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猖狂之休得放肆》 第一章 一出好戏 十二月悄然临至，天空还在缓缓飘落着点滴纯白，从一周前开始，这场数十年难遇的大雪中途就没断过，此时正是凌晨，宽阔的街道两旁只有寥寥几人显得有几分的萧瑟。 街道两侧伴随着昏暗而闪烁的路灯，还是和一年前一样。 纯白铺成的走道上，缓缓步行着一名看着年龄并不大的少女，及腰的长发随性地披散在身后随着微凉的风时而在半空中掠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米白色的大衣将她整个人的包裹得严严实实。 脖颈间围着一条雪白围巾，却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细腻。 少女将双手插进大衣的衣兜里，稍抬了抬头眸光淡淡地落在前方时，呼吸间，淡淡的热气形成的白雾飘出不足三秒便散去不见踪迹，神色慵懒。 这条路，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对周围某些地方有哪些变化，却还是能依稀记得…… 比如这条街好几年前应该是条繁荣的商业街，比如前方拐个弯上坡再走个几米就是一处私人别墅，莫家的，私人别墅。 顶着风雪。 没一会儿，映入眼前的便是一扇气派十足的铁质金色大门。 守在大门一侧值班室的保安自然是早在她的身影出现时，就留意到了，见人越来越近，反而在值班室里的座椅上身子一靠，翘着腿，一晃一晃，刻意拉长了音：“呦！这是谁啊？瞧着挺面生的，这里是莫氏家族的私人别墅，闲杂人等绕道行！” “闲杂人等？”听见这四个字，来人总算停下了步子，歪着脑袋却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保安，细细地，反复呢喃琢磨着这四个字。 “呵，怎滴！说你是闲杂人等都是夸你呢！！莫长歌，你是得多不要脸才会挑在这个时候回来，莫家不欢迎你，您还是请——呃！” 阴阳怪气的声音赫然戛然而止。 保安唇瓣轻颤，视线僵硬，脖子上丝丝的刺痛还在无比真实传递到他的大脑，想要再说什么，却当触及对面那少女微凉的眸子时，条件反射地闭紧了嘴。 莫长歌微眯了眯眼。 “什么东西，脏眼。” 以为得势，就可以洋洋得意的居高临下？ 保安登时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精彩无比。 却只敢眼睁睁的看着莫长歌自己伸手按下就距离自己半手臂之遥的开关按钮。 等到大门缓缓朝里两侧打开后，少女脸上并无多余的情绪波动继续朝前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转眼间，纤细而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保安的视线之中。 莫长歌，这个名字可以说在莫家内并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甚至旁人听见这个名字也只会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莫家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但她，确实来了—— 莫家的别墅装修偏于欧美风格，却是以灰白为主调，遥遥望去借助并不明亮的光线也像是一座庞然大物压抑地静伏在哪。 “莫……”迎面走来的一名女佣见到她时，就是一懵。 莫长歌没等人开口，在擦身而过的同时，淡淡道：“来看望爷爷。” 说罢，便踏上大厅内侧通往二楼的楼梯。 距离二楼的某个房间还有段距离，可即便在过道处也能依稀听到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 “二弟，如果大哥没记错的话，莫氏家族集团的股份你可是多占了整整百分之十啊！爸都这么偏爱你了，你还想要和我们争吗？”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爸可是当初给了充足的一笔资金让你私下开了一个和家族企业集团不相上下的公司吗！” “换我说大哥和二哥都不该在这吧，爸给了你们那么多，却唯独漏了我，这次说什么也该轮到我了！！” “莫泽坤你什么意思！想独吞？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吗？！” “三弟这话说得可真是自私，我们二人就算得了什么，但和家族企业集团相比根本就是沧海一粟，你这一口气想独吞所有，大哥真怕你消化不来。” “你们……！！” ‘咔嚓——’ 正当房间内三人争论的正激烈时，忽然，房门被人打开了，不轻不重的声响却是瞬间吸引了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去。 莫长歌缓缓抬眼，随即敛下了眸光朝里走去，却是将对面三人精彩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反手将门关上，随即唇角似隐约勾起了一抹极轻的弧度：“不好意思，不过三位在爷爷床前讨论得这么激烈，不知道会吵醒爷爷吗？” 其中，一位看着最年长的中年男子眯起了眼睛，却在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 身后果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沉重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尽怒火的声音：“你们三个，好啊！好啊真是好得很啊！！你老子我还没死成，就迫不及待的在这争个狗血淋头，真是太有出息你们三个！！！” “爸！”他连忙上前一步。 哪知，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床上坐起的老人，提声就是一喝：“爸什么爸，谁是你爸！滚！全部都滚出去！” “爸你误会了，我们……”另一个人连忙道，说到一半时忽然余光扫过身旁的人，猛地道：“都是大哥！是大哥先挑起的话题，说您早就选定他为集团的继承人，还说要把我们全都赶出去，所以我才会和他争论的！” 最先开口说话的中年男子当即满眼震惊地缓缓回头，随即厉声道：“莫泽坤，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大哥你瞪我也没用，现在爸醒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不是吗？”莫泽坤后背其实早已冷汗淋漓，但在明面上却不甘示弱的冷笑道。 只有这盆脏水泼出去，一切才能挽回。 死一个总比死他强，这两个人中就属莫泽明对他的威胁最大，不针对他还能针对谁。 老人怒气忍到极致。 如果他不是目睹了全程，也许真的会信以为真，他知道自己这三个儿子没一个是省心的，却不知道他们原来早就盘算好了就等他那天眼睛一闭走了立马动手！ “什么都不用说了，出去，三个人一个都别留，全部都出去——出去！！” 莫长歌默默地走到一旁。 那双眸子中隐隐泛着丝丝暗芒，好戏，当真一出好戏…… 第二章 一恩换一命 就当三人愤愤，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门口时——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眼里充斥着无声的暴风雨急急开门抬脚就是离去，另一个倒是没忘记这屋里还有个大活人，却只是冰冷地视线扫过莫长歌，终甩手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就紧随着走了。 “长歌回来了啊……” 当轮到第三个人走过时，怎知道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对这莫长歌微微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感叹了一句。 莫长歌稍低垂这头，让人分辨不清此时她脸上的情绪变化。 就算听见了这人的声音，她也只想当作耳旁风一阵就过。 “泽天。”床上老爷子沉声，意味警告地道。 莫泽天了然笑笑点了点头，合上门前，轻声地道：“您先休息，我稍后再来看完您……”说着，视线又在莫长歌的身上顿了顿，但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了。 老爷子意思都这么明显了。 他再逗留，可就真得自讨没趣了！ 原先还热闹着的房间突然就冷清了下来，莫长歌眼中淡淡地闪过了一抹不尽兴，抬头的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乖巧地甜声道：“爷爷刚刚醒来，我听家庭医生说您的病有所好转，这是好事。” “哼！”老爷子怒哼一声：“好事？好什么事，没看见刚才那三个兔崽子都盼着我死吗？！” “一个个的，我这家主还没死成就要反了天，真等我死了，整个莫家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被他们搅和的支离破碎！！咳咳咳……” 上一秒还气势正足，下一秒忽然就虚弱了下去。 老爷子眉头一皱，难以控制地低咳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却还是愤怒非常。 莫长歌噙笑不语，卷翘而起地睫毛在面颊上留下两道轻浅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半响，直到老爷子喘着粗气的声音逐渐恢复平静。 她才说道：“关于这些，长歌不怎么懂，倒是天气渐凉了爷爷也该注意身体，医生说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会康复可被因为生气而耽搁了自己才是。” “也就你会这么说了，唉……”老爷子微怔了一下，目光随即变得有些复杂。 一手虚握成拳，又是无法压制地低咳了数声后，哑着嗓子摆了摆手：“你刚回来吧，老头子现在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刚好让宋阿姨给你说下转学后的事宜，以后，你就在临城！” “这……”莫长歌愕然抬起了头：“爷爷？” 老头子神色微柔，感叹一声：“我愧对孩子你这一声爷爷啊，虽然你一直都被记在莫家的名字下，但这么多年来，我管你的次数却少之又少，明明已经被收养了却还要在那冷冰冰的孤儿院里受苦。” “你……不会怪爷爷吧？”说到后来，他不禁有些担心和紧张地问。 怪？ 莫长歌心中默默摇了摇头。 怎么怪呢，怪他因为自家的事而忽略了莫长歌？可是老爷子啊，你可知真正的莫长歌去了哪？虽然她也叫莫长歌，但这冒名顶替的事，怎么说呢她还真有点……嗯，心虚？ 莫长歌眼角顿时微微一抖，旋即，却是冲着老人露出来明媚地笑容，似乎极为惊喜却是无比懂事地道：“怎么会怪爷爷，是爷爷让我有了一个家还让我有了名字，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老爷子仿佛瞬间就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温柔了许多：“回去好好歇着吧，可别累坏了，明日还得去上学呢！” 此时，莫长歌倒是没有非得继续留下的理由了，索性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体贴地合上了房门。 然—— 就在老爷子看不见的角度下。 莫长歌垂直下的另一手食指尖微抬手心朝上，一点白芒浮现，在关门的前一刻，白芒迅速窜入其中转瞬映入老爷子的眉心消失不见！！ 莫战目前还不能倒下。 就当她，替某人还了一恩吧，一命一恩，划得来。 不过现在想来。 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她迄今为止都还印象深刻，每天都期盼着院门口能再次出现一回那个如同上天赋予她最好礼物的人，可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这愿望都没被满足。 那双带着繁星璀璨的眼睛，也在一天天的失望中黯淡。 虽然最惊讶的还是这孩子会主动提出，让自己代替她去莫家，理由居然是……咳，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家。 实情自然不是这样。 不过她的确没家这种，一听上前就很温馨的地方。 但最终，在那孩子期盼的目光下，她鬼使神差之中点了点头，直到看见那孩子满足地闭上眼睛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时，她才恍惚反应过来，自己答应的是什么…… 她虽不是莫家真正的莫长歌，但她的确也叫莫长歌，这张脸，可是童叟无欺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两人长得不是百分百的像，但那孩子离开时才八九岁大，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为了“另一个人”以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 莫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大染缸。 失去莫战的莫家，在目前来看绝对是一场灾难性的伤害！ 三个儿子各有各的心思，不过最让莫长歌印象深刻的反而是最后离开的那位莫氏家族二爷——莫泽天！ 不知不觉中，莫长歌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莫家。 一回头。 就看见门口的保安一脸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莫长歌顿时一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恶劣与打趣，却是一晃而过，转回头后，这才悠哉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继续朝前走去。 她早些年前便明白了个道理。 身在这大染缸里，也得行些非常事才能存活下去。 而莫战，则会是她在莫氏家族中的靠山，在她完成某些事情前，这靠山，她可不许他倒下！ “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莫长歌抬头望着灰蒙蒙亮的天空，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米白色的大衣上此时已经沾上了不少雪，四周宁静的只剩下少许微风吹过的声音。 莫长歌微眯着眸子。 却是十分享受。 殊不知。 这一幕却被不远处的一行人给看见了…… 大雪天的路上有人走很正常。 但大雪天的站在大马路上感受风雪交加的，那就真的很不正常了！ “我的亲祖宗啊，君大少爷，您这又怎么了？” 走在一行人中当先的人一停下，身后的人纷纷下意识第一时间停下脚，可走在那人身旁的某位……却成了反射弧慢半拍的主儿，发觉后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了，此时闷闷地又折了回来。 牢骚没发几句。 却听见某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唇前，那双如鹰般犀利淡漠的眼眸微眯起，却意外地映入了一人的身影，冰雪为景…… “嘘，你的声音太大了。” “？？？”祖宗您没事？ 他是不是花眼了？ 这活祖宗活阎王刚刚笑了那么一——小下下？！！！ －－－－－－题外话－－－－－－ -------小剧场------ 无人一角。 只见莫长歌露齿皎洁【误】一笑：听说，我是主角来着…… 某只路过的嗤之以鼻孔，小声逼逼：是~！……主角中的配角。 话才说一半。 忽然后脊一凉！！ 莫长歌回眸，嘴角噙着温柔地笑容，目光森冷，长发无风自动：你tm在说什么？ 叮咚。 来自莫长歌的友情温馨提醒——各路亲们请留意哦，女主角也是主角呢，比男主角还要主角的哦~……谁特么敢说个不字，一千米大砍刀，包邮伺候！（冷笑.jpg） 第三章 冤家 金阳目瞪口呆地顺着身旁这位的视线看了过去，见了却为之一怔。 朦胧微微亮的天空下，白雪皑皑如地毯铺成的地面上，青丝微扬，落雪轻轻地落在她的身上，这边的动静似乎是惊动到了远方的人儿，虽微微扬着下巴姿势保持不变，可眼角余光却微凉地瞥了过来。 连带着上一秒有些愉悦上扬起的嘴角，也恢复了平淡。 莫长歌暗叹一声，这都能遇上…… 要说对面的人也不是长得很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俊美非常，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他轻扬着下巴慵懒地微眯着眸子，嘴角微微轻抿上扬着一道细微的弧度，只是往那随意一站周围的人便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的人，不管在那种场合上都绝对是耀眼如烈阳般的存在，他有浑然天成强大的气场，无形之中便可震慑全场，即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能让他生生演绎出了优雅尊贵。 但现在他就是长得像天神，真插着翅膀飞下来，落到莫长歌眼里也是个丑八怪！ 看来，以后出门得看着点黄历。 这随随便便的就来了果然会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人。 默默哀怨地吐槽了一句后，就算先前有再好的心情看景色，现在也被败坏得所剩无几了，她这大老远的从外省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气受的！ 谁知道。 她是不想沾惹是非，转身就要回去，可身后的人却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莫小姐真冷漠。”对面为首的男子轻挑眉梢，一点也不意外莫长歌的反应，低迷沉着极为悦耳的声音夹杂了几分懒散地幽幽开口道。 莫长歌心底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明面上侧过头微微颔首一笑，不甘示弱的直接顶了回去：“君少真闲啊！” 阴魂不散…… “看来是没忘记了？”可男子却丝毫不在意地低声笑了出声。 莫长歌眉心微蹙了下。 平淡地不再去看他：“我记性很好，这点就不劳烦君少忧心了。”记着呢，光是记仇的本子都可以从枫都排到临城再绕上几圈！ 别的不敢保证，将这人活埋了的量绝对足！！ 亏她当初好心救他。 以为是个翩翩美少年，长得这么好看性格肯定很好。 结果一睁眼醒来，美少年她是没看见，披着羊皮的恶魔她倒是看见了一个！ 君天翎！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才会遇上他。 虽然早在看见他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时，莫长歌也有点心理准备，但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和一个人，一个在路边随便捡到的家伙，持续被各种事情搅得安逸的小日子不要太痛苦了！ 不管是直接因为他找上门的，还是间接因为他从而找她，八字总结自己半年前的遭遇，破事不绝，绵绵不尽—— 回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答应莫家人回来，莫长歌的脸色就和吞了一万头苍蝇似的又臭又硬黑中透紫…… 两人对视一眼，莫长歌无声冷呵一声，头也不回地抬脚便走：“君少请便，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在这挨冻了！” 君天翎顿时眯了眯寒眸。 “你陪我挨得冻还少吗，莫小姐。”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明显，以至于眼中的寒意也因对面的人儿退散去了不少。 这一幕可看得身旁的人连连暗自惊叹，就差点没鼓掌。 看不出来啊。 这人也有打趣女生的闲心？ 他跟在这家伙身边整整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哪天面对的不是一张似笑非笑的冷脸？这要笑着那也还好办，似笑非笑也是笑，那可比君天翎冰冷着一张脸好太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好！！ 天知道他每在那种时候连多看他一眼都怵得慌。 金阳当即若有所思地视线时不时地飘向莫长歌的身上，而此时的莫长歌已然又转回了身，那张初显精致的五官上，一双清眸如同快要喷出火来！ “君天翎！你别太过分了！！”清冷的声音中含着丝丝咬牙切齿，莫长歌气鼓鼓地瞪着对面任凭她气急败坏他自怡然自得的某人，腮帮子轻微地一鼓一鼓，即便是怒极下，也煞是可爱令人升不起厌恶。 小姑娘长得倒是很不错，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就是这脾气…… 可和君天翎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不相上下，他赌一包辣条，按照君天翎这厮今天的表现趋势，今后百分之九十八概率会遇上，而以后这两人要再碰上，十成有八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 此时—— 如果有那么个人告诉莫长歌。 你真可爱，就算生气了也好可爱！那么相信她一定会可爱地敲爆这个人的狗头，可惜她不知道。 君天翎笑容愈发扩大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这么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姓莫，叫莫长歌的人鲜活地站在那，就算是冲着他大呼小叫怒声连连，他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好，连带着刚才平淡的情绪也被影响带动了起来。 “哦？”他轻笑回应。 其实细算下，莫长歌对他大呼小叫好像也不是多值得奇怪的事。 一个能让伤患每天按时打扫卫生，自力更生的救命恩人，君天翎觉得她一定活出了大多数富有同情心的女性所没有的境界！ 莫长歌又瞪了他一眼，忍了又忍，蹭鼻子上脸了是吧。 “哦什么哦，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君少还是去忙您的大事情吧，民女还有一堆的陈年烂事没做完，恕不奉陪！”说着，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气势满满地朝着莫家别墅走去。 只是这背影…… 却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落荒而逃。 人终于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 金阳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大哥，我们接下来是……” 跟在两人身后的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怕是现在除了在心里震惊不绝，就是整个人都处于飘着的状态。 此时他不开口，还真没人敢吱声了。 也是。 素来行事作风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震撼人心的君天翎，就算顶着君氏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光环却将其当做若有若无的空气，因为仅凭他个人赤手空拳打拼出来的天地，便足以支撑他睥睨一切，乃至无视众人！ 就是这么一个如神般传奇的男人。 如今居然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和以往冷漠严谨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谁能想象刚才那个居然会是君天翎？金阳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打死也不敢置信，何况其他人？！ 怕是怀疑起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君天翎都有！ 对自己身旁人的“奇思妙想”现在君天翎并无兴趣了解，反而是刚才，莫长歌离去时的确走得有些匆忙…… “金阳，拜访莫家。” 金阳愣了下，下意识道：“近期时间已经安排满了，只有三月后……” “现在！”君天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金阳猛地一个激灵。 强烈的求生欲几乎让他在瞬间，秒懂：“是！” 金阳欲哭无泪：懂懂懂，他可不能懂吗，大哥这变性开花是好事可这变化太大会吓死人的好吧，不对，会吓死莫家人的好吧！！ 第四章 君氏家族的那位来了 胸口阵阵闷痛无比清晰地传来。 没过一会儿，莫长歌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从原来的位置走到这里，左右才不超过一分钟的路程，然而现在她却觉得这条路太长了。 “你！”这该死的煞星，怎么又回来了？！ 门口的保安猛地从位置上窜了起来，那慌张的模样，其实要说是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起来的都不为过！ 莫长歌现在却懒得和他废话，干脆直接地手一伸，轻车熟路地摁下打开门的按钮，连眼角都不带瞥一眼满脸惊恐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吓死人的动作的保安。 眼看着莫长歌头也不回的走了。 保安瞬间如同又活了一次般，虚弱地抓着椅子，整个人无力地躺了回去。 “看看你做的好事，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那个小贱人进去，我看你是不想让在这儿好好工作了是吧！！” 一道不亚于惊雷般的声音，轰然炸响在保安的耳旁。 只见，一名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仅隔着一扇半掩的窗户，难掩她阴冷和不满的眼神。 棕色发尾微卷起的长发刚好及腰，少女双手抱臂，身上的短裙将她那婀娜的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最引人瞩目的，还该是她那一对挺拔纤细的大长腿！ 少女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不轻不重地嗤笑一声：“让你办事，你就是这么办的？我们家可真是白养着你这么个大活人了，连个女的都拦不住！” “她莫长歌是有多金贵，才会让你连拦都不敢拦一下就这么直接放着进去了？！” 顿时，他连忙吓得蹭地又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头顶的帽子都歪到一边然而此时他却没闲心去扶正戴好什么的。 “三…三小姐。” 保安直哆嗦，却欲哭无泪：“三小姐您不知道啊，那个莫长歌真的邪门得很，我有心想要不让她进去，可是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我这脖子莫名其妙就被划破了一道，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说着，一边还扒拉了下刻意拉高就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这里有什么的领口。 有一道纤细的红痕。 伤口的边缘，甚至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莫长歌好不好惹他不清楚。 虽然现在他每次一看见那张脸忍不住浑身发凉，可和眼前这位相比，莫长歌不过是莫氏家族的养女！连领养她的老爷子都几乎把她当透明人这么多年也没让人回来几次，拿什么和人家堂堂莫氏家族的三小姐相提并论？！ 莫氏家族有三位祖宗是他这个小喽啰说什么也惹不起的，其中之最，当属三小姐莫秀！！ 大小姐莫沉鸢虽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但至少自视甚高一般都不会多看他几眼。 二少爷莫永安他也说不准。 说到底。 他也就是个小小看门的，和别人耀武扬威可以，但和这三算威风……他怕不是喝多了想早点死！ 三小姐莫秀皱了皱眉头，眼里的怒气到是消退了一些，但仍是冷笑：“就这破点皮的小伤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让我看？” “三小姐我……”保安心中一急，暗道不妙，听莫秀这语气难不成是想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 忽然大门内绿荫小道匆匆忙忙走来了一名年纪稍大的女佣。 在看见莫秀后，女佣眼中难掩一喜，更是悄悄说松了口气赶忙上前：“终于找到小姐您了，夫人找您有急事！请小姐先随我去一趟吧，看夫人着急的样子这件事情可不能耽搁！” 莫秀顿时不悦，没看见她现在正教训人吗？！ 但听女佣的话后莫秀却沉默了一下，对面的女佣却悄悄地给她递了个眼神，莫秀深吸了口气，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头也不敢抬起的保安：“这回就放过你了，下回，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是是是，我知道了，三小姐放心下回一定让您满意！”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保安当即连连保证。 莫秀哼了一声，微扬起下巴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女佣，懒洋洋地道：“扫兴……走吧。” 女佣连忙跟上。 两人路走中途时，女佣见四下没人了。 顿时低声对莫秀说了几句。 刚开始，莫秀还没什么反应，可当女佣提到了几个敏感字眼后莫秀的那双眼睛蹭地冒着精光。 “你说的是真的？来的人，确定是君天翎不是君氏世家其他人？！”莫秀侧目，缓缓一字一顿地清晰地道。 女佣点头，低眉笑道：“是君家那位来了，这可是夫人亲口说的，错不了！” 莫秀顿时深呼吸了一口气。 语气中掩不住的兴奋：“好！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这个传闻中的活阎王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与此同时。 另外两方也得知了相同的消息。 一名容貌精致秀气的少女闻言挑眉：“嗯？君天翎？” “是的。”身旁的女佣恭恭敬敬地回答：“夫人的意思是……让小姐您抓紧，毕竟君天翎的实力极为强悍，更是君氏家族的继承人，如果把握住了，那么将来不论是对您还是对您的父亲都有极大的好处。” “想让我攀附他吗？”少女冷哼一声，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告诉母亲，我知道了。” 另一边。 一名少年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好大的威风啊……这风，眼看都吹遍莫家上下了吧。” “你收敛些，别人可不这么以为，另外那两位现在怕不是已经蠢蠢欲动了。”坐在少年对面依靠在沙发上面色淡淡翻阅着报纸的中年男子提醒了一句。 “爸，我清楚自己的分量是多少，和那个人硬碰硬这种蠢事可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少年嘴角缓缓勾起了一道细微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双手抱头倒在身后宽大的沙发上，笑眯眯地道。 硬碰硬？ 就问那位什么时候怕过？和他硬碰硬的那些人，现在怕不是要么从云端坠落，要么就是亡魂丧命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吧！ “听说，莫长歌回来了？”忽然，少年提了一句。 第五章 末法乱世 幽幽小径蜿蜒曲折朝着未知的前方长长不见头尾，两道的树木花草众多，却是每隔着一段距离便换上了另一种不同的。 四周隐隐流水声传来。 白影疾行。 行者神色匆匆，时而停下分辨了下四周，待确认了方向后才向着另一条小道快步走去。 直到数十分钟后，莫长歌这才轻喘着气一手抚平在胸口前，目光却急于搜寻着什么飘忽不定。 “怎么会不见了？” 明明就是这，没错啊！ 莫长歌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先前那气息错不了的，和一年前她在碧岚阁遇上的那道气息相差无几，只是和先前的相比较更加稀薄弱小几分。 这才过去多久？ 如今它已经壮大到这等地步的吗……莫长歌神色忽的隐晦不明，不安却在一点点的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抬眼间映入眼底的决绝！ 邪染—— 真是两个莫名又怪异的字。 可对于一个早已看见某些结局开始运转的人而言，这两个字也许与她并无太多的瓜葛，她大可站在一旁只求保全自己就好！ 但是不行啊，莫长歌抿紧了唇瓣。 那场难以言喻的人间梦魇，她无法无动于衷的就傻站在那当个蠢货！哪怕个人的力量再微弱，哪怕最后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哪怕所有的“希望”，不过是老天给她开的一场冷笑话。 莫长歌自问，她可没有心思也没那天赋做拯救世界的大好人。 那种将全世界的命运一肩抗起的救世主人选应该是挑个个高体壮的，她这种风一吹两边跑的小弱鸡，世界命运四字于她而言，太过沉重。 如果不能及时阻止邪染扩散。 用不了几日。 临城莫家，将会成为一处人间地狱的开端！ 怎么样。 很像那些书写末日题材的电影视剧吧，可现在莫长歌可以很负责的说，邪染的出现，和那些天方夜谭的幻想题材一根毛儿的瓜系！！ 天要让万物共赴黄泉，这和人类自己作死再搞死自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不瞎的都看得出来。 莫长歌幽幽一叹，仰天无语。 身在末法，作为一名修仙小卒，她真的感到肝疼头疼脾胃哪都疼！！ 关于邪染的事，莫长歌并没有和身边的人提起过。 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世界要毁灭了，莫长歌不仅觉得没有人会信自己，还无比肯定自己一定会被那些人联名送进神经病院！ “寂寞啊~！要有个人现在出现说说话就好了。”奇怪，这里是哪？ 强者的孤独，果然唯有寻常人体会不到的寂寞！那邪染肯定是怕了自己了，所以才躲躲藏藏的不敢出现！ 莫长歌不禁自恋一想，随后又摇了摇头，没劲，没人听，连个听众都没！ 她混得可真是修仙界有史以来最惨——没有之一！ 不接受反驳。 邪染不见踪迹，再想凭着感应查寻就难得多了，当下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免得邪染没除，莫家先派人把她给捆了丢出去。 就目前局势来看。 整个莫氏家族里，也就莫战会记着她一点，但也就一点点！莫长歌不知道这老爷子当初是哪根筋没搭对，突发奇想的去孤儿院收养了个毫无亲缘恩惠关系的小女孩。 莫长歌才转身走了两步，脑海里还在一点点的回放着自己来时的路线。 终于记起了点。 正脚尖一转！ “小贱人，我说你是跑哪去了，原来是上这来了！！！” 锋锐刺耳的声音当即从前方阴沉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一件粉金色的渐变长裙，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处不存在名牌痕迹的少女迈着优雅的步子，神情倨傲地扬着下巴鄙夷而厌恶地注视着莫长歌。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的女佣伺候左右，与少女一样的是，这两位望着她的目光却不光是不屑，更多的，居然是怜悯？！ 早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刻。 莫长歌眼皮就是一跳，现在见着仗势，哪还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 莫氏家族出了名的莫家三小姐莫秀，她也是久闻大名了……久闻恶名。 第六章 莫秀刁难 此时此刻，莫长歌只想把某个时候说了某句话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安安静静的多好，闲得蛋疼说什么话！！ 有那时间自恋感慨，还不如想想怎么收拾莫氏家族这一堆的烂摊子，于公，莫家对她有用不能因为三个白痴就毁在了这，于私…… 莫长歌眸光暗自微微一闪，她想完成那孩子的愿望，苍天当真喜欢捉弄人，为什么纯良之辈自古总是命运坎坷，如果她能再快一步，也许…也许也不会到那最不可挽回的一步！ 那是头一回。 让莫长歌升起了自己所学一辈子自以为傲的本事，居然如此无用，如同废物般！ “原来是……莫秀莫三小姐啊。”莫长歌微微有点汗颜，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心底一沉却是淌过一抹冷意。 她并未将目标放在这个骄纵小姐的身上，但如若计划是因为…… 莫长歌眼底深处冷意凝结，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介意这双手上再多染上几个人的血迹，她所要达成的，谁阻，谁亡！ 神若阻，便杀了那神。 魔若阻，她便灭了那魔！ 只可恨！ 数年前浮现在她梦境中的画面，总是支离破碎的闪烁不停，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逐一拼凑起来最终才得知方向在这里。 在这个末法年代。 莫长歌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存在，为什么，在灵气这么微弱的年代里，自己偏偏成了“独特”的那朵奇葩！！ “哼！”见莫长歌居然说着说着就发呆了，莫秀顿时怒气上涨了：“好你个莫长歌，谁准你来这里的？！” “这里？” 莫长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看了看四周，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这里是莫三小姐的地盘……” “别想岔开话题！” 莫秀冷笑一声，声音极为尖锐：“莫氏家族是什么地方我相信你比本小姐还要清楚，就凭你？孤儿院没人要的东西，也配踏进莫家的大门！” “我还真不知道，同样都是门，莫家的门很独特么？”莫长歌歪了下脑袋，状似真的很好奇地问：“我没看出来。”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那应该是很独特吧，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瞥见了那大门的一角掉了漆，你要不要让人去填补一下？” 原本是句刁难人的话。 莫秀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在来的时候她就刻意准备了个微型录音器，只要莫长歌在这过程中敢冲她说一句不好，最好是录到诋毁莫家的话！ 那么接下来，等待莫长歌的是什么，莫秀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了！ 可这事情怎么朝着奇怪的方向去了？ 才两句话，直接化解了她刻意的刁难，更是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一扇根本一点儿都不重要的大门上！ 贱人果然难缠！！！ 莫秀咬牙，仍旧不甘地讥讽道：“莫长歌，你不会以为来到莫家就真的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草鸡变凤凰了？别忘记了，你永远只能是莫家收养的小杂种，而我们，才是莫家名正言顺的莫家人！” “我要是你，现在就该灰溜溜的离开这里，回到你那个肮脏恶心人的孤儿院里！”莫秀语气中难掩嫌弃地道：“真不知道爷爷究竟在想什么！” “莫三小姐在说什么？” 莫长歌迷茫地看着她，轻咬了下唇瓣，疑惑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三小姐了吗？爷爷本意，并非三小姐说的那样，只是看我可怜，才收下我而已。” 第七章 居然被救了? 呵！ 好一个看她可怜所以才收养了她！这种不打草稿的谎话，也就那种没脑子的人才会信吧？把她想的那么好忽悠，莫长歌未免太小看她了！！ 莫秀心中冷冷一笑，不屑地想道。 而莫秀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对面那个一脸茫然的人，内心却是一派跃跃欲试哪里有将眼前的事情视为危机的样子？ 莫长歌眨巴了几下眼睛，嘴角却在一个极为微妙的角度下，缓缓轻扬起一道并不明显的弧度。 就在两人寥寥数句谈话间。 无形灵识早已遍布这里的没一个角落！ 莫秀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录音器，在莫长歌这里就是个自带耀眼无比的光芒一点！想不注意都难，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既然想玩，那她陪这人玩玩又如何…… “三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说是想表达什么，当年收养我的人是爷爷，如果你担心因为多出一个我而影响到你的地位，那我可以搬离这里！”莫长歌说得真诚，就连目光也做到了三分真挚。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的发自肺腑之言。 其实，会想到散布灵识，这还得从最开始说起。 在莫秀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莫长歌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自窥视着，疑心是邪染之源闹出的，这才不动声色地将灵识散布了开来。 却没想到…… 啧啧，莫长歌暗自摇头，这莫秀真会给她带来惊喜，第一次见面，就闹得针锋相对，那双眼里的厌恶简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莫长歌另有所图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 至于莫秀身上的微型录音器，其实还带有摄像头的！ 难怪她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自窥视，闹了半天，原来这玩意居然是个死物！ 谈不上不悦，但现在莫长歌的确心情很不爽。 邪染匿迹，再想去找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迄今为止，莫长歌也只知道这玩意会带来怎样的灾祸，就目前来看，灾祸的程度是还没到可这灾祸的雏形却已经满世界乱窜！ 莫长歌虽没有拯救世界那种异想天开的英雄情怀，但如果能让人类得以片刻喘息的话，她无比乐意见证人类的逆袭之战。 而临城—— 便是她盯上的其中一处城市！ 莫长歌掐不准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 但临城位于z国中部偏北上，地势较高，放在古代这地方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但莫长歌盯上的，却不只是这一点。 临城的经济发达，全世界有目共睹排的上前三！无数技术精湛的科研人才汇聚于此，更有不少商业大佬以及混黑白两道的暗势力在其中，可以说集结了世界极大数量的有用之才！！ 恰恰莫长歌要的，就是这些！ 一个生存地，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源，和管理这些资源合理分配的人，那么就算她真的累死累活的多救下几个城市，不出数月，这些人也会败在自己手上。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的地方，转眼不出几个月就被人“拱手相让”了邪染，莫长歌简直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些人的心都有了！！！ 莫长歌神色带着些许无奈和隐忍地望着莫秀，但此时的莫秀彻底被心头的怒火烧没了最后压着理智的稻草！ 怒喝道：“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孤儿院一个没人要的贱种居然敢和本小姐相提并论！就算爷爷真拿你当孙女，但那又能怎么样，你只不过是个贱人而已！！” 真是口吐芬芳啊…… 被一口一个贱人喷的险些没被口水淹没的莫长歌嘴角隐隐一抽，活了这么久，敢这么指着她鼻子骂的……还真有。 但敢骂得这么难听，还特没水准的，莫秀这第一，稳！ “三小姐你……”然而，摄像头面前，莫长歌还是生生挤出了个惊愕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做朵精致白莲花的潜质了，就冲莫秀这费心给她洗脸，自己要是不极力回敬下，就真太对不起人家这热情满满了！！ 越是看着这张脸。 莫秀就越是气头不消。 顿时猛地再上前一步，抬手一巴掌就朝着莫长歌的眼睛挥去！ 这双眼睛。 一定是这双眼睛盯着爷爷看，才让爷爷心软收养这个小贱人！但爷爷事后肯定后悔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对莫长歌一个字都没提？ 偶尔提起一句，还是别人听说了莫家多了个收养的孩子。 抬眼瞬间—— 映入眼底的，便是莫秀那清晰可见的指甲，莫长歌瞳孔骤然一缩，丝丝寒意自眼底缓缓蕴量身周微风徐徐刚要发作，却赫然心口猛地剧烈一痛！ 邪氛突然在距离不远的一棵柳树下凝聚…… 距离，不过距离莫长歌三米远！！ 这一痛，便导致莫长歌的反应最终慢了一步。 莫长歌顿时无声一叹，真打算偏过头避开眼睛的位置，挨上一掌就一掌吧，权当做……教训了。 想想自己要顶个猪头脸去学校，莫长歌真是反脚踹过去的心都有了。 “莫长歌！这是逼我的，你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莫家，你为什么要回来！滚出这里！！”莫秀眉心一闪而过的黑雾，尤为清晰。 见这一幕。 莫长歌大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手指即将落在脸上，而莫长歌只能被迫闭上眼睛抿紧唇瓣的时候，突然！ 腰肢上被一人十分突然的揽着后退了半步！！ 嗯？！ 莫长歌几乎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一扭头，看见的就是一张熟悉，却也真是因为熟悉所以压根不想看见的俊颜。 她瞪眼。 揽着她的男人回以挑眉，随即调侃地唇角微勾，无声吐露了几个字。 莫长歌当即瞪得眼睛更圆了，她看清了，这混球居然说她笨！！！ “啊！”莫秀吃痛惊呼一声。 只见她伸手的那只手上，手腕则被一旁突然冒出的人的手死死地钳制住，指尖忍不住巨大的力道而不停颤抖着。 “三小姐，身为莫氏家族的三小姐，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得过过脑子再决定该不该做。” 金阳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警告了一句，随即却似嫌弃地松开了手，余光瞥见另一边的两人，顿时暗暗翻了个白眼。 第八章 死去复活，天变!(上) 此时方才清晨。 临城，还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灰蒙蒙的天空却让几缕并无任何暖意的阳光透射在大地上。 幽深小径的尽头，几棵红豆杉稀疏而不规则地种植在那，通红的果实在这冬季里却是尤为的可人醒目。 回头仰着脸怒瞪身后男人的少女一时微怔愣了一下。 少许金色的晨光迎面普照而来，而身后的人，却是逆光映入眼帘，在印象里他似乎极少露出笑容，至少当她不作声时这张每令男女见了为之一叹的容颜上，总是折射出一片冷清之色。 然而此时，他又露出了那种……那种每次让她看了，一团无名火就冒上来的笑容！ 一丝慵懒的淡淡浅笑，和他眼底的揶揄每次都能同时浮现。 “君天翎。”莫长歌忽然唤了他一声，神色难得正经。 这倒是挺难得。 君天翎闻言，懒懒地拖长了尾音：“嗯。” “君天翎，我们多久没见面了？”莫长歌问道。 这问题听得一旁偷听的金阳一颗心肝猛地扑通扑通乱跳，偏偏这时候还要对着莫秀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正经的模样，逼得莫秀每次想要开口，都被他这阴测测的目光吓得憋了回去。 有料啊这是！ 还多久没见面了？ 啧啧，大哥真是禽兽不如，看不出人前那么禁欲人后居然这么放荡，连自己未来媳妇人选都定好了，还费尽心机的瞒着他们！！ 看吧，现在遇上了，瞒不住了吧！ 就在金阳暗戳戳地兴奋搓小手时。 作为被针对的某人，却是有不好预感地眉心隐隐一动，没有接话。 果然！ 下一秒，莫长歌脸上满是悲怜地望着他：“这才过去多久啊，君天翎你怎么变得这么丑！是有多不高兴的事情让你如此沧桑，说出来，让大家开…分担不好吗！！！” 金阳虎躯一震，盯着莫秀的眼神都快发直了！ 握了个草…… 这彪悍啊，这特么不彪悍，他金阳就不信这世上还有谁比这位更彪悍的啊！！ 完了完了，还以为终于遇上了个能让铁树开花的小天使，结果这天使还没个一撇，就把自己掐死在摇篮里了。 他不忍地无声轻叹了一声，已经能预料到身后会发生什么一般，连继续偷听下去的欲望都没了。 却不知！ 君天翎面不改色地凝视着她几秒，笑容随即绽放了：“长歌，你变美了。” 不明情况一脸懵逼的金阳：？？？！ 莫长歌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这么好心…… “也变胖了。” 也——变——胖——了！！！ 一道晴空霹雳如震撼寰宇劈天而来，莫长歌猛地黑下了一张脸，阴沉的目光透过几缕滑落的发丝，森冷地盯着对面笑容岂止璀璨的男人。 第二秒。 莫长歌笑意惊悚，目露凶光：“君天翎，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话语落。 单手快如闪电，掌心朝上，化作手刃劈向君天翎的颈部，下手可谓是一点都不心软抬手就朝着致命处袭去。 莫长歌心中愤愤不平，每次都这样，每次这混蛋总能挑起她的火气。 与人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就算遇上恶意相对的，比如莫秀，莫长歌也从未动过怒，只因她心中无比确定自己的目的，也明白彼此的差距。 虽与人和平相处，但莫长歌清楚自己始终没有将自己刻意融入其中的念头，既然无深交的意思，那么，为什么要尝试融入？ 唯独君天翎！ 分明做的事也不是多大的一回事，但每次都能成功的挑起她的怒气。 “死前有美人相伴，值了。” 君天翎浑然不惧，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笑意满满地望着莫长歌，可等莫长歌回过神来时人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莫长歌傻眼了。 这货是人否？！ 即将逼近颈部的手不得再入一分，纤细的手腕上，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轻不重地握着，而垂落于一侧的另一只手才有偷袭的念头，瞬间也动弹不得了。 这下是彻底没辙了，莫长歌嘴角顿时扯了扯，满头黑线。 除非，动用……但不至于那样做，单论拳脚功夫她的确比不过君天翎。 “我很期待，现在的你还能有什么花招。”君天翎故意将人拉近，看着人瞪了自己一眼时，顿时微眯着眼老神在在。 莫长歌暗自磨牙，期待你个头！ 别让她逮住机会，不然有这混球好看的！！ 另一边，金阳已经彻底石化，宣告阵亡。 他这预言…… 算不算已经灵验了？ 第九章 死去复活，天变!(下) 莫秀死死咬牙，盯着莫长歌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现在的莫长歌怕是早被千刀万剐了！ 莫长歌每说一句话，君天翎每回应一次，落入莫秀的眼里都是莫长歌勾引君天翎的手段，并且还每次都成功了。 贱人！狐媚子！！ 原来早就勾搭上君天翎了，难怪回来得这么有底气，还敢跟她顶嘴！ 果然是好大的一座靠山。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像君天翎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图她的几分姿色，又怎么可能会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没权没势，如果不是借助莫家的身份谁会注意得到她！ 用不了多久。 等人玩腻了这些把戏，还不是像块破抹布被随意丢弃！！ 阴冷的念头盘旋在脑海里，此时，莫秀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莫长歌的那张脸。 明明她才该是今天的主角，偏偏被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夺走了君天翎所有的注意力，连看她一眼都…… 莫秀冷笑，君天翎虽然权势滔天但对身旁这种籍籍无名之辈也不会做到每个都调查清楚，莫长歌在他面前，肯定会把自己那不堪的身份掩饰得光鲜亮丽，但今天，她就要打破这个小贱人的如意算盘。 想借助莫家攀上君天翎？ 莫长歌，天很高，而你脚下踩着的却是一团被你虚构出的白雾，你想和天并肩，那也要看看你脚下的白雾还在不在，一不留神，可是会摔得粉身碎骨的啊！ 莫秀忽然提声，眼底暗藏着一丝讥讽，道：“莫长歌，看不出来你还蛮有本事的，居然早早就做好了铺垫，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她身上的小玩意儿可是将这些全都记录了下来。 用不了多久，整个莫氏家族里的人都会知道爷爷收养的这个孙女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她倒要看看。 莫长歌自以为是靠山的君天翎，究竟会帮她到什么程度，既然君天翎不知道这个小贱人的真面目，那她就帮他揭开！ 到时候，君天翎必然会高看她一眼，毕竟比起一个冒牌的，她可是正牌的莫家三小姐！ “嗯？”莫长歌疑惑地回头，如果莫秀不开口，她真忘了这里还有这号人。 同时眼神暗示君天翎——松开！ 这姿势，还挺容易让人……啧啧，男人的恶趣味她不懂但腰酸是真的，想她不得已贴靠上去让她窘迫？君天翎在想屁吃！ 不过倒是险些忘记了，莫秀身上的那个小玩意儿。 要留么？ 可是有了先前的那些片段，那么……就没有必须留下的必要了吧。 “少装无辜了，你这招骗得了君少，可骗不过本小姐！”莫秀愤愤不平地冷哼一声，余光瞥过已经松开了莫长歌双手的君天翎，当即，眼角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莫长歌，过了今天，本小姐要你笑都笑不出来！ 嘴角无语抽搐了一下，莫长歌挤出了一丝堪称温和的笑容。 张开口，还没说出第一个字，突然！ 君天翎似笑非笑地淡淡瞥了身旁的莫长歌，抬眼微眯着寒眸，视线落在莫秀身上，平淡地道：“听三小姐这意思……” 莫秀顿时一颗心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着。 天呐……他、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了？！ 然—— 君天翎不咸不淡地接着道：“三小姐是觉得，你比我聪明，是吗？” 轰隆！！ 一声几乎让莫秀傻眼的闷雷声自空中沉闷地响起，渐近、渐远。 “不！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君少误会了！”莫秀几乎是惊恐地连忙解释，因为莫长歌，让她险些以为原来私底下的君天翎这么好交谈，甚至于忘记了外界流传的那些话。 而此时。 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瞬间勾起了莫秀脑海中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 那些…… 关于君天翎的传闻…… 一道闷雷就像开启了某个开关，接二连三，如同莫秀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越来越大声的响起。 雪，降得更多了。 莫长歌眼中清晰可见底倒影着滚滚乌云下，那一道道穿梭而过的电光，眸光轻颤。 白色的电光大概是寻常人看见雷电时最常见的形态，可就在方才，莫长歌清楚的看见那些隐藏在白色电光下的黑雾携着丝丝妖治的红芒，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闷雷，和骤然加剧的大雪，从高空，落下！ “喵——！！！”尖锐的猫叫声赫然拉回了莫长歌的思绪，唯有微微握紧的手，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而不知所措。 有猫叫！ 可这声音不对。 莫长歌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先前一晃而过的邪染也早已消失不见，她不该有迟疑的……为了躲避莫秀那一巴掌，反而错失了消除邪染的机会。 那只猫…… “怎么了？”君天翎侧目眸光微沉。 忽然，身旁传来了一道虽平淡，可落入莫长歌心中时却悄然安抚下了她那颗不安焦虑的心。 “你有听见……”莫长歌迟疑了下后，才问道。 就在这时。 一声突然逼近的尖锐猫叫声再度响起。 众人只看见一道灰色的娇小身影冲了出来，直奔莫秀而去！！ 地面上落下两三滴颜色猩红却少许发黑的血迹。 “什么？！”而莫秀还没来得及反应。 脸上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睁大的双眼，被一滴滴鲜血遮挡模糊了视线，无不钻心的痛仿佛有无数根针扎在脸上。 “啊——！！” 莫秀尖叫出声，声音里满是绝望和痛苦，抬手想捂住脸却不敢触碰，整个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三小姐！” “三小姐你！你的脸！！” “天呐，这哪来的猫……额，这……”说话的女佣没有再说下去，眼前的那只轻巧落地的猫儿，通体半身的毛发变得稀疏，小腹处一道深可露骨的伤口不断渗透出血滴落在地上。 猩红的目光凶恶地死死盯着地上的莫秀。 “这……” 莫长歌怔愣在了原地，脑海里忽的闪过了数个满目疮痍的画面，呢喃着：“尸变，死而复生，邪染……平衡乱了，终于要乱了。” 距离莫长歌最近的君天翎只看见了她的嘴一张一合，却怎么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后，这种现象也不是头一回出现了。 君天翎眼底思绪暗涌，视线缓缓落在了前方，那只不断发出狰狞刺耳叫声的灰猫身上。 －－－－－－题外话－－－－－－ —————小剧场—————— 莫长歌撇嘴不屑：本人不才，不仅想上天，还想升天。 某只路过的师弟：咋不见你在里边这么牛逼哄哄？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 赫然冷飕飕的目光瞥了过去：路人死于话多，了解一下。 第十章 一个惨字 血腥的恶臭味渐渐扩散。 猫儿微弓起身子，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凝视着莫秀，忽然浑身赫然一僵，猩红的眼睛微微一偏。 一抹白色身影当即映入眼底！ 猫儿顿时略带慌乱地趴低后退了小半步，陌生、却强大的气息……可是，并没有敌意。 “喵……” 沉闷却微弱地叫声，不再有先前的尖锐刺耳，猫儿忌惮地又是后退了小半步，只凭本能行动的它只知道，前面那个人，它不能动！ 可另一个…… 猫儿猩红的眸光微微一闪，缓缓一移，抬步一点点走了过去，脚下草地，每一步皆留下一个血印子。 森森白骨在关节挪动时暴露了一角，前肢居然有一半皮毛是和骨肉半分离的！！ “孽畜！别过来，滚！滚啊！！”莫秀脸上浮现狰狞，怒吼着，却一把抓起身旁的一个女佣朝前推去。 “你！去把它赶走！”疯狂的语气，几乎剩不下多少理智在，莫秀大叫着又指着另一名女佣：“你也是，你也去！今天如果还让我看见这畜生在这里，你们两个统统给我滚蛋！” 说完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上满是血迹，脸上撕裂般疼痛还在继续，每说一句话都无疑是在提醒莫秀，她的脸毁了，毁在了这个四条腿的小畜生手上！！！ 两名女佣一个被莫秀推出去，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灰猫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凶狠的目光更是越加清晰，当即浑身一软，大脑一片空白。 而另一个却是浑身轻颤地上前了几步后，惊恐地盯着那只猫的一举一动。 如果她没记错，这只猫不是……！！ “来寻仇的？”莫长歌愕然了一下。 现在的发展，这猫儿分明是冲着莫秀去的，驱使它怕是不仅是邪染，更有怨气！ 现在的人都觉得什么魂啊气啊之类的都是以前的人编出来吓唬人用的，却不知道，老祖宗流传下来这么多东西里，有那么一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君天翎疑惑地撇过头，眼中闪过一抹深色：“仇？” 莫长歌眸光微微一闪，随即咧嘴微微一笑：“瞧您老又听岔了，我是说这猫真可怜，…喏，皮和肉都被人割开了，还有肚子也被人刨开，这要多恨它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是么……”君天翎闻言，顿时轻挑眉梢，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耳朵是他的，有没有问题他自己清楚。 反而是身旁这个人的反应，让他更感兴趣…… 莫秀很一扭头，怒目圆睁地瞪着莫长歌，看着她笑着和君天翎聊着天的画面，心底顿时涌出了一股委屈和怨恨。 她在说什么？ 现在自己这么狼狈，脸还被那只畜生伤着了，也没人敢和她争了，她一定很窃喜吧！ “你以为你赢了？”莫秀的眸光逐渐阴沉了下去，忽然后退的步子朝莫长歌走去，一如既往地高傲仰着下巴冰冷的注视着莫长歌：“很得意是吧，没人跟你争了，你巴不得这样的结果是吗！” “三小姐还是别做太大的动作，小心伤口撕裂。”莫长歌闻言，不为所动地微微一笑。 散布出去的灵识悄然收回。 莫长歌眼底暗芒微动。 “用你在这假好心！！”莫秀眼里布满了恨意，她咬着牙，双手垂落在两侧却是突然冲了上去：“孤儿院里的下贱胚子！你以为你是谁？既然你敢害得本小姐没机会，你也休想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上一回是一只手。 这一回是两只手。 上一回是对脸，这一回还是对着脸，莫长歌无声长叹刚要有动作时，赫然，只见已经快冲到面前来的莫秀毫无预兆地直接倒飞了出去！！ 莫长歌眼皮顿时猛地一跳。 倒飞出去的人在地面上狠狠地拖出了一条笔直的痕迹，一片翠绿的草地上忽然多出了这么一条不一样的色彩，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莫长歌默默咽了咽口水，为自己先前敢对君天翎动手的勇气，在心里竖起了个大拇指。 可最让莫长歌头皮发麻，险些没炸毛的，却是这个人后面的那一声。 “呵！”三分慵懒的不屑，似在笑话莫秀不自量力。 莫长歌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强行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站哪都好，只要别站在这个人身边就好，她这小身板，不见得能比莫秀能多抗几下。 恰在这时。 猫儿忽然转向攻势，朝着莫秀扬起爪子又是狠狠的对准了后脑勺而去—— “啊啊啊！！！” 几乎穿破耳膜的惨叫声直震九霄，此时的莫秀，浑身是血，一大块头皮煞是恐怖的挂在耳边，浑身颤抖得不成模样。 这回…… 莫长歌瞥了眼天，是真的头疼了。 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让莫家那些人看见了，还指不定会怎么瞎揣测。 君天翎他们不敢招惹，可她莫长歌又不是啥金贵人物，谁上来踩两脚，都能两袖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唉，没后台，真苦逼！！ 第十一章 又来人了! 生活不易，长歌叹气。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喊人来救人！”莫长歌眸光微凉，视线一扫，蹙眉淡声道。 只见那两名女佣已经彻底被吓懵愣了，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僵在了原地，站着的那个也在莫秀最后那一声凄惨叫喊后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莫秀现在出了事。 不用说三爷肯定不会放过她们两个，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赫然，其中一名女佣浑身一个激灵，嘴里不断嘀咕着：“对，通知老爷！必须现在马上通知老爷，只有老爷能救我了……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找老爷…老爷……” 一边毫无意识的念叨。 一边踉踉跄跄地艰难爬了起来，转身疯了般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 看着样子，距离奔溃也就差最后那么一根稻草。 莫长歌微眯了眯眸子，目光一偏，落在另一个脸色极为难看的女佣身上：“你呢？不跟上去？” “是你！” 谁知，那女佣猛地抬起眼，阴毒地瞪着莫长歌咬牙怒吼道：“你这灾星！！一定是你招来的对不对！三小姐会受伤，都是你造成的，凭什么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凭什么偏偏在你回来的这一天就发生了！！！” 金阳眼底闪过一抹冷嗤，身子一横，直接挡在了两人视线交接的中间。 冷声一笑，讥讽的语气活像是无形的巴掌一下下打在女佣的脸上：“莫氏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让你们这么有存在感吗，什么屎盆子都想着往人头上扣！龌龊……滚！” 女佣顿时被吓得连滚带爬匆匆离开！ 那双怨毒的目光，虽然没有再朝着莫长歌瞥去，可却埋藏得更深……哼，果然和三小姐说的一样，这小贱人就是仗着自己身后有君天翎所以才为所欲为。 金阳她是认识的。 在这临城尤其还是在临城的莫氏家族里，她要是连金阳是谁都不知道，那就真的尴尬了。 再直接点。 电视里时常比各大新闻争相报道的，屈指一算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虽然相比金阳，想要采访报道君天翎的肯定更能把临城塞爆！！ 但想想危险性……女佣浑身一颤，眼底露出了一抹惊恐，随即又是闪过一丝的幸灾乐祸。 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莫长歌大概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样的人吧！窃喜以为自己抱上大腿！呵，开玩笑，君天翎怎么可能会缺女人，只要他想，什么女人找不到非要找一个乡下来没见识的的莫家养女！ 等着吧，等着君天翎玩腻了的那一天，就是莫长歌人生的末日！ …… 另一边，金阳回头有些探究地在两人中间徘徊着视线。 站在边上怎么说也听了大半会儿了。 看来莫家还真是容不下莫长歌这个人，上到家族小姐，下到保安女佣，该有的尊重一分没给，反而张口闭口都是……哦，不好意思，那是莫三小姐的台词把他给搞蒙了。 主子是怎么样的，底下人为了讨人开心当然有样学样，在这种地方，莫长歌想要混得舒坦可不是件容易事！ 金阳内心顿时对君天翎有些无语了，今天要不是遇上了，这傻子是打算一辈子都睁眼瞎是吧？ 真的在乎一个人时，这和他心目中的君天翎一点都不符合啊！！ 谦谦君子。 然后对你的隐私，我一定尊重到底？！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不知道君天翎什么时候在自己势在必得时，变得这么有原则！！！ 所以…… 朋、朋友？ 金阳先是自己噎了一下，神情怪异。 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至于莫长歌，却没有这位这么闲还有时间想这想那内心感情戏丰富，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蓄势待发的猫儿，抬步缓缓靠过去。 莫秀经不起再一次被这只猫儿挠一下，再来一下，人可就真得升天了…… 虽然…… 莫长歌眸色一沉，如果可以不插手，那么她现在肯定十分爽快的站在边上乐得自在看大戏，怨气驱使的恨意，难道还不明显这只灰猫生前的遭遇，都是拜谁所赐了么！ “不好！” 赫然莫长歌轻呼一声，猫儿身影如魅，锋利的利爪抬起时对准的，却是莫秀的眼睛！ 君天翎手疾眼快，一把将就要冲出去的莫长歌又给抓了回来，惹得人回眸下意识的就是瞪了自己一眼，然而君大爷的手就是死活不肯再放下。 “急什么，有人会救她。”君天翎平淡地道。 金阳嘴角却是微微一颤，终于识趣地低下了头，目光没敢再乱飘。 就在他说话的那一刻刚刚落下。 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划破长空—— “喵！！！” 一根飞来的木棍直接将灰猫远远的撞了出去。 同时，从某处隐僻小道中却是缓缓走来了两道慢悠悠地身影。 走在前边的少年视线先是落在莫长歌的身上，随即，才转向君天翎，貌似有些好奇的瞥了眼君天翎揽着莫长歌腰间的手后，顿时眉宇间浮现一抹了然地，轻笑道：“莫家待客不周，让君少和金少久等了。” “去救人。”走在后面的少女，面色平淡的抬了抬下巴淡淡提了一句。 死哪都行。 别死在这儿就好。 莫秀顿时神色癫狂：“莫沉鸢你滚！谁要你在这假慈悲，本小姐不要你的施舍！！” 说着，一边挣扎着后退。 她长这么大加起来都还抵不上今天受的痛苦和狼狈，这让莫秀怎么不恨？！ “三妹，三叔要是看见你这模样会很心痛的。”莫沉鸢似笑非笑地轻声说了一句。 谁知就这一句，居然就让莫秀安静了下来！ 莫永安就这么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情，说得好听点就是得争出个胜负，但在他眼里，莫秀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只许赢不许输的脾气，长大了也还是改不了这性子。 …… 莫长歌悄悄扯了扯人袖子：“你早知道有人了？” “嗯。”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某人一声懒洋洋提不起兴致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莫长歌诧异了，连她都没察觉到，君天翎是…… 某人微眯了眯眸子：“想知道，就知道了。” 莫长歌：“……”嘁！ 第十二章 莫永安 其实，莫长歌也只是在心底有一个猜测，君天翎那时能说出会有人来救莫秀这种话她并不认为是随口一说。 只是…… 他为什么会在这？ 莫长歌沉默了一瞬，她与君天翎在这个社会里的地位差距如同一个地一个天，中间横着的岂止是万丈深渊，就算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这样的借口，也显得无比牵强！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有交集的。 “我听人说，长歌这是刚刚回来？是来看望爷爷的吗？” 就在这时。 一道清润轻和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只见少年的目光始终平和地注视着这里，眼里不带有一丝轻视或恶意，见莫长歌望了过来，又浅浅唇角边浮现了一丝笑容。 莫永安！ 脑海里几乎是瞬间跳出了这三个字，莫长歌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嗯，爷爷派人传信，说是重病想看看我。” 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啊……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又仿佛有什么失去了控制。 那些存在梦中的零碎片段里，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来莫家时，当今掌权人也就是老爷子莫战，并没有身染重病！可现实里，她所看见的莫战却已经面露死态，印堂浮现浓郁的阴气，如果不加干涉的话，不出几天也就走到尽头了。 “原来是这样。”莫永安并不意外，只是撇过头看了眼面色惨白却安分的莫秀一眼，神色淡淡：“叫救护车了吗？” 搀扶着莫秀的女佣当即停下脚步，恭敬地点头答道：“以及联系救护车了，再有三分钟就会到。” “嗯，今天的事情……”莫永安刚要说什么，忽然眼色一变，厉声道：“那只猫呢？！” 只见草地上除了一片狼藉就是遍地血渍。 那只灰色长得惊悚的猫儿却不知道上哪去了。 莫长歌默默垂下眼帘，嘴角微微一抽，她什么都没看见…… 那只猫就算留下来也是具尸体，难不成还打算让它再死一次？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就是让那只猫先走一步而已，莫永安总不会真派人…… “去找！”莫永安目光冰冷扫过眼前的每一寸土地：“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女佣们纷纷应了声，随即迅速四散开来。 莫长歌：……？？！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第一次回来就让你遇上这种事情。”莫永安满是歉意地道。 这倒是让莫长歌惊讶了，莫永安这可不简单啊，她来莫家第一个向她表示善意的居然会是莫泽天那只老狐狸的宝贝儿子？！ “没事。” 莫秀突然狰狞地扭回头怒吼：“莫长歌！你别以为你能逃过一劫，莫永安你想做什么？包庇她吗！你敢，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带她走。” 莫永安却是不为所动，这些和三岁小孩似的威胁，莫秀不知道使过多少回，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见长。 “莫秀，你也不小了，没看见君先生还在这？继续纠缠蛮不讲理，别说你爸，爷爷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傻子，是没看出来君天翎对莫长歌的维护？他可没漏看啊，在莫长歌刚要冲出去就莫秀时，是君天翎拦了下来！ 这意味着什么，他说不好。 不过与君天翎交恶的事情，别说是他，整个莫家也不敢为之一赌！ “你！”莫秀又气又怒。 想要挣脱，却忽然被一旁的莫沉鸢抬手紧扣住她的肩头。 莫沉鸢眼底已经浮现不悦：“三妹……”蠢货！ 莫秀浑身一僵，犹豫间，当即莫沉鸢眼神示意扶着莫秀的两人，迅速远离了这里。 第十三章 有劳莫小姐了 这三人中，应该都是第一次见到自己…… 徐徐微风袭来，莫长歌面色平静微敛着眸子抬手轻抚过耳旁的发丝别过耳后，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可她呢，却不是第一回认识这三人。 莫氏家族大小姐莫沉鸢，性情高傲，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气，却有极强好胜的心理，自视尊贵高人一等！ 其父名为莫泽明，先前在老爷子房间里已经见过一回了，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位莫泽明应该算是莫氏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却迟迟没有定下，如今依旧是老爷子掌权。 相比这位，另外两人可就有意思多了，莫长歌眼底淌过阵阵波涛暗涌，眸光微闪。 莫氏家族二少爷莫永安，一个性格极为谨慎的人，在莫家极为得人心因为会做人，也懂得该用怎样的方法拉拢人心，对莫沉鸢和莫秀的明争暗斗，始终心存不屑却在其中承担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莫氏家族三小姐莫秀，这位自然不用多说了，对自己的不善都可以蔓延出整个临城，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公主。 莫永安的父亲名叫莫泽天，极其擅长算计，从某些程度来看，其实莫永安还是继承了他爹挺多的在性格上的基因，至少谨慎这一点，绝对比他爹更胜！ 所以…… 没针对自己，算沾了君天翎的光了？ 莫长歌顿时有些嫌弃了…… 莫名其妙被莫长歌冷瞥一眼君天翎当即眸光微凝，虽然不知道莫长歌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君天翎觉得自己可以无比肯定——他好像，被嫌弃了！ 果然随后。 莫长歌便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他的手，面带疲倦地对莫永安道：“还有什么事吗？”站在这里这么久不说话，眼睛光顾着在她和君天翎之间飘来飘去，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小九九。 莫永安几乎是一秒回神。 “没有，爷爷不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吗，现在是非常时刻，那只野猫也不知道从哪跑进来的，莫秀已经成了第一个，你先回去不然再被伤着一个我可就不好交代了，有什么事情我这边会处理好。” 莫长歌温声细语地缓缓说笑道。 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一定不会发觉刚才他居然看愣了神！ 仔细一思考，莫永安才发现这两人相处的模式有点……奇特？不，应该是不可思议！！ 谁敢甩君天翎的面子？ 这个问题换做以前，他会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没有人！ 不论是曾经还在君氏家族中的君天翎，还是现在的君天翎，接近他的人，无一不是抱着奉承讨好心态。 莫氏家族的威望，只是在临城。 可君氏家族却是—— 整个z国！ 当比较影响力，莫家差君氏家族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事，比差距，就好比一个真正临立于至高尊位上的帝王，和某一地区的土皇帝…… 所以谁敢得罪？嗯？！ 可现在，莫永安忽然有些懵了，他对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斩钉截铁。 他的眼睛告诉他，刚才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分明就是君天翎一直侧目注视着莫长歌，嘴角噙着一丝堪称温柔的笑意，而反观莫长歌，却是自顾自目不斜视，别说留意身旁的这个人男人，分明就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完全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说好的莫长歌攀上君天翎呢？ 说好的莫长歌费尽心思勾引君天翎呢？ 难道他们说的费尽心思不要脸，眼高手低想要攀附从而登上枝头变凤凰，就是……这么变的？！ 他读书少！不要骗他不识字！！ “好。”莫长歌自然不想继续呆下去，果断客气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莫永安微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哪敢啊，你刚回来就遇上这种事情，爷爷可该心疼你了，这也不多大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回去休息吧。” 莫长歌嘴角隐隐一扯，她怎么感觉这话听得怪怪的，苍天可鉴，她对争宠这回事一点兴趣都没！！ “那么君少我……”莫长歌一转身，脸上笑盈盈地表情才浮现一半。 赫然。 被君天翎淡淡的语气却极为强势的打断：“就你了！” 莫长歌笑容僵硬，眼神迷惑：啥玩意？！ “接下来，我会在莫家停留一段时间。”君天翎微眯了眯眸子，嘴角微微勾起：“有劳莫小姐了。” 莫长歌笑容彻底消失。 一个大忙人现在无所事事的留在莫家，不是一分钟上千亿的吗，你特么的是脑子堵了才选择有钱不赚当王八蛋么？知道她想溜，还杆上了是吧！！ “不有劳。”正所谓皮笑肉不笑，莫长歌此时教科书式浮起了这么一丝笑容：“为君少分忧，是长歌的荣幸！”马勒戈壁…… 第十四章 心情复杂的金阳 两人对视，笑颜相对，却无形中硬是擦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无形火花，一个暗恨咬牙切齿，一个慵懒漫不经心。 金阳默默汗颜了。 心底的某个猜测始终飘浮不定，觉得是，但从某些方面来看又不像，可要觉得不是吧，偏偏从哪看都觉得是！ 唯一能保持神色不变的，却是莫永安…… 不论莫长歌怎么样，毋庸置疑，君天翎对她是特别的，相信这就算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得到，所以，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劲爆的消息？！ “既然君少已经有了安排，那我就先行一步，不打扰二位了。” 是什么关系他不在乎，只要莫长歌一直和君天翎之间存在联系，自然会有人按耐不住打压她，莫永安朝着金阳含笑微微点头后，才转身离去。 对莫长歌的瞠目结舌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而就在他转身后的那一刻，嘴角时常浮现勾起的温润笑容却在一点点的冷却。 莫长歌…… 十几年了，上一次听见这名字的时候，还是在他十二岁时。 听说一年前，莫长歌来过这里一趟，但因为学业问题只来了不到半天，就离开了。 他那时还遗憾没有见到本人，没想到再次见面时，是在这种情况下。 虽然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变数，不过就目前来看，莫家估计今后都不得安生了，依照莫秀那被宠坏了的霸道任性，怎么可能会允许莫长歌好好的生活在莫家内？ 莫永安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望向天空远方，清秀的容颜上，眉宇间浮现一抹深沉转瞬即逝。 …… 阴郁、沉闷、安静—— 最终。 君天翎嘴角微微一抖，率先打破了死寂：“咳！” “嗯？”莫长歌神情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你还真会给我找事。” “没办法，比起莫家其他人，你看着更顺眼点。”君天翎嘴角含笑地道。 “可你看着很碍眼……” 莫长歌声音当场无情响起。 每回看见这个人，她能回想到的美好回忆几乎为零，除了他躺着那一动不能动的时候。 听得金阳眼皮直跳，心里默默祈祷老天开眼，这位爷可别一个不高兴就那啥了，缘分断了就断了吧，但他看这小姑娘一人在莫家也是真的可怜，没话语权就算了，还被那个三小姐惦记上，别再可怜添悲催了，那未免也忒惨了点！ 但莫长歌似乎觉得还不够。 继续冷不丁地多添了一句：“不仅碍眼，还特碍事！” ‘咔——嚓’ 金阳瞬间当场原地石化。 心里最后一抹希望的泡影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完了，这回真玩完了，说君天翎碍眼就算了，还是他碍事，说他碍事就算了关键是还当着真人的面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说了出来！！ 清风轻抚，落雪飘扬。 眼前的少女眉心微蹙地抬着头凝视着身旁的人。 而身旁的人似乎是……愣在了原地？ “君天翎。”莫长歌不满地开口喊了声。 “嗯。” 君天翎眼波微动，视线一移，回过了神来，却出乎金阳意外之外的平静轻声道：“我在听，你说。” 金阳：？？？ “你这人态度还敢再敷衍点吗？！” 莫长歌不悦：“救命恩人在跟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收起点您那不可一世的傲慢！” “好。” “好什么好！……嗯？你、你刚刚说什么？”莫长歌瞬间傻眼在当场。 随即神色微沉：“我可警告你君天翎啊，我不管你在临城多么的手可通天，也不管你在z国多么的神通广大威名远扬，拿应付小女生的那套，别妄想用在我身上！” 她见到太多，凭着编造那些花言巧语就自以为可以将女性玩弄于掌股之间的男人。 “应付小女生？哪套？”君天翎眼底忽的闪过一丝疑惑。 引得莫长歌顿时轻瞪了他一眼：“你心知肚明，别在这装傻！” 君天翎眸光微敛：“……哦。” 金阳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幕，大脑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空白一片。 天…… 他他他、他都看见了什么？！ 这双眼睛不能要了吧，一定是不能要了吧…… 金阳恨不得泪流满面，麻蛋的，亏他还在一边上内心戏丰富跟坐过山车似的，君天翎这个蠢得也是别出心裁，他大爷的服了！ －－－－－－题外话－－－－－－ —————————— 金阳：我仿佛找到了优越感。 莫长歌懵逼回头：哈？？ 金阳得意洋洋，刚要开口：我…… 君天翎冷冷瞥了他一眼：呵。 金阳猛地一个激灵：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十五章 告状不成 金阳有一个非常苦恼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究竟有多难，可以让一个人，一个平日作风冷厉果断的人，在某件事上这么拖拖拉拉比十八岁的大姑娘还磨磨叽叽！ 瞧瞧这乖巧顺从的回应，再联想一下记忆中的冰冷面容，金阳真的做不到把这两种极端拼成同一个人！！ 另一边，主宅别墅二楼的某个房间里。 仪器发出轻微地‘滴滴’声，一张宽大的床上躺坐着一位面色还有些许虚弱苍白，可目光尤为清亮的白发老人，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床前的人在那大吼大叫。 一名较为年轻英俊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满脸愤怒地抬手指着某个方向：“爸！这就是您收养的好孙女！！才回来的第一天，就把您的亲孙女给弄进了医院，再让她多待在这个家里一刻，还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篓子！” “今天她能让秀儿毁了脸身受重伤，连医生都说就算是要后续康复还得需要大把的时间，明天您信不信她就整出个更大的！永不了多久，您的孙子孙女全得被她害死啊爸！！” 中年男子正是莫秀的父亲，莫泽坤。 当女佣告诉她三小姐在后院被莫长歌打伤现在浑身都是血的时候，莫泽坤整个人都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 而那时，莫秀的母亲也在边上，听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被一个收养的欺负，当时就急着又哭又闹，非要让莫泽坤来莫老爷子这告莫长歌做的这些好事！ 当时莫泽坤也没多想，怒气冲冲的一路就赶了过来。 在中途。 又接到了一个莫沉鸢的电话说是莫秀脸上和头上的伤有点棘手，现在正在手术中，医生说什么造成的伤口太深面积过大可能就算恢复了也会留下难以修复的痕迹。 想想一个女孩子的脸上要是留下了那些疤痕。 尤其莫秀还是个心高气傲没吃过什么苦的孩子，莫泽坤一颗心猛地就沉到了谷底，对莫长歌的怒气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原本就看莫长歌一百个不顺眼，搞不懂自己父亲为什么要突然收养个什么孙女，自己都有了两个孙女了，难道还不够？！ 莫泽坤暗自琢磨着。 如今莫家的主权还是在老爷子的手上，谁也没得到半分，如果老爷子的意思是让莫长歌这个外人来接手莫家的话…… 这种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对莫长歌现在更加是恨不得她赶紧滚出去，只有让这个人彻底的消失，老爷子就算有这种打算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够了。” 愤恨的声音突然被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喝打算。 莫泽坤当即一噎，愤愤地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爸！莫长歌现在和君天翎搅和在一块，她现在可是莫家名义上您领养的孙女啊！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败坏我莫氏家族的名声，您可不能……” 莫战忍着怒火，冷喝：“我说够了！！” “长歌才刚刚回来，你们一个个的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要赶她了是吧！莫泽坤，你真以为我在这莫家里是个瞎子不成？！” 莫战冷哼一声，目光逐渐变作探究：“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永安已经从头到尾跟我说了一遍了，莫秀是被那只猫给伤着的，你要真想为你女儿报仇找那只猫去！” “莫泽坤啊莫泽坤……”莫战抬手猛地一巴掌拍在床边。 满眼的恨铁不成钢，气得刚要开口，谁知道就是一阵忍不住的咳声：“咳！咳咳咳，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孩子都不如！！咳咳……” “我！”莫泽坤一噎。 刚要说什么，却被莫战一个眼神的注视，吓得张口直接大脑一阵空白。 “回去。” 莫战咳了一声，喘着粗气，闭目沉声。 “回去照顾你女儿，至于长歌和君天翎……这件事，再说吧。” 第十六章 君天翎的反常 一路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莫长歌刻意放慢了速度，时不时地回头左右看了看，却每次都避免不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色彩。 虽然她没有说自己在寻找什么，但君天翎凭着感觉可以肯定，莫长歌应该是在等那只猫儿…… 直到这条路的尽头再度开阔，莫长歌抬眼看去，只见路的两侧各自站着一排身着黑色西装动作整齐一致，负手而立的人。 无须刻意的靠上前去。 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莫长歌也能感受到铺天盖地而来的压迫感！！ 顿时嘴角微微扯了扯，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避开。 “去哪？”君天翎在莫长歌愣住的时候便反应过来，在她刚要转过身时，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臂，眉头轻蹙不解地问。 “人……”莫长歌下意识刚要回答，随后猛地反应了过来，睁大了双眼侧过头：“外面那些是你的人？！” 外面…… 君天翎轻挑眉梢，视线缓缓落在了小道的前方尽头，眉宇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寒霜：“金阳。” “是！” 金阳浑身当即一个激灵，替外面的人默默点上了一根蜡。 哪知莫长歌忽然拦下了他，扭过头继续对君天翎笑眯眯地道：“你想干嘛，这么急着回避人做什么，是本姑娘见不得人？还是君少害怕自己传出让人误解的蜚言流语！” “他们是我的人，你不怕，我怕什么？”君天翎轻笑一声，双手抱臂，懒洋洋地歪着头打量着莫长歌。 这话一说不要紧，差点没让莫长歌原地自燃了！ “谁怕了！”莫长歌眼睛一瞪，她那不是怕好吧……这里的规矩这么多，她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和以前一样想往哪走就往哪走，现在指不定在局子里蹲着了。 当年沉痛的教训告诉她。 虽然局子里的伙食不错，环境也还勉勉强强。 可里边的人是真不友善，她这小身板混入其中的既视感就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爷们里，蹦出了一个瘦弱无助的小可怜，日常被鄙视嘲笑就算了，还要被看管的天天训斥。 好不容易出来，莫长歌可不想再稀里糊涂的又进去，天知道她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道歉没用，赔偿不要，非一根筋的把她抓起来。 家门口不知道被哪个傻逼挖了个坑，那是她能控制的吗？！ 刚睡醒就掉坑里，有比她还惨的吗？！ 从上面掉下来。 饿了好几天就够委屈的了。 总算看见了脚下像陆地的样子，莫长歌险些没为即将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而感动得流眼泪，哪知道一落地直接就把人车子给砸了，还非常不巧的是当着车子主人的面砸的，莫长歌内心有一百万头草泥马奔腾咆哮而过。 当年的惨状，至今难忘，莫长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英明一世却毁在那一坑之下！！！ 回想到某件不愉快的事情，莫长歌气得暗自磨牙。 等她忙完这边的事情回去，看她不把那帮小兔崽子的腿打折了！尤其是在别人家门口挖坑的那个白痴！不把他揍得爹妈不认得，她莫长歌三个字从今以后便倒着写！！ “我没说你怕啊。”君天翎无辜地道。 他也的确没有说她怕，只是那回避的动作却…… 君天翎眸色微暗，抿紧了唇，他不知道在两人遇上之前，莫长歌是怎么过来的但她显然很抵触。 鲜少看见她也有忧心忡忡的一面，但在刚才，莫长歌却是愣了一会儿后，完全出于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为的，应该是避开前方的人吧。 莫长歌咬牙气笑了：“行啊，那就君少先请吧！” 说着，退让一步，皮笑肉不笑地抬手朝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君天翎面不改色地瞥了她一眼，淡然抬步走在了前头，莫长歌在他走过后便气鼓鼓地跟在了后边，那眼神怕是恨不得把人扎成刺猬。 心知肚明就好了嘛。 说出来是想咋滴？！ 混蛋君天翎，欠揍！ 金阳默默无语地抿了抿唇瓣，这两人果然是一刻不吵吵浑身不自在，不过更在金阳好奇的却是，君天翎究竟能不能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对莫长歌这么特殊！ 今天的行程里并没有来莫氏家族这一条，可以说君天翎每一天的档期都排的密密麻麻一刻难得偷闲。 而如今。 这个工作狂魔，从来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打扰他的进程的人，居然为了另一个人主动亲自下令推掉后面三天的内容！！ 就算莫长歌是君天翎的救命恩人，好吧……金阳得承认，莫长歌说出来的时候，他在旁边听着都快没傻眼了，感情那个君天翎死活不肯透露的救命恩人，居然就是莫长歌？！ 但即便如此，金阳也不认为君天翎会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在这里浪费驻留太长的时间。 这么多年了。 金阳是真的没看见过，君天翎会为了另一个人做出如此大的退让！ 在寻常人眼里稀松平常的事情，到了君天翎这里却是难如登天，这个男人看似漫不经心游戏人间，可实际上背后隐藏的真面目却不知道让多少人闻风丧胆吓得险些没魂不附体！！！ 而对于这些，金阳总感觉君天翎就像刻意没有让莫长歌有机会了解接触到。 至于莫长歌。 呵…… 她大概是真以为眼前的人在吃饱撑着没事干，故意和她对着干的吧，该说这小姑娘天真，但这也怪不到人那去，君天翎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莫长歌就算真的手可通天，也难以窥探一二！ －－－－－－题外话－－－－－－ —————————— 金阳尴尬不失优雅地露齿一笑：感觉自己的地位已经到了只能沦落为旁白的地步了。 莫长歌打着哈欠走过，摆了摆手含糊不清道：知足吧，你还有名有姓呢，别人家的可没这待遇。 金阳笑容逐渐凝固…… 第十七章 你看见了什么(上) 当三人快要走到路口边时，忽然，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柔和地‘喵喵’叫声，莫长歌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将灵识谨慎的扩散出去，就在即将触碰到某个东西时又迅速止住，悄悄收回。 “要不你们先走吧。”莫长歌心中一喜，脚下步伐当即停下，朝前面的人说道：“我想起了自己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君少如果有什么需要找我的话……” “手机。” 只见君天翎当即转身，伸出手淡淡道。 莫长歌迅速瞥了眼他的手，嘴角一扯，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那个……我没手机。”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 莫长歌心底一百万个嫌弃，吵死了不说，带着出去时不时叮咚叮咚几声，直接把方圆五里的鬼怪召集，偏偏这里的人还人手必备一个。 不过这家伙的手型是真的好看，五指关节分明，修长有力，偏偏肌肤白皙细腻好得让她一个女人嫉妒！说他不是个娇生惯养，嘴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莫长歌都不信。 “没有？！”君天翎闻言，目光当即冷冽了几分：“莫家就是这么对你的，除了一个名分，其余的什么都不管？” 莫长歌笑着道：“这好像与君少并没有任何关系。” 温和的语气。 却一句划清了两人直接的关系，君天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了，她又不是得眼疾了当然看得见，可这不得不让莫长歌心底的警铃大作！ 空气中，当即弥漫着一股压抑森冷的气氛…… 金阳被吓了一跳闭紧嘴不敢出声，心底暗暗叫苦，他的小姑奶奶啊，这才过去多久，咋又杆上了！！ 然而，莫长歌却始终神色不变，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对面的人身上的冷气压，自顾自一派轻松明媚地微笑看着他。 “难道不是实话吗，君少是个大忙人更是莫家的贵客，几次出手帮助我，说实话，我确实感到了受宠若惊。” 莫长歌咧嘴一笑道：“不如这样吧，虽然君少当年一走了之连句话都没留让我非常的不爽，但现在您都帮了我这么多回了，这救命的恩情也该还完了。” “你想表达什么？” 话还没完，忽然，对面的君天翎似笑非笑地目光便投了过来，气压骤然再度朝着冰冷一降，本就是个大冷天，现在更加是冰冻三千尺了。 然而，莫长歌只是莫名感到毛孔悚然地后脊赫然一凉，茫然地抬头下意识看了眼君天翎，只见人面色平淡，并没有什么反常。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最明智的做法最好是赶紧闭嘴，别说话！ 但实际上，此时她依旧是一头雾水，反而苦了一旁的金阳，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浑身僵直在了原地。 “额。”莫长歌纠结了。 “就是……”嘶，真是撞了邪了，她怎么会感觉刚刚那一会儿好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给盯上了。 那只猫儿？ 不可能，它没胆子对自己有敌意！ 不待她深思。 君天翎那边就轻飘飘地接道：“就是？” 莫长歌张口刚要说，不经意抬眼瞥见了君天翎，当即一噎。 “没…没什么……”心底忽然没来由的一怂，莫长歌小小的朝后挪了一步，尴尬地笑了笑。 然—— 内心却在咆哮，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没事退个什么劲啊，上啊！他是豺狼虎豹吗，还能吃了她还是咋滴…… 莫长歌内心默默地欲哭无泪，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做坏事被抓包的既视感，这该死弱人一等的憋屈，开玩笑，她会怕君天翎！ “莫家既然派莫小姐你来，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莫小姐还是这么怠慢客人的话，只怕会辜负了莫老先生的一番好意。”君天翎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淡淡的留下一句后，转身便朝外走去。 “十五分钟，你想做的没人阻拦，但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冷淡至极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得莫长歌暗自磨牙，无声冷哼。 事关大局。 她忍！！！ 却没注意到，从旁走过的金阳那张俊颜上，此时满是惊叹感慨，瞅瞅，这还没挑明呢就开始维护上了，说没猫腻谁信啊！ 第十八章 你看见了什么(中) 顺着原路返回。 莫长歌极力降低了自己发出的声响，一点点地靠近那阵阵越发清晰的猫叫声，直到眼前只有一簇灌木丛时，她停下了，缓缓蹲下。 柔声轻语道：“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言通人性，虽然不敢相信，由邪染催生怨气加持的小猫能有此造化，但……不知可否能请你出来，我想与你谈谈。” 放任这么一只“死去”的猫在这里，不说让周围人见了得闹出多大的争论和恐惧，刚才不论是莫秀还是她身边那两个女佣，都因恐慌没有仔细留意。 但如此继续下去。 这只猫儿只需要在众人面前晃一圈，立马就会有人发现它的不正常！！ 虽说邪染这件事的确够让她头疼，一直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但莫长歌并不打算，在临城未能完全清除邪染时，提前曝光邪染的存在！ 隐瞒，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暴露，也未必是唯一的选择！ “喵……” 先是几秒的安静过后，一声柔弱的猫叫声轻颤着传来。 没过多久，灌木丛中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抖动，一颗灰色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中钻了出来。 望着莫长歌的目光里，始终存有几分胆怯。 魂体所看见的世界，和人类肉眼看见的世界是全然不同的！ 何况，自古就有猫狗之类动物通灵，能看见非比寻常的东西的传闻。 莫长歌顿时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连忙翻手间，原先空荡荡的手心里多出了一个热腾腾的白嫩包子，香气瞬间扑鼻而来：“喏，你在这待得时间比我长，知道这是什么吧！” “热腾腾的——叉烧包！！”莫长歌眼中似有光芒绽放，笑容更是璀璨。 但下一幕，只见她往前将手里的叉烧包放在地上，又推了推，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不舍地嘟囔道：“这可是我今天晚上的饭呢，给你了。” 每说出一个字。 莫长歌都感觉在自己心口上割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最终干脆闭上眼扭过头不去看。 耸了耸鼻尖叉烧包的香气顿时又飘来，这该死的诱惑…… 莫长歌揪心地道：“你先吃着吧，吃完了这一餐我们再说接下来的事。” 猫儿歪着小脑袋打量了下地上的叉烧包。 又盯着莫长歌的手好一会儿。 最后乖巧地从灌木丛中走出，滴滴血迹自它脚下蔓延出，在快要流到叉烧包时，猫儿迅速叼起了它，一双金色的眼睛一瞬不动的又注视着莫长歌好久。 “喵……” 一声柔软的猫叫声缓缓在身前响起，莫长歌诧异地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去。 只见一只猫儿乖巧地蹲在地上，而在它的前面，正是那个莫长歌忍痛割让想套近乎的叉烧包！ 莫长歌震惊了，居然有人可以……不对，是有猫可以抵挡叉烧包的诱惑？！ “你……不要？”莫长歌的心顿时更痛了。 她这可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让出来的好吧！ 能不能给点面子，咬一口也好啊！ “喵。”猫儿眨巴着眼睛，讨好地趴低了些脑袋。 它既是通人性，自然看得出来莫长歌对这个什么叉烧包十分在意，那念念不舍的目光都快没黏糊在上边了。 莫长歌：得，拿她的东西来讨好她，猫精。 第十九章 你看见了什么(下) “要不你跟我走吧。”叉烧包套近乎计划失败，看出了这只猫对自己的恐……敬畏，莫长歌顿时胆子大了些，明目张胆的开始诱拐了起来。 “你说啊，在这世上你也是孤身一猫了，还得四处躲着人，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孤身一人凑合凑合，至少，我能让你不用在外头四处躲躲藏藏有一个安歇地。” 其实莫长歌担心的还是万一这猫运气爆棚，又遇上了个修道中人…… emmm，那就尴尬了。 这修行，也分修什么道，通俗易懂点的说法，就是看人自己选择将来要走什么路，朝哪发展，和现在的职业也就差不了多少的意思。 世间万物皆可修——人道，鬼道，妖道，魔道，佛道，仙道！ 咋一看是挺多的，但莫长歌感觉和现在的人选择不同职业来看，这才六种，简直少得可怜！ 这小猫咪要是遇上修鬼道、妖道、魔道的，那还能保住一条小喵命。 可反之。 要是遇上了修人道，尤其是修佛道和仙道的……那就，死翘翘死定咯！ 猫儿抬了抬小脑袋，怯生生地小声唤了声：“喵……” 随即，便拿着脑袋轻轻地蹭了蹭莫长歌的手，选择不言而喻。 只是那目光依旧是恐慌中带着些许害怕，看起来不像是自愿选择跟随莫长歌，而是迫于没有别的选择唯有臣服这一条选择。 这让莫长歌眉宇间的喜色还没来得及绽放，顿时又冷却了几分。 罢了。 莫秀这孽造得可真是作孽！ 猫既然归她了，那这笔债她可得好好计划计划怎么还清！ 否则怨气不消。 就算跟在她身边，莫长歌也无法干预它未来的成长走向。 是另有修成。 还是变为嗜血杀心的魔物，其实她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成功拐走一只小猫咪，莫长歌要说没点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活着的，别说天上飞地上爬，就连水里游或不能动的她都试过！！ 可每一回都是悲剧收场！要么逃了，要么枯了，要么被某杀千刀的家伙以阻止她继续祸祸生灵为由直接一锅端走。 但这回不一样，猫儿自身是死物，死是不可能死的了，再“死”一回，那就是魂飞魄散。 “得让你摆脱了这副躯壳……” 莫长歌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视线在猫儿身上打转，大脑飞快运转了起来搜寻着记忆。 救人的法子她有，就算是死去的只要还吊着口气她也能把魂儿塞回去！ 但这猫本就是死了有些日子了，她却需要的并非救猫，而是让它的魂魄与躯体分离。 “嗯？”赫然，莫长歌眼前微微一亮：“有了！” “夺魂术虽是邪术，但现在也只有它可行了。”莫长歌搓了搓小手，这夺魂术还是她不小心瞥见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能用得上。 第一次，有点小紧张。 猫：不安中…… …… 十五分钟后。 小径入口，只见两侧一排排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名衣着得体整洁，眉目温和的中年男子，以及……浑身气息急转而下的某人，和默默挨冻的金阳。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抬手推了推眼镜，手刚要放下时，忽然一顿。 “君少，小姐来了。” 语气可谓不卑不亢，即对君天翎表现得恭敬却也不失莫氏家族的尊严。 君天翎淡淡回眸，赫然，冷眸微眯。 缓步走来的莫长歌当即浑身一寒，抬眼看去，却见君天翎冰冷的目光直射而来，顿时勾起的唇下缓缓变作一条直线。 给她脸色看？ 君天翎，呵！ 走到跟前，莫长歌心中默道：“小灰，别拿你的尾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爬在莫长歌肩头的灰猫顿时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声音，却也收敛了尾巴，它对这土到爆炸的名字表示一百万个抗拒和嫌弃！ 抬起小脑袋刚要蹭蹭莫长歌，突然，一道凌厉杀气瞬间逼来！！ 小灰眼中留恋出了一丝惊恐。 下一刻，只见对面的男子抬手便朝这里抓来，紧抿着唇瓣和暗沉的眸色，仿佛预示着一场无形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看见君天翎缓缓逼近时，莫长歌便感到奇怪了。 这个人的情绪好似不是对着她发的。 可…… 莫非是……！！ 但君天翎抬起手的那一刻，莫长歌心底又是震惊又是不解，却连忙笑着喊道：“等一下君少！我、我迟到了是我的不对，您先别发火……好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死前也让我死的心安您说对吧！” 君天翎闻言，视线当即一转。 眼里的深沉和怒意还携着未来得及收敛的杀意。 莫长歌连忙把人拽到一边。 顾不得这里还有其他人。 等到十几步远后，莫长歌才松开了君天翎的手，深吸了口气转身压低着声音：“君天翎……你，看见了什么？！” 第二十章 他很特别 一个无法压抑的想法在莫长歌的脑海里炸开了花，君天翎的反常，分明针对的就是她肩上的小灰！ “看见了什么。”君天翎轻挑眉梢。 倒是瞥了眼已经浑身进入戒备中的猫儿后，注意力再度转移到了近在咫尺的人身上，平淡的语气，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你觉得的呢。” 莫长歌嘴角默默一抽。 “我觉得？”莫长歌故意眨巴了下眼睛：“难道君少不是发现，今天的我完美衬托出了今天的你更加的丑？！” 君天翎轻笑一声，冰冷的目光落在小灰身上，掩不住的杀意毕露无疑：“你回去，就是去找这东西的？” “小灰是猫，不是东西！”断定了，这家伙果然能看见！！ 君天翎抬手，眼底赫然乍现一丝狠厉，居然五指一拢，触碰到了已经是魂体的小灰不说，还掐着它的脖子直接拎了起来。 声音岂止寒冷的道：“这种该死害人的东西，你不该和它走得太近！” “君天翎！你放手！！”莫长歌脸色骤然一变。 她怎么也没想到，君天翎能看见，居然还能触碰到！ 他是谁…… 他究竟是谁！！！ 寻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他可以？！ 莫长歌的脑海里蹦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手上却反应快上了一步，双手死死摁住了他的手腕，暗自施力下诧异的是君天翎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全部承下。 她可不止是动用了自身力量，还有…… 君天翎。 莫长歌心中默念了一声，却与先前数次，多出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如迷一般的人，再填一道谜题了。 “松开！”莫长歌明白，自己怕是很难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和逼迫君天翎退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动用了足有两层的功力，要说贯穿一座山都绰绰有余了，可对君天翎，她居然没办法了？！ “小灰如今已经与我缔结契约，你要杀了它，那我也只好和它一起共赴黄泉了。”莫长歌冷笑道，心中却带着打鼓。 她在赌。 赌君天翎究竟懂不懂！ 契约、黄泉，这两字就算不是修道中人也能懂，小说电影里可不就时常出现么。 果然。 君天翎闻言，当即愣住了。 视线一偏，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莫长歌忽然坦荡地松开了手，扬了扬下巴无奈地笑道：“我打不过你，认输，就算是死也是我的命，君少随意吧，以您是权势掩饰杀死一个人应该不难吧。” “够了！” 话刚落。 君天翎阴鸷的目光顿时便死死地锁定在小灰的身上，杀意浓郁怒意更胜，却在一点点的收敛。 莫长歌顿时瞬间的闭上了嘴，同时偷偷的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 吓死她了，还以为小灰真要变成小灰，只不过是灰飞烟灭的那个灰…… 魂体要是被撕碎，那可就算是神来了都难补救！好在，收手了。 “蠢！” 然，没等莫长歌松了口气，头顶忽然传来某人的低喝声。 莫长歌：？？？ 第二十一章 想带她离开 第……三次了，好像是这样，莫长歌心底微微一怔。 第一次见到脸上全无笑容甚至显得有些冰冷漠视的君天翎，还是在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不过想来也不觉得奇怪，两个陌生人第一次会面，尤其还是在他的身份对世人而言，太特殊的情况下。 警戒，是在所难免。 第二次。 是在半年前捡到某人后的第七天，莫长歌觉得自己藏得已经够好了，但无奈啊，还是在那次去药店给君天翎拿药时不小心被某些家伙给发现了。 她打又打不过，逃又难如登天，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没想到那些人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莫长歌只记得是当她负伤逃离出好远后，才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而那道始终存在的威胁，居然来自一个小纸片人！！ 心知是对方戏弄人的手段，莫长歌却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家，一打开门，抬眼看见的就是君天翎。 只是这人一点也不懂得安慰下人，上一秒嘴角还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下一秒直接化身修罗在世！ 没有当场被吓死，莫长歌为自己的命硬深感庆幸。 这是第三次，却是第一次在生气的情况下说话。 莫长歌的思绪渐渐飘远，君天翎虽杀心还在但却没了继续下手的意思，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疑惑。 赫然！ 莫长歌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被只是上一个念头给吓呆了。 生、生气？！ 她悄咪咪地瞥了眼面前目光阴沉，如有万千雷霆在其中蓄势待发的君天翎，心中没底的开始打鼓。 是她想多了？ 人家君天翎只是有恩必报，还是她演了回青春少女，最后少女春心萌发？！ “行吧。” 莫长歌忽然莫名舒了口气，轻声顺着君天翎的话，脸上浮现了一抹浅浅笑意，眸中好似隐隐折射出点点璀璨星光：“我蠢！行了吧？……反正说我笨、说我傻的也不止这一回了。” 只说一个字。 未免也太客气了，那些骂她的人至少百字起步！！ “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所以君大爷，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么…… 莫长歌想得是很简单。 大爷有大爷的脾气，让他自己找台阶那想都可以不用想，她呢又没大小姐的命更没大小姐的脾气，干脆就当个好人，替大爷造一个台阶，让他下来就是了。 至于…… 为什么君天翎会看得见魂体甚至直接触碰到，莫长歌心底微沉，已有衡量。 但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想象中君天翎脸色逐渐缓和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更臭更难伺候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浓浓的压抑气场！！ “你说什么？！”君天翎笑了。 莫长歌却浑身一凉。 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有些发懵地眨了眨眼：“我说什么了？” 什么情况！！！ 君天翎笑了一声，下一瞬，眼底冷意却淡去了许多，却又仿佛多出了些许的隐晦之色。 “你不是说累了，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晚些我会去找你。” 淡淡地远远飘来了这么一句话，转眼间，君天翎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三米外！只留莫长歌和灰猫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名为萧瑟的东西…… 莫名其妙！ 莫长歌低声嘟囔了一句。 却不知。 君天翎前脚离开。 金阳连忙紧随其后，然，再接下一秒！ 他却听见了前面的人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清朗温和—— “金阳，我想带她离开……” 轻缓的声音里，却是坚定的，又好像带着几分的笑似乎在惊讶，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这…… 应该就是心底那个声音，想要告诉他的吧。 “啥？！！！”金阳措不及防，条件反射地喊了出声后退了半步。 等到君天翎停下脚步微眯着眸子回头盯着他时，金阳一噎，才讪讪嘴角抽搐了下。 “莫小姐要是知道您有这想法，会很高兴的吧。”说着这句话，目光却在飘来飘去的金阳头顶默默地下滑了几根黑线。 就莫长歌那态度，高兴？不存在的，绝对不存在的！ 第二十二章 梦境，迷雾，阴谋!(上) “她？…高兴？”君天翎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凉凉道：“会将这句话当做笑谈，成为今后每次见面的笑料，那才是她的风格。” 天生缺根筋的女人。 君天翎长这么大头一次为了另一个人而惆怅！ 听见君天翎这么说。 金阳很想表示深感赞同的点头，但为了自己这条苦苦担着的小命，跳过这个随时会丧命的问题。 “我以为，大哥的身旁永远都是空无一人……”金阳有些汗颜，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长久以来。 君天翎始终都是钢铁直男形象，以至于金阳都开始怀疑起他的性趣！ 虽说现在是可以松口气了，可莫长歌的身世摆在那，君氏家族那边……金阳眉宇间冷意渐渐泛起，心底的忧虑却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那边的人发现君天翎的心思落在了一个被领养的莫家小姐身上，这还指不定怎么闹腾。 别的他不担心。 就怕那些老不死的作死！ 一个对男女之情从来没有半点想法的人，忽然铁树开花……金阳默默咬了咬牙只觉得心底微微一颤，希望，他们能识趣点，可别把君天翎给惹怒了到时连哭都没地哭去！ “嗯，但她……” 君天翎眼底缓缓晕染着一丝浅笑：“是个例外，只此唯一！” 虽然他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对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上心，但事实却在一次次的提醒他，每一次的试探都是相同的答案。 在见到那抹熟悉仿佛已经融入骨血之中另一边的身影时，君天翎的心脏，便感到真真切切的暂停了那么一瞬！ 忍不住的想要抓住那抹即将消散的身影。 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更是忍不住的想要将她护在身后，至于那些明枪暗箭，交给他就好！ 本就是个笨蛋，被卷入漩涡中都浑然不知的小傻子，居然会想着去救一只……死去的猫？！ 君天翎自问自己不是那种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他曾以为一辈子也不可能出现，能牵动着自己的那个人，却故作不知。 某人的金蝉脱壳他可是深有体会，君天翎现在只怕自己稍不留神，莫长歌就会像上一次那样，待他要去寻她时，人已经不在哪了…… 当将一个人彻底的放在心上的那一刻，便想绞尽脑汁的了解她的过去。 可……当初莫长歌说的那句话，至今回想他记忆深刻。 君天翎微眯了眯眸子，片刻后，心中冷然一片。 是又能怎样？ 不是又能怎样？ 如果她无法留下，那他便去她的那里！不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一抹疯狂，自眼底疯狂的蕴量，抬眼时却已风平浪静，变化之快甚至连一旁的金阳都没反应过来！！ …… 夜，悄然来临。 寒风瑟瑟。 此时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大雪几乎掩埋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色彩，吞没了痕迹，却又仿佛是在掩饰着正在悄然发生却不为人知的危机。 站在阳台边，脸颊被寒风吹得生疼，然而莫长歌却并没有挪动一下脚步。 “你能感应到邪染的位置，对吗？”她问道。 空无一人的身旁忽然来这么一句，不知道的还要被吓一跳。 “喵~！” 突然，轻柔的猫叫声传来，似在回应。 莫长歌抬眸，眼中却是森寒：“很好……活了这么久最不怕的就是一个死字，头顶这片天，我还未曾怕过一回！想斗？莫长歌奉陪到底！！！” 第二十三章 梦境，迷雾，阴谋!(中) 夜更深，寒意如同一次世界末日般席卷着这片大陆。 回到房间后，坐在床铺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莫长歌，眉头轻蹙了一下不由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视。 “喵~” 一道灰色的身影轻盈一跃，跳到了莫长歌的身旁乖巧安静地趴下。 褪去鲜血淋漓的身体，身边这只小猫反而是越看越好看！ 莫长歌余光瞥了一眼后，瞬间眉目微柔，脸上再度浮现除了一抹浅淡的笑容，伸手将小灰抱入怀中：“跑哪去了，我才一晃神，你就没了影！” 小灰顺从的蹭了蹭她的手，视线却有些飘忽地扫向房门外…… 该不该告诉她呢。 可那位说，不许告诉她，否则就……似乎想到了什么，小灰眼里的纠结更胜了，它不想骗莫长歌，不仅仅是莫长歌现在是它安全的保障，更重要的是在莫长歌的身上它一样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 和那位相比是弱下不少。 但两个人都不是它这只猫能惹的，这也太为难喵了…… 并不知道自己怀里的猫内心戏多到可以抢她戏份的莫长歌，熟练的找到了一个频道后，才放下遥控器。 ‘今夜晚十一点三十七分时刻，与z国东侧刮起了有史以来最强最剧烈的大风浪！目前经紧急撤离，以最大的力度降低人员伤亡，但仍有十余人丧命海浪中，其中，更有三名孩童下落不明！！’ ‘紧急通知！！z国北部掀起了强烈寒潮，预计在将来一小时内会有超强降雪！目前边境也遭雪崩淹没，请附近居民迅速撤离！’ ‘晚十一点三十分钟，有专家指出，位于西半球的几座岛屿在短短十分钟内被海水吞噬，预测海平面将上涨。’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 电视屏幕中的画面时不时就是刮风下雨要么就是山顶滑坡或是雪崩降临，不是警告通知，就是预测预计。 莫长歌微敛着眸光，眼中思绪隐晦而不明，手下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灰。 “十二点了。”奇怪了，这个点她早该睡熟了，现在却坐在这发呆。 莫长歌撇了撇嘴。 那个骗子，还说什么晚些会来！ 果然男人的嘴不能信，差不多意思意思信个三四分就好。 “自己去玩吧，不过别出这门口，不然被抓了我可救不了你。”莫长歌打趣地伸手捏了捏小灰的耳尖，惹得小灰昂着头憋屈地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莫长歌顿时被逗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 说着，放下了小灰后懒洋洋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抬步朝房门外走去：“洗洗睡了，你可别给我捣乱！听见没？！” 话说一半，莫长歌突然扭头一本正经的盯着小灰。 听说猫喜欢四处蹦跶，这蹦跶的话她还能接受，但见到高处有东西就像推，她是真的没法接受了！ 这地可不是她的，莫家用的这些没个上百也是几千几万的东西，莫长歌那个小心肝一颤啊……她赔不起，真心赔不起！ 房门一打开。 朦胧着一双眼睛的莫长歌下一秒蹭的睁了个老大！！ “……君天翎？！” 啥玩意！！什么时候进来……不对，他是怎么进来的！ 莫长歌大脑顿时空白了。 “看来莫小姐很惊讶。”君天翎心情似乎极为逾越地微眯着眸子说道。 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朝莫长歌旁边的一间房间指了指：“别误会，你们家把我的住处安排在了这里，说是方便莫小姐兼顾到我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也好找莫小姐。” “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把您给等出来了。” 君天翎抬步从莫长歌身前走过，侧目时眼中的笑意却带着几分揶揄：“莫小姐，接下来的几天，叨扰了。” 说着。 只听见随后房门轻轻发出了一声后，空气再度陷入了安静中…… 第二十四章 梦境，迷雾，阴谋!(下) 十秒过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的莫长歌脸色逐渐朝着发黑锅底色的趋势而去。 君！天！翎！！！ 亏她还在那等他，脑子里居然想着的是万一他找不到地方怎么办，原来这混球早就到了！ 莫家人安排他到这里住？呵，骗三岁小孩都未必能做得到，她看起来是比三岁孩童还好骗不成！！ “王八蛋……” 几乎过去了半响，瞪着人房间门却怎么也不敢动手的莫长歌憋屈的咬牙切齿，磨牙，一字一顿地狠声道。 冷哼一声。 莫长歌随即甩手关上了门。 作！ 你就使劲的作吧！ 莫长歌又是无声冷哼一声，暗暗戳戳地在心里扎小人。 她不气，不气…… 莫长歌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扬起了一抹森冷的笑容，没必要生气，不就是被人摆了一道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被算计的次数加起来她自己都快不知道多少次了，差不了君天翎这一回。 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大局为重。 退一步……特么的越想越气！！！ “姑奶奶记着你了！孙贼……” …… 扑倒在床上，瞬间，上一秒的情绪通通烟消云散。 “欸，置什么气，君天翎那及得上这床的万分之一。”说着，莫长歌朦胧着双眼嘟囔着让人难以听清的话，钻进了被窝里。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可以让她不吃饭不喝水，但不能让她不睡觉！ 夜色，渐渐更深了几分。 天空乌云密布，其实说是白天晚上，这天空都没多大的变化，哪怕是在白日里，也只是比在晚上要亮上那么几个度。 如果不巧撞上了风雪天，那简直就和在晚上没什么区别。 咋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末法。 临了——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随处可见遍地趴着的，步履蹒跚走着的，天上飞着或水里游着的，那一张张令人见了不由得瞳孔急剧一缩的狰狞丑陋面孔。 没有意识地在这个世界随处游荡。 然，就在这万众之中！ 一抹圣光赫然从天而降，普照在大地上，虚化了的婀娜身影在其中逐渐显现。 漆黑的世界忽然拥有了第一束久违的光芒，这瞬间如在一潭死水之中投入了一颗石头，惊起了一波胜过一波的震荡！ “吼！” “吼！！” “吼吼——！” 四下接二连三想起的咆哮声，如野兽，嘶哑却扯着嗓子仿佛见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某个时刻。 ‘看——若汝归顺于吾，末法临至必然颠覆六界，但这却是万物复苏必须经过的灾难，乃至死地而后生！而汝，将会是吾所恩赐的宠儿！全新六界的统治主宰！！’ 天空，忽而飘来了声声宛如重雷般的声音，然而这道声音却还是只在耳旁响起。 映入眼帘的漆黑天空笼罩在一旁柔和的祥云光芒之中，如果绝望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归顺？”莫长歌呢喃着念了一遍，随即好笑得摇了摇头，唇角微微勾起：“咋说得这么好听呢，可惜啊，我不喜欢当别人的虫子，也不喜欢成为猪仔，这两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能够让我体会人生巅峰的样子。” 开玩笑。 归顺? 哼！ ‘汝当真一意孤行？’ “你也不必这么试探我，莫长歌选的路从来都是顺应自己的心而现在，我的心告诉我，它非常的不爽！” 编织而成的诱惑就像致命的谎言，可这一切，不觉得连掩饰一下都懒得，未免也太不敬业了吧！！ 第二十五章 坚决 换做谁睡觉睡得好好的，被人硬生生拖入梦境中还硬是恶心你一下，谁都会不爽！ 但如今最让莫长歌不爽的，是这家伙居然以为名利地位能收买得了她？哈，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再说了。”莫长歌眼底隐隐透着几分鄙夷：“等末世来了，我是死是活都是个问题，哪还敢想着末世后重建新世界的事。” “我又不是个傻，这普天之下活着的人那么多偏偏万众丛中选了我这么个个矮的，修仙修道的也不止我一个，虽说是稀奇了点，但我就是个运气不好出门被坑的倒霉蛋，运气这么衰，您可别跟我说这是您光顾我的原因！” 莫长歌张口，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却一连串地脱口而出：“别的不说，就以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来说吧，我一来，就被人送进去蹲大牢，蹲完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被以什么非法入境可能是某个嫌疑犯二度被送入大牢。” “每天起来，感到包子铺的时候永远是排在老长队伍的最后一名，永远是最后没有买到包子的那个人！其他的我都可以忽略了，但这恩惠，我要不起！您可省省吧，要灭赶紧的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就一长了两手两脚一脑袋的人类我能干啥啊！” 话赫然戛然而止，莫长歌抿了抿唇，忽然感觉说着说着自己这是说顺溜了没刹住车……当即，尴尬地笑了下。 内心陷入了纠结中—— 应该……她就是发发牢骚顺带谦虚一下，谦虚……额，使人进步不是？哈，哈哈哈…… 完蛋！！！ “咳咳，我是个粗人…您是知道的，这粗人啊就喜欢说粗话，话不好听您别往心里去哈，我就随便说说。” 莫长歌笑眯眯地急着给自己圆回点场子，开玩笑，被她就差没指着鼻子臭骂一顿的可不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 是这片天地，堂堂六界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创世主宰——究极天道！ 简称，天道。 一般人可以见到天道吗？ 莫长歌的回答是：能！ 只是你并不知道，你所见到的究竟是不是天道，但不可否认，天道无处不在，这六界之中既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岂有失控的道理。 ‘呵，十二尊使当真个个是为当代能人啊……’天边的金色祥云隐隐约约地闪过了道道银白的电光，沉稳的声音缥缈而至。 却让人感受不到声音中的喜怒哀乐。 但莫长歌知道，她要出名了这是…… “不敢，莫长歌所言只属个人，与师门无关与其他十一人更加无关，还请天道勿要殃及。” 莫长歌正色，淡淡说道语气不急不缓俨然有力挡万难的坚定气场：“我一人闲散惯了，行为举止自然也是被不少人看不顺眼，但所求的，无非是行自己想做的事，绝无与天道作对的意思。” ‘吾看得出，汝之内心丝毫无惧。’ “畏惧与否在于是否行了亏心事，莫长歌行的直做得正，并不认为自己需要畏惧谁！” ‘退离此界，吾方不牵扯汝之师门！’威压，赫然一降。 当即，梦境破碎—— 只听闻莫长歌厉声再道，声音清冷却极为明亮：“任何事，皆与师门无关，如若天道执意牵连那我只好负其罪责，退离此界，吾为人族，绝无可能！！” 第二十六章 入学(上) …… 第二天一早。 当莫长歌黑着眼圈推开房门时，忽然，一阵飘香传入鼻间！ 莫长歌下意识地鼻尖微微动了一下，茫然毫无焦距的眼睛自动搜索着这不大的客厅里任何可疑情况。 赫然，莫长歌瞳孔急剧一缩，登时双眼冒光！！ “叉烧包！！！”一声雀跃的欢呼声掩盖不了那深深的……眷念？ 君天翎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这个词吓了一跳，面色却是不动声色，然而微微抽搐的眼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些…… 君天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莫长歌几乎是一阵风刮了过来，趴在桌边，盯着盘子里摆放好的叉烧包恨不得眼睛直接黏在上边，口水直流三千尺……顿时，眼角又是微微抽了一下。 纠正一下。 她不是一般的很喜欢，而是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喜欢到无法自拔的那种地步！ “嗯……”莫长歌眼角余光开始扫向坐在那老神在在的某人。 那纠结的小模样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奈何遇上的却是君天翎。 莫长歌敢打包票。 自己要是不开口，君天翎绝对可以就这么撑着，直到她自己憋不住开口为止！！ 求他？ 莫长歌下意识咬牙。 可美食放在眼前，要就这么饿着肚子放过那未免也忒对不起自己了点。 “那个……” 于是乎。 莫长歌一扭头便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骨气什么的在叉烧包面前通通滚蛋！ 天知道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如果不是那点脸皮放不下来，现在指不定这盘子在哪都不知道！！ “什么？”君天翎背靠椅子，歪着头眼底缓缓浮现了一丝似笑非笑，好似就是在等莫长歌说下去。 死狐狸！ 莫长歌顿时满头黑线，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心甘情愿掉进陷阱里的感觉。 狐疑地偷偷瞥了眼人。 想多了? 挺正常的啊，还是说……哼，不管怎么样，这笑分明就是看笑话来的！ “你吃了么？” 不气，她不生气，叉烧包还没进肚子前不能翻脸，此地距离最近的包子铺都要四个小时的车程，赶到后都可以吃中午饭了，她忍必须忍…… 一句脱口而出。 莫长歌当即就想捂脸夺门而出了，却凭着对叉烧包的执念硬是脚下生了根。 空气突然安静…… 好吧，本来也挺安静的，就在内心的尴尬几乎溢出时。 “刚吃。” 万万没想到，以为不会回答这么尬的话题的君天翎居然没有嘲讽而是正儿八经的回答了！ 莫长歌懵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伸手隔着空气戳了戳。 “你还饿么？”你不饿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下！！ 泛光的双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盯着面前的人。 君天翎挑眉，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若有若无地轻点着带着难以琢磨的规律，轻缓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急不躁缓缓响起，铺面而来的优雅四溢开来。 “昨晚。” 莫长歌：？ “我听见了某个人一直念叨着，她要吃叉烧包麻辣烫烧烤……念了一长串的名字足足有半个小时！” 君天翎隐隐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一晚上，从凌晨一点半开始囔囔到三点，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傻笑连连，还说什么要死也要做个撑死鬼。” 莫长歌：……嗯？！！！ 第二十七章 入学(中) “听见你昨晚念的次数最多的就是叉烧包，我还当是什么人间美味让你这么兴奋的喊了那么多遍。”好奇的结果就是他也去尝了一个，可味道……并没有多好。 “”吃吧，这一份是留给你的。”君天翎脸上笑容缓和了不少，可说出的话，却恨不得让人将他胖揍一顿：“你要记住今天我对你的好，以后记得加倍回报。” 莫长歌无语地默默盯着他几秒，面无表情地端起盘子：“……哦。” “刚刚有个女人自称是宋阿姨来接你去学校，我给打发了。” 下一秒，却忽然听见君天翎慢悠悠地又接着说了一句。 这下可把莫长歌脑子里仅剩的一条瞌睡虫给吓跑了：“啥？？！” 莫长歌瞪大了双眼，愕然抬起了头：“你……你你，你干了什么？！” “打发了个人，怎么了？”君天翎继续无动于衷地悠哉重复了一遍，可如果仔细留意的话，便会发现，在他眼里流淌过一抹隐晦难以窥见的笑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集齐单纯而又不单纯于一体的人呢…… 君天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即便偶尔见到几个自带清纯属性在他面前晃荡而过的女性，多数十个里高达九个被金阳扒出来背后的真面目有多丑陋。 余下的那一个，也只是掩饰得没有那么过分罢了，换一句话说，就是至少还是有点真实掺杂在里边。 莫长歌憋了好一会儿，才强行忍下了脱口而出的那个和谐字眼。 “你……行！”莫长歌笑着点点头。 却见君天翎居然十分赞同地点下头，淡淡应了句：“我也这么觉得。” 莫长歌嘴角顿时抽搐了下：“……”麻的，智障！ “她在这太碍眼了，我让她去大门那边等着，你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君天翎今天仿佛就是刻意捉弄莫长歌的，看着面前的人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绿如同便秘一般对他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情顿时畅快不已。 不敢再有迟疑。 胡乱的塞了几个叉烧包咽下后，急速三分钟收拾完自己，临走前还不忘顺走桌子上最后一个叉烧包，对君天翎刚要伸过去却才到一半僵硬在空气中的手无视了个彻底。 所谓疯一般的女子，鲜活上映。 甩手“咣”地一声！ 大门合上…… 君天翎神色顿时微黑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起，缓缓收了回来。 忘恩负义的女人！ 画面一转，莫长歌几乎是提着一口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莫家大门口的方向，但即便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下，还是不忘抽出几秒钟的时间，先把手上最后一个叉烧包吃完。 遥遥望去，便看见了铁门外几道声影。 莫长歌呼吸不由自主的屏住，忽然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眼睛是不是坏了。 迟疑地走近。 视线迅速一扫这道莫名有些熟悉的背影，莫长歌犹疑地轻声试探的喊了一声：“青荷？” 一声落下。 门外的人几乎是同时缓缓转过身来…… 第二十八章 入学(下) 这大门外一共也就两个大活人，门侧小房间里保安在看见莫长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皱起了鼻子，抿紧嘴唇，看得出来，是有多讨厌这个三番四次让自己受挫，险些要丢了工作的少女。 不过他也看得开，知道莫长歌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可莫秀那边，他却必须得有个交代，不然这工作恐怕真的得不保！莫氏家族别的不说，就这工作，光是门口一看门的就不知道比外边的那些白领高出多少！！ 但现在莫长歌自己得罪死了莫秀，不需要他动手脚，莫秀也会往死里整她！而他嘛……嘿嘿，只需要在边上掺一脚就好了。 心底打着如意算盘，再看莫长歌的时候，保安已经没有先前那厌恶的心情了，反正都是个快要大难临头的，现在也就得意几天犯不着一般计较。 对于他内里的那些小九九，莫长歌自然不清楚。 可他情绪间剧烈的起伏变化还是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瞥了一眼后，莫长歌暗自撇了撇嘴。 而另一位。 几分熟悉的背影，却是全然陌生的脸。 那人在看见莫长歌后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才微微露齿得体一笑，举止风度完全不像只是某个富贵人家中区区一个打工的阿姨。 “莫小姐，老爷昨天应该有和您说起过，今天是您入学的第一天。”平平淡淡的开口第一句，挑不出任何毛病，既不亲热也不排斥。 认错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认错人了她应该庆幸，可现在居然……心底有那么一丝失落感。 女子的面貌已经露出了老态的痕迹，眼角嘴边的皱纹却因保养极好而看起来并不明显，普普通通的一件蓝色工作服看不出与周围的人有什么不同，盘起的头发间有少许几根银白发丝。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既然对方没有为难的意思，那也犯不着主动挑衅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本来就不想过于暴露行踪，自然能低调就尽量低调，莫长歌立即十分干脆的面露歉意地道。 “距离学校关门还有十五分钟，路上，我会和您详细说一说你所在的学校，希望您能留心记下。” 宋阿姨的冷淡真不是超乎莫长歌的想象，对于眼前的人，她似乎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兴趣！ 就像完全不知就在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莫长歌面上不动声色，连忙乖巧地应道：“好的，麻烦宋阿姨了。” 值得留个心，但不值得过分留心。 …… 莫老爷子显然并不希望她太招摇过市，被领养的身份，对外也好对内也罢，莫长歌并没有感受到他是真的想好好对待她这个“孙女”。 不过再怎么没想好好对待，送她去的这一趟还是雇了一辆看起来普通寻常见的车子。 “您原本是在枫都十七中学就读，听说您高考的成绩并不怎么理想？” “……额，咳！算是吧。”理想？那是什么东西？！ 狭小的空间里，顿感窒息的莫长歌默默的在内心泪流满面，作为一名常年翘课就连考勤率都是蒙混过关的不良学生，她没资格说话。 要不是看在莫氏家族四字的份上，还有莫家资助那学校的一座图书馆，她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老爷为您安排的学校名为普斯学院，是临城数一数二的国内外教资强势资源丰富的贵族私立学院，普斯学院成立至今已有一百零八年的历史，能考进去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以各省份名列前五才有资格，或是……” “在某些方面，有着较为异于常人天赋的天才人物，也会被普斯学院视为特殊学生招录。” 一路上。 身旁的宋阿姨一板一眼如同没有感情的读字机器，翻阅着手中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小本子。 莫长歌一颗心却瞬间发颤了：“普…普斯？！！” “是的。”宋阿姨抬眼，点了下头：“莫小姐进去后可以选择你自己较为擅长的专业，但因为您是走后门的，所以只能被送入d班。” 莫长歌顿时只感到两眼一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 麻蛋的。 莫秀那厮也是在这个什么学院的对吧……哈，说不定另外两个也一样，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第二十九章 是造了什么孽，现在的莫长歌还不知道，但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多大孽！！ “这d班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的她可能还不清楚，但字母顺序abcd莫长歌还是懂的，可就是因为懂！所以这不好的预感才来得强烈！！ 据她所知。 这abcd除了拼凑后有沟通当作语言的作用，还有好坏之分…… 莫长歌默默地汗颜了个，最好的她就不想了，可d班……该不会是最惨的那个吧。 很快，身旁的人果然如她“所愿”。 “d班是为那些想要进普斯学院，但成绩并没有达到普斯学院录入线要求的人开设的班级。”说到这，宋阿姨诡异地停顿了下，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整张脸瞬间垮了下去的人，嘴角隐隐微不可见地一动。 “换一句话说，d班是为权贵准备的班级，没有成绩，但如果有绝对的财力和关系的话，普斯学院一样会收录。” 如果说上一句话还说得顾忌某人的面子。 那么现在这句话，直接如同一根根无形的箭扎在莫长歌的心坎上，丝毫不手下留情。 莫长歌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无力地倚靠在车门侧。 得，她已经可以预料到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滋润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败在区区的一页白纸上！！！ 回想到自己考试时爽快地成为了有史以来交卷最快的人，回忆着监考老师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曾经有多爽，如今就有多痛！心痛！头疼！浑身疼！！ 临城，医院—— 白色的房间里被四壁的玻璃隔离开来，躺在房间内一动不能动的少女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被染血的白纱包裹得密不透风，医疗仪器的‘滴滴’声细微地响起。 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的刺耳。 怨毒的目光寂静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浑身几乎不可控制地轻微颤抖着，却牵扯到头顶的伤口，鲜血流的更欢。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莫秀每一根神经，红了双眼，恨得更深！ 是她。 全是因为她！ 莫长歌！！！！ …… 与此同时的莫氏家族内，在莫长歌前脚刚刚坐车离开，被她在心里默默吐槽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君某人……看着很闲地在阳台处悠哉的晒着暖阳。 “莫秀现在身负重伤已经进入了重症室，大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莫泽坤对莫小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却是忽然。 一抹高挑出众的身影出现在了君天翎身后的门边，借助光线明暗，以至于如果从远看去的话，根本难以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活人！！ 君天翎微微睁开了双眼一条缝隙，嘴角似隐约扬起，却又好似只是慵懒地换了个姿势。 冷冽却难得携有几分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连这点麻烦都无法解决，那你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莫长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娇弱需要让处处看护着，相比起成为金丝雀，她更向往的应该是头顶这片天……”君天翎语气微沉，凝视着头顶显得有些昏沉的天空，神色显得微凉。 金阳讶异了一下，半开玩笑地道：“那应该是在她认为需要自己去奋斗才会获得收获的时候。” 如果莫长歌懂君天翎的心思，金阳并不觉得，那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闪光点只是脾气和君天翎有些相似的少女，能有多让人惊讶的选择！ 同类相吸。 到目前为止，金阳也只是将君天翎对莫长歌的独特归类为性格相似，但从莫长歌的身上，金阳却是丝毫没有看见多让他欣赏的地方。 平平淡淡，平平庸庸…… 属于那种放眼看去都不会让人多注意第二眼的女生，要是没有救君天翎这么一出，金阳可不认为这两人会有交集！！ 但即便如此，金阳也不会否认，有时运气也是一个人的实力。 当然。 前提是，她能驾驭得了君天翎这股不属于她的实力！ 而不是…… 粉身碎骨。 －－－－－－题外话－－－－－－ —————— 莫长歌问号脸：听说有人想我粉身碎骨？！ 君天翎：……当做是屁，放了就好。 顿时，莫长歌嫌弃地道：啧，真恶心。 君天翎浅浅一笑。 金阳背脊猛地一寒！！ 第三十章 普斯学院 在接下来的六分钟里，这位宋阿姨还说了什么打击人的话，具体的莫长歌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这是好不容易逃出了一个火坑，很快又给自己寻了个更大烧的更旺的火坑跳了下去！ 车子缓缓停在了学院门口。 白石铺成的台阶层层往上，光是一层台阶的长度便足以容得下几十人并肩，看得可谓是让莫长歌心底暗暗啧啧了感慨的两声。 普斯学院的大名以前只是听班上的人隐隐约约提起过一两句，那是她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得知它的名字。 知道它有权有势。 知道它有钱有人。 却不知道原来它这么豪！！ 学院门口两侧耸立着的，便是两具极高的人形石雕。 男的风度翩翩五官偏东方，女的优雅大方微卷的长发，以及深邃的五官更偏西方面孔，两人彼此对立，却仿佛相视对方，微扬起的唇角温柔犹在恰似历历在目，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 只是抬起瞥了一眼，莫长歌便知道这具石雕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普斯学院的创始人。 脑海中迅速搜刮着对应的信息…… 普斯学院，原名煦风书院。 最初并不是一所私立学院，至于为什么会从一所书院变为教书育人之地，其中缘由，她并不知道，也没有刻意调查过。 之所以会对普斯学院有所留意，还得从这两位创始人说起。 司栖凤，不，应该去掉前面的那个司字才对！ 栖凤…… 仙宗门人，乃位列十二尊使排行第七——彻天尊位！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微抿着唇瓣轻摇了下头，这么掐指算起来，他不仅与自己同门，甚至，还是自己的前辈！！ “怎么了？”忽然，身旁的声音疑惑响起。 莫长歌当即猛地回过神，侧目看了去，轻轻一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这里可真大啊。” 宋阿姨不疑有他，应了一声：“这外面不算很大，普斯学院的内部才算真正的大，你进去后尽量事先了解清楚路线再走，在这里，就算是最差的d班，学院也不会由着你混日子。” “哦……”莫长歌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莫名又中了一箭……为什么她会有种这人故意打击她的错觉，好几次说话都是“不经意”地告诫一下，却每次都很精准的说到正点上。 “我不能进去，但一会儿会有人引领着你去报道，不要乱跑！”宋阿姨忽然严肃地道：“现在是上课时间，要是你不小心被哪位老师看见了，再有一个不好的印象，以后就算是老爷也救不了你。” 是了。 这鬼地方除了是同门前辈创设的，还有一点最无法忽视，最让无数学生头疼欲裂，最让家长们见了乐得开花的规定！ 上课不许打瞌睡，教室不许带进早饭或零食，课上未经允许不得早退，不得在上课时间在校内大声喧哗、游走、干预学生上课，不得夜不归宿，以上内容一旦共计超过次数五次，将记入档案严重警告一次！如再次警告，将考虑保留学生档案为期一周停学，第三次，退档离校！！ 听听。 是人定的规矩吗！！！！ “好，我知道了。”莫长歌闭了闭眼睛，半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表面越是平静，内心却在咆哮。 疯了吧！ 前辈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良心不会过意不去，不觉得太严格苛刻了？ 是真把学校当门派管理了？！！ 站在大门口，孤独萧瑟地目送着宋阿姨转身离去毫无回头意思的背影，莫长歌仰头望天，心中有泪。 她不仅是给自己挑了个更大更狠的火坑，还给自己挑了座更沉更窒息的山。 “你好同学，请问，你是叫莫长歌吗？” 就在这时。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温润清雅的男音。 眨巴眨巴了下眼睛，这声音……这声音，好好好听！ 温雅平和，会拥有这种声音的人，应该是个心性沉稳可靠的人吧，还没转身，莫长歌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了这些话来。 忽然愕然惊了一下，莫长歌脸色微黑，她在干嘛？！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却见是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性，他的身高很高，至少她站在他面前时，还是需要稍微抬下头的。 俊秀精致的五官上尤为让人一眼便注意到的，却是他那双温和，但又夹杂着几丝淡淡微凉疏离之意的眼眸，仿若琉璃，余光流转间如一副绝佳的精美艺术品。 莫长歌目光平淡，稍稍颔首，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浅笑：“是。” 第三十一章 夜炎卿 清晨暖阳至空中透射而来，带来少许光明，却不见温暖。 逆光迎面映入视线之内的少女微敛着眸子，含着七分淡淡地笑意，暖色光线挥洒在她身上好似落下了一片柔和，微侧的身子双手规规矩矩地轻握着放置于小腹前，一袭洁白蓝色点缀的长裙贴合地将她发育的极好的身段勾勒了出来。 少女的个头并不算高挑，放在女生中，也只是中规中矩刚刚好的水平，但容貌却生得精致，眉宇间时而隐约浮现的几分少许清冷却不及她眉目浅光流转间的柔和。 及腰的长发披散着，却因为风吹拂过而显得有些凌乱，但却并不给人狼狈的感觉。 …… 当莫长歌转过身的那一刻，还在心里猛捶自己脑子进水了的她其实注意力并不在对面的人身上，却不想，错过了对面之人瞳孔急剧一缩！眼底如昙花一现的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仿佛…… 仿佛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 等她注意力终于正儿八经的落在人身上的时候，对方早已经先一步恢复了正常，整个过程不过诞生在两秒不足的时间里。 “你是…莫长歌？”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男子眉心隐隐一动，不留痕迹的迟疑停顿了下。 被他这么一问，莫长歌下意识的迅速左右看了看。 下一秒，莫长歌无奈地指着自己：“这里除了我，貌似没有别人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莫长歌。” 什么情况这是？ 难不成今天还会有第二个莫长歌来？！ 不明白这问了一遍又问一遍是什么操作的莫长歌心中无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入乡随俗，这也不是第一回，她早该习惯了。 至少这回不是把莫长歌念成慕长歌，知足吧…… 男子微僵了一瞬，片刻却低声轻笑了几声。 神色微正：“言归正传，我们接下来的时间会很紧迫，先简单介绍下我自己，我是你在大学四年期间的辅导员夜炎卿，管理各系分院的a级班和d级班，但并不是由我直接管理你们，一般会由我的助理负责d级班的整体事宜。” 说到这时。 夜炎卿忽然微微一顿，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也可以直接联系我，身为你们的辅导员，协助你们完成四年学业、处理你们之间的麻烦也算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 “……好。”余音轻颤，莫长歌连忙闭嘴，满头黑线。 好端端的美男子，今后居然只能躲着走，莫长歌可不想自己偷溜被抓包！ 要她乖乖的待在里边和外面的美食隔绝？呵，天真，幼稚，可笑，做梦！！ 不过听这位的意思，他应该算是个大忙人。 今后兴许都不会见到面也说不定，这么一想，莫长歌突然有些莫名感慨了，她若想小心谨慎，翻车还真是屈指可数。 对面，夜炎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身子一侧：“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去总院系报道。” “嗯。”莫长歌神色微敛，轻轻点了下头。 不管怎么样，这学院她是想进也好，不想进也得进！ 这临城，可就当属这里邪染气息最重！！！ 临城外围于早些年她已经在暗地里清除得干净不少，现在只需要有时查看一番就好，可临城越是朝里，莫长歌便发现邪染遍布的程度就越是严重。 这世上长眼睛的不是只有她莫长歌一个人，头顶的天，脚下的地，见证得不必她少。 既然她会盯上临城，没道理别人不会盯上…… 摧毁一个重要城市，可比守护一个重要城市容易得太多太多。 而她，只能量力而行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 莫长歌不禁无声笑了下，摇了摇头，自己这想法不可谓是存心找死加异想天开，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得怎么数落她痴心妄想。 与天斗？ 怎么斗？！ 神若可创天地，人又为天地所创，一物降一物。 垂眸视线深沉盯着紧握起的双手，莫长歌抬起头，手却握得更紧了些许。 第三十二章 流言四起，出名了(上) 直到真正踏进普斯学院，莫长歌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们都说这地方是真的大得吓人。 当然，这种大还没到连车道都像极马场的玛丽苏场景，车道是正常规模的车道，人行道是正常规模的人行道，无非是长了点，材质特殊了点！ 一脚踏在上面，莫长歌顿时怀疑人生地眨了下眼睛。 这是…… 阵阵暖意自地底缓缓渗透涌入体内，驱散了寒气，没一会儿浑身便暖洋洋的。 莫长歌抬手轻掩着唇，嘴角抽搐了几下，脚下不加迟疑地抬步紧跟在夜炎卿身后，心里默默的浮现一个血红加粗大字——豪！！ 她信了。 她真的信了这普斯学院的邪了。 它不豪谁豪啊？拿千金难买的聚灵石当垫脚石，还是这么大的一块，莫长歌也是服了出这主意的那位人才！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 途中夜炎卿偶尔会停下介绍一下这个地方叫什么，有什么用处，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开过几次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有一种……对方似乎有在试探她的意思？！ 莫长歌不禁沉思，她刚来这边，要说立即引人瞩目也不是不可能，但至少目前不可能，或许对方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莫家领养的所以才好奇？ 可…… 不对啊。 如果是对这个好奇，那问她今年多大，除了莫家人外还有什么亲人之类的问题做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 接下来又是兜兜转转了几分钟，两人这才终于到了目的地——总院系办公楼。 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铺地，高高的四个直角竖立着构成了外围最基本的轮廓，直角交错的斜线上，还隐约可以看见其中有人走过的影子。 头顶一个半圆扣下…… “包子。”莫长歌望着这建筑，小声嘀咕了一声。 今早没吃饱，肚子虽然不饿，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虽说外观形状和包子基本搭不上边，但在饥饿的人眼里，眼前的建筑和包子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小心听到的夜炎卿：“……” 稍稍呼吸了一口气，他轻声道：“跟我来。” “啊？哦。”在目光逐渐炽热的关头，幸好被人及时拉回了现实，莫长歌最后看了眼眼前的建筑，忽然想起来这地方是干啥的，顿时浑身颤了一下，连忙跟了去。 能来这里，她也真是三生有幸了。 问有什么事需要跑到总院系办公楼？ 除了非常好的事，就只有非常坏的事！！ 这好的得好到什么地步莫长歌一点也不想记起和这种话题有半毛钱关系的记忆，坏的得坏到什么程度？等你即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手动和善微笑。 进去后很快莫长歌便一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高过头的书，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头也不回地朝着他们说的宿舍楼区方向走了去。 回想到自己进去时，办公室一群的人鬼鬼祟祟抬眼迅速瞥过她的小动作，莫长歌的内心就一百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总感觉。 有什么好像超出了她的想象了？！ 殊不知。 在她离开后的一分钟，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莫名的躁动中。 “刚刚那个就是传闻中莫氏家族的养孙女？长得还不错，不过听说成绩可是一塌糊涂！” “是她吧。” “是她！莫氏家族虽然收养了她，但也只是名义上的收养，实际上她之前并不在临城，是昨天才到的！莫家之前也没管她意思就是了，据说除了给她固定打多少钱，连看都鲜少看一次！！” 第三十三章 流言四起，出名了(下) 在校园大道里走一段，平均十个人里就有三四个人回头看她一眼，视线多是掺杂着好奇，或是探究地意味。 刚开始，莫长歌还没觉得有什么，普斯学院奇怪的规定比比皆是，想想那位同门前辈在门内风评也是难见一致的各种苛刻怪气，再看看这里，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没过多久！ 莫长歌忽然捕捉到了，沿路途中，有人视线扫过自己身上时，与身旁人交头接耳含糊不清的几个敏感字眼！！ “是她？呵……狠心啊……就是就是，莫秀……你说说这能不狠吗！” “听说……” “对对，莫秀也是……学学她姐啊！……” 莫长歌眉头缓缓蹙起。 这似乎，是把她拿来当话题了？！ 赫然，话题忽然又是一转！ 而其中提到的几个人，却让莫长歌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逐渐慢了下来，身后议论的人却丝毫不顾忌什么，只要不是大喊大叫惊到巡视的人，再严的规定其实也没什么。 “我听说，莫长歌选了那个人最少的专业，还是d班？” 望着莫长歌的背影，一人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个美人选的居然是个冷门，白瞎了来这里。 “哈哈！不是吧！！她是靠走关系进来的啊，这还不如她那个姐姐呢，好歹莫秀还是靠自己的成绩光明正大来的，莫氏家族也真舍得这得要多少钱啊！” 同伴关注的点却不一样，嘲笑的语气故意提高了几分，斜着眼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讥讽地道。 这顿时吓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一跳，连忙手碰了碰人示意他小心点：“喊那么大声干嘛，人还没走远……” “说得大声能怎么样，这里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她一个养女，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同伴不以为然地扭过头，阴阳怪气地继续提着声音道：“我看啊，就连她进来都是求着莫家好久才来的吧，真把自己当凤凰了？那也得看看有没那命！” “没爸没妈没实力的孤儿，莫家连管都懒得管她得意什么？！” “十八年了？哦，十七年了，那也快十八了吧，这十八年来你们有看见莫家告诉大家莫家还有个叫莫长歌的人吗？有吗？！” 一旁有人轻笑附和：“这还真没有！！” 可不是没有么。 莫长歌？ 莫长歌是谁？ 可笑。 就算是姓莫，谁会把她和莫氏家族联系在一起！ 这句话果然引得了周围不少人的窃笑。 揶揄的目光纷纷在他与不远处的莫长歌身上徘徊，似乎在迫不及待要看一出大戏。 有热闹不看，那也太辜负热闹了！ 尤其，还是“名人”的热闹！ 脚边落雪不厚，只是有些薄霜的痕迹，一步迈出轻风云淡，莫长歌唇瓣微抿忽然嘴角微勾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淡然回过头。 对面的人见她停了下来甚至还朝着自己看了过来，顿时猛地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四周的视线此时凝聚在这里，双方怎样，一目了然。 他当即一恼怒，想要掩饰自己刚才的反应，却刚要张口。 莫长歌冷淡的声音便远远传来，字轻，却如山般沉重，漠视的眼里淌过一抹叫人看不明白的情绪在其中：“幼稚与挑衅，是无知者嫉妒时最低贱的表现，你…又在嫉妒着谁？” 没爸没妈没实力的孤儿，莫家连管都懒得管，她得意什么！ 十八年来，你们谁听见莫家有告诉大家还有个叫莫长歌的人？ 有吗？ 这还真没有！ …… 没爹没娘的贱种！养你有什么用！！ 有点修炼天赋能怎么样。 还不是个贱种出生的货色…… 真不知道带她回来的那个老不死是怎么的想，捡了个麻烦。 滚—— 滚出去！ 你这个只会给家里带来不幸的扫把星，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莫长歌微敛下眼帘，转回头，冷声道：“实力，不是挂在嘴边的夸下海口，我有没实力自己清楚，而你？看得出来是真没多少实力！” 字落有力！ 如冰霜乍然落地，惊溅起了一连串涟漪波荡不绝。 离去的背影坚挺却单薄，但此刻，却让全场为之沉默。 看戏的默默退离，不言一语，然而离去前却不约而同似的隐隐瞥了眼说话帮腔的那两人，眼神多少几分怪异，没一会儿，原先还有数十人的地方转眼只剩下了两三人。 留下一人脸色如调色盘般又是红又是紫又是黑。 “该死的莫长歌！饶不了她！！” 而在他一旁的少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好声好气地道：“这也是我们先不对，好了，别生气了。” 同伴顿时扭头怒吼：“轮到你说话了？刚刚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在这假好心什么？！！” “你！” 少年顿时咬牙：“好啊，这是怪我了？你有种你去啊！！” 说着，满脸怒色地转身先走了…… 同伴却是要紧的牙关，目光阴狠。 “嘁！”帮腔的那人不爽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低骂一声晦气后，双手插在兜里转身要走。 赫然。 侧后方传来了一声呵斥。 “喂！前面那两个，干什么呢？不知道学校规定吗！！……站住！还敢跑！” 第三十四章 古树招灵，槐树招阴 前方的路逐渐白雪皑皑，脚下的路似乎也在逐渐冷却下余温，举目望去，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就这样赤果地映入了一双清眸眼底。 四下行人逐渐从寥寥数人，再到空无一人。 此时正是上课的时候，这条通向宿舍的大道在下课后才会显得人满为患，但在现在，却是一片寂寥之景。 怀中堆积的书赫然凭空消失不见！！ 莫长歌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异常，双手自然垂下，指尖轻轻一颤随即握紧了拳头一瞬。 再次抬眼望向前方时，嘴角已然勾起了一抹久违、而一如既往的柔和浅笑，双手抬起抱臂，慢悠悠地继续走着嘀咕道：“真是够倒霉的啊，才来这里第一天就闯了这么大的祸，果然我的预感有时也是蛮准的！” 说着。 还哼哼了两声，神情颇有几分得意。 似乎想到了什么，莫长歌笑容淡了不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可惜才来第一天，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看我不顺眼的人，日后……也不会安生吧。” 但这不都是在预料之内的么……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身在江湖，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她就算是会腾云驾雾，也难逃湿身的风险，一不留神，就身坠在这江湖底下永远不见天日了！ “我是真的觉得最近的预感真是准到爆炸！”不知何时起，莫长歌前进的方向突然一变，抄着一条区别于大道要小上不少，一看就是散步欣赏风景的好地方走去。 脸上笑容一分不变。 猛然抬手五指微曲起，乍然间，以掌心为中心的四周空间赫然发出了一阵如波浪般的动荡！扭曲的空气一点点地受到压迫而弥漫了浓浓的窒息感！ 白光一现。 紧随其后一柄通体洁白冰蓝纹路浮于剑身，竟带有几分如寒冰般剔透的长剑破空而出—— “天泽！干活了！！”一声轻笑声传来，莫长歌身影如魅闪身与长剑擦身而过时，手腕一转，长剑当即如受感应般，泛起了淡淡的光晕，下一瞬，便直接出现在了莫长歌的手中。 古树招灵。 其中，以槐树招阴之凶猛而首当其冲。 却见！ 足有十几人环抱着树干都不能勾到彼此手的槐树枝叶郁郁葱葱，在这个寒冷彻骨的冬天，它却成了这方圆百里最耀眼的一棵树！！ “大冬天的，长这么绿不晃眼么？！” 莫长歌冷嗤一声，手中长剑直逼槐树正中心向上三掌的位置，剑光冷冽，灵力一提却留力七分意在试探。 寻常人只会对这颗“常青树”啧啧称奇。 但莫长歌看见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仔细留意，这棵槐树交错在地面的根茎最细的都有婴儿手臂粗细，而在这向上三掌的位置，却是树本身所有纹路汇聚之所！ 换一句简而易懂的话来说，这个位置，便是这棵老槐树的“心脏”所在！！ 剑尖一点寒芒。 却在即将逼近时猛地受阻！！ 无声槐树枝叶忽而窸窣动了起来，层层黑雾团团包围住它，欲要凝成实质的架势。 “杀——” “杀杀——杀了她！！！” 撕裂般沙哑的声音从“心脏”的位置虚幻地传来。 黑雾当即再度高涨了一寸，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自其中若隐若现…… 第三十五章 ‘桀桀桀——’ ‘阳世乱，阴世临！阴世临了啊！！！’ 怪笑声不断从黑雾人影中四面八方传来，极具穿透性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居然直接化作了无形攻击逼向莫长歌。 刺耳的声音携着让人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笑声，却几近癫狂地撕心裂肺的不断重复一句话，语气中满是无法言喻的兴奋和显而易见的讥讽！ 似在嘲讽某些不自量力的人胆敢与它叫嚣。 更似胸有成竹。 自信能在此时——立于不败！ 莫长歌瞳孔急剧一缩！！ 妖治的红芒，在黑雾之中畅快地跃动游走…… 却散发着震撼人心的毁灭气息！ ‘天要乱，阴阳颠倒，乃大道秩序混淆之前兆，此间，失衡已至！’忽的，莫长歌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心底再难压下那阵阵惊涛拍浪般的震惊。 那段梦…… 她一直只是将那段梦境遭遇当做是头顶那家伙对自己的试探，却险些忘了导致这世道聚变的幕后之手是谁！！！ 莫长歌眼角轻轻一抖，抬手缓缓扶额，捂脸，下滑…… 她难得有节操刚了那么一回，现在想想都还觉得自己那时候简直帅呆了！但这如果并非天的试探，那么……！！ 师门…… 莫长歌眼底寒芒骤然一闪。 恍神的功夫间。 一根漆黑的木刺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当即将逼近莫长歌命门之际速度赫然加速！ 当在莫长歌迅速回神反应过来时，电光火石刹那间，手中的银白长剑却快一步挣脱出她的手，光影流转绚丽背后却已形成了剑气将莫长歌护在里边，银光一闪二度爆发出强劲剑气，迎面对上了木刺！！ 莫长歌愣了一下。 随后满脸黑线地不满喊道：“喂！臭天泽过分了啊，我是受了点伤，但我只是受了些许内伤罢了，又不是整个都成废人了！区区三流妖物，我会怕它不成！” 这也太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居然违抗主人！ 才几年不见，就这么无视她，若这要是时间再久一点她不是可以干脆退位让贤了？！ 一介树妖。 她…… 好吧，是会棘手，但她还没弱到需要一柄处境和她差不了多少的剑保护的地步！ 银芒之中丝丝冰蓝穿插渗透，气息犹然转为森寒，几乎在同时，方才还能与长剑势均力敌的木刺瞬间不堪一击当场崩毁。 溃散的黑雾需要撤离，却被寒气吞噬得一干二净，甚至寒冰顺延着黑雾的轨迹寸寸蔓延了过去。 浓密的黑雾轻微的晃荡了一下…… 槐树死寂了一秒，突然惊恐而震怒地尖锐嘶吼：“啊啊啊啊！！该死的女人，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大人恩赐我的力量会不受我的控制！！” “冲我吼什么吼！自己没本事扛不住天泽的净化，是不是你拉屎没带纸还要怪我路过的也没带纸啊！！”莫长歌心头正冒着憋屈，扭头冲着槐树就是一吼，怒吼声居然直接盖过了槐树尖锐穿透性极强的声音。 拂袖间，灵力席卷刮起了大风，化为利刃直接劈向槐树的头顶……一转眼，茂密的槐树已然“换了个发型”。 ‘咔嚓’ ‘砰！’的一声。 足有成年人腰肢粗的一节木头从高处落下，整齐平整的切面，丝丝血红晕染了点滴，翠绿的树叶剧烈地颤抖着，最终，归于死寂。 而上一秒还郁郁葱葱翠绿逼人的一节木枝，眨眼间，翠绿枯黄，凋谢。 莫长歌愤愤地瞪着它，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再叨逼叨一句试试？劈了你当柴火！活着是个废物，死后就当废物利用温暖世界好了。” 这么大棵，应该可以烧挺久的。 天泽剑：‘……’ 完全哑火颤颤发抖的槐树：‘……’ 第三十六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 不要试图惹怒女人，尤其还是一位正处于恼怒、恼羞成怒、怒不可遏的女人！！——某泽金句。 …… 老槐树自从入了妖道几乎修行之路上不存在坎坷二字的影子，前段时间突然来了个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人，说是见到便是缘分，给了它一股强大的力量自那以后老槐树更加不知道困难长什么样子。 偶尔修仙遇上了点突破的小雷劫，也通通不在话下，，那股力量居然可以吸取万物万灵之的力量化为己用，这使得它更加觉得那位白衣飘飘仙气逼人的大人一定是老天爷恩赐给它的大机缘！！ 短短几十天里，它将自身的根茎扩散到这个学院的每一寸土地，出于谨慎当时并没有立马就打起外面的主意。 怕得就是遇上像莫长歌这样身负修为的修道中人！ 要是弱的那还好说。 可要是厉害的，那完全就是它自己自投罗网，给别人送菜的。 却没想到，自己刚刚起了这心思，后脚就被莫长歌找上门了！ 感应到莫长歌身上微弱的灵气，它还以为是某个刚刚入门的菜鸟，哪知道…… 这只菜鸟藏得未免也忒深了点！ 老槐树那个泪流满面啊。 早知道莫长歌不好对付，它早就认怂了，哪里还需要人动手，看看它现在，表面上看着没啥事，可实际上莫长歌却已经在动手时，攻击分散趁机将威胁逼入它体内，随时可以了解它这条小命！！ “我……我真没干什么坏事，就算是吸取周围植物的生气增进修为也不敢有动静太大！”在莫长歌的死亡凝视下，老槐树颤颤巍巍地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全抖了出来。 “要有大动作，你也等不到我来……”莫长歌凉凉地无情补充上了一句。 也就是说这槐树目前还没有取人性命，难怪攻击杀气满满却不见血腥味，而且…… 回想起槐树和天泽的交战，莫长歌不禁摇了摇头，出招僵硬，出了刺，还是刺，只能靠偷袭来增加成功率，之所以能抗衡天泽，还是那股力量的问题。 老槐树郁闷了，忍不住小声叨了一句：“我很小心的，那些路过的修者都看不出来，要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这么倒……” “嗯？”一声疑惑声传来，却并无多少疑惑的意思。 老槐树立即识趣的闭上嘴。 莫长歌略带不爽地轻哼了一声，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树叶还在轻微颤抖的槐树，忽然，眼底浮现了一抹狡黠。 “本来今天，是想做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看起来你入妖道也没几年可寿元却将近，也难怪会想到夺取别的生灵的生气添寿。”莫长歌故意缓缓地说道。 老槐树一颤，连忙说道：“请大人明查啊，我真的没有杀人！” 莫长歌冷笑：“莫说你没杀人，若你当真杀人，即便他人留你，你也必须死。” 好在只是夺取了些生气问题不大，也就犯困个几天就恢复了，老槐树在这点上倒是挺懂得适可而止。 第三十七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2) 几许寒意并未随着太阳的出现而被驱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瑟瑟寒风再度降临，每一次呼呼长啸而过刮在人脸上的那滋味，简直和被人拿着把小刀用刀尖一点点轻刮着脸颊一样，除了刺痛，还是刺痛！ 整个世界如同同时陷入了风雪交加的漩涡之中，只能靠着厚实的衣物取暖，久而久之，连太阳的出现都成了摆设。 巨大的槐树粗壮地树根在地面上交错蔓延开来。 即便在冬日里，也俨然还是一副春天景象的绿意不改。 相比较周围的植被，要么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上，要么就是枯了、黄了、凋谢了，除了少许几棵顽强的小草露出，几乎寻找不到多少绿色的痕迹。 这里，已经不再只是散步聊天散心的好去处，更是整个普斯学院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之一。 “但念在你有悔过的心，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莫长歌声音中不知觉里染了几分笑意。 悬浮在她身后的天泽剑身流光淌过，寒气四溢却汇聚一点灌入地底！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老槐树的心头。 老槐树挺纠结的。 一方面觉得这人类小女孩的心思总让他感觉不单纯。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那柄剑，只是短短交手了不到一分钟，看似势均力敌，但它明白如果真要对打起来，这柄剑想收拾自己也就是多费些功夫，需要吃上点苦头，而它自身却是…… 虽说人有寿命限制，树比人长寿，可仍逃不过最终死亡的终点。 它不想死，就只有夺取别人的生机化为己用，修行妖道！ 好不容易成了，眼看成功就在眼前，突然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你……你想要什么？”老槐树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莫长歌眨了眨眼，瞬间笑容璀璨如花：“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不是，我这可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槐树：我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天泽剑身微光一闪，突然坠落在地面上斜斜插着，貌似自闭：不知道现在换个主人行不行得通……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以为她能有多大的变化。 呵，果然还是老样子，到哪都改变不了的死德行！想它堂堂神兵圣物，居然落入此等庸俗之人的手中，丢人，太丢人了！！！ “但这天下岂有白来免费的午餐。”莫长歌笑容略有收敛，眼底隐隐泛着丝丝冷意：“说，临城像你这样修行妖道的究竟还有多少！” 急转而下的寒意，空间内骤然充斥着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老槐树浑身猛地一颤，树枝繁盛的树叶‘沙沙’作响。 她…… “这……”老槐树一时无法控制内心的惧意，张口下意识地刚要否认。 却在这时。 对面之人语气淡淡含着一丝浅笑的声音直接不由分说地打算它，莫长歌眉目温和，眼底却含有一丝隐匿的暗沉：“莫长歌并不歧视邪门歪道以及那些非正统修行的修者，但却无法高看那些依靠夺取他人性命索得力量的人。” “修妖道，本是六道允许之内的路，却竟被一些包藏龌龊之心的家伙搅得一团乱！” 莫长歌眉心轻蹙，淡漠的声音里含着一抹不悦：“你觉得你在修行妖道，可知道你在给你自己早已成就妖道巅峰的祖宗脸上抹黑？！” “修道都能修成这副落魄样。” 莫长歌轻哼一声，淡然偏过头满是嫌弃地冷声道：“真丢脸！” 老槐树突然没声了。 也不知道是被莫长歌这一连串不似唾骂更胜唾骂的话给轰懵了。 第三十八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3) “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老槐树忽然如同泄了气般，整个庞大的树身都充斥着焉焉的气息，连忙投降有气无力地道：“临城究竟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妖修，这我是真的不知道。” “嗯？”莫长歌眸子危险一眯。 老槐树赶忙再道：“但我知道在普斯学院内有多少妖修！除了我之外，西侧那边，哦对！还有东侧！！东侧那边也有一个，它们比我可狠多了，我这边吸取的力量它们那边就顺手夺取了不知道多少！” 说着，老槐树颇有欲哭无泪地道：“这也就算了，在这学院里，我也算最倒霉的那个，被同类针对就算了还要被你们人类威胁。” “其实在你来之前……嗯，大约在半个月前吧，也有个和你看着年龄差不多的人来这里，一眼就把我的伪装给撕破了，还非要砍了我！！！” 话到最后那半句，老槐树甚至委屈的喊了出来。 那么多作恶的偏偏挑他这个软柿子捏，不知道软柿子也有尊严的吗？！！ “年龄差不多？” 莫长歌几乎是憋着笑，歪着脑袋说的这句话，随即点了点头无奈道：“好吧好吧，不知者无罪，不与你计较了。” 苍天啊，这个学校的学生满打满最高年龄也才二十出头吧。 她居然被一棵树“夸”了，虽说是很无意了，但想想，也真是扎心。 天泽剑轻轻地一颤。 莫长歌赫然扭过头瞪了它一眼，满满的全是威胁，活像是要是这破剑再闹出点什么动静，她就和它拼了的架势。 那是秘密！ 死成两节了也不许说的绝顶机密！！ 谁敢不怕死，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熔剑重铸！ 莫名一寒的天泽：……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无声哼了一声，莫长歌缓缓转回头，轻抬抬下巴示意继续。 老槐树瞬间进入紧张状态，还好刚刚憋住了，可不年龄差不多么，不就是……额，不能说…不能说，保命要紧。 “他身上穿着这个学院的衣服，八成是这个学院的学生或者老师。” “长得还挺漂亮的……”老槐树极力回忆着，却没留意到原先围着自己几乎密不透风的黑雾正在一点点地变淡。 莫长歌皱眉：“女的？” 老槐树摇头，坚定的道：“男的！人类的男女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男的，漂亮……”莫长歌难得沉默了。 “很年轻，很漂亮。”老槐树继续回忆念叨着，树枝不断地轻轻摇曳着，似乎如人般在抓耳挠腮极力回想。 莫长歌顿时满头黑线：“停停停！可以了，我知道他很漂亮，跳过这里，重点呢？！他为什么收手？” 再不制止的话，这棵树可以在这问题上纠结一百年。 “哦！这个啊。” 老槐树晃了晃自己的枝叶，嘶哑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雀跃：“因为他的同伴突然半路出现在了这里，那个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或者是不想让他的那位同伴知道这里还有我的存在，所以就拉着人走了吧。” “嘿嘿，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为了不想人自己身边的人受牵连甘愿自己一个憋着、瞒着，不过我觉得啊这两种可能那个人都占了一半，所以我才从他手上捡回了一条命。” 莫长歌无语了。 咋滴，还很得意啊？！ 第三十九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4) “不过那人过了好几天后又来了一趟，他应该是知道我修行的是吸取人生气提升修为的妖修，但并没有提这一事，只说……别让他知道有人死在了这附近，不然就烧了我！”如此一听，老槐树当即无语了。 怎么遇上的一个两个都想着劈了它烧了？！ “再之后？” “再之后就再也没遇见他了，不过我估摸着啊，这学院里超八成的妖修都被他威胁过！！” 老槐树回忆着，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说来奇怪，东侧那边的那个妖修论修为，论资质都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普斯学院第一妖修！” “但我听别的小妖说，东侧的那家伙在见到那个人时，简直是被吓得亡魂皆冒还没等人开口说一句话，立马就跪地求饶了，活像是对方是什么怪物似的。” “至于再多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但东侧的那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 数十分钟过后，终于抵达宿舍门口的莫长歌视线微凝，脑海中不断回荡在老槐树的每一字每一句。 虽然知道这其中多少有甩锅的意思，但老槐树所言，却令这件事情铺盖上了一层迷雾。 她是寻找邪染的气息才找到老槐树的位置，不过在这中间，可还有位大功臣—— ‘喵~’ 一声柔柔地猫咪叫唤声从脚边传来，瞬间惊起了莫长歌。 下意识地低头往脚边一看。 莫长歌又顿时猛地松了口气，只见灰猫轻轻地用头蹭了蹭她，随即便在脚边慢悠悠地打转，顿时哭笑不得地道：“刚想起你，你倒是挺自觉的就出现了。” ‘喵？’小灰头一歪，眼里明晃晃的疑惑。 虽然有灵性，但到底是凡物蜕变，怨气居上……莫长歌心底暗叹了一声。 随即掏出房开，对准房门感应的位置。 ‘滴——’ 一声响起，握着门把手轻轻往下一拧，房门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打开了。 普斯学院别的可以暂且不论。 但就这住宿的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 别的学院多数六人间，更有八人间也属常态，但在这里最低也是四人间。 家里条件好点的还能申请两人间，或是单人间，至于价格嘛……嗯，呵呵。 莫长歌来这学院的钱全是莫氏家族出的，但给安排的却是六人间，另外三位正牌少爷小姐究竟是不是也是六人间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但推门进前，莫长歌眼睛却是忽的一瞪！ “六人间？！！” 看着眼前这一间间隔开闭紧的房门，莫长歌脑海中闪过了一排问号。 似乎除了卫生间、客厅、阳台是共用，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而这客厅的摆设，看得莫长歌差点没被打击到吐血身亡。 “姑奶奶拼死拼活八年了，八年了啊！！居然住的地方还不如一个学院的六人间宿舍？！” 莫长歌顿感肾虚。 她这日夜，是白颠倒了…… 客厅，电视、沙发、茶具样样具备，空调、洗衣机也都有。 默默地吸了吸鼻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莫长歌迈向了这里唯一敞开的房门内。 一眼望入。 当即，莫长歌眉梢轻挑，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玩味儿的笑。 第四十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5) 房间内也不说空无一物，甚至可以说放眼望去，格外的……“满满当当”！ 轻踢了下脚边滚来的易拉罐，莫长歌神情不动，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更深几分，目光触及，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和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地面上堆放满了快餐盒，溢出的油脂流的到处都是，一些坏了的扫把和破旧的衣物也随处可见，甚至于连床上也尽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着恶臭味，最恶心人的莫过于居然还长了毛！ 但奇怪的是，床旁不远处的书桌，却是这里唯一幸免的。 被殃及的区域仅限于床铺的位置，以及门口到床铺的这段路程。 看着情况，说这里是个堆放垃圾的垃圾场莫长歌都信！ 小灰自莫长歌身后走进，抬眼一看身躯猛地一震，直接跳到莫长歌的肩上，爪子扒拉了两下头上的毛发，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嫌弃，小脑袋轻轻拱了拱莫长歌的脸颊，似在催促她离开。 迎面扑来的味道隔着门时还闻得并不明显，当身处其中的那一刻，四面环绕的酸臭简直要把莫长歌淹没了！！ “不急，既然别人都对我们这么热情四溢了，如果我们反映太冷淡，反而显得我们不喜她们这儿的欢迎方式，有失礼节。”莫长歌脸上还笑得出来，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把这件事当回事。 就目前。 莫长歌还是非常满意这地方的。 尤其在发现这间宿舍的人对她的到来似乎也是无比的放在心上。 这顿时就让莫长歌更加的满怀欣喜！ 小灰瞳孔一缩迅速伸头瞥了眼笑容明媚却莫名阴风阵阵的某女，又迅速的收回了头，目不斜视瞳孔一点点放大：“……”吓死本喵了。 总感觉继续留在这里有点不太好。 小灰的视线一点点地偏向了并没有合上虚闭着的房门。 突然，身上赫然一重多出了一只手，小灰浑身一颤当场炸毛！！僵硬地转回了头，迎面就对上了莫长歌和善的目光。 “小灰啊，有人需要欺负你主人我，你会帮我的，对吧。” 小灰略显懵懂的眼中僵硬而迟缓地点了点头…… 灵性虽有，灵智却没多少的猫儿现在那颗小脑袋里被莫长歌这么一顿反常惊吓，已经整的懵懂又下意识的想要嗤之以鼻。 喵真的不觉得，有谁可以欺负到这位的头上…… 即使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小灰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莫长歌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恐怖威压早已超过了目前小灰的认知最高，这并非是刻意营造就可以随意自如不分场合就能拥有。 不…不对！ 小灰身子抖了抖，它突然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记忆，莫长歌强大无须质疑这种源自单方面无压力压迫的轻松感，只会让小灰升不起一丝的反抗念头。 但还有一个人，他…… 莫长歌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它的头：“嗯，还不错，孺子可教也！” 他奶奶滴今天不让那班小兔崽子们知道点厉害，说不准哪天就敢把敌敌畏百草枯神不知鬼不觉地喂她下饭！！ 从来只有她整人的份儿，被整？去你的！ 眼底精光泛起，一抹恶劣疯狂蕴量。 不明情况的小灰：“……？” 第四十一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6) 于是乎，莫长歌熟练的掏出来学院前，莫家为她“精心”准备的手机。 说实话，用这玩意儿是真不习惯，甚至有点别扭，但不用说她也能猜到八成是某个男人到人老爷子面前说了什么，不然就冲这只要她不吭声，就没人把她当个活物的环境下，鬼才会突发奇想的关心她！ 解锁手机屏幕。 打开通讯录。 点开联系人。 “嗯？！！！” 莫长歌的表情瞬间凝结。 却见。 三个明晃晃刺目扎眼的大字成功做到了在莫长歌眼里完全不可忽视，也做不到忽视的闪瞎了她的狗眼——你君爷。 “……”莫长歌脸色当即一黑。 君天翎，你个幼稚鬼！ 刚刚点开存号码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到，看来这部手机是经君天翎的手才转来的，除了他本人会这么恶心，旁人也学不会他的恶心之万分之一！！ 五分钟过后—— 调整好情绪，整理好面部表情，点下拨打按钮。 “嘟——嘟——” 才响了两声，紧随着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声略带熟悉的男音，温和地开口：“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莫长歌当即就飘了，我去，这声音果然很好听啊…… 但可惜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莫长歌吸了吸鼻子，声音尽可能的平静中夹杂着一丝隐忍的愤怒：“你好辅导员，我是莫长歌，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初来这里，唯一认识的也就是您了，学院学生的宿舍都是统一分配的，请问我也是吗？” 电话另一头的夜炎卿眼底浮现一抹疑惑，手中的笔轻点了两下在白纸上，思索了一会儿，才轻声询问：“你现在是在宿舍楼吗？” 莫长歌吸了吸鼻子，余光扫了眼垃圾堆，又朝外面挪了几步沉声道：“是的，刚刚到宿舍楼。” 就在莫长歌还想多说几句的时候。 电话里头突然给她来了句措不及防的：“好，稍等。” 下一秒，熟悉的‘嘟嘟’声传来，显而易见的表示对方已经毫无一丝留恋地挂断了电话。 莫长歌：？？？ 稍等？ 这是打算亲自过来的意思？！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一念头后，莫长歌顿时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学辅导员可不是中小学的班主任，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在你背后管这管那，既要担心你的成绩，又要担心你的身心发展，还要担心自己管理的那班里会不会指不定哪天就除了什么大乱子。 放下手机。 一脸疑惑地盯着已经恢复屏幕主页的手机，她只是想多说几句日后好膈应下这里的原居民们，据说普斯学院宿舍查寝一样是出了名的变态。 虽然她有心报复下，可要说实话的话……其实她也不能咋滴，最多让她们吃点苦头被通校批评，在班级丢进颜面，在同学眼里女神变成女屌丝，在老师眼里干净清楚变成懒惰，在对象心里地位一落千丈从此不复当年。 就酱紫，不痛不痒是么，她也这么觉得！ 在这个揍人只会分分钟被送进警察局的世道里，一向信奉暴力解决一切莫长歌一直都很发愁。 没有什么是一拳头解决不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少了一拳头的问题！ 但她不敢……她怂……牢饭很香，但外面的叉烧包烧鸡可乐更香…… 摸了摸下巴，莫长歌嘿嘿一笑：“貌似也没什么不好的！” 皮是吧，没事儿，她有的是耐心！！ 想让她来这里第一天就出糗？ 先不说这个丑她是想出还是不想出，就来说说这丑她凭什么要出吧。 莫长歌心中默默地竖起中指，人活一辈子，要不是不舍得这里，她犯得着悠哉日子不过么！别人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她百分之八十五都经历过，还跟她玩这套……小样儿。 告状很幼稚是吧……她偏就告状！ 还真当她的个腼腆乖乖女呢，顾忌这顾忌那？ 多谢诸位看得起她哈！ 莫长歌嗤之以鼻孔，她不仅告，还要告到她们无颜面对明日的太阳！！！ “啧啧，这要整理起来也得不久吧，这味道也是挺销魂的。”佩服这五人居然能坚持可见真情难得啊。 揉了下鼻尖，莫长歌摇着头叹着气走出了宿舍门，打算迎风酝酿悲痛的情绪，当然，如果可以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那就更妙了。 十五分钟后—— 一侧目，莫长歌便注意到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隐约出现在楼梯口的边缘，不过…… “不是一个人啊……”莫长歌微眯了眯眼，暗自撇了撇嘴。 心中默道：‘小灰，先去外边玩去。’ 猫儿轻声喵了一声，身影转瞬间消失。 她还以为是一个人，原来还是带着人来的，普斯学院，呵，真没想到现在在她心里已经成了卧龙藏虎的形象。 一照面。 刚刚见面这都还没超过三小时，就连夜炎卿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在此见面了。 “你……哭了？”开口还没来得及询问些什么，夜炎卿便一眼看出了莫长歌的异样。 微红的眼角。 虽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和初见时满是笑容自信的那个莫长歌，差别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儿。 哭不出来懊恼揉眼睛后的莫长歌：“……没。”她倒是想，可泪腺不给面子。 就在这时，虚掩着房门内忽然淡淡地飘来一股不可描述的气味。 夜炎卿以及随同一起来的男同事：…… “不需要我说了，您和……”莫长歌瞥了眼那名男子，情绪低落地敛下了眼帘，抬手指着房门：“您和这位老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学院安排给我的宿舍房间里会有那样的画面，我不求学院能给我一个交代，但还请让人清理下吧，那里……真的没办法住人。” 莫长歌轻咬唇瓣，声音逐渐一点点的微弱了下去。 都到了这里，两人哪里还会不清楚莫长歌遇上的是什么情况。 话说关于她要来到这里的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事先也有人通知这间宿舍的同学莫长歌会入住这里，明知道有人住还…… “莫同学，请你放心，学院对此事绝不会轻易姑息！任何学生，不论家世身份来了这里就是公平对待，绝没有任何特例的余地！”难以想象，一个温和的人，用着温和不急不躁的语气却能截铁斩钉的说出这么一番令人心神不由一震的话来。 夜炎卿眼底不明思绪猛地一沉，移开视线，然而少女眉宇间的黯然却好似已经挥之不去……几分相似的脸，还真容易勾起过往的那些回忆，夜炎卿不禁心底摇头轻笑一声。 而陪同的那位男子先一步推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就看见他皱着眉头又走了回来。 “这班学生，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听他的语气还真有一些磨牙的意味在其中：“平日里看着都挺乖的，怎么今天就不知道乖得一如既往点！！” “老孟。”夜炎卿低声提醒。 莫长歌眨了眨眼，自觉地转过头，偷笑出不留痕迹的境界。 乖得一如既往点…… 没谁了，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二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7) “这里的情况我会如实上报，并处理。”念到后边三个字的时候，男子明显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地说出口。 夜炎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明白这人现在是犯在火头上，和他讲理，那就是完全的左耳进右耳出！ “要不，换一间宿舍？”夜炎卿扭头声音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好似生怕一不留神某句话就伤着莫长歌。 莫长歌暗下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便将这点异样抛出脑后。 离开？ 不不不，世上哪有这么便宜优惠的事。 她还想看看这间宿舍的那几人长什么样呢！ 别误会，她只是想认准了那几张脸，以后见面尽可能的避开点，听说脑残会传染，她本来就不聪明再被传染下估计整个人都得废了。 “不用了麻烦了。” 莫长歌歉然地朝他牵强地一笑：“麻烦您过来已经是过意不去，我第一天来学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该怎么说她们，打扫清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这可不能这么让她们轻轻松松的躲过一劫！” 没等爷炎卿有反应，一旁的男子眼睛忽的一瞪，咬牙冷哼一声，不过倒也料到了莫长歌可能在“顾忌”什么。 干脆大手一挥：“你放心！罚，一顿都少不了！但这麻烦，她们不会算在你头上！！” 普斯学院严谨归严谨，可规矩没说该一整套就必须一整套条条列列一字不漏的执行下来，偶尔变个花样那不叫戏弄，那叫与时俱进！ 男子满是理直气壮坚定不移地说道，夜炎卿在一旁默默听着倒是除了皱着眉头，也没说多什么。 看这架势是打算要么当做耳旁风什么都没听见，要么就是默许了男子这种另类的作风。 的确，维持秩序固然重要。 但普斯学院的定位注定了不同外面的普通高校，这里鱼龙混杂，在学校还知道收敛，可要记仇点出了这门会发生什么大家谁都说不清。 “就先听你们主任的意思，对你不会有影响，学院的制度也能照常实施。”夜炎卿浅笑道。 “主任？”莫长歌却听见这两个字的称呼时愣了一下。 “哦对！瞧我这记性！” 夜炎卿猛地想起来，哭笑不得地一拍额前，温和的语气却依旧优雅不显粗俗：“这位是你们专业的系主任孟庆，负责整个专业的a至d班，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情如果联系不上我的话，就联系他。” “孟主任在我们学院的威名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啊，上至领导下至新生，可以不认识辅导员，但孟庆二字，绝对如雷贯耳！”夜炎卿半似打趣地视线落在瞬间浑身充满尴尬的孟庆身上。 莫长歌乍一听，半处于云里雾里状态的她满脑子最终记住的只有“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双腿膝盖差点没一软直接行了个拜年大礼！！ “孟、孟主任好！”莫长歌脸上当即扬起了一抹恰到好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玛德，差点忘了，好险…… …… 傍晚五点无限接近六点的时候。 出去逛了一圈后才悠哉悠哉的回到宿舍，一推门—— “嗯？”莫长歌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门，推不开？ 与此同时。 宿舍内，五名女生手上拿着不同的打扫工具，其中更有几个人咬牙切齿地面面相视了一眼。 听见门外的动静，顿时，其中一名长发及腰微卷，打扮漂亮的女生狠狠地拿着手上的扫把戳了几下单人床的一角，冷笑：“还想进来？在外边呆着吧！” 该死的贱女人，来的第一天就害得她遭罪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速度再快些，还有十分钟主任就要来检查了。”另一名带着眼镜，着装中规中矩，头发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地高高扎起了个高马尾，语气淡淡的提醒了众人一句。 至于门外的莫长歌…… 女孩眼底划过了一丝叹息。 她其实并不排斥这位传闻中被莫氏家族领养，却十几年不透露一丁点儿消息的大小姐，不管她的脾气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难伺候，刁蛮任性不讲理，自视甚高。 她只希望自己一个平民，甚至是和这里绝大部分人对比简直就是贫民家庭出生的人，可以平平淡淡的完成这漫长四年的时间！ 宿舍五人。 四人都是富家千金小姐，她能保住自己都已经费劲了所有力气，哪里还有闲心管别人的时候。 “十分钟？！” 最开始说话的女生闻言愣住了一下，尤其在看见周围还有不到污渍时，脾气顿时上来，一怒将手里的扫把摔在地上：“莫长歌！哼……喂，四眼镜妹，剩下的这点活也不多，既然你这么上心，那不如就都归你好了。” 她一步逼上前，其他三人也纷纷毫不在乎地丢掉手里的东西，抹布随处一丢，扭头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姿态一个比一个高傲。 “好好干，如果人那个阎王主任逮住了什么……”女孩慵懒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指打量着几天前才去做的美甲，五指缓缓张开，笑容格外甜美，却透着令人心寒的冷意：“你知道后果，哦对了！这学期的作业也都归你了，做得最后像样点！上回差点没被发现！！” 女孩不满地威胁瞪了她一眼，娇笑着道：“a班生~加油啊！到时间了记得喊我们哦~！” 走前还不忘拍了拍那个浑身僵硬戴着眼镜的女孩的肩膀，调侃又或嘲讽地撇了她最后一眼。 才一分钟不到。 五个人，只剩下一个人。 “……” 无声地握紧了手里的扫把，关节一点点泛白，紧咬着嘴唇血丝不知觉中已经溢出。 又是这样…… 半年。 在这近半年来，每一次遇上点事都是这样！！！ 赫然。 低垂着的视线内忽然闯入一抹白色的裙摆，只见一只白皙五指纤细的手探出，趁着她愣神的空档，不见使出多大的力气，却轻抵着她的下巴，硬是将她紧咬着嘴唇分开！ 这只手的指尖是微凉的…… 她…… 顺着视线一点点往上移去。 只见一名面带笑容的少女正歪着头打量着她，见她抬起头，立马故作的摆正了脑袋，一本正经的道：“逆来顺受从来不会赢得你心中所渴望，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甘愿屈尊于他人之下？！” 第四十三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8) 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名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女孩大脑当场空白了几秒！！ “你是……”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后退了一小步，好像生怕电影里的那些场景直接鲜活的上演在自己的眼前。 莫长歌心情复杂了，满头黑线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那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丝毫不用怀疑，如果现在她再给她表演一个瞬间转移，这耳朵怕是得不保…… “活人。”有些艰难的咬字道，莫长歌无语却无奈的笑了下，脚尖朝地上躺着的扫把轻轻一挑，当即，下一秒扫把轻松落入她的手中。 莫长歌耸了耸肩，目光横扫过屋内，淡淡说道：“不是说时间很紧迫么，那还发什么愣？是想被罚了？！” 女孩猛然一惊，顿时有些惊慌地掏出手机一看时间，险些没一个白眼晕过去：“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只剩下四分钟。 四分钟，而这里还剩下…… 环顾四周，角落还有不少没有清理的垃圾，床铺上的污渍也还没有清洗掉，还有墙壁上泼的油渍，这…… 心脏忽的一紧，女孩紧咬这唇瓣，眼里透着几分绝望。 被学校通报已经够严重，够丢人的了，而今后她在这里只怕待遇和那个莫长歌相比还要不如！ 人家身后至少还有个莫氏家族，而她身后呢？ 什么也没有！ 学院提倡平等对待每一位学生，但这句话大家听了多少都心知肚明其中的可能性有多低！ 平等？ 怎么个平等？！ 除非个别非常优秀的人才，那些泯然众人的普通学生的死活谁管？！！ “完了？”不是还有四分钟么…… 莫长歌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最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地微微摇了摇头，提着扫把将床周围和床底的垃圾一点点地清理出来。 一边慢悠悠地扫着，一边忽地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罚扫的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这间宿舍原本有五人，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事情的原委，作为最清楚不过的那个人莫长歌却并不打算做众人眼中最显眼的那个，孟庆的安排可谓的赶巧不巧帮了她个忙。 遇上个不刻板的主任还真是幸福呐……莫长歌不禁心底发出了一声感慨。 而普斯学院的众学生要是知道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怕是会分分钟爬过来掐死她！！尤其是惨遭孟庆“毒手”的那些学生，简直是把孟庆奉为拒绝来往户黑名单中位列第一的位置！！！ 时常私底下就喊孟庆阎王，久而久之这称呼居然意外的就流传了出去，新生来前听得最多的名字，孟庆绝对占据一个名额，久经不衰！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罚扫？”女孩瞬间傻眼地懵懵问道。 莫长歌沉默了。 “不是罚扫？” “是、是啊……” “嗯，所以我说得有错？” “没有……可你是怎么知道？！” 莫长歌：“……”劳资掐指一算的可以了吧！！ 无力地吐出一口浊气，莫长歌瞥了她一眼：“不是罚扫，你犯得着在这里清理别人的房间？嘴里一直念着完了，脸色苍白成这样要说活见了鬼都不牵强，这很难猜？” “不、不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一提到某个字，被遗忘的恐惧担心瞬间又涌出。 莫长歌哑然大脑陷入的死机。 嘴角抽搐了一下。 忍着性子，微笑道：“你觉得我是怎么进来的。” “……” “……” 女孩瞬间更加惊悚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对着自己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么暖心举动的人居然是—— “你、你你你！你是……”女孩舌头瞬间打结了般，伸出手指尖颤颤地指着莫长歌，瞪大了双眼，张口偏偏最关键的那三个字就说不出来。 大概是震惊占据过多。 莫长歌没出现的时候，她对这个未来可能会成为那四人排挤对象，又或者阴差阳错成为那四个人的同党的舍友就充满了各种猜测。 可当人真实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时，原本的那些多少带着不少恶意猜测的幻想瞬间奔塌！ “现在我信你是活见鬼了。”莫长歌笑了笑，内心默默妈卖批了个。 不是她夸张。 这位的表情之丰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莫长歌险些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挖了她的祖坟了，瞪着那么大的眼活像是要把她瞪出几个窟窿似的，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疑惑，一会儿不敢置信。 也亏她胆子够大。 这要换个胆小点的，现在指不定就被吓着了！ “四分钟到，你貌似连最后抢救一下的机会都要失去了。”只剩下四分钟就慌成这样，一看就是第一次的新人萌新级。 女孩苦笑一声，反而现在难得的平静了下来，目光落在莫长歌身上时含有一丝复杂之色闪过：“没事，本来也就做不完的活……你放心，等主任走后，我会帮你把这里清理干净，今晚……要不你先去我房间休息一晚？” 莫长歌讶异地抬眼，随即唇角勾起，微微颔首一笑，可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清楚的拒绝意思：“不用了，今晚我并不打算休息。” 在门外时，她其实对于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房门被沙发挡着，这应该是那四人的杰作，也亏是个小机灵鬼啊。 “来吧，先随意收拾下，应付了眼前才能谈以后啊。”卷起袖子。 今天穿了一身裙子也是失策了，本来还想飘飘欲仙当一次小仙女，结果这小仙女没当成，反而先成了清洁工。 长裙袖口是宽大的喇叭袖，卷起来也容易滑落下去。 连续几次，莫长歌的暴脾气险些没被激起，干脆卷到了肩膀塞进去，确定这回不会掉了后这才呼出一口恼气。 在一旁亲眼目睹着莫长歌表情逐渐阴沉，隐隐朝着暴躁趋势发展的女孩：“……”想缩到角落降低存在感…… 可让人膛目结舌的是，袖子问题一解决，莫长歌的那张小脸上瞬间雨过天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第四十四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9) 都说女人的脸阴晴不定，有时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她以前不信，因为身为一个女人，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神经质会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变脸玩的时候，这又不是学脸谱…… 但现在。 活生生的例子让她想无视都难！ 什么叫秒速变脸？这就是了！！ “可是……”女孩上前，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她想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那点时间无非是从主任走到这里的时间，中间可能都不需要五分钟！ 而这里…… 想要清理好，至少也还要半个小时！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去完成半小时的事情，这简直说是异想天开都是轻的了。 “都是什么？”提着扫把，迅速将角落扫除的垃圾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巨型黑色垃圾袋里，莫长歌眼中浮现一丝疑惑，扭回头问。 说到一半就不吭声，不知道会憋死人的嘛！ 女孩整个人已经石化了——天，她刚刚都遗漏了什么…… “……别愣着。”不说拉倒。 莫长歌眸子一眯，语气忽的傲娇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将垃圾堆拖到门口一边冷淡的道：“别以为我在好心帮你，对于一个曾想到孤立我的人，即便同为被孤立的那个，我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这件事过后，我可是要收你人情的。” “人情？” 以为自己听错了，女孩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虽然知道现在这么说很不好，但她还是觉得提人情这种东西当回报，莫长歌……难道传闻是真的，她脑子秀逗了？！ 额…… 女孩眼角不禁一颤，想不明白：“怎么个收法？” “简单。”莫长歌眯着眸子乐呵呵地笑道：“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危险的事，那么没人性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去承受呢你说是吧，就是……帮我个小忙就好。”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才不会说自己其实忘了这茬……绝对不会！ 女孩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警告她，然而她实在无法把眼前怎么口是心非的莫长歌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联系在一起。 一个明知道自己在这个小群体里，为求自保只会默不作声的孤立她，然而却依然选择帮助自己，还挑了个这么牵强的借口…… 即便是已经有几分麻木的心，此时也不禁动容：“我姓高，高蓉蓉。” 莫长歌默默记下，点点头。 嗯，诱饵一号高蓉蓉。 刚才出了趟门，发现这地方果然有趣的很，不禁人很会说……咳咳，不禁风景秀丽，还灵气充足，就是灵气一足的后遗症有点瘆得慌——精怪多得莫长歌现在已经选择性无视了。 开始还很惊讶地跑过去瞅个好一会，有点精怪饶是她也没见过，甚至压根没听说过！ 但…… 讶异之余，更多的则是沉重的心情。 邪染的出现，已经由植物扩散到动物。 究竟还需要多久，才会殃及到人类？ 应该快了吧，天气越发极端，一个学院如果是整个世界的缩影，那么，现在的世界还真算是“热闹”！ 可怜的有些能看见东西的那群小部分人，每天活在惊恐中，说不定还被人当成神经病，惨，太特么惨了！ ……好像偏题了。 莫长歌凑了过去：“蓉蓉啊，要不你以后跟我混吧，虽然我没法让你荣华富贵，但我可以让你不受欺负啊~！” 嗯，高蓉蓉的体质还算过得去，面对一小会儿的话…应该没问题。 邪染啊邪染，任你再狡猾，就不信这回揪不出你的狐狸尾巴！ 莫名被温柔对待的高蓉蓉：“……”什么情况这是？！ 这三分钟，绝对是高蓉蓉活到目前为止最不可思议膛目结舌的三分钟，三分钟啊！！！中间莫长歌那张嘴就没听过！ 一会儿“蓉蓉累了吗”，一会儿“蓉蓉渴了吗”，又一会儿“蓉蓉有没觉得今天天黑的好快”。 仿佛是一百年没跟人聊过天似的，逮住一个活人，一张嘴就跟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合不上了。 一分钟过去的时候，高蓉蓉才擦洗完一个角落的油脂和污垢，好不容易结束，刚抬头想要把余下的那点清洗不掉的用东西弄下来，就发现对面一整面的墙壁，一分钟前还是重灾区，一分钟后居然！！！ “你怎么做到底……”高蓉蓉整个人现在仿佛是踩在云上，每一步都在飘忽。 莫长歌歪着头，笑容不变，淡淡地吐出两字：“经、验！” 高蓉蓉：“？？？” 回以笑然不语的莫长歌眨了眨，随即就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以及孟庆有点上火气的声音：“里边的人，现在马上打开门！” 高蓉蓉一颗心当即提起，却又莫名的放松。 这时，其他四间房门几乎是同一时间打开，其中一名女孩咬着牙低骂着：“高蓉蓉！主任来了也不知道把门打开，是想让……啊！” 忽然一声惊呼。 另外三名女孩也是惊愣在了原地。 其中一人指着莫长歌：“你是……莫长歌！” “不要这么大声，人家会害羞的。”莫长歌扭捏的别过脸，羞涩地轻掩着半张脸。 五人：……这什么操作？！ 想过莫长歌千百万种回应方式的高蓉蓉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以为是位天使，结果来了个逗比。 “你就是莫长歌？”最先说话的女孩有些不确定地视线迅速扫在莫长歌的身上。 后面一人恶狠狠地瞪了眼高蓉蓉：“还傻站在那里！快点过来帮忙！！” 高蓉蓉先是抬眼看了下莫长歌，她并不知道现在的莫长歌在想什么，是在故作坚强，还是其实她本来就没当回事。 “去吧。”莫长歌侧目，朝门的方向偏了下头勾唇一笑：“再拖下去，我听说门外的那位脾气可不好，一会儿大家都得遭殃了。” 没必要，得不偿失，这哈批交给我，开门要紧！！ 高蓉蓉一怔，因为莫长歌侧着身子偏过头说话，因此那飘忽挤眉弄眼疯狂想要传达自己意思的眼睛，对面的人压根就看不见，当即想笑，却还要辛苦憋着，高蓉蓉连忙走过去。 第四十五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0) 好不容易才把沙发移开，表面上另外三人都有帮忙推，但只一下，高蓉蓉就知道了这三人压根就没使上力气！！ 咬着牙终于勉强挪动了一点，手臂上甚至青筋根根分明地暴起，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并没有继续催促。 “呼……”不断喘着气，高蓉蓉眼底泛着丝疑惑盯着自己的手。 就在刚才，她还觉得这门恐怕是开不了了，那三人看着很着急，除了催她再加把劲自己倒是在一边做做表面功夫，搞得好像就她在偷懒似的。 沙发内部由于是实木架固定的，一个人的力气很难挪动。 但……就在她第三次施力刚要推的时候，沙发突然变轻了许多，直接被她推出了门周围一圈的范围。 “看不出来你不仅脑子好使，力气也挺大了嘛！”其中一名女生看见了，顿时抱着手臂语气怪怪的念道。 一旁的人小声嗤笑附和道：“乡下来的野蛮人，力气不大怎么行，万一不小心被退学了回去还可以搬搬木头赚点小钱什么的。” 高蓉蓉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但也只是抿紧了唇瓣，被嘲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尤其还是拿她身世开玩笑更加不是头一回了。 其实，在莫长歌刚开始问她为什么要逆来顺受的时候高蓉蓉并没有回答。 谁喜欢这样的日子呢？就她们几个是家里宠着的公主了？！ 高蓉蓉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恐怕最得意的就是以全省前十的成绩被普斯学院录取，可最痛苦的也是为了支付普斯学院的高额学费，家里几乎是砸锅卖铁的也要供她读书。 她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认命的听这些人的话，第一次、第二次她尝试反抗，结果又是什么？被同班同学暗地里指指点点这她都可以接受，可谁能想到呢，她才刚来这里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学院通报了两次警告。 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个成绩较好的不良学生，知道的……只当她是个倒霉蛋！ 从被第二次警告后，高蓉蓉才明白继续和她们对着干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如果中途被退学了……她……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回想着这些不好的记忆，高蓉蓉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拽着衣角，可面对那三人，却只能沉默以对。 却在这时。 身前忽然一暗！ 高蓉蓉下意识地抬头，却见一道单薄的身影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横在了中间。 “在想什么呢。”温和的声音响在耳旁，却如混沌中一根救命稻草瞬间人高蓉蓉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莫长歌却没有去看她，上前两步打开一条门缝，歪着身子打量着门外已经浑身散发着不耐烦的低气压的孟庆。 “主任好。”莫长歌乖巧的喊了声，脸上当即浮现一丝浅淡地笑，随后才打开门脚尖一转退后门侧紧贴着，好让外面的人进来。 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莫长歌。 孟庆愣了下，阴沉下去的脸色回转了些，淡淡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抬步踏进去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慢？” 不说多长时间吧。 但至少也有好几分钟了！ 整栋宿舍敢让他在门外等这么长时间的也就这一间了！！ 莫长歌面露一丝难色：“门被堵着了，我回来的时候是蓉蓉好不容易挪出了点位置，我这才能进来，但实在太重了我们推不动它只能……” 莫长歌余光扫向门口的沙发，一不做二不休，想堵她？不给你们来点麻烦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孟庆一进来就看见了那显而易见不在原位上的沙发，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用问也知道堵着门的是什么东西！！ “刚刚是谁挪开的？” 当即，孟庆又问。 这回莫长歌倒是没有接话，就让这功劳多美好一刻也不错。 果然，那三名女生私下眼神交流了一下，纷纷异口同声地开口：“是我们挪开的！” “你们挪开的？”孟庆狐疑地目光迅速一扫这三人浑身上下，又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莫长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身子一侧小声地问正担心着什么的高蓉蓉：“你手上的伤还好吧，要不要一会儿我陪你去一趟附近的医务室？” “伤？我……”高蓉蓉一头雾水。 莫长歌神色一正，严肃地道：“受了伤就要去看，如果不是为了让我进来你也不会扭伤手腕，刚刚还使了那么大力，万一严重了怎么办？这手你还要不要了！！” “我……” “别你啊我啊的了，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整理房间呢，要是没有你，今晚我恐怕就得睡在垃圾堆了。”莫长歌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 全场高蓉蓉都是高度懵逼的状态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想要说什么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再小的声音对于此时安静的空间里，却显得无比清晰。 另外四名女生听了不禁面面相视，其中有两人已经预感到不妙了，连忙喊道：“喂！莫长歌你这就不对了吧，我们都有帮你整理房间好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只有高蓉蓉一个人帮你了！” “虽然我也不想计较这么多，可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有个女生眼神不断地飘向孟庆，不禁大声道，一边还暗瞪了眼高蓉蓉示意她快点说话。 莫长歌顿时挡在高蓉蓉的身前，演戏，谁不会，想当年她……咳咳。 理智去他的，现在必须愤怒。 莫长歌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酝酿下后，扬起头便气愤地道：“你谁啊你！瞪什么人？显你眼睛大吗！我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蓉蓉一个人在我房间里清理垃圾，敢问大姐您是精神与我们同在还是做梦梦到了你在做好事？这里是现实世界麻烦您醒醒好吗！” “你！” “你什么你，最过分的不应该是我，而是急着想表现表现却苦于抢不到功劳的你们吧。”莫长歌语气逐渐平静，撇嘴嘀咕道：“我懂，主任在这儿呢，但不好意思可能是你们四个人没什么存在感吧，我眼睛小看不见还有这么四个大活人。” 第四十六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1) “我没有！”女生被气急了，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感受到孟庆的视线一直在中间打转，如果真的相信了莫长歌的这些鬼话，那她…… 不行！ 绝对不行！！ “别血口喷人！”这时，另一名女生上前一步和她并肩，面露鄙夷地道：“没想到我们居然和这种人住在一起之前真是白瞎了眼了！！” 见到终于有人站出来说句话了，那女生当即动容地道：“子怡……” “没事，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那么多，反正帮了她再多她也不会记，既然她只想记着高蓉蓉的好那就让她记个够去吧，我们还不稀罕呢！”被换做子怡的女生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一连串说得那叫一个好。 连莫长歌都想鼓掌了。 但……她们好像弄错了什么啊……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自愧不如。”莫长歌无奈地道：“不过我想顺便在这儿问一下，为什么在这间宿舍里会有这么一间堪比垃圾堆的房间呢？” “更让我疑惑的是，在来之前我曾听人说起过，普斯学院的宿舍楼每一天都会派人检查卫生，你们是怎么做到让气味不被发现的？”莫长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随即笑了笑：“好吧，其实我最好奇的不是这个。” “我好奇的是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和一堆垃圾度过每一天的？众所周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么不排斥在自己生活的地方每一刻都是随处可见的污渍垃圾，到了夏天说不定还会更严重，什么蟑螂老鼠蚂蚁苍蝇齐聚于此，那叫一个热闹啊！” 莫长歌一边说着，一边还感慨无比地啧啧了两声，反而让对面的四人面露难堪。 她们能怎么说。 说这些垃圾都是临时布置，专门为她准备的？ 这话要说真敢说出去，还不被孟庆的目光直接原地射杀死！！ “没人回答吗？”莫长歌颇为遗憾地轻声一叹：“那我姑且，就当作是诸位的兴趣爱好吧，不过现在那屋子有人住了，以后你们实在忍不住的话其实可以尝试下布置自己的房间。” 布置…… 布置自己的房间？！ 还尝试一下！！！ 谁特么的那么丧心病狂把垃圾往宿舍带还丢的自己的房间到处都是！！ “耽误主任时间了，其实……” 莫长歌抬手拂过滑落的发丝别过耳后，眸光微敛思绪难辨：“我知道蓉蓉是被罚才帮我打扫，我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快到您来检查的时候了吧，那时还有不少没有清理，现在虽然那些垃圾都没有了但难免会有遗漏的地方，她一个人手上有伤速度不快，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希望您……不好太责怪她。” 孟庆淡淡的点了点头：“罚扫，是她们五个人一同的任务，就目前来看只有高蓉蓉一个人完成了五个人的任务，那么你们四个人打算怎么办？” 好心将问题抛给学生？ 以为孟庆这是拿她们没办法了？！ 不不不。 残酷的事实只会让有这种想法的人，教你重新做个人…… “主任，你真别信莫长歌的那些话，她是骗你的！” “我们明明都有打扫，她偏说我们没打扫，这分明就是在报复我们！！！” “对！肯定是她在报复我们，高蓉蓉指不定和她就是一伙的，装的那么可怜，我们在的时候她分明手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受伤了，还到了一定要去医务室的地步？！” “她们两个就是联合起来一起骗主任你的啊，就连受伤……对！我敢打保证，高蓉蓉绝对没有受伤，让她去医务室就知道了！” 莫长歌漠然微敛的眸子，语气忽显几分凉意：“联合、欺骗？……报复。” “好笑，我为什么要联合一个第一天才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去报复你们。” 莫长歌轻呵一声，平静的声音里尽是漠视：“你们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去报复，没有理由的事，还是不要随意扣屎盆子才好。” 一不小心屎盆子掉了，遭殃的可就是自己啊。 “没理由？你就是因为我们把垃圾丢你房间所以才报复的不是吗！别装得那么清高，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莫长歌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怀疑吗，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恨我们吗！！”那个叫子怡的女生咬牙忍着想要冲上去将那张脸撕碎的冲动。 孟庆闻言，一挑眉。 果断双手负在身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大学等同于一个社会的缩影，现在这场面简直和演得一样，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映入眼帘，要不是知道这六个人不可能心平气和来排这么一出大戏，他还真想怀疑一下。 “敢。” 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莫长歌平静到几乎不存在一丝起伏的声音，淡然依旧，斩钉截铁地毫不犹豫道。 “什么？！”子怡皱起了眉，疑惑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长歌嗤笑：“为什么要怀疑，宿舍就这么大，我来之前一共也就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份嫌疑毋庸置疑不是么。” “我来之前，普斯学院就流传开了我会来这里的传言，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散布的消息，但你们作为事后接到通知的宿舍，不可能不知道这间房间很快就会有人住进来。” “床铺、地下、衣柜都脏乱得让人无法直视，但床底和书桌却成了唯二幸免于难的地方，气味虽然难闻但明显不是堆积长时间。”莫长歌轻挑眉梢：“难为你们了，费心为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你！你……你都知道？！” 莫长歌微凉的眸光瞥向说话的那人：“主意，你出的。” 那女生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怒道：“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不重要了，还有句话收好，告诉你背后的那个人！收养我的是莫氏家族的老家主，莫长歌自然感激他的恩情，但对于莫氏家族的其他人我并不觉得有感激的必要，因此不必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指点江山就为了看别人的丑态。” “那样只会显得她有多丑陋而已！……你说我说得对吗，秦竹月。”没人看清莫长歌是怎么做到了，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人就出现在了那女生的面前，附耳轻语。 莫长歌似笑非笑地后退：“大小姐精心编排的话剧本到此结束吧，针对一个无心争夺什么的人可彰显不了她的高贵。” 第四十七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2) 直到被莫长歌牵着走出宿舍楼大门的那一刻，高蓉蓉整个人都是不在线的状态，双眼发直，浑身僵硬，舍管阿姨看见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直到一阵风直接吹了过来。 她这才稍稍回过了点魂来。 “你也太大胆了吧！秦家和莫家相比是没什么可比较的，但一样是不小的世家啊！！”高蓉蓉呢喃地道，随即脚下一定，抓着莫长歌的手上紧张地问道：“要是她想报复你怎么办，莫家会帮你吗？！” 莫长歌无语地看着她一惊一乍。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亲生的和领养的，你觉得中间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是什么？”高蓉蓉十分干脆的直接问，反正她是真的猜不出来。 要她解题可以。 要她猜谁和谁的关系，谁和谁的差别她真的干不来。 莫长歌淡淡道：“没差别。” “嗯？”眨了眨眼，高蓉蓉蒙了：“没、没差别？！” “是啊。”莫长歌笑着道，眼底却并未染上一丝的笑意：“领养的孩子怎么可以和自家亲生的孩子相提并论呢，帮或不帮还得看他们觉得事情是大还是小吧，小的就自己去解决犯不着他们去插手，大的要是牵扯到自家孩子当然是偏向自家孩子一边。”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不疼自己的孩子，反而疼外人的道理。” 高蓉蓉哑然，她忽然想起来了，有人说起过和莫长歌有关的那些内容，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活得再不堪也比自己好得多，距离一样是自己难以触及的。 莫长歌的莫家老爷子在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 但很多人都说，老爷子一开始应该是同情心泛滥了这才忍不住领养了莫长歌，但事后又觉得不妥这才将莫长歌留在了外边并没有带回去。 这么一来，反而让莫长歌成了个明明已经被领养应该有家的人，成了即便被领养也还是独自一个人。 莫家几乎不管她，给安排的学校不好不坏。 每个月的零花也是恰到好处，不会让莫长歌饿肚子，也不会让她大手大脚的花个没完。 对于莫长歌来说最幸运的事应该是自己被领养，而领养的那个人还是莫氏家族的掌权人！而最不幸的是，这位掌权人一年都未必能见上一次。 所以自己说的那些话，问的那些问题，明摆着是往人内心最痛的地方扎，莫长歌没有因此翻脸都算好脾气的了，就算翻脸……也是自己活该吧。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道歉现在也迟了，而且更加是刀上再插上一刀！ 高蓉蓉转移话题地道，看着周围的逐渐陌生的环境，疑惑地道。 “医务室。” “啥？！！”高蓉蓉被吓得脚下立马生了根，惊恐地道：“你还真打算去医务室？” 莫长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朝前拉着人走：“为什么不去，她们不是不信么，那就让她们无言以对！” 高蓉蓉终于慌了，欲哭无泪地连连摇头，发现自己根本架不住莫长歌的力气，完全像个小弱鸡被拖着走：“不是，可我好好的去医务室做什么，医务室的医生可不会做假证明……” “什么假证明？”莫长歌好奇地回头问。 高蓉蓉：“……” “就是……假的生病受伤的证明。” 莫长歌继续疑惑地盯着她，半响后，扭头继续走：“不需要作假，跟我去就是，你只需要装的像一点越逼真越好！剩下的交给我！” 高蓉蓉：我现在很慌，还很茫然，谁来救救我…… 十分钟—— “医生，我舍友她手受伤了，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气。”人还没到，一脚刚刚迈进大门，后脚莫长歌就语气慌乱的急忙道。 顿感心累的高蓉蓉企图最后让莫长歌醒悟过来，可得到的却是某女无情的无视。 开玩笑，人都拉到这里了现在打退堂鼓？！ “手受伤？”坐在桌前在书写什么的白衣大褂女子闻言顿时扭头，一看来得居然是两名女生，顿时惊讶地道：“坐过来，我看看。” 高蓉蓉心不甘情不愿的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那只手？” 高蓉蓉：我特么也想知道自己受伤的是哪只手！ 生无可恋地随便抬起了一只手，心想着等被医生臭骂一顿后，她大概就会死心了吧的心态，干脆利落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女医生好笑地道：“你怕什么，这要是骨折了我可不敢动你，放轻松点。” 高蓉蓉被迫睁开眼睛，她倒是想放轻松，可她现在一点都不轻松。 转瞬，两分钟就这么过去了。 女医生一开始还很认真但神色并没有十分凝重，可紧接着逐渐变了个样，放下高蓉蓉的手认真的问：“你是不是搬了什么重物？” 嗯？？？ 居然不是挨骂！ 高蓉蓉点了点头。 “不是很严重，你倒是挺会忍着的，手肿了这么大还是面不改色。”女医生啧啧称奇了一句，低着头的她并不知道对面高蓉蓉那活见了鬼似的表情。 “初步诊断是手筋拉伤，两个礼拜内不要用这只手再去动些什么重的东西。” 高蓉蓉神色恍惚地应了一声。 拿了证明，领了药。 再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医务室，莫长歌跟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走吧。” 高蓉蓉顿时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连忙跟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无比确定，自己这手一丁点痛都感受不到，可刚才那医生确实她……拉伤？ 还肿……嗯？！ 撩起袖子，高蓉蓉眼睛忽的一瞪，只见肿起来的那块地方现在已经恢复平整，哪里还有刚才的模样。 “奇怪，刚刚这里还有的。”不信邪地又仔细看了一圈，高蓉蓉这回傻眼了。 莫长歌幽幽地道：“别找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也许那医生眼花了呢。” “那我呢？” “你也眼花了？” “……您可真是个人才。”高蓉蓉无语地抿了抿唇，但也放弃寻找地放下了袖子，她心底可以肯定，一定和莫长歌脱不了干系！ 拉着她来的人是莫长歌，说没问题要让那四个人心服口服的也是莫长歌，她没有受伤，可医生却说她有，其中没鬼她都不信。 第四十八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3) 回到宿舍，孟庆居然还在。 莫长歌惊讶地道：“主任你……还没走？” “没。”孟庆视线落在高圆圆手上，眸光微动：“既然受伤了，就好好歇息几天，等好一些了再上课也来得及。” “我记得你们班这三天只有四节课，不急在这几天。” 高蓉蓉顺应地应了一声，能休息谁不想呢，但请假条简直难搞到令无数人愁白了发，家长配合就别想了，想都不要想。 孟庆站了起来，忽然又道：“早点休息吧，那房间已经让她们继续打扫了一遍，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谢谢主任。”莫长歌感激地连忙道。 孟庆笑了笑：“不用谢我，照顾一下新生偶尔也是我这个主任应该做的，再说这件事情她们几个人有错在先，惩罚的事一个不落，也好让后边的学生引以为戒。” “明天你准备下，不要迟到了。” 莫长歌点了点头，笑着把人送走了，转身就将人毫无留恋地直接关上。 高蓉蓉石化：那是主任啊，你这样真的没问题的吗？！！ “早点休息，晚安。”莫长歌却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无声无息地悄然合上。 高蓉蓉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药，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 夜晚，一抹黑色的残影自学院的过道一晃而过，悄然落在某一处，再悄然地转眼即逝。 ‘桀桀桀——阳世乱，阴世临！阳世乱，阴世临了啊！！’ ‘天要乱，阴阳颠倒，乃达到秩序混淆之前兆，此间，失衡已至！’ 西侧。 距离宿舍楼最近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嘶！” 前脚刚站稳，莫长歌头皮险些没炸起来，倒吸了口冷气。 老槐树没有说谎，这边——是个大家伙！ 而且，有邪染的痕迹。 “小灰。”莫长歌轻声唤道，随即，脚旁忽地多出了一只蹲在地上乖巧顺着毛发的猫儿。 莫长歌瞥了眼前面张扬舞爪的藤蔓，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戳了戳：“别顺了！在这地方你也能这么安心我是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没心没肺！” 小灰喵了一声，它不仅是心大，而且还真的没心没肺。 莫长歌默然。 忘记了，灵魂体…… “去前面看看什么情况，小心点不要触碰到那些藤蔓。”要不是她太大只了，也不用让小灰冒险，但西侧这边极有可能是一条大鱼！ 泛着不管，万一成形了再被邪染搅和下，日后绝对是临城的祸害。 就目前来看，除了小灰，莫长歌还没遇上被邪染控制后还能拥有本能理智的生物，小灰即便特殊也是因为它是以怨气再生先入为主，邪染对它有影响，但不大！ 目送着小灰逐渐消失在前方的娇小身影，莫长歌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小心点，问题不会很大，加上契约的关系一旦遇上了什么问题那她也不必管惊动不惊动了，直接杀进去！ “臭天泽，一来就想着走，迟早一天熔剑！”回想起这件事情莫长歌就一阵咬牙切齿。 天泽，并非人名，而是剑名。 据说这家伙的年份比她还要……不对，是历史悠久。 历经了自上上上……n个上一代后，流传至今已经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在没接触过天泽前，说实话，她是对这玩意抱有幻想的。 但在接触不久后，好吧……接触不久后的那段时间也挺愉快的并没有什么值得吐槽，从幻灭的那一刻起，还是她知道原来一把剑也会“张口”卧槽开始！ 剑气，不止可以伤人、杀人。 还可以骂人！ 把它留在身边吧，够来气的，自从最后的伪装也被撕破后干脆就不扮演什么尊贵无比的神剑了，痞气十足，莫长歌深感自己有时候都是被它带歪的！ “一分钟差不多过去了吧。” 莫长歌缓缓蹲下，默默数着时间：“两分钟……” 奇怪了，只是去看看什么情况又不是去行刺，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再过一会儿，要是还没有……就进去看看。”轻咬了下唇瓣，莫长歌定下了心，目前契约还没有断开她也还能感应到小灰的存在。 所以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就这样，继续度过最后漫长的一分钟，即便是通过契约让小灰回来，可现在仍然没有看见影子，莫长歌意识到恐怕是不对了。 刚要站起来。 赫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的映入眼前！！ “嗯？！” 莫长歌忽的一瞪，大脑空白了一下，瞬间下意识地又蹲下。 只见不远处的男子缓步从容地从众多藤蔓中走出，手上还拎着某只什么动物的后领，就这么一点点的……逼近。 “看来她是不打算要你了。”夹着这几分欠扁的笑意，熟悉的声音缓缓优雅响起。 小灰浑身僵直成一条。 莫长歌要不要它不知道，但她要是再不出来，自我感觉最后一点价值应该都不存在的话，喵命不保！！！ “让你进去做什么？”那人缓缓将小灰拎起平视。 可怜的猫儿就这么荡漾在瑟瑟寒风之中，无助地眨巴着眼睛。 随着远处的人逐渐的靠近，莫长歌总算看清了来人是谁，手里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板砖默默又塞了回去。 这欠揍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还不出来？”君天翎有些无聊地逗弄着手里的猫，然而已经被吓得动弹一下都不敢的猫儿只能可怜巴巴地任人摆布。 明知道这话就是对着谁说的，可莫长歌刚要抬起的屁股立马坐了回去。 去你君大爷的，你叫我起来我就起来，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看来这猫是真不要了……” 君天翎的语气逐渐平静。 “既然不要了，那不如就……” 一抹邪肆地笑还未在唇角绽放，手上忽然一空。 紧接着便看见莫长歌怀里抱着那只猫，一双眼仿佛是要喷火了一般怒瞪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一开口，恶气满满地问道。 君天翎眨了眨眼，双手抱臂，随即懒洋洋地道：“想来，就来了。” 莫长歌：“……” 第四十九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4) 君天翎懒散地瞥了她一眼，眼底暗含一抹深色：“你对它……真不错。” 明明是平淡的一句话。 莫长歌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心底猛地下意识一紧，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冷嗤一笑，抬起下巴颇带有几分炫耀在其中的道：“那是！小灰愿意今后陪我相依为命，哪是闲杂人等可以比较的！” 眼前的女子应该不知道。 但她在说出这句话时，那双素来平淡无波的眸里却泛起了淡淡的光芒，眼中倒映着的也唯有她怀中那只被君天翎吓得不轻怯弱不安的灰猫。 心中…… 好似升起了那么点，嫉妒。 君天翎唇角微勾：“你眼光不错。” 谁能想到？ 谁也想不到。 有一天，他居然会和一只死猫争风吃醋！微敛的眸光里一抹清凉直达深处。 莫长歌怀中的小灰浑身顿时抖得更厉害，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对面君天翎那恨不得再宰它一次的阴冷眼神。 “……”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小灰，莫长歌眉心轻蹙，已经打下离开的心思：“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她，这人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某些人可以养宠物养到将宠物变成和自己一个样……”君天翎似笑非笑的抬头，声音慵懒染上了余音挑起。 “有点惊奇！”其实她更适合养龟，遇到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迅速缩回去，等趁人不注意了再出来狠狠要上一口。 莫长歌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保持微笑：“谢谢您啊，我就好这口。” 今天要不是站在这里的是莫长歌，怕是听见这骚包的声音，那些小女生们得个个面红耳赤娇羞状，当然，那是忽略对话内容的前提上。 “君少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莫长歌心里已经默默地把一个叫君天翎的小人儿扎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才勉强稳住说话的语气。 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灰，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离开。 绝对不能被他带着节奏走！每次都被他惹毛，仔细想想还尽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划不来了！！ 君天翎见了只是笑的更加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揍一拳，并没有阻拦。 突然，他脸色微变：“等一下！” 莫长歌脚下站定，想理又不想理，最终还是无奈地缓缓转回身，目光奇怪地迅速扫过：“什么事？” “……没什么事。”君天翎微微一怔，微眯着眸子。 莫长歌嘴角一抽，要被气笑了。 “最近不要靠近这里。”但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君天翎刚巧补充了一句。 “理由。”莫长歌挑眉，他不提，自己都快忘记了。 这位刚刚…… 出现的方向有点不对头吧。 “危险。” 但君天翎显然不愿多说，简短的两字就算是给莫长歌的理由了。 危险？ 她当然知道这里危险！要不危险她还不来呢！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别搞笑了君少，这附近也就植物多了点，也没什么区别啊。”莫长歌当即装作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再说了，白天里肯定有学生要出入附近，照您这意思，有人的地方都是危险的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君天翎闻言，却是难得的没有逮住机会挑刺，而是略带赞同的点了点头。 满心存着调侃结果扑了个空的莫长歌：“……？” “君少说笑了，你一定是今晚喝多了，天色不早，还是赶紧回去吧，哈哈……”莫长歌无语了一下，随即尬笑着道。 君天翎嘴角一抽。 忽而眼眸神色一深：“莫小姐说话真有意思，从以前就发现了，聊着聊着突然就会蹦出几个现在人都不会挂在嘴边的词……很像是……” “某种习惯性！……莫小姐在福利院内长大，院里的人都是这么个说话习惯的？”君天翎轻轻倒吸了口气，疑惑而半带着打趣的道：“咦？不对吧，我记得那个地方，虽然历史悠久但还没到影响那么深的地步。” 殊不知。 在君天翎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莫长歌只感到浑身血液差点没凝结了！！ 习惯—— 是啊，某些习惯，还真的够让她头疼的。 她努力的学习现在的人是怎么沟通的，学着他们的语气，学着他们的方式，学着他们的礼仪……哦对，差点忘了，现在的礼仪也就见面打个招呼点点头，哪里有什么待人区别之分。 莫长歌以为，她已经可以完美的融入进去，可直到今天，她才被君天翎这不知道是看穿了什么，或只是单纯的调侃她为乐的话提醒！ 所谓完美，只是她自以为！别人听了奇怪，但也就奇怪一会儿不会较真。 但…… “我喜欢古风。”莫长歌憋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么个挡箭牌，指尖泛凉，然而神色自若反而带着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一直这么死盯着君天翎。 “你这人真喜欢大惊小怪，就这，还浪费了我宝贵的三分钟？！君天翎，君大少爷！您闲我不闲啊！” 一边说着，莫长歌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我得回去了，君少是打算在这里看星星还是看月亮，就请你随意吧。” “生气了？”君天翎愣了一下，他本意不过是…… 莫长歌离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前方，这里本就是宿舍楼群，七拐八拐一下也容易找不着人。 “算了。” 君天翎收敛了神色，却是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笑：“反正人已经找到，剩下的，慢慢来吧……” 她胆子是真的很大。 这种地方，也敢说闯就闯！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一日不除，一日难安！” …… 回到宿舍，莫长歌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这才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 “要死啊！”回过神来，莫长歌纠结地捂住脸。 抬手随意掐了个决。 一抹明光瞬间笼罩整个房间，一晃即逝。 净化术，仙修高阶术法，驱散邪祟为主，乃是以明咒为雏形进化而来。 如今，却被莫长歌亲手践踏！ 驱邪术法居然用来清理房子！！ 这要是让创建术法的那位大能看见了，指不定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五十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5) 君天翎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这一念头才从脑海里浮现，下一秒就被莫长歌拍飞。 “他要知道了什么，那反应未免也太——”无动于衷了！ 这世道，早已经把修炼二字划分到传说这一栏，现实中要真出现了一个腾云驾雾的人从他们眼前飘过，隔天一大早全世界就可以瞬间沸腾起来！！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什么修仙修道啊，差不多和外星人一个级别了。 由此可以得出，那厮不应该看出什么才对，可…… 就在这时。 莫长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君天翎那天目光冰冷死死掐住小灰的一幕，猛地心神又是一震！！！ 被暂时抛在脑后的疑惑，此刻再度来袭无限放大。 他为什么可以触碰到死去的魂体？ 他会不会也是修道中人？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无法感应到，甚至于好几次试探下君天翎就像完全……不，是根本就毫无察觉！ 君天翎。 君天……翎…… 君…… 天翎？ 耳畔边，隐约忽地传来一声少女稚嫩的叫唤声：‘天翎，你在做什么？’ 莫长歌蹭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目光瞬间锋利，浑身气息急剧降冷，丝丝寒霜悄然自她脚边蔓延，漆黑的瞳孔一抹幽蓝诡谲之色悄然绽放，摄人心魄，无声释放着恐怖的威压！ “无名之徒，休得放肆！”冰冷的声音就如同要将这一方天地都为之冻结。 携着无尽灵力化作无形尖刺的灵识将整栋宿舍楼笼罩在其中，而灵识却冲向了某个隐蔽的角落…… 平日里，那个给人的印象素来都是嘻嘻哈哈好声好气待人的莫长歌，整得就像这世上除了君天翎没人能让她变脸，脾气好到甚至觉得她没脾气！ 而现在的她。 却如同两个极端，眼中不染一丝温度寒冰刺骨，说是被人掉包替换了都不牵强！！ “想要借助幻阵深入他人灵识深处，想法不错，可惜，隐蔽的手段不到位。”不到三分钟，莫长歌脸上的冰冷瞬间迎来了春暖花开。 轻叹着耸了耸肩，一步淡然踏出，下一步，身周早已不是在宿舍！ 望着树上面对面的黑衣蒙面人，莫长歌惊讶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好奇：“你这身装扮好熟悉啊，我是不是在哪看见过？” “嗯，貌似是在古代电视剧里边，那里的刺客都是这么穿的。”莫长歌歪着头又打量了一番：“但你的这身……比他们低调。” 只是蒙了面，没穿个夜行衣什么的，至于为什么现在的人以为晚上只要一身黑就不会被人发现，甚至还自带隐身功能，莫长歌实在想不明白。 “也比他们的豪华！”莫长歌竖起了大拇指，咧嘴一笑：“大兄弟，家里有矿啊这是！！” 宽袍大袖可是非常不适合潜伏行动的啊，一副回家半路一时兴起的装扮，这让莫长歌不得不放弃继续施压。 万一是她那蠢师弟的某某结拜弟兄手下罩着的隐世家族里的某个独苗苗或旁门中颇受期待的后起之秀…… 那她…… 嗯…… 惹不起！ 莫长歌撩起了胸前一缕青丝，嘴角的笑容略显几分沧桑和憔悴，债主嘛，面子还是要给滴！不然哪天杀上门来说她咋把人给揍了一点情面都没有，她多不好意思啊…… 一开始只是猜测，追过来看见人腰间挂着的玉佩八成没跑了！ “不是我说你啊，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被人发现逮回去有你哭的！”想到让自己险些没炸了去的回忆，饶是莫长歌，脸上的笑意也险些没挂住。 某些事情，既然不想回忆起，干脆就掩埋了吧…… 不论是否重要。 不论是否遗憾。 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无比清楚那种闪过零星寥寥平淡无奇的几句话所勾起的情绪，几乎让她窒息！ 或许过往重要，但那也该成云烟，都说修仙之人薄情寡义，怕也有她一份。 “随意勾起会让别人伤感的事情，于你而言有何意义呢？趁着年轻，好好跟长辈学点有用的东西吧，大半夜的瞎晃什么呢！” …… 宽大的帽沿遮挡住了大半的脸，黑布蒙面更加是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耳旁还有对面那人熟练无比，就好像……对某些人说过无数次的话，然后只是无数次的重复一遍上一次说过的话。 说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语气里并没有这种感觉在里边。 但显然，她这是有些生气了。 声音里不自觉的不悦，现在无比明显。 这是…… 把他当成家中后辈了？ 神秘男子红唇隐约微勾。 可随之想起了什么，那点微不可见的弧度，当即又平复抿紧。 “你认错人了。”他淡声道。 这种被训斥一顿的感觉挺微妙的。 也…很别扭。 哪知，对面的女子闻言就是一愣，随后目光怪异地扫了过来，抬了抬下巴：“认错人？炽雷云家人手必备的家族玉佩，你告诉我认错人了？孩子，说谎前呢要记得先想想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不信，你都不信，别人怎么可能会信？！” 忽悠她？ 莫长歌暗自撇了撇嘴。 神秘男子：…… 良久后。 他才迟疑地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你在说我……笨？！！” 莫长歌一脸关爱智障，不仅憨憨的，还有点傻，云家怎么想的把人就这么放出来历练，也不知道科普下外面的世界。 “夜深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再打扰我了。”莫长歌威胁地轻瞪了他一眼：“再让我发现你用幻阵干这种事情，小心我让你回去吃不了兜着走！你老子可救不了你，收收心吧，别打歪主意。” 说了半天不反驳下，她还觉得挺乖的。 哪知道张口就是劣质谎言。 莫长歌顿感没意思，至于威胁人是否没形象…… 呵呵，反正她很久以前就已经刷破那些人的三观了，她在乎过这点小事吗？！ 正所谓来的快。 去的也快。 莫长歌原本是杀出来算账的，结果变成了想打不敢打只能逼逼叨两句，放人回去睡觉。 回去的时候莫长歌还在摇头叹气，闭上眼，打坐修炼。 殊不知，站在原地的某位神秘男子，吹着凉风许久，忽的怪异一笑。 抬手扶额。 “被训？笨……” 第五十一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6) 第二日一早，天才刚刚蒙蒙亮，当太阳缓缓爬出天际的那一刻时，莫长歌盘腿静坐于床上，脸色才从苍白毫无血色一点点转为正常的肤色。 缓缓睁开双眼，抬起头一眼望去，便是一幅黯淡轮廓的日出。 “唔！” 忽的一声闷哼！！ 空气中飘逸出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莫长歌面色如常，抬手平静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眼底清明依旧却平添了一缕疲倦，另一只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五指却在一点点收拢关节泛白可见极为用力。 阵阵的刺痛从体内不断传来。 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莫长歌却只能抿唇摇头自嘲一笑，轻语幽怨道：“真是越活越没用了……” 她看别的主角出场虽惨，可没过多久就立马吊炸天，男的必备金手指低调中装逼，女的各种强大后台闪瞎吃瓜群众的狗眼！ 再看看自己。 混得这都是什么啊？！ 别人家的都是悲惨的背后往往都是满满的惊喜和回报，她呢？她是悲惨的背后永远都是衰运无敌，别人满血出场斗智斗勇，想怎么打脸怎么爽就怎么来。. 再观她—— 残血出场，从上边下来前其实她就已经受了重伤，说句不好听的，平时该有的呼吸还是能有滴，但能吊着条命活着就不错了，不过她嘛……当然不会这么承认。 人活要脸，树活要皮，这种隐私遭遇等她死了再曝光那她非常ok，说不定本来打不过的敌人被这么一流传，成了身负重伤才败阵呢想想就爽~！ 下面的灵气自然不如自己老家，莫长歌也不想一直拖着伤体四处奔走，可谁能想到半中间遇上了邪染这回事…… 以至于，现在成了恢复慢消耗多恶性循环能和平解决就不开火宣战，怎么憋屈怎么来！ 莫长歌幽幽长叹一口气，从床边站了起来，拖着步子走到窗边，悠哉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含糊着嘀咕：“虽然不是很讨厌，可要不能随心随意，我演着给谁看呢……” 普斯学院上课时间是早晨八点半到十一点，今天是周五也是这周最后一天，上午有一节大课上到九点五十分结束，下午没课，也就是说，她空闲时间其实还是蛮多的。 现在才五点半，距离上课还有一大段距离。 可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连棉被都没有的床铺，莫长歌摇着头走出了房间，轻啧一声，以示嫌弃…… 十几分钟后。 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走道上，两侧飞过了什么莫长歌也是目不斜视。 这里除了人类……不，是这世上除了人类，那些非人外的家伙们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见少了是稀奇，见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甚至于，还特别丑！！！ ‘莫大人莫大人，您这么早要去做什么呀？’就在这时，一直浑身绿油油头顶戴着一顶藤蔓杂草编织成的帽子的小家伙远远看见了莫长歌低头走过，顿时兴奋地连忙一蹦一跳地想要过去打个招呼。 ‘嘘！没看见莫大人心情正不好吗，凑过去找骂啊！’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才踏出几步，身旁的同伴立马被吓了一跳拉住了他，低声说道。 耳旁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少，但谈论她的却是不多，有点是不想与能看见自己的人类有过多交集，通常会绕道而行，而有的则会顾忌些本人在场时除了颤颤发抖就是咬紧牙关。 再有个别的…… 莫长歌回过头时，脸上那些情绪基本已经消散了，双手抱臂停在远处，故作不满地道：“喂！那边那两只小绿团子在说什么呢！听你们的意思我很凶吗？！” 被莫长歌这么一点名，不远处的两团甚至都还没到她膝盖的绿团子浑身剧烈一颤，随即，其中一只立马兴奋地冲了出来。 ‘莫大人莫大人！您这是打算去哪呀，我可以给您带路哦！’ 这只浑身绿色，有点像果冻却又显然不是的团子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激动，手舞足蹈地道。 它同伴浑身僵硬地定在了原地，表情僵硬，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拉不住冲出去的家伙，忘记了该做什么反应。 莫长歌抬眼淡淡地瞥了眼它，不禁真开始怀疑，难道自己才来没几天，给这群妖族的印象就糟糕成这模样了？ 不应该吧。 她来这唯一的大动静就是揍了老槐树，其他的这些小东西她可没动过！ “嗯。”莫长歌眼底闪过一丝流光，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不用了，我只是想随处逛逛。” 绿团子不禁有些失落：‘这样啊……’ 可还没三秒。 立马又兴高采烈地道：‘那我陪您一起吧！’ 莫长歌闻言挑了下眉：“随你吧。” 说罢，转身便朝前继续走去。 一路上，耳旁都是身边那只小的在说话，莫长歌全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几句，妖族的语言其实和人族的并不互通，人族的话对于妖族来讲就是一堆复杂到极致又毫无规律可循的字符，妖族的话对人族而已同样，至于她为什么会妖族的语言…… ‘以前我经常听族里的长辈们提起您呢，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看见您！真是太太太太——高兴了！’ 看你一蹦一跳也知道。 莫长歌心中默道，不禁汗颜。 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看样子是不放心才跟来的，所以她就这么没安全感是吧…… 想到这里，莫长歌不禁心中默默含泪道：“哦？你们族里的长辈提起过我？” ‘是啊是啊！！’ “他们是怎么说的？”莫长歌突然就好奇了。 评价什么的真是一种奇怪的方式，有时会掺和着各种原因、情绪，却会引起别人的共鸣，但不得不说，她也不是全然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么样的。 只不过大多都无须在意罢了。 想想也是啊，无关紧要的人对她什么看法，她要是谁都介意的话那还不得累死？！ ‘长辈们都说，您很厉害呢！’小绿团子乐呵呵的道：‘经常提起您以前的那些事迹，我经常都可以听到。’ 第五十二章 莫霸王，横着走的那种(17) 莫长歌缓缓地在脑海中打了个问号——她的事迹？她以前有什么事迹吗？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一点都不知情？！ 一路上随着这绿团子在路上一蹦一跳地说着，莫长歌总算渐渐的反应了过来。 ‘听说上一次风魔之灾，就是您带领着人族打了个打胜仗呢！’ ‘要知道，从新任魔君接任以来，魔界的态度一直都很傲慢无礼对六界的态度更是毫无平等对待的意思，除了神界能让他们重视，其他界在他们眼中就像是被内定了的囊中之物！’小绿团子不满地嘀咕着道，说着还哼了好几声。 然后继续道：‘但您那一次大挫魔界的威风，虽然长辈们都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像我一样对大人您充满了崇拜！！’ 莫长歌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只能沉默作罢。 良久。 才听她轻声嗤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击溃魔界大军的并非我一人，你这样说，叫参与风魔之灾的那些人，情何以堪？” 小绿团子愣了一愣。 “守人界安危，并非我一人之责却是我必须去行的承诺，凡我力所能及之事自当全力以赴，但不必过于神化，是我也好是他们也好，不过都是一群不愿在自家门口看见外来者叫嚣的普通人而已。”莫长歌语气极为平静地轻声说道。 她很喜欢听别人夸自己，试问有谁不喜欢呢？……嗯，也许有，但肯定不是她！ 小绿团子说得很高大上，但其实用现在的话来解释，那只不过是自己日常工作内容中的一项罢了！吃着老板的饭，还想上班摸鱼？！ 但—— 这种已经偏离事实，掩饰真相的流言，旁人听了或许不会多想只会称赞几句，可莫长歌听了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一人揽下所有人的功劳，这份尊崇，她受不起，回想起某些不太好的事情莫长歌忽然无奈地眸光微微黯然了一瞬。 曾经不信时光易逝，回过神时，才发现有些时候，错过真的就是错过了，没有为什么，更没有重来一次！ …… 当话语落下的那一刻。 她的人影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独留小绿团子愣神间若有所思。 ‘可是，风魔之灾的终结确实是她一人所为啊！’ 果然，高人就是高人！ 前辈就是前辈！ 就是喜欢谦虚着忽悠妖！！！ 另一边，一边伸了个懒腰继续慢悠悠闲逛着的莫长歌，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啥，突然懒洋洋地微眯着眸子缓缓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某张熟悉的俊秀脸庞，吓得她眼睛赫然一瞪，瞬间睁大！ “莫落尘！你怎么在这？” “师……师姐？！我靠…还真是你，居然还没死！！”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相同的震惊，相同的错愕，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滋味…… 只见在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的粗壮树枝上，一名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年顶着一张十六七岁的脸，眉宇间的气质却是超然不凡，一手插在衣兜另一只手轻扶在一旁的树上，垂眸朝下望去，却有这一种俯瞰众生的气场！ 莫长歌瞪大了双眼，微张在嘴忘记合上。 随即回神。 抿了抿唇，头顶黑线大乱：“行了行了！赶紧的下来，站在上边还给你长脸了是吧，想体会众生百态你要不再站高点？” 幸好这会儿没人…… 莫长歌心中庆幸的默道。 顿时，树上的少年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偏略带稚嫩的少年音却带有着股发馊的陈年味，老成地道：“许久不见，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得理不饶人！” “总比你个臭装逼的好一百万倍。”莫长歌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话才落，莫长歌忽然微眯着眼睛，盯着少年的脸打量了起来。 …… 他叫莫落尘。 眼前这位正色眯眯盯着自己的猥琐之人叫莫长歌。 虽然都姓莫，虽然初识他们的人中十之有八九会以为他和她是亲兄妹的关系，虽然他们不知道解释了多少回，但，实则效果并不怎么样！ 先暂时不说谁大谁小这种严肃的问题。 就看这个叫莫长歌的！ 浑身上下。 有那点是和他沾边了？！ “师弟啊。”莫长歌挑了挑下巴，突然嘴角一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装嫩啊！是嫌自己的童年时光太短暂了，所以想要多弥补吗？哎，我这才走没几年吧，怎么你就更被人换了芯似的抽风了呢！！” “难以想象，如此张口就是粗鄙之语的人居然出自我仙门！”莫落尘不为所动地双手抱臂，毫不犹豫地鄙视道：“师姐啊，不是我说你，身为前辈你不觉得你应该有一点，哪怕一点点身为长辈的示范性吗？！” “我可跟你说啊，你这样很容易教坏小孩的。” 莫长歌撇了撇嘴，视线移向别处：“我可谢谢您的提醒了，昨晚刚遇上了个那个什么云家的小子，喂！你之前的那群结拜兄弟里是不是有个姓云的？” “你老了？记性也不好了？那我可太高兴了。”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莫落尘自觉地说道：“云齐天是云家嫡系……好像是嫡系还是旁……不对，是嫡系！长子来着。” 时间有些久远啊。 “你这都什么塑料兄弟情？”莫长歌一脑门的问号：“我看老了记性不好的人是你自己吧！” “师弟，虽然我这么说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有些话不是你不爱听它就不存在知道不？老了就别装了，万一露馅了多尴尬啊，没事多活动活动晒晒太阳哈，有助于开发智力，缓解骨质疏松……” 越往下说，莫长歌大有一种刚刚见到还不足十分钟的新鲜师弟马上就要驾鹤西去准备棺材墓地一条龙服务的趋势。 莫落尘眼角隐忍的抖了一下，暗中咬着牙，面无表情的在怀里里掏了掏，掏出一打白字黑字满满当当的纸：“什么都别说了，你没资格，来，还钱。” 莫长歌：“……”呵呵，忘了这茬了……吾命休矣！！！！ 第五十三章 仙宗现任尊主 没过多久后，气氛才转为剑拔弩张的压迫，转瞬两人居然并肩而走，时不时地笑语相谈，和谐得不能再和谐。 这就让一边上颤颤巍巍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妖精们懵懂地互相默默对视了一眼。 小妖精路人甲a：你看懂了吗？ 小妖精路人甲b：没呢，可是感觉很厉害啊，出乎所有人预料之中，不按常理出牌，不愧是仙门！！ 小妖精路人甲c：得了吧，马屁可别拍马腿子上拍，要是让前面那两位听见了看你怎么办！ 莫长歌倒是还好些。 可她身旁的那家伙，要是被他知道，万一人家偏偏就计较了，那可不是自己这群无名小妖们可以承受得住的。 仙门。 但更精准点正式称呼，应该唤为‘仙宗’！更有仙迹界之称，历史绝对悠久，完全超出了可以记载的范围，就目前中已经记载的那点内容也不过是仙宗发展至今以来的一小部分罢了，人族中绝对的隐藏爸爸，杠把子当之无愧！ 可有一种奇怪的现象。 仙宗明明代表的是人界。 但这里的人…… 额，怎么看都像是衣食无忧，仿佛身在世外的那种样子，认为鬼邪为传说，妖魔更是无稽之谈！ 唯一称得上知情痕迹的，大概就是那些神化过头了的传说了吧。 对仙宗两字，不禁是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明明是人界对其余五界的震慑来源应该被捧着才对，却心甘情愿的只在幕后。 小妖精路人甲a总结：人类本来就是挺复杂的，他们想的事情比我们还要麻烦的多得多，何况，仙宗现在这完全过着隐居的日子，完全就是莫大人身边那位的意思啊！ 小妖精路人甲c：仙宗现任尊主，好像就是叫莫落尘！ 其余小妖精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难怪连莫大人都拿他没办法，感情这是顶头大boss啊！ 一群小妖精的谈话到这里告一段落，但对此毫不知情，或者知情但压根不想理睬的二人组终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自从你走了后，仙宗倒是难得清静了不少，我也终于可以清闲下来。”莫落尘望着天边远方，神色不清地缓声道。 莫长歌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手上抓着刚从食堂买来的菜包一口咬了下去。 “师姐，我要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想插手这里的事情？！”莫落尘微敛下了眸子，声音微沉，语气竟有些轻颤。 嚼着包子的莫长歌挑了挑眉，艰难地咽了下去后，松了口气，随即才坐直满不在意地擦了擦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但没有想到你来的速度会这么快。” “因为我不想你送命！” 莫落尘赫然转过头，无比认真地道：“仙宗意味守护，这虽是建立之初至今遗传的先人旨意，并不意味着你需要为了谁而拼死拼活！” 空气中，忽然微凉了些许。 两人相续无声。 莫长歌抿了抿唇，眼中划过了一抹异光，语气微凉：“落尘……我不记得自己以前就是这么教你，这份责任若是辜负，你如何对得起你如今的身份？” 荣耀、光辉所接续引来的便是在这光芒之下的艰辛与无法推卸的责任。 “这回答，呵……” 意料之中么？ 莫落尘暗自咬牙，置于膝上的一手已经悄然紧紧握起。 面上却努力地做出平淡的姿态，却是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师姐，我感激你当年没有将我弃之不顾，更感激你将我带入仙门后的悉心照顾，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莫落尘，也许我还是山林中的村野蛮夫，而不是仙宗高高在上的尊主。” “但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莫长歌咽下最后一口，无奈地抬眼道：“你我只是在行事的观点上不同，不至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吧？” “好了好了，我这里还有一个，你要吗？”忽然，莫长歌又拿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笑眯眯地伸着手在愣神的莫落尘面前晃了晃，软声道：“刚刚是师姐的错，不该那么说你。” 莫落尘眼底涌现一丝异样的色彩，抬手不言一语地接下。 “师姐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被针对，但师姐活这一生在乎的事情和……人，已经不多了。”莫长歌双手撑着下巴，面带浅笑地轻声道：“人生苦短嘛，所以我一直都挺任性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但只有这一次，师姐是铁了心必须做到最后的！” 她鲜少认真，就算是做事，再正经的事情也只是她打着认真旗帜的幌子去游山玩水的借口而已。 所以总有人说她没个正形。 要么就是骂她不靠谱。 虽然听了很想狡……解释下，但粗略一想好像还真就这么一回事。 可这一次不同，从开始就不同。 “仙宗不在六道之内，天道拿我们没办法。”莫落尘把玩着手里的菜包，低声意味不明地道，注意力却不知不觉中移到了手上，好奇地眉心轻蹙。 就这东西？能让她惦记上那么久甚至不想回去？ 可莫长歌一听，这简直比大过年放鞭炮还要来得惊喜，当场双眸一亮，隔着石桌，直接扑了过去—— “小师弟，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上道靠谱了！不错不错！！” 莫长歌喜极而涕：“这么多年了啊，我才发现你长得还挺可爱的。” 莫落尘：……呵，女人。 “小师弟？”忽在这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带这些熟悉。 轻挑的余音，三分慵懒。 只见距离石桌亭几步远的距离，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双手抱臂，歪着头打量着对面抱作一团的两人，眼底暗芒不定。 莫长歌浑身猛地一僵。 随即条件反射地迅速松开莫落尘，满脸写上不敢相信地转向路口处：“怎么又是你！” 君天翎无辜地耸了耸肩，缓步走来，笑容璀璨却硬是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反而阴风阵阵：“我也不想，但很不巧，我在这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留了下来，没想到居然还能撞见莫小姐。” “以及这位……怎么称呼？” 莫落尘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身高上不占优势，然而气场却足有两米八不乱分寸地道：“莫落尘，君天翎是吗？早在来这里前就经常听人念起你的名字，的确不凡。” 能把他这位师姐吓一跳的人，岂止不凡，简直超凡！ 第五十四 迟到 “早有耳闻？”君天翎轻声反复细细揣摩了一番这四个字，忽的不以为然一笑：“我跟好奇，你是听谁经常念起我的。” 说着，君天翎挑眉看向夹在中间的莫长歌：“应该不是莫小姐吧，以莫小姐的脾气，我不觉得她会时常在别人那边念起君天翎三个字！” “莫小姐……以为呢？”君天翎眼底夹杂着几分玩味儿，缓缓问道。 莫长歌脸色一黑，有气无力的撇过头，冷漠道：“不知道。” 君天翎这混蛋。 这是拿昨晚的事情明目张胆嘲笑了这是？！ 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但对莫长歌的态度变化极为熟悉的莫落尘当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师姐，这人是什么情况？” 没点名没点姓。 当但凡带着脑子的都知道莫落尘这是指谁。 却见他那张俊颜上倍感无奈地对莫长歌继续说道：“你说我们好端端难得见面一次，还得被人搅黄了，我怎么感觉这是早有预谋啊？” “预谋你个头！” 莫长歌嘴角一抽，不禁深呼吸一口气：“君少这几天会在莫家逗留几天，莫家老爷子让我负责照看一下，哪像你，清闲到可以出来遛弯了！” 一句毫不客气甚至半掺嫌弃的话，却是明里暗里的告诉莫落尘大致什么情况，顺便让他不要脑洞大开做出什么吓死人的勾当！ “呵，普斯学院有没有严禁外来人遛弯。”莫落尘下意识习惯性的刚要负手而立，身边就传来一声低咳声。 瞬间一秒不到反应迅速，转为双手抱臂而立。 莫长歌汗颜：“……” 莫落尘心里没来由的一尬：“……” 两人的内心却是难得感慨统一的响起三个字——真麻烦…… “在莫家住的还习惯吗？”一转眼，莫落尘当机立断转移了话题。 眼中的担心却是掩饰极好。 任凭莫长歌掩饰功夫做得再好，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熟悉她的亲友？ 一日不回，偏要死撑着！ “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莫老爷子对我很好，但以后都住宿舍了，也不用给他添麻烦。” 莫长歌心中微微一动，浅浅一笑：“你呢？是打算来临城了？家里人知道吗？！” 家里人？ 什么家里人？？ 莫落尘懵逼了一秒。 着着实实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才隔空感受到了来自莫长歌背后的深意，顿时感叹：“知道，当然知道！” “来不来临城……再说吧，现在我还并不确定，但用不了多久这里热闹了，我想不来也会多来看看，顺便……”莫落尘无奈轻笑一声，目光含有深意地凝望着莫长歌：“来看看你。” “他们和我一样都很想你，我知道你现在离不开，这不，亲自来找你了。” 没有来前，他曾想过见到的莫长歌是怎样的。 是否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 还是那样，有吃有喝就好像拥有全世界似的不着调，有时莫落尘真无法相信，在外威名远扬，德高望重的家伙居然是这副德行！！ 不过再看看那一窝的百花齐放，他觉得要是没有是极速救心丸和睁眼瞎，他光是一天的时间里足有一半是用在发愁仙宗未来的前途。 剩下的一半，就是收拾这些人给他留下了那一堆烂摊子！ 真是感谢他们垂怜了，每天还要绞尽脑汁给他找点事情做，生怕他闲着会废似的！ 莫落尘最后亲切地笑道：“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回去一趟。” 莫长歌敏感察觉不对头，顿时笑着连连摆手：“最近是真没有时间，还是等过段日子再说吧，到时候一定去！” 现在人的“再说”等于“永无止境的等待”，“到时候一定去”等于“未来不一定回去”等于“我压根没想去”。 深知其中道理的莫长歌用自己实验的无数次，最终感悟精髓——嗯，不愧为推脱之精华！！！ 莫落尘将信将疑地皱了皱眉头。 至始至终站在边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君天翎微微地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笑容倒是阳光璀璨。 很有意思，不是么……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 一直让君天翎站着，或者三个人都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好歹自己现在的身份绝对得罪不起君天翎，可这人平日实在看得她手痒，最后也只能过过嘴瘾。 真打起来…… 说实话。 莫长歌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君天翎应该是毫无修为可言的平凡人，但她却感受到了这人不止一点的异常！ 就这样三人沉默坐在石亭下，一坐就到了七点多。 四周逐渐有了人迹。 好在这里位置偏僻，只要不是刻意寻找，很难找到这里。 莫长歌是真的以为君天翎待一会儿后就会自觉离开，谁知道这人居然真的坐在这坐了这么久！ 能咋办？ 顶着对面莫落尘毫不掩饰的看戏目光，莫长歌按捺不住了。 “君少也是这里的学生？” 君天翎淡定的应了一声，指尖随意地滑动这手上手机的屏幕，眉宇间始终给人一种懒懒散散地感觉。 但要是他是没提起精神的话，一抬头，冷眸瞥过，瞬间如同被一只猛禽锁定一般的窒息感又是无比真实。 莫长歌琢磨着，君天翎现在怎么算都已经超过念大学的年龄阶段，没个二十五六……说不过去吧？ 还没想完，谁知脑袋就被人无情敲了一下，莫长歌傻眼了一瞬，莫落尘敢敲她吗？他当然不敢！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紧接着，头顶便传来了君天翎微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懒洋洋，似笑非笑地调侃：“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想得这么出神，连时间都要忘了？” “你在想屁……”莫长歌条件反射惊疑地抬起头：“现在不是还早吗？” 刚刚她才看了时间，七点十几分，距离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七点五十五分，你确定从这里走到c号教学楼的时间来得及？”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带着淡淡的疑惑。 伴随着莫长歌惊恐万分，逃之夭夭的背影：“啥？！！！” “唉……我这傻师姐，怎么傻劲半点没消反而更严重了呢。”莫落尘忧郁地轻叹一声。 此时，此地，此刻。 两位第一次见面的人。 坐在同一张桌子前，一者微眯着眸子不露山水不显神色，一者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对方唇角微微勾起，目光略带审视。 视线，却在这一刻赫然相撞！ 第五十五章 迟到风波 普斯学院这么大自然不可能宿舍楼都聚集在一块地方，要真这么做，光是每天奔波来回路途就够学生们喝一壶的了！ 每个不同的专业一般会划分在一个专门的区域，附近的教学楼或活动中心也都是与他们专业相符。 但莫长歌不同！冷门专业加d班待遇，导致宿舍是和别的专业拼凑在一起住，c号教学楼在东区，宿舍楼在西区！ 这一东一西，光来回如果是走路的话就要四十分钟的时间。 掐点踩线？ 啧啧啧，想想都刺激。 她来的时候，因为那该死的一卷白纸被画上了个零蛋，可以说能来这里还真就是靠莫家硬是用钱和关系砸进来的！！ 然…… 咳咳，成绩嘛她肯定是没有滴，所以被安排在d班无可厚非，莫长歌哪敢有啥意见啊没烧高香就不错了，这里是哪啊？普斯学院啊！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的地方，她一个考零分排名垫底的居然能进来简直就是奇迹！ 但她还真是谢谢这该死的奇迹了，一来，低调是不可能低调滴她想低调也是绝对不可能滴！为啥？ 她也想知道为啥好吗！有谁可以为她解个惑，为什么身边总有你们群人，像是疯狗一样，你避开了还拼命冲上来紧咬着不放？！ 她是刨了这人的祖坟了？还是给人祖上种了片青青草原？？！ 尽管莫长歌连走带跑终于赶到了c号教学楼，却还是在教室近在眼前的时候，上课铃声魔鬼般地刺耳响起—— 莫长歌眼角微微一抖，顿时也放慢了步子。 真是卧了个槽了，想她什么时候这么紧张兮兮的赶过路，现在不禁赶了，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是迟到了！！！ 教室里已经传出了上课的声音。 想趁机溜进去坐后排的莫长歌默不吭声地绕到了后门，教室很大，但人却少得可怜，居然连位置的三分之一都没坐满。 就在莫长歌猫着身子找到一个位置正要坐下时。 赫然—— “莫长歌？…迟到了，谁准你进来？” 冷厉的女音从前排无比大声地响起，却见，一名身着粉衣长裙的长发少女眼里含有不满地站起，微侧过身，见莫长歌看了过来，不禁抬了抬下巴威严更胜，好似莫长歌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迟到了啊……” “她就是莫长歌？莫家的那个……” 周围不少同学终于缓缓回过神来，讲台上的老师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一眼，当视线在莫长歌和那名少女之间徘徊时，最终视线收回，继续整理手上的资料。 这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打算插手！ “哦~！原来是她啊，啧啧这回有好戏看了，张曼和莫秀的关系可好了，听见莫秀因为莫长歌住进了意愿一张脸甚至还毁了，真恼火着呢！”有知情一点的同学正交头接耳地小声说道。 听见这话，顿时有人惊讶地捂着嘴，压着声音问：“啊？！那莫长歌这次不是往枪口上撞嘛，d班成绩最好的张曼就在其中，是最有望在明年离开d班的，老师对她肯定……” 话说到这里。 忽然旁边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眼神示意了下，众人顿时沉默，心中明了。 不用以后了。 现在老师的态度就已经很明了，他不会帮莫长歌，但也没为张曼说话，也就是眼不见为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莫长歌摸了摸微凉的笔尖，笑容有些无奈，迟疑地道：“那个……学院有规定迟到不能进来吗？” “这。”张曼一怔，一咬牙。 “没有对吧。”莫长歌淡淡地点了点头，最后坐下：“既然没有，那我坐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对的地方…… 众人顿时面面相视，现在傻子都看出来张曼想做什么，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莫长歌，可这莫长歌也是有点意思，居然不温不火就这么顺势给自己找台阶。 “哼！学院没有规定迟到的学生不能进来，但学院有规定迟到的学生必须有惩罚！”张曼不甘地瞪了莫长歌一眼：“你第一次来上课就迟到，足以证明你对这节课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我会如实上报教育处！” “咦？迟到有惩罚啊。”不温不火的莫长歌总算睁大了眼睛，表示十分惊讶。 迟到？ 惩罚？ 莫长歌在脑海中搜罗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规定，顿时不解地道：“这位同学，我第一次来不错，但学院的规矩我还是记得的，你可别欺负我读得书少啊！” “再说了，迟到居然可以证明对这节课没放在心上……”莫长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点头欣赏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莫长歌眨了眨眼：“你来这里前有念过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吧。” “你有迟到过吗？” “唉，实不相瞒，我从小就经常迟到，你们都知道我没家人，一直都是一个人照顾自己也经常会忘记时间，等我记起来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已经放学了，久而久之学校老师们也都习惯了。”莫长歌自愧不如地笑了笑。 “现在听同学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自小到大就没把谁放在心上，让你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莫长歌自己先缓缓站起，朝少女微微颔首，眉宇间些许感叹。 随即缓缓坐了回去。 这一幕落入众人眼中却是一番别样的触动！ 当即不少人目光逐渐微微转变，瞥向张曼时，也是意味不明了起来。 明知道莫长歌是孤儿出身，莫家也没怎么管她，要说幸运吧，其实可悲更多点！会有坏习惯那肯定是在所难免的，谁家的娃没家长管教，那长大了有几个是彬彬有礼玉树临风的？ “迟到和不尊敬可以画等号？头一次听说！” “就是啊，张曼摆明想大题小做而已，莫长歌就算迟到了那也是老师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私心，想替别人报仇的心思谁不懂……” 第五十六章 试探 这一次的议论声和上一次的相比明显大声了不少，张曼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了第三排坐在左侧的一名女生身上。 顿时皱起了眉，不满地道：“龙丽，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莫长歌是新生，就算犯了什么错误也轮不到你张曼在这里占用课堂时间指指点点！”被换做龙丽的少女丝毫不惧地抬了抬下巴，不屑地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去看对面的人。 张曼当即冷笑：“好啊，你这是要替她出头是吧！” 每一个字，都是咬字清晰带着难以形容的恼恨。 “没说为谁出头，总比某人公报私仇强。”龙丽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上个学都能上出宫斗的威风，能不拿鸡毛当令牌吗？我真怕你走出去丢我们全班的脸！” 莫长歌暗暗啧啧称奇，却是识趣了没再开口。 眼下情形这位叫龙丽的女生好心替她解难，她要不领情，人家可就难堪了！ “噗。” 教室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地传出了一声偷笑。 这一笑，顿时又有几个人忍不住嘴角疯狂扬起，不过惹火烧身嘛……他们都清楚，没瞅见张曼脸色那个变啊，简直黑得都可以滴水了。 被张曼记恨不可怕。 被她后面的莫秀记恨才恐怖啊！！ 在临城，能和莫氏家族平起平坐的世家还真没几个，而在d班，姓莫，是莫氏家族的人也就莫长歌一个，其余的要么出了国，要么就集中在尖子班a、b班！ “很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张曼咬牙愤怒地道。 目光一点点地刮过龙丽身边的那些人，却并没有发现是谁在偷笑，一时间脸上一阵发黑一阵发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本想给莫长歌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龙丽！ 张曼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鸷，这件事，别想这么轻松就结束！外界都说她和莫秀的关系很好，却不知道自己在莫秀眼里，其实不过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屈辱吗？ 岂止屈辱！莫秀不把她当人看，什么难堪的事情都让她去做，好名头自己揽下，如果不是她成绩在d班不差又四处求情，学院早开除她了！ 但她不能放弃。 为了家族，为了妈妈，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莫秀这条线，只要能痛击莫长歌，那么说不准莫秀就会重新另眼相待她。 “不管别人怎么为你说话，莫长歌，你迟到可是事实，不让你引以为戒以后有一就有二，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张曼阴阴一笑，表面上却是故作正经地哼了一声，转身坐了下去。 莫长歌呆滞了几秒。 嗯？啥玩意？ 为她好…… 回过神来的莫长歌不禁笑了一声，也坐了回去，摇头低语呢喃：“为我好……上一个这么说的人，现在坟头草也有三丈高了吧……” 不过这么说，大清早这一出闹剧也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如果莫落尘看见了这一幕，现在指不定已经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修道中人咬牙狠狠说出的坟头草，可不是现在的人开玩笑一般的那种坟头草啊！ 别人被惹急了也就随口说说开句玩笑，报复不至于死人。 但到了他们这里，惹怒一人，那就是真刀真枪让你魂飞魄散彻底长眠此地，别说坟头草，可能连有没建坟头的希望都渺茫！！ 当然，也不是谁脾气都这么毛躁，有了冲突就必须拼死拼活，但为了莫长歌好……嗯，这几个字细细揣摩下，总有一股回味无穷还挺令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 另一边，茶香四溢，幽雅清淡，薄雾云绕阻隔了两人彼此窥探地视线，却也让紧张的气氛稍得暂缓。 莫落尘动作娴熟，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几分沉稳自若，不动声色地淡笑将茶水满上：“请。” “嗯。”君天翎冷眸微敛，抬手拿起，倒也不拒绝。 轻抿一口，顿时清香于口中四溢而开，一股热流窜入四肢及各器官！ 顿时，眸色微暗。 面对这么位活像是在大冬天里自封起的移动冰山，莫落尘却没有一丁点不自在的痕迹，脸上的笑意自扬起的那一刻就没掉过链子。 多一分，过于殷勤。 少一分，过于冷漠！ “大冷天的来一杯暖洋洋热乎乎的茶，免得在这里聊到一半手脚都冰了，回去还得生病……君先生，我可以斗胆问一句，您和我家那不省心的师姐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温和的声音不见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却是刚柔并济，无形之中的强势居然让人想要回避这个问题都不好绕开回答。 君天翎不语，指尖轻转着手中的茶杯，眼底神色隐晦不明。 莫落尘也不急，继续悠悠道：“君先生，我们都是男人，因此我再清楚不过您那点小心思，虽然小心谨慎是好但对我，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 “做人呢，简单一点，简约一点，易懂一点，其实会更让人喜欢上你一点。”莫落尘轻笑道，随即歪着头眨了眨眼：“君先生不是俗人，多少是接触过一些的吧，那么一定听得懂我刚才在说什么。” “可惜了我那傻师姐居然也有灯下黑的时候，这事要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闹腾！君先生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揭穿，就当我今天压根就没来过，如何？” 他话可是已经说得很好听了啊。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莫落尘，其实心底已经郁闷了。 刚开始心想着试探一下，也不觉得君天翎会有多让他犯难，可当真正接触后莫落尘才发觉，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以接触！ 但他的感觉不会错。 他曾经必然是遇见过这人，不然，让莫名熟悉的感觉，以及心悸，又该怎么解释？！ 所以，他不仅见过这个人，还必然与他曾有过一段接触，才会有此认识才对。 可眼下。 观此人的反应，却着实人莫落尘捉摸不透他有什么打算…… 第五十七章 意外横生，尸变! 就这么座活冰山…… 莫落尘心里也没谱。 都说天才必有一处不完美，如果处处都完美那就什么天才该称神才了！他一刻也不否认莫长歌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有多高，虽说见面就是互相埋汰彼此，但相见的喜悦更胜于嘴上那点嫌弃。 至于这处不完美——当然就是他那位好师姐，说她脑子里缺根筋都是轻的了！ 从相识至今，中间过去多少年也懒得去计算了。 在莫长歌身边的同性不少，异性也是众多，更不缺乏人中之龙的天之骄子。 但…… 莫落尘不禁摇了摇头。 按理说，这私事他一点也不想插手，可莫长歌如今的状态如果能有那么个人可以陪伴在她身边，是否会好些呢…… 莫长歌自己毫无半点想法，满脑子除了吃就是今天该去哪撒欢！莫落尘没办法，也只能由着她，反正门内的结界存在感和被闲置的废物一样。 君天翎要是普通人，那么这段感情就算有缘也是无分。 有的人承受得已经够多了，莫落尘不想这段本是可以拉她一把的情感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现在不同啊！ 心思雀跃，莫落尘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悄然盘算了起来，就在君天翎出现的那一刻，他就顿感一瞬窒息的压迫感！这一瞬，从出现到消失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而莫落尘却心底一沉，暗生警惕。 随即嘛…… 当然就是到了当他发现君天翎望着莫长歌的目光有异时，啧啧啧…… 戏剧化的是，某人并没有察觉到，也就是说着两人间的关系还没好到他以为的那种地步，莫长歌言行间的戒备已经足以说明太多了。 “呵。”君天翎忽的莫名轻笑一声令人捉摸不透，缓缓放下了手中空了的茶杯，抬眸间淡漠之色微敛，另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搁置于石桌上轻抬起又落下了数回。 近日连夜风雪交加，今日难得遇见晴天。 刺骨的微风于此刻将息，自高空缓慢飘下的落雪当靠近这处石亭上方三米位置时，悄然无息地消融不留痕迹。 地面落白些许，气温寒冷依旧不减分毫。 玉石轻微撞击石桌间所发出的清脆声。 莫落尘闻声，抬起了眼默然不语，静候下文。 “她，是你师姐？”微沉却清润悦耳地声音带着不紧不慢地节奏，缓缓响起，君天翎半瞌眼掩下了些许冷芒却更显悠闲散漫，仿佛眼前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让他提起十分的兴致。 漫不经心，亦或完全不在乎的神情，除了让人心神慌乱之余更添压抑！ 莫落尘淡声应下：“是，唯一的师姐，无人可以替代。” “你倒是将她看得很重。”君天翎身子稍作前倾，忽而饶有兴趣地道。 莫落尘眉心隐隐一蹙，背脊猛地一凉令他顿时不自在地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坦然道：“当然！” 两字落下，对面的人笑容如初。 却不知道怎么了，从那笑容中，莫落尘却看见了一丝眨眼即逝的寒意！ 快如闪电，难以捕捉。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占据脑海里挥之不去，莫落尘下意识地尴尬笑道：“在我小的时候，是师姐将昏迷不醒的我带回去力排众议自做主收入为她师尊的门徒，此后，更是不惜余力地教导我、陪伴我，可以说，如果没有她，那么今日的莫落尘会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也许早死了也说不定。” 话音一落。 顿时，如同紧压在自己心头上的重石瞬间消失一空。 就连空气的温度都诡异地回升了不少…… 莫落尘顿时汗颜了随即又是一阵憋屈郁闷，甚至没思考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居然要去做什么狗屁解释！还说了这么多！！ 最最主要的是，这些话他甚至都没对莫长歌说过，却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张口就来！ 所以。 他刚刚是被人惦记上了？！ 另一边，君天翎瞬间整个人如同雨过天晴般，眉目间都充斥着难得一见的温和。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对你这么不同，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多大了？”对他，莫长歌可从来没有那么亲近过，没一次见面，不是在争吵偏执中度过。 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这中间究竟有什么不对的环节，以至于两人的关系甚至无法和平相处！ 不过粗略一想。 如果能以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那么……貌似也还不差。 “……六岁吧。”等等，他为什么要回答这么隐私的问题！！ 一时间，莫落尘整个人更加郁闷了不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明明是他来试探人的，可这情形怎么就变成了自己被人扒光了底，却还没捞到对方的一手资料！ 瞬间，君天翎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的几分，隐隐还有一点看向后辈的欣慰趋势：“你很不错！她能有你这么位师弟，也更让人放心了！” “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先不要和她提起这件事，就当做你从来没有来过。” 这么会做人的小师弟，这世上还是蛮难得的。 莫落尘一懵，张口下意识地应：“是。” 猛地回过神来，莫落尘的表情几乎快要扭曲了：什么情况这是！君天翎是有毒吗？！！！ 君天翎眼底流光暗闪而过，莫落尘的一举一动看似隐蔽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情早已落入君天翎的眼中，一览无遗。 心中暗暗摇了下头，君天翎心中微微一动，淡声道：“你来普斯学院，不止是为什么看她这么简单吧。” “说吧，既然都是一家人有些忙也该帮，对我，你不用客气……”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悄然在君天翎嘴角边缓缓扬起。 …… 夜半临至。 寂静的四周，忽然涌起了一阵血红雾气，躁动非常。 随着轻微地窸窣声响起，沉闷地嘶吼声仿佛是地狱中挣扎的冤魂爬至人间索命，嘶哑，干裂伴随着骨骼碰撞的声音一点点地远去。 无人走道上。 一名少年从前方遥遥走来，手上抱着几本书，嘴里不断地抱怨：“导师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要我们集合！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一跌沟里了都没人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 嘶吼声带着兴奋地轻颤沉闷响起。 少年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错觉了，但还是连忙转身视线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呼出一口热气，刚才还真是心脏停了一下。 随即就要转身：“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话未完，一声惨叫起。 少年捂着眼睛踉跄着后退，眼前一旁血色，不论他怎么擦只会涌出更多的血色，然而当他视线一抬，才看清前面是什么东西时，脖子上骤然一紧，眼睛猛地惊恐一瞪！ “咯……咯、咯……” 口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又森冷恐怖的声音，血色弥漫了大片地面，无神的目光犹死死盯着前方一步一步移动缓慢衣裳破碎不成样子而枯瘦如柴的背影。 第五十八章 普斯学院不为人知的一面 清冷孤月下，树丛高处唯一人单手负于身后，抬目间，一手抬起自半空中虚画出一道无形符文！刹那金芒乍现，迸发出四道流光分散在不同方位各处。 “真的…会是你么……”短暂一息叹下，徐徐微风拂过再观时高处已经空无一人。 只留下在寒风之中逐渐支离破碎的呢喃声，三分的期待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黯然，以及七分释然，似乎不论结果怎样都已放下的决然。 一声叹息如贯穿天地！ 就在此时，普斯学院外围高墙上，一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身影闻声猛地在原地僵了一下，直到数秒后，这个人才利索地从高墙上一翻身，身手敏捷轻巧地无声落地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将其！ 嘴里咬着包子，莫长歌心里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垫了垫怀里抱着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正被一个超市的购物袋捆起看不清里边究竟是什么，顿时眼眸弯弯看上去心情好到不能再好。 只见她刚一落地，不远方拐角处当即多出了一道横扫过来的白光。 莫长歌见了心下一惊。 连忙左右一看，朝着西方迅速离去！！ 脚下丝丝洁白雾气环绕，一闪即逝，却让她的速度瞬间提高到肉眼无法捕捉的程度，眨眼间，早已离开了那方区域，距离宿舍楼近在咫尺！ 找了个地方坐下，莫长歌这才放下了怀里的宝贝，悠哉地翘着腿半倚在树梢上，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叹气还要叹得人尽皆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过得不如意不够惨？” 说着，咬了口已经有些凉了的包子，嚼了两下，莫长歌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冷了……” 包子果然还是得趁热吃，凉了的包子香味没了不说，表皮也不松软了。 “不过……”莫长歌又咬了一口，微眯着眸子若有所思，啧啧称奇地道：“这学院果真如我所想不简单啊，能将叹气都叹得这么有气势，寻常人也做不出来吧。” 做得出来就怪了！ 谁会闲着消耗自己的修为去做这么闲的事情！ 莫长歌一手轻抵在下巴，凝望着前方天空的神色逐渐又轻松变作微沉。 咬下手里的最后一口，她拍了拍手，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悠哉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天不让人闲，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出事，是成心不让我安心啊！” 抬手一挥，脚旁的购物袋当即凭空消失。 “干活吧，还以为能清静多久，也就这点耐性了！呵……”轻蔑一笑，莫长歌转身抬脚：“……” “啊！”一声花容失色地轻呼声。 伴随着随即‘砰’地一声重物落地。 头先着地的莫长歌恍恍惚惚地坐了起来，眼角挂着两滴泪花，后知后觉地捂着有些发红的额头，陷入的诡异的迷之死寂中—— 这画面。 好像有那么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对哦，她是怎么来这里来着？ …… 数道疾影穿过，速度之快，一晃而过残余模糊残影，却于在数息过后归于虚无！ “众人加快速度！距离邪气爆发的地点越来越近了，小心戒备四周，以防万一！！”提声清喝，位于前方首当其中的一名少年神色之中染着难以压抑的杀意。 一声令下。 顿时。 身后数人齐齐沉应道：“是！” 一行人飞快穿过不知多少条街道，遇上有人时，干脆就转为在树上施以轻功速度不减反增，时而就算弄出了点声响，也很难被人发觉。 “据情报所述，这股邪气来得突然！已经接连杀害了七人，三男四女都是即将毕业的学生，就这一点相同自然无法说明什么，但这七人连续遇害皆发生在十二点至十二点半区间，且七人生辰皆属阴，更为鬼怪喜爱的体质当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被杀！！” “如今得知事发的并不止我们一方，清岚门那些人距离邪气最近，不出所料的话是已经先一步赶去了。” 一行足有十五人的队伍，一边赶路之余还不忘记交换情报。 随后陆续又半途加入了几个。 队伍并没有因为新来的人而停下步伐，而新来的人更是有序保持沉默，必要时需要说话才开口，看起来，像是同出一处地方彼此配合十分默契。 听见清岚门三个字。 队伍中顿时不少人露出了几分了然。 更有人不时轻笑一声，低声道：“听闻清岚门的那些家伙可是人人都有着逢乱必出的名号，出事了一定有他们！” “清岚门的掌门人乃是萧瑟前辈，还没接任掌门之位时，萧瑟前辈便是个嫉恶如仇的个性时常出手帮助各方镇压祸乱，门下弟子也有如此品行是必然，也是难得。”而有的人言语中不乏对清岚门的称赞。 显然，对他们议论的对象十分高看。 莫长歌不紧不慢地跟在这些人的后面，时不时地也会点点头，或摇摇头，不过眼底却时常泛起丝丝藏匿极深地欣慰。 在个年龄下已经能有对各方基本的看法，足以证明领导者不是吃软饭的。 这自然是件好事。 但看待事物趋于表面，无法更深看到事情本质言行还是稚嫩了，但对于这些少年少女而言，他们缺少的只是时间的磨练，凡事不急不躁，一步一步地慢慢来，唯有脚踏实地才能稳步登高！ 至于……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还跟在这些人的背后。 咳！ 她这不想低调点么，既然有人着手了那她要是冲在第一，万一被人盯上了那不又是自添麻烦？ 跟在这些人的后面，必要的时候再暗自助他们一臂之力！ 她真是聪明啊，这么机智的办法都能想出来~！莫长歌不禁得意洋洋地双手环抱于胸，脚踏虚空，收敛气息，隐于无形之中，即便和人近在咫尺就差鼻碰鼻，别人也难以发现他的对面居然还在站着一个大活人！！ 白日里。 这所学院是教书育人的场所。 集齐了世界名校的荣誉，名声更是令无数学子心生向往。 而到了夜晚。 这所白日里已是光华万丈的学院，却是铺上了一层神秘、不为所知的色彩！！ 谁能想象得到呢。 最无法被肯定认为是先人幻想的修仙修道，其实一直都存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也许白日里还和你吃喝玩乐摸鱼的同学朋友，某一天摇身一变就成了手握长剑仗义天涯的传说。 嗯…… 莫长歌微眯着眼嘿嘿一笑，这么一想，好像还挺不错的啊。 实乃所谓——无形中的装逼！！！ 第五十九章 地穴 夜晚，一场酝酿于无形之中的危险正在蠢蠢欲动，伺机而为，正当人们陷入沉睡之际，完全不知道在普斯学院内却爆发了诡异莫名的灾祸！！ 由一接二再连三，不断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惨死。 有的身首分离，有的被贯穿了心脏而有的则是四肢离体，死状惨不忍睹，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撕裂开了一般，遍地都是血色。 而在这诡异暂得片刻死寂之下，暗涌浮动，时不时会在几处隐蔽的角落发现一闪即过的黑影。 他们分散及广。 却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的地而去！ 这个在白日里热闹的地方，终于在夜晚里也由人带来了这场不同寻常的“热闹”。 “死者皆是惨死，可见凶手下手时是有多心狠手辣！” “岂止是心狠手辣，这些人在死前都是一副要么不敢相信、要么惊愕恐惧而扭曲的表情，所以那个凶手不仅心狠手辣，而是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让这些人来不及反应！！” 当四面八方陆续汇聚的同时。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还好这个地方位于普斯学院靠后边缘的位置，周围还有施工堆放的材料，应该是刚刚要开始搭建什么。 夜色无法阻挡众人的视线。 在众多堆放物之中这里算是难得的空地，而摆放在空地中的，正是死去了那些人！足有十一具尸体。 不少还有残缺不齐的，只能根据体型辨别性别，有些面目全非，一条横切下的伤口几乎让其半张脸都快掉下来。 空气中散发的恶臭味挥之不去，偶尔有风经过，也只是将散发出的恶臭更加浓郁罢了。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刚来的一看见，顿时就是一阵难以控制的反胃，捏着鼻子瞪大了双眼。 但眼前的事实在告诉他。 对方还真就这么丧心病狂！ 一旁的人同情地瞥了眼那些被人摆放好的尸体，摇了摇头，叹声道：“当务之急，是联合在场所有人擒住罪魁祸首，控制局势不要进一步恶化。” “难以想象，那家伙要是离开了普斯学院去外面撒野，会造成多大的死伤……” 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离开普斯学院？呵，照你这么说，这个人他要是没离开这里，所造成的死伤就可以忽视了？！” 却见，来者被几人簇拥在中间，手上握着剑，双手抱臂走来。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恼了：“宋思诚，你什么意思，存心在这挑刺是吧！” 来人不紧不慢地冷啧一声，扬着声音嗤笑道：“别误会，挑你的刺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分家来的家伙，少爷我只是想警告你，别拿你的那点成见出来丢宋家的脸！” 一语落下，看似轻松，实则风波再次汹涌！ 字字有力，却带有令人难以接受的轻蔑。 “少拿本家压我！”少年怒道：“就算你是本家的少爷，非要论排行地位也不见得你比我混得有多好。” “你说什么！！” “说你混得不如我！拿着鸡毛当令牌的家伙，是你别在我眼前晃荡恶心我才对，真是懒得多看你一眼！”少年怒而冷笑一声，白了宋思诚一眼，撇过脸不再打算搭理这个人。 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得被呛着。 人人都可以说话，怎么到了他宋思诚这里，他说话就成了抹黑宋家了？！ 宋思诚脸色黑了又紫，当即成了调色盘般阴晴不定，目光逐渐冰冷，身周那些人见了顿时纷纷退离，彼此对望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宋、玉！！！” 就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有人传来了一声大喊：“你们快来！这里有个被打穿了的地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现在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个时候但凡有一点点的异常，都有可能为事态提供线索，更别说什么地穴了！ 简直摆明了‘线索’二字金灿灿地显示存在感。 “地穴？什么地穴？我刚刚在四处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地穴啊！” “我也是……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吧。” “走走走，总算有点动静了，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居然会有地穴出现？” 一行人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交谈了声音逐渐远去。 而不远处，又有一伙人急匆匆地赶来，眉宇间染上了不少欣喜。 “一定是我们刚才没有发现及时，既然这周围会有地穴，就算没有凶手的线索那其中也肯定藏有什么东西。” 有人兴致冲冲地道：“我也这么觉得！在我报大学的时候，本来是想就近的，但家里人死活非要我报普斯，后来听家里长辈说普斯学院的来历可不凡了！！” “相传，这所学院的开创人，可是当时的仙宗十二尊使彻天尊驾，栖凤尊者！” “仙宗你们都知道吧！” “那可是巨无霸势力啊，啧啧……我这有生之年要是能遇上位从仙宗出来的大佬，那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那人一脸如痴如醉地呢喃着，随即又亢奋地道：“你们说，仙宗中人既然都会瞄准这块地，可见这里必定不凡！” “我记得，临城是在普斯学院建立后，才兴起的。”一旁有人饶有兴趣的插了一句。 事实的确是这样。 那位大人以来，这座默默无闻的小城立马就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地方。 “也许地穴和凶手无关，但和普斯学院的秘密有关？”又有人猜测道。 当即，便听见一声当机立断的声音，厉声道：“不论是否有关，诸位此时当以除邪为第一任务，地穴出现得巧合，先派一人下去探查虚实再做定论！” 就在大家讨论得如火如荼之际。 当宋思诚反应过来时，眼前哪里还有宋玉那个小王八蛋的踪影！ “好你个……”五指紧握，一阵咔嚓响惊悚地响起。 而早早开溜的宋玉暗暗松了口气，继续漫不经心地听着其他人谈天说地，当说到猜测的时候，顿时忍不住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脑洞…… 另一边。 在抵达目的地后，脱离那些人的莫长歌自己先在四周逛了一圈，开始都没发现蛛丝马迹，却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当即释放了灵识。 最终找到了那足有一指宽，却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缝隙。 灵识所探测的地方都畅通无阻，唯有这里，受到了阻碍！ 莫长歌也没多想，干脆一拳头下去，直接把一条缝隙整垮露出足有两个人并肩宽度的大洞，看见从洞口疯狂四溢而出的黑雾，懵地眨了眨眼睛。 黑雾出现的措不及防，消失也只在几个呼吸后。 当不管怎么样，这地方肯定有家伙。 那一嗓子是她扯着喊出来的，反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地穴存在原因不明，那黑雾消失得太快以至于还没来得查看，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倒不如，趁着这机会直接一探究竟！ 第六十章 危急、阴谋、生机!(上) 一嗓子过后，瞬息隐匿于人群之中的莫长歌正暗中观察，此时人群正热闹着，就算有人怀疑是谁喊出来的也无暇顾及，再说，她隐匿行踪的方法多到可以出本书！怀疑可以有，想找出她？送出两字：做你的梦！！ 洞口宽度足以两人同行。 究竟派谁进去，顿时又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思索间。 却见在人群最前方，几乎成了在场不少人视线焦距的一名年轻人，衡量了一会儿后，沉声开口，却是问道：“刚才发现这地穴的那人，现在在哪？” 一语脱口而出，全场死寂一片。 无人回应…… 莫长歌饶有兴致地轻挑眉梢，这少年的面容，有几分眼熟？ 当今能做到号令八方的唯有四方命脉中人！ 但四方命脉自创立以来就被仙宗赋予了特殊使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相比世俗间的大小争斗，能被选为四方命脉的那四人心底十分清楚事情的孰轻孰重。 也该会警示后人，不要轻易逾越雷池。 所以。 这个人或会是四方命脉之下的某一方？ “四方之中，只有东脉不入世俗，其余三脉……”莫长歌若有所思。 抿唇后，轻啧一声，微眯了眯眸子其中神色似调侃也似沉重：“四脉中唯有一脉恪守先祖遗训，另外三脉在外都有势力代替他们行动，这……额！” 就在这一时间，莫长歌脑海忽地陷入混沌之中，赫然惊现一段极为陌生，可当中出现的人影又让她无比熟悉的画面！！ 零星闪过的片段。 一名白衣飘飘气度非凡的行者，自高空迎着圣光缓缓走来，一步踏出，瞬息逼近。 ‘万界当奉吾主为尊，天行道，圣光临！逆主行事者，枯骨相迎，万界同泣！’ ‘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莫长歌神色恍惚间。 忽闻耳畔熟悉的话语浩然传入脑海，一如在莫家，那场梦境里一般无二的声音。 圣光普照在天边彰显祥瑞，而地面上却是一片狼藉，人鬼不分，早已失了最初的模样，如野兽更像是行尸走兽！ 天空上传来的重如雷霆，威严无比的声音：‘汝当真一意孤行？’ 声音正气浩荡。 但对莫长歌而言却不亚于有人拿着刀，一下下的刺入识海深处，直至撕裂般的疼痛！ 半瞌着的眼帘，卷翘而起的睫毛轻颤着，垂落在两侧的素手无知觉地缓缓紧握起，一声闷哼，莫长歌嘴角边当即溢出了一道血迹！！！ 她连忙低垂下头，手掩着唇迅速把血擦去。 眼底思绪波荡暗涌不止，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无声的风暴，然而，她当下的情况却是浑身上下如遭电击，每一下挪动都是钻心的刺痛，硬是忍着，悄然退离了人群。 …… “咳，咳咳！咳！！” 隐忍的咳声，就连余音都是压抑的颤抖，莫长歌搀扶着大树，最终选了处少有人的地方坐了下去，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天、道、使、者——！” 紧咬牙关的莫长歌，头一次用这么阴沉暗恨地声音，咬着牙，如淬冰一字一字的道。 身遭重创，旧伤迸发气血翻腾。 才来普斯学院没多久，莫长歌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栽了个大跟斗！ 当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邪染了，体内这伤势要是不管的话，怕是连第二天的太阳她都要见不着了！！！ 身周灵气聚集，淡淡的白色光晕笼罩在莫长歌全身，封锁隔离了自身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黑色衣摆随风清扬，踏下无声，落地无息，安静地立于树下距离莫长歌的另一端，巨大的树木隔断了彼此的视线，却也为彼此，留下了片刻安详。 另一边。 莫长歌的离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发现，她本来就是隐匿了行踪气息混在里边，就算自身状况糟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但她……的确做到了无迹可寻！ 地穴必须派人前往一探。 最终各方决定——一人太少，这万一好东西被人私吞了怎么办？所以，在场共有十大势力，三大世家，每方各派一人入内！ 至于那些散修…… 呵，除了咬牙暗恨外，也只能服从大众。 就这一决定不止是为了自己一方的福利，更是为了让那些散修们知道，只有归于他们，在这世上才会有数不完的机遇、财富！ 但散修怎么想，这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有的人喜欢自由不喜欢约束，加入那些势力世家的等同于给自己的自由画蛇添足。 而那些并没有多大坚持，到哪都觉得一样的人，为了提升实力也好，为了其他目的也好，心里已经开始了新的盘算。 随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下去的人过了十几分钟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声响。 众人终于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的问。 顿时，又有人质问道：“让他们下去说好了是为了一探虚实，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你们几大势力和世家派出去的人也多是高手，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 “洞内该不会是另有乾坤，出不来了吧……”再有人，不禁阴阳怪气地嗤笑道。 同时位于前方的几大势力世家的领头人早已聚集在了一起，其实早在那些人下去后的七八分钟，他们就已经尝试联系。 从符术联系，到秘术传音，最后甚至打了电话！ 然，毫无一丁点的回响！！ 现在又被那些散修质问，吵，当然是不可能吵的，散修不怕，他们还怕传出去了回家挨揍呢！ “入内吧！我们的人都已下去，现在全都失去了联系，其中必然有鬼！”一人挂断了无人接听的电话，无奈地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 “当时告知所有人地穴的那个人现在毫无踪迹，而我们派下去的人现在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怀疑，这其中有阴谋！” 一名身材极好，然而面容却平平甚至五官黝黑的女生，摇头直言说。 “那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另一人走上前，淡淡道：“不论怎么样，无极楼决意下去一探虚实！” 第六十一章 危急、阴谋、生机!(中) “既然如此，那我水云道也一同下去好了。”一声轻笑响起，却见一名身穿蓝衣的少年笑脸盈盈地温声说道。 “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无极楼的那名少年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率领人先一步走向地穴：“随便你！” “哈哈，那就承让了！”蓝衣少年不以为然地笑声道，随即抬手一招呼，提声道：“水云道弟子听令，深入地穴，寻人为首要目的，注意提防四周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 身后一行人纷纷应答：“是！” 短短几分钟，十三方势力就走了两大门派。 刚出现了一就来了二。 接下几人顿时面面相视了好一会儿…… “欸，干嘛都在这干瞪眼呢！咱先走一步了哈，嘿，别瞪我！我们就一开酒店的，和我们较什么劲啊真是的……走了走了，后边的小子们都听清楚了！进去后眼睛给我擦雪亮点，别整得竖得进去，横的出来！笑死人听到没！！” 就在这时又站出来了一位相比较之前风度翩翩的两人，十分放荡不羁地少年，嘴里叼着根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谈笑间，领着身后十几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二连三如下饺子般跳入地穴。 人群中不禁陷入了隐约的躁动。 有人疑惑地道：“开酒店？” “你傻？就是乾元客栈啊！”边上的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地说道：“这些人和无极楼同归云烟府管，无极楼的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们当然也要进去。” “云烟府？！”那人震惊地瞬间看向前面，然后又收回目光，像是生怕被前面的什么人发现似的压低着声音问：“这个云烟府是……额，是那个四方命脉分支出去的三大府邸吗？” “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的。” 回答的那人当即来了兴趣，调侃了一句。 顿时惹得对方疑似害羞的红了耳尖，磕磕绊绊地道：“拜托这位兄弟了，我……我有位兄弟，他在云烟府，我最近在找他但一直找不到人，在下云子轩，日后必有答谢！” 原本只是闲聊几句。 哪知道最后居然还上演了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可没把人给吓着。 连忙压低声，摆手道：“别别别！我知道的也不多，答谢什么的就免了吧，你……好吧，看得出来你是挺急的，不过你想要找人那可就难了。” 云子轩心神不免一震，咬字都带着些不确定地迟疑道：“难？” “是啊，你也不想想，三大府邸仅次于四大命脉，那是多高大上的家伙啊！我们这种小修士能和他们底下的底底下搭上线就不错的了，我就直言了吧，你想找人，和登天没差！” 登天…… 心中默念着二字。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云子轩着急地道。 那人顿了一下，下一秒清了清嗓子：“也不是没办法，要不……” “什么？” “要不你试试，从乾元客栈入手，再顺藤摸瓜也许就能升到云烟府了呢？要是你的资质不错，再不济也能到无极楼这种层次的地方！一般这种大地方啊，时不时会搞些什么活动，嘿我就不信云烟府没有，到时候你再想想别的办法，不就能找到人了？” 那人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起了人生。 掐指一算。 额，他这应该不算误人子弟吧…… 本是上打趣的“建议”，正常人听到这里也该明白其中是有多难，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说得这么扯，云子轩听得居然很认真！ 只见。 云子轩思索了几秒，抬手感激地抱拳：“多谢！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烟府。 即是高如九重，难如登天，他也必去无疑！！！ …… 有了前面两队人的先例，没过多久剩下的人也纷纷放下了犹豫，相续紧随而去！ 场面上失去了几大势力的牵制，个别跃跃欲试的散修顿时也跟了下去，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停留在原地的也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是玄宗放弃这次看似机遇的机会。 还是心存疑虑，按兵不动。 在过后的一夜里，他们将会为自己的谨慎得到最值得的回报！ 地穴下，黑暗覆盖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直到深入其中后，下来的人才发现原来这地下果然别有洞天！！ “没想到在上面看没多大的地方，在这下面居然这么大。”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叹。 随即，一缕红芒燃起，飘到上方，但只能点亮以自身为中心三米内的地方，三米外，依旧是漆黑一片！ 抬头看向头顶，洞口依稀能见，只有拳头大小。 地面上有不少水迹，被风与岁月腐蚀所留下的是一片旷世齐景。 大小、形状不一的钟乳石或悬于上方，或链接地面，或从地上突刺而起！ “奇怪，他们下来才没多久，怎么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有人疑惑地问道。 另一人不屑道：“呵，你能想到的问题，他们当然也会想到！我们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群累赘，会留下痕迹就真怪了！！” 话音才落。 前方赫然传来了一声响彻洞里的巨响！ “轰——” 无尽风流瞬间席卷在整个洞穴之内，残暴地击碎所到之处的任何障碍物。 一下措不及防。 惨叫声纷纷连成了一片！ “噗……该死，退！快退啊！！”恍神间，身子直接被风流击碎的石柱砸中，生生逼退了好几步才稳下，一口血当场喷出，少年眼底映入一丝恐惧，连忙灵力一提，迅速朝后避去。 “我的手……我的手！” 风卷如刃。 血，时不时地在半空中飞扬出一道绚丽而诡谲的色彩，挥洒而出，四溅在周围的石柱上。 “众人速离，此地不宜久留，这风有怪！！！” 当所有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在场人数已经折损三分之一。 遍地支离破碎的尸体，早已分不清是谁的一部分，更有的，直接被风流搅碎成一滩血水！ 同时在地穴之下的另外几处地方。 正上演着一场场异曲同工的遭遇、危机！ 逝去再聚的神秘黑雾，缓缓酝酿在地穴深处的某个角落，生根、发芽……残暴的力量在四周充盈着，无处不充斥着毁灭的欲望。 与此同时地面上。 十几分钟后，莫长歌缓缓睁开了双眼，表情终于如负释重了不少。 可算是让她挺过去了。 “嘿，像我这么小强的命，臭天道，还想收了我？！”莫长歌的声音里还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但在几息过后，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至少表面上是生龙活虎了。 莫长歌恨恨地踢了一脚边上的树，气呼呼地双手抱臂，抬步一刻不留地朝地穴方向走去，一边还嘀咕着：“着了道？笑死祖宗了……” 一路不停留的她，心思已然扑在了地穴上。 仅隔着这么点距离，莫长歌完全可以感知到地下暴动的气息！ 心里想着事，以至于离开的时候，全然忽视了就在她一转身的同时，无比巧合地自身旁错身而过的一道孤冷身影…… 一经交错，正如同相遇不相识的陌生人，视线不待停留一刻在对方身上。 直到莫长歌远去，看似过路的人方才缓缓顿下了脚步，一声意味不明却似无奈的轻叹声幽幽传来。 第六十二章 危急、阴谋、生机!(下) 时间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预示着危险正在步步紧逼，丝毫不曾退却！ 地面上风平浪静。 地穴中，却早已是遍地狼藉，流动的清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染作血红，清幽的流水声不再意味着清静，更像死神近在咫尺欲要索命而来！！！ 一行人慌乱间四处逃窜，地穴下洞口交错短短没几分钟在身后危险的逼迫下众人大脑早已经空白一片，失去了方向。 仅存的念头唯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论如何，一定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狂风大作。 当即，前头的人脸色一变，惊恐地大喊道：“不好！那股怪风追来了，它在前面！快，快后退，改变方向！！” 惊呼间。 众人心神皆是猛地一提，不疑有他，这个时候要是再迟疑一会儿，不仅别人没命，连他们自己都得送命，当即转变方向。 “所有人，往左走。”好在人群里还有些沉着冷静的人，当机立断，在下一个拐弯口时迅速提声扩音喝道。 话音落。 后面惊闻一声轰隆连串巨响！ ‘呼——’ 狂风袭来。 黑雾弥漫在所过之处一瞬，又悄然无息地隐匿了踪迹。 顿时上方石柱一阵动荡，‘轰’地几声，直接砸向了地面，断绝了后路，却也是……唯一生路！ 石柱阻路。 空荡荡的“独立空间”还留有先前袭过的痕迹，四处都是残骸，消失了的黑雾再度浮现，充斥在这里的每一处，隐约红芒暗现。 倏然。 风浮荡，黑雾群起暗涌，乍被一道白光毫无预兆地贯穿而过！霎时，黑雾如同辈破开了伪装暴露出了里面最真实的一物。 微凉之语携不世之威，浩然扑面而来！！ “邪祟，也敢在此地肆意而为？”轻挑疑惑的语气下，无形剑气俯瞰而来，冰蓝光彩赫然耀眼夺目，直接击溃占据了全部空间的黑雾，露出这里原本的模样。 数秒过后。 黑雾全无，异彩收敛。 却见一抹白色身影飘然落地，手中长剑冷芒如其人，不怒而威。 “我才休息一会儿，就被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欺负得喊爷爷。”莫长歌撇了撇嘴，看样子是早就到了只是没有显露身形藏在一旁观察，然后不巧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被拐着弯抹着脚挨骂，傻子都知道莫长歌在指什么。 对面暴露真面目的‘东西’红芒一闪，再度聚集起黑雾，占据了此地半边，黑雾凝聚万剑蓄势待发。 莫长歌诧异挑眉：“呦！居然能听得懂人话？！” 言语之间，完全就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红色光芒更加深厚一寸，在场暴戾地气息激起尘土，泉水波荡不息。 感觉自己智商被羞辱的神秘生物，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 红芒骤然一涨，化作四足，巨大魁梧的身形，最终一点点地暴露在空气下—— “吼！！！！” 愤怒的咆哮声下，四肢忽然抬起了前面两只，如人站立，睚眦欲裂地冲莫长歌吼道，想要逼迫她后退但又不敢上前。 畏畏缩缩，惧怕原因不明。 然，对面却是…… 莫长歌凝视了一秒，忽的，正经的表情濒临破功的边缘。 下一秒。 当场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泪花：“我去，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感情威武了半天，居然是魔界的低阶魔兽嗜元猴！难怪逮住了这么一群人后没有立即杀死，反而不断逼迫他们消耗力量，为的是最后吞噬他们的修为增强自己的实力吧！” 仔细一看。 莫长歌啧啧了两声，称赞道：“嗯，正在突破的边缘，一两个人还真会满足不了你的需求，建立地穴，诱引他人发现再形成网中之鱼的局势，猴子果然聪明。” 笑场过后再随口夸两句。 这简直就和打你俩巴掌，在给你颗糖一个意思。 顿感自身不禁智商遭受羞辱，还遭到了对面那个人类的猴身打击。 嗜元猴猩红的双眼遇见暴怒，抬脚一步上前。 忽然见对面的莫长歌抬手伸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你为什么还能动？不应该动弹不得，躺地流血的吗？！” 她那一剑，还真当她的摆的啊！ 不给她面子可以，但这是不是太不给天泽剑面子了？ 手中长剑淡淡泛起了柔和的光芒，对莫长歌的猜疑表示十分不爽。 好歹它可是堂堂十二尊使彻天之位的御用神兵！一般人想见它都难，它的威名远扬至仙宗出世之初，现在居然被人…… “得了吧。”突然。 头顶上传来某人冷飘飘地声音，拖长了音无语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世界在与时俱进…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别回忆什么百八十年前连记载都没记载的事情了好吗！” 锋利。 呵，再锋利，还不是连只猴子都杀不了！ 莫长歌鼻子一皱，本来还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个重创敌人，她这副身体的伤势只是暂缓不能久战。 然而，就在这时，莫长歌才反应过来嗜元猴好像自从挪动了一步后，就再也没有挪动第二步！！ “嗯？”眼底泛起一丝疑惑。 却见嗜元猴表面丝毫无损，完全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睚眦欲裂的表情还栩栩如生地映在那张毛绒绒的脸上，黑色的皮毛随周围逐渐淡去的黑雾微微起伏。 忽地一声轻响！ ‘噗……’ 一道漆黑如墨的鲜血自心脏的位置喷射而出，却是，一剑毙命！！ 出手之快，力度之狠。 以至于将敌人击杀，本是只死猴却还如毫发无损般存活了好一会儿，直到致命伤口威力渐消，生命悄然了结，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 神色恢复平常，既不惊喜也不讶异仿佛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十分惊讶的地方。 “还不错，但你比起那些子弹啊导弹啊原子弹啊什么的，弱爆了！” 遇上个死鸭子嘴硬的主人，天泽剑保持生无可恋中：……mad，智障。 嗜元猴瞳孔放大，最终死灰一片猩红褪去消散。 魁梧的身体砰然倒地！ 了结了危机其一，但倒地不治根，莫长歌眼中浅笑乍现心中已有盘算，手中天泽剑收起，慢悠悠地一转身，身影当即消失！朝着深处，逼近！！！ “天泽，再陪我闯一回这龙潭虎穴之所吧。” －－－－－－题外话－－－－－－ ————小剧场———— 天泽剑：主人什么的……请问，它可以拆伙单干吗？在线等，挺急的！！！ 第六十三章 地狱人间 地底下，暗斗将起。 殊不知，地面上的世界正在发生无息之间不可逆转的变化！ 凌晨两点。 不少夜猫子的手机突然弹出了一条带有紧急红色标题的新闻，有好奇的人划开屏幕点进去的一看，却渐渐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眼睛越瞪越大，脸色惊惧之色最后再难压抑。 起身冲到窗户边往下一看。 却只见到一群浩浩荡荡的身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毫无纪律可言的游走着。 当场失了神，手中的手机，无意识地掉落在地上。 屏幕还亮着。 红色加粗的标题上写着【紧急！各国接连发现形似丧尸的生物！】下面的小标题则是【——预警，形似丧尸的生物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和攻击性，且有大规模出现的迹象，请市民们小心防备！！！】……接连，又是数条同样标有红色标题的新闻或视频消息浮现在手机通知栏。 ‘已确定不明形似丧尸的生物为试验品生化感染导致，罪魁祸首行踪消失，各国夜间正式紧急开启防范措施！’ ‘目前感染人数已达到惊人的四千人，其中，z国占据其十分之六，且多发于发达城市。’ ‘紧急！神秘病毒夜袭爆发，感染人数正在持续上升！！’ 一夜间。 安宁不复存在。 危机，成了不在隐匿暗处，而是摆在台面上张牙舞爪。 游走失魂的人沦为毫无情感的野兽，只为本能驱使意识不复，不再被称为人类。 还活着的人，却是不少于睡梦之中被身边亲近之人葬送性命，更有的甚至完全不知所在的世界，那个大家所认识的熟悉世界，已经化作人间地狱！ …… 此夜，风静，无月，胆颤笼罩在这个被黑暗侵袭的世界。 借助黑夜，无数黑雾滚滚而来，覆盖于天空之上，妖治红光隐匿其中挥洒人间，触地刹那！地面泛起同样妖治诡谲色彩，缓缓腾升而起，再缓缓落下收敛，正如同一个人做出吞吐吸纳动作一般。 在世界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双双锋芒深藏的眼睛牢牢锁定于在他们眼里，早已风云聚变的天空！ “情况怕是有变，速度通知各方人马！” “这天……唉，是真的变天了啊。” 心知这件事怕是并没有那么简单，更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然而在世界的另一角，一行人面目模糊无法辨别，却同是仰望着天空，唯感到炙热无比的视线。 “吾主神威！天下皆为蝼蚁，那些不怕死的家伙胆敢触犯神威，不过自寻死路！！！” 有人悲欢。 更有人忧愁。 “派人前去调查仙影蜃楼的下落，此事，怕是得他们出面才行。”某一隐匿世家内，沉静的气氛压抑着众人，良久过后，才见负手而立背对众人的男子，声音沉重地道。 下面人当即陷入了小幅度的混乱中。 “仙影蜃楼？”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有熟悉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该死的偏偏这时候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呼道：“蜃楼……！家主所言，可是仙宗仙迹界！！” 全场瞬间陷入了死寂中。 却见。 男子抬眼，那双饱含无数沧桑的眼睛此刻满是难以言喻的情绪交加。 数息过后。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坚定道：“是！” 仙宗…… 仙宗！ 此刻，唯有他们了！！ “果然是仙迹界。”猜到的那个人当即面露喜色，声音中难掩轻颤：“如果仙迹界出面，就算难以回转，伤亡也势必会将至最低！” “仙宗吗……” “的确，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保有与那位一敌的力量，怕是唯有他们了！” “可是，你们忘了吗？”忽然，有人担心地开口提醒道：“仙宗曾经已经有言在先，将不再涉世，更不踏红尘，恐怕他们未必会出手。” 毕竟这个世界完了，仙宗也不会完蛋！ 没错。 就是这么吊炸天！就是这么人比人气死人的差距！！！ 虽然不想承认。 但此时众人心底，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问两个问题—— 求人救人与天斗与地争，难吗？ 难！ 可要是求神救人与天夺命与地相争，难吗？！ 答案，不言而喻。 仙宗非神，却是近神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有人亲眼见到，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浩劫曾与仙宗并肩作战，如果不是见证了近神的恐怖与强大。 现在提起仙宗这两个字，这个一直以来只被记录在古老书籍中，属于传说，遥远而无法触及的神话，也只会受到在场所有人的耻笑，说是脑子有病，居然相信那些书里记载的就全是真的！ “这正是我担忧的。” 却见，男子沉重的一叹，侧过身子抿唇，沉声道：“但事到如今，只有联合其他世家一试，也许，会有一线转机也说不准。” 相信打这主意的绝非只有他一家，目前光是他一家的死伤和异变就足以逼临灭族的危机，别家未必是幸运儿。 天地聚变。 加上那个蛊惑人心，又被人刻意宣扬的“预言”，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股阴谋者的狡诈和破坏欲，即便不是预言中说的那般，那种能让人变成丧尸的东西，也足够让人恐惧和无能为力的了！ 让仙宗直接出手的希望无比缥缈。 但却是当下所有人唯一的希望，不能放弃的希望！ 与此同时。 云海之上，虚无之间，却是隔绝了黑暗，一派祥和光明。 巨大的虚影倒映在云海间，虚影所呈现的正是一座规模无比庞大的宏伟宫阙！ 数个小岛如同卫星一般围绕着中心的庞然大物缓缓移动着，小岛足有一个国家那般宽广，可比之宫阙如同婴儿遇见巨人。 时虚、时实！ 变化不绝，恰似蜃楼，仙气云绕。 “你真是我见过最闲的一任尊主，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忧心仙宗的未来。” “承让了，你也是我见过最无聊的一任幻渺！看你这模样，我也很担心十二尊使会不会近墨者黑。” “呵，那也是你领导的好。” “更是你学得好。” 毫无波动的几句句话，对上同毫无感情的几句回敬。 却见蜃楼内，宫阙正门前，两道清逸潇洒的身影正面对上！ 其中一人，正是归来的莫落尘！！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我可事先说好，当门神是你自愿的，我可不会发加班工资！”莫落尘双眼一眯，语气平淡不变的冷飕飕道。 站在他对面的男子闻言，当即气场不弱一分地冷哼一声：“你懂个屁！劳资这是在感悟人生，哪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溜出去摸鱼！” “再说，我们什么时候有工资这玩意儿了？！” 莫落尘哑火：…… 男子又哼一声，毫不留情地继续扎心：“和别的门派比较，你不觉得你很抠吗？难怪他们要出门找兼职，跟你混，迟早饿死！” “你……不，是你们……”莫落尘迟疑地开口，一语出，却发出了灵魂质问：“还需要进食啊？” 瞬间。 宫阙门外，一股名为尴尬死倔的气氛四溢开了…… 第六十四章 首聚 仙宗，在这世间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每当静夜独自一人时。 抬目凝望着上方结界所化的一轮圆月，莫落尘心中都会暗自思考着，但每一日的答案，似乎都与前一日有那么些不同。 心底的犹豫与思量时常因此而一筹莫展，他从未对身旁任何人诉说过，因为他知道，这是只属于仙宗之主、领导众人的他，一个人的考验！ 渐渐地，他明白了。 中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已计算不来，只知道曾经熟悉的那抹身影，早已在他毫无察觉下逐渐远去，待他惊醒时，这个地方早已寻不见她的痕迹…… 自那一刻起。 一道无法抹去的信念，便深刻于脑海的深处！ 仙宗的角色。 从来都不该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给予众生无尽的希望，只会耗尽自身的生机，直至灭亡！ 从始至终。 最不该，便是入了那深似漩涡的红尘！而隐于暗处，成为这世间之外无形却坚固的守卫者，方才是仙宗该行之路…… 这一夜，恍惚间莫落尘又忆起了过往的一段事情，当即失神了一瞬。 半响后。 他轻笑一声，声音薄凉沧桑，却不复与莫长歌见面时那般风趣活跃，微寒之音自夜中独自呢喃：“我去找她，目的究竟为何呢……” 仅是为了看她一眼。 再续，同门情谊？ “再见到你时，你已不再是我所熟识的模样，纵然你的习惯一如当年，神色依旧，可为何见了你竟让我升起了一丝陌生？” 轻声的疑惑注定无解，莫落尘眼中的复杂思绪纠葛不休，最终，已自嘲一笑划上句号！ “到底，对你我任是无法狠下心，凡你所求，即是违背了我的信念与仙宗上下背道而驰，那声不，对旁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唯独对你！难以张口……” 岂止是难以张口，他到了最后，不是还妥协了吗？ 莫落尘缓缓合上了双眼，微凉的声音淡淡道：“传令十二尊使，于虚元殿商讨异变之事。” 身后空无一人。 落叶飘零，却见隐于无形的人沙哑地声音低声，恭敬应道：“是！” 白袍衣摆轻扬，拂袖离去的莫落尘一手负在身后，孤身一人却气度超然，几度瞬移间，人已消失在前方。 …… 白云悠悠，云海无边。 举目不见日月，但属于阳光的温暖却遍布在这片桃园净土。 花舞纷飞如梦如幻，恰似仙境更胜一筹！ 桃林里，琴音阵阵时而悠扬时而震撼，激起地面的花瓣四溅而起，却见携着暗劲将柔软无比的花瓣化作片片无处不在的暗器。 ‘咻——’ 一声掠过。 只见来者淡定轻移脚步，数次闪避过一次又一次足以夺命的攻击后，在花瓣收敛暗劲缓缓落下时，方才踏步进入其内。 “什么事？” 来人沙哑低沉地声音不慌不乱，却是恭敬有加：“尊主下令，命十二尊使即刻前往虚元殿商讨异变之事。” “异变之事？！”平淡的语气总算有了一丝起伏。 数秒后，又再度恢复了平淡：“好，我知道了。” 就在出现的黑衣人刚要退去时，一转身，身后琴音响彻一音！ 黑衣人当即再度回身，疑惑不解：“您……” “不必一个个去通知了，如今十二尊使留在仙宗的也就九人。”说罢，只听闻他冷哼一声，意味不明地又沉静了一会儿，方才道：“剩下的那八人由我去便是，你回去复命吧。” “这……是，多谢尊驾。”黑衣人难为不超一秒，当即应了句，随即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这几位都是大爷。 尊主以前就说过了，在仙门内，得罪谁都比得罪这几位大爷来得痛快！！ 现在一听就知道这位怕是对离开仙门的那三位有怨念，这时候凑上去，还不一定是个什么结果！ 嗯……尊主都未必保得住他！！ 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黑衣人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当机立断将事情抛给了接下这事的那位大爷，回去交代情况。 …… 虚元殿。 位于宫阙最顶峰的一处宫殿内，莫落尘早早恭候多时！ 白玉尊位各占一方，聚集九人却差三人。 而即便是来的这九位，更有几人并非真身前来，虚幻的影子模糊不清，散发出了恐怖威压却是席卷着整个宫殿，一个分身都能有震撼天地的力量，预示着真身的实力将到了多可怕的地步！ “我家还有花枝没修呢，茶也沏到一半就被你喊来了，怎么？事态很严重的了？！” 当中一人率先打破了死寂，无赖的语气加上漫不经心的态度，简直分分钟人凝重的气氛瞬间破灭。 莫落尘无语地回应：“闭嘴！花有人重要？真身未到，能耽误你什么事！！” “哇！” 那人瞬间惊呼一声，害怕地拍了拍胸口，眼里尽是揶揄：“哎呦，这么凶，是谁惹我们老大不高兴了这是？该不会……是那位吧！” “严肃点。”莫落尘嘴角忍无可忍地一颤，咬牙道。 “行吧行吧，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得好不璀璨。 恰在这时，一道女音清冷传来：“尊主聚集十二尊使，即是因为下界的异变之事，事关重大，还是及早开始吧。” “十二缺三，早知道我也跑路了，那三人到底上哪去了？” “嘘！老大脸色变了，不说话。” “……哦。” 莫落尘皮笑肉不笑地磨牙道：“想跑啊……真是抱歉呢诸位，改日我就把仙宗的大门焊死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顶风作案！！！” 众人纷纷默契闭嘴：孤家寡人，惹不起…… 莫落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内心的情绪，开口时已恢复了平稳：“那阵动荡，想必你们已经感受到了。” “此为何人所为？” 一道虚幻人影之中，传来了暗沉之声。 “……不知。”莫落尘唇瓣微不可见地轻抿，淡淡道：“此事突发极为迅速，但在此先前却已有一段潜伏期，今时，方才爆发！” “目前，已有人介入调查，但收获甚微只能尽量控制，却无法彻底根除。”莫落尘惆怅一叹，若是有的选，谁会希望生灵涂炭。 莫长歌不希望如此，所以她选择了一条注定难以前行的道路。 而他呢？ …… 被身后重担托付的他，一人动全局皆动！一人亡，全门皆毁！！ 他羡慕莫长歌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虽然很鲁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做了那么个决定逼得自己落入局中，但，她做了自己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第六十五章 暗涌 “欸？我想起了自己刚刚忘了什么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提高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话说，老大你偷偷溜出去，是去找咱们那位任性尊使了对吧！她怎么说？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可都等着她呢！” “她……”莫落尘汗颜了，磕磕绊绊地应付道：“她没、没说，我也…没敢问。” 好在，对方一点都没怀疑。 还点了点头，随即咬牙切齿外加磨牙地痛恨道：“哼！十二人里就属她精，当年她欠我的银两至今都不见影子，还说什么以后请我吃烤鸡，信了她个邪了！！！” “指望她还钱……” 幽幽之音萧瑟响起，十分深有同感地同情道：“你死心吧，别给自己留太大的希望。” “可是那只鸡！” “也死心吧，她一口气连吃十只，也不可能想起这回事，除非你去抢食。”开口之人惆怅一叹：“友情提醒，很护食、很疯狂、还很无计可施。” 众人：…… 莫落尘眼角一抽，选择自动过滤某些不太好的词汇。 “她，真的没有留下一句话？”另一沉默的人，忽然发话。 莫落尘微敛眸光，不动声色道：“有，此次异变，似乎是察觉到不寻常之处，她已决意涉世！” 一语出，全场震惊！ 随即，便是如同炸了锅般的场面。 “开什么玩笑？！涉世？涉什么世，插手异变之事吗！！” “如此草率，将仙宗立场置于何地？若她只是仙宗一名普通的弟子，如此鲁莽行事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其他人也不会将其当成是说服仙宗出世的机会，可她……！” 可她不是啊！ 话语未完，但闻者皆知这句话的意思。 就在众人情绪一时难以控制之际，无人发觉，就在他们当中情绪最是平静稳定的尊主莫落尘，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十二人。 这十二人中，有多少是向着仙宗利益的，有多少是另存心思的，这么多年来他都看得清楚。 莫落尘不相信他那位师姐什么都不懂！偏偏…… 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成天装疯卖傻…… 暗自咬牙，莫落尘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诸位，安静。” 然—— “不论下界出于什么原因，她又有什么难言之隐，此举，无疑是冒失！” “同意！但，事分轻重，我们也许不该只以苛责的角度去看待此事，也许……她确实有不得不涉世的理由，就目前而言，也并未做的太过分。” “呵，可笑！” “这已经不是彻天第一回这么不顾众人感受，独自行动了。” “虽然如此，但心系苍生也有错吗？” “即无功，也无过罢了！” “那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责怪人家，是在抬高自己的身价吗？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别人静观其变？！”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刻意地提高音量，淡淡道来却气压全场！ 只见说话的，正是几道虚影之中的其中一名女子。 “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就妄图给人添上罪名，几位还真是明察秋毫啊！”意味深长的夸赞，却让人听了升不起一点喜悦。 反而，令全场安静了下来。 莫落尘暗暗朝人点了点头，在暴躁边缘疯狂试探的脾气也终于被理智拉了回来。 “我知道彻天此举有失十二尊使的职责，但……下界已然混乱，终归是需要有人暗中主持大局，我已与她明言，任何行动前需确保不要让别人以为是我们仙宗的意思，如此……便好！” 咬下最后两个字前，莫落尘眼底划过一丝挣扎，可当两字落定再无悔过之时，微敛着的眸子，只余坚定。 抱歉，承了你教养之恩，在你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我却只能选择沉默不语，更无法称为你身后坚实的护盾。 但，身为一门之主，这是我必须做出的抉择！ 是领仙宗入世，与天道为敌。 亦或者，依旧是那暗中的守护者。 或许，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实在微不足道，但我必定尽我所能，替你铲除这道上荆棘！！ 心绪翻涌。 莫落尘语气忽然一转，平淡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锋利：“但，若是下界当真混乱到难以自控，仙宗，势必涉世入世！” “还望诸位明了，隐匿幕后并非熟视无睹，而是为了在一个成熟的时机、非常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扭转乾坤，将败局回生，方才是吾等仙宗先祖之遗训！！！” 九人心思各不相同。 沉默者一言不发，然而在这明争暗斗之中，心中早有衡量。 对莫长歌一事有发言的，或反对或赞成，则在此时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再吭声企图改变什么。 事到如今。 如果还不明白那就真的白费活了这么长时间了！！ 莫落尘今日召集残留在仙宗的尊使，其用意根本就不是商讨！而是一锤定音，是宣布，而非讨论。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他早有和彻天相同的意思，至始至终都没有责怪的意思，更是决定仙宗未来立场的意思！ 十二尊使建立之初的初衷是什么，如今早已遗失。 唯剩下守护者这一层用意，吸纳各方强者，不局限种族，像彻天之流属人族的，在十二尊使中也不过三四位，且人界如今修道衰弱，难寻继承者。 而在行事上，虽并不需要完全听从莫落尘的话，但对于统领整个仙门的莫落尘，最起码的尊重和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的思量还是得有的。 但在当下…… 怕是莫落尘也难以控制了吧。 虚影之后的女子沉心思索，心中不禁摇了摇头，也难怪曾经可以心平气和谈笑风生的人，如今四处奔波，稳坐至高位上的人心下焦躁难安，仙宗终究是不复当年。 但，人界若无仙宗。 其余五界，可就不安分了啊…… 当年，她会应下这尊者之位，便是出于此点考虑，若非必要，六界开战只有败者绝无胜者！所谓胜者，也不过是败得好看些罢了！ 再观异变。 为何她心头总有一股难安的预感，莫非，真变天了……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呦~！！！ 第六十六章 怎么是你 地穴之下，只浮于表面的安静如同静默的陷阱，营造出安全的假象，然而当地面上的人再想进入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 每次踏前一步，下一秒，当即就被一股强悍的无形之力狠狠弹开，气血一阵翻涌，连连退后数步才踉跄稳住了身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被弹开的人疑惑又震惊地道。 一边见到这一幕的人，内心的惊讶更是让他们面面相视了好一会儿。 有人迟疑地道：“这是……被阻隔了？” “只怕是了，刚刚我总感觉有人从我身边走过，虽然没看见人，但我的直觉向来很准，该不会是……”另一人心底疑惑升起，猜测道。 然，话还没完。 当即被边上的人啐了一口：“得了吧，那那直觉要是准的话，早就该下去抢宝贝了！” “你！” “你什么你，我说的可是实话！！” 就在争吵将其之际。 关键一刻！忽听闻身后轻微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此刻怕不是吵架的好时机，二位稍安勿躁吧，既然已被人阻隔了通往地下的通道，他们下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说明这地穴的地下面积足够的大，我们何不合力，自行开出一个通道？！” “下方地穴必然不是单独封闭的空间，有这一个洞口可以进入，就说明第二个洞口也能进去！” “几大势力都已走在我们前门，现在更是设下了这层阻隔，虽然不知道是谁设下的但也不排除是那些势力中的人留下的！错失良机，可就只有悔恨了啊！！” 不急不躁的语气下带着十足的把握。 来者气定神闲地说道，不重的声音却足以让身边一圈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话语间，像是不甘让别人得好处自己在一边干看着为此出谋划策，成功地将周围的那些人情绪挑起。 只见他年纪不大，应该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听声音足有十八九岁，身着的服装并不是现在随处可见的样式，但在场同为修道之中人，宽袍大袖在师门、家中时也是熟悉得很，当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应。 宽大的帽檐将他的脸尽掩在了阴影之下，借助夜晚，更加让人看不清。 “我同意！”第一个出声的，真是先前差点没吵起来的那两人中的一个。 另一个人顿时不甘示弱地举手：“我也同意！与其站在这里，还不如下去闯一闯，普斯学院藏了这么久，也许宝藏真的就在地下！” 消息逐渐越传越远。 渐渐地，人群中下意识地聚集，分划出了两股不同人数的人！ 人少的一方，仍是保持观望不动。 人多的一方，却已经蠢蠢欲动了！ “看来有不少朋友是想下去的，在下夜阑子，和在场诸位一样都是普斯学院的学生，今日就算混了个脸熟，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同学一场更是同道情谊大可开口。” 却见他抬手轻拂下帽檐，露出的脸庞俊秀无比，肤色却显得有些过分苍白，令他整个人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温润无害的虚弱感。 顿时。 人群里不少人响应了数声，尽管回应的人不多，但夜阑子的神色始终如一淡笑而已。 抬起的眸子晦暗，映入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天空，这天色，刚好正如他此刻的心绪。 …… 地穴深处。 身在地底无暇脱身，却心中隐隐有感，莫长歌眉目渐冷挥手间浑厚内劲一震！邪祟溃散，一路直闯！ 手中天泽，晶莹蓝光寒芒乍现间，雾霜浮沉，前方欲要一挡的黑雾，当即受到天泽气息影响，寒冰寸移寸近瞬息净化一空，一时，竟难阻她寸步，杀气腾腾地直捣虎穴。 “很久没活动了，差点忘了剑招怎么使……” 转身一击，剑芒化作万千星光冲进散去又聚集的黑雾之中，莫长歌长叹了一声自顾自嘀咕了一句，胸口微微起伏丝丝疼痛又开始伺机而起，鼻尖冒起了冷汗却似乎已经在告知她身体的情况不容乐观！ 长时间的消耗灵力，这……真有点吃不消了！ “唉！真麻烦。”莫长歌眸色微暗，抬手凝气连续数下，封住了自身几个穴位后，加快速度继续深入。 此时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再撑个一时半会儿还是可以的，但那些比她先入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黑雾可以驱使这里边的任何物体进行攻击，无实体的它，除非净化，否则根本难以击溃。 黑雾必然与邪染有关。 她必须亲自去确定！ 手中天泽剑光泽泛起，似在回应着莫长歌，一切有它。 莫长歌轻笑一声，撇嘴道：“知道了知道了，敢问普天之下有谁不知道你的厉害，别闪了，我眼要瞎了！” 话语间。 气势一提，剑气再出！ 当即，前方挡路的巨石直接被击碎成无数小碎块，莫长歌的身影，也瞬间冲进巨石后隐藏着的黑暗小道。 却是不知，就在她离开后方才没多久，通道入口处忽的传来了一阵空间震荡！ 无形无间的空间，顿时如水面般，产生了丝丝波澜。 越是朝里走去，莫长歌便越是感到这地穴的分布着实有几分古怪。 照她这么下去，前进的路线并非是横向直走，倒更像是…… 斜着的！！！ 差不多，越是朝里，倾斜的角度就越是大，反常的是，如果不是灵识探路莫长歌足以确定这条路无误，怕是就这一路上的安逸她也会忍不住怪异她是不是迷路走错方向了。 “太怪了……” 身影急急而行，莫长歌嘴里无意识地念着：“真是太怪了……” “深入核心，那古怪的黑雾应该更多才对，但从那暗道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多了，居然一点事都没发生！” “事出反常必有妖！” 莫长歌眉宇间寒霜凝起：“不管你有什么花招，我接下便是！哼！” 天泽异光暗涌，无形剑气瞬息爆发，贯穿地底…… 殊不知。 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只见黑雾云集形成恐怖的威压席卷着这里每一寸空间，而站在它对面的，却唯有——一名满脸哀怨忧愁的男子！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又无可奈何地上阵的模样，活像是有人拿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主上，这样真的好吗？” 甩了甩手腕，无数霹雳如落地电蛇般，声音响起间赫然袭向黑雾！ 黑雾之中，当即响起了一声状似惨叫的悲鸣，自发起便充斥着一股虚弱，现在更是微弱几乎不可见。 如果莫长歌现在看见了这一幕，必定会明白所有！ 黑雾几乎是被强行撕裂被雷电无情吞噬，别说驱散净化，没这道工序，简直比暴力本暴还要残暴！！ 而做这一切的人。 居然还是她的“老熟人”，那张面孔正是——金阳！ 半天也没人搭理。 金阳惆怅又一叹，无力地抬手，雷霆顿时收放如闪电，来得快，去得更快。 “莫小姐要知道了，感觉会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战啊……”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金阳一时间心在流泪，白天要上班伺候着大爷，晚上还要加班伺候祖宗，还没有加班费！！！ 却见，在某一巨石之下，静默站立着一道无声身影，几乎与周围气息融为一体，若不是十分专注根本难以发觉这里还要一个大活人。 气息收敛之可怕，更在于，此人隐匿并非自发，而是自然而然站在那便融于身周化作其中一部分！ 黑色衣摆微动。 清寒微凉的声音缓缓响起，颇有几分玉石撞击般的清澈幽雅：“嘘声，很吵。” 太吵了。 将人引来了…… 惨遭嫌弃的金阳顿时泪流满面了：“……” “果然有人！” 赫然！一道女音响彻，声音在携着几分玩味儿人还没出现，但能感受到她在逼近。 金阳暗道不好，然而此时退离却已晚了！一扭头，瞬间懵逼！！！ ……嗯？？？？ 只见，原先男子站着的地方，如今除了空气，再无它物！ 莫长歌双手抱臂，悠哉走来。 “兄台，在看什么呢？” 本是随意一瞥，却是一眼…… 莫长歌脸色聚变，声音惊恐拔尖：“金阳？！！怎么会是你！！！！” 金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现在要说自己不是金阳还来得及吗…… 话说为什么看见他，更活见鬼似了的表情。 他长得很对不起社会人民群众吗？！ 第六十七章 邪染之祸1 石洞中，意外见面的两人此时相对无言，莫长歌张了张口一股名为狗血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嘴角一抽，又无语地闭上了嘴。 “所以，这一路之所以平静，是因为你的缘故……”莫长歌神色有些复杂的道。 明明被看见这也没什么，看见就看见了，完全无法说明什么。 莫长歌要是猜测到了什么，大不了他死咬牙就是不认！反正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难不成还会恼羞成怒把他大卸八块了？！ 心底明白这道理，然而，一股无法形容的心虚，始终挥之不去。 金阳僵硬的点了下头，干笑了几声想要故作轻松的道：“学院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人来管。” 不管了！ 破罐子破摔了！！ 金阳内心越是满腔悲愤，表面上就越是一派轻松，有了个看似还不错的起头，再开口时金阳便感觉轻松了不止一丁点。 “就是没想到，莫小姐居然也会……咳，抱歉，之前一直都没发觉，是我迟钝了！” 闻言，莫长歌心里划过一抹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先前别说金阳没发觉自己会是修道中人，莫长歌自己不也是一点都没怀疑过他么。 反而…… 反而，对君天翎存有疑虑和戒心，却没有想到，这次怀疑的对象简直偏了去了！ “这是哪里话，我同样没有察觉到，这倒是意外让我吃惊了。”莫长歌轻叹一声，视线缓缓落在四周。 金阳所所使的雷霆之力固然威猛，也过于有效。 对比之下莫长歌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心慈手软！ 但……这股力量给她的感觉是过于暴戾了，身为人类的金阳居然可以驾驭操控！！ 莫长歌抬步走了过去，目光一直逗留在石壁上若有若无的白色痕迹，眸色微沉，笑了笑道：“你既然会来这里，那……他呢？” 金阳心中猛地一抽，他？得，这个他，不用指名道姓也能知道是谁了。 “君少吗？”金阳不禁一笑：“瞧莫小姐你这话说的，我是，不代表君少也是啊！今晚我可是背着他赶来的，学院邪气凛然相信已经惊动了不少人，这种事情，普通人本该有他们自己的普通世界和遭遇，不该卷进来。” “的确。”莫长歌点了点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却见她似笑非笑地转身对金阳道：“说实话，最开始我是怀疑过君天翎，毕竟，他的反应太过不寻常了，要说他“普通”实则不然，我倒是觉得他很不凡！” 一个能看见魂体的人。 一个大半夜从妖物群众淡定走过的人。 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注定不同寻常。 金阳惊讶地看着莫长歌，轻叹道：“唉，看来，莫小姐是已经知道了，那我再隐貌似也没什么用处。” “就如你所见，君少他……的确算是很不寻常的那类人，比如，看见魂体！”金阳面对莫长歌始终不动的神色，面上惋惜更胜。 “貌似不止。” 莫长歌双手抱臂，眸子一眯：“他可不止于看见。” 究竟在怀疑什么…… 为什么会有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呵，说来可笑，其实连自己都不是很确定。 但莫长歌知道，她…… 有些担心那个不讨喜的家伙。 这看似是个不错的机缘，可实际上呢？ 不过是新添一项‘如何更完美的葬送自己的小命’的技能而已！ “确实！” 金阳眼皮一抖，咬牙再度痛心疾首地道：“君少不止于可以看见，但那可并非好事！相信莫小姐也知道，拥有这些寻常人所没有的能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家与君少母亲的家曾经关系很好，也导致我几乎是和君少一同长大的发小，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君少步入死亡，这无疑是老天给我最可笑的安排！” 金阳暗自握紧了拳头，笑容无力：“莫小姐，我是看得出来君少对您的不同，所以才愿意告知你这些事情，我不愿君少死于非命因此只能守护在他身边，冒险来这里一趟，还是因为有人跟我说这里死了不少学生……” “……好、好！我知道！！”莫长歌眨巴了几下眼睛，耳尖可疑的泛红，连忙阻断了金阳接下去的话，转身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学院遭变是开始，但外面的世界已经乱了套。” “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再赶回莫家看看情况！” 金阳怔了一下，随即，双眼睁大惊喜来的太突然：“莫小姐这是要和我一起回去莫家？！” “……” 莫长歌张嘴笑容僵硬：“不。” 金阳的惊喜瞬间被淋凉了一半，疑惑地道：“不是吗？” “嗯。”莫长歌胡乱应了句：“顺便看看而已，和他无关！”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会担心他！ 虽然外面是乱，但对他来说，应该还是小菜一碟的吧。 要是她就这么回去，指不定被怎么嘲笑！！！ 顺便看看…… 金阳秒懂了。 啧啧，真不愧是……咳！连借口都这么一样的烂！ “好，时间不等人那就尽快铲除这里的家伙。”太棒了！成功拐回去一只未来的……嘿嘿嘿。 “……嗯。”为什么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 就这样，原本只是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变成了两个人组队闯。 沿途莫长歌甚至都没逮住自己出手的机会，刚刚发现了个什么，还没拔剑，眼前一亮雷霆风暴席卷了过去！ 再看时，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莫长歌已经不记得自己清闲了多久，自从多了金阳，貌似啥事都没关系，反正距离他十步远内皆是安全场所，根本不存在偷袭这种恶劣行为的发生！ 暗暗惊叹鼓掌，默默跟在后面，反而轻松了不少。 连带着对金阳的好感度都在直线上升。 “金阳，看不出来，你还蛮厉害的啊！”莫长歌心情颇好笑眯眯地道。 金阳一惊，试探地道：“应该不如莫小姐。” 不会怀疑了？！ 苍天啊！他已经很收敛了！！！ 第六十八章 邪染之祸2 但事实证明，他是情绪紧张想多了。 莫长歌诧异地扭头看了金阳一眼，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给她造成难以看清的困难，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不需要照明，她也如在白昼之下！ 可以看得出来，金阳那有些紧绷着的脸，貌似……在紧张？ 莫长歌不禁沉思了下，她有做什么让人不自在的事情吗？应该没吧，像她这么听话乖巧的这世上难寻下一个！ 不说笑。 和以前比起来，这段时间她可是难得的没给人添麻烦。 “这……不见得。” 良久，莫长歌抿唇嘴角微勾，轻笑一声，故作虚弱地道：“和你一起走，我可是轻松了不止一点啊，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可算没累坏我了！差点没昏倒在半路上！” “但莫小姐孤身一人闯到这，说明修为不低。”金阳轻咳了一声，顿感就算是和他那冤家上司待在一起都没这么拘谨正经过，绷得他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 “欸~不一样！” 对比下，莫长歌却是一派自然悠哉，抬起摇了摇手指，回眸间眨了眨眼睛：“你不也是独自一个人闯来的吗，说实话，我到这里其实已经差不多精疲力竭了，可我看你……” “嗯，余力大大滴有啊！！阿阳加油，接下来的路我可就全靠你了哦！”莫长歌歪了下头，笑眯眯地转回身继续边走边说道。 金阳当即有些哭笑不得，却听见了某个奇怪的称呼，顿时疑惑：“阿、阿阳？” “嗯？”莫长歌怪异地问：“为什么你要自己叫自己？” 说着，不待金阳回答。 自顾自地双手悠哉无比地抱臂，感叹道：“唉，要是这种不出力的活以后都可以给我来一打，那该多好啊。” 金阳默不吭声地汗颜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原以为莫长歌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的了，但现在……所以说，为什么他之前会有性格相惜的误会？！！ 居然还觉得，莫长歌不过是那类运气比较好的人，自身根本没多少实力，如果不是因为救了君天翎甚至不可能引起君天翎的关注！ 天知道。 当他亲耳听见有关这位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莫小姐出手的情报那一刻，心底当初多少不屑后来就有多少的震撼。 震撼莫长歌藏得岂止是深！更震撼莫长歌居然会是修道之人！ 这要不是那棵老槐树惊动了她，怕是还没“原形毕露”的时候，关于她之前的资料，早在某人说了那些话后他便私下着手调查，却皆是一无所获。 莫长歌这个人，就如同一张白纸，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但就是这一片空白。 金阳才不得不谨慎再谨慎，君天翎的情况远非莫长歌所知的那些一星半点儿，但如果他当真选中了这名女子……金阳尊主他的选择，但那必须是莫长歌别无用心的情况下！！ 就在这时。 前方的莫长歌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金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尖，有点尬地道：“额，你别不说话啊，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这称呼以后我还是喊你全名吧。” 金阳猛地一惊。 后知后觉的侧目，眼底还带有些许未散去的暗沉之色。 莫长歌心中顿了下眸光微动，忽地叹声，连忙认输地抬起双手：“好了好了，没想到你比君天翎那家伙还禁不住戏弄，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安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凝结的数秒。 良久后，金阳才迟疑地问道：“开……开玩笑吗？” “嗯，是啊。”莫长歌撇了撇嘴，小声呼出了一口气，无奈地道：“看你那么闷闷不乐紧张兮兮的模样，连带着我都快喘不上气了，这不想调解下你的情绪嘛。” “虽然并不知道让你这么紧张的原因，但一个人要是长时间这么精神紧绷着的话，对你可是有弊无利，尤其当下！让你不悦是我思考不周，没有顾全你的感受，不会有下次了。” 不过他刚刚是在失神吧。 还以为自己要接手清理沿途黑雾的工作，结果这个人魂不在，表面上该有的反应居然一点都不差。 也是她的错。 以为这人常年呆在君天翎那个刺头身边，应该不会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人，结果弄巧成拙了，看他方才的眼神该是留下不好的印象，莫长歌摸了摸鼻尖，顿时心里更无力了。 莫长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正经人！ 或者…… 不读圣贤书。 但很正经、很严肃、很一丝不苟、非常不爱笑的那种人！！ 这类人很无趣。 很无聊。 而且较真起来，还会超级无敌的烦人！ 另一边，金阳忍不住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惊疑不定了。 她这是…… 这是在跟他道歉和解释？ 就为了，这点小事？ 心里下意识的一紧，直觉告诉他，现在可不是沉默的时候！！！ 忽然感觉脖子发凉的金阳连忙回过神来，笑道：“莫小姐言重了，我没有生气，就是有些反应不及。” “哈？” 莫长歌嘴角一抽：“你也不用委屈自己，我可不想君天翎那厮以为我欺负他的人。” 话刚落。 脖子上凉意瞬间消失的金阳愣住了下：…额，这…… “快到了，此处邪气最强盛，如果没找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导致整个地穴黑雾弥漫的源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莫长歌神色一正，抬手间蓝光泛起，天泽紧握于手。 掐指一算，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实在有些多。 莫家潜藏的邪染，如果不处理的话，仍是心头大患！ “一路都是你在出力，这最后一段路就交给我吧。” 莫长歌一说完，提剑就要先走一步，却猛地被身边手疾眼快的金阳拉了回来。 脚下踉跄了一下的莫长歌懵了，扭头：“什么事？” 金阳也傻眼了，盯着自己还抓着莫长歌手的那只爪子，赫然如被烫了一般，迅速收回，目光乱飘：“你留力，我消耗不大没关系。” 不过是些称不上角色的小事，一路也不过是随手解决的问题，消耗……嗯，非要说的话，还是有那么点的吧。 第六十九章 邪染之祸3 “……你是怕我应付不来？”先是诡异地沉默了两秒，莫长歌语气略带几分怪异地歪着头，目光直视金阳那副瞬间又紧绷着的脸，脑海里一堆问号， 是她莫长歌太久没出来混，江湖上早已没有她的事迹，还是他金阳太飘了？！ “没有的事！” 金阳猛地回道，苦着一张脸解释道：“莫小姐，这种活可不是好差事，您不是想要轻松一点的事吗，不如由您留意我身后的动静以防突袭？” 天，他哪敢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出力自己在边上刚站着！ 就是他想，他没那个胆啊！！ 万一磕着碰着流血了，那他才就真感到天地末日的时候来了…… “……”莫长歌微眯着眸子，鉴定完毕，她感觉到自己是安逸平静太久，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动手，所以遭到了某种名曰保护的轻视！ 唇角微勾。 莫长歌神色如常，笑容不失分寸，手中长剑寒光微敛却是寒意增添三分：“好啊。” “那就又要麻烦你了。”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声音主人的情绪有什么变化。 “莫小姐客气了，在莫家君少也多亏了您的照顾，我出力是应该的。”金阳暗暗松了口气，顺口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他来这里，可不是真替普斯学院的安危着想，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脑子里可分得一清二楚。 莫长歌表面笑容柔了几分，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还想呸一声。 照顾君天翎？ 呵，呵呵呵，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做了这种事情。 “客气。” …… 就这样，又是一路无所事事地走了一段距离，落后金阳一步之距的莫长歌也确实分出了一半的注意留意身后的动静。 但对于前方的情况，她一样了如指掌！ 金阳，这个人至今为止在莫长歌的认识里只有和君天翎挂钩这一条关系，置于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临城势力关系交错复杂。 修道世家和世俗世家存在联系，是为更好的生存，也是在所难免。 君氏家族的世俗地位世人皆知，莫长歌虽然只了解到冰山一角，但就据她所知的那些小道消息便足以断定，如此庞然大物，想要独善其身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究竟有渺茫的可能！ 所以，现在就算蹦出个君天翎，莫长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可对于金阳，她连君天翎都无法百分百的信任，何况是他的下属，一个同为修道之人来历更加神秘的人！ 不是她多疑。 而是身在这阴谋诡计的江湖中，本有的警惕才是生存之道的基础。 见一个人就信一个人，那不是天真就是脑子有问题！ 比起邪物，人心更加难以揣测。 手中的剑自提起的那一刻便没有放松的时候，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接下来的这段，一路走来两人相续无声。 莫长歌灵识外放，时刻捕捉着任何变动，已经整个通道的变化选择。 “走左边。” 就在眼前的道理一分为二时，莫长歌不做解释，淡淡开口道。 金阳闻言挑眉，也不问缘由，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好。” “你还真干脆，不怕我是瞎指的路？”莫长歌顿时忍不住好奇地笑问道。 金阳却是平淡地回道：“莫小姐没有把握吗？” 问话的同时。 两人却已经朝着明显比右边亮上些许的左边岔路走去。 莫长歌刚要张口。 赫然！ “小心！”金阳赫然猛地一转身，挥手间雷霆暴动，袭向莫长歌头顶上方即将逼临的巨大岩石。 ‘轰——’地一声巨响。 巨石被击中的瞬间四分五裂，却遭某股力量硬是朝后移动了数米的距离，朝四周散去，灰烬弥漫…… 金阳脸色有些不好看，抬脚就要上前。 忽然手臂上多出了一道阻力。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疑惑声音：“你过去干什么？” 莫长歌满眼不解，当金阳不敢相信地扭回头看她时，顿时莫长歌皱了皱鼻子一头雾水：“怎么了？！” 在她眼里。 刚才的金阳就像着了魔似的，对着一块岩石一波猛攻。 “你……你！”金阳睁大了双眼。 赫然看向方才碎石的方向，却见路口已经被堵死，碎石扎堆，唯独没有自己以为的没来得及闪开的身影。 莫长歌歪着身子，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眨巴了下眼睛。 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揶揄地摸了摸下巴：“你不会是以为我刚刚被砸中了？” 她站在这人身后这么久，感情就活像是个透明人似的没半点存在感。 “我明明看见……” 金阳顿时不能理解了，他眼睛总不会骗他吧，刚才他分明看见了莫长歌怎么这会儿人就在他后面了？！ 莫长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不要这么盲目的相信眼前看见的，眼睛看见的也有可能是假象啊。” 这安慰，说得金阳顿时更…… “早在那石头落下前我就已经躲开了。”莫长歌双手抱臂，笑道：“你看见的，是什么东西？！” 一经提醒。 金阳猛地醒神，抬眼却不巧，直接对上了莫长歌的眼睛，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该怎么说呢…… 他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个人会喜欢上这么个他以为“平凡而平庸”的女人。 这双目光或许并不清澈，更没有少女该有的灵动，反而带有令人见了再慌张的心绪也会不由自主地平复下来地安定平和，仿佛不论历经多少风浪，都无法惊起里边一丝波澜。 或许莫长歌的言行并不是给人很靠谱的感觉，时不时的打趣，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贪玩！ 但又不可否认。 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莫长歌，带给他一股安心。 “接下来的路便交给我吧，嘿！这回可别跟我说什么一堆有的没的借口，我可不会听你的！！”似乎看穿了金阳的意图，莫长歌没等他说话先断了他念头。 沉思了片刻。 金阳抬头，认真地点头：“麻烦了。” “见外了，一直让你出力，我会不好意思的。”莫长歌笑眯眯地随和道。 第七十章 邪染之祸4 由莫长歌接手的开始一段时间，金阳一颗心几乎是提到嗓子眼视线紧紧地盯着前面不敢有分毫松懈，说实话，迄今为止他对莫长歌的真实实力依旧模糊。 越是朝深处靠近，四周弥漫的黑雾攻击性就越是猛烈凶残，空气中甚至还漂浮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放眼望去，前方逐渐光点扩大的方向，却并非象征希望而是更加浓郁的窒息压迫感！ 在这种程度下。 寻常修者早已止步，没被黑雾吞没也只能狼狈退离。 而莫长歌…… 金阳眼底倒映着前方人儿的身影，一人一剑起招随性收招自如，皆一点儿也没感受到压迫感或举步艰难的样子。 渐渐地，金阳心底悄然升起了一丝赞赏，眼中映着的不再是她这么个人，而是——她手中的剑！ 这柄剑……怎么说呢，不算很好，说得好听点就是低调，那说得难听点这样的剑几乎随便找个铸剑师都能打造得出来，街边摊货色！！ 可就是这么一柄普普通通的剑，落入莫长歌的手中，简单的招式称不上完整的剑招，只是基础的刺、劈、挑等动作，却能发挥到最大，将力量的把握与运用掌握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 褪去耀眼华丽吸引眼球的招式，少了绚丽，却能将威力精确减缩到没一个简单的动作上，多了返璞归真的意境。 仅是这里，金阳就能断言。 莫长歌在剑术上的造诣绝非闲等！！！ 想到这里，金阳实在忍不住感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猛的吗？这是想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节奏啊，莫长歌今年怎么算也就才十七岁吧！ 十七岁。 剑术却能甩那些老古董不知道几条街。 要是让那些自诩天才的家伙们看见了，指不定生吞了莫长歌的心都有了！ 随着不断深入，眼前的光点越发的明亮，隐隐地…… “这……”莫长歌哑然了，走在前面的她第一个看见前面的风景，大脑直接死机。 抿了抿唇。 她无语地扶额，身子靠在洞口边的石壁上：“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走这么久还没到了，这都挖到地球内部了，再往下，难不成是要我贯穿提前体会一把非法入境的国外风光？！” 开始还纳闷，明明灵识探索出的位置不偏不倚，却怎么都差那么点距离。 原来从始至终，这地下都深藏着别有洞天。 “以空间术法将距离缩小到看似近在咫尺。”金阳沉吟了片刻，声音微沉地开口道：“莫小姐，怕是今天我们得无功而返了。” 金阳眉头皱起，望着脚下落石坠入一片金光灿灿的海洋销声匿迹，空气被不断的蒸发扭曲，温度也在一点点地攀升。 放眼看去，这里简直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色岩浆海！ 远方泛着的白色，时不时掺杂着几缕暗沉红色在其中，可以预见这里面的温度会高到怎样的恐怖程度！！！ 许久没听见莫长歌的声音。 金阳正感到奇怪，刚扭头张口欲要说话时，措不及防地听见了莫长歌喃喃自语地在…… “制造这么大范围的术法耗费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的财力啊，这谁家的败家子儿！”说着，还愁苦地轻叹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却饱含着难以言喻的重量和心痛。 回想起了某些不太友好的回忆，莫长歌只感到眼角隐隐有泪花正在浮现的边缘试探。 她别的啥都不缺。 打小时候起，虽然混得不尽人意，但好歹老天给她的不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苦逼狗血剧本。 别人命中缺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命里缺什么！ 唉，真烦恼……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搬一座金山回家呢…… 殊不知，一旁的金阳险些没自闭了，怀疑人生的陷入了为什么今天要带耳朵出门的死循环中。 才对莫长歌有不小的改观，结果呢，多好的一孩啊，怎么就陷入了金钱的臭泥潭子去了？！！！ “回了，这里这么热，再不走我都快化了。”莫长歌幽幽地又是一叹，抬手刚想要把手里的剑收了，脑子里某根弦赫然一紧。 莫长歌生生止住了动作，伸了个懒腰。 余光瞥向明显不在状态的金阳，悄悄地松了口气。 希望他没注意到吧，拿剑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这茬了！！莫长歌对自己的记忆无语到恨得牙痒痒，但事已至此，就算金阳怀疑了其实也没关系。 空间嘛，她就说……额，是家里长辈送她的不就得了？ 暗暗得意自己机智的莫长歌脚步瞬间轻快了。 不过说起来，这剑还是她从中挑选出最不起眼的一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反正看见了，就它顺眼！ 拎出来后才后知后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铸剑的人偷工减料，剑身竟无法完全承载她的力量，更别说发招了！！ 无奈下，总不该当着人金阳的面又换一柄吧，只好强撑着尽可能减少下这破剑的寿命消耗速度，这会儿…… 啧，八成是碎成渣了。 普通凡铁，能承下超先天镜的剑意，也难承载哪怕如今她的修为大损后，只有玄凡镜五层的修为！ 跟在后方的金阳整个人有些恍惚，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禁自嘲一笑。 他只顾着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好像忽略……不，是忘记了莫长歌从小的经历。 这么点事，他居然会因此失神！ 实在——不该啊！！ “莫小姐是打算回莫家？” 走在前方的莫长歌闻言，眼底不由暗划过一丝流光，轻笑道：“虽然莫家一样迫在眉睫，但这里的烂摊子还是需要简单的收拾一下。” 金阳挑眉，随即半瞌着眼帘，淡声含笑道：“那就……一切听莫小姐的，等这里的事结束后，再一起回莫家。” “……” 莫长歌回过头，却刚好与金阳的视线错开，不禁微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可以。” 有意思…… 金阳，你可知你的话里，漏斗百出啊！ 不过，这未尝不算有趣。 末法已临。 外面的世界日后只会更加残酷，有此趣味，方不失兴致，忽然有点期待，你背后究竟在盘算什么…… 要是阴谋诡计，哪可就得烧高香，最好替你自己祈祷一下。 指尖微动，莫长歌面色神情不明，这种随时有颗定时炸弹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金阳越是诡异的行为，在她眼里就多一份危险，她与金阳可没什么好交情！ 对于立场不明的人，莫长歌素来只奉行一条原则。 相安无事者，活命。 触犯雷池者，绝命！ 这要一不小心失手弄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复活。 既然要灭世，天道该不会给自己这种多余的异数麻烦吧，然而，她已许久没有梦到那些奇怪的预示画面。 第七十一章 邪染之祸5 “轰隆隆——” 一阵惊天之响乍然响彻普斯学院，霎时，靠近地穴附近的一片宿舍人灯火接二连三纷纷亮了起来，更有人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探出脑袋。 “他娘的，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拆迁爆破是吧！！” 忽的传来一声夹杂着暴躁的怒吼声，只见，地穴附近的人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忙着驱散铺天盖地而来的尘土，彼此默契地迅速退离。 现在这局势。 不退……不退能咋办？再不甘心也得憋着！！ 半夜聚众，在普斯学院那些条条框框里一样是触犯了条例，被逮住全校批斗都是轻的！ “到底哪个天杀的，居然炸洞！” “啧啧啧，太绝了，这是想毁尸灭迹还是咋地，真狠！！！” “速离！这里的动静太大，没一会儿查夜的保安就会来查看，看来引爆地穴的那家伙也没安好心，几大势力的人看来是没逃出来的可能了。” 低声寥寥几句交谈下，眨眼间，原本还能随处可见的人迹，当灰尘落下后原处瞬间空荡荡。 再过几分钟后，一队人冲冲赶来，大约十几人手中拿着手电筒，远远照去，哪里还能逮住什么痕迹。 除了地上一片狼藉，告诉在场的人刚刚那声不是他们在做梦。 顿时，十几人面面相视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四周都已经有人查看了，一路来也都没有人走动，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与此同时，普斯学院另一侧。 一道足有手臂粗细的白光如劈开时空而来，地面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透着古朴浑厚气息的复杂阵法。 下一秒，白光散去。 赫然半空中噼里啪啦地一顿下饺子般，数不清多少人直接人压人扎堆在了一起！ “哎呦喂我的腰啊，上面的赶紧起开，要断了！” “我的天啊，这里是哪？我上一秒还在地下，下一秒怎么就出来了？！” “上面的动作快点！！！” “啊啊啊，你们重死了！！！！” 抓狂的抱怨声此时放纵响起。 才历经了一场堪称惊心动魄的生死，现在的感觉，就如同重获新生了一般再也无法压抑几乎快要窒息的情绪。 阵法旁。 一抹白光晃过。 莫长歌从容放下抓着金阳的衣袖，挥手间阵法光晕散去。 此时，那些人的速度也不慢，在看见莫长歌时不少人愣住了一下，但却愣是没人敢先开口。 先前在地穴下的遭遇他们体会得再真实不过！ 眼前这位是谁？ 只手吊打那些怪物的猛人啊！！ 他们这么多人联手都抵不过两招，而莫长歌一出现，一脚就把那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刀枪不入皮硬得狠的怪物，直接踹进了石壁里镶嵌着，当场毙命。 不过说来也巧。 莫长歌出现的位置，刚好就在那怪物和他们中间。 那会儿可谓是千钧一发，突然出现了个人，怪物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反正他们自己是被吓得不轻。 然而，下一秒吓掉他们眼珠子的一幕更加令所有人没来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齐步后退缩在小角落里。 身为男人。 他们感同身受，那种疼痛…… 但在那时，莫长歌大概是全场最淡定的一位，顶着对面的吼叫声神色不为所动。 迈前走去，脚尖轻点而起，旋身神来一脚——正中红心！！ 虽说打得是敌人，但不知怎么了，现在看见莫长歌他们就发自内心深处的崇拜和发憷…… 崇拜她的实力远超在场所有人，什么狗屁传闻统统去他娘的吧！也就只能骗骗不明真相的路人，哪里知道大佬的深藏不露！ 至于。 发憷……额……咳咳，这就不说了。 “方才，我听见好似听见了有人说，平日里都是你们在暗地负责普斯学院的平衡安危。”莫长歌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浅笑，微歪着头，轻声道。 这一句，算打破了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尴尬。 想感谢莫长歌的救命之恩，毕竟要不是她，只怕所有人都得葬送在其中。 但…… 怎么说呢，先入为主的印象果然很可怕吗？ 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开那个口。 明知道莫长歌和他们一样，只是被世俗世家收养了而已，但就是难以启齿。 当即，为首的一名少年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正儿八经地朝莫长歌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个礼：“多谢你，出手相救！北脉南宫逸，欠你一个人情！！” 果然，有一个开口后面的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跟了上来。 场面一度有些乱哄哄的。 莫长歌眉头轻蹙，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没有急于打断，暗叹，从人群里提出几个敏感字也是个技术活呢…… “好了，这些客套话暂且休提吧。”莫长歌有些无奈，唇角微扬：“南宫逸，漠苍北脉，星罗司的直系弟子？” 南宫逸愕然了一瞬，随即态度却隐隐染上几分谨慎：“你……冒昧一问，莫小姐和北脉之人也有来往吗？” 如果不是，他什么不懂莫长歌怎么会知道。 南宫一姓不算什么稀奇姓氏，但不寻常在于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在北脉，唯有直系弟子才能被冠以南宫姓氏！ “来往……” 莫长歌眼底思绪微暗，唇角微勾，棱模两可地道：“算是吧。” 四方命脉归仙宗管辖。 她自然……嗯，也是她祸…探望的对象。 短短三个字！ 就在别人还云里雾里之际，南宫逸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先前还算翩翩公子的他，几分疏离感淡去了不少。 “原来是北脉的朋友，南宫逸先前失敬了！” 莫长歌眸光微微一闪：“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普斯学院的秩序，你们一直都是暗中负责平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长歌对这问题这么执着。 但心中有数的南宫逸此时态度却十分的好，连忙道：“的确如此，在我们之前的那些人也一直都是这么传承下来的，大家心知肚明，也默守这些规矩。” “普斯学院牵连太大，我也是听我父亲说起过几句，因此守护这里吾等义不容辞！” 第七十二章 邪染之祸6 夜，将尽了…… 天边微微泛起了一丝璀璨的晨曦之光，透过层层厚实的云，数天以来第一次普照大地。 却好似，在向世界敲响最后的警钟！ 遍布斑驳痕迹地街道上，还有谁能借此回想起一夜前这里的繁华生机？ 无幸存活的人，沦为街道口游离的失落背影其中一员，麻木死灰的脸上再寻不到一点勉强可以称之为情绪的变化，只会无意识地由喉咙发出支离破碎的低吼声。 相比较下。 有幸存活的人成了即幸运，又不幸运的那一类。 眼睁睁的看见周围熟悉的环境发生难以想象的聚变。 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父母、亲朋好友被卷入怪物群中身体沦为食物，被撕碎、被践踏，凄厉的惨叫声成了今后每活一日的梦魇，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除了狠下心扭头逃命，别无选择！！ 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街道随处可见游离在外的怪物缓慢地朝废墟中撤离，寻找隐蔽的地方。 而藏匿在阴暗的角落缝隙里夺取可怜生机的人们，也终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茫然地看着周围。 没人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为什么老天爷会跟大家开这么个玩笑，明明昨天还能清晰的浮现，现在却只留自己孤身一人，再也无情无靠！！！ …… 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 赶往莫家途中的两人片刻不驻留途中，莫长歌看在眼里，心中轻叹。 可不就是闹剧么。 只不过区分人与人的闹剧，和神与人的闹剧而已。 所有崩毁的第一天，只是一个开始！而这句话究竟在哪，她却感到有些迷茫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就在这时，莫长歌忽然扭头笑问道。 金阳闻言眉梢轻挑：“莫小姐神情平静，还能说笑，不是也不着急么。” “哈哈，我和你不一样，君天翎对你意义不凡，但莫家对我而言可不是非救不可！” “……莫小姐其实可以坦诚一点，如果不担心，其实早在地穴之内你我二人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哪里还会有现在。” 莫长歌索然无味地抿了抿唇，抬眼望入清晨的阳光，眼底划过一丝黯然：“随意吧，能救就救，不能救……就不能救吧。” 她到底还是慢了。 好在，临城在之前她就做好了不少清除工作，应该是附近感染最少的一座城市。 可临城之大，她又只有一个人，漏网之鱼造就祸害一方已成定局了，现在躲在角落里遗憾这内疚那的，还不如快点找人建立起临城的第一道防线！！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事前说不想暴露身份，到最后却坦白了你的身份？”金阳眉头轻蹙：“现在那些世家子弟里，怕没人不知道你莫长歌救人的事，你让他们不要张扬，有想过没几个人会当回事？！” 莫长歌歪头啧啧了两声，意味深长地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憋着，不问我。” 好几次欲言又止，她出门有带眼睛，又没瞎了。 金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又闭上了嘴选择沉默。 他发现一件事。 越是给某人面子，某人越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还会顺杆直接往上爬！谦虚美德什么的，那玩意儿压根不存在。 “很简单，半途中我改变了注意，仅此而已。” 金阳蒙了一下：“……嗯？” “咋了？！”莫长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金阳难以相信地压低声音惊呼：“你就这样？改变注意？？！我记得你说过，隐瞒身份是为了低调行事吧，这不是应该很重要的吗？！” 常年在君天翎手下做事。 习惯了严谨有序的作风，突然碰上了莫长歌这个人随心情改变主意的人，也难怪满脑袋问号了。 然，莫长歌不做解释，鄙夷道：“重要？本姑娘高兴最重要！你是在和我讨论原则问题吗？真是不好意思哈，要让您失望了！” 开玩笑。 自古套路得人心都特么骗人骗鬼，诓得就是金阳这种老实人。 她要老实按剧情走，还没走到大结局中途就得吐血身亡！ 事分顺序什么的……她有哇！就是……额，这顺序嘛时常颠来倒去的，嗯，她也分不清主次了。 金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心生怪异。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忽然，脑海里涌现出一道孤傲挺拔的背影，冷冽地声音里夹杂着三分狂气，似笑非笑地道：“同情？金阳，你脑壳要是坏了可以休假去看看，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讨论道德底线吗？呵，我看你纯粹在想屁！滚出去！！” 猛地惊醒，金阳汗颜了…… 卧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麻的真准了这回！！！ 不明所以，眼里只有金阳一惊一乍地表情，莫长歌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样防着人真的防对人了嘛，这人脑子……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从普斯学院赶往莫家的路程本就不近不远，可中途为了避开人群和那般藏在阴暗下的家伙，两人只能选最直接最快速也是最安全的方法——轻功！！ 提着口气，一连越过不知道多少屋顶的莫长歌现在真的在暴走的边缘，轻功轻功轻功，为什么不可以御剑非得轻功！！！！ 很累的好吗！她连多走两步都懒得，现在一来就送她几千米长跑，请问可以做个人吗！！ 金阳答曰：御剑不会，目标太大，消耗灵力，三合一，不好。 莫长歌呵呵两声，除了前面那个，后面都特么在放屁…… 轻功？ 可以，也不慢就是了。 中途遇上了个刚刚被感染，思维迟缓的人，金阳顺手也给解决了。 五分钟过后，两人先后进入莫家。 而此时的莫家大门，那个曾经对她叫嚣的保安已经不见人影，大门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却是紧闭着并没有打开，以及院子里的混乱无人打理。 “看来是有人先一步了。” 看到这里，莫长歌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最后一次梦里，她记得莫家内爆发的邪源尤其凶猛！ 如果不阻止，临城面临的危机将远远难以估算，她来此后确实想一鼓作气，可除了那一次后，她根本难以寻找下手的机会，本想另寻机会，哪知道，这就来了。 但无疑的是，不论莫家内的危机是否被解决，最后只有被解决这一条选择，不论代价是什么！ 或许，这话说得太夸下海口了，但莫长歌心中早有最坏的打算，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死亡可以解决的事都不算难以扭转的事。 大不了…… 她在昏睡个几年，命，吊得住。 第七十三章 邪染之祸7 莫家外虽然染有血迹，但四周却空无一物，也不知道是天明将近导致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就在此时，莫长歌忽然停下了脚步。 神情带有几分迟疑，目光逐一扫过四周环境。 赫然间！拉住金阳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同时，语气骤然冷下几分急促道：“他们不在主宅，去后院！！” “什、什么？！”一脸懵逼被拉着跑的金阳眼角隐隐一抽，冷汗暗流。 自踏进这里后，越是安静的气氛便越意味着潜藏的危险，浑身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中的他在方才突然被莫长歌拉住的那一刻，说实话，他是凭着多惊人的控制力才险险收住了出手的潜意识！ “来不及解释了。”莫长歌头一不回地冷声道：“那畜生可算是按耐不住出现，今日，看你往哪跑！！！” 话语落。 气势骤然再度一提，身法如幻缥缈而行，虚晃而过，瞬息甩下金阳大半截的距离，并且速度还有越来越快，背影越来越远的趋势。 金阳猛地一惊，眉头一蹙。 平稳地气息忽地出现一闪即逝地恐怖气息，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是幻觉，紧随其后。 …… 莫家后院内，此时此刻，却是遍地都是躺倒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人。 有的是真的再无见到今日太阳的人。 也有昏迷不醒，但还能见到往后太阳的人。 更有—— “嘶~！狂妄的人族小儿，胆敢对吾如此口出狂言，就不怕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一同上路吗！”低沉的声音充斥着几分凛然得意。 后院之中，一道黑气笼罩，更有猩红不明光芒融汇其中的身影桀骜立于尸体之上，一脚踩在了其中一颗被砍下来的老人头颅，猩红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儿的恶趣味。 头顶龙角，脖颈脸颊两侧皆化有漆黑光泽的软鳞，却不见容颜丝毫风情，一身黑色战铠，不言不语静默看去，犹如魔神再临，死寂相随！ “很久没遇上这么有趣的人族了，人类本该为了生存而拼的你死我活，可你的作法……”猩红的眼睛视线扫过对面之人身后昏迷不醒的众人，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是人天生卑劣的怜悯之心作祟么？能承受本座一掌而毫发无损的站在这，人，你有与本座一战的资格！” “记住，吾乃魔尊殷龙，将是你此生难逃的最终劫难！！！” 却见。 迎面相对的那人闻言，淡漠抬眸。 轻蔑一眼。 却如帝王睥睨，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意顷刻溢出，席卷着整个后院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与压迫感！！ “哦？”轻声似呢喃，可带来的却是如山重一般令人倍感惊慌的恐惧余音。 君天翎微敛的眸子，视线淡淡地从地上那些人缓缓转移，落在了对面唯一活物的目标上，神情无波：“人？呵……” 抬手探出，指尖于虚空轻点，赫然阵阵波澜如水纹般荡漾而开。 所过之处。 居然是—— “砰！”地一声。 无形的波荡所过之地完好无损，遇上毫无气息却沾染上黑色气息的尸体时轰然产生恐怖的攻击性！ 尸体砰然炸裂，无数尸骨血迹被强大的压力化作虚无，唯添，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猝不及防。 对面的魔尊殷龙直接被波荡击中！ 只听闻，击中刹那间，一声清脆无比地‘咔嚓’声隐约响起，身前的护体防御应声碎裂。 “什么！！” 顿时，脚下连退数步，一声闷哼下嘴角缓缓溢出了一丝血迹，眼底惊愕，难以想象地望向对面始终平静无波的人淡然收手。 一招。 轻描淡写的…… 护罩被破，身遭重创…… “哈。”不顾嘴角的血迹和体内早已紊乱陷入狂暴的力量，殷龙冷笑一声，阴鸷地抬起头，笑声从口中低沉溢出：“哈哈哈哈！” “好啊！” 猩红的双眼色泽更深几分，殷龙似陷入癫狂之中，语气轻浮怪异难掩狠厉地道：“这样才好！杀腻了蝼蚁，也是时候该换换口味了！” “看见外面的世界了吗，这场灾祸，乃是本座送与你们的一份大礼，而接下来……” 话未完。 现场忽然想起了一道愤怒的声音，长剑破空袭来：“接下来？接下来该是收拾你这祸害的时候！” 天泽现世惊鸿一剑，所到之处灵气数尽吸纳一空，大有吸纳百川的气势，威能每近一寸更是强烈一分。 白影袭来，手持长剑直逼殷龙！ 以惊人的速度在殷龙反应刚要做出反击之际，赫然攻击一转！！ “噗呲——” 一声落定。 剑贯肉躯，却距离致命的位置偏差的三指距离。 灵力狂聚，莫长歌脸色阴沉得有些难看，手持天泽时指尖更是轻微一颤，眼前一路见到的已经不止是尸体，始作俑者的恶趣味彰显得淋漓尽致。 遍地都是被分离四肢的无头尸，两侧树上更是挂满了数不清的人头，死前惊恐的表情，历历在目。 她想过最坏的结局，想过也许莫家早已血洗。 人死，她自会杀回来！ 却不想，莫家这回面对的不仅仅是灾难，更是一个死变态！！！ “呵…仅凭一剑，你觉你杀得了本座？笑话！” 殷龙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冷笑：“莫长歌，我们又见面……” “本座对你一路穷追不舍的执念当真是感动，尽管本座已经极力伪装了，但果然还是受到你的怀疑了，对本座这么念念不忘难不成是倾心于本……额！！” 轻浮拨动莫长歌心神的声音，当即赫然一止。 莫长歌一惊，却见殷龙早已倒飞而出，被…… 苍天可鉴，她可没动手！刚想骂臭不要脸来着！！ 转身，目光一定，面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莫长歌哑然了几秒。 却见出手之人神色的平静早已变作不明的不悦，方才挥袖将殷龙击飞，那下手叫一个狠啊。 “君天翎你……？！” 开口间，莫长歌忽感一阵异样，下意识地闭嘴。 双眸微眯，眼底划过一抹探究。 第七十四章 魔尊殷龙 金阳是故意后几分钟才出现的，隔着老远他就感应到了这里熟悉又让他发憷的气息果然再度出现，当时就明白有事没事都跟他没啥关系了。 有那个人在，就是自己赶过去也是干瞪眼的份吹冷风，还不如等莫长歌一起再回去。 至于救人不救人这么严肃的问题……额，他觉得，像他这样的小喽啰小跑腿的，为避免被怼，没资格考虑这么深奥的问题。 但直到金阳亲眼目睹现场的一切，才不得不由衷地感叹，这仗势，真特么的让人想退回去啊！ 那位被拍进墙里一动不动的家伙，应该就是莫家这里的主角了吧。 啧啧，何必呢…… 另一边，莫长歌眸光含有一抹迷茫地歪着脑袋，学着君天翎打量着对方。 君天翎微微一怔，脚下无意识地朝莫长歌走去。 “做什么？！”莫长歌猛地一惊，朝后退了半步，狐疑地目光，怪异地注视着君天翎好似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 怪！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心头有丝不知道缘由的别扭，虽然微弱但总归让她不舒服。 有种眼前的人，并非自己熟悉的那个人的感觉。 是……她的错觉吗？ 就在莫长歌心中若有所思间，对面的君天翎瞳孔猛然急剧一缩，眼底清晰倒映着眼前人儿神情眉宇间无形中的防备与……疑惑。 脚下一滞，顿如生根，却是无法再迈开一步！ “长……” “莫、长、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微弱甚至带有几分令人难以理解的轻颤，后者则是携着足令天地变色的滔天震怒，扬声尖锐，直接盖过了前面那微弱得蚊子都听不见的声音。 君天翎眼底当场掀起一场无声的暴戾风暴！ 缓缓转过身，垂落于两侧的手指尖轻拢，赫然惊现风云惊雷翻腾之象。 而看得这一幕的金阳更是眼皮子直打架，再也没敢迟疑，果断将莫家所有人连同自己转移出了院子！！ 看在眼里，但最一头雾水的莫长歌觉得应该是她才对。 这什么情况？！ 君天翎……看她的眼神有异？ 反常，太反常了！ 见面居然不是互怼而是沉默对视，这是她认识这个人有史以来第一……不对，第二回！！ 第一回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个死人似的躺在那，会说话就奇了。 她每天按三餐伺候着这位大爷，累死累活没讨好，反而还被嫌弃手艺差？！总之，君天翎会忘，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头一次这么照顾素昧平生的人遭嫌弃，换做谁都会印象深刻的吧。 “想死尽管嚎，也不知道哪个村刚通路跑出个四脚蜥蜴，烦死人了！”莫长歌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君天翎前面。 负在后边的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人的手背，然后摇了摇。 她能看得出，君天翎第一次发招时她便已经瞥见了，杀伤力真不是吹，她特么……咳，她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抬手指谁，谁的护体防护直接原地炸裂的！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不是因为这层防护，殷龙早就魂归西天了！那可是相当于第二条性命啊，岂是说破就破！！ 可造成一击过后，对君天翎的影响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轻描淡写！ 殷龙气得头昏，她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绝对不可以再让君天翎出手第二次！虽然能得如此大助力可以尽早除去这祸害，但，相比较下君天翎的安全高于杀死一个什么狗屁魔尊。 君天翎眉头轻蹙，眼底暴戾之气却在一点点消退了去，有些不解地抬眸凝望着眼前娇小的背影，恍惚间，尽从熟悉中映着些许陌生，终是微敛下了眼帘，沉默不语间双手威能数尽卸去。 殷龙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算被撞得。 “你！！” 莫长歌挑衅地轻蔑一笑：“别这么看我啊，魔尊殷龙对吧，敢问你们魔界是没人了所才派你这么个懂三脚猫功夫的出来撑面子？” 不能恋战。 那黑色的雾气果然就是魔界才有的魔气！ 也难怪普斯学院下回出现魔界的生物。 有一有二，不知道，会不会还出现三四五六……莫长歌心中不禁陷入沉思，尤其在看见对面恨不得掐死她的魔尊殷龙时，就是一阵头大。 魔界以魔界皇者为尊，魔皇之下才是叱咤一方的十二位魔尊。 当年风魔之灾，领头是就是这十二位魔尊，但这位殷龙可是个生面孔啊…… 不管了！ 什么狗屁魔尊，她眼前只看见了一条发狂的四脚虫！ 莫长歌当下一咬牙，能忽悠就忽悠，苟过今天才能有明天不是吗！ 尽管内心已经一阵暗涌不停，盘算着该怎样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有利的局面，但在表面上，该有的表面功夫莫长歌还是做足了。 愤怒使人力量膨胀。 也容易使得龙脑变猪脑啊，虽然她一点也不想承认对面那个伪龙是龙，但又不可否认，伪龙也是龙族分支不是吗…… “莫长歌，你会后悔今日你说的每一句话！”就在殷龙接近狂躁爆发之际，赫然，身上忽的窜涌出一股庞大的携着无尽毁灭的古朴气息，瞬间，殷龙眼中红芒暗闪冷静了下来，冷然道。 抬手冷嗤一笑，朝前指尖对准莫长歌：“听过一句话吗，人力难回天，若想逆天而为必定自取灭亡！！” “嗯？”莫长歌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神情那叫一个微妙：“这句话我……” “没听过。” 语气之无奈，还带着一点让人听了恨得牙痒痒的欠扁无赖口气，大有一种‘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殷龙横眉顿时重重冷哼一声：“逞口舌之快，只会加速你自身的毁灭！” “看样子是有人给你加状态了，这么冷静实在不符合你的天性。”莫长歌又是轻叹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喂，你不觉得违逆天性才是犯规的嘛！” “你觉得呢？”殷龙似笑非笑，缓缓放下了手，傲然冷语道：“本座于这人世间的杀戮之路，方才刚刚开启篇章，凭你一人之力，又能挽回多少？！” “不如同本座一起，见证此世间的毁灭！即时，方可免你一死！！” 莫长歌一皱眉：“魔界亏待你了这是？换主子了啊，魔皇知道你在外面这么浪，败他面子吗？！” 第七十五章 成功脱逃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魔皇的存在！” 意外之语惊愕乍现！ 莫长歌料到了中途恐怕会生异变，不会一帆风顺。 殷龙却没料到，莫长歌所掌握的信息量居然超过了他的想象，没料到莫长歌更没料到他现在就跟个被家里人遗弃的哈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让他知道，就这么带着一无所知，一头雾水走出了家门…… 莫长歌默然：已经找不到表情来形容自己的心情.jpg 想当年，她好歹也是踹过魔界域门，把门拆了还能全身而退的人类，现在居然这么默默无闻了，还真有点……嘿，天助我也！！ 猛地松了口气的莫长歌顿感浑身都轻松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在见到殷龙自称魔尊时，说实话，她内心真的慌得一批。 如果知道自己追了这么久的邪染之源居然会是魔界的魔尊！以她和魔界之间发生的那点破事，魔界势必恨她入骨，她更是说什么也不会放任到现在，但，怎么样都是迟了…… 可没想到，命运居然给两人开来这么大拐弯的玩笑。 莫长歌想忍不住的想笑，还要生生忍住，这种雀跃的心情没法此刻居然没法分享，莫长歌有点遗憾。 但嘴角还是…… 殷龙寒声道：“你笑什么！” “……想起高兴的事。” “嗯？！” “和你有关又无关，毕竟混到魔尊的位置也是不容易，就这么没了万一便宜了仇家可是会死不瞑目的，怎么，现在你还想再打一架？”莫长歌抬手，寒气凝聚，天泽剑赫然绽放凌厉杀意激荡四方。 “许久没动剑，手是生了不少，但绝对让你满意！同列十二位魔尊中一员，我想你殷龙的实力应该和他们比相距不差。” 只要不是那种一见面必须死磕的仇怨，莫长歌现在感觉非常的棒！ 至于殷龙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悔恨死，或被魔皇恼怒下拍死，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殷龙眸光一凝，视线却是一点点地移向莫长歌身后之人身上，思绪在短短数秒间，决定却是举起又放下。 莫长歌会说出这种话，以及先前她无意间提及的魔皇，这无疑令他心生忧患。 尤其是这最后一句…… 殷龙暗自咬牙，强压下心中的不可置信。 莫非—— 莫非莫长歌和其他十一人交过手！！！ 她的剑意，的确十分强大，能与其他十一人交手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殷龙心底的戒备顿时更深一寸，差距吗？呵，他当然知道自己和那十一人的差距有多少！ 加上莫长歌身后那个人，他能感受到明显的气息减弱，但这莫长歌一样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今天放过了他们以后定会是麻烦！！ “狂妄，就凭你？” 殷龙不屑地冷哼：“魔界域门结界足够秒杀人界那些所谓的顶尖强者，没见你有多少实力，大话空话说得倒是很好。” “说我狂妄真是谬赞了哈，这称赞我收下了，也回赠你两字。”莫长歌笑眯眯地道。 “什么？” “呵，愚昧！” 殷龙大怒：“莫长歌你找死！！！” 一掌击出。 黑雾交错，邪肆之力带着强劲的毁灭力量伴随隐隐龙鸣阵阵，冲向对面两人。 君天翎眸色一沉，杀机乍现，现场氛围当即骤冷几分。 屡次出言不逊，实在…… 就在这时。 一道细微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你先顾好你自己，要是强行出手，事先说好，我可没救人这种功能！” 君天翎不禁一怔，下意识地抬眼又是懵了一下，却刚巧碰上莫长歌回头对他一阵挤眉弄眼，趁着风沙大，那叫一个生动。 莫长歌挤眼睛：你，走！我，跟上！咱们，溜！！！ 君天翎却像是无动于衷般，没有半点回应。 这回，莫长歌是真急眼了，都在关键时候了这哥们脑子里还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无语的抿了抿唇。 手中天泽冷然一挥，瞬间异彩大放，莫长歌轻笑满是藐视地道：“你比起那十一二可弱了不止一点啊殷龙，吹牛谁都会，吹翻了没脸的可是你自己！天御鸣凤！！” 喝声落下。 惊现一道圣光冲破阴霾，凤鸣悠长却比起先前的龙鸣更加真实逼真了不止滴点，剑光化作数道恍惚间又是布满天地间，无数虚影长剑充斥着难以言喻地压迫感，寒冰之气肆意，刹那，整个莫家已沦为一个冰窟！ 莫长歌才走前一步。 忽的想起什么，扭头又拉起傻愣愣站在那不知道干什么的君天翎，愤愤不平地磨牙：“真是欠你的了，祖宗！” 身影如烟，急速朝外逃去。 剑招发出的巨大阵势，爆发出强光的那一瞬便是莫长歌预算好最佳逃跑的时刻！ 捎上君天翎这么个坑货，一路上莫长歌头也不回地直奔市中心而去。 一路上，还望时不时头也不回地臭骂几句。 “你脑袋是秀逗了是吧！让你跑还不跑，愣个什么劲？！！” “……” “真以为我们能打赢他不成，谁给你的勇气啊！能击破他的护体防护已经是你能做的极限，再动手，再动手他没死，你就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一个伤患带着另一个伤患，很好看吗！！” 莫长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刚才那情况，错了一步，她和君天翎都得上天见耶稣！ 她刺伤殷龙一剑，当时君天翎虽出手击飞殷龙，局势看似是倾向他们这边，但莫长歌太了解魔族那个该死得令人牙痒痒的种族特性了，防御值高到变态的种族，除非的压倒性的力量否则根本无法击杀！ “你……”终于，许久没动静的人缓缓低头，凝视着腰间紧紧拦着自己的素手，眸子浮现不明思绪翻涌不停预示着情绪并不如他表面上那般平静。 “你什么你！” 莫长歌恶狠狠地冷哼道：“我警告你君天翎，你这条命是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救回来，要是敢随随便便的死在那些家伙的手里，还不如我一剑插死你！” 闻言。 君天翎眉心隐隐一动，居然也不恼，反而忽地轻声开口：“你……你是在担心我吗？” 莫长歌眼皮一跳，顿时跟炸毛了般，声音明显有点…… “担心？呵，担什么心？少给你脸上贴金了，本姑娘担心路边是阿猫阿狗也不可能关心你这个……” 君天翎静默侧目，凝望着她，不语。 莫长歌顿时恼羞成怒了：“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说了别自作多情，救你只是顺带的表明本姑娘心善，哪像你，心都黑得可以滴墨了！” 所以。 君天翎眸光微微一闪，脸上缓缓绽放出了一抹轻浅却带有某种不明柔和地笑容：“这样，也不错……” 莫长歌：不错？？？ 第七十六章 是他非他 迫在眉睫之际，好在莫长歌没有随便挑个方向，而是直朝着市中心方向逃去，此时此刻，临城外，发达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如今却是充满的硝烟混乱。 人的尸体，七横八竖的车辆，加上时不时地几处残骸废墟，构成了眼前这副满是无声绝境的画面。 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飘起了大雪。 掩盖了地面上原本的狼藉，却遮掩不住阴影下蠢蠢欲动的低吼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倒的车辆中，虚弱的声音还在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却听闻‘咣当’一声，沉重变形了的车门被里边的人艰难地推开。 再过去几秒后，现场除了听见沉重而凌乱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要死了吗？” “不……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活下去，活、活下去……我要，咳咳！活下去！！” 仅存最后一点求生的意识，支撑着一具满是血迹的身体借着双手一点点爬了出来，身后却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拖痕，以及，一个又一个血掌印。 在这里，安静得只存他一人的死寂公路上，放眼望去，在寻不到一丝生机的茫茫大雪里唯有麻木地一点点朝前移动。 迷雾袭来，忽地笼罩住了这里，也逐渐，让前方不甘放弃的身影模糊、消失与迷雾中。 同时，在莫家后院。 殷龙沉声冷哼一声，抬手虚握当即一把通体漆黑的长枪携滚滚龙浪呼啸而出，振臂一挥，赫然九龙齐出，与空中万剑轰然碰撞。 “仙门中人吗？” 低沉的轻语，抬眸间却并未留意天空交织出的震撼人心的对抗，殷龙缓缓转过身，手中长枪随他松手的同时化光消失。 抬步缓缓朝着某个方向踏步而去。 九龙交错，魔气大作，一双双透着妖治红芒的眼睛猛地释放出了一道漆黑夹杂着丝丝红色电光在其中的黑柱，居然直接击碎了莫长歌的攻击！！ 万剑支离破碎。 最终化作点点荧光坠落，消失在入土之前。 “这一招，是虚招。”殷龙低语，眸光渐沉：“看来她只意在救人，而非杀本座。” “仙迹界，不论走到哪里都阴魂不散，令本座无比厌恶的名字！” “不过……”忽闻轻笑一声。 殷龙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莫长歌，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但，与本座对战的你不该是以这副残躯的姿态出现，本座会等你，唯有击溃全盛时期下的你，看着你面露绝望的表情，才会让本座心生愉悦啊！” 几近癫狂的压抑沉笑声，更显整个莫家阴气森森。 “至于另一个人！”殷龙笑声渐渐歇下，背光而立的容颜，竟有几分森冷，更多是的却是不解：“他究竟是谁？本座第一眼将他认作是人族，可观他的态度却有些耐人寻味，而现在的人族中怎么可能还有一击就能破本座护体之气的防御！！” “嗯……必须先联系其他几人！” 话音落，身影当即化作一阵黑雾飘散不知何方。 …… 沿途跑了十几分钟，莫长歌顿时上气不接下气地缓缓停了下来，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在距离地面还有几米高的时候，直接松开了一直揽着君天翎腰间的手，有些酸地甩了甩。 三米高度。 死不了！ 运气差点也就磕破点皮，屁股挨疼！！ 哪知，被莫长歌突然松开，君天翎明显怔愣了一下，然而反应速度居然快的让莫长歌当场瞠目结舌，迅速地调整了个姿势后，双脚稳稳落地！ 最过分的是，没沾起一丁点的灰尘…… 落地后，本是做好迎接君天翎一顿冷嘲热讽的莫长歌更加眼皮直跳，却只见落地后的人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若无其事地抬眼注视着自己。 难以说清是她眼花还是真实存在的一抹无奈沉溺在那双满是宠溺的眸里，一闪即逝。 莫长歌咽了咽口水，最后颤颤巍巍地在君天翎几米外的地方才落地，在人刚要上前时猛地后退半步，惊恐抬手一喝：“别！您别过来啊！！” 一定是她昨晚出门的方式不对。 一定是！！！ 君天翎果真依言没有再靠前，神情始终不变分毫淡然依旧，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眼中的淡淡疑惑。 “咳。”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点太那啥了，莫长歌连忙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压下心底蠢蠢欲动想逃的念头，打着商量的语气道：“如果阁下有心愿未了之事，可以直言跟我说，我会尽可能帮助阁下了却心愿，但……” 还是有点怵，对她喊打喊杀她都习惯，但用那么溺死人的目光看她是几个意思？！ “君天翎虽能看见你却不代表他就是很好的宿体，有事好商量，不然死后你们见面起步尴尬死了？” 君天翎：“……” 远处匆匆赶来的金阳隔着老远就看见两人的身影，顿时表情差点没喜极而涕，连忙快步走来，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说：“可算找到你们了！我差点就把临城一半都找遍！！” 突然插进来一个人，一瞥还是个半熟人。 “这不还没找完半个临城？要不你再去找找看。”莫长歌嘴角隐隐一抽。 金阳顿时感到额头黑线下滑，想反驳一句，又隐隐感觉到莫长歌看他的眼神实在是……有种，他坏了她好事的样子。 顿时机智的选择没听见。 莫长歌心中一叹，只好暂时按下这事，反正君天翎生气看情况还算平稳甚至可以用浑厚形容，她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一个人表现得这么反常，要么是精神受打击反常了，要么就是被游魂占了躯体！ 金阳说过，君天翎自小就不凡，可以看见像小灰那样的魂体。 这种万分之一都未必有的可能被君天翎遇上，也是……一言难尽。 而看莫家时的表现，占了君天翎躯体的魂体百分之百是个不好惹的主！她倒是挺像趁人……哦不，是趁鬼不备，直接来个偷袭版回首掏逼出君天翎体内！ 可她难啊！ 看了一堆歪门邪道的书，偏偏好死不死遇上的事永远和她专研的方向对不上！ 额。 魂体怎么逼来着…… 莫长歌陷入了沉思，脑子里所剩无几的存活却在明晃晃的告诉她——‘查无此信息’！！！ 内心沧桑笑了一声：君大爷，真不是不帮你，是读的书太少帮不了啊！ 第七十七章 创世 莫长歌没再开口，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前方，夜中游离的人曾走过的路到了白天只是换了一帮人重新再走一遍，茫然、无措、无助地表情刻画在此时他们的脸上。 哪怕生活中再坚强的人，当面临真正绝望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最后的堡垒也会彻底崩塌！ 所历经的不再是唯有自身的不幸。 更有周围的不幸，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另一出悲剧。 人群里也好，废墟里也好，痛苦抽泣声四面八方纷纷用来，而无须质疑的是，在这世界上那些她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不计其数相同的画面， 绝望！ 将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弥漫的情绪。 似乎…… 真的很是异想天开啊…… 莫长歌心底忽然暗暗自嘲了一句，转身问金阳：“莫家活下来的那些人在哪？” 不想否认。 其实此刻她的心情与那些失声痛哭的人相差无几，同样的——无力！！ 与天斗？如何斗？ 寻常人一句笑谈，她却要真实面对，在他人面前强撑起的淡定，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金阳迅速反应了过来，余光偷偷扫过不语的某人，连忙道：“我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有人照顾他们，不会有危险。” 一句不会有危险。 卸去了莫长歌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唇瓣微抿，轻叹一声神情带着一份难见的认真地道：“多谢你，金阳。” 莫家，对她而言并非意义非凡，比起普斯学院更是毫无分量，不过是她行路至此的一块垫脚石，对她勉强称为“有恩”的也只有老家主，而这份恩情，她早已替那孩子报答了。 可以说。 莫家自她离开后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难听点，其实可以是毫无关系，也可以是路人关系。 对她而言都是这样，那么对君天翎和金阳二人，当然更加没有义务帮助莫家！ 各种缘由，莫长歌心中清楚。 “别……别谢我！” 莫长歌出乎预料的话着实吓了金阳一跳，顿时呼吸猛地又是一直，小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旁君天翎身上飘去，顿时尴尬地笑了笑，连连摆手：“莫小姐太客气了！也太……咳！你该谢的不是我……” 说着，揉了揉鼻子，渐弱的语气意有所指。 这人也是奇怪，正主儿在这呢非谢他！金阳险些没被吓哭，在那个君天翎面前他敢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在这个君天翎面前，他哪有那熊胆啊！！！ “……”莫长歌视线一偏，正巧撞上君天翎的目光，顿时一哆嗦吓得目不斜视。 嗯？ 等等！ 她为啥怕他啊！！她凭啥怕他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莫长歌郁闷憋屈地默默逼逼了两句，但要她对君天翎正面刚，她却说什么也没那勇气。 活像是…… 就是那种……啧，什么形容呢。 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心虚？……这都什么狗屁形容！ 这辈子自问就没虚过什么的莫长歌，顿时又愤愤地在心里扎了遍君天翎的小人。 “先回去。”终于，不语的人开口了。 就算是冷淡的三个字，也让金阳瞬间如负释重，笑容得体地对莫长歌道：“莫小姐和我们一起？莫家那些人现在还没清醒，有莫小姐过去看看，也好让您安心。” 莫长歌犹豫了一会儿。 微眯了眯眸子，两秒不到的思索期间莫长歌心中已有决定，当即点头：“好。” 君天翎目光微敛，眼底的柔和一晃而过终是缓缓收回了视线。 …… 离开街道，直到踏进这处私人别墅的那一刻，莫长歌的思维还感觉是在空中飘着没缓过劲来，但在表面上，绝对淡定的一逼！ 建立在闹市之中的别墅…… 唔，是她孤陋寡闻了吧，但的确不可思议。 这么耀眼的摆在这儿，就不怕被仇富心理爆棚的人恶意攻击么？或者仇人报复什么的…… 莫长歌幽幽无声一叹，好吧，在她还在为三室一厅的小窝忧心的时候，人家大佬已经在闹市中心盖起了豪华别墅，做夜空里最闪瞎人狗眼的仔。 她闻到了什么？ 呵，是金钱的味道。 隔着永远的距离，莫长歌就感受到来自贫穷给她的压力，可以说，君天翎这处私人别墅绝对可以成为临城最绮丽的风景！ 即便是像她这种不识货的，一眼看去也知道这里边分明就是用一块块黄金铺成的金库啊！！！ “莫小姐，请跟我来。” 沿着一条幽静竹林小路一直往前走去，视线忽然再度开阔，让莫长歌抬眼瞬间措不及防地微怔了一下。 君天翎此时走到她身旁，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温和：“这里与外界隔绝，受感染的人或走兽无法突破这层结界，你可以放心。” “我忽然开始质疑自己的猜测，你……真的是他吗？”莫长歌声音微沉，缓缓侧目抬起头，第一次正眼好好看待眼前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复杂。 却听闻一声轻笑响起。 莫长歌不解：“你笑什么？”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可君天翎不受控制微勾起的嘴角却不是这样表现的。 莫长歌：“……”当她瞎嘛！！ 抬步朝前走去。 一步踏过，顿时君天翎的身影伴随着一道微光一点点地被无形的力量吞没、气息全无。 莫长歌眉头一皱，当即紧随跟在身后。 柔和的力量扫过全身上下，再睁开眼时，莫长歌双眼缓缓一点点睁得老大，好不容易才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对前面背着身子双手负在身后的君天翎道：“这这这、这全是你准备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 莫长歌是真的有灵魂出窍的错觉了！ 谁来告诉她，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疯狂的事情？！ 却见，放眼望去脚下大片绿意铺盖而去，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更没有……太阳。 但以莫长歌的视线看去，这片天空并非真的无物，一道道一条条交错盘旋浮于结界上的纹路，想必就是提供这方小世界生机保障的根本来源！ 流水声哗哗远远传来，几处竹屋建立在湖水旁，隐隐可见，周围有人活动的痕迹。 “不可置信，你比我们哪最疯狂的还要疯狂一百倍……哦不，是一百万倍！” 迎着君天翎望来的目光，莫长歌由衷的扶额，竖起拇指道。 法则运行，灵气充足，天地有序有山有树有河流，眼前一切可不就是一个世界的缩小版！ 当时。 莫长歌脑海里只蹦出了两字——创世！ 连她都望尘莫及的事情，有生之年她居然亲眼目睹了有人这么做了！ 第七十八章 诡异的气氛1 “嗯？金阳怎么不见了？”啧啧称奇了一番后，莫长歌才想起这里好像还少了一位的身影，然，淡淡疑惑的声音并不见得多惊讶。 这里是君天翎的地盘，又是金阳带的路，他们比自己还熟悉这里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地盘地出事？ 照这情形，应该是另有事，才没有跟进来。 眸光轻微一闪，君天翎转身，在与莫长歌擦身而过时却见他头微不可见地一偏，优雅清淡的口吻如低语在旁生怕惊动了什么。 “跟我来。” 莫长歌闻言挑了挑眉，侧身前最后远远看了眼湖水旁忙碌的几道模糊身影，唇瓣不自觉地抿起，方才跟上君天翎。 “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许多，构建这方世界的人必定修为已入登峰造极之境，对空间法则的掌握亦是炉火纯青。” 法则之力众多，寻常可见五行阴阳之力，其次便是时间、空间等较高于五行阴阳的法则。 要想掌握法则的力量，非达到超先天镜阶大圆满不可！！ 否则。 可就是引火上身，自讨苦吃——惨喽！ 一路观赏。 越看，莫长歌心底越是惊奇，同时也对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浮起了一丝好奇。 前方君天翎走的速度很慢，干脆莫长歌也就暂时安下心，打量起头顶的巨大阵法揣摩着它的运行轨迹，心下当即也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却不知。 走这么慢的原因，其实完全归在莫长歌自己身上！沿途时不时就盯着结界愣几秒，想着她应该是对这里好奇，君天翎这才放缓了步子。 但直到此刻。 君天翎才发现，似乎他以为的好奇实际并不是那样。 “你知道空间法则？”平淡如水般的声音终于惊起了点点涟漪，君天翎回眸时，带着些许讶异的神色。 谁知，莫长歌下一秒直接利索地答。 “不知道。” 君天翎平缓了眸光，抿唇轻笑，转回头才道：“以你现在的境界，接触法则，太早。” “只是听别人提起过几句，所以很好奇而已。”指尖捋了捋胸前的一缕长发，莫长歌不慌不忙地道。 如果说她前面那句不知道，听起来就像是在忽悠人的话。 那么现在这句，就是圆了前面看似忽悠人的话，让忽悠人，来得更虚假些！ 闻言。 君天翎顿时神情一愣，随即大笑了数声，语气之中饱含着理不清地无奈与纵容：“怎么说都行，但记住，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不要太早尝试。” “多谢提醒。” 莫长歌跟在后面，顺势接了句。 然而，内心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想捧腹大笑…… 没、把、握？ 她的字典早已经把这三字踢出去了！再说了，她需要有把握吗？！ ……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出了一片树林，沿着溪流一路往下而去。 事实证明。 莫长歌所想并没有错，这里确实运用了空间法则，并且创造这里的那个人将空间法则玩出了新花样。 空间法则。 顾名思义，达到极致，可创造一方空间，又或者可是天地的法则。 这可是个名为创世主的bug！！ 当然，能达到极致的……额，就她知道的那些人里哈。 自然是—— 一个，都没有。 所以莫长歌很郁闷啊，要么怎么说空间法则在五行和阴阳之上？ 一般领悟空间法则就该偷笑了，时不时来个远程传送，瞬移啥的玩玩也都是小意思，但要用法则创造空间，不亚于运用法则创造法则！ 这是人干的活吗？！ 反正莫长歌放弃治疗了，爱咋滴咋滴，放任着不管说不定还能跟她的境界修为一样，跟玩儿她似的忽高忽低。 说到她的修为…… 其实，伤势也不是无法医治，只是缺少足够的时间让她能够回一趟仙宗，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 足以致命的伤势，哪怕是仙宗也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可若是离开半月，这个世界又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变故…… 邪染失去制衡的力量，一旦反噬，也许，等她回来的时候连临城都保不住！那么之前埋下的那些又算什么？徒劳吗？！ “你对我，有什么疑问的话现在就可以问了。” 忽然，前方的君天翎突然说道。 莫长歌闻声下意识的抬眼，却只见君天翎早已在前方看样子停驻了有一小会儿的样子，顿时有些尴尬地低咳了两声。 丢人了。 她竟然在这时候走神！！ “为什么这么说？”莫长歌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一本正经，不留痕迹地掩饰自己刚才失神，实际上问题问了啥她自己都没注意。 君天翎微微摇了摇头，微敛着眸子，淡淡道：“你看我的目光，以及，之前你将我当作游魂夺舍。” 说话间。 莫长歌已走至他身旁，如果不是近身，她还没意识到眼前的人好像又长高了一节？这什么操作！ 莫长歌皱了皱鼻子，本来就比这家伙矮，原本可以到肩膀，现在只能到胸口的位置！ 这人是穿了增高鞋又或垫了增高鞋垫了不成！！！ “边走边说吧。”内心在交战，表面上，莫长歌却一派心平气和地笑语，建议道：“这种话题聊起来会比较沉重，我不喜欢沉重的话题，站在这不动就感觉下一秒就要吵起来，所以还是边走边说来得自在些。” 其实都是在放屁…… 她只是想赶紧找到个有人的地方，缓解下只有两人的无话可说！ 君天翎并没有多想，也许他就算知道了莫长歌那点小心思，也全然没在意：“好。” 只要脚步不停下，思维就不会凝固。 不然被人盯着，她这头就一阵昏沉沉的毛孔悚然。 “说我看你的目光，那不如就先从这里说起好了。”其实她一样，都许多问题需要眼前的人回答。 至于答案真假。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你说。”君天翎微点了下头。 简短二字，沉声不减风度。 漫步于这林间，莫长歌恍惚间却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在和人聊天散步，一字有力，一步沉稳，更像是…… “说实话，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当帝王的，连走个路都能走出那种心悦诚服的气场。”没记错的话，这种气场应该叫“杀气”……额，她该说，真是个人才嘛。 第七十九章 诡异的气氛2 莫长歌只是随便感慨一句，哪知道君天翎听了后整个人瞬间僵了一下，反而吓了莫长歌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你……没事吧？” 君天翎侧目，眸光似暗似沉百般交集却又让人难以琢磨。 半响。 君天翎抿唇，抬了抬手，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去：“没事。” 气氛，当即又变得怪异了起来。 有些不自在地咬了下唇瓣，莫长歌心一横，继续道：“方才，我说起便从目光说起，相比起我的怀疑，君少难道不觉得自己看别人的目光更加令人费解吗？” “我自问与君少的联系只有一回救命恩情，虽然我之前再三拿这事压你好让你闭嘴，但……”莫长歌撇了撇嘴，自己说得也不得劲，怎么搞得她一直在欺负人似的，明明每回被气吐血的都是自己。 “你看我的目光，让我感觉你在透过我怀念着谁，借由将我当成那个人的替代品。” 回想起来，君天翎看人温柔而宠溺的时候还真的挺勾人，但是，莫长歌明白自己和君天翎从来都没达到那种关系的程度。 除了被阴差阳错当成替身，她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也只有这个理由，在她看来最合理！ 就在这时。 寒意忽袭！虽并没有危险的气息逼来，然而莫长歌还是缓缓停下了脚步，身旁的君天翎淡淡瞥了她一眼，同时停了下来。 落叶散落，风起，卷起枯叶随风飘零落水，自流水而远去。 见此，莫长歌眸光微凝也不磨蹭了，叹声道：“君少，你们这的人迎客方式有些特别啊……” 话语刚落。 却见远方行来一人，白衣长袍手持一把白玉流苏伞，神色自若，嘴角隐约含着一抹笑意，风度翩翩悠然自得，好似天仙临凡。 所过之处，惊见自他身侧而过的落叶，瞬息凝结在半空中一瞬！随即，当他走出这段范围时，才又缓缓飘落。 莫长歌眼皮一颤。 内心默默哀嚎抱柱，为什么要让她一个脆皮，面对这个危险数值五星不止爆棚的世界！！！ 身边一个君天翎她都还没搞清楚，莫家的魔尊殷龙究竟是真是假也没应验，她还有临城的烂摊子等着她出去收拾，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一个安全的场所。 所以现在出来的这位，又是哪方妖魔鬼怪？！ 白衣男子缓缓走来，目光扫过莫长歌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莫长歌最近老眼昏花，一眨眼就过去的时间里，她竟然看见了这个人瞳孔瞬间急剧一缩甚至隐隐……泛着一层异色。 天，一定是她没睡好，熬夜的锅！ “属下见过主上。” 只见男子手持纸伞，朝君天翎恭敬颔首。 而后，抬头间见君天翎并无任何表情，男子眉心似隐隐一动，好像无声叹了一口气，头一偏，面向莫长歌，神色尤为意味深长颔首低头。 莫长歌：？ “属下许倾城，见过…主母！” 短暂不足一息的停顿，却让君天翎唇角缓缓抿起一道冰冷的弧度，视线尤为刺骨森寒地落在男子身上，沉声带着莫长歌熟悉的慵懒轻挑的语气，然而，却是截然不同逼命意境！！ “怎么，如此心不甘，情不愿么！” 莫长歌懵逼：？？？ 许倾城脸色微微一白，单膝跪地。话语亦如他此时的心境，苍白而无力地盯着地面，闭目道：“请主上息怒。” 君天翎顿时眉宇间冷意更深几分。 刚要发作，谁知莫长歌突然一脸黑线的插了进来：“等会儿！！！” 君天翎眼底方才蕴量的风暴，瞬间平息…… “又来了。” 然而，倒是更让莫长歌无奈了：“就是这种目光，你的下属替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想我已经知道你在借助我看向谁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亵渎心里的那份情感，找人顶替只是自我安慰，你是求得短暂的心安了，但我见了真的不好受。” 莫长歌无语但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事情，道：“我没cos谁的兴趣爱好，也请君少尊重一下我个人，如果这张脸容易引起误会，那下回我换一张脸就是了。” 神特么的成了别人的安慰。 她又不是知心大姐姐！！ 君天翎这厮，就算变了个性格，也还是一样的麻烦精！ 这时，轮到跪在地上的人诧异愕然了，惊讶而不解地抬头，看着莫长歌又像是在围观外星人似的目光：“主母您……” “够了！”莫长歌头顶黑线大乱：“你主子脑子糊涂了，你脑子总该是清醒的吧！” “君天翎，你要是不清醒我可以帮你清醒一点，自己认错人了就别怪底下的人不情愿！本姑娘和你脑子里所想的那个人有半点相似吗？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瞅清楚！她会这么对你粗俗无礼的说话？你是得了白内障了，还是你脑子进屎了！！！” 一口气骂骂咧咧的说完一长串话，莫长歌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顿时抬手抚在胸口起伏不定，眼中还染着刚才没消去的恼意。 只是…… 莫长歌浑身一僵，大脑当机了——天啊！神呐！她刚刚都在干什么啊！！！ 这里可是君天翎的地盘。 地上还跪着个君天翎的手下。 她居然冲着他的手下骂君天翎脑子进屎了…… 吾命休矣…… 全场。 死寂一片。 不仅是白衣男子因为震惊嘴微微张着忘记合上，就连君天翎也傻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大概，还在回味自己刚才被骂的过程吧。 莫长歌欲哭无泪，话是自己说的，脱口而出，她的机智说它已经救不了自己的蠢了，干脆蠢死她算了！ “那个啥……我……” “我说话是狠了点。”一边说，莫长歌一边忍不住心肝颤。 尤其，当君天翎反应过来视线一点点焦距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莫长歌没感受到杀气，但她感受到了窒息，虽然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家伙，为什么会让她惊慌。 莫长歌小声嘀咕着：“但你也过分啊，莫名其妙的把别人当成替身，合着还是你妻子！搁谁谁乐意啊……” 第八十章 诡异的气氛3 君天翎神情怔愣在了当场，身周充斥着的冷意瞬间一扫而空，凝望着莫长歌的视线也渐渐缓和了几分。 “所以你……” “我并没有过和他人结为夫妻。” 两道不同的声音，却是在同一时间里，同时响起。 莫长歌懵了一下，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什么？！” 没有和他人结为夫妻？！！ 那这叫许倾城的白衣人喊她主母是什么意思？ 君天翎神色不动，依言重复了一遍，但语气却重上不少：“我，并未与他人结为夫妻。” “那他……”莫长歌目光一转，愣愣地看了眼许倾城，又转向君天翎，眼里仿佛画上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而此时。 跪于地上的许倾城已是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静静退自一旁，唇角含着一丝淡笑，垂眸不语，恢复了先前的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他应该这么称呼你。” 君天翎道，双手负在身后，缓缓朝前走去。 顿时。 原地只留下莫长歌和许倾城，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迅速转移开视线。 “不是！你话给我说明白了！！”莫长歌这回是彻底搞不清楚了，君天翎是心思她是猜不透了这是，都什么跟什么啊。 皱着眉，莫长歌快步跟了上去：“君天翎？……喂！别以为装傻就可以蒙混过关，今天必须把话给我交代清楚了！” 不清不楚的说一半就走人，这男人知不知道他有多欠扁。 莫长歌是郁闷了。 为什么到现在，她居然看不懂现在是在演哪一出！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依然驻留原地的许倾城神情颇有几分隐晦不明，身子微转，只见他缓缓踏出一步，脚尖触地的那一瞬间，身影却在一点点的消失。 身后几片落叶旋然飘起，再见时，已是空无一人。 十几分钟后。 再见到许倾城时，是在先前远眺望去湖水旁那些竹屋大道前。 白如晴雪，宁静一人屹立于一旁。 手中雪白的纸伞边沿垂落着的流苏，随风轻微地摇晃着，纸伞遮掩住了他大半张容颜，只露出了白皙的下巴，以及那仿佛樱花般粉嫩的唇瓣。 这不仅是一代绝世高手。 还是位难得一见的貌若天仙的男子！ 美至极致，单凭五官已经难以区分性别的差异，温润的眸光好似这世上最无害清澈的眼睛。 抬眼一瞬，如令四周景色为之黯然！ 先前被君天翎唬的一愣一愣的，莫长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人的脸，只记得气质不凡，气息内敛不露修为难测。 现在走来一路，也没君天翎那满是应付却每回都有搭理的态度弄没脾气了，反而心情也平复了下来，现在一看这人长得还真那什么……额，雌雄莫辨？！ “又见面了莫小姐。” 就在莫长歌生怕这人开口跪时，轻和的声音不轻不重地缓缓响起。 莫长歌眉宇顿时舒展开了，暗戳戳地瞥了眼不动声色的君天翎，顿时暗自冷嗤一声，笑眯眯地上前道：“你速度还挺快的啊，等很久了？” 许倾城眸光流转，微微一笑：“不久，只比莫小姐早了几分钟到。” “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君天翎已经走到莫长歌身后，沉声问道。 莫长歌回头，撇嘴：“肯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说句完整的话了！” 这话暗讽得直接让一旁的许倾城闻言，眉梢轻轻一挑，抿唇不言垂眸浅笑。 “不回答浮于表面的问题。”君天翎隐隐叹了一声，语气几分无奈。 “浮于表面？！” 莫长歌皱了皱鼻子，歪着脑袋顿时揶揄了：“喂，你知道让自己下属改口喊一名女生主母是什么意思吧，难不成你还要我往这方面想？你……” 话未完。 却见君天翎意味深长的对视而来，轻缓的声音淡淡的疑惑：“有何不可？” 刹那笑容逐渐凝固的莫长歌：“……” “看来不笨，能想到这一层你也该心知肚明，只是你自己不想往这方面去想而已。”这回，反倒轮到君天翎开口三分揶揄的说莫长歌。 “如果这样的话。”莫长歌啧啧了两声，可惜地道：“君少，您可以断了这念头了，z国等着投怀送抱的女人对你而言应该不计其数吧，挑个顺眼的，别气着自己了。” 看吧看吧。 女人的预感和外挂没啥两样。 何况，在莫家内和君天翎一起遇上莫秀时，她就已经有这种不好的预感了，那时候的君天翎没有捅破，她便只将这人当做普通朋友。 而现在…… 就在莫长歌才感慨了没几秒。 忽感一阵冰寒之意袭来！顿时整个人愕然一惊，转身抬头看去：“君、君天翎……” 什么情况这是…… 失恋？ 不对啊，都没个开始哪来的结束！难不成，是…… 就在此时，脸颊上忽的多出了一道冰冷的触感，莫长歌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瞬息逼近的人，分明应该算是熟悉，然而眼前的君天翎，只让她感受到彻底的陌生！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探出，却一点点逼近莫长歌的后脑勺，温柔的目光再也不是赏心悦目四周急剧降低的气温更让人胆战心惊。 许倾城眸光微凝，垂目身影渐渐淡去。 此地。 唯剩二人！ 然，莫长歌此刻连骂娘的心思都没了，浑身上下发了全力，别说动弹一下了就连简单的说一句话都办不到！ 灵力被封锁，任凭她如何冲击那层禁锢如长在了体内般，不动分毫。 “我不喜你说这种话。”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温热的脸颊，无视莫长歌几欲冒火的眼睛，最终如蜻蜓点水落在那张令他越发压抑不住愤怒，却只能隐忍不发的唇瓣上。 他不想伤她…… 也从未有伤她的念头，可她呢？似乎许久未见，便练就了可以轻易将他激怒的本领！ 从抬眼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是满心的欢喜，恨不得想要将人时刻拥入怀中再也不分开！但他知道，不行。 眼前的人儿是他熟悉的那个人，却也让他多了不少陌生。 或许，自己对她而言，不过也是个陌生人罢了…… 寻一人千年未果，纵使世间沧海桑田变化早已寻不见最初的痕迹，长久的等待早已将他力量消耗至即将干涸。 只能任凭这副躯体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借有短暂的苏醒辗转各处。 而在此时此刻！ 他终于寻到了她，却只能从她口中听见如此无情的话！！君天翎无法形容在那时自己的情绪，只知道，他十分不喜莫长歌半点不留余地的话！ 时间仿佛凝固。 莫长歌已经失去愤怒的兴趣了，而君天翎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管她的意思，也许是这短暂的失神，居然让她逮住了一条挣脱的缝隙！ 体内灵力顺势一点点渗透…… 现在的君天翎在她眼里，什么狗屁风度优雅都特么见鬼去吧！怕不是个精神病患者……唉，可怜她，又是一回惨绝人寰的交友不慎…… 第八十一章 月影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变故来得出其不意，君天翎平复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差，森寒渐渐收敛了不少。 轻抚在莫长歌头的手稍作施力，将人拥入怀中，感受着怀里熟知的温热，为何彼此却已经变作不复当年，君天翎眸光柔和之中却夹杂着一丝稍纵即逝的黯然。 浑身依然处于难以动弹的状态，但仍在奋力挣脱的莫长歌顿时黑线了。 明白？免了吧，她现在就挺明白的。 大哥您随意，反正她不会再上纲上线了，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吵架吧…又吵不起来，分明才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莫长歌出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对君天翎这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适应十分良好！ 看来是她抗打击能力增强了。 但……她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轻松？暗自沉吟了片刻，莫长歌眸子微微眯起，方才，灵力被封锁的时候他好像说了句什么。 就在这时—— 一鼓作气打算再次冲击禁锢的灵力，刚要施力，哪知体内的禁锢赫然消匿不见！！ 莫长歌怔忪了下，眨巴了下眼睛。 紧随着，身体也再也不是刚才那种不受控制的僵硬。 “嗯？喂……喂！君天翎！！！”莫长歌脸色一变，眼睁睁的看见上一刻还情绪阴晴不定分明情绪游走在爆发边缘的男人，下一秒毫无预兆地两眼一闭，特么的居然昏过去了！ 顿时大脑空白了一瞬，手忙脚乱地下意识伸手接住他即将失去平衡的身体，懵逼地愣在原地，低头一看怀里果真昏迷不醒的君天翎，脸色猛地就是一黑。 这又是玩哪出？ …… 结界之内无白昼夜晚区分。 竹屋下，莫长歌凝望着头顶这片不染污浊的‘天空’，神情漠然隐隐有一丝冷意。 “你果然在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柔轻唤声。 只见，从竹屋内一名红衣长裙女子此时正好转身刚刚合上身后的房门，抬眸间当看见视线前方不出所料的身影时，唇角自然而然地抿起了一抹浅笑，缓步走来。 及腰长发自她身后微微摇曳，眉目隐隐柔和了不少。 听见身后的声音。 莫长歌神色微敛，缓缓侧过身，目光有点隐晦不明地看着还是毫无动静的房门，啧啧称奇道：“昏迷了两天两夜，还没醒？” 真能睡！ 挑起的语气带着些明显揶揄的意味。 红衣女子听了，当时一愣心知莫长歌并无恶意，抬手掩唇噗呲一笑，无奈地道：“主上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回了，让莫小姐见笑。” “见笑不见笑等他醒了再说，只希望他清醒后可别再把我认错了。”莫长歌由衷真诚地感慨了一句，又转回了声视线望向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水，声音微沉：“现在外面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啊……” 金阳这两天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被他救回的莫家那些人更是个个一睡不起。 要不是莫长歌亲自把脉确定这些人体内无恙，只是被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力量影响到了识海，才导致无法清醒，怕是真得怀疑这些人究竟是活还是死了。 现在算上状况不明的君天翎。 而莫家众人的情况，金阳提起过，说是得等君天翎醒来，她说发觉到的那些未知力量也只有君天翎可以掌控，旁人妄动的话，只怕会引起无法挽回的后果！ 想到这里。 莫长歌有些烦躁地眉头蹙起，心中盘算难以定下的事情，也尽在这两天里订下了一条大致的方向。 红衣女子闻言无声一叹，眼底淌过一抹复杂。 抬步走到莫长歌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湖水，轻声问道：“你似乎很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莫长歌挑眉，回应模糊：“或许吧。” 这种事，她该怎么跟别人说呢…… “如果是担心外面的变故。”女子说到这里时隐隐一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接下道：“在这个结界内，莫小姐无须担心安全，饮食住宿方面，在这里一样不是问题。” 莫长歌脸色有些古怪，收回了视线，欲言又止了半响最终憋出了一句：“我在外面还有事情没有了结，不会一直常住在这里。” “再说，你们当中貌似有的人不是很乐意看见我啊。”提起这回事，莫长歌就忍不住想笑，脸上的笑容顿时扩大了几分，故作惆怅地说道：“难不成，是我长得太招人妒忌了？唉，人美就是是非多~！” 想当初，自己扛着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一步一个脚印，咬着牙沿着路拖到竹屋不远前。 还没等她喘口气。 迎面就飞来了一把菜刀！ 吓得莫长歌连忙偏过头，这才惊险的避过去，也还好她反应快，被菜刀砸中不可怕，可怕的是丢菜刀的人活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生吞了她似的阴冷表情！！！ 红衣女子表情登时轻微一凝：“……应该。” “当真了？” 莫长歌惊讶地睁大了下双眼。 红衣女子抬眸，表面上无比平静，见莫长歌看着自己时不禁偏了偏头，看那样子应该是被莫长歌整的有些茫然了。 “我的天呐……”莫长歌嘀咕了一声，隐忍着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感叹道：“我真要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说着，莫长歌半开玩笑地对红衣女子道：“月影，我现在可真有点担心，要是哪天君天翎派你出任务时，你被别人骗了怎么办。” 如果说一照面就冲她挥舞菜刀的那位仁兄是所有人中对她态度最差劲的，那么月影，应该就是这些人里态度对她最友善的人。 一个人的眼睛是干净还是别有用心，其实花费点心思观察的话骗不了别人。 这里的人，对她…… 唔，有点难以言喻的意思，不过最正常的应该是不冷不热、不近不远，客套疏离又不失待客之道的许倾城。 唉~不得不说哈，这人长得好看就是养眼！性格比君天翎那个臭脾气好得都不知道多少，就是……额，咳，美男只可远观啊。 月影当时傻愣在原地。 半响过去，听见不远处伴随熟悉的呦呵声，回过神来，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莫长歌但笑不语。 转眼间撇开话题，好奇地远远盯着一行人从林子里大包小包地走了出来：“他们今天不会又去打猎了吧，昨天带回的都吃完了？！” 第八十二章 村庄 最开始时。 莫长歌只察觉到结界之中蕴含着空间法则的气息，从而化作一方小世界，更利用法则将看似遥远的地方呈现出近在咫尺的前方，可以听见逼真的声音然而实际上远在林子的另一头，按照常理来讲是不可能看见湖水和听见流水声。 这里的花草树木都和外面的植物一样并没有差异，水流从高处流向低处，鱼群聚集分散各处，有野兽自林中出没，也有飞禽时而掠过天际。 除了不分昼夜，这里称得上是一处完美的避世之所！ 时过两日，就这时间的计算还是莫长歌凭着印象计算出来的，实际过去多久，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更别说问住在这里几乎不可能出去的人了。 莫长歌惊讶地看着那些人将肩上扛着的野鹿放倒，然后又从提回来的袋子里一一提出一些体积较小的动物。 “这……” “你别看他们昨天就带回不少，其实留到今天已经所剩无几了。”月影只笑着道。 莫长歌眼角微微抽搐了下，不说话了。 她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 可说是滴水未进，一粒米都没进过肚子里，倒不是说这里只包住不包吃，而是那种怪异的感觉，让莫长歌下意识的选择能避则避！ 反正她也不是没准备储备粮，由于时常要到荒郊野外去，莫长歌可是藏了不少她最爱的包子和……一堆乱七八糟概括称垃圾食品的小零食…… 空间内有一处角落是她单独辟开放些熟食，可谓是移动的加热器，想吃随时拿出来都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食物！试问这天底下还有比吃得上心心念念的美食更美妙的吗！！！ 前段时间还去了趟超市，撑个几天绝对没问题。 小日子过得比这些天天吃烧烤的还美滋滋，所以，她发誓她一点都不羡慕！……对，她不羡慕，一边想着莫长歌幽怨地在心底长叹一声。 她好想念陵滨街奶茶店外一旁的烧烤摊…… “该死的邪染！！！” 赫然，表面上平淡安静的莫长歌突然咬牙切齿地狠狠低语咒骂了声，引得一旁的月影讶异地侧目。 毁了她的包子铺，毁了她的烧烤摊，还毁了她的奶茶店！！ 臭天道自己不懂美食的好，吃不到就想着毁灭，他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莫长歌恨恨地磨牙。 这笔账，她一定要算清了。 天道太远她揍不到，那些世界各地到处跑着的天道使者更是至今没逮住一个尾巴，哦对，她想起来了。 在莫家不是出现了一个什么魔尊吗，就他了！ 与此同时。 某位正在四处寻人，途径村庄打算停留一小会儿的魔尊殷龙，眉头一蹙，鼻子一痒，措不及防地来了个：“……阿嚏！” 揉了揉鼻子，殷龙眼里满满的迷茫。 以他的境界，还会受到凡界天气的影响？……挺温和的啊，他老家比这还残暴莫测呢，奇怪了。 索性一甩脑袋，先将这些有的没的抛在脑后，抬步踏进村庄。 历经劫难洗礼后的村庄，早已不复昨日的风采，但因为才过去没多久，所以放眼看去还是能想象得出这里的曾经是怎样的热闹。 此地四面环山，唯一和外界能建立沟通的就是村口旁那一辆有些破旧的大巴，和一条坑坑洼洼不平的泥路。 这个村子并不大，年轻人长大了后，受村里的影响，自然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拼了命的也要往大城市里打拼一番。 能留下来的，大都是老人，或者年幼的孩子。 殷龙所过之处，时而遇上了几只游离在外失去意识的丧尸，受到不明压迫感和对危险的感知，一路下来都没受到任何阻拦。 荒废了的地方，现在也只能听见偶尔几具丧尸在低吼咆哮。 “呵，人类啊，脆弱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们，稍微一点余波便可轻易摧毁又岂止是脆弱呢。”微敛着眼帘，隐隐泛着光芒的眼眸映入眼前的一切，冷嗤声漠然而出。 四周已无活人的痕迹，这里虽然与世隔绝但邪染并未因此放过。 就在殷龙刚要推开其中一扇木屋的门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音！ 抬起的手一顿。 ‘吱呀——’地细微一声，却见对面的木屋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个小脑袋，警戒的目光四处一扫，确定附近没有丧尸后，这才将视线放在对面一动不动的人身。 看见殷龙，打量了几秒后，小家伙眼前登时一亮，难掩激动，但还是不忘压低着声音，小声唤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听得见吗？！” 大哥哥？ 呵。 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殷龙缓缓转过头：“你是……” “太好了，终于有活人来了！”小家伙激动地险些没眼泪汪汪，连忙朝殷龙招招手：“外面不算说话的地方，大哥哥快进来，不然一会儿他们又要过来了！！” 他们…… 是说那些丧失了意识和灵魂的行尸走肉么。 能在其中逃过一劫，也是有趣。 殷龙依言走了过去，门又打开了一些好让他进去，等殷龙进屋后那木门才急忙小心翼翼地关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屋内并没有灯火，放眼看去尽都是乌漆嘛黑的。 但这却并不妨碍殷龙的视线，即使在再黑暗的地方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就你一个人？”扫视一圈，也没见到第二个人，地上随处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殷龙挑眉视线一转，问道。 只见在他一旁的小男孩正在找着什么，而后才小声地对殷龙道：“他们不在这里，大哥哥跟我来。” 说着，小男孩自己先朝里边走去，眼看着他挪开了米缸，露出米缸下一个可容下一个人的大洞，自己先跳了下去！ “密道？” 殷龙嗤笑一声：“徒劳的反抗吗……” 说着，倒也并未迟疑，外面那些所谓的危险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捏死的可怜虫，但难得遇上，如此有意思地遭遇，也许还能让他打发打发时间。 第八十三章 相似的人? “不上去和他们打声招呼？”月影轻声说道。 莫长歌眸光微微一闪，淡然一笑，不置可否：“需要这样吗？” 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她相信那些人在朝这边方向走来时就能看清屋檐下站着两人，其中一名是他们的同伴，而另一名……不受欢迎的客人罢了。 虽然莫长歌不在意这些人是什么态度，但时不时被某人不怀好意地瞪一眼什么的，她长得有那么好脾气么？！ 要不是现在还在君天翎的地盘上，自己又因莫家欠了人家一次人情。 以她的脾气，早就头也不回的直接拂袖走人了！ 月影眼中含着一丝歉意，轻叹道：“抱歉，玄机对你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一些缘故，导致他至今无法接受……” 话音方落。 莫长歌便似笑非笑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挑眉问道：“是因为这张脸，对吧？” 月影张了张口，却是一顿过后哑然无言，只得无声又是一叹。 “前段时间我看网上有个什么组团去x国整形美容的广告，吹…咳，说得可真是让人听了拍手叫好！”莫长歌摸了摸下巴，啧啧了两声，感慨地道：“要不是兜里没剩几张红票，那时候我就该报名！真是可惜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误认了。 君天翎那厮还说不是。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看吧！！你手下人都把你老料抖出来了，看你还怎么编！ 整的还一套一套的。 编编编……编花篮呢？！ 哪知，月影一听猛地神色有点慌了，连忙道：“莫小姐！” “安啦安啦~，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莫长歌笑眯眯地凑过去，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偏头，示意月影看向前面那些人，努了努嘴：“你看，他们做饭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香味都飘到这边来了！” “我饿了，今天突然想尝尝他们的手艺，一起过去怎么样！”说着，莫长歌肩膀轻轻碰了下神色仍带着忧色的月影，眨了眨眼睛笑道。 月影侧目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眼前的少女，怎么说呢…… 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她，确实有许多的不同，可……又有许多的相同，记忆中的人儿不会如莫长歌一样，那个被众人保护得几乎和外界所有残酷隔绝开来的女孩，甚至不懂悲伤的滋味。 可要说相同的地方，又是怎么数都数不完！ 莫长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又或者心中有情绪时的小动作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尖，高兴时眼中顷刻绽放的光芒，眉宇间的神色与记忆中的人儿岂止是重叠！！！ 不怪玄机会误以为莫长歌就是她，连自己，何尝不是恍惚间几度错认？ 可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独自一人时，月影总会远远望着她的身影选择尽量不去惊扰。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 但月影却能感受到莫长歌心中有事。 一件件，如重石般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和莫长歌仅有数次的交谈里，月影总会不受控制的柔和了语气。 她不知道莫长歌心中的重石是因为什么，一个人在面对别人时，就算再怎么故作轻松自在，也难免会留下一丝难以察觉的破绽。 “我知道你在刚来时还与主上因为争吵了一回，所以不论如何，我必须替他们对你的无礼说声对不起。” 开口间。 一者眸子黯然之余含有一丝歉意，一者笑容微凝，微眯了眯眼睛不作回应。 “你和她，之所以会让大家产生你就是她的错觉，兴许是因为你与她不止是容貌上惊人的相似，甚至是言行间也总能寻到如出一辙的轨迹。”月影轻声道。 说着，月影轻轻执起莫长歌垂落在一旁的手，白皙纤细的指尖泛着些凉意，不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她的内心深处是否也是如此。 “我忽然开始对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感兴趣了。”莫长歌视线微移，并未抽离手，而是微微一笑道。 岂止特么的是感兴趣啊…… 表面上莫长歌不动声色，可谁知道莫长歌现在心里真的慌得一批好吗！！！ 有些话她不敢说，但不代表她自己不知道啊！ 被封印的记忆究竟有什么，当年她为什么要选择封锁这段记忆，理由、原因莫长歌一概不知！ 可又隐隐有一种预感，自己会做那种带有预知性的梦，会不会和她遗失的记忆有关？ …… 不行！ 莫长歌目光隐约一变，逐渐坚定，她不能再顶着现在这张脸行动了，不管是这些人的反应也好，是因为其他原因也好，如今这张面孔也为大多数人所知。 清除邪染之气虽迫在眉睫，她经受不起，更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女性的身份多有不便。 至于有什么不便…… 啧，某位玄机老兄已经用行动告诉莫长歌了，被狗血误认是别人就算了，那隐隐约约的针对，莫长歌可不觉得真如月影说的一样！ 这个人对自己是无恶意，可是有敌意啊！！ 莫长歌惆怅地蹙起眉头，优秀的人，永远招惹嫉恨，她就姑且以为这人是在羡慕嫉妒恨吧…… “月影。”莫长歌突然真挚地回握住人的爪子，目光诚恳。 “嗯？”月影疑惑地微微睁大了双眼。 “有时间，和我说说那名和我长得很像行为举止也很相似的人，可以吗？”莫长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其实我不止是感兴趣吧，被人这么误会我其实是真的很难受！” 莫长歌失落地垂下眼帘：“有句话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和君天翎说，现在知道他原来有喜欢的人，自然更加不敢说出口。” 听得一愣一愣的月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自我一开始遇见他开始，随着每日的相处，他这个人嘴上总是得理不饶人可该关心人的时候总是那么贴心，我不愿成为他眼中别人的替身所以在得知后才会生气，但我……” 心一横。 一咬牙！ 莫长歌神色三分落魄，语气惆怅轻声，却咬字清晰地道：“我喜欢他！” 麻的…… 为了听故事，她都快编不下去了！ 还好，就两人，让月影保密就是了。 “我想知道他们的曾经，即使那个人不会是我。” 第八十四章 玄机 好一个荡气回肠的告白！莫长歌目光真诚地看着月影，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俗话讲的好。 要想骗过所有人，首先就得骗过说出这番话的自己！如果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所言是真，破绽百出的话，又怎么可能骗过别人？ 好吧，她只是随口瞎编的，信，她已经这么说了！不信，她总不能非掐着人脖子逼她信吧！ 至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呵，莫长歌心中轻笑一声，她要是现在说，不是因为被人误认作是他人，而仅仅是某人将她当做他心中的那个人却选择隐瞒，所以，其实她心底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一些不舒服而已。 会有人信她的么？ ……也许，不会吧。 她只想发泄罢了，说的再多，也是两条平行线上互相观望的人。 月影抬手轻掩着唇，许久不语，看样子还是没从莫长歌的一连串语言炮轰中回过神来。 “你不用勉强自己相信。”莫长歌嘴角一抽，弱弱轻声地道，她觉得自己那么挫的演技不应该有人相信才对，但她猜对了，月影是真的让她无话可说。 很容易较真的个性。 但真的不用这么认真好吗！！！ 一股罪恶感在莫长歌内心呼啸而过，但如果有机会，她下次……还敢！ 初次见面的时候。 莫长歌还记得自己随口习惯性的一句开玩笑，说是想要把君天翎丢下去喂鱼，说不定人就醒了，听起来但凡正常人的脑回路都不会想到她会真的把人扛起来，丢下去喂鱼。 哪知道月影听了，当场就一本正经地和她解释君天翎为什么会昏迷的原因。 莫长歌那时很无语。 她看起来像是很在意这个人死活？ 昏迷原因对她一个外人说个什么劲！没看见一旁的那些人个个表情都古怪着呢！妹子能不能有点、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戒心！！ 现在再看脸上还是惊讶未消的月影，莫长歌憋着想笑的冲动，很累。 肿么办，她变坏了，可是看月影一愣一愣的真的好有意思！！！ 唔，像一种小动物。 …… 湖水边，架起的火焰越烧越燃。 坐在一旁的一名年轻人抬了抬眼皮子，淡淡的瞥了眼竹屋下的两人，一者像是在发愣，而另一人脸上的笑意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见消停过，冷嗤一声，甩手把脚边的柴火丢进去。 火焰顿时‘噗’地一声，冒出了一串火花后，温度明显又上升了不少。 “好了，最近你的注意力都在她一人身上，至于吗？”后面走过一人，手上还拎着几条刚刚打捞起的大鱼，路过时语气分外无奈地说了句。 年轻人盯着烧的旺盛的火焰，咬着牙回应道：“当然至于。” “玄机，虽然我清楚你会把握尺度，但还是要警告你。”拎着鱼的人神色平淡地将大鱼丢进桶里。 玄机挑眉，冷然道：“警告？” “当然是警告！” 那人目光分明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你再这么针对下去，要是将人给吓跑了，这后果可就怪不得别人算到你头上！” 然，这番话却只引来对方不屑的冷笑。 “别光坐着不干活！这四条鱼处理干净了，一会儿炖鱼汤，我再去抓几只小的来烤……”说着，拎着桶砰地一声摆在了年轻人的面前。 玄机登时脸色一黑，抬眼瞪着离去的某人背影：“零落你可以！” “我当然可以，记住啊！处理干净点！！”零落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朝着另一边站着几人的方向走去：“嘿，你们那边有没逮住小点的鱼？” 声音逐渐走远。 玄机缓缓闭上了双眼，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注视着鱼的目光隐隐有点纠结。 鱼…… 怎么杀来着？ 嗯，不对，杀鱼简单，但好像是要先敲晕了然后…… 就在玄机沉思间。 通体大红色的塑料桶，像极了街边店铺里十块钱三个的那种，狭窄空间哪里容得下四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桶里本来就没多少水，脱了水源的鱼尤其活跃。 ‘噼啪’就是一通胡乱拍打！ “靠！” 玄机身影一闪，却还是没能避过鱼拍打出的大片水花，顿时脸上、衣服上，甚至裤子上都是一片水渍。 “好你个臭鱼，连老子都敢惹，活腻了是吧！”玄机脸色黑得吓人，咬着牙隐怒道，抬起头的瞬间，眼中乍现一道名为杀机的暗芒。 鱼：……？ 就在这时。 忽闻噗呲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 即陌生可是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当即便令玄机整个人浑身顿时一僵。 莫长歌手上抱着一堆刚从林子里摘取的果子，眼中泛着趣味，抓起一个张口就咬了下去：“你好像需要帮助？” 自莫长歌身后走来的月影无力地看了眼莫长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加上亲身经历，她实在是…… 无法相信！ 谁能想象一下，上一秒还在竹屋下有说有笑的两人，下一秒，短短一两分钟里就已经在林子里逛了一圈回来了？！ 玄机眉头轻蹙，缓缓侧过身。 却见映入眼帘的少女眼中笑意不绝，瞥向桶里的鱼时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跃跃欲试，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衣长裙，衣兜里和怀里却都是野果子。 看样子，是刚刚进过林子才出来。 而在她身后的月影…… “你怎么来了？！”玄机有些不悦的道。 莫长歌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月影抓着果子的手顿时腾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跟鬼说话？！”玄机却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月影顿时轻声开口道：“玄机，不可对莫小姐无礼！你这两日的行为都太过了，莫小姐是主上的客人，而你如此，岂不是丢了主上的颜面？” “不用拿主上说事，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一个人，难不成还要我装作喜欢这个人不成。”玄机却完全不吃这套，冷冰冰地反讽了回去。 月影皱了皱眉，轻叹一声：“你这脾气，多年下来倒是一点都没变过。” 第八十五章 死傲娇的玄机 就在两人对话的期间，却对这两人话里内容可以说是无动于衷的莫长歌，将视线默默地对准了地上红桶内露出的半截鱼尾巴上。 顿时眸光微微一亮，刚要上前去，哪知一旁的男人头一偏脸色有点难看的问道：“你刚刚去东侧林深处了？！” 暗叹一声的莫长歌抬眼对视上玄机的目光，眨了下，疑惑地道：“不能去吗？” 难不成，那林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脑洞一开，下一刻，莫长歌只能失望了。 却见玄机没好气地冷哼一，转身没再看她的意思：“去！你当然能去，在这九璃界内你哪都可以去，谁敢拦你！” “我是怕莫大小姐你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我们这些做下属会让主上为难。” 听了前半句，本来还想说自己不会这么蠢的莫长歌当即闭嘴，话锋一转，不解道：“为什么君天翎会为难？” 怎么又能和他扯上关系了…… “莫小姐在明知故问吗。”玄机并未回身，眼角余光极为淡漠地瞥向莫长歌，手腕一翻间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 而这把匕首的外貌，却和寻常匕首有着非常不一样的一点！ 寻常匕首锋芒难掩，当光线照射下时，匕首锋刃上便会折射出细微的光芒，而这一点可说是所有兵器都难以避免的一点！！ 可玄机手中的却是不同。 自它出现的那一刻，莫长歌的注意力当即被分走了一半！ 以特殊材料打造的匕首通体漆黑，刀尖、刀刃、刀背乃至刀柄一眼看去，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黑！！！ 光芒照下而不折射，锋芒收敛，然而匕首自身却散发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可见它并不是徒有外表。 当下一眼。 莫长歌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位玄机大兄弟，怕是和他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有情绪必定一览无遗不一样啊…… “可以把话摊开说，你这样兜兜转转的我实在不习惯。”莫长歌眼底流光辗转间悄然隐去，顿时故作一愣，神色别扭了一下后退了小半步。 要她说，君天翎手下这群人也是真有意思。 虽然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修道之人的痕迹，但个个都不是寻常角色，从走路时无声的把控，到日常里那些几乎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小细节，总会给她时不时来个惊吓。 她可是看过电视剧和网络小说的人！ 这状况，怕不是进了黑道土匪窝里了！！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知道玄机怎么想的，手一滑，奋力挣扎的大鱼扑通一声又掉回桶里，而他倒是神色不动的放下了手。 莫长歌挑眉，目光随鱼落下一瞬又变回正常：“请说吧。” 月影嘴角隐隐一动，转身离开前语气轻淡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地道：“我去看看他们那边还有没有需要帮助。” 莫长歌侧目看着月影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怎么都有点怪异的感觉，可就是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莫小姐不是临城莫氏家族的人吗，你出事，是想让莫家找我们主上的麻烦，还是你另有目的为了引起谁的注意？”轻轻一挑的平淡疑问句，被玄机说得风轻云淡，又是嘲讽意味十足。 莫长歌顿感不舒服了：“什么叫为了引起谁的注意？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觉得在场的诸位，有谁值得我这么做！” 君天翎？ 呸！ “再者，我想你误会了，虽然我被莫家老爷子收养，但这不代表我是临城莫氏家族的人，更不代表如果我出事莫家会因此找上君天翎的麻烦。” 玄机手中动作隐隐一顿。 “其一，他们不敢。”莫长歌眸光浅凉几分：“其二，他们不会！” 莫长歌不以为然的自嘲笑道：“再有，以后你们还是别称呼我莫小姐了，这称呼，我每回听着都怪怪的像是在嘲讽我一般，明明没有什么小姐的名头非要给我套上个小姐的头衔，也难怪会有人觉得我在高攀莫家。” “你和莫家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玄机敛着眼帘，也遮掩着看不清的思绪，语气倒是没了先前的带刺儿。 “原来我在你眼里和莫家关系很好吗？”莫长歌没忍住笑了一声，抬步走了过去。 在玄机身旁时，抓起裙摆随意地团成一团，再顿下。 “你对着这鱼已经无从下手很久了，再这样下去，鱼不是被你杀死而是被你玩死！” 玄机脸色一黑：“用不着你管。” 脚下却是隐隐朝一旁挪了挪。 此时的莫长歌距离他，应该算是两人这么几天来最接近的一次了吧。 只要稍稍一偏头，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容颜。 莫长歌撇嘴，伸手戳了戳鱼尾巴：“怎么不用我管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现在都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玄机皱眉：“所以你就去林子里摘果子？！” 莫长歌愕然：“……”嗯？是她感觉出错了吗，难不成，刚刚这人的不满是因为…… “算起来，你也有快三天没进食了。” 玄机眉头皱的更深了，再开口时，居然还带起咬牙切齿了起来：“你可真可以！有志气，够能忍！就因为我对你不满说了你几句你不爱听的话，所以就闹起绝食？” “哇！这话说得好像你和我关系很好一样，还有，你那是说了几句我不好听的话嘛，刀都快没把我半个脑袋给削了！” 莫长歌瞪着眼：“还有！我什么时候绝食了？本姑娘活这么大就没绝食过一天！！！” “你！” “你什么你，死傲娇我见过了，却没见过你这么口是心非，说话难听得下刀子雨似的傲娇怪，怎么，这就听不得了！” “你说我什么？！”玄机一脸宛如见了鬼的表情，声音颤抖，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说我死、死傲娇？！！” “哼，不肯承认？” 莫长歌不屑的啧了一声，玄机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那件事她就控制不住那把菜刀，无视这人天打雷劈一样的表情：“担心人就说，非要拐这么个大圈，等到被人戳破时又不好意思，知道的心照不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杀父仇人！” 第八十六章 第一个醒来的人 玄机如遭电击般浑身僵硬在原处一动不动，而不远处看似各自忙着各自手头上事情的众人见了，纷纷暗自冷汗皆冒，精神绷到极点生怕某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月影有些头疼地抬手，指尖揉了揉眉心。 终于安静了。 莫名的敌意，掺杂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矛盾，莫长歌思绪闪过间，一切变化皆不动声色地掩藏了下去。 索性卷起袖子。 伸手捞起桶里的鱼，另一只手直接朝着玄机手里的匕首而去，顺带一句：“借用。” 手上一空。 玄机唇瓣微抿。 当莫长歌触碰到匕首的那一刻，指尖隐约一动，到底，还是任由人夺了去。 却听闻‘砰砰砰’地几声。 莫长歌抓着鱼，五指成爪控制住鱼不断想要乱动的身体，摁在地上，手中匕首一转刀柄朝着鱼头，一眨眼就是一下的砸去。 听得玄机眉心一蹙一蹙。 再接着，就看见莫长歌无比熟练地又将匕首一转，抓起鱼的尾巴向鱼头方向，刮起了鱼鳞，再后来，便是开膛破肚了。 伸手一掏，鱼体内的内脏被完整的掏出体外，做完这些后，莫长歌伸手把鱼鳃清理干净，去除腥线…… 动作连贯，中间不带有一点停顿，仿佛这样的动作她曾经重复了不止一回。 “一会儿拿清水再过一遍就好。”杀完一条，莫长歌将鱼丢到一旁，伸手又摸向第二条鱼。 看到这里，玄机终于忍不住了。 他迟疑地问道：“你…你怎么会这些？” 匕首‘砰’地又是几下，莫长歌这才暂时停下手里的事，抬头，奇怪地看着他：“会这些，应该不奇怪吧。” “……不奇怪。”玄机顿了一下，声音微妙地轻了些许：“我以为，莫家会将你照顾得很好，你也不会触碰这些。” 莫长歌眼角一抽：“哈？！” “额。”她一抬手，下意识地看了眼满手都是血，顿时默默地又放下：“我喜欢各地美食，闲着没事的时候当然也会自己动手。” 就在这时。 竹屋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不小的动静。 “啊！！！滚，全部滚出去！臭流氓，谁准你碰我的，滚啊！” 尖锐的叫声破空响起，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无法压抑的愤怒。 莫长歌眸子一眯，拎着鱼，就这么站了起来，手上的匕首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鱼鳞，观她神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看着她拿匕首的动作，玄机额头青筋猛地鼓起一跳。 此刻，距离竹屋最近的几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最终走出了一人朝竹屋方向而去。 “奇怪，那屋子是安置莫家那些人的吧，这就醒来了？” “嗯……” 月影眼中流光暗闪，棱模两可地道：“或许吧。” …… 竹屋内。 被推开险些没撞上后面柜子的年轻男子脸色平静地稳住了身子，抬手轻拂去身上本没有的灰尘，目光淡淡，任由着那完全可以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喊完。 床上，将浑身上下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莫秀咬着牙，浑身颤抖地怒视着男子。 “你是什么人！” 她厉声喝道，视线一扫微不可见地在床头摆放着的瓶瓶罐罐上停顿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么寒酸的地方不可能是在家里，还有这个人的服饰、装扮…… 一个大男人，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在现代怎么看都格格不入，更别说还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古装。 虽说现在是流行复古元素，可见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就连在怒气下的莫秀也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电视上的演员模仿得再像，和这名男子相比起来，那根本没法看啊！！ 难不成她…她……莫秀连忙甩了甩脑袋，将那荒谬的念头赶紧抛出脑海！ “男人，以及，人住的地方。” 闻言，莫秀脸色黑了。 男子微敛着眼帘，语气寡淡不带一丝起伏地撇过头去，对门外来者平淡地轻挑眉梢：“你来做什么？” “动静太大，来看看。”一脚踏进的人若无其事地目光隐隐扫过屋内，视线在莫秀身上稍稍驻留了一下，打量着她脸上那变化堪比颜料盘的丰富多彩，顿时嗤笑一声。 这一笑。 当即令莫秀浑身一颤，再度咬牙狠声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可警告你们，你们要敢动我，后果有你们受的！！” 上一秒才被她驱散的念头，终于不可压抑地再度聚集。 遇上一个身穿古装的可能是cosy，那么再遇上一个呢？这里又不是什么会场，更不是什么拍摄景点，现在谁家还会用竹子盖房子？！ 只见，先前被她推开的男子现在摆明了不闻不问的态度，甚至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瞥来，莫秀心中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这该死的男人。 把她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居然还能跟个没事人一眼？ 想她要姿色有姿色，身材样貌哪样不是突出！什么时候受到这种冷待遇！！！ 反而是后面来的那位。 双手抱臂，开口了道：“你觉得我们会对你做什么？” 说着。 目光饶有兴趣地在莫秀身上打转，心里却在嘀咕，这莫家二小姐是脑壳撞坏了？啧啧，真可怜，看看这反应简直就和雪地里瑟瑟发抖的秃毛鸡一样，想张牙舞爪又顾忌着什么，别是委屈坏了吧…… 莫秀眼中浮出一瞬恼怒，作势刚要开口，忽然！ 门口又出现的一道身影直接将她即将说出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可紧随着，又惊又怒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喝道：“莫长歌？！” 一晃一晃慢悠悠走来的莫长歌倚在门旁，目光平静无波地瞥了她一眼，确定没有事后，方才嗯了一声。 叫那么大声。 她还以为这人是被那啥了呢…… 不过，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在当下的世界可说不准能活多久啊，外面那些游荡无魂的人已经无法称为人类，根据金阳的说法，的确像极了西方丧尸。 身体腐烂，但还能依靠本能移动，速度不快，但咬合力和力量却不容小觑！ “是你，原来是你在搞鬼！”莫秀气得险些没头顶冒烟，伸出手指尖颤颤的咬着牙含恨道：“莫长歌，你这么做对得起我莫家收养你的恩情吗！你对得起我爷爷这些年对你的照顾吗！！！” 第八十七章 我很好说话的 这话说得，别说莫长歌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反正作为旁观者的那两名男子就已经是忍不住抬眼对视，皆看见彼此眼中的怪异。 莫秀抱着被子，尽管如此后背还是大片泄光，眼中的阴冷越发强盛，缓缓下床站起，朝莫长歌一步步走去：“就因为我在莫家容不下你，还是说因为我揭穿了你和君天翎的那点破事，所以你就让这个男人！” 莫秀抬手一指。 正好不偏不差地落在她睁开眼后第一眼看见的男子身上，咬着牙，声音轻颤，压抑着怒气：“就让他来羞辱我，是吗！” 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身体上的不对劲，随后抬手时看见自己手上都是伤痕，甚至不止！ 身上。 浑身上下！ 就没有一处是好地方，大片的乌青刺痛了莫秀的眼，大脑当即就一片空白了。 莫长歌只感到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她冤！ 而被指的某位冷眸薄凉了三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哪怕是被莫秀指着鼻子也没动手的意思。 至于他的那位同伴…… 记得是叫零落，先前还见他和玄机搭过话。 不过这人一点都没为兄弟着想的意识，听了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憋笑？！ 什么意思。 在线塑料兄弟情吗？ “我如果想报复你，不会用这么麻烦而且还这么没品的手段。”莫长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欲多做解释，被娇生惯养了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去她的话。 说多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莫秀冷笑，扬起下巴，讥讽地道：“你不会吗？” “是啊。”莫长歌无辜地眨了下眼，回道。 莫秀又是冷笑一声，哪知，就在她刚要开口说话时，忽而听见莫长歌不紧不慢地补充完没说完的话。 “别误会，像这种靠折磨敌人身体达成报复的手段，在我眼里实在太掉身价了，传出去，我会被那些家伙笑死的！” 莫长歌脸上缓缓绽放开一抹浅笑。 仿佛笼罩上一层轻柔的无害面孔上，却轻声说着最让人毛孔悚然的话。 “杀你，何须计谋？不过眨眼间的事情非要看得这么麻烦，人的头颅真的脆弱，轻轻一握，就会在手中碎裂成块，又好比人的脖子，纤细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空气下，只要一点点的收紧就会感到窒息，拧断时骨头发出的声响，岂止美妙啊！” 柔和的声音不带一点凌厉，却令全场骤然间沦陷无形杀气之中，温度一降再将。 莫长歌余光瞥向房间某处疯狂散发杀意和阴气地一小团，闪过一抹满意与赞赏。 小灰眼睛蹭地一亮，尾巴摇了摇，顿时更加卖力了！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莫秀神色终于不受控制的慌乱了，只感到一股近乎窒息的压迫四面八方袭来，顿时连连踉跄后退。 变态！ 这个疯女人就是个变态！！ 莫秀脸色有些苍白，这种疯言疯语正常人都会当笑话，可莫秀有种预感，一个非常可怕的预感，抬眼望入那双含着似笑非笑的眸子中时，她竟感到难以抵抗的绝望涌入心头！ 而事实证明，说出这种话的人。 不是疯子，就是她确实杀过人！ 莫秀再怎么猖狂也是法治社会下长大的，虽然好几次叫嚣的要莫长歌去死，但要她拿着刀亲自下手，她是怎么都做不出来。 莫长歌目光之中含有一丝怜悯：“莫秀，你该庆幸你并非我的敌人，你说得对，因为你爷爷的缘故，我不曾与你计较，可你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荒谬了。” 话音方落，莫长歌唇角微勾缓缓朝她逼近。 赫然！ 砰的一声重物砸落的声音响起。 在场看得正起劲的两人也皆是被这一声吓的微怔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莫长歌居然真的会对莫秀出手，而且下手还……额…… 只见莫长歌一手死死掐着莫秀的脖子，将人紧贴着墙壁举起，眼见着莫秀双脚一点点的离地，只能微弱地踢蹬挣扎却无济于事。 “觉得我在开玩笑对吧。”莫长歌眯着眼，轻声附耳道。 恐惧，直入眼底！ 莫秀张着口窒息的滋味让她整张脸涨得通红，余光艰难地扫向莫长歌那张脸，头一次，这张脸除了让她有厌恶之外更多的却是惊恐。 不！ 她不要！！ 她不要死！ “记住，我讨厌有东西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第一次。”莫长歌眼底一抹杀意乍现，轻语念了一声，手中猛地一松，面无表情地退后了一步。 莫秀整个人顿时跌坐在地上，浑身毫无遮挡的暴露的空气下，然而此时她大脑一阵恍惚，除了大口喘气，就是不断的咳声。 莫长歌淡定地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抽纸，缓慢而仔细地擦拭着，目光始终定在还在大口喘气的莫秀身上，然而她的神色却冷漠的好似另一个人。 中间这段时间，全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冰冷的视线，仿佛淬上寒冰，不带有一丝情感的五官让人看得浑身发麻，尤其注视莫秀时，总感觉她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同样不带有一点生气的死物。 终于，半晌过后。 莫长歌脸上笑容再度重现，深刻表演了什么叫一秒切换，颇为感慨地抬手摸了摸有些僵冷的脸颊，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可以，唉…真是不想让人看见这副模样。” 前面那句‘你真可以’说的居然有一种十分认可的诡异感觉。 而一声叹息后。 莫长歌小声呢喃的后半句，却是无人听清。 说罢，笑眯眯地凑到莫秀面前，不出意外地吓得莫秀浑身一哆嗦。 “别怕别怕，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刚才还掐着人脖子的莫长歌和善地说道。 莫秀紧咬下唇，惊恐不定的看着莫长歌，对她的话分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零落眼角微微一抽，同样无言。 无视现场的安静，莫长歌继续道：“呐，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你放心，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动莫氏家族的人。”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莫老爷子对我有恩，我怎么会对他的孙女出手呢？你说对吧。” 见莫秀还是无动于衷，莫长歌只得轻叹一声站了起来。 走前不忘叮嘱：“好好休息，至于你身上的那些淤青并非人为……不算人为，你仔细回忆下在你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吧。” 说着，居然还真就这么抬脚就走了。 莫秀惊魂未定地缓缓抬眼，眼中倒影的离去背影，除了让她捉摸不透，再也没有曾经她自以为的落魄卑微。 －－－－－－题外话－－－－－－ 要是用莫长歌的话来解说变脸的事，那就是——劳资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就特么的有个别小妖精不让劳资如愿！！靠（中外双语） 【ps】：啊啊啊啊单机好可怕！喜欢的小可爱收个藏留个评论嘛！！！！ 第八十八章 时间不多了 莫长歌前脚踏出竹屋，一抬眼，三分笑意浮于眼中，俏皮地歪着头打量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平静望着自己的人，开口打趣道：“玄机兄是在隔门关心同伴吗，放心~他们一根毛都没损失。” 玄机闻言顿时皱了皱眉。 她是真当他是瞎了还是聋了？！ “你和她的关系不好？”听见那声尖叫的内容玄机也能猜出个大概里边什么情况，但，莫长歌对莫家这些人的态度却让他有了不小的惊讶。 以为她不在意，可最关注莫家那些人安危的人是她。 以为她在意，结果人才醒来就给人来了一记掐脖醒脑。 这种魔幻行为，饶是玄机也得懵了！ 莫长歌眸光流转间，声音不着痕迹地一沉，不以为然地道：“在我这里并没有对她好坏之分，她要识趣，我自然笑脸相待，她要想从中捣乱，那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小打小闹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斤斤计较那还不是显得她太气度狭隘了？！可要是搭上这些年来她心心念念着的事，那莫长歌倒是不介意小鸡肚肠些，只好搭上阻挠之人的命了！ 她温顺了这么久。 是老虎不发威，以为她是纸做的吗！！ “所以？”玄机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他还是脱口而出问道。 莫长歌平淡的语气下笑容浮现：“唯一字——杀！” 平易近人的模样，加上杀气凛然的无形狠厉，玄机眸光隐隐一沉。 “你好像很放心我们。”他状似若无其事地说道。 两人并肩转身朝来时的方向回去，闲聊可以，但再闲聊下去不干活，今晚就只能饿肚子！可以说，在吃这点上，玄机和莫长歌不谋而合达成一致。 “你多虑了吧，我对谁都很放心的好吗？！”莫长歌不满的声音嘀咕着道。 莫长歌无语地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君天翎自身不凡，你们作为他的下属又喊他主上，现代可没多少主仆观念。” “哦？”玄机轻笑一声，顺势反问：“所以呢？”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在莫长歌面前笑出声。 不是以往那种讥讽的笑！ 莫长歌淡淡道：“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那就都别装纯情小无辜了，我的表情很丰富，要我天天控制着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其中难度有多大你知道嘛！” 两人一路走过，中间这段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的意思。 到了地点后，莫长歌一脸淡定地将插立在地上的匕首拔起，抓起清理完一半还没结束的鱼，继续刮鱼鳞。 玄机眼中闪过一丝深色，注视着莫长歌的脸，却发现后者根本就没在意，什么压迫用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人鼓足了劲一拳砸在海绵上！ 终于，还是他先没沉住气，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又或者，我可以问你留下来的另一层目的是什么！” 莫长歌留下，也许和她自己说的，必须得等君天翎和莫家众人清醒后才放心。 但，这绝对不是全部！！！ 他先前，还是太小瞧了她…… 莫长歌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却是无比淡定不紧不慢地洗了个手。 玄机也不急，耐心的等待她磨蹭完，反正他只有个引导性作用，主上昏迷，现在真正能做决定的人也不是他，但现在，他必须做好这唯一引导的作用！ 相信莫长歌多少心知肚明。 她能走下这一步，玄机也算不准究竟是不是她算好了自己一定会按耐不住询问，所以才会等待一次机会。 “想过今后要怎么办吗？” 哪知，莫长歌开口第一句居然是问这个。 玄机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别看我，我脸上没答案。”莫长歌冷不丁地道。 玄机顿时头顶黑线下滑…… 咬牙，一字一顿地道：“不、知、道！” 莫长歌一息不漏地在他话音还没落下前，就接话，语气极为欠扁地轻浮：“不知道就对了，你要知道，那就得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玄机气得当场抬掌，最终重重地冷哼一声。 莫长歌眉宇间隐隐染着一抹焦急：“好了好了，客套话、试探话、猜疑话统统都省了吧！我真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偷闲了，不出所料的话，现在外面早就乱作一团再不控制临城都得保不住！我没法让昏迷的人回答我，现在，你们这能做决策的人是谁？！” 玄机是这些人当中对她注意最多的人。 哪怕是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月影，也不见得对她这么上心。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错过对方的一片“苦心”呢？！ 反正对谁说都一样，本想等君天翎醒来，怎么说这家伙也当了好几年的老大，就算精神失常也应该会以大局为重。 但实情却是…… 莫长歌暗自咬牙，她派小灰在外替她探寻几处预留的地方，那里有她残余的力量和阵法护持，可保邪染不入！并且将事先准备好的引子藏到里边去，以防某一天局势失控，而她又无余力。 一旦失控，那么即时，整个临城都将被封锁。 以她自身命元献祭，发挥到极致的至阳之火会焚尽这里的一切！ 活着的也好，死了的也好，待火焰熄灭消失的那一日，即是她是死期，却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被净空出的土地。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隐世世家，其中自然会有人有方法开启她预留的结界进入这里，再不济……莫长歌眼底浮现一抹惆怅，她相信，真到了那时候，落尘…她那死心眼的小师弟，自然也就不必固守仙宗的规矩，有他主持大局莫长歌再放心不过。 这是最糟糕的结局。 也是莫长歌最不愿看见的结局！ 她还没吃够呢，就这么死了，想想都是血亏！！ 但是没时间了，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君天翎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一开始莫长歌瞄准的是这人那富可敌国的财富，临城新建，这些手握经济命脉的大佬手中物质肯定不少。 嗯，她看电视上就这么演的。 然而现在。 莫长歌不仅是瞄准了人的钱袋，还瞄准了他这个人！ 能和殷龙抗衡的角色，不能放过！ －－－－－－题外话－－－－－－ ps：本文非正常现代末日文哦~（现代末日背景+修仙偏玄幻+一堆妖魔鬼怪） 三无文：无重生、无穿越、无系统（咳！最大的外挂就是女主她自身吧，要是再配一个外挂，那反派们的日子没法过了） 女主不白莲，也不女强，前期不存在遇神杀神的情节。 —————— 下面重点呀嘿~！ 至今起，到本文完结，期间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小伙伴们会有奖励哦~最后，文要是不合口味没关系，欢迎到访！ 1、长/短篇书评：视情况奖励100—300潇湘币。 2、凡是有评论（不以内容为准）：奖励10潇湘币。 3、和角色有关的评论（忘了这叫啥了）：奖励10—25潇湘币。 4、纯建议评论，错字评论：奖励10—15潇湘币。 【咳咳，第一章结束忘记附上】 第八十九章 许倾城 “你……”玄机神色浮现一丝细微的认真，却还没等他开口说完一句话。 肩上赫然多出了一只肌肤细腻如雪，却五指关节修长有力的手，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秒，只听见清冷微凉的声音淡然道：“接下来，就换我与莫小姐交涉吧。” 玄机眼睛睁大，转过身，嘴角一抽不能理解地瞥了眼身后的莫长歌，再看向眼前的人，小声道：“你…你确定？” 白衣人手中持一把白玉流苏伞，神色自若，视线微移落在对面同样神情的人身上，顿时抿唇一笑淡声道：“辛苦你了，月影那边应该需要你的帮忙，莫二小姐情绪不稳，也拜托你了。” 这话什么意思玄机当然心知肚明。 可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整个人才更…… “你还真不客气！嘴一张，就要人忙前忙后的，哼！”玄机余光扫过莫长歌，不动声色地收回，冷哼一声与白衣人错身而过。 有这人在。 这里当然就不需要他这个站桩。 反而想想夹在中间插不上话的那种感觉，玄机就感觉一阵郁闷袭上头。 待玄机走远了些后，白衣人这才微微一笑再道：“一直没能正式介绍自己，现在反而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许倾城，莫小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称我倾城，主上以身后这帮家伙都是这样，正如您所见，主上昏迷，在我们九人中目前由我掌控大局，所以莫小姐有什么重要事件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允许范围之内，我会尽力帮助您。” 许倾城眸中流光微转，虽是轻声说着，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疏离丝毫没有半点亲和度的样子。 莫长歌闻言顿时愕然，噗呲一笑，眨巴着眼睛：“听你前面的话我还能保持淡定，但你最后一句话……额，是认真的？” 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来的话啊。 一句话看似轻若鸿毛，但别后的意思及含量，脑子清晰点的都能听出来。 哪知，许倾城不解释反问道：“莫小姐觉得呢？” “我觉得？”莫长歌抬手指着自己，诧异了一下，随即撇嘴道：“这么好的事就和天上掉馅饼一样，我很想相信你是认真的但我的理智不允许啊！” 许倾城并不意外地浅浅笑了笑，缓步朝前走去，来到莫长歌身后的红桶边，似在观察桶里并不怎么活跃的鱼。 眼中暗芒一闪，状似感叹地轻语道：“缺少水源的鱼儿，可活不久。” 莫长歌转身，听了这话眉心隐隐一动：“倾城会是这众多鱼儿中的一员吗？” “哈哈，只要人还活在这片天空下，便是水中鱼儿的一员，谁又逃得了？”许倾城笑了出声，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一丝无奈。 “可惜，没有水的话，这桶里的鱼迟早要死。”莫长歌轻叹一声。 许倾城轻嗯了一声，微敛下眼帘：“死吗……就像，其他已死的鱼一样。” “但现在，它们还有救。”莫长歌道。 许倾城轻笑：“可惜，迟早会和那些死去的鱼一样，成为别人汤锅里的一份子。” “未必，鱼脱离水源会奋力挣扎，即使知道用处微乎其微，也抱着最后一份希望坚持下去，正如此刻，哪怕精疲力竭也没有放弃的念头。” “因为水是它的生命吗？”许倾城眸光一凝，缓缓侧过身，轻声问道。 莫长歌淡然不变：“没水的鱼，就像沙滩上的死咸鱼一样，会臭，会烂，但只要给它一滴水，就能成为拯救它的关键，也许水源距离它很近，也许它恰好就需要那一滴水的动力。” “人？” “不同吗？” “……一样。” “当然！” 坚定一语落下，两人视线交汇间，似有千言万语尽浓缩着深邃一眼之中。 许倾城笑了，这是这么多天来他为数不多、屈指可数见到莫长歌以来，头一次发自内心地浅笑。 美人一笑，四周风光为之黯然！！ “我没想到，今天会是收获意外的时机。”他说道。 莫长歌挑眉，双手抱臂悠哉地道：“我也没想到，但最让我没想到更让我舒心的，还是你没见面就喊我什么……主母？！” “当然，我最没想到的是今天进展会这么顺利。” 顺利到她都不敢相信，难怪和人谈判的时候那些人都知道挑些什么看起来不二的来谈判，谈不来是一回事，中途被气死才是大事！ 提起初见时那尴尬的一幕。 许倾城神色终于变化了，无力地抬眸道：“那件事，我待主上替莫小姐说声对不起。” 虽然感觉没什么必要，但现在看来，至少目前！很、有、必、要！ 莫长歌还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记仇啊…… 这一天。 许倾城初次领略到了一个女人惦记着一件事情时会有多可怕的执着！而在不久的未来，他更是见识到了这种执着，给世人带来多少震撼！！ “你替他说？不要，没意思。” 莫长歌有点嫌弃地道：“那个臭男人居然会有人喜欢他，谁家姑娘这么想不开！” “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主上对莫小姐应该不是将您当成别人的替身。”难得许倾城说起话来会一卡一顿，像是每一字都在仔细仿佛斟酌一遍才敢开口。 但不开口不行啊，这误会必须解了！ 主上那情况要他解开，无异于让他现在就登天！不，如果让主上自己来的话，就不是登天，而是升天了！！ 听金阳说，莫长歌在普斯学院地穴里，可是一脚踹残了魔界魔物。 许倾城有些汗颜，他一点也不觉得主上现在打得过莫长歌，先祖保佑，千万别成为第二个魔物就好…… 莫长歌皱了皱鼻子，抬手无所谓地挥了挥：“随意吧。” 她真是贱了。 闲着了没事了？非提这茬！ 许倾城抿了抿唇，冷静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可莫长歌现在摆明了不想提起和主上有关的事。 “我想知道，当下莫小姐对外面的情况是什么看法？” 第九十章 混乱、无序、残破的世界 昏暗的地下室，伴随着有些潮湿的味道，飘浮在空气并不疏通的有限空间里，自隐隐约约的灯火下，数十人或横躺着、或坐着、或站或在做些连他们自身都不清楚是什么意义的举动。 水泥墙壁上，用石头刻上的道道白色竖条整整齐齐排列，蹲坐在地上的妇女双眼无光地麻木抬手，缓缓划下了又一道短小的白色竖条。 六道，意味六天过去了。 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带给人精神上的摧残却是无与伦比的。 尤其说还活着，倒不如说与外面的那些丧尸相差无几！ 眼前一切尽收眼底，殷龙心下无动于衷甚至冷笑，这些人类此刻就像是地下的臭虫，只能过着无光的日子。 杀了，未免无趣！ 倒不如留着，就算是……他给予这些人，不多的怜悯。 转身，殷龙沿着通道，回到了地面上。 哪知一从地道入口出来，抬眼就看见一张几乎将五官皱成一团的小脸蹲在那，小手在地上默默地画着圈圈。 殷龙不禁无声嗤笑，倒也抬步走了过去，开口道：“小梦儿又开始闷闷不乐，让我猜猜…嗯，是担心你哥哥的安危？”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 小萝莉登时眼睛一亮，连忙站起，小跑了过去之间扑在了殷龙顺势蹲下的怀里，小嘴一抿，眼睛微微泛红显然刚刚是偷偷掉眼泪了。 “殷龙哥哥，你说大家会好好的吗？我真的好害怕，每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是大伯和爸爸的身影，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为了保护我们被那些怪物杀死。” 闻言。 殷龙神色不禁微微一怔。 微眯了眯眼，低眉静静注视着怀中的人儿，眉心顿时隐约一动，低声道：“不会的。” 低沉的声音或许并不铿锵有力，然而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感觉。 怀中的小萝莉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扬起头：“真的么……” “外面的怪物数量并不多，只要找准机会，大家一定可以安全离开这里！所以，小梦儿不需要再为了这件事伤心，让你哥哥看见了，又得跟着担心了。”殷龙抬手轻轻拂过小丫头的头，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自眼底悄然闪过。 这句看似安慰的话，说出来的时其实连殷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这群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脆弱的生命，就应该被历史淘汰，而唯有强者，才是制衡一切的根基！ 思绪一转。 殷龙余光瞥过身后的米缸，唇角微勾，轻声安抚道：“这样，我出去找找你哥哥，现在这情况他应该走不远就在附近，你先回去，记住千万不要踏出这扇门！等我们回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好吗？” 如果换做一起。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对一名注定淘汰的弱者，低声下气的询问她的意见？！ 但事实就是这么离谱。 离谱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咒术。 小萝莉抬手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乖巧地自觉从殷龙怀里离开，依依不舍中又带着点担心：“殷龙哥哥一定要小心！哥哥说附近的怪物都很机灵，听见动静就会被吸引过来！！” 殷龙笑着的点头：“好，我会注意的，你先进去。” “嗯……” 小萝莉有点笨拙地爬下米缸，最后露出半张小脸，还是不放心的嘟囔道：“殷龙哥哥一定、一定、一定要小心！！” “行，我一定会小心。”殷龙无奈地又点了点头。 人类都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吗。 直到小丫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内，殷龙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可一口气才松没多久就愣住了。 殷龙皱眉，他松口气做什么？！ 抬眼，紧闭着的木门还能透着点光，外面此时应是白天。 现在按理来说是安全的，但，那些东西藏在暗处一样会伤人。 算了，正事要紧！ 先放出消息，然后再去找人…… 殷龙朝外走去的同时，抬手间食指上赫然几缕黑雾纠缠，最终凝成了一只娇小可人的黑鸟。 抬手一挥。 黑鸟扑腾展翅，转眼间消失在了天际。 直到此时，殷龙才留意到这片天空不寻常之处，顿时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了然，嘴角边缓缓扬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人类，越是想要挣脱，这束缚你们必死命运的枷锁就越是让你们体会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却见。 天空密布着一层厚厚的灰色云海，抬头一眼望去，根本不见一丝缝隙的痕迹，时而伴随无声电光穿梭其中，激起云层的刹那间，诡异地泛起一阵猩红光芒又在几息内平复下去。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国家政府机构已经陷入完全瘫痪状态中。 混乱伴随着不安和无序充斥着每一处角落。 残破的建筑随处可见。 街头游荡的身影更是成了当下世人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 短短六天，快一周的时间，邪染侵蚀的速度已经快到令人难以置信！根本没有给人类反应过来的时间，出手就是一击重拳！！ …… 末法纪元，第七日。 人类现代文明正式宣告破灭。 电力、水源、蔬果这些平常最常见的成了极度稀缺的资源，转而平常最不常见的军火枪支，逐渐流转在不同人的手中。 人以食物水源换取枪支，或寻求避难所，成了常态。 末法纪元，第十三日。 各国家军方组织，纷纷接二连三地在各自国家里成立第一个庇佑基地。 在这个寸步难行的世界，手握强力军火资源，和背靠国家高层大佬的军方居然成立了庇佑基地？！显然，这一举动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举国上下的希望。 也在这一天。 各方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z国临城将会是首个非军方庇佑基地！成立方目前不明，但据闻临城有一批能操控风雨、手碎大石的人，实力十分强悍！并且，在资源上一点也不逊于军方的庇佑基地。 两个选择。 两条路。 摆在z国逃难的人眼前。 而与此同时，九璃界内，莫长歌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一晃一晃好不悠哉！！ 走到她身旁的人，目光幽幽地开口道：“你真会玩，本少才昏迷几天，你就开始带着我的下属作妖了！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题外话－－－－－－ 已通知，24号上架~！即时会合并加更一章，以及订阅红包哦~ 第九十一章 危险的决定 闻言，莫长歌哼唧了一声，半晌，才懒洋洋地开口道：“君少别这么大动肝火，病人需要平和的心情看待一切，这样才能好得快！” 君天翎顿时被气笑了。 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去追究了，关于自己什么情况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不用想，他也明白自己一定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所以莫长歌这才会逮住机会死里报复他！！ “那能不能麻烦莫小姐下回做点人做的事情，我心脏不好，迟早一天被你吓出病来。” 莫长歌顿时睁开眼。 疑惑地后仰起头，斜眼看了看君天翎，视线飞快瞥过后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继续翘着脚丫子晃荡：“这不没事儿么，我劝您自个还是别吓唬自个了，像我这么守规矩的人，不是我吹，还真找不到几个！所以你可别往我身上甩锅，这锅我不接！” “呵，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君天翎轻呵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双手抱臂道。 眸中锋芒暗敛，淡淡开口道：“说吧，你和子清又在预谋什么。” 莫长歌当即蹭地坐直了，一扭头，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君天翎几秒。 在确定对方丝毫没有动容的意思后，瞬间委屈值爆棚的喊道：“苍天呐！瞅瞅这人说得还是人话嘛！！什么叫我和子清又在预谋什么了，我们做再多还不是为了您老人家的身心…人生安全吗？！” 君天翎额头青筋轻微一股，抿唇微微和蔼一笑，开口道：“是吗？” 莫长歌挑眉：“不然呢？” “演技太浮夸、太假、太没可信度了，你以为你随口胡掐几句就能翻篇？”君天翎冷笑一声，下一秒，猛地拉下了脸色沉声道。 此时此刻他只有恨不得把莫长歌抓过来，狠狠地往她屁股上打几下，最好让她长点记性！ 果然是个笨蛋。 真不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活到现在的！ 莫长歌眼角微微一颤，一股无力回天的自暴自弃如喷泉一样淹了她，干脆就耍起了无赖，双眼一闭，如死鱼般重新躺了回去：“做都做了，消息也放出去了，你想咋样吧！” 表面上是平静淡定得不行。 可实际上，看见君天翎的反应莫长歌内心也在打鼓，可说这是她与君天翎第一次合作，还是趁着人昏迷不醒的时候，不可否认，她自己都觉得这么做太大胆，放在以前有人敢这么做，她肯定会吐槽这个人简直脑子被狗刨了！ 临城现况是什么？ 先不说有没传闻中和军方持平的优势，就外边时不时吼几嗓子的丧尸，来了就是一个死字！ 但…… 莫长歌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光芒，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特么的不放消息她怎么吸引那些鳖孙来！！！ 然。 莫长歌想象中的暴风雨却迟迟没有降临。 顿时，她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缝隙，余光企图偷窥某人。 哪知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冷不丁的声音，吓得她浑身就是一哆嗦。 “平时胡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歌，这一次你过分了。”君天翎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人儿，眉心一蹙，那张生的本就冷厉傲然的容颜褪去平日的慵懒，更给人生人勿进几分。 一句长歌，却道出了不少挥之不尽的淡淡宠溺，以及……一丝丝无奈！ 看得出来。 令君天翎头疼不已的压根不是莫长歌私下和子清偷偷达成共识的吓死人决定，而是莫长歌这不怕死分明就是要一路黑撞到底的决心。 莫长歌缩了缩脖子，脸上浮现一抹不自在又飞快隐去，撇嘴开口道：“过分不过分我不知道，但临城占据诸多优势，要是失手了我怕损失会大到难以承受。” 这边话音刚落，下一秒君天翎略显薄凉的声音啧了一声，冷冷道：“非要你一个人承受？” 莫长歌闻言一怔。 她抬起头，愣愣地扭过头看着身后方的男人。 大半的阴影斜斜的近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她很少这么近观察一个人，又或者可以说，她极少去关注一个人的细节。 或许是因为有时候会发现意想不到的收获，或许是每个人的脸上的细节其实都经不起别人的仔细推敲。 “我从没想过这么做。”莫长歌眸光隐隐柔和了些许。 转回头，视线望着前方的一池湖水：“我现在做的事，也许在很多人眼中都是笑话吧，什么挽回，世界破碎了就是破碎了，人力再强也难以扭转天意。” “但……我挺喜欢临城陵滨街那的奶茶，还有那里的烧烤摊。” 莫长歌轻笑一声，就像是在和朋友间随口的聊天日常那般随性，可惜，张口就是让人当场石化：“非要说我冒险的理由，大概就是对它们的不舍吧，希望以后临城还能有这些，如果可以，我死而无憾了……” 君天翎无语了几秒：“……”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想撬开莫长歌的脑子，看看里边装得都是些什么玩意！ 虽然他也不指望莫长歌说出什么感动人的话，但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不被人笑死他君天翎三字倒着写！！ 这算什么？吃货的执着？还是吃货拯救世界实录？！ “你嘴上说着没有想过这么做，但你知道实际上你已经这么做了吗？”君天翎嗤笑一声，微眯着眸子中淌过一抹深沉：“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了。” 莫长歌选择性忽视了某些能让她恨不得挑起了挠人两爪的冲动的话。 语气难得严肃地淡声道：“并没有，要我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我可没那勇气，君少别想抬高我了，然后再处心积虑的损我！” “呵，聪明了一回。”君天翎笑道。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和子清自然都考虑到了，我明白这次决定太过大胆，弄不好就是翻车现场，但这一回我必须冒险。” 莫长歌沉声正色道：“想你应该明白，临城沦陷等于放弃了这里唾手可得的优势，人力、财力、物资，我所散布出去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危险很大，所以我真正想吸引的那类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在这变了样的世界上为数不多能与变异物对抗的那些人！” 莫长歌自信地扬起下巴，笑容再次出现在她脸上：“我敢保证，这些人不会喜欢军方那套，而我放出消息，便是误导他们以为这里有很多和他们相同的人，有同类才是家的道理，在哪都行得通！” 第九十二章 你好烦 明媚的光线下，眼前的少女似眼里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笃定而从容的语气满满的胜券在握，微翘起的唇角更是自信飞扬。 君天翎心绪不禁一动，恍神间，抬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眉心，指尖轻触间传来的温度令君天翎瞳孔骤然一缩，眼底倒映着莫长歌呆滞的模样，顿时眸色渐深，唇角一勾：“你真的很自信。” 说着，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莫长歌回过神来登时后仰着身子，目光有些古怪地盯着君天翎。 嘴上反应倒是一点都不迟钝，当即道：“那是当然！” “这条路很危险。”君天翎微敛着眸子，平淡的声音中却平添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 莫长歌拂过发丝，却没想那么多，缓缓站了起来：“不论多难走，我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走不下去为止！” 自选择的那日起，一场梦境，她已自断退路。 难吗？ 也许是，但不好意思，她励志当一根有理想、有抱负、有逼格的搅屎棍，想她退出除非让她败的再无力反击！ 而这样一来，似乎除了要她魂飞魄散，貌似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君天翎闻言，无声一笑。 听听，多坚决果断不留余地的话啊。 “长歌。” 他轻唤一声。 莫长歌无意识地嗯了下，随即，眨了眨眼，目光又古怪地迅速瞥了过去：“你……”没毛病吧？ 鼓足了勇气。 最后还是没胆敢说出最后四个字。 “在这条注定艰难危险的路上，我会与你共同承担所有，直到你认为该达到终点的那一刻。”平缓的语气中没有往日的轻浮，字字清晰，不比沉重如山的誓言，君天翎说得很平淡。 如果不去注意他话里的内容。 怕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人聊今天什么天气，而不是…… “此后。”君天翎目光隐隐含有一丝柔和，然而所说出的话里反而充满了惯有强势的态度：“你不会再孤单一人前行！” 听过有危险明哲保身。 也听过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然更听过此时这种，遇上危险反而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只不过不同在于，前两种都是现实，这一种她只在网剧和小说里看到过！ 果然—— 该死的烦人！！！ 莫长歌脸颊微微一鼓，耳尖瞬间可疑的泛起了粉红，磨了磨牙，瞪着眼道：“说我蠢的人，现在怎么自己开始犯蠢了？君少，您得英明呢？喂狗了还是称斤卖了？！” 好端端是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君天翎目光幽幽，淡定道：“都不是，我拿去喂猪了。” 莫长歌表情一僵。 “可惜，这头猪是真的很蠢很笨很傻，我牺牲了自己所有的智商都救不回来，看来以后会很累需要重新计划一下。” 莫长歌表情逐渐龟裂。 “莫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君天翎嘴角扬起了一抹某女熟悉，堪称奸诈的笑容。 好的建议…… 莫长歌冷笑，猛地扑了过去蓄力咆哮：“好，老娘好你个头！君天翎，今天你死定了！！！” 突如其来的一扑。 莫长歌是真是恼了，但再恼，潜意识里也记着眼前这位是目前她最大的猪队友，说什么也不能宰了献祭。 身前突然袭来一道白影！ 君天翎眉心隐隐一动嘴角抽搐了下，抬手下意识地将人接住，泰山压顶般的重量顺着惯性压下，抱着人的双手稳稳不动，脚下却是不得不后退了小半步稳住身子，这才没被措不及防地压倒在地上。 千斤坠都没有？！ 想看人出糗的莫长歌郁闷了。 沉默了半晌。 头顶赫然传来了一声轻笑，伴随着胸膛传来的轻微震动与心跳声…… 埋头的莫长歌眼睛缓缓睁得老大，脸颊瞬间燃起了一片火烧云！ 然，下一秒。 只听见某人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真重！” 秒懂君天翎暗指什么，莫长歌脸色由红熟了的大红虾一点点转为黑得渗水的锅底色…… “君、天、翎——！” 气沉丹田。 隐怒一喝，携带着强横灵力横扫而去！顿时湖水激荡起足有三丈高的水墙，丛林鸟兽纷纷惊慌失措扑腾着翅膀四散开来。 一池清水，涟漪阵阵，四溅而起的水花于此时爆发而起的水墙足足停留了十几秒，这才缓缓落幕。 留下一笔惊艳。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当然不可能屋内的人毫无察觉。 然而被惊动的人才冲出竹屋的门，就被一把横飞来的白伞生生阻隔的路！ 却见竹屋一侧来人缓步走来，修长的食指轻点唇瓣，眼底流光乍现：“嘘，别不识趣，这会儿惊扰了主子可不是明知的决定。” …… 大片的水雾失去了牵引的力量，顿时倾泻而下。 湖边两道身影却丝毫不见闪躲的意思。 青丝轻扬，相拥而立的两人远远看去和谐而充满让人不忍打扰的氛围，然而，画面一旦拉近，这出表面欺骗值爆表的一幕瞬间原形毕露！ “君少，好雅兴。”女子一袭白裙，颇具挑衅地抬了抬下巴，精致的五官上表情较往日更是色彩鲜活，红唇轻蔑地勾起，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状似宣战。 男子惬意地半眯着眸子此刻难掩其中叫人胆寒的锋利，单手拥着怀中极为不安分的人，微侧着的邪肆容颜上缓缓浮现一抹浓烈的趣味笑意，抬手轻捏着女子的下巴，俯身迅速唇瓣尽差一丝相触，却是作势无意地拂过！ 无视女子错愕的目光，附耳抬眸间，眼底似有波涛暗涌，轻呵而出的声音伴随充满拨动人心的热气，戏谑道：“长歌有此雅兴，有何不可？” 闻言。 莫长歌嘴角有些忍无可忍的抽动了下。 不悦地哼了一声，抬手极为不客气地将人脑袋推开：“君天翎，你真烦人！” 君天翎呵笑出声，眼底划过一道意味深长的暗芒，淡淡道：“只烦你一人。” “哦？”莫长歌轻挑眉梢，忽而笑道：“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能有这种认识，我很欣慰。”君天翎眼在染上了笑意，眼下的人儿心底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 不过既然是她想玩，那当然唯有奉陪到底！ 莫长歌轻瞪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君少果然不是寻常人，就连这脸皮都比普通人厚上不少，有人说您很不要脸吗？！” 一直以来，莫长歌都有种奇怪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莫家后院遇上殷龙时更是彻底应验了，君天翎，果然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能把魔界堂堂魔尊压制得如同小丑一般，别告诉她什么魔尊不抗打的故事，作为曾经和魔界正面交锋过的人，莫长歌觉得自己有十分的资格评价这回事。 魔界之人来人界，受到界与界之间的压制，殷龙所拥有的力量并不算他巅峰时期的全部实力，加上这货一路负伤前行，状态能有巅峰期的一半都算顶天的了。 但—— 魔尊，弱？ 次于魔界统治者的一方强者弱？！ 天都给你打塌了半截儿了你说这帮土匪弱？！！那还真是一言难尽的弱…… 所以，如此强者即便存在真实实力飘忽不定的可能，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可这人果然烦人，相处至今，轻浮轻佻的脾气就暂且不论了，时不时的不正经是真的让莫长歌头大。 如果是之前那个“君天翎”…… 那么冷情的人设，肯定不会允许有人这么靠近自己。 莫长歌内心抿了抿唇，啧啧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还想试试能不能发生奇迹。 结果奇迹没有发生，听着这人贱贱的语气也该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八成还被人看破了。 第九十三章 阴测测的感觉 既然都知道了，那再演下去反而成了她自讨没趣，这人乐在其中！ 她凭什么要为这家伙制造快乐？哼！ 思绪辗转间实际上也就过去了短暂几秒，在这短短几秒里，莫长歌刚还狐疑怎么没动静，结果一抬头就被君天翎那瘆人的眼神盯得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神经一紧，咽了咽口水。 再不迟疑地抬手推了推君天翎，想要挣脱。 眼中神色苦不堪言，她真的脑子抽了会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方法，还好这人没说什么投怀送抱之类羞死人的话，但这样一声不吭盯着人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被怀中的人突然推开了些，君天翎下意识的皱眉，疑惑不解的目光顿时投向莫长歌：“嗯？” 莫长歌嘴角扯了扯，一咬牙，干笑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需要我去处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莫长歌眸光流转间，体内平静的灵力瞬间沸腾游走，不动声色地双手施力。 “……” “……” 君天翎挑眉，眼中却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笑意，慵懒地嗤笑道：“长歌不觉得现在才想起来撇下本少，有点太迟了？” 莫长歌眼角一抽，面无表情地冷啧一声，甩了甩手，仰起头，无比认真地道：“放开我。” “不要。”君天翎皱眉，扭头不去看她，果断拒绝。 好不容易才得手，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莫长歌道：“你真幼稚。” “彼此彼此。”君天翎拖着懒洋洋地音调回应。 “……”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内心那点躁动不安的可怕念头。 “我是真的有事。” “和我有关？” “……没。” “那就不算事。” “……”莫长歌深呼吸，人命是命，不可造杀，不可—— 莫长歌脸上缓缓扬起了一抹和善的笑容，无比亲切地抬头凝望着君天翎，张口，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道：“放、开！” 开字落定。 如惊雷在耳畔轰然炸响！ 却见自莫长歌脚下缓缓升腾起道道银白光线盘旋而上…… 君天翎眼底闪过一抹深色。 “砰——！” 湖面上，惊闻一声闷响，随即看见一道人影倒飞了过去。 下一刻，唰地白影掠过却是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莫长歌双眼凶芒大放：“君天翎……今天不揍得你六亲不认，老娘跟你姓！！！” “跟我姓？” 被气浪轰飞出去的君天翎闻言，当即眼前一亮，这个好啊。 抬眼，迎面来的却是莫长歌那看起来轻飘飘毫无杀伤力，实际上一拳说碎山河都不过分的拳头。 君天翎幽幽瞥了一眼，唇角隐隐微勾起：“这可是你说的啊……跟我姓，怎么想都挺不错的，古时候有女子嫁给男子会冠上男方的姓氏，长歌是想效仿一下古人的做法么？” 越听越窝火。 越听拳头越痒。 莫长歌冷笑：“那就要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眨眼间，眼看一拳就要挨到君天翎那张俊美得近乎人神共愤的脸，虽然气势动静都十足十，然而在快触及到人时，莫长歌已然有顾忌始终收着力道。 可没过多久。 她就悔了…… 眼睁睁的看见近在咫尺的脸上明晃晃刺眼的悠哉笑容，然后一点点的如被抹去般淡化，莫长歌瞳孔急剧一缩，再难掩震惊！！ 灵识，无法锁定！ 不、不可能…… 她修为境界虽然因为伤势跌落，可灵识依然保持在超先天镜巅峰大圆满境界，毫不客气的说，人界巅峰力量尽数集中在仙宗，而她身为仙宗十二尊使修为境界自然是仙宗巅峰，君天翎怎么可能…… 能挣脱伪神阶灵识锁定的，唯有，半神阶以及——神阶！ 君天翎，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从你身上呈现的迷雾越来越多，原来在莫家感受到的隐隐约约的压迫感并不是她的错觉，她能感知到那时候的君天翎绝对有与殷龙一战甚至击杀的实力，只不过事一成，君天翎自身也会受到不小的损伤。 莫长歌顿时空气凝结，眼里划过谨慎。 一次冲动。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就在此时，莫长歌分明是保持在高度警惕下，身子停顿在半空中一瞬不动，实则灵识狂涌横扫过整片湖水，依然不见有一丁点痕迹。 一双手，悄然探出。 竹屋内，前面发生了什么这里完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至于为什么两个上一秒还亲密相拥的人，下一秒一个人飞了，另一个舞着拳头追去，一行人大脑空白，满脸懵逼。 再接下来是个什么神奇发展，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只看见莫长歌突然听了下来，目光在四处企图搜寻着什么，当然，旁观者清，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莫长歌要找的人就这么悄然消失一瞬，再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主上封锁了莫小姐对周围的感知么？” “……是吧，能御空飞行，莫小姐修为不弱！” “主上这样可不行，会把人吓跑的！追女人的时候哪能吓唬，得顺着她，就主上那脾气，莫小姐会动手也不奇怪了。” “这话你可以对主上和莫小姐说。” “嘁，才不要！我脸上刻着很好骗三个字吗？臭劫，就知道仗着炎卿不在忽悠人！” “炎卿？呵，他能找到会来的路再说吧，然后我再最郑重严肃的通知你，再敢胡乱改我名字，你寒九魄就准备变成屎九魄吧！！” 两人压低着声音从专注的讨论，再到专注的互损。 竹屋外，刚刚收起伞的倾城冷眸微抬，抬手间，伞化光消失，清冷的嗓音不冷不热地响起：“安静。” 瞬息。 隐隐又越争越大声趋势的两人，一秒闭紧的嘴，同时警惕地目光纷纷不由自主地时不时转向屋外窗户旁，那一抹仿佛这谪仙般的淡漠身影。 此刻。 半空中的莫长歌却要空中凌乱加抓狂了！ 突然被人从后边抱住，莫长歌差点没发出不可挽回的声音，惊恐地睁大着双眼，半晌没缓过劲来。 君天翎冷哼，淡声透着几分微凉道：“有时，真想看看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进水了？” 莫长歌强压着轻颤的声音，反口就道：“你脑子没水能活？” 话一出来，顿感不妙。 果然，头顶上突然一重，莫长歌听见了某人语气幽幽地道：“是啊，能耐……” 瞬间！ 从后脊到脑壳，一股凉风阴测测的呼啦呼啦地吹着…… －－－－－－题外话－－－－－－ 莫长歌双目含泪：真是刺激的一天呢！jtl，你大爷…… 第九十四章 拐角遇上爱 一步踏出，如隔两方世界。 莫长歌抬头望向天空，在里边待久了，突然还挺怀念外面的世界。 夜空圆月今夜格外明亮，就连厚重的乌云也无法遮掩其光辉，四周安静得吓人，没有灯火，更没有声音，安静到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月光挥洒在地面上，清冷而平添几分苍凉。 停顿了没多久，驻留的人不再止步，身影渐行渐远。 …… “喵~”一声轻轻的叫唤，只见前方街道的某个阴影角落里，一只灰猫迈着小步小心翼翼地露出了毛茸茸地小脑袋。 在看见眼前的人确实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时，顿时眼睛微微一亮。 尾巴晃了晃，这才从阴暗处缓缓走出。 莫长歌不禁掩唇轻笑了一声：“猜你不会走远，原来还真不会走多远！过来吧。” 抬手一招。 小灰走上前，轻盈一跃跳到莫长歌怀中，眯着眼睛惬意地抖了抖耳朵，轻轻地蹭了蹭莫长歌的手背：“喵呜……” 叫之前柔柔的声音，此时的听起来明显压低了不少，耷拉下的小耳朵无精打采，小灰干脆换了个姿势埋头开始一动不动。 “他有那么可怕么，居然怕成这样。”莫长歌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仔细回想了下，第一次见面就掐脖子，第二次见面同样被拎着，君天翎能留下好印象那是真的活见鬼了！ 至于为什么君天翎对小灰始终抱有敌意，她也很迷茫好吧。 难不成…… 这男人不喜欢毛绒绒的动物？！ “罢了，不提他。”莫长歌看了看周围，轻叹一声，边走边道：“这几日留你独自在外面，也是难为你了。” 一路下来，只有莫长歌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般嘀咕着，怀中的猫儿虽然有时会回应地小声叫唤，但大多时候都很安静。 这么一来，也还好现在别说活人，能有气儿的都难见到，不然还真难解释她这“六神无主”的行为。 被当成神经病院跑出来的都不是不可能！ 渐渐地，莫长歌走出了闹市区，时不时抬头辨认下大致的方向，然后继续和怀里不会讲人话的小灰有一下没一下的唠嗑。 主题嘛…… 当然就是某位险些没吓死自己的混球！ “小灰啊，等咱干完这票就离开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般人我可不让他上去…那里你一定会喜欢！” 莫长歌轻抚着怀中毫无温度可言的小灰，柔软蓬松的手感也无法改变现在窝在她怀中的小猫早就不是只活猫的现实。 有些感慨。 扭转阴阳有违天理，虽说这天现在就挺不讲理的，可太过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得好。 当然。 要是以后有机会，给小灰找具躯壳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是魂体，附体不也是魂体的特技么，小灰原本的躯壳是不能用了，但现在这世界都成这鬼模样了，找具猫的尸体……嗯，应该不难吧…… 黑夜漫长。 街道上随处可见游荡的身影，以及那阵阵的嘶吼和令人毛孔悚然的咀嚼声。 为了避免遇上，莫长歌一路灵识全开，只要感应到前方有动静，她就会果断扭头转向走另一条路！ 七拐八拐的，眼看模糊的建筑越来越近，莫长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之前她好几回停下辨认方向时，借助的就是这两尊巨大的石刻雕像！！ 普斯学院，莫长歌在临城最挂心的地方。 来临城前的那场梦里，莫氏家族是率先被邪染侵蚀，原因，来之前莫长歌并不明白为什么邪染挑得地方这么刚刚好。 但来之后，在看见殷龙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殷龙并不是邪染，串连君天翎昨天含糊其辞的几句话，似乎临城邪染爆发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有人蓄意操作邪染爆发…… 眼底寒意更深，莫长歌抿唇，抬眼间两尊石雕即使在黑夜里也无比醒目：“普斯学院……” 恍惚一瞬。 昨天与君天翎的短暂对话再度浮现脑海。 “你拦不住我，我必须回去一趟普斯学院！” “原因，你也应该明白，能拦你一次就能拦你第二次，我更不可能轻易放你离开这里。” “你！……好吧，都这时候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到学院的第一天遇上了一颗被邪染侵蚀的老槐树，它告诉我在学院另外两个地方还存在两个比他还要厉害的妖修。” “嗯？是指，那日夜里你派那只猫去的地方？那还真是不巧了，那地方爷看得碍眼，所以命人毁了，会说话的植物，就是不抗打，打着打着就枯了……呵，真稀奇。” “啥？！！” 关于某人那漫不经心浑然不在意甚至有些嘲讽的语气，莫长歌到现在还印象深刻，除了第一次听见时心脏真真切切的漏掉一拍，现在还是无法相信。 至于为什么她说一棵树告诉她，然后君天翎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信了，为什么她说学院还有另外两个地方，君天翎就能自动联系到那天晚上。 莫长歌现在感到头很大。 两个修为不低的妖，就这么被君天翎一句‘爷看得很不爽’给打败了。 她错了。 在这个万恶的世道上，都不给植物留条活路了，她真不该说老槐树丢它先人的脸，比起另外两位，老槐树是棵体面树。 拍了拍小灰的头，莫长歌吸了吸鼻子，忽然有感而发，惆怅地叹道：“先天不值钱，超先天多如狗世界遍地走，说好的稀有，结果在这旮旯里都能遇上和超先天匹敌的人，就不指望君天翎的那些下属是省油的灯了，免得再来个惊吓真两腿一蹬飞升了！” 本来只是发发牢骚。 在未来的某一天，莫长歌说啥也没想到，她都有这么有心理准备了，然而剧情的发展就跟脱了绳的二哈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小灰歪了歪小脑袋，安慰地蹭了蹭莫长歌的手心。 “噗。”莫长歌没忍住轻笑一声。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养这些猫猫狗狗了，有时候被这样安慰，虽然很……但是啊，真的很温馨不是吗。 “我觉得……” 轻声细语的声音赫然如被人生生掐断！ 不知道是第几次拐弯，这条古街算是以前普斯学院附近有名的景点，建筑皆是采用仿古的设计。 抬眼眸光瞥见的那一刻！ 莫长歌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条件反射地轻微一颤，浑身血气顷刻间全涌上头脑，唇瓣轻颤张开无声—— “呜……”压抑嘶哑的声音，缓缓地从对面那道站得笔直的黑影中传来。 一身破烂的衣裳上，还能看见不少血迹和不明污渍残留，从体型来看，应该是名成年男性。 毫无血色的惨白肌肤并不惨不忍睹，然而当那双紧闭着的双眼无声间悄然睁开的一瞬， 大脑缺氧，思维升华…… 莫长歌内心默默无声滑下了两道清泪，靠！！！ 第九十五章 真是刺激的一晚(含加更) 碧蓝如一湾湖水般的眸色，清澈得仿佛不容这尘世一点灰烬。 莫长歌心肝一阵发颤，脚尖一转，准备随时跑路的同时暗暗留心观察对方，要说不好奇是绝对是骗人的，天道筹谋，魔尊为子引导局势开端，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孩过家家那么简单，但…… 她怎么觉得这只，和她在别处看见的那些不太一样？ ……呸呸呸！什么一样不一样，还是尽快寻法离开这里才是重点！ 莫长歌缓缓后挪了一步，目光始终警惕，她并不知道这些变异的家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根据金阳探查的消息来看，这些东西对声音极为敏感！ 有时即便从它们面前经过。 但只要不发出声响，它们甚至可以直接无视身旁就站着这么大块头的食物！！ “唔？”低沉的声音在莫长歌后挪时，忽然发出了一声类似疑惑的声音。 似吼声，又不像吼声。 一米八五的大高，因为歪着头打量着莫长歌，居然——该死的有点萌是什么情况？！！ 被自己念头给吓了一跳。 脑海中不自觉地再度浮现出金阳曾一本正经说的话。 ‘如行尸走肉，没痛觉当然也就没感觉了，目测不会肚子饿，会吞食其他生命应该是趋于本能，相对的，它们的攻击性极强，有的反应迟钝有的反应灵敏，攻击身体无效，唯有爆头。’ ‘看过丧尸片吧，眼下全世界各地怕都是这种和丧尸没啥区别的东西！’金阳暗嘲轻笑：‘不要觉得我喊它们东西是不尊重，此时的‘人’早就不是一个星期前的人了！’ ‘因此，莫小姐要是以后遇上了，千万不要犹疑！能逃就跑，不能逃也要创造脱身的机会，因为与它们缠斗将会是永无止境！！打斗声会吸引来周围的怪物，也许是人变异的丧尸，也许是动物变异，或者是植物，再或者是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爆、爆头吗…… 莫长歌视线一点上移。 现在的人，怎么比她还暴力，不过眼前这只为什么她真的感觉不太寻常！看它的动作，包括现在，都像是在刻意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真是外面游走的家伙，怕是早就猛扑上来了。 念头方才刚刚闪过。 只见对面愣愣地抬起一只手，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上，附着着根根红的发紫、紫的发黑的青筋暴起。 原本正常的五指上，指甲颜色一点点被灰黑吞噬，缓缓延长…… 莫长歌眼皮一跳。 其他的她都可以无视，但这黑不溜秋，长得都倒钩了的指甲兄弟你是认真的吗？！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 得嘞，连手都这么有个性。 顿时又后退了几步：“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衣服没收……打扰了！您继续！！！” 话还没说完。 虚影一晃，却见莫长歌急催灵力，身法瞬息提升至极致。 眨眼的时间里甚至连道残影都没！ 抬手僵到一半，目标消失不见，只见原本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人’视线一点点扫过前方表情逐渐狰狞，缓缓张开嘴，露出了藏在其中的两根锋利的獠牙。 于月色之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吼——！！！” 震天嘶吼声一出，临城为之一颤！ 而此时早已逃出老远一段距离的莫长歌胸口猛地一闷，顿时轻咳一声，手捂着胸口自半空中落下脚步踉跄地一手撑在墙壁上，嘴角缓缓流下了一抹血迹。 回头，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夜。 莫长歌有些后怕的撇了撇嘴，浑身一阵无力背靠在墙，手掌一翻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玉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拇指揭开封口，仰头直接往嘴里灌去。 一整瓶的丹药足有十几颗！ 就这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全吞了，要知道以目前市面上的价格来算，一颗最低级的丹药，甭管什么功效，也需要最低十万块的价格！！ “这身伤势真让人头疼，都到了必须靠疗灵丹才能够句延残喘的地步。”说着，莫长歌又是隐忍地轻咳了几声，独自嘀咕着带着些嫌弃地道：“还好没人看见……” 停留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莫长歌刚要站起来。 忽然感到脚步有东西在蹭自己，莫长歌下意识地轻叹一声，低头一边说道：“小灰别闹，该走……额？！” “桀桀。”触碰了下莫长歌小腿的墨绿藤蔓轻微颤抖着，发出了怪异地笑声，缓缓地退离…… 莫长歌傻眼：“……嗯？！！”夭、夭寿了啊！！！为什么植物会笑！ 不对。 是为什么植物会发出声音！！ 还没等莫长歌缓过劲来，却见墨绿藤蔓挥舞着，浑厚地声音满是阴测测地意味：“人类，嘶…这附近居然还有活着的人类，真是害怕啊~……” 莫长歌懵逼地抬头，害怕？到底是谁该害怕谁？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块满是根茎绿草皮，而藤蔓正是连接它身体的一部分，除了这根主藤蔓外，草皮上还挥舞着其他或纤细、或短小，颜色深浅不一的藤蔓。 草成精了。 真的，她没骂人，是真的草成精了。 抿了抿唇瓣，莫长歌不禁陷入了人生思考，难不成是因为全世界各地都通用的国际语言产生了强烈的念力，所以，才会有这么幅让人怀疑人生的画面吗？ “人类，你不是头一个看见我没有尖叫出声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看见我后，还敢发愣的人类！”森寒的声音逐渐逼近。 莫长歌轻笑一声，神情却是一派悠然自得，平淡的语气缓缓道：“因为你并不是嗜杀之……草，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在附近了。” 根茎拖动着那不足脸大的草皮，闻言，冷哼一声：“别把我和你们这群阴险狡诈出名的人类混为一谈！” “那是当然。”莫长歌并不见一分不满，十分自然地接下话。 草皮顿时不自在了：“喂，你是傻子吗？我骂人类阴险狡诈可是连你也一块骂进去了，你这反应不对劲啊！” “有吗？那我应该以怎样的反应面对，才算正常？” 莫长歌眸光微敛，轻声不紧不慢地道。 “哼，应该愤怒！或者直接辱骂回来，再或者就是直接冲过来……”说着，草皮嘿嘿意味不明地笑了出声。 原来如此。 莫长歌抬眸，扬起一抹同样意味不明的笑容：“所以，我让你意外了？” 不乘人之危，是因为戒备心极强担心有诈，故意激怒她，是意欲试探一旦她如它所愿被成功激怒，那么在它眼里，自己也不过和那些被化为养分的人类一样，毫无威胁！ 唉…… 她是不是该意思意思，感激下人类在其他族群眼前就是如此不堪？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应该躺在那，成为一堆杂草的养分而不是在这拐弯抹角的说话聊天。 “不止是意外，是非常意外！你为什么无动于衷？难不成你不是人类所以不论我怎么说你都无所谓？”草皮幽幽一叹，十分生无可恋地晃了晃藤蔓。 而此时的它，并不知道自己脑子想的那些，早已被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嫩，实际上历经的风浪比它见到的人还多得多的小姑娘看透！ 莫长歌忍不住噗呲一笑，好在迅速收敛了表情，没做得那么显而易见。 欸，这脑洞可以。 “我是不是人，你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这么问是对自己最确信的事，表示怀疑？”莫长歌没有正面回答，这种套路都是她玩剩下的了。 几句话就像套她的底？ 呵，草毕竟是草，没长脑子啊！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知道你是不是人。”藤蔓突然飞舞得更加急促，尽管它说得很斩钉截铁，然而这些小动作却暴露了它其实一点都不确定。 莫长歌表现得越是平淡，越是不以为然，越是对周围满不在乎，它就越是忌惮！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小姑娘是人的躯体不错。 但它前不久才见到了一个……嗯？ 一闪而过的灵光顿时如让草皮醍醐灌顶了般恍然大悟！嗯，一定是这样！人类虽然奸诈，但第一次遇上像它这类植物，没一个不是惊慌失措大声尖叫。 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那个人。 还有一个，就是她！ “你和他是同一伙的？！”疑惑的语气，但这一次，明显比上一回还要坚定。 莫长歌眸光微微一闪，唇角微勾，不答反问：“怎么说？你又凭什么这么断言我和你口中的那人是一伙。” 有的人，表面上很淡定，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还有人？？ ……额，该不会，就是这草上一回见到的，没惊慌失措的人吧。 都说女人有时候的猜测是真的迷之准确！ 果然，草皮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呵，和人类相比，你们也好不到哪去！虽说是他协助我提早挣脱那个该死的地方，但他也只是个懂得下空头支票的混蛋！” “说什么，只要我帮他统一了这座城市，他就会教我怎么修炼成人，全是骗子！” “我原本在普斯学院内修炼，如果不是那天那个天杀的男人出现说我碍着他的眼了，让他手下人把我烧了，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副落魄德行，你，你们！统统都是骗子！！” 莫长歌：“……哦。” “什么？”草皮没听清，声音拔高了一节。 莫长歌抿唇轻浅一笑：“我是说，那个对你许诺的人并没有骗你，而第二个天杀的男人的确混蛋。” 混蛋中的王八蛋，王八蛋中的战斗机，欺负伤患脸上有光，不知悔改死不觉悟！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助你修炼成人并不算多困难的事，虽然你的根基被毁但只要更跟随我们回去，恢复不过分分钟的事情，毕竟这里不是妖物该呆的世界，你在不属于你的世界扎根修炼，那不就是等于谋财害命么？” “完成他交给你的任务，你会发现利大于弊，曾经的愿望不再遥远而是触手可及，我来此地的目的其一便是协助你与他会面，并且，完成这次任务！” 张口上下嘴皮子一碰，莫长歌不带思索地脱口而出就是听起来很厉害，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的长篇大论。 她并不知道那个要一块草皮通知临城的人究竟是谁，但既然有人想要染指这块地方，就休怪她莫长歌下手不留情！ 一抹寒芒，悄然乍现又消失得飞快，转瞬即逝，莫长歌又恢复那副温温和无害无争的状态。 “你说的，是真的？”草皮迟疑了，莫长歌的神情不像是假的，而是现在跟它说假话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但转念一想，草皮怀疑地冷声道：“但我记得，就在前不久你还被追得一路逃窜，就你这实力，别说帮我修成人形，就是统一临城都是困难！” 一眼看去，就是个脆皮。 要不是心里有阴影了，它真险些没忍住冲上去。 而莫长歌却险些没被他这话一口水呛死！ “咳咳！”莫长歌脸上扭曲了几秒，什么玩意，很好，就凭你这句话你这棵草就准备好光荣上路吧！ 虎落平阳被犬欺，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 她不需要尊严吗？ 干嘛说得这么认真，一路逃窜是几个意思！ 实力深受一块草皮的质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草皮凉凉地声音从旁传来：“怎么，无话可说了？承认你刚才那些话，也是为了夺取生机所以编造出的谎言吧，人、魔，其实都差不多，心从欲望，贪婪狡诈！” 惊人一语道出。 人、魔，莫长歌心底难掩震惊，这句话代表什么？ 代表现今在这里的魔族，极有可能不知一个！ 天道，你究竟在下什么棋局…… 非要搅乱一切，才是你的目的吗。 莫长歌呼吸顿感一滞，随即冷然一笑，抬头眸光淡漠地瞥向藤蔓隐隐躁动不安的草皮，不屑嗤笑道：“笑话！人魔岂能并论！” 冷喝一声！ 顿时一股磅礴寒冰之力自体内倾泻而出，脚下冰霜瞬间外扩。 冰晶夹缝求存，却散发出难以压抑地恐怖气息，如无形刀刃每一分、每一秒都凌迟在有形无形的事物上。 “什么……”草皮藤蔓剧烈颤抖着，冰晶附着，却是如火烧一般的炙热疼痛，更让它浑身动弹不得。 恐惧，自发酵的那一刻就停止不了。 莫长歌神情孤傲，眼中更是藐视当前一切：“记住，荒唐的对比只许一次，再有下回，可就不是挨冻这么简单了事！” 草皮声音再也不比先前，颤颤巍巍连忙道：“是是是，大人说得是，我一定谨记！一定谨记……” 这态度。 石锤了，这家伙之前遇上的，果然是魔族！啧，这可难搞了，不过这条线的确是难得的意外收获，今夜出来不亏遇上的怪事还是成双成对的。 寒气收敛。 莫长歌淡淡的应了一声：“接下里，说说你的打算吧，临城现在有多少归你管控？这里还有其他和你相似的情况吗？” “有！有的。”草皮松了口气，被东僵硬的藤蔓终于不敢再胡乱挥舞了，安分地道：“现在临城的划分有些复杂，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其实暗下已经被划分出了不少有主的领地。” “比如刚才您遇上的那个蓝眼睛的家伙，别看它长得清清楚楚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它的危险性甚至比那些在外面四处游荡的丧尸化人类还要恐怖！” “对付那些丧尸化的人类只需要攻击脑袋就行了，可它不一样，真正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啊！”草皮有点紧张地压低声道：“其实您该庆幸没有正面交锋，像它这样的，在临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也许它是实力最弱的呢。” “……你的意思，是临城内还有不少和他一样的？”莫长歌强忍着转身的冲动。 靠！ 她这是选了个狼虎相争的好地方？！ 回想起之前那场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君天翎吓得已经有点免疫了，虽然确实吓了一跳，毕竟那么个人毫无生气直挺挺的立在哪，换谁都得懵。 加上那双眼睛。 莫长歌可一点也不认为，它会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可不！” 草皮厌厌地藤蔓瘫在地上：“这临城太难混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这么一小条街道，但那些大家伙可不是会死心的样子，它们必须通过不断的吞噬，才能完成自身的进化，随着时间，只会越来越难对付。” 临城，一个不大不小，还没z国地图上占据一小点的地方，现在却成了鱼龙混杂之地。 “大人是想去普斯学院吧。” 莫长歌想着事，闻言，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即回神：“你不要告诉我，普斯学院内也有大家伙？” “额……嘿嘿。” 草皮尬笑了两声，恭维弱弱地道：“大人真厉害，一猜就猜到了！” “我没进去过，在被那个天杀的男人烧得半条命都不剩险些魂飞魄散的时候，幸好另一位大人救了我，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 莫长歌疑惑：“那你怎么知道里边的情况？” “因为我派小弟进去过啊！额，不过，当我再一次派小弟进去后，它就再也没回来过，应该是被吞噬了吧。” 虽然不是很确定里边究竟是什么。 但它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普斯学院内的大家伙怕不是个好惹。 莫长歌汗颜了，抬眼看着身后那仿佛就在眼前的雕像，现在跟她说此地不通？！ －－－－－－题外话－－－－－－ ps：加更分开好了，过几天继续！一口气发的话太长太长了o(╥﹏╥)o 第九十六章 彻天入世，临城! 夜色正浓。 随口胡掐了个借口后，莫长歌隐匿了自身气息先是在学院附近的几处小巷转溜了一阵，突然加速，身影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嘁，真警觉！” “跟踪失败，回去。” 黑暗不见五指的小巷深处，隐隐传来了两道不甘的微弱声音，随风轻轻一吹最终消逝于风中残音支离破碎。 身化残影掠过学院上空，莫长歌旋身悄然落地，脚尖轻点朝着某个方向急速而去！ 而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换了一副装扮！ 高高束发起的白发马尾利落而干净，搭配一身白衣劲装，一张俊气十足的容貌眉眼依稀可以寻见几分女儿身时的柔和，然更多的放眼看去，人的脑海里蹦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女扮男装’四字！！！ 接下来的一些事，可不太适合‘莫长歌’这层身份，相对的，现在认识莫长歌的人已经不再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有些时候，要想将一件事做得好唯有将自身周围摘除干净。 身无牵挂，当然也就不需留手，更不用多此一举的遮遮掩掩。 她的立场，即早已摊开，不妨稍加利用化为自身最有利的局势！于天道一方，她的敌，一旦现世必杀无疑！可于这世界，她的意义可没那么简单…… 莫长歌眼底乍现一抹幽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森寒异常的弧度。 既然这件事情幕后还有推动的那只手。 她倒要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点地无痕。 更与天地融为一色，身法全开，一路即便迎面遇上了几个丧尸化人类也不过在眨眼，电光火石的刹那。 剑气出，首级——落地！！ 当丧尸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一颤，脖颈间缓缓由一点扩散，便注定无法逆改的结局，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圆为止，落地之时，莫长歌早已身在数百米之外。 不见瞳孔的苍白眼睛正对夜空，张着的嘴满是血迹，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难以做出反应，而这结局，是不幸，也是幸事！ 了结在这世间最后一口生不如死的气息，远离接下来的苦难。 …… 另一边，莫长歌急急而奔目光时而扫过周围模糊的几乎成残影的建筑，心中有数，身影一点点朝着学院深处而去。 难以相信，才一周。 不过说真的，就一周的时间对于眼下灾难而言，已经算是十分漫长的了，感觉就像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似的，周围的建筑荒废的荒废，残破的残破，大多都已经空无一人怕是连夜逃出这里了。 但她还是郁闷，临城卧虎藏龙，意味着这几天她的工作量猛地拔高了不止一点！！ 肿么办。 这才刚刚开始，她就有罢工的念头了…… “真是头疼，门内关于这位前辈的记载太少，就这么找得找到猴年马月不成？”生生刹住车，莫长歌忍不住嘀咕抱怨了一句，摊开手掌间白光一闪，却见空荡荡的手中多出了一卷看上去有些年份的褐色卷轴。 摊开卷轴。 莫长歌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让她干什么都好过让她看书，更别说研究上边什么跟什么之间的线索！ 栖凤，仙宗位列十二尊使，第六十一任，排行第七——彻天尊位！ 离开仙宗原因不明，失踪原因不明，至今任无下落。 于失踪后第六年，因彻天尊位无法长期处于无人，故而面向人界招揽有实力接下此位的能人！ 那一次，是仙宗至今以来最后一次现世露面，却也是千年来人界唯一一次空前盛大的比武，只为那个平日里连仰望都成奢望的尊位。 至于她。 那时莫长歌并不知道自己争斗的理由是什么，自她遭人陷害清醒后，那个出手救她的人一没说不让她报恩，二没说要她报恩。 但却让她去参加那个比武！ 当然，现在莫长歌稍微动下脑筋串联下事情因果，也该已明白！ 要说脾气…… 她当然！……没有。 救她那个人可是当年仙宗的尊主！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差不多，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的确被坑得不轻。 整个过程中。 她就只能抱着偿还救命恩情的心情，在她个人的认识里，自己实力不强又没人家有底气，根本不可能取胜。 却出奇的一次次在关键时候爆发出难以相信的恐怖力量，无一例外，均是一击溃敌！ 之后嘛，当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以无名之人继承第六十二任彻天尊位了。 有传闻新上任的彻天尊驾是个失忆的倒霉蛋，但只有莫长歌自己心里清楚，她从未忘记自己叫什么，只是不愿再沿用曾经的那个名字。 但要说失忆的倒霉蛋，那还真是贴切。 小时候莫长歌就觉得自己奇怪，做梦的时候总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而且多是噩梦！总有一个人，站在不远的迷雾中声音温柔的对她说着什么，而她不论怎么尝试靠近，都以失败告终。 听不见那个人说了什么，但莫长歌能有他眼里感受到，他一定在说一些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话题扯远了。 莫长歌惆怅一叹！ “什么嘛！根本没有！！”说着，一合卷轴，眉头皱得更深了。 卷轴内只有记载栖凤平生都有哪些事迹，做出了什么贡献，其中便包括了普斯学院这个地方，更是在这里加上了重点符号，表示此地极为重要另有用途！ 可究竟是什么用途，半个字都没提！ 再然后，却见莫长歌又掏出了一卷，埋头再次找了起来。 为了这次临城之行。 她可是刻意偷偷摸摸溜回去，顺带着去藏书阁顺走了密阁内的所有卷轴！ 反正那地方只有小落尘一个人会去，而他一般压根就不会想到仙宗里还有这么个地方，除了火烧眉毛的时候。 仙宗存在这么多年，其中底蕴自然难以估算。 前人为了后事又留下了多少密牌自然不可能一一交代清楚，加上涉及事情非同一般，只有以书信的方式秘密传信回门。 藏书阁地下密阁，便是存放这些‘秘密底牌’的地方！ 小落尘不入世，那她入世总行了吧！ …… 与此同时。 夜空乌云之上，星空依旧，众多繁星中却有那么几颗星星泛着异色光芒，格外耀眼！！ 更是同一时间。 远在世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人沉默抬眸轻瞥，唇角耐人寻味地微不可见勾起，抬手落笔顺畅无阻——彻天入世，祸星将起，妖龙乱道，临城！ 起身拂袖离去。 随意置放的毛笔携着墨迹在白色宣纸上顿时晕染开了一块墨迹，逐一吞噬那力透纸背、龙飞凤舞的字迹…… 第九十七章 学院下的辛秘(上) 折腾了十几分钟，莫长歌总算在其他卷轴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但她不明白，一座学院而已为什么栖凤要将它藏匿得这么深，更是不惜将信息拆分成数段分别写在不同的卷轴上，如果没有查看第一个卷轴，等于说就算有人看见了后面卷轴中写有普斯学院四个字，也会直接跳过，并不会认为这是重要线索！ 莫长歌将零碎几段整理出来，眉心微蹙。 再随即，便见她翻转间拿出了普斯学院入学时人手一本的学院介绍，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这张并不怎么详细的地图，只是大致介绍了下学院都有那些地方，本来莫长歌也打算和众多学生一样把这本什么学院介绍压箱底反正让她看……她也不会看。 就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派上用处，幸好当时把书随手都丢进空间，没有放在宿舍，地图虽然只是大致介绍，但仅是这样，便足够了！！ “奇怪了，这地方我刚刚去过，也没发现什么尖角建筑啊……”一眼扫过，莫长歌懵了，结合线索她能确定在这地图上的某一块地方，可这地方她刚刚才去过。 忽然。 后脊猛地一凉！ 莫长歌浑身微微一僵，转身间迅速退离数米。 “呜……”却见，原先站着的地方，不足一臂之距的位置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 蔚蓝的眸色，清澈见底然而却又些许失去灵动的光泽，看上去很是木讷，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不过那只长着黑色指甲的手倒是恢复了正常模样。 莫长歌一惊。 随即神色微凝，低语咬牙：“该死。” 原以为摆脱了这家伙，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遇上！ “呜呜……”它歪着头状似打量着莫长歌，声音低沉却像是在感到疑惑一般，明明之前遇见的还是个女人，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变成了个男的。 莫长歌嘴角一抽。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种毫无感知意识可言的怪物，居然还会有思考的时候。 短暂闪过一道念头，莫长歌果断选择避战！ “真是阴魂不散。”莫长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惜今夜她的任务可没有打架这一项，不然还真想试试这家伙究竟有没他们说的那么难缠，转身间，身影逐渐淡化了去。 如果说上一回莫长歌是有迹可寻的逃离现场。 那么这回就真的是拂袖离去无痕无迹了！ “吼？！” 眼睁睁的看着莫长歌又消失不见，愣在原地半晌，蔚蓝的瞳孔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 脑海中还记得地图上的位置。 莫长歌紧抿唇瓣，速度不由再加快了不少。 她还能撞邪了不成，怎么可能地图上有，到她眼里就成空荡荡一片？！ 一分钟过去后。 站在一片空地前，莫长歌双手抱臂嘴角一抽，拿出她垫桌脚的学院介绍，照着地图上对比了下又收了起来。 抬步直接上前。 她视力很好，一点都不瞎，所以不是她的问题那就是…… “大晚上的还要动手，速度得快点啊，不然可就难办了。”莫长歌自言自语地搓了搓手，掌中突然凝气成剑，寒气四溢，灵气聚于剑尖一点：“破！” 寒光凛然一现。 剑气瞬息放大，巨大的剑影直劈向前方空荡荡的“空地”！ ‘哗啦——’ 如同玻璃震碎般的清脆声音响起一大片，更是同时，莫长歌连忙化光冲向原先还是空地，此时已然惊现一道建筑幻影。 只短暂几息间的功夫，这边的声音就吸引来了附近不少丧尸。 更是几分钟的时间里，原先还空荡荡的“空地”现在已经不再是空荡荡，而是满满当当！ 幻影似幻实真。 但也就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如果莫长歌刚才有一丁点的迟疑，这时候应该就已经没外面的那些家伙包围了。 别说找东西。 能脱身都得耗费时间！ 她现在每次出手都在消耗体内的灵力，每次消耗，都有那道沉重伤势在拖后腿！ 当年抵御外敌，魔界派出的高手之中除了十二魔尊，更是不计其数的魔界强者，她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选择冒险破域门，由被动化主动，杀魔界个措手不及！ 但那一次，却也让她付出了不小的惨痛代价。 首当其冲的，就是因重伤难遇只能选择被迫沉睡，而这一闭眼，就是数百年…… 要不是有个傻叉在她家门口挖坑，她现在还在上面逍遥自在，只要两耳不闻窗外事，心中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莫长歌扭头招了招手。 小灰顿时轻巧的爬上她肩膀，时不时抬了抬爪子，示意前面哪个地方有邪染的气息。 而莫长歌也召出了天泽剑，都这时候了，谁也甭想偷闲！ 连结界都难以阻隔邪染的侵蚀，这就让莫长歌不得不响起君天翎的九璃界了，那可牛逼啊！活脱脱的就是个小世界，别说邪染了，结界表面附着可不止空间法则，更有其他法则其中最强烈的莫过于光明法则。 邪染怕是还没沾上就得熄火，这要再加上星星月**真一点，她真就当这里是外面的一部分了！！ 再说这里，莫长歌猜想，这个地方在邪染爆发之前应该寻常人是可以见到的，不然也没必要标注在地图上。 但因为邪染，最后结界自动启动，或者被动触发，导致外人无法看不见，更别提进来。 “喵！”突然，肩膀上的小灰叫出了分外尖锐的一声。 吓了莫长歌一跳。 还没等她开口，小灰迈开腿化作一道黑影朝一个地方追去。 莫长歌一惊：“这……” 很快，她就没疑惑的心情了，小灰那一声可不止是把她吓一跳，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简直就是自报讯息——我是外来的，快来找我玩呀…… “嘿嘿，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可以进来，小姑娘，一个人可是很危险的哦~！”妩媚，却带着难以形容的阴森的男音响起。 这不，就来了。 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分外刺耳的咯吱声。 “孤身一人，不是有两把刷子，就是脑子有坑。”又一道偏冷的声音道。 随即，再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有点憨但森寒更冷了几分：“唔，说得对。” “但能来这里，所能这人类小丫头有些能耐哦~你们可别吓到她，无聊了这么久，她可是我们难得打发时间的玩具呀~！” 第九十八章 学院下的辛秘(中) “口出什么狂言，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听见那一唱一和跟拍马屁似的声音，莫长歌心头就燃起一阵无名火。 小灰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些东西还一股劲的往前凑，简直就是—— “欠抽！” 磅礴内力震慑全场，地上尘土飞扬，莫长歌双指凝光：“一招，送你们回老家！！！” 轻喝如令出。 清圣之光瞬息笼罩整条走道，驱散了阴暗的同时，深处更时不时传出了几声凄厉惨叫。 只见走道上方几道黑影被迫显现，黑雾弥漫，难掩惊慌：“怎么回事？！” “这……这是什么力量！” “我动弹不了，这股力量禁锢了我的行动……啊！” 话语未完，圣光暴涨，顿时惨叫声起驱散了最后的邪染魔气。 一分钟都不到。 莫长歌冷哼一声，手中光芒渐弱，随着散布在走道中的威压也一点点消散，然而柔和的金光已然点亮这里的每一寸，仿若神圣不可侵犯。 这里既然是栖凤失踪前布下的地方，但没想到里边死去的魂体居然还不少。 圣气对并无沾染邪染和魔气的魂体并没有伤害，可从刚才的惨叫声判断，里边还有不在少数被邪染和魔气侵蚀的魂体！ 莫长歌抬步走向前，最后在前方左侧的楼梯口旁停下了脚步，抬眼望了去：“应该是这里了。” 却见。 四面皆为通往上方，然而唯有这里，也只有这里，楼梯的方向是朝下！ 小灰刚才的方向正是左侧。 “乌烟瘴气。”只一眼，莫长歌就忍不住皱起了鼻子，但还是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与小灰的契约稳定，说明并没有危险，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直接冲了过去，还是说，它刚才看见了什么？ 想着。 莫长歌抬手，指尖燃起了一簇幽蓝摇曳的火苗，光芒不大不小、不明不暗刚刚好可以照清楚前面的路。 越是往下走，楼梯越是朝里收，直到最后只容一个人通行，而且脚下的木质阶梯也逐渐变成了粗糙的石质，有的上边还长着青苔。 直到底部，莫长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然而抬手一挥，火焰在四周转悠了还没一圈！莫长歌紧抿着唇瓣，默默的招了招手手指有点颤抖便让火焰回来，深呼吸了口气，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一整面墙壁上，除了被人刻意恶趣味摆放的枯骨、残骸构成的画，就是一些浸泡在液体里的器官。 “有够恶心的！”莫长歌闭目眉心一蹙，强忍着反胃，再度睁开眼挥手间幽蓝火焰光芒猛地上窜！ 顿时，这方不大的“房间”的真面目，终于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之下。 而相比第一回，这一次莫长歌并没有回避，甚至观察的极为认真，更是不放过盛放在液体容器中，有的早已腐烂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味的内脏。 “墙壁上的骨架是人类的，浸泡在液体中的器官却是动物的，上哪找的这么多东西，总不该……”一道不该闪过的灵光惊现在莫长歌脑海中，当即吓得她就是一哆嗦。 忍不住一头黑线：“呸呸呸！怎么可能，最近和奇怪的人凑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栖凤前辈一世英名，四舍五入还算是她的前人，侮辱他，和侮辱自己有什么区别？！ “还是去下个房间看下吧，也不知道小灰跑哪去了。” 莫长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朝着书架走去，在上边拨动了下其中一本书籍后，顿时，紧密无缝的石壁上，缓缓开出了一条缝隙。 黝黑的通道，是真真切切的伸手不见五指。 “吼！” 赫然！一张满是血迹森森白牙露在灰白表皮外的脸，猛地朝莫长歌袭来！！ 莫长歌双眼下意识的睁大瞳孔一缩。 “砰——！” 手起如刀落，浑身灵力头一次倾巢而出，顿时空间震荡，凝聚一点，汇于手掌，抬手一巴掌劈向了即将逼近的那张狰狞的人脸上。 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重物落地，刚出场不到一秒又被拍回黑暗之中。 莫长歌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低下头，只见一颗没了生息的头颅咕噜噜地从黑暗中滚到自己脚旁。 顿时，莫长歌抿唇，嘴角一抽：“……” 下一秒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灵力一瞬爆发又迅速消失，来得快，去得更快。 莫长歌淡定地举着火焰走进黝黑的通道之中，她刚刚干了什么？嗯，她刚刚什么都没干！不就是一颗头么，没人看见就不是她干的…… 通道狭窄。 直到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看着那八只手脚死后无处安放，身形断折扭曲但又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的不明生物，莫长歌沉默了。 眼下这一幕，明显是该不明生物受到了无法化解的冲击，最后拦腰折断，左右各四只似手似脚，也有几个地方断了，残肢凄凉地只剩下一层皮挂在尸体关节上。 最主要的是，这颈部是生生碾压断裂的！ 不难想象，刚刚滚出去的那颗东西，头盖骨八成是裂了。 她……刚刚有很用力吗？ 火焰朝前飘去，顿时，尸体燃起了一簇冰蓝而纯粹的火苗，安静、无声地燃烧着。 莫长歌眸子微眯，瞳孔轻微一颤。 人形，那张脸…… 回想起刚才的画面，莫长歌忍不住嘴角又是一抽！但她看清了，脸虽然狰狞，但的确是人的面孔构造，可为什么会人类会生八只手？ 而且这手…… 凝目一看，莫长歌摇了摇头，也不像手，五指之间一层肉膜相连，而且手臂上还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软刺。 有点像某种动物。 愣神了这么一会儿，再回神时，前方已经被火焰收拾干净。 而下一个房间，却不像先前乌漆嘛黑，反而有灯光…… “嗯，去看看。”莫长歌神色微沉，希望她的猜测这一次是错误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栖凤在这其中有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柔和的橘调光芒照亮了前方，然而在这地方，莫长歌可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馨。 一步踏出。 顿时，身后空间产生了阵阵涟漪…… 第九十九章 学院下的辛秘(下) 一步踏出，身后空间扭曲成一片混沌，回去的路瞬间奔塌封闭死，橘色灯光从上方全方面无死角照射下来，莫长歌收起火焰抬步朝前走去。 不大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书房。 墙壁两侧皆放置着巨大的书柜，迎着莫长歌的正前方，一张红木书案、一把大气雕琢精美的红木椅，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嗯？”莫长歌愣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四周。 “这么干净的吗……” 嘴角微微一扯，莫长歌走向案桌前，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抬手指尖轻触桌面缓缓下滑，随即抬手：“有灰尘，但看样子并不像是过了很久。” 说着，有走到一扯书架旁，手指蹭过书面和书架，垂眸沉默良久，莫长歌眉心隐隐一蹙淡声道：“灰尘的厚度不一。” 看来这里的主人不是个喜欢打扫卫生的家伙，经常用的案桌上一次清扫还是几个月前，但这书架上落的灰可不是几个月就能达到的。 怎么说…… 也有好几年了吧。 有了第一个不好的开头和第二个不好的遭遇，莫长歌现在对这里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始终抱有怀疑，如果说，栖凤暗中建立了这么个地下空间，用作秘密试验和满意他自身的那点恶趣味，那他为什么又要将这里写入卷轴之中？ 总不该，又是恶趣味吧！ 莫长歌思索间，目光始终不忘留恋这里每一寸空间。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栖凤将这里记载入仙宗密阁的卷轴中，从楼梯往下抵达的第一间满目枯骨，再到通往这里的通道里那个突然冒出来不知道是个什么生物的怪物。 走到这里，随处可见的诡谲气息，莫长歌都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嗯？”突然，莫长歌扫视的目光猛地一顿，落在了那看似什么都没放，干净得除了灰之外只剩下会的书案。 明明空无一物，为什么在左上角还会多出一个镇尺？ 当下不再犹豫莫长歌走过去，伸手想要拿起镇尺轻轻一施力，居然无法拿起！ 顿时，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明了，不禁笑道：“果然有猫腻，表面越是干净，就越有可能不干不净。” 说罢，由抬改为朝左右尝试扭动，最终朝右转动时，镇尺果然被移动了。 看着随着镇尺的移动，红木椅背后的石墙传来阵阵动荡，墙壁缓缓朝里挪动时，有了心理阴影的莫长歌抿紧了唇瓣，灵力暗提。 这回要是再出个什么玩意，她就真要骂娘了！！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莫长歌心也一点点提起。 不是漆黑不见光的通道，相反，一个小灯连着电线一段迈入墙壁内，点亮了这个只容得下一个一个盒子的地方。 莫长歌顿时松了口气。 上前将盒子取出放在桌子上，同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说真的，我很怕那种一惊一乍的东西好吧，小灰可真会挑地方，一挑一个准！” 魂都快被吓没了，险些直接升天…… 已经魂归西天的某八只手怪：？？？ …… 盯着盒子已经好几分钟了。 莫长歌心中跃跃欲试，然而双手就是死死的负在身后没敢往前伸去，微眯着眸子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是个糖果盒的玩意儿。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穷，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整个仙门之耻了。 明明别人个个都是腰缠万贯，就因为多出了个她，所以就说拉低了整体的逼格…… 现在看来，什么她穷！ 前一任的也很穷好嘛！！！ “还是……打开？”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什么毒针啥的，或者毒烟？一个舌头，或者两颗眼珠子？ 惊吓过度后的莫长歌现在遇上点奇怪的事，满脑子就是溢出屏幕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而事实最后证明，她是真的想多了。 在这里，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先前那么重口，似乎是刻意留出了这么一个狭窄的角落供自己恢复，独自享受片刻安宁。 铁盒中，一本很普通由麻绳串成的一册黄皮书静静的躺在那。 拿出来的那一刻，莫长歌愣是咳了好几声，铺面而来的怪味险些被让她又把书送回去。 “这味……上头！”艰难地捏着鼻子，莫长歌只得用嘴猛呼吸了几口气。 实在是太呛了。 那种潮湿的味儿，没想到比人脚臭还难忍！ 终于，好一会儿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气味散去了还是她本人习惯了，放在抬手拂去红木椅上的灰尘后，莫长歌干脆地直接靠在椅子上，手上举着书，就差没翘起腿。 翻开第一页。 “遗憾，是否可以弥补？如果可以，即便是像恶魔交换条件，吾亦在所不惜！” 不自觉念了出来，回过神来的莫长歌怔愣地眨巴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随身日记？” 奇怪了。 莫长歌将目光往下一瞥——栖凤，两个大字……好吧，是挺小还蛮秀气的两字。 “栖凤的随手日记？！”莫长歌顿时来精神了，瞬间坐直！ 要知道，关于这位栖凤的记载她实在难以再找一点痕迹，仙宗中那几句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记载，她是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懒得升起。 但若想知道这里建立的理由是什么，普斯学院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栖凤最后是因为什么原因消失不见的，也许，她可以在这里得到答案…… 心中微定。 莫长歌翻到下一页。 巴掌大的一小本，却厚重无比，有些书页甚至已经残破，如果莫长歌稍不小心就会被扯破再难窥见其中的内容，更有些字迹已经模糊，只能依稀辨认。 但，莫长歌还是耐着性子一点点看下去。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头顶的灯光就像不知道熄灭一般，始终常亮着，时而会闪过一道暗光，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代的缘故。 此时，整个空间只剩下莫长歌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安静得也只剩下偶尔会响起的轻微的翻页…… “栖凤……” 莫长歌抿唇的唇瓣，直到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字，莫长歌方才缓缓敛下了眼帘，却是沉默不语地缓缓站了起来，将它收入空间。 第一百章 再度深入 两侧看似用来收集的巨大书架，从地面到天花板足有三四米的高度，莫长歌一伸手就满脸黑线的默默放下了手，老老实实地调动灵力依照手记上记录的提示。 分别抽取左侧书架第七排从右往左数第一、五、十本书。 右侧书架第六排从左往右数第二、第九本书。 “五行排序，栖凤有心了。”手指一扬，灵光随指尖移动，登时五本书同时飞出书架，各自散发着一种属性的气息，产生共鸣。 光线交错衔接。 五行阵构成—— “嗡！” 莫长歌抬眼间收力，却见前方正对五行阵中心的空地上，地面龟裂，塌陷出了一条被阵法隐藏通往地下深处的通道。 “出现了，果然有通道。”莫长歌眼睛微微一亮。 没办法，现在的情形就是，身前无路身后也无路，要是连手记上记载的都是诓人的话，那莫长歌只好拼一回，撕碎空间了！ 那么问题来了。 请问当她撕碎空间后，还有几成修为捏？ ……重伤伤不起，残血更伤不起，她好惨一女的。 手记中有记载，通道通往的地方并不是外界，也许，地下会有更可怕的东西，也许，会有更让人讶异地事情发生。 “不论如何，哪怕明知底下不会太平，也难以放任不管。”她这副身躯确实像是吊着口气句延残喘的人，但百足之虫尚能死而不僵，要杀她，天都办不到！ 白影袭过。 通道入口接受感应，五行阵再度运转，封闭了入口。 石阶层层无止境，有时能听见滴水落地的滴答声，有时安静的过于令人心慌，莫长歌步步谨慎，同时灵识外放准备应付随之而来的危机。 手记有记载。 石阶往下，方为真正的人间地狱。 莫长歌并不意味这句话是栖凤中二病犯了，脑子一抽写上去的，手记虽然等同于随笔，但记载这么要紧的事情上不该用这种方式调侃。 所以唯有一种解释。 这地下怕是有她难以想象的怪事将会发生！ 既然无法改变必须发生的事，那她只有将一切将至最低，曾经是这么做，如今还是这么做，将来，亦是如此！ 莫长歌眸光暗沉，如果这地下真是如栖凤写的那般危险，那就更加不该留了。 就像…… 那个通道里的怪物，似人非人，像蜘蛛又是人头人身。 赫然，身后猛地掠过一抹凉意！ 莫长歌迅速在同一时间反手转身轰出，灵力迸发，形成光耀化作数道沿着探出的那只深灰色利爪纠缠往上。 抬眼瞬间，莫长歌心脏就觉一紧，唇瓣抿紧，冷声一喝：“天圣刚劲！” 灵力霎时一转化为磅礴圣光，一掌击在对方胸口。 “嘶！！！” 只见来袭的身影人形站立，深灰色的肌肤上全是倒刺，一张脸上除了双眼正常，鼻子连同嘴部皆被凸出的利齿连在一起，尖长的舌头从中探出，流下墨绿色的液体…… 一招出，那怪物顿时被圣光侵袭轰出十米外的石阶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浓密的黑雾，声音十分愤怒地冲莫长歌咆哮。 莫长歌这般缓缓收回手，想着刚才要是反应差点，这会头都要没了半个就抖了抖身子。 她信了。 她真的信了！ 浑身散发魔气，但莫长歌一点也不想把锅甩魔族头上，不是她不怀疑，是魔界也不可能出审美这么奇葩的家伙好吧！ 除了比人类好战嗜杀战斗力爆表，说真的，魔族和人族没啥区别……额，头上长角的那是半魔半妖，就比如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的殷某人。 所以那日莫长歌惊讶甚至说魔界是不是没人了，魔尊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纯魔接任，对于半魔半妖的魔族其实魔界上下既不排斥，但也谈不上能一视同仁。 然—— 半魔半妖，也很好、看、啊…… 要是有长毛的就好了，带一只回去，莫长歌摸了摸下巴，抬手天泽剑出飞身冲向怪物：“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有魔气，应和外面的邪染脱不了干系！” 对此。 宁杀一千，不可错放！！ 杀意，自眉心凝结，散发森冷的气息连同灵力也变作丝丝缕缕的冰蓝色，一剑划过空气，瞬间空气被冻结成颗颗米粒大小的冰珠坠下，砸落地面上，冰刺霎时猛地拔地而起。 寒气逼近。 魔气顿时受到阻隔，出现了迟滞。 怪物两只大小比例不一的爪子五指弯曲，面对迎上的莫长歌不退反进：“嘶！” 瘦胳膊，胳膊一下的部分却比头还大。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异色，举剑由刺转横剑当即，利爪和兵器将的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莫长歌手腕顿时一沉。 果然。 心中明了。 莫长歌提力灵力死死缠住对方的，利爪更被冰霜冻结难以挪开，趁着这时，莫长歌眸中冷芒乍现，剑气自身窜出。 剑气冷然一挥，由一化二。 ‘噗呲——’ 入肉血溅射而出的瞬间，莫长歌旋身避开，迅速退离。 “砰！”地一声响起。 莫长歌落地，抬眸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当下嘴一张，脱口而出：“我靠！这都死不了！！” 剑气却是成功了，成功的砍掉它一只利爪，而另一只也只是被化了一道痕迹并没有被伤及，这是其中一道剑气。 另一道剑气，直逼它喉部。 不管是多顽强的生物，没了头，莫长歌就不信它还能蹦跶多久。 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成功就算了，连一根刺都没削下来…… 难不成，是她玩物丧志，退步了？ ……emmm，怎么可能。 一击不成，但对方被剑气扫出了一段距离，莫长歌果断转身提速跑路！ 眼角抽搐了几下，这才开始呢，就这么难缠，那这后边的得多变态…… 栖凤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在这下面建立学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有自信，但人家确实保住了学院不受损。 可放着，就等于是在临城地下放了个定时炸弹！ 谁能想得到，看似平静的表明下，居然还有这么一帮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怪物。 第一百零一章 黑衣人，君后? 石阶蜿蜒而下，从开始两侧还会偶尔有石壁或石柱护住两边，但随着莫长歌速度越来越快，石阶却并没有终止的意思，也逐渐架空在半中间，底下并没有任何支撑物。 但出奇的是历经不知多少岁月，如此石阶居然并没有崩塌。 漆黑的地下世界，一眼望去，根本望不见头，火焰的光芒已经不足以驱散黑暗，只能保证莫长歌照亮前方三米内距离的道路。 “没有追来，这要是没意识的早就怒气冲冲的追上来了，难不倒那家伙有自我意识？”内心暗道，莫长歌蹙眉思索。 就在此时，火焰照亮的前方朦胧可见石阶竟被一块巨石劫路挡下！ “什么！”莫长歌速度降下。 路被拦了…… 巨石的头尾皆不可见，当表面却十分光滑，两侧也仅有石阶宽，切口平整如镜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 莫长歌脑子灵光一闪：“莫非，是他留下了。” 她抬手轻摁在巨石上，登时，看似普通无奇的巨石顿时由内散发除了一道又一道的金色光芒！ 莫长歌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虽然石内残留圣气，但维持的灵力已经全失永不了多久这块石头就会失去用意，化为灰烬。 但也验证了，果然是他留下的。 只是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断石阻路又是因为什么，石内残留圣气并不稀薄，说明曾经它是用作类似封印的用途阻隔了底下与外面的联系。 不管真相是什么，寻找这么大块的石头，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浑身提气，双脚猛地在地借力腾空而起，又连续数次脚尖登在石壁表面，再度提速迅速攀升石顶。 圣气并不属于一个人专属，修仙道的多少都涉及了些妖魔鬼怪，收集圣气化为己用也不是第一回，此乃后天得来的圣气。 但据莫长歌所知，有一类人，先天便得天独厚！然而……这就要说起一些非常让人不爽的事了，修佛的那般秃驴简直过分，谁特么说的身负先天圣气的就一定得出家？谁说的！！！ 掌心灵力转化圣气，莫长歌聚力一掌轰向脚下巨岩，却是将体内圣气全数汇入其中，将几近瘫痪的封印之力再度唤醒。 一时间。 此方空间如陷入白昼中。 只存几分钟不到，光芒散去又再度恢复了驱之不散的黑暗，然而岩石重获圣气封印重启，当即就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莫长歌：“好闪啊。” 这么耀眼，这么嚣张真的好嘛。 莫长歌一手提起，猛地按下，无形压力顷刻间灌输入石岩之中：“五行之力，凝聚！” 先前在书房中顺手牵羊带走了点东西，这会儿又全部返还了回去，莫长歌撇了撇嘴，她还想取回去做阵法呢，天不遂人愿啊。 五道汇集五行光芒的力量，化光汇入封印中，在原有封印的基础上勾勒出全新的一道封印，与圣气相辅相成。 莫长歌收力，脸色隐隐有些泛白，但只一瞬又恢复了常态：“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封印加固后应比原先更加稳当。 但不明情况，无法下准确的定论，当下果然还是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为首要，在那之前…… “消耗越来越大。”低语嘀咕了一句，莫长歌眉眼厌厌地敛下岂止一点嫌弃自己现在这副残破模样，席地盘膝而坐双眼合上运气恢复。 不知道小灰怎么样了。 为怨驱使，能吸引灵智半开不全的小灰不顾一切的离开唯有同等的气息，契约牵引显示她和它距离不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别的通道也来了这里。 真的不让人省心的猫儿…… 五分钟过后。 莫长歌收功起身，拔高的岩石就算高度再可怕也难不住她，别忘了，她当初来这里的方式…… 不过。 重新回到石阶后已经是石岩的另一侧，莫长歌往下看了看，果然黑得连点可见光都没有，就这种地方，她就算跳下去不会死也得担心受怕吓死！ 万一她跳下去的途中就冒出来像先前那只怪物一样的家伙，万一掉落的不是地上，而是数不胜数的虫子？啧，那画面想想就毛孔悚然！ 黑暗、潮湿的地方不管在那都容易称为邪祟之物以及带毒的生物，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爬虫青睐的地方。 “虽然真没多少把握，但掉下去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会不会太没出息了？”莫长歌皱了皱鼻尖，转身朝下继续走去。 算了吧。 她还是老老实实走她的路，至于那么刺激的直达方法，留给牛人去做吧。 …… 此时。 地下深处的某个地方，黑暗仿佛被这里隔绝在了上方。 莫长歌没有脑子一抽真跳下来是选择的明知的，当然，她猜想的那些在这里都没有，却有比她猜想得更绝的东西——岩浆！ 浑身几近透明，仿佛风随便一吹就散了去的小小身影从前方黑暗的尽头走来，脚下灵敏地借助在岩浆上飘浮的几块碎石，一连几个轻跃，顺利抵达对岸。 “呦，瞧瞧来了谁？”就在此时，一道极为不和善，满是尖锐嘲讽的男音突显地响起：“这不是……呵，看来主上对你还是太仁慈，封了你的记忆，将你贬入一只普通野猫的身体里，居然还没弄死你！” “喵——！”灰色猫儿随即响起的声音十分刺耳，目光极为警戒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 这人在说什么它听不懂，但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它十分厌恶的气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衣人冷啧一声：“听不懂吗，听不懂就对了，真落魄、真没用、真是一个废物！” 说罢，不再理会灰猫。 如果身后站着的还是当年的那个人，那他自然不敢像现在这样背对着，但现在……呵，物是人非，哦不，曾经的事物也早就变了样，什么可笑的历史，终究不复存在！ 只见他抬手。 双手并未暴露在外，而是戴了一对黑蚕丝手套，在炙热刺目的光线下泛着淡淡幽蓝的光泽。 “令这人世变作形同阎罗鬼域般的人间地狱，他铸就成了一幅不错的佳画，用不了多久，邪染扩散加深，整个人界，再无天日！” 愉悦地声音携着放肆大笑，神秘黑衣人扬手间，却见身前不远的岩浆赫然沸腾逐渐拱起，气浪翻滚不休。 ‘嗡’地一声，却见一块漆黑晶石构成的平台缓缓稳固在岩浆中间，成黑色晶塔，四侧如利爪合拢，中间一颗血色携黑雾的硕大晶石缓缓浮起旋转着。 而上游一旦有巨大岩石靠近，晶石就会散发出一阵能量波动，瞬息间岩石击沉。 “有人靠近。” 正当黑衣人欲要更进一步的动作时，上前的脚步一顿，寒眸一眯偏头余光扫向身后的某个位置。 对方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甚至将自身气息内敛得分毫不漏，实力不差。 如果自己不是……说不定，还真会毫无察觉！ 黑衣人眼底划过一抹暗光，身影逐渐隐去，当下不宜多生事端，且先看看这人来这里有什么意图。 眼见一个大活人消失，而且还是让自己毛孔悚然的牙痒痒的活人，小灰浑身炸毛：“喵？！” 另一边。 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声猫叫声，莫长歌不惊反喜。 “小灰？天呐，居然真的在底下遇到了……”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这都能灵验也太巧了吧！ 这算是打瞌睡死都能遇上送枕头吗。 脚下步伐当下不有自己地加快了不少，果然黑暗和光明之间存在明显的界线，像是被刻意区分开来的一般，甚至不存在过度。 而在一片岩浆海中，一只半透明灰色的小猫微拱起身子，刚刚那声，就是从它这里传出。 见到猫，莫长歌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事。 “这岩浆……嘶！”猛地响起自己响起那疯狂的想法，莫长歌暗暗冒冷汗，果然这事只有牛人和铁人能做，她这肉做的小身板还是算了。 小灰炸起的猫缓缓恢复了些，不知道是因为听见熟悉的声音，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却在那块固定的空地上不断地来回渡步，并且朝着莫长歌叫唤了好几声。 “嗯？” 莫长歌眸子微微一眯，随即笑道：“好了好了，你还知道怕啊，刚才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跑了怎么没想过害怕。” 小灰退后了几步，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魂体也受不住岩浆的物理超度啊，每次小灰挪动一点，看见附近飘浮的石块，莫长歌一颗心瞬间吊起。 而隐于暗处的黑衣人在看见莫长歌的那一刻方才还有警惕，随即表情逐渐放松，甚至眼底划过一丝阴冷。 近了。 更近了。 差一点…… 就当莫长歌绕过一段路，避免脆弱容易塌陷的地方一点点逼近时，黑衣人心底更是同时暗道，然而，莫长歌突然不动了。 “小灰，跳过来。”莫长歌手一伸，冲小灰喊道。 听见莫长歌的呼唤，小灰顿时迈着小步子走去。 就在一人一猫相差不足一米的距离时，赫然，黑影掠过，扫出一道黑色光刃袭向莫长歌与小灰的中间。 一切太突然。 黑衣人算准了莫长歌前后无路，岩浆溅起，人类那副破躯体，根本无法抵挡！ 而它……呵，既然这么听这女人的话，那就一并上路好了，就算他迄今唯一留给他的一丝悲怜，解放束缚，早点死。 “真作贱。” 然，莫长歌冷哼一声，身影快上一步抱起边缘的小灰朝石块中移去，轻松避开那“突然”的一击。 “阁下，这么下作的手段您是怎么想出来的？不妨出来，与我分享分享，也好让我学习以后方面借鉴一下。” 黑影于身前不远的地方残影重叠，只见一名黑衣蒙面，身高挺拔的男子双手抱臂，十分不以为然地斜视莫长歌。 轻蔑啧了一声，半玩味儿地淡声道：“久违了，君后。”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见君后圣容，还真让吾这等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实在惶恐啊！” 啥…啥玩意？ 莫长歌难得的大脑当机加懵逼了，她愣愣抬手揉了揉眉角，回神嘴角一抽：“搞笑，君后？这位兄弟以后别空腹喝酒，但凡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至于胡言乱语！”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嫁人了？ 还君后！ 莫长歌笑了，十分无语地笑着翻了个白眼，什么年代了都，又是君后又是圣容的听得尴尬癌都快来了。 中二晚期没救了，这边建议您把自己埋了呢亲。 “……”莫长歌那显而易见的态度，黑衣人反而疑惑了，不解道：“失忆了？” 莫长歌笑脸冷下：“关你屁事！” 说罢，手持长剑一言不合直接砍了过去。 黑衣人身子平滑后退，避过长剑划过喉咙的轨道，抬掌黑雾凝聚迎向莫长歌，同时冷笑：“真替天纵之主感到悲哀，不过也好，他那样的存在本来就不该拥有弱点，如果没有你，他也不会落入那等不堪，六界耻笑千年的局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满嘴胡言！！”莫长歌心中微沉，声音越发寒冷，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满眼、满心，唯有提剑击退这人，或者，让他永远闭嘴…… “你不懂？” 黑衣人笑声，满是幸灾乐祸：“哈哈哈！你和他不愧是绝配，都是一样的愚蠢！” 提起口中的‘他’时，黑衣人的视线竟转向莫长歌身后的小灰，讥讽划过，低声道：“你们两个，是故意排队好取悦吾的吗，两个笑话凑在一起，都活在曾经相同的天真中永远不会醒来。” “这种结局……啧啧啧，该怎么说呢，他真恶趣味啊。”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咬牙：“说了听不懂，还在那逼逼逼叨，你特么可以说人听得懂的话吗？不会说话就闭嘴！吵死了！” 黑衣人大笑：“太有意思了！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着笑着，居然身倒向岩浆之中，随着一缕青烟冒出…… 手中紧握天泽真蓄力发招的莫长歌：“……” 懵懂不知所措地小灰摇了摇尾巴。 第一百零二章 邪染源头 灵力收势，莫长歌眉心紧蹙扬手间天泽剑收起。 “怪人。”心下疑惑越发的多，莫长歌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回身走向小灰。 坠入岩浆中，无疑自杀性的行为，可她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反而心情更加沉重，莫长歌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自杀”，对方修为深不可测，短短数次交手都被他避开，或是轻而易举的化解。 如果真的硬碰硬，莫长歌根本没有胜的可能！ 占据这样的优势却没有逼杀，那么，所图是什么…… 还有就是。 为什么她否认了一个称呼而已，他却一口咬定失忆？又为什么，听见那个称呼时，自己的心绪再难平复，那种令她几近窒息的感觉一如她当年刻意想要回忆起什么时，一般无二。 君后，那么对应的就是君王了。 她失去的那段记忆，和这些有关吗？观那人说话语气，似乎和她十分熟悉，但为何她一点影响也没有，还是说这个人和她的记忆一样都是被封印的灵识深处。 “天纵之主。”莫长歌抬眼，清澈的眼底倒着前方炙热而因此扭曲的空气。 “所以那位君王，便是天纵之主，而对应着他的意思我曾是这位天纵之主的君后？”轻挑起疑惑而带着几分迷茫的声音，莫长歌轻声道，心中同是一片空白。 ‘真替天纵之主感到悲哀，不过也好，他那样的存在本来就不该拥有弱点，如果没有你，他也不会落入那等不堪，六界耻笑千年的局面！’ 这段话，那嘲讽的声音犹在耳畔。 也正是这段话，让她险些失了理智，只想让这个人闭嘴。 现在冷静了，回味这句话时莫长歌却不是个滋味，怎么听怎么理解都感觉她在那个人口中就是个拖累别人受苦受累的包袱！拖油瓶！ 千年耻笑吗？ 她怎么可能活了那么久，再有，她现在不是女儿身，这不是幻术迷惑人眼更没有破解之法除非她自己解除，那家伙是一眼看穿了灵魂不成？！ 但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好笑并且坚定这人胡言乱语，也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路人，因为一段云里雾里的话就要她信以为真，这不可笑嘛！ 莫长歌蹲下身，轻轻拂过小灰的头，轻笑道：“他说我和你都活在曾经相同的天真中永远不会醒来，所以……” 如果是真的。 小灰又是谁？ 如果是假的。 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故意胡说八道？那为什么拉着一只猫做文章？！ 疑点太多，多到令莫长歌无法释然，只能将信将疑。 小灰歪了歪脑袋，突然伸出爪子企图引起莫长歌的注意。 “嗯？怎么了？”恍神一会儿，余光瞥见，莫长歌顿时疑惑道。 “喵。”小灰站起，不紧不慢地围着莫长歌转溜了一圈，然后走向她身后方边缘处再顿下，扭头又冲莫长歌叫唤了几声。 莫长歌缓缓站起，后知后觉地眯起眸子：“……这气息。” 方才都没发现。 还以为是这里环境使然，加上又被分散注意，后面危机解除然而那些问题又让她头疼了好一会儿，早就忘了留意周围。 “那个人可能无缘无故来这种地方吗……”来这说什么，泡岩浆浴？ 莫长歌自言自语呢喃了句，当机立断双掌合力，一道光球挥袖而出！ 可能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一路下来都没有异常，除了刚开始的那只一切都很平静，早就想说这里反常了看来果然有问题！” 栖凤她没见过，那个黑衣人她也不认识。 可两人却像是不约而同地同时指向这下面，加上栖凤手记中那段意味深长的话，入口处的五行阵，石阶上的封印，以及就算是闲着没事干四处溜达也不可能溜达到地下的黑衣人。 莫长歌越发肯定底下必有猫腻！ 光球袭过岩浆激起一阵波澜。 “轰！！” 光球一路所行无主，却突然轰在了岩浆中的半途，被一道透明的东西截下！ 莫长歌精神，猛地一震。 好家伙，果然！ “干的不错，回去奖励你小鱼干。”莫长歌走至小灰身旁，笑眯眯的抱起小灰。 小灰轻柔地喵了一声，安安分分地爬在莫长歌的怀中不动弹了，当然，那条尾巴倒是十分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低头瞥了它一眼，莫长歌心中一叹。 不管那个人说得是真是假，她都该有所准备。 如果小灰确实是…… 呵，那有怎样！她养的猫，在是猫的时候归属权是她的，谁敢动，削谁！ “天泽，看见刚才的情况了吧，那边就交给你了。”于是，莫长歌分外无良地召出天泽剑，手里撸着猫，下巴抬起示意。 被召出的天泽剑光芒一顿—— ‘噗呲’的一声，却见它光芒黯淡，斜斜地插在脚下的石岩上，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莫长歌啧啧了两声：“之前砍老槐树的时候你挺威风的啊，去去去，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我在这边再想破解的法子。” 脚踢了踢天泽剑。 天泽剑当即爆射出一道冷芒，缓缓飘起…… 莫长歌迅速收脚，撇嘴笑了笑：“得，臭脾气！” 也亏是自己的剑。 却见那道冷芒直接劈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当即，石块化为粉末。 “接下来，就看那边是个什么状况了。”莫长歌微眯眸子，静候。 这边，被莫长歌催促着的天泽剑慢悠悠地跨过岩浆，一点都不见慌张，时而岩浆溅起，还在靠近的那一瞬被剑气阻隔在外边难以接触一滴。 天泽：臭女人，眼瞎了会选她，气死剑了！ “快点！你是乌龟嘛！！”身后，还能听见莫长歌那得寸进尺嚣张的催促声。 天泽剑瞬息爆发出强烈剑气，当场卷起剑下岩浆形成赤红漩涡，剑尖所指，漩涡迅速逼近方才光球消失的地方。 同时，身化万剑直接冲了过去。 催催催，就知道催……要不是可伶她重伤在身，哼！ 岸边。 莫长歌摸着下巴，凝视关注。 只见漩涡逼近时，一道暗红携黑雾的光从透明的屏障中冲出，直接让漩涡回归平静。 再来，天泽剑所化的万剑也同时抵达。 透明的涟漪阵阵起伏，莫长歌暗自施力，顿时天泽光辉猛地暴涨。 ‘咔嚓——’ 听闻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莫长歌睁大了双眼，眼见那透明的光罩一点点的如玻璃被击碎，露出了里边的真面目。 一块漆黑晶石构成的平台缓缓稳固在岩浆中间散发着诡谲的气息，一座黑色晶塔，四侧如利爪合拢，中间一颗血色携黑雾的硕大晶石缓缓浮起旋转着，此时更是有种惊人的能力波动。 有些熟悉的气息…… “邪、染。” 一字一字咬牙念出，莫长歌眸光骤冷。 方才那个人，也是为了这东西来的吧。 该死！ “天泽听令。”莫长歌声音冰寒，那双眼中更是纷纷淹没在一旁冰冷杀机之中：“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晶石！” 邪染结晶。 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既有一，必有二，临城是其一，那么其他晶石又会在哪里…… 寒冰一步凝结。 脚下的滚烫炙热的岩浆，然而此时却也为这刺骨寒冷退让，无法再散发出那可怕的热度，更无法撼动寒冰分毫。 “吼！” “嘶~……” “吱吱吱，吱！！！” 身后，身前，乃至四面八方，此刻，安静的气氛一瞬既破。 扭曲的肢体，奇形怪状的怪物，不断地从岩浆中和头顶黑暗里纷纷冒出，仿佛莫长歌这一步靠近直接触发了它们的底线，终于不再保持旁观。 莫长歌扫视一周。 冷笑。 “好得很啊，竟是藏匿在了岩浆之下，皮糙肉厚还抗热，不错！” 自身能量与邪染相连，无数密密麻麻的怪物接二连三的汇集，将莫长歌包围在中心，而更是无数股如细线般的红线蔓延至血红晶石上。 莫长歌终不再保留。 眼底冰蓝之色乍现，并且呈现逐步蔓延的趋势一点点吞噬原有的瞳孔色泽，当年她接下彻天之位，便等同接下了过往彻天所拥有的一切。 毕竟是留下护仙宗的，代代相传，功法也好、奇珍异宝也罢多得数不胜数，而莫长歌现今所有的，其一是无法抗拒的，其二是她自己觉得需要的，其他，一律无视。 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少饭。 她不想一口吃成胖子，把自己给撑死喽，而现在，该是重出江湖第一战的时候了！ 白袍轻扬，随身从容，立身与岩浆海之上，寒冰之间的桀骜身影气势如虹，威压顷刻席卷全场。 实力弱的，当场从高空被击落。 “我有很多时间陪你们玩，就看你们又没那个命玩到最后！”抬手轻蔑探前一指，莫长歌唇角勾起，冷声道。 抬手，天泽剑化光出现在手中，莫长歌翻手间，剑气横扫！ “让你们中最强的上，可别白损了成员数量啊。”轻狂的大笑声响起，声波传远，寒冰之气侵袭。 瞬息间。 方圆三百米内的岩浆全数被冰封！ 手持天泽，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敷衍。 “吼——” 下一秒，远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怒吼，直震四方，看着气势也不凡。 这会儿出来的，该不会是虾兵蟹将了。 解决了它，临城，也许就没事了。 内无忧，外有阵法，就看君天翎那些人会不会出手了。 莫长歌垫了垫怀中的小灰，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小灰，听着，一会儿我可能无法顾忌到你，如果我遭遇不测你不用逗留立即想办法离开！我会在最后一刻，为你辟出一条路，切忌，不可回来！！” 小灰抬起双眸，划过一丝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是，很厉害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还是契约的读心生效，莫长歌轻笑道：“傻啊你，看我做什么，记住了我方才说的话。” “……如果是以前全盛时期，那么自然可以活着来活着回去，可惜，能撑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盲目自信很好给足自己勇气，但，莫长歌无奈笑了笑，她也想啊，可看着这一群非人的家伙，对视上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好吧。 邪染是天道的杰作，由邪染所创的生物…不，就算是受其影响，也没那么好对付！ 小灰灵智半开。 听得懂一些简单的人话，无法如人一样沟通，有时还会有身为猫儿的本能。 当然，要是机灵了些回去传话给君天翎，那她真的会笑开花，但……她同不希望那家伙会来。 莫长歌想她也是疯了。 说这些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怀中的猫儿会不会听不懂，但不知道是谁说的，野兽对生存危机有很直接敏锐的预感，猫也是兽吧，所以，祈祷吧。 灵力倾力而出。 “轰！”地一声巨响，却见，一只巨大身形如城堡般的家伙一脚踩碎冰层，这外形，看着和在隧道中的……一模一样！ 说那只是这只的娃，莫长歌都信。 莫长歌将小灰放下低语一声自己小心，挥剑掀起寒风，身法开至极致。 “霜烬无声！” 一簇簇冰蓝火焰绽放，如随空飘落的精灵。 然，下一刻—— “轰轰轰轰！” 一连串轰炸声吞没所有咆哮嘶吼声，处处绽放冰蓝焰火，触及燃烧，越挣扎越激烈！ 谁也不知，就在这一片狂轰乱炸中。 点滴星火受震荡飘向晶石的方向…… 与此同时，莫长歌这边也正面对上了。 “靠，手多了不起啊！”受震荡被掀出去的莫长歌咳了一声，嘴角滑落一丝血迹，然而她双手却是空空。 天泽剑死死穿过对方其中一只脚，死死定在冰层上。 同时寒气疯狂输出，火焰自燃上升，更同时一丝丝电光穿过其中，瞬间增强了冰蓝火焰的燃烧速度同时，火势猛烈寒冰相随，电光只差没擦出爆炸，冰火雷互补，如一颗定时炸弹！ 抬手无所谓的抹去嘴角的血迹，莫长歌得意臭屁地扬起下巴：“想不到吧，本姑娘这招是仿古人加自创的，比原版本的还要惊喜哦~！” 第一百零三章 自身便是恶魔 蓝色的火焰普天之下也难见一回，而现在，就如冰上莲悄然绽放。 但现在就这么难得一见的画面，除了带来一场视觉盛宴外，更带来了无尽的毁灭！ “吼！！” 凄厉的嘶吼声震耳欲聋的响起。 “嘶、嘶嘶……” 只见岩浆上的冰层不断得新增从高处坠落的尸体，火焰并没有因为对方已经没了气息就停止燃烧，从纠缠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不死不休，即死也要魂飞魄散的结局。 “炼狱冰焰所到之处，即非寸草不生也难逃一死！” 说话间，脚下冰蓝焰火悄然蔓延，莫长歌冷哼一声，略有不爽地道：“此异火是随前几代彻天相传至今，仙宗出品，难有劣货！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坑人坑己，反正有没下一次我也不知道，干脆就拿你做实验好了。” 这还是她第二次动用异火。 莫长歌至今不敢忘记第一次使用异火时，那种非人折磨的代价！ 这双眼睛的异色也好，灵力时而夹杂寒气也好，包括体内沉重的内伤有一半以上，全拜它所赐。 但这都不是让她胆颤的原因。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强性格，说不定还会安慰安慰自己，换个形象换个心情什么的。 炼狱冰焰。 莫长歌不清楚这异火来源的地方，只知道历代接任彻天之位的人多少都受其影响，而她，亦无法幸免…… 随着火焰燃烧的越久。 莫长歌的视线忽然渐渐地就产生了时不时一阵模糊不清，历经过一次，她心知肚明，原以为这种怪异的感觉当年她再也不会体会第二回！ 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又开始……了。”莫长歌说话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艰难。 她只得苦笑一声。 冰层正在一点点的消融，更在一点点地缩小范围。 炼狱冰焰仍在漫空落下。 由一不断扩散成百上千，可死亡的数量根本压不住不断破冰上来，并且实力也越来越强的怪物。 莫长歌身子微微一晃。 她缓缓抬眼，精致的容颜上，神色有些怪异。 就在此时！ “砰”地一声响起。 却见她身后冰层被瞬间一个黑影庞然大物击破。 巨大的身影灵活地落在冰层上，又产生了一连串震荡，双足站立，前肢立起猛捶胸口发出愤怒地咆哮：“吼！！！” 莫长歌微眯了眯眸子，冰蓝的色泽之中难见一丝愕然，居然出奇的淡漠！ ‘咔嚓、咔嚓——’ 冰层逐渐龟裂，蔓延到她脚边，而人始终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看见一般。 与此同时，被天泽剑牵制难以行动的那只怪物仿佛受到了某种鼓动，本来还奄奄一息，瞬间暴动而起挥起前肢！ “嘶拉——”肌肉骨头分离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毛孔悚然。 天泽剑剑身冷芒依在，火焰失去继续上升的空间，转眼间便将那一节肢体焚烧殆尽，只余下不染一滴血迹的天泽矗立在那。 下一瞬。 却见一道庞然阴影如泰山压倒之势而来！ 不知道是听懂了莫长歌的话，还是求生本能使然卷缩成一团，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灰，身躯剧烈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露在一般的眼睛清楚无比地看见莫长歌白色的身影甚至还不如对方一个巴掌大。 两个巨大的巴掌左右夹攻，直接就…… “呜呜呜……”小灰尾巴动了动，遮住了眼睛，浑身颤抖更剧烈了。 它信任莫长歌，已经不止是开始时因为她身上自己难以抵抗的压迫感，更不再是为了存活下去这样的懵懂初衷。 可它无能为力…… 它，无能……为力…… 尽是恐惧的眼中，悄然间划过了一丝异彩，但快如闪电简直如昙花一现难以捕捉，倒是将头埋得更深了。 哗啦地剧烈颤动越来越频繁。 冰层在最后一声‘咔嚓’之下，彻底瓦解，岩浆重新恢复流动，然而冰冷的气温还存在一时间难以驱散。 “吼吼。”体型壮如山一半的黑色怪物浑身上下满是足有一臂粗的尖刺，这一巴掌下去，莫长歌就算没被压死，也得被尖刺贯穿！ 怪物的吼叫声不再愤怒，甚至有些愉悦，正有张开手看看自己的杰作。 哪知，合上的双手居然愣是打不开了！！ 与此同时，一道冰寒的声音肃杀传来：“回答我，你也畏惧死亡吗……” 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巨大的手掌中传出了一阵让人听了牙软地嘎吱咔嚓声。 正欲消退的冰蓝火焰瞬间凝结在半空中，直至岩浆翻滚出的浪花，正欲接近这里实力却没那么强的小怪物，要么探出的手被冰冻结，要么整个直接变成了冰雕。 连一瞬息都不到，当场毙命。 “人皆畏惧的死亡，汝非人，也畏惧吗……”一次没有答案，第二日冷漠得毫无情感可言的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再也不是熟悉的人一般。 听见远远扩散的声音传来。 将头埋起来的小灰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起来，那双茫然灰暗的瞳孔中似隐隐有光。 “吼！” “……呵，不回答，便是无畏咯？”轻笑声响起，然而丝毫没有寒冰化春风的迹象，反而越发刺骨。 ‘咔嚓——’ “吼！！！” 巨大的骨头断裂声，伴随着如雷乍响的怒吼声传遍整个空间。 却见，本该是一瘫肉泥的人，浑身是血但却完好不缺啥的站在哪，手中甚至还握着一根像是指头的东西，猩红的血液不要命般的流出。 莫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地抬手，指尖甚是挑衅地指着怪物，然后握紧拇指一转朝下：“这就怒了？汝，虽是它的造物，但，差远了。” “砰！砰！砰！！！” 怪物怒吼着一通乱砸，岩浆顿时被四溅而起，但却凝固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欸？…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但接下来，莫长歌有些惊讶地环顾四周，嘴角的冷笑扩大了几分：“有意思，果然是个爱跑的人呐，哪怕是戒律森严的地方也难以管束，还是被她溜了出来。”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莫长歌眸子一眯，杀机乍现，轻声道：“是在围剿吾！” 最后一字落定！ 杀气磅礴涌出！！！ “莫长歌真是个废物，不然怎么被一群废物逼迫到吾不得不出来的地步，哼！自作聪明的女人，活该沦落至此。” 听着莫长歌骂莫长歌。 并且声音实在咬牙切齿，如果现在但凡有一个是认识她的，怕是都会呆若木鸡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被拍一掌还…… 脑子被拍坏了？！ 但也不像啊，这也不傻。 可惜，现在没有一个是认识她的，除了小灰，但看见现在的莫长歌时，它那才刚刚亮起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契约并没有被解除，明明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可它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属于她的气息。 两个怪物一大一小再也不迟疑，身后更是相随这千万不计数的家伙，甚至可以说人类历史上的大军都不见得加起来有这么多。 层层叠叠，四面八方，不断涌来。 仿佛杀不尽，灭不完。 “哈，可笑！”莫长歌身子一侧，炼狱冰焰当即如遭号令，涌现她手中，讥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凭你们，也就莫长歌那个蠢货会寸步难行，你们以为吾是她吗！” 话语落。 身影已快如闪电，冲入最密集的一块区域中，徒手大肆屠杀！！ 手中血液不沾，却凶残无比，五指成爪一掌直接贯穿对方心口处，即便知道这样杀不死对方，却分外愉悦地勾起唇角，眼底血腥浮动。 灵识混沌一片，再无清明。 冥冥之中，黑暗一角似在不断发酵、滋生、扩散。 杀—— 敌人？ 就凭这些杂碎，即便数量再翻倍，也配称敌人？！ 莫长歌，你且好好看着，你所无法使用甚至毫无察觉的力量，是如何化为吾之力量来源，有意或无意回避任何超脱你掌控的未知，将会是你此生最大的败笔，总有一日，吾必会将你取而代之！ 你这个，懦弱又无能的胆小鬼…… 心中发狠，手下更狠，莫长歌猖狂大笑：“杀！死吧，何为无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无畏吾也要你们含怨死去！” “哦~对了。”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轻轻一叹，神色两分癫狂：“差点忘记了，它所造的你们不过都是试验品下的傀儡罢了，可惜，吾明白，莫长歌不明白！哈哈哈哈！！” “除恶。” 她讥讽：“莫长歌，你心中所念便是这两字吧，好端端的逍遥自在日子不要，跑到这里来，又是恻隐之心在作祟吗，呵。” 她无法读取莫长歌的记忆，但根据她对莫长歌的印象，很像她会做出了的事情。 而有时候，她就是恨透她这副模样！ 憎恨她可以在光明下行走，憎恨她可以与人笑谈风声，憎恨在她的身边，总有人会选择站在她一侧！！ 实际—— 目前正牌莫长歌被迫无法苏醒，但灵识深处对外目前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应。 其实刚开始她真的难以也有意识，可一道强烈的恨意直接把她吓醒了！ 还没等她完全苏醒，就隐约听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 虽然这位说的话她不是特别能懂。 也不明白为啥这一次状况和上一回的不一样，虽然真的很措不及防，特么的她昏迷后居然还有另一道意识，还说什么……取而代之？啧，和平友爱准则是没人遵守了是吧，意思意思都不知道，真差劲。 但，原来她这么好的嘛。 那是不是说，她在别人眼里，其实是心系苍生的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隐世高人形象？……哎呀，害羞！就该让莫落尘那厮好好听，这才人话！他说的都什么玩意儿，败坏她名声！呸！ 莫落尘：呸！！ …… 【剧情设定】——第一卷：迷魂无踪（一次看似常规操作百年雷打不动必遭一劫的祸事，背后牵引出的阴谋者究竟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目的？ 身毁，念存，重生醒来竟不再是熟知的世界，会是巧合吗？） 百年大劫如期到来，而迎敌众人却难挡攻势，人数上更是不足三十人，夜灵奋力杀敌却不曾想在最后一刻竟反遭所谓“同伴”的黑手，眼见坠入血口再无生路，关键一刻爆发驱魔夜氏禁招，玉石俱焚！（出场：夜灵、丹师顾氏顾少（日后有用）、两名猪队友） 再次睁眼没想到成了口不能言、身不由己刚出生的婴儿，夜灵，心里苦……/转眼过去将近五年，逐渐接受自己死后重生但还是无法从容接受留守儿童的狗血开局。（出场：四岁半夜灵、管家容齐） 六年过去，夜灵在一年前偷溜出东区时，遇上被人追杀濒死边缘的白瞬、白夜兄弟两人，救下两人后，为报答夜灵救命之恩答应跟随在她身边替她做事三年为期，但在一年之中，夜灵实则明里暗地指点两人在剑术上的偏差，更是授予驱魔夜氏的招式。（出场：六岁夜灵、白瞬、白夜）【剧情设定】——第一卷：迷魂无踪（一次看似常规操作百年雷打不动必遭一劫的祸事，背后牵引出的阴谋者究竟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目的？ 身毁，念存，重生醒来竟不再是熟知的世界，会是巧合吗？） 百年大劫如期到来，而迎敌众人却难挡攻势，人数上更是不足三十人，夜灵奋力杀敌却不曾想在最后一刻竟反遭所谓“同伴”的黑手，眼见坠入血口再无生路，关键一刻爆发驱魔夜氏禁招，玉石俱焚！（出场：夜灵、丹师顾氏顾少（日后有用）、两名猪队友） 再次睁眼没想到成了口不能言、身不由己刚出生的婴儿，夜灵，心里苦……/转眼过去将近五年，逐渐接受自己死后重生但还是无法从容接受留守儿童的狗血开局。（出场：四岁半夜灵、管家容齐） 六年过去，夜灵在一年前偷溜出东区时，遇上被人追杀濒死边缘的白瞬、白夜兄弟两人，救下两人后，为报答夜灵救命之恩答应跟随在她身边替她做事三年为期，但在一年之中，夜灵实则明里暗地指点两人在剑术上的偏差，更是授予驱魔夜氏的招式 第一百零四章 吾，当然记得你! 时间过得越久，莫长歌越觉得她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哪是借机潜藏偷听消息？ 这分明就是听人怎么一字一句数落自己！ 上至人品，下至言行，大到谈天说地，小到吃饭洗漱，看似平常的一件事在它口中都成了招人恨的极恶罪行。 以至于听到后面，莫长歌都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原本以为对方是对外消息渠道闭塞严重，但事实好像并不是？！ 呵…… 恭喜自己喜提一只无脑黑。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位在杀那些怪物的同时，怕不是把怪物想象成她的模样，越是憎恶和痛恨，下手越是残冷血腥。 “莫、长、歌！！”赫然，一声满是怨怒的恨意一喝，如在灵识之中狂轰乱炸了一通。 与此同时外界，却见‘莫长歌’手持天泽剑，一剑直接把刚从岩浆海里爬出来，看起来体积不大但质地明显坚硬了不止多少陪的家伙劈成了两半！ 天泽剑无坚不摧，据闻是上古神铁孕育千把万年自然形成的神剑，并且迄今为止，也是第一把，诞生之初就有剑灵的神剑。 可面对这怪物，天泽剑开始居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停顿，像是被外边的硬壳卡住了一般。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偏偏会是你！恨啊……吾恨啊！！！” 怒喝随灵力翻浪般宣泄而出。 顿时，又是一顿倾倒碾压性的狂轰乱炸！ 炼狱冰焰四散而开，下一秒就成了原子弹随即投放，一砸就是一朵冰蓝火焰云随着岩浆喷涌四溅而出。 莫长歌心中一震，气息再度收敛，谨慎得甚至不敢升起一丝情绪波动。 我靠。 她干什么了她！ 干嘛这么吼，难不成她以前还真作孽了？！ 失去的记忆。 对了，难不成，它也是…… 这可有点难办了，莫长歌小心翼翼地窥见外面的画面顿时缩了缩脖子，又老实安分的呆着。 这情形她冒出头去才是真的傻！ 挑在人杀得正起劲，而且还是愤怒正在徐徐燃烧的中途，照这情形，外面的够不够杀还是一回事。 晶体…… 邪染晶体！ 莫长歌眼中眸光微微一亮，即有这股力量，那不如—— 天泽寒芒乍现，一剑贯穿了来者的心口后，再被‘莫长歌’抬步不紧不慢经过时顺势抽出，冰冷的气场几乎令在场所有的怪物为之胆颤。 它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先前那个看起来分明没这边反人类。 这会儿突然就大杀四方了！ 眼见着无数同伴死在前头，别说补上些伤口，根本是连她的身都没近就被放倒了，这哪是在打架，这方面就是单方面屠杀！！ “你们，只有这点能耐？” ‘莫长歌’轻蔑地道。 手中长剑冷冷一挥，剑气顿时横扫而去。 惨叫声当即在身后又响起了一片，才从岩浆下补充满的数量没一会儿哗啦啦地又倒下去了一大片。 无视身后是怎样的风景。 只见她抬起的脚步突然一顿，侧目遥遥望向了某个方向，脚尖一转，踏步又从某个方向来的，再从某个方向回去。 “是了，它们没有这能耐，那如果吾毁去了晶体，即便是汝也不得不震怒吧……” ‘莫长歌’眼中泛起冷意，以及，一丝几乎微不可见地异彩。 灵识深处。 莫长歌若有所思地虽着外面的视线移动而观察，的确，这里已经离开了挺远的距离，看来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还真的杀意不止，一路杀到底。 不论是现在掌管她身体的那家伙，还是莫长歌自身，都不是一段路还要赶个十几分钟，除非是真的不急一路慢悠悠的晃过去，那么别说十几分钟，就算是几个小时也不够用！ 从四周迅速退后的画面来看。 是动用了修为。 一步踏出就是瞬移出几百米的距离，正是缩地成寸！ 莫长歌的修为算是废得差不多了，仅剩的不足以支撑连续的缩地成寸，所以这家伙是自带修为境界的？！ 莫长歌惊悚地瞪大了双眼…… 这咋玩？ 有游戏攻略么？ 尴尬而不失优雅地苦笑了下，她好慌，这都什么地狱级灾难级副本啊！！ 果然不出几分钟，晶体近在眼前。 但此时的晶体却被一团冰蓝火焰团团围住，发挥出的威能也大不如先前，像是被火焰阻隔了般，邪染始终无法大范围的扩散出去。 炼狱冰焰扑灭不了。 所以只需时间，晶体被破，是定数！ ‘莫长歌’冷笑：“用心良苦了，难怪昏迷得那么爽快，原来是留有暗手。” 莫长歌：……还真燃起来了，她就试试，哪知道这晶石真的只会攻击有杀气的，对无杀气，借势飘来的炼狱冰焰居然无视了。 “不过，真差劲！” 莫长歌：？ ‘咔嚓’地一声，只见一只素手轻轻负在晶石自动升起的屏障上，登时破碎瓦解，又接着见那只手再度探出直接震断平台上所有妨碍的东西，晶石暴露在外，再度咔嚓一声，邪染大肆喷涌而出。 ‘莫长歌’冷啧一声，抬手猛地往下一按，冷喝：“谁准你跑，回来！” 邪染上涌猛地一顿。 居然被冻住了！！ “这样不就行了……”‘莫长歌’轻笑一声，拂手负在身后间，邪染顿时碎成数块，随着脚下的平台沉入岩浆海中。 灵识中的莫长歌嘴角一抽，好的，我的差劲，承认还不行嘛。 ‘莫长歌’又是啧一声，声音淡淡道：“如你所愿了，所以，现在一谈吧。” 莫长歌微眯了眯眸子。 “何须戒备，吾如今无法夺取这副身躯的归属权，它仍然是你的，损坏了，于吾没有半点好处。” “不损坏，于你就有好处了？”莫长歌也不慌张，事到如今，被发现了再藏着掖着才是真的可笑。 ‘莫长歌’挑眉，似笑非笑道：“当然，只要你还活着，吾就有夺取成功的一天！损坏了，即时我所得的岂不就残缺了？！” “不好意思，你的企图恐怕要成空想。”莫长歌翻了翻眼皮，淡定回道。 “哦？” “你有底牌，就不许别人有吗。” “那吾可就期待了，你不可让吾失望……” “哼！” …… 黑暗的狭小通道中，一道透明不实的身体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走着。 忽然。 意识逐渐模糊的小灰眼前突然自黑暗中，踏出了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却又有些陌生的漠然。 “帝君，是那只小猫。”一道女音轻声的轻唤响起，带着一丝愕然。 又一道不解地声音响起，却是个男的：“奇怪了，它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吗，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是熟悉的声音。 如果说刚开始还不确定的话，那么后面这两道声音足以确定了。 隐隐感受到。 手一双微凉的手缓缓将自己抱起，不过并没有拥入怀中，小灰有些精疲力竭的艰难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一双更凉薄的双眸，猛地浑身就是一颤，瞬间醒神了不少。 “喵？” 却见来者，微抿唇声音暗沉却霎时悦耳动听：“你在，她呢？” …… 当时隔一年，帝都某处别墅里，一双合上的双眼再度悄无声息地睁开之时，逝去的王者，终将重临于世势必手刃仇敌！ 她生在帝都风氏战神家族，身份尊贵，本该受到世人尊重却不幸遭人算计，终成众叛亲离、名声败坏彻底沦为帝国笑话！ 当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变成同一个人时…… 也许正常情况应该是重复一下生前秒天秒地秒空气的人设。 但现实却是——风宛云的奔溃日常：现在她很茫然，甚至有点绝望……谁来救救她，这里到底都是些什么鬼啊啊啊啊！ 霸气凛然、主宰全场？过去式，不存在的。 假装无辜，做朵娇滴滴的小白莲？嗯，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你说我怂？！ 这不屁话吗！人不怂点还能健康茁壮成长活了这么久吗！来自风氏家族第一怂的悲痛呐喊。 然而，当风宛云以为，只要不沾是非便可剧终全身而退。 却不知从何时起伪装变得不堪一击，更是不知，那本该一别过后两相忘的身影，竟会一朝不由分说地强势闯入她的世界…… 【场景一】： 初遇时—— 她本着一腔热血，明知敌强不敌却还是将身负重创的他护在身后，浑然不知畏惧二字。 侥幸逃脱，她却满脸不在乎浑身的伤：“人活着就得为自己而活，想那么多，人不累心会累。” 她自是不知自己救下的人是谁。 而他，看着笑得不以为然的人儿，眼中不知觉地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却不自知。 【场景二】： 再遇时——物是人非，魔皇威名远扬，而坠落的消息更加是人人知晓。 他却注视着那抹与她极为相似的身影，步步尾随。 “想你。” 他的眼中含着淡淡的喜悦，只一眼，看破所有伪装，再多的变化也皆在他眼下无处遁形！ 而她膛目结舌相对，浑然记不得他是哪号路人。 【场景三】： 墨云倾眸光骤然一暗：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他还是生气，竟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风宛云眼角一抽：她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一个刚见面就喊‘想你’的神经病！ 此后。 某日，她道：“以后，你，我风宛云护定了！” 而他眼中含笑，宠溺应下：“好。” 寻一人数年不得，终一日寻见踪影，曾经让你从容走出视线之外踪迹全失，至此余生，绝不再让你有机可乘！ 一日，她随口玩笑提起道：“我要是魂归西天了看在朋友一场可得把我埋好，如果另寻新欢记得带来我看看，真期待你这家伙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而他笑得温柔，眼中闪过嗜血的暗芒，注视着她逐渐错愕的神色，不善言语的他瞬息杀意弥漫：“谁敢从本帝身边夺走你，吾必斩断这轮回让其永坠地狱！” 魔域（北域）——北寒域：极寒殿（又名魔皇殿，是魔域统治权利的核心，亦是禁地禁止讨论任何有关话题） 【分支：许倾/沐灵兮】——君若不言弃，妾必随君行，阳隔阴离，纵死犹不悔！ ——灵犀灵兮，伴卿长久（世间有一种失之不得的诅咒，它叫许卿和沐灵兮） （沐灵兮：我曾贪念你待我的好，却天真以为那是理所应当、逢场作戏，憧憬着你所描绘出的，属于我们的未来，那段时间里，是我此生最短暂却也是最希望再漫长一些的时光，明知不可能……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寻回了永恒的自我，谢谢你，许郎。） 魅都灵犀阁：位于灵启大陆中部以南，红翎海面上。是灵启大陆规模最大足以形成一股势力的歌姬（伶人）聚集地，更是南部最繁荣神秘的地方，相传灵犀阁只在每月血月升空时出现，那时的魅都将会尤其繁盛灯火通明。 剧情主线：报复仙宗（主因：师尊君无意死于仙宗至高尊主伏诛令之下）备注：【伏诛令为仙宗最高诛杀命令，一般用于十恶不赦、仙宗叛逆的人，伏诛令一出，凡属仙宗一脉遇之必杀，凡助仙宗击杀伏诛令目标，可任意向仙宗尊主提出一个要求】 （二合一：10万）幸遇天道（主因：原天道奔溃力量意外由一生二，一者天道意识（无实体、恶面）、一者天道本源（有实体、善面））备注：【二者主张不相融，因此天道本源想要吞并天道意志统一天道巅峰力量，却不想同源同生吞噬失败，更是因为失败后的空间乱流，让天道意识侥幸逃脱掉落地点正是北寒境，巧遇正被人追杀将死的风宛云，赋予了她炼狱冰焰的力量后，择其为主躲避本源追踪】 （10万）宫廷秘闻（主线故事1）：皇后音璃遇害身死，因放不下心中执念，对皇帝浩星靖宇爱而不得意外成就鬼体‘半妖化’，此之前，皇帝对她只是出于堵住大臣婚娶的挡箭牌，婚后避之不及甚至极为冷淡。备注：【苍旭帝国唯一太子，皇后视如己出（非皇帝亲子，血脉转换后才为苍旭皇室血脉，是亲王浩星睿智外出偶遇捡到的孤儿），音璃误以为那是皇帝挚爱所生，因在此之前有传闻，但实际那女子（女子自身已有挚爱，但已亡，后半生痴迷古医术）只是对皇帝有恩，二人形如姐弟，这才遭人误解。】 第一百零五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够了，闭嘴……” 灵识深处，莫长歌忽然淡淡开口道。 她敛下双眼甚至不敢去看对面君天翎是什么反应，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先前那些仿佛令人窒息喘不过气来的话。 她不知道什么是弃神族，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君天翎就成了那个什么天纵之主。 先前的黑衣人也是这么说，那时她只因为自己心情不受控制而怀疑，而现在，早已经不是莫长歌愿不愿意相信，而是她敢不敢相信！ 老天还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 狗血还雷人，堪称史上最男默女泪和狗屎一般的剧情！和当年她在隔壁邻居碰巧看见的八点档，撞墙爱死不死，转身爱追不不追，反正只要你拦了、追了那就是一出哭的死去活来的苦情大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 按照标准剧情发展。 她现在应该掉几滴眼泪表示下她很震惊，很不敢相信，很难过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如此丧心病不可理喻简直想不开的事情？ 这笑话真冷，冷得她刚刚差点没闭眼做噩梦，抬手一巴掌呼死那个张牙舞爪长得和自己一毛一样的家伙。 ‘莫长歌’的声音传来，冷然笑道：“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要知道，吾说的这些可都是借你之手完成的啊！” “混蛋。”莫长歌咬牙，暗怒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胡言乱语？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长脑子是来干什么？摆着好看吗！” 什么叫心乱如麻。 现在就是了，但还没蠢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真是可喜可贺。 现在，也不是固执揪着君天翎和天纵之主的联系，她在意的唯有在她体内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它会知道这么多。 再者，那些毫无源头的怨恨又是从何而起，还有弃神族，这又是什么未知种族？ 再然后就是关系问题了，字面暂定判断。 君天翎如果等于天纵之主，她体内的家伙又扬言，毁去弃神族和天纵之主是它最愉悦的事，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猜测君天翎就是弃神族的王，结合黑衣人说的，她是君天翎的……后？！ 要真是这样，先前有些疑惑的地方就说通了。 说是借助她的手毁去弃神族，岂不是等于她是害君天翎从高高在上的君王变……额，这锅不仅大，还不是一般的沉啊…… 所以，为什么现在君天翎对她的态度更让她费解了，如果真的表面上所展示的那般，她可是毁他家园的人，不应该恨之入骨吗。 奇怪了。 尽管思维飞快运转着，强行按下慌乱的心绪，一条条理清，尽管还有诸多不通顺的地方，但目前只能当做参考，莫长歌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以为真！ 混了这么久的老江湖，世道变了，人心亘古不变，玩得还是老祖宗玩剩下的那些，真当别人喊她前辈是白喊的吗…… “可吾怎么听你在压抑自己的怒火？”‘莫长歌’故作惊讶的道，语气十分轻快：“听起来，一点都不冷静。” 莫长歌嘴角一扯：“要不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给你表演个冷静？” “嗯~！” ‘莫长歌’双眸微微弯起，轻笑一声：“你学坏了莫长歌，但这并不会妨碍我们之间的关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莫要让吾逮住取而代之的机会啊！” “我不懂。”莫长歌眉头一皱，语气很是嫌弃：“我和你？有关系这种东西吗，真是自作多情惹人烦的家伙！” 交流间，外面却已经上升到另一个激烈层面。 看着一言不发赫然出手的‘莫长歌’，月影唇瓣抿紧，垂落于两侧的纤纤玉手缓缓紧握，眼中很是惊魂不定与不敢相信掺半其中。 “果然是她。”反而，玄机一点意外都没有，冷哼一声。 月影苦笑一声，侧目道：“你已经猜到了吗。” “猜？为什么要猜。”玄机满不在乎地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从跟随帝君身侧这么多年来，不论是记忆自封前后，可有看见帝君对旁人表现出很在意，甚至不惜破除封印见一个人的时候？” 月影眸光微沉。 “没有，你心知肚明！但又刻意回避这一问题，因此成了我们所有人中，对莫长歌态度最友好的那个人。”玄机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至于其他人。 唉，或多或少吧，没猜测的也能缓过神来，毕竟他们可没自欺欺人这么特殊的技能。 “我并不是刻意回避，只是无法相信！”月影轻咬下唇，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半空中那两道依旧打得激烈的两人，目光复杂。 莫长歌可以说是招招狠辣，而与她对立的人，却是步步退让，即便反手也是以控制住莫长歌为先，更别提伤她了。 玄机无聊地道：“这样是打不死人的，莫长歌根本不可能是帝君的对手。” 最意外的大概就是曾经的她是个战五渣…… 哦不，甚至连战五渣都不如！ 完全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主命，哪里像这样，不禁能打还十分抗打！好几次居然能避过帝君出手的轨迹，光是这点，玄机就无法小瞧莫长歌现在的实力。 “她不可能是帝君是对手又能怎么样，帝君更不可能对她动手。”月影抬手揉了揉眉心，头很痛，非常痛。 戏剧都没这么带感。 “也是。”玄机挑眉，颇为认同的点了下头。 反而似笑非笑地歪头问道：“既然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不信了，我很好奇，还能对她若无其事的表示关心？” “我的态度？……也许我与你们最不同的地方，是我对当年之事仍存怀疑。”月影淡淡地说道，随即自行跳过又道：“在这事上，帝君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 “哦……”一点都没创意。 玄机有点嫌弃地道：“你们之间是串通好的吗，还是答案都是复制粘贴那个讨人厌的？！” “你不是？” “……唉，为什么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突出优秀，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和你们保持同一个频道。” 月影笑了，很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那可真委屈您了！” 话说到这里，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引爆声。 两人顿时不约而同视线纷纷落在了那两位身上。 只见莫长歌手中长剑刺出火焰，直逼君天翎喉咙，眼中满是残虐的快意：“君天翎，死在吾之剑下，你想必也会含笑九泉吧！哈哈哈！！！” “长歌……”君天翎眉头又是轻轻一蹙，那张颇具冷峻的容颜上，此时更多的却是无力。 “始终不还手，难道不是想让吾送你一程？” “我不会对你动手。”君天翎眉目恢复平静，冷淡的声音中，却是不禁令人动容的坚定。 ‘莫长歌’冷笑：“那还真是多谢天纵之主恩典了，也是，吾这等下贱不堪的人类，又岂配您出招……” 话还没完。 君天翎语气骤然隐怒不解：“长歌！！” 与此同时。 灵识之中，莫长歌破口大骂：“你特么说谁下贱不堪呢！靠，骂你自己就算了，别带上老娘好吗？我谢谢您祖宗十八代了，请您自娱自乐不要套着别人的壳还在哪发神经！！” 一口气。 同时招了两个人。 莫长歌这次是真恼火了，呵，她还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过……哦对，除了那个莫家的那个谁……莫秀！ 差点忘了这号人。 “肯出声了？” ‘莫长歌’不以为然地在灵识内与莫长歌交流，看见她十分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还真是赏心悦目。 眨眼间。 却见君天翎拂袖间直接将天泽剑甩出！ 瞬间逼近莫长歌，眼中隐怒不退：“够了！胡闹到此结束，长歌，你不该是这样！” 下方的玄机，在天泽剑脱离莫长歌的手时，抬手一招，当即天泽朝着他飞了过去。 月影留心观察莫长歌，低声道：“你说得对，她很不正常！” “气息不稳，时而柔和，时候暴戾。” “面部表情也不对，让我有种她有些话并不是对帝君说的，而是……”月影猛地一惊。 这种猜测别说她，就连玄机也给整懵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该不会，怎么可能！ 月影亦是不解地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真正的莫长歌就危险了，现在这个假的莫长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那件事情那么了解，但所谋恐怕不是简单的小事。” “该提醒帝君吗？” “……再观察一下。” 此时半空中。 眼见君天翎近在咫尺，刚要做出防御。 ‘莫长歌’心口猛地一痛，眼中划过一丝惊愕。 “来，你继续，看你能不能干得过他，我挺你哦~！”灵识中，莫长歌朝她抛了个媚眼，同时抬手满脸笑眯眯地凝聚起灵力，一拳砸了下去！ 垃圾，老娘打敌人是脆。 但打自己绝逼比谁都猛！ 一方凝聚了灵力，等于局限住了在外的‘莫长歌’调动灵力。 在先前的对战，君天翎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因此调用的力量并不足以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前提，却是‘莫长歌’还是和先前一样不受干扰！ 一招措不及防。 “你！” 嘴角血迹缓缓流出，莫长歌脸色苍白成一片毫无血色，眼眸无光。 等接触到莫长歌的那一刻，君天翎愕然抬眼，映入眼前的，却是‘莫长歌’那张满是恨意怒气的脸！ “长歌！” 惊慌失措的君天翎连忙反手一捞，将莫长歌逐渐无力落下的身子抱入怀中，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莫长歌居然会毫无抵御。 犹豫许久才出手，结果没想到一出手就把人伤成这副模样。 一时间，本就心中失了冷静理智的人，更加是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 莫长歌会伤在他的手上，从未！ “没事。”黯淡下去正要合上的眼眸突然睁开，莫长歌轻咳一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难掩虚弱地开口道。 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但，很有用不是吗…… 君天翎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伸手想要去触碰，可又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先前莫长歌合上眼时那副恨意的目光，顿时手又缩了回去，轻声道：“长歌……” “嗯？”并没有留意到君天翎的小心翼翼，莫长歌有点茫然地抬头。 想着之前的事，多少有些硬气不起来张口想温声细语地问声怎么了，结果脑子一抽变成：“看我干嘛，脸上有花？” 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 仰着看君天翎的莫长歌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惊慌失色地挣扎着想要起来：“那个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我我、我没事了，你可以松开了！” 君天翎却垂眸不语，目光似带有几分审视与一丝淡淡的锋利注视着莫长歌。 莫长歌被盯得浑身逐渐僵硬，睁大了双眼：“？” “你受伤了。” 半晌，才见君天翎有些闷闷不乐地撇过头去，轻声道。 莫长歌松了口气，还以为怎么了，顿时脸上笑容明媚：“没事没事，这点小伤，隔天就好了！” “倒是我刚才……”莫长歌目光有点闪躲，唉，这事她要怎么解释，说刚刚她身不由己？啧，怎么都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就在莫长歌还在纠结的时候。 哪知，君天翎一脸平淡，压根就没打算继续下去这个话题，淡淡带过：“结束了。” “欸，不管怎样是我不对，你没伤着吧？” 得，她再矫情下去是做作了，果然说出来就痛快了。 君天翎摇了摇头。 身影微晃间，人已回到先前的石岩上。 月影和玄机顿时迎上，余光却也下意识地移到躺在君天翎怀中的莫长歌。 “好了，我可以自己走。”刚才还和人打得要死要活，莫长歌就算脸皮厚到堪比城墙，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君天翎有些不情愿的将人放下。 终于双脚重新脚踏实地，莫长歌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一转身，就看见君天翎那副沉默不语地模样。 这回脑子里仔细过了几遍内容后，莫长歌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呸！后半句她能删了重新来吗？！ 莫长歌脸色顿时轻微扭曲了下，这嘴，笨死了！ 可出人意料并没有冷场和尴尬。 身旁忽然传来君天翎的声音，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情，只是多了些许黯然，反而变得有那么些属于正常人的人情味。 “是我，伤了你……” 第一百零六章 钟离 莫长歌感觉她可能需要自戳双目，顶着这么张本来颜值就犯规的脸，现在的君天翎走得完全就是冷情孤傲的线，却一本正经的说着和性格完全不符的话。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多变。 这么……可爱！ 内心忍不住感慨一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啊。 紧接着，莫长歌又是心紧了一下，这话题又转回原点了，真计较起来，要不是君天翎实力强她太多，甚至连它也难以伤及君天翎，不然此时人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这里，更加没有后面的空战。 “你多想了，如果没有你，只怕我现在还是刚才那副模样，说起来是我该谢你才对。”莫长歌无奈地道。 这算怎么一回事，她对不起的人现在正在因为阴差阳错救了她，但不知情反觉得打伤了她而内疚？ “是这样吗。”君天翎微冷的声音传来。 莫长歌连忙点头，抬头刚要开口，哪知君天翎目光幽深，一股寒颤赫然惊现心底扩散至四肢，整个人如被人丢进寒潭之中般，顿时闭上嘴。 君天翎垂眸，威压瞬息消散得无影无踪：“所以，你还记得多少……” 虎头蛇尾的问题，莫长歌一阵头大。 “你是指什么？”莫长歌无奈地道：“如果是说先前那些有关于你和…和弃神族，很抱歉，我并不记得这件事。” 突然间地一片死寂，连人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怒了谁。 显而易见逐渐入低气压，身旁的人的冷意顿时更浓了几分，望着莫长歌一瞬不动，不知是在想什么。 轻叹一声，莫长歌道：“虽然不记得这件事，但迄今为止已有两人说出相差无几的内容，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应该相信他们，但你的态度，让我心意已决了一件事。” “多谢你，君天翎，这是目前我唯一可以对你说的。” 很显单薄的一句话，更是无力。 但莫长歌对他说的这些话，却是句句发自内心的实话！ 当下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君天翎是一事实，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黑衣人和被逼回灵识深处沉睡的那道意识也是一事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是一事实。 君天翎隐隐有些不悦：“将谢字从此在与我对话时，永远删除！” 莫长歌一怔，懵懵地眨了眨眼。 “对我，你不需要说谢，我不喜欢，你也不用这么做。”君天翎声音柔和了不少，但在字里行间还是一贯的冷意十足。 是这样吗…… 莫长歌微眯了眯眸子，微微笑着爽快道：“好。” 君天翎脸色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从莫长歌想起又忘记的过山车上走了下来，但至少，气息平和了许多。 看见他这样子，莫长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这种情况君天翎早就习以为常了般，也就遗忘这事让他情绪有点控制不住，如果是真，难不成她以前是这等坑货？！ 不，她拒绝——莫长歌笑而不语。 “莫小姐。”就在此时，一旁的月影轻声唤道。 莫长歌转过头，笑容有点尴尬：“月影啊……又见面了。” 月影浅浅一笑：“是。” “是什么是，刚才，你被控制了？”边上的玄机顿时不满了，前半句对月影说的，后半句则是对莫长歌说的。 即便今日的帝君是记忆完整的帝君，但他仍然要问！ 当年的事，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翻篇。 君天翎淡漠抬眸，眉心轻蹙，声音自带不怒而威：“玄机，你逾越了。” “今日即便是您问罪，请恕属下，无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玄机声音亦是在隐忍着什么，但此时他还没到散失理智的时候，敢跟君天翎叫板，那就不是问罪，被别人一巴掌拍死也甭喊冤。 莫长歌：？ “别别别，他也没说什么……”莫长歌弱弱道，现在怎么看都没她说话的地，声音逐渐在君天翎意味深长的目光里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音了。 她太难了！！！ 莫长歌心中默默留下两行泪。 主上教训属下，挺该的，但能不能不要把她扯上！逾越是啥子玩意儿啊…… 索性最后心一横，莫长歌咬牙点头：“是！刚才我没法控制自己，也别问我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就这样而已。” 她自己坦白还不行吗……唉。 玄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莫长歌那几乎愁得皱在一起的五官，顿时嘴角一抽，淡淡闭上双眼：“我没问题了。” 刚才和君天翎对上的时候，嘴上不饶人，玄机心也发颤呐！ 但话都已经脱口而出了，原以为今天逃不了，哪想到莫长歌会主动解围，这倒是真的出乎他的预料。 硬刚不是明智，黑心肝的说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该避让的时候就要懂得纡回达成目的，所以，他还是私下找个时间问莫长歌吧。 “不受控制？” 而君天翎的注意力终于重新转到身边之人身上，目光隐隐有几分危险：“那才，你说你心意已决了一件事，是什么。” “……” 她能换个嘴巴吗？！ 话说这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你还能记起来！！ 莫长歌眨了眨眼睛，张口就要说话。 君天翎突然皱眉，抬手捂住她的嘴，声音微沉闷声道：“好了，不用说了。” 淡淡的清香，并不刺鼻反而怪好闻的，莫长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为什么？”你听我给你编啊！ 她编故事可好了，小时候哄小孩睡觉时百试百灵，这都已经想好稿子了咋就不要了。 “没事，不想说直言就好。” “我没说自己不想说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还是可以说的。” “不…不用了！”微不可见的一顿，君天翎似有点头疼地抬手揉了揉眉角，忽然轻笑一声，语气无奈而淡淡宠溺：“你总是这样，会想出很多歪主意糊弄他人。” 莫长歌：“……”啥？！！ 收回手。 君天翎转身单手负在身后，那一笑如同昙花一现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再开口时，如旧，清冷：“你会如实说出的那一天，但不是现在，对吗。” 一声‘对吗’，莫长歌眸光隐动。 抬手指尖拂过耳旁披散下的长发，微微一笑：“唉，真没意思。” 既然如此，也省的她绞尽脑汁了。 虽然被看穿真的不习惯，她自诩演技还是不错，不然男扮女装彻天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人发现，哪怕是被她自小带在身边的莫落尘也没幸免喊了百年师兄。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好像不反感啊。 君天翎的反应真是有意思。 …… 离开地下时，君天翎一手拎出了一只半透明昏死过去的灰猫，莫长歌无语地接下，知道不论怎么样，这两位都像是互看不顺眼的模式。 不同得是，此时的君天翎敌意不强烈。 但顶着这么张冷脸，她也实在难以根据表情判断什么。 离开前，莫长歌又确认了一遍邪染结晶已破碎没有残留后，这才跟君天翎三人一同离开。 路上，莫长歌心念一转，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令人生厌的气息，在这里出现过。”君天翎淡然道。 令人生厌的气息？！ 莫长歌好奇地问：“原来你也有讨厌的人。” 不知道咋了，她感觉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君天翎突然幽幽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莫长歌下意识摸了摸脸，没东西啊。 身后的玄机忍不住道：“因为有人惦记你，数次寻上来。” “嗯？！”莫长歌一脸不能理解，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 月影轻轻碰了下玄机，冲莫长歌笑了笑：“没什么，虽然是玄机说的那样，但他不敢拿你怎样，不用担心。” 莫长歌满脑门的问号：她看起来像是担心这个吗？她担心的分明是这和君天翎什么关系好吗！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莫长歌伸手戳了戳身旁君天翎的手，眼里满满的疑惑，既然是惦记她那也应该是她讨厌才对，和君天翎又没关系。 君天翎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生冷的直线。 此时饶是月影和玄机，也忍不住汗颜了，还什么关系啊……这什么关系不是很明显了吗…… 没回答。 莫长歌撇了撇嘴，行呗，不回答拉倒！ 就这样，后面的路君天翎一声不吭，莫长歌也一声不吭，落下后头的月影和玄机两人更不敢吭声。 一人成了冷气制造机。 一人满脸不在乎，无视到底。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力，他们还能这么办，这两位都是祖宗哪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就在此时！ 前方，赫然一人逆光现身。 白衣长袍，身形挺拔颀长，容貌更是俊美绝伦吹弹可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缓步走来，身动四面如遭春风拂面，再无黑暗寒冷，更是暖意阵阵。 四人同时停下脚步。 君天翎眸光一暗，月影和玄机则安之警戒，只有…… 莫长歌眼睛微微一亮，当即朝来人招了招手，张口就喊出了来人名字：“钟离！这里这里，你怎么会来这？我还以为要回去才能看见你呢！” 瞬间。 周围三道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冷意一来，莫长歌头皮顿时炸麻，视线发僵地一挪。 然后身旁的君天翎却并没有看他，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嗯，肯定是错觉，她打个招呼怎么可能就惹人不痛快了，是她最近太敏感，要是因此误会人你可就真得闹大笑话了。 “嗯？”来人柔和的眼中淌过一丝惊讶，随即脸上笑容更胜几分，抬步走去：“原来是你，真是巧啊，我也以为再次相见时应该是回去的时候。” 莫长歌顿时双手抱臂，神经猛地放松了下来，忍不住的抱怨道：“我倒是很想回去，但现在还不行，不过用不了多久我肯定得回去一趟！” 钟离一愣，随即神色有些担忧：“的确，你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而且，听说你在上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亏是我的好友果然能耐很足，连尊主都拿你没办法！”说着，钟离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莫长歌没一点开心的意思，嘴角一抽：“你可就拿我开玩笑吧。” “我刻意错开时间不在那时候回去，看来很明智。” 钟离并不反驳地点了点头：“是，很明智，如果你在那时候回去肯定会被他们包围，没有一个满意的说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莫长歌顿时抗议了：“差别对待啊！凭什么，你和雪寒也在下面，就知道拿我开刀！” “哈哈哈！”钟离笑了出声。 …… 看，多和谐的相遇，多么友好的交谈。 月影屏住了呼吸，打死不敢喘口大气，心思却有些漂浮不定了。 她是不是该适当的提醒一下莫长歌，再这样下去，虽然莫长歌没事，但帝君……还有这个叫钟离的，在莫长歌以前的资料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又是谁？ 为什么莫长歌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样子？ 另一边。 “你要下去？”莫长歌问道。 钟离垂眸颔首：“是，你刚从下面上来。” 莫长歌如实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你还要下去一趟？” “哈哈，不需要了，有你，我想下面也没什么好看的。”钟离摇了头，随即一歪头，看了看莫长歌身边的几人，目光在触及君天翎时眉梢轻挑。 “他们是？” 莫长歌面色如常，只当是钟离好奇了：“在临城认识的……” “爱人。” 君天翎睁开双眼，淡定的打断莫长歌的话同时接过莫长歌没说完的话，随即不由分说地负在身后的手将那不安分的某人一把拽过，抬步间，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月影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先走一步。” “随意。”钟离脸色平静，点了下头。 眼见两人也消失在了前面，钟离这才笑了一声。 黑暗之中，暖光拂照，驱散了此间黑暗，再看去时，原来有人的地方已经空荡无物。 “彻天，又见面了……” 第一百零七章 心机君的小心思 一 眨眼，一晃眼，人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入眼一片绿，四周由漆黑难有光透入的地道变成高树丛林，莫长歌蹲在地上，大脑宣告死机，内心的奔溃，像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刚刚说啥来着？ 钟离应该没听清吧，他站得那么远，中间这么说也有三四五米距离，嗯，应该没听清吧…… 陷入某个死循环中的莫长歌无意识地揪着脚边的草，她要死了，被君天翎这王八犊子害死！啊，是窒息的感觉，让她去死吧，她不配活在世上！ “你很在意？” 就在莫长歌自成一方世界独自阴郁纠结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得晚上都会做噩梦，她此时最想打爆这人的狗头的……人。 要不是在此之前太多事掺杂一起，要不是她在疯魔的边缘还存在那么一丝丝名叫理智的玩意儿，要不是对方身份让她总有莫名的尴尬，现在这种尴尬直接让她恨不得原地爆炸。 在他开口的此时此刻。 莫长歌真的会。 她真的会锤爆君天翎这厮！！ “呵呵。”莫长歌意味不明地尬笑两声，要哭不是，要笑也不是。 此时在她脑子里只有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晚、节、不、保！ 算起辈分，她现在是仙宗不上不下刚刚好的那一批，比上还要资历更老的千年老不死，比下绰绰有余，张口闭口耳边回荡的就是前辈两字。 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地位，对君天翎不痛不痒，但要是不小心传回去了她一准得被传话挨训！ 君天翎淡淡又道：“需要回去和那个人解释吗？” 话虽这么说。 然而君天翎那张冷淡的脸上，却缓缓浮现了丝总给人不好的预感的浅笑，平静的表面下。眼底似在蕴量着未到的雷霆风暴。 并没有回头看他的莫长歌有点颓废地一阵胡乱摇头，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了就是欲盖弥彰！就是多此一举，双重否定变肯定！ 万一人家本来就没放在心上，被她这么一解释那就真的想不放在心上都难。 她会出名的！绝逼会出名的！！！ 隔天仙宗上的讨论话题一定会是——震惊，不学无术莫长歌，私下与君姓男子勾结，公然猖狂公布消息，实乃仙宗之耻望后辈谨慎引以为戒！ “那你打算蹲在那多久，不回去了？”君天翎挑眉，语气不动声色的缓和了几分。 莫长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郁闷，还不许她蹲这沉思，有无天理。 “回，当然回。”果断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比起她以前诸多恶行这算个屁，再说了，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谣传他们又能拿她怎么样。 莫长歌转身：“路是你带的，我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哪了，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路痴！反正我不管，你必须负责！” 奇怪了。 月影和玄机怎么不见了…… 莫长歌狐疑地瞥了眼前淡定得不像话的男人，故意撇开自己的下属？ 这是什么骚操作，自己不认得路还抛弃下属。 “好，我负责。”君天翎从善如流点头认真道。 答应的这么快。 莫长歌撇了撇嘴，目光看向四周：“天色要亮了，一晚上的时间还真是漫长，我都觉得快过去几年了结果还没天亮。” “这里草丛都快要一人高了，还有这些树，是全体吃了激素一键成长的吗？”莫长歌走到最近的一颗树前，仰着头看着那根本望不见头的上方，表情逐渐震惊。 在地下的那段时间，莫长歌险些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尤其被困在灵识深处不敢做出太大动静的那一会儿。 那道意识，究竟是谁……唉，真是让人伤脑筋。 不过话说回来，这树长这么高真的是地球品种的树？ 君天翎眸光隐晦一闪，平静的道：“在当下，人也能变成非人，树木草丛长得异于寻常也见怪不怪。” 这里距离临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刻意挑选在这里，自然有用意。 身边的人儿对他越是疏离，却对别人那边亲近，着实，不悦！ “话虽这么说，但总不该邪染……嗯？难不成，它还是无差别攻击？！”莫长歌惊讶地转过头道。 “邪染。”君天翎轻声念了一边，寒眸微眯，抬眼看向莫长歌的眼神似在打量着什么：“你怎么知道它叫邪染，自己取的名？” 莫长歌：“……哈，昂。” “我要说做梦梦到有人这么称呼，你信吗？”莫长歌抓了抓头发，这她要怎么解释，反正也就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吧。 君天翎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浅笑轻声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莫长歌浑身猛地僵在了原地。 “走这边吧，草丛太高看不清路，只能先碰碰运气了。”然而君天翎却并没有纠结这句话，伸手拨开身前茂密的绿草，回头对莫长歌说道。 后知后觉地回神。 只见君天翎一人站在对面，那双总是略显薄凉的眼眸迎着晨光泛起柔和的光芒，他沉静不语，却透过那双眼睛不惊不躁地默默注视着自己。 还记得第一次和这样的君天翎相处时，她也是这么不自在，总有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逃避心理。 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这是以前和君天翎相处时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次，他冷静了许多，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 与其说他改变了，莫长歌更相信在改变的前提下，是君天翎自身的隐忍。 “怎么了？”也许是安静得太久，君天翎微偏这头，轻声询问道。 莫长歌迟疑了一会儿。 抬步上前，却在距离他数步远的距离又停了下来，她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君天翎并没有多大反应地平淡点了下头。 “曾经，你认识我吗？” 越是平静的语气，预示着内心越不平静的情绪，莫长歌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突然想知道，于是她便问了。 晨光之下，万物皆沐浴在这久违的柔和金光中，让一切变得温和。 君天翎眼中泛起一抹诧异。 “认识。”半晌，他唇角轻勾，笑容一时如春风融化冰山，声音悦耳驱散了冷意：“在很久以前，便认识了。” 所以。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或是否记得。 本帝会永远等你，直到，你再次回忆起一切…… 第一百零八章 君天翎，你这头猪! 原来，认识很久了？ 跟在君天翎身后的莫长歌一路紧盯着人后背，脑子里却开始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神游天外。 不怪她戒心变差了，在野外还敢走神。 实在是这个人让她想戒心提高都难！ 走来这里的十几分钟，先是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开始莫长歌对四周的警惕很高稍有风吹草动视线便会锁定方位，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会继续赶路。 要知道所有危险的开头，都会伴随着风平浪静。 果然，随后就遇上了位被邪染侵蚀的人类，体型比普通人类还要强壮上许多，但从骨架上判断，这个人生前并没有遭到邪染侵蚀时，原身高并没有这么高现在居然和君天翎持平了！ 莫长歌目测，这人的年龄大概是在二十多岁左右，体型，该是偏瘦， 正当她要出手时，令人傻眼的一幕出现了。 “放肆。” 君天翎声音冰寒，冷然呵斥：“退下！” 冷喝一声，威压瞬息扩散了出去，直接将对面的那只掀翻倒飞了出去！ 然后…… 没有然后了。 莫长歌傻傻地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抬起的手挠了挠脸，最后老实放下。 事实证明，她一开始对君天翎的猜测就是正确的，莫长歌心中轻声一声，也是，打得过她打不过的，跟着这样的大佬哪里还需要她操心，当好小跟班，抱紧大腿就好喽！ 第一次，是掀飞。 第二次，就夸张了。 刚钻出两只张牙舞爪作势要扑上来的丧尸，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邪，突然停顿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没等君天翎有动作，居然转身比来时的速度来快，连滚带爬地光速消失在了前面…… 从这一次后，莫长歌彻底心安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是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那她就厚颜无耻地挂机好了，正好整理下脑子里乱成一团的资料。 再之后，就是现在。 整理着整理着，突然就跳频道到君天翎上。 莫长歌百无聊赖地闲着目光四处乱飘，前方有人开路，这些草压根就成不了阻碍她的障碍。 “你不累吗，走了这么久。” 总共才十五分钟，半个小时都还没到，莫长歌在后头忽然目光一凝，随即一蹦一跳地扯住君天翎的衣服，一本正经的问道。 君天翎：“……” “要不我们休息下吧。” “嗯。” 得人回应，莫长歌立马乐了，抬手随意一指前面的某个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啊啊啊啊，她刚刚看见了啥！ 红果果！！ 以前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在深山老林里吧，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忘了，只记得那里有很多长满红色果实的树，几乎一整片山上随处可见。 杂乱无章的出现，也不像是有人刻意种的，反正没人看见，那时她就尝了一颗。 然后就彻底爱上了！ 酸酸甜甜，比那些生涩难吃的野果子好吃太多了！ 君天翎出生在富贵人家，肯定没吃过。 转身就走的莫长歌愉快地哼着不知名的歌，山珍海味虽然好，但野山里真正好吃的多了去，君天翎很幸运，但在吃这点上就不咋滴好运了。 君氏家族的威名啊也不知道现在还顶不顶事，说起来，自从爆发了灾难后，也没见君天翎关心下自家人是死是活，听说他在临城也有集团，但更没见他提起，发生灾变时他人在莫家，此后就是昏迷。 该不会是忘了还有这帮人的存在了吧…… 心想着，莫长歌已经到了那颗果树下。 “唉，这么高啊。”莫长歌手抵在前额，微眯着眼睛朝上看去，嘀咕着自言自语道：“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红果果。” 也不算是悬崖峭壁。 不过要是登顶的话，说不定可以看见这片森林的全貌，方便找出路回去。 打定了主意，莫长歌说干就干。 与此同时。 另一边—— 莫长歌随处指的地方连她自己都没看清，反正这里除了草就是树，前面高得吓人，这里还算正常点，但也及腰了。 但君天翎却记着了，并且还真走了过去。 刚走到一半。 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君天翎垂眸看去，眉心轻蹙。 只见一条深褐色的老树根横在那，此时，居然攀着君天翎的小腿，巨大的拖拽力想要把君天翎拽过去。 “这是……”君天翎疑惑。 可惜，没啥用。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换做一个人，早就没影了。 但不是，不论拖拽的力道多大是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君天翎就是一动不动跟长在哪扎根了似的，完全不动摇。 树根：……这不是人吗？！ “呵。”君天翎有点明白过来了，看着地方，还真是干净得吓人呢。 “长歌离开距离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嗯……” 君天翎所有所思。 眼底精光暗闪。 此时。 莫长歌这边终于爬到了红果果树上，随手摘了最近的一部分，没过多久，手里的袋子就已经满满当当。 正当她刚要再往上去时，忽然眼角无意间瞥向下方，随即无事收回目光，又猛地一顿！ “等等！” 莫长歌惊了，她刚刚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顿时又扭头往下看了去。 只见。 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光是这样也就算了，缠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他后面的那个家伙，传说中的万年老树精？！ “靠！” 莫长歌再每摘果子的心思了，把手里的布袋子往空间一丢，脚尖轻点，整个人顿时从高处迅速朝下面落去。 …… 树枝交错。 君天翎淡然站立其中，身后的老枯树一摇一摆。 就在此时。 不远处赫然寒冰之气冲啸了过来，莫长歌隐怒地声音传来：“君天翎，你这头猪！不知道跑吗？还站在哪！” 身上的藤蔓全数被斩断，君天翎望着来人，眼中缓缓流淌过一丝笑意。 可这话…… 莫长歌怒气哄哄的踏步走来，手中天泽剑寒气爆棚：“树妖？巧了，老娘砍树妖专业的！” 第一百零九章 傻子才喜欢做傻事 一种难以压抑的后怕在心底泛起，莫长歌眼里只看见了君天翎被束缚无法挣脱，却忘记了先前这人可是连续几次不动手，光是一道眼神就把丧尸吓跑。 这就是吓傻了吧。 什么谨慎，什么盘算，在看见那道身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消失时，大脑就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脑子里除了救人，哪里还有其他的念头。 “天御鸣凤！” 冷声一喝，圣光凝聚凤鸣震长空，剑光瞬息遍布天地，携着寒冰之气呼啸冲向老枯树。 一时间。 现场只能听见齐刷刷的声音，伴随最后一声哀嚎，最终归于死寂。 侧身眼见身后的巨树轰然倒下，君天翎眼底一抹异光划过，登时，老枯树一声震怒的咆哮声响彻整片森林。 “真吵。”君天翎隐隐叹了声，不耐地轻蹙起眉头。 距离这么近，咆哮声都能将周围的树连根拔起或者当初震断，君天翎身影一晃，出现在莫长歌的身后，揽着人的腰迅速退离。 …… 等到四周终于没再听见那咆哮声时，两人已经距离原地不知道多远的距离了。 除了周围的风刮得有些大，这里还真是安静。 莫长歌脸色微沉，扬手间手中长剑收入空间，转身退离一步，伸手揪着人衣领子冷静的语气下，眼中仿佛在冒火：“刚才你是故意的！” 咬牙坚定的口气，蕴含着怒气。 事情过后，莫长歌当然不可能一直脑子里一片空白，稍微细想下也知道其中反常的地，第一反应就是君天翎故意被擒！ “不是。”君天翎很淡定地直接否认了。 莫长歌却不信，冷笑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之前那些丧尸都是你请来的演员吗？那树妖看着吓人实力却并不怎么样，甚至还不如第一次遇上的那只丧尸，那打得过强的，打不过弱的？！”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强弩之末，对上以前可以一招秒杀的敌人，现在不被秒杀就算不错的了。 开始出现的那只丧尸莫长歌本能觉得自己打不过，而君天翎却能轻松的将其震退出去。 后来的树妖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他倒好，安安分分的站在那等着被吸收？真把她当傻子来糊弄的吗！ 君天翎轻叹，神色认真：“我并没有骗你。” “哦？”莫长歌要气笑了。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是一口咬定…… 她生气，并不是君天翎的隐瞒欺骗，而是方才他一直和那树妖纠缠不反抗的话，汲取人生气存活的树妖没把他吸成人干就算不错的了！ 如果仅是因为欺瞒选择不反抗，那他大可不必。 就在莫长歌失望得松开手时。 君天翎忽然解释道：“我的力量会受到限制，一天内无法使用太多次，否则就会再度陷入沉睡。” “……” 莫长歌怔愣了下，此时她才想起先前在九璃界内的事，但还是心有疑问：“真的？” 一抬眼。 顿时眼角抽搐了下，莫长歌无语地道：“你能不能不要在说着话时，摆出这么一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模样？！”天呐，她这是遇上了什么奇葩了，完了，她有罪恶感了。 一种正在欺负人的心态真的正常吗。 “我说的是事实。”君天翎垂帘下眸光，这么看起来，反而还真有几分被人质疑后的委屈。 莫长歌：“……” “行吧行吧，真是怕了你了。”莫长歌举起双手投降，无力地道。 君天翎抬眼，眼中似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你，不生气了？” 莫长歌浑身微微一僵，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咬牙道：“生气！我很久之前和你说过，我不会救人，所以你最好自己顾好自己。” 当下她都要自身难保了，如果那时候君天翎真的出了事，而她又打不过那树妖……莫长歌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如果真落到那等境地，她恐自己会牺牲君天翎。 有时一个人能时刻保持理智，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有时候一个太过于保持理智，也是一件很无情的事。 正是因为过分理智，所以凡事都会选有利的一方，舍弃无利甚至徒劳的另一方，哪怕，心中有愧！ “君天翎，从今天起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必须答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心中一横，像是下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语气十分严肃的道。 突然气氛变得这么紧张。 君天翎怔愣了一下，随即浅笑轻声道：“好。” 不问是什么事情。 这种无端的信任，有时让莫长歌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相比之下，她还真是恶劣。 “以后如果再有今天一样的情况，必须和我说。”莫长歌认真地道：“你可以隐瞒我原因，但如果你真的无法出手，毫无反抗智力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因为隐瞒没了这条命。” 君天翎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笑一声，再度应道：“好。” “若你我一日非是敌人，我……会竭尽全力一试！” 莫长歌轻咬下唇，未来的事哪是她说的算，但是因为自己不希望看见那种无能为力下的舍弃也好，是因为旁人说的那些自己与君天翎的牵连也罢，这种决定看着的嘴一张就搞定的口头约定。 但对她而言，这可比纸上约定还要来得艰难。 莫长歌不是神，没有拼死反扑救人后自己还能活的特技，但如果一切都是先有准备，让君天翎在必死情况下躲过一劫，她还是多少有把握的。 好歹曾也是个超级大先天，没点底牌她都不好意思！ 君天翎有些不理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没事。” 莫长歌翻了翻白眼，撇嘴，转身慢悠悠地朝前走去，抬手摆了摆悠然道：“那就当我发神经吧，但你记着了，答应人姑娘的事可不许转眼就忘了！我还是比较希望你惜命点，不然以后和我拌嘴的人就少了一个多无聊啊。” 君天翎闻言，当即笑了一声，抬步没一会儿追上了莫长歌：“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开玩笑！傻子才会做担心别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莫长歌张口囔囔了一句，十分不爽地从空间里抓出先前的袋子，自己从里边抓了一把后，将剩下的递给身后的君天翎，也没回头：“吃吗？刚刚去摘的。” “这是……”所以她刚才，是去摘这些了。 “放心，没毒。”莫长歌回眸一笑，怪里怪气地拉长了音：“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就收起来了！” 君天翎无奈地接过：“我并没有这么说。” 说傻子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那她其不就是傻子中的一员…… 明明希望他惜命，转眼又说没有担心。 自相矛盾，是担心他会多想吗？ 君天翎从布袋子里拿出一颗鲜红的果实，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十分娇小可人。 带着一点不确定的放入口中，下一瞬，君天翎猛地眉头紧蹙，强忍着那阵酸意艰难的咽了下去！ 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眼手中还有大半袋的红果实，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前面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的莫长歌，嘴里顿时又是一酸。 她喜欢吃这东西？！ 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极端了，酸的难以下咽，为什么吃得还那么开心？ 无法理解。 …… 早在天色逐渐黯淡下去时，两人就停下准备晚上的住所。 莫长歌原以为君天翎这么富家子弟的应该不会，卷起袖子正打算大干一场，哪知人家君天翎的速度比她还要娴熟快速！ 咂舌了一会儿后，莫长歌才老实地跑去捡石块，搭起篝火。 夜色在两人忙完后，悄然来临。 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芒被吞没。 莫长歌从空间里抓出了两坛未开封的酒，其中一坛举起示意君天翎：“喏，你要不？” 这是。 酒…… 君天翎微微点了点头：“你会喝？” 语气隐隐有些惊讶。 莫长歌直接丢给君天翎，撇了撇嘴不屑地一边开酒坛，一边道：“你是在跟我说笑吗，金阳也是修道之人，听说你们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应该最了解彼此，他的酒量很差？” 君天翎眸光暗闪。 “不差。” “那不就得了，在外混，不会喝酒没什么，但会喝酒有些事情就好办多了！所以但凡世家子弟，到了一定年龄差不多也是千杯不倒吧。”莫长歌笑眯眯地道。 君天翎挑眉：“未必。” 抱着酒坛子，莫长歌摇了摇头：“你说的未必是小部分，人被逼着没办法的时候都会尝试以前不会尝试的，不然半路被人灌醉了岂不笑死人？” “再有就是，喝酒谈感情最直接！” 短短一小会儿，莫长歌这边已经三分之一下肚：“我以前也不会，属于一杯倒的那种。” “嗯。”君天翎默默点了点头，这点，他信。 而且…… 不止是一杯倒，应该是沾了一口，就倒！ “你说人被逼到没办法时，都会尝试以前不会尝试的事，你有过吗？”君天翎轻声问道。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咧嘴一笑，身子微微前倾：“你有？” 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 君天翎闷闷的点了点头：“算是有过。” “嘿，那你先说，你说完我再说！”莫长歌顿时悠哉地往身后的树上一靠，端着酒，声音逐渐慵懒染笑地道。 “我先说？” “对啊。”莫长歌张口笑眯眯地应了声。 君天翎愣了下，但这话题，的确是他先挑起来，比他想象中的报复心还要强烈许多啊……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多久？” “额……非常久。” 莫长歌瞪大了双眼：“非常久是多久？该不会你忘记大概的时间了吧。” “你醉了。”君天翎轻叹。 “没有的事！少打岔，你要是编故事，那一会儿我也给你编故事，哼！我可跟你说，我编故事编的可好了，承包你睡前故事轻轻松松！！” 君天翎顿时头有点大，仔细想了想，牵强地道：“大概，是在万千…亿年前吧。”可能还会更久，但他确实无法估算。 莫长歌傻眼了：“亿……万千。” 顿时浑身一哆嗦，莫长歌瞬间清醒了不少，嘴角抽搐：“那个…你别吓唬我，真要是万千亿年前，地球是存在不错，但那时候可能也就是个石块，别说人类祖宗，怕是微生物都没有！！” “还是我听错了，是一二三四五的那个一年前？” 万千一，还是万千亿。 要是一，干嘛前面加个万千。 “人类？”君天翎诧异地抬了抬眼，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恢复了常态：“我确实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 随即，又忍不住道：“你确定，那时候没有人类？” 莫长歌无语地抿了抿唇，抱着酒坛子：“不确定，我哪知道，那时候我说不定还是一棵海草。” 她年龄加起来都没这么夸张，给个零头，真活这么久她就不是坐在这，而是立马上天！ “不应该……”君天翎望着莫长歌的眸光逐渐疑惑，听只见他呢喃：“怎么可能呢。” 莫长歌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人类的寿命最长是一百岁对吗？”君天翎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莫长歌歪着头想了想。 “不止吧，活得要是久一百多都有可能，活得要是不久，七八十就到头了！这还是普通人类的寿命，你问这个做啥？”搞什么，他自己不也是人吗，这问题都还要问别人。 “那如果不是普通人类呢。”君天翎淡声道。 莫长歌嗤笑：“不是普通人……欸？我怎么感觉你在耍我玩，你，包括你身边的那些人没几个能称得上普通人吧！” 个个壮得能打十头牛。 能安然下地底，虽然莫长歌不清楚原因，但现在回想，她的预感真是神预感。 “不是普通人，就比如我们，活个几百岁都很正常，要是厉害点还能多活几年凑个千。”郁闷归郁闷，莫长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还鬼灵精怪的朝君天翎挤了挤眼。 “你呢？” “……问别人，尤其还是女人的年龄时，请礼貌带上自己的年龄！”莫长歌表情龟裂，这君天翎怕不是喝酒喝蒙圈了，怎么问题这么多。 “我不知道。”这要这么算…… 君天翎很犯难。 莫长歌瞠目结舌，不知道？哥们你确定的吗！ 第一百一十章 准备回家 “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聊点别的吧。”眼看人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皱起都快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本就不是很想提这该死的话题莫长歌连忙顺势拉人往下走。 君天翎倒也真听她的，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后微微点了下头。 “你想聊什么。”清冷的声音如泉水响彻沁人心脾。 莫长歌甚至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懒洋洋地道：“随便，只要聊得是人听得懂的语言我都可以。” “你的亲人呢？” “君少，我是孤儿，孤儿哪来的亲人啊！” 君天翎眸光微暗：“是吗，你应听得懂我指的是什么，金阳已经调查出孤儿院中莫氏家族所接触的那名孩子早已身死。” “以后我叫他万能的金阳好了，感觉就没有他不会的和办不到的。”莫长歌无语了一会儿，此时算是默认了。 好在现在这层身份已经没有价值，是被揭穿还是继续顶着这层身份她压根不在意。 “但我没说谎啊。”莫长歌漫不经心的仰头灌入一口酒，咽下后，手背擦了擦嘴角，笑道：“我是孤儿，孤儿哪来的亲人，倒是以前有一家人收留过我，但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现在人不知道投胎几回了也说不定。” 半真半假半掺笑，一段话，听不出莫长歌在说出这些时有什么情绪，像是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之类的话题，语气平淡无波。 可这话听到君天翎耳里却似乎多了其他意思。 “你有亲人！”咬字清晰而有力，君天翎态度意外的坚定。 莫长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哦……哦！的确，我的那些同门虽然有时令我异常头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家在这世上认识的人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彼此熟悉的，倒也称得上是亲人。” 君天翎轻抿唇，他，不是这个意思…… 同门？ 君天翎心中浮起一丝异样，长歌似乎很重视这些所谓的同门，是因为相处久了，所以有了感情？将他们称为亲人，这待遇还真不一般。 “说完我了，该是你礼尚往来的时候，我其实很好奇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不好好继承家业，闲着没事跑出来自己创业，是不甘示弱吗？” 莫长歌好奇地问道。 君氏家大业大，就算君天翎不打拼也足够他一辈子都挥霍不完！ 都说富不过三代，但君氏家族岂止三代，至于具体多少代莫长歌也不知道，有些消息她也犯不着条条都去验证，更多是也是道听途说。 靠着这么大一座金山还要自己辛苦赚钱，难不成，这就是有钱人都避免不了的爱好？ “那并不是我的，扶持君氏是为报答他们先人对我多有照顾，为什么还要去继承君氏的家业。”君天翎微敛下眼帘，遮掩住了眼中万千思绪，轻声道。 闻言。 莫长歌眼皮猛地又是一跳，险些没脱口而出一句：您高寿啊？ 这张口闭口都是惊悚吓人的词，她这是聊天还是心跳大冒险？！ 言下之意，君氏先祖对君天翎有恩，所以君氏是他一手扶持至今，所以他没必要也不稀罕去继承君氏的那点家业。 是这意思吧！ “问您一个问题…我保证，最后一个问题……”莫长歌笑容逐渐晚辈，客气地问道：“请问您真的是君天翎本人吗？据我所知，君天翎在君氏家族内有父母，是因与家族不合才自立门户！” “恕我冒犯，实在是您前后变化太大，性格更是南辕北辙，不像是一个人，反而像……” 精神分裂！ 再不，就是她之前怀疑，后面月影等人都说的误会一场的夺舍。 既然不是夺舍，那就是精神分裂？另一人格？当然，不排斥其他可能，虽然会很玄幻，但这世上妖魔鬼怪修仙修道成神亦或成魔都出来了，再玄再幻，也玄幻不过这个狗血淋头的世界。 君天翎瞬间如遭雷劈！ 您……您？！ “长歌？”君天翎眉头一皱，怎么这越相处，反而越生疏了，不应该啊。 莫长歌神色一正：“抱歉，刚才又胡言乱语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不能得罪。 就算以前得罪。 但那不是不知者无罪么，现在知道了她供着还不行吗。 她有种非常！非常非常直接的预感，年龄这种在修道之中眼里不算什么，也许说出来的那一刻，就会像普通人听见你活了好几百年那样呆若木鸡、张口结舌、不知所措、觉得你在想屁！ 理智——真特么是个好东西…… “别胡思乱想，我是君天翎，也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君天翎，并没有差别！”君天翎难得这回说话时语气格外加重，撇过头去时，隐晦不明的眸光之中似乎并不轻松。 莫长歌轻挑眉梢。 “好吧……” “既然如此，君天翎，做笔交易如何？”莫长歌指尖轻撩起发尾，微红的脸颊上令笑容平添几分往日所没有的神情。 君天翎缓缓松开眉头，淡声道：“你想问就问，该回答的我会回答。” 这是拒绝还是同意？ 还是披着同意幌子的拒绝？ 莫长歌索性当作他同意了：“一开始，我想借助月影的口知道他们口中，那个让你留恋又与我相似的女人是谁，今日看来倒不如直接从你本尊的口中得知更直接。” 绕来绕去太伤脑了。 私事而已。 “你问。”君天翎点了点头，面色平静。 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们将我当做是那个女人，我是吗？！” 君天翎眸光微微一闪：“你想知道真……” “废话！当然是真话！”莫长歌不耐地张口道 君天翎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随即笑容淡去：“你是她，但现在的你，不算是。” “所以究竟是，还是不是！” “是，但还不是。” 莫长歌顿时火势上脑了，猛地一拍身旁的树上踉跄地站了起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是又不是，你是修佛的那帮秃子派来存心气我的吗！！” 一下说是。 一下又说不是。 她这是来解惑的，还是来解谜的？！ 早就知道会惹人生气，君天翎不动如山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尽管人的变化了许多，会了以前不会做的事，也说了以前不会说的话，但这脾气爆发了，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 “佛？……没想到长歌认识的人挺多。” 由衷的一句赞叹，君天翎抬眸，眼底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以前，想要结识朋友成了她最大的愿望，几乎每年盛会上都会趁机偷溜结交朋友，但每回都是眼泪汪汪的回来，一语不吭但又失落的模样，想来也是失败了。 没想到。 离开他后，反而认识的很多人…… 另一边，君天翎是发自内心，但听得莫长歌却是一脑门的问号。 她才不要认识什么佛，尤其是不讲人话，聊天就是互相猜谜的佛！ “我不认识什么佛，和那帮死心眼的秃驴说不通，你也别想着岔开话题，今天就把这事捋清楚了，不然谁也甭想走！嗝~！” 莫长歌颠颠倒倒的一屁股坐在君天翎身边，打了个酒嗝。 手里一抬，又端出了一坛酒。 再看她原本坐着的地方，早就已经堆积了不下六个酒坛子！ 君天翎：“长歌，你醉了。” “说！” 莫长歌气鼓鼓地瞪着君天翎，月色正微凉，却是刚好。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君天翎头一转，淡漠道：“之前的问题已经回答，再次回答于我又有什么利处。” 莫长歌眯了眯眼，好像也是哦…… “好吧，那也行！我答应帮你一次就是了。”莫长歌撇着嘴，十分不情愿地道。 君天翎摇头，眼中划过一丝浅笑：“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莫长歌顿时又不耐烦了起来，直接问道。 君天翎唇角微翘，唇瓣轻启，清晰一字：“你。” “啥？”莫长歌双眼忽地一瞪，以为自己什么幻听了。 君天翎无辜地望着她脸上如见鬼般的惊愕，淡定道：“你将我带在身边，三个月！” “你开啥玩笑啊，不就是一点事么还用我把你带在身边三个月？”她现在是喝酒喝得有些迷糊了，但莫长歌还没喝蒙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嫌弃地道：“你是打算麻烦我，还是麻烦你自己。” 君天翎无比认真的道：“接下里告诉你的是我的个人隐私，让你将我带在身边三个月，是因为在这三个月里我将毫无反抗，只能仰仗别人的保护了。” “你不是有下属吗！” “他们各有各的职责，临城也需要人照看，你安排的计划需要人执行，不然等消息散布出去后引来的人发现是座空城，那可就不好了。” 莫长歌茫然了：“空城……” 是哦。 差点忘记了。 她还让许倾城多加照看来着。 “还有一点。”君天翎忽然又道。 莫长歌歪了歪脑袋，不解：“还有？” “先前在地下，我不知道你是受人控制，还是其他原因，但你确实说出了那段如今鲜少有人知情的事情。” 提起这回事。 莫长歌顿时清醒了几分，沉默了半晌，她方才抬头，语气冷静地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今晚已经很迟，我所要说的，和你所要了解的应该一晚上的时间不够吧。”君天翎轻笑。 莫长歌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抿了口酒。 “所以，你打算分期付款。” 君天翎表情冷清如旧，仿佛此间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话也不该这么说，只是信息太多，需要慢慢来，不是吗。” 莫长歌冷嘁一声，鄙夷道：“你越来越有我认识的那个君天翎的味儿了，听你说话，就感觉你在下套，偏偏我还不得不钻！” 君天翎笑笑不语。 “行，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好。” …… 夜苦短。 如果能再多些这样安静独处的时间，他会很乐意。 为自己多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而莫长歌还不知道，她所要了解的，其实也正是中他下怀求之不得。 君天翎想得很简单，长歌如今显然记忆缺失，如果以熟悉的片段或许可以唤醒她的记忆！ 之前一直都在临城。 而他的消耗也始终没有恢复多少只能放弃，但现在不同。 天边泛起第一道光线时，一夜未眠的君天翎，和瞬间睁开双眼的莫长歌同时默默对视了一眼。 莫长歌愣了一下。 而君天翎，却是眼底噙笑，褪去一身冷意，反倒是温雅不少。 “既然打定主意，那就准备准备，我要回家一趟。”身上的伤，刻不容缓！ 先前能拖一日是一日，就为了不断追踪邪染的下落，没想到还是大半落了空。 好在她赌注的地方是正确的，临城虽然麻烦多，但纵观全世界反而成了为数不多安全的地方，外面被邪染侵蚀的丧尸进不去，临城内部却是每日减少。 除了那堆草说的各区都有类似大boss的说法，可她在普斯学院内并没……等等！ 莫长歌突然想起，那个拥有蓝色双眸的家伙。 难道普斯学院内指的就是它？ 莫长歌抬眸望向前方，这今日晴天越来越多，看样子的逐渐稳定了不少，恢复了以往天气的正常。 “好。”君天翎应声。 长歌的家，是那个真正的家吧。 真期待啊…… 哪知，下一秒莫长歌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一般随意地说道：“建议你别对我的住处抱有太大的希望，许久没有打扫卫生我也不知道哪里已经成了什么模样。” “刚好，多你一个，打扫就多了个帮手。” 饶是君天翎，此时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但还是忍下了，耐着性子点头：“好。” 能怎么办，唉。 “这么好说话？”莫长歌揶揄了一下：“别当真，虽然前面说的都是真的，但不会让你当苦力，我开个玩笑。” 打扫这种事，不就是挥挥手一个术法的事儿么。 “啊对，小灰……” 君天翎还给她了，但是遇上钟离时，她也没多留意小灰。 “和月影和玄机在一起，不用担心。”君天翎心情舒畅。 莫长歌默默的转头。 “都是你啊！！”没事吓乱跑干什么，结果还把自己困住了！！ 君天翎淡定地对视上莫长歌，最后又淡定地转回头，两人相处，一只没实体的猫凑什么热闹……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食物难题 夜色如墨，天空乌云厚重，时而乍现几道殷红的雷电穿过在云层之间。 夜晚的丛林就像是黑暗之中静伏着的凶兽，张开漆黑的血盆大口，似要将一切擅闯入其中的人类彻底吞噬！ 树林之中。 一群零零散散的身影在其中踉跄奔跑着，虽然人群四散开来，但隐隐之中却是紧随着为首难道急速前行的黑色身影。 但一路上不停歇的赶路，早已让这些人精疲力竭。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方领头的人察觉到了后面逐渐跟不上，速度也在一点点减缓。 终于，在一处相对空旷但又有树丛遮掩的地方停了下来，殷龙眼中闪过一抹沉色，提声道：“众人停下！今夜已经赶了不少路程，后半夜就在这里暂时歇息，等明天早上再行动。” 这一声不大，却离奇的可以准确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当即。 那一张张疲倦的面容上终于松了口气，也不管地上是脏还是不脏，一伙人随处找了个地方背靠着大树，双眼一闭居然坐着就睡着了过去！！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殷龙不语。 心中的疑惑却在无限扩大…… 一个问题从开始到至今始终不解，也无处可解。 他，为何要帮助这些人类！ 弱者，不应该生存在这乱世之中，不应该！ 抬眼望向天空，却只觉得可笑。 眼前这副末日景象，身后这些末日灾难皆有他的手笔在其中，是他将毁灭带来这里，更是他摧毁了这些人曾经所拥有的一切。 如今，却也是他做着如此可笑的事，刽子手，何时起也需要通过帮助弱者寻找慰藉？ 这些人眼下对他感恩戴德，但真到了无法隐瞒的时候，还不都是一个个恨他入骨！只记得恶，不记得善。 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人族！ “殷龙大哥。”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殷龙回身。 此时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寻常。 “是你……有什么事吗？”殷龙语气微凉，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心理斗争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不喜欢近距离触碰这些人类，但对这些人中唯二的两人，他却不知怎地了，从未推开过。 只见。 一名身穿满是布丁，衣服边缘甚至磨损许多的小男孩，一手牵着一名比他还要小上许多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走来。 他跟在殷龙身后不远的距离，这一路上可以说是距离殷龙最近的人，不，或者可以说，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当然，不包括他身旁的小女孩，他们两人是殷龙唯一原因多说几句，甚至接触的人。 一直以来。 他都觉得殷龙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有时候，真的很冷漠。 虽然殷龙外貌开始时确实很奇怪，但他强忍着好奇没敢问为什么他头上还会有两个角，而且脸颊两侧还会有那种很像鱼鳞的东西。 但没过几天，那副浮夸的造型也就没了，除了衣服很像电视剧里的古人……唔，应该比古人还要华丽些，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大好人！ 但此时，他却感觉到殷龙的情绪是真的并不怎么好。 绝大多数的时候，殷龙都喜欢一个人独处。 不过想想也是，在那么压抑的环境下，殷龙穿着和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很明显的不同，以前肯定是一个很厉害很有钱的人，肯定不会喜欢。 小女孩没想那么多。 看见殷龙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十分自然的微微一弯，笑盈盈地唤道：“殷龙哥哥！” 殷龙表情当即就是一僵。 随即，有些别扭地撇过头，淡淡嗯了一声：“你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跟着你哥哥四处乱跑，万一引来了丧尸可就不好了。” “我……我知道。”小女孩弱弱地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时眼中仿佛泛着亮光：“我就说一句！你别怪哥哥，是我要跟着他来的。” 殷龙微敛着眼帘，隐隐好似叹了声气，表情无波：“说。” “殷龙哥哥很厉害，大家都说你是我们的保护神，有你在，大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受怕了！我以后也要像殷龙哥哥一样厉害，保护你们！！”小女孩甜甜地笑着，脸颊两侧梨涡更是平添几分甜美。 孩童稚嫩而天真的话，听着真是毫无威慑力。 “是吗，呵。”殷龙呵笑一声：“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等你变得厉害。” 再第一个，杀了你…… 那样的话一定会带来更有趣的故事，天真，居然会将魔当成保护神，可笑至极！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轻声附耳道：“梦儿乖，趁着还有时间先回去好好休息，哥哥一会儿就过去陪你。” “嗯！”小女孩这次乖巧地用力点了点头，扭头小跑回了刚才和哥哥呆的大树下。 两人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当小男孩回头时，却见殷龙目光隐隐有些发怔，当即疑惑地轻声问道：“殷龙大哥，怎么了吗？” “没有。” 淡淡地瞥了眼小男孩，殷龙笑了笑，转过身双手负在身后：“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了而已，她如果真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应该也不错。” 提起这个话题，就不得不面对眼前毫无可能让人无忧无虑长大的世界。 小男孩轻叹一声，明明还幼小的脸上，满是成年人都未必会有的成熟：“我明白，我也希望可以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但真的可能吗？” 殷龙闭目不语，一切早已尽在不言中。 可能？ 哈！他怎么可能会收手！ 这个世界，必须被摧毁，必然被摧毁，没有余地…… “自从妈妈死去后，我们这个家本来就破碎了，可当连爸爸也离开我们后我才明白，真正的破碎是什么。” 平静的语气，听着不像是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但男孩确实这么说着。 殷龙睁开了双眸，侧目看了去，沉默好一会儿后忽然问道：“还没问，你和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他只知道那小丫头别人都称她小梦，或者梦儿。 “我吗？”小男孩一时间愕然。 这是殷龙第一次主动询问他名字，他一直以为殷龙是不想知道，但却原因告诉他们他的名字，其实要说不觉得奇怪那是假的。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我姓绮，一个比较少见的姓氏，我叫绮翰，我妹妹叫绮梦。” “听我爸爸说，在妹妹出生前妈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绮翰说着，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不是恶梦！……嗯，是一个说不上来的梦。” 爸爸小时候经常拿这件事当睡前故事，但他还是感觉，中间一定有爸爸自己瞎编的成分。 什么人站在剑上飞，怎么可能啊！ 一定是电视剧看太多了。 “绮翰，绮梦？”殷龙低声轻声念了一遍，眉心隐隐一蹙。 但愿。 这里也会成为她此生的一场美梦，因为梦魇，才刚刚苏醒！ “殷龙大哥，我们接下来是要去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额，临……”叫什么来着，他怎么把这给忘了。 殷龙反应过来，提起那个地方，他就一阵头晕头大兼恶心胸闷气短！ 莫长歌。 还有那个男人。 这两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临城。” “啊对！是是是，是叫临城来着。” “但我们已经赶路好几天了，身上干粮也快吃完，真的能撑到走到临城的那一天吗？”绮翰满是担心的道。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殷龙，所以大家才暂时振作起来，加上是殷龙的带领才让大家趁着缝隙逃出村子。 可要是粮食不够…… 殷龙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差点忘记了。 “粮食的事，我会解决。”人类，哼，脆弱得一餐不吃就走不动的生命，真不知道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绮翰震惊了：“殷龙大哥？” 开什么玩笑啊，这里可是有二三十人，靠殷龙一个人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也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现在，回去！睡觉！！” 殷龙双手一负，冷声一喝，踏步消失在前方黑暗。 独留绮翰一个人在夜晚的寒风里风中凌乱。 …… 粮食？ 啧，人类的食物，应该只要是熟的就行了吧。 在灾难爆发之前看过别人准备食物过程的殷龙，满脸的不耐烦，但还是脚下坚定不带一丁点犹疑地朝着前方走去。 真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为了所谓的食物犯难。 现在这种情况，许多动物也被邪染侵蚀，人类要是贸然食用，最后的结局无非也是被邪染吞噬罢了。 越想越爆炸！ 就在殷龙脸色发黑险些没滴水时，眼前视野豁然开朗—— 却见无数矮树上，满满当当的红色小果实挂了一大片，放眼望去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绿色中的红色海洋！！！ 殷龙：…… “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咬着牙走了过去。 殷龙摘下一颗，满是纠结疑惑。 这东西这么鲜艳，据说人界的食物越鲜艳代表越是剧毒，真的能吃？ 虽说。 这点可怜毒素想要毒到魔族就是痴人说梦，可这不是要给他吃的，而是那帮人类。 犹豫了一会儿后。 最终还是送入了口中。 “……！！”浑身猛地就是一个激灵，殷龙脸上硬是扭曲了一阵：“呸！呕——” 吐了…… 这又酸又甜的是个什么玩意？！ 殷龙眼中见鬼了般的表情，再难吃的他也吃过，可这不是难不难吃的问题，而是…而是真的！就是那种，难以下咽的滋味！ “呼。”抬手擦了擦嘴角。 殷龙忍着又伸手摘了一颗，连他都受不了，那些人类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不管了，带回去试验一下就知道。 于是乎，顺手又多摘了几颗的殷龙转身果断离去了。 这地方。 简直就是人界地狱，谁来，谁倒霉…… 第二日。 清晨刚刚到来，一行人却已经习惯了般纷纷睁开眼茫然地清醒过来。 殷龙犹豫了好一下才走向绮翰、绮梦连兄妹。 “绮翰，你过来下。” 试一试吧。 实在不行，他再想别的办法。 绮翰嘱咐了倚靠在他身旁的绮梦几句话后，起身跟上了殷龙。 “怎么了殷龙大哥？” 绮翰问道。 而殷龙转身，看了他一眼，随即袖里一掏递过去一颗红丹丹只有拇指大小的果实，语气带着些艰难：“你，试试。” 就是有点酸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点酸也就让人牙齿发软个几天，没毒就是安全。 不明所以的绮翰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殷龙直接递过来一颗红果实，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殷龙：“殷龙大哥……” “昨晚发现的。” 殷龙淡淡的说了一句，至于其他的，他倒是没有说。 绮翰顿时有些感动，他昨晚回去时还觉得殷龙会不会是生气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寻找能吃的食物。 “殷龙大哥要不你吃吧？” “不、不用。”头皮险些没炸飞，殷龙生冷地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东西第二次！ “你试试，如果可以，再去摘。” “好！” 十几秒过后。 绮翰抿了抿唇，双眼发光却还是一副很忍耐的模样。 见此，殷龙小心问道：“你，还好吧。” “好好吃！谢谢殷龙大哥，刚刚听你说还能摘？”绮翰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中满是雀跃地喊道，要不是开始殷龙所还能摘其实他还会犹豫。 毕竟现在食物实在太紧缺，留下一个可以吃的，也是幸运啊。 殷龙石化：“……” 于此，过后的半小时，一众人已经站在了那一片红果矮树的面前满是惊叹，只有殷龙，表情十分微妙。 “殷龙，真的谢谢你！”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早就困死在里边了，哪里还有走出来的机会。” “每天都要担心受怕的，我已经受够了！幸好有你，殷龙，我真的不知道该什么感谢你才好。” 殷龙心情复杂：“不用，你们去摘吧，还要赶路……” 绮翰急忙开口道：“殷龙大哥说得对，万一那些家伙趁着我们不注意偷袭，那可就不好了，大家抓紧时间快点摘果子，趁着白天，我们还要赶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非人，怎可与人同行 想了许久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对那种又酸又甜，而酸比甜更胜的东西接受良好，殷龙最后直接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能接受的理由——种族不同！ 一定是！ 他无法接受，但这对人族来说根本不是一回事，甚至十分喜爱。 此时众人都纷纷涌入果树林中拿出自己承装粮食的袋子、背包疯狂采摘，吃果子不抗饿，尤其这果子还小的可怜，但有比没有好的太多了，总比饿死强。 谁也不知道还要过几天才能走到终点，如果在快抵达终点前饿死，是谁也不想降临到自己身上的遭遇。 “你在这看着，结束后将这个放出。”取出一枚小巧圆柱通体漆黑的物品，殷龙找到绮翰后交给了他，并叮嘱了一句。 绮翰听话地收好。 刚抬头，到嘴边想问殷龙的话顿时憋了回去！ 因为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现在连影儿都寻不到！！ 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小妹那埋头只顾吃的小身影，绮翰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继续摘果子。 算了，他应该有自己想做的，能将大家救出并且一路保护说真的，绮翰很感激。 更没想到自己当初只是一时善念，想让独自一人的殷龙躲藏，居然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个救星。 …… 另一边，殷龙前脚踏出果树林的范围，却见黑雾弥漫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再踏出一步时，头顶龙角再现，脖颈脸颊两侧皆化有漆黑光泽的软鳞，令容颜平添几分妖治。 黑色战铠加身气场随之一沉，如魔神再临死寂相随！嗜杀之气随之迸发，再无先前的半分神态！ “出来吧，躲躲藏藏没意思！”殷龙冷冷哼了一声，脚下一顿，抬目望去前方。 却见前方本是空无一物，突然一阵涟漪荡漾。 只见一道凛然身影踏步而出。 “魔尊殷龙，许久不见，你好似变了许多？”白袍束发，来人一派仙风道骨，眉宇间更有一丝仿佛对这世间的悲怜，容貌年轻秀气，声音更是清澈如泉让人听了浑身舒服。 殷龙眼中划过一丝不耐，冷声道：“不知尊者有何指教，本座已照指令行事，如今邪染遍布人界毁灭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白衣人轻笑：“魔尊莫气，我只是随口一说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既然如此，下一步，说罢！”殷龙深呼吸了一口气，双眸微凉，开口道。 “不急，天意所指还没到下一步的时候，之所以让魔尊现世后务必与我联系，也是担心魔尊行事出现偏差，造成难以扭转的局势，那可就不好了。” “至于魔尊为何有此雅兴带着一群人类游戏人间，我方不便多问，但仍是要请魔尊以大局为重，可别为了私情，误了魔尊心中未了的大事……” 白衣人不急不躁地笑着摇了摇头，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语气里，话语中意有所指。 殷龙顿时眉头紧紧皱起，隐怒道：“够了！” “祈天尊者有话心中就可以挑明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那应付人类的那一套，本座十分厌烦！！” 祈天闻言轻挑眉梢，听着殷龙话语中隐隐的怒气，终是无奈地摇摇头。 “魔尊，心中没鬼为什么说话这么犯冲呢……” “汝是魔！”祈天语重心长：“魔，非人。” “即非人，怎可与人同行？不怕他们知道真相后反咬魔尊你一口，对你曾经相助他们，救过他们这些恩情一概遗忘，只记得仇恨，只记得厌恶，一如那些正道是如何对付你的族人，一如你是因为谁才走到这一步！” “人类，自诞生的那一刻就充满了各种瑕疵。” 祈天合上双眸，身影渐淡，声音平和：“这一点，还请魔尊务必谨记，别步了你族人的后尘才是……” “用不着你提醒，本座清楚！”殷龙眼中乍现暗芒，语气不耐更胜。 祈天轻轻一笑，终是不语，身影也彻底消失。 直到数十秒过后，殷龙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静望着祈天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非人。 所以……魔，无法与人同行，是吗…… 其实简单的道理他心里始终清楚，但有时又会因为旁人的话而感到迷茫，甚至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当下所为是否正确。 “祈天，是它派来的吧。” 殷龙目光颇为复杂地凝望了天空一眼，身影再度笼罩入浓郁的黑雾之中，当黑雾逐渐散去，他转身朝果林走去时战铠褪去，龙角消散，气息也重新回到了先前，收敛得滴水不漏。 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本可以平凡的活下去，但他选择放弃。 是因为内心的不甘与怨愤也好，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也好。 不论如何。 这条路上，他始终无悔！ 人类，也许与他注定另道而行，但他其实是好奇的。 为什么，会有傻子为了这么愚蠢愚昧的人族甘心付出，哪怕不惜代价！……这是他以前想不通的问题，也无人为他解惑。 而今，他会自己寻找答案。 在此之前，谁也不许动这些人！！ …… 回到果林，里边的人还在没停歇的继续采摘着果子，殷龙只是淡淡看了眼后，就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有他在，这森林中即便真的有邪染的人类或者动物，也会下意识的避开。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摘着果子大声欢呼，还能活得好好的原因！ 殷龙微敛下眼帘，嘴角微微一抽。 心这么大，究竟是怎么从那村子里幸存下的？ 还是说，太久的安逸已经让这些人遗忘了曾经的危机了？ 人类真是奇怪，危险也能抛之脑后不理会，好像再多的疼痛就没有一直存在的可能，总是在遗忘，和反复重蹈覆辙中来回徘徊。 也许祈天说得大部分是对。 魔和人，有这最本质的差别。 一者生来就是强者，一者生来就是弱者，即便后来有了成就也难逃生命大限的死咒，最终消失在漫长时间河流之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食物来了 终于，到了快要中午时，一行人才念念不舍的从中走出。 绮翰拉着跟在身后屁颠屁颠的绮梦走来，看见殷龙时猛地一惊，才回想起来，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太阳顿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居然忘了…… “殷龙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绮翰自觉地道了声歉。 殷龙缓缓睁开双眼，疑惑闪过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可以走了吗？” 绮翰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大家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说着，转身招呼起众人：“嘿！大家，我们要走了，快收拾一下叫上后面的人！” 一声传一声。 没过多久，跟来多少人，这里原封不动还是多少人站在这。 只是和先前不同是，一路上的赶路让大家几乎心疲力竭，即便有时间休息但那点时间根本无法补充状态到完好，加上饥饿，更加是有气无力，一路还要竭尽全力跟上殷龙的速度，可以说是饿着肚子长跑了。 而现在。 边摘还不忘记填饱肚子，大家的精神顿时就起来了。 殷龙看了眼，确定人数没错后，转身道：“那就走吧。”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他身后，又开始了一段长跑之旅…… 跟着殷龙的好处不少，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危不用担心，只要你敢提，他就敢顾忌到，但跟着殷龙不算坏处的坏处，就是任凭你怎么加快速度永远都是远远掉在后头的其中一员！累死累活，赶路能感受到什么叫灵魂离体飘在半空中。 有时还需要殷龙停下来等他们，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过去。 然而每次当众人以为殷龙这一次肯定会不耐烦的时候，他却是一声不吭，继续赶路。 所以，勉为其难，也算好处了！ 这一路几天下来，大家从只能跑一小段路，到后面几个小时大气都不带喘一下，效果显而易见。 殷龙自然也留意到了，顿时兴趣更浓了！ 他虽没有不满，可有时需要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回头一看居然还有一大段距离没跟上，内心多少还是会有些无语。 有时甚至会想。 为什么人类的速度可以慢到这么离谱的地步！他已经放慢到最低，再低下去，就不是赶路，而是走路闲逛，为什么后面的人还是跟不上？！ 这问题，反正是甭想又答案了，只能憋在心里。 到了傍晚。 眼见黄昏来了，殷龙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都停下，今天早点准备休息的地方，有能力的帮没能力的，不帮的就滚蛋！” 众人闻言，顿时愕然面面相视。 这可是殷龙第一次对他们说这么长的话！而是……咳，还真是，挺强势的。 绮翰又是惊讶地看了眼并没有回头的殷龙，没想到刚才休息时绮梦只是随口说了句地上太冷太冰，而他接话说有时间可以整出一个地方休息就会好很多，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还是并没有当着殷龙的面说。 但他好像，知道？ “哥哥？” “……没，没什么。”绮翰低头，连忙笑道，揉了揉绮梦的头：“来，我们去搭个草铺晚上睡觉就不会冷也不会冰了。” 绮梦顿时高兴的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帮哥哥。” 绮翰笑着点点头，回头看着殷龙的背影时眼底淌过一丝暖意，随后拉着自己妹妹去找附近的干树枝。 晚上有睡觉的地方还不够，如果能有火堆的话，会好很多。 到了夜晚降临。 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回来的殷龙身上隐隐带有一丝杀气，有些嫌弃地丢了手中染了血迹的树枝，杀意逐渐散去…… 没想到半路上居然还能遇上不带眼的。 那头像是猪又不像猪的居然看见他就冲上来，一点也没恐惧的本能似的！ “殷龙大哥？！”绮翰一惊，小心翼翼地不惊醒早已熟睡过去的妹妹，发现地上的血迹后顿时有些着急：“你…你受伤了？” 闻言。 殷龙反而挑眉：“受伤？” “没有。”至今为止，也就莫长歌那个该死的死女人伤了他两次，一次补刀，一次是那户人家的后院。 哼！ 只有她，是人类！！ 绮翰顿时松了口气，但看着地上那根树枝：“那这血……” “我去四处查看时，遇上了个不怕死的冲上来，嗯，有点像你们养的……猪？但也不像，有獠牙，体型也大了不少。”殷龙回想，甚是不屑地道。 如果是人类强者来挑衅那还说得过去。 区区毫无灵智的蠢东西也敢，活腻了！ 绮翰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像猪？不是猪？”还有獠牙，那不是…… 顿时。 绮翰眼睛微微一亮：“殷龙大哥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说不定对我们有用！！” 如果是真的。 那大家明天后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 是彻底的有着落的那种，果子可以等没食物吃的时候再解决肚子问题。 殷龙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在听见后面半句后，犹疑了。 有用…… 嗯，对他而言是废物罢了。 “殷龙大哥！”绮翰见殷龙不说话，还以为他拒绝了，顿时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居然抿着唇撒起娇来。 殷龙：“……” 五分钟后。 绮翰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想拖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的动物，结果半天拖不动。 最后可怜巴巴地回头盯着身后双手抱臂的殷龙。 殷龙放下双手：“……” 三分钟后，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加上殷龙单手拎着违和感爆棚的庞然大物，一路就这么回去了。 绮翰惊叹地在旁。 原来殷龙的力气这么大，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拎起而不是拖回去！那野猪体积可不小啊！而是还那么大，他先前估算的时间至少还要往后面再挪挪。 就是可惜，这么多肉肯定吃不完就坏了。 “你确定，这家伙对你们有用？”殷龙十分怀疑加嫌弃地将野猪丢到地上，对绮翰道。 绮翰连连点头，十分坚定的道：“殷龙大哥一看就是没有看过动物世界，这可是山上很难见到的动物，一般我们见了都会避开走，因为它会主动攻击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是他太和善了吗 什么动物世界，殷龙听不懂。 但却注意到了绮翰后半句，顿时若有所思，见了就会躲开？会主动攻击人？那要是被邪染侵蚀，岂不是成了人类的一大隐患。 “有什么用？” 绮翰顿时奇怪地看着殷龙：“吃啊！这么大的一只，都我们好几天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果子很难吃饱，但肉就不同了……” 说着，目光分外炙热地落到地上的野猪。 如果不是真好遇上冬天，这只野猪死后不出一两天就会发臭，但现在不用担心了，冬天肉质不会坏的那么快，而且就算刚开始有点坏了，也还是勉强可以吃的。 这一夜，殷龙又学会了一件事。 人类真的古怪，食物也需要挑着吃，野果无法填饱肚子，只有肉食才能。 第二日一早。 地上突然多了这么个庞然大物，当然最引人瞩目！ “这是……” 有人震惊地走了过来。 绮翰早早就醒来看着这里，殷龙早上就没了身影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此时听见有人问，绮翰顿时骄傲地哼了哼，脸上笑容怎么都收敛不了：“是殷龙大哥昨天晚上去周围查看情况时发现的，这大家伙想攻击殷龙大哥，被他解决了！” “天呐！” “殷龙这么厉害……嗯，这只体型可比那些小野猪大了好几倍啊，从来没看见过它！”一名时常在附近走动的村民惊讶地开口道。 顿时，身后又有人道：“可不是，我走过更远的地方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夸张的野猪，咱这的野猪虽然见人就撞，但那都没到小腿的高度，这只起码都到腰部了。” “殷龙是用什么把它放到的？” 绮翰摇了摇头：“不知道。” 嘴上说着不知道，然而绮翰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昨晚被殷龙丢在地上，沾着血迹的树枝。 直觉告诉他，那根树枝怕才是终结这只野兽的工具！ 绮翰难以想象，那么脆弱的树枝怎么可能扎得死野猪这么皮厚的野生动物，可在昨晚他挪动时，清楚的看见野猪额头正中一个足有指头一半宽的大洞！！ 虽然它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地上凌乱，加上晚上太暗看不清，但不出所料那些血是其他伤口流出的，但让它没命的却不是那些伤口，正是额头的那个洞。 “不管怎么样，反正殷龙大哥昨晚杀死了它，不然要是我们不小心遇上，早就没命了。”绮翰摇着头道。 当即迎来的周围的人一阵默默地点头。 无形中，众人早已将绮翰这个甚至还没到十岁的男孩当做主心骨，因为只有他能和殷龙说得上话。 可以说，要是没有绮翰，连他们也不敢保证殷龙会不会不管他们直接转身就走！ “殷龙呢？”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殷龙大哥，应该是在附近吧，他不会走远点的。” 绮翰说得很肯定。 并不是他很了解……唔，好吧，他觉得他应该是了解殷龙的。 他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因为之前好几次他也是消失不见，可没多久，他就出现了！有几回甚至是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 他总是这么准时，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安。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却见殷龙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住，像是刻意不让他离开，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把要么可以砍伤人，要么可以砸晕人的“武器”。 为首的是一个男人，身材瘦小，但黝黑的肌肤上一道疤痕从手臂爬上手背，即便现在好了看着那白色瘆人的疤痕也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憷，消瘦的脸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面部骨头。 布满血丝通红的双眼凶光大作，手上拿着这一伙人中最具有威胁的武器——大刀！ 看起来不像是专业铸刀师会打造出了的刀，毕竟，一口没有锋芒的刀，充其量也就是耍着好玩的玩具，压根就不能称得上是威胁！！ 然，即便刀无锋芒，却不是指这口刀没有锋刃。 所谓无锋芒，乃是刀无刀魂，不存在刀气、刀意，空有锋刃也就只能切切菜的作用，嗯，会比菜刀不好使。 “小子！”男子手中掂了掂刀，冷冷一笑：“不想死最好老老实实的把你身上所有能吃的都拿出来，不然哥们我这把刀，可不听我的使唤！” 殷龙冷漠抬了抬眼皮，闻言，这才凝神，将视线落在这人口中的能把……刀？这是刀？！ 心中浮现一抹疑惑，他见过不少兵器，好的、差的，却唯独没有。 见过，这样的！ 原来是刀啊…… “别傻愣着，快点交出来！”围堵殷龙已经五分钟过去，结果还是没半点反应，男子彻底不耐烦了。 只将殷龙的毫无反应当做是被自己吓傻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傻小子，穿得这么好，在这鬼日子下居然还能cos古人游荡，说明人傻钱多，附近也说不定有他的人。 必须速战速决！免得他拖延时间等找他的人出来，到时就麻烦了。 殷龙淡淡道：“你凭什么以为本座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男子咬牙，刚要呵斥。 结果殷龙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回答，继续淡漠地开口道：“又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取本座的命……” “它吗？”他视线一偏，再度落在那把刀上，眼中划过一抹讥笑：“愚昧的人，总会将希望寄托在可笑上，就凭它，能破除本座的护体防御？！” 男子傻眼了几秒。 周围人顿时哄笑成一团。 “我的妈呀，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笑死爷了！张口闭口就本座，怕不是中二病晚期没救了，活脱脱的傻子一个啊！！” “还护体防御呢，你当你修仙啊，修仙也不见得还有这玩意儿，看来在以前说不准是个宅男，一大把年龄了也不知道做点正经事。” 两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不乐乎。 一旁的某位同伴不满地翻了翻白眼。 “宅怎么了？害你了？！” 顿时，那三人瞬间闭上了嘴巴。 “没没没，我们是笑他呢，哪是说您啊哈哈……”有人谄媚地笑道和稀泥，随即冷脸一喝：“蠢货，还不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你爷爷们时间宝贵这呢，没时间跟你瞎耗！” 殷龙冷啧一声。 赫然！ 只见他抬手五指猛地朝虚空一抓！！ 当即，一把通体漆黑的长枪携滚滚龙浪呼啸而出，轰然砸入地面—— “砰！” 尘沙扬起瞬间形成气浪朝四周快速扩散了去。 男子带来的那些人当即连连惊呼，手忙脚乱，被一股强悍的力道直接震了出去。 尘沙落定，四周清出了一大片空地，长枪通体泛着强烈的杀气，令现场气压再次一降又降，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男子这一秒早已经双腿发软，浑身颤抖得不成样。 只见殷龙只手负在身后。 一手抬起，指尖微移：“你，拿起你手中的刀，与本座一战！” 看起来很厉害，张口不饶人的话，结果还不是轻轻一震就溃不成兵，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男子张口结舌。 开什么玩笑！ 和这人打？！ 别人又没看清他不知道，但他刚刚看得一清二楚，那家伙……对，就是那把枪，压根就是从天而降、凭空出现！！！ 殷龙讥笑：“对，就是你。” “不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被生活所迫才只能这样做，如果不劫，我们家中的妻儿老小就真的要活活饿死了！！” 男子吓得连连后退，想要站起来逃，结果双腿就像不是他的似的，怎样都使不上劲。 殷龙不屑冷笑，眼中隐隐划过一丝嗜血：“人类，是本座近日的和善，让你们有了错误的想法，这人世不过为吾游戏的场地，你们，也只是我们手中渺小众多的一颗棋子用于娱乐我们的罢了！” 随着他说话，狂风大作，隐约听闻龙鸣声悠扬响起。 天地赫然黑暗一片。 瘫在地上的众人大脑彻底断片了。 愣愣的看着站在中央的那道黑色身影，看着他身后若隐若现的一条像是传说中画壁上才有的龙，只不过……是只黑色的龙。 耳旁真正龙鸣一次次响起，每一次，都让他们的心凉了半截儿。 是…… 是真的？！ 彼此看向对方，眼中的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已经恐惧像是要刻入灵魂中一般。 “龙…他身后是龙，真的龙啊！！” “他刚刚称自己本座，那他、那他……是人，还是妖？！” “黑色的龙想想也不可能是正常的……呸呸呸！” 什么人，什么妖。 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对方明显是要他们的命啊！ 一瞬间，想明白了这一点内心的恐惧虽然并没有减轻，但好像也没想象中的浓烈，最起码也浓烈的几秒钟。 想想也是。 在这狗血的末日下，丧尸僵尸都跑出来了，哪个不是小说电影里才有的？ 现在只是在这上面再加上一条龙而已！ 这不很符合这个世界的设定吗？！ 殷龙杀气浓郁，狂肆大笑：“死吧！” 蝼蚁而已，也敢像他挑衅。 既然不想活了，那便下地狱吧，反正这个人间早已经是另一个地狱了，活着，也是痛苦。 杀意席卷。 几声惨叫声继而连三的响起，地上鲜血如河，唯一者手持长枪冷然离去，脚下一步一血印，然而倒下的声响始终不断。 但身前只剩下最后一人。 殷龙神色漠然，手中长枪一挥，枪尖冰冷的对准那人的心脏：“方才，你说了什么。” 男子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哪知道殷龙还会多问一句，顿时睁开了眼懵懵地道：“我、我说了什么？！” “妻儿，老小，是吗？”殷龙继续冷声。 男子一咬牙：“你休想！” “本座能带他们入临城，自此不必与和你们一样在外流离。”殷龙微敛着眼帘，声音冷意更胜。 男子傻眼了，他不是没听清殷龙话里的意思，而是不敢……不敢相信。 这个现在正要杀他的人，居然说要带他们的亲人去避难？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不可思议的。 “不必多想，不过顺带，三十人是人，多加三十人还是人，于本座而言并无差别。” 男子更不能理解了：“那你刚才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 只见殷龙手中的枪又进了些许，丝丝血迹流出，男子登时吃痛闭上了嘴。 “因你挑衅在先，本座赐你死亡！顺带那些人，不过是本座对弱者的施舍而已，你只有十秒的时间，或是让你的家人过几日下去陪你，也不错。”殷龙讥讽了一句。 为什么人类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说得这么让人愤怒，将自己抬至最高后，再将他人贬低得不堪入耳。 然而男子却并没有生气，眼中仿佛在发光，连忙道：“往这条路直走，左拐再前进五百米有一处山洞，她们在那里！” 不论真假，失去他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这末日是真的只能等死，甚至连走出这里的可能都是零！ 贬低了又是怎么样。 还把现在当成以前？ 殷龙会救，而他，在赌！ 听殷龙说话的口气，男子能断言这是个十分高傲的人，这样的人既然说出口了话，会反悔的可能性越低。 “十秒结束。”殷龙漠然冷声道。 手中长枪猛地刺入！ 血肉穿插而过，男子嘴角涌出血迹，望着殷龙的脸此时却再无惊慌：“谢…多……谢……” “废言！”殷龙哼了一声，手中长枪无情拔出，化于无形中。 脚尖一转。 朝着回去的路相反的方向而去。 至此一幕映入咽下最口一口气的男子眼中，终是合上了双眼。 临死前的几秒，其实他有一个很疯狂的猜想——那就是眼前这位能让天地黯然失色的人，其实并不是人类，听得出来，对人类真的很厌恶的感觉，弱者的施舍，所以可以理解为是对人类的弱所以很厌恶吗。 但为什么厌恶人类的会出手相助，身为人类的却对人类赶尽杀绝呢…… 想不明白。 也没有时间想得明白了。 看来，这问题要留到下一世，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应该会有传说中的那个地方吧，忽然，有点期待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九重云崖 一处纵观四周唯一露了个尖儿的山峰顶，颇有股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魄，缓缓映入眼前。 却见在山之巅，九重云崖上碧岚阁。 说是阁。 但其实就是一处规模可观的竹屋，取青竹建房子，不少竹节地方甚至还带着几片翠绿的竹叶，随着九天之上的徐徐微风而动。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祥和与平静，传说中的世外仙境，这里应该享有一席之地。 碧岚阁内。 朴实无华的装点，只有寥寥几件简易的家具同是竹子制成的。 这里除了青色就是洁白无瑕的白色，青白交汇，倒是格外赏心悦目，同是不染尘埃。 忽闻！ 一声悠长尽显懒散的哈欠声从床榻处传来，躺在床上的人稀松地睁开了双眼，茫然地盯着头顶发呆。 身周云绕着的白色灵气，最终充斥在整间屋子内，遮掩了视线，却仍可透过白雾，依稀判断出躺在那的是一名女的。 “嘶——！” 躺在那的人素手缓慢抬起，动作明显有些僵硬地揉了揉眉心，随即猛地倒吸了口冷气，直接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只见她缓缓坐起了身，抬眼随意扫过周围，挥手间便驱散了弥漫在这儿的浓郁灵气……雾气散去，却见端坐在床边的人一身白衣如雪，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松垮地系着一根红色发带。 精致绝美的容颜上，神情平淡，额间早已冷汗频出！ 后知后觉地下头，纤细地五指抚在心口处缓缓收拢，好像这样就能减轻闷痛的位置，咬了咬牙硬是忍下，她气得笑了出声：“笑话，数百年都熬过来的，现在这算什么！” 她养个伤容易吗…… 混蛋天道，安分久点会死吗！！ 莫长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顺势转身便要朝门走去，唇角轻勾，眼中笑意并未深入眼底：“外面，现在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哼！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这地方除了那几个人也没谁会闲着来这串门！ …… 白云如浪，波荡起伏。 胜似云海，望去无际。 此地名为九重云崖，据传闻这里乃是凡尘的至高处，寻常人爬至一半就力竭了，妄想登顶，难如登天。 一晃神，时间就过去了好几天。 回想自己刚到山峰脚下时，心中的激动还没平复就万万没有想到，君天翎这混球又双叒叕出状况！ 那是她距离自家最近的一次，可实际又是距离最远最绝望的一次。 不晓得这人为啥走着走着就在前面两眼一闭晕了，也不晓得为啥她设在山下当门的结界会将人排斥在外，害得她只好苦逼的拆自家的门，想当初为了建立结界她也是下了血本。 结果就因为一个君天翎，现在已经不止血本无归，她觉得血本无归这四个字无法让完好的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以及损失！ 域外玄冰、不灭圣魄、天罡断罪阵，连带必须摧毁三处定点结界埋设地点，所以她只好炸了自家的山头，本来峰顶就没什么可以陪她的了，一眼看去除了云就是鸟，要么就是太阳。 有时云层稀薄些，才能勉强看见下方仅此峰顶的几座山，但风景是真的好得没话说，博物藏画馆里就躺着好几副她家的名画，取名孤峰。 现在可妙了，她真成孤家寡人了！！ 这让本没想人君天翎打扫卫生做苦力的莫长歌冷笑一声，决定这活，非他莫属！！！ 她还是很讲道理的。 这天下就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讲道理，心还善良的人！ 域外玄冰不属于人界的物品，普天之下也难寻到第二块能罩住整个山峰那么大的玄冰，并且此玄冰，必须经由长达至少千年的圣光吸纳。 不灭圣魄，说是不灭其实是众先圣离世后留下的一道残念，大半部分都在仙迹界护守，其威能甚至可以藐视天威，力抗外界侵扰，堪称六界第一看门的！ 而她嘛……咳，则冒着被尊主扛刀追杀的危险悄咪咪地抽了丝，嗯，反正她没胆子再去一次。 最后就是天罡断罪阵了，这个还好，本来就是历代彻天遗留下来的秘技，就是材料实在让她伤心加头疼，最便宜的材料，也是千金难买，至少万金！ 为了搞这玩意，她差点没倾家荡产。 最奢侈的阵法，莫长歌觉得它肯定能排上号！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盲目自信！ 炸山头就不提了…… 推开门，脑子里如走马灯般闪过这段新鲜热腾腾的伤心事。 一低头，映入眼前，莫长歌脸色猛地一黑，气沉丹田云海为之沸腾！！ “谁挖的坑！！！” 门外忽然死寂一片，一排排大眼瞪小眼就是愣是没一个敢吭声。 莫长歌怒然拂袖。 当即脚下一个的深坑自动合拢，仿若无痕。 远处的君天翎抬头看了眼，随即扭头继续和身旁的人轻声交谈着什么，这种每日一咆哮从开始的忧心隐怒，到现在万事皆为过眼云烟，不堪一提。 跟着莫长歌回来的这一行，绝对会是君天翎最大的变数！ 一切全因身旁的人“宽心劝慰”，坚持不懈的成果：“安心啦，她知道是谁只是不想点破而已，谁家没几个胡闹的熊孩子，这闹着玩呢。” “太过放肆。”那时的君天翎蹙眉不悦。 当初魔尊殷龙的一句话都能让他升起怒气，更何况现在这画面，带给他最直接的视觉观就是——长歌生气了…… 后来。 “放心~，没有事的，你看上一回她不是还和那些小不点玩得可开心了吗，你要习惯，在这里不比在凡尘有那么多成套的规矩。”嘿，只会比成套的规矩更变态的规矩。 一位路过不愿透露姓名的小哥，本着为人着想，放宽心才能更好的体会未来的暴风雨，开口安慰道。 “是吗……” “当然是啦！”一开始只是严谨，后面慢慢的就潜默化为变态式规矩了。 这一切。 还要从两位作恶多端的家伙说起…… 于是，君天翎暂时安下心了，既然长歌有意这样那一定有她的道理，如果她想玩，那他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兴致？ 与此同时。 一位兴致正高昂，脸色黑得滴水的莫长歌走向对面那一小群。 “彻天……”四五只小不点顿时齐齐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如遭雷劈的莫长歌：我……靠！ “大人们都说彻天不能欺负小孩，所以你不能欺负我们！”其中最鬼机灵的小不点扯着稚嫩的嗓子，浓浓地奶音，喊道。 莫长歌脸又黑了：“你们知道你们每回胡闹，倒霉的人都是谁吗？” “谁呀？”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居然还真的反问了。 莫长歌哑口。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为什么要她和一群四五六岁的小屁孩讲道理！讲道理，他们会和她讲道理？！ “你笨啊，当然是她咯。” “彻天你受伤了吗？” “会受伤吗？彻天你伤哪了？” “没事没事，我爸爸可是说彻天可厉害了，初代彻天之所以叫彻天，就是因为他有贯彻天地颠覆寰宇的实力，超厉害的！！才不会受伤呢！” 莫长歌险些没内流满面，她是没受伤，她内伤啊…… 小鬼，你说的是初代彻天，亏得你爹还强调了初代，你能把初代多念几遍吗？那是初代！再厉害也是初代的事，彻天牛逼，关她莫长歌什么事！ 彻天和莫长歌啥时候划等号了，强无敌都是初代的事，她就一末代小辈，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今日的你是十二尊使，明日那位置就轮到我干你屁事。 “你爸有和你说，那事和我没关系吗？”莫长歌笑容中掺着苦涩，感动吗？不敢动…… 五个萝卜头，三个背靠大世家，直接牵线四大命脉的当今幕后真正的老大，剩下俩，是同事的娃，她更不敢动了。 此时莫长歌严重怀疑自己回来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是来疗伤的，还是来加重伤势的。 被问话的小男孩张口就说道：“不都一样嘛，他叫彻天，你也叫彻天，他会的招你也会，那你们不都一样厉害？” 莫长歌石化：……还能，额，这么算的吗。 “彻天？” 莫长歌忧郁地低头：“干什么？” 五个小不点顿时围了上来，一人抓一边：“陪我们玩嘛，之前好久都找不到你，哥哥说你肯定是偷溜出去玩了，现在回来就陪我们嘛！” 莫长歌嘴角狠狠的一抽。 麻蛋，她是因为什么回不来的不知道那群兔崽子还记不记得，居然敢这么抹黑她！ 与此同时，远处—— 陪在君天翎身边的人悠悠地抿了口茶，发出感慨道：“看，她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所以啊，你就别操心了，莫长歌在这里的时间待得比你长，人可比你精得多~！” 君天翎收回视线，淡淡道：“是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可以稳坐第二，雷打不动？”那人又是悠悠地抿了口茶：“除了实力，还要就这个。” 说着，手中的折扇一合，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笑容意味深长。 “你和她很熟悉？”君天翎抬眼。 那人闻言顿时挑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熟悉，也不熟悉。” 手中纸扇唰地一声打开微微摇动：“我与她是同事，是合作，是半个朋友关系，平时没有多少联系，但必要的时候可以是紧密联系。” “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吧？”那人微微一笑。 君天翎转动着手中的杯盏：“因为仙迹界吗……” 那人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十分惊讶：“不错啊，我只说了这些就能猜到是因为仙迹界，你确实不差。” 君天翎轻笑一声，眼中思绪，却是不断翻涌：“她有那等决心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她的决心。” “……她，不会跟我说。” 那人啧啧了两声：“没有这么无情吧，我所认识的莫长歌可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啊，对人的疑惑，虽然该嫌弃的会嫌弃，但解释可是一字不带作假。” “也许是对别人，而不是对我。”君天翎敛下眼帘。 莫长歌改变了许多。 其中，有些地方甚至连他都觉得陌生，可要说具体那里陌生，君天翎却又说不上来。 “她很复杂，但究竟是她的原因，还是是你将她想的那般太复杂。” 那人微摇着纸扇，一派悠哉：“相信我一回吧，将她看作简单一些，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困难，只是你以为，有这么困难！” “不论是身为莫长歌，还是身为彻天，她一直都扮演得很好她应尽的责任，为了仙迹界，她亦有那等决心，将承诺看作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往往最是害怕失去。” “她是，你呢？” 对面不语，也许是无形之中道破了诸多埋藏在心的隐秘，但此刻，望着远方那抹安好的身影，君天翎心中别无所求，只愿这样的生活能再久远些，不要过去太快。 那人无声一笑，摇了摇头轻抿了一口茶，茶水初始苦涩难以忍耐，可随着时间流逝口中的苦涩方才逐渐淡去留下些许清甜。 如这人生。 若无苦，哪来的甘甜呢，拥有相同一段过往的人，一人已走在前，唯有另一人驻留原地，无法旁观者清狠心绝念就只能身在其中心甘情愿的糊涂，哪怕是昔日令诸神颤栗的王者，也逃不过。 …… 另一边，莫长歌双手抱臂，皱了皱鼻子。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如这样，我们去找你哥哥，让他一起陪大家玩怎么样？人多才好玩，人少多没意思啊！”呵，既然把她拖入水，哪能留你一人独善其身，一起下来吧！ 内心的莫长歌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很快，就有人体会到和她一样的复杂心情了，真好。 今天的九重云崖之巅，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生无可恋呢…… 果然，她一提议。 周围没尽兴的小不点们一阵欢呼，除了…… “哥哥有好多事情要忙，他都没时间陪我，怎么可能还会陪大家。”小女孩说着撅着小嘴。 莫长歌柔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相信我，他一定、必须，有、时、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要死，现在死! 离去再返时，殷龙身后已然多出了数十个人，他脚下行走的速度不快，有了先前那些人磨磨蹭蹭的经历显然他是习惯了人类这种和蜗牛爬似的的速度。 虽然他在前面走得轻松。 然而跟在他后面的十几人却是一点都轻松，全程甚至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紧紧地护着怀中的孩子，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跟着。 还记得先前就有个人质疑这个男人。 结果…… 那画面，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你想做什么！’ ‘已死之人遗言，够了吗？’ ‘你！……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已死之人的遗言，你把话说清楚了！’ 只听闻，男人冷笑一声，手中轻抬。 顿时起身质问他的那个女人声音全无，下一秒，无息倒地…… ‘本座不喜被蝼蚁质问，尤其是需要依附他人才能勉强苟且偷生的蛀虫。’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是他们的死，换得了你们的生！现在谁要还有多余的疑问，那便下去陪他们好了。’ 全场无一人再敢出声。 男人满意了，声音缓和了不少：‘从现在起，带上你们需要的东西，跟我走。’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们可以不要命，但孩子还小啊！就算是更残酷的命运，不论如何，为了孩子都必须活下去！ 就在一行人忐忑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名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居然一路蹦蹦跳跳地朝这里跑来！ 殷龙有些无奈的叹了声气。 “殷龙哥哥！”绮梦脸上写满高兴，她跟哥哥说殷龙哥哥回来了，偏偏她哥哥还不信，哼，她自己出来找。 小丫头扑向殷龙怀中，并没有看见殷龙身后那些人惊恐的目光，而是委屈巴巴地抬头：“殷龙哥哥跑哪去了，这附近很危险，刚刚还发现了一只被感染的野猫，大家都快担心死了。” 殷龙下意识地接住了人。 闻言，顿时一怔。 担心……他？ “没事，只是去附近走动了一下。”殷龙不欲多做解释，反正说得太多，她也不可能明白。 绮梦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秒切换表情：“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殷龙淡淡点了点头。 于是。 才被众人划入危险恐怖分子的殷龙，就这么违和的被前面的小女孩一路拉着走，连腰都直不起来，可偏偏离奇的是他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丝毫不以为然。 回到休息地。 绮翰第一时间走了过来，也是留意到了殷龙身后那些缩成一团的人，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殷龙大哥，她们是？” 大部分是三四十岁的妇女，有的怀中抱着还没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有的手里牵着才刚刚学走路的，最大的孩子甚至都没他大。 小部分则是老人，且同样都是女性，年纪最大的怕也有八十多岁，头发雪白一片看不见一根黑发，一路上显然是靠被人搀扶着才能走来。 殷龙淡淡道：“路上捡的。” 绮翰没反应过来：“啊……啊？！” “以后这些人，跟你们一起去临城。”说着，便朝另一边走去。 此时绮翰才终于反应过来：“跟我们？额……殷龙……好吧，我懂了。” 唉。 这脾气是真的古怪，时好时坏，难以揣测。 但这些人…… 绮翰看了眼，不禁皱了皱鼻子，手一招：“小梦回来，都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是想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才不会出事呢，有殷龙大哥在，大家不都好好的么？”绮梦轻吐了吐舌尖，轻哼了一声笑嘻嘻地道。 闻言，绮翰先是手指一顿，眼底划过了一抹叹息。 “小妹，我们是不是太依赖殷龙了？他对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将来的路，还需要靠我们自己来走。” 绮梦笑容逐渐消失，不解地问：“为什么？” “殷龙大哥只是和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以他的身手其实可以抛下我们这些累赘，那样反而能更快的到达，但他并没有。”绮翰揉了揉绮梦的头发，轻声道：“记住这份恩情，将来，还是需要偿还的。” 绮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脸上又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哥哥放心！我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吧。”绮翰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自己小妹这性格他还不知道，先不说她到底能不能理解，反正不理解也会反过来安慰你她理解了。 将绮梦支开后。 绮翰才走向那些人。 “你们……”绮翰刚说了两个字。 哪知，那些中也不知是看他年龄小还是怎么了，殷龙在的时候只敢一字不吭，殷龙不在了苗头就冒出来了。 只见一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指着绮翰的鼻子，双眼通红，抱着自己的孩子怒吼道：“刽子手的帮凶！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呸！离我们远点！！” 绮翰傻眼了。 嗯？刽子手？！ “我？”他十分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然而在看见对方恨意十足的双眼时，心底的担心顿时翻涌不止。 殷龙将这么些人带回，究竟是谁是错…… 他年龄是小。 但不代表他懂得少。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绮翰有时故作稚嫩只是糊弄外面那些大人，就比如刚开始见到殷龙时，他很犹豫，但最后还是试探着招呼人躲进来。 这样的举动很冒险，所以在黑暗中，他看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可实际上是为了掩饰袖子里的小刀。 只要那个时候殷龙有任何动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刺下去！ 只因他永远忘不了，爸爸最后的那句嘱托…… 这个世界早就变了，他不狠心，那么他连自己最后的亲人也保护不了！ “你说我是刽子手的帮凶，那么这位阿姨，请回谁家的刽子手会带着你们这些累赘？为什么不将你们全杀了，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绮翰冷笑一声：“殷龙大哥做了什么我不会过问，但我坚信他不会滥杀无辜！巧了，我们这两天还为食物发愁，殷龙大哥可能带着你们十几个人加快消化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我要是刽子手，管你们是死是活！” 说着，冷声转头就走。 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讲的，既然认为他是刽子手的帮凶那就那么认为好了，就算殷龙真的杀了人，但那又能怎样，就能断定他的坏人？！ 不，他只知道，殷龙救了他，救了他妹妹，救了他全村幸存下来的人。 这一路全仰仗殷龙一个人，遇上了丧尸也全是殷龙对付，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更加没有抱怨过他们是他的累赘，从而抛弃他们。 于情于理，管他是真是假，绮翰只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他不觉得殷龙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杀人，旁人也动摇不了！ “走了……” 冲着绮翰大骂的中年妇女傻眼了几秒，没想到绮翰就这么干脆的扭头就走。 “你也太冒险了，唯一他去和那个煞星说，你是想大家陪你一块死吗！” “就是，你自己不想活命就别拉着大家跟你一块作死。” “现在好了，你是嘴上痛快了，我们都被你连累了！！” 中年妇女顿时咬牙，怒气哄哄地转头大骂：“光芒屁事，老娘想骂人就骂人，那王八蛋杀了我老公，我骂他的人出口气都不行吗！” “一群胆小怕事的，儿子我们走，跟你们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就在她刚要拉着自己的孩子挤出这个小团体时，赫然，一抹寒光乍现—— 中年妇女浑身猛地剧烈一颤：“咯！咯……” “啊——！！” 尖叫声瞬间震耳欲聋响起。 引得树林中正准备收拾下赶路的其他人纷纷愕然看了过去。 结果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中年妇女颈部忽然涌出丝丝血迹，随即…… “呜……”还被母亲死死牵在手中的小男孩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赫然头顶浇下来一大片温热的液体，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只依稀看见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几乎是擦着鼻尖滚落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表情最终凝固在脸上，也映入男孩的眼底。 眼前，除了血红……还是血红…… 寒光再度一转。 顿时，又是血光乍现！ 两道身影，最终永远凝固在某一刻，唯有彼此的头紧挨着彼此，一者惊惧，一者神色茫然。 “既然都是要死，那便死在此刻吧。”殷龙抬手一扬，手中落叶飞舞随处飘落。 距离这里，只有五十米不到，他能感应到一股极为庞大的邪染正在凝聚，数量还在愈来愈多。 这座山，被包围了吗…… 殷龙垂帘下眼帘，思绪不明。 绮翰面无表情地捂住绮梦的眼睛，扬声冷漠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怜悯？ 谁也不配怜悯谁。 这样也不错，坐实了自己就是殷龙的帮凶，连解释都省了。 “哥哥……”绮梦声音微小。 绮翰呼吸一滞，语气顿时柔下几分，压低了声音：“梦儿，你要永远记住刚才哥哥说的话，我们这条命是谁救的，现在的我们，比任何人都没资格质疑他。” 绮梦轻轻拉下绮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眼前就是一幕残冷，然而她却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大哥，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容：“哥哥放心吧，我能懂得谁对我好。” 回想起来。 每回危险时，站出来必定会保护他们的，除了殷龙，还有谁呢……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并没有让众人的速度减慢，反而快速了不少。 但绮翰能清楚的察觉后，有些人此时已经开始动摇了！ 对此，他除了摇摇头感叹一声也不会多做什么，反正人殷龙都没当回事，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要说坏处就是让人觉得他心狠手辣，可好处则是让人干什么再也没人敢磨磨蹭蹭。 夜晚。 绮翰本来是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居然转着转着就遇上了殷龙，顿时笑着打了声招呼：“殷龙大哥。” 殷龙挑眉，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看月亮呢？”绮翰蹦跳着走到殷龙身边，抬眼一看，顿时惊讶地道：“今天晚上居然有月亮！” “一直都有。”只是魔气形成的云层将它遮挡了。 绮翰撇了撇嘴：“感觉好久没看见了，天气也是时冷时热的，真的怪异。” “怪异吗？”殷龙不解。 在他看来，人界这里的环境都很温和，哪来的怪异。 “当然怪异了，以前哪里有这样。” 殷龙沉默，又是以前…… “绮翰，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个世界已经无法给你任何希望，甚至连生存都变得艰难随时会死去，那么人为何活着？” 绮翰哑然，眨了眨眼：“额。” “咳！”他清了清嗓子：“让我想想啊，殷龙大哥你这问得也太……嗯，太那个什么了，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那殷龙大哥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忽然好奇的问。 殷龙眸光森寒：“为活而活。” “那大家都一样啊，有谁不是为了活，所以才活着呢？”这问题真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还能搭上来。 好吧，是套人殷龙的答案。 “我与你们的为活而活，最终目的不同。”殷龙冷然道。 绮翰摇了摇头，惆怅地一叹：“那我就真的不懂了，但我想，如果只有一线生机哪怕再渺茫，人也会拼死的去争夺你一线生机吧，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结束，也是人的本能啊。” “所以，是因为不甘心死去，所以才活着？” 绮翰眼睛忽的一瞪，他是这个意思？！ “不是！”绮翰满头黑线：“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像我吧，我就只想保护我妹妹，换句话来讲我可以为她而活着，只要她没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你无法接受的事。” “嗯，她是爸爸妈妈最后的嘱托……我不能让她有事，如果她出事了，那我活着做什么？死了也无颜见父母。”绮翰撇了撇嘴。 其实他很自私也很偏激。 虽然这么说自己很难听，但绮翰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父母离去的画面他不想在绮梦身上也看见。。 活着、不死。 让妹妹活下去，不折手段，哪怕拼死一试，也值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殷龙，你的立场呢 人界，混乱——此道已沦无序。 在天下随处乌烟瘴气之际，此地，已然成了最清宁的地方，鸟语花香、依山傍水，浑然不见邪力侵扰的星空，繁星争相频频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湖面如镜。 白衣人静坐一旁，指尖轻触湖水，任由水流静静流淌过指间，不知过去许久，一动不动仿若时间彻底禁止在了这一刻。 雪白的长发披散开来，自草地上仿佛盛开朵朵雪莲不染尘世。 他静默，眉目如画，此时却见一抹哀伤。 “你，入此道了吗？” 空灵的女音自半空中缓缓逼近，听闻身后动静，白衣人缓缓抬头，清雅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条路，吾，一往无悔。” 轻盈花香飘逸。 来人美目流光暗转，掩下能一丝异样，轻声道：“你看，远处镜花开了，此情此景，皆为因你在此方能不染尘世自成一方。” “花开了，看来连它们也等不及了。”白衣人垂眸。 “自你之一缕神魂与殷龙一会后，祈天，你变了。” “神魂之选，何尝不是吾内心所盼，若能让这人间重拾新生洗去过往罪孽，那么为何不能依他之言进行……” “你的内心，真的这么以为吗？祈天，他的目的你当是一目了然，但如今的你却自陷其中，再无往日筹谋运算千里尤胜的风采。” 祈天轻声呵笑一声，眉目柔和，却依然处于犹疑不决中：“炎姬，你说笑了。” “并未说笑，不论如何只以身为朋友的立场相劝你，望你莫要让自己后悔！”炎姬撇过头，美目缓缓合上。 人界有人界的立场，都该知晓那个地方从未有一刻真正平息过风浪，其中混杂鱼龙早已不是可以轻易涉入其中的场地。 任何一方贸然行动，势必会打破本该存在的平衡！ 即时，各方默默维持至今的局面，也会被迫遭到破坏，六界之争，生灵涂炭。 “如今，并未有阻止你的迹象，但你仍需谨慎不可过多涉世，此时有魔界殷龙，察觉你有动静旁人也不会多言。”炎姬忧心道：“但私下行动破坏六界秩序，终有一日，神帝必会降罪。” “那……便降罪吧。” “你！” “在你心中的祈天，是那等惧怕罪责的吗？” “我……” “炎姬，勿要多言，行路至此吾早有觉悟，离去吧，人界无法支撑你与吾久留，此地，便当做是吾为日后之举的赔罪。”祈天身影渐淡去。 炎姬欲要再说什么，可眼前之人的身影已然消失，最终只能失望地轻叹一声，转瞬间也紧随离去。 人界秩序尚有他们暗自维持，目前看似混乱，但其实仍然在掌控中。 但愿。 事情的最后不会是悲剧收场。 人力难胜天，但拼死一搏，也许又是一场惊艳六界的奇迹！当年的人界如此，如今的人界…… 与此同时，荒山之外。 乌云滚滚袭来。 山下，只见数道黑影混淆在无数脚步踉跄缓慢的破败身影之中，从容前进。 “殷龙，果然是变数。” “当初如果不是看中他那奇特的种族能力，以他的修为，根本难以胜任魔尊之位！魔皇到底还是高看了他，心志不坚，能成什么大事。” “哈，是啊！就他，也只配成为魔尊末位，堪称众魔尊之耻啊！！” 数声猖狂的交谈声过后，却见不远处赫然一道风劲不由分说地直冲了过来，席卷所到之处，哀嚎声无数。 为首两道身影见此，顿时轻哼一声，其中一位拂袖间风劲竟被抹了去！ “出来吧，量你连这点能耐也是该有的。” 黑影一晃，殷龙手持长枪，目光肃杀声音尤其冰冷：“是你们……” “对，不然你以为是谁！” 其中一人嗤笑：“殷龙，你的选择让大家十分难堪啊。” “本座以完成他们交代的事，此前，亦有交涉，并未让本座继续行动。”殷龙冷哼一声，态度竟尤为强硬，冷然道。 “哦？” “好吧，那今日我们不妨换一个话题，殷龙，你知道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如果传回去，魔皇将会是何等盛怒吗？与人为伍，你倒是逍遥自在了！” 殷龙眉心轻蹙：“你的问题，和刚开始并没有区别。” “人类，不过是本座肆意玩弄的对象罢了，怎么观你们的反应，都是这般认真。” 一声重哼响起。 威压随即扩散了开来，对面两人的身影也终于从黑雾之中暴露了出来。 “殷龙，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们清楚得很。”左边的男子，冷言开口道。 殷龙耐心逐渐失去，手中长枪一横，气浪顿时席卷四周将丧尸群再度逼退了数十米：“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你想与魔皇为敌吗，殷龙！” “本座从未说过要与魔皇为敌，一切不过是你紫寂的满口胡话！” 顷刻间。 全场陷入了难以形容的厚重压迫之中，每一分、每一秒，方圆数百米内的地面竟在此时缓缓的朝三人所站的方向塌陷！ ‘轰轰轰轰——’ 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 殷龙暗下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时看似三人身不动，但实际上较量早已开始，三股无形的力量相互冲压，殷龙闷哼一声嘴角缓缓流下一抹血色，却是扬手猛地将手中长枪投出砰地砸在了地上。 阵阵龙吟声隐隐约约长啸，殷龙咬牙厉喝：“暗绝泣！！” 冷声一喝！ 顿时，一股狂躁的气息瞬息冲霄而起，天地为之一暗，乌云迅速笼罩这方天地，方才露出没一会儿的月亮此时也不见痕迹…… “呵，冥顽不灵，今日便将你打醒！” “末影残念，一瞬惊鸿！” 猩红的光束同是冲天而起，无限扩大，形成天幕如银河倾泻而下。 “殷龙，今日的你就是这样回应我们的吗？你的立场，就是为了身后那些蝼蚁，到了可以抛弃育你至今的魔界？！” 面对质疑，殷龙冷哼一声，不欲再开口。 “啸风，不必多言。”紫寂冷然道：“还没看清吗，他此时已经昏了头。” 天地颤抖，无数山峰倾倒崩塌，越是靠近战场中央遭到的破坏就越是严重，有的甚至当场因为难以抵挡的压力直接土崩瓦解，眨眼间，原地消失不见连一粒沙也不见。 唯有一处—— 殷龙身后的那座山，成了众山之中唯一幸免灾难的山峰！ 然，纵使他拼尽全力，殷龙体内的力量却每刚要爆发之际，瞬间被天地无形的力量压制了回去，强行不允许他超越当前所拥有的力量。 一对一，已经实属艰难。 一对二，早已难以抵抗！ 意外来人，正是魔界十二魔尊，位列第九啸风，位列第十紫寂！！ 如果说一开始对殷龙的所作所为只是将信将疑，尽管嘴上损人，但到底怎么说殷龙也是十二魔尊之一，要说也只能是他们说还轮不到外人说教。 也许殷龙还不知道。 眼前这两位之所以会急匆匆赶来的原因。 如今魔界也不知道是谁私下放出的消息，随处都能听见‘殷龙魔尊欲要背叛魔界’的流言，这事如果继续放任，迟早一天得捅到魔皇那！ 即时，殷龙想不死都难…… 他们来，只为亲眼求证，殷龙是否正如流言中所说的那般背叛了魔界，却不曾想，殷龙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又臭又硬！ 虽然不知道受了什么几次，没有以前那股狂到没边的傲气，似乎收敛了不少，但这样不以为然力抗到底的态度，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殷龙，你让我们失望了。” “人类真有那么好吗，为什么你始终无法吸取你之族人的教训！别忘了，地煞妖龙一脉是因谁凋零至此，族人四散早已散失成族群的资格，而即便算上已知的那几只地煞妖龙，也只是一只手不足的数量罢了。” 啸风沉声字字含着隐怒，对于殷龙当下的选择他始终无法理解：“初次见你时，你对人族的痛恨是吾亲眼目睹，因为在当时谁都能感受到你内心的恨意有多庞大，魔皇破例将你提升如十二魔尊，赋予你力量，不是为了让你与魔界为敌！” 若说语言无法伤及人，那是天大的笑话。 殷龙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赫然紧握成拳，双眼通红一片：“够了！” 族人。 呵，是啊，他的族人早已十不存一了。 旁人提起地煞妖龙，也不再是曾经称赞的目光，而是鄙夷。 魔界的异类。 唯一选择亲近人族的异类！！！ 为此，他曾发誓绝不成为下一个异类，也不可能成为异类！他会杀尽人族，当年地煞妖龙所承受的一切悲痛，他要人族全部体会一遍！！ “撤力吧，他撑不住了……”一旁的紫寂在看见殷龙逐渐浑身如浸泡在鲜血之中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冲一旁的啸风道。 啸风冷哼一声。 抬臂一阵，一手负在身后。 顿时天地压力顿减大半！ 紫寂同时收力，旋身间同时卸去了对面殷龙控制不及的数道寒光，一边啧啧地感叹道：“殷龙，好歹我们可是同族啊，你可真狠心。” 要是闪避不及，他会不会现在就得提起回魔界？！ 殷龙眼底暗光一闪，抿紧唇瓣，顿时磅礴力量如潮收回体内…… 整的一场声势浩大，结果怒斥了一番，连着把周围好几座山全化作虚无，距离稍远点的则是崩塌、碾压，几近放眼望去一片黄土高原，然——居然没有开打！ “你真不要命、”紫寂轻叹一声。 殷龙眉心微微一蹙，冷声道：“为什么不继续，将我杀了，你们便可以回去复命。” “复命？复谁的命？！”啸风冷啧一声，依然怒火难压：“你将我们看作什么？和你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垃圾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在人界做的这点事，现在整个魔界都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已经难保魔皇已经知晓！！” 殷龙浑身一僵，刚要转身的动作顿时停顿在了原处，迟疑地回头：“你……你刚刚说什么？” 啸风冷笑：“怎样，不敢置信？事实就是这样，恭喜你啊殷龙，成为魔尊之末时在魔界名扬的了一回，现在在人界了却成功的成为了整个魔界议论的对象。” “到底怎么回事！”殷龙眉头死死皱在了一起。 他也做什么啊…… “你先说，这段时间你都接触了谁？”紫寂打断啸风刚要开口说的话，神色尤为严肃的问道。 殷龙敛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 抬头淡声道：“除了他，没人了。” “谁？” “祈天。” “……” “……” 一时间，啸风目光呆滞了一秒，紫寂嘴角快速抽搐了两下，两位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无语。 殷龙不解：“怎么了？” “殷龙……”紫寂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啸风不耐烦风地打岔了进来：“哎呀，麻烦死了！我来说吧，你小子该不会是招惹到了人家吧！” 要是没招惹到，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这么报复啊…… “你确定，你接触的人只有祈天？！”紫寂怀疑地问道。 殷龙不耐地低嗯了一声。 “我并没有招惹到他，是他托人嘱咐我到了人界后，先与他联系，我不过是依言进行罢了，这也算得罪他？” 啸风摇了摇头：“不对劲，肯定不对劲！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所以你一定有哪个地方让他心生不爽了。” 紫寂忽然灵光一闪：“态度！” 啸风恍然！ “什么？”殷龙此时依然没搞明白这两人到底是在说什么，怎么他按照那人的话行动，反而成了得罪那人了，这都什么逻辑。 啸风打量着殷龙，越想越有可能…… 殷龙的脾气可不好，多大多数的时候那可是说爆炸就爆炸，别看他现在这副冷漠的德性，但他敢打包票，如果接下来他们说了任何一句惹殷龙不痛快，这家伙绝对翻脸比翻书还快！！ “别什么了，殷龙啊，虽然我现在很想抽身赶紧离你远远的，但只怕是已经晚了。”紫寂暗叹了一声失策。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唉！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小心眼的坑逼1 当殷龙再度回去，第二日众人如常早早醒来时，才愕然发现，他又带回来了两个人！ 然而这一回众人却连多一秒的惊讶，余光多一瞬的驻留也不敢，潜意识里有道声音在告诉他们，跟着殷龙回来的的这两人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绮翰并没有同第一次殷龙带人回来时凑上前，低声嘱咐了绮梦一声后，便招呼起众人收拾东西再次启程。 绮梦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殷龙那边三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最后撇了撇小嘴老老实实的跟在绮翰身后帮忙整理东西。 哥哥说，从现在开始要尽量不去打扰殷龙哥哥。 是因为和殷龙哥哥一起回来的那两人吗……好吧，那两个家伙看起来的确和殷龙哥哥不一样，凶巴巴的，有时候还会怪笑，她也不想靠过去。 只是殷龙哥哥上去并不怎么喜欢他们，为什么还要带他们回来呢？ 小姑娘想不明白。 本想跑去问自己哥哥，结果绮翰转眼就被别人叫去了，只好憋屈地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了一声。 …… “就是这些老弱病残？”啸风挑眉，本来是想隐晦地嘲讽下殷龙，结果一张口就成了明晃晃的冷嘲热讽。 殷龙不耐烦地回道：“和你没关系。” 啸风啧啧了两声，余光瞥向身后，随即饶有兴趣地唇角微勾：“看来，你在这些人类当中还算挺受欢迎的吗。” “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对你有的含有恨意，有的则含有怨念。”紫寂摇了摇头，不禁疑惑道：“你这是做了什么？既然想当好角色，为什么又要导致如此两个极端。” 殷龙眸光微暗，声音平淡：“有些时候，结局无法由我选择，左右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妇人，有什么大碍吗？” 他并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从没当回事罢了，这些人类就算豁命一搏，又有几个是能成功近他的身的？怕不是一阵风吹过，就被撕碎了！ 如此脆弱，早就失去了成为他敌人的资格。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又怎可能留这些人活命至今！任何有碍大计者——杀无赦！！ 寒光乍现，殷龙冷哼。 “好吧。”紫寂轻笑一声，了然于心。 既然殷龙并没有叛离魔界的意图，那他们也就没有大张旗鼓动手的理由，只不过推动魔界流言的幕后之人实在是……唉。 “你的心也是真的大！连什么时候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殷龙，也许你应该还好收敛下你的脾气，而不是放任着它随处得罪敌人。”紫寂提起这事就恨铁不成钢。 殷龙在魔界之中属于后起之秀，魔皇亲眼相中，亲自授命魔尊之位，可想而知对殷龙的重视。 地煞妖龙在半魔半妖一列之中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甚至比真魔族还要来得霸道！ 如果可以，这样的后起之秀他还不希望夭折得那么早。 “本座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殷龙眸光渐冷，没好气地道：“如果照你们这么说，即已经得罪了，现在改变又有什么用？！” “有用啊！”紫寂连忙笑道：“可有用了，可以防止你以后不小心再次得罪更厉害的人物，要知晓，那位，可是连魔皇也得以礼相待的大人物啊！” “所以？” 啸风皱眉：“所以什么所以！你小子是还不服气还是怎么滴，所以，就算魔皇知道你是被整的，为了顾及那位的面子，一时也不会为你出头！” “也就是，你的名声暂时……唔。”紫寂故意拖延了一会儿，随即，意味深长地道：“可得暂时恶臭一回了。” 至于恶臭到什么地步，这就不是他们猜得到的了，得看那人，心情什么时候变好！ 殷龙咬牙：麻烦！ …… 乘云浪遨游其中，莫长歌回家的这段时间里那叫一个悠哉快意，今天偷个懒一不出门、二不唠嗑。 明天她就上别人家，专门当一个让人全家气得牙痒痒，偏偏还拿她没办法的祸害。 再不然闲着的时候还能回一趟仙宗，看看她亲爱的小师弟有没有因为公务繁忙而愁白了头发，顺便蹭一顿饭，再委托人帮她找些小玩意儿打发时间。 最终，顶着身后之人火冒三丈，恨不得眼冒激光射杀死她的压力下，慢悠悠地回到九重云崖。 再再实在闲得很，有时拉着君天翎四处跑，混个脸熟也不错。 毕竟她人力有限，这家伙以后的危机……嗯，她有预感，应该不少！ 所以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可是乐于分享的绝世好人，那些家里有长辈出门在外，那些有小辈在外历练，莫长歌心里一清二楚。 四方命脉在临城学院的表现让她有些忧心，索性就三番五次的光临，顺道摸摸里边什么门路。 当然，除了身旁寸步不离的君天翎。 怕是现在所有被她光顾的人家，都觉得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又犯浑了！ 要说恢复女身的好处，在目前莫长歌看来，也就是去别人家的时候不用翻墙，不用担心被人满大街追杀，不用忧心姑娘家个个对她避之不及，藏身的地方大幅度上升到无限不封顶！！ 可怜君天翎一路被人拉着这边跑，那边躲。 虽然不明白莫长歌在做什么，每回快要被人逮住时，还禁止他出手，只是一昧的和人笑嘻嘻地兜兜转转。 当然，这是一开始。 后来他问了人，才明白原因…… 君天翎不禁心中轻叹，无奈地摇了摇头，长歌玩心比以前还要重啊，以前好歹还知道拿捏分寸，知道被人生气的就会主动蹭过去低头道歉。 现在看来—— 眼前的人张狂的身影，欠扁的坐姿，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人忍耐的极限！ 君天翎觉得，她没让人主动给她道歉求饶就不错了……要她主动，她怕是只会主动的把你家屋顶给掀了，要她道歉，也只会一脚回敬踹过去！ 真的很…… 明明在临城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 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只是性格上比以前变得大方谨慎，却没想到，疯劲居然这么大！ 回想前日。 他问那人时，对方脸上逐渐明显抽搐了几下，咬牙笑得不冷不热：“君兄有所不知，女人的疯病很难治记仇的本事也是一流，望你还是看看就好，不要插手。” 再后来…… “虽然她此时是在替人出气不错，但她应当还有别的目的，若是只为出气，不该闹得人尽皆知，君兄看她行事不应该只看表象，要知道，莫长歌最擅长的就是以借机行事！” “嗯，当然了，此借机行事如字面意思并没有任何诋毁她的用意，越是摸不着头脑的作为，越有可能一个烟雾弹啊……” 君天翎微微敛下眼眸：“你，似乎真的很熟悉她？” “俗话说得好，敌人永远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欸！别误会，当下我可没有与她敌对的念头，就算想……咳，我也不敢啊。”说着，手中折扇轻掩。 莫长歌是还不知道他已经接近了君天翎。 这要是知道了，那还不直接把他腿给打折了？！ 君天翎询问的人，不是别人，真是莫长歌一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的莫落尘！不过呢，在面对君天翎时，他还是刻意掩饰了自身的身份。 谎说自己和莫长歌乃是多年合作的朋友，同是十二尊使其一。 要不是这样，君天翎对他的冷意足够他在这个极为不友善的月份里，冻成人棍！ 所以。 自那日后，君天翎即便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失落，原来这世上已经不再是他最了解她，有人更胜他了解，甚至无需说明，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而他呢…… 居然还是固执的将眼前早已变化了不知多少的人儿，当做自己曾经最熟悉的模样！ “你怎么了？”莫长歌突然转头，小声问道。 眼中满满的疑惑，从开始这人就心不在焉了，因为那时还有别人在所以她只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人你掰扯一句，我掰扯一句。 此时趁人临时有时暂时离开，才得空询问。 君天翎微微摇了摇头。 “……”凝视了他几秒，莫长歌忽然宛如见鬼了般惊恐道：“你不会又要昏迷吧！” 天，可别在这时候！ 她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条线，要是现在就断了，那真的是掐死君天翎一千次都不足弥补她内心的悲痛。 君天翎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自从来到这里后，他只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昏迷过一次，但其中间隔不过数十分钟，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二回。 但怎么看莫长歌的模样，不像是只有一次似的。 难道，他又……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君天翎眸光猛地一暗。 莫长歌摆了摆手，隐隐松了口气：“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大哥您可别挑这时候，真的会气死人……不对，会急死人的！ 九重云崖下，可没有什么医者，正扛着人现在就走，她还真怕会出现上回隐约有不受控制的情况。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 但那一次，已经让莫长歌心下留了个底！ 君天翎。 你这该死挨千刀的王八蛋，居然忘了你差点掐死她的画面！ 莫长歌有些冷汗，回想那时，君天翎的目光……真的，很……她形容不来，没有恨，却是比恨还有浓郁不解的情绪。 就在这时。 忽然身前传来的一声轻响，莫长歌瞬间回神，抬目揶揄道：“这是会了那家姑娘，这么急匆匆的撇下人就走了。” 回来的人丝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哪有，就算是再好看的美人，有你在，我又怎敢因为这事踏出这道门槛！” “开什么玩笑呢，我有那么小气么。”莫长歌笑眯眯地道：“要是以后可以的话，凌辰你可不要小气，结识美人一样是我的爱好啊！” “你怎知的我口里的美人会是你所希望见到的美人。”凌辰神色不动，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一杯端放在莫长歌面前，第二杯端放于君天翎面前，最后才是自己。 莫长歌翘着脚丫子微微一晃一晃，啧啧了两声，满不在意地道：“我怎会不知呢……其实不论是那位美人，能得你凌辰抽空刻意一见，都是不凡。” 凌辰抬眸：“彻天，果真难缠啊。” “祈天之魂，果然与众不同。”莫长歌幽幽地端着君天翎递过来的茶水，似笑非笑地轻声道。 凌辰顿时摇头哑然失笑：“看来与你兜兜转转了一圈，结果还是最后这一句来的实在。” “我并非是要与你兜兜转转，有你兜兜转转又没有糖吃。”莫长歌撇了撇嘴。 “直言无妨？”凌辰挑眉。 莫长歌淡然一笑：“有何不可。” 凌辰大笑：“天下于你眼中，应为何物？” “无尽星海，观无止境。”莫长歌眉心隐隐一动：“所行所遇，于你眼中应是何物？” “沧海一粟，蜉蝣一梦！”声落定，如玉石乍然迸裂。 全场顿时陷入了一场死寂之中。 莫长歌眉头皱起，目光隐晦不明。 凌辰唇角笑容坦然勾起，丝毫不避。 言无尽星海，观无止境，对应凌辰的问题，莫长歌的回答却是——天下无尽，天外自有天地，多如繁星，意为虚无缥缈。 言沧海一粟，蜉蝣一梦，对应莫长歌的问题，凌辰的回答却是——不过蝼蚁自欺，不足一晒！ 言下之意，意外之意，一切已在不言中…… 莫长歌轻笑，率先打破了死寂，缓缓站了起来：“能与你一谈，却是今日莫长歌最大的收获，待来日，再访！” “随时恭迎，彻天请便。”凌辰淡然一笑回应，起身颔首道。 就这样。 莫长歌转身间，脸上的表情一秒从璀璨笑颜，缓缓收敛，变作冰寒一片。 君天翎并未观察，左右，他在意的不过眼前的人。 旁人？ 与他何干！ 凌辰轻抿了口茶水，缓缓坐下，脸上淡然的浅笑已然不见。 同是寒冰浮于眼底，森冷异常！！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小心眼的坑逼2 出了山脚小镇，莫长歌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险些没把自己憋死，身后，君天翎抬手轻轻拂过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同时眸光一暗：“算是不欢而散吗？” “嗯，算是这样吧。”莫长歌一怔，随即无所谓地笑道：“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知道了他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一下，说明他的狂，他的自信，远超我的想象！” “他应属于神界，为什么你……” 话才说出口，君天翎忽然顿住，挑眉看向瞠目结舌的莫长歌：“你不知道？” 莫长歌连忙摇头，瞪大了双眼仿佛写满了不能理解。 她只知道神界，至于祈天来自神界，她怎么知道！ 君天翎：…… 自从知晓仙迹界的存在后，君天翎还以为莫长歌应该是知道的，哪想，居然不知道！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祈天来自神界，那么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也就串联得起来了。”莫长歌忽然惆怅一叹，踏出朝前走去：“走吧，我们回家！” 累了，无形中的心累最致命，她就想知道，这凡界的连环套都是团购九块九包邮的吗？！ “回家……” 君天翎怔愣了一下，瞳孔隐隐一缩。 “怎么了？”莫长歌疑惑地回头。 “没、没什么！”君天翎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容，嗯，他很喜欢这词。 此时的莫长歌也没心思去想那么多，好在她最会苦中作乐：“回去后，再跟我说说你和我以前的故事吧，最近一直忙着调查凤儿的事，感觉好久没有和你好好坐下来聊聊了。” “你对那个凤儿……”君天翎语气之中有那么一丝不明显的别扭：“很在意吗？” 然而莫长歌并没有察觉到，闻言疲倦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这不废话吗，小凤儿可是我一手带大，自小拜入我门下的唯一徒儿，我敢不在意她？” 虽然她很不负责。 虽然她收养了凤儿后，极少有时间与她相处，随后，又因为重伤只能陷入沉睡避过致命一劫，但她这一生带大的一共也就那么两位，自然都是放在心上。 “长歌带大的孩子不少。” 莫长歌疑惑道：“什么不少？也就两个啊！” “也都不小了。” “这倒是，但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嘛，不然我岂不成了孤零零一个。”莫长歌若有所思了下，随性笑眯眯地道。 君天翎淡声道：“你不会是一个人。” 莫长歌笑容猛地一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顿时咳了一声秒速神色一正：“回了回了，跑了这么久我都快累死了！” “……” 望着莫长歌那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君天翎轻笑一声，身影一晃转眼如影随形般落在了莫长歌的身旁，不紧不慢的跟着。 夜晚的九重云崖上，并非是全然的黑夜降临。 灰蒙蒙的天空繁星点缀，而滚滚白云之下却覆盖多了不少携着邪染气息的乌云，道道猩红光芒如雷电穿梭其中。 赫然！ 一道清圣光芒轰然砸在乌云上，顿时，红芒溃散，乌云不存！ 在她的地盘上，还敢这么放肆的邪物也是少见。 莫长歌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身子又躺了回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君天翎！君天翎你听到了吗？我要听故事！君天翎！！！” 一开始是她主动要求想听，然后才应许了君天翎的条件，虽然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咳，她也不知道。 但从始至终都不是她主动想听，只是偶尔记起来了，或者君天翎隐约提及了她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此时。 还是莫长歌头一回这么积极。 才从屋内一脚踏出的君天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上端着一盘瓜果走了过去：“你是积极了，倒是苦了我。” “那要不你换另一个出来唠嗑？”莫长歌无辜地眨了眨眼，建议道。 君天翎凉凉地抬眸：“都是我，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莫长歌像是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随即在君天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目光飘忽到别处，笑容不减，求生欲满满地补充了一句：“他比你有趣，但你比他温柔。” “哦？”君天翎轻轻挑眉。 莫长歌嘴角一抽：“……我是说，相处的模式！” 君天翎沉默了一会儿。 随即隐隐叹息道：“那是丧失以往记忆，仅有在君家经历的君天翎，本想借此可以更好的融入人类的生活中，却没想到会遇上你……” 这是指，她救他的那一次？ “为什么会丧失？”莫长歌问道。 君天翎唇角微抿：“因为拥有完全记忆的我，不可能和人类安然相处，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必须失去那段记忆。”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 过往的心态，注定了他那时难以和寻常人类一样。 “是吗，那倒是和我一样了。”莫长歌浅浅一笑。 可对君天翎而言，却是惊愕！！ “也许你应该牢牢记住现在的我，因为连我也不知道，恢复记忆后的莫长歌是否还会和你这般说笑。”莫长歌目光丝毫不惧地迎向他，脸上的笑容愈是真切，越是刺痛了谁的眼。 “君天翎，如果有一日我失控了，可以冒昧的麻烦你，如果遇上了我可否杀死我……”莫长歌语气十分的平静：“不要犹疑，你所见的人，未必是莫长歌。” 君天翎浑身轻颤。 猛地瞬移至她身旁，眸色隐约不受控制的浮现一丝异色，君天翎压抑着情绪，沉声道：“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既然你想瞒，可以永远的隐瞒下去，没人可以逼迫你非说不可！” 莫长歌歪着头打量着他，语气格外轻快：“因为我有感，你并没有说谎啊。” “别太紧张了，我只是想杜绝万一，怕你不明真相惨遭毒手而已。”她伸手抓了抓距离她有段距离的水果，可怜巴巴地抬头：“帮我拿下……” 君天翎头一不回，抬手轻轻一勾，顿时身后的水果盘自动飞到莫长歌眼前。 莫长歌有些苦恼地瞥了他一眼，抓起一片水果后躺了回去：“怎么你比我还紧张似的，话说那是我又不是你……” “还能这么平淡的说出这种话吗？”君天翎语气极为不悦地沉声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 “长歌，你曾说过，离开后你必会过得很好，至少比在遗忘之界的日子好！所以，我放你离开，如你所愿，满足你所有要求，哪怕代价离谱！” “而今，你就是以这副姿态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你说的，离开过后必会过得很好？这就是你想要的自在、想要的生活？！” 隐忍的声音里，似夹杂着难以预测的怒气。 莫长歌从开始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吓得更是手中的水果掉落在地上都不知道，傻愣愣地不知所措。 完犊子，她踩雷了这是？ 娘啊，她真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照着君天翎对她的这种相处模式，说真的，莫长歌宁可君天翎从不认识自己！ 她想解开封印恢复记忆，但她真的不知道，恢复自己后的自己会做什么。 到时是否还能控制，过往的一切会不会烟消云散！ 也许，君天翎的状况会是她日后的众多可能之一，但莫长歌怎会忘记，地下岩浆海上，那抹染尽血腥，所到之处皆为杀戮，更对她满满恨意的意识。 她的人。 她也会茫然……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也许真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她会提前告诉他人谨慎提防她，但不是现在，不是祸端刚起的时候，她不能让大家处于内忧外患的紧张环境下，那样也只会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冷静。”莫长歌干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抬手：“你冷静一下。” 君天翎的视线随她移动而移动，最终眉心轻蹙：“冷静？” “咳，就是……稍微的，稍微的冷静一下，不要那么激动。”差点吓傻她了，哪知道她嘴抽的几句话反应这么大，莫长歌有泪肚里咽：“天翎，你听说我完。”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害怕倒是无法控制了，而你对我的这种态度反而会害了你自己，我并不想因为这样的缘故让你跟着遭殃。” “还记得在普斯学院地下的时候吗？”莫长歌只得慢慢的引导。 顶着君天翎高压视线下，莫长歌只得汗颜了个，继续道：“那时，与你对上甚至和……” “不是恢复记忆的你吗？”君天翎平静地道。 “不不不！”莫长歌真要欲哭无泪了，这怨啊，窦娥六月飞雪她能不体验吗！ 莫长歌目光诚恳地道：“我必须郑重声明，那家伙不是我，但在当时我有意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无法阻挠它的行动，在当时我并不清楚它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我体内的，也不知道如果贸然出手，会不会反噬我自身最终成全了它。” “如果不是你，那时我恐怕真得有阵无法恢复了。”所以才谢他啊。 唉…… 解释什么的，心累。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打死不喜欢解释了，这要是遇上个钻牛角尖的，那还不得说到口干舌燥？问题是，就算说到口干舌燥，也不觉得对方能理解，这就很气人了！ 君天翎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然后呢，这和你封印自身记忆有什么关系吗？” 听起来，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莫长歌嘴角抽搐了下：“没关系，这是其中担心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呢？” “猜测而已，不确定、不知道、也许是我胡思乱想，所以你别跟着跑歪了。”莫长歌心中萧瑟地叹了声气，所以，感觉把她化为神经有病的行列中去吧。 睡一觉。 也许第二天记得就没这么清楚了。 君天翎轻笑：“然后呢？与我的愤怒有关系吗？这些猜测只是引起怒火的一部分，长歌，我的愤怒源头你当真清楚吗！” 莫长歌寒风中孤苦伶仃：不清楚，不敢说，不知道，但怕这么说完后火上浇油，六亲不认一掌送她归西。 “我在意你因为什么缘故自封记忆，而你，此时的你，知道吗……” 莫长歌尴尬地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啊，还真的不知道，实不相瞒，她也想知道来着。 不必再说。 多说无益。 看莫长歌那副神情，君天翎也知道这顿火气他是注定没处撒了，顿时冷冷一哼，寒声道：“今晚的故事，还听吗？” “我……”莫长歌刚开口说第一个字。 甚至已经做好开溜的姿势。 下一秒，一股霸道却不失轻柔的力道直接把她震回了椅子上。 而罪魁祸首居然一本正经，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莫长歌自己选择似的，坐下。 “今晚，跳过前面的内容，直接说故事结局好了。”森森语气，乍寒的目光，君天翎缓缓地说道。 莫长歌低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身旁的水果盘，心中奔溃了，无耻啊！ 虽无杀气。 但现在，她觉得很凉快，甚至比冬天还要透心凉。 随着君天翎的声音，胆战心惊地闷声不吭。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当然，此不太平只针对了莫长歌个人，和旁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远远向往那相处“和谐”的两人，莫落尘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悠哉悠哉地晃着身子走了回去。 该！！！ 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一物降一物。 让你白日当恶霸，让你四处撒野不认得谁是谁，让你一回来就给老子增添工作量！ 全天下都知道敬重仙宗尊主，就算心里不满也得老老实实的憋着，就搁你这把老子堂堂一代尊主当成一头驴，今天使唤干这个，明天使唤干那个！ 想当初，还是没回来的时候清静。 闲着没事还能四处串门喝茶，和那些老家伙聊聊心得，感慨下未来。 虽然那些老家伙个个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要么眼不能直视，要么口不能利索讲话，坐久了怕得痔疮，却不怕站久了关节炎，但好歹总体相处融洽。 但那种快乐的时光，可谓是一去不复返…… “唉，她今天说什么来着……”折扇戳了戳头，莫落尘恍然想起：“哦对！明天要去找四脉，啧，真会玩。” 不过也是时候和下面建立联系了，各方虽尚在掌控，可邪染攻势难判，防止幕后之人多添手段唯有尽可能杜绝人界命脉出现隐患！ 如果四方命脉被有心人摧毁，而作为守护者的四方也沦陷。 那么，人界不论有没被毁灭，也只是今天和过几天的差别罢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小心眼的坑逼3 一夜漫长，直到莫长歌收敛了多余的心思，专心听君天翎诉说着那段此时只有他知道的过往，尽管，君天翎在说到弃神族被灭的这一段时，语气已经尽可能的十分平淡。 但她，还是能察觉出被他刻意遮掩过去的惨烈。 “关于弃神族毁灭的实情其实我并不知晓，在那期间我已陷入昏迷不得苏醒，是后来玄机他们侥幸存活后去寻我，虽然开始不论什么办法始终难以唤醒我的意识，但后来……” 莫长歌偏了偏头，轻声道：“成功了？” “如你所见，说是成功，但也是安慰自己的说辞。”君天翎轻笑一声：“我虽能暂时突破不受影响，勉强在外保留意识的清醒，但还是太勉强了。” “所以才会有封印记忆，一来是你为了更好融入人类的生活中方便你掩饰身份，二来是避免消耗过度再度陷入昏迷。”莫长歌缓缓地说道。 君天翎眼中划过一丝赞叹：“是。” “你……” 莫长歌眸光微微闪烁，迟疑道：“你是为了找她吗？” “长歌，先前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你就是她的事实。”君天翎叹声。 莫长歌轻笑，语气顿时欢快了几分，一扫空气中的压抑：“一个小玩笑，别太当回事，其实根据你话里的内容我多少也能自己判断一些。” “想你君天翎也不屑对人说谎，所以，虽然这种事情谈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还是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即便只是凭着君天翎一人的话。 君天翎眸光柔和，摇了摇头：“我等你做出决定的那一天。” “……” 莫长歌神色猛然一怔。 随即，目光凝望着眼前的人数秒，笑道：“我也在等，期待感和你相比一点都不少！” 君天翎忽然问道：“你说的失控，是真的吗？” “额……”这可是问到痛处了。 莫长歌顿时目光闪躲了起来，这要她怎么回答啊，回答是，又怕先前的画面再次上演，那她会很难堪的好吗！ “说吧，我会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不生气。”君天翎神闲气定，淡淡道。 莫长歌咳了一声。 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闻言，君天翎直接被气笑了：“长歌，不要挑战我此时对你的忍耐，方才能压下怒火已经很不容易了。” 居然还想着动歪脑筋！ 这么说很难听，但他还是要说——死性不改！！ “你倒是选一个啊。”莫长歌不管，撇了撇嘴，现在胆子倒是壮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你想说的，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今天你说的都是谎话，长歌…我希望你能记住，我并不会一直纵容你胡闹！”平淡的语气落尾之际赫然咬牙加重，君天翎目光幽深。 对于眼前的人。 他总能拿出连自己也不敢置信的耐心陪她消耗，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莫长歌抖了抖身子，嘴角抽搐了下，顿时佯怒：“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人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能不能学学你失忆时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那模样！！” “我不喜欢你在这件事上玩闹的心态。”君天翎垂帘下眼帘，淡声道。 莫长歌再张口时，才发觉对于这句话，她是真的哑口无言。 不喜欢吗…… 他，还真是把自己的情绪表露无遗，这算是她望尘莫及的信任吗，对她？ 君天翎…… “好，不开玩笑，我对你实话实说就是。”莫长歌心中轻轻一叹已下决定，脸上笑容一收，开口道。 君天翎不语，但如果细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此时的他其实一直都在有意无意间留心在莫长歌的身上。 但这一回，莫长歌就像是真的懂得了收敛似的，并没有那种能忽悠就忽悠的神情。 “我先前的意思，并不是指一定会失控。” 莫长歌很无奈地看着君天翎：“呐，我是看见你这模样，才会有那种预感。” “因为我？”君天翎这次是真的疑惑了。 怎么兜兜转转一圈，反而到他身上了！ “是啊。”莫长歌很无辜地直视看他，一点也不介意那到看得人汗毛倒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然还能是什么，我个人觉得，虽说我也封了自己的记忆但肯定比你乐观，只是想重新开始。” “毕竟错事犯下，也已经没了弥补的机会，这种逃避而且极为不负责的做法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我师弟莫落尘，那小子也算是我带大，感触可是很真实的！” 君天翎注视良久，依然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心下也渐渐将信将疑地放下。 “那……那到意识，你说并不是你，怎么解释？”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表情瞬间塌了下去：“你怎么又提起了，其实冷静思考后……” “嗯？”君天翎眉心微蹙。 “想什么啊！”莫长歌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更坚信那个人不是我！毕竟像我这么正义善良的人怎么会干偷袭这种事！！” “但，不排除有人故意控制我，导致我存有意识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非借助外力更是无力脱困，至于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莫长歌缓缓地说道，目光格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君天翎。 “还有啊，我先前都说了，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你看看你！还真当真了……”莫长歌嫌弃地轻哼一声：“你这样，要是被他们看见了，指不定还得笑你傻，居然把毫无根据的猜测当真。” 君天翎轻挑眉梢：“是这样吗？” “你可以不信，但为什么我先前的猜测你能往心里去，现在我说的句句属实却满是怀疑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假话欺天下，真话无人信？！”莫长歌瞪着他，满脸的你简直不可理喻。 君天翎轻笑，语气顿时柔和了下来。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但无奈你有前车之鉴啊……” 莫长歌顿时怔愣了一下：“啥？” “没什么。”君天翎摇了摇头。 “吃完了，还有么？”莫长歌端着盘子在君天翎面前晃了晃，意思再明显不过。 君天翎愣了下，随即更无奈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我去拿，你在这里等一下……” “好嘞！”莫长歌顿时笑开了花。 身子一躺，整个人顿时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模样，真是还哼起了小曲儿！ 君天翎身子微微一侧，不着痕迹地转身回屋。 心中松了口气。 殊不知，脸上笑容满面甚至轻快得不得了的莫长歌，眸光暗闪，余光扫过那抹逐渐被门遮挡住的白色身影，唇角轻勾，笑了笑。 君天翎。 若你所说是真，若那人所告知也是真。 那么唯有此举，保你，是莫长歌唯一能做的！ 所谓真相不过是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是真是伪全赖有心人造就，若是假，便让这假来得真实。 反正你虽然看着好似大有来头心智不凡，但其实在她这里，反而幼稚了许多。 莫长歌抬眸望向远方。 也许，这就是在意吧…… 却是不知你眼前的人，若是想欺瞒，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呵，怎样，是否与你记忆中熟悉的那个长歌相差太多了，她应该在你眼中是无暇的，而莫长歌，有瑕疵，心很脏容不下纯净。 …… 第二日清晨。 莫落尘大清早便赶来与莫长歌会和，而这一次君天翎并没有跟来。 原因很简单，莫长歌坦白了她就是去阴人的，过程会很无聊，还不如替她照看着点九重云崖。 毕竟说真，前几日那么疯闹已经人尽皆知，她现在其实有点怂，还有那么点小慌张，害怕自己的家也被人掀了屋顶…… “所以，你留他在碧岚阁看门？”莫落尘挑眉，这话说得意味实在是……怪怪的。 莫长歌嘁了一声：“你真多事，我还不是怕你心情紧张，情绪失控？” “真是奇了怪了，他也算是你的客人，我闲着没事紧张失控做什么？你这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我听了很不得劲！”莫落尘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 莫长歌哈了一声。 然，并不是真的笑，看着莫落尘的视线里鄙夷带着无法直视：“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所会的当中，起码有十分之七八是我教你的？” “就你那破易容术，也就能偏偏君天翎了，还想瞒过我的眼睛！” 本想装作不知道。 哪想这可是蹭鼻子上脸啊！ 莫落尘顿时一噎：“你……好！算你好！！” 别说，他还真忘了这茬，还以为莫长歌没察觉，真奇怪她和另一位……哦，也就是他伪装的那位什么时候关系又便僵了，原来是早就察觉，只是没有拆穿让他难堪而已。 这种心情。 很，微妙！ “准备先去哪？”莫落尘问。 这次行程莫长歌刻意交代他不要通知四方命脉的人，想来是要打突击赛，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说破就没意思了。 虽说这种吓唬人的感觉太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但怎么说呢，这种悄咪咪偷袭的感觉真是爽到原地爆炸！ “南脉！”莫长歌眼中冷意渐起。 普斯学院那一会，她可是印象深刻啊。 四方命脉或多或少都有人参与，虽然不是本脉参与其中，而是其手下那些自成一派的家伙，但要说毫无授意参与世俗，莫长歌不信！ 那些人也没那胆子！ “狂澜慾洐宫？”莫落尘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朝莫长歌竖起了大拇指：“师姐厉害！一挑就挑中了个刺头，师弟真佩服！” 真的佩服。 他常年监视底下的动静，虽说近几年主要专注的地方四方命脉并不在其中首位，但一些该知道的消息，他身为尊主，还是必须要知道的。 四方命脉—— 北脉，漠苍星罗司。 南脉，狂澜慾洐宫。 西脉，思咏柳序苑。 东脉，极天神鸣殿。 别得不多说，咱就来仔细琢磨琢磨这些家伙给自己头上家的名号，一眼瞟去，莫落尘的目光只能死死的钉在狂字上！ 而事实也是，四脉之中，狂澜慾洐宫稳稳占据每年最狂、存在感最高的首行！！ 四周光是和它有关的事，莫落尘每年大半掉的头发全是因为抓狂没的。 干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 刺头中的霸王，四脉中的螃蟹，横着走的那种！ 甭管遇上的是自己干得过的还是干不过的，干就完事儿了！！！ “别说风凉话，你是觉得他们能难搞吗？”莫长歌啧啧了摇头道。 莫落尘干笑了几声：“那倒是没有，但最难说话，最不怕事的难道不是他们吗，咱们第一站就挑选他们下手万一失利你有考虑其余三脉的态度吗？！” “其余三脉？……谁和你说，我做事一定要考虑到被人是怎么想的。”莫长歌怪异地瞥了他一眼：“开玩笑，我本来就是找茬去的，还要给他们彬彬有礼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着。 分外不屑地冷嘁一声，拂袖一人当先。 莫落尘：“……” 所以，不是说悄咪咪的去偷袭搞事，而是去砸场子暴力降服吗？ 天，为啥他会摊上这么个好师姐！！ 四方命脉，一直都呈现着与十二尊使并肩与仙宗之下的存在，然而非要比较一二的话，十二尊使稳稳高于四方命脉一筹。 原因很简单。 四方命脉是以为负责人界命脉，因此逼格提的很高，真正牛批的第一代创始人已经死的死，伤得伤，残得残，留下的没几个。 那时的四方命脉为首的四人，才是真正能与十二尊使并论的人物，虽没有超先天镜的绝世强者，但四人皆是先天镜的强者，放眼天下，除了仙宗，再无第五人强过他们！ 而十二尊使因为听命于仙宗，是外传强制性拉到和守护四脉的四方命脉“并肩”。 实际嘛——这就要看看，四个先天，能不能打得过一个超先天，如果可以，背后还有十个，外加必定存一半神阶！ 嗯哼…… 对比有了，就问那时候的四方命脉敢不敢吧。 然而，现在的四方命脉，莫长歌觉得他们很有胆魄，似乎在迫不及待的尝试自己先祖都不敢尝试的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个小心眼的坑逼4 “年轻人都有爱拼的精神，我们要满足他们，如此才能和谐共存，你说是吧师弟。”莫落尘笑容僵硬，说白了，你就是去找场子顺便揍人。 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名声不保。 以后外传胡作非为的一定不止彻天之名，还有仙宗尊主的大名！ “不要紧张，没事，我会尽量的小心谨慎，毕竟我的伤还没好完整，所以大动作不敢太嘚瑟了，随便挑几个就好。”莫长歌安抚道。 并没有感受到放松，反而更加慌的莫落尘：…… “你真的要对他们动手？”莫落尘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道。 莫长歌轻声应了声。 “你确定？四脉是不合，但要是联手对付现在的你，你有把握胜？”莫落尘表情惊愕。 “什么我啊……” 莫长歌侧目：“是我和你！” 莫落尘：“？” “懂？”莫长歌挑眉。 莫落尘笑容顿时失去了高光：“莫长歌，你真像个黑心肝的，年度最佳黑心黑粉芝麻汤圆奖，非您莫属……” “对自己自信点。”莫长歌轻挑胸前长发，轻挑眉梢：“把像字去掉！” 莫落尘嘴角一抽。 “没脸没皮奖也给你好了。” “我就当做是称赞了，你还挺不客气的，那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你说是吧。” 莫落尘冷笑：谢谢您啊。 …… 南脉。 观字，南方。 仙迹界的位置并没有固定，但莫长歌的老窝九重云崖却有固定位置。 临城靠南，介于南北三分之二的位置，边上就是海洋。 九重云崖则在临城西南方向。 距离南脉所在，其实也就是村进城的距离，进得很，要是时间上赶得及的话说不定还能回去吃顿饭。 不论是九重云崖，还是四方命脉，几乎所有修仙修道的势力或世家都极少会将大本营建立在人类活动频繁的地区。 什么灯下黑，其实都是安慰自己的说辞。 别人想抄你的老窝，当然是全方面无死角横扫！当现在的科技还是五百年前吗？！ 两人一行并没有通知哪方，但也没有故意隐匿踪迹，说是突袭，这种突然乍到其实就已经很那啥了，不说南脉的人会不会懵，反正莫长歌能肯定暗中的那家伙一定懵！ 是觉得仙迹界出来的人都一定是长袖飘飘谪仙风采，与世无争性情淡雅？呵，她会告诉这些人，高人之所以能肃立高大上形象，实力要有，脾气也要有。 没见多少高人淡雅无波的表面下，不是隐藏着一颗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心脏，一言不发掀桌子，抡起拳头就是干，这才是真实情形…… 少看点电影电视剧，脑子里别歪歪那些有的没的，把从未谋面的人显得那么清高，殊不知是懒得计较，还是真的性情冷淡！ 云海之上，九重之巅，骤亮一片。 今日主人不在，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 幽静竹林中，却见一抹玄色身影矗立其中，仰头似在透过什么凝望着远方。 半晌。 他方才缓缓转过身，与此同时，更是不知何时后方数米外已然多出了一人！两者无声向往，前者顿时微微一笑：“天翎，又见面了。”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相隔上一回见面此间已经过去了两千年，见你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实在心生欣慰，还以为你会一撅不起，幸好，你没有。” 君天翎神情淡淡，闻言，眉心隐隐一动偏过头没去看他：“不过两千年，很久吗？” “好冷漠啊……”男子怔愣着，由衷的感叹了一声。 君天翎漠然转身。 男子顿时一惊：“唉唉？你这就要走了？我才刚来，好歹也是战友一场，你这样会不会太不够意思了！” 闻言。 君天翎踏前的脚步一顿，侧目：“对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语毕，再次一步踏出时，人也消失在了前方。 男子顿时索然无味地抿了抿唇，随即分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更浓：“好吧，反正我也习惯了……喂！等一下啊！！” 身影紧随化作淡烟，同是消失在了原地，然而爽朗的轻笑声却留于竹林之中久久不散。 回到院外，君天翎侧过身，目光有些不悦地静默注视着紧随出现的玄色身影。 “别这么冷淡嘛，对了，长歌上哪去了？”男子一出现就忍不住吐槽君天翎无情，但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处。 望着空荡荡的院子。 这里除了君天翎的气息外，便再也没有第二人的气息。 君天翎淡声道：“她出去了。” “嗯，你们怎么样了？” “什么意思。”君天翎寒眸一眯。 男子顿时后倾了下身子，连忙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地说道：“别别别，我没那意思！你这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也不见你脾气收收，我这是单纯的关心你们，懂？关心你们！” “脾气？”君天翎冷呵一声，不以为然：“你不是她，只需长歌觉得尚可就好。” 男子摇头：“不明白她怎么会觉得尚可。” 但…… 想想也是。 天翎从来不在长歌面前动过手，甚至是发过脾气，当然形象至始至终都保持得很完美！没错，就是完美，过分完美！！ 温柔的天翎，啧啧啧……男子表情突然那叫一个一言难尽，这辈子都想不到，这词居然会用在天翎身上。 难不成—— “我突然明白了！”男子深吸了口气，恍然大悟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君天翎眼中划过一丝不解。 男子震惊地看着他：“莫非这就是你诱拐长歌的秘技？难怪你连君后都预定了，那帮家伙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 君天翎脸色猛地一黑：“……” “啊，不、不好意思……” 男子咧嘴一笑：“我说错了，不是诱拐。” “你可以滚了。”君天翎唇瓣紧抿，下了逐客令。 这里是莫长歌的地方，他不想将这里因为某个人而弄得一团乱。 男子笑得无所谓：“别说我和你一样无情无义，根据上面有心人的透露，那个家伙貌似无视了条例插手人界。” “现今你在这里，我知道你不可能抛下她离开，但仍是要说，小心他，尽可能的不要遇上那个麻烦，我至今还是无法忘记，当初他也在现场的画面，难保一切没有他参与其中的可能！” 君天翎进屋的身影微微一顿。 随即嗤笑，回头间冷眸掠过一抹摄人心魂的寒意：“本帝…需惧怕他吗？不过一介小神，痴心妄想！” 说着，随一声隐怒哼声，房门合上。 男子无辜地摸了摸鼻尖：“我就是好心提醒下啊……唉，这脾气，谁还能管的住啊。” 不过也是哈。 当年这家伙会中招，全是心甘情愿中招，人家想让自家娘子开心怎么可能会出手反击，但如果这其中还有别的有心人暗中操纵，那可就忒败坏人雅兴了！ 希望是他想多了，也希望一切真的只是表面那般。 …… 南脉。 巨大的白色宫殿为中心，四周不计其数的小村落由此扩开。 透明的结界将这里笼罩在其中，从外看去，普通人能看见的只有空气一片，即便踏入这方地界也只是走寻常的山路，根本不会发现自己早已身在某个离奇的“世界”里。 最终安然的穿过无数小镇，有时从人屋内穿过，有时从人身边走过，看不见的事物，便是触碰不到的另一个世界，尽管真实存在，但结界的存在，将一切从现世中剥离！ “这就是南脉？” 莫长歌从高处往下看去，有些小惊讶：“重建了不成？和之前的南脉相差太大了吧。” “前不久，南脉遭遇偷袭。”一旁的莫落尘简单地概括了一句。 莫长歌顿时愕然：“偷袭？” 莫落尘应了一声，唇角微勾：“是偷袭，据说死伤惨重，可从我这边的情报来看这只是表面说给外人听的而已。” “是吗，那可就有意思了。”莫长歌微微点了点头。 “昨天你是不是见到他了？怎么样？”莫落尘突然问道。 自莫长歌回来后就没一刻停止搞事，也幸好他知道她是在忙活什么，不然早把人轰回临城了，好好的养伤不要非要弄得鸡飞狗跳，不是存心找茬是什么？！ 莫长歌撇了撇嘴：“说实话，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真会对着他的脸给他来一拳头，简直欠揍！” “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找上他的？”莫落尘哑然失笑了。 那天的事他其实知道的并不清楚，还是此后莫长歌传信给他，让他谨慎对待这个人时才不得不分一份心神关注。 但很可惜。 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此人和苏姓那一家有所联系，初遇时他化名凌辰，时常见他出入那户人家，并且与周围多家明里暗地都有交集，人缘好，行事隐秘，修为不俗，可从未见他名声外扬，按理来说着不可能即便是自身不愿外扬四周也会不由自主的传开，开始我只是存疑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我追查的方向失误。” “直到凌家出事，那是我与他第一次正面对上，邪源晶石便在他手中，当然并没有动手，他显然有所顾忌，于是提起一谈本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他同意了。……” 其实连莫长歌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意外收获。 “此人言谈有礼气质不俗，对天下世人更是睥睨丝毫不以为然，纵然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内心对人的不屑与高傲。” 莫落尘道：“他能掌握邪源晶石，会不会……” “晶石体积比学院地下的那块要小上许多，但胜在浓度比晶石高太多了，论影响，当是他手上那块影响最大！”莫长歌眉宇间隐隐染上杀意：“我欲联合几人，将他手中之物永留此地！！” 九重云崖可是她的家。 在她家下面搞事，如果晶石邪染扩散，不出一日，九重云崖清圣不复，将沦为一片邪魔妖怪的聚集地。 “你身上有伤……”莫落尘心中微微一突，轻声提醒道。 全盛期，当然随便作妖。 你有伤在身还敢这么浪，自己也说了打不过，拉人打群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要真这么简单，这天下还不知道得乱成啥样。 打不过？拉人一起打就能打过啊！ ……好吧，普遍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我知道，快烦死了，当年魔界一战那该死的魔皇故意不杀，而是朝我抛出了个什么玩意，也就被那阵浓雾困在里面一小会儿，等我突围出来后，简直莫名其妙的身负重创！” 莫长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丢脸丢人的事，她每回想起都是满脑门的问号。 “奇奇怪怪，必有图谋。” 莫落尘忍不住笑了：“再说，你杀了人家一个魔尊，损了一名大将，还把魔界搅得一塌糊涂，他报复下，很正常。” “小心眼的坑货。” “正常，魔界态度与我们时常变化，不过确实很坑……” 魔界损失不及人界，人界可是差点没彻底毁了。 本是欲要共同抗敌，结果双方都重创，还是彼此造成。 “谁也难想，会是一句话惹来的腥风血雨。” 莫落尘安慰地拍了拍莫长歌的肩膀。 莫长歌咬牙：“老娘特么的要再和他们结盟，就是傻子！” 莫落尘神闲气定地又拍了拍：“不要这么说嘛，一般这么说的话十之有八九一定会发生的。” “嗯？”莫长歌转头。 莫落尘抬起手的手一僵，咳了一声：“走了，站在上边吹风真冷。” “所以，为什么你要往这里走？！” “我是跟你走的好吗！你是师姐，应该你带路啊！” “放屁，谁规定的师姐一定要带路的，我又没经常来南脉，记不清他们具体位置的好吗？” “你……老年痴呆？” “莫落尘，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莫长歌冷笑。 莫落尘淡定地道：“你打不过我，更甭提杀我。” “这你就错了，这个世界一直有一个很神奇的定律，打敌人时千辛万苦，打自己人时叱咤风云！喝，天卷残云！！”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荒地 天地骤然一暗，放眼望去前方一片空地毫无生气，地面寸土龟裂，且朝着某个地方为中心一点点塌陷了下去，如同地面为海，化作漩涡吞噬生机！ 是个第六天，一行人才终于走出这座深山老林，然而眼前这片焦土却让人傻眼了。 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殷龙眸光暗闪，眼底泛着几分不悦地瞥了眼身旁的两人，如果不是他们半中间冒了出来这里自然也不会变成这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虽说，变化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 “呵……”紫寂轻笑，不以为然。 不就是塌陷了一块地么，要怪还是得怪人界的地基未免也太脆弱了，轻轻一碰，就如同一张薄纸被捅破。 难怪当年那次风魔之灾，听说人界险些被打垮了半边！ 他本还纳闷。 这怎么可能？ 亲身经历后才恍然，这么脆弱的地方，难怪孕育出的生灵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这一路走来，人族修道所仰赖的灵气也几近枯竭，别说强者，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里…这里这么会变成这样，我以前走出过这片山林，外面分明不是这样的啊！”眼前的画面过于震撼，年轻人疑惑着挠了挠头。 “也许是你记错了。”身侧另一道年迈些的声音缓缓响起：“咱们这辈子也没出过几回山，算起来也是一只手就能数清楚的次数，会不会是你去的那个方向和我们现在的方向不同？” 年轻人更疑惑了：“不可能啊，我走过这条路，对这里也有印象，这里原本一山连着一山，路可难走得很！” “喏，就前面那个地方，这附近应该还有几座山，然后包围住中间那块地才对。” 说着，他煞有其事的指了指地面凹陷的地方。 绮翰闻言，顿时视线落到了他指的位置，心中不禁一颤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响起，但又希望这只是他的胡思乱想，顿时打岔道：“宋大哥，你说这里以前的路很难走吗？” 宋大哥正是那名年轻人。 “对啊！这附近很多水路，极少陆地，只是沿着山路走，而且很陡峭路都是靠人踩出来的但时间一长没人走，也就掩盖了之前走过的痕迹。” “那现在不是正好嘛！”绮翰笑呵呵地安抚道：“你看，前面的路都平着呢，殷龙大哥也确定是走这条路，不会有错的。” “也是。”宋大哥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老人也开口，满是沧桑地道：“现在这世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唉，连死人都可以活过来，这山凭空消失也没什么奇怪……” 话是这么说。 但绮翰仔细回味了下，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好像还真是这样！ “继续走吧，这里去往临城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殷龙平淡的声音从前方不轻不重的传来，却准确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一行六十多人的队伍，远远看去也十分壮大。 后来的那些妇女一路都紧张地距离殷龙远远的，生怕他一个心情不好练她们也小命不保！ “他真有那么好心吗？” “哼！谁知道，也许是有别的图谋，我们这帮女人又不能干什么除了这张脸，这身体，他还能凭什么救我们？！” 这话一出。 当时周围的好几人脸上猛地一变。 望着殷龙前方远远的背影，目光更是怨恨！ “不论如何，我们必须让孩子活下去……至于我们，他要敢硬来，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对！” “以后如果我遭遇了不测，就请大家帮助照料一下我家孩子，大恩这辈子是报不了了，下辈子一定回报大家！” “我也是……” “还有我，劳烦大家了……” 看起来很明显，这个小团体并没有因为得救而顺利融入队伍中，反而对殷龙的猜测以及恶意日渐扩大。 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说什么帮她们到安全的地方？呵，傻子才会信！ “今晚，我们这样。” “好！” “……我，我拼了！” 细碎的声音轻声嘀咕着，如果不是靠的很近根本无法清晰的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然—— “这些人类这有意思，蜉蝣撼树，不知是自以为能击倒谁呢？” 紫寂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管那些人类做什么，闲着吗？！”啸风不爽地冷嗤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到殷龙并肩的位置：“殷龙，记住你答应我们的事，等你将这些人类送到临城，便必须和我们离开！” “与人类待久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心思，不要让魔皇猜忌你那不是你能赌得起的。”紫寂轻笑一声。 “别忘了，你的族人给魔族的印象可不是很好，尤其是亲近人族的行为，简直就是耻辱！” 殷龙眼底乍然惊现一丝冷意：“与你们无关，我的决定如何，无须带上我族！那终将成为历史，不会有人再知道。” 紫寂毫无意外，微敛下眼帘，似笑非笑：“当然。” 殷龙。 选错了，便是万劫不复啊…… 清晨的凉爽很快过去，四周已经化作焦土一片，随着中午的到来，气温居然也在一点点的上升！ 之前在山林里还能找到水源，再不济，也能喝露水解渴。 现在一眼看去除了黄沙，就只剩下黄土，哪里还有水的影子。 “这天气，前几天是冷得刺骨，现在又热得抓狂，怎么一回事？！”绮翰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也是冒着大汗。 好在绮梦懂事，休息够了一段时间后也不需要人背，非要自己走，不然还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 “哥哥，我觉得隔壁家的爷爷说得好对，这时候什么都有可能。”绮梦鼓了鼓腮帮子。 “走吧走吧，别掉队了！”绮翰轻轻一笑，连忙道。 绮梦顿时应了一声，迈着小步子连忙跟上。 天气是热，但还是在接受范围内。 然而，这只是开始…… 正午十二点将近一点，温度越来越高，气温越来越让人难以承受，以至于殷龙不得不停下让他们休息，而他自己则去四周找找看有没水源。 此时临走前，殷龙狠狠地瞥了眼两个若无其事的家伙！ 干什么不好，偏偏把山给弄没了！！ 人类的身体不比魔。 缺少水源，或者断食几天，不出多久就会脱离，紧接着就是死亡！往往连一个月都难支撑过去，就算勉强撑过去了也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随时两眼一闭。 “这天气，我们这地方有这么热过？” 被热得上气不接下气，除了不停擦汗还是不停擦汗的小伙子苦着一张脸：“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咱这地方气温这么反人类了！” “习惯习惯就好，反什么人类呢……”站着不停用手上捡来的树皮扇风的大爷翻了个白眼，这话他还是听得懂，自家小孙子就喜欢一天到晚什么什么反人类，什么什么非人类。 要不是这样，现在听人说这话他指不定还会一脸迷糊，反什么来着？ “是热得过分了，全球最热的时候也没达到这么恐怖吧。” “那可不！再热那能到这地步，前两年也挺热的，那地表叫一个烤人，但现在……”说话的人啧啧了两声，翘着脚丫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扎自己脚上磨出的水泡，然后手指一颤倒吸一口气。 没一会脚上已经是随处可见破洞，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磨出了血泡，一扎破，就流出血浓水。 “你这？” 年轻人欲哭无泪：“看什么看！没看见被烫出泡来的啊！早知道我就不穿拖鞋出门了，结果一出门，还没想到回不去，连换双鞋都办不到！” 村里没几人。 家家户户彼此都是有来往。 说是一个小村，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家庭，周围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在这世界末日来之前这小子在家成天游手好闲，最常见的就算拖着一双深蓝色的拖鞋发出声音，一路拖到小卖部，一包烟，一瓶酒，两眼一闭昏睡一整天！ “我不想看你，但你这脚真想煮熟了可以剥皮的猪蹄子。” “你这样扎破了它，接下来的路是打算别人拖着你走不成？”看着就疼，这一针扎下去，现在看着感觉随时会好，等一会儿走路了就知道什么是痛的领悟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殊不知，暗处已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年轻人手中的那一根银针。 也不知道这家伙出门是个什么习惯，不过带银针也是不可能，想想吧，八成是昨晚缝衣服，一早忘记了这回事，随手一拿就穿身上了。 “你还真有先见之明……牛！” 一人朝他竖起的大拇指：“出门别的不带，居然带根针。” “你当我想？这破玩意差点没把我屁股给扎穿了！！！”年轻人当即炸了起来。 顿时引起了周围哄笑一片。 闲谈着，也算苦中作乐，不然这嘴里一个劲的拔干，在精神上那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啊！ 几名妇女凑在一起。 “看见了吗？”为首的人小声问了声。 身后几人连忙点头：“看见了，下一步呢，我们要怎么做？” “哼，那个叫殷龙的戒心很强，但他对这些人倒是好的过分，你说，我们要是让他们窝里斗，那么关注我们的注意力就会减少，这样不就能趁着他们不足以逃跑了？！” “这能行吗？” “我……我怎么觉得有点悬。” “你打算怎么做？”有人问道。 为首的那名妇女眼中划过一丝坚决：“那根针会是关键，殷龙很厉害，从他杀死阿兰来看一定是获得了什么神秘的力量还能靠几片树叶杀人！” “你要用那根针？” 顿时，周围几人表情古怪了。 有人忍不住地道：“你要想清楚，先不说那针能不能杀殷龙，怕是取针的过程就已经足够不可能了。” “而且，我们也很难接近殷龙。”在旁的另一人不安地补充了一句。 “谁说我要取针杀他！”为首的妇女翻了翻白眼，语气十分嫌弃，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窝里斗！死了谁对我们都没好处，再说，我是傻子吗？还寄托一根针能杀死那个疯子？！” “那你说说，我们要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但不是现在，得等到周围树木多的时候，但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准备，让他们人心溃散！” 如果现在就动手，周围又没有隐蔽的东西。 怕是好几个人一有动静，就会被殷龙注意到！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走！！ 十几分钟后。 离去的殷龙回来，手中多出了几瓶以前经常能在售水机看见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这东西明晃晃的拿在手上一点都没掩饰的意思。 当即，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绮翰头顶黑线大乱，是很渴，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人家殷龙说不定都没喝一口，这六十多个人，要是一人一口那明天怎么？！ 一回来，迎接他的居然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殷龙：…… 将水交给人群中的绮翰。 “你来。” 简约的两字过后，转身离去。 绮翰连忙道：“那殷龙大哥你呢？” 殷龙脚下微微一顿，回头，摇了摇：“我不需要。” “可是都给我们了，那你怎么办……” 绮翰眉头死死皱起，无视周围那一个个恨不得眼冒绿光的家伙。 “小子。”这时，紫寂从旁双手抱臂走来，慢悠悠地瞥了眼离去得好不留恋的殷龙，随即对绮翰抬了抬下巴：“让你拿着就拿着，那家伙不喜欢废话连篇，虽然他有时自己就挺废话。” “你这么说他，小心一会儿挨拳头。”啸风冷淡地从后走过，却连一个眼神也不带瞟去。 紫寂不以为然轻哼笑一声：“别开这种玩笑了，他打不过我！” 不过，恼羞成怒的话还真会不管不顾。 绮翰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这两人，他直觉还是不要靠的太近。 “好、好的。”于是只好顺势点了点头。 紫寂轻嗯一声：“这不就可以了。” 别的人类他的兴趣不大。 唯独这个小孩，殷龙对他和他的妹妹尤为特别，真是奇妙啊，让魔主动偏心甚至不杀的人类，该说地煞妖龙的祖传特性真的顽强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1 原以为这段地狱级别的路不会是无止境，然而当众人再度踏上行程，居然没有想到，这一走，竟是半个月！ 前面的黄土逐渐风化，形成厚厚的黄沙，时而狂风席卷过就是一阵黄沙雨铺天盖地而来。 想躲。 那也得有处躲才行啊！ 四周光得一根杂草都没见得，除了直挺挺的闭目、闭紧嘴巴捂住耳鼻硬扛，哪还有其他办法。 又到中午。 十几日的相处，一直觉得身后那些女人对他们的防备心怕是一路都不会降下，哪想半个月前，就因为递给她们一瓶水，关系居然渐渐的缓和了不少！！ 逐渐，又几名看着胆大的妇女也会参与搭建临时营地的工作中，这让队伍里本来对她们无感，甚至有些意见的人看了不由对她们改观了不少。 还以为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给吃给喝给地方睡，在现在这种极端让人都顾不到自己的时候，就差没当祖宗供起来，饭来张口的待遇有了，还没给他们个好脸色看！ 要不是殷龙带回来的人，而且食物水源也几乎是他在外寻找，尤其食物！ 不然这些女人早就被他们丢下。 谁乐意身边带这么群什么事都不做的祖宗？又不是他们老婆，自己老婆都没这待遇，她们凭什么？！ 这不，此时又到了领取水的时候。 绮翰和往常一样，女人们一天一瓶，男人们一天一瓶，剩下的存着留到明天。 殷龙带回来的矿泉水开始只有五瓶，硬是撑了三天。 本以为这回是真完蛋了。 虽然不知道殷龙从哪找到的没开封的矿泉水，但现在水源可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珍贵！哪里是说找就找得…… 好吧，以上都是绮翰自己的猜测，真实情况却是—— “绮翰，今天的水呢？我们可以不喝，但孩子们真的不行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声音充满到了哀求。 绮翰为难了：“抱歉，已经没水了，刚才最后的一瓶也已经给你们了。” 说真。 大家都是孩子，为啥他待遇差这么大…… 不知道该吐槽时间过得快还是过得慢，有时候绮翰真觉得自己已经是假的十岁！ 以前妈妈总说，等他长大了经历过了，就会懂得生活的艰辛。 他并没有长大。 距离曾经只会贪玩捣蛋让爸爸操碎心的十岁孩童，绮翰只是多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或许，有了必须活下去，有了必须保护的人，不论是谁都会被迫懂得曾经不想懂，不会懂的事情。 生活就是现在。 艰辛就是当下。 可惜，面前的人年龄比他大好几倍，却不懂…… “什么？！” 妇女脸色一白，随即立马换了个人似的，气得浑身发抖：“怎么可能！当时我明明看见了有五瓶矿泉水，说！是不是你私藏了！！” 说着，上前一步就要抓绮翰的领口。 在旁的绮梦早就气鼓鼓地瞪着她好久，看见这女人居然敢对她哥动手，猛地双手一推，大声喊道：“你这坏人！离我哥远点！！” 每次都这样！ 每回都这样！！ 需要绮翰的时候，这些人都是装的比谁都好说话，不需要的时候，一个个凶巴巴的活像是谁欠了她似的。 “啊！”女人惊呼一声，措不及防地直接被绮梦推到在地，双手不出例外直接被地上的小石头直接刺破，抬起手一看，女人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的手……你，你推我干什么！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还不快扶我起来！！！” 尖锐的声音当场让所有人都留意到了这里。 女人眼中划过一丝狠色，下一秒当即大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天爷，求您开开眼吧！不给我们水就算了，现在随便一个小鬼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我的孩子就快渴死了，这可怎么办啊！！” 绮翰脸色冰冷一把抱住绮梦，视线一瞬不眨，死死盯着地上撒泼的人。 “你才有娘生没娘养！你才贱种！坏女人！！”绮梦眼圈一红，心中被扎着痛处，却憋着眼泪张口大声顶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 “她要水就先给她吧，毕竟是一条命，先救人要紧。” “好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呢……” 一听这话，女人的反应顿时更强烈了，脸上满是泪水：“谁欺负我？除了他们两个还能有谁！我好声好气的求他们，不给就不给，就她！还狠狠推了我！” 她竖起手掌，上面满是破皮伤口。 “你们看看，你们仔细看看！” 周围人顿时一惊，这伤口可不小，这段时间水本来就紧缺，怕不是得感染。 女子指着绮梦：“贱人，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害我！” “你活该！”绮梦咬着下唇，缩在绮翰怀中。 …… 不远处。 三人远远地旁观着前方那出挫劣“好戏”。 “被欺负了啊，你不去帮他们吗？”紫寂道。 殷龙冷声：“不用你们多事。” “真冷漠，我现在忽然有点相信你，也许对人类你只是好奇。”紫寂微眯了眯眸子，掩下眼中乍现的一抹暗光。 就这么冷眼旁观可不能决定，但愿，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人群之外，除了这三人外，还有那么几人同是在幸灾乐祸。 “看来这几天的效果还是有的，这么快，他们就没再帮着那两个小鬼说话，再用不了多久，看这两小鬼还能威风到哪去！” “但是他们应该是真的没有水了，我们接下来几天怎么办？”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问题，而是领头的那人该操心怎么带着我们活着离开自己，他有能力还回来五瓶水，那么就肯定还有第二次！”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被谁给听见了。 没见吭声。 绮翰面前忽然就凭空多出了好几瓶矿泉水！ “这……”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来得及欣喜。 那日离去的女人愤愤地又来了。 “你们还说没有私藏水！这是什么？你告诉我地上这个是什么？是你们自己渴了，迫不及待的才拿出来了吧！”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女人冷哼一声。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2 绮翰顿时气得憋红了脸，他自己才刚看见，虽然不用想也猜得到除了殷龙也没有人会默默做这种事。 但这种被无端指责私藏，换做谁都会觉得委屈愤怒！ “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绮翰咬牙冷声道。 女人顿时呵一声，双手抱臂：“你没有？你真当大家眼睛是瞎的吗，这地上的是什么？你倒是说这地上摆着的是什么啊！” 绮翰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等我会来的时候就多出了这些水。” 女人冷笑：“呦，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骗人了？还等你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你那个妹妹趁你不注意，偷拿出来忘记放回去了吧！” “啧啧，大家伙快看呐！就是这俩兄妹私吞了水，才还得别人险些没丢了性命！” “每次都是等到人快倒下了才肯拿出一瓶，还说得可好听了。”女子捏着嗓子，扭捏着脖子装模作样地道：“编的理由一套一套，说是为了大家着想，矿泉水不多了，要节省着用才能撑到最后……” “结果呢！” 女子咬牙，表情愤恨地道：“绮翰，我是看你是孩子才不与你计较，先前好几回我就看见了你们兄妹两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你想报复，说我一个人就够了别扯上小梦！”绮翰脸色一沉，声音也直线怒气上升。 这些人想怎么说他管不着。 有一就有二。 反正先前这女人已经打闹了一出，那时候绮翰就十分厌恶，但为了不将事情闹大让殷龙为难，那时只好拉着绮梦息事宁人。 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这群人倒好！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搞得现在所有人中会为这事操心的也没几个，似乎都忘了，人家殷龙救所有人可不是他必须这么做！ “数落的话你已经说够了，闹，也该有个限度。”绮翰弯腰将地上的矿泉水拾起抱在怀中，转身前冷淡的道：“别在出幺蛾子，非要等人出门了才知道消停。” 女子眼中划过一丝狠色。 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狠狠地推了身前毫无防备的绮翰，伸手硬是从他怀中抓出了两瓶水！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他身上。 居高临下的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殷龙看得起你，你就能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耀武扬威了是吗？小子，这水是大家伙的，既然你都私藏了，那么我拿走两瓶也不过分吧！” 一个臭小鬼，还想和她斗？ 哼，她早就说过，收拾他轻轻松松，现在可不就是手到擒来！女子心中暗暗得意。 “我说了我没……嘶。” 绮翰浑身忽然一颤，手指间流出了丝丝血红，双目愤怒地道：“还回来！” “还？” 女人俯身，脚下逐渐用力，欣赏着绮翰忍痛的表情：“还什么？这并就该是我的，凭什么还给你！” 人群无声。 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为绮翰出声说那女人的不对。 仿佛已经默认，更是漠视了这种行为，冷眼旁观。 却不知。 在人群外的某个地方，一道幼小的身影，稚嫩的脸上浮现冷意，黝黑透亮的瞳色隐约有红光暗暗闪烁，清晰无比的映入眼前的画面…… 耳旁的议论声如化作无形的刀刃刺了过来。 绮梦无声提气，抬眸间，缓缓走去。 只是和寻常一样普普通通的睡了个觉，为什么会浮现那些奇怪的画面？ 为什么她的心情会变得这么沉重，为什么画面中，总有一个人会喊她凤儿？她姓绮，她哥哥也行绮，她叫绮梦，为什么要喊她凤儿…… 控制不住亲近的冲动。 然而那终究是一场梦，梦醒了，凭空感觉多出了些什么，一些奇怪的记忆，还是再也没有感受到疲倦的身体。 能清晰的听见周围所有人哪怕再轻声的说话。 能透过人的身体，看见她想看见的人。 就在女人和绮翰坚持之际，绮梦的身影悄然从人群中挤出，无声地瞥了眼地上滚落的矿泉水，其中一瓶沾满了黄泥却掩盖不了里面清澈的水，无形中散发的“诱惑”。 能清楚的听见身后有人偷偷咽口水的声音。 绮梦眼底忽然乍现一抹冷嘲。 看见绮翰，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和往常一样冲过去，而是—— 迷茫！！ 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等她回神时，还是因为近在咫尺女人的惊慌的惨叫声。 四周死寂一片。 绮梦微敛下眼帘，映入手中的，却是一只带着玉镯无力下垂的断臂，被一双小小的手抓着，显得格外视觉冲击。 绮翰傻眼了：“梦……小梦？” 浑身轻微一颤，绮梦瞥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东西随意丢弃在了地上，很血腥，但她……心中为什么一点波动也没有。 除了哥哥看她时震惊的目光，让她有那么一瞬的惊慌。 但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并且寻常的事情。 “想活命，滚吧！”绮梦寒声冷喝道：“再让我看见有谁滋事，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句话落定！ 全场所有人呆若木鸡，听着耳旁声音稚嫩，语气是冷漠得可怕的话，分明还是熟悉的人，那个爱哭爱笑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模样！！ “她……” 四周有人忍不住慌乱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没站稳。 “滚！”绮梦眸光一沉，再度冷喝。 霎时。 周围一哄而散，除了那个因为剧烈疼痛连昏迷也做不到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上一秒还在自己身上的手，陷入的呆滞。 绮梦缓缓走了过去。 女人猛地回神。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一报还一报才公平，而我，只在乎公平！” 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之际。 惨叫声再度响起，女人两眼一翻，地上当时飘落了大巴头发。 绮梦扬了扬手，淡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这双眼睛还没瞎，他也是你能动的人？” 轻哼一声，不屑而隐隐带有三分轻狂。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3 所有行为一气呵成，中间不带犹疑，出手的速度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绮梦表情平静了走了回去，动作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地将呆愣在原地的绮翰扶起，转身又去将地上的矿泉水瓶拾起抱在怀中。 绮翰回神。 脑海中还清晰的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小梦你……” 绮梦并未回身，而是淡淡问：“大哥也会像他们一样，惊怕恐惧我吗？” 她控制不住出手的欲望，控制不住体内难以压抑的力量，不由自主的走向一切罪魁祸首面前，似乎只要她做些什么，体内的力量就会安分一些。 而她的选择，无非从了意识中的预感。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我妹妹，我怕你干什么？！”绮翰感觉莫名其妙地道，随即连忙走到绮梦身边，想要查看她的手：“我看看，你也真是的！和她计较什么，万一弄伤了自己还不是我们划不来。” 淡淡的责怪，却掺着满满的关切。 绮梦心中忽然一暖，唇角缓缓扬起，勾出一抹浅笑垂眸任由着绮翰拽着自己的手：“大哥放心，对付她，还不至于受伤。” 一介普通人，怎么可能伤到她？ 心中一丝古怪的念头赫然乍现！绮梦心神猛地一震，双眸睁大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她、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才多大！她力……”绮翰轻瞪了她一眼，刚要说那女人力气不知道比绮梦大多少，忽然就想起了那只掉落在地上的断臂，一时哑然失声。 下意识的回头。 地上那只断掉留着鲜血不断的断手还在那，意味着刚才那些并不是他的幻觉。 绮梦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和年龄没关系，从今天起，大哥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再让那些人欺负我们！” “……” 绮翰怔怔地望着绮梦，小女孩的脸上稚气未退，然而那双眼睛尤为明亮冷静，语气十分认真地说着话。 “小梦……”他轻轻捏了捏自家小妹的脸颊，眸光柔和，但心情却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你突然变得这么懂事，还…但哥哥只希望你能平安，别的，什么都不求。” “你有自保能力也好。” 绮翰瞬间如负释重地笑道：“这样，以后哥哥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这样挺好的，虽然很突然，但也称不上是件坏事！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如果绮梦心慈手软，那自然是她这个年龄理所应该的可上天就是这么残酷，它不会因为你的年龄大小，而多给你一些仁慈。 未来。 还会遇上更多，更多像那女人一样，甚至比那个女人还要狠辣的人！ 而他未必，真能永远的陪在绮梦身边。 “大哥又在说胡话了。”这时，绮梦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绮翰的思考。 绮梦平静的语速不急不缓：“我，还有大哥，一个都不会少！” 绮翰顿时笑了，揶揄地道：“你知道我在指什么吗？” “……”绮梦抿了抿唇，望着绮翰的目光有些纠结，随即恢复了常态，目光瞥向别处：“不会有那一天到来。” “如果有的话，我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将所有阻碍在我们面前的敌人统统杀死！” 为了活，她可以做出更残冷的事情！ 梦中，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性格也那么相似的女孩，就是因为心软，被身后的人一剑穿心！身影被白雾吞没，然而哪里并不黑暗，反而亮如白昼云海飘荡如同一处世外仙境。 但就是这么如同仙境的地方，却让人心生绝望！！ 绮翰顿时抖了抖手臂，咳了一声：“看来该习惯这个世界的人不再是你了，而是你大哥我！唉，这样挺好，但还是那句话，哥哥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别的什么都不求。” “……我明白，我也一样。”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母亲离世。 父亲也死在了灾难开始时。 只有大哥，每日愁着下一餐在哪，该怎样才能让她平安离开，最终也是大哥拼死用自己做诱饵吸引走了那些怪物，让她有时间躲到避难所。 那一日，她险些以为在意见不到他。 但感谢上苍，让他活着回来了！ “我去帮忙分水，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绮梦说道。 绮翰双眼一瞪，当即反对：“那怎么行！她们……” “和一个五岁不到的小女孩斤斤计较，究竟是谁厚颜无耻？大哥放了一个错误，息事宁人应该用在与实力旗鼓相当或弱于一等、但躲避心思相差无几的人身上，而不是脸皮厚可敌城墙，最不要脸的人身上！” 这话一出。 绮翰本来没傻眼也彻底傻眼了。 大脑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理解绮梦话里什么意思。 “你、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啊……” 绮梦摇了摇头：“她想营造弱者的气氛，让所有人向着她们，但她们忘记了什么叫先入为主，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殷龙大哥的心思她不懂，但眼下，那些女人明显不安好心，众人的态度也摇曳在两者间，如今更是冷眼旁观。 “这……” “就这么决定了，大哥应该准备一下明天赶路的事，至于那些人。”绮梦微微一顿，下一瞬，语气骤冷：“既然都这么能耐了，那也不需要一个小孩做中间人，是死是活，和我们没关系。” 绮翰眼神明显挣扎了一下。 期间，绮梦一直在安静等待。 半晌后。 “好！就听你的，经历这几天，我们确实没必要当这个好人！”绮翰眼里满是失望，一抹冷意浮上眼底，就算是同村的，他也好几回为了他们冒险，当初收留的恩情已经偿还。 绮梦笑容轻柔。 这样，活得不就轻松自在许多了？ 原谅她的自私吧，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哥哥不要多受那些不必要的委屈，承担那些不应该由他承担的重任，既然已经决定排挤他们兄妹了，那殷龙大哥那就让他们自己就说好了。 各自安好。 这样很好！ “大哥你的脸……”之前被让女人一脚踩着身上就算了，绮翰脸上一道血印子，显然是被鞋子给扎破了，此时血迹干了，可伤口却很是狰狞。 绮翰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事，男人身上怎么可能没点伤疤！像咱老爸，背上不也有一道道疤痕。” “那不一样。”绮梦眸色一暗，隐隐有血色躁动。 绮翰连忙安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哥哥我活蹦乱跳着呢，而且还有我的小妹为我出气，现在那女人比我还惨！” 绮梦噗呲一笑，摇了摇头。 …… 下午，又到了每日发放水的时候了。 那女人回去后不出所料，不少人明里暗地的对绮翰和绮梦两兄妹有了意见，甚至不再是有意无意的排挤，而是疏离、冷漠！ 爬在女人身旁的小女孩脸上满是泪花：“妈妈，妈妈你不要有事，妞妞不要妈妈有事！” “妞妞，记住妈妈今天这模样，以后，离他们远远的……咳咳。”女人说着，虚弱地咳了几声，断裂处是被人生生撕裂，现在每一次呼吸，都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加上炎热的天气。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来的了。 等她清醒过来时，身旁就听见了自己女儿的哭泣声，顿时心中一疼，但更多的也是无力。 头下的枕着的衣服已经被大片鲜血浸湿，可以看见，她头上一片凌乱，更有头皮直接被掀起！ 当时绮梦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这要是力气全使出来了，她也就不是掉几缕头发，而是真的头皮都会飞起！ 原以为那两个小的能有大的能耐？ 还不是任凭她们拿捏！ 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居然…… 围着女人周围的有男有女，不少人嘀咕着为她骂人出气，然后唉声叹气地说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然，此时在人群外围。 三名女人脸色暗恨地撇了眼女人的位置。 “失策了。” “还好效果比之前预计的还要好得多，现在，绮翰也好绮梦也好，这俩兄妹是彻底的在所有人心中地位下降！” “她也不算没用，至少拉拢了不少人心，而且还帮我们探出了那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有这身手！” “呵，走着瞧！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等着所有人将他们抛弃的时候，看他们怎么办！！” 为首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她会让那个叫殷龙的男人后悔，敢打她们的注意，敢杀她们的男人，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那俩兄妹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很快，就会轮到其他人。 等殷龙回过神的时候就会发生，他带出来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死的死，离开的离开。 呵，这——就是她们的报复！ 另一边。 绮梦一路所行无人敢阻拦，要么惊恐地看着她，连连后退，要么就是厌恶地不回避，故意冷冷一哼。 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自身无所谓。 开始，担心的也只是绮翰受不了。 她那傻大哥就是这样，虽然处处为她着想，但也念着旧情不知道过期的感情不论怎么捂，都是捂不热的。 不知道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是那些人说得心狠手辣。 但绮梦想的其实很简单——不愿，不想，成为梦中那个人最终腹背受敌除了留下无能的愤怒，再也无力反抗。 “拿去吧，这个这两日的水，你们最好省着点要是没有了，可不会有人再给你们一瓶。”将手中的一瓶水放在木板上，绮梦淡淡地道。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 身后的人总算反应了过来，顿时三五人围了上来。 “什么叫这是这两日的水？” “你什么意思！” “你和你那哥哥自己私藏的水，现在让你分给别人，怎么说的好像你做了好事似的！” 绮梦讥笑，不予反驳：“是啊，我们凭本事私藏的水，凭什么要分给你们？” 她一转身，忽然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位大叔是想和我比划比划吗，还是说，你对我现在做的好事，非常的不满意呢……” 最后轻缓的语速，简直就像是魔鬼附耳在一旁轻语呢喃。 看见三人一动不敢，绮梦大笑：“害怕就不要强出头，打肿了脸充胖子在我这你会死得很难看！” “当然。”绮梦转身，抬手舞了舞手中另一瓶水，轻声道：“你们要是不需要，可以让给隔壁那群女的，她们会很乐意接受你们的善心。” 心中戏虐的快感冲昏了头脑般，绮梦的言行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眼中血色时而乍现！ 绮梦眉心闪过挣扎，随即快步离开。 越来越…… 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绮梦走出了一段距离，抬头望着天空，眼底似有瞬息的空洞与茫然。 那种那感受到言行不受自己控制，却无法阻止的感觉，还有心底疯狂涌现的那种怪异情绪不断叫嚣着让她断了眼前令自己厌恶的人。 而她，似乎除了奋力挣脱、逃避，也没有别的办法。 是她疯了吗…… 忽然。 绮梦被笼罩在一道阴影之下！ 心中一惊，刚要转身险些没直接撞上身后人的肚子，顿时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是……殷龙大哥的朋友？” 紫寂微眯着眼：“朋友？”嗯，稀奇的称呼。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绮梦。 然而人家并没有真的纠结这个问题，间隔不到一秒，又问：“你在做什么？” “送水，顺路发个呆思考下我的人生为什么这么狗血。” 话一脱口而出，绮梦自己就先愣了一下。 这话…… 为什么，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是那个梦的缘故吗，可她并没有梦到有人说这句话，而她甚至看不清将那个与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少女推下去的背后黑手究竟长什么模样。 再之后。 就没有了。 自从坠落后的画面，全部变成空白，然后她就听见了外面有声音，在后来她就醒了。 半途莫名其妙的昏迷，再莫名其妙的清醒。 中间居然没有人发现，就像是她本来就不存在那里一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4 “哦？” 紫寂闻言挑眉，语气轻挑：“思考人生？为什么要用狗血？” “……” 沉默了一会儿，绮梦如实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总体就是很糟糕的意思。” “糟糕，是这样么……”紫寂轻笑一声。 绮梦摇了摇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怎么回答都是给自己难堪，于是果断转移话题：“我得去送水了。” 本想借此甩开这个人。 哪想，紫寂突然懒洋洋地道：“那就一起走吧。” “一起？！”这还真是头一回，绮梦惊讶了。 “嗯，殷龙和啸风不在真的无聊，幸好有这些人…在，不然就更无趣了。” 停顿在了某个奇怪的字眼上，紫寂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殷龙那家伙，嘴上说着不在意这两个人类的死活，可每回他们只要话说重了都会不高兴，这糟心的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种族同款。 起初，紫寂对于自己的身份压根就没打算遮遮掩掩。 面对这些人类，他肯屈尊同行而不是就地格杀，本就是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现在这发展，越来越偏离刚开始的打算了，因为一个殷龙，他和啸风做出的让步早已超出底线，到底是半个本族晚辈，虽然蠢了点、笨了点、脾气暴躁了点，还是可以忍下的。 绮梦只得点了头：“好。” 现在她并不排斥和紫寂待在一块，也许是心底莫名的底气，毕竟谁更怪异还真说不清，她那不定期的怪脾气要是上来了，可不是她说控制就控制的。 所以，吃亏的是谁，还在待定。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如今紫寂给她的感觉不在是那种危险，而是……很寻常的那种。 总共休息的地方就那么大，没过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便走到了那些妇女们选中的休息地，距离前面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是你！”看见绮梦，那些女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怒。 应该是没想到绮梦会主动出现在这里。 绮梦唇角微勾，扬了扬手里的水瓶：“别这么大惊小怪，我只是来送水……” “少假好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绮梦身后的紫寂，后面来的女人怒指绮梦：“真应该让殷龙看清你们兄妹两人是什么德性，私藏水，现在假慈悲的说是送水，还不是害怕被人知道！！” “可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殷龙。”另一人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紫寂，眼中满是得意。 但现在不同了。 这个人和殷龙的关系很好的样子，通过他转达给殷龙，揭穿这俩兄妹的丑恶面目还不是轻轻松松。 “假慈悲……”绮梦食指轻抵，若有所思地轻声呢喃了一遍。 所以她就应该慈悲为怀？ 有点怪怪的，她又不想出家为尼，也不想一天到晚坐在那一座就是好几个月名曰悟禅机，那她为什么要慈悲？ “你搞错了。”绮梦敛下眼帘。 平淡的语气是真的轻而易举打破对面乱哄哄的一片，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没打算立地成佛，假慈悲，是正常的反而是你大惊小怪，我还以为自己是做了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说着，还十分失望地轻叹了下。 女人咂舌，咬牙道：“你这都什么狗屁逻辑！” “狗屁逻辑也是逻辑的一种，你这样对狗屁很不尊重，按理来说你还不如它呢。”绮梦慢悠悠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已经历经了成千上万次类似的场合。 以前她只会急眼，只会怒声大叫。 但却无比平静，张口就来，也不知道一场梦为什么会改变这么多…… 女人气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绮梦，差点没七巧冒烟：“你说我不如狗？！” 声音尖锐，听得人眉头不禁一皱。 “我没这么说，但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绮梦啧啧了两声：“这位阿姨，不是我夸你，你真的很幼稚。” “你说什么？！！” “和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说道理，理智点的人都不会这么做，还有啊，我说的是你不如狗屁，而不是你不如狗。” “非要说的话，狗屁，是人大概率骂人时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而你，全世界除了你爹你妈，相信我，不会有谁会这么念着你。” 绮梦悲怜地淡声道：“这就是你为什么一辈子只能当黄脸婆的原因，别人说风就是雨，你咋不去当雷公电母呢？” “你！你你你！”女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通红。 顿时引得另一人愤愤不平地道：“有你这么说大人的吗，现在的小孩这都什么教养！” 绮梦轻笑一声。 “我没教养吗？真是不好意思，丢你先祖的脸？” 绮梦目光讥讽，字字如刀：“大人，你们配吗？与我争吵不休等于你们的智商水平和我一样，甚至不如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我也是傻，居然和你们这些脖子上长瘤的蠢货说这么多，差点忘记了你们究竟能不能听得懂。” 紫寂当即笑了一声。 有意思，一群人还争不过一个人，场面过于可笑。 顿时。 绮梦下意识回头盯着他几秒，眉心缓缓轻蹙，隐隐是奇怪这人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全场其他人纷纷将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等待着谁出面教训那个猖狂得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 紫寂咦了一声，然后笑声道：“你们继续。” 摆明了，是不打算管这里的闲事。 比起出头，紫寂对绮梦的兴趣现在更是直线上升！ 究竟是什么缘故，居然让一个半个月前还对他小心翼翼多多少少的人类，突然变了个态度，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绮梦将水直接抛了过去。 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两日的水，这两日，谁敢不知死活的上来找死，我会随时恭候。” “哦对了。” 绮梦脚下忽然一顿，嗤笑道：“要是怕你们的孩子渴着了，可以把水留给你们的孩子” “人一天不喝水不会死，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所以不要再拿什么孩子要死了之类的理由哦，如果真的不幸死了的话那就埋了吧，全天下那么多人自身难保，不差你孩子一个。” 说着，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却硬是走出了身后“万人”敌的场面。 大哥说过，殷龙大哥取得这些水的途径虽然不明确，但极有可能是从附近的城镇取来的，然而现在但凡是人聚集的地方都很危险。 更别说，还是城镇！ 所以这些水，必须能撑多久，就多久！ 如果没办法为殷龙大哥分担危险，那就尽可能的降低他的危险，这些水可是别人用命换来的…… “你说话的方式真有意思。”回去的中途，紫寂突然道。 绮梦神情平静：“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脱离了群体的人类真的能存活吗。” “融入群体是为了更好活下去，但如果群体是一群二百五云集的地方，我和哥哥宁可脱离。”那样还能活得久点。 猪队友坏事，还记得以前动画片经常会出现这一幕。 什么回去的中途，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结果又得折腾一回。 “那个……” 走到一半，绮梦突然停下，缓缓侧过身。 紫寂挑眉，似笑非笑：“怎么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紫寂眸子微眯。 “我很少看见殷龙大哥还有…还有你们吃饭喝水。”绮梦表情很平淡，但乱飘的眼睛暴露她此时其实有些不自在。 紫寂道：“呵。” “你们是不需要……啊不，是另有准备还是……”绮梦艰难的道：“还是为什么剩下给我们？” 别说这个问题困扰了人多久。 反正在很久前，绮梦就有这种疑惑了。 殷龙就像是一台机器似的，不需要进食，不需要喝水，不需要休息，只要一日还睁着眼睛一日就还活着。 “不需要。” 紫寂沉默了数秒后，声音干脆的回道，然后在绮梦懵愣的表情下，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两种都有吧。” 绮梦汗颜。 是这样吗…… “也好，还请你转告殷龙大哥，我和哥哥都希望他能自私点，其实不用为大家这么奔波。” 这么说感觉哪里不对劲，绮梦慌乱了一秒，开口尴尬地笑道：“啊，我是说，要是以后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的忙，殷龙大哥可以不用客气！” 紫寂摸了摸下巴。 视线中，女孩紧张的表情和方才舌战众人的浑然不惧又是另一种模样，所以这就是让殷龙着迷人间的理由？ 魔族女子极少这么多变，情绪对魔而言，是必须，但只在猎物时。 “我可以姑且以为，你是在担心殷龙的安危吗？” 不管怎么听，都有这种感觉。 绮梦深呼吸了一口，点点头：“我们一直没能为他做什么，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殷龙大哥在前面为什么着想。” 她只是想能忙的话，她一定会尽力去帮！ 大哥不也说了么，殷龙大哥对我们有恩，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一定要知恩图报。 “行吧，我懂了。”别说殷龙，他都想好好留下来再观察一阵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俩家伙怎么走了这么久…… 距离再远，人界也就那么大。 …… 与此同时。 殊不知距离此地百米外，殷龙和啸风两位即将被紫寂列入“失踪人员”名单的人此时正并肩站在山丘上观看着不远处的绝美风景。 无数体型巨大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一般的变异兽堆积在前方，身上的皮甲被不断强化，更有人类想要刺破偷袭，结果反而被震了出去当场吐血。 每一次的移动，地面都传来了次次震动。 粗略一算，这些变异兽的数量也有十几只，其中最难缠，应该属那条蟒蛇。 “这世界真疯狂了，妖界这也是参与进来还是说那个邪染真能产生这么的威能。” “你很机智。” 啸风忍不住称赞道。 这还好是让那些人类原地休息，如果那时候不那样做，那么现在沦为这些怪物腹中餐的，就不是前面那堆人了。 殷龙无动于衷，反正只要死的不是他手上带的那些人，别人的死和他没一毛钱的关系。 “你不是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吗？” “嗯。” 啸风嘴角一抽，居然还嗯！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观察。”他注意上了某个和他死对头所使用的招式相差无几的家伙，殷龙暗自咬牙。 莫长歌！ 等将人送到临城后，也该算算他们之间的总账了。 先后数次偷袭，加上联合其他人前后夹击，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弱！！ “听说你赶来人界，就遇上了个难缠的。” 正想着什么，啸风这边张口就说了出来。 殷龙：“……” “还是一个女人，名号我听着很耳熟，貌似不久前，才对阵上。”啸风明显的在幸灾乐祸：“你运气真好！不过也还行，那次大战后听说她可是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这才初醒，你应该趁机杀了她，以绝后患。” 殷龙眼角一抽一抽：“……” “还听说了你后来又遇上了她，是在你现在要去的临城，怎么，是要找她算账吗？” 殷龙冷声隐怒，拂袖转身：“你很多废话！” “我这是实话实话，顺便提醒下你，下回宁可赌一把也别把人放走！！”啸风无奈地摇摇头，他能怎么办，想教人不要放虎归山结果这脾气又上来了。 魔皇怎么想的。 还是觉得十二魔尊中少了个脾气狂暴，一言不合就生气的魔尊？ 问题这殷龙脾气也不狂暴啊。 最多也就是桀骜不驯，平常可是比谁都冷静。 愤愤离去的殷龙越想越恼火，尤其当自己那点事情被啸风直接揭穿时，恨不得一拳捶过去！好在理智战胜一切，想起自己打不过，只好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真的很火大好吗！！ 莫长歌，都是因为你！ 殷龙越想越郁闷，真好对面走来了一只哼唧哼唧的野猪，眼底寒光乍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巧啊，大家都是魔 直到殷龙回来后，将那只已经断气好一会儿的野猪甩手丢在地上，顿时灰尘四散开来。 这块地方是绮翰和绮梦两人休息的地方，殷龙已经习惯了让绮翰当这个“中介人”，毕竟要他直接和人类接触交流……他也是可以，但他就是不想！ “嗯？”人，怎么不见了。 和寻常不一样，以前每回绮翰都会听见动静就出来，再不济，绮梦也会跑过来，然而今天却并没有。 就在这时，身后猛然一寒！ 殷龙面色微沉，转身间迅速后退，手中朝虚空一握当即黑色长枪横空而出—— “锵！” 兵器相撞，随着一声清脆过后，又是一阵令人牙齿发软的摩擦声。 紫寂嘴角轻蔑微勾，旋身收势，脚下稳稳落在距离殷龙起码三米之远的距离上。 “反应速度还不错，还以为你在这些人中已经散失了起码的警戒心，看来是我想多了。”紫寂若无其事地收起手中的剑。 殷龙不语，长枪随之化作虚无。 “你想做什么。” 紫寂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殷龙，如果能将你的疑心分出一半到这些人类的身上，相信我会更看好你，魔皇也会更加欣赏你！” “你话有所指。”殷龙眸子一眯，敏锐地察觉到紫寂的异常。 紫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吧，但还希望当你自己发现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太惊讶。” 说话间，一道紫影虚晃了一下，消失在了前方。 人类。 总是会带来诸多的意外之举，但他们自身却称之为“奇迹”。 好吧，他姑且承认了，只希望这奇迹成持续的时间久点、再久一点。 殷龙眉头皱起，冷哼一声。 就在他要转身之际，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殷龙大哥？你…你回来了。” 前脚紫寂走了，下一秒殷龙想离开，没想到后脚他觉得自己可能会预见的人选之一就出现了。 绮梦看了看地上的野猪，唇瓣微抿。 然而前面的人并没有转过身来。 “殷龙大哥这次出行，还带回来一只不小的野猪啊。”绮梦轻笑着，然，笑意并没有直入眼底，见她说道：“有一件事我想和殷龙大哥说一下。” 殷龙缓缓回身，眉梢轻挑，有那么一丝的讶异才多久没见，原来人类的变化可以这么快。 “什么事。” 绮梦轻提了口气，神色认真地道：“我和哥哥是真的感激殷龙大哥将我们救了出来，一直以来，哥哥都希望自己可以帮上点什么忙，所以才会为了这群人忙前忙后。” “但，只怕今后，这个忙前忙后的人得换一个人了。” 既然决定了的事，在她这里讨价还价的余地便等于是零！！ 她绝不会让那种事情继续上演。 殷龙对于她前面的话自动忽略，但后面的那半句却让他疑惑：“换一个人，换谁？” “我不知。”绮梦摇了摇头，然后笑道：“也许是下一个可以领到所有人的人吧，但不论是哥哥还是我，都已经疲倦这种状况了。” 她已有自保能力。 虽然她并没有真正的接触外面的世界，可这种底气就是这么油然而生，十分坚定！ 此时，殷龙盯着她好一会儿，随即望向别处：“绮翰呢。” “不知道，我离开前哥哥还在……”话说到一半，绮梦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 大脑最后那根弦当场崩裂！ 那帮女人……她们不会真的！！！ “不可能，她们疯了还差不多，不可能！”绮梦嘴里低声呢喃着，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阵灵光，一幅幅陌生却有带着些许熟悉的画面自记忆深处浮现。 红色的妖治光芒自识海深处蔓延。 回荡出了一句句似曾相识的对话…… “师尊，人与魔为什么不能共存？” “谁和你说的？你，与我，此时难道不是共存？！” “可是……为什么师尊对来到人界的魔族，深恶痛绝……” “傻子，魔与人并无差别，都有好有坏，有善也有恶，来到人界的魔族基本不出例外十成有九成半是偷渡！十成有八是恶徒手上血腥无数，十成有七来人界是寻杀戮的刺激，为师不杀，是要供着留到过年？” “我是魔。” “只是一层身份。” …… 若，有一日与你站在对立…… 若有那一日，你为恶，为师必将杀你，你为善，为师即死在你剑下，也算九泉含笑！ 记忆深处的声音，温柔、又时却有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玩世不恭。 模糊的白色身影逐渐毕竟。 绮梦恍惚抬眼，却失望得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受到那温暖，柔和地声音在耳畔响彻：‘傻徒弟，你这是打算睡个五六百年破为师的记录吗？’ 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你……”绮梦伸手想去抓住什么。 殷龙目光怪异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视线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无疑很认真的绮梦，好在之前也有为数不多、屈指可数，也就两三次的前例。 “怎么了？”他回来的时候可是有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绮梦赫然醒神！ 顿时如见鬼了般迅速闪电后退了好几步。 “没！没什么！” 她这是怎么回事，绮梦心神一慌咳了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殷龙大哥随意吧！” “绮翰……呢。” 话还没说完，那道小小身影便已经冲出了可以接收到他信号的范围圈内。 殷龙沉默了好几秒站在原地。 时而一片黄沙席卷着两三枯叶滚过脚边，也浑然没注意到。 “慌慌张张。”他微合着双眸。 突然又睁开，神色微凝：“出事了？” 轻声的疑惑，随即身影紧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 绮梦快步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便朝着某个方向一路狂奔，速度之快，两侧的风景居然迅速的朝后退去，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出黄土堆砌起的土包前。 漆黑的瞳孔已经被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妖治红芒彻底吞噬！ 索性现在没人看见。 抬手，以指尖一点红芒为中心，绮梦赫然一掌轰向脚下的地面！！ “轰轰轰轰——！！！” “啊！怎么回事啊！” “地、地震了？！” “快快快，快出去……” 明显几个女人的声音从中响起，绮梦眼底森寒一片，脚下气流缓缓无形中旋转。 而紧随气候的殷龙此时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在不远处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绮梦…… 顿时土山包前，露出了一扇隐秘的石门，从中钻出来了一个两个三个灰头土脸的女人，一抬头，四人，双目视线对接，忽然死寂一片！ 绮梦嘴角缓缓扯出了一丝冷意：“人呢？” “什么、什么人……” 第一个女人浑身就是一颤，只看绮梦现在这样，换谁都得怵。 第二个女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明显机灵多了，连忙碰了下前面的人的手臂，双手叉着腰道：“你谁啊你！找人还找到我们这来了，哪来的小屁孩？！” “不交吗？”绮梦缓缓歪了歪头，笑容冷意更胜。 如果这三个女人能有点修为，就会看见地上早已布满无数红色血丝，早已穿透土包！ 谎言也好，是耍小机灵也好。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无力！ 第二个出来的女人脖子一横：“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咱们姐妹三人一直都住在这里，不然你以为谁会在这里盖一个房子？！” “你、你们快看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第三个走出来的女人从开始就没说话，而是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绮梦的眼睛，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 眼睛？ 另外两人一怔。 “嘶！” 两人顿时站不住了脚。 “你！你是人还要妖！”最前面的女人惊恐的大吼道。 正常人类，怎么可能会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眼。 同时，在后面的殷龙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好奇，眼睛？很恐怖吗？ 绮梦寒眸微眯，抬手朝前轻轻一摁：“既然不识趣，那应该不介意我将人带走吧……” 她能感觉到，绮翰的气息在里面尤为强烈，但生命的气息却…… “你说什么……”话还没完。 轰然间，身后的土包直接塌了下来，红光自身后大放异彩，直接将周围企图靠近的石块震飞了出去。 绮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半途，瞳孔急剧一缩。 紧接着红光缓缓退散。 露出了红光内的景象，一名气息若有若无大致只有十岁只有的男孩，脸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五官，甚至，失去…… 无力垂落的双手软绵绵的耷拉在两侧，一把染血的锯子，一把完全浸泡在血色中的斧子，一旁两条摆放整齐，血流不止的双腿。 绮梦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忘记了上前，忘记了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 殷龙眉心一蹙，适应良好。 之所以皱眉头还是因为被吊在那边的人，昨天还和他有说有笑。 虽然，是很吃惊。 但人类不就是这样的么，生命短暂，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又或者时不时的自相残杀，就像是眼前这画面一样。 “哥……哥哥？”好一会儿，绮梦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脚下艰难地一步步朝前挪去，双目不忍看，却控制不住地死死盯着不敢有分毫的错放。 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她仅仅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明明才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她会保护他。 毫无回应。 就如同那迅速渐弱的气息，如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熄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绮梦回过神来时，身后已然多出了一个人，但此时不论是谁也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唯有眼前的人。 “已形同死人，你要怎么救。”平淡的声音却说着对前面的人而言最残酷的话。 绮梦唇瓣轻颤，下一秒死死的咬着牙。 “臭大哥！”绮梦睁大着双眼不想让眼中的东西掉下来，然而一声嘶哑而微弱的声音，却让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 声音一点也不大。 很微弱。 和她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生怕惊扰到了谁。 “你怎么可以……” 她想抬手，然而那张脸上早已也是血肉模糊，空洞的双眼再也看不见自己，也再也听不到从这张嘴说出的小梦两字。 记忆中，总有一人说人生如梦，那么，她是否可以祈祷这就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 大地炙热而扭曲地冒着热气，从远处行来一人，被空气狰狞的扭曲了身影，怀中的人早已失去了气息，而她没前进一步空气中便多出一分肃杀。 抱着人的手上，三颗脑袋怒目圆睁、惊恐异常，更有来不及反应，就这么被揪着头发打成了死结一路提着走了回来。 脚下的路，早已变成了一片血路。 身后不远处，一抹黑色身影保持在适中的距离相随。 而在聚集地内，正在美滋滋等着再度启程的人们，忽然顿感炎热不在，森寒冰冷的气息直扑而来。 “是……是她？” “她怀里的是谁，等等！” 赫然，人群中死寂一片，更有人控制不住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发直，没过一会儿一股恶臭味直接从他下面传来。 但此时却没有人会嘲笑他。 大家都半斤八两…… “惊惧什么呢，呵……”似哭、似笑的轻声一呵，如同恶魔附在耳旁的低语。 令人浑身不由自主的发颤。 绮梦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路直接走到了底。 望着近在眼前的那些人，绮梦眼中杀意大作！ “你要杀她们？”殷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绮梦杀意一顿，缓缓回头，目光却再也不同往日那般，死气沉沉地冷笑一声：“你要护她们？” “受死人委托，必须保她们安全。”说着，殷龙平静地抬手间，长枪飞出砸在了地面上。 绮梦抬了抬下巴，嗤笑：“巧了，我也是因死人，必须杀她们！” “人类，无法与魔相争，你……”其实，他不是很想动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开口了。 绮梦冷声：“好巧，我也是魔，人若无法与你相争，那魔与魔的相争，还会是无法可行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十秒，天地变色 天地骤然失色！ 一时间，不论是天上还是天下同时陷入了短暂十秒钟的完全黑暗。 所有光源哪怕是微光，也被黑暗完全吞没，世界顿时陷入了人心惶惶的惊慌之中，短短十秒分明过去的很平静，风不吹，雨不淋，却足以让每个成天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状态中的人们为之疯狂和无措。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但每一次的异常都必定伴随着无数大小灾难的增加！ 临城—— 曾经z国屈指可数，甚至全世界都为数不多的繁华城市，此时，依旧向世人彰显着它的不同，在世界各处濒临崩坏毫无组织一切才刚刚开始时，临城和各国高层避难基地同时出现，曾一度引起不少人的震惊。 国家那些人有避难基地这不难想，毕竟背后靠着一国之力怎么也有底子，可临城能有什么？！ 随后。 又紧接着，一个如梦似幻般的消息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无波的湖面，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临城面向世界收留避难的人，城内果蔬用品充足，并具有数百只强力小队镇守各处，城外更有变异生物无法突破的屏障，另如有特殊能力的人将优先招入！ 前面的内容就足够让人目瞪口呆了。 更别提后面的内容！ 什么叫有‘变异生物无法突破的屏障’？什么是‘如有特殊能力的人’？！ 脑子但凡机灵没被周围景象吓傻的人，冷静下来一想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更别提这消息中还说临城中有数百小队镇守。 虽然没说整体人数多少，但显然这是一个武力值、防御值以及生存能力样样都具备的强力生存基地！ 最重要的一点。 临城并么有对外说招入的人需要带多少资源才让进入，也就是说，只要他们速度够快，成为第一批进入的人就可以免去军方避难基地提出的要求：一人至少需要上交枪支一把和弹药一盒，自身必须是有能力击杀c级丧尸的能力！！ 这无疑是天大的福音。 一时间，部分人还是坚定国家提供的避难基地肯定比别人的好，因此并没有动摇。 而另一批人，则是左右不定。 剩下的，自然就是瞬间路指临城，甚至连原本因为条件难以达成而只能每天能混一日是一日的民间小队也动摇有了试一下的念头。 所以这也是那时莫长歌做出的非常大胆的赌注。 那时的临城可以说是被宣传得很好，包装堪称完美，诱惑力直线上升人人都可一试。 而实际上，临城确实有防御屏障，但还是处于并没有开启的情况下，也确实有不少果蔬资源，只不过普遍百分之八十被城里的人错乱带走或被破坏，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半是烂掉的，余下一半能存放几天都是迷。 加上城内危机四伏…… 好吧，这决定其实已经称不上大胆，而是疯子才会这么做。 搞不到就是功亏一篑。 但是！ 莫长歌必须要郑重声明，她在九璃界的那段时间里每天是过得很清闲，但她脑子没有停啊！这计划一出，她就把用意告诉了那时可以负责决定的许倾城。 开始。 她以为自己肯定是说服人需要老长一段时间，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台词小抄！ 然……呵，这人答应的速度，让她不禁怀疑他究竟有没想实际性、可行度只是随口应了声大脑完全不带转动一下。 但怎么说呢。 她当然巴不得许倾城答应，有当地的地头蛇带领，能省下好多弯路！！ 而是最主要的是，君天翎这厮可是移动的金钱库，走到哪，哪就闪闪发光！混白混黑不晓得，但结合这人的性格八成两个都混，手下有人有钱又有武器，初始一步到位横跨亲手过渡期。 但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泪水充满了眼眶，同样都是人，为何人与人的差距这么打击人…… 再则就是她夸下海口的什么数百…啥玩意来着的。 开始没想搞，也就一吸引人眼球的，嗯哼，你懂得。 但后面一想与其等人自投罗网，甚至还要担心这些人会不会是外面混进来的奸细，或者是刻意搞破坏来的，还不如“悄咪咪”地神不知鬼不觉混一点自己人的成分在里边。 于是，一个临城的雏形，就这么出现了。 谁能想到，未来人界稳居第一的人类方舟新生圣地，居然就是在这个人脑子里随便脑补了下，仅是为了抓两只混在人群中的小虾们，加上还有一群无形有意纵容她的人协助，然后……嗯，神奇的诞生了。 在莫长歌离开九璃界前，曾有与许倾城再度商量了一阵，顺便告诉他，不久后将会有人来临城即时如果有大动作话不用搭理，那是她请来帮忙的。 于是乎。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就有了以下画面—— 回到一个月前。 今天的临城也是风和日丽民风淳朴一派祥和景色宜人，当然，如果能没有时而在远方响起的爆炸声，那一定会更好。 “你好，这里是临城对吧？”城门口，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些青涩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摇了摇头礼貌地问道，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普通中带着违和时代的布衣边缘已经磨破了不知多少，衣服泛白，显然穿了又洗许久。 但浑身上下却是意外的清爽，给人的感觉更是干净。 左手袖口微微上卷起，虎口处一串晃眼的白玉佛珠光泽透彻，一看就不是凡品，甚至可以说，这是他浑身上下一眼看去最值钱的东西！ 背上一顶斗笠，上边还有雨珠的痕迹，可这几天的天气分明干燥，别说雨了，早晨能潮湿些都不见得有！ 搬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的玄机闻言，不情愿地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隙。 却见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顿时嘴角一抽，下意识的以为这也是被外面消息忽悠来的傻小子，于是干脆双眼一眯，淡淡地开口道：“城内暂不收人。” 地方都还没腾出来，收个屁！ 收进去，然后给那帮变异的家伙新添口粮？ 真不知道倾城是怎么想的，要想腾出临城难道很难吗，派出去几个人解决下不就行了，非要半管不管。 现在临城后面阵阵的轰炸声，正是从五天前，来的那个男人搞出来的动静，说自己是莫长歌的朋友，受托前来帮助？！ 反正开始玄机是压根不抱有什么希望，奈何人家信都拿出来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的确是莫长歌的朋友，那他也不好晾着人家，只好放人进去。 却不想倾城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人家刚进去，他就直接放任着人到外面街道浪了，要不是暗中有个月影跟着，玄机险些要误会是这黑心肝的故意要人家送死！！ emmm……但是啊，不得不说，实力是真的不错。 少年抿唇轻浅一笑，手中无意识地拨动这佛珠，双手合一，温声地再次颔首道：“贫僧法号道悟，受莫长歌委托前来相助。” 世界，忽然安静……哦不，死寂了一秒。 玄机几乎是从位置上窜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眼前这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子：“你？莫长歌？！” 道悟比没有因为玄机的乍起而被吓一跳，平静无波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施主要看吗？” 玄机眼皮一跳：“……” “不用了，你进去吧里边还有个跟你一样也是受委托来的。”嘶，这究竟是委托了几个人啊，前面那个就算了，人家看着没什么本事，但一出手那气场，绝对高手无疑。 可这个…… 找个和尚，念经超度？ “多谢。”道悟轻声地再度朝他微微弯了弯腰，随即抬步朝前走过，当越过玄机第七步时，赫然整个人无形凭空消失！！ 才平复下心情打算和倾城知会一声的玄机，背脊顿时一紧！ 回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前面的街道空荡荡一片。 “好家伙，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 又过三日。 这回没等人靠近凯酷，玄机自己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转悠着一会儿，表情平静地的抬手挥了挥：“进去吧。” “嗯？？？”来的是一名看着十分年轻的女子。 黑色紧身衣的装扮腰间别着一根红色长鞭，双手抱臂，简约却更添英姿飒爽的单麻花辫垂在身后，红唇微勾，此时笑容不在，这张脸上满是问号。 她指了指自己：“我还没说话……” 玄机闻言挑眉，当即道：“不用说了，你认识莫长歌吗？” “……” 女子顿时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赞赏：“老莫这人啊，自己是不怎么靠谱，但不知道怎么了结识的人都挺靠谱！眼力不错！” “是吗？”一时间，玄机心情有些复杂，听起来，她在这里过得是挺滋润的。 女子大笑：“别这么闷闷不乐，我这是夸你呢，可不是说反话！” “我姓乐，单字一个言，乐言。” 她笑容尤为璀璨，边走边回头抬手五指微动：“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说罢，却见腰间红鞭赫然抽出，朝前方虚空猛力一抽！ “嘶拉”地一声。 虚空被红光当初撕裂顿时空间风暴从中暴窜而出！乐言的身影化光进入，下一瞬虚空又恢复了正常。 玄机：“……” 这里距离城内就三分钟，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个，都这么赶这么拼的嘛。 一个身法神速，一个空间撕裂，她认识这都啥人啊。 后面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人。 画面回转到今天。 天地骤然一暗时，他面前才刚站着一名怯生生的小姑娘，人家还没来得及消退眼中终于见到人的惊喜，一句话都没说，突然就给熄灯了！ “这……”小姑娘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黑暗吞噬了此间一切光线，因此即便是不惧黑暗能够看得清周围，自带修为的修道中人，此时也是睁眼瞎。 距离反常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灾难却比没有消失，次次，越演越激烈。 第一秒，静寂。 第二秒，惊疑。 第三秒，恐惧。 第四秒，惊慌……第八秒，天地灰暗，天空骤然破开了巨大的黑洞漩涡，无数邪染之气汇聚中心，一切犹如末日终点景象。 第九秒，天地光线回反全依然是昏暗的，天空漩涡旁皆变作赤红如血的色彩。 漩涡中心一颗硕大的暗红色光影球体缓缓降落映入全世界的眼前，恐怖的毁灭气息席卷天地间，空间震荡，大地如失衡了般不定倾斜，靠近中心的建筑纷纷被解体失去引力向上浮起入空。 “魔气？” 临城内，一双眼睛微眯着泛着波澜，轻声呢喃道。 与此同时。 南脉已不复最初的光鲜亮丽，随处可见大地龟裂，中心的圣殿更是防护罩被人一拳砸下去塌陷了大半，莫长歌慵懒地倚坐再主位，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一旁神色惊慌，脸色惨白一片的南脉当今之主。 天地突然骤变！ 莫长歌指尖轻点的动作顿时微微一僵。 忽然手掌朝上，红唇轻启，声音平静却空灵远远扩散了出去：“玄天大阵，防御，起——！” 远在千里之外，临城若干角落如找到号令般，接二连三对应阵法位置冲天而起了数道白净光柱。 下一刻，形成了个半圆，将整个临城倒扣在其中。 当即，临城中的个别建筑物才有失控的迹象，便直接被阻断与外界的牵引。 阵法渗透地底。 无形间如同一棵棵参天大树根系交错，稳固地气。 “你果然会出手。”一旁，莫落尘微敛双眸，轻叹道。 莫长歌忽地笑道：“不是说好了吗，外面的这些事，我难以坐视不管啊。” “只有十余年，值得吗？” “你也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成长，就这么被毁了，就没有一丝的心痛？” 互相一句质问。 两人相续对视了一阵，顿时笑了出声。 只是这笑声中，莫落尘的说真的无所谓，莫长歌是真的心情颇重。 第十秒，一瞬即过。 大地不断受到压力下降，无数建筑无法抗衡直接如山一边倒，变异生物的惨叫声和人类的叫唤声交错，在此时并没有一点差别。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道残影，妖界九尾临 末日景象，世界崩塌，猩红的光柱贯穿了天与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过后赫然弹开光圈迅速朝外扩散！！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俱灭，甚至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称为今生最后一次梦魇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覆盖了头顶的天空。 空间瞬息同时传来震荡与扭曲，一秒不足，地面上已经变作一片炙热！ 岩浆翻滚，地面赤红，无数龟裂的痕迹中泛着橙光，透着强烈的热气，几乎要将整个世界也一并点燃似的，热浪翻滚间，原地又变作火海一片。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反复上演前面的先例。 火焰被吞没，随即再爆发，喷涌出的热气携带着大量熔岩，砸入地面时，早已脆弱不堪的地表登时二度龟裂，露出下面的橙黄岩浆河流！！ 虚空之上。 一抹残影缓缓逼近，模糊不清。 “人界，就是这样的？” 轻浮的语气，不以为然地呵笑一声。 仅是破开虚空时惨死的力量余波，就能毁灭了这里，真不知道为什么六界之内会传出人界不凡的流言，他这也没见这地方不凡在了那里。 就在此时。 不远处的虚空忽然惊现一道白光雷霆，随即，又是一抹白色残影震散了四溢开来的雷光闪电，双手抱臂：“哎呀，我来迟了。” “可不是，你刚刚错过了一场人界的焚燃盛宴！”虚空深处，又一人缓步前行，仿佛脚下当真是一条无形之路，婀娜身姿，却同样是一抹灰暗的残影，纤细的指尖轻撩起胸前的发丝，娇笑道。 闻言。 白影才注意到下方。 顿时有点不悦：“你们这都什么品位，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万一被……” 话还没说完。 赫然一声闷哼，令在场另外两人迅速视线转了过去。 却见，黑色残影被莫名击飞出了一段距离！ “什么！！” “谁！” 两人纷纷震惊，要知道黑影可是和他们级别相当的强者，居然被暗中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击退，这足以说明一个可怕的事实——暗中的人，实力强过在场的所有人。 却见。 忽然一缕紫中透着金芒的光线慢悠悠地划过，随即又有数道，接着无数。 光线迅速交织，一抹悠哉的身影双腿优雅交叠，身下祥云当坐骑，单手支着半边脸，另一只手置于腿上随意地搭着，一双金色的眼眸，却是与众不同的一对竖瞳！ 此时微眯，全场顿时威压倍增！！ 紫袍加身一眼望去除了华丽就是难以言喻的尊贵气质，墨发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周身妖气由浓郁逐渐渐淡，但更让人大吃一惊的，却是来人头顶上的……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妖、妖族？”灰暗残影当即迟疑了，连说话有不由自主的正经了起来。 白色残影冷哼一声：“原来是你！” “妖族万年难遇的神阶九尾吞天狐，早传闻中，还有不少关于你已经身死，或者飞升神界的消息，原来你还在，并没有离开。” 灰暗残影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绯夜，我们三人可并没有触犯妖界，你今日此举，是代表妖帝的意思，还是仅你个人立场的意思！” 是很难应付不错。 吞天狐自身就是极端可怕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得名吞天，而修炼到九尾阶段，更是突破了神阶而非半神阶的九尾吞天狐，与其说是妖，还不如说是神！ 妖界神阶强者不多，但粗略一数已知的也有数十位，绯夜名列在中，排行妖界第六！ 然—— 怪异地一幕出现了。 空气中……哦不，这里是虚空，不存在空气这种东西，但尴尬的气氛一点也不少的充斥在其中。 绯夜爱理不理地微敛着眸子淡漠注视着前面排排站的三人，神情不为所动，指尖轻点规律不变，似有心事，现在根本不想搭理前面的人，更加没注意对方说的是什么。 “你！！” “简直目中无人！” “哼……” 上方是一边风轻云淡万事不着心，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又都不敢第一个动手。 下方。 上面多出了几个渺小的小点点，当然不可能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但道道紫光泛起的那刹那，倒是让不少躲过一劫的人胆战心惊，好在，紫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是一会儿，就消失了。 看得见这一幕的，都是各地不知道哪路的修道众人，那三个凑在一块的，要么魔气冲天，要么鬼气冲天，还有一个居然满是圣洁之气，但却和一魔一鬼并肩而立。 对面一个，就直接了，妖气铺天盖地的一阵阵想让人不足以都难！！！ 虽然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 但，这好像是一群侵入者吧…… 侵入，这里？ “这段时间弥漫着魔气，难不成！” 有人脑子里顿时串联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大变。 与此同时，在临城。 时不时传出爆破声现在是没有了，但别指望这一日终止，轮番着进行，一会儿轮着鞭子噼里啪啦的跟放鞭炮似的，再轰的一声终止一切。 一会儿梵音阵阵，这个倒是温和了非常多，只是听完这些后让人过分的清心寡欲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再去现场一看…… 回头再看那低头默念经文的少年，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问号。 这一个个，都是暴力拆迁办来的吗？！ 等临城的变异清除干净，怕不是这些建筑都得全部推翻了重建，一开始是还能勉强住人，现在是住人都漏雨风吹日晒！ “看来这里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赶来的小姑娘满脸笑容，迈着欢快的步伐跟在玄机身后：“玄大哥，长歌在这里吗？” 玄机走在前面：“离开了。” “哦。”小姑娘并不失望地应了一声，仿佛并不意外。 “我突然开始好奇她这是打算叫多少人来。”玄机头顶满是黑线，来的这几个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就身后的这个吧。 他还以为这会莫长歌是招来的一个正常点的人。 结果面对刚才那道光圈，他居然看见了初见时怯生生的姑娘下一秒，提着不知道从哪抄来的大砍刀，虚影凝结，舞起竖劈的下去！ 光圈被暴力震散，以至于现在如果可以看见这一快的实时地图，就会发现，以临城为起点，往后一长条都是未经焚烧的！ 而被破坏的地方，更是擦着临城结界的边，越过去…… 这计算的。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只知道，她有段时间一直在外云游。”小姑娘伸着手指头挠了挠脸颊，若有所思地道，随即乐呵呵地再说道：“不过她很多时候都在云游啦！” 玄机眼皮一抽：“嗯？！” “差不多，一两百年内吧，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还能再联系上，虽然是叫人帮忙替她干活。”小姑娘笑眯眯地弯了弯眼眸。 一点都不意外啊。 这挺像某人会干的事。 另一边，玄机当初吓懵逼了！ 五、五百年？！！ 回想起莫长歌，玄机瞳孔顿时急剧一缩，那会不会是…… 她，难道，不是转世吗…… “人类，可以活到那么久？”他恍惚间，听见自己语气很平淡的问了一句。 身后的小姑娘顿时轻哼一声，软糯的声音哪里听得出来这居然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人！ “为什么不能，修道中人对于年龄本来就不是特别看重，当然，一百岁之内被人问起还是会在意的啦，随着修为提升，活上千岁的都大有人在，唔…长歌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道：“我只知道，她活了很久但再怎么久，只要相处的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其实她这个人一点架子都没，反而很无赖，特别能吃！” 也能理解为，被问得多了，心里逐渐有了抵抗力。 还可以理解为，说自己三十岁的时候内心十分备受打击，但说自己三百岁的时候那真的一点负担都没有，没有理由的轻轻松松！ 而且说到能吃，她到现在还心痛被莫长歌打劫走的烤鸭。 玄机大脑彻底空白了一片。 但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时，他才恍惚回过神，刚要说什么，刚刚张口声音早已沙哑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倾城静静地凝望着他，随即看了眼有些胆怯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声音温和道：“我懂，不用担心，来了，相信很快就会见到莫小姐了。” 小姑娘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男人，长得是不是好看得有点上头了？ “我没有担心见不到她……”当然，就是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 闻言，倾城浅浅一笑。 “走吧。”视线一转，对玄机轻声道。 玄机心神微微一动，目光划过丝丝复杂，果然，在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距离九璃界很近，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千年，意味着什么。 也许对这个世界可以是意味很多，也可以意味很少，历史更替，人物景色变迁。 但对他们，对君上而言…… 玄机暗下咬牙，双手缓缓紧握，却在不受控制的轻颤。 倾城脚下稍慢了些走过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带着那小姑娘前往休息的地方的倾城，玄机最终重重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很重要！！ 此时在临城的别处。 乐言抬目，远远望着天空，直到脖子都快仰得酸痛了这才抬手揉了揉，收回了视线：“真是妖魔鬼怪特别多，还要一个仙界的人，他怎么会掺和在里边……” “喂，小和尚，你也是老莫叫来的吧，干脆无聊也是无聊，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呗。” 就在这时，乐言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反而屁颠颠地跑到了道悟的身旁，一屁股坐下，撑着下巴看着他紧闭着双眼默念着她不懂的那些经文，顿时好奇地道。 道悟缓缓抬目。 微微颔首：“有缘，自会相逢。” “哦？什么缘啊这是。”乐言随口再问。 哪知，道悟幽幽地道：“孽缘。” 乐言当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愕然地看着他。 孽缘？ 嗯？？！ 她没听错吧。 这还真是……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啊，你们和尚会把孽缘随随便便的挂嘴上吗，快说说！”乐言双眼冒光，这边摆明了有一段不可告人的辛秘！ 道悟，轻轻一叹，又合上了双眼，抬手一竖：“阿弥陀佛……” 乐言：“……” 真没劲，这是得多造孽，才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转移了话题，总感觉，大有文章啊。 “真的不说？我保证不会和第二个人说，这件事，只有你知天知地知她知我知！”乐言不死心，又磨了一句。 道悟无奈地看了一眼，轻叹：“贫僧只愿将她导回正途，但她，并不相信。”还总说他，要他少算这些没什么用。 “……”乐言石化了几秒，半晌后，咳了几声：“哪个，小和尚，恕我直言啊，莫长歌是会耍些小机灵但挺正的啊，不然人家仙宗怎么可能会收她？” “仙宗做法，自有他的道理，但此生一劫乃是莫长歌自己造就的难，也须由她自己去承接这一切。” 乐言眉头一皱，顿感大事不妙。 她听懂了，但又好像没有听懂。 感觉好深奥，但又感觉对方已经很尽力的在跟她说大白话了，只是她依旧没能理解透彻这究竟是啥意思。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的愚笨？！！ 乐言惊了，然后继续沉思。 算了，笨就笨吧，她不笨，何以愚弄天下！只是……老莫为什么会有一劫，难不倒还是寿命死结？ 要真这样那就不是问题，这人吧，活久了是赚到，活太久就真的心累了。 老莫活了这么久，真倒头也怕也是含笑九泉……但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介意我到时候把这话转给老莫吗？”她尽力了，还是换个人来吧。 道悟凉凉地道，语气分外惆怅：“此话，贫僧已经与她说了数千万次，女施主若想去说便去吧。” 第一百三十章 坑之大，一坑装不下 天空尽显末日，地面尽显荒芜，染作血红的天地于今时又新添了不少孤魂。 肃杀剑气齐刷刷地密不透风由内缓缓朝外扩散了去，所过之处，废墟不存，变异者不存，不见听闻一声惨叫，也没看发出剑气的源头，有什么动作。 从始至终。 他只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一遍又一遍地仿佛擦拭着手中的剑。 雪白的剑身，锋利的剑刃折射出了摄人心魂的寒光，更清晰的倒映着持剑人的面容，以及那双古井不波仿佛天下尽归虚无也无动于衷的双眼。 修长的手指划过长剑，却见一声清寒的剑鸣声嗡地响起！ 当即，剑光再度加速，带过无数残影，速度更是加快了不知多少倍！！ 可以说句毫不客气的话，从开始到现在，怕是周围最后只能剩下他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块石头，其余的，一毛不留。 这位，就是玄机这些天最头疼的人。 偏偏人家是第一个赶来支援，张口冷冷的就那么几个字：“莫长歌。” 然后不等他反应，人就已经进去了？ ……他没脾气。 因为这人即便是倾城也只是看了眼后，对他摇了摇头，他翻译了下：别管了，管不了的，人话是听不懂，打又打不过，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得，很直接，很粗暴！ 说打不过，他不信。 一个打不过，一群还打不过？呵，那就是他们改回去改造改造，省的出来丢脸！ 总之，玄机目前暂时将人划入，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行列，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现在是日夜不休地唰唰唰砍怪物，下一刻会不会唰唰唰地砍人头。 而今。 前来支援的有四人。 三个人都挺正常，你好好说话，他们也会好好的照做，如果再加上一句‘莫小姐也许很快就会回来’，效率会成百上翻！ 咳，当然。 同样不觉得这些人的因为激动想好好表现，反而是那种，想赶紧结束，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既视感。 “没想到，你会插手这里的事，不过也确实是你会干出的事，也像是你会捅出的篓子……”擦拭的动作一止，男子缓缓抬眸，天边那数道妖治的紫色令他有些不适的蹙起了眉头。 “妖族，九尾狐狸吗？” 平淡的语气，此时才出现了一丝起伏。 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出现一名红衣女子。 “有事？” 男子声音再度恢复了平静。 月影微微一笑：“又来了一位朋友，倾城想让你们回去汇合一下，有些事情，是长歌委托他需要交代给你们的。” 前面的大段无动于衷。 后面忽然不知道是那几个字触动了神经。 男子抬眸：“九璃界？” “是的。”月影笑容一僵。 却见，还没等她声音落下，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前面，现场除了四处乱窜但并没有失控的剑气，就只剩下了月影一个人。 “唉，果然和玄机说的一样，真是我行我素的一个人呢。”月影轻叹了一声，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转身间身影同样消失。 据说这样的人类很难接触。 他，又是怎样和她结识的呢…… 有些令人好奇，但现在她还需要通知其他人，本想着这位既然是深得玄机头疼的人物应该是最难搞定，没想到这么顺利。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九璃界竹屋外的玄机，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个出现在九璃界内的人，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除了第一个表现很冷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第二个停下身子颔首再前进，剩下的两个都开口问了好。 最后，是浑身轻轻松松走进来的月影。 玄机不能理解了：“你怎么搞定的？！” “一句话啊。”月影风轻云淡地回道。 五分钟内将人集齐，还真不是一般的迅速，通报的时间一分钟不到，原本估算也是十几分钟左右，主要还是在第一个到临城的人，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第一个到这里。 这一点，还是人倾城有些惊讶。 但这丝惊讶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倾城便抬手做请：“一个月过去了，一直想找个时间认识下你，没想到最后在这样的情况下会面，不知该怎么称呼？” “……”男子抬眸。 随即淡声：“墨雪寒。” “我姓许，许倾城。”倾城轻笑道：“当然，可以直接唤我倾城，我本没有姓氏，这个许姓还是因为需要所以才整备的。” 话音刚落。 随后进来的是道悟，最后才是乐言和……刚来的小姑娘。 道悟抬眼，随即朝倾城微微颔首：“贫僧法号道悟。” “唉？哦，我叫乐言。”乐言懵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了过来。 最后是…… 一双双目光默默齐聚乐言身旁的还不到肩膀的小姑娘。 “嗯？”小姑娘看了看乐言，又看了看倾城，大脑忽然当即了一秒：“啊啊！抱歉抱歉，我那个……咳，我也没有姓，而且很巧，我叫乐儿，和乐言姑娘差一个字！” 乐儿脸上缓缓扬起了笑容，哼唧道：“这还是长歌给我取的，后面想姓的时候遇到了点波折，长歌说要是叫莫乐儿有点怪怪的，像是巴不得人过得不好。” “所以你就直接叫乐儿了？”乐言瞪大了双眼。 乐儿笑容收了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啊，我很喜欢这两个字，有没有姓氏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反正我自幼也没有亲人，都是靠邻里大家才活下来。” “原来是这样。”乐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没什么好惊奇的。 反而她眼睛一亮：“你遇见老莫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挺久的事了，好几百年前了吧。”乐儿有点嫌弃地道：“她那时候一出现我还以为是哪的劫匪，要不是装的人模狗……还不错，我真会一脚踹过去，敢扒我的鸡腿！” “这点巧了，我初遇她的时候也是这样，而是看样子是被人追杀好一阵……小和尚，我记得你说过，你见到老莫的时候是女扮男装？该不会我们相遇的时间段很接近吧！” 乐儿惊讶：“是，长歌那时……浑身都是血，而且……此后数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多是被人围杀。” 一边，道悟看了去，淡淡道：“相隔至今，已有六百余年。” 乐言双手一拍：“巧了，差不多差不多！” 越是难以想象，就越是真实的一面。 场面有些尴尬。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莫长歌还不知道，自己的黑历史已经被人抖了出来，距离曝光也就差那么几句话的距离。 倾城眼底划过一抹不敢相信，但还是低头，巧妙的遮掩了过去。 他以为，莫长歌应该是过得很好。 至少除去她在临城的莫家领养的小姐身份，她背后的身份就目前来看恐怕不简单！这点，从月影和玄机自学院地底回来后转述的情况判定。 但实际怎样，其实大家都不知道。 不论如何查，怎么查，关于她在这世上的记录只有——莫氏家族，孤儿福利院。 原来真是只是他以为吗…… 他将目光缓缓转向沉默不语的墨雪寒，这位，应该和她相遇也有些时间了吧。 六百年了。 原来是真的，那，帝君又该如何…… 不是转世，从未转世，她始终都是那个她，是这样吗？饶是倾城，此时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大量的消息不断的刺激着脑海。 “墨兄？” 乐言忽然笑眯眯地蹦了过去，一字一顿地俏皮道：“哎呀，大家都认识她，既然都来了，肯定交涉匪浅不然谁乐意大老远的来这地方，天地奔溃重组，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差别，只是变换了一个新天地罢了。” “还是有些差距的，长歌很喜欢这里的美食，换了个地，她喜欢就没了。” 乐儿摇了摇头。 “不是还是新的吗？她吃了那么多，能传承下来的也没几道。”乐言眸子眯了眯，其实谁都清楚，不舍得，也许是真的不舍得所以才想抢救一下看看都没生机，但更多的，还是别的原因。 “她现在最喜欢的除了可乐就是包子，要不然就是超市里的那些薯片和五毛一块的辣条，这些新天地中自会有。” 所以，为什么要冒险…… 人活得越久，并不是想某些人说的那样会越害怕失去，其实，时间确实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人逐渐有了相同的事过后不同的感觉，前者开心，后者平淡，最后无动于衷。 直到最后，对于是否失去早已看开，明白现在再好，将来也有离开的时候。 对了。 墨雪寒眸光淡淡瞥了眼道悟，他记得这在佛修中叫顿悟？嗯，是了，看破红尘的那种。 “说得也是哈，但吃那么多不健康食品，难怪她身体那么差。”乐言微微汗颜了个，她想活跃个气氛，哪想越不爱说话的人一开口吐槽得越狠。 看看吧，这溢出屏幕框的怨念。 话说这位仁兄是自愿前来的吧…… 倾城轻咳了一声，提醒了下大家注意过来，他是很乐意听这些，但是在正事过后。 “将大家召集过来，是因为莫小姐在临走前曾交代了几份书信给你们，托付我亲自交给你们。”说着，从一旁的抽屉取出了分类好的信，递给了四人。 如果仔细留意到那抽屉，其实可以看见，满满当当，全是信封！ 开始，倾城接到这些信的时候也是没想到，但莫长歌说得明白，人有来就给，没来就……就算咯，随便找个地方毁了也行。 “信？” 墨雪寒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封。 信面上写着五个马马虎虎地大字‘墨雪寒亲启’，然后下面备注的一段小字‘非本人，请勿打开哦~温馨提醒，信会自焚哒！’再后面，配上了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包，简称小黄脸系列哭笑不得。 自、自焚……嗯？ 墨雪寒沉默了，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手上这封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很显然，莫长歌在忽悠人。 以她说出的话，只要不是被拆穿，大部分会被人当真。 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人比她还无聊的了，会想出这种忽悠人的法子，也不太可能有人会在这上面些这些多此一举的字。 打开—— “好友，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希望你能脑补出我满眼的渴望，临城需要有人镇守，而我需要你倾力相助！事成之后，满五百箱雪碧！先预付一半，在你老家后山常去的那个山洞里，哦对了，顺便帮我指点几个你看得上的嘛，方便你不想干的时候后继有人啊！亲，考虑一下？” 墨雪寒满心疑惑的打开信封，面无表情的合上信封，塞回去，放在桌上。 看状态，很像是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沉思中去了。 倾城挑眉。 道悟看了后，随后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的信封，心中有了准备。 道悟轻启—— “一晃已经过去五百年了，不知道和尚你长头发了没，如果有，可以拍一张纪念一下哦~！当你看见这信里的内容，我想你已经有了准备，既然如此长话短说吧，帮我照料下临城，日后临城会逐渐扩大，我需要信得过的人掌控核心不容有失，当其稳固后，我会遵照您的指示随你去一趟西陵佛镜，当然啦，会不会完成那些乱七八糟的流程这我就不保证了。” 心有准备的打开信封，最终，道悟眼皮直跳的合上了信，抬手扬起将一串金芒冒起，瞬间吞噬了那封信！！ 这该死的女流氓！ 现在打劫都不劫钱了？改劫人了是吗！ 他今生做了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踏出了佛门，结识了这么一个坑货，更大的错误是，在百年后接到那份寓意不详的信，并没有第一时间烧掉，而是打开了它。 想着。 道悟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合一，唇瓣微动默念清心咒。 见此，其余两人面面相视。 倾城的视线随着烧的连灰都不剩的信封，缓缓落下收回，卷翘而起地睫毛轻微颤抖，唇瓣紧抿，努力地在压抑着情绪。 他好像能猜到莫长歌都为这些人准备了什么“大礼”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坑之大，一坑装不下2 倾城目光一转，落到在场的两位姑娘家身上，怎么说，都是女人说的话也会客气点吧。 但他想错了…… 大错特错，且错在对莫长歌的认识完全停留在了某个点的正中间，以至于猜测失误！ 乐言指尖颤颤巍巍地打开，说实话，有了前面两个例子她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的例外。 以她对莫长歌的熟悉度，压根…… 乐言亲启—— “见信如见人，还能看见活的你真好，当年一场火山大爆发导致生灵涂炭至今做梦还是记忆犹新，我感到抱歉，在最关键的时候天泽犯病了把你抖了下去，还说出你怎么那么胖的话，情结恶劣态度伤人实在过分，虽然最后我还是及时塞给你了一瓶祖传保命仙丹，但其实心里也没底。” “不过请你放心，事后我回去教训了他一顿，而今，又要麻烦你挺身而出了，小心隐藏暗处的人，希望你能警惕。” “待这阵子事情过后，许诺你佛界随游~听说那边美男很多，修为越高越惊艳，热情大方彬彬有礼，不骄不躁不吵不闹，听说还能满足客人的一个小愿望！” 乐言看着看着，手中的信赫然别她扯成两半！ 乐言：“……”哎呀，激动了。 但是不能曝光，尤其现在还有个佛门的小伙子，更加不能走漏风声，既然如此，那她只好…… “莫长歌，你给老娘等着！”乐言咬牙，怒气值爆表手中的信封瞬间被压力搅碎，然后转身面对墙壁，沉默不语了。 这情形，吓得已经把信份拆开的乐儿手一抖，差点被掉地上。 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拿出来，半遮半掩的信纸，深呼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打开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干脆直接点！ 信封上面，还是照旧不变的“乐儿亲启”四个字。 打开里面的内容。 “小乐儿可还安好~时隔这么多年，我可是很想念你的哦，上次答应你，要是下回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结果没想到一耽搁就过去这么久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啊对了，再帮我个小忙，临城的事就麻烦你们相互护持了，待我这边事情结束，会马上回去与你们会和。” “另：你最好表现得和他们的情绪在一条战线上，不然恐怕会有大麻烦……当然，要是小乐儿现在不怕麻烦了，可以表现平淡点，相信你可以扛得住。” 听听。 不对…… 看看，这是人会写出来的东西吗？！ 乐儿脑袋瓜子里满满的全是问号，为什么她平淡点，就感觉是与全世界为敌一样？ 帮长歌自然没问题，毕竟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助她，为此还特意请了长假，但为啥帮人还要表现得这么…就是这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默默的撕了信，想了想道悟的反应，还有乐言之前的反应，乐儿紧紧抿着唇瓣，撕得更认真了。 顿时。 整个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乐儿撕纸的声音，甚至于，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倾城：“……” 这真是迷人的一天。 而到了下午。 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一眼看去除了红光异彩纷呈，就是一团团各色的气流相互碰撞，在不就是时不时从天上掉下来黑色的“小豆豆”，但临城南侧的阵法口子却被人扯了一道口子！ “又有客人来了。”倾城轻轻一叹。 此时，门外的玄机嘴角一抽，这次来的客人，还真的粗暴。 没有入口就自己创造一个入口？ …… 南脉的结界虽然被某人给砸了，但残留的威能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散去，以至于结界现在正好先后抵抗了两次天地骤变，现在颤颤巍巍可怜兮兮地随时会被破防。 莫长歌一口水没咽下去，忽然体内灵力一阵翻涌，当即一口水喷了出来，手背随意一擦，低骂道：“这帮坑货搞什么！” 有这么进入的吗？ 是没学过几个阵，还是涉及盲区？ 骗骗别人就算了，自己人可以别报复心这么强烈？！ 莫落尘悠哉地抿了一口：“你以前结交的那些朋友，似乎脾气好的并不多，该说果然物以类聚人……” “嗯？”莫长歌的死亡视线顿时移到他身上。 莫落尘笑了笑，下一秒眼皮都不待眨一下的改口：“当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优秀的人永远在哪都闪闪发光。” 就像这黑得墨汁难以比拟的心，不说人人都有，但能玩到一块就说明怕不是都有这方面的潜力。 莫长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还算上道。” “我是上道了，那不知南脉之主考虑好了吗？”莫落尘眼底锋芒乍现，语气淡漠地道：“仙宗并不怎么参与四脉，是想给你们足够发展的空间顺便联络下感情，但如果南脉不需要的话，收回这些也不是不可以，我自认还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莫长歌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非常好说话…… 也不怕说出这句话后，人家默默在心里问候你。 “这地方也该好好照顾下了，免得到时候说仙宗都不管别人的死活，自顾自己的安危。”莫长歌敛下眼帘，淡淡地道。 顿时，南脉之主额头冷汗冒的更频繁了。 “这……” 他苦笑一声：“尊主息怒，彻天尊驾也消消火，南脉……并没有那个意思。” “哦？”莫长歌状似好奇地抬眼：“愿意洗耳恭听。” 洗什么耳，恭听什么啊！！ 南脉之主险些没被急哭出声来，他现在满脑子也已经没之前的那种淡定了，还以为这位好歹会顾忌一下，索性就由着长老出面。 那想这一出面，就是竖的出去，横着回来！！！ 顺带还被人一番质问，连带着砸了场子，结界也险些被破了个干净，偏偏有气也不敢撒。 要知道，现在这两人普天之下还有谁敢一口气挑他们？怕不是急着赶去下面的末班车！ 现在，南脉虽然看着凄惨，但也只是皮外伤，很显然这只是一次警告，如果他在此期间还敢有什么动作的话，这两位，一个自持身份不会轻举妄动，另一个可是不管你那么多，敢搞事，她就先搞了你！！ “请尊主放心，自此以后南脉会严格管理好自己手下该做的事，对于不该触碰的事情，坚决不让其发生。”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好平定下心情。 被逼到这种地步。 要说不憋屈绝对是假的。 可憋屈又能怎样，被逮住了尾巴，想耍无赖也没用！ 九重云崖本就是彻天的地盘，早跟那些人说办事情小心点，就是马马虎虎不懂得扫尾！！ 莫落尘挑眉，这一笔带过的色彩真重啊。 “只是这样吗。”他轻声道。 南脉之主顿时神色紧绷了起来。 “尊主，我承认，这次是我看管手下不利，但您也不该当着所有人都免如此砸我南脉的场子，这要是传出去，让其余三脉怎么笑话……” “还能怎么笑话，嘲笑呗。”莫长歌幽幽地开口道：“杀鸡儆猴的道理，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如今只是摆在了更大的台面上让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相信明眼的都知道南脉会出这么大的事是因为里边有内鬼，不会看扁你。” “罢了，今日天色也不晚了，你们这应该还有能住的地方吧？”莫长歌眨了眨眼，微笑道。 莫落尘默默地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的这么自然，真是厉害。 南脉之主深呼吸了一口气，连忙站起：“当然，二位……是要留下？” 莫落尘挑眉，同时站起：“嗯？不欢迎吗？” 南脉之主脸色顿时一变：“哪里哪里，二位亲临已经是我南脉蓬荜生辉，请二位随我来。” 说着。 身子一侧，连忙作请。 彻天说话或多或少都带着她个人立场，但莫落尘不同。 他一个人说话，等于整个仙宗的立场，从分量上看，是个比彻天还不能招惹的大头！ 何况。 现在四脉还需要他…… 眼底乍现一缕寒光，南脉之主一路笑脸相迎，恭恭敬敬的将人请了进去，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 “该死的！” 凝望着身后的院子，南脉之主一度深呼吸，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同时低声道：“通知他们，今晚的行动照常，莫落尘和莫长歌想要牵制，呵，哪有那么容易！” 所谓灯下黑，今夜，正是好时候！！！ …… “太冒险了，直接进来，你的打算还真是疯狂。”莫落尘皱起了眉，哪里还有刚才冷淡的模样，此时一字一声叹，恨不得将自己心里所有的郁闷全表达出来。 但即便这样，依旧无法动摇对面的人。 “你倒是说句话啊，别倒腾这些了，自己又不是没有！” 莫落尘忍不住了。 看见莫长歌一脸好奇的摆弄着那些装饰，明摆着富贵二字扑面而来。 闻言，她撇了撇嘴：“别胡说，我家可没这么豪，金子打造，这要是拿去卖也能卖点钱了。” “你是掉进了钱窟窿里爬不出来了吗？！”莫落尘翻了个白眼。 莫长歌惆怅地道：“你哪知道当家的哭啊，我这是穷……” 话还没说完，忽然，天空压力顿时一增！ “还没打完呐。”她仰着头：“这进度会不会太慢了？” “你当这是你玩游戏，三分钟一局……” “……放屁，谁打游戏三分钟一局！” 却见，天空塌陷的地方越来越大。 如同玻璃镜面一般，开始出现了道道龟裂的痕迹。 赤红的光芒令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地上不论是哪里，都被投影到层层妖异的红光之中。 “这里面，有很强烈的邪染气息，说这片天空已经是邪染的天下也不为过，如此，你还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不行。” 莫落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并没有收回，而是锁定在了破裂开的虚空上：“我始终都在尝试着如何把你拉回来，虽然答应了你，但正如你说的话一样，如果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真的被我拉回来。” “真的不可理喻。”莫长歌轻笑着，随即，神色一正：“他们应该也来得差不多了，临城是我个人的注意，结果还需要拖他们入水，还真是不好意思。” “你在交给他们的信封里已经说得很明白，此次出来，必定危机重重，他们自然料想得到现在人界面临着的是什么问题。”莫落尘微微点了点头。 莫长歌眨巴眼睛：“是说了，但我还让君天翎的人帮我转交他们第二封信，算算时间，已经到位的那些人应该都收到了吧。” “第二封？” “嗯哼……” 莫落尘：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的临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先是在门口聚集了起来，乍一眼看去，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有人类，且大部分都是人类，都在那么一撮之中混进去的奇怪物种，让人无法忽视…… “天呐，你真的是棵树吗？” “哇塞……” “兄你这发型挺有范的，就是不怎么方便。” 却见，一位拖着一头绿油油长发，用木枝条捆起成随身“帽子”，边缘还垂吊这几根绿藤，看起来……咳，让人不是一般的傻眼。 就在这时。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所有人都视线都移了过去。 “人太多了，只能直接破门而入了嘛。” “看样子是这样喽，希望她还好。”被反噬什么的，想想就头大。 “为什么要这么粗暴，噗，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这要是在打架，被你们这么一搞她怕是得气的跳起来骂人，哈哈哈……” “管她的，走了走了！进去干完活，我还有赶回去种地呢，昨天刚开的荒，可不能就这样荒废在哪了。” 就这样，在一群人嘈嘈杂杂中，慢悠悠地走过来了大阵所形成的结界。 至于结界另一头，玄机觉得，他需要招呼他的同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分之八的可能，她是帝后 谁也没想到，莫长歌居然会玩得这么大，说找几个人来帮忙，但看这架势怕不是把认识的全邀请了个遍，然后看运气是谁会来对吧？ 望向已经人山人海的九璃界，自帝君创建以来还是头一回这么多人。 “你现在什么感想。”玄机表情有些麻木地撑着下巴，呢喃道：“还不如开始就别让她折腾操心，放着现成的战力不用，瞅瞅她现在叫来的这都是啥啊……” 倾城淡定的神情上，出现了一丝破裂，但风度不能丢，缓缓地道：“这样不好吗，我们只需要做好中间调节的工作就好。” “呵，你心真大。” “心大，有时候也不失为是一种气度。” 玄机无语：“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在说你气度非同一般吗？就说你一句，你这还夸上自己了？！” 倾城顿时轻笑了几声：“何以见得呢，你看，今天来得人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验证临城的百人小队的传闻吗？” “这……” 玄机赫然恍然大悟，侧目震惊地看了看下面的人，又看了看倾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打算让这些人留下来，成为当初临城对外宣称的……” 脑子明白了。 吃了没文化的亏，他想不出来形容词是啥来着。 “这些人，未来将会是临城对抗末世的强力战力！”倾城缓缓转过身，淡声说道的同时身影却在一点点地消失：“能在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你又有什么感想呢？” “只有两字可以形容。” 玄机叹了一声，这种号召力，就算是一国之君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彻底，短短数日里，自愿有人加入这场胜算渺茫的战斗中，而且还是持久战， 只有恐怖二字。 也许，这也是他们并没有发现的，属于莫长歌的亮点之处吧。 …… “怎么这么多，她到底叫了多少人啊这是！”乐言并无知觉地长大了嘴，等到回过神时还是一旁的乐儿忍不住轻轻碰了她一下，这才收住了那控制不住的表情。 乐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大家都清楚吧，这次来，恐怕会面临死亡的危险……” “呵，开玩笑！怕死就不敢来了，老莫那家伙在信里开头就写上了那么句让人火气大冒的话，我真好奇她会不会下次出现被人群殴死。”乐言撇了撇嘴，下一秒幸灾乐祸道。 乐儿无奈地微微笑了笑。 会不会被群殴这……不知道，但会不会被所有人的目光压迫死，这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长歌现在拉的仇恨可是仇恨值满条啊！ 看看那一个个有的恨不得将纸瞪出个窟窿来的人，就知道了，所以她算不算很幸运的那个人？至少长歌并没有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这边刚想着。 忽然，身旁的乐言悄咪咪地凑了过来：“乐儿，长歌有没跟你说什么？” “没有，只有让我帮她一个忙，然后有机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乐儿很平静地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在乐言的身上。 暗叹，长歌真是结交了一个……额，怎么说呢，十分热情如火的女子啊。 乐言失望地叹了一声：“哎呀，我还以为会说什么呢，好吧，其实我的那份信也并没有多让我恼火，只是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力道了，然后就扯破了。” 她那知道这一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了她的手上？！ 没错，就是手上！ 乐儿顿时惊起地问道：“长歌有说什么吗？” “有。”乐言忽然语气凉凉地道：“提到了一段非常不愉快的过往，虽说那时是没办法也是我自愿的，但看她写信的时候八成是已经笑成一团乐呵得不行，所以也就这点让我非常不爽。” “然后嘛……嘿嘿，她还许诺了我一次一日游~！”想想，就忍不住的激动。 乐言顿时弯了弯眼眸，发出了一声欣慰地叹息：“她总算懂事了，知道投入所好的好，就冲这一点我决定消灭掉先前对她的不愉快，改对她点一百个赞！” “一日游？” 就在此时，道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问题，不禁眼中泛起一丝疑惑，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乐言当即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猛地转过身，看见是道悟时当时目光就惊了！靠之，这和尚的飘着的吗，为什么她刚刚都没听见脚步声？！ 乐儿转身，缓缓对道悟行了个礼：“道悟小师傅又见面了。” “阿弥陀佛，乐儿施主不必这么客气。”道悟有些意外。 不知道是糙汉子见多了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小姑娘，还是怎么，反正，那双意有所指的目光已经缓缓瞟了瞟一旁的乐言。 但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了时候，又道：“贫僧先走一步。” “好的。”乐儿客客气气地笑着道。 只有乐言一头问号加雾水。 “乐言，你反应好慢啊……”乐儿平静地吐槽了一句。 瞬间！ 乐言整个人如遭雷劈：“等会儿！！道悟你个臭和尚，你刚刚什么意思！给老娘站住！！！” 只看见一条杀出去的背影，和那拔尖冲破云霄的女高音，还有周围人目瞪口呆的回眸，乐儿羞涩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此时。 人群中，却是忽然混入了一条耀眼紫的身影，来人淡漠地看了看四周，却是无比认真地竖起耳朵听这些人在说什么，然后在外面犹豫了一阵后，才朝着小木屋走去。 方才走到一半。 忽然，一人拦了下来，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地瞅着他半天。 这也就算了，勉强忍下就是，反正人类都一个样，震惊就让震惊吧，但接下来这句话…… “等会儿？狐狸，你不是刚刚……不对，现在也还在天上打架的那只吗？”寒九魄眼角一抽，他无比确定，自己的眼睛还没到瞎了的地步。 那时候天上打得火热。 啊不，现在打得更火热，可正主这会儿居然亲临！！！ 绯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类：“你……”这个人类好像和外面的人类不一样啊，居然能看见他？！ “别你啊我啊的了，倾城等你许久了，我还以为他是不是愣魔了居然会觉得正在打架的人会下来和他聊天。”寒九魄一边毫不留情的吐槽着倾城，一边侧身不失礼节地让人先走。 绯夜沉默了。 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啊对，认识一下，我叫寒九魄。” “……绯夜。” “我知道你，刚才倾城已经说过了，还说听你名字有点陌生，但他曾经也认识一只九尾狐，不知道是不是你家亲戚。” 绯夜嘴角一抽：…… 不是全天下的九尾狐都认识的好吗！！！！ 不，他不能生气，现在的他只是一道灵识，本体其实还在虚空牵制那三人的行动，甚至，是那三人背后的所携带的军队。 魔、鬼、仙界，多难得的组合啊，居然会在一起。 只怕是谁也无法相信，从来自诩距离神界最近，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仙界，居然会和魔界和鬼界合作！ 跟在寒九魄身旁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一间不是很起眼的小竹屋前。 然而，他一脚才上前，忽然，一股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力量并不算强势地拂过他的身体，朝外逐渐扩散、消散…… 寒九魄回头就是一愣，这什么情况？！ 此时。 屋内的倾城才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眼笑道：“客人，请进吧。” 话语方落。 却见一道身影缓步推门走来。 四目相接，一者平静，一者意外。 绯夜呼吸骤然一止，忍住了拔腿转身地冲动，压声道：“是你！！” “久违了，绯夜，没想到还有再次见面的时候。”倾城微敛着眸光，眼中的薄凉似被冲淡了许多，反而多出了几分感慨：“上一次见面，还是你父亲带你来的吧。” 绯夜顿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找了个位置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你……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要命吗！！ 该死的，他要知道这里坐着的是这位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过来啊……莫长歌，这回可被你给还惨了，报酬，必须翻倍再翻倍！ “都是故人了，说话就不必带着敬语了吧。”倾城忍俊不禁，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还是和当年一样。 都长这么大了，还是没法忘记当时发生的事吗，还是说，他已经给人家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你很怕我吗？”他不禁问道。 绯夜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平静的声音终于不复平静：“谁说的！” “没有，只是看你的表现给我感觉是这样的而已。” 倾城轻声道，微敛下眼帘的他，此时窗外柔光打下好似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更带给人一股窒息般的美感。 如此美人，却是一名男子，是很养眼，但在绯夜眼里这些全部都不存在！ 养眼？ 他还是养养他的心脏吧，生怕不是哪天血液就供不上来了。 “别乱想，我怎么可能会怕你……再、再怎么说，你和我父亲也认识了好些年了，如果不是你的提点，我现在还是那只碌碌无为的狐狸吧。”绯夜有些闷闷地道，可以见得，头顶那一双好看的狐狸耳朵都耷拉下了一边。 口不对心，情节十分严重啊…… “好了，不打趣你了。”倾城开口，算是给对方一个解放。 “你来，不会也是受邀莫长歌的请求吧？” 绯夜抬眼，随即想了想外面的那些人于是也就平淡的点了点头：“是，当时我正好要出去，偏偏她的信好死不死地就敢在那个时间点送来。” “没有烧掉。” “没有啊，唔……其实很想，但又担心她是不是真的有急事，所以就打开了。”说到一半，绯夜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凉，顿时警觉了过来：“怎么了？” 他说的也没错啊。 当时他确实是打算把信丢一边当做没看见算了，但犹豫好一会儿，走飞出去一阵了又飞回来，担心会不会是莫长歌在人界出了事。 好歹，也是他当年的救命恩人。 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要求自己做些什么，这可是第一次她这么主动，他怀疑一下也很正常……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倾城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声音极其轻地幽幽道：“你做的很不错，来，说说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吧。” 绯夜顿时更莫名其妙了。 这很重要吗？ 但，看见倾城“和善”的目光后，在外可以藐视天下的某狐狸顿时怂了，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动手后他还有没颜面见九泉之下父母的送命题！ 你说说你做就做了，问题是你还输了！ 你丢狐不？就问你丢不丢！！ 连他那不可一世的亲爹都得折在这位的手上，据他母亲在他小时候说，那时候第一次见面，差点没把父亲给煮了煲汤。 他现在修为虽然比那时的父亲强，可他还是没底啊…… 煲汤…… “就是，我受伤了然后不小心掉到了人界，然后，咳！就是她捡到了我，救了我，就这样子吧。”很不对劲，他还是小心点吧。 赶紧结束，然后赶紧早莫长歌要报酬，然后赶紧离开！ 倾城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又指尖轻轻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微眯着眸子似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绯夜胆战心惊之际—— “绯夜，若是你对那封信视而不见，可是犯了大不敬。” 平淡到如清汤寡水一般的语气。 却不亚于一道惊雷乍响在绯夜的耳畔！ “啥、啥？！”他傻了，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了吗。 却见倾城抬眸温和地望着他：“不过你别怕，念在你有来这里的份上，在于帝君的汇报中会省略这一点，你的父亲曾也是效忠于帝君，更为帝君而亡，他要是九泉之下有知，怕是……” “停！！！” 绯夜已经吓得贴墙了，抬手连忙叫停，咽了咽口水：“您就直说吧，莫长歌……她、她不会还有什么牛…不是，隐藏身份吧！” “就目前推测，已经有十分之八可以确定，她就是帝后，长歌！” 轰隆—— 绯夜大脑瞬间空白了。 他了个先祖咧…… 这都什么辈分跟什么辈分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来她还是知道的 莫长歌，长歌，帝后长歌？！ 一时间，绯夜脑子里回荡的全是这几个字，来来回回怎么都走不出去，就是……就是那种没法接受，莫长歌怎么就变成了那个长歌。 只是多了一个莫字而已。 这世上叫长歌的岂止一人，叫莫长歌的也不是个人专属随地一抓也会多出几个一样的人名，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说来真的可笑，连莫长歌自己都没察觉的事居然从别人口中得知，不知道她听见后是个什么心情。 倾城闻言，轻轻抬眼，随即微敛下眼眸淡声点头：“是。” 岂止是不知道这件事…… 她忘得彻底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但，这样鲜明的对比反而更加无法让旁观者欣然接受。 “她怕是会恨死自己，你们没有告诉她吗？” 绯夜心底轻叹一声，与莫长歌相识怎么也有好些年了，她那脾气，看似无拘无束实际上倔得要命，而且有种一种他非常不能理解的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的热血精神。 “哦？”倾城挑眉：“她会吗？” “我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绯夜看了看他，低头沉声摇了摇头道。 倾城轻笑：“你还真诚实，这件事我也是近几日才勉强确定下来，帝君已在她身旁想来是比我们所有人还要早发觉她就是长歌，原因，还以为是这名女子巧合的外貌和名字才让帝君现身，现在看来……也是一场无法阻止的相遇啊。” “你能这么冷静我可以理解，但其他人……”人人都这么冷静，还真当让他发憷。 闻言，倾城轻咳了一声：“有的还不知道，而有的心里也有猜测了，还有一位……” “其实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迷路在外面了，问题临城一共就这么大能上哪去。”倾城眉目间显得有些忧愁。 炎卿开始是在普斯学院，也是最开始跟他说在学院新来了位学生，长得很像她，结果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影。 月影和玄机上次也去了学院，在和帝君分散后还刻意在里面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蛛丝马迹，甚至没有求助的信息。 长达一个多月没有消息，这可不是什么好讯息。 绯夜不语。 这种话题，只要他开口都是罪过！ “呐，话题说回来，你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她留给你的信吧，在这，你拿去吧。”显然，倾城是事先就准备好了，在一大堆的信封里找出那么一封，这可是不小的精力。 拿起桌上倾城推过来的信封。 绯夜拿起在手中看了看后，当面便打开了。 余光瞥见倾城居然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表情，顿时又是一头雾水，这位什么时候还有专研别人情绪的爱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绯夜亲启——’ 没有小字，仅是四个很正经并没有任何恶搞痕迹的大字，并且显然是体谅了绯夜的习惯，莫长歌写的字并不是现代的字体。 人族的文字绯夜自然认识，但现代字体和古代字体的差异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能看懂古文，不代表能看得懂大白文。 “绯夜，很抱歉没有亲自见面与你说这些，而是在信封中以文字的形式代替，我很高兴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帮我这个忙，牵制三界绝非易事，对你而言亦是如此，所以谨记下面我跟你说的这些。” “切忌战场不可脱离你们开始时方圆两百米的范围，如果一定要脱离，千万不要朝北上移动，一旦发现他们当中有人是朝北逃窜便放弃追杀，原因日后再与你说清。” “在你们开战时，我本预计会出现至少三界的人员，其实必有魔界与鬼界，而在数日前更发现仙界中人也有蠢蠢欲动的痕迹，其次，便是神界！” 信中，可以想象得出莫长歌要是能说话，这会儿八成是无奈的语气溢出屏幕框了。 “没错，别怀疑你的眼睛，也别怀疑我是不是写错了字，是神界。” “也许我们大家都错了，错得离谱，而今我甚至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是否遗忘之界的毁灭也有神界的手笔，但愿是我多虑了……” “六界如果真有四界齐齐举起武器进攻人界，那么妖界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不得而知，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要你在妖界表态之前暂守人界，一旦发现苗头，立即回返妖界不要做出其他的动作，我希望我的朋友因为帮我，而葬送在了那些家伙的手中。” “其三，小心暗中的那只手，这些年，他们沉浸了太久，以至于我每夜都会升起不安的预感，这次人界的邪染之祸是天魔联合，谁能保证会不会再有第三者、第四者呢。” 通篇信中内容，多是莫长歌半调侃半交代注意事项。 而这样的信整整比出别人多出了三四页！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倾城不禁眼中划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是眸光顿然微暗。 如果说之前莫长歌要他交代给其他人的信里都是些其他无赖请求的话，那么他并不以为在这封信里，还会是那样如出一辙的内容！！ “怎么样？” 总算，当绯夜抬眼的那一刻，倾城轻声问道。 绯夜有些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却是直接递给了倾城：“她在最后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顺便里面的内容，也让你自己看着注意下。” “还有我的份？”倾城顿时稀奇了，但还是动作不迟的接了过来：“我还以为，她只准备了你们的。” “最后那一页是你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掺和在这一份信里，但她每次有大动作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是多余，她也不喜欢做多余的事。”那么懒的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睡觉绝不兢兢业业，怎么可能会喜欢多此一举。 最后一页吗…… 倾城左手一移，将最后一页摆在了一页上。 然…… “抱歉啊倾城，信封不够用了！！我也没想到都买了这么多了，居然还会不够用，怎么说，也买了好几百吧，哎呀算了不管这些，你要留意我在这封信里的内容，当然只是留意一下就好，我知道君天翎那厮有他自己的情报网，你们这些人看着不像修道之中可是又感觉像是！” “嗯，就是这么奇奇怪怪自相矛盾的感觉吧，我就姑且将你们当做世外高人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空气真的很污浊，所以请你留心身边的人哦小心被空气污染给影响到了，那可是会使人六亲不认的，哈哈哈哈！” 倾城愕然。 这…… 他蹙眉，再次将这段话从头看了一遍。 “你这是？”绯夜很想现在就拉开门出去，但眼前的人并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就真这么明晃晃的走了出去。 倾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了下去。 “其实想和你说的话也没有多少，让你们警戒些吧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做到，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也许我现在就在做多余的事吧，想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总感觉这样不太好。” “啊对了，临城现在比外面安全多了，但也只是安全多了那么一点点，如果遇上特殊情况就带着大家朝东南的方向来吧！” 结束了。 除了那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最后那句话，这一页并没有写其他的内容。 哦对，还有那句话…… “她很细心，留意到了许多寻常人觉得很正常的事，但在她眼里却能窥见不同，将一切都安排得这么面面俱到，是很让人放心但也让人忍不住的羞愧啊。”倾城笑着将信封收了起来。 绯夜眼角顿时一抽。 听这人称赞别人，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了莫长歌而感到骄傲。 智者无情。 这四个字他曾经用自己的亲身体会，加上身边的按例已经深有领教。 莫长歌算是半个吧，她称不上是个称职的智者，因为很多时候都像个白痴，别误会，不是大智若愚，别玷污了大智若愚这个词！人类所创的这四个字成语他不记得是这么用的！！ “咦？”忽然，倾城轻声讶异了道。 有些迷茫地看着绯夜：“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上面的架打赢了？” “……没……没有。” “你不用回去吗，分出一缕灵识出来是不怎么消耗，但在和强敌对阵时还是需要十全十的全神贯注才行，别学你的父亲那么托大，明白了吗。”倾城微凉的眸光隐隐有些别样柔和。 绯夜顿时浑身一僵，眼睛瞪得老大。 “知道了！” 他咬牙，迅速夺门而出，直到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这才掩饰住了他加快的心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身影逐渐化作团团小光点，化作天地间悄然回归本体。 直到他离开后，倾城才再度打开了房门，抬眼望着天空，嘴角隐隐勾起了一道浅淡的弧度。 长不大的孩子永远是个孩子，还真是怀念，当年和这孩子的父亲相处的时光，却没想到，原来时光过去得这么快，转眼间，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时间也已经过去千年了，可离开的人，再也不见回来。 他努力的想要护全身边的人，不想再让当年的悲剧上演。 但这么做，真如帝君所愿吗…… 弃神族，一个被六道所不容，却实为超脱六道的种族，遗忘之界，原来她还是记得这个地方的，可为什么会说遗忘之界的毁灭有可能和神界有关系。 那不是她…… 倾城眼中划过一丝异色，莫非，当年的事她真的不知情，亦或者有人借着她的身份接近帝君，就为了彻底颠覆弃神族，除去这六道不容的存在？ 原来事情真的会越整理越复杂，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介意事情再复杂一些！ 明明只是自己的猜测。 但倾城心中却多出了丝丝难以抑制的期盼，希望这猜测是真，希望当年的悲剧是假，一切不过是他人蓄谋和莫长歌……毫无关系！ “嗯，先去调查她说的那件事。”沉声间，白影晃过，再见已无人。 …… 转移将到夜晚。 然后此时在九璃界内聚集的人却不是很多，大家白日里都已经交换好了情报，清楚这次首先要铲除的对象，在白天里是很少出现，只要在晚上才会大肆出来游荡。 介于前面的四人中，有位不知道受了啥刺激，凭借一人之力甚至都已经把建筑物给一并铲平了，放眼望去，连一粒渣都没有，地面上干净得吓人。 要不是有的人对这里还会有些印象，知道临城是个座繁华城市，知道这里是闹市区，知道这里堪称的整个临城最最热闹的地方。 要不然，还真会以为是一处广场，对，就是那种铺好地面还没来得及装饰的广场！ “虽然说这样可以更好的看清楚目标，但连一点残骸都没有这……” “我听说啊，将这里铲平的那位就是莫长歌的额……怎么说呢，也算是同门吧，同是十二尊使，但排名永远压她一头的那位！” “你说啥啊，烬谛吗？怎么可能，你别瞎想了人家烬谛可不会参与人间的这点事，而且以他的修为，摆平这里简直跟玩儿似的，怎么可能半天才清理这一块地方，整个临城都给你平喽！” “是啊，那位大兄弟不是叫墨雪寒吗？” “莫长歌还叫彻天呢！十二尊使都有另一个入门前的名字这谁不知道，算了，反正是不是烬谛也没关系，只要不是站在咱们对面的都是自己人！” 这话一出，顿时四周哄笑一片。 一群勾肩搭背的，乍一看，哪里是来这里干活，分明就是来这里逍遥快活的！！ “说得好！” “对对对，管他是谁呢，只要别跟我们打，那就行了！” …… 此时此刻。 走在末尾的墨雪寒唇瓣微抿：“……” 真的挺不适应的，这么多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扯上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梦境，还是现实?!(1) 其实，开始他的拒绝来这里的，但莫长歌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要不来，好像就显得他气度多狭小似的，何况，一场举手之劳并且还不止他一个人的战斗。 却能换来莫长歌手上至少三分之一的存货！ 墨雪寒觉得，自己稳赚不亏！！ 与此同时。 远在南脉的某女也正和莫落尘聊到了这里，谈起将墨雪寒也扯进来，那还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得好像她付出了多大一样。 在莫落尘逐渐失去焦距和耐心的目光下，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亏我将他当做兄弟这么多年，原来我们的情谊还不如那一箱箱喝完就只剩下空瓶子的碳酸饮料，他好狠的心呐~！！！” 莫落尘嘴角一抽：“你够了啊，适可而止，话说你把门内的人坑出去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还敢在这跟我哭？脸呢？活久了脸忘记丢哪了吗？！” 莫长歌抬手掩面。 “无情……” 莫落尘嫌弃：“总比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好，把人忽悠下去就算了，给你当免费的打手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赚到了，你不怕墨雪寒反应过来后回来跟你拼命？” “欸~，这不还有你在嘛。” “……别，您还是滚吧，还我清静！” 莫长歌顿时笑成一团，扑在了床上，这回是真的笑出了泪花来，而反观莫落尘却是又气又无奈的表情，能怎么办，自家的师姐就是这么个破德行，貌似除了徇私，他也……没法了。 “其实，我不该任由着你将人调离，好不容易才等到烬谛归来结果倒好，你一封信，又把人给引走了。”莫落尘惆怅地摇了摇头。 抬目望向窗外。 此时天下大乱，然而这里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不受到丝毫影响。 结界在历经短暂的危机后此时已经被南脉一众长老紧急修复，此时的结界也不必先前那么脆弱，距离恢复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抵抗这样的异变，南脉要是就这么轻易的垮掉了那四脉就真和名存实亡没什么差别了。 莫长歌笑声渐渐平复了下来，时不时还会控制的嘴角勾起但都被咳嗽声再度压下。 “肺炎了你？” “去去去，没句好话……”莫长歌顿时甩了甩手，冷哼一声：“既然对方那么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动用更不要脸的法子，任凭它手中棋子再多，我自有自己的援兵！” “和天斗，你是皮厚欠打！” “我记得这个话题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咱就别死绕圈子，观众会很烦躁的好吗……”莫长歌歪了歪小脑袋，笑嘻嘻地将话题直接给截了下来。 莫落尘顿时深呼吸了一口气。 狗屁的观众！ 以后问找借口哪家强，直接找九重云崖莫长歌得了！ “尽量今晚搞定，这里的床真硬我还是怀念我家软软的大床。”莫长歌有些嫌弃地戳了戳身下的被子，然后立马爬了起来。 “来来来，撑着还有时间，晚上的计划和你说一下可别到时候出岔子了，那咋俩都得玩完。” 莫长歌从自己的随身空间中取出的笔和纸，脚一勾，将凳子从桌下拉出，一屁股直接坐了下去。 闻言，莫落尘顿时也将信将疑地从窗户旁走了过来，找了个位置靠旁坐了下来。 “你玩完了还差不多，关我什么事。”莫落尘心里稍微有些紧张了起来，莫长歌会这么说难保不会是最坏的打算，但嘴上的日常拌嘴还是少不了。 莫长歌笔尾轻点了下巴几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梢：“话别说得这么满，你从小跟在我身边，什么时候看见我说过大话……” “说大话不是你的口头禅吗。” 两人的目光对视忽然凝固了，莫落尘冷嘁一声。 “……烦人！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莫长歌冷然怒喝了一声，将手中的笔直接往桌上一拍，发出了十分响亮的啪地一声。 “我正和你说事情呢，你放在我家的狗是不打算付营养费了是吧，信不信我直接把它给炖了？！” 莫落尘眼皮顿时直跳，咬牙道：“你别无理取闹！” “好啊，莫落尘，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家的狗把我家折腾成什么样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可怜我的小徒儿……肯定是被你家的狗气走的！” “放屁，我看你是想你徒弟想疯了还差不多，别什么事情都和我家的狗扯上关系，你这是趁机敲诈你知道吗？趁、机、敲、诈！” 院外。 两人面面相视，皆是一副黑衣蒙面的装扮，然而才选了好一个隐蔽的位置蹲下去，隐隐听见了里边说要商量什么。 还没等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结果屋内就爆发了三两句的针锋相对。 “奇怪。” 其中一名黑衣人皱起眉头：“不是说，这两位的关系很好吗？” “好什么，八成是演给外面的人看的。”一旁的哥们翻了翻白眼，就这争吵的程度还算好，那可真的对不起好字。 “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吵吵闹闹，我看，这两位的威名也是空有虚名，还深谋远算、狡诈老狐狸一只，真不知道彻天的这些名头都是哪个没长眼的瞎取。” 前面的黑衣人竖起了手指：“小声，他们的实力还是摆在那，谨慎些，别太大意了。” “我知道，会小心。”后面的黑衣人顿时点了点头，但心里其实还是不以为然。 真不知道是不是脉主多虑了，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这还不是围着一只狗争吵不休，哪里还有什么世外高人的半点风度。 与此同时。 屋内的莫长歌已经一边嘴上不停休，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字，还配上了图，显然兴致不少一般的高。 将纸塞给莫落尘后。 忽然手一抬。 横眉冷眼一喝：“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莫落尘将纸折好，就这么塞入袖子里揣着，双手一负冷哼：“别搞得我很想见到你一样！” 说着，就这么走了出去。 头也不回地拂袖间将房门又给狠狠关上。 反正不是自家的房子不心疼，莫落尘走得精神气爽，屋内的莫长歌却打了个哈欠直接犯困了。 她现在很佩服那些吵架吵着还能越来越精神的人，难不成是她火气没上脑才越吵越困？ 不应该啊…… 看了眼床，莫长歌当即几乎是飘着挪到了床上，鞋一脱，被子一裹，连衣服也不带脱直接缩了进去。 眼皮就像是在打架，她想多睁一秒，都是浓浓的困意扑面而来，想睁着，结果只是想想而已眼皮还是很真实的缓缓合上了。 这阵困意。 来得很突然啊…… 但，她真的不行了，太困了。 莫长歌抬手，双指并拢，指尖灵光泛起随即下一瞬无力直接垂下。 她特么的感觉自己五百年没睡觉了，可问题是她才昏迷了五百年怎么就…… 意识。 遁入混沌中—— 这种飘飘忽忽的感觉，莫长歌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堪称没心没肺的笑容，紧闭着双眼还没有睁开，但感觉浑身坠入了大海绵般四周都是柔软的像是她家的大床。 莫非…… 这就是传说中的日夜有所夜有所梦？！ 莫长歌缓缓睁开了双眼。 朦胧间，只见排排锋利的牙齿一下近在咫尺，一下有飘忽到远处，却醒神醒脑，一下就把莫长歌给震住了，浑身僵硬是一回事，不敢动弹是一回事，可这是什么鬼！！！ 天空染血，这和外面的世界头顶的天空一般无二，因此莫长歌并没有过多怀疑。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睡了过去，所以这最多只是她的一个梦，但就算是梦，也请好歹让作为人的她有那么点起码的……怎么说呢，反正这么恶心，就是你梦的不对了。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够，还是要窒息了。 再深呼吸了一口气，却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顿时连续闷咳了好几下。 忍着浑身发毛的恶心感，她疯了，居然想和梦境讲道理，看着四周蠕动的白花花大肉虫子，莫长歌真想自己双眼一翻昏死过去得了。 而首当其冲映入她眼帘的那一排排锋利的牙齿，正是这成群结队的白花花大肉虫子的——简称，老大。 她居然…… 莫长歌想哭，她想起来，可是为啥起不来了。 身下那简直让她毛孔悚然的蠕动几度令她整张脸苍白了又苍白。 面对一只虫子，她可以面无表情的拖鞋伺候。 面对扎堆的虫子，她最多皱下鼻子喷火解决的事。 可身子虫子的“世界”，她傻了，这个好逼真啊，她想五星好评分期给的那种…… “长歌！”就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传来的一声有丝丝的…熟悉，而且，很是焦急的声音。 还没等莫长歌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已经被人揽入了怀中，莫长歌大脑空白一片，只知道身下没有那恶心人的蠕动，反而铺面一阵让她忍不住心安的温热。 “长歌？”揽着她的人有些慌乱，但还是冷静不失的轻声低头道。 耳旁。 是兵器相交，还是无数人和虫子嘶叫的声音掺和着，才一会儿，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直接淹没了这里。 莫长歌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四周，地上，不计其数的…… “我靠！”莫长歌双眸一瞪，当场吓出了双下巴。 她刚才就躺在了那上面？ 嗯哼？一堆虫子铺成的路面上？？！ 好了，浑身有点痒，她想洗澡，扒成皮的那种。 就在这时，肩上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些，能让她注意到但不至于伤到她，此时莫长歌太满是感激地抬头，张口才到嘴边的话，下一秒笑容消失。 “君天翎？！！” 莫长歌惊呼一声，瞬息想要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却发现……咳。 “那个，你怎么在这里。”还这副打扮，不得不说还挺帅气的。 却见。 身旁之人一声乌黑铠甲加身，长发高高束起，冷俊的脸庞却是线条更加柔和，望着她的目光中除了担心之外更有一丝责怪。 “长歌。”听见莫长歌这句话，他眸色有些危险的一暗：“本帝只离开了你身旁不到半天，就这么不听话吗！” “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的，你想随本帝出征，本帝便允许你但前提是你不得离开营地的范围，而你，明知故犯！！” 落下四字。 重的莫长歌心肝猛地一跳，一时懵逼地看着他。 啥？ 他知道他在说啥吗？还是她究竟在做啥梦？ 这梦境，有些怪异。 “嘶——！！！”一声尖锐地叫声赫然从脚下突显响起。 莫长歌眉心一蹙，抬手间灵光迸发数道，瞬息没入迎面扑来的那三只白肉虫，而其中一道光芒更是擦过直夺正处于战中的那条最大的白大肉虫。 这种精神污染还是适可而止吧。 她最受不住这种一动一动，没有腿的动物了。 “嘶！！”惨叫从战场上尖锐传来，直入云霄。 莫长歌稍后退了半步，却见那白肉冲直接被白光击中，白光没入其中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一道道光裂却从中缓缓地裂开，就像是活活撕裂肉虫般。 莫长歌眼中划过一抹愕然。 她只是想要抹除击杀，什么时候变成了撕裂了？ “这……” 而此时，远在战场之外的一行人，面上也皆是露出了一丝惊讶，视线越移向莫长歌的方向。 “这怎么可能！”有人低声惊呼道。 从他的眼底可以看出，简直就是不敢置信一般。 长歌什么时候有修为了？ 还是这种将虫族王脉一击毙命的实力！ 要知道，虫族之所以难缠，便是因为其拥有不断分裂的能力，以至于杀死一只，还会有无数只繁衍，并且虫族自幼战斗力便极其的高。 尤其当属防御！ 长歌自幼并未解除这些。 怎么可能…… “这……难道，是帝君偷偷教长歌的？” “也不排除是这个可能，哈哈！没想到长歌还蛮厉害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没办法一击击杀虫族王脉，她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梦境，还是现实?!(2) 远方的小声议论却清晰无比的传入莫长歌的耳中，顿时又是懵了一下，愣愣地回头看了眼远处山丘上，那一群十几人围在那。 而莫长歌此时瞳孔急剧一缩！ 却是因为这十几人的身后，那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甲军队！！放眼望去如同在一片草原上忽然墨汁打翻，洒下一大片。 这里…… 这里是哪？！ 莫长歌脚下不由得的向后腿，突然，身子再也不由挪动一分！ 莫长歌猛然抬眼看去，恍惚见得身旁的人眉头紧锁，目光满是复杂震惊地望着自己。 “你是君天翎……” “君天翎？”闻言，他眉头皱的更深了，甚至是不解：“你在胡说什么，长歌，如果你想借此逃避惩罚那你可以放弃了。” 越来越顽皮了！ 从前还不会这般恶作剧，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满口胡言乱语。 “不对，你不是他。”闻言，莫长歌呼吸顿时一止，目光逐渐冰冷暗自咬牙。 这真的是梦境吗。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锋芒在背的感觉，随着时间推移，甚至看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诡异之处。 莫长歌冷哼，赫然身上气劲一震，居然生生将人轻易的震开了几步，无视他眼中升起地星点危险的光芒，显然是毫无防备的被她挣脱了。 哪里想到，莫长歌居然会动手。 只见莫长歌抬手间，凝气化剑，长剑一转剑光凌厉：“我不管你是哪方妖魔鬼怪，但我仍是要说，你伪装得可真差劲！” “伪装？！”男子怒气消退，转而眼中满是惊愕。 不远处。 一名白衣人眸光一闪，双手负后：“不对劲。” “上前吗？”身后黑影闪过，一人道。 白衣人凝神半晌，眉心微动：“炎卿，你前去一观。” 黑影顿时微微点头：“是。” 而此时，莫长歌芒刺在背的感觉更清晰了，只要一闭眼，耳旁就能听见那忽远忽近的飘忽笑声。 连忙摇了摇头，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点点地朝后退去。 她还没傻到以为自己是在现实，这里的一切都很逼真，以至于逼真到任何一点细微的感觉都能无限放大，但终究逃不过莫长歌睁开眼那一刻就记着的一点——现实世界中，她因为不可抵抗的原因昏睡了过去。 这是异常其一。 其二，以她的境界，如今修为逐步恢复，虽与全盛还有那么些差距但寻常迷幻药物对她已无用处，在此之前，她并没有一点困意，完全是突然袭来这是从未有过。 别说什么她太久没休息了。 自从临城回来后，她几乎每天按时按点老人家作息时间，除了那日陪君天翎那家伙谈天说地、惊心动魄的说故事，每日九点躺好姿势是她的必备功课！ “本帝并无伪装，长歌你……” 莫长歌冷喝：“够了！赘言无须多说，我问，你答。” “如果不呢。”男子唇瓣紧抿。 莫长歌忽然莞尔一笑，随即迅速冷了下来：“不配合，那就先打一架好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妖孽！” 说到最后，莫长歌眸光暗自流转，注意到不远处已经逼近的一道人影。 踪迹隐蔽，但，还瞒不住她！ “先让你的人在外面等着，敢靠近一步，友好的问话环节就省了。”长剑一横，莫长歌笑着温和道：“我这人一向是这样，对敌人，能动手还是别多说了。” 别的不说。 气势，不能输！！ 就算是梦，她也要狂霸拽！ 男子表情顿时古怪：“你将本帝称作什么？敌人？！” “长歌，你长本事了，不仅敢拿剑指向本帝还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虽嘴上说着怒言，然而，男子神色却没有半分怒意。 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莫长歌，似乎是想看看她究竟是想玩什么把戏。 “呦呵，还敢跟老娘称帝？”莫长歌乐呵了，原谅她先前脑回路太长没绕到这个点上，迷迷糊糊的被人拥入怀中，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和眼前这么张逼真到她差点就信了的面孔。 现在脑子清晰了，顿时整个人也活跃了。 本帝？ 这自称，现实中的君天翎可不敢这么对她说话。 别问，问就是自信！ 莫长歌歪了歪脑袋打量着他：“我寻思着，你和他长得也差…差不多吧……就是你比他年轻气盛点，他嘛挺老态的，就像一个斗志昂扬，一个看破红尘。” “但为啥这脑子不肯互不下呢，欸？难道是我把他想太笨了？” 忽然意识到她这可是在做梦，莫长歌一惊，嘴角一抽。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让君天翎知道…… “……” 男子轻提了一口气，双眸微敛，抬手间下方的黑衣人顿时止下前进的脚步，而他本人则抬眸侧目淡声道：“吾名天翎，六界皆唤吾天纵之主，乃遗忘之界统治者。” 莫长歌嘴角抽搐。 “巧了哈，跟你说个事。”莫长歌笑眯眯地道：“我认识的君天翎呢，他也有天翎两字，也有人喊他天纵之主，而他自己也承认了他就是遗忘之界的统治者。” 虽然背后刺刺的感觉，像有人刻意拿根针扎她。 但戏弄梦里的君天翎，怎么说呢，还真挺有意思的…… 莫长歌心中恶劣地露出了一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实话实说，她不敢调戏现实中的君天翎，有时候忍不住皮一下，还是被生生刹住了车。 君天翎一眼回眸，她都忍不住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 天翎默然：“……” 空气，忽然全场气流如同被禁锢了般。 莫长歌心中微惊。 我滴个妈呀，这梦里的君天翎会不会有点那个……反梦了？ “请问我们开始一问一答了吗？其实这个环节可以公平起见，我问你答，也可以你问我答，回合制怎么样，考虑下？” 话才刚脱口而出，莫长歌忽然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对方的手中，并且周围的风景正在迅速倒退！ 一、二……结束。 莫长歌僵了，余光斜着瞥了眼身旁神情冰冷得一匹的人，在人看过来前，迅速的收回目光。 “我…我收回刚才的话哈，想了想，还是不跟你交手好了多没意思啊，你看你的名字里也有天翎，我认识的那位也有天翎，虽然你脾气比他臭但我觉得脾气大的就是老大，所以……考虑一下？” 身前众人目瞪口呆：“……” 天翎隐隐唇角下压，凝望着莫长歌的视线却冰冷不到三秒，破功了—— “你！”天翎咬牙隐怒之言才一字，只是注视着那双一瞬不眨的眼眸，天翎心中的怒气就提不起一丝，无力地抬头揉了揉眉角：“长歌，不得胡闹。” 莫长歌无辜的喊道：“我没闹啊！！” “你真考虑一下嘛，别这么无情啊，我很认真的！” 然。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发挥她的洗脑功力，这人居然直接……走、走了…… 对，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长歌石化：……哥，我喊您哥还不行么，我都不要脸了您咋还不搭理人呢。 万千…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但肯定比万千多，所以姑且称为万千大军吧。 当莫长歌头一转，朝前看去时，自看见了一排排一眼玩不到头的站姿规矩得不能再规矩，横竖秉持一条线上的黑甲军队，这些人的头部口鼻皆包在了盔甲之中。 此时无一人开口，无形的肃杀之气几乎让这片天地为之黯然。 全场最聒噪之莫长歌嘴角一抽，她丢脸了吗？不，她没脸了！ “长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唤声。 莫长歌回头，眉梢轻抬：“月影？” 却见，一身黑色劲装的月影闻言，顿时微微一笑：“见你无恙便好，帝君和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危。” “这一次，你太胡来了。”她轻叹，望着莫长歌的目光中却带着别样疼惜：“帝君不忍责怪你，但你这回失踪可知引起了多大的惊慌。” 惊慌。 莫长歌忽然有些不确定地抬手，轻轻隔着空气戳了戳前面的大军：“他们不会是……” 月影微怔，无奈地点了点头。 “帝君见你消失无踪，跟在你身边的那两名婢女便遭到了处罚，留下部分兵力后，便率领大军沿路寻找你的踪迹。” “幸好，你没事。” 五个字。 松了一口气，如负释重。 月影欣然地笑道。 莫长歌哑然，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看身前的大军又瞥了眼天翎离去的方向，心知是梦，却还是沉默了。 她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这样的梦。 是过去，还是未来？ 每一句对话，都是那么清晰真实，以至于她甚至产生了动摇，她，真的是在做梦吗？！ “月影，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影响，还是说，连你们，我也随他忘了一干二净。” 轻语的呢喃，莫长歌的眸光微暗，语气却尤为寂寥，而这反而让月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所遗忘的记忆。 她曾发誓绝不触碰的禁区。 因为一个人，再三动摇是否解开封印。 可她又由衷地对封印后面的记忆产生恐惧和回避，那一次次心悸，何尝不是在提醒尝试触碰禁区的她背后的隐藏了什么。 一段痛苦的回忆吗？ 摧毁了遗忘之界，摧毁了一切，一段可悲却不可怜的回忆。 还是想告诉她，记忆的背后总归四字——自作自受？ 她真的很自私…… “明明知道了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等待，明明知道了那个人等待了许久，明明知道他很艰辛苦苦一人支撑，明明知道了中间原来有这段不共戴天的仇恨，为何他能笑颜相待我，又为何我能无动于衷，只想着置身事外？” 字字清晰，字字诛心。 说者苦笑，她其实一直都明白，也一直在假装不明白，费心回避再努力的寻找更多的证据证实一切，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活着什么。 月影不解，但却心知这话并不是对旁人说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莫长歌会说出这番话来，却对她话中的自嘲尤为心惊。 不共戴天的仇恨？ 长歌话里意有所指，‘那个人’是谁？ 反正不可能是帝君，怎么可能，长歌是帝君抚养长大，哪来的不共戴天的仇恨？！ 莫非是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的事？不对啊，这就更对不上了，长歌才离开几天，怎么可能！ “他在哪？我去找他。” 忽闻，莫长歌轻声道。 月影心念微微一动，抬手一指：“沿着这条河流朝下走，不远处就是我们临时的落脚处，帝君，应是在哪。” “多谢。” …… 沿着河流下游走去。 不知是不是前面的人故意，莫长歌还没走出几分钟，就看见了在前方的身影。 莫长歌唇角微勾，这幼稚的人。 于是走了过去。 “天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只此一个，你……能说实话吗？” 本以为莫长歌是来认错道歉的，哪想一开口居然还是这个让他恼火的话题。 顿时冷哼一声，负手甩袖抬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带施舍的给一个。 而这一回，莫长歌学聪明了。 君天翎永远是君天翎。 不论是梦境也好，现实也好，故作离去的把戏实则一直留意着她是否跟上的小动作，始终没变！ 咳，真想人倾城他们晓得下，他们家主子这隐藏颇深的……唔……可爱？ 莫长歌快步带着小跑，绕到他面前，抬起头，脸上满是固执：“你要不回答，我就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天翎顿时眉宇间寒气微凝：“毫无意义。” “对我有意义啊！”莫长歌连忙道：“就算你帮我一个忙，我欠你一回。” 却不想。 闻言，天翎当场怒道：“长歌，你又开始胡言了！” 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反方向走了…… 莫长歌双眸失去高光，这大爷的。 顿时又小跑着绕了过去，抬手摁住天翎的手臂，喘了口气，头狠狠一点：“君大爷！我保证不说了……哦不，是天翎大爷，我以后肯定不说！！” “就这一次，我没忽悠你，我现在脑子已经一团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会跑来问你。”当她脑子抽了，可是，她真的忍不住怀疑她莫非是魂离体了不成？！ 似梦。 非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需要你帮助我。”莫长歌企图挣扎了一下，然后在对方逐渐怪异的目光下最后闭嘴了。 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怕不是做梦做到忘记带脑子了。 天翎闭目平复了下心情，才缓缓睁开眼，淡声道：“问吧。” 他该冷静，之前对长歌发怒还好没有吓着她，他怕自己要是再不冷静，怕是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还不如先听听她到底想整什么歪主意。 反正。 顽皮也不是这一次了…… “你是真是假？”得令，莫长歌立即不假思索地张口就来。 天翎唇瓣紧紧抿着，深呼吸了一口气：“……” “真。” “这里是哪？”然而莫长歌这一次并没有这些细节，因为即便留意到了，她改变不了自己必须开这口。 “燎迹平原。” 莫长歌一怔，条件反射下意识地道：“平原？这里不算高地吗，有山有河流还有小山…坡，好啦好啦，我……我不说这些了还不行嘛。” 说着说着，莫长歌呼吸一滞，连忙假笑几声。 天翎闻言抬手揉了揉眉角，他该拿她怎么办…… “此地是燎迹平原边缘。” 莫长歌好奇地问：“那你们在这该不会是……打仗？月影说你是为了找我才来的，但这仗势可不像是找人。” “虫族大肆侵犯，至今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近才发现虫族王脉的踪迹。”说到这里时，天翎忽然目光幽幽：“然后，有一个不从纪律的小笨蛋自作主张调开身周的人，离开了军队，还被虫族绑架……” 莫长歌轻咬下唇，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思绪却在飞快的运转着：“虫族……” “现今并没有听说过的族群，宗门史记上却有记载只言片语，并不属于六界的产物到更像是外来物种，出现的原因更是迷离，最后出现的踪迹记载是一千零三十年前，遗忘之界还在的时候。” 莫长歌面部线条越发紧绷：“还是不对，一个不属六界的物种究竟是怎么通过大道法则抵达六界，甚至，数次爆发前后多大三十多次的大战，人界并不算主战场，但也因此遭到波及……” “嗯，应该回去问清楚，或者再去一次密阁，里边应该也有关于虫族的记载。” 忽然。 天翎的声音从前传来：“你在说什么？人界？” 莫长歌愕然回神，抬头间迎上天翎怀疑的目光，莫长歌嘴角一抽：“如果你是真，这里并非我的梦境而是现实，当然，这是最坏的一种可能……嘶！不行，我还是搞不懂。” 必须想法子。 询问，梦？ 她可真是会骚操作，但这样也好，她并不清楚梦境之外是否还有另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里，这一番询问，也许可以成为她的掩饰。 既然是梦，还是这么逼真的梦。 甚至出现了千年前的虫族，莫非，又是和以前一样带有预知性的梦境？ 只是比以前跟逼真，更能切身体会。 “算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莫长歌微微一笑：“这里是什么时候？” 天翎目光闪过一丝疑惑：“什么？” “有时间吗？就是，记载几年到几年这样。”莫长歌怔愣了一下，忽然回想起当初君天翎苦恼的表情，尝试性地问道。 “那是什么。”天翎不解的神色恢复如常。 莫长歌沉默了三秒，随即解释，然而心中却在思索其他事情：“时间，用于记载重要事情，或者某个特殊的时候。” 天翎目光微微一闪，并没有说话。 “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想了好一会儿后，莫长歌抬头平静地道。 天翎微敛眼眸，唇角微勾：“说。” “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坦白，对于现在是什么情况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也许是你认识的长歌，但也不完全是你认识的长歌……额，这么说，你可以明白的吧。” 话说一半，忽感浑身一凉的莫长歌表情有些僵的问道。 然而这一回天翎并没有发怒转身，反而心平气和：“嗯，继续。” 莫长歌隐隐松了口气。 应该是她太紧张了，这个君天翎和她认识的君天翎简直就是两个人。 不…… 也不是！ 像是，她所认识的君天翎，封印记忆前和解封记忆后的两者融为一体的模样！ 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她说得越是真实但个中掺和着寥寥数句假话时，越是不容易让人察觉：“听你的意思，带她来时是因为她自己主要要求你的。” “嗯。”天翎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此时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现在怕是我也得麻烦你一事了。”莫长歌微微笑道，然而神色尤为认真：“天翎，你此次前来即是为了虫族那么必然会产生冲突，我想跟你一起去。” 天翎漫不经心地回道：“你现在就在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长歌有些无奈：“该怎么说呢，我是想和你一切上战场，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梦中之事不能完全当真。 这里的虫族究竟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但不凡可以给她做一个参考，她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又死寂了。 莫长歌心中一叹。 果然。 对面的人表情一秒冷至降到冰点：“长歌……”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能自保。”莫长歌硬着头皮地道：“这事，你不答应也没用，答应了我可以配合你手下人行动，不答应，我可就自己行动了。” 她忽然恶劣的咧嘴嘿嘿一笑：“相信我天翎，也许我打不过你，但这一次你绝对追不上我！” “玩火吗，长歌。”天翎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 莫长歌却忽然胆子大了不止一点，迎面不甘示弱地抬了抬下巴，唇角微勾：“十分不巧，本人不仅玩火还能火上加冰，玩得很溜，帝君需要尝试一下吗？” 天翎皱了皱眉：“帝君……你变了，从未将你唤吾帝君。” 一直都是天翎天翎的喊着，开始会被人阻止，认为是大不敬。 但后来，不知道是经历什么，反正宫内已无人反对，甚至……不过多数也有他的态度在其中，但对于她，他并不介意。 “可以吗？”莫长歌期盼地眨巴了下双眼。 天翎抬步，在即将擦身而过而莫长歌表情垮下来时，却见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莫长歌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让人必须顺着他的力走。 被忽然扯了一下朝前多走了两步，莫长歌一脸懵逼。 不久。 天翎轻笑：“可以，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领是本帝并非发觉。” “这可多了去了。”莫长歌挑眉。 天翎意味不明的又是呵笑了一声，这让莫长歌颇有那么一秒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猴儿的错觉。 她有说错吗…… 说句实话怕你不信，她的底牌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最常用的，就是炼狱冰焰了。 这家伙容易让她失控，使用不当更是容易遭到侵蚀，可战斗力真的真的真的爆表！！ 莫长歌笑眯眯地跟在天翎身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好事，脸上的笑容就没掉线过，天翎余光瞥过时是这样，没留意时还是这样，顿时无力更胜了。 傻乎乎。 这要他怎么放心。 不知道人是要把她带往什么地方，反正没有变动，那她就以静制动。 却在这时。 赫然—— ‘哦？莫长歌，你也有今天，哈哈~真是让吾愉悦！’ 轻盈雀跃的声音却带着令人头脑炸痛的重音三百六十五度全方面无死角，如果根根银针狠狠扎向莫长歌的神魂。 莫长歌瞳孔一缩，眸色更是隐约在冰蓝与黑色直接闪忽不懂，体内的力量一时爆窜，于经脉四处游走。 是……它？！ ‘没错哦，吾的出现似乎让你讶异了。’ 那声音源自脑海里，轻蔑的语气和当初在地下时如出一辙：“莫长歌，还记得吾曾说过的话么，你所寻找的答案其实一直都在你自己身上，为恶，何不坠落得干净利落？何苦违逆你当初所愿！” 够了！吵死了！！ 莫长歌眸光颤动。 ‘你在逃避什么，也不凡告诉你，吾便是你。’声音大笑，重音更加尖锐似人音似某种电子的声音，更似恶魔在人耳旁低语蛊惑人心。 ‘你尽管在阳光之下耀眼，却摒弃了同是身为黑暗的一面，那也是你莫长歌不是吗？’轻声忽然急转而下，沉声而冷笑：‘毁灭，就该彻底！懦弱的家伙，吾终有一日会将你取而代之！！’ 与此同时。 天翎察觉到了莫长歌的异常，停下回神：“怎么了？” 莫长歌抬头，此时也恢复了正常微笑道：“什么怎么了，我没事啊。” 强行压下体内的能力。 莫长歌恶狠狠地心道：‘够了！在此时暴露，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也无坏处……’ ‘呵，可笑。’莫长歌冷然讥讽：‘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你显然掌握了比我强大的力量，甚至是炼狱冰焰的全部，但你如果觉得我死了而你就能顺理成章的接管这副身躯，我劝你最好死心。’ 脑海中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道：‘你的赘言在我这里毫无用处。’ ‘是否无用你心知肚明！’莫长歌轻哼一声。 ‘这股力量，曾是你的，是你亲自摒弃连同那份记忆，一并封印！’脑海中的声音开始时风轻云淡，可随之却是咬牙，隐约的恨意充斥其中：‘莫长歌，你必将付出代价。’ ‘随你怎么说吧，但现在你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莫长歌冷声道。 ‘不要急着否认，既然你也在那应该能感受到那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吧。’ 莫长歌沉声警戒道。 谁知道，脑海中的声音却是不以为然地冷笑：‘不舒服？不舒服就对了，天道的使者不正是你所厌恶的存在吗，冠冕堂皇的罪恶却受万人崇拜，分明是天道降下的人间罪罚，而人类却一无所知，愚昧！’ ‘你很讨厌天道使者。’莫长歌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脑海中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 莫长歌沉声道：‘我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内战，我死了，你只会成为第二个我！天道不会允许莫长歌活在世上，我们已成变数。’ ‘看来失忆后，你对天道的嫌弃和当年一样不减分毫。’脑海中的声音轻笑着开口道。 当年？ 莫长歌眯了眯眼：‘不好意思，我不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天道当下的意思不就是让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脑海中的声音冷嘲道：‘将你卷进这不属于你的时空中，借由刺激你的记忆，再让吾寻机夺舍。’ ‘好一个一石二鸟~！’她刻意拖长了音，大笑道：‘莫长歌，有一点你说对了，天道不可能留下我们，毕竟我们可算是它的污点！污点！！堂堂天道竟如此龌龊的污点！！！’ 莫长歌心中猛地一震。 强压下后，莫长歌心尖却忍不住颤抖：‘看来你还是有头脑，还以为你会被牵着走呢……’ ‘呵，可笑。’ 脑海中的声音不屑地冷哼一声：‘行了，吾厌恶你，但不代表旁人也敢如此放肆。’ ‘莫长歌，吾会助你，但当六界迎来落幕吾会拼尽全力杀死你！’ ‘即时，你可要努力挣扎，吾的力量将随你记忆解封而彻底释放，而你，又将如何呢~……吾很期待，莫长歌！’ 声音渐行渐远，飘忽只见又仿佛在耳畔呢喃轻语，而最后恨声落下的三字仿佛敲打在听者的心底深处。 莫长歌浑身一抖，眉头一皱。 这奇奇怪怪的台词…… 却是这一颤，又引来了前面天翎的回眸。 莫长歌：“……我冷。” 天翎挑眉。 三分钟后。 莫长歌浑身发僵地被月影轻轻推着从军营中走出，眉目间满是笑意：“去吧。” 说着，便先退下了，甚至不给莫长歌回头说话的时间。 这一身宽袍大袖大毛领，是怕她冻死，还是怕她热不死？！ “还冷吗？” 前方忽然传来了天翎淡淡的询问。 莫长歌一秒抬目变脸，感动地道：“不冷了，真好。” 天翎眼底划过一丝揶揄地笑，却稍纵即逝，过不留痕。 －－－－－－题外话－－－－－－ ps：尴尬的事，拉个肚子，马上回来！【四千预定】 第一百三十七章 燎迹平原的边缘，两道人影一高一矮并肩同行。 莫长歌现在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那时的对话。 ‘不好意思，我并不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呵，没关系，天道当下的意思不就是让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脑海中的声音如是冷嘲道：‘将你卷进这不属于你的时空中，借由刺激你的记忆，再让吾寻机夺舍，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不属于我的，时空中…… 莫长歌抬眸望着头顶这片天，并非蔚蓝，却是浅红之中漂浮着几缕温柔的金色烟雾，如童话故事中的世界那般，真实的存在。 原来不是梦。 果然是最坏的结果，一说就灵！ 怎么她买彩票的时候求天求地求祖宗都没这么有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属于这里。”天翎语气平静地复述了一遍道。 莫长歌闻言，恍然浅笑一声，垂帘下眼眸声音淡淡：“我知道你依然不信，以为这是我的恶作剧。” “但……如果来到这里已是注定，我想借此了解更多。”莫长歌眼底闪过一抹黯淡与决然。 天翎点了点头，看那模样却是很敷衍：“原来你还是知道的……嗯？了解更多？” 后知后觉的某帝君侧目。 只见映入眼底的少女嘴角缓缓浮现浅淡的微笑，可目光，却是那般孤寂。 “寻找过往。” 莫长歌平静的说出了这四字，她笑道，抬手拂过耳旁将长发别过耳后：“有些事，我很少与旁人说起过，尤其是关于我的过往。” “为什么？”天翎很是顺其自然的问了下去。 却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他隐隐有种想要追问的冲动，不论这是不是莫长歌自导自演的戏剧。 “身为彻天，必须以身作则……”莫长歌抬头，轻叹着说道，短短一句话却承载了太多。 然而这一些从她嘴里说出却是这般轻飘飘：“你应该可以感同身受，那种只身挡在前面，不能倒下，不能软弱，不能拥有弱点的处境。” “好在，我并不是十二尊使中的老大，不然，我真怕自己会崩毁！”莫长歌扶额，自嘲地笑了笑：“无数次想要放弃，又无数次那过往承诺束缚自己。” “我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 天翎脑海中赫然这两字直入深处，眉心微蹙，语气不由得放轻：“有很多人需要依靠你的吗？” 闻言，莫长歌先是一怔。 随即居然先是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就在天翎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居然受到影响时。 莫长歌说道：“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吧。” “我们的力量于早些年前就在六界之中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来始终难以恢复，以使得地位落于六界之末。” “哦？”天翎轻挑眉梢，此时是真的好奇地问道：“那一界？” “人界。” 莫长歌并未迟疑地淡声回道，抬头看他，噗呲一笑：“你这副想相信又不像相信的别扭，越来越像他了！” “他？！”天翎脸色微冷：“你说的那个君天翎吗，假冒遗忘之界……” “不。” 莫长歌摇头，打断了他继续下去的话，眸光柔和地道：“君天翎是你又或者，可以称作的未来的你，长歌是我而我也是莫长歌，是未来的长歌。” “总能听你提起我们的过去如何如何，但其实一直想说一句抱歉。”莫长歌摸了摸鼻尖，怂的理直气壮：“咳，这些话我不该对他说！反正时空嘛，有人料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天翎沉默了。 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了莫长歌说话，视线一转，却见人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自己。 于是无力地道：“说吧，本帝在听。” “天翎，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莫长歌目光闪烁，随即一定：“如果真是我导致……莫长歌即便耗尽所有，也必会还你！” 这话。 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对君天翎说过。 应该是没有。 他那暴脾气，莫长歌哪有胆子开这口…… “耗尽所有？长歌，你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天翎目光紧紧锁定着莫长歌：“意味着命！” 莫长歌摇了摇头：“你言重，这条命，我欠你太久了。” 天翎神色一沉，眼底似在翻滚着无尽雷霆。 “抱歉，将这些情绪传到你这里……”莫长歌一转头，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道：“你别瞪我，我承认我很怕你生气，但也只是还怕一下，你要打可以但别忘了这副身躯是长歌的，我总有离开的一日。” 反正未来的你也记不到！ 呵，天道啊，哪会允许这漏洞。 要是真如它所说的那般，那么这里就是天道的主场？玩得可真大，她可害怕了！ “哼！” 莫长歌瞪了他一眼：“就你会哼！” 天翎转头，目光幽幽：“是么……” 莫长歌：“……” 最终，果不其然地是莫长歌认输求饶，这该死的家伙算是死定她了！ 回去的途中，莫长歌又向天翎了解了一番此时六界的情况。 “你说啥？！”莫长歌一脸懵逼：“不对啊，地煞妖龙一族不是魔族吗？” 天翎不解：“魔族？你在说什么，地煞妖龙一脉从初始就在妖界，为什么会说他们的魔族？！” 莫长歌脸色很是微妙：“还能为什么，我遇上了一位呗……可他，殷龙是地煞妖龙不错我不可能认错，他是魔界十二位魔尊之一也是事实，如果不是魔族，为什么魔皇会让他成为魔尊其一？” 她看着天翎，天翎愣了。 一分钟过后，连天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带着莫长歌进了军营议事大营中，只看见莫长歌跟倾城重复了一遍开始的内容后。 倾城愣住了：“魔尊？” “不是这个问题，地煞妖龙在魔界属于半魔族，为什么天翎又说它是妖族。”莫长歌一摆手，连忙拉回话题中心。 当时见到殷龙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了是地煞妖龙。 且根据一部记载中，地煞妖龙一族曾祸乱人界，以至于惨遭灭族！ 她询问多方，甚至是莫落尘、墨雪寒等人，依旧毫无线索，这个族群就像是被屏蔽掉了一般不留一点足迹在人界。 此后。 她游离凡尘，也历经了多出和地煞妖龙相关的地址，当然，我不会承认这些妖龙真会挑地点，那的麻辣小龙虾贼好吃！！！ ……咳。 总之，她就是没发现啥有意思的线索就是了。 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听见地煞妖龙相关的内容，而且，天翎说，地煞妖龙在妖界的地位极其的高！！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 “半魔族。”倾城挑眉，视线越过然而他们的帝君陛下也是一副眉头死死锁着，满脸复杂的注视着莫长歌的背影。 倾城心中暗叹一声。 “长歌，地煞妖龙的确是妖界地位极高的族群，从未听过，他们有在魔界出现过，虽然他们却是有三分之一的血统是魔族，当与魔界早已划清干系。” 莫长歌瞳孔一缩。 关于这则消息，是被刻意抹去了吗…… “你在哪听见的地煞妖龙是半魔族的传闻。”倾城轻声问道。 莫长歌有些头疼，顿时揉了揉眉角抿了抿唇：“人族、魔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笑道：“没事了，我说着玩儿呢，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便几乎是冲出了军营，脸色之难看以至于在遇见河水时，莫长歌无意间一瞥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滴个妈呀……”莫长歌条件反射的心一颤，朝后避去。 却不想，身后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天翎！这一闪，当即就成了——投、怀、送、抱！ 莫长歌大脑空白。 “别！我不是……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莫长歌迅速从人怀中挣脱了出来，可挣扎了半天，天翎始终无为所动。 莫长歌低头瞥了眼腰间的手，修长而有力的大手轻轻一握，仿佛有随时将她……额，拦腰勒断的胆战心惊。 天翎无奈地道：“冷静些长歌，你的情绪并不稳定。” 从倾城说出那番话时，他就留意到了莫长歌那隐约变化隐忍的脸，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谁都知道她的真实情绪，随口胡恰了一个理由后，就立即走了。 “我很冷静。”莫长歌嘴角一抽。 好吧。 她承认，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有些大，如果地煞妖龙并非魔族，那么她实在想不出来魔皇究竟有什么意图，居然立一个甚至连半魔血统都不算的魔族当上魔尊！ 这事要曝光了。 先别说魔界是个什么反应，其他几界尤其是妖界的表情，莫长歌敢保证，绝对丰富！ “你松开吧，我没事了。” 天翎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她几眼，随即才缓缓放开了她：“是因为地煞妖龙是事，很重要吗。” 他从不让长歌涉政。 她究竟是从哪得到的这些消息？ 还是说，要他相信她先前的那些话？！ 天翎有些无语，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检查了长歌的神魂并没有任何被替代的痕迹，不然他也不会愤怒。 …… 莫长歌找了块大石头后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随手捡了一颗小石头，甩手丢入河中。 石子漂过水面，又迅速弹跳到了对面的河岸。 本就不宽的小河，四五步就能走过去，然而此时成了莫长歌发呆消遣的地方。 她得想办法回去。 虫族重要，地煞妖龙也重要，但人界现在的情况才是她最关心，南脉晚上恐怕会有行动……不，是一定会有行动！ “落尘啊，这回不是师姐不管你，师姐也管到你啊。”莫长歌惆怅地仰着头，望着天空：“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屁事一堆，正事没形。” 莫长歌又是一叹，该不会天道以为，她来到这里后就是体会到切身之痛？嗯？还是能见到熟悉的天空大地就会感动的痛哭流涕，记忆一下子哗啦啦的全涌出来？ 这特么的还敢跟她更狗血点吗。 当她是喷泉还是咋滴？！ 那记忆是说出现就出现的吗，当她的封印是吃软饭的？ 只能说，天的心思，凡人不懂。 她，不配！ 仰着头久了也就酸了，难得天翎因为军事要务离开了，想想也是，一个帝君成天跟在她身边无所事事和吉祥物一样那哪成。 不对，比起君天翎，她更像吉祥物！！ “少了个人，也是寂……”这话，似曾相识。 忽然—— 天空见闻一声尖锐的嘶叫。 莫长歌连忙回头看去，顿时站了起来：“不好，出事了！” 那个方向，是军队的位置。 这声音，她记得那些白花花的大肉虫子就是这么叫的，所以，虫族来犯了？！ “这回热闹了。”莫长歌啧啧了两声，弯下腰洗了洗手。 突然，抬眸间冰蓝之光乍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妖异地弧度：“找到节点了……哈，天道啊你以为这点把戏能困得住谁呢，去吧，必要时，吾会替你铲除一切障碍。” 恍神一过。 莫长歌脸色臭了。 “你这什么毛病！突然这样是想吓死人吗！！”莫长歌磨牙，她心脏现在还是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呵，莫长歌，吾觉得你应该习惯一下，吾实在看不顺眼你这胆小鬼的作风，狠心，又狠不下心，殊不知这种才是最让人憎恨！” ‘莫长歌’轻笑着，身影一晃原地消失：“算了，这一次，就由吾让这片天地失色……” 落字冷厉，却是几近癫狂的猖獗。 莫长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好没人权啊，话说你用得这么顺溜真的好吗，最好给她说清楚谁是胆小鬼！哼！ 耳旁的冷风呼呼吹过，她的视线等于自己的视线，莫长歌心中撇了撇嘴看来这回还算没做得过分。 终于。 抵达——！ 临立于空中，‘莫长歌’眼中冰蓝之色更显无情，除了疯狂的血色，再无多余的情绪。 “看清楚了，面对敌人一切挡在我们面前的障碍，不必存活于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寒冰寸寸于脚下蔓延出一层薄冰，瞬息时光，天地骤冷！天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被寒冰所覆盖。 缕缕冰蓝的幽幽火焰缓缓从天落下，顷刻间寒风席卷而过，迎面虫族的嘶叫声更是狠厉了几分，无数巨大的白肉虫子从西方一眼望不到头地用来。 这些虫子中最小体积的拎出来，都比先前莫长歌遇上的那些虫族要大上非常多。 “冰？” 与其相对的，是片同是密密麻麻的黑甲军队严阵以待，在前方的月影见脚下蔓延的冰时，惊了一下。 天翎垂眸。 忽然上方冷意更胜。 众人纷纷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了身后上方，却是齐齐一震！！ “……长歌？”天翎眉心一蹙，眸光轻颤，怎么也想不到来人居然会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 天边幽火纷落，白衣随阵阵寒风。 凌空而立的人半似慵懒邪肆地俯瞰下方，身下冰晶寸寸凝结形成了王座，束缚着发丝的发带被震断，长发无风自动，微眯着的冰蓝眼眸在视线微挪间映入某道王者身姿时，顿时冷意更浓。 “虫族？呵，是续愚昧的人族过后又一天道手中的利剑吗。” ‘莫长歌’抬手，寒雾缠绕于指间，焰火雀跃与指尖，却被她赫然用力一握火焰当即受到了驱逐，直接震散！ 空灵的声音逐渐扩散。 与此同时。 虫族大军的后方，一名身着圣袍的年轻女子，精致绝美的容颜上此时满是狠厉。 冷哼一声过后，转身间神色就是一变，对着身后卧坐于躺椅上的男人道：“王，让我前去一会。” “你认识她？”被换做王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却见瞳孔呈现点孔状，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乍一眼看去令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女子又是狠狠地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悦：“自然认识，天纵之主的……呵，不过，现在她还不是。” “如果能在这里将她击杀，王，未来我敢保证侵犯外界势必会减少一大助力！”女子满是坚定地道。 虫族的王闻言，顿时饶有兴致地歪着头打量着她，半晌后，才收回那有些锋利的目光：“看来是一位头疼的大人物了，她是谁？……唔，本王是指，除了她现在的身份。” 女子缓缓抬头：“此人名为莫长歌，乃是人界仙迹界中人，在当中地位尊贵皆称其为彻天尊者，这仙迹界又名仙宗，在人界巅峰时期尤为出名且占据了极高的地位！” “后来人界衰弱，按理来说仙迹界也该一同消失，可事实并非如此，仙迹界超脱了六道之内不在天道掌控之中，也因此被未来称作第二个不安定的因素——下一个遗忘之界！” 她并没有说出另一层身份。 一层，连莫长歌自己也不知道的身份。 人界败落已成定局，如果不是跳出个莫长歌从中捣乱，天道早已经颠覆了人界，可就是这么一根你完全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决定的搅屎棍，更是他们天道使者的一大心病。 人界的统治者？ 呵，莫长歌，天道费心将你弄到这里，就是为了借助虫族的力量一举将你歼灭！ 虽然死了一个你，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反应，但这种冲击，比起人界统治者这层必须消灭的危机，一切都微不足道。 “原来如此。”虫族的王敛下了眼帘，说着原来如此但怎么都有点不以为然地讥讽。 “人界，一群天生弱得一塌糊涂的地界，能出什么能人。” 他挥了挥手，落下冷冷最后几字，杀机尽显：“你去吧，既然是天道要击杀的人，你全力以赴就是，本王会助你铲除她！” 女子神情一喜，连忙道：“多谢，天道势必会祝您达成所愿。” 哼，祝您……早日升天。 精光流转间，女子身影一晃，已然出现在了千军万马之前，亭亭玉立神色清冷而更显神圣不可侵犯。 “彻天，与天作对，你做出了一个十分愚蠢的决定。”她并无掩饰，在这里就是天道的主场，暗中主控一切的人更是他们天道的使者。 莫长歌来这里都是他们安排的，反正今日就是死期…… ‘莫长歌’闻言，表情微凝。 ‘莫长歌，瞧瞧，正主还没出现但现在已经有一个大惊喜了。’ 雀跃的语气分毫不想是在担心。 莫长歌有些嫌弃：‘你有点正形好吗，还有，狗屁的愚蠢的人族！你如果是我，我是人，自己不也是人吗？没见过骂人还把自己也骂进去的。’ ‘别生气啊，吾却是不能算是人类，最多……也就是将你也骂进去，但吾说得有错么哈哈哈！’她轻声，最后戏谑地道。 …… “彻天？有意思，在这里还能听见这两个字。” ‘莫长歌’啧啧了两声，缓缓站了起来，抬步间一瞬移到万军之前，与其遥遥相对：“天道的走狗也有替他人当走狗的时候，真新鲜。”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对面的女子表情顿时有些破裂了，冷声道：“莫长歌，你少在那阴阳怪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期？不不不，想吾死的人太多了，你排的上号么。” 不论对面如何说，莫长歌这边始终都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反应，仿佛一点也不惊讶对方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对，就是不属于这里的名字！ “所以，你现在是要杀吾……” ‘莫长歌’抬眸，淡漠的瞳孔中折射出一丝凉意，轻语道：“那要把握好时机，可不是要想他们那样，一边想着杀吾，结果反而成为吾手下的怨魂。” 寒冰侵蚀半边天，此刻莫长歌移动一步，寒冰便推进了一顿。 不慎沾染上从天而降的冰蓝火焰的虫族，顿时纷纷扭作一团，惨叫一声过后消失于天地中。 “长歌……”月影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忍不住抬步上前。 哪想中途却被一旁的人给拦下。 她愣愣地回头。 倾城对她微微摇了摇头：“暂不动作。” 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他至今无法解释莫长歌的异常，而帝君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更是不见讶异，所以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钻了空隙。 “我就知道，听见这里出了动静你一定会来，果然，弃神族对你的牵制还是蛮有用的，而这将会是你的死因！” 女子风轻云淡地撩了撩披肩的长发，似笑非笑地对莫长歌道。 忽然，喉间一阵窒息，女子脸色一变！迅速扭身避开了原来的位置！！ 空间产生了撕裂，却见原来她站的位置上已经化作虚无，如果闪避不及，绝对会被卷入空间风暴之中，那可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呦，您这么大的脾气啊。”女子缓了口气，顿时又不怕死地对出手的人大笑。 却不见天翎有何动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神色平淡。 “你不必为吾动手，天翎。” ‘莫长歌’回眸，依旧冷若冰霜：“吾并非你的长歌，是莫长歌更非莫长歌。” “吾会除去虫族，弃神族……此时在这里折损了兵力，来日，你必会后悔今日的举动。”因为虫族，弃神族元气伤了足有三成，其后，又先后找到了各方寻机发动战争。 这才有了…… 遗忘之界，毁灭。 她毁的…… 亲手毁的。 ‘莫长歌’垂下了眼眸，眼底的血色不加掩饰，白皙的手指染血的那一段时间，她其实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杀戮、杀戮、杀光一切！ 她自诞生与毁灭之处，造杀之中。 自然一生也该相随毁灭，而首先，她就要毁了天道！ “本帝所为，由不得你。”然，对此，天翎仅仅只是丝毫不加退让的八个字，他有认真的注视这道熟悉的背影，可对方，却始终不肯回头。 他答应过长歌。 会保护她一生。 人类的一生太短暂了，晃眼救过去了十几年，也许用不了多久长歌就会走完她的一生，他护她，就必须有始有终。 ‘莫长歌’嗤笑一声：“帝君还真是不讲理，吾可是善意的提醒你了，既然如此……” 寒风大作。 冷笑一声，‘莫长歌’身影直入高空，双眸冰蓝之光隐去再现！ “毁灭吧，就如果曾经一样，惹吾不快者统统消失在这世上！！” 无数寒冰凌空凝结，威压不断增加。 下方，圣袍女子不以为然俯身冲向高空，只身一人对上满口冰刺，此时就如同蜉蝣撼树一般给人视觉冲击。 “莫长歌，你本就不该存活于这世上，因此该消失的，从来都应该是你才对！”女子抬手将，圣光大作。 “可笑。” 低沉的重音再现，‘莫长歌’唇角微勾，抬手朝前，猛地一按：“杀——！” “呵，那你就睁大双眼好好看着，不论是你守护的人也好，物也罢，都将彻底的毁灭……哦不。”眼见冰刺越来越近，女子猖狂大笑丝毫不紧张：“我忘了，你看不见那一天的，哈哈哈！！” 此时。 意识空间中，莫长歌双手抱臂，忽然开口：‘喂，你有没法她好像很是有恃无恐？小心些吧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我可是会笑死你的。’ 半晌，也没见回应。 莫长歌皱了皱鼻尖，明显感应到体内灵力正在剧烈的消耗当中，从而又在疯狂的汲取天地灵气填补空缺中：‘喂！死了吗？没死知会一声好吧，你这样让我很无措啊。’ ‘闭嘴！’ 终于，有动静了。 虽然，是很不友好的动静…… ‘凭什么，这是我的身体，你占着我的身体还让我闭嘴，真没天理了。’莫长歌撇了撇嘴，心中焦虑却不低。 显然，都意识到了。 要说占着自己有力量就能无所不为，嗯…不错，话是这样说不差，可是还有一句话不知道有没听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才和人家打包票，这要是连个女人都打不死，你可就丢脸丢大咯！’莫长歌幸灾乐祸了起来。 殊不知。 ‘你在胡说什么？’ 声音幽幽地道：‘真抱歉，最后需要面对他的人应该是你吧莫长歌，吾只是随口一说，他要真相信了，那算吾失策。’ 莫长歌表情顿时僵硬凝固了：“……？！” 靠！ 她猛地反应过来。 怎么就忘了，自己……不是，她……也不是……莫长歌泪了，这这么和她说有什么区别，该死的，这么腹黑不亏是黑的！ ‘有些期待啊，要是失败了，你要怎么面对呢。’愉悦的声音又来了。 莫长歌悲愤地道：‘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失败咱俩人头都落地上了，谁还想着这么面对？哈？！您能脑子清醒点吗……喂喂喂，躲开，那玩意有毒！’ 说话间。 外面同时，女子手中弯刀逼近。 ‘莫长歌’面无表情地轻声避过，拂袖间，气浪顿时一掀硬是将人冲了出去。 ‘不必这么紧张，吾说过，这里吾还是能应对的，你以为谁都像你吗，不靠谱的莫长歌。’ 莫长歌脸顿时绿了：‘放屁，谁说我不靠谱了……’ ‘你的好师弟，还有认识你的那些朋友啊。’ ‘唉，真是让人头疼啊，吾想尽快解决暗中却又多出了几双眼睛，真是不爽，要不，你来？’‘莫长歌’调侃的话响起。 顿时，识海中的莫长歌嘴角一抽，当即毫无节操地道：‘别别别，您来，您慢慢打，不激动哈一切以稳字为先，加油，我相信你！’ 说完。 直接单方面切断了和外面的联系，莫长歌呼出一口气，识海中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自己的识海。 但总感觉，自从出了第一个意外后，还会多出很多个意外。 但愿她又多虑了吧。 “在这里也是无聊，话说自从识海开辟之处，就比寻常人宽广得多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莫长歌摸着下巴，嘀咕着的同时一拍自己脑子。 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这都。 还有盼着自己不好出意外的，这有一个就够受的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团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看着四周此时却感到不是很熟悉，当下她所有的力量都被占据，包括对灵识的感知能力，在这里，说熟悉吧，其实走到哪都感觉陌生。 可要是陌生吧，留意一会儿后又后知后觉刚才那位置很熟悉，前面几次来多是沉睡时，没事干，这才神魂也遁入识海中当做大休整了，却都是力量皆在她掌控的时候。 莫长歌抬手视线看了看，撇撇嘴，又放下。 当一个普通人，真是稀奇的体会。 现在她的情况怕不是随便来个三岁小童都能推搡得倒，失去灵力，这副早该腐朽的身躯，其实也是吊着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好在伤势其实已经好了大半，再不出几日就会完全恢复，不然…… 莫长歌汗颜了个，她现在，绝对不可能这么悠哉的在这瞎逛！没有疼得爬在地上当条蛆滚来滚去就不错了！！ …… 白雾。 还是白雾。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出她曾最熟悉的区域，依旧是白雾。 放眼环顾，四周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一片！莫长歌眉心微蹙，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识海情况不同于寻常人，至于怎么个“不同”，就这情况吧。 一般人的识海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识海可幻化万物，到了境界高深之时甚至可化虚为实物！直至成神，识海脱离，自成一世界。 这就是世界之初的诞生。 唯独她，修炼真是修到狗肚子上去了，这识海从头到尾就没半点变化，不论如何尝试，雷打不动！ 这不，走到半途，莫长歌又停了下来。 “……” 沉默了几秒后，果断原路折回，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愤愤地嘀咕着：“嘁，什么鬼地方！老娘不伺候了！爱咋滴咋滴吧，大不了一条贱命拿去还能咋地，活也活够了，浪也浪够本了，那么励志奋斗努力活着做啥……” 白雾自脚下翻滚。 赫然！一股冲力袭来，莫长歌抬眼旋身朝旁闪避，却还是脚下一个不稳，被冲撞得朝后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才稳下。 “干什么干什么！”莫长歌一手扶着肩膀，表情不悦到了极点：“又不让我进，又不让我出，你到底是想玩撒子嘛！！” 暗处，某道一闪而过的白团子：“……” 玩……玩什么？ 撒子？那是什么？！ 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的莫长歌迅速转身，结果还是扑了个空，顿时哼唧了两声：“躲，有本事接着躲，你还能跟我在这耗一辈子不成。” 说完，一屁股坐下，囔囔叫道：“来啊，不就是陪你耗吗，反正现在我也没事干外面也有人操控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我还不如让它代替我得了！” 这话说的，好似她这辈子真就打算在这里度过了。 什么叫光明正大的耍无赖？莫长歌不觉得她在耍无赖，但对方就忍而再忍，表情扭曲！ “哼，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真羞死人了！！” 忽然，从莫长歌身后方传来了一声软糯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声音由远到近。 莫长歌微眯着眼，忽然睁开，迅速判断位置转身一扑。 “哈！抓到你了，看你在这次怎么跑！”莫长歌脸上笑容那叫一个嘚瑟，双手施力可不马虎，她现在力量，全力也未必能束缚住对方。 被突然吓了一跳的白团子整团顿时不好：“啊！！” 原来不止声音软糯啊…… 莫长歌低头一看，抿着唇，将东西举起一脸怀疑人生地打量着，半晌，才憋出了两字：“汤圆？” “什么汤圆？谁汤圆了！” 白团子愣住，下一秒迅速反应了过来奋力挣扎着，一边抓狂地叫道。 眼见手中的一团足有人脑袋那么大，莫长歌眯着眼睛凑近，这才恍然仰着身子点了点头，有手啊，太小了，她差点没注意到。 要不是这团子挪了挪去把自己都挤变形了，才暴露出那两甚至还没人手指甲大小的“手”，莫长歌真以为一团就是一团。 “看什么……”白团子被盯着浑身发毛，两个小豆丁般的金色眼珠子警惕盯着莫长歌，像是生怕她做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莫长歌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缓缓绽放出了一抹笑容，揶揄，而不怀好意…… “你的手……” 团子炸了：“手？我手关你什么事！” “好小啊，差点没看见，啧啧。”是嫌暴击不够，莫长歌感叹地啧了两声。 顿时，宛如从天一道晴天霹雳，白团子石化了。 莫长歌晃了晃，撇嘴道：“别僵了啊，这一路跟着我可辛苦了吧，还要费心隐藏，真难为你了。” 白团子更惊悚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跟了你一路？！” 话刚说出来，下一秒它顿感不妙。 然而已经晚了—— “本来是不知道的。”温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莫长歌眼眸仿佛在冒着光：“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啊……” “不、不是，我没跟……着啊！”话还没说完，白团子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莫长歌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倒提着白团子还抖了它几下：“老实交代，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里，还有，在这里做什么！” “你最好坦白点，实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吧，我目前的状态只是暂时的，等我恢复的那一日，小团子不想活得凄惨就老实哦~！” 手指轻抚过白团子的后背，明显感受到手中的白团抖了一下。 莫长歌笑容璀璨了几分。 至于罪恶感…… 呵，那是什么东西？ 她以为这白团子是忌惮她实力回来时，却怎么也想不到，白团子脑子里脑补出的和她以为的简直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别！”白团子又是抖了一抖。 那小豆丁大的小眼睛，居然浮出了一丝惊恐：“别！！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别……我……我会老实的！” 莫长歌手指一松。 反正人也是爬在地上了，这会儿累了，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臂正襟危坐：“说吧，满不满意再说。” 第一百四十章 实力碾压! 与此同时。 在外面，‘莫长歌’对上圣袍女子又是一番恶战，其实论实力，圣袍女子绝对不可能与‘莫长歌’持平，数次落于下风，甚至险些被划破喉咙，能避开全是仰仗着暗处中的那只手。 ‘莫长歌’冷哼一声，声音冷漠，好似无一丝情感，浑身灵力疯狂如洪水般宣泄而出：“愚昧，与吾打消耗战吗，人类，你会后悔！” “呵，莫长歌，听你说话真是嘲讽啊，难不成你不是人族？和弃神族待久了，已经不认自己原本的种族了吗，那还真是一件贻笑大方的事！”圣袍女子才堪堪稳住的身体，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身上的圣袍也被多处划破，甚至沾染上了不少自己的血迹。 手臂上，一道巨大的狰狞的伤口横在那，冰蓝色诡异的光芒不断蚕食着血肉，而她自身升腾起的圣芒着自发地转移到了伤口最重的这里，不断与冰蓝色的光芒纠缠。 气息已然凌乱，虽然爆发出的力量依旧强悍，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股力量与她自身的力量并不相融，显然并不是她个人修炼来的。 与之相比。 ‘莫长歌’不论是气息，还是状态，都和最初没什么区别。 非要说差别，那大概就是有点被激怒了…… “不必妄想激怒吾，吾不是她，没有身为人类的情感就不会因此遭受约束。”见她扬手间，身影再度倒退数百米之外，冰蓝火焰自头顶绚烂炸开了一朵花。 无数花瓣化作无情火焰，四射而开。 顿时。 下方又是凄厉的惨叫一片！ 圣袍女子目光阴鸷地低头一瞥，抬头间，神色顿时一慌。 却见不知何时‘莫长歌’已经近身，手中冰刺挥舞而下，带过冷冽之风，却也让空间为之冻结：“人，即便有天相助，也还是弱得一塌糊涂！” 她唇角邪肆勾起，目光讥讽。 受自身情绪影响的人类，实力总会忽上忽下，有时因为愤怒而实力大增，有时因为懦弱而实力骤降。 圣袍女子呼吸微颤，抬手，目光一厉：“喝！” “天道才是万物之主，你不过是天道造物下的众生其一，凭什么抵抗天道！” 怒喝声伴随着灵力原地攀升。 ‘莫长歌’冷嗤一声，神色不动。 是吗。 可惜，受天道造物的是莫长歌，而她，是应莫长歌而生！ 冰刺划破长空，‘莫长歌’松开手时，单手迅速结印猛地又是一拍。 圣袍女子咬牙，本来还是能抗住的，结果这么一下直接让她的身影倒飞了出去，同时惨叫声起，冰刺毫无阻拦地直接穿透了本就脆弱的伤口。 只听闻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高空中，飞快地垂落下了某件物品，随即不等人看清，断臂焚烧殆尽！ ‘莫长歌’轻哼一声，挥袖间，身后又一次凝结了万千冰刺缓缓旋转着，而这一次，冷漠的冰蓝瞳孔却锁定在了下方的虫族大军。 下方。 倾城抬手白伞旋转间，所过之处，虫族无声倒下。 上方的情况他一直都在留意，却没想到，天道使者居然也不是长歌的对手！ 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已经拉开了十分明显。 “她真的变了。”路过的某位感慨了一声，随后继续轮着拳头砸了过去。 趁着寒冰蔓延，虫族分裂的恶心天生技能无法张开，此时不杀，何时才杀？！ “传闻人界频出传奇，一直没有亲眼见到，今天居然能在长歌身上看见。”有一位捂着胸口，一副饱受打击地道：“想想之前，长歌还是那个只会对我们撒娇，结果现在，看见我们没那么亲昵就算了，还比我们都厉害太打击了！” “帝君似乎……”情绪不佳？ “嘘，散开。” 短暂的一聚过后，几人迅速不动声色地又散了开，而对此倾城习以为常，但还是对忍不住无奈。 但他们说的没错。 帝君此时心情岂止是不佳…… 只见远方不必这里混乱。 说是单方面的碾压都是轻的，与天翎对上的自然是虫族的王，两人的实力不差，可以说是第二个高空战场，但却没有‘莫长歌’和圣袍女子这边的悬殊那么大。 寒冰过境，哀嚎无数。 虫王双眸一眯。 “该死！” 却还没等他分出一分神，对面的天翎一顿猛攻直接让他唇角溢出血红，倒飞了出去！ 天翎目光冰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放完一顿冰刺大礼后，虽然不是很想过去，但‘莫长歌’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一个瞬移冲入了这两人的战场之中。 抬手朝前轻描淡写地一按，顿时空间一震纷纷朝着虫王的方向挤压了过去。 “什么！这……这是……”虫王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可紧接着，却见‘莫长歌’手中燃起地那一簇冰蓝火焰，如此近距离，威压直逼而来。 这绝对不是远距离看见的那么简单。 “炼狱冰焰！！”他惊呼出声，目光中竟浮现出了丝丝惊恐。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炼狱冰焰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人类的身上，以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承载炼狱冰焰的威能，只会被吞噬，为什么这个人类可以驾驭炼狱冰焰！ “呵，遇上了个识货的。”轻声感叹了一声，却并没有阻止她手上的动作有半分停顿。 虫王与天翎一战，本就是消耗得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她不加入进来也无所谓，反正这条虫子并不是他的对手。 但…… 还是快点结束吧！ 想着，‘莫长歌’方才抬手，赫然手腕上一重，她抬眸，挑眉：“有何贵干？” “收手，他暂时不能死。”天翎冷声一语过后。 身影如魅一瞬息不到的时间，地上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巨响！ 天翎散去手上的余力，侧目。 ‘莫长歌’无视，转身飞身朝下而去。 拂袖抬手间，冰刺凝空而现，再度呼啸而去。 前后大小怎么也有六七次了，至少四次下方是被殃及。 但该怎么说呢，虫族里应该是小强属性，打不死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灰烬散去，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眼前，全场死寂一片。 此时，虫族散布各方的高手全部集中在了这一块，对于他们而言，显然冒出来的莫长歌和天翎两人已经成了影响大局的关键因素！ 天翎本就是弃神族的统治者，遗忘之界的主人。 当遗忘之界出现入侵者时，势必会第一时间引起他的关注，因此会出现在这里，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可莫长歌…… 谁也想不到，包括天翎自己也想不到。 以往最让人升不起防备心思的人儿，现在出手却是招招最是狠厉的那个！ 与她对战的那名天道使者并没有出现在对面，这显然很不寻常，然而看着那道从天而降缓缓一步踏出，天地同时昏暗的娇小身影，心中的沉重又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虫族，呵……” “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吗，能打的并没有几个啊！”‘莫长歌’嗤笑着，身周火焰环绕，一时恍如众星拱月般缓缓而来。 冰蓝色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对面，此时也浮现出了对蝼蚁的讥笑和不屑。 阻碍在前面的。 杀死就好了。 没必要有多余的犹疑不决，不过刚才……‘莫长歌’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忽然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算她卖莫长歌一个面子！ 人类多事，学会了人类那一套的弃神族，一样多事！！ “你是谁！” 白色大肉虫安静的伏在地上，锋利的吸口微微动弹着，却并没有再度冲上前去。 当然，这份安静也只局限在了这一小块区域，区域之外，依然是战火交加！ ‘莫长歌’轻呵一声，脚尖点地的瞬间，寒冰当即侵蚀全场而她本人则身体轻盈地浮起，安然坐落在身后，冰棘交错编织成的靠椅上。 自然地双腿交叠，单手支着下巴，神色好不惬意。 反正从外表看去，哪里像是来打仗的！这分明就是来度假的！！！ 对面的虫族男子神色凝重了几分。 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可以将寒冰扩张成当下这么恐怖的氛围，而且还有那离奇的火焰，像是专门克制虫族的一般，对面的人触碰了一点事都没有。 偏偏他们触碰了，除非断肢，否则只能等死！ “别这么死气沉沉的，比起天翎，吾应该比他好说话不是吗。”‘莫长歌’轻笑着道。 此时此刻，当场已经形成了两队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莫长歌’身后的倾城等人，已有半数汇聚在这里。 更有不少黑甲兵顶着浑身杀气重重的严阵以待，杀敌人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这位小姑奶奶！ 弃神族内傻子都知道帝君对这位姑奶奶的重视程度有多高，并不是他们对人族有多友善，而是他们不友善都不行啊。 长歌自幼在族中长大，深得皇室那帮老家伙们的喜爱，明眼的也该知道要怎么做。 咳！ 好吧，虽然…… 现在的长歌，看起来并不需要别人的援助。 “帝君。”倾城身子一侧，神色恭敬地颔首淡声道。 身影一晃，顷刻间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翎面色平淡地走上前去。 “你不用来，既然要留虫族的王，那就去完成你要完成的事就是了。” ‘莫长歌’头也不回地笑声道，然而这抹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天翎闻言，眉梢轻挑，轻声道：“你在生气吗……因为，本帝刚刚对你的态度。” “呵，开玩笑！”‘莫长歌’眸光骤然冷下，双脚落下转身冷笑：“你又将吾当做了谁？” “长歌。”天翎并未犹疑。 ‘莫长歌’大笑一声，表情古怪：“长歌？……天翎啊，有些实话莫长歌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长歌早就死了，从莫长歌出现的那一刻，你所认识的长歌，将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世上！” “现在是，以后是，未来都是。”她微眯着眼眸，忽然有些疑惑：“你很淡定？为什么。” 天翎负手而立，目光远眺前方，淡淡的语气中却充斥着有些令人熟悉怀念的温柔：“相传虫族有扭转时空的能力，这种能力据说是天道赋予，方才，问了些关于你的问题。” 很意外。 也很惊讶，更是震惊。 但，心中却是无比的安定，仿佛那让他始终捉摸不透的答案落定尘埃摆在了他的面前。 “问了谁？虫族的……王吗？” ‘莫长歌’眉心皱起，好笑道：“天翎，你不会觉得他说的都是真话吧。” 开玩笑。 在战场上相信敌人的话，这还是莫长歌认识的那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天翎的吗！ 然而，天翎并没有辩解，而是直接平静地望着她，开口道：“你说你是莫长歌，是距今一千多年后的长歌，不是吗？” “那又如何。”这本就是莫长歌告诉他的，没什么好惊讶。 “你是人界仙迹界中的一员，是当中的十二尊使其一，排行第二，名为彻天，对吗？” ‘莫长歌’眉心皱的更深了：“……” “此时的人界正面临毁灭，而你此时应该在人界的南脉，却遭到算计魂魄离体附在现在的长歌身上，而算计你的……”天翎眸光微闪，沉声道：“是天道，不是吗。” “长歌。” 天翎轻叹，缓缓走上前去，抬手轻抚过眼前少女的脸颊望着那双完全陌生的冰蓝眼眸，却更是刺痛了心。 其实除此之外，他还了解过其他的事，当然，他所谓的“询问”只是有些和常人理解的询问有些不同而已。 知道她过得不好，知道她其实经历了很多，也知道了……为什么在先前，她会说如果与虫族开战，他会后悔。 “有些事，你可以不必一人抗下。”天翎轻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现在在，以后的我，亦在。” 恍神间。 ‘莫长歌’赫然神色一冷，迅速闪离出的一段距离，身周的寒冰之气蠢蠢欲动：“够了！天翎，吾说过了，吾不是长歌也不是莫长歌！” “那你是谁。”天翎微抿了抿唇，近乎有些无奈地轻叹，问道。 ‘莫长歌’神情一怔，三秒后，暗下咬牙：“莫长歌的……影！” “吾乃她的黑暗面，她曾舍弃的力量所化，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冰蓝之光微微泛起异彩，‘莫长歌’笑容有些怪异。 天翎不语。 “天翎，离她远些吧，她不会恨你反而会感激你的。” 她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莫长歌的死活，莫长歌的感受，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忽然，一声冷清的声音闯入。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莫长歌’狐疑地盯着他，眯起了双眸：“你知道？” “是，我都知道。”天翎轻叹。 他的目光中并未有一丝的变化，依旧温和：“但那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长歌……你…不必……” “呵。” 轻蔑地一呵，‘莫长歌’转过身，垂于两侧的手有些轻颤随即又狠狠地握起，再松开：“不用跟吾这些，去和莫长歌说吧。” 和她说什么。 她又不是……‘她’！ 识海之中。 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白团子组织好语言，莫长歌着急了：“你到底好了没有！” 白团子纠结地偷偷瞥了她一眼。 最终支支吾吾地艰难地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从哪说……嗯？！” 话都还没说完。 赫然，眼前的人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白团子眼睛忽的一瞪，居然还大了一圈，随后有炸呼地恢复了原样：“好吧……反正，以后会知道。” 说着，它又遁回了识海迷雾之中。 真不是它不说啊，可它要是这么说的话，莫长歌肯定会觉得它在胡说八道。 “……啥玩意？！” 眼前一晃，抬手一僵，睁开眼好不容易才等到眼前画面清晰些的莫长歌一抬头，浑身就是一激灵：“额……嗨？” 她抬手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天翎不解：“嗨？” 莫长歌：“……” “好吧，我……”莫长歌挣扎着从人怀中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迷糊地抬头又看了看天空，扭头：“你有看见一个穿着很招摇很信徒的女人吗？” 天翎摇了摇头。 不出所料的话，八成是被救走了。 “唉，这又是什么烂摊子啊。”莫长歌头疼地揉了揉眉角，一扭头，惊奇了：“呦呵，现在你们这两边是要干嘛，和好了？不打了吗？” “并没有。”冷不丁地脑海中响起了某道讨人厌的声音。 莫长歌表情欠缺地冷下一秒。 天翎同时摇了摇头：“没有。” “嗯，那我要做什么？”莫长歌摸了摸下巴，余光一瞥，沉默了下原谅她开始真的没注意到周围还是混乱的。 “啊！” 没等天翎开口，莫长歌自己眼前一亮：“你去吧，这边我来！” “什么？”天翎整迷茫了。 “这里不是主战场吧，他们虫族肯定还有领导者，不然这战没法打啊。”莫长歌耐着性子地说道：“我想啊，你去忙你的，这边呢我想帮你照看着等你有空了再回来。” 天翎懂了。 这回不仅他懂了。 怕是所有人都懂了。 一时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天翎微微点了点头，松开了扶着她的手：“确定没问题了吗？” “没问题！”莫长歌比划了个ok，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眯眯地咧嘴道：“我打架，超厉害的！附近一条街上都没打得过我的人，你放心绝对不丢脸！” 众人：“……” 这说的，还挺自豪的？ “好。”问题是，天翎居然真的正儿八经的点头应了。 呵…… 好在他这边的人都习以为常了，傻眼的也就对面的了，怎么也想不到，怎么好端端的战场直接被对面演成了家庭矛盾了，然后现在又是什么？千叮咛万嘱咐？ “白白~！” 天翎走了，虫族大军的后方必定不只有虫王，而在这里消失的那几人如今还在苦苦支撑，莫长歌感叹：“真辛苦啊。” “还有你们也是。”莫长歌欣慰地点了点头：“多谢了，居然没有趁着唠嗑时间偷袭和打断我们的说话，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你很我遇上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够清新脱俗！” 倾城嘴角一抽。 对面不是……算了，就这么以为吧。 “你什么意思！”对面为首的男子顿时怒了，可回想起之前莫长歌那一手凭空化冰，顿时吓得不敢挪动一步。 对。 你没看错！ 可不就是吓着一步都不敢动弹了。 “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太敏感了是吧，这样我很难的。”莫长歌疑惑地指尖轻点手臂，随即微笑着道。 心中升起了疑惑。 那家伙，究竟对这些人做了什么。 这惊恐的表情，就差没有映在脑门上了。 她侧目望着倾城，挪了两步：“刚刚，都发生什么了吗？” 倾城挑眉，可见莫长歌一本正经的问他，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只不过，你把对方的主力打跑了一个。” “就是个穿着很信徒的女人？”莫长歌表情微妙，那女人很厉害吗？ 从开始她就看见在打她，结果才只是打跑了。 “我觉得吧，别人都在打，我们这样偷懒不太好。”莫长歌摇了摇头，算了，别的不管了，还是想管管当下吧。 “上！” 冷喝一声。 莫长歌身影化作残影，冲入对方的阵营之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的画面上演了，简直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 光波对轰什么的都是小菜，时不时的下几个暗手，简直就是……无耻！ 和之前强势的攻势简直就是两个画风，威力明显减弱的不少，可又明显的难缠指数直线上升。 虫族一方为首的男子险些要哭出生来。 还能不能好好打了，还能不能好好当敌人了！！ 莫长歌手中一握，顿时寒冰一凝，化作一节短小的冰刺当做匕首，借助自身灵活的优势，短短数秒之内，已经放到了好几只体型庞大的白色大肉虫。 并没想反击，结果还逮不住人的一个尾巴…… 第一百四十二章 燎迹平原，两个战场。 莫长歌这边全程都是要么你强压一头，要么我强压你一头，极少甚至基本不存在势均力敌的情况。 而仰赖着天生分裂的技能，虫族更是几近不死的存在！ “真麻烦！”莫长歌低骂了一声，脚尖轻点，身影迅速朝后移去。 而迸裂的大白肉虫扑了个空后，直接就炸开了。 地上满是透明黏糊的液体，无数小白肉虫蜂拥而出，吞噬着炸裂后大白肉虫的躯体，最终更是相互吞噬了起来。 莫长歌见到眼角直颤，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看起来，你有没恢复实力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这很可怕吗？置于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脑海中某位戏谑地声音满是讥讽地道。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这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而是一种…就是那种……很难以形容的感受！” ‘哦？’脑海中的声音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恶心吗？！’ “差不多，但还差了点味儿。”莫长歌艰难地嘴角一抽，眼见又一只大白肉虫在自己眼前炸开花来，而从虫雨中就这么淡定走出人，顿时迎来了莫长歌称奇的目光。 ‘呵，不要为你的懦弱寻找借口。’ 莫长歌顿时原地抓狂，抬手手臂，指着咬牙道：“给我对这些鸡皮疙瘩说对不起！！！” ‘……’ 人族女性为什么会恐惧这些虫子，这些，她始终不得其解。 其实说句实话，莫长歌现在的实力不弱，可就是因为这些虫子难以放开手脚，时不时的缩一下手，再时不时地缩一下脚，看见近在咫尺的白肉虫子就吓得浑身发直，迅速远遁！ 脑海中的声音轻叹：‘恕吾直言莫长歌，摒弃力量的同时，吾严重怀疑你是否将胆子也一并舍弃了，当年你所对抗的强敌从无一者是人族，皆是六界外族，应该习以为常了才对。’ 莫非。 记忆丢了，力量丢了。 胆子也被刷新成最小值了？ 闻言，莫长歌抿了抿唇，咬牙：“放屁！” “这是条件反射你懂吗？！我控制不住我寄几，就这意思！！”莫长歌冷哼一声，挥袖间席卷起一阵强风将对面的数条虫族当空冰冻，随即，火焰燃起现场火化。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我不记得，所以我不承认。” 开玩笑。 还对抗六界外族呢。 ……嗯？ 莫长歌表情一僵，仔细又回味了来，目光冷冽：“六界，外族！” 就像是这些虫族吗。 天道，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除去六界的种族皆为外族，而究极天道所创只有这六界，外族，并非它创造。”脑海中的声音慢悠悠地不紧不慢道。 现实中，莫长歌一边忙着闪避，一边还要抽出一分神来追问：“你从哪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打听？’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最可笑的话，脑海中的声音大笑，嗤笑道：“莫长歌你是傻了不成，吾与你为一体，吾自由你所化吸纳了所有你所摒弃的，这其中，也有这份记忆啊！” ‘你似乎还是很迷茫，那就说得再仔细些好了。’ ‘吾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曾经的你所知道的内容，但很显然，连这些也被你像垃圾一样弃了，哪想到现在居然会用得上呢……’ 莫长歌干笑了两声。 这算是被骂了吧，全场只有一个‘傻’字，但所有的内容还真是围绕主题，莫非她语文之所以可以不学也考好是因为这缘故？ “冰！” 赫然，莫长歌身后方有人喊道。 第一声，莫长歌没听见。 看她在战场上轻功到处飘，生怕哪阵风来了就这么把她刮跑，反击的话也从开始的时不时拳头相向，到后来凝冰远程攻击。 “冰啊！！” 后面的人急眼了。 莫长歌后知后觉的回头，茫然的不到一秒，双眼忽的一瞪挥手间炼狱冰焰呼啸而出！！ 寒冰再度覆盖了全场。 此时，莫长歌才真正的注意到现场的变化，之前心思全然不在这上边，也压根没往这方面上想，此时对比一出，哪里还会不知道。 却见。 身后方一直巨大的白灰色大虫缓缓地直起了巨大的身体。 和他比起，周围的那大白肉虫简直就像个孙子……啊不，是孩子。 看起来柔软的躯体上，不再是空荡荡靠蠕动前进，一排如蜈蚣般密密麻麻地触角冒出，最前端两队巨大的触角呈镰刀状弯曲着，可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的确是触角可以随意变化形状…… 莫长歌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合着她就是来这打外星人的。 灰白肉虫缓缓展开了大嘴，果然，里边一道又一道全是锋利的尖刺。 一旦被它抓住，不是死也难逃缺胳膊断腿！ ‘真……算了，身体交给吾。’脑海中，嫌弃的声音响起，但还没说出口就又放弃了。 说着。 不给莫长歌回答的时间，直接把人踹回了识海中，和那只烦死人的白团子面对面去。 天知道莫长歌是从哪里放出来的白团子，简直就是个烦人精！！ 识海中。 莫长歌和白团子大眼瞪小眼，半响，她反应过来怒道：“你有种！！” “她其实蛮关心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你也别生气了。”之前还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的白团子突然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袖口，闷声道。 莫长歌皱了皱鼻子，目光有些复杂地瞥了眼白团子。 “关心我？呵，她不是还说着要我早点死的话吗。” 这也算关心的话，那她天天都在关心她的敌人。 白团子有些小纠结：“哎呀，她是你的黑暗面，怎么说呢……其实，你要是死了的话，她也活不成了，没有你，她充其量只是一道虚无缥缈的意识，没有实体，迟早消散。” “……”莫长歌沉默地盯着它。 这小白团没看出来，懂得还挺多的。 “看我干嘛？”白团子软软的声音即便是在紧张，也给人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莫长歌摇了摇头。 …… 于此时在外。 看着眼周围后，‘莫长歌’冷哼一声，身影瞬移至前方高空，抬手间寒冰在手，空中却见一阵扭曲。 ‘莫长歌，看清楚了，这份力量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关键在于你怎么利用它不是想着怎么排斥它，吾所会，皆是你当年所会。’ 真是不爽的真相。 但如果止步在这里，那还谈什么以后…… 莫长歌的命，只有她可以了结！ 而她要打败的从来不是现在的莫长歌，正如她所说的，她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空中陷入混沌中，大地冰霜覆盖冰棘遍地拔地而起，而这一次，凝结冲的再也不是冰刺，而是一团团巨大如太阳般的冰蓝火球！ “强？再强，也强不到哪去！” ‘莫长歌’冷然道，飘身缓缓临近。 地面上。 灰白肉虫自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感受到危机，顿时冲她吼叫一通。 “嘶——！！！” 下面，玄机眼皮直跳，有些不安地问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你说，我是不是又把那个恶魔给招出来了？” 而在他身边的，正是寒九魄。 而后，劫也赶到。 闻言，十分不留情面的点头：“您很厉害啊，好不容易人才恢复了正常，结果这会儿又回去了。” “虽然很强，但这种强大，让我很不安心啊……” 寒九魄摇了摇头，他还是喜欢软软糯糯地小长歌，现在这个，太暴力、杀气太重、太冷漠了！！！ 本来帝君就够冷了，要是再加上一个，他们这冬天可咋过啊。 “这不就是帝君那套，发怒之际秒天秒地秒空气吗，难道是受到帝君影响的缘故？”劫忽然脑洞大开了起来。 身边两人默契地瞥了他一眼，又默契十足地走开了。 劫愣住，看了看两边：“干嘛你们？！” 玄机冷淡道：“离你远点，我怕帝君听见，让我们俩陪葬……” 没眼力！ 这要是被听见了，那绝对不成为长歌第一次外出失败，终身不得外出！想象一下那双幽怨的目光，加上帝君的迁怒吧。 温度越来越冷。 冰蓝的瞳色却更冷上了几分：“杀。” 冷冷轻声一语，抬手指尖微动，顿时，漫天火焰齐齐俯冲而下！！！ 璀璨的火焰盛礼，‘莫长歌’指尖轻点下巴，唇角缓缓勾起，眼中清晰地倒映着下方的画面，耳旁只听见敌人混杂在一块地嘶叫声。 虫族有能耐。 但可惜了，能耐并没有用在这边。 是在拖延时间么…… 呵，那就…… ‘莫长歌，要去会会背后的那人吗？’ 识海中，莫长歌单手撑着下巴，闻言，抬眼：“不会会，对不起我今天的遭遇。” “再等等，还来吧，待这里的残局收拾了，再会也不迟。” ‘哦？……好吧，我会期待。’ 眼前画面一晃，莫长歌顿时又回到了主导了位置上，心中却不是个滋味，怎么感觉她这和精神分裂似的，一下换一下。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 她会发现，即便在那位自称是黑暗面的‘莫长歌’退下后，她的双眼也不再会变回黑色，那抹冰蓝似乎已然被唤醒，刻入灵魂。 火焰弥漫之处，火海遍地，草木却不受到一分一毫的损伤，这场盛宴，只为特殊的“客人”提供。 双脚稳稳落于地上，莫长歌抬手间。 “嘶！！” 身后侧方突然蹿出的大白肉虫还没靠近，就直接被莫长歌火焰贯穿飞了出去。 搓了搓手臂，莫长歌无奈地感叹道：“还是很难受。” 换一个敌人，是谁都行，只要不是虫子一类的就好。 找到了君天翎留在这里的四人。 倾城、玄机、劫、寒九魄，很巧了，还都是熟人。 据她所知，在君天翎座下共有九人，此时才有四位，很显然另外五人是在主战场了。 倾城的作用不言而喻，他并不需要亲自动身，作为这个团队智囊般的存在，他只需要给出一个方向大家千万就好，而这一步，他早已布下。 留在这里，还是因为天翎不放心的缘故，为了防止莫长歌出意外，只好人员变动了下。 但这一步，貌似走对了。 莫长歌的战力出奇的高得吓人，一招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留在这里的虫族大半死得死，爆体的爆体，伤得伤。 就来最后的那只大灰虫子也被一顿猛火给攻趴下了。 “收拾一下，准备去找天翎。”莫长歌淡声道。 四人微微点头。 此时分布在各方的黑甲军得令也正在一点点地闭紧这里，沿路清理将，加上莫长歌越发熟练的操控炼狱冰焰速度也在成倍上涨，寒冰与火焰间的交替，让虫族甚至无法展开天生的“被动技能”就直接被莫长歌给火化了。 地上炸裂爬得到处的幼虫，也皆被那火海焚烧殆尽。 嗯，在炸裂的瞬间，烧得连根毛都不剩！ “长歌。”就在一切顺利之际。 倾城忽然走来。 白衣美人什么的，果然岁月从来都很偏心，有些人，该怎么样，千年后还是什么样。 “怎么了？”莫长歌身体一顿，回头道。 倾城抿唇一笑：“没事，一起走吧。” 莫长歌闻言，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嗯。” 当然得一起走了！ 她又不知道主战场在什么地方，自己瞎绕是打算绕到明年去？！ “来了来了！！” 另一边，玄机等人也赶到。 余下的黑甲军粗略一算也有好几千人。 留下的共计一万，而今，却只有一千…… 这只是部分区域的成员，而现在，他们还需要赶到其他区域收集所有人后再前往主战场。 人员分布这么广，难免有些地方是照顾不过来。 但……莫长歌汗颜，君天翎训练出来的人，怎么也不会这么脆皮吧，咳。 好吧。 她在自我安慰。 怎么也没想到啊，这虫族居然还有分裂自保这招，简直就绝了！！ 不。 不仅绝了，更是反了！！ “除了这里，最近的一队是在那？”莫长歌问道。 倾城并无迟疑地开口就道：“前方，林为界线。”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仇千秋 按照莫长歌想的正常发展趋向，他们沿路清扫战场后将军队重新整合，最后再朝着主战场进发。 目前她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但倾城等人看起来也不是很的紧急的样子，想来情况也该是在掌控中并没有偏差。 唔……好吧，不得不承认，也许最大的偏差，就是她了吧。 身为君天翎的手下，他们做得很好，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始终没有逾越过那条线，能帮的不违背自身原则的，他们会帮，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算忍不住了也会控制自己拿捏轻重。 说实话。 能有克制力这么好的手下，现在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君天翎手下共有九人，但迄今为止她自接触了月影、倾城、玄机，还要加上个金阳，那家伙看着不像是下属但又感觉像是下属奇怪得很，再后来…… 莫长歌嘴角一抽。 听说，她在学院见到的第一个人，对，就是夜炎卿！那厮也是君天翎九人中的一员，只不过目前下落不明，玄机吐槽人怕是在家门口迷路了，但她有感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再加上寒九魄和劫，九人中有五人她都见过，剩下的四位依旧保持距离。 其实她也理解啦…… 换做她，怕是恨不得生吞了那个毁了自己家园的罪魁祸首吧。 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片树林。 隐约还能听见对面的厮杀声。 “这动静的挺大的哈。”莫长歌下脚一顿，抬头望着天边时不时响起的爆破声和扬起四溅的程度，高到连树林都遮挡不住。 身旁的人下意识地随她停顿，顿时，身后浩浩荡荡几千人整齐无声地原地停下。 “而且还有幻术呢，和某位失踪人口好相似啊……”莫长歌自言自语的呢喃着，转手抱臂：“该不会也叫千幻羽蝶吧。” 这边话刚落。 却见天边柔和的七彩之光泛起，更是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只听闻一声清啸：“千幻羽蝶！！” 声音由远传来，再层层叠叠扩散了出去。 莫长歌眼睛忽的一瞪：“……” 此时。 腾升跃入高空的白衣男子，目光寒冷，余光不经意地一扫，忽然眸光凝住又缓缓地倒退了回去，一扭头，声音满是难以置信：“莫长歌？！” 莫长歌叹了一声。 转身才一半。 赫然身后炸呼地响起某人咆哮：“死姓莫的！你丫还想跑哪去，还不快点来帮忙，有没有团队合作意识信不信我让尊主扣你工资！！” “工资？” 莫长歌头一歪，嗤笑，灵力微提，反问：“什么时候有工资这回事了？莫落尘自己都快为钱愁白了发，打了这么多年的白工要不是提供住所我早辞了！” 高空的那位一噎。 风水轮流转。 当年他是怎么怼莫落尘，今天同样姓莫是就这么怼了回来。 “隔这么远说话你不累吗？！”此人正是幻渺，同为仙宗十二尊使。 莫长歌凉凉地斜眼盯着他，忽然开口：“你求我，我就过去。” “啥！！！” 仇千秋冷笑：“你在想……” “不然你自个解决，又不是没手没脚，打虫子而已可以用你花花蝴蝶袖拍死就是了。”莫长歌笑眯眯地耸了耸肩。 仇千秋顿时炸毛，连声音都变了：“什么花花蝴蝶袖！说了多少遍了，那叫花飞宛蝶宿！！” “对啊，不就是花花蝴蝶袖嘛。” “……你！” 莫长歌鄙视之：“说不说吧，不说我走了，大路朝天走哪都一样。” 身后众人：“……” 仇千秋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气不过，顿时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老子求你！” “啥？风太大，听不清！”莫长歌故作迷茫。 实际上灵力外扩的声音简直就和人扯个巨大的喇叭一样，根本不存在听不清。 仇千秋被气得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嘴角一撇有些恶心的移开了目光泄了气般：“我求您老人家了还不行吗，快点啊！再慢点你忍心你亲爱的好同事被恶心死吗！！！” 莫长歌无动于衷，眨着眼睛，再度厚颜无耻地趁火打劫道：“再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过去。” “莫长歌！你丫的不要太过分了！”仇千秋当即又炸了，尖锐的声音性别一时难分。 莫长歌撇嘴：“那我走……” “靠，你说吧，赶紧的有屁就放。”仇千秋骂骂咧咧。 “跟我去打架。”莫长歌面色平淡，仿佛是在和他聊今天是吃啥的话题一样，语气都不带起伏。 仇千秋沉默了。 “和谁打……”他忽然警惕：“我不和虫子！” “对。” 还没说完，莫长歌点头，断了他最后的挣扎：“就是虫子，去还是不去吧，你一大老爷们的能别这么怂吗？” “怕虫子是罪吗？”仇千秋开始还犹豫，到后来直接暴走了，怒指着下面被万千光蝶压制得乱做一团的白色大肉虫：“这特么是不算虫族入侵是什么，一堆超变异的虫子，别说站起来，爬在那最大的都比高楼大厦还要高，这是人不怕的玩意儿吗！！” “虫子有没罪我不知道，但人家就叫虫族你想咋滴吧。” “……不、不想咋滴。” “答应否？” “能换一个条件吗？” “额，可以啊，要不你帮我打天道吧，或者填补下天上的窟窿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仇千秋暗下磨牙，表面上还要笑容满面：“算了，还是商量下打虫子吧……” 这年头。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堂堂十二尊使，居然沦落到需要卖身才能勉强混日子这个样子，好你个莫长歌，别被他逮住机会！ “早这样不就行了嘛。”莫长歌收好了一块白色发光的晶石，别问她这晶石从哪拿出来，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空间随她识海，所以让神魂离体，其实空间并没有分离，留在原处地只有躯体。 嗯，不能说。 说了肯定有人骂她笨。 ‘笨死了！’识海中，某道嫌弃得不能再嫌弃的声音冷哼道。 莫长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不算人。 “不要反悔哦，不然六界出名了解下？”莫长歌脸上带着资本主义恶狠狠的微笑，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晶石，啧啧啧了三声。 “刚刚这声音录得可清楚了，传出去，哎呀……不太好听啊。” 仇千秋无语：“那你无耻无下限的形象也会名扬六界。” “人界肯定都知道了，魔界嘛也知道得差不多，妖界没深入了解肯定也有耳闻吧，其他界……”莫长歌抛了抛手中的晶石：“我在乎过吗。” “无耻。” “谢谢称赞~！啊对了，你明白有没看见一群穿着一样的？都没事吧。” 仇千秋默然了几秒，赫然怒道：“莫长歌，你演我？！” 吃瓜群众：“……”忽然，觉得这位好惨啊。 …… 尽管又一轮的冰霜狂轰乱炸，加上仇千秋在上面黑着脸的补刀，时不时放一个辅助，将敌人迷惑得敌我不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又让人没法插得进手。 莫长歌开始就让倾城带着人好好休息下，一会儿的恶战，怕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而倾城衡量了下，在看见仇千秋那完全不下莫长歌的实力后，渐渐也放下了心来，自然，都会疑惑为什么一个实力不弱的人还要求人帮忙。 但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懂。 恐惧虫子的人，永远无法在恐惧的对象面前发挥十成十的实力，除非——有人挡在前面。 他需要一个肉盾，很肉的那种。 可以让他无限补刀加辅助状态的那种。 时不时来个混乱，再时不时的给莫长歌来个攻速增强。 说真的，他这些招式加起来就和以前网游的奶妈辅助一个样！可要说仇千秋是辅助吧，那也……没个辅助的样，要不是不想和这些虫子面对面的亲密接近，一个光波过去，怕不是山川平咯！ “这些虫子这么怕冰？” 终于，已经清理得差不多。 趁着倾城派人将伤员抬回来，和检查是否还有活口时，仇千秋胆战心惊的从上面下来了。 莫长歌无奈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这么一路飘着过去。” “开什么玩笑，这么招摇的事除了你会做，我可不会。”仇千秋一叹，嘴上虽然说笑着，可脸上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样子。 莫长歌抿唇。 “你……你是怎么来的？” 看他这样，不像是在这里找了个身躯塞进去，可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来？！ 仇千秋干笑一声：“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本来我趁着没人偷溜下来，刚刚找了个地打算休息一下，结果头一晕，再睁开眼时就到这里了。” “你呢？”仇千秋挑眉，反问道：“好久没看见了，怎么越活越年轻了？” 莫长歌嘴角抽搐了几下，目光不善：“你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你了！我哪敢损你啊！”仇千秋顿时夸张地后退了半步，捂着胸口一副我好受伤的模样，但持续不过三秒，轻咳了一声恢复了正常。 “不说笑了，我觉得，我怕是已经被卷入了弄个位置的风波之中了。” 他惆怅的叹了一声，苦笑：“你说，我这么乖巧的人怎么还会有人盯上我？这几百年，我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就是喝茶遛弯，也没杀人，更没犯法，就别说触碰到某位底线的事情了。” “其实，它如果想要针对我们，并不需要任何理由，怀疑就够了……” 莫长歌迟疑了一会儿后，轻声道。 这话听着真的很无力。 但事实就是这样，人类？人类算什么？六界之末。 “这话很扎心兄弟。”仇千秋拍了拍她的肩膀，而这一拍，两人却纷纷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视。 仇千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一声：“那个，习惯……你别介意。” “想什么呢，我要是介意，现在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莫长歌轻笑了两声，歪着头打趣道：“你这是害羞了吗？” “这笑话不好笑。”仇千秋脸色黑了几分。 莫长歌哈哈大笑了起来。 转身摆了摆手：“过来吧，先帮忙路上再说。” 仇千秋跟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数十伤员已经被找到，这里因为有仇千秋，死亡人数虽然多但也不是很让人沉重。 加上原来，此时聚集在这里已有五千近六千多人。 “我要是知道这些人和你有关，开始也不会坐视不管了。”仇千秋有些歉然地道。 莫长歌摇了摇头：“好了，和你没关系，你能在后面出手其实我已经很意外了，多谢。” 仇千秋跟尴尬了，这么多人盯着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感觉自己浑身有点凉飕飕的，连忙摆了摆手：“彻天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再有，要不是那些臭虫子找上我，我也不会出手。” “当下什么情况你我最清楚，我如果贸然出手，给了那家伙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这反而成了我的不是了。”仇千秋叹了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就没见过这么两难的时候。 莫长歌神色微怔，微蹙着眉头敛下了眼眸。 “不能坐以待毙，它敢将你也卷进来，那么就不止你一人。”莫长歌坚定的道：“必须找出其他人。” “此外，我打算去虫族那边看看，关于虫族，仙宗内记载少之又少，甚至寥寥几个字概括了，怕是有意外。” 仇千秋微微点头，无所谓地道：“要做什么说一声就是，我跟着你比较安心。” “在这个遍地都是虫子的世界，真是疯狂。”他一拍额头，欲哭无泪了。 听到这句话。 当时安静的月影忍不住轻声道：“这位……仇公子，只要离开这片平原，其实并没有虫族的踪迹，我军也已将虫族控制在了燎迹平原内。” 仇千秋笑容有些难看，扭回头，有气无力：“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了……” 这要是早一点该多好啊，他直接跑路不就行了吗。 只要没这么大块头的虫子，他觉得自己可以…… 赫然，肩头一重！ 莫长歌双眸冰蓝之光乍现：“兄弟，不要打那些奇奇怪怪的主意哦~！” 仇千秋：……淦！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寄生，十人得救 仇千秋泪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他也就想想，哪有那个胆子敢啊！ 燎迹平原？ 他连燎迹平原是哪都不知道，谁知道是朝里走还是朝外走。 当然，可以问人。 但他不敢，他怂…… 稍微整理了下后，大部队再次前进，因为多出了十几名伤员，而如果放任着人不管便对于自生自灭，如今整个燎迹平原有沦为了虫族战场，谁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埋伏。 无奈之下，倾城只好分出二十人单独负责照顾这十名伤员，且尽可能的让他们靠近队伍前端。 “受伤了这是？”仇千秋瞥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最后僵硬地问道。 莫长歌默默地侧目注视着他。 “看我干嘛，受伤不会治疗吗。”仇千秋无辜地道。 月影闻言，轻声一叹解释道：“子清不在，我们中并没有人懂得医术，且虫族造成的伤口大多有被寄生的可能，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导致寄生加快！” 十人如果无法支撑到最后。 那便是十个十人！ 莫长歌看了眼那十人，扭头问：“你可以吗？” 仇千秋会问，八成就是有戏！ “也…也不是可以，但能试试。”仇千秋摸了摸鼻尖，撇嘴道：“你也知道啊，我主修是幻术不是医术，但和云心当隔壁邻居久了，多少也听得多会懂些。” 云心·苏子沫，十二尊使位列第十，不擅主战，但一手银针以毒克毒出神入化，平生最喜不过那些千奇百怪的毒物，传闻医术之高可生死人肉白骨。 此人并非人族，乃是妖族一方霸主随上一任尊主加入，性情古怪。 不过但凡高人，没点小脾气好像都不够格似的。 莫长歌眼皮一抖，一把拽过人：“想救就去救吧，如果失控记得提起跟我说。” 一脸懵逼的被推了过去，再一脸懵逼的回头：“跟你说什么。” “至少能在最糟糕的时候把人冻住，等见到那位子清……再说吧。”莫长歌想着，这十人的状况可以说已经很差。 在找到时，其实就是吊着口气。 生气微乎其微。 莫长歌回头：“让他试试，仇千秋虽不主修医术，但和一位妖族医者关系较好，医术也算辅修了。” 月影迟疑了。 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除了正在研究途径的倾城，另外三位要么看天，要么看地，要么面对着树发呆，压根就没管的意思。 顿时脸一黑！ “你们……” “试试就试试吧。”玄机率先开口，淡淡地道：“那十人中，已经有三位出现寄生的情况，如果寄生成功，也是死路一条。” “妖族，应该可以，但弃神族体质特殊和其他种族都不同，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劫也无奈的道。 不是不吭声，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弃吧，就怕是寒了心，但大军效命于帝君不会轻易动用，可这种只能等死的现状，只会加重军心不稳，甚至此去必死的沉重。 面对树的寒九魄连连点头。 月影回头，叹声道：“拜托仇公子了，如果…如果他们能脱离危险，月影在这里感激不尽！” “我就试试……”仇千秋汗颜，默默的将后面的而已两字吞了。 接受到某女的暗示，仇千秋心中无奈一叹，行吧，别给他们太大的希望，也别给他们太大的失望。 …… 因为这一试。 启程的进度当即又耽搁了下来。 莫长歌并不懂医，但她曾数次受伤都是仇千秋救的她，因此对于仇千秋，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然和他们当中真正的医者相比差了不止一点。 但能怎么说呢…… 唔，专业和业余的对比吧！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过去，然而全场始终保持安静，并没有因为停留过久而出现任何一丁点的动静。 仇千秋手中灵力幻化，接连贯穿数十人中最严重的那三名，目光逐渐从镇定变成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一言难尽的怪异表情。 这就是寄生？ 嘶—— 仇千秋暗暗抖了抖鸡皮疙瘩，他觉得自己的灵力脏了，虫族怎么会进化出这么变态恶心人的玩意儿，把人体当做繁衍的温暖港湾，这还是真……也不是就它一家，但和虫族比起，真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被寄生后，体内不论是血液，还是骨头，无处不在的细小蠕动的幼虫，如果此时有一台机器能拍出体内的状况，怕是胆子再大的医生都会吓得手抖。 那片子上，也必定是密密麻麻的小黑洞，除了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就剩做噩梦了。 难以想象被寄生的人是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内脏会被一点点啃食，直到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张表皮，最后破皮而出！！ “有点糟糕。”仇千秋表情有些难看：“我只能说，这三人是撑不到等你们那位子清了，走到一半，这些恶心人的虫子就会将他们啃食得只剩下一层皮。” 月影脸色顿时一变，但并没有十分惊讶。 显然，他们已经做好这方面的打算了，毕竟是与虫族周旋这么久，对于被寄生后是否能支撑下去还是有最坏的打算。 至今，真正救回来的人少之又少，多数是因为没能撑住等到子清，而子清只有一个，总不该把人劈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吧？ 问题那也不够了！ 战士数不胜数，被寄生的人数却有十分之一，对于子清一人一天可能就要面对成数百万将士。 “还有戏吗？”莫长歌平静地问道。 仇千秋扭头，忽然十分认真的盯着她。 莫长歌疑惑：“看我干嘛。” “那些虫子怕冰，但那是在外，如今它们有肉躯这层保护层，寒冰对它们的影响势必会削弱，然后反噬宿主，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仇千秋有些紧张地道：“我需要你帮忙。” “记得炼狱冰焰属火，但却是冰属性的异火。” 莫长歌眸光微凝，微微点了点头：“是，你是想让我以异火协助你？……幻渺，你要想好，炼狱冰焰其实连我自己也控制不当，一不留神，他们会遭到异火反噬。” “我有信心，现在只能一试！”仇千秋坚定地道：“不然，就只能看着他们等死，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我的风格，宁可拼死一搏！” 这些人已经丧失意识，再继续下去…… “额……那个，我能问下异火反噬是？” 却在这时，身后的月影疑惑地问。 这问题问的可真好。 莫长歌和仇千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莫长歌打破了沉默。 “复杂不说，简单来讲就是一个字。” 月影挑眉。 莫长歌沉声道：“死！” “还记得这炼狱冰焰是前几任彻天尊驾传下来的异火，而第一任拥有炼狱冰焰的那位，曾经数次遭到冰焰的反噬，最后一次更是险些魂飞魄散。”仇千秋表情有点纠结。 在他看来，这异火就是双刃剑！ 一个不留神，那就是损敌损己，还是无法挽回的那种。 “拥有者……” 月影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一惊：“这异火，会反噬拥有者？这么危险，长歌你……” 担心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就止住，月影愣愣地注视的眼前的少女，明明还是她熟悉的人，为什么现在无处不散发着陌生。 莫长歌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我没事，它是很不乖，我有自有法子让它听话。” 这个法子嘛…… ‘吾觉得，你没安好心。’脑海中，回荡着某位阴冷的声音。 莫长歌轻笑，心念回应：‘放任现成的不用，那是傻子行径，我相信你。’ ‘……’相信？ 脑子再度响起声音，只不过阴冷退散反而多出了几分鄙夷：‘莫长歌，你的脑子也被虫子啃食干净了吗，真可怜！’ 莫长歌没有再回应，笑眯眯地快步上前，扬手间：“来吧来吧，长痛不如短痛，等待就是等死，速度些。” 仇千秋嘴角一抽，神色微变，手中灵力化作根根纤细银针。 时间过去，从未有那一刻觉得十分钟竟然过去得这么漫长。 月影担心地望着莫长歌，忽感身后有人靠近，但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是谁，轻声道：“我们应该为了她的成长而感到高兴吗。” “你也有察觉了。”倾城道。 月影微敛下眼帘：“除此之外，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长歌一直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从未有外人结识，加上先前与帝君的异常，看来帝君已经从虫族得知到了某些关于她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的离开，甚至嘱咐将决定权交给长歌。”倾城轻笑着，手中白伞流苏微晃。 “她真的变得很强大，但为什么，会这么疏远……”月影轻叹，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吗，还是说因为其他缘故。 “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月影。” 倾城眸光泛着些许凉意，平静地道：“遗忘之界近日，又要引来一些外来客了，竟还有些期待，这些来自异时空未来世界的客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再大的惊喜也不见你有动容过。”月影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居然吐槽了倾城一句。 倾城顿时轻笑一声，不言而喻。 终于。 但仇千秋一声松了口气地“收工”响起，莫长歌适时的打了一个饱嗝。 顿时，周围一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仇千秋表情无语：“你打什么嗝？！” “看见了一些恶心的画面，撑的。”莫长歌面色平淡地接话。 同手火焰一收，借助仇千秋的灵力和躯体成功阻隔了开来。 炼狱冰焰没有失控？ 啧啧啧，还真是一个千年难得的大好消息，虽然莫长歌一直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顶着满心的发颤嫩死那些到处游荡的小虫子，但凭着仇千秋的口述和亲眼所见果然又是一场自戳双目的“视觉盛宴”！ 能想象吗？ 骨头缝隙里随处飘扬的白色长条状像极了海中海草的东西，一簇一簇密密麻麻地扎根着，居然是虫子？！ 原谅她第一眼的时候小手一抖，差点没忍住直接焚烧了过去。 还能算是活人吗？ 莫长歌不知道，她几乎已经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连骨头都被寄生，就更别说内脏了。 十分钟不长，但十分钟却成了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关键。 “成功了？”还在谈话的两位中，月影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在一番内视观察后，月影捂着心口长长了舒了口气，竟然，真的成功了…… 倾城眸光微移，朝仇千秋稍稍点头：“多谢。” “谢也该莫长歌说。”仇千秋撇了撇嘴，手臂碰了下准备装傻走人的莫长歌：“别溜啊，回去请我吃饭！” 莫长歌：“……” 忽然眼前一亮，脑海中划过一道灵光，小手一拍。 “好啊！”莫长歌兴致勃勃地道：“我跟你说，我家最近来了位厨艺超棒的……我朋友，刚好介绍你认识下。” 她家的厨房其实就是个摆设，要是君天翎没有来，大概永远、永永远远都会蒙尘在一片灰色的世界里。 外卖不香吗！ 仇千秋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有朋友？厨艺超棒的朋友？”他怀疑某人还没睡醒。 “哎哎哎，干什么呢！” 莫长歌瞪了他一眼：“我朋友遍地走，加起来就是全能的什么都会！咋滴，你也嫉妒我的人缘嘛！！” 仇千秋：……这人谁啊，他认识吗？ 接下里的时间。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案例，又不知道为啥了，仇千秋感觉身周冷飕飕的凉风好像减少了许多，难道是他最近太敏感了？ 但还是不能松懈。 真难保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而且恢复的那位……咋说呢，啧，虫子是没了但被虫子啃食过的部分也跟着一块没了，醒来也不能和曾经一样迈开步子大步走。 接下里的两位情况也只是比他稍微轻一点点，谁也好不到哪去。 除去这三人。 剩下的七人中，又发现了一位被寄生的仁兄，但发现及时，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消灭了，也算有惊无险。 仇千秋承认，这一次，他是多管闲事了…… 但他亲眼看见这些人，即便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闷不吭声地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是他们的话，这人，他救定了！就算说他多管闲事也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闲着。 闲人管闲事，不是很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是上了贼船的难友 十人已经排除寄生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再不出一会儿天就会黑了，此时赶路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是个人都知道夜晚会出现很多白天不会出现的危险。 什么野猪野牛野啥来着……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但—— “继续赶路，在林中的夜晚可不比在外面安全多少。”倾城淡淡地道。 于是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继续前进，弃神族人均实力炸天，夜视都是小意思，而莫长歌和仇千秋两人就别说了，人界巅峰，要是连夜视都不会，还巅峰个屁！ 莫长歌好奇的回头，一边走一边问：“那些虫子晚上也会行动？” 燎迹平原上已经被虫族占领得差不多，但她并不知道虫族是否会攻击除了弃神族外的生物。 “会。” 倾城淡声道：“不禁会，而且还会派出白日里所见不到的异形虫族，实力比白天遇上的会要强上许多！” 他并没有保留。 长歌还是长歌，只是中间出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插曲，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莫长歌知道得多一些这样也好自保。 显然以莫长歌现在的能力，只要不是被打得猝不及防失去先机，战况就不会出现不利！ 一路前进都没有动静。 而莫长歌时不时地问了倾城几个问题，也都得到的解答，甚至还外扩了其他领域的知识。 莫长歌心中一惊，这还是她头一次正面和倾城交涉，以往和那个倾城谈话的时候他的话很少，也就寥寥几个字概括然后就达成了一致。 每次，都让她感到十分轻松。 甚至感觉并不需要她多说，其实对方早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耐心的听完她全部的话而已。 因此，莫长歌还是真没想到，倾城话多的那一天，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内容已经概括入怎么出手以什么角度出手，能一击刺杀虫族，如果遇上了什么类型的虫族，弱点有什么，应该避免那些。 又或者该怎么识别对方在虫族中的地位，甚至是虫族一些奇奇怪怪的习惯，还有虫族并非只有一个，只是它们的并称，但统治者确实只有一位。 有些虫族十分好对付，只要领头的死了，后面的自然会溃不成军随意挥刀。 而有些虫族则十分好战，不死不休。 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的时候，莫长歌一个脑袋里已经嗡嗡直响了…… 据说，弃神族才和虫族对抗了不足三个月。 在此之前，弃神族和她一样，从来没有接触过虫族，也就是说倾城利用了这三个月甚至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在虫族都不自知的情况下，直接把他们的情报扒了个底朝天？！！！ 莫长歌：……还好，当初的决定不是和君天翎对着干。 这特么要是碰上了，她还想不想要头发了？！ 九重云崖的防御可不见得比虫族好多少，那结界……其实吧，她也不知道结界能挡住昏迷的君天翎，能不能挡住清醒的倾城。 因为…… “虫族的领地应该也有设立防御，不知道是强是弱。” 正当莫长歌若有所思地呢喃着时。 为了方便说话而走至身旁的倾城闻言，眸光微动，声音一成不变地保持着淡漠，却回答道：“防御吗，有些六界之内从未出现的仪器，有些麻烦，但只要设法欺瞒过就没事了。” “我还是直接问吧。”莫长歌汗颜了个：“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虫族之前并没有来过六界，按理来说，也就是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你这就差没把人家祖坟安葬在哪，家里几口虫摸清楚了！ 好吧好吧，她也怀疑，倾城是不是真的把虫族有多少摸清了。 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她突然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异变让他面露惊讶，其余之后，这张脸简直就是表情欠费了般，连一丝的变化都懒得！ “推测，以及预算。” 倾城微敛下眼帘，平淡道。 余光瞥见身旁的少女那忽然懵愣住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淡笑。 “这咋推啊？”莫长歌表情扭曲了下，确认过眼神，不是人敢的事！ 行！ 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人！ 这时，仇千秋突然冒了个脑袋，好奇心满满地道：“欸？那这不是和彻天你一样吗！” 莫长歌登时脸一黑，咬牙：“哪一样了？！” “以前好几次也是你预算出人界有危机啊，还有仙迹界那一次，要不然我们就被那帮混蛋偷袭了，还好溜得快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 仇千秋若有所思地道，忽然一笑：“想想，那时候还觉得你大惊小怪呢……” “都说了不是一回事了！！”她那不是预算好吗，是预感！预感！！！ 仇千秋眨了下眼，缓缓应道：“……哦。” “那这一次是怎么回事？”他忽然轻叹，不以为然地抬目望着前方，笑着道：“有时真是感到庆幸，但这一次，好像真如你所说的大家都要凶多吉少了……” 莫长歌嘴角微动。 最终抿起，不语。 “不会的。”莫长歌目光坚定却格外平静：“只要倾城他们能按照我信中交代的内容进行下去，即便凶多吉少，也能保留部分！” 闻言。 一旁的倾城：？ 仇千秋长叹，笑嘻嘻地道：“其实你真的不用趟这趟浑水，不过也是，你是身临其中，无法自拔了。” “好在咱们的好尊主会依你，没有力阻你，不然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你会对他动手吗？”仇千秋侧目，淡声问道。 莫长歌眸光微动，垂帘下了眼帘，微微摇了摇头。 “也是，十年的感情就让你对人世念念不忘，何况和他的百年感情呢，到底是你带出来的孩子。”仇千秋顿时揶揄地凑了上去。 莫长歌冷笑，抬手把人头又摁了回去，冷哼道：“说屁话呢，我只是借助领养的名义让他入仙宗而已，此后百年，我哪有闲暇功夫！” “我知道，别生气嘛~！”仇千秋无奈了。 “你们绝口不提这件事，下面的人也忌讳这事，你确定君天翎听见了后会不介意吗，他对你好像很在意啊，回去后打算怎么办，要不你俩走呗，天地之大哪还不是容身之处啊。”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 极力无视身后那一道道跟针似的扎过来的目光。 “仇千秋，我相信你。” 仇千秋啊了一声，表情懵逼。 莫长歌咬牙：“我相信这世上，就没有比你仇千秋的馊主意更馊的东西！” “额……”仇千秋嘴角抽搐了几下：“我很认真的，看他的意思，也想把你打晕带走你就配合一下不行嘛。” “那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再出馊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会度、日、如、年！”莫长歌眸光幽幽，到后面干脆就是咬牙切齿，眼中幽蓝之光乍现。 仇千秋顿时猛地一抖，目光惊恐地顿在了原地。 哪想。 下一秒。 远方赫然惊闻一人雀跃地叫唤声：“幻渺~！幻渺幻渺幻渺！！！” 仇千秋内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整个石化了。 莫长歌惊讶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会喊幻渺，还喊得这么亲切雀跃，这人……莫长歌双手抱臂，侧目：“报应来了，开心吗仇公子。” 仇千秋僵硬地扭过脖子，目光岂止惊恐：“我靠！莫长歌你丫的还说你不会算命！！” “要我说几遍，不会就是不会！谁算命……了……” 莫长歌一怒，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话，仇千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顿时无精打采的嘁了一声，扭头就走。 “不用管他吗？”月影道。 莫长歌摆了摆手：“不用，自己有长腿，会跟上。” 月影脸上浮现几分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后面赶来的人一见没有仇千秋的身影，顿时无精打采了几秒，随即眼前又一亮，一蹦一跳地到莫长歌身旁：“彻天~！” “去找你的幻渺去。”莫长歌嗯了一声。 来人撇了撇嘴：“他都消失了，我上哪找去？” “消失……”莫长歌微眯起了双眸，乍现一丝狡黠，扭过头一边走一边道：“信我吗？” 来人咧嘴一笑，哼了一声：“那当然！咱们都是同事，我不信你我信谁啊！” “嘿，就喜欢你这么有眼光的。” 莫长歌挑眉，笑容满是说不出的味道：“呐，你跟着我，只要你还跟在我身边，我保证，不出一会儿他肯定就会回来！” “真的吗？”她疑惑地抬眼。 忽然肩上一重。 同是女生，然而莫长歌的个子明显比她高挑出一个头，莫长歌眼神示意，勾肩搭背地拍了拍她：“安心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就问你吧，我和他哪个靠谱？” “你啊。” “靠谱的人会骗你吗？” “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本来就不会好吧，像我这么老实乖巧听话有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放心，他肯定会来，并且来了后就不会再走了！” 身后众人：……没有会有一种长歌正在拐骗的既视感。 然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消失不见的人居然真的又出现了，虽然那张脸臭得不行，但他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现了！ 莫长歌抬手：“嗨~！老哥你来啦，我还以为你被虫子吓得溜了呢，真对不起，开始还和雪姬说你怎么这么怂呢。” “谁怂？”仇千秋整个面部表情都快扭曲了。 雪姬……哦，就是哪位扯着擅自一喊，结果直接把人给吓傻了的少女。 此时她颇为鄙夷地撇嘴道：“真怂！” 哼哼，彻天说的话肯定不假。 只要她顺着彻天的意思，那么仇千秋就会和彻天告诉她的一样，就算想离开也不会离开！而第一步，激将法！！ 虽然故事很老套，方法很没新意，但这招每次都是百试不爽！ “你说谁怂？！那是怂能解决的问题吗！！”仇千秋顿时炸了，咬牙切齿地抓狂道。 莫长歌迟疑了几秒，额，这句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感情是只要能解决问题，他怂点也无所谓是吧…… “说你怂啊，你看你，我只是喊你几声你就吓没影儿了，咋滴，我是会吃了你还是怎样？”雪姬漫不经心地道。 莫长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少年，别做无所谓的挣扎了，你瞅瞅你就算离开了不也还是得乖乖的回来吗，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何必单兵作战呢。” “你说得容易！”仇千秋顿时吼了回去，看他模样，这回是真被吓得不轻。 说起这两人之间的事。 那莫长歌只能用‘说来话长’这四个字概括下。 啧，谁说的女追男隔层纱的？ “那要不你出去转溜转溜？就刚刚那几嗓子，这会儿也已经引来虫族了吧，寻刺激不是吗，出去体验下，顺便冷却个心情。”莫长歌老神在在地靠在树上：“年轻人，不要那么莽撞，左右不过相处个几天，不会掉层皮，不会丢块肉。” 仇千秋咬牙，怎么办，他好像现在冲过去。 “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你现在离开就和那只蠢鸟没啥区别，落单的孩子就是可怜的弃子，老天不会怜悯你不会多给你一分一秒，只会在你最迷茫的时候给你一锤子，喏，锤子来了，准备干活！” 雪姬表情严肃，人是她……不，虫是她引来的，但在动手前，她还是想感叹一句，真不会是彻天，说得话老有道理了！ “……”仇千秋白眼一翻，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真特么的不会是彻天，说话一套一套的，不去搞传销真可惜这人才！ 边上。 月影揉了揉自己憋笑憋得发疼的肚子。 玄机等人更是睁大双眼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表情惊叹，没想到啊没想到，长歌这么能说的吗？ 这还是那个羞涩可爱不善表达的长歌吗？ “准备战斗，它们……来了。”倾城眸光微凝，寒意升起。 却在这时。 雪姬举起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不用打架，是我引来的我再把它们引走就是了。” “嗯？”倾城闻言，眼中划过一丝不解，目光缓缓移向莫长歌。 却见莫长歌一脸欣慰，拍了拍她的肩膀：“多谢了！” “是我要多谢你才对，再说麻烦是我惹来的，以后，就请彻天多多指教啦！”雪姬微笑着道。 仇千秋表情委顿，闻言，更惆怅了。 这傻子是以为自己捡到了什么便宜吗。 被莫长歌忽悠得东南西北都快找不着了……算了，就当做都是难友吧。 想着，抱着树的手又紧了些。 “兄弟，不用这么害怕吧，这么多人呢。”劫无奈地拍了拍独自萧瑟的仇千秋。 仇千秋幽幽道：“你不懂，本来我没这么害怕的，但自从见识过这恶心族的操蛋技能，我看见任何蠕动无腿的家伙，就想丢几只到上面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脸上！” 劫怔愣着，眼见某人语气逐渐狂躁，最后无奈地对不远处的几人耸了耸肩。 第一百四十六章 熟悉的身影 雪姬疑惑的问：“王八蛋是谁？” 恰好这时，天空上划过一抹刺眼的白光，伴随着‘轰隆隆’地一连串闷雷声响起。 莫长歌抬眸平静地望了眼，却见黑下的天空雷光四窜，闷雷是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还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 顿时冷不丁地道：“谁开腔，就是谁咯。” “嗯……”雪姬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顺着莫长歌的视线抬头看着天空，眼中乍现一丝了然和冷意，但当她收回视线时又恢复了常态。 “我去去就回。” “好。”莫长歌笑着回应道。 自然是知道雪姬这去去就回是指得什么。 果然，飘着离开的人不出几秒，半空中铺天盖地而来的黑影，伴随着翅膀频繁拍动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在雷电之下乍现一幅令人头发炸开的画面！ 却见。 无数飞天的灰黑色巨大虫子扑扇着身后同是黑色翅膀，獠牙外露，却只有一只透着猩红的眼睛，身躯四周一圈都长着或长或短的尖刺。 这要是一只也就算了。 普天盖里来了无数只，这就非常的…… “唉，虫族。”雪姬缓缓飞入高空，天空赫然归于死寂。 她微眯着眸子，抬手间—— 微弱的风雪泛起，随即越来越大，风雪掺杂更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雪龙卷风从高空直接将所有来犯的虫族套入其中。 “嘶啊——！！！” “嘶！” 叫唤声尖锐地响起，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陌生的身影所带来的威胁。 雪姬有些烦恼地挠了挠脸颊，无奈地叹了一声：“真麻烦，这要是动了全力吧怕不是又要给我套上一个扰乱空间秩序的罪名。” 可要是不全力，就这挠痒痒的攻势，得打到猴年马月？ “算了，离这儿远点吧，这整风雪也够困你们十天半个月了。”雪姬轻撩长发，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信手一挥。 风雪龙卷急剧加速。 赫然！ 咻地……消失，不见了？！ 下方严阵以待的黑甲士兵更是为之一愣，好在严谨的规律没有让他们到了交头接耳的地步，但看着雪姬的目光已经变了。 原以为是个只会带来麻烦的家伙。 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回到里面，雪姬俏皮地吐了吐舌尖，眨眼比了个ok手势：“搞定~！放心，我没把它们弄远，还在这个平原的范围内。” “这阵风龙卷也还不足以冲破有人设在外面的屏障，所以，不用担心。” 莫长歌刚点了下头，忽然愕然：“屏障？” 扭头时，倾城应时轻声开口解释道：“外围发现魔族痕迹，族中长老已启动封闭燎迹平原的计划，确保不会有虫族趁机而入。” “魔族？！” 莫长歌更是一脸懵逼加一头雾水了。 怎么这事又能和魔族扯上关系了！ 雪姬轻咬了下唇瓣，扯了扯莫长歌的袖子，小声道：“彻天，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我想，我都开口了那我还是说吧。” 莫长歌：“……”少女言之有理。 “是这样的，我来的时候在外面也发现了一名魔族中人，但观她气息并不强盛就没有管她，想想……唔，她好像小凤儿，可那张脸不是小凤儿的脸，而且我直觉她那时候心情不好。” 雪姬撇了撇嘴：“魔族什么都好，就是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迁怒，我可不想被迁怒，然后我就走了，她也没发现。” 莫长歌呆滞了一秒。 “你说什么？” 雪姬：“她也没发现。” “不是这句，上一句！” “唔，魔族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迁怒？”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是，再上一句。” “哦~！”雪姬了然，笑道：“她很像小凤儿，但脸不是小凤儿的，而且，她看起来很生气。” 莫长歌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突然抓着她扭头就走到一旁，压低声问道：“你之前在哪看见她的？” “就这个燎迹平原的外侧吧，她已经进来了，然后那屏障就打开了，而且在燎迹平原的外面我总感觉到一股比她还要强大的魔族气息。”雪姬如实回答道。 但莫长歌这会儿却成了一个头两个大。 “真是要人老命了……” 她缓缓蹲了下来，想平静一下心情，可不论她怎么努力心情只会更加不安，哪来的平静。 “雪姬，我想这回我们真的有麻烦了。”莫长歌揉了揉眉心。 雪姬微笑：“我知道啊。” “嗯？”莫长歌抬眼，明显的疑惑。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预感到这一次的昏迷绝对不是人为了，也不想想，虽然我平时没有给人很威望的错觉，但好歹也是十二尊使之一，人界，乃至六界的顶峰实力！” 雪姬忽然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忽然笑容一敛：“哦对，排除一下神界，五界巅峰吧。” 莫长歌嘴角一抽。 “能迷魂我的，说真的我实在不知道能有谁，但现在的人界鱼龙混杂什么都用，前段时间还听说有神迹，一座城从南飞到北，居然不畏惧天地威压，想来那城池肯定不是凡物！” 雪姬拍了拍胸口：“怎么说呢，现在很不安吧，但只要有他在这份不安我会藏好。” “你对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莫长歌随口感叹了一声。 雪姬顿时笑了笑：“不是锲而不舍哦，其实仇千秋真的很暖心的，只是他不喜欢让旁人知道他还有这面而已，而恰恰很不巧，被我撞见了！” 这听着，怎么还很自傲？ “偏题了。”莫长歌无语地摆了摆手：“你是说，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燎迹平原的边缘，哪个方向？” 雪姬迟疑了下，四处一看，最后不是很确定地指了个方向：“好像，是这边吧……” 她初来这里，第一时间肯定是将周围的环境熟悉一下。 没想到却发现这里几乎相隔百米外就是遍地巨型虫子，还以为她时不时误打误撞来到异时空了，没想到就察觉到了空气中蕴含着寒冰的暴戾之气。 她记得。 这是彻天的炼狱冰焰才会有的气息，寒冷之中蕴含着火焰将空间扭曲成一团，唯有炼狱冰焰才会做到这地步。 可是现场一片狼藉。 显然没有她要找的人。 但她是谁，跟着一路走下来，又发现了千幻羽蝶的招式余波，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两个都是她想见到的人，这会儿居然凑一块了当然屁颠屁颠的就往这边跑了。 看吧，可不让她逮住了！ “你在脑补什么……” 赫然，身前的莫长歌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揪下一块树上的皮，盯着她。 雪姬笑容一僵，无辜地看着她：“没有啊。” 莫长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树皮，干燥、缺水啊这是，不亏是燎迹平原，这里的植物也太灰暗了。 之前还有光线的时候其实她就想说了，这里的树木并不是至始至终的绿色，也不是黄色，而是从未见过的灰暗色！ 树躯是灰黑，树叶的灰暗，对，就是那种锅底灰！ “我得去找她。”莫长歌淡声道。 雪姬惊讶了：“唉？” “不知道她是不是小凤儿，但我得找到她才能确定，以小凤儿的状态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如果……”莫长歌目光微寒，那是她不允许发生的事。 “你真宝贝这小徒儿，忽然后悔了当时在她遇险的时候没有出手。”雪姬无奈地轻叹。 莫长歌轻笑：“你出手？不怕被雷劈？” “怕啊，所以那时候犹豫了，要知道被一双无形的眼睛一天到晚盯着真的很烦，而且我并不止有这一层顾虑。”雪姬声音逐渐微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有些黯然。 但不出多久，又见她笑道：“不如我陪你去吧！” 莫长歌摇了摇头：“不，你和仇千秋留下，我需要你们帮助我。” “在我离开的期间，这些人就拜托你们了。”莫长歌语气忽然很沉重。 雪姬点点头：“安心啦~！你以前也帮过我们，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是搞砸了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玩耍了。” “我去和仇千秋说一声。”莫长歌无语地一瞬，随即淡声道。 雪姬笑着连连点头。 然后两人“各分东西”。 莫长歌去找仇千秋和倾城说明下情况，毕竟雪姬说的那名很像小凤儿的魔族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在意，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找！ 可倾城这边一样无法耽搁，所以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莫长歌介意分开行动，她一个人去找人如果不是小凤儿就皆大欢喜了，如果是的话就赶路尽快回来。 而倾城继续带着军队前进，沿途收复兵力，然后朝深处主战场靠近。 至于那些和军队路线不合的…… 莫长歌犹豫了下：“不如，我去将他们召集吧。”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戳了戳自己问倾城：“我这张脸他们都认得吧？” 跟在君天翎身边这么久，怎么说刷脸值也该爆棚了。 果然。 倾城点头了。 “那就这么决定下了！”莫长歌一锤定音！ 而另一边，雪姬则找上了月影和玄机等人，她刚刚看见了某个让她非常好奇的东西。 …… 莫长歌要离开，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很突然。 其中最突然了，怕是要属仇千秋了！ “啥？！”仇千秋瞪大了双眼，迅速地一看雪姬：“你要离开？现在？” “这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莫长歌双手抱臂，漫不经心的道：“这里就摆脱你和雪姬多加照看了，我会尽快回来和你们会和。” 仇千秋头疼了几秒。 “等会儿，你该不会是要去找……” 还没说完，莫长歌便淡声点头：“是。” “你开什么玩笑！”仇千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也说了，现在落单就等于是枪打出头鸟，你让我不要当那只蠢鸟，结果你自己先当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莫长歌平静回道。 仇千秋顿时抓狂：“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好吗！！！”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去确定一下是不是她，如果不是，我会以我最快的速度回来，你们可要撑住。”莫长歌忽然揶揄地道：“当然，要是撑不住，可别死撑着……” 知道莫长歌在说什么的仇千秋脸黑了：“滚滚滚，赶紧滚，刚好看你也看腻了！” “那我可走了，别想我哦。”莫长歌轻笑着站了起来。 而仇千秋依旧是抱着那棵树，闻言，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原来人不要脸起来这么可以这么彻底！ 确定了方向后，莫长歌就启程了。 这一路上更是没有一点耽搁，即便遇上了虫族也没有停下，她现在不是杀虫子为先，要是可以离这些虫子远远的，在接受了这些虫子的寄生视觉洗礼后，说实话，不止仇千秋反胃，连她看了都受不了这刺激。 “这些……嘶！真恶心！”无意间一瞥下方，莫长歌震惊了一下。 却见一群虫子重重叠叠在一起，嗯哼…… 然后，爆浆了。 再然后，无数小虫子、小小虫子涌了出来，如同一个个行走的喷泉一般，所到之处皆是虫子的幼体。 就这也就算了，种族嘛，繁衍特殊一点的大有。 六界这么大，哪还不能找到几个奇葩的族群。 不过这反噬母体的操作是真的骚。 她头一次见到，孩子出生后第一时间就是吃了自己母亲的……嗯…也不知道虫子有没性别，不过看那些虫子的化形，八成是有。 就这样飞出了一段距离后，又飞了一会儿。 隔着远远的，莫长歌居然看见了之前被雪姬转移走的那群虫族，顿时停下了身影。 并不是她好奇所以停下，而是这风雪龙卷前，站着一道她有些眼熟，却……不敢确信的身影！ 魔气。 还有…… “邪染之气！”莫长歌忍住心底的厌恶，每次都这样，每回都没有例外。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厌恶。 明明之前也没接触过，可就是本能的厌恶邪染之气。 还记得邪染是由某位魔尊带来的，而这道身影……殷龙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完美错过 风雪前，黑色的身影任凭强劲的风力横扫在身上，耳旁除了狂风的呼啸就只有衣袂吹拂起的声响，空手无物的人抬目，一语不发地望着头顶这片天空。 漆黑的夜黑，浓郁的乌云层在风卷之上凝聚，再缓缓汇入其中。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这如墨色般的“乌云”之中隐约夹杂着丝丝殷红妖治的光芒，风雪龙卷中心，邪染赫然暴涨！ 一颗晶石若隐若现…… “如此，就可以了。”殷龙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在此时，身后赫然响起了一道曾令他几度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觉得可以了吗？但我觉得不可以，非常的不可以！”莫长歌双手抱臂不紧不慢地踏步而来，冷声道：“魔尊殷龙，真巧啊，居然在这里也能遇上该说我和你之间确实有一段孽缘吗。” 殷龙一惊。 猛地回身，眼底下意识地划过一抹杀意，可随即怔愣了一下杀意又点点退散了去。 殷龙闭上双眼，侧过头不去看她：“你走吧。” “走？我该去哪。”莫长歌亦是平静地回应。 “随便去哪，只要不是这里。”殷龙微顿了一下，但还是道。 闻言。 莫长歌笑了：“殷龙，你我都不天真，但也都心存天真，真如你有自己想要努力奋斗的事，我也一样。” 殷龙愕然地看向她，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震惊：“你！你……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地煞妖龙一族曾经经历了什么，现在也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行事，如果可以，我暂时不想和你交手。”莫长歌不以为然地抬手微微晃了晃，眼中似含三分笑意。 而更多的，却是感叹…… 这个世界早已失去了全真，所有的真相就像铺上了一层迷纱，让人捉摸不透，查不出真伪，所以只好将其当做是真相。 妖族，为什么会变成魔族。 这其中她想大有文章。 而这殷龙除了释放邪染让她非常的不爽，当然，还有初见出的猖狂，不过现在他似乎收敛了性子一般，看着自己居然还能平静下自己躁动的杀心，还真是难得。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如果你不退。” 殷龙微眯起双眸，冷光乍现，手朝身侧后方虚空一握，当即一把长枪紧紧地被他倒握在手中。 长枪自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度，晃过一圈黑色虚影后，伴随着‘咚’地一声轻响，地面登时下陷了半指高，周围龟裂如同被打碎的镜面。 莫长歌单手负在身后：“我说了不会和你交手，就由不得你。” 语落后。 又见她声音停滞了几秒后，再道。 “纵然现在天道站在你这边，可你有那自信，能在这里将我击杀吗。” 莫长歌笑容满面地善意提醒：“温馨提示，之前你遇上的莫长歌可都是残血状态，在这里因为某个见不得人的无法大展拳脚，不过曾经我尚且可以在你手下游刃有余，而今，杀你，更是轻而易举！” “和其他十一位魔尊相比……你太弱了。” 这话很扎心窝，但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殷龙如果不是魔族，那么为什么身上的魔气会这么浓郁？甚至，可以完全和真魔相媲美！ “杀我，你一样会付出代价。”殷龙沉默过后，并没有反驳但同时冷然狠声道。 的确。 这一次再遇上莫长歌。 他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气场。 可以见得她并没有刻意这么做，但这似实似虚的气息着实不好锁定，他不知道这时候的莫长歌究竟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即便有天道的压制，可如果她执意破碎虚空，那么这层等于无！！ 问题是…… 她不会这么做。 这副身体，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这并不是你的身体，你……” 莫长歌嘴角狠狠地一抽，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冷哼一声撇过头：“我乐意，换一副年轻的身体稳赚不赔不行吗！” 所以，果然不是她原本的身体。 心中微定，殷龙扬手间兵器已经收回，他淡声转过身，丝毫不忌讳背对着莫长歌的风险：“你走吧，天道为了对付你们，不会这么好心。” “不出所料的话，这副身躯无法支撑你长时间的战斗，否则你的神魂、灵识必定溃散！即时，就是天道的囊中物。” “有人说你很……”完了，形容词想不起来了。 莫长歌抿了抿唇，叹声，掩饰了一下后悄咪咪地瞥了眼殷龙，很好，没有怀疑，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好意心领了，邪染收起吧，不然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如果放任邪染外扩，那么这里，就是第二个人界！！ “收？”闻言，殷龙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收不了的，邪染出现，意味着这里被宣判了死刑，虫族与天道便是这场死刑的终结者，而你，如果不想想其他办法将也会随着这场死刑被终结！” “仔细想想吧，失去十二尊使的人界，等于失去了一张保护符，而仙迹界元气大损为求自保绝不可能倾力而出，那位尊主还没到昏头不顾一切的地步，他或许会出手，但不会为了一时的毁灭，毁了仙迹界千万年的根基。” 如果没了，那么人界才是真正的黑暗降临。 至于被覆灭的人界究竟最后是什么下场，这就要看天道的意思了。 是直接回收了，重新再造一个完整的世界，还是说六界从此只有五界再无第六界！这世上，除了仙迹界内的那帮人，也再也没有人族的“余孽”。 “……” 莫长歌石化了。 这哥们是想搞什么？ “你把这些跟我说，用意是什么……”莫长歌嘴角抽搐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有抽了抽，内心除了无语就是茫然。 好心送情报？嗯？！ 可是他们之前不是还不死不休吗，这回儿怎么就这么好心大放送了。 她不选择这里对殷龙动手，自然有她的考量，但如果殷龙执意继续，那她只好动手！ 好在下来之前已经在这里设下了一个临时的结界，加上燎迹平原外的结界，两个结界，怎么也不会人邪染有扩散出去的可能。 她必须尽快驱散邪染！ “让你明白，你与天的差距有多大。”殷龙半似讥讽地道。 这不是人祸。 如果是人祸，那么莫长歌现在所做一切都是值得。 这是天灾！ 天要人亡！！！ 包括，莫长歌。 仅他所知中，在很久以前，其实莫长歌就已经被列入天道使者必杀的名单上，听说是捣毁了那群天道使者的计划，所以被记恨上了。 但看现在莫长歌的，就像是忘了还有这件事一样，只知道自己被惦记了却不知道原因。 这一切，还是多亏了那些天道使者的推波助澜，让天道意识到原来在人界还有这么个威胁。 “不止吧……” 莫长歌微眯起眸子。 可还没等她再开口，前方的殷龙却已经消失，应该是撕裂空间离开，瞧那痕迹都还在，空间甚至都没有复原。 现在要是追过去绝对来得及。 但莫长歌并没有动，抬手间，手中升起一道璀璨金光。 “邪染，散！” 伴随着一声冷喝，天空上的邪染顿时如遭大敌，刚要凝聚反扑结果直接一个照面就一缕黑烟消散了。 而与此同时，在风雪龙卷之中的晶体更是咔嚓地一声应声碎裂。 最后一击。 莫长歌抬手凝冰，在一只虫族张口想要将其吞下时，赫然出手，直接将晶体击出龙卷并冻结！ 炼狱冰焰燃起。 最后晶石覆灭。 “简直就跟玩儿似的，你还真是干脆啊，殷龙……”莫长歌轻笑一声，转身间抬手轻松地打起一个响指。 当即，龙卷被禁锢，再下一瞬，整个龙卷由下往上火焰迅速蔓延！！ 结界显形，一晃间消失在了原处。 她不担心炼狱冰焰烧不死这些虫子，除非这些虫子也会在最后一刻解肢……额，想了下那个画面，莫长歌顿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好吧，是她恶搞了。 就算爆体，也没用！ 她可是刻意放了加强版的炼狱冰焰。 现在人也走了，她还是继续动身去找那女孩吧。 至于殷龙…… 嗯，暂时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过后她对殷龙好感度突然就上升了那么一丢丢，借着他给自己的那些信息。 这虫族和天道也有关系，可是一则大新闻啊！ 天道天道，天什么道！ 今天灭这个，明天灭那个，合着是想两边都不耽误一起共赴黄泉是吧。 人界也就算了，遗忘之界不是君天翎的地方吗，后面也是听说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遗忘之界覆灭最后消失，左右都会消失，为什么天道现在这么急眼的让遗忘之界现在就消失？！ 莫非…… 遗忘之界在未来并没有真正的消失！ 脑子里忽然乍现出这么一条消息，莫长歌愣住了。 最后摸了摸后脑勺一脸茫然地闪身朝前继续赶路。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没有消失，君天翎难道还会不知道？ …… 在莫长歌离开后，最意想不到的大概是随后来到这里的身影，望着这片平泉，以及那片燃起接天的幽蓝火焰，少女眼中乍现一丝惊讶。 淡淡的熟悉徘徊在心中，可脑海里搜遍了全部，也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相似的记忆。 唯有记得，一只带有暖意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每次都会恶作剧般拍了拍她的头再温声告诫她要小心之类的话。 至始至终。 那张脸并没有出现。 她想看清，但看不清。 想着。 绮梦环顾四周，忽然双手做喇叭状，扯着嗓子喊道：“殷龙！你给我出来，躲起来算什么好汉，出来！！” 声音远远的环绕扩散了出去，最后，绮梦气鼓鼓地继续朝前走去。 她一路追着殷龙的踪迹。 这家伙自从把所有人送到临城后就开始人间蒸发，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又玩儿起了躲猫猫。 绮梦不知道殷龙的顾忌是什么，她也不想懂这些。 她只知道，殷龙有心事，从开始到后来一直都是。 虽然殷龙后面带回来的那两人也说，殷龙其实只是一时兴起，没有杀人，只不过是没必要和一群蝼蚁逞威。 顺便，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可她不信，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为了在面对天灾时，面对那道红色的光圈时，他毅然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抗了下来？！ 就连那两人…… 不也是，很吃惊吗…… 哥哥离开了，她以为她的世界会从此崩塌，她并不记得一切，她又做了什么，好像是一出很长的梦。 等她清醒时，那些平日里看她还会指指点点的人个个面露惧色，但她早已不在意这些人是怎么想她，地上有血迹却不见血迹的来源，正常一个人无法留这么大量的血。 她的脑海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里在不久前，死了许多人！ 就连空气的呼吸也是血腥味儿的。 四周都是乱糟糟，唯独她醒来的那片地方干净。 身上的衣服有很多血迹，殷龙话说，那是她抱哥哥时染上的，后来她将哥哥安葬随后就昏迷了过去。 这种说法很让人信服，包括她。 如果，她没有回想起的话，大概真得会永远的相信下去吧。 “殷龙，你给我等着！”绮梦轻咬下唇，目光尤为固执。 殊不知，在她前脚刚离开，后脚空间出现了阵阵波澜后，一抹黑色的声音才缓缓从中走出，看了看莫长歌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绮梦离开的方向。 刚好一左一右。 殷龙抬脚朝前走，但没走出几十步，忽然脚下一顿。 转身走上了绮梦的方向。 不悦地低语：“麻烦一个……” 另一边。 扑了个空的莫长歌不死心地在周围寻找了一圈后，最后在她来时的方向，不过的林子的另一边出口找到了人停留后又离去的痕迹。 “不会吧……” 莫长歌懵懵地盯着你树上的刮痕，最后转向前面的出口，抬手一拍额头缓缓下滑捂住了脸。 她是不是和人擦肩而过了？ 同一个方向，只是在好几百米之外？！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抓狂了 猩红的世界，随处尽显破败。 漆黑的天坑破坏力已经逐渐减小，直到后面，除非刻意靠近才会被吸力扯入虚空，只是远远观望着没有被红芒照射到的话，哪怕站在距离红芒范围只有零点一毫米的距离，也不会会受到一丁点影响。 深红的天空时而会飘浮着几朵漆黑的乌云，破碎的天洞如镜面裂痕触目惊心。 而虚空天坑之内，爆发的力量余威时不时四溢而出，在人界掀起狂风海啸。 以为没有什么是比这个世界骤变还要让人恐惧，而直到天地产生巨变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结束不止是人类全部变成了行尸走肉。 而是这整个世界，彻底毁灭！ …… 如果说，现在这里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全世界人们的目光将会聚焦在z国南方的上空，在强烈的红芒风暴之下丝毫不动的城市。 临城之下，是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深洞。 而这深洞的位置原本就是它应该老实呆着的地方，但现在，本该在地上的居然飞在了天上！ 临城内的众人，不知情的又惊又恐，知情的除了无聊喝茶打牌就是无语这临城奇葩的设定。 许进不许出？ 莫长歌，你可真棒棒哦！ 虽然心知这是为了保护城内的人，因为在天空发生巨变的同时，地面也发生了巨变。 最明显的就是临城附近那旮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藏了一条巨蟒！ 在先后数次逃一劫后，这一次总算没有那么幸运了，在邪染、魔气以及天坑爆裂时俯冲下来足以毁灭一切的光圈下，它侥幸活下，更吸收的三股不同且都暴戾的力量。 此时体型已经窜到足有高楼大厦那么宽，长…… 不晓得。 反正他们见到的时候，这家伙只露出了一半的身子。 只有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不可能短。 世界那么大。 连在他们附近都能遇上，就别说其他地方了，好在这家伙不会飞天，临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直接翘了地基升空。 这么做利大于弊。 比起被关小黑屋，整天没日没夜的战斗还要防这防那精疲力竭，还是让他们继续关着吧…… “还是不能出去吗？”但也有坐不住的。 面对每日一问。 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人头也不抬地道：“没有没有，有的话谁还在这，早下去了！” 问话的人听了顿时撇了撇嘴，没趣地双手兜在口袋里走了。 有吃有喝有玩乍一看待遇简直比在自家还好！ 但—— “俺家的地凉了……” “昨天的大地震吗？额，你家在哪？” “四季海啊，那地方多好一年四季如春，我和我媳妇好不容易才相中那地定居下来，哪知道这日子还没过几天，就崩了！”说话的大汉一副愁眉苦脸：“这回又要被媳妇骂了，我劝说她好久才答应跟我来人界，这才过去多久啊……” “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兽潮爆发，结果可倒好，这是世界末日吗？” “不是世界末日，也差不多算是世界末日了。” 反正眼前这景象和末日也没啥差别，最多就是时间问题。 日复一日，而在这一天的九璃界内，倾城等人却趁着众人的注意力现在不在这里，暗中汇聚。 为了分散这次所有人的注意力，倾城刻意麻烦了墨雪寒和乐言两人，一人负责向男性发起剑道挑战，一人负责和女性拉家常聊天，最后将两拨人分别吸引到临城另两处。 只留下八人。 “还是没有下落吗？”月影沉声问道。 倾城抬眸，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不冷不热却也不见慌乱：“炎卿向来不会这样，不告而别，或突然消失他应都有法子传回消息，可他并没有。” “查过附近了，数月前没有炎卿离开临城的记录。”说话的年轻人，双手抱臂倚靠在墙上，寒眸微眯。 “监控吗？”月影忍住失望。 相处这么多年的同伴，如今早已经形同家人，突然失踪了一个，让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零落轻嗯了一声。 “过去这么久，还以为整座城市都瘫痪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用，真顽强。”玄机叹声道：“这算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吧。” “苦中作乐？”零落平静地反问，但显然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过多的疑惑，很快便接下道：“临城整体确实瘫痪了近百分之八十，只留少部分可用。” 而且在临城近期的清理中，被瘫痪的百分之八十里折损了百分之三十。 注意，是折损！ “忘记和他们说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留着以前的机械其实用处也没有多少，只是有胜于无。”零落说道。 倾城微微颔首，淡声问：“接下来瘫痪的百分之五十里，你有多大的把握将其恢复。” “八成吧。”不见零落有任何迟疑。 他眉心隐隐一蹙：“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一直固守这里，既然想要临城在人界存活下去，坐以待毙那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才该做的事。” “例如？”倾城不置可否。 “我需要一批机器替换品的零件，还有一些工具，在临城内我只找到了一些绝大部分已经毁了，没有零件和工具这百分之五十只能恢复一半不足的数量。” 零落挑眉，他的每一句话皆是冷静分析下得出，呈现给所有人的也是最直观的一面。 “倾城，我记得你说过，人类离不开电器光热能，失去了这些等于回到了数千年前。” 如果是和平时代回到数千年，那也没事大不了。 可现在…… 呵，让人类回到数千年，和送死有区别吗。 月影眸光微敛，忽然站起轻声道：“我去吧，临城外的结界不能硬破，我能打开一个临时的通道。” “玄机。”倾城忽然提声。 顿时，才走神还不到两秒的玄机猛地一个激灵回魂，双眼一瞪：“干嘛？！” 倾城唇角微抿：“你陪月影去，切忌不要在外硬碰硬，我们的行踪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回来的时候要是遇上人，就顺便带回来吧。”零落顺口道。 玄机漫不经心地视线偏移：“哦……” “暂时先这样吧，然后，就是今天的正事了。”倾城语气不变，然而现场每个人却都感受到了。 “她在人界的轨迹皆被掩盖，而命轨更见衰落的迹象。” 倾城寒声抬目：“帝君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她！” 绝对。 绝对不能再让当年的事情发生。 他不希望看见那时候的帝君，不…… 倾城眼底乍现一抹冷意，当年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帝君因此在此出事，他绝不允许！ …… 时空倒流，无数光点穿梭于指间，却不沾染片刻。 伫立在时之乱流中的人影，缓缓抬手，指尖伴有眷念划过乱流之中，由无数光点拼凑成残破而不稳定的画面。 画面中的少女容颜变化了许多，却和记忆中的人儿面容无限重合！ 果然，还是这副容貌更深入心底，当初最后一眼，便想将这副容颜永远深刻，到后来相处才后知后觉原来变化了不止一点…… 但不论怎么变化。 她永远是她，谁也无法替代。 “找到你了。”指尖微顿，轻声呢喃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般，眼底映入画面中人儿的抓狂，顿时隐约浮现一丝浅笑。 “长歌……” 更是与此同时。 燎迹平原，莫长歌彻底行走在这里爆发边缘。 在发现自己数次扑空后，心态已经爆炸。 “该死的，这人是属跳蚤的不成，这么能跳！”乱糟糟地脑袋从草丛中冒出，莫长歌咬牙切齿地嘀咕着，最后冷哼一声：“算了，找君天翎的人去。” 不玩了。 她又不似专业找人了，干嘛这么折腾她！ 半个小时后。 轻松解决掉一伙虫族，在那些黑甲军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冰刺拔地而出，直接贯穿了虫族这才派出来这只分队里的头头。 莫长歌拍了拍手，眼看着倒下后才回头：“走吧，该去支援主战场了。” 黑甲军面面相视了数秒后。 在莫长歌刚要解释的时候，赫然响起一声尤为明亮地命令：“整队！” 顿时一群人齐刷刷不出多久，就整成了一个方字阵队。 最后的黑甲军恭敬低下了头：“请您下令！” 莫长歌表情僵硬在了原地，拍灰的动作更是顿在那抬起不是，落下也不是。 下、下令？！ “额，我不会这些。”莫长歌摸了摸下巴，最后面色平淡地张口雷人。 然后无奈地一叹，又连忙再道：“这些人你管吧，现在需要收复散布出去的部队，最后在主战场和倾城等人汇合，嗯……就这些。” 不是她懒。 这回真的不是她懒！！ 而是她独行侠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管过人好吧。 好在为首的那位理解能力满分，闻言，当即正色转身，张口一喝全体朝着下一个方向进发。 莫长歌满足了，真省心啊…… 她就是来打打架的，这套她可没经验，看着简单，但实际上谁操作第一次都得懵逼。 又过去二十分钟。 全队中间无停息地直奔下一个战地，和之前倾城赶路清理战场完会休息一阵不同，莫长歌完全忘了这茬。 直到到了第二个战地时，解决掉最后一只虫，回头一看。 得…… 新加入的并不见一点松懈，尽管浑身伤势重得都快直不起身来，也会忍着剧痛站直，严正等待命令。 莫长歌不知道君天翎是怎么训练这些人的，反正要是她肚子被插了一下，这会儿满地滚的就是她了，忍？不，她才不忍！ “休息一下吧。”她对最前方的那两人道。 两人闻言一怔。 “不赶，前方有他们在，只要在明天走到一半的路程，再用不了多久能在主战场外会和就好。”莫长歌微笑着道。 她算了算路线，自己这边虽然落后很多，但倾城沿路必会为了拖延时间绕一段，会耽搁主战场，但不会耽搁很久。 约定好了如果三天后没见到人，倾城先进入，莫长歌当然不能浪费时间。 她已经浪了快一天了，就剩下两天的时间。 偏偏这平原还大得让人头大。 “是。”两人如负释重，尤其是后来的那位将领，他手下死伤无数，而活下来的大多重创，可以说整体状态十分糟糕。 但如果非要赶路也可能因为这样而耽搁，而莫长歌在此时让大家休息，无疑是让紧绷着的神经稍稍得到了松缓。 重伤的也好有喘息的机会。 等候了一会儿后。 莫长歌忽然绕到了军队中。 她记得刚才好像看见了有一位……唔，目光一绕，最终锁定在了有两三人围在一人身边帮忙包扎的地方，顿时不在迟疑走了过去。 而她的靠近显然惊动了周围的人。 这些人刚要站起来，莫长歌抬手间，便将人送了回去，一边轻声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可还有一段漫长的路呢。” “啊，是您……”围绕在伤员周围的两三人顿时纷纷直起了身，神色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长歌顿时一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来看看受伤的人。” 说着走了上前。 “是……” 重伤的人额头满是冷汗，但即便这样也还在挣扎的要起来。 莫长歌蹲了下去，抬了抬手：“别乱动，好不容易包扎好的可别功亏一篑了。” 调侃了一句后，莫长歌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重点上，顿时皱了皱眉，最后抬头对那人道：“你忍着点痛，这样的伤势只靠止血是不行的，再下去，怕是半路上就得出命！” 说着，抬手间灵力聚集。 张了张口想要说话的伤员眼眶微红，最后还是闭上的嘴，他能感受到莫长歌身周突然爆发出的强大气息，但又十分温和，并没有一丝威胁的气息在其中。 当下也知道她是想做什么。 可刚才莫长歌为了就大家已经抗下了战局，一人杀了所有残留的虫族，这才从虫族手中将他们救下。 而就在刚才，他还听说这一路她其实和大家一样都没休息，连续三次战斗都硬扛。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违背天道意识的人 短短的三分钟急速疗伤法，几乎人手都会，用灵力加速伤口血液凝固，催促伤口恢复，也就是重伤难以当场痊愈，换做一般的伤口早就生龙活虎了。 请不要小看先天人，她这一拳头下去你可能会死。 莫长歌忧郁了，当初选的时候脑子里就没蹦出来过救人两字，想着杀人也算救人，与其站在后面嘤嘤嘤，还不如冲前头一顿猛揍，自保、保他一步到位。 不好吗？ 当时她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明知的决定。 她觉得挺好的。 而现在呢，三天两头身边尽是伤员，她又不是急救箱，自己受伤都硬拖着，她要是会疗伤早把自己给治好了好吧！ “差不多了，还有些伤口较深还没好，这些地方就先不要碰水，以免发炎，能不用左手尽量不要用左手……”非常自然顺口的说了出来，但才一半莫长歌说着抬头忽然愣在原地。 眉头一皱，歪头：“不对啊，这是在战场！哦，那你尽量不要碰伤口吧。” 众人：“……” “再休息十五分钟出发。”莫长歌站起，抬起的脚步一顿，扭头再道：“出发前我会喊你们。” 脑子真是抽筋了，张口就来十五分钟，没记错的话君天翎说过，现在还没有时间的概念她说这些谁听得懂。 莫长歌扶额捂脸，她这是怎么了。 又停留了十五分钟。 中途周围遇上了一只虫族的小队，但还没等双方起冲突，一个照面，莫长歌扬手冰刺满天直接杀了过去！ 和虫子，她觉得没有共同语言这玩意儿。 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大笑声：‘不错，杀吧，只要将所有阻碍在眼前的全部铲除就好，不需要犹豫。’ ‘莫长歌，吾该高兴吗？’ ‘见你日复一日，时至今日已能将炼狱冰焰挥发出近七成的威力，吾真是又惊又恼又喜啊……’ “您随意，能让你不痛快其实我很高兴，但。”莫长歌手中冰刺扎入地面，身侧冷风呼啸，惨叫声不绝，莫长歌淡声道：“多谢了。” 如果不是她。 自己不会这么快就掌握炼狱冰焰近七成的力量。 但已经见识过完全力量下的莫长歌并不满足，在脑海中那家伙的手里，炼狱冰焰彻底成了遇神杀神的武器，而在她手上，简直就是个熊孩子。 她以前不怎么喜欢用这火焰。 每次都弄得乌烟瘴气，还要她料理后事半天早就厌烦了，而且还会受到莫名的影响。 那时候不知道这影响居然是来自识海深处，只以为是炼狱冰焰使用的后遗症，还嘟囔着上上上一任彻天留下的都些什么损招！ 没想到。 居然是这样…… 不过现在发觉也还来得及，莫长歌并不知道对方是否会遵守她说的话真的会等到最后一天，如今的合作，是在天道的强压和威胁压境前撮合成的，属于最不稳定最危险的一种。 但无疑，不论是她自己还是识海中的那家伙，都不希望止步在这里。 轻松解决。 莫长歌转身回去，指尖微微一动，冰蓝火焰迅速蔓延吞没了虫族的尸体，加速焚烧。 这一幕皆被不远处的黑甲军收入眼底，除了惊叹这位的不鸣则已一鸣吓死人，就只剩下被强者支配的空白。 “还能再休息一会儿，可要好好珍惜。”莫长歌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并不知道这些人现在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 闻言，一行人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暗恼刚才简直丢死人了。 天色渐渐黑了。 此时前进，应该是最不妙的时候，但莫长歌并没有顾虑这些。 黑甲军为首的那两人也上前轻声提醒，以为是莫长歌不懂那些虫子晚上的行动会更猛，如果只是为了赶路的话风险也将随着时间成倍上翻！ 但莫长歌摇了摇头。 “不止是为了赶路，这沿途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和虫族厮杀，我只能尽可能的保证你们不用太劳累，但路要赶，人，也要救！！” 一句话。 让所有人停下了一切想法。 头一次，他们望着眼前这并不伟岸的声音，双眼隐隐在发光。 从来不知道，原来除了帝君，还有这么一位会将大家的性命紧紧挂念着！ 连夜赶路风险其一——路黑！ 莫长歌嘴角一抽，都是有修为的，也都是修为不低的，咋滴？ 最后，她还是屈服了，算了算了，否是些重伤兵，他们能看得清楚是一回事但为了以防万一一直警惕周围也不是个办法。 干脆召出了一团团炼狱冰焰刻意放亮了些光芒，罩在他们的上方。 这样一来，路黑这本来就不是问题的问题就解决了，顺便，预防一下随时可能会偷袭的其他猛禽野兽。 莫长歌一开始以为虫族过境，燎迹平原上也没有动物的踪迹，那么应该都死得差不多了。 但实际上，死得只是些实力弱，没怎么反抗能力的。 而有些实力比如擅长逃跑什么的，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虫族也只好柿子挑软得捏，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一头蒙地冲进去，对于那些不好招惹的它们也知道避开。 莫长歌不懂路。 但幸好跟来的这些人方向感要比她好得多，说方位吧，她也不知道军内专门的术语说得是什么，全是跟着走。 这么一来，夜路第二个毛病就出来了——四周都是黑得彻底，天上可见度微不可见，辨认方向完全不同白天那么好辨认，只有可能一不留神踩着狗屎中奖，东西南北傻傻分不清。 “这地方真诡异。” 莫长歌搓了搓手臂，继续走去。 算了吧，最近奇怪的事她遇上得也挺多，最奇怪的莫过于她一闭眼，一睁眼，躺在了一堆恶心不死人的虫子堆中，更奇怪的莫过于她居然回到了过去的时空中。 好死不死的还能碰上这里的君天翎，还有他的那一伙儿……跟，哦不，下属。 “前面有动静！”忽然，莫长歌目光迅速一冷，警戒道。 全体当即停了下来。 下一秒，突然一张狰狞毛脸冲了过来。 莫长歌抬手间灵力飞射出数道，砰砰砰几声接连，随后只听闻利器贯穿了身体‘噗呲’一声，那张染血的双眼才缓缓闭上。 前方的黑甲军脸色难看。 回头道：“是岩猴，这类猴子从来都不会主动攻击，并且都居住在高处不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这里会遇上？！” “嗯？……高处，它们不是生活在燎迹平原的吗。”莫长歌惊讶地问道。 那黑甲军摇摇头：“不是，但生活在燎迹平原的附近，因为燎迹平原环境特殊也并不是很适合岩猴生活，加上食物稀少，更加不可能来这里了。” 不可能来这里…… 可这不还是来了吗。 “嗯，你先放下它。”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缘故才导致这些岩猴从外面进来，可如果说虫族的缘故也未免太不可能了，倾城说了外面有人照应早已支起了结界，虫族断不可能绕过结界。 黑甲军依言放下那只岩猴。 而此时，莫长歌走上前去，身后的黑甲军也当即看见了。 前方的一名有些惊讶：“这只岩猴的体型很大啊，从来没见过还有这么大只的岩猴，而且这獠牙也……” 大而长得吓人。 岩猴性情温顺，外形更是小巧可人，虽然有獠牙但也只是尖细，并没有这么粗。 体型大？ 莫长歌伸手一顿，突然上移，刚要触碰到岩猴的眼睛时赫然紧闭着的双眼唰地睁开。 猩红的眼睛早已没有凶芒，可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莫长歌。 莫长歌嘴角抽搐了几下：“……？” 大半夜的，给她来个惊魂呢？ “血红眼睛，外加性情暴戾，会主动攻击人，皆是反常的行为。”一连串加起来，有点符合了什么，仿佛又嗅到了当年开始的那味儿。 殷龙，是你吗…… 还以为听话了已经乖乖离开，或者打消了要继续的念头，原来还没有吗。 莫长歌沉思着，一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 如果是殷龙，那么造成这些岩猴反常的只有两种——其一，邪染，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其二，魔气，这个倒还好没邪染那么可恶沾上就上必死。 但不管怎么样，显然前者的可能很大，之前殷龙还在那风雪龙卷前打算释放邪染，如果按照虫族其实和天道是有联系的话，那么会不会释放邪染，其实是天道的意思。 为的就是借助邪染加虫族，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不得不说，这天道挺会玩儿的。 如果邪染释放成功，第一批，就上风雪龙卷之中的那些虫族！ 而虫族本就难缠，如果加上邪染的确会造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天道的注意并没有白打算，极有可能最后是它赢了。 “继续前进吧，当下，已经没有选择了。”不能离开。 如果离开，她有一种回来就会再也见不到这些人的预感，这只岩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也许是它自来的，也许是有心人引来，为了调虎离山的。 答应了倾城，她还是以正事为先吧。 至于邪染…… 莫长歌揉了揉眉间，最后一咬牙，不管了！她又不是神，哪管得了那么多！ “是！” 一声应下。 所有人再度浩浩荡荡的朝前而去。 却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原地空间忽然传出阵阵涟漪动荡，随即，殷龙从空间涟漪之中走出，手上还拎着一只挣扎不停的小猴子。 还没有睁开眼睛。 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应该……才刚出生吧。 殷龙微眯了眯眼，淡声道：“你已完成了你的任务，答应你的，本座会满足你。” 说罢，长枪惊鸣现身，砰地一声重物落地，随即便是死去的岩猴身下一个深坑出现，四周尘土塌陷，短短数秒间，岩猴不在，地面再如平面。 而他手中的小岩猴还在发出稚嫩地奶音叫唤着不停，伸手想抓住什么，结果，还是捞了个空。 身后空间再度传荡出阵阵的涟漪。 殷龙退后一步，身影缓缓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失败了…… 本想用一只受了伤的岩猴让莫长歌起疑，结果还是差了点！ 莫长歌的确起疑了，但还不够！只是让她心中起疑，却并没有让她离开这里，这和预想的远远不够！！ 天道要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退路、生路。 更要断了莫长歌所有可能得救的机会。 弃神族，必亡！ …… 风过，再次回过了平静，不知是真是假的平静。 平静之下，风波依然，风暴依旧，将所有人汇聚在这里，一处小小的平原中。 这里，就像是被人监禁起来的“乐园”，独属于冥冥之中那位的乐园，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亲手埋下了一切，在最后颠覆所有。 “天道依旧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它怎么也想不到，人界之中居然真的有敢和它叫板的人！哈哈，这是有意思，忽然好期待看见天道暴跳如雷却还要稳重、端庄、有气度的离开。” 开口说话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爽朗地笑声之中风轻云淡。 却在他声音落下之后的数秒，再度响起了第二道不属于他的声音，如似在警告着他。 “别太嘚瑟，你在这里幸灾乐祸，不怕到时候也被一脚踹下去跟着遭殃？” “呵，搞笑！别说得我好想很怕天道一样……说起来，我越发搞不懂它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个人，那么人界……” “早已经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事了，你还不明白吗，任何没有按照它的意愿进行的存在，最后的结局只会有一个而已，从来没有例外，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并不认同你的说法，相反，我很看好人界。” “你在痴心妄想吗？” “是你看不透~！在你注意天道背后的小动作时，忘了人界也不是吃素的啊，那位敢和天道叫板的，当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如今天道只是借着这个名头杀人而已，再则，毁了人界感觉还是天道的目的。” “毕竟这个地方，已经出现了太多违背天道原定意识的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收复了一队又一队，也是此时，莫长歌才记起君天翎带来的这些人数量有多庞大，越是朝里收拢，数量就越是经历，而战况也越是激烈和惨痛。 脚下踏过不计其数的尸骨，最后活下来的那些人如今也不过原来的十分之六。 没错。 仅是一半，然后还多出了那么一点。 “马上就要到了。”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去，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抱臂，这处平原能有山峰的情况少之又少，几乎都是一望无边的平。 难得遇上了这么一座山，正好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果然，这一眼看去莫长歌心情就复杂了，指尖轻点着臂弯，莫长歌轻咬着下唇。 她还是觉得，人界变异的那些家伙们更可爱些，遗忘之界的这都什么玩意儿！ “并未出现邪染的痕迹，算他还有点良知。”莫长歌头疼地揉了揉眉角，她不知道天道究竟许诺了殷龙什么。 但也许，是和殷龙自身有关系。 至于背后魔界究竟是在扮演什么角色，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真激烈啊，总感觉就这么站在这里看戏挺不人道的，但这样的滋味，不得不说……真爽！”莫长歌唇角一勾，语气轻松地感叹道。 而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还是怎样，因此附近的人多少都能听见，当然，还不是刻意听的情况下。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了，距离远点声音也就模糊了。 可大家都……咳。 黑甲军们眼角余光一扫，然后迅速摆正！ “现在还是休息时间，要是不想休息，可以现在就下去活动活动。”当然，前提是莫长歌那幽幽如鬼魂般的声音已经从前方飘了过来。 今天就是距离约定汇合的最后一天。 她已经到了附近。 却并没有看见倾城等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到了还是没到，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先在这里再等等。 短短两三日的相处，让这些黑甲军已经逐渐了解了些莫长歌的习惯。 她该说不亏是那男人带出来的兵吗？ 啧，有点不爽了。 …… 于此时。 前方的平原上，大批大批的虫族蜂拥而来。 而被团团包围在里边的那几人，却是要么苦着一张脸，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嫌弃得不行。 再有的大概就是骂累了歇一会儿，等下接着边打边骂！ 这操蛋的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操作更让人抓狂奔溃的？！ “这些虫子越来越多了。”其中一名小女孩紧紧握着手中的刀。 另一位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有眼睛，我在看！” 不仅越来越多，还特么的越来越大！！！ “准备一下，不知道它们在打什么主意，这情况看着可不太妙啊……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我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一眼，这才一闭眼一眨眼的功夫我人就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前面语气还能保持平静的少年，下一秒逐渐心态爆炸。 小女孩绷着张小脸，神色有着完全不符合她这年龄的谨慎和沉着：“省去这些抱怨吧，虫子可不会听你这些废话。”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二小姐雪凝涵接下来要做的，既然答应了雪凝玥那孩子总要做什么才行，况且她说的对，依雪凝涵的性格绝不可能让这身体活下去！”她微微皱眉，陷入沉思轻声低语道。 “况且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经过两天的观察，这副身体果真不能修炼……”冷凝玥有些烦恼地一手拖着下颚，一边负手站起走来走去，一边深思时习惯性的伸出一小节粉嫩的舌尖轻轻抵在唇上。 最后，只见她一咬牙，“不能修炼也没什么的，从前不也都没有修炼过吗？！凭着一身师父教导的暗杀之术不都是一路风顺，大不了今后加大力度完善能保障不死就好，现在可能以后会寻到适合自己的也说不定。” “想想……还漏了什么……嗯，应该…可能……暂时没有。” 冷凝玥打定主意后，顿时松懈了一口气。 近来一直绷着一颗心仔仔细细地将雪凝玥留下的记忆中寻找未来能够成为对付二小姐雪凝涵的武器，但心如止水的她也很无奈，几乎把所有记忆的翻来覆去捣鼓了几遍，能用的少之又少！ 看来，这位二小姐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可以在平时一举一动都做到几近完美，尤其还是在曾经雪凝玥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时还能保持这种无懈可击的完美，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当冷凝玥看完全部又过渡重看一次记忆时，这才赫然间发现这名年纪只比这具身体大两岁的女孩城府竟然深到这种境地。 不知为何，几番下来不知为何，冷凝玥有一种感觉：雪凝涵的行为看似幼稚，但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否则不会对杀死雪凝玥这般坚持不肯放弃！ 像雪凝涵这么大的时候，想要掩饰到和她一模一样的地步，对冷凝玥来讲真的不困难。 十四岁时，她已经威名远扬一心盼着师父当年的承诺可以早日完成，杀人就是家常便饭那种感觉还不如叫她杀只鸡来得波动大，尸骨如山、血流成渠只怕还不能形容万分之一。 正是因为冷凝玥短暂的一身充满鲜血与阴谋，所以才知道雪凝涵有多么危险！ 冷凝玥担忧地望着天空上孤冷的月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如果她的担心是真的……那么就不再只是替雪凝玥复仇那么简单了。 不知为何，最近想得越多心变得越浮躁，这种感觉她可有点都不陌生！ 她记得很清楚这种感觉她一共有过三次！ 其中一次，那时她才五岁大，只是因为面前书桌上师父不断堆放一摞一摞的医书，最后导致年幼的冷凝玥从漠视……到蹙眉……再到深呼吸……最后，忍无可忍，一把火转身丢进去头也不回地离去，也不顾殿里还有自己亲爱的师父欲哭无泪的看着她。 除了幼时暴走一次后，剩下的两次，都是在十几岁后被人惹毛忍耐度爆表后……悲剧就这么突然来了。 “……” 冷凝玥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默默回房睡觉。 唉，没办法，回忆如潮她想停下，紧接着连贯地想起剩下的事情。 关上房门。 也不熄灭油灯，冷凝玥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冷凝玥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无语之色闪过，她这是肿么了？难得像样的休息一回，结果却闹出一个失眠！ 掀开被子，冷凝玥爬起来翻身将枕头立起来而她人上半身靠在枕头上，再把被子重新覆盖上，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表情可言，可有谁知道她内心有多想给自己一棒敲晕过去！ 就在冷凝玥暗暗纠结到底要不要给自己一棍的时候，后颈突然一阵钻心般疼痛！ 这么可能……明明……冷凝玥双眸睁大，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感到疼痛的同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被人偷袭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这种念想就那么自然地涌入脑海中，也是她在陷入黑暗中前最后闪过的怀疑！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像冷凝玥现在的状况，嘴上说不在意无所谓，其实前世地球上那人的背叛在她心底无息之间已然留下的创伤谁也无法弥补。 冷凝玥只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想要张口，却发现身上残余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 昏迷前，她的嘴角赫然间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冷凝玥心道：对不起，师父……作为您唯一的徒弟却屡次丢您的脸……就连被暗算也茫然不知，不过想来这次应该凶多吉少吧，现在您在地球那个地方呢……您的承诺徒弟是看不到了。 这才刚刚停下，就双眼一闭，小脑袋一偏，再也承受不住后颈疼痛后传来阵阵强烈的睡意，昏了过去。 得了…… 不需要她自个动手，就如愿以偿地睡死过去了。 冷凝玥体内，只见一抹浓郁的血色宛如一条会蠕动的虫子盘踞在通体泛着极淡的银色光团上，时而凝聚成长条状时而散成一团雾气，但怎么横看竖看……都觉得，那团银色的光团中心隐约的小人儿非常相似冷凝玥！ 只是这个“冷凝玥”缩小的几倍，只有手掌的一半那么大。 ‘毒！’ 银色光团内的小号“冷凝玥”见那抹血色变化像极了虫子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想这里是哪里，就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一个字！ 该死！不是偷袭！ 这分明就是一种神经毒素！ 血色在冷凝玥眼中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张开了大嘴，时刻准备着将被那颜色极淡的银色保护在内的冷凝玥。 ‘惨……’ 知道自己暂时没事，冷凝玥脑门上只差写上“衰”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变成的？ 她能确定这是一种神经毒素那是因为小时候在她师父的低下实验室里意外看见上边书写的记载，可怎么解决完全一窍不通。 如果冷凝玥没有猜错，这玩意应该就女主角设定：理智以至于过分理智，有时幽默风趣，有时却让人觉得冷血无情！是个包子控，看着不是很靠谱，修为高深，乃仙门十二使彻天位居第二，睡太久500年（遭暗算重伤，因末法震荡被迫惊醒），丢失睡前部分记忆。 男主角设定：残冷漠视苍生却独对女主温柔，在遭女主暗面的封印后被迫陷入沉睡，曾是六界的梦魇实力极为强悍无限接近神级，封印后醒来修为受制，对女主除了温柔外多了丝冷还有可怕却并不显露的占有欲，二人（女主不知情）早已暗中结契。 世界框架设定：（魔皇）仙妖鬼人六界大混战，天道策划，天道使者（信徒）牵线日常搞事，仙宗沉迷吃瓜看戏，十二使在线塑料友谊，末**回之初天道欲灭世成就自身，永恒定律：灾祸不断但该死的一个都死不了。 人界设定：仙宗no.1仙宗强无敌不服来干！丧尸僵尸遍地走，不明种族友情出席，是个都会插足游览的“风光圣地”（灾难现场）。 莫长歌（女主）：仙宗十二使之位居彻天位置排名第二，因遇末法预警的震荡而惊醒，出门不利，一脚踩空从九重云崖上坠落。 原住所：九重云崖——碧岚阁/现住所：z国帝都东部紫晶城a区扬尘路19区202室 特点爱好：可乐配包子、马甲狂魔、赚钱 厌恶的事：包子是胡萝卜陷的、丧尸僵尸吸血鬼傻傻分不清、天道以及它的信徒们 害怕的事：被追债、看见人追就下意识以为是来追债的 招式：天御鸣凤（剑招：群攻） 修为：超先天镜巅峰大圆满（伪神阶）→玄凡镜五层（重伤无法施展全力）→能叨逼叨绝不动手（大部分时候） 【天纵绮梦：天之下，绮梦横行！/天纵凭实力宠出来的】 君天翎（男主）：很俗的称僵尸神，又名“天纵之主”乃弃神族（尸族）现任统治者（帝君），临立六界之上不入六道轮回之内，因不受掌控，初始王脉实力奇强，为天道眼中钉肉中刺后趁弃神族全体沉睡，降罚令非正统弃神族人皆受天之桎梏（失智）。 性格设定：冷血、独对女主柔情/慵懒邪性、暗敛强势（封印）冷漠寡情不喜人烟、柔情掺杂强硬的霸道（解封）【因遭女主封印，虽是自甘遭受天罚，但对女主已然随着岁月形成病态的占有欲，此状态下，极为危险】 居住地：遗忘之界——陨日之巅 特点爱好：征战杀戮、宠绮梦 厌恶的事：有人抢绮梦 害怕的事：遗忘、失去 修为：金眸神镜→银眸半神镜（身受天道重创，天之刑锥） 【仙宗】莫落尘：仙宗现任尊主，秉持中立态度半归隐，却密切关注世间变化，志在维持人界势力平衡，绮梦的小师弟（由其带大，离去时莫落尘十四岁），一直以为彻天是男子。 人物性格设定：随和却护短，稳重不失风趣，眼界宽阔心思缜密常以大局为首 居住地：仙影蜃楼（俗称“移动房地产”）/存在人、仙两界之间无具体位置 特点爱好：上班摸鱼、客串各方势力喝茶、和绮梦互怼 厌恶的事：无，非要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增加他的工作量 害怕的事：六道失衡、师兄回宗（蹭饭附带工作量）惨遭勒索 是二小姐下的毒，也是它害了雪凝玥性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为了莫长歌怕她没听见下意识提声的这一嗓子，直接回荡在了莫长歌的脑海中里嗡嗡了一阵，半响后，莫长歌才抬手一拍额头。 双眼睁大：“那你还杵那做什么？！” 少女一怔。 随即一颗心安了下来，眼前所见却是莫长歌那双逐渐温和的双眸，望着自己时会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让她担心的质疑出现。 少女一手扶着胸口缓缓靠近，两侧的黑甲军自发地避让开一条路。 不论是不是人族，在少女敢于开口的那一刻，在这些人的心里方才的戒备便已经悄然放下了些许。 “之气你们也有人被寄生过？”莫长歌好奇地问道。 少女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回头指了指那对人群中的某个方向：“嗯，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真好遇上了扎堆的虫子，它们一见到我们就跟疯了似的围攻过来，那时候我们没反应过来，小八不小心被其中一只虫子刺伤了。” “我们本以为只是伤势看着严重些，却没想到后来小八险些就命丧在了当时。”少女的思路冷静不乱：“再后来……没办法了，我只好试一试。” “毕竟试了，小八也许还有救，可要连尝试都没有小八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沉重。 当时她的内心真的很乱，身处陌生的世界，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却知道，这里绝对不可能是她从小长到大的那个世界！ 本来同伴就少。 人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对自己过往熟悉的人有前所未有的上下一心。 果然。 见她指的放心，加上莫长歌也顺着看了过去，那位被称作小八的少年无奈地被人抓着举起了一只手，示意那个倒霉蛋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倒霉蛋小八！ 莫长歌忍着笑抿了抿唇，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也真的苦了你们了。” 从来没有历经过这么高危险的情况，加上这些面孔多数都是陌生，想来都是各个世家的新血液，最大的怕都还没到二十岁！ 本只是给他们一次历练的机会。 哪想这历练是直接拿命来历练。 能在这里，团结活命到至今，足以证明这些人克服了不计其数的难关，也许崩溃过，但最后还是活下去的信念支撑到现在。 “其他话题想暂时放一边，他……”莫长歌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难以控制的士兵，沉声对她道：“拜托了，如果能救，就尽量救吧！” “如果不能，不要勉强自己……” 莫长歌无奈地苦笑道：“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但凡有那么点兴趣使然，也不会现在束手无策，不过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我会尽力的！”少女郑重的点了点头，无比坚定的道。 莫长歌微微点了点头：“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蓝伊。”她眨巴着眼睛，忽然咧嘴一笑：“家父曾有幸见过您一面，随后就一直在我们面前念叨，他要是知道我能帮上忙，肯定会很高兴！” 嗯…… 说高兴都是客气得说了，就她那爹，怕不是得手舞足蹈。 蓝伊心中默默无语。 但能怎么办，自己的爹，当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顺便掩饰着美化一下。 “啊？”莫长歌却是有些惊讶，随即有些不自然地道：“等以后有机会，再拜访令尊。” 蓝伊眼前蹭地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天呐，她一定是在做梦。 是谁说的彻天不好说话的？拖出来揍一顿！ 在说话间，其实蓝伊已经蹲下去分神把脉了一阵。 情况和她预想的差不多，但比小八那时候的状况又严重了不少，看来和这里遇上的灰黑色虫子有关。 修为：超先天镜巅峰大圆满（伪神阶）→玄凡镜五层（重伤无法施展全力）→能叨逼叨绝不动手（大部分时候） 【天纵绮梦：天之下，绮梦横行！/天纵凭实力宠出来的】 君天翎（男主）：很俗的称僵尸神，又名“天纵之主”乃弃神族（尸族）现任统治者（帝君），临立六界之上不入六道轮回之内，因不受掌控，初始王脉实力奇强，为天道眼中钉肉中刺后趁弃神族全体沉睡，降罚令非正统弃神族人皆受天之桎梏（失智）。 性格设定：冷血、独对女主柔情/慵懒邪性、暗敛强势（封印）冷漠寡情不喜人烟、柔情掺杂强硬的霸道（解封）【因遭女主封印，虽是自甘遭受天罚，但对女主已然随着岁月形成病态的占有欲，此状态下，极为危险】 居住地：遗忘之界——陨日之巅 特点爱好：征战杀戮、宠绮梦 厌恶的事：有人抢绮梦 害怕的事：遗忘、失去 修为：金眸神镜→银眸半神镜（身受天道重创，天之刑锥） 【仙宗】莫落尘：仙宗现任尊主，秉持中立态度半归隐，却密切关注世间变化，志在维持人界势力平衡，绮梦的小师弟（由其带大，离去时莫落尘十四岁），一直以为彻天是男子。 人物性格设定：随和却护短，稳重不失风趣，眼界宽阔心思缜密常以大局为首 居住地：仙影蜃楼（俗称“移动房地产”）/存在人、仙两界之间无具体位置 特点爱好：上班摸鱼、客串各方势力喝茶、和绮梦互怼 厌恶的事：无，非要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增加他的工作量 害怕的事：六道失衡、师兄回宗（蹭饭附带工作量）惨遭勒索 修为：超先天镜中阶大圆满 【仙宗】赤渊·钟离：仙宗十二使之位居赤渊位置排名第三，对彻天格外关切，与各方势力关系良好，同时，还是堕神时应口中预言的‘祸星’。 人物性格设定：注定一生迷茫复杂，表面和事佬背地小心机，善计谋暗算狠厉对弱者格外耐心，妒恨彻天、忌惮仙宗第一人烬谛，却每在致命之时，对彻天心软无法痛下杀手，无比痛恨自己的纠结 居住地：迷津之地 特点爱好：笼络人心、暗中观察彻天动向、收留流浪动物（混入奇奇怪怪的物种）、麻辣烫 厌恶的事：任何坏他大计者、麻辣烫变清汤 害怕的事：无止境的黑暗、没有任何声音的封闭黑暗环境 修为：超先天镜高阶大圆满（真实）→超先天镜中阶大圆满（伪）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二小姐雪凝涵接下来要做的，既然答应了雪凝玥那孩子总要做什么才行，况且她说的对，依雪凝涵的性格绝不可能让这身体活下去！”她微微皱眉，陷入沉思轻声低语道。 “况且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经过两天的观察，这副身体果真不能修炼……”冷凝玥有些烦恼地一手拖着下颚，一边负手站起走来走去，一边深思时习惯性的伸出一小节粉嫩的舌尖轻轻抵在唇上。 最后，只见她一咬牙，“不能修炼也没什么的，从前不也都没有修炼过吗？！凭着一身师父教导的暗杀之术不都是一路风顺，大不了今后加大力度完善能保障不死就好，现在可能以后会寻到适合自己的也说不定。” “想想……还漏了什么……嗯，应该…可能……暂时没有。” 冷凝玥打定主意后，顿时松懈了一口气。 近来一直绷着一颗心仔仔细细地将雪凝玥留下的记忆中寻找未来能够成为对付二小姐雪凝涵的武器，但心如止水的她也很无奈，几乎把所有记忆的翻来覆去捣鼓了几遍，能用的少之又少！ 看来，这位二小姐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可以在平时一举一动都做到几近完美，尤其还是在曾经雪凝玥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时还能保持这种无懈可击的完美，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当冷凝玥看完全部又过渡重看一次记忆时，这才赫然间发现这名年纪只比这具身体大两岁的女孩城府竟然深到这种境地。 不知为何，几番下来不知为何，冷凝玥有一种感觉：雪凝涵的行为看似幼稚，但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否则不会对杀死雪凝玥这般坚持不肯放弃！ 像雪凝涵这么大的时候，想要掩饰到和她一模一样的地步，对冷凝玥来讲真的不困难。 十四岁时，她已经威名远扬一心盼着师父当年的承诺可以早日完成，杀人就是家常便饭那种感觉还不如叫她杀只鸡来得波动大，尸骨如山、血流成渠只怕还不能形容万分之一。 正是因为冷凝玥短暂的一身充满鲜血与阴谋，所以才知道雪凝涵有多么危险！ 冷凝玥担忧地望着天空上孤冷的月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如果她的担心是真的……那么就不再只是替雪凝玥复仇那么简单了。 不知为何，最近想得越多心变得越浮躁，这种感觉她可有点都不陌生！ 她记得很清楚这种感觉她一共有过三次！ 其中一次，那时她才五岁大，只是因为面前书桌上师父不断堆放一摞一摞的医书，最后导致年幼的冷凝玥从漠视……到蹙眉……再到深呼吸……最后，忍无可忍，一把火转身丢进去头也不回地离去，也不顾殿里还有自己亲爱的师父欲哭无泪的看着她。 除了幼时暴走一次后，剩下的两次，都是在十几岁后被人惹毛忍耐度爆表后……悲剧就这么突然来了。 “……” 冷凝玥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默默回房睡觉。 唉，没办法，回忆如潮她想停下，紧接着连贯地想起剩下的事情。 关上房门。 也不熄灭油灯，冷凝玥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冷凝玥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无语之色闪过，她这是肿么了？难得像样的休息一回，结果却闹出一个失眠！ 掀开被子，冷凝玥爬起来翻身将枕头立起来而她人上半身靠在枕头上，再把被子重新覆盖上，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表情可言，可有谁知道她内心有多想给自己一棒敲晕过去！ 就在冷凝玥暗暗纠结到底要不要给自己一棍的时候，后颈突然一阵钻心般疼痛！ 这么可能……明明……冷凝玥双眸睁大，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感到疼痛的同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被人偷袭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这种念想就那么自然地涌入脑海中，也是她在陷入黑暗中前最后闪过的怀疑！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像冷凝玥现在的状况，嘴上说不在意无所谓，其实前世地球上那人的背叛在她心底无息之间已然留下的创伤谁也无法弥补。 冷凝玥只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想要张口，却发现身上残余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 昏迷前，她的嘴角赫然间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冷凝玥心道：对不起，师父……作为您唯一的徒弟却屡次丢您的脸……就连被暗算也茫然不知，不过想来这次应该凶多吉少吧，现在您在地球那个地方呢……您的承诺徒弟是看不到了。 这才刚刚停下，就双眼一闭，小脑袋一偏，再也承受不住后颈疼痛后传来阵阵强烈的睡意，昏了过去。 得了…… 不需要她自个动手，就如愿以偿地睡死过去了。 冷凝玥体内，只见一抹浓郁的血色宛如一条会蠕动的虫子盘踞在通体泛着极淡的银色光团上，时而凝聚成长条状时而散成一团雾气，但怎么横看竖看……都觉得，那团银色的光团中心隐约的小人儿非常相似冷凝玥！ 只是这个“冷凝玥”缩小的几倍，只有手掌的一半那么大。 ‘毒！’ 银色光团内的小号“冷凝玥”见那抹血色变化像极了虫子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想这里是哪里，就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一个字！ 该死！不是偷袭！ 这分明就是一种神经毒素！ 血色在冷凝玥眼中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张开了大嘴，时刻准备着将被那颜色极淡的银色保护在内的冷凝玥。 ‘惨……’ 知道自己暂时没事，冷凝玥脑门上只差写上“衰”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变成的？ 她能确定这是一种神经毒素那是因为小时候在她师父的低下实验室里意外看见上边书写的记载，可怎么解决完全一窍不通。 如果冷凝玥没有猜错，这玩意应该就是二小姐下的毒，也是它害了雪凝玥性命！ ‘人类，生来便为奇迹而生！’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时序之乱 冥冥之中，在某个世人所无法触及的角落，天地皆为星海一片，繁星于远方发出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光芒。 此地本应该常年孤寂，不闻声响。 可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星海之上出现了一个无声旋转的黑色漩涡！ 处于黑色漩涡周围的繁星渐渐被拉近，最后光芒泛红缓缓被卷入其中，随着强悍的爆发从内部横扫而出，周围的繁星为之一颤硬是被生生扫出了一段距离！！ ……星海，诡异的红光于下方泛起，如同深渊巨兽睁开了沉寂已久的双眼。 短暂的十秒后，红光才逐渐暗下，恢复过往的色彩。 远处繁星如数十秒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伴有规律的闪烁各自的光芒，一路星海之上的黑色漩涡，仿佛无事发生继续无声地缓缓旋转着。 有人说，天上的星星每一颗，意味着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也有人说，星星的黯淡，就象征着一个世界的毁灭…… 第二天到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约定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近几个小时，但依然没有看见倾城等人的踪迹。 莫长歌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还是闭上眼前的一片翠绿，耳旁微风吹拂，鸟儿清脆的叫唤声就在不远处，没闲着还能在这里听见…… 赫然！ 莫长歌猛地站起来，视线迅速地扫过周围。 空无一人！ 还是空无一人！ 周围别说人，甚至不见高峰，她所在的位置分明是靠近小路，草丛旁的一小块空地上。 “开、开什么玩笑！！”莫长歌呼吸一滞，连说话都不顺溜了。 她一手捂着胸口，倒退了好几步最后撞在了身后的树上，目光有些惊疑不定还在前方徘徊，脑子里嗡地一声除了感到乱糟糟的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识海内。 目睹了一切的‘人’，唇角微勾：‘哎呀，真不小心，一不留神又遭陷阱了。’ “什么意思！”莫长歌目光赫然锋利，沉声道。 ‘什么意思？’看不清五官的面容，出奇地那双冰蓝色的双眸尤为突显，此时更是讥讽地道：‘装糊涂一点都不明知，但如果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吾亦毫无意见。’ ‘最多，在你将死之际，夺舍你的身体！’太抬手，五指成爪用力一握，嚣张地大笑。 而这一次，莫长歌并没有任何回应。 逐渐冷静下来后，除了依旧头疼外，她只觉得就算是把幕后操控一切的那个王八蛋抓出来折磨一百万次都不足以宣泄她内心的恼怒！ 是心理变态吗？！！ “这里……” 莫长歌抬头一看那标志性的天空，揉了揉眉间轻叹：“还是遗忘之界吗，它究竟想做什么……” ‘要么怎么会说人难测天意呢，想想，要是吾将某个不知死活敢挑衅吾的蝼蚁玩弄于股掌之上，也许吾也会很得意，并且让其他人好好看清楚，与吾作对的下场！’ 莫长歌闻言微眯了眯双眼：“只是为了报复？堂堂天道，也就这么……嗯？！” 她比了比指尖，表情怪异了那么一秒，随后泄了气般的放下了手。 “算了，一定是我脾气太好，换做别人这会儿已经跳脚了吧。”摸了摸下巴，莫长歌嘿嘿两声，脑回路突然出现了跨频道的跳跃。 完全不懂莫长歌的快乐的某位：“……” 一个人究竟得没心没肺到什么地步，才能在这么惹人愤怒的场合下自娱自乐？所以，她该说不亏是莫长歌吗？！ ‘你看起来很冷静……’让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莫长歌漫不经心地直接靠着树坐下，悠哉地翘着腿：“天道将我移出那个空间，想来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而且我猜测，应该和君天翎有关。”其中他，莫长歌并不知道她的眼底隐约浮现除了曾经所没有的异样情绪。 “毕竟是遗忘之界的主人，曾经我想也是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天道忌惮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放任着遗忘之界的存在，原本想在咬咬牙忍下却万万没有想到身为人族的我，却出现在了遗忘之界。” 莫长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番，并未留意到识海内某位的目光已然变得阴沉。 “所以借助我，天道达成了摧毁遗忘之界的目的，但这毕竟是一段并不光鲜亮丽的黑历史，为了将真相，也就是天道因为心生忌惮而借助人族摧毁遗忘之界，所以才会有现在。” “会让我二度出现在遗忘之界，怕是想借由刺激我的记忆，但我并不明白，恢复记忆对它又有什么好处？想我羞愧自尽？” 指尖轻点着臂弯，莫长歌语气轻挑起。 微眯着双眸的莫长歌透过头顶大树的树叶缝隙，望着投射下斑驳光影的天空。 “这副身体……”莫长歌抬了抬手，又放下，闭上眼有些无力：“说是身体，还不如说的禁锢的躯壳，总有一日，当念力因为几度流转不同时空产生消耗终于扛不住时，大概就是它收割的时候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 识海中的那位才说道：‘差那么一点，吾以为，你的记忆回来了。’ “想什么呢。”莫长歌好笑地哼了一声：“我要是记忆都回来了，那还用像现在这样坐在这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说出了许多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知道的内容，既然知道天道杀你的原因是遗忘之界，为什么不去找君天翎？你争不过天道的，和天道的力量相比起来，现在的你太弱了。’ ‘但君天翎不同，他比你强，之所以会让天道得手是因为你的缘故，天道借由你出手摧毁，而君天翎如果真的心有怨怒那么死的人第一个就是你！’ “他比我强，为什么，不下手。” 平静的语调，不见起伏，难辨情绪。 识海中的人影轻呵一声：‘吾不知晓，也许是身为人类的你影响到了他，让他也有了犹豫和怜悯，可怜你被天道利用却不自知，可怜你余生都会背上沉重的杀孽！’ “是吗，你说这些的时候如果可以不要这么戏虐的话，我会更相信一点。”莫长歌无语地道：“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话说回来……不是你们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叨的吗？” ‘……’ “即便恢复了记忆我也不可能羞愧自尽，过往再黑暗难以面对，逃避反而会成全乐意看见我不堪的人，而且，那是弱者的行为。” 莫长歌冷嗤道，她轻笑地双手枕再脑袋下：“被利用，不正是因为弱吗……” “我不可能去找君天翎，再将他拉入水一次。”莫长歌坐了起来，语气突然正经：“你刚才说了一句话，既然天道力量比我强，那为什么还要这样消耗着杀死我。” “就算它因为某些缘故无法亲自动手，但它手下不是还有哪些使者信徒吗？他们总该有能力杀死我吧！” 真奇怪。 难道是她猜对了，天道就是个变态，喜欢看人茫然无助？ 一分钟过去了—— 莫长歌不耐地手中树枝敲了敲地面：“喂！不要无视我好吗！我们可是命运共同体，我死你也得死，夺舍还有个屁用啊！争个尸体你也是很光荣！！” 识海中，传来一声寡淡的声音：“吾乐意。” 莫长歌：“？？？” 丢了手中不知道从哪扒来的树枝，莫长歌气呼呼地站了起来，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了。 又谁是能被自己给气得半死的？ 莫长歌敢面无表情的站出来，她能！ 换了个地方，她真心觉得自己内心强大的一批，都这样的还能沿路边走边找吃的。 “有河的地方居然没有鱼？”叉腰站在溪流中央，莫长歌一脸难以理解地摇头道，就算没有鱼，虾也行啊，实在没有，那也该有螺吧。 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只要有肉就行。 ‘明明不需要依靠食物维持，还是改变不了普通人时的习惯吗。’ “明明不需要，我需要！”莫长歌没好气地道。 美食不好吗？ 是美食不香吗？！ 很久以前的食物没有经过调味而且也简陋，当然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活下去才吃的饭，可后来有了这些，不觉得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吃的念头太对不起美食了吗！！！ 就在莫长歌和溪流较劲时。 忽然，一声惊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长歌下意识的回头。 紧接着更是一愣。 “对、对不起！”却见，从身后树林钻出来的小女孩神色很是慌张不知所措，也许是莫长歌并没有其他反应，因此出来窘迫外还没有转身就跑。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模样可人。 身穿白色绸缎长裙，裙摆隐约绣着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金的光泽，长发弯起点缀在发间的发饰小巧精致。 相比之下。 挽着袖子，卷起裙摆，手上还提着一根足有两指宽的木棍的莫长歌，简直就和…… 莫长歌：？？？ “没事……”莫长歌嘴角一抽。 笑容有些勉强，脑子里思绪飞快的运转，尖叫着原地绕圈。 天呐天呐天呐！ 这……这么快就遇上的吗？！ 现在要说没有预谋她才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出趟门，就遇上正主。 见莫长歌没有恶意，小女孩顿时有些羞涩地露出了一抹浅浅地笑容，双手紧张地在抓着裙子。 莫长歌有些感叹，原来她小时候这么容易害羞的吗，只是和人说话就能不知所措。 “你这是…迷路了？”莫长歌直起声，尽量放轻声音。 从小女孩那莽撞的闯进来，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悄悄地低下了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息，但还是连连摇头。 莫长歌：“……” 其实这个时候就不该低头啊，又是低头又是摇头的，换做谁都知道答案了吧！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好几声扑通的声音。 莫长歌耳尖微微一动，手上动作快如闪电，一个上窜，木刺穿入溪流之中。 莫长歌脸色一喜：“哈！我就说吧，这里可能有吃……的……” 插着一捞上来，莫长歌笑容失去了高光。 这是啥？ 鱼？ 看着木棍上那长着五颜六色的却只有巴掌大的鱼，莫长歌低着头，这回不止是小女孩闷闷不乐了，连她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但俗话说得好，肚子饿了，就算是彩色毒蘑菇她也要试试味道。 拎着木棍，莫长歌上了岸。 一转头，正好看见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想离开又不想离开的模样委实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但只要一想到这小屁孩居然是自己小时候，莫长歌那好不容易才升起的柔软，立马崩塌！ “你不是没有迷路吗，不回去找你家里人？”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不是没有迷路吗，回去啊！ 但莫长歌怕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她这一句，直接让水提垮了。 双眼一红，大颗大颗的金豆豆掉了下来，小声的抽泣着，站在远处不发一言。 莫长歌惊了！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苍天可鉴，她没弄哭人的爱好啊。 “欸……额，好了好了，别哭了。” 造孽了。 小女孩连忙一抹眼泪，撅着小嘴，闷声道：“我找不到他们……” “谁？” 下意识一反问，紧接着莫长歌脑子就蹦出来了一个名字，顿时眉头蹙起。 “我……我没有家人。”小女孩目光有些黯然：“他们说，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是殿下在战场上抱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我的家人在哪。” 空气。 忽然安静了下来。 莫长歌嘴角一扯，但这回，她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了。 家人吗…… 虽然声音已经尽可能的恢复平静，但还是很颤抖，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平淡，但还是很黯然。 这时候的她，大概很想拥有吧，看着别人可以有父母，然后自己在旁羡慕不已的滋味，其实在失忆后她也有过一段时间，所以明白那种感觉。 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世上。 不知道自己的过往。 “那就先跟着我吧，吃鱼不？”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胆子是从蚂蚁那借的吗? 要问一个人失去了过往是否会留下什么遗憾，那么莫长歌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莫，莫有……非要说的话，也就那么点摸不着头脑吧。 遗憾？ 好奇自己的过往算不？ 一个什么都忘记的人哪会体验到遗憾是啥玩意儿，也就被人提起时，内心狂涌压抑不止的卧槽老娘当年居然是这样子！ 所以，别总把失忆的人看作很可怜。 殊不知人家过得比曾经好，遗忘，有时候也是一份难寻的礼物。 “你还没饱嘛……”莫长歌手上抓着啃了半条的鱼，愣愣地盯着吃饭快如一阵残风席卷，最后只剩下一根棍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手上的鱼。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饿了好几天，而且这个，她不知道叫什么，但真的很好吃！ 莫长歌警惕地望着她，然后迅速埋头将手上剩下的半条鱼吃掉，用最后的一根鱼刺剔了剔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摸了摸已经有点东西的肚子，抬脚将搭起的火坑推了，随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吧，去下面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小女孩顿时眼前微微一亮，连忙站起身来跟上莫长歌。 小声地道：“我、我叫长歌，大姐姐叫什么？” 莫长歌无语地瞥了眼，她当然知道这小鬼叫长歌……唉也不对，她这不是……算了，就小鬼咋了！ “我嘛……云……”嘶，想名字什么的最头疼了，总不该说，啊~好巧啊，我也叫长歌！ 嗯？ “云？”小长歌讶异地眨了眨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可以喊你云姐姐吗？”她声音渐弱，分明很害羞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问道。 莫长歌脑门上一堆问号。 云，云姐姐可还行？ 她还没想好名字好吗！！！ “你随意吧，对了，你还记得自己因为什么和他们走散的吗。”算了，这样也好，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天道的尿性也不可能让她一直呆在这里。 云吗，有形无体，触之虚无。 就当她是一场梦吧，梦醒了，云就不在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小长歌表情顿时厌厌地低下了头，闷声道：“是我不听话，他们让我在原地等，但我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也还没回来，我就想去找他们，结果……” 不用说，结果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是吧。 “你等了多久？” “嗯？”小长歌抬头：“很久很久。” 莫长歌扶额，好吧，她换一个问法：“你看着天空，是暗下了几次？” “好几……次了吧。”小长歌眸光有些闪避，迟疑地道。 那就是好几天了。 这真的是没有回来吗，还是说，让她在原地等，结果这些家伙抛下了她，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幸好附近并没有猛兽的踪迹，不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还不是说死就死？！ “你在回避什么？”莫长歌淡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平静的语气却如同最大的质问：“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的迹象，更像是已经把你忘了吧。” “不然再怎么样，也会派人回来。” 莫长歌摸了摸下巴望着天，道：“哦，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遇上了危险回不来了，永远。” 小长歌连忙道：“不会的！他们很厉害，是二殿下刻意派来保护我的！” “二殿下……”莫长歌敏锐地抓住了这奇怪的字眼。 莫非。 君天翎还有兄弟？ 嗯，也不奇怪，这时候谁都会历经这种事情，想想也是，古时候这么怎么会有独生子女这种概念。 很厉害，呵，也不知道有多厉害。 “你知道……额，就是，遗忘之界的王都在哪吗？”莫长歌眯了眯眼，那地方是这么称呼的吧。 没动静，并且还很茫然地看着自己。 莫长歌叹了声：“那么，将你捡回来的那个人呢，他在哪你知道吗。” “殿下吗。”小长歌呢喃了一遍，声音落寞地道：“殿下现在应该还在战场上吧，那里距离这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话还没说完，赫然，小长歌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地上飞了起来。 “云…云姐姐？！” “去找他。”莫长歌懒洋洋地回道。 别人也不知道可不可信，捡她回来的那位殿下，应该就是君天翎了吧。 “可、可是殿下不喜欢有人在这时候打扰他！”小长歌不喜反忧，她听了太多关于殿下的传闻，知道殿下其实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哪怕是当今的统治者面前，也无动于衷。 “是这样吗？那也得他亲口说出不要靠近这四个字时再决定。” 莫长歌轻笑一声：“换做是我，如果他没有说这四个字，我只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这次一定改下次一定来，但他要是说了这四个字……哼，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我！” “不要靠近。”小长歌懵懵地下意识念叨了一边。 “也许有时不是这一个字，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真的烦你的时候其实并不会说很多话，字越少，就越是意味着不想看见你，比如，滚！或是另一个字，死！” 小长歌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都不再听见她的声音。 就在莫长歌忍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怀中抱着的人闷声道：“殿下说过的。” 莫长歌笑容一僵，变作茫然：“哈？” “很小的时候，我听说了自己的事就想去见殿下，但第一次，我被拒在殿外。” “第二次再去时，我听见殿下说，让我不要过来，离开这里！” 莫长歌只感到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上落下，她抿了抿唇，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君天翎说的吗？ 怎么办，好想录下来给他听啊。 不过话说，她为什么总会有想要戏弄他的冲动呢，唉，当不成，是看他那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就很不爽吗。 可她也不是这种人，而且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有了。 啧啧啧。 “再去试一次吧，就这样给他判了死刑，总感觉会是冤案啊。”莫长歌轻笑道：“他也许并不是很在意你，但我想，他应该不是那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吧。” 会不会那时候有什么意外？ 总要考虑清楚。 如果是她当然可以和君天翎划清界限，但现在的她，失去君天翎的保护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子，也许，随便就会死在下一场战场上吧。 …… 飞了半天，是真的半天，莫长歌才落了下来。 她的速度不是很快，为了确保这副身体可以维持的久些，其实最好不要动用灵力，能省则省嘛。 万一哪天，就差了那么一丝丝的力量呢？ 识海之中，黑影蹲着手上掐着挣扎的白团子，抬眼轻蔑一笑冷啧道：“有什么用，其实最直接简单的办法你我都懂，破碎虚空，寻找时序回归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 “但她……犹豫了。” “吾能感受到，她心中在期盼着什么，想要解封记忆却害怕吾会趁她不注意侵占她的身体，其实都是徒劳。” 她缓缓松开了手。 “只要封印借助，吾与她的力量都会各自回归，她曾摒弃的力量可不止现在这点啊……” 人类总是喜欢这样，就连莫长歌也逃不出。 渴望强大的力量，却在得来后恨不得从未得到，因为无法掌控？不，不是！从来都不是，如果是无法掌控倒也就罢了，偏偏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而放弃这份力量。 真不知道是该说莫长歌聪明，还是该说她傻。 这些话，她并没有让莫长歌听见。 不然又该一阵大叫了，很聒噪…… 落下地后，莫长歌先是去附近转溜了一圈，然后让小长歌去捡干木头，她去摘果子。 莫长歌怀中抱着满满红扑扑的大果子，有些像苹果，但她试了下后发现这和西红柿差不多，里面都是软软的，水分多。 只是这样可吃不饱。 她可以尝个味道也可以不吃，但这时候的小长歌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类，不会飞不会咻咻咻的灵力术法，肚子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许少，不然就饿得浑身无力。 “算了，再去看看吧。”莫长歌叹了一声，空间……空间…… 空间吃得也不多了啊。 而且还需要用来应急。 现在就吃了，那之后再遇上这种情况就真的天要人亡不得不亡了。 然而。 就在莫长歌前脚刚刚踏出时。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莫长歌一惊，迅速寻声闪身过去。 而当她赶到时，沉下的脸色顿时一垮：“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只是一根树枝而已。” 说着，将那长得很像盘旋在上面的小蛇的树枝拗断，在她惊恐不定的眼前晃了晃：“喏，就是这，树枝。” 说完，将树枝丢在一旁，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好了好了，不怕，我就在附近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知道。” 吓死她了，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躲开她的灵识！ 小长歌眼圈一红，想哭又哭不出来。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她并没有看清，只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她的头发。 莫长歌无奈地道：“不用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这胆子是该练练了，这么胆小可不行。” 怎么也想不到。 真是万万想不到。 唉，一根小树枝？罢了，谁没有胆小的时候，何况是她。 “嗯！”小长歌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用力地点头道。 莫长歌叹了声：“好，那我再去找了，不然今天你就得饿肚子了。” 说着，又瞥了眼掉在地上的干木头：“这些就够了，你先回去，等我大展身手吧~！” 烤水果啊烤水果，还要有备着调味料，不然真的会难吃到爆炸吧！ 就这样，又历经了短暂的十几分钟后。 莫长歌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这附近能吃的她都摘了，就只剩下没成熟吃起来牙齿表示抗议的果实。 回去的路上。 就在莫长歌还想去找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河水边又传来了一声小长歌的惊呼声。 莫长歌：“？” 连忙回到小河边，一看，莫长歌愣住。 随即眼前蹭地一亮！！！ 她看见了什么？天呐，她看见了什么！天降海鲜套餐吗？！ 莫长歌美滋滋地跑了过去。 从空间中取出了一个大盆子，将地上的鱼和虾，还有不知道叫什么的又像是螃蟹的东西装了进去。 “不像是螃蟹吧，应该不是螃蟹。”但很像，莫非是螃蟹的祖宗？！ 这么想着，后面惊魂未定的呼吸声让她的视线缓缓移了后去，莫长歌无奈地笑道：“没事没事，这可是一份大礼，咱今天的饭就靠它们了。” 话是这么说。 人也点头了。 但能不能不要掉眼泪了？ 有吃的还哭吗，莫长歌表示这是她带过最难带的一个，也太难哄了。 林中某处。 把玩着后者匕首的某人啧了一声，扭头对身后的人压低声音吼道：“好了没有，你这做饭的速度要有她一半就出师了！” “催什么催！你行你来，让你去找点能吃的还把你能耐上了是吧！”身后的人顿时抬起头，俊俏的脸上满是怒气，穿着打扮怎么看都是一副贵公子，却手上拿着把扇火的扇子。 “嘘！” “你小点声，是想被听见还是咋滴？” “要你管！被听见能怎样，是吃了你还是怎么了。” “你忘了咱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是吧，说了能不要正面干预就不要正面干预，你还跟我上纲上线了？” 两人压着声音你一句我一句。 而另一边，看见莫长歌亲自动手杀鱼，那熟练的动作，尽管不是第一次，小长歌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花再度涌了上来。 深感自己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刽子手的莫长歌：“……” “别哭了。” 小长歌愣愣地继续掉眼泪。 “不杀它，你吃啥？不弄干净，你连着内脏一块吞啊。”莫长歌无力地继续解释。 小长歌吸了吸鼻子，眼里掉的更欢了，但这回她并没哭出声，仿佛是眼泪不停她的号令无助地看着莫长歌。 “……我能冒昧的问您一句吗，你胆子是从蚂蚁那借的？女孩子更应该胆子大，不然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别人？！”莫长歌头疼地揉了揉眉角。 和十岁以内的孩子说道理，永远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第一百五十四章 要坚强 但她除了说道理，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除非，无动于衷地任由其哭个够，等哭累了自然就不会继续哭下去。 莫长歌虽然以前带过两个孩子，一个是莫落尘，但遇上莫落尘时其实他已经十一二岁了，因为自身特殊的遭遇，导致她带的第一个孩子压根就不需要她操心。 到后来，更是成了本该是她照顾的人，反过来照顾自己。 加上莫长歌从来不摆架子，更不喜欢将一时的救命之恩永远挂在嘴边，很多时候，和莫落尘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以平辈对待，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有时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说莫落尘不敬重莫长歌吧，偏偏莫长歌吩咐的事，甭管有理没理他都会亲力亲为办好，可要说莫落尘敬重莫长歌，这就更玄乎了！ 大眼瞪小眼的时常的事，时不时咆哮几声、嘲讽几下更是三天两头都有。 然后第二个孩子就是她现在下落不明的徒弟了，也是个傻丫头，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计算的话，其实让她担心的地方很多，可真正需要她插手的地方反而屈指可数。 总是小心翼翼的活着，不论莫长歌怎么说，怎么劝解，似乎横在她心底的那道坎始终难以迈过。 所以算起来，莫长歌带孩子的经验约等于零！ 看着很有经验的样子，实际上根本不要指望她能摆出身为长辈的架势，没有跟着一块胡乱来就算祖上烧高香了…… …… 将鱼肉果实做了些简单处理后，莫长歌架好了木材再点上火。 最后将锅搬上去架号，再准备另外一个小土坑。 小长歌此时吸了吸鼻子，眼圈还是红红的，但已经平复了许多，她轻咬的唇瓣走上前去，蹲下身来默不吭声地帮忙添火。 “我还以为，你会哭上一整天。”莫长歌轻笑道。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也没停。 “你以前是不是很少出来？”莫长歌若有所思地歪着头打量，忽然故意坏笑道：“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会出来混的模样，君…额，我是说天翎…殿下，像他那样的强者一定也很乐意和强者打交道，你这样的，他可喜欢不起来。” 实际上。 君天翎喜欢什么类型的她还真就不知道了。 要说喜欢强势的吧，可谁能强势得过他？嗯……真正的强势不是浮于表面的强横霸道，那可不能说是强势，只能说是强盗。 也许，真是会喜欢这样柔软类型的吧。 男生不是都会对柔弱的一方抱有同情心么，当然，同类除外。 “我……”小长歌慌张地抬了抬头，随即又低下头不知所措。 “不打趣你了，没意思。”莫长歌撇了撇嘴，打趣自己什么的果然还是怪怪的。 她目光一转，忽然又道：“欸，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他？！” “说话实说哦，不然就不带你去找他了，而且这深山老林的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出现野兽啊怪物啊什么的，它们可喜欢吃你这种小身板，遇上点事就哭哭啼啼，又恰好细皮嫩肉没什么攻击性。” 空气忽然停滞了。 小长歌愣愣地僵在了原地，手上的木材更是直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嘿！别哭！你现在要是哭，我马上就走，说话算话童叟无欺……”莫长歌抬起手指缓缓的摇了摇，眸光微敛，轻声道。 如果觉得她是心软之辈…… 她谢谢您嘞，她其实也这么认为的！ “嗝！！” 被成功吓唬住，小长歌刚红的眼眶及时刹住了车，继续不知所措地望着莫长歌。 莫长歌噗呲一笑。 妈呀，太有意思了！ 哎呀呀，这种千载难得的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要不恰两下都不好意思了。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滴，你要想哭，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任由你大声的哭。”莫长歌慢悠悠地声音缓缓响起，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但你知道吗，你要是大声一直哭一直哭，可是会有因为听见你的声音刻意赶来的‘客人’哦~！” 莫长歌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脸上完全就是编谎不打草稿不带脸红的那种。 她也没说错啊。 哭得大声了，当然会被附近的人或者野兽听见了。 要知道，人心险恶！ 就算没有起歹意，可万一就碰上了饥肠辘辘的野兽了呢？同兽说，不要吃我？它会鸟你？！ 小长歌连忙摇头，扒拉着莫长歌的袖子：“我不哭！我、我不会哭的！！！” “……”怎么办，突然感觉这乖巧，实在于心不忍啊。 还好，再怎么乖巧，最后还不是长成了她这模样！ 莫长歌抬了抬下巴，慢悠悠地道：“所以啊，不想被吃掉，就算再难过再痛苦再无助也要控制住想哭的冲动，不然等你后悔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还有一件事~……”莫长歌摸着下巴，神色意味不明地笑道：“天翎殿下，应该不会喜欢爱哭的胆小鬼吧！” “你说说你这么喜欢哭，他怎么会愿意靠近你呢，就连跟你多说一句话还要顾及一下你的心情，他可是殿下！身份多尊贵啊，居然要为了你，还要考虑你的心情说话。” “小长歌，这世上好脾气的人不是没有，但太少了，相比起爱哭的胆小鬼，很多人更喜欢性格坚韧的，遇上事情不要盲目得动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接下里该怎么办。”莫长歌轻叹道：“也只有这样，才能立身于世……” 小长歌有在认真的听，虽然莫长歌说的很多地方她并不是十分理解。 但大致的意思，她懂了。 “我会做到的。”她忽然声音平静，十分认真地道。 莫长歌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掩下嘴角边恶劣的笑容，再漫不经心的将那有些炸毛的长发抚顺：“那么，我会期待你的表现。” 其实吧。 倒也不是很多人会更喜欢性格坚韧的人。 有时候胆小爱哭，也会戳中不少人内心的柔软，这可比坚韧吃香多了。 “再去帮我捡些木枝过来，这些不够。”一开始只是想随便烤烤，没想到还能遇上天降美食的好事，所以捡回来的这些木枝根本架不住烧，没过一会儿，就烧了一大半。 顿时十分自然的指使着人再去收集些回来。 就这，就这点，怕不是煮了个半生熟！ 额，当然了。 有些海鲜半生熟还好，但带壳的那种，她不能接受。 于是乎，被莫长歌喊着又进入小树林的小长歌十几分钟后抱着一大堆回来了，额头上满是汗水，但这一次她并没有露出一点不适应，反而十分认真的问：“还需要吗？” “唔，再去找点？回来的时候要是有看见大片的绿草也拔些回来。” 莫长歌欢快地拍了拍身旁的空地：“不如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这么多吃的一次也吃不完，二次加热就不好吃了！拔些草，铺在这里晚上休息也软些。” “嗯！”小长歌点了点头。 莫长歌站起，手上拎着刚还在拨火堆的木棍，抬手斜劈而下。 顿时，木棍被两三下削成的三角尖状。 莫长歌扛着木棍：“我再去河里看看，你也别走太远，要是找不到也没关系。” “我没事的。”小长歌又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而坚定的道。 她想帮忙，而不是成为谁的咧嘴。 云姐姐说得对，如果她一直都是哭哭啼啼的，殿下肯定不会喜欢她靠近！她想亲口对殿下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许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也不会有现在有吃有穿的生活。 虽然有时候会遇上点不顺心的事，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望着小长歌离去的背影，莫长歌揉了揉鼻子，摇了摇头一边叹气地朝溪流边走去：“年少啊，就是好。” “会哭会笑会闹，后面两样我也会，可这哭……我就说怎么眼泪挤不出来，原来是这时候就流干了。” 盯着干干净净得甚至连一条小虾米都不见得的河流，莫长歌撇了撇嘴。 如果可以，谁特么乐意坚强。 软弱，也要有可以支撑的大树啊。 虽然她并没有亲眼看见现在的自己过得怎样，但很显然，君天翎是救了她的救命大恩人，但也仅限将她从战场上带回安全的地方，后面的人因为她的殿下救回来的所以才默认了她留在那里。 然而君天翎却并不以为然，甚至…… 她能怀疑下，这家伙是已经把她忘记了吗！ 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一出。 “有点复杂，会不会细品后就是一处宫斗大戏？”莫长歌嘿了一声，啧啧地感叹道。 却是此时。 脑海中回荡起了某道她有点不想听见的声音。 ‘这只是你人生历程中的一小段并不起眼的过程，就这样，你就觉得很复杂了？’ 莫长歌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不复杂吗，简简单单的多好，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了很头疼。” ‘可惜，你想要的简简单单往往都不简单，不论是封印记忆前还是后，你都深处漩涡的中间，从未变化过。’ 莫长歌嘴角一抽，谢谢您啊，还这么警告她。 ‘不要拖延时间，吾该跟你说过，在这里的时间由不得我们决定，你拖延的时间越久，消耗就越多，最后就越是不利于自己脱困！孰轻孰重，吾希望你能分辨清楚。’ ‘这些记忆跑不了，再怎么亲身经历在你的脑海里也都能找出答案，如果你真的感兴趣，欢迎你解开封印恢复记忆，这样一切都能解决。’ 莫长歌沉思着，道：“我觉得你这样说，会被人打。” ‘嗯？’ “太草率，太不跌宕起伏，太失格了！”莫长歌义正言辞地双手抱臂：“谁说我很感兴趣的，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好吗？我纯粹就是想看看这时候的君天翎是个什么挫样……” 说着，还微眯起了眼睛。 ‘你即不愿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为什么要这样。’ 莫长歌一手撑着下巴，微眯着双眼：“因为他，真是个罪恶的人……” 微沉的声音不见起伏。 ‘嗯？！’ “他很有毅力，也做了我做不到的事。”莫长歌微笑道。 识海中的声音顿时嗤笑：‘可惜了，你毁了他所有！’ “所以我不能，也不敢，但都不能也不敢的还不允许我多看看他以前是怎么样的吗。”莫长歌嘁了一声，撇嘴不屑地嘀咕道。 ‘斩断才是正道，你在给自己制造一个难题。’ “他不会听。”并未有犹疑，莫长歌淡声开口道：“能有这等毅力不断等候的人，哪怕被毁去所有依然固执等下去的人，我从不曾在他眼中看见憎恨，但，这种情感我不能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他知道你今日说了这番话，吾能才想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表情？不，他难有什么表情，更难听的话我也当着他的面说过，哪怕我表明了自己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他似乎只要认定了我是长歌，就会一根筋的跟在身边。” 莫长歌叹了一声，苦笑着道：“换做是我被人这样对待，早就卷铺盖走人了，何况还有这等血仇。” ‘也许他在蕴量你所不知道的复仇计划。’恶劣的声音幽幽传来。 可莫长歌表情如常，反而满是欣慰：“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不过，还是得等她把该完成的解决了才行，这么多年，要说没活腻那才是假的，君天翎要有一击杀死她的本事那也可以，但她没有完成之前，她会不计手段的挣扎！ 溪流不快，时而会从上流游下来几条拇指大的透明小虾。 本着也是块肉，莫长歌可没有心软的放过，直接捧着水丢进了烧开的锅里。 “这条溪流并不像是会有这么多海鲜，那刚才的那些是……” 莫长歌若有所思地回头。 奇怪了。 有猫腻！ 好在她有检查过，那些都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肯定食用。 可如果是人为，这附近有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谁会这么好心的送来这么多吃的，红领巾同志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保护他 夜晚，如约而至。 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什么的，她也经常这么做，可这一回注定有些不同。 莫长歌悄悄侧过头看着身旁的小家伙，似乎历经了一个白天此时已经累极了，几乎是一躺下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所以才说是小孩子的身体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该不会，真的有人天真的以为只要将人丢在了外边，就找不回去了吧？ 唔，莫长歌想了想，随即轻笑一声，双手枕在脑后，轻叹道：“也许，说不准呢。” 她没历经过宫斗这么狗血烧脑的事情不错，可她看过啊！ 电视是个好东西，里边演的多逼真~…… 回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电视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阵法幻术，将活生生的人困在里边，因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但她觉得，这种事情她绝对不是第一人！ “还有多少时间。” 她轻声问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却不知道她确实是在问人。 识海内。 ‘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你能支撑不奔溃的极限。’ ‘如果即时你仍然没有一点进展，吾会掌控这副躯体，破碎虚空，只有这样，你我才能活下去而不是沦为这笼中鸟成为别人的玩物。’ 她嗤笑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吾观你，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有功夫烦心这些事，不如安安分分的寻找突破口，你不也说了，天道无法直接干预任何一界何况遗忘之界可不归它天道所管！” 莫长歌眸中泛着冷芒：“不需要你教我，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但她还想再等等。 再等下。 就等一下。 ‘但愿你能如愿吧。’识海中的人影双手抱臂，语气轻挑冷哼一声。 她真是不喜莫长歌这副犹豫的模样，为什么人类总是分不清主次，心里就算明白又能怎样，还不是任由着自己糊涂下去！！ “夜空很美，人界稍有这番景象，即便是太平盛世时也从未有过，你不出来看看吗？” ‘不需要，这世界再怎么美好都与吾无关。’ “听着有些口是心非，莫非你一直都是这样，活得也太累了。” ‘……用不着你管，莫长歌，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 一夜过去。 第二日如常进行。 简单的收拾一下，再从空间里取出一块面包，放在烤架中加热个几分钟，切开两半，再拿一杯牛奶继续加热。 一份十分钟搞定的早餐就这样完成了。 “吃吧，吃完这一餐，大概中午我们就会到了。” 莫长歌将一半的面包和牛奶放在小长歌面前。 而对于这乳白色的液体，小长歌歪着脑袋打量的好一会儿也看不出这是什么，顿时抬起头：“这个是什么啊？” 指着牛奶，眼里浮现大大的问号。 “牛奶。”莫长歌低头瞥了一眼，平静地道。 小长歌歪着头：“牛奶？牛奶是什么？” “牛的奶……”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牛……”小长歌更迷茫了。 遗忘之界并没有牛这种动物，所以她当然会不知道。 看她的表情莫长歌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顿时心中一叹，也不知道是不是改为人界独有的美食庆幸，还是改为遗忘之界尝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感到遗憾。 这牛奶还是她赶着超市大促销的时候买的，那时候老多人了。 又听他们说这个怎么怎么样的好，莫长歌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会被人怂恿去做自己原本并不感兴趣的事——花钱，买自己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 好在，有说明书。 加上看见周围人是怎么喝牛奶，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耻下问，一句生的熟的人虽然引起了周围小范围一圈的短暂侧目，但还好，没人会明知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 就算问了她，她也会回就是了。 她不这么说，那还想她怎么说？！ “知道人界吗？”莫长歌决定扩增一下小时候的自己脑子里的存货。 知道是的这么少不可行，以后怎么闯天下？ 单单一个人界，就花费了她多少年的时间才腻了，更别说还有五界！！！ 实不相瞒。 她当年之所有选择修仙道，是因为听说这是最接近神界的一道，也是最后可能成为真神，去往神界的捷径，就是奈何这“捷径”的门槛高得吓人，也难得不知道多少。 别的道吧，是有缘就来，仙道吧，是你来了也没用，你没这根谁也变不出来。 “不知道。” 小长歌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疑惑。 人界？ 等等……她好像，听到过有人提起这两个字，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 “人界呢，简单来讲就是和遗忘之界一样，但和遗忘之界不是同一个地方，距离这里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如果是靠你的腿去走的话，直到你死的那一天也走不到人界。” “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像天堂一样。” 莫长歌满脸的享受。 可一旁，咬了口面包听得认真的小长歌忽然冷不丁地道：“可是遗忘之界也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啊……” 莫长歌笑容顿时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无奈地瞥向她：“是有，每个地方都有，但差别就在于每个地方都是各自的玩法和特色。” 她不知道遗忘之界有什么，但在莫长歌现在看来，遗忘之界相当于人界的古代，那个帝王为尊的年代里可没有网络也没有网络游戏这两大宝贝。 没有亲身体会，果然无法感受其中的快落！ “好了，聊天环节到此结束，如果以后你还有想要了解的我在跟你说，现在，马上把你手上的早点吃完，我们要赶路了。” 再聊下去，都快半个小时了！ 花费十分钟做早饭是什么原因？还不是为了省时间？这孩子也是傻，要是不赶着点万一错过了午饭的点那可就是饿肚子的命啊！ 简单的收拾了下原地，将火源扑灭。 又将剩下的木材丢到草丛里，尽可能的让周围看起来不太像有人刚刚驻留在这里时的模样，结束后，莫长歌才拍了拍手，满意地扭头对小长歌道：“走了，饭后消化时间，过会儿呢再带你遨游天空！” 小长歌顿时眼睛蹭的一亮。 刚开始她是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有些跃跃欲试了，但会飞的不是她，是莫长歌，她也不好意思真的问莫长歌让她再抱着自己飞一次。 在她很小，比现在还要小的时候。 其实曾亲眼看见宫内的人在空中飞来飞去，所以她知道，莫长歌一定和他们一样厉害，因为不厉害的人根本飞不起来。 “好！” …… 身边的景物飞快地朝后倒飞，眨眼间，就只剩下一抹残影，再一眨眼下一抹残影已经不是先前的模样。 “好快啊。”小长歌激动地捂着嘴，一边满是羡慕地望着莫长歌。 莫长歌唇角微勾：“以后，你也能这么快，我保证。” 小长歌睁大了双眼，然而欢喜的表情还没坚持几秒就垮了下去：“我……我不会……” “他们说，我没有修炼的天赋，因为是我人族。” 目光黯然下，小长歌回想起那时她也曾兴致冲冲地求人教她，但都是被泼了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仿佛是要她认清楚，她和他们，不一样。 “没修炼天赋？！” 莫长歌不能理解地眯起了眼，满脑门的问号。 不对啊，连仙宗上一任尊主，人家大佬都说她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在仙道上前途无量。 这么到了遗忘之界这里她就成了没有修炼天道的人族了。 犹疑了一会儿后，莫长歌忽然低压下声，问道：“你想学吗？” 尽管风有些大，但还是无法阻挡这几个精短，却诱惑力十足的字传入小长歌的耳中。 “我、我吗？”小长歌愣住，随后惊喜地望着莫长歌但还是带着不确定的道：“我…我可以吗？可是，我没有修炼的天赋，这样也可以吗？！” “在我这里只有不奋斗不肯努力的人，不存在没有修炼天赋的人。” 莫长歌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轻声道：“人这辈子的天赋从来都是被无限压缩，不被激发永远沦为尘埃，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也有自己不擅长的，谁也不能要求谁生来就是天才。” “你可以现在就做下决定。” 莫长歌望向前方，眸光深邃：“如果你决定好了，我们就此止步，不去找他！” “我带你修炼，直至半个月后我们再去找他，即时你会变得更优秀，也不再是卑微入尘埃中的一员。”呵，居然说她没天赋？！ 生气。 太让人生气了！！ 莫长歌表面笑眯眯地道，内心却在磨牙握拳。 她被人看轻了，她敢保证，她就是被人看轻了，那帮宫里的人瞧不上她人族的身份，果然她就不能指望自己小时候混得能有多好。 没爹没妈，能有人捡回来保住一命都是踩着狗屎运了，虽然这个人并不管她后面是死是活，可这不能阻挡她放光明了。 出生没法决定不要紧，听说一般这种出声的往往最后都很牛逼，就像现在！ 她觉得，她、很、牛、逼！ 沉默。 并未回应，莫长歌不由得回神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家伙。 低着头，很落寞。 “在伤心什么呢。” 小长歌厌厌地抬起头，又底下，闷声道：“就算学会了又能怎样，他们不会喜欢我，就因为我不是弃神族而是人族，就因为我是被殿下救了，所以……” 莫长歌轻挑眉梢。 哟呵，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啊。 识海内，黑色的人影忍无可忍：‘你夸自己也会上瘾的吗？’ ‘不要你管，闭嘴！’莫长歌心中默道，抓狂地声音活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直接炸起。 ‘吾也不想管你过，只是你这内心活动实在太让人不忍直视了，麻烦你有点知耻的心里好吗，不会不好意思？’ 莫长歌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就问你，除了你还有谁？哈？你说啊，除了你还有谁能听见？！’ ‘吾不想同你一般见识，幼稚。’ 不屑的冷然道后，便不再见任何声响。 但上一秒还能保持冷静的莫长歌，下一秒彻底的爆炸了，顿时怒道：“说谁幼稚！” 被吼得懵逼了的小长歌：“…没、没有……” 莫长歌：…… “不是说你。”三秒，莫长歌欲哭无泪地揉了揉她的头。 就当她是个神经病吧，毕竟她也这么觉得。 要不是人界现在是这副德性，她真的该去神经科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 “我想好了。” 小长歌沉默了一会儿。 随即，轻轻的拉了拉莫长歌的袖子，爬在她肩头道：“我想学。” “哦？突然改变了心意？”……咳，应该不是被她凶的。 小长歌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但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冷静：“我想学，我不想被他们一直瞧不起，我知道，是因为我弱哪怕是弃神族同岁的孩子我也比不过，所以他们总算私下嘲笑我。” “是因为殿下，他们才不敢当真我的面说，但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赢得殿下的目光，也想靠自己的努力保护我的恩人，虽然……” 小长歌语气微沉，忽然莞尔笑道：“虽然殿下很厉害，但我会努力的！” 莫长歌整个人都不好了。 嘶，她好酸啊…… 不是，她酸个屁？ 为什么是君天翎？哈？！为什么是那家伙！ 恩人不是这样报恩的啊，莫长歌满心苦涩，她想爆一句卧槽，又怕再吓着现在这个胆小容易害羞的自己。 为什么她会是这个样子。 谁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这样。 “好，你…咳，你自己…继续，继续努力。”有泪腹中流，莫长歌强撑着一抹笑容，抚摸着她的头，轻声道。 她太难了。 老天，你真是在玩儿我啊！！！ “那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吧，不去找他了哈。”找找找，找个寂寞，不行了，趁着她还没爆炸现在得下去找个地方消消火。 …… 虚空时之乱流间，无数时光碎片从身旁差身而过。 君天翎眸光微怔。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后，方才见他眼眸微垂，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淡笑，原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训练开始 哗哗哗的激流声从前方传来，站在树荫下翘着腿，满是悠哉惬意的莫长歌将手上的红果果抛起，诱人的红果果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最后被她嗷呜地一下在嘴里发出嘎嘣脆的声音。 相比之下。 十米外的瀑布之下，一道娇弱幼小的身影却在那边一次次被激流冲下，浑身早已湿透，长发散落，那些精致昂贵的发饰也早就不知道落到哪去。 而披散着发的小长歌，眉宇间的坚韧与眼底地苦苦支撑，让她看上去并没有原先那么脆弱，甚至恍惚间，更有此时莫长歌的几分影子在其中。 “就是这样，加把劲~！记住了哟，得爬上那块大石头站足了一分钟才有午饭吃！从一默念到六十！！”莫长歌挥舞着手，大声喊了句后又开始了下一顿优雅的狼吞虎咽。 她能有现在这悠哉快活的日子还多亏了之前。 还好她在带小长歌来这里前，沿路就去找了不少附近的野果子，还意外地找到了她在人界时才知道的红果果！！ 要说不惊喜，那绝对是骗人了。 满满的一大片啊，简直就是她的人间天堂了好吧！ 当初悬崖峭壁上挂着的那一棵，她又要爬上去摘，何况是这么一大片。 顿时，莫长歌打着训练速度耐性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让小长歌当起了她的临时小童工。 虽然这种事情真是挥挥手就能轻松全部收集，但她始终觉得，有些小事，如非必要真的不至于那么“大张旗鼓”的动用灵力的地步。 说来她也是艰辛了。 带教修炼，还得管人学数字！ 从一念到一百，再从一百念到一千，这可都是红果果的功劳。 虽然光是识数就花费了一整天的功夫，她得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教小长歌怎么读、怎么写，再让她自己数着红果果念一遍。 能在一天内学会所有数字，并且自己算完红果果写出来，且字数无误。 莫长歌只想说一句——不愧是我！！！ “明天该干什么呢……” 吃完最后一颗红果果后，莫长歌又开始无聊了。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前方还在不断跌倒，爬上去，再跌倒死循环中的小长歌，莫长歌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身子骨可不行。 要是底子没有打好，就等于盖一座高楼大厦，她想着直耸入云，却忘了地盘不稳根基不牢，只顾着高度怎么叠加上去，最后弄得一座高楼大厦成了歪歪扭扭随时会塌荒的模样。 也许是一场觉，也许是一次灵气的导入，就会成为压垮高楼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长歌可不是别人。 她就是莫长歌，莫长歌就是她。 这种损自己不利他人的作风，实在是……靠之。 “嗯，得整点别的活，只是这样的强度可不够。”大不了，事后她当一回苦力就是了。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日后回报的也还是自己，也许自己现在能有这一声不俗的修为，就是因为今日的成果。 想着，莫长歌果然就美滋滋地调头跑了。 她得去准备点东西回来。 时间，眼看一点点地流逝，而莫长歌却并没有回来的迹象，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长歌更是没有停下来休息偷懒一会儿的念头。 目光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大石头，咬紧牙关，一次次的冲上去。 石头可以站住两个人的位置，可以说面积很大，但也因为常年的冲刷，表面十分的光滑，石头下更是有青苔，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那就是摔得七荤八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那种。 更绝的不止如此，莫长歌刻意选了这么个地方。 其他地方也有瀑布，可要么就是水流不急，要么就是水流下没有这么块条件具备的大石头，直到最后，才到了这里，什么叫一眼相中？一眼相中就是莫长歌明明已经飞过了一段距离，结果又眨眼间抱着人回来了。 对着一块大石头笑得小长歌浑身发寒…… 石头保持着倾斜三十度，也就是人就算能站上去，可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抗瀑布的冲击，那么只有一个惨字！ 好在，在此之前她已经历经了几个瀑布，没有石头不要紧，扎马步不能落下，再不进，就是这瀑布下打出一套拳术，不合格，没饭吃。 从一开始猝不及防地被掀了个大跟头，到现在勉勉强强地能站住一会儿。 从只能坚持三秒不到，到现在可以坚持十几秒的时间。 小长歌的进步此时正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进步着，然而这些，她并没有感受到，她只知道莫长歌给她的任务，冲上去！必须坚持到一分钟！ 不然，没、饭、吃！！ 从没被饿过肚子的小长歌自从跟着莫长歌体会了两次什么叫饥肠辘辘时，后面一看见吃的就会眼冒绿光，要不是身边还有个莫长歌看着她会不好意思，八成就已经扑上去了。 就那两次，一次是头一回，莫长歌让她跟上，必须跑足半小时，结果她才跑了一半不到就累得站不起来。 那也是小长歌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云姐姐也会凶巴巴的，而且是真的说话算话，比如说不吃饭就真的什么都不吃。 不是只有她不知，是要不吃两人一块饿着。 哪怕遇上了云姐姐最喜欢的红色果实，也会直接快步走过无视掉。 还有另一次，就是瀑布下的事情了，从没历经过这种事情的小长歌当然不出莫长歌所料，还没靠近就被四溅的水流给冲了下去，好不容易才站到瀑布下，结果是真是一秒不行，直接跪了？！ “不能…不能放弃！啊！！” 才刚刚站好，没想到脚下一滑，小长歌瞳孔微微一缩，整人直接顺着激流被冲了下去！ “唔。”一声嗯哼，小腿被下面尖锐的石头划破，一道纤细的口子映入眼帘，鲜红的血迹却没一会儿就消失了，这点颜色，根本无法在水中存在太久。 但小长歌并没有就这样停下来。 其实这种情况，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开始她的确会因为忍受把不住哭出声来，但后来，渐渐的也就麻木了，云姐姐说过了，这些伤口是提前留下的，为了以后不让自己在意的人流血受伤，她必须承受这些，否则，就得由别人来承受！ 在激流之下，这些血迹很快就会被水流带走，只要不去看它，没过一会儿更是会看不出原来这里还被划伤过。 “再试一次！”小长歌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却是身子一晃险些没站住好在最后还是稳住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过了多久，似乎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来。 这会儿，太阳很大，应该是过去很久到了正午。 …… 另一边。 蹲在某地草丛中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的莫长歌眉头紧锁，她想要湖中的那朵蓝莲，虽然她记不清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但她还是记得这东西可以缓解疲劳，加速伤口的恢复。 这会小长歌而言的确是训练必备品。 可…… 莫长歌嘴角一抿，郁闷地叹了声，偏偏，这地方居然还有守护灵兽出没。 此地是妖界吗？！ 算了，毕竟这种东西，就算不是妖族，但凡有点意识地也会选择靠近在边上等待，野兽对于危机很敏感，但对于自己有利的存在更是十分的在意。 这么多只狼聚集在这里，几乎可以判定，这里绝对有一只头狼！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冲出去，那傻眼的只会是她。 ‘不要犯浑，也为了防止你做出某些可怕的行为，你的力量将会受到吾的牵制，试问在这等情况下任凭你有滔天能力又能怎样。’ 识海中，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冰蓝之气，她轻蔑道：‘你与吾的力量乃是一脉同为一体互不相斥，吾的牵制，可以等于是你自己在压制自己，反抗？你做不出这种行为的。’ 自己反抗自己压制自己的力量？ 呵，有意思…… 相互压制，就凭现在的她，一边要顾全身体的状况不能用力过猛，一边要分力压制另一股同属于自己，但又不归自己掌控的力量，那么，莫长歌还有多少的余力可以发挥呢…… 莫长歌眼皮直跳，咬牙：“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和我站在同一条线吗，忙着挖坑给我跳什么意思你？！” ‘看不惯你的意思，吾不喜欢浪费时间，可恰恰你很喜欢。’ “我这叫感悟生活！”莫长歌眼睛一瞪，强行狡辩。 ‘随便你，但你要记住，为了活下去吾会不折手段，但愿你没有将吾划入战友的行列，那会让你日后痛不欲生。’轻笑声似乎带着几分愉悦且不明的快感，但声音确实逐渐淡了去。 莫长歌啧了一声。 低骂一声变态。 “开玩笑，以为本姑娘办法？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嘀咕着，莫长歌的身影快如闪电地从原地消失，转而跃上了前方的树梢之上。 她不能惊动这些狼，那么就只能以快决胜！ “风行诀！”低声一喝。 莫长歌身周灵力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随之，灵力散去，跃身间身影竟融入身后的天地缓而不慢地朝湖中靠近。 近了。 更近了。 眼看目标就在前方。 莫长歌眼前一亮，忽然后背一凉，同时自身的灵力竟一时无法控制，冰蓝的灵力如火焰般泛起，这一下可好直接又无形变成了闪光的目标。 “我了个……你！我！！”莫长歌惊了，这特么是什么骚操作。 连忙身子一低脚尖迅速在水面借力旋身闪过身后扫过的劲风，伸手趁着空隙连忙将湖中的蓝莲一抓，猛地一拽甩手收入空间中，同时身影迅速倒退于湖面划过了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嗷——嗷呜~！！” 拉长的狼啸声响起。 莫长歌白眼一翻，迅速隐匿了身影遁入虚空之中，整个人升入高空。 而此时，下方的狼群已经聚集，却见湖中他们守着大半月的宝贝就这么被人给偷了，顿时，狼啸声更加如浪疯狂了起来。 莫长歌抿紧了唇，骂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呵，怕什么，这不没事吗而且这样才有意思，以你的能耐一些小毛绒玩具而已，连它们你也是能杀就不杀吗？’ “……”懵了几秒，莫长歌迅速反应过来又骂了过去：“你特么是不是脑子瓦特需要有人给你通通风，一天天的装点脑浆不好吗非要装屎，我一摘莲的我杀狼干什么？！” 杀着好玩？ 有意思了。 是秒天秒地秒空气秒多了后遗症了吧…… 莫长歌骂骂咧咧的走了，她需要保持身体的最低消耗，方才也耗不了她多少灵力，就这刺激得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甭管自己打不打得过，狼群是一个很麻烦的团体，那种不死不休的执着，自己要真的杀死其中一只，全团都得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总之，蓝莲算是到手了。 手心一摊，一朵泛着淡蓝色光晕的莲花在手中静静的躺着。 但很快，莫长歌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 好像是把人家连根拔起了。 额，都说天材地宝，靠天生靠地养，这东西应该还会再生吧。 “要不，养养看？” 摆弄了一番，莫长歌突发奇想了起来。 蓝莲并不是只有一株，在水下根系旁还有一个小嫩芽，大这朵肯定是得给小长歌煲汤了，但不妨碍她养着这朵小的啊。 嗯，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意，莫长歌折身飞向另一个方向。 她还需要几样东西，狼肉多不好吃啊，得抓兔子！烤兔子！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后。 她空间里的手表显示现在已经到了十二点多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孩子真要饿傻了。 “唔，回吧。” …… 瀑布旁，小长歌的身影还在奋斗中，看样子是还没成功了。 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好像没有这么惨，只是尝试了几次后就成功了，莫非真的是年龄问题？ 架好两个火堆，一个绑好木架子，再放好大锅，另一个只是架了个木棍。 把之前已经备好的材料都放进去一锅炖。 莫长歌将已经处理好的兔子放进河水里再过了一遍后，才取出匕首简单在表皮上随意的划拉了几下，抹上调味料，将兔子绑在木棍上，午饭也算有着落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烤兔子的诱惑 做完这些后，莫长歌停顿在了原地几分钟，眉头一皱：“要不……再去搞点？” 嘀咕着，她侧目看向小长歌方向。 隐隐叹了一声后，莫长歌才坐下还没几分钟，石头都没见捂热这会儿又得站起来。 “算了，今天难得的有兴致，过了今天，可就没这种好事了。”莫长歌摸了摸下巴，回来的时候她看见在前面不远处有个碗口大的地洞，虽然周围有杂草掩盖着，但想瞒过她的眼睛……哼哼，就挑这个了！ 起身时，莫长歌顺便还顺走了用来挑火的长木棍，还有脚边的几块石子。 在将烤兔子翻了个面后，添上几块木头。 扛着木棍漫不经心地又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而这一切，并没有引起正在全神贯注的小长歌的注意，只能看见激流四溅起的水花中，那道倔强死死用手扣住满是青苔的石头缝隙，一步步往上艰难的走去。 两米半的高度，等于是两个她的身高，爬上去的过程很艰难，眼睛不断的被水花冲击着，只能眯着眼睛尽可能的底下头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而在这种环境下，脚下不小心一滑，前面就会前功尽弃。 如果这个高度稍矮上那么些，石面上的青苔可以少上点，水流也不用这么凶猛，也许，还不会这么艰难…… 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莫长歌想要的训练初衷同样付之东流，完全没有困难和消耗的训练和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莫长歌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留意，但也粗略地边洗兔子时边观察了一会儿。 对自己微不足道的进展并没有发觉的小长歌只是一心扑在了目标上，开始毫无技巧可言的只顾着蛮力冲上去。 和水流较劲，尤其还是这种高度在二十、三十米之上的瀑布激流较劲，人力就算再大，也会有翻车的一刻。 而且使得力越大，被掀翻时就越狠！ 可惜，莫长歌并没有告诉小长歌过程中的技巧，而是只给了她一个目标仅此而已，这种技巧，需要靠个人从中寻找领悟，如果是旁人说，那么自然会有点用处，但不适合自己的技巧对莫长歌而言就是累赘。 “啊！”惊呼一声，并无例外的，被冲了下去。 但这一回。 却比上一回好上太多了，以往好几次都是被激流冲了个四脚朝天，这回居然可以是坐着？！ 而且也没有被磕碰着。 小长歌望着激流，表情有些发怔，似在若有所思。 而另一边。 莫长歌也找到了开始时她看见的那个地洞，虽然她不是飞着回去，但使着轻功从上方越过时也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这地洞…… 看见时，下意识地比划了两下。 莫长歌眼角一抽，这感情好啊，是个大家伙？ 甭管是大还是小，总之，她老人家饿了需要吃肉才能恢复的那种，就算是天上飞的她要打下来！ 没过多久。 地洞中传来了几下骚动，莫长歌轻咬着唇瓣，手中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捣鼓着。 赫然！ 一道残影从脚下迅速窜了出去！ “我靠！”手上一顿，莫长歌睁大了眼几颗石子顿时射了过去。 眼看着灰色的残影突然一顿，随即扑通一声无息全无。 尾巴上柔软的软甲被一颗拇指大的石子贯穿，但真正让它毙命的却是喉咙的那一颗石子。 莫长歌拎着木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提着尾巴歪着头瞅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顿时抓了抓头：“遗忘之界的特产？” 稀奇了。 长得还挺像穿山甲的，但哪家穿山甲身上的鳞片是五彩斑然的？ 话说人界那边的颜色越鲜艳就越危险，似乎在这里失效了啊，之前她也看见了五彩斑然的野果子，长条形，但拗断了里边的汁液却十分的甘甜，简直就是出行解渴必备！！ 所以…… “应该可以吃吧，这体型看着也没多大，不过应该够吃了。” 才呢喃完，忽然，身后传来了小小的一声动静，莫长歌余光当即迅速扫了过去却并未回头。 只看见另一只体型明显比这只大上许多，但长得很相似，迅速远遁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莫长歌收回视线，并没有打算去追。 晃了下手里的家伙：“你兄弟跑得真快，这要是慢点了会不会就和你炖一个锅来世再做兄弟了？” 也不知道这样自言自语有什么乐趣，反正莫长歌是挺乐在其中，哼着小曲儿，原路返回。 路上再收集了些干木头放进空间带回去，沿途再摘了满满的大红果子，打算回去做成水果汁。 就这样，抱着来都来了，怎么滴也不可能空手而归的心思。 来时两手空空，归时满满当当，手上不能空，空间必须得有东西，心不满意不足坚决不回去！ …… 走了大概也有十几分钟了，好在她走时把火堆调整了下，让它烧得不那么旺，耗木头也能慢一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万一她回来吃点了，那不是连滴汤汁都烧没了？ 将东西放下后，莫长歌第一时间就跑去看看自己熬得美味多汁爱心满满营养汤，才揭开一小条缝隙，一股浓浓的飘香就从里边传了出来。 莫长歌双眼放光。 连忙添了点水后，抓着把地上的匕首到溪流边处理手上不知道叫什么，看着像穿山甲但却又不像穿山甲的……动物？ 没见它有杀伤力，应该是普通的动物。 将鳞甲简单的处理后，就是比较血腥的一幕了，为了防止开幕暴击莫长歌选择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小长歌，自己蹲在那么暗搓搓地开膛破肚。 她能理解。 真的。 她真的能理解！ 只要看不见盘子里的肉是怎么来的，死前是多么的可爱，死时是多么的残冷，她就能吃得津津有味并且还想再来一盘！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想当年呐她……咳咳，跑偏了。 “额，好像我空间里没带菜板。”洗手的空档，莫长歌抿了抿唇，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 最后一晃过又迅速退了回去，眼前微微泛着光芒，一喜：“就你了！” 说着，连忙跑过去将不远处长得平平扁扁的大石头搬了过来，当做临时的菜板用。 顺便掏出了她才摘的，也是她在这附近唯一认得的野菜。 也许还有其他能吃的吧，但不好意思，她看了一圈对那些尖刺的草实在提不起一点食欲，好在意外发现了这个，当时下馆子的时候她还记得有人拿这野菜包水饺来着。 洗好该洗的，剁好该剁的，揭锅，下锅！ 忙活完一边，莫长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头又忙起了另一边的活。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这么勤奋过，至少近一年内她都没有！ 要不是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这么瘦不垃圾的，简直风吹哪边一边倒，还有身上的伤口实在也太……容易了！不然她才懒得这么麻烦。 烤果子是不香吗？ 烤熟大半的兔子香气扑鼻已经压抑不住，莫长歌回头一看，得，还是没反应。 是她这边动静不大还是咋滴？ 这么不给面子！ 翻了一个面，继续烤。 其实走的这会儿功夫，放着一面的烤兔子表皮已经有些……额，但没关系，她坚信，这样更香！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兔子总算烤得差不多了。 莫长歌扭头喊道：“小长歌~停一下，先吃饭，吃完了有力气再继续。” 小长歌连忙从水中挣扎着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措不及防。 大概。 是没想到，她没完成莫长歌让她完成的任务，居然中午还有饭吃吧…… “愣着做什么？在水里很凉快？”莫长歌斜着眼撇嘴道，说着转动了两下兔子。 香气顿时远远地传了过去，并且准确无误的进入小长歌的嗅觉中。 冥冥之中，莫长歌感受到了自己身后来自某只狼的目光…… 一手抓着兔腿，另只手抓着刚盛着的汤里边只有两块可怜兮兮的肉，莫长歌表情呆滞地看着对面那个她完全不认识是谁的家伙，埋头就是一顿狼吞虎咽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人，陷入的沉思。 很饿嘛。 莫非是她太久没体会普通人的三餐作息，所以忘记了饥饿是什么滋味了？ 不应该啊。 她重伤那会儿，因为灵力不支也会感受到饥饿感，但并没有这么夸张的地步。 “你慢点，还有一锅呢……” 此时此刻，莫长歌无比庆幸自己多准备了这么多，要不然，这一餐还能不能有她的都难说，到底都是自己，饿着谁都感觉不对劲。 当然，还是填饱现在的这个自己要紧些。 小长歌匆忙间抬起头，将莫长歌冲着自己笑了下，顿时回以一笑：“好好吃！” “是嘛，好吃多吃点。”莫长歌一口咬下手中的兔腿，享受地眯着眼睛，点点头，她也觉得好吃。 果然没有调味的烤兔子是没有灵魂滴！ 等这次回去的，她得再去看看超市还有没有这种调味，应该…会有吧。 他们会抢食物，尤其的开袋即食、开罐即食的熟食，但不见得连这些调味包都不放过。 整备了快一个小时的午饭，结果才十几分钟，才来得及拽下一个兔腿和盛满一碗汤的莫长歌刚吃完，就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停顿了好一会儿后，莫长歌迟疑地问道：“你饱了吗？” 闻言。 小长歌摸了摸肚子，连连点头：“饱了饱了，从来没有吃这么饱过！” “云姐姐好厉害，什么都会！” 感受到了某位小不点崇拜的目光，莫长歌咳了一声，大言不惭地拍了拍她的头：“只要跟着我，我保证，以后你也会变得这么厉害！” 那可不。 也不看看她是谁。 “好，现在休息一会儿，等下你再继续。”莫长歌露出了一抹和善的微笑：“中午吃得这么饱，要是没法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这晚上嘛……嘶，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小长歌震惊了：“……” 最、最后一餐？！ “我一定会努力的！”她坚定的道，随即满眼放光：“那晚上还有云姐姐说的烤兔子吗？” “……你还想吃？”莫长歌笑容有些勉强，天，杀兔子很麻烦的，兔子毛就快折腾她老半天恨不得把兔子的整长皮拽下来。 如果能用热水烫一遍会更好拔，可问题她上哪再烧热水去？在野外，就她这三脚猫功夫的手艺，真是对不起了脑内存货没有这么多，能记住这么家常的处理方式还是和店铺的老阿姨学的。 先天？ 先天怎么了，先天也要吃喝拉撒睡，也要工作的好吧！ 想当年，她也是从学徒走过来的，虽然后面很遗憾没有继承大厨师之位，却侥幸的成为了大厨师的下手，但莫长歌觉得自己进步老大了。 小长歌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烤兔子的香味，连忙毫不客气地用力一点头。 莫长歌，选择，死亡—— “可以，但你必须做到，如果做不到这兔子你就只能看着我吃了。”莫长歌笑容依旧和蔼，就是这话嘛，一点都不和蔼。 小长歌立马斗志昂昂，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做到的！” 莫长歌内心默默流泪，兔儿毛啊…… 这小没良心的，不知道精髓是在那汤里吗，那才是今天的重点！ 可就这，似乎别说能引起多大动静了，也就是好喝两字吧，焦距点还是烤兔子，为了烤兔子甚至可以斗志昂昂，她觉得自己满满的关爱喂了狗。 这个下午，莫长歌的心情注定不平静。 但看着小长歌逐渐熟悉，甚至站着的时间越来越持久，连带着也掌握了怎么迅速爬上去的技巧，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安慰。 这瀑布可是个好地方，除了练习耐性，在水强压下人的潜能也会随之爆发。 练习招式的话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唉，我还是去找兔子吧。”眼看着从三十九秒，成功的到四十秒，莫长歌幽怨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负着手满是沧桑地走近了身后的林子中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度启程 每天都是日复一日的训练，枯燥而无味，没了开始时的兴致高昂的心理趋势，剩下的只有望不到边的乏味与痛苦。 还是最初的那个瀑布，听着激流声也和平常一样，周围的环境想要变换需要历经沧桑，而人想要变换，往往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实现。 光阴飞快流逝。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半个月，莫长歌和小长歌约定好的时间，就这样来临了。 望着瀑布下越发纯熟老练的小小身影，莫长歌眸光柔和低垂，唇角终于伴随着一声轻笑缓缓勾起了抹弧度。 她本以为，坚持不到半个月的。 但事实却是，小长歌不仅坚持到了半个月的时间，更是沉浸在其中丝毫没有为接下来要见到她一心想要见到的殿下而激动的情绪。 回想十几天前，还是个稍有些不顺就红着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的小家伙，而现在，莫长歌已经在她身上找不到十几日前的影子。 受伤了，不会无助地坐在那。 挫折了，不会傻愣着站在那。 “还有几个小时……”轻声呢喃了一句，莫长歌隐隐叹息了一声。 就要去见他了。 而这一次，不再是像上一回那样幸运，恰好就附在了当时的自己身上。 莫长歌目光复杂地望着小长歌，最终收回了视线。 这一回，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没有狗屎运可踩，但她……和小长歌所想的无差。其实想见到君天翎的人不止是小长歌。 “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想见一个人，真有这么重要吗。”她轻声问着自己。 而她心底无声，正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识海中，黑影安静地坐在那，白团子静静地怕在她的腿上，两位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无比“巧合”的对视上了一眼。 白团子猛地一抖，刚想要窜出现，哪知道身上就多出来一直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僵直的身体。 ‘吾也想问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没有预想之中的踹揉欺负，平静的声音有点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毕竟趁机嘲讽莫长歌才是她的主业，日常负责刺激下莫长歌的心理反而会更正常些。 白团子警惕地目光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最后一秒，泄了气般地叹了一小口气，软软地趴了下去。 这两人的疑问句，可都不像是在问人啊…… 莫长歌不知道这些细节的地方，虽然夺回主导权的她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识海内的意外来客，但不代表她能越级监视实力超过她太多的存在。 这要是那个自称是因她舍弃的黑暗面与力量所化的家伙也就算了，莫长歌实在不晓得，自己曾经有这么牛掰吗？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牛掰！ 但那个白团子……莫长歌纠结了，她看不透这白团子什么质地，q弹无比的手感，还有那种想汤圆团子的体型，原谅她实在没法将这个和那种强大到没边的联系到一块儿去。 看了看时间后。 还差十几分钟就要到八点了，也是时候该启程。 不知道有这种毛病的人是不是只有她一人，对于心中真正想要见到的人，嘴上永远不可能老实承认，分明有着不低的期待感，却喜欢不紧不慢酝酿这份期待。 “小长歌……”莫长歌高声喊道。 见小长歌回头，莫长歌微笑着道：“走吧，收拾下你这身，我们该启程了。” 说着将之前已经备好的包裹扔向正朝这边走来的小长歌。 包裹的目标不大也不小，小长歌也不躲避，抬手一拦直接单手接住，朝莫长歌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嗯！我马上就好！” 说着，颠颠地跑去换衣服。 她不问莫长歌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取来的，她不傻，知道每个人都有一点不想对人说的小秘密，贸然触碰这些禁忌，下场往往都不会太好。 她原本穿来的那一身虽然才是最合身的，但这时候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挑剔的时候了。 莫长歌拿的是她自己准备在空间内的替换衣服，看小长歌的穿着现在现代的长袖短裤是没指望了，最后还是拿了一件和她那时候的装扮相似的白色裙子。 头上的发饰该掉的全掉了，十几天前，当她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 莫长歌也没有扎那么复杂发型的习惯，好看归好看，费时间也是事实啊！ 干脆就披着吧，两边的长发和她一样用发带系着，简单又方便还好看，一口气附和三项岂不美哉？ 几分钟后。 小长歌低着头摊着袖子眼里满是稀奇，虽然这件也是大袖但看起来和她一直以来穿得并不一样。 她抬头看去，却直接惊呆在了原地。 “云、云姐姐……” 天，这是云姐姐吗？！ 小长歌不禁捂着嘴，睁大了双眼。 从开始遇见莫长歌时就是望着大袖子，身上衣服也看得出不少皱纹灰尘，但胜在有那么一张脸撑着，看着也不像是坏人。 而趁着她去换衣服的这段时间，莫长歌也得空换了一身，平常每天一道净化术早晚各一次。 但她并不留意衣服这么随随便便就会弄脏的东西，净化术本意驱散邪祟，现在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用来做这种事情了。 创始人要是知道了，大概真得会有生吞了她的冲动吧。 “惊异吗？”莫长歌回头，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故意撩起头发娇羞地道：“是不是很能想象，我居然还有这么淑女的一天，嗯哼？” 淑女是什么小长歌不知道。 现在她只知道自己该点头，她从没见过一个人光凭一件衣服就能变换了气场这么神奇的事，而莫长歌，却是将这件难以想象的事带到了她面前。 一件淡雅脱俗的月牙白长袍并未将她的身姿隐匿其中，柔软的裙摆随风飘逸，似凭她此时的一颦一笑四周风光随之黯然。 而自笑容缓缓收敛了些许后，单是平淡的望着你时，那双眼睛不再如平常那般随和懒散，透着寡淡而隐约并不清晰的锋芒，无形中临至对方身上的不至于无法呼吸的压迫，但也难以忽视这种感觉。 美好的画面总是短暂的。 见人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动，莫长歌不耐地踢了踢脚步的石子：“走~了！再不走，是想等太阳下山吗？！” 小长歌猛地回过神。 连忙小跑了过去，不好意思地笑道：“云姐姐太好看了！” “好看？”莫长歌怀疑地瞥了眼，想了一圈后也觉得自己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暗地嘲讽这么高超技能的东西，于是指了指自己，有点无语：“我吗？” 小长歌顿时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长歌更沉默了。 良久后，两人的背影随着晨曦的阳光挨着紧密，却渐行渐远。 莫长歌拍了拍她的头：“那是你见得少，像我这样的，最多中上难称绝色~！” 绝色是什么。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 不是谁都那么幸运的有那么一张脸，但她也不差，虽然不是绝色极品，但好歹也算个小美女嘛，就是被自己夸自己……额，有点奇奇怪怪的。 …… 此时的遗忘之界，殊不知，正在面临着一次危机临头的灾难初始。 一团黑雾散开，红芒挥洒大地。 生机随之遭夺，死亡应声莅临。 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的开始始于谁，也没有人只知道这场灾难的终结归于谁。 殷龙望着天空，深邃的眸中满是不耐，转身间更是丝毫不见迟疑，手中一抹圣光逐渐融入手中，身体分明正在传来撕裂的痛楚然而他却神色一分不变。 前方岔路。 红衣轻晃，时隔一月不见的身影，如今却是恍如昨日，相处点滴浮现脑海。 良久，还是有一方忍耐不住，率先打破了死寂。 “你不该来，绮梦。” 红衣女子神色不变，只是数月间然而她的五官却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都知魔族女子五官妖艳，轻轻抛出一个媚眼就能让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从原本只有几岁大的身体，逐渐增长，身材也在往成熟的方向越来越凹凸有致。 谁能想象，一个原本连七八岁都不到的小女孩，短短的一两个月内，竟然如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该来的是绮梦，非是凤霓裳。”她不紧不慢地道，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冷漠。 殷龙额头青筋明显地鼓起微微动了几下。 “跟着我，对你又有什么意义？” 凤霓裳平静道：“跟着你，就是对我最大的意义。” “殷龙，我不管你究竟是多想摆脱我，如果是绮梦那么她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后想来也会打退堂鼓，但你遇上的已不再是她，这种注定不会实现的念头你想想就好，我不会拦着你。” 能这么心平气和，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张口就来的流氓话，偏偏她说得很顺口，做得……做得更是顺心顺手！ 殷龙眉头皱起，如能夹死只苍蝇：“无聊！” 冷然一声，殷龙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望着殷龙离去的身影，凤霓裳神情却微怔了那么数秒，眸光黯然。 果然。 还是不行吗…… 究竟要怎样才能成功。 究竟要她，怎样！ 邪染弥漫的天空很难看，她仰着头，无光的眼睛里却清晰的映入天空飘落的雨滴，闭上了双眼，任由着雨水打在脸上，不避，不躲。 “殷龙。” 她低语一声，眉心微动：“不行，此地对她意义非凡，以魔气干预只会加剧推动发酵，看来……得通知她来了！” 也许人界已经无药可医。 但这里，兴许还有回转的空间！ 红光一分为二，一道追随殷龙而去，另一道则朝着另一个方向快上数倍消失在了远方。 …… 与此同时。 莫长歌和小长歌两人已经走出了她们半个月多的森林。抄着一条田间小道悠扬走去。 路上，小长歌抬起头问：“为什么我们走出来这么快？” “是不是觉得这里边很大。”莫长歌目光一偏，笑眯眯地道。 小长歌懵懂地点了点头。 莫长歌笑了一声，随即迅速冷了下来：“因为事先就记着出来的路了……” 小长歌汗颜：“……”还能这样的吗。 “一会儿呢，路上按照我教你的法子，自己飞，飞不动了就走，等到能飞了继续，我没喊停就不许停知道了吗！” “是！”小长歌双眼蹭地发光明，兴致冲冲地道。 莫长歌满意地点了点头，负着手在背后有模有样地迈着大爷步子，忽然一手握拳朝天际冲去：“冲鸭！！！” 咻地一声。 凉风撩起长发飘扬。 莫长歌又慢悠悠地收回了手，眼看着小长歌的身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前移动，没过多久，却超过了老远的一段距离，然后突然无力地掉了下来。 双手撑在地上，良久都没有站起来。 莫长歌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掐着时间刚刚好，脚下一顿：“起来吧，继续，别偷懒。” 一声令下。 就算浑身灵力极度匮乏的状态下，小长歌还是咬着牙往前冲去。 要想飞，就得承受飞前的苦楚。 老鹰教孩子飞翔远比这个残酷，那些将窝建在悬崖高树之上的你鸟类都是如此，幼鸟一旦迈出了那一步，如果无法成功，便是死亡。 没有哪位父母会冲下去救它，物竞天择，不会飞翔的鸟儿只配成为强者的盘中餐。 自然，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权利。 人懂得疼痛，会因为疼痛而停止一切让自己不舒服的行为，但这不是成为废物的理由…… “不到实在无法支撑时，不许停下！” 莫长歌需要压榨小长歌现在的极限，不走出舒适圈，永远不见成长！ 五分钟过去，小长歌气喘吁吁。 神色疲惫不堪。 难以想象，她在瀑布下练习几个小时的拳法都不见得会这样，可现在你没看错，只是飞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只感觉浑身上下就跟要燃烧了起来一样。 忽然，一股清流涌入体内。 还没等小长歌松口气。 身后忽然传来：“还等什么，要我请你吗？快点！” 甭管脑子有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反正身体是已经记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两人 站在高陂之上，放眼远远的望去，依稀有几分眼熟的平原上此时正处于重兵坚守警戒的状态中。 照这形式，要是贸然靠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我们过不去吗？”小长歌抬头问道。 她自然是看见了那些黑甲兵，曾经听人说，这些黑甲兵只属于天翎殿下，其中更是好不夸张地说，每个人都是殿下的谋士亲自精选下来的强者。 听说他们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曾令六界为之颤栗，曾令遗忘之界引以为傲！ “看着也知道，如果不想变成串葫芦最好还是安分点。”莫长歌摸着下巴嘀咕着回道，转念一想，目光忽然一偏才亮起光芒下一秒又熄了。 索然无味地抿了抿唇。 她在想啥啊。 现在是长歌，在君天翎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可怜虫吧！ 唉…… 真就可以出一本，论怎样抱上大佬的大腿这样的书，以她亲身经历为证，绝对火得一塌糊涂！！ “想在附近逛逛，来都来了，咱们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想了一圈后，莫长歌最后还是敲定下不冒险。 君天翎她可打不过！ 对，就是打不过。 不要怀疑，不要质疑，就算是超先天镜的人界强者，在面对外族强者面前也有强弱之分的好吧。 当君天翎还未露出“真面目”时，莫长歌就有感这家伙的不凡，而在暴露后，更是无意间展现出了她所不及的趋势，现在一看在遗忘之境的君天翎，莫长歌的心头就在打鼓。 特么的，她当时还想着和人比划比划？ 这有比划的必要吗？君天翎没一巴掌呼过来，都是对她手下留情的了！ 小长歌无奈地看了眼前面，又扭头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来都来了，就在这附近吗。 “……”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名为怀疑的目光。 莫长歌瞬间低下头。 沉默了几秒后，冷不丁的开口道：“你和他很熟吗？” 小长歌表情一尬，摇了摇头。 “那你有和他的部下很熟吗？” “没、没有……” “那你有认识他身边的人吗？或者曾经见过一两面的那种。” 小长歌目光黯然，终于低头丧气了：“没有，我听他们说，殿下将我救下后救交给了宫里的老人看护，也许是因为她们是殿下的人，所以我才能活得这么好吧。” “不~然~呢~!” 莫长歌阴阳怪气地拉长了音，俯下身戳了戳她的小脸：“你还知道自己和他不熟啊！不过还好，看人看得也算清楚，不会被眼前的局势迷惑了双眼，以为自己很特殊就飘飘然上天了。” “你信不信，如果君…天翎殿下没有将你交给他在宫中的老人，而是随便交给宫内的其他人，你现在的下场是什么？” 小长歌哑然。 但从她苦笑的神情上看，她是知道的。 莫长歌轻叹了一身，直起身来双手抱臂，目光远眺前方：“你真的需要见面时好好谢谢人家，态度好点，不要害羞，也不要害怕，他再怎么威名远扬地位崇高，也只是长了一个脑袋两胳膊两只手两条腿，至于旁人的目光，你需要留心眼但不要太当回事。” “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已经是战场的一句尸体……哦不，也许没这么惨，但差不多有一顿没下一顿的吧，想填饱肚子除非在做白日梦。” 莫长歌嗤笑了一声：“虽然这么说真的很不甘，但事实就是这样，他救了你的命，此为第一次救命之恩。” “其后，将你救回并未只是随口吩咐一下随便交给他人，而是选了他熟悉的且划入他势力范围内的人照顾你，虽然没有亲自在你身旁照顾，但作为殿下，他能细心的想到你在宫内的处境，避免了你受到二次伤害，此为第二次救命之恩。” “所以，他救了你两回命，少了哪一个，你都没有现在这么自在享受，有吃有喝有睡。” 莫长歌笑眯眯地道，感叹着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意味不明。 两次。 没了第一次，她或许可以活，但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也许现在还在某个山洞里瑟瑟发抖捡别人的残羹剩饭，因为人族的身份饱受偏见和欺压。 没了第二次，她肯定能活下去，但这种活，只是身体或者实际上还不如死了，深陷其中四面引来的嫉妒是最可怕的利刃，直到她自愿离开宫内，或者……自尽！ “……的确是这样。”小长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但随着莫长歌字字往后，却陷入了深思中。 小长歌揉了揉脸颊，好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自然点，扬起笑容道：“我知道了！云姐姐请放心吧，殿下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以后，我一定会帮助殿下一起保护遗忘之界！！” …… 呵。 表面上笑容依旧的莫长歌，眸光却在颤抖。 她走了过来，她经历了所有，尽管她也忘记了那么重要的关键，但她知道，些话里——她从未做到！ 一辈子吗。 莫长歌笑容有些失色，谁能想到一辈子会这么漫长，可惜，她真的忘记了。 不是岁月下被迫遗忘。 而是…… 自己选择遗忘。 远眺前方，莫长歌抬手轻轻放在小长歌的头上，感知着掌下的温热，微敛下眸光，轻声道：“走吧，在这里呆的太久，可是会被发生的。” 也很抱歉。 她并没有和君天翎一起守护遗忘之界，反而做了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当遗忘之界当真被所有人遗忘，这份罪孽，她莫长歌必有一份。 所以，君天翎，她怎么可以呢？ 她做不到，做不出来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再也无法坦然的直视他的眼睛，无法直视他眼中的温柔和包容，更无法直视在他眼中倒影着的自己！ 她该放下吗？ 不。 她若真的放下，那她还是人吗？ 不论横看竖看，她都活成了在电视剧里她最爱吐槽的狗血玛丽苏女主的模样，而君天翎就成了那活该为了爱情陪葬一切的男主。 所以。 其实不论哪个君天翎，她都无颜面对。 是不是该高兴下自己脸皮厚到还能笑得出来呢，面对他时，笑容很自然，因为害怕不自然的话他会担心，会疑问。 这种害怕，以君天翎的作风，莫长歌深有预感！ 好在她最擅长了就是这个了，比起伪装，莫长歌自问自己还是很专业的，就算是在恨得咬牙切齿的情况下，只要她想，她甚至能扮演成仇人他妈！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想着一半，莫长歌忽然轻笑一声，伴着幼时的自己离去一边轻声道：“既然说了，那可要做到啊，不然我可是会笑你的。” “云姐姐可以等我，我一定会做到。”小长歌坚定不移的目光直入眼底。 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为什么，守护的信念最后会变成那样……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莫长歌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模样。 如果小时候的自己没有对遗忘之界抱有这样的念头，那边也许她不会这么惊讶，可她有，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等你？呵，怕是等不了你了，你长得太慢，等你长大了我也就老了看不到了。”莫长歌哈哈一笑，调侃地道。 小长歌一脸的不信。 这小模样，硬是让莫长歌再度控制不住地伸出的魔爪。 在轻轻捏了下后，咳了一声迅速收回。 “我可没有骗你。” “云姐姐今年多大了？我七岁。” 小长歌还是一脸的不相信，更是直接自报姓名。 七岁？ 果然，十岁不到！ 莫长歌哀怨了，她见过好多七岁的小丫头，没一个不是熊孩子，一个没看住就和一群熊孩子胡闹去了，十头牛都拉不住的那种。 “我啊……额，八、九……了？”十分不确定的一个‘了’，莫长歌自己也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以前她觉得自己没这么夸张，虽然不去刻意的记自己多大，但年龄大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心态年轻就好，反正谁也看不出来是不。 可真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提起，她就觉得——她裂开了！ 算起来遗忘的那段记忆，也许她必须得从遗忘之界还没毁灭的时候开始计算，因为现在的遗忘之界可不还好好的么。 所以…… 莫长歌默默地吸了吸鼻子，遗忘之界距今被毁已有千年历史，无详细记载，无法查证毁灭缘由。 划重点——千年！！！ 她…… 她？ 她吗？！ 原本极为自己五六百，没想到这直接翻了一翻？ 这一点都不好笑，也一点都不好玩，她觉得肯定是记载的人脑子糊涂了瞎写的。 莫长歌：…… 怎么可能啊！！！ “怎么可能啊。”小长歌神气的和她内心的咆哮重叠在了一切，脸上满是不信：“云姐姐可别骗我，你要是八九岁，怎么会长得那么高，还那么的厉害？” 莫长歌一听，顿时更伤心了。 神特么的八九岁，你才八九岁！ “不是八九岁……” 这事要怎么跟你说呢，嘶~……唉，真的不想开口，天泽剑想要吱声都只有被她打爆的风险，偏偏这一回问这种话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呵，什么狗屎操作。 “比八九岁还要再大许多吧，好了好了，这话题揭过不许再问了！”再问她脑子真要打结了。 小长歌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居然还闷声道：“又不是一两百的老怪物，云姐姐真小气，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不问的就是。” 轰隆—— 莫长歌头顶忽然晴天霹雳。 那叫一个乌云滚滚啊，眼角抽搐了几下，她僵硬这脖子低头看着这么纯真可爱的自己，头一次，有了想一巴掌拍下去回炉重造的冲动！ 闭上眼。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默念静心咒。 不能打不能打不能打，这是她这是她这是她，打了就没自己了，不能打也不能杀不能揍，啊啊啊啊！ “小长歌。” 莫长歌强忍着手掌的冲动，笑容如常：“你知道女人的极大禁忌话题吗？” “禁忌话题？”小长歌好奇的抬头：“那是什么？” 问得好！ 靠，兔崽子，要不是看在你的我小时候，老娘这一巴掌下去让你知道这世间险恶！！ “女人嘛，尤其是年龄逐渐超过三十的女人，其实不是很原因被人提起这个问题。”莫长歌抬手拂过耳边的脆发，笑着道：“如果不是她主动愿意告诉你，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了，你还是个孩子，这要是个男的不论大小可都会屁股挨揍的哦！” 小长歌后脊……哦不，是屁股一凉：……所以，真的很老吗。 莫长歌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了大半。 正所谓这气来得快走得也快，那肯定是得有消耗的。 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走过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不知道这些黑甲军的规矩是什么，万一是格杀勿论，那她真的是乌云滚滚天打雷劈运气好到爆炸了！ “你饿了吗，我饿了。”在饿肚子的问题上，一直都很直白的莫长歌扭头道。 小长歌抬头，眨巴着眼睛：“我也饿了，云姐姐要做烤兔子吗？” 莫长歌：“可以忘记烤兔子吗？” “可是它真的很好吃，好香好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长歌双眼放光，强烈哀求道。 她怕是忘记了，就在上一秒，莫长歌还在恼火要不要揍人的危险思维中徘徊不定。 但现在的莫长歌显然是火消了大半，几乎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危险的想法。 但烤兔子…… 心下一叹。 最终还是架不住着可怜巴巴的眼神，莫长歌揉了揉眉角：“你哪是没吃过，皇宫里的美味不是很多吗？” “那是只有殿下他们才能品尝到的，我和那些老人在一起，因为年纪大了，宫内分配都是按功劳领，老人只能保证三餐都能吃饱。” 小长歌撇了撇嘴：“虽然吧，也不是很难吃，但肉类食物我一年内幸运的话，遇上举办庆功宴之类的都可以吃三四回，平常没有见到，都是普通的米饭和蔬菜泡白汤。” 莫长歌嘴角一抽。 嗯？？？ 第一百六十章 异常!究极天道 莫长歌摸着下巴，视线却在小长歌身在不安分地转溜着，直到盯着人浑身都不自在了，才犹疑未尽地收回视线瞥向别处。 “怎、怎么了？”小长歌疑惑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向她。 莫长歌摇了摇头：“没啥。” 说完又是一顿，想了想后才道：“观你穿着并不像是遭到苛刻待遇，皇宫是快要倒闭了吗，连管人三餐都吃不起？” 她不知道遗忘之界人均水平是差还是好，如果差，那么小时候的她就算是被挨饿几顿都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能想到她这张嘴，这么说也是不贫的水准。 “倒闭是什么？”小长歌却好奇莫长歌时不时会蹦出来的词儿，她没听人说过，但又心痒难耐地想知道。 莫长歌无所谓地道：“就是快关门了，吃不上饭的那种。” 闻言，小长歌方才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 中间硬是断了好几秒，当她说话的时候，莫长歌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什么。 “额……啊！哦，那你下回再遇上办宫宴什么的给你个建议。”莫长歌露出了一抹名为机智的笑容，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小长歌眨了眨眼。 “记住，你现在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点以后可就难受了！” “有宫宴不是吗，你说你不吃也是让别人吃了，这要去吃了不但可以一饱眼福还能……”说着，和小长歌一路勾肩搭背，说完嗯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容璀璨得都快怀疑她找不着方向了。 至于为什么以后会难受…… 额。 这种问题。 莫长歌觉得不应该问她。 她好羡慕嫉妒恨胸大的女生啊啊啊啊！ 小长歌似懂非懂的仰着头，懵懵地点了下头，然后好像懂了那么点于是又点了点头。 “那晚上吃啥？”感谢莫长歌，自从跟她混在一起，不仅可以听到许多奇奇怪怪的词汇，还学会了不少一起小长歌压根就不会说的字。 “你不是想吃烤兔子吗？那就做烤兔子，看看能不能引来两个士兵。”莫长歌分外无奈地叹了声道。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这样。 但比起冒冒失失的冲进去，让黑甲军彻底的警戒他们，那么除非大闹一场，不然根本无法靠近军营核心位置。 和这些黑甲军相处的那些日子里，让莫长歌早已明白了这些人内心的恐怖执着！ 只要是涉及他们的帝君，就可以不顾一切，包括付出性命的不顾一切！！ 即便是冒着被虫子寄生的痛苦，已然可以坚持力挺到最后一刻，换做是她，莫长歌自问她受不了，也做不到这么浑然忘我的境地。 也许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吧。 有些时候，强大的信仰能超越一切，而君天翎，有幸成为这些人心底的信仰，凌驾于一切之上！ “他们不可能过来的吧。” 小长歌担忧地不禁抓紧了莫长歌的衣袖，宽大的袖子此时抓起来……嗯呢，更好抓了。 莫长歌摸着下巴，微眯着眼睛，随即若无其事地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就算他们不过来也没事，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死局。” ‘可惜，你已深陷自己的死局中。’识海中，冷不丁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莫长歌顿时眉心一蹙，心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啊？三天两头的冒出来刷存在，是怕观众忘记你吗，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疯言疯语……’识海中的声音冷笑一声，随即便是浑然不在意地慵懒道：‘好好看看你的四周吧，如果你还能安然脱身的话，也许这一次，吾会祝福你。’ 说完，更是冷哼一声，不等莫长歌回应直接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莫长歌：‘……’她这是摊上了个什么跟什么啊。 “走，我们到前面去。”莫长歌心下微沉，虽然各自都不爽对方，但她……应该没有在忽悠自己，所以，果然又陷局中的吗。 “怎么了？”忽然，身旁传来的了一声轻语疑问。 可就是这一声分明已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却让莫长歌瞳孔猛地一缩，赫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小长歌，她不知道为什么。 但如果现在卷起袖子的话，手臂上一定全是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小长歌更迷茫了，莫长歌看她的眼神很怪异，是从未有过的……怪异。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本来跟着莫长歌性格逐渐有些放开的小长歌，顿时不安地目光闪烁道。 莫长歌微敛眸光，忽然一笑，指尖轻点在她的鼻尖：“瞧你说的，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小心看着一处地方出神了。” 是这样吗…… 小长歌不知道。 但也不等她想清楚。 莫长歌这边已经揽着她：“走走走，找个就近的地方坐下，累死了，走了这么远的路，不过还好已经到了这附近。” 她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战役。 但看这架势，可不像是儿戏。 她不怕这些人的攻击，但要是不小心惹出了什么乌龙笑话，那就真的好玩了。 看来之前停下是正确的，就这状况，她就算再真的抱着小长歌去找君天翎，两人并没有见过面的前提下，简直就是一盆狗血从头淋到脚啊！ 到时候，人在牢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要是在来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莫长歌现在一想就头大。 最终两人选择了在一处树影下暂时休息一下，现在太阳还很大，虽然是下午，但遗忘之界的天气有时是真的温和，有时又是真的惨烈。 对！ 就是惨烈！！ 这烘烤箱的温度是想把她烤熟了吗？ “这里……” 莫长歌眸子微眯，好让自己尽可能的看清远方，却忽然睁大了双眼这里她好像有点影响！ 如果说开始时她以为是凑巧，还是戏虐的说这里和燎迹平原很像，那现在她可以肯定的说，这里就是燎迹平原！！ 仿佛什么东西碎了一般。 莫长歌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这是和小长歌绕了一圈回来的吗。 “问你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扭过头的同时身旁人的也同时转过了脑袋似在等到她的下文。 莫长歌一噎，眉心微蹙，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你怎么会知道殿下的位置。” 莫长歌的语气十分平静，然而开口就不亚于一道惊雷：“像这种军队内的活动，天翎不可能什么都回传，而即便回传了你又是从什么途径得知的？” 直到话语声落，对面的人儿依旧没有半分反应。 莫长歌缓缓站了起来，抬手间，掌中白光凝聚可没过多远又自行散了去：“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动手，该你说话了，如果你觉得这类游戏实在可以取悦你的话，那么就继续装疯卖傻吧。” 沉默。 死寂。 到，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诡异地笑。 却见小长歌再度抬起双眼时，竟不再是黑色的瞳色，而是璀璨的金色，无情无感然而在望向莫长歌时却闪过了一丝讥讽。 “总是喜欢将事情摊开到明面上鱼死网破啊，长歌，你依旧如当年那般冲动……” 一张口。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抹警惕，却并没有一步退让，反而抱臂冷笑：“呦，这是幕后大人物亲自莅临呐，莫长歌深感荣幸！” “是她告诉你的吗。”然而，对面的‘大人物’并未有何反应，而是眸光微动不带语气起伏地问道。 这个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莫长歌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你问题真多。” “可惜了，你的记忆由你自封，这么淡定的站在吾的面前，真是难得。”说着，更是意味不明的啧笑了一声。 莫长歌表情瞬间冷却了下来：“如果记忆的封印解除，现在大概活劈你的心都有了吧，自命不凡的苍生统治者，究极天道？” “呵，你很直接，不过吾很好奇，你费心教会这具身体这么多，是想妄图改变什么吗？天意不可违逆，而你，这一次的你，又想违逆吾？”究极天道满不在意，也许对它而言，莫长歌是否能猜测到它的身份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就算猜测到了又能怎样？ 她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 “奇怪了……” 莫长歌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它，歪着头打量着：“我寻思着，我又说自己妄图改变什么吗，违逆你？真不好意思天道大人，我只是小小的人族中一个小小又普通的人，还没那惊天动地的胆子。” “至于教她，哦不，是教现在的我……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可以改变什么那你尽情的以为吧，一些基础罢了，最多可以强身健体赶个路什么的，就这还得看天道大人您允不允许她记住这些内容，我能改变什么呢。” 莫长歌无奈地笑了：“不过是无聊之下的消遣，能亲自和过去的自己相处，这让我觉得很稀奇。” “……” 究极天道冰冷的目光并未挪开分毫。 却是此时。 赫然身后方传来了一道破空声！究极天道目光微扫，冷意竟是更胜几分，旋然避过身边几乎是擦身而过的攻击后，转过身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地道：“是你！” 一袭白衣战袍，手握白弓，指尖轻捏弓弦显然刚才那一道光箭究竟是谁射出的一目了然，来人容貌丰神俊朗，无奈周身冷气几乎要将天地为之冻结。 在看见究极天道后，白弓再次举起，神色冷漠地眼看就要射出第二箭。 莫长歌双眼不由自主地睁得老大，视线不断在天道和来的人之间徘徊，脑门上一排问号。 这不还更她对话着么？ 话说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滚出这具身体，话不说第二遍。”那人冷声道。 究极天道笑了，然而这笑容格外阴冷：“呵，神界也想在此掺和吗，你们当真是好胆！” 弓弦绷紧。 白衣人表情一丝一毫不见变化，可从他泛白的指尖上来看，用到的力度可不止是拉个弓弦这么简单。 莫长歌皱了皱鼻子，默默地当起了她的背景板透明人。 这样也好。 ‘看来还算有转机，真是可喜可贺啊。’识海内，戏虐的声音果然适时就传来了。 莫长歌翻了个白眼。 ‘这人不差，你有印象吗？’ 莫长歌漠然：‘没……’ ‘哎呀，不要这么兴致缺缺，你可以好好想想，能让究极天道都咬牙切齿的人物，确定这大腿你不去抱上一抱？神界，让吾想想，上一回神界来人时是七百年前，原因不明，吾只知道他们有派人来人界，似乎也是为了寻找什么。’ ‘也？’这字用得真妙。 1‘嗯。’识海内，黑影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隔了数秒后，又再道：‘还有一伙，不知道是不是六界内的人，但他们身上的气息很像神界，只是不好让人确认罢了，再有一伙，就是鬼界了。’ ‘在两方之间插上一脚，并且还没有任何矛盾。’她啧啧了两声，满是趣味：‘吾怀疑，这之间应该是有某种交易在其中。’ ‘那也未必，说不定是鬼界貌似想要掺和也有可能。’ ‘……呵，你就姑且这么以为吧。’ 说罢，声音就平息了下去。 而另一边，不知道过程发生了什么，莫长歌这边只看见了白衣人的气场越来越危险似乎还伴有某种强烈的杀意，而究极天道开始也只是僵持着，从头到尾没见它说几句话，然后…… “你要记住，吾还会回来，而你的一举一动若有偏差吾会让你付出违逆的代价！”这最后的苗头，果然还是转到了莫长歌的身上。 莫长歌：……草，是一种温馨又环保的植物。 “哦，辛苦了，我尽量吧。” 莫长歌冷嗤一声，应付的气息扑鼻而来。 究极天道冷笑，目光却是在她和白衣人之间徘徊：“与天作对，又有几人是有好下场。” 金光泛起。 点点如梦似幻，又有谁知道，这金光意味这什么。 “老人家关心的破碎事还挺多的。”莫长歌撇了撇嘴。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界，白衣人 这就是世人揣着无限美好幻想的造物主。 心怀大义，眼中唯有温柔，对世间所有的残酷内心始终于心不忍的神，它或许无形或许有形，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它有世人无法超越的仁慈之心。 虽说都是人类自己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 但这种美好的幻灭，当它真正来临时，又难免会有些震惊。 当年，她还并没有接任彻天尊位，自然更没资格接触这片天地中最神秘的地域，她曾也有过手无缚鸡之力，也是像许多人那样，曾满心对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充满的期待。 人类为此创下了不下数百的神话传奇，无一不是借由某种人物达到传递这种幻想的意图，莫长歌看过，不论是z国自身的古籍神话，还是别国的古籍神话，她都有在图书馆翻阅过。 也许只有在这些上面，她才能从中窥见古时候的人们，他们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 有善，必有恶。 与仁慈善良的造物主对立的，自然是象征着黑暗与毁灭的神明。 可直到如今，莫长歌却已经说不清这些神话之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实存在于这位造物主身上，也许，六界之初时造物主曾也有过仁慈，有过善良。 就像人避免不了被情绪左右一样，一旦有了自我感情的造物主等于有了私心，无数的时光可以见证很多。 六界生灵的自强不息，亦或者……贪婪！ 莫长歌其实可以从究极天道眼中窥见，它对人界极为厌恶！ 是。 你没听错。 身为造物主的它，对自己曾一手所创的人界，十分讨厌！讨厌到什么地步？讨厌到恨不得急于除之而后快！ 这可不是她在造谣生事，这是事实。 一个连她都觉得荒谬的事实，莫长歌想不通，就算人界中时常有打破六界规则的人，但那也只是千万亿中的一人，也许过去几千年也未必能见到一个。 加上现在的人界其实早已经不适合修炼，迟早最后一批修炼者会消失，即时的人界根本不具有任何危险。 至少对于究极天道而言，不会修炼的人类，当真就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人会和蚂蚁计较吗？ 即便蚂蚁不小心搬动了你的一根毫毛，你会费心看它一眼？ 但偏偏，莫长歌不知道它是想到了，还是故意想到了但仍是要回去这个曾创造过异数但即将没落回归平凡的世界，又或许，还有她没有意识到，而天道早已预料到的地方。 究极天道离去。 失去控制的小长歌身子一软，身子朝后倒去。 “……”白衣人抬手似乎想要上前，然后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身子僵硬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缓缓倒去。 而等他恍神间想上前时，莫长歌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人，原地坐了下去。 莫长歌隐约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指尖轻点在她的笔尖：“真没想到，你也会是一个麻烦，是我疏忽了。” 她以为小长歌就是自己，因此不需要哪些不必要的警戒。 却忘记了究极天道无处不在。 而先前数次，已经表明了它已经在插足每个时空，意图扭转，或者说是提前毁灭什么。 这种该死的鱼死网破的感觉，一度人莫长歌心底升起不安的感觉，而今，在正在遇上这位传说中的存在后，莫长歌表面上一点退步都没有，更是强势的丝毫不显弱势。 但她很怂好吧！ 对面的是谁啊？ 天道！！！ 她可以冲这天吼，能怒骂王八蛋，但她真的……额，就是当真正主的时候，她总会有种心慌的感觉。 这就像是隔着屏幕，我骂你十八代你都无能为力，说不定还会被气半死然后跟我对骂，但要是面对面，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就充斥开了。 这要是开打吧，莫长歌觉得她没问题。 但和天道说理，她是真觉得自己是在说天书！从头到尾都是心里发毛的感觉，恨不得捂脸抓狂，那可是天道！天道啊！知道什么是天道吗？就算是神也未必会见到的天道，是创造了六界的天道啊！！！ 对。 就这心理吧，震惊复杂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心情。 不知道中间沉默了多久，反正莫长歌一屁股坐下又想了一回天马行空后，抬头一看，咦？这人怎么还在这？ “你……”莫长歌视线微移，没有直视他。 听说神界的那些神明们并不喜欢其余五界的生灵冒冒失失的对视。 额。 反正她是不可能跪下磕几个响头的，不就是不让看嘛，她不看就是咯。 想着，莫长歌又底下了头。 这样总看不到了吧。 听见声音，白衣人原先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她怀中的人身上，反而并没有留意在一旁的莫长歌，直到此时，才将视线落在的她的身上。 安静的氛围悄然流动。 直到不久后。 白衣人方才开口，他的声音其实如果不冷的话很好听，但也许神界就是天生欠缺情感表达的地方吧，总感觉很严肃的样子。 但在和莫长歌说话时，白衣人只是尽可能的平静语气道：“人族，为何会来此地。” “人族为何不能来此地。”得，莫长歌也学着他平静地回他，但如果没有偏着脑袋加上十分自然挑起的余音话，也许会学得更像一点。 白衣人闻言，目光微怔，随即却隐隐蹙眉忽然视线在她和小长歌身上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又松开了眉头，淡声道：“天道对你有敌意，来这里，的确是个办法。” 啥？ 莫长歌愣了一下。 但的他的话还没结束，紧接着，便见白衣人继续道：“但在遗忘之境一时不能一世，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莫长歌挑眉：“当然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她又没打算留在这里过年！ “离开遗忘之境，六界之内就是它的地盘。” 白衣人淡声道。 似乎是在告诫莫长歌一些事，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其实莫长歌早就知道了，并且知道的比他所以为她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我知道了，多谢好意。”心中稍稍一松，莫长歌微笑颔首道。 这人还算不错。 没有传闻中的众神皆高贵。 但…… 莫长歌又底下了头。 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她就是因为接了某个小家伙，所以才得到了这特殊的待遇的错觉？ 嗯？是她敏感了吗？ “将她放下吧，这一路是你在保护她吧。”白衣人微顿了下，果然开始了正题。 莫长歌笑容失去了光芒，唉，果然，她就活该是个工具人。 但要她放下这件事…… “不行啊，我答应了小长歌事情可得完成，不然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辈？”莫长歌笑眯眯地道，虽然声音和柔和但态度确实出奇的坚定。 摆明了打定主意不退步。 白衣人浑身的气息霎时微变！ “放开！”白弓竖起，白衣人冷声道。 莫长歌眉梢轻挑，眸光落在那白弓上，阳光挥洒下打在弓上的光泽并不冰冷甚至有些许的温暖，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内心正在拔凉拔凉的咻咻吹冷风。 “你想得美！” 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莫长歌移开目光，直接抱着小长歌无赖到底：“你让我放开我就放开？我凭什么放开？小长歌认识你吗，要是她不认识你，我就把她交给你那还不如继续被天道附身呢！” “天道需要附身好歹不会对她不利，但你不需要，身为神界中的神明，对人类的性命又能有几分看重？无缘无故的，小长歌跟你什么关系？我不可能将她交给你死心吧。” 莫长歌淡淡地扭过头去不看他。 放？ 呵，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都甭想管住她，就你这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家伙还想人我放了我自己再把我自己交给你这个身份不明的……神？ 呸，管你是神不是神，连魔都揍了，刚好就差个神，正好凑一对！ 莫长歌是硬气了。 这可是她唉！ 万一出了什么事，那现在的她岂不是就完犊子？！ 而对面的白衣人却是真的傻眼了。 寻常……也是，他极少遇见人族过，更鲜少去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 但。 但是，凡他所见的人族，对他皆是好声好气，从未这般强硬过。 莫长歌是第一个，也是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莫长歌余光瞥了眼。 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冷脸飚着寒气的人，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呆愣在了原地，顿时嘴角一扯险些没绷住，闷声的道：“要我说，你你干脆也坐下得了，等小长歌醒来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自然不会拦着人不放。” 白衣人唇瓣微抿。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走。”莫长歌轻笑一声，揶揄地道：“不要以为你是神界来的就能与众不同哦，在我这里，就算是个鬼，我也一视同仁。” “嗯？”白衣人疑惑地抬眼。 “你……” 莫长歌轻叹却十分惬意：“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神界的？” 白衣人沉默了，随后却微微点了点头。 “这需要问吗，刚才那家伙已经说了你是神界来的，还说了句什么……”莫长歌皱眉，语气有些不好：“神界也想要和它作对？呵，虽然不明原因，但我还是想说这该死的被害妄想症也该去治治了，别总感觉所有人都热衷于毁灭世界一样。” 和它一样。 莫长歌嘀咕着，最后四个字倒是没有话说出来。 “被害妄想……” 白衣人沉思了一瞬，随即却是罕见的轻笑一声，低声道：“这么形容，倒也贴切。” “你也这么觉得？”莫长歌顿时来了兴致。 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就这还能得到对方的认可，可不就是惊喜嘛。 白衣人并未回答，视线再度落到了她怀中的女孩身上，冷意的眸光似有那么一瞬恍如错觉的柔和。 就在莫长歌自觉没趣撇了撇嘴嘀咕了一会儿歇火时。 他忽然走上前，却并未靠近，而是学着莫长歌的模样席地盘腿而座，道：“它变了许多，但，这么说也不过分。” 呦呵~又接上了啊。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笑着说道：“听说神界距离天道最近，也因此得到了六界之首的尊称。” 白衣微微惊讶了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人界…不应该……” “哎呀，我朋友很多的，又不止是人界，他们告诉我的。”莫长歌随口胡掐了一个理由，她会知道这些，当然还妖归功于仙迹界这个移动的知识库了！ 要知道，就没有仙迹界的知识库里没提起的事。 ……对！就是这样，从来只有它提起却没深谈的事，而没有从未提起过的事！ 但凡是在后事出现类似的情形，仙迹界的藏书阁里总会能找到那么一两件十分相似的事件。 白衣人并未怀疑。 人界此时的确还可以与外界互通，但要是换做一千年后的人界，那就不一样了，他不止会怀疑，还会质疑莫长歌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不是人族！ “天道，本该归属神界。”直到良久后，才从他口中听见了这么一句伴有犹疑地话。 但说者毫无察觉，听着却是浑身一个触电，险些没从原地跳起来。 啥啥啥跟啥？ 不是，神界不是天道所创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谈到天归属神界了，就算是归属，天道也该是自成一脉，而不是神界啊！ 不行了，这话信息量猛的有点过头了，她需要缓缓。 于是，两边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莫长歌在心里一阵徘徊惊疑不定，反观白衣人却是平淡得很。 “唔。” 就在这时，怀中的人忽然传来了轻微地声音，瞬间惊动了两人。 小长歌迷茫间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正是她这半个月以来最熟悉的那张脸，四目相对，莫长歌哭笑不得的道：“你是没见过我吗，还是我脸上长了一朵花？” 莫长歌从来都不怕自己会发生和小长歌容貌十分相似的尴尬，一个是七八岁，一个都不知道多少岁，咳，容貌被定格在了十几岁近二十岁，毕竟当年她突破先天境界时，看着容貌也就十七岁大。 可现在一想。 莫不是她得了长生不老？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容貌始终被定在哪了一般。 就在莫长歌心里翻嘀咕的时候。 脑子里忽然传来了漫不经心的的吐槽声：‘你真好笨啊，当年你突破先天境界的时候才十五岁，后又过两年力量再度突破新境界，按理来说你这张脸应该定格在十五岁，莫非是天生显老？’ 莫长歌脸一黑。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人成三 她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在一片混沌之中，只感受到了不受控制的漂浮力还有睁开眼望不到边界的灰色世界。 耳旁仿佛有无数人在说话，但她听不清任何一句。 也有无数人在嘶吼，在惨叫，但她不知道这些声音意味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时而会出现刀剑相撞时的尖锐摩擦声，时而又会响起几分熟悉的大笑声，太多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琢磨不透究竟从哪里来，回荡在灰色世界的世界，就如同一道道魔咒几乎让她窒息。 冥冥之中。 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跟她说话，让她留意，深刻心尖——‘听，那些为你而惨叫的声音……’ 惨叫声不断的扩大，不断的扩大，知道耳旁听见的除了这个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放大的瞳孔惊恐加剧的颤动，却是忽然间世界一片空白，强烈的光芒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却当她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前熟悉的面孔竟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小长歌睁大了双眼，脑海中依然回响着那些凄厉的惨叫。 突然抱紧了莫长歌。 莫长歌怔愣在了原地，抬手下意识的抱住人。 而对面的白衣人一手不自觉的握起，却并未轻举妄动。 “云姐姐，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怀中的小人儿闷声颤音道。 眼中的无助和慌张深入眼底。 莫长歌眸光隐隐一闪而过，心中轻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小长歌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梦境往往都是相反的，你做的梦越可怕，等到了现实中就会越好……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你tm的事！好你个天道，莫长歌暗下磨牙。 究竟是谁想逆谁啊？哈？！ 不让别人篡改，自己随意篡改，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你所创造，所以浑然天成的自带高高在上的视角是吗？ 小长歌从怀中露出了个脑袋，眼中的惊恐有些许的淡化，但还是不确定的道：“是、是吗？” “当然。”尽管内心想捶爆某位离开的家伙，但莫长歌还是微笑着耐心回答，揶揄道：“我就经常做梦，每回梦见好吃的，等我醒来时必定都是饿肚子，每回做了噩梦白天都会遇上好事。” “举个栗子。” 莫长歌竖起一根手指头，咧嘴一笑：“我在路边曾经见到了一小袋的金子，那时我可是身无分文，这一小袋的金子在当时算是救了我一命呢！” “金子？”小长歌迷茫了一会儿，随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就是那种金灿灿的东西吧。 原来云姐姐那边是拿那个当货币的吗。 还没等她一句话在心里过完，却见莫长歌又是轻叹一声，眼中有着些许无奈：“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一小袋的金子可救不了我。” 她需要这个大的一袋。 论称斤的那种！！ 金子不论在哪，只要是在人界就是值钱二字！ 但古时候金子可以当货币，现代后金子却只是成了装饰品，虽然也有不菲的价值，但可没人会拿金子当货币。 恕她叨逼叨一句——会用金子交易的，不是家里有矿，就是豪宅好几套……问为啥？低于这个的，也拿不出手那么多的分量啊！ “我有些，云姐姐要是需要，等回去了我给你吧。”但天真的小丫头那懂这些，知道莫长歌需要，张口就来。 莫长歌：……你不懂，我需要是称斤的。 白衣人神情有些说不上是好，也说不上不好。 忽然。 莫长歌无奈地叹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不用，你的不就是他的么，我拿他的东西心里膈应得慌。” 说着，顺带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会不会头晕？还想睡觉吗？” 一连好几个问题脱口而出。 小长歌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没事了，就是……” 说着耳尖微红地头低得更低了，五指不经意里抓起腹部的衣服，一副羞于说出口的小表情。 莫长歌：…… 奇了怪了。 是她叫醒人的方式不对吗？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放开了许多，怎么现在这么害羞了。 就在这时。 身前忽然传来了某位略带冷淡的声音：“饿了？” 怀中的小不点顿时浑身一僵。 这时候要害不明白，那她就真的反应迟钝到过分了。 莫长歌顿时揶揄了，啧啧，感情是因为这个，不得不说原来小时候的她情感系统这么敏感的吗，果然人都是会变，她也不例外啊。 抬起头的时候，小长歌目光明显闪烁不定，埋头在莫长歌怀中，轻微的嗯了一声。 其实一开始不是那么明显的，但醒来后忽然就像好几天没吃过任何食物一样，非常、非常的饿，这种滋味，她体会过一次后不想还有第二次。 白衣人见状便站了起来，手中白弓自然幻化于手，看样子是要出去替小长歌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莫长歌却忽然叫停：“欸，等一下！” 白衣人身影微顿。 莫长歌嘴角一抽，但还是问道：“你这是打算上哪去找？这附近可没有人类能吃的东西。” 燎迹平原的气温很高，四周树木皆是黑色一体。 几人一身白色装扮自然是晃眼得不行，就这么走出去，就算林子里真的有什么活着的动物，也得被吓跑！ 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离开燎迹平原，反正也就一来一回的事。 莫长歌想得很轻松。 对她而言确实很轻松，但殊不知，这轻松的‘一来一回’四个字，却是无数人需要连夜赶跑，但仍是得跑上好几天才会到燎迹平原边缘！ 所以说。 抱歉，会飞的超先天，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白衣人沉默了，他侧身平静的望着莫长歌，似乎明白，她还有没说完的话。 果然。 就知道不会有回应的莫长歌丝毫没有适应不良的清了清嗓子，咧嘴笑道：“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先离开这里填饱肚子，这燎迹平原内没有人类可以食用的食物，不代表外面没有。” “在燎迹平原以东北的方向，有一处森林，灌木低矮，丛林茂密，是一处动物都会优先挑选的庇护所。”莫长歌张口就道。 传闻，神不闻凡尘事，却如传闻中那般或多或少都不喜杀戮，也因此多次与喜造杀的魔界、鬼界两界关系不佳，甚至可以说十分不好的地步！ 不过现在可不是她避讳这些的时候。 神明可以千万年不食烟火，她是人，她不行，小长歌也不行，不吃就等于自我毁灭。 白衣人沉默了些许，随即转身：“带路吧。” 这是…… “你要跟我们去？”莫长歌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在惊见对方瞬间冷下几分的目光时，呼吸一滞，随即干笑转移目光：“哈哈，我的意思是其实你可以离开了，天道下凡一次不容易，短时间内无法第二次俯身除非自损……额，我…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越来越感觉奇怪了。 分明小长歌就是她啊！ 唉。 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但这位仁兄又是为什么？ 纯粹的看不惯天道欺负人族？唔……有可能，但这种可能不太大，为什么说不大？神族大都天性习惯了漠视，这并非是允许不公存在，而正是实力太强，层面太高，有许多事情他们无法插手。 这时丰富的情感就会成为多余，他们能帮一个两个，却帮不了众生。 神之所以为神，其实也不过是强大很多以至于让人望而生畏的人罢了，有血有肉，也会喜怒哀乐。 无情无欲的那不是神，那是和尚……啊，她是说西陵佛镜的那些大佛们啦！ “不行吗。”很平静的一句疑问，平静到如果不听的仔细，甚至会给人一种这人怎么这么拽的既视感。 莫长歌：“没、没……您高兴就好。” 她哪敢说啥啊。 莫长歌莫名委屈地牵着人转头就走，心中惆怅一叹，却又有些许莫名的情绪。 这人她并不讨厌，虽然为人为神都很冷，但在她身边性子冷的朋友还很少吗？只不过有些是真的外冷，有的是真的内冷。 在这个世界混得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一些无法改变，却注定遗憾的结局，这种冷，是时间的煎熬更多并非天生就是了。 她还是比较相信，这世上乐观的人总是占据大半，悲伤可以传染人，但和沙雕网友犯二起来时比起来，传染速度加上火箭都比不上！ 一路向北…东，北。 莫长歌揉了揉鼻子。 她怀疑自己又说了什么让人不能理解的内容了，只不过这一次对方并不是很在意她话里什么意思就是了。 真是莫名其妙。 吃个饭还要多带一个人在身边，偏偏她还赶不了……小声逼逼，其实是不敢。 说是走。 但四周的风景却在不知觉中一步踏出焕然一新。 身后的白衣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丝毫没有拉下的感觉。 莫长歌施展的正是缩地成寸！ 这法子可比飞快得多，但怀里的小长歌看起来已经厌厌的不喜欢再多说一句，这么久了，怕是饥饿的感觉会越来越强烈。 饿肚子，听听，这是什么魔鬼词！ 为什么三个字可以拼凑成这么不让人活的意思，莫长歌以为，这天下就没有比饿肚子、不能睡觉、玩游戏被打扰还要让人烦躁痛苦的事！ 修炼遭雷劈那都已经被劈出经验了，修炼过程中即便遇上险些走火入魔也能惊险过关，最后还是该咋地就咋地，这些身体上的痛永远比不上精神上的痛！！ 几分钟后，踏出燎迹平原后的三人先后又进了莫长歌说的那个森林中。 低矮的灌木，繁盛的树林。 踏进去的第一刻就感觉被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在了身边，莫长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将人放下，莫长歌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回身对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人道：“喂，那边的那位！我去找点东西，你在这边看着点。”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莫长歌一脸迷惑她们很可怕还是咋滴。 白衣人微微点头。 莫长歌这才回头，保险起见又在小长歌身边设下了术法，随后再离开。 准备食材倒是要紧，木材着最后再来，四周都是树木，地上没有就上树上折点，用火烘烤一阵后就能燃起，再说了普通的火不行，那就借点炼狱冰焰的火星，她就没遇上过炼狱冰焰烧不起来的！ 走出十几米远，抬手撩开但在视线前面的藤蔓，莫长歌继续朝里走去。 而渐渐的，莫长歌发现，四周的湿气越来越重，脚下也…… 莫长歌皱了皱眉，嘀咕道：“这地面会不会太松软点了。” 但踩又没事，可以支撑她的体重，四周并无异样，只得继续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知道莫长歌真正算走远后，白衣人才隐约似乎是松了口气。 他还是不怎么习惯和人相处，这与对方是否是同族无关。 白衣人将视线移到小长歌身上。 “……”抿唇，不语。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错觉了。 但寻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是失望而归，以至于他甚至不敢回去面对，身旁等待的那人最后双目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白衣人尝试着靠近一些，却还不等他过于靠近，赫然小长歌身周便升起了一道白芒。 当即，他便停下了脚步。 唇瓣抿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机会，结果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验证，有多不甘心？！ 但这小女孩确实是人族…… 是他又妄想了吗。 人族…… 这又怎么可能呢，可预测三番四次都是人界，这更是难以解释，却无奈下只得一次有一次的前往人界，但每回抵达人界后又消失了个无踪。 莫非。 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不应该啊，整个过程都是再三确定后才进行的，第一次失误，第二次失误，第三第四次依旧是失误？！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没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个天翎 越朝里走，光线越是模糊，直至突然！ 莫长歌停下了脚步。 视线一点点的环顾了四周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却在她转身才踏出第一步时，赫然！四周响起了一片窸窣声传来。 “……”莫长歌眼角一抖。 ‘咻——’ 一根青藤不过比头发丝粗了那么些，却如钢丝般由远处袭来！！ 莫长歌旋然转身退后，青藤直接扑了个空，却在半空中灵活地打了个转，仿佛成了精似的再度冲向莫长歌。 脚尖轻点，莫长歌身入半空，再度点在青藤上随即麻溜的开足了火力迅速跑路。 二度扑空。 周围的窸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到最后更是连成了一片让人分不清声音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莫长歌不敢迟疑更没有回头。 身子灵活的穿过了低矮的树丛，有时几近是贴地飞行，绕开了所有藤蔓聚集的地方，从开始的轻功到最后直接提气飞，过程中脚不沾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想沾也没那个胆啊！ “作孽了作孽了，这都能遇上，我这出门运气好得也未免过分了吧！！” 莫长歌小声嘀咕着，速度不减反增。 她走出了一段想当长的距离，说不清为什么需要进去，但现在看来，她怕是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应该没追上来……”匆忙间快速扭头一看，莫长歌松了口气，但眉目依旧凝重。 直到最后冲出了这片低矮区后，莫长歌落在高处的一颗树干上，手扶着大树，一手轻抵下巴若有所思。 阴沼灵，原来这东西在这里也能繁衍起来的吗，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还以为它们就喜欢灵气足阴气更足但威胁不大的地方，比如人界，再比如它们的老家鬼界。 “还好没有成长起来，但只是这样的地步想要无声无息的杀死一个人也很容易。”莫长歌神色平淡，如果不是她对这里从开始就有警惕心理，灵识也并未一刻放松，怕是稍不留神也得被阴！ 不要觉得有修为就真的能天下无敌。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敌。 就算无敌吧，她这也不是在天下，是在天外…… 放纵吧不好，可要她去整理别界的麻烦莫长歌却不是那么乐意，索性灵光一闪。 莫长歌轻咬着唇瓣，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根大红色加粗的记号笔和一块锅盖的木板子，在上边写写画画的好一会儿，长得久了就坐下，两条腿在上边晃呀晃。 终于七分钟后，莫长歌满意地举起，将拿出的那几只记号笔收起来。 “嗯~就这么办！” 完了，又屁颠颠地找了根木棍扯下外面树的一根藤条将其固定好，手拿着不块半路捡来的大石头敲敲打打了一阵，最后石头一丢，愉快的转身离开。 只留下了原处，那一块被立起来，写着鲜红大字的木板——‘温馨提示：前方有怪，请勿靠近哦~’再配上底下的简笔画风绿色草地，加上几根线条扭在了一起，字的上方有淡蓝色的云，有一条线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黄色太阳。 乍一看，内容还挺丰富。 人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离去的背影，却留残阳下竖立着的倒影，带有几分温馨可爱却又让人哭笑不得的简陋锅盖木牌。 换做是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人临时整出来的。 …… 换了个方向走果然就少了很多阴间的怪物，前脚走去的林子，就看见了树上一只正在觅食的……她不知道叫什么的动物。 体型不大，但目测了下也差不多了。 莫长歌悄咪咪地靠近。 殊不知。 看似是在觅食的某只，却是目光发直地侧头盯着对面的某处，以至于忘记了爪子里扒拉来的食物，从颤动的瞳孔可以看出，它的心中除了一片迷茫外还有挥之不去的震惊、惊悚！ 就在它呆若木鸡之际，身后，缓缓冒出了一张放大的脸，嘴角即将得逞的笑容以及那满是激动的眼神锁定在了它的身上，却是忽然，莫长歌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搭对，居然就这么顺着它望去的方向，也看了去。 她这天一共做了两件错事。 一次是进了有阴沼灵的林子里，一次是顺着一只极有可能沦为她的盘中餐的“猎物”视线看了过去。 只一眼，莫长歌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平静了…… 对。 核平的平。 距离此地大约有五十米开外，目测…大概会更远一些吧，但也差不多。 要么怎么说长得高看得远，她现在站得很高，但她一点也不想看得远。 如果不是这一眼出卖了她。 也许她还能快活自由一段舒坦日子…… 尘土飞扬，大片树木朝四方压倒性的被摧毁，惊见两道身影脱俗而出，一者身姿挺拔却是远远望去狂霸傲然的气场冲霄而起，脚下大地震动，地面龟裂碎块缓缓浮动仿佛陷入了真空之中失去了引力。 一者单手负在身后，满是随和淡然，任由着风沙叫嚣自稳如泰山丝毫不为动弹，但气势同样不落下风。 碎裂的大地并未蔓延到他跟前，而是在前三米的位置就被截断了。 像是有一股无形中的力量阻隔了开，却不见人有什么动作。 天上风卷残云，一个巨大的云层漩涡正在酝酿中，其中雷光闪烁，但没有闷雷声显得无比的安静。 难怪她没有注意到，这么安静的打斗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要人，不叫的狗咬死人，她看着天也一个德性要是里边的东西放出来了指不定附近的一片都得被殃及祸害了。 莫长歌眼中清晰的倒映着天上的画面，视线一移，赫然微眯起…… “奇怪了。”不知道她的嘀咕什么。 猛地发生身后多出了一个大活人，惊魂未定的某只直挺挺的白眼一翻，身子朝后倒去。 莫长歌目光不动，伸手一捞将某只又放了回去，而她自己继续趴在那边眯着眼睛打量着什么。 突然一惊，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连忙想要下去。 却看见亡魂皆冒的一幕—— 只见，僵持无言的二人中，负手在后的那位似若有所感，微微侧过了双眼。 淡漠的眼眸中对眼前掀起再大的波澜始终也是未引起滴点兴致，然而却在此时，眸光突然变作柔和一片，甚至于唇角也压抑不住的扬起了一抹弧度，意味着他此时的心情十分的好。 莫长歌手一滑，险些没摔下去，扒拉这树干，双眼发直。 她不会看错的。 这张脸，这脸……啊！！！ 浑身一哆嗦，莫长歌连忙颤颤巍巍地爬下了树，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不走？不走留着过年？！ 不行，她必须换一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人，饿一顿死不了，但再呆下去，她，必死无疑！ 然而还没等她踏出去几步，忽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停下脚步的莫长歌：“……”你妹啊！ 恍惚了两三秒后，四周已然变作一个模样，这一手乾坤颠倒向来颠倒的不是乾坤，而是她。 头一偏。 莫长歌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嗨~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呢。” 白衣长袍，短发变作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从容不迫优雅而淡定，纵使面对强敌依然睥睨，这样的君天翎…… 莫长歌微抿唇，她是不会承认，这家伙其实还蛮好看的。 “真的只是……”君天翎故意微顿了下，似笑非笑地道：“好巧吗。” 莫长歌：……干嘛！想咋滴嘛你！！ “你们这是在？”深刻的交流吗。 莫长歌没敢说完，不过现在要不转移话题的话，她真的尴尬死在原地吧，想跑结果没跑成还被人给逮住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恨不得刨个洞钻下去的了。 君天翎很平静：“没什么。” 莫长歌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又听见他补上了一句：“你不必担心。” ……额，那个，她真的没有担心的意思。 开玩笑。 大佬打架她担心的个啥？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那浓浓的名为淡定的气场，仿佛在说明着眼前都是小场面，小意思，不足为惧。 两人是对上话了，但对面的那位，气压却越发的恐怖。 不见其有语言。 却是赫然攻上！ 莫长歌一惊，不等她转身退避，忽然眼前晃过一道白影，紧接着熟悉的配方脚下一不稳，受到冲撞的气流直接撞在了已经来到她身后的君天翎怀中。 被冲撞得一脸懵逼的莫长歌：？ 气流扭曲着，不断的发出令人胆寒的爆破声，每一次，大地都在朝下一点点的降低仿佛在遭到上方的挤压，没过一会儿，莫长歌就明显感受到了四周的气氛越发的不对劲了。 顿时轻轻扯了扯君天翎的衣服，小声道：“你该不会是坏了人家什么事了吧？” “没有。”君天翎平静地回道。 感受着怀中的人儿，抱着人的手下意识地搂得更紧了些。 这些冲压对四周破坏力惊人，然而对自距离光波气流最近的莫长歌却只是风大得难以睁开眼睛而已。 咳。 别误会了昂，她得施一半以上的力才可能这么安然无恙的吹风，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那他为什么非打架不可？”莫长歌一脸不理解。 此时她仿佛忘记了什么一般。 然而当她回头看着君天翎时，眸子微眯，她差点就漏了，这也能忘真的服了她自己了。 “这张容貌，足以说明了不是吗。”君天翎轻笑一声。 无法是觉得他是某个胆敢冒充的蠢货吧，这时候的他，锐气未减啊…… 莫长歌面部有些绷紧：“那个，四周有人来了，该不会是…他们吧？” “此时应是虫族入侵之初，当时只调集了两人跟随在身侧，四人留在映日皇城，三人分派任务有是不在遗忘之界。” 君天翎耐心的解释着，一片轻声安抚道：“没事，是倾城和月影。” 果然。 听着熟悉的人，哪怕知道对方现在不认识自己，莫长歌也能稍稍安下心了那么一丢丢，是，就那么一丢丢！ 她不知道月影擅长什么。 但能跟在君天翎身侧，说明月影能力绝对不可能是绣花养草！ 可她知道倾城擅长什么啊！ 玩计谋的人，莫长歌不忍闭上了双眼，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安的感觉，熟悉吗，她只是对名字熟悉罢了，但这不安的感觉，她更是熟记于心。 “倾城善谋，他不会主动现身，月影呢？”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得有点心理准备。 如果可以，她会拉上君天翎，能避免和倾城纠缠就绝对不纠缠！ 至于为什么拉上君天翎…… 啊哈，她不觉得倾城在看见她后，还会抱有对模仿他家帝君，额，是殿下，有任何但凡一丁点的好感！ 说不定，还会把他们捆绑成危险分子，必须得清除的那种。 连伪装都敢，人家当然会怀疑你还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擅长幻杀。”短短四个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那叫一个漫不经心，叫一个…… 听者，断肠！！ “啥？！” 啥玩意儿？ 幻杀？简而言之呢，就是幻术杀人，无形利刃最可怕，漂亮的女人往往下手越是毒辣，不然为什么玫瑰会带刺儿？ 莫长歌泪了。 她不想历经幻术，不要好不好，换一个人，啥都好商量。 “你就这么担心吗，一个擅长谋略，一个擅长幻术，凑在一起鬼知道能做出什么来！不怕人背后捅你一刀吗？！”莫长歌捂脸，目光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为什么君天翎这么淡定，反而显得她好没见识。 呸！ 什么她好没见识，她这是担心！担心！！ 君天翎抬手一震，顿时将对面的天翎直接震开，气流也得以恢复短暂的平静，垂眸道：“你想怎么办？” 担心？ 他不觉得，这需要担心。 由他带出来的人，他最是清楚这二人心中会想什么，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倾城固然在谋略上胜一筹，但此时的倾城，远不及此后的倾城老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倾城这时因为某件事，与他之间产生了一丝的裂缝。 而月影在没有倾城主张的情况下，面对他的问题，不会轻举妄动。 两人都是谨慎的性子。 倾城最重，但，这丝裂缝却是此时倾城内心的痛，不难保证拖到最后再出手，就为了让他清醒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没了! 也许。 他会这么做吧…… 思绪收敛时，双方已经历经了不下数百次的交手，每一次的碰撞都令空间承受了难以衡量的压力，裂缝逐渐自在场四面若隐若现，还在蔓延。 莫长歌眼底忧色越来越重。 现在不仅是外面那两个令人不安的因素，这里用不了多久，空间就会崩塌！ 想想空间乱流的破坏力，现在幼时的她还在这座森林中，距离这里也不算很远，乱流冲击时必会横扫整片森林，处于中心地带，无异于首当其冲！ 她好像该祈祷下，那个白衣男人会在她快死的时候出手救自己……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喂，君天翎遗忘之界的律法严吗？” “不算特别严，但对于产生威胁的人员，会全力令其终结在遗忘之界内防止出逃祸害别处。”君天翎平静地回道。 别说出逃不出逃的，反正听完后，莫长歌肚子都快抽了。 眸光扫过四周，灵识忽然捕捉到不远处的波动，顿时暗暗警惕，一边道：“这个你，打得过吗？” “……” 君天翎沉默了一会儿，在莫长歌抬头看他时，才无奈道：“空间会崩塌，这个时空的你还在这里。” 换而言之，他不敢轻易冒险。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莫长歌呆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即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却在不知所措的转动着，忽然闷声道：“你是越活越胆越小吗？！” “我如果死了，未来就不可能还有莫长歌，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论好坏，都会直接影响到千年后的时空，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不可能在这里出事。” “你明白……在这方面上，你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的担心没有任何意义，只会阻扰你的脚步。” 君天翎神色平淡，似乎不论莫长歌说的什么他纵使有在听，但对于不想听的似乎也就过过场听完就没了。 “然后呢？”震袖间，君天翎猛地一震将对面的天翎击出了数十米外！ 他的声音很平静。 莫长歌下意识地瞥了眼，瞬间冷汗了，连忙扬起笑容加快了语速：“哎呀，我的意思是，你放手去做，我不活得好好的都没事么，那不论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未来是不可逆的。” “你错了，长歌……” “？”莫长歌怔愣在了原地。 君天翎却并未直视她，而是平淡道：“如果未来不可逆，那么天道为什么要费心将你转到这些时空不断的消耗？” 莫长歌笑容微凝，最终缓缓淡了下去：“因为我死了，之后就可以再无莫长歌。” 未来，应该会发生某些不太好事情吧。 天道这么视她为眼中钉，当真只是因为她曾做了那件事情，又或者是因为君天翎吗？莫长歌眸光落在身旁的人脸上，心中不禁为叹。 “算了，这事我争不过你，这个时空的我身边有个人，他应该会出手吧。” “谁？”君天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莫长歌无力道：“不认识，一个白衣服的人……哦不，人家是神，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神。” “神？！”君天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只不过是一时没有看着，什么时候长歌身边还有这种家伙出现了？ “昂，天道找到了我，然后他就出现了，我想天道会出现不应该是想告诉我它一直都在盯着我这么无聊的消息，只是不巧计划被破坏，所以只好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说着说着，莫长歌还摇头晃脑上了，最后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它的表情真的好逗……” 整个心情都不美丽的君天翎：…… 对战还在继续。 但这并不妨碍君天翎想要听见他想听的话，相反，莫长歌会主动和他说这些只属于她个人经历的事情，君天翎很高兴。 当然。 如果没有那个什么穿着白衣服的神他的心情会更好。 “你……” 莫长歌不经意地抬头，忽然嘴角一抽，微眯起了双眼语气带着丝丝的不确定：“吃醋了？” 不会吧。 她看错了。 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莫长歌默默地在心里开导自己别一天天的想这些有的没的。 哪想，君天翎声音闷闷，居然轻浅的嗯了一声？！ 嗯？！！ 就在这时。 赫然头顶的云层龙旋终成型了！ ‘轰隆隆——’ ‘呼——’ 狂风、雷霆，不断的交错频繁响着，随着雷声越来越大，天翎的攻势也越发强猛，望着君天翎的目光也越发冰冷，每一招皆是带着浓郁的杀机随即而出。 莫长歌始终感觉君天翎今天不是在打架。 就好像在九璃界一样，只是随手玩玩而已，从这单手对抗一手还能抽空搂着自己甚至还敢走神聊天，完全就是没有将对面的这位放在眼里的意思！ 莫长歌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倒不是心动，是被吓的！ 要不是有人护着，怕是着一招扫过的时候，她就得口吐鲜血了。 和君天翎对抗，绝对不能硬碰硬！不是打不过，而是面对绝对强横的力量面前像她这种并不具有强横力量的人类，根本无法与其相抗衡。 但更让莫长歌不敢动的是，只是相隔一千年，一千年，对君天翎这种拥有无尽寿命的存在而言，简直就是浑身毛上的一根毛尖尖儿，屁都算不上！ 可两者的差距，却就这么拉开了。 “那个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哈。”莫长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抓紧了君天翎胸前的衣襟：“有一个意见，就是咱最好赶紧把这个你按下，能和谈还是和谈好了，别给天道机会！” 就怕那家伙从混乱中又下了什么主意。 君天翎无所谓地道：“嗯。” “话说回来，你都没有解释的是什么吗？”莫长歌忽然问道。 “……” 果然沉默了。 莫长歌头顶黑线，大哥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吗。 “没必要解释，不会听。”君天翎无奈地道。 他自己什么脾气他知道，所有的耐心几乎都给了怀中的人儿，对旁人，一旦认定除非铁证如山否则不会轻易相信。 一个被他怀疑的目标？ 他又凭什么相信目标的花言巧语？ 何况他这种相似度极高简直复制粘贴的脸，在这个时空的自己眼中，就是铁证如山！ 莫长歌一噎。 “行吧，别管会不会听，不听也得听。”说着就开始扒拉着他的手。 抱得这么紧，折腾了一会儿也没成功，顿时疑惑：“你干嘛？！” “你做什么？”君天翎同时反问，甚至可以听出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悦。 莫长歌无语了：“我还能做什么，打架啊！你和他磨蹭了这么久都还撂在这，我等不下去了，解释听还是不听先不管，先解释了再说嘛！” 君天翎抿紧了唇。 不想放。 真的一点也不想放。 放了就很难再抱到了，下次得等多久？ 但不管他多不想，反正莫长歌是不会管的，就算硬挣扎没效果，那她不是还会异形换位么~！别以为就你君天翎会这招！ 怀中一空。 君天翎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就是心尖上的人有修为且还不低后的劣处！ 成功脱身，莫长歌臭显摆地撩了撩长发，哼了一声，而君天翎则是臭着一张脸，当然，外人看去他更像是要全神贯注了。 “终于要开始了吗。”天翎冷然道。 视线带过莫长歌，眉心隐隐一动，但并未停顿太久。 莫长歌或许是强，但压力不及君天翎。 以至于现在她的存在感，很低…… 看这两人方才的举动也该知道，关系怕是非同一般，但这又如何，在这里，任何胆敢造次的人皆无力挣扎！ “额……那个谁，天翎殿下啊，我们可以聊聊的别这么大动肝火嘛，他这张脸生来就长这样，您这总不该要求别人不该长这样吧。” 莫长歌那叫一个苦心和哀怨，活像是对面的天翎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但被这一声称呼叫唤得，却令在场两人，场外暗中的某些人心中一惊。 君天翎总感觉很别扭，这称呼硬是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但对于天翎……他寒眸冷冽，却是一瞬不动的盯着莫长歌。 缓缓道：“你是谁。” 她是谁？ 莫长歌被问懵了，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我？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啊~殿下是因为我为什么会知道您吧，是因为一个孩子啦，她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事，还说是你救了她不然她早死了。” 实在没办法了。 干脆出卖自己好了，让人相信真的是件心累的事，但好在她也没打算让天翎相信她说的每句话，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不可能。 “她也来了。”莫长歌轻声道，笑着又接着说：“我是在半路上遇到她的，说是想来找你当面说声谢谢，不过她现在晕了。” “晕了？”天翎视线在她身上微移着，仿佛是在判断她话里几分真假。 莫长歌顿时连连点头，手指向后方的某个方向：“是啊，我就是从那边来……” 说着，斜了君天翎一眼，嘀咕道：“然后被某人带来这边的。” “……本殿只救下过一人。”天翎沉默了些许后，冷声开口道。 莫长歌嘴角隐隐一抽，笑道：“那孩子说她叫长歌，和带她来的人走散了。” “长…长歌？！” 天翎瞳孔轻微一缩。 君天翎隐约叹了一声气。 “啊，是。”莫长歌笑容有点尴尬，这怎么就感觉……好吧，她也感觉很怪异，强行给自己牵线是什么节奏？按理来说，这两人现在还没见上面。 “她在哪？” 天翎身上已无杀气，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问道。 “我带你去？”莫长歌眼睛一亮，这感情好啊，只要去了就能真相大白了不是！ 犹疑了一下，天翎最后点了点头。 莫长歌顿时双手一合，笑容更璀璨了。 哎呀。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不能解决，分明就是君天翎这家伙懒得解释，这不是会听么！ …… 十几分钟后，原本瞬移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奈何莫长歌这人方向感不太好，直到看见自己立着的牌子后，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吓死了我，我还以为我又迷路了。”拍着胸口，莫长歌一脸后怕。 身后两人是什么感想她不想知道，反正这一路走来她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不断地重组路线不断的寻找自己眼熟的东西，足足绕了十几分钟才找到这里。 接下来就简单了。 “剩下的路只需要直走就行了，这个我记得！”莫长歌回神说道。 忽然，笑容凝固。 却见那两人的视线双双对焦上了她写着的那块牌子上。 君天翎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莫长歌咬牙笑道。 “看起来很像你的笔迹。”君天翎微微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会随身带着记号笔，看来金阳的疑惑有答案了。” “关他什么事，我都多久没见到他了。”莫长歌撇了撇嘴。 君天翎凉凉的抬眼：“半年不到。” 一旁的天翎合上双眼，淡声道：“继续走吧。” 说着，便自行朝前走去，方才莫长歌也说了，接下来的路只需要直走就行了。 莫长歌呼出了一口气，只好跟上。 可当到了目的地时，现场却让莫长歌脸色骤然一变：“怎么回事！” “嗯？” 天翎脸色微凝，目光缓缓转向莫长歌。 君天翎走过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紧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不是！我放在这里这么大这么高的一个人呢？”莫长歌双手抱住脸，那表情用活见鬼来形容都不夸张，简直惊悚到极致了。 “你之前说过，除了她，还有一位白衣……人？” “是神！”莫长歌没注意听，可猛地反应过来，转身看了一圈：“他呢？” 顶着一头问号。 地上并无挣扎的痕迹，但却架好的火堆，看着样子应该是走了没多久，因为火星偶读还没熄灭，甚至还在冒着轻微的白烟雾。 “不可能，我有在小长歌身上下灵术，如果有人靠近，我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我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失效了？还是这玩意儿对神没作用？”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连通时空的白玉佩 “所以，你说的人呢？” 祸不单行，人没了不说，现在好不容易要缓和的关系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听听着平静中带着标志性的令人心尖一颤的挑音，仿佛是行走在刀尖浪口之上，危机感扑面而来。 莫长歌认了，她现在没有管那么的兴致，她只想找到人仅此而已。 还有那个神界来的！ 莫长歌暗自咬牙。 “人？我也想知道人在哪！”莫长歌声音恨恨地道：“别让我逮住那家伙，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也只有他有这种可能，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小长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就算最后不是他做的那就怪他自己倒霉吧。” “先别生气，找找附近。”君天翎安抚着。 没的是这个时空的长歌，不是现在他眼前的长歌，所以就算有怒意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爆发出来。 但那个神族，他看着非常不爽。 再度被晾在一旁的天翎：…… 莫长歌脸上的咬牙切齿假不了，但君天翎脸上的平静一样骗不了人！ 完全排斥了外界的干扰，一个人咬着牙嘀嘀咕咕着什么，令一个人居然还能无缝对接上，转而换做安慰人的话语。 他不懂，这两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 这事说出去大概会是一个笑话吧。 莫长歌耷拉这眼皮子没精打采地看着不远处又打起来的两人，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哪根筋没搭对，一对眼，仿佛火星子都快隔着屏幕喷涌出来了，她想也许这就是传闻中的一山不容二虎吧。 自己看自己不顺眼能咋办，揍呗！ 而这一次，君天翎似乎是真的较真了，每一拳打出都是结结实实的惊天震地！ 反观这个时空的天翎，接招时越发地迟缓，有时甚至会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君天翎打了出去。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然你去阻止一个试试，我自问没那能耐。”莫长歌十分淡定的道。 ‘呵，随你吧……西侧有人来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莫长歌的目光缓缓移到左边的某个方向。 这里的树木并不紧密，她当时挑了这么个地方，紧密的树林固然隐蔽性好，但潜藏的危机也会相对争夺，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这边。 来了谁，一眼就能看清。 几乎没有意外的感觉，莫长歌收回了视线，淡声道：“朋友，躲在暗处可不是个好习惯，如果想要在旁观看的话，不妨大家一起。” “……” 距离这里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莫长歌这番话说得并不大声，可以说只要人走个神完全就会没注意到的音量，但却精准无比，仿佛就在人耳旁说话一般，无比清晰的传递了过去。 “是她……”一旁的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月影了，不过这个时候的月影看起来比她之后遇上的月影，要青涩得多。 不是指容貌，是指言行举止。 以及她眉宇间的神态，远不及之后的月影成熟内敛。 在她身前一步之距的位置，倾城一袭白衣胜雪，拂袖缓缓一手置于身后神色并未见惊讶，反而隐约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并未走上前去，平缓而温和的声音一如记忆中的那般：“从未见过，何来朋友之言？” “既然从未见过，又何来敌对之论。”莫长歌漫不经心地把随手拽下来的草丢了，抬眼看去：“你会现身，不也是没有那种打算么，还是我老糊涂了，连这点也分辨不清了。” 倾城顿时轻笑了两声。 与月影，两人一前一后步步缓而慢的靠近。 落叶纷飞。 比起前面的战火，这里反而充斥起了别样的硝烟味儿。 “姑娘，过于急切的判断，可是会丢了性命。” 每一步，落下无声，却仿佛每一步踩在了人的心弦之上，令人见了不禁心中一紧！ 莫长歌瞥了眼，随即挑眉：“有吗？” “别误会了，我对这里没有一点兴趣，前面的那个人也是因我才卷了进来，他是来找我的。”在说出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莫长歌的声音逐渐沉下。 这种感觉在拖人下水的感觉真不太好。 “请恕在下冒昧，姑娘因何来到这地，要知道遗忘之界并不对六界开启过结界通道，人界位处遥远，更不可能轻易的抵达这里。” 又是这个问题。 莫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她要只要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就好了！ 说是天道设计的，现在有人信吗？有吗？！ 没有！！ 说不定还把她当成有妄想症的神经病，至高无上的究极天道，怎么可能会费心设计她这个小小的人族女子？别说他们信不信，反正要是有人跟她说，莫长歌指不定会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不知道。” 索性，莫长歌双眼一闭放弃挣扎般的道，说着还惆怅的叹了一声：“我要是知道还犯得着在这里嘛，要是有回去还不费劲的办法，早就回去了还用等你们发现……” 也是在这时，倾城前进的脚步忽然停下。 莫长歌瞥眼，轻笑道：“你在衡量有没有必要现在就将我杀死？” “姑娘似乎很擅长琢磨他人心思。”所以，这是拐着弯的承认了他刚才就是想要不是杀莫长歌。 莫长歌：……？？？ “有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功能。”莫长歌嘴角抽搐了几下，这要是她真的在揣测就算了，不过是玩心计罢了她还真就没输过！ 可她方才真的只是随口说的好吧。 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的允许！ 倾城微怔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歉然道：“是在下失言了。” 功能是什么意思，在现在这个时空里可没人会懂，但奇怪的是倾城居然能听得懂莫长歌在说什么。 横跨无数个世纪的对接。 莫长歌没想到居然还能交流的这么顺畅，而且，眼前的倾城，比她认识的那位倾城要温和的多得多！如果说现在的倾城是真正的为人温如玉，那么她认识的倾城，就是为人冷如冰！ 前者纵然不知是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很自然，让人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放松下来，和他交谈也仿佛成了一种享受，可以随意的畅所欲言。 并未深交。 然而这种感觉已经在莫长歌的心底传递开来，她自然的惊愕，活了这么久什么奇葩都见过，但亲和力这么妖孽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显然，这种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至少吧，莫长歌就觉得她不行！ 后者不论是否真情假意，那若即若离的疏离和暖如柔和的一阵风般的感觉矛盾相冲，却又相互融合，但不用怀疑，这一前一后都不像是省油的灯。 笑得越温和的人，往往越有可能隐藏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类人尤其危险，因为不管你对他怎样，他都能看似平等的对待都能拿出那份温和，哪怕是在捅刀子的时候…… 反之后者，只是他摆明了告诉你，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又或者传递‘我不愿意与你深交’的信息，让人只敢远观赞叹却不敢轻易的靠近。 是因为什么。 因为遗忘之界么…… 莫长歌不知道，也许只是现在的她不知道而已，很多人都变了，君天翎这时也并不是她后来遇见的性子，而她，也再也做不出随心所欲想哭就哭的表情后，眼泪十分配合的就掉了下来。 “没什么事儿，就坐下静观吧。”沉默了几秒后，身旁已然来了人。 莫长歌并未抬起头多看一眼，抱着双腿就这么下巴靠着膝盖，将目光留在了对面的某个人身上，随着他动而动，不明白这样的意义是什么但就是想这样看着。 冷淡的眼底中，悄然划过一抹异色。 周围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就连莫长歌自己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显然是倾城第一次这么做。 但他并没有显得很难为似的，反而学着莫长歌的样子，自然地坐了下去。 至于他身后的月影眼睛都看直了！她大概是没想到，倾城居然真的会坐，要知道……忽见倾城微不可见地偏了偏头，顿时连忙跟着坐了下来。 果然，经常出行的人还是非常老练的。 “你觉得谁会赢？”忽然，倾城轻声问道。 莫长歌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随着摇了摇头：“这个不是重点吧，我现在只关心他们什么时候愿意停手，再这么打下去，这林子还要不要了？！” “呵，没有分出一个身负，殿下不会停止。”倾城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说道。 “那就打咯，反正这林子也不是我家的，毁了我也不心疼。”莫长歌笑眯眯地歪着头打趣道：“但……” 声音忽然一转。 莫长歌咬牙，提声吼道：“你们还打不打算救人了？真以为人族长了两个脑袋砍死一个还能活是吧！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了，随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滴水石穿都没问题！！” 什么叫河东狮子吼？ 气沉丹田，凝聚全力，猛地咆哮而出！ 四周的树不断地哗啦啦响彻一片，而对面的打斗声也突然停了下来。 莫长歌气得磨牙，上一秒还说好了一起去找，下一秒就干在一起。 现在是人没了，人没了！！！ 两道残影闪过。 落地时正是君天翎和天翎，不过这两人看着在原处打得惊天地泣鬼神，到这里时，却并未有哪怕一丝的狼狈样。 “本殿要如何相信你，长歌有和你在一起。”天翎寒眸微眯起，冷声道。 莫长歌瞥了一眼，随即迅速对君天翎道：“不能再拖了，忘了和你说，天道之前借助降临的身体就是小长歌的，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天道，这第一次就已经把她折磨的够呛，再来一次，怕是得原地升天。” 所以。 你明白的吧。 莫长歌眨巴着眼睛，求这人这会儿脑子可以不打结。 和天翎她是不想说通了，这戒心很正常，无奈她真的不能再拖，再拖延下去不仅人找不到，甚至连她自己也会被拖死！ 莫长歌可以死，但绝不是被拖死！ “天道？！”君天翎眸色骤然一寒，隐约更是金色乍现却如昙花一现，迅速消失匿迹。 莫长歌并没有留意这些，此时的她正在空间里找着什么，一边凑空道：“你等会儿啊，我找找，应该有在的。” 终于。 莫长歌从空间取出了一块通体剔透色泽饱满的白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玩意儿是前任尊主离开前交给我的，说什么以后会用上，结果我等了好几百年也没见派的上用场。” “……空间法则？”君天翎微顿了一会儿，随即就认出了莫长歌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制成的了。 饶是他，此时眼里也不得不乍现一丝惊讶。 空间法则对他而言并不是多稀奇，但将空间法则浓缩制成玉质，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此时。 天翎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他自然也认出了，而一个人类能随便拿出这种东西，说明这人类女子也并不简单，包括她口中的那位尊主。 倾城缓缓站了起来，并不做声。 “是空间法则不错，这玉一共有两块，我严重怀疑那老头儿是算命的，当时说我以后在另一个时空会用上，结果这还真就用上来。” 君天翎无奈的道：“你想联系你在那边的朋友？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谁说我是想让他们救火的，这玉佩除了可以跨时空联系人，还能联系上在这个时空的仙宗，找人当然得找牛逼的了。” 说话间，莫长歌已经将灵力灌入其中，一边念叨着道：“说句不好听的，在我们那边的仙宗就是被打了个半残废的状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仙宗不涉世美曰其名~不干预红尘，尽都是忽悠人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仙宗只是不想趟这趟浑水！”莫长歌压低轻声暗戳戳的快速道。 也在此时。 玉佩完全激发。 从中传来的某道熟悉却分外暴躁的声音。 “莫长歌！你不能不要老是在外面抖料？你究竟是不是我仙宗的人了，还有！你人死哪去了？我去你房间找你结果别说人，连根毛都没捞着，说好的晚上行动呢？您在放屁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头就给放了一个仙宗尊主在线暴躁疯狂开炮。 扭头就仿佛被口水海淹没了的莫长歌：…… “呦，能听见啊。”良久后，莫长歌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对面迟缓了几秒，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空问题导致的，反正莫长歌说的话对面的人是一个字都不差全听进去了。 当时就冷哼了一声：“听见，不听见那还了得，你们一个个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尤其以你为首！全是跟你学坏的！！” “三天前，幻渺先是失踪了，再过了一天雪姬也跟着消失了，嘿！”看不见莫落尘的模样，但听着这突然往上拔的音调，就知道他现在火气肯定不虚。 莫长歌默默闭上了嘴。 根据她长达百年的经验，扣除沉睡的部分，莫落尘这是毛病犯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一个个的全是这么犯贱啊！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不好吗？还有你，闲着没事，管那么多做什么，人界是否有灾难自有人界自身解决，我们素来只是影响而不直接干预。” 提起这事，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就找到的宣泄口，不论多少回。 莫长歌的选择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你倒好。”他又是冷笑一声：“干预就算了，我可以不管，但你是嫌自己有几条命吗？和天道正面刚？！我真的想骂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说完也不知道嘀咕了一阵什么。 莫长歌凉凉道：“你是这一次骂吗。” “……第四次。” 还是平静的回答了，如果可以忽略结束后的咳了一声的话。 莫长歌顿时翻了个白眼。 毛病！ “发完牢骚了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吧，就算你现在还在纠结，又有什么用？无非是气我没有和你们事先打声招呼就自己先动手了不是吗，可在那时，我连自己是否判断正确都不好说，又怎敢直接和你们提起这个。” 莫长歌啧了一声：“怕不是说了，就真的成了你们攻击的对象了吧。”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又没有非常意外，另一枚玉佩会在你的身上。”莫长歌双手抱臂，轻声道。 她也不是不想回头。 问题是她现在要是回头，有预感，她一定会看见一张张要么呆愣在原地，要么就是那种她形容不来的表情，反正就是会让她很尬就对了。 莫落尘啊了一声，随后有哦的应了一声：“老尊主走的时候给我的，说以后会用得上，可这都过去好几百年了也没见它有什么用处，现在我才知道。” “这玩意儿就是个跨空间远程对话机？！” “也多亏了它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得找找这里的长歌她消失了，和一个神族的男人在一起，当然我不知道现在她还会不会和他待在一起，但除了那男人，我想附近也没有第二人会起这念头了。” 莫长歌若有所思地道，双手抱臂，指尖有些不安分地轻点着手臂。 身旁的君天翎眸光微眯，这声音，他的确很熟悉了。 “放心吧，现在人界这边有你男人的那帮人牵制着，幸存下来的人类都可性命无虞，至于那些来不及救的……那也是没办法，说得无情些就是这样，世事难料运气没有选上他们，即便死亡也是天注定。” 莫落尘的声音十分淡漠。 但对他而言就是这样。 人究竟是死还是活，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他只需要在乎仙宗的存活就好。 至于那些能救的，不禁临城那边有动手，仙宗这边也派往了不少人手，苍穹之顶并非人类可以轻易攀登，临城是他们唯一的去处。 原住所：九重云崖——碧岚阁/现住所：z国帝都东部紫晶城a区扬尘路19区202室 特点爱好：可乐配包子、马甲狂魔、赚钱 厌恶的事：包子是胡萝卜陷的、丧尸僵尸吸血鬼傻傻分不清、天道以及它的信徒们 害怕的事：被追债、看见人追就下意识以为是来追债的 招式：天御鸣凤（剑招：群攻） 修为：超先天镜巅峰大圆满（伪神阶）→玄凡镜五层（重伤无法施展全力）→能叨逼叨绝不动手（大部分时候） 【天纵绮梦：天之下，绮梦横行！/天纵凭实力宠出来的】 君天翎（男主）：很俗的称僵尸神，又名“天纵之主”乃弃神族（尸族）现任统治者（帝君），临立六界之上不入六道轮回之内，因不受掌控，初始王脉实力奇强，为天道眼中钉肉中刺后趁弃神族全体沉睡，降罚令非正统弃神族人皆受天之桎梏（失智）。 性格设定：冷血、独对女主柔情/慵懒邪性、暗敛强势（封印）冷漠寡情不喜人烟、柔情掺杂强硬的霸道（解封）【因遭女主封印，虽是自甘遭受天罚，但对女主已然随着岁月形成病态的占有欲，此状态下，极为危险】 居住地：遗忘之界——陨日之巅、陨日皇城 特点爱好：征战杀戮、宠绮梦 厌恶的事：有人抢绮梦 害怕的事：遗忘、失去 修为：金眸神镜→银眸半神镜（身受天道重创，天之刑锥） 【仙宗】莫落尘：仙宗现任尊主，秉持中立态度半归隐，却密切关注世间变化，志在维持人界势力平衡，绮梦的小师弟（由其带大，离去时莫落尘十四岁），一直以为彻天是男子。 人物性格设定：随和却护短，稳重不失风趣，眼界宽阔心思缜密常以大局为首 居住地：仙影蜃楼（俗称“移动房地产”）/存在人、仙两界之间无具体位置 特点爱好：上班摸鱼、客串各方势力喝茶、和绮梦互怼 厌恶的事：无，非要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增加他的工作量 害怕的事：六道失衡、师兄回宗（蹭饭附带工作量）惨遭勒索 修为：超先天镜中阶大圆满 【仙宗】赤渊·钟离：仙宗十二使之位居赤渊位置排名第三，对彻天格外关切，与各方势力关系良好，同时，还是堕神时应口中预言的‘祸星’。 人物性格设定：注定一生迷茫复杂，表面和事佬背地小心机，善计谋暗算狠厉对弱者格外耐心，妒恨彻天、忌惮仙宗第一人烬谛，却每在致命之时，对彻天心软无法痛下杀手，无比痛恨自己的纠结 居住地：迷津之地 特点爱好：笼络人心、暗中观察彻天动向、收留流浪动物（混入奇奇怪怪的物种）、麻辣烫 厌恶的事：任何坏他大计者、麻辣烫变清汤 害怕的事：无止境的黑暗、没有任何声音的封闭黑暗环境 修为：超先天镜高阶大圆满（真实）→超先天镜中阶大圆满（伪） 【仙宗】幻渺·仇千秋：仙宗十二使之位居幻渺位置排名第四，其人擅幻术，常年成为仙宗名单上的失踪人口。 人物性格设定：话痨，是个做什么都极具灵魂（鬼畜）的人，看似游戏人生然而看待事物却 【魔界】殷龙（分支故事线）：魔界魔尊排行末尾，真身乃是魔界绝迹的地煞妖龙（伪龙血脉），种族狂暴特性让他能在对战中无往不利。 性格设定：狂傲且毒舌，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恶趣味，但在残冷无情的外表下，却饱含了一颗渴望真情的心。 修为：辟灵境九层巅峰 【剧情安排】：因天道许诺完成大计将让地煞妖龙一脉重见天日，殷龙暗离魔界中途却遭到烬谛阻拦并受重创，人界灵气稀薄，魔气更加是难寻，唯有负伤寻机会夺取活人命元疗伤，不巧再遇女主，这才有后来一追一逃的故事。 剧情大纲 第一部分（大致30万一更三千两个月）：末法浩劫——彻天入世，大道混淆，乱世序章启动！ 末法将至，莫长歌因半年前的一场带有预示的梦入世，意在扭转已经处于崩坏的结局，顺应莫家从枫都回到先前就盯上的临城，并在这里遇上此时还处于部分记忆力量封印状态下的君天翎，【此处出场人物：莫长歌、君天翎、莫战、莫秀、金阳】 因莫秀遭魔气侵蚀引起莫长歌伤势，关键时刻君天翎和金阳二人出现挡下，并寻机会留在了莫家，回返中途莫长歌与同遭到邪染怨气侵蚀的灰猫结缘。【此处出场人物：莫长歌、君天翎、金阳、小灰、莫永安】 察觉君天翎的不寻常，莫长歌埋下怀疑君天翎并非普通人的种子，而一边，君天翎屈指可数的第三次发怒令莫长歌心神微怔，更感茫然，各自分开后君天翎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原因，并像金阳表露自己对莫长歌的心思，想带莫长歌离开（暗指人界）。【此处出场人物：莫长歌、君天翎、金阳】 遭究极天道梦境困阻，欲要招揽莫长歌却遭拒绝，自今日起，也将是莫长歌首次向幕后主使宣战！第二日，离开莫家前往普斯学院即上一任彻天栖凤前辈所留（30），并且首次遇上夜炎卿，前往宿舍时察觉到遭遇邪染的老槐树，召唤天泽神剑迎战！【此处出场人物：莫长歌、夜炎卿】 据老槐树透露学院西、东两侧皆有妖界妖修，皆遭到君天翎暗中剪除。 潜伏于帝都调查离奇怪事寻找隐藏背后的真相，却意外牵扯出镇守四方人界命脉的门派之间分裂的仇怨，以及天道在人界的天命使者在这当中暗藏的不为人知的辛秘。 恰逢邪染大爆发，一时间起，人界宛如人间地狱！处处丧化生物遍布，女主在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两次几乎毁灭性的灾难先后爆发都有人为的迹象，可实际却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探寻蛛丝马迹下，方知四方命脉一方混元被夺，从而暴露的裂缝中正巧是通向异界，导致人界丧化的主因已找到，可无奈人界已遭侵蚀难以恢复全貌，剩下三分混元紧接莫名消失，连接妖、魔、鬼三界裂缝相续而出，（四界都曾入侵人界意图掌控，却遭阻挠原因不明只知道失败了【（暂不写）绮梦扭转轮回天缝回到过去，与烬谛、赤渊、莫落尘等数人联手极力阻止】若阻止失败，人界融入任何一界所有生灵必定灭亡，而逆转天命的几人也必定难逃一死）绮梦再度将目光放在了天命使者身上并牵扯上妖界。 【试写稿】 末法劫，史上最倒霉仙者 但在今日，一道划破长空的惊呼声瞬间将百年间如一日的平静打破！云海为之沸腾！！ “我！我靠……谁这么缺德在这儿挖个坑啊啊啊啊~！” 尖锐而慌乱的惊呼声逐渐由清晰再渐渐变小，云绕天地绵绵不绝，夹杂着愤怒、悲怒、怒不可遏的声音，听者无不纷纷愕然侧目。 ‘呼——’在声音逐渐散去时，一阵凉风刮过。 只见一柄雪白长剑悬于某人掉下去的位置，环绕着剑身，柔柔地冰蓝光芒当即微微一闪，顿时，由剑气化成的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地浮现而出：仙宗之耻！ …… 末法，以万年为终。 天应轮回，化众生万物为虚无，以终得始。 多深奥的大道理啊，就是翻译过来让人看了如同生生吞下一泡狗屎，难闻就算了，臭死自己还要恶心别人。 再换句通俗易懂白痴都能明白的大白话——来讲，亲~您的死期已通过迷之方式告知具体时间，请注意摆好姿势迎接大、轮、回~！ 漆黑一色的幽幽古林，时不时能闻到令人作呕、挥之不散的腥臭味。 看似普通而清澈的溪流中。 飘浮着不知道是谁的腐烂残肢。 数量最大的，还是那些说不清是人还是动物早已被蛆虫啃食得千疮百孔的内脏。 “啊——！！！”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从天上传到古林，惊得林中群鸟四散，更有沉闷的嘶吼声从古林深处似在回应地传出。 顿时，凄厉的惨叫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般，瞬间戛然而止！ 下一秒。 “嗝~……” 天上肉眼可见地一团白色四脚朝天地砸向溪流的方向，眨巴着眼睛有些懵逼，被嘶吼声吓得打嗝声怎么都止不住的人还想看看自己距离地面多远时，扭头朝下一瞥，眼睛赫然瞪得老大险些魂没给吓飞了。 “我靠……卧槽……我了个亲列祖列宗……” 小嘴唇瓣轻启，三连问候脱口而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灵识契约，魂体牵引 神界。 该说那本不应该被列入六界吗…… 苍穹之顶，遁入虚无中的仙迹界一如常态，表面笼罩着一层光晕，与混沌隔绝开来自成一界。 才不过数日不回，却恍如隔世。 也许是知道，这里即将有一人要离开，他本可以阻拦，甚至能以尊主的身份拒绝她的离去，只要他不承认，那么十二尊使永远无法更替，即便是人已离世。 但他没有。 他可以阻拦，却可笑的是没有那个勇气，没有那个立场，没有直视的决心。 甚至心想逃避，只要他一日逃避成功，就能无视那句话，即便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走过熟悉的竹林小道，地面铺上了整齐的青石，两侧更是有明灯照亮，这里很安静，安静得除了莫落尘轻微的脚步声，再难听见别的声音。 直到路半途中。 莫落尘忽然停了下来，轻声一叹，道：“影子，你先退下。” 在这一刻，他不希望在此时还有第二人出现干扰他，既想平静下内心的浮躁，如果有了人反而适得其反。 身后似有黑影隐约闪动，随即不出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了这里。 莫落尘抬眼望向前方，抬步继续朝前走去。 这里是去往藏书阁的通道之一。 一般这里极少有人会前来，毕竟仙迹界整体的人员数量本就稀少，这么多年来，也从当年现世时数以万计的人数，到如今隐世后只有不到千人的数量。 不可否认不是吗。 仙迹界终究巅峰不复当年。 若是当年的仙迹界，即便是迎上了天道又有何妨？即便对抗六界，又即时怕过？ 而在那个时候。 天道不也正是因为忌惮，因此从未敢将主意打在人界上，也许要说异数，最大的异数也该是仙迹界才对，数千万年以前仙迹界也曾是这片大陆上的普通世俗势力，并未拥有如此高的地位。 那时的天道…… 也从未像现在这般，令他只觉得荒唐！ 即为天之道，为何涉世六界企图用强悍蛮力扭曲一切不合自己心意的存在？当初顺应万灵自由生长的天道，谁能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 尘封多年的藏书阁大门并未落下灰尘，在这虚空之上，说来也难有这等凡尘之物。 可踏进时，一股许久未曾有人来过的苍凉气息却是挥之不去，莫落尘并未有停顿，熟练的拐了几个弯后，朝着楼上走去。 这里上一次来过的人，不出所料应该是莫长歌。 也只有她，会时不时的来这里查阅资料，毕竟在她眼里这里就是个大型外挂场所！只有她想不到，没有这里不存在的，但凡用心去找，总会找到答案，比百科全书还要百科全书。 藏书阁并没有多宏伟，古朴之中更多的是历史的沉淀。 这座建筑连莫落尘也不知道究竟存在了多少年，应该……很久了吧。 仙迹界上的事物总会更替，要么被打坏，要么被波及，有许多地方几乎已经不可能像这里一样还能保留得这么完好。 这就是，你永远不知道脚下踩着的石头，已经过去了多少万年，手旁的灯火，又过去见证了几代人也未曾熄灭。 打开几处阵法的开关后，莫落尘的身影消失在了藏书阁的某一层中，藏书阁表层顿时泛起了白光随即又迅速的黯淡下来，意味着阵法开启，现在的藏书阁禁止外人踏足阵法存在的楼层。 如果遇上了有攻击藏书阁的时候，那么发起攻击的人，那就惨大了。 好歹是沉淀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阵法，其中的奥妙连仙迹界的人都没弄清楚，无法可解无法可破，更无法在上面添油加醋一番。 却足以形成绝对防御，将所有攻击的力量全数反弹！ 藏书阁的地下的一处隐藏于有形的宝藏，几乎人人都可以来，只要得到了尊主的许可，这里就没有哪是一方禁地。 但很可惜的是。 除了她，当真就没有几人会主动来这里。 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下书架的某个地方，取出第三行的一个卷轴，莫落尘的视线落在的上面。 然而脸色却是从平静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合上卷轴归回原位的那一刻，脸色始终犹如风暴前的平静。 莫落尘目光复杂地看了最后一眼那卷轴，随即拂袖离去！ “天道……” 离去的背影显得并没有来时那么从容不迫。 卷轴还是那个卷轴。 只是在归位时，将朝里的封面几个字，露在了外面——‘诛遗’二字，不大、不小，却仿佛概括诸多有仿佛只是夸大其词。 也许人在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总会遗忘略过，比如莫长歌。 她对这么文绉绉一点也不直白的，如果不是无聊加上凑巧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碰上一下的。 或许连莫长歌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自己来了无数遍的地方，就是因为她这毛病反而错过了不该错过的内容！ 如果她有看。 兴许就会不会这么措不及防。 又或许也不至于在明着对上天道时毫无防备。 但现在说这些已然太晚了。 莫长歌已经不再这个时空，而莫落尘，如今知晓了一些事情却也无法改变什么，除非，他出手，间接着拖上整个仙迹界和天道正面碰上！ 并且还要让天道主动将其波及到他。 永远不要小瞧了领导的作用，一个人的决策，有时候就算表面上和所有人说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但真正会将这句话听进去的，却只有百人之中寥寥几个。 莫落尘清楚这个道理，也知道，他就算说得再好听，一旦他的选择出了错误，那么就会面临两难之地！天道不会管他事先都说了什么，也不会管他中间都做了什么，是否有冷眼旁观过。 却只会在意，他选择错误的一块，从而针对。 即便莫长歌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最后造成的错误依旧会扩散到他难以承担的地步。 都说人有报应，这报应就是这么来的，就算以他来想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也确实想这么做，但天不许，即便正在大义上，也会被针对。 空间禁锢。 神罚加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力量会遭到空间的排斥，并且逐步减少，直到被碾压成虚无的一部分彻底的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时空。 莫长歌并没有真的就坐在那原地等人来，小长歌消失，她不知道究竟是那个所为，还是天道所为，毕竟这两者说起来嫌疑都很大。 以天道想要她死的执着，莫长歌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它做不出来的！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想要吃她，她就算死也要在那混蛋身上扒下一块肉！！！ “你要不是先回去？”忙活到一半，在内心咬牙切齿够了，莫长歌突然想起了某人扭头问道。 君天翎目光漫不经心地盯着这个时空的自己，若是莫长歌不在，那么现在这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要把遗忘之界打出个窟窿也无所谓。 可是不行，她在。 既然在，他就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回去？去哪？”君天翎心中一沉，冷哼一声道。 莫长歌：……啧。 又生气这是。 真是难啊，也没人告诉她，男人的脾气会这么差劲啊，还是说这只是君天翎个人专属？ “你不回去，他们怎么办？就陪着我在这消耗这呗。” 君天翎闭上双眼：“你无须管这些，倒是你该考虑，什么时候随我离开这里。” 莫长歌撇了撇嘴，离开？ 她离开了，万一这里真出了什么事，那她最后不还是死翘翘。 “你觉得我可能离开吗，人必须找到。”莫长歌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气，她也想回去，谁不想回去啊，先别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回去的人界再天翻地覆也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 不过……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差点忘记了这回事。 时空的尿性，君天翎掌握空间法则确实是炉火纯青，这点她从那九璃界上就看出来了旨造绝对比她要高深得多，而莫长歌严重怀疑，这人就是懒得继续建造下去，所以才搞了个世界半残品。 一个达到创世能力的强者。 莫长歌想，她也许该将这个称其为“神”！ 可就算是神，想要在无数时空之中寻找到渺小的一个人，如果在大海里寻找那一粒尘埃。 如果没有媒介的话，根本就是空谈空想！！ 君天翎不语，紧抿着唇瓣就是不发一言。 眼见莫长歌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君天翎目光顿时不自在地错过她望向别处。 莫长歌突然幽幽道：“别想无视问题！说吧，你怎么找到我的，在这么多时空里想要找个活人比人凡人一步登天还要困难，你别跟我说什么你有你的办法，这套在我这不管用。” 但愿。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莫长歌心中有丝担心。 她不怕君天翎手上存在有关她的媒介，毕竟这种东西大多数用一回少一个，她怕君天翎为了找她动用了什么不该动用的办法，又或者例如——禁术！ 不要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这种禁术是真实存在的好吧。 代价却是使用者自身的损耗，可以说这种代价简直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在开玩笑。 突然丢掉手上的木架。 莫长歌双手抱臂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也不嬉皮笑脸，平静的道：“你说吧，我知道你办法有很多，但我希望你明白，人死了最多也就是死了，比起生不如死，死亡其实一点也不可怕，我不希望你去触碰那些愚蠢到愚不可及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打铁的会想到这些，怕不是练成了真就成了个活残废！ 被术法吞噬，真以为是开玩笑的吗？！ “……啊？” 君天翎罕见地怔愣在了原处好久，眼中分明倒影着莫长歌的模样，然而此时却是一头雾水。 他…… 他也没用什么愚蠢，愚不可及的东西啊。 突然，君天翎嘴角微微一颤。 他觉得，他应该是明白了。 “你想多了，那些办法并非解决问题而是制造问题，不是吗？”说不出的滋味，但显然开心占据了大部分。 原来。 她也是会关心自己的，也并非是全然的冷漠和漠视。 “你在干嘛……” 眼瞅着对面的男人在傻乐呵着什么，莫长歌无语地道，随即挑眉：“我想多了？我也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愿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会很头疼。” 消除术法影响的也不是没有，但她不保证她会的那些对人类有效，对君天翎这个非人类的人也会有效，虽然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个身体两只手两条腿。 “唔。”君天翎所有所思地看着莫长歌，随即轻声道：“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莫长歌：？ “你做了什么？”莫长歌被气笑了，行啊，这还问她会不会生气了！她特么的……哈哈哈哈。 “怎么会。” 莫长歌笑得一脸和蔼：“我这个脾气很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对吧，你就说遇上我这么久有几回看见我暴跳如雷的？” 这么一说，君天翎赞成的点了点头。 的确。 很少……嗯，差不多没有吧。 那说了，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对吧，长歌这么善解人意。 于是乎。 君天翎在内心稍微的一点挣扎后，就决定了，反正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永远都隐瞒下去，咳，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和她说的。 至于究竟后果如何。 君天翎有点纠结。 如果是以前的长歌他还有些把握，但看着现在这个叉着腰笑容满面的人儿，性格之古怪多变，他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把握能肯定说，她不会生气。 “其实，就是我和你之间存在魂体牵引，也就是……灵识契约下导致的魂体牵引，能够彼此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以及……位置。” 君天翎说话头一回这么磕磕绊绊，甚至心里头按耐不住的心慌。 却瞥见莫长歌并没有一脸的震惊和不能接受，又稍稍的舒了口气。 莫长歌挑眉：“没了？” “……”君天翎愕然了一下，随即摇头：“没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就没了？！ 夜灵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她现在的确是一头雾水。 “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坐直了声，咳，她不知道是不是孤陋寡闻太久了，为什么君天翎每个字拆开她都认识，也都理解，可组合起来的话她居然就不那么理解了。 君天翎点了点头，撇开向别处的目光，怎么看，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在其中。 “嗯……” 莫长歌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问道：“灵识契约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和你之间有这个？我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啊。” 难不成她睡懵了？ 开什么玩笑！ 这可契约，契约啊！！ 她只见过对灵兽契约，对亡灵契约，就像她契约的那只猫一样，但她是活人，活生生的人没有死也存在很强的自我意识，甚至她从未在识海内发现过这什么契约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在无中生有！ 君天翎微咳了一声：“这是弃神族才会存在的一种契约，外界……不存在。” 而且。 这种契约也并不是所有弃神族都会使用，毕竟，限制太大了。 “弃神族才会有？”说着，莫长歌下意识的看了眼边上的倾城和月影两人，却见这两人一个望着地上，一个望向远方，就是没一个是直视着她的。 月影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 倾城心底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空白，这严重涉及到了他的盲区。 君天翎无奈的道：“他们不是弃神族的人，你不用看他们了。” 短短一句话。 却直接让在场所有人炸了，首当其冲的居然不是当事人，而是…… “啥？！”莫长歌一脸活见了鬼，脸都变了。 她扭头又看了眼身侧不远处的两人，可以看见，哪怕的深沉如倾城，此时望着君天翎的目光也显然和平常不一样，但他的反应并不算很激烈，可以说如果不是观察仔细入微的话，很难察觉到他的异常。 但在他身边的月影就没有这种定力了。 此时的月影真的很稚嫩，即便她强行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某些小动作。 “你……”莫长歌愣住。 目光有些无力，垂下眼帘：“什么话都往外说，不怕被人找上算账吗？！” 君天翎无比淡定：“有谁敢。” 分明是疑问句，偏偏说得这么平静和肯定。 但莫长歌却哑口无言，也是，有谁敢啊……只要他曝出身份，并且君天翎确实是天翎，验证自己身份的办法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不可实现。 “行吧行吧，我说不过你。”莫长歌索性就不究竟这个问题了，直接跨过，重新一脸认真的道：“你就和我说说，这什么什么契约什么用处吧，还有，为什么我会和你之间存在这种契约。” 契约…… 趁着说话的空档，莫长歌又在识海里搜罗了一圈，结果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莫非这契约还成精了？会自动隐形？！ “这……” 君天翎抿了抿唇，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满是有那么些放弃挣扎的成分在里边，张口就道：“很久以前，是我私心导致的，灵识契约在遗忘之境内只存在于……” 同一时间，莫长歌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又出现了。 最后二字落定尘埃！ “夫妻。”君天翎的眼中于此时，天地之大，却只容得下眼前表情呆滞的傻傻呼呼的那个她，眸光柔和，似在望着此生唯一的至宝。 莫长歌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很久……很久是多久？”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好想不信啊。 但君天翎这模样压根就不像是在骗她，而且能在无数时空中凑巧找到她，那君天翎这家伙的欧气是得有几层叠加？！ 没有生气。 君天翎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只要没生气，其他都好说。 “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大概，你也十五、十六岁了吧。”这个年龄在遗忘之境是真的年幼，但对于人族，那时候他记得这个年龄已经当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嗯…… 但对现在的人界而言。 十五六岁，还是很小，十八岁才算成年。 莫长歌彻底的石化了…… 她…… 她？ 她？！ “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个契约成立的条件是什么。”莫长歌感觉整个人都在天上飘着，一想到原来她失去的记忆里居然还有这一段，她就难以想象，一直以为她是千年老那个什么，结果告诉她…… 君天翎如实道：“灵识交融，契约过程中占据上风的强方在弱方遇到危险时，弱方的契约会汲取强方的力量保护弱方，寿命共享，一方不死，另一方即便垂危也不会死亡。” 他不得不承认。 每当想起莫长歌有一日会死在他眼前，每当脑海中会浮现那种画面时，他就控制不住内心的颤抖！ 他无法相信那样的场面他该怎样应对，也许是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吧。 莫长歌眯着眼睛，缩着下巴抿紧的唇，想松了口气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忽然想起来。 莫长歌大惊，连忙站了起来：“不会吧！” “什么不会。”君天翎疑惑地望着她。 莫长歌脸色有点难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额，我之前好几次都……”而且，过分的一次是昏迷了近五百年！ 那是真正的命在旦夕，前一百年的时候那可是稍有什么惊扰到她，马上就咽下那口气的状态。 回想起来，醒来时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还能活着。 一个本就该死的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说实话，醒来后能睁开眼睛动动手指头都是非常吃力，但有时非常幸运的事。 但她不是…… 莫长歌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她醒来后，是立马活蹦乱跳，甚至一脚踏出门外还从上面直接掉到了下面！ 分明能感受到体内沉重的伤势，可砸在人车上后起来，她还能活蹦乱跳的。 一点事都没有。 气血不上升，灵力不混乱，除了伤势扎根了似的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她浑身上下就没哪点像是重病初醒的样子。 直到…… 她忘了是哪一天了。 只是突然，她想活蹦乱跳也跳不成了。 身体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还会浑身无力到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情况严重的时候，那血也是大口大口和不要命似的往外吐，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也根本控制不了！！！ 所以。 她并不是运气好。 她…… “别胡乱想，你能平安无事，才是我最期望看见的。”君天翎轻叹一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莫长歌的身旁。 轻轻的将人揽入怀中。 消耗与否，他并不在意。 “可是你曾说过，你现在的状态早已灯枯油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莫长歌抬头，神色有些恍惚。 她带过无数拖油瓶，却没想到有一日，她却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那个人身后的拖油瓶！ 君天翎。 她对他所有的情感早已归为亏欠。 “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君天翎眉心一皱，声音坚定道。 莫长歌沉默了一会儿，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让君天翎傻眼了，而作为竖起耳朵不管有意无意都在“旁听”的三位，只能尽可能的将视线转到别处，天翎不走，倾城和月影就不会走。 而且，这女子说，长歌是被神族之人带走了。 天翎自然不可能傻傻的听别人，别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趁着这段时间，也早已将消息传回，只待考证。 若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君天翎呆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却也不遮遮掩掩，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不是了吗。 “是，超越喜欢，长歌，我只愿你此生安好。” 安好…… 这两个字，离她究竟有越遥远的距离啊。 莫长歌抬眼：“你该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这辈子也不可能说翻篇就翻篇，君天翎，不论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件事情，早已不是你我说得算。” 说着，她退后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 此时，她便再没有去看那双眼睛，说她逃避胆怯也好，说她糟蹋人心也罢。 至少她挑明了说，不让对方误以为就好。 “此外，我说过，若一切皆是我做的，那么莫长歌即便豁出性命也会偿还所有，再有一事。”她转头，非常认真的道：“解除契约吧，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 君天翎漠然偏头，语气之中满是隐怒却并没有想要朝着莫长歌撒气的意思：“契约成立，无法接触，除非，吾随你赴死！” 莫长歌嘴角一抽：？？？ 这都快溢出屏幕的威胁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家伙莫非是被强行降智了？！ 不，也不对。 貌似君天翎有时就是对这样。 “那件事情并非是你做的，长歌，你无须将一切都拦在自己的身上！”君天翎知道莫长歌现在所说的一切是因为什么缘故。 就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恼怒。 莫长歌摆了摆手：“欸，你别忽悠我，就算失去记忆的人也会有判断的能力好吧，此事因我而起，就该因我而终，这又不是多难接受的结果，而且说不定皆大欢喜啊！” 她笑着说道。 可渐渐的，笑容淡了下去。 “长歌，我也并非和你开玩笑，若你离去，那么这片天地也再无存在的必要。” 白影残留，人显然是离去了。 而且还是让莫长歌哭笑不得的负气离去！ 天地？那感情好啊，她要是失败了，那就把那混球一锅端了岂不快哉，啧啧，这么一想，果然是皆大欢喜。 记忆、记忆…… 她尝试了很多次，为什么封印就是毫无动静。 明明以前，她尝试的时候封印是有动静的，因此她曾以为这个封印随时都可以解除，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想解开，它可倒好，直接就咣当一下把门锁上了！ 莫长歌叹了一声，她可真的太难了。 下辈子不做人了，当个别的啥也比做人强。 她也并未多此一举的要费事，实在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就真的完蛋了！不对，是连蛋都没得玩的那种！！ 她也是人。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以后只有那么几个人类，别人提起人族的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仿佛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过这个种族，毕竟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不是吗。 历史可以被更替，向来都是如此。 …… 人走了，但莫长歌的饭点时间到了，继续架起木架子，空间里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反正也是等人，左等右等不如趁着空隙喂饱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说起饿肚子。 也不知道小长歌怎么样了。 气氛一度安静得有些吓人，本就是不喜欢多言的几人凑在一起莫长歌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却在这时。 天空赫然一暗！ 莫长歌刷酱料的手一顿，扬起脑袋，一脸的‘你特么的逗我’。 “要下雨了？” 别吧，她才要开始啊！ 这些肉要是现在停下来，过一会儿可就不好吃了。 才说完，天空一亮，划过一道刺目无比的雷光。 ‘轰隆隆——’ 炸响在耳畔一样的重雷声一连串沉闷的响起。 莫长歌脸一垮，怕了，居然真的是要下雨，话说遗忘之界的天气也太多变了吧，这才几秒？一秒还是两秒？怎么她就一抬头的功夫，天空就从大白天变成了乌云笼罩？！ “可惜了……”莫长歌停下了继续的动作，撇着嘴正要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去躲雨。 哪想她才起来，忽然一道红光从眼前划过。 莫长歌浑身一震。 紧接着！ 丝丝缕缕的邪氛开始在云层间蔓延开来，熟悉的开场，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邪染。 “不会吧，真逗我玩儿吗？”莫长歌一头的问号。 而同时看见这一幕的自然不止是她一人。 见她这副表情。 倾城轻声问道：“姑娘知道这是什么？” 莫长歌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抬头，摇了摇头脑袋：“我真想装作我不认识它，这回你们要有麻烦了，话说你们在燎迹平原上不是还有不少人吗，听我一句劝吧，小心谨慎些，这东西可不是演来看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边话才说完，忽然，天边再度泛起一阵红晕，紧接着一道红光快如闪电地朝着众人的方向而来。 天翎淡漠抬眼视线瞥去，红光直接越过上空，却越来越近，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 莫长歌眯着眼睛，忽然叫道：“等、等一下！” 天翎侧目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转过头走到了一旁。 从始至终，都没见他都啃一声。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君天翎都已经不再这里，当然，莫长歌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人八成是在附近，对这里有什么情况想来也是了如指掌。 但天翎此时离去，君天翎也不会出面怎样，两人的纠纷本就是因为那张脸。 从君天翎无意中说出‘长歌’两字时，莫长歌就知道掩饰没用了，反正不管有意无意，君天翎也不可能在意这个问题。 而且经过这么久，在场的也都不是傻子没那么好忽悠，想要编造谎言就得从一而终，她不想篡改历史，但她觉得有某位在暗中盯着她就算想改也改变不了什么。 能给它找麻烦，莫长歌只会美滋滋地照做下去。 干脆也就不避讳了，咋？本来她就叫莫长歌，他也叫君天翎！ 不过听了这两个名字还能稳住，莫长歌不由得在心底赞叹，真就不愧是一界的统治者呗，换做她早就满头问号了。 遇上一个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就算了，连名字都一样，世上的巧合这么好遇上的吗，九块九包邮不？！ 红光速度稍减退，光芒也在一点点的散去。 并无危险的气息在其中，虽说和邪染同色，导致莫长歌现在看见红色就眼睛疼。 可眼前的人却不一般，她…… “你来了。”莫长歌目光有些复杂，轻声道。 红色光芒最终完全退散了去，从中露出了一名身着红色长裙肤色白皙的长发女子，她睁开双眼，瞳色血红，不属常人。 她的视线在前方转溜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自己最是眼熟的身影上，顿时微微一笑：“来了，抱歉让你一直在等我，而我因为一些缘故无法与你见面。” “你该不会是来和我聊天。”莫长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但又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她最熟悉的那个人。 虽然是必然的结果，但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如同孩子长大了就再也不需要父母一般。 凤霓裳听了，顿时神色微怔，随即抿唇浅笑：“是。” “你说吧，我听着，还是因为邪染？”莫长歌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天地同时失色皆是灰蒙蒙的一片，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像和做梦一样：“如果是因为邪染，那你可以省省了，它刚才就来过了还闹出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凤霓裳神情微凝：“不，是因为邪染但不完全是！” “长歌，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是关于殷龙的。” 莫长歌眉梢轻挑：“殷龙？” 哦~对！她想起来了，是那个释放邪染的魔尊殷龙。 谈他？！ “他有什么好谈的，那家伙先后在几个时空释放邪染，如今已是第二次针对遗忘之界，真是好想把他往君天翎面前走过，看看下场会如何。”莫长歌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又感觉她说的也不是全真。 大概，就是那种半真半假的吧。 “很抱歉……”凤霓裳知道这是事实，她一路跟着殷龙，自然再清楚不过他在做什么。 虽然。 有一段想当长的时间里，她只能作为看客眼睁睁的看着他。 莫长歌沉默了很久…… 十几秒后。 沉声道：“遗忘之界的账总有一天会清算，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凤霓裳轻叹了一声。 “殷龙如今所为，皆是因为地煞妖龙一族，你身为十二尊使之位手上掌握这六界的消息该知道，地煞妖龙已经绝迹了，毫不夸张的说殷龙很难再找到血脉纯正的族人。” “而如今在魔界的地煞妖龙族，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地煞妖龙，魔皇之所以会看中殷龙也正是因为他是地煞妖龙唯一的血脉，因此才会破格将他升入魔尊之列。” 凤霓裳轻声说道：“他释放邪染，一方面是天道的许诺，说只要殷龙替它办事它便重振地煞妖龙一脉回归巅峰。” “巅峰？”莫长歌不禁讥笑：“地煞妖龙的巅峰吗，既然消失了，又怎么会再让其出现。” “的确是这样，而且当年殷龙的族人之所以先后消失也是有原因的。”凤霓裳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说道：“地煞妖龙并非是一夕之间没落，早在数千年前它并非是魔界一员，而本该属于妖族，且地位不低虽说有魔的一丝血脉但也不该列为魔族。” “但现在是了，还是半魔。” 莫长歌眸光瞥向别处，她隐隐有些知道凤霓裳想要说什么了。 “是。”凤霓裳轻咬着唇瓣：“我本是前任魔族圣女，在殷龙来到魔界时，我曾见过他一面……” 魔界。 早已被卷入风波之中了。 而魔皇的态度又是为何，她始终不得其解。 千年后的魔皇是新任魔皇，但他却选择贯彻上一任魔皇的选择，这在魔界有些人看来简直就是疯狂到了极点！！ 魔族好战。 谁都知道这一点。 夜灵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她现在的确是一头雾水。 “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坐直了声，咳，她不知道是不是孤陋寡闻太久了，为什么君天翎每个字拆开她都认识，也都理解，可组合起来的话她居然就不那么理解了。 君天翎点了点头，撇开向别处的目光，怎么看，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在其中。 “嗯……” 莫长歌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问道：“灵识契约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和你之间有这个？我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啊。” 难不成她睡懵了？ 开什么玩笑！ 这可契约，契约啊！！ 她只见过对灵兽契约，对亡灵契约，就像她契约的那只猫一样，但她是活人，活生生的人没有死也存在很强的自我意识，甚至她从未在识海内发现过这什么契约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在无中生有！ 君天翎微咳了一声：“这是弃神族才会存在的一种契约，外界……不存在。” 而且。 这种契约也并不是所有弃神族都会使用，毕竟，限制太大了。 “弃神族才会有？”说着，莫长歌下意识的看了眼边上的倾城和月影两人，却见这两人一个望着地上，一个望向远方，就是没一个是直视着她的。 月影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 倾城心底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空白，这严重涉及到了他的盲区。 君天翎无奈的道：“他们不是弃神族的人，你不用看他们了。” 短短一句话。 却直接让在场所有人炸了，首当其冲的居然不是当事人，而是…… “啥？！”莫长歌一脸活见了鬼，脸都变了。 她扭头又看了眼身侧不远处的两人，可以看见，哪怕的深沉如倾城，此时望着君天翎的目光也显然和平常不一样，但他的反应并不算很激烈，可以说如果不是观察仔细入微的话，很难察觉到他的异常。 但在他身边的月影就没有这种定力了。 此时的月影真的很稚嫩，即便她强行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某些小动作。 “你……”莫长歌愣住。 目光有些无力，垂下眼帘：“什么话都往外说，不怕被人找上算账吗？！” 君天翎无比淡定：“有谁敢。” 分明是疑问句，偏偏说得这么平静和肯定。 但莫长歌却哑口无言，也是，有谁敢啊……只要他曝出身份，并且君天翎确实是天翎，验证自己身份的办法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不可实现。 “行吧行吧，我说不过你。”莫长歌索性就不究竟这个问题了，直接跨过，重新一脸认真的道：“你就和我说说，这什么什么契约什么用处吧，还有，为什么我会和你之间存在这种契约。” 契约……可渐渐的，笑容淡了下去。 “长歌，我也并非和你开玩笑，若你离去，那么这片天地也再无存在的必要。” 白影残留，人显然是离去了。 而且还是让莫长歌哭笑不得的负气离去！ 天地？那感情好啊，她要是失败了，那就把那混球一锅端了岂不快哉，啧啧，这么一想，果然是皆大欢喜。 记忆、记忆…… 她尝试了很多次，为什么封印就是毫无动静。 明明以前，她尝试的时候封印是有动静的，因此她曾以为这个封印随时都可以解除，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想解开，它可倒好，直接就咣当一下把门锁上了！ 莫长歌叹了一声，她可真的太难了。 下辈子不做人了，当个别的啥也比做人强。 她也并未多此一举的要费事，实在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就真的完蛋了！不对，是连蛋都没得玩的那种！！ 她也是人。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以后只有那么几个人类，别人提起人族的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仿佛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过这个种族，毕竟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不是吗。 历史可以被更替，向来都是如此。 …… 人走了，但莫长歌的饭点时间到了，继续架起木架子，空间里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反正也是等人，左等右等不如趁着空隙喂饱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说起饿肚子。 也不知道小长歌怎么样了。 气氛一度安静得有些吓人，本就是不喜欢多言的几人凑在一起莫长歌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却在这时。 天空赫然一暗！ 莫长歌刷酱料的手一顿，扬起脑袋，一脸的‘你特么的逗我’。 “要下雨了？” 别吧，她才要开始啊！ 这些肉要是现在停下来，过一会儿可就不好吃了。 才说完，天空一亮，划过一道刺目无比的雷光。 ‘轰隆隆——’ 炸响在耳畔一样的重雷声一连串沉闷的响起。 莫长歌脸一垮，怕了，居然真的是要下雨，话说遗忘之界的天气也太多变了吧，这才几秒？一秒还是两秒？怎么她就一抬头的功夫，天空就从大白天变成了乌云笼罩？！ “可惜了……”莫长歌停下了继续的动作，撇着嘴正要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去躲雨。 哪想她才起来，忽然一道红光从眼前划过。 莫长歌浑身一震。 紧接着！ 丝丝缕缕的邪氛开始在云层间蔓延开来，熟悉的开场，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邪染。 “不会吧，真逗我玩儿吗？”莫长歌一头的问号。 而同时看见这一幕的自然不止是她一人。 见她这副表情。 倾城轻声问道：“姑娘知道这是什么？” 莫长歌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抬头，摇了摇头脑袋：“我真想装作我不认识它，这回你们要有麻烦了，话说你们在燎迹平原上不是还有不少人吗，听我一句劝吧，小心谨慎些，这东西可不是演来看的。”莫长歌大惊，连忙站了起来：“不会吧！” “什么不会。”君天翎疑惑地望着她。 莫长歌脸色有点难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额，我之前好几次都……”而且，过分的一次是昏迷了近五百年！ 那是真正的命在旦夕，前一百年的时候那可是稍有什么惊扰到她，马上就咽下那口气的状态。 回想起来，醒来时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还能活着。 一个本就该死的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说实话，醒来后能睁开眼睛动动手指头都是非常吃力，但有时非常幸运的事。 但她不是…… 莫长歌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她醒来后，是立马活蹦乱跳，甚至一脚踏出门外还从上面直接掉到了下面！ 分明能感受到体内沉重的伤势，可砸在人车上后起来，她还能活蹦乱跳的。 一点事都没有。 气血不上升，灵力不混乱，除了伤势扎根了似的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她浑身上下就没哪点像是重病初醒的样子。 直到…… 她忘了是哪一天了。 只是突然，她想活蹦乱跳也跳不成了。 身体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还会浑身无力到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题外话－－－－－－ ps：对于有在追书的小伙伴我很抱歉，明天（5.5）停更一天，后天（5.6）恢复更新。 虽然我写的没那么好，写得再差，这本书至少还是我写的，而不是连著作权都丢了。 写的再差，至少每一本也是我熬了好几个夜晚兴致冲冲排出的大纲，要我接受转手网站就可以请别人续写，我无法接受。 我承认我这人懒散惯了，但每日，日复一日坚持更新早已成了习惯，突然没有我会很不习惯，可如果网站依旧不作出回应，哪怕抛弃我的心爱的小说，也绝不提笔半个字（也可能离开这里）！ 说个笑话——‘我写的书，不是我的，我写的每一个字都不属于我，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甚至我要续写，还要面临网站的律师函侵权警告，所有费用，我出！’ 谁不希望阅文好呢，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会没有感情吗？但这一次，过线了。 第一百七十章 接替 询问人隐私这种事情，有时并不是想问就能问得出口，倾城帮她，想来也该知道是因为谁。 如果莫长歌多此一举的去询问自己不该知道的消息，其实有一个最糟糕和一个不算特别糟糕的可能，倾城并不会多加关注她委托给他的事情，甚至凡事只会点到为止不再过多干预，即不近也不远距离刚刚好你也无话可说。 因为他确实有帮忙，至于照顾临城这本就不是他的义务，完全是看在君天翎的面子上才顺带照顾一下。 说句难听点的话。 全人类死绝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当时遗忘之界的灾难可没见人界站出来帮忙过，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话就是这么说，理就是这么个理。 “有件事你搞错了。”莫长歌沉思了下，随即无奈地笑道：“他可不是我这边的人啊，这要是被听见了可就难办了，这份人情到时是要还给人家的，总不可能让对方帮我打白工吧？压榨人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 身后一侧的倾城闻言，眸光微偏落在两人身上数秒后，若有所思地又移开了。 凤霓裳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抱歉，我只知道倾城是那位的下属，我……误以为，你和那位是一起……” “没有的事。”余音未落下时，莫长歌淡声道。 “他是他，我是我，这次承蒙他的人相助才不得已失控，我分得清青红皂白。” 她现在最怕有人把她和君天翎扯在一起，如果只是契约的话大可不必了，从君天翎的话里她知道，当年的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可能只是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消失的心理吧。 莫长歌双手抱臂，视线望向别处，叹了一声沉声道：“邪染……我尽力吧。” 她也许应该不管。 人界危急，莫落尘算是很义气了，没有真的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他走了，莫长歌失去了最有力的后盾，但他的走，莫长歌能理解换做是她也会顾忌身后这些人。 仙迹界受不起那样的重创，所以最坏的结果出现的同时，一切还没有超出她的掌控之中。 这也许也是为什么莫长歌可以这么淡定吧，尽管，在听到那话从莫落尘口中说出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一惊。 倾城帮她顾忌人界。 而现在，她又怎敢在遗忘之境需要帮助时，转身离开？ 这里的人并没有对抗邪染的经验，虽说她的经验也是半斤八两，但应付起来也会轻松一些。 邪染，与之相克，必会圣气！ 摧毁邪染结晶时，炼狱冰焰又结合圣气，哪怕不是她操控身体时，识海中的那位在应付邪染生物时，攻击里也都带着不少的圣气。 也正是如此，才会所向无敌，杀伤力简直就是爆表！ 在绝对实力面前，如果稍稍加上那么点克制敌人的小玩意儿，那么百战百胜根本不是神话！！ 凤霓裳轻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但愿有些事情是我想多了，我明白了，在殷龙这边我会看着，请专注邪染吧。” 红色的光芒再度从她身上泛起。 这并非凤霓裳的真身，她的真身如今还是紧随殷龙中，面对殷龙，凤霓裳不敢又怠慢和松懈。 她的余光忽然别向了某处，抿唇浅笑。 “另外，再允许我多言一句吧。” “虽然我不知你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有时候，眼睛里的思绪是骗不了人的，正如他很在意你一样，你也很在意他。”说着，便看见莫长歌越睁越大了双眼，顿时噗呲一笑。 莫长歌冤枉的喊道：“喂喂喂！你别乱说啊，我、我哪有？！”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真的没有留意到，但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吧。” 在说这句话时，凤霓裳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某些事情，眸光顿时黯然了一瞬：“长歌，如果可以，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我不知道你为何失去，也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人界。” “但我很高兴，因为你比起我初次见面时的那位长歌，多了些鲜活的颜色。”凤霓裳的眸光很是温柔，轻声说道的同时，她的身影已经几近透明。 “曾经，我以为我们一样，因为从你的眼里我无法看见那么多一丝的生气，虽然那时的你比现在的你强大，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强大，也许才是最可悲的。” “如今能看见这样的你，也算是……” 算是什么。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似乎还有很多想说的，毕竟，从某些意义上，她们曾也是会交谈几句同病相怜的人…… 但是最后，凤霓裳只是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随即欣然地叹了声气，微笑道：“这样其实也不错，你当知晓，这平静，来之不易！” 平静？ 莫长歌沉默地注视着凤霓裳最后一点痕迹也消散在眼前，她没有问，心中也有答案的问，只是会让自己更加疑惑。 原来。 曾经的自己是这样的么？ 莫长歌垂敛下眼帘，行尸走肉？还是强大的行尸走肉？呵，所以啊，她连自己多少底都不知道。 ‘不哦，你知道，只是在你内心深处的那个，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赫然，识海中传来了一如梦魇般的声音，不再是讥讽，不再是嘲笑，也终于不是张口闭口莫长歌你怎么样，然而不变的是轻笑的语气中饱含着几分怨气。 “你说什么？”莫长歌一皱眉。 猛地反应过来时，正好月影上前刚要和她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被莫长歌这低声一喝吓唬了一跳，月影一头问号，她还什么都没说啊。 莫长歌尴尬地连忙摆手：“咳，不是，不是说你！” 月影更迷惑了，不是她？ 可这附近只有她啊！ 忽然，却见对面的莫长歌神情诡异地变化，唇齿间冷嗤一声，眸光轻蔑地望着月影，笑道：“别疑惑了，她在跟吾说话呢。” ‘莫长歌’慵懒的撩起长发，微甩了下，长发随之摆动。 “唉，能看见阳光的感觉真好，可惜了，这段时间她得体会下吾这些年来的处境，希望失去阳光的人，不会枯萎才好，呃！” 赫然。 杀意侵袭而来。 未等她有反应，脖子上突然传来了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道！ 甚至于还在一点点的收紧…… ‘莫长歌’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有讥讽地道，声音忽然变作缥缈而危险：“想杀吾吗？可惜了，杀了吾，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吾与她，乃是一体的，她是莫长歌，吾也是莫长歌。” 眼前的人。 令她深恶痛绝！ 但不得不说，看见这种令她无比厌恶的脸上，居然有惊恐的色彩，这种感觉十分的美妙。 “长歌呢！”君天翎不为所有，目光尤为冰冷。 身周气压逐渐往下逼去，空间甚至出现了归于混沌虚无的迹象！ ‘莫长歌’眉心隐隐一动，脖子上的痛楚不足以让她松口，反而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堂堂遗忘之界的统治者，竟也会有朝一日对一名蝼蚁的消失如此惊慌吗？”她眼中满是得意的快感，微眯着双眼：“掐吧，掐死她更好，人类的身躯很脆弱，哪经得起你这般呢。” 君天翎脸色猛地一变，力道下意识的松了不少。 ‘莫长歌’咳咳了几声，随即猛地闪离君天翎的身边，漫不经心地道：“别这样帝君大人，吾并没有恶意，莫长歌若是死了吾也没有得利。” 当她放下手时，脖子上一道清晰可见的红色印记何其刺眼。 “唉，真的差别待遇，明明都是莫长歌怎么你就对她这么好，对吾就如此暴戾，区别待遇吗，呵。” ‘莫长歌’不怕死地缓缓走了过去，眼底满是揶揄，即便是君天翎浑身都是散发着冷意和杀气也依旧无惧：“你不相信？若吾说，吾是莫长歌在遗忘之境后，分裂出来的黑暗面呢，她将一切都摒弃，最后诞生了吾。” 尽管‘莫长歌’的语气很平静。 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莫长歌’打量着周围，忽然轻笑一声：“就是为了这个地方啊……” 天空，和人界的天空一样。 只是大部分时候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要究竟这里，同样的一片天人界也有不是吗。 想要挽回失去的，是最愚昧的行为。 君天翎不发一言，然而视线却并未从‘莫长歌’身上挪开，冰冷的目光中随着时间流逝，对方仍然不为所动甚至不紧不慢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 可渐渐的，君天翎眼中划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莫长歌和遭到了夺舍。 最让他怒气难抑的是这种事情居然是出现在这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莫长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夺舍的气息。 结合‘莫长歌’的那些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的话，而在她的身上确实有两股相互矛盾的力量，君天翎紧绷着脸，心中仅有一丝迷茫。 怎么可能…… 分裂？ 他从未察觉到长歌有什么异常，契约也并未提醒过他。 而如果长歌被夺舍，那么现在契约应该已经吞噬了这个夺舍的家伙，然而，并没有！ “你还在猜想什么呢？”忽然，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个人。 原本还在前方欣赏风景的，却突然出现在跟前。 君天翎冷哼：“说吧，你是谁。” ‘莫长歌’笑容逐渐收敛冷淡了下去，漫不经心地道：“你真是……呵，吾该说你什么好呢？君天翎，你和她一眼令吾讨厌，她总是会利用各种办法逃避，若非她，吾便不必存在，更不必落于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吾只能看着她站在阳光之下，只能看着，吾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因那时的吾并无力量，直到她彻底的泛起本该属于她的那股力量后，吾方才真正诞生！” ‘莫长歌’嗤笑一声，平淡的声音却满是嘲讽：“你喜欢上了一个懦弱的女子，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遇上事情，她便只会逃避！” “今日你能见到吾，这得多谢她成全才是，这可不是吾乐意诞生的，如果可以，吾宁愿自己从未出现！”落下一字，要是饱含怨恨的沉声咬字道。 是。 她宁愿从未出现。 而她本该不出现，却因为莫长歌，她出现了。 成为了顶替一切的那个倒霉蛋，看看这一声的力量，她并未感觉强大，只觉得……令她心烦！ “长歌呢？”不论对方说什么，君天翎的态度就是这么明显。 但冷意，消失了…… “她？吾与她说了一些事情，现在她应该在寻找着什么吧，没来得及跟你知会一声，倒是让吾掌管这具身体，吾还真是多谢她了，呵！” ‘莫长歌’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慢悠悠地走开了。 提起那个女子。 就让她现在十分的不爽！ 到底是习惯了抛锅，居然走得这么痛快，她原以为莫长歌会有所顾忌，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防着自己……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可为什么成功的掌控了这具身体后，她却并没有感到很愉快。 仿佛少了点什么。 如果她在，现在应该会破口大骂吧，毕竟她现在的性格，其实和以前真的有了太大的变化。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逃避的胆小鬼居然会想着保护这个被她破坏的世界。 客气可笑啊…… “人界，遗忘之界，你可真是担心呐居然两个都想要，但你真的来得及么，它的速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快上许多。” 独自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她不喜欢的人打搅她。 ‘莫长歌’沉思着，随即轻哼一声。 真是莫名其妙，她考虑这些做什么！人界毁了就毁了，遗忘之界没了就没了，那家伙想要做什么让它去做就是，如果可以等到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少了她莫长歌，必会还有第二人跳出来。 人类，总是这样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夜晚降临了。 她并没有回去，说来可能让人觉得虚假，但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还是有君天翎的地方！ 但…… “罢了。” ‘莫长歌’站起身，最后看了眼远处滚滚乌云之中，穿梭其中的暗红之光，瞳色忽然乍变冰蓝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失忆后的莫长歌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厌恶邪染。 那些带有提示的梦境，又究竟因为什么缘故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上天有好生之德？呵，可笑！ 天若是向善，为何生灵涂炭。 邪染，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可不就是这位被人族先祖称颂为‘有好生之德’的天主制造出来的么，她有时真是怀疑，天道毁了所有又能怎样，杜绝人族再次崛起？斩草除根？！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在那里了吧。” 做了一笔很公平的交易。 莫长歌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但她并没有揭破。 该说有时候其实这女人也确实有让人心软的地方吗？明知是敌，就因为那么一丁点的共同，就会习惯性的对你好，即便有防备也不会过分到浑身都是带刺。 所以，那些与她交好的人，大概都是因为这点所以才结识上的吧。 她总是这么不怯场，哪怕是内心再封闭的人她也会跟块牛皮糖似的黏上去，并不是烦人的问这问那，但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主动的帮你分散注意力。 当然…… 她技术很差。 转移话题更是烂得没话说。 几乎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但又不好说破。 可如果你以为莫长歌真的就是这样随随便便让人看破的人那就输了，没错，输在了第一印象上！她平时迷糊，是觉得这些伪装，以她的本性几乎是分分钟原形毕露。 说一个‘莫长歌’知道的故事。 这件事情连这位正主都不知道，失了忆，还真是可怜。 当初莫长歌离开遗忘之界后，其实并没有直接和天道对上，知道为什么天道这么恨不得除了她吗？因为让天道难以启齿的不仅仅是莫长歌知道了她不该知道，并且亲身参与的事。 还有…… 她曾经坑了天道一回，对，就是用她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说着无比诚恳而动人的话，让天道卸下了提防，甚至升起了想要将她收入麾下的念头。 结果自然是——被坑得恨不得将莫长歌千刀万剐，水煮火烤，永世不得超生。 要说莫长歌做了什么？ 其实也很好说，就是她说服天道去拉拢了几个人，并不是六界之内的存在，很强大，天道动心了因为它急切需要助力，但它怎么也想不到，它想要去拉拢的那几个人其实一心是想吞噬了它！好霸占六界之主的地位。 光是吞噬天道，这等好处简直……没、没人敢想…… 但，无须质疑。 得到的力量将会是足以轻松创世，操控大道扭转天地法规的力量！ 那一次。 天道险些就真的折在了那里。 莫长歌做完这些后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临走时还把天道最后的逃生通道给封得死死的，如果天道最后不是借助分身牵引分裂自爆出一条生路。 那么现在的天地之主，早就换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 在这整个过程之中。 莫长歌的演技简直堪称天衣无缝，甚至让无数人恨得咬牙切齿，她为了达成目的，天道数次警惕她下达的命令连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全部完成了。 不论是杀人，又或者杀多少人，是损己将自己打了个半残也好，又或者顶着伤体，在天道面对挑战权威者时毅然挡在了前面。 怎么看。 她都像是遗忘之界养出来的忘恩负义罪该致死的白眼狼！ 就问这世上，有几人是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自己恨意入骨的仇人？说起来容易，但需要刻意这股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超越这股恨意的执着。 唯有强压下去这股恨意，才能说服自己不要去恨，说服自己去按照仇人的命令行事，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指令。 对手上染上无辜之人的血无动于衷，因为心早已因为恨而麻木。 凤霓裳说对了。 她见到莫长歌的时候，正是莫长歌杀出包围圈来到人界的那一段时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什么，又或者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她做了别人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并且还做到了。 天道实力大不如前。 这点从现在天道只能借助他人之手达到目的就可以看出，它的力量，无法支撑它亲自出手！ 虽然没有杀成功。 ‘莫长歌’也有些遗憾，居然这样都还没死，要知道当时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才见注意力转到了天道身上，结果居然还没有！ 可…… 这样的天道，比起可以直接亲临各界的天道。 莫长歌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大半，只是最希望的愿望没有成功而已。 她是功成身退留下一地骂名，千年前在那个地方的名声就已经臭到不能再臭了，千年后，怕是成了助纣为虐的恶人之心目中的女神吧。 现在天道再度借体，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莫长歌的时间很少了。 除非。 一抹幽光自眼底乍现。 前方的火光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眼中清晰的映入那跳动的火焰，这个火焰和她所接触的火焰不同，很…… 很温暖。 炼狱冰焰，是寒冷的，刺骨的。 ‘莫长歌’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自她走前是多少人，此时这里依旧是多少人，这些人似乎并没有追问两人身份的意思，不过都不是傻子，不追问，是不想捅破最后那成纱吧。 就这样的话，反而还能和平共处。 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即‘莫长歌’唇角微勾，轻声道：“吾以为，你们早就离开了。” “我们也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出乎意料的是，接她话的人会是没有正式说过话的月影，然而她的声音并无敌意，这倒是有些意外。 ‘莫长歌’啧笑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距离篝火较远又能将身影隐匿在大半阴影之下，距离这些人也可以远一些，她很满意。 “吾为什么要离开，怎么，遗忘之界什么时候起对外界中人很排斥了？” 月影摇了摇头：“并无排斥，只是见你离开，以为你不会回来而已。” ‘莫长歌’：…… 为什么会以为这个家伙现在还很稚嫩？！ 她现在就想问问莫长歌，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一脸平淡正常的反问，还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说话？没关系，月影主动问道。 “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她最好永远迷失在那里，如此一来吾就不必自己动手了。”‘莫长歌’拂过长发，玩味儿地道。 “你并不是像是不想她回来的样子。” 月影摇摇头。 ‘莫长歌’笑容渐冷，随即不悦的哼了一声：“吾不想？吾曾当着她的面说要她的命，只要她不存在，吾自然可以全权接管这副躯体，不过……” 说到一半。 她索然无味地道：“她很精明，并没有被迷惑多久就完全不怕这句话了，从那之后，吾也懒得再说。” “毕竟吾与她都知道，我们之间任何一方死去，另一方都无法独善其身，甚至会一同灭亡。” 所以。 这是承认了她这些话都是故意吓人玩儿的？ 以死亡威胁为恐吓的乐趣，这果然不一般。 月影稍稍有些汗颜。 “君天翎，你若想她回来，不凡先一步行动。” ‘莫长歌’慢悠悠地道：“别怪吾没有提醒你，莫长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道想杀她的兴趣可比想杀你要强烈的多得多！” “一旦天道可以自由降临各界，莫长歌的好日子就彻底倒头了！加上她这次离开是为了寻找遗失的东西，一旦找回，你刚才熟悉的莫长歌究竟还会不会如初谁也说不好。” “但有一点，吾可以确信，她记起了一切，她的仇家也会十分顺利的找上门来，当年她可是冒死得罪了不少人把自己弄得臭名昭著。” 说到这里，她很是不爽的道：“吾最讨厌，为什么曾经她那般不如意，如今却活得比谁都痛快！” “什么意思！”君天翎目光微凝，冷声道。 “嗯？”‘莫长歌’挑眉，她压根不指望君天翎会回应她。 因为人家喜欢的是那个莫长歌，而不是现在的这个。 在君天翎的眼里，她大概就是个强抢莫长歌身体的吧，想要驱除，却无计可施，因为确实是莫长歌并没有被什么东西附体。 “你说的臭名昭著，什么意思。” 见君天翎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饶是‘莫长歌’也不由得愣在原地，数秒后，之间阴影之下的嘴角弧度不断的上扬。 呵笑一声。 最后变成大笑！ “哈哈哈！君天翎，你居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莫长歌’瞳孔色泽冰蓝正处于与黑色交错不定的状态，她讥讽地轻声道：“那么她毁了遗忘之界，这你总该知道吧，帝君大人……” 闻言。 在场另外三人脸色为之一变。 天翎眉头一蹙，目光微移落在神色平静的君天翎身上，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够了。”君天翎不耐地道：“遗忘之界并非她所毁。” ‘莫长歌’不屑地道：“你在为她开脱什么呢？你亲眼看见了所有不是吗，她到最后，甚至还想杀了你，若不是她你怎会心甘情愿的中招！” “君天翎，帝君大人。”‘莫长歌’笑声道，眸光幽深：“敢问现在的你，是真身吗？” 君天翎唇瓣紧抿，忍耐已经到极限。 “你以为你顶着长歌的身体，本帝就不敢对你动手吗！” “哎呀~吾好怕啊！” ‘莫长歌’连忙故作害怕，随即大笑：“君天翎，他们说你为了莫长歌可以什么都不顾，你的子民也不顾，任凭你当年多么的威震六界，如今也不过是个连恨都不敢的可怜人罢了，” 弃神族。 原名好像不是这个。 在这被天道遗忘的地方，实则最是眼中钉肉中刺。 她心中黯然，随即又觉得好笑。 弃神族生来强大，得天独厚…… 而最具令人称赞的，大概就是这个种族的族人都是出奇的专一深情吧，爱人一旦死去，轻着终生不再另娶，重则共同赴死。 以契约为引，来世再聚。 身为帝王。 身为一界的统治者。 其实君天翎不该有这种感情，尤其，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族。 对，就是人族。 六界皆知，人族寿命简直弹指流逝，对于别族才不过短暂的光阴，就已经是人族的一辈子了。 也许是他在莫长歌幼时救下了她，所以两人之间从此有了一丝牵连。 人族虽然寿命很短，但比较同是年少的别族少年时，却显得更成熟内敛一些，至少莫长歌当年就是这样，第一次见君天翎其实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 嗯……除去救她的一次。 对君天翎，莫长歌也许只有敬仰和感激吧。 至于君天翎，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了那心思，也许在莫长歌十三四岁的时候，也许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若是想因此惹怒本帝，你可以省心了，长歌，不会做那种事情。” 君天翎很快平复了下来，顿时有些稀奇了，可只要看见是长歌的模样说出这番话他便难掩焦躁。 “本帝任由她，是因为当时做这一切的是她，但又不是她。” “若是没差，当时，是你在操纵着长歌的身体，不是吗！” 平静地一字最后清晰地回响在所有人的耳畔，如同惊雷一般乍响。 ‘莫长歌’瞳孔轻微一缩，倒也不是慌，而是有些无趣的撇过头道：“可惜了，莫长歌不知道，她一直都以为做这一切的都是她自己，是她丧心病狂的想要毁掉所有，因为所有人得知的消息都是这样，吾告知她的，亦同样。” “但吾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记忆碎片1 “更让吾不解的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和她说呢？”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质疑，但更多的却是恼怒。 想想也是。 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哪里想到早在最开始就已经被她的目标识破了，并且她还得意洋洋了这么多年，无数次拿这件事情取笑莫长歌。 当初还没有自封记忆的莫长歌可是对一切都清楚得很，只不过现在失去了这部分了而已。 君天翎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反抗？ 只要制住当时的莫长歌，一切都可以避免了不是吗？ 她不明白…… 而君天翎似乎也没有想让她明白的样子，一语不言，更是默默地转移开了视线，没再去看她。 这一夜。 是她以这个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正式的一天，入眼不再是战乱，不再是尖叫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其实几乎每一次她掌管这副身体时，都是在莫长歌无力反抗气空力竭的情况下。 但在那时，她的力量还不足以超越莫长歌，而莫长歌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异变却并没有想要多加干预，更别说做什么提防。 一心全扑在了怎么谋划天道的计划上去，不论自己的身体状况差劲到多么糟糕的地步，一律无视了个彻底。 再到后来。 莫长歌终于完全放弃了她得之不易的那些境界修为，散去的灵力充盈在天地间，却在她闭上双眼后，灵力凝聚，又纯白无瑕的光芒，变作了幽幽冰蓝涌入她的体内。 至此之后。 她遗忘了那段她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至此之后。 另一个‘莫长歌’——疏烬离，由此诞生！ 她为自己取名疏烬离，每一个字，都对应这莫长歌那荒唐的前半生。 在她眼里。 莫长歌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上！如此……也许，那些不幸的事，才会真正的远离她。 …… 迷雾层层叠叠。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莫长歌险些已经自己原地去世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堂国度。 直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后恍然这是识海内，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是她的识海…… 可她。 却无比陌生。 如果陌生人一般，这说出去有谁信？我的识海，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的深浅，不知道其中暗藏了什么，甚至不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她说的，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莫长歌站了起来。 抬步朝前走去。 视线不断在扫过前方、四周，却并没有看见哪怕一丁点，除了白雾之外的特别。 这里的迷雾很重，人走在里边，其实超过三米之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然而真正遇上危险的话，这三米之距也做不了什么。 “这里居然会是我的识海？……天。”呼出一口气，莫长歌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此时的震惊了。 她在修炼的时候看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每次识海的开拓都十分的成功。 对，就是成功到莫长歌怀疑人生的那种，甚至还有怀疑自己压根就没有瓶颈这回事! 不知道走了多久。 不知道前方是否会有尽头，莫长歌安静的继续朝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朝前走，而不少左右，东南西北这么多方向她就算是个方向白痴，也不至于死认着一个方向。 但她隐隐觉得。 她应该从这里走！ 在这条路的尽头，应该就会有她来这里寻找的答案。 就这样。 莫长歌憋住了一口气闷头就是往前冲去，不知道走了几分钟，反正凭着她这糟糕的时间观念，应该……也有好几个小时了！ 总算停了下来的莫长歌双手抱臂。 眉头紧皱，看着前方。 一片白茫茫无动于衷。 还记得。 在来这里之前，那家伙曾经说过一句哈。 ‘你想要寻找它们，但也得看看它们乐不乐意见到你，那些过往对你而言悲伤的所以当年你才会选择封存，封印是你自己下的，也只有你自己可以打开，没人帮的了你。’ 对！ 那时候，就是这么说！！ 她要寻找的无法是自己以往的那些过往，可那家伙却说‘它们’，莫非，她的记忆还能长腿到处跑不成？！ 这个，莫长歌还真的不知道。 但她觉得，非、常、有、可、能！ 所以，需要她诱引这些记忆“主动”出来见她？ 额…… 奇怪的感觉。 记忆长腿了，会到处跑了，需要有人勾引一下才会出来见面……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 但真要扯开嗓子喊的时候又是那叫一个百感交集，有一种妈妈喊熊孩子回家吃饭的既视感。 “歪？” 悠悠荡荡的声音传荡开来，白雾顿时呈波浪般朝着四面扩散开来。 某女的声音更是传荡出了非常远的距离。 不知道说啥好的莫长歌，眼珠子四处飘：“有人嘛？你不无聊么，要不要出来我陪你说说话？” 如果疏烬离知道，她绝对会一口老血喷出去，要说不嘲讽死莫长歌，她就改名字！ 这接电话式哄小孩是什么操作？！ 还你不无聊么？ 都在这识海里一千年了，你说无聊不无聊？最让人无法直视的还是后面那半句，这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但莫长歌并不在意这些。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一边继续朝前走。 白雾在脚边流畅的行走。 越是往前白雾就越大，想来这也应该是阵法所致的缘故。 “我知道你在这附近，我来此地的目的想来你也该清楚。”莫长歌神色一变，瞬间转变了画风，正色却漫不经心地道：“当然，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说明我太聪明而你太笨了，不然连这都不知道也难怪被忽悠得团团转。” 忽悠什么忽悠？ 当然的她忽悠她自己的忽悠。 怀柔并不是对策。 如果记忆真的有了自己的意念可以随意行走，那么应该是会有她当年的风范才对。 莫长歌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个什么鸟脾气，但从疏烬离口中得知来看，过去的自己应该属于很胆小？很懦弱……什么玩意！ 莫长歌一脸黑线。 这完全是与真实人物不符好吧！ 她浑身上下哪里胆小，哪里懦弱了！！ 甩了甩头，莫长歌咬牙继续走，隐隐哼了一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接触的长歌确实很胆小，害怕生人但又懂得及时把握机会，也称得上机灵吧。 至于这次意外。 莫长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这口光荣的锅应该由最至高无上的某位承担才对，但她确实搅乱了事情本来的发展，如果她没有出现，会不会长歌和君天翎的见面并没有这么早？ 而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两人的见面极有可能提前了非常多！ 当然，莫长歌也不是非常确定这其中天道有插手，而就算插手了，这种插手反而是为了维持历史不被改变的正当手段，谁也不能说天道什么。 可问题是，天地之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天道在亲力亲为的完成。 要知道，就算是神，也会有精疲力竭的一天，日复一日年复一日，每次都是什么时候自己一手承担下来，就算是真神，也得被耗死！！！ 所以。 一般都是又大道法则自行管理六界，以及时空轨道。 莫长歌说不出，这类事情天道有没有插手的权利，如果是从天地之主的角度上来讲的话，它绝对有这个权利，因为是它创造了六界，也理应由它管理六界。 就算是让六界之中的生灵自生自灭，其实也没什么，也许这么说真的很牵强，但也许可以将问题简单化，就将一切的造物，归于一位神一时兴起的游戏。 或许这么说，更能让人理解天道要是放弃管理六界的缘由。 凡人也会因为玩具玩腻了，所以随意弃置。 不止是人族，其他种族也有过，这并不是谁的专利。 “我来，是为了解开封印的。”莫长歌直言就道，她不知道这附近究竟有没有她要寻找的目标，一切不过都是跟着她的感觉走。 她觉得，应该这样做，那就这样做。 不得不说，其实莫长歌也知道她很依靠自己的感觉。 潜意识里也总有一个声音在若隐若现的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曾经她觉得一定是什么神乎其神的缘故，而现在，莫长歌算是知道了都是她想太多了…… “如今人界入危，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就这样没了，于公，我原是仙宗十二尊使之彻天尊位，维护人界安定是十二尊使以及仙宗共同的约定以及责任，但现在不是了。” “所以于私，我仅是喜欢那个地方，所以它值得我去一拼。” 莫长歌抬眼，轻声道：“毕竟有些遗憾，有了一次，难免让人不想有第二次，你说对吗……” “我觉得很对！” “至少我不想像曾经的那个自己，傻乎乎的跟个憨批似的，被人拿去当剑使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最后一刻，也只会做出无能的反抗。” “但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跟谁说话，一直在自言自语的，自问自答。 仅靠着自己知道的那点消息胡编乱造，莫长歌看似说的很淡定，殊不知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按理来说在识海之内未经允许是无法窥视外界发生了什么。 但，已经出现了一次例外了，不是么？！ 疏烬离就是一个例外。 莫长歌想吐槽，这个名字有点……啧，这么说呢，玛丽苏占据齐了！！随随便便的拽出一个字出来，拼凑一下，就有可能是新一代玛丽苏之王。 但若是单独看待每一个字，又感觉简直就是透着满满的讥讽，一如疏烬离说的每一句话。 疏离、焚烧、终结！ 魔幻的经历，配上魔幻的结果，最后诞生出来魔幻的莫长歌在识海里寻找自己长腿跑的记忆。 ‘它们’——注意！有一个们！！ 莫长歌头大了。 记忆碎片？！ “现在天道已经找上我了，如果不做反抗……” 莫长歌垂下眼帘，低声道。 还没等她酝酿好情绪，忽然冷风一吹。 出现了一道虚影。 “究极天道？！” 冰冷的声音，刺骨的寒意，宛如冰冻三尺一般的杀气。 滔天的恨意几乎是要在同一时间里席卷吞没了这里。 莫长歌傻眼了。 眼前的虚影，正是她的模样。 然而—— “你……”莫长歌目光有些警惕，这真的是她？ 虚影眼中恨意难掩，咬牙道：“究极天道在哪！” “天道，自然是在天之上道之中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未免也太猛了一些了吧。 换做是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爆发出这么可怕吓人的杀气啊，是想吓死个人还是咋滴？！ 虽然她的模样。 但看穿着，却不如她现在这般轻松，虽同样都是古装，也算是应了仙迹界的不忘本，更可以理解为这一件可是她的工作服。 当今社会。 谁有病似的穿着一件古装满大街的走？她又不是什么爱好者，那些爱好者们的服装也不如她这么碍事厚重，做什么都不方便，穿着她满大街走她简直是疯了，不累死她名字倒过来写！ 而且。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某些人，你的身份么…… 可知道现在。 看看过去的自己，这里里外外三层三层又三层的，她眼珠子都快直了！ 她穿了三层就快瘫了，这一二三四……九层，确定…人、人没事吗？ 莫长歌喜欢白色，但看过去的自己可不这么喜欢，这一身的黑红，她算是知道疏烬离的审美究竟是谁带的了。 晚上站在路边上都会被人用石头砸的好吧！！！ 莫长歌汗颜：“嗯……你是长歌？”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虚影并没有回应，转身间，影子似乎又要逐渐淡化了去。 似乎历经了短暂的怒气杀意后，已经得以平息下来。 莫长歌心一惊，连忙道：“什么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你在识海之内，可以全然不顾外面发生了什么，而我不一样，过去的那些人如今已经全部找上！” 没效果…… 莫长歌一咬牙，沉声吼道：“包括君天翎！如果你真的心怀愧疚，不应该是畏畏缩缩的在这里！” 一声君天翎。 敏感的两个字。 却人即将散去的虚影明显的浑身一颤……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记忆碎片2 君天翎。 天翎…… 是…他？！ 虚影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缓缓蹲了下来，目光茫然的望着前方。 他找来了？他明知道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来作甚？杀了她，为了他的族人们报仇吗，不……现在的她，没资格死在他的手上。 “他说了什么。” 直到过去许久，虚影才隐约听见自己这么开口，渐渐找回声音。 莫长歌松了口气，语气很平静：“他没有说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他找了我很久很久直到现在才终于找到了我，他待在我身边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这一次，是因为天道，我才被卷进了过去的时空中，是他找到了我，但现在我还不能跟他离开。”说到这里，莫长歌忽然问：“你知道契约吗？君天翎说，他能找到我全因为这个契约的缘故，能让他感应到我的存在。” 原话当然不是这样说，但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契约…… 是灵识契约？！ 虚影浑身一颤，猛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不可能！当年天道中计，即便失败，力量早已经溃散了七成现在能在上面自保就算不错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力量下来！！” 天道介入六界？不，不可能，它应该没有那力量了，它怎么可能还有介入的力量！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过去很久她便停止那几乎是无法抑制的胆颤，身体也逐渐不再是颤抖个不停，逐渐恢复平静。 然而她并没有起身，更没有抬起头。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稍微的好受一些。 是，她没有资格感受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因为比起那些因为她而遭遇不幸的人而言，她即便是挫骨扬灰也死不足惜！ 莫长歌嘴角一抽，张了张口脑子里半天没挤出来一个词儿来。 中计？ 这个猛啊！ 最后一咬牙。 “我知道不多，也不知你想听什么……” 还没说完。 虚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而这笑声，却是充满了一言难尽的苦涩。 “就说天道吧，还有……他。” 就这样？ 莫长歌清了清嗓子：“行，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说说，但至此之后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将记忆交还给我，过往的逃避已经造就了很多悲剧，也许我会像你一样憎恶自己但我绝不会像你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去试图改变结果！”一个人的力量很微小，但不代表没有用处。 一次反抗可能无济于事，但数千次的反抗未必一事无成。 “……你说吧。” 虚影并没有直言是答应或者拒绝，沙哑的声音有些空洞，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片段。 她只是莫长歌众多记忆片段里的一部分罢了。 并且很不幸的成为了承载最痛苦的那一部分。 碎片一分二，另一半承载着莫长歌过往的所有美好。 莫长歌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一口回绝就有办法让对方松口，反正都是她的记忆不是吗，只是真没想到过去的自己真有这么消沉？ 看看那双眼睛，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是黯淡无光，宛如一句死物，哪怕天崩地裂也不足以让这双眼睛有一丝的变化。 但自从提起天道，提起君天翎后，这双眼睛便被痛苦和浓郁的恨意所吞没。 虽说是鲜活了那么一些，不至于是行尸走肉毫无生气，可这般活着，与其说活，还不如说比死了还要难受。 但，那又如何？ 这本就是她，过去的她。 现在的自己能过得这么风生水起，要什么有什么，轻松快活还不是因为这些记忆已经被刻意的封存的缘故？！ 如果她从没有失去这些记忆，可以想象，她在这漫长的一千年里是否出了憎恨和痛苦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存活下去的意义。 每天用同样的痛苦和恨意刺激着自己，刺激着她的神经，告诉她，不能死，你就算是生不如死也不许去死！因为仇人还没有消失，她失败，她筹划了许久，还是失败了！！ 这样活着。 如果就以这样的模样遇见君天翎…… 莫长歌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也许是惊恐是闪躲不敢越雷池半步，然后永远的消失在君天翎的世界里。 毕竟按照说法。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蛮厉害的。 莫长歌和她说了许多，哪怕是自己的记忆碎片她也并没有糊弄的意思，也许她可以感同身受因为这就是属于她的记忆，换做是她，也受不了自己竟然做了那种事情…… 先是说起了天道。 尽管莫长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的语调都很平淡，并没有可以的夸大，甚至在有些本该惨烈的地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但至少，整件事情，她所遇到了的所有都一一说了出来。 将君天翎放在最后说，也算是一点点的小心机吧，她不想所有经过都是那么的沉闷无味，只是她个人觉得，君天翎给她带来的乐趣还蛮多的。 这个人很厉害，很精明，但在她面前……额，这五个字怎么说得有点怪怪的，但她不想否认，在她面前的君天翎真的有时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会幼稚的因为一些小事生闷气，也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闹出一些笑话，他很强，强到莫长歌有自知之明打不过惹不起，但他从未有一次以武力相对。 他也很温柔，虽然莫长歌不知道他对其他人是不是有时也会这样，但和他在一起那种感觉很舒服，当然，如果没有人跟她提及那些糟心事的话，大概她真的会尝试着靠近君天翎吧。 以上。 都是记忆完好无缺下的君天翎。 和某个就知道损她坑她，时不时的嘲笑她一两句以此为乐的君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嘁，失忆后的君天翎要是能称得上温柔，她莫长歌的名字才是真的要倒着写！！！ 但不管前后，她发现都有一个共同点——很强势！有时可以称之为是霸道，前者的霸道体会在无形中，但他会很明显的告诉你，他很不喜欢你这么做或者这么说。 后者嘛…… 啧，一言难尽，动手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一般。 阴着张脸，恨不得满脸写上风雨欲来四个大字，恶趣味的报复行为简直比幼儿园里的小孩还要幼稚！ 这就是莫长歌口中的君天翎。 全是些琐碎的小事拼凑起来，有时候会恨恨地挥舞着拳头，但又无可奈何的放下来。 如果不是遇上他，莫长歌还真不知道人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群妖孽，居然还有比十二尊者修为还要高……咳，在人界比他们还要高的存在。 “我说完了，我把我知道可全都告诉你了。”莫长歌叹了一声道。 却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旁的虚影就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这一转身，险些被吓得魂都快飞了。 莫长歌立马弹跳了起来，咋咋呼呼地道：“你！你你你……你干嘛！不要这么看着人好吧，你这样很恐怖啊，我胆子小，还有心脏病高血压，你要是把我吓昏过去了你赔得起嘛你！” 虚影：…… 自己被自己吓一跳可还行。 但莫长歌就是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样的你，更不应该接触这些，你只需要保持现状就好，其余的，听天由命吧。”虚影缓缓闭上了双眼，淡声道。 莫长歌却被气笑了。 “你玩儿我？” 虚影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听天由命？呵，天要你死，懂吗？我莫长歌的命从不归天管，吾命有吾不由天！！”扯的这都什么理由，想白嫖？！ 虚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貌似……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记住了，现在还不到听天由命的时候，如果真的无法扭转那么即便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会让天道悔不当初！” 莫长歌眉宇间尽是狠厉：“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记忆交还，你人一个连敌人深浅都不知道人去对付，这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过往，对你而言是痛苦，是悔恨，但对我而言不仅仅是这些更是经验！” 她需要这些。 不然她真的犯贱吗？ 她始终无法寻到这封印解除的方法，更别说深入，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不是疏烬离提出的交换，莫长歌大概真的会无计可施吧，而既然又法子，那么再危险，她也必须得到。 “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你想听哪个？说得好听点，就是过去蠢得和猪又得一拼，现在的我聪明机智善良勇敢敢怼天怼地怼空气。” 莫长歌双手抱臂，慢悠悠地道：“说得不好听的haul，那就是过去简直可以堪称史上最佳损人不利己之师祖，勾勾手指就能让自己失去判断，轻轻松松就是把自己搞成半死不活，一天到晚就知道对不起这对不起那，胆小鬼中的鼻祖，懦弱又自私还想着得到更好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只是想想而已，没能实现。” “而我，聪明机智善良勇敢的化身，天下无敌宇宙第一可爱，行走的宝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三米之内的空气都变得香甜可口！” “其实我也觉得我在犯贱，这么好的我，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惨这么蠢的你？”说到最后，莫长歌一脸怀疑人生。 残影：…… 她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 但总体懂了，这就是骂得短和骂得长的区别吧。 “你与过去，变化太大了。”半晌，残影才想出了这么一句来形容。 岂止是变化太大…… 莫长歌挑眉：“怎样，不敢置信？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时间呢！快点结束，我还得回去找人。” 残影紧抿着唇瓣。 “又怎么了？”莫长歌叹了一声，问道。 “承接记忆，你有可能再也苏醒不了，永远迷失在这里。”残影如实地说道。 虽然很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 遗弃了什么，并不是想起来了就可以得到，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 莫长歌还以为是什么，顿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我说过了，那些记忆对我很重要，我需要这些记忆帮助我应付接下来的危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里不是人界，不属于我的地盘，我的能力范围也并没有这么广，不是神，无法通天，就算真的得到不如毁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自己的过往，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逃避。 也许逃避可以解决一时吧，比如治疗一下心情什么的，但莫长歌并不觉得，自己就真的是在解决问题。 如果愧对君天翎，就不该逃避，这样的逃避也无法是在给自己一个不去面对现实的借口，懦夫才需要这样的借口。 “但愿，你真的做好了准备。”虚影无力地道：“我可以将记忆交还给你，但记忆是由你亲自封印，还存在的封印将会对你进行干扰，阻止你得到，这样会增加过程的凶险。” 莫长歌认真道：“不论多凶险，该我承担的，我必须承担。” 不是在逞能。 这个时候逞能又有什么用，还能演给谁看？ 虚影缓缓的淡化了去，声音幽幽传来：“你去吧，现在想好还有退路，如果失败，你、连同你的记忆，都将永远被封印！” 话落之时。 前方赫然白雾退散，随即又汇聚在了一起，一道光裂从中淡声，泛着温和的光芒。 这里，应该就是了吧…… 通向记忆深处的地方。 “你需要承受所有的记忆，在这过程中，你会真正的感同身受当初的经历，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在中途承受不了灵识就会产生裂痕，直至溃散失败。” 这也算是……最后一句善意的提醒吧。 但不论怎样，莫长歌去也好不去也好，人都走到了这里，也没有退后的余地。 “失败？开玩笑。”只是一段不愉快的记忆罢了，还能比真杀了她还痛苦？ 莫长歌心中有准备，抬步走进了裂痕之中，身影也消失在了前方。 白雾重新回到原处，一切又像是最开始那般，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记忆碎片3 穿过后映入眼帘的居然还是一旁白茫茫的迷雾。 莫长歌傻眼了，下意识地回头，然后通道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有变化和没变化一个样，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当成傻子来忽悠了！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为什么会是迷雾一片了。 莫长歌没走几步，前方白雾忽然淡去了许多，天空是蔚蓝色的，大地是常春永绿的，山川河流，日月星河，如此梦幻的场面确实真实存在这个世界。 说不出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莫长歌总觉得未来的时间观念在这里恐怕是对不上号。 这要说是白天也行，和要说是晚上的话也没什么违和感。 漫天的星辰，是未来极少可见的。 忽然，莫长歌浑身淡化，她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随即一恍然间，忽然，眼前视线开阔了起来。 她愣愣的想要低头，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缓缓朝前走去。 她只能随着视线移动而移动，也只能看见随着视线移动所看见的画面，并不是说她可以随意的看来看去。 莫长歌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不过随即就释然了，算了，就当做是看一场第一人称大电影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长歌是要去做什么。 每天醒来，就是出去四处玩，想要融入那些孩子们当中然而却因为她的身份缕缕遭到“拒绝”，孩子们眼中的恐慌是骗不了人的，也正是这恐慌，让长歌的脚步从开始的蹦蹦跳跳到后来平静的走在路上。 也许这个情况已经很久，但莫长歌想这里的记忆应该是加速过的吧，毕竟只是需要记住一些刻骨铭心的事，要是所有细节都记得住的话，那她简直是天才！ 哦不，天才不足以形容，她简直就是神才！！ 画面一转而过，这种被排斥的情况放在莫长歌现在生活的年代也算是常见，不同的身份地位决定不同人生活的圈子，如果需要融入更低的圈子势必会被人猜测用心。 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瞎说的大道理，她见过喜剧，当然也见过悲剧。 遇上好的人，自然欣然接受，可世上这般好运的人又能有多少呢？莫长歌笑了一声，她只不过是很不幸运的成为了平凡里的一员而已。 但这时候的她还不大吧。 作为承载痛苦的记忆，那么可以想象这里的经历应该都是以痛苦、黑暗、绝望为主题。 看看就好。 过去的痛苦，如今都已经成为过去。 她不会想要变成活在过去的那个人，她是莫长歌，不是长歌，更不是那个卖队友的蠢货。 再次浮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金碧辉煌的大殿。 这地方长歌似乎很熟悉，轻车熟路地便找到了地方，门外有士兵看守，但见来的是她并没有阻拦而是任由着长歌靠近。 但就在她打算推开门时，忽然，里边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什么！” “帝君，这……帝君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啊！！！” 一人连声高呼，声音中满是沉痛。 长歌的手顿住了。 紧接着，又想起了好几声。 “帝君三思，若是将长歌的地位升至公主，以她的身份，此时绝对会引起下面民众的不解，更是有违律法！！” “是啊帝君！长歌身份卑微，能得帝君另眼相待本就是她的福分，今日她在宫内没大没小的四处瞎逛甚至还去了驻扎军队，臣认为，长歌此举乃是对帝君的不敬！仗着您的宠爱横冲直撞，日后必会引起大乱！” “请帝君处置长歌，若是放纵，这事难以服众！” 长歌顿住的手开始发颤，最后，无力地垂下。 这一次，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饱受排斥，除了君天翎，除了他处处庇佑着，没有第二人。 也许对于那时候长歌而言，君天翎带给她的已经不止是崇拜感激和敬仰了，更多的是温暖，是在她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倘若连这一点温暖最终也消失，也许，她的结局就只剩下灭亡这一条道路了吧。 活下去。 很简单。 但平凡的活下去，很难！ 不过这帮大臣也是真的可以，莫长歌啧啧称奇，居然刚对着君天翎这么说话，这可是明着逼君天翎处罚她啊。 唉。 不知道这时候的君天翎什么脾气，这如果是温温和和的话，那么这事自然揭过，谁也甭提。 不过莫长歌仔细联系了下后来遇到的天翎。 嗯~他这辈子不会和温和搭上线，鉴定完毕。 紧接着，又再度连转了好几个画面，每一次都不超过两分半钟头，，看着看着，莫长歌居然开始想要打哈欠了。 说什么会感同身受。 这不就是和她玩的第一人称视角游戏一模一样吗，所以她现在是在模拟人生吗？ 为什么这些人的套路就不知道变通一下，还有哪些挤破头想要让君天翎见你一面，结果被识破连面都没有见着就被赶了出来，为什么最后还要把怒气撒在路过的她身上？ 奇奇怪怪的套路。 这电影看得人想要睡觉，说好的承受不了就要永远留在这里呢？ 说的这么恐怖，她也真的放在心上了，结果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莫长歌嗤之以鼻。 然而—— 好戏，才刚刚正式上演！ 不知道历经了多少次画面的转换，莫长歌的表情始终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就在她就得她可以睁着眼睛睡一觉的时候，忽然，扑面而来的火光令让猛地睁开了双眼！ 天空变作了赤红。 又熟悉的圣光笼罩下来，莫长歌瞳孔猛地一缩，这光芒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熟悉的登场方式，除了究极天道还有谁？！ 然而，记忆中的究极天道并没有露出真面目，而是凭借着这一缕圣光，一名天道使者进行传话。 火焰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就是不知道，这一刻是否也在吞噬着长歌的心。 后来的几日，长歌开始逐渐不正常，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随处撒气，会盯着池水里价值连城的金鲤心中升起杀意。 而最后，她确实这么做了…… 那是她一次杀生。 不是人，只是一条鱼。 但满手都是鲜血的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水面上倒影着的自己，眼底的黑暗正在抽穗发芽，时而乍现的疯狂和冷意早已让她变得面目全非。 后来，她再也无法压抑了，甚至在面对君天翎时，也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丝毫不畏惧君天翎，也更是没将这位人人闻风丧胆的帝君放入眼底。 那姿态仿佛是在叫嚣着，有本事，就杀了她！ 莫长歌的脸色开始变得慎重。 显然，所有的异常都是从见到究极天道的那一日开始，可天道只是说了一番话，让她辅佐君天翎，也并没有这么刺激她，只是这样一番话即便被人听见了也只会感叹天道的仁慈善良。 因为此时她就是长歌。 所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异常的暴动中。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长歌就是一颗行走的定时炸弹，一不留神，就会原地爆炸！ 换一个思路，天道没有明着对长歌怎样，也许是因为这地界不属于它，但不代表它无法在暗中搞点小动作。 无法在明地行事。 却要说那番话…… 这些话并没有引诱的意思，那么如果是传递话的方式有异呢？ 圣光是直接照到她身上的。 而且问题来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体内怎么可能会存在这么强大且暴动的力量？！ 除非，那圣光有问题…… 不明事由无法明确判断，但莫长歌不觉得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可以从一天之内产生翻天覆地的蜕变，不论这种蜕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你可以有改变，但一夜之间什么都想通也不是不可能，可变化——再大的变化，偶尔也会有不经意间的习惯！ 可此时的长歌没有，她就像是失控的机器一般，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一秒还在嚣张得不可一世，等人一走，没过多久猛地就立马清醒过来了似的，不敢置信的连连倒退最后好几次不是跌着就是撞着。 并且。 清醒的情况，越来越少…… 长歌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不对劲。 画面再度一转。 莫长歌眉头紧锁，此时已经入冬，地面上白雪皑皑空无一人，然而长歌却趁着这时候出门了。 方向，正是君天翎的位置！ 敲门响起了好几下后，门打开了。 长歌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精疲力竭，她哀求道：“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见见他。” 她不敢抬起头，因为她害怕看见那双眼睛里的厌恶，她知道自己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她全部都知道，可她无能为力。 她尝试过挣扎，但她失败了。 而失败后的代价，就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短。 最后，开门的那位士兵还是让她进去了，也许是念及昔日的情分吧，也许，是现在的长歌给人的感觉十分虚弱。 为了争取这一刻，她强行压抑了体内的异常。 今日来。 是为了看那人最后一眼。 听说他出战受了伤，对方的实力很强，但他还是赢了！果然，无所不能的他永远是这般强大令人心安，但听见他受伤，长歌怎样也安耐不住内心的焦虑。 她想亲眼看看他，但又害怕自己再度失去控制，而今，无一人知晓她的异常。 莫长歌脸色终于开始变化了，她能听见长歌的心声，也能感受到她此时体内的躁动，如此强悍的力量只是凭借意念压制的话根本没有作用！ 甚至，时间一久，反噬得就越严重。 长歌最终还是见到了天翎，但她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心中就无比的满足，也许她的奢求也就这样吧，从来没有妄想过能永远的站在他的身侧。 所以哪怕是历经了变故，内心也很平静，并且有委屈并未有绝望，只是很茫然很无措不知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从来没有想过找谁求助，包括天翎。 不是长歌不愿求助，而是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她的声音大多被吞没，而天翎事务繁忙其实一点也不清闲，身居高位必要承其艰辛才能得那份万众瞩目。 她是不愿，不希望，自己成为天翎的负担和拖累。 从这心声判断，现在的长歌是在打算离开这里，觉得远离了这里就不会波及到其他人，但这种想法莫长歌十分想扶额摇头，但现在只能无奈的在内心翻一个白眼。 躲避要是有用，那下手的那位还瞎折腾个什么？ 果不其然。 其实莫长歌在想，长歌来的时候极有可能天翎就已经知道了，所以那士兵即便再不情愿也放她进来。 不论长歌站的位置有多远，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这距离简直就是拿着放大镜在书本上找字，晃眼得不得了！ 之所以开始比没有动静，看见那满满当当的一叠又一叠了吗，莫长歌很不厚道的想笑。 帝王。 是啊，帝王多高大上啊。 可是这日子过得真的实惨了，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睡的比狗晚，一天到晚还要面对下面成群心思各异的大臣，一边要巩固内部，一边又要稳定外部，考虑到的林林总总不是她这种闲散之人能想象得到的。 可在处理完这一切后，天翎却是却是第一时间抬头看向了她这边。 不知为何，这一眼，莫长歌心脏猛地一抽，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而此时的长歌确实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扭头就跑了？ 莫长歌：？？？ 你不是来见人的吗？ 你跑个什么劲？ 其实，恐怕连长歌自己呀不知道吧，她只知道，她无法面对天翎。 这个一直对她那么好的人，他的那般的高高在上，而她居然再三出言不逊，甚至…… 甚至就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就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然而，长歌并没有跑出多远，猛地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前方不远处正是天翎！ 长歌开始慌了，她开始察觉到体内的躁动。 脸色猛地惨白一片。 与此同时，却听见天翎近身似无奈地轻叹，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你在躲什么？本帝就这般可怕，让你也升起不敢靠近的心思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记忆碎片4 这回别说长歌慌了，换做现在的莫长歌她也慌得一批！ 什么鬼！ 说话就好好说，搂搂抱抱的干什么！！！ 然，这个时候的长歌却并没有推开，仿佛一颗躁动难耐的心也得以稍作平息，似乎身边只要有这个人在，她便会不自觉的将所有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 莫长歌心里有些复杂，其实这个时候的她……未必没有那种想法吧。 当君天翎对他的话，与其他人对她的排斥相比较，人自然会选择相对温暖的地方，例如，某人的怀中。 好吧好吧，虽然她很不想和君天翎扯上关系，但对于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比自己还要紧张的人，要是心底不暖那是假的。 她又不是木头人，在只有她才知道的情况下没必要故作冷情。 莫长歌以为画面会接着转换下去，然而等待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后续，顿时疑惑了。 赫然！ 耳旁响起了熟悉，如恶魔的轻声细语附耳缓缓道：“长歌，你累了吗？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你一定很累吧，你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该是你的世界，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于是你来到了这里。” “可你看看这些人，看看四周，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多嫌弃啊~……他们在厌恶你，在他们眼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异类，如果没有天翎的保护你什么也不是。” “长歌，吾能帮助你！” 莫长歌猛地浑身一颤，睁大了双眼，这声音……是她！ 疏烬离？！ 就在这时，莫长歌忽然回想起，初见时，疏烬离曾说的那些话。 她说，她恨极了自己，因为自己的原因诞生了她。 她说，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自己，她厌恶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阳光而她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过去多少岁月见不得光。 她说了许多，就似乎莫长歌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语气里无法掩饰的恨意怨念即便是旁人听了也会心惊肉跳。 究竟得多大的恨，才会让那双眼睛里存在满是丧失理智的火焰，想要焚烧一切，哪怕牺牲了所有包括她自己。 也许。 很早以前，疏烬离就从未掩饰过。 只是她不信，对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莫长歌不觉得自己有必须相信的义务。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后来，疏烬离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尽管语气里还有挥之不散的恨意和嫌弃，但再也没有像那一次失去理智的发泄。 所以莫长歌逐渐的将她所说的话抛在脑后，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些，她怕是也不会想起来。 蛊惑的话还在继续，而此时，长歌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涣散。 如同有一双手，想要拼命的将她拽入深渊，而她就是溺了水的蜉蝣拼命的想要挣扎，结果却是有心无力。 “你应该回去，你可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吾答应你，当你再度醒来时你可以自由的选择，而不再是听人决定，你将是做出决定的那个人！” “所以啊，长歌，不必反抗，吾不会害你……” 此时，忽听见长歌在心中问道：“你是谁？” 惊慌的声音尽管想要努力的平静下来，但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人，又哪里还有那份力。 回荡在四周的声音空荡而缥缈，时而忽近时而忽远。 “吾？吾是救你的人，是来帮助你的！来吧，将身体交给吾，吾来帮你争取那个机会，替你解决所有障碍！” 轻缓的声音，恶魔还在呓语着。 长歌放弃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越是挣扎，剩身下的黑暗就会爆发出更大的力量将她拽下。 她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泽，再最后，瞳孔开始涣散失去焦距，至终，缓缓合上了双眼。 黑暗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身影对于四面八方围绕而来的黑色而言，渺小、脆弱，直到黑暗完全吞噬的那一刹那。 莫长歌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瓣。 暴戾的气息出现了…… 愉悦而笑声从长歌口中诡异地溢出，再度睁开双眼，从天翎怀中扬起头时，眼底挥之不去的讥讽，挑眉道：“帝君，您曾说过长歌想要什么您都会给，如今，长歌想要一物，还望帝君赏赐。” 莫长歌心跳猛地开始加速。 她能感受到此时那浓浓的嘲弄与恶意，然而这些，皆被此时的‘长歌’掩于那副楚楚可怜的皮囊之下！ 莫长歌从未有哪一刻，会对这张脸如此的生厌。 就是这张脸，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毁了所有吗…… 天翎明显的惊愕了一下，长歌的变化很明显，但对于她的话，天翎并没有任何犹疑：“何物。” ‘长歌’噗呲娇笑，身子倚在他怀中，抬手指尖轻轻点在天翎的胸口，神色逐渐从娇羞变作狠厉：“当然是，帝君的……性命！” 话语落下。 血光乍现。 莫长歌心脏猛地钝痛了一下，眸光轻颤，眼前的血色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那只手，柔软纤细的手，谁能想到可以轻易的穿过身经百战，境界非凡的天纵之主身体！轻松的如同在儿戏一般，面对本不该的手段的情况下，居然得手了。 不可思议吗？ 岂止是不可思议啊。 ‘长歌’冷笑一声，刚要收回手时忽然手上多了一抹温柔，一只大手轻柔的握着她。 缓缓抬头。 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携着狂风暴雨的双眸，在看见长歌眼中此时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模样时，天翎无奈地笑了，声音一如往常，语气却更加无奈与苦涩：“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并不同质问。 他仿佛真的在疑惑，长歌想要的是不是这个。 像是故意有了逗弄的心思‘长歌’笑声道：“对啊，这就是我想要的。” “天翎，和你在的每一天都让我无比的压抑，我想要自由，而离开你！我就会获得很好的生活，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被人嘲笑的日子了，我会活得比现在还要好！！” 本是想要嘲笑和刺激那时天翎的话。 如今听在莫长歌的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难怪，那时候君天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说当年他会纵容她离开，是因为她说了，她会过得很好…… 然而还是让他失望了不是吗，以那副不死不活的身躯进入他的视线，更是混账的告诉了他那件事情，虽说出发点是想让君天翎离她远一些，也避免以后发生不明情况的悲剧。 但不得不承认。 她就是一个混账！ 能心平气和的说出混账话的王八蛋。 莫长歌现在甚至不敢想象，那时的君天翎内心是怎样的，明明痛苦的应该是他，憎恨的也应该是他，却因为那一句该死的原因，他宁愿放弃所有，哪怕是被后人指责嘲笑讥讽也全都不在乎。 他究竟找了多久…… 又历经了多少希望与失望，莫长歌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因为那算时间在他最痛苦最艰难的那算时间，她就像是一只吸血鬼一样，受伤了吸食他的血液存活，濒死了还以为是运气老天待她不薄又生龙活虎，她在逍遥快活！ 在此一刻，莫长歌仿佛真的站在了那时的天翎面前，从未有那一刻这般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然而她的眼里并不悲伤，并不自责，而是渐渐地……渐渐的，浮现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想来她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吧，反而是其他情绪更多。 最该被她温柔以待的人，她很少回头看上一眼，哪怕心中有异，也只是顾着自己埋头逃避，哪里想过身后远远望着她的那个人又是作何感想。 她的温柔，全部给了旁人，一秒也未顾到他。 天翎眸光微动，却惊闻天翎轻声道：“长歌，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可否认，莫长歌明知道这是记忆，这并不是和先前一样错乱的存在别的时空中，可在这时，她似乎有种天翎可以透过这副躯壳看见她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记忆而已，也许是这个傻子自己在脑补着什么。 莫长歌臭屁地在心里哼了一声，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虽然她长得不咋地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个美人，她不好看，谁好看？！ 最终，摁住长歌的手松开了。 “若这是你想要，便拿去吧。”他如是说道。 这一击，不致命，长歌恶趣味地避开了致命处，但足以重创天翎！ 莫长歌以为到此告一段落，毕竟已经达成目的了，继续纠缠下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天翎显然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知道的意思。 然而，当她的视线内忽然往前瞬移而去，再听见噗呲一声血肉被利器贯穿的声音…… 莫长歌的世界，忽然禁止了。 却见。 一根通体雪白金边纹路的菱形尖刺对准天翎的心脏位置，直接刺了过去！ 这是第二次，却如第一次一样，轻而易举的再度得手！！ 天翎的身子猛地剧烈一晃，浑身上下忽然被一道道圣光由下往上化作牢笼被禁锢在了原处。 天翎缓缓的转过身，眼中头一回，对着身后的人儿露出震惊的目光。 ‘长歌’嗤笑：“帝君大人，哪有那么容易呐，既然您这般大方那么吾自然不会客气，当然得做绝，才好让我今后的好日子顺顺利利的进行，而不会再被某些不长眼睛的打扰到，还望帝君大人见谅。” “……” 声音，受到影响，甚至连张开口都无比艰难。 心口位置一节金色的的头部露出，泛着森冷的光泽，上边并无一点血迹。 然而天翎浑身的力量突然开始暴走，竟全速汇入白色的菱形尖刺物体之中！与此同时，那双眼睛始终开始在金色与黑色之间不稳定的转换，预示着力量正在流逝。 最终，黯淡的金眸带着一丝的黯然最终闭上了双眼！ 目标倒下。 然而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的‘长歌’并没有就此停下，她打算彻底解决了天翎这个麻烦，对于他，‘长歌’十分的厌恶甚至是痛恨，可就在要结果时，意识开始了涣散，而当她退离一步时，涣散的意识又从新回来。 ‘长歌’冷笑：“愚昧，他活着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然而最后，还是没有杀了天翎。 她的冷笑声传遍了皇宫上下，而伴随着这一声笑，莫长歌只看见了天翎的身体被她亲手推入了一座高崖之下。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如此时，无法挣脱的长歌一样，被黑暗彻底的吞噬。 她挣扎了，即便在黑暗的底下，她也依然有在挣扎。 而这一次的挣扎，却并没有为了自己…… 画面终于开始转换。 只见‘长歌’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地上随处可见血迹，就这么嘴里呢喃着残冷的话语沿路生物不活！ ‘死吧，统统都去死吧。’ ‘你们，都该死！’ 六界之外曾不可一世的传说，遗忘之界曾经引以为傲的帝王，就此沉眠。 遗忘之界沦为了地狱。 在这里，莫长歌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逐渐的，她的脑海里似乎多出了一些东西，说不上来的滋味，或平淡，或浓烈，或悲哀，或哀痛。 可至始至终，她并未动摇自己的本心。 始终以最初的看客姿态目睹一切，因为莫长歌知道，她动摇不起！ 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她，她不能就此止步，更不能在这里倒下！ 如果她的过去充满了无法弥补的罪恶，那就让现在的她，去尽可能的结束吧。 一昧的沉沦，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终于到了最后。 记忆中的长歌遇上了这辈子，让她最印象深刻，甚至超过天翎的人！ 是那个天道使者…… 她假意无助，却也是真的无助，她假意投靠，却也是真的投靠。 她帮了他们做了许多事，争取到了很多信任，她编造着许多晃眼，博取了更多同情。 在这短暂的两年里，长歌学会了很多很多…… 愤怒、欺骗、杀戮、作恶。 她将自己塑造成了对过往的悲痛十分痛恨但还希望这片天地安好，让罪恶不再滋生的形象，但为此，她会不折手段的完成目的！看样子是有些矛盾的角色，但长歌了解，这些人需要这样的新鲜血液的加入！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记忆碎片5 而在最后，她也确实成功了，她成功的引起了究极天道的注意，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很特殊让天道想不注意都难，只是这一次，天道的注意让她成为了上界最亮眼的那个目标。 天道的心患从来不止一个。 短短两年里，长歌已经熟悉了人性不管用在谁身上，都无比的适用。 就连天道，也难以逃过。 遗忘之界或许是天道最想除去的一个障碍，只是多年前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她的出现……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长歌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却无人知晓，那颗早已沉寂的心再度变作血淋淋。 因为她。 因为她的出现，也因为天翎出手救下了她，所以让天道窥得了一次机会。 而这一次机会，最后成了…… 天道终是如愿了，但还有最后一步，遗忘之界如同毁灭但到底没有真正的毁去，天道要这个地方，永远都不存在！ 想来也是故意试探。 天道派往执行这一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长歌！ 要她亲手杀死君天翎，再亲手彻底的毁灭这里！！ 至始至终，莫长歌都仿佛置身其中，她能体会到那时的自己内心的痛苦，却又有着惊人的抑制力，哪怕是痛到撕心裂肺，也能平静的说出违心的话。 久而久之，更是习以为常。 而这习惯，也让她的伪装看起来更加的真实。 莫长歌顺着过往的记忆看着长歌是如何成长，以近乎自残式的修炼猛地提升修为境界。 直到眼前再度出现当年熟悉的世界。 顺应命令，她需要毁去这里。 但到了最后莫长歌震惊的发现，长歌当时还是做了手脚的！ 她故意将遗忘之界整个笼罩在结界之内，看似是要让里边幸存的人再无生机一同随着遗忘之界毁灭，可实际上，这个结界的防御却是难得的极佳。 更是她这几年来寻遍了不知道多少世界才集齐的材料，就连这个结界的诞生处，也并非六界之内！ 莫长歌看到这里才恍然明白。 难怪一年前长歌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六界，相信包括天道在内，都以为她是害怕了，想要离开这里。 但只有长歌，以及现在的莫长歌知道，那一次，长歌是为了到不属于天道管辖的天地里，寻找一线生机……她以无力面对自己内心的痛苦，也无法说出忏悔二字。 只能竭尽一切保住剩下的。 当年，天道以为天翎死了，实则控制长歌的疏烬离动了心思，将人推入深渊前在其身上动了点手脚，自她设下的东西起作用后，刺在天翎心口的菱形尖刺就黯淡无光。 虽然莫长歌不知道为什么疏烬离会帮……帮那时的长歌。 但，多亏了她。 所以对于那时候的天道来说回去遗忘之界，其实并不是很重要，但它不想再看见这个地方完好无损。 结界是长歌在六界之外寻求一位高人得到的，代价，三百年寿命。 那时的长歌才二十多岁，但修为早已超过超先天镜，容易固定在二十岁前，可因为这次交换，于她而言损失的只是一头黑发，得到了一头白发。 寿命是多少，她从不在乎。 遗忘之界保下了，结界加上掩耳盗铃的幻术，毁去的残骸只是她从别处寻来的替身，但遗忘之界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原来的地方，为了保证不被找到，长歌不得不将其顺着爆炸时，带离原虚空。 天道并没有怀疑。 也许是幸运之神总算可怜她了，天道本该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但那一次，它似乎遇上了点麻烦无力抽身。 但事后也亲自确认过，因为现场有长歌从遗忘之界带离的气流和……某座，距离她最近的一处山头。 莫长歌知道她不该笑，但她还是没忍住。 总之，折腾了一大堆后，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跟在天道身边的长歌那时心跳很平缓，但莫长歌知道，她应该也是提着一口气吧。 如果失败了，那么一切就前功尽弃，天道更会怀疑，天翎是否真的死了。 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就这样，长歌顺利的得到了天道的信任，完成了天道对她最后的考验，即便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遗忘之界“消失”了。 取信天道，完全是长歌意料之外的事。 她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一步，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她便有了更疯狂的打算——杀了天道！ 只有她知道，遗忘之界没有被毁。 只有她知道，天翎没有死。 但现在天道要遗忘之界被毁，更要杀天翎！ 长歌无法想象，不敢想象，这一次是自己那么下一次又会是谁，答案无人知晓，但可以知道的是，那一天总会到来。 她是人族。 依靠修炼得道漫长的寿命，但也被消耗得所剩无几，那一次交换将她大部分的寿元都拿走了，余下的时间，经不起她长久的消耗下去。 所以她注定无法长期的在天道身边，即便她有那个寿命，也不见得天道会一直信任她。 一个可以背叛从小对自己有恩的人，天道怎么可能全心信任？！ 她必须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只有剪根！天道不死，遗忘之界永无宁日，天翎永远会有腹背受敌的可能，长歌自问没有再出现在天翎面前的勇气，但她不敢让那种画面再出现在天翎的面前。 这似乎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这么多年来。 唯一…… 记忆里的长歌是一个说什么，决定什么，就一定回去做的人。 和现在的莫长歌能拖一天就绝不提前一天的性格来看，难怪会说简直就是两个人。 她开始谋划，此时她很感激当年在天翎身边时，经常看他处理事务，而天翎也从未抗拒过她接触这些。 甚至察觉到她感兴趣时，最后直接默许了她自由出现在他办公的宫殿里，其中也不免会遇上倾城，有些事情，比如谋略上其实倾城更擅长些，天翎更倾向重大局观。 身边有两位在谋划策略上都极为高明的人，长歌就算没有去学，耳濡目染下此时也能用上一些！ 不得不说。 那时候的长歌放到现在，绝对是个搅浑水超高一流的能手！ 说不定还能胜任卧底…… 她的演技很强，只是骗过了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遇上她的无一不咬牙切齿，张口闭口就是走狗、疯女人、杀人狂魔。 而她体现的忠心，也确实让天道很受用。 且在最后，长歌也让这忠心，成了天道中计的最佳铺垫。 长歌开始暗下串联外界，因为替天道办事必会接触一些她从前难以接触的层面，这其中就包括了和天道层次相当的存在。 有对天道只是保持合作关系并无过多牵扯的，自然就有对天道虎视眈眈，只是表面上暂时不扯破的！ 长歌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联络这些人。 但她留下的讯息，倘若这些人真的有心，自然会配合。 而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成功的让七名另一方天地的主宰齐聚，成功的人天道信了她，成功的让双方起了成功，成功的人天道流失了高达七层的力量！！ “长歌！汝所为，必遭天谴！！！” 长歌站在了既能欣赏到，越不能不被波及，还能随时离开的位置上，听着这声含血恨声，来自天地最高统治者天道的声音。 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弧度，她笑了。 这么多年，她从未笑过，也忘记了原来笑容可以这么难受，脸部明显的有些僵硬，目光依旧冰冷，让她捉摸不透她此时究竟是高兴还是无动于衷。 她成功了许多次。 唯独最后一次，失败了。 天道没有消失，她也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但天道重创了应该短时间里不会对天翎产生威胁，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天翎会安全的吧…… 虚空之顶很寂寥也很寒冷，但她浑身早已麻木，感受不到温度冷热。 “怎么灰了？”莫长歌忽然一惊。 因为视线此时不再是五颜六色，不管长歌望向哪里，都是黑白灰。 一开始，莫长歌还以为是环境还是什么缘故。 但直到长歌巧合下来到人界，色彩也并未恢复正常。 不论是在看人，还是在看物，路边的树木河流，天空的太阳和月亮，仿佛全世界都严重掉色。 后来。 她看见了凤霓裳。 浑身是血的遭人追杀，长歌本想避开，但最后却是下意识的出手了。 再后来，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紧接着又过去了好些年，她遇上了前仙宗尊主。 “年轻人，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所事事，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 “……” “唉，真是没礼貌，但也不差你一个了。” “不如你跟老夫，老夫教你修仙，你帮老夫一个忙。” “……”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不问问是什么忙吗？” 长歌眸光微动：“什么忙。” “嘶~！”坐在河边钓鱼的老人闻言顿时侧过头，歪着打量：“虽是活人，形同死物，这是遭受什么打击了？” “与你无关。”长歌移开视线。 老人哈哈大笑：“不不不，还是有关的，你的死气沉沉都让方圆好几十米内的植物病恹恹的了，修道中人可影响身周万物，这可不是说笑。” “至于这忙，当然是维护这天下的盛世，为迎最后的灾厄，保留反抗的力量。” “这样，我也不问你这些了，老夫教你如何走上正统修行之道，你帮我看护宗门一千年。”一语脱口而出。 却是狮子大张口！ 长歌垂下眼帘，面无表情但又十分认真的道：“我已没有那么多的寿元，无法再活一千年。” 老人笑着摇摇头，就在这时，鱼钩动了。 “年轻人，你不用管你能不能活这久，就说答应不答应吧，在老夫的宗门里，可以保你这一千年里不愁吃喝，不愁住处……” 老人慢悠悠地还没说完。 长歌忽然抬头：“可以，但在此之前，劳烦前辈帮我一事。” “哦？”老人挑眉，余光扫向她。 长歌平静地道：“封印我的记忆。” “若携带记忆看护宗门，晚辈怕自己……让前辈失望。” 老人饶有兴致地道：“老夫头一次听见这么稀奇的请求，想要新生有很多种办法，你这种，尤为极端。” “不求新生，只愿千年后，一切也该走到尽头。” 如果能等到灾厄降临，那么为此祭身，倒也不错。 …… 莫长歌惊了。 她特么的惊了！！！ 感情她自封记忆不是……不对，不对啊！！ 这什么神发展？她不是逃避吗，她不是无法面对吗，她不是很惭愧但是不敢回想只能一昧回避吗？！ 是，莫长歌是看见了那时的自己内心的痛楚。 也看见了她不敢回忆，因为她无法面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封印记忆，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安心心的千年后赴死？ 这骚操作是真的骚。 不愧是她！ 莫长歌满心期待，揣着谨慎的走了进去，内心无语的走了出来。 回头一看，却见通道化作光点涌入眉心，而头顶上方赫然浮现一个巨大的阵法，此时已经黯淡了一半。 所以，最危险的一半就这么……结束了？ 莫长歌挠了挠头，是她太冷漠了吗，为什么除了有些揪心，有些恍然大悟，除此之外其他情绪就没见影儿？ 也许是觉得过去了，不必执念。 也许是觉得仙宗还有机会，不会重蹈覆辙。 或许，都有可能吧。 这里已经没有虚影的影子了，该是化作记忆消失，那么接下里，就是寻找到剩下的一半！ 莫长歌伸了个懒腰，转身继续慢悠悠地朝里走去。 恢复记忆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但她清楚，长歌是过去式，莫长歌才是现在的她！虽说，最后决定跟着前尊主的缘由极有可能是包吃包住，但莫长歌绝对不会承认！ 也许那时候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如果不这样。 就没有现在的莫长歌了，或许她还在沉迷过去无法自拔，而无法像现在这样甚至可以对那段过往，冷眼旁观。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记忆碎片6 莫长歌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之前转溜了那么久也没见一个影儿，要不是那一嗓子引出了其中一个她怕不是在这里转溜到死也找不到！ 这雾气十分怪异。 似乎带有某种屏蔽的效果。 如果不是近在咫尺，哪怕距离再接近，遥遥的面对面也难以见到彼此！ 不用说，八成也是阵法附赠的效果吧，为了断绝后来长歌想要寻回记忆的念头，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莫长歌先是驱散开来身周的雾气，她无法驱散全部，因为一旦全力施威便会引起反弹，白雾驱之不散，乃是阵法所致。 要想真正驱散雾气，就只有破除阵法！ 很快。 莫长歌就找到了另一半记忆碎片的下落，看着不远处那晃荡着小脚丫子自顾自也能玩得十分开心的小人儿，莫长歌难得的沉默了。 虽然虚影表现得很开心，但莫长歌却无法忽视在这开心的外表之下，早已习以为常的孤独。 常年被孤立。 在遗忘之界的朋友怕是一个都没吧。 除了他，又有谁愿意与她亲近呢……一个人族，相当于一个异类，整个遗忘之界唯一的异类。 若真只是异类倒也算了，可偏偏她这个异类却够到了一般异类难以触及的层次，她在天翎的身边可以自由的出入不受限制，她想要什么，天翎都会满足她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样的她。 这样的异类。 哪怕是同为异类，也不愿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吧。 莫长歌才靠近，虚影就感应到了并不讶异反而很是高兴的道：“你来了。” 和寻常的一句话，像极了许久没见面的朋友亲切的开口问候。 “来了。”莫长歌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颔首道。 虚影噗呲笑了出声，随即满是惆怅地道：“这一天，我等了许久，如今，也算是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真为你感到高兴，虽然我只是记忆的碎片所化，但能看见本尊，难免有些激动还请不要见怪……如果当年……呵，抱歉，偏题了。”她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 莫长歌稍稍深呼吸了一口气：“没关系，你说，我听。” “……” 虚影怔愣了一瞬，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垂帘下的眸光带有些许欣然：“不必了，现在的你，挺好的。” 多余的话就省下吧，都过去了…… 通道打开。 虚影轻声道：“你去吧，属于你的过往，谁也无法剥夺谁也无法替你改变，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到来，而今你来了，我们的使命合该落幕。” 莫长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颔首道：“多谢。” 除此之外，她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方已经将话说得很明显了，即是使命落幕，那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否则又该说什么？表示自己很不舍吗？可这么说的话，既然不舍又为什么要来取走记忆？！ 穿过通道。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 但又有些熟悉…… 愣了好一会儿，莫长歌才记起，这里不就是宫里吗！ 还及时上一段记忆开场就是在宫里，但显然不是这附近，比起这里，上一段记忆长歌所呆的地方简直就是另一片天地。 从华贵高墙到荒凉平凡，这里应该是宫内不受人瞩目的众多一角其一。 长歌的一生或许并不让人听了惊叹连连，幼时也曾惶恐、不安，却也有过温暖和欢笑。 长大后，在一切没有走到最终点的那一刻前，至少，在她的身后还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宠着她，保护她。 后来，这个人在面临生死前，也从未有过动怒的瞬间。 她终是伤害了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那个人，至此，即便悔不当初，即便不知所措，即便痛不欲生，身旁也再不会出现一如当年那般温暖的怀抱，轻声的安慰她：没事的，他在。 长歌的一生并不算漫长，但也不短暂。 她从不幸中的万幸，走向无幸字可言，从始至终怨不得旁人。 她只怨，为何她会下得去手！ 天道也好，疏烬离也好，倘若她本人意志坚定，那么就算敌人再强大，她也不至于连最后一丝清明也会丧失。 是她本心不稳，是她容易轻信旁人，是她对那些不好的言论太过在意。 她渴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她已经被当成异类太久了，如果可以，她的内心是这样告诉她的，她只想做一回正常人…… 长歌和天翎的相遇没有多让人惊心动魄，很平淡的对视，却让两人今后的命运再难割舍。 长歌视天翎为恩人，她崇拜他、感激他，依念着他对自己的好，心底有困惑但从来不说，因为她怕这样的美好太过短暂，生怕自己的莽撞结束了美好的一切。 天翎视长歌如命，此心变化，悄无声息措不及防，但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曾有人扬言他一生不会为情爱所动容，因他如今所站的巅峰实在无法在他人眼中有相匹配的女子。 谁能想到，天翎动心，更是对身旁的这名懵懂的小丫头。 他不敢说，同是害怕这样的自己会惊吓到长歌，他清楚自己在长歌眼里是怎样的形象，如果是生生摧毁过往将人留在身边，那样只会伤害到长歌。 两段记忆的碎片合二为一，与此时存在的记忆融合。 走出时，莫长歌抬眸望向四周，雾气不在，阵法自破，此地再度恢复了清明。 心中多了些什么。 似沉重，似释然。 莫长歌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指尖微动最后缓缓握紧虚握。 也许她应该按照正常的程序走——接受不了真相，接受不了一切真的是她做的，然后奔溃，然后痛苦，然后忏悔！立誓也好，发恨也好，揣着满心的沉痛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好上一些似的。 但…… 她没有。 莫长歌做不到那么丰富的情感。 说她冷漠无情也无可厚非，但面对如此滔天罪恶，她的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逮住天道，往死里揍！ 对，就是这样。 如果说以前莫长歌对天道只是不喜欢和不认同，那么现在是厌恶，更是憎恶！ 总该回报一些小玩意儿。 让她活得怎么惨，简直比八点档的女主还要狗血淋头，这其中是有她的问题没错，但要她忽略究竟是谁为幕后黑手，抱歉，她还没蠢到自背锅的地步！！ “结束了。”莫长歌放下手。 抬目望向远方，唇角微勾：“天道，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还会因恐惧而颤栗……” 回想起来，那样的天道还真是有意思。 意识逐渐抽离。 与此同时，在外的疏烬离一行人刚要起身离开，虽然莫长歌不在，但此空间的长歌消失确实需要稍微担心一下，疏烬离还不打算让莫长歌死得这么窝囊。 可还没动手，忽然天边祥云惊现。 疏烬离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君天翎眸光微动，这气息，有些熟悉…… 云里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都说了别挤老子听不见是吧！胖死了，让你不要上来非不听，看吧，自讨苦吃！” “吼什么吼！就你瘦？就你是猴精可以了吧！奶奶滴还敢跟你姑奶奶吼，活腻了是吧！” “别吵了，都到了还吵什么吵，真当这里是菜市场了？！” “哼。” “嘁……” 下面五人：…… 疏烬离皱起了鼻子，她记起来了，莫长歌之前联系了仙迹界的那帮子人。 还未来得及反应。 却见光芒一闪，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三人。 两男、一女。 站在中间的男子面色冷清，却是横在两人中间摆明了是要阻止什么，而左边的蓝衣女子双手抱臂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头扭向一边懒得看身边的人。 右边的少年同样气呼呼地侧过了身。 “不好意思打扰诸位了，请问你们当中有一人名唤彻天吗？” 站在中间的男子开口问道，既不过分恭敬也不过分无礼，虽然顶着一张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脸，然而声音倒是尤为好听。 彻天？ 倾城眸光隐约瞥向疏烬离。 疏烬离有些不爽了冷哼一声，没有吭声。 这些人找的是彻天，又不是她！ “没有吗？”女子惊讶了一下，随即扭头道：“喂，你是定位究竟有没问题啊，不会是坏了吧。” “去去去，你才坏了，就算坏了也是被你压坏的！”少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边顶完嘴，下一秒便对男子认真道：“不可能，来之前我已经检测过了。” 君天翎轻咳一声，瞬间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是……”少年顿时一喜，看吧看吧，他就说东西肯定没坏！ 然而。 君天翎淡声道：“长歌。” 疏烬离顿时恼道：“闭嘴！吾非她！” 少年迷茫了。 紧接着，便又听见疏烬离分外没耐心的道：“即是她找来的人，也该……额！” 话还没说话。 赫然，疏烬离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然而她并没有惊慌，反而有些愕然随即便十分干脆的朝一边倒了去。 呵…… 果然，你还是回来了。 君天翎脸色猛地一变，几乎在莫长歌的身体敢有倒下的迹象前，便连忙将人揽入怀中，眼中有些惊慌：“长歌？！” 迷糊中，莫长歌张张合合着眼皮，有些明亮得刺目的光线让她分外不适地眯起了眼眸。 对面的三人：？？？ 苍天可鉴，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长歌……”君天翎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担心侵占了全部，轻声问道：“不舒服吗？” 熟悉的称呼。 是只有那个人还会这么喊她，不……是只有那个人，才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唤她长歌。 但—— “不舒服？我好得很！”莫长歌双眼一瞪，模糊的视线也在一点点的恢复清晰，结果第一眼映入眼前的就是君天翎这种放大的脸，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撇了撇嘴道。 挣扎着站了起来，莫长歌很无奈地道：“喂，我又不是脆豆腐，没事了，你可以放开了。” 闻言。 君天翎放心之余，却也有些失落。 不是说，去找记忆了吗…… 是…… 失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长歌歪着头打量着君天翎，这人一副病恹恹地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 君天翎闭上了双眼。 罢了，她平安就好，至于记忆，恢复与不恢复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始终是自己的长歌，永远不会改变。 “嘿！”莫长歌叹了一声：“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我在欺负你啊，不觉得很不妥吗？” 就在说话之际。 莫长歌朝识海里某位阴测测地道：‘说吧，你又说了什么……’ ‘又？吾不喜欢这个字，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但他适应良好罢了。’疏烬离嗤笑道：‘哦对了，既然你已经找回了，那也不必惺惺作态了，你应当知道当年吾的作为。’ ‘长歌，你不恨吗？’ 莫长歌下意识地皱眉。 恨？ 仔细的一想。 莫长歌语气平静地回道；‘恨。’ 疏烬离笑容顿时扩大了几分，然而，讥讽之意却不知为何淡去了些许。 ‘但同样该谢你，多谢你，如果不是你，他已经死了。’莫长歌十分认真地道。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不是吗。 疏烬离完全有杀死君天翎的时间和力量。 但她放弃了。 那个深渊将君天翎与外界彻底隔绝的同时，也营造除了完美的假死。 ‘谢……’ 疏烬离表情有那么一秒钟的崩裂，随即冷然道：‘呵，可笑，你还是真的幼稚，吾需要你这一声谢？’ ‘不是你需要不需要的问题，是我该不该说的问题，我认为应该，那么即便你认为荒谬那也是应该的。’莫长歌并不打算和她有太多的交谈。 转身间，便对那三人十分自然地扬起了一抹浅笑：“不好意思，让三位久候了。”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蓝衣女子瞪大了眼睛半晌没回魂，直到此时才磕磕绊绊的道：“你……你真的…没、没事吗？” 要不是这么让人害怕啊。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噗呲笑道：“欸，吓到了吗？如你所见，我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不碍事，请放心她没有伤害诸位的意思。”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此命，早该还了 闻言，蓝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然她也意识到了莫长歌之前和现在的差异，那分明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可不论是从气息上还是其他方面，差异点却出奇的只是平静或蛰伏危险的与否。 “也没有等多久，来谈谈正事吧。”少年适时地岔开话题，朝莫长歌点了下头后，淡声道：“那老头让我们来援助你，说是要找人。” 蓝衣女子斜眼幽幽道：“不止吧……” 少年顿时一怔，嗯了一声：“顺便帮你揍人。” “嘿，别的不敢说，但如果上教训上面那位，咱们还是有那点胆子的！”蓝衣女子笑容璀璨，言语之中并没有明言提及是谁，但知道的人，哪怕一个眼神也能心中略有所感。 男子皱眉，淡淡地瞥了身旁开始不安分的某人：“说了是来帮忙，不是让你来打架！” “老头交代的嘛。”蓝衣女子撇撇嘴，哼唧着顶了回去。 看她做什么？！ 本来就是糟老头子交代的！！ 莫长歌呆愣了那么几秒钟，随即，倒也明白了：“替我多谢他。” “欸，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啊，我们和你直接也就差那么个……额……”蓝衣女子还想大气一番，结果说到半中间直接卡壳了。 完了。 她忘记问了！ 莫长歌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千年吧。” “啊对！”蓝衣女子咧嘴一笑，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吧~？” 莫长歌无奈地点头。 大致，还算是明白的吧。 “找什么人？”少年在旁冷不丁的插话。 蓝衣女子顿时扭头瞪着他，少年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她。 莫长歌轻咳一声：“找我……额，我是说，这个时空的我。” “此外，还有一事我想可能要麻烦三位了。” 男子心中了然，来之前，他们宗门里的那位就已经和他说了，对于眼前这位的作为，他即是感到可悲，却也感到可敬！ “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既然是要找这个时空的长歌，那么就必须得有她身上的一样物品做媒介。 而在这里自然不成问题，莫长歌身上随便一物都和现在的长歌存在联系，用作媒介寻找再合适不过。 完成这些后，接下来就交给三人就好。 “请尊驾放心，此事即牵连重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男子肃然秉着公事公办的口吻。 然而这熟悉之中又有些陌生的称呼，倒是让莫长歌恍神了那么一瞬，轻笑一声：“如今，我已不是彻天了，诸位也无须再以尊驾相称。” “这可什么单方面说得算，至少在我们这边，千年后的彻天尊位上写的可还是你的大名呢。”蓝衣女子笑呵呵地道。 然，她说的话却是让人不由惊讶。 窥视千年后，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到。 但眼前三人确实是人族，要知道，现在的人族在六界之内的印象，可还没厉害到能出这等人物的时候。 莫长歌皱起眉头，嘀咕了几声也没让人听清，但最后无奈地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好啊。 莫落尘！ 果然是翅膀硬了可以飞了！ 她说着怎么答应那么快，也没怀疑，毕竟那时他的声音并不像是作假，或许……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吧。 眼见三人离开了。 然而莫长歌才刚转身，忽然就不禁后退了小半步，一脸懵逼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紧跟在她身后的某人。 “你作甚？” 莫长歌摸了摸鼻尖，不解地道。 君天翎闻言眸光微微闪烁，却是不自觉地瞥开：“没。” “唉，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是想问记忆的事对吧。”莫长歌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嘀咕着：“那个大嘴巴子，就知道装不住！” 开玩笑。 打击莫长歌可是疏烬离的兴趣爱好。 当然不可能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君天翎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他没有开口，生怕自己的声音覆盖错过了什么，但那视线却是再无法从眼前的人儿身上挪开。 莫长歌好笑地摸着自己的脸：“有东西？” 君天翎摇头。 “那你盯着干什么，就算恢复了记忆，长歌也已经不存在了，活下来的是莫长歌。”她笑着，故意叹了一声惆怅道：“如此，帝君可是失望了？” 莫长歌从来没有直呼君天翎帝君过。 开始生疏时是殿下，后来近乎成了习惯，哪怕有时也会感到不妥但脱口而出时都是天翎天翎的喊。 而后来。 第一次称他帝君时，却并非莫长歌，而是疏烬离。 为使得君天翎出现那么一瞬息的恍惚，她可谓是把握得恰到好处。 “长、长歌？！”君天翎慌了。 他能不慌吗。 此生的惊慌全都折在了一人手上，历经了那么多，他从不害怕面对，但他却害怕莫长歌因此彻底的疏远。 君天翎不得不承认。 当他得知莫长歌不记得他时，其实他的内心是庆幸的。 长歌不记得，也许才是最好！ 虽然遗失了过去，但那样的过去，就算失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莫长歌这回是货真价实的叹气了，她只是升起了想要逗弄人的心思，可为什么每次都在君天翎身上失败告终？ “好了，瞧你这样，谁信你是一界之主。”莫长歌忙上前，将人手按下，眉目间尽是无奈。 莫长歌抬眼，然而却愣在了原地。 是了。 当年，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始终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可她愚钝，从来不知道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也从来不知道，这样的目光里只存在她一人。 莫长歌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佯怒地叉腰道：“看什么！再看就再也不理你了，每次都是这样，直勾勾的盯着！” 这个呆子…… 君天翎连忙收回了目光，可眸子一眯，不对，他为什么要收？ 顿时又看去。 “长歌？你……”这怎么样，都不像是有事的模样，君天翎心中微定。 迟早一天得被吓死。 莫长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怎样？” “呵。”君天翎不禁轻笑出声。 莫长歌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展露笑颜，眸光柔和却尤为认真：“天翎，也许我不该挑起这样的话题，但我仍是要说。” 君天翎心中一紧。 “说什么。” “咳！呆子，不过……我喜欢。”莫长歌一手握拳抵在唇下，轻咳一声掩下笑声：“我欠你一声谢谢，和一句对不起。” 哪怕莫长歌需要将话题尽可能的变得轻快，然而这样沉重几个字，却没法轻快。 她不止欠君天翎。 还欠了很多人一句对不起。 也许现在说这个很苍白，很无力，也很没用。 但该说的，她必须说！ “够了，我不喜……”君天翎眼底划过一丝异色，撇过头沉声道。 可还没说完。 便听见莫长歌笑道：“这回没法听你的，也不是你不喜欢这些我就不可以说，你要明白~现在的莫长歌，可没有长歌那么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南她绝不朝北。” “没听说吗？这些年来，我最擅长的就是和人唱反调，惹人不喜我也挺拿手的，就是唯独学不会顺人心意。” 她的那些“丰功伟绩”随随便便找个精怪，就能给你说个三天三夜还讲不完。 当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精怪能流传得这么完整，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做了什么。 君天翎哑然。 他…… 没有打探过。 打探这些做什么，他只需要知道眼前的人还是他的长歌就好了，那些从旁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半个字也不可信！ 莫长歌神色收敛，她要说的可不是这些玩笑话：“听我说天翎，天道现在有可能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更有可能，已经派人去寻找遗忘之界的下落，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你知道遗忘之界现在的下落吗？” “……”君天翎瞳孔轻微一颤。 莫长歌张了张口，到底话没有接着说下去，她没有错过，君天翎眼底并无惊讶但他却说迟疑了。 呵，这样，貌似也挺好的……最后无奈地晃了下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貌似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别这样~不说也没关系，呐，天道手下共有七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但其实，不止是这七人……”莫长歌努力的回想着：“这七人皆是天道的信徒使者，隐于七人之下的暗面，还有两人。” 在天道身边潜伏了这么多些年，她以最短的时间触碰到了最深的秘密，不可否认，那时候的天道一定是有试探她的意思。 虽然考验过去，但天道多疑，要他全然信任一个人，除非交托全心。 可它不会知道。 那时的长歌，一心不要其他，只要它亡！ 再大的诱惑，也不及这一样得她心意，再大的诱惑，摆在她面前也枯燥苍白得无趣。 君天翎眉心微微一蹙。 忽然，听见莫长歌轻声道：“嘿，你有在听吗？” 君天翎抬头，眸光自然而然的缓和了些许：“有。” 还真是教科书式标准答案啊，敢多一个字嘛！ “行吧，但愿你真的有听，记着了，那两人并非六界中人，本领深得天道重视，甚至不惜将他们的地位隐隐拉至平起平坐，当年天道欲要令两人前往六界进行清洗，但后来，因为一些缘故被迫终止了。” 知道以她的身份，以她的种种过往，要让君天翎必须相信她，无异于别人让自己原谅自己的杀父仇人！ 还能和平共处在同一刻，同一片天下，她已经很满足了。 莫长歌想要挽回一些过往流逝的，可直到面对时，她才恍然明白，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也并不是想挽回就挽回得了。 还记得吗。 又一次，君天翎昏迷了。 那一次但他再度醒来时，望向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森寒冰冷！ 莫长歌以为她不会在意，也许是君天翎认错人了，可事到如今原谅她敏感吧，如果君天翎真的怨她……她，会很高兴…… 没有什么，比看见自己曾伤害得最深的人，依旧柔情相待自己还要内心沉闷。 莫长歌沉默地垂下了眼帘，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最后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她应该承担。 “君天翎。” “长歌。” 两人同时抬头，又同时开口。 莫长歌嘴角一抽：“你先吧。” “不……咳，你先说。”君天翎愣了一秒，随即轻笑道。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 莫长歌的语气很平静，虽然在笑可眼底却是无比坚定的认真，她道：“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内，我会尽可能的平复人界的混乱，如果……” “如果半年时间到，我还是没能平复，不论结果如何我都随你离开。” 君天翎震惊的看着莫长歌。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长歌话里的意思时，便见她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很抱歉，我那傻师弟犯二也不是头一回了，但只要我一日还是仙迹界的彻天，当年承诺老尊主的事便不可作废，十二尊使为护人界而现世，但唯独彻天之位的历代继承者与其他几位不同。” “大家各司其职，而彻天需心系天下，肩抗大任，不可怯步不可生畏，人界混乱，身为彻天我必须出面即便与当下的宗门规矩相违背，但我无法忘记当年自己对老尊主的承诺。” 莫长歌没有刻意去看他，以君天翎的脾气，她能想象几分钟是什么表情但这些话她必须说。 这也是，时隔千年后，她早就想说的话。 “让我再最后任性一回吧，半年后我会回仙迹界主动辞去，随你前往遗忘之界。” “我知道你如今并非真身，待替你揭开封印后，你需提防天道而要想一劳永逸需斩草除根，你若想，我随你一同，再恢复遗忘之界后，生死由你，莫长歌绝无半句怨言。” 此命，早该还了…… 她屠杀了岂止一人。 即便君天翎能原谅，那么遗忘之界呢？要她顶着身后满是憎恨的目光继续和以往那样逍遥快活，无视过往的错，那她与表面风光背地残虐的天道又有什么区别？！ 莫长歌轻叹：“你也是。” “身为帝君，脾气太好了，我极少见你生气为数不多的几回你也都克制得很好，但你若是真气着，也无须憋着，以后记得要提防着身边人一些，不要傻乎乎的不知道还手。”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那时候的你，真帅! 莫长歌的意思倒不是说君天翎必须揣着个暴君脾气，一位没有脾气的君王，可是很难压住群众的啊。 她说得不多，尤其是现在能对君天翎说的话。 但，就这么几句话，莫长歌还是十分有自觉的在说的同时目光一点点飘向别处…… 嗯，才没有心虚！ 莫长歌吸了吸鼻子，忽然，身前头顶上方传来了某人低沉的笑声…… “你在躲什么？” 君天翎轻声问道。 一如既然，可这种时候配上这样的笑声、这样的语气，莫长歌背脊顿时一凉。 莫长歌干笑两声，摆手：“什么啊，我哪有躲~！喏，你看那边的天，挺黑的，该不会一会儿要下……” 话还么说完，莫长歌直接被君天翎动作轻柔却不失强硬地摆正的脑袋，另一只手轻挑下巴，不让再有转移视线的机会。 莫长歌眼睛发直，僵硬地转溜了两下才回过神来。 脑海里只浮现了两个大字——卧槽！ “你、你冷静哈，我是说那边要下雨了。”莫长歌余光瞥向左侧。 仿佛为了证明她所言非假，甚至在这里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闷雷声轰隆隆的响起。 君天翎挑眉。 莫长歌抿唇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你看，她就说要下雨了吧。 他轻笑出声，缓缓逼近，附耳旁轻轻的蹭了蹭柔声道：“将你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柔和的声音。 危险的气氛。 不知道花费了多大的耐力才将想要把面前的人拥入怀中，恨不得将那张喋喋不休却只会触及他底线的嘴堵住的念头压下！ 莫长歌下意识的眼皮一跳，这人什么毛病，大实话不听非要听人说哄他的话不成？ 再说了……真的可以不在意么…… 莫长歌不禁轻叹一声。 “君天翎，时至今日，你仍在回避。” 君天翎暗下咬牙，眸光幽幽地注视着莫长歌。 然而莫长歌就像是不知道他的情绪变化一般，继续淡声道：“我从不畏惧面对这些，是我做的，我不会逃避，该做的，一样也不会拉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依旧是当年的我们，那么，兴许我们之间还有机会吧。”莫长歌微微笑道：“你看，我没有否认，不论是找回记忆前也好还是找回记忆后的现在，从前和现在，我也曾喜欢过你。” 第一次。 这是莫长歌第一次当着君天翎的面，亲口承认，她喜欢他！ 识海内，疏烬离浑身一僵，随即便又放松了下来，怀中的白团子不自然地动了动。 喜欢又如何。 莫长歌，你过不去心底那关…… 是啊，能过去心底那关，甚至是在不需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仿若无事发生，那样的人，大概才是真的没心没肺吧。 何况啊，像莫长歌这样的人，不论之前是怎样的为人，但后来的她总是在暗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所有人，她有一颗细腻的心，总能在第一时间留意到身边的情绪和需求。 同时，这颗心也是谨慎冷静的，她不会做多余的事，该放手时绝不会藕断丝连，也许在她眼里，作为朋友她能帮的能做的都做了，但最关键的部分她无力取代，也无法取代，只能推动着让人再去尝试一次。 她从来没有扬言过，我曾经为你做了什么事。 即便做了，也只是一笑置之转身离去。 这样的人，也许就是为什么即便她表面上尽都是些胡作非为无理取闹，然而还是能赢得大家的敬重和喜爱的缘故吧，大人们如何不知道，但孩子们是受家里的影响，疏烬离看在眼里。 莫长歌在这帮孩子们中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但也是真的受他们的喜爱。 所以面对现在的情况，哪怕莫长歌的心底也在微微的抽痛，可在面对君天翎时，她断不会表露这段脆弱的一面，总是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令人最难以接受的事实真相。 她惹人疼爱，也惹人愤恨！ 人都难以做到完美，也是，连天都充满了瑕疵，何况是为人呢。 君天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但看莫长歌这副‘你要是没听见就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再说一遍’的目光，张口想要说什么的话，猛地又憋了回去。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欣喜却疼痛。 像极了单相思一千多年来，终于等到正主的回应，可结果却是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我以前喜欢你，但因为后面的某些缘故，我无法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有差别。 但对君天翎而言，莫长歌的这句话足以让他陷入狂喜当中，当然，如果可以没有那句‘如果一切还没有话说’这样的狂喜当然和贴切情况…… “那件事，错不在你。”君天翎眼底划过一抹痛色，咬牙道。 莫长歌无奈地叹声：“你又来了，才说你……” 君天翎闭上了双眼，随即无比认真地望着莫长歌：“长歌，我没有逃避。” “……” 莫长歌哑然了。 嘴角一扯，这哪能算没逃避。 “当时，并不是你的意愿不是吗，是方才控制你身体的那个人，她与你不同，即便她模仿得很相似但那双眼睛的神韵不同，你从不会那样。” 也许声音很低沉，但君天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的真切。 莫长歌平静地接下道：“可惜，她也算是半个我，我虽不知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起出现，但我与她不论哪一方死去，另一方都会随之消亡。” 不是她做的？ 有区别吗，借助她的手去做的事，可驱使这副身体的，依旧是她啊！ “我知道。”哪知，君天翎并不意外。 或许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找知道。 莫长歌瞳孔一缩，赫然，她猛地挣脱开退后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君天翎手上一空。 倒也没有阻止，只是难掩心底有些空落落，像是这一步退后，直接踩在了痛处上。 他敛着眼睛，轻嗯了一声。 没有过多的言语去修饰，却是最直接的回复。 莫长歌脸色顿时一白。 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从她出现异常的开始，他就知道了！ “也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瞒过你，天道也没这么打算过吧，所以才放肆任由我作妖，就为了试探你是否会出手？”莫长歌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为了试探她这枚棋子是否会听话。 为了试探君天翎会不会对她这枚棋子动手。 天道一直都在试探，只有她，始终被蒙在鼓里！ 君天翎抬手欲言又止。 然而，却见莫长歌下一秒气急败坏了起来：“麻的，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试试试，一天天的搁那就知道试探这试探那，什么玩意儿，王八蛋！” ‘轰隆——！！！’ 应声落下，头顶乌云滚滚。 莫长歌当即鼻子都快气歪了，怒指苍天：“吵什么？吵什么吵！说得就是你，龟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背后玩阴的，骂的就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来啊！继续啊！怕你啊！” “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一天不被骂浑身不舒坦是吧，贼老天……” 还冲她打雷。 当她是被吓大的吗？！ 莫长歌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绪，骂骂咧咧地到最后变成了细碎的嘀咕声，也不知道她又在说些什么，但想来八成是在继续骂。 谁乐意自己是别人眼里的棋子？她就想问，谁有这特殊爱好？放心，大胆的说，她不会笑的。 终于，世界安静了。 别说君天翎了，反正一边上闷声不吭的那三位，从开始就很自觉的没有插话，现在都可以给他们颁发一张最佳吃光群众奖杯了，但此时，饶是这个时空的天翎却不禁挑眉表示出乎预料。 “打吗？” 突然，莫长歌阴测测的转回头，对君天翎道。 君天翎忡怔了一瞬，随即立马点头：“你想，便去。”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想打就去打吧，他跟着就是了。 历经了这么多，君天翎已经怕了……是，他害怕了，他开始害怕自己稍不留神间，莫长歌就会出现意外，而最后的方式，当然就是他寸步不离的紧跟着。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可能避免意外再度发生。 有他在，天道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但在此之前，让君天翎这么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一刻不在，天道就开始朝莫长歌伸出了手！ “你还真配合。”莫长歌噗呲一笑。 短暂过后，她有时那个不顾怎样都可以风轻云淡的莫长歌。 天之下，说出这番话，可是明着对着干了。 莫长歌抬头，她望向天空，眸光晦暗。 将人逼急了。 可就不止是像兔子那样，咬一口就可以大结局，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 风云诡变，雷声逐渐远去，然而乌云依然停留在了上空还在不断的聚集。 倾城忽然道：“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人。”莫长歌漫不经心地回道，说着，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回头：“这么快就开始赶人了？” 忽然，莫长歌愣了下，抓了抓头发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突然蹭地站了起来：“哎呀！糟了糟了，还有邪染呢！我这记性真的没谁了这都能忘记，啊，不聊了，我要走了。” 说着，莫长歌认了下方向后，便朝着邪染气息最重的方向而去。 还真的说风就是雨。 她也是不担心会找不到人，要说找这个时空的自己，那也是莫长歌尽力一试，一旦有消息，不管怎样她都会去。 至于仙迹界那三人，有玉佩，这家伙就等于是一个随身定位器，该是可以随时定位到另一枚玉佩的位置。 “这下可糟糕了，唉。”莫长歌低头又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边走着一边嘀咕道。 而这一次。 天翎等三人并未跟去，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 “有劳了。”倾城朝君天翎的方向微微颔首。 而天翎则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天翎还算是有股冲劲，但这当机立断转身毫不犹豫，也不是一般人说能做到就能做到。 君天翎隐约嗯了一声，目光却在不远处的莫长歌身上。 不是同一时空的人，本就不该相互偶遇，尤其，还是碰到了本尊…… 但君天翎从不在意这些，大道自会抹去这些痕迹，因此也不用担心会因为这次的偶遇而对未来有什么影响，他自然分得清轻重不会抗拒。 走到一半，莫长歌嘴角一抽，她漏掉了某人！ 刚要转身。 忽然身旁响起了一道慵懒的声音：“怎么又不走了？” 莫长歌：“……” “没有啊，这不在走吗。”莫长歌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去。 君天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转而跟了上去。 这脾气，他该说什么好。 是啊。 他能说什么，这可不就是他纵容出来的吗，当年的长歌，时而也会像现在这样。 “要去阻止吗。”君天翎很自然的问道。 莫长歌刚才就急匆匆的走了，还说着什么邪染。 “昂。”莫长歌瞥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地收回的目光：“之前在另一个时空也……咳，也遇见过你，正好是虫族入侵燎迹平原的时候。” “你还去过那里？”君天翎顿时皱起了眉头，随即哼了一声，语气微凉：“他抱你了？” 这怕不是记得自己当时都做了什么…… 莫长歌：“干嘛，他抱了不等于你也抱了嘛！” 君天翎揉了揉眉角：“不一样。” “嗯……你在那里，还好吧？”他有些迟疑地问。 “你应该记得自己那时候的脾气吧。”莫长歌有些嫌弃地道：“嘁，哄都很不好，好说歹说也不信，一个劲的说我胡闹，我哪胡闹了？我觉得我很正经啊！” 正经…… 君天翎沉默了几秒，看来，是对长歌生气了。 “不过~！”莫长歌忽然黏糊地凑了过来：“那时候的你，真帅！嘿嘿……” 君天翎睁大了双眼，也不走了，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识海内，疏烬离撸白团子的动作逐渐暴躁，闻言，顿时隐怒的哼了一声。 第一百八十章 “你这家伙挺矛盾的，既然讨厌他们，又为什么每回在关键时候就停下了手不继续了？”怀中的白团子，竟在此时口吐人言！ 疏烬离脸上怒气逐渐淡去，闻言，垂下眼帘轻呵一声：“吾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愚昧，吾所为，自有吾的道理岂是旁人可以说三道四！” “你就嘴硬吧，连我也能看出你的纠结之处，她现在也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白团子歪着小脑袋，就那圆滚滚的体型也不见能有什么差别，想要去看疏烬离但折腾的好一会儿也没成功。 最后只能松了口气放弃这想法。 疏烬离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多言。 矛盾又能怎样，在乎过吗…… 想杀了她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能可以下得去。 抬眼望去，疏烬离嘴角微扯，却只是一抹不带有任何寓意地弧度，她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可以透过这里望向外边的世界。 曾经、过往。 她无数次这样仰望着，却只能望见永无止境的黑暗。 或许，她的世界便该是黑暗的吧。 莫长歌是光，不止是她永远生活在自己期盼了不知多久的阳光之下，更是因为……没有她，或许自己连这点光，也要被残酷剥夺！ “吾素来只行恶，手上沾染了不计其数的鲜血，这其中有坏人，也有好人。” 疏烬离的声音很平静，说到后来，还会轻笑一声。 “自吾诞生以来，看见的第一眼里映入的身影便是她，吾懵懂，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自由的在外面奔跑，而吾连行动，想要站起来，都如此困难。”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出现的，那时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便是莫长歌的暗面，是借由莫长歌的情绪滋生成长。 让她成长的情绪并非全然的恶，她能从中感受到的更多却是孤寂与悲伤，是这些情绪促使她越来越强大，最终有了形体。 而这一切，都在莫长歌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之下。 她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因为那时在莫长歌的身旁还有另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她感受到了威胁，下意识的求生欲让她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好让每一次莫长歌与他接触时，她都能从中逃过一劫。 那是她厌恶君天翎的开端。 “吾亲眼见她笼罩在圣光之下，那是吾彻底站起来时的契机，吾能感觉到有股力量通过圣光传递于吾身协助吾成长，这对她并没有好处，但吾比没有提醒她……” “原谅吾，是吾自私导致了悲剧。” 本是可以制止下的悲剧，但她却任由悲剧开始，悲剧结束。 她想过的，但她仅仅只是想过。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她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她没有错！ 那时。 疏烬离是这么想的……而今，她只觉得讽刺。 真的没有错吗，现在的一切，又真的是她当年所期望的吗。 “吾多想像她一样，可以正常的在阳光之下奔跑，但吾自黑暗诞生，此生便应活在黑暗当中直至消亡。” “吾只自私过这一回，而后的岁月里，吾无数次见她神色从悲痛变作麻木，水里倒影着她的模样，早已失去了当年吾第一眼看见她时的神采，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活着，而导致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却是吾。” 后悔过，但这些后悔，只会让她变得更加疯狂！！ 悲剧过后。 其实就再也没有想过夺舍，占据主导权。 她体会到了，但那并不是她所渴望的，而今，也只是想过让莫长歌活下去…… 做她唯一的光便好。 若这黑暗是她不喜的，那便不必承担。 …… 天空呈现着最初的破碎，一场人数上压倒性的战斗，却硬是僵持了数十天之久。 猩红的天色。 破碎的黑洞。 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这个世界，欲要将其彻底瓦解。 人界末法年代。 无序之时正式迈入。 天地归于混沌状态，万物活在世上便如同活于一颗巨大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上，每一秒，都是向天偷来的结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众修道隐世世家所期盼的仙迹界，在这一刻始终没有复出的意向。 从一开始还能强行镇定，到后来彻底的乱作一团，中间也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人类无首，便是一盘散沙。 这个道理相信但凡还有些理智的人都能意识到，可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敢妄言挑起大梁？谁敢？！ 然而就在世人陷入绝望之际，忽然世界各地接二连三的冒出了几个颇为活跃的动静！ 先是以蛮横手腕镇压的该地范围内的所有人为势力，再以强势态度对周边进行全方面的扫荡，整合了各自为战的势力却并没有打算自立为主，整顿周围的危险，更没有想要长久驻留在这里的意愿。 如果说开始一两个只是巧合的话。 那么现在，怕是没人敢说出巧合这两个字！！ 一次巧合，两次巧合，三次呢？四次五次都是巧合？！ “人类的希望，他们是人类的希望啊！！！”人群中，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着声音，沙哑的喊出了这话。 却是从未有过那一刻，会有这么大的共鸣。 没人知道这些人究竟从哪来，也没有知道这些人究竟会有多大的能为，但在乱世之中豁然升起的一颗明星，不需要任何解释也会让人不禁看见了一丝曙光。 随着各地整合的片区越来越多，邪染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打压。 普通民众群体里幸存下来的人们看见这如梦似幻的场面，什么光剑漫天飞舞，早已经不是看待魔术骗子的目光了，连天都崩塌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现在但凡是个会飞的，都会被他们用崇拜祈求的目光扫荡一圈。 放作一开始，指不定是一窝围了上去。 但能活到现在的，大多不是运气好到爆炸，就是足够的谨慎小心，他们自己清楚，像这种能操作剑，身周有五颜六色光芒的人，和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层面上。 这些人可以救他们，也能转头面无表情的杀了他们！ 如果他们做得过分，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没有人希望这么糟糕的环境下还被蛮不讲理的纠缠不休，为了防止意外，当然，也为了省下麻烦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死上几个人，在乱世里不应该是很平常的吗？ 换而言之。 现在的人，怕早就会死亡冷漠了吧。 见多了，也做多了。 为了守护，为了自保，为了生存！ 还有的人，怕是在至亲不幸死去后，就已经对死亡无感了，或许他们眼里死亡不是终点而是一种解脱，终于可以去见亲人的解脱。 高空上，自成结界的临城内。 相比外面的纷乱，这里反而十分的安逸。 从开始无所事事到后来逐渐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得不说，无聊真的可以逼疯很多人，但也能让更多的人不得不挖掘自己的特长，从而搞出一堆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玩意儿出来。 现在的临城已经不是当初的临城了。 临城地面积很大，加上这里的设施一直都是全国领先排行里的前三，可以说从未落伍过，回回都在第一时间更新。 蔬菜水果的储备量虽然不多，但也终究是有，加上还有培育基地。 可以让他们浑身长毛，但如果有事可做的话，他们自己就会找方向尽量不让自己无聊到抠脚。 这首当其中的，当然就是培育基地了。 最开始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这想法，然后他就自己一头往里扎，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有个反应。 最后还是终于有人担心会不会不小心把自己搞死了，这才抱着看戏的心态去“探究探究”，结果这一眼差点没把人眼珠子给吓飞出去！！！ 废弃的菜园因为系统恢复了正常供应，此时温度最适宜蔬菜的成长。 这不是重点，重点时能修炼修到怼天怼地的都特么是鬼才！只有他们没想到的，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利用法则缩短了果蔬成熟的时间，将好几个月硬是缩短成了几天内，最后几个小时！ 由水源灌输终究不是解决的法子，大家都在上面，水流也不可能从下往上走，干脆就就地取材，吸取天地灵气化作灵泉用作浇灌。 “这哥们太疯狂了，这是西红柿吧。” 蹲下时，看着这散发着灵气的西红柿，来人皱起了鼻子陷入了人生怀疑当中。 知道的自然懂得这是西红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 “不行，我也得去找点事情做！”都说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一直以为这句话只有安慰安慰人的用处，却没想到有一日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潜力不是没有，逼一逼，还是有滴！ 于是，后来的好几天，有了第一个榜样，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还怕带不动其他人？ 等倾城等人回神抽空看临场时，有几位已经石化在了原地…… 这些人是疯了吧！ 是疯了对吧？！ 月影嘴角狂抽，最后两手一捏脸颊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表情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对其他人道：“这样也好。倒是省的我们操心了。” 可不好嘛，这样的情况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不出多久临城就会变成另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嗯。”倾城一手轻抵着下巴，眸光隐约流光划过，嘴角微勾：“是不错。” 他有点相信，为什么六界之内会有人界不凡的传言了。 也许人族不论是先天条件还是资质都不能算是最好，但这份潜力和坚持，最主要的还是模仿以及学习能力，可不是一般族群说得做到就真的做得到。 “现在可以放心了。” “哈哈，也没有忧心的意思，只是担心他们太无聊了会把这里再拆一回……” 倾城说得风轻云淡。 然，听的人却是汗颜了，无语地道：“这里哪还有可以拆的？” 就这些人，已经不知道把那些建筑拆了多少遍了，没有粉碎的先粉碎为敬，或者隔两天挑一个合适的理由，再去破坏一次。 整得就一拆迁办！！ 事到如今，临城已经有三分之二的面积被夷为平地，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当年繁华的模样？视野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哈哈哈！” “……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笑！莫长歌究竟找来了一些什么人啊，真该放出去让他们祸害别处去！” 玄机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算算时间，也该是找到她的时候了。”倾城眸光微柔，不紧不慢的道。 提起这事。 月影轻叹：“帝君，应该已经先一步去了吧……” “真搞不懂天道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对付那女人需要这么费劲？大张旗鼓的将人调走，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玄机咬牙又是冷哼了一声。 月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人在的时候，百般嫌弃人，人现在不在了，又开始骂骂咧咧的拐弯抹角的想人。 该说他什么好呢…… “莫长歌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你就知道，这是天道第一次这么针对她了？” 倾城轻飘飘的一句反问。 却直接让玄机哑火了。 是啊。 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说，这也不该是第一回，那么之前的那些……嘶！玄机心中忽然有一个恐怖的猜测，莫非之前天道也针对过，只是失败了？！ 这怎么可能，她…… 是了，差点忘记了。 她现在有接触灵力，修为也不算弱，虽然和天道硬碰硬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但，和曾经比起现在的她很强。 “那这么说，我们这么担心有什么用，她自己应该也有办法吧……”玄机迟疑地道，说的很不确定。 这一次接话的不是倾城，而是月影。 “这一次不同以往，天道故意将她困进另一方时空里，就是为了逼迫消耗她的力量，一旦成功了，长歌就回不来了。” 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 但想来帝君也该在身边，应该出不了太大的事，而且……帝君也不许那样的事出现，从过往，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从没怪过她 如今两边处于坐观事态，当下的平衡，唯有局中者才知道有多不容易，如果不是必要人界这方也不会有人蠢到会升起打破的念头。 “现在人界各方都出现了如出一辙的新状况，这样的变局持续也有十几天了，你觉得这样对人界，当真有用吗……” 四下聚起的几人见没事了有各自忙各自的散开，唯有月影，眼底始终尚存忧虑。 长歌不在。 而这片天地又是她的家乡，如果就这样被毁去，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这样的伤心，他们曾都切身体会过一回，因此可以感同身受。 倾城淡然走下竹屋，稍稍侧身，似隐约浅笑：“一起走走？” 月影一愣。 “呵，你还有这闲心，这可真是难得。”月影笑道，抬步走去：“要是拒绝了，未免就不识趣了是吧。” 倾城神色淡漠，闻言，面容却是缓和了些许，道：“总是高强度的工作氛围不利于关系相处，有时劳逸结合，不会让人感到总是那么紧张。” “虽然很……咳。” 月影无奈地笑道：“但不得不说啊，这还蛮符合你的风格。” 风格？ 倾城下意识地怔愣了一下。 然而，月影却并没有停留在这里不前的打算，先是从他面前经过，随即回头眨了眨眼微笑道：“不走吗？再僵持下，太阳可就下山了。” 说着，她抬眼看去。 曾经遥远的太阳如今看起来醒目而拉近距离了不少，这样的变化其实每天都有，然而深处危险之中的人们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吧。 有结界的保护，再炽热的天气也会在触及生命危险时，抵挡多余部分，然而结界之外的世界已经相当于是一个烤焖炉。 而她没有忘记，临城是结界，是长歌预先埋下的！ 这看似近乎全能的结界，当真可以无止境的抵挡一切危险吗……是否，当结界有一日破碎时，所有的所有，当真就到了头…… 人界。 月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来到这里，辗转多地，最后却仿若蜉蝣居无定所，但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她并不孤独。 “再有不久，维持人族生存的太阳，会成为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致命一击。”倾城平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不带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 一件，世人还没意识到的事实！ “他们怎能想到，变异的野兽下他们活下去了，变了天的天灾下他们也活下去了，最后，却是头顶这颗与人类先祖共处不知多久的火球，成为终结的那个句号。” 两人并肩前行。 声音也在逐渐远离竹屋。 倾城轻笑：“没有想到的还可以有更多。”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得却是意味深长。 月影眉心一跳，不禁揉了揉：“你……我要怎么说呢，你这样真的让人感到害怕，莫非外界已经有了动作？！” 倾城没有说话，倒是回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笑容。 月影嘴角一抽：行吧，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也许不认识倾城的人会怀疑，会质疑，会不解，大家都是在一个地方生活，每天都活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凭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就你什么都知道？！ 对于这事，月影只能说。 人有强大的情报系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哪怕是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也会有不计其数的消息汇入眼前，大到世界毁灭，小到某一方某一人死亡，而这，也正是倾城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 究竟得需要多强大的情报网，才能将这些一网打尽？ 而他遍布各界的眼线中，又有多少是已经解除到了各界势力高层中？ 没人知道…… 想来，知道的也只有帝君一人吧，哪怕是和倾城共事的大家，其实也只是对他的能力有一个模糊的方向，只知道，要是遇上了无解的问题，去找倾城，一准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一日，倾城并没有和月影谈及很多，有时候也只是闲聊，时而笑语打趣。 直到最后。 倾城轻声感叹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躲不了避不过，月影，你会害怕吗？” 月影上前了一步，瞥了他一眼后同是望向前方。 “我连前方究竟有什么都不知道，就感到害怕的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素来是我们当中最敏感的那位，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猜测到了几分。”倾城敛下了眼帘，轻声说道。 不知道算不算是所有智者通行的毛病。 总是不喜欢直来直去，总是喜欢欣赏对方的表情，也总是喜欢不动声色的留意一切。 月影无奈地叹声：“敏感不代表全能啊，再有，在‘我们当中最’……嗯，我是说，是不是应该将你排除了？” 倾城轻笑了几声。 “如果你是指她，我想我应该是所有人中最早做准备的人。”月影转过身面对着他，微笑道；“说起来，其实我还是蛮期待再次见到她的，因为帝君一样期待再次见到她。” “再者，她可一点都不可怕，我总觉得，你一次另有隐情……” 月影紧抿着唇，神情认真道：“她与我平时认识的长歌不同，那时的她，神色很是癫狂，更带有一种畅快的复仇感，可又像，只是为杀而杀没有缘由。” “不论如何，帝君终是因她受到了牵连。”倾城呵笑一声，随即抬眸，平静地道：“还有，月影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所指，与你所想的方向可不是同一个方向。” “不是她？！” 月影顿时睁大了双眼，皱着鼻子，忽然想到：“莫非，你是指……” “可是。”月影有些惊讶，却又觉得貌似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是了，如果上面的人也下来的话，那恐怕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刚才一定是被绕昏了头了。 怎么转着转着就转到了长歌身上…… 不过。 “我不怎么认同你的话，也许帝君确实是因长歌受到的牵连，但长歌会做出那样的事，未必其中没有帝君的缘故。”月影一手轻抵这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当年的事。 已经有太多还没来得及揭开的谜团。 但要她相信那个时候的长歌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族女孩，一天之内就变成了可以徒手毁遗忘之界的强者，这是她说什么也不敢想象的。 月影已经做好了被倾城盯着的准备了，在此之前，倾城从来不会主动提及任何和长歌有关的话题。 这还是头一次。 她一直以为，倾城应该还是对长歌有怨念的。 如果不是长歌，遗忘之界不会毁去，这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恩怨，然而让她意外的却是，倾城对长歌的事又尤为的上心，几乎只要是长歌委托的，他都会尽可能的亲身参与。 让月影二度震惊的来了。 她有点怀疑自己耳朵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听见了什么？！ “嗯，是这样没错。” 月影傻眼了。 嗯？？？ “你，你刚刚说什么？”不是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觉了，而是倾城的态度她真的捉摸不透！ 倾城诧异地看着她，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大：“怎么了？” “没……没什么。”月影汗颜了一下，最后稍稍深呼吸了一口气，咳，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倾城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心中微叹，想着还是解释吧，便再度开口。 “我从来没有说过怨她责怪她的话，帝君受牵连是事实，因为契约缘故她有几次出现性命之忧都是帝君这边抗下才让她化险为夷，但帝君自身状况便不是很好，数次消耗后更是被迫进入虚弱，无法延长保持意识清醒的状态，我说的，有错吗？” 话是没错。 嗯…… 月影觉得她还是闭嘴吧。 这是第二次了吧，第二次不会倾城的意思了。 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啊！！！ 月影心里有泪，表面上却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倾城笑道：“你也不必这么紧张，在九人中，其实少有人是真的在怪她，如果都是这般没有主见失去判断，那就当帝君这些年来的栽培都喂了狗吧。” 月影：…… 能不能不要笑眯眯的说着这么糟心的话啊！！！ 这也是她听见了，换做另一个，这会儿已经开始伸脖子瞪眼睛了吧。 不过话说的不假，他们当中脾气最外显的就是玄机了。 连玄机对长歌都是那种古怪的态度，想要怪，又觉得不能怪，可是不怪她又能怪谁，怪了她就更加离谱的……神经质态度。 “回吧，太阳落山了。”倾城转身时，轻声道。 月影心中有事，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闻声，便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当年长歌究竟为什么那么做，他们当中，也没人知道，当年长歌为什么这么做！ 如今回想起来，月影仍是感到心惊！ 那样的长歌。 眼里除了杀戮和血液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的长歌，像极了被囚在某处无法挣脱的困兽，明明昨天还会和大家说笑着，只是隔了一天，天地变色，人也变了…… 太阳落下。 待明日再度升起时，又将是新的一天，新的考验。 不过说起来。 自从太阳越来越靠近，温度也越来越高，除去临城内的人作息还是和以前一样，外面的人几乎是颠倒着来，白天躲着不出，到夜晚再出来寻找食物，做白天该做的事。 说来也是。 那么高的温度，别说人类了，就算换做一个种族也会难以抵抗。 这是摆明了要让人类体会慢性死亡的滋味吗？ 水源总会有被蒸发的一天，等到水源成为独一无二的资源时，等到水源从这世上彻底消失时，又会发生怎样的事。 不外乎就是自相残杀，或者自己寻死，又或者等待最后一天的道理，也许还能有幸见到毁灭的那一天。 但这，也仅仅只是也许！ 在头顶上方这颗火球落下的那一刻前，这个世上的所有都会被焚烧殆尽，想要看见毁灭，除非能抵抗这颗火球波及的余威，抗下那连土地都能烧得龟裂成大峡谷的温度。 否则，一切就真的只是免谈，想想就好。 …… 夜晚。 天空的月亮还是数十年如一日，是正常的月亮。 也唯有在夜晚抬头看见圆月时，才会触景生情吧，原来这世上并不是所有都变得面目全非，一成不变的并不是没有，只是少有人留心观察。 残破的废墟，一人孤独前行。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倒是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来人并没有在中途停顿，他有自己的目标，并且正朝着那个目标逐渐接近。 门口前塌荒下一块的石板应该是近些日子里的，周围的小碎石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带有些青苔的小院前，这里似乎已经成了附近唯一还能看得过去的建筑。 人还没到里边，忽然，就听见了一声怯生生，却很是高兴的稚嫩声音从一片的石板里传来：“是、是大哥哥吗？” 抬起的脚不由一顿，钟离侧目看去，平静的目光有一瞬的惊愕，但随即便唇角微勾走了过去：“是，你躲在里边做什么？” 石板里的小男孩在得到答案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心道：“是大哥哥！大哥哥回来了！！小花快醒醒，大哥哥来救我们了！！” 这话说得钟离整个人怔愣了一下，这才认真的看看这块新鲜的大石板，抿唇时无声一叹。 “我挪开石板你们注意躲避落石。” 他总是会忘记，这里只是一群很普通，很普通的孩子。 这些孩子当中有的甚至没有自理能力，只能依靠别的孩子帮忙才能勉强活下去，面对变异的野兽和天灾，他们当中没有一个可以真正撑下去的。 “好！”还是那个小男孩的回应。 听声音，应该不大…… 钟离抬眼瞥见石板上方的石块，眉心一蹙，挥袖间，顿时将压在石板上边的那一堆碎石和散落的石块扫落在一边。 伸手抓在石板下方的一端，于是就这么轻轻一抬。 一边被困的孩子眼底满满的全是震惊和崇拜。 而他怀中抱着的正是一只染血的大花狗，身旁还跟着两名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孩子。 “快快快，我们快出去。”男子猛地回过神，连忙对身边的人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孤儿院 三人，一狗。 钟离视线随意扫过，并没有看见第四人，灵识瞬息覆盖过这一片一晃而过才收回，依旧没有感应到其他生命的存在。 呵，还当真是一只蚂蚁都死绝了…… “其他人呢？”寻找无果后，钟离便问道。 小男生抹了把自己有些脏的脸颊，那双眼睛却尤为明亮，闻言微微弯起道：“大哥哥放心，他们都很安全，行动不方便的现在在屋里头，行动方便的刚才出去搜寻物质，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原来还活着…… 钟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怎样的心情，要说沉重却也松了口气，可要说轻松，其实心底的这份重量始终难以忽视。 “进去吧，许久没见你们了。”钟离的脸色缓和了些许，轻声道。 小男生明显还是很激动，但不管怎样手上抱着的大花狗就是不肯放下：“嗯！……大哥哥是路过这里吗，我们也好久没有看见大哥哥你了。” “呜呜——”怀中的大花狗紧闭着眼睛，受伤的后退无意识的动了动，发出呜咽声。 紧紧抓着小男生的女孩闻声，几乎是第一时间仰着头紧张地看了过去。 她不会说话，只能轻轻地扯了扯小男生的衣服，眼里满是无措。 小男生浑身一僵，低头时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再度抬起头笑道：“我们进去吧！” 说话间，下意识地抱紧了大花狗，脚下快步朝里走去。 之前的激动如今荡然无存。 “嗯。”钟离眸光隐隐微动，眼底倒映着两道矮小的身影，终是抬步跟了进去。 他其实并不是路过，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破旧的院子，看着也有些年份了。 这些岁月的痕迹可不是几次地裂就能制造得出来，说起来，这处院子还是当时一户人家交托给他的。 回想当时，钟离竟也会觉得有些好笑，他只是借着躲雨，哪知这一躲，便给自己躲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这户人家膝下并无子女，两人相互扶持着过完了这一辈子，年轻时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倒是年迈时，这种离去的方式说不上凄凉，但也谈不上温馨。 女的先走后，男的便紧跟着走了。 因为凑巧，所以男的就将这院子交给了他。 后来…… 钟离微敛着眼帘，眼前的画面带有几分熟悉，但更多的，还是陌生吧。 自从接来第一个孩子后，这里似乎就热闹了些，他并不喜这人间也因此很少下来，绝大多数时会想着下来也是因为这间院子的缘故。 就在这时。 小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将大黄狗带去安置好了才出来的。 见钟离盯着某处好久没动，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忍不住说道：“西屋是前不久塌掉的，当时小四行走不方便还险些被压着了，还好后来是小花拖着他，才避开那块就要砸到他的石头，不过那次过后小四就一直躲着不敢出来，大家都说他是吓破胆了，但再过几天就会好。” 实际上，这样的过几天，其实过去了许久。 小四还是和最初一样蹲在角落地不敢动弹，看周围的墙壁也经常说马上就会倒下之类的胡话。 “……” 钟离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看向他：“小四和狗呢？” “里屋。”小男孩眨了眨眼，身子一侧望向里边，眼里的担心不由得再度浮现。 “其实，这里小花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受的伤，如果没有小花，现在我们都死了吧……” 十岁不到的孩子，张口闭口对死亡二字全不半点害怕，仿佛是在说着今天吃了什么一般，神色也很是平静。 的确。 有好几个月了吧。 其实开始谁都会害怕，谁都会恐惧。 但过去了，只要还想着活下去，那些害怕和恐惧就必须学会克服，否则大家都会死！是真的，会死！ 闻言，钟离走来的脚步轻微一顿，随即微微点了点头浅笑道：“放心，他们会没事。” 也许谁都有迎来终结的一天，连他也不例外。 但在此之前，凡是想活下去的，便死不了。 …… 半个小时飞速流逝着。 院里的主屋有足够大的空间，也正是有这些空间，才容得下这二十几个孩子。 尽管大家挤在一起时，再大的空间也会变得狭小拥挤，但每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和以前比起，至少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再也不用忍受着路人的唾弃和打骂，再也不用担心有一餐没一餐，容身的地方也终于不再会有雨天漏雨的破旧废弃的屋顶。 钟离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抬眼看去。 却见半个小时前还一动不能动昏迷的大花狗现在已经和孩子们玩成了一块去，他不记得他在收留人的时候还收留了这么只花狗，不过……只是多了张嘴而已。 当时第一次看见这只狗时，它还是只幼崽，应该是哪个孩子外出时被它遇上了，机缘巧合之下，一路跟着过来。 再然后。 嗯，就是赖在这里不走了。 只是过去了三年多，再次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此时该正当年少吧，精力十足一刻也闲不下，见了人就会冲人摇尾巴，还有……他如果没有眼花的话，这家伙方才是在冲他笑？ 钟离没有很大的感受，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很傻！ 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大哥哥好厉害啊！就为了小花一颗糖，它就没事了！！！” 孩子群中，小女孩们兴奋无比地手舞足蹈道。 “哼，这有什么的，比这更厉害的大哥哥都会！” 闻言，钟离神情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无声摇头笑了笑，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虽然热闹，可是也真的很聒噪啊。 这样的日子，果然只适合偶尔来一趟，如果经常遇上这样的情况的话，那和身边多出一群彻天有什么区别。 “哗啦！” 愣是间，手中的书页竟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钟离目光幽深，指尖泛白。 又想起她了……该死！ 说起来。 这会儿，她应该还被困在时空的乱流之中吧，来自究极天道的怒火，可不是这么容易消散的。 虽然她的身边还有那位……呵。 钟离唇角微压，运气很好，可惜，那位一样也是天道的目标，彼此之间又能相互支撑多久？！ 抬眼望向窗外。 坐在这里，恰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 皎洁的月亮高高挂起，永远是那副可望不可即的清高姿态，朦胧的白色微光，该是刺骨寒冷的吧，不然，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这世间，终究还是变成了最糟糕的模样，置于最终是否会走向毁灭，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与此同时。 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莫长歌正举着木叉，准备下一顿午饭中。 浑然浑身发寒猛地一个激灵，手中的木叉直接咣当一下掉入水里，莫长歌懵逼地抱着手臂看了看周围，纳闷的捡起木叉。 莫非是她叉鱼的姿势不对？ “君天翎！你火烧好没有？！”但现在都不是重要的，莫长歌扭头朝着后方的某处喊道。 君天翎有些纠结地盯着手中的木材，闻言，无助的抬眼。 他不会…… 莫长歌：“……”哦~该死的让人想骂，咳，算了。 “你留着吧。”莫长歌叹了一声，转身继续找刚刚那条被吓得不轻的鱼：“我一会儿再过去，你先看着点。” “好。”君天翎顿时松了口气，简直像是刚从刑架上走下来，就差没感激涕零了。 他开始想的很简单。 只是生火而已，不过是一念起的事情。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事，那样生气的火焰，木头根本架不住烧，才升起不足一秒，下一瞬间就烧了个寂寞。 后来，莫长歌看不下去亲自过来教。 也许这也需要天赋吧，反正君天翎的天赋一看就知道没点在这里！ 也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皇子殿下，而后顺利无比的成为一代储君，最后更是光荣威风，不可一世的成为遗忘之界的统治者，六界为之忌惮。 他哪需要生火啊…… 一声令下，别说一处火堆了，十百上千的火堆都没问题，唯一需要的大概就是他得浪费那么一点口水。 莫长歌不得不再度感叹，人呐！命啊！！！ 论投胎的技术有多重要，她也想啥也不干天天混吃等死，那种日子，啧，想想就美滋滋~！ “哗啦——”地一声响起。 水花四溅下，莫长歌一边感叹这，目光也没一刻闲着，始终徘徊在水中。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当然随便折腾一下就好，虽然吃饭很重要，但是，不吃也没事。 可是身边多了个人，偏偏这个还是君天翎。 能咋办。 总不能真让人陪着她一天不吃不喝？唔，九重云崖可没这么缺德的待客方式，这里不是九重云崖，但她作为九重云崖的主人，在外头坚决不丢人！ 没看她连自己都没饿着么~嗯哼~！ 木叉举起，却见一条还扑腾着尾巴的大鱼还在奋力的挣扎着。 莫长歌撇了撇嘴，可惜了，跑了一条。 虽然心里念叨着可惜，但莫长歌并没有真的转身再去找，手上这条已经够大了，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咳，说错了，够吃是肯定够吃滴，但余下这种浪费粮食的可耻行为，莫长歌才不会这么做。 “喏，会杀鱼么？”莫长歌拿着鱼到人跟前晃了晃，这回谨慎点，先问问再决定。 君天翎嘴角轻微一颤，点点头。 莫长歌顿时愉快的把鱼交给他：“你加油！我去生火，咱们一会儿烤鱼吃！！” “好。” 凡是眼前的人说的每一句话，他应下便是，剩下的……君天翎居住那只仍在扑腾着的鱼，目光尤为认真，怕是这一千年来除了找莫长歌外，就没这么认真过。 此鱼活得光荣。 要是能活着游回去，绝对可以吹上几辈子！ 它可是从君天翎手上活下来的鱼啊！！！ 要知道能让君天翎出手，对方必定是一方霸主级别，且还必须是在那个世界排的上前的那种！ 这双手拿起过剑，举起过刀，无一不是为了所向匹敌，脚下即时不是踏着敌人的仇血尸骨而上？而今，这应该是天纵之主头一次拿起武器，结果只是杀一条早就没半条命的鱼。 “你说，要是你的那些下属知道，我让你杀鱼生火，他们会不会集体炸了？”然而边上坐着的某女呢，却是撑着下巴，身前是缓缓摇曳着的篝火，唇角微扬满是恶趣味地道。 “……”低头下意识瞥了眼地上的篝火，太专注没留意的君天翎沉默了，随即抬头微微笑道：“不会。” 他如果不想，也没人强迫得了他。 至于倾城等人，也不是那么没眼力。 莫长歌顿时无味的哼了一声，伸手：“拿来吧。” “没事……” “哎呀，我教你啦！”莫长歌无奈地看着坚持想要试一下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呐，我都没教过你，你倒是教了我不少东西，难得碰上你不会的。” 君天翎犹豫了几秒。 最后还是把鱼交给了莫长歌。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他确实不懂。 火光之下，莫长歌蹲着手上的匕首娴熟的划开鱼的侧腹，一开始，君天翎的目光确实是落在鱼上，可渐渐的，视线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只纤细而白皙的双手。 即便染上了血迹，也不改这双手的确很好看。 再后来，目光不知不觉便往上挪，最终落在了那张容颜上， 暖光之下，令莫长歌的五官更是柔和了不少，眼里即便是一条死鱼，也带有别样的温柔，仿佛这一刀一刀下去的手不是她一样。 这双眼睛很清澈。 一如当年，他见到的长歌一样。 第一眼，便是这双清澈见底的双眸，却只会怯生生地躲在墙后，唤他殿下。 “喂。”忽然，美好咔嚓一下被眼前的人无情粉粹了个干净。 舞着手里的匕首，莫长歌面无表情地道：“你有没看啊，开小差！” 君天翎顿时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下回换你动手，我等吃。”莫长歌哼了一声别过头，随即又继续底下走到河边将鱼肉仔细的清洗干净后，才回来。 “可以了，今晚的饭就是它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什么异常吗 清闲的时候真的很难得。 看看，这句话莫长歌一直觉得离自己很遥远，至少她自以为，其实她一直都很清闲，虽然有时会出现某些麻烦事，但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数百年难见一回惊天动地的大事。 上一回能称得上大事的，还是与魔界发生冲突打架的时候。 可直到最近，莫长歌才明白自己以前是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顺利这回事不是没有过，可是吃个饭都要被打扰，莫长歌那张脸在火焰被狂风吹过的一瞬，彻底黑成了锅底色！ 火被吹灭是其次，问题是这口风的来源，是头顶上方那个臭屁得嗷嗷叫的臭泥鳅啊！！！ 当时。 莫长歌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醒目加粗的逐渐放大——口水…… “吼？” 巨大的龙翼扑扇着，往地面投下大片的阴影，浑身遍布着紫金色鳞片的家伙睁着一双金灿灿的眼睛，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地面上的两人。 不…… 也许，在它眼里，这就和人看蚂蚁一个样子！ 随即，便见它突然雀跃地在空中飞腾绕着旋转一周，随即猛地朝两人的方向俯冲而来！ “……靠！”莫长歌惊了，紧接着，脱口而出压抑了长达几分钟的奔溃心理后的粗口。 君天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揽着人。 晃眼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呼啸而来的大家伙忽然瞪大了双眼，它刚刚还看见了那两个小鬼，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大脑那根筋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忽然顿感身后一股寒意侵袭而来！！！ “呜~！”它慌乱了一下，想要避开。 奈何冲下来的时候蛮劲太大，这会儿想要拐弯已经迟了。 莫长歌嘴角一抽，呜？ 扭头时，却是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鱼丢了，摸了摸下巴。 咳，丢人。 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带着才能避开危险，她这脑子今天是秀逗了吗？！ 相比莫长歌的反应慢半拍，君天翎显然状态一直在线，至于为什么没有躲开……嗯，他看长歌没有躲，总不好一声不吭的将人带走。 想到这，君天翎便是心中微微惆怅，如今恢复了记忆，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缓和融洽，长歌也并没有非常抵触他，但无意间的排斥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让长歌真正的将他拒之门外。 何况，长歌也说了她曾喜欢过他，那是不是证明一切还没有走到终点……是了，他从来不在意是否走到终点，只是不愿强迫她，但若真有一日……呵，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莽撞，还不长记性吗。” 君天翎冷声，一手负在身后，凌空而立。 冷漠而寡淡的声音恍如至高神祇可望而不可即，此时却无比真实的传入莫长歌的耳中。 莫长歌寻声望去。 却是愣地眨了眨眼，她是不是可以以为，这才是君天翎…… 永远是那副孤傲俯瞰地姿态，眼里的漠视从不曾因为眼前有多强大的敌人而动容过分毫。 可惜了。 唉。 要是没遇上她，君天翎如今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至少……嗯~也该上跺跺脚就能让六界甚至天道、大道都为之抖三抖的超级大人物！！ 她就像是一头猪，拱哪颗白菜不好，偏要糟蹋这颗浑身镶玉带金的君大白菜，拱就拱吧，还拱成这副模样！把白菜的家都差点没连根拔起，唉…… 额。 忽然。 莫长歌总感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怎么这么说来，好像她也很牛逼啊。 能在君天翎这里得手，自然得他手下留情，但遗忘之界的其他人对她可没有这么情深意切，为了她可以把自己的老窝都双手奉上，但最后却是，她得手了，不禁得手了，遗忘之界内当时并没有派出阻止她的力量。 莫长歌不会蠢到以为整个遗忘之界就君天翎一个能打的。 当时，她还记得，君天翎麾下那支黑甲军可是半点影子都没看见！ 收回了目光，莫长歌心中微沉，果然，要是没有这个人她怕是不止在遗忘之境活不过三页，甚至从升起念头的那一刻，就注定败亡！ 天道拿捏得很准，所以它赢了。 但这一次，她要它的如意算盘，彻底破碎！ “喂，君天翎。”莫长歌忽然抬起头。 天道要对付的不止是他们中的一个，君天翎是因为过于强大成为眼中钉，而她呢，怕不是手里握着天道的黑历史才成为肉中刺。 既然两个一个不除都膈应得慌，那要是都活得好好的，会不会气吐血？ 过错无法否认，那就极力去赎罪吧！ 想她莫长歌什么时候怕过事，现在居然在这事上畏畏缩缩的这么长时间，简直…… “嗯？” 君天翎闻声低下了头，眼中的淡漠竟是随着这一低头淡化了个无影亦无踪。 莫长歌哑然了一瞬。 随即蹭地双眼冒出了狼光，卧槽！这么好的男人，这么这么好的男人！她不要是不是太天理不容了？！眼中钉，肉中刺，不就是天生一对嘛，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着气死天道！！ 莫长歌一把抱住人手，正经严肃地道：“君天翎，我们交往吧！” “……” 君天翎双眸微微睁大。 又是这副愣神不知所措的表情，上次莫长歌说她也喜欢他时，君天翎也是这样，活像是这有多不可能似的，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见得莫长歌会这么说。 “呜？”被死死压在地上的某只忽然身上如山重的威压消失不见，扭来扭曲的身子早就在这期间把地面整成一团乱糟糟的样子，此时却是浑身僵直在了当场。 失去了威压反而不见挣扎逃窜，居然更是一动不敢动了。 这就算是条龙，也是一条奇葩龙。 “你别愣着啊。”莫长歌嘴角一抽，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自作多情加自我感觉良好，这样不好，不好…… 还是没有反应。 这回莫长歌也不得不挠头了，她真误会了？开什么年度最佳冷笑话，这要是也能是狗血误会，那她现在就浇自己一身狗血去！ 这辈子不值了！！！ “我……说错了？其实，你对我只是……”老父亲对女儿的关爱？ 别说提起，光是想想，莫长歌就感受到了一阵死亡窒息！ 这后面的字，她真的，真的真的说不出口。 就算再借给她一百颗心脏，她都怕爆血而亡…… 再观君天翎，只见的双眼逐渐从失去焦距转而瞳孔一缩，他…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唉，白高兴一场，大概我最近真的少女心爆棚了吧。”莫长歌忧伤的抬头看月…太阳，真刺眼，还这颗太阳就和她的内心一样，真特么的煎熬！ 她也想有一次甜甜的爱情，奈何最有苗头的那位现在成了木头人。 “长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听见了莫长歌那句自哀自叹的吐槽，也许是因为缓冲条终于加载到百分百了。 总之，‘木头人’算是有了反应。 莫长歌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咋，现在打算搭理她了？呵，还长歌……喊祖宗都没用！她生气了！ 君天翎欲言又止，那双目光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炙热、仿佛要将莫长歌拆入腹中的疯狂在其中酝酿。 “说啊。”莫长歌无语地道。 憋着是打算把肚子里的那些话全部带进坟墓里吗？！ 君天翎紧抿着唇。 他怕，现在他开始怕了。 他从未敢强迫莫长歌表态，何尝不是害怕一步错，再也没有回头路，而现在，他开始害怕刚才不过是他的空想，或者是莫长歌的玩笑话。 莫长歌哼了一声，拍了下他的手，抬了抬下巴：“撒开，我自己可以。” 真的是。 她觉得她就已经够磨磨蹭蹭了，没想到真正犹豫不决的那个人是眼前这位！ “君天翎，就算你不喜欢今天我也要说，就算你厌烦我也必须说，我必须，要我和你一样我会憋死的，就算你揍我我也要说！”说着，也不管君天翎有没听见她刚才的话撒开，咬牙道。 君天翎：“？” 就在他还没明白莫长歌什么意思，大脑还停顿在上一秒，下一秒便看见莫长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就这么放大在眼前，君天翎眸光下意识的柔和的几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长歌她……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与此同时。 莫长歌的识海内，白团子抖了抖身子。 它有种不好的预感…… ‘犯病了……’疏烬离平静地道。 白团子的小豆眼疑惑地仰着头看着她。 什么意思？ 犯病了？！ ‘字面上的意思，她以前不会这样，但自从封印了记忆后，吾所知晓的不多清醒的时间亦不久，只知道在那群朋友中，是个话痨，一天不犯事浑身不舒坦的话痨。’疏烬离微敛这眼里。 说得很平静的她大概不知道。 要是认识莫长歌的那些“朋友”知道了还有个能理解他们痛的，绝对会眼泪汪汪地凑过来，再谋划一个里应外合。 绝了！ “好看吗？”莫长歌柔声问。 君天翎闻言挑眉，微微点了点头。 哪知莫长歌下一秒唰地变了脸，吼道：“好看你特么不会多看吗？好看你特么敢再直白点吗？只会点头，问你什么你就知道点头摇头点头摇头，喂喂喂，这肩膀上边顶着的是头，一直摇它不~晕~吗？！你脑子就没有别的想法？莫非这玩意儿是颗瘤不成！” “就你还帝君……” “帝君不需要娶老婆吗！”莫长歌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偏偏看见这人还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顿时又是好笑，到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她从不对君天翎多话。 因为这个人实在让她无法多话。 本就是这么安静的一个人，非要强迫他和她一样。 莫长歌可不是什么强迫狂，顺其自然才是王道，强迫的都什么玩意儿，这事能强迫吗？是靠强迫就能成的吗！ “……” “……” 冷场了…… 莫长歌无语地松开了人的衣服，唉，这人虽好，但有时候尤其在感情反应上真的慢得一批，就这会儿，乌龟都可以冲过终点站了！他这兔子还在打瞌睡，睡生梦死中。 “不说你了，正常点说吧。”骂不醒的，君天翎完全不是可以靠骂就骂的醒的那种。 但想来。 咳。 她也该是头一个胆大包天敢骂他的吧…… 君天翎视线随她动而移动着，此时他虽然不明白，但似乎，又有点明白了。 长歌…… “君天翎，要是有人送你个老婆，你会要吗？”莫长歌唇角微勾，轻声道。 君天翎哑然了一秒，随即轻笑：“如果是你，我要。” 莫长歌；……她又错了，这家伙不是不懂，是特么的不想懂吧！ “不在乎吗？真的不在乎？真的确定、一定、以及非常肯定不在乎？”莫长歌歪着头问道。 没头没尾。 然而君天翎却是第一时间明白什么意思。 “无关在乎与否，那件事并非你之过，天道操纵也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我只是恨，自己到底没有保住你。”君天翎眸色微暗，语气明显有些低落。 莫长歌咳了一声。 “那个，挑明吧，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之前不提那是觉得没啥必要，但要是……”但要是关系变了，莫长歌可不想以后磕磕绊绊在这点问题上，只是缺乏沟通的话，那她也太冤了。 “你说。”君天翎点头。 莫长歌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地，又看了看天：“怎么说呢，之前你在九天云崖昏迷了，但你好像自己没有印象，那一次你意识看着清醒又好像不清醒，但……” 她皱了皱鼻子：“我还记得你那时的眼神，活像是要掐死我一样。” “这也没啥，但你该不会也……” 莫长歌自然确定眼前的君天翎是真是假，因为无法维持而失去部分记忆的君天翎，也从不会那样看她，怕只怕在君天翎也和她有相同的“待遇”，那就一个惨字了得了。 君天翎眸色隐隐一变。 “还记得那时有什么异常吗？” 他轻声的问。 莫长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变色算吗？不过不明显，我是因为离你比较近才看出来的。” “淡淡的，很浅，一闪过后就藏在黑色的后边但确实是金色。”莫长歌转身一指：“比它的颜色还要深一些亮一些。” 第一百八十四章 拾物达人君天翎 无辜被迫引来君天翎打量的目光，某龙的身体不安分的挪了挪，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奈何太长条，这一挪，还真有点像泥鳅在地上爬的样子！ 君天翎眉心缓缓蹙起。 应该不会…… 随即不由得提气，心底微沉：“嗯，应该是提前了……” “提前了？什么提前了？”莫长歌疑惑地看向他。 君天翎无奈地笑了笑：“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和你解释，但…那时不是针对长歌你。”说着，他抿唇有点不满地道：“敌意应是对那个自称是另一个你的灵体，她也确实很讨厌！” 问题说严重不严重，可要说不严重偏偏又有点严重。 从莫长歌的话里君天翎大致了解了一些，如今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在长歌体内的灵体始终存在，如果他一时再度昏迷失去控制，怕是会对长歌不利！ “你确定你没问题吗？一定哦！”莫长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这说法也太含糊了。 君天翎不禁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嗯，确定。” “那我们可以下去再说话吗，一直在天上太没安全感了。”莫长歌认真地道。 为什么聊天一定要在无法脚踏实地的地方谈…… 好吧，她也不知道，只是忽然想说了，也就没管那么多。 君天翎看了看四周，轻嗯了一声。 随即一晃而过，再次现身时，两人已经出现在了下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从这里看去，这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龙，还蛮大只的。 两人站在那，甚至还不如它身上的一块鳞片高。 “刚刚不是还挺微风的吗，又是扇风又是咆哮又是横冲直撞的！”莫长歌双手抱臂，脾气顿时又上来了，冷哼一声嗤笑道。 把她准备的饭全部搞砸了！ 这条臭龙……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给清蒸了？”她双眸一眯，语气逐渐不善地道：“毁了我的晚餐，但我现在实在是饿了需要吃饭，不让你成为我的晚餐的话那我今天就只能饿肚子了。” “呜？！”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紧接着一颗巨大的脑袋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圆圆的大眼睛里竟是泛起了水光，金色璀璨的瞳色一时更加耀眼无比，却也更……可怜巴巴…… “求饶？那不行，你把我晚餐糟蹋了！我现在就要吃东西，要是没有东西吃那我只能吃你了！！”莫长歌轻瞪了它一眼。 瞧她那咧牙故作凶恶的表情，落在君天翎眼里是煞是可爱，可落入那条龙眼里那就是凶狠得不要不要的！ 她真要吃自己…… 妈啊，她真的要吃它！！！ “吼？呜呜呜~，唔？”立马脑袋一抬，疯狂地甩来甩去。 一下折腾这里，拍两下翅膀，一下甩一下尾巴落入河里，然后疯狂示意莫长歌。 莫长歌：“……”抱歉哦，她不会龙语。 见要吃它的人还是无动于衷，顿时更慌了。 问它为什么要拼命求饶？废话！当然是……嗯咳！它打不过旁边那个男的啊。 莫长歌沉默了许久，最后抬头认真地看着险些没自闭的龙，问道：“它什么意思？” 是想摆弄下它有翅膀可以飞，而她就只是两条腿的人类吗？ 她语文阅读理解就不咋滴，连人跟人的跨时空对谈她都能负分，何况还是人跟龙的跨种族对谈！ “唔，想补偿你的意思吧。” 该表扬吗，这一次还算有眼力。 “补偿？”莫长歌顿时狐疑地目光迅速地上下扫过它，她真的怀疑。 然而神奇的是什么？！ 神奇的是这家伙居然听懂了，连连用力点头诚恳的低下头分外讨好的看着她，就这要是听懂了也就算了，毕竟高阶灵兽确实可通灵智与来人沟通，甚至可开口人语，身化人形。 就是…… 咳。 没见他开始说过人话，不是呜，就是嗷。 这也能算开灵智的吗。 那……好吧。 沉默了一会儿，莫长歌觉得她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迟疑地问道：“你要带我去？” 巨大的翅膀低矮了些，大家伙睁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瞥了眼君天翎后随即迅速将视线落在莫长歌身上，又是连连点头。 能咋办。 虽然是想补偿逃过一劫，可是此补偿非这位以为的补偿啊！ 结果好了，金口一开，哪里还是几条鱼可以解决的……它惨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行吧。”莫长歌嘴角一抽，这一副被剥削的眼神是个什么情况，一条龙的补偿，啧，她还真好奇会是什么呢。 可是这边才应下，忽然莫长歌回头：“可以吗？” 忽如其来的一问。 没把龙搞蒙，反而是把君天翎惊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愕然，随即微微一笑：“想去便去吧。” 然而还没结束。 莫长歌噗呲笑道：“还有啊，之前的那话，我可是很认真的！君天翎，如果你还愿意的话，不如~……” 说着，她蹭了上前，眨巴着眼睛道：“你缺女朋友吗？” 天地仿佛归于寂静。 哪怕是在一旁的大家伙此时也是一副如遭雷劈的呆样，但愣是此时一声都不敢吭。 巨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从君天翎再到莫长歌，再从莫长歌到君天翎。 猜测到是一回事。 暗示也是一回事。 但要是明着暗示，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暗示，君天翎要是再不确定那他这脑子就真的和莫长歌说的，长得不是头，只是肩膀上顶着颗瘤！ 这一次的惊喜，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激烈，可心底再如何澎湃，传递到表面时君天翎却只是短短的一字：“缺！” “那~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太婆你要么？”莫长歌歪着头，脸上笑容扩大了几分。 老太婆？ 君天翎大脑还沉浸在几秒前的喜悦中，忽然神来一句，整的君天翎今天都忘记自己愣了几回了。 莫长歌哼了一声。 “要！”君天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生怕晚了一秒，脱口而出。 君天翎眸光微柔：“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要。” “这要是变作一具骨架，你也要？”莫长歌哭笑不得：“那可是恋物癖了啊，还是极为诡异的恋物癖。” 谁知这下君天翎不配合了，皱着眉：“胡言！” “我可没胡说，人固有一死，从来没有永生不死的说法不是吗，就像能活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修为达到了，一方面是因为在消耗着你的命元为我续命。” 莫长歌看得很开。 即便不怎么提，心底也跟明镜儿一样。 在她修为没有达到超先天镜前，其实她哪怕是先天也会有极为缓慢的衰老，哪怕这张脸永恒固定不变也无法改变内在逐渐衰败的迹象，算着，她大概在先天镜和超先天镜之间卡了有七十多年。 也就是说。 因为契约缘故，她本该死，这七十年也足够变为白骨了，但她没有，她虽虚弱却撑到了突破的那一刻。 “长歌。”君天翎此时语气稍重了一些。 莫长歌连忙认输：“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不提！再也不提了！” 嘴角一抽，莫长歌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那就走吧帝君大人，喂，那边那只傻乎乎的，愣那做什么呢？！” 是不该提了。 即便心底还是会有些抽疼，为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傻的人。 殊不知，她真的不值得。 但这样的不公就到此结束吧！她莫长歌的男人，可不能这般委屈了自己，遗忘之界要回归，究极天道要灭亡，曾经流逝的一切，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去夺回交还给他！ 拽着君天翎的袖子，莫长歌并没有直接跃上龙背，仰着头看了眼那发亮的龙鳞，莫长歌果断转身张开手：“君天翎，抱~！” 君天翎寒眸微眯，当时轻笑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旁格外好听：“好。” …… 悠哉的躺在君天翎的怀里一动也不动，莫长歌只叹这才是生活啊。 忽然，眼前多出了一物。 诱人的鲜红色彩，最大不过拇指，莫长歌眼睛逐渐放光，猛地一把抱住了那只手：“红~果~果~！” 君天翎咳了一声掩下笑意。 果然，长歌喜欢这个。 于是乎，接下来莫长歌就多了些可以做的事——例如，吃红果果。 她倒是想给君天翎，然而君天翎在看见递到跟前的红果果时那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的小动作，却让她忍俊不禁的同时只好收回手自己独享。 “你去哪摘的？”吃着吃着，忽然莫长歌想起了什么扭回头满是期待的问。 这么多，莫非是找到了红果果的最佳生长地？ 那她要考虑下把九重云崖搬到那边去吗，或者她在那边搭一个传送门，这样也方便来回。 哎呀不行不行，还是得到那边去盯着才行，这些红果果都是野生的，但要是可以人工培育的话会不会更好吃？嗯！一定会！ 君天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知，是我让月影去摘的。” 他见不得这个。 只要看见，就能回想到那个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这样的嘛。”莫长歌有些可惜地低下了头，吃的动作倒是一点也不慢。 啊…… 她真的好想要一片红果果林啊，想想都幸福。 为什么她就遇不上呢，能摘这么多，月影一定是遇上了！ 莫长歌逐渐的找到了目标，对啊！她可以问月影，月影知道啊！ “君天翎君天翎。” 莫长歌连忙扭头喊道，眼里满满地都是憧憬：“你说这些都是月影摘的？” 君天翎微顿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很平静地点点头。 “那她一定知道红果果林在哪，我们加快进度吧，我想回去了。”原本就很想回去，现在更想了。 君天翎倒是无所谓：“好。” 至于红果果？ 这种东西……到时候再说吧。 “呆龙，快点~我们赶时间！”莫长歌又继续躺了回去，扬声道。 时间虽急，但是！ 明天再急吧…… 莫长歌仰天惆怅：对，她就是懒，就是能躺绝不坐在，能坐绝不站着！能拖一天的事为啥非要堆在同一天呢，不会很急、很赶、很慌乱吗。 大概十几分钟后。 两人、一龙，就到站了。 伤心欲绝的某龙一尾巴抽走了封在大门口的巨大石块，扭头对着莫长歌，那双含泪的眼睛，硬是把现场变成了两人提刀杀气腾腾而来，逼迫良家少龙交出财产。 “这里边不会放的都是些什么冒光的东西吧……” 看着那巨大的洞口，以及眼前的这座山，莫长歌内心陷入的麻木。 君天翎沉吟了下，随即道：“它喜欢这些，也没少出去搜刮，这里应该只是它藏物的其中一个地点。” 一句话。 某龙的眼睛就变成的惊恐，缓缓把大脑袋转向了石壁。 不会吧！ 它出去很小心的！！ 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它行踪都被拿定了的错觉捏？！ “你倒是很了解它。”莫长歌抬头。 君天翎轻嗯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它母亲是我以前在外征战时，由于时间太长也枯燥无聊养的，刚好那时外出路遇上了双亲被杀，大概还有最后一口气吧，不过活不成了，我就把它母亲带走了后面有了它。” 莫长歌眼角抽搐了下。 得，这是出门自带拾物功能是吧！ 这龙的妈的捡来的，她也是捡来的！ 合着全天下就这位的运气好得有点让人怀疑人生，咋滴跟在身边的都是捡来的？ 抱着这种念头。 莫长歌还是有那么些希望是巧合的道：“那……你之前说，倾城和月影不是弃神族，那他们是？” “捡的。”瞧瞧这平静，且自然并理所当然的利索！ 莫长歌呼吸一滞。 她瞬间感觉当时君天翎救她不是爱心泛滥了，而是他捡习惯了！ 龙是捡的，下属也是捡的，也许…… 莫长歌汗颜了，她是说也许，也许当时君天翎觉得捡来的最后都挺有用的，没想到后来遇上了她…… “你牛逼！” 莫长歌真诚的朝这位人生赢家竖起了大拇指：“不服不信，不亏为欧中之皇，真乃佩服得以头抢地尔表示敬意！” 人生要是有君天翎一半的运气。 相信很多衰到忍不住让人怜悯的那些倒霉蛋会顺利很多。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开了智商的邪染 走进巨大的山洞内，放眼望去莫长歌不由得微眯起了双眼，防止金灿灿闪瞎她的眼。 但即便这样，莫长歌没看一会儿就眼睛酸疼了。 心中啧啧称奇，古书上记载，龙有贪性，喜爱金银珠宝。 她一直想着古代皇帝不是经常把龙当做是自己……啊不，是把自己当成真龙天子么，龙贪，他们莫非是不知道？还是说，那时候的人们只是单纯崇拜天上会飞的长条泥鳅？！ 值得一提的是，古书上记载的龙并不分地区，也并不区分龙族分支。 真假暂且不论，莫长歌倒是知道西方国家那边确实有传闻，也有类似的神话著作，里边就有写着和龙有关的信息。 然而和东方这边的龙不同，他们那边的龙不是长条泥鳅，有四肢，体型庞大，巨大的龙翼，威风凛凛但又时常和邪恶挂钩。 更是有被认为龙是邪恶的化身！ 相比较下，东方的龙便是集齐尊贵无双的意思了，也可以理解为……咳，正义热血的化身！ 悄咪咪的说，她之前还看了一个动画片，里边的男主角就是呼啦啦啦变身，龙腾咆哮什么的，一看就很…… “走吧，没啥好看的。”莫长歌无情的转头就走。 君天翎并无意外地无声轻笑，便跟上了莫长歌离开的身影。 然而这话可不得了，直接让外面哭唧唧的某龙傻眼了！ 啥意思？ 这女的啥意思？！ 它的珍藏！它的宝贝！！！ 她居然说没啥好看的？她瞎吗？ 这时，莫长歌已经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会它摆了摆手：“走了，不用送了，再也不见。” 某龙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什么？！ 居然真的什么也没带出来，靠，瞧不上它的珍藏！！！ “吼！” 大家伙顿时不满地飞起。 四周顿时狂风大作，莫长歌的头发直接扑腾地糊在了脸上，等她一脸黑线加咬牙地扒拉下后，砰的一声眼前的路直接被一节高大的……身体，拦住了。 莫长歌眼角一抽，什么玩意。 “你要是不拿，它是不会放你走的。”君天翎轻笑着走来。 说着，淡淡地瞥了某只一眼，小心思倒是挺多的，不过也好，毕竟没有坏处不是吗。 某龙后脊一凉，紧接着凉飕飕的感觉又逐渐消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果然，它没放人走才是最佳的决定，这要是今天把人放了，明儿就该换它了！ 莫长歌嘀咕着，狐疑地看了它一眼：“什么怪毛病……” 某龙内心的流泪：什么什么毛病！它也不想有！！ 嘀咕归嘀咕，但现在莫长歌是真的想走了，在原地呆了不超第十秒，当即扭头就往回走顺带着甩了一句：“等下。” 君天翎身子微侧，眼见着莫长歌快步走了进去。 一分钟不到。 就见她怀里抱着一颗大大散发着柔和却无比明亮的夜明珠，这亮度，在大白天下也依旧不减威能。 莫长歌无比老实地看向他：“干嘛，就它了。” 看她干什么，不是说必须拿吗？ 说着，她有垫了垫怀里的夜明珠。 小颗的夜明珠不值钱，甚至还不如一块金子银子值钱，但比人头还要大的夜明珠价值就不同了！ 君天翎挑眉，笑道：“好。” “呜？”为什么拿它，明明它的宝贝洞穴里还有比这个更好看的，女人不都也喜欢那些金光闪闪的嘛，这夜明珠也没什么好啊。 确实。 从那金山银山里走来。 比夜明珠值钱的有很多，莫长歌缺钱，非常的缺！但从某个角度来讲她其实又不缺，然而，还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以她的眼力自然分得清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这么大的夜明珠或许能值点，放到拍卖的话在人界也能拍出好几个亿的天价。 但她并没有拿其他的，并不是她不需要，而是这龙再怎么说也是君天翎养的，她随便拿个就是，算是她对同病相怜的难友一点……嗯~善意。 也不知道她的那些债主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灰头土脸，应该不至于住山洞吧。 “起开，不然我要揍你了！”莫长歌冷喝道。 脸色放下来时，不得不说，她还真有几分威严在其中，想来也当了这么久的尊者了，不喜欢位高压人不要紧，但逢场作戏她拿手啊！ 再说了，有时候压人也不一定是欺负人，她爽！ 大家伙顿时连忙抽身离开，妈呀，要揍人？！ 应该不会是那位跟着一起吧，溜了溜了，这地方没法呆了。 “走吧，这夜明珠刚好晚上也用得着。”莫长歌回头冲他眨了眨眼，挥手间将夜明珠收回了空间。 炼狱冰焰也是有风险的嘛，一直拿它当照明火把，莫长歌也找不到那么多生命树的木头啊，太奢侈，太浪费，太可怕了！ “好。”君天翎拂袖间负手而立。 一高一矮，一前一后。 两道白色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化光直指邪染汇聚之处。 而就耽搁的这一会儿，原本四散的邪染，如今已经可以见得分清那块密集，那块稀松。 密集的地方邪染汇集最久，极有可能是诞生地，稀松的就不用话说了，自然是邪染分散后导致的。 “如此不就明确了吗。”莫长歌唇角微勾，眸光却颇为冷冽扫过前方后，便朝着西侧密度最为恐怕的地方而去。 这里。 便是邪染结晶之处吧…… 等了这么久，总算有动静了。 邪染没有意念，这是莫长歌印象中的邪染，然而在遗忘之境遇上的邪染却让她大为一惊。 她若是目标明确，邪染也会故作玄虚。 整得就一成精了！！！ 对付成了精的，自然要比它更精，莫长歌原本是想拉着君天翎到河边吃条鱼，顺便招待一下，她可不想人别人跟着她一块挨饿，也不知道君天翎是不是习惯了每天吃饭，反正她在人间这么久，如今是习惯了……两餐~！ 嗯，没错。 早晨要睡懒觉，所以就算想吃她也未必爬得起来，那张床有毒…… 每次想来时，准时的十一点四十分，这都是到了吃午饭点的时候了！所以，emmm真不是她不吃，而是她，吃不了。 后来呢，要上学是吧。 醒来后会肚子饿，可饿着饿着就没感觉了，不知道有这种感觉的是不是就她一个，反正就算没必要吃了除非看见了她特别想吃的。 话说回来，吃饭很重要，分散邪染注意力更重要。 然而只是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她没想到的是邪染有了意识，最没想到的是邪染的意识居然还挺鬼机灵的！ 怕是猜到莫长歌有想模糊它判断，所以压根就没有上当。 时间太短了。 但所幸，这饭没吃着，然而天上剪下来的那条傻龙却帮了她一个大忙，扯皮扯着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这点时间依旧不够。 咳，莫长歌要声明一下，她虽然在扯皮，但她真的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小时，然后才意识到时间不够，邪染依旧没有动摇。 最后这条龙想要补偿，要带他们离开，莫长歌都答应了。 闲吗？ 当然闲，没事干可不闲着了！ 她还想着要不干脆明天再杀个回马枪好了，可她的离去，让邪染放松了警惕…… 鬼机灵露出了破绽，莫长歌有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现在、立即、马上杀过去了！！ …… 黑雾弥漫，这并非邪染，而是魔气。 “小心。”君天翎有些厌烦的挥散在莫长歌身边的魔气，同时轻声道。 莫长歌微微点点头：“你也是，这次邪染有些不同，殷龙该不会放出加强版的了，居然还能捉迷藏！真高端。” 君天翎无奈，高端不高端不知道。 但他知道，莫长歌要是不小心点万一被偷袭受伤了，心疼却是他。 身旁的人儿可不会两眼泪汪汪的喊疼，他就没见莫长歌会这样过，除了小时候。 “魔界既然纵容他来到人界，那么魔皇应该也参与了这次邪染侵蚀的战场当中，人界之内，还有神界的暗棋。”君天翎缓缓道：“长歌，你要留意这些人，他们不常浮于水面可一旦出现便是致命的威胁。” 两人还在继续深入，魔气干扰了视线，莫长歌干脆就放开了以灵识探路，但依旧是三米之内才可见。 “我明白，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莫长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祈天。 一根装备精良的搅屎棍罢了，她搞不懂将人界的浑水搅乱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破坏六界的平衡，神界独大吗？ 但现在的人界已经在衰败，迟早会有新的世界将其取而代之，这几乎已经成了定局，他又在坚持什么？！ 莫长歌真是想笑了，得多大仇，多大的怨才会巴不得一整个世界的人万劫不复，人界若被毁去，四方命脉若被毁去，这苍生万物之内，怕是人族也就只有侥幸在外存活下来的那些了吧。 人界被毁。 还是天道主使。 不论最后是否公开，其余五界甚至五界之外的小世界都会明里暗地的排斥人族，毕竟，这可是曾经被天道作对的种族啊！ 这是真正的斩草除根，近些年来，祈天所做的一直都奔着这个方向。 要说他消失等于放弃？ 不。 正如君天翎所说的。 祈天消失，不意味着他真的离去了。 阴魂不散，祸害遗千年，想想也该知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束，他费心布下了这么多，难得就不期待收网的时候？ 君天翎嗯了一声。 长歌讨厌，那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好了，神族而已，无非不过如此。 “这些邪染的气息好像更重了一些……”莫长歌的视线一直徘徊在四周，警惕随时会出现的异变，然而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平静了。 她记得当时…… 就在这时。 识海之内，疏烬离脸色猛地一变：‘莫长歌！离开地面！’ 同一时候莫长歌猛地惊道：“君天翎，离开地面！” 还记得，那时是在岩浆，而周围伴随着不计其数靠邪染之气趋势存活的怪物，此地邪染气息比起当时有过而不及，存在结晶的可能性非常大。 应声下，两人同时脱离的地方，而这一声提醒就像是惊起了什么开关一般。 君天翎眸子冷意乍现，抬手将气流汇集。 ‘唰唰唰——’ 赫然气流引爆，狂风带有无法抵抗的力量席卷全场。 魔气登时被震散，而被狂风吹过的地方就像是一幅完整的卷轴正在不断的起伏，而中穿破了不计其数的破洞。 莫长歌倒吸了一口气。 显然，如果慢一点，想不中招都难！ ‘莫长歌，烧毁这里，邪染狡诈肉眼所见皆为虚假。’识海内，疏烬离道。 烧毁这里。 用什么烧？当然是炼狱冰焰了，莫长歌身上也只有这一种异火，总不可能让她现在生火吧。 闻言。 莫长歌动作微顿。 ‘呵……你可……嗯？’就在疏烬离以为莫长歌在警惕时。 忽然便将莫长歌松了口气：“吓死了，差点忘记了怎么招它出来。” 话落时，莫长歌身旁已经有一簇簇冰蓝火焰冒起。 疏烬离：‘……’憨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的，怎么了，记得东西多了偶尔忘记一下不行嘛！”莫长歌撇嘴，脑子短路能咋办，她当时也懵逼啊。 疏烬离嗤笑：‘忘记了就是忘记了，你哪来的那么多借口？别废话，吾也不想同你废话连篇，烧毁这里，此地为初成幻境不足以构成威胁，但途径这里的人和动物嘛……呵。’ 轻笑一声。 意思不言而喻！ 还能怎样。 无法就是顺着幻境的指示，变成众多傀儡中的一员呗。 “去。” 莫长歌扬手间，冰焰赫然爆发出极为强横的气息，如饿虎猛扑像前方，大片的冰蓝火焰覆盖，没过一会儿，耳旁便有激烈的惨叫声，以及……呼啸声。 陌生的气息。 君天翎的视线在莫长歌的身上转溜，最后落在炼狱冰焰上，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这火焰，他记得。 转瞬这间，这里的幻境便被火焰吞噬殆尽。 然而呈现在眼前的，却恍如人间地狱！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情非常不好 炼狱冰焰所至之处，留下来了一道纯净的白色“道路”，大地与天空，此时仿佛没有了界线融汇于阴暗之中。 莫长歌没有想过破除幻境之后，见到的竟会是这样的画面。 邪染如乌云泛着妖治的红芒于天边飘荡着，这里没有魔气干预视线，因此可以看得很清楚。 焦土上熔岩暴露，咕噜噜地冒着高温的泡泡，而在这些岩浆坑里时不时会从中冒出来几个乌漆嘛黑的脑袋，那些哀嚎声便是从它们这里传出来的。 枯瘦如柴的手已经被蒸发了里边所有的水分，干巴巴如同树皮一样紧贴着骨头，空气中飘荡着难以形容的气味儿，烧焦的肉？ 莫长歌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心口发闷。 君天翎眼中并无很讶异的色彩，这里也许看起来很残酷，但这世上比起这更残酷的大有其在，见莫长歌的紧咬着下唇，只得无声一叹。 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温声道：“不怕，我在这。” 转眼千年过去，长歌变化了许多，最明显的便是性格。 也是，这些年里她应该经历了不少，性格比起过往也更强势了些，不会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人界毕竟不同过往了，即便是最繁盛的时候，相比其他界，其实也能称得上“和平世界”。 有纷争。 却不会做绝，不会触及那一根界线。 不会变成天崩地裂秩序颠倒，这种程度的场面，她应该…… 莫长歌抿了抿唇：“我没怕，就是这味道闻得有点恶心，但又让我忍不住想起之前的那条烤鱼。” 怕？ 怕什么？ 她人生的字典里怎么可以有这么一个怂逼的字！ 而且…… 换一句话说，她曾经可是做了不少人神共愤的事啊，虽是为天做事，但其实黑锅都是她来背。 世人哪里会管你那么多，他们只会信自己眼睛看见的真相，从不理会这个真相究竟是不是假象。 君天翎：“……”这时候想起鱼，真的…可以吗。 他自然不知道莫长歌过去做的那些事。 那段时间君天翎已经陷入沉睡，莫长歌最为活跃的时间段里，他既没有参与，也没有旁观。 “这可有意思，吸引活物到这里……唔。”莫长歌说着，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下面的岩浆中，凝神看了一会儿后，啧啧称奇：“连死去的也不放过，还真是物尽其用！” 这里的‘人’，不能称之为人。 是活物，也不能称为活物。 受到邪染的侵蚀，就像人界的丧尸一样，变成了没有意识或只有模糊意识的怪物，只会遵从本能——邪染的本能！ 两条鲜活的生命出现。 一时间在这里就如同被炸开的锅一般，哀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岩浆里的怪物注意到了莫长歌和君天翎两人。 莫长歌呵笑一声，侧头看向身旁的道，轻轻碰了碰他：“今天恐怕没法休息了，杀出一条路如何？” 幻境被迫，邪染无处遁形。 天空的乌云雷霆交加，地面上的红光于不远处泛着，似带有别样的诱惑吸引猎物前往。 那里，就是邪染结晶的所在处！！ “哈，有何不可！”君天翎轻笑一声，抬手间，风云骤变。 莫长歌唇角微勾，拂袖抬手，炼狱冰焰于掌心雀跃欢腾。 识海内。 疏烬离似有所感，只是坐在那的身影并未见其有反应，更别提动弹一下。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丝丝黑气正从她身上缓缓抽离。 怀中的白团子不解地道：“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呵，你眼睛太小了，能看见的也就只有表面上的这点东西。”疏烬离毫不留情地当面讥讽道。 是。 她就是讨厌莫长歌！ 可是这妨碍她的决定吗？ 白团子当即炸了：“喂喂喂！说好了不许上升到讽刺攻击的，你这家伙就这么不讲信用！” “吾若讲信用，便不是吾了。” 疏烬离指尖轻戳了戳它，嗤笑一声：“倒是你，许久不见你有所动静，是想静观到最后吗？何不与吾联手，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 白团子别开身子。 软软糯糯地一跳一跳离疏烬离远了些，满是嫌弃地道：“我不和不讲信用的人合作，再说了，和你合作，是想让她一口气怀疑俩吗？！” 要是各自安好便也就算了。 可要是凑在一起，就算没想干什么也会被怀疑的好吗！！ “你再继续作下去，迟早一日，你会后悔。”白团子哼唧着道。 “哈哈哈哈哈——” 疏烬离轻笑着，笑声更显苍凉，可这笑着笑着忽然便逐渐变成了大笑，她眼里满是不屑然而坐在那的她即便什么也不做，那股傲气与疯狂也令人不由得心惊。 “咳咳！”忽然疏烬离脸色微变，低咳了几声。 本就不是多好看的脸色此时更加苍白如鬼。 白团子顿时哼了一声：“看吧，报应来了……” 一抹血色自嘴角边缓缓流出，低落在手上，疏烬离垂眸瞥去便满不在意地以力抹去。 白净的手背上便没了血迹。 “原来，灵体也是会流血的吗。”她轻声的问道，然而语气里却并不充满困惑，反而带着笑意自言自语。 白团子又挪开了几步，警惕地道：“你知道你离疯子的距离就差什么吗？” “哦？” 疏烬离余光扫向它，但笑不语。 “论疯狂，你比疯子还要来得可怕，论理智，你比疯子还要失去理智，疯子尚且知道性命就一条就算疯癫也要活着，而你连这点都不自知，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变成疯子，你们之间差的也就那么点欲望。” “疯子有执念，他们不是没有思考，只是生病了，他们的执念可能伤害到自己也可能伤害到别人，而你呢，你没有病却已经比疯子还要疯！甚至不惜走极端吗？！” “你有思考能力，你很冷静，却也很疯狂，也因此你很危险，你的存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谁能想到呢。 当初莫长歌第一眼见到的白团子不仅会说，其实看得比谁都明白。 “说得真好呐，还有吗？”疏烬离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传入眼底。 白团子猛地抖了抖身子。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还有？奉劝你老实点吧，什么也别做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你这样，确定不会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疏烬离笑容终于从脸上消失无踪。 面无表情地注视这它，并不冰冷的目光，却如同幽深的黑洞一般仿佛要将它吞噬。 “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啊……” 一段插曲。 然而影响最为直接的却是莫长歌。 她察觉到了有一股带有几分熟悉气息的力量从识海处涌来！ 当时心底猛地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抗拒，然而这股力量就像回了自家一样，无比淡定的穿过了莫长歌的阻拦，直接汇入丹田中！ 莫长歌：……什么玩意儿！ “怎么了？”一直游离在不远处的君天翎第一时间发现了莫长歌的异常，当即回头道。 莫长歌抬眼，摇了摇头：“没事。” 用脚趾头想也该猜到一点，异常点出现在识海，而她的识海实在与众不同、非同凡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别人的识海就算放一个世界莫长歌也不会大惊小怪。 修炼修多了，你说猪会上树，他说鱼会走路，另一个说星星长眼睛了，其实早就……就觉得很奇葩！ 可是猪要是成精了，你别说它上树，它就算是上天也不是不可啊！ 例：某游记——某元帅…… 想着。 莫长歌揉了揉眉心，抬头笑道：“都说了没事了，你看我做什么？” “长歌，你不擅长说谎。”君天翎神色不变，平静的道。 “啊？”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 咳咳！ 说个笑话，时常忽悠人，还经常骗小辈，把人家耍的团团转最后自己抱着肚子笑得老开心的，某位不务正业，以欺负小辈为乐，为非作歹的彻天尊驾。 她，不擅长说谎！ 莫长歌笑了：“对！我不擅长！其实吧，我是想说，这地方真热，热得我都头昏了还有这味道也真浓郁不知道下边堆了多少具尸骨。” 莫·张口就来·绝不脸红绝不慌张·没脸没皮才是王道·长歌微笑地看着君天翎。 “走啦走啦，这里真的很热。” 摆了摆手，莫长歌抬步朝前走去。 随着她前脚，地上寒冰寸寸挪进。 脱离了君天翎的视线范围，莫长歌唇角隐隐下垂。 ‘疏烬离，你在做什么。’ 识海中…… 疏烬离轻笑：‘吾就知道，你会来找吾，莫长歌。’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整这些有的没的。’莫长歌实在没好气地道：‘这不是第一次了，你之前数次从中捣鬼，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把她当傻子来耍吗。 ‘你生气了~！’疏烬离脸上浮现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哈哈哈哈，时过多日，你还是生气了原来你也不是全然不在意，恰恰相反，你很在意！’ 莫长歌顿时只觉得这家伙发成是被关疯了。 ‘你是有病吗？！’她在心底倒吸一口气，难以理解地道：‘非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弄成这副敌不敌，友不友的状态你才满意？’ ‘疏烬离，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会陪你一块发疯。’ 莫长歌寒声道：‘还希望你要谨记才是，如今的莫长歌不是当年的长歌，如果你觉现在的我依旧是那么好对付，当初的话，此时依旧奏效。’ ‘你伤我，杀我，都可以。’ ‘但你若将主意打在君天翎的身上，我定会让你后悔！’ 莫长歌几乎的咬着牙狠声说道。 同时。 朝前挥手间，冰焰爆发出的煞气越来越凶猛，直接冲向前面才爬上陆地晃晃悠悠都还没站稳来的骷髅们，咬牙道：“烦死了！” 君天翎眉心隐隐一动，悄然跟上。 一路杀，每一步都伴随着四周炸开锅一般的爆炸骨裂声。 能冲上来的都是骷髅，而不能上来只能在岩浆中的那些，身上或多或少还都有点皮肉，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无法上来。 莫非这就是进化为完成，就算苦海无边也得憋着不然不许上岸？ 莫长歌不知道，反正看得挺烦的，心情好的时候就算看一坨屎都是爱心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面前站着男神，也和稻草人没啥区别。 “……” 君天翎并没有跟得很近，莫长歌的四周并不需要特别注意，基本她所到之处，那些怪物不是被冰冻当场就是被一团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需要留意的地方，只有莫长歌此时并没有留意的方位。 然而，上空那些窥视已久的影子，还没有靠近，就被凝固在了当场寸步不能移动！ 他并没有将那些影子消灭，不成威胁的东西，他不想因为这些动静再惊动长歌……虽然她没说，但君天翎能察觉到，此时，长歌的情绪有些不稳…… 只要她不说。 便不勉强她。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了吧。 心绪到这。 然而眼前忽然飞过一具被一脚踹飞的骨架，君天翎嘴角微微一抽，在骨架张扬舞爪的扑来前抬步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碾碎！ 罢了，还是让她发泄一阵吧。 君天翎微微汗颜，这会儿，应该不是最佳靠近的时机吧，再等等好了。 帝君大人曾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只有别人怕他的份，然而如今，他也遇上了不得不怂的时候…… “邪染邪染邪染……” 越念，心越火，越火气越大！ 心情不佳到极致时，莫长歌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何况她还知道这些骷髅都是什么东西趋势的。 人死前未必如意，死后还要被这么践踏！ 邪染，天意，好你个究极天道！ 她该大喊天道牛逼，天道威武，天道无所不能呐喊助威吗？！ 骷髅并不都是成年人的骨架，有的在地上爬行的，最小的骨架生前年龄绝对不超过五岁！ 莫长歌不知道究竟是从哪来得来这么多的傀儡兵，但以她知道的那点破事，这些傀儡骷髅兵的来处，绝对称不上多干净。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邪染结晶 天道虽神但也不是真的万能，要它凭空造成成千百万的傀儡兵来，虽说不是不可能，但绝不是轻轻松松！ 千万不要被事情表面迷惑了，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简单搞定，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简单，难道不应该是你已经站在了这个层面的难度之上了吗？ 好比获得一块面包。 一般家里有收入的，和街边乞讨的哪一个会更容易获得？有的人只需要花费那么几块就能轻松多得一块面包，有的人能不能凑足那一块面包的钱都是一个问题，即便能凑足又有几家店面会为了一块面包而接待一位乞讨的钱？ 怕不是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刚出来了，连一句我有钱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只是凭借一身打扮，只是凭着第一印象，就被人认定身无分文即便你身负黄金。 这就是困难，再简单的事情也得分不同的情况。 所以。 即便这些傀儡兵真的是天道凭空捏造出来的，他也不可能毫无损失！以它目前的状态，相比千年前确实有所好转，但除非是有人相助否则那一身沉重的伤千年或许能喘过一口气，却不足以支撑天道太放肆！ 这也是为什么莫长歌明知时间有限，情况紧急，却任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返回人界。 她算准了天道无法亲临所以只好四下委托各路棋子，算准了天道胸有成竹此时怕不是在得意洋洋，更算准了天道有所好转但过于放浪只会反噬其身，对天道百害无一利！ 邪染让莫长歌暴躁，可有的人，情绪哪怕是在极度听不见别人的话，内心也会有条不紊的思索下一步。 莫长歌不想有太多的顾忌，那样只会让她寸步难移。 这样的情况，她经历过了。 在面对自己和君天翎的问题上，她犹豫太多，思考太多，担心太多。 有了第一个对她说出‘你愧对某个人，因为你毁了他所有’，这让莫长歌心底产生了一丝嗤之以鼻，却也会谨慎对待。 再接着出现了第二个对她说出差不多意思的话，有一有二，之间或有巧合、或有预谋，但莫长歌心底的不以为然已经消散了大半。 这一切的前提，皆是因为她自知自己失去过以前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出自哪里为什么会来这里。 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是四下无人，幸而有人收留了她。 她在那个不属于她的家里生活了二十余年，最终因为这张永不见衰老的脸所来带的麻烦而选择离开，她犹记得当初那个嘴硬心软的夫人，犹记得她说过许多话，次次扎心但这世上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的人，只有她一个。 离开后，中间数次浑浑噩噩，如今恢复记忆里莫长歌想，其实在刚来人界之前她便做过自封记忆的事，只是失败了。 她又回到了重新那般形同行尸走肉的长歌，碍于封印，她的状态也不过是在混沌之中，于一次重伤，再度醒来时身边多出了一个孩子，随即便遇上了一位老者。 一个名叫凤儿，一个并未告诉她名字，却是一个很大宗门里的尊主。 凤儿便是凤霓裳，老者便是当时的仙迹界尊主。 正是有了第一次失败，让莫长歌明白靠她自己的封印是无法延续太长时间的，所以再度遇上老尊主时，她会提出让他为自己封印的条件，而这一次，便是长达千年的封印。 如果莫长歌没有主动解开，那么这个封印或许会停留得更久。 谨慎很好。 莫长歌从不觉得自己过于谨慎所以错了，她凭借这谨慎走来多年，又怎么会因为这一次而否定了全部？ 不可否认，她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当有人说出她曾经做过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不是质疑，而是嗤之以鼻！她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做，这是她的高傲。 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而否定自己做过的事，那不是心高气傲，那是神经有病！ 但这一次，她不会逃避。 不会想千年前一样，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离开，让他人看尽了笑话！ 错误有了，便极力去弥补吧，实在不行，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君天翎这么好的一个人不心动的她就是王八羔子！换一个人试试？这会儿没对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是对你充满友善的了。 心中碎碎念了不知道有多久。 莫长歌甚至不清楚现在她究竟想这些意义是什么，也许只能单纯的提醒自己，一路走来诸多不易。 她也是人啊！虽然每次总会笑笑就翻篇了，可心里也会有感到累的一天。 这一次，莫长歌真的再难压抑，她怕自己再压抑下去会变成第二个疏烬离，不论做什么都往极端走，她不想！ 邪染周转流落到这里也好，又或者是人界的那些事，再者这个时空的自己也消失无踪，又加上遗忘之界。 太多的事情压在心口上，令她连多喘一口气都觉得不应该，最好要马不停蹄的完成一件事情后再接着一件事情。 人界倒也还好，她在人界一千年，折去中间的部分时间，与昏迷之前她便牢记老尊主的话，人界于将来必有一场灾祸，即时若是无力阻拦世间再无人族。 她在人界各地埋伏下了不少力量，将其打乱分散，化整为零，便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也好让其后辈能够平安无事的传承下去。 如今人界灾祸来临。 也该是他们出动的时候。 在莫长歌原本的计划之中，便没有包括近君天翎、倾城等人，当时的她哪里会想到千年后身边还会他们！自然是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可如今有倾城在人界，莫长歌不说全然的放心，但她想和聪明人交谈的方式就是这么省心。 即便一字不提，倾城也会猜测到一二，在接下来的配合自然就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她并没有和倾城说，她在人界埋伏下了暗子以备不时之需，不是她不信任，而是不想将倾城过于拖下水，只要倾城始终保持现状，那么即时他们可以随意什么时候立马抽身离开，而不用担心陷入其中。 其实…… 莫长歌与倾城合作，不得不说，她有赌成分。 她…… 她那时想信君天翎的，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偶尔有个能拌嘴的实在难找，而且当时她能感受到君天翎对她并无恶意，即无恶意那么便不是敌人，加上那时她只是想利用他的人巩固临城。 却没想到，君天翎手下一个个都不是正常人！ 于是，便有了事情发展逐渐……嗯，怎么说呢。 反正，后来就把有些脱离原本预算的合作，以信封的方式传达给倾城，莫长歌信中并无明示，毕竟她并不知道也无法保证这封信最后会转入倾城的手上，但她可是说了，要是遇上了危险该往哪个方向跑…… 嗯哼。 看，她还是很义气的吧~！ 寒雾弥漫，却并不足以遮挡视线，然而这雾气却减缓了从岩浆里爬出的骷髅们的速度。 莫长歌呼出一口气，故作凶狠的咧牙：“再惹我，再惹我就敲碎你的骨头！” 骷髅本无罪，奈何变傀儡。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莫长歌冷哼一声，扭头冲某位不敢往前走的男人吼道：“君天翎！” 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君天翎当即抬头，神色清冷但难得的看见了脸上明显的惊愕之色，显然被吓了一跳，这会儿说不准满脑子又在想什么。 “走啦，爆破水晶去！”莫长歌气鼓鼓地从空间里提出了一根加粗版的“擀面棍”，直接扛在肩上。 今天。 她就要看看，这混蛋究竟还能做什么妖！ 君天翎知道自己不该注意别的，但还是忍不住视线飘到这棍子上…… 长歌什么时候身上备着这东西了？ 一时间，君天翎几乎都可能猜测到，莫长歌的空间里怕是少不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今他见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这边，莫长歌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想找一把趁手的兵器，然而天泽剑不在身边她也耍不了，其他的剑要么是废弃品，要么就是无法承载她的灵力。 和邪染对抗，普通的兵器难以承受双方的冲击当场就会崩溃！ 这可是打架时的大忌啊！！ 谁也不想自己打架的时候，忽然打着打着武器就飞或者断了吧，还有人说过剑断人亡呢，倒也不是说断了就必须死，谁会这么想不开脑子堵塞了，除了一根筋的把这句话理解错了，怕是没有人会这么做。 所谓剑断人亡—— 你特么剑都断了，你还玩个屁啊！！！ 敌人会考虑那么多吗？哈？会吗？！他会考虑你剑断了，我们择日再比一场，到时候你换一把不会断的剑，他会吗？ 如果会，你这特么幸运，这不是敌人，这是对你又爱又恨，恨里带爱，爱中带恨，不爱不恨又爱又恨。 真正的敌人，巴不得你没武器好把你当猪来宰，你想不死都难。 但有句话说得也好，只要跑得够快，再长的刀也追不上我。 所以剑断未必人亡，剑断了还不知道跑，还跑不过的那才是真的完蛋！ 莫长歌可不想这样，打架断剑，持剑人的内心绝对一百万个草泥马，别说继续了，大脑估计都空白了，顺便问候一下铸剑师的水平真水。 “砰！”地一声重响。 大地都仿佛带着抖上了一下。 结晶周围妖治的红芒忽隐忽现，被镶嵌在石缝之中，而在它之下不计其数的断骨成了基座更像是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传递向各方向。 看着近在眼前的暗红水晶，莫长歌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污秽的空气，接下来，该解决你了……” 邪染结晶：…… 炼狱冰焰的暴戾气息退散，紧随而起的，却是一股庞大的清圣之气。 “喝啊！！！” “砰——！” 莫长歌眼底泛着一抹幽蓝，凌空反手间再度一棍直逼邪染结晶：“抗得下第一次，看你还能看的下几次！” 这一次，她没了顾忌。 既然要打，那就畅快淋漓的打！畏手畏脚，简直掉分！ 消耗而已，这点消耗还想耗死她？呵，笑话，天大的笑话！！ 邪染之气开始聚集。 浓郁的气息环绕在结晶，赫然爆发出一道红色的光环横扫四方。 正面抗上一棍！ “砰！” 第二次碰撞。 莫长歌身子微晃，却没退半步。 邪染结晶却已经力量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中，气流冲撞下，直接压过红色光环震开了环绕在它四周的邪染，被削弱的力量携有一些邪祟妖魔畏惧的清圣之气，依旧带有无法忽视的威力。 当即。 暗红色的结晶恍然间，上面竟有一小部分出现了短暂的白色！ 莫长歌神色微惊。 这…… “可以被驱散？”身后方，君天翎同是有些惊讶。 想来也是同样没想到。 莫长歌啧啧了两声：“看来，这结晶也不咋滴纯真嘛。” 还以为，是邪染高度浓缩后的产物，原来不是，方才那抹白色她可不是瞎，颜色都对不上号。 “呵，可以净化，这应该只是临时找来的替代物。”君天翎微眯着眸子，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也不用非毁了不可。” 莫长歌歪头回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这样啊……好吧，也许可以看看被能被邪染当载物的究竟是什么。” 换而言之，能承载这么高浓度的邪染之气，想来也不凡吧。 也许…… “以此物反向利用，也许可行。”忽然，君天翎轻声提醒道。 莫长歌嘿嘿笑了两声，扭回头挑眉：“你可真是个小天才，正有此意！” “要是知道自己找来的东西反而成为自己的障碍，它怕是得被气死吧！哈哈哈哈！！”莫长歌顿时嘚瑟了起来。 净化？ 这简单啊！ 炼狱冰焰看着这名字很不友善，但它确实是附赠净化功能的啊！ 当然，此净化……额，怎么说呢，有点超度过头在里边控制不当，那就是烧得连影儿也不见得能逮住。 第一百八十八章 去找殷龙 说干就干！ 莫长歌攻势一转，棍子也丢到一边去了，君天翎说得对，反向利用才是可利用最大化！这晶石能承受浓度这么高的邪染，本身就不凡。 现在是承载这邪染，但若是驱散后灌入针对邪染的力量呢？！ “那火焰太极端了，但可以借助它镇压邪染，将邪染逼至一处再针对将其逼出！”君天翎沉声道：“我会在邪染脱离晶石的那一刻，净化晶石的力量。” 莫长歌顿时哇了一声。 “你还有这功能？” 君天翎哑然：“……” “啊不，我的意思是，原来你会这个？”莫长歌想了下觉得上一句话说得不太准确，于是又道。 “只需要将邪染留下的痕迹抹去，或是顶替而已……”君天翎有些无奈地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说着容易，做起来还是很需要技术含量的好吧。 莫长歌乐得轻松：“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她还真不擅长。 净化她会，但用炼狱冰焰净化是头一回，普通的术法无法压过邪染，效果甚微。 这边话落下，下一秒，下方安静蛰伏的炼狱冰焰却猛地暴窜火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邪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莫长歌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再度出现时，一手拂过身前带过一道冰蓝焰火化作利刃斩向前方被炼狱冰焰拦截下来的邪染之气。 火焰燃烧的声音不断响起，连成了一长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邪染之气被逼着只能在一处活跃而越发暴动时，莫长歌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冰焰，吞噬！” 凡是被炼狱冰焰所触及的物体，都将神魂俱灭，万劫不复！ 邪染——也不例外！ 话音落下之时，炼狱冰焰冰蓝的光晕越发深沉了几分，邪染暴涨，它便紧随而上如同甩不掉的羔皮膏药一般紧紧依附纠缠着。 眨眼间，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无边火焰。 邪染被高高的火焰瀑布包围。 火焰倾泻而下！ 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流水铺天盖地而来，眨眼间，便将邪染淹没了去。 当晶石出现的白色越来越明显时，莫长歌冷声喝道：“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君天翎动了！！ 残影掠过，席卷而起的劲道将晶石里的邪染直接与外界隔绝开来，抬手隔空虚按，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他身上涌出源源不断的汇入晶石内部。 黑白在不断的闪烁，如同在相互蚕食，争夺更多的领地。 忽然横空出现另一个力量，当场便压过了这两股相互抢夺的力量的同时更是霸道的直接占据了主导。 转瞬间驱散尽了邪染残留下来的痕迹，晶石重新归于纯白。 却又……不像是纯白。 另一边，吞噬了邪染后的炼狱冰焰越发的张狂起来，转头扑向了附近岩浆坑里被邪染侵蚀的‘人’。 莫长歌并没有阻止。 一旦染上了邪染，是否还有得救的可能呢？ 这点，连她也不知道，但莫长歌有尝试过，然而效果几乎等于没有，哪怕是短暂的恢复了混沌的意识不具备攻击性，可随后没过多久马上就会变回原样，张口扑来。 也许唯一的获救，变成彻底的死亡吧！ 生前不论是善是恶，死后便都是同等，谁也没有比谁高贵，谁也没有比谁能享受更好的待遇，但，绝不至于沦为至今的下场！ 骷髅们倒是好办，灵魂早已经轮回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还没来得及从这个世上消失的骨架罢了。 可那些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动物野兽，却没有这么好的幸运了。 他们的灵魂已经被禁锢，被邪染同化，早已失去了轮回的可能，即便活下去也是毫无意识只会攻击杀人的傀儡兵，对此，也许只能和骷髅们一同作伴。 在这里的一世，也许从没想到终点是这样落下，再也没有来世的说法。 “天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莫长歌心中微沉，如果这片天地沦为了死地，如果六界再无一生灵，那么它，是否才会收手。 这些年里，针对的早已经不是单独的一方，几乎六界之内都有它的目标，只是遗忘之界和人界让它最无法容忍罢了。 莫长歌至今不懂，天道毁去这两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如果非要说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那也说得过去，不过却很勉强…… 她并没有想要会天道开脱，而是这件事里本身开端就很是莫名其妙，加上天道从来没有提起过毁去这两界的意图是什么，仿佛毁去了就是毁去了，它只是不喜欢。 结晶缓缓四溢出纯净的气息，这让莫长歌不由得收回心神下意识的望去。 石缝已经裂开，而是晶石却稳稳的悬浮在了原处，柔和的光芒下，大地从龟裂缓缓愈合，从干涸逐渐从地底钻出了一抹绿意。 地上的骷髅断骨消失不见，炼狱冰焰也在这股柔和的光芒下消退了暴戾的气息。 岩浆坑不见了，里边的‘人’身上也不再冒着邪染之气，但确实再无动静。 而最让莫长歌震惊的是，靠近外围那些才被引入不就的活物们，竟然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被侵蚀的痕迹，非要说的话就是身上的衣物、皮毛乱糟糟的，有的甚至直接成了秃子浑身上下毛发全部被烧光了。 但她记得。 踏进幻境后，活，便是死！ 吊着一口气，是因为灵魂并没有被同化然而依旧被禁锢在了体内无法挣脱。 “这是？”莫长歌双眼睁得老大。 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顿时走了过去。 君天翎盯着晶石许久也没事说话，如果不是莫长歌走进，他只怕会继续看下去。 “它很特殊。”君天翎轻声道。 莫长歌点点头：“能感受到，这岂止是特殊啊，让死物变活，这怕不是在变魔术吧！” “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刚才那些太让人难以置信。” 这种事情，怕不是只有她在做梦的时候才会梦到，起死回生，天，她现在说不定真的在做梦…… “所以，很特殊。”君天翎笑了笑。 却是很难以置信不是吗，交换被夺取的有多难呢。 …… 收走了水晶时，这里的邪染之气已经连一点影子都找不着了。 天空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大地恢复会平原，仿佛之前的那些才是一出幻境，又有谁能想到，就在十几分钟前，这里还是一处诱人走向地狱的绝境！ 邪染扩散得快。 然而总共加起来也只过去了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的时间。 所以扩散得再快，也只是如今这模样，将邪染之气驱散后这附近就再也没其他异动。 为了防止万一，莫长歌又赖着君天翎，非要他带着自己去别处走一圈，这里好歹是他的地盘除了他也没谁更了解了，莫长歌当然要找专业人员了！ 听了解释。 君天翎了然地点点头：“所以，我的作用似乎是导游吗？” “自信一点，把似乎去掉！”莫长歌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笑得好不欢快。 “做导游有什么好的……” 莫长歌歪着头打量着他，好处？ 眼珠子转溜着赫然凑过去，唇瓣迅速落在某位的脸颊上，动作神速简直一碰即离！ 君天翎傻眼了。 “长……歌？” “现在可以带我去了么？”莫长歌脸上笑容如旧，内心却在抓狂。 啊啊啊啊啊！！！ 她刚刚在做什么？！ 她、在、做、什、么！ 完了，她死了，她一定是中毒了！ …… 不管内心怎样炸毛，至少表面上她表现得十分自然，甚至故作挑衅，而君天翎也确实带她去了某些……额，以前从来没带她去过的地方。 得知这些的莫长歌嘴角微微一颤。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真是让她拳头痒痒啊…… 莫长歌微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过没有邪染踪迹这样的消息，还是让人心情愉悦滴。 “那么接下来，就解决下一件事情吧。”轻声念叨的莫长歌缓缓转过身，抬手却放出了一只扑闪着翅膀的红色蝴蝶。 凤霓裳。 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的内心应该也有煎熬和痛苦吧，但莫长歌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自己难以寻找殷龙的下落！ 地煞妖龙一脉当年发生了什么，也许殷龙作为地煞妖龙中的一员会比谁都清楚。 莫长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会这么关注，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必须得去了解，没有理由。 君天翎只看了那蝴蝶一眼，就只觉得没什么意思地收回了视线，转头问莫长歌：“去找谁？” “找一位老朋友，顺便看看他再次见到时，心情会不会忽然一落千丈。”莫长歌笑声中满满的恶趣味。 老朋友…… 君天翎眼眸微眯。 而在四个小时后，看见眼前这位莫长歌口中的“老朋友”，君天翎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这个人。 当初，他苏醒时，见到的魔族便是他。 在他的身上并不只存在魔气，还要妖气，还有一种当时他说出来有些陌生的气息，但如今看来，那便是邪染之气吧。 “是你！” 殷龙脸色猛地一变。 这声略带几分惊恐的话，也不知道是对君天翎说的还是莫长歌说的。 目光莫长歌目测，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她身边的这位——君大佬！ 是了。 可还没忘记呢。 当初殷龙可是和君天翎正面对上过。 莫长歌真想给当时的殷龙鼓掌，勇气啊！这勇气实为可贵，简直千金难买啊！！她没有。 “又见面了魔尊殷龙。”莫长歌笑眯眯地道，一手抱臂，另一只手聊着头发把玩着，身子倚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歪着脑袋看他。 “回想起来，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也是在遗忘之界，这一次依旧是在遗忘之界，这莫非就是……缘分？” 殷龙嘴角狠狠的一抽。 缘分？！ “少在那阴阳怪气。”他冷哼一声，侧过身。 就算是缘，那也是孽缘。 “你们能找到这里，是有人帮你们吧。”殷龙眼底锋芒暗露。 莫长歌啧啧了两声：“别想套话哦，有没有人帮我们，我都能找到你！如果你觉得没有人帮我们就找不到你的话，那只能说明你太自信了。” “呵，是凤霓裳吗。”然而，殷龙这回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顺着走，反而一口就咬定了凤霓裳。 “这段时间她一直尾随，原来是打得这主意。” 莫长歌笑容淡去了几分：“我说过了，但你如果非要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就姑且让你继续这么以为吧，但你真的觉得，她只是为了透露你的行踪所以里一直跟着你吗？” “殷龙，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所以不会在这里和你什么大道理，也没有那个教育人的闲心，只希望当你自觉完成一切时，回头不要后悔当初！” 殷龙刚要冷嗤，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再度阴冷了下来：“你知道？” “我知道？”莫长歌却跟着重复了一遍，愕然地看他，随即平静了下来：“我能知道什么，我所知道的不如你知道的，今日来找你就开门见山吧，殷龙，你帮它的原因又是什么。” 殷龙不屑地笑道：“本尊凭什么要告诉你，莫长歌，你管的太多了吧！” “多？不，一点都不多。”莫长歌放下了手，呼出了一口气忽然轻笑出声：“怎么会多呢，我还嫌这太少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一个世界走向了毁灭，而今，你要摧毁第二个世界。” “真的多吗？”她抬眼，却是无比认真的问道。 然而殷龙此时只得哑然。 莫长歌并没有结束，而是继续道：“人界是我后来的家，我因人界得到重生方能有今日的莫长歌，我受人委托守护人界，任何侵害人界生存的行为便是我要管的，你几次触犯我只对你驱逐从未杀招毙命，难道你敢说没有吗！” “遗忘之界是我最初的家，它好不容易得以残喘，已经远离了它的视线，而今，它又要你再度摧毁，只是比第一次摧毁要来得彻底！” “一次两次，每一次你都想毁我的家，怎么，我家碍着你了？是生长方向不对，还是这里的空气太污秽？！” “而今，你又觉得我管的多，有人想要炸我家！”莫长歌咬牙怒道：“而你这个纵火犯，却要我不要管，这天若是无理，你便是取闹，合着无理取闹绝配！”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人 怎么？她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好欺负的芬芳吗？合着倒霉事总是悄然而至，每一次都是‘这个地方不行，必须得清理着，干脆就毁了重新建’……？ 莫长歌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该被消耗殆尽了。 是，殷龙也许有他的隐情。 但这世上隐情可多了去了！她难道必须得顾忌着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 “殷龙，你要是脑子还能转动，今日我来，是为了什么你也该心底有个数了，如果想要动手，我大可在找到你行踪的那一刻就出手没必要非得站出来刷个存在感，提醒你我来了。” 四周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洞穴外，一抹红衣随着高处拂过的微风衣袂飘飘，高峰上的风，总是冰冷刺骨的，然而她并不在意，眸光始终饱含这一丝平静地凝望着不远处的石洞。 如今这里边，有她今时唯二放在心上的人。 不论是那一边，她都偏帮不了，却又因为另一方的行为令她无法坐视不理，而陷入纠结的泥沼之中。 但能怎么办呢，她不想等到一切无法挽回时再去企图挽回。 如果殷龙这条路的前方尽头是绝路，那她便陪着他，走完这条绝路。 而在此之前，请允许她，再为这无情的命运下奋力最后挣扎一次吧……不论结果是否令人如意，至少，这一次，有她陪伴！ …… 忽然，平静被一声轻笑打破。 莫长歌眉心微蹙。 殷龙宛如归于死寂的双眼里赫然浮现丝丝缕缕的疯狂：“是啊，毁去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停不下来了，莫长歌…你明白吗！哈哈哈哈！！！” 仰头状如疯癫的大笑，殷龙眼角却缓缓浮出了两抹水光。 “你再厉害又能怎样！” “你身边的这人再厉害，又能怎样！” 殷龙大笑着，咬牙道：“只要你们还在六界之内一刻，便永远脱离不了这泥潭，任凭你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怎样，不过是它眼里的牺牲品罢了！” 莫长歌挑眉：“所以，你这是不会说了。” “说？呵，本尊替它办事，它帮助本座完成多年的遗憾，这便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殷龙的情绪此时当真是来得快走得也快，翻脸比翻书还要流畅，这才转眼间的功夫就恢复了平常的心境。 不，也许会更加冷静！ “莫长歌，如果你当真想让人界多出那么几个幸存者，光凭现在的程度，无非是杯水车薪。” 殷龙冷哼了一声，语气古怪地道：“你能救几人呢，怕是你救得再多，也不及死得多吧，人族最后不过名存实亡罢了这世上又还会有几个人族。” 君天翎眼神逐渐沉下，却才刚动忽然就被身旁的某女碰了下手背，君天翎顿时又闭上的嘴。 “既然如此，那我如果再继续强人所难反而显得我和你们一样气度狭隘了，呵，殷龙，来日方长！”莫长歌唇角微勾，目光尤为坚定：“莫长歌会让你们见识，临近绝望之际人族的反扑必会让六界为之颤栗……” “至于我能否救几人的问题，你且记住，只要这世上尚存一名人族，哪怕不是我，人族依旧存在！谁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权利和资格，哪怕是它，也一样！” 说完，莫长歌便拉着君天翎的袖子，抬头望着他柔声道：“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君天翎：……这样的长歌，莫名感到毛孔悚然。 就这样，在君天翎几乎是被莫长歌强行一路拖拽着离开石洞的情况下，石洞内，殷龙唇瓣微颤最终紧紧抿起，那双眼睛或许依旧阴沉，却于此时多出了某些东西。 走出了石洞。 莫长歌朝着洞外的某个方向道：“放心~他现在很冷静，也比我想象中的冷静，唉，真是失策了这一次居然没有套出有用的消息，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说着，莫长歌扭回头，对君天翎笑道：“欸！你这人真是的，和你说话呢，也不知道搭理人家。” 和他说话？ 君天翎轻挑眉梢，饶有兴致地余光瞥向了某个方向，却是漫不经心地道：“嗯，很冷静。” 莫长歌嘴角一抽，算了，赶紧撤退！ “敷衍！走了，你肚子不饿的吗，都已经一天没吃了不会咕噜咕噜的叫？” 她满是好奇地问。 两人的身影慢慢地渐行渐远，那样子看起来仿佛来这里一趟真的只是来逛逛，结果咋样压根就不关心。 凤霓裳目送着两人离去，黯淡的眸子浮现一抹浅笑。 至少，这两人之间的某些阻碍已经消失。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如果，她能有幸亲眼见到…… “能见你如今笑颜常伴，师尊，凤儿为你感到高兴。” 一抹浅笑留于唇角，轻语的呢喃，到底那两个字再没有对那人提起过，却永远记在心上，自己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最是清楚不过，回忆中的人总是这般温柔，可从来没见她真正的这么开心过。 仿佛当初逗人开心的话如今成真，总是拿笑口常开青春永驻，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返老还童了这些话使人不禁一笑，再带有一些无奈地回她，尊驾又在胡言了。 那样的日子，怕是自睁张开眼以来，唯一时常忍不住露出笑容的回忆。 和莫长歌在一起的岁月，是她此生最宝贵的记忆，比起自幼成长的地方那样的昏暗无光，九重云崖，总会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 另一边。 两人走出了高峰的范围后，莫长歌此时真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拳头，对着君天翎有是一阵比划，那双眼里仿佛盛满了星辰，微微一笑眸子便如泛着耀眼的光芒一般，令世界为之黯然。 忽然。 莫长歌鼻尖轻微一动，吸了几口气，随即才深呼吸一大口气。 “啊！我没有错觉啊。”她震惊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君天翎君天翎，你闻到了吗？好浓的肉香啊，这附近有人烤肉？！” “要去看看？”君天翎无奈地道。 看她这模样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他又怎忍心去拒接。 莫长歌顿时连连点头：“看，去看！” 咳，当然了，如果能吃再好不过了。 “嗯。” 君天翎轻声应道。 莫长歌连忙兴冲冲地拽着人朝着香气飘来的方向跑去，啊啊啊啊——肉！！！ 她仿佛闻到了曾经路边上的串串飘出来的香味，肿么办！想吃！ “小心，慢一点。”君天翎却是忍不住提醒她。 长歌这横冲直撞的，唯一撞上怎么办。 此时，君天翎完全忘记了莫长歌身负修为的事，也许是莫长歌在除了打架之外很少使用灵力的缘故，也许是莫长歌即便打架，依旧没有非常拼尽全力的施展过一回的缘故。 反正现在莫小姐在他眼中，就是个磕着树上了疼得哇哇叫的人一定是她，而那树一定是血量贼厚，这么一撞还能安然无恙的在那里立着丝毫不受到影响。 然而实际上呢？ 怕不是莫长歌这一头撞上去，先哇哇叫的人是树，她眼里只有烤肉，满脑子全是那股飘香。 树断了事小，树断了压着别的树再断一次那就…… 七拐八拐的君天翎看着就知道莫长歌完全没有探路过，而是顺着预感往前走，好几回他都是顶着一脸黑线提醒她走过了应该往哪走。 但他没想到的是，就这样了莫长歌还是没用灵识探路的意识，依旧带着他就是往前冲来冲去。 两个人修为不凡的人在这里，那就是霸王级别的存在！别说猛兽了，但凡是个活的都不敢出来抛头露面，生怕自己被逮住死翘翘。 还没走进。 莫长歌眼里的兴奋还没散去，忽然就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人在讨论的声音，当时就兴奋消散去了三分之一。 噫~原来是一群大老爷们，要是个漂亮小姐姐的话那还有戏，可性别不同沟通也难达成一致，莫长歌算是经历不少了，这会儿自然脸上写满的失落，为什么会是男的。 听这声音，还不是一个。 …… “大哥，这样真的会找到吗，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两天了，只剩下四天，不如分开去找，这样或许还有些希望。” 莫长歌先是竖着耳朵听了几秒。 咳，她不是偷听哈，这不是想着找话题么，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很赶时间，而是似乎在找什么…… 君天翎心中轻叹了一声，可算停下了。 然而火堆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时便有另一个人接话道：“稍安勿躁，你性子太急切了，这样可是找不到人的就算找到了也得被你吓跑！” “我哪有！”那人当即就急吼吼地回了句。 这时。 忽然听见了一声略带疲惫的叹气，当时全场便安静了下来。 “好了，别吵了。” 沉稳的声音缓缓说道，忽然，听见声音的主人轻微地一顿，随即声音里含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那边的朋友，不过来坐坐吗，一直躲在后面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这是…… 被发现了…… 莫长歌索然无味地撇了撇嘴，拉着君天翎从树后阴影里走了出来，当然，在走出来之前，她还是探着身子看了看前面什么情况，在确定四下除了这里的人外没有别人后，她才放心。 “哈哈哈，不好意思哈，我是顺着香味找来的。”说着，莫长歌非常没有羞耻心地抬手缩着隔空戳了戳这些人围在中间的那块巨大的烤腿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也会野兽的大腿，这肉都可以够这些人吃一整天了吧！ 她想想啊。 四个人，一人一顿可以吃下去……嗯，每次，可以吃一天了！ 君天翎：“……” 莫长歌这辈子干过的没脸没皮的事还少吗？她可一点都不害臊，然，就是委屈了她身后的君天翎……人家身为帝君，身份尊贵无上，只有人上供他挑选的份，这辈子哪里经历过这事。 可自从和莫长歌在一起后，他几乎都已经历经了不知道第几个第一次了。 就算心底不习惯，但只要一句莫长歌喜欢，莫长歌要，他就会压下内心的那点反应，哪怕是硬着头皮上也得拿下！ 但说真的。 他真的。 没有干过蹭饭这回事…… 哪怕是封印记忆的那短时间，他也是君氏家族里说一不二的主，别说挨饿了，只要他乐意，可以从早吃到晚。 “原来是这样。”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然而那张面容过于俊雅，那双目光过于平淡。 唯一有惊讶的色彩时，还是莫长歌毫不客气的时候。 大概是真没有想到，原来还有人可以这么淡定的说出……咳，不对，应该是真没有想到原来还有人，可以这么诚实的说话。 莫长歌眨了眨眼，闻言微笑，更加斩断对方最后一点迟疑：“嗯！” 她好饿啊…… 唉，不想生火，不想煮饭。 可是君天翎又不会…… 回想到某人生火都能半小时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用处的茫然无助的模样，莫长歌就忍不住扶额。 她这是找了个好男人，但也是找了个日常生活技能几乎为零的啊！ 当然，除了吃喝拉撒睡，但莫长歌觉得，君天翎一定没有拖过地、没有打扫过房间，上次给她切的水果她可是知道的，完全是他问的莫落尘，然后她那位亲爱的师弟亲自手把手教学！ 其实吧。 莫长歌也觉得不容易。 居然没有笑场？！ 这不科学啊，换做是她，早就被嘲笑得体无完肤了，为啥换做的君天翎时就可以差别待遇！ 四个人。 其余三人并没有对突然到来的两人表现出过多的兴趣，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朝这里撇来，显然，他们不仅是不感兴趣，还有一点，怕是他们早就知道了！ 这可让莫长歌来了兴致了。 就算她可以放心，但她身边还有个君天翎啊！ 做到隐匿完全不是问题，然而这些人却能越过君天翎感应到她？这是在说，他们比君天翎厉害！ 想着，莫长歌带着丝不确定回头。 可却看见令她心碎的画面。 君天翎眸光慢悠悠地飘向了别处…… 莫长歌：啧。 第一百九十章 奇怪的对话 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虽说并不大，但却十分明显。 男子轻笑一声，顿时了然微微垂下了眼帘，随即便爽快地抬手一指他们之间还空着的位置。 “小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坐下吧，烤肉还得再过会儿。” 这可是邀请啊！ 对于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某女而言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连忙点头拉着身旁僵直得几乎快要变成木棍的家伙。 莫长歌抬头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敢打扰她吃烤肉，她就宰了这家伙！ 君天翎嘴角顿时微微一抽：…… 他不仅看懂了，他更读懂了莫长歌这目光背后的意味深长，真是因为如此，君天翎才内心陷入了抽搐，为了吃，长歌真的可以很拼命啊。 难道是这些年来饿着她了？ 然而，不管他的内心是怎样纠结，反正莫长歌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杵在那边做什么？”莫长歌侧过头，看着在场唯一站着的君天翎，一头黑线地问道。 这人是在不好意思吗？ 嗯？！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出门在外，没有人敢发誓自己绝对不会遇上困难……也对哦，君天翎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没有过吧。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莫长歌努力保持微笑，但还是好气哦。 反正她做不到，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这也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 总而言之，有困难而对方并没有表现得很抗拒很厌恶的情况下，即便厚着脸皮你也得开口求人，或者明里暗地的传达意识，对方听懂了，并且允许了，此时留下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果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也许下一次当你遇上同样的情况时，也可以伸手帮助那名陌生人。 “没什么。”一时愣神君天翎并没有说，而且轻叹道，随即便挨着莫长歌坐了下去。 不想说就算了。 莫长歌心底哼了一声撇过脑袋，他不说，她还不想知道呢。 想着，莫长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溜了一圈，又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人，凑过去脸上无比自然地扬起了一抹笑容：“你真的都不饿的吗，都已经一天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不饿。”君天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人类…… 难道要这么说吗，其实长歌也不会感到饿吧，只是单纯的嘴馋，或者日复一日的习惯了每天吃饭的经历，修道之人本身消耗最多的应该的灵力，随着修为的提升，饥饿感出现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吗，如果是人族，一天不滴水未进的话也许身体会支撑不住。”就在这时，忽然四人中的其中一位扭过头对他们道。 莫长歌笑道：“一天滴水未进死不了，但要是好天滴水未进怕是给他几条命也不够他耗。” “哈哈，是这样吗，我并没有接触过人族但我的朋友曾接触过，他说……”男子神色略有些迟缓，似乎在极力回想当时的回话：“他说，人族很脆弱，时而不小心磕着碰着都会控制不住的以哭泣缓解伤痛，面对稍强于他们的敌人，极少数会极力反抗，更少的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无恙。” “相比较下，人族比较擅长团体作战吧。”他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我那位朋友是这么说的，单独作战人族的实力很难发挥，甚至会造成两种情况。” 莫长歌闻言顿时轻挑眉梢。 情况？ “要么被别人欺负，要么欺负别人，无非就这两种情况。”她说道。 男子顿时微微一笑：“意思差不多。” 莫长歌唉了一声，随即眨了眨眼：“你没见过人族？那你现在见到了，其实吧，还有一个最省事最省心的办法！” 男子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目光有些怪异地看着莫长歌，随即有被她紧接着的话题吸引了去。 甚至无比配合地问道：“什么办法？” “照镜子啊！或者往水里看看就知道了。”莫长歌睁大了眼睛，抬手比划着自己的脸：“人族不都长这样嘛，这要是不说，谁知道谁是什么族的。” “很少长得奇形怪状的吧，很多种族都是一颗脑袋俩眼睛，一鼻子一嘴巴！” 男子噗呲一笑，显然是被逗乐了。 “小姑娘，我们不妨来说说，你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人族？” 他微眯着双眼：“虽然确实如你所说，绝大多数种族都是这个模样，变化并不大，但你可知那只是外表，相比较之下多数种族比人族多出了一样。” “嗯？”莫长歌挑眉。 等等！ 为什么问她，她会说自己是人族？ 莫长歌脑门上一圈问号，她可没有粗心大意到看一个字漏一行字，这句话意思可太有意思了！ “那样东西，便是真身！”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莫长歌和君天翎。 就在这时候，坐在中间的男子低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老三！” “好吧，我知道。”被换做老三的男子顿时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 罢了。 那就不说吧。 只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其实肉的飘香已经更加浓郁了。 然而莫长歌此时却已经没了多大的兴致，而是眉心微蹙：“等一下，你刚才……” “老三胡言，小姑娘别和他一般见识。”那名老大沉声再度打断。 随即微微一顿，又道：“小姑娘可以称呼我炎，刚才和你说话的是夜，不知道你们两人出行，是来这里单纯游玩吗？” “不是游玩。”莫长歌微抿了抿唇，这分明，就是不让她问啊。 于此时，坐在一旁的君天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并未多语。 “我们是来找人的。”忽然，莫长歌开口道。 而这一句话可算是一连在场所有人的包括进去，全部愣在了当场。 “找人？”夜稍稍睁大了些眼睛。 有些怀疑的视线迅速扫过莫长歌上下，表情更加别扭了：“你？让你找人？……谁派你来的，为什么你身边连个守护使都没有？！” 炎当即厉声喝道：“夜！你在做什么？！” 这声喝，顿时猛地让夜浑身一颤，瞬间脑子清醒了不少。 炎的目光有些锋利，却也在告诫他，而其他人这时也都是一副不太赞同地看向夜，但又都没有紧随着多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现在有些紧张。 然而。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却满是摸不着头脑的疑惑响起。 “嗯？……守、守护兽？” 众人：…… 夜眼睛瞪得更大了，但之前的警告还在，这会儿倒是老实了不少，然而眼角还是抽搐了几下。 他今天算是见识大了，居然有说守护使是守护兽的…… 这分明就不是一类的好吗！！！ 莫长歌一脸茫然，不是她语文差，这回真的不是她的问题，她真的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好吧！ 她扭头想看看君天翎，结果这人倒是好了，干脆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眼神的焦距分明就不一样！合着就她一个人一脸懵逼。 “那个……我们说的还是一样东西吗？”莫长歌微微汗颜，强忍着疑惑问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什么，我现在甚至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此外，那个夜，我确实是人族这错不了，我在人界生活了这么久至少还没一个人说我不像人的，至于那个什么守护兽……” 夜忍不住纠正：“守护使！” 这回，没人打断他了。 “哦对对，守护使。”莫长歌耸了耸肩：“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听着挺像保镖一类的，但我连吃饭都是问题，哪还有那个钱去雇什么保镖。” 说着，她十分惆怅的叹了一声。 真的生活不易啊。 再说了。 她哪需要别人保护她，都说要是每日活在温床之中迟早一日人会变废，而她正好，处于变废的途中。 莫长歌都已经忘记了她上一次出手时是什么时候，哦，不是指小打小闹啦。 超先天镜打起架来往不开玩笑的方向来讲，是真的、真的真的会天崩地裂！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不可挽回的损伤，也因此非要打起来的话都会挑选在界外。 唯有四周虚无一片，才是大展身手最好的场地。 “……” “……”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真的知道她都说了什么吗？！ “你……你不知道？”炎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但又只能强行冷静下去，仿佛莫长歌不知道是多么不可能一样，更像是莫长歌必须知道，她要是不知道那才是不正常。 莫长歌：“知道什么？” “如果是刚才的那些，我还是原本的话。”莫长歌满是无奈地道。 总不该说，我不是人吧！ 她当了一千多年的人族，不论是在遗忘之境还是在人界她都是以人族的身份生活，就算人界极少有能分辨的，那遗忘之境呢？ 当初遗忘之境的统治者，也就是君天翎的父皇可是见过她的！ 还记得那时她并不怎么喜欢自己是人族，甚至天真中带着傻里傻气的问‘他们都说我是人族，应该生活在人界，我真的是人族吗？’对！就是这句话！ 莫长歌现在只想对过去的那位自己竖起大拇指，正所谓年少无知，无知本无罪。 如此英勇，实在是现在的她拍马都追不上灰尘的那种。 “好香啊~……”说着说着，莫长歌的思绪又被拉回了现实，眼里冒光地盯着火架上的大腿，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 反而是人对面四人面面相视了起来。 看莫长歌的样子，她的确是不知道，可这…可这未免也太！ 炎轻笑一声打破僵局：“也该到火候了。” …… 十五分钟后，心满意足的莫长歌靠在君天翎的身上，笑眯眯地道：“多谢款待！对了之前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我还是不小心听见了你们说……在找人？” “不错，但关于那个人是谁，恕我们无法告知。”这点炎并没有否认。 莫长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谁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再者，我们才见面了不到一天，不过真得多谢你们了，不然这会儿我真的饿死在路上！” 故作夸张。 然而又说得这么真诚。 仿佛她真的马上就要饿死在路上一样，而这四人就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长歌，该走了。”君天翎并没有接过烤肉，理由是，他并不习惯这些食物。 对此，那四人倒是表现得很寻常，甚至还有一位表示深有同的叹了一口气，除了莫长歌吃得最欢快，几乎就没有人吃得比她还多。 莫长歌愣神了一下，随即猛地坐起：“是哦，差点忘记了，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不论找到与否，别忘记了你答应过，三天后，离开这里。”君天翎目光尤为平静，却更是在平静之中赋予难以抗拒的坚决。 他不能再让长歌呆在这里了，她是身体，无法支撑那么长的时间！ “啊……” 提起这个，莫长歌就忍不住一哆嗦，行吧行吧，她承认，她当时就是嘴快还不行嘛。 为了说服君天翎陪她去找那位“老朋友”，这条件还是半路提的。 问题在于，他敢半路提条件就是吃准了莫长歌拒绝不了，而莫长歌的确没有拒绝，她能怎么拒绝？把人丢下？！ 不要太过分了啊。 “行，那就……走吧？”莫长歌站了起来，而身旁的君天翎也在同时起身。 莫长歌抓了抓头发，脸上莫名的有些惆怅。 唉。 早知道就讨价还价了。 三天。 真的能找到吗…… “几位，我们该走啦，也祝你们早日找到想找到的人吧。” 临走前，莫长歌回头朝四人微微一笑眨眼，随即便连忙跟上了君天翎，囔囔着：“欸！等我啦，走那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还有！你走错方向了，左边，往左走！真是的……方向感有这么弱嘛。” “别啰嗦，快走。”君天翎并没有回头，却头一次，催促莫长歌离开。 莫长歌撇了撇嘴，心下疑惑，但还是没有耽搁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那块肉没有问题。 她可不是谁给她都吃，所以…… “嗯。”君天翎轻微的应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界之上，圣界! 当下，莫长歌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刚才……太大胆了吧！ 莫长歌顿时暗自流下了冷汗，她在与那位夜交谈时，四人中的老大炎却不止一回厉声打断，虽然阻止的不是她继续问，而是夜继续说，然而个中又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而莫长歌也注意到了，两次打断谈话，内容都让她摸不着头脑！ 夜的目光太过古怪了。 这四人对她并没有敌意，对君天翎反而有那么丝的警惕，从头到尾也没有搭理。 真不是她自恋，好在君天翎也是懒得说话，自顾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莫长歌几乎就没见他对除了自己热衷于多说几句外，还对第二个人抱有相同的热衷。 话题拉回来，此时越想，莫长歌便越觉得奇怪。 素未谋面，那四人对他们的态度倒是分得很清楚，总不该是因为她是女的，君天翎是男的缘故吧！ 莫长歌想了想，顿时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一旁的君天翎眼角余光瞥过，便只看见了一张因为纠结五官几乎都快要皱成一团的小脸，顿时唇角微勾。 他不能说，这事，他无法替长歌代为决定。 究竟会走向怎样的方向，不论如何，他只需要站在她身边就好。 对于身边男人的这点小心思莫长歌自然不知道，依旧徘徊在先前的画面里。 四人修为不凡，甚至现在的君天翎也无法在他们面前掩饰行踪，这可不是她胡说的，君某人可是自己承认了啊。 眼看终于走出了老远一段距离，莫长歌也总算可以不用憋着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她转过身抓着君天翎的衣服，一脸茫然加认真的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容量不足，稍微复杂点的就运转迟缓，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两人同时停下。 当然，有一方是被迫停下。 君天翎轻挑眉梢，视线微移，只见某人的手正抓着他腹前的衣服，距离…… 莫长歌猛地收回了手，撇了撇嘴：“咳，你之前不是说，不方便吗，现在总方便了吧。” “还是太近了，再走远些。”君天翎幽幽地道。 莫长歌整个人顿时焉了。 太近？ 你真的很认真，很负责的说出这几个字的吗！ 都快要走出这片林子了，方才是可是在林深处啊！！ 行吧。 都发话了还能怎样，太近那就继续走，莫长歌也不敢多啃一声，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一堆问号而现在能为她解惑的人就在身边，现在却问不了。 这种憋屈感，简直让人抓狂！ 又走了十几分钟。 莫长歌问：“够远了么？” 君天翎微敛下眼帘：“还不行，太近。” 又是太近…… 于是，两人相续再走了二几分钟。 莫长歌卑微地问：“那个…现在可以了吗，我们已经走出林子了，还走过了一个山头。” 分明走路不快的人，现在硬是赶了一回路。 “就那么想知道？”君天翎轻叹了一声。 莫长歌当即睁大了双眼：“怎么可能会不想嘛！你没听见？哦对，你在神游当然没听见，那人说我不是人！你听见了吗他说我不是人啊！” 君天翎：“……？” 话刚说完，莫长歌就愣住了，等会儿……为什么她会有种，她在骂自己的感觉？ 呸呸呸！ “就是……就是这个意思！”莫长歌耳尖微微泛红，她这张嘴，今天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对别人说话可以呱呱呱个没完没了，和君天翎说话，反而就开始磕磕绊绊。 君天翎愣神了好一会儿，恍恍惚惚地才明白过来莫长歌什么意思。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微微有些迟疑的语气，君天翎内心有一丝是不确定。 他并没有听完整，只知道后面的那小段。 莫长歌耷拉下了眼皮，没精打采地道：“呵，男人，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魂游天外！那眼睛的焦距都没光的，傻愣愣地盯着火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火里开花了居然让你看的这么入迷！” “……” “他也没说什么，但我比较在意，为什么他会觉得我不是人族，至少，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并没有把我当成人族。”不是莫长歌斤斤计较，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会想了又想吧。 何况她以人族身份自居千年，忽然有一天，告诉她你不是人族，你怎么可能是人族！ 莫长歌觉得她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深究思考，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了。 君天翎轻笑一声：“长歌可知道，有些事情要是由旁人说出来，效果会大打折扣？” “……你的意思是，他说得对咯？！”莫长歌嘴角微微一抽，这话她只在装逼的时候说，居然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人对她说这话！ “我无法告诉你太多，也许你距离答案很近，也许距离答案很远，但不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君天翎轻叹着，抬手轻轻拂过莫长歌脸颊滑落的一缕发丝，眸光柔和地道。 莫长歌抬眼。 无比显眼地迅速转移视线！ “喂！和你说正事呢……”开始莫长歌还想硬气一点，哪想到说到后面就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小声…… 莫长歌要欲哭无泪了。 什么嘛，君天翎不是正人君子高冷男神类型的吗？！ 这么崩人设真的好吗！ 君天翎却是一本正经的微眯起了是双眸：“这便是正事。” “停！好了好了，够了哈！” 莫长歌脸色微变，唉呀妈呀这样下去谁受得了，顿时连忙打住，动作语气连贯一气呵成！恨不得马上把这天揭过重新开始。 “那、那他们说的守护使是什么？”行吧行吧，不让她问第一个问题，那她问第一个也行。 君天翎轻笑，对于面前之人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内心无不了然，但这个问题，确实可以回答，至于莫长歌能到什么地步，一切就得看她的了。 “长歌还记得神界吗？” “嗯，混蛋祈天是神族。”莫长歌面无表情地接下，没有哪怕一秒的停顿犹豫。 神界。 她没去过。 也许是她真的太差劲了，神界的门槛，于她而言，过高！ 哪怕当年追随在天道身边，也从未让她接触神界，莫长歌不知道原因，当然，那时她也不想知道。 即便无意间想起来，也只是猜测大概和她的修为境界有关，实力上来了又能怎样，她的心，早已沉沦于仇恨之海，就算是真神降临，也无法让她浮起。 “守护使的来源，便是神界，但更准确点来讲，是神界的核心，更高一层的面位世界圣界！” 随便扯出一个字往地上砸，一准一个坑。 然而君天翎却说得十分平淡，仿佛他口中比神界更高一层面位世界的圣界，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可望不可即。 但对他来说是这样，可对莫长歌而言又是另一样！ “神界。”莫长歌艰难的动了动面部。 君天翎轻声嗯了一声。 莫长歌眼角一抽：“更高？！” “圣界！！！”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禁止套娃啊！！！ 你当你是千层面吗，为什么一层一层又一层怎么抽都抽不完，一个神界就算了，还有一个圣界，哈？还特么的更高面位！ 说好的神界就算顶端呢…… 莫长歌觉得，她的内心受到了很严重，非常严重的挫折。 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究竟何时消散，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命运的捉弄，身为芸芸众生中的她，不、得、而、知！ 莫长歌内心在咬牙切齿。 “所以，到底还有几个圣界。”莫长歌汗颜了，她实在是害怕了，当然此害怕非彼害怕。 层层叠叠，是在玩游戏吗？ 君天翎眉梢轻挑，抿唇一笑：“这就需要长歌亲自去探索了，借由别人口中说出来，会很无趣吧。” “嗯……”其实她想说——她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趣啊！ 啧啧啧，这个世界太危险，她还是回人界做山顶洞人好了。 “换而言之，那四人是将我当成神族了。”这可真是…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 她要是上的去神界，那最多是一起乌龙，可她上不去神界只能听听名字解解馋，这整的她高端了不少，甚至有种莫名其妙占便宜的尴尬。 君天翎沉吟了一会儿，松口道：“也许吧，那你觉得自己会是神族？” “开玩笑，说这问题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考虑下生父生母的问题吧。”莫长歌表情有些古怪，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是啊。 谁都会有奢望的一天，她也一样。 但此时想起生父生母这一问题时，莫长歌的内心竟会浮现起丝丝淡淡的黯然与平静，她不知道这个世上是否还有她的血亲，但她记得，当年那对夫妇曾也是真心待她。 那位夫人虽然言语毒辣，然而从来不允许外人评论她，更不允许有半个不好的字从别人口中说出。 她没有母亲，从她还没有睁开眼睛时就没有，待她睁开眼可以很好的看这个世界时，身边依旧没有这么个人。 莫长歌是感谢那位夫人的，尽管自己总是成为她口中的扫把星、丧门星、废物和饭桶，可她成为饿自己一顿虽说，有时确实吃不饱。 但莫长歌知道，她明白，也懂得…… 她进那个家的门头一个月时，家中的大公子就出了意外死了，第二个月时，家中三小姐被人生生掳去下落不明，只有寥寥几名路人作证他们看见有人带走三小姐，然而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周围的匪徒里也并没有行事这么怪异的同伙。 她进家门的第三个月，这个家便如同招来了瘟疫，朝廷怪罪，遭敌陷害，外出遇刺！ 她在那个家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搅得人不得宁静，试问，有几人能做到继续收留她？ 莫长歌觉得她该感到庆幸，因为她遇上了一户好人家，但她也该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当初懵懂，不知缘由，后来懂了，也已经物是人非。 毕竟是红尘世俗，毕竟是寿命有限，她的不老容颜成为了那片地区里的妖女，老人总拿她当做恐吓小孩的方法，而且总是一吓一个准。 “早在很多年前，我有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莫长歌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直到我看了一部电视剧。” 君天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它叫某游记。”莫长歌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我大概是第二个石猴！” 君天翎：……？！ “长歌……别这样。”君天翎表情有些怪异想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后只能无奈地道。 “你才是不要这样，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莫长歌哼了一声，还真一直把她当孩子了这是。 以前在意的事，现在回忆也只是感叹时光过去太快了。 再说了。 她要是人族，那她父母不也是人族！ 人族，有多少修道者？ 她会到遗忘之界确实很离奇，但仔细一想，不靠特殊途径，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难以遇到了那样的巧合简直比中奖还要离奇！ 即便真是修道者，现在怕也不在世了吧…… “君天翎。” “嗯？” “那个，我又饿了，你带我去找吃的。” “……好。” 没有问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比起那些花言巧语更有力，更让人心安。 两人的身影似随风消逝在前方。 如一抹泡沫残影，从未存在，从未来过。 风过，无痕。 …… 夜晚来临了。 找了出河边，却并没有在河边安置下来，两人从四处找了一些野果后，就这么坐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啃了起来。 没错。 就连不怎么喜欢这些的君天翎，在看见莫长歌吃得津津有味时，也开始尝试了起来。 一会儿点头，一会儿蹙眉。 点头是因为果子不错挺甜的，出么是因为果子太酸比起红果果还要难以接受。 “还有几天？”莫长歌忽然轻声问。 君天翎亦平静的回答：“三天。” “除去明天，就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莫长歌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是该抓紧时间了，有太多的事，还真等着我们……” 第一百九十二章 记忆再度封印! 今夜无事，莫长歌仰着头坐靠在树下。 “君天翎，那四人是神界还是圣界？” 却在宁静时，莫长歌忽然轻声问道。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有人替她解开，然而君天翎的用意却让她忽然有些琢磨不透，这个人就像是可以留下了一道难题，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要她自己去解。 是想让她自己去接触真相么…… 可那是圣界啊，莫长歌想不通，她一个连神界都去不了的人却要她考虑神界甚至是神界之上的难题，这已经存心答案就是无解么。 人的潜力有限。 她穷尽千年才到达超先天镜，这样的天赋也算千载难逢，然而想要进阶半神阶，却还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始终存在这那一层隔膜，阻碍她穿过。 莫长歌施力越强，这隔膜也就越强，一副‘要是让你通过算我输’的模样，换做谁都得被气个半死！ “有神界，也有圣界。”这一次，君天翎并没有刻意回避问题。 莫长歌顿时轻笑了一声，偏过头揶揄地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聋作哑呢。” “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不是吗？”对此，君天翎无奈地笑了。 他要是再不说些什么出来，身旁这位，可是随时处于咬牙切齿的状态中啊。 “谢谢你会这么说，我真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天下第一号傻子！”莫长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拖着声音道。 君天翎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却也差不多习惯了。 如今这般的相处模式已经让君天翎十分珍视，要说莫长歌的变化，其实也没多大变化，只是会比之前更容易张口喊他，闭口也喊他，近乎成了习惯一般。 但如果真的有这种习惯，君天翎怕是做梦都得被乐醒！ 寥寥数句过后，夜晚再度恢复了原先的安静，不知不觉中，君天翎便听见了声声轻微却十分有规律的呼吸，侧目看去，靠在身后大树的莫长歌，头歪向了一边，一手搭在腹部，另一只手这随意地置于地上，眉心隐隐微蹙。 君天翎轻叹一声。 哪怕是睡着了，也这么容易忧心忡忡吗…… 将莫长歌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调整了一下位置后，才让人枕在他的腿上。 睡着的莫长歌总会这般难得的平静，自从在她身边后，君天翎就很少看见她安安静静的做着某件事，即便安静下来了，也无法维持多久。 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囔囔着这里酸那里疼，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干了！ 现在。 倒也还可以…… 夜晚直到天边泛起了微白，四周死寂得甚至连昆虫的叫唤声也没听见，直到—— “啊~！”一个大大的哈欠后，莫长歌伸着手，懵懵地睁开了双眼，伸懒腰的动作就这么僵硬在了原处，赫然猛地从坐起。 小小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不对啊，我昨晚不是躺着的啊！” 说着，猛地一扭头，便看见依旧闭着双眼的君天翎，莫长歌心底顿时一惊，该不会是他…… “这呆子，一晚上了这腿是不打算要准备截肢了吗？！” 这般发着牢骚，却也动作不满地从空间里取出了毛毯，将人除了脖子以上，围了个密不透风。 虽说不会感冒生病，也不会感觉到冷，但在外这么久时间长了也不好，莫长歌这么想着便先起来准备去烧点热水。 太阳逐渐升起。 气温也在一点点的什高，阳光照射之下，树投下的影子遮盖住了君天翎大半张的脸。 微微卷翘而起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浅淡的阴影，白皙的肌肤细腻无暇，精致的五官，不论哪一样单独来看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提着水回来的莫长歌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么一副画面，当时就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抬手敲了两下脑袋瓜子，嘀咕着：“大清早的犯什么花痴。” 说着。 又打了一个含糊的哈欠。 她昨晚应该是休息得很好才对，然而今天早晨起来时，莫长歌却只感觉浑身上下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除了困得不行，就是提不起力气。 这桶水都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一步一步到这里的你信吗！！ ‘你也感受到了吧莫长歌。’ 此时，识海之中，疏烬离面色冰冷地道。 莫长歌嘴角微动，索然无味地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这辈都不会吭声了，原来还是会的。” ‘与吾斗，对你没有好处。’ “也没有坏处。” ‘……你太固执了，吾并没有想要做得有多过分，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 这特么是什么逻辑。 莫长歌嘴角一抽：“因为我还活着，所以我会生气，等你做得过分了那我岂不是得没命？” 可不就是。 她这还没做过分呢，莫长歌就觉得自己有时候得被气个半死！ 那她要是做过分了…… 莫长歌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一定会让她原地爆炸！ ‘哼！那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之所以发声，只是想善意的警告你，你时间不多了。’疏烬离眼底划过一抹阴暗，随即又变作风轻云淡：‘你与君天翎约定的三日之约怕是得完成不了了，你只有一天半的时间。’ ‘如今灵力流逝，天道在这里动的手脚便足够让你寸步难移，现在是有气无力，一天半后就是有命难回！’ 疏烬离讥讽地道：‘当然，如果你想要永远的留在这里，至少这里还是和平的不是吗，那也没什么，吾会夺取身体的主导权相信天道也十分乐意看见吾与你相争。’ “又来了！”莫长歌低骂了一声，随即呵笑道：“你还真是一日不疯言疯语，浑身就难受啊！！！” “多谢你的善意的警告了，一天半也足够了，至于相争这种事想想可以，你觉得会如你所愿地成功？天道乐意不乐意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只在意自己乐意不乐意。” 气呼呼地放下了水桶。 莫长歌胸口不断起伏，显然这一次又是被气得不轻。 然而当她一回头时，忽然便看见睁开眼睛了君天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表情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 但莫长歌敏锐的发现，他看向自己时，眼中的柔和便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孤鹰久违地睁开了那双冰冷桀骜的眼睛…… 莫长歌心底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直接冲了上来。 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道：“君少？” “嗯？”君天翎微眯着双眼，低头又看了看身上的毛毯，随即抬头看向莫长歌：“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这里是哪？” 承认了！ 靠，承认了！！ 莫长歌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老天，就算是看她不顺眼，也不用这么折腾她吧！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莫长歌恍惚间抬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她需要缓缓。 “行吧。”君天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手上一扯毛毯便被他抓在手上，随即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视线在周围徘徊：“你刚才在自言自语吗，这附近除了我和你，可没有第三个人。” 自言自语…… 神特么的自言自语。 她…好吧好吧，虽然从某种意义上她这和精神分裂却是没什么区别，也算是自言自语吧。 疏烬离姑且可以认为是她的第二人格？莫长歌搞不懂这些，有些相似不代表一样，修道者的那些事也不是全部都可以用医学的角度能解刨的。 可要是不真说，怕是连莫长歌自己也不知道，疏烬离究竟是怎么存在的。 这抹意识，从来没有消失的意思。 长久以来一直伴随着她，也许在更早的时候，也是在她得知她被排斥是因为她的人族的时候，那颗阴暗的种子便从心底埋下！ 以上纯属莫长歌瞎扯胡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哪呢？我在背剧本啊！”莫长歌表情之逼真，仿佛完全就是这个样子！ 君天翎顿时惊讶地回头，随即哭笑不得：“背什么？！” “剧本！”莫长歌更加理直气壮了。 事实证明，只要骗过了自己，那么骗别人完全不是问题，反正她说的就是对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她说的就是真相！ “你这是打算进军演艺圈？”君天翎表示一百个怀疑，瞅莫长歌这模样也不像是能安安分分地呆在演艺圈的模样，说不准刚进去，就直接把里边的人全给得罪了遍。 这不信任的语气。 这怀疑的眼神。 这难以置信的表情！ 莫长歌恼了：“怎么？不行啊！” 这人怎么这德性，话会说了，也会主动挑起话题了，然而为什么这个话题她除了感受到扎心之外，就在意感受不到别的了。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真的能静下心？”君天翎收回了怀疑的目光，这炸毛的模样果然最可爱了。 这么想着，他也不可能让莫长歌知道。 顿时随口道：“你要是能进去安安分分的呆上一个月的时间，我就保你前程光明，怎样？！” 那漫不经心标志性的语气，满是调侃地道。 莫长歌嘴角一抽，又一抽，整个人都石化了：……怎样？我谢谢您啊，谢谢您全家，谢谢您祖宗十八代。 “那……那当然。”莫长歌忽然顿感说话困难，强忍着咬牙，扬起了一抹明媚地笑容：“那当然就多谢君少了！哈哈哈哈……” 君天翎心情显然很不错。 “谢字就免了，现在你要做什么，又或者，可以实话实说了吧。” 莫长歌笑容一僵：？ “你该不会以为，你的话可以让人信以为真吧。”君天翎轻笑一声。 然而，却如同‘啪’地一声！一巴掌甩在了莫长歌的脸上，老疼了…… “唉，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莫长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再说了，这里有第二个人吗？没有吧，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不信，还是觉得我脑子有病在这里自言自语？” “我看起来很像神经病吗？！” 莫长歌打算犀利的反驳回去。 然而这个时候的君天翎可谓是头脑线路清晰脱俗，听了这话，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求生欲极其强烈的主动道歉。 反而是—— 瞅了瞅莫长歌，视线由上倒下迅速扫过。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有点像。” …… 世界。 安静了。 莫长歌表情阴狠，冷冷一笑。 “君天翎！老娘跟你拼了！！！” 君天翎微眯着双眼，饶有兴致地唇角微勾：“哦？好啊。” 冲上前的莫长歌脚步缓慢…… 止步了。 “我妈说了，不让我跟变态一起玩。”莫长歌头顶黑线大乱，这股浓郁得危险气息都快扑面而来了，她冲上去，应该不会被制住吧。 应该没有那么倒霉，那么弱吧。 “所以这个变态究竟是谁，你母亲有和你说吗。”君天翎不紧不慢地走过道。 莫长歌冷嘁了一声：“少呛我！” “冤枉！”君天翎登时稍稍睁大了眼睛，随即又似笑非笑地道：“哪敢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还需要莫小姐陪同才不会觉得无趣呢。” 莫长歌：…… “神经病。” 莫长歌面无表情地走开了，临走前摆了摆手：“水烧着了，赶紧的，还要赶路呢！” “你还没有跟我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君天翎却摆出一副有些受伤的模样，浅笑道。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 猛地转身。 大脑突然空白一片！ 等等。 这个时候的君天翎，好像，有点奇怪…… 他称呼她莫小姐。 这倒是有过，然而是很久之前的称呼，后来…后来怎样了？ 莫非是记忆出了差错，将恢复记忆后的那些事情全部一并再度封印了？！ 莫长歌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这样吧！ 记忆封印就已经够折腾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这要是连着之前的记忆也封了，那她直接疯了算了。 “君少，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莫长歌目光忽然尤为慎重。 君天翎若有所思，随即轻笑：“好，一换一，确实公平，也你是风格。” 第一百九十三章 莫长歌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放得一手好屁！ 什么她的风格？什么叫是她的风格？这人今天说的话她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 “说什么呢，算了，随便你吧。”莫长歌莫名不爽地撇了撇嘴，但要说生气却是没有半分火气，反而多了几分哭笑不得。 难道她在君天翎眼里，就是斤斤计较，必须你做什么，我才为你做什么的那种？ 那她未免也太失败了！ 苍天可鉴，算了……鉴个屁！ 反正，她莫长歌可是标准的大好人，才不是这家伙以为的那样。 着满是无所谓的语气，居然没有原地炸起来，君天翎微微诧异了下随即又轻笑一声，这反应……可不太对啊。 换做以前，她应该早就气得原地爆炸了才对，这一次居然这么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答应了，那我问咯！”另一边，莫长歌却还在忧心忡忡。 唉，多大了个人了，还要她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话说回来，君天翎的年龄至少是她的好几倍吧！嗯，很有可能，还是好几十倍…… 所以，不害臊吗！！！ “问吧。” 从来不知道害臊两字怎么写的君少轻抬了抬下巴，那姿态，简直就像是坐等下属汇报情况的上司，哪里有半点被询问的样子。 莫长歌嘴角狠狠的一抽，内心不断默念着，不能打，不能杀，打不得，她打不过，杀不得，她也杀不过，冷静……冷静……不气…… 等回复了记忆，看你怎么办！ 莫长歌咬牙。 “你还记得，你醒来前是在什么地方吗？或者说，周围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确定下来再说。 闻言，君天翎眉心微蹙，抬眼望向莫长歌的目光也逐渐从戏虐变为淡漠：“嗯？为什么这么问。” 莫长歌忍着翻白眼，淡声道：“一换一，我问我想知道的，你问你想知道的，这很公平不是吗？” 行！ 既然他喜欢这套，那她照做就是了，又不是不会！ 果然，君天翎表情松缓了些许。 “那个地方说起来还和莫小姐有关。” 莫长歌惊讶：“莫氏家族？” 君天翎稍微有些不解地瞥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否认：“准确来讲，应该那条道路可以通向莫氏家族，我可没有去那地方的兴致。” 莫氏，垂死的蚂蚱，还能蹦跶多久。 没兴致没兴致没兴致，等他恢复了，莫长歌一定会热切的问候他，脸疼不？ “还需要我说得更细致一些吗？”君天翎唇角微勾，语气轻挑地道，微眯着双眸静静地凝视着莫长歌。 此时，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然而却是这样，君天翎就越是疑惑。 莫长歌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说起来，他们之间的交集谈不上深，也谈不上浅，如果不是因为莫长歌救过他的命，也许，连交集也谈不上吧。 但正是有了这次交集，所以，才会难得得碰上这么有趣的人儿！ “不需要了。”莫长歌有些松了口气，却也有那么点……这算是失落吗？ 她抬头看去，微笑道：“已经足够了，那么，君少想要问我什么问题呢？可要好好想想，毕竟机会也就这一次了。” “你就这么笃定不会有第二次。”君天翎不以为然地道。 莫长歌顿时歪了下脑袋，语气欢脱：“嘿！你这算是问题吗？这样可就是浪费了啊！！” 君天翎：…… 不对。 君天翎眉心再度蹙起。 看着对面那张满是笑容的小脸，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浓郁，莫长歌从来不会这样和他说话，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也都是相互拌嘴下度过。 像这样的。 没有。 “好啦，不逗你了。”虽然很有意思。 莫长歌双手抱臂，平淡地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可以这么笃定不会有第二次！当然，不是说你没有第二次提问的机会，我也只会回答一次。” “而是……” 莫长歌忽然大笑：“而是说真话的只有这一次！剩下的可就不敢确定咯~也有可能半真半假啊，当我敢保证，只要我们还没有出去，这句话，永远有效。” 君天翎双眸微眯：“你这是玩儿上了吗。” “对啊。”莫长歌毫不犹豫的回道，轻快的声音拉得一手好仇恨。 “你问吧。”莫长歌乖巧地坐在地上。 君天翎凉凉地道：“现在不问了，你不是也说了，只有一次说真话的机会吗。” 莫长歌讶异了下，随即了然一笑：“真不愧是君少，不会将问题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我很欣赏你，继续努力。” “呵。”君天翎额头青筋隐隐鼓起，冷笑一声。 继续，努力…… 简单的洗漱一下后，两人便再度踏上了路。 然而这一次，跟在身边的再也不是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君天翎，而是那个出奇了只要看她不痛快就会十分愉悦的家伙。 但那有什么关系。 都是君天翎不是吗，只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失去过去那些记忆的君天翎，居然可以这么的……黑！ 对，就是黑！ 脸黑、心黑、肝黑、浑身上下就没有不黑的地方！将坑人取乐奉为第一宗旨的黑，只要能踹你一脚就能让你不痛快，他就绝不会踹你两脚，踹完后，还会附赠一句贱气十足的话。 非要把人说到内伤生疼的地步！ 只差没有一口血憋死自己！ 沿途中，莫长歌有在留意君天翎，而她知道，这人一定也在留意她，说不定还在防备着呢。 这让莫长歌不仅感叹。 原来少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真的可以这般冷清。 唉，这漫不经心的提防要不是她敏感一些，也难以发觉吧，说不定还会傻傻的以为君天翎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性格变化了一下。 毕竟印象总是先入为主。 但怎么说呢，莫长歌也觉得她的内心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转来转去几次，她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这里转圈圈。 “你在这里兜兜转转，这辈子也别想走出去。”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声音被人窃听了，君天翎忽然声音微凉地从背后传来。 莫长歌学着他的漫不经心，不以为然地道：“这就是你不懂了，这个地方不能用寻常的方式，否则那才是一辈子都别想走出去。” “什么？”君天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说了。 莫长歌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没事，继续走着就对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要不然，我们分头走，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君少觉得如何？” 莫长歌随口一提， 哪里想到，身后的君天翎居然一口地答应了：“可以。” 莫长歌脚下一停，回身，一脸你是不是傻：“君少确定？” 也是。 以君天翎那变态实力，这里又是他的地盘，虽说记忆消失，然而那张脸可不是摆设，就这么走出去，有灵智的看见了没被吓死就都算好的了。 至于没有灵智的……嗯，那几乎不是威胁。 “就是委屈莫小姐了。”君天翎微微一笑：“不如由我带路，莫小姐跟着怎样？” “不要，我喜欢自己找路走，从来不走别人走过的路。”莫长歌又是胡掐了一个理由，虽然这种理由中二的让人除了无语也没有别的念头。 君天翎微微点了点头，他方才观察了一阵附近的环境，这里的树木品种都不在记载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 继续在这里耗着，这回让两人同时困死在这，而莫长歌这明显是脾气上来了哪也不去，又或者……呵，女人的自尊心？ 总之，还是先去找出口吧，即时再回来看看能不能遇上她。 这一命的恩情，也算是还了。 “那就……只能委屈莫小姐了。”君天翎忽然揶揄地道：“当然，如果莫小姐实在走不出去的话，可以返回之前停留的地方，沿着路边的红色石头走就行。” “不用感谢我，毕竟莫小姐的方向感实在很差劲，如果找到了出口，我会回来，当然，如果那时没有你的身影我会直接离开这里。” 莫长歌挑了挑眉梢：“呦呵，谢谢啊，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了，我先走了。” 啧啧啧…… 还算。 有良心。 莫长歌唇角轻扬，这呆子，真以为他能走得出去吗。 莫长歌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那密不透风的树叶，其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飞出去，这座林子靠走，确实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遗忘之界，哪里是那么好闯的呢。 如果失去了绝对强大的实力，那么在这里，谁也无法存活下一秒！ 问是谁说的？她说的啊！ 灵识外探，果然，人离开了。 莫长歌脚下又是一停，认命地轻叹了一声，转身间身影消失匿迹，虽然她很相信君天翎的实力，当时即便是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也能带给她十足的压迫感，可她无法将一切压在这并不怎么稳定的实力上。 还是免费，当一回保镖好了。 真是搞笑，她啥时候做过保镖这行业了！ 君天翎选择的路的确是条好路，四周的灌木在逐渐减少，树木在不断拔高，这样可以有更好，更开阔的视野。 的确很不错…… 但这又能怎么样，这样的地方，在这座林子里不下好几千，可能吧，她是说可能。 可能君天翎走到一半的数量后，才会看见一线希望！ 想着，莫长歌就忍不住唇角勾起。 怕并不是想笑死她，她真的好想知道，好想好想好想知道，当君天翎知道这座林子实际范围时，那表情会有多精彩！！！ 唉。 这总可是很难得的。 当初恢复了记忆后，莫长歌还一度惋惜，再也见不到那个可以和她拌嘴的君天翎了，人生失去了一大乐趣，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她心疼的呢。 但后来又慢慢的觉得。 其实这样也不错。 至少，他这个人，很不错！ 中年男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里边走出来的。 只记得自己说了句，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到时有需要她配合的调查。 而夜灵的反应很平淡，颔首浅笑：“随时恭迎。” 前脚踏出院子后，中年男子回头朝里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后，当即摇头颇为无力的叹了一声，他这辈子算是折在夜家这几个小崽子跟前了！ 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料。 原本以为，最小的这个又是女孩，应该会很乖很懂事很听话，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揉揉抱抱软软糯糯的模样，但他该咋说呢…… 啧，不失望反而很惊喜！ 但他内心真的又特别的复杂，特别特别的复杂！ 中年男子想着又摇头叹了一声，这连着两次叹气，就算驻守在门外的两名士兵什么也不能问，也忍不住地视线飘了过去。 然而。 却听见中年男子由衷的感叹道：“女孩子，怎么就不是软软糯糯的那种呢，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好，可是软软糯糯会更可爱不是吗？！” 陷入软软糯糯无法自拔的中年男子负着手摇头离开了。 只留下了两名风中凌乱的士兵。 殊不知。 在中年男子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夜灵落于石桌上的手便不动声色的紧紧握起！ 没过一会儿，额头便浮现了不少冷汗。 夜灵不敢犹疑，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脚下僵硬随便朝着一个房间走去，转身就关上了房门，与此同时精神力挥洒而出扫过整个房间确定没有监控后，这才如同脱力了一般倚着门缓缓的下滑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 空气中。 隐约飘浮着丝丝血气…… 夜灵有些疲倦地合上了双眼：“这一次，看来是逞强了。” 但她只是不想麻烦别人，哪怕这个人，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容齐。 捂着伤口的那只手已经有些湿漉漉的感觉，应该是血液渗透过了布料蔓延了出来，那么大的一个伤口，毫不客气的说是直接给她来了个大洞。 如果不是靠着灵力，那她就得顶着这个洞见人！ 横着，竖着，看命。 时间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夜灵的气息也在由飘浮不定逐渐走向微弱，她没有再睁开眼睛，此时内视，她能更加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状况。 一次大意，换来的就是沉痛的教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处裂痕，相同方向 莫长歌心底升起了不安，布料可不止是防水防火啊，那件衣服相当于一件法衣，可以抵抗绝大多数的灵力，硬扯的话根本不可能扯破，除非，对方的实力超出了法衣承受的范围！ 人界没有可以毁坏法衣实力的人。 而在这里。 就只有…… 落石滚动的声音终于消停一会儿了。 又过去了几分钟后，直到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了，莫长歌才松开了捂着君天翎的手，同时缓缓站了起来。 视线落在了前方数秒后，轻声道：“君天翎，你……先离开吧。” 下意识的想要说出，‘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可这句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如今的君天翎对她并没有那种生死相随的情感，那她为什么要将他也扯入风波危险之中？ 何况。 他无法很好的运用自己的力量不是吗，大石落下时甚至险些没来得及避开，换做之前的他，怕是这石头还没靠近就已经碎得连渣都找不到了！ 离开吧，他能找到出路的。 莫长歌装作在袖子里掏了掏，实则从空间取出一块灵石，塞给了君天翎。 “喏，拿着这个，遇上危险它会保护你。” 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君天翎，如今低头看着手上这块白色的晶石，疑惑的抬起头：“你的护身符吗？” 莫长歌咳了一声，忍笑：“对对对，这可是我找高僧开过光的，咳咳！你别误会啊，我只是碰巧遇上你，可没有跟着你。” “嗯，我信你。”君天翎意味深长的抬眼。 莫长歌嘴角一抽，转身：“还等什么，继续走啊！” “哦对了，等走出这片林子后，就不用回头了，这块石头的使命也完成了毁去它就好，左右不过是两个方向日后有缘再见吧。” 她轻声说道，随即忽然一笑：“如果你是念着救命之恩的话，君少大放心，这恩，你已经报过了，你不欠我什么反而是你，成了我的新债主。” “你朝哪个方向走。”君天翎收回打量石头的目光，忽然问。 莫长歌一怔：“往哪都行，只要不是和你同一个方向我都可以。” 君天翎顿时被气笑了：“需要这么幼稚吗？！” “幼稚。”莫长歌被逗乐了，然而表面上却是不以为然地道：“你就姑且这么以为吧，再说了，我幼稚不幼稚又和君少什么关系，这么在乎我往哪走，是看上我了？” 君天翎冷嗤一声：“你在做什么美梦？帝都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比你好一千倍的，你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啊…… 扎心了。 但好像是事实啊。 莫长歌叹了一声：“既然不是，那就走吧，我和你本就没什么交情不是吗，全赖着那点可怜的救命之恩才让我认识到了高高在上的君少啊，现在，你还了这份恩情，我们直接唯一的联系也就断了，日后，还望君少……” “什么？”君天翎挑眉。 莫长歌嘴角一抽：“长命千岁！” “走走走，别在这里恶心我了，看见你我就头大，赶紧走！” 得快点将人支开，这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合上，君天翎在这里多呆一分，就少了一分的时间。 而莫长歌，也确实如愿了吧。 君天翎闻言后，便是眉心一蹙，目光微冷了几分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了！ 莫长歌：……混蛋，没礼貌。 这臭脾气，哼。 直到“目送”着君天翎的背影消失在了前方后，莫长歌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转身便朝着那裂缝走去。 裂缝不过一个篮球大小，这样的比例，和一个界对比，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件衣服，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个洞，微不可见。 显然是有人冲破虚空时留下的痕迹。 遗忘之界能人是不少。 但莫长歌可不觉得，这样的能人会巧合到穿着她仙迹界的衣服。 “啊！可算找到你了！！” 赫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莫长歌转过头去，却见是这个时空的仙宗三人，看他们这样，应该是找了有一段时间了。 女子咬牙地对身旁的少年道：“都说了你的方法不行了，浪费了多少时间！” “叨叨叨，就你能耐！”少年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更不搭理。 “你！” 这是又是中间的男子平静地道：“好了，你们从今天天刚亮争论到现在，不累吗？” 说着，便上前。 越过莫长歌打量起了这个裂缝，眼底划过一丝震惊。 扭头对莫长歌道：“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想说什么吗？” 莫长歌懵逼了几秒，老实的摇头。 男子指着着裂缝，倒吸一口冷气：“在距离这里差不多十几座山头外，有一处活火山，我们顺着踪迹追到了那里，然而气息却在火山附近断开了，也就是说，距离超出了感应范围！” “已经离开了遗忘之界了吗。”莫长歌终于正视了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情况恐怕会比一开始她所想的还要糟糕。 男子表情严肃地道：“火山附近都已经找了个遍，都没有痕迹，除了正在酝酿爆发的火山口，然而我们进去后，在火山深处的地下，发现了一块通体暗红偏黑的晶体，以及……它。” 这两处裂痕，他敢打包票，绝对是通向同一个世界！ 不论是气息，还是散发出的威压，火山口下的要比这里浓郁许多，但这里也不弱。 “……”莫长歌沉默了许久，此时才恍惚地抬手扶额，轻声道：“我知道了，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怎么了？”男子敏锐的察觉到莫长歌的情绪不太对劲。 莫长歌抬头，叹了一声：“实不相瞒，就是不久前也就是昨天吧，我也遇上了一行人，极有可能是神族似乎是下来寻找谁，具体我也不清楚。” “不可能是那些人做的才对，我们追去时所有痕迹表明最多不超两人！”男子沉思了片刻，随即一口咬定道，态度十分坚决。 这时，那少年也挥舞着手臂：“我！看我！我能作证啊！！” “你能个屁！那玩意儿不就是你搞出来的吗。”女子啧了一声。 “老巫婆……” 少年磨牙。 女子随后对莫长歌淡声道：“这家伙平常是很不靠谱，但在找人上还没错过，毕竟他的用途也就这么点了，勉勉强强可以信的，他说不超两人，那么除了你让我们寻找的目标外身边就只有一个人！” 少年撇了撇，哼了一声。 莫长歌微微点头：“多谢三位。” 找人…… 她不擅长，不然也不会求助了。 “都是一家人，言谢过重了。”女子摆了摆手。 “所以，这两边的人可以定为出自同一个地方，神界？”男子问道。 莫长歌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沉重：“也有可能，是圣界吧，我也不知道，但要救人很明显去往神界才是唯一的方法。” “你要去吗？”少年问。 莫长歌抬眼：“不然呢，这个时空的长歌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收牵连的也现在的我。” 所以，再不想去，她也得去！ “神界呐~真是令人向往的地方，不过想要通过神界，除非修为到了，要不然就必须得是身为神族血脉才能通过，你还是想好再决定吧，这样太冒险了。”女子面色微愁。 话说这事和她没多大的关系吧，但连她都感觉到头疼了。 “我知道。” 莫长歌声音里多出了几分无奈。 她哪会不知道，当初也算年少轻狂？咳咳！反正，就是仗着一股冲劲干啥都管后果，直到后面…… 唉。 她这辈子，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对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横冲直撞！ 想她做什么不是顺风顺水。 谁能想到，她的一世英名全都败坏在了这个该……可恶的臭门上！！ “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再去试一次。”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莫长歌一直很怀疑，那道臭门莫非是有思想，一开始分明是很顺利，眼看就要通过了，结果那时她偏偏脑抽心里想着，这什么门也没什么厉害的嘛，亏得还被外传得要多神奇有多神奇，还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装饰！ 对。 就是这样！ 现在回想起来，莫长歌依旧想要饱含两颗泪水，门大哥，她错！她错了还不行嘛，她大错特错，简直就是人中败类不配为人！！！ “唉，说不了，什么了，祝你成功吧。” 女子轻笑着，指尖绕着青丝，一手抱臂：“你觉得两边方向，那一边最有可能？” “在此之前我想再问一个问题。”莫长歌双眸微眯：“方才，你们说在火山底下看见了暗红偏黑色的晶石？！” “对啊。”女子点点头，表情不以为然：“那玩意儿太脆了，轻轻一碰就变成了渣渣，还要它招出来的那些骷髅们，除了嘎吱嘎吱的发出恶心人响声，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莫长歌：“……” “所以，是被灭了吗。” “没了，看着真不爽，在那待久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密不透风的闷炉里，心情本来就不好，还非搞这种事情。” “嗯……” “恕我直言，虽然很恶心，很难听，让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骷髅，但那画面真状况，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几回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骷髅，感觉这一趟来得挺值回去至少可以吹嘘一番了。” 少年凉凉地道：“有什么好吹嘘的，虚荣。” “要你管啊！” 莫长歌：…… 短短的缘分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临走时，少年交给了莫长歌一张地图，说是临时绘制没多久的，还有一半张看起来有些年份的羊皮纸，据说是他在自己的空间里翻出来，也不知道堆放了多少年，此时也记不清是谁交给他的。 但这半张羊皮纸，原先是完整的，而上边绘制的，正是神界的部分地区地图！ 少女一拍他的头，脸上满是自傲：“放心！这家伙不屑说谎，他可是出了名的绘图机！只要是他看见的，多半都能给你画出个七七八八！” “你刚刚不是说，他只会找找人嘛……” “欸~！那是谦虚点的说法，其实还是蛮厉害的，最主要是好养活啊！咳，我是说，超好说话的！” “……” 另外两人：“……” 告别后，便是各回各家，当然，莫长歌是暂时回不去了。 就算她先回去，目前也是情况不允许，简称——做梦！ 按着地图上的来。 莫长歌先时走到了一出沼泽，望着那不断咕咚咕咚冒着浓郁泡泡的湿地，她陷入了沉思几秒，这就算是沼泽，怕也是个毒沼泽。 绕路吧。 然后，绕着绕着。 来到了满是藤蔓的远古深林。 对，深林！ 具体有多深，她形容不来，大概……这么深！ 四周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在这里能见度很低，但这都不碍事反正就算乌漆嘛黑的对她的影响也不大。 但紧接着莫长歌就方了…… 四周不断响起嘶嘶嘶的急促声，最开始只是左右两声，紧接着上面也出现了这些声音！ 反正，当时吧，害怕是不会害怕滴，鸡皮疙瘩倒是都可以抖下三斤了。 这种声音。 除了那种软软绵绵的，会扭来扭去爬来爬去，还会缠绕在各种地方的长条无脚怪。 还有谁？ 还有谁啊！！！ 莫长歌当即脸色就变了，蛇她不怕，她怕得是一大窝的蛇左右前后上面都团团围住的那种感觉好不，简直不要太酸爽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总不该让她真的和这些蛇缠斗吧，噫~她可没有这兴趣。 于是。 她溜了。 四周都没人不是吗，那她溜她的，怕个什么劲？ 丢脸就丢吧，一群没开智商的无脚怪，她怕它个球！ 于是。 莫长歌走得很轻快，简直连犹豫都不需要犹豫脚底抹油直接溜！ 倒是让后面“不小心”目睹这一幕的几位愣在了原地。 “大哥，刚才那位好像…好像有点眼熟啊。” “嗯。” “奇怪了，之前还有一个跟在她身边，怎么这会儿一个都没有吧。” 一旁的某位翻了个白眼，忍了叼在嘴边的草：“呵，还能是什么，八成就是闹脾气，不喜欢有人跟着！这很少见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和平共处做出点贡献 不小心被认作是‘闹脾气·不喜欢人跟’的莫长歌这边还在努力的寻找路线，与此同时，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上地理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课！ 除了睡觉就是偷跑，要不就是开小猜！ 这回好了，连最基础的地形图都得瞅半天才看懂。 莫长歌真的要泪目了，这样子下去莫非她真的要走到半夜三更不成？！ 历经了毒沼泽，又经过了满是藤蔓实则遍地都是蛇的林子，天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这不应该是他们故意的，极有可能这路线就是这么走，然而他们不怕而已，毕竟要说可怕其实也谈不上究竟有多可怕。 毒沼泽只需要护一层灵气在身周自然可以安然通过，毒蛇数量可观，然而还不是挥手间消失的料？第一个莫长歌嫌麻烦，她可是个上树都懒得飞非得用爬的人，第二个莫长歌嫌恶心，想想满地的断……咳！恶心。 接下来…… “这地方，确定是人可以走的？”莫长歌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崩塌了。 也是溜得飞起。 这里分明是没路的吧！ 前面白茫茫，脚前就是不知道多深的深渊，就算全是白雾，那也改变不了这就是深渊的事实！！ “莫非……嗯？难道是说，这路在这底下！” 莫长歌轻挑眉梢。 “算了，合着都已经到这里了，线路图应该是没错的，说不定真的是在这地下。” 说着。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 与此同时。 又是“巧合”地碰上了的四人组。 “大哥，你看那个身影，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嗯……” “真巧，就在不久前才刚刚碰上的，这才没一会儿，居然又碰上了。” 这时，另一人道：“我们走的路线是对的吧。” “没错，是这里。”身旁的人应道。 炎无奈道：“走吧，也许是巧合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不得不说，看见那孩子跳下去的时候我还真咯噔了一下，后面一想，这高度也跟玩儿一样没什么好怕的。”夜大笑着道。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无语的道：“能别笑了吗，是生怕她听不见还是咋滴，非要笑得这么大声。” “呃！” 深渊之下。 白雾逐渐的淡去，露出了下面真实的一幕，漆黑，不见底！ 虽然黑暗容易使人抓狂。 然而莫长歌却是松了口气，只要是按照正常剧情发展的，一切反常都不算是反常。 “看见了！” 忽然。 下方一抹幽光泛起，紧接着，却见一片泛着微光的水面映入眼帘，莫长歌顿时眼前一亮。 果然是这里！！ 当即不再迟疑，直接坠入了湖中！ 由于高度足够的高，下坠的速度足够的快，莫长歌坠入湖中是顺着惯性直接往湖底沉，眼看着最想那一簇尖锐锋利的珊瑚礁就在眼前，莫长歌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断的后仰挣扎着，最后手猛地在一旁的石壁上借力一蹬！ 这才免去了被毁容贯穿脑子的悲剧。 这里…… 确实是一处湖。 从湖里好不容易上来，莫长歌呼出了一口气。 吓死个人了。 “我滴个妈啊，就差那么一丢丢啊！” 莫长歌手指上比划出了下，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不是不想飞是关键的时候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个词儿！ 后面想起来了，莫长歌也只能骂自己笨蛋。 会飞不飞，非要跳！ 跳就算了，都看见下面了还要跳进水里边再又游上来！ “就是这里了。” 来不及想太多，上了岸后，甚至没有想到烘干衣服和头发，取出地图后就在这里比划了起来。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中间有一段路是可以省去的，完全没有地形，就告诉你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等到了下一个目的地后，才会画出周围的地形…… 额，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节约纸的空间哒！ 莫长歌：……个屁。 确定完方向，莫长歌忽然就跟累瘫了一般身子一躺靠在了后边的大石头上，扬手收回了地图。 抬眼间，却见许多蓝色的光点朝上涌去。 如同…… 萤火虫一般。 微风拂过，蓝色的光点也越来越多，可在接触到上方的黑暗时，又逐渐的消散。 莫长歌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了四周。 大朵的花瓣开放在每一个地方，绿叶算是稀奇但大到有芭蕉那么大的叶子在这里反而随处可见，还有许多是她没见过的，湖水清澈，泛着的光芒更见柔和。 这里，简直就像是仙境一般。 “这里是？”莫长歌站起身来，一低头。 额……莫长歌抿了抿唇。 忘记了，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几十秒后，收拾完自己的莫长歌一身清爽，边走着，一边撩起了长发简单地挽起，又从空间里随手拿了一只暖玉发钗固定好头发。 一直懒得打理自己，不，也许应该说，她许久没有这么“勤奋”了。 淡蓝色的光点如同精灵一般随处活跃飘荡着，在即将碰到莫长歌的手时，又忽然来了个急刹车转向其他地方去，越是往里走。 光线就越是强烈，逐渐的，光线已经可以看清这附近所有的风景，如同白昼之下！ “遗忘之界，果然是有令人意想不到的风采啊。” 莫长歌抬起头看去，唇角微勾：“就这么毁去，未免太可惜了，真不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喂，疏烬离。” 没有回应。 莫长歌不厌其烦地继续喊：“疏烬离！你还活着吗？” 依旧没有回应。 莫长歌轻叹一声，并没有多大惋惜地道：“看来是死了，这么久也没见吭一声，唉，年纪轻轻居然死于非命更是在人毫无察觉下消失无踪，生时无人惦记，死后无人知晓，真是悲……” ‘够了！’赫然，一声冷哼从识海中传出。 “哦？回啦，我还以为你死了正准备惋惜一秒呢。”莫长歌饶有兴致的道。 疏烬离冷哼一声，咬牙道：‘很有意思吗？！’ “当然！”莫长歌挑眉，最意想不到的回答，却是脱口而出。 说完后，更是毫不见悔改地继续道：“当然很有意思了，现在四下无人，我急需一名陪聊，刚到你又是不二之选我总不该让那个不怎么喜欢吭声的白团子和我聊天吧。” ‘莫长歌，你真的无聊！’疏烬离咬牙，寒声道。 莫长歌笑道：“是啊，我就是很无聊，不然也不会找你了。” “怎么样，突然有一天，一个明言讨厌你的人忽然愿意主动找你说，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疏烬离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行，还是很生气，于是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 ‘莫！长！歌！！！’ “不用这么大声的，我听得见。”莫长歌愕然地故作不解道。 疏烬离此时连呼吸都是发颤的，当然，是被气的。 ‘找我什么事，说吧。’ “这语气真不友好。”莫长歌撇了撇嘴。 疏烬离顿时被气笑了：‘想要语气好？那你找吾做什么！真是抱歉，吾只会语气不友好，对你，也无须友好！’ “别这样嘛~！”莫长歌惆怅地叹了一声：“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体，你这样显得太无情了不会吗？” ‘还是说，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一堆废话！’ 疏烬离冷淡地道：‘如果这样，你自己一个人玩吧，吾没有那个闲心情。’ “啧啧啧，好吧好吧，你不想出来看看吗？这里好美啊……”莫长歌仰着头，往上看去，眼里满是惊艳。 本是冷色调的世界，却因天空红如赤炎般火热的晕染而显得格外梦幻。 原来深渊之下并非只有猛兽，也许，是另一片世外仙境。 此地距离外界已经越来越近，回想起来莫长歌也不记得自己大约走了多久，但当她不经意的抬头往上看时，便见到原来她距离上方其实并不远，至少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了。 ‘你自己看吧，没兴趣。’ 莫长歌睁大了双眼：“嘿！就这一次机会啊，你出来看看嘛，真的真的很好看的！！” 拒绝得这么快。 也太伤人心了。 ‘呵，你会这么好心？’疏烬离语气里带有一丝的怀疑。 莫长歌顿时皱了皱鼻子：“你在胡言什么，我一直都很好心，你见过有谁会这么纵容着体力另一个随时需要取代自己的人吗，你上哪找第二个我！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不应该感激涕零吗，居然还这么多事，怀疑我没安好心？！” “我要是真没安好心，这会儿就提着刀见你去！和你在这吧啦吧啦的浪费口水做什么。” ‘你……真的，很吵……’而且，还故意美化自己！ 疏烬离抬手默默扶额，随即又放下，脸上除了一瞬间了无可奈何外，便是一片的冷漠。 莫长歌当即更加不干了：“我哪里吵了！！！” “欸，真的不看？” ‘……’ “真的一眼都不看？” ‘……’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真的不看？” ‘你很吵。’疏烬离几乎是咬着字说道。 然而，到底是没扛得住，眼前的视线忽然由模糊变作清晰。 疏烬离诧异了，显然没有想到之前还对她那么抗拒的莫长歌，这会儿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交出了主导权。 这里…… 很美吗？ 映入眼帘的，除了那些烦人的蓝色光点外，便是烧作一团的红色星空。 ‘你看，这可是人界所没有的风景啊，这么美的地方，真希望它可以不被发现那样就能完好的保存下来了。’莫长歌的声音里满是感慨地道。 可惜了。 疏烬离冷声道：“可惜，这是一千年前的遗忘之界，不是一千年后的遗忘之界，你所看见的，惋惜的，或许早已经不存在了。” ‘此言差矣啊，人生还是得抱有一点希望才能活得更有盼头不是吗？’ “无端的希望，只会让绝望来得更加措手不及。” ‘那就让绝望来临之前，让希望变得更大吧！也许稍不留神，就会让绝望措手不及呢！’ 莫长歌轻笑道：‘疏烬离，过往我所造成的伤害与罪孽，我从未有一刻想要逃避，而你，这是这场荒诞的罪孽之中最大的受害者。’ ‘也许我这么说，会遭人唾骂，毕竟算起来损失最大的应该是遗忘之界，所以按理来讲，这最大的受害者也理应是遗忘之界，应该是他——君天翎！’ ‘可是，遗忘之界并未毁去，只是消失在了世人可以寻找的世界里，君天翎虽因我遭到迫害，然而他还活着，他的根基还在，一切只待解开，东山再起不过片刻间！六界之内、即便是天道也难阻他的脚步！！’ “这些话，不怕被他听见吗。”疏烬离愕然。 莫长歌的声音分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仿佛不带有任何情感可言，理性得，让人只感到恐怖！ ‘不怕，我为什么要怕，这并不是害怕就能改变事实的世界。’ 莫长歌轻叹道：‘我知道，这太无情了是吗，可我说的每一句话难道不是真的吗？’ ‘君天翎和遗忘之界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你……’ 想要活在阳光之下吗。 那就必须杀了莫长歌，可是杀了莫长歌，疏烬离也活不成。 她的名字，就如同诉说着她与莫长歌之间的命运，差别在于，莫长歌走出了那段命运，而她，包括她的将来，她将活在这段命运之中！ 一生活于烈阳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烧成了灰飞烟灭。 自出现的那一刻，她所向往的期盼的便注定成了永远无法真正得到的奢望。 生来失去自由，成为一个人的影子终日见不得光，疏烬离来时，什么也没有带来，走时，什么也带不走，没有人会记得还有她，这世界，也没有她存在的痕迹。 “很惨吗。”疏烬离冷淡地道。 莫长歌轻笑：‘曾经很惨，现在不惨。’ 疏烬离冷笑：“可笑！” ‘怎么就可笑了？喂，不要浇了我的热血好嘛，像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解决啊，天生一体双魂的人很稀有可也不是绝迹了，他们能和平共处，可以相安无事，可以最后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为什么你和我不行？’ “有人说过，你很天真吗。” ‘没有。’ 莫长歌无所谓的道：‘我累了，现在需要你为和平共处做出一点贡献。’ “嗯？” ‘赶路啦！快点快点，万一裂缝合上了就真的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疏烬离嘴角隐隐一扯。 知道来不及了，还在这里耗着，天真，幼稚，可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其实并不了解他 这条路，尽头不知道通向哪。 疏烬离只是按照莫长歌指的路线走，对于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并不是非常关心。 也许她该不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然而身体就像是不是她一个样，完全不听她的。 “你不必高抬吾。” ‘没有高抬啊，我高抬你做什么？摔死吗！’ “……” 一定也没有人说过，这家伙就是一个话题终结者！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学会好好说话，也许那个时候才能和平共处吧。 疏烬离总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也许她是对的，这真的只是在做梦而已。 她从来没有想过，莫长歌是否有将她放在心上，也许自己在莫长歌眼里只是一块绊脚石，待可以铲除时毫不犹豫的铲除就是了！ 从没想过，原来莫长歌会说出这些话。 听见了吗。 她居然说，这块绊脚石是最大的受害者。 呵……很想笑出声来，然而这声笑，甚至连唇角都无法扬起，浑身如同置于冰泉之中麻木、不得动弹。 可是心底，又是从未有过的充实。 美好的想着，原来绊脚石也不是没人在意。 这样的相处和这样的对话，难道不应该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吗。 然而。 她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 “前面就是了。”忽然，疏烬离淡声道。 却在这时。 莫长歌懒懒地声音传来：‘哎呀，继续走啦~和我说啥捏，不需要报备哈！就按照我说，去找活火山口，这附近应该只有一个活火山口吧。’ “很遗憾的告诉你，不止一个。” 却见。 随着不断的靠近外界，炙热的空气仿佛要随时燃烧起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错落有致冒着浓郁黑烟的庞然大物！ 疏烬离淡淡道：“有十几个。” 莫长歌：……？？？ 噗呲一下，仿佛一把刀扎在心口上。 ‘开什么玩笑啊！十几个！！！’ 夭寿了夭寿了，这地图没标啊，线路就画到了这里就没了，难不成还要一座座找？！ 莫长歌表情险些没绷住。 “找吗？还你自己来。” ‘找！不找不就白来的吗？！’莫长歌一咬牙，然而下一秒立马脸色一变，乐呵呵地干笑两声道：‘哈哈哈，你先，你先哈~我突然发现这样还挺舒服的，等到地方了再换人，咳咳！辛苦辛苦，以后多让你出来放放风。’ 疏烬离：“……” 既然要找，当然是得从最近的一座开始找起。 此时火山喷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然而这里的温度依旧随着热浪席卷从而掀起了一次更胜一次的热浪！！ 温度不减反增。 寻常人在这里，怕是不出半小时就得折在了这里。 第一座火山，没有。 下面甚至连基岩，或是一个能容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二座火山，没有。 下面倒是有很多可以容脚的地方，然而，这里的岩浆并没有十分的高涨，喷发的程度也远不比第一座，显然是“被迫”行事。 “我记得，仙迹界那班人说过，那座火山有邪染结晶出现。”忽然，疏烬离轻声道。 她也是突然想起来。 莫长歌怔了一下，忽然怀中一空连忙低头看去，却见白团子一跳连着蹦了好几下，顿时撇了撇嘴：‘是啊，邪染……嗯？虽然结晶被毁，然而那块地方毕竟是被邪染侵蚀过的地区，也许，还存在漏网之鱼。’ “这就要看他们做事手脚干净不干净了。” ‘不论如何，一试吧！’ 说干就干！ 疏烬离转而离开第二座火山，这一次不再是深入火山底一探究竟，而是在火山上方远远观察这十几座火山直接的差别。 ‘不行，在冒着黑烟，看不清楚啊。’莫长歌都快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了，最后挫败地摇了摇头。 难怪疏烬离这么想重见光明，换做是她常年呆在这里，她也想见见外面的世界啊！ 看似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解到许多世界，然而时间一久，其中的枯燥感和无趣感简直不要太爆棚了，莫长歌享受偷懒，然而不得不承认，在识海往外看，真不是用两只眼睛看来得清晰明了。 ‘你…在体验她的生活吗。’ 忽然，身后的白团子有蹦跶着回来，这一开口，居然听着就像是十几岁大的小屁孩一样。 莫长歌低头。 ‘你的声音变化真多，刚开始还和小孩子一样，后来和老大叔一样，现在倒好了转眼返老还童。’ 真腻害！ 白团子哼唧了一声：‘你也少学她打趣我，其实这里边发生了什么，你一直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亲身体会是一回事，我承认我对她的态度是冲动了，但我并不后悔，至少我想骂她已经想了很久！’莫长歌淡声道。 ‘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你说的啊，体会她的生活咯。’ 白团子冷嗤一声：‘这种骗人的谎话也亏你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说出来。’ ‘我只是想如你所愿，你这…团子，怎么还不知道感激居然这么说我！’莫长歌脑子断片了一秒，想说人，可这分明是个球。 ‘没人说过你不要脸是吧。’白团子忽然凉凉地道。 莫长歌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白团子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忽然就听见莫长歌话锋一转。 ‘我师弟倒是经常说我没脸没皮，后来我想想，这不是在骂我嘛！’ 白团子：……骂你，骂不死你！ ‘你在开玩笑？’白团子迟疑地问道。 莫长歌轻笑两声：‘活跃活跃气氛，唉，这里可真无趣，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原来人的识海也可以这么热闹的吗？’ 她也许应该去申请一个年度最佳识海获得者。 识海直接可当容物空间，舍她其谁啊！！！ ‘别紧张~我对你们目前可没恶意，况且，我很放心。’ ‘嗯？！’ ‘你说的啊，我什么都知道，那当然不能辜负这赞美了，不然显得我太无知了也不太好。’ 即便对疏烬离不放心，当真和小团子她还是放心的。 她可没有忘记，在疏烬离情绪几近疯狂时，是谁骂醒了她，让她恢复了平静。 莫长歌也不想弄得一辈子活的明明白白，有时候稀里糊涂的也不错，这一团子一意念究竟在大什么算盘，她就不去猜测了，总归，她现在活得很好，这条命还在，就很不错。 实在不小心出了意外，那也或够本了！ 就是委屈了君天翎。 她才答应了要和他一起从头开始，还是她主动提起的，然而还没几天的时间，他失忆了，她找到了寻人的突破口，于是又分道扬镳。 ‘在想他吗？’白团子这回很主动，直接跳回莫长歌的怀里。 莫长歌眉目柔和了几分，忽然捂脸：‘哎呀，有这么明显的吗！’ ‘你只差没把名字刻在脸上了，就这样把他撇下，实话实说，我觉得等他找到你时，你会很惨。’白团子诚恳地道，奈何当时它也吭不了声啊，唉，愁白了毛。 莫长歌愣了一下。 满脸写着‘我才不信’眯了眯双眼：‘才不会，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我都没见他真正生过气哎，倒是生闷气有几回，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阔爱~！’ 白团子地小豆眼此时硬是瞳孔震荡了几下。 嘶—— 君天翎=温柔的一个人？！ ‘你……很好。’ 该怎么说呢，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说吧，小命要紧。 白团子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这样很好，继续努力，继续保持，加油！’ 莫长歌：？ ‘你在担心什么啊，他就算脾气不好，也没对我撒过气啊。’莫长歌还是不解，这团子没有脸，有脸也被那毛茸茸给遮挡住了。 可是。 她确实不怎么相信，君天翎对她撒气。 ‘……’白团子凝视了她几秒，果断了转回头：‘那是你一直都在小打小闹，他撒什么气？最多就是拿你没办法，唉。’ ‘好心奉劝你一句吧，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连你都会变何况是他，对，他对你的初心不变不然也不会这么固执的找你。’白团子抖了抖身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噤声了好一会儿，在被莫长歌暗戳戳的碰了下后，咳咳了两声。 ‘但是，你要记住，一个能固执这么就的人从某种程度来讲已经是偏执狂了，他对你，有当年的情感但现在中间肯定会掺点料，你这回把他撇下，还骗了他两回等于踩了他的雷区，等他恢复记忆不是第一时间杀到你面前算我输！’ 换句话说，这要不是踩雷区的人是莫长歌。 换一个人已经被挫骨几百回，灰都给你扬咯！ 莫长歌忽然汗颜：‘应……该……’ ‘别应该不应该了，你可以在别界随处问问，他以前是怎样的人吧，对你他有耐心所以你觉得他很好，但这个好，也就仅限你了。’ 白团子惆怅道：‘居然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但愿你是真的听进去，毕竟……’ 毕竟那个叫君天翎的，可是当初敢搅得圣、神两界天昏地暗的狠角色啊！ 说实话，要不是莫长歌搞得遗忘之界败落了一阵，那段时间甚至真的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生怕一睁眼一闭眼，某人的大军就已经到门口了，你想防都防不住。 ‘毕竟什么？’莫长歌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了。 白团子瞥了她一眼：‘没什么，你自己了解去吧，只是想奉劝你，留心点。’ 能将找人发展成偏执，这份感情相信没人敢否认，也没那个命敢否认，然而在莫长歌面前温顺如绵羊的人，背后的身份随便拎出来一个，可是足以吓死个人。 ‘他不在意你对遗忘之界做什么，也不是没缘由的……’白团子又飘了她一眼。 然后？ 然后就溜了呗！ 莫长歌这回彻底傻眼了。 啥？！ 喂，可以在乎一下旁听者的感受吗，话说为什么聊着聊着就扯到君天翎身上去了，又为什么聊着聊着扯到她身上了！ 莫长歌嘴角抽搐了几下。 眼底划过了一抹沉静。 哪管得着那么多…… 抬起头时，这里白茫茫的一片真是不习惯啊。 ‘他对我好就行了。’ 其他的那些，她理不清，也已经厌倦了刨根问底，不用去纠结那么多，至少君天翎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在眼里，就这样，足够了。 …… 浓浓的黑烟之下。 总算，疏烬离找到了一处黑烟之中泛着诡异红芒的地方！ 这个角落过于隐匿，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找根本难以发现。 “找到了。” 也许连疏烬离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里很明显的染上了几分喜色，更是松了口气。 ‘辛苦了，下去吧，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点了。’ 许是莫长歌的声音里多了些许的疲倦。 反而让疏烬离的喜悦逐渐淡去了些许：“你怎么了？” ‘哈~……昨晚太迟睡了，今天犯困。’莫长歌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道。 疏烬离轻嗯了一声，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莫长歌也敛下了眼帘，整个人直接躺了下去发愣地直勾勾盯着上方。 白雾飘啊飘，飘走了一片，又来了一片…… 是否要等到白雾全部散去了，她还能亲眼目睹这里的真面目呢。 为什么最近，甚至会问自己，我到底是谁？ 莫长歌呵笑了一声：“老了啊，果然就是容易想多，都快变成人生哲学家了，合着发出的疑惑也没解开几个，都快可以凑够十万个为什么。” 只愿一切顺利。 她真的，求不了别的了。 到了火山脚下。 才发现这座火山的背面相比较其他火山不同的地方在哪里。 原以为，地上滚动的都是岩浆，越来不是所有的暗红色都是岩浆混泥头岩石，更有可能的岩浆混人骨堪比泥石流！ 当然，没有那么恶心人。 只是换了个皮肤而已。 目睹这一切的莫长歌吓得直接给坐了起来，喃喃道：“我去，这也行的吗？！” 地上并没有多少，粗略数一下，也就差不多二三十只的样子，然而这同意的岩浆皮肤看得莫长歌眼睛生疼，还不如一开始那个白森森的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初到 强大与否，莫长歌并没有感受到，但视觉上的震撼还是让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可以她想说一句卧槽，如果允许，她想说一连串的卧槽！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沉声道：‘杀了吧，继续下去，也不过是让逝者的尸骨不得安生四处作孽罢了。’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凡事只需要认清是否为是敌非友就好。”疏烬离眉心隐隐微蹙了一下，嘴上虽这么说着，然而身周的气流已经缓缓旋转朝她靠拢。 不过是解决几个碍眼的蚂蚱而已，只凭这些骷髅，再可怕的外表也只能吓唬一下不见得世面的小鬼，毫无意识的傀儡，根本不足为惧！！ ‘很明显，这是敌人啊。’莫长歌张了张嘴，最后厌厌地又闭上，这要是解释起来说不准又要闹得两边不痛快。 现在可不是吵起来的时候，她也确实不想再吵下去。 疏烬离嗤笑一声：“敌？就凭它们？！” “吾的敌人，可不是这些毫无意识，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的傀儡骷髅，还是说，你莫长歌的敌人便是如此随意，轻而易举的就能从随时可以抹去的蝼蚁划分为敌？” ‘说话归说话，好端端的少来人身攻击这一套。’ 莫长歌嘴角一抽，懒得争辩。 疏烬离意味不明地呵笑了一声：“吾的敌人，只会是你……” ‘够了啊！过分了，随随便便就把别人划分为敌，这就是你疏烬离归类为敌为友的标准吗！’莫长歌猛地坐直了，笑容逐渐危险化。 疏烬离怪笑一声，倒是没有继续接下去。 …… 怪物的嘶吼声，开始总是存在挥之不去的呜咽声。 然而一分钟过去后。 这些声音全部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白皙的五指缓缓抬起，轻柔地仿佛柳絮随风轻拂而起，然而却在下一秒！ 疏烬离嘴角微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五指赫然间猛地一收！！ 与此同时。 莫长歌体内除了沸腾中的炼狱冰焰外，丹田深处更是突然窜出了一股异样的力量，却与炼狱冰焰同时迸发而出！！！ 距离火山不远的某个角落里。 一行四人。 忽然，夜猛地抬起了头，眼底泛着一丝淡淡的惊讶。 炎从他身旁走过，拍了下他的头沉声道：“干什么，快点走。” 被拍得猝不及防一股踉跄，夜抱着自己的后脑勺懵逼地扭回头，刚要吼出来的声音在看见炎时立马脖子就是一缩。 “咳咳咳！大哥……原来是大哥你啊。”夜讪讪地笑着。 炎挑眉：“怎地，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没没没！！”夜连忙摆手，那副表情已经不止是惊慌了，差点没跪下哭爹喊娘。 炎挑眉，慢悠悠地道：“哦？” 拉长的余音，让夜警铃大作，偏偏后边那两个简直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会儿要么看地要么看天。 随即，夜瞥了眼火山的方向，连忙道：“不是啊，就是……就是你们没察觉到吗？” “什么？”一人疑惑地问。 夜简直感动得快流出眼泪来了：“就是……就是……” “有什么好惊讶的，小家伙年龄小，脾气差，偶尔一次也没多大的关系，有谁会在意这个。”炎缓缓地皱了皱眉，平淡地道。 夜：……emmm，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是担心，过去看看就是。” “……我哪有。” 然而一分钟后，站在火山边缘的某位目光却一直在四周徘徊着，随即疑惑地嘀咕着：“奇怪，为什么她要来这里。” 挥手间，化为灰烬的骷髅们便连最后的形也不复存。 识海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莫长歌大手一挥：‘走起~！朝着裂缝大踏步的前进~！！’ 疏烬离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数秒后，冷嘁一声，方才再度抬脚走去。 幼稚！ 火山之下。 岩浆在四周沸腾，这里已然沦陷为一片炙热之地，更是死亡绝境，稍有不顺掉入岩浆那就是有死无伤更无回！ 一座高高的石桥，简单来说，应该是山洞坍塌掉落下来的大石块将两边的对岸相连接了起来。 但这样也好，倒是方便了她。 逐渐，前方一道足有一人高的裂缝出现了眼前！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就是这里了！’ “嗯。”疏烬离微敛下眼帘，抬步走前去。 不去考虑前方这条路后出现的会是什么。 不去考虑前方这条路最后是否会将她带入绝境。 反正，现在这样也好不到哪去。 既然她想疯，那就陪她疯一回又能怎样，当初从未参与过和她有关的任何经历，除了最后将她也一并带入地狱。 而今，只想维持现在或许短暂又不堪一击的平静，只想亲眼看她所看的世界，认真的陪她完成一件又一件事情，这并非赎罪，本就是罪孽之身，她不需要赎罪这种虚伪又浪费时间的行为为她的一生锦上添花。 裂缝扩大，又再逐渐缩小。 岩浆还在不断的翻滚着，却逐渐越发凶猛！ 最终淹没了裂缝，连同裂缝所在的石块。 …… 冥冥之中，似有破碎的声音，以及一声伴有不甘，恨不能如愿所偿的冷哼。 时空倒转。 一阵头晕目眩。 莫长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正在一出深山老林中，顿时：“……” “我这是和深山老林杆上了是吧。”这已经不止一回了吧。 又是从零起步，莫长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然而在这里她无法感应到灵气，就这一点就已经很糟糕了。 然而更糟糕的还没说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明显小一号的手，肉嘟嘟的视觉感惊得莫长歌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 半秒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可以确定的是，她变小了，但这尺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 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修道者的存在。 原以为散发出如此可怕气息的裂缝，背后的世界一定恐怖非常！！ 可是她错了。 她没有想到的太多了，最没有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居然是没有灵气的世界。 这么说来，也就是她用一点，就损失一点，无法恢复的那种？ 莫长歌要裂开了，就这？ 就这？！ 想弄死她就直说好吧！ ‘你错了。’忽然，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道：‘还有一点你没有想到，虽然现在的情况谈不上很好，但也谈不上很差，至少你的身体，可以保住了。’ 不然，用不了多久，莫长歌的身体就是奔溃！ 对。 就是奔溃！！ 伴随着奔溃，紧接着就是灵识崩塌，最后，完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按理来说，正常的程序就是这么走了。 可莫长歌没有忘记她还有那个契约，君天翎因为一己之私的契约，却不下好几回救了她这条小命，然而，这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好事。 她是恢复了，可契约另一方的君天翎就没这种好事临门了。 她的每一次好运，都是伴随着君天翎的消耗得来的，这样的好运，刚要吗？换做另一个人，怕也是得退避三舍！怎么可能敢要！！ 莫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委屈的扁了扁小嘴：“能怎样，都变小了！” 疏烬离：“……” 总有一种，算时间内不管说什么都没用的感觉。 疏烬离心中微叹。 可她也没有想到，最后莫长歌果然不负所望，居然真的……真的说什么也不管用。 坐在河边。 莫长歌惊奇地摸着自己的脸，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这会儿却是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然而她再也是不是这个。 这张脸，确定不是返老还童了？！ 这绝对就是她八九岁时的模样啊！ 还有这连一米六都不到的身高，瘦巴巴的身体，完全一副小孩子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既视感。 ‘你在乎的地方总是很离奇。’ 疏烬离由衷地道。 莫长歌顿时翻了个白眼：“去去去，你懂什么！女孩子最要紧的就是这张脸了，要是这张脸有了什么闪失，那我还不如不活了呢。” 疏烬离嗤笑道：“不活了？真抱歉啊，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呢，在吾未死之前，你，不会死！吾也不会允许你死去。” “别说得好像你有多在意我似的。”莫长歌撇了撇嘴。 疏烬离眼中眸光微暗，随即冷笑：‘是啊，吾确实不在意你的死活，然而，吾还是要你活着。’ ‘即便死期将至，你也必须活着！吾不会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莫长歌顿时很稀奇地笑道：“嘿~别说，这话听得让我顿时感觉，自己其实还是蛮重要的，尤其还是对你而言，我说对了吗？” ‘你在自作多情什么？’疏烬离沉默了几秒后，嗤笑道。 莫长歌顿时失落地低下了头摇了摇：“不是吗，好吧……” 她还以为是呢。 啧，浪费她表情了。 不过没关系。 “我在意你就行了，你对我而言，很重要。”莫长歌笑眯眯地道。 疏烬离深呼吸了一口气：‘吾只说一次，不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啊！”莫长歌急了，为什么每次说真话总是有人说她蛮厚胡话。 疏烬离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道：‘那就是睡觉做梦还没醒。’ ‘嘁，不就是不信我么，哼！’莫长歌双手抱臂，哼了一声。 不信就不信。 她还不是非得求着这家伙信不可呢。 不过话说回来，莫长歌又是一副自我陶醉当中：“说真的，这张脸，我实在是太~满意了！才发现，原来是我长歪了吗，看自己时以前总觉得也就那样吧，现在居然觉得自己超级好看！” 疏烬离：‘……’ 这转移话题的时候可以间隔得再久一点的话，也许，她就会信了。 一开始。 莫长歌觉得一定是她太久没有照镜子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觉得惊艳二字居然可以出现在她的身上。 后来，疏烬离才意识到，莫长歌，似乎真的不同了！ ‘别傻了，你印象中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长大后便还是那个样子，你究竟在犯什么傻。’ 疏烬离的语气里满是嫌弃地道。 莫长歌愣了一下。 欸？ 是这样吗？ 顿时下意识的低头又看了一眼。 唔…… “我还是觉得，我很好看。”莫长歌一本正经地道。 疏烬离嘁了一声。 但。 这五官，的确比印象中的要更精致一些，莫长歌该长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只是某些地方因为出现了细微的变动，而提升了整体的效果。 脸庞的轮廓越发的柔和，即便是稚嫩些许的莫长歌，那双眼眸依旧是令人着迷的宝石。 ‘你该去找人了。’疏烬离淡声道：‘等找到人了，再对比不是更加的一目了然吗。’ 莫长歌赫然抬起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要找的可不就是幼时的自己。 如果真的有变化，那么最直接的对比，自然就是自己和自己对比了。 这么一想。 顿时，莫长歌立马就是一副兴致冲冲了。 对啊~她只要找到了，那么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你在怀疑什么？’疏烬离微眯着眼，直觉告诉她，莫长歌会惊叹会自恋，但不至于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个没完没了。 当然，也不是说不可以。 但这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而是不可能。 莫长歌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哎呀，果然没法瞒过你啊，不过没关系，只要找到了这时候的长歌那么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啦。” ‘你可真的放宽心。’ 疏烬离淡淡道。 莫长歌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嗯哼，可是这种事情，我似乎除了接受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她能怎么办。 只能这么办了！ “事不宜迟，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不是神界。”如果是神界，她只想打上一个大大的差评。 这未免也太忽悠人了吧。 说好的仙境美如画呢，她在这里连灵气都找不到，是想耗死她继承她的债务吗？ 明人说明话。 她的债务可是很多的，多到只有你不敢相信的地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意外 这座林子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莫长歌走了已经快接近半个小时仍然还处于深山老林里，走到最后，更是干脆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喘着气，一边磨牙嘀咕着什么。 再随后抬头看了眼前方漫长的小路后，认命地垂下了脑袋，整个人直接泄气了大半。 ‘你为什么不看看刚才那个小鬼给你的地图？’ 轻盈的声音慢悠悠的语气，疏烬离在识海中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你是觉得那块残破的地图能多有用是吧。”莫长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到底还是拿了出来。 说起来，她还没有认真看过呢。 残破的地图…… 莫长歌举起在眼前看了又看。 “这有啥稀奇的？而且还掉色了！”莫长歌眼睛一瞪，顿时撅起嘴来，迷茫地对着光线又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 这也许会是某些人求而不得的宝贝，然而对她而言，尤其是现在的她而言，这宝贝的作用就很微妙了。 ‘从地图来开，这里似乎被分为两个部分？’ 然而，疏烬离却忽然开口说道。 莫长歌准备收起来的东西顿时一僵，微眯着双眸再度看去：“哪呢？” 她怎么没……啊啊！看见了！ “天，还真是……” 视线一寸寸地扫过这一次尤为认真，地图上有许多地方颜色已经淡去了许多，但还是能依稀辨别该有的线条位置与颜色块区分。 莫长歌现在是在一片树林中。 而这块地图正对的位置下角也正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区域！ 越是靠近残破的边缘，绿色的区域线条就越抖，最后渐变为浅黄色，再之后……没了。 “这真的是我所在的世界的地图？”莫长歌眉心缓缓皱起。 会不会太巧了…… 谁也不知道裂缝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说不定是一片虚无，说不定一处深渊，谁能保证真的会狗屎运穿到神界去！ 莫非，她的狗屎运已经到了这么牛掰的境界了吗，居然还真的传到神界来了，那也就是说，这个鸟不拉屎，可以分分钟逼死修道者的地方，是神界？！ “你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吧。”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 疏烬离轻挑眉梢，唇角微勾：‘不是说来不及了吗，不走么。’ “走，可也得看是从哪里走，虽然从高处看是可以看得更多，但也是看得更多的绿色森林吧，浪费。”莫长歌摇了摇头，叹气道。 还不知道带走长歌的那个人究竟什么用意，但莫长歌总感觉凶多吉少。 她必须节省灵力以防万一，否则她就不是来救人，而是来自投罗网的！ ‘朝着一个方向走，即便是绝路，也好比在这里坐等好得多。’疏烬离淡声道。 莫长歌啧了两声：“你来。” 疏烬离：‘……’ “开玩笑的。” ‘吾觉得，你方才不是在开玩笑。’ 莫长歌打起了哈哈：“哎呀~都一样都一样~！” ‘一样吗，你不觉得现在你一点也不像是来救人，反而是来度假的。’ “……你当我想。”莫长歌嘴角一抽，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她也想救人啊，可人在哪？ 人呢？她要救的人谁来告诉她在哪？ 除了知道长歌被带进裂缝中，莫长歌现在就是一头雾水。 “要不……”莫长歌抓了抓头发，满脸的跃跃欲试却又怂的一批：“我试试？咳咳，再怎么说，我也算学过的嘛，只是找人而已说不定狗屎运再次生效，还真找到了呢！”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虚。 疏烬离试探的道：‘你成功了几次？’ 她本来是不想管的，可如果不管，莫长歌就会一直在这里徘徊不回去，那绝对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我……” ‘……？’ “没有。”莫长歌很小声地说，到了最后更是直接没了音尾。 疏烬离：‘？！’ …… 夜晚。 坐在火堆旁的某人一脸悲痛的望着天空。 ‘大可不必这样，只是一撮头发而已，有必要吗？’ “你不懂，就这一撮头发，我需要养它多久你知道吗！本来就没多少了，老人家不比年少你以为想长出来就能长出来吗！！” ‘……’ ‘还继续吗？’ “继续！”莫长歌咬牙：“剪都剪下来了，怎么可以不继续，这样一来我该怎么面对我死去的头发。” 疏烬离嗤笑一声，不语了。 媒介有了，术法却成了问题。 自从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学在这方面就是个半吊子后，莫长歌就几乎不去管它，反正找人的活也不归她管，学成还是不学成都差不了多少，反正也就是闲着打发时间才学的。 莫长歌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现在这一天。 她要是知道，这会儿也不会欲哭无泪地坐在这里感叹养发不易了。 “媒介锁魂，以灵为引，去！” 深呼吸一口气后，莫长歌尽可能的排除脑海里的杂念，抬手将灵光自指尖泛起，双手缓缓抬起最终在胸前合一，三指收拢，两指朝天，身下，一道光线蔓延出来，紧接着第二条、第三、第四…… 光线交错，逐渐编织成了奇特的纹路图案。 阵阵暖流从下方涌上，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这种情况，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难不成，这一次可以成功？！ 脑子里忽然闪过的念头，瞬间让莫长歌整个人都快飘飘然了。 灵光自四周飘来荡去，最终，朝着东北方飞去。 “成了！” 莫长歌猛地从原地上站起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有多激动。 疏烬离惊讶地看着那束光渐行渐远，凉凉地道：‘不去追吗，还在这里愣着。’ “啊！”莫长歌脸色猛地一变。 随即抬眼看去，只看见一道白色的光影也即将在天边消失，顿时搬起了一旁早已经备好的一桶水扑哧长长的一声。 灭了火，转身就跑。 那慌慌忙忙的背影看着只让人感到哭笑不得。 莫长歌一路气喘吁吁地跑着，至始至终都掉在最后。 一手捂着肚子，莫长歌累得翻了个白眼：“好几百年没这么跑了，结果现在一来就给我放了个大，该死的，等老娘抓住你了，有你好看的！” ‘在此之前，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能不能追得上的问题吧。’识海内，疏烬离慢条斯理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般幽幽地道。 莫长歌哼一声：“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就当锻炼身体了！” 闻言，疏烬离手上的动作一僵。 嘴角微微一抽。 但愿，最后她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光束的速度其实说不上多快，一路都是慢悠悠地前进，再慢悠悠的拐弯。 然而光的速度再慢，靠两条腿追赶，那也是只能遥遥望着憋足了一股劲才能勉强的追上而已。 …… 溪边。 被破灭的火堆几根木头上还挂着水珠，不断滴答滴答无声的落下，时而又会发出滋地一声。 火被破灭，黑烟便朝着天上飘去。 这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就算这样的事情，却意外吸引来了几个人。 窸窣的声音从密林中传来，没过一会儿，脚步声逐渐靠近。 “就是这边？” “对！就是这边！” “这可奇怪了……”说着，几人撩开挡着的树枝叶后走了出来，视线随意地扫过周围，最后定在了身前不远处的火堆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几人身上的服饰装扮并不华贵，然而一眼看去也不显得朴素，衣服布料的柔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凉意，显然非同一般。 “这里，又有外族飞升了？” “算起来，也已经有好几万年没听说过还有外族飞升，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嘿，能发生什么，怕是天赋已尽，只能在家等死咯！” 为首的一人盯着火堆时，忽然视线微移，神色顿时一怔：“等一下。” 顿时，周围安静了下来。 许久没见有动作。 身后的人顿时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异常倒是没有，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圣族的气息？”为首的那人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他以为自己错觉了，可实际上却是，这确实是圣族的气息！ 只不过，气息很微小，应该不是很强大的圣族。 “圣族？！” “这……为什么我没有感应到，这里除了那股难闻的味道还有什么吗？” 身边的人顿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笑骂道：“要不怎么说你傻了！还真别说，老大一提醒，我也感应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圣族气息了！” 说着，他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道：“也是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气息这么微弱的圣族……” 突然！ “糟了！该不会是受伤的圣族出现在这里了吧！！”身后猛地惊起一声。 却同是吓得前面的两人齐齐一跳。 “你要死啊！！！”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于是，又是齐声扭头吼了回去。 最后边的某位：…… 卑微、弱小，还可怜。 “受伤的圣族。”然而，这猜测却是让那位老大脸色逐渐沉重了起来：“如果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凭借圣族的手段轻而易举，可要是身负重伤再想隐匿自己的气息，这样的轻而易举反而会变成难上加难。” “上报吧，这件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也该让上面那些老家伙知道，不然日后良成大错那……” 会怎样？ 当然不用说了。 这种事情说出来和不说出来其实程度都没差。 如果真的是圣族，那么便是事关重大，如果不是圣族，那……那就更加举世震惊！！ 下界面位的世界里，为什么会存在圣族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 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划入重伤的圣族行列中的莫长歌正在一路狂奔中，沿途的风景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程度模糊成了一片不分你我。 “该死的！” 莫长歌低骂了一声，速度再度提升了一倍。 无法动用太多的灵力的她，现在这已经是她的极限速度了，再快，恐怕灵力会超过。 ‘光束的速度开始降低了。’疏烬离轻声提醒道。 莫长歌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只要别一直保持在高速上，其他都好商量……？ 这念头才一闪而过，莫长歌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好在凭借着惊人的控制力，生生一步、两步，停！ 动作一气呵成，再配上那双略有惊恐和尴尬地目光，甚至会让人几度认为是别人惊扰到了她一般，然而事实却是—— “何人！” ‘锵锵锵锵锵——’ 一声冷喝，一连串清脆有力的声音悦耳响起。 紧接着，莫长歌面前就被横着一圈泛着冷光的长剑。 莫长歌扯了扯嘴角。 “别，别误会。”她快要哭了，她只是在追光而已，哪里知道这里会…… 却见。 莫长歌身前一行人大约有二三十号，皆是装束着洁白的盔甲，而被他们入众星拱月般护在中间的却是一顶洁白如雪的轿子。 虽是雪白，然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莫长歌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奢侈华贵的气场。 那精致的程度，边沿垂落的流苏，金边勾勒的华美。 啊~！ 确认过后，她更加充分的认识到，她惹到了她惹不起的人物……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莫长歌猛地后退了一步，嘴角一抽：“冷静点！我真的没啥想法，一不是刺杀，二不是求助，三不是攀关系，四不是犯花痴，我可以滚我现在就可以迅速消失在你们眼前！” 你们手里拿着的可是真家伙啊。 都冷静点，这要是不小心一划拉到了什么。 那还了得…… 莫长歌内心默默在流泪，这真是啥事都给她遇上了，去年买彩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运过，今年居然事事都可以赶上趟！ 看来，以后她不该叫莫长歌，应该叫衰长歌！！ “嗯？”第一时间发生的人正处于卫兵后方，见此，微眯起了双眼，眼里冰冷并非有一分的退散。 然而，就在他刚要发布新的命令时。 忽然，轿子里传出了声音。 淡淡的语气里却饱含几分虚弱在其中，然而声音低沉悦耳。 “寒影，退下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莫长歌耳朵尖的听见了那个人的名字，反应过来后又下意识地抱着手臂往后缩了缩。 然而这时。 轿子里的人忽然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却是对她说！ 莫长歌一脸懵逼。 只听闻，轿中的人轻声道：“小丫头一个人跑到这边来，难道不知道附近很危险吗。” “危险……”莫长歌嘴角微微一抽，她这一路，就没遇上过危险。 哦不。 她现在遇上了！ 莫长歌觉得，这位就挺危险的！ “哈哈，还好吧。”莫长歌摸了摸头，哈哈干笑了两声。 然而问话还没有结束，轿子里的人轻笑一声，停顿了数秒后便见他的声音虚弱了几分。 “那……咳咳，那你来这里是？” 这咳嗽声。 莫长歌忍不住瞥了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应道：“哦，我来找人的。” “放肆！”哪知，这散漫的态度算是惹怒了边上的那个叫寒影的男人，当即，冷喝声出。 莫长歌被吓得连连多眨了好几下眼睛，憋着一口气想怼回去。 ‘冷静~你打不过他们，这些人当中随随便便挑出一个出来，都可以秒杀你。’疏烬离轻笑着道，忽然恶趣味地添加了一句：“哦对了，你是不是觉得轿子里的那个男人挺弱不禁风，其实人家啊……” ‘好了，知道他是最厉害的，别在我耳边吵吵吵，感觉现在勇于面对的人不是你哦！’莫长歌翻了个白眼，不满地道。 疏烬离嗤笑一声，倒是真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啊。 要是可以安全的离开当然很好。 可要是不拿安全的离开，那这就是一场注定没有胜败的战斗，原因无他，莫长歌现在，谁也打不过！ “我哪敢放肆啊。”莫长歌真的无奈了：“那位大哥，你看我都这么老实了，你这么凶真的好嘛。” “再说了，我也没打算继续留着啊。”莫长歌小声嘀咕着。 寒影眸色又冷下了些许。 擅自出言，没规没矩，态度轻挑毫无体态可言，现在的莫长歌在他眼中那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没教养、没礼貌的臭小鬼！ 莫长歌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吧。 她一千岁的人了，居然还会被骂臭小鬼，这可真是夸她了。 轿子中的人又是笑了笑：“抱歉，是我们打扰到你了，你方才是为了追那道光吧。” 这可不！ 莫长歌眼底满是惊恐，我靠，大人物对她说抱歉？！ 摆脱，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么惊恐的话了好吧！ 莫长歌干笑了两声：“欸，也没啥，反正也不指望能找上，尽力就是了。” “你要找的是谁？”轿子中的人轻声问道。 莫长歌在疑惑他为什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殊不知，轿子中的人也在疑惑，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多留下这孩子片刻！ 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甚至不想人寒影多责备她一句，也确实，这孩子什么也没做错，只是碰巧，走到了同一条线上了而已。 “这……” 莫长歌抿唇，无奈地颔首：“不好意思，这个…恕我无法告知。” “是这样啊。”男子轻叹一声，随即愕然。 他居然，会感到失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找的那个人，他一定很重要吧。”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这么说出来了。 男子不仅心口一紧。 太冒失了！ 然而莫长歌那边倒是没觉得怎样，咧开嘴笑了笑：“额，不是吧，但是确实有点重要。” 不能说十分的真话，偶尔掺半点假才能让人深信不疑不是吗。 所以。 干净的！ 放她走！！！ 就在莫长歌急着想离开的时候。 忽然，轿子里的人轻声地道，态度比起最初还要好上许多：“小丫头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同行，这附近猛兽很多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待到附近的城池后你再去寻人也安全一些。” 莫长歌张口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然—— 冰冷的目光。 莫长歌嗝了一声吓得直接把话给憋了回去，她有感，小命难保！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呜呜呜，她要回家啊…… 哦不，她要去找人啊…… “过来吧，有些话，还想问问你。” 又是邀请。 而且还是不能拒绝的邀请。 莫长歌心中叹了一声，抬步走了过去。 在逐渐接近寒影时，莫长歌忽然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顿时脚下猛地一顿。 “寒影。”轿子里的人语气逐渐无奈。 寒影紧抿这唇，不甘地退让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却是对莫长歌的防备直线上升！ 莫长歌最后无奈地道：“这位……大人，就在这里说吧，这距离也确实够近了。” 也够刺激的。 可不刺激嘛，看看身边这位，都快差点没把防备两个字打在脸上了，她要是再靠近，那就是真的非常没有眼力甚至还没有脑子！ 没眼力加上没脑子，那也是绝了。 “大人？……真是个稀奇的称呼，孩子，不必紧张这里没有谁会对你不利。”轿子里的人明显有些惊讶，显然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称呼，然而随即温和的声音却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 莫长歌挥去了心底那抹异样，微微一笑不语。 随便被，稀奇就稀奇，渐渐的就不稀奇了不是吗。 再说了，这人说的话也许是真的，但在她看来，她这简直就是进了狼窝里！哪没有危险？什么没有谁对她不利，莫长歌敢保证，她现在但凡真的多上前一步，身边的这位，会直接送葬了她！ 反正人也死了不是吗。 反正死了就是死了，也无关紧要，毕竟荒郊野岭不少吗。 所以，无关紧要的不是吗！ 莫长歌冷嘁一声，这套路，她看得忒明白！ “这是我们那边的话，对于值得尊重的人，会这么称呼他。”莫长歌瞎掰扯了一个。 啧，反正你也查不到。 咋滴？还查她家在哪？ 呦呵，你倒是差一个试试啊！这要能查到，算她输！！ “原来是这样……”轿子里的人若有所思地道。 身前的寒影脸色也放缓了些许。 看来只要是对轿子里的人有敬意，这位就能有一个好脸色！ 莫长歌再次惆怅地叹了一声，她这命啊，是真的绝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她能怎么办呢！ 莫长歌默默地又再次叹了一声，姑且就当作免费搭一次顺风车吧，虽然，这个车，是自己的腿，不过十一路车也是车不是嘛~…… 莫长歌始终保持这一段距离。 不管轿子里的人好言怎么劝，莫长歌就是秉持着——自己的小命，是自己滴！珍惜性命，从我做起！ 于是，不论怎样都是笑眯眯地拒绝，顺便客气一番。 这一套，人界里的每一个人绝对是一把好手，至少，莫长歌成功了。 可能是看莫长歌真的打定了主意不再上前，于是轿子里的人也就没有再多劝一句。 转而开始聊起了其他话题。 “我有一位大哥，他家也有个小丫头。”忽然，轿子里的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 那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惆怅。 莫长歌嘴角一抽，别，可别把她当知心姐姐，这问题她解决不了！ “如果她……嗯，也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吧。” 莫长歌冷汗了：“欸，我哪能和您大哥的女儿比较，再说了，我可是比她大了不少！” 只能说这副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 但她也不想啊！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醒来的时候就缩水了，能怎么办。 “你这话……说得不对，怎么就不能比较了？！都是家中的宝贝，难道你的亲人会对别人说你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吗！”轿中人语气有些微沉。 莫长歌知道他是无意的。 就她那点破事，也没那脸弄得人尽皆知啊，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 这一点，撞得可真疼啊。 “大人，我没有亲人。”清脆的声音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莫长歌微笑着说道。 空气忽然凝固了一瞬。 甚至连一旁的寒影也不禁多瞥了她一眼。 “抱歉……” 轿子里的人呼吸明显一止，随即，黯然地道。 “没必要觉得抱歉，这也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并不觉得，没有他们我就不能活下去，相反，我活得更好不是吗。”人的一辈子就是这么短暂，她已经走完了大半生，余下的这小半生其实对双亲的渴求依旧，却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了。 没有他们。 她也能活得很好！ 活得非常的好！！ 疏烬离神色微怔，随即嗤笑一声，轻声呢喃道：‘这个人爱逞能的模样，就和她喜欢搞砸事情一样，越是不想让人知道，越是会极力去掩饰，把自己做得……好似真的不在乎一样，愚昧。’ ‘你从开始就没有再说话了，怎么，是觉得说不来了吗？’ 疏烬离视线一偏，转头看向一侧僵硬成了一团…… 好吧，其实本来也就是一团。 但这应该是炸毛了吧。 疏烬离凑近了点，嗯，果然是炸毛了。 疏烬离伸手轻轻戳了下它。 顿时砰地一声！ 柔软的汤圆直接变成了钢球！ 疏烬离都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眉心微蹙地看着它：‘你怎么了？’ 某球目光僵直，一动也不敢动，闻言，一顿一顿地转过头：‘他……！！！’ 一个字才刚出来。 赫然。 轿子里的人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莫长歌猛地是眯上了双眼，只感到一股狂风从她身上拂过，顿时懵逼了。 疏烬离了然了。 这个人，有问题！ 他居然可以发现这颗球，要知道，就连识海的主人，莫长歌都无法感应到它的存在！足以证明，这个人怕是在感知上要超过莫长歌。 间接证明，这个人，果然很强！！ 莫长歌呼出了一口气：“怎么了？” “嗯，刚刚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轿子里的人疑惑地说道，但显然，这疑惑不是对着莫长歌而是对他之前说的那个熟悉的声音。 莫长歌顿时尬笑了两声，熟悉的声音…… 等会儿…… ‘你们，刚刚是谁惹出来的动静！’莫长歌扭头就朝识海里吼去。 疏烬离：‘……’啊，找来得可真快啊。 白团子欲哭无泪地吸了吸鼻子，他现在慌得一批。 ‘不是吾哦，这团子只是说了一个字而已，按理来说外面的人不可能越过你听见我们的对话，可那个坐在轿子里的男人，却可以感应到这个团子说的话，你说，稀奇不稀奇~！’ 莫长歌顿时不能理解了。 只是一个字，一个字！ 奇怪了…… “因为是您错觉了吧，我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唉，真是麻烦了，不管了先忽悠下吧。 轿子里的人也轻笑一声：“也许是我太过急切，竟然出现幻听了。” 幻听可还行…… 不过她是不会说滴！ 就这样，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同行，时不时的出来吓唬下人也有利于身心健康……个屁啊！！！ 莫长歌有泪只能往腹中流。 终于，到了中午时队伍稍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然而让莫长歌感到奇怪的是，轿子里的那个人居然这会儿也不下来！不需要通通风吗？或者撩开窗帘透透气啊！ 午休的地方有一处十分好看的湖，嗯……不是她词穷，而是这个湖，它是真的好看！ 看见的第一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好美！ 第二个印象就是好好看啊！ “唉，幸好还没到啃压缩饼干的地步。”看着手里最后一块面包，莫长歌从空间又取出了一个火腿肠，分成两半面包对折。 简易的午餐，就这么做好啦~！ “这是什么？” 忽然，耳旁传来了声音，莫长歌刚张大了嘴要一口咬下去，结果硬是咬了个寂寞。 懵懵地抬头扭回去看。 却见一名身着白袍长发及腰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俊朗的面容却显得有些许苍白，然而这并不能影响他的颜值总分，反而平添了几分柔和。 然而最吸引莫长歌的不是脸，而是那一头璀璨的金发！ 手里的面包忽然就不香了。 第两百章 一定是这样! 莫长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面包，抬头愣愣地道：“面包。” “面包？” “嗯，也是我……我生活的那个地方的一种食物。”莫长歌抿唇笑了笑，内心却是陷入了疯狂尖叫中。 我靠！ 这人什么时候从里边走出来的！她还以为，这人即便是到了各走各路时也不会露面一次，看来真是她想太多了。 男子微微一笑，视线简略在扫过莫长歌这豪放的“席地而坐”，最后礼貌的挪开的视线。 莫长歌纠结地看了看自己手上还一口都没来得及吃的面包，又看了看忽然沉默不语眺望远方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再度抬头道：“你……” “嗯？”男子闻言看去。 “你要么？”莫长歌抬了抬手里的面包。 “……” 一分钟后。 面包被一分为二。 你一半，我一半，同是坐在一片土地上，享受着同样的太阳光。 这一幕。 在莫长歌眼里倒是很平常，然而对于她身边的男子而言，以及跟他来的那一票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前者觉得很奇特的体验，后者觉得简直天都快塌了！ “嗷呜！”莫长歌长大了嘴，一口咬了下去。 终于吃上饭了，吸了吸鼻子，莫长歌感动地望着天空，只希望这不会是她的最后一餐，早知道开始她就不该只买那一点应该多备点存活。 男子看着她，最后学着她的样子，然而举止明显优雅了许多。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几分钟后两人吃完也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莫长歌对男子说了些什么，她自个蹦跳地站了起来，随后伸手扶着男子，而男子居然没有拒接顺着力道动作明显有些迟钝却也站了起来。 两人没一会儿就开始说有笑地绕着湖边走去，或许莫长歌并没有发现，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反感和这个人相处，只是因为对方下属的言行而下意识的认为这会是一个麻烦。 而那男子……怕是也没意识到，这一路走来，本是习惯了清冷的人却是不知不觉中笑容逐渐变多。 寒影眼底乍现一抹震惊，随即这抹异色逐渐淡去，然而看向莫长歌的眼神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原先的戒备倒是消退了不少。 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至少，莫长歌目前的表现的确不像是别有心机的那类。 …… “该离开了。” 说笑到了一半，男子抬头看了看天，忽然轻声道。 莫长歌微微一怔，随即扶额无奈地道：“啊，我差点忘记了……冒昧问下，凌先生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男子微微笑道。 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已经相互告诉了彼此的姓氏，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并没有直言问对方的名字，也许是都不希望让彼此知道得太多。 有时候，知道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你呢，不是要去找人吗。”他问道。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走到这里就够了。 莫长歌看了看四周，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转身笑道：“倒是想找到这样也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了，可事与愿违呐，能不能找到还得另说。” “回吧，休息了这么久耽误先生的行程了。” 男子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不会耽误，太早过去也没事可以做，倒是有你在时还能陪我多说几句话。” “身居高位，便注定要承担太多，这其中之一就是身边连个可以随心说话的人都没有，看得出来，先生的部下都很尊重您。”莫长歌随口说道。 她这双眼睛到底是看得太多了啊，唉…… “看你这话说的，小丫头很有经验啊。”男子不禁乐了。 虽说话是这样没错，但从这么个小家伙嘴里说出来的画面，却让他不由得忍俊不禁。 莫长歌嘴角一抽：“咳，我没经验！” “哦？”男子不禁又是一笑。 “就是认识的些朋友，从他们身边看得多了，想不知道都难。”莫长歌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认识了多少人，也不记得，有多少曾经交谈甚欢的好友最后又有多少变作了一堆枯骨。 漫漫岁月里，人类总是很渺小不是吗。 虽是不记得有多少，但莫长歌知道，每一年，每一天，也许她曾经认识的某个人就会从世上离开。 对月寄相思，不如期待来世再见！ 也许那时都还年少，可以过着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没有会相信，越是位高权重手揽大权的人，其实内心也会有那么一刻，想象着如果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那么生活又会是怎样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样的生活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勾心斗角。 不会日复一日地防备这个防备那个，不用绞尽脑汁的预防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不用做出令自己左右为难的取舍。 能有双亲，能有一个家，钱财不在多能保证无忧便好，多了，便是给自己招来隐患，如此，便好。 “朋友。” 男子呢喃着这两个字，神色忽见黯然。 这样的异常的情绪虽只是一晃而过，然而却也勾起了他心底的某些回忆。 沉默间，两人就已经走到了轿前。 知道他身体其实并不好，要说经不起大风大浪也不为过，能让境界如此恐怖的人面露苍白，可见他的伤势必定不一般。 莫长歌很自觉的没有继续前进。 “下回，先生要是有机会来人界，而我倒是有幸还能遇见先生的话，即时请不要客气，至少让我报答一下今日的恩情。” 话自然要说得好听，这顺路“恩情”谁也知道不过是说说而已，况且，人界…… 呵，这位凌先生要想再见到她，可是得千年后的人界啊。 而千年后的人界，如今又是怎样的千疮百孔，莫长歌已经想象不到了，更是不敢想象。 男子闻言回头，微微笑着颔首，轻声应道：“好。” 一切的前提，不都是‘要有机会’能‘有幸再次遇上’吗，这样的事情实在带有太多的不确定，和不可能，一个世界那么大，不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光是凭着有缘再见，不知道是得过去几辈子也未必能遇上。 这邀请，只会让听的人并不放在心上。 却不知莫长歌是认真的邀请，为什么的有缘再见？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再次回去，还会不会有人界，这世上还会不会有一个叫莫长歌的女子。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莫长歌只能有缘再会了…… 莫长歌转身时寒影正好走来。 她微微颔首，就要走开，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冷面冷心的人居然也有样学样地微微颔首，这才越过她，走到轿子边轻声地对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莫长歌摸了摸鼻尖，走开了。 嘿，没想到她还能有这待遇，不错啊…… “尊上，前方有变……” ……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 前进的方向忽然发生了变化，对此莫长歌虽心生疑惑但也决定先看看再说。 比起之前，现在的氛围倒是更加的严阵以待得多，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将士，警惕着周围的每一刻。 莫长歌越来越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重物砰地砸向地面的声音！！ 莫长歌顿时浑身一哆嗦，眉心皱起，却还是满脸好奇地歪着脑袋绕过挡在视线的卫兵，看向前面。 “寒影。” 寒影转身微微一躬身，正要回应时。 忽然便听见不远处的莫长歌惊呼一声！！ “啊！狐狸！！” 莫长歌惊了，她可不惊吗，这尾巴她当时可眼馋了好久就为了摸一摸，当然，最后还是没能得逞。 莫长歌作势要上前却被前排的卫兵不由分说地拦下。 “先生，我认识他。”心急之下莫长歌只得回头喊道。 轿子里的人的呼吸明显一重，半晌后，才轻微的嗯了一声。 寒意抬了抬手。 拦着莫长歌的卫兵顿时让开了一条一人同行的宽度。 莫长歌连忙上前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赫然条条藤蔓突然拔地猛地突刺而起！！ “小丫头，小心！”轿子里的人急声提醒时。 莫长歌挥手间瞳色隐约浮现丝丝缕缕的冰蓝，抬手炼狱冰焰挥洒而出，冰蓝的火焰携着恐怖的寒冰之气接触藤蔓的一刹那便将其吞噬了个干净，然而落于地面。 不论再出现多少藤蔓的苗头，数尽无法突破那火焰的高度。 莫长歌没时间管那么多，如果她现在回头的话一定会看见，身后那一群人如同活见鬼了般的表情！ 盯着火焰的目光尤为惊悚。 而轿子里的男子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神色怔愣。 寒影瞳孔猛地剧烈颤抖了几下：“尊、尊上……她……” 冰蓝的火焰安静的雀跃跳动着，却吸附在空间中透着些许灰白的气流，竟逐渐染上了些许淡金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长歌那边还在坑里揪着某只狐狸的衣领子，这边火焰已经金色逐渐占据了上风冰蓝色反而成了陪衬。 “狐狸？” “唔……咳咳！你要掐死劳资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忽然脖子上就是一阵窒息感，瞬间就让绯夜猛地清醒了过来，艰难的吼了一声。 “哦，你没事啊，吓死人了。” 闻声，莫长歌下意识的松了手。 于是—— “砰”！ 压根就没使力气的绯夜又砸了回去，当即白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众人：…… “嗯？！”莫长歌瞪大了眼睛。 要问最后一行人是怎么继续上路的，那就得多亏了有这么多人了。 “多谢。”这回莫长歌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麻烦别人一次就算了，可抬人同行这种事情她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却架不住行动力简直爆棚的卫兵。 根本没给她做出反应的机会，直接架着人就会到了队伍中。 只留下莫长歌一个人在那边风中凌乱。 男子目光有些复杂，但在莫长歌抬头时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没事，说好了要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怎么能半途而废，走吧。” 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了炼狱冰焰：“那火焰……” 莫长歌迟疑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欸？？！” 不对啊。 这颜色不太对啊！ 莫长歌呆了。 “这是什么……” 男子眉心隐隐一动：“是你召唤出来的不是吗。” “我是召了，可我……不是这样的啊。”说着，莫长歌抬手时手心缓缓燃起里一簇冰蓝色的火焰，还递了递：“喏，它是蓝色……的……” 话都还没说完。 莫长歌一脸震惊的看着火焰自动吸取了一缕灰白色的气体，随即，竟直接变作了璀璨无比的金黄色！那颜色，差点没晃瞎她的狗眼，简直比在地上的还要晃眼得多。 “什么情况！” 那气体…… 寒影沉声道：“那是混沌之气，唯有极天圣炎才会具备吞噬混沌之气增强自身的能力，除此之外，世间再无第二！” “……” 极天圣炎是啥玩意儿。 莫长歌不懂：“可是这火焰不叫极天圣炎啊，教我掌控这股力量的老者说，它叫炼狱冰焰。” 总有一种，不解释会发生大事的错觉。 这极天圣炎应该来历不凡吧。 不然怎么可能连寒影都吭声了，莫长歌可记得这位大爷一般可不会吭声，尤其还是对她吭声。 “炼狱冰焰……” 寒影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炼狱……”男子嘴角一抽，差点表情没绷住。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谁！谁这么说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切，不能急于判断，也许，也许不是……也许，这孩子只是碰巧，极天圣炎也并非没有分支火焰，多少带有圣炎的一些特征却不及圣炎。 一定，一定是这样！ 他不能再错了，如果再错一次那……男子心口猛地一阵绞痛，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转身便回了轿子里去。 莫长歌一头的问号。 随即耸了耸肩，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事，她一定是避开了某个狗血的误会！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第两百零一章 很好听的名字 后面的时间里场面一度很安静，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后绯夜清醒了过来，这时自然也就不需要人抬着走，这么尴尬的事还是得等人昏迷的时候再做好点，咳，她是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这么想的！ 两人双目对接的那一刻却又都是欲言又止。 莫长歌想问的有太多，绯夜想说的也太多，却都因为现场还有别人而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直到第二次休息后，莫长歌才主动走过去。 绯夜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微眯着双眸漫不经心的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外面的太阳很烈这让他非常不喜，还是这种阴凉的地方好一点。 “妖界，还好么？”忽然，身侧传来的熟悉的女声。 绯夜睁开双眼侧目看去，这张脸比他记忆中的要小上些许，但他记得，这确实是他认识的那个人，那双眼睛骗不了他！ 绯夜直愣愣地盯着她。 直到莫长歌都以为是不是她脸上长了花，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咋了？被人揍得脑子不清楚了？” 绯夜一头黑线。 “哼！”冷哼一声扭过去不想去看她，但转念一想，又十分不情愿地转了回来。 在莫长歌惊恐的目光下，低下了头：“绯夜见过帝后。” “……” 莫长歌吓懵了直接腿一软，原本的蹲着的这会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树根上：“啊？” “喂，别乱说啊，我这辈子可没当过帝后！”莫长歌牙齿都软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帝后是指什么莫长歌当然知道，可这称呼哪能这么随便的说出来，会吓死人的好吧！ 她和君天翎从来没有大婚过，唯一称得上恋人的缘由还是灵识契约的缘故，说来也是很奇怪，没有成婚不是夫妻，却有了某些夫妻所没有的。 契约这一步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放到婚后吗？！ 绯夜凉凉地道：“您可使劲儿的忽悠吧，差点没把我这条小命给忽悠了进去。” “怎么了？”莫长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绯夜：“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没死在倾城手上，你知不知道他比外面那帮所谓的敌人还要恐怖！你知不知道，他那眼睛盯着我的时候，让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被他抓去煲汤了！！！” 说到后面绯夜保证头，欲哭无泪地低吼道。 莫长歌：……噗。 “你刚刚……”绯夜忽然面无表情：“是不是笑了一下。” 莫长歌正义凛然地一拍腿：“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怎么可能会幸灾乐~咳，祸！” 差点没憋住的莫长歌疯狂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嘴角。 能怎么办，真的很好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 “得了吧，信你个鬼。”绯夜无动于衷地扭头看向前方。 忽然整个人越发萧瑟…… 他这都认识的啥人啊…… 莫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咧开了嘴角，恨不得把‘超级好笑’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刻在脸上。 煲汤，哈哈哈哈哈哈！ 倾城也是个人才，狐狸煲汤不好吃吧，应该红烧火烤啊！ “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询问人界怎样了，却没想到你会问妖界。”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人的目光逐渐诡异，内心更是在想着十分可怕的内容的绯夜，叹声道。 莫长歌闻言微微一怔。 随即眸光微柔：“这一次，真的多谢你了。” “人界有你，我很放心，但妖界终究还是充满太多的不确定，让我始终放心不下。” 绯夜冷啧一声：“你还真是放心啊……”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可不放心嘛，要是对你我都不放心的话，那当初也不会请你出马了。” “认识你这么久，你就没有真正有一天让我安心过。”绯夜语气略带嫌弃地道。 莫长歌无辜地耸了耸肩。 那能怎么办，她也不想啊，可命运就是这么狗血，偏偏让这人遇上她，不行吗！ …… “妖界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人界很糟糕，除了糟糕我也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但敢保证，等你看见时绝对会吓得你大脑空白！” 绯夜抓了抓头发，语气平淡地说道。 “临城还在。”莫长歌置于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服。 绯夜轻笑一声：“是啊，临城还在，但怎么看人界也就只剩下临城可以看得下去了，他们却是有帮你守住临城，也救下不少人类，可临城之下已经成了阎罗鬼狱般的场面。” “那也是没办法，要想全部救下就算是把我拿去祭天了也未必行得通，事在为人吧，能就多少是多少，如果最后……”莫长歌轻咬下唇：“如果最后还是无法……那…也只能这样了！” 她已经尽力。 把所有能调动的都调动了起来，然而还是无法扭转的话，那她也没办法，总不该，所有人全死了她这最后一根独苗苗也得跟着去死吧。 再说了，莫长歌也没那么大公无私无我，从开始，她也只是不舍得这个世界就这里消失在世上。 后来和天道杆上，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为了争那一口气了！ 休息的时间其实不长，但莫长歌知道，这是那个人留给她和绯夜的时间，能做到这么面面具时还真是难得，可此时莫长歌却也失去了说笑的心情。 把自己现在要做的事告诉绯夜后，两人便跟着继续前进了。 “喂，这些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然而远远看一眼，绯夜妖族的敏锐便告诉他，最好不要轻易靠近！ 莫长歌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你看看我，看我，像是会认识这些大佬们的样子吗？！” 这一切都是孽缘。 对！都是孽缘！！！ “路上遇到的，人家好心要送我一程，我也不好拒绝不是吗。”莫长歌说着，轻叹一声。 不好拒绝…… 绯夜嘴角抽搐了几下。 嗯，的确不好拒绝，换做是他，他也会觉得不好拒绝，这要是拒绝了还不知道那一把把剑什么时候就刺过来了。 此时，他只想深感同情，侧目：“……噗。” “笑你妹。” …… 知道莫长歌跟着并不是出自她自愿的后绯夜也没什么打抱不平的踊跃精神，反而是更加谨慎了起来，这些人的气势可不像是一般的侍卫，而那白色轿子……咳，他说不出来什么材质。 不过以他的眼力，至少五界之内不存在！ 神界吗，神界也许常见，但以白色为主格调的人可不多，不说颜色能决定什么，但一般用白色的都是大佬！！ 想着，绯夜默默的瞥了眼身边的某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除了身边这个！ 莫长歌偏好白色？也许是，只是从她家里找不到一件深色的物品！ 原因无他，看见了，她就胸闷气短，呼吸不顺畅。 “知道要找的在哪吗？”路走到一半，忽然绯夜低声问道。 莫长歌目光直视，摇了摇头。 绯夜惊了：“你不知道你找个寂寞吗？” “用你提醒我！”莫长歌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直视前方：“找了，方法不知道是对是错。” “要是找不到？” 莫长歌轻笑：“要是找不到，那就听天由命吧。” 虽然这天，早已经是她的敌。 “指望天，天还指望你死呢……”绯夜撇撇嘴，吐槽道：“不靠谱！” “说得好像就你特靠谱似的。”莫长歌嘁了一声。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好吧。 偏偏要考的都是她的弱项，这压根就没法玩儿了！ 两人时不时的拌嘴几句，原本是真的为了吐槽而吐槽，到后来直接变成了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加无聊而互怼。 这过程中自然是没有人打扰，即便有人注意到他们，可当家做主的人没有吭声他们吭声反而是逾越了，寒影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几乎不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提防莫长歌。 这种变化相信是个人都会察觉的到。 莫长歌自然不例外，然而这种转变除了让她一头雾水加摸不着头脑，并不能怎样。 “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小心掉下来的，你呢？” “噗，走来的。” “靠，你丫就是存心想看我笑话的是吧！” “看见那个坑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了。”莫长歌揶揄地道：“这不就是测试一下我们之间还能有最起码的信任吗，哈哈哈哈！” 绯夜嘴角抽搐了几下：“结果现在呢，你满意了，有信任了！” “满意满意，非常的满意！”莫长歌眼中充盈着笑意：“小狐狸果然是最乖的，都说狐狸狡诈，却没想到狐狸也有乖巧的时候。” 绯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觉得，你应该是皮痒了……” “没有啊，我觉得我现在哪都不痒，如果非要说一个地方的话，那就是心痒~！”莫长歌双眼冒光，缓缓抬起了手：“摸一下嘛~！！” 绯夜脸色大变。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啊，我喊了，我真的喊了！！！” 莫长歌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打量着，撇嘴道：“你喊啊，我又不是不让你喊，你倒是看看这深山老林里有谁会搭理你。” “喂！你别过来啊！” “哎呀，就当做满足我这几百年的愿望嘛，就摸一下，又不会少跟毛，你怕什么。” “不要！！” “阿夜，你这样真的不好，你家那几只小家伙我可抱过了。” “滚犊子！你要抱就去抱，别来招惹我，靠！你就不能自己养一只猫狗什么的带毛的吗？！” 莫长歌遗憾地叹气：“我也想，可是无奈，我那师弟说禁养宠物，所以只好放弃了。” 绯夜额头青筋直跳。 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队伍蹦到了前头。 绯夜凑过去：“溜吗？” “你个骑牛的溜得过坐火箭的？”莫长歌挑眉。 绯夜顿时感觉有人举着剑刺向了自己，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不带你这样打击队友的！” “我这可是为了我们俩的小命着想，到现在，我都搞不懂这位留我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大善人？不计回报的那种大善人？”莫长歌一脸纠结。 不是她想得多，而是这个世界太混乱，让她不得不想太多。 “神界出了一个和人界对着干的家伙，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绯夜神色沉重地道。 莫长歌点点头：“知道，他化名凌辰，另一个身份便是神界祈天。” “看你这样，是交过手了？”绯夜挑眉。 莫长歌哭笑不得地抬了抬下巴：“你看我。” “？” “我像是那种打得过神界的吗？”莫长歌翻了个白眼，自损起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别说神界了，其实就我这半吊子也就只能虐虐一般二般的小人物，大佬亲临，我还是靠边站吧。” 绯夜黑着脸扯了扯她的衣服。 莫长歌疑惑地低头：“干啥？” “一般？” 绯夜冷笑，咧开八颗大白牙：“二般？的小人物？嗯？” “……” 莫长歌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在绯夜作势要扑上来的时候，大笑着跑开了。 “我忘了我忘了哈哈哈哈~！” 于是乎，一行人看见风风火火跑走的两人，前面笑得洋洋得意，后面笑得杀气凛然又跑了回来。 “先生，还有多久会到啊。”一回来，莫长歌便十分自然地开口问道。 轿中的男子轻笑一声：“还需要一天吧。” 照现在的速度前行的话，一天，应该可以到。 “一天？” 莫长歌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身后的人也杀到了：“莫长歌！” 莫长歌：“……” 一时顺口，不知道什么状况的绯夜：气死他得了！ “莫长歌？长歌……” 吼得这么大声，自然不可能装作没听见，男子呢喃了一遍忽然叹道：“不错的名字，长歌，很好听……只是，为何要加上一个莫字？” “姓是我自己加上的，原名，长歌。” 莫长歌无奈地道。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绯夜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有种自己做错事，可是又不想承认的纠结。 第两百零二章 “所以，你应该是……”轿子里的声音若有所思了一番，轻声道：“长歌。” 莫长歌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微微点点头：“都可以吧，对我而言，长歌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也无须存在这个世上。” 长歌过于柔弱了。 这两个字，总是能让人勾起无尽的噩梦。 不论是带给自己的，又或者是带给别人的，这样的失败，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莫长歌是长歌的新生，并非否定身为长歌的那段过往，但如果非要说……那也差不多吧。 就是不希望长歌重现于世，就是不希望旁人只看见长歌，而忽略身为莫长歌时的她，虽然都是一个人，但莫长歌自问还是不同的。 “原来是这样。” 男子轻笑，随即轻声说道：“但长歌意境更美不是么，为你取这名的人，想来也是对你的未来寄以美好吧，一个莫，却是将这段祝福打散了。” 莫长歌呆了。 嗯？？？！ 额…… 这名字据说是君天翎取的…… 不过，寄以美好？莫长歌抿唇，这段美好，当真是美好吗？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这么多吧。 “也许吧，我……不知。” 莫长歌不记得自己过去有没这么犹豫过，但肯定，没有像现在这样犹豫！ 头一次，内心出现的空白，没有底。 可是…… 她真的…… 真的，有那么一些希望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 她希望这样…… 莫长歌神色闪过了一秒惆怅，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名字是被提托美好的寓意，但她始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凄凉。 嗯，对，没错，就是凄凉！ 夜晚。 也不知道绯夜从哪拿出来的一坛酒，总之两人往小树林里跑去后，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莫长歌的酒量不好，可每回意识要朦胧时，都会下意识的用灵力清除多余的酒劲。 长久以来，就算这坛酒能让人一杯倒，她也能保持清醒的生龙活虎！ 可这样安静的小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看着意外闯进来的人，莫长歌和绯夜颇有几分被意外抓包的既视感，就在莫长歌尴尬的一笑，绯夜故作满不在意的摆出高冷范，实则耳朵尖不断的在抖动时。 寒影面无表情的退出了。 “他走了？” “走了，咋，还舍不得了？”莫长歌挑眉，故意调侃道：“要不要我把人叫回来？” 绯夜不屑地嘁了一声：“你喊？你喊了人家也未必会搭理你！” “不聊这个！喝酒喝酒，不够我这还有！！” 莫长歌惊讶：“哇喔，今天这么大方了？” “你在说屁话！劳资平常也很大方的好不好，就你眼珠子大看什么都丢三落四！” “眼珠子大不应该看得更多么。” “这话是这么说的，就好比你体型很大，就容易忽视体型很小的蚂蚁一个样。” 莫长歌：“这话，是这样？” “就是这样，不然怎样？”绯夜抬眼，一脸淡定。 莫长歌哈哈大笑：“啊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绯夜欣慰的笑了，看吧，什么叫默契？这才叫默契！ 后来又聊了什么，绯夜记不清了，而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莫长歌反而成了活生生的树洞，被倒了一堆杂七杂八横竖拼凑不起来的信息碎片，然而再无语，她也跑不了。 直到将近凌晨时，狐狸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莫长歌也终于悄悄松了口气，贴心的给人取来一件毛毯子后，盖好就出去了。 以绯夜的修为自然不会惧怕这小小的夜寒，不过睡得暖和一点总归是好的。 拂开彷如帘子一般的藤蔓后，莫长歌怎么想也想不到，在外这副看似等待已久姿态的人，居然会是—— “额，有什么事吗？” 莫长歌大脑断片了一阵。 可这会儿简直就是…就是……就是有人给她脑袋来了一垂一样！ 一袭白袍彷如神明从天而降，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尽管虚弱在脸上令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可要知道，这样的弱不禁风美男子可以一个一拳打十个她！！！ 这差别，就问你怕不怕吧！ 男子眸光微柔：“他睡了吗？” 莫长歌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胡乱地点了点头：“嗯，刚刚睡着。” “看得出来你照顾人还有一手，这么长时间的发牢骚居然还没让你厌烦，耐心很不错。” 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想起，这话听得有点反讽，然而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有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 这会儿莫长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额…… 她只是想多喝几口而已，之前一直有君天翎在边上管着，只要看她举起一杯，那眼神简直了！ 也不是不让她喝。 他也知道想强制管她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然而！ 你能接受那种她正起劲呢，忽然就把你剩下的没收了的感受嘛！！ 反正夜灵已经被折磨得够呛了，问题是她知道君天翎是怕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不扯淡么！ 扯…… 扯就扯吧。 “他想说让他说，等他说够了，自然就不会继续说了，以后耳根也好清静点。”最主要的是，还能抓住对方的糗事！ 嘿嘿嘿…… 莫长歌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这么想滴，反正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男子闻言眉心微蹙，好？好什么好？！ “不劝着你便也算了，竟还需要一个孩子照顾……”突然一个没忍住，男子沉声道。 莫长歌耳朵微微一抖。 嗯…… 她错觉了？ 为啥这个话，有点…… 咬牙切齿？ 害，一定是她错觉了！人家怎么可能会对这事这么上心嘛，一定是因为不留神间说出来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这么一想莫长歌顿时舒了口气，也是哈，要是不这么解释的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要是不解释，她又膈应得慌。 “那个……”莫长歌脸色有些怪异：“先生，我…我不是孩子了。” 说着说着，莫长歌心就抽疼，唉，就算知道年轻不复存在，可要她亲口说出这么残酷的现实还真是残冷！但被说成是孩子，难道说她有这么幼稚吗…… 莫长歌觉得她说的是实话，但听见的人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哦？是吗。”男子不禁轻笑一声。 莫长歌：“……”她觉得她被忽视了。 她很想笑，一千多岁在人族中都可以称得上是老怪物了，在这里她居然是个孩子！是她活得不够久吗？ 可她又笑不出来。 因为对方先笑了。 他笑了后自己又笑，莫长歌会有种心照不宣的郁闷。 这个夜晚，分明很宁静，然而对莫长歌来说又并不宁静。 行吧，她就姑且以为，对神族而言，哪怕是面对一千多岁的小老头儿，他们也能淡定的说出“这孩子”的话来，保准谁听谁吐血！ 天亮了。 莫长歌抬头看了看周围，当看见寒影已经开始在整理队伍时，认命地叹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林中。 这里当真成了一方隐蔽的小天地。 看着还倒在树下呼呼大睡，以及那六亲不认的睡姿。 莫长歌沉默了数秒。 嘴角一抽。 “醒醒！该上路了！”走过去，莫长歌拍了拍他的脸。 一下一下又一下，那声响，完全不像是叫醒人起床，反而像极了趁机报复。 “额？额！” 绯夜懵逼地睁开了眼睛，瞪大了双眼懵逼的看着那张放大的脸，懵逼地的瞳孔震动。 “啊！！！！” 一声惊天惨叫声震撼云霄。 顿时，林外空地的众人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寒影眸光微敛，转过头冷声道：“看什么！整理队形，随时准备出发！” “领命！” 为首的侍卫顿时表情一正，身子站的笔直。 这边解决完了，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然而…… 眉心隐隐一蹙后，寒影到底是朝那边走去了。 拨开藤蔓，寒影措不及防的抬头，却愕然看见某位一脸涨红的绯夜，满是欲哭无泪的被眼中布满杀机的莫长歌一脚死死地踩在地上，别说挣扎了，能动弹一下就不错了。 莫长歌抬头。 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杀气消散无踪，微笑道：“是要走了吗，嗯，我们马上就好。” “什么马上！”绯夜立马吼道：“现在！现在就好了！” 莫长歌头一转表情一秒翻页：“呦，还有力气啊……” 绯夜僵了，随即无力地摊着了：“行吧，你爱咋滴咋滴，荒郊野外的你还能炖了我不成。” 这张破嘴！ 就这破嘴！ 绯夜要哭死了。 她哪里知道，猛地一起身刚好就……让他死吧，反正要是被知道了他也活不成了，狐生已尽，爹！！！孩儿来看您了！！ 寒影沉默了片刻，淡声道：“尽快。” “好。”莫长歌笑眯眯地点了头应下。 这变脸的速度看得绯夜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下雨还要快，今天他才在莫长歌的身上见识到什么叫翻脸速度达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人走了。 这里又变回了只有两人。 莫长歌挑眉。 绯夜猛地呼吸一口气。 “姑奶奶，小的错了！” …… 三分钟后。 莫长歌才满脸笑容地拖着后面满脸写着生不如死的绯夜出现在大众面前。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一照面，莫长歌便先道了个歉。 确实因为她的缘故让他们等了一会儿。 不过教训绯夜一样刻不容缓，莫长歌微笑着。 队伍早已整合完毕，白轿子里想着也早就坐着它的主人。 听见莫长歌的声音后，轿子里的人声音温和地道：“无碍，今天便会到了，你们有考虑好之后要去哪吗？” 之后？ 莫长歌和绯夜不禁面面相觑了一眼。 莫长歌抬手将发丝别过耳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趁着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脑子飞快的运转，然—— 并没有这么卵用。 “这个，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她可以再试一次。 莫长歌回头看绯夜，绯夜抬头看天。 “……” “……” 看什么看！他又不是专业找人团队的！ 莫长歌默默地收回了眼神，心中不禁惆怅一叹。 但凡专心学一阵，不要学一下就跑出去玩，现在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啊！ 游戏。 害人害己！ 烧烤。 害人害己！ 奶茶。 害人害己！ 心中有泪流不出，神界这么大，她要到哪去找一个人？这和大海捞针有啥区别。 “走一步看一步？” 也许是真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莫长歌依旧一点思绪都没有，男子语气中带着些许诧异。 随即歉然道：“上次那道光，是你寻找的线索是吗？” “要说是，也不算是，要说不是，也不能算不是总该一试。”莫长歌抓了抓头发，她也不知道那次是不是成功了，虽说被打断这会儿想要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时心中也恼怒了一阵，但要知道，当她看着前面一票的人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她时，莫长歌瞬间就有一种一盆冷水从天降，直接把她的那颗火热的心啊，浇了个透心凉！ 还敢生气吗？ 对，按理来说她应该立马离开，或者被拦下后发一顿火，想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如今只是加起来不足三十人的队伍而已，她怂吗？ 她怂…… 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打魔界能怎样，魔界出来的都是虾兵蟹将，偶尔出来几个能打的。 但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最普通最最普通的侍卫，也能一剑击穿她的护体罡气，把她打得六亲不认！ 对！ 就是这么狂霸拽！！ 她现在连个侍卫都不如，她没一头撞死在这棵树上，她就觉得自己勇气可嘉！ “这……”男子迟疑了。 莫长歌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先生不用担心，人族中有一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未来的事情考虑得太多了做什么。” 反正她考虑道了也未必能解决。 某女对自己这点能力还是有不少的自知之明。 虽然这自知之明还挺让人感到无语，不过她不觉得无语就好，脸皮足够厚，任凭你拿这电钻也甭想攻破！ 第两百零三章 神界or沙漠? 直到今天，莫长歌才知道，为什么男子会让她和他们一同随行了。 看着眼前这如同瀑布一般从天宣泄而下的天幕，莫长歌傻眼了。 在看见天幕之前那严阵以待的铠甲军队后，莫长歌整个人都不好了！！ “忽然觉得，他像个好人，你说呢？”绯夜一歪头，朝着莫长歌目光却是直视上方恍惚地道。 莫长歌颇有认同感地点点头：“正有此意！” 之前都是她在胡思乱想，她罪该万死，她死有余辜，她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忘词儿了…… 所以，走过这天幕后，才是真正的神界？！ 莫长歌瞳孔轻微一颤，所以这里，真的就是神界！！！ 她有种做梦的感觉，分明也没人跟她说这些，可她就是觉得，这里一定是神界没有缘由她觉得这里一定是！所以哪怕心底有迟疑，也耐着性子不敢有太大的动静。 果然，在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居然还能遇见这么一拨人。 这么一回想，她果然是机智的一批！ 在两方交涉期间，男子这边派去的自然是寒影，莫长歌和绯夜两人只需要默不吭声的跟在队伍中就行了，这一切的开始都很正常，然而，当莫长歌亲眼看见上一秒的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将军人物脸色猛地一变。 简直像极了不明真相，忽然被告知对面这位不得了的孙子向祖奶奶级别请安的惶恐和小心翼翼，那张小脸煞白的啊，要不是现在人多，怕不是得直接跪下去了。 绯夜轻轻用肩膀碰了碰莫长歌的手臂：“喏，一个字。” 莫长歌心有灵犀的回眸挑眉。 一个字——怂！！！ 不禁感叹。 不管是不是神界，果然每个世界都逃脱不了一个定律，弱的一定会主动向强的一方示弱表态，而不会无动于衷，因为谁也不想自己哪天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寻得生机，才是有生命的生物最起码的本能嘛！ 天幕泛起了耀眼的光芒。 然后……没有然后了，莫长歌和绯夜跟着大部队前进，自然是安安全全的走过了天幕，阻拦？开什么玩笑呢。 小脸都被吓白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个胆子来拦？ 怕是连接近的勇气都没有吧。 天幕之后。 莫长歌抬眼看去，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嗯，风景不错。 开局黄沙，遍地全是沙…… 绯夜抿了抿唇，白期待咯，还不如回他的老窝呢，他家比这里漂亮一百倍！ 哦不，是一千倍一万倍！！！ “呵呵，走吧，还没有到呢。”轿子里的男子轻笑着。 还没有到…… 没有…… 没有到…… 莫长歌回头看了一眼，最后盯着绯夜。 听听，你还觉得可以分道扬镳了吗？ 不小心被揭穿心思的绯夜依旧是面无表情，咋滴，他厌烦了那张扑克脸了不行么？ “不急不急，我们不急的。”莫长歌干笑了两声。 咳，可能是这期待的表情太过头了吧，还以为神界是得多美好是吧，哪知道天幕之后就是一片黄土白天，简直秃得不能再秃了。 黄土高坡都没这么秃然吧…… 莫长歌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呢，总不该这里所有的地形都是一个样的吧，看着样子连点弧度都没有，地上除了黄沙，就是砂石，连颗草都没有。 确定，这里不是沙漠么？ 第两百零四章 变数 走一差不多三个小时，绯夜不觉得有什么，但考虑到人界的危急心头不免还是有些沉重。 他是妖族，不管怎么说人界的存亡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可……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走到一半，绯夜的速度故意放缓了一些，等身后不紧不慢的莫长歌跟上后才低声问道，同时视线在周围徘徊警戒。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陌生的地界，身边能信任的人又或者可以说身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要唯一认识的莫长歌！ 而多少知道一些莫长歌过往的绯夜，自然心中知晓，此时怕是最关心人界存亡的人不是他，而是身边这位。 但莫长歌这个人对自身的情绪又总是能掩饰隐瞒得以假乱真，以真作假…… 莫长歌神色平静，闻言眉梢轻挑，淡声道：“继续走下去。” “……走下去？”绯夜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迅速地侧头看了眼身边欠缺表情的某女，不敢相信地指了指前面的黄沙。 就这？ 这地方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好吗！ “然后呢？” 绯夜摇头：“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事情，相信不需要我的提醒你也应该明白，你…咳，时间紧迫，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知道。”莫长歌微敛下眼帘，轻声道。 她知道时间就是性命。 知道拖延下去就是等同于将人界拱手相让，而今，愿意为人界堵上一切的人，浮于局面上的人，一个……都没有！ 她能赢的希望其实很渺茫，可就是这渺茫的希望，也值得她全力一拼！ “唉，本该是我要烦恼的事，现在却让你忧心了……”莫长歌轻叹了一声，眸光似缓和了几分，淡然的神情依旧不见新添一丝情绪，但比起刚才又明显的柔和了不少。 绯夜抬手揉了揉眉心，哼了一声：“别误会，我可没有替你忧心的意思！只是就这样放任着不管，是准备听天由命吗？” 可是现在，是天要人亡啊！！ 莫长歌合上了双眼：“我不信任天。” “哈？”绯夜摇摇头，懵逼了一秒。 “刚宽心，在我离开的时候，所有的暗棋便已经布好，不论中间出了多少变故相信这些以防万一的布置都会有用到的时候。” 声音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难以感受到温度，仿佛此时的莫长歌眼中并无生死的概念。 “也包括他们会插上一手吗？”绯夜道。 莫长歌轻笑：“算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吧，但那时并不确定，他们会入局。” 绯夜心底猛地一惊！ 这句话说明了什么。 这话分明就是说明了莫长歌早已算准了她会有离开的一日，也算准了后面所有可能出现的变数！！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懂得如何防范于未来！ “你害怕了吗……” 突然，莫长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并无起伏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微凉，明明是和寻常一样，又让人倍感陌生。 绯夜摇头，嗤笑道：“你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三岁的小孩吗？！” 莫长歌沉默了。 数秒后，她轻声道：“你方才迟疑了，是在思考，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人，连将来发生了什么也能预料的到。” “哇喔！”绯夜连忙故作震惊，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这家伙难不成真的会读心术？还是说你是我肚子的虫，我是不是该害怕一下以表敬意啊！” 莫长歌歪了下头在想着什么，闻言噗呲一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一直都没有变，你也一样！”绯夜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好歹你也是我绯夜一只手数的过来的朋友，你要相信，你在我这边的分量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当然了，我更相信你这个懒人不会花费那么多心思用在我身上，当初让你去吃个饭还要人用请，连拖带拽的抬着过去，这一次虽然因为特殊的缘由，但看见你能这么勤奋早起又贪黑的说实话我真的很震惊很欣慰！” 莫长歌无语地一手拍掉这人的爪子。 翻了个白眼。 “还有人在，麻烦你给我留点面子。” “欸？你还需要面子，你居然还有面子这东西！” 莫长歌咬牙：“皮，继续皮，回去让你后悔余生！！” “……”直觉告诉他，这句话不安好心。 绯夜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一步，抱紧了自己：“喂，你忍心……” “不忍也会忍！”没等绯夜说完话，莫长歌冷哼一声接道。 “好吧，无情无义的女人。”绯夜一脸颓败地走了过去，抬头看了眼距离他们有十几步远的一行人，侧目看了看莫长歌：“还要继续跟着他们吗？已经走出那片林子了。” 莫长歌轻笑一声：“不跟着，你还打算走哪？跟着，或许还能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不然，光是这一望无际的黄沙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行吧，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也不怕陪你玩下去，反正我在这个鬼地方谁也不认真，你把我卖了我也认了。”绯夜哼唧了两声扭头抬起下巴。 “我觉得我做人很失败啊……”莫长歌惆怅了。 绯夜饶有兴致的道：“怎么说？” “为什么我结识的朋友中，善良可爱迷人的总是没几个，反而是以损我为乐的占据多数。”莫长歌叹声道。 绯夜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个嘛，大概是都觉得你欠收拾吧。” “现在我觉得你最欠收拾！”莫长歌幽幽笑道。 绯夜：“……” “你还是跟我说一说下一步是什么吧，不然每次搞不懂你究竟要什么的时候，我老是一头雾水，不是当猪队友就是破坏了你的好事，你会受得了？”绯夜头疼了，他实在不想问，因为莫长歌也不见得会全说。 但说实话。 他是真的有阴影了，还记得上一次…… 唉！ 他是真的忘不了莫长歌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看着他的目光，活像是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满是惊愕诧异。 “我是不说了吗，走下去。” 莫长歌淡淡道。 绯夜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啥？！ “我想看看，这样的变数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莫长歌目光乍现一抹冷芒，拂袖负在身后鼻息间隐约冷哼了一声。 变数…… 莫非，她是指！ 绯夜噤声了，要他做什么，莫长歌会有提示，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住人界这颗最后的火苗吧，如果连莫长歌也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至于当年自人界而出的那些家伙，绯夜嗤之以鼻。 打一开始他也没报多大的希望，可没想到，真正了解了人界后才发现这么气人的事实——除了莫长歌调动的人，以及她过往应请求出来相助的朋友，人界堪称地狱！奇迹发生？不好意思，他真的没见过。 莫长歌一路默不作声。 过去了有些时间了，她也该冷静思考片刻了。 绯夜提醒了她，确实，她算准了中途必会有异变！以天道那尿性，莫长歌实在难以相信它会老老实实的专心灭人界，而现在！ 莫长歌更加无法相信，天道会错失杀她的机会！！ 老话说，尽人事，听天命。 而今，她只能做到前半句，因为这片天，不许她有命。 …… 遍野黄沙，再加上头顶烈阳。 前进的队伍速度有所减缓，掉队有十几分钟的两人，之后就没脱离过队伍了。 虽然时不时的会有开玩笑几句，但氛围明显比在林中的还要冷清不少，绯夜更多时间开始思考如何才能离开这里，以及这个地方所有的奇怪现象。 莫长歌自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难以脱离了，心中无数次的推演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再不断的让它充实，并且繁衍出对应的方式——例如，如何在绝境之下，拥有一线生机！ 天时地利都重要，运气这种东西有时还是说不准的，但总会给人还来不少的惊喜。 如今入局的主要对象差不多明了。 从绯夜那得来的情报看来，六界之内，除去妖界与神界，都已掺入！ 而在六界已有四界沦陷的局势来看，神界不变态度始终远离凡尘不愿插手，可神界中却多出了一个祈天…… 嗯，再有就是妖界！ 莫长歌抬头，无声呼出了一口气，她的对手，暗中的手，究竟还有对少其实现在还是未知数。 但无疑，六界，无一幸免。 究极天道、祈天，将会是两大关键人物，能否破局全看在这两人身上是否能寻到生路，又或者，在她手上是否还有那个底力，与之在周旋期间主动出击争取平衡。 但这样的可能太过冒险了。 其一，以她目前的状况难以长时间的维持巅峰实力。 疏烬离的态度目前而言表明助她，莫长歌自是愿意多一友而非是敌，可莫长歌也没有忘记，疏烬离的诞生是借由谁！ 究极天道。 真的不会留一手吗？ 还是说，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被看入眼，而是后来重创了天道才正式被另眼相待。 这是变数一。 其二，除她之外，人界如今的总体实力状况堪忧。 结合实际才是九年义务教育中莫长歌学会的真理嘛，做了这么多考卷考题，也不是白做至少可以让人更熟练嘛，原因，还是根本的重要啊！ 人界过往的巅峰已经过去了，就算是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人界绝无可能撑得住天道的攻击，甚至随随便便弄出一点小灾难就可以轻松覆灭大半，这就是真实状况。 这些年来莫长歌一直都留意各方世家的动静，可遗憾的是，一个先天也没有！ 要想与天一斗，先天之下，都是炮灰。 但目前的先天数量……她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这还是加上已经决定入世的十二尊使中的几位！！ 没有战力，损失的一个就是沉重的代价，要拼，莫长歌也只有一次的机会绝无反悔的可能。 此为，变数二。 其三，六界之内，天道党羽不计其数。 这大概就是底蕴厚的底气吧，活得比她久就算了，天道的那帮教徒和疯子没区别，天道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去干什么，指南绝不打北。 盲目的信任加上疯狂的信仰成就了这帮疯子教徒走到哪都让人害怕，他们可以济世，也可以灭世！ 一颗定时炸弹摆在那，换谁碰了都懵逼。 关键是，这颗炸弹人数可观，六界遍地，实力还超凡！ 所以，这是……变数三。 其四，神妖两界态度不明。 不参与是好事，可一旦参与了那就是天大的坏事了。 神界底蕴如何莫长歌不知道，她手还没伸那么长，但妖界……她只能说，很恐怖！ 之前也提到了，神界保持原本的态度，可除了一个祈天就未必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祈天。 妖界这边有一个绯夜是站在她这边的，可绯夜毕竟不是妖界的主，更无法做妖界的主！！ 记得妖界易主也有好些年了吧，而今的妖界之主在打什么算盘鬼知道，因此两界都有随时参与的可能性。 此乃变数四。 其五，祈天。 单独拎出来，还是因为这位可比天道危险的多，至于多危险从她上次的试探就能看出来了，此人灭世决心坚定得难以动摇，又是神界中人，变数有，如果误判莫长歌巴不得，可要是判断正确此人必须先一步解决！ 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继续与天道联手，否则人界将一点机会也没有。 其六，界外之界，天道有帮手很早以前莫长歌就知道了，如果成真这将是灭顶之灾，也别感慨了，赶紧的趁早找一处风水宝地自我了断吧。 还有第七、第八、第九……第十！ “变数，还是太多了……” 莫长歌轻叹道。 身边的绯夜忽然被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吸引走，茫然问道：“啥？” “哦，我是说今天的天变得真快。”一会儿阳光明媚，一会儿乌云…乌云？！ 莫长歌眼睛忽的一瞪，连忙道：“先生！” 话才刚脱口而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闷雷声轰隆隆的想起了，声声刺痛人识海深处—— 第两百零五章 一线生机的机会 要说现在是什么感受，那差不多就是脑子里住进了一群小人，平常安安分分，这会儿更得了疯病一样上蹿下跳不安分！ 莫长歌眉心微蹙，脸色只是在微微一白过后便恢复了正常。 灵识攻击，能在无形之中伤人的一种特殊攻击，会使出这样一招的人多数也专注在修炼灵识。 灵识自身并无攻击性，寄于识海中无处不在，是人的思维与性命，缺失灵识或灵识损伤，严重者昏迷不醒形同活死人。 所以…… 来者不善啊！！ 绯夜咬牙，一手扶额：“又来了什么妖魔鬼怪！” 又？ 莫长歌稍稍侧过头，但没有看向绯夜，沉声道：“安静。” 随即，专注在了前方—— 在闷雷声响起的刹那，天空如遭到乌云压境恐怖的电光在其中来回穿梭，声声闷雷携着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与此同时，一抹寒光由前方冲天而起，直击云层！ 寒影身影未动，但刚才那道寒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出的。 “来了，就出来！”寒影目光冰冷更胜过往，身周弥漫着杀意居然直接盖过了闷雷所来带的威压。 莫长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威压…… 嗯，对他们应不起作用，能起到作用的人，除了她之外就是绯夜。 寂静的四周。 安静的只剩下狂风的呼啸，雷霆在怒响。 就在这时！ 被掩盖得不见一丝光亮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之中，忽然从中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光线从中透下，这样的画面，一时让莫长歌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和某人出场的方式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闷的笑声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横扫而出，只见天空中一抹黑色身影从上缓缓的落下。 黑袍黑发，姿态桀骜，目光冷冽带有几分讥讽睥睨下方众人，来人负手而立，自他出现后，这片天空变彻底失去了光，哪怕是从破开的云层透下的光线也被黑暗吞噬殆尽。 雷霆声寂静了，电光透着邪肆的猩红，乍然闪过，让全场更添死亡的压抑与恐惧。 隔着老远，就能有死神过境的逼迫。 饶是少有将某件事放入眼中的绯夜，此时也不由得多看莫长歌两眼。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莫长歌那张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如清汤寡水，对眼前这一幕完全没多大的触动。 这几日两人虽是从不分离，但绯夜有感，莫长歌对于心中的压力怕是又有了全新的认识！至于是谁刷新了她对人界危机的态度……这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算是一件好事。 绯夜相信莫长歌从一开始就有认真对待，但还不够！ 她虽有戒心，也有心防范，可是这样的程度更像是‘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要怎样听天由命’，她知道天要亡人界，可是依旧是这种态度，哪怕，她嘴上说着信天还不如信猪会飞！！ 一个习惯口是心非的人。 其实说了什么真的不是特别重要，莫长歌长那张嘴，绯夜一度怀疑她是对了气死谁或者专门为了忽悠而忽悠。 局势能否扭转，要看莫长歌是否真正开始较真！ 认真是一回事。 较真是一回事。 愿以为之豁命，又是一回事。 现在，莫长歌还没被逼到必须为人界豁出所有的地步，她仍有保留……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绯夜轻叹道。 莫长歌眸光微动：“嗯。” 绯夜摇了摇头。 另一边。 寒影冷眼相对，丝毫没有半点胆怯，见此，唯有眼底的杀意更浓。 丝毫不用怀疑只要轿子里的那个人下了指令，他绝对会是第一个冲出的去的人！ “尊上，许久不见了。” 神秘人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颔首道。 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这张口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轰在莫长歌和绯夜两人的头顶上！！ 莫长歌瞳孔轻颤，瞬间看向此时依旧毫无动静的轿子。 尊上？！ 内心的尖叫都快破音了，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特么的感情不是大人物，而是特大人物啊！ 绯夜面部肌肉有些麻木地手臂碰了碰莫长歌，眼中的问号只差没溢出。 他现在就感觉很奇怪。 真就奇了怪了呗！ 莫长歌上哪来的吸引大神体质，居然吸引来了这么一尊。 尊上？神界，尊上？！ 哦豁，这不肯吱声原来还是有原因的，难怪出趟门的仗势和普通人不一般，身子弱需要坐轿子那是可以体谅的，但问题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侍卫包括那个什么寒影，实力高得实在离谱得过分！ 神界？ 别以为神界就是高人一等，神界中人也需要修炼才能成为世人眼中的神，神界的特别之处，在于神界出生的人起点比别界的人高，高很多！非常多！ 这种差别就像是人界的孩子出生，真就只是普普通通，随便来个人…哦不，不是人也可以，就可以杀死他！ 而神界的孩子出生就拥有了先天境界的修为，虽说这很夸张，但左右也不会低于玄凡镜。 场面一度安静得让人怀疑坐在里边的人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 寒影保持警惕。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人有多恐怖。 而且…… “还有一个人！”寒影目光更冷几分，寒声道。 神秘人轻笑：“警惕性不错啊寒影，当年一别，而今再度会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合下。” 说着，神秘人微眯了眯眼眸，淡声道：“不过，至今回想，本座仍是难以释怀啊！” “释怀？”寒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他便没了留意这方面的心思。 却见天空二度昏暗再复明又昏暗！ “这……”寒影抬眼，眉心一蹙，警觉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哦？本座……不该么……”神秘人微低下了头，似笑非笑的目光此时让人胆战心惊，他抬起下巴，对寒影的戒备似乎非常的心悦：“何必这般紧张，尊上贵为圣界七大至尊，本座能拿他怎样呢。” “还是说……” 神秘人轻声道：“尊上，受伤了么？” “够了！”寒影脸色微变，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方才的威压对谁造成的伤害最大，针对的又是谁他岂会不知道！ 首当其冲，抗下主要威压的人。 就是尊上啊！！！ 这会儿怕是…… “你在惊慌什么，又在害怕什么，寒影呐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虽然有长进了，可是。”神秘人微眯起寒眸，轻声道：“如何控制自身不露出破绽，你，还是学不会！” 危险的气息逐渐开始逼迫。 这一次。 寒影身子猛地一顿，脸色随着一白嘴角缓缓流下了丝血迹。 “你看看你，都受伤了。”神秘人笑着道，抬手遥遥指向白轿子：“尊上，你就真的忍心看见有人因你而亡吗？” “不用白费心机，尊上的决定，由不得你说了算！”寒影咬牙，抬手迅速连点身上几处要穴，体内沸腾炸开了般的血液这才得以稍作缓和。 …… “喂，这样可不是办法啊。”绯夜忧心地摸了摸下巴。 他不是担心这些人的死活，现在怎么看都是他和莫长歌要死第一个成炮灰，说不准人家跑的时候都未必会带上他们，被迁怒的可能，大得很啊。 莫长歌面无表情的道：“的确不是办法，但没有比这个办法更是办法的办法了。” 绯夜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从齿缝间硬是挤出了几个字：“莫！长！歌！！” “这么大声，小心盖过前面的声音，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莫长歌淡淡道。 绯夜一噎，再不甘也是闭嘴了。 得，他就没说得过这人的时候！ 莫长歌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徘徊，没过多久，眸光赫然紧锁虚空一处，唇瓣微抿，抬步悄然走到轿子旁边。 背在身后的手，食指尖灵光泛起，数秒后，灵光消失。 ‘凌先生，我有一事，想与先生一谈。’传音的同时，莫长歌面色如常仿佛就只是换了个位置站着发呆，压根就不在意前面发生了什么。 白轿内。 额间已冒有不少冷汗的男子，即是一个抬眸，也难掩艰难牵强。 煞白的脸色此时别说一丝血色，哪怕现在说他是个死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紧握着的拳头勉强支撑着自己到现在，这最后一点意识，可以说全是靠他个人的意志力撑持住，一旦松懈，身体压根就不会给他继续强撑着的机会。 昏迷事小，没命事大！ 而外面的那个人一旦察觉到他已是强如之末，本就来意不善，会做什么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 传音…… 男子眸光微凝。 ‘说吧。’ 意念回传。 此时他说话的声音中已经透着一股飘忽不定的虚弱感。 果然是这样！ 莫长歌心下一沉，暗道。 难怪她和绯夜只是感受到了轻微的不适，难怪他们还能清醒的站在这里，寒影的杀意怕不是那个人的出现，而是他…… ‘先生还有一搏的力气吗？’ 莫长歌知道时间不等人，直接切入正题。 男子无力的闭上双眼：‘无。’ ‘若是双方起了冲突，先生觉得胜算几成？’莫长歌再问。 男子沉声道：‘胜算……三成。’ 即便是在自己的意识随时会陷入昏迷，男子的冷静依旧令莫长歌暗暗惊叹，到底不愧是被尊称为尊主的人，这头脑果然是冷静清晰非常，啧啧，还能判断呢。 ‘只有三成，有形同无，寒影成不了多久，如果双方起了冲突我们毫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莫长歌微冷的声音略带有些许急促，对方的声音约见虚弱她可不想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没下文了，对她，绝无利处。 ‘你想怎么做。’男子微顿了一下，隐约了然莫长歌的意思，轻声问道。 莫长歌心底稍松缓了些许，嘴上紧接着道：‘方法有二，第一种效率高成功率也高，但我终究与先生只是一面之缘，我并不奢望先生对我能有这番信任，但若是由我借助先生的身份出面游说，我有把握，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此外就是第二种方法，我以现在的身份游说，成功了不足八成，毕竟我对那位……咳，并不是非常的熟悉，他要是属于非常不要命的那种，那恐怕连八成的机会也没有。’ ‘前者最有可能说服，后者带有一定风险，但不论前与后我都有一定的把握。’ 就在莫长歌说话间。 空中的神秘男子再度发出那震耳欲聋无一不是透露着他此时的心情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而反观寒影…… 莫长歌视线错开。 她有预感，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种八卦就算了吧，她现在想保命，就这样。 轿中的人沉默了。 莫长歌并没有再开口，此时开口，那就是有催促、别有用心的嫌疑了，第四秒过后，莫长歌心中一叹已有决定。 为什么要来。 因为她以现在的身份上前，危险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换而言之，风险太大！ 不过再大，也不至于让自己没命就是了。 但她果然还是天真了，想想也是，要是有人跟她说，我能救你救你的手下，但前提是，我必须寄托在你的体内，借助你的身体行事否则没办法！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大概是第一时间提起自己的四十米大砍刀吧。 心下有了定数，眼见寒影即将支撑不住，莫长歌目光微冷抬步正要上前时。 赫然—— ‘小丫头……拜托了！’ 微乎其微的声音，可见传来的声音的主人此时是有多艰难。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自动忽略了某个让她炸毛的称呼。 太、棒、了！！！ 数十秒后。 白轿外的‘莫长歌’默默地退后的几步，微低下的头一语不发。 而在轿子内，紧闭着双眼，憔悴而虚弱的面容不掩容貌的夺目，却在下一秒，双眼悄然无声的睁开，冷意自眼底涌起一瞬便消失了无影无踪。 莫长歌手臂趁着身体坐了起来，活动了下身子骨后不仅暗叹。 真不愧是神族啊，这身体，看着真是风一吹就要染风寒的那种，可实际上结实得不能再结实！ 果然她的推断没有错，娇弱的美人不分性别，能一个打十个的居多就对了！ 第两百零六章 破绽便是自尊心 出人意料的选择啊，莫长歌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感慨一下不愧是尊主，这气魄，还真不是人人都会有！ 感受到体内磅礴之力的浑厚，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于灵力的力量，莫长歌心中微惊，但答应人家的事情她得先做完，如果还有时间或者有机会的话，可以试一试。 莫长歌有感。 这股神秘的力量，应该和神界有关！ “现在，该是表演的时候了啊……”莫长歌抬眼，轻叹道。 这局，穿插得可有些远，不过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了，毕竟更意外的事情她都见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抬步起身，微弯着腰伸手撩开了轿帘，抬头望向半空中那道身影。 脑海中乍然浮现出了两个字——邪尊！ 莫长歌眸光微凝，心底微微讶异，但这绝非是她的记忆，应该是……昏迷的那位，给她的提示吧。 还是蛮贴心的。 “嗯？” 空中，心中本是起了杀意的神秘男子见到那抹出人意料的身影，居然就这么站了出来，看那模样压根就不像是强如之末，顿时心底起疑。 他的消息不可能出错！ 在这次行动之前，他甚至已经再三确定，这次消息绝对真实。 “这……尊上？”压力忽然一减寒影惊异地回身，在发现来人是谁，整人愣在了原处，不敢置信的道。 莫长歌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远方高处的那个人身上。 “不下来谈谈吗，和你带来的那位朋友，这样一直让人隐于幕后可是非常失礼的事啊。”话语中不听闻有多少起伏，倒是真给人真诚非常的感觉。 男子目光一沉。 冷哼一声，杀意再起：“没想到你还有站起来的力气，这点，倒是出乎本座的预料……” “可你以为这样，本座便会投鼠忌器吗？尊上，你不该这么天真的啊！”男子嘴角缓缓勾起，厮杀的气息与周围蠢蠢欲动。 莫长歌微眯了眯眸子，抬手拂袖一手负在身后：“你可以这么认为，脑子长在你身上想要怎么去思考这个问题那是你的自由，若是因此犯了错误，也该是做好承担的准备才是。” “尊上这话的意思，是在威胁本座。”男子声音逐渐危险。 莫长歌忽然一笑，却是笑意不明：“有吗？原来有时好心的劝告也会是威胁，唉，真是意想不到啊！” “不过，关于你今日来的原因仍是不可避免的话题。”莫长歌慢悠悠地道，视线忽然落在了男子的身后：“该让你的影子出来了，在这一旁听了许久实在没意思。” 话音落。 却见男子身后，忽然多出一道黑影。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但莫长歌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时会是在这种时候。 但就算用脚指头去想也该知道，这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你达成交易的那个人，是允诺了你什么吗？”莫长歌惆怅叹道：“邪尊不该轻易听从他人的话才是，毕竟那样的允诺，太过缥缈了。” “谁能保证一切结束后，就能如愿以偿呢，那个人确实是有这样的本事不错！可惜了……” 说着，莫长歌又是一叹。 殷龙冷声道：“尊上此言差矣，邪尊从未轻易听信他人的话，不过随心而已。” “好一句随心而已！”莫长歌口出赞赏，抬手居然鼓起掌来，可没一会儿神情微凉，淡声道：“可是这样的随心，真的换得随心吗。” “方才不出，便是在思考，毕竟这样的诱惑曾也出现过……唉！往事便不提了，虽说却是诱人但却无法掩饰蜜糖之下的毒药是如此的醒目，更何况，本尊并不需要那样的诱惑！” 莫长歌轻声道，而在最后几个字时却是刻意加重了几分。 那满是感慨的神情，在看见邪尊时的目光，隐隐带有一丝遗憾。 “邪尊要杀，此时就可以杀，即时可以好好看看那个人是否会兑现承诺又或者只是安抚人心的把戏，曾有位朋友，便是一朝不慎险些…，虽然…但是还是希望邪尊仍是邪尊，而非……”莫长歌头微微转过，余光瞥向，更是意味深长有言难尽。 心高气傲者。 对自身实力有着绝对自信者。 精心盘算者。 不论是谁，都有一个弱点，尤其第一者——那便是，自尊心啊！ 莫长歌不知道这两位的关系怎么样，但看起来也不像是多融洽，说不准还是表里两套的相处模式，想要将人吓退绝无可能。 对于这样的人，如果告诉他，自己还要强援的话他未必会怕，而这增援的分量与影响的程度唯有等到救援真正来临之时，那一刻，他才会清晰的认识的此时不是最佳的机会。 而一旦这强援非是他认为的强援，那么一切就玄乎了。 其中会有赌的成分。 也有测试人运气有没好到让人嫉妒，终归还是赌字！ 这样的胜算太低了，莫长歌可以赌，但以别人的身份，别人的命去赌而且还是她亲手促成，她做不到！ 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的弱点。 再强的敌人，也一样…… 而邪尊的弱点，便是如此！ “邪尊！”殷龙暗道一声不妙。 然而已经晚了。 留给莫长歌说话的时间太多，让莫长歌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可是一点也没保留，要不是为了保住马甲怕是最后的那些能听的不能听的话全都上了，还能克制得住，让自己减少露出破绽的可能，这绝非易事！ 只要一个字。 一个字错。 全盘皆输。 “够了！！”邪尊目光此时尤为冷厉。 身后雷云聚变，狂风大作。 墨发长飘，一时当真如同邪神再临！ 而反观莫长歌，却依旧是那副抱有三分遗憾的神态，对于这狂风丝毫不见畏惧，也是在狂风第一时间要接触到她时，身后的寒影动了！！ “请尊上小心。”寒影抬手散去风劲，低声道。 莫长歌轻笑：“不必忧心，这些风反而让气候变得更加凉爽了不少，也是造福了。” 寒影：？？？ “尊上不愧为尊上！哼！”邪神眼底划过一丝不甘，然而那傲然的姿态始终不变：“本座会满足尊上的期许，下一次，光明正大的败你！” 莫长歌垂眸浅笑，竟是将人的笑容仿得栩栩如生：“恭候。” 说罢，便转身双手负在身后，走回了轿子内。 莫长歌淡声道：“走吧。” 寒影恭敬颔首：“领命。” 于是，一长串队伍，便在强敌之下，当真若无其事的抬起轿子就走！！ 莫长歌抬手撩开一侧的窗帘，淡漠的眸光遥遥望了高空。 而就是这一眼，邪尊咬牙，拂袖怒然离去。 该死的！ 是在瞧不上他吗？呵，没想到消息还是有误，那姿态，根本不可能入消息所写那般身负重创危在旦夕！！ …… 队伍越走越远。 而莫长歌闭目没过多久，在感受到天空的威压消失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抬手术法随出。 “离！” 神魂归体。 疏烬离再度退回识海之内，对于莫长歌如此疯狂的举动，表现得十分平淡，更是十分的配合。 “我以为这一次你会忍不住出手。”莫长歌摇了摇头，笑道：“失策啊。” 绯夜眉头，一头雾水地道：“啥？出手？出什么手，给你一巴掌把你打醒吗？” “绯夜，你皮是真的厚了。”莫长歌笑容消失，凉凉地道。 绯夜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谁啊，从刚才开始就哈欠连天的！” 莫长歌：“……” ‘你从未失策，而吾，今日才明白。’识海之内，疏烬离尽管语气冰冷，却那样激动的起伏：‘莫长歌，吾以为你变了，但没想到从未有这一刻清楚的认识到，你岂止是变了，长歌不是莫长歌，莫长歌却是长歌，是这样吗？’ 莫长歌张口微顿，随即目光投向远方。 心道：‘还有一句话你没有说完整。’ ‘嗯？还有一句话？’ ‘长歌不是莫长歌，莫长歌却是长歌，疏烬离最终只是疏烬离！’ 疏烬离凄冷一笑：‘在你所有的布局之中，敢问吾可有让你惊慌过？’ ‘有，人界地底之下，我恐惧过，九重云崖上面对君天翎，我害怕过。’莫长歌如实道。 疏烬离嘴角牵强一扯，但此时到底还是笑不出来了。 ‘原来吾还是让你出乎意料过的，但这些的前提都是你觉得无法把控的时候，在人界地底之下，你对吾的认识全然陌生，所以会恐惧，恐惧这些异变会让你变得不再是你。’ ‘九重云崖上面对君天翎你会害怕，更是因为你对吾的认识虽只有片面但你已经认清，那时的你无法制止吾，但凡吾想要取你性命，你认为吾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从而夺取身体，让君天翎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莫长歌怔愣了许久。 抿了抿唇，抬手揉了揉眉心后，长叹了一声。 “我说你这又是怎么了？” 绯夜无语地回头道：“这才走了多久，你别告诉我你刚才没休息，所以现在累了。” “我不累，就算再走个十万八千里我也不累。”莫长歌敷衍意味十足的摆了摆手。 绯夜顿时瞪了她一眼。 ‘而现在。’疏烬离冷声道：‘你知道了，你得到了关于过往所有的记忆，你对吾所有的认同或是同情便是基于……你知道，吾杀不了你！’ ‘莫长歌，吾恨你恨到入骨你可知道！！可是吾杀不了你，你死，吾便不存在！’ ‘可是你不死，吾又何来的存在！’ 莫长歌微微点了点头：‘至少现在应该值得高兴一点，你肯坦诚了。’ ‘告诉吾，最你最终的布局之下，吾可会是牺牲的一子！’ ‘……你害怕吗。’ ‘害怕？也许是吧，一开始总是会害怕的，吾对光明的渴望是你永远无法明白的！但吾说过，吾会助你，也说过，会在你将死之际拼死也要杀死你！哪怕只是换取片刻的光明，那也值得。’ 沉浸了许久。 这是第几次爆发了呢。 疏烬离，相当于过去自己的独立体，从不该成为谁的影子。 她是被剥离的。 但她空有意识，而无身体。 ‘我也说过，会让你见到你所想要见到的……光明。’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在最后一刻，莫长歌忽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光明。 这个世界，还有光明的存在吗。 如果有，又该在哪？她又该去哪寻找。 ‘你不会是我牺牲的一颗棋子，如果非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我应该是亏欠你的，因为我的自私才导致你的出现，若是没有任何感觉谁也不会恨谁，可是你有，所以你的恨，我能理解。’ 疏烬离情绪逐渐平复，淡声道：‘未曾经历，不必谈及理解，你去吧，这一路走来吾看见你的所作所为，你确实，有赢的可能吧……’ 只是可能而已。 只是可能！ 因为—— 莫长歌，缺兵！！！ 走了十几分钟，又走了十几分钟。 身后的微风还在吹拂着，似乎是之前残留下来的风力，隔着这么远了还是能感受到那股狂风的威力。 如果这阵风是天道发出的，而她便是人界，是否……会被一击击碎呢。 “绯夜，你之前与几人对上。”莫长歌忽然问道。 绯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想问起这个了。”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他们是谁，拜托了！”莫长歌缓缓闭上了双眼，声音之中的无力竟一时让人愕然。 绯夜傻眼了看着莫长歌，抓了抓头：“额，我不是很懂你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但总感觉你确实是很复杂，嗯，不止是心情方面。” 还有现在的思绪，也是杂乱得快要把她淹没窒息了一般。 这样的莫长歌，他…… 没见过！ “就先从人界开始吧！”莫长歌冷声道，她睁开了双眼对绯夜道。 绯夜猛地一震。 人界…… “不是！”绯夜猛地后退了一步：“我还没有说人界你！” “在面临外敌之时，总会有那么几个头打铁的家伙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得以逃脱！”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必隐瞒，说吧。” 第两百零七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还是说……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吗？”绯夜神情收敛，问道。 莫长歌摇了摇头：“他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他已是在明，我知晓他的存在因为什么只会有所防范，但他的出现，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有些事情我确实不应该这样放手任由变故意外发生。” “你已经尽力，那么大个世界而今只靠一人，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异想天开，但你还是去做了。” 绯夜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而此时，更多的却是替莫长歌感到心痛：“我很想让你放弃，作为好友，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遭受这样的事情与压力，也许放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正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不论如何你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放弃！” “因为放弃，就真的前功尽弃，之前所有的布设都是一场可笑的笑话。”莫长歌借过他的话道。 绯夜无奈地叹了一声。 随即点头。 “好！但我必须提前和你说一声，人界……” “放心，我已有心理准备。” 一句已有准备。 却更加令听者感到不值，明明这个世上还有人在努力，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巴不得踩着这些正在努力的人头上，通过可怜巴巴的祈求，换取一线生机！ 绯夜并不认为。 一心想要毁灭人界的究极天道。 会因为这些人的举动，而选择饶了他们一命，最后，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罢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 前方，总算看见了一抹绿色。 而此时，看天色也还没到夜晚，差不多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 绯夜轻声道：“到了吗。” “到了。” 莫长歌应了一声，随即上前：“先生，就此告别吧。” 白轿内，无人回应。 而寒影此时也走来，淡淡的看了眼莫长歌后，恭声道：“尊上，前方就是阳城了，是否要停留？” 依旧，无人回应。 此时绯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见此歪了下脑袋，疑惑地道：“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莫长歌和寒影同时齐刷刷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脸色微变。 莫长歌回想起之前轿子里的人就已经是一副气空力尽的状态，而现在恐怕是…… 寒影再度上前了一步，恭声且急切地道：“尊上！” “要我说十成有八是出事了。”绯夜摇头。 “住口！”寒影冷声回头喝道。 绯夜顿时后仰这身体，大惊小怪的道：“喂喂喂！你冲我喊个什么，都过去这么久还是没有回应还不快点去救人，再耽误惦记着礼数，就真的闹出命来了！” 莫长歌也道：“看看吧，先生之前便身体不适，方才……” 队伍从寒影离开之时便停了下来。 这会儿，即便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依旧是严阵以待丝毫不见混乱。 莫长歌心中暗暗赞赏，然而—— “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可以代劳，先生对我们有恩先前也护着我们，若是…若是责怪，便怪我们吧。” 寒影身躯一僵，随即不自然地道：“不必。” 这个叫莫长歌的女孩…… 不论如何，尊上对她都是特殊的，不论是言行，还是举止。 想着。 寒影也顾忌不了这些了，连忙上前。 然而撩起车帘时，寒影惊道：“尊上！！” 只见轿中，白衣男子脸色煞白，此时已依靠在一侧昏迷不醒中，对外界，浑然没有半点感知。 听这一声就知道大事不妙，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很震惊的事。 莫长歌和绯夜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之前，莫长歌就知道了这位凌先生的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强悍！但他的体内，也有着无法治愈的沉重创伤，虽然与疏烬离联手竭力掩饰，但无法改变这副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而绯夜嘛…… 他只能说，先前看着这个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就像是风一吹随时会倒的娇弱，对！就是娇弱！所以别说昏迷不醒，就算这会儿真的吐血身亡，他也不会惊讶。 这一来一回，倒是让不知道是否停留的一行人，停留在了阳城。 在跟着进入城中后，寒影便先对莫长歌和绯夜道：“在两位离开之前，请恕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答应。” 绯夜嘴角扯了扯：“什……” “这一路走来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路艰难历经不知道多少的危险才走到了这里暂时得以歇息。”莫长歌淡声道。 寒影微微有些讶异，对莫长歌的态度此时才真正的彻底转变了不少，颔首道：“多谢。” “这声谢应该是我们二人说才对，没能亲口对先生说，是我们的遗憾，在此告辞了。” 说着，莫长歌拉上绯夜。 寒影微微点了点：“请。” 莫长歌微微一笑，随即拽着绯夜便朝着前方的人流走了去。 “唉唉唉！”绯夜愣住了，懵逼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看向莫长歌：“这、这就走了？” 莫长歌瞥了他一眼：“你还想继续留在那里的话，可以现在就回去，不过人家会不会收你我就不保证了。” 绯夜一头黑线：“你在说屁话！” 回去？ 他回去干什么！ 何况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个什么寒影对莫长歌是客气了不少，但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那明晃晃的生人勿进的气场他要是敢回去，怕是下一秒脑袋就要落地了！ “那你还说个屁，继续留在那边也只是增添危险的同时，浪费时间。”莫长歌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 绯夜顿时揶揄了：“呦呵，看你这熟练的，没少这样做吧？之前还一直把先生先生的挂在嘴边，又念着恩情什么的，这会儿走了倒是头也不回，无情的人呐！” “恩情已经还了，我并不欠他们什么。” 哪知，莫长歌淡淡地道。 绯夜蹙眉：“你什么还了？陪他们走一段路就是偿还……嗯？” 话说到了一半，绯夜突感不对劲。 “什么啊！你不要告诉我之前那个！！”绯夜惊呼道。 四周的人顿时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了他，绯夜连忙压抑住自己激动得情绪，低声道：“你不是在骗我吧，喂，你胆子也太肥了，他知道你这么做吗？” “所以才要征得本人同意嘛，不然你以为我上前是去做什么，为了看得更细致一点吗？”莫长歌叹声道。 绯夜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牛逼！” “不亏是我莫姐，这操作是真的牛逼牛到牛姥姥家牛上天了！”绯夜随即颇感兴趣地凑过去，问道：“嘿，你跟我说说，他那个时候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嗯哼，认为你是恶作剧，故意为难？” 莫长歌嫌弃的将人推开了一段距离：“离老娘远点，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脑子里装了这么多废料！真想让那些人看看你的真面目，还高冷尊贵呢！” 绯夜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你恐怕是做不到了，反正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知道，天……哎呀，不提这个。”触碰到了某个点，绯夜顿时有些抵触的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连说笑的心情也没了。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让我想想……” “不、是、吧！你不知道？” “……老实说，你是真的把我当成神了是吧，继续走啦，停在这里你是想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这根天线杆吗！” “啧，跟着你，让我头疼也就算了还让我头大，事先说明啊，我们可没有什么钱财货币的在这里逗留太久，你最好有找到那个什么人的线索，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人，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赶紧赶回去！” 莫长歌无语的道：“你的最快速度一来一回可能得十几天，而且在救人的过程中绝对不能硬碰硬，要知道，神界，咱打不过。” 绯夜顿感扎心…… 打不过…… 听听，这人话说得和鬼话一样，居然是从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这简直就是不是个人！ “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这么虚，让我实在感到害怕！！” 绯夜抬手扶额道：“对了，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会在神界吗？会不会……” 说着，绯夜若有所指的指了指自己头顶的上面，抬了抬下巴。 莫长歌盯着他许久。 “看、看什么。”绯夜嘴角一扯，他就是随口一说…… 莫长歌冷不丁的道：“绯夜。” 绯夜下意识感到害怕：“啊……啊？” “你真特么的聪明！”莫长歌认真的道。 绯夜顿时无语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绝对不可能是在夸我。” “不，这一次是真的在夸你！”莫长歌抬头看了看天空，叹声道：“也许，真的是我思绪被限制了吧，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来到神界便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要去圣界……” “不可能吗？” 绯夜担心的道：“再有一个问题，如果可以解决，那么我们现在便不会是毫无头绪！” “地图！” “地图！” 两人异口同声道。 绯夜笑了：“哎呀，难得啊，我们居然这么有默契！” “看来你想的和我想的重叠了，但我们必须尽快取得神界地图，之前……嗯，那个地图，怕是一个边角吧。”莫长歌想起了某人，可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对方叫什么，内心尴尬了一秒后，便十分自然的跳过。 反正那个人也不在，她说什么，还不都是她说的算！ 绯夜双手交叠在脑后，慢悠悠地道：“哎呀呀，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啊，居然能和你的想法重叠，那就是在说我和智慧和你这个家伙一样，还是你的智慧其实和我一样？” “你脑子但凡可以少一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会被人算计！”莫长歌凉凉地道。 绯夜心口一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这人！说你几句，你就真的扎心了！！！” “只是告诫你，毕竟你的命，已经没有过一回了下一次，我未必会即时赶到即便赶到，也未必能即时救回你！”莫长歌冷哼一声 绯夜苦笑一声。 命啊…… 是了，他的命，早就已经没了。 又或者，曾经已经死过一回了，那么现在还活着的这个，还是绯夜么？再或者，连现在活着的绯夜，也早已经不是绯夜了么。 背叛。 此生最厌恶，最痛恨的两个字！ 他的前半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呵，枉费他极力辩解，到头来，只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请放心吧，我这条命，早就没了现在活着的绯夜是个活死人，虽说不介意再死一次，但……也绝不畏惧死亡。” 飘忽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回转，凉透了的一颗心原来早已经忘记了温热的感觉。 即便一切仿佛回到了过去。 但到底。 过去已经是过去，这仿佛，也只是他以为的仿佛罢了。 莫长歌闭目，随即轻声道：“再有一次，我不会救你。” “多谢。”绯夜轻笑道。 “不必说谢。”莫长歌眸光微暗。 她做过的错事还不够多吗？ 够了，真正是够多了！ 可是，最错误的一次是伤害了君天翎，而最荒唐的一次，却是…… 绯夜抬手轻轻拍了拍莫长歌的肩膀：“喂，我还没说话呢你自己可别瞎想，再说了，你是应了我的要求，是我自己要活下去和你没关系！” “再说了，我实在是不想死不瞑目，你就当做是我自私想要这样的结果，而你是被逼无奈的就好。” 绯夜说得轻快，仿佛这一切当真不在他的心中留下过一点痕迹。 但只有当年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那样的事情，怕是再死一千回，也难以忘记！ 莫长歌嗯了一声，随即道：“我并没有瞎想，但你你不必这样说，该是我的责任，莫长歌从来不会逃避即便对象是你那也是一样！” 她若是不愿，有谁能逼迫得了她。 但绯夜…… 莫长歌实在无法坐视，即便知道那样的结果是什么，也还是去做了，在过程中亲眼所见到的一切，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血，原来是冷的…… 第两百零八章 两人同行 过往，转眼间再触目惊心的事原来也能过去，莫长歌自嘲的摇头笑了笑。 随即抬手随意一指：“就去……那边吧。” 看起来，是一处人流量较大的地方，人多眼杂，他们趁机混进去也没人会留意到他们，这个地方虽是神界不错，但并不是人人都像他们遇到的之前那些人那样修为高得恐怖非常。 莫长歌说着，便先一步走去。 而忽然身旁借力一空的绯夜险些没被摔了个踉跄，惊险的稳住身子顺带捡回了自己的颜面，绯夜气呼呼地快步跟了上去。 “喂！我说你这个人下回要行动了，能不能提个醒？每次都这么突然，想吓死我替我承担家里那几只小的赡养费吗？！” “慢手慢脚。” “喂！！！” 两人的身影逐渐隐于前方，被随后的人流掩去了行踪。 …… 此时，原来未来的人界。 末法数月过去，灵气疯狂外泄导致内部急剧坍塌，如今的世界早已是一片触目惊心，更加找不到原本半分的痕迹与模样。 被极高温度烘烤下而龟裂的大地，此时还带有岩浆一般金黄带红的裂痕，热浪还在不断的翻滚，地面上时不时可以看见人类的尸骨。 因为在高温的情况下，尸体也早已经不成模样，有些骨骸甚至因为高温而被融化了大部分，留下来的这些多数是不完整的尸骨。 大地龟裂还不是结束，因为如果只是龟裂，那至少还能是一块完整的大陆。 但被分裂震散的大陆，却退离了这个世界的常理，一高一低，浮于半空中，或是高空，或者……更高的地方！ 有些大陆上流下来的是看似清澈的溪水，实则这些溪水早已被邪染侵蚀，侥幸活下的人类或者其他生物一旦食用了这些溪水，便会立即变异！！ 有些大陆上流下来的则是岩浆，流之不尽的岩浆。 冷暖交替的色彩，从高处流淌而下形成了壮丽的风景，却也是，致命的毒药陷阱！ “这样的状况还能维持多久？” “只有半年的时间，时间到，最后的期限也结束了。” 一男一女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逐渐朝这里靠近，而他们的交谈声也逐渐由听不清，到最后听得一清二楚。 天上的太阳如此靠近大地，人类在这般残酷，自诞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极端环境下生存，居然还能活下去！是的，最初确实死去了不计其数的人，就是因为这颗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 人类曾经依靠太阳生活，靠着太阳得到食物，而今，曾恩惠于他们的这颗火球如今却在随时取走他们的性命，人难以与天抗衡，这并不是一时的气话而已。 “你要帮她吗？”女子轻声问道。 男子轻笑：“何以见得，我并没有说要帮她。” “可是你现在的举动，与帮她又有什么差别，也许，这差别就是你承认还是否认吗？”女子叹息道，放眼望去前方的画面却令她不禁再度一叹：“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人界会遭遇这样的灾难。” 也没有想到。 原来那个人，真的下得了手！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月影，你应该习惯这些不可能了，发生在你眼前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不可能。”男子一手负在身后，缓步前行，一边轻声说道。 来这里的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倾城与月影二人！ 一晃而过便是近半年的时间过去，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但不得不说，自从有了时间的观念后，有时还真会感慨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月影摇头，于心不忍的道：“再多的不可能，也无法否定眼前发生的悲剧，甚至于这场灾难的结果是不是以失败告终，如果你不插手，胜算又将有多少？！” “所以说啊，月影，你太小瞧了某人。”倾城轻笑了一声，抬头下巴轻轻一抬：“你看，这太阳很刺眼，很危险吧。” 月影顺势看去，眉心微蹙：“岂止刺眼危险，无时无刻不在收割着性命，这样的慢性折磨更像是某些人的恶趣味！” “哈哈，你看得可真透彻。”倾城笑声道。 月影无声地收回了视线。 看得透彻又能怎样，没有命令，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一切，还是要看倾城的决定，如果帝君在……不，帝君对人界的存亡压根就没多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放任着人界，也许，正是打着让人界毁去好让帝后随他离开这里的主意。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可能就是这样。 月影头疼的抬手扶额。 “如此危险的东西，人类不可能有抵抗的机会，死去的人确实很多，这一点从来不曾否认过，但你也不该无视那些活下来的人比死去的人要多得多。” 两人停顿下来的片刻后，此时又继续朝前方走去。 倾城道：“她在离开之前，便已经将一切都排布好了，而我所需要做的便是在关键时刻帮衬一把，全局皆有各自的走向，贸然插手，只会让排布好的一切毁于一旦！” “什么！” 月影猛地一惊。 “你说，帝后离去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了？”月影惊呼道，随即沉思了片刻，依旧还是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将近五个月，这五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有多少只有我们这些亲眼看见的人才清楚，而帝后她……” “她早就离开了。”倾城帮她接下要说的话。 月影抿了抿唇。 “其实不用觉得不可置信，只要将一切往最坏的方面去想，相信你虽无法做到她这般面面俱到，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倾城负手而行，说到这里时，情绪却是颇为复杂。 帝后啊。 当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过去的帝后，哪里会懂得这些，每天无忧无虑的活着，只需要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寻找帝君就好了。 但现在的帝后…… 她应该，早已学会如何独立自处了吧，精通这些可不是看看书本上几个字就能贯彻并且实施，一千年了，改变了很多人，很多物。 即便是再坚定不移的人，过去一千年的时候，除了帝君之外，倾城从未见过还能继续一如当年那般坚持的人。 “高看我了，如果我的帝后，我也许连支撑到现在也未必能行！”月影低下了头，随即抬眼道：“但你说的不错，帝后做得很好，出乎所有人预料中的好！” 因为她，避免了很多死伤。 人世中的人还能支撑到现在，其中莫长歌发挥的作用仍是不可忽视！ “真可怕啊，一个不在现场的人，光是凭借着想象与推敲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甚至精确到了下一步对方会先怎么做，后怎么做。” 倾城忽然笑道：“月影，你知道我方才在庆幸什么吗？” 月影疑惑：“庆幸？……不知道。” 倾城还会庆幸吗，这样的话还挺少从他口中说出来。 “唉，我在庆幸，还好当年的帝后没有成长起来，否则，遗忘之界就真得折在那个时间上了。”倾城摇了摇头，颇有感叹的道。 月影猛地一震，随即欲言又止。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没关系，我都知道。”倾城并没有回头，然而却也猜到了此时月影脸上什么表情，一定很震惊，一定是想要解释什么。 过去这么多年，这些老同伴们的性格他自然是摸得清清楚楚，何况个中早已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行动。 月影便是这样的月影。 她内心或许有挣扎，但最后，还是有另一股情绪战胜了这份挣扎。 作为所有人中第一个接纳莫长歌的人，倾城心底也知道了个大概，因此，不会感到意外。 “抱歉，但我仍是要说，当年的事情谜团太多，我无法真的相信那是帝后真心要遗忘之界毁灭，或许是受人控制，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她也不知情只是被人利用！”面对的人是倾城，月影其实有不小的压力，但再有压力，这些话她也必须说。 莫长歌的作为大家都知道。 但大家对莫长歌的印象如今依旧停顿在了一千年前的长歌身上，所以才会对现在的莫长歌如此讶异，不敢置信。 也许她确实…… 但是，追寻真相才是仇恨之前要紧的事，她不想毫无根据的去恨一个毁去她家园的人，即便，下手的人是莫长歌！ “在千年前，你是与她最为接近的人，我明白你内心的挣扎。” 倾城脚下微顿，转身道：“月影，你觉得她会记起这一切吗？当她记起时，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内心可有痛苦，可有悔意。” “如果记忆只是暂时失去，我宁愿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过去的那些事情！” 月影声音轻颤的说道。 不要想起来。 那么就可以继续像现在这样走下去。 如此……最好不过了…… “你知道你这是逃避和自我欺骗的行为吗，唉。”倾城摇着头叹气，随即转身朝前继续走去：“走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解决，关于帝后的问题日后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论你是否接受，或许结果都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呢。” 月影身躯微微一颤，轻咬着下唇，缓缓跟上。 自欺欺人吗…… 也许是吧。 但看着现在的莫长歌，月影想不出，为什么当年的长歌会狠下下手，除了被人利用、被人操控！她真的找不出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而此时的她。 又在什么地方…… “倾城，帝君未归，你知道他在哪吗？” “嗯？”倾城走在前方的身子闻言微微一侧，偏过头去却并未转身或是停下：“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知道帝君的下落。” 月影无辜地眨了眨眼，还能是为什么，不是什么都知道一点么，现在不论你也不住地该问谁，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 之前倾城就说过帝君必会去寻找帝后的事，月影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帝君没事，帝后便不知道了。”倾城淡声道。 月影一惊：“帝后下落不明了？！” 怎么……怎么可能！！！ 倾城似笑了一声，声音寡淡：“也许自有机缘吧，无须担心过多，即便武力比不过但至少头脑还是能凑数的。” “……”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帝后正在被带入坑的错觉。 月影忧心忡忡地跟在倾城的后面，这一趟出来前，她也不知道倾城究竟要做什么，不对，是压根不知道倾城要她一起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寻找一个帮手。 他要做什么…… 而帝君自然不需要担心，即便是危险也不见得能将帝君置于面对死亡的处境！ 只有帝后。 “你在思考，为什么我非要让你陪我出来，而不是选择其他人？”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想起了倾城的声音。 月影猛地回过神来，随即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我确实好奇，一般跟你出行任务的人也不该是我才对，但这一次确实……” “哈，多年的战友还会不好意思吗，要你随同前往自然是有非你不可的原因。”倾城轻声说道。 非…… 非她不可？ 这可没差点把月影整的跟迷糊了。 此时她自然也想不到，究竟是要什么事情才会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倾城有时就是这点不好！ 老是喜欢糊弄玄虚，话也只是喜欢说一半不说完，不……应该是说，说完还是不说完全看他的心情，他要是想说完，那就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要是存心的不想说完整，就算你求他，他也不见得会多吐露出一丝的消息。 “此外，要你随行还有另一个目的。” “嗯？什么目的。” “谁让你是所有人当中最愿意支撑她的人呢，虽说足以信任所有人，但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愿意支持她的人来完成吧，顺便，再确定一下她在你这里的位置究竟有没有达到我说期望的程度。” 月影：？？？ 这迷雾散布得，本来就迷糊了，这会儿更加是一头雾水了。 第两百零九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两百一十章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但莫长歌坚信世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是…… 莫长歌掩下眼帘思考片刻，抬头道：“好。” “嘿！”绯夜震惊地转头，这种话一听就是空头支票，到头来说得算不算还不都是对方一句话的事，指不定让莫长歌完成的事情还有可能没命。 “我相信前辈不会刻意为难我们。”莫长歌笑着道。 绯夜：？？？ 这又是要演什么戏？ 男子咳了一声，正色道：“当然！我怎么可能会……会为难你！走吧，事不宜迟，早点完成你们也可以早点离开，我想着你们也不愿多留在这里片刻。” 言行话语间，竟还带着几分调侃。 “一切听前辈的。”莫长歌难得的乖巧。 连带着绯夜再憋着一口气，现在也只能傻愣愣地跟在莫长歌的身后。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跟我来。” 唉，果然是个乖孩子啊，一定是她旁边那种狐狸教坏了，真是罪过大了，如果不是那还好反正他们也没资格去管，但如果是，那就……啧啧啧，惨咯。 莫长歌和绯夜一前一后到后来并肩而行，绯夜无数次一脸懵逼的看莫长歌，然而全程莫长歌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目不斜视的跟在人后面，以至于最后绯夜只能憋屈着。 行，他就看看。 这女人还能在神界翻起多大的浪不成？！ 走出了客栈。 看着一路的路线，莫长歌走着走着忽然越来越感觉奇怪，这样的路线，她有些熟悉啊…… 莫长歌抬头，忽然傻眼在了当场。 寒影先是对来人恭敬的行了礼，随即看见莫长歌和绯夜时，顿时不解地看向男子：“尊者，他们是……” “哦，我路上遇到的，找他们有些事情。”男子回身漫不经心的简单说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道：“我先上去看看状况，你先看顾着他们熟悉熟悉。” 寒影：“……” 莫长歌、绯夜：“……” 不用熟悉了，真的，已经蛮“熟悉”的了。 “没想到居然还能再遇上。”饶是莫长歌，这会儿也忍不住汗颜了。 这运气，是真的绝了。 寒影淡淡的嗯了一声。 绯夜郁闷地道：“所以，我们兜兜转转一圈又转了回来？” “不然呢，你去跟他说吧，他会听你的？”莫长歌歪着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绯夜：去你个锤子。 “二位跟我来吧。”寒影嘴角隐隐一抽，暂时不想管为什么这两人离去没多久又回来这件事，现在他的心思全扑在了二楼，但愿，一切平安。 莫长歌和绯夜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随即倒也老老实实的跟着上去了。 要在这些人的眼下逃跑，傻子也知道根本行不通。 在安排的两人房间后，寒影就先离开了。 而又过去没多久，莫长歌这边屁股还没坐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莫长歌无语地再度起身去开门，果然，一看门就看见某只狐狸鬼鬼祟祟的模样：“你在干嘛？！” “额，别问！问就是不知道。”绯夜挤着莫长歌，走进了房间后转身巡视的将房门关上。 随后整个人跟泄气了一般，躺在了靠椅上。 “喂，我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跟着来不是等着被坑吗？” 莫长歌冷淡的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不然呢，你去跟他打，你打得过吗？” “这……”绯夜坐直了起来，有点不爽，但还是闷声道：“打不过！可是我们未必非得用打得啊，动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瓜，真的没有机会偷溜吗？” “也许在我们想偷溜时，就已经被发现了。”莫长歌一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道：“看着办吧，目前他还需要我，虽说不知道是需要我做什么，但……” “至少保住了你的命，否认我真的担心，他会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在你脑门上。” 莫长歌眼中带着三分笑意，抬手指着绯夜：“狐狸变成狐狸饼，想想也是挺惨的。” “说着也奇怪，那个人对我恶意也太明显了吧！什么叫我教坏了你？我教你啥了，你很好吗？”绯夜想起来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那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长找我麻烦来了，满满的不怀好意。” “你这脑洞够大的！” 莫长歌无语地将桌上的水果丢向他，然后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后含糊不清地道：“还家长呢，他们指不定黄土都有几丈高的，上面的草都可以淹没一个人！” “有你这么咒你爸妈的么，说不定还活着呢哈哈哈。”接住莫长歌抛过来的水果后，绯夜又重新躺了回去。 “还活着？不见得。”莫长歌不以为然地道。 绯夜再爬了起来，好奇的道：“说真的，你不去找找看，也许~真的可以找到哦！” “别了吧，我身上又没有什么无可奈何之下留下的爱之证明。”莫长歌嗤笑道：“有没有，这种问题早在我十五岁后就不去纠结了。” 绯夜一口气差点被上来，险些被笑死。 “哈哈哈哈哈！！！” “我滴妈啊，无可奈何之下留下的爱之证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你的，真有你的！”绯夜当即竖起了大拇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话让我想起了那些狗血剧。” 莫长歌摇了摇头，叹了声气。 “其实要是有的话，我还会抱着希望去找一下意思意思，可是毫无线索，我是要去问天问地吗？何况，我被君天翎捡到的时候是在战场上，险些没被铁骑踩死就对了。” 绯夜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冷静，忽然再度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懂了懂了，如果是这样的确没必要找，反正也没线索找起，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还活着也不见得这么久都毫无动静，如果死了……”绯夜咔嚓一口咬下，嚼了两下，摇头：“啧啧，那就死了吧。” 对莫长歌一无养育之恩，二无教导之恩。 除了生下来，什么都没管，而是丢弃的地方还是战场上。 莫长歌没有恨，说实话心态也很好了。 不过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非要恨的话那未免也持久了些，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仇恨可以维持这么久，何况还是两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 这恨意即便开始有，后来也会随着时间被磨平，也就是……消磨殆尽！ “是这样不错。”莫长歌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然而在说话这一会儿。 两人早已有一个没一个的把盘子里的水果全部消灭完。 莫长歌伸了个懒腰：“他去得可真久，不过话说回来，寒影在这边是不是说明那位也在这边？” “你是说那个什么先生？”绯夜嗤之以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说了，恩已经还了那么之后他是死是活咱们还是少趟这浑水为好，免得引火烧身。” 莫长歌微微点点头，手抵在下唇：“话是这么说，但按理来说他不该这么轻易就……但这次的伤势，好像真的让他精疲力竭了。” “应该影响到了什么足以要他命的地方吧，毕竟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奇术的，神界嘛，无所不能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神界没有的。” 绯夜不以为然地悠悠道 莫长歌笑了：“是吗，但目前为止，我也只看见了普普通通的黄沙，和普普通通的人，再有就是普普通通才城池以及和其他六界一模一样的店铺布置，有酒店客栈，也有……嗯哼~！” “额……”绯夜头顶黑线下滑：“莫长歌，你学坏了。” 莫长歌呵了一声：“喂喂喂，你可别诬陷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你明明说了，只是被你自己自动屏蔽了！啧啧啧，坏心眼，肚子里装的都是墨汁了吧。”绯夜才不管那么多，慢悠悠地囔囔道。 莫长歌翻了个白眼：“墨汁？你是想说我从里到外都是黑的，还是想夸我富有文采，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姑且以为，你是在夸我文采好有文化好了。” “呸！” 绯夜乍坐直了起来：“你的脸皮才是堪比城墙！” “彼此彼此，你这狐狸皮也很结实不是吗，连用剑都吃不穿，我这才堪比城墙后呢，你是浑身上下都堪比防爆玻璃，不拿导弹来炸你都是对不起你了！” 莫长歌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绯夜气的头顶冒烟：“你你你，我才是说一句你这都说了几句了？！” “那是你口才不好，要想提升口才的最好方法便是毒哑自己，免得旁人听了发笑，自己听了心梗。”莫长歌淡淡道。 绯夜：草！ “你…你狠，以后和别人打，我看你别拿剑了，直接打嘴炮吧，轰不死对方我绯夜两字倒过来写。”就这，不得把人气个半死他实在不甘心，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遭罪吧，一定还有办法让众人一起乐呵乐呵。 莫长歌愣了好几秒。 “嗯？” 绯夜抬起下巴以为她不服：“咋样？” “好主意啊。”莫长歌点点头。 绯夜石化：…… “不费一兵一卒的方法，却是很省事，还省钱。”莫长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绯夜忍无可忍地低声吼道：“你这是后半句才是重点吧！” “是啊。” 莫长歌毫不掩饰的就承认了。 绯夜：“？” “我很穷的，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呢，虽然我的债主们可能有很多已经死了，但是我没忘自己还欠钱没还啊。”莫长歌一本正经地道。 绯夜正要仰头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这特么的。 就算是奇葩，也不带这么个奇葩法的！ “你穷？我怎么没看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人界还没出这回事之前，你在人间还有几家酒馆生意来者，每年的收入也绝对够你花了，你没钱？你穷？！”他听见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作为一个买酒的，莫长歌还是将这些酒卖出了一个极高的身价，从一开始只是面对普通群众，到后来面向上层社会。 不要跟他说什么，他这双眼睛瞎了。 “不够啊，我一个人花费当然够了，可是我不是一个人，而且一群人啊。”莫长歌有气无力地掰着手指头数着：“一群小屁孩每年学费中，读义务教育的还好，但有几个已经到念大学的年龄了，虽然都是乖孩子知道自己去找兼职减轻负担，可是兼职来的钱还不够他们消费几个月就没了。” “时不时的学校又要交一些七七八八的费用，念高中的就有十几个，初中……我记得好像才五六个吧，小学和幼儿园的最多！还有一些甚至没到念书的年龄，还需要抱着不断哄着。” “奶孩子需要买尿布吧，需要买奶粉吧，需要买一些七七八八的玩具吧，需要花钱吧！” 莫长歌瘫在了座椅上：“我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绯夜：“……” “岂止是奇迹，我说你，你没有班底何苦呢！” “而且，你这是养了一大家子了啊！” 绯夜倒吸了口凉气：“不对，你之前可是昏迷了许久，我记得那段时间可不短啊！” “你是傻子吗？这么长的时间我不会找人代理？”莫长歌没好气地道：“开始是需要我亲力亲为，但只要走上的正轨上自然有人运作它，后面的事情当然不是处处都需要我。” “何况，一个人几百年还长得当初一个样，我是想吓死谁啊？！” 绯夜啧啧啧了几声：“不见得，你可以说，你是当初那个建立酒馆的后代啊，这不是常用的套路公式么，只要是和普通人挂钩的，只要是和时间搭上线的，不是孙子就是儿子，要不然就是第几代某某某的后人，反正谁也想不到你就是当初的那个人，长得神似也有可能是他们记错了，或者你太返祖了。” 返祖是什么东西…… “平常没少看电视剧小说电影吧。”莫长歌冷不丁的道。 绯夜咯噔了一下，干笑了几声：“唉，哪有啊。”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等。” “等？” “等！” “……苦等吗，万一忘记了我们呢。” “那不是很好，你是傻了吗？！” 第两百一十一章 问题 一声‘等’后，两人不知道在房间内等了多少，看着外面的阳光逐渐转为金黄色，又逐渐暗淡，这一等就是半个下午的时间而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以静制动。 在面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莫长歌唯有一个选择！ 但…… “看来先生的伤势非同一般啊。”莫长歌轻声感叹着，扬起了头。 就在此时。 门外忽然想起了略有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爽朗笑声：“看见你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实在感到欣慰啊！” 话音落， 外门的人推门而入。 视线之内，闯入的第一道身影却是某只已经开始睡得昏天暗地的狐狸，男子顿时皱起了眉，冷哼一声，带着些许不满抬手间房门自动合上：“你还在很是纵容这只狐狸跟在你的身边，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反而尽是拖后腿！” 莫长歌眸光微顿，微微笑道：“也不全是这样，虽然阿夜有时会犯傻，但这一路走来都是他在保护我啊，比起作用也应该是他的作用大于我才是。” “嗯？” 男子才舒展开的眉头再度皱起，坐下时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你这是在维护他的吗？” “不，谈不上维护，但扪心自问晚辈自知一路行来，如果少了阿夜那必将是危机重重。”莫长歌回道。 语气谈不上冲动，声音谈不上过激，甚至没有一丁点为同伴打抱不平的行为举动，仅是寥寥几句话，却将绯夜于两人之间的作用摆在自己的前面。 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告诉对方绯夜并非他说的那般无用。 可以说，如果不是情形不允许莫长歌做出失智的举动，她说完这些话后的下一秒，就差一只脚踹过去了。 “这样还不是维护吗？”男子摇了摇头，抬手摆了摆：“罢了罢了，你们之间的事就先放一放，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歪脑筋不少，但你这小丫头的一张嘴也不是好惹的。” 莫长歌歉然道：“之前无意冒犯前辈……” “这句话你之前就说过了，我也说过，要我接受你们的歉意可以，为我做一件事，我便原谅你们！如果事情顺利结束不论结果是否为我想要的，我都会应许你们一个条件，至于这个条件的内容嘛……” 男子微眯了眯眼，淡声道：“罢了，你随意吧，是要我杀人还是救人又或者是多少钱财珍宝，都可以。” 失去了讨价还价的兴趣。 但此时，他也确实没有那种心情。 “前辈这样说，可是平白留给人钻空啊……”莫长歌叹声道，这样随便让人开条件，她该说这个人是真的随性还是该说这个人真的心大。 “呵，你们在意的那些未必见得他人也在意，同理，我所在意的未必见得你们在意。”男子不以为然地笑笑道。 随即，忽然神色一正：“小丫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这是帮您那件事情的预热吗？”莫长歌道。 男子不禁一愣。 随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你这小机灵鬼，可以吧，姑且就算做是预热了。” 莫长歌无奈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前辈请问吧只要是晚辈知道的，必当如实奉告！” 问题啊…… 还以为，那件事情就是问问题呢，果然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开出的条件报酬这么丰厚，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结束。 不过这问题…… “你们之前跟着这个队伍前来，是轿子里的人让你们跟着的，对吧？”男子目光似掺和进去了些许情绪，不过没多久后便恢复了正常，问道。 莫长歌微微点头：“是，我正在追寻我朋友的下落，意外遇上了那位先生，当时我想离开但那位先生却说他要送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见走不了，而且追寻的线索也消失了就跟着走了。” “你倒是说得很详细。”男子笑道。 莫长歌一本正经地道：“我这个很讲信用的，看得出来不是吗，前辈对那位先生很用心，想必那件事情也和那位先生有关吧。” “你很聪明，但，这并不是全部。”男子缓缓站了起来：“你要知道，懂得太多的人通常都不会活得很久，小丫头，你应该庆幸自己今天遇到的是我，如果换做一个人这会儿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 莫长歌摸了摸鼻尖，弱声道：“……是。” 对哦。 她忘记了。 自己现在可是“戴罪立功”啊！ 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呢，再来这里就不是客人的身份了，而是什么……嘶，这有点像阶下囚，可是又不是阶下囚。 莫长歌拍了拍脑袋，烦恼地心中暗叹了一声。 “额，也不用这样。” 这弱弱胆怯的一声是，让男子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咳了一声说道。 “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无冒犯的意识，如果晚辈有言行不当的地方，便先向前辈赔不是了。”莫长歌幽怨着，然而嘴上的功夫还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之间就说出来的事。 对她来讲也就是面无表情的念着台词，只是需要让自己的面无表情更加鲜活一点，于是就需要用上丰富情怀的语气了。 有感情的朗读课文嘛…… 男子浑身猛地又是一个哆嗦，整个人才没坐下多久，当即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别！” “我说丫头，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害怕。 如果真的是。 如果她真的是…… 男子冷汗缓缓流下，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死的时候是怎样的凄惨了，没人帮他，还会有人帮着递刀子、帮着捅刀子！ “前辈这是在说什么，本就是晚辈的错，前辈这样倒是让晚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所以，可以有点正常的对话吗？ 非要她这样推来推去的才好玩是吗！！！ 莫长歌郁闷的想道，同时，这一会儿她是真的开始好奇男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了，看他那副后怕的模样，嗯~！八成，很大的可能，是想到了不美好的画面了！ 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忙跳过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下一个问题，之后你们就一直跟着他们中间也没有离开过？” 莫长歌仔细回想了下：“嗯，如果是打闹的话中间有离开过差不多六七米的距离，哦对，还有说一些悄悄话，这个应该不用说了吧？” 男子顿时头顶黑线大乱，这都什么跟什么：“不用！” “再一个，你们在来到这里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嗯，一个黑衣怪人，还有一个隐形的人，后面那个隐形的人现身了。” “是你让他们离开的。” “……” 忽如其来的一句肯定句，莫长歌当即一怔，随即无奈地道：“前辈是怎样以为我有那样的实力……” 话还没说完。 男子一声笑，便打断了她的声音：“你在跟我打马虎眼吗？小家伙，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啊，你口中的那位先生早在他再度昏迷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不少事情，这其中，也有你怎样帮大家死里逃生的英勇呢。” “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你可以？” “嗯，你最好说实话哦，毕竟你可是说了要如实奉告的啊，食言不是好习惯更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男子微眯着眸子，深处潜藏的锋利却于莫长歌那张脸上流转。 而随着留意的时间越久。 恍惚之间，男子愕然中竟看着莫长歌好似记忆中某个人的面容…… 那个人。 这张脸。 这孩子与她不同，可是不论是五官还是脸型轮廓却都有着她的影子，难怪，难怪老二会……巧合吗，找到形式的人有多少了呢，所收获的失望又有多少。 中间还出了一个寻机钻空子的家伙。 这孩子，会是其中下一个吗，可是！她应该没有机会才对，从老二的口中得知，这孩子对于神界近乎没有任何概念，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就是神界。 来这里找朋友…… 是，是了。 她和老二说的一样，所以，不是谎言对吧。 “额…这……” 孩子孩子孩子！！！ 莫长歌现在已经快要对这两个字有阴影和怨念了，她是长得多嫩才会让人再三对她说出这两个字，不知道女人最敏感的就是年龄吗？！ 太老不行，太嫩也不行！ “不说吗？那这只小狐狸……”男子目光隐隐瞥向躺在那边还在呼呼大睡的某只，越看，越不顺眼。 莫长歌脸色微变：“等一下！” “说，我说便是……” 唉。 是真的询问还是假的询问，还是单独为了诓她的话。 之前问了那些问题怕都不是重点吧，真正的重点是这里，他最想现在的也是这里！ “是，我确实借助那位先生才得以逃脱死结。” 莫长歌说话的语气已经带有一丝艰难与徘徊。 然而男子却不给她继续保留的机会，当即道：“嗯？说清楚，借助了什么？” 莫长歌一噎，嘴角隐隐一抽：“移魂，借助他的身体，迷惑对方得以脱身！” 苍天可鉴。 她就是想让自己活下去，顺便还了人家这份“恩”。 这年头，还恩还要遮头掩面了吗，居然还有面临生命危险的可能！！！ 男子瞳孔猛地一颤。 移魂…… 移…移魂？！！ “你移魂？”他近乎难以置信的道。 莫长歌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就算先生有说这人有问，怕是压根就没有说全部，得，不就是套话么！ “是。” “你移魂了，那么你的身体又是靠谁支撑？我可是问过了，你们二人从始至终都是保留这一些距离站着的，而你并没有昏迷的迹象。”如此说来只有一个肯定，但那根本不可能。 莫长歌头大了。 就在此时。 识海中，疏烬离淡声道：‘逃不过、避不过，就迎上便是！退开，吾来！’ ‘等一下！’莫长歌一惊。 但随之而来却是一阵眩晕。 …… “很简单，你已经想到了，她的体内有两个独立的魂体，移走一个自然不会导致昏迷。” 坐着的人，分明还是坐在那里。 然而整个人却如同焕然一新，由最先的平平无奇，到言行举止之间带着疏离与冷漠。 冰蓝的眼睛，身周仿佛隐约有冰蓝的焰火在跳跃着。 疏烬离慵懒地道：“她的解释太麻烦了，你用眼睛看比较快，看完了吗？看完了吾便回去了，她快着急冒烟了，哈哈。” 饶是男子再见识多广，此时也被惊了一脸。 但—— 男子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着，抬手似要触碰莫长歌。 疏烬离眉心一蹙，厌恶地道：“离吾远一点！” 男子猛地醒神。 慌乱之前，连忙后退了数步：“你！” “不必用这种目光看吾，该思考如何让你心悦放人的是她。”疏烬离不悦的冷哼一声。 总是能在她周围看见这样纠缠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人不悦。 “不，是你的眼睛。”男子忙着摇头，抬手指向莫长歌的眼睛。 疏烬离微微一顿，一手指尖轻抚上眼角，随即冷哼一声：“怎么，你也要学那些废物，张口闭口怪物吗……” 这双眼睛？ 冰蓝色，很是美丽的颜色，也总是能让人惊艳的色彩。 但用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种嘲讽。 愚昧的人类只会用愚蠢去思考，将一切不符合他们预期的事物，全部否认！ 然后，再冠以“怪物”之名，达到诛杀的目的。 “怪物？什么怪物？”男子傻眼了几秒，随即眼底乍现一瞬的杀机：“怪什么物！谁说你的怪物！！” 疏烬离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与你有关系吗？” “算了，吾累了，你问她吧。”疏烬离合上了双眼，头一次感到和人交流原来是这么困难，这么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个人的思绪，完全就不在一条线上。 莫长歌恍神了一下，随即连忙甩了甩脑袋，瞪大了双眼看着对面死死盯着她，仿佛是…… “那个……前辈冷静，她一向是这样我也控制不了……” 男子声声颤道：“跟我回去。” 第两百一十二章 凌天奕 莫长歌当场石化。 这是什么魔幻发展，才聊了没几句，就想着让她跟他回去？！ 回哪？回去的目的是什么？ “前辈你这……”莫长歌汗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脑袋中乍现一道念头，急忙道：“前辈是要寻找的可是炼狱冰焰？” 冰蓝色的眼眸。 方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莫长歌此时回想起来，当时引起这个人转变的缘故，便是注意到了由疏烬离掌控身体主导权时，炼狱冰焰自动代替灵力而显形的冰蓝色的眼睛！ “炼狱冰焰？”男子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随即满不在意地道：“不管什么冰焰不冰焰的，先跟我回去！” “这……” 莫长歌嘴角一抽，心底顿时沉下，不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跟他走，但凡有这种执着的存在一旦缠上身，就必定是难以摆脱的麻烦。 莫长歌思量了片刻，随后满是歉意地微微低了低头：“抱歉，晚辈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法与前辈同行。” “虽然晚辈十分感谢之前那位先生，但晚辈自问这份恩情也已经还了，此时跟随前辈来这里是因为我们二人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是真心希望得到前辈的谅解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发生。” 说着，她微微一顿，随即叹声道：“还请前辈莫要为难……” “你认为我在为难你？”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莫长歌。 莫长歌轻微的动了动嘴角。 不是为难她一个人，而是为难两人啊！ 话说真的有必要逮住她不放吗？ 莫长歌现在是真的无奈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对才引来了这个人的注意，先是以钱袋为诱饵，再以绯夜为筹码，这两件事情完全可以串联起来，所以现在又要上演哪一出。 “不是为难吗，如果前辈真心有要放我们二人离去，便不需要再三拖延，还是说，前辈从一开始内心就充满了各种的揣测与不确定，以至于让前辈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莫长歌一反常态，还是那般平静的语气，可言行之中已然多出了几分暗芒在内。 一出口，便直指道破对方内心深处！ 也许是看见男子神色之中那丝快速闪过的黯然，莫长歌再次开口时，语气也不由放缓了一些：“我答应前辈完成一件事，还望前辈言而有信，再完成后便放我们离开，晚辈也并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前辈真的有难言之隐，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会尽力去做。” “但……还是那句话，希望前辈不要为难我们了，有些事、有些问题本身便没有非常肯定的答案，我也有我不能说的原因。” 男子抬头，静静的听着她将话都说完，并没有打断。 他站起走向窗户，抬手推开，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多出了几分吵杂声。 “你像极了一个人。”男子轻声道。 莫长歌闻言，顿时眼角一抽，笑容当时就牵强了：“额，这……只能说缘分还挺奇妙的哈。” 这是什么开头？！ 你像极了一个人，你很有可能就是我心中念着的那个人，你是她对吧！ 莫长歌：……完了，她现在有跑路的心思了。 “不，并不止是那张脸相似。”男子侧过身，外面的光线映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嗯？”莫长歌抬头，疑惑的看向他。 男子微微一笑：“也别一直前辈前辈的叫了，凌天奕，可以称呼我凌叔叔或者天奕叔叔，哈哈哈，你呢？” 凌天奕…… 和之前那个人，一样姓凌啊。 “莫长歌。”莫长歌捋了捋头发，倒也干脆。 之间还想着隐瞒一下自己的姓名，免得遇上熟悉的人那可就真的大眼瞪小眼尴尬得不行了，不过后来绯夜冒冒失失的一嗓子，倒是让她不用再费心隐瞒了。 就算现在不说，等另一位姓凌的醒来了，这位一样会知道她叫什么。 不过恕她直言，这称呼实在怪异。 “你倒是直接了。”凌天奕摇头失笑道，也许是之前莫长歌的戒心让他现在反而感觉意外。 但如果知道其实这个名字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的话，只要昏迷的那位一醒来，他早晚都会知道时不知道心情还不会像这时一样的感到意外。 莫长歌轻笑一声：“没必要隐瞒的东西，直接一点也好让人心情愉悦一些。” “也是。”凌天奕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四目相接，会心一笑。 “是我看走眼了，哈哈！一直以为，那只狐狸才是……嗯，实在没有想到，你比那只狐狸还要让人不省心。”凌天奕负手谈笑道。 莫长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话听得倒是让我不爽了。” “生气了？”凌天奕回头眨了眨眼。 莫长歌微眯了眯眼：“如果这么容易就生气的话，那就不是莫长歌了。” “我能多说一句吗？” “说，我有限制你说话的次数吗。”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需要客气客气，尤其是在接下来的一句并不会客气的情况下，尤其需要客气。” 莫长歌客气地道。 但听了这句话的凌天奕整个人都不客气了：“你是在练习口舌灵活吗？” 听完莫长歌的一席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客气客气客气…… “不是，但我想说，凌前辈给自己取的这两个称呼，实在让人不忍直视，把便宜都占去了还笑得出来，我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叔叔。” 还是年龄很有可能高得恐怖能当她祖宗的叔叔。 凌天奕听了更加不好了：…… “这不是听着更加亲切吗？”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感受到亲切。” “唉，你这丫头挺会扎心的……” “以人族年龄而论，我真的不是什么丫头，所以前辈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不然我怕遇到熟人那就……” “嗯？你在神界还有熟人？”忽然捕捉到了敏感字眼的凌天奕，瞬间眼前蹭地一亮。 莫长歌微微摇了摇头：“以防万一。” 凌天奕顿时失落地叹声道：“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天也黑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这声音听得莫名咬牙切齿。 看着凌天奕的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后，莫长歌此时才松了口气。 视线一瞥，冷哼一声道：“醒来吧，人已经走了。” 却见。 紧闭着眼睛的某只，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脸胆颤心惊地捂着胸口：“我滴妈啊，我还以为他会一巴掌呼过来呢，居然没有动手。” “他对你有敌意。”莫长歌淡声道。 绯夜额头冷汗浮现：“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更慌了。” 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如果连旁观者的莫长歌都这么说的话，那他还真的是…… “我得罪他了吗？才第一次见面吧。”绯夜不解的道。 莫长歌打了个哈欠：“有时候，莫名的敌意不需要任何理由，当然如果你非要一个的话也不是没有。” “什么理由？”绯夜下意识的问了回去。 莫长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幽幽道：“看你不顺眼，看见你就感觉空气都要被夺走要窒息了，看见你就浑身不对劲，所以他难受，你也别想好受。” “你这都什么强盗逻辑！”绯夜一脸黑线。 “强盗逻辑也是逻辑的一种，你走，我要睡觉了。”莫长歌又打了个哈欠，抬手点了点门外，声音逐渐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绯夜更无语了：“我说，这才七点，七点你睡觉？！” “嗯，困。” “你是真的老人家了！不对，就算是老人家也不见得比你还没精力。”绯夜摇着脑袋，从躺椅上挣扎了起来。 莫长歌鄙夷地瞥了眼，哼了一声：“那也不知道是谁，跟人说话，说着说着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就差没有打鼾！” 绯夜瞬间炸毛！！ “喂！！！！” “别喊这么大声，你这挫劣的演技连我都骗不过，何况是修为比我们还要高的他，说不定人就在外面等着你呢。”莫长歌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朝里走去，浑身一软就躺在了床铺上。 抬手一挥。 “慢走，不送。” 绯夜咧牙：“哼！” 只管撒火，不管灭火，说得就是这个女人！！！ …… 与此同时的人界。 随着时间一度往后推移，末世的终章悄然到临，似乎成了一名孩童都能感知到的事情。 破旧的院子里，几十名孩童紧紧依偎着彼此，大的照顾小的，小的照顾更小的。 明明还不是到懂事的年龄，却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重要！为此，哪怕是啃路边的泥土，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 “大哥哥还会回来吗？”小孩紧紧缩在比自己较大几岁的少年怀中，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样的日子，他们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却意外活了下来。 天边滚落的岩浆，地上炸开花了般的画面，每一刻，都在刺激这这些孩子的神经，告诉着他们——末日，原来真的就是这么突然！ 原来末日，并不是像电影里所上演的那般，最后会有英雄站出来，帮助大家抵抗死亡。 原来英雄就算站出来了，最后还是会因为力量的悬殊而惨败送命！！ 少年下意识地抱紧了一些怀中的孩子，轻声安慰道：“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你们想想，这么多年来大哥哥答应你们的事情有那件不是办到的？我们要相信大哥哥，小四乖，不怕……” 明明是在安慰着别人，但这番几近喃喃自语的声音，却更像是借此安慰自己更加躁动不安的内心。 “嗯！我相信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听见抱着自己的少年这么说，小孩顿时眼底冒着希望的光芒，连忙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剧烈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 紧接着，便是不计其数的“轰隆”声，如同天地要彻底崩塌了一般。 屋内的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臂，却皆是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透过大门往外看去。 滚滚黑烟的天空，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这片天空的色彩不再是清澈的蓝色，而是如同地狱一般的赤红，看不见希望与生机的赤红覆盖了这个世界，似乎要伴随着这个世界毁灭的最后一刻为止！ “又来了……” “又是哪些怪家伙……” 少年眼底浮现丝丝恐惧，这一刻，死亡距离他有多近，近到仿佛只要他再多挪一步，就会掉进无底的深渊之中！ 没有人会来救他。 没有人敢救他。 此时，院中的几个孩子也同一时间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当时不受控制的后退，尽可能的将年龄较小些的孩子往里护着，大的孩子则站在最外面。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在这些孩子当中，最大的也有十六七岁了，自然便年龄小的想得更多，也懂得更多。 都过去这么久了，看着这座城市被覆灭，看着这座城市被吞没，直到最后，被碾压成一片平底，他们这个地方是附近仅有的房屋，也是唯一的可以遮风避雨的所在！ 很不可思议对吧。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一座城市都被碾压成了平底，而一座破旧的小院却能侥幸的存活下来？ 原本的小院，是这座城市里最渺小不起眼，也有个别人打着主意要趁机抢下的地盘，但现在，那些人都不在了，这座城市也不在了。 因为什么？ 他们解释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唯一能带给自己一点希望的，便是有一个人，曾经带着他们从死神的手下一次次的逃出，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他们。 “大哥哥还没回来吗？”身后不安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反而让最前面的少年开始面面相视。 有的已经出声安抚道：“大家安静点！大哥哥不会不回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千万，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全部都闭嘴！” “你……这样可以吗？” “没有时间了，再吵下去，真的会引起注意。” 而危机，就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第两百二十三章 炎兽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一昧的哄骗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该严厉的时候，还是得严厉，否则只会还惨了所有人。 但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别说是小孩了，就算是一名成年人也会疯狂失去理智大吼大叫，这样的情况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遇到。 值得高兴的是，目前为止，这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承受不住就疯了。 一是因为这里确实成了附近唯一安全的场所。 二是这里创造的太多的奇迹，如果你见到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碾碎，那么就不会觉得这是大话。 三来是因为他们口中的大哥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世界濒临毁灭的这一刻，那道一直暗地保护他们的身影，这一刻却选择站在了前面，只要看见他的背景，他们就觉得什么也不用怕了。 “你看见了吗……”在前面的一名少年声音颤抖的问身边的同伴。 在他眼前说看见的画面，竟是前方被天外飞石炸裂后，岩浆直接从大地深处喷涌而出直达天际！ 之前的轰隆声，就是从远方的地底深处传来的。 岩浆从新涌出这就算了，最糟糕的是，这一喷涌而出天空忽然乍现一个小黑点，黑点不断的扩大、不断的扩大……最后…… “是怪物……”少年抬手颤抖得不成模样地道：“你们快看，那怪物过来了，它有翅膀它要过来了！！！” “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惊恐的声音，彻底让原本安静了没多久的众人再度激动了起来，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可以活下去而激动，而是因为死亡真的降临…… “不好！”年纪最大的少年脸色煞白，不断的后退，嘴里不断厉喝：“全部后退，全部退回房间里，快！！！” 钟离大哥还没有回来，而这个院子上方的那层东西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也许是现在，也许是下一刻！ 年纪小的此时已经惊慌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而大孩子急忙忙的抱着他们进去后，来来回回才不到三趟，天空的阴影就逼近了—— “啊！” 一声惊呼声响起。 眼睁睁的看见那只巨大而锋利的爪子朝自己而来，而这一爪子就足有整个院子那么大了，所有人压根禁不住这一脚就会死。 少年心中死灰一片，大脑更在那一刻成了空白，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还可以反抗，在如此庞然大物的面前，所有的反抗都像是一场笑话。 但奇迹又一次发生了！！ 巨大的怪物到了一定程度后，忽然被外面的一层隔膜阻挡了开来，无法再靠近一寸。 “吼——！！！” 怪物的怒吼声之中带有那么一丝的疑惑，像是在奇怪，为什么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居然还能禁得住它一脚，甚至扑扇着翅膀想要利用自己的体重压垮这里。 见成功挡住了。 所有人脸色青白之余，也彻底了舒了口气。 “要离开吗？”其中一人小声的问道。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随即还是最大的那名孩子摇着头道：“不能离开，一旦我们离开，外面的高温和岩浆就会第一个把我们所有人吞没，而这情况来看，根本不需要一天的时间，也许半天，我们就死了。” “在这里，还有钟离大哥留下的保护，我们还有可能撑到大哥回来，而出去，那就是必死无疑！！” “的确，这情况来看我们只能留在这里，出去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另一人点头赞同道。 但另外一人却不禁担心的道：“我只是开始担心，这样下去怕是所有人再过几天就会全部死在这里，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就算现在不出去，迟早有一天也要出去寻找食物，总不能让他们饿着吧。” “食物……” “是哦，还有食物这回事，我都好几天没有吃了，差点忘记了。” “这也能忘记，我看你是真饿糊涂了……目前食物还能支撑多久？” 那少年想了想后，回答道：“食物的话还能只能四天左右，这还是大家节省一点先让那些小的，最重要的是水源！我们的水源只能再支撑一天，也就是今天过后，我们就没有水源了。” 这才是真正要命的！ 人可以不吃。 一餐不吃，饿不死，几天不吃，也饿不死。 可一旦断了水，那就真正只能死在这里了。 所有人当即陷入了沉默中，有人甚至开始了唉声叹气，但现在没有现在年龄小的孩子在，谁也不会在意这样的声音，生活本来就已经苦水泛滥了，如果连人幽怨几声都不允许的话，那才是真的将一个人往死路上逼！！ “外面的水……” “怕是，也不能喝了！” 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令人心塞的头。 顿时所有人有一度默默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不仅是不能喝，现在的水源附近全是毒气，人和动物只要靠近了都得死！！” “不错前天我和老三出去的时候，如果不是前面有人先冲了过去，结果被那毒气毒死，那么现在我们两个也得留在那边。” 提起这件事情，说这话的少年还是一副心有余悸地道。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那人冲进去后，就直接变成了一堆白骨，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这样死了。 “这种情况，死了反而成了解脱。”有人丧气道。 顿时，年龄最大的少年冷声道：“够了，钟离大哥救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去死，如果想我们死，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管我们，你现在说这种话，让救了我们的钟离大哥怎么办？对得起他吗！” “那你说怎么办！唯一的水源就是天上留下来的那些，都是毒气，我们根本没有水源，附近除了岩浆还是岩浆现在又多出了个怪物！” 激烈的语气忽然戛然而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突然间就没有了嘶吼声？ 大眼瞪小眼的好一会儿。 所有人做了一个自从末世以来，最统一的动作——齐齐望向天空，动作那叫一个整齐一致。 “不见了……” “是觉得自己不好玩，所以飞走了吗？” “真的不见了，希望不是去叫它的同伴……” 话还没有说话。 赫然远处传来了比之前还要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众人齐齐脸色一变。 “刚刚，是谁在乌鸦嘴！！！！” “老四，你这嘴是开过光了吗？！” “啊啊啊，你们别吵了，快看啊，不止一只卧槽真的不止一只，这还拖家带口来了，还有一只小的，小的！！！” “？” “虽然现在情形很紧张，但我不得不说，你关注点的地方也太奇葩了。” 注意数量就好了，还去注意什么大的小的拖家带口的。 不都是要来吃了他们的吗？！ “完了，这回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甭想活命。” 没水就算了，有水时又都是剧毒，现在又新添的毒雾让人靠近时还没犹豫可不可以喝，就先死了个一了百了，四周有都是岩浆，现在岩浆里居然还能窜出一只怪物，一只就算了，偏偏这一只还是有无数只同伴的。 人倒霉的时候不是没有幸运的事情发生，但他们现在，是一件幸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 放眼看去赤红的岩石大陆上，时不时冒出‘噜噜噜’的气泡声，显然那些突起被天然围起来的地方，是高温岩浆。 行走在上面的两人，却是各有心事，哪怕岩浆踩在了脚下也毫无知觉，除非眼前的地形发生的巨变，例如整整有一人高的断壁横在那边，而断壁之内又是更大声的‘噜噜噜’声时，两人才会不约而同的瞥了一眼后，绕到而行。 倾城心中有别的思量。 他此时依旧在犹豫，是否要插手。 但今日的卦象表明，原来别的时空的那两人极有可能最近会遇上大麻烦，一个是帝君、一个是帝后，前一个是少了另一个就会疯狂，后一个是少了另一个就会倔脾气上身。 而最近几日与仙迹界的联系虽然依旧保持着，但仙迹界尊主也早已表明态度，不会过度插手人界的事情。 也是。 少了一个人界，还会有第二个人界。 仙迹界就是人类的新起点，在避世之前可是收了不少“过关”的人类，在心性上能承受的住考验的普通人在这个世上也是稀缺，但仙迹界硬是找寻了足够的数量，想来那位尊主是真的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连身为人类的他们都放弃了这个世界，那么旁人，别人族群，又有什么义务继续为他们守护这个世界？ 毅力吗？ 还是单纯的靠着善心，不忍人界被毁灭？ 据他所知，莫长歌最初也并不是非要救人界不可，她的理念和仙迹界非常的相似，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莫长歌还没有变成完全的漠视苍生！ 不是非常想救，当年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救一救试试吧。 这，就是那个时候莫长歌的心态！！ 那么现在呢，现在她的心态又会是什么？ 必须一定肯定得救吗？ 倾城忽然开始犹疑，要说完全接纳莫长歌，他并没有。 但这无法否认莫长歌就是帝君认定的那个人，就算有时让人恨得牙痒痒，又能怎样，有人宠着她纵容着她。 所以他也该考虑一下，和未来的帝后好好联络下感情？ 嗯…… 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把人界从奔溃边缘拉回来吧，但如果这样的话，遗忘之界就真的彻底暴露了！那些人现在应该已经发觉了才对，但只是发现了帝君还活着，而没有发现他们也活着。 真的很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吗…… 想着。 倾城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相比之下。 月影就简单得多了，她只是单纯的在想——为什么要走这么久，为什么非要她来，为什么会牵扯上莫长歌？ 嗯，差不多，就这么简单…… “月影。” 倾城忽然唤道。 月影抬头：“怎么了？” “你说，如果我搞一个投票活动，怎样？”倾城忽然笑道。 月影愕然。 这…这是…… “投票活动？”月影汗颜了一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道：“这个，看你个人的兴趣爱好吧，自己决定就好。” “不，不是因为这个，这个投票活动和你们有关系，和帝君帝后都有关系。”倾城若有所思地道：“牵扯太大了，甚至连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那样做。” “什么投票？” “关于是否帮助人界的投票。” “这……” 倾城一手负在身后，浅笑道：“算了，这件事情先放在后面，等回去再讨论吧，但我现在想来这个方法也许真的可行，毕竟我们与时俱进了这么些年，也应该改变一下以往的讨论方法，避免内部矛盾啊。” “是。”月影颔首应道。 内部矛盾不是一直都有么。 不是一个人，永远都有不同的想法，又都是心高气傲，未必会迁就他人的想法而委屈了自己，或者，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还需要走下去吗？”月影疑惑的看着压根就没有想要停下来一丝的倾城。 倾城微微点头：“是啊，路程有些远，但这一路还是可以顺带办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 “比如啊……喏，前面就是了。” 倾城示意地抬了抬下巴。 月影顺着看了去，这一眼却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怎么会有这么多！！” “炎兽喜欢岩浆，在这附近都是岩浆，不可否认这层底下早已变成了一处岩浆的汇聚之地，炎兽又喜群居，能容纳得下这么多炎兽的地下，一定空间很大！” 倾城缓缓地说道。 “那现在？”月影有些想过去，可是出行在外身边有个倾城在，比起他人的性命，自家人的当然更加重要。 别看倾城平常吓唬人有一套，打架到也能打，可是，大多数时候选择不动手的他还是很脆皮的，如果这附近还有炎兽，倾城逃命有余，却无心对抗。 “看你自己了，如果想救可以去救，现在的人类死一个就少一个，可没有像以往那么繁荣了。”倾城淡漠的转身，沿着一片的下坡走了去。 第两百一十四章 倾城说的话或许更显残冷，但这确实就是当下人界的处境，人族，几近奔溃了！ 救，还是不救。 月影注视着倾城离去的背影，最后还是深深了一叹跟了上去。 不论是救也好，不救也好，放任着倾城一个人在这里都是一种危险，她是跟随在倾城身边唯一的人，必须得负起这个责任。 “你呢，你想救吗？” 好不容易跟上走路快得险些被甩掉，月影不明所以，问道。 倾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以你对人族毫无好感来看，我很难相信，你会去救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月舞无奈的道。 虽然不想这样，但这就是她所熟识的倾城！ “可惜这一次，你猜错了。” 倾城忽然一笑，微眯着眼睛：“人类之恶，是成年体所造成的悲剧，无须让那些尚且并未被侵蚀的人族幼崽承担，仅此而已。” 月影笑容忽然一僵：？？？ 她家的智囊…… 好像忽然，变得怪怪的？ 这么羞耻的词汇，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说出来啊！！！ 脸不红，心不跳，面不该色！ “去对面的斜上坡。”倾城吩咐了一声后，便率先运气身法，消失在了前端。 月影连忙跟了上去。 说风就是雨，这可是炎兽，哪里是那么容易打死的，如果附近一直有岩浆的话，这些炎兽在地表永远不会死亡！ 岩浆，就是它们复活、不断复活的关键！ 直到…… “倾城，你不会是想要……”月影眼睛发直地渐渐往上看去。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倾城负手而立。 湿润的空气，倒是很久违了。 “可是这些水都是剧毒啊。”月影心情复杂。 “你觉得下方那么大的地方，还会容不下这些？” 倾城转身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那些炎兽果真盯着不放。 “可是那些孩子并没有抵抗毒气的本事，大水一旦引流下来，这里就会被淹没，他们也会死在这场大水中！”恕她现在真的迟钝，不明白为什么倾城会这么做。 不是说救人么？ 可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杀人吧！ “你觉得他们凭什么可以这这么多的炎兽之下存活。”倾城问道。 月影闻言，顿时猛地一震，连忙看去。 就这么一看，她才醒悟过来。 之前她并没有观察仔细，居然没有发现…… “这附近都已经沦陷了，这里原本是一座二线城市，地面积广阔，可如此，却只剩下了这一件破败的院子，你可知道为什么。”倾城负手而立，淡淡道：“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孩子中并没有任何一个负有修为，也就是他们自身，无法抵抗炎兽。” “所以，有人帮他们！” “不止是帮，更像是在保护，一直都在保护着他们。” 月影猛地一惊：“这……既然有人可以保护他们，那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 “可能有事出走了吧，这谁知道呢。”倾城忽然哼笑了一声。 是啊。 这的确没有人会知道，她这是在犯什么傻。 月影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我知道了。” 就目前来看，她也需要少说话多做事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倾城这样时时刻刻的保持冷静，她，做不到。 “嗯，去吧。” 也许，那个人会出现，不知道赌这一把是否对呢…… …… 洪水从天而降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上方的岛屿碎裂，而那些失去引力的水流，此时正如同铺天盖地一般倾斜而下！！ 早已避开的两人临立于高空之上。 水流所到之处，岩浆随之被淹没，伴随着大量浓密的烟雾出现，而这些烟雾自然成了全天然的屏障。 月影身影瞬息而动！ “咔嚓——” “吼！！” “吼吼！！——吼！！！！” 炎兽的咆哮声，与悲鸣成为了这场大水之中唯一的伴随。 解决完了炎兽后。 月影并没有停下，而是沿着大水蔓延的方向，接连打穿地表，暴露出下方的打量岩浆后，这才离去。 而此时。 被困在院子中的孩子们却看见了自己这一生中最魔幻的一幕。 漫天的水啊，就这么哗啦啦的从头顶扑了过去，看着门外，看着头顶，一时间竟然感觉自己是生活在海底的……鱼…… “不好！那这样我们不是被困在了这里！”其中一名小男孩脸色猛地一变，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些水都是含有剧毒的啊，我们根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那不是等死吗！” “稍安勿躁，先看看这些水有没有停下的迹象。”年纪最大的少年果然在此时成了所有人依靠的主心骨，这已经不止是因为他的年龄是所有人当中最大的那一个，更因为，他永远是所有人当中最会冷静分辨的一个！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那么其他人当然不会死倔着说，我非要出去看看之类作死的话。 谁也不知道，这扇门打开了，外面的水会不会溢进来。 如果有。 哪怕只有一滴水！ 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准备好必死的觉悟，水中的毒气，那可是分分钟让人变成一堆白骨！！ 水流不断的汹涌着，激流声越来越大，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有越来越激猛的意思。 顿时，众人傻眼了。 “所以，我们真的被困了吗？” “额……” “钟离大哥还能找到这吗，我们被淹了，虽然短期内死不了但是时间一长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坟墓了。” “还省了别人帮我们埋了，这地方就挺不错的。” “……” “……” “别老是说一堆丧气话，要是让里边的那些小家伙听见了，那可就有的闹了，现在还能控制住局势，等到我们控制不了的时候，那才真正的麻烦！” 绝对，只要一个看顾不周到，就是接二连三的效仿着第一个人的英勇作为，而就连他们，最后也未必呢受得住这样的煎熬，有可能，最后是忍不住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自己找死吧。 其他几人听了，只好叹一声纷纷点头。 “我们会注意的。” “还会注意有没有小老鼠偷吃……” 一人说着，全部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涌现某个方向。 只见，一名四岁大的小不点一晃一晃的从里边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嘴边还挂着吃剩下饼干屑。 众人：…… “完了！” 最大的那个少年抬手一拍头，这会儿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快，快去看一下！” “哦哦哦，老大你冷静一下，他还小着呢连人都认不清，冷静冷静！” 人都认不清。 居然会开袋子？！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可心中的情绪还是压抑不住，顿时用力地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堪堪压住。 他不是失去理智，所有人，历经了无数的苦难才聚集到了这里，有些是被父母抛弃的弃婴，有是些被父母故意遗留在大街上的孤儿，还有的，说得惨是死于非命说得不惨点就是父母意外去世，家里的长辈亲戚什么的都不要却将父母的遗产全部分刮干净，所以自然而然，就是孤儿了。 要比惨。 这里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他们懂得，知道，珍惜。 但——现在不是用这个洗脑的时候啊！ 少年晃了晃自己有些晕乎乎地脑子，连忙走了过去：“怎么样了？” “被吃了一袋，还剩下三袋，算这小兔崽子还有点良心适可而止。”拎着手上仅有的三大袋饼干，说话的人很是无奈，心中的无力感却不知道从哪爆发，只好低下了头。 他们怪不了。 因为确实没法怪。 大家都饿着肚子，有的甚至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但是，年龄大的可以咬牙忍一下，年龄小的就不一定了，他们没有那种自控能力，只会依循本能，饿了就去找吃的！ “虽然很不忍心，但现在需要公平，否则其他小鬼就要被饿死。”甩了甩手上的三袋，少年有气无力的道。 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不，甚至比以前还要惨，至少还有垃圾桶啊！ 现在有个球。 对，只有个球了！ 这里那么捞怪物，捞岩浆，捞毒水，还想捞什么？……不对不对，他说错了，应该是连球都没得捞。 “完了，我眼前有小人了……老大你咋在跳舞捏，被晃……啊……” 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手上的饼干顿时掉落在了地上，周围好几人顿时急忙忙的围了上来。 “他刚刚念叨着什么？什么球？” “球个头啊球，魔愣了这是！快快快，水，还有食物！” 一番手忙脚乱，又是硬塞下去了几块饼干和一些水后，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子下去，怕是真的得饿死了……” “除了那三袋饼干还有什么？” “额，两瓶半的纯净水，和两根火腿肠，一块压缩饼干，就这些了。” 谁也不知道这火腿肠和压缩饼干是从哪来的，不过想来也有可能是之前从超市里搜罗来的，只是一直被压在最下面，所以还没人注意到。 这最后的希望就握在手中了啊。 “火腿肠过期了……”突然，不知道是谁愣愣的说了一句。 顿时招来一群人的白眼。 “过期？实不相瞒，就算是发霉了发臭了，你给老子，老子就吃下去给你看！” 头顶的细汗已经不是因为太热或者太累。 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早已经精疲力竭，加上饥肠辘辘。 现在就算是一人一头全羊，他们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消灭干净，而且骨头还能舔两遍直到味道全散的那种！ “滚，你跟谁老子呢。” “想得美，有这种好事也轮不上你，哈哈哈哈！” 什么叫做苦中作乐，也许这就是了。 终于昏迷的人迷迷糊糊中醒来了。 “什么？有吃的？什么吃的？” 一睁眼，就是三连问。 被问得面面相觑的众人顿时哄笑成一团，有人无语地道：“刚刚你就吃了不少，怎样，现在嘴里还有香味吧，那为了救你这条小命，我们可是损失了三块饼干半瓶水，才把你灌下去！” “嘿嘿，不然那饼干卡在你喉咙里，你就不是饿死，是被呛死的才是！”另一个人当即笑哈哈地接过话道。 “嗯？” 他吃了？ 吃了啥？饼干？！ 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 与此同时的外面，水流终于又大变小，哗啦啦的声音也不如刚开始那么猛烈非常，所过之处岩浆已经全部被熄灭，大地又恢复了一片焦土的模样，而下方，那个曾经的天然巨型岩浆地穴，如今也因为绵绵不断的水源不断的冲刷。 从感慨毫无动静，到后来逐渐有了变化，但这些变化并不足以说明有用。 知道最后，黑烟冒起时，流水的灌入也持续了六七分钟，所有的流水都汇入其中时，再深、再多、再大的岩浆地穴也只能变成一块昏暗的死地！ “成了。” 月影以吸力形成漩涡，将周围水流过到达过的毒气全部吸纳化作一团泛着幽深绿色的光团后，便将其收了起来：“这个东西，以后会有用吗？” “会啊，你要相信，我们没有炮弹武器，未必就不能借用敌人的。”倾城笑意盈盈地道。 月影选择沉默。 行吧，只要有用就行，就算没有用也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处。 倒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笑容倒是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不像是曾经的倾城，那个总是会与人保持一定距离的倾城。 “如果一切顺利，也许我们可以提早回到遗忘之界。”倾城抬眼，忽然轻声道。 “真的吗？！”月影瞬间眼前一亮。 倾城浅笑：“是啊，你很期待。” “当然！我们已经……” 月影激动的心情随之黯淡了下去：“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还是有些想念的。” “那么很快了，毒气都收走了，那就走吧。” 倾城身影微微一晃，从天上回到的地上。 月影迟疑了片刻，随即轻轻一叹，也跟着落回了地面上。 倾城负手而行，抬眸时，却朝着某个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毫无停留的离开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遇祈天! 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这附近也总算没有别人的踪迹了。 隐于虚空之中的人，这才悄然撕裂虚空，从中淡然踏出，抬目平淡地瞥了眼离去的人后，身影化光迅速朝着小院而去。 而与此同时。 走出有些距离的月影忽然隐隐有所察觉，顿时咦了一声，轻声道：“有人去了那里。” “哪？” “明知故问。”月影闭上了双眼。 倾城顿时唇角隐隐勾起，不见他语气有何变化：“这该是在预料之中。” “却在我的意料之外。”月影从容的接道。 引得倾城当即哈哈轻笑了两声，摇头道：“走吧，这段路还很漫长。” 月影道：“其实也有更快的方式。”但倾城偏偏选择了最慢的方式。 是和他之前说的那话一般，这一路走来可以顺便进行许多事情，还是另有打算。 但想来应该是不赶时间。 因为如果赶时间，倾城绝不会一路走来有说有笑，而且话说回来，他这一路笑的次数，当真超过了他过去几年里的总次数了！ 这就真的很……让人难免心慌，而且难以提起高兴二字。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倾城的“妖”素来都是不同凡响，令人记忆深刻啊。 “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才能做到最好。”倾城轻声嗯了一声，不知道此时他的心中又是在想些什么。 见此，月影再不解，也只能顺着他的方式来。 倾城并不会去做无意义的事情，先前救人也好，后来选择最慢的赶路方式也好，要说救人这里，月影有感，倾城的目的并非出自怜悯心，在他看来性命本身便是弱小卑微的，再强大的人也会濒临奔溃的时候，没有谁，可以一如最初。 所以，引出藏匿在暗中的人，才是倾城的目的！ 这么想来，之前的不解，这会儿就解开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的院子。 还没从被水淹没困在水底的绝望中走出了少年们，意识低迷之际，忽而门外似有一道影子从外映入，正越来越近。 “有人。” 一人低声警惕的提醒道。 于是三三两两的瞬间从力空气尽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目光齐刷刷地对着地上的影子，随之暗自咬牙紧紧盯着门口。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正对着大门。 而是在大门的一侧，最靠主屋的位置，如果门外有人闯入，现在他们这个地方并不能完全看见，但有影子，说明这个人正在朝着这里走来！ 终于，有人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一把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锈迹的斧子。 在影子越来越靠近的那一刻。 提着斧子的少年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斧子朝门外冲去！！ “嗯？” 门外的人有些意外，身子稍稍一侧，便轻松避开了对方耗尽浑身力量的一击，同时膝盖一抬，撞在将即将身体平衡失控的少年小腹处，一手拎着人的后衣领子，将人提起。 而冲出来的少年此时已经傻眼了。 看着眼前这又陌生，可是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的人，缓缓睁大了双眼。 真的有人，可以在满头白发之际那张面容犹如年少时吗？ 这个答案，如果是在以前，怕是会不出意料地得到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当然，不可以！ 总所周知。 哪怕是三岁的小孩都知道。 人老了，头发会掉、头发会变白，而那张年轻的面容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变得苍老，脸上的皱纹便是岁月的痕迹。 “你…你是！”少年呼吸一滞。 眼前的人。 虽是白发如雪，但那张面容他们再熟悉不过！ 一袭白衣长袍，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如出尘而不染尘埃。 挺拔颀长的身形，容貌更是俊美绝伦吹弹可破，只是他的嘴角不在如记忆中的那般始终微抿勾起令人心悦的弧度，他微微一笑，便能让四周如遭春风拂面，便能让黑暗中的寒冷不再使人畏惧，便能使人感到阵阵暖意。 抿着唇角的他。 仿佛卸下了多年始终如一的面具。 淡漠的目光之下，在见着此情此景时，方才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曾经的他是一轮明晃晃的大太阳，照耀着每个人的心。 而如今的他，哪怕是一语不发，也令人无法升起亲近的念头，这般的冷清，甚至可说寒冷的气息充溢着周围…… “钟离大哥？” 忽然。 屋内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但这一声呼唤中，带有太多的不确定。 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因为不论是外观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 钟离抬眼看去。 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就冒出了第二个人，第三个、第四个…… 这些人。 有些人。 他们的面孔于他而言都很陌生，之所以能记住，是他必须要记住。 他忘记了，自己究竟因为什么建立了这个所在，又因为什么，让这些人出现在他身周。 “嗯。”钟离垂下了眼帘，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便放开了手中的少年，退后了一步。 是了。 他还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死了这些，还会有其他人。 死了人类，还会有其他的种族。 他在乎这些卑微的生命做什么，陪着看他们句延残喘吗？……还是，等待着亲手送他们一程的时候。 “真的是钟离大哥！” 得到应声，当即也不管为什么印象中的人是一头黑发，而今却变成了一头白发。 为什么记忆中的人总是温暖的所有人，而今却化作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冰。 “钟离大哥你回来了？” “是大哥哥！大哥哥回来了！！” “大哥哥！” “钟离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呜呜呜，我还以为大哥哥你回不来了，呜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大哥哥回来了大家应该开心才对，你一哭，弄得我也想哭了！大哥哥，欢迎回来~！” 眼前的画面，有些许的熟悉，也有些许的……不熟悉。 欢迎。 回来…… “死伤。”钟离冷声道。 最大的那名少年愣住了一下，几秒后，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没有没有！大家都有听钟离大哥你的话没有擅自离开很远的地方。” 也幸亏，钟离离开前，有告诫他们不要离开得太远，否则这会儿怕是得被那阵水给淹了。 “嗯。” 没有死伤。 钟离闭上了双眼，随即抬头看着上方的结界，微眯起了双眼。 在他异界时，曾感应到了结界所受到的冲击并不止一波，而是持续性的伤害，所以才回来看看这些人。 冷淡的回应让空气中的热情如遭到一盆冷水。 但大家都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钟离。 他们不知道钟离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会是好事……不然钟离大哥不会这样，他一向是最和善待人的，不会这样冷冰冰的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冰冷。 “去休息吧。” 忽然，听见注目着结界的钟离淡声道。 有一名少年想要说什么，但后来还是被同伴拉着走了。 很显然，钟离现在并不希望这里站着这么多的人。 就在众人要离去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光划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堆食物水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瞬间。 并没有沸腾，而是目瞪口呆了一片，就连最小不懂事的也傻愣愣地看着那凭空出现的食物。 以前。 钟离也会从别处带回一些东西，但那都是提前拿在手上，或者可以去找人搬运，用车带来等等。 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孩子的面前这样做，是累了，还是不屑继续伪装，谁也不知道。 唯一不变的是，这一次，他和过去一样每一次回来都带来了大家最需要的东西，这样，就足够了…… “搬回去，该吃的吃，还喝的喝。” 此时即便再冰冷的声音，也依旧能令人感受到点点属于人的余温。 冷清之下，依旧会叮嘱着这些话，提醒着他们照顾好自己。 少年们手忙脚乱地将这些食物全部搬走，十几分钟后，原本有些丰富的地面上也只剩下了几瓶水。 最后出来的一名少年愣愣地看了看钟离，最后快步将水一手一瓶，再抱着俩瓶，转身小跑回了主屋，并且悄悄的将门合上。 四周。 总算没有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他应该松了口气，但心情，始终很沉重。 “呵，是太久了吗……”不禁自嘲着自己。 也许是面具戴的太久。 久到……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面目究竟是怎样。 手上仿佛还存在上一秒的温热，那是鲜血的温度，而这双手，也不知多少次于暗中夺走毫不知真相的性命…… “这一次，还是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钟离忽然笑了一声，低下头的他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身后的长发顺势滑下，遮掩住了他的脸侧。 钟离轻声道：“又一次，再一次……” “幻渺，你不该碍事！”咬牙狠声而下了声音乍然低沉了下去，漆黑的眼瞳有那么一瞬变成猩红，眼底的怨怒却达到了巅峰，仍在隐忍着。 而嘴上。 依旧在无意识的念叨着什么。 “你，不该啊……” …… 过去时空，神界。 夜晚结束又是一日白天。 打开房门的莫长歌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后，抬头看见对面的走廊处来来回回不少人脚步匆忙，顿时眉心微动，抬步朦胧地走向隔壁，抬手拍了拍门：“喂！起床了！” 喊了一声后。 莫长歌整个人就在走廊出的红木柱旁靠了下去，仰着脖子，一边不断的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睡得一点也不好。 一直在做梦就算了，关键是那些梦仿佛又让她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那段，云里雾里，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头发都快愁的掉下来一把又一把，差点没有去庙里找高僧解梦去，虽然知道……八成都是骗人的…… “你喊魂啊，大清早的。”没过多久，紧闭着的房门就慢悠悠地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但同样没有睡好觉的绯夜脾气有些爆炸，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后，眯着还没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道：“人呢……” 莫长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歪头，忽然整个人惊得直了起来：“我靠！那个人是！！！” “啥？”寻着声音，绯夜总算睁开了眼睛，顺着莫长歌的视线看了过去。 本来是想幸灾乐祸的看看某女是看见了什么这么大惊小怪，而等他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差点脚下一个不稳当初一滑跌坐在地上。 手忙脚乱的连忙扒着的门框，才站住，绯夜脸色唰地变得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绿…… “是他……” 却见对面的拱形走廊出，一名白衣男子随着凌天奕，路上两人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 这背影，不能说明什么。 但那匆匆一瞥时的脸…… 两人默默地相似了一眼，异口同声。 “祈天。” “祈天！”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开始头疼了。”绯夜捂着自己的头，靠着门框，双手抱臂哭笑不得地道：“命运真是好爱我们啊，怕什么来什么，话说我们也没心心念着他，怎么出现的会是他？” “需要心心念念吗。” 莫长歌转头时，正好碰巧，对面的白衣人似有所感，侧目回头间朝这边望了一眼。 莫长歌不躲不避，撇了撇嘴。 “你真刚！”绯夜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夸道。 他都不敢这么刚，莫长歌居然真的敢！！ “怕什么，别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就算想多，也躲不了。”莫长歌不以为然地淡淡道，随即啧了一声：“不过我们的运气确实好得没话说，这都可以遇上的话，那也是没谁了。” “现在只能期望一个好的结果。”绯夜长叹了一声。 莫长歌挑眉调侃道：“留个全尸吗？” 绯夜瞪了她一眼：“喂喂喂，这个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全尸什么全尸，说的这都什么胡话！！！ “别太悲观，说不定没事，碰巧了。” “你说的，鬼都不信！！” 第两百一十六章 再遇惊变，身份被破 “没事的，鬼不信你信我信就可以了。”莫长歌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绯夜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心情更沉重了！ “这个时空的祈天，也许并没有和天道在一起也说不定，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只是巧合。”与其说这些话是在安慰绯夜，还不如说这是莫长歌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无法解释的现象，她只能用巧合来解释。 天运从来不站在她这一方，所以就算遇上再倒霉的事她也习惯了，就好比别人偷钱没事，只要她上手一定、必定、肯定百分百被抓包！ 咳，关于这一点，之前就已经亲身验证了。 “怎么办？……啊对，你叫我起来什么事？”恍恍惚惚的想问咋办，要不要逃命，结果忽然断片的地方绕了回来，绯夜扭头问道。 什么事，还能是什么事。 咳了一声，莫长歌若无其事地道：“没啥，就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那位先生。” 绯夜石化：“……” 几秒后。 绯夜：“看你个锤子。” “所以去不了了啊，额，回去回去，继续睡觉。”头顶黑线下滑，莫长歌干笑了两声扯了扯嘴角，抬手甩甩，让人继续回去休息。 绯夜难以置信的看着莫长歌，又看了眼已经消失在走廊的祈天。 “你让我干嘛？！” “睡觉啊。” “我……”绯夜被气得一噎，指着莫长歌的鼻子，点点头：“你牛，你是真的牛！可牛死你得了！！大敌当前，你居然还让我睡觉？我睡得着吗我，这会儿躺下去没一会儿不是被噩梦吓死就是被人手刃了！” “噩梦？！” 才要打趣的莫长歌忽然愣住，随即若有所思地指尖轻点着唇下，嘀咕道：“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但是又太让我捉摸不透了。” “不是吧！你也做梦了？！”绯夜震惊了，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他连忙道：“昨天晚上我也做梦了，而且能够梦境也很真实，一直有一个人在叫我去什么殿，我越不搭理他，他叫得越嗨！” “……” 噗呲了一声。 莫长歌憋笑：“越嗨？你这形容，如果真的有人给你传梦都要笑死。” “这倒也就大可不必。”绯夜一头黑线。 又迅速看了看两边，确定没有人后，朝莫长歌招了招手：“来来来，捋清楚了在讨论别的，我真的一脑门的雾水，急需一个会算命的！” 莫长歌刚要走过去，一听这最后的话，顿时脚下生钉子了。 泥煤的算命！ 你全家都会算命！！ “算你个头！不如让我算算你什么时候去死好了！！！”莫长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绯夜连忙拖住人，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别这样啊，咱们俩谁跟谁啊是吧，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又是急事啥的我们要是错过了岂不真的可惜。” “再说了，可以看看，我们之间的梦境是否有关联啊！” 莫长歌淡淡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在睡梦之中被拖入这个地方。” “哎呀！！那就更要了！”绯夜想都没想到的说道。 等到将莫长歌拖入一半时，赫然抬起头，猛地扭过头去瞪大了双眼，声音瞬间发尖：“你说啥？！” …… 此时，另一出厢房内。 躺在那的男子脸色依旧苍白着，但比起之前却要好上了那么一丝，至少，不会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了，而更像是受了伤的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办法，果然有用。”凌天奕额头冒着点点细汗，手中的微光奔溃散去，而他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朝后倒了去。 在他身边随时注意着两人状况的白衣人，连忙手疾眼快，将人搀扶住，轻声道：“你不该这么急于救醒他，他所损失的并非一时就能补救回来，你再这要消耗自己的神格力量，很快你会承受不住！” “来自神格的损伤必须使用神格之力才能补救，而且，必须是一脉相承具有血脉关系的神格才能起到共鸣，呵！下手的那个人，是想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凌天奕虚脱地闭上了双眼，却还是牵强的咬牙切齿地道。 白衣人搀扶着他坐下，抬手间，一股灰蒙蒙的气体于他手中汇聚。 “静心，你现在需要及时调息，否则另一个神格损伤的人就是你！” 一手抵在凌天奕的后背，白衣人沉声道。 凌天奕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祈天，多谢……” 闻言，祈天抬了抬头，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缓缓闭上了双眼：“你不该谢我，我……承担不起。” “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全程都是你那个大哥做的好事。”凌天奕无奈的道。 祈天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现在不该胡思乱想的人应该是你了。” “咳咳咳。” 还想多说几句的凌天奕忽然感受到体内一股浑厚的力量上涌，吓得他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闭上双眼引导着那股气流逐渐修复着消耗过度的神格。 半小时后。 祈天才缓缓收功。 而凌天奕也终于从虚弱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但一睁眼看见的还是紧闭着眼睛的人后，惆怅道：“凌老二啊凌老二，你这让我这个当小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当老大的此时不在，不然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你们天啸在，他不会对天泽动手。”祈天叹了一声，归根结底还是他那个大哥。 在此之前，更是所有人都没发觉，原来他有这样的心思已经很久了。 凌天奕摆了摆手：“行了，圣界谁不知道你们俩兄弟没来往，一个极端的恶，一个极端的善，我们不至于将怒火牵连到你的身上，这件事情不要再将它揽在自己身上了！” “我也想，但是他做的，我便脱不了干系。”祈天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倔强的态度，当即让凌天奕抬手扶额：“你又来了，你这脾气上来的也真的不是时候，现在不是急着替他背锅，而是得想方设法的找出他！” “我怀疑，这次攻击二哥的那个人，八成就是他派来了！”凌天奕微眯着眼睛，忽然眼前一亮：“啊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说着，转身扬声道：“来人。” 一秒不到的时间。 忽然黑影乍现，紧接着寒影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 “去，把那个小丫头还有那只狐狸来过来，就说我有问题要问她！” 凌天奕兴致冲冲地急忙道。 寒影微微点头，晃眼间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祈天疑惑地道：“小丫头？狐狸？” “哦，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孩子啊……”凌天奕愣了一下，随即眼前蹭地一亮连忙抓着人坐下。 与此同时另一边。 莫长歌皱着眉，摇头：“我不觉得有关联。” “那个喊我的人到底是谁。”绯夜仰着脖子，几乎快要断气了。 莫长歌瞥向他，绯夜直起了头，淡淡的飘过她，视线相撞又默默地挪开。 “愁啊！” “难啊！” 一声长叹，道出了不知道多少心酸。 “不知道那梦有没有续集，希望不是只有片头没有片尾，那就非常不好了。”摇了摇头，莫长歌抱着手臂趴在桌子上。 绯夜嘴角一抽：“你在想什么？连续剧吗？！” 居然还开始片头片尾了。 “如果你把梦看作是连续剧，那么你应该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断更！” “……” “还有一个词，叫做开头骗！” “……” 忽然。 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紧接着，便听见寒影淡声道：“两位，有人要见你们，请跟我走一趟。” “嗯？” “啥？！” 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随即莫长歌起来，打开了门。 只有寒影一个人…… “是……凌天奕前辈吗？”莫长歌轻声试探的问道。 寒影微微一怔：“嗯。” 莫长歌顿时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道：“敢问，是什么事情？” “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们。”寒影道。 莫长歌眉头一皱：“问题？” “昨天不是……”绯夜刚要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秒闭嘴：“马上去！” 得了吧，人家怕是要见的是莫长歌，至于为什么要带上他？呵，应该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有其他的想法，又或者，单纯的不想让他有怀疑的理由。 莫长歌回头看了他一眼，将绯夜冲她使了个眼色后，回头道：“走吧。” 也是。 凌天奕对绯夜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很像是在故意针对，但原因一直不明确，莫长歌和绯夜也想不明白两人究竟还有哪里得罪了他。 还是谁，单纯的因为第一印象不好？莫长歌的预言成真系列？！ 绯夜甩了甩头，才不可能！ “走走走！” 见两人配合，自然，寒影也省事了，便在前带路。 他怕是没有想到，即便莫长歌和绯夜想不配合，其实也蛮难的…… 在这个地方，要是不配合点，可能这项上人头就真的迷惑，走又走不了，还不是对方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去做什么。 要想少吃苦头争取信任，听话点，没有坏处。 但…… 有一个祈天在啊…… 走在路上的两人默契的目不斜视，要去的原因很简单，验证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已经和天道勾结了！ 当然，去验证不是去试探，莫名其妙的试探可是会引火上身的。 而且，莫长歌并不觉得自己的试探对方一定会鸟，根据她和祈天的数次对局来看在，这个人…呸呸！这个神，完全没有把人界当做应该存在的必要！ 这就是他指挥起人类时，不管死去多少，哪怕邪染侵蚀所有的人，他也无所谓。 这段路并不长。 但心中的变化早已经千万。 直到亲眼见到本尊多少时候，两人才暗自警惕。 此时的祈天如果已经和天道合作，那么应该不会放过这个一口气把两个障碍解决的机会！而他们，无法对抗，只能尽可能的避开，尽可能的求生！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神的力量，不是人、妖可以与之抗衡。 有自知之明点，可以保命。 “凌前辈，你……找我们有事？”莫长歌先开口道。 就在这时，她瞬间喊道汗毛倒竖！ 视线猛地转过去，却见祈天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她，这动作虽不明显然而对于一个对他始终保持警惕的人而言，简直不要太刺激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祈天一怔，可能是没想到莫长歌居然这么快就注意到他，顿时饱含歉意的道。 却在他稍稍低头时。 莫长歌眉心微动，绯夜唇角不自觉的抿起。 直到无事发生，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凌天奕微眯着眼睛，随即笑道：“来来来，小丫头。” 看了眼凌天奕的位置，这距离，可是比现在还要近啊，莫长歌顿时无奈的抬起双手摆了摆：“那个，还是不用了，前辈又是事情就问吧，问完了我们也不便打扰您和朋友叙旧。” “已经叙完了，没事。”祈天轻声道。 凌天奕无语地道：“原来你和我的叙旧可以这么简单的吗？” 莫长歌、绯夜：…… “两位是认识我吗？”祈天轻笑了一声，转而问向莫长歌和绯夜。 他总有一种…… 不，不是感觉！ 是确实，这两人虽然并没有非常明显的戒备，也不像是对陌生人的警惕，不论是他的一言一行之中，他们仿佛都处于随时做出反应的状态之中。 他们体内那股力量的运转做不假，他，能感受到。 莫长歌摇了摇头：“我们初来神界。” 绯夜也摇了摇头，道：“和她一样。” “嗯。”是他多心了吗，还是说，这两人只是单纯的警惕性好。 凌天奕笑着打断这三人古怪的谈话：“你们……” 赫然—— 外面响起了一阵距离的轰动声。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带着些许熟悉的声音。 莫长歌和绯夜脸色一变：“不好，是那天拦截队伍的人！” “什么？！” 凌天奕脸色一黑。 然而还没等他发作。 忽然，黑雾弥漫，男子猖狂地笑声已至：“你们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地方吗？莫长歌、绯夜！来自未来时空刚与天为敌的家伙，祈天，你和他们可是死敌啊！哈哈哈哈哈！！！” 第两百一十七章 误会了? 猖狂的笑声，曝出的内容让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祈天震惊地看向来者，眼底闪过一抹怒意：“是他派你来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邪尊不以为然地啧了一声，阴鸷的目光在四人身上徘徊，最后落在莫长歌的身上，眼底划过一抹玩味儿。 “之前掩护队伍离开的人，就是你吧。” 被认出来了。 莫长歌面无表情，内心慌得一批。 不管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管得着吗。”她嫌弃地退后一步，淡声道。 邪尊顿时自然将她所有的小动作收入眼中，顿时冷哼一声：“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那个让你拼死一搏的人界，已经处于崩溃当中，再过不久圣界便会有人介入，那时，就是人界的末日！” “祈天吗？还是他的那些党羽，你和我说这些，是想炫耀你们倚强凌弱很自傲？” 莫长歌拂袖，不以为然地冷声道，目光瞥向别处：“真抱歉，如果不是你跟我说你们是圣界的，我真无法相信，你们居然是圣界的！果然，败类和垃圾从来不分种族与世界吗？” 当场拉仇恨值？ 这一波下去，别说绯夜心虚不虚，反正凌天奕和祈天两人听了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你！”邪尊怒火瞬间烧到眉头，就在他要出手之际，忽然仅有的冷静让他注意到了莫长歌的异常冷静，甚至还有几分巴不得他立马动手的意思在里边。 邪尊心思流转，忽然瞥向凌天奕，阴鸷的目光再度狠厉了几分，怒气烟消云散不说更是大笑着讥讽道：“莫长歌，本座岂是你所遇见的那些蝼蚁，凭你这张嘴，确实让不少人中了你的计，就连究极天道也没逃过你的算计，果然阴险狡诈！” 这人怕不是…… 脑子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缝夹了？ 不管是什么，总之，莫长歌现在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但收拾了收拾，挤出一抹笑，道：“不，阴险狡诈可是你们的代名词，我哪敢抢啊！” “只是没想到，我的名声原来这么差的吗，唉，真是失策了。” 这充满遗憾和失落的感叹，这该死的黯然。 忽然感觉有些熟悉的凌天奕：……这臭丫头之前不会也是演戏吧！ “但是！” 倏然抬起头，莫长歌真挚的望着他：“这一次相信我，你看看我，身边也没有个可以保护我的人啊神啊的，你们不是一直想要除掉我吗，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信我，你不亏！” “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下家了啊！” 坚定而肯定的声音，再是认命般的标准一叹，莫长歌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这一切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圈套，哪里有人会巴不得自己去死，居然还鼓励敌人快点来杀，如果说之气还有点隐晦的话，那么现在是真的赤果果的挑明说了。 果然，有诈！ 突然想到了什么。 邪尊心中猛地一跳，刚想要将怀疑打消时。 便见莫长歌此时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抬起了头，目光似远眺他身后的方向，神色有些仲怔，似有些意外，但总归还是很平静。 空气中流淌着诡异的平静。 凌天奕悄然抬手，却忽然被祈天暗中截下，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邪尊得到助力，此时的邪尊力量早已不过过去的那个邪尊可以比，他们两人联手，胜算虽有但太渺茫了，而还有一个重伤昏迷现在受不得任何风波的伤患，和两个修为不达标，扛不住余波威力的孩子。 贸然动手，九死一生。 “是他吧……” 邪尊的神色逐渐阴冷下去，咬牙道：“你们知道了！”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来时，某人担心的种种猜测，而莫长歌这副胸有成竹的态度以及凌天奕和祈天方才瞬间的紧张，此时却沉默不语…… 只有他！ 只有他！！！ “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长歌疑惑地道。 但她这样的否认此时无用了，真话当假，假话当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没用的，你想和凌天啸联手里外夹击戏弄本座，本座落在真的攻击你，那么他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这里乘隙得手。”说着，邪尊嘿嘿一笑，咬着牙隐怒道：“对圣脉王族动手的下场，便是被全界通缉！” “呵，没想到居然真的被那个贱人猜到了，当初她就应该杀了你，而不是将你偷偷带出后随便找个地方扔了，莫长歌……你一定很得意吧，有了你那个父亲在，你以为人界可以保住所以在这里怎样消耗都无所谓。” “可惜！” 邪尊沉声道：“才相认不久，很快你们就要阴阳两隔了……喝！邪流冥殇！” 圣脉王族？ 全界通缉？ 一点点消化的莫长歌感觉自己好像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凌天奕、凌天啸，这名字挺相似的该不会是……嘶！ 不会狗血又认错了吧！ 莫长歌猛地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暗紫邪流席卷而来，当即冷汗流下，糟了。 “今日本座就要看看，他凌天啸难不成还真能力挽狂澜？哈哈哈哈哈，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错吧，这可是我们送给王脉的一份大礼啊！” 邪尊眼中的杀意凝成了实质，他警惕着四周，那几近崩溃的神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 “你……”认错人了啊！ 来不及反应，莫长歌眼中冰蓝乍现。 却在这时，身旁突然冲霄而起一声怒吼。 莫长歌呼吸一滞，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抹白色身影只手见将邪尊即将逼近的攻击，全数吸入金色的漩涡之中，反手间漩涡凝聚成团轰然击了回去！ “邪尊！你们、你们竟敢！！”凌天奕额头青筋根根冒起，眼中的怒火汹涌燃烧。 邪尊身影一晃，毫无压力的避过。 见他这么惊讶，顿时嗤笑：“呵，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凌天奕一噎，但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怒意不减分毫，身影一闪再度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祈天悄然挡在了莫长歌和绯夜的身前，一道屏障升起，将外面的风波阻隔。 莫长歌哑然：……玩球哦。 “不是吧，话说我们不是来找人的吗？”绯夜傻眼地扭头道。 这狗血八点档的配方是什么意思。 绯夜瞪大了双眼：“你不会真的是来寻亲的……啊！” 还没说话，头上就被捶了一拳头。 没提灵力，但这可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啊！ “再胡说八道，先送你归西！”莫长歌眼底复杂，舞着拳头吓唬道。 绯夜顿时委屈地缩了回头，嘀咕道：“寻亲就寻亲还不认，还找人呢……” “绯、夜！”莫长歌阴测测地回头。 “……”死死捂住自己嘴的绯夜连连头，不说不说，他什么都不说，家庭修罗场他懂！他都懂！女儿不想认，心里别扭，老父亲饱含泪水，亲友神助攻。 莫长歌急声对祈天道：“你们认错了！我不知道那家伙脑子哪根筋不对，但我和圣脉啊王族啊什么的真的没有关系！” 她是人！ 人！！！ 她是人啊！ 为什么总有人忽略她的种族，她是人族，她浑身上下都是凡胎，凡胎知道吧，只有人族出生的才会是凡胎，婴儿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没有什么金闪闪的血脉啊血统啊高大上的传承，没有这些！ 在此之前，对，是在她也开始怀疑自己身世究竟是不是人族。 老尊主都说了，她确确实实百分之一百，纯种——人族！ 有大佬作证，莫长歌哪里还有什么不敢信的，她很相信的好吧。 “这事……” 祈天退后，脸色有些不太好，透着些许苍白但还是寝室的说道：“你应该和天奕说。” “可这。”说？打起来了她上哪说。 虽然这样她可以保命，但不是这样保法的啊。 浪费别人的表情，原本激动愤怒得要命，结果发现是假的，那绝对可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不论这个人之前是多么的阳光开朗。 “莫长歌……是吧，邪尊这样称呼你。”祈天犹豫着，最后还是道。 莫长歌抬头：“是。” “我、我当真……” “嗯。” 不用说出来，也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 但可惜，这样的答案一样太打击人了。 果然，祈天苍白的脸色更是一白，嘴角缓缓流下了一丝血迹，无神的呢喃道：“怎么会这样，不、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插足下界之事，重罪！ 这是全圣界都心知肚明的规矩，可是他还是…… “那个人自称祈天，我只见过一次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真面目，和你长得一样，但他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太寒冷了，后来再与他接触时，便是他使用化身和化名了，那不用说自然都是假的身份。” 莫长歌如实说道。 她比谁都好奇。 为什么，神界……哦不，是圣界中的神明，会出现在这次毁灭人界的计划当中，而且看他的样子并无仇恨，即无仇恨又有什么支撑着他非要这样做？ 不要说什么天道要挟，她看着可不像是这两人相互合作，不过现在不确定，八成凑一块密谋去了。 “我对人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祈天恍惚无意识的问道。 什么时候啊。 这就说不准了。 莫长歌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外面打得水深火热的两人，光波对轰伤眼睛，这一会儿紫一会儿黑，一会儿又金光璀璨的差点眼睛没瞎了。 “我只知道，从我关注到他到至今为止，已有十五年。” 十五年中。 她多数为昏迷状态，但能感受到人界的氛围不同了。 更是留意到九天之上的裂痕，时不时的会有人穿过，久而久之就将那气息记住了。 而后，她分化灵识，虽每次只有半天的时间，但也足够她追查一些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她醒来后立马就有了目标，在一个地方稳固了下来，每天除了逗小孩，就是寻找祈天的痕迹。 最后发生了邪染的踪迹！ 到那个时候太迟了。 邪染早已经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散布各地潜伏着等待爆发的一天。 “十五年？”还没有那么清晰时间概念的祈天重复了一遍这句，微怔着的双眼，半晌后：“很久了，是吗。” “额，啊对！可以这么说，人族只有一百年的寿命，这十五年足够让刚刚出世的人族，成长为差不多成年体那样。” 莫长歌生动形象的为祈天形容了一下时间长度，非要她说多久了她也不知道这多久得有多久。 人族寿命短，六界周知。 现在不知道，应该差不多吧。 自从过去修炼的年代后，寿命就一直往下滑，本来借助灵气还能活得更久一些，结果呢…… 所以，这不是很久了的问题，这是非常非常非常久的问题！ “一百年，十五年。”呢喃着，祈天浑身剧烈一颤，随即神色之中浮现一丝痛楚。 他，他真的这么做了？！ “不用太有压力，毕竟不是你做的……唔。”莫长歌想安慰人，但这样的安慰法可不是膈应两边么，于是改了下：“不是现在的你做的，未来的你不能等于现在嘛。” 现在的这个祈天。 嗯~莫长歌不知道有句话当不当讲，但是祈天这样样子，真的会让她有一种小绵羊的感觉啊！ 谁能想到呢，这样的软绵绵轻声细语说话的男子，最后会变成那样惹人嫌的家伙。 莫长歌至今忘不了祈天的倨傲，对生命的漠视，一如他这毫无理由的促成毁灭。 祈天微微摇头。 这一次他来，是以为凌天奕的二哥需要帮助，同为圣脉，虽是不同王族，但相互协助是众神之间的默契与约定，却没有想到这一行还能生变出这么多事来。 这一步阴天笼罩，祈天的深思，而莫长歌也转而开始思考其了邪尊的那些话，至于绯夜，他没有那么多可以思考的，唯一思考的问题大概就是打架能不能赢，今天能不能活，这一问题吧。 …… 第两百一十八章 君天翎，放手1 风沙席卷着天地，空中的乌云忽然压境而来。 凌天奕抬手狠狠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双眼通红，身影一晃再度冲了上去，拳拳到肉，每一拳仿佛饱含着无尽的怒火。 “你这个该死的，这世上最缺德的人也做不出的缺德事，你们居然做了！而且还十分自豪？邪尊，你怕是脑子里长蛆了，被那群妖魔鬼怪迷了心智了吧！为了，实力，就是为了实力甚至让你出卖所有你也愿意！” 砰—— 话音方落，凌天奕再度被对方轰向地面，而邪神也被他一拳击飞了出去。 “该死！”之前消耗得还没恢复，凌天奕心底一沉，祈天虽然帮他修复了神格的损伤，但必须经过一番修整后才能真正的恢复。 他本想慢慢来，反正也没有事，哪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了！ 借助撞击时的大量灰尘，凌天奕迅速脱离的战场，转回三楼。 “祈天！”人还没到，凌天奕的声音就先到。 收了护罩的祈天脸色暂时缓解了一些，身子微晃将，身旁的莫长歌下意识的将人扶稳了。 以至于凌天奕一到，入眼的就是这一幕。 虚弱的某人被莫长歌无比贴心的搀扶着，甚至还侧身歪着头打量着，像是在看某人怎么了。 “……我。”轰隆隆，只感到雷霆大作的凌天奕嘴角抽搐了几下，快步上前。 莫长歌抬头，顿时道：“你回来了，他好像有点……”不舒服？ “先不管他。”凌天奕想也没想，深呼吸了一口气。 祈天：“……” 莫长歌：无情一击。 “你……你……” 明明想要说什么已经在面对前，就曾经满心幻想着说了许多，可是真正要面对时，凌天奕憋红了一张脸大脑就是空白一片提不出一个词来。 猛然明白过来的莫长歌连忙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谁。” “呵，哈哈哈哈哈！”外面忽然又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邪尊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张邪肆飞扬的容颜上满是讥讽地道：“不愿承认吗，其实不必掩饰了，幽姬那个贱人亲口承认，说起来这件事情一开始究极天道也有参与，将你送往正面临交战的遗忘之界。” “本想让你死于遗忘之界，好让圣界有理由出手对上遗忘之界，当然，不论哪一方毁灭对我们而言都是乐意见得，只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活着，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一千年前天道无意间提及这事时，我还没有当回事，却没想到在遗忘之界的那个人会是你！” “呵，那位遗忘之界未来的储君是叫……”邪尊微眯着眼，忽然啧了一声：“忘了，不过无所谓，但他倒是精明没有将你杀死反而救了你。” 一句胜过一句。 一句更似一句玩笑。 莫长歌皱着眉头，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中疑心渐渐浮现，但凭着这个人一张嘴要她信？不好意思，她从来都不是轻易相信他人的那类人。 但—— 这家伙是想再勾起凌天奕的怒气吗？ 瞥了眼凌天奕，那张俊美的容颜早就被气歪了，咬着牙忍着还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都长着一张嘴，就你能说会道，一直在哪吧啦吧啦个没完。” 莫长歌忽然开口道。 出人意料的平静。 凌天奕愕然地看向她，然而莫长歌显然并没有因为那些话稀里糊涂的轻易相信。 邪尊不屑一笑：“你不信？本座原以为你已经知道的真相，看来还是不知道……啧，也是了，有天道把控着通道你怎么可能越过去圣界，凌天啸真是可怜啊，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那就干脆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好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 莫长歌抬了抬下巴若有所指，淡淡道：“珍惜所剩不多的时间，你完了。” “嗯？”邪尊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然而。 只见莫长歌突然扯开嗓子，咆哮道：“君、天、翎！！！” “卧槽！”游魂断线中的绯夜猛地浑身一个激灵。 这一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在场大佬都惊呆了。 然而莫长歌却若无其事地抬手指着邪尊，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撇嘴道：“这混蛋欺负我，打他。” “你在……”邪尊讥讽还没开，突然，头顶上乌云瞬息齐聚。 轰隆！！！ “什么！” 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如果只是一般的打雷他当然不会这样，但这雷…… 浓郁的混沌之气，这一道雷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一旦被击中即便是神，也难逃重创，甚至是死亡。 “神罚？”祈天愣愣的道。 凌天奕鼻子快要气歪了：“那臭小子是谁？！” 这一吼。 当即，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雷霆之上，那抹仿佛与身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神，也想陨落吗……” 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远远飘荡而来，虚无而缥缈之下却是厚重的威压如瀑布似重山倾力而下。 “啊啊啊——” 饱含怒意的惨叫声，被天雷吞没，而威压则覆盖着整座城池，令人喘不过气是轻，让人窒息昏迷的都是满大街随处可见。 显然…… 释放威压的那个人。 是迁怒了…… “完了，我也玩完了。”莫长歌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优雅的笑容，按照这怒气释放的程度，这个人，现在非常的生气！ 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绯夜仰头长叹：“你这运气，神他妈绝了！” 巨大的轰隆声掩过了所有的声音，同时昏暗的天空，却照亮的一方大地。 不知何时。 背对着众人的某人，正对着神罚天雷负手而立。 一袭黑袍也被穿出了风雨欲来的恐怖感。 莫长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小步。 “他是……”祈天看了眼快要红眼睛的凌天奕，无奈只能自己上。 莫长歌张了张口，最后又憋着一口气，缓缓低下了头。 她承认。 她过分了…… 但她真的不想再让他遭受牵连了，尤其还是在原本没有他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她不想！ 可她还是选择忽略了君天翎的意愿和想法，明明有想到，更想顾着，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自私！ 如果自私可以让她如愿，那就让人恨她吧，那未尝不算个好办法。 就是特别贱而已。 “君……咳。”莫长歌轻声唤了一声，忽然又泄气了。 绯夜眼皮疯狂的跳动着，不断的眼神暗示。 快点！！ 别看见那雷都快把那个什么神的骨灰烤糊了么！再下一个，怕就是另一个倒霉蛋了！ “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 两道声音一者温和，一者磨牙。 莫长歌微微一怔，摇了摇头，叹声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便认命地要走过去。 “你来，你要怎么来。”就在这时，前方的君天翎冷冷的说道，随即闭上双眼，声音之中饱含着滔天怒气却强行压制下，然而这并不能显得他多有克制，反而让气氛越发的压抑而恐怖。 “够了！再靠近，这里所有人，因你而死！！” 杀意凛然的一声冷喝将正要上前，才走出没几步的莫长歌当即定在了原地，呆愣住地望着那道背影。 “对不起。” 良久后。 莫长歌低头道。 但对面的人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莫长歌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现在不论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更不会信。” 自嘲吧。 原本无论如何都会信任自己，都会宠着自己顺着自己的那个人，如今便在那里，如此接近的距离此时居然变得这么遥不可及了。 但这不就是她最开始的愿望吗？ 希望君天翎远离自己，希望君天翎远离自己制造的麻烦！ 她身后有一个人界，她已经和天道对立上，她甚至敢保证天道想她死绝对比想君天翎死要渴望得多得多！因为她知道得太多，还让天道信任之后惨遭背叛因此身负沉重的伤势，千年不见有所动静里八成是在疗伤。 如果说，天道对遗忘之界，对君天翎只是处于戒备，处于恐惧。 那对她呢？难道没有恨吗？害得他如意算盘全部翻了的人，可是她啊！ 从认清自己的那一刻，莫长歌就知道自己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与她拥有最为亲密关系的君天翎，绝对首当其冲！ “我只想你平安。”心中的话有千百万句，想告诉他，其实自己也会思念他，也会不舍离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纵容着自己，但莫长歌不能。 且不说现在君天翎根本不会信她的话。 遭到数次欺骗，就算是泥人也会翻脸，何况是骄傲如他。 没有莫长歌，君天翎就是天上的那颗太阳。 但为了她，君天翎宁愿化作一颗星，陪伴在她身边。 “平安？” 君天翎反复琢磨着这个词，忽然笑了，笑容之中带有从未有过的讥讽：“还有一样东西你忘了。” 莫长歌抬头。 “遗忘。”猩红的眼底仿佛充血了一般，却以无比轻声的语气说出来。 莫长歌脸色猛地一白！ …… “抱歉，我知道说多了也……君天翎，不论你是怎么想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伤害你。” “但是你还是做了。” 君天翎不紧不慢地缓声道。 忽然嘲讽地道：“而且，毫不犹豫的做了！” “我……”闷痛自心口传递开来，莫长歌眼中微微酸涩，最后沉默了。 君天翎缓缓侧过了身。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莫长歌第一次看见君天翎的那张脸，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此时的君天翎眼中唯有晦暗与杀意。 莫长歌看不懂，这杀意针对的是谁，她也不懂，她不敢懂…… 只见君天翎缓缓抬起了手，一道血纹忽然凭空出现，如同血液一般泛着柔和的光芒，逐渐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君天翎轻声道。 莫长歌沉默不语。 君天翎轻笑：“这就是你曾心心念念要解除的灵识契约，当初骗你，这个无法解除。” 所以，潜意识的指可以解除？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看吧，只有在你感兴趣的时候，才会这样专注。”君天翎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抱有其他的情绪，但此时，他的神色却说不出的意味，只听闻他轻声道：“长歌，既然你如此希望契约消失，本帝满足你如何？” 解除…… 契约。 虽是用着疑问的语气，然而君天翎的笑容之中却多了从未有过的狠厉与绝情。 血纹开始奔溃，柔和的光芒也在黯淡。 莫长歌整个人傻在了原地，忘记了任何反应，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个真相——她曾经最想逃避的人，如今放手了，她曾避之不及的人，如今开始对她厌恶了。 君天翎…… 缓缓闭上了双眼，契约接触，识海开始出现剧烈的震动。 与此同时的疏烬离神色逐渐严肃，感受识海深处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暴动时，脸色彻底大变：“不好！君天翎在解除灵识契约！” 这种契约不是不能解除吗…… ‘是，在解除了。’莫长歌的声音飘荡而来。 疏烬离脸色聚变，咬牙道：‘他现在是想做什么，解除契约，这样你死后他就不用将自己的寿元力量供你消耗，就可以杀了你？！’ ‘哈哈，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啊，他啊……应该不想杀我脏了手吧。’不是她想贬低自己，而是她不得不这样想，因为现在的君天翎，话说是盯着自己倒不如说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自己。 疏烬离终于冷静了。 ‘够了，你应付不来，退开！’ ‘疏烬离，让我最后再看他一回吧，也许这会是此生最后一次。’ ‘你说的倒是很平静一点都不想挽回，可你字里行间全部都是不舍和心痛！没必要强迫自己去接受不想接受的事情，和你坦白就好，你在坚持什么？！’ ‘他不会听……’ ‘你是蠢吗？不会听是他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为什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怕事！’ ‘……也许，长歌从未变过。’ 第两百一十九章 君天翎，放手2 是她自以为长歌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其实那份懦弱一直隐藏在深处，每当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 莫长歌做不到完全的坦诚相待，也许这就是君天翎最气的地方吧。 对别人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从未将他视为依靠和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换做是谁都会奔溃何况是等了她一千多年的君天翎。 说实话。 在此之前，莫长歌一度认为君天翎的毅力足以堪称最恐怖没有之一！但俗话说，最执着的人也最容易走极端，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逼迫君天翎走极端的那个人居然会是自己。 ‘告诉你一件不幸的消息，契约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你之所以可以在重伤昏迷之后清醒还能活蹦乱跳四处晃悠，全是仰仗这契约传递来的力量，如今，失去这股力量的支撑久久未能完全恢复的旧伤开始爆发了，很快，你就会体验到真正的生不如死。’ 疏烬离眼中满是玩味儿的说话，之前的冰冷全数消失无踪。 她明白莫长歌，从认识莫长歌开始到现在她早就认清了，只要是她莫长歌认为是对的事情，哪怕明知道会牺牲不该牺牲的人，也依然会咬牙前进！ 在天下和君天翎之间，莫长歌选择的前者。 而被抛弃的后者自然受不了这刺激，可以想象，当君天翎知道自己居然是被抛弃的那个时，内心有多奔溃痛苦。 虽然疏烬离实在无法相信君天翎痛苦无措的模样，但好像也不难理解。 换做是她，这会儿早就和莫长歌拼命了，因爱生恨，爱之深恨之切，从来不是玩笑话！ ‘距离爆发……’莫长歌有些许迟疑，但犹豫了没多久，就问道：“还有多久。” 疏烬离微眯了眯眼，撇嘴：“十六七分钟吧，是失去支撑的力量，但留下的那些力量并没有消失，他可真是顾念旧情没有做绝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莫长歌惊愕道。 疏烬离嗤笑一声：“算是吧，学你的。” 这十六七分钟里，应该是想到身后的这两人中会一定有人帮到莫长歌吧。 啧啧，痴情的人呐，被情字伤得彻底，但到了最后还是顾忌到了对方。 可是君天翎似乎忘记了莫长歌的脾气，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永远是最沉默的那个人，这一点从她走至今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前无路时，仍然固执的将牵扯范围固定到她能把控的程度，忽略了外来的支援就能看出。 对‘忍’字颇有研究的某位，可不见得会乖乖靠人帮助，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这一次的沉默。 似乎有些漫长。 眼见着君天翎手中的血纹如被一双手悄然抹去，心中虽微微抽痛，可脸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直至五分钟过去。 莫长歌忽然抬眸，上一刻眼底的异样在她抬头时便消散无踪，微微一笑，好似令身后的风景为之黯淡。 “多谢帝君成全……” 清晰的声音，每一个字脱口而出是，都仿佛伴随着声声雷霆。 这修罗场看得绯夜眼睛疼，但现在压根就没他插嘴的余地，怕是他一动这念头下一秒被劈成烤狐狸的就是他！ 他敢保证！ 唉，不过看着情况也是心情复杂，普天之下能在君天翎震怒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人，莫长歌绝对称得上第一人，而不止心平气和还能淡定的回了这么一句死亡通告一般的话，莫长歌更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人！！！ 成全成全成全…… 成你个头啊！ 绯夜内心在哀嚎，这位大姐不会是被唬住了吧，不可能啊，心比天大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吓得六神无主了，那只有一种可能——间歇性眼瞎！ 没看见对面是什么情况吗？君天翎如果真的怒不可遏根本不会毫无动作，但从头至尾对莫长歌只是言语上的冷意冷语，这和他印象中的君天翎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好吗！ 你就成全？ 冲上去，抱住他，态度低一点软一点，话说清楚了，前因后果能可多填字也不要偷字，不就行了么？！ 绯夜还真就不信，一个执着落在这么多年的人，会突然说放手就放手……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君天翎的确做得非常克制了。 置于…… 解除那什么的，搞不懂什么状况，但莫长歌不是好好的么应该不是啥大事。 可反观莫长歌。 冷静，太冷静了！ 冷静过头以至于无动于衷毫无感情，冷血至极！ 从头至尾，莫长歌的脸上就没有多少的变化，甚至连说话都没说几句，每句里也就那么寥寥几个字，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遮遮掩掩的敷衍。 可问题是。 现在是敷衍的时候吗？ …… 果然—— 在听见莫长歌的回答后，君天翎笑了，一如既往的浅笑，但那双眼中的冰却彻底凝结。 他深深的望着莫长歌，轻声道：“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 莫长歌动了动嘴角，最后抿唇，淡声道：“多谢帝君成全，长歌自问没有资格让帝君如此操劳，还请帝君今后勿要来扰！” “好！好得很！！” 君天翎咬着牙，声音之中的怒意再度爆发：“长歌，你长本事了。” 这怒中带笑的状态。 莫长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愕然地注视这他，心底无端的开始隐隐发毛…… 默默咽了咽口水，本来就睁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这么被吓没的莫长歌，此时心中打鼓了，君天翎盯着她越近她就忍不住想转身就跑的冲动。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然而莫长歌胆颤心惊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 君天翎的怒气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此时雷霆渐消，天空再度放晴，便听见他如是说道。 莫长歌猛地抬头。 然而前面哪里还有君天翎的身影，空荡荡，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人走了。”绯夜上前，轻叹了一声：“你还好吧？” 莫长歌神色怔忡，闻言侧目，眨了眨眼：“什么好不好的，我好得很！” “那就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绯夜微顿了一下。 回想到君天翎消失之前，曾往这边方向看了自己一眼，只那一眼绯夜瞬间就明白了！ 不管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误会，但君天翎那一眼的意思，分明就是要他代为照顾莫长歌！与他面对莫长歌时不同，那双眼中并无冰冷，只有深深的无力。 “打算？” 莫长歌双手抱臂：“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离开这里，去圣界。” 说着，抬步便朝前走了去。 愣了一下，绯夜睁大了双眼：“啊？啊！你说什么？！” “等一下！” 忽然，身后传来了凌天奕的声音。 莫长歌闻言脚下微顿，最后停了下来回头淡淡道：“凌前辈，不论你信或不信，敌人的话从来都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如果因此掩人耳目，那才是真正的后悔都来不及。” “邪尊那时已经气上头，他很自负，不可能说谎，你……”凌天奕却异常坚定的道。 但经过刚才的事，他明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可他却不能像之前那样强行留下莫长歌，因为他……咳，不敢。 莫长歌来自这里显然有急事，万一邪尊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惨了。 “自负？……前辈，他所说的那些都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这其中便有天道！” 莫长歌冷静地道：“天道此举为了拖延我的脚步，借助一个自负之人的口中说出，才是最让人意想不到！前辈也许应该回去询问那个叫幽姬的人，她说出的话，也许还会有几分参考性。”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该走了，打扰前辈许久，告辞。” 说着，再度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这毫不留恋的背影，居然还真当让人看出了不少冷漠。 绯夜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 离开了那个地方，莫长歌才知道方才是动静对这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不少房屋因此受到牵连，都化作了废墟。 而沿着走来的一路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或者已经没了气息的人掰着手指头都快不够用了。 “你看出来了吧，他是真的怒到没边了，但还是不忍伤到你。”绯夜一边走着，一边感叹着：“你说说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当初你说将君天翎留在遗忘之界独自抢来的时候我就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了，偏偏你还不当回事！” 只顾着看着四周的绯夜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莫长歌脸色的苍白。 逐渐的，走的越来越快的脚步，也不知觉中逐渐放慢…… “嗯？你怎……莫长歌！” 绯夜察觉到莫长歌异常的时候已经迟了，眼见着一口颜色发深更似墨色的鲜血从莫长歌口在喷出，脸色顿时剧烈一变，连忙上前将人搀扶住。 莫长歌倒是平淡，抬手若无其事的把嘴角的血迹擦了后：“没事，吐出来好多了。” “不对，这可不像是轻伤，你该不会是内伤复发吧？”倒也不亏是修道的，绯夜自然一眼就看出来那口血的不对。 莫长歌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内伤？ 逼得她不得不沉睡数百年的内伤，如果不是靠着君天翎，她早就死在沉睡中了！ 当初她几乎吸引走了魔界大部分的兵力，更直接对上了魔界之主，以分散魔界主战力的集中为人界争取时间，那时她所承受的困境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哦，对。 那时候魔界还是会撤兵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魔界兵力消耗过大，人界就有保住的可能，所以那时是有希望的。 但现在呢。 她越想保住人界，就越绝望。 因为这不再是肉眼可见的敌人，而是无所不在的透明敌人。 “别问了，走吧。” 莫长歌轻声道：“我们要速度了，能救就救吧，不能救……就立马回人界！” 无所谓了…… 活着或者死了，其实也就那样。 “不能救就不救了？你搞什么，之前还说什么不能救也要救过的狠话，现在就知道说什么丧气话！”绯夜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不是丧气话，我怀疑他们要有新动作了，而且……” 莫长歌犹豫地一会儿，自嘲的道：“我这么作死，君天翎的人可不是听我的啊，今天这一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倾城他们就会知道，而不用考虑也应该懂得君天翎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才帮助了我。” “如今没有这层关系，这些容易对他们不利的事，当然还是少参与的好，最好不要参与立马会遗忘之界！如此才是最安全的。”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寒意：“针对完人界后，下一个针对的应该就是遗忘之界了，君天翎冒险顺着时空寻来等于自爆身份，更加坐实了天道的猜想，遗忘之界的事情怕也无法隐瞒早就暴露了。” “你想怎么做？”绯夜轻声问道。 莫长歌抬眼，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绯夜，你的孩子还小他们……” “你和说这个做什么？”绯夜不耐烦的打断：“我警告你，我可没有君天翎那么好说话，你说不要他管，他在气头上然后就真的不管你，在我这，窗户都不给你开！” “多谢。”莫长歌微微一笑，然而配合着她此时苍白的脸色，却显得格外脆弱。 可这无法忽视她眼中的坚定：“我必须有所作为！当年我犯下的错不能再让悲剧重返，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你选择支开君天翎？” 绯夜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莫长歌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认真的解释换取君天翎的原谅！ 可明白过来了是一回事，认同是另一回事，绯夜瞬间气炸了：“喂！我现在发现你这女人脑子有坑，你们现在可以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加上君天翎和他的人你的胜算才会更大！你是傻了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才会拒绝。” 莫长歌摇了摇头。 第两百二十章 赶路，接天盛典 什么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拒绝，这样的鬼话也亏莫长歌会说得出口。 绯夜沉默了，良久后再次开口时，声音却明显沙哑了不少：“你老实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连自己的命都选择放弃了。” “绯夜……”莫长歌轻叹一声。 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绯夜抬眼：“人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我而言，并不是非常重要。”有些诧异，但莫长歌还是回答了。 绯夜哑然，随即更是不解：“既然不是那么重要，你为什么……” “绯夜，虽然不是非常重要但如果可以，我还不想放弃。”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旁人无法动摇的坚定，莫长歌轻声道：“再者我也并不是全为什么人界，其实你不必介怀，这一路走到最后还能有个朋友陪伴，已经是我最意想不到的意外。” “其实，真正的长歌早在离开遗忘之界的那一刻就死了，后面活着的，不过一副躯壳，靠着心中的疯狂与仇恨驱使的躯壳！” “我活着便是为了复仇，只要天道一日没死，遗忘之界就永无宁日！我一直都知道，可恨的是我失败了……” “将天道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人身上，这样另一个人才会有成功的机会，你说得对君天翎和他的人所以有的力量比我强大，舍小保大是我山穷水尽后唯一的去路，只要他成功了，那么要我死又能怎样？这天下并非围绕着一人，他也是。” “接下来要去圣界，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时空的长歌，如果找不到便算了，如果是有人授意那么意图无非就那么几个，最终还是会遇上没必要继续停留在这里，回到人界后我会先去一趟临城，然后……” 她说的很仔细，也很冷静。 但这份冷静无疑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 绯夜不知道一个人究竟是得有多冷血才会在不管什么时候，都把后续所有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你自己呢？把别人的后路都想清楚了，那你自己的后路在哪？”绯夜道。 “后路……” 莫长歌脚下微顿，随即微微一笑：“自然有的。” 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 那条后路，她也向往许久…… …… 说干就干。 有了清晰的目标后，绯夜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行动力爆表，妥妥的就一工作狂人标配的效率！ 受到影响的城池只有南半边，北半边虽有受到波及，但好在并没有那么凄惨沿街都能看见颠颠倒倒的人，虽然震惊刚才的事情，但这种情况神界也该是见怪不怪。 之所以震惊，还是震惊这个偏僻小镇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大神出现。 一时间，莫长歌和绯夜走过的这段路上，不少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这次的事，还有人猜测会不会是上面有人下来，才引起了这么大的动荡。 但这种猜测才出来没多久就被人嗤之以鼻了。 殊不知，最不可能的猜测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 寻了一处茶馆后坐下，两人叫了一壶茶后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喝了起来，此时茶馆生意并没有那么火爆，但架不住茶馆周围聚集的人多。 听了差不多后。 没过一会儿，莫长歌便主动上前笑眯眯地与人娴熟搭讪。 “小姑娘会对圣界感兴趣也不意外，就来我们也对圣界向往不已，但圣界哪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去的，这要是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通过，那圣界就没什么神秘感了。”被搭讪的大哥摇了摇头。 莫长歌故作惊讶：“啊？这么神秘的吗！那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传下来，圣界是对外封闭的？” “封闭？” “封闭倒是没封闭，但也要看有没那个机缘啊。” 这时，另一人接话道：“说起来，我好像听说，五百年一次的接天盛典就要在圣城开启了，小姑娘要是真的想去，可以去盛典试试运气啊，听说前三名可以得到进入圣界的资格！” “但这前三名可不好拿！对年龄上有限制，五千岁以下才能参加盛典，像我们早就超过这个限制了！”那名大哥说着遗憾地摇了摇头。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抹暗芒，脸上笑容更加璀璨：“我想去试试，总要有希望嘛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敢问二位大哥可知道去圣城的路线？” “路线啊，喏，前面那边有一家店面，专门售卖一下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哪里会有你要的东西。” 莫长歌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有些惊讶地轻挑眉梢，回头感激道：“多谢两位大哥。” 这一来一回，才花费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直接把一旁全场竖起耳朵偷听的某狐狸听傻了，这就……有了？ 回来的莫长歌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走了。” “哦。”赶紧把最后一口茶喝了后，绯夜连忙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莫长歌从店中走出，手上拿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纸，背面有些糙但画有路线的正面却是光滑细腻，辨认了下方向后，两人再度出发。 为了赶路更快点，在出城池前，又从刚进城的旅人手中买了一匹马。 绯夜一脸黑线：“两个人，一匹马？！” 莫长歌无辜地看着他：“那能咋办，人家也就一匹马啊，凑合凑合嘛我都没介意你介意个什么。” “老子怕自己命短！”绯夜哼了一声，双手抱臂。 “啥？”莫长歌没听清楚。 绯夜脸色微微一变：“没、没什么，走了。” 说着，便快步离开。 只留莫长歌一人牵着那匹马大眼瞪小眼，莫长歌一头雾水：“这人犯什么病了这是……” 虽然非常的抗拒，但到了最后绯夜还是没架得住，最后只好一人骑着一人坐着，任凭绯夜一人憋红着一张脸，莫长歌倒是逍遥快活的坐在后面享受地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驱散了炎热。 赶了一天的路。 到了夜晚，绯夜将马拴好后，莫长歌这边也已经找到了地方就地生火。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便默不吭声地研究起了手中的地图。 绯夜找了块石头坐下，抬头时正好看见莫长歌整个人屈膝坐在地上背靠着树，篝火无法将她完全照亮，随着火光的闪烁，令她整人看上去更加阴晴难测。 这是一个难得沉默的夜晚。 过去。 两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仿佛会有聊不完的话题一般，要么拌嘴，要说着这些年来各自的遭遇，时而吐槽自己遇到了奇葩事。 不过绯夜了解，人刚经历了情感大劫嘛，心情低落那是人之常情。 不像他。 唉，要是他家那位还在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无聊。 一夜无声。 直到绯夜昏昏沉沉睡过去时，莫长歌也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并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思，直到第二天曙晨的到来，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清晨，有些微凉。 莫长歌起身，忽然脸色一白，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身体各处如遭到断骨之痛，直让她眼前阵阵发白的同时大脑开始嗡嗡作响。 然而数秒过去后，她却只是抬手淡定的抹去血迹，再度缓缓坐下…… 伤势频发的次数越来越短暂了。 当初她醒来时，也有一段时间会出现复发的状况，但那些状况在她回到仙迹界后就逐渐好转，以至于后来她甚至忘记了当即自己不死不活的躺在那好几百年的事实。 后来…… 没有后来了。 如果不是这次灵识契约的解除，莫长歌也不会知道原来伤势并没有好完全，她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你确实异想天开，也不想想已经被逼到不得不沉睡的地步了，哪有那么好的事，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识海中熟悉的声音传来。 但这一次，莫长歌却觉得格外的温暖，许是听出了这冷淡的语气中带有的那一丝担心，微微一笑：‘是啊，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那时我真的太傻，居然没有怀疑，还觉得一定是自己体质好恢复快。’ ‘你自己小心，能不动手最好少动手，这副躯壳已经承受不住太强的力量冲击，吾能帮你的如今有限了。’时机一到，两人同时魂飞魄散。 ‘我知道了，多谢。’莫长歌微敛下眼帘。 可是。 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 “一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自从出来后就没几件事情是顺顺利利的。”莫长歌嘀咕了一句，说完又轻叹了一声。 “那也是你运气衰得可怜！” 身后传来绯夜的声音。 莫长歌扭头看去，撇嘴不以为然道：“那可不见得，我运气有时候还是很好的好吧。” “相信我，那是你的错觉，如果你的运气还能算好的话那猪就在天上飞了。”绯夜非常认真的道。 莫长歌嘴角一抽，咬牙：“滚！” 这一声怒喝。 却没有让绯夜真的消停下来，反而大笑了起来，莫长歌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知绯夜这是看不得她这情绪低沉的模样故意的。 休息够了，便又到了要赶路的一天。 尽管身上的疼痛还在，但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刺激，这倒是让莫长歌松了口气，如果一路上都让她疼着骑马，就算她是铁人也会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剑好吧！ 行至中途，找到了一片有湖水的绿洲，要知道这在沙漠中绝对称得上奇遇！ 绯夜去灌水。 顺便找找附近有没什么吃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莫长歌是只吃货的真面目早就被他扒得一干二净，只要有吃的，就算她再不情愿也会认真考虑考虑，最后拜倒在美食的石榴裙之下。 但可惜的是，这里除了有水，食物什么的…… 还真就没看见。 “距离圣城还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我们现在只是在地图的边角。”见人回来了，莫长歌叹了一声告诉了他这件非常不太美好的消息。 绯夜眼皮一跳：“地图的……边角？那圣城呢？圣城在什么地方？” “地图的中央区域。”莫长歌轻声道。 “啥玩意儿？！！！” 顿时，一声惊呼声冲天而起。 几分钟后，绯夜欲哭无泪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横跨一半的神界？！” “好像……是这样吧。”莫长歌拿出地图又对比了一下，最后点头：“嗯，是这样。” 你特么都说了在地图的中央区域了，还好像？ 绯夜翻了翻白眼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在附近找了，就只找到了这玩意。”绯夜抬手，晃了晃手中那两颗圆滚滚的东西。 只觉得有点眼熟的莫长歌：…… “椰子？”神界的椰子？ 绯夜嘴角一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居然会有……” 真就奇了怪了呗。 “没事！都一样！”莫长歌双眼蹭地冒光，抬手迫不及待地让绯夜扔过来。 神界的椰子啊！她还没吃过呢。 勉强一个半饱。 两人打了个哈欠后，悠哉地躺在那休息了一阵。 直到过去中午最热的那段时间后，这才再度赶路，因为昨晚已经休息过了，所以今天他们打算连夜走到附近的城池。 而这一走，就是三天。 等到他们终于看见前方的虚影时，心情谈不上激动，但也算彻底的舒了口气。 “太好了，这座城池里应该有租借风兽。” 走路和骑马当然是骑马快，骑马和风兽比又太慢了，所以自然是选择最快的交通方式到达。 “距离接天盛典还有十五天，路上也得用去十几天，还是赶得上的。”莫长歌粗略估算了一下后，轻声道。 绯夜点点头：“行，只要能赶上就可以，可别我们到了，结果那个什么盛典又结束了。” 莫长歌一头黑线：“拜托你，想点好的！” “额……我、我尽力？” “……你还是闭嘴吧。” 说话间，两人逐渐逼近城池。 神界似乎不存在守关一说，之前的城池也没有人守着城门，现在这个还是没有，这莫非就是天下大统的底气？ 惊讶归惊讶。 但其实两人巴不得这样。 以他们外来者的身份，如果真的需要哪些乱七八糟的守关审核，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 姚家二小姐 在这座城池里两人还算顺利，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要找的地方，乘着风兽再度启程。 莫长歌再次感叹神界的发达，这可一点都不逊色于未来的人界，和地铁一样，看着周围的人莫长歌爬在窗边往下看去。 “飞的还挺高的。”莫长歌啧啧地两声。 绯夜打了个哈欠，无语地道：“是啊，还挺高的，这辈子都没飞过这么高……” 为什么他要附和这女人的话？！ 还挺高？他飞都飞得比这什么兽高好吧，要不是说什么节省灵力，神界内也没灵气供他们修炼，他们那需要这么麻烦，直接瞬移着过去就是了。 忽然身边有道阴阳怪气地声音传来：“哪来的土包子真晦气……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俩个，跟你们坐同一趟简直就是本小姐的耻辱！” 看过去的莫长歌：“……”啥毛病？ 看过去的绯夜：“……”有毛病？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当即翻了个白眼。 同时挪开目光，冷嗤一声，异口同声怼了回去。 “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周围人惊见这一幕，上一秒还以为有好戏，下一秒瞬间憋笑。 这两人也太有意思了。 对面的女子顿时目瞪口呆，下一秒脸色爆红，恼羞成怒地喝道：“该死，你们！” “她又咋了？”莫长歌疑惑地瞥了眼身后。 绯夜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来时伤了脑子吧。” 莫长歌哦了一声，满是悲怜地叹了声：“真可怜。” 而两人这无所谓的态度算是彻底的激怒了身后的那女子，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从小被众星捧月，到了这里居然有人不把她当回事，还敢无视她！ “你们两个，很好！很的好！！”女子咬牙切齿，气得已经头顶冒烟了。 但…… 反观对面两人，只有莫长歌神色有些古怪之前，却是不见半点惧色。 很好、好得很…… 唉，当时他也是这么说来着。 “我们当然很好，这位姑娘，难得你在气头上还这么关心我们，真是让我感动了。”绯夜语气中满是讥讽地道。 余光瞥向莫长歌时，心中顿时暗道一声不妙。 目光之中隐隐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低声道：“别把她的话当回事。” “嗯？”莫长歌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绯夜，顿时噗呲一笑微微点点头，心头泛着温暖：“好，我会的。” “这位姑娘，敢为你现在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让你背后那俩大汉欺负我们两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吧！”莫长歌满是夸张的道，随后颓废地扯了扯绯夜的袖子：“你看看，有靠山就是这么为所欲为啊，哪像我们，无依无靠的连被人欺负了也没人为我们出头。” 莫长歌长叹，悲痛的道：“真是没天理啊！！！” 天理…… 绯夜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天理还真的不想站在你这边，就你这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来看也是天地第一无二的一份，就别想什么天理了，不存在的。 “这不是姚家的吗？” “姚家二小姐，听说资质还不错，但比起她姐姐就差了点了，以前说什么姚家二小姐多么多么优秀，现在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周围人打量着当事三人，居然还认出了那女子的身份。 可随着莫长歌这么悲痛欲绝恨不得捶胸长叹的一说，顿时场面一度尴尬。 “二小姐，这两人也没碍着你什么，你又何必一直揪着他们不放呢？”终于有人没忍住开口了。 的确。 从一开始莫长歌和绯夜就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一没招人，二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是聊天聊着忽然就被找上麻烦了。 姚家二小姐顿时扭头怒喝：“闭嘴！没你的事掺和什么，再说，连你一块打！！” 这一下，可算是让全场安静了。 就连前方最开始还没留意到这边的人也不由得走了过来，看起了热闹。 “还真彪悍，这真的和传闻中的温柔贤惠沾边吗？” “咳，你小声点！姚家在……嗯你懂的，还是有些势力的，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的好。” “唉，这两人也是倒霉。” “岂止是倒霉，说不定正好撞上了姚二小姐不高兴的时候，罢了，我们看戏就好免得惹火烧身。” 几番讨论声四面八方传来。 一时让姚二小姐的脸色又是红又是黑又是绿和调色盘有得一拼，等着莫长歌那张笑盈盈的脸时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双目如喷火，怒气腾腾地抬手朝前一指：“你们两个，给我把他们抓住，往死里揍！” “是！” 一声令下。 众人兴奋了，还真敢打啊！ 只是那两人看着实在没什么攻击性的样子，女的面露苍白虽然笑盈盈的但那股虚弱的神态却不像是作假，男子也是普普通通没见高手的影子，唯一引人瞩目的就是这两人的容貌当真是惊为天人！ 于是仔细一品。 哦~原来如此…… 大伙彼此瞥了一眼，顿时了然于心。 果然，嫉妒使人发狂，对于眼高于顶的姚二小姐而言，这两人就是注定被她踩在脚下的尘埃，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却顶着那么张引人瞩目的脸，那还不是把她的风头全抢光了。 “没长眼睛，连姚二小姐也敢得罪。” “嘿嘿，别怪哥们不懂得怜香惜玉，算你倒霉！” 两人带着冷笑走来。 莫长歌的眸光终于逐渐转冷，就在她要有所动作时，忽然一直欣赏外面风景的绯夜手抬，起面不改色地将她拦下，淡声道：“别忘记自己什么状况，别动。” 莫长歌不能太频繁的动手，否则内伤牵扯，到时候就真的难办了。 “我可以。”莫长歌郁闷地看了看那两渣渣，认真的道。 绯夜无奈地道：“我知道你可以，但现在你不可以，听话，我可承担不起后果。” 莫长歌更纳闷了：“啥后果？” 后果…… 绯夜一噎，目光有些怪异飘忽了起来，有些事，有人不让他告诉莫长歌，他也只能…… “两位商量好谁先是了吗？” 对面的人摩拳擦掌的逼近。 绯夜和莫长歌的声音并不小，距离他们这么近按理来说应该听得很清楚才对，但现在这两人分明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对这两人依旧鄙视加嘲讽丝毫没注意到不对劲。 “行吧。”莫长歌叹了一声，放弃了。 绯夜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挥袖间。 顿时一道冷风席卷而起。 当场发出两道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没等众人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却见本该毕竟的两个男人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却没过几秒，就连着腥味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 死无全尸啊…… 全场死寂一片，更有人傻愣在那连手上的东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姚二小姐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人呢？！” “请回吧，我二人不喜与人争执，这又是何苦。”绯夜缓缓闭上了双眼，淡漠的语气，浑身散发着慵懒却不掩那贵气。 难以想象这就是平日和莫长歌鬼混的那个绯夜，压根就是两个人！ “你……你…你将他们杀了！你杀了他们！！！”姚二小姐总算反应过来了，怒指着绯夜，一时间又惊又怒。 莫长歌头疼地揉了揉眉角，这还有完没完了。 “你们等着，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见人没有反应，姚二小姐眼角饱含着泪花，委屈地大喊了一声后转身就哭着跑开了。 这转场就很那啥了…… “什么情况？”绯夜疑惑了。 莫长歌摇头：“不知道啊。” 绯夜有些厌烦地皱了皱鼻子：“怎么这么麻烦，早知道就直接过去了，坐什么风兽。” “没坐过嘛，体验一次咯，直接过去就太没意思了。”莫长歌笑眯眯地安抚道。 众人脸色顿时一变，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一些。 感情这两位，是来体会人生的…… 不动声色装逼一把的莫长歌挑眉，绯夜无语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有时候该装逼时就要装逼，不要客气！这不，再也没人敢打这两位“闲着没事干体会人生”的大佬休息，甚至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生怕绯夜再一个拂袖，把他们也变得连渣都找不到。 “其实你应该说，早知道就直接开打了。”莫长歌揶揄着道。 绯夜眼观鼻鼻观心：“别胡说，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打杀杀。” “你在忽悠谁……”莫长歌笑容僵硬。 说一个笑话——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绯夜。 不知道绯夜在妖界的那些宿敌听见了是什么心情，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丰富包准五颜六色能开出一朵花来。 “虽说剩下了接下里的麻烦，但刚才那个女的却是一个新麻烦。”绯夜爬在自己地手臂上，打了个哈欠。 瞅瞅那哭哭啼啼跑开的小模样，指不定回去要说他们怎么怎么欺负她，怎么怎么对她无礼，后面会发生什么大家就不用说了，一般这种剧情最后都是举家行动的那种。 莫长歌并没有多在意：“我们需要警惕的是神界那些真正的老妖怪，像这些小年轻哪够打，不知道姚家的老妖怪多不多。” “能再神界混出个名堂来，想来也有底气，我们有大~麻烦了！”绯夜笑眯眯地道。 嘴上说着大麻烦，然而实际上他恐怕压根就不觉得这麻烦有多大。 “警惕一些总是好，最后一刻我不希望再有变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姚家……刚才听那些人的讨论这姚家似乎还真的不好惹。 但无所谓了。 反正惹都惹了，人也死了，爱咋样就咋滴吧。 半途中一场小插曲，让枯燥的旅程多了丝热闹，因为这风兽背上的人倒是一刻不停歇，一直在嘀嘀咕咕着讨论了不少。 莫长歌和绯夜也从中得到了许多情报，这可以说是不需要他们伸手开口，别人自动送到他们眼前，顿时两人笑得好不快乐。 这种躺着坐等的感觉，太棒了！ 进入圣城需要拜帖，但没关系，没有拜帖如果修为到了要求，一样让你进去。 “说起来，我曾经听说过神界和人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神界之人一出生就拥有修为，而人界毫无修为因此被称为凡胎。”莫长歌摸了摸下巴：“还以为人界修为会很恐怖，但方才那两人你觉得如何？” “菜的抠脚。”绯夜翻了个白眼，那种菜鸟，他杀的一点都没成就感。 莫长歌轻笑了一声：“所以，我们的机会很大，啊对了……说起来，我还真没仔细研究过的您的年龄，敢问贵庚啊？” “……” 想死直说！ “你如果对他也有这胆子，我会很佩服……额，咳！”下意识鄙夷地吐槽的绯夜猛地醒神过来。 莫长歌却不在意地哭笑不得道：“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哎呀，没事啦！看你这么大反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你……不在意？”绯夜迟疑了。 莫长歌微眯着眼，无奈地道：“现在那轮到我说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回去，回到我还是长歌而非莫长歌时，那或许还有的谈！” “为什么？”绯夜疑惑道。 “那有什么为什么，长歌无忧无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莫长歌却不同，我这颗心早就支零破碎能给君天翎的十分有限，这对他真的公平吗？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开始一直逃避的缘由，因为我了解自己。” 莫长歌叹了一声，自嘲道：“网络说的渣女就是我本人无误了！这么好的男朋友不要，真是贱！” “但……” “我有太多放不下的事，也许现在也不错，他可以寻找真正的灵魂伴侣一个让他动心，而对方也对他非常上心的好姑娘呢！” 绯夜眉头缓缓皱起，有种不好的预感，警觉道：“那你呢？继续孤独终老？喂，这种剧情很老套！” “孤你个头！” 莫长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老娘回仙迹界干正事，寻找传人什么的，顺便教两名弟子就当做退休养老生活了，比别人悠哉好吧，你个不懂享受的！” 绯夜不以为然：“切。” 真的是这样吗，养老生活，呵…… 第二百二十二章 属于你的，还给你 莫长歌说的这些，有大部分绯夜都相信是真话，但有一部分，他……他也说不上来，但有一点绯夜倒是很坚信——这个女人，不可能百分百说真话！ 所以说啊，一个人信用真的很重要，就他了解的莫长歌信用什么的都快被她自己刷爆了，虽说最后目的总是美好的、善意的，可过程那真的叫一个惨不忍睹。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哪怕是亲近的人绯夜当初也相信，只要达到了莫长歌承受的某个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而这样冷血的猜测，最后没想到居然是在君天翎身上应验了。 看着莫长歌即便苍白着脸，目光也始终坚定不移，绯夜就知道没希望了…… 这女人死脑筋，打定主意了一个牛群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他就不知道君天翎那样的存在，眼光想来是很高的才是，怎么就看上了莫长歌这个没心没肺的。 嘶，说起来，以前的莫长歌还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嗯~…… 绯夜微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着，那些传闻中的长歌就是个祸国妖女，但真实的长歌他曾听父亲说过，是一个很天真、也很胆怯，还非常容易害羞的小女孩！ 看看这描述，再看看身边这个！ 绯夜翻了个白眼，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所以说，莫非强者都好这口，喜欢软软萌萌又听话的女子？莫非这就是变强的秘诀？！ 突然联想到奇奇怪怪东西的绯夜惊悚了一下，随即一脸黑线。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你想什么？”见绯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会儿忽然捂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莫长歌顿时无语的道。 绯夜放下手，纠结地打量着她，忽然凑过去：“你说，君天翎喜欢你什么？” “……”莫长歌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喜、喜欢…喜欢她什么？！ 莫长歌嘴角一抽，这回是彻彻底底无语了：“你操什么心这是？” “唉，就是想不明白。” 绯夜一手撑着下巴，颇有感慨的道：“说实话莫长歌，当你的朋友是很爽，因为你会为值得的交心好友掏心肝、两肋插刀不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你都不会皱一下眉，可是做你的男人就真……” 惨！！！ 他要在那位至高无上的帝君脸上，用红色记号笔写出一个大大的惨字！ 莫长歌挑眉，忽然玩味地道：“最近忽然这么多愁善感操心别人的感情事……狐狸，你该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了有感而发吧？” “呸呸呸！”绯夜猛地一个惊坐起，脸色大变：“你给我闭嘴！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有孩子了！！” “嘁，孩子？那几个毛茸茸的小崽子和你有半点相像？玲儿为了救他们离开你了，你为了她照顾那几个孩子我能理解，但如果真的遇上了相信玲儿也能放心了，都活了多久的老狐狸了还跟没长大一样！” 莫长歌有些嫌弃的坐远了些。 “扯你呢你扯我！”绯夜瞪大了眼睛，如果这会儿有尾巴，现在怕是毛都撸直了。 莫长歌斜着眼打量着：“不是？” “不是！”绯夜一口咬定。 开玩笑。 他没兴趣！ 两人沉默了数秒后。 莫长歌抓了抓头发，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我曾说，我和过去的长歌已经不一样了，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他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一样，但他好像不死心一样就是死认着我就是长歌，还说着什么我一点都没变的话。” “你见过长歌吗？”莫长歌忽然问道。 绯夜一愣，随即摇头：“没见过，但听我父亲提起过，说那时候的长歌很可爱，但也很胆小。” “是啊，你觉得我很胆小？”莫长歌挑眉。 绯夜摇头：“也不可爱。” “……”死狐狸！ “两个性格这么鲜明容易区别的人，偏偏就他跟看不见一样，有时我真想劝他放弃，长歌毕竟已经……”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为了一个死人真的值得吗。 绯夜目光尤为认真地注视着她：“他不会放弃，他也不像是轻言放弃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咳，但他一定有苦衷！一个愿意等你千年，宁可拖着一身伤也不愿意歇息片刻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就真的对着这千年执着说放就放？” 君天翎不会。 在绯夜的眼中，这个男人在认定了一物后，便不会放弃，即便放弃那也不是放手！最大的可能，是君天翎终于扯下在莫长歌面前那副永远不会生气、温柔似水的脸，而等待莫长歌的只会是一个可怕的结局。 君天翎从来不是善茬，一个不想放手，不可能放手的绝望之下，能想到的只有不论一切代价将人困在自己的身边。 在看见他顶着怒气而来时，绯夜险些没给莫长歌的未来点上三根香，但却从没担心莫长歌的安危。 不论这个女人特殊在了哪，有什么地方居然能让一个对天也丝毫不放在眼里，狂傲冷冽的统治者低头轻声细语的诱哄着。 “他放了啊……” 就在绯夜胆颤心惊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了莫长歌茫然的声音。 绯夜：“……” 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的莫长歌扭了扭屁股，又坐远了些，疑惑地道：“咋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君天翎的了解有多少。”绯夜此时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莫长歌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看四周，撇嘴道：“某地方的帝君。” 绯夜嘴角抽搐了几下：“性格呢？” “狡猾，但又时也很温柔，还很贴心！”回想着自己在家的那段时间，所有的饭菜都是君天翎一人承包的时候，莫长歌真心觉得这么好的人，又会做家务又会宠人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轰隆—— 就在此时。 风兽飞过了一片雷区，此时天空乌云大作，但在场的人并没有惊慌反而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 而此时绯夜的心情，就和外面的那片雷区一样，险些没被劈得外焦里嫩。 温柔、贴心、温柔、贴…… 忽然，绯夜浑身一个激灵，小脸瞬间在莫长歌怪异的目光下变得苍白。 “你、牛！”绯夜由衷的憋出了两个字，同时诚恳的送出了一个大拇指。 莫长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对你真的无话可说了，这样挺好，真的，挺好的……”这特么的他敢说不好嘛，还真就被猜中了，绯夜脖子缩了缩，犹豫了一会儿后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 他捉摸不透君天翎的心思。 但在君天翎离去时，那目光中的黯然和无奈绝对不假！君天翎或许……真的生气，但还没气到和莫长歌划清界限的地步…… 绯夜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不能说出某人的“真面目”。 但有件事，他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 “莫长歌，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 十几分钟后。 绯夜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唾沫，见莫长歌的神色淡漠依旧，看起来像是无动于衷一般。 但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绯夜要是不知道莫长歌现在什么状况，那这朋友是没得当了！ “谢谢你，绯夜。”莫长歌忽然站了起来。 绯夜被吓了一跳。 “你要干嘛！”他连忙拦住她：“你冷静点，如果连你都失去冷静，那才叫完蛋！” “他出事了……” 哪知，莫长歌忽然轻声道。 绯夜一怔。 莫长歌抬眼，那双眼睛分明很平静，可是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我必须去找他。” “那人呢？你不是要去圣城，要去圣……” 绯夜话说到一半。 忽然被莫长歌不轻不重的打断：“不重要。” “啊？”绯夜傻在原地。 见他如此，莫长歌苦笑一声，眸光微敛：“随便，不重要，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所谓……但现在我必须去找他。” 放弃寻找。 就等于是将自己的命握在未知的手上！ 如果这个时空的长歌有事，那么未来的莫长歌，便会受到影响。 如果这个时空的长歌死了，那么未来就不存在莫长歌这个人。 这是为什么莫长歌一定要找长歌的缘由，她心知自己不能败在这里，在圣界或者神界其实都一样，对于身无任何修为的长歌，都是一样致命，不过是分慢性死亡和快速死亡罢了。 一个余波，人就没了。 绯夜目光有些恍惚，看着那从容拂开他手离去的人，表情一点点变作平淡，最后忽然一笑微低着头，肩头的发丝顺势滑落遮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真是个固执又不要命的家伙……” 走到风兽身上架着的小房子边缘。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莫长歌毫不犹豫地直接一抬脚踩着窗户，在身后众人惊呼之下，直接跳了下去！ 然而让他们傻掉的是，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今天居然会出现两次。 女的跳完，男的跳！ 众人：……太特么刺激了吧。 死？ 不，这高度看着可怕，但对神界中人而言，飞天遁地那是常态，除非修为资质真的低得可怕还不会飞行，那才是死定了。 方才那两人那么厉害，和死字也不沾边，所以很快便有人忘记了这半中间的小插曲。 耳旁的风正在狂笑。 莫长歌眼底压抑的疯狂与风暴，终于控制不住。 一滴晶莹，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在剧烈的劲风之下被吹散。 ‘你的实力太弱，记忆回过让你获得了部分力量，但莫要忘记了，你只是得到了部分。’ ‘吾是你遗弃的力量所化，若想帮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识海中，疏烬离的声音平缓的传来。 “我做不到。”莫长歌闭上了双眼。 疏烬离冷笑：‘在不该犹豫的时候犹豫才是愚昧！’ 说完，自她眼底的寒冰却融化了些许，疏烬离淡声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最后，可否答应吾一件事……’ “不！”莫长歌咬牙，隐隐已经猜到了疏烬离要做什么。 ‘……替吾多看看这个世界吧，虽然并不美好，与内心的期望相差太多，但那终究是吾向往的。’ 可疏烬离并没有听她的话，自顾自轻声呢喃着，声音逐渐缥缈。 莫长歌瞳孔一缩，下意识的要封锁识海时，忽然一阵钝痛从头部传来。 ‘傻子，吾的力量在你之上啊。’疏烬离轻笑着说道，以从未有过的语气，似有些哭笑不得却更是同伴间的打趣玩闹，但这声音。 只让人倍感温柔…… 意识遁入黑暗。 从后赶来的绯夜发现了后，差点被吓得半死，连忙把人捞起迅速落在地上。 …… ‘自你承认自己仍是长歌那一刻起，其实吾便不想恨了。’ ‘低微的人类，便是被这些情感左右，恨你，掉价！’ ‘但你这个人实在让吾喜欢不起来，吾也不想委屈自己，你不说话，便当你答应了，索性……就扯平了吧。’ 柔和的力量将坠入黑暗的身影团团包围起来。 这股力量透着刺骨的寒冷，宛如有着无数悲鸣相随，长歌有时胆怯的话语在此刻如同开启了单曲循环一样无时无刻不存在。 “属于你的，吾可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了，莫长歌。”真实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可紧闭着眼睛的人却已经陷入了混沌之中。 脸颊上好似有冰冷的触感划过，似常年不化的寒冰，但这是一人的手，她细细的描绘着昏迷中人的容貌，轻笑一声。 “吾不欠你的，但你欠了吾，所以你要连同吾的那一份活下去……呵，也是可笑，明明是想杀了你夺取身体主导权的，结果你还没死，吾就看不到那一日了。” 有些可惜。 但又有些满足。 自诞生就在仇恨怒火之中的生命，本便是不被期许的。 而今，终于走上了她的终点。 冰冷的触感消失了…… 昏迷的莫长歌眉心微蹙，似乎在不安着什么，一旁急得团团转的绯夜抱着人也不敢乱动，偏偏探入莫长歌体内时状况又是好好的，只以为是旧伤复发了。 看绯夜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方才有人靠近。 而这周围也确实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浩瀚而平静的虚空之上，今日忽然气流急剧旋转，瞬息间，一道口子被一只白净纤细的手蛮力撕开。 重返千年后的人界！ 眼前尽是一个世界濒临奔溃的伤痕累累，莫长歌眼底波光微动，却最终一字不出。 “已经到极限了。”绯夜从旁轻声道。 再用不了几次，贯穿的断横就会彻底崩裂，人类生存的摇篮将会彻底化作夺命的炼狱，无人可以从中存活。 莫长歌抬眼，冷声道：“临城。” 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却死了。 这就是她所期盼的世界，令人厌恶至极的世界！ 身边的人尽管还散发着活人的生气，可这冷到极致的气场别说还真不是一般的冻人。 见人说完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绯夜无语地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莫长歌这半中间是发生了啥，但人突然昏迷不醒肯定有原因，醒来后莫长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最开始的沉默的坐在那，不久后就面无表情的说自己要回去。 再后来……也看见了，这人直接撕裂空间！这就是她说的有办法！ 绯夜直觉肯定有他疏忽地方，莫长歌现在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简直就像是一具会呼吸会行走的尸体一样，可要说她性情大变，偶尔又会和他拌嘴，或者笑一下。 “女人心，海底针啊……啧啧啧，说这话的人真是个大智慧，太在理了！” 绯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后，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作为某女的死党，她就他两回，他这么说也要掰扯回来一次。 临城。 处于高空之上，四周由结界封锁，不受外界干预。 结界是莫长歌设下的，自然不会对她有所排斥，穿过结界后，便顺着感应直接到了那群她叫来的朋友面前。 “你……嘶！莫长歌？！” “我靠，大变活人这是，有你的的老四这魔术溜啊！” “卧槽！” 安静的人群下一秒直接沸腾了。 莫长歌：“……” “抱歉，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许久，这段时间委屈诸位了。”一张口，莫长歌淡淡地说道，但说是平淡声音却控制不住的轻颤着。 顿时，沸腾的人群再度安静了下来，下一瞬，直接爆炸了。 “卧了个槽，顾老四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御用召唤师！” “真的是长歌啊……” “哎呀，许久没见面你这家伙倒是变沧桑了不少，咱们来这里也没做啥，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就是咯，我看我每天过的是很滋润，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吃喝拉撒睡一样都没拉下，要说委屈嘛……你欠我的烤鸡什么时候还我？！” “啊啊啊啊！还有我的，我的烤鱼啊！你上回说要给我烤鱼的，到现在都没给你！！”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有心情烤鱼烤鸡什么的，长歌啊，先坐下吧，你该不会是大老远跑回来的吧，休息一下再说。” 众人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把人从上边拽下来按下。 莫长歌本来是想简单交代一下就离开，哪想直接被摁了下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然而此时心情不高涨的她却想笑笑不出来。 “诸位，来不及休息了，该干活了……” …… 这一日。 莫长歌并没有在临城遇到倾城等人，但转念一想君天翎，她也心中知晓了几分，并没有很在意。 遗忘之界的位置她隐约记得，所以她的加快脚步。 快点，再快一点！！ 十几分钟后，待莫长歌离开后，又先后数人离去，再后来每过一段时间，便有几人离开临城随即反反复复，唯一相同的是，离去的回来时脸色沉重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孩子。 短短数日。 临城之内便已经有了三四百名的孩童，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未满三十的年轻人，不论男女。 莫长歌说，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未来的希望保留下来。 这些孩子都是从各地带回来的，有的甚至还有父母，但有的已经双亲不在。 有父母的，路过父母满足条件那就一并带回来，如果不满足条件会询问孩子的意见，或是家长，凡是拒绝者便绕开寻找下一处。 没必要在最后一刻打破短暂的相聚美好。 但他们所行之处，凡是被他们找上的那些人，无一听了后不是目瞪口呆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可在看见他们是从天而降时，就算再不相信此时也不得不相信。 即便舍不得，也还是咬牙将孩子推出去。 他们有的不满足条件，太老，或者……伤势太重。 临城有人会疗伤不错，可是现在大家早已经忙得转不过来了，一旦伤患加重伴随着就是疾病以及一堆麻烦，莫长歌没打算当圣母救世主，能救且救，不能救，就放弃！ 遇上识趣是多数。 遇上不识趣的也不在少数。 对此，一律无视。 众人也都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精了，有些甚至不是人族，对人族的存亡不感兴趣也没救世的慈悲心，之所以出手帮忙那也是看在和莫长歌相识一场的份上，所以更不可能好声好气的解释一通浪费时间。 任何拖延脚步，无理取闹阻碍进展的人，杀无赦！ 他们有能力救人，自然更有能力杀人，左右不过一条另大家厌烦的命，谁会在意那么多。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 短短五日，便将所有符合条件的幸存者带到临城。 而在这五日里，莫长歌只去了一个地方——仙迹界。 天泽被莫落尘收回，当看见莫长歌时，不用多言一语便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并不想阻拦她，即便知道，这一去，这个人也许永远回不来…… “答应我，如果能活下来，不要放弃。” 在看见那抹身影逐渐远去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可离去的人并未因此停留，也并未因此有任何反应，手持长剑，背影清冷绝尘，更是带有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厉。 “若是……” “若是日后有需要照应，我会助你……” 这个日后，是生前的日后，还是死去的日后，莫落尘不敢说，不能说。 隐约。 听见有一道叹息声传入脑海中—— ‘多谢，拜托了。’ 一语不言时，心存希望。 一句推脱时，绝望再也无法被遮掩！ 树百年来，除了小时候便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水的男人，最终还是在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下，滑落两行清泪。 师姐，亦是……养母！ 若无莫长歌，便无莫落尘。 更无当今尊主。 从未有一刻，莫落尘恨极了当初自己的决定，如果没有仙迹界，或许此时他可以陪着她不顾一切的在她身边保护她，可是一切都迟了，太迟了。 他的私心，会毁了整个仙迹界！ 毁了所有！ 他不能这么做，他不可以这么做，即便是时候寻死也不能现在拉着整个仙迹界陪葬。 第五日—— 临城脱离人界。 仙迹界，脱离人界！ 大陆崩离，最后毁于逼近的太阳之中，虚空之上听不见惨叫声，也看不见血肉模糊的画面，却从未有一刻如此刻骨铭心！ 在临城的普通人，在仙迹界内的普通人，许多都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地方，可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记住今日，也顺便……记住这个地方吧。” 她第二个家，最终还是没了。 一如当初那样，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莫长歌最后深深看了那被吞噬的世界一眼，转身离去。 绯夜脸色微微一变。 “你要去哪？！” 莫长歌轻笑一声：“还债。” “还啥？”绯夜没听清楚。 忽然，一道光幕隔绝开了两人，临城也被笼罩在另一层屏障之下，而莫长歌却从中脱离。 只一晃眼，消失无踪。 而后知后觉的绯夜还没来得时反应过来，手上突然多了一物。 一头雾水的打开后，猛地瞪大了双眼。 “铸魂炼体之术？！猫？？？！” 谁疯了？ 这特么到底是谁疯了？ 为了一只猫，铸魂炼体，那可是禁术！ 纸条上写着，让绯夜代为照顾小灰，铸魂炼体并不稳定极有可能会失败，即时，请绯夜结束小灰的痛苦莫要让它再受一次苦难。 很显然。 这什么之术，莫长歌已经用了，遭天谴的禁术，她特么的用在了一只死去的猫身上。 绯夜震惊了，然后又无语了，无语之时还无奈了。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上辈子一定是头牛的！不然这辈子怎么这么莽！” 收到了，好友。 你…… 放心吧。 …… 禁术，顾名思义呢，就是禁止使用的术法。 但这天下从来不缺不怕死的，但禁术使用后往往会有极其猛烈的方式，有点甚至类似诅咒，挥之不去，极难化解。 原本白净的肩膀处，被衣服遮盖着，但在那肌肤上已经被刻下禁术的反噬，一道道诡异扭曲的纹路蔓延着，似乎正有逼近心脏的趋势。 以命换命，才是自古真理！ 扰乱阴阳秩序的代价，却绝不是一条命可以清算的。 莫长歌手提长剑，一路撕裂空间寻找遗忘之界的踪迹，当初记忆还是出现了偏差，也许现在遗忘之界进化了长脚了会跑了？ 嘶……有可能！ 就在莫长歌脸色越来越差时，忽然，空间出现了震荡，莫长歌迅速看了去，同时身影悄然隐匿于虚空之中。 此时，空间赫然被撕裂。 从中走出了两人。 头顶长角，魔气环绕，双眼猩红。 是魔族！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魔族…… 就在莫长歌打量着这两位时，其中一位忽然开口道：“你说说，这遗忘之界也是够惨的，好不容易等回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帝君，却还没来得及振兴，就被天道给镇压了。” “你别说，那个天纵之主手下的九人，如今为护主四死五伤，不过说来就令人贻笑大方，神界来的神明居然敌不过一个天纵之主！亏我之前还以为那个祈天有多厉害，结果还是惨死在天纵之主手下。” “走走走，我们快去，这回儿遗忘之界热闹大了，五界针对啧啧啧还得加上个究极天道，就算天纵之主有通天彻地之能又能怎样，一个天道，就能死死的压制住他！” “嘿，说起来，还真多亏了天道和那个神族的牵制，不然这次五界损失惨重啊，说不定都没命回来。” 两人越说声音越来越小。 大脑中不断重复着‘四死五伤’，莫长歌瞳孔急剧一缩！ 来迟了吗…… 她，还是来迟了吗…… 就在这时。 莫长歌眼底一丝冷芒乍现，身影如鬼魅，手中长剑凌厉而下。 ‘噗呲——’ 长剑贯穿来其中一只魔的身体。 而他身边的同伴还浑然不知，紧接着，一抹冰凉紧贴着肌肤。 “说，遗忘之界，位置！” “你……” 几分钟后。 此地再度恢复了安静，莫长歌缓缓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时眼中的猩红已经消失。 这就是莫长歌，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持绝对冷静的莫长歌，不可否认这是她的优点还也是她最致命的缺点，冷静，有时最伤人心！可冷静，此时能救命！ 莫长歌迅速的判断了此时的趋势后，便朝着遗忘之界而去。 她要想去一趟遗忘之界，然后再去做几件事，最后，再去…… …… 按照之前那个魔界将领说的位置，莫长歌终于找到了遗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遗忘之界，此地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但隐约，莫长歌却能感受到几分熟悉。 “去找他们！” 不是去找君天翎，莫长歌不敢保证此时的君天翎真的希望见到她，而她…… 一手抚上已经趴到脸颊的痕迹，莫长歌眼底微暗，此时，她亦不能见他！ 斗篷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包括那张脸。 隐匿了气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莫长歌看见了当初的皇宫，君天翎说不定就在里面，但她要去的地方是皇宫一旁的军队营地。 在仔细感知下，并没有感应到君天翎的气息后，莫长歌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此时的遗忘之界在千年前元气大损后，千年后再度遭受重创，君天翎的回归带来了许多希望，但破封而出千年的消耗，哪怕是他，哪怕他是君天翎！此时神魂也遭受到了难以逆转的创伤。 以残躯对上五界及天道，再怎么战无不胜的神，也无法做到此时称无敌！ 能击退五界和天道，并且击杀祈天，怎么看都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传奇！！ 皇宫四周皆布下重兵，层层防守，显然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中。 但这些防守对莫长歌却形同虚设，醒来后，她曾一度陷入迷茫中，对体内无处释放的力量从未感受到片刻喜悦，内心，除了平静之外还有一丝哀痛。 她清楚重获力量的代价是什么，有些东西，到底还是留不住。 如今，莫长歌更不知道自己实力究竟提高的多少，只知道，此时的她绝非过往的那个莫长歌能敌，她能感受到体内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超先天巅峰纵然可以撕裂虚空，却做不到轻而易举的越过千年光流破空而来！ 但她做到了，而且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吃力…… 也许她现在很强吧，强到能让临城自成一界不受影响，但她终究强不过天地发生。 但莫长歌无悔。 应许的事情，她要完成！ 哪怕豁出这条命，她也要——保他！！！ “是你？！” 营帐内，倏然抬起头的炎卿忽然望着来人一怔。 宽大的斗篷将来人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帽檐压低令人无法看清她此时的模样，借助光线的视角更加晦暗不明，但凭着熟悉的气息，这才认出。 莫长歌微微点了下头。 抬手见。 只见白光泛起，在她身前忽然多了一箱又一箱的木箱子，拂袖间，不计其数的瓶瓶罐罐整齐的摆放在里边，不必散开瓷瓶这阵阵的清香便让人紧绷着的神经为之松缓了些许。 看见这些炎卿哪里还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眉头仍然紧紧蹙起，只感觉炎眼前的人有些怪异。 片刻后，他迟疑地道：“你怎么来了？” 然而莫长歌已久无言，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再度挥手时，地面上只存两字‘救人’！ 炎卿瞥了一眼，再抬起时脸色顿时大变，莫长歌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离开了。 “这……”炎卿扭头盯着那一箱箱的丹药，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尖上的微颤抬步连忙朝宫内而去。 救人，她是要他拿那些丹药去救人？ 可她上哪来的这么多丹药，莫非是刻意回了一趟仙迹界，那现在的人界…… 将该办的事情办完后，莫长歌便不再多做停留，起身离开遗忘之界。 交给炎卿的那几个箱子里不仅有疗伤的丹药，还有许多莫长歌认为他们应该会用得上的丹药，顺便塞进去了一些不知道有没用但感觉会有用，被她堆放在仓库里尘封已久的东西，遗忘之界的族人和人类体质不同，疗伤的丹药用途才是最大的关键时候可以救命，也应该是当下最紧缺的物质。 所以那十几个箱子，只有一箱里边是装她塞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他全是疗伤的丹药。 “接下来，就从鬼界开始好了。” 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时，人影已经再度消失在了山巅，被撕裂的空间恢复如初，甚至不存在任何空间气流的暴动问题。 也就在她前脚刚走，后脚一抹黑影紧随而至。 那双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眸扫过眼前时，眼底划过一丝暗色，迟了一步…… …… 莫长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目的是什么，谁要针对遗忘之界，她就针对谁！ 于是乎。 在接下来的百日里，除去已经被摧毁的人界，其余五界皆被搅和得痛不欲生，而也正是此时此刻但凡提起‘莫长歌’三个字，各界的高层便是同款脸色一黑如同便秘了一样。 如果说莫长歌是个只知道蛮干的破坏者，那还好办，一界之力难以擒下？那就五界齐上！ 就不信她莫长歌还真长了三头六臂了，还能变成第二个天纵之主不成，五界之力，就算一百个莫长歌也得灰飞烟灭！！ 如果按照正常剧本来走的话，那肯定是这样，毋庸置疑、板上钉钉，莫长歌必死无疑！ 可偏偏这一切得建立在莫长歌不懂得变通，一根筋通到底死磕的情况下，所以就…… 咳！ 莫长歌现在是打算死磕了，大不了这条命她不要了！但要她白给？呵，做你的春秋美梦去，白日梦都比你这靠谱！ 一个既有作死心，又有勇有谋的敌人，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耍诈，再不过就回头冲你神秘兮兮的一笑再赏你几颗毒药原地爆炸，是毒杀、刺杀还是伏击，有或者来一场‘一起来找茬’谁眼尖就能逃过一劫，谁眼瞎那就别怪利刃悬顶血流当场，莫长歌精心专研数百种死法，总有一款让你满意。 在鬼界耍的风生水起不算，莫长歌时不时又跑到魔界去搅和，偶尔阴差阳错挑起两边势力的矛盾她更是乐此不疲，眼看鬼界、魔界都陷入了某个叫莫长歌的泥潭子里，剩下的三界可谓是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不怕死磕，可是不代表不怕搅屎棍啊！ 但好景不长。 没过几天，这泥潭搅屎棍就祸害到他们家门口了，顿时，五界联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和遗忘之界打个你死我活，就已经被整得胆颤心惊，生怕下一秒身边的人就会翻脸一刀刺过来。 如果是在界内闹也就算了，可偏偏已经影响到了军心，这自然触及到了一拨人最后的底线。 当即爆发，扬言要将莫长歌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叼着根草的莫长歌闻言，睁开了双眼，随即无语地呸了一声吐了嘴边的草，鄙夷道：“当初鬼界的那谁也是这么说的。” “长歌，跟我回去吧，帝君一直在找你，担心你会出事！”站在树下的月影脸上有些许的疲惫，但望着树上吊儿郎当的女子却止不住的担忧道。 莫长歌嘴角一抽。 回去。 她不禁抬手想要摸脸，又忽然止住，漫不经心地道：“担心我？……月影，我和他之间的事如今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如今他只需要当好帝王就好，遗忘之界也不需要什么祸国妖女。” 除非妖女是个职位还能考虑下待遇什么的，不然她也太亏了。 说着，莫长歌从树上跃下，脚步轻快的转身便走，一边伸了个懒腰：“回去吧，也别浪费人力了，五界如今按兵不动但随时会反扑，你们的处境好不到哪去。” 回什么回，她现在快意得不得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谁不顺眼杀了就是，只要阻碍到她惹她不高兴的通通都得死！ 回去？ 她要回哪？ 何处为家呢…… 月影还没来得及焦急一秒，突然，表情一僵，随即迅速底下了头。 风，忽然被摁下了暂停键。 摇摆的花草也突然定格在了那一秒。 莫长歌神色微凝，目光瞬间变作警惕，眼底暗藏一丝杀意。 可在看见迎面走来的人是谁时，忽然杀意凝结了…… “长歌，过来。”轻柔的声音一如当初，但…… 莫长歌：喵喵喵？ …… 一度怀疑君天翎成为续——她之后，第二位倒霉的精神分裂患者的莫长歌，态度尤为坚决打死不挪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笑容温柔的俊颜，莫长歌忽然想起了绯夜不久前和她的谈话。 心中微微一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长歌警惕地问道。 她觉得，也许自己以前真的忽略了什么吧，是太信任了，还是太盲目信任了，从来没有怀疑过陪伴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从始至终，不论是长歌还是莫长歌。 认识的君天翎从来都是他想要莫长歌认识的那个君天翎，温柔、包容、体贴虽然有时会露出狡猾的尾巴，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从没在她面前发火，即便对她生气也总能在第一时间脱离出那种情绪。 为什么会有人说君天翎狂傲冷血，手段强势霸道。 又为什么会有人说遗忘之界的帝君就是一个活阎王，与他长伴的便是尸山血海，行走的杀神！ 这些，莫长歌从没了解过！她知道君天翎不喜欢自己触碰这些，便老老实实不作死企图越过那条界线，至少那时还是长歌的她，就是这样做的。 只知道君天翎很厉害，很强大，强大到无人匹敌！也只知道君天翎会对自己好，会对自己笑，不会凶自己。 莫长歌此时此刻特别想捂脸。 这特么心大到底遗传谁的啊，关键是，以前的自己胆小懦弱不敢就算了，后来遇见君天翎的自己居然半点都没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另一面，这特么就很滑稽！ 如果不是绯夜点醒她，她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对面那个对她笑得温柔的人真的就是君天翎此时的心情吧…… 莫长歌目光坚定，顿时，在对面之人眸光骤然一沉之下，迅速又后退了好几步。 开玩笑，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这人才怒气滔天的解除那个契约，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傻子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法子可用。 君天翎在沉默。 莫长歌便跟着沉默。 时不时的挪几步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引得君天翎暗自咬牙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说话我走了。”莫长歌翻了个白眼，算她输了可以了吧！ 真特么能憋。 望着那抹身影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君天翎抿唇身影一晃这次直接伸手将莫长歌拦下，沉声道：“跟我回去。” “这可不能够，跟你回去？”忽然有人闭紧吓得她后退了一步，随即，莫长歌笑容一僵。 这种操作太神奇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只有…… 莫长歌眼底精光一闪，抬手将赫然灵力瞬息凝聚袭向君天翎。 呼—— 莫长歌瞪大了双眼，看着一动不动的人，一脸懵逼。 “你不躲？”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道，而她的手距离君天翎也不过一拳不到的距离，如果不是她卸了力这人怕不是就得结结实实挨她一拳头。 疯了？ 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君天翎眉心微蹙，抬手动作却甚是轻柔地握住莫长歌的手腕，过去他也曾这样紧握着女子的手，可比起过去掌心的细嫩，此时他握着的手却多出了不少粗糙感。 近些时日，她过得并不好…… “说话归说话，你……你！”莫长歌撇了撇嘴没当回事，就在她要收回手时，忽然眼角一瞪猛地抬头傻愣愣的看了眼君天翎，手上忽然多出的力道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心道不妙，莫长歌却故作气鼓鼓的恼怒道：“松开！” “不要。”哪知，君天翎一扭头，一脸冷淡。 莫长歌顿时气极反笑了，又挣扎了一下后，这回真有些急上火了，她压根搞不懂这男人脑子里那根弦没搭对，之前不是说好了成全她？现在是在搞哪出！ “堂堂遗忘之界的帝君大人，也会出尔反尔吗？” 情急之下，莫长歌灵机一动顿时放弃了抵抗，扬起小脸讥讽道。 当初君天翎答应了什么她可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他说的每句话，莫长歌原以为这人是真的心冷了，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却在告诉她，不是这样吗？ “你不该招惹五界，以你一人之力，无法对抗五界。”君天翎心中微痛，脸色却平淡如水。 莫长歌一愣，随即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是念在旧情所以才来劝我？” 君天翎不语。 倒是一旁的月影此时已经焦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好，我知道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啊，不过，还知道劝她保命，她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莫长歌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道：“我会离开这里，你可以放手了。”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许多。 “跟我回去。”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更像是只知道说这句话，君天翎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莫长歌挑眉，好笑道：“到哪避都一样，我可以回临城。”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来一回，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去，趁着君天翎一个不注意莫长歌迅速挣脱，并且快速后退腰肢一扭，再度避开随后追来的君天翎。 “都说了别动手动脚的，帝君大人听不懂哦。”莫长歌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道。 君天翎眸色一暗。 不过很快莫长歌便笑呵呵地双手一合，眨巴着眼睛：“我要走了，帝君大人不用送了。” “哦对了。” 转身刚要走，忽然莫长歌想起了什么，回头似笑非笑地道：“麻烦帝君大人将派出来的人收回吧，浪费那么多人不值得，如今遗忘之界需要有人镇守，帝君大人也该早日回去才是。” “长歌！” 君天翎脸色微变，但最后一手还是抓了个空。 目光有些复杂的注视着莫长歌离去的方向，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拂袖负在身后，沉声道：“回宫。” “是。”月影眼底浮现些许担忧，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 两人的人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最开始她还能从莫长歌的身上感受到些许和帝君一模一样的气息，可现在那些气息已经全部消失，也就是说…… 帝君不希望她被卷入，若是不幸发生，她也可以不受契约的牵制。 但这真的是莫长歌想要的么？这数日来，月影留意着莫长歌的动向，发现每回她出现的次数频繁时，都是在五界隐隐蠢蠢欲动的时候，这其中的用意连她都能看得出来何况是别人，更何况帝君！ 可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莫长歌摆明了不论他们说什么就是不会跟着走，帝君明明很想把她带回去又心有顾虑，两人现在又各自装着各自的打算。 月影心中长叹，只觉得自己迟早得一头白发。 当时她跟着倾城还没走到终点，才到半途忽然他就停下，说可以回去了。 明明一路除了救了个那几个孩子什么都没做，居然就打道回府，这根本就不符合倾城一贯的作风，当时月影就警觉了。 果然没过多久帝君就回来了，而且，回来时…… 后来。 后来便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和临城内的那些人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到遗忘之界时正好遇上魔界率众欲要攻打遗忘之界，一怒之下，帝君将魔界那些军队全留在遗忘之界——全军覆灭！ 帝君回归，遗忘之界便有了主心骨。 但融合身体却需要时间，加上这些年的巨大消耗让帝君如今的实力十不存一，对抗五界根本难以支撑太久！ 若是全盛时期…… 若是…… 若是全盛，这些家伙哪里敢如此叫嚣！ 月影咬紧牙关，分明就算看准了帝君的力量被削弱到最低，所以才一个个不怕死的冒出来，如果能给帝君一段时间，不需要很久，只需要一段时间，即便加上天道，遗忘之界也不至于变成弱势的一方！！ …… 宁静的林中，一处安逸而偏僻的池水旁却见蓝光忽然一闪而过，紧接着池水边多出了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 单是背影看去便令人眼前一亮，娇小的身体比不瘦弱，身姿婀娜气质绝佳，远远望去仅是一个侧颜便窥见倾城，眼帘低垂，似有什么心事。 “真是的，这人是活雷达么，走到哪就找到哪。”十几秒过去，莫长歌翻了翻白眼身子晃了晃，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她消失后的下一秒，原地忽然空间出现了片刻扭曲。 紧接着传来了一声颇为懊恼的声音：“哎呀，怎么又没逮住！” “不急，总会找到的。”一旁有人不禁轻声安慰道。 随即便听见了一声长叹，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这孩子……罢了，她不想见我们也在预料之中，但人必须找到，不能让她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还小，很多事情还需要有人引导她，你先别急。”旁边的人微顿了一下，只能继续安慰道。 但听了这话的那人顿时一噎，片刻后如同活见了鬼一般：“还小是还小，但要说精也是真的精！在人族中生活了这么些年，也难为她要学会那些……” “圣族的孩子自出生起便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确是我们亏欠了那孩子。”说着，一直安慰别人的人语气不禁黯然了下去：“和她同龄的那些孩子，哪一个现在不是活在保护中不知外界凶险人心莫测，只有她……”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结束这样的悲剧！” “哈哈，快了，就快了……” …… 对于这里两人的对话莫长歌自然不知道，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莫长歌知道这两人的对话，第一时间绝对不是惊讶这两人话里有话，而是——说谁小？你、说、谁、小！！！ 自我感觉自己是大人，还是大人中的老一辈的莫长歌十分悲愤，活得久的那些人是不是很嘚瑟啊？要不要我逮着你喊你小朋友试试？你见过三十几岁的喊二十几岁的小孩子吗？！ 当然，以上这些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即便出现也不会是现在，因为…… 某女压根就不想和后面的人有牵扯。 她只隐约察觉到有人偷偷摸摸的追查她的下落并且每次她落脚时，都会有空间震荡，可以断定对方实力不差，身份不明加上一直跟着，也难怪莫长歌警惕之余对一直追踪自己的人印象非常差。 终于找了一处新的落脚点后，莫长歌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来后这才一屁股坐下松了口气。 “真的够了，一伙人追不够两伙人追，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什么时候我成了香馍馍了，以前也没发现我居然这么有魅力啊。” 啥叫苦中作乐，这就是了。 虽然很苦逼，但只要一想到被自己整得觉都睡不着的敌人，她就精神抖擞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哼哼，还想赶我走，老娘一身轻松想去哪就去哪，还轮到你管我！”莫长歌咬着牙暗戳戳的在内心扎小人。 从空间里抓出之前从路边带回来的小吃就啃了起来，过了一会便陷入了沉思。 鬼界她去过了，鬼主之下的鬼将是一个威胁，以她目前的实力击杀鬼将轻而易举，但要想悄无声息的击杀鬼将却很难，所以她没有这么做，但还是将那十个鬼将全部重创。 此时鬼界怕不是都贴满了她的通缉令。 妖界她也去过了，介于哪里是绯夜的家乡所以莫长歌只一个劲的往皇宫里钻，逮住了人就胖揍一顿，遇上关键人物能杀则杀，不能杀就伤！ 敌人友寡的情况下，节操什么的都是浮云，有些事情别人不好做没关系，反正她没脸没皮，只要能达成目标狗洞她都当做是门！ 不过说起来，妖界的防御确实很变态，真就差点要钻狗洞了…… 魔界是续鬼界之后她去的第二个地方，新仇旧恨，莫长歌更是遇上了以前的敌人，也是自那一战后她才震惊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力量真的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她所能发挥的不过一半！ 以前对上便顿感压力的敌人，她居然感受不到一点压迫感，甚至反杀都做得如云得水，这在当时险些没把莫长歌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后来她就适应了这状况。 但无法使用全力始终是她的硬伤，莫长歌很憋屈，疏烬离以死换回来的力量她居然动不了多少！ “接下来就仙界吧，既然是同盟那能前面几家都遭殃了就你高枕无忧。”莫长歌阴测测的一笑。 自诩清高的仙界啊…… 当初，仙迹界似乎有流连到过仙界。 具体的就不知道了，那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情，具体为什么她哪查的到，就算能查她也懒得查。 在这次针对人界的计划中，最让莫长歌意料之外的就是仙界！ 仙界自诩正道除恶扬善，可在这次行动中歼灭人界它确成了最开始的主力，人界和仙界之前绝无半点冲突，而人界日渐虚弱更加构不成任何威胁，这场无妄之灾人界简直要用血写一个大大的惨字。 敲定了日程，莫长歌没有久留，站起后转身就消失了。 于是—— “啊啊啊啊！又跑了！！！” “冷静，冷静一点……” 话说回来，这孩子也太能跑了吧…… 逮不住莫长歌尾巴的人继续郁闷纠结的，而溜之大吉的莫长歌则在临走前最后送给这里的统治者一分大礼。 妖界，皇宫。 前段时间因为莫长歌鸡飞狗跳的地方，如今总算短暂的得以歇息。 可没过多久……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忽然从皇宫后院赫然而起。 紧接着整个皇宫乱了。 没过多久，皇宫的东、西、北三面也跟着轰轰轰的好几声，连成了一片不说，竟还刻意被人掐着点狂轰乱炸形成了一片独特的风景区。 皇宫上空。 悠扬的女高音，带着激情的伴奏，从一个黑色的盒子里扩音到四面八方，而附在盒子外的则是一个又一个被莫长歌疯狂套上去的结界、封印、咒术，恨不得把盒子从里到外、从外到里裹上一层厚厚的裹脚布，熏不死他们算她输。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皇宫之下的人脸色煞白成了一片，惊恐的看着皇宫中央的位置，又惊惧地看了眼上方那个黑色的东西。 这玩意是真的要把皇气死啊…… 果然。 没过多久，整个妖界便听见了他们的皇发出了有史以来最让世人胆颤心惊、吓掉肝肠寸断的怒吼。 “莫、长、歌！！！！老子要杀了你，老子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天杀的王八蛋、疯女人，老子要你死无全尸，以最痛苦的方式死无葬身之地！！！” 凄厉的怒吼。 横扫过整个妖界，修为低的小妖当场爆体而亡，整个妖界顿时进入了高度警惕的状态。 而某女则是缩了缩脖子，非常没出息的溜了。 那音箱短时间是破坏不得滴，因为破坏了的话~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妖界的皇究竟有多愤怒，此时的他黑着脸浑身颤抖的不成样，怒瞪着四周被涂鸦得乱七八糟的宫殿，把他最爱的石像二次创造，皇位变成了一堆零零散散的零件，简而言之，这里能被拆的差不多都被拆了。 能二次利用的，也都二次利用了，想那个石像上手举着的，就是莫长歌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马桶塞子。 怒吼声远扬妖界，而距离妖界最近的鬼界自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这股磅礴之力，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就听见了这一声凄厉的吼声。 鬼界的王：妈的一根搅屎棍走哪哪爆炸。 至于为什么鬼界的王这么有心得，那就要从莫长歌这些天的别出心裁说起了。 想来现在最能体恤妖皇的便是鬼王，以及魔皇。 这三方以及被莫长歌折腾得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再把她的神魂剁成稀巴烂。 但莫长歌的滑溜也是他们有目共睹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最强的不是打架，而是逃跑！ 黑洞一开，谁也不爱，小手一甩，溜之大吉。 把“怂”且“不要脸”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某女，已经成了五界当今首敌——是的，你没有看错，被气得头顶冒烟的几位现在眼里除了把莫长歌找到，弄死莫长歌，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就连最初的目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遗忘之界不会长脚跑，可是莫长歌会啊！ 遗忘之界不会贱，人家要打就是绝对实力压着打，拳头大且够硬就是蛮横，可是莫长歌会啊！ 谁喜欢什么，她就准备毁人所爱，谁需要干什么，她就提前蹲点关键时候拔了你的救命稻草。 果然。 妖界一声吼，第二天就在五界内穿得沸沸扬扬。 对于五界的作为有人知情，有人不知情，但对莫长歌这位不怕死还浑身是胆的女子，却是抱有一百万个好奇。 “还用说，这么明显的事，她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有人哼了一声，一眼看破的道。 “拖延时间，她拖延什么时间？” “你不知道？！” “不知。” “还能是拖延什么时间，遗忘之界的那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给足了他时间，还管什么五界天道下来就给你拍过去！当然，她这样做八成也有报复的成分在里边吧。” “是不是拖延时间不知道，但我看，报复的可能性更大。”也有人说道。 另一个人点头：“换我……咳，我是不敢！但在心里肯定恨不得让对方体会自己的当时的怒火和恨意，反正我感觉那个莫长歌是成功了，现在五界内谁不知道她。” 第二百二十六章 莫长歌成功了吗？ 从旁人的角度来讲，她成功的阻碍了五界大军持续进攻遗忘之界，毕竟没有哪一方军队在自家后院着火时，还能一心一意的念着把遗忘之界打得落花流水。 也因此，五界进攻遗忘之界的力度变轻了，间隔的时间变长，甚至于后方领导人恼羞成怒还调回去了大批军队就为了抓住某个四处乱跳为祸一方的小贼。 当然，最后自然是一根毛都没捞着，反而还被反咬了一口，派去的兵力回来时不足七成险些没把人气得翻着白眼晕过去。 他们不敢相信，只是一个人，一个人而已！ 对方既没有助力，也没有帮手，只是一个人！ 一界之力不够，两界、三界之力竟还不能抓住一个人！！ 她莫长歌还能插着翅膀上天不成？一人能敌数以千万人？ 他们不醒，可现实却让他们醒醒……的确，他们必须承认，莫长歌不敌数以千万人，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和数以千万人为敌，她只重在能杀且杀，能伤且伤。 不论前面躺着多大的诱惑，是重创独自一人的将领，还是重要人物，但凡被她察觉到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即便真的在前面绑着触手可及的大人物，她也能无动于衷的瞥了一眼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哼！找，就算把整个妖界全部翻过来了也得给本皇找！！！” “如果还找不到，本皇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 “区区一个人族便敢欺负到本皇头上，她若不死，便是你们死，最后三日，最后再给你们三日期限若本皇还没看见她莫长歌的人头，那就拿你们的人头来见本皇！” 一声声怒吼声从皇宫内咆哮而出，以示妖界之主的怒火有多大。 更可以见得，这次莫长歌是真的一捅彻彻底底的捅到了对方的痛楚，就算只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妖界之主？ 莫长歌就算掐准了这点，才不断毫无下限的以羞辱二字为重点，最终导致妖皇暴走。 “撤离驻守在遗忘之界的军队！” “既然她莫长歌存心找死，那本皇就满足她，倾尽整个妖界的力量本皇也要她无路可走！最后拿着她的人头丢到天纵之主的面前，本皇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叫嚣的本事！！！” 狠厉的命令一出。 顿时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传出五界。 已经转换战地的莫长歌闻言，顿时挑眉。 “啧，这老头火气真旺盛……”她撇了撇嘴，不过没过多久就笑了：“也好，扯了一界就只剩下四界了，遗忘之界的压力大大减少，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 她能在三界围剿之下顺利脱逃自然有她的能耐，要打架，她不一定赢，但要她逃跑那绝对是她的拿手好戏！！ 打不过就跑，这可是她奉行的优良美德啊~谁会那么死心眼，非要死扛到底，也就那些一根筋的蠢货才会以为她会死盯着一处不放。 实在不好意思，她的心很大，有那~么大！！ 区区妖界，还不够塞她的心百分之一呢。 只是搅乱不够，但莫长歌知道以她一人之力现在搅乱五界，是她唯一能做的，再近一步可以，但得不偿失！她必须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这便是她的生存之道。 “仙界啊，我得好好看看。”打量着自己手上的地形图，莫长歌若有所思地撑着脑袋眉头轻蹙。 而沉思的她，倒是不必平常，反而散发着一股宁静的氛围，使人见了也不好意思打扰到她。 最后，莫长歌敲定了几处地点。 仙界和妖、魔、鬼界不同，仙界没有皇宫，但却有和皇宫没什么区别的圣殿。 捣毁圣殿是不可能，仙界如今全员戒备，有了前面一二三次的教训他们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下一个会是他们倒霉？之所以选到最后，也是因为仙界难对付，虽然相比较之下魔界的战力更恐怖，但魔界直肠子啊，看见她就想怼她，仙界则不同了…… 这里什么种族都有，人族，亦有不少呢…… 无法直捣黄龙没关系，这不还是几块大肥肉等着她么，吃不到主菜，那她只好找软柿子下手了。 于是，在今夜的仙界陷入了不眠夜的开端—— 惨叫声四处而起，一下是东方，隔了十几分钟后西方也传来了好几声惨叫，除了北、南暂时免于辣手摧花，但是西到东分殿的这条线上，可谓是死伤一片。 如今莫长歌可管不了什么你打我我才打你，仙界领导人做的那点昏事，她无处报复，那边只能报复在这些所谓的“无辜之人”身上，自他们屈服于仙界的那一刻，便是仙界的一员，她杀的，就是仙界的一员！ “该死！” 圣殿主殿，一声沉声的怒喝响起，紧接着便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地上随处可见瓷器的残骸。 而站在殿中的男子眼底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查！……不，立即派人，驻守各分殿！！” “是！” 有人猜测。 是莫长歌来了。 但也有猜测，仙界是不是惹到了别人了，居然挑在这时候下手，还真是不怕不热闹插一脚更热闹啊。 “我觉得有可能是莫长歌！”有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的道：“怎么可能！要我说，不太可能是莫长歌！！她人都还在妖界呢，会分神不成？” “也是，前段时间妖皇已经封锁了整个妖界势要找出莫长歌，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消息了……” “呵，消息？怎么可能有消息，如果真的有消息，在抓到的那一刻他肯定会把莫长歌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可是他没有，这安静得过分，军队的人倒是一天天跑得勤快，一看就知道还没逮住人！” “其实有一点……咳！” “嗯？这里就咱哥俩，有话说话！” “其实吧，我有点不太希望莫长歌被抓到，怎么说这次是五界过分了，居然齐齐聚集针对一个早已经被针对过的遗忘之界，这摆明了就是要遗忘之界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世上，问题是，遗忘之界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五界的事，这针对来得实在莫名其妙。” 说这话的人轻叹了一声，心中岂止是惋惜，简直是……一言难尽。 他活了几千年，却也看了不止一出荒唐至极的事，其中，便当属被莫名针对的遗忘之界最荒唐了。 身旁的男子闻言神色微微一怔，随即长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兄弟，这世上哪有什么是不荒唐的，上面那些人想针对就针对有时候没那么多理由，你看看前段时间的人界就知道了。” “是啊！人界！！”被一提，那名稍年轻些许的男子背脊一直，瞪大了双眼：“人界是不是之前就被宣布……” 话没说完，便看见身边的人苦笑一声。 顿时，沉重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徘徊。 “五界之力，人界哪有什么反抗之力，看看现在的人界根本不是千年前的人界了，人界内生存的人族也没多少修炼，甚至根本不知道还有修炼这回事，久而久之就算没被毁灭，也会被外族侵占。”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咱们只有拼命的往上爬，才能换得一线生机。”他又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别想那么多，这次人界消息曝出后，的确有不少人族同胞想要前往支援，可是很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凭空消失，要么就是有去无回，我想啊，这其中怕是还有我们不知道事……”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会玩凭空消失？ 也许吧。 但一个大活人玩凭空消失就算了，前去了那么多人全部凭空消失没有传回一句话，可能呢？不可能！ 所以，只能说这个世界一直在变化，唯独有一点没有变化，那就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们弱，便活该被欺负，他们弱，连自己的家园都保不住。 “我曾经想加入，但后面得知人数已经满了就打算报名下一批，哪知道，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下落，而且仙界也早已没有通往人界的通道，单凭一人根本无法到达人界！” 要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但沮丧了又能如何？好几百人凭空消失，让人不得不多想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 “我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说说看。” “嗯……怎么说呢，就是人界被毁灭最开始，有人看见了圣主他……他派人前往人界，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圣主坐下大护法！” “……你…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听着也不想是假，因为那日，不止一人看见，可是圣主你也知道，他的修为根本不是我们这些蝼蚁可以对抗的，若是以蛮力相抗衡，怕是吃亏的也是我们这些残留的人族……” “不错！幸好，幸好没有人这么做！” 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人惊恐的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道：“还好你们忍住了，可千万被这么做！” “怎么了？”身边的人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可知道为什么圣主派出去的人会被人看见？” “额，不小心的？” “开什么玩笑！圣主座下大护法，会那么马马虎虎这吗不小心的让人看见？！” “嘶！你的意思是……” “不错！”那人咬牙：“圣主可能是起了一网打尽的心思了，我不知道人族究竟做了什么让五界如此针对，但可以肯定的是，仙界已经不再是最开始人族期盼的那个仙界了，这里随时会变成另一个人族屠杀场！” “兄弟，我们必须离开！不管去哪，必须离开这里！！” 那人十分当机立断，即便只是自己的一番猜测，可只要一想到仙界如今的那位领导者他便是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他……他绝对有可能会这样做！ 既然敢针对人界便可能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管他有没有打算放过在仙界内的人族，反正，这个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我和大哥你离开。”这样的猜测真的很荒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是非常相信，这样荒唐的猜测。 毕竟，更荒唐的事都已经有了，哪还差这一条！ 两人一拍即合，扑灭了火后，便急匆匆的离开。 就在两人前脚离开时，后脚，白裙一角从黑暗处一晃而过。 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莫长歌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找了块能坐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原以为，人界无人支援因是离去的那些人为求自保，而现在…… “仙界是这样，那么另外四界……” 莫长歌捂着胸前的衣襟指尖泛白，只要一想到那些人并非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人界毁灭，也曾想过反抗甚至集结起来支援人界，但最后却死于非命，她就感受到内心一抽一抽的发疼。 人类，最终还是难逃天命吗…… 实在不是人类命该如此，他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天要他们亡，那就算再如何愤怒再如何不甘，最后也还是扑腾比起一个浪花。 “原来是这样，呵，究极天道……你可真是个狠啊。”莫长歌呼出了一口气。 在难受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没了遗忘之界后她又没了人界，如今遗忘之界还尚存，可人界却是真真正正消失了，唯有幸存的人族。 头一次，莫长歌这么渴望活下去的人族一定不要出来，快走，快逃！逃得越远越好，离开这个地方，去远方，别管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要走出了这片牢笼人族便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真的逃得了么。” 无妄之灾？ 或许在某些人眼里，这不是无妄之灾，这是他们该死！ 可是究竟为何而死，有没人站出来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死因就是——该死。 “仙界，圣主！” 莫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一个一个慢慢来，打不过没关系，能让你们感受到疼痛就是莫长歌最大的用处！” 第两百二十七章 如果有如果 何况，她现在非常想试试，如果真的对上一界之主时胜算有多少…… 正想着，莫长歌微眯着眼眸抬目望向某处后，转身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会儿后，莫长歌才找到了之前被自己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几包宝贝，盯着手上一板一板的药片，莫长歌露出了恶魔的笑容。 当夜。 顺着一队巡逻兵摸到圣殿的某处后，推开房门，莫长歌的视线随意一扫最后落在了盛放水的水缸上。 “让你阴！阴不死你！！”莫长歌将手中的药片捏成粉末，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变化的水缸唇角微勾，刚要转身离开，忽然一顿，又倒退了回来继续丢了几颗下去。 仙界嘛~一两颗哪对得起仙人这个称呼，万一没用处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妖界，这是她的机会！ 这水，是被祸害完了，扫了眼厨房的其他地方，于是大半夜的某女却格外勤奋，一下跑这边一下跑那边，把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地方全部撒了一遍，完了后眼底冷意更胜举起手中的喷雾再度横扫了一遍后，这才哼了一声满意地大摇大摆离开。 这是开胃小菜…… 默默无闻做着大事的莫长歌慢悠悠地在郊外找了处地方，一跃上树，身子靠在树干上直接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 圣殿所在的城池一如既往的热闹，也一如既往的繁华。 但再如何热闹繁华也不禁让人感到怀疑的是，时不时会有人出入圣殿，而且大多进去的人面色焦急，出来时面色沉重得简直灌了黑水一样都可以渗透滴下来了。 目睹这一切的莫长歌哼笑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转身慢悠悠都消失在了人海中。 她的气息与周围保持着相近，以至于甚至没有人发现自己身边就站着一个大活人，自从莫长歌重新获得了力量后，便发现自己越发可以自如地控制所在的空间与自己的气息。 以往虽然也能做到无人发觉但如果遇上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的话，那莫长歌就悲剧了！ 可现在，她不再单单隐藏气息，更是将自己融入身后的空间，即便她人就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但别人就是看不见她，如果不是撞上的话，她便是真正的无人发现。 因为她自身就是身后空间的一部分，包括后来可以自如的穿梭各地的时空乱流而丝毫不受到影响，那些在别人眼里凶猛的乱流，对她而言倒更像是她回家后的亲人，不禁对她毫无伤害，甚至还会听从她的命令只需要稍稍用作引导，乱流便为她所用！ “今天晚上，再来一点猛料吧~！”莫长歌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离开了城门。 只是泻药哪够啊！ 她得来猛点啊！！ 幸好以前有事没事想着出门在外万一用得上，后来，她是没遇上万一，但现在却遇上了。 圣殿内此时笼罩上了一层阴霾，负责膳食的厨师以及助手死了，原因为圣主因此腹痛不断并且治疗无效，当然，对外自然不可能这样说，只说了一句轻飘飘的以下冒上。 无辜的人吗？ 仰头看了眼上面挂着的十几具已无生息的尸体，却仿佛看见了人界崩毁那一刻的画面，莫长歌冷笑一声，抬步朝里走去。 她现在只恨自己不努力，恨自己没有那个阻止的实力！ 更恨自己到了最后竟不能做什么……连杀个仇人，都做不到。 仙界、魔界、鬼界。 最开始参与人界之战的三方，才是真正该死！ 莫长歌不知道在那次人界死了多少人，但听绯夜说……死了很多。 大陆崩毁，人界的护界屏障被打碎，若只是杀那便杀，强者从来不是在意弱者的死活，即便再痛恨这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就好像人类，会在意自己无意间一脚下去踩死踩残的虫子吗？ 可绯夜说，那一次三界不仅杀，他尽全力也没能抗住最后的合击最后才不慎掉入了时空乱流之中失去了意识，可他还记得，在他坠入时空乱流的上一刻，那三人正商量着如何把不远处的太阳挪过来。 用意自然不用再明显了。 屏障破碎时，人界便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三人一个大招下去，只要没有修道之人阻碍，稳稳的死一大片，余下的也不了多久，人界——也就亡了。 但是没有，可杀不可辱，那三人却是可杀亦可辱，看着蝼蚁死前的挣扎和皮开肉绽时的痛苦，他们只会不屑的一笑，然后在水中投入毒气，在所有可能寻到生机的地方投入各种致命物，就是要慢慢玩死人族。 所以…… 可以！ 她可以不迁怒五界寻常百姓，她可以不当屠杀的刽子手，但这不是因为她的怜悯和烂好心，而是不想把自己变得和那些烂人一样烂！ 狗咬她一口咬她咬回去她还嫌弃呢，但这不妨碍她想抽狗主人的心。 不是喜欢作吗？ 来啊，一起作啊！ 第一夜，莫长歌投放了加强版泻药，圣殿上下包括圣主四成以上中招。 第二夜，莫长歌调了点开胃小点心这次不再选择厨房，而是挑在附近的几处水井，整整一井一桶满满当当绝无半点掺水！于是乎，到了白天过去后，圣殿突发八成以上浑身上下冒起小红点的症状，不过可惜的是这次圣主并没有中招。 第三夜，打听好今日圣主将离殿后，便暗戳戳地摸到了圣主的寝室，做什么？做坏事啊！ 她从不大没把握的战，所以削弱敌人这是众所周知的普通操作，不然boss太难了，她会很头疼。 第四夜，圣主回归了，今夜莫长歌并没有再动身光顾圣殿，倒是又跑去霍霍其他分殿，至始至终她没有动手杀一个人。 第五天白日，圣殿内发出圣主的怒吼声，紧接着三十多人被拖出去问斩，原因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圣主回去时的路上发现了一本被人不小心遗漏的本子，普普通通的本子当然不能吸引圣主的目光，可这本子是翻开的，开始第一行‘圣主上任以来的阴险行径，望周知’！ 没有任何一任登位者的手是干净的，就算是普通修道者也会染血，何况是周围都是敌人的统治者？但只要是活着的，有意识的，会思考的，顾及面子的，谁也不希望自己手下私底下这样传自己。 阴险？ 还望周知？！ 于是，那日的圣主可谓是一股火气从心头烧得彻底，从头翻到尾，发现除了胡编乱造之外还是胡编乱造，顿时脸就阴沉了下去了。 就这样结束？ 当然不可能。 回到寝室后，没过多久就发现房间里四处都是爬虫，而他手上的本子最后一句话里写着‘对付擅长阴谋狡诈阴暗的人，就要恶心他，比手段你比不过，比计谋你比不过，那就只能恶心他，只要你成功了那就是胜利！例：放一些恶心人的东西，剧毒、爬虫之流只要不死人，对方顾忌面子就不会计较。’ 不会计较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再配上眼前这画面，妥妥的挑衅意味满满。 更何况这本书还是在他会来的必经路上发现，很显然是下手的人不小心遗漏，而最后，下手的那个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这里边的爬虫即便最低级也是六阶灵兽，换做一个人，早就被毒死了！所以，这摆明了就是一边恶心他，一边想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最好可以顺便毒死他这个圣主。 这哪还能忍？！ 于是乎，就上演了一出抽查了。 中共在三十几处找到了相同的本子，而这被找上的三十多人里，二十人是这次带军出征的将领的心腹有的甚至是家人。 能被安置在圣殿内，足以说明这些人的地位哪一个都不低，甚至深得圣主信任才对。 莫长歌本意是想让这些人心里种下怀疑的小种子，然后再慢慢的长成参天大树，当然，前提是这几个人不会被她的突发奇想弄死可以顺利活到大结局。 结果没想到，恼羞成怒的男人真的很可怕啊…… 三十多人，一个人都没活着，全被斩了。 “居然不顾及还在战场上的那些人，啧啧啧，我该说这位圣主心狠手辣还是该说他有恃无恐啊。”坐在树梢上剥了根香蕉的莫长歌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一招，可没把她给惊呆了。 居然就这样死了？！ 虽说死的轻松，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是不知道冷静下来的人，还会不会想到这一层关系，杀人当然简单，他是主子，你的下属，你的命从某种程度来讲不属于你，但你的主子若要你的命你还无力反抗。 是的，不是反抗不了，是无力反抗。 像圣殿这样的地方，多多少少会牵扯到亲戚啊朋友啊，三十六姑七十二叔的关系，一人反抗全家死，这可不是说说开玩笑的。 “就是寒了心，这可难搞呦~……” 说着，美滋滋的一根香蕉入腹，好几天没有吃东西，这还是她这十几天来吃的第一顿。 空间里的储备粮食已经不多了。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还剩下四包夹心饼干啊。”莫长歌摸着下巴，忽然轻笑了一声：“最后还有四天，四天后，便去一搏吧。” 不论生与死，但求有心无悔…… 微凉的指尖抚摸在脸上，黑色的符文如同魔咒一般攀附在白净的肌肤上，已经逐渐扩散到半边脸，禁术施法成功便会立即反噬施术者，这是因与果，但如果能让那只灰猫再活一次倒也无妨。 她隐隐有感。 那猫…… 怕也不是只猫吧，呵，跟在她身边的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入，当初鬼界的那个谁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全然是莫名其妙，但小灰若是不记得了，处于私心考虑，莫长歌还真的蛮希望它就这么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一辈子那么短，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悲愁。 “这辈子过得太糟糕了。” 莫长歌都嫌弃自己，她唇角微勾，整个人躺在草地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里会有虫鸟的叫声，并不是很吵闹，有些像蝉的叫唤声，可这里是仙界。 仙界是不可能有人界的动物，这里只会有灵兽，有灵识的灵兽和没有灵识的灵兽。 天空的繁星一闪一闪，就是没有看见月亮。 “如果真的有来世，该多好啊……” 莫长歌歪着头，望着星空，忽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眯眯地道：“如果真的有来世，不想做人了，当个没有思想的~树吧，要是不小心做了人，那就平平凡凡的过日子。” “谁敢欺负我的亲人我就揍谁，努力考个好成绩，再努力上个好点的大学，啊……最后在普普通通的找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然后一辈子好像就这样过去了。”莫长歌挥舞着拳头，说到后面时，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 其实最想的。 还是回到过去成真，那才是她最期望的吧。 可以改变许多如今有心无力的局面，她一定不贪玩了……还有，可以…保护他？ 不知道怎么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人，莫长歌吓得连忙甩了甩头，呼吸都乱了套。 可是沉默了几秒后，又抬起双手默默的捂着脸掩住隐隐有些泛红的脸颊，唉，不是很想承认但如果可以她绝对不会成为什么捞子彻天，保护他再保护遗忘之界什么的想想就好，像他那样的强者如果不是有她这个拖油瓶，现在指不定已经把天道踩在脚下痛扁一顿了。 不思进取，玩物丧志，失策失策…… 莫长歌放下了手，微眯着眼眸，微风轻轻拂过。 而脸颊安静许久的黑色符文，再度如同鲜活了过来一般，加深了颜色的同时，朝着心脏处蔓延更近了一步。 失望有。 但更多的时候是对自己的失望。 总是幻想着如果怎样，我会怎样……可现实呢，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等着她。 唯有一条路通到底，哪怕这条路不是她想走的，但是她选的，跪着也要走到底！ 也许很傻，但…… 就当她是傻子吧。 第两百二十八章 顾好你自己再说 这一觉莫长歌感觉她睡了很久很久，又是深处黑暗之中不断的下坠，没有底线不断的下坠，睁开眼时头顶也是乌漆嘛黑的伸手可见五指，却让她更加迷茫。 她看得清自己，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过去了许久后，下坠的感觉终于有了舒缓，不再像之前那样跟坐过山车似的。 就在这时耳旁不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长歌，杀了他……’ ‘莫长歌，你的懦弱深入根底，没救了！’ ‘吾因何存在？你当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因为你的愚蠢造就了吾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是、是疏烬离？ 这熟悉数落的声音，忽然还听怀念的，莫长歌心中升起了一丝荒唐，谁能想到最开始时她们之间的相处还是相互防备着，你嘲讽我一句我怼你一句的状态。 到底是谁先起了停战的念头，莫长歌也已经不记得了。 如今，物非人非了，周围的一切她都不认识，熟悉的人，熟悉的物全部消失了。 最有资格恨她的人离开了，最爱她的人也被她亲手推开了，那些愿意守护她，愿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人，她都拂开了。 是认清了什么吗？ 不，还是逃避。 她得到过失去过，然后再让她得到，她又如何经得起再次失去？ “我应该完成你的愿望，替你多看看这个世界，可是我看过了，这个世界并非你所期望的世界也并非我所期盼的世界，没什么好看的，无聊透顶了。” “我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如果来世有缘，不如你来找我，我再带你去看那个世界……”说着，莫长歌自己先笑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若是因为……死去，你我都无轮回了吧。” “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不知道死后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如果有，一定带你去！ 这世间最讽刺的一件事，有一个人曾经无比渴望光明，渴望外面的美好，直到有一日那个人得偿所愿了却发现自己渴望的光明也好，渴望的美好也好，都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但莫长歌知道，疏烬离并不后悔。 她的一生便如同一团不断燃烧的火焰，到了头了，火焰熄灭了，但是她满足了。 话说回来。 她这是在梦里吧。 清醒着做梦，这是头一回啊。 不过这里真的很安静，除了时不时会有人说话，但那些应该都是她的过去，有些是被她遗忘的过去，有些是她还记得的过去。 开始，这些过去中还有欢快的笑声。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笑声不再欢快了，即便是笑了也带着令人透不过的压抑。 还会笑。 却忘了怎么哭。 上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君天翎来的时候？好像没有，那次她整个人都快傻掉了，随后理解他却陷入了自责的怪圈里居然忽略了他的异常。 如果不是绯夜…… 她真的不敢想。 一缕幽光从上方飘来，平静被打破，莫长歌双眼微睁大，只感到体内的炼狱冰焰忽然沸腾以势不可挡之姿涌向四肢，忽然一股昏沉沉的乏意袭来，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的阳光投来，躺在草地上的人儿睫毛轻微颤动隐隐有要苏醒的迹象。 晨露伴随着微寒的柔风无声地滴落，飘散向周围。 “唔。” 纤细的手指抬起，莫长歌眉心微蹙，揉了揉眉角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蓝之色与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世俗的光彩，随即缓缓吞噬着眼眸原本的色彩，剔透如水晶一般的色泽宛如一池湖水，清澈无比。 躺在草地上的女子目光却在短暂的光彩过后，逐渐黯然了下去，像是体内蛰伏依旧的猛兽终于挣脱了桎梏吞噬着宿体仅有的最后生机。 白净的脸颊上黑色的符文再度扭曲发作，浑身上下断骨噬心之痛如惊涛骇浪一波更胜一波，黯淡的识海里仅剩下一缕微弱的光芒，四周皆被黑暗吞噬，而它则极力在这无处不存在毁灭气息的凶浪之中摇曳闪烁不定，随时，熄灭。 乌黑的长发铺散在草地上，一缕缕炼狱冰焰自她身周燃起。 当青丝变作白发。 浑身充斥着死气的人，那双暗沉的眸子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属于活人的虚弱生机还在挣扎。 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甚至殃及了识海。 这种疼痛无法形容，但到了这一地步承受的人甚至连惨叫声也无法发出半个音，只能默默的承受，直到疼痛逐渐消退…… 曾想过最后一刻是怎样的画面，却不想过原来是这样。 莫长歌借助最后一点力气强撑着站了起来，取出空间的饼干，即便食之无味也努力的咽下。 她还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不可以！ 残暴的气息自她体内喷涌而出，席卷过四周，惊起了无数飞鸟扑腾着翅膀下意识的竭力逃亡四散了去。 莫长歌脸色一白，嘴角出现一抹殷红。 她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了…… 原本是她一大助力，而现在，却成了不断催促伤势爆发的致命毒药。 苍白的身影脚下沉重却平静地朝着晨光升起的方向走去，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也有逐渐消失的时候。 蹲在河边手捧着凉水，莫长歌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凉水扑在脸上时那一股寒气瞬间让她有些浑浑噩噩的头脑涌出一丝清明。 “咳！”轻咳了一声，莫长歌才擦去的血迹再度顺着嘴角流出，一抹红色滴落河流中，河面涟漪阵阵让原本清晰的倒影变得模糊。 莫长歌蹲坐在原处许久。 直到河面再度恢复平稳也没有离去，她目光怔愣地注视着河面上的倒影，视线有些迟钝的落在胸前那缕白发上，神色有些恍惚与惆怅。 千年过去了，这副身躯，其实早就到极限了吧。 也许是因为此时身体的缘故，让她的肤色看起来苍白得不似活人，那是一种缺失血液的苍白，虽比起尸体要多几分血色，但只要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她的不正常。 她留给自己四天的时间。 所以在这四天里，她要完成的事情会很多……非常多。 “嘿嘿，大哥你看，前面果然有湖水。” “还等什么快走啊！” “欸不……嗯？呦，有位姑娘在那呢？” 身后传来了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但莫长歌却依旧没有回神。 “哼！摆架子？！你大爷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摆架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了不成！”莫长歌的毫无反应直接被身后的男子划分为故作清高，顿时恼羞成怒的冷哼一声。 “好了，不要招惹是非。”他的同伴不耐烦的道：“你这一路惹的麻烦还少吗，拜托你安分一点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那人顿时尖声道。 同伴讥讽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不要没事找事给自己难堪，没看见人家根本不想理你么，就你在那跟个花孔雀似的花枝招展，不理你还成了别人的不是了。” 这话顿时引来其他几人的偷笑声。 “你！！” 男子眼底划过一丝怒意，却不敢发作，这些人的背景没有一个不比他弱的，何况论修为他也比不过这些人，如果起了冲突还真不好说。 于是乎—— “臭婊子，大爷我喊你是给你面子。” 一团火球呼啸冲向那抹清冷的背影，夹杂着男子恼怒不甘的声音。 就在这时，却见蹲在那一动不动的倩影忽然消失不见，火球扑了个空，不待男子反应过来，忽然一抹凉意与浓郁的杀气扑面而来。 “你……咯！” 震惊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不出口，脖子一冷，他只感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跟看见了那几个人看他不顺眼的王八蛋惊恐的目光，他……他怎么了…… 砰。 无头尸倒下。 血柱喷涌而出，溅了和他同行的那些人一身，同时也让时间凝固。 几人目光僵硬地注视着不远处那抹好似随时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不会说话，就好好闭上你的嘴，莫要惹人嫌。”轻柔的声音像极了说着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完全看不出来就在上一秒一条人命就这么折在她的手上。 淡漠的目光瞥了眼那群人一样，一抹冷笑划过，转过头时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阳光下。 她不屑和这些不知所谓的小辈计较，但，她心情不好…… 非常不好！ 活了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三次心情糟糕得无法形容。 第一次，遗忘之界毁灭。 第二次，人界毁灭。 第三次，属于她的毁灭。 但莫长歌左想右想，就这么空手回去实在是不甘心，她要搞一票大的…… 说做就做，完全不顾现在是不是在白天，会不会被人发现这样的问题。 她的时间越来越有限，也许连四天也坚持不到，只要她动手，体内的伤势随时爆发，亦是随时要她的命！ 如今旧伤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旧伤，她倒是可以缓解自己的伤势，可是她不想，缓解了做什么？继续活着吗？不，也许借助这股死亡将来的紧迫感，才会让她更加深切的体会到那些失去的亡灵所面对的绝望。 “第一个，圣殿。” 轻柔的声音细碎而缥缈，捉摸不定。 临近正午。 圣殿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建立了数千万年的圣殿轰然倒塌！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目瞪口呆的同时，目光精准的捕捉到了在浓浓的灰尘之中，有两道身影矗立在那。 皆是一身白衣，却也皆是一身鲜血。 是自己的，也是对方的。 “你是谁！”圣主咬牙怒道。 莫长歌淡漠地轻抚剑身，嘴角浅淡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抬眸间，一抹杀意赫然爆发：“将死之人罢了。” 就把，一举冲了上去。 手中天泽爆发出了强劲的剑气，四散而开时顿时将准备靠近的守卫再度重创，而修为弱点的则当场断头！ “哦？你对自己的定位还真清晰，将死之人……”圣主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抬手将金光大作瞬间吞没了莫长歌的剑气。 可就在他不以为然时，忽然手心一阵钻心之痛传来。 “嗯？！”圣主眸光猛地一变，锋利之色尽显：“是本主小看你了，人族余孽！” “余孽？如此说来，在仙界的人族又该怎么称呼。” 莫长歌并不将对方刻意而为的话当回事，但这不妨碍她蛊惑人心：“我是人族便是余孽，那么在仙界的人族呢？圣主，你派人毁了生活在这里的人族的故乡啊，不过也是，你不会在意弱者的想法是什么，人族对你而言便是该死的弱者，便是该杀的余孽。” 果然。 这话一出来，顿时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这座城池里居住的人族可不少，当初大家选择定居时，有不少志向远大的人就是选择了这里——距离圣主，圣殿最近的地方！ 想着有朝一日能得赏识，想着有朝一日能从中获益。 可现在，却被人赤果果的挑出来，他们幻想的对象从始至终都只是将他们当做可怜虫，当做必须杀死的对象。 即便对莫长歌口中的故乡人界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情感，可这么听着就是会不舒服！ “你成功了。”圣主嘴角的笑意逐渐嗜血：“可是有什么用呢，凭借着这些蝼蚁之力，也想撼动星月之光？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容逐渐玩味儿地道：“你应该就是最近让那几个老家伙头疼的莫长歌吧，和画上的人不太一样，但这张脸，倒是很相似。” “你似乎已经是强如之末了，与其在这里消耗时间还不如去寻找解脱的方法，也许还能保下你这条命。” 被认出来了也丝毫不见慌乱的莫长歌冷嗤一声：“保下这条命？我稀罕这条命吗？可笑至极！先顾好你自己的命，和你下属的命吧，别一不小心变成了光杆司令了还在洋洋得意。” 圣殿所留十不存一，大部分留在了针对遗忘之界的军队上，少部分也被她祸害完了，刚才冲进去又杀了一批，剩下的那些，不足为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半似清醒半疯狂 圣主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恐慌，他看着莫长歌嘴角边缓缓勾起的弧度，如此微小的变化在他眼中不亚于拿着个放大镜贴上去看，当即瞳孔一缩。 “你做了什么！” 寒冷的声音才从他口中迸发而出。 忽然，整个仙界猛地开始地动山摇了起来，圣主脸色猛地一变，当他回头时只看见莫长歌眼中的恶劣笑意扩大了几分，白发蓝瞳已是让她的浑身都充斥生人勿进的冰冷，给人一种冷漠的视觉冲击。 而这抹笑容，彻底将这份冷漠进行到底，甚至由衷的升起了无法压抑的恐慌。 “天心晶！！！”圣主的声音都变了，怒视着莫长歌：“你是怎么进入圣殿地下禁地的！” “只要有心，便没有我去不了了地方。”莫长歌没有说，而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天心晶，眼底暗沉着一丝冷芒，声音倒是柔和地道：“圣主，当初你派人前往人界时，可有想过这一日的到来？” “哦对，我忘了，您可能高高在上的圣主啊，怎么会在意蝼蚁的死活呢……” 莫长歌十分懊恼的一拍头，眼底的冷意却分毫未减：“是我的错，我居然问了如此愚蠢的问题，果然人和人之间是会互相传染的，和您待久的我都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这可是变相拐着弯骂圣主蠢。 周围小心翼翼观察的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连忙后退了好几米，生怕站在那么远的距离还会被波及到。 而敢围观的自然也是艺高人胆大，但也不缺不怕死和拿捏不准自己分量的。 “你是何人！竟敢对圣主无礼！！！” “不要命了啊，圣主也是你敢得罪的，快快受死，我等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人族？就是那个已经无法修炼的种族？嘁，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大的脸，居然敢质问圣主？圣主灭了你们人族那可是替天行道，是你们人族的幸运！你居然不知道感恩，如此践踏圣主的一番好意，不知死活。” “劝你最好收手，交出天心晶，否则今日你难逃一死！” 吵杂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而莫长歌嘴角的讥讽笑意却更深了一寸。 “刚才……” 区区两个字，传出的波动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众人眼底闪过震惊，他们看着莫长歌这么年轻应该是个不知死活的冲撞圣主才对，怎么可能有撼动仙界的力量？ 不，不可能！ 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莫长歌霎时玩味地微眯着眼睛，目光始终落在圣主的身上不挪分毫，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比一个圣主来得有威胁。 “刚才好像有人说，圣主灭了人族是人族的幸运，人族应该感恩被灭……”听了许多歪理，可唯独今天听到的让她只有满腔的杀意，莫长歌余光一扫，手中的天心晶忽然手中的不明力量的压迫发出了悲鸣。 圣主咬牙：“住手！你要毁了这里吗？！” “有何不可？” 莫长歌奇怪的看着他：“不能毁吗？” 她像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十分好奇的问道。 废话！ 圣主呼吸一滞，到底没有吭声，这问题简直就是故意为难他。 “刚才是谁那句话的？来来来，把你一家老小带来，记住，包括你的儿孙你媳妇，你媳妇的一家……哦对，还有你的朋友。”莫长歌嗯了一声余音拉得老长，嘴角的笑容却狠戾无比：“带来，我杀了他们！” “然后麻烦你感恩戴德的滚，记住，是要衷心的感谢我！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可能会做出比杀人更过分的事情，比如……” 莫长歌微眯着眼睛，满是嘲讽：“把已经死去的全部挖起来，男女老少不论，扒光了吊起来免费给你们五界游行一番，轮回的也不怕，恰好我懂一点禁术可以把已经轮回的魂魄拉回来，然后禁锢他们，让他们生生世世活在那副烂躯壳里。” “你！你这个毒妇！！”人群中有人怒声道。 顿时不少人纷纷附和，打破了平静。 “就是，有你这个恶毒的吗，让已经死去的人遭受这等屈辱，你简直不是个人！” “人族不会都是这样的吧，那还真是死得好，圣主这是为我们除害啊！” “就是，毒妇！滚出仙界！！” 对，就是这样。 莫长歌不恼反笑。 抬了抬下巴：“看见了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轮到自己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副恶心的模样，真是……让我反胃啊！”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却能轻易的传遍全场，当时让所有人顿时哑火了。 圣主眼底微光闪烁：“你到底想怎样。” “玩……你瞎啊。”莫长歌翻了个白眼，把玩着手中的天心晶：“听说，天心晶是仙界的核心，摧毁了天心晶就等于摧毁了半个仙界。”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能支撑起半个仙界的天心晶，想来其中蕴含的力量不弱吧。” “本主警告你，毁了天心晶的同时以你目前的状态，会是第一个惨死的那个。”圣主冷声道，但垂落的手紧握起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 和一个正常人可以用正常的思维说话。 可如果和一个不正常的人用正常的思维说话，那就是自取其辱。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圣主闭口不开的缘故，他察觉到了莫长歌现在的情绪非常的不对劲，甚至可以说随时走在奔溃的边缘，在清醒与疯狂之中徘徊，介于中央只需要一个偏差眼前这个看似还有理智的人，就会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 你会和一个疯子说道理吗？ 反正他不会！ …… 天心晶。 天心晶啊…… 半个仙界的力量呢，她应该如何取舍呢…… 莫长歌把玩着天心晶，眼里时而乍现一丝毁灭，时而划过一抹玩味儿。 “我改主意了。”她忽然握住天心晶笑得格外的开心，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笑过，可如此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非常、开心！ 圣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却见莫长歌身影急速倒退，眼中的冷意不变，笑意不变：“圣主~我留给你一份大礼物哦，记得查收。” 白影一晃，空间竟自动开启又自动合并， 圣主瞳孔一缩，却没有追上去，此时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礼物？她恨他恨入骨，怎么可能会有礼物，除非这个礼物……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突然，安静下来的仙界再度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晃动了？” “不会是因为天心晶的缘故吧，是因为天心晶的缘故吗！” “圣主还没说话呢，应该不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主心骨的缘故，总之有了那抹身影在，这些人就非常的大胆居然就站在那，还好奇的四处看。 隐匿于空间的莫长歌嘴角笑容逐渐冷至最低。 卑劣，从来不分种族。 愚蠢也一样。 抬手，指尖灵光泛起快速掐诀，掠过一道道残影。 却见整个仙界上下被两个巨大的阵法包围在中间，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饼干”！ 而不断有黑色的物体从阵法里掉落—— 仙界，开始下雨了。 黑色的雨，最大的足足有那~么大！ 人雨！而且还是死人雨！ “啊！！！” “这是什么，人？活人？不……死、死了？！” “啊啊啊——救我，啊！” 惨叫声四处泛起，仙界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挥之不去的阴霾。 短短的十几分钟已经成了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四周皆是断裂分不清你我的尸体，鲜血成河，尸骨成山。 圣主眼中的震惊和怒意最后化作了一片冰凉。 是……是在外的百万大军？！ 还有他的亲卫，他的弟子，以及…… “哇——！”一口血从口出喷出，看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圣主眼底的绝望蔓延了。 仙界到他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人，他的血脉，他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离开的莫长歌没心思去管一堆死人中的活人是什么心情，砸死几个也不能让她现在的心情更高兴，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莫长歌心底忽然有了一道念头。 她要去夺。 去杀。 夺走五界的力量，杀了那些混蛋！ 杀！ 一个血红的字从莫长歌的脑海中蹦出，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 “为什么人界没了，他们可以好好的，为什么遗忘之界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坏人可以与天同寿，好人就一定早早的就死了，为什么总是说着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可到头来还是压不过别人的一根手指头……” 轻声的呢喃，黯然的眸光，莫长歌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喃喃自语，而是遵循着脑海中的声音又反悔了妖界。 半小时后，一身白衣已经变作血衣。 她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水灵灵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迷茫，她记得，叫唤得最凶的人就是他了，那些人说发布追杀她的命令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好像很厉害，可是她只是轻轻的一拧，这个人傻傻的不动然后就倒下了。 而此时的妖界，已经彻底混乱了。 妖皇被一个疯子莫名其妙的杀了，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问题是，妖皇还是被前不久他们一直追杀的人类女子所杀，前不久，妖皇还在咬牙切齿的说要把那名人类女子碎尸万段，可转眼，人家到了他面前，他居然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任由人宰割？！ “魔……是魔……” 一名妖族双眼惊恐的望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声音颤抖却恐惧的道：“是魔气，她身上出现魔气了！她入魔了！！” 入魔！ 莫长歌迷茫的抬起眼睛，却见冰蓝如琥珀般的眼眸正逐渐与猩红之色来回争执转换不定，这是体内力量不稳定的现象。 而照这个现象来看，莫长歌的力量和魔气正在逐渐同化，也就是融合。 她从未有一刻这么轻松，好像只要她想做什么，她就一定可以做到。 就像之前的那百万大军，人比她多了好多，还有人叫嚣着要杀她，可结果还不是被她所杀！ 原本体内不听话的那股力量，似乎越来越听话了，最开始她只能发挥那股力量三四成，现在她正在掌控这股力量！不久后，这股力量就会为她所用！！ 可是…… 为什么这股力量当中，有许多她不喜欢的气息，这些黑黑的烟雾和那股力量散发出的气息很像。 “欸？”忽然，莫长歌眉头一皱，笼罩的寒冰之中的小脸抬起，忽然浮现一丝疑惑和好奇，那呆萌的模样可不是和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一样吗，但这个“孩子”可比一般的孩子，要凶残得多啊。 大殿朝外大门开着。 就在此时，莫长歌下意识的往里缩了几步，有她不讨厌但是害怕的气息往这边过来，好像，还有些熟悉。 莫长歌轻咬着指尖，她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妖界的那个什么核已经到手了，接下里就是魔界？或者去鬼界？神界最后再去吧，那里的人好像都很厉害，她先收了这两个地方。 就在莫长歌犹豫的时候，她像是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已有人靠近。 她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站在那看着她，而他身后还站着两人立于门口没有靠近，莫长歌撇了撇嘴下意识的警惕着靠近的人。 最后在他越来越靠近时，不满的道：“你要做什么，杀我吗？” 那些人从她到妖界后就一直在抓她，囔囔着要杀了她。 整个人比刚才被她拧断脖子的那个人要强许多，她打得过吗？莫长歌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在打得过和打不过之间徘徊不定，忽然，手腕上多了一个力道，吓得她猛地回过神来。 茫然的目光看了眼手腕上的大手，又抬头，望着抓住她手的人，似乎在无声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君天翎瞳孔急剧一缩：“长歌……” 他只是离开她身边数日…… 只是，数日…… 可眼前之人却已经变得连他也无法辨认的地步，如果不是依靠多年的相处和刻入脑海深处的感觉，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他的长歌！ 第两百三十章 恢复清醒 君天翎从未有一刻感到自己竟也会错得离谱，他以为，将莫长歌推出漩涡中心便能保护她不受伤害，即便他坠落身死，失去契约的莫长歌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他错了。 远离他视线的莫长歌从来不存在‘活得很好’，当年是，现在也是…… “放开。”莫长歌盯着手腕上的大手，语气忽然一沉，冰蓝的眸色已经被猩红取代，透着无情的冰冷直达眼底深处。 君天翎紧抿着唇，手上的力道不由又紧了几分。 赫然！ 莫长歌抬眸间寒光乍现，化手为刃猩红的火刃朝君天翎劈去。 门外今后的两人仅此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而反观君天翎却是一声苦笑后一动不动，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离开长歌就不会变成这样，若是想要他的命，他也只允许一人取走，绝无半句怨言…… 莫长歌眼底冷意更深，忽然火刃一转！竟是朝着自己的手臂而去。 君天翎咬牙：“长歌！” 抬手间想要挡住火刃，就这下意识的紧张时，莫长歌眼中光芒暗闪身影忽然如幻迅速挣脱出了君天翎所在的范围，避开了十几米外慢悠悠的收回火刃。 忽然平静下来的眼睛里再度泛起一丝杀念，身影再度一闪时，赫然出现在某个趁机想要开溜的身影上。 “别、别杀……啊！” 惊恐的脸色却无法让对面的人升起一丝动容，抬手间火光大作，惨叫声起。 血色四溅挥洒在地上。 此时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早已不见过往的威严华贵，地上的血汇聚成一滩滩血泊，造成这一幕血流成河的人此时却毫无察觉似的，转身朝着殿门外走去。 倾城身子微移，垂眸轻声道：“帝后。” 又被人拦下了。 莫长歌愣愣地后退了两步，朝另一边走去，结果炎卿也和一样，微低着头拦在了她面前，脚下不挪一步。 “让开。” 不明情况的莫长歌委屈的鼓了鼓腮帮子，她想杀了就好，可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眼前这两人和前面那个怪人都不能杀。 不让她杀，他们也不放过她。 不放过她，她又想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此时，君天翎已经走来，和过往一样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轻声地询问道。 莫长歌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又朝另一边走去，殿门那么大，两个人怎么可能塞得下，空隙那么多左右不行还可以上下。 但她想得简单了。 她想走，也要看有人愿不愿意放她走！ 黑影一晃，君天翎目光柔和依旧抬手轻抚过面前女子的脸颊，细心的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抚顺，轻声道：“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不要。”眼里满满的抗拒，但对于那只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却出奇的没有避开。 君天翎眸色猛地一沉，柔声道：“听话，如果不知道要去哪，那就我们就回家。” 家？ 她有家吗？ 茫然中，脑海中似乎闪过了几个片段，却模糊得看不清。 但仍然可以透过那画面，感受到几乎让她窒息的绝望…… “不要，我不要！”莫长歌眼底一慌，连忙摇头后退就要避开时。 忽然！ 空间猛地一震，紧接着无数道裂痕出现在莫长歌的身周，无形间足有手臂粗的铁链缓缓移动着，封锁住了在她身周的空间。 闪避失效，无法破开虚空离开。 莫长歌睁大了双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没有遇上这样的状况，但她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一定是面前这个笑得温柔的男人！ “空间法则……”君天翎眼中柔和，满是无奈地道：“长歌，不要逼我。” 方才。 莫长歌便是想遁入虚空之中，但这种想法目前已经被君天翎提前掐死在萌芽中了，早在莫长歌身周起了空间波动时他就注意到了，这正是法则之力！ 能将法则之力掌握到这种程度，虽还不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但也相差无几，可君天翎却不知他究竟应该是喜是悲。 他可以让莫长歌去做她想做的事，但前提是他必须跟在她身边，要么，就随他回遗忘之界！ 这是他的让步，不愿借着保护伤她，可如果……那，即便不愿，就算是让莫长歌恨他一辈子，他也会狠心折了她的翼…… 莫长歌皱了皱鼻子。 危险的气息从眼前的人身上冒出，明明的温声细语的话，可她听着却是一股毛孔悚然的感觉。 甚至看着眼前着满是温柔的男人，她便觉得这是假象，只是为了哄骗她，让她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罢了。 “不……”轻颤的声音因为对面温和的气息忽然急转而下，而原本男人柔和的目光也夹杂着点点冷冽之色时，莫长歌浑身一抖，强烈的求生欲忽然涌上：“好。” 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是拒绝的好时机。 不能拒绝，那就只能暂时接受了。 失控的思维在此时忽然来了个急刹车，莫长歌凭着潜意识里的直觉硬是把自己从作死的深坑里一脚踹了上去，在别处作死那无所谓，可要是在君天翎这里作死，莫长歌觉得她真的会死！ 某种程度上的死，可比实际上的死亡来得恐怖得多。 事实证明，这是真的该怂时能就自己一条狗命，而是怂得时机非常的恰到好处。 原本处于爆发边缘的男人，果然收敛了眼中的冷意，甚至一晃而过让人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误会了他，明明是这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露出那么恐怖的眼神。 “来。”君天翎伸出手。 莫长歌看着那只手，嘴角一抽，颤颤巍巍的伸了出去又猛地收了回来，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我自己走。” 总感觉，如果真的被抓住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前无生路，后无死路，不死不活的卡在半中间近也不是退也不是，活生生把自己郁闷死。 要带君天翎去魔界和鬼界？ 开玩笑，不可能的！ 莫长歌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但要开始下一步的前提便是拜托身边的人，所以她暂时不能离开妖界。 此时的莫长歌意识还是处于浑浑噩噩当中，可即便如此，那脑子也不是摆设。 再怎么说她也是能把天道玩没半条命的人，当初接任彻天尊位时，面对的敌人也无一不狡诈多端，最后还不被她耍得爹妈都不敢认地步！ 可再聪明，再会耍计谋的人，也会有一脚踩进泥坑里出不来的时候。 从遇上邪染开始，莫长歌便已经一只脚迈进泥里，而在遇上君天翎后，这只脚就真正的陷入其中了。 但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莫长歌无法翻盘，差就差在君天翎并不是普通的合作关系，甚至到了最后这合作关系直接没了，接二连三的变故，甚至君天翎的身份之谜以及和她过去的那点事，都让莫长歌感到呼吸窒息。 她一边想着弥补君天翎，一边想着挽回人界，两者取舍必有一方受伤，在理智和感性之中，她最终还是选择前者。 人界毁，人界平衡不复存在，除非有一个人可以号令五界，否则战事开端后便是永无止境，无数个人界会接二连三的遭到五界的毁灭。 甚至这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关系，最后也会毁于一旦，变成窝里斗。 对君天翎她有喜欢吗？不能说没有，其实还是有的，看见君天翎受伤她会紧张也会愤怒，但她还能保持冷静。 那如果是爱呢？喜欢到了极致便是爱，但喜欢和爱终究是不同，君天翎对她是爱，她对君天翎却只是喜欢。 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注定先爱上对方的那个人吃亏。 就算是后面，莫长歌有了接受君天翎的心思时，也依旧是喜欢占领上风，更多的是愧疚和亏欠，她做了那些混账事可受伤最重的人却始终不恨，甚至不断的包容她，这样的感情她不可能不动容，但也不可能不排斥。 执着的人很可怕，得不到便会走极端。 不可否认，莫长歌就有这样的心思，她接受，是因为她不想害了遗忘之界后再害了君天翎，如果在自己接受对方和对方走极端之间取舍，她又会选择前者。 极端不会带来好的感觉，只会让痛苦的人更加痛苦，让疯狂的人更加痛不欲生。 她有爱，但这爱太广泛了，广泛到不会只针对一个人，在她成为莫长歌这漫长的一千年里，她最自私的一次便是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喜欢的情感。 …… 四周已是荒芜，莫长歌和君天翎走在前面，而倾城和炎卿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扰这两人，在他们发现莫长歌在发觉有他们的存在时会更拘束时，便不用君天翎开口倾城就带着炎卿隐匿了行踪，但其实还是跟在不远处只是没有那么明显。 莫长歌眼珠子不安地四处转，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情况下就是带着身边的人漫无目的四处瞎转。 如果看见了活人，顺手就杀几个，表明自己不是无所事事，再继续往前走。 反正在别人眼里，她四处瞎晃就是想随即偶遇幸运儿就对了！ “长歌？”君天翎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寻着莫长歌的踪迹找到她，而莫长歌那时的行动轨迹分明有着明确的目标，杀人只是她随手的行为，并不是主要目的，可现在却…… 莫长歌抬头，疑惑地望着他，似乎在不解他叫住自己是为什么。 见此君天翎微微一笑：“没事。” 是他多疑了吗，但看长歌这样并不像是他所想的那样，还是说她目标又变了…… 一道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后，君天翎轻叹一声，罢了，她想杀那就杀吧，等她玩腻了再带她回去。 …… 混沌的意识在灰暗的地带飘浮不定。 莫长歌的瞳色有猩红隐隐又有转回冰蓝的趋势。 甩开君天翎…… “你……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么？”忽然，莫长歌停了下来，怯怯地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君天翎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柔和的目光下锋利暗显，凝视着眼前的人许久见莫长歌不安的低下头时，轻笑：“要去哪？” “附近。”莫长歌脸颊微红。 君天翎：“……” “去吧。”忽然知道莫长歌想说什么的君天翎心底涌上一股无力感，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走太远。” 莫长歌顿时眉眼弯弯，却不确定的道：“你不会离开吧……” “不会。”君天翎愕然了一下，随即眸光柔和了几分。 “嗯！” 莫长歌顿时高兴的笑了一下，随即快步跑开。 见人走了一段距离消失在前方的灌木丛时，倾城和炎卿忽然现身：“帝君，帝后她……” 就这么放任人离开？ 君天翎微敛下眼帘。 倾城了然。 就在这时。 空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扭曲，紧接着便听见‘啪嗒’一声断裂，君天翎眼底冷芒乍现，身影旋即朝灌木丛而去：“长歌……” 隐忍的怒气数尽藏在这两个字中，一掌轰出。 而在灌木丛后的莫长歌身后却已经开起了一条裂缝口中，见此眼中猩红再现，冷哼一声：“杀！” 一声冷喝，猩红的炼狱冰焰猛地高涨，扑向君天翎。 倩影一转，纤细的手抬起赫然对上君天翎随即而来的那一掌。 “轰——” 不远处的倾城脸色微微一沉，这股气息，是帝君和…… “好强大的气息，帝后的实力什么时候达到这种地步了。”炎卿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道。 简直无法相信，这居然是莫长歌的爆发出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之下，她之前动手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很显然，他们都被她骗了！！ 另一边，莫长歌红唇微勾：“君天翎，你应该在遗忘之境而不是在这里，玩忽职守可是要扣工资的啊。” 打趣的声音，不见之前的状态。 依然保持着猩红状态的莫长歌此时却已经清醒了过来，回想自己之前的作为饶是知道那是她做的也不禁心脏跟着漏一拍。 难怪世人常说不要和疯子一般计较，因为疯子有时会比清醒的人更加恐怖异常！ 第两百三十一章 颓丧之势 弥漫着暴戾与毁灭气息的火焰，看似凶猛的扑向“敌人”，却在触及君天翎时，反弹出一道柔和却极为强劲的力道，配合着莫长歌，直接将君天翎送出了空间坍塌的范围。 莫长歌轻笑，她的身影逐渐虚化，退回了火焰身后的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这次你我都能活下去，给彼此，一个机会？先说好了哦，不论哪一方先离开了都不许轻言放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食言！” “否则，我永远都不理你了，永远！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霸道专横，也就会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反对也没用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 活下去。 不许放弃，不许食言…… 阵阵温柔却充满调皮狡黠的语调，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却从未以这样的声音对他说过话。 被莫长歌推出数十步之远的君天翎眼中的黑暗与血色逐渐起伏，原本温和暖人的气场瞬间化作了刺骨寒意，逼近的落叶数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当场搅碎化作虚无，可耳畔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却让君天翎渐渐转冷的神色怔愣在了原地。 “帝君。” “帝君。” 身后倾城和炎卿双双单膝跪地神态恭敬近乎虔诚。 明明上一秒君天翎身周的气息还恐怖而压抑，结果没多久居然烟消云散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莫长歌有关系！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竟可以拉回处于暴怒边缘的帝君…… 不知过去了多久。 久到跪在地上的两人心中也不禁默默长叹一声。 “长歌，这便是你的打算……” 低沉的声音道不清其中的痛楚，这份无奈之中蕴含的包容与隐忍甚至连这份情绪的主人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怕是这一生的好脾气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 摆脱了君天翎的莫长歌转头就撒丫子直奔鬼界，出了裂缝的莫长歌拍了拍胸口，唇角微勾，眼中的黯然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如最初那份不懂得安分为何物的活跃。 仙界的天心晶，妖界的殊核，鬼界的镇魂之眼，魔界的炼狱魂珠，神界的神之魂。 人界并无蕴含半界之力的东西，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也在结界被破时就已经消失了，所以六界注定缺其一。 莫长歌想到了一个对付究极天道的办法，但这个办法成功率微乎其微，集结六界之力，或许能有与天道一战击杀天道的可能！ 所以人界的力量至关重要，她打算…… “哎呀，不管了！先收齐了再说！！”一跺脚，莫长歌直奔鬼王宫。 顿时，鬼界也成了一幅鸡飞狗跳的风景线。 莫长歌没有在鬼王宫里大开杀戒，但沿着一路遇上的她也没心软放过，她不杀，这些家伙就要去杀她要保护的人，不杀白不杀，遇上全得死！ 一路顺畅无比，直到遇上气炸天的鬼王，莫长歌也是速战速决重创鬼王后取走镇魂之眼，便无视身后鬼王撕心裂肺的吼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人。 镇魂之眼在鬼王身上，所以取走的时候莫长歌真的一百个嫌弃，画面过于血腥不宜播放，嫌弃归嫌弃，下手倒是一点都不迟。 鬼王已经被废得差不多，在这个世上，强者为尊的道理亘古不变，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被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击毙，新任鬼王上任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不止是鬼界，妖界也一样。 死了一个并不会影响多少，反正后面还有无数个排着队等着。 魔界。 莫长歌所过之处都成了一阵腥风血雨，和她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的是，这次她似乎终于动了真格，一出手就剿灭了仙界的大军，妖皇也死在了她收手，鬼王的消息没过多久也传遍了魔界。 脑子一想也知道，下一步，莫长歌怕是要来魔界了。 “魔皇！” “请魔皇下令，我等誓死捍卫吾皇！！” “妖女不除，五界难安，请魔皇下令除去妖女，五界方能再无顾忌对付遗忘之界。” 以暗色为租掉的宫殿里，大殿上跪倒了一大片的臣子。 而醉卧榻上的男子却是唇角微勾，眼中流光乍现：“你来了。” 轻声细语如同恶魔低吟，来人却面不改色反而就这么走了进来，面对杀气充盈的四周浑然不在意，眼中唯有上方的红色长发男子：“是啊，轮了一圈也该到你了。” “魔界之后，便是神界了。”魔皇轻笑，对莫长歌毫不遮掩的举动丝毫不见恼意，轻轻一挥袖，案桌上的紫玉杯盏飞向莫长歌。 杯盏所过之处破空声爆破而起，强劲的气道划破了虚空，直奔莫长歌。 莫长歌伸手风轻云淡的接过杯盏，那破空之势到她面前竟毫无威力，仰头饮下杯中酒水。 “你不怕本皇在其中下毒？”魔皇挑眉，甚是好奇地道。 如此不设防，实在不符正常人的心思。 “你这魔气太重了，魔也太多了。”莫长歌有些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没有回答，反而嘀咕起了这里人太多。 当即殿上的众魔怒了。 “人类！” “妖女，休得放肆！” “此地可是魔界，你在这里猖狂可讨不到好！！” 莫长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话不久前鬼王说过差不多的一套。”然而说完后被她撂倒了，现在应该已经鬼头落地被新王立威了吧。 五界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去管遗忘之界。 外敌没死，内乱先把自己搞个半死，这可不正中莫长歌下怀！ “退下吧，本皇要单独与她一谈。” 魔皇心中一叹，摇了摇头抬手遣散身周的侍女，平淡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顿时让大殿上的众人脸色一白，碍于是魔皇再不甘现在也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逐渐退离了大殿。 相比较这些臣子们的虎视眈眈，魔皇就显得很无所谓了。 也的确，他确实可以无所谓。 因为他的确，非常的无所谓…… “喏，拿去。”说好要一谈的魔皇，甩手就丢给了莫长歌一物，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道：“炼狱魂珠魔气更重，你可悠着点小心别呛着了。” 借助抛来之物，莫长歌并无意外，看了眼后就收了起来。 那浓郁魔气的确是炼狱魂珠。 “是够呛的，幸好入魔过，不然还真说不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魔气呛死的人。”莫长歌也不客气，直接哼了一声反怼了回去。 魔皇眼底微光一闪。 入魔…… 呵，难怪了，比上一次见面时居然让他舒服了不少。 “要本皇说，你干脆留在魔界就是，它再如何厉害还能到本皇面前抢人不成。”魔皇语气怪异地道。 莫长歌转身的身影一顿，噗呲一笑：“多谢，此外……也多谢你在我失去记忆这些年，暗中的相助。” “说谢就不必了，没在你失忆这段时间狠揍你一顿，本皇如今心情非常的不好。”感觉自己亏了，这么善良，简直不像是他。 “别说的好像你很吃亏。”莫长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搞得我好像不知道一样，每次都把你看不顺眼的丢出来，借我的手杀他们！” “那个殷龙，你不是没杀么？天道的爪牙太多了，本皇想帮你奈何要自保~能把人送到你面前，是本皇为魔纯良，你当感激才对！” “……”嘚瑟不死你，靠！ 莫长歌连翻白眼的欲望都没了：“走了，死了也不用你埋，祝您早日超升。” “真不考虑来魔界？就你那倒霉体质，确定不会有事？！”见莫长歌居然真的要走了，魔皇眼角一抽，急声道。 可人已经走远，只传来了一句带有磨牙的咬牙切齿：“老娘留下，有事的就是你！” 魔皇叹了一声。 啧啧，脾气可越来越大了。 …… 仙、妖、鬼、魔，已到手四个。 接下来，神界。 莫长歌抬眼，抬步朝前走去，裂痕悄无声息的合上。 她没去过神界，但要找出神之魂也不是非常的难，放置这种东西的场所也总会格外特殊就是了，当初没来得及去的圣城，如今是得再去一趟了。 不出所料的话，神之魂应该就这圣城之内。 相比前面四界，神界的屏障明显更难穿过，但好在最后莫长歌还是半稀里糊涂的被送了进去，似乎之前一直阻隔她的那玩意儿，现在改变主意了。 “真就奇了怪了，我居然会觉得一个保护罩还能有自我意识。”莫长歌嘀咕了一句，抓了抓头后朝着某个方向瞬移而去。 当初担心力量不足费心费力徒步走，跋山涉水……好吧，并没有。 那时候她掉在了一出周围都是沙漠的地方，而这一次，她却掉落在了全是黄土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走到一半，她居然来到了当初的那座城下。 看着这和千年前相差无几的城池，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之色，就是在这里，发生了许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个人，真的会是她…… 莫长歌忽然浑身一抖：“呸呸呸，不可能，走了！” 嘴上说着不可能甚至唯恐避之不及，转身就离开了这里，然而前脚刚离去，后脚莫长歌脑海中就开始不自觉的浮现两张说不出熟悉的面容，最终还是心一横，咬牙没再回头看一眼。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止她…… …… 半个月前的五界联军还在遗忘之界不远的地方放肆的开怀大笑，戏虐的用遗忘之界的存亡做赌注，比谁杀得人头多，以此在相互攀比中换取更大的乐趣。 只是过去了半个月。 意气风发就变成了死气沉沉，一团肉眼不可见的死亡阴霾笼罩在五界联军的头顶上方，如影随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却成了下落不明。 遗忘之界由主防守变为主动攻击。 一时间五界联军如今已是溃不成军，现在驻守在遗忘之界外围的军队，比来时缩水了岂止一半！而在遗忘之界那位君王手下还能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尽都是半残之躯。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再耗损下去所有人都得埋葬在这里！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你们想死你们自己去死，别拉上我！！！” 压抑的一天，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了，恐慌侵蚀了他仅存的理智，现在他只知道，继续呆在这里非但不可能胜利，还有可能把自己这条命折在了这里。 他来是为了打胜仗，不是为了赴死！ 毫无意义，只是让他们一昧的当炮灰，这和投降宣告失败又有什么差别！ 这声忍无可忍的奔溃咆哮让原本安静得银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现场，顿时弥漫了一丝紧张和浮躁。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急急而至，噗呲一声轻微声响奔溃的瞬间戛然而止。 丝丝血腥的气息飘浮在众人心头，望着迎面走来的银色盔甲男子，眼底除了惊惧之外也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愤怒。 然而他们的愤怒并不会对走来的男子造成任何的困扰，在他眼里，这些人的作用就是送命，早死晚死都得死！ “即登上了这战场，便由不得你们退缩！” “好好用你们那快要生锈的脑子想想，此时退出，五界之内可还会容得下你？遗忘之界真的能对你们宽容相待？”男子嘴角扯出几分讥讽：“别痴心妄想了！你们杀了遗忘之界的族人，天翎那个冷血嗜杀的怪物不可能放过你们！” “痴心妄想的念头趁早断了，神界的实力凌驾于四界之上，但对上天翎时还不是溃不成军，如今不趁着他虚弱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状态下击杀他，是想着明日梦中惊醒时等来脑袋搬家吗？！” “今日便是警告。” “若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有这种念头，本座会满足他想死的愿望，死在本座手里，可比死在他天翎手中要痛快轻松得多。” 冷厉的声音回荡在大军的上方，远远飘荡而出，说完这些后男子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第两百三十二章 究极天道(1) 如今五界联军的军心已散，此时强行催生众人的求生欲也只能用作一时，用不了多久，这股绝望就会摧毁这牵强的求生理由。 横竖都是死，不论怎么样都难逃一死——这便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准备吧，在这最后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从外走来的将领目光平静如水，无情的声音响彻这不大的房间里。 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眼，皆看见彼此的坚定，微微点点头。 这次如果再败，五界联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遗忘之界的毁灭，也该交给那五位至高统治者执行，只要杀死一个天翎，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此时的联军领头将士在知道自家后院已经着火的事后，这样的反应可以说已经非常理智，没有立马撤离，让五界联军一方坍塌，最终造成全局崩坏。 单靠眼前的残兵，他们只能再拼一次。 成功了，皆大欢喜。 失败了，也就唯死而已。 波涛暗涌，杀机潜伏，相比五界联军这边的气压低沉，遗忘之界内的风景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紧张。 即便是在战火蔓延之中，那抹尊贵的身影也始终不见慌乱，仅是一抹背影，便足以让身后族人燃烧心中的信念豁出一切！ 江山风华依旧，可身边，到底缺漏了什么…… 君天翎伸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五指朝虚空轻轻一抓，最终却僵在中途，眼底划过一抹黯然，抬起的手缓缓地收回。 想将她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的带回来，是废了她的修为囚禁也好，是把她神魂震散变作什么也不懂的傀儡也好，只要她的眼中有他，只要她在他的身边…… 内心的疯狂和黑暗在她离去的那一刻肆意蔓延不断吞噬着他仅有的理智，应该马上抓住她，让她明白欺骗的代价！可他却失神了，只是因为…那句话？ 沉默了许久。 “长歌，你食言了不止一回啊……本帝，该如何再信你。” 为什么她的眼中不再只有他？为什么她的眼中多出了那些该死的蝼蚁！ 就为了那些蝼蚁。 她一次又一次将他和自己摆在了最后一位，一次又一次选择弃他不顾，既然脆弱，或者的意义又是为何，不如死了，这样便再也无人打扰到他们相处。 “再过一会儿，长歌……再过一会儿，本帝便去寻你。”带有眷念与血色的嗓音里充斥着致命的危险，君天翎微眯着寒眸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了几分，向来在她面前有多温柔的笑容此时揭下面具，便有多残冷。 他不想吓到她，便让自己以最无害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从最开始，遇到她的第一眼，便下意识的隐藏最真实的自己。 害怕她看见鲜血会恐惧，到最后害怕她看见自己的真面目时对他避而不见，那样的画面他只要想起便会控制不住发狂的心！ 她如一张白纸，纯洁美好。 别人在她上面泼洒怎样的墨汁，她便是怎样的风景。 一直以来他都细心更是小心翼翼的让她不去接触外面的世界，让她保持着这份美好活下去，她是他的光，是他充满杀戮与血腥的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若是没有长歌。 那么天翎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无止境的杀戮，还是活在这个没有半点温度的世界如同行尸走肉不断重复着之前做过的事。 毫无，意义…… …… 离开神界的莫长歌手中已然集齐了五界半界之力。 看着手上五个颜色各异的光团子，莫长歌抬头望向某个方向，目光沉默了复杂与释然。 她能做的太少，和他比起来，她能为他做的少得过分。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骗他，若这一次她当真活下，那么即便颠覆这世间她也只要他一人！若他……还需要她……若是不需要。 莫长歌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与坚定，若是不需要，她不会打扰他的生活，能在暗处默默的守护他，和守护他所守护的世界与族人，便足够了。 白色身影微晃间，人也消失在了原处。 寻着那一缕气息，记忆中模糊的片段逐渐清晰，那是曾经她去过的地方，真正的天之巅——究极天道的地盘！ 白雾环绕，天空却是无尽的黑暗，时而会有繁星在远方闪烁。 莫长歌脚下微顿，低头时，却见自己正站在一处“镜面”上，此地便是天之巅的镜湖，这里的水与其说是水不如说是浓郁的混沌之气凝结的液体。 而这些白雾，自是灵气。 六界生灵所赖以生存的两大力量来源，混沌之气和灵气，这里，便是它们的诞生所在。 “你来了……” 淡漠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居然还带着些许的感慨。 莫长歌转身看去，却见一名浑身笼罩在圣光之中的人出现在不远处的地方，没有五官没有容貌，只是一个类人形状的光体罢了。 但这位，便是究极天道的真身！ “我来，本就在你意料之中。”莫长歌张口便是惊人之语。 究极天道轻笑：“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原以为，在他的保护下你应该是这世间最纯洁无瑕的灵魂，但最后，也是因为他，成为了这世间最具罪孽的灵魂。” “说人话，你这样拐着弯骂我，我会听不懂。”莫长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 罪孽？ 忤逆它便是罪孽的话，那她还真是罪孽滔天，活该死无全尸尸首分离万劫不复！ “冲动，易怒，你犯了不该犯的两大情绪。”究极天道轻叹，一手负在了身后淡淡转身：“走吧，左右你也来了，便当做重温故地此处你当也不陌生。” 当初莫长歌佯装诚服于它，而它信以为真，便将她视若心腹留在了天之巅。 这个地方，对于世俗而言可望不可即，乃是传说之中最神秘的地方，但有些地方连拥有这样的传说也不配，不知道也在所难免。 “陪你闲逛，再背后捅刀，挺好的。”莫长歌抬步跟上。 对于莫长歌这丝毫不掩饰的杀意，究极天道状似侧目，凝望许久后，才再抬步朝前走去。 这样的情景。 在当年上演过无数次。 她陪伴在他身侧，为了遮挡下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如同最虔诚的守护者，也将忘恩负义四字表演得淋漓尽致，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它！ “你这样毫不掩饰，让吾不知该如何配合你了。”究极天道竟会打趣着道。 “你怕不是被上魂了，就这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让你的敌人陪你散心。”莫长歌冷嗤一笑：“该说你太有信心了，还是太过盲目了。” “若吾说，吾在怀念……” 这话说出时，几乎并无例外，身后的人便笑出了声，满满的讽刺毫不掩饰。 “怀念？堂堂究极天道，命运的掌控者，也会怀念与蝼蚁相伴的岁月？这么烂的借口也亏你说得出口，我都不好意思听完。” “果然啊……”究极天道并无意外，或者说，现在不管莫长歌做出怎样的反应都在他接受的范围内。 好歹也是当年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主仆”。 虽然那段时间莫长歌都是在演戏，可究极天道何尝不是最开始也在试探和掩饰？ 两人也算半斤八两了，对彼此要说陌生其实也挺熟悉的，可要说熟悉的话，还是很陌生。 究极天道会知道莫长歌做出怎样的反应，正如莫长歌知道究极天道现在打的算盘。 一个仍在试探，一个却已经蓄势待发。 “别想了，你的那些信徒，早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解决了。”莫长歌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地说道，反正不管这语气是有多嫌弃，莫长歌的浑身上下包括每个毛孔都表示很嫌弃。 这样的遮遮掩掩，还真是神还原当年，可惜，那时的长歌不是莫长歌，现在的莫长歌也没有那时长歌的耐心。 “原来是这样。” 究极天道有些失望：“吾以为，那些家伙还能有点用处，没想到还是被你先下手为强了。” “你竟会不知……”莫长歌眉心蹙起。 “是否在所有人眼中，天道便是全知全能的？”究极天道诧异莫长歌的反应。 “不是吗？整片天地都在你的掌握中，别人放个屁你都能听见，我可清楚的记得当年你用这招对付不少你的敌人，哦对，在人界和遗忘之界的时候你也有使用过。” 莫长歌一拍脑袋，翻了翻白眼，她要是信了那她现在就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边是不是哪里堵塞了。 的确。 天道做不到全知全能，可只要他想，他便是全知全能！ 这和他是不是全知全能已经不是一个问题，如果天道什么都知道，那么每天光听着这些人念叨他就能把自己烦死！但别忘记了，这样的能力用在他在意的人身上，只要那个人没法接，这简直就是随时随地的窃听器而且还毫无痕迹的那种。 究极天道苦笑一声，他总算知道，莫长歌对它最大的误解在哪了，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在世人面前的无所不能而感到高兴？它可一点都没感受到喜悦。 “也许是吧，但那样的能力对吾损耗极大，尤其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使用，只会让吾陷入险境。” 莫长歌挑眉，赞扬道：“不错，很诚实。”这个她真没想到。 原来那伤还没好？ 她原以为，那伤历经了一千年怎么说也该好了个七七八八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拖延到这么久，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当年究极天道受伤并非普通的伤，这对莫长歌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只是凭着它的话就断定这个，那莫长歌是活够了。 不过这不妨碍莫长歌幸灾乐祸：“当初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杀死你，居然让你侥幸逃脱了，如果那时得手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旧事重提，究极天道身周冷意渐起。 但于转眼间冷气消失，淡声道：“那是吾第一次信任人族，也是最后一次信任人族。” “何必非要加上个人族？说得好像你除了人族对别族都十分信任似的。”人族已经不复存在还要被黑，莫长歌冷哼一声，语气也不由得沉下，硝烟再起。 “是，吾是第一次信任，但那一次信任却让吾险些付出了无法估计的损失，你辜负了这份信任，吾便要你付出代价！” 森寒的声音不再如上一刻那般平静，究极天道冰冷的声音响彻天之巅，而这短短一句话里，却透露出了一丝出乎人意料的多余情绪。 再冰冷的语气，也掩饰不住它的气息现在十分混乱，这显然不符状况，意味着它此时情绪波动剧烈。 莫长歌抿了抿唇，有些无语的眼角一抽，咋滴，这也能一盆子扣到她头上也是很服气了。 “有兴趣，听吾说一个故事吗……” 莫长歌张了张口，还没回答，便目瞪口呆的听见前面的某位自问自答的说了下去。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久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也并没有六界之说。” 莫长歌：喂！不是问她吗？她还没回答要听呢！ 被无视感受的感觉，有点微妙。 “你应是怀疑过，吾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天道，传闻中的天道仁慈善良，因此以自身力量蕴化万灵，也因此逐渐有了六界的雏形。” “但你接触到的天道，非但没有传闻中的仁慈善良反而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杀戮。” “还有虚伪。”莫长歌不怕死地补上了重点。 杀不杀的都其次，这个世界就像一座金字塔，站在最顶上的人可以只配最底下的人，究极天道便是顶峰中的一员，说起杀戮，还真不一定比别人多！ 但在杀戮之下的虚伪，才是最催人亡命。 “随你怎么说吧。”究极天道脚下微顿，并没有发怒，抬步继续朝前走：“吾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敢质疑究极天道是真是假的生灵。” 莫长歌谦虚地道：“好的，我也知道自己很优秀，想夸我的话尽管夸。” “你很不以为然？” “天地良心，我太引以为荣了！” “……”总感觉，这家伙又在忽悠它。 第两百三十三章 究极天道并没有在莫长歌是否又是在忽悠他，为了忽悠而忽悠的问题上纠结太久，两人彼此都相处过一段时间，因此要说知根知底是太过，可相互了解却是很正常。 莫长歌就是这样，性格变化了很多，不如当初的沉默如今要她说起话来也是聒噪，但这样的聒噪下，那点心机一点也不必她沉默时少！ 要想不陷入她语言上的圈套，只有尽可能的让她不要开口。 “你怀疑的没有错，吾的确不是最初的究极天道，又或者可以说，吾只是究极天道的一丝意识所化罢了。”究极天道似乎想从莫长歌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让它失望的是，莫长歌无动于衷。 面对如此信息量巨大的一手情报下，她居然无动于衷！ “你不好奇？” 莫长歌挑眉：“你说我就好奇，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究极天道：“……”它错了，就不该问！ 表面上不以为然，然而实际上内心好奇得和猫爪子轻轻绕过心尖儿一样，然而，究极天道了解她，不代表她不了解究极天道。 身为天道，本该无情无欲无所求。 可它不是啊—— 原来，真的不是，不是天道，不是正牌天道只是天道的一缕意识所化的冒牌货，所以才做不到无情无欲无所求，才对遗忘之界如此的耿耿于怀，只是因为对方有可能威胁到它的地位就开始处处针对。 说它是神吧。 其实和人一样，都有了七情六欲。 也没啥特别的。 她如果表现得非常想要知道，那么究极天道未必会说下去，可她如果表现得无所谓，那么究极天道便会因为她的无所谓而不甘心的继续说下去。 人性，在它的身上，完全可以通用！ “你不好奇，也是了，今日你来时便没有顾虑那么多，又怎会在这时好奇一些阻碍到你的事情。”究极天道轻声说道：“真正的究极天道早已下落不明，当初吾自他脱离时，还只是一抹毫无意识的意识。” 莫长歌嘴角抽搐了下。 毫无意识，的意识。 要不是她脑子转的够快，这会儿也得跟着懵。 合着这不是解释这是在说相声，但也说得不差，身为意识毫无意识，便只是他人的意识而已，而但这意思有了自己的意识时，便已经算是独立的个体而无法算是他人的意识。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在寻找真正的究极天道？”莫长歌轻笑了一声，双手抱臂：“以你性子，找到了他又能如何，将自己现在所有的还给他，毕竟这这是你偷窃来的并非属于你，又或者你想趁机真正的拥有这本该不属于的一切。” “怎么，身为天道意识的你，是要杀了天道吗……” 明明不是多犀利的质问，可却直击心灵。 究极天道一噎，咬牙道：“吾有说过，你这张嘴，真的很不饶人吗？！” 它是对的，只要不让莫长歌开口，它就能多活几秒钟。 “好像没说过。”莫长歌摸了摸下巴，居然还真的煞有其事的想了好久，最终摇了摇头。 究极天道：……真就特别想打她！ “吾是想去寻他，但数千万年以来，日复一日，却从未找到他哪怕一点踪迹……吾不甘心，只能继续寻找，而最后吾却在遗忘之境寻找到了和他相关的气息。” 究极天道有些讥讽地道：“天翎，又或者是君天翎，那个异数便是和消失已久的他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他一定是准备将六界交予那个弃神族！一定是！！”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后来时，究极天道那张分明没有表情的脸上，却给莫长歌一种格外狰狞的感觉。 它在恨，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 就像莫长歌说的一样，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它本来就属于真正的究极天道，它最初拥有意识时，也曾是幻想着等他回来时，可以看见安乐祥和的六界，希望他能多看看自己夸自己一句做得很好。 它不是天道，可它身为天道的一缕意识也等于另一个天道诞生。 于是它等。 从不知道年月到知晓年月，从混沌等到爆发再等到新的界面出现在眼前，却唯独没有等到离去的那个人再度回来。 “再后来，吾发现了他似乎去过人界……” 幽幽的声音带着不明状况的情绪，轻声的说道，究极天道低笑着，而这笑中却饱含了太多连它自己也不理解的思绪在里边：“他去过人界，吾在人界见过他的神迹，他让那些不如其他五界的人族拥有了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们做到许多别族做不到的事情，人族称之为，奇迹。” “这些年来，能从一界突破到另一界生存，再从另一界不断的突破到更高一界生活，六界皆有，五界皆是数百万年难出一位，唯独人界频繁！从那时候起，吾便知道，他是多偏爱这个弱小而不堪一击的种族。” 这浓浓的妒恨啊，这浓郁的妒火啊。 莫长歌终于有些听懂了，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了故事吗？ 她想爆粗口了…… “吾要向他证明，他所有的偏爱都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所谓的偏爱也只会让对方更快的走向死亡而已，所以他赋予人族一物，吾便夺走人物一物！他给了人族别族无法得到的天赋，吾便夺走人族的寿命让他们无处发挥这天赋。” “区区百年不到，人族又能如何？能翻过天的五指山吗？！”究极天道大笑着道，语气中已经带着满满的讥讽与怒意：“莫长歌，如非那个该死的弃神族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你可知你早就死了，在你出现在遗忘之界的时候就该死！” “什么意思。”莫长歌眉头皱起，她隐隐有感觉到究极天道这句话的背后还藏着她不知道的事。 是…… 是和那件…… “呵，你不是不以为然吗，如今倒是有了兴趣。”究极天道冷哼了一声。 莫长歌无语地道：“不然你要我说什么，我压根就不想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你非要在那拉着我叨逼叨一堆有的没的，咋了？别忽视了心里很不平衡，还是想告诉我，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然后说着一堆让我追悔莫及的往事，最后让我在痛苦中死去？” “摆脱！”莫长歌摇了摇头，实在无力吐槽地道：“你这招都已经过时了好吧，我问了你开始得意，我不问你反而在你继续絮絮叨叨的，我想结束，所以我问你，请问你可以开打了吗？” 究极天道：……更想打她了！！ “在此地逞口舌之快，你觉得你的胜算会提升多少？”究极天道语气微凉。 莫长歌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胜算会提升多少我不知道，但别说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就算是在别处逞口舌之快我也稳赢你！” 就喜欢看你哑口无言的样子，怎滴？打架啊！！！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莫长歌躁动的“内心”，究极天道扭头继续自己说自己的。 莫长歌顿时悄悄松了口气，这可难忽悠了，差点就说漏嘴，居然还敢忘记了这厮那吃硬不吃软的臭脾气，她如果在刚才表现得非常迫不及待，也许这场谈话就真的到此结束。 毕竟，这位敌人思维有些特殊，她愿意称之为——脑子有坑，药石枉然！ “想来在过去的时空里你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圣族血脉可不是人族可以媲美，要怨就怨你的父亲得罪的人想要他痛不欲生，而那些人恰好寻上了吾。” “吾将你封入这副凡躯之内，一来是为了禁锢你的力量，封锁你的血脉气息，防止他们找到你。另一方面便是要你死在这无声无息之中，圣族，永远是一个麻烦的代名词，若是让你成功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可想而知这片天地便再难安逸，圣界，也将一次崩离半数。” 莫长歌：这她真的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啊…… 所以，她老爸很牛逼？ 但再牛逼，不也是栽了么。 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又好气，幸好，她没有回去，也没有那那些来寻找她的人有机可乘……哦不，曾经是有一个了，想来，便是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家伙会以为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莫长歌眉心隐隐一动，莫非，神界之内的事，它并不能完全知晓？！ 一道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紧接着便定格在了那里。 莫长歌压下内心的冲动，她需要从这家伙口中知道更多的消息，不论是好是坏，此时这混蛋就和许久没人和它说话，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活着的能听它说话还有反应的人，所以才滔滔不绝绵绵不绝。 越想越有可能，可是越想莫长歌就是无语。 这莫非就是孤独吗……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有几人说，他们是为了寻人到遗忘之界，那些人叫什么来着…… 明明是不远前的记忆，但在此时，莫长歌却觉得那记忆有些遥远。 “你果然知道。”忽然，前方的究极天道语气不善的回头：“原以为你是在诈吾，可你从头至尾便是这幅表情，看来是在神界遇到那些烦人的家伙了！他们和你说了很多？那你又为什么不借助他们的力量，若是有他们助你，此时的你根本不需要这样，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吾！” “我知道不知道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莫长歌冷嗤一声：“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已经谁都和你一样，可以面无表情的把身边的人推出去送死！真抱歉，我做不到，所以我活该被杀。” 谁诈谁呢，诈你咋滴！ 她就算什么都懂，也会装作什么也不懂，就喜欢看你滔滔不绝的样子。 “愚蠢……” 究极天道冷冷地道。 “谢谢夸奖，我最近也觉得自己太蠢了，可能是这个空间都充斥着愚蠢的气息吧。”莫长歌咧嘴一笑，顺杆子往上爬得不要太得心应手了。 都这样了还不打起来，要说它没有别的心思，打死她都不信！ 至于是什么心思…… 啧，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唠嗑的心思啊。 她不久后就会作死，而这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唠嗑，有忍不住想要让人知道的嫌疑，而这个人不能的无关紧要的人，也不能是它不熟悉的人，否则那种满足的感觉就会减少。 再有…… 它是在试探什么吗？ 试探她究竟知道了多少，观察她的表情？ 莫非是年岁太大，以至于忘记了人的表情是可以伪装的，就算是再天大的事情，内心再震撼再不可置信也会有那么一批人，可以真正的做到面不改色。 好吧，看起来它是不知道的…… “可惜了，如今你所珍惜的都会离你而去，你想借助六界之力，可惜人界已经毁灭你又要上哪去寻找这人界的代替品，只凭借五界便想着与吾一站，莫长歌，你未免太过托大了。” “是不是托大这真的不是您片面之词可以确定的，得试过才知道不是吗？”莫长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笑容依旧。 是啊。 一开始，她的确是充满了不确定，究极天道，就算是被重创下的究极天道，那也还是天道！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天道。 可现在，她能确定了！ 天道？不，只是天道的一缕意识罢了，她也许不该托大，但谢谢它给了自己一次信心百倍的机会，如果说刚开始莫长歌是真的有赌的成分，那么现在，她只是坚定了这份赌的决心！ 天道不可杀。 那么，天道的意识呢…… 六界缺失一界？ 是啊，人界已经没了，可如果有人愿意奉献自己达成六界之力，那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无非两种。 究极天道的意识胜利，以及她莫长歌的胜利。 “你真的敢吗？从你来时，便可以看出你的内心依旧在挣扎，只是有不得不抢来的原因让你必须这样做，是因为弃神族，因为遗忘之界，还是因为你救出来的那些人族余孽，又或者……”它眼底乍现寒芒，缓缓道：“是因为，那个叫仙迹界的地方！” 第两百三十四章 天陨(1) 垂死挣扎的蝼蚁。 若是要说人界最让究极天道意识痛恨的地方，大概当属仙迹界为首！ 虽然现在的仙迹界已经翻出了多大的浪，可在仙迹界巅峰时期，足以堪称人界对外第一搅屎棍！多少次，它的好事全是被那里的人族破坏！ 仙迹界对内护短，对外更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观念，只要是他们认为没错的一方受到压迫，便会设法插足，而巅峰时期的仙迹界整体实力比现在句延残喘的仙迹界强出不知道多少。 毫不客气的说，当时它能安耐住不对人界出手，其中也有仙迹界的功劳。 想捏死的蝼蚁身后站着一只虎视眈眈的猛兽，更因为真正的天道曾经驻留过人界，人界占据了这两点，注定是它的心头之患却只能恨恨的远远看着而无法出手。 若非当年联合外域虫族，仙迹界在那时遭受了极大的损耗，在处理遗忘之界一事时更对人界施加压力，导致仙迹界内的战力严重折损，只怕是现在的人界根本难以被撼动。 在它动手的那一刻，仙迹界但凡还具有五成战力，便会不惜一切死磕到底！ 它太清楚那些疯子内心的想法了，如果不是为了保全仅有了火苗，仙迹界不可能在它出手的时候沉默旁观，更眼睁睁的看着人界……哦不，那些疯子也并没有冷眼旁观，不是还救走了许多在他们眼中有存活必要的蝼蚁吗？ 可笑，妄想创造另一个人界！！ 而莫长歌。 不论是作为长歌出现，还是作为莫长歌出现，都让它恨不得将其摧毁！ 作为长歌出现的她本事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但凡圣界中某方察觉了她的真实身份，势必会牵动整个圣界。 如果…… 如果不是因为天翎那个异类，如果不是他只会任由长歌接近，长歌，早就该死！ 后来—— 长歌变成了莫长歌。 就更加令它生厌和痛恨。 因为在成为莫长歌前，她的所作所为皆是触犯它的威压，更是欺它……而后，更成为了仙迹界那帮疯子里的一员！一个疯子加入另一个疯子组织，用人族的话那便是绝配！ 莫长歌，一个冷静的疯子。 为达目的，可以一视同仁的不舍更可以一视同仁的舍弃！威胁……她是个比天翎还不该存在的威胁，只要有她在，它便不得安生！！！ 先是逼莫长歌摧毁遗忘之界，后又多了一个人界，这已经是一笔死账。 究极天道的意识十分清楚，在这样的死账面前，莫长歌不论如何都没有和它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这一次。 应该是两者之间最心平气和交谈的一次，当然，都是某位在说，另一人只是静静的听。 从前的那些仇恨在这几分钟内被暂时压下，似乎心有灵犀，在此时，不论是究极天道的意识还是莫长歌，都没有再提动手的意思。 难以置信，明明彼此都恨不得对方挫骨扬灰，现在居然还能小聊一阵，你说笑，我便附和你说笑，你想知道什么，便换一种方式告诉你，虽然不排斥想让对方死得明白。 毕竟。 在这世上，鲜少与之为敌，偶尔遇上时便会倍感珍惜，即使，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 在天之巅，是不存在白日也夜晚，更不存在时间区分。 然而在这里每多停留一会儿，便有可能是外界一整天的时间。 莫长歌真该庆幸自己虽然方向感不太好，但时间观念还是非常强的，从她进入天之巅的那一刻算起，在这里看似只是一晃而过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三天。 看着前面那位讲了三天三夜还是兴趣依然的天道意识，莫长歌不禁长叹，虽说她很乐意听下去，但现在，她已无更多的时间让她在这里折损。 五界联军受损极大，尤其当属仙界，虽后来补充了兵力但可以见得圣主对前线的事已经没有那么上心，送去的那些人，怕是单纯送死而已。 “你说了真多，就如此自信，你可以活下去吗。” 莫长歌停下不再前进，她朝一侧渡了两步，脚下镜湖当真如镜，映入此时两人的身影清晰而不见有模糊。 这一头白发如雪，那一双宛如冰魄的眼眸，浑身都散发着来自人间炼狱的气息。 又有谁，敢将眼前之人与彻天二字相连？ 她已回不去过往，得知再多，也只是徒增感怀并不能动摇她的决心，又或者她内心其实会有淡淡的遗憾，原来她可以有这么多选择摆在她眼前，而个性偏执的她却从未去看那些选择，固执的选择了近在眼前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条路。 “你不自信？”天道意识淡淡道：“从开始到现在，你便没有打断过，难不成没有将这些消息带回去的想法。” “有。”但只是有想法而已。 莫长歌轻笑了一声，抬眸间余光瞥向身旁不远处的那抹身影，眼中的笑意不见直达眼底，那双冰眸仿佛自带寒意即是在笑，也一如她这个人，温度只是表面，难以深入分毫。 “可是，我们消耗了太多时间，三天过去了，再说下去可就是终战告捷了啊。”莫长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柔和的声音缓缓道。 不见慌乱的语气，更似胸有成竹。 “所以……” 天道意识身子微侧。 此时的角度与方位，正好可以防止莫长歌突然发功，以及它做出反应的时间。 “所以。” 轻柔的声音叹了声，忽然，镜湖面上缓缓腾升起六道颜色各异的光团，各自占领一角，将两人困在其中。 而淡定自若的人掩唇一笑：“天道意识大人，我们是否也应该有个句号呢？” “诚如您所说的执着，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有些时候这些执着能促成的却并非是好事，也可能是好心办坏事……您想继续寻找究极天道的下落，那么现在横在你眼前阻挡你继续寻找的难题出现了。” 莫长歌抬眸，冷意初显：“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你死，什么执着都烟消云散也别在妄提日后，我死，你便能如愿继续按照你那套毁灭方案，逼迫究极天道现身！” “如今，你又是在逼迫谁。”天道意识身周微风渐起。 他已经察觉到这几个光团之间存在的联系，隐隐有丝威胁正在蕴量。 莫长歌冷笑：“看不懂？看不懂就闭嘴！老娘难得耐着性子和你逛了大半个镜湖，真他妈以为是闲着没事干？！” 她忍了多久！ 要不是需要等人自愿走到这里还不被发觉，她真的恨不得掐着这家伙的脖子拖入阵中得了！ 明明上一刻还…… 天道意识沉默了，它大概也没反应过来吧。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老娘他妈挂嘴边，而且它居然觉得比起前面那个安安静静温柔有礼的莫长歌，这个暴躁起跳的莫长歌更不违和？ 果然人族中，不缺奇葩，就它现在见到的十个里至少七个出自人族或在人族长期生活。 就算是外族到了人族中，也会被传染同化…… “哼！” 天道意识咬牙冷哼一身，与此同时，身影忽然一晃瞬间移出了百米之外。 “即便你早有准备又能如何，在天之巅，你没有胜算！”冰冷的声音从忽变空灵令人捉摸不透声音是从哪一方传来，即便人就站在前方，看在此时却给人迷雾遮掩无法看清的错觉。 红光赫然大作殷红半边天！ 魔界炼狱魂珠有了动作！！ “天之巅又如何？就算你逃得再远，也逃不出此阵！”莫长歌双手飞快在胸前快速掐诀，灵光乍现数道光点升入高空。 天空猛地震荡了一下，暗红纹路缓缓露出了真面目，呈半圆弧状缓缓倒扣而下。 “嗯？”天道意识微眯着双眼，眼底地冰冷更深了几分。 之前它从四周感觉到的威胁，应该就是这东西传来的。 “炼狱魂珠……” 赫然，天道意识猛地睁大了双眼，看清了红色光团里的隐藏着的炼狱魂珠，脸色阴沉，它有感莫长歌有备而来，但又不真的认为她可以集齐六界之源。 但此时亲眼见到，远远比猜测到要更震撼。 魔界。 魔皇吗？ 天道意识眼底阴冷乍现，又是一个人界，连魔界，也要掺一脚。 “别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啊，会吓坏小朋友的。”莫长歌摇摇头，表情无奈，语气却揶揄调侃得不行。 表情满分，这么震惊，看来之前这家伙提起集齐六界之力的事也是抱着半怀疑的态度，是不认为她有那个能力，能顺利取到真正的六界之源。 但那又能怎样，不信也得信！ “凭着魔界一半的本源之力，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天道意识沉默了数秒，忽见它抬手见圣光冉冉升起，自它身后赫然多出了成千上万身着白袍的少男少女。 “又有几分成功逃脱的可能……” 封锁了这里，它离不开，莫长歌也离不开！ 如此愚蠢的作为，将自己困在这里便是断绝了后路，更断绝了外界的救援将自己孤立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而它，将有取之不尽的战力。 “这似乎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逃脱？莫长歌笑了，不好意思，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看见莫长歌脸上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什么，原本胜券在握的天道意识心底突然升起了不安，这份不安并不强烈，但足够令它警觉。 面对莫长歌，自从吃了一次亏让它险些命丧黄泉后，它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人表面上的一言一行，如果非要相信的话这份相信也是五五分难以全信。 整齐一致的装扮，甚至是整齐一致的呆滞目光，木讷表情。 莫长歌眸光微暗心中多少明了，她痛恨这些人信仰者，不论他们当中是有多少被蒙蔽，有多少也像她当初那样抱着另一个目的成为其中一员，只要身上披着那层皮，她便控制不住的厌恶，包括厌恶自己！ 成为其中一员的那段时间如今回味已是平淡，但无法否认在当时她内心的痛恨及恶心。 但…… 为了心中的那些，丧失了自我，如今还变成了所信仰的那位神手中毫无意识的武器，是悲哀，也是弱者结局。 金色光芒忽然普照另外半边天，但这次不是天道意识所引发的异象。 而是神界的本源之力——神之魂！ 在镇魔之眼被激发后，对应的神之魂立即有了反应，甚至不需要莫长歌刻意的激活它，自古便是死敌，但自从魔族实力一落千丈，神族独大，过往死敌的关系也得以暂缓。 没有趁虚而入，可以说神界在这点上真的做出了寻常人做不出来的宽容。 毕竟是多年的死敌，好不容易死敌出现了不可逆转的“破绽”了，居然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这样的善举，莫长歌也自问做不到，若是她，也只会借此机会一具剿灭魔族，或是打压魔族让其再无力回天，彻底的失去与神界对立的资格！ “正邪便是两极，处于中心的双方都会受到最直接的影响。” 莫长歌说道，而最明显的影响，便是空间上的束缚以及力量上的阻碍。 削弱天道意识一方的同时，对莫长歌也会产生影响，这便等同于无差别攻击一样的道理。 “杀！” 天道意识眼底狠色毕露，当下必须速战速决破出未被激发的本源之力，从而破阵！ 看着莫长歌脚下缓缓旋转着的阵纹，天道寒声道：“是吾小瞧你了莫长歌，为了杀吾，你竟是以自身为阵法中心填补空缺，这就算你想出来的办法？吾死了，你也活不了！” “还有一种可能。”莫长歌微敛下眼帘，再抬眼时微微一笑：“也有可能，你没死，我先别耗死了啊。” 两种可能。 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哼，岂会让你如意！”厉声而出，圣光再度爆发。 身后千万信徒双眼深处赫然燃起了一缕金色璀璨的光芒，紧接着竟是齐齐冲向莫长歌！ 第两百三十五章 天陨(2) 铺天盖地而来的强大力量用上席卷而下，站立在对面的莫长歌唯有孤身一人，但面对此情此景却丝毫不见惧怕，仿佛那成千上万的人并不存在。 只在毕竟那刻，两大相斥的力量迸发，直接掀起了新的能量风暴吞噬了最前面的那些信徒。 镇魂之眼、殊核此时也被相续激活，威力更增但同时也减少了炼狱魂珠和神之魂两界本源之力的冲突，四方各占一边，此时的天之巅上空可说是魔幻得可以。 相信自天道意识诞生以来，还真没遇上过这么热闹的一天。 想来除了莫长歌，也不会有人升起上天之巅单挑天道的心思，是人都惜命，在面临死亡时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一目了然。 六界已激活四界之力，只剩下——仙界，以及人界！ 天之巅下。 墨色身影掠过一抹快如闪电的残影，衣袂猎猎作响，头顶异象再做聚变，来者却丝毫不见慌乱一路不见停顿驻留，直奔山巅。 更是在同一时间。 遗忘之界与五界联军正是开战。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却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关联的几方忽然有了若有若无的默契。 然而最让世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夺眶而出的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圣界！沉寂许久，自愿被时间抹去所有痕迹，只有和神界还有保留些许联系的圣界，竟是在此时暴露在世人的视线之内。 从来不知道神界之上居然还有一个隐匿不知多少岁月的圣界的那些人，第一反应不是傻眼，而是险些喝个水都有被呛死，走路差点没从上坡滚到坡下！ 最吓死人的不是圣界横空现世，而是它不仅现实了，仅是转头把神界为首的那一群人暴打了一顿。 据有幸围观的人说，他远远的看着山头一个接着一个被碾为平地，那地面光滑的都可以在上边滑行了，可是圣界的那些远古神似乎还是不满意，硬是凭着蛮力，打穿了半个妖界。 新上任的妖皇还没来得及威风，几天不到就被狠揍一顿不说，那张脸被那群远古神施了特殊的方式，肿的跟猪头一样至今那肿还没消下去。 现在怕是把前任妖皇的尸体拖出来鞭尸了，无端背锅什么的，没被气个半死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被一群真正的神摁在地上狂揍。 面子里子全丢得不能再丢。 “也不知道圣界那些人是在发什么疯，妖界也太倒霉了，一个莫长歌好不容易走了，结果又来了一群更难伺候的，那些神可管你有道理没道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神族高冷的，这特么是高冷？！” “欸，这就是不对了，高冷的是神族这和圣界那些神有什么关系？两者间压根没有可比性，神族全部上不也是被那位圣界来的神单方面碾压往死里揍？”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茶馆里的几人不由沉默了数秒，忽然，外面传来的粗狂的嗓音：“管他什么圣界神界，就算五界全毁了又能怎样，和咱们没关系！” “是啊，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又什么只有这里可以住人。”在那人身边顿时有人一拍桌子，满脸赞同地附和道。 一个地方不能住了，换一个地方就可以了？ 茶馆里的众人再度沉默了，怕是…… 没有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