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贤后》 灭门 不知怎么,胤国竟百年不遇的下起了雪。大街上卖货的百姓也早早收了摊子,害怕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手便会冻僵。而有的人却从来不给面子,在这种环境下,一队骑着马拿着箭的黑衣人士不畏严寒,直奔侯府。 雪越下越大,天上下的已经不是丝丝小雪,而是飘上了鹅毛大雪,据说塞北也不经常看见这种大雪。有的贪图便宜却惧怕寒冷的小贩也不情不愿的收了摊。还有一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一直冒着严寒卖货的商家,缩在雪中,仔细的看着路两旁,生怕错过一个客人。 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本来这雪应是由下人打扫的,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若大的侯府一个下人也没有了,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哪怕是大户商人的女儿,也迫不及待的想走入杨府。 侯府的院子中间有一个小亭子,只是积了雪,里面的石桌石凳也早被水浸湿。却仍然有一个厚重的身影蜷缩在石凳上。 那人身穿深绿色衣裳,外面披了一件大大的黑色披风,头上虽布满沧桑可脸上的朝气还让人感觉他是那个名震四方,不畏权势的杨大侯爷。奈何岁月蹉跎,当年的杨大侯爷变成了杨老侯爷。当年辉煌的侯府也成了乞丐落脚之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响了半天,当门外的人准备撞门的时候,杨老侯爷才拖着脑袋发沉头重脚轻的身子开了门。门开了,外面进来的并不是带来边境喜报战功赫赫的当今杨小侯爷,而是一堆蒙面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先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杨安,又看了看侯府内部。笑了笑张开嘴说了几个字,模样像极了仿佛没了灵魂,只剩一具听话卖命的躯壳。 “杨安,今日便取你性命。”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随着那人声音落下,便只剩了一个脑袋在地上和空无一人的侯府。 那年,杨慈刚好八岁,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爷爷说会在家给她做她一直想喝的松花杏仁露。临走前爷爷特意嘱咐她多买足了再回来,为此杨慈疑惑了很长时间。明明家里有的东西,爷爷却非让她去买,还说买不齐不准回来,今天虽然不冷也是寒冬,胤国的天气足以让杨慈小小的身影包围在雪中,结果导致她走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被灌了一鞋的雪,可真是透心凉。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原来生机勃勃连牌匾都挂了金的侯府,竟沦落到只剩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两个人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和上了年纪的老侯爷。曾经辉煌一时的侯府,曾经那个万人敬仰的杨安侯,现在头和身体分离,栽在了侯府的大门口。 积雪像是个吃人的魔兽,天空上虽然稀稀拉拉,在地上一踩却成了光滑如镜面的冰。杨慈回家的路上没少滑倒,不过好在有松花杏仁露,否则杨慈早就趴在某个角落自己烤火去了。 菜店离侯府虽然没多远,但现在好像隔了八百里地的距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杨慈磕磕绊绊的“走”回了家,他并没看见门口积雪中侯爷的头和身体。她以为爷爷还在乘凉,连忙跑到小亭,却没发现爷爷的踪迹,只能边跑边喊着爷爷的名字,东院喊完西院喊,西院喊完又轮到了南院。一番搜索,整个硕大的侯府也就只剩门口的深井没有喊过。 杨慈连忙跑到门口,想关门等抵御风寒,在关门的瞬间,一阵冰凉传入她的脚底,又从脚底传递到头盖骨…… 那年冬天,几乎所有人都听见年幼的杨慈站在门口发誓要把仇人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还有一小部分人听见从硕大的侯府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还不到第二天,胤国上下也都知道了,当年不可一世的杨侯爷,被无名小卒一刀要了性命,惨死在自家门口。也有一些妇人在可怜幼小的杨慈接连丧亲…… 这些一切行为,都被墙头站着的高大青衣男子收入眼中。 第二章 拜师 鹅毛大雪飘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傍晚时才停。雪下了一天,杨慈坐在门口哭了一天。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杨慈从小便没了母亲,年轻的杨少侯追念亡妻毕生未娶?谁成想那小皇帝偏偏火上浇油,封了杨奇为少侯,说要子承父业,去燕北边疆守卫五年,等五年后升官加爵。然而,杨奇一走,整个侯府就剩下了八岁的杨慈和已过花甲之年的杨安。 眼见天色将黑,端坐在侯府门口,整整一天一动未动的杨慈起了身,像平常那样拍了拍屁股,回手关上了那两扇上了灰的红木大门。 曾经侯府得先帝恩宠的时候,门客数不胜数,整个侯府上下门庭若市,现如今侯府败落了,当年的幕僚却是一个都没见到。谁不知道这京城内现在风起云涌,小皇帝和太后争权,韩国祁国虎视眈眈。小皇帝不懂政权不会用人,往日忠于皇室的老将已没了大半。太后私交政党妄图夺权,京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办。当年胤国京城的繁华,只存在在老一辈内心深处的记忆里了。当年侯府的辉煌,随着一声刀落,也埋在了深冬厚厚的积雪中。 杨慈关上了大门,一道青色身影顺着二米半高的外墙跳了进来。 “你可是杨老侯爷的孙女儿,杨慈?”青衣男子叫住了小女孩,用打量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见她眼睛还有红肿,皱了皱细长的眉,缓缓说道“逝者已矣,姑娘也不要伤坏了身体,我曾听闻过杨安杨老侯爷的鼎鼎大名,本想今日拜访,不成想看到这一幕,我……” “先生可还有事,若是拜访那恐怕是不行了,正如先生所见,杨家现在没有款待先生的东西,也没有款待先生的人。”没等青衣男子说完,杨慈便缓缓说道。只是语气平稳,从中听不出情感,这不禁使面前的青衣男子摇了摇头。 自从侯府败落,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讽刺挖苦的人杨慈见的也不少了。 青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少了许多轻视,继续说道“在下年幼时承蒙杨侯爷相救,没了他便没有今日的我。”这个高大的男人用余光轻轻扫了面前的小女孩一眼“今日我前来,只想问姑娘,是否愿意报仇雪恨?” 虽然前面青衣男子都是轻浮状态,可最后的几个字,却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咬着出来的。 “先生尊姓大名?”杨慈抬了抬头,看向青衣男人。 “齐泽,字先知。” “先生这名字听着不像本地。”杨慈一脸疑惑的看向齐先知。她虽然不经常出门,可这京城有几户大人家她还是知道的,那男人穿的衣服是上等料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胤国京城有一个大户齐家。 “我的确不是本地人,但请姑娘相信,我绝无恶意。”齐泽一边说着,一边怕杨慈不相信,从袖里取出一枚令牌。 杨慈拿过来看了看,的确是侯府的令牌,无论是做工还是纹路,连令牌上的小机关,都如出一辙,爷爷在世时叫杨慈仔细看过这令牌,杨老爷子说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两枚这样的令牌,一个在他这里,另一个送了人。她抬头看了一眼齐泽,也不像是坏人,若是坏人,现在早就想办法离侯府远远的以免遭牵连。 算了,眼下爷爷已经走了,总得拿钱把爷爷安葬了,杨奇在燕北征战可能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硕大一个京城,侯府竟一个信得过的人也没有,上上下下的值钱物件都被丫鬟仆人顺走,要说买棺材,除非卖宅子,要不然杨慈是不可能凑出来这么多钱的。 “我需要怎么做?” “你拜我为师,我助你复仇。”齐泽一脸认真。 “我为何要拜一个毫无交情的人为师?”杨慈反问。 “为皇帝让你父亲出征五年,为千骑灭你满门,为胤国两万万无辜百姓。”杨慈脸上产生了动摇。齐泽便继续说“你若愿意,我带你拯救天下黎民百姓。” “若我拜师,公子当真答应救天下黎民百姓?” “在下从不说谎。” 杨慈看着齐泽的脸,从他来到现在已经聊了一刻钟,这是杨慈第一次正面看他的脸。十几岁的青衣少年脸上不是普通人家应有的青涩和稚气,细长的剑眉衬托的五官更加立体,眼睛闪闪发亮充满期待,仿佛如果眼前少女拒绝便会伤心欲绝转头而去。这个脸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相貌生的极为好看,整个京城的公子哥儿跟他比恐怕也要逊色几分。 齐泽见少女的眼神在自身上下流动,他也开始打量杨慈,少女的脸还未长开,眼里虽然表面毫无波澜。仔细观察,却也能发现眼底藏起的一丝青涩与不羁。身上穿的天蓝色棉衣和脸上气质格格不入,却也衬得人娇小可怜。 杨慈嘴角扯起一丝笑:“那好,希望先生说到做到。” 我拜你为师,你助我复仇,一起救胤国两万万百姓。 你莫要食言。 第三章 丞相府 转眼间春夏秋冬一闪而过,五年光阴匆匆流逝,杨慈跟着齐泽学了五年的算数经营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另外学习防身术及暗器等防身武术,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贵人家小姐了。可偏偏这个贵人家小姐,连续一年每天早上都要逃课那么几回。实在是令齐泽头疼,所以索性让她除了睡觉都要学习。虽然导致杨慈现在成就一身本领,可是这样地强度对杨慈来说简直是要了她地小命了啊!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至年关,而年关时杨奇就要回来了。五年的光阴在杨慈和齐泽身上有了很大体现,杨慈稚嫩又圆鼓鼓的小脸已经长成了少女地模样,下巴也尖了许多,可还是圆滚滚的包子脸。眉眼也有所长成,和五年虽不判若两人,也有了很大变化。齐泽身影更为修长,他今年年龄已经到了十九,还有一年就要加冠,加冠之前,他给杨慈取了小字“常乐”。本来杨慈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是男孩子的名字,直到齐泽给他解释小字寓意是希望她一直开心之后才同意有了这么个名字。 说来也巧,杨慈脑子机灵,琴棋书画虽不精通,经商倒是学的手到擒来。短短五年,她把本来人丁稀少,物资稀少的侯府打理的跟爷爷生前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虽还不是寒冬,天气也渐渐转凉,侯府大门内又传来了像往日一样的吵闹声: “齐泽,你这个大傻子,你踩到本小姐的衣服了!你瞎啊!”这声音有一股属于少女朝气的清脆,而清脆又不尖,若是去唱戏那肯定是花魁级别的。可是最后的一句怒吼暴露了声音主人的本性。 “不好意思,我的视线范围内并没看见杨小姐。”齐泽虽是道歉,嘴旁却不经意勾起了一丝笑容,看见旁边眼睛气的都快瞪出来的杨慈,不禁哈哈大笑。 杨慈虽然眉眼长开了不少,个子倒是不见长。要是和齐泽比起来,她只到齐泽的胸口处。 “齐泽你过分了啊!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什么时候为人师表,现在这作风,有失大雅啊!”除了前两句,杨慈都是模仿齐泽平时说她的语气说的,模仿的样子倒也惟妙惟肖。 齐泽刚想上手打眼前喜笑颜开的少女,忽然被丫鬟止住:“小姐,齐公子,外面有个丞相府的侍卫求见。”话音刚落,杨慈皱了皱眉头。丞相府,那是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怎么今日突然来找。杨慈这么多年从未在外面抛头露面,外面的人也只是听说杨老侯爷生前找了一个教书先生给杨慈授课启蒙,只等杨奇回来带她见世面。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虽是请了先生,一个从小就没管教的女子能有多大修为,提起现在的侯府,更多人多的只是嘲笑,还有小半部分人怀着怜悯心态,却又不得不随波逐流。 人心就是这样的吧。 杨慈正在出神,齐泽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去吧,眼下杨少侯马上回京,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若是欺负你了,给师傅飞鸽传书一下,师傅便带人去救你。” 话说的温柔,可是现在的情势却一点也不温柔。杨慈虽然忐忑,可跟了齐泽这么长时间,到也不是个怂种,让人去回了帖子,然后自己走回卧房梳洗打扮去了。 五年了,这是杨慈第一次在公众露面,虽不知丞相府是何用意,却也不能掉了侯府往日的脸面。 杨慈一边想着,一边去柜子里挑衣服,她本来想穿那件鹅卵黄的衣服,那衣服是她前几天和齐泽一起去裁缝铺制的。可若是穿这件衣服,就要穿金戴银否则撑不起衣裳的气度,但是侯府现在的经济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若是真的穿金戴银,也恐怕招人耻笑。 杨慈又把目光落在了一件深蓝色大袄上面,虽说她这个年纪穿这种深色显得老气,但若是穿浅色还是会辱了侯府的门面。杨慈想了想,拿起了那件深蓝大袄穿到了身上。想到天气略寒,又取了一件深紫色的披风,更显得她贵气和老成。少女的头发便很简单了,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应梳的柳穗头,配了一个镶了珍珠的银簪。 她一出门,刚好迎上了丞相府派人来接她的佣人。那佣人一看见杨慈,便说道:“杨小姐,相爷找您过去。” 杨慈并未多言,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知道了。” 佣人带着杨慈走出了门,直到门口停着的马车。“相爷可曾说过,我能不能带上小月?” 小月是她五年前买来的丫鬟,那时小月只有九岁,那时的人贩子市场足足有一个半侯府那么大,人群中熙熙攘攘,只有一个女孩儿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杨慈从她的目光中仿佛看见了当时坐在侯府门前的自己,便买了回来,一直放在身边,和小花一样,都是伺候杨慈的一等丫鬟,也是和杨慈一起学习琴棋书画防身武法,放在身边也放心。 “相爷并未说不。”佣人回到。 于是杨慈叫了小月过来,和她一起去。 沿途风景向后倒了许多,这条大街杨慈以前并未来过,这是永宁街,就在皇宫的旁边,紧靠皇宫。 很快,马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府邸停下了。杨慈慢慢向前走,却发现相府的道路和侯府几乎如出一辙,杨慈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当年年幼的相爷也是杨老侯爷的崇拜者之一。 从门槛迈入,杨慈便看见一个妇人慌慌张张的走来。 “你就是慈儿吧?没想到啊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没见,丫头你变了好多。”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在杨慈的印象里,她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也是杨奇的远房表妹——杨艺琳 “不知表姑母今日叫我有何事?”杨慈歪了歪头,看向杨艺琳。 杨艺琳也没想到杨慈能这么直接,随即愣了一愣,又很快恢复刚才的笑意“慈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还是对我有些生分,罢了,是你表姑父想找你。” 杨慈眉毛忽然一皱,丞相夫人顺势向杨慈递了一个眼神:“慈儿,随我来吧。” 丞相府虽说和侯府建造差不多,但还是比侯府大了不止一点,几乎杨慈路过的地方都植满了花卉,丞相夫人看见了,瞟了杨慈一眼:“早些年间我就偏偏喜爱这些花,老爷也是,不远万里找到了这些花种,我便都种了下来,慈儿看看,可有喜欢的?”杨艺琳故作娇羞的低头笑笑。可能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虽然她长得不算显老,可眼角已然出现了岁月的痕迹,这么“娇羞”的一笑,还有些滑稽。 杨慈刚要说话,却被一声尖锐的女声阻拦。 “站住!” 第四章 梁婉 “站住!” 杨慈顺着声音回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少女。 丞相夫人先笑着对那少女行了一礼,又看了一下杨慈,温柔的说到:“慈儿,这位是婉公主。” 哦,原来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婉啊,听闻三年前因为谋害宫里贵妃的子嗣,被皇帝逐出皇宫,那时候杨慈甚至暗暗可怜她。今日一见,杨慈怀疑自己眼光绝对有问题。 “臣女见过公主殿下。”杨慈也给那少女服了一礼,随即说到。 梁婉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很明显不把杨慈放再眼里,端了端架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慈说到:“总归是没人教养的,本公主看起来你和那些庶女们没什么不同。” 梁婉本就是嫡出,又因为自己的性子,尝尝不把那些庶女们放再眼里,也可好,终是遭了报应。 杨慈听出了梁婉话里的讽刺,回道:“臣女何德何能,能和宫里的‘公主’们比较。” 梁婉脸色立马变得铁青,身体不住的颤抖,指着杨慈骂到:“好啊,连个没人教没人养的野种,也敢和本公主叫嚣了!” 杨慈没忍住笑了笑,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梁婉。现在谁不知道,太后和皇帝哪个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若是个男孩,重男轻女的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谁让她是个被贬的公主呢? 杨慈转头对杨艺琳说:“听闻是表姑父找我,可莫让表姑父等久了,传出去也会说我的不是。表姑母我们走吧。” 杨艺琳早就烦了梁婉,要不是她身上有皇家的血,有朝一日还能回宫,谁会愿意养她?整日游手好闲败坏丞相府家底,杨艺琳巴不得她早日离开丞相府,看见她受欺负自然也是开心。便对杨慈说:“好,慈儿,正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就去屋里叙叙旧。” 丞相府的正厅可谓是豪华至及,所有的桌椅甚至地上的木板都是上好的檀木。桌上的茶具摆的自然也是最好的茶具,这种茶具去黑市上怎么也要个几千两银子,就算有钱,还不一定有货。 杨慈跟着杨艺琳坐在了下座,上座依然是空空的,丞相还没来。 “没想到姑母和我急匆匆的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啊。”杨慈捂着嘴笑着说到。 杨艺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明白人谁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们对客人不礼貌,进一步来说就是有伤门面咯? 杨慈看杨艺琳尴尬,又用手里的帕子甩了一下杨艺琳:“姑母莫要生气,我也只是开玩笑的,我们再等等吧。” 杨艺琳脸上更难看了,那不就是说他们丞相府没气度吗?刚才梁婉本来就让她恼火,刚想出口,看了看杨慈的脸,不由得刹下了心。 还有三月杨奇就回来了,这回他回来是带着兵权回来的,连太后看在他的兵权也不敢轻举妄动。怪不得她刚才看见梁婉对她口出不敬也不放在心上,原来这是救兵要回来了,好一个虚伪的杨慈! 杨艺琳只好转变了态度,笑着对杨慈说到:“慈儿说的对,许是老爷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我们就在等等。” 杨慈笑了笑,并未回她。 可能杨慈不知道,两年后的某一天,她会如此纪念丞相府。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门后出来一个穿着深红色大衣,腰上戴着蛇皮腰带的男子。那男子先是看了看杨慈,又扫了一眼杨艺琳,看着杨慈和蔼的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慈儿都长了这么大了。哦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不到一米高。” 杨慈低着头,起身行了一礼,回到:“相爷太久没见过我了,现在看见我自然觉得陌生。” 郑渊愣了一下,随机说到:“也怪姑父,这几年府中太忙,都没有流出时间去看看你,慈儿在候府过的可好?若是自己一个人太无趣孤独,可以搬到相府来住,以后我们两家也好往来。” 杨慈嘴角撇了撇,忙?难道一直忙了五年吗?再说了,搬到相府,和那个梁婉住在一起吗?这郑渊也不怕天下大乱。说道:“不必了,小女愚笨,这五年虽没有把候府打理的像以前一样井井有条,倒也不缺衣少穿,就谢谢姑父的好意了。” “哦?没想到慈儿年纪这么小,就可以自己打理候府的上上下下了?真是年少有为啊!” 郑渊说完这话,杨慈并未在意,可一直在杨慈身边的杨艺琳皱了皱眉。她来相府这么多年,倒也真的没参与过什么事,许多事儿都是郑渊的小妾帮忙打点。杨艺琳和郑渊提过要管理家事,郑渊也只是让杨艺琳好好当好一家之母,不要管后院的事。 没了管家权的一家之母,如何叫一家之母?杨艺琳心里暗骂了一声郑渊。 杨慈见郑渊总是在客套,便问郑渊:“姑父今日叫我可是为了叙家常?若是叙家常,我还有许多先生布下的功课,便不叨扰了。” 郑渊见她这样,也不好在客套,说道:“姑父叫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现在朝廷想必慈儿也知道,相府一直站在太后阵营。杨少侯还有三月便要回京,他可曾在信里提过,杨家要效忠哪一方?” 杨慈想了想,郑渊找她来是为了看杨家态度。现在小皇帝还未专政,大部分政权在太后手里,而小皇帝年少无知,对用人等大事皆拿不准主意,连夺权这个决定也是膝下幕僚出的。 太后阵营人就多了,礼部尚书宋锦明、丞相府郑渊等大臣都站在太后阵营。 杨慈继续跟郑渊说道:“家父远在燕北,不能时常来信,来信也都是问候府进来状况,并未提起这件事。”杨奇确实没和他说过这件事,但是杨奇手里有兵权,太后和小皇帝定然都想拉拢杨奇,若是选择一方,那一定会和另一方结仇。郑渊提前问她,定然也是为了拉拢。杨慈笑笑,并未出声。 郑渊也明白现在问杨慈也是问不出来,索性也不再问了,继续叙了一会儿家常之后就自称乏累离开了。杨慈也服了礼,坐着马车回了候府。 一路上杨慈都在思考,皇家争霸,谁有了兵权谁自然就有了话语权,就算对方在强横无理,面对兵权,也不会说什么。而杨奇回来后,自然也成为皇家的一块肥肉,可是太后的千骑当街杀了杨安,杨奇又怎么能效忠太后。可若是效忠小皇帝,就相当于与半个朝廷为敌,得不偿失啊。 杨慈越想脑袋越疼,只好开了窗户吹吹风。可是没想到,不开也就算了,一开窗她居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了…… 戴着斗笠的齐泽! 第五章 吴奕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少女疯狂向人群中跑去,后面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紧紧追着。 “齐泽,你怎么出……”话音未落,刚才的话就一下子让杨慈憋回去了。 眼前的这个俊俏少男哪里是老气横秋的齐泽,也不知刚才杨慈怎么眼瞎跑下的车。 “姑娘可认识我?”男子冲着杨慈笑了笑问到。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不得了,杨慈的心立马小鹿乱撞起来。 少男的容颜更是俊俏,如果说齐泽是成熟美的话,那他就是当下女生都喜欢的那种仙人美。 少男冲杨慈眨了眨眼睛,又歪歪头,像极了天上掉下来的仙人使者。出淤泥而不染的美,眼里仿佛能包下整片星河。 杨慈猛然回过了神,看了看四周,发现路人们都在议论她。 路人甲:“这姑娘哪来的,是不是认错人了,怎么抓着那个男子不放?” 路人乙:“你懂什么,可能是要分离的两个小夫妻,你没听话本子说过吗,送郎千里仍不舍啊!” 路人甲兴奋的点了点头:“看这小两口的模样穿搭,定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就像是一个皇后和一个皇帝,然后…………” 杨慈听着路人们的话,耳根子不由自主红了起来,连忙放下了男子的衣衫,转过头去,不敢直视男子:“抱歉公子,我只是觉得你像我的一个熟人。”杨慈小声说到。 对面男子爽朗的笑了笑:“既如此,姑娘也是与我有缘,小生名为吴奕欢,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杨慈。” “哦,原来是杨老侯爷的孙女儿,幸识幸识。”对面男子又笑了起来,倒叫杨慈有些难堪。 吴奕欢也看出来杨慈的心思,低头不在说话,倒是一旁的小月又开始指责起杨慈:“小姐,我就一个眼神儿没注意到,您就跑出来了。要不是奴婢从小便开始学武,姑娘您丢了都不知道。” 杨慈听了耳根子更加红,不止耳根子,连着脖子和脸都红了。而小月还在一旁说到:“姑娘耳根子怎么这么红,莫非是热了,奴婢带了些绿豆糕可以给姑娘解暑。” 杨慈狠狠的瞪了小月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吴奕欢,低头说到:“今日天色已晚,先生给我布置的功课我还未做完,就先告辞了。” 吴奕欢颔首,随即抬步向丞相府方向走去。杨慈歪了歪头,并未细想,转身回了侯府。 片刻后,丞相府门口出现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静白色衣服的男子。 “同相爷通报一声,吴奕欢来访!”男子这时发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如果说刚才的声音是温柔明亮,现在的声音就有点居高临下,命令人的姿态。 门口侍卫见来者狂妄,便不敢阻拦,和主子禀报一声后就请那男子进去了。 正堂内,男子鞋都未擦,踩着那上好的檀木地板径直走上了上座,坦然无事的坐了下来。一边吩咐着小厮倒茶,另一边打量眼前的丞相府。 丞相府虽繁华,在眼前男子眼里却像极了寒舍一般,对着那上好的楠木桌子便开始敲了起来。喊到:“不知相爷每天何事这么忙啊,连客都不见了!” 打扫的小厮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的人,连忙回到相爷马上就过来了,眼睛却紧紧盯着男子敲桌子的手。 那可是金丝楠木啊,是平常人一辈子最多只能买一小块的金丝楠木啊。现在被男子这么不当回事儿的敲,心里自然也是难受。随着男子的手落下一次,他们的心就揪了一次。 “吴掌柜亲自来访,鄙人怎敢不见?哈哈哈哈哈哈。”来者正是郑渊,现在的他一反平常时态,脸上换上了虚伪的假笑,目不斜视的看着旁边的男子。 “相爷这般厚礼,小生可担待不起,这次来访,是有重要的事禀告相爷。”随即眼睛扫了扫一旁打扫的小厮,郑渊连忙让他们下去。男子才继续开口:“相必相爷已经知道了,杨少侯不到三月就要回来了,不知少侯爷站的是哪个帮派。” 郑渊眼珠一转,这吴奕欢虽然不是胤国人,却在胤国开了个当铺,银子也是不少赚,在京城也有一定的名声,可并未听他打听过朝堂之事。 “不瞒吴老板说,今日我叫了我那小侄女来问话,她于我说杨奇并未交代过她这件事。”郑渊回到。 “哦?未交代过?”吴奕欢嘴角撇起一丝轻蔑。 “正是。” “相爷可知道,这杨奇手里有兵权。” 郑渊眉头又皱了皱,杨奇手里有兵权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吴奕欢和胤国毫无瓜葛,说这话又是何意? “若是这兵权的主人死了,兵权会落到谁手里呢?” 郑渊脸色一变,吴奕欢的意思是解决了杨奇,可是杨奇马上回京,身边还有从战场上回来的兵,要杀他简直难如登天。再说了,杨奇死了,兵权也未必会落到他手上。 郑渊顿了顿,说到:“杨奇身边武士众多,如何近身?” “这个问题自然不用相爷考虑,我会找人杀了杨奇,相爷只负责处理好他的家人就可以了。既然侯府五年前就已经被千骑灭了一次,若是再让千骑灭一次,相爷认为如何?” 郑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吴奕欢虽不接触政事,心思却如此深沉,若是放在了官场,当然是一把好刀。 想着想着郑渊脸色缓和了一点,吴奕欢也看出来了他的心思,笑着说到:“我是韩国人,胤国政事我不会管,这种大事交给相爷来办,相必相爷也是胸有成竹的吧。”吴奕欢说完,看了看郑渊,郑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倒又笑了笑,郑相爷这爱才之心可真是……炉火纯青。 “吴老板帮我这么多,郑渊如何回报?”郑渊问到 “到时相爷自会知晓,不必奕欢多词。” “时候已不早,奕欢便不在耽搁,劳烦侯爷快点动手,我们只剩三个月了。”说完,转身摔门而去。下人们不禁直言,这男子,可真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啊! 眼下侯府只有一个杨慈能说事儿,可杨慈终是一介女流,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郑渊想了想马上到嘴边是兵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相爷又在想何事,怎么如此出神?”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是郑渊的小妾徐冉卿,当年醉红楼的头牌,郑渊被封相爷的那年她自称怀了身孕要郑渊负责,郑渊为了名声不得不娶了她。好在她也算懂事儿,嫁过来没给相府添麻烦不说,还把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连掌家之权也收入囊中,外面的贵妇时常议论,说相府的夫人还比不上一个青楼的小妾。为了这件事杨艺琳和谢渊闹了好久,终是没有结果。 “相爷看起来很开心,今夜不如就去妾身那,妾身新学了一道手擀面,正好给相爷尝尝。若儿也想你了。”那娇羞优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虽说徐冉卿年岁已二十有八,声音却还是像少女一般惹人喜爱。 “好,那就按卿卿说的办!” 第六章 回府 三个月的时光转眼即逝,年关即将来到,京城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红色的福字和对联。 小雪特意从京里最好的木匠店找的木匠师傅,打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挂在候府门前。 杨奇今日便要回京,昨天来信说大约今天中午就能到府。杨慈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些京城特色的菜,怕杨奇吃不习惯,她又叫厨房做了几个燕北菜。 杨慈已经五年没有见过杨奇了,五年前杨奇刚走了不到十天,千骑就在候府门前杀了杨安。杨奇听信后本来想赶回京城为杨安报仇,奈何小皇帝给他下了死旨,若是他返回京都,就按照抗旨罪名,整个家族抄斩。 为了这件事杨奇后悔了五年,每次和杨慈写信都要提这件事。 自从杨慈的母亲去世以后,杨奇就再也没有娶过别的女子,小皇帝之前也要给他分配妻子,都被杨奇婉拒,说是要守妻二十年。小皇帝看他执意如此,便也没有在强迫他,现在杨奇手里有了兵权,整个皇家也不敢在和杨奇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了。 “徒儿,去厨房看看桂花糕好了没,我特意从城北的西域专卖店寻来的桂花,若是煮过了时辰口感就不好了。”一道男声响起,随即一个青色身影出现在书房。 “已经吩咐过了,师傅老人家是不是上岁数了,每天絮絮叨叨都快和隔壁张婆子一样了。”回应他的是一个女声,最后一个字的女声高高挑起,充满了对眼前男子的挑衅。 “你可别忘了,你爹今天就要回来了,我若是告诉你爹你现在的作为,你看看你爹打不打你。”青衣男子对着眼前女孩眨了眨眼,说:“你若信我,现在赶紧去换一身合体的衣服,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跟个疯丫头一样,你爹就算看见了你也认不出来。” 杨慈瞪着齐泽,嘴巴气的鼓鼓的,又想不起来什么词反驳他,只好带着小月和小花去更衣。 五年光阴穿梭,齐泽的眼光到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席青衣,头发一如既往的墨黑,衬得脸色更加的白净,若是旁人,有这副容貌,肯定每天都要出去沾花惹草,而齐泽每天连笑笑都是个问题。在杨慈的眼里,齐泽和自己的爷爷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老气横秋,不爱笑。为了齐泽的亲事杨慈也是费了很大脑筋,京城好的姑娘她都一一给齐泽看过,齐泽每次推辞的理由都是一样的——不想娶。 杨慈换好了衣服没多长时间,小风就跑来告诉她,杨奇已经到了京城东门口了。杨慈连忙跑到门口远远眺望,只见远方一席人骑着马,穿着铠甲,手里拿着矛枪等武器,吓得旁边的老百姓连忙让道。 领头的人脑袋高高扬起,目光紧紧锁定远方的红木门,和红木门旁边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个子已经长高了不少,但是和同龄女子比起来,也不算高。眉眼已经长成了少女的模样,下巴也露出来尖尖的一角,脸上期待焦急的神情呼之欲出。那不是杨慈还有谁? 杨慈也看着远远而来的军队,领头的人皮肤黝黑,一笑起来嘴边有两个酒窝,牙齿却是很白净。脸上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只是骑着马的影子依然那么高大,和杨慈八岁时给他送别时的身影一模一样,还是如此的趾高气扬。 “慈儿,你看谁回来了!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杨慈抬头看了看杨奇,眼里的委屈和五年来积累的心酸通通倾盆而出,趴在杨奇的肩上就开始哭。 杨奇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泪人,怎么可能会不忍心。忙问到:“慈儿怎么哭了,可是爹爹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慈儿告诉爹,现在爹回来了,谁要是还敢欺负你,爹就揍他!” 杨奇说话一向说到做到,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天杨慈去街上玩,被一群混混样的富家公子围在一起欺负,杨奇碰见了把那些孩子揍了个精光,被打的最狠的那个胳膊都断了。那家人告到了圣上,可是杨奇就是不承认,圣上也拿他没办法,这件事只好作罢。 杨慈同样也是个小姑娘,这五年她为了在京城存活下去,和齐泽吃了不少苦头。之前杨慈收管店铺的时候,店铺老板死活不同意,怕杨慈不靠谱败坏家底。他们便在那店铺住了整整半月,老板看他们可怜,并看见眼前的小姑娘承诺会带候府出人头地,这才把老侯爷生前的店铺全交给了杨慈。 杨慈抹了抹眼泪,对着杨奇说到:“既然爹爹回来了,远程征途一定也很累吧,师父买了些桂花给你做了桂花糕,爹爹进来尝尝吧。” 杨慈说完后,杨奇才想到了那个齐泽,之前杨慈在信里说是杨安给留下的人,想来也是靠谱的,便没有多问,今日他就更想来看看,杨安留下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好,那咱们就去吃!顺便把你的那个师父也叫上吧,我们一起见见面。”杨奇揉了揉杨慈的脑袋说到。 杨奇随杨慈来到了食堂,杨奇刚走进门口,就看见了一个青衣男子坐在下座,自顾自的喝着茶。转眼看到了门口的人,便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朝杨奇点了点头,继续喝茶。 杨奇也开始打量眼前的男子,剑眉丹凤眼,眼里虽盯着杯子里的茶,可杨奇看出了,眼前男子的眼中还藏有三分薄凉。 “爹爹莫要愣着了,我们先吃饭吧,大家舟车劳顿应该也是累了,我叫厨房做了好些个桂花糕,可以拿下去给将士们分一点。” 杨奇听着话后又是笑了笑:“好啊,我的闺女长大了,知道体贴将士了。哈哈哈哈哈。”随后他又转过去对后面的将士说:“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孩子长大啦!” “对啊对啊!” “哎,想当年咱们走的时候,孩子才八岁。” “是啊,那时候小的,连枪都拿不动,现在长大了啊。” 杨慈听着眼前将士们的一片唏嘘,嘴角也扬了扬。杨奇对这帮战士们亲入兄弟,杨慈从小便是由这些人照顾着长大的。十三年,杨奇是又当爹又当妈,想到这里,杨慈轻轻叹息一声。 “眼下马上就要到年关节了,刚好爹爹回来了,过几日元宵节我们就一起去看花灯吧!听说今年的花灯只有一个,要猜谜语,谁猜中了花灯便是谁的。”杨慈又期盼的看着齐泽:“到时候我们的带着师父,师父聪明一定能猜出来,到时候花灯我们就挂在候府门口。” 杨奇看着杨慈不说了,连忙扒了两口饭,说到:“那就按慈儿说的办,我们这次回来也能多待一些时日,就陪着慈儿好好玩玩。” 杨慈笑了笑,继续吃碗里的虾。 齐泽率先打破了安静的环境:“不知杨候可还记得,五年前千骑趁着您走后在候府门口杀了杨老侯爷。” 杨奇猛然抬头…… 第七章 祁禄王 齐泽的语气虽平淡,但是杨奇的眼睛却一瞪,冷着脸说到:“千骑欺辱家父,鄙人自会记得,不劳齐先生挂心。” 杨奇说完继续吃碗里的饭,可能是燕北环境恶劣,以至于他们吃饭都特别快,没说几句话的功夫,杨奇已经吃了满满两大碗饭。 齐泽看见杨奇又打算继续吃饭,眼睛深深的闭了一下。随后睁开看着杨奇说到: “少侯爷可想知道侯爷之死的真相?” 齐泽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可声音颤抖,杨慈从未看见过齐泽这样,睁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齐泽。 杨奇一怔,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 齐泽还是低着头,手里的筷子不停的摆弄碗里的鱼肉。 “我年少时曾有刺客追杀,承蒙老侯爷相救,才留住了一条命。”齐泽抬头看着杨慈,顿了顿继续说。 “杨老侯爷对我来说是救命恩人,如今他身遭不幸,杨少侯又远在燕北,这孩子只能我来照顾。但是,我就是拼了一身修为,也会帮老侯爷报仇,绝不会让他九泉下感到不甘。” 齐泽说完,低头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小酌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看见杨奇还是犹豫不决的表情,叹了口气。先是欲言又止,后又咬着牙说到:“若杨少侯想报仇,先知会站在少候身后。” 杨奇听后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齐泽喊到:“你……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祁先知,小字泽。” 这下是杨慈坐不住了,指着齐泽喊到:“你不是叫齐泽吗?为何对我说谎?” 齐泽没有理会她的话,杨奇想了想在旁边行了一个大礼:“臣杨奇参见禄王。” 杨慈不明所以,看见杨奇行了礼,只好自己也对着齐泽行了一礼。 杨奇看了看桌上的菜,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齐泽说。 “现在说话不太方便,还请禄王随我来。”杨奇说完,齐泽便和他起身,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杨慈心里诧异,脸色也很难看,匆匆叫了小花和小月出门去了。 此时杨奇和齐泽已经到了书房。齐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杨奇只好在一旁站着。 杨奇虽是少候,但和老侯爷比无论是官职还是威望都差了一点,因此见到皇室成员或是他国皇室都要行礼。杨奇即使是个粗人,这点礼节他也是明白的。 “杨少侯和我不必多礼,我虽是王爷,也只是空挂了虚名。祁国皇室早就不认我了,实不相瞒,早年间就是皇室追杀,才导致我和杨老侯爷结识。” 齐泽举起面前的茶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当年皇室追杀,我和杨老侯爷被迫躲在了马院,一躲就是三天,整整三天我和杨老侯爷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既然杨少侯也有心报仇雪恨,我不如和少候讲明,少候也有个心理准备。 太后要杀杨老侯爷,实际上是为了逼你出兵,她才好有机会收回兵权。” 齐泽说完,便让杨奇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眼下太后和小皇帝争权,谁有了我这兵权,谁便更有话语权。她想要回兵权我也知道她的野心。”杨奇抄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若我说梁太后还有更大的野心呢?”齐泽看了看杨奇一饮而尽的茶杯,说到:“早年间先帝独宠苒妃。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受了冷落,便设计毒死了苒妃肚子里的孩子。先帝知道了大发雷霆,差一点就要把皇后打入冷宫。可最后皇后还是安然无恙并且更加得宠,少候可知为何?” 杨奇是个武夫,对于咬文嚼字还是有些模糊,便说到:“王爷莫要绕弯,直接说就是。” “皇后找到了苒妃通敌叛国的证据,苒妃被打入冷宫,皇后最后成了现在的梁太后。” “那按照王爷的意思,千骑杀父亲,是因为太后找到了家父危害朝堂的证据?”杨奇歪了歪头,就算杨奇在讨厌皇室,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并不是,太后早就计划好了,若是以前的皇后,自然会给杨奇定个罪名堂而皇之的杀掉。可是现在她是梁太后,胤国的太后。做事心狠手辣,怎还会顾着名声,这个女人的眼里都是鲜血,她是个疯子!” 这话若是让杨慈听见肯定会惊讶一番,五年之间,齐泽干什么事都是温文尔雅,从未像今天这样义愤填膺的评论一个人。 “不如禄王说说,如何给家父报仇雪恨!”杨奇是个性格直接的人,齐泽早有耳闻,便没有多绕弯子,直接讲起了计划…… 另一边的杨慈匆匆出了门,她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小跑跑到了城东。 若是别人家的大户小姐跑上几步早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可杨慈从五岁起就开始学武,身边丫鬟虽然启蒙晚,但也学了四五年武术,跑几步自然不在话下。 杨慈一路从城南侯府跑到了城东无恙当铺。 无恙当铺名字虽是叫当铺,背地里却搞着贩卖消息的行当。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室成员,想了解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都会来到无恙当铺。而无恙当铺的掌柜,就是吴奕欢。 “叫你们掌柜出来。”杨慈一进店便喊到。 虽然门口小生每天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顾客,但也没有像今天这位这么放肆的,于是连忙叫了掌柜,并请杨慈来到了店内。 店内装修简朴,四四方方的厅内有一张大桌子和四把椅子。最里面有一扇屏风,屏风里面有人,但是杨慈看不清人脸。 “不知姑娘来我无恙当铺,想询问的是什么事?”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男声讲到。不用猜都知道这男人是谁。 “吴老板,几天不见可还记得我?”说话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吴奕欢眉毛轻轻向上挑了挑,随即笑着说到:“姑娘莫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可惜小生已有婚约在身,不能和姑娘在一起,还请姑娘赎罪。” 杨慈听吴奕欢的话明显是叫嚣的,可是由这男声发出却也别扭的很。 只可惜吴奕欢这话骗骗别的小姑娘也就算了,偏偏杨慈每天都对着齐泽那张脸,早就已对帅哥免疫,吴奕欢这话只会让杨慈更加觉得好笑。 “吴老板多虑了,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杨慈慢慢说到,仿佛刚才吴奕欢的话根本没说过一样。 “哦?是哪家翩翩公子入了杨姑娘的眼?” 杨慈没有继续和他打趣,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咬着说出来的。 “我要你查祁国王爷祁泽祁先知,我要他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消息!” 第八章 英雄救美 吴奕欢嘴角撇了撇:“那个废王爷对祁国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现在早就不知道流浪到哪个天涯海角了,你查他信息……” 吴奕欢眉毛皱了一下,平时总是嬉笑的眼里也出现了几分杀戮气息:“多此一举!” “既然是无恙当铺,既然是以客人的要求为主的,不是吗?”杨慈盯着屏风说到。 屏风后传来一声寂静,随即哪个熟悉的充满挑逗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当然是,烦请杨小姐回府,消息三日后送到府上。杨小姐请回!”随后,屏风后的人影轮廓不见了,杨慈也没有久留,起身就走了。 由于来的时候没有坐马车,杨慈一行人只能走着回去。 杨慈一边走,一边看着京城的风景。 京城有家店铺,专门卖好看的衣服和首饰,杨慈之前在这里订了一批首饰,想来也要打好了。便要小月和小花去取,她自己慢慢往前走。 那两个忠心的小仆人本来不放心,看着杨慈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不走远,这才放了心,于是转身进了铺子。 忽然,一个帕子捂住了杨慈的嘴,拽着她就要往旁边小巷跑去。杨慈好歹也学过武功,回手就给那男子一拳,那男子好像生气了,暗骂了一声。打晕杨慈后托着就跑了。 那两个丫鬟出来后往前走了许久都没看见自己主子,又担心主子被坏人掳走,在原地喊了许久,又怕杨慈回了府,才跌跌撞撞往候府跑去。 另一边,杨慈已经被半带着托进了小巷。黑衣男子扶着脸,由于刚才被少女打了一拳,现在他的脸已经肿了半边。 巷子的尽头有一家破旧的老房子,房子里站着另外一名黑衣男子。 “大毛,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让小姑娘揍了吧!哈哈哈……” 说话的另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他们身上穿的黑衣都是统一材质的,因此能看出来他们是同伙。 “去**的,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官家的,能卖不少钱,到时候就能给我家婆娘看病了。”大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同情的看向杨慈。 “姑娘,你也莫要怪我,你只是遭点罪,我那婆娘要是没了命……唉…你大人有大量,我那婆娘若是好了,我一定带着钱去赎你。” 大毛又叹了一口气,他没看见,少女的眼睫毛动了动,却又没睁开。还是刚才那样的神态。 “哥,你也别内疚了,他们官家人,什么时候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命了!她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说完,另一个黑衣男子就要走到杨慈旁边解杨慈的衣服,杨慈眼睛又动了动,手指马上就要攥成拳,却被一声怒吼打断。 “小毛!你别忘了你还是个人!” 大毛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那个人,可那人还是疯了一样的向杨慈走去,边走边说: “哥!你想想娘为什么得病,就是怪他们这些没人性的官家人,今日我便替娘报仇,哥你既然不掺和就莫要管我!” 杨慈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即将站起身出手时,门突然被踹开。 随即一记掌风袭来,黑衣男子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嘴里吐了出来。 “你…你是什么人!”黑衣男子怒视着眼前的人。 那人身穿一身紫金色的长袍,穿着一双黑靴,腰间别着上好的黑色皮带,手上带了一个玉色的扳指。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杨慈离得近半眯着眼睛看见,那扳指里藏着细小的毒针。 “光天化日之下掠走民女,胤国的强盗都这么放肆了吗?”那人说话语气轻佻,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黑衣男子。 杨慈睁开了眼睛,刚才那男子一掌根本没打晕杨慈,她装晕就是想看看那群人背后有没有主子。 可是现在事实很明显,掠走她的人只是个乡野村夫。而她现在已经被英雄救美了。 杨慈五岁习武,打宫里的禁卫都绰绰有余,怎么会怕眼前的这两个粗鲁武夫? 随后杨慈开始打量眼前的男子,他长着一副惹人爱桃花眼,鼻梁高高的,嘴角总是不经意的翘起。身上气场强大,使人不敢靠近,一靠近就感觉许许冷风在背后吹。 看着眼前的抢匪,男子的眼里涌出几分轻视,这让他本来就美的容颜又添了几分傲慢姿色。 这样的男人放在京城,那是多少姑娘抢都抢不来的吧! 那两个强盗刚才领略了眼前男子的身手,深知自己的实力不能和眼前人抗衡,连忙跳了窗户离开了。 此时狭小的屋子里就只剩下杨慈和紫衣男子。 “别装了,醒来吧,你刚才打的一拳不重,倒也让那男子伤的不轻,你应该是习武之人。” 那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和京城大部分男子的声音都不同,他的声音有一些不同于齐泽的老成。 杨慈听了他这话,也不好再睡,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抬腿就要走,却被眼前男子叫住。 “现在的胤国人对救命恩人都这么冷淡吗?”他笑着看向杨慈。 这笑与齐泽的微笑不同,也和吴奕欢的魅惑不同。是那种令人看上去就与人不同的贵气,好看,又不失优雅。 “公子若是想要补偿可以去候府找王管家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杨慈又要走,男子没有阻拦,侧身给杨慈让了一条道。杨慈也是看了没看眼前的男子,直接抬脚就走出了大门。 杨慈走后,男子开口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们会再见的。” 随后,男子走出巷子,拿出袖子里的帕子狠狠的擦了擦刚才打大毛的手,又厌弃的把帕子丢掉了。然后消失在人群中,刚才的一切都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 天色将晚时,杨慈走回了候府,一进门,小花和小月便拥了上来,不停的问: “姑娘你刚才去哪里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你找了多长时间!” “对啊对啊,姑娘你这是要有了麻烦,奴婢们还活不活了!” “就是的,姑娘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了危险……” 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虽然婆婆妈妈,但都是为了杨慈着想。 杨慈看着扑上来的小月和小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小风小花小雪小月都是他之前在奴隶市场买来的,从小便放在身边和她一起习武一起学习琴棋书画。 小花和小月是一等丫鬟,小风小雪是一等护卫。如今看了这个场面,杨慈在心里暗暗夸了五年前的自己眼光真好。 “我没事,刚才路过一家胭脂铺,那家店胭脂很可爱,便没忍住进去看了看。”杨慈见两个丫鬟不相信的模样,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模样小巧的胭脂,那两个小丫鬟这才相信。 齐泽和杨奇还待在书房里没出来,杨慈也没打算问,匆匆吃了晚饭之后自称乏累回去睡觉了。小月和小花也以为杨慈是今天跑了太多地方累了,给杨慈擦脸洗手之后也离开了。 漫漫长夜,杨慈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一言不发…… 第九章 神秘计划 天色已晚,齐泽才和杨奇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门口,杨奇给齐泽抱了抱拳:“感谢禄王指点!” 齐泽脸上还是和平常一样挂着不近人意的笑:“以后侯爷在外叫我齐泽就好,我的身份不想那么多人知道,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杨奇也理解齐泽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齐泽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有三天就要到年关,天上的月亮还是小小的月牙,只有每月十五时才能看见圆月。 齐泽叹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齐泽喜静,所以他的卧房在候府的一角,离正厅很偏远。很少有人经过,也很少有人打扫,但是齐泽的小院子却也一点都不脏。 齐泽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喝了一夜的茶。 天马上就要亮了。小月本来是想叫杨慈起床的,没想到一进屋杨慈根本不是在床上,而是在窗户旁坐着。 “姑娘怎么在这坐着,当心着凉。”说完小月找了一个毯子给杨慈披上。又和杨慈说:“刚才宫里李公公来找,说今天想找杨少侯和姑娘进宫。杨少侯叫我早点叫姑娘起床,打扮打扮和他一起去。” 杨慈没有说什么,起身找了件玫红色大袄和带着白兔毛领子的深紫色披风套上了。 然后杨慈让小月和小花把之前买的首饰盒子拿过来。她从里面挑了一对翡翠耳坠和银色钗子,手腕间戴了一个虎头玉手镯。 “姑娘打扮的有些老成了。”小月看着别扭,出言提醒。 杨慈现在整体的感觉不像未出阁的姑娘,倒更像三十多岁的老妇人。 杨慈低了低头,以前她是喜欢浅色的,可自从杨安走后,杨慈不知道怎么,变得和杨安一样,喜欢深色老成的东西。 虽然杨慈穿的比较显老,但是还是阻止不了青涩的脸蛋散发朝气,深紫色披风和白兔毛的结合显得她脸蛋越发的白澈。 杨慈和杨奇坐马车一直到皇宫门口,按照规矩,大臣必须在这个地方下马车,然后走路到达宫殿内。 皇宫装修的表面上虽是气派,但是很多小细节未处理。墙上的狗洞没人修理,杂草都快要长到路边来也没人修剪。皇宫上下只有很少一部分佣人在工作,其余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眼下这皇宫那还有半点豪华的样子。杨慈在心里暗暗想,这皇宫的院子还不如齐泽的小院子干净利落。 杨慈和杨奇又往前走了大约百步,皇上本来没打算见杨慈,是太后非要见杨慈,于是召了杨慈一起来。 杨奇把杨慈送到宁乐宫,又跟着宫人去了正殿。 杨慈刚一到门口,就有一个老妈子走了过来:“你就是杨老侯爷的孙女儿吧,太后要见你。” 随后转身往里走去,杨慈不好拖拉,就直接跟着那宫人走了进去。 说是太后寝宫,却也极为老旧,仿佛几年都没有修理。只有中间的椅子散发着金光,看起来应该是最近才擦过。椅子后有个屏风,屏风落满了灰。 屏风后的人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是梁太后,下令杀杨安的人。 杨慈见到她心里就想扑上去给她撕咬一顿,叫她皮开肉绽永世不得安生。可是她脸上毫无波澜,见那人走了过来,也低头俯身行了个礼。 “免礼。”她带着一种宫里人的傲慢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她梳的还是未出阁少女应梳的姑娘头,只是身上穿的不免老成了些。梁太后转念一想,也是,一个在府里待了五年,身边又没人教导,品味能好到那去。 但是她没注意,杨慈身上的衣裳都是新款,只是颜色显老,便让人忽略款式这个问题。身上戴的饰品虽然简陋,但是是上好的材料打磨而成,整体上没有一点拼接,浑然一成。 “把头抬起来,哀家看看你。” 杨慈虽然不情愿,还是把脑袋抬了起来。太后看着她的容貌,突然一愣。 这容貌和杨安生的极为相像,眼睛大大的,让人看着感觉温和可亲,而仔细看还发现眼底闪着几束寒光。 杨慈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梁太后,直到太后开始躲避她的视线,才貌似乖的低下了头。 “慈儿可有婚配?”梁太后斜视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暗暗琢磨,就这种野蛮女子,怎么可能有婚配。 “回太后的话,爹爹还未给我定亲。”听见这话,梁太后的笑容更加明显。 果然,谁会喜欢一个粗鄙,衣品还不好的女子。 “你可有心仪的男子啊?”梁太后继续发问,很明显想拿她的事做文章。 “并没有心仪男子。”杨慈前三个字咬的很重,故意被梁太后听见。 太后脸上闪出一丝窘迫,却也没忘了任务:“今年正月初六我们要举行宴会,文武百官都会来,到时候你和杨奇一起过来吧。” 杨慈语气淡淡的应付着。太后也是,聊了几句就声称乏了,让人扶着回去休息。临走时杨慈看她眼里发着光,眼角也是并无青色,轻蔑的笑了笑。自己一人坐在殿前喝茶。 旁边的侍女也是有眼力见的,见太后和杨慈不对付,自然也不会给杨慈好脸色看。 可是杨慈独自坐在厅里喝茶,身上却一点被人冷落的气息都没有,就像是她不屑于众生说话,而不是没人理她。 旁边的侍女也发现,杨慈坐在椅子上,根本不像是坐的普通木头椅子,像坐的龙椅,俯视群臣,执掌天下。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杨奇就来宁乐宫接杨慈。 马车上,杨慈还是一言不出,杨奇以为太后对杨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便一个劲儿追问。杨慈只感觉现在有一万只苍蝇在脑子里飞。 “慈儿,如果我说我想让你当公主,你开心吗?”杨奇破天荒的结束唠叨,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被别人听到。 杨慈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不懂,笑着跟他打趣:“爹爹莫要胡说,我们家只是候府。” “爹没有胡说,爹认真想了。现在小皇帝和太后争权,太后本就看不上我们家,若是她登基,想来我杨家没有一点好处。 小皇帝昏庸无能,膝下幕僚虽多,可谁知道那幕僚是不是真心帮他。爹不是没想过给你爷爷报仇,只是爹现在没本事。 昨天禄……齐先生跟我谈了这件事,他想让我继位,然后出兵帮他攻打祁国。 如果我们集合了胤国和祁国的兵力,韩国也不会和我们硬碰硬。 爹是个粗人,不可能当皇帝,到时天下就又齐先生来管。我们父女浪迹江湖,潇潇洒洒不问世事,不好吗?” 杨慈的手顿了一下,她想过杨奇和齐泽会有野心,但她没想到齐泽居然还要攻打祁国,而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俩都没和自己商量。 想着想着,杨慈脸上怒气更多。杨奇以为杨慈害怕了,又安慰杨慈安慰了一道。 马车就这样平稳的走着,有时碰到几个小石子颠了颠;有时前方有障碍物要掉头,但是还是一直不停的向前走,向着回府的方向走。 第十章 身份 马车忽然停下,杨奇拨开帘子询问外面的情况。 “侯爷,前面有个僧人讨水喝。”小厮回到。 “僧人?”杨奇犹豫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拦劫马车,莫不是什么歹徒,还是赶走吧。” 小厮即将下车赶人,突然被一声冷喝止住。 “住手!”说话的人是杨慈。 齐泽和杨慈刚刚接手候府的时候银子没法周转,为此低声下气求了很多人,杨慈后来典当了很多东西才得以周转。 “叫他过来吧。” 小厮又把那僧人叫了过去,走到马车前。杨慈端了一碗水下车,送到僧人面前,看着他一饮而尽,又给了他一袋碎银。 “这点钱还请您拿着,若是渴了就买杯茶,饿了就买包子。”杨慈这一路过来,这句是说的最多的一句。 “阿弥陀佛,小僧惶恐,施主还是把钱收好了吧。”随后僧人把碗递给了小厮,绕过马车就要走。 杨慈没有阻拦,在僧人转身的时候,把钱袋偷偷塞到了僧人兜里。 马车又走了许久,那僧人意识过来,看着手里鼓鼓的钱袋,随后手一转,手里的钱袋变成了两块玉佩,两块玉佩合起来,能成为一块大玉佩。 “既然施主有意,小僧只好替施主保管这两枚玉佩。”僧人脸上笑了笑,把玉佩收了起来,抬步继续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杨慈虽然没有像刚才一样冷冰冰,也总算是和杨奇说了几句话。 杨奇深出来一口气,现在这孩子可太难带了…… **** 刚一进门,小风和小雪就一个劲儿的给杨慈眼色,杨慈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为了避免杨奇多想,杨慈自称乏累之后就回了府。 “姑娘,当铺的人送信来了。”小风左顾右盼了好长时间,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给了杨慈。 信封很薄,里面只有一张纸。杨慈走进屋里,打开看,上面写着。 “祁先知,祁国第三个皇子,天生脑力异于常人,皇帝赐号禄王。因为母亲不受宠,所以一直被别的人欺负。 七岁时被太子陷害,禄王和母妃连夜出宫。 两年后在韩国看到了禄王的母妃,而几天后母妃突然失踪。禄王和母妃至此下落不明。” 纸的背面干干净净的写着一句话“杨小姐可是心仪禄王?”用脚想都能想出来这是吴奕欢写的。杨慈白了白眼,把纸放到了一边。 “小月。” 小月本来就在门口候着,听见杨慈叫她,就连忙走到了屋内。 “把这个交给无恙当铺的掌柜。” 杨慈手里拿着一个五百两的银票。小月没说什么,接着银票就走了。 对于杨慈的话,她们向来就是言听计从,杨慈说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 他们也明白,如果不是杨慈,他们早就被卖到山沟沟里种地了。 小月走后,杨慈将信纸丢到了炉子里。随着纸一点一点燃烧,许多往事也涌入了杨慈的记忆。 杨慈两岁时母亲就得病去世了,杨奇和杨安也征战四方,候府里没有当家做主的人,杨慈从小性格孤僻,也不愿与人说话。 下人们刚开始对她也算是恭敬,后来就越来越变本加厉。先是给她吃剩饭,过了一段时间连剩饭都没有了。只有在侯爷要回来之前给她吃点好的,杨慈也不反抗,不告状。 再后来候府遭难,那堆下人们也是卷走了大半个候府…… 随着最后一块纸烧尽,杨慈的回忆也就此停止。 推开门,迎面的凉风吹了过来,风中夹杂着些许茶香。 齐泽坐在杨慈院子里的石凳上,左手端着茶,右手举着一本书看。 他看见杨慈推开门,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朝杨慈笑到。 杨慈本来想出来透透风,没想到齐泽在院子里。 杨慈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睛。 以前齐泽的眼睛都是许多平淡,无论天大的事儿齐泽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神色。 现在杨慈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已经有了很多坦荡,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老气横秋,身上多了许多少年应有的气息。 杨慈也看着他笑了笑,又用平常开玩笑的语气和齐泽说:“没想到祁国三皇子禄王居然低三下四,和一个小国臣女共度五年时光,王爷有何感想啊?” 杨慈说的很俏皮,齐泽眉毛皱了皱,也笑着和杨慈说: “那自然是有苦说不出,每日和一野蛮女子度过,真是太悲催了啊!” “好啊齐泽,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了?看我今天收不收拾你。”杨慈笑着朝齐泽推去。推了几下又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太好,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怒视着齐泽。 齐泽看着生闷气的杨慈不禁笑了。眼前女子虽然容貌已长开,可有些动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连撅嘴抱胳膊生气也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动作。 “好啦,看我这里有什么。”齐泽把手攥成拳递给杨慈。 看着杨慈走过来,眼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齐泽的手,齐泽又把手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水果糖。 杨慈小的时候和齐泽闹别扭,齐泽都会拿一块水果糖给杨慈。杨慈要是收了就代表他们和好,若是不收,齐泽就一会儿给一遍,吵的杨慈不得不收。 杨慈看着齐泽手里的糖笑了笑,伸手拿出糖放在嘴里。一丝甜意蔓延开来,从舌尖一直到心头,都是甜的。 候府对面的驿站最高的一层,一个紫衣男子死死的盯着杨慈的脸。 “太…公子,那边传出话,让您再呆几天就回去。”一旁的小厮对着那男人说。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怎么整天唠唠叨叨的。”紫衣男子不耐烦的声音立马传来。 “可是,您要是再不回去,皇后就要疯了…”小厮看着男子,哆哆嗖嗖的说到。 “管她呢,小爷还得多待些时日。”男子笑着看向窗外,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小厮看着男子,没敢在吱声。 这位爷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一生气别说是诛杀九族,屠城他都能干出来。 紫衣男子继续看着候府院子里打闹的两人,小厮也只好退去。 还有两天就到年关了,候府的厨房已经开始准备年夜要吃的食物。以前都是齐泽和杨慈一起过年,要么就是杨慈和小厮过年。这是第一次候府这么热闹。 杨慈虽然喜静,到了这个时候心情也是愉悦的。 京城到处挂起来红灯笼,远远一看好不热闹。 那男子嘴微微勾起,引得楼下女子一直往他那边看。他也笑着看向楼下女子,那女子就娇羞的捂住嘴跑了。 “可惜啊,这盛世没多久就要散场了……” 11. 年关(二更) 年关已至,杨慈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 候府正堂,杨奇正带着一众将士和仆人放鞭炮。 杨奇本来就是前线下来的将士,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众人玩的不亦乐乎,杨慈和齐泽也只好早早就带上了耳塞。 每年年关齐泽和杨慈两人也从来不放炮,一是嫌吵,二是没有乐子。以前的年关也只是晚上包几个带小铜板的饺子,一众人坐在一起走个过场。 今年就不一样了,杨奇回来了,府里多了许多热闹的气氛。 还有别的官员往候府送礼,杨奇也是个礼尚往来的性格。人家送了五亩田地,他就得返给人家八亩,人家送了五百两银子,他就得还人家七百两还有别的东西。 杨慈不禁暗暗想到,这还得给杨奇找个媳妇儿管着啊,要不然再过几年,候府的家底都被杨奇霍霍没了。 杨慈出了门,小月连忙给杨慈洗脸更衣,今天过年,杨慈按照礼数也得打扮的鲜艳一点。 “姑娘,这是当铺的人给你送来的。” 小月端来了一个盒子,盒子是楠木做的,质地可以和丞相府的那种楠木媲美。 不过杨慈并没有注意,直接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最顶上放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银票旁边有一张纸,看字迹是吴奕欢的字。 “只是给姑娘讲了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不必用银钱。若是姑娘不介意,就收了银子和这个衣服,到时尝尝找我玩我就很开心了。新年快乐。” 纸的右下角滑稽的画着一个笑脸,笑脸旁边还有几滴油,一看就是某人边吃东西边写的。 杨慈白了白眼,把纸放到一边,伸手取出了盒子里的衣服。 是一件橘红色的大衫,款式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袖子旁边绣着金丝,杨慈不喜欢太过招摇的,那金丝也缝到了袖里。 下摆绣着一个昂首挺胸的白鹤,白鹤下面是一池清澈的湖,应该是请了上好的绣娘,绣的白鹤也是栩栩如生。 衣服的下面放着一个扇子,扇子上绣的也是白鹤,和衣服配套的。扇子绣的是双面绣,这种双面绣除非是宫里御用的最好的绣娘,要不然普通人压根绣不出来。 杨慈很喜欢那扇子,只是衣服颜色太亮了,杨慈不喜欢亮丽的衣服。就让小月放到柜子里锁上了。 杨慈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书,中午时候,张婆子让小月叫杨慈吃饭,杨慈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正堂。 正堂里,杨奇和一众将士还在研发新的炮竹,轰隆隆的声音经久不绝。时不时还传来几句爽朗的笑声。 杨奇看杨慈过来,连忙给杨慈看他们新研发的炮竹,杨慈表面应和着,心里早就风起云涌,巴不得赶紧吃饭离开这儿。 “这京城可真是繁华,我都不想走了。”说话的是一个领头的将士,他手里拿着一个炮竹。 “是啊老二,咱以前在燕北,那过年也就是放几个陈年炮仗,有的都听不到响,还是京城新鲜啊!”下面一个将士回到。 “谁说不是呢,我老婆他们还在乡下呢,早知道我就给他们接来了,唉……” 杨慈看着眼下将士都是心灰意冷的模样,怕失了军心,连忙出口:“既然如此,不如把你们的妻儿子女接到候府来,没事儿的时候就和我玩,也省的我自己一个人没意思。” 杨奇立马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杨慈,嘴里夸赞到:“闺女说得对,过几天就把你们的家属都接来吧!府里地方大,都能住下!” 下面十几个将士眼里闪出一丝惊喜,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到:“这现在胤国兵荒马乱的,我们在候府都已经给候府添了很大麻烦,要是在带家人……” 众将士也在底下附和,他们都是跟着杨奇一起走南闯北打天下的,很多人更是从小就和杨奇在一起。更是不想牵连候府。 杨奇看他们心意已决,也不好勉强,给他们每人都发了银子,说给家人带点好东西。 不一会儿,张婆子就通知杨奇饭菜都已经好了,让他们赶紧吃要不然就凉了。 桌子上早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来自各个地域的各色菜系都有,桌子旁的柜子上还摆上了各种甜点。 齐泽也要出来吃饭的,只是今天放了一个极大的桌子,这种桌子也只有杨慈在小的时候和杨安吃饭时见过。 杨奇还是一如既往雷厉风行的吃饭,底下的人也传承了他的优秀传统吃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桌子上的食物。 这个年关过的好不热闹,傍晚时京城放起了烟花,杨慈和齐泽就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和烟花。 “你说以后还能看见这样的景色了吗?”开口的是杨慈,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只要家人在身边,处处都是美好的景色。”齐泽安慰到。 “只怕下一年面对的就是战场了吧。” 杨慈从来没怕过和别人,和皇室的斗争。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以前从来没感觉过这么迷茫。 “今夜烟花真美。”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声,杨慈抬头猛然撞上一身紫衣。 “怎么,现在胤国女子都如此开放了吗?”那紫衣男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眯着眼睛看着杨慈,似笑非笑。 “怎么又是你?”杨慈发出一声感叹。 眼前这个人可不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吗。 “怎么,你能在这儿我就不能了?”男子还是笑着看着杨慈。 齐泽也抬头,只是看见眼前紫衣男子容貌时,眼睛突然一亮。 杨慈没有留意到齐泽神色的变化,怒视着眼前男子,而那男子也当没看见,继续笑嘻嘻的说到。 “不知候府怎么款待救命恩人?” 这是他问的第三个问题,虽是疑问,语气中却也含着几许沉闷。 那男子注意到了齐泽的目光,和他挑了挑眉,又看着气急败坏的杨慈。 “上次我就说过了,若是公子想要报酬,可以到候府领银子,怎么,公子缺钱了?” 紫衣男子脸上假意出现一丝恼怒,眼神还是和刚才一样戏谑。 “没事,刚巧路过罢了,既然无事,我也要走了。”说完转身抬脚就要走,可是脚还没落地,就又收了回来。 “我们会再见面的。”和上次不同,这次他直接说给了杨慈听。 “那就看公子如何和我再见面了。”杨慈没有过多解释,转身回了府里。 齐泽没立马和她回去,推了男子一下:“韩忆南,你小子怎么来了!” 眼前男子也敞开怀大笑了起来:“怎么,想我了?” 齐泽瞪了他一眼:“我母亲怎么样了?” “放心,被我照顾的很好。”韩忆南拍了拍齐泽的肩膀:“倒是你,这五年怎么样了?” 齐泽刚想回话,后面传来了女子急切的催促声,只好告辞。 韩忆南看着齐泽的背影,又看了看候府,抬脚走回了驿站。 京城中央的塔楼传来一声声的钟声,回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新的一年来了,新的劫难也该来了…… 12 宴会(一) “姑娘,明天就是皇宫举办的宴会了,咱们……还去吗?” 小月问杨慈,以前这种皇宫贵族举办的宴会他们从来都是不去的,一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二是杨慈压根也不想去那种吵的人脑仁儿疼的场景。 可是今年杨奇回来了,杨奇带功回京,自然也是要带上家属,到时文武百官和其家属都在,他们今年要是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去,当然要去了。”镜子旁正给自己描眉的女子开口。 那女子描眉是一根一根在描,用一根黑色的眉笔,把眉描的也是栩栩如生。 “可是……”小月犹豫了,她知道自从杨安走后,杨慈变得越来越喜静,噪声一大她就偏头痛。 “没事的,在候府闷了十四年了,在不出去候府就要叫旁人笑话了。”杨慈还是慢慢的描着眉,还是和以前一样淡然冷漠的神情。 “是,那奴婢给你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小月说完就和小花下去了。 镜子旁的少女描完了眉又开始涂胭脂和唇彩,再次抬头,镜子里就出现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了。 杨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以前是不喜欢化妆的,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能永远呆在候府的保护下。 杨慈拿起了梳妆台上的小扇子,那是上次吴奕欢送给他的那把扇子。 杨慈想了想,把它和明天宴会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小月就非要拉着杨慈打扮,杨慈只记得睡梦中忽然被一个手拉了起来,半推半拉的把她拽到了梳妆台。 小月今天给她化的是淡妆,不是很明显,但是也显得杨慈优雅而落落大方。 杨慈穿的是一件鹅卵黄色的衣服,袖口用银色的丝线绣着鹤,虽然没有吴奕欢送来的那个衣服绣的好看,但绣工也算是上等了。 饰品就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翡翠耳坠,头上插着银色钗子,手间戴了一对儿银镯子,还有扇子。 今天到场的都是文武百官和其家眷,整个胤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 杨慈一动不动,任由旁边的人给她绞面,上妆。 眉毛往往都是要她自己画的,可是今天杨慈不知为什么就是打不起精神,就只能由小月给她画。 小月也是有效率的,不一会儿妆就化完了,杨慈换了衣服拿着扇子就坐马车前往京城了。 皇宫她小时候还是来过的,虽然印象不太深刻了,但是杨安确实带着她来过几次皇宫。 皇宫就在永宁街,和丞相府在一条街上,那条街的尽头就是皇宫。 一路上小月一直在给她念叨宫里的规矩,杨慈也只是听见了一丝半点。 尽管他们来的已经很早了,可皇宫门外还是排满了马车。 走上皇宫门殿要99层台阶,就连韩国的皇宫也是仿照胤国建的。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因为好久没有修缮,宫里墙皮早已脱落,路上杂草丛生,哪里还有皇宫的样子。 “这皇宫还不如候府干净。”小月说完立马捂上了嘴,杨慈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宴会时男人和女人是要分开做的,所以杨慈要独自一个人坐在女席。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窃窃私语,议论着最近京城发生的事儿。 座子上大多都是一位贵妇带着家里孩子,像杨慈这样自己一个人的倒是特别少见。 杨慈一进门,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是杨安的孙女儿?”开口的是坐在下座的女妇人,声音特别大,刺的杨慈耳朵一颤。 宴会通常都是按照官位排的,一二品官员坐在上座,三四五中座,其次就是下座。 那妇人一出声,旁边的女子就瞪了她一眼,叫她不要那么大声。 杨慈按照官位是要坐在上座的,杨慈走到哪儿,议论声就响到哪儿,好的坏的都有,杨慈听见了,却也没有理会。 随着杨慈落座,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有些人赞赏杨慈的气质,有的人造谣她只是表面装出来的。 好多女子好奇的往这边看,也有跃跃欲试想往杨慈身边搭话的,却也没有往她这边走的。 杨慈端起了桌上的茶,刚喝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就被后面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吓得杨慈咳了好大半天。 “你是杨慈吗,我是许木木!” 杨慈心里想,这自我介绍的方式也太简洁了…… “我是杨慈。”杨慈冲着眼前的少女说到。 那是一个极为活泼的少女,和杨慈的性格相反,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服,衬得皮肤很白澈。梳的发型还是姑娘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对杨慈的好奇,看着年纪和杨慈差不多。 小月在一旁出声提醒:“这是将军府许家的嫡女。” 将军府和候府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将军府常年统领禁卫军,候府常年外出征战,所以杨慈对眼前少女并不熟悉。 “你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吧,你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你为什么不来学院上学啊?”许木木再次抛出了很多疑问,杨慈犹豫着要先回答哪个。 “许小姐平时都是这样……吵闹的吗?”杨慈不耐烦的回到。 她本来以为许木木遭了冷落就会夹着尾巴乖乖回去,没想到她的兴致更高了。 “你平时待人都是这样吗?你有很多朋友吗,你和我当朋友吧!我爹不让我和别的官员的家眷玩,我每天都要憋死了,你以后就来找我玩吧。”许木木眨着眼睛看着杨慈。 意思就是,许木木已经把她当成好朋友了。杨慈头上不禁出现了三条黑线。 “我没有什么朋友,平时也是呆在候府很少出门……”没等杨慈说完,许木木就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哦哦没关系啊,我可以和我爹娘说我去找你,就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去找你!” 杨慈本来想拒绝,看见眼前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有出言。 许木木说完就跳着跑回了座位,回座前又朝杨慈眨了眨眼睛,杨慈身边的议论声就更加大了。 杨慈本来喜静,这种吵吵嚷嚷的场面让她的脑仁儿更加的疼,于是又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 “众卿可真是热闹啊。”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影,是梁太后。 本来这种场合是要皇后出席的,男席那边也要皇帝出席。可是底下人几乎已经习惯了太后出席,并没有多说话。 “吩咐厨房,可以上菜了。”太后歪着头吩咐身边的老嬷嬷。 那嬷嬷点了点头就下去了,不一会儿又走了上来。 太后出席,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言了,杨慈才揉了揉眉心,坐直起来。 “今年我们之间多了一个姑娘啊。”梁太后边说边看着杨慈,眼里充满了蔑视。 底下的人没敢多说,小心的看着杨慈。 “杨慈,走过来让哀家看看。”杨慈只好站了起来走到席中间,给太后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太后。” 13. 宴会(二) “臣女参见太后。”杨慈低头对太后行了一礼。 “好了好了起来吧,马上就要上菜了,你下去吧。” 梁太后语气轻佻,压根没把杨慈当回事儿。可是在座的有几个笨人?太后明里暗里的意思杨慈他们也听的明白。 这不就是想让杨慈难堪吗? 小月暗暗捏了捏手帕,她手里的汗早已浸湿了手帕,心里也一直提着一口气。 杨慈没有低着头像别人一样退回去,而是仰着头径直走向了座位,回座后还不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杨慈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许木木眼里的炙热目光要把杨慈看穿了。 太后脸一黑,也不好说什么,就吩咐厨房上菜了。 上菜之前为了助兴,都会有舞姬表演,可是今年只是太后潦草的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杨慈的桌子上就摆上了菜,宴席极其简陋,梁太后也不是注重面子的人。那些菜比他们过年吃的菜还要少。 还未等吃完,太后就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底下的人说上了话。底下的人不好在吃,只能一个劲儿的回着太后的话。 场面越来越闹,杨慈的脑子也越来越胀,道了一声辞就去外面放风了。 今天天气还是很晴朗,杨慈一出门就感觉到了阳光在脸上照耀。她就微微眯上了眼,看着远处的风景,吹着风。 杨慈并没有发现,远处的凉亭里还有人在看她。 对面的男子脸上又露出了和往常一样妖孽的笑。 “没想到她也会来。”紫衣男子歪了歪头,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韩太子认识这姑娘?”说话的是一旁毕恭毕敬的胤国皇帝。 要说胤国皇帝别的能耐没有,巴结能力倒是强的一比,许多幕僚都是被他巴结来的。 “有过几面之缘罢了。”紫衣男子不屑的说到。 韩忆南是谁啊,堂堂韩国唯一皇子,也是韩国的太子,未来韩国的储君。胤国在这些国家之间已经是很小很小微不足道的国家了。 天下三分,最大的是祁国,其次是韩国,最小的就是胤国了,还有一些小的实在说不过去的国家,就也没载入史册。 胤国皇帝梁启辰见韩忆南不继续说话,自己也只好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在多出言。 梁启辰的意思,是想让韩国助他夺回储君,可是他忘了,以现在胤国的资源储备,能给韩国什么呢? 另一边,杨慈一手举着扇子背阳,另一只手端起一杯凉茶三两口就喝了下去。 “姑娘若是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吧。”小月看杨慈这个状态,心里也拿捏不准,倒是打起了退堂鼓。 “不必了,若是现在离开,也会引起那些人的不适。外界对候府的评论只怕是更加不好。”杨慈揉了揉眉头,她本来精致的小脸出现了几分忧郁。 “姑娘是不是脑袋又疼了?”小月连忙给她按着太阳穴。 “小事,习惯了就好了。” 小月低了低头,自家姑娘什么身体,别人不知道她还是知道的,杨慈能走出来恐怕也是硬撑着。 杨慈平时如果听见吵闹,脑袋就会不由自主的发昏,平时和齐泽练武读书也只是找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练。 “姑娘!姑娘!”这是杨慈醒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再以后就没了记忆。 在睁开眼,她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只觉得嘴里干的要死,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要水。 小月和小花也是早就候在门外等杨慈醒,一听见屋内有动静,忙不迭的跑到了屋内。看见杨慈醒了,给杨慈喂完水就开始询问杨慈的情况。 “姑娘哪里还感觉不舒服?脑袋还疼吗?” “是啊是啊,姑娘脑袋还疼不疼,饿不饿啊?厨房做了一点粥姑娘喝不喝?” “姑娘你都躺了三天了,吃点东西吧。” 杨慈皱了一下眉,打断眼前两个小奴婢你一句我一句的话。 “你说我躺了几天了?” “三天了啊姑娘,你不饿吗?”小月疑惑的看着杨慈。 不对啊,她只是和平常一样脑袋晕了一下,怎么就睡了三天了呢? “大夫说你是最近太累了,睡眠也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杨慈虽然不信,可是她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劝慰自己了。 “我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怎么会到候府的?” 杨慈抛下来两个疑问,小月想了想,和杨慈说到:“姑娘你本来是要透风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了。 我本来接住了小姐,但是一个人又拖不回小姐。 然后一个男的走了过来,拎起来小姐丢到马车上就走了……” 杨慈没等小月说完,就打断到:“你说什么男子?” 胤国虽然男女之事比较开放,但是女子的贞洁还是得保的。 “就是一个……紫衣服的男子,长的极美,哦对了,他走的时候把小姐的扇子拿走了。” 听到紫衣,杨慈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人影,又摇了摇头。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又救了自己……拿走了扇子,救她的应该是吴奕欢吧。 想到这儿,杨慈便没有多问,让小月继续往下说。 小月也只是说了一些无聊乏味的消息。杨慈睡着的时候,杨奇被封了正式侯爷,还有就是候府翻新一系列没营养的问题。 杨慈听了一会儿就觉得闹,把两个丫鬟都赶走了。 杨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现在穿好了衣服就要去食堂吃饭了。 今天张婆子做了面条,还有几天就是元宵节,胤国人习惯在元宵节之前吃面条来祈福。 “慈儿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杨慈刚听完小月的唠叨,又开始接收杨奇的唠叨。 “好多了。”杨慈坐上了座位,夹了一个虾到碗里。 “听说今年元宵节彩头是一个灯笼,慈儿想不想去看看热闹?”杨奇也夹了一只虾。 “出去转转也好,若能赢回来,我们就挂在候府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 杨奇看杨慈兴致高了起来,连忙剥了几只虾放在杨慈的碗里。 杨慈想了想,几次三番想开口,最后还是住了嘴。又下定决心的说到:“父亲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杨慈抬头看着杨奇。 杨奇本来没想到杨慈能问这个问题,他本来不想把这种事儿告诉杨慈,又想到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家,就把下一步的打算告诉给了她。 杨慈听完眼睛一瞪,惊讶的看着杨奇。 14. 谈判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月十五元宵节,厨房早就备好了炸好的元宵,个个元宵大又圆,香味儿早早的就飘了出来,引得下人们忙着咽口水。 “姑娘你终于醒了,厨房炸好了元宵等着你吃呢!”小月看杨慈睁开眼,就跑到她床头说到。 “小月你小声点,别吵到了姑娘!”小花在一旁喝着小月。 “哎呀我这不是着急了嘛,今天厨房炸的元宵可香了,我只是想让姑娘赶紧尝尝。”小月反驳到。 “你就知道吃!”小花和小月又在一旁争吵起来。 “咳咳!”杨慈大声的咳了一下,小月和小花这才闭嘴,乖乖的退了下去。 走之前,小月把元宵端到了床头。 杨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一入嘴就感觉到元宵的汁顺着咬痕渗透了出来。是芝麻馅的,黑黑的芝麻糊之间放了糖和花生碎,元宵皮也入口即化。吃上去别有一般滋味。 杨慈吃了半碗,剩下半碗放到了窗边喂一只紫毛的流浪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院子里总会跑进一只紫色的流浪猫,那猫很乖巧,只是蹲在窗边静静看着杨慈,也不闹,杨慈看它安静就把它留了下来。 “你觉得好吃吗?”杨慈摸着那猫的毛说到。 “喵呜~”那只猫回应杨慈。 “是吧,我也觉得好吃。”杨慈开心的拍了拍小猫的脑袋。 它好像不喜欢别人这么摸它,往后退了退。 杨慈也没有继续摸下去,穿好衣服就和小月小花出了门。 近日京城拥挤的很,街上人来人往,老百姓的说话声和小贩的说话声,还有路上小猫小狗的叫声融汇在一起,好不热闹。 “小姐你快看,那新开的客栈,要剪彩了!” 杨慈看了一眼,敷衍的回着是。 “小姐你看,这是京城的学院,里面好多人哦!”杨慈刚安静一会儿,又听见了小月的叫声。 杨慈撩开帘子看了一下,一眼就扫到了坐在最后面昏昏欲睡的许木木。 杨慈嘴角不经意的撇了撇,小月以为她羡慕那些坐在学堂里读书的孩子,又劝到:“小姐不用羡慕他们,齐先生教的要比这帮老师们好多了!” 杨慈笑了笑,齐泽什么文凭她还是知道的,以他的身份,恐怕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老师了。 “姑娘,到了。”杨慈今天是要去城西酒楼的。 杨慈穿上披风戴上斗笠走进了酒馆,那家酒馆平时接待的都是些各种各样的人,对于杨慈的穿着自然是不在意的。 “杨常乐的房间在几楼?”掌柜看见眼前女子问,连忙指了指二楼角落的房间。 这家酒楼看起来有些年头,木板踩上去颤颤巍巍吱吱作响,好像马上就要塌,但是却没塌。 “姑娘,那人是不是不靠谱,这酒楼看起来不太好。”小花一旁出声提醒。 “既然是找我们合作,也不会太不靠谱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杨慈说完,捏了捏袖子里的匕首。 她这次出来只带了小月和小花,虽然和她一起习武,但是三个姑娘家,打起来也没有胜算。他们出来前每个人袖里都塞了一把匕首。 杨慈推开门,屋里还没有人来,她点了一杯茶,坐在凳子上,小月和小花站在两边。 沉重的大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随即门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是你!”杨慈出声喊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忆南。 “怎么,我来就不行了?”韩忆南也自来熟的坐下,倒了一杯茶。 小月看见韩忆南倒是眼里放了光,连忙拽了拽杨慈的衣袖。 杨慈并没有理会,她仔细的回想起杨安之前和她说过的话。 韩国是有一个太子,但是那太子一直低调,几乎没怎么出过韩国…… “你是韩国使者?”杨慈疑问的看着眼前紫衣男人。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是身着紫衣,但是每次的款式好像都不一样。 杨慈第一次见韩忆南的时候,以为他是哪个人家的私生子或者未曾谋面的公子哥儿。 “我是韩国太子,韩忆南。” 杨慈深吸了一口气。 杨奇的计划是靠着韩国支持里应外合干掉胤国皇室,今天杨慈的任务就是和韩国使者碰头。 此时杨慈内心一万匹小马奔过。 “对于你们提出的条件韩国很满意,我们的本质也是希望天下百姓不在受苦。” 韩忆南低头喝了一口茶。 “韩国会在一月后出兵攻打胤国,到时还希望和侯爷里应外合,争取收复胤国。” 这话若是传出去定是天大的笑话。胤国侯爷和敌国太子里应外合干掉自己国家。 杨慈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又和韩忆南提着别的条件。 按照杨奇和齐泽的约定,杨奇登基后不久,齐泽就会继位。齐泽继位后胤国会和韩国一起出兵攻打祁国。 事后胤国会在原本五五分的祁国上再让五座城池给韩国。 “不知韩太子对我方条件可否满意。” 事实上杨奇给韩国的报酬已经很大了。若是再多,韩国也只会觉得他们空口无凭。 “满意倒还是挺满意的。”韩忆南还是和从前一样张扬跋扈,谁的话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这样的行为使韩忆南在杨慈心里的好感度瞬间减一。 “既然你们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我就先走了,如果韩公子还有什么别的疑问的话可以直接去候府找。” 杨慈说完便要往门口走,她本来也不想在这儿多待的。 “你今天穿的挺好看的。”杨慈一回头,正巧撞上了韩忆南笑嘻嘻的脸。 她今天穿的很素,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袄,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头扎的是方便出行的马鬃辫。 “韩太子还是少开玩笑的好。” 杨慈冷冰冰的丢给嬉皮笑脸的男子一句,刚准备开门,又被一声冷哼打断。 “杨小姐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杨慈早就对韩忆南不耐烦,捏了捏拳转过身就是一顿大骂:“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说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去候府找。 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吧,你只是救了我一次,况且那次没有你我也能脱身。韩太子不要以为自己很不错。” 她本来以为韩忆南得闹太子脾气接触他们的盟约,没想到他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说完了吗?” 15. 烟花 杨慈脸上出现一丝不解。 “说完了。” “那现在到我了吧。”紫衣男子喝光了碗里的茶,抿抿嘴说到。 “首先呢,韩国对你们提出的条件很满意,也没有什么附加条件,一切就按你们说的来。 其次呢,你觉得我需要候府的什么报酬?银子?城池? 再有呢,就是杨姑娘不要对人总是冷冰冰的,要多笑一点,你看看你现在,跟一个怨妇一样。” 杨慈白了白眼,听他继续往下说。 “今天是元宵节,还希望……杨姑娘晚上能赏面和在下一起放花灯。” “就这个要求?”杨慈歪了歪头。 “没错。” “看来韩太子真是逍遥惯了,还请韩太子放心,我会去的。” 紫衣男子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丝邪笑:“那就说好咯。” 回应他的是一声摔门声。 杨慈走后,韩忆南旁边的侍卫看向韩忆南:“陛下不是说不出兵帮杨奇吗……殿下这样,恐怕陛下会生气吧。” “生气就生气,我自有办法调兵。” 杨慈走后,韩忆南脸上的笑容当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侍卫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韩忆南一声喝断。 “好了,这件事不用再提!” 韩忆南什么性子那侍卫早就领教过,也不敢再出言。 另一边,杨慈随着小月和小花匆匆上了马车。 “人渣!”杨慈咬着牙根说到:“这样的人,以后怎么能当皇帝呢?” 小花和小月都没出言,倒是小月,好几次想说话都被小花用眼神制止。 “其实……其实那天在皇宫里救你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太子!” 小月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杨慈立马瞪大了双眼。 “千真万确,他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容貌也是一样的,我不会记错!”小月坚定的说。 杨慈只感觉脑袋越来越乱,现在眼前的一切都不符合她的预期。 …… 傍晚,杨慈一吃完饭就回去收拾了。 “听闻今年元宵节十分热闹,到时皇宫还会放整整一个小时的烟花,姑娘我们早早去看吧!” 小花正在给杨慈洗手,杨慈一双小手又细又长,只是手心里有些茧子。 “着什么急?”小花呵斥到:“我们早晚也是要去的,姑娘这不是已经在收拾了吗。” 小月乖乖的闭了嘴,房间里就只剩杨慈洗手的声音。 要说出街,杨慈心里是一万个不想去的,要不是为了给韩国面子,杨慈直接就想给那该死的太子一拳让他归西。 “慈儿收拾好了吗?”杨奇敲了敲门,却没有进来。 “马上好了。”杨慈隔着门跟杨奇喊到。 “那慈儿快些收拾,我们在正厅等你。”杨奇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等杨慈到正厅的时候,杨奇和齐泽还有一众将士已经在准备了。 他们今天是不坐马车的,十多个人一起走着看。 “慈儿真是长大了,越长越好看了。”为首的一个将士说到。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女儿。”杨奇脸上出现一丝得意。 杨慈穿的是一件浅蓝色袄裙,因为天气寒冷,外面就套了一件深紫色兔毛披风。 杨慈出门前小月给杨慈塞了一个大大的手炉,导致杨慈的披风中间鼓出了一个小包。 “好了,父亲我们走吧。”杨慈缓缓说到。 一行人早就是摩拳擦掌,还有一旁欣喜的仆人们。 这次元宵节和以往都不同,皇家为了迎接杨奇特意要放整整一个小时的烟花,到时京城百姓都可以看见。 他们出来的不算晚,但是街上也有了许多行人,大多数都是老百姓,还有一些官员带着家眷逛街的。 “姑娘,你说这京城最热闹的时候是不是就是现在了?”小月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到。 “我觉得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京城了。”小风在一旁出口。 今天候府的大多数人都来看烟花,只有几个走不动路的阿婆在看家。 “唉,谁让你不多出来走,现在好了吧,眼界都这么低了。”小月在一旁轻轻嘲笑,但是杨慈和小花脸上都闪出一丝笑意。 一行人旅程也算是愉快,其中小月和小风不停的聊着天,杨奇和将士们谈天论地,好不热闹。 “杨慈!”一声尖锐的女声想起,杨慈又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随着声源看去,杨慈看见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因穿的单薄在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的姑娘。 “这么巧呀,都能在这看见你。”那姑娘确认了身份,连忙跑过来和杨慈搭话。 “许小姐也是来看花灯的吗?” “不是啊,我是想来要那彩头灯,听说全京城只有一个哦!”许木木在一旁高兴的说。 “可是那彩头得等烟花放完之后才公布,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杨慈出现一丝不解。 现在街上人虽然多,但是也是傍晚,离放烟花至少还有三四个时辰。 “哎呀,我出来逛逛嘛。对了,我之前本来想去找你玩的,结果我爹不让,唉……”杨慈看许木木的憋屈样儿,不禁笑了出来。 “哈哈,也好。”还没等杨慈说完,另一边的杨奇就开始催促了。 “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见。” 杨慈说完就离开了。 他们在街上闲逛了很长时间,大多都是杨奇带着将士游街,杨慈跟在后面看风景。 那些边关将士和杨奇一样,在燕北呆的时间长了,看京城的一切都感觉陌生。 “小姐你看,开始放烟花了!”小月看见天上有烟花,连忙叫了杨慈一起看。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高空中绽放开来,烟火眯的杨慈直想闭眼。 “今年这烟火真是好看呢。”这次说话的不是小月,而是和杨慈一样沉默已久的小花。 另一边杨奇和将士们好像谈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随即放声大笑,场面也是和谐。 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在空中开放,京城所有的百姓都仰着头看天,角落里一个男子身影目光静静的锁着杨慈。 “公子,看来这胤国还真是下了血本。”韩忆南身边的侍卫马大方到。 “这有什么好看的,韩国放的比这个好看多了。”韩忆南是不把这次的烟火放在眼里的。 “可怜了这些百姓,和胤国一起受苦。” 马大方是韩忆南从小养在身边的侍卫,从小就待在韩国,和韩忆南的脾气特别相像。 “也是难为了……”韩忆南从嗓子眼里哼哼出来一句话。 16. 彩头 湖边已经聚集起了许多人,嬉戏打闹的孩童,卿卿蜜蜜的情侣,年过半百的老人。 杨奇一行人也来到了湖边,湖边有小贩贩卖花灯的,杨慈买了两个。也没放,就在湖边静静的待着。 “杨小姐当真守信用。”韩忆南是跟着杨慈来的,所以杨慈到后不久韩忆南就到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不成还要太子殿下等我吗?”杨慈递给韩忆南一个花灯。 那花灯做的也是精巧,木质的莲花中间拖了一个小蜡烛,旁边还有一个小槽,专门用来放许愿的纸条。 “明天太后要举行宴会,杨姑娘去不去?”韩忆南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杨慈。 “既然太后亲自请我了,我怎么敢不去呢?”亲自两个字被杨慈咬的很重,太后以为她这么多年不出府,就是什么规矩也不懂了?她偏偏要打太后的脸。 韩忆南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低头不在说话,开始摆弄起手上的花灯。 杨慈蹲下身子,用手指撩湖上的水。 湖中间修了一个和花灯差不多样子的花座,好多舞姬在上面翩翩起舞,黎民百姓的花灯也随着水流飘向湖中央。千人放灯,场面极其壮观。 “那天在皇宫,是你把我拖到马车上的?”杨慈等了半天见韩忆南不开口,顿了顿说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不出手想必你的丫鬟也有办法把你送回府。”韩忆南说完看了看小月。 小月低下了头,她那天确实打算如果杨慈晕倒了就叫来别人帮忙的,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人,就被这太子抢了先。 杨慈也不再问,只是心里很不舒服。她不喜欢欠人情。 小花在一旁点燃了火折子,把火折子递给杨慈。杨慈点燃了莲花灯。 “希望天下百姓远离战乱,幸福安康。”杨慈小声念了念,随后把莲花灯放进了湖中,看着它一点一点飘向湖中央。 杨慈往旁边看了看,韩忆南也小声念了一句,因为隔的太远杨慈没有听清,她也没有问。 “没想到你也会来?”杨慈感觉背后传来一丝凉风,回头一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婉。 “我为何不能来?” 梁婉没想到杨慈敢反驳她,伸手就要打杨慈,却被一道大力推了回去。 梁婉这才开始注意杨慈身边的人,眼睛不禁放了光。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容颜,比她之前看见的最漂亮的男人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韩忆南发现梁婉看他的目光,柳叶眼弯了弯:“胤国女子为何如此无耻,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打人了?” 梁婉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韩忆南,哪里管他说了什么,倒是杨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另一边杨奇也走了过来,他刚才听见了这女子大吵大闹,以为她要对杨慈出手,连忙往这边走。 “这是何人?”杨奇问杨慈。他太久没有回到京城,对这些人自然都不太记得。 “这位是公主殿下,梁婉。”梁婉听见有人说她名字,这才缓过来神。 “住嘴,本公主的名号也是你能提起的?”梁婉为了让韩忆南对她刮目相看,故意挺了挺胸。 “你不是被废了吗?应该是在冷宫,怎么跑出来了?”杨奇问道。 以前他和杨慈写信的时候,宫里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儿杨慈都告诉她,对这位“公主”也有所了解。 梁婉气的脸都绿了,怒视着杨奇和杨慈,又换了个软弱的表情看着韩忆南,她本来以为韩忆南看在她是公主的面子上能给她面子,出来维护她。没想到韩忆南不仅没理她,还转身去看湖中央那舞姬表演。 她堂堂国之公主,难道还比不上那出身下贱的舞姬? “舞姬罢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分分钟能……”没等梁婉说完,杨慈就打断了她。 “舞姬也是人,为何不能看?” 她刚想反驳杨慈,杨奇也出口:“慈儿说得对,舞姬也是人,站在这儿跳舞就是让人看的,难道还不能看了?” 梁婉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疼,瞪了杨慈一眼。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姑娘你看,彩头灯!”小月又在一旁喊了起来。 这次小花也没有管她,因为那花灯确实是漂亮极了。一个差不多到杨慈小腿处的灯笼,正反面栩栩如生的雕着小人,每个小人的表情神态都不同,有的在舞狮,有的在买菜,有的在街上散步,简直就是把京城一角复制下来了。 上面的四个角都雕上了花球。那花球不是空心,里面还有许多小花球,都是一个木头刻上的。怎么说呢,应该是一整个花灯都是一块木头刻上的。 底下立马就有人眼里放了光,不禁感叹:“这得多长时间能雕成啊。” 公布了花灯,马上就要公布灯谜,底下所有人摩拳擦掌,就等着赢一个回家涨涨脸面。 “公布灯谜了!”底下又有人喊道 今年的灯谜和往年的不同,往年都是写在灯上,今年是要由人唱出来。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那人唱的歌声宛转悠扬,在座的人都听清了,可是又没有一个人能答上。 原本喧嚣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些人知道与宝灯无缘,就直接回了家。只剩一些读书人在苦苦思索,可是说了好几个答案都被试官否决。 “可是雪?”人群中一个微凉的声音传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恭喜姑娘,你答对了。”那试官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将灯笼交给了杨慈。 许多人在底下拍了拍脑袋,恨自己这么简单的谜底怎么就没想出来呢。 杨奇也是面露喜色,看着这么多人赞赏的看自家女儿,一种骄傲的感觉在他心中产生,不由得又挺了挺背。 他本来长的就高大,一挺背在她后面的杨慈就被挡的严丝合缝了。 既然谜底已经被猜了出来,底下的人就都散了,原本热闹的湖边只剩下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身影,旁边还有一个憨头憨脑的侍卫。 “主子没有想出来吗?”马大方刚才注意到了自家主子张了张嘴,却又没把答案说出来。 “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马大方撇了撇嘴,刚才公布彩头灯时候自家主子眼里也放了光。韩忆南很少对东西这样。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随即转身,湖边上空无一人。 17. 刺杀 “好。”杨奇以为杨慈不会和他去,没想到杨慈这么快就同意,还有点错愕。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多年没陪在杨慈身边,对杨慈的性格一点都不了解,又产出几分内疚。 …… 第二天,杨奇一醒就发现杨慈已经收拾好了,坐在正厅等他。 “慈儿其实不用起这么早,我们也只是问问他们,不必大做文章。”杨奇以为杨慈太激动,安慰她道。 “没事的,父亲收拾好我们就启程。”杨慈笑了笑。 看在杨艺琳姓杨的面子上,他们今天是想问丞相府什么立场,如果丞相府誓死站皇家,那他们以后也不会对丞相府手下留情。 还有十天韩忆南的兵就会来攻打胤国,他们所剩的时间非常短暂。 马车一路飞驰到了丞相府,梁婉看见杨慈,以为是来找她道歉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慈。没想到杨慈看都没看她,绕过她直接随着杨奇进了正厅。 梁婉脸上又绿了,可又无可奈何,气愤的跺了跺脚。 “杨侯爷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寒舍拜访?”一到丞相府正厅就看见郑渊换上了那副假嘻嘻的嘴脸。 “话不多说,郑丞相愿一生效忠太后吗?” 郑渊愣了一愣,以为杨奇站了太后阵营,随即说到:“鄙人对太后的忠心日月可鉴。” 杨奇看他不仅说出这话,还对天抱了个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府。 一旁的郑渊有点发懵,却突然想起来之前吴奕欢的话,心里暗暗惦记着兵权,对旁边侍卫使了个颜色。 那侍卫也不是个小角色,跟了郑渊很长时间,郑渊一个眼神他已经心领神会。拔出剑对着杨奇刺去。 杨奇走的急,心里也想着别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倒是走在后面的杨慈看见了,掏出袖里毒针就往那侍卫方向扔去。 那侍卫手中了毒针,手一抖剑一歪,原本刺中心口的剑刺到了右肩膀。 杨奇也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侍卫,也明白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儿。 郑渊眼色一抖,他心里也明白,那杨奇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杀人不眨眼,怎么可能那么好杀。心里又暗暗访问了吴奕欢的祖宗十八代。 杨奇也生气了,夺过那侍卫的剑直接插进了侍卫的心脏。随即他右肩的伤口因为用力撕裂开来,鲜血随着杨奇的肩膀到手腕最后从手指尖滴落下来。 杨奇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就跟崴了脚一样,小事儿。 “郑渊小儿,你敢偷袭我?” 郑渊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杨奇,心里满是恐惧,他想往后退,脚却不听使唤,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杨慈也走了过来,看着郑渊。 若不是她刚才出手,躺在地上的就不是侍卫而是杨奇了。 郑渊哪里意识到那小丫头片子也学过武,肠子都快悔青了。 “谁指使你的?”杨慈冷漠的看着地上的郑渊。 他哪里受过这种恐吓,早就已经吓尿了裤子,浑身发抖。 “没……没人指使。”郑渊因为害怕结巴的说。 “没人指使,我就可以理解成丞相府蓄意谋害侯爷,抢夺兵权?” 郑渊哪里想到这小姑娘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的底细,又抖了一下。 杨奇也被自己女儿的气场震住,以前他以为杨慈身上有贵气只是因为齐泽教的好。现在他感觉杨慈身上有一种和齐泽截然不同的气质。 “是……是无恙当铺吴奕欢指使我的,你们千万别怪我呀,我也不知道啊。” 杨慈闭了下眼睛,果然是他。 “胤国丞相府突然一夜之间人走楼空,郑丞相你明白了吗?” 郑渊眼睛一瞪,要他的官职,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不能!你们不能这样!”最后一句是郑渊吼出来的。 “那就是丞相府一夜之间满门灭口,凶手不知所踪。您看看明天这头号新闻用哪个好?” 郑渊彻底瘫坐了下来,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楠木地板。 随后杨慈和杨奇就离开了丞相府。杨艺琳看见杨慈,想叫她,看见旁边的杨奇还是住了嘴。 这个杨奇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虽然看着笨,心里想的事儿比谁都明白。 杨艺琳刚一进屋,就看见了瘫坐在地板上的郑渊,郑渊嘴里还在呜呜念叨着什么,杨艺琳没有听清,看见死在地上的侍卫,也明白了什么。 “老爷,快起来。”杨艺琳伸手就要扶郑渊,可郑渊却像见了鬼一样的往后爬,嘴里还念叨着不要杀我。 “老爷,是我啊,我是艺琳。”杨艺琳又往郑渊那边走了一步,可是每走一步,郑渊就往后退一步,直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杨艺琳没办法,只好叫了医生,然后把郑渊扶到床上休息。 不过也还算好,医生说郑渊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会儿就好了。可郑渊不听,一直就要往外跑。就算被人抓住了也还是要往外。 杨艺琳没办法,若是让百姓看见郑渊这样,恐怕郑渊这官职也不必在当了。就写了告病的折子随后带着郑渊去了乡下。 …… “吴奕欢要害我们。”杨慈淡淡开口,坐在他对面的是正在包扎伤口的杨奇。 “当铺卖消息的那个?” “你的伤没事吧?”杨慈指了指杨奇身上的伤口。 杨奇看自家女儿关心自己,开心的一下子举起了胳膊,可是用力过猛,血又留了下来。 杨慈看了看杨奇,也没有说话。 “过不了今晚郑渊就会离开,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杨奇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到: “这件事我和齐泽本来不想牵扯到你,可是既然事已至此,我就把全部计划告诉你就好了。 十天后韩国的兵就会来攻打胤国,到时皇帝和太后一定是想让我带兵抗敌。我只需要拿了兵权,等韩国兵队快要到京城的时候转向攻打胤国就好。可是……” 说到这儿杨奇皱了皱眉,杨慈性子较急,就让杨奇赶紧说。 “可是禁卫是个问题,禁卫少说也有四五万人,我手下也只有五万的兵,如果韩国不来救场,恐怕禁卫也是个大麻烦。” 禁卫一直是将军领着的,当年杨老侯爷在军中威名远扬,无论哪个将领带头也没有杨安有信服力,所以兵权就交给了杨安。原本带领军队的将军去带了禁卫。 禁卫一直都是许震东带领的,许震东……许震东…… 杨慈脑子忽然想起一个少女的身影。 许木木! 18. 解决好了 杨慈一个人去的将军府,口头上是去找许木木,杨奇跟着也不太好,就让杨慈自己去了。因为怕杨慈像之前那样遇到危险,给她塞了好多暗器,杨慈只感觉手里坠得慌。 “杨慈,你来找我玩啦!”杨慈来之前已经给将军府下了帖子,许木木一早知道杨慈要来,激动的一直在门口徘徊。 “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不冷吗?”杨慈看着冻的发抖的许木木,想来已经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长时间了。 “我不冷呀杨慈,你终于来了。你来了我便开心,开心就不冷了。”许木木往回抽了一下鼻涕,耳朵冻的铁青。 “那咱们赶紧进去吧,这太冷了。”许木木高兴还来不及,连忙和杨慈回了房间。 许木木一直给杨慈看她的稀有玩意儿,杨慈也一直在旁敲侧击问许震东的消息。 “我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一个模样极为好看的男子后就不见客了,他经常这样。” “不见客?”杨慈睁大了本来就极为好看的眼睛。 “怎么啦,你找他有事吗?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可以替你问问他。” 许木木的家境和杨慈不一样,许木木还有一个哥哥,和许震东一起在禁卫任职。 “没事。”杨慈顿了顿,又笑着问她:“为何那天在宴会,你单单要和我说话?” 这个问题她之前思考了很久了,一来她和许木木不相识,杨奇和许震东也没有很大交集。二来如果她无聊可以找身边的女眷聊天,为何一下子就来找她,并且只找她? “嘻嘻,这个嘛……”许木木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觉得你长的比她们长的都漂亮,我喜欢和漂亮的人接触,所以一心就想着往你身上扑,要是有什么是礼节的地方你莫要见怪哦。” 杨慈也笑了笑,其实眼前这女子也是极为好看的。弯弯的柳叶眉衬托着大大的杏眼,本来就好看的瓜子脸因为脸上有一丝红衬得更有气色。身上一件桃红色的长袄,下身穿着配套的马面裙,头简简单单梳了个姑娘头,上面歪插着一直黄玉的簪子。 “可有人说过,你生的也极为好看?”杨慈歪着头看着许木木。 许木木脸已经全红了,用着跟以往大大咧咧极为不符的温柔语调说道:“娘跟我说过,可是我还是觉得别人长的比我好看不知多少倍。”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到了中午,许木木执意要杨慈留下来吃饭,杨慈执意要回家。她没办法,就只能眼眶红红的跟杨慈道别。 “杨慈你以后要时常来和我玩啊!”马车已经走了起来,许木木跟在后面喊到。杨慈也高声回应了一声好。 马车驶到了候府门口,杨慈刚要下车,就听见高处有人叫她。 “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儿。”韩忆南满不在意的勾勾手指,却没有看见过路女子眼里对杨慈的嫉妒。 杨慈白了白眼,这人属狗皮膏药的吧,在哪都能见到他。 候府的对面是有一间客栈的,但是杨慈忘了韩忆南就住在那间客栈。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杨慈直接坐到了韩忆南对面,端起一杯茶就下了肚。 韩忆南目光注视着茶杯,愣了好半天,杨慈看他不说话,又开始催:“你赶紧说啊,不说我走了。” 韩忆南舔了舔嘴唇,走到她对面也坐了下来说:“你今天去将军府了?” 杨慈挑了挑眉:“是啊,怎么了。”她今天本来就因为许震东不见客一直气愤,看见韩忆南就直接一把火撒了过去。 “你可以不用去的,我解决好了。” “你说什么?”杨慈又习惯性的皱了皱眉。 “我今天去过了将军府,许震东同意了我的条件。”韩忆南端起另一个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到:“我跟他说如果他愿意和我们一起,我会把兵权给他,另加黄金百两,土地千亩,店铺若干。” “你疯了!”杨慈一拍桌子:“我们的资金不是很多,如果到时都给了许震东,胤国国库就会空虚,你敢保证这段时间没有人趁虚而入夺权? 既然我们有这个想法,别人也会有,找了那么多的官员商量谋反,他们为什么不上报?现在全天下都等着分胤国的一杯羹,那么多人虎视眈眈……” “好了好了好了。”韩忆南看杨慈一直不停的说,心里早已烦躁,而说话的杨慈忽然感觉心里一阵痛快。 “不就这么点东西吗,我给你不就完了么?”韩忆南笑着看向杨慈。 后者则是鄙夷的看着眼前男子,他们给的条件不支持韩国为他们这样。 韩忆南又往杨慈身边靠了靠,杨慈下意识握住袖里的暗器。 “放心吧,我看你和我投缘,这个就当送你了。还有啊,过几天我可能不在京城。” 杨慈脑门上出现三条黑线,她和他怎么可能投缘,她就是和一条狗投缘也不至于和韩忆南投缘吧。还有,他走跟她什么关系,她巴不得他赶紧走。 “还有别的事吗?”杨慈抬头看着韩忆南,韩忆南背着手站在窗边看风景。见他迟迟不说话,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把那个带上。”韩忆南指了指桌上的木盒子,杨慈打开看,里面是一只翡翠做的的桃花簪子。 “看你整天穿的土里土气的,可别丢我韩国盟友的脸。”随后又转身看外面:“你走吧” 杨慈甩了甩手,拿着盒子就走了。 等到了楼下,杨慈抬头看,韩忆南已经不在窗口站着了,心口不禁闪出一丝失落……不对,不是失落,是气愤!杨慈劝着自己,然后抬脚迈入了候府的大门。 杨慈离开后屏风后面徐徐走出一个男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男子就是齐泽啊! “艳福不浅啊!”齐泽用扇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 那茶杯是韩忆南刚才喝过的,随手放在看桌子上,没想到杨慈拿起来就喝了。 “瞎说什么。”韩忆南走到桌子旁一把抢过茶杯。 “这东西以往不都要扔了的吗,没事儿我帮你扔。”齐泽笑嘻嘻的看着韩忆南,韩忆南也只是转过了身说道。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扔的!” 齐泽笑了笑看韩忆南不理他,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你打算怎么搞到兵?”离交战还有九天,而韩忆南其实并没有借到兵。 “向皇帝要一点,然后……鹤焰兵,出一点吧。” 听到鹤焰兵齐泽突然睁大了双眼:“你确定要动用鹤焰兵?” 韩忆南点了点头,眼中刚才嬉笑的表情一扫而空,换来的是无底的深沉。 齐泽也不在说话,鹤焰兵是齐泽之前和韩忆南带了很久的兵,是皇帝留给韩忆南救命的兵,不到关键关头不会露面的。现如今韩忆南可是下了血本,就算是有齐泽在,也不至于韩忆南动这么大的手脚。 “老爷子之前在胤国皇宫留了点东西,叫我去取。”韩忆南口中的老爷子就是韩国的先皇,只是他已经去世多年,记得他的人也在少数。 “老爷子?他没直接跟你爹说?”齐泽皱起了眉。 “这个东西他只告诉给了我,我现在告诉你,你就是第三个知情人,万万不可泄密。”韩忆南再三嘱咐,齐泽也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走到了窗外眺望着远处的皇宫。 只可惜这盛世,过不了几天就要散了…… 19. 纷争(一) 九天后,韩国的兵果然如约而至。 “慈儿,你好好呆在家中,如果有人来就躲在密道里,爹……这一次若是回来了,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杨奇临行前一直在嘱咐杨慈。 大多数官员为了躲避仇家,家里都会设置密室或者密道,也用来存放重要的东西。 “爹我知道。”杨慈看向杨奇,眼圈已经泛了红:“你要注意安全,若实在敌不过那太后皇帝,你也要保自己一条命。” 杨奇眼圈也渐渐泛了红,本来刚毅铁青的脸出现了几分柔情。 “慈儿你放心,有我们在,定保侯爷周全!”身边的领卫开口,对于这些领卫她还是信任的。 旁边的将领也开始附和,答应一定把杨奇安全的带回来,杨慈这才放了杨奇走。 “爹!”杨慈在杨奇即将出大门的时候跑了过来拽住他的衣袖:“保重。” 杨奇低头顿了顿,骑上了门口的马,大喊一声驾,扬长而去。 杨慈直到看不见杨奇的影子,这才回了家门。 “小月小花。”府里的侍卫大多跟着杨奇去了战场,但是怕皇宫里的人卸磨杀驴,又给杨慈留了二十多个兵。 “奴婢在。”他们这辈子最服的一个人就是杨慈,心服口服。 “让府里的侍卫丫头都躲在密道里,爹留下的兵都设在门口,小月和小风,你们俩留意着点外面的消息。”说完后杨慈又绕着原地转了两圈,对着天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出谋划策杨慈可以帮忙,若是上战场打仗杨慈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能做的唯一办法就是稳住京城,不让杨奇分心。 小月应声下去,她是府里的大丫鬟,执行力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万幸,过了几天都没有传出什么坏消息,倒是杨奇节节败退,眼下韩国的兵还有几天就要攻到京城。 街上的黎民百姓纷纷斥责杨奇没有当年杨安的狠劲儿,杨慈心里想,若是以后杨奇夺了权,不得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卖国贼? 想到这儿,杨慈耸了耸肩。若是能让百姓离开暴君统治,他们可能会感激的更多一点吧。 因为这几天杨奇没什么动静儿,门口站岗的侍卫每天都能“满载而归”。身上全是百姓们砸的蔬菜,不过也好,候府可以几天不用出去买菜。 皇宫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儿,杨慈又怕有什么阴谋,让小月假扮百姓出去打听了好几天,也没有什么成效。 “小姐,有人找。”小花敲了敲门,打断了杨慈的思路。 “谁啊。”杨慈不耐烦的回到。 小花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杨慈心一顿,小花很少这样。 “是许家小姐。”杨慈摸了摸脑门,许木木啊。 许震东现在已经领着禁卫军守在皇宫门口,可只有知情人知道,他们下一步摧毁的就是皇城。 “杨慈……”许木木进了门,杨慈看出来她状态并不好,嘴唇和脸都惨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走路好像马上就能晕倒。 杨慈见状连忙扶过许木木,把她扶到了床边,喂她喝了一口茶,她嘴唇才有了一点人的气息。 “怎么了,为何如此匆忙?”杨慈扶着她的时候看见了他裙摆下的血迹。 “那太后出尔反尔,派人进将军府,绑架我爹,夺走了禁卫符……”许木木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大口大口喘气,杨慈也感觉心口一阵剧痛。 禁卫和兵一样,都有专门的兵符,只是兵来保家卫国,禁卫护着王城。 “我拼了命跑了出来,娘和爹他们还在府里……”许木木控制了一下呼吸,继续说到:“哥哥因为反抗被他们打死了,杨慈你要救救我,我京城只认识你一个人了……” 说着,许木木屈膝就要下跪,杨慈连忙拦住了她。她想告诉许木木,现在保候府都是个问题,根本抽不出手管将军府的事儿,可是看到了痛哭不止的许木木,心又软了下来。 她想起之前杨安被太后杀的时候,自己也是无力的坐在门口,像许木木一样哭,哭的眼睛看不见东西,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你先别担心。”杨慈安慰道:“等我爹回来……” 杨慈没继续往下说,她也不知道杨奇能不能救许震东。连忙叫小月拿来了纸笔,把京城的消息告诉给了杨奇。 从这儿到边境一来一返就算快马也至少要一天一夜,杨慈要是想收到杨奇的信,最少要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 杨奇走之前只给杨慈留了一匹快马,每次送信用的都是这匹马。 候府房间倒不是很多,杨安生前也没什么好友,所以候府里大多都是景物。 杨慈只要把许木木安排到了离杨慈房间比较近的唯一一间客房。 现在皇家有了禁卫,那些禁卫也都是前线退下来的老兵,杀人的事儿干的多了,杨奇这次带过去的很多都是新兵,到时只能看韩国兵力了。 杨慈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做一切事情都要看对方眼色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杨奇走的这几天,杨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厨房为了给杨慈做吃的都要大费一番心机,可杨慈还是不吃,无论厨房做什么菜系,送到杨慈房间里的饭菜都是一口未动,厨房的张婆子最近长了许多白头发。 第二天一早,杨慈就被小月的叫喊声吵醒。 “小姐,门外来了好多兵!”小月一边说一边喘着气,是直接跑过来的。 杨慈一边醒觉一边穿衣服,现在能来的兵,只能是禁卫,要么就是太后的五百千骑。 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杨慈吩咐小风小雪开了门。 杨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饰,手交叠放在胸前,脖子高高昂起。在怎么不济,她也不能丢候府的脸。 “哪个是杨慈!”领头的人喊到。 杨慈观察了他们的服饰,只是普通的禁卫,手里拿的刀生了锈。杨慈笑了笑,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趁火打劫了?更何况,哪有抓人就只带十几个人的? “我就是。”虽然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触碰的威严,领头男子打了一个寒噤。 “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男子说着就要去拽杨慈,杨慈总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却也想不起来。 “休想!”杨慈伸出拳直击那男子面门。 后面的人纷纷要进来抓杨慈,杨慈给了小月和小花一记眼神。 不久,十几个人一个一个被丢出了候府门外。 “尔等臭鱼烂虾,休想在我候府放肆!”杨慈说完后让侍卫重重关上了大门。 门关上后杨慈就感觉一阵脚软,让小月扶她回去休息了。 还好今天来的只是一些趁候府没人想捞几分油头的小混混,若真是从前线下来的百十来号人,说不定杨慈现在已经跪在皇宫的门口了。 杨慈晚上给杨奇写信的时候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一来是因为只是一些市井小人,二来也没有对候府造成什么危害,就没跟杨奇说。 20. 纷争(二) 杨奇给杨慈回的信第二天早上就到了,交代了一些战场上的事,还跟杨慈说最多两天就能到京城。韩国的兵也是给力,直接派了七万将士,这次想必能一举夺下皇城。 杨慈看到信自然是欣喜的,也吃了很多饭菜,厨房那边听说杨慈吃饭了,忙又送了许多食物来。 许木木那边情况也好转了不少,但是还是不能露面,眼下大战在即,杨慈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掉链子。 齐泽在杨奇离开几天前就不知所踪,但是五年来齐泽都是这个作风,杨慈也没往心里去。倒是韩忆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慈想到这儿摇了摇头,傻子才关心他,杨慈巴不得他早早死在战场上再也别回来。可心里还是像有一块大石头一样吊着。 上次的小混混被打跑后也没在敢来,候府竟然出奇的平静了几天。 “杨慈你醒了!”许木木脸上出现几分和以前差不多的兴奋,可整个脸色还是憔悴。 杨慈一走出门就被女子声音吓了一跳,又看见许木木坐在凳子上,好像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你怎么在这儿,当心别被别人发现。”杨慈出声制止。 “没事,我想出来透透风。” 杨慈脑袋上出现三根黑线,就算是透风,怎么还透到她院子里了? “外面冷,进屋里坐吧。”现在虽然不是深冬,但也刚刚开春,外面风还是刮的厉害。杨慈感觉那风好像是会变戏法一样一下子从许木木本就瘦弱的前胸穿到后背。 许木木跟着杨慈进了屋,杨慈才看见许木木的耳根子已经冻的透红,连忙让她去炉子边烤烤火。 那紫毛猫近日胖了不少,杨慈好多没吃的饭菜都是它帮忙打扫的。现在的它趴在炉子边一动不动,看见许木木走过来才走过场似的抻了抻懒腰,叫了一声。 “若是不能救出我父亲……”许木木低下了头,沉思一会儿说到:“那就把我送回将军府,我要与他们共患难!” 此时许木木原本柔弱娇俏的脸上充满了坚韧与果断,杨慈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低头摸着那猫的毛。那猫也像是突然意识过来,叫了一声跳出了窗外。 “一切事情,等爹回来再说吧。”许木木还想继续说,看杨慈这么说,也不好再往下说,更何况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低着头就此作罢。 “小姐……”小花走了进来,看见一旁的许木木。凑在杨慈耳旁说了几句话。 杨慈下意识歪着头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许木木,跟她说我先出去一趟,就走到了门口。 “他们怎么会来?”杨慈侧脸问小花。 “一早就在了,今天早上侍卫换班的时候看见的,就窝在围墙旁边。”杨慈走的脚步越来越快,小花就在后面追,后来逐渐变成小跑。 一开门,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熏香的味道。 “慈儿,慈儿你终于出来了……”那女人见状就要往杨慈身上扑,却被杨慈推开。 “你们来干什么?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杨慈直视着那女人,那女人却不敢抬头。 “我和漾儿无路可走了,我已经和郑渊和离了,慈儿慈儿你就救救我们吧,现在兵荒马乱的,漾儿这么小,她要是出了事儿可怎么办啊……”那女人见状就要往地上坐下哭。 街上的行人纷纷注视着候府,杨慈脑袋又开始嗡嗡的叫。 没错,这两个人就是杨艺琳和郑雪漾。郑雪漾是杨艺琳的女儿,和杨慈差不多大,比杨慈小上几月。 “你可知你现在撒泼是什么下场?”杨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杨艺琳,杨艺琳一个寒噤,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慈儿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虽说之前我确实对不起候府,但是现在我们没办法了呀,慈儿你可怜可怜我们,可怜可怜我们啊……” 杨艺琳几乎是要跪在杨慈面前求她了,但杨慈还是不为所动。 早年前杨艺琳为了嫁给郑渊什么办法没用出来?现在来怀念候府里,之前怎么没见这么殷勤。 “候府已经没有地方了,夫人请回吧。”随后重重关上了大门。 放杨艺琳进来,不是引狼入室吗?更何况还有一个丫头片子,真以为候府是收容所了,谁想来就来? 杨慈越想越气愤,可没过多长时间让杨慈更气愤的事儿发生了。 小花跑了过来,跟杨慈禀告了情况:“小姐,那杨艺琳在门口撒泼,指着候府破口大骂……” 小花没说完,就被杨慈打断:“没关系,让她去闹,她可不想今晚还睡围墙。”杨慈随即发出一声冷哼。 果然,又过了不一会儿,门口的破骂声就没了,转而代之的是杨艺琳苦苦哀求的声音。 许木木也听到了,过来问杨慈情况,杨慈只说是有一个疯婆子犯病,不用管她。 杨艺琳也是一副好嗓子,从早上直直喊到了下午,可能是肚子饿了没力气喊,杨慈就给她送了些饭菜,顺便给了她一套被褥。 “若是想睡,就走远远的去睡,我要是在候府门前看到你,直接棍棒伺候。”这是杨慈的原话。 随后杨艺琳好像真的走了,门口也没了声音。 “小姐,老爷回信了!”小月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慈儿,我们中混入了奸细,现在只能硬攻京城,你在家好好呆着切莫出门。”还有一些琐事,杨慈没有在意。 奸细奸细奸细…… 杨慈突然感觉手里一阵温热——她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了掌心。 没想到啊,皇家还留了这一手。杨慈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手撕了那奸细。 小月在一旁也看见了这个消息,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杨慈又在窗边坐了一晚上,导致她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眶黑黑的。 “小姐,那泼……杨艺琳又来了。” 杨慈不禁揉了揉眉心,她现在实在是不想管杨艺琳,若是她一直闹下去,杨慈脑袋可能会爆炸。 “让她们进来,找个偏僻点的院子,按时送饭,别让他们出候府。”小月要转身,却被杨慈叫了回来:“在设几个侍卫在那院子里,叫厨房给我泡一杯蜂蜜水。” 不一会儿,小花端着一杯蜂蜜水放到杨慈桌子上。 “姑娘趁热喝。”说完起身就走了。 小花的性格和杨慈差不多,杨慈一直都担心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贴身丫鬟嫁到普通人家也不能亏待,嫁到显著人家虽不能当正室,也是要当贵妾的。 杨慈笑了笑,随后看见门一下子被推开,小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小姐,加急信件。” 21. 夺权 加急信件一般都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发来,想必杨奇出现了什么困难。杨慈忙打开来看,上面写着: “慈儿,一个很幸运的消息告诉你,爹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攻下京城后我们会直逼皇宫。但是还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因为那个内奸,我们只剩不到七万的兵力,这次若是失败,慈儿你可能会有危险。爹想让你速速离开京城。待爹打完这江山就来找你。” 杨慈闭着眼睛大喘了一口气,杨奇不惜用加急信件也要让她跑,可是……她怎么能弃候府而去呢? 杨慈端起桌子上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第二天,军队破城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杨奇率领军队直逼皇宫,但是他们没有从最短的一条路直逼皇宫,而是选择了从候府门口经过的那条路。 军队浩浩荡荡,所到之处百姓皆关闭门户,杨奇看到了紧闭的候府大门,一声大喝,扬长而去。 皇宫门口,一个娇弱的身影屹立在一旁。她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只有一个身影屹立在一旁,看着渐行渐近的军队。 那梁氏也算是有骨气,大军在即也没有逃亡。 杨奇走到门口,定睛一看,发现那女子身份后大吃一惊。 那不是自家闺女吗? 杨慈看见军队到了门口,也走了过去。 “胡闹!”杨奇第一次对杨慈发这么大的火。他为了杨慈恨不得用加急信件,就是想让她早点跑跑远点。 “我没有胡闹。”杨慈声音还是很平淡。 “你没有胡闹你这是在干什么?若是不济,我杨家就剩你这一个后代,你现在过来是要绝我杨家后吗?”杨奇自知话说的重,但是没办法,现在危险系数太大,他不能让杨慈跟着冒险。 “既然杨家只剩我一个,我是一介女流,没什么关系!”杨慈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坚决。 “请父亲相信,慈儿每天晚上睡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我若是看不到这个画面,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最终也会回来!” 杨慈说的是真话,杨家人去冒险让她跑,她做不到。 杨奇也被震撼了,她身上现在已经没有了专属于孩童的天真气息。脸上的刚毅果断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表现出来的。 旁边齐泽开口:“那便上马。” 杨奇转过头怒视着齐泽。 “没事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有我们在,定保你周全。”齐泽看着眼前的娇小女子。 这个表情他五年前见过。 杨慈抬脚就上了马,连齐泽也以为她会骑旁边侍卫的小马,却没想到她直接推下侍卫,自己一个人骑了一个和杨奇的红鬃千里马等高的大马。 旁边的人皆大吃一惊,杨慈本来就的娇小,那马也只到杨慈的脖子,她是怎么一下子就上去的? 杨奇犹豫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好!是我杨家闺女,那咱今天就一举夺下这皇城!” 后面将士齐声呐喊“好!好!好!” 声音直穿京城大街小巷,喊的一众将士心里热血沸腾,喊的那京城都要颤三颤! 随着一声大喝,皇宫门轰然倒塌…… 那禁卫也只是空挂名头,哪有从前线下来的将士杀过的人多,看见这呐喊声早吓尿了裤子,不到两个时辰,一众人来到了殿内。 小皇帝和太后难得和谐的并排坐在龙椅上。 “梁太后,该变天了!”杨奇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君臣礼,随后说到。 “我二人不死,胤国还要姓梁!” 杨慈抿嘴笑了笑,那太后没见过世面故作坚强,其实声音后面早就颤抖,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还在沾沾自喜。 “不知胤国百姓认不认梁。”杨慈冷哼了一声。 “无耻小儿,今日夺我皇权,他日定有人取你狗命!”梁太后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不得不坐下。 杨奇一众人都笑了笑,梁太后脸色发青,是被气的不轻。 “泱泱大胤百年历史,尔等认为怎会如此轻易夺权?” 杨慈和齐泽同时眉毛一皱。 这小皇帝对外宣称一直都是愚蠢草包,可草包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旁边的梁太后也一脸惊鄂的看着他。 随着声音落下,殿内四面八方出现若干侍卫,梁太后吓得一下子蹲在了龙椅后面。 这次是杨奇放声大笑:“皇帝觉得,这么轻易都能困住我等,莫不是太小瞧我们了?”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话音落后,那些侍卫纷纷开始放箭,杨奇齐泽一众将士冲上去,不一会儿就将那些侍卫屠杀殆尽。 杨慈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的直直盯着小皇帝,随即嘴角弯了弯: “可惜,一个聪明人,就要这么没了。”杨慈轻声道。 “也没想到,武夫世家还有这么娇小可人的姑娘。” 杨奇此时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侍卫,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龙椅上的二人。 梁启辰走下高台,走到杨慈面前,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杨慈眼睛一下子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启辰。 “天色不早了,各位请回!”随即从兜里掏出火折子想地上一扔,顿时火龙蔓延开来,惹得杨慈一干人连忙往屋外跑去。 杨慈在最后一根柱子倒塌之前回头看了看梁启辰,只见他对她摆了摆手,看嘴型说让她快跑。 最后一根柱子轰然倒塌,杨慈眼里泪珠也落了下来。 杨奇一边让人救火,一边询问杨慈情况。 他以为杨慈吓到了,连忙给她拖上了马,一路跑回候府。 那两个丫鬟看见杨慈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起来就发现杨慈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刚要写信告诉杨奇,就看见杨慈从门口走了回来。 “小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两个小丫鬟连忙跑回来看着杨慈。 杨慈还是精神恍惚,摆了摆手,就回屋休息了,一行人不敢进去,只要在外面偷偷等。 “梁启辰和你说什么了?”杨慈听声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紫衣男子坐在窗外的树上,打量着杨慈。 “没什么。”杨慈也坐在了窗边,端起茶壶却发现没有水,又默默把茶壶放了回去。 “倒是你,怎会在这儿?” 杨慈摊开了手,看刚才梁启辰给她的东西,是一块月牙形状的玉佩,上面刻着凤凰。 “现在应该叫你杨公主了吧?”韩忆南在一边打趣,看到杨慈不理他只好乖乖闭了嘴,揉着怀里的猫。 那猫很显然不喜欢被他那么揉,窜了好几下身子,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逃不过那男子的手,也只好乖乖窝在他怀里打盹。 “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杨慈在一边说,韩忆南没有听懂,就疑惑的看着杨慈。 “他早知道我们要来,他为什么不跑!”杨慈对着韩忆南喊到。 “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韩忆南再也忍不住,又再次问了杨慈。 杨慈眼含泪花和韩忆南说完,韩忆南也愣了一下。 “我自小体内就有剧毒,治不好,早晚都要死。这皇权,给你们也罢。” 22. 上位 杨奇抵达皇宫后,找了很多工匠重修皇宫,也修改了很多之前不公正的规章制度,一众百姓都在说杨奇的好。 那些大臣们看局势已定,杨奇又是个孤家寡人。往杨奇的后宫塞了许多女子,有的甚至比杨慈还年幼,可杨奇一个也没有碰过,连皇后之位也是空着的。 因为杨奇膝下无男儿,那些大臣也在商议下一位储君。杨奇就当着他们的面立了齐泽为太子。 也有一部分人不知道从哪知道了齐泽的真实身份,为此吵闹上奏了很长时间,直到齐泽从韩国接来自己的母亲确认是胤国人后,那些人才泄了气。 杨慈也问过齐泽他的母亲,只是齐泽从来没跟她说过,吴奕欢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也没说过齐泽的母亲是胤国人的事儿。 杨慈带着一众人等进了皇宫,至于杨艺琳,因为也是杨家人,不得不让她继续住在候府。 杨慈被赐名“常乐公主”,是按照她的小字赐的。因为无论取什么名字,杨慈都觉得不好听,不得不按照杨慈的小字命名。 杨奇改年号隋丰,之前跟着杨奇的官员将士也都被封职加薪,朝廷也算是来了个大改革。 因为是立新皇,所以要宴请天下人,在宫中举行三天三夜的宴会,放三夜的烟花,举国欢庆。 韩忆南也回了韩国,没了音讯。 “慈儿啊,这当皇帝可真是麻烦,啥都要有规矩,我……朕都快心烦死了!”杨慈看杨奇这个郁闷样儿,就忍不住想笑。 对于之前一直都懒散的杨奇,现在让他规规矩矩的对他来说也真是人生一大灾难啊。 “早知道我……朕就不当皇帝了。”杨奇懊恼不已,而杨慈越来越想笑。 终于,杨慈憋不住了,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直到把眼泪笑了出来。 杨奇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如果可以,他宁愿去战场打一辈子仗,也不愿意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候……陛下,许将军求见。”由于是刚到皇宫,一切都还不熟悉,连下人们改口也费劲。 “让他进来吧!”杨奇低着声音说。杨慈告诉他以后上朝或者见别人都要那么说话。 “臣许震东见过陛下。”许震东把臣字咬的很重。因为许木木的关系,杨奇回府的时候就顺道救了许震东一行人。 杨奇下意识就要抱拳行礼,被杨慈拦下后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了声:“起来吧。” “感谢陛下救命之恩!”杨奇摆了摆手说都是小事儿,只是好奇为什么许震东这么轻易就被抓去了。 “陛下不知,那梁太后做的事情也真的算得上赶尽杀绝了。”许震东站在一旁缓缓道来,听得杨奇直想骂娘。 那太后在禁军里设了约五百人的奸细,禁军这么多年所有的消息她都知道。还让人暗箭杀死了他的大儿子,囚禁一家人,许震东拼了命的让许木木跑出去搬了救兵,这才得救。 杨奇这次也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劝导他说太后已死,千骑也纷纷自杀,也可惜许震东的丧子之痛。 “不,我来是专程为了感谢陛下,陛下不仅没治我的罪,还将兵权原封不动的给了我,另赐我奖赏。许震东在此承诺,定会侍奉杨家左右,世世代代永不背弃诺言!” 许震东一直不停的说,搞得杨奇和杨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插嘴,见他不再说话,只好岔开话题,邀请他两天后带着家人老小来登基宴。 许震东一口答应,随后抱拳告辞转身而去。 登基宴确实要文武百官都带家眷来参宴,一方面商议国事,另一方面就是为自家小儿寻觅良婿,场面好不热闹。 还有两天就是杨奇的登基宴,许多外臣都已经到了京城,由于皇宫即将维修完成还不能住人,杨奇就连夜搭了一间大的客栈给那些人住。 “两天后的登基宴,爹准备好了吗?”杨慈眨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杨奇。 其实杨奇对登基宴也是手足无措的,总不能给他们表演个杀人吧?这么多年,杨奇在战场上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的太多。别的少年启蒙是读书认字,杨奇启蒙是舞刀弄枪,更别提礼节了。 杨慈也没办法,这几天疯狂给他补习礼节。杨奇一边处理政事,一边学习皇家礼仪,这几天下来眼圈已经黑的像个大熊猫了。 “没办法啊,慈儿也不是不知道,爹这么多年啥时候见过这大场面。要不然我赶紧传位得了,这皇宫我是一点都不想待。”杨奇吐露了一大堆,但是没办法,哪有新皇第一天就退位的? “爹还是好好学,莫要丢了四万万人的脸面。”杨慈在一旁出声劝导。 “爹自然知道,要不然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慈儿放心,爹不能丢脸。”杨奇现在就像个小时候偷糖吃被大人发现,然后发誓说再也没有下次了的孩子。 杨慈心里产出一丝暖意,杨安的大仇得报,他们推翻了王朝立新皇,这一切感觉都像梦一样。对于之前候府里的人和杨奇之前的盟友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杨慈和杨奇来说,可以说是束缚他们的一道枷锁了。 杨慈看着杨奇笑了笑:“无论发生什么,慈儿都陪着爹。” 杨奇鼻子一红,转过身头高高的抬了起来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么多年,他亏欠杨慈的太多了,杨慈现在能相信他,杨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杨慈一个安稳。 “陛下,太子来了。”小阳子低着头走过来,他之前是杨奇身边的带刀侍卫,现在统领禁卫,也承担着陛下亲传侍卫的角色。 齐泽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他刚要行礼,却突然想起来杨奇之前跟他说见面不用行大礼的事情,屈起的膝又直了过来。 “何事?”杨奇看着眼前高大清瘦的人影,心里一阵儿泛酸,齐泽这几天跟他一直在前线,因为奸细偷袭,齐泽的小腿上还有伤。 齐泽没说过疼,但是杨奇看在眼里,心里更加泛酸。 “还有两天就是登基宴,我来问问陛下情况。”杨奇听见登基宴脑袋又一阵迷糊。 杨慈抬头看着齐泽,他穿着一身锦绣丝绸料子的金色虎袍,可能是齐泽不喜欢这种华丽的颜色,袖口让人绣了一只昂首的白鹤。 他的眉眼还是很清秀,但是嘴唇惨白,脸色很不好,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更有一番冷肃。 “没办法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杨奇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没在说话。 齐泽也知道杨奇心里不想去,但是哪有登基宴不见新皇人影的? 杨奇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杨慈嘴角泛笑,转头去看门口,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一旁。 23. 又见面了 一个紫色的高大身影静静站在门口,齐泽看杨慈看着门口,转头去看,发现那人影后眼里闪出一丝久违的惊喜。 杨奇也注意到了门口有人,连忙端坐起来,整了整衣衫,低着声问了一句何人。 “是我,韩忆南。”紫衣身影走上前来,给杨奇抱了个拳。 “韩太子怎么来了?”杨奇说完发现不对,又改口道:“韩太子怎么来这么早?” 韩忆南微眯着眼睛笑了笑:“在胤国还有一些事情罢了,这是给新皇的贺礼。”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口的侍卫抬来了三个大箱子。随着侍卫开箱,在座的人都看见,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华裳佳匹,不像是贺礼,倒像是三箱子聘礼。 杨慈不禁想起了之前韩忆南丢给她的那桃花簪子,果然,韩国盛产首饰。 “哈哈哈哈哈,不必如此大费干戈!”杨奇摆了摆手让侍卫把箱子抬下去。 “无妨,韩国胤国本就是挚交,互相帮衬是必然的!” 齐泽用眼角余光看到韩忆南腿抖了一下,连忙向杨奇请辞,揪着韩忆南和杨慈就去了花园。 杨慈本来不想出来,后来看见齐泽一个劲儿给她眼神,不得不和他们一起走到了花园。 花园是刚修缮好的,里面花草都很新鲜,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清新的空气传来,还夹杂着某人特有的冷茶香。 “你母亲安顿好了吗?”韩忆南搂住齐泽的肩说道。 杨慈一顿,眼里露出一丝鄙夷,看见齐泽居然还见怪不怪的没有揍他,眼里鄙夷更加严重。 “安顿在东宫了,这些日子她过的也消停。” “那就好。” 杨慈一行人在花园漫步,韩忆南时不时的点评着花束假山,齐泽也乐此不疲的为他讲解,而杨慈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他们好像终于知道累了,找了个亭子坐下来又开始喝茶。 “话说这才几天不见,皇宫生活这么不好吗?你瘦了一大圈。”韩忆南指着杨慈的脸说到。 这几天的确是特别累,又要操心杨奇的登基宴,又要接待那些文武百官的家眷,杨慈也只是现在这一小会儿才静下来。 “这几天有很多事要忙。”杨慈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齐泽看见茶杯,戏谑的给了韩忆南一个眼神,韩忆南别过头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 “韩国生活这么不好吗?连太子都生病了。”杨慈也指着韩忆南说到。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韩忆南说完发现自己语气重了,又转过头看那只在房顶筑巢的小燕子。 杨慈发现气氛不对,用好奇的眼光看齐泽,没想到齐泽也避开她的眼神看小燕子。 一个小燕子就这么好看吗? 杨慈心里鄙夷,也抬头看那只小燕子。 于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变成了三个大白天看小燕子的傻子。 小月本来是想叫杨慈一行人去正殿吃饭的,看到这场景推了推马大方:“他们怎么了?” 马大方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只说了一声不知道就走到一边儿了。 小月心里也纳闷,又不敢直接去叫那三个主子,就站在原地轻轻叫了一声杨慈:“公主殿下。” 杨慈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月就喊的更大声:“公主殿下!” 这句不仅杨慈听见了,连韩忆南也听见了,用眼神儿斜视着小月。 小月也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摆着衣角说到:“陛下叫你们吃饭。” 小月由于是杨慈的贴身丫鬟,随着杨奇升位,她也成了公主的贴身丫鬟,身份地位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随后杨慈一行人就来到了正殿,本来杨奇没打算叫韩忆南,可他说他也饿了,杨奇就邀请他一起吃饭了。 “没想到那张婆子还是个厉害的,一来御膳房就比下去了之前御膳房的一大半人。”杨奇吃着碗里的饭不禁感叹到。 齐泽抿了抿嘴,那张婆子是他从祁国顶级饭馆挖来的。其实那张婆子是她娘在阁中非常要好的朋友,听见她娘的名号才愿意来。 只是杨慈他们不知道,自己一直吃的都是在他国几百两几千两银子才能吃来的饭。 “确实,挺好吃的。”杨慈本来想说话,结果被韩忆南生生噎了回去,怨恨的瞪了韩忆南一眼。 “若是韩太子喜欢吃,不妨走的时候带回去一点?”杨奇这几天被杨慈调教的甚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没事儿以后常来。”韩忆南小声说着,杨奇没有听清,就追问了一句,韩忆南笑着说没事儿。 只有坐在韩忆南旁边的齐泽听见了,笑着端起碗给韩忆南夹了一个大块儿的肉。 “登基宴祁国的人也会来,其中还有三王爷。”韩忆南见齐泽脸上笑意不断,低着头跟他说了一句:“你小心点,那可不是个善主。” “无妨。”韩忆南见齐泽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也开始吃起了碗里的肉。 杨慈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一言未出,吃了饭后就告辞离开了。 “小姐你吃饱了吗?”小月见刚才杨慈都没吃多少东西,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住。 杨慈告诉她没人的地方都可以叫自己小姐。 “我吃饱了,没事儿。”杨慈一向如此少言少语,小月也习惯了。 杨慈心里一直都在想刚才的事儿,所以也没有太注意今天的饭菜。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接待各种公主郡主大臣的妻子女儿,能看出来每个人家都在勾心斗角,杨慈不想理会,也不想参与。 见过她的人都说杨慈生来端庄大气,可惜在候府憋久了,若是早点出来定是能惊艳四方的,良婿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小姐,您下一个要见的是祁国三王爷的女儿……”小花话音未落,杨慈就感觉脑子胀痛的要死,可是不得不见。 等她们到的时候,那郡主已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杨慈的正主位置。杨慈看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了一旁。 “喂,你就是杨慈吗?”那女子一手拿着个橙子,另一手指着杨慈的鼻子说到。 杨慈给了小花一个眼神,这些天她见过的无礼女子少说也有五个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女子是没有家教吗? 小花心领神会,直接提溜着那女子的领子就扔在了一边,然后把椅子擦了擦,示意杨慈坐下。 这些天跟着杨慈见了许多世面,小花的眼界也不像以前那般狭隘。和杨慈一样,变得胆大起来。 那女子气急败坏,直接把橙子往地上一扔,伸拳就要朝杨慈打去。 杨慈眼睛眨也没眨一下,看着那女子的拳头向自己奔来,随即,在离眼一寸远的时候被一道大力忽然止住。 “念儿,不得无理!”是一个较沙哑的男声,听上去有些年纪了,杨慈循声抬头看去,却看到一张与声音极为不符的温文尔雅的一张脸。 24. 做妾 “念儿,不得无礼!” “爹,你没看见吗?是她那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片子先出的手!”祁念看见自家父亲如此护着杨慈,撅着嘴就要哭。 “你懂什么?还不快下去给隋丰帝请安!”祁念被祁子昂一横,眼里闪出一丝惊鄂,随后转身而去,顺便还踢了一下杨慈的门。 “抱歉,小女给你添麻烦了。”那文雅之人对着杨慈抱了抱拳,杨慈也站起来对他行了一个礼。 “无妨,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那人没想到杨慈能这么说,手抖了一下,但是又恢复刚才与人无害的笑容。 “听别人说常乐公主天生贵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男子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我是祁国的三王爷祁子昂,想必你听说过我。” 杨慈对着他又行了一个礼:“的确听说过三王爷。” 那人不在说话,坐了下来,杨慈连忙叫小月给他上茶。 “这茶倒是甚好。”那人低头又细细品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 “这是韩国贡来的白茶,三王爷若是喜欢,我可以叫小花给你拿上两包。” “何须拿茶,要不公主随我回祁国如何?”那人眼里浮现一丝戏谑。 杨慈眉毛一皱,以为祁子昂是让她跟着回去祁国转转,没想到接下来这句倒是惊掉了杨慈的下巴。 “实不相瞒,鄙人对公主殿下一见倾心,不如和胤帝商量,叫你我两国和亲,你来做我的贵妾。” 这次不止是杨慈,连小花的眼睛都要睁的掉了下来。 以杨慈的身份,嫁给皇帝也是能明媒正娶的,为何要嫁一个王爷当小妾?况且那王爷的女儿都和杨慈一般大。 眼下的这个人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刚开始杨慈还以为传言终是传言,没想到人言倒是真实! 杨慈抬了抬头,暗暗攥紧了拳头:“小女出身卑贱,怎能配得上三王爷呢?” 祁子昂听见眼里戏谑的神情表现的越来越明显,直到最后仰天长笑起来。 “不知这笑话是否可笑,能另三王爷笑如此长时间。” 杨慈嘴上虽然硬,但心里也没了对策。 韩国之前已经帮过他们了,现在他们连韩国的报酬都没给,韩国怎会如此出手相助? 而和祁国联姻就代表有了祁国的帮持,杨奇在朝堂上也会顺利一点。但是那祁国是什么地方,她若是当正妻还好,若是做妾,杨慈觉得自己走到王府门口都是个奇迹。 祁子昂看她想的出神,忙出口打断:“看来我这要求提的确实好,那就明日吧,我向胤帝提亲!” 杨慈刚想出口阻拦,那祁子昂就已经抬步向门口走去了。 杨慈感觉嘴里一股腥味传了出来,她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现在娇小的嘴唇下面留下了一圈牙印。 “小姐,这如何是好?”小花心里也开始抽搐,若是把杨慈送到祁国,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吗? 杨慈摆了摆手,又走回了承宣殿。 …… 杨慈和杨奇说完这事儿之后,杨奇立马就急了:“万万不可!我堂堂胤国公主,嫁给一个王爷,还做妾室,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杨家吗?” “但是如果拒绝,祁国恐怕会对我们出兵。以现在胤国兵力,可能不是对手。”齐泽在一旁出声提醒。 他定然也是不希望杨慈嫁入那虎狼之地的,但是如果祁国出兵,遭殃的就是胤国黎明百姓啊。 “区区祁国,有何惧也?”屏风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 杨奇和齐泽这才想起来,韩忆南还在屏风后面。 “太子殿下可有对策?”杨奇小心翼翼的提问,他们已经不敢在向韩国说什么要求了。 韩忆南走出屏风,对着一脸焦急的杨慈笑了笑。 …… “这不好吧,胤国已经亏欠韩国太多……”杨奇还未继续说下去,就已经被韩忆南打断。 “你倒不如问问她同不同意。”韩忆南指了指杨慈,此时杨慈也瞪大了双眼,她看见韩忆南指她,也咽了咽唾沫。 “这是唯一的办法,再不济胤国四万万人都要跟着你遭殃。” 杨慈脸上出现了一丝动摇,韩忆南勾了勾嘴唇。果然,这世界唯一能说的动她的就是黎民百姓了。 杨奇看着杨慈脸上犹豫不决的模样,想替她拒绝,却看见杨慈一口答应了下来。 “慈儿,爹对不起你……”杨奇眼里的泪珠就要往下流,又被杨奇憋了回去。 杨慈对着杨奇笑了笑:“刚才师傅也说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为了这百姓,委屈我又何妨? 齐泽眼圈也泛了红,要怪就怪他们资本不够,压根不能与祁国抗衡。 齐泽深知祁国实力,要不然他五年前也不会落荒而逃来到胤国。 杨慈安慰了他们几句就告辞离开了,她实在是见不了这种场面。 到了房间,杨慈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原先在眼里打转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 除了韩忆南之外的所有人,此时都充满了一种感觉,那感觉压的人喘不过气。 深深地无力感种植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如果可以,杨奇宁愿豁上了命也要保杨慈周全,但现在他唯一一个不能付出的就是命。 深夜,皇宫承宣殿房顶多了两个身影。 “慈儿跟着我没享过几天福……”杨奇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坐在他对面的是韩忆南。 “以后她会享福的。”韩忆南灌了一大口酒下肚。 杨奇笑了笑,又开始说起往事。 “慈儿从小没了娘,一直是我和我爹照顾她,从小两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 后来慈儿长大了,我爹也没了,我还要出境打仗。那时候我的心啊,和现在一样难受,比现在还难受。那时候慈儿才不到小马脖子那么高…… 我不知道能为她干点什么啊。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也干不了,我连最基本的让她跟在我身边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这么点小事我都办不到啊!” 最后几句是杨奇喊着说出来的,韩忆南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就一直给他倒着酒。 “现在好,这么大个便宜,让你小子捡去了。”杨奇指着韩忆南说到。 “你喝醉了,我让侍卫拉你回去休息。” “休息什么休息,没喝完呢。小二,在来一壶!” 韩忆南看着杨奇这醉样,不禁大笑。 “你们韩国到底是有多少钱有多少兵?啊?我们胤国哪比不上你们了? 还有你小子,哪长的好看了?我姑娘怎么就答应你了呢?” 韩忆南笑的越来越大声,惹得底下巡逻的侍卫一个劲儿向上看,但是看到威武如山的马大方,愣是没敢往里面走。 “人生一大幸事啊,居然看到胤国皇帝醉酒模样!” 杨奇听见了伸手就要打他,被韩忆南一个巧妙的走位躲了过去。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一觉醒来,杨奇就已经倒在了自己寝宫的床上。 25. 有婚约了 杨奇感觉脑子又重又昏,迷糊间听见有人叫他。 “陛下,祁国三王爷求见。” 杨奇听见祁子昂这个名字就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叫他在殿里候着吧。” 此时的承宣殿里,祁子昂已经自来熟的端起了桌上的茶,因为温度不够,他又自来熟的让旁边宫女重泡了一杯。 “不知三王爷来这么早有何贵干?”杨奇理了理衣衫,从旁边走了过来。 “本王来是想向胤帝提一个条件。”祁子昂眼里又出现一丝和往常截然不同的谄媚。 “什么条件,还请王爷直说。”杨奇早知道他的目的,却也没有多言。 “鄙人想迎娶贵国公主做我的贵妾。”话一出口,杨奇没多大反应,那给他倒茶的小宫女手一抖,茶险些没倒在祁子昂腿上。 没错,那小宫女是杨慈一品护卫小雪。 杨慈四个护卫都是女子,小月和小花贴身伺候,小风和小雪护卫杨慈周全。 祁子昂没有在意,那小宫女也连忙告退离开了。 “常乐公主已有婚约在身,不劳王爷费心。”杨奇刚想说话,又被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 他还是一向没有礼貌,可杨奇不知何时起也开始习惯他的无礼了。 “这是何人?”祁子昂笑着看向眼前的紫衣男子,眼里闪出的杀意被他完美的隐藏。 “本殿下是韩国太子,韩忆南。” 祁子昂听见这个名号眉毛不经意的挑了一下:“难不成您也要迎娶公主吗?” “没错。” 祁子昂脸上出现三条黑线,他是想得罪胤国,可没想得罪韩国和胤国。若是韩胤联盟,祁国地位岌岌可危,但是他若是阻拦,祁国只会更加岌岌可危。 他是个聪明人,怎会如此犯险? “殿下也要娶公主殿下为贵妾么。” 韩忆南脸色升起一丝怒意。 她不要的妾,就送给韩国当个太子妃吧! 祁子昂还是掐着一脸笑离开,随着他转身,脸上的谄媚一扫而空,转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杀意。 …… 很快,登基宴就开始了,四方宾客也开始入座。 为了这次宴会,杨奇下了血本,又是盖客栈又是佳肴相待,在座的人都在夸杨奇。 杨慈刚坐下,就感觉一阵阴冷冷的怨气从后背传出,她转身回头看,原来又是那祁念。 “上次你侥幸,被我爹看见了才救你一命,你看我今天打不打你!”随即她伸出手就要打杨慈,最终还是没打过去。 杨慈一手抓着祁念的胳膊,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迎面走来的祁子昂。 不知那人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径直走向了座位坐下开始喝茶,就好像他一直就坐在这儿没走过一样。 此时那祁念也是恼羞成怒,她没想到杨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想伸出另一只手偷袭杨慈,又被杨慈一脚踹在地上,鹅卵黄色的鲜艳衣服上赫然多出来一只小脚印。 “你怎敢还手?”祁念抖了抖身子想站起来,但也没有贸然上前,在一旁愤然的看着杨慈。 她长这么大,除了祁子昂,就算祁国皇帝也要给她面子,杨慈又算是什么? “没人告诉过郡主,我出自武夫世家?打架这种事儿,我见得可能比你多。” 杨慈没有说什么重话,但是祁念身后的汗却已经嗖嗖往外冒。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就是……腿软。 不久,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跌跌撞撞的跑来将祁念扶了下去,临走的时候她好像还说了什么,那丫鬟随即猛的一低头。 但是距离太远,现场又吵闹,杨慈没有听清祁念说了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杨慈的脑袋比以前能承受的能力大了些,但是也不能一直处在吵闹下。 祁念走后不久,从门口蹦蹦哒哒跑出来一个小姑娘,杨慈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许木木也来了。 “杨慈,好久不见,你瘦了好多!”那尖锐的声音又响起,刺的杨慈不得不皱了皱眉。 “你倒是胖了。”杨慈指着许木木圆滚滚的小肚子,谁知道那里装的是炸鸡还是点心呢。 “难为你还挂念我,宫中生活如何?你若是无聊可以来找我玩。”等她说完好像才想起来落了什么东西,连忙朝着杨慈服了一礼。 杨慈对着她点了点头,以现在杨慈的地位,她不必给许木木回礼。 男宾的哪一方此时也坐满了人,一旁人围着齐泽不知道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由于杨奇用来招待客人的是一个大圆厅,杨奇的位子在正中间,他坐着面对着男席,而杨慈坐在杨奇背后面对着女席。 等各位宾客都落座,杨奇才开始悠悠开口。 “我泱泱大胤共四百年历史,过五十个王朝,这姓氏换了十多次。 今日我杨奇登基,宣誓定要护胤国黎明百姓周全,维护大胤安康!” 随着杨奇话音落下,在座的所有人开始喝第一杯酒。 接下来是坐在杨奇下座的齐泽。 “我虽是半个胤国人,想必我的身份故事大家也了解,我就无需多言。 这第二杯酒,敬新皇,敬百姓,敬天下!” 接着,一行人又干了第二杯酒。 “接下来这第三杯酒,我想宣布一个喜事。”杨奇端着酒杯,看着底下的众人。 那些人也是左探头右看看,也不知道杨奇要说什么。 “我的宝贝女儿常乐公主,要与韩国太子韩忆南联姻。” 底下一片哗然。 韩国皇室只有一个儿子的事儿他们自然都知道,多少国家多少姑娘挤破头顶也想嫁进韩国太子府。面对这个消息,一行人也是感慨至极。 坐在对面的杨慈手猛的一抖。 等第三杯酒下肚,人们就开始各自谈心吃菜。也不妨有一些贵人来询问杨慈的亲事,也被杨慈一笔带过。那些人知道不该多问,又捂着嘴笑着离开了。 坐在角落的祁念暗暗咬紧了牙根,祁子昂这次带她来就是想让他接近韩国太子,可眼下这韩太子有了婚约,竟然还是那个死丫头。祁念感觉一股气流涌上心头,逼得他紧忙闭了闭眼。 登基宴结束,那天晚上整整放了一夜的烟花,烟火光气把这个京城照的亮如白昼。这烟火比元宵节看的那个不知繁华了多少倍。 街上百姓都在感叹,如今杨奇统治,他们应该也能过上好日子了。这位将军别的他们不了解,人品还是知道的。 午夜,杨慈又孤独的坐在窗口,手里举着一碗透明的饮品。 杨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嘴里小声喃喃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韩忆南就只好站在院外静静的看着。 月光洒下来照在杨慈的半个侧脸上,微微翘起的鼻子勾勒着一双大大的柳叶眼,倒是出现了与年龄极为不符的风情。 韩忆南微微眯上了眼睛,盯着杨慈脚边哪个空空的酒坛子。 26. 下药 第二天起来,杨慈感觉脑袋重的抬都抬不起来,在她的身边趴着一只紫毛的猫,就是之前侯府的那只。 “你怎么跑过来了?”杨慈举起猫,那猫本来在睡觉,结果被杨慈弄醒很不自在,张着爪子就要挠杨慈,结果一下子就被杨慈扔到一边儿地上。 “姑娘你醒了?”小月连忙端水给杨慈洗漱。 “我可有起晚?”今天按照规矩,杨奇还要宴请各方外臣,杨慈也要出场。 “姑娘没有起晚,现在洗漱我们刚好可以赶去。” 杨慈扶了扶额头,她记得昨天喝的明明是水啊,怎么一觉醒来比醉了酒还难受。 忽然,杨慈的视线落在了和茶杯放在一起的酒盅上。 杨慈:…… 杨慈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齐泽给她摆了个手势示意让她挨着韩忆南坐。 杨慈长出了一口气。面对着底下大臣的指指点点,坐在了韩忆南旁边。 不仅是杨慈,韩忆南也感觉极为的不自在,不停的喝着碗里的茶。 “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就会和外界宣布我们和离,到时你在回到胤国”韩忆南小声的说。 杨慈低着头,一直摆弄着碗里的桃酥。韩忆南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但也没在继续往下说。 不久,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宫女递给杨慈一杯茶,杨慈总感觉那宫女有些眼熟,但是就是脑袋昏昏的想不起来。索性也就直接拿起茶抿了一口。 那宫女见杨慈喝了茶,就退下了,不知道去了哪。 茶进肚不长时间,杨慈就感觉浑身燥热,连脸也透红。旁边的韩忆南见了,以为她太热,递给她一杯凉茶,没想到她三两口就喝光了,随后和小月一起去更衣。 到了拐角,杨慈把刚才进肚的凉茶和那宫女端来的茶通通吐到了拐角。 “小姐,你没事吧?”小月在一旁出声提醒,她也是后来才发现那宫女就是祁念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无妨。”杨慈摆了摆手:“没想到祁国郡主如此愚笨,连陷害人做的也不干净。” 小月在一旁歪了歪头,她看杨慈抿了一口茶后皱了皱眉,又把茶藏到了舌根深处,才猛然想起来那宫女的身份。 “既然有人想害我们,那不妨就照着她的意思做下去,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气。” …… 杨慈回屋后感觉整个人都变了,看人的眼神一直都是躲躲闪闪,还时不时“娇羞”的看一眼韩忆南。 用眼角余光可以看到,祁念的嘴角越咧越大,杨慈心里暗暗道了一声上钩了。 又过了一会儿,杨慈转身离开,祁念尾随着她走了出去。 “干什么?奇奇怪怪的。”韩忆南不知道为什么杨慈突然叫自己出来,皱着眉极度嫌弃的看着杨慈。 杨慈刚才让他等祁念出来之后再出来,韩忆南虽一脸懵,但还是按杨慈的说法做了。 杨慈脸上刚才的羞怯妩媚此时也一扫而空,又换上了和平时一样的冰冷。 “莫要多言,看着就好。” 韩忆南转过头不在说话。 随后杨慈让韩忆南单独和他进了偏殿,韩忆南想问,但是看到杨慈的神情又闭了嘴。 祁念看到杨慈和一个紫衣男子进了屋,脸上大喜,径直跑向了那屋门口。 忙推开门,祁念就感觉脑后一阵大力,随即向地上倒去。 “你为何要来这儿,还要打她?”韩忆南想到之前杨慈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给我下药。”杨慈面无表情的说这句话。 韩忆南一下子挑起了眉:“那你现在要干嘛?要我帮你吗?” 杨慈对韩忆南微了微笑。 …… 没过多长时间,杨慈就回来了,小月低着头问他怎么回事。 杨慈抬着头用那漂亮到极致的柳叶眼对小月弯了弯。小月立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用佩服的眼神看着杨慈。 在杨慈回来后不长时间,韩忆南也回来了。 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开下去,宾客们有说有笑,谁也没注意到局势的异样。 不出杨慈所料,不大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到杨奇旁边侧耳跟他说了一些话。杨奇一惊,忙转头去看祁子昂。 这次偷笑的是韩忆南,他还纳闷,杨慈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杨奇匆匆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的叫上了杨慈和祁子昂去偏殿。但韩忆南执意要跟着去,杨奇没办法也让他跟着去了。 …… 一到偏殿,在座的人就都睁大了眼睛。 衣衫不整的祁念蹲在一旁哭,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被打的半死的小太监。 祁念一看到有人来,拉着衣服就要往角落里缩,结果被祁子昂抓住衣领直接扇了一个巴掌。 祁念好像也刚清醒,抓住祁子昂的衣摆就跪了下去。 “爹……爹不是这样的,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祁念跪在地上哀求着祁子昂,与刚才的傲气神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孽障!你以为我没看见吗?”祁子昂厌弃的甩开了祁念。 但是祁念还是不依不饶的抓着祁子昂,生怕祁子昂会跑掉扔她自己一个人。 “爹……你救救我,不是这样的爹……不是你看到那样的!”祁念撕心裂肺的喊着,看到一旁的杨慈,又连忙指着杨慈说道: “是她!她与外人私会,我看见了才到这个房间里的!可是……可是一进来就没了印象!爹你相信我啊,不是那样的!” 杨慈撇了撇嘴,果然,与她想的一般无二。 “哦?”祁子昂回头看杨慈。 杨奇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杨慈,他深知杨慈性格,杨慈别说与人私会,与人说话都算是天大的喜事了,怎能与人私会? “那人可是穿着紫衣?”韩忆南在一旁幽幽开口。 “没错,正是紫衣!”祁念像捣蒜一样拼命点着头。 “那你看看我的穿着可与那人一模一样?” 祁念这才开始打量韩忆南,刚才离得太远,祁念压根就没看到脸,也只是朦胧的看见那人穿的是紫衣,可是款式以及腰带都与韩忆南一模一样。 祁念感觉脑中漾出一股热流,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实不相瞒,刚才我由于无聊,就想找公主殿下和齐太子出来逛花园,在去的路上公主脚扭了,我便先让她去休息而我自己去找了齐泽。 没想到她根本不愿意休息,说这点小伤无妨,我们便从门口走了回去。刚才郡主看到有人进了这屋子,进了屋后可有看到人?” 说完,杨慈把裙子提溜起来让祁念看了看那个已经肿成馒头了的脚踝。 祁念拼命的开始找寻记忆,但是……她的印象里,当时在那个房间她确实没有看到人。 “孽畜!你还想污蔑他人!”祁子昂又狠狠的甩了祁念一个巴掌。一行人知道现在不该留,就去了正殿。 偏殿里时不时传出一声声的惨叫声,又过了不长时间,祁子昂就说祁念精神恍惚需要回祁国救治,带着祁念回了祁国。 “话说。”韩忆南推了杨慈一下:“你什么时候弄得脚踝?你怎么看出来那祁念要害你?” 杨慈嘲笑了他一下,开口说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祁念的脖后处就有伤,而她又一个劲儿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接近我,自然不怀好心。 而脚踝嘛……”杨慈弯腰扯出了一条大大的白布:“自然是这个了。” 27. 聘礼 杨奇给杨慈定的是六月六的日子,杨慈也没太在意,反正又不是真的。 登基宴结束之后,韩忆南就回了韩国,过了几天韩国传出消息同意了那日程。 同意了日程,自然也是同意了这儿媳。 齐泽打趣说让杨慈赶紧绣嫁妆,杨慈原封不动的把这句话转告给了她的王嫂——许木木。 由于齐泽没有心仪的姑娘,许震东又不停的向杨奇暗示,所以杨奇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他们的婚礼日程在杨慈后面,许木木再三要求杨慈一定要看她的婚礼。 等杨慈的嫁妆绣出来,许木木一行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红红的盖头上绣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旁边围着百花,百花上面又用金丝绣了一只凤凰。 若是这盖头拿出去卖,定是价值连城那款儿的。 “杨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盖头要是卖,能换来大半个皇宫呢!”许木木在一旁夸张的描述着,齐泽不耐烦的喝了一口茶。 杨慈笑了笑:“那你知道是谁教的我吗?” 许木木听见这句话喜出望外:“谁呀谁呀?一定要为我引荐他,我要拜他为师!” 杨慈指了指齐泽,许木木不解到:“太子知道吗?” 说完她又跑到齐泽旁边一个劲儿问,问的齐泽直揉太阳穴。 “你别问了。”杨慈在一旁开口:“就是他教我的。”齐泽脸一红,转过头咳嗽了两声。 “真的吗?是他吗?你能教我吗?”齐泽脑袋不经意的一歪,她一点也没在乎他会女红,还要让他叫她? 杨慈在一旁抿嘴偷笑了一下,她这皇嫂倒是可爱的紧。 …… 时光飞逝,五个月一扫而过,还有一周杨慈就要出嫁了。 韩国那边叫人送来了聘礼单子,当单子念出来的时候,在座人无一不瞪大了眼睛。 一个长相端端正正的人举着厚厚的一本聘礼卷,一点一点打开来读: “第一卷,金银财宝~”那人故意拉长了尾音,让在座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黄金十万两~白银十万两~” “第二卷,家具~ 金丝楠木衣柜,桌椅板凳各三套~蚕丝被褥十床~鹅绒枕二十条~……” 念到这儿的时候,在座的人已经感叹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画面了。这东西,价值半个胤国国库啊! “第三卷,金银珠宝~和田玉簪三根~翡翠手环两套~金钻耳环三套~另附两盒紫钻,一盒粉钻,五盒深海珍珠~” “第四卷,衣裳布匹~” “第五卷……” …… 那人洋洋洒洒共念了半个时辰,聘礼共十多卷,足矣抵胤国一个半国库。 在座的人被这聘礼惊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人缓过来慢慢张口说道: “这哪是娶公主,这都快赶上娶皇后了啊!” “是啊是啊!这韩国到底是有多少家财?唉……” 杨奇立马缓过来,安抚着众人的心情,另一方面计划着该如何回这嫁妆。 若是胤国嫁妆不够,杨慈嫁到韩国也会遭人笑话,可是这聘礼这么多,杨奇手下哪有那么多资产回礼? 有几个大臣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低着头不在说话,场面又一度安静下来。 不久,马大方破门而入,蹲在杨奇身边小声说了什么,随后杨奇脸上出现难为之色。 底下大臣也一脸懵的看着杨奇。那马大方办事还算利索,说完就告退直接走向了门口。 “怎么样?”紫衣男子摆了摆手,脸上挂着和往常一样邪魅的笑。 “回主子,我已经禀告给隋丰帝了。”马大方端着手站在紫衣男子身边,态度极为恭敬。 “那就好,过几天把东西抬过去吧!” 马大方应声退下。 既然韩忆南准备出了聘礼,自然也考虑到了嫁妆这一点,所以又备了和聘礼对半的嫁妆。 “这小家伙,娶你还挺不容易的。”韩忆南端起桌上的茶,刚要喝,却被一声猫叫打断。 在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了一只和杨慈屋内差不多的猫,只是这猫的颜色是深蓝色的。 那猫浅浅的叫了一声,眼睛紧紧锁着桌上的那盘糕点。 “你想吃吗?”韩忆南举起一块儿糕点在那猫面前摆了摆,那小猫像是胆怯,始终不敢往前凑,直到韩忆南把那块糕点扔到猫旁边。 那猫浑身脏兮兮的,韩忆南看不过,又让马大方给洗了澡。韩忆南才把它抱在胸口,任它的小爪子挠自己的衣襟。 “你们俩还真是像,口头不说,心里比什么都明白。”韩忆南笑着拨开那只即将往自己衣襟里面伸的小爪子。 回应给他的是一声不耐烦的猫叫。 …… “小姐,你这马上就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啊!”小月在一旁和杨慈哭诉着。 “你不是我的陪嫁丫鬟嘛,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胤国的好吃的?”杨慈刮了刮小月的鼻子,这一去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的时候,又不知过了多少年。 那四个小丫鬟都是要和她一起去韩国的,其他三人都还好,唯独小月特别怀念,惹得杨慈一直以为小月在胤国有了心上人。 可是把小月放在胤国,她有哭喊着不愿意。这是杨慈听她唠叨的第n遍。 “我们可以把张婆子也带上吗?”小月在一旁怯怯开口,杨慈还以为她想要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没想到一开口惹得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你得问张婆子愿不愿意和咱们去呀!”杨慈揉了揉小月的脑袋,安慰到。 第二天小月就着急忙慌的找了张婆子,张婆子的回答和杨慈想的一样。 “老婆子我老啦,经不起折腾了呀,再说我也想陪陪齐泽母亲,你们就去吧!” 这是张婆子的原话,小月说的时候满脸失望。 关于完本 很抱歉做出这个决定,我退出了一段时间,也冷静了一段时间,对之前贸然发出的作品表示歉意,对广大读者表示歉意,对投资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歉意。 这些天我重新阅读了一遍,发现许多细节,许多故事情节写的……一言难尽。也明白为什么签约受阻,毕竟我现在的写作经历还不丰富。 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将重整待发,推出一部,让自己,让广大读者广大群众身心愉悦的小说。 文书燃在这里,给大家深表歉意。如果有喜欢作者的,请继续支持作者,我的话一直都不会改变。 可能生活有波澜,写作就是助我推开波澜的桨。 欢迎宝宝们继续评论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