御翔翻了个白眼,瘫在沙发里哀号跟偷笑。「老妈,这『不可能的任务』,就由您来指导吧!」 解妈身负重任地点点头。 「当然,一切交给我就ok啦!」 邬莲依盯着解家这对兴奋的母子,柳眉微皱。 色诱…… 她打量着自己--实在很没把握…… 第四章 「嗯?好眼熟。」 「什么好眼熟?」 「电视上面那个人,我好象在哪看过……哎哟!」瘦子抚着被大圈仔痛k的地方,「你干嘛打我啦!」 「打看看你会不会醒啊!每天作梦。」 「我哪有,是真的啊!你自己看,电视上讲话的那个人,不是前几天害我们被打得很没面子的女人吗?!」 经他这么一说,也引起刀疤的注意,他将大圈仔拉开,自己挤到前头盯着电视看。 「真的是她!」刀疤讶异的说。 「对嘛!我就说我没看错嘛!」瘦仔臭屁地昂昂下巴。 「是喔!你了不起,有眼睛的人谁不会看啊……猪!」大圈仔又是一阵挥拳,追得瘦仔满屋子哀号奔走。 「好了,别闹!被你们吵得都不能专心想事情了。」刀疤用力搥着桌面,吓得那两人乖乖地坐回沙发上。 刀疤双手交叉于胸前,不语地在屋里踱步着,嘴里念念有词。 「刀疤老大,你心情不好喔?一直走来走去腿会酸耶。」 「老大,你在想什么?」瘦子可没大圈仔那么白目,精于察言观色的他,一眼就看出刀疤正在计画着某些事。 「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刀疤自信满满的对着大圈仔及瘦子宣布好消息。 「好日子?」大圈仔及瘦子两人面面相觑,一致认为刀疤怪怪的。 「我要把她绑来。」刀疤指着电视里面的女人,贼贼的笑。 「老……老大,掳人勒索这……这可是死罪耶!不好吧!」好在瘦子是坐着,否则他一定腿软。 「拜托,不干这一票,我们一样也是死!」刀疤的粗臂一把拎起他。 「现在台湾的地盘全被岩罗控制,收点保护费还要照公定价,一点回扣都没有,哪有什么搞头?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你说要不要干?!」 大圈仔一听没东西可吃,立刻举双手赞成。 「我干,算我一份。」要他饿肚子,不如叫他去死来得快。 「怎么样?瘦子,你做是不做?」刀疤恫吓地瞪着瘦子,手掌缓缓收拢。 瘦仔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脸色涨红。「我、我、我……做……我做……」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点了下头。 刀疤满意地松开手,腿软的瘦仔浑身无力地瘫在沙发上,猛呼吸着新鲜空气。 「很好!我刚才想了些计画,不过最重要的是情报的收集。从明天开始,我们三个轮流跟着她,将她的行程弄清楚,然后……」 「今年的总预算都审完了吗?」 大剌刺地坐在总裁办公室沙发上的解御翔,正神色自若地翻着手中的商业杂志。 「世界各地的分公司都跑过一趟了,不要说今年的,我连明年的预算表都草略一遍了。」俯首批示公文的解康宇懒懒地应回去。 解御翔摇摇头。「动作真快,正常人还得工作个一星期的……康宇你多久没有休假了?」 「对我来说,三百六十五天还不太够用咧!我没有时间好浪费在『休假』上。」解康宇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神情冷淡。 「你还真以为你是无敌铁金刚啊!放松一下公司又不会倒,对不对?」 「是没错。」解康宇机械式的回答。 「所以啦!妈吩咐我请人事部那边,帮你把假期统统挪到下礼拜去,让你整整休一个月,公司这边暂时由我代理。」 「什么?!」解康宇诧异地迅速抬头,连手中的笔都震惊到掉落。 「吶,我可也是遵奉太后懿旨,不然谁要帮你管理公司!一个月--我勉勉强强接受,再多我只好让你的公司自生自灭了。」 要被绑在这间办公室一个月,他也是千百万个不愿意耶!若不是他与妈都觉得康宇得用多一点时间去跟依依培养感情,否则他死也不愿意跟集团扯上关系。 「我现在走不开,公司有重要的开发案出了一些问题,必须紧急处理。」 「是学校预定地的事?」笑意在解御翔眼中染开。 「你知道?」解康宇惊讶的问。 「嗯,公司选定的学校预定地,中间偏北最大的一块,一直无法联络到地主对不对?」 「连校地缺哪一块你都知道?」 「拜托!你以为不必做功课,随随便便就能接下你这么大间的公司喔!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啦!」解御翔嘴角上扬,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 解康宇愉悦的点点头。「太好了,这样我马上着手学校硬件规画、土地丈量,还有建物的设计等部分。」 「康宇,等等……你已经被放牛吃草了,我帮你是因为你要休一个月年假喔!」 「案子正在跑,你要我中途松手?!」解康宇略带恼怒的耙了耙头发。 「谁叫你捅了楼子又『结惦惦』,妈妈很不能谅解。」解御翔两手一摊,无能为力地耸耸肩。 解康宇往后靠向椅背,双手交抱于胸,猜疑地问:「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兄弟不是当假的,他的眼一瞟,就知道这家伙铁定又出了什么鬼点子要来整他。 「天地良心啊!这次哪还用得着我出面,妈妈跟弟妹那边就够你受的。」解御翔无辜地耸肩。 解康宇挑着眉。「你是指八卦杂志那件事?」 「要不还会有什么事?难道还有……」 「你少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 「她们很不高兴。」 「是吗?」 「你是不是该出来澄清一下,好歹你跟弟妹都是名人。」 「这种空穴来风的事,不去理它,过一阵子就会消失。」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你也得顾及一下妈的心情吧!她很自责。」 「自责?有什么好自责的?因为我闹绯闻,我太太怪到妈身上?」他不悦地皱眉。 「不是,妈觉得是你辜负人家,每天哭哭啼啼的,一直跟弟妹道歉,我看不过去,觉得你还是出面处里一下会比较好,才来找你。」 解康宇挑起右眉。「我以为你会替我搞定,兄弟。」 「这回我来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就出个场吧!」解御翔朝他眨眨眼。 解康宇垂下眼帘,手指弹着桌面沉思。 「你别忘了妈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越是不找她说清楚,她越会钻牛角尖,等到她受不了了,你可吃不完兜着走,这道理你最懂的,不是吗?!」解御翔意思意思给点忠告。 「懂,老妈的性子我当然懂。」他叹口气。 「我劝你早点回去面对那两位娘子兵,免得一疏忽成千古恨,你知道女人心眼不是挺大的。」 唉……我真是大好人,不计得失的提醒他要回家负荆请罪,不过,他会不会把握就不得而知了。 「嗯。」解康宇直盯着他,黑眸闪着无奈。 「没空回家的话,这几天也给妈个电话,听我的准没错,我走了。」解御翔挥挥手,朝门口走去。 门一开,曹若琳刚好要敲门,正好与解御翔打了个照面。 「曹秘书?近来可好?」他笑着和她打招呼。 响应他的是一脸僵硬的笑容。「托您的福,解董事。」 「哎,别这么见外,到底你和我们家康宇关系匪浅耶!」 解康宇听了解御翔暗示性的话,忍不住头疼的赶人,「好了,御翔,你别闹她了,跟妈说我有空会回家一趟。」 「收到,拜啰!」解御翔朝他扬扬手,再跟曹若琳眨个眼,便离开办公室。 「总裁,这是需要在今天处理完的公文,另外您要我联系的乌小姐,上个礼拜就开始请三个星期的事假。」 「事假?」 要找这个人有这么难吗?解康宇不悦的皱起眉头,难道没有多事之人跟她说「公司老大在找你,你最好不要趴趴走」? 「她的直属上司说,是她家里的老人家出了点事,才准假的,若是总裁有急事要找她,随时能传唤她回公司,只是联络需要一些时间。」 「要多久的时间?她人不在台湾吗?」 「是的,她的家乡在国外。」 「这样吗……好,你先联络她,要她出席记者说明会。」 「我马上去办。」她点个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四周倏地静了下来,解康宇瘫向椅背,他的视线正巧落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那名叫依依的小女人坐过的地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是否正在一边擦药,一边哀号?不知道谁又是她暴力下的受害者?一想到这儿,就让他发笑。 从没见过怕痛怕得会打人的人,就连别人受伤擦药也能感同身受,疼得尖叫连天,实在太有趣了。 那天一时情绪上来,他给了她自己的名片,说真的,他还蛮期待能再跟她见面的。 铃铃铃-- 他看着正响着的专线电话,不知为何,他直觉的就知道是她。 他顺手接起电话。 「喂?请问解康宇先生在吗?」 可爱的柔软声调听得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我是。」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依依,那个被你救的人,前几天真是谢谢你ㄟ。」 「喔……是那个擦药一直鬼叫鬼叫的小鬼吗?不用客气,伤口有好些了吧!还疼吗?」 「什么嘛!人家想请你吃饭,好感谢你那天的义举说,你竟然说我是『鬼叫鬼叫的小鬼』!」 解康宇低沉地笑着。「你要请我吃饭?道谢不用了,不过我想见你,我要看看我敷的药掉了没?」 「要不你以为我打电话给你干嘛?!当然是要跟你见面咩,你要不要吃饭啦?」 「是是是,吃饭吃饭,但由我做东吧!」 真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可是……」 「没有可是,六点我去接你?」 「你知道我住哪?」电话那头传来吃惊的声音。 「你说我就知道,依依,你该不会脚伤的病菌感染到脑部了吧?」 「你……你很讨厌耶!这样笑我,好啦!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到这儿来接我咩!」 「好,你念。」他照着写在纸上。「ok!我六点到。」 「嗯,那就晚上见啰!」 互道再见之后,解康宇挂上电话:心情好得如窗外的艳阳,满心期待着六点的到来。 用过晚餐后,依依满意地用餐巾擦拭着丰润双唇,带笑的眼眸对上眼前吸引整间餐厅客人注意的英俊男子。 「吃得好饱喔!谢谢你请我吃这么好吃的晚餐。」 解康宇看着桌上摆满的餐盘,直觉得不可置信。 「不客气,不过……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好。」 依依自傲地觑了一眼桌上少说也有二十个以上的餐盘,嘴角抿起一抹自信、甜美的笑容。 「好说好说,因为这家的餐点很好吃嘛!它们全都在高喊着『吃我吃我』,如果只吃少数几个,就对不起其它的啰!」 「原来你是怕食物伤心啊?难怪你吃起来像是只饿坏的小羊儿。」 依依偏着头咧嘴一笑。「饿坏的小羊儿?你真会讲话,我朋友都说我吃东西活像饿死鬼投胎呢!」 哼!她可是忍着午餐不吃,准备来这里大吃大喝一顿,给他一个「吓死人」的强烈印象,不过餐点真的好好吃喔!要是别一次吞这么多就更好了,下次她要自己 一个人来好好享受一下。 「这么可爱的饿死鬼,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解康宇看着对面身穿白色t恤配上及膝牛仔裙的依依,忍不住就说出自己的看法。 她长及腰的黑发整齐的束成马尾,可爱的双眸显得元气蓬勃,白皙的小脸无任何人工加料,她美丽的让人不忍移开视线,而「盯着她看」就是他一整晚最常做的动作。 除了讶异于她的好食量,她不做作的一举一动,更让用餐的时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他从没遇见一个女人会在他面前大吃大喝,甚至还用手剥龙虾。 这些别的女人做来会让人嫌恶的动作,依依做来只会让人想要好好拍抚她一把,就像疼抚一只可爱至极的小猫咪一样。 「可爱……你是说我吗?」 她要是可爱,那他这个做老公的为什么每次看到她,表情就硬邦邦的?一把心头火轰地点燃起来,她的脸色顿时暗下。 依依脸上一瞬间闪过的僵硬,引起他的好奇,他好玩的继续与她拾杠的说:「如果硬要说美丽也行,只是说谎我会良心不安。」 依依沉下脸。「敢情你解大公子是觉得我丑就是了?」 「女人的美有很多种,你属于娇巧玲珑,惹人怜爱型。」 「那还真谢谢你精辟的分析,这样听来,解公子见识过很多女人啰?」她在讲到「很多」两个字时,故意咬牙切齿的。 坏人,表面说我「娇巧」,其实就是在讥笑我「矮」,我又不是狗,要「怜爱」做啥啊?! 呜……可恶!坏蛋!敢欺侮我。 「跟我那群大学好友比起来,我还排不上前三名,只是跑遍全世界,见过的人还真不少,就拿美国的女人跟台湾的女人来比较,差别就很大。」 他把玩着酒杯,有意无意的睐着她。「台湾的温柔,美国的独立,交往起来,感觉大不同。」 依依启口,语气轻盈得让他觉得诡异。 「交往?可是你不是有太太了?」 解康宇耸耸肩,不做任何回答。 「你……对你太太好象很不以为然。」 「也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是她不够好吗?」解康宇警戒的凝视让依依顿然惊醒,「对不起!这不关我的事,我……」完了!完了!她怎会那么莽撞,说话部不经大脑。 他实在很好奇,坐在对面的小女人为何对他的婚姻生活,有若强烈的好奇,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偶像?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工作都没时间了,哪还有空去风花雪月。」 「你是总裁耶!工作就分配给你的员工们去做就行了,为什么你要这么累?」 「我一手闯出来的事业,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让别人来照顾,只有我自己最懂得它的需求。」 依依望入他深邃有神的黑眸,深深被他散发出的无比自信慑服。 他的瞳眸炯炯有神,飞扬的剑眉、高挺的直鼻、噙着微笑的薄唇,整体看来英俊迷人。 她虽见过无数俊逸的好莱坞男星和舞星,但他们全都没有解康宇身上那种天生散发出来的自信,她可以明白他身旁为何会不缺女伴,如果她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他的话,她一定也会…… 天,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吓着啦?」见她恍神,他拍拍她粉嫩的脸颊,一碰才发现她的肤质好得跟婴儿一样的细致。 「没、没有,因为吃太饱了,害我想打瞌睡。」依依吓得摇头摆手。 「喔?」他看看时间。「九点多了,要不要我送你……」 「等……等一下,你还有一件事没做!」天啊!她差点忘了此行的重要任务了。 解康宇不解的挑起眉。「还有什么事?」 「你自己说的都忘啦!」 解康宇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他很郑重的回答说:「你的好食欲充满了我的脑海,害我忘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后--你忘了看我的伤口啦!」 解康宇盯着她三秒钟,俊美的脸庞缓缓露出笑容,「喔--原来是这个啊!」 他点点头,唤了侍者结帐,而后再度瑞起咖啡,慢条靳理的喝了一口。 不知怎地,他那算计的眼神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她凝视着他,突然害怕起等会儿要做的事…… 第五章 他--解康宇,就算作梦也不曾看过这么荒谬的一幕。 「看到了没?」依依俯身伸出小手拉高裙襬,洁白无瑕的粉嫩长腿潇洒地踩在矮桌上,她弯腰解开纱布放置一旁,漆黑长发如黑幕般覆住她半边脸,玉腿在发隙中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他不是没遇过比她更魅惑的性感尤物摆着更撩人的姿态,但他全用一贯的方法--连眉头部懒得皱,便有礼地将人给「请」出去。 可现在是怎么同事?这个小妮子只是不淑女地一跨,别说妩媚谈不上,还粗鲁的可以,他竟然……视线不由自主的定在她那双秾纤合度的美腿上。 「哈啰?有人在吗?」依依见他没响应,俏皮的喊了喊。 「呃……有,我看到了。」瞧见她清灵水眸无邪地眨动,他清清喉咙。 见鬼了,他竟然看傻了! 「那你还杵在这做什么,去拿急救箱啊!」 「急救箱?你又没受伤,为什么要急救箱?」他扬高眉。 「因为我要示范给你看,快去啦!」依依嘟着嘴。 示范?解康宇瞪着站在他身前,一脚踩在地,一脚踩在茶几上,身子弯曲着好方便他看见她结痂伤口的依依……忽然,他瞥见她眼中的调皮光芒,和她红扑扑的双颊,解康宇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兴奋。 他很肯定,她在和他玩游戏。ok,要玩是吗?他奉陪。 「你要示范怎么涂药给我看?」他双手扠着腰。 「对啊!」 「那你得跟上次一样换浴袍喔!」解康宇微微一笑、 她抬头看他,却迎上那张带着薄薄笑意的俊颜,早就狂飙一整夜的心脏,顿时抽筋似地一揪。 喔喔!他那样笑,害她更紧张了……依依红着脸,吞了口口水,才想起她的问题。「为……为什么要换浴袍?这次我穿裙子,没差吧!」 「看你啰!我只是不想弄脏你的衣服罢了,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你真的没那个意思。」他背对着她,走去拿急救箱。 依依脸色一暗,心情顿时沉重许多,她将放在茶几上的脚移下,「为……为什么?」 他刚刚不是才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的腿?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解康宇提着急救箱站在她身前,举起手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说:「因为你还没『长大成熟』啰!」他盯着她的胸部打趣的说道。 依依的双眼因这句话而瞠大,白皙粉脸开始泛红。 「你喜欢……丰满的……」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耸肩扬眉,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过了三秒,依依倏地冒出了火气,因为她终于知道她婚后会受到老公冷落的原因。她不丰满!这就是她婚姻失败的首要理由。 这是多大的耻辱!高涨的怒气令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奋力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她双腿一跨,坐在他的腰际上。 一时反应不及的解康宇,仰望着压在自个儿身上的小女人。 「依依,你这是?」 「你住口!你懂不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道理啊!你有看到我这白泡泡、幼绵绵的肌肤吗?」邬莲依大胆、快速的脱去了外衣,努力地挺起自己的胸脯。 解康宇只能将眼睛瞪得斗大,仔细的将眼前的美景看个清楚。 「那些波霸有我这样大小适中的胸部吗?!」她拉着解康宇的手,亲密地碰触她仅着胸衣的柔软胸部。 他咽了口口水,试图忽略因手中舒软浑圆而引起的剌麻感,蹙起眉头,一滴汗滑下他的脸颊,滴落到沙发上。 「她们有我这么完美的身材比例吗?!」她起身松开裙子时,愤怒的这么说道。 这一举动令他猛烈的倒抽口气,男性感官全然苏醒。 此刻的邬莲依仅着白色内衣裤,双手扠在小蛮腰上,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因方才的动作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透过客厅偏黄的灯光照射,她白皙无瑕的肌肤正闪烁着诱人光泽。 「你说,我哪一点不如波霸,啊?!」 邬莲依娇艳红唇吐出的气息,引得解康宇心头为之荡漾。 他深邃的黑眸在她凹凸有致的身子流连着,一簇火苗在他眼中燃烧起来,火热的视线让邬莲依感到有股燥热由体内窜出。 「跟我道歉。」她勉强压制住体内那股既陌生又怪异的热潮,非逼着他向自己认错不可。 「道歉?」他好笑地问道。 「没错。」她认真的点点头,裸着的身子随之晃动,看在解康宇眼里只能猛吞口水。 只是,他现在能做的反应,并不是扑倒她,而是张口朗朗大笑。 他壮硕的胸膛因大笑而上下起伏,邬莲依柔弱的身躯也随着他摆动,她不解地瞪着他颈子上滚动的喉结,突然觉得他很性感…… 性感?! 头啦!她怎么会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个大猪头在笑她耶,性感?河马都比他性感! 「你……你笑什么笑?!」她鼓着腮怒喊。 「哈哈哈……」解康宇花了一分钟好不容易收了笑,回望她。「你这个小女人真绝。」 「绝什么?!谁叫你这么看不起我!」她忿忿地一拳搥打在他胸上。 「呜!我没有看不起你啊!」他摀住胸咧嘴笑道。 「你就有,你用眼神看不起我!」她指控着。 老天,他应该是用眼神扒光她才是吧!解康宇在心底苦笑,好在她还青涩得不懂他眼神所透露的真正含义。 「我告诉你,你若嫌本姑娘身材差,那全世界没一个女人的身材能看了。」 他很认同她这句话,不过很好奇她这自信是打哪来的。 「这样呀!」 见他还是嘻皮笑脸,依依火气烧得更旺,完全顾不得自己仍跨坐在解康宇腰上,她用食指戳着解康宇强壮的胸口,本想戳得他求饶,可她没两下就觉得痛了。 「快道歉!否则我就一直压着你,压到你喘吁吁。」可恶,胸部那么坚硬干嘛!害她的手指头都戳疼了。 解康宇原本含着笑意的黑眸,在听到「喘吁吁」这三个字后,顿时转闇。 喔哦!这可是她自己说的哟!要压得他喘吁吁…… 他的双手箝住她柔嫩腰际,一阵微弱的电力滋滋地传透依依的身躯,她诧异地吸气…… mygod,她被电到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你!」 「那又怎样?我管你喜不喜欢,给我道歉。」要是他早一点这么说,她可能会雀跃不已,但这会儿已经太迟,伤害已经造成了。 「依依,你真的很单纯……」他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滑到她背上。 「我单不单纯跟你道歉没关系好不好?」她翻翻白眼。 忽地,那双大手沿着她柔嫩背脊滑上她肩头,用力一压,两人便毫无空隙地紧贴着。 「啊!」依依毫无准备地倒抽口气。 「我以为不占你便宜是君子的想法,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噙着性感的笑,抬手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我就来接受喘吁吁的惩罚吧!」 眼看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邬莲依停住了呼吸,完全无法反应。 mygod--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是火大地要他道歉吗?怎么…… 那双深邃迷蒙的黑眸,是那样的诱惑她,她感到有点头昏,全身炽热难耐,好象有谁在她体内燃起一把熊熊大火,令她皮肤敏感地感受到他魅惑的抚触。 她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地呼吸急遽,渴望着他的触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到他吻上了她。 色诱…… 真是个极好的点子……呵呵…… 不能否认,身上这个几近全裸的小女人,已经完全引起他的欲望,而且强烈到令他发昏。 她羞怯笨拙且僵硬的反应,他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是第一次。 而他绝不碰处女,真是可惜,难得他「性」致大起。 吻着她的感觉真的很棒,但再这样继续下去,他的下半身很可能会破坏他的原则。 带着一丝丝的不情愿,他厚实有力的大手放在依依纤细的腰际上,将她略微抬离「危险地带」。 「我承认是我的错,可以吗?」他眼神满足地看着被他吻红的粉唇。 邬莲依快速地喘息着,眼神迷蒙,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他说的是何事。 解康宇见她一脸疑问,笑睇着她。 「我承认……纤瘦型的也不错。」说完,双手用力将她抱离自己身上。 这个动作唤醒了混沌的依依,她不要离开他,好不容易逮到好机会,不把握,她就是白痴。 「不要随便敷衍我、哄我。」 邬莲依双颊潮红,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小手一圈,使劲抱住他的颈项。 记得解御翔曾经说过「贴上去,蹭一蹭」,其它就交给康宇;而方法妈妈已经敦过了,很简单,简直简单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依依……」这下他要对抗的不仅是自己,连她都来凑热闹。 不给他说话的余地,邬莲依霸道的覆上他的唇,死命地吻着他。 解康宇惊讶于她的激动,还未能推开她,男性本能就冒出头来。 他挺起腰,将位子调换,让莲依仰躺在他身下,而后他缓缓地向下覆上她柔嫩娇躯,两人此刻全然贴紧,鼻尖对着鼻尖,连呼吸的都是彼此的气息。 她晶莹水亮的眼瞳深深地沉入解康宇黝黑性感的双眸中,久久无法自拔。 她勉强将自己拉出那双诱人的深潭中,眨了眨眼,小舌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红唇,此举看得解康宇更是情欲高涨。 「你确定?」 邬莲依点点头。 她当然确定,好不容易诱惑了他,怎么能喊停? 只是她的身体好奇怪,变得十分的敏感,全身也热烘烘,脑海里全都是他火热的身体在她体内造成的陌生潮绪。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际,轻吐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呼吸急遽起来。 解康宇柔软湿润的唇含住她的耳垂,一阵触电感由头皮直窜到依依的脚趾头。 她的轻颤解康宇感受到了,他掀唇一笑,英俊脸庞流露着性感。「依依……你现在要喊停还来得及喔!」 依依虚软地摇摇头,她不能……也不想停。 他的手滑到她胸衣后头的勾扣,手指轻扯…… 「啊……」邬莲依惊喘,她胸口唯一的阻挡,应声松开。 她的轻呼就这么被含进了那炙热的男性薄唇里,热烫的舌侵入她口中,放肆地享用她的柔嫩。 她不明白,只是一个吻,竟也能如此的动人心魄,令她如痴如醉。 解康宇攫住她早已被吻得红肿的粉唇,嬉闹逗弄,过了一会儿才由沙发起身,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里头的卧室走去。 被这么一晃,邬莲依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抱着自己走进房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虚弱地问着,细臂不由自主地搂着他的颈子。 「在床上你会舒服点。」解康宇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后,自己随后覆在她身上。 「什么比较舒服?」颈间的热气竟让她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来,连脑袋都慢慢地变胡涂了。 「你的第一次。」 邬莲依白皙的脸庞轰地冒出一阵热气,她难堪的想破墙闪人,这件事……她……她压根忘记了。 解康宇爱怜的梳理她漆黑滑顺的长发。 「会有点痛喔!」 「痛?」邬莲依瞪着他。 「会痛一下下。」他低头轻啄着她的唇。「你不会叫骂吧?」 邬莲依鼓起勇气摇摇头,她强装的勇气在解康宇的眼中化成柔弱的妩媚,惹得解康宇的心又是一阵燥热。 「天啊!你怎么这么可爱。」不待她响应,解康宇立即将身体贴上她的。 他动作迅速的脱去邬莲依的底裤后,将精壮的身躯挤进她的双腿中,狂烈的眼紧盯着她。 而邬莲依则是想着,之前就算打断她的腿,她也不相信自己跟解康宇会有「叠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一天。 他将热烫的欲望顶端凑近她腿间的柔嫩,她惊呼了一声。 「会有点痛,若不能忍受的话,你可以叫停。」 正当她被吻迷得不能自已时,一阵强大的压力由身下传来,他的热烫坚挺正往她体内挤来。 春色弥漫在漆黑屋子里,整夜不歇…… 「你说什么?」 解御翔捺着性子说第三次,「想不想完成你外婆的心愿,怎么样?听清楚没?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他翘着二郎腿,笑咪咪的看着立于落地窗前的高大男子。 男子一蓝一褐的湛亮瞳眸,缓缓的盯视在解御翔身上,他一扫以往的冰冷,满是狐疑的问:「这跟康御集团买我的地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千万别怀疑我的话喔,威威。」解御翔不苟同地摇摇食指。 「不要叫我威威,」岩威恼怒地瞪他一眼,「康御集团想买地,你尽可去买,不过我这块是非卖品。」要他将祖产卖了?他又不是头壳坏去。 「啧啧,你还是没听清楚。」解御翔偏头大口叹气。 「什么意思?」他瞇起眼。 「你别忘了,康御集团的招牌,可是苏婆婆最迷恋的明星,你不买康御集团的帐,那么我就没办法帮你争取福利了。」 「福利?」岩威右眉上扬,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拿那个舞星来换?」 「看你怎么想啰!你也知道我那个弟妹一年到头不是排练就是表演,根本没自己的时间,你用正常管道去邀请她来表演,我看两、三年内是排不上的。」 解御翔贼贼的咧嘴一笑。「难得你这么规矩,怎么不来找我帮忙呢!」 「我不想欠你人情。」岩威睐他一眼。 「哎,这么见外,果然跟石头一样,脑袋硬邦邦,难怪女人会跟人跑了。」 「你说什么?」 被戳中心底深藏的痛,岩威脸一凛,肃杀眼神射向解御翔。 若是-般人见着了他这般嗜血恫吓的恐怖神色,早吓得命去了一半,只是他解御翔可一点也不怕,脸上还挂着无辜的俊朗笑容。 「我有说什么吗?你这么敏感做什么?真小家子气!」他挥挥手挡去那抹杀人视线。 「怎么样,只要你开价,我绝没第二句话,再双手奉送上我家那可爱的弟妹,供你差遣,条件够优惠了吧?」 岩威在心中暗忖,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镇日念的全是那个当红的芭蕾舞星邬莲依,她那渴望见到她的眼神,看得他心情沉重。 他答应外婆去将她请来,没想到努力了老半天,连门槛都没踏到,要不是怕外婆会不高兴,他早派人去将她掳来了。 而今,这个当兵同梯的换帖拿这个诱惑来交换土地,说实话,他真想答应,让外婆高兴,可祖产怎么办? 解御翔很清楚岩威的挣扎,他也替他想到折衷的办法。 「要不这样,这块地就当你投资学校的费用,让你入股,如何?」 见岩威光皱眉不答,解康宇继续游说:「威威,你想喔!你的祖产盖学校跟败掉可是不同的,这是投资,还是稳赚的投资。 你当了学校的股东,外婆想看我家弟妹跳舞,不就名正言顺了?你没听过人家说,想喝牛奶自己养一头就好了,既方便又省事对不对?!」 这么好?摆明有鬼! 岩威迈开长腿走到他身旁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精明眸子定在他脸上。 「你一定还有什么打算,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呵呵,还是你懂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他轻松的靠向舒适椅背,双手张放在扶手上。 岩威眉毛挑得老高,「快说吧!我没什么耐性。」 「这么说来,土地的事你是答应啰?」解御翔带笑问道。 岩威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太好了。」 「你还没说要我帮啥忙。」岩威提醒道。 解御翔嘴角上扬,露出神秘笑容。 「我要你去绑架我弟妹,也就是你祖母最爱的芭蕾舞星--邬莲依。」 第六章 一周后 「场地布置好了?」 「是的,一切都照计画安排妥当,媒体也准备就绪了。」 解康宇坐在办公桌后头,盘查一周后即将举行的记者会的大略项目。 「邀请的单位派谁来?」 曹若琳一面翻阅手中文件,一面说:「市长秘书处回函,当天市长会到,教育部也会派人过来,总统秘书处正式来公文,当天会赠送一块牌区,到时需要请总裁您代表收受。」 「将这点注明起来。」 「是。」 「还有,联络我兄弟,我要他当天也在场。」 曹若琳还没响应,解御翔已如一阵风般的走人解康宇的办公室。 「到场?记者会吗?我当然要参加,否则你逃跑了有谁能架着你。」 「为什么我要逃?」解康宇不悦地沉下脸。 「还问?弟妹在场你不都是能闪则闪,能躲绝不出现的吗?」 「我没有,那都是碰巧的行不行,要我说多少次。」 「是啊!每次都是她前脚进,你后脚出,好巧喔……我的兄弟。」 「好恶心!不要装那种声音。」解康宇不想再多加争辩,「今天又是第几号暴风将你吹来?」 「我只是来交差的。」 「你是说那块地吗?」解康宇看向曹若琳。「还有事要报告吗?」 「没有。」 「那么你可以下去了。」解康宇扬手要曹若琳离开。 解御翔见只剩他俩,便开口说:「那块地你可以开始叫工程师去测量,建筑师也可以着手设计了。」 「价钱谈拢了?」 「没有,不过地土答应提供土地,他希望能入股,不然就别谈了。」 「入股?以他的土地吗?」 *解御翔点点头。「怎么样?你的答案?」 「可以接受。」解康宇一脸狐疑。「不过,我听企画部说这位地主很神秘,公司想尽办法部无法联络到他,我对他很有兴趣,帮我引见一下吧。」 解御翔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对了,假期决定如何陪老婆跟妈没?安排什么节目?」 谈到这个话题,解康宇神色一顿。 「妈要我休假,不就是要我待在家,还安排什么。」一想到要在家跟那陌生的老婆大眼瞪小眼,再激昂的情绪也化为泡影。 「带依依去走走培养感情,不正好。」解御翔热衷的建议着。 「依依?」解康宇听见这个名字,那张娇俏的可爱面容马上浮现在脑海。 「怎么,你该不会连自己老婆的名字都忘了吧?」 「我记得,只是……你们也叫她……依依?」真巧,她也叫依依,他跟「依」字辈的这么有缘? 「也?」解御翔听出他的语病。 「哎,你不会交了个女朋友也叫依依吧?这样就太过分啰!不要弟妹就算了,还故意找个跟她名字差不多的,你也太狠了吧?!」 「你扯到哪去了?!」解康宇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不想泄露太多让他这兄弟去告状,毕竟,他与依依的事还在酝酿中,他不希望搞砸。 「我是不是乱扯,你心里清楚,再给你一个忠告,来路不明的人,最好查清楚再放心思下去,免得到最后……哼哼哼!」解御翔也不明讲,哼哈带过,心底却窃笑不已。 兄弟啊!该做的我都做了,该提醒的我可是没遗漏,你再不睁大眼,最后真没面子,可别怪我啊! 他怪异的同情眼光,让解康宇摸不着头绪。 「你在说什么?」 解御翔撇撇嘴角。「没事,我要走了,你啥时要休假再通知我吧!」 「嗯。」康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里想着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再给你一个忠告,来路不明的人,最好查清楚再放心思下去。 来路不明的人……依依? 一直不肯透露全名,对于白己的事总是三缄其口的依依……每一次约会都不让他载回家的依依…… 解康宇托着下巴,疑猜地思索着他兄弟的那句话。 看来……他是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才行。 「五、二、三、四……六、二、三、四……退到幕后,好,停!」邬志玮走到排练室的一角,将音乐关掉。 「不错不错,今天大家排练的很顺利,如果女主角能更专心一点,就更完美了。」他犀利地瞪了一眼心虚地转身低头收拾东西的依依。 「依依,等会儿到办公室来,我有些事要交代。」说完,他便偕同团员离开排练室。 邬莲依撇撇嘴,唉--想来一定又是一顿骂。 她这个大哥只要一遇上跟芭蕾有关的事,就恐怖得跟鬼一样,非做到完美不可,不过,也因此才造就出邬氏芭蕾舞团的成功。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起背包往更衣室走去时,手机恰巧响起。 「喂?」 「依依啊!我是妈啦!你练舞练得怎么样?」解妈兴匆匆的问着。 「还好,很顺利。」只是等一下要被哥哥念一念而已,她吐吐舌。 「这样呀!等会儿陪妈去逛逛怎么样?」 「逛街?可以啊!妈想去哪里?」 「我们去一○一逛逛吧!听说那边有新货刚进,我们去买些新装吧!」 哇……又要血拚了耶! 她这婆婆平时没啥嗜好,就爱去血拚,连她儿子们跟她的也一并买得不亦乐乎,每次都得让店家「抬」回家去。 「可以啊!那妈您等我一会儿,我先洗个澡。」 「好,洗完再打电话回家。」 「嗯!」 电话才刚挂,忽地铃声再度响起,邬莲依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掉在地上。 「妈,您忘记说什么了吗?」 对方一片静默。 「喂?」她看看显示号码,倒抽口气。 糟糕,是康宇!她没漏底吧?她刚才只说了「妈」,应该没事……吧? 「我还是头一次被人喊妈。」他打趣道。 「呵呵……对不起,我刚跟『我妈』讲电话。」她顺顺喉,问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耶!你竟然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找我,很奇怪喔!」 「会奇怪吗?我觉得很正常啊!想你就call你啰!」 邬莲依双颊微红。 「贫嘴,你哪会想到我,赚钱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话筒那头传来他低哑醇厚的笑声,惹得她心湖一震。 「不信拉倒,等会儿有没有空?邀你喝个下午茶。」 这么巧? 「呃……」 完蛋了,刚才她已经先答应妈了,可是康宇约她……她好想见他喔! 「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好不好?」 「怎么?不方便吗?」 「啊……不、不是啦!是……我……我在冲澡……」 「冲澡?你在健身房?」 「耶……呃……不……是……我在……」能说在舞团吗? 「是还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你,有问题吗?」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听的她冷汗直流,生怕露出马脚。 「不是、不是,没问题,我刚才在排……呃……打排球啦!」 「排球?」 「是啊!呵呵呵……」这什么烂对话啊!邬莲依,你机灵点。 「好吧!我等你电话!」 「嗯。」 等他挂了电话后,邬莲依赶紧拨给解妈。 「妈--我依依。」 「喔!这么快。」 「不是啦!妈,康宇约我去喝下午茶。」 「康宇?真的吗?太棒了。」 「是很棒没错,但是跟您约的时间一样,我……」她为难的说。 「笨依依,康宇约你,你就去啊!妈邀妇女会那些同伴跟我去不就得了,你的幸福比较重要,妈会照顾自己的。」 拜托,儿子终于开窍,她这个做妈的哪能梗在中间,他们能顺利才重要。 「快去快去,不用顾虑我,回家一定要跟我说经过喔!」 「喔!谢谢妈。」邬莲依松了口气。 「谢什么,别忘了妈跟你说的『色诱』,知道没?!」 邬莲依小脸红通通地娇嗔。「妈--」 解妈笑着将电话挂断。 她摀着热烫的双颊,忆起她与康宇这一周来的相处。 天知道每一次他触碰她,她就感到飘飘然的,然后就&#@!*-- 色诱……她倒觉得自己被他给色诱了才是…… 她深呼吸后,拨了康宇的电话。 他性感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就够她鸡皮疙瘩全竖起了。 「解康宇。」 「我是依依,我回电话给你啰!」 「嗯!很守信用,不错。」 「什么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这句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她真的是在自掘坟墓,除了昵称之外,她哪件事不是在骗他啊?! 「这点等会儿我们再来讨论,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北投捷运站附近,你那么忙,不用特地来载我啦!」 「我不忙,反倒闲得很。说吧,你在哪里?」 惨了……听他的语气,好象特别坚持,这样的话……那就…… 「那你就到……」她将见面的地点定在郎氏舞团附近的巷子口,这样洗完澡赶过去刚好。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嗯……知道,那里我还蛮熟的,我半小时后到,你等我。」 他答话前的迟疑,让邬莲依心脏怦怦狂跳。「好!我等你。」 「嗯……」说完,他并未挂断电话,反倒是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见面再聊吧!依依。」 他语尾的「依依」,不知为何,惹得邬莲依一阵冷颤。 「怎么回事……」邬莲依看着手机,疑惑着他的怪异态度。 该不会……他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邬莲依脸色一暗,「要是被他发现我真正的身分,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温柔体贴的对我。」 「邬莲依小姐,你再摸鱼嘛!我倒要看看你要让我等你多久。」邬志玮不悦的嗓音从她背后傅来。 「呀!」她转身瞪着他。「哥,你干嘛走路都没声音啦!吓人喔!」 「是ㄟ!我还用飘的飘进来咧!我看是你自己不知神游到哪去,耳朵没戴着才对。」邬志玮轻敲她的额头。 「我哪有。」她撒娇的蹭了他一下。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专心。」邬志玮凌厉的视线盯得邬莲依紧张不已。 她才不能将计画告诉哥哥,因为她这个从小疼她疼到心坎里的哥哥,最希望她能跟康宇离婚,然后回到邬家让他保护。 她才不要咧!从小到大,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统统归哥哥管,连爸妈都阻止不了他,她并不讨厌哥哥,只是……有时候……真的太超过了点…… 「没有啦!是这几天我陪我婆婆去逛街,有点累。」 「是吗?」他审视她一圈,伸手拍拍她红润脸庞。「不是动什么歪脑筋,夜里睡不着吧?」 「我哪有,你不要乱讲,人家可是很认真看待这场公演的咧!」她神色自若地狡辩着。 「最好是,今天要不要回家吃饭?爸妈难得在家喔!」 邬莲依从置物柜里拿出盥洗用具抱在怀里,迟疑的说:「是喔……」 今天真奇耶,人缘好成这样,虽然她很想跟难得在家的爸妈见面,可是她更想见康宇……对不起啰!爸妈。 「我今天跟人有约了说……」她为难的看着部志玮。 「有约?」邬志玮睇着依依闪烁的眼神。 「我看……满面春风、神采奕奕,你……是去约会吧?!」 她按捺住被发现的罪恶感,翻翻白眼说:「我跟朋友去喝下午茶啦!」 「朋友?真的是朋友?」 「对啦!不理你了!等会儿书我迟到,你就看着办。」推开他,她快速地朝淋浴问走去。 邬志玮看着依依落跑的背影,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为了一个下午茶慌张成这样。 从未在练习时恍神的依依,这阵子别说精神不集中,连练舞都常迟到早退,他这个做哥哥的可是担心不已,毕竟妹妹虽然出嫁了,但仍然是他心爱的宝贝小妹,她会失常,铁定跟他那个混蛋妹夫闹的绯闻有关。 他拿起手机,按了一组号码,安静地等待对方接起电话。 「你好。」好听的男子声音传出。 「解御翔,你最好说清楚,依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莲依火速梳洗完毕,生怕来不及赶到与康宇相约的地点,她可不想让康宇有时间想出这里是邬氏舞团的地盘。 她瞄了瞄手上的表,哎呀!糟了--只剩五分钟。 为了节省时间,她轻盈地跃过舞蹈中心大门前的花圃,虽然匆忙,但她的一举一动仍优雅得令人赞叹。 没想到正要转出大门,竟撞进一堵硬硬的肉墙,并被一双强壮臂弯给锁在怀中,动弹不得。 「呀!」邬莲依惊呼,手中的袋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也会跳舞。」好听的男子嗓音由她头顶上传来。 那好闻的男性气息充塞胸肺,教她一阵脸红心跳。 「你快吓死我了!」 解康宇无辜地耸耸眉,「回答我。」 「你……你又没问。」邬莲依有些害怕的望入那双如泓潭般的黝黑瞳眸,生怕被他发现她真正的身分。 「我没问你就不能说?」解康宇仰头看着这栋熟悉的建筑,纳闷地问道:「不过,你刚不是说你在打排球?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排球场。」他低头望着她。 「喔!呃……因为我朋友说这边空地多,又可以洗澡嘛!」邬莲依压抑下慌张,找着借口。 「是吗?那你朋友是这里的人啰?否则你应该不能进来吧?」 「ㄟ……是啊……」邬莲依尴尬的笑着,赶紧将话题转移。「我们又不是约这里,你到这来做什么?」 解康宇耸耸肩。「经过这里,我想时间还早,就来看看,反正我也很久没来了。」 天啊!要是她晚点出来,让他看到廊上的照片,她就死定了。 她勾住他的手臂,「这样喔!那我们下次再来吧!我饿了。」红扑扑的小脸,急切地仰视着他。 解康宇俯首凝望着她,眼前粉嫩的娇羞脸蛋,强烈地吸引了他。 见了面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思念她。 「你这个小东西,真爱吃。」 解康宇的声音低沉亲昵,薄唇缓缓印上她的唇,用他的呼吸扰乱她的,长臂收拢将她圈得更近,眸子变得更为幽深。 邬莲依迷醉在他诱人的眸光中,无法抵挡他的唇触碰她时的那股强烈的电流。 天啊!她只要一碰到他,整个身子就宛若融化了一般,手脚全然无法动弹,更别提脑袋早化为浆糊。 他缓慢、温柔、销魂、诱人地轻啃她的柔软,纠缠逗弄着她生涩的小舌。 邬莲依全身颤抖着,意识越飘越远,完全忘记身在何方,只记得他的吻、他的人,和他炽热坚实的男性躯体。 她伸出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贴住他,本能地摩擦着他的胸膛。 收到她的响应,康宇将她搂得更紧,像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只手滑上她的颈部,另一只下移到她的臀部,轻柔地触摸着,引起她一阵酥麻的低吟。 她敏感的反应,诱使康宇更卖力地吻着她,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过的强烈激情,竟会在这个还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小女子身上产生,他真的很吃惊,却也很满足,他知道他想得到她。 沉醉在激烈热吻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两个高大的身影躲在大门旁窥视着他们。 邬志玮一脸的愤慨与不认同,而站在他身旁的解御翔,则是饶富兴味地紧盯着前头难分难舍的两人。 这可是大开眼界,毕竟他向来冷静沉稳的兄弟,竟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会儿不但热情得很,连工作都丢着不顾,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邬志玮给了他一个拐子,附带一个暗示性的白眼。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谁能忍受亲眼看见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人「欺凌」,他这个恋妹狂的大舅子没当场给解康宇一拳,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 邬志玮很不高兴地看向一旁的解御翔。 「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不就是解康宇吗?他抱着我妹做什么?」 「就当他已经发现依依的好啰!」解御翔狡猾地露齿一笑。 「这怎么可能?他将她晾在家里三年,现在居然……」邬志玮抓抓头,完全无法理解。 解御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该不会他就是依依约会的对象?」 「没错,就是他,其中的详情,等到事成之后,再由依依跟你说吧!现在我不好说什么,免得被她跟我妈骂到臭头。」 解御翔偏过身,拍拍邬志玮的肩膀。「你也该真正毕业了,志玮,以后你妹妹就交由我弟照顾吧!」 邬志玮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虽然满腹疑问,可见解御翔那认真模样,到口的问题又给咽下。 好一会儿他才移开视线,大大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指梳过浓密的褐发,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着解御翔。 「你弟?」 解御翔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是神秘的笑。 「没错,他弟我兄。」 邬志纬身为解御翔的多年好友,当然明白这个中道理,而他也明白御翔不若他那雅痞外表般简单,他心思缜密,行事风格神秘,常不按牌理出牌,这会儿他开始放风声,就代表他已有十足的把握。 邬志玮一扫方才的落寞,满富兴趣地扬起嘴角。「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逼你这个强硬的兄弟妥协。」 解御翔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逼?我怎么会逼他?」他抬起手,食指左右来回不停地晃动。「他绝--对是自愿成为我的弟弟。」 「喔!这么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 迎向邬志玮狐疑的眼神,解御翔气定神闲地扬起嘴角,咧嘴一笑。 「你就拭目以待吧!」 「老大,他今天去找她了。」 「很好,你给我跟紧一点,我听说下个礼拜他们要举行一场记者会,大家都忙着这档子事时,就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机会,你给我仔细看着,事成之后好处算你一份。」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瘦子像中奖般的兴高采烈,频频道谢。 「现在怎么样?」 「他开车载着她要离开了。」 「很好,你见机行事,到了目的地,我们再赶过去。」 「知道了,老大。」瘦仔收了线,看见解康宇的车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他连忙发动了车,急急地跟了上去。 慌乱之间,他并未发现有辆黑色轿车尾随在他之后。 第七章 清凉的午后,微风吹拂着坐在淡水河畔的邬莲依,她柔滑似丝的乌黑秀发飞扬在风中,看得解康宇几乎入迷,但他仍没忘了心中的疑问。 「你有男朋友吗?」 解康宇坐在她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神色一派轻松,但语气却透露着些许紧绷。 邬莲依吃惊地顿了一下,才回答:「你找我为的就是要问这个?」 「回答我。」他执着着让他在意的问题。 原来并不是只有她感受到他俩之间的吸引力。 邬莲依按捺着雀跃澎湃的心绪,小心仔细的响应:「没有,我没有男朋友。」但我有你这个瞎眼老公。 她端起方才送上的水果茶,悠闲的啜饮一口。 解康宇往后靠向椅背,帅气地朝她扬眉。 「为什么?」 「干嘛?身家调查?」 「不是,纯聊天而已。」 邬莲依眼神直视着解康宇,怀疑的问:「该不会是……你想追我吧?!」 盯着她眨呀眨的大眼,浓浓的愉悦和满足感顿时流窜他全身。 「如果我说是的话呢?」 如果是的话,你就该死! 后--她真的好想这么高喊,可是她硬是将话给挤回去,低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抿了抿唇,仰头瞧着他。 「你忘了你已经有妻子了吗?」 「我当然没忘。」 「那你还说这种话?!」说到这,她满腹怨气化为眼眶内的氤氲。 见她这般激动的情绪,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缓缓升起。 「你哭了。」他诧异地伸出手拭去她脸庞上的泪痕。 如此温柔的举动,更让她的泪珠掉个不停。 「为什么……你不喜欢……你太太?」为什么不喜欢真正的我? 解康宇苦笑。 「这真的那么重要?」 邬莲依点点头,泪水还是滴滴落。 解康宇从未与人分享过他对这段婚姻的想法,而现在竟会说给一个相识才不过短短一个多礼拜,却深入他心扉的人听,任谁都无法相信吧! 「我说了,你可不能再哭啰!」他拍拍他身旁空着的位子,要她坐过来。 邬莲依毫不迟疑地挨了过去,窝在他强壮的臂弯中。 「嗯。」她哭哭啼啼地应允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什么钱都赚,也什么钱都想赚,他们一直问我,到底我在追求什么目标?」他边说边抚着她的长发。 「其实我并没有要追求什么,我是为……」 邬莲依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过世的公公。 「因为……你父亲?」 解康宇惊讶的垂下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连他小时候最爱穿什么图案的小裤裤都知道咧!这当然是拜她那婆婆所赐。 「我猜的。」 他吻吻她的头顶。「要守住我父亲的事业并不容易,为了让我母亲放心,我必须比别人强悍才行,当时谁是新娘都一样,我不喜欢的是『婚姻』本身。」 「因为那不在你的计画内?」 「没错。」 「你很不喜欢被勉强,是吧?」 「痛恨至极。」 「但为了你母亲……所以你就……」 「没错,我不能让这场婚姻破坏了我所有安排好的计画。」 「所以,你并不是讨厌……她?」 「说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毕竟我跟她从没相处过。」解康宇的长指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不哭了?」 「不哭了。」 「很好。」 他炙热的双唇轻啄她的泪痕,引得依依开始发热,她不安地想挪动身体,但他强硬的箝制着她,眼神认真而专注。 「你到底是谁?」 刷地一声,邬莲依整颗心突然静止。 「我……我是依依啊!」她紧张的微微一笑。「你怎么了?」 解康宇这会儿才注意到,她这可爱甜美的脸孔,怎么越看越像他丢在家里的妻子,但仔细瞧他又不是那么确定。 「你长得跟我太太……蛮像的。」 闻言,她差点没从位子上弹起来。 「是……是有人……这么说过……」 「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声突然响起,解康宇拿出手机,看一下号码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总裁,学校的建筑设计师人选全都到齐了。」 「都到了?」这么快? 他记得这是下午三点会议后他交代下去办的事,他看看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时间,「我人还在外面,你让他们先到休息室去,我四十分钟后到。」 「四十分钟?」曹若琳十分好奇向来准时的总裁,竟然会迟到? 「没错,四十分钟。」解康宇很清楚她会有多吃惊。 「好的,我知道了。」 他一挂断电话,邬莲依便问道:「你有事?」 「嗯!有个小会议要开,你跟我一起去。」他还有问题想问清楚,不想那么快放她走。 他搂着娇小的她缓缓地走出咖啡屋。 「不好吧?!我又不是公司的人,如果时间不久,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你啰!」免得被公司的员工认出来,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也好。」解康宇牵着她的手走到停车场。「你等我,我还有话想问你。」 邬莲依翻翻白眼,坐进他已打开车门的前座里。 「问题宝宝一个。」 她在心底祈祷自己千万别露出马脚,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邬莲依翻着第四本杂志,喝着第三壶水果茶,她看看窗外,六点多的夏日夕阳缓缓下降,她的眼皮也快撑不下去了。 好累喔!康宇到底要开会开到几点啊?! 她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可她电话才接通,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道阴影便盖住了她的光源。 「嗨!可爱的小姑娘,我们又见面啦!」刀疤三人张嘴狰狞地笑着。 邬莲依抬头一见是那三个坏蛋,顿时一愣。 「怎么又是你们,你……你们想干嘛?!我劝你们快走开,要不然等会儿康宇来,你们就完了。」 他们三人互看了一眼,无所谓地说:「小姑娘,他现在正在开会,哪有时间来救你啊!」 邬莲依听完他这句话,火速从座位跳起。 刀疤腿一绊,粗大的手臂抓住失去平衡的邬莲依的右手。 「带走。」刀疤粗鲁的将她推给手下。 大圈仔与瘦子两人各扯着她的左右手,不等她有反应,便强行架着她步出咖啡厅。 「你……你们……救……」命还没喊出口,她的视线正好对上默不吭声却握着一把闪亮刺刀的瘦子。 邬莲依顿时恐惧起来。 「小姐,聪明的话最好闭嘴,否则等会儿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塞进你嘴里。」 咖啡厅里的服务生,见事情不对,赶忙冲过去大叫:「你们做什么?!快放开她,不然我们报警喔!」 「对啊!快……」 另一名女服务生话没说完,刀疤便一拳甩去,咖啡厅里顿时充满着尖叫声和哀号声。 他们趁着混乱之际,将吓呆的依依拖往阴暗的巷子里。 绑架……我被绑架了……邬莲依脑袋不停的回响着「我被绑架了」几个字。 不行……她得冷静一点。 邬莲依强逼自己镇定,勇敢的开口说:「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你们敢伤害我,全世界都会通缉你们的。」她强自镇定地开口。 她身后的三个男人互看了一眼。 「你是邬莲依,跳芭蕾的,这点我们早调查过了。」 「知道你们还敢绑架我一你们想清楚一点,只要我有一丝伤痕,康御集团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心,我们刀疤老大的技术很好,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反正你死了也看不到啦!」 「是啊!再说退路我们早就安排好了,等取到赎金之后,我们会先出境躲躲,你这么值钱,我们随便分分,一个人也有几千万可以花,有钱还怕没地方躲吗?」 呜……康宇……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的手机、家当全放在咖啡厅里,而她又被押着来到暗黑无人的巷弄里,根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生命还过不到三分之一,就得回去投胎,而且,呜呜……她好不容易才让她的婚姻有了转机的说。 邬莲依认命地闭上眼,突然,一阵闷哼与东西撞地的碰撞声传进她耳里,她睁大双眼,呆愣的看着地上那三个歹徒。 她的视线由地上的煞星缓缓移至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上,笔挺得像上了浆的黑色西装裤、西装外套,里头的衬衫仍是黑色,看得出来他的身形跟她老公很像,长长的长、宽宽的胸膛,当她对上了他的双眼,不禁低呼了一声。 他的眼睛……撇除他眼神中的冷酷无情,他瞳孔的颜色更是令人畏惧。 一蓝一褐的特殊眼眸,配上如名家刻凿的完美五官,望过去就像是个栩栩如生的完美雕塑。 男子眼神犀利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让她直打哆嗦。 「你是邬莲依?」低哑沉稳却冰寒的声音由那男子口中吐出。 她怯怯地点点头。「我就是邬莲依,你是?」 「很好。」 很好?好什么?「请问……他们……」 「死了。」 死了?! 邬莲依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小手摀着嘴,一股恶心感直窜至她的五脏六腑。 她压抑下欲作呕的感觉,「嗯……谢谢你救了我。」不知怎地,她觉得他对她一点敌意都没有。 男子只是点点头,好象杀了三个人跟打死三只蟑螂一样。 「那……我该怎么报答你……」 男子走近她,由腰际掏出一个灰白色锦囊递到她面前。 邬莲依狐疑地仰头。「这是?」 「收着。」男子将东西递给她之后,转身走向躺在地上的歹徒,他将两个扛在肩上,另一个用手拎着,再面不改色地回过身。 邬莲依一头雾水的掂掂锦囊的重量,猜测着里头的物品。 「是你救了我,我还收你的礼物,这样太失礼了。」 「我有说那是礼物吗?」 啊? 「邬莲依,你的命现在开始属于岩罗殿的。」 男子说完这句话,长腿一蹬,一个人带着约三百公斤的重物,轻盈地跃入天空中,不到一秒便消失在邬莲依的视线里。 邬莲依傻愣愣地瞪着逐渐昏暗的天空。 待回过神来,她缓缓拆开束紧的锦囊,一块薄如名片的石片滑到她手心,上面刻着一个字--命。 「依依!」一道喊叫声由巷口的方向传来。 她抬起头看着一个人影往她奔来--是康宇,邬莲依欣喜的向他跑去,两人紧紧地抱着。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他朝着她大吼着,而他的眼神和大手却是温柔的。 解康宇忧心忡忡地审视着她,大手在她身上摸索着,「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真是的,我才接起电话,就听见尖叫跟吵杂的声音,吓得我赶紧冲出来。」 纯然的担心语气,以及温暖的身体,让她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泪水就这么涌出。 她哇地一声在他的臂弯中嚎啕大哭,吓了解康宇一大跳,他紧搂着她,大手轻拍着她的背脊。 「你喔!真是让人无法放心。」 解康宇亲亲她柔顺的发,才发现她手上握着东西,他打开她的手心,那石片令他一怔。 岩罗殿的索命石?! 「依依,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他沉声道。 邬莲依边哭边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一遍,越说就越气愤。「你知道那个男人说什么吗?!他说我的命是什么殿的,怎么可能?!」 她仰首气嘟嘟地要他评评理,却只见他眉头紧皱,表情很是恐怖。「康宇?」那个样子看得她有点怕怕的,连哭都忘了。 解康宇深思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是说……他救了你,然后给你这块石片?」 她点点头。 解康宇下意识地收拢臂膀,将她搂得更紧。 没道理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地下组织会救人,而且救的还是素末相识的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怀中人儿那双滢滢水目,一颗心揪得死紧,自己对依依的心意已毋庸置疑。 「康宇,这个石片……康宇,你怎么了?这样看我?」 解康宇手臂松开一些,并朝她安抚地微笑。 「你没事就好,我先带你到我的休息室,再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否则我不放心。」 「好!」 他紧拥着她转身往巷口走去,将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摆在第一位,也将这小女人摆在心坎上。 第八章 计算机上显示着七点三十分,曹若琳的工作正好告一个段落,她顺手将凌乱的桌面整理干净,伸伸懒腰,准备下班。 她背起背包走到专用的电梯前,指尖还没触碰到向下的按钮,电梯门便刷地打开。 「总裁?您不是说今天不会再进公司了?」 「若琳?我以为你走了。」他带着依依踏出电梯,快步往总裁室走去。 「有点事耽搁了。您有客人?我去泡咖啡……」 曹若琳追在后头,好奇的看着总裁怀里搂着的娇小女子,她看自己的眼神好象……不太友善耶? 「不用,你下班吧!明天见。」解康宇偏过头朝她挥手道别。 曹若琳点点头,才正要离开,后头就传来一道清脆嗓音,让她停住脚步。 「康宇,她是你绯闻的女主角耶!」 「什么?」解康宇顿住脚步。 「就是她啊!」依依挣开他的手,转身往回跑去。 咚咚咚的一道人影从远方跑到曹若琳身前,一个有着清丽精致五官的脸孔突然塞满她整个视线,吓得曹若琳踉跄地退了好几步。 「依依,你在做什么?」解康宇跟了上来,将邬莲依带开。 「难得能遇到女主角,我当然要问问啰!你跟康宇真的有那种关系啊?」 曹若琳错愕地蹙起眉,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 「不是?真的吗?我才不信。」依依嘟着嘴。「他又帅又有钱,你怎么可能会不心动?而且杂志写的绘声绘影,你还跟他同进同出耶!」 「那全都是杜撰的,我是总裁的贴身秘书,怎么可能分开工作?」 「是吗?可是连接吻照都有耶!」 平时要是有人如此无礼的质问,曹若琳大都冷冷的不搭理,只是面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加上总裁对她的态度……还是将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那是摄影师取角度的问题。」 「所以你们之间的事都是纯属虚构?」她杏眼圆瞪地说道。 「我对总裁只有朋友与同事的感情,其它什么都没有。」 「那么……相信杂志写的人不都像呆子,笨笨地被他们骗了?就跟我一样……」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曹若琳觉得她的反应很特别,她点点头。「那全都不是真的。」 解康宇一把圈住依依的腰际,「你问够了没?依依。」 她先是看着他,而后柔顺地窝进解康宇怀里。「人家很好奇嘛!」 「有我的保证你还需要怀疑?」解康宇抱起了依依,长腿迈开脚步走往总裁室去。 「谁知道你的保证会不会过期。」依依拥着他的肩,小脸埋在他颈弯,只露出一对大大晶亮的明眸,视线对上曹若琳的。 「对我这么没信心?」解康宇伸出一只手开门,略为不平地抱怨。 「看到你这么对你太太,任谁都对你没信心。」她朝曹若琳眨了眨眼,眼中已无方才的敌意,转而换上友善的光芒。 这个眼神,令曹若琳如醍醐灌顶。她终于知道她像谁了,不!应该说她「是」谁了。 「若琳,这小女人还小不懂事,你别介意。」解康宇在关上门前说道。「路上小心。」 曹若琳朝他颔首,充满兴味地看着总裁室的门缓缓关上。 跟在他身旁两年多,见惯了他在商场厮杀的狠劲,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呵护一位女性,想来他对她有着超然的喜爱,否则他不会放纵她过问他的事,只是……他还不知道他抱着的是他老婆吧? 一抹迷倒众生的笑靥悄悄地在她唇畔扬起。 忆起方才她眼中甜美的笑意和狡黠,她明白自己得到了一个朋友,也得到谅解,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轻易地被人接受,令她受宠若惊,并由衷高兴。 只是当这女性的复仇被揭发那刻,真不知道康宇会是什么表情…… 曹若琳踏进电梯按了一楼。 「嘻!一定很有趣。」 康宇大老板啊!你自己要保重,我已经下班,没有我的事啰! 邬莲依坐在床沿,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贵为跨国企业的总裁大人,竟单膝跪在她身前,以极为小心的抚触,帮她查看身上有无伤口。 「我没事,真的,只是被吓到而已。」这句话邬莲依已经讲了不下数十次。 刚刚她在思考方才与曹若琳的那番交谈,才没有制止他检查的动作,只是都看了这么多次还不停,她有点消受不了。 她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这么担心,还真是感动。 「我真的真的没事,相信我好吗?别看了。」她拉住正要拨开她衬衫的手,粉滟滟的嫣唇高高嘟着。 解康宇箭眉挑高。「相信你?」 「是啊!我觉得很好嘛!活跳跳的。」她不觉得哪里痛啊!就是还有那么点余悸犹存。 「活跳跳?!那刚才是谁搂着我哭的?」 「那是因为我被吓到,才会那样嘛!现在我好多啦!」 「好吧!你是没什么伤口,但你真的没事?」 「我想顶多作几天恶梦吧!反正有你保护我,没什么好怕的啦!」她拍拍他的胸膛,信心满满地微笑。 「喔?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保护你?」 邬莲依点点头。「当然。」 现在是什么情况?解康宇诡异地忖着。 早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才稍稍表态说他喜欢她,就逼得她落泪,并且还拿他妻子出来讲,怎么现在又要起他的保护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是我们第二次在暗巷见面了,真巧喔。」 「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巧合。」好在她每次都没事。 「我也不喜欢啊!但是这代表我们很有缘。」 「喔?这样就叫有缘?」解康宇好笑的说着。 「不信?等到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你就不能不信了。」 「我们有没有缘,我是不知道,但你很合我意,这点我很确定。」他圈起她一束发丝握在手中,柔声说道。 邬莲依粉颊微微嫣红,因他的话而心跳加速。 「只是,你真的很少谈自己的事,让我无从了解你。」 他修长的指轻滑过她羞红的脸庞,宛如触电般,她感到一阵阵电流渗透进她体内。 「你……想了解我?」她看着那张俊脸愈来愈近,不禁问:「为什么?」 他低声响应:「因为我想知道真正的你。」 邬莲依全身僵硬,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什……什么真正的我?」 「我以为我说得够明白了。」 「我……我不懂……」 她的眼神游移着,而且充满……不安。 「你有事瞒着我?」他缓缓起身向她逼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我……我没有。」 邬莲依在心底尖声大叫:快想想,快想想办法啊!若是在这一刻被识破,那么后头的计画不就白搭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刀疤歹徒的刀差点戳到她胸口,于是她眉头紧皱,双手摀住胸口,假装呼吸急促的样子。 「噢。」邬莲依虚弱地喊了声。 解康宇一惊,但眼神仍透着精明的光芒。 「怎么了?」 邬莲依故作疼痛模样,躺卧到床上。「我……我的胸……好痛……」 解康宇移到她身边,大手开始解开她的上衣,露出洁白无瑕的香肌。 「我没发现伤口。」只有令人垂涎不已的玉肤,和裹在粉绿色胸罩中的高耸浑圆,他克制着自己想碰触的欲望,细心的查看有没有伤口。 「有……一定有啦!那个歹徒有用刀戳我喔。」 「真的吗?」解康宇还是很怀疑,毕竟她不是普通怕疼的人,有伤口只怕早叫到天塌了。 「对啊!」她拉起他的手就往柔嫩胸脯覆去。「就在这啊!你摸。」 解康宇倒抽一口气,掌中的甜美果实着实令他脑筋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手指下软糖般的触感。 「真的啦!你摸摸看嘛!」 他的反应给了她信心,于是她更加把劲,拉下两边肩带。 「你看……有一点红红的那里啊!」 解康宇干涩地笑,清清喉咙后才说:「我真的没看见。」 他的手想退开,却被依依猛力一拉,整个人贴到她的身上。 「不管,你要帮我擦药。」她娇嗔地抬起手圈住他摸起来炙热的颈项。 「依依……」解康宇困难地想抽身,但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 邬莲依大胆地将唇印上,阻断他欲出口的拒绝。 察觉到他的迟疑,她柔软小手更加拥紧他,红唇奋力地想引诱他,她啃着、舔着他的唇瓣,甜蜜的滋味让她发出阵阵叹息。 他的喉咙发出低吼,改采取主动,愉悦的感觉锐利地扯动着她。 他的舌深深地探人她口中,她的舌则绕着他的舞动,轻轻地嬉弄。 她能感觉到彼此的躯体散发着热气,几乎要烧疼她。 他挪动身躯,长腿推开她的置于其中…… 「那个……现在应该是凌晨四点吧?」 「对啊!」 「还对?!」解御翔毫不客气地朝着话筒那头吼去。「你不用睡,但别人要睡耶!」 「没办法啰!谁叫你是我兄弟。」解康宇拿着话筒坐进书房的沙发里。 「兄弟也不是这样搞的吧?」解御翔躺回被窝嘟嚷着。 「要不你小我大,从此让你享清福,如何?」他开着老掉牙的玩笑。 「想得美咧你!应该你小我大吧!」 解康宇哼了一声。「不跟你扯,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要休哪天比较好是吗?」 「不是,休假的事我自有打算。我问你,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说什么?拜托,不能明天再说吗?我很困ㄟ……」解御翔打个大呵欠,心底却非常清楚他问的是啥。 「等我厘清之后,包准你一夜好眠。」 解御翔叹口气,他哪会不懂他这兄弟的习惯,不懂的事一定要搞到一清二楚才会放手,「好吧!你问吧!」 「依依……我是说,我太太她对于杂志绯闻的反应很大?」 「当然啰!她每天被妈哭缠着,反应当然不是挺好的,再说你又一直不去面对她们,想当然她更郁卒啰!」御翔一顿。「干嘛?你问这做什么?」 「你说,她也要人喊她……依依?」 「对啊!那是她的小名,她家里的人或舞迷也都这样喊她,你不知道吧?」 听御翔谈起他老婆的那股洋洋得意,解康宇心中感觉酸酸涩涩的。 「她啊!有一对可爱的大眼睛、黑黑的长发,看起来俏丽甜美,像个娃娃似的,用小名叫她,很稀松平常啊!怎么,吃醋啦?!」他调侃道。 可爱的大眼睛、黑黑的长发,看起来俏丽甜美,像个娃娃似的…… 这模样怎么跟躺在他床上的依依如此相像,还有今天她越过花圃的跳跃姿态,也娉婷得宛若舞者…… 「喂!生气啦?!」听不到他接话,解御翔喊道。 「无聊。」 解御翔呵了一个很大的哈欠。「不跟你说了,明天一早我还得去帮你弄记者会的事,别打扰我睡眠,再见。」 「谢啦!明天就拜托你了。」 「不客气,谁叫我们是兄弟,你也早点睡,别『努力』过度啰!掰……」 彼此道过晚安,解康宇拉过计算机椅,经过再三考虑,他开启了计算机连结网际网络,开始搜寻「邬莲依」这个名字。 按下其中一个网站,两秒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幅画面,里头的舞者有着嫣然甜蜜的笑靥,修长完美的四肢正轻盈地舞动着。他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上那张清灵的脸庞…… 关上计算机,他轻声地走回卧室。 柔和的床头灯光映照在依依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伸出手轻触她的五官,低沉嗓音喃喃说道:「依依啊依依,你这个小鬼灵精……」 第九章 康御饭店 偌大的会议室人声鼎沸,一架架摄影机占据了舞台前方的每一个位子,近两百个记者各自就定位,等待着这场令人期待的记者会。 除了康御集团要发布的大新闻外,更令各家媒体趋之若骛的消息是,难得露面的英俊总裁这次也会出席。 解康宇神色认真地在休息室里,与经理们做最后的确认。 「一切准备就绪,五分钟后就正式开始,我先到台前standby。」记者会的司仪将手中的流程表对折放进西装口袋里,率先离开休息室。 解康宇看向行销部黄经理。「关于那位乌小姐,她人到了吗?」 「她到了,一切流程公司全安排好了,时间一到她就会上台。」黄经理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本来想安排她先跟总裁见个面谈谈,可是……她说她怕……呃……」 「怕?怕我吗?我有那么恐怖吗?」 「不是,是她怕会……吓……吓死你。」黄经理尴尬地垂着头,嘴角可疑的抽搐着。 「吓死我?这么夸张。」解康宇听得咋舌,觉得这理由实在太牵强。 身为一个员工,竟摆这么大的架子,他倒想看看她有何能耐来吓他,又有何条件让她如此的目中无人。 黄经理无奈的摇头耸肩。 「无所谓,」他扫视房内,「我母亲他们还没到吗?」奇怪,他记得有派司机去接他们,记者会都快开始了,怎么还没见到人影? 「这……我让曹秘书去问问。」黄经理赶忙走出休息室,到外头去找曹若琳。 解康宇整理一下服装,看了下表,想起他兄弟。 这家伙,他还特别要若琳在前一天叮咛他别迟到,结果,这会儿连个影子都还没瞧见。 他拿出手机拨了御翔的号码,响了许久仍是无人接听。 在此同时,曹秘书走入休息室,平日冷淡的双眼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总裁,老夫人与夫人都到了。」 解康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曹秘书,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兴奋? 「有看到御翔吗?」 「他正陪伴在老夫人和夫人身边。」 「嗯!那就好。」 曹若琳瞄了眼墙上的钟。 「总裁,时间到了,该上台了。」 「ok!」 纵然满腹疑问,解康宇还是走出了休息室。 曹若琳跟在他身后,缓缓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妈,我想上厕所。」 「你不是刚去过?」 解妈看着邬莲依略带紧张的漂亮脸蛋,关心的说:「别紧张,拿出气魄来,这是最后一个阶段了,不用怕喔!妈给你靠。」她安抚的拍拍邬莲依的手。 「妈,我好紧张……」 天啊!当初她怎么一点都没想到,走到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此刻,她真的好担心,不知道计画会不会如她所预期的--得到老公的另眼相看。要是弄巧成拙怎么办? 「妈,康宇要是拉不下脸的话,会不会……」 「会不会翻脸?」 「嗯。」 最初解御翔警告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播送,她怕……她真的怕她与康宇的关系…… 解妈疼爱地拍拍她的脸。「放心,有妈撑着,不会有事的。」 「妈,谢谢您,只是我一直想起大伯的话……」 邬莲依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让解妈好不心疼,解妈在心中偷偷骂了解御翔好几下才说:「妈问你,康宇对待『邬莲依』的方式,你喜欢吗?」 邬莲依摇摇头。 「康宇对待『依依』的方式,你喜欢吗?」 邬莲依羞怯地点点头。 「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依依是邬莲依,邬莲依也是依依,就因为康宇他『不知道』,所以才会有差别待遇。 你要让他知道他爱的、要的就是他的老婆,他不能再忽视你的存在。你应该趁这个机会,让这两个角色在他眼前合而为一,让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就跟我们一开始计画的一样。」 解妈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眼神爱怜的继续说着:「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爱康宇的,爱他就努力去争取他,不要留下遗憾。」 邬莲依张着一双澄净水眸,动也不动地望着解妈。 妈说的没错,如果她不能提起勇气在此时将事情做个了结,拖到最后无法收拾时,结果将是她会永远的失去康宇。 不行,她爱康宇,她想要康宇用待「依依」的方式对待「邬莲依」,她要得到康宇--她老公--全部的爱。 顿时,邬莲依的内心充满了勇气与冲劲,方才的顾虑与迟疑全被她拋到脑后。 「妈,谢谢您让我又有了动力。」邬莲依自信满满地给了解妈一个大大的胜利手势与微笑。 「你想通就好,妈这下就放心了。」 门扉上传来一阵轻敲,解御翔走了进来。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哇……依依,你真是艳光四射,性感得冒泡耶。」解御翔从头到脚将依依打量一遍。 「这件紫红色短洋装真适合你,不过领口低了点,康宇铁定不会喜欢。」他也不能认同自己的女人穿的太暴露供大家欣赏。 「低才好,这就是这件衣服的功能,不懂不要插嘴啦!」解妈挥挥手要他闭嘴。 「好啰!我们上场吧!」解妈兴奋地拉着依依走出去。 解御翔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护送她们走过走廊转角处时,看见一个戴着墨镜,全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斜靠在阴暗的墙角。 当他经过男子身旁时并未停下脚步,也未与他视线相交,仅微微地、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 但那一点头,便给了对方想要的答案,也正式宣告,真正的好戏就要上档了。 「这间专业舞蹈学校的成功,将会让台湾开创另一番舞蹈奇迹,也请各位与康御齐心努力。」 解康宇利用几分钟简洁地将主题说完,并露出一个信心满满的傻笑,换来底下热烈的掌声。 接着,司仪宣布安排好的流程,经过几个项目之后-- 「是的,如此棒的计画,到底是由谁想出来的,大家应该很想知道吧? 今天,藉此机会,总裁特别赠送一万张康御的股票给这位提案者,借各位的手,我们来欢迎这位了不起的提案者,邬、莲、依小姐。」 解康宇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邬莲依? 不是应该是个叫乌逴人的小姐吗?怎么变成邬莲依--他那个舞蹈家妻子。 蓦地,他脑中脱序的细节终于接起来了,他走近司仪,拿走他手中的讲稿,上面印的还真是邬莲依三字。 舞台下响起一阵热烈掌声,他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步上台,虽然她化了妆,但他仍旧能看得出她正是令他深深着迷的女子--依依。 解康宇俊帅的脸庞,难得失神地看着神色自若,徐徐朝他走来的女子。 邬莲依平静地说道:「这下你躲不掉了吧?老公。」 「乌逴人是你?」解康宇瞪着她,黑眸中有着怀疑。 她点头。 「依依也是你?」 又是点头。 「学校的案子是你写的?」 还是点头。 「为什么?」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颚,眼中充满震惊的直看进她眼眸里。 「我要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值得更好的对待。」 水亮星眸中充满了睿智与勇气,它们散发着无比的自信,如此的迷人…… 解康宇除了震惊之外,连一丝怒火都挤不出来,反倒是隐隐松了口气。 不过,他竟然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而浑然不觉!这件事绝非她一个人能办得到,想当然他那可爱老妈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弟,铁定都参了一脚,更别提总是沾沾自喜利用舞码签到case的高阶主管们。 高招,真是高招,但他可不打算称赞她。 「我并未亏欠你。」 「那是你自以为是的单方面想法,你以绯闻来羞辱我,这不是亏欠?」 「那则报导是空穴来风。」 「好!就算是假的吧!你至少也要跟我解释一下,而非放任我去接受那种折磨,你能懂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丈夫,是多么的痛苦吗?」邬莲依苦涩地将心底话讲出口。 话一说出,原本人声鼎沸的会议室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只剩机器运转的滋滋声伴随着台上男女的对话。 他的心紧抽一下,「你……爱我?」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所以你才利用依依这个身分接近我?」 「那是凑巧,被追杀并不在我的计画中,我才不会安排自己受伤来活受罪呢! 再说,是你自己没认出我的,我可没有去整容喔。」她抬起手,食指不悦地用力戳着他的胸口。 解康宇将她的柔嫩玉手握在掌中。「你是在跟我挑战?」 「不,我是在证明我--邬莲依,是值得你疼爱的妻子。」 解康宇闻言不禁一怔,他的妻子--一个被他搁置在一旁,任其凋零的女子,竟是眼前这个用心、聪慧,肯为自己下工夫、花心思的女子。 他将她拉进怀中,倏地俯下脸,带着歉意的覆上了她柔嫩的粉唇。 亲眼目睹此景的男男女女,无不为这童话般的浪漫情景赞叹着,手中的快门也按个不停。 邬莲依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这是个温柔的吻,他的舌在她口中与她交缠,要不是在公共场合,而且又有各家媒体在场,他早将她剥光丢到床上,用身体好好补偿她,也好好惩罚她竟这般欺瞒他。 他缠绵的吻着她,吻得她全身像火炉般炙热,脑袋里一片空白。 许久,解康宇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但拥着她的手没松开。 「我很抱歉,依依,让你受委屈了。」 邬莲依迷蒙的双眼望进他眼里。「所以你要好好补偿我。」 解康宇答应的点了点头。 「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喔!」 「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我要去哪里,你就要陪我去哪。」 「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陪你。」 「真的?你不能骗我喔!」 「那我在全国媒体的见证下发誓,日后如果我违反了我们的约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我愿意放弃康御集团总裁的位置。」 邬莲依惊呼一声。 她记得他曾说过,康御集团就像是他的血脉,是他生命中最最无法割舍的东西,现在……为了她……他竟愿意拿它来背书。 她的眼眶蓄满了感动的泪水,毫不犹豫地伸长手臂,紧紧地拥住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你真狡猾!」她埋进他的颈窝,满足地调侃他。「一堆甜言蜜语,真恶心,也不怕记者朋友们听了鸡皮疙瘩掉满地,这样人家服务生多难清理啊!」 哗然的欢乐笑声顿时充满整个会议室,这场记者会,就在如此甜蜜的气氛下完美落幕。 会后,邬莲依依依不舍地吻别了要去做专访的解康宇,走进休息室,她只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解御翔,而忽略了一旁戴墨镜的陌生男子…… 「大伯,我成功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成功了耶!」邬莲依兴匆匆的径自跟解御翔说了起来。 「弟妹,恭喜啰!」 「谢谢,多亏有大伯帮忙,不然计画绝无法如此顺利完成,以后若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喔,我绝对会帮到底的。」 她走到位子前拿起薄外套,才正要穿上时,就被解御翔扯住。 「你说的是真的一什么忙你都愿意帮吗?」解御翔黝黑瞳眸中闪着狡黠。 「嗯!那是当然。」 邬莲依的眼光滑过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越看就越觉得眼熟,就在她开口要问明白时,解御翔又说道:「那好……」 他从座位起身,黑衣男子也一并站起,安静地走到她身后。 「大伯现在有件事还真非得要你帮忙不可。」 「真的吗?什么事?」 「当、肉、票。」 第十章 「我没有听错吧?刚才……我好象听到……肉……肉票?」 邬莲依看着站在她两侧的两个男人,心底不甚明白他们的打算。 「是的,你没有听错,是当肉票没错。」 「大伯,你在开我玩笑吧?」她这个大伯没事就爱闹她,但这会儿听来可不太好笑。 「依依,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可千万别怪罪于我,要怪就怪你亲爱的老公。」解御翔怜悯的看着她,大手拍拍她的肩。 「大伯,你别闹了。」 「我可是很认真的。」解御翔俊脸上的笑纹更深。 「怎么可能?!大伯,你再开玩笑,我真的会生气喔!」邬莲依瞪着他,瞥见他眸中的深算,一股害怕开始在心底蔓延开来。 解御翔用手蹭蹭高挺的鼻尖,卸下笑容的俊脸,竟有着平时难以察觉的阴沉。 「威,你带得走吧?」 黑衣男子扬起唇角说:「小意思。」 「那好,动手吧!」 解御翔向后退靠在桌边,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指向邬莲依的方向。 啊?现在是什么情况? 才一眨眼工夫,邬莲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黑衣男子倒挂在肩膀上。 「大伯?!你在做什么?!快叫他放开我!」邬莲依恐惧地尖声喊叫,使命地挣扎,就是摆脱不了他的箝制。 「她太瘦了。」黑衣男子瘖哑的声音由她头顶传来。 虽然害怕,但听他这么说,邬莲依怒火熊熊爆发。 「瘦又怎么样一该有的我也有好不好?!男人全是低等动物。」 可恶,被老公嫌瘦已经够悲惨了,竟然连这个陌生人都这么说,真是气死人了! 黑衣男子目光射向她,浓密的箭眉在眉心打了个结。 「你不害怕了?」 「谁说的?!但怕归怕,该抗议的还是要抗议。」水亮星眸认真且不平地瞪着他。 这样的眼神…… 一时之间岩威忆起了与这对眼眸雷同的女子,一个他曾经深爱的人…… 岩威命令自己清醒过来,「该走了。」他抬头看向解御翔,思绪归于平静。 「嗯。」 「放我下来,喂!」邬莲依听到他们要将她带走,再度高声地喊叫挣扎,小手又推又搥,一不小心挥掉了岩威的墨镜。 「嗄!你就是那天给我石片的人?!」一对上那一双异色瞳眸,邬莲依吃惊到连挣扎都忘了,只能痴瞪着他。 「你还不快带她走,等会儿康宇出现你就难逃了。」解御翔提醒岩威。 「大伯,你要让他带走我?他……他是那个恐怖岩罗殿的人耶--」呜……我要被人家杀死,晒成人干了啦! 「依依,你误会了,他给你石片是为了保护你,只要你去一趟岩罗殿,所有事情就都能迎刃而解。」 「我为什么要跟他走?我不要。」 「你若是不肯,那么那块地,就没什么好谈的。」岩威沉下脸。 那块地? 「啊!你用学校那块地来威胁我们?」邬莲依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岩威瞥向解御翔,再回视挂在肩上的邬莲依。 「是的,我用学校预定的那块地交换你,你的回答是……」 「不希罕。」语调轻柔地让人发颤,不知何时解康宇已来到休息室。 解康宇双手摆在身后,浑身充满凌厉的气势,活像只要生吞活剥猎物的嗜血猛狮。 「康宇。」邬莲依喜出望外地喊了声后,更加奋力地抗拒。 「放开她。」明亮的室内,让人更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冷锐。 邬莲依明知解康宇的怒气不是针对自己,但仍被他恐怖的表情吓得全身鸡皮疙瘩肃然起敬。 幸好!幸好刚才在记者会上发生的事他没生气,他的脸现在好恐怖哟! 「恕难从命。」岩威小心地放下依依,却仍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康宇巴不得剥人皮的嗜血眼神,先是在岩威身上徘徊一圈,才轮到一副老神在在的解御翔。 「吶!康宇,我这可是为了公司好啊!依依给他借去用一下,又不会有损失,再说她对你而言不是可有可无的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解御翔在一旁说着。 「她是我最重要的妻子,不是你说借就能借的。我警告你,再不放开依依,休怪我动手扁人。」解康宇握紧拳威胁着岩威。 「笑话,我岩威会怕你一介商人。」岩威将邬莲依拉到身后,神色冷酷,丝毫不畏惧。 「御翔,你为什么这么做?」解康宇望着他兄弟,心中满是疑虑。 「嘿!这是顺水推舟,顺其自然耶!如果不是你出轨在先,我哪找得到机会将你一军。」 「所以是我的错啰?!」 「当然!现在给你两条路走。」解御翔比了个二的手势。 「一是将依依交给岩威,学校的土地就可以敲定,大家各取所需,一切完美;另一条,你答应当弟弟,岩威由我搞定他,依依则完整还给你,怎么样?」他看看手表。「你现在还有两分钟可以考虑,请把握时间。」 「解御翔,你别逼我。」康宇咬着牙怒瞪他。 「我说依依啊!」解御翔不理会他的瞪视,转过头朝邬莲依说道:「反正这个老公一点都不珍惜你,把你娶进来就供在家里,到最后还要你去找他,努力半天才喜欢上你,我看……你不如跟岩威吧!他比我这兄弟有情有义多了,怎么样?试试看吧?!」 邬莲依嘟着嘴怒嗔道:「人家才不要咧!我只要康宇。」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下?」 「除了康宇,其它人我都不要。」 她偏过头去不想看解御翔。真是越看越气,好不容易一切都完成了,他竟然来搞破坏,讨厌的大伯。 「真的不要?喂!人家康宇又不爱你,你还在坚持什么?」他摩蹭着下巴。 耶……对后……大伯不说,她还没想到,康宇从未对她表达过他的感情,那么……她缓缓望人康宇的眼中,双眸带着不确定。 接收到她游移的眼神,解康宇为了让她放心,他紧瞅着依依的眼眸,诚挚地吐出他心中的感受。 「我爱你,我知道我这三年来的作为令人不齿,可接近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笨,我爱你,依依,请你相信我。」 邬莲依热泪盈眶,「康宇……」 「够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让你们卿卿我我,解康宇,你的答案呢?」岩威不带感情的说道。 「我的答案?哼!就是这个!」解康宇猛然向岩威冲去,采取攻击,他解康宇绝不受恶势力胁迫。 当下,休息室里两道黑影交互闪跃,在有限的空间中交手,两人打得不分轩轾,很难看得出谁占了上风。 手被放开的邬莲依害怕地看着那混乱情景,一面担忧着康宇的安危。 「依依,你先出去,快。」解康宇眼角瞥见自由了的依依,便朝她大喊。 「可是……」 「快啊!我不会有事的。」他挡下岩威凌厉的重拳,同时撞倒了桌上的玻璃杯,杯子摔个粉碎。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邬莲依快速地闪开打斗的两人,不料却被椅上的钉子勾到了裙襬,她一个踉跄便往地上摔烂的玻璃碎片跌去。 「啊……」 「依依!」 解康宇巨掌挥开亦被依依引开注意力的岩威,他反身冲向依依。但此时就算康宇脚步跨的再大,再不要命的努力,仍无法及时解救陷入危难的爱人。 突然,一道黑影在于钧一发之际,将依依安全地拥进怀里,帮她承受了地上那些玻璃碎片。 「御翔?!」 「大伯?!」邬莲依小脸铁青,诧异地看着要人绑架她,却又救了她的大伯。 「呼,还好!还好你没有受伤。」解御翔青白着一张俊颜,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解康宇奔至依依身旁,强臂搂紧她。「依依,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大伯他救了我,反倒是大伯他……」能依偎在康宇怀里,她害怕的情绪逐渐得到平缓。 「御翔,你到底……」 御翔不是要将依依交给岩威吗?怎么还会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及时将依依抱开? 「你欠我一次,康宇。」 解御翔被岩威扶起,跛着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强忍着痛,神色略为狼狈地取下腿上的玻璃碎片。 「什么?」 「若非我当肉垫替依依挡开血光之灾,你现在就得火烧屁股地跑医院,也许芭蕾舞蹈名伶--邬莲依,会因脚伤而从此退出舞蹈界。」解御翔仰头看向搂在一块的一对璧人。 邬莲依窝在康宇怀中,仰起头赞同的说:「康宇,大伯说的没错,你看他的伤口那么深,要是我一定会死掉的,所以……」 解康宇当然明白方才那情形有多危险,现在想来还余悸犹存,他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邬莲依看着他担忧又复杂的表情,心里有点怨叹大伯干嘛为难她老公,不但不帮忙康宇管理公司,还利用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亲人,真是恶劣…… 咦?管理公司…… 「康宇,耳朵来,我跟你说……」她拉下他的头,在他耳边低语着。 解御翔和岩威交换了个疑问的眼神。 只见解康宇原本紧皱的眉心,慢慢地舒展开来,黑眸直盯着解御翔,仔细看,眼眸深处还有些诡异的笑意。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解御翔喊道:「喂喂!你们咬完耳朵没?」 解康宇噙着笑,满意地亲了依依一口。若非亲爱老婆提醒,他倒忘了当小弟还是有其福利的。 「康宇啊!人家依依早就喊我大伯了……」解御翔好不得意,为了这胜利的一刻,就算再受伤几次他都愿意。哇--哈哈哈…… 忍……你要忍……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着想……依依用眼神安抚脾气即将爆发的康宇。 「好,我承认你是老大……」没关系……没关系!就让你嚣张一下吧! 「但是?」解御翔忍着喜悦继续问道,因为他知道他这「弟弟」才不会这样就乖乖就范。 「你要本着疼爱弟弟的原则,照料弟弟的一切,你能做到吗?」解康宇像婚礼宣誓般说着条件。 「当然,哥哥疼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他拍胸脯保证。 「大伯,这可是你说的喔!到时你可别反悔亏ㄟ!」邬莲依作最后确认。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真的喔!」 「真的。」 「那……康宇,你还不赶快叫声大哥。」她催促着康宇,可爱小脸上笑容满面。 解康宇先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刚刚依依说的--将工作推给当哥哥的去做,我们去蜜月旅行,爱玩多久就玩多久,当哥哥的要爱护弟弟咩。这才开口喊了声:「哥哥。」 解御翔听得好不满足,既然排行之争解决了,依依跟康宇的感情也搞定,那就只剩岩罗殿的事了。 「乖小弟,现在哥哥就帮你解决弟妹的事吧!」 「『大哥』你请动手吧!我还在等着我的太太平安获释呢!」 「好吧!看我这个大哥大显神威吧!」解御翔向依依伸出手。 邬莲依不解的看着他的手。 「什么?」 「令牌你应该有带在身上吧?」 「有……有啊,大伯你要那个做什么?」 「交出来就对了,快点。」 邬莲依看看康宇,他也一头雾水,「拿给他吧!」他这么说道。 她转身走到化妆台,从提袋里拿出那块石块令牌,递过去给御翔。 只见他拍拍岩威的手臂,将令牌放进他外套口袋里,说句:「辛苦你了。」 解康宇挑起右眉。「将令牌送回去?」 解御翔咧嘴一笑。 「就是这样没错。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岩威要依依的原因。」解御翔偏过头去,向岩威点个头说:「威威,你自己跟他们说。」 「解先生,其实,我是想邀请解太太到寒舍见一个人。」 邬莲依皱眉头问道:「见一个人?」 「是的,我的外婆身染重病,来日不多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见到她喜爱的偶像。」 喜爱的偶像? 「你是说我吗?」 岩威点点头。 邬莲依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伯竟然将这样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还害她差点受伤…… 她瞇起眼看向解御翔,「后--大伯,你好贼喔!」 解御翔露出灿烂的笑颜,皮皮的说:「不要太崇拜我喔!」 「是啊!我实在太崇拜你了,崇拜得五体投地。」邬莲依咬牙切齿地响应。 解康宇看着依依脸颊青一阵红一阵,红唇抿得死紧,他知道他这新出炉的「大哥」,真的惹毛了他的小女人。 大哥啊大哥,你没听过「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查某」,何况这个恰查某在家里还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 大哥,这次你完蛋了。 终曲 「呵呵呵!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爆笑的芭蕾舞剧。」 解妈手搀着孱弱的老妇人,脸上充满愉悦的笑意,她俩正在岩威特别建给老妇人养病的乡间别墅里缓缓散着步,凉爽春风吹拂着她们的发丝。 「是啊!」老妇人先是一咳,面容虽有着久病的惨白,但一双眼睛仍是熠熠生辉。「真亏依依的努力,要不我永远看不到如此有趣的芭蕾。」 「是啊!这全要归功于你家岩威了,苏婆婆。」一想到稍早的表演,她又想笑了。 身材高大的御翔穿起别扭的紧身芭蕾舞衣,在舞台上跳着垂死的天鹅,那景况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再配上他那张比粪坑还臭的表情,差点让她笑岔了气。 「亚晴,别这么说,岩威那个死脑袋就爱胡思乱想,都跟他说我的身子已经被他调养得很硬朗了,他就不信,还硬要去麻烦康宇与依依,瞧他害得人家小俩口跟着他紧张了半天。」苏明兰,也就是岩威高龄八十八岁的外祖母,拍拍解妈的手抱怨的说。 「他想太多也是为你好,总比我家那个兔崽子御翔来得好,他专门生来搞鬼的。」 「呵呵!能顺利解决他们兄弟两人的困扰,不也是件好事。」 「说的也是,要不是他比康宇更贼,懂得利用依依取得反击的机会,否则真不知道他们要争到何时呢! 话说回来,苏婆婆,这里的环境真的好棒,空气清新,景色不比国外差呢!有山有水的,岩威真是有心。」 「可不是吗?我这孙子看起来虽然冷冰冰的,但其实他是很热情的,三年前我中风后,他找到这个地方,便在这盖了间屋子,找了医生护士,专门来帮我复健,所以现在我才能走。」 「岩威真孝顺,婆婆,你有一个好孙子喔!」解妈妈笑道。 「是啊!」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解妈妈怕体弱多病的苏婆婆着凉,连忙扶着她往屋内走去。 「天有点凉了,我们进屋里去看看依依他们在做什么。」 苏婆婆随着她的脚步,缓缓地往屋里走去,突然眼角瞥见一抹翠绿色身影让她驻足不前,她转过身去,想确认那个身影是否是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儿。 解妈见她停下,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苏婆婆,你在看什么?」 「那里……有人?」 「喔!你是说若琳吗?她跟着舞团的人来收拾道具。」 一听到这,苏婆婆惊喘了一声,全身顿时无力的往地上滑,这番情景让解妈吓得尖叫出来。 「苏婆婆,你怎么了?!」解妈见情况不对,赶紧朝着屋内的人喊:「康宇、御翔,苏婆婆昏倒了,快来人啊!」 苏婆婆张口欲言,半瞇的双眼紧盯着那抹绿色身影,她痛苦地伸手想呼唤住远方逐渐模糊的身影。 见她伸出手,解妈赶紧握住,「苏婆婆,你振作一点。」 苏婆婆眼眶泛着泪,望着那道绿色身影坐进货车里,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 若琳,她可怜苦命的女孩,婆婆……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解康宇跟邬莲依首先到达,他们身后跟着一脸惨白的岩威。 「振作点,奶奶!」抱起奶奶,他刻不容缓地迅速冲进屋内。 「我去叫救护车。」解妈着急的想帮忙,却被康宇拉住。 「妈!这里有医疗室,您放心吧!」解康宇拍拍她的肩头。 「对啊!这里可是岩威特地建造来让苏婆婆养病用的,设备可不输给顶级的医院呢!」邬莲依勾着解妈的手臂,朝她嫣然一笑。 听到他们这么说,她才稍稍放心。 「不过,苏婆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倒了?」邬莲依不解的问道,毕竟刚才在表演的时候,她看苏婆婆精神抖擞得不得了。 尤其在大伯跳「垂死的天鹅」那一段,她的脸色不只红润,连精神也明显好多了。 「我也不知道,她问我跟着货车来的人是谁,我回答她说是若琳而已,她就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了。」 解康宇和邬莲依不解地对望一眼。 看来事情的症结,只有等苏婆婆醒来再问了,现在麻烦的是该如何转移妈注意的焦点,解康宇才刚如此想,就听到依依说-- 「妈,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大伯?他自尊心有一点点受损,现在很需要我们的安慰耶,嘻嘻嘻……」邬莲依勾着解妈笑嘻嘻的往屋内走去。 一说到解御翔,解妈就乐得很,生活中如果没有「乐子」,她的人生还真的是太苦闷了。 「好啊!我们去落井下石,一定要让他明白在我们面前,最好安分一点。」她仰头看着默不吭声的康宇问:「怎么了?」 解康宇摇摇头,神情很闷。 「看你们婆媳俩感情这么好,感觉有点受到冷落。」 「哼!活该,谁叫你冷落我三年,我也要你尝尝被打入冷宫的滋味。」邬莲依对他吐舌扮鬼脸,双手拉着解妈快步往屋内奔去。 「嘿!你这爱记恨的小女人,我都尽全身力量好好地补偿你了,还这么小心眼。」他跟上她们,强健的身子硬生生将她们拆开,一手揽一个。 「尽全身力量补偿?那是什么意思?」解妈兴匆匆地问道。 「就是……」解康宇俯首在解妈耳边低喃。 邬莲依连忙伸手将他的脸扳开,「解康宇!你不能说啦!」 邬莲依见解妈整张脸越来越亮,不必想也知道她晚了一步。 喔!这个人真是……那种事耶!怎么可以跟妈妈说……讨厌啦! 解康宇挑衅地挑着右眉。 解妈无视他们的斗争,兀自高兴地拍手鼓掌。「你要搬回来住!太好了!」 嗄……原来康宇是跟妈说这个啊!「呵呵……是啊!妈,康宇……康宇说要搬回家住了。」 「还有一个消息,依依,你自己说吧!」他宠溺地轻啄她嘟起的唇瓣,满面春风。 「什么消息?」这两个孩子,怎么事情都不干脆一次说清楚。 邬莲依推推他,「你说啦!人家不好意思……」一张小脸羞得比苹果还红。 解康宇露齿笑道:「你还会怕羞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真是有听没有懂。 两人扭捏一阵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由解康宇来说:「妈……你要当奶奶了!」 闻言,解妈双眼一定,全身僵直。 邬莲依担心的看看解康宇,「妈妈她……」 解康宇摇头示意她别理会陷入呆滞状态的妈妈。 好一会儿,解妈才眨动眼,狂飙的热泪洒满她的脸。 「喔!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太美好了!」 【全书完】 编注:欲知解御翔与岩威的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草莓《逃婚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