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言长》 第一章:家人 沈慕晚晃悠着小短腿坐在院子里父亲亲手做的小秋千上，思考已经三岁的她，能不能作为一个穿越者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最后结果当然就是，拉屁倒吧，她一个文科生，发明啥都发明不出来，至于文学著论啥啥啥的，说实在的，之前听兄长读书的时候，就觉得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时代，但是文学水准真是高的一批。 沈慕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圆嘟嘟的小妹一脸苦大仇深的在荡秋千。啊啊啊啊啊，萌化了。 “晚晚，姐姐陪你荡秋千啊。” 沈慕晨自觉地自己温柔可爱，然而在沈慕晚眼里，就特别像是要拐卖小红帽的大灰狼。 “阿姐，二兄今日要回来了吧。”前几日沈亦桐去安亲王府玩，一待就想不起回家，最重要的是，竟然不带他最可爱的妹妹！ 趁着沈慕晨思考的时候，沈慕晚赶紧在丫鬟的帮助下跳下了秋千，走到沈慕晨身边，牵起她的手，离开这个地方，打消她要陪自己玩秋千的想法。 “估计还要晚些。”沈慕晨道，“二表姐和三表弟也会来。” 沈慕晚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地心微微颤抖....二表姐啊，当泼猴二表姐和霸王花阿姐联手，估计沈府内会寸草不生吧。 “三表兄的身体好些了么？”沈亦桐去安亲王府便是去看他生病的小伙伴姜时珏，也是怕沈慕晚被染上风寒才没带她。 “好了，没事儿人一样。”沈慕晨觉得是不是应该告诉妹妹，姜时珏是因为给她长姐姜云端床上放虫子而被姜云端扔进水缸里而得了风寒。 “三表兄真是让人操心，总是生病。” 沈慕晨看到沈慕晚这小大人模样，又想到不作不会死的姜时珏，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晚晚说得对，时珏太让人操心了。” 沈慕晨完全忘记自己刚开始过来想要陪妹妹玩秋千的目的了。 两人一路...相当自然的就走去了母亲的小厨房。 可巧的是，正好碰见母亲在偷吃金乳酥。 六目相对，很是尴尬。 “娘亲。”沈慕晚指了指糕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不封口是不行的。 沈慕晨看了看琳琅公主，看了看还剩的两个金乳酥。“我和妹妹一人一个。” 琳琅公主很明显不情愿的样子。 “不同意的话，我就去告诉父亲。”沈慕晨抢过盘子，拿起一个堵上了沈慕晚的嘴。 “庆姑姑，你明知道母亲吃牛乳会过敏，怎的也不劝劝。”沈慕晨觉得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我就只吃了三块，晨儿啊，就不用告诉你父亲了吧。”琳琅公主今年二十又八，虽然孩子都生四个了，但小时候被家里宠，嫁给沈知礼之后被沈知礼宠，到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 沈慕晨哼哼了两声“下不为例。” 琳琅公主看着傲娇的大女儿，和嘴里鼓鼓的嘟起来在嚼东西的小女儿，终于想起来了什么... “你们俩来我这里干嘛？” 沈慕晚抬头看向姐姐，表示，是姐姐要来的哦。 沈慕晨想说，当然是因为父亲把家里最会做吃的的厨子调到了母亲的小厨房，她们来搞些小吃的啊。“咳咳，我们自然是来给母亲请安的。” 庆姑姑那边心里嘀咕，大中午的来请安鬼信啊。 然而，琳琅公主信了呢。 沈慕晚把吃的终于咽下去了，开口道“二兄今天也要回来了。二表姐和三表哥也会来。” “亦桐？他什么时候去父亲那里了？” 沈慕晚....论有一个四六不管的母亲是什么感受。 “就前几日时珏染了风寒，二弟蹦着要去看时珏，父亲便把他送到外祖父那里了。”沈慕晨解释道。 “哦。”琳琅公主好像是回忆起这件事情了。“那我去叫人安排住处。” 在琳琅公主离开后，沈慕晚和沈慕晨终于松了一口气。四目相对，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那一句，太不容易了。 琳琅公主是先皇亲弟弟安亲王的女儿，本应该是封郡主的。奈何当今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只有太子一亲子，又不愿意疼爱其他人生的孩子，便时常接琳琅在身边疼爱，视若亲女。而今的太子一登基，太后便封了琳琅为公主。 据母亲说，当年刚得了探花的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锲而不舍的追求，过五关斩六将突破重重阻碍才赢得美人芳心。 但从皇帝舅舅那里得知的好像是，是母亲当年偷偷去看殿试，看中了父亲，然后自以为十分霸道的各种追求父亲，但实则被父亲一步一步引进爱的陷阱。咳咳，当然皇帝舅舅不是这么说的，皇帝舅舅主要想表达的是，父亲作为一个拐走了他妹妹的人是多么的阴险狡诈可恶.... 大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呢。 “阿晨~~晚晚~~”未见其人而闻其大嗓门子....必然是二表姐到了无疑。 果然，沈慕晚被沈慕晨牵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红衣少女飞来，一把抱住了沈慕晨。 后面跟着的沈亦桐和姜时珏，两个都长得还没有桌子高，一个板着个脸，严肃的正太样子，另一个假装正经，实则眼睛都放着光。 “二表弟你真够意思。”姜时珏对沈亦桐说道。姜时珏觉得沈亦桐就是救他脱离苦海的救星。他性子实则顽劣，但是父亲母亲都是严肃认真的人，在家真是无时无刻都要克制放飞自我。但是小姑姑家就不一样了。而且只要讨好小姑姑，无论父亲母亲再怎么生气，只要小姑姑站在他这一边，就是他的胜利！ 沈亦桐点点头，表示你开心就好。 “二哥哥！”沈慕晚从两个互相拥抱的少女中挤出来打算扑到了沈亦桐怀里。啊，帅气高冷的小正太我来啦。 然而，被沈亦桐用手抵住了脑门.... “二哥哥？” “我去换身衣服再来抱你。”沈亦桐摸了摸沈慕晚的小脑袋瓜子。 沈慕晚疯狂点头，什么神仙哥哥啊，我可以！ “小表妹！”旁边的姜时珏却是要扑上来抱抱他许久未见的小表妹。然后...同样被沈亦桐拦住了。 “哎？二表弟拦着我干嘛，我换了新衣服来的。” “妹妹，我的。”然后拽着沈亦桐要去他的房间。 沈慕晚看着愚蠢的三表哥挥舞着尔康手被二兄拉走....而另一边二表姐和阿姐也暗搓搓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沈慕晚决定，去找富有老母亲气息的大哥哥！ 第二章:偷探鸿胪寺 沈慕晚迈着小短腿走进沈亦怀的书房的时候，沈亦怀正在写字。沈亦怀今年虽然才九岁，但是已经在国子监学习了，日常课业忙得很。 沈亦怀见到沈慕晚过来，便放下了笔，把沈慕晚抱到了怀里。 “打扰阿兄了么？” “没有。刚刚亦桐回来了是么？”沈亦怀这边虽然没去，但是消息要比琳琅郡主那里通达多了。 “嗯，二兄和三表兄去换衣服了，阿姐和二表姐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云澄在这儿这两天便少些去找你阿姐吧。云澄向来爱胡闹，你阿姐陪着她便好。”这话本不该说，但是沈亦怀一想到沈慕晚刚出生那年，姜云澄过来玩，不知深浅的把沈慕晚从凳子上摔下去的事情，始终难以忘怀。 “嗯，晚晚知道。所以晚晚来找阿兄了。最喜欢阿兄了。”沈慕晚说实在的是有些恐惧姜云澄的，二表姐人倒是不坏，就是做事情大大咧咧惯了，而且不太知道分寸，有时候会过火一些。她身子虽然康健，但却不如别人家的孩子身子骨好，所以是真的经不起折腾。 “阿兄也最喜欢晚晚了。对了，前几日何诚安送了我一份拼图，晚晚想玩吗？” 沈慕晚疯狂点头，然而看到拼图的时候，沈慕晚就后悔了。 自己适合玩的拼图，和天才们互相赠送玩的拼图....不在一个水平上。这特么密密麻麻的一堆，给我一年我都拼不完啊。 “这个...何大哥拼完过么？” “诚安用了两天。” “两，两天？！” “有晚晚帮忙，我们一下午就能拼完。” 沈慕晚表示，不，我不能。 但诚然沈亦怀并没有给沈慕晚拒绝的机会。 于是整个一下午，沈慕晚还真的就看着沈亦怀拼完了整个拼图。然后吹一顿彩虹屁被放回自己房间。 躺在自己软乎乎的小床上的沈慕晚跟从出生就陪着她的小丫鬟吐槽道“豆子，我真的是这个家里最菜的人了。” “小姐，您明儿个是想吃什么么？”豆子不明所以。 “唉。”家里父亲智商高情商高，表面温温和和实则腹黑的不行，母亲自以为是朵霸王花实际上就是个傻白甜。长兄继承了父亲的智商，对待他人温柔的像个老母亲；长姐是朵真霸王花；二兄虽然还小，但已经能看出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狠角色。而她，沙雕一个....不过，家里总该有个混吃等死的吧...是吧.. 转瞬七年。 阿兄在两年前科举登科，一举拿下状元，跻身翰林院。 阿姐十岁毅然决然决定去医谷学医，如今在外游历。 二哥哥七岁那年跟随中央禁军首领何大人学了两年武艺，又在军营历练了三年，如今方回，但还不知道能待几日。 而沈慕晚.... 五岁说要学琴，皇帝舅舅给派来了宫里最好的乐师，学了半年，不学了。 六岁要学骑马，让大姑夫家善武的表姐教了几个月，因为太费屁股学了个皮毛也放弃了。 七岁被公主老娘扔进了宫里跟着皇子公主一起学习，学到多少不知道，倒是在宫里混的这个风生水起，今天替早逝母嫔的五皇子打抱不平，明天把二皇子伴读揍了一顿的。不过除了被别家孩子家长告告状，先生们倒是没怎么批评过沈慕晚。 九岁也由于年龄到了，不再在宫里学习，开始了京都小霸王作天作地的生活。 至于问到沈慕晚怎么想的。 当然是...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她的用武之地了，也就纨绔一词没有人用，她就勉强占占好了。况且，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她打算再大一点，就建立一个帮派，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再开几间店铺，赚钱花天酒地，要是再纨绔一点，养几个面首更是美滋滋了。 按照他礼部尚书的老爹的话呢，就是，这孩子怎么随了她小舅舅。 沈慕晚自然也不会忘记她这位优秀的纨绔代言人舅舅，三十多岁还流连花丛的一朵盛世奇葩。自从她七岁在宫里一战成名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她们舅甥二人都会会晤，切磋一下最近的纨绔心得。 “晚晚，明日我要去鸿胪寺与秦国公商讨迎接使臣之事，你母亲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亦怀要去当值，亦桐和时珏约好了一起出去，明日便不要出去捅娄子了，没人在家给你收拾。”礼部尚书大人很温和的道。 沈慕晚慷慨的点头。 然而当礼部尚书在鸿胪寺看到沈慕晚没藏好的半个身子的时候，顿时有一种想父爱如山...体滑坡的冲动。 沈慕晚自然是....好奇父亲所说的使臣是不是外国人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秦国公，小女顽劣，没成想竟跟了过来。”礼部尚书大人无奈笑道。 “无碍，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衡儿，你去照顾一下沈小姐。”秦国公今日还带来了其子秦夕衡，也是出来锻炼一下，多了解一下鸿胪寺，为今年科考后做打算。 “麻烦贤侄了。” “尚书大人客气。”秦夕衡拱拱手道。 沈慕晚还在四处转悠找外国使臣的时候，就被命运抓住了后脖颈.... “谁！”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拎本小姐的领子。 后面的人松手，沈慕晚回头那一刻，她觉得她看到了天神...心里一顿卧槽闪过。 这么好看的人，她混迹江湖（不是）这么多年（不是）竟然没有发现，该绑回去做夫君啊咳咳。 “鸿胪寺内，不要乱跑。” 啊啊啊啊啊，声音也这么好听。 “好的。”沈慕晚瞬间乖巧，佯装刚刚那个胡闹的家伙根本不是她，一副乖巧淑女模样。倒是弄得秦夕衡一愣。 “我送你回沈府。”秦夕衡道。 “咦，你知道我是谁？”沈慕晚又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定没见过这么惊为天人的人。年龄应该和二兄差不多大，可是比二兄要高一些。沈慕晚以为在二兄和七皇子的美貌熏陶下，应该不会对任何人的脸动心了，但这一刻她屈服了。眼前这个人是一种很不一样的好看。二哥哥的美貌集合了父亲和母亲的全部优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有些艳气逼人。七皇子的美貌属于男生女相。而这个人是刀劈斧凿一般的五官，有些凌厉，但眉眼的幅度又很柔和，并不给人很凶的感觉，反倒是一种很反差的美。 第三章:五皇子被罚 而这个人是刀劈斧凿一般的五官，有些凌厉，但眉眼的幅度又很柔和，并不给人很凶的感觉，反倒是一种很反差的美。 “在下秦夕衡，父亲在和沈大人商讨迎接使臣一事。”秦夕衡的表情很少，几近于无，大概是很不愿意搭理沈慕晚。 “哦，其实，我就是好奇使臣长什么样子，就来看看，并不会捣乱的。”沈慕晚很尴尬的解释道。 “嗯。”但也不知道秦夕衡信了还是没信。 两人并肩走着，当然中间有很大的空隙。沈慕晚是很想勾搭（不是）一下秦夕衡的，奈何这家伙一直板着一张脸，而且沈慕晚还真不知道怎么调戏人。于此，沈慕晚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作为一个纨绔，怎么能不会调戏人呢，该去找小舅舅讨教一下了。 “晚晚！”沈慕晚顺着声音看去，是大姑姑家的周表姐。 “表姐？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宫里么？”大姑父是羽林中郎将，虽是一猛将，但对这唯一的女儿真的是无所不应，去年开始，周婉婉就开始进宫当值了。 “是五皇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触怒了圣上，现在在御书房前跪着呢。应该是挺严重的，五皇子身边那个小太监拜托我出来找你，你丫鬟说你跑来鸿胪寺了，我便来找你了。” “姜承析又搞什么？”沈慕晚抓了抓头，抱歉的看向秦夕衡“我得进宫一趟了，就不用告诉我爹了，谢谢了啊。” 沈慕晚到御书房前的时候，就看到御书房门紧闭，姜承析顶着个大太阳跪在门前，脸色苍白苍白的。 沈慕晚叫来了姜承析身边的小太监小和子问情况。 “怎么回事啊，这跪了多久了？” 小和子像看到了救星，急忙跪下“求求郡主救救殿下吧，从昨晚就跪在这儿了，要不然奴才也不敢去惊扰郡主。” “昨晚！！！？？什么情况啊？” “是淳贵人，要搬进欣嫔娘娘的旧居。殿下不让，踹了淳贵人，还与圣上发生了争执。” 沈慕晚越听眉头越皱，欣嫔娘娘是姜承析的生母，在他一岁多就去了。欣嫔娘娘的住处她也知道，挺偏一个地方，自欣嫔娘娘去了，圣上好像就忘了这个地方，也一直就空着。这个淳贵人，好像是最近新得宠的，怎的会要住进欣嫔娘娘的地方？ “我去问问舅母怎么回事，你给他送点水，说我送的，让他必须喝。” “喏。” 沈慕晚到皇后寝宫的时候，皇后正好在和三皇子说话。 “给舅母请安了，三表哥也在啊。” 皇后看着匆匆跑进来的沈慕晚，疑惑道“怎的这么急，快坐下喝口水。” “不了不了，我进宫看到小五跪在御书房门口，问了一句，这淳贵人怎么回事呀。”沈慕晚一副好不乐意的样子。沈慕晚和沈慕晨自小在宫里长大，十分了解皇后，有的时候越客气反倒生疏。 “看看给你急的，你都多久没来了，没有事儿是想不起我这个舅母了。” 沈慕晚赶紧坐到皇后身边一顿撒娇，才把这糊弄过去。 “五皇子到年纪该选亲了，前几日圣上把他叫来我这里，看了许多人家，却没一个入他的眼。本就惹得圣上不喜。这事儿叫完昭仪知道了，那个淳贵人是完昭仪族里妹妹。” 沈慕晚叹了口气“小五的脾气也是太倔了。”完昭仪的四皇子和小五同龄，也还一个人单着呢，圣上估计是想着小五没有母妃，便安排了这事儿，谁知道还给小五惹了麻烦。 沈慕晚知道皇后是不愿意管庶子的事儿的，问清楚缘由便要离开。 皇后虽然不太喜欢这些庶子，但是除了四皇子也不至于厌恶，又提点了沈慕晚几句。 “五弟也就宜乐的话能听得进去些，你劝他服个软也就过去了。”三皇子是几个皇子里人缘最好的了，主要也是他的脑子也看不出来别人对他的恶意。 沈慕晚就是知道姜承析的性子劝不动，才想从别的地方入手。敷衍了三皇子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三皇子又待了一会儿要去给太后请个安。三皇子离去后，皇后身边的大姑姑问道“宜乐郡主是不是过于关心五皇子了？” 皇后微微一笑“不打紧，宜乐的性子就那样。” “只是担心宜乐郡主被五皇子欺骗了。” 皇后垂眸，五皇子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无妨，若是因为宜乐，五皇子有所忌惮倒更好。” “是。”大姑姑见皇后的确没有放在心上便退了下去。 完昭仪宫内。 “宜乐郡主怎么会来我这里？” 沈慕晚不得不承认，完昭仪是真特么好看。唉，可惜了这张脸。 “倒也没什么事儿，多日不见昭仪娘娘，甚是想念啊。”沈慕晚自然的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完昭仪自然不会信沈慕晚的话。“郡主有何事不如直说。” “听说淳贵人自己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我来关心关心。” “淳贵人是被” 沈慕晚将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昭仪娘娘说话可要想清楚了。” “郡主既然是关心淳贵人，来我处做什么。” “一个贵人的住处，还不值当我踏足。对了，再替我转告淳贵人一声，欣嫔娘娘的住处可是她住的起的？” “宜乐郡主还想管圣上后宫不成？” “哦哟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呀昭仪娘娘。我就是想提醒一句，”沈慕晚突然冷冷的看向完昭仪，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皇后娘娘不愿搭理你那些龌龊，也不同你计较，我却见不得。四皇子未娶亲，二公主也还待字闺中，你以为皇后娘娘不干涉，别人就没办法干涉了么？” “你敢！” “我敢啊。完昭仪娘娘不是不知道我在京都的名声吧。混不吝呢，也有混不吝的好处。你说我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二公主什么坏话，或者是，闹翻了四皇子与哪家闺秀的名声，可不是昭仪娘娘愿意看见的吧。”沈慕晚心想，就二公主和四皇子的行事作风，她都不用添油加醋就能让他俩声名尽毁。这么些年，稍微了解一点的人，谁不知道这两位的性子，看在皇家的面子上，谁都没有说什么，还真当自己白莲花了。 “圣上！” “你倒是可以赌一赌，在舅舅眼中，我重要，还是他一个都忘了长什么样子的女儿重要。”她就是仗着后台硬，怎么样啊，不服咬她啊。 第四章:养了个崽 “你倒是可以赌一赌，在舅舅眼中，我重要，还是他一个都忘了长什么样子的女儿儿子重要。”她就是仗着后台硬，怎么样啊，不服咬她啊。 “淳贵人会和圣上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伤的，也不会搬进欣嫔的地方。”完昭仪咬咬牙，怒目看着沈慕晚却无能为力。 沈慕晚鼓掌，又恢复了混不吝的样子“昭仪娘娘真是明事理。那我就不打扰啦。” 沈慕晚回到御书房前，果然，五皇子还傻跪着呢。这不是越跪越让皇帝舅舅生气么，非要和皇帝对着干。 沈慕晚走上前去扶姜承析，被甩开了。沈慕晚又上前“是我。” 姜承析抬头看了看沈慕晚，像个狼崽子恶狠狠的看着御书房门，抿了抿唇“我不起。” “不会有人住进欣嫔娘娘的地方了。” 姜承析恍然瞪大眼睛看向我。 “你不信我？” “信。” “那便起来。” 姜承析借着我的力站起来，跪的太久，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你也真是的，就这么一直跪在这里，也不给皇帝舅舅些面子。你们真是父子俩，都这么倔。” 沈慕晚扶着姜承析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洪公公开门与她点了点头。 沈慕晚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如果不是圣上默认她做这些，又哪里会这么顺畅。姜承析死心眼，脾气倔，不愿意跟圣上低头，还跪在人来人往的御书房前面，那不是摆明了不服气圣上么。圣上也是，生儿子气却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计较，但又不能因为姜承析这么一跪顺着姜承析，反倒把她卷了进来。 “我急忙进宫，中午饭你可得管了啊。” 姜承析没有笑，但是眉眼弯了弯“嗯。” 沈慕晚也不在意姜承析不笑。她知晓姜承析的性子。在第一见到姜承析的时候，她才四岁，但实在是个白胖团子。那时候八岁的姜承析真的是又瘦又小，势利的太监大冬日的克扣姜承析的炭火，姜承析身边也没人出头，自己去要，却被那太监一盆水泼在了身上，讽刺了一番。 沈慕晚当时要去御膳房要些吃食，路过的时候听到吵吵嚷嚷，便看到了这一幕。当时还并不知道姜承析是五皇子，只以为是个哪里的小太监在受欺负，还是跟着她的皇后宫里的姑姑认出了五皇子。姑姑呵斥了势利太监，姜承析才拿到炭火。 沈慕晚回到皇后寝宫之后，姑姑也将这事说了，皇后很生气的下令查一遍后宫管事。沈慕晚顺势央求了一个靠谱的太监给姜承析送去，在那之后很久沈慕晚都没有再见过姜承析。 再次相见是沈慕晚被送进宫里学习，姜承析虽然不受宠，但到了年纪仍旧能够到上书房读书。但皇子公主们都不太喜欢他，觉得他太过阴郁。而伴读们却是都跟着自己主子，不太搭理姜承析。而姜承析的伴读，早在入学几日后便找了个借口退学了。三皇子倒是会偶尔和姜承析说话，只不过姜承析都不太爱搭理，三皇子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沈慕晚最初都没有认出姜承析是几年前那个小孩子，还是姜承析自己主动和沈慕晚说话的，不知道他当时鼓起了多大勇气。 “对了，小五，我听皇后娘娘说圣上要给你看门亲事，没有看上的么？”虽然沈慕晚比姜承析小，但是因为初见的时候，姜承析又瘦又小，沈慕晚就一直这么叫着。 “我还不急。” 沈慕晚侧过身，突然盯着姜承析看，突然想起来，其实姜承析才十四，还是个半大少年呢，都怪周围人成亲太早了，都给她拐带偏了。 “嗯，倒是不急。不过你成亲之后就可以出去开府了，圣上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沈慕晚觉得皇帝就是想让姜承析出宫，自己开府能自在些。 “我不成亲，到了年纪也会开府的。”姜承析道，又似乎是带些试探的问“如若我开府了，你会来看我吗？” “那是自然。你要是开府了，我便又多了一处玩。”沈慕晚突然低声悄悄道“如果不是你们都在宫中的话，我其实是不愿进宫的。”因为进宫实在太麻烦了，沈慕晚暗道。 “对了，今儿个中午我要吃百合酥，冬笋玉兰片，桂花鱼条和红枣雪蛤汤。” “好。”姜承析柔和的看着沈慕晚，这些其实都是他爱吃的。 “中午吃完饭睡个午觉，下午一起和我出宫转转？”沈慕晚问道。说真的，她还真的蛮少看到姜承析玩的。 “好。” 姜承析的住所也在很偏的地方，但打理的还算干净。内侍只有一人，便是小时候沈慕晚央求皇后拨过来的那人。 两人吃完了饭，沈慕晚让小和子给姜承析的膝盖抹了些药，硬是在床边看着姜承析睡着了才安心。又替姜承析选了件平时从来不穿的青竹色长袍。 “小和子，你家主子今年的新衣裳又没做？”沈慕晚扫了一眼，姜承析是真的喜欢黑色，衣服大多数都是黑色的，其他的几件不同颜色的，还是上次她来的时候给他带来的。 “尚宫局的人来了，主子不愿意量衣，说不缺衣服，赶他们走了。” 沈慕晚看向床上睡着的姜承析。想起两年前姜承析生病的时候，烧的迷糊了，她来看他，他裹着被子缩到一角，抱着欣嫔娘娘给他绣的小时候的小被子，迷迷糊糊的流着眼泪。那是第一次，也是到现在唯一一次见他流泪。 “那你便量个明白，然后送到我手里。” “喏，多谢郡主。” 沈慕晚摆摆手，觉得真是像养了个不省心的孩子。 姜承析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想必是真的累坏了。 “不知道三表哥还在不在宫里，我差人去问问他要不要一起？”沈慕晚想起贪玩的三皇子便提了一句。 “让小和子去吧。”姜承析在沈慕晚没注意到的时候给小和子使了个颜色。 “那我们先去宫门口等着吧。”沈慕晚应道。 “好。” 不多时小和子过来说三皇子不在宫里了。沈慕晚耸耸肩对姜承析说道“那我们走吧。” “去游船还是骑马？还是逛街？” “随你。” 沈慕晚想了想，一个表面十岁的小姑娘和一个真实十四的少年，去游船不能点唱曲儿的，那就算了。 “骑马和逛街选一个。别说随我啊，我就是不知道选哪个嘛。” 姜承析想了想，骑马的话一定会去沈慕晚熟悉的马场，指不定又遇到谁，还不如两个人就在街上走走也好。“逛街吧。” “好啊。”沈慕晚笑的眯眯眼。“正好给你置办些东西。”沈慕晚的老母亲心瞬间爆发。 第五章:秦夕衡 马车不多时就到了东市。沈慕晚也没要人扶，翻身跳下了马车，姜承析也挥走了小和子，学着沈慕晚的样子跳了下来。 知道姜承析不愿意人近身，沈慕晚便没打算去成衣店。倒是逛了许多吃食的铺子，小和子拎了大包小包的，然后进了琉璃坊。 “这个扳指怎么样？”沈慕晚指着一个乳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玉做的，不过琉璃坊的东西让人放心的就是，只要挑样式就可以，质量什么的保证上品。 “好。”姜承析都没有看，便点了头。 “那这个我要了。”沈慕晚转头道“以后射箭的时候戴着些，省着磨手。” “嗯。” “好嘞。”掌柜的一看二人的装扮便知道是个大户，但却也不过度热情，只在有吩咐的时候才出声。 “小五，这个蹀躞带很好看啊。”沈慕晚转头跟姜承析说话，却见二楼下来了秦夕衡。 沈慕晚眼睛突然一亮“秦家哥哥。” 姜承析顺着沈慕晚的目光看去，是秦夕衡。 “见过五殿下。”秦夕衡上前几步。“郡主。” “嗯。”姜承析冲着秦夕衡点点头，拿过沈慕晚手中的蹀躞带“就这个吧。我还想选个玉坠，不如也帮我看看？” 沈慕晚惊喜的看向他，无欲无求的崽崽（不是）终于自己提出想要的东西了，当然是点头啦。 沈慕晚又看了一眼秦夕衡“那秦家哥哥，我们有缘再见啊，我觉得我们会有缘哒。” 秦夕衡点点头，看着两人转身的背影，倒是惊诧于姜承析对沈慕晚的态度。 沈慕晚最终根据掌柜的推荐选了块成玉“没看到什么新奇的。我回去画个样子，找人刻一个给你。” “好，那我送你回去。”姜承析道。 “嗯。” 马车上，姜承析掀开马车窗子的帘子看向外面，却突然问沈慕晚道“认识秦夕衡？” 沈慕晚正吃着之前买的小吃，咽下去才开口道“今日进宫之前刚见过。” “秦夕衡，还是离远些好。” 沈慕晚倒是突然好奇，她是很信任姜承析的，姜承析很少对人发表评论。 “他，有什么问题么？” 姜承析转过头来道“没有，只是觉得很危险。” 沈慕晚点点头，姜承析能说他危险，那应该是很危险了。同时又觉得有些可惜，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被抓住后脖颈转头第一眼见到秦夕衡的场面。 “嗯，他其实不是很愿意理我的样子。”沈慕晚无奈笑笑。“喏，这个口味比较好吃。”沈慕晚递过去一块糕点道。 姜承析却是闻言皱了皱眉，他是不想沈慕晚和秦夕衡接触太近，但是又觉得秦夕衡那样的人怎么敢不搭理沈慕晚。 沈慕晚回到沈家的时候，沈亦桐和姜时珏正在院子里比试。 “晚晚，快来救我。”姜时珏见到沈慕晚故意夸张的喊道。 沈慕晚倒是掐着腰对沈亦桐喊道“二哥哥加油呀。” 姜时珏佯装倒下，伤心的冲着沈慕晚伸手“晚晚妹妹。”然后被沈亦桐踹了一脚。 “若是让别人知道安亲王世子殿下这么赖皮的话，估计要讨不到娘子了。”沈慕晚嘲笑道。 姜时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拱手道“那就拜托宜乐郡主帮忙保密了。” “看你表现吧。”沈慕晚狡黠的眯眯眼。 “晚晚。”沈亦桐凑到沈慕晚身边道。然后瞥了一眼姜时珏。 姜时珏扁扁嘴“得，妹妹回来就眼里没有我这个世子大人了，世态凉薄啊。告辞告辞。” 沈慕晚疑惑“嗯？” 两人往厅里走，沈亦桐问道“是我在军中一友人托我问问，大哥有没有心上人。” 沈慕晚突然问号“你军中友人，男的女的？” “男的。” 沈慕晚突然呆住，然后很精彩的表情看向沈亦桐。 沈亦桐懵了一下，然后拍了沈慕晚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是他有个妹妹。” “嘿嘿，其实那什么也无所谓的。咳咳，大兄据我知道，暂时还没有心上人，你友人那个妹妹见过大兄么？一见钟情么？” “似乎是见过的。” “大兄一门心思现在全在翰林院，从未听他提过什么女子。” 沈亦桐“嗯。” 沈慕晚想了想还是道“不过消息传过去就可以了，别勉强大兄。” “嗯，我知道。” “二哥哥还没有喜欢的人么？” 沈亦桐倒是没回答，反倒眼睛往别的地方瞥。 “真有啊，谁家姑娘啊？” 沈亦桐没有回答。 “二哥哥，你看上就赶紧去争取啊，现在女孩子很抢手的。”沈慕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差捶胸顿足了。 沈亦桐转身道“说不上喜欢，再过段时间再说吧。” 沈慕晚耸耸肩“好吧。”二哥哥从小主意就正，而且心狠，无论对他人还是对自己。小时候沈慕晚就觉得沈亦桐适合去大理寺做事，不过后来他从了军，倒也还算合适。 “只希望二哥哥不要理性过了头。” 沈亦桐揉了揉沈慕晚的脑瓜子“放心。” “二哥哥后日就又要走了是吧。” “嗯。” 沈慕晚瘪瘪嘴“你和阿姐可真狠心，一年一年的不在家，都不想我们的。” “是我的错。” 沈慕晚看到沈亦桐面无表情的认错的样子泄了一口气“一点都不诚恳，哼，算了，不愿意和你计较。” 晚餐时间，一家人除了沈慕晨都在，也算是比较齐整的一次。 “今日为何去鸿胪寺？”沈知礼故意板起个脸。要是对别人板起脸来估计对面的人都会害怕，但是沈慕晚却了解，她父亲对他们一家人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的，尤其是还有母亲.... “你这么凶干嘛。”自以为母老虎的琳琅公主瞪了沈大人一眼，当然沈大人认为是妻子的暗送秋波。 “我就问问，没凶。” 沈慕晚眯缝着眼笑“当然是去看父亲的英姿啊。总是在他人口中听说父亲多么厉害，那自然还是亲眼见到更能了解父亲的优秀啊。” 沈大人当然知道沈慕晚说的不是真话，但心里却是舒坦极了。 “对了父亲，秦夕衡是要入仕鸿胪寺么？” 沈亦怀听到这个名字放下了手中的碗。 沈亦桐也眉头微动。 “秦国公是有这个意向，等今年秦世子得了个好功名的话，不出意外便应是安排进鸿胪寺的。你问人家做什么？”沈大人自然不觉得十岁的女儿能有什么情爱心思，只是想，是不是两人相处的时候有些矛盾，秦世子被自家闺女盯上了。“人家秦世子可不是你能套麻袋的人。” 第六章:大昭寺遇刺 “人家秦世子可不是你能套麻袋的人。” 沈慕晚脑海中又出现了转身初见秦夕衡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她的成人灵魂存在于孩童的身体内，时常会有些恍惚感，除了面对兄长阿姐之外的其他少年人，总是会有一种看别人家孩子的感觉。就像是看待五皇子的感受，她明明知道五皇子并不那么简单，也许比她的灵魂更加成熟，但是她还是无法控制的将他看成孩子。 但是秦夕衡不一样，就那么一眼，她就有一种这个人好像很通透。所以虽然秦夕衡和二兄的年龄差不多大，但她无法将他当做一个少年看待。 沈慕晚咽下饭，糊里糊涂的道了声“知道了”便不再提及这个人。 回到内院的沈慕晚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豆子也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不注重形象，小时候还替主子着急，现在已经可以视若无睹了。 “小姐，那屏风今儿个还得再绣一些呢。” 沈慕晚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给我拿来吧。” 再有半个多月便是自家外祖安亲王的生辰，沈慕晚是想要绣一个屏风给外祖父的。虽然她的绣工真的可谓是相当一般，但是重在心意嘛。而且外祖父确实年纪也大了，绣些长寿保平安的要比买些精致的东西更能让沈慕晚安心。等绣的差不多了再去寺里求个平安符镶上就大功告成了。 于是真真的八九天，除了二兄离家去送了一趟，沈慕晚还真就在院子里待住了，每日便是绣绣屏风仿佛要了她的命。抽空还画了个机器猫的小图样，拿了成玉去求大兄找人给刻成玉坠，然后让人递进了宫里给小五。 而沈知礼却是觉得自家闺女竟然能在家老老实实待这么多天，要么就是在憋大招，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时不时地过来看看，直到看到屏风的进度才信了沈慕晚是真的在绣寿礼。 沈慕晚伸了个懒腰“啊呀，终于差不多了，正好今儿个天好，咱去大昭寺。” 大昭寺位于京都郊外东山，也是京都达官贵人最常去的寺庙。 “奴婢去准备马车。小姐先吃点东西。”豆子最是熟悉沈慕晚的习惯，把一切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车马到了大昭寺山下的时候已然能够见到许多的车驾。 “今儿个人倒是不少。”沈慕晚道。 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要么咱改日再来？” “人生四大真言，来都来了。走吧。” 豆子懵懵的，又有些听不懂主子说话了呢，不过是要继续的意思吧。 大昭寺位于半山腰，倒是有个规矩。便是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世家公子都必须自己从山脚走到寺庙，不能抬轿，顶多帮扶一下。 沈慕晚下了马车便迎头往上，按照估计半个多时辰便能爬到，求个平安符，中午直接在大昭寺吃个素斋，下午回家刚刚好。 不得不说，大昭寺的素斋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沈慕晚到了寺中有小僧弥做接待，寺庙中香火旺盛，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妇人，像她这样年岁的还是孤身一人来的倒是极少。沈慕晚遇到了几个认识的长辈也都一一打了招呼。 求过了平安符，小僧弥带着沈慕晚到沈家固定的休息处。 “郡主先歇息着，午时会有人来送餐食。”小僧弥年纪不大，但是很是沉稳。 “多谢了。” 沈慕晚目送小僧弥离开，刚刚坐下要将外衫脱掉，门便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蒙面的人，瞬间就把门口的豆子点住了，在沈慕晚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匕首捅进了沈慕晚的肚子。 沈慕晚内心一顿卧槽。 豆子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却无法动弹。 “大哥，你谁啊？”沈慕晚觉得他是不是捅错人了。 那人却是没有理会沈慕晚，对豆子道“现在立刻出去叫人来救你家主子，或许她还能活下来。”然后解开了豆子的穴位。 豆子本想扑倒沈慕晚身边，却看到沈慕晚迅速苍白的脸和不断流出的血，腿脚一软，立刻冲到外面喊人。 那人又瞥了沈慕晚一眼什么都没说的消失了。 沈慕晚在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小说里被劫持不应该有男主来解救么，她这么无缘无故被捅一刀算怎么回事啊。 沈慕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沈府。周围占满了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她。公主老娘已经哭得眼睛的红肿了。 “那贼人抓住了没有？”沈慕晚真是恨极了莫名其妙被捅。 “你皇帝舅舅已经知道了此事，下令全京都搜寻了。”沈知礼道。安亲王那边也知道了这事儿，更知道了是因为为了给他求个平安符而遭了灾，安亲王直接进宫就跟皇帝耍上了赖皮，这事儿要是每个结果便没完。皇帝本身就心疼这个外甥女，再加上安亲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直接都派出了禁军。 另一边秦国公府。 “你为何要伤了宜乐郡主？”秦夕衡皱着眉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人。 “我并不知她是何人。寺庙大殿防卫森严，如若不弄出些乱子我拿不到东西。她所休息处正是重要之人的位置，而且她身边只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她是最好的选择。”黑衣人抬头看向秦夕衡“主子也知这是最便捷的方法。而且我并没有杀了她。” “如今这事惊动了圣上，我保不住你。” “我早知在大昭寺行凶会惊动皇帝，东西已经拿到，我绝不会出卖主子。告辞。” 秦夕衡看着桌上的烛火，心绪复杂。这些人都是他在江湖中纠集的人，心中都是有道义之人，但却并不是所有人做事都有分寸。以后的事情还需要更加细细谋划，对于这些人的管理也要更强了。 至于宜乐郡主。第一次见面，抓住她后衣领转身时候的样子特别像一只炸毛的猫，见到他却装的乖巧。第二次见面，特别不见外的叫他秦家哥哥。 这次，确实是让她受了无妄之灾。 “影，去打听一下宜乐郡主如何了。” 并没有人影出现在屋子中，却有一声应答。 第七章:寿礼 沈慕晚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她身体是真的不是那么好，这次又大伤元气，一个月能下床都是谢天谢地了 各处关照她的人参药材哗哗的往沈府进。 皇帝被自家妹子哭得回手扔出来了一个太医院院使。 整个院子一晚上人的乌泱泱的，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沈慕晚要死了。 “阿兄，我没什么大事儿了，血止住了休息就好了。你带父亲母亲回去吧。”如果二兄在家的话这种事情一定交给面对这种场面最冷静的二兄的。沈亦怀刚刚还在和丫鬟一起忙活这儿忙活那儿的，她都担心她连沈亦怀都劝不走。 “难过不要忍着。”沈亦怀一想到沈慕晚衣裳都被血染透，被人送回来的模样，就感觉喘不上来气。 “阿兄知道我的，委屈不着自己，这会儿真的没事儿了，父亲母亲在这里我也没法安心休息。要是母亲不放心的话让庆姑姑留下来就好了。” “好。” “这件事儿没传出去吧？”沈慕晚问道。“要是让阿姐知道可糟了。” “你等下乖乖喝药，不要操心这些事儿。我送父亲母亲回去再来看你。”沈亦怀知道这事儿就算他们想瞒也瞒不下，圣上那边儿还得揪着这事儿清理清理京城呢，在大昭寺都敢伤害皇亲，真以为皇亲是大白菜呢啊。 沈府毕竟是尚书府，又是公主下嫁的尚书府，哪怕影的功夫再高也不敢靠的过近，看到的便是忙上忙下的丫鬟，愁眉苦脸的太医，尚书长子搀扶着眼中含泪的琳琅公主和一脸阴郁的尚书大人。 秦夕衡知道了之后，理性上告诉他，他不应该去关心宜乐郡主，他们本就不熟识，贸然关心反倒有怀疑。但确实是心下有些愧疚。 时隔多年，他竟然被这么一件小事儿给难到了。 “三日后便是安亲王寿辰。宜乐郡主若是出席了便无事了。”青山是秦夕衡七岁之后到他身边伺候的，自从他来了之后，秦世子便是一个不需要别人操心而且颇有心计的孩子了，如今看到秦夕衡这样的样子真是少见。 秦夕衡没有说话，他想起拎起沈慕晚那轻飘飘的重量，不觉得她三日后能下床。 沈慕晚修养的第二日下午，便知道了刺客被捉拿的消息。 “死了？大理寺还能让犯人自杀？”沈慕晚开始怀疑大理寺的办事能力了。 “那贼人被抓之前便服了毒，只承认了刺杀郡主一事，原因并未言明，还没等用刑便死了。”大理寺派来的人道。 “确定是他刺杀的我？” “时间，手段，行迹上都能对的上，是他无疑。” “人叫什么？” “断指，是个江湖草莽。现在大理寺在查他之前接触过的人。” 沈慕晚示意豆子送人，思索着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她其实不是个脑子很灵光的人，充其量有些小聪明。像面对五皇子的事情，是因为她了解，了解皇帝舅舅，皇后舅母，了解五皇子。但面对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事情，她就会陷入一团乱麻。 江湖人士，被买凶来杀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无意间得罪过谁这也没准儿的事儿。但是如果是买凶的话，那刺杀的人应该是为了钱啊，不可能自杀。而且当时有大好的机会抹了她的脖子，但是刺杀者并没有这么做。 “啊，嘶。”沈慕晚想着便忘了还有伤的事儿，正要翻身。 “小姐别动啊。”豆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沈慕晚按下了。 思路被打断，虽然她也没什么思路。只好等大理寺那边还能不能查到新的线索了。如若没有，她这刀算是白挨了，想要谋害她的人还隐藏在背后，真是哪有千日防贼的。 安亲王生辰宴。 沈慕晚是真的没法下床走路，昨日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过来了一趟安抚她，让她安心养伤。 沈慕晚便将屏风交给了沈亦怀代送。至于那个平安符，并没有镶上去。一是沾了血不吉利，二是如若见到那个平安符，二老便会想到她受伤的事情，徒增难过，没什么必要。 毕竟是外祖的生辰宴，沈亦怀虽然担忧着沈慕晚，却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姜时珏知道沈亦怀心里有事儿，便让他安心坐着，自己拽着安亲王世子妃家那边儿的表亲去迎客了。 “沈公子。” 沈亦怀顺着声音侧头看去，是秦夕衡。 “是秦世子啊。”沈亦怀和秦夕衡并不熟悉，两人年纪差了四岁，读书时并没有一起过。偶尔见过的几次也是通过何诚安。何诚安是秦夕衡小舅舅之子。 他虽然见过秦夕衡的次数不多，但是在何诚安的口中却是经常听到。是以他对秦夕衡的观感不是很好，并不是说何诚安说了什么坏话。何诚安习文习武却不习人事，从何诚安口中说出的话基本上都是事实复述。正是因为这些事实复述，才让他觉得秦夕衡这个人做事好像过于狠辣，没有人情味儿。让他觉得很危险。 而此时他并不明白秦夕衡为何与他搭话。 “今日何诚安临时有事，托我来与沈公子知会一声。”秦夕衡说完自然的坐在了旁边。 沈亦怀点点头。 而城外被秦夕衡骗去锄强扶弱的何诚安？？？ “这是？”秦夕衡指向沈亦怀身边的屏风。 “是家妹绣给外祖的寿辰礼。” 秦夕衡猜到了但是却不愿意承认，因为这绣工实在是...难以夸赞。没成想这宜乐郡主的绣工这么差劲。不过绣完这个屏风想必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又思及宜乐郡主是为了给安亲王求平安符而被他手下捅伤，秦夕衡竟然看这个屏风觉得好看了。 “此前听闻宜乐郡主大昭寺遇刺，不知如何了？” 沈亦怀叹了一口气，见秦夕衡只是替何诚安传个话之后与自己闲聊，便没想那么多的抱怨出口了“晚晚自小身子骨便比不得其他人，如今这还下不了地，养回来不知还要多久。” 沈亦怀看着秦夕衡皱眉，想到自己没有和秦夕衡那么熟悉“是我失言了。” 秦夕衡摇摇头，想着若是宜乐郡主身体就此一直不好的话，他是不是应该负责？ 第八章:临近春闱 沈慕晚整整被扣在了自己院子里两个月才被允许出门。 “阿姐，我真的好了。”一个月前沈慕晨得到消息从荆州赶回，一路上没休息半个月才回到了家。从上到下的细细检查了沈慕晚一遍，又开了一堆的补药让沈慕晚吃。 沈慕晚觉得，她没被捅死，但估计要被沈慕晨的药给苦死。 “嗯...”沈慕晨又把了脉道“是差不多好了，多亏了我吧。” 沈慕晚眯着眼崇拜的看着沈慕晨“都是阿姐我才好的这么快，阿姐最棒！”沈慕晚是真的很感谢沈慕晨。这半个月沈慕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沈慕晚，一天把脉都两三次，生怕她留下什么病根。 “为了庆祝我痊愈了，我们去聚福楼吃烤鸭吧。”沈慕晚道。 沈慕晨捏了捏沈慕晚的鼻子“看你这么多天没吃荤腥的面子上，允许你一次，只是不许多吃，我会看着你的。” “好好好。” 到了聚福楼处处都在谈论有关春闱的事情，进京赶考的学子们也都已经聚集到京城了。 沈慕晚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读书人们感叹道“我错过了整整一个夏天啊，这都快入了冬了。” “你老实在家待了一个夏天，得给父亲和大哥省了多少心。”沈慕晨开启嘲讽技能道。 沈慕晚戏精的看向沈慕晨，仿佛沈慕晨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阿姐，我伤心了。” “呵。”沈慕晨送了一个白眼给沈慕晚。 沈慕晚....感觉失去了阿姐的爱呢。 “明年的状元必是秦世子无疑了。”隔桌的学子的声音传来。 “我觉得该是咱们的杜公子。”另一个声音与其争执着。 “秦世子的诗作在下有幸拜读过，实在是清峻通脱。何公也盛赞过秦世子的作品。”一学子露出崇拜的神情道。 “京城谁人不知何公是秦世子的外祖，夸赞秦世子的话不是张口就来。”之前支持杜公子的那位青年辩驳道。 “连何公都敢编排。这位同窗慎言。”一旁有不赞同的人，说完这一句便离开了他们那桌子。 那青年四处看看，似乎也有些胆怯，没再说话。 一个白衣看起来很是清隽的青年起身道“这位兄台抬举在下了，我也见识过秦世子的文作，可谓惊才艳艳，不敢与之比。”便是刚刚舆论中心的杜公子无疑。 “杜公子的文采也斐然啊，关内何人不知杜公子的名号。”那青年吹捧道。 沈慕晨看沈慕晚一直在听那一堆文人之间的絮絮叨叨，问道“要不要上楼？” 沈慕晚摇摇头。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关内我只听说过谢家王家，这个姓杜的，阿姐你走的地方多，听闻过么？” 沈慕晨看了一眼站起身的白衣青年，“早年陪师兄去过关内，这个杜公子倒的确有名气，不过你知道我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只听了一嘴。这杜公子小时候便有神童的名号，不知道什么缘由在谢家族学里学了几年，后来一作成名。只是那都是几年前了，怎么今年才想着进京参加春闱。” 沈慕晚收回目光，她觉得这个杜公子如果是个君子的话，那么在另一位青年说出激进之语之前便应站出来，但他没有。但如若说这个杜公子不是个君子，却也没什么确切的理由，尤其是如果这人是个好争名利的人的话，应该在作品最出名的那一年参加春闱，而不应该拖至今日。 “我就随口一问，我要吃这块肉。”筷子大战一触即发！ 沈慕晚和沈慕晨两人吃完又四处逛了逛，到处都是谈论文学，引经据典的学子们。 “我突然想做文房四宝的生意。”沈慕晚道。每年科考时真是大大的商机。 “嗯...”沈慕晨思考了一下道“母亲京城好像有两个字画铺子。” “嗯。嗯？？” 沈慕晨继续道“不过我知道的不确切，京城外的铺子我知道的多些。”沈慕晨常年在外面跑，琳琅公主自然是把铺子的分布都告知了她，以便有什么事情方便知会。 “娘亲在京城有铺子？？”沈慕晚觉得她在这个家的地位真的很低，竟然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是啊，你也有吧，只不过娘亲没给你罢了。” 沈慕晚突然眼睛一亮，难不成，她还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那回去我得好好问问娘亲了。” 沈慕晨揪了揪沈慕晚的耳朵“小财迷。” 沈慕晚....阿姐哪里都好，就是爱动手动脚。 自从宜乐郡主受伤以后，影便被指派了盯着宜乐郡主的任务。影自己是不太理解主子的想法的，不过他也不需要理解，执行就可以了。 报告完了宜乐郡主的日程。影便复述了一遍那青年人编排何公的话。 “需要处理么？” 秦夕衡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很复杂。 他不是个暴力弑杀之人，对于这么一句两句编排就杀人的话，那人岂不是杀不尽。而且文人的嘴，又哪里是人能堵得上的。只是他手下的人多数都是母亲留给他的江湖人士，要么就是父亲军里退下来的人，做事仅凭对他的忠诚。他又没办法说什么。 “不必。” “是。” “聚福楼的烤鸭很好吃么？”秦夕衡突然问道。 影愣了一下“属下没吃过。” “那去买来尝尝吧。” “是。” 一边正在磨墨的青山却是想的要比影多一些，他倒是觉得主子有些被宜乐郡主影响了。秦夕衡并不是一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无非是这件事情联系上了宜乐郡主。不过这个影响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 秦夕衡却是想着，能出门吃烤鸭了，想必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出府第一件事便是吃，还真是贪吃的人，这两个月估计憋的够呛。 “主子，墨染了。”青山轻声提醒道。 秦夕衡看着笔下长久未动的毛笔晕染开的宣纸，摇了摇头。“换一张吧。” 秦夕衡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他似乎对于宜乐郡主关心过度了。“告诉影回来吧，不必再跟着宜乐郡主了。” 她的身体好了，就与他无关了。 第九章:春闱后 转年便是又一次春闱时。 沈慕晨在上次回来之后便被扣下了，琳琅公主发话了，要走怎么也得等这次春闱后，琼林宴上看看谁家孩子好，把沈慕晨给嫁出去之后，要是还想走再走。 沈慕晨当然是不太情愿。见过太多世界的人，是没法安安分分听从他人的安排的。 沈慕晚觉得，她霸王花阿姐现在还在家，纯粹是因为还没待够，待够了哪里有人拦得住她。而且她也觉得，在家相夫教子的生活不太适合她仗剑天涯的阿姐。反倒是如果遇到一个江湖人士，两个人做一对神仙侠侣岂不是快哉。神医谷那么多优秀的青年，看阿姐现在的样子，估计还没开窍。 春闱几日，考场前人流便没断过。她们家没有要考的，倒没有像那些人一般紧张。几年前大兄科考时就更不紧张了，学神出手，所向无敌。 今日科考结束，她不过是在家待的闲了，好事儿过来看个热闹，说不定能看到什么翩翩公子温润神仙啥的（不是），体验一下高考自己在外面，这种与自己无关的感受嘛。 不若竟看到了秦夕衡是一个人出来，也没有人来接他。 沈慕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远远的唤了一声。“秦世子啊，还记得我吗？” 秦夕衡看向声音源头，一个笑意满满的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从马车中探出来 秦夕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拱手道“郡主。” “你一个人么，不若我稍你一程？” 秦夕衡想说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马车在街转角他自己的店铺门口等着，但却没说，点了点头，走向沈慕晚的马车。 沈慕晚倒是受宠若惊，她以为秦夕衡不会理会她的。赶紧将对面坐铺的被子规整了一下，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 秦夕衡进到这个马车才发现这个马车并不大。想来也是，女孩子的马车都是偏秀气一些的。 “秦世子考的怎么样啊。”沈慕晚问道。 “还好。” 沈慕晚...兄弟你这么聊天会把天聊死的。“还好就好，还好就好。” 秦夕衡想问为什么不叫他秦家哥哥了，却问不出口。 “国公大人在忙么？这么重要的考试竟然没来接你。” 秦夕衡想了一下还是丝毫没有愧疚之情的点了头。 被儿子拒绝去接的老父亲秦国公正眼巴巴的站在国公府门口翘首以盼呢。 沈慕晚看到秦夕衡这个犹豫以及这个点头，脑洞大开的脑补了秦夕衡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关照不多的可怜娃形象。还能成长成这么优秀的人，这男人真棒。 “郡主身子大好了？” 沈慕晚本来飘走的思绪被抓了回来，没想到秦夕衡竟然问到这个问题。毕竟她受伤还是半年以前的事儿了。想必是秦世子不太关心八卦的更新速度吧，或许只是不太关心她。 “早好了，没事儿人一样。”沈慕晚拍着胸脯道，然后开玩笑的道“现在我们两个对比起来，还是秦世子的脸色不太好些呢，科考这几日确实辛苦。秦世子这趟回去可要好生补几日。” “嗯。” 沈慕晚....真是个话少的智慧少年呢。是不是聪明的人话都少，不太喜欢搭理她这种笨蛋，比如说二兄，比如说眼前的秦世子，比如说宫里那个狼崽子？ 马车在路上缓慢行进，沈慕晚没有再主动提起话头，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她倒是不会觉得尴尬，毕竟两个不熟悉的人聊的太多反倒奇怪。秦夕衡也没有说话，倒是一直看着她。 上一次见她还是小小的，今年就抽条了。前一阵子补得也很有效果，脸圆嘟嘟的。 秦夕衡很少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而今天所做的事情处处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也许是觉得宜乐郡主过于无害吧，也或许那伤及无辜的愧疚之情，所以对于宜乐郡主提不起戒心来。人们总是很难拒绝完全没有目的性的善意。 在马车门口的角落的豆子对于主子让陌生男子上马车的事情倒是没什么意见，主子做事是有分寸的。只是这个秦世子总是看着自家主子不太好吧。 “到了。”秦夕衡道。 “那我就不送秦世子了。”沈慕晚道。 “多谢宜乐郡主。” “不客气不客气，我好像看到了秦国公，你快进去吧。”这么看来秦国公也不是不关心这个儿子，只是不会表达嘛，这不也在这儿等着呢。看到秦夕衡进了府，沈慕晚放下帘子，把被子卷成了一个舒服的样子躺了下来，知会豆子“回去了。” 而秦夕衡进府先被问及的便是，怎的坐着宜乐郡主的马车回来了。 不是说秦国公有那么大闲心知道一个郡主的马车。只是宜乐郡主的马车标识比较出名，是沈慕晚小时候在皇帝那里撒娇得的皇帝亲手画的，此时还被皇帝当成笑料常常提及。 “郡主看儿臣一个人往回走，便提出要送儿臣回来。”秦夕衡对秦国公是绝对的尊重，他也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而是因此，才不愿看到父亲为他操心。 “哦”秦国公思及沈慕晚的性子，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他与沈慕晚并不熟悉，只是沈慕晚小时候总是进宫，皇帝口中又常常出现，了解了些许，这孩子是个赤诚的性子。“累坏了吧，快进去洗漱吧，水我一直让人温着，先舒服舒服。” 秦夕衡点点头，往自己院子走去，松了一口气。无论别人在什么说他这次春闱必中，可心里还是有些压力，他不能辜负父亲的期待。 秦夕衡突然想起什么，问旁边的小厮道“我身上有味道么？”他忘记了已经几日未沐浴，却坐进了一个女孩子的马车里，实在不该。 旁边的小厮战战兢兢额摇头。心里却在紧急召唤着青山。这种问题真的好难回答哦...味道是没有的，只是世子爷确实是几天没洗澡了，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他..青山大人求救啊。 被扔在街角仍在等着主子的坐在马车上的青山“啊啾。” “影，派个人去知会一声青山我回来了。” “是。” 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厮....主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人都看不见却处处都在的影啊，青山大人是怎么承受来的呢，崇拜。 第十章:琼林宴 发榜之日，沈慕晚正躺在摇椅上晃悠着吃着葡萄 “小姐。”豆子高喊着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状元真的是秦世子。” 沈慕晚一挑眉，这家伙，还真有本事啊。不过... “不是刚下榜？你怎么这么快。”难不成豆子还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从沈府到张榜处，一个来回怎么也得半个时辰啊。 “啊。”豆子将手中的小盒子递过来“我刚出府不远便见到了一个叫青山的小厮，他说他是秦世子府上的。这是给小姐的上次马车的事儿的谢礼，顺便告知了我秦世子中状元了。” 沈慕晚接过来，却是先没有打开。 “知道那个杜公子考的如何么？” 豆子摇摇头“我，我没问。那我再去跑一趟。” “哎”沈慕晚刚想拦住人。豆子却跑走了。 沈慕晚看着这个小盒子，不大，也就能放个手镯簪子什么的了。也不知道这个秦夕衡的审美怎么样。面对这个小盒子，倒是有些小期待。 “这？” 打开盒子后，倒不是沈慕晚想到的那些。而是一个木雕小猫。难不成是秦夕衡亲手刻的？ 半晌豆子回来。 “快去喝口水吧。”沈慕晚看着豆子这一上午忙忙活活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慢点也没人说你。” 豆子摇摇头。“杜明杜公子是榜眼，探花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齐二公子。” 沈慕晚对于杜公子能得了榜眼在意料之内，倒是探花....那个成天在外头花天酒地，和她一起套过麻袋的人竟然能得了探花，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扮猪吃老虎啊。她之前可没做过什么得罪齐二公子的事儿吧，可得好好想想了。 这事儿还没想明白，沈慕晨就出事儿了。 果真入沈慕晚所料，琼林宴前一晚，沈慕晨跑了。 沈慕晚在主院安抚着琳琅公主“娘啊，阿姐才十五，下回琼林宴也来得及。” 琳琅公主委屈的捏手帕“我不是关心她嘛，心野的很，如果以后被外面哪个臭小子拐跑了，我上哪儿找回我的女儿去呀。”在沈慕晚出生之前，沈慕晨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要星星绝不会给月亮的，琳琅公主比起调皮的儿子更喜欢软乎乎的女儿，那时候琳琅公主也小，照顾孩子的事情都是在磨合中学习到了，所以沈慕晨在琳琅公主心里的地位绝对是最高的。 沈慕晚也这才知道，母亲只是舍不得阿姐远走。她在用她的方法，想要留住她的女儿。 “就算阿姐看中的人不在京城，如若要成亲，不还是会回来。既然回来了，再想走可就难了。皇家郡主岂是谁人说娶走就娶走的。”沈慕晚奸诈的笑。 琳琅公主被沈慕晚的表情逗笑出声，算是了了沈慕晨偷跑这件事儿。 “那明日的琼林宴？” “去。”琳琅公主眼睛一瞪“谁说为她去看人的。” 沈慕晚？？？突然表情大骇“不会是为了我吧？” 琳琅公主比她还惊讶“你想什么呢？你才多大。是云澄，给你舅母急坏了，便托我去看看。” 沈慕晚点点头，松了口气。 安亲王府世子的长女姜云端四年前嫁给了国子监祭酒的长子，已经育有一子一女了。而如今已经十八岁了的次女姜云澄还没个章程。 也不是说没相看过，只不过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第一个人家定亲前发现养了外室，第二个人家查的细细的，家风也好，人也不错，就是命短了点，亲都定下来了，却急病去了。 要说因为这些事情会影响姜云澄的名声和未来的亲事，倒是不至于，安亲王家的门儿，说的过分了，就算姜云澄是个傻子，也有人娶回去当祖宗供着。 问题就是姜云澄不是个傻子，刚开始还顺从着父母安排着，毕竟姜云端也是父母安排的亲事，长姐和姐夫的感情也好得很，如胶似漆的。但是这两件事儿出了之后，姜云澄就觉得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世子不靠谱了，便吵嚷着非得自己看中的才行。 安亲王世子妃也被之前那两件事儿弄得挺闹心，所幸就放下不管了。可今年姜云澄都十八了，若是再不定亲就不太好听了。再说，十八九岁没成亲的年轻人的选择也少了。 安亲王世子妃出席琼林宴又不大合适，便将姜云澄托给了琳琅公主。 琼林宴向来是每次科举后的聚睛之处，沈慕晚不是第一次出席琼林宴，倒是熟悉的很，给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请了安，便找了一处舒坦的地方安逸的远远瞧着。 琳琅公主带着姜云澄去了皇帝身边坐着。 沈慕晚远远瞧着，突然瞧见皇帝舅舅面前有人在争执着什么，跪下了几个人。 “那跪着那个，是不是杜公子？”沈慕晚瞅着有些眼熟。 豆子遣人去看了看然后才回到“是杜公子，有学子说杜公子舞弊。” 沈慕晚皱眉，舞弊可不是小罪名啊。前几日她还真就好奇之下读了读这位杜公子的成名赋。情感浓烈，语言华美，气力遒劲。真可谓一佳作。 “让人听着点。”沈慕晚吩咐道。 “是。” 琼林宴中心 “学生绝不会做出舞弊之作。”杜明跪在地上，说完话唇抿的紧紧的，两个胳膊都气的发抖。 “你可有证据？”皇帝冷眼看向揭露杜明舞弊之人问道。 “杜明考卷上所做之论，皆是学生所思所想。学生以为杜明是为君子，与其相谈甚欢，所思所感也与其分享，却没成想他竟完完全全抄录学生的内容。” “你胡说！”杜明双拳紧握，双眼泛红的等着说话者。“我与你素昧谋面，哪里有什么你的所思所想！” 洪公公瞥向面色严肃的皇帝，赶紧呵斥了一声“在圣人面前还敢高喊！” 那人继续道“学生此前所作文章还在家中，拿此来对比一番便知。” “你叫什么？”皇帝问道。 “学生李崇安。” 皇帝看向这次的科考主考官“这人成绩如何？” “回圣上，李崇安为进士第八。” 皇帝点点头，“倒是好名次。”语气中分析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去他家取来他说的文章。再将杜明的考卷调出来对比看看。” 第十一章:琼林宴风波 琼林宴上，原本热闹的场面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鸦雀无声。 杜明直直的跪在地上，双眸空洞，汗珠不断地往地上滴。有怨，有不甘，有委屈，有绝望。 秦夕衡也正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幕。 不多时东西便被取了回来，交给了圣上查验。 “内容倒是相似。”不一会儿圣人开口道，听在杜明耳中却像是被判了死刑。 “纸张查验了么？” “至少半月前。”有人回答道。而半月前正是科考的时间。 “杜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杜明一个响亮的头磕在地上“学生冤枉。”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他能说什么呢，有人想治他于死地，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学生有话说。”秦夕衡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看到秦夕衡面色倒是好看了些“是夕衡啊，说吧。” “学生觉得此事仍有疑。”秦夕衡面色沉静。 “嗯，说来听听。” “杜明的春秋赋两年前便流传，夕衡有幸读过。而在考试后，我也与杜明有过短暂的交谈。以杜明的文采和他的见解都没有必要做出舞弊的事情。而且圣上在殿试中的与之问答，也让夕衡学到了很多。这次考试中关于征兵和便民的论策，都在杜明的春秋赋中有最初想法的提及。学生以为，此事应明察。” 皇帝向后一靠道“这么说，你便是相信这个杜明的？” “是。” “那证据，你如何作解释？” “请圣上明察。”秦夕衡道。 杜明在绝望之中，迷迷糊糊的听完了秦夕衡的话，抬眸便看到秦夕衡站在他的身前为他请命。 “好，那此事便交由你主查吧。”皇帝挥了挥手。“刑部协理。” 秦夕衡一怔。这事儿怎么交到他身上了...而且刑部尚书是他二叔啊。 “杜明和这个..李崇安关下去。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沈慕晚听完了全程，心里倒是全全搞不懂了。 秦夕衡竟然是个喜欢的多管闲事的人？ 皇帝舅舅把这事儿交给秦夕衡...倒是个锻炼的机会...只是让他插手刑部的事儿？不怕刑部那边给秦夕衡下绊子？沈慕晚当然想不到人家亲叔叔是刑部尚书这一操作.. 不过从皇帝舅舅的态度，大概也是偏向杜明是无辜的。难不成，皇帝舅舅就在等有人替杜明说话？唉，在皇帝舅舅面前混日子可真难啊。 “郡主，圣上叫您过去。”不知何时洪公公过来了。 “啊？我？舅舅叫我做什么？”沈慕晚一脸懵。 “总之是好事儿才会想着郡主的。”洪公公笑的满脸褶子。 “劳烦洪公公亲自跑一趟了，我这就去。”沈慕晚在宫里人面前奉行的就是装乖技能。 本以为只有皇帝一个人在，却没想到秦夕衡也在。 “舅舅找我？”沈慕晚疑惑的看着皇帝。 “交给你个事儿做如何？”皇帝温和的看着沈慕晚。可是沈慕晚此刻或许是雷达警报响了，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舅舅先说说什么事儿吧。”沈慕晚无辜的看着皇帝。 “夕衡头一回办差，又去的是刑部，朕想让你一起。” 沈慕晚？？？虽然说我朝女子可以入仕，像大姑姑家的之前在宫里当值的婉婉表姐，但还是少数人。而且..她，十一岁，纨绔，能干啥？ “我，我什么都不会啊。”沈慕晚真的是非常真诚的说出这句话。 “能用得着你做什么，去和夕衡学习学习。”皇帝轻巧的道。 “我是不是不能拒绝。”沈慕晚硬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你这个郡主还光吃皇粮不做事不成？” 沈慕晚竟然被问住了... 秦夕衡看着刚刚与他说话严肃认真的皇帝，在与宜乐郡主说话时竟然是这样的..无赖？ “那，那行吧。”沈慕晚很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沈慕晚和秦夕衡两人同行往外走的时候，沈慕晚艰难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咱俩还真有缘啊呵呵。” “郡主去刑部点个卯便可以。”刑部大牢那种地方血腥黑暗的，秦夕衡估计沈慕晚这样子进去一趟出来两三天都吃不下去饭的。 沈慕晚摆摆手“再说吧。我去找我娘，你自便吧。”沈慕晚已经没有心思和帅气小哥哥聊天了。 找到琳琅公主的时候，琳琅公主正拉着姜云澄的手说这说那。 “娘~”沈慕晚到嘴边的吐槽又咽了下去。“二表姐有看中的么？” 沈慕晚坐到琳琅公主旁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姜云澄点点头“那个叫齐宣的不错。” “噗。”沈慕晚实在是没忍住。这看的也太准了吧。这俩人门第倒是挺配的，就是... “那个是吏部尚书齐家的二公子，之前舅母没给你相看过？” “相看过的太多啦，不记得啦。”姜云澄道。 琳琅公主一看沈慕晚这样子就知道她知道什么，推了推她“还不快说。” “这个齐宣，爱逛青楼。”沈慕晚低声道。 琳琅公主撇撇嘴，不太看好。 姜云澄倒是像没听到的样子，还在盯着人家看。 “二表姐？” “家里有妾了么？” 沈慕晚想了想“好像还没。” “那就成，逛青楼嘛，成亲后多管管就好了，这姓齐的长得不错，又是探花，家里又是吏部的话，岂不是马上就能入仕。这么想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慕晚不好说什么，她不太觉得齐宣是个能被管住的性子。“唔，二表姐还是回去和舅母多商量商量吧。” 琳琅公主还要拉着姜云澄看别人。沈慕晚与两人道了别，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脑子转了转，才明白了皇帝为啥要让她去跟着秦夕衡。 不过就是个监工嘛。 像科举舞弊这种大事儿，交给一个刚刚同场考试的学生来办。而且这个学生还为其中一个关系人说过话。皇上不得不严谨一些。但却已经话说了出去，让别人看着秦夕衡，像是对自己下过的决定不放心似的，于是，她，一个光荣而伟大的监工，便派上了用场。 一方面，别人如果知道郡主参与了这次查询科举舞弊的事儿能放心一些。另一方面，圣人也能放心一些。 不过，洪公公倒是有一句话说得对，皇帝舅舅还真的是好事儿能想到她。 其实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这样的做法，无论最后杜明的结果如何，她都是那个为了这次科举舞弊奔走的无关人士，还能为她赢得些好名声，尤其是文人的笔杆子。妙啊。 第十二章:当监工的第一天 “秦世子早啊。”沈慕晚起了个大早到刑部，却看到秦夕衡已经到了。 “郡主早。”秦夕衡在翻看着什么。 沈慕晚也没有兴趣知道，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就坐了下来，拄着下巴看着秦夕衡。 秦夕衡感觉到被人注视的感觉，看向沈慕晚。 “郡主有事？” “没事没事。”沈慕晚摇头。“你忙你的。” 秦夕衡继续低头翻看，但却知道沈慕晚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秦夕衡将手中的纸张递给沈慕晚“看看？” 沈慕晚摆摆手“你弄明白告诉我结果就好。对了，那个木雕小猫，你在哪里买的，挺可爱的。”沈慕晚本来想问是不是他亲手做的，但又担心是自己太自恋丢脸，便换了个说法问。 “我做的。”秦夕衡收回手中的纸张放到桌子上，垂眸道。 沈慕晚边星星眼的看着秦夕衡边鼓掌“秦世子真是无论做什么都这么优秀啊。” 秦夕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直到看完，然后说了一遍大致情况。 纸张是缇横书馆出品的，李崇安确实在入京后去缇横书馆买过。很多学子也能够证明在科考前，李崇安和杜明的交往的确很密切，而且也有学子与他们一起探讨过诗歌。从墨迹的程度也能够确认文稿完成的时间在科考当时前后。 “所以其实和皇帝舅舅的结果并无不同？”沈慕晚歪着头问。 秦夕衡摇摇头。“有些不对。李崇安之前的文章我找来看过，主张与此次的内容有些偏差，思路也有些不同。” “你为什么相信杜明？”沈慕晚突然问道。 “感觉。” 沈慕晚嘴角一抽，男孩子也这么凭直觉的么？还以为秦夕衡能说出一大堆道理呢。 “光凭直觉便在琼林宴上站出来为杜明说话，秦世子真是个性情中人。”沈慕晚拱手做敬佩状道。“希望世子是正确的吧。” 秦夕衡躲避开沈慕晚的目光。他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评价他为性情中人。他说的直觉并没有欺骗沈慕晚，只是他为杜明说话却并不是感情用事。 与他同届的考生，有几个他调查了一下。并不是说他没有信心夺得榜首，只是这些人将会是未来与他同时入仕并且同期成长的人，所以他才会关注一下。 而这个杜明，是一个他很感兴趣的人。 这个舞弊之事他并不知情，而发生的时候，他也是思索了很多才站了出来。从他的调查中他确定，这个杜明一定不会舞弊，他站出来不但不会出任何问题，不仅能够让圣上关注于他，还会让杜明欠他一个人情。 只是，他也没想到圣上会将调查这件事的事情交给他。 沈慕晚又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从哪里下手查。” 秦夕衡惊讶地快速的眨了眨眼，沈慕晚用了我们这个词。也就是说他也相信杜明是无辜的。 秦夕衡脸色仍是冷冷的，却提醒道“圣上只说郡主来学习便好。” 秦夕衡本来以为沈慕晚猜到了圣上叫她来的目的。她并不需要牵涉进调查之中。而且不牵涉进来是她最好的选择。 “学习便要认真的学啊。”沈慕晚装作听不懂言外之意的道。 秦夕衡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下了。看着沈慕晚热情的样子，显然是没办法劝动的...他做事注意一些便好了。 “如果我们相信杜明没有问题，那出问题的..” 沈慕晚眼睛一亮“是李崇安！” “嗯。”秦夕衡看着那个那双亮闪闪的眸子点了点头。“我会让人去查李崇安最近的活动。我要去见见杜明。” “我也去。”沈慕晚站起来凑到秦夕衡身边。 “不行。”秦夕衡倒是异常严厉。 “我不乱说话。不捣乱。”沈慕晚两个手指打叉挡在嘴前道。 “李崇安关在刑部大牢。” “嗯？”沈慕晚疑惑的看着他。关在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么？ “里面脏，乱，黑。”秦夕衡特别像在讲一个恐怖故事。 “就是没见过，所以才想去看看。”沈慕晚真诚的道。 秦夕衡突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沈慕晚因为好奇偷跑去鸿胪寺。宜乐郡主的好奇心还真的很强啊。估计不让她去，她也会想办法跟去的。 “走吧。” 沈慕晚开心的眯着眼睛笑道“好嘞。” 刑部大牢内。 长长的甬道，两边的烛火昏黄，越往里走越阴暗潮湿，越往里走繁杂的声音越多，有哭泣的声音，有嚎叫的声音，也有哼唧的声音。 沈慕晚倒是不太害怕，只是甬道太昏黄看不清路，便凑得秦夕衡近了些。 秦夕衡以为沈慕晚害怕了，没有回头，但是将自己的袖子塞到了沈慕晚手里。 低头认真看路的沈慕晚手里突然被塞了袖子。 沈慕晚...嗯嗯嗯？？？ 杜明的事情还没确定，为了方便提审，并没有再特别里面的地方，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沈慕晚走了半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到了杜明的牢门口，隐约能够看到那个人，并不落魄，应该是没有用刑。只是有些颓然的靠坐在角落。 “杜明，小秦大人问话。”狱卒打开牢门说完后，放下了两个椅子，便与秦夕衡和沈慕晚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杜明抬头，看到秦夕衡的时候才起身拱手道“多谢秦公子了。” 秦夕衡知道，杜明是为当天替他说话的事情道谢。“不必。我这次来是问些话。” 秦夕衡上前一步，身侧的沈慕晚便出现在了杜明的视线当中。 杜明一怔“这位是？” “宜乐郡主，此案的协理者。” 沈慕晚点点头“杜公子。” 杜明急忙行礼“郡主。” 秦夕衡扶起他，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旁边的椅子才示意沈慕晚坐下。 沈慕晚...帅气男神突然细心为自己擦椅子，有点心动怎么肥事.. “两位想问什么？” “随便聊聊。杜公子为何错过了两年前的春闱？”秦夕衡问道。他看到调查结果里杜明早就通过了乡试，年龄也能够允许自己从关内到京城，也就是两年前便应该进京科考了。 这也是沈慕晚很好奇的一点，没想到秦夕衡和她竟然还有点心有灵犀嘿。 所以...沈慕晚看向杜明，为什么呢？ 第十三章:当监工的第二天 “杜公子为何错过了两年前的春闱？” “学问不够罢了。”杜明并不去看两人，目光飘忽的看着地面道。 这个理由沈慕晚都不信，更遑论秦夕衡了。 在都已经被下狱的情况下，还仍然隐瞒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出来了会使得现状更糟糕。 不过秦夕衡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换了话题。 “听说杜公子在谢家族学读过书？” 杜明点头。 “杜公子是如何进入谢家族学的呢？”根据资料，杜明的父亲只是一个厨子，而且还不是谢家的厨子。杜明的母亲则是在家里把持家务，偶尔做些绣品卖钱。他们都没有能力让杜明进入谢家族学。杜明早时的夫子是个落榜的秀才，更没有举荐的能力。 “我小时候偶然帮助过谢三公子，是谢三公子让我进族学读书的。” 秦夕衡点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编的不错。如果他说是因为谢家赏识他的才能，才是蠢的。只是世家大族之中的规矩显然杜明知道的还不太清晰。 像是这个理由，就算是救命之恩，最多谢家也就给杜明一个举荐或是一些经济上的扶持，但是说让人进族学，这可不是一个受宠的公子一句两句就能决定的。 不过...他没有证据，如果杜明敢这么说，就证明谢家那边会为他圆谎。而这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秦夕衡看向沈慕晚道“回去查查看谢家的关系吧。” 终于杜明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眼神也慌乱的动了动。 沈慕晚觉得秦夕衡真是的多智近妖。 “秦公子不是查舞弊案的吗？”杜明沉声问道。“证据不是都有了么。” 秦夕衡没有理会杜明，走到牢门口的时候淡淡的道“我要的不是证据，是真相。” 杜明看着秦夕衡的背影，缓缓脱力跌坐到了地上。 “这个杜明还真是不简单啊。你怀疑他的身份是假的么？”沈慕晚问道。 “身份不是假的。”现下的官府对人口的管理极严，而且确实有杜明从小到大在太原生活的痕迹。“但是身世或许有问题。” 沈慕晚开玩笑的道“难不成是哪个罪臣之后，偷梁换柱？” 沈慕晚说完自己都不信，哪有那么好偷梁换柱的，以为小说呢啊。 秦夕衡突然停步，看了看沈慕晚。“有道理。” 沈慕晚？？？ “回去再查查十九年前有什么大案。” 两人回到刑部，把查谢家关系的事情吩咐下去，然后去资料库拿了一堆十几年前的涉及官员的大案要案的资料。 “你看着吧，我去泡茶。”沈慕晚并不是对茶的口味特别挑剔的人，但是刑部的茶的味道真的是，就是把茶叶放到水里冲开了....简直是对茶的不尊重啊。 秦夕衡倒是不太在意茶的味道，毕竟来官衙里就不是来品茶的。大部分的官衙的茶的味道都不怎么样，之前去鸿胪寺喝的茶也是这样，只是个解渴的工具。他也知道沈慕晚估计是看不下去一摞一摞的资料的，索性随她干嘛。 沈慕晚打听到茶房，看到茶房的工具一应俱全，而且确实有几样好茶叶的，松了口气，决定给秦夕衡大展个身手。 等沈慕晚端着茶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夕衡本来左手边的两摞，已经看完了三分之二了。 沈慕晚...是我泡茶太慢，还是大哥你看的太快啊... “喏。”沈慕晚递给秦夕衡茶杯。 秦夕衡仍旧记得沈慕晚绣的屏风，因此并没有对沈慕晚泡的茶有什么过高的期待。但反而因为没有期待，喝到嘴里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艳。 看到秦夕衡的眉眼怔愣，沈慕晚笑嘻嘻的道“怎么样，不错吧。” 秦夕衡放下茶杯，手却还在摸搓着茶杯沿“确实不错。” “听你夸个人可真不容易。”沈慕晚松了口气道。“你这些都看完了？” “嗯。” 沈慕晚坐到一旁，嫉妒的用手指戳桌子，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想起在宫里读书那段时光，宫里一个个大概是皇帝舅舅的基因太好了，都聪明的跟人精似的。当天的课业不到下课便背下来了，徒留她苦兮兮的还要回家背。 看着沈慕晚愁眉苦脸的，秦夕衡只好又开口道“茶很好喝，很不错。” 沈慕晚被秦夕衡认真的夸奖给逗笑了。“噗。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秦夕衡被说的耳尖泛红。“怎能说男子可爱。” 沈慕晚突然觉得，她好像get到了秦夕衡什么奇怪的属性。 “嗯嗯，知道啦。你有查到什么吗？” 秦夕衡递给沈慕晚两份资料。“你看一下。”然后秦夕衡继续翻看还剩下的那三分之一。 沈慕晚接过来认真的翻看。 一个是十九年前程家的卖国案，一个是十七年前贾家的贪腐以及卖官鬻爵的案子。 程家的卖国案她之前有些许听过。当年程家家主是个军中副将，将军机泄露给了敌方，造成了我军的伤亡惨重。案子详情上面记载，当时是判诛九族，而程家正好有个刚出生的孩子。 贾家的案子她倒是没听说过，这上面写，贾家原是吏部侍郎。 沈慕晚突然灵光一现，现在的吏部侍郎谢安是姓谢耶，会不会和关内谢家有关系。但是...贾家没有年龄能够对应上的孩子啊。而且贾家当年的事情并没有判诛九族，贾家的三个孩子也都被逐出了京城。如今不过普通农人。 沈慕晚又仔仔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一遍。 在贾家的案子资料中突然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一是，贾家的案子从被揭露，到收集证据，到判刑，这么大的卖官鬻爵的事情前后办理时间不到一个月。 二是，在贾家被处理之后的半个月后，贾家旧宅曾经失火。不过上面写着是因为贾家奴仆散尽，夏日的炎热引发的火势却无人扑灭造成的大火。当时人都说是贾家的报应。 沈慕晚觉得，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如果说，贾家的案子是有人故意扣死，而贾家的大宅是那人故意焚烧呢。这背后，是不是这个人有什么秘密被贾家知道了。 沈慕晚将想法说给了秦夕衡听。“我知道可能有些异想天开了。也说不定就是上面写的那样..” 秦夕衡摇摇头“并不是不可能。” 秦夕衡有的时候觉得沈慕晚的想法角度真的很刁钻。 这个贾家的案子，如果不是他们因为杜明的事情突然翻看到，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 “查一查便知道了。” 第十四章:当监工的第三天 秦夕衡继续查阅剩下的案子资料，沈慕晚瘫在一边的靠垫上，抓过笔和纸随意的画着什么。 “咚咚。”叩门声忽然响起。 “进。” “小的来给世子爷和郡主送餐。”那人留下东西便离开了。 沈慕晚瞬间起身，将刚刚画的纸张随手丢到了一边，凑过去打开看了看“唔，是祥林楼的餐食哇。刑部的伙食待遇这么好的么？” “应该是尚书派人送来的。”秦夕衡思索了一下道。 “刑部尚书？”沈慕晚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位尚书，印象中是一个...很符合刑部尚书模样的样子，严肃，不苟言笑，不近人情。这位刑部尚书难不成还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最近很流行反差人设啊。 “刑部尚书，是我二叔。”秦夕衡看着沈慕晚那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赶紧打断道。 沈慕晚...晓得了。真是京城世家圈子里处处都是亲戚啊。说不定，她和秦夕衡左拐右拐也能拐出个亲戚关系呢。等等，大表姐夫秦默山也姓秦呢。 “秦默山你认识么？”沈慕晚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是我堂兄。怎么了么？” 沈慕晚....秦夕衡家人真出息啊。父亲是国公，二叔是刑部尚书，三叔竟然是国子祭酒。 虽然姜云端嫁给了秦默山，但也不怪沈慕晚没想到秦家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像男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他大兄，父亲是知道的。她虽然纨绔但仍处于后宅，关系都是从女眷这边顺过来的。 而秦国公的妻子，也就是秦夕衡的母亲早逝，刑部尚书又没娶妻子.... “没怎么，这么算我们也算是亲戚呢。”沈慕晚尴尬的道。 秦夕衡想了一下便想起来秦默山去了姜云端的事情了，不过娶姜云端和沈慕晚的亲戚关系都拐了多少个弯儿了....但秦夕衡还是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还在看，也不好意思去吃，继续瘫在一边。 “你可以先吃。”秦夕衡没有抬头道。 “不差那一会儿，等你看完吧。”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夕衡才把全部看完，又单独拿出了一个案子的资料递给沈慕晚。 “这个也有可能与杜明有关？”沈慕晚接过来大概扫了一下。有些吃惊的道“这个不是前几年那个巫蛊案么，那时候杜明不都已经在关中生活十多年了么？” 这件巫蛊案当年闹得很大，那时候她还在宫里读书。详细的情况她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宫里那阵子清查的特别严格，有两个后宫的妃子还因为此事受了罚，弄得人心惶惶的。 秦夕衡把吃食都从饭盒中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这个巫蛊案中所涉及到的人，与贾家卖官鬻爵所涉及到的人有交叉。” “唔。”沈慕晚想说，刑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一堆奇怪的事情就放在那里不管。不过想到秦夕衡的二叔就是刑部尚书，还是咽下了话。 “刑部每日都有案子，案子太多了，每结一个便会封存。如果不专门去查的话，这些案子之间确实看不出来联系。只是我们现下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几件事情上，才会发现问题。”看到沈慕晚欲言又止，秦夕衡难得的话多的解释道。 “嗯，知道了。宜乐受教了。”沈慕晚一副学生模样恭敬的道。 秦夕衡无奈，将筷子递给沈慕晚“吃饭吧。” 两人吃饭倒是无言。只是沈慕晚注意到，秦夕衡特别喜欢吃辣。而她却是独独避开辣的。她更偏爱甜食，而显然秦夕衡并不喜欢。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去夹鱼肉。她是因为懒的挑刺，秦夕衡不会也是吧。 沈慕晚边吃饭，心理活动也异常丰富。 而秦夕衡那边却真的是....认真的吃饭。仿佛吃饭这件事情就应该认真对待，不该分心一样。 饭后两人便清闲了许多，其他的事情得等着调查李崇安和谢家的结果回来才能知晓了。而刑部的其他事情他们也不能插手，所幸就提前下班了。 “那明日再见了秦世子。”沈慕晚坐在马车上探着头与秦夕衡告别道。 “嗯。”秦夕衡目送沈慕晚离去，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头一次，对于明天的到来有了一丝期待。不过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沈慕晚刚到家门口，下了马车，便被人拉了过去“哎，你回来的正好。” 是姜云澄。 “二表姐？” “我来找你的，你却不在家，刚要走见到你回来啦。”姜云澄一身便服，头发高束，再加上这个表情，活脱脱的登徒子模样。与姜云澄相比，沈慕晚纨绔的外表形象树立的真的很差劲了。 “你找我干嘛？”沈慕晚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你不是认识齐宣？” 沈慕晚听到这个名字，把自己的胳膊从姜云澄手里拉了回来。“认识是认识，但不熟。” 她与齐宣也是在胡闹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准备去套七皇子身边一个侍读的麻袋，正巧碰上了齐宣与那人也有仇，正带人去打他。所以他们便联手，先套了那人麻袋，又打了人。当然最后的锅...是齐宣背的，谁叫当时还小的齐宣叫的是自家的随侍去打的人。 在那之后，便是偶尔见面的时候打打招呼，去花楼找小舅舅的时候遇见过两回一起吃过饭，但说熟，还真没有那么熟悉。 “我跟母亲说了，她说齐宣那人不好。但我瞧着便挺好的。不是说眼见为实，我想去看看他平日做些什么。” 沈慕晚一听就明白了，像齐宣那样的人家，还是家中次子，大舅母怎么会没给姜云澄相看过呢，那必然是相看过但觉得不合适。 “既然大舅母觉得他不好，定是说了理由吧。” “但我觉得不是问题啊。没成亲之前，逛逛花楼也正常。”姜云澄理直气壮的道。 听得沈慕晚嘴角一抽。齐宣要是个普通逛花楼的也就算了，但是他是个把花楼当家的人啊。而且觉得自己风流飘逸，我呸。他家人也不是没想着管过他，只是看看齐宣这次的科举成绩便知道了，人家风流又不耽误正业，家里人管不了便不愿意管了。 “至于打架，你不是也常常打架。” 沈慕晚...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啊。 “我那是替天行道，不算打架。”而且沈慕晚从来都是指使手下人打架，自己从来不上，毕竟她的小身板子，去打架不说，更像是去碰瓷儿的。 “嗜酒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还能有人比小叔更嗜酒么？小叔不还是挺好的。不管怎么说，我在琼林宴看着那人挺好的，长得好看，又是探花，在琼林宴上出事儿的时候，大多人都慌乱的嘀嘀咕咕的，但唯独他端坐一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临乱不惧，多好啊。”姜云澄口中的小叔，自然就是沈慕晚的纨绔小舅舅。 沈慕晚想说，齐宣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齐宣是典型的贵族子弟，就是那种看阶级门第很重的人，在他眼里，杜明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平民，就算有些文采也不值得他去关注。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再辩解估计也改变不了姜云澄的心思。 “行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他家？” “去他家做什么？花楼才是他家。”沈慕晚无奈的道。想要找到齐宣，花楼是个不二的选择。 第十五章:夜宿锦绣楼 “是郡主啊。”老鸨见到沈慕晚已经很熟悉了。“今儿个姜二爷没在啊。” 不光老鸨，像稍微混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宜乐郡主经常去花楼，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宜乐郡主来花楼是来找人的，一是宜乐郡主逛花楼的名声传出去的时候...才七岁，而且还是个小姑娘，能干个屁。二是姜二爷真的是名声远扬啊。 沈慕晚挠挠头，真的很尴尬的道“我今天不来找他。那个齐二公子在不在？” 老鸨点头“倒是在，只是，这会儿估计不方便。” 沈慕晚递出一锭银子“给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等，咳咳，齐二公子方便的时候知会我们一声。但无需让齐二公子知道，明白么？” “明白。”老鸨接过银子，笑的跟开花似的道。 姜云澄迷糊的看着沈慕晚“咱不上去么？” “没听老鸨说他不方便么，咱先去等着。” “不方便什么？”姜云澄闪烁着求知的大眼睛。然而沈慕晚想要拒绝接收信号。 对于沈慕晚总来花楼的事情，琳琅公主曾经揪着姜二爷的耳朵一顿踹。姜二爷也曾保证过不会把沈慕晚带坏。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他去的花楼都是些文雅之地。然而花楼再文雅，它也是花楼，充其量就是去的人要点脸，不会当众这那的。而且像达官贵族去的花楼，必然是保密和隔音效果都极好的地方。 然而这种事情，来的次数多了，怎么都会了解一些，更何况她又不是个真小孩子。 而姜云澄，一个虽然调皮捣蛋但十分纯真的女子，是真的完全不懂。 “不方便什么呀？” 沈慕晚抬头看着姜云澄道“自然是行夫妻之事。你瞧，他齐宣这青天白日的便这么放浪，你还不在意？” 姜云澄脸色一红，倒是懂了。只是“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十一了！而且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小舅舅。”小舅舅对不起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突然背锅的姜二爷... 姜云澄也硬撑着大红脸道“我自然知道花楼是做什么的。咱们去等他便是。” 两人在雅间无聊，还叫了个唱曲儿的。不得不说，锦绣楼的姑娘们才艺是真的很不错。 沈慕晚听着迷迷糊糊的，直接选择去床上补个觉。姜云澄便坐在桌子旁等待着老鸨那边递来消息。 “晚晚醒醒。” “啊，嗯？”沈慕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咱们该行动了。” 沈慕晚嗯嗯啊啊的答应，行动却比较迟缓。 直到被姜云澄拉到了据说是齐宣屋子的房檐下才明白姜云澄要干嘛。 “二表姐，我不行啊。”这姜云澄很明显是想爬到屋顶的节奏。 “那我们怎么看。” “你自己上去，我在这儿等你行不行？我替你望风。” 姜云澄看着沈慕晚的小胳膊小腿，最后还是同意了。 沈慕晚靠在墙边，特别想为自己哼一首，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直到日头都渐渐落下了，姜云澄还没下来。沈慕晚又无法大声去唤她，只能从安稳的等着姜云澄变成着急的等着姜云澄。 直到.... “沈慕晚。沈慕晚。” 沈慕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这儿睡着了，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秦夕衡。 沈慕晚晃了晃脑袋，发现天已经大亮。“妈呀，我二表姐！” 秦夕衡眉头紧皱，本想扶起沈慕晚，只是沈慕晚一晚上就这么坐着靠着睡，腿一下子没使上力气，便栽倒了秦夕衡怀里。 秦夕衡耳尖唰的就红透了。赶紧扶沈慕晚站稳。 “秦世子能不能帮我看看房顶上有没有人？” 秦夕衡无奈，几个轻跳到了房顶看了一眼又下来了“没人。” 沈慕晚面色惊恐“完蛋了，我把我二表姐弄丢了。” “丢的是你！”秦夕衡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为什么从来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这是花楼，她一个人在这儿睡了一宿，不知道是有多危险么？ 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怎么突然生气。“我..对，我得赶紧回家给我娘我爹说一声。还有我二表姐，我得赶紧找到她。” “令尊那里，我刚刚已经让人去说了。” 沈慕晚松了口气“谢谢你啊。” 沈慕晚非要去找老鸨，秦夕衡只能跟着。 “你说昨天与郡主一起来的小姐，昨个没入夜就走了。和齐二公子一起走的。” 沈慕晚....艹，姜云澄又坑我。和姜云澄一起总没好事。 虽然不知道姜云澄那边怎么回事，但是不知道告诉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在等她的表妹一声么。 “行吧，没事就行。” 老鸨也有些紧张的道“草民以为郡主在雅间内，并不知道..” “行了，与你无关。” “谢谢郡主。”老鸨总算是松了口气。大早上，郡主后面那位小大人冲进来寻人的时候可真给她吓了一跳。郡主要是在她这儿发生什么事儿，那她这生意就不用做下去了。也幸好她这里管理的严格，也才让沈慕晚在外头睡了一晚上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 沈慕晚揉着腰和秦夕衡往外走，突然疑惑道“你怎么来花楼？”然后又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可能有些不大对，改问道“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花楼？”嗯....好像也不大对呢。 秦夕衡没有与她计较。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刑部，我早上去了发现你迟迟不到，便让人去问了问，才知道你一晚未归。”而且令他没想到的是，对于沈慕晚一晚未归，沈家人倒是冷静的很。 沈家人其实是习惯了沈慕晚有时候在友人或者外头住，而且自从上次沈慕晚遇刺之后，身边暗中跟着的人并不少，所以沈家人并不担心。 但是这次沈慕晚进花楼，身边的人都在花楼外守着，有事儿也能立刻冲进去，但谁能想到她会在屋外睡一宿..... “你家门房说见到你和姜二小姐一同走了，又打听到你们去了锦绣楼，我便过来寻你。” “说起二表姐，这次非要和她算账不可。”沈慕晚气哄哄的道。 也是来之后，秦夕衡可真是更了解了这位郡主一些啊。 “郡主似乎觉得这世上十分安全。”秦夕衡阴阳怪气的道。 “啊？” “万望郡主以后能注意安全。” 第十六章:挨训 沈慕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秦夕衡说的很怂。 可能是突然被关心，总会对关心自己的人有些理亏吧。 于是沈慕晚十分积极的表示自己认识到了错误，而且绝不再犯。 秦夕衡看着沈慕晚这个样子也跟她生不起来气，只能先拽着人去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本想着直接去刑部。 “我送你回去。”秦夕衡道。 “嗯？”沈慕晚想表示自己热爱工作... “回去睡一觉。”秦夕衡知道，昨晚那个样子就算睡着了也是不解乏的。“下午再去刑部吧。”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的表情，严肃的仿佛她不回去睡觉就犯了法似的。只能疯狂点头表示听话。 沈慕晚还不知道自己昨天做的事情被报告给了琳琅公主和沈尚书大人。正想着偷偷摸摸回自己屋睡觉呢。结果被管家爷爷逮到了大厅。 “娘亲，爹爹，大哥，早啊。” “又去了锦绣楼？”琳琅公主眯着眼睛很危险的问道。“还宿在了锦绣楼？沈慕晚！你可真有能耐。” 沈慕晚被琳琅公主吼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管不了你了？” 沈慕晚赶紧摇头“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你自己去就算了，你还带着云澄！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么？”琳琅公主被气的口不择言。 沈慕晚听到母亲的质问也突然懵住了，辩解道“娘，是二表姐让我带她去的。” “呵，云澄是调皮了些，但哪有你那么不知分寸。等你刑部的事情弄完，就给我在家待着，别想再出门！” 沈慕晚被训的不知道如何辩解了。她娘竟然是这么看她的。尤其还是二表姐把她扔到那里她才在外面住了一宿。正是委屈的时候，又被训了一顿。 “爹，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沈知礼觉得妻子说的有些不对，但是平常就向着媳妇儿的心习惯了，也从来不会去反驳媳妇儿说的话，就那么看着沈慕晚，没有说话。 沈慕晚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是，是我硬拽着二表姐去的。是我混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并不是小孩子。如果真的是小孩子，她也许会委屈的哭出来，也许会稀里糊涂的辩解。可是她芯子是个成年人，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多了之后她便习惯了不辩解。只是这辈子倒是头一次，突然让她捡起了这种感觉，真的不爽。 沈慕晚恭敬的行了礼告退，沈亦怀忙追了出去。 “做什么？”沈慕晚看向拽住自己的兄长。“还有什么需要叮嘱的么？” 沈亦怀皱眉“晚晚，别这么跟哥哥说话。哥哥知道不是你的错。” 沈慕晚听到这句话眼圈一红，但硬是忍住了。“怎么不是我的错，二表姐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哥哥知道我们晚晚虽然贪玩，但是个懂事的姑娘。这事情一定有缘故的对不对？母亲父亲是太担心你了。”他们本来都以为沈慕晚与往常一样，住在朋友家或者住在客栈了。但早上有人来说沈慕晚宿在了锦绣楼，还是一处小楼外的时候，都担心的不得了。而且还有一种怨怪自己对沈慕晚不上心的想法。 沈慕晚又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往前边走边说“我知道。” 知道你们担心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只是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偏见和怨怼。 “可以和哥哥说说吗？” “我困了，我想回去睡了可以吗？”沈慕晚疲惫的看向沈亦怀。 沈亦怀被这个眼神看的怔在了原地，这种眼神，出现在沈慕晚身上特别的不合适，却又特别和谐，不知道该怎么说。沈亦怀只得看着沈慕晚的背影渐行渐远。 沈慕晚侧躺在床上，用被子不停的擦掉不听话落下来的眼泪。 心里一边嫌弃自己，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和小孩子一样受了委屈会哭。这不是世间常事儿么，谁不会受委屈呢。 心里一边又不忿，凭什么要受委屈啊。 就这样哭着哭着睡着了。 沈慕晚醒来是被豆子叫醒的。 “小姐，二姑娘来了。” 沈慕晚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揉了揉肿的睁不太开的眼睛，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豆子说的是谁...正是她那个好二表姐啊。 她知道姜云澄不是故意的，但说是不怪姜云澄，那她是自欺欺人。 “在院子里么？”沈慕晚还有些鼻音。 “在大厅。”豆子道。 沈慕晚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姜云澄哭得毫无形象，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沈慕晚硬是给她哭得没脾气了，她哭什么啊.... “二表姐怎么了？” “晚晚对不起啊。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姜云澄见到沈慕晚赶紧解释道。 昨天姜云澄在屋顶偷看齐宣，大概一炷香左右吧，也可能没到，她就被发现了。然后被齐宣的侍卫抓进了屋子里。她没把沈慕晚供出来，然后跟齐宣说了她的意思。然后两人一起听了会儿曲，吃了个饭，聊了会儿天。聊的还挺投机的，然后....姜云澄就把沈慕晚忘了，走的时候就和齐宣一起走了。 回家之后也满脑子都是齐宣的事儿，直到今天早晨才想起来沈慕晚。她就赶紧去锦绣楼找沈慕晚，却发现没人。给她吓坏了。来了沈府才听管家说沈慕晚回来了，才松了口气，就哭成这个样子了。 沈慕晚无力的扶额，行吧，见色忘友也是很可以了。 “行了，见到我没事儿你回去吧。我还得去刑部当班了。” 姜云澄也知道皇帝下旨让宜乐郡主去刑部当值的事情。看沈慕晚没有生气的样子，才抹了眼泪开开心心的走了。 沈慕晚....姜云澄是真的神经大吧。她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当时把还在襁褓里的她摔在了地上，然后看到她还能哭出声就同样觉得她没事儿开开心心出去玩了。从小到大都秉持着这样的粗神经，真的是厉害了。 她也没法怪姜云澄。姜云澄确实没坏心思，做错了也知道认错。只是....她真的没法再和姜云澄亲近了。 这边姜云澄刚说完前因后果，本来在旁边的管家就去把这事儿因果说给琳琅公主听了。 “这...” 第十七章:犯规 “这...”琳琅公主听完都愣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想起昨天训斥女儿的话，竟然慢慢红了眼眶。无助的看向旁边的庆姑姑“我，我不知道。” 庆姑姑叹了口气，当娘的怎么会真的怪自己的女儿，她知道上午琳琅公主是气急了。 她也劝说过，她也是看着宜乐郡主从小长大的，什么性子能不知道么，虽然外面都说宜乐郡主纨绔，但是要说起宜乐郡主哪里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而且二姑娘向来做事不顾后果，这事儿不一定是谁的错呢。可是在气头上的琳琅公主怎么能听得进去话呢。 “公主和郡主是母女，郡主懂事儿，会明白您是太关心她了的，不会生您的气的。”庆姑姑安慰道。 其实这也是由于琳琅公主心眼少，看东西只看表面。所以她是真心觉得沈慕晚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纨绔。但这不代表她不爱沈慕晚。她觉得什么样子的沈慕晚她都可以接受。 而且她也真的认为姜云澄是个乖宝宝，因为在琳琅公主眼前，姜云澄是挺乖的，姜云澄调皮的时候都是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这事儿一发生，她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沈慕晚找的事儿。 琳琅公主赶紧追去前厅，可沈慕晚已经去刑部了。 刑部门口。 沈慕晚看着刑部的牌子，吐了口气。笑眯眯的走了进去，找到了秦夕衡。 “秦世子。” “休息好了？”秦夕衡听到声音便知道是沈慕晚，问着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抬起头。却看到沈慕晚与早上不一样了。“眼睛怎么肿了？” “睡多了呗。”沈慕晚笑嘻嘻的坐到一边“秦世子关心我？” 秦夕衡被说的脸色一红，便信了沈慕晚睡多了的原因，没来得及多想。 沈慕晚转移话题道“如何了？” 秦夕衡一谈到事情上便很认真。“谢家那边还需要些时间，李崇安这边的结果出来了。” 沈慕晚一边接过秦夕衡递过来的他亲手整理好的资料，一边听他说。 李崇安的交际和行动路线上，有一处异常。李崇安不是京城人，所以住在客栈。 住的客栈也不是特别豪华的，而且李崇安家境也是比较一般，并不是特别好。 但是，他却经常出入绝风阁。 沈慕晚翻看着资料，听到这个名字却是愣住了，秦夕衡也直直的看向沈慕晚。 绝风阁...是她家的产业，是茶庄，但却是个十分高端的茶庄。这么说吧，绝风阁里一两普通的茶就够普通百姓几个月的生活费。 之前她听阿姐说过自己可能也有铺子之后，回去问母亲这些事情，琳琅公主也都与她说了。而这个绝风阁，便是她家的产业之一，而且更巧合的是，这恰巧就是她名下的。 这个李崇安的消费水平是去不起绝风阁的，而他却不止去过一次。 沈慕晚本来在看资料，放下资料后垂眸思考，直到发现对面好半天没声音了，抬头便看到秦夕衡冷冷的直视着自己。 沈慕晚脑子嗡的一下，秦夕衡在怀疑她？她今天是不是水逆？ “你怀疑我？” 秦夕衡听到下意识的摇摇头。 “那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哭过了。”秦夕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沈慕晚？？？？啥玩意儿？ “你的眼睛肿了，不是睡多了。”秦夕衡也是在刚才边和沈慕晚将李崇安的事情，边想刚才看到沈慕晚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违和的表情和闪躲的眼神，推断出的这一点。 沈慕晚....我的帅气小哥哥呀，你的脑回路是咋蹦的啊。这事儿都过去八百年了。 “为什么哭？” “不是，哥啊，咱不是说李崇安的事儿呢么？”沈慕晚真的服气了。 秦夕衡许久没听到沈慕晚叫她哥了，虽然沈慕晚此时叫的哥是无奈的语气，但秦夕衡自动忽略了语气问题。觉得关心沈慕晚更应该了。既是从前手下误伤亏欠过的人，现在又是共同办事，而刚刚又做了人家哥哥，关心关心不是很正常么。 影和青山如果在，而且知道秦夕衡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把着秦夕衡的肩膀晃晃他....主子，你清醒一点啊。 “嗯，等会儿再说。为什么哭？”秦夕衡家里只有他一个，堂表姐妹倒是有几个，只是一个像他家老祖宗，威严...一个沉迷书无法自拔。他长这么大了，没见过小姑娘哭，也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只能直接问了。 “没什么。咱还是说李崇安的事儿吧。”沈慕晚真不想提，家里人之间的矛盾，说给外人听就难听了。 “不想与我说么？”秦夕衡也突然想到，他们之间好像没亲密到可以互相诉说的地步，是他越界了。只是怎么会有些不舒服呢。 沈慕晚看到眼前的少年突然低头，长睫毛扑闪扑闪的，说完话的双唇紧紧的抿着，一副委屈的可怜巴巴的样子。 呸，他秦夕衡怎么也看不出来可怜巴巴的样子啊，一定是自己脑补过度了。 沈慕晚使劲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秦夕衡沉默的转过头，连李崇安的事情都不继续往下说了。 沈慕晚....艹，犯规了啊。 “只是和家里有些争吵。”沈慕晚开口道.....完了，我控几不住我寄几的嘴啊。 秦夕衡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关心的看向沈慕晚。 沈慕晚闪避开继续道“我住在锦绣楼的事情，母亲觉得是我把二表姐带坏了。觉得有些委屈，便回去大哭了一场，眼睛便肿了。” 说出来倒是轻松多了，她也相信秦夕衡不是个会传闲话的人。而且感觉吐槽完之后，她和秦夕衡之间的关系更近了。 秦夕衡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对不起。” “嗯？” “是我派的人没有说明白。” 沈慕晚摇摇头“与你无关。是你帮了我，我该感谢你才是。” 秦夕衡不太会安慰人，僵硬的道“你不要难过了，你才不会带坏人。”你是个再好不过的人。秦夕衡心里补充道。虽然他们并没有认识太久，但接触过的点点滴滴，都能感觉到沈慕晚是个心里被阳光照耀着的人。 沈慕晚听着秦夕衡生硬的安慰，反倒是被逗笑了。说安慰人的话的这一刻，秦夕衡特别像个孩子，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样子的孩子。 第十八章:生活之美 “我想出去转转。”秦夕衡突然道。 沈慕晚....高冷男神突然化身傲娇贴心小哥哥，啊...我可以！ “好啊。” 秦夕衡非常少逛街，说是出来转转，反倒是跟着沈慕晚。 沈慕晚毕竟是京中纨绔小能手，京中吃的玩的没有一处不了解的。既然把案子放下出来了，便想着带秦夕衡去看个他一定没见过的。 不过在此之前... “你在这里等我。”路过一家糕点店门口，秦夕衡把沈慕晚安顿在了这里，点了几样沈慕晚平时喜欢吃的小甜糕点道。 沈慕晚以为他临时有事情，也没有多问，便乖巧的等着。 半个多时辰后秦夕衡才回来。 将一个木雕的圆嘟嘟的q版小姑娘放在了沈慕晚面前的桌子上。 沈慕晚不可思议的看向秦夕衡。 “你之前在刑部的纸张上画过，我收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沈慕晚想起，那是她无聊的时候在纸张上随便画的q版的自己，她记得旁边还有一个q版的秦夕衡.... “送给我了么？” “不要难过了。”秦夕衡道。 沈慕晚以为这事儿都过去了，没想到他还用实际行动来哄她。真是....秦夕衡明明是那么通透成熟的一个人，却也有慌张安慰人的少年气。而当把他当成个少年的时候，却又做出这样贴心明白的事儿。 也在这一刻，看着秦夕衡，沈慕晚的心，突然不规律的跳了几下。 “那我可不客气的收下啦。不过，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这是哪儿？”秦夕衡被沈慕晚领进了一个大宅子。院子中央那个房子的整个的风格设计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怎么样？”沈慕晚炫耀一般问道。 秦夕衡饶是个站在战场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但是见到这个场面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眼前的房子，是个二层。窗户并不是木质的，而是玻璃的，屋子里十分亮堂，地面上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石料。屋子里没有屏风遮挡，最中间是一个长长的像椅子又不像椅子的东西。它前面是一个柜子，只是这柜子下面是像地面的石料建造的，上面是一个玻璃面。其他的很多更是他从未见过的。 沈慕晚由着秦夕衡观察，站在一旁不说话。 这个房子，是她找人建的。一层的模样是她最喜欢的落地窗大客厅的模样，二层的卧室与她曾经生活的屋子一模一样的设计。除了没有用砖，其他的都差不多。这个时代是有玻璃的，只是人们不怎么用，更别提用在当窗户上。地面上的石料就是大理石，是她找了很多家石料店才发现的。 这个地方除了建造的师傅，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她二哥沈亦桐，她表姐周婉婉，现在又多了一个秦夕衡。 当然沈慕晚觉得，皇帝舅舅和父亲也应该是知道的，她弄这个用的人手都是从父亲那里找来的，至于皇帝舅舅，在京城内弄这么一个奇怪的大宅子，她不信皇帝舅舅不知道。 不过他们从未提过，也就默许了这个宅子的存在，她也就当他们不知道吧。 “进去看看。”沈慕晚拉着秦夕衡往里走。 这里对于她来说是最放松的地方。她有时候会怀疑，现代的生活是不是她的幻想，她的一场梦。直到这个房子的建成，她才安下了心。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假的，她见过的大千世界，见过的人情冷暖，见过的沧海桑田，都是构成她的一部分。 秦夕衡被沈慕晚拉着进了屋子，接触着这一切未见过的点点滴滴。 沈慕晚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沙发“坐下试试？” 秦夕衡看到沈慕晚坐下的地方微微下陷了，是软的？ 秦夕衡尝试着慢慢的坐下。 “很舒服吧？”沈慕晚笑着问道。 秦夕衡点点头。 沈慕晚伸展身体，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然后看着秦夕衡挑挑眉，示意他学自己。 秦夕衡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上半身还直直的，她看着都累。 她知道，这个时代规矩至上，像他们平常坐的都是硬硬的木椅，坐着还要上半身笔直。不坐椅子的时候更是直接跪在蒲垫上，上半身还是要笔直的，说实在的，她嫌累。不过规矩不能破，在外面她一般时候还是讲规矩的。 “试试。” 秦夕衡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说服了。缓缓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这样靠着多幸福啊。”沈慕晚感叹道。 秦夕衡没有过问关于这个房子的一切，只是沈慕晚让他尝试什么，他就尝试什么。能看出他也有好奇，可是沈慕晚不主动说，他便不问。 两人离开时，沈慕晚小声对秦夕衡道“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不会说出去的。”秦夕衡又恢复了那副冷面脸。 “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除了我只有三个人知道，你是这第三个。” 秦夕衡不是不懂沈慕晚的意思，反倒是懂了，却不理解。为什么会告诉他呢。他们只是共同做事，更何况...他伤害过她。秦夕衡抿唇...她太没戒心了。 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心里的弯弯绕绕，知道了她也难以理解，大概是聪明人的脑子都不大一般吧。 两人从刑部走过来的路就走了挺长的，走到主街的时候沈慕晚这会儿有点走不动了。她知道身边有人跟着她，便叫了一个人让他去安排马车。沈慕晚和秦夕衡两人就随意的坐在了不知道谁家门口的台阶上。 本来秦夕衡是拒绝的，但是看到沈慕晚坐下了，便也就坐下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看着远处的日头渐渐落下，把远处的天空染成了红色，眼前的百姓纷纷攘攘，菜摊子前讨价还价的声音，小摊贩叫卖的声音，小孩子嬉笑跑闹的身影，行人悄语的亲昵。 “真好啊。”沈慕晚感叹道。 “嗯。”虽然沈慕晚并没有说什么真好，但秦夕衡却是懂了。 他也觉得很美。他从前从未观察过这些。虽然他从过军，读过圣贤书，也见过各种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是他第一次，明白生活之美。 第十九章:当监工的第四天 沈慕晚回到家便接到了琳琅公主爱的抱抱。 沈慕晚...“娘，勒着我了。” “晚上在娘亲这里吃呀。”琳琅公主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慕晚。 沈慕晚叹了口气点点头，大概母亲的道歉方式也只有这个了吧。 吃过饭后，耐心的陪琳琅公主聊到琳琅公主觉得沈慕晚已经忘了生气的事儿的时候，沈慕晚才被放回院子。 “小姐您可回来了。”豆子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着，终于等来了沈慕晚的身影。 “怎么了？” “是五皇子身边的小和子带来了一封信，非要亲手交给您才行，这会儿还在角门那儿候着呢。” 沈慕晚院子都没来得及急忙赶过去。 “有什么急事儿？”沈慕晚紧张的看着小和子。 小和子倒平静的很，将手中的信递给沈慕晚。 沈慕晚看了之后真是哭笑不得。还真没什么大事儿，里面的话净是一些抱怨之语，无非是是不是忘了他的话。 今年年初的时候，圣人给姜承析开了府，按说是没到年纪，还得等个一年呢。而且还没成亲，不过圣人就这么安排了。 “等我把舅舅交代的差事办完，立刻就上五皇子府报到好不好啊。”沈慕晚无奈的看着小和子道。 小和子笑笑“咱会把话带回去的。”他等了一个多时辰，便是为了这句话了。 沈慕晚看着小和子的背影，想着既然姜承析已经开府了，便不像在宫里那么束缚，也应该多交些朋友了，真是老母亲心态再次爆发。 沈慕晚回到屋子里，直接栽倒床上。怀里的东西却掉了出来。 是秦夕衡做的小木雕。 “真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啊。”沈慕晚感叹道。 “小姐在说谁？”豆子问道。 “秦夕衡。” 豆子惊讶的看着沈慕晚“秦世子？温柔吗？” 豆子觉得秦世子都可以算得上可怕了，整天板着个脸，说话又少又凶。 沈慕晚将小木雕放在了床头，仔细叮嘱了豆子不要弄掉地上。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本来回来还打算打听打听绝风阁的事儿，可刚刚被公主娘亲弄忘了，这会儿想起来怕过去也太晚了，打扰了老父亲晚上的美好时光....是会被揍的。 第二天早饭后，沈慕晚磨磨蹭蹭的才去了琳琅公主那儿。 “绝风阁？庆姑姑，是五年前盘下来的铺子么？”琳琅公主侧头问道。 “是，郡主六岁那年生辰置办的。”庆姑姑道。 “那绝风阁原来东家是谁呀？”沈慕晚疑问，她印象中绝风阁一直都是很火的茶叶铺子。她本以为是很早置办的，但是如果五年前，那时候绝风阁的生意已经很好了啊，为什么会有人往出兑呢？ “是原齐尚书夫人的铺子，齐尚书夫人走之前交给郡主的。齐尚书夫人想要交给一个能爱茶的人，便想到了我们公主。” 沈慕晚点点头，她娘喜欢茶倒是挺出名的，她泡茶的手艺也多半是从琳琅公主那里学到的。 庆姑姑继续道“铺子里的也都是老人，公主见他们人都不错，便除了账房都没换了。” “人手都没换么？”沈慕晚轻声重复道。 “郡主说什么？” “没什么，那娘亲，庆姑姑我去当班了呀，我可是吃着皇粮的。”沈慕晚嬉皮笑脸道。 “嗯，去吧。不过可离大狱远着点。”琳琅公主含笑嘱咐道。 “嗯嗯。” 沈慕晚笑着离开，出了门却是立马收敛了笑容。 到了刑部见到秦夕衡和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沈慕晚便在一旁等着直到中年男子离开。 “早啊。”沈慕晚打招呼道。 秦夕衡指了指日晷，示意时间不早了。 沈慕晚耸耸肩，没办法嘛，今早上不是等着娘亲起床了问完了事情才过来的嘛。 “我有新的线索了，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线索。”沈慕晚着急的把绝风阁铺子的人手还是齐家人的事情告诉了秦夕衡。 秦夕衡....他终于知道沈慕晚的大神经是随了谁了，那么重要的铺子竟然大部分都还是老东家的人手。 “不过毕竟也五年了，也可能我想多了。毕竟齐家怎么能和李崇安扯上关系呢。”齐尚书家，当然就是齐二公子齐宣他家。“刚刚那位大叔是来说什么的？” “是谢家的关系网，查出来了。” 沈慕晚鼓掌，这工作效率真的很高耶。“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么？” “谢家位于关内，和京城内大部分的世家都没有过甚的联系，只是谢家如今的当家人和曾经的贾家侍郎私交甚好。” “之前那个贾家的案子么？虽然说看起来问题挺大的，可是联系不到杜明身上啊。”沈慕晚头大...偷梁换柱你得有梁有柱，贾家那三个孩子年龄都对不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查齐家。”秦夕衡一句惊雷吓了沈慕晚一跳。 “哥哥，那可是吏部尚书家...况且，齐尚书跟一个学生叫什么劲呢。”毫无理由的去查一个尚书家，要命的。 “如果贾家的案子与齐家有关联，便连上了。”秦夕衡说的沈慕晚糊里糊涂的。 行吧，谁让她只是个过来旁听的，听话就成。 “不过我们要去调齐尚书家的资料么？” 秦夕衡摇摇头，不能从刑部调。如果这次的舞弊案真的和齐家有关系，一旦发现他们有了动作，不知道后招还有什么。所以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在查齐家。 秦夕衡说给沈慕晚听，沈慕晚倒是理解了，不过... “那我们怎么查？”一个青年，还有一个青年都不算的小姑娘.... “齐臻。” “齐家大公子？”沈慕晚想到这个人不免皱了皱眉头。是齐宣的大哥，比齐宣大了八岁，与齐宣性格完全迥异，而且和齐宣的关系还怎么好。 “齐宣年龄小，知道的不会太多。但是齐臻或多或少会知道些。” “但他也不会跟我们说呀。”沈慕晚跟齐臻是真的从未见过。 “他不会和我们说，但会和枕边人说。”秦夕衡道。 沈慕晚....突然进入宅斗剧本么？？ 第二十章:当监工的第五天 宅斗是不可能宅斗的，这辈子不可能宅斗的。 秦夕衡直接粗暴的选择派人先利诱后威逼的法子去对付齐臻的外室。并且向沈慕晚表示完全不用对这件事情上心，耐心等待结果便好。 事情截至到这里，又陷入了僵局。 “皇帝舅舅那边有派人来问吗？”沈慕晚闲适的靠在垫子上。 秦夕衡摇摇头。 “郡主最近没进宫么？”按照道理，如果沈慕晚进宫了一定会被皇帝问及这件事的。 “没有，以前经常进宫要么是去看小五，要么去看太后娘娘和皇后舅母。太后娘娘去了东山，小五也搬出了宫里，皇后舅母又忙得很，我便很久没去了。我需要主动进宫去跟皇帝舅舅报告情况么？”说真的，沈慕晚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任务，而且完全不明白仕途应该怎么走，虽然她并不打算走仕途，但现在依然在这条路上，便能不犯错便不犯错吧。 家里公主母亲完全当她是出来玩的，丝毫不在意。尚书父亲觉得她犯了什么错也都能解决，在家里除了提醒她注意安全，并没有什么提点，所以现在反倒只能问面前这个也初入仕途的青年了。 秦夕衡想了想道，“倒不用刻意的进宫与圣上说，但如果进宫的话就说我们还在查李崇安和谢家就可以了。齐家毕竟我们还没有查到结果。” “那与皇帝舅舅说了，让皇帝舅舅偷偷查齐家不是比我们方便多了吗？”沈慕晚疑惑道，面对现在这种状况，她还是觉得找大人或者说强大的人帮忙更靠谱。 “圣人身边的人不一定比我们嘴严。”秦夕衡沉声道“而且，杜明既然宁愿背下舞弊案的罪名也不愿意说出什么，那如果齐家真的与杜明有关，杜明的情况也不会好。” 秦夕衡说的并不委婉。调查齐家的事情皇帝舅舅知道无非两种情况，一种看在齐家的面子上将事情压下来，那么杜明的案子就别想翻身了。另一种情况就是彻查齐家，那么齐家就有可能发现，将自己的罪名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行吧，那我知道了。” 沈慕晚想要说什么，却被叩门声打断了。进来的是沈慕晚曾经见过的秦夕衡的小厮青山。 “主子，何二公子邀请主子午后去北苑参加流觞宴。” “508i888m，知道了。” 青山没有得到去不去的答复，并没有离开。 秦夕衡最近事情颇多，尤其现在刑部的事情未解决，他手中的其他事情也搁置一旁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午后有了空闲时间并不想去参加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宴席。 “流觞宴！你要去吗？”沈慕晚听到流觞宴倒是异常精神。 流觞宴是他们国家非常流行的一种宴席，但说是宴席，吃食很少，主要是喝酒玄谈，有点类似魏晋时期的清谈。并不谈论时政，而是主要探讨宇宙自然和人的关系。不过像这种活动都是文学者的集会活动，而且喝完了酒却是比较放浪形骸，所以虽然沈亦怀也经常被邀请，但从未带过沈慕晚去，而沈慕晚却是向往已久了。 看着沈慕晚闪烁的目光，秦夕衡咽下了本来要说不去的话。“好。” 青山得到回复松了口气离开。他还挺怕秦夕衡拒绝的，因为如果他传话回去说秦夕衡拒绝的话，他一定会被扣在何二公子那里进行一顿说教才能被放回来的了。 沈慕晚眯着眼睛笑着，不怀好意的凑到秦夕衡旁边。 秦夕衡没料到沈慕晚突然靠的这么近，感觉呼吸都变得紧张了，不着痕迹的往后躲了躲。 沈慕晚满脑子里都是流觞宴，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秦世子啊，流觞宴能不能带上我啊。”她大兄是真的妹控，其实有几次沈亦怀也有被沈慕晚撒娇弄得心软的时候，想要带着沈慕晚去。但一想到一大堆各种不同年纪的男人还是喝完了酒，形态确实不都那么雅致，便还是狠狠心拒绝了沈慕晚。所以沈慕晚已经对说服沈亦怀不抱希望了，那眼前的希望便是在秦夕衡身上了。 “流觞宴...”秦夕衡想了想措辞道“很无趣。” 对于秦夕衡来说，流觞宴上所探讨的玄学，于民生无用，于生存无用，于国家无用，无非是一群闲人用一些空洞的词汇和话语去漫无边际的想象。他并不是很感兴趣。至于说流觞宴上确实会出现一些优秀的诗赋作品，他倒是欣赏，只是他觉得事后看看便罢，但是与那些人坐在一起看着他们写就没什么必要了。 沈慕晚倒是与他相反。沈慕晚比起一些实在的理论更喜欢一些空无的想法。也许是她本身对仕途无意，而且有些反感仕途。也许是她家里的环境，使她幸福的不需要思考实事儿，有空考虑天马行空的事情。 “也许吧，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你要去的话，就别带青山带我呗。” 秦夕衡觉得既然沈慕晚对流觞宴有兴趣，带去倒也无妨，倒是没有沈亦怀那么多的想法，而且他也从未在意过流觞宴上人的表现，也没考虑过为什么流觞宴上从未有女子的参与。便点头答应了。 还不知道自己工作被撬了的青山还在去回复何二公子的路上.... 见到秦夕衡点头，沈慕晚是真的高兴。 “秦世子要回家吗？还是在刑部等会儿直接去北苑？” “回去。”秦夕衡今日中午答应了和秦国公一起吃饭，当然是秦国公费了半天的劲才说服了秦夕衡。 秦夕衡是觉得他们吃饭也是食不言的认真吃饭，一个人吃和两个人吃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在秦国公那里两人吃饭就显得很温馨，秦夕衡只能满足老父亲的想法了。 “那我收拾好便去秦国公府找你？”沈慕晚说出这种话，就特别像小时候和同学一起约着去上学，而在秦夕衡耳中却听得惹人紧张。 “嗯。”但他不太明白沈慕晚有什么收拾的，却没好意思问。 直到午后，秦夕衡听到门房来说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来找他一同去北苑的时候才明白。 秦夕衡出门见到的便是一位清秀的小公子。 说真的，因为最近也时常见到沈慕晚，所以他一眼便能认出是个小姑娘。不过沈慕晚的伪装比较不错了，不熟识的人见到的便是一个清秀的还未长开的小公子。 沈慕晚也是知道他们国家十分重视美貌，男生女相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特例，反倒有的男孩子就喜欢往好看了打扮，这才这么自信的有了这么一出。 “秦世子，小乐在此有礼啦。” 第二十一章:北苑-流觞宴 见到沈慕晚笑嘻嘻的天真烂漫模样，秦夕衡觉得，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弟弟定会好生照顾看养，定会保他安乐无忧成长。 马车缓缓驶向北苑，从吵嚷的街道逐渐变得耳边只有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两人的相处模式仿佛一直都是这样，有话便说，无话也自然。 “如果想离开立刻与我说。”秦夕衡道，话语是关心人的，但语气却仍旧冰冷，脸色也并不柔和。 “嗯。”沈慕晚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冰冷的青年，觉得的确姜承析和大兄他们对他都有误解。明明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了，只是不太会表达嘛。 两人到的时候觉得时间尚早，但北苑的人已经不少了。 秦夕衡并没有将沈慕晚说成是小厮，只说是一个喜好玄谈的少年。不过这倒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虽然他们也能看出秦夕衡并不喜玄谈，但奈何人家有本事谈玄谈。而从他口中推荐的人物必然有可取之处的。 一好热闹之人便想拉着沈慕晚到中间去坐，却被秦夕衡拦住了。言语间透漏出沈慕晚年纪小，这次只是来见见世面之类的话，不好扰了别人兴致，再加上秦夕衡的一张冷脸，才算把人赶走。 而且本身这种游宴规矩就不多，官场上那些都抛到了一边，只要有才华，年纪什么的都不重要。 沈慕晚初见这种场面还有些许的紧张。坐上的有闻极一时的大家，有官居高位的老者，有浑肆放诞的布衣，也有端庄清朗的公子。有些人沈慕晚也是见过的，无论在外是什么样子，在这流觞宴之上，各个都面色自然，纵情言语。 沈慕晚乖巧的坐在秦夕衡身边，安静的听这些人畅谈。一群人无论年龄亦或是资历，都不在意的相互攀谈，相互争执。兴起之处，还会随手赋诗助兴。真可谓是一时盛景。 旁边多次有斟酒给秦夕衡和她的人，也都被秦夕衡推拒了。这倒是让秦夕衡和沈慕晚在这流觞宴上格格不入了。 那些人倒是不放弃，只说沈慕晚年纪小便算了，秦夕衡既然来了，还推辞什么呢。往常秦夕衡来参加也会适当的饮用一些。 在他们眼中，酒是好物，能够使人脱离身体，超脱世俗，从而思想阔远。 见到这帮酒鬼，秦夕衡可算有些后悔带沈慕晚来了。他倒是能控制自己喝不醉，只是凡是有万一，他讨厌万一。 沈慕晚倒是兴致勃勃的听着他们说这说那，听得懂的不多，只是在这种环境的渲染下，确实能感受到文学的魅力，那是仅仅看文章领会不到的。 坐的久了，到最后秦夕衡还是难免被周围围了一圈灌了酒玄谈。 沈慕晚终于从自己沉迷于流觞宴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发现了脸色真的是越来越不好的秦夕衡。终于挤到了秦夕衡面前，表示可以撤了。 秦夕衡也算是松了口气，寒暄了两句，拽着沈慕晚逃离一般的赶紧走了。 两人直到上了马车才算松了口气。沈慕晚看着秦夕衡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你竟然害怕这样的场面。” 秦夕衡想解释倒不至于害怕，只是不喜欢。但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下次还想参加么？”秦夕衡问道。 沈慕晚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北苑里，距离有些远，人影稀疏看不真切，但是声音隐约还能够听得到。“嗯。很有趣。” 她知道她那庸俗而庸碌的一生都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她仰望他们，想要接近他们。 “下次还有流觞宴，如果你还有时间的话，我便带你。”秦夕衡也顺着沈慕晚掀开的帘子看去，却目光空远，并不知道落于何处。 “不麻烦了。”沈慕晚看得出来今日算是为难秦夕衡了。“你往常是如何与他们相处的呢？” 沈慕晚想，如果一直是这种状态的话，想必与秦夕衡熟识的何二公子也不会为难秦夕衡参加这种他并不喜欢的宴会吧。 秦夕衡回想了一下，其实往常便也是如此。 他不愿主动言语，但总会有人过来与他说话。虽然他内心中并不喜欢玄谈这种空洞的东西，但是却难免钦佩那些放诞之士有时候的豪言壮语。所以一般别人来请，有空便去，无空便拒了。 只是今日，他看向沈慕晚。思绪难免被她勾连着。秦夕衡只是轻声道，“并不麻烦。”不过下次或许，让沈慕晚换一个什么身份参与才会好些。 两人回到城都之时已然日暮垂落。秦夕衡想要将沈慕晚送回沈府，却被沈慕晚指示到了之前的那所奇怪的住宅。 “总要把衣服妆容换了才好。”沈慕晚跳下马车道。她并不想与公主母亲和大兄因为这些事情再起争执。“明日或许会去的晚些，如若我去晚了，便劳烦秦世子多担待。” 秦夕衡点点头，心里想要问为什么会去的晚，但并没有问。 沈慕晚进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大宅子之后，洗漱了一番并没有立刻回到沈府。而是将自己这几日所见所知，尤其是今日流觞宴的场面详细的记叙了下来。 她无法成为那样令崇敬的人，但她希望，那么多优秀的人应该被记住，值得被记住。 在记叙的文字中，她并没有去偏颇一个人的品性，因为在其中的确有自私贪利，心胸狭隘狡诈之人。但有时候文学并不与他本身的品性所完全吻合，无论是沈慕晚多么看不上眼的人，她仍旧如实的记载了他的文学成就。 此种记载在沈慕晚在世之时，只算得上是她的一些随笔日记，但在后世，真可谓是无价之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沈慕晚回到沈府后，本想去找大兄借一些书籍。走到沈亦怀书房门口，却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沈亦怀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悲愤却是一听即明。另一人的声音她听不出，也许不是她认识的人。 沈慕晚站在门外，听到大兄的语气难免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开门。 她明白大兄，他一直觉得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除了父亲，撑起这个家的人。他无私的照顾着不善言语的弟弟和两个贪玩的妹妹，从未在其他人面前表现过软弱。 而此刻，想必沈亦怀也并不想沈慕晚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二章:盒子钥匙 沈慕晚这一宿算是睡得不怎么安稳，满脑子都是沈亦怀的声音。 不担心是不可能不担心的，这辈子不可能不担心的。但是她毕竟作为家里最菜的一个人，估计就算主动去问了，大兄也只会安慰安慰她让她安心，而不会让她知道详情甚至帮忙了。 本是想着昨晚熬个夜看书，今早睡个懒觉，而这会儿，沈慕晚看看外面刚蒙蒙亮的天叹了口气。 沈慕晚再也睡不着，但又不愿意起床，躺在床上翻来翻去。 “小姐醒了么？”豆子轻柔的声音传来。 豆子向来为了照顾沈慕晚方便，便是住在侧间的。 “吵醒你了么？”沈慕晚没注意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大了。 不一会儿豆子出现在了沈慕晚床前。“并不是小姐吵醒了豆子，只是豆子醒得早了，听到小姐翻身的声音所以问问。小姐最近累了吧。” 豆子向来是了解沈慕晚的，沈慕晚的睡眠质量，那叫一个好。像今早这种情况着实不多见。想来想去，大概是最近刑部的事情使得沈慕晚累到了吧。豆子不知道公主和尚书大人亦或者大少爷他们如何想的，让小姐去刑部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她是无法理解的，她觉得小姐就应该每日开开心心的玩乐就好，等再过个两年，许了亲，成了家再像公主一样享福，这一辈子就很好了。 沈慕晚摇摇头。“对了豆子，最近大兄在家有什么异常么？” “大少爷？”豆子想了想，“没有。” 沈慕晚也只是随口一问，知道也可能问不出来什么。 沈慕晚让豆子跟她闲聊些家里最近她不在家发生的日常，倒是听着听着又睡过去了一会儿。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到了刑部的时候沈慕晚仍旧是迷迷糊糊的。 秦夕衡不知道沈慕晚发生了什么，却能看出来她没有休息好，见到了面便劝说她今日回去休息。 沈慕晚倒是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是囫囵的就那么一杯一口干了。“回去反倒休息的不安生，有点事情分心更好。” 她如果在家，定然会全部思绪都被大兄的事情牵扯去。 秦夕衡听出沈慕晚话里有话，但见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就没有再问。 两人一个在梳理谢家的所有信息来查找是否有遗漏，一个在通过已知信息画树状图关系网。 许久过去，外面突然有个沈慕晚没见过的人来找秦夕衡说话，还十分并不隐晦的看了沈慕晚一眼。沈慕晚也有眼力见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何事？” “盒子的钥匙有线索了。”所属于秦夕衡手下情报系统的斯之道。 秦夕衡的眉眼终于有些异常的动态，忙问什么线索。 “琳琅公主。”斯之道，这也是刚才他为什么那么有意的看了一眼宜乐郡主。 “与琳琅公主有何关系？”他并不记得母亲和琳琅公主有什么交集。 “那个盒子知道的人并不多，整个查问了一圈，也只有与夫人一起嫁过来时候的姑姑知道些。可主子您也知道，当年，姑姑也没了。终于是在她儿子那里问到了一些。他说，她娘曾与他提及过，夫人拿着盒子提及过琳琅公主的名号。” 斯之也知道，只是提及过名号，不代表什么，而且的确夫人和琳琅公主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他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所以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可能性，他也不会放过。只是... 他在这次来之前，就听影和青山提及过，主子似乎对宜乐郡主有些不太一样的态度。他担心，这会不会影响他的调查。 “就算与琳琅公主有关，你想如何？” “宜乐郡主。”斯之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想要直接去接触琳琅公主未免是白日做梦。只是眼前宜乐郡主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也无法装作看不见。尤其是，主子不是和宜乐郡主关系很好么，这样岂不是更加便利。 秦夕衡在斯之回答之前便猜出了他的答案，可是从斯之口中说出来，他还是有些生气。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利用人达成自己目的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如果这个人是沈慕晚，他却是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走吧。” 斯之知道主子的性格，劝不动的，将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告辞了。 沈慕晚也估算的时间差不多，回来的时候那个没见过的人已经走了。 沈慕晚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所以只字不提刚刚有人来神神秘秘找秦夕衡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整理了一番，才将自己画的关系网交给了秦夕衡。 秦夕衡接过来看完了倒是十分惊讶。 这张树状图绘制十分详细，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网，哪怕有一点牵扯的，沈慕晚都画出来了，旁边也都详细的标识了哪些是有令人怀疑之处。而最后也有一个总结的结论，便是这一切，或许与那年的卖官鬻爵案有关系。 “以后，打算从仕么？”秦夕衡看着眼前这张清晰的树状图问。 “没打算。”沈慕晚懒洋洋的回答道。“我呢，不是个能吃苦的性子。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可以，我还有得耐心耗，可是多了我必然会烦。我也没什么理想的追求，能够保证自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便是我最大的追求了。” 这次的事情完全是皇帝舅舅赶鸭子上架，当然也不乏沈慕晚一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二是这件事情的主理是让她十分感兴趣的秦夕衡。沈慕晚才会成天的往刑部跑，还那么上心。如果主理是除了秦夕衡以外的什么人的话，估计这个时间她还在家里睡懒觉呢。当然这种小心思是不能让秦夕衡知道的了。 “况且我自然是最了解我自己的，小聪明有点，但是脑子并没有多好。更何况，人际交往什么的，你别看我与你话多，其实我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秦夕衡想说他看出来了。虽然沈慕晚在外面的名声大多是纨绔郡主，但是接触下来便能够发现，纨绔倒是说不上多纨绔，只是做事的时候也许有靠山有恃无恐吧，会有些过于肆意，又不懂得人情世故避免锋芒，才导致了这样的名声吧。 第二十三章:姜承析 沈慕晚回到沈府的时候，便去找沈亦怀。还是之前借书的事情，只是这次来只是把借书当做一个借口。 沈慕晚试探性的问了问沈亦怀的近况，却不料反倒被问了许多杜明案子的事情。 “大兄怎么看呢？”沈慕晚以为沈亦怀对这个案子也有兴趣。 “这不是我怎么看的事情，秦世子，做事情自然是让人放心的，只是你要有分寸。”沈亦怀对这个杜明以及舞弊案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只不过现在沈慕晚置身其间，他只是提醒些许。 “哦。”沈慕晚懒洋洋的应道。“大兄最近的脸色不大好啊，是休息不好么？” 沈亦怀揉了揉头“是有些。” “有晚晚能帮上的地方吗？” 沈亦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忽而发觉，她竟然也长得这么大了，明明之前还是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呢。 “晚晚好好的，大兄就好好的。”沈亦怀温柔的看着沈慕晚道。 沈慕晚自知得不到什么结果了，便主动给沈亦怀按了按脑袋的穴位才离开。 据秦夕衡说，这几天有什么事情，而且杜明那边的线索没完全出来，就不一直在刑部待着了。 秦夕衡都不去了，沈慕晚自然没有那么勤奋再去刑部当值了。本来准备杜明的案子结束以后再去看姜承析的事情，也可以提前了。 五皇子府坐落在京城中的位置并不是特别好，好像是姜承析自己选择的地方，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距离沈府也有一定的距离。 小和子接到宜乐郡主到了的消息惊讶不已。毕竟之前说好的是刑部那边的事情完事儿之后才会过来探望五皇子，只不过，提前来了更好，至少五皇子会高兴更多了。 “小五！”沈慕晚旋风一般跑进五皇子府。小和子在旁追着劝说沈慕晚慢些。 “小五呢？”沈慕晚直至跑到了前厅也没见到姜承析。不过这一圈看下来，五皇子府建的还是不错的，想必皇帝舅舅确实是下了心思。 “殿下知晓郡主来了，便去洗漱了，郡主坐这儿等会儿吧。”小和子一直追着想解释，可是跑的都没有喘气解释的功夫。 “又不是没见过他，穷讲究。”沈慕晚抱怨了一句便坐到了主座上。 而另一侧姜承析书房。 “今日就到这里吧。”姜承析沉声道。 周良讶然，他知晓五皇子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是个今日事今日毕的人物。刚刚有人进来传话，虽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五皇子的神色变化他确实见到眼中的。但也没想到竟重要到打断他们的商议。 姜承析也没有解释什么，令人偷偷送周良离开。 姜承析足足又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姗姗来迟。 沈慕晚不知是真的很久没见到姜承析了，还是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成长变化都很快。 姜承析的个子突然蹿的好高啊，今日也没有穿他平日里最爱穿的玄色，而是青竹色，这么一眼看过去，真是谁家璧人。当然如果能够忽略姜承析那张从小到大都看起来略阴郁的脸的话。 “出了宫还学会了臭美。”沈慕晚调侃道。 姜承析也不反驳，坐到沈慕晚手边。“自我开府，你还是头一遭来。觉得如何？” “不错啊。就是位置有点偏。之前舅舅让你选的时候，不是有个离我家挺近的么，怎的不选？” 姜承析垂眸，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何尝不想选择那个位置呢，离沈慕晚那么近，只是...不行。 沈慕晚也无所谓姜承析回不回答。 “现在府里就小和子一个管事？”沈慕晚问道。 “嗯。” “你倒是也体谅体谅小和子啊，往后你府里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小和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舅舅和舅母的人，你若是不想用也罢，只是自己还是需要提点些人上来。”沈慕晚并不精通内宅之事，只是自我感觉比姜承析好些，便劝说他道。 姜承析自然是要比沈慕晚精通内宅之事，只是他向来不会反驳沈慕晚的话。在宫里混迹那么多年，除了有沈慕晚的帮助，他那么多年来经历的所有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经验教训。开府之时皇帝和皇后都给他安排了人，在这几个月，都被他找了一些借口理由打发到了外院。 姜承析并不怀疑皇帝或是皇后要害他，只是他没法忘记曾经见过的踩高捧低的丑恶嘴脸，没法让宫里出来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添堵。 “开府之后是不是自在很多呀。”沈慕晚随手接过小和子端上来的盘子，说完话低头才发现，盘子里竟是蛋糕卷！！！ 沈慕晚赶紧掰了一块，连卫生不卫生的都不在意了，尝了一口，嗯，就是这个味道，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姜承析。“哪来的呀？” 姜承析见到沈慕晚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喜欢的。 “在外面吃东西的时候吃到的，觉得不错，便将厨子要了回来，想是你会喜欢吃这样的。” 小和子看自家殿下说的随意，却知晓实情。自家殿下自从开府之后，四处探查各种好吃的，尝过一样又一样，明明是那么不爱吃，可还是一直到发现了这个厨子。 “哇，那我以后可得常来了。” 姜承析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将厨子送给沈慕晚，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小心思，期待沈慕晚会因为一些吃食经常来寻他。 “小五啊，你喜欢清谈么？”沈慕晚边吃边问道。 去了流觞宴后，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将姜承析拽过去。其一是清谈与政事无关，其二是清谈中的人不会以出身论人，其三沈慕晚觉得谈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会不会能让姜承析的想法自由一些。 当然姜承析不喜欢的话，她自然不会逼迫他。 “清谈么？”姜承析倒是没想到沈慕晚与他提起这个来。他当然想进入清谈的圈子，可他一无资历名声，二无人引荐，进不去。而且他并不是想要探讨什么，只是他需要认识些名士。“好啊。可是...” 姜承析难能的露出苦恼的模样。 “那其他的你便不用担心啦。”沈慕晚笑嘻嘻的看着姜承析的眼睛。让姜承析一瞬间有些汗毛树立，仿佛沈慕晚看透了他的心思。 第二十四章:冤家 或许沈慕晚看出来了，又或是没看出来。总之沈慕晚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个问题。 沈慕晚当然是...没看出来。心里将姜承析和秦夕衡的关系拉进当做了一个重要指标便将这事情放过去了。 两人又一起下了会儿棋，沈慕晚是个实在的臭棋篓子，好在从来不会悔棋。姜承析却是在下棋时，无论对方是谁都不会放水的狠人。 之前沈慕晚还听皇帝舅舅吐槽过姜承析，人家皇帝就想通过下棋和儿子沟通沟通感情，然而他这个儿子却是一心一意在棋盘上，头都不抬，而且还特较真，一点都不会体谅菜鸡皇帝父亲的心情。 被搏杀了两盘棋之后，沈慕晚十分合情合理的认输了，并且十分能够体谅皇帝舅舅的心情。 午后两人又玩了投壶和叶子戏，当然结果...显而易见。直至将要日落沈慕晚才提出告辞。 “送便不用送了。”沈慕晚见姜承析起身的动作道。 “到门口。”姜承析目光留恋的看着沈慕晚。 沈慕晚坐上马车之后叹了口气。她发现，姜承析似乎对她的感情有些什么不一样了。她是不是和姜承析相处的时候没太注意分寸？还是她太自恋了....总之以后需要注意了。不过以后能让秦夕衡和姜承析多接触起来，有了其他的朋友，估计会好很多吧。 “小姐。”沈慕晚向来都喜欢一个人，再加上身边有暗影，所以豆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驻守用来接收消息...“今日上午恒安县主給小姐递来了生辰宴的帖子，午后周小姐过来问小姐去不去。” “恒安？她给我送帖子？”沈慕晚内心想这位是疯了么。 她和恒安的关系可都不能说是不好，而是太差劲了。 第一次见面，恒安以为沈慕晚是个宫里好欺负的小姑娘，抢了她的头花，被她一状告到了皇后面前，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第二次见面，是太子妃所生的大皇子的周岁宴，沈慕晚送了个自己做的小玩具，被恒安揪着嫌弃廉价恶心了半天，后来太子妃当面夸赞沈慕晚，说送的小玩具不仅是自己亲手做的还是用对小孩子好很珍稀的绿檀木，下了恒安的脸，这梁子便是越建越高。 第三次见面，是在大昭寺，沈慕晚遇刺的那一次。沈慕晚真不知道当时恒安在那儿。是后来听说的。她遇刺以后大昭寺被严查，本来那次恒安是去求姻缘的，反倒被当做嫌疑人盘查了一番，准备的心思全都白费，而且觉得特别不吉利，便把这件事也归结到了沈慕晚的身上。当然这些都是恒安对别人说，别人又十分刻意的出卖了她而已。 而从这件事情也能够得知，除了真正自己亲近的人，不要乱说话，不然在其他人那里，只会沦为谈资亦或是换取利益的把柄。 所以恒安给她发帖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表姐要去吗？”沈慕晚问道。 “嗯，周小姐是来和您说一声。她这边这次没法推开，不得不去。不过周小姐说不会和恒安县主有什么交集。” 沈慕晚点点头表示知道，而且就算是周表姐不提这么一句，沈慕晚也知道他们俩不会有什么毕竟性情差异太大了。“我还是，不去了吧。无论恒安是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和她去闹。” 恒安在沈慕晚眼中，无非是个心里嫉妒的幼稚小姑娘，皮孩子么，打一顿就好了。 却没想到... 第二日琳琅公主便发话让沈慕晚去参加。 沈慕晚....黑人问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娘，为啥？”沈慕晚并不记得自家和那家有什么必须去的理由啊。 “恒安这次生辰及笈请了马老夫人，你也去见识见识。”琳琅公主提到马老夫人十分开怀。 沈慕晚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是应承了下来。顺便听琳琅公主唠叨了一堆注意事项。 马老夫人沈慕晚不太知道，但确实从琳琅公主口中时常提及，是个对茶十分有研究的老夫人，而且为人也十分讲究内敛，一般人请是请不去的，也不知道恒安家花了什么代价。 琳琅公主没必要给一个县主那么大面子去参加一个及笈宴，却又舍不得能够接触马老夫人这次的机会，于是乎先锋军沈慕晚又被派出去了。 沈慕晚回到院子里便与豆子吐槽。 “这次药丸...”沈慕晚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 豆子见到的便是沈慕晚去见了公主夫人一眼回来就变得丧气的样子，不明所以。 “这个恒安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沈慕晚抱怨道。 沈慕晚觉得，两人虽然有些梁子，但是她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恒安的事情。两个人的矛盾也都是些小事情。 “小姐不是不去么？”豆子问道。 “必须得去了。”沈慕晚想了想道“又或者是不是我想多了，其实她想邀请我去是为了和好？” 豆子看傻子一般看向沈慕晚“小姐不要自欺欺人。” “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要不我请郗哥哥给我算个命...”沈慕晚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豆子。 豆子....小姐真的要完...“小姐就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去麻烦郗大人了。” 沈慕晚让人传了话给秦夕衡去参加宴会的事情，至于刑部，就不用她亲自通知了。 秦夕衡最近也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听到沈慕晚不去刑部还松了口气。 正值夏日，宴会当天。 沈慕晚觉得自己不是主角，又不是个对主角多么重要的人物，于是选了一件淡蓝色，十分简约的长裙，外面加了个白色纱衣。 但万万没想到，还是和恒安撞了颜色。 沈慕晚内心，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啊.....为什么主角在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会选择淡蓝色啊。 虽然说沈慕晚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在恒安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沈慕晚...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二十五章:赞者 沈慕晚毕竟是个郡主，哪怕不是主角，年龄又不算太大，还是周围围绕了很多人。大多数的人当然没什么恶意，也没什么善意，只是正常的社交流程而已。而像这样的情况，沈慕晚已经能够熟练的应对了。 “宜乐妹妹。”恒安县主果然走了过来，还一副看起来和沈慕晚很熟悉的样子揽住了沈慕晚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今日一定会来的。” 沈慕晚..内心呵呵，将胳膊从恒安县主的手中抽了出来，佯装去摘旁边的花。 恒安县主气的一咬牙。本来沈慕晚与她撞了颜色这件事情就足够让她生气了。她自认为长相貌美，尤其适合一些寡淡的颜色，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仙女。然而沈慕晚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完全全长开，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穿上淡色的衣裙之后，仿若就是天上下来游玩的小仙女。这让她如何不气。 当然恒安也不完全是个傻子，她知道她与沈慕晚的衣裳撞了颜色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在这样的日子里，也确实第一想法是想要穿红色或者是粉色系的衣裙，但是确实是有人在早晨的时候劝说了她穿淡蓝色，她也确实被说服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将这笔账算在沈慕晚头上。 不过现在不是和沈慕晚置气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沈慕晚做，要不然白费她这么大劲了。 “从前是我不对，那时候不懂事，见宜乐妹妹那么优秀便心生了嫉妒，如今想来不过一些小事，不知宜乐妹妹能否原谅姐姐。”恒安县主的脸真的很具有欺骗性，加上她这一顿骚操作，简直让沈慕晚差点信了呢。 不过不管沈慕晚信不信，旁边的人确实有被恒安县主的‘真诚’打动到了呢。 沈慕晚这耳朵里，一会儿一个姐姐，一会儿一个妹妹，不知道的是甄嬛传还是她们关系多好呢。 “我都不记得啦，恒安县主说什么呢。”沈慕晚装傻笑道。 “那今日不如宜乐妹妹做我的赞者如何？”恒安县主问道。 沈慕晚急忙推辞。 “我想着，宜乐妹妹今日做我的赞者，是不是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也算是对我生辰的祝福。看来宜乐妹妹还是没有原谅我，我知道，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恒安说道感情深处还准备飙眼泪了。 周婉婉此时也在沈慕晚身边，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也劝说沈慕晚要不然就当个赞者，把这事儿了了。 沈慕晚想的却是比周婉婉这个脑子一根筋只知道打架的少女多了些。 如果恒安县主只是想利用她做赞者提高自己的位置，她勉强可以接受，无非是小女孩子的爱慕虚荣。 恒安虽然为县主，但并不是皇亲国戚，甚至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是一个新兴起的武将之家之女，没什么根基，这个县主的名号是她的父亲用侯爵换的，所以至今她家只是个伯爵。她家人丁还算兴旺，她是幼女，几个哥哥也都在军中从军了，未来的前途倒还是算有望，只是目前并没有成什么气候。而周婉婉来参加也是因为与他们家人共事的缘故。 问题是，她刚刚的拒绝表现已经很明显了，甚至有些拉恒安的脸子。而且她们俩今日撞衣服颜色的事情，沈慕晚刚刚看到恒安县主表情的时候，很明显不是不在意的。那么，她现在硬逼着她做赞者，不是与她化解矛盾，而是加深矛盾啊。 而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沈慕晚做她的赞者。 沈慕晚灵光一现，觉得，这个赞者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恒安县主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旁边的人也在不停的叨咕叨咕，沈慕晚却是在想脱身之法。 如果无赖离开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这个场面，她这个名声就不会好听了。虽然她不在意，只是她阿姐确实快到了成亲的年龄。 “还是不要为难宜乐妹妹了。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这样的要求为难郡主了。”恒安县主道。 而这一点却把沈慕晚推到了无法拒绝的境地。 来参加恒安县主的及笄礼的人，多数都是新兴子弟家人。本身新兴家族和世家贵族之间就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如今恒安县主将这个事情缩小化到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沈慕晚...这小妮子心思挺深啊。她觉得如果这个时候阿姐或者姜大表姐在的话，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吧，然而她的脑子...她想不出解决办法啊。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婉婉表姐，等会儿紧跟着我的行踪。另外，如果我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立刻去找..”沈慕晚沉声对周婉婉安排道。她能想到的恒安县主的手法也就是曾经看小说知道的，首先一定要保证自己的行踪安全。而周婉婉的武力值正好能够做她的保证。 “找谁？”周婉婉见到沈慕晚严肃的表情，心里也暗生警惕。她常年与男子混迹一起，加上家里后院干净的不得了，对于这些女孩子之间的事情十分不熟悉，但也多少了解一些，不过她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想要算计到沈慕晚的头上。 沈慕晚想说找二哥哥，可是二哥哥不在京都。大兄遇到她的事情会慌乱，反倒容易忽略什么，也不行。再能靠住的便是小五，只是这事儿牵扯小五又不太好。 “去秦国公府去找秦世子，如果秦世子不在秦国公府，就去刑部找他。如果...找不到，就直接刑部告状。”沈慕晚，如果找不到算她倒霉，能轮到谁来救她就谁救她。 “要不然晚晚你走吧，当什么狗屁赞者呢。”周婉婉刚刚看到恒安那个样子还有些许的动摇，但是沈慕晚话都说得这么狠了，她就不想什么狗屁乱遭的事儿了，只想沈慕晚平平安安的。 沈慕晚当然也想走，只是看着目前的这种状况，她别无选择了。她自己可以无所谓别人的看法和流言。但是她周围的人不行，她所处的这个时代也不允许。 “好啊。”沈慕晚看向恒安县主应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变故 恒安县主意料之内的破涕为笑。趁着沈慕晚笑脸的这会儿功夫，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俩人关系好到不行的样子。 沈慕晚也不在意，却也不愿意陪笑，跟恒安县主说了一声等会儿开宴找人来叫她，便拽着周婉婉落座到了一旁，不再搭理恒安。 恒安倒也不在意了，反正自己让沈慕晚成为赞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看着沈慕晚心里也还不耐烦呢，便装出一副体谅的模样，好吃好喝的让旁边的人伺候着，去一旁孔雀开屏去了。 “宜乐郡主。”一个长相并不多出众，但是很大气温婉的姑娘突然靠近沈慕晚叫道。 沈慕晚弯弯眼睛笑着问道“您是？” “小女是昭武校尉迟恭之女迟薇。”自称是迟薇的姑娘得自我介绍实在的赢得了沈慕晚的好感，落落大方，她向来羡慕崇拜这样的人。 至于昭武校尉，是个小到的什么官她都不清楚.... 迟薇咬咬嘴唇，皱眉说道“也许郡主当小女是挑拨离间的人也好。”迟薇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小女刚刚坐在一边的时候就听到恒安县主在说郡主的坏话。刚刚小女去如厕的路上看到恒安县主在摆弄赞礼的簪子和梳子，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小女不知道恒安县主想要做些什么，但希望郡主能够提起注意。” 迟薇说完抬头去看沈慕晚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虽然说宜乐郡主比她年纪小，但也许就是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贵气吧，总让人觉得高人一等，无法直视。 迟薇也很紧张，她其实可以完全不管这种事情，就算发生了什么，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上。可是恒安县主的恶意和宜乐郡主天真可爱的笑脸让她实在无法置身事外。 就算，就算宜乐郡主不信她的，至少她提了醒，问心无愧了。 沈慕晚却是用胳膊肘怼了怼周婉婉“表姐你看，武将家的姑娘也不都像你一样不懂得弯弯绕绕，以后多注意点吧。” 迟薇听到沈慕晚说话，却没理解这话是说她好，还是不好。 还是周婉婉自然的将迟薇拉到了一旁坐下，牵着迟薇的手，开怀的道“晚晚口中夸人真的不多见呢。” 迟薇倒是受宠若惊了。她想过沈慕晚的反应，却没想到会被拉坐在一旁。第一次接触这么重要厉害的人物，迟薇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多谢迟姑娘告知我这些。”沈慕晚真诚的道。 “不必不必，我也不确定，只是提醒一下郡主。”迟薇脸色微红，她注意到刚刚她被拉坐下，一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况且她也真的没做什么。 “光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迟姑娘是京城人士么。”沈慕晚问道，这话问起来其实有些不太给人面子，但问的人是宜乐郡主便不同了。 “是京城人的。”迟薇回答道。 沈慕晚闻及眼睛便亮了亮“那以后迟姑娘可以多来找我呀。”这么美妙善良，心思单纯的一位人儿可是不多见的。 不过沈慕晚也不是没有警惕，只是人嘛，重在相处，实在相处不来再不接触便是。 迟薇是真的惶恐了。他父亲是个六品武将，放到京城就如同毫毛一般，这次恒安县主的生辰宴，其实她也来不得的，母亲花费了好大的心思才使得她能来到这里，为了让她结识些人。可她做梦都不会想着能结识到宜乐郡主。 看到迟薇的表情，反倒把沈慕晚给逗乐了。气势汹汹的看向周婉婉“婉婉表姐，我很吓人么？” 得到的是周婉婉一个爱的捏脸“并不。” 沈慕晚转头看向迟薇“那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迟薇赶紧摇头，解释的话语声音越来越小“不是的，只是我身份低微，郡主是天上的人呢。” 沈慕晚噗嗤乐出声音。“天上的人都是喝露水的，我可不行，我俗气的很，还是吃肉比较符合我的作风。” 迟薇哑然愣愣的看向沈慕晚，尤其看到沈慕晚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得婴儿肥....郡主是真的爱吃肉吧。 见到迟薇紧张，沈慕晚也不多说什么，就与周婉婉继续闲聊家常，聊聊又失去了踪影的阿姐，建功立业的二兄，整日只知道秀恩爱的礼部尚书大人和琳琅公主。偶尔拉上迟薇吐槽两句。 迟薇发现宜乐郡主是个十分贴心的人呢。而且她知道了好多神奇的事情啊。那是她从未想过听到的名字和事情。 及笄礼不多时便要开始，沈慕晚被人请去拿簪子和梳子。周婉婉自然寸步不离。无论小丫鬟说了什么，周婉婉也岿然不动。 所幸恒安县主的计划中多一个周婉婉也并无大碍，丫鬟也就没有继续阻拦周婉婉。 一路一直到沈慕晚端着盘子站在恒安县主身边，还算平安无事。这让沈慕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小心眼了，恒安并没什么恶意？ 看着及笄礼上的参与的人，除了主人，都是女性。无论是什么心态，至少在这一刻应该都算是诚心祝福恒安了，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恒安身上。 沈慕晚低头看向自己端着的盘子，上面只有一个梳子和一个簪子。因为之前有迟薇的告诉，沈慕晚还用阿姐给的银针实验了一下有没有毒，结果自然也是无毒的。 “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 “请赞者为笄者梳理发髻。”赞礼者的声音传到沈慕晚耳中。 沈慕晚一手拿起梳子，一手顺起恒安的长发。 因为及笈宴上需要给主角换个发式，沈慕晚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刚刚被临时教了一个最简单也最常用得一种。于是沈慕晚还是十分用心对待的。全身心的关注在如何梳头发上。 第二下梳子刚落下，人群中便发出了惊呼声。 “恒安县主！” 第二十七章:梳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慕晚手一抖，恒安县主的头发很顺，梳子没有卡住，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沈慕晚也看向恒安县主。只见恒安县主嘴角缓缓有血流出，眼睛也闭上了。 沈慕晚....卧槽，这是什么搞法？？同归于尽？？ 柳伯爷和伯爷夫人见到女儿这个模样，心中大骇，而目光也就直直的瞪向了刚刚离恒安县主最近的沈慕晚。 柳伯爷还算理智，柳夫人却已经是冲上前将沈慕晚推开。 还好周婉婉就在离得不远的地方，飞身过去扶住了沈慕晚，使得沈慕晚没摔下台子。 “你无事吧？”周婉婉赶紧上下打量沈慕晚。 沈慕晚拍拍周婉婉的手表示安慰。“我没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于她来说是一瞬间的事儿，她只梳了一下头，下面便发出了惊叫，她在恒安身后，不知道那一刻的情况。 “就你梳头的时候，突然恒安嘴角开始出血。什么都没发生啊。”周婉婉也是懵的，她一心在沈慕晚身上，现在出事儿的却是恒安县主。“怎么办？” 虽然周婉婉比沈慕晚年纪大，但是拿主意却还需要沈慕晚。 “你对我乖乖做了什么啊。”柳夫人被人拦着，却还是不断的嘶吼扑抓向沈慕晚。 柳伯爷赶紧叫人叫了大夫，也不敢挪动恒安，旁边人赶紧搬来了好几个垫子将人放平。 “我的乖乖啊，好心的将你叫来做赞者赔礼道歉，你却是这么恶毒的心啊。”柳夫人完全展示了一个母亲见到孩子受伤的完美表现。 沈慕晚想，这事情是恒安一个人计划的？柳伯爷的样子也不像事先知道。 柳伯爷放好了恒安县主，让人稳定住柳夫人，对着沈慕晚道“郡主，臣唐突了。” 周婉婉挡在沈慕晚面前，“伯爷想要做什么！” “臣只想要小女平安，要个清楚明白。还望郡主配合。” 沈慕晚轻轻拉开周婉婉。 “配合，自然是要配合的。只是伯爷想要什么样的配合？是刑讯逼供？还是严刑拷打？” “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啊。”沈慕晚顿了一顿“柳伯爷，我宜乐对天发誓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当赞者是我来时候您女儿主动邀请我的，我拒绝了，周围人也有很多人见到。是您女儿缠着我不放，我才会应承下来这件事情，所以我根本没有准备伤害她的时间，这是其一。其二，我不觉得伤害了您女儿，对我有什么利益。其三，大庭广众之下，就在我接触恒安县主这一刻她出事儿，那我是不是太蠢了。其他的问题我也没什么好回答的，该配合的我就配合到这里了。伯爷自便吧。” 柳伯爷对于沈慕晚的名号是有些深刻的，尤其是女儿经常与他说沈慕晚的糟糕表现，他潜意识里对沈慕晚的印象就不好。可是刚刚沈慕晚这番说辞，确实是有道理的。 “你一碰我家乖女，我家乖女的吐血了。不是你还有谁！”柳夫人在一旁不消停的道。“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就能够草菅人命了吗！” 沈慕晚揉揉脑袋，觉得好吵。“喊个屁，该去报刑部报刑部，该去报大理寺报大理寺吧。” 众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不知道是被郡主大人的粗话之言所惊讶还是就这么决定报了官所惊讶。 沈慕晚虽然说是不愿意配合了，但到底没有离开。别人也不敢拿她如何，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柳夫人早在刚才又要扑过来打沈慕晚的时候，差点被周婉婉踢出去，被扶回房间关起来了。 沈慕晚看向躺在垫子上嘴角还在不停渗血的恒安县主，多大仇多大怨啊... 不一会儿大夫先被带到了。只是个在外面抓的大夫。虽然柳伯爷家是武将之家，但却没有养府医。 大夫胡子飘飘，柳伯爷的心也跟着飘。 “如何了？为何一直在吐血？”柳伯爷见大夫不说话，急切的不行。 大夫又把脉，又掀开眼皮看看的，仍是一言不发。 “大夫？”柳伯爷此时斗恨不得把这个大夫打出话来。 “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奇怪啊奇怪。”大夫缓缓道。“除了一直在吐血也没有其他的症状。” “那现在能不让我女儿吐血了吗？”柳伯爷可不管奇怪不奇怪，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他的心肝儿。 “这...”那大夫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原因，所以也没有办法止血。” 柳伯爷听到话身体力量一卸，堂堂伯爷竟然差点当场倒下。还好旁边的官家及时扶住了。“可还有办法？” “伯爷请太医吧。”太医都是这世间最优秀的人，也许会看出什么。 柳伯爷听言，立马就要冲出去驾马冲向宫城要太医。被沈慕晚叫人拦下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伯爷等着吧。”沈慕晚语气并不好，但却是让柳伯爷松了口气。 宫里太医还没出来，刑部的人已经到了。 秦夕衡毕竟不是刑部的正式人员，并不在列，刑部尚书大人自然也没来。来的是刑部侍郎，也是沈慕晚经常能遇到打招呼的一位。 不过这位刑部侍郎见到了沈慕晚后，尤其知道这件事情还和沈慕晚扯上了关系之后，就后悔自己主动要求跑这么一趟了。 向来刑部新接的案子都是让人抢着去的，毕竟谁都不太愿意一直待在阴森的刑部。这回他抢到来可是乐坏了。 但他们接到消息是说柳伯爷家的恒安县主受伤，并没有人提及这里头还有宜乐郡主的事儿啊。 刑部人办案毕竟是老手了，首先将人员都调查了一遍，也检查了梳子和簪子。 梳子无毒自然还是无毒的。却有个眼见的，在碎掉成两半的梳子中发现了字迹。 “便是宜乐郡主用梳子的时候，恒安县主吐血了？”刑部侍郎问道。 “正是。”柳伯爷恨不得抢来那个梳子看看写了什么。不过就算他看了也看不清，那字刻的太小了，若不是刑部真的有能人善于此道，估计也会忽视过去了。 “那字是什么？”刑部侍郎也好奇问道 第二十八章:梳子(二) “那字是什么？” 刑部那位眼神极好的能人姓林名友，祖传是刻核舟的，生意惨淡出来从仕了，选了个最不挑人的刑部，没想到有自己这么光辉，众目光云集的一天。 “巫。”林友冷静的道。 他倒是挺冷静，因为他是个刑部官不能再小的人了，每次出来都是跟着跑跑就完，不太了解案子的情况。而他这一个‘巫’字，却像是颗炸弹，扔进了人群。 圣人最忌巫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尤其是几年前的那个巫蛊案，之前在沈慕晚查杜明的案子的时候还单独调出来过。尤其是在后宅之中，这巫蛊可谓最最恶心狠毒的了。 这个‘巫’字一出，事情便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连一直紧张于自家孩子的柳伯爷也歇了声音。 沈慕晚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样的田地。手指弯曲着敲打着桌面。 “那小女一直流血不止，是因为？”柳伯爷试探性的看着那个梳子问道。 这个问题刑部侍郎也无法回答，他又不是大夫，而且，他不信世上有鬼神。 “不知道，等太医来便知道了。如今这事情既然已经涉及巫蛊，那必须要上报国师府了。”刑部侍郎道，眼神却瞥向了沈慕晚。 沈慕晚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怎么回事她都是清白的，她怕啥。 刑部侍郎见沈慕晚表情坦然，心里也松口气。他不是不信任沈慕晚，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能够感受到宜乐郡主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只是谁没有点难以言说的黑暗呢。 刑部侍郎直接叫人把梳子带去国师府。这边开始着手调查接触过梳子的人。 恒安县主的丫鬟称，这梳子是恒安县主从小到大用的梳子，每日用的都是这个，而其他的一些丫鬟也证实了这一点。今日接触过的，只有她和今天应该为恒安县主梳头的沈慕晚。 “所以呢？”沈慕晚眼睛看都不看那跪在地上回话的小丫鬟，专注的看着手中一个杯子的花纹。“你从小跟在你主子身边，勤勤恳恳，你主子善良温柔又大方，也与你关系不错，你是凶手，是这个意思么？” 那丫鬟被沈慕晚的话刺的落泪，“我与小姐一同长大，绝不可能谋害小姐。” “一共接触过的人，就你和我？”沈慕晚摸了摸一个花纹的凸出，呲了嗞牙，可惜了。“你家小姐自己不也接触过？” “难不成是小姐自己对自己下毒？”小丫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沈慕晚，没想到那么天真可爱的脸庞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之语。 “再看我眼睛给你挖掉。”沈慕晚将杯子扔到小丫鬟脚边，吓得小丫鬟一激灵。 周婉婉按住了沈慕晚的手，没让她继续摸下一个杯子。她知道沈慕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无辜的人发脾气，只是现在这种场合，毕竟是对沈慕晚不利的。 沈慕晚也没有挣扎，她就是今日被算计憋闷生气发泄一下而已。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小丫鬟，呵，手上一个主子才能戴的起的镯子，作为恒安身边最亲的小丫鬟，她是无辜的鬼信啊。 “刑部侍郎大人有什么需要问我的么？”沈慕晚转脸笑嘻嘻，仿佛这个场景没有一个一直还在吐血的人，没有一个跪着哭泣的小丫鬟，还是一片祥和景象一样。 刑部侍郎...想搜身，但不敢。 沈慕晚看着刑部侍郎憋憋屈屈的样子，将他口中的话问了出口“想搜身？” 刑部侍郎愣愣的点头。 “你可知我是谁？你想搜我的身？” “臣，只是想解除郡主的嫌疑。”刑部侍郎感觉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目前的情况，如果只有宜乐郡主，丫鬟和恒安县主三个人接触过梳子，他也无法去怀疑受害者，而丫鬟一是她从小跟在恒安身边，二是一个丫鬟有能力拿到一样看上去那么精确优秀的巫具么。 而宜乐郡主，刚才他了解了情况，是恒安县主在今天当日，还是宜乐郡主来了之后才被推上了赞者的位置。总不能提前预想到了自己会成为赞者，然后使用这种方法吧。 而这个梳子，要么被接触的人替换过了，要么是把字神奇的刻进了那枚梳子的中心。显然后者并不成立。那么要准备一个一模一样的梳子，那那个梳子应该还在罪人的手中，要么就在这宅子里，毕竟事出之后宅子便封了。 “那便搜吧。”沈慕晚坦然的道，她就是故意逗一下这个刑部侍郎而已。 刑部侍郎看着沈慕晚却愁起了另一件事儿，那就是谁去搜沈慕晚的身。 这里面最合适的莫不过于是周婉婉，但是众人都知道两人是亲戚，很难信服。 “老身来吧。”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夫人缓缓走了过来，人虽然行动缓慢，但是精气神确实极好的。老人的眉眼之中还能够看出年轻的时候的狠厉和威严。 这人便是马老夫人。 沈慕晚也从刚刚不怎么规整的趴着的姿势赶紧站了起来。 既然有了马老夫人，众人便不敢再多说什么。马家虽然现今情况不怎么好了，但是独独马老夫人，就足够撑起马家，代表着马家，谁人也不敢轻看了这位从前征战过沙场的女将军。而且马家的情况不好，也是因为男女都上战场，子嗣稀疏，才落到如今人丁并不兴旺的情况。 沈慕晚扶着马老夫人去了后面的厢房检查。而既然沈慕晚都已经被搜身了，剩下的人自然也不会被刑部侍郎放过，再加上有怀疑梳子被扔掉的可能性，也在大力查询整个宅子的情况。 外面乱通通的沈慕晚不清楚，眼下却是单独和马老夫人在一起的。沈慕晚还是有些紧张。本想着赞礼过后，她去主动拜访马老夫人，顺便将公主母亲的意思传递于马老夫人，乖巧的留下一个好印象。 然而目前这种状况，她的第一印象估计是好不成了。 沈慕晚心中又暗暗的骂了恒安县主一句...垃圾...害我。 “马老夫人，那我脱啦？” 第二十九章:小琳琅 “马老夫人，那我脱啦？”沈慕晚小心翼翼的看向马老夫人。 “嗯。”马老夫人倒是淡淡然的。 沈慕晚脱得只剩了一套里衣，头发也都披散了开来，鞋子袜子也脱了，实在是没有再能藏东西的地方了。眼神无辜的看向马老夫人。 马老夫人....这孩子咋这么实在？是不是有点傻？搜身是这样的么？ 沈慕晚一顿操作猛如虎，愣是把见多识广的马老夫人都给操作懵了。 “快穿起来吧，小心着凉。”马老夫人赶紧道。却是目光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她马家家是世世代代打拼起来的功绩，不属于新型贵族，但是也因为家里人才不多，也够不上世家子弟的圈子了。于是对于一些嚣张跋扈，只知道仗着自己家世好肆意的人很是看不上。 马老夫人怀不怀疑沈慕晚是凶手不重要，只是在沈慕晚扔杯子到那小丫鬟身边的时候就有些瞧不上她了。可如今面对这孩子的这个模样，马老夫人又想了想，毕竟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被冤枉了撒撒气是不是也正常？ 沈慕晚不知马老夫人的心里路程变化。听到让她穿衣服反倒是犯了难。 她脱得时候一扯一拽便完事儿了，这穿...可咋穿。 沈慕晚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纨绔放诞到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的地步。 是衣服先动的手，衣服太复杂了，衣服太难了，哇。 沈慕晚只好动用自己聪明（并不）的小脑瓜，胡乱的将衣服裹在了身上，虽然有些不成样子，但是...凌乱也是一种美嘛。 她自顾自的以为弄得很好，却是看得马老夫人额角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按住了沈慕晚最后想要把纱衣无所谓的披在身上的手，重新给沈慕晚整理了一番。 “这可真是麻烦马老夫人了。”沈慕晚脸色羞得通红。是真的觉得丢脸。毕竟她不是个不会穿衣的小娃娃了，而且让这么一位德高望重而且年迈到需要扶着拐杖的老人给她穿衣，真是罪恶啊。 “小姑娘以后还得自己多做事。”马老夫人忍不住叨唠了一句，却也知道她与沈慕晚不熟，说得多了容易招人烦。 “嗯嗯，是呢，其实我平时不这样子的，就是这衣服，这衣服太难了。”沈慕晚尽力挽尊。不过这挽尊的话听到马老夫人耳朵里却是舒服多了。这说明沈慕晚不介意自己的一些小唠叨。老人么，老了之后最喜欢唠叨后辈了，后辈如果有人真的听进去了，那才是真高兴的。 “行了。”马老夫人顺手给沈慕晚简单的把头发卷了一下。 “多谢马老夫人了。从前一直听母亲提起，说马老夫人是个多么令人敬佩的人，我在见到马老夫人之前还有些胆怯，如今见了，却是这么温暖慈祥的老夫人呀。”沈慕晚见马老夫人对自己好了点，便蹬鼻子上脸的夸赞道。 “你母亲？”马老夫人年岁大了，思考了一下才想起了宜乐郡主的母亲是琳琅公主。“你是小琳琅的女儿？” 沈慕晚...小琳琅，这是个什么称呼，父亲都没这么称呼过母亲呀。母亲不是和马老夫人不熟悉么，如果熟悉的话怎么会托她来见马老夫人呢。 “正是。” 马老夫人目光变得更加慈祥，细细的打量着沈慕晚“小琳琅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嗯，你长得还是更像你父亲了吧。” 沈慕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嘻嘻的看着马老夫人。这倒是让马老夫人更加陷入回忆了。 小时候的小琳琅也是总是这样天真的看着她乐。 她知道小琳琅也许不记得了，那时候她太小了。 那时还是她刚刚从军的时候，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小琳琅刚刚会走路，那时候还是郡主。小小的人不怕晒不怕摔的，经常跑到营场边上看着他们训练。其他的将士大多数都是男的，小琳琅便总是张着小手要她抱。而每次她一抱起小琳琅，就感觉一整天的乏累都不见了。那段时间可真是快活。 后来小琳琅总是被接进宫里去，就很少见到了。 再后来有一次她得胜回朝，那时候小琳琅已经像沈慕晚这么大了。 那时候虽然她身上有功绩，但是在男人堆里不算得什么。可是小琳琅就在宴席上眼睛放光的看着一身戎装的她。马老夫人不知道当时的小琳琅还记不记得她曾经抱过她，也许不记得了。只是小琳琅同样如当年一般，伸出手仿佛她是一个大英雄一般求抱抱。 沈慕晚见到老人陷入了回忆，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你母亲与你，说起我什么？”马老夫人突然开口问。 “母亲说马老夫人对茶的研究极佳，欣然向往，只是诸多不便使得她感到很是惋惜，这次宜乐前来，也是为了马老夫人。”沈慕晚实话实说道。 马老夫人点点头，小琳琅许是不记得她了。不过记得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么。小琳琅在当初所给予她的，是她的阳光，她从未忘记过小琳琅，只是年岁大了，确实记忆力什么的都跟不上了，竟然忘记了宜乐郡主是小琳琅的小女儿。她是记得宜安那个小姑娘的，顶顶聪慧可爱的。 “既然琳琅公主爱茶，倒是和老身有些心意相通了，等回去了，我便下帖子请公主来叙一二。”马老夫人道。 这话可真就是在沈慕晚意料之外了。她家之所以没法主动跟马老夫人家扯上太近的关系，一是由于马老夫人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置身事外的人，二是她家怎么说也是明面上就是太子党的人。没想到马老夫人倒是不在意这些了。 “想必家母一定高兴极了。”沈慕晚开怀的道。 沈慕晚...虽然不知道小琳琅是个什么梗，但是躺赢的感觉不错哦。 两人正好说完话，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沈慕晚便扶着马老夫人回到前厅。 “郡主身上什么都没有。”马老夫人道。 第三十章:大佬驾到 “郡主身上什么都没有。”马老夫人道。 众人自然不会怀疑马老夫人的话，其他的人也都已经搜查过了，没有线索。整个宅子里三层外三层也都没有梳子的影子。于是事情却是又陷入了僵局。 太医适时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众人的心思也被转移到了恒安县主如今的状况上。 而且，太医确实比外面随便拽来的大夫靠谱多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恒安县主的吐血给止住了。 “我儿无事了？”柳伯爷大喜问道。 太医却是摇摇头。“我只是能暂时控制县主的流血状况，以不至于县主流血过多。但如果原因查不出来，县主的内里还是会不断的出血，虽然不在表面，但也十分伤身体。” “不是中毒？”刑部侍郎问道，他是不太信什么巫蛊的。估计刑部之中的人也没有一个相信巫蛊的，毕竟他们眼中，人才是最大的万恶之源。 “县主整体十分康健，除了不知原因的流血，并没有任何受伤中毒的迹象。”太医回答道。 “那我儿什么时候能醒来。”柳伯爷问道。 “伯爷恕在下无能为力了。”太医也很是感慨，他从未见过如此境况，不过他清楚，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能力范畴。 “郗大人到。”一声清脆的童声远远传来。 只见一个身形析长，穿着纯白色暗花纹直襟长袍，腰束玄色腰带，腰间坠着成色极好的淡白玉。乌发用一根简单单很明显十分昂贵得的木簪简约的束着的俊美男子缓缓走来，仿佛步步生莲，被经过的人都感觉如沐春风。 身后跟着的小童也如天上的灵童一般精致可爱。 沈慕晚...哇塞，13哥来了。 “参见郗大人。”众人两侧跪拜，沈慕晚也行了简礼。 没办法，这个时代尤其他们国家对于国师的重视度极高。而且确实有些可依据的事情。 中原地区朝代更迭，但国师府纹丝不动。他们也从来不会参与国家得更迭变迁。所以所有人对于国师府都是敬佩，崇敬之情。 郗沉并不是国师，但是是国师唯一的弟子，也就是未来国师。而上一任国师已经很潇洒得四处云游去了，所以许多年来便是郗沉主事，尽管郗沉的年龄也不过二十三岁。 刑部侍郎虽然不信，但是对国师府还是十分敬重的。而且莫名的，见到郗大人便有一种见到天神的感觉...于是刑部侍郎恭敬的上前将事情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沈慕晚在一旁看着郗沉，感觉虽然他在听，但估计白眼已经翻了好几回了。装13她最佩服郗沉，没有之一。 “梳子的确被替换了。”郗沉听完刑部侍郎的话之后开口断定道。“交给我梳子没有恒安县主的气息。” 柳伯爷听的吸了一口凉气，这...巫蛊之术啊，谁人要害他的女儿啊。 郗沉远远的，都没有靠近瞧了一眼恒安县主道，“恒安县主的流血和不醒也的确是巫蛊。” 众人虽然猜测是巫蛊，但是从郗大人口中说出来，更感惶恐。 “求求郗大人救救小女。”柳伯爷要跪下，被郗沉旁边的带来的小童扶住了。 “我自然会尽全力。”郗沉神神叨叨的道。“伯爷能否替我取来令爱的一根发丝？我需要找寻一下原来梳子的位置。” 柳伯爷点头，立刻取来了恒安的一根发丝递给郗沉，被郗沉的小童接了过去。 郗沉的手指悬浮在那根发丝上游荡了两下，停了一下道“在恒安县主身上。” 众人皆哗然。 沈慕晚也有些讶异....恒安...这么蠢的么？ 但也只有沈慕晚觉得是恒安自己放到了自己身上，别人自然都是怀疑是犯案者放到了恒安身上。 “柳伯爷让人都先回去吧。”郗沉轻声道，仿佛给众人摘下了枷锁，众人看着郗沉身上的光辉更加伟大了。“这边交由我接手便可以了。” 沈慕晚...郗沉向来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估计是有些不耐烦了。 要是刑部的发话，柳伯爷都可能会犹豫一下，只是这话是郗沉口中说出的，柳伯爷便当做真言执行，当即都安排了人妥善将人送离。 刑部侍郎见此状况，便也礼貌告退。 沈慕晚想着便也要离开，却被郗沉叫住了。“宜乐郡主稍留步。” 这话一出，柳伯爷顿时人一个激灵，难不成宜乐郡主真的与自己的女儿出事有关，但又不敢问，只能站在一旁着急的看着郗沉和沈慕晚。 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沈慕晚身上。 “为何？”沈慕晚不解的看向郗沉，她倒是知道郗沉不会害她。 “郡主接触过那梳子，虽然未有与恒安县主同样的状况，但也伤及了身体，等会儿需要与我一同回国师府查看。”郗沉神神道道的道，一边还怜悯的看着沈慕晚，仿佛沈慕晚如果不听话的话就要挂了一般。 顿时众人的心态风向都转变了。原先还怀疑过沈慕晚的人也觉得羞愧了。这反倒是有人要害恒安县主，恒安县主拉着宜乐郡主当了垫背啊。 沈慕晚...沉哥最牛，沉哥最棒，世间大佬我沉哥。 沈慕晚听到郗沉的话做出讶然的模样，随后皱眉失落的跌坐在一旁。完美的表现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柳伯爷更是感到不好意思，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郗沉的小童搬来了个小白玉桌子，又置办了一堆看起来就奢华的不行的茶具杯具，旁若无人的给郗沉沏茶，周围人还真的没有觉得不对劲的。 郗沉就那么安静的在椅子上坐着喝茶，直至众人都逐渐散去，仆役也都被遣散了开来，最后只剩下郗沉，郗沉的小童，柳伯爷和管家以及沈慕晚。 沈慕晚看着郗沉暗暗吐槽道，喝那么多茶小心等会儿跑厕所。 也不知道郗沉是正巧，还是真的有些什么能耐能够看透沈慕晚想了什么，就那么一瞬间勾着桃花眼瞥了沈慕晚一眼。 沈慕晚...对不起，向大佬低头。 第三十一章:大佬办事 郗沉终于是让旁边的小童递上了两个梳子。 两个梳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其中一个没有字的话。 “这梳子既然是恒安县主从小到大所用之物，竟出了仿制品，伯爷首先还需要多注意家宅了。”郗沉淡淡的道，他的声音与他的清新脱俗的画风不太一样，是一种很低沉浑厚的声音，更给人十分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是。”柳伯爷这次真的是吓坏了，以后自然会更加严格的管理自家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师师，将咒纸和朱砂准备好。”郗沉吩咐道。 小童除了在最开始传声郗沉的到来之后并没有再说过话，郗沉安排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然而在一旁的沈慕晚却是知道，这个叫做师师的小童是个顶顶调皮捣蛋的崽子的。 国师府是不是风水真的特别好，无论什么样的人物在国师府里待一圈，出来的都跟渡了金身似的。 师师将纸笔等东西整齐的放置在刚才的小白玉桌子上，低眸站在一边等待大佬的表演。 郗沉挽袖，细长的手指执笔都是一种美的欣赏。 执笔轻缓，落笔却是神速。看的柳伯爷和管家着实是又觉得神奇又觉得敬佩。 不过在沈慕晚眼中，就是郗沉在黄色的纸张上迅速的画了一堆类似她见过的大夫开药方的似的东西，然后又缓缓放下笔，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看着纸张。 郗沉没有说话，沈慕晚是知道她现在的存在就是...尽量不要刷存在，自然也不会说话。柳伯爷却是想问看出什么了不敢问。 郗沉却是罕见的眉头皱了皱。“我需要去看看恒安县主。” 柳伯爷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赶紧带人去。 沈慕晚本不想去，却硬是被郗沉拽住了。 “嗯？郗大人？” “你与她的症状类似。跟着我。”郗沉严肃的看着沈慕晚。 沈慕晚十分有理由的怀疑，他只是想拽着她去凑个热闹，与她身体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如果是她真的有什么事儿，这会儿郗沉早就跟柳伯爷翻脸了。 唉，不是她沈慕晚过于自恋，实在是郗沉有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护短。在郗沉心中圈子里的人，要是有人敢动一根毫毛，那世人眼中的神仙郗沉便是世上最可怕的人。 沈慕晚耸耸肩看向柳伯爷，表示不是她自愿的。 而自从柳伯爷从郗沉口中理解可能宜乐郡主才是那个被连累的人，已经愧疚不已，更不会挑沈慕晚的事儿了。还心里祈求着沈慕晚千万别记仇才好。 几人到恒安房间的时候，恒安县主的母亲柳夫人和两个哥哥都在。两个高大的男人在劝慰不断哭泣咒骂的母亲。 “定是那个贱人，她如果不碰我的乖女，怎会如此啊。你怎么还向着那个妖女说话！” 恒安县主的大哥刚刚已经听说了郗沉的话，知道宜乐郡主是遭了无妄之灾，正将这事情说给柳夫人。但柳夫人听到他说及宜乐郡主是无辜的之后便不往下听了，一直咒骂。 恒安大哥慌得不行，无论如何人家郡主是皇家子嗣，光是辱骂皇家就够他们喝一壶了。更何况人家还是受害者。可是母亲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说什么都没有用。恒安二哥更是无力的站在一边，都想上前捂住母亲咒骂的嘴。 “之前囡囡便因为她受了多少委屈，这次囡囡主动和她道歉，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推三阻四。推拒不成，竟然还要害我囡囡！我的天啊。”柳夫人越说越起劲，把之前的事儿也乱七八糟的翻了出来。 郗沉冷漠的站在门口听着柳夫人的咒骂话语，柳伯爷赶紧上前捂住了柳夫人的嘴。 柳夫人没见过郗沉，却仍旧能够被郗沉那一身气质震撼住。 “让郗大人见笑了，郡主见谅。内子受惊过度，口出恶言，实属不该。”柳伯爷替夫人道歉，然后看向柳夫人“这位是国师府的郗大人，这里有郗大人，你回去休息吧，囡囡会没事的。” 柳夫人听闻这位是郗沉，眼神却是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也不哭了，还整理整理的仪容。 “这位便是郗大人么？经常听小女提起过大人，大人英姿凤彰十分令小女钦佩。” 沈慕晚第一反应，郗沉大佬的魅力真是无法无天啊。而第二反应却是柳夫人是不是失了智...这个时候说这些好么？ 柳伯爷也觉得有些不妥，低声与柳夫人说了什么，叫管家将人送回去。 柳夫人路过郗沉时，郗沉突然开口道“柳夫人触及言灵，珍重。” 柳夫人想停步问什么，却被小童挡了下来。 沈慕晚...在大佬身边真有安全感。虽然不知道大佬做了什么，但总之柳夫人骂她的帐也算勾了。 柳家另外两个男人见到这种场面也知道自己在也无用，还容易遭嫌弃，便行了礼告退。 郗沉走向恒安的床榻，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小童和沈慕晚都看出了郗沉的脚步的抗拒。 还有离着两步的位置，郗沉便停下了脚步，示意师师去掀开床帏。 沈慕晚就站在郗沉旁边，不得不说，恒安长了个好皮相，尤其这种病弱美人的人设，十分适合她。 郗沉内心这会儿是真的不爽，东西并不复杂，就是心思恶心。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局，是设给他的！思及此，郗沉内心反倒冷笑，好多年没有人来挑战他了，真是有意思。 “恒安县主所中为一种咒，是通过那梳子和恒安县主的血。今日县主并未出血，害县主的人应当是很早就拿到了县主的血，不过也不会太久，不然效果不会这么强烈。”郗沉道。“上一次县主受伤出血是什么时候？” 柳伯爷想了想，一拍脑门道“并不远，两天前，小女给自己绣生辰宴的帕子，好像是刺伤了手指，我听夫人提及过。” “应当便是当日了。柳伯爷派人查查当日接触过县主的人吧。”郗沉建议道。 柳伯爷立马吩咐管家将当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去调查清楚。 沈慕晚能够知道这事儿的确是恒安自导自演了，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但是为了什么呢？她在这场计划中的存在又算什么呢？ 第三十二章:大佬办事(二) “这咒好解。”郗沉继续开口道。 柳伯爷捉急的看着郗沉。 “只是需要我的血。” 沈慕晚一怔，终于是心里出现了不满。这件事情，怎么会把郗沉扯进来。与让郗沉简单的找找凶手办办事不同，需要用郗沉的血，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或许别人觉得，不过放一点血，救一个人很简单的样子。只是对于国师传承者来说，他们的每一滴血都与自己的寿命紧密相连。 柳伯爷就属于不太理解的那种，郗沉不解释，沈慕晚想说，被旁边的师师抢先了。 “郗大人的血与其寿命与性灵息息相关。”师师话并没有说的多详细，只是这么一句就足够让柳伯爷了解到这血，不会那么好得到。 柳伯爷扑通跪下“求求大人救救小女，臣愿意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师师和沈慕晚侧到了一边，但都没有去拦柳伯爷。他们能够理解柳伯爷的爱女心，却无法不站在郗沉的一方。无论郗沉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会选择支持。 沈慕晚知道，郗沉一定会救恒安的，这件事情之后的帐怎么与恒安算，沈慕晚不知道郗沉会如何做，但是他不会让人因为巫蛊之术死在自己面前。这是国师府的信仰和坚守。 “我不需要人为我鞠躬尽瘁。柳伯爷快起来吧。”郗沉轻轻的看向柳伯爷，对于他这种道德绑架不置可否。而柳伯爷也被郗沉这通透的一眼看的灵魂都觉得羞愧。“国师府不会置受咒术之人不顾，柳伯爷不必担心。” 柳伯爷没有起来，而是实实在在的给郗沉磕了个头。 “郗大人需要在下准备些什么吗？”柳伯爷起身问道。 “不必，有师师在便好，柳伯爷门外等着吧。宜乐郡主也请门外候着。”郗沉背朝着两人道。 沈慕晚却是绕道郗沉眼前，看着郗沉道“那郗大人不管我了吗？我不是体内也有这咒术，让我留下，可以吗？” 柳伯爷担心沈慕晚将郗沉惹生气了，却也不敢去拉扯郡主。 沈慕晚与郗沉面对着，在柳伯爷看不到的地方，郗沉无奈的朝着沈慕晚弯了弯嘴角“好吧。那郡主是不是算是欠了我一条命？” 沈慕晚冷眼瞥向郗沉身后看着她的柳伯爷，点头道“自然。” 柳伯爷见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撤离出房间去查之前接触过女儿血的人的事情。 屋子里只剩下了郗沉，师师和一个昏迷不醒的恒安县主。沈慕晚便不再装出两人不相熟的模样了。 “是有人要设计你么？”沈慕晚在知道了需要郗沉的血的那一刻想到了这一点。 “应当是吧。”郗沉也不再装出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无所谓的淡然道。 “没有别的法子？” “这咒术，简单粗暴到令我嫌弃，没有任何水准和美感，我倒不是舍不得我的血，只是觉得用在这个上面让我觉得丢脸，而且，需要我的血进入到那个什么劳资县主身体内，想想我晚上就吃不进去饭。” 沈慕晚...大佬的重点与我的重点画的不一致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还牵扯进来。”郗沉也不着急解咒，两人一来一往聊了起来，师师靠到门口去看着了。 “今日恒安及笄礼请了马老夫人，母亲让我来拜访马老夫人，便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恒安一直推着我让我做赞者，我无奈应承下了，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以为她是要算计我的，但怎么会算计到你身上，你俩有仇？” 沈慕晚显然只是开个玩笑，谁会和郗沉有仇。 和郗沉有仇的，要么死了，要么生不如死。 “我都不知道这么个县主的存在，有个屁仇。”郗沉道。 “神仙别说脏话。”沈慕晚吐槽道。 “呵。”郗沉冷笑。 “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啊？”沈慕晚问道。 “自己作死连累别人。”郗沉简约的道。 “她做这么一圈图什么呢？”沈慕晚疑惑。 “没有脑子的家伙，被人利用了而已。”郗沉不屑的道。“不过现如今在京城会咒术的不多，报复起来可这是方便啊。” 郗沉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委屈了的人，有人算计到他头上，大概就是想和阎王喝酒去了。 沈慕晚...为大佬递刀。 “不过你还是看看那人目的是要做什么。”沈慕晚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能够如此简单的想明白这些，那背后做这件事情的人岂能猜不到他们会想得出。但是就这样的阳谋，反倒让人迷惑。 在这里，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愿意主动与国师府结仇，而这背后的人恰恰这么做了，而且还是十分明目张胆的挑衅。至于这件事情为什么涉及恒安县主，沈慕晚也多少能猜出来些了。 恒安出于一个什么目的，与那背后的人达成了一致。那背后的人通过恒安引出郗沉，算计郗沉。 那恒安的目的是什么？沈慕晚眼神落向还在昏迷不醒的恒安县主。 恕她高估不了恒安县主的智商，沈慕晚怎么都觉得恒安的目的一定十分流于表面，然而她这会儿还真猜不到。 沈慕晚知道郗沉向来不在意一件事情背后有多少弯弯绕绕，喜欢打直球，谁害了他，他报复谁，完事儿。 然而沈慕晚却是想的更多一些，尤其是，她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最初沈慕晚是觉得恒安与自己有矛盾，通过这个事情刺激她罢了。但是细细想来，也许让沈慕晚当赞者，不是恒安的主意，恒安都那么烦她了，却要她做赞者的确不是那么合情合理。如此说来，让沈慕晚当赞者，是那个幕后人答应配合恒安的一个条件。 那这么导过来的话，便是背后那个人想将她拽进这个局面里。也许没有直接要害她的意思。这里面估计那人想不到的，应该是她与郗沉的关系吧。 如果她与郗沉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依照国师大弟子郗大人的性格，沈慕晚必然为重点怀疑对象。而意外的就是，郗沉从未怀疑过沈慕晚一丝一毫。 第三十三章:碰瓷 沈慕晚正在想事情出神，看到郗沉突然靠近了恒安县主，皱着眉头将一滴血逼出指尖，使之落于恒安县主的眉中心。 神奇的是，那滴血就真的那么一点一点融进了恒安县主的皮肤。 “今天晚饭吃不进去了。”郗沉撇看眼不再看恒安县主，不情愿的道。 “神仙嘛，多喝露水活着吧。”沈慕晚打趣道。“等会儿就能醒了？” “嗯，不过身体估计会大不如从前了。”郗沉只是陈述道，并没有可惜的意思。“师师唤柳伯爷进来吧。” 柳伯爷刚进屋子，床上的恒安县主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柳伯爷爱女心切，直冲到床边牵起爱女的手刚想要问候如何，而刚醒的女儿的目光却透过他，直直的看向郗沉。 “是郗大人救了我吗？”恒安县主的声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却难掩激动。 柳伯爷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面对郗沉这个救命恩人还是没说什么。 “县主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沈慕晚开口问道。 恒安县主似乎在沈慕晚出声才发现在这屋子竟然还有她的存在，厌恶的看着沈慕晚“就是你害我。” 沈慕晚摇摇头“县主的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便给人安上了罪名，这办事效率该让刑部大理寺的人来学习学习。” 柳伯爷也呵斥恒安县主不要胡说。 “你给我梳头时，我便不省人事了，不是你还会有谁？”恒安县主刚醒来并不明白现状，还死死的想抓住沈慕晚。“我知晓你不喜我，今日的赞者也是我强硬要求你的，只是没成想郡主竟然能对我下此毒手。” 沈慕晚...真是位戏精。 “郗大人，臣女自知福薄，今日遭此境遇，得幸遇上郗大人，救臣女一命，臣女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 沈慕晚.....卧槽，竟是这个操作？ 郗沉.....哪来的傻子？ 柳伯爷...我听到了什么？ “我只是办我分内之事，恒安县主不必在怀，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郗沉脸色严整，一副我是神仙，我远离世俗，我不贪恋红尘的模样，看得柳伯爷一阵羞臊。 沈慕晚是打死都没想到，这流于表面的目的也太过...表面了吧。把自己霍霍成这样，闹出了这么一大堆的事儿，就为了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还不一定成不成，这恒安县主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了带脑子。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恒安县主能有一个。 “臣女知晓配不上大人，只是郗大人的救命之恩却是臣女永生无法忘怀的，臣女只想求伴在郗大人左右，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恒安县主终于是狐狸尾巴暴露的彻彻底底，这要是还不算非分之想，沈慕晚觉得齐宣都算个正人君子了。 恒安县主的目光就灼灼的盯在郗沉身上。郗沉或许没见过她，但是她在第一次见到郗沉的时候，便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了。那时候是一次国师府在京都的讲经，主讲人是国师，但是郗沉的模样却是深深烙印在了恒安县主的心中。 在恒安县主眼中，只有郗沉能够配得上自己，也只有自己站在郗沉身边才最般配。而且她觉得自己对郗沉是真爱，从到处打听来的郗沉的喜好，行踪，言语甚至用过的东西，她都能一一说明。自从见过郗沉之后，郗沉便是她唯一的追求。 可是她接触不到国师府，更何况于郗沉呢。 而就在前几日，有人来找她，说能够让她接触到郗沉，恒安县主自然是义无反顾。 至于沈慕晚，自然是那人要求的，她才不想在自己的及笄礼上见到沈慕晚呢。 她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这么做，能够见到郗沉，而且那人也说，这个咒术不会伤害她，只要郗沉救她，反倒会让她和郗沉有无可磨灭的联系。而且，她及笄了，就意味着马上就能够嫁人了，她瞧不上父亲母亲给她相看的凡夫俗子，可再拖也拖不下去了。 柳伯爷一时间不知道是气还是什么情绪。对于女儿平平安安的醒来，他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醒来之后的表现，他是真的无可奈何，可这话怎么能是一个闺中女子所说的呢，可是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还不忍心训斥。 “伴我？”郗沉似乎还认真的想了想，“县主想要入玄么？” “什么？”恒安县主没听明白。恒安自然不是想简单的在郗沉身边，只是她对自己也有信心，觉得接触的多了，郗沉便能够喜欢上她。 “郗某身边之人皆为玄者，如果恒安县主想要伴郗某左右的话，入玄为妙。”郗沉十分真诚的劝诫道，不过话锋又一转“不过县主恐怕是无法入玄。玄之道至诚，浊者无路。” 沈慕晚...文化人骂人真是有水平，吹爆大佬，为大佬打call。 恒安县主是万万没想到郗沉是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她是个多漂亮的人啊，虽然家世是新兴的家族，但是前途无量。郗沉虽然为未来国师，却无权无背景无底蕴，他们合该是最般配的啊。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恒安县主哪怕听出了郗沉的讽刺之言，却仍旧选择厚着脸皮往上贴。她突然想到与她合谋那人说，郗沉救了她，就与她有了羁绊，虽然不知道那羁绊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只能一赌了。 “臣女无灵根，自是没资格入玄的。只是”恒安县主美人垂泪道“只是既然郗大人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救了我，我自然便是郗大人的人了。” 沈慕晚...遇到了大型碰瓷现场耶。 “恒安！你在说什么！”柳伯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意思，上赶着做妾的意思么？ “父亲，我只是想回报郗大人的救命之恩。”恒安县主委委屈屈的解释道。“可女儿有什么呢，也只有自己了。我不知郗大人如何挽救了我的生命，我只知道我这条命从此便于郗大人相连了。父亲，女儿错了吗？” 柳伯爷不知道说什么好，女儿知恩图报是好事，只是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第三十四章:郗沉头号粉头 郗沉终于是对于眼前的事情彻底的不耐烦了。不再搭理恒安县主的胡言乱语，看了沈慕晚一眼。向柳伯爷辞行。 “县主还需要静养，柳伯爷可得看好了。”郗沉威胁人都看起来那么..正义。 柳伯爷点头称是。 “至于下咒之人，我自会查清楚。伯爷还是好好查查下咒之人为什么会伤及令爱吧。”话落郗沉便头都不回的离开了。 沈慕晚向柳伯爷拱了拱手追了出去。 而床上的恒安县主见郗沉竟然就这么走了，自然不甘，竟然一反刚才的柔弱，一翻身下床追了出去，看得柳伯爷一阵怔愣。 “郗大人！” 郗沉腿长走的快，但是没想到恒安爆发力这么强，身体还没好就冲了出来，还是拦住了郗沉。 “臣女从第一次见到郗大人便心生仰慕，如今又被郗大人所救，这不是缘分么。臣女只求郗大人给臣女一个报恩的机会，臣女会好生照顾郗大人的，绝对不会给郗大人添麻烦。”恒安现在满脑子都是绝对不能让郗沉走掉，不然她折腾这一番算的什么呢，以后就更没有再接触郗沉的机会了。 “恒安县主。”郗沉终于正视了恒安一眼“你现在的行为已经给我添了麻烦。万望县主自重。” 郗沉绕过恒安县主离开，恒安想要抓住郗沉的衣角，被师师挡住了。 恒安县主回头看着郗沉的背影，脱力的跌坐到了地上，竟对郗沉产生了怨恨之情，恨他不解情意，恨他不给自己留面子，恨他让她折腾这一番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过恒安县主心中是如何的愤恨，如何的想，都和郗沉与沈慕晚无关了。 沈慕晚被郗沉拎去了国师府。 “脏死了。”郗沉嫌弃的将自己的腰带一松，丝毫不在意眼前还有一个少女，继续道“你也去洗漱。” 沈慕晚点点头，听大佬的话。 两人半个时辰后才算又再次见面，在自己的国师府里，郗沉便没有穿的像个神仙似的了，只是简单的敞怀披着。沈慕晚随便找了件郗沉小时候的男装套上了。 师师也已经将饭菜都准备好了。虽然说郗沉看起来像个神仙，但是还是要吃饭的。不过今日的事情或许真的对郗沉的食欲有了很大的影响。郗沉只是夹了几口蔬菜便放下了碗筷。 “不舒服么？”沈慕晚关切的问道。 “只有有些厌烦。” 师师将东西拿过来便离开了，屋子里只有沈慕晚和郗沉二人。郗沉扶了扶额头，虽然只是一滴血，但是确实会影响他的身体状况。 “身在世间，哪能不厌烦呢。”沈慕晚道。 郗沉是沈慕晚少有的全身心崇拜的人，虽然有的时候沈慕晚嘴欠会和郗沉拌嘴，但是实际上，面对郗沉，沈慕晚的尊敬之情不亚于对自己的礼部尚书老父亲。 国师府选择国师，并不是世袭传承，就是随手看前国师能捡到个什么样的，然后养起来。 郗沉是个孤儿，便是国师捡回来的。在哪里捡的已经未可知了，国师没提及过，其他人更不知道。那时候郗沉还是个奶娃娃，自己就更不清楚。 也许真的是郗沉与国师府有缘，与玄道有命中的羁绊。总之在年少时，在巫咒一上便十分出众。唯独蛊毒之类的，倒也不是说不擅长，只是郗沉觉得恶心，不愿意触碰。 而且郗沉早慧的仿佛没有童年不懂事的时候，这些当然都是沈慕晚后来听国师叨咕的。 缺少童年，或者说缺少的当孩子的经历，这是沈慕晚对于郗沉的印象。其实郗沉的小时候过得真的不错，整个国师府就他和国师两个主子，皇家那边的赏赐也从来都是源源不断的，只是郗沉从来都是一副样子，从来没有孩童的天真和自在，这大概就是国师的命数？沈慕晚不懂。 沈慕晚和郗沉相识的时候，郗沉已经接手了大部分的国师府的事情，老国师自从认为自己把郗沉养大了之后，便沉迷云游无法自拔。 沈慕晚那个时候还在一心一意的扮演着孩童的角色，是郗沉主动出现在沈慕晚眼前的。 但是郗沉在见到沈慕晚第一眼的时候，便没有将她当做孩子。也许是郗沉聪明的看出来了，更也许的是，郗沉确实有些通晓天地的本事。 那时候正是沈慕晚在宫中读书的日子。起初沈慕晚是想做一个乖乖女，认认真真学习传统文化知识，虽然做不了什么大官，但是也能养成一个小才女什么的。而沈慕晚往纨绔方向的转变，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便是遇见了郗沉。 在一个清朗和煦的日子里，小短腿沈慕晚在御花园中玩耍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俊美如神仙一般的青年男子，他蹲下身来与沈慕晚平视，与她说了几句话。 是郗沉给予她的建议，建议她往她小舅舅的方向去发展。 也许是知道沈慕晚听不懂，也许是天机不可泄露，郗沉并没说及为什么来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些。 沈慕晚从来不会细究因果，更可能的是沈慕晚被郗沉的美貌所折服了。丝毫不觉得一个陌生人突然跟她说一些奇怪的话有什么问题。反正自那以后，她便在跟寻小舅舅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再之后两人接触自然都是沈慕晚主动，接触美人是沈慕晚一生的追求（不是）。而且当时仗着自己年龄小，钻国师府的狗洞什么的，沈慕晚也干的坦坦荡荡，以至于后来国师将狗洞打成了门暂且不提... 而接触的越多，沈慕晚对郗沉的敬佩之情便越高。 众人见郗沉，宛如见神祗。 沈慕晚见郗沉，却更能明白，郗沉胜于神祗。 郗沉的一言一行，一静一动，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美感。沈慕晚总说郗沉装13，但其实沈慕晚也知道那是郗沉与生俱来的骨子中的性灵。 郗沉有大爱，却不冷漠。有人之私心却铿锵磊落。 如果说真的有造物主的话，那么郗沉必然是造物主最优秀的作品。 第三十五章:宿醉 郗沉吃不下去，让师师取了些自己酿的清酒饮，还想拉着年仅十一瑟瑟发抖的沈慕晚。 沈慕晚当然是义正言辞（并没有）的拒绝了。主要是清酒太难喝了，如果是果酒什么的她还考虑一下。 “你近日倒是很忙。”郗沉抿着小酒道。 “你是说杜明舞弊案的事儿？”沈慕晚知道郗沉向来不喜欢了解官场之事的。 “是啊，宜乐郡主年纪轻轻却关心国之学子，外面可都传遍了。”郗沉道，虽然话里像是有讽刺的意味，但是沈慕晚知道他只是在陈述。 “是皇帝舅舅扣给我的帽子。你也能明白怎么回事。” 郗沉轻轻的瞥了沈慕晚一眼，“圣人待你极好。” 沈慕晚点头，是啊。无论在什么其他方面，皇帝舅舅也许有不足之处，但是对待她是真的好。 “不过你可别飘。”郗沉见到沈慕晚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叮嘱道。 “嗯，我有分寸。你提起杜明的事儿，知道些什么么？”沈慕晚当然也只是闲聊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让郗沉帮忙的意思。 郗沉晃了晃酒杯，淡淡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查也能查的出来。”沈慕晚挺起腰板道。 “人家都是秦世子的功劳，还你查，给你查估计杜明都凉透了你还在床上耍懒呢。”郗沉开启冷笑嘲讽技能。 沈慕晚不满的加了块肉塞到了嘴里，当做郗沉嚼。 “我也有上心好不好。”只不过她上心的不是为了杜明这个人，而是为了办这件事。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就好嘛。“不过你成天在国师府宅着，消息倒是灵通。” “我是谁，呵。” 沈慕晚....“对对对，你是大佬。大佬无所不知。” “那个秦世子，尽量少接触吧。”郗沉突然道。 “嗯？”沈慕晚疑惑，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是很喜欢秦夕衡的样子“他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人家秦世子有问题，我是怕你把人家搞出问题。”郗沉翻了个白眼道。“算了随你吧。” 沈慕晚....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你来喝一口。”郗沉说着要往沈慕晚杯里倒酒。 沈慕晚赶紧把杯子抢走，把人拦住。“你做什么？强迫幼童喝酒啊你。” 郗沉摇摇头“就你还幼童，呵。赶紧喝一口，虽然那咒对你没什么损伤，但是毕竟碰了，脏得很，喝一口清理一下。” 沈慕晚突然不好意思的看向郗沉，她真的是以小女子之心度大佬之腹了。沈慕晚无奈的将杯子推过去，却见郗沉倒了满满一杯。 沈慕晚...果然是借口吧，只是想让她陪他喝酒吧。算了，就陪大佬喝点吧。 郗沉所喝的清酒都是自己调制的，酒味很重，辣口，但不算难喝。世间人都想要一品郗沉所酿之酒，不过他们也万万想不到会有人想要拒绝。 两人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等沈慕晚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看着天光渐白了。 沈慕晚揉了揉宿醉的脑壳，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将被子拉到了头上拒绝起床。 “郡主醒了吗？”师师的声音传来。 沈慕晚保证，她翻身的声音那么小，师师是怎么听到的，果然国师府里的人都不是随便捡的吧。 “何事，我想再睡会儿。”沈慕晚懒洋洋的道。 “是大人要吃早饭啦。”师师的童音很是清脆可爱，但是传到沈慕晚耳中真的是气炸掉。 “他吃他的，叫我做什么！” “大人说一天之计在于晨呀，早饭已经备好啦，等着郡主一起，如果郡主不主动来的话，大人说要亲自来请呢。”师师幸灾乐祸的道。 沈慕晚...垃圾大佬，大半夜灌酒，早上还不让人睡懒觉。 不过沈慕晚知道郗沉向来说话算话的，如果她不起床，郗沉真的会一盆凉水泼过来让她清醒清醒。 洗漱过后走到前厅，沈慕晚便瞧着那一双桃花眼冒火。奈何郗沉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小丫头快来吃饭。” “你今天吃的进去了，兴致回来了？”沈慕晚拉开椅子坐下。 “往事云烟，新的一日开始了，何必追忆过去呢。”郗沉好心情的道。 沈慕晚想说，昨日算个屁的往事云烟，但估计也辩不过郗沉，所幸自我放弃。 “等会儿与我一同进宫。”郗沉边吃边道。他从来不在乎什么食不言的事儿。 “皇帝舅舅那边要求的？”沈慕晚想了想，这事儿其实不大啊，一个县主的事儿，而且国师府也已经搞定了。 “还不是因为牵涉到了你。有时候我都难以看透，为什么圣人对于你的情况那么紧张。”郗沉要是说昨日对于皇帝和沈慕晚之间的亲近多于调侃的话，而今晨接到消息之后细细思索之后竟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他当然真实的知道，皇帝不是一个善人。而皇家亲情薄的跟一张纸一样。 他也想是不是因为沈慕晚自小比其他孩子懂事，而且经常接触皇帝，所以得到了皇帝的偏爱。就比如这一次通过杜明的事情为沈慕晚改变纨绔的名声。不过从沈慕晚小的时候，皇帝就很宠爱她。而且沈慕晚做事情有底线，从来不会触犯到皇帝，郗沉觉得这也是皇帝偏爱沈慕晚的原因。 可是今天早上宫里派人来说让他进宫。这是很少见的。 国师府因为独立于国家，他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所属。虽然巫蛊之术皇帝极为看中，但是这种小事也是时常有发生。每次发生这种小一点的事情，都是他呈上公文说清楚便好。 这是第一次，皇宫里传来消息让他进宫做说明，而且皇帝知道昨晚沈慕晚在国师府，连带着要见沈慕晚。 而郗沉却觉得，皇帝的目的是沈慕晚而非这件事情。 沈慕晚是想不了那么多，现在脑子还因为昨晚的酒混混沌沌的呢。 “应该是叫你去问问情况吧，你知道的，皇帝舅舅最讨厌巫蛊这类东西了。叫上我无非是知道昨天我在场，可能是担心我受伤吧。皇帝舅舅对我真的很关心呀。”沈慕晚无知无觉的道。 郗沉见沈慕晚这股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的失笑。 第三十六章:皇帝舅舅 两人到宫里的时候正值圣人回到御书房，直接接见了两人。 果然如郗沉所料，对于郗沉的整个事件的描述，皇帝并不怎么上心。圣人只有涉及到沈慕晚的时候才会有一些眉眼的变化。 “宜乐觉得身体如何？”圣人问道。 沈慕晚自然是笑嘻嘻的拍着胸脯保证，活蹦乱跳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后做事情加些小心，不想做赞者便不做，还有人敢逼你不成！”圣人苦口婆心的道，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国之主，反倒像一个溺爱孩子的老父亲。 就算是礼部尚书老父亲，沈慕晚觉得他都不会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顶多劝她做事多动些脑子。 “知道啦，有皇帝舅舅撑腰，我怕什么呢。”沈慕晚狐假虎威的道。她知道在皇帝面前向来不用装的有多成熟，懂事儿就行。 “既然事情涉及到了宜乐，那人无意倒罢了，若是有意为难宜乐，舅舅定惩不饶。”皇帝将一个不讲道理的宠爱子侄的形象表现得活灵活现。 沈慕晚和郗沉也都能看出皇帝这话中的真，沈慕晚是高兴加上感激。郗沉却想的会更多一些。 两人离开了皇宫，在宫门口分道扬镳。郗沉还有幕后黑手需要找出来，沈慕晚自然是...回家报平安。 沈慕晚...本来昨晚就能回家的，大佬拉着我喝酒害我，回家会不会被公主娘亲骂呀。 不过沈慕晚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情况还真的算...比较平静。 琳琅公主见到沈慕晚完好无损的回来，终归是松下了口气。 琳琅公主知道关于巫蛊之术的并不多，但是听到的流言却是危言耸听的厉害。尤其昨日听到这一堆的消息，还知道了沈慕晚被国师府接过去救治了，一股急火恨不得没昏过去。还好当时礼部尚书大人一直在旁边安慰，说了国师府的郗沉大人有多么多么厉害，一定不会让沈慕晚出事儿的，可这一宿琳琅公主也没睡好。 “早知道便不让你去了。”琳琅公主也一直记怀着，沈慕晚本来不想参加那个什么县主的及笄礼，是她逼着她去的。 “这不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么。况且我也没受什么伤，不过是被牵扯进去了一些而已。”沈慕晚赶紧过去挽住琳琅公主撒娇道。“而且我刚刚进宫见了舅舅，舅舅会为我主持公道呢。” “嗯，多亏你舅舅护着你。”琳琅公主戳了戳沈慕晚的小脑袋“不过圣人兄长便是太宠着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的。不过你也长长记性，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想就不做，既然有圣人兄长护着你，有谁敢难为你呢。” 沈慕晚见母亲这幅毫无理由的护犊子的模样，心里暖的不行，笑嘻嘻的道“对了，我见到了马老夫人，马老夫人可真是个慈祥的人。” 琳琅公主见到沈慕晚无事，也知道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心里的石头便也放下了。被提及到马老夫人转移了注意力。 “马老夫人说有空便会下帖子邀请娘亲去品茶。”沈慕晚装乖道。 “这，这么容易的吗？”琳琅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笑眯眯的沈慕晚。她听好多人提起过，马老夫人好难接触的，所以她才一直迟迟不敢去拜访接触。 “我觉得马老夫人好像认识娘亲你耶，不过娘亲你不记得了吗？”沈慕晚回想起马老夫人提到小琳琅的样子道。 琳琅公主努力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沈慕晚...行吧，我的傻白甜老娘。父亲大人真是其心可诛啊，将母亲养成这个样子。 琳琅公主心也大，索性不再去想这个事情，而是已经开始准备去参加马老夫人的宴请之事了。 “娘亲？你现在准备是不是太着急了。”沈慕晚惊讶的看着琳琅公主跟庆姑姑吩咐着什么。“马老夫人说有空，没说什么时候啊。” 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么，怎么就开始准备了。 琳琅公主却不管那个，只说着要准备好，万一临时来了消息准备的不周。 沈慕晚...行吧。“那你忙吧娘亲？” 琳琅公主挥挥手，表示沈慕晚可以离开了。 沈慕晚....卸磨杀驴，哎，我怎么是驴？不管了，先去补一觉再说。 等到沈慕晚再醒来的时候，一天都已经过去了。 沈慕晚并没有选择直接翻身起床，而是在床上思考了一下人生，时间，哲学（不是）的问题。 沈慕晚叫了豆子进来问询家里这两日的情况，却听到沈亦怀两日没有回家了！ “大兄，未归家两日？晚上也没回来吗？”沈慕晚不可置信的问道。“母亲父亲有说起过什么吗？” 沈慕晚问完才发觉豆子怔愣在原地。 沈慕晚揉了揉额角，她问的太快了，也太多了，豆子只是一个小丫鬟，哪里知道那么多呢，这不是为难人么。 “大少爷的确是两晚都没有回来了。公主夫人和老爷那边我不知道。”豆子紧张的回答。她家主子很少用她们，而如今有用了她却帮不上忙，心里慌乱的很。 “嗯，我知道了。”沈慕晚看向豆子“对不起，刚才是我着急了。” “小姐怎么能对奴婢道歉，是奴婢帮不上忙。”豆子听到沈慕晚与她道歉，都要落金豆豆了。 “别哭，你...去给我弄些吃的吧。”沈慕晚将人打发走，越想沈亦怀越觉得不对劲。 首先，大兄的作息从来都是两点一线，翰林院和家里，偶尔与友人相约也是持礼秉节，不会像齐宣他们去那些花月之地，而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论事探讨学术，而且向来不会过晚。其次，以大兄对于自己的关心程度，别说这外面传出去的消息是沈慕晚也受了伤，就算没受伤的消息传出，只要和沈慕晚有关系，沈亦怀便不会无动于衷，抽出空闲一定会立马飞到沈慕晚面前检查这检查那。 沈慕晚本以为是大兄当值，晚上回来便会来唠叨她了，但现在这个形式，大兄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了。 第三十七章:拜访白祎 沈亦怀出事儿了，这是沈慕晚的下意识反应。而接下来的动作便只能先去母亲和父亲探探情况。 因为不知道大兄有没有将事情说与两位长辈，沈慕晚也只能试探性的问。而得到的消息却并没有什么用。 父亲说兄长是因为近日编纂新书一事决定住在翰林院一阵子。 沈慕晚如果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或许还会相信，但是现在，她明显能猜出这是沈亦怀的借口。 沈慕晚心里暗道，连父亲都要瞒着，大兄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还不算严重到涉及危险，只是哪怕不涉及危险，沈慕晚还是担心。 “想你阿兄了吗？”礼部尚书老父亲觉得自己的教育真的好，看看这子女之间多么融洽的关系，才两天不见便如此思念。 沈慕晚胡乱的点点头。 沈知礼看着沈慕晚离开的背影，默默收起了刚刚开玩笑的表情。 在这个家中，沈慕晚能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会比沈慕晚更加清楚，只是孩子大了，什么事情不是他能够帮着扛过去的了。 白天本身睡得就多，又有沈亦怀的事情，沈慕晚瞪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烛火直至天明。 第二天早上一早，沈慕晚便立刻去寻自己的好友白祎。 “宜乐，好久没见到你啦。”白祎身着大红玫瑰色的紧身长裙，完美的表现出了其修长的体态。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一帘秀发随意的散乱着，丹凤眼微微挑着开怀的道。 “嗯，这次来找你问些事儿。”沈慕晚也不装什么，直切重点。“最近翰林院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白祎很少见到沈慕晚如此着急的模样，先拉她坐了下来“怎么了么？翰林院最近？”白祎想了想，“好像是在紧急编纂一个新的什么史料。” 沈慕晚点点头，倒是能和阿兄的借口对上。 “是我大兄，这两日都没有回家，我有些担心。”沈慕晚道。 “那可能是编纂的真的很急很重要吧。你一早这么急便为了这件事么？你和你阿兄关系可真好。”白祎感叹道。她这一生，除了嫁了个好人以外，亲缘几乎断绝，从来体会不到兄弟姐妹之情。 “我还是有些担心，如果行的话，今日明大人回来能否帮我问一问。”沈慕晚祈求的看向白祎。白祎的夫君明大人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如果想了解沈亦怀的事情是不是和政途有关，问他应该是没错的。 “与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问句话的事儿。中午夫君会回来，你便留到午时亲口问吧。”白祎摸了摸沈慕晚的小脑袋道。 沈慕晚点点头，也好。“对了，楚哥儿呢？” “昨晚玩得狠得，这个时辰还没醒呢。”白祎一提起自己的儿子眉眼便温柔的不行。那么冲击艳丽的模样染上了母爱的光更显得魅力无双。“等会儿醒了我便让人抱过来。” “这次来得急了，没给楚哥儿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可不会生气吧。”沈慕晚玩笑道。 “你每次来给他带的东西都玩不完呢。”白祎看着沈慕晚温柔的道。对于沈慕晚，她是感恩的。她们不仅是友人，沈慕晚更是她的恩人。她虽然比沈慕晚大那么多岁，但却还是总被沈慕晚照拂着。 她家是个小官吏人家，她小的时候家里遭了牵连之灾，那年她才七岁，就被扔进了教坊司。 教坊司的日子太苦了，她现在都不想再去回忆，整整十一年，直到遇见了沈慕晚，她才从教坊司解脱出来。后来又因缘际会的遇到了如今的夫君，他从不嫌弃她入过教坊司，不嫌弃她是罪吏之女，也不嫌弃她有一堆后来很糟心的亲人。她很感恩如今的日子，也很感恩那个将她救出深渊的宜乐郡主。 “小孩子么，这个年纪就应该认认真真的玩。”楚哥儿才两岁，走路说话都不利索，不正是一个孩子乱玩闹的时候么。 “这话被夫君听到了定会批判你的。”白祎调笑道。“他近日回来睡前便总是抱着楚哥儿念叨书经，说楚哥儿从小听得多便聪明。可我看楚哥儿才不乐意。” “明大人可真是个严父啊。”楚哥儿未来的人生真的会很辛苦哎。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白祎自从嫁了人之后，只囿于内宅，能知道的事情也都是明大人与她说的，她的消息并不灵通，不知道沈慕晚被指明刑部的事情和之前发生的巫咒之事。 沈慕晚便将事情简单的说了说，尤其吐槽了一下恒安县主为了赖上郗沉的神奇的操作。 “恒安县主，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人。”白祎对于恒安县主不了解，都是从传闻中听说的。据说很是个柔弱得礼的人的。 “就是个心比天高的小气巴巴的小姑娘。”沈慕晚总结道。“估计最近柳伯爷和柳夫人得赶紧给她安排出去，不然她如果再想去招惹郗沉的话，估计命都保不住。” 白祎不像沈慕晚那样了解郗沉，但知道郗大人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事情玷污。“郗大人真是个君子。” 沈慕晚笑笑，是吧。 楚哥儿被奶娘抱到沈慕晚眼前，圆嘟嘟的一个球，沈慕晚看的乐不可支。 沈慕晚接过来颠了颠道，“楚哥儿可真是实心的。” 白祎捂嘴笑道“可不是，能吃的很。” “能吃是福气呀。楚哥儿还记得我吗？”沈慕晚抱不太动楚哥儿，只能坐着，让楚哥儿坐在自己怀里。 楚哥儿咿咿呀呀的抓向沈慕晚的头发“姨，姨姨” 沈慕晚惊讶的看着怀里的楚哥儿，又看向白祎“楚哥儿还记得我？”这怎么可能呢，她上次见到楚哥儿都多长时间以前了啊。 白祎也很惊讶，但是很开心的道“瞧瞧，这便是与你的缘分了。以后你这个姨姨可得好好照顾我们楚哥儿了。” “那必然呀，楚哥儿可是我见着出生的。”沈慕晚一直觉得世界上最纯净的灵魂莫不过于孩童了，她本就很喜欢，更何况还是这么乖巧的孩子，还是她见证出生的。 想到楚哥儿的出生，沈慕晚问道“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第三十八章:阿兄被坑 “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沈慕晚问道。 白祎当年在教坊司受了不少的苦，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与明大人成婚两年才有了楚哥儿。生楚哥儿的时候又难产，花了好大的代价才保住了母子平安，可是对白祎的身体还是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还是那个样子。”白祎也不掩饰，她对于自己身体是真的很遗憾，也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夫君。她估计此生只能有楚哥儿一个了。 “你才二十二岁，还早着呢。好好养还是有机会哒。”沈慕晚安慰道，顺便想着下次阿姐回来可以过来帮白祎看一看。她知晓这是白祎的一个心病。明家明大人是独苗，而如今也只有楚哥儿一个独苗，白祎很是担忧。 沈慕晚又跟楚哥儿玩了一会儿便让人抱走了，实在是太沉了，胳膊都要麻了。 白祎便提出做会儿刺绣打发时间。 沈慕晚很少碰刺绣这种东西，倒不是不喜欢，就是没耐心坐不住，其实还是有点兴趣的，这会儿正好等着明大人回来闲来无事，便同意了提议。 白祎真的是做刺绣的一把好手，她母亲本身就是南方苏州人，刺绣便极好，小的时候她便与母亲学习。后来家里出事，母亲死了，她被充入教坊司，空闲时间便做刺绣怀念母亲，若比起刺绣来，她定是谁都不服气的。 “白姐姐的手可真巧。”沈慕晚看着白祎轻盈的手指拿着针线飞舞，别人的手，我的手... “练得多了变熟悉了，宜乐可是个大忙人，这种事情做做乐子便好。”白祎道，“不过还是学会绣一些好，未来我们宜乐也是要嫁人的呢，绣帕总不能绣的龙飞凤舞不是？” “绣帕还要自己绣的么？”沈慕晚慢工还不细活的一点一点的绣着道。“我那阿姐要丢大人了。” 沈慕晚想到自己的霸王花老姐，她的绣工，呵，与自己不相上下。 白祎也想到了宜安郡主的绣工，忍俊不禁。 直到明大人午时下了值回来，白祎已经绣完了一个小荷包加上半个帕子，沈慕晚还在第三只莲花瓣上较劲。 沈慕晚....我的天赋不在于此，是的，不是我笨。 “见过宜乐郡主。”明大人回来看到沈慕晚倒是不惊讶，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宜乐郡主的关系好，而且他们之间的姻缘或多或少也是宜乐郡主凑成的，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出生时候的危险也是宜乐郡主帮忙度过的，因此明大人对于这个郡主的感官倒是尚可，便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明大人留步。”沈慕晚放下手中的东西甩了甩手腕。“我有话要问些明大人。” “郡主是来找我的？” “正是。我就想问问明大人，最近我阿兄在翰林院的表现如何呀？”沈慕晚弯弯着眼睛，装出并不紧张的模样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明大人没有想到的。因为他虽然将宜乐郡主与自己的夫人画上了友人的联系，但却忘记了沈亦怀和宜乐郡主是兄妹。 不过明大人这会儿想明白了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紧急编纂史料一事应当不是宜乐郡主要问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他夫人也知晓，一定会与宜乐郡主说了，那便是另一件事了。 “沈亦怀前几日与其他几个翰林院侍讲和学士上呈了一封讨檄锦门的文章。你想问的应该是这件事情吧。”明大人陈述道。 沈慕晚脑子突然转不过来了，出神的缓缓道“应当便是这件事情了。多谢明大人告知。” 明城知道自己本不该多言，但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还是多说了一句“圣人对此事的确很生气。不过我也见了那封讨檄锦门的文章，沈亦怀的笔墨并不多。” “好的我知道了，再次多谢明大人。”沈慕晚恭敬的道。 “不必客气，如果郡主方便的话，可以多来看看内子。”明城诚恳的道，他知道他的夫人很不容易，因为身份问题，在外面的名声并不是很好，亲人不亲，朋友也没有几个，能有宜乐郡主多来看看她，她的心情也能好些。 “这是自然。”沈慕晚道。沈慕晚问到了情况也不再多留。 白祎知道留沈慕晚吃饭还有明城在也不太方便，便也没有挽留，送沈慕晚上了马车才缓缓不舍的回来。 沈慕晚没有回府，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便选择了去福禄楼吃东西。满脑子都是沈亦怀写文章讨檄锦门的事情。思考了半天之后，她大概率的觉得，她阿兄应该是被坑了。 锦门是一个独立于仕途体系的一个部门，是一个神秘的部门，他们之中的所有人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只有一身玄装佩戴不同颜色的翎羽。没人见过他们真正的模样，也许其中那个便是你的枕边人你都不一定知道。他们不受制于除了圣人的其他任何人。也就是说是圣人的底牌。 讨檄锦门，这得是个什么脑子能干出来的事儿。沈慕晚不相信沈亦怀能蠢到这个地步。 听明大人的话，沈亦怀在其中占的分量并不多，估计沈亦怀以为是友人之间的随意谈论，却没想到被呈上了讨檄之上。那些拽着沈亦怀下水的人，估计也是看在了沈亦怀的身份上。 沈慕晚想了想便算松了口气，问题不大。 本身沈亦怀反对的程度不那么高的话，再加上皇帝舅舅也是看着沈亦怀长大的，虽然没有对自己那么偏爱，但是这件事情估计算不了什么。至于讨檄文中的其他人会怎么样沈慕晚就猜不到了。 沈亦怀那天晚上那么生气，估计是因为从小到大也算是一帆风顺，没成想在这种地方翻了船吧。这几日一直不回家，除了紧急编纂史料的原因估计还有没想明白钻了牛角尖的缘故。等想明白便好了。 不过这也算长了个记性，阿兄什么都好，就是有时脾气太好了，心太软，而且没什么防人之心，这次的事情之后，估计会成熟不少呀。 第三十九章:当监工的第六天 阿兄的事情告一段落，沈慕晚便想着是时候去刑部看看杜明的案子了。最近这几日也一直没有过问，应该有些新的消息了。 没想到的是，她没来的这段时间，秦夕衡竟然一直都没来。 这就有些不合理了。毕竟她也只是担个名头，来不来随意性很大。然而这件事情主理是秦夕衡，他一直不来便不太对了。 “小秦大人虽然这几日一直没来，但是事情还在进行中，郡主大可放心。”一个协理恭敬的对沈慕晚道。 “嗯。”沈慕晚无所谓的点点头。她知道秦夕衡并没有将他们的准确调查方向告诉协理，协理如今查的还是在李崇安和杜明两个学生之上。沈慕晚也没多言。 “秦世子说什么时候会来吗？”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协理道。 既然秦夕衡不在，沈慕晚也懒得在刑部耗着，十分假模假样的安慰关心了一下工作人员便撤了。 秦夕衡最近确实是由于母亲的事情忙的厉害，刑部的事情其实有些发现了，只是还没有能腾得出空闲去整理。 齐臻那边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他那个外室倒是对他挺用心的，只是再怎么用心也抵不住利益的诱惑啊。 本为武将之家的齐家与当时在政途文路上一帆风顺的贾家关系并不多亲密。 现如今的吏部尚书齐大人是齐家的唯一活下来的幼子，齐老夫人便不舍得让齐大人再行伍，便培养其走文官之路。幸运的是，齐大人倒是十分争气，当年科考考取了十分好的成绩，加上齐老夫人的一番操作，便进入了吏部，从最底层做起。 而那时候，贾家正如日中天，贾家大老爷是吏部侍郎，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也不过上下级。 然而从齐臻外室从齐臻口中套出来的话，倒是有一点有用。 齐臻无意间说过，当初齐大人刚刚进入吏部的时候，正值贾家大老爷要升迁的时候。那个时候贾家大老爷在吏部的动作挺多的，不过倒也没做什么坏事，挺积极的扶持后辈，也拉拢了当初家世不错的齐大人。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为没过两年便发生了贾家卖官鬻爵的案子，那时候齐大人还是个吏部的小官。 秦夕衡想了想这两人的风评，他年纪太小，对于这些长辈的了解并不多。 贾家大老爷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卖官鬻爵的小人。而齐大人却是为国为民，让人挑不出差错的君子重臣。可是他怎么都觉得那里违和。 如果，秦夕衡内心中假设，如果齐大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霁月呢。一切是不是能说得通。 而且，在杜明的案子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李崇安那份在科举前后完成的文稿。 能够接触到试卷的人，今年的副考官齐大人会不会有嫌疑呢。 李崇安又为何多次出现在原本属于齐尚书夫人的铺子中，是不是也能够有了解释。 秦夕衡揉了揉额角，东西都摆在眼前，可是内心却只有不断地猜测，真的很累。 “主子，今日宜乐郡主去了刑部。”斯之过来报告道。“不过只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知道了。”秦夕衡倒不是故意说去查沈慕晚的行踪，只是让人盯着点刑部那边罢了。 秦夕衡想了想下午要做的事情，叫住了要离开的斯之“把下午的事情提前，给宜乐郡主送去消息，我下午会去刑部。” 斯之垂眸看着地面称是。 沈慕晚这边本想着下午陪同公主母亲一起进宫去拜见一下许久未见的皇后舅母，倒是没想到得来的秦夕衡的口信儿。 “那我下午自然是要去的。”沈慕晚对来送消息的斯之道。 斯之点头，然后嗖的一下从沈慕晚眼前消失了。 沈慕晚看着斯之的消失感叹...真羡慕啊。 “秦世子，好久不见啊。”沈慕晚到的时候便见到秦夕衡正直严肃的坐在屋子里的垫子上。 秦夕衡想说并没有几天，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发现么？”沈慕晚知道既然是秦夕衡有意通知她来，那边应该是有些眉目了。 秦夕衡将自己的发现一一梳理给沈慕晚听。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玩闹，沈慕晚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自己为何会选择相信她，为何在思路不清晰之时想要让她来帮助自己理顺呢。 但就那么一瞬间，秦夕衡也却也想明白了。一是在与之前沈慕晚的接触过程中能够感受到，她的思维逻辑真的很宽广，并不执拗，而他的想法也过于的异想天开，或许说给其他人听都不会被理会。二是沈慕晚虽然是圣上派下来的，但并不会像其他协理一般还会在有意无意之间干涉他办事。三是，他确实很信任她，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 沈慕晚认认真真的听着，无论是这些零散的线索有多么组不成线，她还是很认真的对待。 听完秦夕衡的讲述，沈慕晚开门看了看外面，见到影站在门外，保证不会有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之后回到桌子旁。 “那我们假设，李崇安去绝风阁的确是接触齐尚书夫人原来留下的齐尚书府的人。如果齐大人帮助李崇安抄袭了杜明的卷子，反而栽赃给杜明，说他舞弊。李崇安的目的倒是很好想，要么名要么利，那么齐大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让杜明进入仕途，亦或者要了杜明的命。”秦夕衡判断道。 沈慕晚点头继续道，“而杜明只是一个关内过来的稍微有一些名气的学生，唯一说特殊的一点便是曾经在谢家族学中学习。对么？” 秦夕衡点头。 “而谢家收留杜明这么一个人学习显然也是说不通的。而谢家偏安于关内，与京城扯不上关系。唯一一点便是现如今的吏部侍郎便是关内谢家，你说当年贾家大老爷身为吏部侍郎的时候，现在的谢大人是什么职位，当年贾家大老爷既然会选择拉拢齐大人，那会不会也和谢家有什么交易？” 第四十章:当监工的第七天 “你说当年贾家大老爷身为吏部侍郎的时候，现在的谢大人是什么职位，当年贾家大老爷既然会选择拉拢齐大人，那会不会也和谢家有什么交易？” 秦夕衡想了想，倒是有这个可能，但也只是有可能，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了，他们现在对此无能为力。 沈慕晚也不需要秦夕衡把话接下去，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捋。 “假设杜明的身份有问题，他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厨子的孩子。谢家由于某些缘故，培养杜明，这个缘故，你觉得是恩情的可能多谢还是利益的可能大些？” “恩情。”秦夕衡肯定的道。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谢家让杜明读书有很大的问题，就思考过。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么也就是杜明本身的身份与谢家有渊源。而如果按照我们的猜测，齐大人想要害杜明的话，也就是杜明本身的身份会让齐大人觉得不安。”沈慕晚将思路在脑子里又想了一遍道“谢家为了某件事情的恩情帮助扶持杜明，但齐大人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吏部的事情上，还是一件与卖官鬻爵有关的事情上。而贾家是个逃不离的重点。当年卖官鬻爵的事情你再说一些详细的与我听。” “当年贾家大老爷身为吏部侍郎，当时的吏部尚书是个家世底蕴并不深厚的平民学子，后来的政绩也并不怎么优秀，掌管着吏部的考核的主要权利就归到了贾家大老爷的身上。”秦夕衡便回忆着，便用最简单的方式讲给沈慕晚听“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挺突然的，从查证到处理你也知道前后不过一个月。贾家大老爷卖官鬻爵的数量之大，几乎涉及了各个府衙，从通信到人证应有尽有。没有人理解为什么贾家大老爷身为吏部侍郎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但证据确凿，就在他升迁之际便被打入了大牢。” “在那之后的吏部侍郎便是谢大人么？”沈慕晚问道。 “不是，那段时间吏部错综复杂，交替性很强，谢大人是在六年前成为吏部侍郎的。” “那齐大人呢？”沈慕晚努力想了想，她有印象开始齐大人便是吏部尚书了。 “齐大人早些，毕竟他的家世摆在那里，而且在京城中的名声一直不错，在那场卖官鬻爵的案子中也是干干净净，很快便被提拔了上来。” 沈慕晚心中有所怀疑，试探的问秦夕衡“那你说，会不会贾家的事情是被冤枉的？” 沈慕晚自己问完也打了个冷战，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案子能是冤案吗？ 秦夕衡摇头“我不知道。” 他此前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的。但如果，贾家的案子是冤枉的，是不是一切就能够说的清楚了。可是这个想法太过疯狂了。他回忆起见过的齐大人的模样，回忆起曾经与父亲一起去过吏部，见过的各式各人的模样，心中凉气四起。 沈慕晚无力的瘫坐在一边。当年的事情就像是在迷雾中的一座茅草屋，她感觉那座茅草屋就在那里，可是眼前只有模糊一片。 “这个案子怎么会变的这么复杂啊？”沈慕晚被自己绕蒙了，他们明明最初的目的只是杜明的舞弊案啊，怎么扯来扯去多少年前的案子和重臣之家都给牵扯进来了。 秦夕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到了这一步是谁都没能料想到的。估计圣人也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能够这么复杂，不然圣人也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与沈慕晚。而且也不着急过问的样子。 不过，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弄明白了，对于他和沈慕晚的未来绝对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不用着急，我们是时候再去见一面杜明了。”秦夕衡道。 “他那个样子可不像会说出什么的样子。”沈慕晚不是很对这个人抱希望。 “不需要他说什么，透露给他一些事情，然后只要去看看他的反应，确定我们的思路没错就可以了。”秦夕衡知道他们现在所有的思路想法都是在猜测的基础上，为了保证他们的猜测方向没有问题，必须去验证一番。 “现在就去？”沈慕晚紧张的看向他问道。 秦夕衡嘴角一抽“不必这么急。”他还得思考一下怎么透露，透露些什么。 “哦哦。”沈慕晚松下身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太着急了。“你最近挺忙的吧。” “还好。”秦夕衡已经习惯了一直忙碌的日子，倒不觉得累。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确实看不出来什么疲惫的样子，便想起了之前答应小五的事情，这会儿便顺势提了出来。 “五皇子？”秦夕衡脑海中浮现出五皇子的模样，阴冷，这是姜承析给他的感觉。他回想了一下最早认识沈慕晚的时候，那时候姜承析就在沈慕晚身边了，两个人的关系不错，让他倒也挺吃惊的，毕竟他以为五皇子那个样子不会有什么亲近的人呢。“倒是可以的。” “麻烦你啦。”沈慕晚觉得不太好意思“小五他没什么朋友，可是也不能一直没朋友下去，好说他还对清谈有些兴致。” “五皇子明明比你大，你倒是一副长辈的模样。”秦夕衡并没有调笑的语气，所以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但沈慕晚却是能感觉到他是在开玩笑。 沈慕晚倒是老实的回答“嗯，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从小就这样习惯了吧。”她要如何忘怀当年初见小可怜姜承析的模样呢，她忘不了，便一直觉得他是如此。 “下次如果有宴，我会给五皇子府上递帖子。”秦夕衡保证道。 沈慕晚笑嘻嘻的点头感谢。“小五很乖很优秀的，只是之前一直在宫里，你没有接触过他，他很好的。” 秦夕衡没有点头。对于姜承析，在沈慕晚眼前也许是好人吧。虽然五皇子的年龄不大，他可不觉得那人可以被称为好人，现在不是，以后，大概更不会是。 第四十一章:当监工的第八天 距离上次见到杜明已经过去了挺久的时间，在狱中的杜明并没有被用刑，也并没有很颓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书正在看，还挺悠闲的样子。如果忽视狱中难以忍受的味道和昏暗的环境，倒真有种在修行的感觉。 听闻有人来见他，杜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起头，眼神中有些诧异。“又是你们。上次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 沈慕晚能听得出来，杜明比上次的语气更加冷了，也许是在狱中待的绝望吧，想想也是。 “没什么问的。”秦夕衡也不在乎杜明的态度如何“只是来找你说说话。” 秦夕衡开门见山，将李崇安的行动异常先说了出来，但并未提及与齐家有关。 杜明自知自己是无辜的，对于李崇安的动线异常自然是能猜到，也不惊讶，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最近在查办你的案子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十七年前贾家的卖官鬻爵案，你听说过吗？”秦夕衡在说完李崇安的事情后随口一提道。 果然，提及贾家，连沈慕晚都能看出杜明的眼神有些游弋。 “听说过，虽然事情已经发生过很久了，但是听说过一二。”杜明尽量保持冷静道。 秦夕衡只是需要杜明的反应，对于杜明的回答倒是相当的不在意。 沈慕晚在一旁突然开口问“你知道如今吏部的谢侍郎么？” 杜明点头。 “来了京城去拜访过么？” “没有。我只是在谢家族学中读过几年书，与谢家人并不亲近。”杜明解释道。 “但毕竟受人家的庇护，到了京城竟然都未去拜访么？”沈慕晚觉得这不合常理。 “我并不想给谢家人添麻烦。”杜明倒是很真诚的道。 秦夕衡适时的突然开口问道“贾大老爷据说当年很是关照谢侍郎啊。如今谢侍郎能达到这个位置，也算是有贾大老爷的照顾吧。”这话自然是秦夕衡胡说的，就算当年贾大老爷扶持了谢侍郎，可那个时候谢侍郎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吏呢，与谢侍郎今天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就是要通过这个确认一下。 果然只见杜明快速的辩解道“哪有这回事！” “只是随口一说，杜公子何必紧张。” 杜明看着眼前的两人，紧张的吞咽了口水，刚刚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只是...只是他没能想到，这两人怎么会将贾家和谢家这两个毫无关系的联系起来，让他实在是紧张了。 “你们究竟想要如何呢？”杜明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两人问道。 “你便这么甘心被冤枉舞弊？如果这件事情就此确认，你未来便没有走上仕途的机会了，更甚至永远都不能再靠近京城。” “命数啊。”杜明放空的看着牢房外。他不是没挣扎过，两年前，他尝试过了，他失败了还失去了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仍旧选择今年来到京城，可到了京城发生了什么呢，便是如今这种境况。他不敢再赌了，他不想再牵连其他人了。 “年纪轻轻这么消极做什么。”沈慕晚嘟着嘴小声的吐槽道。 杜明没有听到，但是离得近的秦夕衡倒是听见了，实在是想笑，毕竟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说一个近二十岁的人年纪轻轻，实在是有些装大人的意思。 “咳。如果还需要别的书的话，可以让狱卒去寻我。”秦夕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也不在此多留，走之前嘱咐杜明道。 杜明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在差一点消失的时候，杜明突然高喊道“无论如何，杜明在此谢过秦世子了。” 秦夕衡和沈慕晚隐约的听到了，秦夕衡没什么反应，脚步都没有顿，倒是沈慕晚有些小气，明明她也是来帮忙的，竟然都没有得到感谢，好气哦。 秦夕衡没有注意到沈慕晚的情绪，直到回到两人的办公小屋子的时候才发现沈慕晚竟然是气鼓鼓的。 “嗯？”秦夕衡一脸懵。“你生气了？” 沈慕晚摆摆手“倒是没有，就是好心没被接收到，有点小不甘心。” 秦夕衡回想了一下，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然后竟然笑出了声。 沈慕晚....秦夕衡是怎么肥事？嘲笑我？ “你笑什么？” 秦夕衡是笑，这个时候沈慕晚才像个小孩子，开口安慰道“杜明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对郡主也一定是感谢的，不过没有表达出来罢了。” “感谢什么的，就是表达出来让别人知道才好啊。”沈慕晚觉得这就跟喜欢一样，虽然表达不表达出来结果是一样的，但是无论如何知道被表达的那个人有成就感和能够提高自我欣赏啊。自己多说一句谢谢又不会少块肉，可是对于被谢谢的人一定很温暖呀。 秦夕衡倒是被这句话震慑住了。感谢什么的，是需要表达出来的么？“为什么？” “因为要尽量避免狗血的出现，感谢就很必要了。”沈慕晚看着秦夕衡少有的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回答道。 “狗血？”秦夕衡觉得有点听不懂沈慕晚说什么。 “就是。”沈慕晚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比如说父母吧，明明你很感激他们，很爱慕他们，但是如果从来不表达的话，他们感受不到这份来自你的情感。他们会伤心的对吧。而明明互相都关心，却以为互相不关心，这就是狗血。” 秦夕衡被沈慕晚说的想起自己的老父亲。那是一个坚如磐石的人，却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予了他。 他是如何想自己与他的关系呢，秦夕衡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是否知道其实他是自己最敬佩的人呢。他应当是不知道的，秦夕衡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他是否知道他从未将母亲的死归结到他的身上呢。虽然小的时候，秦夕衡也会像其他孩童一样想要了解自己的母亲，追寻自己的母亲，秦夕衡知道对于自己自小失去母亲的事情，秦国公一直很在意。但如今的他知道，母亲的离开最痛苦的人其实是他的父亲。 第四十二章:国公府做客 沈慕晚话说完便扔到了脑后，便问起了今日去看杜明之后秦夕衡的想法。 “能够确定的是贾家，谢家确实存在联系。而从杜明的反应看来，第一次我们去见他提到谢家的时候，他虽然有些反应，但是并不算强烈，但是这次提及了贾家，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控制住，显然贾家这次词对于他的重要性更高一些。” 沈慕晚想了想道。“能不能把贾家的家谱给搞出来啊。” 秦夕衡点点头“这个倒是容易，不过贾家的三个孩子已经可以确定必是那三个无疑。你想查些其他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就看看会不会是旁家亲戚或者外室子什么的。”沈慕晚道。 秦夕衡客观的道“旁家亲戚没什么可能性，如果这样，他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至于外室子，除非问及当年贾家的人，家谱上是不会写出来的。” 沈慕晚也知道，只是想死马当活马医一医。“贾家当年的火灾中有什么蹊跷么？” “当时烧的只是个宅子，没什么记载。” “所以我们又走到了死路是吧。”沈慕晚抻了抻懒腰道。 “也不算，我们可以先从杜明的身世问题中抽解出来。将贾家的案子弄明白。”秦夕衡道。如果贾家当年的案子有问题，那一切便迎刃而解。如果没问题....那就说明他们最开始的思路就是错的，就要推翻重来，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便是看贾家的案子。 “可贾家的案子这事儿太大了，咱俩查不了啊。”沈慕晚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便去与圣人道。”秦夕衡看向沈慕晚，意图很明显。 “我去与皇帝舅舅说？”沈慕晚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 “嗯。” “那我该怎么说，无缘无故怀疑十七年的案子么，而且你二叔不是刑部尚书，没问题的么？还有之前我们不是担心查齐家会走漏风声么，如今却要主动去暴露了？”沈慕晚有点不懂了。 “当年的事情不是我二叔主理的，出了事儿也牵涉不到他。”秦夕衡倒是冷静的分析道。“我们只是想让圣上查贾家的事情，并不需要提及齐大人。” “可是我们猜测这件案子与齐大人有关，如果让皇帝舅舅查，齐大人岂不是就发现了？”那他们费劲巴拉的还从齐臻的外室查什么呢。 “所以我们不能将杜明的事情和贾家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原因呢，皇帝舅舅如果问我为什么查贾家呢？”沈慕晚觉得秦夕衡是在为难她这个小可爱。 秦夕衡却是看着沈慕晚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沈慕晚有种不想的预感，但是还是张大耳朵等着秦夕衡说话。 “便说我们在刑部无意间翻看觉得不对劲。圣人多疑，既然这件事情被你提出来，无论如何圣人都会让人彻查一番，不会当做什么都不发生。至于齐大人那边，知道了在查贾家的事情，如果与他无关倒是没有什么妨碍，要是真的与他有关，他定会有些行动，这势必会被圣人看在眼里。”秦夕衡道。“我们主动去查齐家，齐大人有行动与我们查贾家，齐大人有行动，在圣人的眼中是完全不一样的。”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坚持的模样，终于投降，行吧，你好看你说了算。 不过皇帝自然不是他们相见就能见到的。沈慕晚差人进宫帮忙问了皇帝舅舅的时间，得到明日午后才能有空见他们呢。 虽然才过了半日，沈慕晚却觉得筋疲力尽了，上班太辛苦了，用脑子上班更辛苦。 秦夕衡觉得让沈慕晚去找圣人说查贾家的事情确实是有些为难她了，便提出要请沈慕晚到国公府做客。 沈慕晚当然是...欣然接受啦。 两人到国公府的时候，秦国公并不在家。而整个国公府除了秦国公只有秦夕衡一个主子，实在是冷清的很。 沈慕晚回忆起来，其实秦国公的母亲秦老夫人是在世的，而且秦家并没有分家，只是秦国公单独搬出来了。秦家二爷也就是那位刑部尚书以及秦家三爷也就是姜云端的泰山是和秦老夫人住在一起的。沈慕晚去见姜云端的时候也去拜访过秦老夫人，是位再智慧不过的老人。可为什么不与自己的大儿子住在一起呢。沈慕晚想不明白。 沈慕晚刚刚坐下喝口茶的功夫，外面便来人报有人来了。 秦夕衡正着人给沈慕晚准备吃食，顺便准备陪她钓鱼做消遣报偿。 “是谁？”秦夕衡想不到有谁这个时候来找他，显然这并没有提前知会他。 “是表小姐。”青山声音很低，眼神瞥向坐在一旁的沈慕晚，不过沈慕晚没有注意到。“正下马车呢。” 秦夕衡点头，吩咐把人带过来便好。转头与沈慕晚道“是我表妹何倾儿。” “那我需不需要离开？”沈慕晚歪着小脑袋问。 “为何要离开？”秦夕衡不解，不是说好等下一起钓鱼么？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的表情，虽然本身秦夕衡就没什么表情，不过也看出了他的不解。便含含糊糊的道“哦，没事，我担心你不方便。” 秦夕衡不知道自己会哪里不方便，不过沈慕晚没再继续说，他也没再问。 不一会儿沈慕晚便见到了一个青丝高盘，玉面琼鼻，面色严肃的鹅黄衫少女缓缓走过来。少女也就十五六岁，但是却能够看出端庄的风范。 沈慕晚赶紧起身与她摆手打招呼。“何姑娘好啊。” 何倾儿显然没有料到在这里能看到除了秦夕衡以外的人，她也并没有见过沈慕晚，所以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并没有回应沈慕晚的打招呼。 沈慕晚尴尬的收回手道“我是沈慕晚，来秦国公府做客。” “这位是宜乐郡主。”秦夕衡觉得沈慕晚对自己的身份定位真的很不明确。说宜乐郡主的名号显然比她的名字要好用的多。 何倾儿这回也才恍然明白眼前的是谁。端庄恭敬的行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礼“见过郡主。” 沈慕晚...这也太尴尬了。 第四十三章:恶意 虽然说她当了郡主这么多年，但是平辈人认认真真给她行礼的时候真的不多见。果然是何太傅家养出来的大小姐吧，真是规矩啊。 沈慕晚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何姑娘太客气了。” 秦夕衡显然很了解他这个表妹的做派，也并没有加以阻拦。直接问道“来寻我何事？” “是倾必，与父亲起了争执从家里跑走了。”何倾儿说的事情听起来很紧急的样子，但是面容倒是并不着急，只有些微微的怒容。 秦夕衡也很冷淡道“那便差人寻回来便是。”寻他能有什么用呢。 沈慕晚暗暗想，估计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吧。何倾必，不太熟，没怎么听说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说跑就跑，大概不是个什么懂事儿的崽子。 “倾必是因为你与父亲吵起来的。别人说话他都不听了，需要你去劝劝他。”何倾儿和何倾必两人是双生子，但是性格差异很大。 “因为我？”秦夕衡不明白。 何倾儿倒是直抒胸臆“倾必说父亲的眼中只有你，无论他如何做都比不上你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他便想离开京都寻一处隐居种田，被父亲打了关了两天，刚刚跑走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慕晚脑子转了转，觉得何倾儿的因果放置有问题...应该是何倾必想要去隐居种田，被何大人打了之后抱怨秦夕衡的事情吧。不过详情她也不清楚，也只是猜测。不过，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秦夕衡不明白何倾必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大舅舅向来严肃，对谁不都是一样的态度。自己的母亲，也是舅舅唯一的妹妹早逝，对于自己这个外甥有关心不也是人之常情。“我要如何劝他？” 虽然不明白，但是秦夕衡内心觉得他应该负起责任。有时候总会这样，他想不通道理，但是他内心却告诉他不得不去做。 何倾儿也不知道，虽然她看起来很冷静，但是她是很生气的状态。尽管她知晓这件事情上秦夕衡是无辜的，尽管她知晓弟弟这样的胡闹是不对的，除了给家里给父亲增添烦恼没有益处，她最初也是坚持站在父亲的立场的，绝不会让弟弟离开京都。可是昨天晚上她去看弟弟的时候，听到弟弟与父亲的争执，又与弟弟聊了许久，才知晓了弟弟心中那么久以来的委屈。 从小到大，父亲都一直在拿秦夕衡和弟弟作对比，可是无论在什么方面上，弟弟总是逊色的那一个。弟弟也努力过，可是却从来换不回一点认同。弟弟便有些心灰意冷了。 而最近秦夕衡中举并且接手琼林宴上的舞弊案之后更是名声大噪，父亲也在不断的提及秦夕衡，这一切压的弟弟抬不起头。终于在前两日爆发了。在弟弟消失之后，她便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她只是想见到那个破坏了她的家的人，让他知道他给他们带来的糟糕体验，让他愧疚。 “我不知道。”何倾儿突然恶意的道“倾必太累了，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沈慕晚万万没想到端庄大方的何姑娘竟然会对秦夕衡说出如此诛心的话，沈慕晚的目光立马转到了秦夕衡的身上查看他的反应。 但好像...秦夕衡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于何倾儿突然的话语，秦夕衡是怔愣的，感觉心里一凉，却又那么滑过了。“这种假设没有存在的必要。” 也不知道生没生气，沈慕晚想，要是自己的话，一定很难受的。 “如果你找到了何倾必，他愿意来见我，我便与他谈上一谈。”秦夕衡转身不再看何倾儿。“这个时候还是去寻他更为重要吧。” 何倾儿看着秦夕衡冷淡的背影，觉得这个人的心真的是黑的，是烂的。他对她们家造成这样结果竟然是这么冷漠的态度。她想要得到秦夕衡的什么反应呢，她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这种。“我真是看错你了夕衡。”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沈慕晚呆坐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脚步声完全远去，秦夕衡才回过神来看向沈慕晚，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道“鱼饵应该都已经备好了，走吧。” 沈慕晚乖巧的跟在秦夕衡身边，两人来到院子里一处垂钓处，并肩中间空了些空隙坐在一起。 两人无言的都将鱼线抛到水中，静静的看着湖面。 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在不在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心里还是挺在意的，虽然看不出秦夕衡与往日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总归是需要安慰的吧。哪怕是自己多事儿了也罢。 “不是你的错。”沈慕晚轻声开口道，与她往日或活跃或俏皮的声音都不同。 秦夕衡没有回应。 “是何太傅没有处理好自己与儿子的关系，与你无关。”沈慕晚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怕惊扰了水下的鱼儿们。 秦夕衡仍旧是默不作声。 沈慕晚也不是多么会开解人的人，只是将心中的想法说给了秦夕衡听。至少他听见了。见秦夕衡并没有阻止自己说话，继续道“秦世子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明明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明明可以抛之脑后不是么。但是还是选择有机会要和何倾必谈一谈，甚至想和何太傅聊一聊对么？” 秦夕衡不作回应是不知道如何做回应。但因为这句话与刚才都不一样，是个问句，所以秦夕衡还是出声嗯了下。他是想找个时间和大舅舅说一说这件事情的，他不需要那么多的关心，全部给予何倾必就好了。虽然他也很贪恋被关心的感觉，但是他只是个外甥，而且是个成熟的人了不是么。 沈慕晚听到这声回应，也算松了口气。却也明白他的确是在意这件事情的。不过该说的她都说了，就是为了避免秦夕衡陷入逻辑怪圈。剩下的就需要秦夕衡自己消化了。沈慕晚便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家这里钓上来的鱼，能吃么？” 第四十四章:信任 “你家这里钓上来的鱼，能吃么？” “可以吧。”秦夕衡从前没有吃过自家后湖里的鱼，不过毕竟不是观赏鱼，看起来应该是能吃的。 “那红烧呢还是清蒸呢。”沈慕晚目光馋兮兮看着湖面。“我更偏向于红烧。” “嗯，好。”秦夕衡向来对口腹之欲并没有过多重视，自然会顺着客人的心思。 可整整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沈慕晚旁边的鱼篓里还是空的。 “是我说要吃它们，被吓到了么？”沈慕晚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空空的鱼篓。 秦夕衡的鱼篓里鱼也不多，只有四条，但是要比沈慕晚的看起来至少气派多了。只不过秦夕衡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他发现，沈慕晚在钓鱼的时候还是很稳定的，也没有出声音，也没有胡乱动什么的，就真的只是...钓不到。 “我这些便足够我们吃了吧？”秦夕衡试探的问道。 沈慕晚不是那种会为难自己的人，自然点头，放下了鱼竿，也放下了自己对亲手钓鱼的执念（不是）。 两人正候着饭的时候，秦国公便下了值回来了。 这还是沈慕晚第一次认真打量秦国公，看起来很威严的样子。秦夕衡长得还是和秦国公挺像的，不过秦夕衡应该是综合了秦国公夫人的柔和，没有秦国公的壮伟感。 “宜乐见过秦国公。”沈慕晚乖巧的行礼。 “宜乐郡主在啊。”秦国公绽开笑脸，一下子便把那种威严散淡了去。“是衡儿邀请你来的吗？那可真是稀罕了。”他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只蚊子都不想放进来。“这是在准备做什么呢？” “刚刚钓了鱼，准备吃呢。”沈慕晚笑嘻嘻的道。 却见秦国公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怎么了么？”沈慕晚疑惑。 “钓了鱼，后湖里的？”秦国公看向秦夕衡。 秦夕衡点头。 “那可是我从北境引来的鱼呀。”秦国公痛心的道，自家儿子以前钓鱼不都是钓完就放了么，怎么还准备吃上了。秦国公立马就将目光对准了杀鱼凶手。 “嘿嘿。”沈慕晚听到秦国公的话也发现自己大概是犯了什么错了，只能打着哈哈祈求的看着秦国公。 “几只？”秦国公无奈的问， “钓了四只，不过我们怕吃不完，就烧了一只。”沈慕晚尽力表现出无辜的模样道。 秦国公知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能改变的了，只好叹了口气，顺便准备一起吃。 三人也没什么多在意的，便都在一张桌子上。沈慕晚看着秦国公从刚开始心疼的看着那条被红烧了的北境的鱼，到一直夹个不停的往嘴里送。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不过，这条鱼是真的好香啊，她回去也应该让父亲在自家湖里养些来。 进宫觐见皇帝舅舅的时候，沈慕晚还是有些忐忑的。她从不曾想过在圣人面前说谎，因为她觉得圣人的目光会看透任何东西。虽然她这不算说谎，但也不算完全的坦然。 沈慕晚只说自己和秦夕衡在查杜明案子的时候，无意间翻看刑部的卷宗的时候发现了贾家案子的蹊跷，心里好奇，便扔下了杜明的案子研究了一下，发现贾家的案子好像真的有那么些问题，便急匆匆的进宫来说了。但是什么问题沈慕晚却说不出来，只说感觉。沈慕晚低着头不敢看皇帝舅舅，觉得这个话也太假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很认真的对待了。 “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再去确认一番。宜乐干得不错。”皇帝的声音传到沈慕晚耳朵里还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舅舅就这么信我了？我没什么证据的，我只是觉得，就只是觉得而已。” “舅舅怎么会不信宜乐，宜乐总能看出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的，放心回去接着查那桩舞弊案便是。”皇帝柔和的道。 沈慕晚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却想起来了昨天吃的美味的鱼，便推荐给了皇帝舅舅。“秦国公说是从北境引来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但倒是极好吃的，刺也少。” 皇帝听闻倒是大笑“好好好，那我可得尝尝宜乐的嘴夸出来的东西。” 沈慕晚离开皇宫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不是她太飘了，是皇帝舅舅太信任她了，让她实在有些难安，她没有说出关于杜明的身份的猜想，没有说出这事情可能和齐大人有关。尽管种种都是她的猜测，可是她还是隐瞒了如此信任她的舅舅。 而另一边坐在桌前的圣人正垂眸看着手中关于贾家十七年前的案宗。这件事情他印象很深，当初也是证据确凿的，现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异常。但是既然沈慕晚说有哪里不对，那必然会有哪里不对。 “一群刑部的废物抵不上一个小姑娘。”圣人微微有些怒气。“让锦门去查吧。” 黑暗中有人应是，却无法判查出来声音的来源。 “宜乐郡主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呢。”洪公公在一旁笑意盈盈的道。 “这倒是对。”皇帝对于洪公公吹捧沈慕晚的话很是满足。“宜乐不是提及过那个鱼，晚上便尝尝吧。” “喏。”洪公公应道。 对于宜乐郡主，洪公公是知道皇帝的偏爱的。 其实最开始并不是这样子的，一开始也只是对待子侄的疼爱。 大概是从宜乐郡主遇刺之后不久，圣人的态度便开始转变了。 对于宜乐郡主的行为一律无要求，对于宜乐郡主的安全关心到了极点，光他知道的，在除了宜乐郡主身边礼部尚书大人安排的人之外，圣上至少安排了两人。 另外就是对于宜乐郡主提出的什么都接受，丝毫无所怀疑。所幸宜乐郡主是个懂事儿的姑娘。 圣人对于宜乐郡主，在洪公公这么久看来，比之国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国师府，圣人有时候还不是完全的信任，但是对于宜乐郡主，圣人仿佛能够保证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一般。 也许圣人见到了天机吧，而宜乐郡主便是那个天机。 洪公公不清楚，不过这也不是他应该清楚的。 第四十五章:变天了 沈慕晚总是很喜欢夏日的。夏日意味着不用每天困在屋子里，不用忍受寒冷。 虽然说冬日的时候在她们家的这种经济状况之下，炭火是万分充足的，可是仍然抵御不了天气的严寒。她着实是个怕冷的人，所以尤其喜欢夏天。 不过沈慕晚不喜欢夏日总会举办的奇奇怪怪的赏花宴。她对于花实在是没有什么热爱之情，对于好看的事物人们总是会选择追求的，只是好看的事物太多了也让人太过于眼花缭乱。 沈慕晚看着手中接到的赏花宴的帖子丢到了一边“不去。” 沈慕晚老实说起来算是个比较宅的人，最多也就是和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很厌烦参加这类聚会什么的。沈慕晚只是觉得没什么意义。当然这也是由于她现在的身份给予了她能够拒绝的机会。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官宦家的小姐，估计面对这种帖子定会上赶着去吧，毕竟，要努力的活下去的。 皇帝舅舅那边已经开始查贾家的案子了，刑部那边沈慕晚倒是不知道秦夕衡还会不会去，不过她最近是要休息一阵了。 一天不读书真的会笨的像头猪。她已经有许久没看书了。因为公主母亲的缘故，沈慕晚一直对茶也有着偏好。趁着近期便打算研读一些关于茶的知识，一是满足自己的兴趣，二也是为了以后接手母亲的茶庄做准备，毕竟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家里能够接手家里商业的人除她以外也没什么别的人选了。二兄倒是可以，不过她知道二兄不喜欢，那何必呢。 这么在书里一泡，竟然三天便如此过去了。 熟悉沈慕晚的倒是都习惯了沈慕晚时不时就宅在家里的状况，唯独刚刚相识还不算太过了解的秦夕衡有些疑惑。 竟然整整三天毫无音讯，秦夕衡还让影去沈府转了转，但是得到的结果便是沈慕晚整整三天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让他不得不有些担心。他也知道，自己对于沈慕晚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关心过度，他很少去这么关注一个人，但是他并不抵触这种感觉。 “主子若是担心，不如去沈府拜访？”青山出主意道。 秦夕衡却是摇摇头，没理由。可秦夕衡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五皇子姜承析。 “最近有游觞宴么？”秦夕衡问道。 斯之不知道主子怎么会突然想到游觞宴，明明是不感兴趣的，但还是照实说了，游觞宴这种事情，在夏日里几乎每日都会有，只不过看规模大小罢了。 秦夕衡自然会考虑姜承析的身份，世家子弟偏多的游觞宴并不合适，在姜承析还一点名声都没有的情况下。所以更佳的选择是最近刚科考之后的学子们和一些早就有名望的老者和喜好文学的大臣举办的游觞宴。 后者也是他更偏好的一种，虽然他大部分参加的是前者。 在生活安逸的人的生活之中，人们有空将思想飘向远方，去谈论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虽然说也有一定的存在意义，但是并不实用。他知道沈慕晚喜欢的便是这种，这无可厚非。一些听起来听不懂很厉害的东西更吸引人不是么。 而后者虽然也称之为流觞宴，但是由于参加的人员构成不同，人们也总会谈论一些人物品评，会去思考未来的发展，尽管主要的一些想法还是玄理，但总会和现实去联系，还算比较有实用性。 “去给五皇子府递两张帖子吧，看五皇子接哪个。”虽然想了半天，秦夕衡却还是决定将选择交给姜承析自己做。 他知道他帮姜承析的忙，完全因为沈慕晚的请求，不然他向来是不喜欢管这些闲事的。而现在突然提出这个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他想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更多一些关于沈慕晚的事情。 不出所料，姜承析选择的是后者，聪明人都会选择后者。 对于秦夕衡和姜承析的事情，沈慕晚一无所知。她最近正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还蛮快乐了。 直到京城的天，突然暗了。 而拉下京城这场帷幕的，便是她。 不得不说，圣人想查的事情，效率是真的快。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贾家的案子的确能够确定有问题了。 谁都想不到，整整过去了十七年的案子，被翻了。 首先受到刺激的是刑部，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他们弄错了，这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不够真的如秦夕衡所预料的，当年的案子的主理不是他们这一批人，所以虽然有些影响，倒还不至于多严重。只是也能够从刑部尚书的脸上看出烦闷来，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美好的夏日被加上这么重的工作量。 其次便是吏部，当年的事情便是爆发在吏部之中，如今吏部人真是人人自危。 再然后便是京城的各个风向都有了变化，圣人对于贪腐一事一向管理甚严，当年的事情之所以没有造成过大的血腥，是因为那时候圣人刚刚登基，而如今不同了，圣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登基还不稳定的少年天子，而是一条龙，清醒的巨龙。 不过圣人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揪出来的原因，也就是沈慕晚给透露出去。而众人更是瑟瑟发抖，十七年前的案子都突然被翻出来，谁知道圣人还在暗中调查什么呢。 沈慕晚在家里也接到了洪公公的探视，皇帝舅舅给她传了话叫她最近不要去刑部参和。 沈慕晚自然是点头称是。“那杜明的舞弊案？”沈慕晚问道。 “有秦世子在处理。如果郡主担心，圣上说郡主可以叫秦世子到沈府，但刑部便不必去了。”洪公公慈祥的看着沈慕晚道。 沈慕晚知道皇帝舅舅也都在为她着想，跟洪公公说一定要替她感谢皇帝舅舅，让皇帝舅舅保重身体才将人送走。 洪公公自然是很愿意做给宜乐郡主传话的事儿的，而且从宜乐郡主口中劝说皇帝保重身体更有说服力一些。 第四十六章:君山银叶 自从开始翻贾家的案子，沈慕晚算是被禁足了去刑部，便全心的投入到了与母亲大人茶的研究当中。每日的日子过得倒挺安逸的。 秦夕衡从没有来过，但倒是偶尔会让青山过来送些她需要了解的东西。不过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他们的想法验证需要等到贾家的案子结果出来，如今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倒是秦夕衡说起又去见了两次杜明，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杜明，不知道是杜明是在秦夕衡去说之前知道了，还是心里有了准备，表现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在这段时间里，沈亦怀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圣人倒是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当着满朝文武的事情将这些人训斥了一顿，然后在做出比较优异的成绩之前估计升官是没希望了。而这种处罚对于一些没有根基的人倒是挺严重的，对于沈亦怀倒是没什么大所谓，就是被训斥有些丢了人。 而郗沉那边的结果也查出来了，并不是很令人惊喜的结果，是一个异域来的小咒师，十分坦然的表示自己就是要来坑郗沉的。 “那与我有什么干系呢？”沈慕晚疑惑。 “那人除了咒术，还会算些天术，算到了你与我之间有联系，为了加大筹码便将你算计了进来。”郗沉回答道，这也是他没能想到的。 “行吧。”沈慕晚耸肩，听起来还是挺合情理的哦。“是个挺厉害的人么？” “半吊子罢了。”郗沉不屑的道。 “谁在你面前都很半吊子吧。”沈慕晚看着翻白眼都翻得潇洒飘逸郗沉道。 “呵。” 果然，郗沉郗大佬的嘲讽人设不会崩塌。 沈慕晚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的这段时间可把琳琅公主高兴坏了。 她生养了二子二女，儿子们都十分有出息，天天不着家的那种出息。大女儿野的半年半载不回家，只剩身边的小女儿。而小女儿从小便不是很依赖她，终于最近有让她觉得被依赖的感觉了。 “总是干看书没什么用的，多动动去练习。”琳琅公主发现今日小女儿又开始抱着书本啃了。她是从来看不进去书的，她所学到的关于茶的一切都是别人一步一步教的。 沈慕晚却是个学习执拗的人，非要将原理搞清楚才愿意去实践的人。 沈慕晚抱着书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可还是不放下手中的书。 琳琅公主劝说无果独自去一边生闷气去了。 倒是没想到的是，今日接到了马老夫人的邀请帖子。与沈慕晚的置气便被她瞬间抛到了脑后。 “真是让我苦等了好多日。”琳琅公主紧紧的捏着帖子激动的道。 沈慕晚头都没抬。 “小豆子，快收拾一下晚晚与我一同。”琳琅公主吩咐道顺道抽走了沈慕晚手中的书。 豆子急忙应是，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有活干。 “不是午后的事儿么，娘亲你不要急啊。”沈慕晚尔康手道，但是却只能看到琳琅郡主的裙角了。 两人在马车上的时候，琳琅公主的激动心情还未曾平复。 沈慕晚看着母亲这个激动的样子，却是有些敬佩了。母亲对于茶的热爱真的是无人能及啊，那种真正纯粹的热爱，能够感染人的热爱。 第一次到马老夫人的府上。她们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去主动见其他人，便直接被引导了马老夫人的处所。 与沈慕晚想象的老人的房间不同，马老夫人的居所环境很简单，应该说是十分简单，瓷器花样都很少，倒是一把长枪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琳琅公主倒是在进入屋子之前便变成了那个大方端庄的公主大人，丝毫看不出之前有多么激动紧张的模样。 马老夫人已经是许久没有见过琳琅公主了，不过她觉得和小时候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尤其那双眼睛。 不过马老夫人并没有想过提及从前的事情，微微一笑让身边的嬷嬷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茶叶和茶具都摆了上来。 沈慕晚看着拿上来的茶叶，是君山银针，属于黄芽茶的一种。属于很名贵的茶了，而且很需要细致经营的茶。像这种茶她从不敢上手的，怕浪费，但倒是十分期待马老夫人会如何煮茶。 马老夫人显然对于煮茶一事十分尊重。竟是从焚香开始。 “焚香可静气通灵。”琳琅公主轻声对沈慕晚解释道。她遇到好的茶的时候也会这样，只是有的时候会犯懒，见到马老夫人的模样让她更惊醒了一些，以后对于茶，无论是什么茶都应该更加重视的。 焚香之后便是涤器，鉴茶，投茶，冲水，闻香，赏茶。 琳琅公主目不转睛的看着马老夫人的动作，仿佛想要将每一个动作都刻在脑海中。琳琅公主看到的不仅仅是马老夫人熟练又精致的操作手法，更有的是煮茶的时候那种人茶合一的感觉和境界。 整个一套下来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马老夫人的动作轻柔安稳，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拿着茶杯的手从未有一丝颤抖。 “公主请。郡主请。”马老夫人将茶杯推向琳琅公主和沈慕晚两人。 沈慕晚接过来却没有直接喝，而是看向了公主母亲。说真的，她怕她啥都喝不出来有些丢人。 只见琳琅公主接过后细细的品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道“潇湘芬芳，清泪甘露。” 沈慕晚...傻白甜母亲什么时候这么牛了，这都是什么神仙用词啊，她听不懂，对不起，还是她太菜了。 沈慕晚是懵的，但是马老夫人听闻倒是哈哈大笑出声。 “公主果然是爱茶懂茶之人啊。” “太感谢马老夫人了，能让我一品这无与伦比的君山银叶。从前我也自己煮过君山银叶，可却煮不出其灵其感，如今看来，还是我的心不够诚。” 马老夫人却是摇摇头“如果我说，倒不是公主心不诚。公主也许是太过于看中茶了。” 琳琅公主疑惑的看向马老夫人。太过看中茶，有什么不对的么？ “茶，也只是茶。”马老夫人道，却并没有再解释什么。 沈慕晚看着手里的茶杯，慢慢靠近嘴边品了一下。说真的，潇湘芬芳清泪甘露什么的，她一点都没有体会到，味道倒是不错的，唇齿留香。 第四十七章:贾家案子 贾家案子得到结果的时候，沈慕晚正在安逸的躺在藤椅中晃荡着晒着太阳。最热的夏日已经过去了，天气已经开始微微转凉，但真的是很适合晒太阳的时光。 是秦夕衡这个稀客上门拜访了。 沈慕晚不客气的将人请到了自己的院子的小书房。 秦夕衡这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的书房，与他所想的精致可爱并不同，摆满了书籍的书架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唯一的一个桌子也并不精巧，普普通通的实木桌子而已。 秦夕衡又多心的往书架上多看了几眼，都不是姑娘家平常会选择的看的书，很杂，史料，兵法书，茶料，诗赋集等倒是应有尽有。倒是女戒女训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秦夕衡内心感叹道，礼部尚书大人和琳琅公主倒是很开明，不过想想也是，能将自己的大女儿送去医谷的人有什么不开明呢。 “怎么样？”沈慕晚问道，她是真的自从案子开始调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十七年前卖官鬻爵的案子，关于贾家的证据都是伪造的。”秦夕衡扔了个炸弹下来。 沈慕晚内心卧槽，“全都是伪造的？” “是。” “那当年谁干的，怎么做到的？”沈慕晚觉得这太令人不可置信了，他们国家的刑罚还是十分严厉的啊。 “是之前那个不显名的吏部尚书，看起来虽然是没有根基没有实权，但倒是做了不少令人讶异的事情。”秦夕衡道。 沈慕晚想了想明白了之前一直困惑的一件事，就是贾家那么有钱何必卖官鬻爵的问题。“继续。” “当年的事情贾家大老爷身为吏部侍郎，确实知道一些详情，而正因为知道了太多，才会招致灾祸。”秦夕衡继续细细的讲。 水至清则无鱼，贾家大老爷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吏部尚书有些时候的过分举措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却没想到吏部尚书的心越来越大，所做的事情越来越多。等到贾家大老爷再次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就在贾家大老爷准备揭发这一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贾家突然牵扯进了一桩命案。死者是万摇长公主的长孙。而凶犯嫌疑人当时有两个，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另一个便是贾家大老爷的亲弟弟。 那件事情的真相已经无从得知了，只知道当时是吏部尚书大人上书大义灭亲，其子立马也被判处了死刑，这件事情并没有牵连吏部尚书本人。 当时的吏部尚书只有一子，谁也无法猜测出竟然有这样狠心的男人，用自己儿子命去换一个封口。 果然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贾家大老爷并没有将吏部尚书的事情说出去了。但是吏部尚书显然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贾家大老爷。终于在联合了一群人之后将所有的事情扣给了贾家大老爷。 “一群人？”沈慕晚问道。 “是，涉及各个衙门，如今都已经被抓起来调查了。” “那齐大人和谢侍郎？”沈慕晚急切的看着秦夕衡。 “谢侍郎承认当年的事情他知晓，他与贾家大老爷亦师亦友，当时贾家大老爷很信任他，收集原吏部尚书的证据的时候他也都有参与。只是当年他人微言轻，而且确实是为了自己保命，并没有站出来。”秦夕衡顿了顿“至于齐大人，什么都没说。” 沈慕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失望“什么都没说么？杜明呢，知道了贾家是被冤枉的结果有什么反应么？” 秦夕衡回忆起在狱中与杜明说这件事情的样子有些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对，但说不上哪里。感觉他松了一口气却更紧张了。” 沈慕晚挠挠头，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杜明可真是死心眼。不过既然刚刚说到谢侍郎与贾家大老爷之间的关系，那么杜明在谢家族学中学习是不是就能说得通了。我们的猜想会不会是正确的呢。” 这个猜想当然说的就是杜明与贾家之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贾家都已经翻案了啊，杜明还有什么不认的，又或者我们想错了。”沈慕晚本以为贾家的案子弄明白之后一切就雨过天晴了，但没想到出了一个坑还有另一个大坑在前面等着她。 秦夕衡也陷入沉思，他的想法也开始有些摇摆了，他们无法确认杜明的身份，如果其实根本就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呢，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又在做什么呢。 “对了，刚刚是不是说过贾家大老爷有个弟弟，看样子贾家大老爷很重视这个弟弟啊。”沈慕晚突然惊醒道。 “嗯。”秦夕衡不解这有什么惊讶的，一直以来资料里都有的事情啊。贾家大老爷的弟弟是一个，嗯，智慧不全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脑子不好，所以存在感很低。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便被贾家仅剩的老仆照顾着，没几年就死了。 “傻子会杀人么？”沈慕晚问。“当年为什么万摇长公主长孙的死会怀疑在那两个人身上呢。” 这个秦夕衡倒是可以解释“那时候三人都是孩子，万摇长公主的长孙是失足落水，当时在旁边的便只有那两人。而万摇长公主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长孙是失足落水，非说是别人给谋害的，当时的吏部尚书便上书大义灭亲了。” “这么回事啊。”沈慕晚明了道。“那其实那件事情如果没有吏部尚书的大义灭亲的话，会怎么处理？” 秦夕衡想了想道“不会怎么处理，无非是圣人这边给万摇长公主多谢抚慰。”而且圣上当时刚登基不久，万摇长公主又是个都不知道八竿子打哪里去了的不重要的长公主，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刻因为这点小事去处理重要的官员。 “这个吏部尚书可真是个狠人啊。”想当初她刚刚看那些案子的时候，还觉得替这个吏部尚书委屈呢，毕竟平民起来的，也办事儿，却因为没有根基在官场上权力不大。却没成想他竟是这样一个人，为了将自己的事情掩盖下来，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 对了，儿子！ 第四十八章:困局 “儿子！”沈慕晚突然惊醒。 “什么儿子？”秦夕衡不解的看向沈慕晚。 “那个狠人吏部尚书的儿子啊。”沈慕晚解释道“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真的就会那么大义灭亲了么。我想象不到理由。”虎毒不食子啊，尤其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秦夕衡一下子便明白了沈慕晚的意思。“你是说，杜明的身世与贾家无关，而是与原来的吏部尚书有关。” “嗯。”沈慕晚觉得，这样说来为什么杜明直至现在还死咬着什么都不说的原因就说得通了。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年这么大的事儿原吏部尚书都能扣在贾家身上，那在狱中偷梁换柱救下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不可能了。而且如果年龄算起来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这还是他们的猜想。如果一切东西都靠猜的话倒是好办了，可惜所有事情都需要证据。 “但是我们之前想的是，谢家让杜明在族学中读书是因为贾家的恩情，但如果杜明不是贾家人，反倒是原吏部尚书的子嗣的话，谢家人为何还要帮他呢？”沈慕晚提出问题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谢家应该恨不得杜明不存在啊。沈慕晚觉得自己完全被搞蒙了，只能求助于秦夕衡“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秦夕衡觉得沈慕晚的想法太刁钻了。他也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我需要时间想想。” 沈慕晚不好意思的看向秦夕衡，是她太任性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对不起啊。” 秦夕衡摇摇头“你很好，不必说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他，这件案子上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现在在面对沈慕晚的疑惑面前他也无法为她解答。 两人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秦夕衡便提出了告辞。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提起了姜承析。虽然言语间提及的不多，但总体上是评价比较好的。 “我就说小五会变得更好的。”沈慕晚骄傲的道，仿佛夸赞的是对她多么重要的人。 秦夕衡觉得心里有些堵，但是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真是多谢你啦。”沈慕晚弯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道。 “举手之劳，还是五殿下足够优秀，别人才会接纳他。”秦夕衡并不居功，而且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在与姜承析真正的彻谈之后，他对于姜承析改观了很多。虽然对于姜承析阴郁心机深的印象没有改变，但是对于姜承析的才华和能力倒是十分值得肯定。 “其实我没想要小五达到多么大的高度。”沈慕晚甚至想说，她并不想要小五太过耀眼，毕竟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母嫔还母家毫无根基的皇子，过多的荣耀对于他这个身份并不会变得更友好。只是...“我只是想不要小五浑浑噩噩的过掉这一生，我知道他追求的，尽管我不能判断那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 沈慕晚何尝不知道小五心机深沉呢。只是她内心始终觉得，那不是小五的本性，是外面的一切环境造就了他防范心重，自卫心强的状况。她无法去批判姜承析的自我保护机制。 秦夕衡看着沈慕晚突然迷茫的目光，出声安慰道“你不要将五殿下的一生承担在自己身上。”他无法理解这种想法，但是他觉得很难过，为她难过。 “我没有。”沈慕晚摇摇头，她想解释却无法解释的清楚，只好胡乱的抓抓头发道，“算啦，不提啦，随缘吧。回去之后就靠你把杜明的事情想通啦，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嗯。”秦夕衡见沈慕晚很快的从刚才那种迷茫的状态中抽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再次告辞了。 沈慕晚脱力的坐在一旁，任由豆子叫了半天也没动弹。 “小姐你没事儿吧，别吓豆子呀。”豆子在一旁慌乱的晃了晃沈慕晚。 沈慕晚回过神来安抚道“没事没事，就走神了。” 沈慕晚本以为贾家的案子结果出来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可是事情哪里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呢，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耗到哪天去。 加上刚刚提及的姜承析的事情。 她刚刚在想，帮助姜承析去接触外界是好是坏呢。如果可以的话，她是想要让姜承析不要参与什么仕途，安安稳稳的未来等着太子大哥登基之后分封亲王，做个闲散王爷。可是现在推他往前走的人，也是她。 真是天将降大任于她这个小姑娘啊，一天天的净事儿。沈慕晚伸个懒腰想。还好沈慕晚不算是一个会沉浸在低落状态中的人，转眼想到吃的便将这些事情放下了。而且有一件令她十分高兴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二兄要回来啦。 沈亦桐终于要回来啦，而且还带着军功，这绝对是他家发生的一件重大喜事儿。自从消息传来之后全府都热闹了起来，就连沈知礼这几日也满含着笑意，更别提都乐开了花的琳琅公主了。 沈亦桐七岁的时候便开始跟着中央禁军首领何大人学武，后来又在北大营待了三年，今年是第一次奔赴边疆战场，本就是图着锻炼一下去的。谁能想到十三岁的孩子谁能想到会得了军功呢。 据传言回来说是一个白净的少年孤身一身潜入敌营在夜半时分割了敌军将领的首级，烧了敌军的粮草营，使得敌军方寸大乱。而我军以三十几人的死伤便赢得了这次的战争的胜利。这是最普遍的说法，当然其余的就更加离谱传奇了，不过也能理解，人们总是更喜欢新奇的故事。 听起来的确是厉害的不得了，几乎人人都在称赞这位少年英雄。 而当沈慕晚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却是咯噔咯噔的。 那人是她最可爱的二兄，是个十三岁的虽然不苟言笑但是温柔的孩子，竟然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中成了英雄。 她从不奢求自家里会出一个流芳百世的英雄，哪怕她知道二兄绝对是个潜龙。 她只求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但是如今沈亦桐既然有了名望，那么她也真心诚意的感到骄傲。 第四十九章:二兄归来 秋日的风已经有些微凉了，但是街道两侧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急切的期待英雄们的归来。 尽管我们所生存的年代还算得上是平和安稳，但是邻国众多，在边境也总有些被骚扰的状况，小战频发，而前一阵的与北境敌军的交兵则是一次相对十分重大的战役了。百姓们可能无法想象战争的可怕，但是他们知道，是即将要出现在这条街道上的士兵们守卫了他们。 沈慕晚也在其中。其实她本不必在这里，她知晓沈亦桐是要进宫领赏谢恩的，她也可以和母亲一样大早上便去了宫里，在皇帝舅舅身边等着他。可是她迫不及待，她想知道传说里那个小少年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一如离开时候的模样。 沈亦怀本来也是打算一同与她来城门口这里迎接沈亦桐的，可是之前讨檄锦门的事情毕竟对沈亦怀有所影响，有看不顺眼沈亦怀的官吏硬是在今天将人早早的叫去翰林院做当值了。 看着沈亦怀失落又有些生气的样子，沈慕晚出门之前还安抚了沈亦怀一番。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大兄这次受到的教训已经很充分了。 人群开始变得熙熙攘攘，远远地能够听见隐约的马蹄声了。沈慕晚踮起脚尖的能够瞧见有许多人骑马缓步前进。旁边的百姓激动的看着得胜回来的将士们。说真的，因为长时间在外面奔波，将士们现在的模样并不符合当下审美的白净漂亮，但是那种阳刚的魅力却是无人能够抵御的。 最前面高头大马的是四十多岁的雷将军，也是这次战役的元帅。尽管雷将军不过才四十几岁，但是却满面沧霜，鬓角有些微白，长得并不好看，甚至有些过于豪迈，但是坐在马上的后背却是笔直笔直，仿佛永不会弯折一般。这是他们的守护者的形象。 所有的将士们都穿着沉重的铠甲还未卸下，随身携带的长枪武器上仔细看还能够看出未能被擦干净的血迹。不知道被铠甲包裹下的身体上是否有受伤的痕迹，但是沈慕晚却注意到了有几个将士的脸上的划痕，却并不丑陋。马儿们昂首挺胸的，仿佛知道自己也是得胜归来的英雄的一份子，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出有的马儿身上的伤疤，它们的确也是英雄不是么。 百姓们欢呼着，向英雄们抛出手中的花，显示他们对将士的尊重与爱。沈慕晚很喜欢看到这种场面，那仿佛汇集了所有的美好的祝愿，将士们是值得的。 也终于，沈慕晚在人群中，见到了那个白净漂亮的少年。 传言倒是不枉，沈亦桐还是那么白，脸上还有十三岁并没有完全褪去的婴儿肥。仿佛并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一般。如果不是现如今与大军一起行进，估计恐怕会被误认为谁家碧郎出街呢。 可是沈慕晚却还是看出了些不同，眼神更坚毅了，腰背更挺直了，手中抓着的缰绳的力度仿佛都更有力了。 他高坐在一匹棕色的马匹上，马儿的步子很缓慢，一步一步像踩在众人心上。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传说中擒敌的少年。 从传言中听闻和真实见到模样让百姓心中也各有不同的感受。 有的人觉得英雄出少年，尤其英雄嘛，更应该是好看的少年。却也有的人觉得那夜探敌军取首级的事情让人怀疑了，这小将士莫不是用的美人计。不过想归想，都是众人心中的想法罢了，沈亦桐并不知道。 “都在看你呢。”沈亦桐旁边的将士打趣道。他刚开始认识这小崽子的时候是瞧不起的，白白净净看起来十分柔弱的样子，像是来混军功的，但没想到人家真厉害也真有出息。 沈亦桐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是在人群中搜索着。果然，他见到了沈慕晚。 沈慕晚也发现沈亦桐看到她了，急忙踮起脚挥手，但并没有喊出声音。他们见面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刻，她来不过求个安心。 沈亦桐显然也明白，只是看了沈慕晚一眼便没有其他的动作。但表情却是柔和了。 “不过就算你没军功，这花儿也能把你埋了。”旁边的话痨将士继续道，长得好看真是好啊。想他这种大老粗可是比不了的。正想着，他看到了自家的妻子。“哎，是我娘子。来看我了。” 沈亦桐还是不理会，那将士仿佛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的状态也不在意，虽然急切的期待与妻子的接触，但是他也不敢加快马匹的行程速度。“你家人来接你了吗？” 他虽然与沈亦桐同吃同住这么久，而且知道是个贵族家的公子哥儿，但身份到底有多高他是不知道的。 “嗯。”倒是没想到沈亦桐能应声。 “那可真好。”话痨将士感叹道。他看着沈亦桐仿佛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样，希望这个小英雄能够得到应有的关怀。 再往前走了不久，两人便要分开了，他没有做什么惊骇之举，虽有军功但是并不足以面圣，而沈亦桐是要跟着将军去面圣的。 “进宫之后便能升迁啦，你小子可真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那话痨将士寒暄道。但他知道，他们终会相忘于江湖，人家是什么身份，他又是才是什么身份。 “不会忘记。”沈亦桐倒是严肃的看着他道，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行了，快去吧。要是有机会一起喝酒。”那人告别道。 沈亦桐一行人的人数在这儿急剧减少，只剩了雷大将军还有两个副将和这次战役中有重大贡献的人。但马匹的行进速度并没有加快。他们经历了漫长的奔波回到了京城，行军中快的时候多了，但是他们现在并不急于这一时。 行至宫门口众人都准备下马，却被亲自来迎的洪公公给拦下了。 洪公公仍旧是那副慈祥的让人舒服的笑脸道，“圣人知晓各位奔波疲惫，如今到太和殿的路程还远，圣人允许各位骑马进入。请吧。” 第五十章:信安伯 “圣人知晓各位奔波疲惫，如今到太和殿的路程还远，圣人允许各位骑马进入。请吧。” “劳烦洪公公跑一趟了。”雷将军声音冷峻但十分客气的道。 “折煞老奴了。”洪公公恭敬的让到一旁道。 既然圣人发了话，他们也乐得为之，而且的确到太和殿还有很远的距离，能骑马自然是更好的。 而且雷将军的心里的确是舒坦安心了不少。武将嘛，在战争结束之后总是会有信任危机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也不例外。他一方面信任着圣人，一方面却又无法克制内心的怀疑。圣人这次的做法却是让他心里安稳的许多。 一行人进入太和殿的时候，圣人笑意盈盈的在与琳琅公主说话。见人进来急忙赐座。 “快坐。” 旁边的小太监们赶紧搬来椅子，但是将军士兵都是老老实实的行完了礼站的笔直。 “回到家里先坐下歇着，这么紧绷做什么。”圣人道。对于这次战役圣人是非常满意的，不仅仅是胜利了，还胜利的极其漂亮。这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国威。因此圣人很是欢喜。 “礼不可废。”雷将军讲所需要上呈的文书递了过去，也还是没有坐下。他无所谓皇帝是开心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他能够做到的便是不要出错，不要在这种时候在他和圣人之间插上刺。 圣人佯装不乐意的模样和琳琅公主抱怨道“瞧瞧，怕不怕亦桐和这老教条待在一起被教傻了。” 琳琅公主却是在儿子进来的那一刻眼中便没有了别人了。 沈亦桐自然也感受到自家母亲那炽热的目光了，安抚姓的朝琳琅公主点点头，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圣人见琳琅公主都不理会自己了，气的将沈亦桐叫上前来。 “亦桐过来。” 沈亦桐缓步而前，稳重的不像十三岁的少年。 “这次亦桐可立了大功了。”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也很是感叹，这是他从小团子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如今真有出息。 “不敢居功，是我过于鲁莽任性，这次只是运气好。”沈亦桐道。这次的军功说起来神奇的很，但只有他知道那艰险之处。而且，他看向雷将军，他是多么感谢雷元帅。 那天的事情其实是他的一时冲动，哪里有其他人说的什么智慧策略呢。与他一路一同到达边境的那个人被射杀了，他晚上便一怒之下很冲动的去偷袭了敌营。是雷将军发现了他的不对，帮助了他，才有这么一段传说。敌军将领虽然是他杀的，粮仓也是他放火烧的，但如果没有雷将军，他早就葬身在敌营之中了。 可是雷将军不让他将实情说出。“我们需要英雄。”雷将军解释道。 沈亦桐懂了，也听话了。 “小小年纪竟这样死板。雷将军带兵可以，带孩子不行啊。”圣人调侃道。 “是。”雷将军倒是无论如皇帝说什么都照单全收。弄得皇帝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圣人只好又将众人各自安抚了一下，将军功的折子也拟好了，送人离开。 在终于处理好一切送走众人之后，琳琅公主终于是安耐不住一把上前抱住了沈亦桐。 “桐儿有没有受伤？”果然作为母亲还是最重视孩子的健康。 沈亦桐摇摇头。受伤自然会受伤的，不过不严重就可以不算是受伤了对么。 “娘亲可担心死了。”自从沈亦桐上了前线，琳琅公主虽然并没有表达出来过，但是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他。今天心里的石头可算是稍微落地了。 “是儿子不孝。”沈亦桐垂眸道。 “胡说，你最孝顺。”琳琅公主摸着沈亦桐的脸。转身与圣上告别就要带着沈亦桐离开。 “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朕叫人将宜乐和亦怀叫进宫来。”圣人开口道。 琳琅公主却是拒绝了“等改日吧阿兄，知礼也在家中等着亦桐呢。” 皇帝...有了夫君就忘了兄长的死丫头，白对她那么好了。“行了，走吧。” 回去的一路上，琳琅公主不停的问这问那，沈亦桐便都乖巧的回答。琳琅公主也说了家里的事情，关于沈亦怀的，沈慕晚的，沈知礼的，还有些琐碎的事情，不厌其烦。 沈亦桐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是愿意听的。 “是不是累了，我说的太多了？”琳琅公主想到自家儿子刚刚回到京城连休息都还没休息呢。“回去之后洗漱休息完我们再好好吃饭。” “嗯。”沈亦桐确实有些累了。虽然回程的行军并不着急，但是速度也并不慢。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在刚才琳琅公主的絮絮叨叨中放松了下来，一时间觉得有些疲倦。 琳琅公主也不再多话，只是贪恋的看着沈亦桐的模样。这是令她骄傲的儿子，也是令她心疼的儿子。 两人下马车的时候，沈知礼和沈慕晚就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但见到了沈亦桐两人却都没有表现出急切的样子。只是目光聚在沈亦桐身上不愿意挪开。 “父亲。晚晚。”沈亦桐叫到。声音还是有些稚嫩，但却又有些沙哑。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知礼拍拍沈亦桐的肩膀道。“先去休息，先去休息。” 沈慕晚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沈亦桐最需要的是休息，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 再几人会面便是沈亦桐一觉醒来之后的入夜时分了。 在此之前宫里的圣旨也到了沈府，沈知礼和琳琅公主完全没有叫醒沈亦桐出来接旨的意思，当然亲自来送圣旨的洪公公也不在意。笑意盈盈的将圣旨宣读完，恭喜了之后便离去了。 “老奴恭喜信安伯了。”是的，十三岁的沈亦桐凭借自己成为伯爷啦。 沈亦怀也从翰林院下了值回来。在沈亦桐睡醒之前偷偷去看了一眼弟弟才安心了。 琳琅公主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说非要把又瘦了的沈亦桐给补回来不可。 沈慕晚却是觉得自家二兄就不是个能胖的体质，不过她也没必要去折断母亲的关怀的心思。 第五十一章:身世 沈慕晚再次接到秦夕衡的消息是六天后了。虽然并不知道秦夕衡花了多大的功夫得到现在的答案，不过光看这结果一定不轻松就对了。 秦夕衡还真的去查了当年执行原吏部尚书儿子死刑的刽子手，那人竟然还神奇的记得很清楚。 刽子手说是那小孩儿年龄不大，所以让他记忆深刻，在狱里大概是受过很多罪，丝毫看不出来能是官家的小孩儿了。当年也是看在吏部尚书主动大义灭亲上面，是让他亲自收的尸。 这话让秦夕衡觉得蹊跷，毕竟当初的事情从发生到结果时间并不长，而且作为吏部尚书的儿子，还是个孩子，在狱中怎么会受到过分的刑讯呢。于是他更加仔细去查原吏部尚书的所有动向了。 除了贾家案子中牵涉到的卖官鬻爵的人家，原吏部尚书的交际很简单，其中一个让秦夕衡注意到的，是一个被原吏部尚书立了碑的女人。 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是还是有人在给这个女人上坟。已经无从知晓这个女人的年龄，但是却可以知晓这个女人的姓名，在碑上刻着——谢故芫。 秦夕衡让人在谢故芫的坟前一直看守着，终于在第四天发现了来上坟的人。询问之后得知是原吏部尚书的家仆的子嗣，这个事情本是他父亲的责任，他父亲死后便落到了他头上，他并不知道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便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了。 “当年小少爷被处决之后两年，老爷从外面接了一个长得很像小少爷的小男孩回来，并没有带回府里，而是交给我父亲带到庄园生活。所有人也都觉得是老爷移情自己的儿子到这个养子身上了。他并不时常来看他，但是每次来都会带很多新鲜的东西。小少爷便在庄园长大，后来便遇到了夫人。夫人好像是和别人一起去京都，但是却和友人走散了，遇到了少爷，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我们都以为老爷会大发雷霆，但是老爷并没有生气，还将想来接走夫人的人都给打发走了。少爷和夫人一直生活在庄园里，京城么，夫人想是去过的，少爷没有。两人算是成亲了吧，很简单的拜了堂，不过那天老爷没来。再后来夫人有孕了，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儿，生了个小小少爷，很是乖巧可爱。可是夫人在第二年便患病走了。转过年少爷也因为失去夫人，悲痛过度生病走了。再后来就有人将小小少爷接走了，不，不是老爷，我不知晓，总之父亲将小小少爷交给他们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只有夫人的碑，我也不知晓。” 沈慕晚看完秦夕衡的来信，终于将事情弄得明白了。谢家为什么会允许杜明在谢家族学读书的理由也充分起来了。也能够确定，杜明便是原吏部尚书的子嗣了。至于为什么只有谢故芫的碑，大概是合葬吧，毕竟那人的碑要落款何人姓名呢。 沈慕晚叫人给秦夕衡传话要不要再去探一探杜明。 秦夕衡倒是给了否定的答案。说一口气大概能够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去见他会比较好。 沈慕晚本来见杜明的意愿就没有多强烈，自然不会反驳秦夕衡的意见。 那现在剩下的问题便是齐大人为什么会针对杜明了。从杜明两年前错过春闱一事便能够得知，这应该不算是齐大人第一次出手了。他为何要为难杜明，或者说为什么要为难原吏部尚书的子嗣呢。杜明手中有齐大人的把柄么，但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拿出来保命呢。另外，她也想知道些贾家案子的涉及。沈慕晚将问题写成信给秦夕衡送去。因为贾家的案子的缘故她现在还没办法去刑部当值，秦夕衡最近也忙的没有时间来与她面对面说，两人便只能通过信件交流了。 秦夕衡对于齐大人的事情也还没有结果，没什么详细说的，更多的写了些沈慕晚想知道的贾家案子的事情，但是写的比较简约，并没有实际情况那么惨烈。他不想沈慕晚见到那么多的黑暗。 皇帝大发雷霆，将当年涉及的人全部重新再查，只要确认的一律罢官下狱，无论现在是什么职位。 现在的刑部大狱宛如地狱，每天的刑罚都不断，血将地染得没有干的时候，尖叫声嘶吼声不断在耳边响起。而当年的事情到今天十多年了，大部分的人都人到中年，秦夕衡回忆起那些半老沧桑的面庞，不知作何感想，说活该么，还是报应？不过这样一来，官场上是不是就被肃清了，秦夕衡不确定。 他随着二叔刑部尚书也去狱中见过审讯几个大臣，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只觉得自己时运不济，还顺便咒骂这件事情怎么会被翻出来。 秦夕衡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幕，一张张嘴脸觉得有些恶心。 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那边的心路历程如何，但是却了解这件事情对于京城的政局会是一次很大的变革。不过其实也到了换血的时候。毕竟那时候起来的人如今都已经半截入土了。这件事情翻起来之后，这几年科考的年轻人将有很大的升迁机会了。只是新入仕途还没有扶持帮助的人经验历练还不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起责任来。 沈慕晚拄着下巴想了想，但总算是清理了一些朝廷中隐藏在暗处的伪君子，也算是好事儿吧。 “齐大人啊。”沈慕晚不想恶意的揣测这位名声威望很高的大人。“会不会就真的只是不想杜明进京或者走上仕途与他父亲犯同样的错呢。”毕竟哪怕这次的舞弊案，也不会要了杜明的命。 “小姐又在嘀咕什么呢？”豆子发现每次主子看秦世子的信之后都会奇奇怪怪的。 “胡言乱语罢了。”沈慕晚敷衍道，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写了下来给秦夕衡传去。 豆子这几日都习惯了为小姐和秦世子做信使的任务，而且也算不止她一个，秦世子那头的小厮青山每天也是忙着跑来跑去的。每日能看到青山倒让豆子很是开心，也许是有人和自己做同样事情的乐子吧。 第五十二章:杜明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告一段落 “到了京城之后，无意间见到了齐大人写的一篇小赋，字迹与我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样，我才确认。” 秦夕衡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石头算落了地，也算能够和沈慕晚交代了。毕竟如果他们想错了的话，沈慕晚会很自责吧。“你知道他为什么针对你么？” “许是与我祖父有关吧，不过他没有要我的命，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说不难过那是假的，知道自己将死的感觉并不美妙，但倒是也有一种解脱感。 秦夕衡想安慰他，但是没什么能说出口的。杜明的身世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而且确认了，那么就必须呈情给圣上。圣上不是个嗜杀之人，稚子无辜，如果是平常之事的话，他还能说一句圣上不会牵扯无辜之人。只是，孙尚书当年换下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欺君之罪了，这是圣人无法容忍的。 杜明见秦夕衡不说话，转身回到了墙边，坐在茅草垫上闭上了眼睛。说来可笑，齐尚书威胁他的性命，却只是想将他赶出京都。而秦世子本想替他洗脱舞弊案的冤情，却无意间推他入了更深的地狱。 杜明不想知道齐尚书为何针对他，总会有理由的，那理由不见得是他想知道的。但是秦夕衡却是想弄明白的。 “这该是你最后一次来见我了。”杜明没有睁开眼睛和秦夕衡说道“给你个忠告。” 秦夕衡看着靠着墙闭着眼的男子，心里很是复杂。 “以后啊，做事儿别这么实在。哈哈哈哈。” 秦夕衡没有说话。又看了杜明一眼，打开了牢门离开去见了李崇安。 “在等齐大人救你么？”秦夕衡觉得他最近好像很没耐心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崇安装傻道。 “那篇文稿是齐大人把杜明的答卷拿给你抄的对么？” “你不要胡说八道，那是我自己写的。”李崇安咬牙切齿的道。 “一直没上刑，你以为是忘了你么？”秦夕衡冷冷的道“不用等齐大人了，现在他自身难保。你实话实说还能少受些罪。” 李崇安似乎没想到秦夕衡那么直接，那么凶狠。咬着嘴唇盯着秦夕衡，发现秦夕衡仿佛并不是在吓唬他。可李崇安还是不愿相信齐大人出事儿了，但他显然没有那个智慧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就肯定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齐大人可是吏部尚书。” “那又如何？最近贾家翻案的事情知道么？” 这么大的事儿，李崇安自然是听到一二的，只是他一无官职，二现在还牵涉到舞弊案，自然了解的并不多。这事情牵扯到了齐大人？李崇安突然慌了。 “我只是听齐尚书的话，把杜明那份考卷抄了一份，在琼林宴上指认了他，我没做其他的事儿啊。” 在秦夕衡的意料之中，利益相关的关系是最不靠谱的，一旦利益关系的一方有所问题，另一方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对方。 “出入绝风阁是因为这件事儿？” 李崇安并不知道自己出入绝风阁的人早就被人查清了，听到秦夕衡的问话还很惊讶。“是，我哪有那个钱去绝风阁啊。” 秦夕衡点头，心里却是记住要讲这件事告知沈慕晚提醒她注意管理绝风阁的问题。 “齐尚书许了你什么好处？” “许我进吏部。”李崇安老实的道。 “你本就有了功名，入仕早晚的事儿，为何冒这个险？”秦夕衡不解。 李崇安却是苦笑道“对于你们这些人家来说，有了功名就能入仕，从此青云直上。可对于我们这些百姓来说不一样，没有门路，做得多好哪里有人看见呢。” “圣上圣明，你做的如何自有评判。” “圣上是圣明，可是我们这些百姓升官不归圣上管啊。”李崇安本是因为刚刚那些威胁有些惧怕秦夕衡的，但秦夕衡这段话却让他又觉得眼前这人还是个孩子。“我何尝不知道我诬陷杜明的事儿是做错的，只是没有威胁杜明的性命，我也能得些好处，我为什么不做呢？” 秦夕衡理解不了李崇安的逻辑，虽然没有危及别人的性命，可是损人利己就是不对的啊。不过秦夕衡没有将自己的不解表现在面上。 “等会儿我会让人送来诉状，记得签了。”秦夕衡道。 “罪不至死吧？”李崇安看着秦夕衡急切的问。 “不至死。”秦夕衡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科举成绩很好，却因为一时的贪念毁了。 秦夕衡回到了自己的办事儿的小屋子。推开门，一眼见到的便是木质长桌上并不齐整的四散的纸张。那是之前他们的猜想。秦夕衡一步一步靠近长桌，刚刚见了杜明和李崇安，明明很短的时间却恍若隔世。秦夕衡伸手整理了一下四散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迹，现在，一切都弄明白了。 秦夕衡起草了两份文书，详细写了杜明身世的结果以及杜明和李崇安指认齐尚书的事情。一份叫人给沈慕晚带了过去，一份上呈了圣上。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沈慕晚接到文书后打开看完后看着烛火发了会儿呆，实在是没想到从一开始杜明都知道是谁陷害他的。他不是不挣扎，而是无力挣扎。 当年换孩子的事情，已经无从知晓齐大人如何知道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他并没有说出来，毕竟现在被揭露出来他知道杜明的存在，也就是他间接的也欺君了。再加上这次栽赃人舞弊的事情，要是这件事并不严重，但是作为考官偷取试卷这件事就不能善了了。 齐大人一生清名，对于杜明也没有赶尽杀绝，可如今的结果恐怕是不好了。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只能从他口中知道了。不过这些都是圣人的事儿了。他们的任务终于算是完成了。 至于杜明的性命，沈慕晚觉得依照皇帝舅舅的性格倒是能保住。不是说皇帝舅舅不生气孙尚书欺君的事儿，而是皇帝舅舅不会公布杜明的身份，因为皇帝舅舅不会让人知道他被欺君了的事儿。而且这个杜明如果真的有真才实学，说不定皇帝舅舅还会继续用他。 第五十四章:出门 事情告一段落，按道理来说沈慕晚应该觉得轻松，但反倒有一种失落感，毕竟这件事情结束了，她和秦夕衡就没什么理由再见面了。 她虽然自认已经和秦夕衡算是朋友了，但是总觉得和其他的朋友有些不一样，比如说，想到其他人，一起约出来玩或者去做客什么的都觉得很正常，但是想到和秦夕衡做这些就有些刻意的感觉。 就在沈慕晚还纠结的时候，公主母亲倒是给了她一件任务让她没有那个心思想别的了。 “去找阿姐？”沈慕晚疑惑，怎么这么突然，“有什么急事儿么？” “晨晨快过生日了，把她给我抓回来。”琳琅公主便绣着什么边道。 “她不是每年都自己在外面过，为啥子我今年要去？”沈慕晚倒是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只是疑惑。 “及笄礼不办啦？”琳琅公主瞪了沈慕晚一眼。 沈慕晚一个激灵，啊，对哦，今年是阿姐及笄。估计阿姐自己也没注意这个。不过...“为什么是我去？我还是个孩子。” 琳琅公主冷笑一声“是，能从刑部大狱晃一圈出来面不改色的孩子。” 沈慕晚.... “你大兄走不开，你二兄刚回来，你不去谁去。”琳琅公主很明显将自己排除在了能够出门的人选之中。 “行吧。”沈慕晚说不上什么感觉，要是以前的话，她一定很开心的接受这个任务，毕竟能出京城啊，有多少玩的吃的啊，总比在家里待着强。只是刚刚被母亲大人叫来之前脑子里还在想着秦夕衡的事情，难免有些纠结，万一出去一圈儿个把月的，回来估计人家都忘记了自己了。 琳琅公主的行动从来都是异常迅速的，跟沈慕晚说完的第二天车马行李都准备好了。 沈慕晚...我怀疑母亲大人早有计划将我赶出家门。 沈慕晚只带了豆子和一个叫樱珠的厨娘。至于侍从自然还是一直暗中跟着她的那些，只不过调了一个在明面上做车夫。 沈慕晚还是第一次见到家里的暗卫的脸，他们平常跟着她的时候也都不露脸，不过这位要做车夫自然不能蒙着脸了。沈慕晚心里叨咕，暗卫这种不露脸的职业颜值都这么高的么。 这位被调成车夫的暗卫叫殊字，目测得一米九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不是那种特别突出的好看，但是是很舒服的隽秀。 沈慕晚也不坐在马车中，跑到了外面和殊字一起，坐在马车缘上晃悠着小短腿。“殊字，你成亲了吗？” 沈慕晚刚问完，就发现殊字的脸刷就红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超可爱的怎么办。 “没有。”殊字转过头看着地面。攥着马鞭的手心都是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做车夫还要和主子聊天。 这倒是让沈慕晚很惊讶，二十五六岁还不成亲，真的挺晚的了。但想到他们的身份...“你们暗卫里有成亲的么？” “有的。”殊字感觉自己的脸特别热。他被选出来做车夫就是老大说他长得好看，能让主子看的舒服。但是他从小就在暗卫营里长大，从来没有和女孩子说过话，所以看到主子的时候就很紧张，更别提和主子说话了，尤其还是这个问题。 沈慕晚觉得再说这个话题殊字就要烧着了。“我们大概要多少天能到？” “十二天左右。” 沈慕晚看着两边的树林，远方望不到边的土路，这种路走十二天，她会疯了的。 “我们一路上都会是这种路么？” “嗯。官道安全，而且颠簸的不厉害。”殊字道。 “可以走别的路吗？” 殊字不明白什么意思，困惑的看向沈慕晚，但看到了沈慕晚却又觉得失礼，立马又把头低了下去。 “反正时间来得及，我们能不能走别的路，顺便玩一玩？” “这当然都听主子的。”殊字不明白为什么沈慕晚会问他。 “那就好。”沈慕晚嘿嘿的傻笑了两声。“那怎么走就交给你啦，就哪里好玩的好吃的多怎么走就成。” 殊字低着头却不出声。 “嗯？有问题吗？”沈慕晚歪头看着殊字问道。 “这个事情交给易仲比较合适，他比较了解。”殊字其实是愧疚，他不能够完成主子交托的任务。他实在是没有离开过京城，对于外面不了解。 “啊，这样啊。那就让他安排吧。”沈慕晚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又不认识什么一中二中的。沈慕晚刚想进到马车里，但是却发现殊字脸上好像有什么滴落在了马车沿上。 “殊字？”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沈慕晚听着声音挺正常的啊。 “你抬头。” 沈慕晚看着眼前的人面对这个指令犹豫了一会儿，可还是把头抬起来了。 “你哭了？？？？”沈慕晚惊呆了。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无声的落泪了，这特么什么操作啊。她啥都没做吧？？？ “没能帮上主子的忙。是我会的太少了。”殊字倒是解释了原因。 沈慕晚想了想，啊，是路线规划的问题。不过因为这个哭，殊字还真的是个心里脆弱的人啊。“没事儿的啊。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不擅长的嘛，你不用太过在意的。” “错了就是错了，属下回去会去领罚的。” “不是，没必要啊。”沈慕晚觉得这人好犟啊。想了想觉得这种劝应当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下命令。“如果你听我的话，就忘了刚刚的事情，领罚什么的更没有必要。” 殊字看着沈慕晚的眼睛，确认主子是认真的，而且如果他再有反驳估计主子会生气，便默认了。眼泪也收了回去。 沈慕晚算是松了口气。本来进马车的打算也取消了。继续晃荡着小短腿。“殊字很爱哭吗？” 殊字慌张的摇摇头。“自从六岁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哭。” 沈慕晚讶然的看向殊字。 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她还是没办法理解家里奴仆，暗卫这类人的想法。为什么会有如此令人震撼的忠诚呢。 第五十五章:淳城 已经是出来的第七天了，殊字果然听话的改动了行程计划，所以虽然是第七天，但他们才走了四分之一左右的路程。 刚开始沈慕晚还是兴致勃勃的，见到山要爬，见到水要下，见到出名的城镇要逛。然而今天已经赖在客栈的床上不起了。 “小姐，上马车上再睡吧。”豆子劝道。 沈慕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出去“在马车上睡不解乏嘛。明天再接着走吧，今天在这儿在多待一天。” 主子发话豆子自然没有不肯的，出门去告诉殊字这个消息。沈慕晚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一觉便睡到了午时。 “小姐，该起来吃饭了。”豆子担心沈慕晚这么睡下去对身体不好，到了午时便过来叫她起床了。 沈慕晚也觉得睡到中午就差不多了，再睡下去估计会头疼了，便磨磨蹭蹭的起床了。 “小姐，是把吃食拿上来还是小姐下去吃？”豆子给沈慕晚穿完衣服问道。 “唔，下去和你和殊字一起吃吧。”沈慕晚擦完脸道。 “那我去安排。”豆子知道自家主子除了穿衣服弄头发需要她之外，没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便去忙活别的了。 沈慕晚下楼便见到殊字一身劲装坐在靠窗，豆子坐在旁边。这还是沈慕晚第一次见到殊字这身装扮，还挺有侠客的感觉的。平常为了做马夫只穿很宽松的布衣，完全凸显不出来他的身材。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淳城，昨天上午到的，到淳城最出名的酒楼吃了饭，下午去赏了淳城最有名的花，晚上去玩了游船。今天没什么要去的地方，整个人也没那么紧张匆忙。 沈慕晚边吃饭边看着窗外，淳城的景象其实和京城还挺像的，毕竟淳城算是在他们出关之前最繁华的城镇了。 豆子和殊字这一路也很是开心，他们本以为一路都会赶路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游玩的地方。对于主子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次平常的游玩，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离开京城见见其他地方的机会。 吃完饭三人便出门打算随意的逛逛，不冲着特色，就是见见风土人情什么的。 刚刚离开客栈没多远，便见到了卖身葬父的场景。沈慕晚倒是没有靠近，在看一个面具摊子的时候顺道瞥着那边的局势发展。路过的行人有同情的看看但没有出手相助的，不多时，还真有一个姑娘给了那卖身葬父的女子银子。那姑娘身边的丫鬟便要带那女子走，那女子却不肯动。 “你这不是卖身葬父吗，我家姑娘给了你银子，你怎的不跟我们走？”那小丫鬟掐着腰很生气的看着那女子说道。 “姑娘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小女子还得安葬父亲。姑娘不妨将住处告知于我，小女子安葬了父亲之后便去。” 那丫鬟不太信得着这女子说的话，想拉着女子走。但被她家姑娘拦下了。那姑娘被女子的话所打动，告知自己住在城北李府便带着小丫鬟走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声音并不很大，沈慕晚听不见，但是殊字却是能听得个一清二楚，见沈慕晚感兴趣，便说与了沈慕晚听。 沈慕晚选了一个红色的面具，说实话，做工很是粗糙，但是面具的图案还算有些新意。沈慕晚往前走的时候路过那卖身葬父的女子，那女子还在原地跪着，就在沈慕晚路过的时候，突然扑到了沈慕晚脚下，沈慕晚眉头微皱，往后退了一步。就在那人扑过来的时候，殊字迅速的挡在了沈慕晚前面。 “放肆！”殊字拔剑横在了那女子前面，以防她再向前。 “求求这位姑娘救救我吧。”那女子可怜巴巴的跪在了沈慕晚面前。 “刚刚不是有人给了你银两？”殊字面色冷冷的道。其实殊字的长相，就算面色冷冷的倒也不吓人，但是有了那把剑的加持，另外加上殊字的眼神和周身的气质，倒真让那女子往后缩了缩。 那女子不知眼前拿剑这人如何得知刚刚发生的事情的，她知道刚刚那个姑娘是李家的姑娘，案马车上有李家的标识。只不过李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富商之家，她卖身葬父可不是想卖到这样的人家中的。刚刚见到沈慕晚经过的时候，她便一眼看出了这人一身的装扮价值不菲，而且身边还有丫鬟和侍卫，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她才动了心思。 那女子哭得更惨了，哽咽着道“那人想带我回去给她兄长做妾，我不愿。求求姑娘救救我。” 而听过两人对话的殊字一下子便得知这女子在说谎。便看向沈慕晚，示意如何解决。 “你既然不愿，为何不把银两还给刚才那位姑娘？”沈慕晚问道。 “我...我”那女子实在没料到眼前这人竟然清楚的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 “报官吧。”沈慕晚淡淡的道，随后也不管那女子是何反应继续往前走。殊字打了个手势便安排了人看着女子然后报官。自己则继续跟着沈慕晚。 沈慕晚走了一会儿发现殊字和豆子都气哄哄的。沈慕晚疑惑的问“怎么了？” “刚才那女子太过分了。”豆子瞪着眼睛道。“那姑娘好心好意的帮她，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豆子常年只在沈府里，殊字更别提了，除了出任务就在暗卫营里，要么就跟着她也不出现，像这种事情见得少。沈慕晚倒是见怪不怪了，生活有的时候真的是比小说狗血，小说还要符合逻辑，而生活完全不需要。 “见到这便生气啦？那以后我们豆子可要成小气包啦。”沈慕晚调笑道。“这世间呢，不是说所有人都会有恩必报的，更何况，你听没听说过升米恩斗米仇？所以呢，这的确是分人的，有的人，你越帮他，他就越恨你，你说是不是没有道理。” 豆子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殊字却是在一旁立誓“属下是公主捡回来了，誓死效忠主子。” 沈慕晚笑笑“我知道你们的忠心的。不过，你是我娘捡回来的？” 第五十六章:淳城诗会 “你是我娘捡回来的？” “嗯。那时候我还小，不记得，是老大说给我听的。”殊字道。所以，他的命不是自己的，是公主的，是沈家的。 沈慕晚没想到母亲还有这样的一面，还挺惊讶的。 三人一路走一路买着，什么吃的玩的拿了一堆。走到一家看起来装修很讲究的酒楼前，发现这酒楼挤满了人。 “这么热闹？”沈慕晚踮着脚也看不到前面怎么了。“殊字，前面在做什么？” “像是诗会。”殊字没参与过不太清楚只是看起来像。 “淳城的诗会么。”沈慕晚低声嘀咕道，脑子里回顾了一下淳城这边有名的文人，发现，自己知道的还真是少啊，估计像阿姐，阿兄甚至秦夕衡都会知道的吧。 “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凑凑热闹。”沈慕晚转头俏皮的对豆子和殊字道，便挤着人群往里进。 殊字看着主子挤在人群里很是介意。想要过去开路，但是被豆子拉住了。“你要做什么去？你也想看诗会？” 殊字摇头。他一个拿枪拿剑的人，哪有那个心思听那些风花雪月。 “那咱俩找个地方等小姐吧，估计小姐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豆子习惯的道。 “可是，主子一个人没问题吗？”虽然知道有同伴在暗处守着主子，但还是会担心。“而且，主子大可不必与那些人挤。” “小姐没问题哒。我们去了知会添麻烦。至于你说的到不用担心，小姐向来不在意这些，而且，小姐这样会有人气儿一些。”豆子说道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仿佛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两人到酒楼斜对面的小茶馆外面的茶棚点了两杯茶坐着。两人都不是会品茶的人，茶也只是摆在眼前。 豆子看着殊字眼神不离的盯着酒楼门口道“不必担心，小姐远比你想的厉害多了。” 殊字却不这么觉得，再怎么说，主子都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他如何不担心呢。“主子还小。” “嗯，小姐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有时候却像个大人呢。” 豆子和殊字在外面聊些什么沈慕晚是无从知晓了。她从人群中挤了过去，终于挤进了酒楼。 “对诗？”沈慕晚到门口才知晓，里面举办的诗会，要想进去也可以，对诗便可。 那管事的见是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也不想说难听的话，只当她是来玩的，劝她赶紧回家。 沈慕晚既然过来了自然就不会这么回去。“那便对诗。” 那管事见小姑娘不甘心，倒是把前两联说了出来，不过不觉得这小姑娘能对上来。“手执管城子，書与总角好。” 沈慕晚想了想道“纵使無佳会，挑灯常思君。可以吗？” 那管事的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将沈慕晚的回答往上报。那边竟然给她进了也是管事没想到的。 “请进吧。” 沈慕晚笑嘻嘻的走了进去，其实她知道自己的作诗能力实在是不怎么强，平仄什么的完全搞不定，唯一稍微擅长一点的便是意会了，刚才也是赌了一把，没想到真让进了。 进了里面便看到大堂中挂的各式各样的诗帖，各个诗帖署名不同，但是抄录者都是一人，写的小楷，字不错。正在举行的诗会便是在二楼，杰出的作品便会挂在一楼供人欣赏。 沈慕晚走到二楼便看到像高考似的单人单桌的布局，座位上的人有鬓角皆白的，也有总角之年的，不过姑娘家倒是只有她一个。沈慕晚也不想多显眼，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这些人中有在奋笔疾书的，也有拄着头思考的，沈慕晚连笔都没有打算拿起来，她可没有打算在这些人面前丢人现眼。 前面的主办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沈慕晚看向他的时候正好看过来，沈慕晚立马像要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立马低下头，拒绝和他对视。 那人很惊讶的是这位刚刚进来的竟然是个姑娘，还是个小姑娘。不过见到小姑娘低下头，便知晓是不想出头，他也理解的将视线转回面前刚刚交上来的诗文上。 淳城的诗会与京城的大有不同。京城的诗会主办者总会是一个十分出名的文人，对于诗文会直接判定好坏，然后再与众人讨论。而淳城的诗会却是这个主办官先筛选一部分，然后将筛选出来的诗文读给大家听，并不提及写诗文的人，在座的都可以说出自己对这个诗文的想法，最后才有评定。 沈慕晚默默的将这种做法记在心里，觉得比京城的诗文会有意思一些。 在她刚刚进来之前，众人的题目是城，如今正是读诗文评定的阶段。沈慕晚听着，有写保家卫国的，有写山水风景的，有写闺怨的，有写羁旅的.....有的人注重技巧，平仄准确，合辙押韵，读来朗朗上口，音韵极美。有的人重情感，虽然没有那么多技巧，却触动人心。有的人重用典故，有的人重写景....总之个人有个人的特色。 众人在探讨时也没什么避讳，将自己的看法都完全的袒露出来，探讨之后，诗文的主人有的起身拱手做感谢，也有被说的脸通红快要落泪的，旁边的人便会拍拍他的肩膀，不言语，却将安抚和鼓励传递给了对方。 沈慕晚拄着下巴听得十分起劲。京城的诗会她也参与过好几次，当然都是蹭着大兄一起去的。京城的诗会，怎么说呢，更加学院派，没那么自在，她有时候听着很是无趣。这回淳城的诗会倒是给了她很大的惊喜。这件事情应当分享给大兄的，他应当十分向往这个场景。想着沈慕晚便将觉得好的诗句抄写了下来，准备给大兄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分享给大兄。虽然这些诗句有的有些稚嫩，都算不得上品，但是却出于自然，真诚真挚。 沈慕晚正一边听着一边抄写着，耳边突然很近的响起了声音“小姑娘字不错啊。” 第五十七章:鬼故事 “小姑娘字不错啊。” 沈慕晚赶紧往一边躲了躲，不悦的道“说话归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说完话才转头看旁边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的....很娘。打扮的也很...符合他的长相。 “小姑娘害羞了么。”青年不客气的就随意得坐在了沈慕晚垫子旁，距离沈慕晚很近，使得沈慕晚又往旁边移了移，还忌惮的看着他。这怪人是谁？？？ “你，有事儿？” “没事啊，这么可爱的人小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不是本地人吧？” 沈慕晚听着这夸人的话怎么那么不舒服，但还是礼貌的道，“如果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还真是冷淡呢。不过这一路你估计甩不掉我了。”青年男子用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道。 “嗯？”什么叫这一路，什么叫甩不掉？单个字她都听的明白，但连起来怎么就不理解呢。“什么这一路？” 青年男子又想靠近沈慕晚说话，被沈慕晚推了回去“别靠那么近。” “你不是要去医谷，巧了，我也是。” 沈慕晚目光突然变得尖锐，冷漠的看向这人，左手也按到了右手的手镯上。那是随身携带的暗器。“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她的出行全部都是保密的。 “我们有缘是不是？”青年男子还打算皮一皮，眼睛瞥到沈慕晚将手镯打开了便立马收起了玩闹的表情，赶紧摆摆手“我说笑呢，千万别按啊。”虽然不知道沈慕晚手镯是什么暗器，但是他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她带的暗器杀伤性就不用提了。“我是莫什。” 沈慕晚思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怎么想不起来呢。 那青年男子见沈慕晚迷茫的表情反应倒是强烈“沈慕晨没跟你提过我？” 说到阿姐，沈慕晚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了，阿姐是和她提过。 沈慕晚突然看莫什的表情变得很是...同情和怜悯。 沈慕晚隐约想起霸王花阿姐对于这个人的评价，嘴贱但是人怂，很好欺负。 嘴贱人怂这两点已经证实了，那么好欺负嘛，嘿嘿嘿。 “你不是医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知道是自己人之后，沈慕晚便放松了下来。 “我本来在离这儿不远的青禾办事情，正要回医谷，沈慕晨传信给我说她妹妹要来医谷，让我一路一起回去，顺便照顾你。我便来淳城等你了。不过昨天..”莫什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喝多了，幸好你没走啊。” “可是...我原来不应该路过淳城的啊。”沈慕晚改变行程是临时的事情啊。 莫什突然骄傲起来，说道“我们医谷自然有自己消息来源，当然也免不了你身边的人传信给沈慕晨，然后她又告诉我的。” 沈慕晚...所以你在骄傲什么啊..明明就是我阿姐告诉你的嘛。 沈慕晚突然很坏心的说道“你喝多了差点错过我的事情，我会如实告知给阿姐的。”沈慕晚十分着重得在如实二字上咬字。 莫什突然一慌，急忙求饶道，“别啊，沈慕晨一定会生我气的。” “你担心阿姐生气？”沈慕晚觉得好像看透了些什么。 莫什嘿嘿一笑“我心怡你阿姐。” 沈慕晚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恕她直言，估计不太可能。不过这是阿姐和他之间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多嘴。“那你加油啊呵呵。不过让我封口，总得有什么好处吧。” 莫什捂住钱袋“我可没钱啊，我剩这些还得给沈慕晨买礼物呢。” 沈慕晚....呵呵，没在一起撒个屁的狗粮。 “谁要你的钱，不过这一路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沈慕晚倒是没打算为难莫什，就是想起阿姐的话，想欺负欺负这人。 莫什松了口气，不要他的钱就好，至于听话，他在医谷就一直听沈慕晨的话，出来之后听她妹妹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沈慕晚进酒楼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两个。豆子只是奇怪，殊字却是把手按在了剑柄上。 “这是莫什，医谷的人，之后会和我们一路。”沈慕晚介绍到。 豆子好奇的打量着莫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除了大小姐以外医谷的人，因为大小姐她从小就见到，所以就算大小姐去了医谷学医，她的感觉也不太强烈。但是眼前这个人就不一样了，医谷简直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并不神秘，却很传奇。豆子实在是想看出医谷的人和其他的人有什么不同，不过看来看去只能看出，眼前这个人可真不像一个大夫啊.... 殊字听到是医谷的人，手才放下。但还是有些警惕。 听莫什说今天晚上正好十五，淳城会有夜市，沈慕晚便张罗着吃完饭等到晚上逛夜市。 晚上的时候倒是没有买什么也没吃什么，就到处逛了逛，看到有人放河灯去凑了凑热闹，回去的时候沈慕晚还精神着，莫什提出来讲鬼故事，沈慕晚虽然害怕，但还想听，便同意了。 听的时候一时爽，听完之后...沈慕晚怂的晚上睡不着。尤其是感觉床底十分危险。沈慕晚实在无奈去敲了豆子的门，结果弄错了左右，敲了殊字的门。 开门后，殊字和沈慕晚都穿着里衣大眼瞪小眼。 然后只听砰的一声，沈慕晚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关在门外的感受呢。 刚刚害怕的那股劲儿倒是消失了。沈慕晚正往回走，殊字的门又开了，只见殊字已经板板正正的穿好了衣服。 沈慕晚只能感叹一句牛逼，这穿衣服的速度真是令人惊叹啊。 殊字垂着眼睛不看沈慕晚问道“主子找属下何事？” “啊”沈慕晚挠挠头“我，那个，莫什讲鬼故事，我，有点害怕了。本来想找豆子的，结果走反了。你接着睡吧。” “那属下值夜吧”殊字道。 沈慕晚摆摆手“不用麻烦了，主要是...我是害怕床下...我去找豆子，不好意思了啊。” 殊字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他值夜只能在屋外。 沈慕晚赶紧快走几步去到豆子门前敲豆子的门，把豆子叫醒过去和她一起睡才算了了。但并不知晓，虽然她拒绝了，但殊字还是在沈慕晚门外值了整整一夜。 第五十八章:临近医谷 原来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加上了莫什之后倒是有趣多了。殊字死板，豆子知道的少，倒是莫什乱七八糟都能和沈慕晚聊一些，尤其是聊到沈慕晨的时候，俩人的话那叫一个多啊。 沈慕晚之前玩的累了，最近也不张罗着爬山下河的了，路线只能再次更改，不过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当然他们有意见也没什么用。一路上倒是清闲很多。 秦夕衡知道沈慕晚离开京城，是在好几天以后了，他和姜承析见面的时候听姜承析提到，才知道沈慕晚竟然离开京城了。 姜承析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不悦，他是不悦他自己，没有身份也没有能力和沈慕晚一起。 秦夕衡却是有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失落，沈慕晚离开京城这么多天他才知道，她也没有告诉过他要离开京城的事情。但更多的却是担心，那么远的路程，她身边竟然没怎么带人。当然他要是仔细想的话自然能想到琳琅公主绝对会安排的妥当的。但现在的秦夕衡仿佛脑子不好使了，就仍旧担心。 秦夕衡晚上的时候将影叫来，却又什么都不说。 影.... “主子，有什么吩咐？” 秦夕衡难得的纠结，过了半天才回复道“找两个靠谱的跟着点宜乐郡主。” “宜乐郡主？”影疑惑，跟着人家做什么。 “她出京了。” “那宜乐郡主现在在哪儿呢。” 秦夕衡被问的一愣，他...他不知道啊。但还是强装冷静的道，“去查。” “是。”影觉得主子真的对于宜乐郡主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但说主子动了心吧，这冷漠的样子但又不像，况且宜乐郡主才十一岁啊。 又过了十二天，四个人终于到达了距离医谷最近的一个城镇，他们得在这休息一晚，明日进谷。 “这小镇倒是热闹。”沈慕晚看着这熙熙攘攘的客栈。京城客栈估计都没这么忙。 “还不都是来求医的。”莫什道。 沈慕晚之前就知道医谷的规矩，倒是没有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不救的规矩。大概在大夫严重，只有病患和健康的人之分，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不过医谷出手的话就要欠医谷一个人情。 钱好还，人情难还啊。 而且医谷救人无关身份，只按求诊时间。啊，当然，医谷也免不了俗，像皇家或者是医谷友人自然会有vip通道，不过这些有单独的医者，绝不会耽误普通人的治疗。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机会能够得到医谷的救治，那就是每年都会有医谷的医者外出游学，遇到了有缘的就会救治，不过这个就得靠碰运气了。毕竟游学的路线都是医者自己随便走的。 其实，沈慕晨被送到医谷学习，不乏有皇帝舅舅的意思，当然也是沈慕晨自己对这个感兴趣。 虽然说医谷从来没有利用这些人情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这些人情堆在这里便是一种威胁，皇帝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在沈慕晨之前，圣人一定也派过人到医谷。医谷自然也不会不知晓皇帝的意思，但他们本就没有造反的心思，自然不担心圣人的探查。而且圣上送来得，自然都是学医的好苗子，他们也不愿意错过。 “是莫大夫吧。”客栈掌柜的与医谷的都相熟，见到莫什很热情的招呼。 “掌柜的好久不见啊。”莫什回应道。 “还有客房吗？”沈慕晚问道。 “这位姑娘是与莫大夫一起的？”掌柜的笑脸相迎的问道。 莫什点点头。 “别人问那可能没有了，莫大夫问那一定还有啊。两间够吗？”掌柜的看四个人，两男两女问道。 豆子和殊字自然毫无意见，莫什也看向沈慕晚。他不太清楚沈慕晚介不介意，毕竟平常沈慕晚都是一个人睡一间的。 “嗯。”沈慕晚自然理解掌柜的的为难，毕竟客流量这么大，虽然有给医谷医者预留得房间，但估计也不多。 “好嘞，二庆，带莫大夫一行人上楼。各位有什么事儿招呼二庆就成。”掌柜的会说话极了。 “多谢掌柜的了。”莫什道。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少年，就是掌柜的口中的二庆，穿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宽宽大大像是大人的衣服紧了紧穿的，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笑嘻嘻的引着沈慕晚一行人上楼。 “客官请，这件和西边这间。”二庆声音还有些稚嫩，但话说的倒是老成。“客官需要什么出个门唤我一声我就来。等会儿的晚饭是送上来还是客官们下楼吃？” “送上来吧。”沈慕晚道。然后低声与豆子说了什么。 在二庆送吃食上来的时候，豆子拿了些碎银赏给二庆。二庆欢喜的接下了，之后送水上来的时候，豆子本想再给二庆点碎银，却是被拒绝了。 “这是咱份内的事儿，客官们已经给了一次赏银了。”二庆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只把自己内心的意思说了出来。 沈慕晚听了倒是觉得这少年不错，不贪，理的清，这是不错的品质。便多问了几句，“你是当地人？怎么这么小出来做工，是掌柜的家孩子？” “是这儿的，我不是掌柜家孩子，我爹去年死了，我娘改嫁到别的村子了，嫌带着我拖累，就把我扔给祖父了。祖父年岁大了，家里穷，我就出来做工了。”二庆说起来倒是没有难过的样子。 “你几岁了？” “十一。”二庆回答。 沈慕晚吃惊，她以为二庆就八九岁呢，没想到和她同岁，但却比她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瘦小。她最见不得这样了，当年姜承析就是这样。但是她知道她救不了这个世界所有这样的人，但他不能因为救不了所有的人，就连眼前的都不救了。 “你读过书吗？” 二庆摇摇头道，“没读过，但是和祖父学过认字。来这儿做工之后，账房叔叔还教过我一些。” “那你想读书吗？” 二庆还是摇摇头“我得赚银子，祖父岁数大了，总生病，我没空读书。” 二庆走后，沈慕晚叫来了莫什问道“这儿没有书墅么？” 莫什懒洋洋的靠在桌子旁“这镇子上没有，这镇子上都是客栈酒楼，都是为了招呼来探访医谷的，最近的书墅得往南两个镇子吧。你问这个干嘛？” 沈慕晚了解了，这镇子上没有，村里就更没有了。“想为人间献爱心。” 莫什？？？ 第五十九章:医谷 最终，沈慕晚想了想，觉得可以以基金的方式帮扶一下二庆。直接一下子给钱估计二庆也保不住，还可能引来祸端，至于把人带走就更不可能了，人家还要照顾祖父。想来想去倒不如在这边设立一个基金帮扶二庆这样的孩子。定期的给，顺便看看孩子的品德和生活情况。 但管理基金的人选，沈慕晚就纠结了。要从京城调人么，会不会时间太久，她没弄过这些事情，不知道还需要走什么流程手续不要。想了想，决定给秦夕衡写封信问问，顺便....提醒这家伙不要忘了自己。 可他们马上要离开这镇子去医谷了，沈慕晚只好先塞给了二庆一些银两。二庆自然是不肯的，但沈慕晚说先算欠着的，他才勉强收下了。 秦夕衡接到沈慕晚的信的时候是震惊的。他的人已经跟上了沈慕晚，不时的会传消息给他，也知道沈慕晚马上要到医谷了。 秦夕衡打开信，前面的内容就是跟他讲了一下想要设立一个基金，解释了基金是什么，又问了他需要走什么流程不，要多长时间。有没有推荐的合适人选。而后面问了他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呀之类的。 秦夕衡对于沈慕晚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所说的那种基金，其实是有的，类似但不完全一样。朝廷在各处都设立了仁安堂，专门收留一些无依无靠的小孩，但基本上都在打的城镇里，像沈慕晚信里写的那种小镇是不能有的。沈慕晚提及的基金，范围更广一些，不仅针对孤寡，还有像信里二庆这种情况的。她是想用自己的银两，但秦夕衡觉得不合适，一是她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花，二是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不应该朝廷负责么。 秦夕衡回信给沈慕晚说了这个意思，至于流程问题，交于朝廷她就不用操心了，时间上估计会久一点。 至于他的近况，秦夕衡停了笔，不知道如何写。他的生活很是无趣，他怕写出来让沈慕晚看了也觉得无趣。 想了半天到最后就简单的写了自己已经开始进入鸿胪寺办事了。 沈慕晚接到回信的时候已经是进入医谷四天后了。 医谷真的很漂亮，刚刚进入医谷的入口处有一片花海，虽然好看，但这花海却是保护医谷得屏障。莫什给他们一行人吃了解毒丸才能靠近。穿过花海之后是医谷的牌子。字体很是俊逸，但牌子很新。 “这牌子怎么这么新？”沈慕晚好奇的问道。 “啊，你说这个，医谷谷主替换就得换牌子，所以新了些。” 沈慕晚想到医谷谷主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衣老爷爷，想到这里，看到这牌子上的字，觉得这老爷爷应该还蛮酷的。 进入医谷之后，两边到处都是种的药材，莫什看沈慕晚好奇，边走边与她介绍。 走了小半个时辰，沈慕晚才算看见了房屋之处。与她想象中的一个屋子带个院子，每个屋子都隔了很大的地方不同。这儿的房屋是有点类似....怎么说呢，住宅小区？没有栅栏围起来的大院子，房间都是四层的，紧密挨着。 沈慕晚又看了看周围大片的空地，这么大地方干嘛不用。 再往前走点就远远见着一群人聚在那里，相比就是她阿姐带人迎接她了。 也是小半年没见了。觉得阿姐更...霸王气质了呢。穿着骑装，还带了一堆人，看起来很像约架啊。 “阿姐。”沈慕晚扑过去一个熊抱。 沈慕晨接住沈慕晚，拍了拍沈慕晚的后背。 “沈慕晨。”莫什也想学着沈慕晚的样子往沈慕晨那儿扑，被旁边一个男人拎着后脖领给拎走了。 姐妹俩好久没见，其他人也就跟沈慕晚打了下招呼便识相的都散了。 沈慕晨带着沈慕晚到了第二栋建筑的三层，令沈慕晚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四层的建筑没有楼梯....而是垂直的木梯子。 沈慕晚看了看阿姐那胳膊的肌肉线条，又揉了揉自己胳膊的软乎乎的肉。 “在看什么，快来啊。”沈慕晨低头招呼道。 沈慕晚无奈的应道“就来。”一边手不情愿的攀上了木梯子。 等爬到三层的时候，沈慕晚的胳膊已经酸了。再看沈慕晨那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沈慕晚头一次起了健身的想法。 “这一路来怎么样？累不累？”沈慕晨打开门，屋子里陈设和在沈府的很类似。 沈慕晚想吐槽她这一路没累，倒是这会儿爬梯子累了。但还是笑笑道，“我能累着什么。这一路玩的可开心了。我早就想出来玩了，但娘亲一直不放人，这回终于让我出京了。”琳琅公主之前自然不会放沈慕晚出京，一是年龄小，二是身边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了，舍不得。 提到这个，沈慕晨倒是眼神躲闪了一下，不过沈慕晚说话没注意。 其实她知晓今年是她的及笄礼，况且哪怕她不知道，公主娘亲也会来信让她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会任性到不回家的。只是...是娘亲给她消息让她拒绝的，主要就是为了把沈慕晚骗出京城。至于原因，想到这个她就气。是南明国，这次派了使臣过来商量和亲的事情，而圣人那边得到消息，这次的和亲是冲着沈家来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冲着琳琅公主来的。而沈家在京城的只有沈慕晚.... 南明国...圣人暂时还不想和他们起什么冲突，便和琳琅公主商量着先让沈慕晚出京。当事人不在，事情就能好办多了。 “那你在外头多玩一阵子，你也不急着回京。”沈慕晨道。 沈慕晚自然没忘了自己出京来的目的。挺沈慕晨这话...是不打算和自己一起回京么。便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阿姐这么狠心么，让你可爱柔弱的妹妹自己回京。” 沈慕晨自然是要回京的，只不过戏要做全套嘛，但是她又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只好持续躲这沈慕晚的目光“时候还早呢哈，要不要阿姐带你出去逛逛。” 沈慕晚也不逼迫沈慕晨，点点头。 第六十章:医谷谷主 一路上听着沈慕晨介绍医谷的事情，虽然每次沈慕晨回家的时候都会被沈慕晚磨着说一些，但没这么详细，也没这么设身处地。沈慕晚听的很起劲，尤其是说道医谷的人，都很有意思。 两人正走着，忽然有个青年跑过来跟沈慕晨说了什么。 “阿姐得去前面帮个忙，你自己在这附近转转，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别走丢了。”沈慕晨回头交代道。 沈慕晚知道大概是有患者了，点头让沈慕晨安心道“我这么大人了，怎么会丢。” 看着沈慕晨匆匆离去的背影，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是沈慕晚第一次见到阿姐正经起来的样子。很漂亮呀。 沈慕晚也不着急回去，远远地看见后面好像有个湖，便想去看看。走近了发现湖旁边的草地上正睡着一个年轻男子。 沈慕晚怕打扰了人家，赶紧转身要离开，不过那人仿佛察觉到了，睁开眼睛起身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沈慕晚。 “谁？”语气中还有些怒气。 阮戚麟本来就睡眠浅，这儿是他唯一能睡着的地方，被人吵醒起床气还贼重。 沈慕晚回身，不好意思的道“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我叫沈慕晚，是沈慕晨的妹妹。”沈慕晚猜测，这人既然是医谷的，应该认识阿姐吧。不认识就很尴尬了。 “哦。”阮戚麟想了想，似乎听沈慕晨提到过她妹妹要来的事儿。“你和沈慕晨可真不像啊。” 沈慕晚不想和陌生人讨论这个问题。“那您继续睡，我先离开？” 阮戚麟这被吵醒了，一时半会儿就睡不着，更不会放过吵醒了自己的人。“过来。” 沈慕晚倒不觉得医谷会有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什么？我告诉了你我是谁，你还没说你是谁。” 阮戚麟看着她这个样子笑出了声，刚刚还是打扰了人不好意思的模样，转眼就厉害起来了。不愧是世家养出来的小姐么。 “阮戚麟。”阮戚麟自认为报上名字别人就一定知道他是谁，便没多解释。 沈慕晚没在阿姐和莫什口中听过这个名字，无从估量这个人是谁。不过他坦然的说了名字，而且这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叫我过去做什么。” “你扰了我的清梦，你还有理了。让你过来就过来。” 沈慕晚毕竟是理亏的，没办法靠近了些，但还是保持着距离，她生怕这人给她按进湖里.... 阮戚麟突然拿出一个小瓶丢给沈慕晚“接着。” 沈慕晚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吃掉。” 沈慕晚晃了晃小瓶，里面应该是一粒药丸，她突然惊恐得看着阮戚麟...她不就是不小心弄醒他了么，这是要毒死她？ “我死在医谷会很麻烦的。” 阮戚麟不知道这孩子脑补了些什么，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是很生气，不过一会儿气就过去了，他是看在沈慕晨的份上，看这小姑娘身体虚，给了一刻上好的补药，没想到被误认成了毒药。这倒是激起了他的玩闹心思。 “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化尸水，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知道。”阮戚麟故意装出可怕的样子。 沈慕晚从刚刚接到瓶子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能想到这根本不可能是毒药，就算是毒药自己不吃不就完了，听完阮戚麟的话嘴角抽搐，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阮戚麟“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阮戚麟....你是头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很好，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沈慕晚将小瓶子扔回去，转身就要走。刚刚的打扰人的愧疚之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她跟过几次沈慕晨去给病人看病，但有一次沈慕晨给一个病人剜腐肉，她看了一眼就冲了出去....自此对于阿姐的敬佩之情更提升了一个高度。 等到接到秦夕衡的回信的时候，她已经很适应医谷的生活了。虽然没有京城那么方便，但胜在自在。而且医谷的人都很有趣，尤其在住的地方，还有乱窜在一起偷偷打牌的，特别像高中的宿舍的感觉。 沈慕晚看完了信，对于秦夕衡没有不信的。自然对于基金的事儿就不操心了。而看到最后秦夕衡说到自己的地方...果然是秦夕衡的风格啊，十分简约呢。本想着他是不是也能问问自己怎么样了，然后自己就能给他回信，一来二去的这不就能一直保持联系了么，可这个人呢，呵，钢铁直男。 秦夕衡自然是不知道沈慕晚的小心思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估计...还是会这么回复。 最近斯之又在不断提醒他钥匙的事情了。他头疼的厉害。琳琅公主包括沈府的防卫有多森严，他十分清楚，他之前一直推脱着有办法...其实还真没什么法子。要是之前，他可能会去主动接触沈家两位少爷，然后从那边下手。可是认识了沈慕晚...他想到要这么做的话，心里总觉得愧对沈慕晚。可他又不能不解决这件事情。 难得的有了纠结的烦心事，秦夕衡去了母亲的牌位前，心里把这件事儿说给了母亲听。 “母亲，再给儿子一段时间可以吗？”给他再多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秦国公今天从管家那里得知秦夕衡去见了秦夫人很讶然。知道他想必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了，不过却不与他这个做父亲的说，秦国公叹了口气，也去见了秦夫人，像个孩子一个和秦夫人抱怨这件事儿。 沈慕晚再次见到阮戚麟是几天以后了。沈慕晨一直张罗着要带她去见谷主，沈慕晚也觉得她来了应该拜访一下谷主。可这几天不是沈慕晨忙着救治病人，就是谷主有事儿，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今天终于有了个机会。 沈慕晚还有点紧张，她觉得自己要见的毕竟是武林中受人敬仰的人物，一定要表现的很尊重才是。 沈慕晨倒是一直要她不用紧张“虽然说谷主有些不太好相处，但是不会故意为难人的。” 沈慕晚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两人进到谷主内院的时候，谷主正背对着他们将外衫披上。 沈慕晚看着这个背影...觉得好年轻啊，身材也好，医谷谷主可真会保养啊。 “谷主。”沈慕晨叫道。 阮戚麟早就知道沈慕晨会带着她妹妹来拜访，转过身来打趣的看向沈慕晚。 沈慕晚见到那张脸，惊讶的嘴都张开了“你是谷主？” 第六十一章:信 “你是谷主？”沈慕晚现在满脑子都是弹幕...卧槽我好像骂了医谷谷主傻子，我是不是要死了… “哎，晚晚你见过谷主？”沈慕晨看着沈慕晚这反应问道。 沈慕晚还没开口，阮戚麟便道“见过，还沟通过脑子的问题。” 沈慕晚...谁知道谷主这么年轻啊。她突然回忆起来刚进谷那块新牌子...好像忽视了些什么呢。 沈慕晨自然想不到自家妹子能把谷主骂了，以为他们还聊过关于头部治疗的问题。没想到晚晚对这个感兴趣呢。 “坐吧。”阮戚麟瞥了一眼沈慕晚，给沈慕晚吓得一激灵。“慕晨你去忙吧，我和沈慕晚姑娘继续讨论一下脑子的问题。” 沈慕晚....duck不必.. 沈慕晨倒是很欢喜，看样子谷主对妹妹的印象很好，虽然今天没什么忙的，不过倒是可以给这俩人一些相处空间。 沈慕晨走后，阮戚麟的真实面目就露出来了。 “把我弄醒，嗯？给你补药，好心当做驴肝肺，嗯？最后还骂我傻子，嗯？” 沈慕晚感觉阮戚麟的话，就像箭，一箭一箭射在她的良心上。她沈慕晚何时有过这么怂的时候。 “念在我不知道的份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沈慕晚试探的问。 “我可不算大人，我不过是个傻子。” 沈慕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咱可以不这么干的。 “那您想怎么样呢。”沈慕晚微笑着问道。 “你在医谷待多久，就给我当多久的书童。怎么样？”阮戚麟知道沈慕晚这位郡主不可能答应，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在医谷中，所有人都尊敬他的不得了，他很少能跟人开玩笑。 沈慕晚当然不想答应，不过隐隐的良心在作痛。“行吧。”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答应了。阮戚麟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不能收回，就想着吩咐她点简单的事儿打发完这段时间得了。“行，每日巳时到申时来我这里。” “那，管午饭吗？” 阮戚麟...“管。” 阮戚麟给她的任务倒是不重，平时帮他整理书籍，分类药草，煮药看火，顺便偶尔当书记员。沈慕晚倒是学到了不少知识。 沈慕晨不知道沈慕晚是被罚了，十分欣慰的看着沈慕晚每天跟在阮戚麟身边跑前跑后，还没空来问她回京城的事儿，简直再好不过了。 除了... “刚长好的，我就给你拿来了。”莫什举着一朵淡蓝色的花笑得也像花似的看着沈慕晨。 沈慕晨...别人家喜欢女孩子都送好看的花吧，面前这憨子送毒株是什么意思。 在沈慕晚再一天分类草药归整到阮戚麟的药房的时候，突然在药柜的最上层的一个匣子里发现了一封信。她倒没有想看别人信的想法，只是...这信封上的字，她很熟悉，是个她绝对无法忽视的人。 沈慕晚记下这个事儿接着整理，心想回头问问阮戚麟，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不过，阮戚麟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阮戚麟从后面院子里拿着一把不知道叫什么的药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慕晚心不在焉的。 “你可别给我弄错了，才几天啊，就不上心了？” 沈慕晚觉得阮戚麟这人烦，神烦。 “刚才，我收拾的时候，在最上层看到有封信。那是...”沈慕晚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阮戚麟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冷很可怕，感觉沈慕晚再说下一句的话，这人可能就要杀人灭口的感觉。 “你看了？”阮戚麟说话也不像平常，低沉的让人后背发凉。 “没有没有。我...”沈慕晚想说，她看着那信封上的字迹认识。不过阮戚麟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别多问。当做没看见，知道吗。”阮戚麟按理说信都放在书房盒子里了，这一封应该是接到信的时候在这个药房，当时看完顺手放在最上层了，想着弄完手头的事儿拿走放到一起，没成想忘了。 阮戚麟走过沈慕晚身边，打开药架最上层，拿出那封信，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还把信从信封里拿出来检查了折痕，确认没有人动过的痕迹，才放进怀里离开。愣是没给沈慕晚再说话的机会。 沈慕晚...有一种电视剧里被反派捅了一刀还没死却没说出凶手名字的感觉...好气哦。 不过，阮戚麟的反应真的很奇怪，正常通信应该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吧，信中有什么秘密啊。早知道就看了那封信，更气了。 这事儿要是只牵扯了阮戚麟一个人，她也可以装作没看见那封信。但是...牵扯了那个人，就让她不得不上心一些。 问阮戚麟感觉好费劲哦，这家伙根本不听人说话，一提到这个就打断人。反正她也不急，等回京城了问问那个人吧。虽然这么想，但是对于阮戚麟，沈慕晚心里却是更加注意了。不仅因为这封信，更是因为阮戚麟的两幅面孔，刚刚那个样子的阮戚麟真的很吓人，一点都不像个好人... 当天晚上睡前，沈慕晚又问了沈慕晨些关于阮戚麟的。 “谷主，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晚晚，你现在记性这么差了么？”沈慕晨一边问着一边似乎还在思考要不要弄些药给妹妹补补脑子，难道之前谷主和妹妹了脑子的事儿就是谷主有先见之明？ 沈慕晚不知道阿姐又想了些什么“不是他的传奇故事，是他的经历。”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唔..”沈慕晚眼睛转了转道“想知道什么样的经历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嘛。” “哦，我也是听说的哦。谷主他从小在谷里长大的，但是因为是老谷主亲自带的关门弟子，所以跟其他人都不太亲近。大概是有天赋吧，每年好像有半年时间都不在谷里学，但还是最优秀的那个。两年前，老谷主就把位置交给他了。那之后就没见他出谷了，不过成天忙得很。” “天才都有很奇怪的地方吧。”沈慕晚小声感叹道。 “你说什么？”沈慕晨没听清。 “没事儿，早睡吧阿姐。” 第六十二章:后山 自那以后，沈慕晚跟的阮戚麟很紧。明目张胆的跟着其实远比偷偷摸摸的查更好用。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阮戚麟无奈。 “我仰慕你你信么？”沈慕晚笑嘻嘻的问。 “你想暗杀我还差不多。”阮戚麟知道沈慕晚也做不了什么便随她去了，反正最近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他偶尔会找些麻烦给沈慕晚，以报她缠着自己之仇，他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沈慕晚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和那人有关，谁愿意跟着你啊。 沈慕晚还真就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事儿，是她如果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的。 比如，阮戚麟有几样小东西，她在那人那里都见过。沈慕晚摇头晃掉自己脑子里情侣东西的万恶想法，一定是兄弟情咳咳。不过也确认了这两人一定不止那一封通信。 还比如，阮戚麟是个左撇子，但应该不是天生的，他右手有疤痕，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个有关。 再比如，阮戚麟的书房应该是有个密室的，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你不着急催着沈慕晨走了？”阮戚麟问。他只想赶紧让这个小祖宗走。 “我能催的动她么，到差不多日子，实在不行绑回去算了。”沈慕晚忙活着手中的东西不抬头的道。 阮戚麟...沈家人都这么狠的么。他虽然不是带的沈慕晨，但从二长老那儿经常听到沈慕晨的事儿，知道这小姑娘是个霸道的人，但想到她的妹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也这么狠。他突然很想了解沈家的家教了。 沈慕晚也不算在开玩笑，沈慕晨那人主意正的很，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要是能听进去，过几天估计就能主动跟她提回京城的事儿，要是听不进去...那她也只能才去非常手段了嘿嘿嘿。 正忙着的沈慕晨突然打了个寒颤。 “师妹，你没事吧？”旁边沈慕晨的师兄看到沈慕晨的手抖了一下。 沈慕晨摇摇头，刚刚感觉到一股凉气，真是怪了。 “要是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沈慕晨师兄有些担忧的道，这几天病患多，他们也一直没闲着。 “没事没事，快忙你的吧。”沈慕晨活动了活动肩膀道。 师兄见她不是逞强，看起来脸色也还不错，就没再说话。他和沈慕晨都是二长老的弟子，比沈慕晨早入门一年半，但是学东西却没她快，好在他刻苦，俩人的进度差不多，师门里也是他们俩最熟悉。 刚开始接触沈慕晨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他知道沈慕晨是郡主，担心她有些不好的习惯和脾气。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沈慕晨不仅没有那些坏脾气，甚至一点都不娇气。虽然有时候霸道了些，但都让人觉得她的霸道是有道理的。 秦夕衡那边好多天没有再收到沈慕晚的来信，开始反思自己的信最后一部分是不是写的有问题了。基金的事情他也已经着手去办了，等办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给沈慕晚去信了。秦夕衡心里打量着。 这天沈慕晚被一个眼熟的小大夫传话叫去了后山上采一个叫芪菇的东西，给她了个一模一样的，让她照着样子找。 这小大夫是阮戚麟的小学童，不算正式弟子，负责做些跑腿的工作，偶尔能和阮戚麟的弟子学点东西，她见过几回。这回过来传的话，沈慕晚觉得阮戚麟在坑她。 后山那个地方她还没去过，虽然倒不至于迷路，但听说她阿姐说挺不好走的，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他们这边南坡还是有路的，北坡是断崖，还挺危险的，之前就告诉过她不要去那边。 既然阮戚麟说了，无非是想折腾她，应该不能有危险。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叫豆子和殊字。等会儿找个一起去后山的大夫做个伴得了。反正每天去后山采药的人都有。 自从他们进了医谷之后，她的身份能让她在医谷中行动自由，但是豆子和殊字只能在住处附近活动，除非有事儿不能离开。 沈慕晚边溜达着往后山走，边四处看着人。走着走着倒是真遇见了个熟人。 “王姐姐，是你呀，你也去后山吗？”沈慕晚打招呼道。 对面的是一个姑娘，也年龄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叫王亦翡。是阿姐的师妹，在住处的时候就见过，和阿姐关系不错呢。 “嗯，你要去做什么？”王亦翡瞥到了沈慕晚手中的芪菇，“去找芪菇？” “嗯，你知道哪里有吗？” “知道。我倒是要找的胡荚也在那附近。” “那我们一起走吧。”沈慕晚开心的道，这样就不用自己毫无方向的找啦。 两人走着，王亦翡想了想道“芪菇挺远的。” “唔，能当天去当天回吗？” “能。” “那就没事啦。”反正她有一天的时间，回去的晚更好，省着回去了阮戚麟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折腾她。 按照王亦翡的话，芪菇和胡荚是离得最远的了，她要找的其他药材都比较近，所以先陪着沈慕晚去找芪菇。 沈慕晚预想到了远，但没想到这么远，她们估计走了一个半时辰了还没到。 “还有多远啊。”沈慕晚有点走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在原地活动着脚腕问道。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我这里有些吃的，你吃点吧。” “啊，王姐姐你可真好呀。”沈慕晚出来的时候随手就拿了点水，还真没准备吃的东西。 两人休整了一番才继续上路，本来前半路程一直赶路的王亦翡，休息之后的步速便放缓了，一路上走走看看，顺便摘了些药材。 沈慕晚本来想说回来的时候采，要不拿着沉啊，但是想了想可能是那些王姐姐采的不太容易见到吧，回来说不定走别的路见不到了。便随着王亦翡慢慢的走。 走了又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沈慕晚感觉脑子浑浑噩噩的，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像中暑似的，可这季节已经不可能中暑了呀。 “王姐姐，快到了么？” “嗯，转过这个弯儿就能看到了。”王亦翡道。 沈慕晚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走，觉得自己以后要锻炼了。可转过弯看到的却是光秃秃的石崖。 “王姐姐？” 第六十三章:崖 “王姐姐？”沈慕晚有些脱力，“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王亦翡突然变了脸色，有些怨恨的看着沈慕晚。 沈慕晚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体的极限让她坐在了地上。 王亦翡看着沈慕晚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上前拖着沈慕晚的胳膊往崖边拽，沈慕晚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也不太清晰。不过她至少认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现在面临着生命危险。 “王姐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她不记得她和王亦翡有什么交集冲突啊。 哪怕沈慕晚被下了药没了力气，王亦翡拖着一个大活人的速度也不快，但她无心跟沈慕晚解释。 沈慕晚经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赶紧用手把住，可力气太小了，被王亦翡一拽就拽开了。 “王亦翡！我死了京城可是会派人来查的！”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你听谷主的命令来后山找药，失踪了也是谷主的事情。” “来后山不是你骗我来的？”阮戚麟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最近盯他盯的？ 王亦翡没有解释，谷主确实让沈慕晚来后山找药，只不过芪菇其实很好找，就在入山口不远的地方，是她打探到了这个消息，利用这次机会把沈慕晚骗过来的。 沈慕晚已经感觉到自己小半个身体悬空了，往后一看，下面是深不见底。自己难道就这么命丧于此了么，不甘心啊。 王亦翡靠近沈慕晚耳边“要怪就怪你那个好姐姐吧。” 沈慕晚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跟阿姐有什么关系，就已经感觉到身体下坠的失重感了，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最先知道沈慕晚出事的，不是沈慕晨，而是郗沉。 郗沉很早以前就给沈慕晚做过一个长命玉佩，这玉佩滴过沈慕晚的血，又有他的加持，能够显示沈慕晚的身体状况。而就在郗沉在屋子里画符的时候，师师突然跑进来面色紧张的道，“大人，宜乐郡主的长命玉佩，裂了。” 郗沉的画笔一偏，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他放下画笔，看似沉稳的像放置长命玉佩的屋子走去。亲眼见到的时候郗沉瞳孔一缩。 这长命玉佩，如果人死，就会碎成两半。但平常大病小病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如今裂成了这个样子，轻轻碰一下都会碎的状态，估计沈慕晚的状态非常差。 “立刻随我进宫。” 圣人听完郗沉的话，立马让锦门赶去医谷。务必保证宜乐郡主安全。 医谷那边到了晚上也发现了沈慕晚失踪的事情。沈慕晨直接急哭了。阮戚麟带人搜索后山也一无所获。 而殊字和豆子也知道了主子失踪的事情，殊字让易仲回京城报信，自己在这里找。 易仲刚出医谷便被没进去医谷的秦夕衡的人跟上了。直到跟到京城才得知沈慕晚失踪的消息，赶紧报给了秦夕衡。 圣人和郗沉并没有告知沈家人沈慕晚失踪的事情，是以沈家人从易仲口中得知的时候还算冷静，毕竟只是失踪，让人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当然这事儿他们也报给了圣上。 圣上又叫来了郗沉。 “失踪了？”郗沉察觉到了事情不妙。若是受了重伤，至少是在医谷，优秀的医者那么多，一定可以保住沈慕晚的性命的。但如今人失踪了...又受了要命的伤，他不敢想象。 “你能算出来宜乐的位置吗？”圣人问道。 郗沉摇摇头。他能算出来除了沈慕晚任何人的位置...但他算不出沈慕晚的，这也是一开始他为什么对沈慕晚感兴趣的原因。 圣人摆摆手。“你回去吧。” “是。” 沈家人得知沈慕晚不仅失踪还受了重伤的消息之后，琳琅公主实在是没忍住昏了过去，家里忙成一团。 秦夕衡那边也是没想到，那么多人守着沈慕晚，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得知沈慕晚出事的时候心头一乱，现在冷静下来立马也吩咐了人去找。 “主子，圣上和琳琅公主那边都会派人的。”青山想说您老就别操这个心了。 “他们派人与我派人冲突么？”秦夕衡冷冷的道，目光瞥向青山。 青山一怔，他很久没有见到主子这种眼神了。赶紧低头道“我这就吩咐下去。” 时光荏苒，一晃四个春夏秋冬。 京城一如平常的繁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家却是冷清的仿佛毫无人气儿一般。沈慕晨在那之后半个月回了京城。及笄礼照常的办了，只是宴上的人没有一个有笑脸。 这几年过去，本来应该成亲的沈亦怀和沈慕晨也一直拖着没提及这件事儿。有两回琳琅公主张罗着，却也被两人回绝了。琳琅公主也知道原因，心里也难受，可不愿意再耽误两个孩子，可两人死犟，她也不再提了。 一家人全靠着郗沉那个长命玉佩活着，只要那个玉佩没有碎，他们就还有希望。 秦夕衡这四年来成长的飞快。在鸿胪寺两年之后被调成了大理寺少卿并且进了南书房，被圣人很是看中。 而这四年，秦夕衡也已经完全的掌控了手中的势力，并且开始了解母亲的过去。 姜承析在得知沈慕晚出事之后，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一样，成天与酒为伴。还是秦夕衡看不下去了，上门给五皇子揍了一顿，抓着姜承析的领子沉声道“如果沈慕晚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得有多失望。”才把姜承析给骂醒。不过那以后的姜承析越发阴冷，而且变得弑杀，光是秦夕衡听到的因为一点小事打杀奴仆的事情酒三四桩，秦夕衡不喜姜承析的作法，但也无权干涉。 而此时的沈慕晚刚刚洗漱完，整理好东西，准备回京。 “身体还没恢复好，这就要走？”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子倚着门面朝着沈慕晚问道。 “嗯，能活动了就成，家里人估计急坏了。这四年来，多谢您了。等哪天...嗯，如果师父能离开这里的话，记得去京城找我呀。” 第六十四章:出现 离这儿最近的城镇叫沂阳，离得不是很远，就是路难走了些。师父给了她地图，虽然画的很...抽象，但总是能看得出来的。 沈慕晚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走路的速度不快，本来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硬是让她走了将近三个半时辰。等到了沂阳已经下午了。 沈慕晚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大方的客栈，但由于沈慕晚穿的是打了补丁的布衣，店小二的态度不是很好。 “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一间上房。”沈慕晚将银两放在桌子上。那店小二顿时变了脸，露出了笑脸。 沈慕晚也不在意。“晚饭送到楼上。” “好嘞，我领您上楼。” 小二推开了二楼天字二号房，沈慕晚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小二看着沈慕晚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咱需要热水吗？” 小二等了一会儿发现屋里的人没反应。 沈慕晚放好东西，回头看小二站在门口“你还有事儿吗？” “啊，我问您需要热水吗？” “嗯，晚饭后送来吧。” “好嘞。”小二给沈慕晚带上门。 沈慕晚坐到椅子上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一路走的可累死她了，腿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可得歇歇了。现在得想想怎么联系京城那边，她想京城一定会派人来找她...的吧。 一觉醒来，沈慕晚下楼的时候见到楼下吃早餐的人还挺多的。 叫住小二要了份早餐然后问道“这儿有太平的商号吗？” “有，从这儿往前走两个路口，左手边有家票号，就是太平的。” “多谢。” 沈慕晚本来想直接去衙门，但身上又没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说不定会被人赶出来。还是找自己家生意靠谱...希望能靠谱吧。整整四年了。 吃完饭，沈慕晚便按照小二说的找到了那家票号。 “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掌柜的在柜台后笑脸相迎问道。 “给你们东家传信儿，宜乐郡主在沂阳。” “宜...宜乐郡主！”掌柜的听完吓了一跳，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女子，他说刚刚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宜乐郡主的画像他们是差不多被按着头刻在脑子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小地方能遇上宜乐郡主。“您，您还活着。” “嗯，我会在福山客栈等着。”沈慕晚本来还以为需要费些口舌的，没想到这么容易。 掌柜的看了看沈慕晚这身装扮“郡主，您银两还够吗？” 沈慕晚这身衣服是师父的衣服改的，出来一直也没顾上换衣服的事儿。看到掌柜的的眼神，点点头“够的。” “那您坐着等会儿，我这就去传信。”掌柜的慌慌张张从柜台后面出来。 “很快么？这里离京城不是很远吗？”听掌柜的这语气仿佛一会儿就能有京城的人来一样。 “这儿离京城挺远的。上边说见到郡主就先去驿站报信，那边会有安排。郡主稍等片刻。”掌柜的摆摆手叫人过来沏茶，悄声告诉他一定要盯住郡主，生怕郡主一下子不见了。自己急忙出门冲着驿站去。 “见到郡主了？”驿站长唰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找到了郡主，这的是多大的功绩啊。但兴奋劲儿过了急忙叫人去叫胡大人。 “胡大人，找到郡主了，就在沂阳。”驿站长恭敬的道。 被称作大人的人却不像个官职人员，反倒像个土匪。那人点点头“往京里传信吧。” “那郡主那边？” “我去。” 沈慕晚等了能有半个时辰，就见到掌柜的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十分具有土匪气息的高大的男人。 那人走到沈慕晚跟前，行了个半跪的礼“郡主。” “这位是？”沈慕晚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一时无措，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啊。刚要说话，被那个叫胡大人的看了一眼，赶紧拽着旁边的小二走了。 见人走远那人才开口道，“属下胡鲁，隶属锦门。” “你..一直在沂阳的驿站？”沈慕晚觉得不太可能吧，锦门的人那么忙。 “这两个月来是。” “什么意思？” “锦门没有任务的人和琳琅公主得暗卫会在各处驿站等着郡主的消息。” 听到别人提起母亲，沈慕晚顿时眼眶红了。“我母亲她...还好吗？” “圣人，沈大人，琳琅公主都很好。”胡鲁十分举一反三的道。“驿站已经传消息回京城了。请郡主跟属下先去沂湘。” “远么？去那里做什么？” “不远。沂湘有安排在那里的大夫，郡主先检查一下身体再看适不适合现在就回京城。”沂湘是距离沂阳最近的大城镇，其实他所驻的驿站也是归沂湘的。 沈慕晚听到检查身体目光躲闪了一下，“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 “属下也只是听命行事。” 沈慕晚看着眼前男人很明显说不通的样子，叹了口气，“行吧。” 胡鲁说走就走，租了辆马车，等着沈慕晚回客栈取完了东西立马就往沂湘奔去。 沈慕晚在马车里感叹...这人驾车技术还蛮稳的。想到检查身体...沈慕晚觉得有些头大。 等到了一所宅子前，看到过来开门的竟然是莫什，沈慕晚也觉得是巧了。 莫什见到沈慕晚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幸好你还活着。先进来先进来。” 胡鲁不知道两人认识，但从莫什的反应能看出两人似乎是见过的。提醒道“先检查。” 这下轮到沈慕晚也苦笑不得了，胡鲁这人可真是个急性子。 莫什也分的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没着急问这四年发生了什么，叫来了一个小姑娘給沈慕晚检查。 小姑娘每检查完一个地方都跟莫什说一下，沈慕晚才知道这人不是医谷的，是皇帝舅舅担心男人给她检查不方便从宫里派出来的。 想通这一点，沈慕晚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她的家人没有忘记她，一直在努力寻找她，还为她安排了这么多。 而莫什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重。 第六十五章:身体 小姑娘想要检查沈慕晚的耳朵和头部，被沈慕晚推开了。 小姑娘一脸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惶恐的看着沈慕晚。沈慕晚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看起来像是脑子坏掉了吗？”沈慕晚却是尖锐的看向莫什，她知道说了算的是莫什。 莫什看了看，无奈的对小姑娘摆了摆手。 小姑娘终于是松了口气继续检查别的地方。 给沈慕晚检查完，莫什一脸古怪的看着沈慕晚。“你到现在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沈慕晚....听听，这是人话吗。 沈慕晚翻了个白眼送给莫什。 “不是，你，怎么活下来的？你现在...没事儿吗？”莫什是真的惊了。就沈慕晚现在的身体状态，一定是恢复过了的了，试想一下恢复之前，莫什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人是鬼了。 “我有没有事儿，你是大夫哎，你问我啊。”四年没见，这家伙变蠢了。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回不了京城。”莫什实话实说道。沈慕晚的内脏破坏的还没恢复，他都不敢相信沈慕晚是怎么忍受内脏破坏的疼痛的。腿只是接上了，还没长好。胳膊上的伤算是少的了，就是疤痕还在。 “我知道啊，我不是联系你们了吗。”沈慕晚倒是仿佛自己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如果，你没有联系到人呢，如果圣人没安排大夫呢？是谁救了你，那人有办法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就能把你治好，为什么不养好了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随时都可能，都可能...”莫什说到最后有些哽咽，他觉得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小姑娘了。以前那个娇气的小姑娘，手划破一点都嗷嗷叫的小姑娘，怎么弄成这样了。 沈慕晚冲着他眨眨眼睛“没有如果，不是吗？”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我出去透透气。”莫什忍下了眼泪往出走。 沈慕晚反倒笑了出来。笑了一会儿之后用手捂住了眼睛叹了口气。她的身体情况当然她最清楚不过了。离开师父之前师父给了她一瓶丹药，名字起的挺奇怪的，她记不清楚了，反正是能让她用着这副残破的身子挺下去的。当然师父放她离开的前提也是她保证了回京城治疗。 但其实她骗了师父。 她当时想着...如果，父亲母亲放弃了自己的话，这世上没人记得自己了的话，那这瓶药吃完，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过去。所以当时去太平的票号的时候，她有多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家人都还记得她，她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莫什出了门一拳打在了门框上，但显然忘了自己的柔弱，拳头疼的他直呲牙。他不敢想象沈慕晨知道了沈慕晚这个状况该有多难受。本来沈慕晚失踪的时候，沈慕晨就已经很愧疚了，这四年来，他只见过她两次，原来那个上天入地的沈慕晨变得满是愁绪。知道了沈慕晚的消息，沈慕晨一定会赶来的。她要是不会医术还好，要是她了解了沈慕晚现在的身体现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得赶紧尽他所能，让沈慕晚能恢复一些是一些。 沈慕晚不知道莫什内心经历了什么，反正再见到他进来的时候，莫什简直...活力十足。 沈慕晚...突然有些害怕.. “把针灸针拿过来。”莫什吩咐旁边的小医女。 “要这么急的吗？” “在你阿姐来之前，我必须把你的腿给调养好。”沈慕晚的内脏的损坏不是一时一刻能弄好的，只能先喝着药养着，等谷主过来。但是腿他还是可以一试。 沈慕晚脑子转了转就知道莫什什么意思了....“你可真行。四年了，你和我阿姐一点进步都没有？” 莫什失落的摇摇头“没有，我连见都见不到她。”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在这边等着你。”莫什坐到了一旁，小医女拿着针灸针过来，卷起了沈慕晚的裤腿，惊讶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莫什背对着两人，看不到什么状况。 “郡主的腿上...都是伤。”小医女回答道。她都不知道如何描述，那腿上是新伤叠着旧伤。 沈慕晚皱了皱眉，莫什背对着她，她不知道刚刚莫什问了小医女话，如果知道，她一定会拦着小医女说话的。那些新伤，是她从师父的住处往沂阳走的时候，腿支撑不来，从一个坡摔下去划伤的，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 “这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莫什背对着两人握着拳头问。 沈慕晚没有回答，他以为她是不愿意与他提及，没有再问。说着穴位给小医女听。小医女耶认认真真的一个穴位一个穴位扎，边扎边看沈慕晚的反应。有两个穴位她觉得扎完之后生怕沈慕晚疼的打人，但抬头看发现沈慕晚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扎偏了，但看到沈慕晚额头的汗就知道自己没错了，是郡主太能忍受疼痛了。 全都扎好之后，莫什带着小医女离开了房间，问了沈慕晚腿上伤的详情，吩咐一柱香之后拔针。就去药材铺取药了，得取些治外伤的草药以及调制祛疤的药膏的药材。离开宅子之前看到了胡鲁。 “能回京城吗？”胡鲁问道。 莫什摇摇头。 胡鲁没有再问，他不懂医术，就算莫什说了他也不知道严重到什么份上。他只需要知道能不能回京，然后报上去。 “哎，你和我一起去药材铺吧，我得拿挺多东西呢。”莫什叫住胡鲁道。 “我只负责保护郡主。” “你这人这么这么死心眼呢，咱俩快去快回，这儿我都住了将近四年了，能有什么危险。”莫什想了想自己要拿的东西，越想越觉得沉。 “医谷你不是也住了很久。”胡鲁陈述道，没有讽刺的意思，却听在莫什耳中刺耳的不得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去，自己去行了吧。” 胡鲁看到莫什气呼呼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回到院门口守着。 第六十六章:看望 四天后，沈慕晚就见到了沈亦桐。四年了，二哥哥变得好高啊，已经完全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变得成熟冷峻。只是无法掩饰眼底的青黑。沈慕晚知道这四天估计沈亦桐是日夜不休的赶过来的。也就沈亦桐那经过铁打的身体能熬住。 如果不见到亲人的话，沈慕晚还觉得自己很坚强，可见到沈亦桐那一刻，沈慕晚就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 沈亦桐风尘仆仆的推开门，见到沈慕晚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直到见到沈慕晚那一刻，沈亦桐才觉得他喘过气来了。 沈慕晚张开双臂，哽咽的喊到“二哥哥。” 沈亦桐快步到沈慕晚面前，把沈慕晚用力的抱紧怀里，也没那个功夫顾及身上的寒气，他只想确认妹妹还好好的。 沈慕晚感受到这个拥抱带给她的安全感，终于大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啊。” 沈亦桐感觉心都疼死了，他生来感情淡漠，唯一能牵动他心绪的就是他的家人。这四年来，他时常做噩梦，梦到妹妹回不来了，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会发怒的摔东西，生怕噩梦成真。“对不起晚晚，对不起，二哥哥来晚了。” 沈慕晚这一哭就哭到累了睡着。 沈亦桐离开房间问了问莫什沈慕晚的情况。 “非常不好。腿骨断裂过，但已经被接好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恢复。恢复不好的话会留下后遗症。内伤严重，但不知道救她的人用了什么方法暂时控制住了，但并不是长久之计。” 沈亦桐越听身体周围气氛越冷冽。 “对了，沈慕晨过来了吗？”莫什期待的问道。 “大姐在路上。和你们谷主一起。”沈慕晨的身体和他比不了，他可以不眠不休的赶路，但是沈慕晨不行。本来琳琅公主也要过来，被他们劝住了。 至于那个医谷谷主...沈亦桐恨不得杀了他。妹妹失踪的时候经过调查，就是他让妹妹去的后山。他知道医谷谷主不会对妹妹下手，可如果他不让妹妹去后山，妹妹就不会出事，说他迁怒也罢。 “她怎么样？” “我大姐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沈亦桐突然像是看守白菜的刺猬，对眼前这只猪突然竖起了刺。 见到沈亦桐那要杀人的目光，莫什把话咽了下去...突然发现沈慕晚的态度还算好的哟。 “呀，伯爷，我去看看药。”莫什赶紧找个借口跑掉了。 沈亦桐没说什么，心里却是给这个人记了一笔，敢打他大姐的主意，不想活了。 妈的，两个来给妹妹治病的，一个打他大姐的主意，一个是造成妹妹失踪的人，一个都弄死不了，气死了。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本来平常胡鲁和莫什是和沈慕晚一起吃饭的，但是今天沈亦桐来了，两人都跑掉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是谁害了你？”就剩两人，沈亦桐也开始问一些人多的时候不好问的事情。 “你们查到什么了？” “阮戚麟让你去后山采药，然后你就失踪了。”沈亦桐边说边注意到了沈慕晚吃食上的变化。年纪长了，饭量倒是小了。小时候不爱吃的现在也都吃了。 沈慕晚点点头，王亦翡还真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啊。不过这会儿沈慕晚并不打算和沈亦桐提起这个人，她觉得二哥哥估计都不认识这个人，还是等阿姐来了再说王亦翡的事儿。 “从后山那个悬崖摔下去了，然后被师父救了。”沈慕晚简短的道。 沈亦桐去见过那个后山的悬崖，锦门也有人下崖搜寻过，可一无所获。想起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沈亦桐就一阵后怕。 “晚晚你知道谁害的你是吗？”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摔下悬崖。 “嗯，不过说了二哥哥你可能也不认识，等阿姐来我问问她。四年了，也不差这几天。”她可不是圣母，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没打算放过王亦翡。“你跟我说说这几年家里怎么样吧。” 沈亦桐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但是是挑着好事儿说的。沈亦桐话不多，说起来也没什么故事性，但沈慕晚就是乐意听。 这会儿小医女进来送药，叮嘱沈慕晚吃完饭喝然后退了出去。 他们俩早就吃完了，就是一直聊天没叫人进来收拾。沈慕晚端起药碗，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干了进去。 “很苦吗？”沈亦桐看着沈慕晚眉头皱的，想着要不要让莫什加糖，但是加糖会不会干扰药性呢。 沈慕晚放下药碗，嚷沈亦桐继续说家里的事儿。 可沈亦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沈慕晚从来不会忽视他的话。但压下了心里的疑惑继续和沈慕晚说。 “二哥哥先休息吧，一路赶来是不是都没歇着。” “我不累。” “我看着你累，你这张帅气的脸可得好好保养。” 沈亦桐失效，刮了一下沈慕晚的鼻子“小色鬼。二哥哥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了？” “那可不一定哦。快去歇息吧。”沈慕晚推着沈亦桐往靠窗边的软榻上。“等会儿小医女给我针灸，你坐这也没意思，好好休息，明天带我出去透透风，莫什一直不让我出去。” 沈亦桐后背被推着，无奈的走到了软榻边，“那我也要问问莫什才行。”虽然他讨厌莫什，但是还是妹妹的身体最重要。 沈亦桐躺上了床，沈慕晚也准备回床上等着小医女。却被拉住了手。 “疼吗？”不知道沈亦桐问的是针灸还是沈慕晚的身体。 沈慕晚用手盖上了沈亦桐的眼睛“快闭上眼睛睡一觉。疼不疼的，都过去了。” 沈慕晚拿开手，却没有离开，就坐在软榻边。 小医女进来的时候被沈慕晚嘘了一声。看到沈亦桐睡着了，才回到自己床上。 小医女拿出针灸针却没有着急扎针，而是问了沈慕晚一句“郡主，您的耳朵，是不是听不见？” “你在说什么？”沈慕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奴婢刚刚在门口唤了好几声郡主...郡主都没有回头。”再加上之前种种细节，小医女才敢确认宜乐郡主好像是听不见了。 第六十七章:见面 “郡主要和莫大夫说呀。”小医女急切的道，宜乐郡主的耳聋一定是这次的外伤，那，是外伤就有救呀，但前提是得让大夫知道呀。 “你先针灸吧。”沈慕晚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她身上的伤难受是难受了些，但是都能治好..但是她的耳朵，连师父都说没有办法。能瞒一阵是一阵吧。 小医女也不敢再说了，之前是宜乐郡主脾气太好给了她勇气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郡主生气了没有。 沈亦怀没睡多大一会儿，起来就记得妹妹想出去转转的请求，便去问莫什了。 莫什倒是答应了，只是限制他们一个时辰之内回来。 能透气的沈慕晚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拉着沈亦怀看人卖艺都能看半天。 沈亦怀担心人多挤着沈慕晚，但又看着沈慕晚开心的看卖艺的样子不忍心把人拉走，便在旁边问道“身体还可以吗？”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复，沈亦怀想了想，自己声音太小了么。又靠近了一些大了些声音可沈慕晚还是没反应。 想到饭桌上的异常，沈亦怀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想，这想法让他后背都感觉凉透了。 沈亦怀突然拉着沈慕晚离开人群堆，找了个桥边大树下清净的地方。 “嗯？”沈慕晚不明所以，“是太闹了么二哥哥。”二哥哥向来不喜欢热闹她倒是能理解。“那我们去那边转转。” “晚晚，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沈亦怀竭力控制着自己不炸开，可眼中的猩红却突显了他现在波澜的内心。 沈慕晚当然看懂了沈亦怀的嘴型，她并没想瞒他们一辈子，相处久了自然会被发现，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说她这辈子都听不见了，没得治了？她说不出口。倒不如让别人发现，没发现当然更好。 沈慕晚的默认让沈亦怀心变得冰凉。“为什么不说呢？” “二哥哥喜欢吃糖葫芦吗？我们去买糖葫芦吧。”沈慕晚突然使用转移话题大法，然而...没好使。 “晚晚，我们现在就回去让莫什看一下。” 沈慕晚摇摇头。 沈亦怀还以为沈慕晚不想让莫什知道，又道“那等大姐来了，等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谷主来了，让他们看看好不好？” “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也不耽误生活。”沈慕晚弯弯着眼睛笑着说。 这是沈慕晚示弱和撒娇最常用的表情，每次用上这样的表情的时候，他总是没办法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周，沈慕晨和阮戚麟也到了，还有豆子等人，又带了一大堆的东西，不知道的以为她这辈子就住这儿了呢，看的沈慕晚嘴角直抽抽。 “不是，你们把家搬来了啊。”原本亲人团聚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 “都是母亲准备的。”沈亦怀解释到，他们也拦不住啊。 沈慕晨和阮戚麟四舍五入都和她失踪有关系，两人见到沈慕晚活生生得站在面前，高兴有之，尴尬也有之。 “都站门口干嘛呀，阿姐，你不过来牵我的手手吗？”沈慕晚都恶心自己说话的样子。 沈慕晨都没过脑子，听到沈慕晚的话就走到了沈慕晚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走吧，咱俩先进去，让他们收拾去。”沈慕晚现在只想赶紧把阿姐的状态调整好。从刚刚开始，阿姐就一直在逃避与她对视。“阿姐，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莫什？” “没有。” 沈慕晚....莫什...你的爱情没了。 “没什么。阿姐这一路来累不累啊。”沈慕晚狗腿的道，沈慕晚也只想转移沈慕晚的注意力。至于莫什，活该，让他这两天一顿给她灌药。 “不累，没赶路。晚晚..” 沈慕晨突然目光一变，把沈慕晚按在了床上，上去就扒沈慕晚的衣服。 “阿姐，咱俩是亲姐妹啊。”沈慕晚赶紧捂住自己的衣服，但沈慕晨像是爆发了似的，力气贼大。 “你给我老实点，在你完全好之前最好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然..你懂的。” 沈慕晚...刚刚她觉得沈慕晨觉得对她愧疚一定是幻觉。还是那朵霸王花。想起那年遇刺之后被阿姐支配的恐惧... 被沈慕晨这样那样之后，沈慕晚突然问到“王亦翡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亦翡，三年前成亲了，之后就离开了医谷不太清楚了。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沈慕晨又一想“和她有关？” 沈慕晚点头，将事情说与沈慕晨。 “我与她无冤无仇。”沈慕晨不敢置信，王亦翡成亲她还去了呢。“我现在就叫人抓她过来问清楚！” 王亦翡的事情放到一边之后，沈慕晨便负责起了沈慕晚的治疗任务，然而...煮的药比莫什煮的还难喝。 行吧，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沈慕晚好久没购物了，突然想买新簪子，新发带，女孩子嘛，爱美之心没法避免的。 而正好沈慕晨和沈亦怀有事情没办法陪她，她又不想和阮戚麟一起逛街，就只拉了豆子，以及....身后一群穿黑还蒙面的侍卫。 沈慕晚....妈的，看起来真的很黑社会，真的很智障。 沈慕晚尽量忽视身后的一群人，但是百姓不瞎啊，她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靓的崽。 正要进首饰铺之前，沈慕晚瞥到了旁边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四年过去，能让她眼熟的人真的不多。沈慕晚眯了眯眼睛。 沈慕晚转身往那人那里走去。那人似乎没想到会被看到的样子，正好站在面具摊子旁边，随手抓了一个面具挡在了脸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慕晚问道。 “姑娘你认错人了。”那人死不承认道。 “啊，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吧，不过看你顺眼，能不能陪我走走啊。”沈慕晚十分耍流氓的道。 “好。” 本来沈慕晚一行人就很吸引人的眼球了，加上这个人就更吸引眼球了。而那人也发现，似乎盯着他的人更多。 直到沈慕晚选完了簪子，他才犹豫问道“我看起来奇怪吗？” “嗯...”沈慕晚上下打量他一便道“你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就是这一身..配上这个猪面具有些奇怪。” 能不吸引人么，一个将近一米八几的身材匀称的男子戴着一个猪头面具... 那人把面具拿下，却看到沈慕晚玩味的表情。“秦世子，好玩吗？” 第六十八章:喝茶 “秦世子，好玩吗？” 沈慕晚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长高了，五官更明朗了，简单来说更帅了！但是现在这个表情还真好玩。 秦夕衡不知道该高兴沈慕晚时隔四年还认出来了自己，还是该担心现在的窘状，所以一时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他知道找到了沈慕晚的时候，就跟父亲说要离开京城一阵子。 “你为何要离京？”秦国公没想到最近需要离开京城办的事情。 “宜乐郡主找到了，在沂阳。” 秦国公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这几年来，秦夕衡反倒比以前更像个孩子了。自从他夫人离世，秦夕衡就开始沉默寡言，甚至连和他的沟通都很少。而这几年，秦夕衡愿意与他甚至外家那边多聊聊了。虽然每次他与秦夕衡说笑的时候，秦夕衡也不是冷着脸劝他正经，而是...冷着脸转移话题了，甚至有几次他还发现了儿子会脸红。 至于宜乐郡主，除了几年前一桩案子，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也这么问出来了。 “宜乐郡主找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夕衡被问的眼睛瞬间瞪的很大，有点呆呆的样子。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觉得他应该这么做。 秦国公看他这个样子继续插刀道“人家有亲人会过去接她，你和宜乐郡主熟吗？” 秦夕衡...好像不太熟。 “儿子，你不会喜欢宜乐郡主吧？” 秦夕衡摇头。他只是好像习惯了关注这个人。至于喜欢，他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感觉。 “我想也是，三年前宜乐郡主才多大。不过你要想去你就去。”不过秦国公向来不干涉秦夕衡做事情。 “嗯，也就这两天，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去。”秦夕衡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下了。 “不好玩。”秦夕衡老实回答沈慕晚的问题道。 “我认错人了吗？” “没认错。” 沈慕晚...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乖...弄得沈慕晚也有些尴尬。“那什么，喝茶去吗？” 两人坐在茶馆二楼的靠窗座位上。 还没等沈慕晚开口。 “你得耳朵...怎么了吗？”虽然是问话，但秦夕衡却是陈述的语气。 “你怎么发现的？”沈慕晚惊了，他俩才见面不到半个时辰。 “你说话盯着我的嘴，以前没有这个习惯。” “嗯，师父说从河里捡起来我的，应该是在河里浸的伤了耳朵，听不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秦夕衡就能将这些事情轻松的说出口。“哎呀，别说这个啦，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大理寺吗？对了，恭喜升官呀。” “我来这边有些事情。”秦夕衡不知怎么的没有说实话。脑子里都是刚刚沈慕晚无所谓的提起自己听不见的事情，她怎么能那么无所谓呢，自己的身体不重要吗？ 沈慕晚心里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她还以为秦夕衡是来看她的呢，但是要是来看她的，她又觉得不太担得起。 “阮戚麟怎么说。”他知道阮戚麟过来了，还比他提前到的。 “他当下也没什么办法，说会找办法的。”她的耳朵没多久阿姐就发现不对劲了，然后告诉了阮戚麟。说起阮戚麟...“对了，你和阮戚麟很熟？” 秦夕衡刚刚握住杯子的手突然收紧。她不知道她对阮戚麟是什么态度，毕竟阮戚麟与她失踪有关，可他在这种事情上又没办法和她撒谎。 “嗯，有些渊源，还算熟悉。” 秦夕衡说完紧张的看着沈慕晚的回答，生怕沈慕晚一个生气把茶泼到他脸上然后转身离开。 “噢，怪不得。我看到阮戚麟那里有和你那里一样的东西，还有和你的信。”沈慕晚毫无隐瞒的道。“你俩没有在商量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记得他知道我看到你俩的信的时候挺生气的。” “没有，只是一些...家事。” 沈慕晚点点头，家事啊，可能涉及了隐私，怪不得阮戚麟不说，不过..阮戚麟为什么会和秦夕衡说家事？？？ 刚刚秦夕衡说起阮戚麟的话中有很大的模糊性，沈慕晚就知道他不太好说，便也放下不问了。她本身当初就是担心阮戚麟做坏事拉秦夕衡下水，现在秦夕衡亲口说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她还是很相信的。 “你什么时候回京？”两人同时开口道。 “唔，还不知道，阿姐说我还得再修养一阵子，现在赶不了路。”一是京城太远，二是马车太颠簸。沈慕晨现在生怕她在受一点难。 沈慕晚回京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很听话。 “三四日吧。办完就回。”秦夕衡这次认真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小姑娘。和四年前的样子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眉眼更坚毅了。性情跟以前比起来，好像更爱开玩笑了。 他也不能耽搁大理寺和南书房的时间太久，路上还要用些时间。大理寺那边还好说，南书房那里... 想起自己跟圣人说离开京城去沂阳的事情的时候。圣人的表情也很耐人询问，不像是不高兴，更不像高兴。但还是摆摆手给了他几天的时间。 “唔，不能一起回京啦。”沈慕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定亲了吗？” “没有。”秦夕衡都没想过这件事情。父亲与他提过两次，看他不感兴趣就随他没再提了。 沈慕晚心里暗道，那就好。其实四年前她就看中这个人了，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和对方都太小了。本想来个青梅竹马的，结果王亦翡又搞事情差点把她搞死。还好秦夕衡还没定亲，不然她真的整死王亦翡也不解气。 “问这个做什么？”秦夕衡不明白沈慕晚为什么问这个。 沈慕晚看着眼前这个聪明的像个神仙但是恋爱脑似乎还没开窍的人，不知道是该高兴在她失踪这段时间这个人没谈恋爱，还是该发愁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开窍。不过...开窍了会喜欢自己吗？啊，问题好多啊。 “唔。”沈慕晚严肃认真的看着秦夕衡的眼睛道“十八岁以前要专心的为国家建设而奋斗知道吗？” 第六十九章:见家长(不是) 秦夕衡被沈慕晚逼着退掉了已经定好的客栈，带回了住处。 看到沈慕晚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的沈亦桐.... “二哥哥呀，忙完了吗？” 沈亦桐走到沈慕晚身边将人拉到身后，审视着秦夕衡道“秦世子怎么在这里？” 沈慕晚捏捏沈亦桐的手，头探出去道“二哥哥呀，秦世子是我的客人哟。” 沈亦桐把沈慕晚的脑袋按到了身后，看着秦夕衡等着他的回答。 “来办事。”秦夕衡这副正经模样都差点把自己骗过去了呢。 “这里有女眷，恐怕不方便秦世子住，不如我给秦世子找个住处？” 沈慕晚又从沈亦桐身后把脑袋钻出来，看到这句话站到秦夕衡身前，“是我把他定好的客栈退啦，你现在要把人赶出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沈慕晚！”沈亦桐没想到妹妹竟然站在别的男人那边和自己说话。顿时对秦夕衡的敌意开到了最大。 “二哥哥，拜托嘛。”沈慕晚用弯弯眼大法试图攻下沈亦桐。结果眼前突然挡了一个人。“哎？” “伯爷好久不见，的确是我打扰了，希望伯爷收留。”秦夕衡自然不能让沈慕晚挡在自己前面，那还算什么男人。 沈亦桐用秦夕衡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沈亦桐和秦夕衡不熟，但是此人在别人口中以及之前见过的样子，都与现在不符。没想到他秦夕衡还有这样的一面，呸，不要脸。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沈亦桐也不能再拒绝了。只好点点头，拉着沈慕晚去灌药。 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说了什么让沈亦桐改变了主意，只挣扎着跟沈亦桐商量能不能不喝阿姐配的药，其他人的都可以！ 然后被沈亦桐无情的拒绝了。 沈慕晚...行吧，为男神两肋插药。 沈慕晚边被拽着边回头看着秦夕衡喊道“东西放好来找我啊。” 然后就被沈亦桐捂住了嘴。 沈慕晚...不，你不是爱我的人了。 到了屋子里，沈慕晚就看到沈亦桐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嗯？” 沈亦桐叹了口气，坐在一边摸了摸妹妹的头道“你怎么遇到的秦夕衡？” “刚刚出去在大街上遇到哒。”沈慕晚坐的十分乖巧。 “怎么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沈亦桐就觉得秦夕衡像个心怀不轨的坏人。“小心他一点。” 沈慕晚嘻嘻的笑了两声，“他小心我还差不多。” “嗯。”“嗯？晚晚你...” “二哥哥都不好奇为什么我要请秦夕衡住过来吗？” 沈亦桐...不，我不想好奇。沈亦桐的聪明自然会往那个方向去想一下，但是面对自己的妹妹，他不想往那个方向想。 “因为我喜欢他呀嘻嘻嘻。”沈慕晚笑得像偷到了坚果的小仓鼠。 沈亦桐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沈慕晚也给他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不说话。 “晚晚，你现在还小。”沈亦桐犹豫着道，他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该怎么劝妹妹。 “嗯，所以我不着急成亲。” 沈亦桐...这不是成亲的事情啊喂。 “你只是一时被他的表象迷惑了。”沈亦桐越说越觉得对，那家伙除了有一张好看的皮囊还有什么，而且也没他好看呢。脾气又硬又冷的，哪里会疼人呢。 沈亦桐显然没有想过自己在外面的风评也是又狠又冷，不还是对自家大姐和妹妹疼爱的不得了。 “最开始，我确实是被他的表象迷惑了。毕竟是真帅啊。”沈慕晚花痴的夸着，看到面前的人脸色沉了下来，赶紧找补道“当然，不会有人比二哥哥在我眼中更好看了。” 沈亦桐无奈一笑，当他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秦夕衡是帅，他是好看，自然不冲突。这小丫头聪明都用到这上面了。 “不过后来接触下来，我是真的挺喜欢他的，虽然谈不上为他去死的程度，但是如果说一个成亲的对象的话，我会选择是他。”沈慕晚最开始是不想成亲的，是书不好看还是外面不好玩？小的时候她童言无忌的试探过公主母亲，都被怼回来了。 公主母亲也是个狠人，大概意思就是可以可以晚婚，但不可以不婚。 在这个时代，晚婚都是种罪过的时代，其实琳琅公主算是很通达了。 所以，一定要成亲的话，她小时候就在观察周围能接触的人了。她没想过嫁到远的地方。出去玩或者办事情是一回事，主场在哪里又是一回事。她放弃京城的名利地位，放弃她挥霍放纵的资本去别的地方过苦日子，对不起，不行。 就算去自己的封地，哪怕能当个土皇帝，但是时间久了不和京里联系，在亲的血缘关系都会淡掉。不仅她舍不得对她好的亲人们，也必须保证她的子嗣能够像她一样有人罩着。 而且门当户对是最好的了。她也想过要不然抓个平民状元郎，探花郎什么的，以她家的身份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出轨。但见到秦夕衡之后好像这一切问题都没有了。 不可否认，她看上一个人是有衡量利弊的心。但喜欢一个人不是。 “别看他看起来面上冷冷的，这种人笑起来才最甜啊。”沈慕晚疯狂输出向沈亦桐安利自家男神（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其实他心可软了。就是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沈亦桐努力将秦夕衡和甜，软等词汇联系在一起.....对不起，他联系不起来。 秦夕衡是给自家妹妹下了什么药啊，看来他回去得去郗沉那里转一转了。 沈慕晚还不知道眼前的二哥哥已经有准备给她驱邪的冲动了。 “二哥哥，这事儿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得帮我。”从小到大，沈慕晚的事儿还真没瞒过沈亦桐。 “怎么帮你？” “帮我托人问问是不是秦夕衡真的来这边有事儿办，还是来找我的。” 沈亦桐不情愿的答应了。 这事儿，秦夕衡要是真的有事儿办，那岂不是他妹妹单方面喜欢那家伙，秦夕衡也太不知好歹了。 要是秦夕衡是来找沈慕晚的，那岂不是自家白菜被心机猪看上了，白菜还挺喜欢那只心机猪，更不舒服。 沈亦桐...弱小可怜又他妈想杀人。 第七十章:真相 沈慕晨还头一次见到沈亦桐和沈慕晚闹别扭呢。 “你怎么招惹你二哥了？”沈慕晨盯着沈慕晚喝药的时候问道。 “怎么是我招惹二哥哥，不能是二哥哥招惹的我吗？”沈慕晚不服气的道。 “亦桐对你那么好，我可挑不出毛病。” “那你就净挑我的毛病，我可伤心了。” “那是你能挑的出来。” 沈慕晚...大可不必说的这么直接。 “两位郡主，秦世子往这边过来了。” 沈慕晨与这人没接触过，也没打算接触，把药碗递给沈慕晚自己拿着“我出去了。喝完药在后院转转就行，别走远了。”今天的药剂量增加了，得把沈慕晚放眼皮底下看着才安全。 过了一会儿，沈慕晚见到那人背着阳光缓缓走来，明明冰冷得气质却是很柔和的表情。 沈慕晚立刻佯装药很苦的样子，不愿意的委委屈屈的拿着药碗。 其实苦...是真他妈的苦，但是在她的忍受范围内。 秦夕衡没想到过来赶上了沈慕晚喝药，看起来还非常难喝的样子。从他的角度，看到白嫩嫩的小姑娘垂着眸，被药水晕染的水润的小嘴微微嘟起来，好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我给你沏杯茶吧。”秦夕衡手足无措的道。 沈慕晚心里白了一眼，“喝药都喝饱了，我不喝茶了。要不，秦世子夸夸我吧，喝的药虽然是苦的，但是心里是甜的就能缓解很多啦。” 秦夕衡...我怀疑你在搞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看着秦夕衡的反应，不应该啊。沈慕晚也没追过人，就想了想以前看的小说用了一下，用在秦夕衡身上不太好用吗？ 秦夕衡一直没说话，却见眼前的小姑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落了下去，赶紧道“你哪里都好，我一时间没想到从哪里夸起。” ！！！ 沈慕晚右手拿得勺不小心磕到了碗边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沈慕晚...咦，可不得了嘞，这崽子天然撩啊。反倒搞得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咳咳，这个答案...挺挺好的。你站那儿干嘛，坐下啊。” 秦夕衡从善如流。然后确认了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怎么了么？”沈慕晚很少见到秦夕衡这样的表情。秦夕衡无论面对什么都有种波澜不惊的感觉，虽然一直板着脸，但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就被自己调戏的时候偶尔会慌乱一点。 “王亦翡马上押到了。” 沈慕晚没有和他说，但是意料之中他能够问到，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 “能不能跟我说的再详细一些？” “嗯？”沈慕晚无辜的看着他。 “不要装傻。”显然秦夕衡知道的更多一些。 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沈慕晚照理不应该先说出口，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人，有的时候真有点栽了的意思。 “其实和我跟阿姐说的差不多，当时阮戚麟的一个小医童来让我去后山采个药，那阵子我和阮戚麟有矛盾，他也经常找些借口整我，我就没有多想。去的路上就遇见了王亦翡。”沈慕晚把最后一口药喝完，把药碗放到一边。 “她拿着筐也是去采药的，她说阮戚麟让我采的那个挺远的，正好她有个要带的药材就在那附近，就陪我一起。半路上休息的时候吃了些她的东西，应该是下了药。到山顶的时候我就已经脱力了，最后一段路程是被她拽着推下去的。我唯一隐瞒的就是她推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要怪就怪你那个好姐姐吧。” 秦夕衡听到最后仿佛看见了那个小姑娘在山顶，被下了药之后四肢无力，无人求救，绝望的被拖到悬崖边上送上绝路。 而现在满身伤痕的回来了，她也没有对谁产生过怨怼。 想起住到这里之后阮戚麟跟他说，“有时候真看不懂沈慕晨那个小妹妹，我以为她很透了我，你知道的，连沈慕晨和沈亦桐都怨我的，可是她看到我的时候竟然还能开玩笑，眼神里也没有怨怼。”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最后我告诉你那句可别让我阿姐知道了。” 秦夕衡思量了很多措辞，想将等会儿要说的事情给沈慕晚降低伤害，可是看到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说起自己的经历，觉得之前的措辞都白费了。 他看到沈慕晚说到山顶的时候的眼神收缩，她不是不怕，只是伪装的太好了。 而且让人不忍心戳破这个伪装。 秦夕衡只好直接切入正题。 “还记得大昭寺遇刺的事情吗？” “都多少年了，记得倒是记得，提这个做什么。” “我查到了些东西。”秦夕衡在收整手里人手的时候发现的不对劲。 “那个刺伤你的人，后面的确有人引导。”说到这个，秦夕衡眼中阴云一片。自己手下的人被引导差点被渗透，自己被别人当做了刀。那个人不仅对沈慕晚是个威胁，对他亦是。 “可那人并没有杀我。”沈慕晚不解。 “有些事情我暂时无法与你说，但你相信我吗？” “信啊。”沈慕晚看着他，仿佛再在问，你问的是什么憨批话。 秦夕衡听到这回答，松了口气，同时笑了一下。虽然很微小，但被沈慕晚看到了。但是沈慕晚却没功夫调戏他，因为好看呆了。 “刺杀你那人，本来的目的是去大昭寺做别的事情，但需要转移大昭寺的防护和注意力。而幕后那人利用了这个，引导他去选择刺杀你。但那人应该是没想到那刺杀者并没有要你的命。” 沈慕晚恍然大悟，那时候的不解也都一一明了了。她就说为什么明明没要她命的杀手会承认刺杀她并且自尽。是为了皇帝舅舅查不下去吧。 沈慕晚并没有兴趣探究秦夕衡一个还没有上位的世子是怎么有实力查出这些的。 “还有一件事，我在查王亦翡的时候，查到她也许也与那个幕后者有关系。她应该也是被引导利用了。” 沈慕晚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什么意思...意味着她遭遇的都不是意外，那人对她不死不休吗。 第七十一章:舞剑 “我...”沈慕晚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是天道的仇人吗，穿越了都恨不得她再死一次。“那幕后者？” 外面的天开始阴沉，明明是上午却看起来像是傍晚了。 “查不到是谁。”那人手段很复杂，从未亲自露过面。 “唉，先谢谢你啦。”无论秦夕衡想查什么，又查到了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已经很好了。 “你不担心吗？”秦夕衡还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可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 “唔，担心。”沈慕晚用力的点了点头。“但好像担心也没什么用。”她，沈慕晚，一个真废柴，所有事情都是靠别人的，就算有人想杀她，她自己也搞不明白是谁，倒不如回京再说，看看是求谁帮个忙。她就是这么没有追求。 “你，你对那个派人去大昭寺的人有什么想法？”秦夕衡紧张的问。 啥，沈慕晚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想了一会儿才道“啊，没什么想法。” “你..不恨他吗？” “他好像和我没关系吧？”秦夕衡问的好奇怪哦。 秦夕衡听到这个不是到该笑还是该气。 想到王亦翡马上要被押过来，沈慕晚磨了磨牙“这次我非得搞死王亦翡不可。对了，她没什么背景吧？”要是有人出来捣乱，那她可就不太开心了。 “没有。”就嫁的人有点小官职，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帮王亦翡说话。 “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呢。”沈慕晚垂眸，眼神突然变得冰冷，没让秦夕衡看见。 “对啦，我今天要去后院练剑，你要看吗？”沈慕晚笑嘻嘻的道。 “你会..用剑？” “一些花架子，打架不行的，是师父交给我锻炼身体用的。”她说起师父的时候有些怀念，其实她并没有和师父相处多久，她昏迷了三年多，那三年多时间一直是师父贴身照顾，才不至于她肌肉萎缩。醒来之后师父给她治病，助她恢复。知道她要提前离开，师父是很生气的，但是还是放她走了。 “不过外面可能要下雨了，你不能淋雨。”秦夕衡对沈慕晚少有的严肃。 “我们就出去玩一下下，下雨就回来。”沈慕晚弯弯眼道。 “好吧。”秦夕衡功夫不差，应该说相当不错。他没有固定的老师，都是跟身边江湖人士，暗卫还有将军，以及他父亲学的。很杂，但是都精通。只是..他并不能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习武之中，因此练就不成绝世武功。 然后..他就后悔了。他...从未见过舞剑舞的这么差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沈慕晚，他也夸不出口了... 秦夕衡很明显没有想过，自己见过的能拿剑的都是什么人。 “怎么样？”沈慕晚锻炼了一圈最后舞了个剑花站到秦夕衡面前问道。圆圆的眼睛扑闪着，让人看到就无法说出否定的话。 “很好。” 沈慕晚噗嗤笑出声“别勉强了，夸不出来就别夸，你看看你那个表情，像是我怎么你了似的。” 秦夕衡看了看阴沉的天，感觉云都压了下来。 “确实不好。手臂没有力量，伸展也不到位，腿也没有绷直，更没有剑意。”秦夕衡客观公正的说。 沈慕晚...大可不必说的这么详细..她不要面子的啊。不过让他说的是自己，总不能出尔反尔。 但沈慕晚不知道，她这个花架子已经能吓唬不少人了，只是秦夕衡眼中见过的都是大神，见到她这个一般的就觉得是菜鸡了。 “是，我的秦世子，小生知错了。”沈慕晚拿着剑鞠躬道“不过，不打算改。嘿嘿” 她本身玩剑就是锻炼个身体，主要是因为她讨厌跑步...师父就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她觉得耍剑挺酷的，就坚持下来了。 师父也嫌弃过她，但是见她死活不改就放弃了。 秦夕衡摇摇头，看到这样的沈慕晚忍不住挂了一下她的鼻子，刚动作完却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把手背到了身后，装作无事发生快步往前走。“要下雨了，快回去吧。”耳尖却渐渐红了。 沈慕晚也没想到秦夕衡的动作，反应过来偷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背影咳了咳，忍住，再调戏一下估计就要跑了。 两人进了屋子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雨滴声显得格外清晰。 沈慕晚刚想跟秦夕衡沟通一下感情。 外面就一个人咣的一声推门进来，还没看到是谁，秦夕衡嗖的就挡在了她面前，她歪着脑袋看进来的人。 那人进来后把门关上，脱下了大麾一甩，恰好甩到了挡在沈慕晚的秦夕衡身上。 沈慕晚.... 那人转过头..是莫什。 “哎，这位是？” “咳咳，秦夕衡，秦国公世子。”沈慕晚介绍到。 秦夕衡冷漠的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沈慕晚屋子还甩了他一身水的男人。 “这个是莫什大夫。” “您好，您好，哎呀，不好意思，雨水甩到您身上了，这儿好像有沈亦桐的衣服，我陪您取隔屋换一下？”莫什的大神经虽然感知到了眼前这个人好像对他有些不满，但看到秦夕衡身上的水点子自以为明白了。 “不必。”秦夕衡坐回了原位置。 “你过来干嘛呀？”沈慕晚觉得她好几天没见到莫什了。 “管你借点银子嘿嘿。” 沈慕晚...“就为了这个？你缺银子？” “我看中了一个玉石，想给沈慕晨买下来刻个花，沈慕晨喜欢花，但是快到冬天了花太少了，她会不开心的，但是我银子不够。” 沈慕晚并不想听他是如何讨好沈慕晨的。“你缺多少？” “三百两。” “那玉石多少钱？” “三百五十两。” “你是要用我的钱...给我姐买礼物？还算到你头上？”沈慕晚见鬼了似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要脸了的人。 “不是嘛，就借的。” “那你打算还么？” “咱俩这关系还提什么钱啊。”莫什丝毫不觉得自己脸皮厚。 沈慕晚...她输了。 “后面柜子里一个方的盒子，自己拿钱走人。” “得嘞。”莫什拿完钱立马溜了。 “你倒是很大方。”秦夕衡道。他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就是拌嘴而已。 “不是我大方，我阿姐没来之前，给我买药都是他自己画的钱，有很多昂贵的药材。他就是个大夫，早就穷了。我可不愿意欠人情，尤其是能拿钱还的。” 第七十二章:送别 “关系再好也不该闯门而入。”秦夕衡劝道，手里摆玩着一个茶杯掩饰心里刚刚莫名的感觉。 “啊，他平时还有点规矩的，大概是今天下雨吧。”这还真是莫什第一次没有敲门闯进来，恰好被秦夕衡赶上了。 但看秦夕衡的目光，显然以为这是她说出来的借口.... 沈慕晚....怂了，“行吧，我会警告他的。” 刚说完就感觉秦夕衡又回到了老神在在的状态。 她突然感觉自己多了个爹？ 不行，她才是爸爸。 第二天下午，王亦翡就被押到了她这里。沈慕晚看着浩浩荡荡的骑兵... 不知道的以为她要造反，圣上派人来镇压了... 皇帝舅舅那边发话让她自己处理王亦翡，但是又担心她的安危，就干脆押人的之后多派了点人。 信上是这么写的。 不过...这哪是多派了点人啊.. 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要保持微笑。 眼前从马车上押下来的女人正跪着。 王亦翡不像她印象中的那个人了，已经不复当年的美貌温婉，眉眼仿佛老了好几岁。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有的地方被血染红干了的印记，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边，左胳膊也无力的摆着，应该是被人折了。 其实一路上按道理说应该不会对王亦翡如何，见到王亦翡这个样子，她就能想到是有人为了讨好她故意折磨王亦翡。她不感谢那人，但也不会惩罚他。 沈慕晚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开心的，害她的仇人已经变得这么惨了。可是她心里却没什么波澜，一是可能知道只要自己活着，王亦翡一定会受到惩罚，所以一旦实现了也没那么惊喜。二是她只觉得悲哀。并不是同情，而是单纯的悲哀。 “郡主，要现在审问吗？”一人上前问道。 “先关起来吧。”刚刚看到王亦翡，沈慕晚现在没有心情。 “是。” 沈慕晚扫了一眼过来的骑兵，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一直低着头但是身形气质有些眼熟的人。 “那个，你抬起头来。” 其他人都顺着沈慕晚的目光看去。 被众人注视的感觉他还不习惯，偏偏他还能感知到。他犹豫的抬起头。 “咦，殊字？”沈慕晚有些惊喜。 殊字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属下在。”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本是个罪人的，是他没有保护好主子。但是回京后，没有人惩罚他。 而这次机会，是他申请过来的，他并没有再奢望回到主子身边，他只想亲眼看一眼，然后守在主子身边。 “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的？”殊字不是暗卫吗？难道因为她失踪的事情被开除了？ 殊字听到这话却是心里苦，主子不想见到他吧，也是。“属下是申请过来的。” “哦。那就好。那你跟着他们一起吗？还是到我身边来？” 沈慕晚是觉得殊字这个人她比较熟悉，用起来能方便一些，不用新找个人磨合。而且殊字心思赤诚。 殊字晃的一抬头，觉得不可思议，看着眼前那个高了许多但仍旧瘦弱的小主子，像是见到了光，晃的他眼睛有些想要流泪。“属下，还可以跟在主子身边吗？” “自然。”沈慕晚看向旁边看起来是这队骑兵的老大道“可以吗？” “都听郡主吩咐。” “那殊字我就留下来，你们其他人去安置吧。” “是。” 沈慕晚没想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城门是去给秦夕衡送行。 秦夕衡只待了三天就要离开了。沈慕晚提出要送他，被秦夕衡否决了，然后沈慕晚否决了他的否决。 沈慕晨只觉得沈慕晚是想出去玩，倒是不在意，现在小妹身边守着的人能打下一个城，身体恢复的也还不错，走远点也没关系。 但知道真相的沈亦桐，看着秦夕衡的眼睛里简直要冒火。但对上自家妹妹的弯弯眼又无可奈何。 呵，迟早在妹妹看不见的地方揍这个姓秦的一顿。 站在长亭外，沈慕晚有感而发“天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唔” “你可闭嘴吧。”沈慕晨捂住沈慕晚的嘴。“回去以后要跟着大哥多读书，不然实在太丢我沈家的人了。” “虽然气氛不太对，但是总之是送别的嘛。”沈慕晚丝毫不觉得自己没有文化。 秦夕衡...有没有人在乎他一个被送的即将离开的人... “咳，我，告辞了。” “嗯。”沈慕晚看着秦夕衡要骑的马道“这马...挺肥啊。不是，一路平安。到了京城给我穿个信儿啊。” 沈慕晨听的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秦夕衡点点头上马，却很欣喜有人牵挂的感觉。来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果然送完了秦夕衡，沈慕晚完全没有回宅子的打算。 “咱们在这儿烤肉吧。”野外bbq啊，依山旁水还有亭台，美滋滋。 “你哪里来的肉？”一箭。 “我们也没带调料。”两箭。 “你的身体还不能吃烤肉。”三箭。 沈慕晚捂着胸口，被阿姐这三箭捅的，委屈巴巴。 不过她没有委屈巴巴多久，就打算去王亦翡那里仗势欺人了。 因为有些不能让沈慕晨知道的，沈慕晚就只叫了二哥哥和殊字和他去。 关押王亦翡的屋子很普通，主要是那个骑兵老大实在没有找到附近离得近的能关人的还像监牢的地方，只能十分难受的让罪人呆在一个好的环境了。 王亦翡被铁链双手双脚靠墙锁着，头低垂着，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殊字搬了两个椅子，沈慕晚和沈亦桐并肩坐在离王亦翡不远处，右前方侧着站着殊字。 “王亦翡。” 那人显然并没有睡着，听到她的声音僵硬的抬起头来。“你命可真大啊。” 她所做的一切不被发现的前提就是沈慕晚死了，谁能想到沈慕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活着呢。没亲眼见到沈慕晚的时候她还不信，现在她只能说，她运气不好。“哈哈哈哈哈，不过你也不好受吧。” “我来只想问你，为什么？” 第七十三章:坦白 “我来只想问你，为什么？” “这话，你应该问沈慕晨！”王亦翡提及到沈慕晨，眼中爆发出无尽的恨意。 “我他妈问你呢！”沈慕晚非常讨厌这个目光，不是那种单纯的恨，还仿佛别人欠了她的。 王亦翡不说话。 沈慕晚冷笑一声，“行啊，不想说，殊字，把她另一条胳膊给我折了。看看你有多少胳膊能折的。” 殊字对于沈慕晚的话反应很是灵敏，沈慕晚的话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王亦翡的胳膊已经无力的垂着了。 “哦，对了，你还有腿骨，腿骨没了也没关系，你还有耳朵，眼睛，对吧？” 王亦翡的冷汗顺着脸颊留下，愤恨的瞪着沈慕晚，“你可真恶毒啊，你们沈家人是不是都这么恶心。” “我..”说她自己可以，地图炮就很恨人了，沈慕晚想上去揍王亦翡，被沈亦桐按住了。 “和这种人动手会脏了你的手。”沈亦桐冷冷的撇了王亦翡一眼。 而这一眼让王亦翡后背发凉。她觉得怕了。这个人和沈慕晚不一样，他真的能让自己生不如死。 “跟你说，你能放过我？”王亦翡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不能，但是你要说了，我给你个痛快，不然，你可以试试你能挺多久。”沈慕晚被沈亦桐安抚下来道。 一盏茶时间，屋子里都没人说话。 “好，我说。” 沈慕晚离开这个压抑的屋子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殊字帮她提着灯笼。 她向来不喜欢晚上出门，因为太黑了，灯笼能够照到的面积并不大，今天刚见了血，更不喜欢，于是脚步加快了很多。 沈亦桐在沈慕晚身边，帮助沈慕晚时间去消化这些。 “听押王亦翡回来的人说，她被押走的时候，她丈夫和她阿翁都出来拦了，她丈夫还说要拿自己换她，很关心她的样子。她还有个两岁的孩子了，很是健康。是她不珍惜。” 到了一个分岔路。“二哥哥，你先回去吧，殊字送我就行。” “嗯，今天让豆子陪你一起睡。” “好。” 和沈亦桐分开之后，殊字不知道沈亦桐为什么说那些，但是自己身为押送者知道的更多，觉得应该也说给主子听。 “主子，据了解，王亦翡嫁到那家四年，虽是抵债，但是那家人对王亦翡很好，其夫是个读书人，有些呆，但是对王亦翡很专一，但好像是经常挨王亦翡打。” 听到这里沈慕晚真的惊了。 殊字看到沈慕晚的表情变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接着说。” “那家老夫人和王亦翡关系不太好，甚至半年前那家老夫人去世的时候，她连头七都没守到。” 殊字还说了一些小事儿一直到推开沈慕晚自己的屋门，殊字便留到了门外守夜。沈慕晚见到里面正在帮她绣什么的豆子思绪才停了下来。 “小姐回来啦，被子已经用汤婆子暖好啦。”豆子放下手中的绣品走到门口迎着沈慕晚道。 “嗯。我们家豆子真贤惠呀，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豆子被说的脸一红“小姐净打趣我。”但一边还是用热湿帕子给沈慕晚擦手。 “今儿个别去隔间了，陪我一起睡。” “好呀。” 沈慕晚面朝着墙躺着，心里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回想着王亦翡说的事情。 王亦翡并没有直接说原因，而是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抱怨了一遍，大概是人死之前想多说点吧。沈慕晚也没拦着，耐心的听完了。 王亦翡是个孤儿，是被二长老捡回去的。但是二长老的弟子很多，所以她非常努力的学习，而也的确有效果，她在医谷很少人喜欢，二长老也经常夸奖她。而这一切的美好，都被沈慕晨的出现给打破了。 沈慕晨到医谷之后，虽然医谷的人不太重视身份，但是还是会对身为郡主的沈慕晨更客气一些。然后发现沈慕晨又比较好相处，就和她关系很好。 当然王亦翡口中的阿姐是个凭借自己身份收揽人的形象。 沈慕晨的天赋又很好，明明比王亦翡晚入门那么多年，却很快就超过了她，甚至逼近了他们中大师兄的水平，二长老也经常在所有人面前夸奖沈慕晨。 王亦翡也承认沈慕晨的天赋是真的好。 让王亦翡变态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王亦翡一直喜欢大师兄，他们一起长大的，但是大师兄很优秀，她也一直不敢刨白。而沈慕晨出现之后，大师兄的目光就全都集中在沈慕晨身上了。 沈慕晚不确定这个大师兄是不是真的喜欢阿姐，还是在王亦翡的滤镜下的妄想，不过这都不重要。 后来，王亦翡的父亲找上门了。她不想认，可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确实是自己的父亲。而那个人找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说了一门亲事。而她去看了才知道，是父亲欠了那人的债，将自己抵了过去。 王亦翡不愿，去找了大师兄表白，被大师兄拒绝了。她便把原因归结在了沈慕晨身上。 而这个时候正好知道了沈慕晚要来探望沈慕晨的事儿。她便想着，沈慕晨夺走了她珍惜的一切，所以她也要多走沈慕晨重视的东西。 她和沈慕晨关系很好，经常听沈慕晨提起这个妹妹，尤其她知道沈慕晚易轻信人这个缺点，于是有了之后的事情。 王亦翡还说了她嫁过去之后，丈夫的母亲不喜她，丈夫只会死读书没本事，和大师兄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如果不是沈慕晨的出现，她会和大师兄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四处流浪，救死扶伤。 如果没有王亦翡做的这些混蛋事儿，沈慕晚倒是还觉得她挺可怜。 可是，她一个无辜的人不可怜吗？ 王亦翡嫁过去的那家人又有什么错呢，因为不是心仪的人就可以随意挫折么。 其实如果王亦翡放下心结，应该能过上一个不错的生活。可是她非要将自己的生活不幸化，又将不幸推到别人身上。 沈慕晚无法理解这种人，也不需要理解。 希望她下辈子别投胎成人祸害别人了。 第七十四章:回京 除了当天晚上在那个屋子的人以及医谷谷主阮戚麟，沈慕晚没有告诉过别人王亦翡做事的原因。 其他人也很知趣的没有过问。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沈慕晚身体逐渐变好的情况下，沈亦桐，阮戚麟因为身上的事情相继离开。 沈慕晚每天和沈慕晨大眼瞪小眼，很是绝望。 沈慕晨...每天吃饭，睡觉，给妹妹灌药。 沈慕晚...吃饭，睡觉，被阿姐灌药。 终于等到沈慕晨发话可以回京了。也快到年前了，沈慕晨不想让沈慕晚再错过一个新年了。 沈慕晚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终于可以脱离大魔鬼的魔掌了。 越是靠近京城，沈慕晚倒是有些紧张。毕竟已经四年多没有回来的地方。既怀念期待，又有些难以言喻得担心。 穿过熟悉的城门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侧的店铺还是老样子，酒馆门口的小二身上搭着白毛巾站在门口吆喝着，时不时给自己的手心哈口哈气然后捂在耳朵上取暖。对面量衣铺子的门关的紧紧的，但是旗子被风吹得不断波动。 沈慕晚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进宫学习，在家里的时间很是自由，经常偷跑出来玩，但别人管的都严，她就跑去找小舅舅，小舅舅就会抱着她出来玩，给她买吃的买玩的，带她看马戏看杂耍，两人埋头在一起偷着乐。也是那个时候她完全记牢了京城的分布。 “竟然都没怎么变样子。”沈慕晚感叹到。 沈慕晨可没功夫听她感叹，给了沈慕晚后脑勺一下子道“快点回来，冻死了。” 沈慕晚从马车沿被沈慕晨拉进来，放下了换成不知道什么毛的厚帘子。 车马进了城门之后放慢了许多，沈慕晚想看外面也被沈慕晨揪着耳朵拦住了。 倒不是说沈慕晨非要管着沈慕晚，主要是她身体好了，但是很容易再复发，现在就得当个瓷瓶供着。 后面的守卫大部队也在京城中的一个分岔路和他们告别。倒是殊字被沈慕晚拽来当车夫，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 马车缓缓停下，马车轮压雪的嘎吱嘎吱声音清晰入耳。 沈慕晚一马当先掀开帘子，左手撑着马车沿翻身而下。 沈慕晚看着好生气哦，她以前也可以的，然而现在.... 沈慕晨伸手递给沈慕晚“你慢着点啊。” 沈慕晚下了马车站稳便向门口看去，父亲...苍老了很多，鬓角都有白发了。手边扶着泪眼朦胧的琳琅公主，琳琅公主画了精致的妆容，可还是挡不住一脸的疲惫。瘦弱的大兄站在母亲旁边，披着竹白的大麾，显得空荡荡的，微笑着看着她，仿佛能包容沈慕晚的一切。二兄含笑的站在大兄身边，手搭在大兄的肩膀上。 沈慕晚感觉眼眶一热。 “爹，娘，大兄。”沈慕晚膝盖一软“晚晚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沈慕晨赶紧扶住了沈慕晚。 琳琅公主上前两步握住了沈慕晚的手，“傻孩子，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唔。”琳琅公主说到最后生怕自己哭出声捂住了嘴。 “琳琅。”沈知礼走到琳琅身边握住她的手，“让孩子进屋。我们进屋说。”然后看向沈慕晚，“你都长大了。” 沈慕晚咬着嘴唇不想在父母面前哭。 沈亦怀走过来把沈慕晚揽进怀里，“晚晚，哥哥想你了。” 沈慕晚整个脸埋进沈亦怀的胸膛大哭了一场，把那股劲发泄出来才拿帕子擦擦脸一起走进大门。 身后是沈慕晨和沈亦桐并肩走着。 “母亲父亲昨晚都没怎么睡。”沈亦桐道。 “这下他们总算能放心的睡个好觉了。”沈慕晨看着前面的背影道，无论她在信上再怎么保证，也敌不过亲眼见这么一眼。 “大姐也辛苦了。” “是我应该的。”沈慕晨虽然不知道王亦翡对沈慕晚动手的原因，但是她始终没有放下沈慕晚是过来医谷探看她而出事的事情。 沈亦桐想到什么道“从来都不是大姐的错。回家了，就好好歇着。” “嗯，还用你操心我吗臭小子。”沈慕晨拍了沈亦桐后背一下，力道还挺大的。 院子里被雪轻轻的覆盖了一层，一条被清扫出来的石板路并不笔直的通向长廊。树枝已经光秃秃的了，但飘了一层白雪倒是好看，在雪白的树枝间偶尔还探出一株两株红色。 长廊两侧上方悬挂着各种山水灯笼，不是什么名人大家的，都是他们四个孩子小时候画的，沈亦怀和沈亦桐从小就聪明，画画也很厉害。但是沈慕晨和沈慕晚就是两个菜鸡，笔法稚嫩，也没什么章法，但倒是充满童趣。灯笼也是他们坐在沈知礼怀里一起亲手扎的。 想起这些，沈慕晚觉得心里暖和的不行。 在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真的非常痛苦，宁愿死了。可一想到家人，一想到朋友，她就不甘心死去。可有时候她也愤恨，为什么是她经历了这些，为什么父亲母亲没有保护好她。她甚至一度恨过阿姐。可一想到他们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有这种想法，就更唾弃自己。 而这一刻，她觉得之前的纠结想法都不重要了。家人就是家人，他们爱我，我爱他们，这就足够了。 沈慕晚刚坐下手就被琳琅公主拉了过去。“瘦了，还是瘦了。” “阿姐每天盯着我吃好多呢，怎么能瘦呢，我就是长高啦。” “是是是，高了，也瘦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大好了。不信你问阿姐，不好她也不会让我回京呀。” 琳琅公主看向沈慕晨想求个确认。 “只要不上树上房就没什么事儿。” 沈慕晚瞪了沈慕晨一眼，她是那种成天张罗着上天入地的人？ 琳琅公主倒是谨慎的点点头，严肃的吩咐豆子一定要看好沈慕晚。 “对了晚晚，信里你提起你师父救了你，她叫什么，我们要不要送些东西去？”琳琅公主觉得这事儿可重要了，救命之恩呐。 第七十五章:进宫 “师父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她没告诉过我，唔，师父的情况比较复杂，她说她暂时不能离开那里，我也不知道这个暂时有多久，我跟师父说了，要是能离开那里的话就来京城找我。” “嗯，那就好，别让人把你当成了白眼狼。” “嗯嗯，我知道的。” “好了好了，一家人终于能吃顿团圆饭了。”沈知礼说完吩咐管家去做准备。 管家欣喜的赶紧去准备了。这个家里终于又活起来了。 一家人吃着饭，沈慕晚挑一些在外面的有趣的事儿说给他们听，家人也很给力的配合。“哦？”“是吗？”“这样啊。” “晚晚，明天进宫一趟，去看看你舅舅还有太后娘娘。你舅舅可为你费了不少心思。”琳琅公主叮嘱道。 “唔，知道啦。” 吃完饭沈慕晚被琳琅公主拉着，直到夜幕降临，沈慕晚打折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了才被琳琅公主放过。 第二天起来，沈慕晚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各种首饰，满足的抱了一下自己的梳妆台。“啊，生活还是美好的。” “豆子，给我画个漂亮的妆。” “好的小姐。” 在豆子化妆的时候，沈慕晚摆弄着首饰，都是她之前亲自挑的，虽说四年了有几款在外面买的，样式有些过时，但大部分都是定制的，说不上过时。 “你说我今天戴这个还是这个？”沈慕晚指着两个镯子问道。 豆子认真想了想，指了指左手的那个镶金镯。“今儿个小姐要进宫，戴这个吧。” “嗯，好。”看了看右手很喜欢的竹镯，确实有点太素气了。 “小姐今天很开心呀。”她很久没见到这么开心的小姐了。 “嗯，回家了嘛。等会儿再给我加个花钿，要梅花的。” “嗯，知道了小姐。” 豆子忙忙活活半个多时辰才把妆容和头发弄好。 “小姐穿哪个呢？”豆子皱了皱眉，糟糕，这些衣裳都小了，小姐刚回来，还没买新衣裳，之前在沂湘和路上穿的都比较简单，这是要进宫啊，哪能穿那么不庄重的衣裳。“小姐，我去大小姐那儿借一件吧。” “阿姐比我高，我穿她的也不合适。”沈慕晚也忘了衣服的事儿了。“嗯..你去霓裳坊一趟吧，快去快回，取一件，不要求多精细，颜色大小合适，大方一点就行。” “好，那小姐我去了。” “快去吧，如果霓裳坊那儿没有合适的，就去其他家看看，但无论找没找到都要辰时末之前回来。” “豆子知道了，小姐放心，豆子一定办好。” 沈慕晚看着豆子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样子，饶是再着急的时候也笑出来了。 时间还早，知道今天早早要进宫，沈慕晚就没有懒床。这会儿想着先把早饭吃了。 心不在焉的把饭吃完了就见到豆子捧着衣服跑了回来。“小姐小姐衣服拿到了。” 豆子帮沈慕晚边换上边道“小姐，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什么了？”沈慕晚不以为然，豆子是个看杂耍都能乐的拍手叫绝的人。 “刚刚大理寺抓人去了，好大的排场啊。” “嗯？这么早？看着去谁家了吗？” “没有，大理寺的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我不敢靠近。” “大理寺有什么吓人的，人家都是做好事儿的呢。我家豆子啊，就是个兔子胆儿，以后给你改名叫兔子算了。” “豆子还是喜欢豆子这个名字。”豆子扁扁嘴道。 沈慕晚转头就把大理寺抓人的事儿忘到脑后了。 全都打理完，沈慕晚又加了个大麾和毛茸茸的围脖才去了母亲的屋子。“娘？” “进来吧。” 琳琅公主见到沈慕晚推门进来，仔细看了沈慕晚一身的打扮。有些懊恼的道“是娘忘了给你准备衣裳首饰了。这衣裳哪来的？” “豆子去外面帮我取了一件。还挺合适的。” “今天来不及了，等回来娘叫人给你量衣。” “嗯。” “咱出门吧。” “阿姐不一起进宫吗？” 琳琅公主边往外走边和沈慕晚抱怨道“这不是晨儿早就应该成亲了嘛，这几年一直拖着，一见到太后娘娘就唠叨，现在不成亲都不敢进宫见太后了。” “娘，大兄他们有心仪的人了吗？” “你大兄定亲啦。”琳琅公主拍着沈慕晚的手，说起这事儿就高兴的不得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么大的事儿。 “知道你的消息之后的事儿了，是黄门侍郎家的大女儿。她家也等了我们家两年多了，知道你的信儿了之后，你大哥才送了口去提亲了。那时候你二哥你大姐刚过去找你，怕告诉了你们，你们着急回来。现在这不是知道了嘛。”琳琅公主笑得开了花，感觉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抱孙子的场景。 “二哥哥和阿姐呢？” “你二哥我就不清楚了，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这个做娘亲的说。” 沈慕晚看着自己的公主娘亲变脸跟玩似的，真是佩服佩服。 “晨儿是一直没那个心思，虽然我也着急，但也不能逼着她不是。” 两人坐上马车，沈慕晚八卦的问道“大兄和未来大嫂怎么认识的呀？” “这事儿说来还挺悬的，你大哥和你大嫂差点错过了。你大嫂家有个蹦上蹦下的庶妹，你大嫂帮了一个你大哥的什么忙，被那个人给揽去了功劳，还好你大哥慧眼识人，这才没让那人给骗去。” 沈慕晚亮闪闪的眼睛看着琳琅公主，听着她说。“您见过大嫂没？” “见着一面，是个大方娴雅的姑娘。”琳琅公主对这个媳妇儿还真的满意，她家后宅没女主人管，有个妾平常主持着，但她也没吃了亏，这就是个有本事的。作为大儿媳妇儿得撑得起这个家，这姑娘还挺合格的。 沈慕晚知道母亲虽然傻白甜了一点，但是识人不错，这就更期待未来嫂子了。 两人一路八卦，从这说到那。 “公主，郡主，到了。” 第七十六章:觐见 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太监丫鬟走路都低着头静悄悄的，稍微一点声音就显得犹为空旷。 沈慕晚和母亲还要再走一段路，说话声音在这种环境下都不自觉的压低了。 走了一段之后看见洪公公迎面走来。 “公主，郡主，圣上这会儿还在说着话，老奴领着二位去偏殿坐会儿。” “好。”琳琅公主应道。 “郡主康健归来，老奴恭喜。” “谢谢洪公公费心啦。”沈慕晚笑眯眯的应道。 “老奴称不上费心，圣人才费心呢，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圣人时常提起您，说要“是宜乐在就好了”“要是宜乐会怎么怎么”今儿个知道郡主要进宫，圣人本把时间安排好了，但是临时大理寺有些事情，便拖到了现在。”洪公公在前面领路，声音不高不低，恰恰好沈慕晚和琳琅公主能听到的程度。 “到了，老奴给二位沏茶去，二位稍坐一会儿。” 待洪公公离开，琳琅公主笑道“这洪公公就是个人精。” “不聪明也不能在皇帝舅舅身边那么多年了。” “对了，叮嘱你一些事情，刚刚路上被我给忘了。等会儿去见太后娘娘的时候，要是老四在，或者过来了，离他远点。” “他怎么了？” 琳琅公主恨不得拧着帕子，道“不知道谁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想要求娶你。”琳琅公主都要气疯了，自从沈慕晚被找到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不久，沈知礼，沈亦怀乃至她一出门就能碰上四皇子或者他家人，在她面前叭叭的，像就他有嘴似的。 “啊？”沈慕晚音量突然提高，想到皇帝舅舅还在正殿，赶紧捂上了嘴低声道“他不是娶妻了吗？” “老四他王妃去年因病过世了。” “他想娶我当续弦？他哪来的那么大脸？”是她沈慕晚拿不动刀了，还是他老四飘了。 洪公公端着茶走了过来，沈慕晚和琳琅公主都自觉的闭上了嘴直到他离开。 琳琅公主看了看沈慕晚，想了想这事儿沈慕晚早晚知道，被别人说了反倒容易受伤，便开口道“这不是你在外面待了四年吗。外面人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就胡乱传。还说你受伤了可能不好生养。” 沈慕晚....“原来如此，那我也不会嫁给他，让他做梦去吧。” 沈慕晚不会自恋到以为四皇子真的看上了她，无非是看上了她背后的世家。 “放心，娘不会让你嫁给他，你舅舅也不会让的。” “嗯。” 两人悄声说话间，皇帝走了进来，声音浑厚低沉，挺开心的语气“你们母女两个在朕的偏殿聊什么悄悄话呢？” “说您偏殿上面那夜明珠好看，能不能撬下来拿回家嘿嘿。”沈慕晚笑嘻嘻的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扶着他。 “那可不行，这偏殿要是少了颗夜明珠，别人问起来，知道朕被你打劫了，你的名声不好听，朕的威严也没了。”皇帝开玩笑道。 “那您说怎么办。”沈慕晚也听出皇帝在开玩笑。 “不如让洪公公去朕的私库给你取两个一模一样的，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外人不知道就没什么说的了。”皇帝突然低头小声跟沈慕晚商量道。 沈慕晚严肃的点点头，“您说得对，要么怎么您是皇帝呢，就是聪明。” 洪公公和琳琅公主在一边看着这舅甥两个玩闹也都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皇帝坐下后，沈慕晚也坐到了一边。 “洪公公，记得宜乐走的时候把夜明珠准备好，我可不赖她的东西。” 洪公公笑着褶子堆到一起，躬身道“老奴知道了。” “身体怎么样，都恢复好了吗？” “嗯，都好了。” “朕知道是宜安帮你调理的，朕放心，不过以后可一定要注意，再也别闹出什么事儿了。” 王亦翡的事儿的前因后果圣上也都知道了，只是沈慕晚提出把这事儿压下来，该惩罚的都惩罚了，没必要再闹大了让沈慕晨知道。圣上也同意了。 “舅舅呀，我可委屈了，这些事儿可没一件是我主动招惹的，要怪就怪我命太好吧，总招人嫉妒。” “那你就不知道自己注意点，以后别再单独行动。”琳琅公主在旁边补充道。 “是是是。”沈慕晚急忙装乖点头。沈慕晚还想跟皇帝借锦门的人调查有没有那个秦夕衡口中的幕后之人，以及那人是谁。可是她不愿意让琳琅公主知道自己女儿被别人挂上了死亡名单的事情，这次便先压下了没有说，想着下次进宫再说。 “你母亲说得对，以前凭着你任性，让人远远的跟着你，这回必须贴身跟着，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那得给我换个女的吧，要不然贴身也不方便啊。” 圣人却看向琳琅公主“你没给宜乐安排女暗卫？” “她也不怎么用，之前就没安排。”女暗卫人少又总有不方便，她心疼那些姑娘，从来没派过出门，都是守在家里的。 “锦门没有女子，朕从暗卫调两个给你。” “那我就提前谢谢舅舅啦。” 沈慕晚又和皇帝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一会儿说道沂湘的风土人情，一会儿说道百姓趣事儿。 “行了，这会儿去看看太后吧。”皇帝道。这个时候太后那边去请安的闲人走的差不多了。沈慕晚和琳琅公主去的早了，还得和那些人打交道，去的晚了可能皇后就得回宫处理事情了，这个时候刚刚好。 琳琅公主应着，拉着沈慕晚就走。她本就不用和皇帝哥哥客气，况且她十分相信皇帝，他说这个时候去，就应该这个时候去。 两人到的时候果然只有太后和皇后在。 “晚晚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了。” “这是晚丫头？” 沈慕晚没想到太后娘娘四年多没见老了这么多，眼睛好像都不大好了。 沈慕晚赶紧上前握住太后的手“太后娘娘，是我，晚丫头。” “太后娘娘见到晚晚就眼里没我了，嫂子可不能再嫌我了。”琳琅公主坐到皇后身边道。 “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你女儿吃醋，羞不羞。”皇后笑道。 第七十七章:挡路 太后娘娘说了什么，可惜老人说话的时候嘴部波动很不稳定，她刚才又一走神，沈慕晚一时间没看出来说的什么。 其实在沂湘那半年，她已经把唇语练得非常不错了，不知道她耳朵有问题的基本都看不出来了。她也就没告诉琳琅公主。这会儿怕不是要露馅。 无论说什么..嗯就对了吧？ “晚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 “嗯。” 沈慕晚回答完看了看太后娘娘的表情，没什么不对，松了口气，可是更紧盯着太后说话了。 “这一晃都十五了是不是呀。” “是，十五啦。” 太后摸摸沈慕晚点头“以后就是个大姑娘了，瞧瞧我们晚丫头多俊。” “太后娘娘，你可不要夸她了，不夸都成天炫耀呢，这被您一夸就得上天了。”琳琅公主看着那个抱着太后胳膊尾巴快翘起来的人道。 太后乐出声，宠溺的看着琳琅公主道“你小时候就是这样，抱着我的胳膊让我夸你，你兄长说你发髻蹭歪了，你气的哭着追着他打，追不上还摔了个跟头。” 琳琅公主...糟糕，忘记太后娘娘知道自己的黑历史了。生怕自己在说什么让太后想起什么都爆出来，赶紧装鸵鸟扑到了皇后怀里。 “你呀。”皇后比起喜欢沈慕晚更喜欢琳琅公主，毕竟她刚嫁过来的时候，麻烦不少，幸亏琳琅心性好，总是向着她，琳琅又是个会撒娇的漂亮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琳琅，晚丫头这回回来了，年纪到了也该定亲啦，还有晨丫头，你赶紧劝晨丫头把亲事定下来。”太后真是为这两个丫头操碎了心，男孩子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年龄大点也没事，可这两个小丫头要是再拖下去，就没有合适的适龄人家了。 听到太后娘娘提起这件事，沈慕晚心里也打起来小算盘。 “晨儿我是管不了了，再说她就又要跑了。”琳琅公主也很委屈... 皇后倒是出了个主意“你帮宜安先看着，若是有合适的让俩人多相处试试，这要是一直放任着，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 “皇后说的是。”太后也肯定道。 “行，那我听嫂嫂的，回头就给她看看。” 沈慕晚想起阿姐被催婚支配的恐惧，她失踪之前阿姐就在被催婚，她回来之后阿姐还是被催婚... “还有晚丫头的及笄礼，年后找个合适的时间补办了，皇后也去走一趟。” “嫂嫂就不用了吧，太麻烦嫂嫂了。” 皇后自然不会反驳太后的，她们婆媳俩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但是能够和平共处就已经很好了，太后也不把着权力，她不介意给太后这个面子。而且她是皇帝枕边人，自然知道皇帝多在意沈慕晚这小丫头，虽然觉得这份疼爱有点过了，但是她本身没有公主，也不吃醋。自己这么做，在皇帝那儿也能讨个好。再加上她儿子，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怎么是麻烦，我都多久没出过宫了，还不让我借这个机会出宫瞧瞧？” 琳琅公主想要说话，被太后打断了“就这么定了。” 沈慕晚..天，天降馅饼？ 总之沈慕晚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正好这次晚晚及笄礼可以和赏花宴一起办，找个梅花开的不错的地方，弄个诗会，及笄礼男孩子不方便参加，我们宜乐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诗会上看看。”皇后道。 琳琅公主想了想觉得也可以，本身沈慕晚的及笄礼就是补办，不太好说，而且好像又向别人强调了她失踪四年的事了。倒不如弄个赏花宴大办一下，庆祝一下晚晚回来了，也给别人知道。及笄礼就请些亲近的人小办。 “嗯，还是嫂嫂想的妥当。” 几个人又说起哪个庄子的梅花开的好。 “和端宅院梅花挺不错的，不过那是谁家的庄子？”琳琅公主从哪里听说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个名字。低头想着。 琳琅公主没注意皇后的表情，可沈慕晚倒是看到了，提到和端宅院的时候皇后的脸色变得不大好。沈慕晚又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倒是没什么反应。 “皇帝有个宅子梅花不错，我回头帮你问问，这事儿你要不问问皇帝，他一准得生你的气。”皇后那一瞬间的脸色不好消失的很快，笑着道。 “那行。”琳琅公主也怕麻烦，既然有合适的庄子就没再去想之前的了。 又待了一会儿，琳琅公主心里都是赏花宴，及笄礼的事儿，就急忙拉着沈慕晚要离开了。 沈慕晚也习惯了公主娘亲一有事情要做就风风火火的样子了。 刚出去走了没多远，正好碰上了四皇子。 “琳琅公主，宜乐郡主。”四皇子人模人样的拱手道。 “四皇子。”沈慕晚也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顿了顿道“借过” “宜乐郡主刚回来，很久没进宫了，不如我陪宜乐郡主转转？”又看向琳琅公主“母妃念叨公主好长时间了，不如公主去坐坐。” “宜乐身子尚未大好，不能在外面太久，真是浪费四皇子好心了。”琳琅公主拉着沈慕晚饶了过去，一点脸面没有给他留。 走出去一段距离，沈慕晚才开口问道“完昭仪什么时候升妃位了？” “完妃她娘家哥哥去年在外得了不错的功绩，圣上就给提了妃位。” 沈慕晚心里啧啧，当初老四成亲的时候她记得求了几次升妃位的事儿，怕完昭仪在宫里受欺负，也为了出宫开府面子高点，皇帝舅舅没同意。这回倒是升了。完昭仪，啊，完妃现在还在宫里鸡飞狗跳呢，真是..不嫌白费心思啊。 “得赶快把你的事儿定下来，不然我不放心。”琳琅公主一想到刚才被老四拦下来就有点着急了，这事儿指不定还有多少回，这正大光明的还好，就怕再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以后解毒丸什么的也得多准备一点。” 沈慕晚...行吧，多些保护也好，栽一栽二不能再栽第三回了。 第七十八章:成长 豆子见沈慕晚回来，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小姐小姐，我打听到了大理寺抓的什么人了。” 沈慕晚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被豆子提及也就顺便听听捧个场“谁呀？” “是四王妃娘家。没想到王妃娘家也会被抓起来啊。”豆子感叹道。在她心里觉得那都是好厉害的人物呢。 沈慕晚摘下发钗的手一顿，这老四可真无情啊。泰山家前脚被抓走，他倒是后脚进宫想着娶新人。 不知道四王妃娘家出了什么事儿，估计老四是不会出手帮忙的，不乘人之危就不错了。 “所以啊，哪个位置都不稳当。”摊上事儿了，倾覆只在一瞬间。“你这几天可能要忙一点了，母亲要准备个赏花宴，连带着我的及笄礼也补办一下，我这边请什么人要准备什么你都清楚，配合着些母亲那边。” “知道啦小姐。我可总算有事儿做了。”豆子觉得她都不像个丫鬟了，哪有丫鬟像她这么清闲。 “你闲着还不乐意了呀，要是我可能偷懒就偷懒的。” “小姐是小姐呀。” 沈慕晚被豆子的话逗的一直乐“豆子你太可爱了。” “啊，小姐，今天送来了一堆帖子呢。”豆子将帖子都分成三份整理好了，一份是根本就不熟的人，找个借口退回去就完事儿了，一份是要安排时间的，还有一份是要自己亲自回复的。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非常合沈慕晚心意。 拿起中间的一个看了一下，略显犹豫“我这才回来第二天啊，一点都不懂得体谅我。” “这是都关心小姐呐。” 沈慕晚放下手中的帖子“把这份里的再分一分，赏花宴也不会太久，要是有和赏花宴宴请的人有重合部分，就不用单独安排了。” 豆子听到这话就有些苦恼了“那恐怕一个都不用安排了。” 沈慕晚想了想，也是。 “那就这样，干脆全退回去得了，这两份都送赏花宴的帖子去，说明原委。至于他们来不来我就不管了。再去母亲那里告诉一声，我这边提前把赏花宴帖子发了。” “好，小姐，那我现在就弄。” 沈慕晚见豆子弄得认真，索性将房间留给她，窜去了沈亦怀的书房。 沈亦怀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沈慕晚拿着本书看，没想到看睡着了。 刚要醒的时候觉得周围好像有人了，不安全感让她抬头看了看，是大兄，那就没事啦。 沈慕晚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沈亦怀说了什么。 沈亦怀站在一旁哭笑不得，豆子一抬头发现沈慕晚不见了就开始找，问了门房也没出去过，弄得整个院子都在找沈慕晚，没想到她躲到他书房来了。 他回头吩咐小厮去外面知会一声人找到了。 小时候沈慕晚很喜欢来他这里，小时候沈慕晚贪吃什么，家里管的严，只有他心软，被沈慕晚一撒娇便什么约束都忘了，所以每次偷吃什么都会跑到他这里来。稍微大一点自由了就没怎么过来了。 “大兄？大兄回来了呀。” “怎么趴在桌子上睡了，胳膊麻不麻？” 沈慕晚严肃的摇摇头“我没有睡觉哦，我在读书。” 沈亦怀...得了，还没睡醒呢。 它也不急，就站在一旁等着沈慕晚清醒。 然而..咚一声。 沈慕晚脑袋又砸了下去睡着了。 沈亦怀无奈的笑笑，找了个薄毯给沈慕晚盖上了，屋子里虽然不冷，但睡久了还会凉，既然这么困，沈亦怀就想着让她在睡一会儿再叫醒。 可刚给沈慕晚把薄毯披上，外面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看着沈慕晚对敲门声无动于衷，饶是早就知道了沈慕晚的耳朵听不到了，此刻还是心里难受。 “何事？”沈亦怀沉声问道。 “五王爷来了，要见二小姐。” “知道了，告诉一声一会儿就过去。” 沈亦怀拍了拍沈慕晚将她叫醒，沈慕晚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身上盖着的薄毯滑落了下去。 “唔，大兄，我还以为做梦呢，怎的不叫我？” “没什么事儿叫你做什么，不过这会儿你也睡不成了，五王爷过来了要见你。”沈亦怀说到姜承析是有些不满的，最初沈慕晚一直照顾着这么一个没人关心的小皇子，他倒也不在意。只是现在，这个小皇子成长的有些太快了，这四年，他从一个寂寂无闻的小皇子，成为了朝中能说得上话的王爷。此中的心机手段令人心颤。他心里是不想妹妹与这个人再过多牵扯的，但是他也不愿意干涉妹妹的想法。 沈慕晚听说姜承析来找她，急忙就要出去。被沈亦怀拦下了。 “我去拿热水你洗把脸精神一下，刚睡醒先别着急出去。” “唔，好。”沈慕晚也是关心姜承析习惯了，下意识的听到他的名字就往出走，其实还没怎么精神呢。 等沈慕晚出来已经一柱香时间过去了。 姜承析独自坐在前厅，周围空无一人，连刚刚给他上茶的丫鬟都被赶出了前厅。 “小五？”沈慕晚远远的瞧着，要不是有人告诉她这是姜承析，她都认不出来了。以前的小五像是挣扎的幼兽，现在的小五像是暗夜的豹子。真是长大了啊。 见到沈慕晚过来，姜承析瞬间就勾了勾嘴角，虽然看不太出来在笑，但周身的气场温和了不少。 “怎么这么急着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 “可别说来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我身体好得很呢。”沈慕晚真是被问怕了，每个人见到都得问一遍。 姜承析还真想问来着，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的变化可真大啊，刚才我走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这要是在路上见到你，我都不敢认。”以前瘦瘦小小的不爱说话，看人也不愿意抬头，现在可大不一样了。 “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小五怎么样都好。这样更好了。”沈慕晚对待姜承析永远是自家孩子一样的无脑吹。“本来也该去看你的，只是我刚回来就偷了个懒，没想到你就来了。” 姜承析没有那个什么你不来找我我就不找你的想法，他在沈慕晚这儿的原则就是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想见你。” 第七十九章:告白 “想见你。”说这话的时候，姜承析眼中满是期待。 沈慕晚怔怔的看着他，四周本来就没人，两人又不说话，沈慕晚似乎都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不是，小五，你？”沈慕晚有点懵，她不知道是自己自恋了，还是姜承析对她...这..这是什么章程啊？ “我们很久没见了。”姜承析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垂眸道。 “哈哈，是啊，我也挺想你的。” 姜承析本不想这么直接过来说，他从小与沈慕晚一起长大，知道她的性子，如果他表白了心意被拒绝了，也许便是此生不复相见，沈慕晚的性子看起来怎么样都行，但是其实很极端。 可是他得到消息说这次的赏花宴要给沈慕晚相看人家。他怎么也要试一试。 “你要定亲了是吗？” 沈慕晚惊诧于姜承析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的成长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但还是点点头。 “与我，不行吗？”姜承析突然抬头看向沈慕晚的眼睛。 沈慕晚丝毫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只觉得想爆脏话。倒不是讨厌姜承析，而是这...太奇怪了。 “小五，我当你是弟弟的啊，亲弟弟的。”其实是当儿子的，但说出来容易挨打... 姜承析心里料想到这种结果了。沈慕晚喜不喜欢他，对他是什么样，他还是感觉的到的，但是不甘心... “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吗？”姜承析受伤的看着沈慕晚，仿佛沈慕晚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沈慕晚最害怕姜承析的这个表情，她对他真的付出了一万二的真心，比起还没追到手的秦夕衡，其实她与姜承析更亲一些，但这种是亲人的感觉。他想看着他长大，变得优秀，娶妻生子，过着平淡美好的一生。 “小五，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亲人。”沈慕晚说不出伤害他的话，只能委婉的这么说。“小五，最近，没事而我们就别见面了。你兴许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习惯了而已。我们别接触，你把目光多放在别人身上一些，好吗？” 姜承析右手紧握着，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捏碎了却敌不过心里的痛。 他知道这个结果，他一早就知道的，怎么就不甘心呢。 他想把她抓回去就关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让她眼里只有他，时间久了，她就会喜欢自己了。 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他没办法看到沈慕晚不开心。 “你想和秦夕衡定亲是吗？” 沈慕晚没想瞒他，让他知道更好一点“嗯，还没完全确定下来。”毕竟那个当事人还不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牛吹出去了，秦夕衡不答应，她不就尴尬了。 “是因为他合适对吗？”姜承析聪明，又总是注意力集中在沈慕晚身上。而且他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沈慕晚并没有那么看过秦夕衡.... 不过毕竟四年多他们没有见了，姜承析并不知道这半年秦夕衡一直和沈慕晚有联系。 “唔，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也有些喜欢啦。” 姜承析看着对面那个说起喜欢的人有些害羞的笑着，眼睛弯弯的。 是了，他看懂了。 姜承析起身，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道，“及笄礼，我告辞了。” 沈慕晚有些难受的看着姜承析离开的背影，看到姜承析难过，她就总会觉得他还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不愿意说话，不愿意表达的小孩儿。 可小孩儿会长大，他总有自己该走的路。如果没有这件事儿，他们一定是关系很好的姐弟。 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做个陌生人，不再影响姜承析的生活，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能明明不喜欢他却让他惦记着。 姜承析有什么事儿，沈慕晚仍旧是那个会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的，但平常，就当陌路算了。 或许一段时间后，姜承析想开了，娶了妻子，那还是她的好弟弟。 沈慕晚拿过盒子打开，看着盒中的东西一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盒子里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只是一个金的九连环。 小时候刚刚认识姜承析的时候，沈慕晚拿过一个很普通的，在大街上能够买到的九连环给他玩，那时候的姜承析胆小的不行，战战兢兢的接了，说等他长大了还给他一个金的。她也只当着小孩儿在说笑，嗯嗯的应了。 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沈慕晚轻轻把盒子扣上，拿回了自己屋子，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那个大箱子里装了一些她永远不会丢掉的东西。 秦夕衡突然接到了沈慕晚的信。 他知道她回来了，但不知道这个时候给他写信做什么。 青山在旁边站着，看着自家主子的眉头越来越皱，嘴抿的越来越紧。 这是咋了？平常看宜乐郡主来信不是都还挺开心的吗。 “主子？” “你出去，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秦夕衡这会儿心里有点乱。 青山不敢说什么，出去将门带上了。 秦夕衡手中抓着信纸，觉得有些烫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信上内容不多，就三句话，写的也是明明白白，可他就是有点看不懂了。 沈慕晚说她家里人要给她定亲了。 沈慕晚说她不想和别人成亲。 沈慕晚问他有没有兴趣和她定亲。 蜡烛燃尽有点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屋子里特别明显。 秦夕衡一直没有思量过成亲的事情。他甚至不太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想想将沈慕晚娶回来，每日相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说话，好像是一件很令人舒服的事情。 秦夕衡感受着自己胸腔内的跳动。 而且...其实他经常听青山，影与自己说自己和沈慕晚的事儿，他也只当他们说笑，现在想来，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好像早就把自己的内心表露无疑了。 最开始明明对沈慕晚是亏欠之情，什么时候转变的他都不知道。 秦夕衡做事很少纠结，想通了就会下定决心。 “青山，进来替我磨墨。” 第八十章:家庭会议 沈慕晚收到回信也是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主动问这种事情难免会紧张担心。 好在，结果如自己心意。 把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燃烧殆尽丢到地上，沈慕晚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去见了父亲母亲。 “你说你有心仪的人了？”琳琅公主觉得不可思议，她一点也没看出来，是她太不关心女儿了？还是她女儿隐藏的太好了？“是谁？” “秦国公世子，秦夕衡。” 沈慕晚的话仿佛惊雷落进了屋子中，琳琅公主和沈知礼听到都保持了沉默，没有反对也没有高兴。 沈慕晚对这个反应倒是有些心虚了。 “管家，将亦怀他们三个叫过来。”沈知礼吩咐道。 “是。” “父亲？叫哥哥他们过来做什么？” “商量你的亲事。” 沈慕晚？？她的亲事重要到需要让一家人审核么？这里有什么鬼？ 沈慕晚心里火烧火燎的，但也不敢说什么，就坐在一旁，左手掰着右手略带焦急的等待着。 最先过来的是沈亦桐，看到沈慕晚独自坐在一边，坐到了沈慕晚旁边，心里大概有了些思量。 沈亦怀和沈慕晨也相继过来，坐到了对面。 “父亲叫我们来所为何事？”沈亦怀身为大哥率先问道，家里许久没有这么重要到一家人都要参与的活动了。 琳琅公主也觉得气氛有些紧张，道“是晚晚的亲事。” “不是过两天的赏花宴上看看吗？”沈慕晨神经比较大，与沈慕晚在一起半年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晚晚说有心仪的人了。”琳琅公主道。 “啊？谁啊。”沈慕晨兴致勃勃的看着沈慕晚。 “秦国公世子，秦夕衡。” 除了沈慕晨说了一声“是他啊。”之外，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沈慕晨这会儿也看出来气氛不太对了。“娘，他有什么问题吗？妹妹喜欢就行呗？” 琳琅公主没有回话，沈知礼开口问道“晚晚，你非他不嫁？” “不...那倒不是那么严重，只是，现下要是让我成亲的话，我也就这么一个人选了。”沈慕晚本以为秦夕衡那边搞定就一帆风顺了，没想到在自己家人这里卡了。按理来说，门当户对，秦夕衡又是个优秀的，洁身自好的，没道理家里人不答应啊？ “他...我不能嫁给他吗？”沈慕晚试探的问道。 “亦桐，你知道是吗。”沈知礼问道。 “回父亲，知道。” “为什么不说？” “晚晚喜欢谁，我无权干涉。至于..秦夕衡，他如果娶了妹妹，会对他好。”沈亦桐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秦夕衡是个理智的人，理智的人就不会做出欺负沈慕晚来挑战沈家的事情。而且，秦夕衡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些，在男女之事上风评很好，无论他喜不喜欢妹妹，要是娶了她的话，还是会对她好的。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不能告诉我吗？”沈慕晚一脸懵的看着现在这个场面。“二哥哥不说，是因为我让他保密的。我当时还没什么把握，就先没说。” “你已经与秦夕衡通过信了？” “嗯。”沈慕晚一边回答一边偷偷看父亲的脸色。 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 “晚晚，不是父亲母亲不愿意你嫁与心仪之人。只是秦家情况比较复杂。父亲想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沈慕晚不明白秦家复杂在哪里。她觉得挺简单的啊，嫁过去，家里没有婆婆，夫君又没有妾没有通房的。 “难不成...”沈慕晚想到一种可能变了脸色“他有外室？” “胡说什么。” “那怎么了嘛。” “亦怀，你与你妹妹说。” 沈慕晚眼巴巴的看着沈亦怀，非要听出个理由不可。 “秦夫人如何去世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好像是病逝的吧。”秦夕衡从不提起他的母亲，她也从不问。 “外面传言是如此的，但秦夫人的死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其中涉及种种连父亲都不完全知晓。秦夕衡所背负的，所要经历的，绝对不会安稳。”沈亦怀知道的其实不太多。他年纪还小，父亲并未全说，只是偶尔提点过。这件事他说的也没错，沈知礼也知道的不完全清楚。唯一知道的人，大概就是圣上了吧，沈知礼也是借着琳琅公主的光才能知道一二。 至于沈亦桐怎么知道的，沈亦怀看过去，沈亦桐还是沉默的坐在一边。他这个弟弟从小就这样，但是非常聪明，大概是从父亲和自己的话中推演出来的吧。有时候他觉得弟弟比自己更适合撑起这个家，但他知道弟弟愿意撑起这个家，却永远不会接手这个家。 “就因为这个？”沈慕晚挺奇怪的，为了不太清楚，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不像是家里人的风格，大概还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她吧。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沈慕晚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沈慕晚把秦夕衡调查到背后有人要杀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亦桐都有些不满的看着沈慕晚“怎么不早说。” “我周围现在严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硕它做什么。”沈慕晚嬉皮笑脸的解释道。“秦夕衡...虽然说不上多喜欢我，但是的确对我挺上心的，而且这件事情，也就他知道。我去信给他，他也没嫌弃我啊。再说，把两个危险人物放一起，还能互相保护点，不是挺好的。” 沈慕晚刚开始还是找理由，后来越觉得自己说得对。他俩自知自己有危险，身边保护的人一定很多，那他俩待在一起，岂不是双重保护，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可真是...”沈慕晚还嘴犟的不承认自己喜欢秦夕衡，可作为母亲的琳琅公主看着沈慕晚这个样子，却是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动心了。 “所以，可以了吗。”沈慕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沈知礼。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你们兄弟俩还有什么说的吗？” “没有。”沈亦怀道，沈亦桐摇了摇头。 “那就散了吧。” 他不是想做王母，分开有情人，只是这件事情必须要说个一清二楚。以后万一出什么事儿，他担心沈慕晚后悔，也担心...两个儿子未来被牵连之后怪沈慕晚。唉。 第八十一章:提亲 转眼间就是赏花宴。沈家人心里对沈慕晚的着落都有了数，自然就不怎么在意这个赏花宴上的人了，但是话放出去了，邀请函也都发了，该办还是要办的。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赏花宴上来的人可真是不少。沈慕晚只出席了一会儿，露了个面，和几个相熟的打了招呼聊了一会儿天就回去了。本来是她相看人家举办的宴会，也应该她一直在。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也懒得在这种宴会上和不熟悉的人寒暄。 沈慕晚的及笄礼只邀请了两家亲近的人，人数不多，但都熟识，都能说得上话，也算热闹。 皇后也亲自到场，让销声匿迹了四年多的沈慕晚再一次在京城登上了舆论顶峰。 无论百姓的言论是好是坏，总之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宜乐郡主平安归来了，而且在皇家的地位仍旧屹立不倒。 秦夕衡在参加了赏花宴之后也父亲秦国公进行了短暂的交谈。 “提亲？给沈家？”秦国公拿枪的手都没抖过，可刚刚听完儿子的话，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茶水在茶杯中晃晃悠悠似乎要倾洒出来。 “是。” “你问过宜乐郡主的意见了？她家里人怎么说？”秦国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夕衡。他知道他儿子有多优秀，同样知道他儿子的性格有多糟糕。不会讨好人，更不会讨好小姑娘，什么事儿都爱憋在心里。 宜乐郡主那小姑娘，能够多年在京城，在皇家混迹如此之好，不是仅凭家里背景和运气的，还有一定她自身的聪慧。怕是看不上自己的傻儿子吧？而且，沈家不想其他人家，一定或多或少知道些秦夫人的事情，还能将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嗯，她同意的。她家里人...”秦夕衡没问，想了想抿了抿唇“她没说，应该可以。” “你俩都没问题，我自然是同意的，等我挑个好日子就去提亲。”对于儿子要娶媳妇这件事情，秦国公还是挺兴奋的。本以为不知道自家儿子啥时候能开个窍呢，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得好好准备着，不能让沈家人觉得他们不重视。得去跟她母亲说一声，她也终于能安心了。还得跟老太太知会一声。 想起自家母亲，秦国公心里叹了口气，对于秦夕衡这个亲孙子她估计是不会为难的，只是...就这样吧。 沈家人也没想到秦家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就半个月的功夫，三书六礼就准备齐全了。怕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就差秦世子将要娶的人定下了。 秦国公带着秦夕衡亲自过来提亲，秦国公说话诚恳，秦夕衡虽说没怎么说话，但被问及的问题回答的也都不错。沈知礼和琳琅公主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意，也没拿乔，直接就应了。两家人直接将日子都定下了，就在年后二月中。 琳琅公主本不想定的如此早，沈慕晚连十六岁生辰还没过，她本想留到十八的。但是失踪一事外面的传言总归是不太好听，要是再拖着，指不定有什么更难听的，她也只能狠了狠心，定了个年后最早的良辰吉日。 沈慕晚知道亲事已经定下来的事情的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呢。她是说同意嫁人的事儿了，但怎么就这么快呢。 家里已经开始准备年货年礼了，转眼就有过年的气氛了。沈家几位天天上朝上衙的，也终于都休息了。沈府顿时热闹了不少。 而这次的过年弄得比往常都热闹，这是沈慕晚回来之后第一个年，也是沈慕晚能留在沈府过的最后一个年。 众人都没有明说，但是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在年前两天，沈慕晚还发生了一点小事情。 沈慕晚看着院子里忙忙活活的热闹，非要爬梯子挂灯笼，挺简单的事情，周围也有一堆人围着护着她，沈慕晚便放心的爬了上去。刚刚挂好灯笼，准备下梯子的时候，突然心脏一阵收缩，整个人眼前闪现白光就失去了知觉，手臂失去力气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虽然有人接住了，周围人还是吓了一跳。沈亦桐本就离得不远看着，立马飞身过来将沈慕晚抱进了屋中。一边有反应快的人也立马去叫了大夫。 大夫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检查出什么，只好说一些注意休息什么的官话。 沈慕晨也检查了一番，也没检查出什么，但是明显看得出妹妹这个样子不正常。而且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是回事。 沈亦桐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悄无声息的，仿佛就会这么一直睡下去去。要不是还有呼吸，真的不像个活人。他心里隐隐不安，但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他也不是大夫。 沈慕晚醒来是一天以后了，赶紧问了一句，还好，幸亏还赶得及过年。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沈慕晨坐在床边扶着沈慕晚喝完水问道。 “我没事儿的阿姐，哪里有这么脆弱。”沈慕晨太紧张她了，她不至于连水杯都拿不稳当。 “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沈慕晨拖着水杯没有放下。 沈慕晚摇摇头，这个她也不太清楚，就像是沉沉的睡了一觉，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要下梯子的时候心脏不太舒服，可能是最近这几天太期待过年了，紧张过度了吧，阿姐不用着急。娘亲爹爹呢，是不是又一天没怎么歇息？” “嗯，刚回去休息不久。你再躺会儿吧，我去说一声。” 沈慕晚起身掀开被子“我醒了就活动活动，自己去吧，省着他们担心。” 沈慕晚就知道父亲母亲还没睡，过去解释了一番才算完事。 “明天就要过年啦，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得精精神神的，父亲母亲好好休息。” 琳琅公主知道沈慕晚莫名其妙昏过去的时候，心脏都要骤停了，还好大夫和沈慕晨都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累了。 “好，你别再爬高了。”琳琅公主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 第八十二章:成亲 外面知道沈家，秦家定了亲的事情之后，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两家都不是说什么新起之秀亦或者没什么根基的人家。这两家的结合不得不说给京城圈子里也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尤其是这事情还是发生在沈慕晚失踪了四年之后，在此之前，外面可一点传言都没有这两位的事情。 于是乎百姓十分发散自己的思维，什么秦家为了搭上琳琅公主这根线，亦或者两家之前有什么恩情之类的。总之没人往两家小孩互有心意上想。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中旬。 沈慕晚整整一个年后到现在，一直没被放出去过。琳琅公主安排了一堆的事儿，什么绣这个绣那个，学习怎么管家，把手中之前还在沈家的铺子都接手过去等等。让沈慕晚忙的脚不沾地。 相比之下，秦夕衡那边就轻松很多，在沈慕晚抽空送来的信中也感觉到了女孩子嫁人的不容易，但他向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于是在回信中，首先安慰了沈慕晚对于绣品的事情，他并不在意。其次说了管家的事情，如果沈慕晚不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帮忙，反正他也没什么后宅的。最后长篇大论的讲述了关于沈慕晚即将接手的铺子的安排建议。总之，十分...实用。 沈慕晚本想通过和秦夕衡通信放松一下，谁知道生活更艰难了。不过沈慕晚还是仔仔细细的阅读了秦夕衡的建议。虽然看起来又臭又长，但整体来说还是十分好理解并且很有前瞻性的。 至于管家一事，沈慕晚则和秦夕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她是真的不喜欢管家，甚至不知道有什么可管的，总之在她家她是没见过琳琅公主在管家上费什么心。 虽然在和琳琅公主的沟通中，被劝说过秦家不像他们家的情况，拿到管家权至少让自己有一战之力。在公主母亲说完了这个论点之后，沈慕晚觉得应该劝说老爹让母亲少看些奇怪的画本子，不然公主娘亲为什么把嫁人看的这么恐怖。明明自己的小日子过的没好的不行。 除了两位即将成亲的主人公之外，沈家秦家两边更是忙活的不可开交。 作为沈家第一个成亲的人，沈家的流程实在不这么熟悉，但架不住过于上心，沈亦桐甚至将兵法都要用上来了。以至于沈亦怀都开始对自己未来成亲一事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秦家那边倒没有那么麻烦，但毕竟是秦国公一个人忙活这些事情，也是每天脚尖不着地。 成亲当天倒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初春的嫩芽微微崭露头角，倒是十分具有生命力。 沈慕晚大早上被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按在了凳子上被一顿操作。沈慕晚已经呗这段时间家里的紧张弄得习惯了，不紧张了。所以直到被沈亦桐背起来的时候，她才有些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要嫁人了。不过... “怎么不是大兄？”沈慕晚在沈亦桐耳边小声问道。 “因为大哥要背大姐出嫁。”沈亦桐脚步很慢，牵过沈慕晚的手，在她手上写到。沈亦桐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他和大哥掰手腕赢过来的机会。 “哦。”沈慕晚没怀疑什么，谁背不是背呢。对于谁来背她出嫁，她都挺开心的。 沈慕晚被放进花轿，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更不知道是秦夕衡亲自骑马来接亲的。 晃晃悠悠一路，沈慕晚眼前是一片红色的盖头，睁着眼睛反而眼晕，就这么睡着了。还是被喜娘探头进来给推醒的。 下了马车，沈慕晚看到眼前伸过来的手，又细又长，唔，真好看。 沈慕晚将手放到那人手中，自己的手微凉，而对方的手相比起来简直就像火炉。感受到对方有一丝的颤抖，但随机握紧了自己的手。让沈慕晚也算是安心了一些。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了，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有这只手在给她指引方向。 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亦或者周围的祝福声她全都不知道，只被那只手引导着一步一步，直到自己被送进喜房。 沈慕晚看到那双又细又长的手放到了自己盖头的底部，然后轻轻的掀开了。 沈慕晚先是看到了旁边尴尬的捧着挑盖头秤杆的青山，然后才抬头看向秦夕衡。 她第一次见秦夕衡穿大红色，很好看，没有那种妖娆的感觉，反倒很有气场。头发也认真的整理了，但其实沈慕晚觉得还是以前那种简单一点的看着更顺眼。 沈慕晚见秦夕衡挑完了盖头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问道“不用出去敬酒吗？” “不用。”自己的几个兄弟是死人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呢。 “哦。”既然秦夕衡都说不用，她更是管不了了。 之后两人就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之中。 沈慕晚实在觉得太尴尬了，先开口道“要不，先把衣服换了？”总不能穿着这一层又一层的睡吧。 “好。”秦夕衡也是个不废话的，立马将豆子叫了进来伺候沈慕晚洗漱换衣，自己去了隔间收拾。 豆子心惊胆战的给沈慕晚整理着。 沈慕晚有些奇怪的看着今天状态不太对的豆子“你怎么了？” “秦世子，哦，不对，是姑爷，太吓人了。” “他，吓人？”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呢。 这自然是沈慕晚在盖头里看不见的时候得出的结论。整个成亲流程，豆子就没见秦夕衡露出过笑脸，要不是成天跟在小姐身边，知道些事情，她一定以为秦夕衡是被逼着娶了自家小姐的。 豆子也把这个说给了沈慕晚听。 沈慕晚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怎么看有何干系呢。” “可是..”豆子想说，嫁人之后在夫家的地位，外面的人可是重视得不得了呢。这世子妃的名号好不好用，就看秦世子的态度了。可是又想到，自家小姐哪怕世子妃的名号不好使，可还有宜乐郡主的名号呢，还怕什么呢。 第八十三章:夫妻 屋子里就只有沈慕晚和秦夕衡了，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尴尬。 “睡吧。”秦夕衡佯装不慌不忙的把豆子刚刚铺好的被子又折了折。 “就这么睡了吗？”沈慕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婚之夜什么的，不该干点什么意料之内的事情吗？ 秦夕衡没有看沈慕晚把头转到一边“你还小。” 刚说完想起沈慕晚听不见，只好转过来看着沈慕晚又重复了一遍。“你还小。” 沈慕晚被说的脸色一红，十六好像是有点小。“那..那你就再等两年吧。” 秦夕衡看到沈慕晚这个样子想笑不敢笑“嗯，我能等的。” 两人不再说话，虽然不做些什么，但到底是要在一张床上睡的。 按道理来说应该沈慕晚睡在外侧，这样方便伺候夫君。只是...沈慕晚的概念里没有这种应该，更没有伺候人，因此看了看床边站着的秦夕衡，便蹿进了床里侧。 床挺大的，反正沈慕晚觉得再睡一个人都足够的。他俩虽然说成亲了，但毕竟..感情好像还没到那个份上。沈慕晚便有意的十分靠里侧，给秦夕衡留出了很大的位置。 秦夕衡也相当不在意谁睡里侧外侧的问题，他本身就自小独立的早，早就不用别人伺候了。 见沈慕晚让出那么大地方，心里倒是有些紧张了，怕对方是不喜欢自己接近。 然而睡到半夜的秦夕衡却感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秦夕衡的睡眠本来就比较浅，稍微一点动静都能醒的，更何况沈慕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睁眼睛一看，便是怀里钻了个人。 秦夕衡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顿时手脚僵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慕晚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抱着还拱了拱，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都没有醒。 秦夕衡怀中躺着佳人，却是看着床顶有些难以入眠了。一直不知道何时了才算是睡了过去。 沈慕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拱进了秦夕衡的怀里，顿时尴尬不已。她一动作秦夕衡便有些醒了。微微睁眼瞧着怀里的人。 “嘿嘿。”沈慕晚看着秦夕衡傻笑了一下。这人可真好看啊，沈慕晚心里感叹道，尤其是这么近距离的看。这鼻梁，可真秀啊，羡慕。 “要起来吗？还是再睡一会儿？”秦夕衡早晨刚醒，嗓音还有些沙哑，本该是听起来诱惑极了，可沈慕晚听不见，可把她可惜坏了。这是她头一次想要找到治好自己耳朵的办法。沈慕晚摸着手下的肌肉，唔，觉得...自己就是馋秦夕衡的身子..只是，自己还太小了，唉，看得见吃不着太难受了。 秦夕衡自然能感觉到沈慕晚的动作，不由得觉得好笑。 “起，起，起。”沈慕晚从秦夕衡怀里爬起来，呆呆的坐在床上，似乎在回忆自己下一个动作该是什么。 秦夕衡起身，先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出去叫豆子进来。” “嗯嗯。” 豆子一夜都没睡，早早地就候在了门口了。这一宿可把她紧张完了。见到姑爷开门叫她进去，赶紧低着头冲了进去。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沈慕晚，看自家小姐脸色还不错，松了口气。 “小姐，能下床吗？”她来之前被庆姑姑叮嘱了不少东西，这一晚上，豆子满脑子都是自家小姐可怜巴巴的被欺负的样子。虽然知道这种事情避免不掉，可是轮到自家小姐身上，她就是担心的不得了。尤其是姑爷又是那么冷漠凶狠的人。 沈慕晚看到豆子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 “咳咳，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啊？”豆子突然有些听不懂了。 沈慕晚也无意解释“去帮我拿帕子吧。” 豆子懵懵懂懂的转身拿帕子了，也不再多想，总之小姐好好的就好。 一炷香的功夫秦夕衡就在隔间收拾完过来了。 见到秦夕衡回来，沈慕晚加快了手里收拾的速度。秦夕衡见状安抚道“不用着急的。父亲一早就走了。” “啊？那..不用去拜见老夫人吗？” 提到祖母，秦夕衡有一丝怔然，随后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去主宅的时候再去就来得及，祖母..不讲究这些。” 沈慕晚不清楚秦家的桩桩件件，见秦夕衡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问下去了，总之省事儿了倒也好。 “那母亲那里？”虽然秦夫人去了，但是牌位总该拜见一下。 “吃过饭我带你去。不然母亲定会怪罪我饿着你的。”秦夕衡提起秦夫人神态变得十分可爱。 沈慕晚想，秦夫人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真可惜啊。 早饭都是沈慕晚喜欢吃的，虽然嫁到了别人家，沈慕晚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两人吃完饭，秦夕衡就带着沈慕晚往祠堂去。 本来两个人并肩走着，沈慕晚想了想，还是把手塞进了秦夕衡手里。 秦夕衡顿了一下，顺势握了回去。 小祠堂并不大，但看起来很温馨，不像个祠堂，就像..秦夫人生活在这里一样。 秦夕衡牵着沈慕晚跪在了牌位面前。牌位后面挂了一张美人图，应该就是秦夫人了。图上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在树下看着放风筝。人物的五官看不大清楚，但是能够从画上感受到那女子的魅力。 秦夕衡没有说话，也或许在心里给秦夫人在介绍沈慕晚。 沈慕晚也没有出声音，在心里介绍了一番自己，并与秦夫人承诺一定会对秦夕衡很好的。 两人离开小祠堂，秦夕衡虽然有婚假，那是大理寺放的，但南书房是没有婚假一说的。 沈慕晚也得去接手一下秦家的管家事宜，虽然之前说好不管家，但是名义上还是要接手过来的，接手过来继续用以前的人那是她的事情。 两人各自有事，秦夕衡倒也没有着急离开，将管家叫过来安排了一番才匆匆进宫。 皇帝知道了秦夕衡去了南书房的消息之后，哭笑不得的跟洪公公道“你说这小子，朕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皇帝一方面高兴于秦夕衡的勤快，另一方面却是有些嫌弃大婚第二日这人没有老老实实在家陪沈慕晚。 洪公公知道皇帝是高兴的。“宜乐郡主的眼光总没错的。” 皇帝听了便舒心了“对对对。” 第八十四章:撒气 第三天早上..沈慕晚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自己钻进秦夕衡怀里的事实了。 想着今天要回门的事情，沈慕晚倒是难得的很早醒了睡不着了。 “我都安排好了，还早着，你再睡会儿吧。”秦夕衡知道这日子多重要，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这会儿天还没大亮，他们起床了也没什么事情做。 沈慕晚睡不着却不愿意起床，赖在秦夕衡怀里趴着。“回自己家还准备东西什么的，总觉得怪怪的。” 沈慕晚虽然嫁人了，但是还没有自己已经不是沈家人的觉悟了，应该是永远都不会有这种觉悟了。 “都是给别人看的。”秦夕衡解释道，她也不想沈慕晚离开沈家之后便与家里有什么生疏。他也觉得没那个必要。沈家人对于沈慕晚同样是最亲近最重要的人。 “对哦。” 两人闲聊了些家里的安排事项，磨蹭到了时间才起床。沈慕晚也没打算在家吃早饭，准备带着夫君回娘家蹭饭去。 秦夕衡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也不觉得丢脸。 沈慕晚到家的时候，一家人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俩呢。 沈亦怀扫了一眼两人带来的东西，妥帖的安置了下去。他倒不是贪图秦家的什么，只是回门带的东西能够看出秦夕衡的心意。他如果在意沈慕晚，愿意给沈慕晚面子，自然东西就会准备的周全一些。沈亦怀看的还算满意。 一家人一起吃饭没什么见外的，秦夕衡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但是沈知礼问什么他也就回答什么，总之挑不出错处。 饭后，沈亦桐终于抓住了机会，提出要和秦夕衡较量一番。他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不给秦夕衡一些教训，他实在难以磨灭心中被抢走妹子的气。 秦夕衡犹豫了一下，看向沈慕晚。倒不是怕沈亦桐，只是他不知道这种冲突该怎么解决。 沈慕晚无奈的笑笑点头。知道二哥哥就是想出个气。她也不知道秦夕衡和沈亦桐哪个厉害。按照她的想法，是二哥哥武功更好些，毕竟二哥哥是专业学这个的，又在战场上历练过。秦夕衡...虽然听说过他功夫不错，不过实际情况却是不太了解。 沈亦桐不再给秦夕衡和沈慕晚眉来眼去的机会，抓着人就往后面的演武场拉去。 沈慕晨倒是来了兴致，十分期待两人的打架，拽着沈慕晚要跟在两人后面。 沈知礼和琳琅公主自然不会插手小孩子的事儿。不过琳琅公主却是叫住了沈慕晚。 “你自己看去，把你妹妹留下。” 沈慕晨知道母亲是有话要与妹妹说，便放开了沈慕晚的手，自己颠颠跑到了演武场去。 沈知礼和沈亦怀也相继离开，留下琳琅公主母女两人说悄悄话。 “你和小秦...圆房了吗？”琳琅公主当时在与秦国公和秦夕衡说亲的时候，就提及了这件事，虽然当时挺尴尬的，但是为了女儿她脸也不在乎了。她虽然隐晦的嘱咐过秦夕衡晚晚年纪小的问题，但还是怕那臭小子忍不住，还是想问问沈慕晚心里才安心。 沈慕晚脸色一红“没，没有。” 琳琅公主牵过沈慕晚的手“那就好。晚晚，不是娘亲拦着你们。你身子骨小时候就不好，这四年又收了那么重的伤，虽然养回来了，但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孩子的事儿千万别着急，我与秦国公也商量过此事，他也不急的。你们俩年轻，有的是时间。” 沈慕晚胡乱的点点头“我知道的。” “在秦家怎么样？” “没什么两样的，家里就秦夕衡和秦国公。国公不怎么在家里，吃饭也都不一起。管家的权我也接过来了，不过用的还是他的人。秦夕衡，对我，还挺好的吧。”沈慕晚说到最后有点心虚。 倒不是说秦夕衡对她不好，只是...说起对她好来... 帮她把管家权接过来算是？ 每天晚上当抱枕也算是？ 琳琅公主倒是没看出沈慕晚的心虚。又闲聊了些，见沈慕晚坐着不安稳，就知道她是想去演武场看看了，也不拦着叫她去了。 沈慕晚过去的时候两人还打着呢，沈慕晚凑到沈慕晨身边“阿姐，什么情况？” 沈慕晚是个真菜鸡，大佬打架她是看不出来谁站上风的。就看到面前两个人比比划划。 “唔，二弟厉害些。” 沈慕晚松了口气。她心里是希望二哥哥厉害些的。因为二哥哥把秦夕衡打一顿，她觉得没什么。但要是秦夕衡把二哥打了..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两人又打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沈亦桐才收了手。满意的走到一旁坐下了。果然，揍人一顿之后气消了不少，看着秦夕衡那张脸也不那么想杀人了。 秦夕衡想揉揉身上酸疼的地方，但毕竟在一群人面前，他还有点要面子，硬是忍着了。沈亦桐的功夫是真的不错，他要是用全力倒是能打个平手，但是他也知道沈亦桐是想撒气，他便只用了七分力，不至于被打的太惨的程度。 不过还是万万没想到沈亦桐的狠辣，他是真的想教训自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没受什么伤，但是浑身的酸疼不是假的。嘶。 沈慕晚凑到秦夕衡身边问道“没事吧？” 秦夕衡犹豫了一下，是在媳妇面前要点儿面子说没事儿，还是稍微示弱一些，装的严重一点？ 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没事，就是有些酸疼。” “啊。”沈慕晚点点头，那就是没事。她就知道二哥哥不会让她为难的。“那晚上，我们分开睡？” 沈慕晚觉得，既然秦夕衡身上酸疼，她晚上睡觉又不老实，岂不是会弄得秦夕衡更难受，还是分开睡更好一些吧？ 秦夕衡....虽然他不是非要和沈慕晚一起睡..可是这几天抱着沈慕晚睡，挺舒服也挺安心的。只是因为浑身酸疼什么的分房..他不太愿意。 秦夕衡不愿意的意愿十分明显，沈慕晚不用问就能感受的到。可话说出去了怎么收回来呀。 “晚上就不疼了。”秦夕衡抿抿嘴道。所以晚上就可以一起睡的。 沈慕晚失笑“好，我也觉得一起睡习惯了呢。那回去抹些药？” 秦夕衡不想抹药，但是觉得抹药能让沈慕晚觉得自己晚上可以好还是应下了。“嗯。” 第八十五章:姜云澄有孕 虽然说抹了药，秦夕衡也再三说没事了，沈慕晚还是睡觉的时候有意的往里侧挤了挤，尽量晚上不老实也压不到秦夕衡。 “秦夕衡，娘亲跟我说二表姐有孕了，让我明天去看看。”沈慕晚侧躺着看着秦夕衡道。姜云澄在两年前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齐宣。但是听母亲说起时，似乎两人的感情并不是特别好。姜云澄这一胎好像也挺来之不易的，琳琅公主便想着都是同龄人，沈慕晚也才嫁了人，去和姜云澄也能有话说。 秦夕衡回忆了一下沈慕晚的二表姐是谁...不禁有些皱眉。“我陪你一起。” 秦夕衡想起那人就是曾经将沈慕晚丢到花楼外面的那个人，印象不是很好。 ““啊，我不是要求你陪我一起。就是和你说一声。不用麻烦你啦，你不是还得去南书房嘛。而且你和齐宣也不熟。”秦夕衡和她二表姐不方便见面，与齐宣又没什么说的，去了也尴尬。 “你二表姐...我有些不太放心。”秦夕衡并不是想干涉沈慕晚的自由。 “嗯，我知道的。要不，早上我起的早一些，你送我去，然后中午我等你去接我。” “好。” “那早睡吧。晚安。” “晚安。”秦夕衡却没有闭上眼睛，看着沈慕晚的睡颜。他其实没有留灯烛的习惯。虽然沈慕晚没有说过，但是毕竟沈慕晚耳朵听不见，如果再一点光都不留，他担心她会害怕。 关于沈慕晚的耳朵，他也问及过阮戚麟，得到的答案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但他还是不甘心... 第二天沈慕晚硬是挣扎着起来了，迷迷糊糊的被豆子整饬着，一直到了餐桌上才有些清醒了。 沈慕晚却是没有什么胃口，不太想吃。拿着筷子在自己碗里戳来戳去，却不往嘴里喂。 秦夕衡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换一些吗？” 沈慕晚摇摇头，她不是挑食，只是不太想吃。“我能不能不吃啊？” 秦夕衡严肃的看着沈慕晚摇了摇头。“不可以不吃早饭。” “行吧。”沈慕晚为难的把碗端起来，毫无灵魂的吃了起来。 一恍然手中的碗被秦夕衡抢了过去。 沈慕晚？？？ “我喂你。”秦夕衡认真的道。他记得，小孩子不爱吃饭的时候，都是需要大人喂的。 沈慕晚...duck不必的。 但是看着秦夕衡的模样，倒是有些小期待了。“好。” 豆子和青山就见到两个主子，一个喂一个吃，整整多磨蹭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把饭吃完。 豆子...原来姑爷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青山...主子是不是该去看看脑子？？？ 秦夕衡将沈慕晚送到齐府，递给豆子一个食盒，是秦夕衡吩咐给沈慕晚备的一些小零食。早上虽然喂完了饭，但是秦夕衡还是担心沈慕晚不舒服，便叮嘱小厨房做了些好消化的小吃。 “饿了记得吃。” “嗯嗯。你快走吧，注意安全。” “嗯。” 沈慕晚看着马车远去才走进齐府。走了不长一段，便见到姜云澄迎面走来。比起之前富态了不少，肚子微微隆起但并不明显。但是脸色并不是很好。 “二表姐？是不是起的早了？”虽然沈慕晚之前生过姜云澄的气，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而且也只是一点小事儿，虽然之前心里有所芥蒂，但是见到姜云澄这个样子也就什么都忘了。 姜云澄摇摇头。 “齐宣呢？” 提起齐宣，姜云澄脸上怒气显现，想要努力压制下去，可是见到沈慕晚便不想忍耐了，“没起呢。昨晚宿在了一个贱人那里。” 沈慕晚惊讶...“他纳妾了？”她怎么没听母亲提及？娶了姜云澄这才多久还敢纳妾，齐宣疯了不成。 “没有，是一个歌姬。”齐宣与她，与她家里承诺过，除非四十无子，否则不纳妾。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虽然不纳妾，却不耽误他乱玩。她是知道齐宣爱玩，但是觉得齐宣娶了自己就能收心了。可是...这收心就收了半年不到，便又故态复发。他们俩不是没有因为这个争吵过，只是齐宣一直与她说，没有人会威胁她的地位，他只是玩玩。她再与他争执，他便不理会她也不回家了。到现在，看到齐宣胡闹，她也无能为力。 沈慕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一早就知道齐宣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是没与姜云澄打过预防针。只好转移话题道“二表姐觉得身体如何？” 提及到肚子里的孩子，姜云澄总算脸色好了一些“大夫说很健康。会是个白白胖胖的臭小子。” “哇，真好啊。”沈慕晚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二少夫人，老夫人听说宜乐郡主来了，老夫人请二位过去。”一个丫鬟快步走过来道。 姜云澄摆了摆手“没空。” 沈慕晚拉了拉姜云澄衣袖，悄声问道“不去是不是不太好？”沈慕晚知道那丫鬟口中说的老夫人是齐尚书的继室，隐约记得是个名声还算不错的老夫人。 “不过一个继室，在我面前摆谱，给她脸了！”姜云澄王府出身，从小便是被捧着。如果是原来的齐夫人，她还会用心经营一下。但是现在的不过是个继室，还是个破落户，虽然这个继室并没有为难过她，但是她们关系并不好。她拉不下脸在一个继室面前低头，老夫人自然对她也不会多和颜悦色。 沈慕晚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还是站在姜云澄这一边。如果她贸然去了，岂不是驳了姜云澄的话。而且她的身份也允许她可以不去。但话还是要好好说。“我此来只是探看二表姐，改日有空再来拜访齐夫人。” 那小丫鬟又看了一眼姜云澄，点点头跑走了。 齐夫人听到小丫鬟回话点了点头。她也不是非要见这两人，走个流程罢了。其实不见到姜云澄她更省心。她身份不高，还只是个继室，知道姜云澄看不上她，但索性没做什么冲突她的事儿，她也就懒得计较。 倒是宜乐郡主，比她想象的懂事儿。 第八十六章:帮忙 “这是我姐给孩子绣的小肚兜。”姜云澄指着床边放着的小老虎肚兜。 “大表姐的手就是巧啊。我向来是做不来这些的，你知道的。” “我也不敢要你绣的东西。就是跟你显摆一下。” 沈慕晚...成吧。 “我可真羡慕我姐的日子。”姜云澄感叹道。她刚开始嫁给齐宣的时候，其实觉得自己嫁的比姜云端好。自己的夫君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还是个探花郎。姐夫秦默山虽然也是个优秀的人，但长相并不是特别好看，人也比较死板不会说话。 可是这时间久了，便能够比对的出来。秦默山虽然话不多，但是对姐姐，对两个孩子都倾尽了心思。而齐宣....那段最热烈的时光过去之后，便是争吵和无视。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不允许自己的婚事出现问题。齐宣...她可以容忍他在外面胡闹，只要不威胁她的地位。而且他们现在有了孩子... 沈慕晚就算来之前不知道姜云澄在齐家如何，现在也算是体会到了。也不知道能安慰什么，只好说些别的转移话题。“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便有最亲近的兄长阿姐，倒也是令人羡慕。”沈慕晚话里的兄长阿姐自然就是姜云端的一子一女。 “姐姐还与我说过，等孩子大些，到秦家族学中去一起读书。我倒是挺愿意的。”齐家毕竟原来是武学世家，在文学上的族学底子并不是很好。不像秦家，随便一个夫子说出去都是大家。但是自家孩子去别家族学读书...大抵会有些不好听的，她不知道齐宣能不能同意。“我倒是没想到是阿晚你先嫁人的。秦国公和秦家老宅没在一起，你去看过秦老夫人吗？” 沈慕晚摇摇头。“大表姐提及过秦老夫人吗，好相处吗？” 沈慕晚听说过的秦老夫人，是个...很智慧的人。但是脾气什么的却是知道的不多，她也没什么人能问。 “姐姐也说很少见到秦老夫人，除了初一十五去请安，秦老夫人不会主动见他们。就连姐姐生的两个孩子，秦老夫人都很少见。” “秦老夫人身体不好吗？” “也不是。那我就不清楚了，姐姐也没说。大概是不喜欢小辈吧。” 沈慕晚佯装懂了的点点头，但心里的疑惑倒是没有减少。 “这次你来...我还想让你帮我个忙。” 沈慕晚点头，在她意料之中。其实从母亲说让自己来看二表姐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是姜云澄有事儿找她。“什么事儿？” “你知道红袖吗？” “知道。” 姜云澄咬了咬牙，道“她...有齐宣的孩子了。” 沈慕晚震惊的看着姜云澄。 “什，什么！” “是我被太医检查出有孕之后，齐宣才跟我承认的。”齐宣本来还想拖到孩子出生再与她说，没想到她也有孕了。 “孩子...多大了？”沈慕晚懵了，这种事情姜云澄想怎么做，她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还没出生。”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那毕竟是齐宣的孩子。”姜云澄倒是很冷静。“要是个女孩儿，我就把她接到我名下养着，要是个男孩儿，我就把他送走。”她不能让别人威胁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事儿也跟齐宣商量过了，齐宣也很意外那个孩子，对于姜云澄的这个决定是认同的。 “这事儿不能让父亲和阿弟知道，不然他非得宰了齐宣不可。”她是知道她的家人的，见不得她受委屈。可是她更不愿意这种事情被别人知道。齐宣已经与她承诺过，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这样的错误了。 “可是...不让舅舅他们知道，你就忍着齐宣的欺负不成？”沈慕晚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劝他们和离吗，姜云澄不会同意的，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可这日子要是这么过下去，齐宣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如果不让安亲王府给齐宣些威胁，齐宣绝对不会有记性。 “齐宣跟我承诺过不会有下次了。” 看着姜云澄信誓旦旦得样子，沈慕晚也说不出什么了。“大表姐知道这事儿吗？” “不知道。” “你为什么与我说？”沈慕晚有些难受的问，她也不想知道.... “得请你帮忙，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齐宣是什么样的人，也就不会笑话我。” “大表姐也不会笑话你。我是个没主意的人，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和大表姐商量商量。” “姐姐一直觉得我过的挺好的。”她与姜云端虽然感情十分好，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她过的没有那么好。 “虽然红袖有孕了，现在还在花楼，可我不想齐宣再去接触她。我虽然愿意接受那个孩子，可也不愿意听到她的消息。所以请你帮忙找个地方养着她，银子我出。就照顾她到生下孩子就可以，算我求你阿晚，可以吗？” “二表姐。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是个女儿的话，你把他接到你名下，齐宣对她好，你会不会生气？是个儿子的话，就算现在齐宣愿意让你把人送走，那以后呢，他想起来这个儿子会不会与你争执，会不会想念那个儿子，会不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意见？而且这件事情，你如果就这么了了了，那以后呢，再有第二次呢？” “可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啊。阿晚，我只想我的家能完完整整的。” 沈慕晚严肃得看着姜云澄“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不愿意承担，我也承担不起。帮忙也可以，你与大表姐商量一下，如果大表姐也同意，我就愿意帮忙。还是说，你觉得你说服不了大表姐，所以想忽悠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晚。” “那就和大表姐商量一下再给我消息吧。”沈慕晚一是觉得姜云端足够聪明，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二是姜云端毕竟才是姜云澄的亲姐姐，她最了解姜云澄，也最了解安亲王府，或许能给出个更好的结果。 “我再考虑考虑，你...别说出去。” 沈慕晚叹了口气，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儿可真够难受.... 第八十七章:称呼 沈慕晚没想到姜云澄要她帮忙的事情这么...难搞，本来打算等着中午秦夕衡过来接自己的，但是现在在齐家待着实在是太尴尬了。想来想去还是先离开比较舒服。 与姜云澄告别之后，沈慕晚让人给秦夕衡传了消息，回家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老师？”老师一向沉迷于创作，很少出门的，见到老师沈慕晚倒是惊讶的。 “是宜乐啊。”一个高挑瘦弱，看起来十分文雅的男子温柔一笑道。虽然三十多岁了，但看起来还是十分年轻。更是多了成年男人的儒雅。 “老师竟然出宫了，是来办什么事儿吗？”眼前的男子是沈慕晚小时候学琴的老师，那时候她才五岁，虽然挺喜欢琴的，但到底是没耐心坐不住，但老师从来不嫌烦，每次都温柔的安抚沈慕晚。虽然和老师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雅琴的琴骨断了，我来找新的琴骨修补一下。” “已经找到了吗？” 容音无奈的摇摇头，有些遗憾的道“还没有，看了两家都没有太合适的。” “我那儿我记得有琴骨，老师去我那儿坐坐吧，顺便去取一下琴骨。”沈慕晚隐约记得自己的嫁妆里倒是有个合适雅琴的琴骨。 容音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是雅琴是他最重要的也是最看重的琴，宜乐既然说了有合适的琴骨，他确实有些心动。 “那就麻烦宜乐了。” “老师还与我客气什么，不过，雅琴的琴骨怎么会断了？” 容音眼神闪烁了一下，沉默着没有回答。倒不是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觉得沈慕晚毕竟已经成亲了，这孩子向来喜欢操心别人的，该让她少操心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容音犹豫了一下。 沈慕晚眉头一皱“老师在宫里有人为难您吗？” 容音在宫里已经算是老人了，容音十几岁进宫当琴师，一做便是十几年，也是宫里的首席琴师。虽然说没有什么权利地位的，但是也是受人尊敬的。而且容音的脾气十分的柔和，沈慕晚从未见到他与别人有冲突。 “没有。”容音轻柔的道。“是小殿下不小心碰断的。” “啊，这样啊，贝儿要和老师学琴吗？”沈慕晚知道贝儿的，应该真的是不小心碰断的，贝儿向来不调皮，太子妃将他教导的很好。 “太子妃是想让小殿下学的，但小殿下...不太喜欢琴，也不太合适。”容音觉得小殿下的性格过于沉稳，不像个孩子的理性。学琴这种事情，其实更重要的需要自己的情绪的调动，所以小殿下不太合适。 “大表嫂有些急切了。每天看着贝儿要学那么多东西，我都觉得累。”沈慕晚感叹道。 容音笑笑没说话，小殿下如果不出意外是未来国家的继承人，他身上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两人到了秦府，容音才恍惚的想起沈慕晚的家不是沈府了，而是秦府了。 “我...方便吗？”容音看着秦府的大门有些犹豫。 “没什么不方便的，您是我的老师呀。”沈慕晚觉得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 进了前厅，沈慕晚叫豆子去找琴骨，自己沏茶给容音。 “老师最近有什么新作吗？” “说来惭愧，我已经许久没写出什么了。” “老师也不必急切，我相信老师的。老师打算一直留在宫里吗？” 容音似乎是听出了话外之音，但还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沈慕晚。 他从小喜欢琴，但是家里没有那个条件，小时候都是偷偷的蹲在别人家外面听。后来宫里招琴师的事情，他央求家里拿出读书的银子去学了两年琴，最后成功的进了宫里，开始在宫里做琴师。这一待便是这么多年。他没有想过以后。 “老师也知道的，宫里虽然优秀的琴师很多，但是毕竟因为在宫里，创作的内容和题材都有所限制，但是如果老师在宫外的话，会更自由些。”沈慕晚并不是要撬皇帝舅舅的墙角，只是像老师这样的全身心都在琴上的人，被受限在宫里是很可惜的。宫里的琴师更适合表演，而不是创作。 容音有些心动，但是他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是宫里培养了他，而且他不了解外面的状况，让他的内心还是很摇摆的。“宫里...待我很好。” “嗯，我知道的。皇帝舅舅对我也很好呀，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嘛。我是真心觉得老师在宫里的话有些可惜的。我想如果与皇帝舅舅说了，皇帝舅舅也能够理解的。”以前容音没什么选择，现在容音有名有钱，不用再去苦恼于生活，也不用苦恼于没有人交流。 “我会考虑的。”容音道。“宜乐还是那么喜欢操心别人。” 沈慕晚摸摸头傻笑了一下。她才不是个喜欢操心别人的人，她只操心她关心的人。 “小姐，是这个吗？”豆子捧着一个盒子过来。 “啊，对，就是这个的。老师您看一下，这个琴骨雅琴可以用吗？”沈慕晚接过盒子推到容音面前。 容音仔细的看了看，露出一丝笑容“可以的，可以的。”这份琴骨的质量再好不过了，甚至比以前雅琴的琴骨还要好上那么一分。这么好的东西他没什么可以偿还的“我...” “老师再与我说谢便是外道了。这份琴骨在我这里放着也是放着，该让它有更好的归宿的。能够用在雅琴上，是它的福分。” “好，那我就不推辞了。”容音满眼都是琴骨，眼神都不舍得移开。这真是格外的惊喜。 秦夕衡知道沈慕晚提前离开了齐家，担心发生了什么，迅速处理了手边的事情就回了家，进了门便见到的是家里有个陌生人。 “哎？你回来啦，这么早啊。”沈慕晚见到秦夕衡摆手笑笑道。 “这位是？”秦夕衡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个陌生男子。 “是我的老师容音，小时候我与老师学过琴。老师今日出门找合适的琴骨，我这里有，正好来取一下。”沈慕晚把事情解释的清楚明白，以免什么说不清。 “秦世子。” “老师。” 沈慕晚听到秦夕衡对于容音的称呼，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让她觉得他们是一起的感觉。 第八十八章:准备礼物 送走了老师，秦夕衡才开口问今天怎么提前回来的事情。 “啊，也没什么，看看就回来了，你也知道，我和二表姐的关系也没有特别好。” 秦夕衡一脸你编，你接着编的模样看着沈慕晚。 沈慕晚...行吧。 “二表姐托我帮个忙，但事情不太好办，我拒绝了就先走了。” “嗯。”秦夕衡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被欺负了就好。 “你这样子好像我很容易被别人欺负似的。”沈慕晚哭笑不得。 秦夕衡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他不是觉得沈慕晚容易挨欺负，只是...沈慕晚现在是他的妻子，以前在沈家，如果沈慕晚有了什么麻烦，有公主母亲，兄长姐妹替她出头。但嫁给他之后，这个任务就应该是他的了。他不想沈慕晚觉得没有以前过得舒坦。 “我只是...担心你。” 沈慕晚心里一暖“嗯嗯嗯，我是那种受欺负忍着的人吗？放心好啦。” “嗯。” 两人吃了饭，秦夕衡下午得去大理寺。让沈慕晚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回沈府也可以。 “得了吧，我要是天天往家跑，外面估计会传我们夫妻不和了。” “不用理会外人，你想回去就回去。” “嘻嘻，你怎么这么好呀。” 秦夕衡疑惑的看着沈慕晚，他好什么？ 看着秦夕衡这模样，沈慕晚手欠的捏了捏他的脸，唔，手感不错。 被捏的秦夕衡有些懵....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要迟到啦。”沈慕晚觉得她越来越喜欢秦夕衡了。 “迟到...没关系的。”秦夕衡还有些怔愣。 沈慕晚噗的一声笑出来。大理寺丞听听，你属下说的是人话吗哈哈哈。 秦夕衡走后，沈慕晚少有的来到了秦夕衡的书房。倒不是说秦夕衡不让过来，只是他给沈慕晚准备了单独的书房，所以沈慕晚倒是没必要过来。 不过刚刚调戏了一下秦夕衡，沈慕晚满脑子都是这个人，便想着去秦夕衡书房看看他平常都看什么书，都喜欢什么，加深一下对秦夕衡的了解。秦夕衡也说过这个家里沈慕晚可以随便去，那就应该没什么她看不得的。 秦夕衡的书房一如他外表给人的印象，简单中带有些冷峻。 沈慕晚走到书架前，书的种类还是挺繁杂的，随手抽了几本出来翻了翻，发现秦夕衡好像对游记更感兴趣些，有两本游记很明显的做过多次的注解。再有就是对武器研究的书看起来翻看过的次数比较多。 沈慕晚心里有了成算，打算送秦夕衡的礼物也有了着落。 沈慕晚又到书桌前坐下，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沈慕晚也没去看。倒是左膝盖碰到了一个小柜子，沈慕晚打开看了一下，是一个带锁的盒子。 既然带了锁，那自然是有秘密的，沈慕晚虽然有些好奇，但也尊重每个人都有秘密，装作没看见过的样子。不过那个盒子上的花纹，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也可能是相似吧，总是想不起来了呢。 想好了要给秦夕衡准备什么礼物，沈慕晚就直接准备起来了。她向来没有那些规矩，什么只有逢年过节亦或者是生辰的时候才送礼物之类的，想送礼物什么时候送不可以呢。 沈慕晚不太清楚秦夕衡喜欢用什么武器，她也没见过他拿武器打架的样子，但是就看秦夕衡那周身的气质还有性格，觉得还是剑更合适一些。 她不是一个多了解武器的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做比较好。沈慕晚先安排殊字去向沈亦桐打听一下哪个师傅锻剑比较好。然后自己在剑上下不了功夫，但在剑柄上还是能出一份力的，她打算绘制一个属于秦夕衡的独一无二的剑柄图案。 殊字的行动力很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了。 “伯爷说中央禁军，羽林军手下都有专门做武器的人，都是一流的，郡主要是需要的话伯爷亲自跑一趟。” 这点小事儿沈慕晚是不打算麻烦沈亦桐的，而且如果让二哥知道自己是给秦夕衡准备礼物，估计又要去揍秦夕衡一顿了，不划算不划算。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是。” 沈慕晚行动很快，不一会儿就画好了剑柄图案，带着豆子就直奔周府。 “哎，姐夫在家啊。”沈慕晚从小在这几家串着长大，到周府了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唯一不太熟的就是这个姐夫了，不过沈慕晚觉得他人挺好的。“婉婉表姐呢？今日当值吗？” 周婉婉自从嫁了人之后，在宫里当值便是调成了隔日的。但她明明记得是单日当值的呀。 吴惟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那一挂的，顶多算个清秀，也没有特别出众的才华，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先生。而且吴惟说起来算是入赘的。倒不是说周家有多霸道，只是吴惟没有亲人了，本身又是平民出身。周婉婉与他商量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婚后能不能还住在周家，虽然没明着说入赘这回事儿，但是在外人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吴惟也同意了。 而且也没什么大男子的心理，觉得不平衡之类的，相反吴惟很能认清自己，他不是个多么优秀的人，但愿意努力上进。虽然有人说他吃软饭，他也不屑去争辩。这一点上沈慕晚倒是觉得这个人真的不错。 “和她一位友人调了一天。” “哦，这样啊。”沈慕晚把画稿交给吴惟“那就麻烦姐夫替我交给表姐了。想拜托表姐替我跑一趟羽林军武器库那边，打把剑。” “嗯，她回来了我便与她说。” “谢谢姐夫了，那我去见见姑母。” “嗯，去吧。”吴惟是很喜欢沈慕晚这个妹妹的。刚开始知道沈慕晚的消息的时候，他是有些紧张的，他知道家里人是多么看中这个宜乐郡主的，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瞧不起，虽然他遭受过很多白眼，但是被亲人看中的人瞧不起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万幸，宜乐郡主对他的态度...就正常的不得了。这反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八十九章:睡着 “姑母~”沈慕晚奔进周夫人的屋子喊道。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乱跑。”周夫人的性格算是他们沈家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要说像的话，大概也就是沈亦怀的性子有些随了周夫人。“来找婉婉的吗，她今天进宫了。” “嗯，是来找表姐的，不过我托姐夫跟表姐说啦。” “嗯，你们小孩子的事儿我就不过问了。晚上留下吃饭吗？你要是留下晚上我就下厨。” “哇，那我必须留下啦。等会儿我把秦夕衡也叫来，他还没吃过姑母做饭呐。”周夫人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但是姑父周大人和表姐婉婉都是那种嘴不甜的人，姑母做了几次，气的就不给这两人做饭了。 一想到沈慕晚已经成亲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周夫人心里就不大舒坦“你说说，刚回来没几天这就成亲了，琳琅也真能舍得。” “可要是拖成我阿姐那样，你们不是还着急？”沈慕晨..一个能被拿出来挡枪的优秀的反面案例。 周夫人想了想，“也是。”比起沈慕晚这么早成亲，还是沈慕晨到现在连亲事都没定下更让人糟心。而且沈慕晨还不像她家婉婉，她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吴惟入赘也没什么太难办的。沈家还有两个臭小子，沈慕晨自然是不能嫁了人还在家的。 “夫人，表小姐过来了。”周夫人的贴身丫鬟过来道。 “姑母家里有客？”沈慕晚很明显并没有将自己放在客的位置。 “是你姑父一个远房妹妹的女儿。到了该看亲的年龄了，想嫁到京城这边来。”周夫人对这种事情不怎么上心，周大人也不用她操心，就安排个住处就成，亲事什么的也都是周大人在看。 “舅母。”女孩长的十分水灵，看起来精精神神的，挺讨人喜欢的。“咦，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呀？” “这是宜乐郡主，你过来有什么事儿？”周夫人是不太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刚开始见到的时候也觉得挺讨人喜欢的，但是婉婉说不太喜欢这个小表妹，她也就不太喜欢了。 “芷心做了些点心来给舅母尝尝，不嫌弃的话，郡主也尝尝？”张芷心知道周夫人喜欢做饭，又花了钱打听到宜乐郡主来了，才赶紧做好了送了过来。她在这方面为了讨好周夫人下了不少功夫。 果然周夫人有了些兴致“妈妈替我拿过来吧。” 张芷心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夫人，看到周夫人吃完神色舒展，就知道没问题了。 “不错。没想到芷心还有这功夫。” “都是自己闲来无事琢磨的。”张芷心腼腆一笑。 “宜乐你也尝尝。” 沈慕晚知道周夫人嘴刁的很，她说味道不错，那这个表小姐在厨艺上还真有一套的。“嗯。” “晚上有家宴，我下厨，你晚上也过来吃吧。”周夫人本没想叫上她的。 张芷心心里大喜，这一趟来的简直超过了自己的期待，“舅母要亲自下厨吗？我能帮忙打打下手吗？” 周夫人有些犹豫，要是让张芷心打下手的话，难免让别人看了像是欺负外人似的。 “舅母，我本就喜欢下厨，最近也没什么机会，就让我试试嘛。” “行。”周夫人开始觉得是不是婉婉和芷心有什么误会了，芷心看起来挺乖巧的一孩子。 沈慕晚是不能去厨房的，不然会炸了厨房的，于是看到周夫人和张芷心两人携手进了厨房之后，沈慕晚就跑去后院子和老虎玩了。 是的，作为一代豪杰的周婉婉大小姐，小时候和周大人去野外的时候捡了一只小老虎，一直养到现在，变成了大老虎。这也是小时候沈慕晚总往周家跑的缘故，谁不喜欢大老虎呢。 后院。 沈慕晚躺在大老虎豆腐的肚子上。虽然许久没见了，但豆腐还是记得这个人类的。 “豆腐，你的毛好好啊。” 本王的毛自然是最好的。 “豆腐，你有没有想我啊。” 本王才不会想愚蠢的人类。 “豆腐...” 秦夕衡回家之后发现自家蠢媳妇不在家，问了之后才知道去了周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周家周大人和周婉婉也都回来了。周大人也去了厨房凑热闹，周婉婉则是去洗漱了。 秦夕衡这还是第一次跟这个姐夫说话，上一次见面是在婚宴上，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宜乐郡主应当是在和豆腐玩呢。”吴惟道。 周夫人知道秦夕衡来了就让他去后院找沈慕晚，正好饭马上好了一起过来吃。 秦夕衡和吴惟到了后院看到的就是沈慕晚抱着一只大老虎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秦夕衡.... 吴惟..... 豆腐..... 秦夕衡上前了两步，就看到豆腐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 吴惟拉住秦夕衡，喊道“宜乐郡主？宜乐郡主？” 沈慕晚迷迷糊糊的抱着豆腐蹭了蹭，恍惚听到有人叫她，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一入眼便是秦夕衡的一张臭脸。 沈慕晚？？？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沈慕晚又揉了揉豆腐，才不情愿的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毛和草。“我本打算叫你来着，结果睡着啦。” 秦夕衡对于沈慕晚这种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场景都能睡得着的这种能力惊呆了。 “你不在家，我来找你。” 沈慕晚刚睡醒有些懒，走到秦夕衡身边就挂在了秦夕衡身上。 秦夕衡无奈但仍是扶住了沈慕晚的腰。 吴惟咳了一声转过身去。 “唔，姑母饭该做好啦。你今天可有服气了，可是姑母亲自下厨呢。对了姐夫，你吃过姑母做的饭吗？” “吃过一次。”就他们成亲第二天吃过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慕晚悄声在秦夕衡耳边叮嘱道“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夸姑母，不然下次就没有了。” “嗯。” 虽然沈慕晚小声说，但是三人离得距离并不远，吴惟还是能听得到。他当初就是没有人这么叮嘱他，以至于只吃了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 第九十章:吃饭 三人到了饭厅的时候，正好张芷心端着一盘菜放到桌子上。 张芷心见到走来的三人，一眼就看见了中间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这人她没有见过，但是不妨碍她推测的出来这个人是谁，看挂在他身上的宜乐郡主就知道了，这人就是宜乐郡主的夫君秦国公世子。 她刚到京城的时候就听闻过秦国公世子这号人，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惜就在她来京城之前与宜乐郡主成亲了。张芷心原来打的其实是信安伯的主意，但她也知道她的身份配上信安伯很难，也不求做正妻，就在沈家昨个妾那都是不一样的地位。但如今，见到秦国公世子本人，她有些改主意了。比起用尽手段也攀不上的信安伯，不如做现在送上门来的秦国公世子的妾来的更划算。 不过张芷心也没有着急，与三人点了点头回去了厨房。 沈慕晚和秦夕衡介绍道“这是来周家做客的表小姐。” “嗯。”秦夕衡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三人落座，不一会儿周大人和周夫人也过来了。周大人坐主位，周夫人坐在其左手边，沈慕晚在周夫人旁边，秦夕衡在沈慕晚旁边。吴惟被周大人叫到了自己旁边。 “世子不必客气，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一样。”周夫人看着秦夕衡道。 “嗯。”秦夕衡扯出一丝笑容点头。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婉婉这会儿也收拾完了赶了过来，坐到了吴惟旁边。见到父亲母亲好像还在等什么似的，“在等什么？” “芷心还有一个小甜点没做完，等她一会儿。”周夫人解释道。 周婉婉撇了撇嘴，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表情不太好。 沈慕晚很少见到周婉婉这么明显的讨厌一个人，实在是周婉婉的神经非常的大，大概是在军营混的多了，所以性子也十分像男孩子似的。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张芷心，那还是张芷心的问题。 沈慕晚想起来什么，侧身问秦夕衡“你跟父亲说不回去吃了吗？” “父亲见到我们不在家就会知道的。” 沈慕晚....行吧。 没多大一会儿，张芷心就端着一盘小甜点过来，最后剩的位置就是周婉婉和秦夕衡旁边是空的了。两人中间空隙还是很大的。张芷心放下盘子，选择了更靠近秦夕衡一侧的座位。 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应，毕竟都知道张芷心与周婉婉有些不和。只有周婉婉瞪了张芷心一眼。 “开动吧。” 秦夕衡十分自然的先用公筷给沈慕晚布完了菜，才开始自己准备吃。也不是从成亲开始这样的，主要是沈慕晚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自己的筷子和公筷换着用，以前是豆子帮她，但成亲之后两个人吃饭的相处时间，他们俩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伺候，这就导致沈慕晚吃菜的量骤减，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了秦夕衡身上。 沈慕晚也十分自然的享受着秦夕衡的伺候。 “姑母做的菜很好吃吧？” “嗯。难得一品的美味。”这话要是在别人口中说出来就有些装，但是在秦夕衡口中说出来就感觉很自然也很认真。 倒是其他的几个人头一次见到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些怔愣。周夫人自然是十分满意的，被夸完就更满意了，看秦夕衡变得十分顺眼，也不在乎沈慕晚提前嫁出去的事儿了。 周大人转头看向了吴惟，把吴惟看的直冒冷汗。 吴惟也是很惊讶的，秦夕衡是什么身份，那是从小被伺候长大的国公府世子啊，竟然给宜乐郡主布菜，而且看这熟练度，并不是一时装出来的。 周婉婉倒算是心情最平和的那个了，她这个小表妹从小被人惯着长大的，而且让人看见就想宠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吴惟也拿了公筷给周婉婉夹菜。 周婉婉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吴惟，“你觉得我没手？” 吴惟.... 周大人.....“吴惟，你吃你的吧。” “哎。” 张芷心看的更心动了，这样的宠爱谁能不期待呢。不过哪有男人是不偷腥的，这份宠爱现在是宜乐郡主的，她有信心也有手段总有一天是她的。 张芷心也想帮秦夕衡布菜，但是又觉得太过于明显没敢，只敢在自己夹菜的时候时不时故意触碰秦夕衡。 第一次第二次秦夕衡都觉得张芷心不是故意的，往沈慕晚一边侧了侧没说话。 第三次的时候，秦夕衡侧头冷冷的看了张芷心一眼。 张芷心本等待着秦夕衡的回应，却接到一个威胁的目光，张芷心觉得，如果她再碰秦世子一下，她的胳膊就没了。她不敢再碰秦夕衡，但是却不太甘心，今天这个机会太来之不易了。 周大人张罗着喝酒，两个年轻人自然也陪着，周婉婉也要喝，沈慕晚自然也想凑个热闹。 周夫人见气氛不错，都是自家人，也就都没拦着。 秦夕衡忙着和吴惟和周大人说话，没注意沈慕晚的功夫，沈慕晚竟然就三杯下肚了。 刚要倒第四杯的时候，被秦夕衡握住了手腕。 沈慕晚自己觉得自己的精神还是十分清醒的“干嘛呀。” 但秦夕衡已经感觉她有些醉了，小脸通红，眼神都有些朦胧了，语气也异于往常，更软更腻了。 “乖，不喝了。” “我才刚刚喝呀。” “你有些醉了。” “我清醒的很呢，夕夕，把酒给我。” 秦夕衡突然间被这么叫，心里咣的一下。但还是没有把酒给她。 “怎么了？宜乐喝醉了？”周夫人看过来问道。 秦夕衡无奈的点点头。 “我没醉呀。”沈慕晚挣扎道。 “这小醉猫，酒量不好还硬要喝，这酒劲挺大的。你们接着喝吧，我叫人扶她去休息休息。”周夫人哭笑不得。 秦夕衡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好。” “舅母，我扶郡主去休息吧。”张芷心请缨道。 周夫人看张芷心也没喝酒，而且她在这段时间对家里也挺了解的，就答应了。“就带郡主去婉婉院子的客房休息就可以。” “知道了。” 第九十一章:背着 沈慕晚确实精神还是清醒的，但是腿脚不太听话，走不成直线。 张芷心扶着这一路走得还挺艰难的。 把沈慕晚放到床上之后，沈慕晚翻滚了两圈，张芷心耐心的哄着沈慕晚睡觉，直到她睡着。但张芷心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凳子上等着秦夕衡。 无论是来看妻子，还是接妻子回家，秦夕衡总会过来的，而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尤其是秦世子还喝了酒。 饭厅里仍是热闹成一团，秦夕衡虽然平常冷冷的，但是在面对自己想要处理好的人际关系，向来是能够做好的。吴惟也看出来秦夕衡是外冷内热的性格，摒弃了刚开始的生疏，开始给秦夕衡灌酒。 周大人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是对于拱自家白菜的两只猪也不会客气，就看着两人互相灌酒，自己乐呵呵的偶尔添油加醋。倒是周夫人得分心盯着自己喝的贼开心的周婉婉。不过周婉婉酒量好，倒是不至于喝醉，但喝多了也会不舒服。 酒过三巡，吴惟成功的把自己喝趴下了，周婉婉拎着吴惟的后脖领就拎走了。看的秦夕衡嘴角一抽。 秦夕衡与周夫人周大人打了招呼，周夫人让人领着秦夕衡去找沈慕晚。 秦夕衡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了，也有些迷糊了。但脑子里还存着一个目标，就是接媳妇回家。 到客房前，领路的小厮自然不会进去。秦夕衡推门而入，见到桌子旁有个人，身影又不是沈慕晚，哪个丫鬟吗？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忽视那人走向床榻。 忽然腰被抱住了，秦夕衡皱眉，下意识的一脚踹了出去，将那人踢倒在地。知道是对自己性命没有危害的人，所以用的力气并不是很大。 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人，才辨认出是那个客居在周家的表小姐，毕竟也算是周家人，秦夕衡忍住怒气道，“多谢你扶晚晚回来休息，这里不需要你了。” “秦世子。”张芷心往秦夕衡身边靠，秦夕衡往后撤了一步。“刚刚是我唐突了，我被母亲送来京城相看亲事，可是舅母一直不上心，我是着急了呀，秦世子，我不会和宜乐郡主抢什么的，只是见到秦世子的第一眼就想将自己托付给秦世子。”说着要将外衫脱掉，还挑逗的看着秦夕衡。 秦夕衡只觉得恶心“你要是不想要你的胳膊了就继续。” 张芷心动作一顿，看着秦夕衡冰冷丝毫没有喝醉也没有情欲的目光浑身有些发冷。 “客居在周家，还说着周家主母的坏话。趁着晚晚喝醉，勾引她的夫君，你真的下贱。在餐桌上，在刚才，我都想给你，给周家留一丝颜面，现在看起来没必要了。” 秦夕衡吹了个哨子，影推门而入。 “把这人带去给周夫人。其他的不用说。” “是。” 张芷心这会儿才清醒的认识到，这个男人与她之前遇到的男人不一样，不是个能够被美色轻易诱惑的人，相反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秦世子，秦世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糊涂，你放过我，别让舅舅舅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别吵。”秦夕衡看向床榻，没什么动静，大概睡得挺死的。又突然想起沈慕晚听不到，更生气了，“你并不是知道错了，而是没有办法承担后果。带出去吧。” 影的动作也很快，捂上嘴就将人带了出去。 秦夕衡走到床前，看着床榻上侧躺着窝成一团睡得呼呼的沈慕晚哭笑不得。坐到床边，刮了刮沈慕晚的小鼻子“你倒是睡的省心，什么都不知道。” 秦夕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让沈慕晚知道，不想让沈慕晚闹心，却也想知道沈慕晚会是什么反应。看着沈慕晚睡得这么安稳，秦夕衡不太忍心叫醒她，但还是回家睡更舒服些。 秦夕衡轻轻推了推沈慕晚，没反应。 又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 秦夕衡突然恶劣的捏住了沈慕晚的鼻子，沈慕晚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最后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唔。” “回家了。” 沈慕晚脑子还有些迷糊，没看出来秦夕衡说什么“什么？” 秦夕衡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回，家，了。” “哦，好哦，你背我吗？我不想动呀。” “好。” 沈慕晚全身像没骨头一样在秦夕衡背上。 秦夕衡只觉得沈慕晚很轻。 “我并没有喝多哦，我超清醒的。”沈慕晚懒洋洋的道。 秦夕衡感受着耳边的热气，想闪躲也无处可躲。 影突然出现“人送过去了。主子，需要备车吗？” “我不想坐马车，你背我回去呀。” 影看着秦夕衡等着回复。 “不必了。” “主子，很远的。”这一走得走个半个时辰，大晚上的，这也太惯着主母了。 “没事。” 影也不再多言，继续隐藏在黑暗中守护着两人。 沈慕晚不知道两人的对话，但是却知道秦夕衡是要背着她回去了。“你怎么这么好呀。” 秦夕衡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自己说话沈慕晚也看不见，所幸就不回答了，让沈慕晚自言自语去。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 “不过你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你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知足啦。” 沈慕晚突然搂着秦夕衡的胳膊一用力，往前探了一下，亲了秦夕衡脸一下。然后像个小仓鼠似的躲了回去，脸蹭在秦夕衡后背嘻嘻的笑。像偷了腥的猫。 秦夕衡脑袋嗡的一下。他们成亲以来，虽然一直在一起睡，但是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什么过于亲密的行为。他...其实是想的，只是担心沈慕晚抗拒。虽然沈慕晚现在是喝醉了，不太清醒的状态，但这是不是也算给了他一点讯息？ “我...喜欢你的。”虽然知道沈慕晚听不到，亦或者是就是因为沈慕晚听不到。他才敢说出口。 “这样，真好。”沈慕晚哼唧了两声，又有些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 第九十二章:纸条 到了家里，沈慕晚这个醉鬼才有些清醒了。在豆子帮助下洗漱完，反倒是精神起来了。也许是今天下午和晚上睡得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秦夕衡收拾完便看到在贵妃榻上眼睛瞪得溜圆的沈慕晚。 “嗯？” “不困了，你睡吧。”沈慕晚自己是没什么事儿做的，所以明早上也不用起早。但是秦夕衡不同，这是时间，秦夕衡也就能睡两个时辰。她知道秦夕衡觉挺轻的，她睡不着一定会翻来覆去的不老实。 秦夕衡开柜子拿了一个毛毯给贵妃榻上的沈慕晚盖上。贵妃榻放在了窗户边上，这个日子还是有些冷的。 沈慕晚虽然没觉得冷，但也没拒绝这份好意。看着秦夕衡的侧脸突然想到，这个人真的是个模范夫君，如果娶了别人也会对那人一样好吧。 沈慕晚叹了口气，果然大晚上的就容易胡思乱想。 沈慕晚翻过身，面朝着窗户，隐约瞧着外面的光影。从最开始听不到声音的时候的恐慌，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敢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之后仿佛就与这个世界脱离了。到现在她已经能很完美的享受自己这个安静的世界了。也幸好她曾经听见过声音，所有有的时候她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去丰富这个世界。 而同一时间的周家灯火通明，屋子里除了中央狼狈坐着的女子的哭泣声之外死一般的沉寂。 周夫人和周大人本来都准备要休息了，结果被叫醒，还被告知这么一个消息，周大人脸色黝黑，周夫人听完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吴惟和周婉婉也被叫了过来。吴惟是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张芷心的日子过得还不够好吗，还有周大人给她张罗亲事，她有什么不满的啊，还上赶着去攀扯秦世子，那是她能攀扯上的人吗，跟宜乐郡主抢人，真是闲活的时间长了。 周婉婉倒是有些愧疚，就是她知道这个张芷心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为了周家的颜面没有提醒沈慕晚，给沈慕晚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管不了你了，明天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周大人发话道。 “舅舅，舅舅我一时糊涂，秦世子那么优秀，我，我真的一时糊涂。”张芷心听到这个慌了，她不能回家啊，她家那个小镇子她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啊。“舅舅，我听话，我以后真的听话。” “优秀的人多了，他们还错了不成，被你看上真是倒了霉。别说什么一时糊涂，你是不是一时糊涂你自己心里清楚。”周婉婉见她这副模样就恶心。她都想先揍她一顿出出气。 “娘，之前她刚来的时候就大晚上的去给吴惟送过汤。不过被我拦住了。” 周夫人听到这个是真的忍不了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吴惟也紧张的看着周婉婉“我不知道啊。” “她说她看吴惟大晚上还在书房忙，熬汤的时候顺手多弄了些送了过来，那我能说她什么嘛。”周婉婉不喜欢张芷心不仅因为这件事情，更多的是直觉。她本身就没什么心眼，被这么一说竟然还觉得有些道理，再加上也没真的发生什么，她也就没说了。 “我女婿用得着你关心，张芷心，我哪里待你不好，你竟然如此用心。”周夫人真的觉得心寒了。 张芷心没想到周婉婉把这件事也翻了出来，说真的，她并看不上这个入赘的书生。那时候她只是想讨好周家一家人，觉得这个姐夫好下手罢了，能引得吴惟喜欢她，就能让吴惟替她多说话不是么。“我就是看姐夫忙的晚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周大人深呼吸了口气，他家不是传承的世家，他的很多亲人也只是普通百姓，他也算是娶了周夫人之后才进了这个圈子。他也愿意帮扶家里人，可是，却不愿意帮扶白眼狼。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么意思。如今你惹了秦世子和宜乐郡主，我保不住你。要么，我让人把你送回家，要么，我把你交给宜乐郡主。” “舅舅，你这是要我死啊。” “你自己作的死，别赖我爹。” 沈慕晚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是第二天了。周婉婉上门把这件事前因后果全说给沈慕晚，沈慕晚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喝多之后还有这么一出。 “你觉得抱歉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你家这个表小姐还真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明明看起来挺精神可爱的小姑娘的。 “唉，我也不明白。好好地日子不过，非得作死。”这要是勾引齐宣那样的说不定还能成，但是秦夕衡，京里闻名的冷面阎王啊。“那个，把人送回老家了，要是真在京城处理了就太丢人了。” “嗯，我理解的。而且她这样人，打回原形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沈慕晚说刚听到的时候一点气不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在秦夕衡的处理十分让人满意。 “那就行了，我还得进宫呢，就过来跟你说一声，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知道啦。” 周婉婉风一样的就走了。 沈慕晚突然有些想明明早上刚走没多久的秦夕衡了。叫来殊字让他拿来信鸽。 “在吗，在干嘛？” 秦夕衡很少见到家里的信鸽派上用场，拿过来打开便看到这些无意义的话。 “嗯，在。在听寺丞说话。” 沈慕晚笑着看着纸条，这人还真是一直不变，无论多无聊的话都会认真回复。 “那秦同床（划掉）窗不认真听哦。” 秦夕衡看着那划掉的床字耳尖变得通红。虽然他们是很纯洁的同床，但是被这么写出来就总有些不对劲。 “我有在听。不影响的。” 沈慕晚看着纸条哈哈大笑。仿佛能想象的到秦夕衡现在的模样。 豆子在一旁无喜无悲....主子发神经的时候又到了，写纸条的时候笑的诡异，看纸条的时候也笑的变态。 鸽子....我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这个几个无用的字让我飞过来飞过去，难受。 第九十三章:变态 鸽子怎么想的沈慕晚不知道，反正她挺开心的。 “夫人，外面有个自称迟薇的想见夫人。”管家过来道。 “迟...薇？”沈慕晚想了想，啊，想起来了，是之前在恒安县主那件事情上帮过她的那个女孩子。“快请进来。” 迟薇眼睛还是肿的，一看就是哭的不成样子过。 “这是怎么了？” “郡主，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您。”说着迟薇就要跪下，被沈慕晚拦了下来。她虽然在恒安县主的及笄礼上认识了宜乐郡主，但是她并不敢高攀。听闻宜乐郡主出事的时候她也去打听过，可是和大部分知道的消息无二。知道宜乐郡主回来，她也真心替她高兴。她的大婚她耶只是远远的瞧着祝福，并没有递帖子非要参和，她知道她的身份。可如今....她真的别无选择了。 “坐下慢慢说。” 迟薇虽然着急，但是逻辑还是很清晰，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说清楚了。是她的母亲，前一阵子在街上碰上了抱着猫去逛街的庆侯夫人。她母亲怕猫，便躲闪开了，正巧被庆侯夫人的丫鬟看了个正着，说她大不敬。她母亲无奈只好上前行礼，结果猫跳到了她跟前，她惊的往后退，猫逮着空跑掉了。昨天庆侯府来人去他家说找到了猫的尸体，说是她母亲的原因才使得猫跑掉进而死掉。她母亲觉得惹不起庆侯府，就说赔偿，想着赔个庄子她家都认了，但是，庆候府竟然想要她弟弟！她弟弟才八岁。 沈慕晚脑子有点没转过来“为什么要你弟弟？庆侯府没有男丁吗？”就算没有男丁，也不至于要一个外姓的男孩吧。 迟薇犹豫了一下，怕脏了郡主的耳朵，但是又不能不说明白“这主意是庆侯府的世子提出来的，说他表弟缺个小伙伴，但其实....他在府里养了男童。” 沈慕晚反应了一下，进而瞳孔突然放大，“这...京城里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有证据吗？” “我也是在去庆侯府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想必这种事情他做的很隐蔽。我母亲不敢一个人去庆侯府赔礼道歉，是我与母亲一起去的。在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见到一个小男孩破衣烂衫的哭着要往出跑，被抓回去的场景。我才联想到他们要我弟弟的原因。” “这件事情，无论关不关乎你，都不该发生。这个庆侯，豆子，是哪号人？”沈慕晚先安抚了一下迟薇道。 豆子摇了摇头“没有印象小姐。我叫青山来问问？” “咦，今天青山没有跟秦夕衡去大理寺吗？”她没看到青山还以为不在府里呢。 “我见着青山送姑爷出门就去书房了。” “哦。不必麻烦他过来了。迟薇你知道这庆侯是谁吗？”在京城这种随随便便打一架都能打到个有身份的人的地界，沈慕晚实在无力把所有人都认识个遍。 迟薇是万万没想到沈慕晚甚至都不知道庆侯这号人。 “是庆王爷的二子。” 沈慕晚挑眉，哦呵，还是个皇亲国戚。不过是十分远的皇亲国戚了，庆王爷就已经是先皇那辈的了，也早就去世了。现在的庆王也去了封地并不在京都，竟然让这么一个庆侯在京城里翻了天了。 “像**这种事情必须要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你保证在庆侯府见着了。” 迟薇没有肯定的保证“我只见到了那个长的很好看的男孩，又想到他们家要我弟弟。但是那个男孩绝对不是做活的，看得出来是养的很好的。” 沈慕晚思索了一下。庆候府毕竟是个侯府，还是个怎么说也算是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如果不带兵进庆侯府势必会被拦住，那么庆侯府就有时间将男孩转移，就会扑空。但是带兵进庆侯府，万一扑空了，那么这事儿就没法善了了，庆侯府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讹上一笔。 沈慕晚看着刚刚说到那个男孩模样眼眶通红的迟薇.... 她只能够等着找证据，但是万一庆侯府真的养了**，那些孩子可等不起。 但她若还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她不怕什么，可是她背后还有沈家，现在又多了秦家。 “你弟弟现在还在家吗？” “嗯，庆侯府还不敢上门抢人，我与他们说弟弟病了，得病好了才能上门，我就出来找您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这件事我一定会管，但是处理办法我得和秦夕衡商量一下，他中午会回来吃饭，也就再一个半时辰左右。” “郡主的大恩大德，我...” “不必说这些的，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会管的。” 迟薇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多事提醒了宜乐郡主一句。虽然宜乐郡主说的简单，但并不是谁都会管。要么想管没能力，要么有能力不想管。其实如果这件事情不牵扯到她弟弟，面对庆侯府，她想她也不一定能站的出来。无论如何，她都感谢宜乐郡主保护住她弟弟。 宜乐郡主的保证宛如一剂安心散，让迟薇僵直的后背终于可以微微放松。这一个半时辰虽然仍旧很漫长，但却并不难熬了。 沈慕晚担心迟薇太过紧张，也为了让自己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豆子取来了棋盘和迟薇一起下会儿棋。 倒是没成想，迟薇的棋艺不错。 “你的棋艺与谁学的？” “是与我的外祖，他一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下棋。生前常拉着我与他对弈。” “抱歉。” 迟薇摇摇头，“没事的。”她外祖是喜葬，年龄到了，一生顺遂。 “你这棋艺，该叫我二哥来与你下。他定然会欢喜的。” 迟薇惊讶“信安伯？” “嗯。很惊讶吗？” “嗯，信安伯...是大英雄，没想到还喜欢下棋。” “他下棋...怎么说呢，可认真了，和皇帝舅舅下棋都不放水的那种，每次都气的皇帝舅舅想掀了棋盘，但又总忍不住找他下棋。” “下棋不放水才是尊重对手。”迟薇倒是很认同信安伯的想法。 “你俩倒是有共同语言。”沈慕晚调笑道。 看到宜乐郡主的表情，迟薇脸色一红。 第九十四章:带兵闯侯府 秦夕衡回到家里，沈慕晚支走了迟薇，第一时间就将事情说与他听了。 “你想如何？” “我是想带兵去的，但我也知道这很冲动。”但一想到现在可能有个小孩子在遭罪，她气血就上涌。 理智来讲，秦夕衡是不同意这样的做法的。光凭借一个人片面的说法，而且这个人还并没有看到更实质的证据，就带兵进一个侯府，这种决定可以被称为十分意气用事了。如果是他手下或者是友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一定会把人打醒。但是面对的是他媳妇，唔，这就很难搞定。 “你不同意是吗？”沈慕晚见秦夕衡迟迟不说话问道。沈慕晚也是心里没底，才会等秦夕衡回来做这个决定。 “你想用谁的人？”秦夕衡反问道。“锦门的人？还是琳琅公主的私兵？” 在沈慕晚回来之后，圣上就给了一部分锦门的控制权给沈慕晚，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势必会给沈慕晚带来一些麻烦。锦门是圣人的保命符，而如今一半的控制权在沈慕晚这里，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又会有如何动作，都是他们无法控制的。 至于琳琅公主的私兵，沈家人是都有控制权的。 “圣人对你好，但这份感情不能无止境的去消耗。琳琅公主那边，万一没有抓到实质性的把柄，琳琅公主要怎么跟皇家去交代，沈家又要怎么跟皇家交代。晚晚，用这两方人马的决定太不理智了。” 沈慕晚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在天平的两端，她站在了一方，就故意忽视了另一方会带来的弊端。不过...为什麽秦夕衡说用这两方人马的决定不理智..用别人的酒没问题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吗，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秦夕衡知道沈慕晚的意思，她很急，无论他想出的办法再完美，都是需要时间的。 “我知道迟薇他弟弟能在拖一段时间，但是如果真的那个变态养了**的话，那男孩子多待一刻就多受一份罪。”她如果不知道还好，她知道了，这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她心上。尤其是她还有这个能力，却要去权衡这些那些。如果她是那个男孩，一定很绝望。 秦夕衡此前就发现沈慕晚这个问题了。有人觉得沈慕晚喜欢多管闲事，但是其实不是沈慕晚想多管闲事，而是她对别人的苦难有着敏感的感知。才以至于会出现管闲事的情况。 其实像他，听到这件事情也会愤慨，但是会理智的抉择出最好的选择。但是这放在沈慕晚身上，就算用别人的方法最后将人救出来了，她还是会对自己有责怪。 秦夕衡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用国公府的私兵吧。”国公府也是有私兵的，人数不多，但是冲进一个废物侯府绰绰有余了。 “啊？可是这件事情要不要问问父亲？”沈慕晚是没想过用国公府的私兵的。 “是大理寺用人，与父亲无关”其实秦夕衡是希望沈慕晚遇到事情第一个能想到的是秦家而不是沈家。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得，沈慕晚也才嫁过来不久，不过没关系，他会帮她养成这个习惯。 沈慕晚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忽然感觉秦夕衡这家伙真是蔫坏啊。“那会不会给大理寺惹麻烦？” “如果事情是真的，就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事情是真的，那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这件事本身吸引过去，他们硬闯侯府这件事情就不会被针对。再把迟薇的事情搬出来，他们是事急从权，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反而会帮大理寺弄些好名声。但若事情不是真的，可能会有些麻烦的。 “可我宁愿事情是假的。”沈慕晚叹了口气。 “既然心里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就怎么做。这点小事你夫君还是可以解决的。”秦夕衡脑中已经迅速划过好几种应对方法了。 “嗯，那我们赶紧去吧。” 看着沈慕晚这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的着急模样，点了点头，叫影去集结私兵，带着沈慕晚和迟薇直奔庆侯府。 庆侯府门房见到有人带兵闯侯府傻了片刻，然后疯狂往里跑去报信，可已经来不及，被后面的一个兵抓住按在了地上。 里面扫地的小厮看到也赶紧跑去报信。庆侯夫妻知道的时候都懵了，谁能想到大白天的会有人敢带兵闯一个侯府呢。 “是谁！”庆侯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小的不认识。”那扫地的小厮哪见过什么大人物啊。 前面闯进来的秦夕衡一行人，抓住门房问清了庆侯世子的住处方位，直奔而去。 庆侯走到一半，管家连跑带喘的过来着急的道“侯爷，那行人往世子的住处方向去了。我看见了昨天迟家昨天和她母亲一起来道歉的那个姑娘，旁边好像是宜乐郡主，离得远额哦看不真切，如果那人真是宜乐郡主，带兵进来的就应该是秦国公世子。” 这时候庆侯才慌了。着怎么牵扯到宜乐郡主和秦国公世子了呢。更何况，他们竟然往他儿子住处去了，别人不清楚庆侯世子干了什么恶心事，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样吗，只不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能怎么办。 回身看到走在后面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住的庆侯夫人，只能把气撒在庆侯夫人身上。庆侯丝毫没有省力气的一巴掌扇在了庆侯夫人脸上，“瞧瞧你干的好事儿。” 庆侯夫人委屈的捂住脸“我也不知道那死丫头能认识宜乐郡主他们呀。” “看看你养的那兔崽子，也精虫上脑，不有一个了吗，非得要迟家那个小的干什么！” 一旁的管家低着头，不敢看两个主子吵架。世子那个扶不起来的玩意，他早就看不惯了，但谁让人家命好，投胎厉害，是个主子呢。 庆侯夫人这会儿后悔也完了。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想着会这样啊。 那天猫丢了她就在饭桌上抱怨了一下。谁知道发现猫尸体的那天，她儿子就突然提出来要迟家那个男孩，她都不知道迟家有个小男孩。想到迟家不过个小官，又恰好犯到她手里。她又向来不会驳了儿子的心意....错就错在不该让那母子俩进他们府！ 第九十五章:救人 庆侯与庆侯夫人如何情况秦夕衡一行人并不知晓。他们来到庆侯世子门前。各人心思皆不同。 领头的私兵一脚踹开门，屋里的装饰很是奢靡，沈慕晚饶是见过许多，都被这奢靡惊呆了。这是把整个侯府值钱的都搬进自己屋子了吧。 其他私兵在外面候着，三个和领头的一个进屋开始搜。 “世子....这儿。”领头那个见到床上的那场景都惊呆了。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有惊讶，有气愤，有不可思议。他是知道这次的任务目标的，也做了心理准备，但饶是这样，见到刚刚的场景都觉得太残忍了。 秦夕衡牵起沈慕晚的手走过去。 领头那人掀起了床帘，床上的角落躲着一个看起来年龄就不大的小男孩，躲在被子离身体微微颤抖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外面。 沈慕晚看着心里难受的不行。与那领头的道“先带他出去吧。” 那领头的人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刚刚他刚掀开床帘的时候，本来缩在床上的小男孩还没有躲进被子里，身上都是青紫，还有咬痕和鞭痕，见到他恐慌的看着他，然后卷起被子躲到了角落里，他还看到了那小男孩左脚上拴的铁链子。 沈慕晚尽量柔和自己的语气对着床上的小男孩“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可以跟我们走吗？” “你们快走吧，那个人是庆侯世子，他很厉害的。”小男孩略带些哭腔道，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也希望有人能救他离开，可是他知道关他的人是谁，是当今皇上的亲戚，谁能惹得起呢，他这个样子，不想拖累别人了。亲手把自己的救赎推开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他期盼的看向领头的那人，他看到他腰间的剑了“你有刀吗，可以给我吗，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被带进来被没收了所有的东西，之后就被锁在了这里，他最远能到床边喝口水，什么东西都没有，哪怕是死，他也想和庆侯世子同归于尽。 沈慕晚听着小男孩的话，实在忍不住回头把脸埋进了秦夕衡怀里落泪。 秦夕衡揽着沈慕晚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领头的把人带走。 那领头的听完也很动容，解释道“这两位是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比庆侯厉害，你不用害怕。” 小男孩不知道国公世子是个什么人，但是比庆侯厉害...他有救了？“真的吗？” “是。”他解释也是想让小男孩放心，而且别有太大的抵抗。 领头的人长的很是正义，说出的话也比较能让人信服。 小男孩往前动了动，可一动链子就发出了声响，小男孩脸色一僵。 秦夕衡听到声音瞥到了那一小节铁链，脸色阴郁，但揽住了沈慕晚不让她回头。沈慕晚听不见，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擦掉眼泪想要回头却被秦夕衡制止了。 沈慕晚以为是小男孩不方便，便也没硬要回头。 领头的靠近小男孩，小男孩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领头的扯出一段铁链。 “拿着。”秦夕衡扔出了自己的剑。他的剑是玄铁打造的，打断一小段铁链没什么问题。 领头的拿起秦夕衡的剑往铁链上一砍，铁链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外面喧闹声响起，应当是庆侯赶过来了。 领头的隔着被子抱起小男孩。 “你先带人走。安置在...”秦夕衡想说挑个别庄先安置，但是看了看怀里的人，“在府里的客房吧，你与青山说，让他安排。” “是。” 秦夕衡也松开了沈慕晚，沈慕晚见小男孩已经在领头的怀里了，松了口气。 三人离开内室，迟薇见到小男孩，顿了顿与沈慕晚说道“我昨天见到的不是这个。” 沈慕晚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其他的地方还关了其他的小孩儿？ 秦夕衡看向那个小男孩“你见过其他的小孩儿吗？” 小男孩迷茫的摇摇头。 秦夕衡看向其他私兵“继续搜。” “是。” 三人走到门口，外面私兵拦着三个人。 “你先走。”秦夕衡对领头的道。 其他人为领头的开出一条路，庆侯想要拦下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儿子养的那个小男孩被人带走。他家虽然是侯府，但是本身他就是庆王爷次子，又没有入仕，其实整个家里除了一个侯府的名字，什么都没有，更没有养私兵的资格，只有一些护卫也都被打趴下了。 “秦世子是不是在侯府太放肆了。” “此事会上呈圣上，是不是我太放肆了，到时候自有分晓。” 庆侯夫人扯了扯庆侯的衣服，这事儿可不能嚷圣上知道啊，不然他儿子岂不是完了。 庆侯自然知道的“这事儿不必告知圣上吧，是我儿贪玩了。那孩子也是自己卖给侯府的，也没人强迫他。” 沈慕晚听着这话可真恶心啊。 “今日是大理寺办事。有人告状庆侯世子**，事情紧急，我只好带私兵来，虽然带的是私兵，但办的是公事，有什么情况朝堂见吧。” 这话一出，庆侯不知道怎么接了，他本就是个没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好好的侯府落到如此田地。 “庆侯世子在哪里？”沈慕晚站出来问道。 庆侯哪里知道他儿子在哪里。庆侯夫人就更不知道了。 看着两人的反应就知道白问了。沈慕晚歪头看向秦夕衡“现在可以让人去抓他吗？” “可以的。”他们的刑法上，**是违反刑法的。既然现在已经有确实的证据了，那自然就可以抓人了。不过就不用私兵就抓人了。 他叫来了一个私兵，让他去大理寺把事情说清楚，让大理寺出人抓人。他们这边还得把另一个小男孩找出来。如果先抓到了人就把小男孩的下落问出来。 大理寺丞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秦夕衡这个下属，他一直是挺信任的，但没想到给他搞这么一手。幸好是抓到证据了，不然岂不是要他们大理寺背锅... “寺丞？” “抓人去吧。”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要把他原谅。 第九十六章:另一个男孩 庆侯夫妻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人将自己家翻个底朝天。虽然心里急，但是也没什么还手之力。 “世子，夫人，都翻遍了，没有。”一个私兵来报告道。 沈慕晚自然不会怀疑秦家私兵的能力，那难不成已经送走了？ “昨天迟薇见到的那个男孩呢？” 庆侯夫妻自然是要紧了牙关不说，多说就多给儿子加一份证据，他们都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是绝对不会主动承认的。“哪里有什么男孩？” 沈慕晚见过死鸭子嘴硬的，但是头一次觉得这么反胃。 “那先回去？等抓到庆侯世子再审问他？”沈慕晚看向秦夕衡问道。 “嗯，你先回去，我去大理寺，有情况我再通知你。”用了大理寺的名号，怎么也得去给大理寺丞一个交代。 “好。” 沈慕晚又转头看向迟薇“你回去吗？还是？”沈慕晚不知道迟薇是不是想要知道昨天那孩子的下落。 “需要她去一趟大理寺。”秦夕衡插嘴道。 “啊，那行。” 三个人兵分两路，都没有理会庆侯夫妻。虽然沈慕晚觉得庆侯夫妻挺不是人的，养出这么一个畜生还助纣为虐，但是毕竟犯事儿的是庆侯世子，这种事儿又没办法连坐。 离开庆侯府的时候，外面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对竟然有人带兵闯了侯府一事指指点点。沈慕晚直接无视掉，随便他们猜测什么。 庆侯夫妻见人都走了也没有松口气。面对着大理寺，秦国公府和宜乐郡主，他们都不知道能求谁帮忙度过这个难关。可他们又不能放弃自己唯一的儿子。 “怎么办啊？”庆侯夫人慌张的问。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庆侯知道这事儿想要完全摆脱干系是没什么可能了，只能想办法把事情压到最小。“你知不知道被带走那个小孩的家庭情况？” “这...我哪知道啊。” 庆侯白了庆侯夫人一眼，他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废物。 庆侯吩咐管家去把那孩子身世查明，要是有活着的亲人最好，买通他们让他们承认那孩子是自愿跟着庆侯世子的。 “那其他的孩子？” “先不用管，这段时间别去见他们，估计秦夕衡他们留了人看着我们，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哎，知道了。” “世子今天去哪里？” 管家哪里知道这个。 “你派人去找，一定要告诉世子千万不要把其他孩子的藏身之处说出去。”如果能把事情控制在一个自愿跟着他儿子的小孩身上，就不是什么大事。 “好的。” 庆侯夫人在一旁听着庆侯的安排也终于打起了一丝精神。 沈慕晚回了府之后便抓住青山问了一下小孩的情况。 “叫了府医給他看了看，没什么内伤，外伤府医給开了药。这会儿去洗漱了，等洗漱好了抹药。”青山一一回答。 “情绪怎么样？” “刚到这儿的时候大哭了一场，哭完就好了，还挺乖的。”青山也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恶劣的人，那孩子才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啊” “嗯，他吃东西了吗？” 青山摇摇头，“大夫说他胃不太好，应该是饥一顿饱一顿造成的。我吩咐厨房给他煮了些粥，等会洗漱完喝。” “嗯”青山做事总是让人安心的。 “衣服什么的？” “我让人出去买了两套。” 沈慕晚想了想没什么落下的了。“嗯，先好好照顾他吧。” 她本来想去见见那孩子，但想来想去，觉得那孩子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缓解一下，毕竟刚从那个虎狼之穴逃脱出来。 不过她也得想想怎么安排这个孩子。 在家里等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接到消息说庆侯世子抓住了。可直到晚上秦夕衡回来，都没有另一个男孩的消息。 见着秦夕衡回来，沈慕晚迎了上去。“如何？” “他估计也知道说出来的话罪名更重，就一直咬着不松口。”庆侯世子咬死昨天迟薇见到的就是秦夕衡带走的那个小男孩，没有其他的小孩了。“不过你放心，骨头再硬到人大理寺都见过。”尤其是他做的那个混蛋事儿，谁家没有弟弟没有孩子，听到这种事儿，大理寺主刑讯那个恨不得挨个都给庆侯世子用上一遍。 “嗯。”庆侯世子已经被抓住了，那孩子就算被关在了哪里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 “只希望这件事别草草了结了才好。” “不会的。”秦夕衡揉了揉沈慕晚的小脑袋。“吃饭去吧，今天在外面跑了一下午，回来吃点心了吗？” “没。”秦夕衡好像总觉得她会饿到的样子。 秦夕衡突然伸手摸了摸沈慕晚的肚子，平的。“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一天多吃几顿也是可以的。” 沈慕晚在秦夕衡摸自己肚子的时候呆滞了一下。听完秦夕衡的话嘴角不由得抽搐...她自从开始抽条之后就不怎么能吃的胖，这不是她的问题啊，大概是遗传吧，毕竟他家就没有一个胖子。 沈慕晚不想与秦夕衡交流如何养胖自己，转移话题道，“嗯嗯嗯，去吃饭吧。对了，你说我应不应该把那孩子叫过来。”叫过来怕那孩子见到人多紧张吃不好。不叫过来又觉得让那孩子一个人迟怪可怜的。 秦夕衡自然不希望别人打扰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谁都不行，但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是一定会给出合适得理由的，“有青山陪着他。你让他过来他也吃不安心。” “唔，行，那听你的。”沈慕晚其实是个很执拗的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一般去问别人建议的时候，就是自己觉得两个选项都可以的时候，就会听从别人的建议。 其实沈慕晚不知道，她这一点倒是蛮招人喜欢的，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建议被对方听的进去。 秦夕衡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在沈慕晚的事情上没什么原则，但是当一点点小事沈慕晚愿意听他的，顺着他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开心的。 第九十七章:找到了 沈慕晚没想到庆侯世子竟然能挺这么多天。 大理寺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能在大理寺最狠的刑讯下坚持四天的人真的少之又少，有这毅力干点啥事不好，非不干人事。 这次是大理寺直接带人去，秦夕衡把迟薇也带上了。沈慕晚面对秦夕衡的公事向来不会过多参与，虽然心里是想去的，但也没提。 藏人之处是庆侯世子在外面买的一个宅院，在庆侯府后街。 大理寺丞直接让人踹开大门，宅院不是很大，就一个主屋，两个侧厢房。院子中央有两个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坐在矮凳上正看着一个瘦弱的小孩洗衣服。与那厚重的衣服相对比之下，小孩的小手显得更加瘦小。 大门被踹开，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婆子不知道闯进来的是什么人，但人很多，领头那几个看起来也非富即贵的。婆子慌了一瞬，但一想到自家主子是庆侯便又直起了腰。 “你们什么人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就乱闯。”婆子叉着腰，显然这种拿主子名号吓唬人的事儿不少干了。 大理寺丞笑面虎一般问道“这是不是庆侯的宅子？” “自然是庆侯的宅子。”那婆子说起庆侯骄傲得很。 “那就没错了。”大理寺丞笑容满面，“把那婆子给我拿下，其他人搜。” “你们，你们做什么啊，这是庆侯的宅子，是庆侯的宅子。”那婆子挣扎却挣扎不过大理寺的人。 “搜的就是庆侯的宅子。”一个大理寺官员冷笑道。 那婆子才察觉出不妥来。赶忙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来做活的啊。” “把嘴堵上拉走。”秦夕衡嫌弃的道，吵死了。 那本来在洗衣服的小孩见到这阵仗吓得一动不敢动。小手捏着衣角不知所措。 大理寺丞走近那小孩，看到那小孩手上的冻疮暗骂了一声畜生。“我们是大理寺的人，你知道大理寺吗？” 小孩摇头。 大理寺丞伸出手，小孩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不躲。小孩知道躲了的话会挨更多的揍的。 看到小孩这个反应大理寺丞就知道这孩子没少挨打。 大理寺丞缩回了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其他人在两个厢房里带出来三个孩子。主卧看起来是那个婆子的住处。 三个孩子其中小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岁。大理寺丞看的气血上涌。 有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的，正用狼崽子似的目光看着他们，把两个小的护在了身后。见到那个洗衣服的小孩，也把他拉到了身后护着。 大理寺丞跟四个小孩解释道“关你们的人，我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你们以后就自由了。” 狼崽子仍旧警惕的看着他们一行人。不知道那个坏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后面那个小的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躲在狼崽子后面看着大理寺丞奶声奶气的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吃饭呀？” 大理寺丞上前一步，那狼崽子就仿佛要冲上来咬他一般。 “我们是...算了，先带你们去吃饭。”它看得出来那个狼崽子似乎对当官的不是很信任。 大理寺丞叫来了一个在他们大理寺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来照顾这些小孩。 “先去吃饭好吗？去庆福楼，那里人那么多，不会有人把你们怎样的。”别看这人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刑讯可有一手的，不过，现在用这张脸哄哄小孩还是很管用的。 那狼崽子知道庆福楼的，他只远远的见过，听到能去庆福楼吃饭，咽了一下口水。其他几个孩子都看着狼崽子，显然是听他的话的。 “嗯。”那狼崽子也想了，日子总不会过的更差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那个臭老太婆已经两天没给他们吃饭了，不然他们真的会饿死的。 迟薇在一旁与秦夕衡说道，她见到的就是挡在最前面的那个孩子。 这会儿有个大理寺的官员一脸一言难尽的靠近几人，低声尽量不让那几个孩子听到说“我们在房后面发现了两具尸体，年龄在六岁，十一岁左右。” “艹”大理寺丞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回去给我狠狠的教训庆侯世子，整不死就成。” 迟薇惊讶的嘴巴长大仿佛能吞下一颗鸡蛋。 秦夕衡有些闹心，这事儿要是让沈慕晚知道，他不难想象，说不定沈慕晚会提着剑冲进大理寺大牢把庆侯世子给捅死。 “等会儿带几个孩子吃完饭送去我府上吧。” “嗯？” “不然你要把他们安排在哪里？大理寺？” 大理寺丞笑了笑，当然只能暂时安排在大理寺，但是大理寺的环境确实对这几个还需要照顾的孩子不太合适。“会不会太麻烦你。” 大理寺丞与秦夕衡认识也许久了知道他是不怎么喜欢管闲事的人的。 “家里有一个了，不差这几个。”再说如果他处理不好的话，估计沈慕晚又要为这几个孩子发愁的。 他向来信奉各人有各人的命，就像他生来就是秦国公世子，有着安定的生活和尊贵的身份，但也有着自己的苦难。 可沈慕晚与他恰恰相反。她从不觉得一个人生来就该如何的。 那天救了那个孩子之后，他们聊天时沈慕晚就说过，她从不觉得苦难会塑造人，那孩子不该经历那些的，这对他不公平。那孩子应该健康快乐的成长的。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他没做过什么错事，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呢。她既然见到了，在她力所能及范围内帮扶一把，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可秦夕衡知道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呢。但他愿意保护沈慕晚心里那份最干净善良的地方。 秦夕衡的心理活动大理寺丞是不清楚的，但是大理寺丞却能够发现自从秦夕衡成亲之后的变化。 秦夕衡他这个人对于别人情绪和感情的感知好像有点弱。但成亲以后这种情况就变好了很多。 大理寺丞拍了拍秦夕衡的肩膀，欣慰的看着他。 秦夕衡觉得莫名其妙，躲开了大理寺丞的手。 大理寺丞....没变... 第九十八章:不公 几个孩子被带去吃饭了，因此秦夕衡是先到家的。 沈慕晚在家里有些坐立不安的，幸好有那个小男孩陪着，沈慕晚的注意力分了很大一部分给小男孩，不然真的要冲过去了。 小男孩叫舒平，适应能力很好。虽然面对生人还有些畏缩，但总体来说心理上至少还不至于崩溃。 因为青山还有秦夕衡那边的事情需要处理，因此照顾舒平的事情就被安排到了殊字身上。 那天沈慕晚与殊字聊到小男孩，沈慕晚觉得他很坚强，从深渊中爬出来还能保持着对别人的善意真的很难。 殊字却与她说道，从穷苦人家被卖的孩子，不会像生活好的人一样过多的在乎那些，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不被欺辱已经是福分了。 “喜欢吃哪个口味的？”沈慕晚指着舒平面前的三盘糕点。这孩子是给什么吃什么，她判断不出来他喜欢什么，只能每样都试试再看看他的偏好。 “都喜欢。”他从没有吃过这么多的好吃的，往常能吃饱已经是大幸了。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好不真实。虽然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但还是很享受现在这短暂的美好日子。 “更喜欢哪个呢？”沈慕晚并不是对所有的小孩子都很有耐心，但是面对这么乖巧的孩子，这谁能扛得住呢。 舒平想了想，指了指左边的那盘。 豆子在一旁心里默默记下了。 这几天，白天的时候舒平大部分时候都是和沈慕晚待在一起。沈慕晚会带他转国公府，国公府可真大的，光是一个亭子就有一个大宅子那么大。会陪他吃点心，会教他下棋，带他玩蹴鞠。 短短几天，他过了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沈慕晚却还觉得不够，这几天她只是帮助舒平摆脱掉庆侯世子的阴影，让他重新适应生活，但是她也了解了更多的舒平。 舒平六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伶人馆了，在伶人馆教他的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唯一算有些收获的就是学了弹琴，但并没有教什么技巧，而是死板的记下了些陈词艳曲。八岁被庆侯世子买了去，他们来的还算及时，舒平才刚刚被买去一个多月。 沈慕晚听过之后觉得舒平在琴上还算是有些天赋，但弹琴一业，不做到老师的程度，也是得不到尊重的，所以她还是更想让舒平学习的。但是他现在的识字连三岁小孩子都比不成，而且舒平的脑子却是称不上聪明，但好在性格柔和，如果愿意努力的话，比别人多学个几年，考个秀才当个教书先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也都是她的想法，具体的还是要看舒平自己的意愿。 秦夕衡回来的时候，沈慕晚正和舒平在纸上画着九宫格玩着圈叉游戏。 看着两人埋头叽叽咕咕的样子，秦夕衡突然想到，如果他和晚晚有个孩子的话，晚晚一定会对他很好，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当一次严父的角色。 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和晚晚还什么都没做过呢，上哪里弄孩子去。 舒平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秦夕衡，立马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板正的站着。他是有些害怕秦夕衡的，尤其是沈慕晚不在的时候。 “回来啦。”沈慕晚抬头笑着道。 秦夕衡走到沈慕晚身边牵起她得手把玩着应答道“嗯。” 沈慕晚不明白为什么秦夕衡很喜欢玩自己的手，不过也无所谓，爱玩玩呗，也不耽误她什么。 沈慕晚站起身摸了摸舒平的小脑袋，“舒平，出去找殊字哥哥玩一会儿去。” “好。” 舒平走后沈慕晚才问道“如何，找到迟薇说的那个孩子了吗？” “嗯。” 沈慕晚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他没事吧？” 秦夕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有事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至少身体健全的。说没事吧，那狼崽子那股劲也很难说没什么事。 “唔，他们被章维枋带去吃饭了，我让章维枋吃完饭把人送过来了。” “他们？还有其他孩子？” “四个。最小的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秦夕衡边说边注意着沈慕晚的情绪。 沈慕晚瞪大了眼睛，慌乱的连眨了好多下。“四五岁？那王八蛋还是人吗？” 秦夕衡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下去了，但他又不能隐瞒，大理寺对外公布的时候，这些都会让人知道，倒是沈慕晚知道只会更生气。 秦夕衡只能先拉着沈慕晚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揽着沈慕晚的腰，一手安抚的摸着沈慕晚的头，“在那个宅院后边，还发现了两个孩子的尸体。” 果然话音刚落，秦夕衡就感觉到沈慕晚把着自己胳膊的手顿时用力，就要起身。 秦夕衡赶紧把人搂住“你别急，别急，大理寺不会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他的。你想想，你杀了他他反倒是解脱了，大理寺的刑罚你是知道的，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慕晚搂住秦夕衡的脖子，无力的仰在秦夕衡怀里。她只是一瞬间气的上头，倒不至于真去杀人。“我难受。” 秦夕衡亲了亲沈慕晚的头发，这种事情也无力去用语言安慰。那两个孩子无法死而复生，几个孩子多经历的也抹不掉。 “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呢。”她这辈子除了几次刺杀可谓是顺风顺水，上辈子虽然家庭普通，但也算安定。就连后来听说的什么学校欺凌这种事，她在学校都未曾见过。 “还好你救了他们不是吗？以后他们都会好好的。” “嗯，他们会好好的，会好好的。也谢谢你。”谢谢你顺着我的冲动帮我的忙，也谢谢你愿意让我把几个孩子暂时养着。 “不用与我说谢谢的。” “主子。”青山进门想要告诉主子，章大人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但一进门就看见主母坐在主子腿上，俩人还相拥着...青山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两人都看向他，他进退不是。 沈慕晚推开秦夕衡起身，虽然倒是她没觉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青山的眼神看的她有点脸红。 “说。” 第九十九章:新生 “章大人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青山低下头尴尬的道。 “让他把人带过来吧，你去把屋子准备好。”秦夕衡吩咐道。 “是。” 沈慕晚吩咐豆子把府医叫来。 几个小孩吃饱喝足都不知道这个大人要带着他们去哪里。章维枋虽然不喜欢孩子，但是也知道他们不能一下子吃的太过油腻，只点了些简单的，不过几个孩子吃的也很知足。 狼崽子最开始还想跑，但发现了周围跟的人就放弃了。 一路走着到了一个大宅子面前，几人都有些瑟缩。他们几个要么小要么没读过书，根本不认识那上面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狼崽子拉住最小的那个，梗着脖子看着章维枋“这是什么地方？” “安全的地方。”章维枋长的看起来无害，但是脾气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没有耐心对付小孩子，尤其是这种不知好歹的小孩子。但他也知道生气凶他们也没用，干脆对于他们的态度就无视掉，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就好了。“进去。” 狼崽子还是很抵触。两个小的都看着狼崽子，显然听他的。唯一一个最小不懂事被一顿吃的收买了，虽然想听话进去，但被狼崽子抓住了手，也动弹不得。 “如果要折磨你们，我们费那么大劲救你们做什么，还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狼崽子又看了看他，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最后还是跟着他进去了。 一路狼崽子都在四处看着，记住路线。章维枋自然注意的到他的动作，不过也不管，人带到了，他就可以走了，就跟他没关系了。 “少卿，宜乐郡主。” 狼崽子认出了秦夕衡是当时带人去救他们的其中一个人。 “人带到了，维枋告辞。” “嗯。”秦夕衡知道章维枋的脾气，虽然不太讨人喜欢，但办事向来妥当的。 他人走后，四个小孩挤在一起站着，不知所措。几个小孩长的都很好看，但都很瘦。 府医这会儿也过来了。 “先坐下，让大夫给你们看看。”沈慕晚轻声道。 狼崽子看了一眼府医，把最小的那个抱上乐凳子，然后自己坐在了旁边，那两个见狼崽子动作后，菜学着他坐下了。在他心里大夫事很安全的人。 府医是没想到在没有小少爷小小姐的情况下，他能给这么多孩子诊脉。 因为知道他们的情况，他也都问了问有没有被欺辱过，检查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不舒服。 挨个看了看后对秦夕衡道“没有内伤，不过应该是吃饭不准，在饮食上要注意。身上有些外伤，但都不太严重，养两天就好了，我会回去准备些药，其他的，需要下去再检查一下。” 沈慕晚在一个挺安静的小孩低头的时候，见到了他脖子后面的掐痕，心就一缩。 “你现在就带去检查吧，早看完早养好。”沈慕晚吩咐道。 “好。”府医叫了最小的那个和安静的那个。留下了狼崽子和另一个。 “你们两个叫什么？”沈慕晚柔和的问道。 “关弘”狼崽子道。 另一个小孩声音十分特别，虽然奶声奶气的，但有股说不出的甜腻“我没有名字。” “你们会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等会儿会有个哥哥带你们去住处，洗漱一下抹了药早点休息，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这一天这几个孩子折腾的够呛，还是早早休息的好。 殊字这会儿正好被青山叫了过来。“就是这个哥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和这个哥哥说，知道吗？” 关弘看了一眼殊字，看着秦夕衡问道“不用伺候人？” 秦夕衡皱眉，不想搭理他。 沈慕晚道“不用。” “不用洗衣服？砍柴？收拾屋子？” “不用。” “那你为什么对我们好？” “因为你们还是孩子，孩子不需要做什么，你们的任务就是长大，明白吗？”沈慕晚解释道。 关弘有些听不懂了。怎么什么都不需要做呢，那上哪里吃饭呢？ 殊字低头看着两个小矮子“走吗？” 关弘恍惚的点点头。另一个孩子跟在他身后。 走到一半关弘抬头问道“他们两个呢？” 殊字知道他说的是另两个孩子。“大夫检查完会送他们过来的。” “哦。” 走到他们的住处，青山已经把热水和新衣服都准备好了。 关弘看到这么大的屋子惊呆了“这...给我们住？” 这是一个客院，三间房带个院子，舒平住了一间，剩下两间是这四个孩子的。 “嗯。这两间，两个人一间，你们怎么住自己商量。”只有舒平一个他还能顾得过来，五个孩子，青山又给他拨了两个小厮帮他。 殊字把两个小厮叫了过来“我不能一直看着你们，他们会照顾你，但有事就找我，明白吗？” 关弘摆了摆手“我不需要人照顾。” 殊字也不勉强，但还是把小厮放在了这儿。“那个房间里也有个小孩，叫舒平，你们如果不想早些休息的话，在院子里玩都可以，但不能乱跑。”殊字知道小孩一般活力都比较充足，这么早休息估计睡也睡不着。国公府太大，这几个孩子要是跑丢了还真不好找。 关弘往那边关着门的屋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直到关弘洗漱完躺在柔软的床上得时候，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他和最小的小五住一个屋子。小五回来在小厮得帮助下洗漱完，抹完了药就呼呼的睡过去了。 关弘捏了捏小五的脸，眼眶慢慢变红，最后终于把脸埋在枕头里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另一个屋的两个小孩捏着柔软干净的被子也是各有各的想法。 孩子都找到了，沈慕晚也终于能睡一个安安稳稳的觉了。钻到秦夕衡怀里，沈慕晚闭上眼蹭了蹭，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秦夕衡本来今天就想到了生孩子的事儿，如今又是温香软玉在怀，平常也有被激起的欲望，但是想想其他的事情就过去了。今天越想，想的越偏，可给他难受完了。他又舍不得推开怀里的人，只能看着床顶发呆。 第一百章:舒平 “要不今天早上你去陪父亲吃饭，我带几个孩子吃。”自从舒平被接过来之后，沈慕晚和秦夕衡就单独吃饭了。 “不用。”他爹都多大人了，哪里用得着他陪。在沈慕晚嫁过来之前他们就很少一起吃饭，还是沈慕晚嫁过来之后才养成了一起吃饭的习惯。 沈慕晚是觉得家里人都在家，却不在一起吃饭，尤其是秦夫人去世了，就秦国公一个人有些孤独。但是她现在带着这几个孩子，怎么说都有些没规矩，有些闹，也不能带着他们和秦国公一起吃。 “你确定？” “嗯，不用操心。” “行吧。”既然秦夕衡这么说了。 沈慕晚吩咐豆子去看看几个孩子醒没醒，醒了的就叫过来，没醒就让他们接着睡。 豆子走了一趟，就把五个孩子都带过来了。 沈慕晚揉了揉舒平的小脑袋，看着其他的小孩“怎么都醒的这么早呀？” 小五仰着头道“起晚了会挨打呀。小五不想挨打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刻。沈慕晚蹲下身看着小五道“以后不会再挨打了，知道吗，可以任性一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说。” 小五听到不用挨打，很高兴的眨了眨眼。又有些害羞的躲到了关弘身后。 “过来坐下吧，豆子上菜吧。” “哎。” 因为几个孩子的原因，沈慕晚还叫来了两个丫鬟来布菜。 别看关弘看起来凶，可倒是很会照顾人，一直盯着小五。 那个安静的孩子叫张资生，是伤最严重的那个。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抬头看人。夹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 没有名字的小孩嘴倒是很甜，丫鬟给他夹点什么，他就小声地道声谢。 “等会儿吃完饭，你们几个跟着殊字哥哥去玩，舒平先留下。” 几个小萝卜头点点头。 秦夕衡在一旁不太乐意的模样，手悄悄捏了捏沈慕晚的手。想靠近沈慕晚说悄悄话，沈慕晚却又听不见。 沈慕晚疑惑的看着他，秦夕衡把沈慕晚拉过侧过身，避开几个孩子的视线，没有发出声音，只唇语道“别叫别人哥哥。” 沈慕晚一愣，哭笑不得。她怎么会叫殊字哥哥，只是这不是从孩子的角度说了一句吗。 沈慕晚凑到秦夕衡耳旁，有些软软的道“不能叫么，夕衡哥哥？” 然后随即退开看着秦夕衡通红的耳尖，笑得不行。 几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对面两个人说了什么，漂亮姐姐就笑起来了。 小五看着漂亮姐姐笑，自己也咯咯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关弘问他。 “我开心呀。” 关弘....行吧，不能跟小蠢蛋计较。 秦夕衡没再说话，转过来继续吃饭。 沈慕晚好心的给秦夕衡夹了菜，小声道“知道啦，以后只叫你好不好？” 秦夕衡嗯了一声，沈慕晚听不到，但是却看到了秦夕衡微微上扬得嘴角，就知道搞定了。 秦夕衡不像沈慕晚是个闲人，吃完饭就出门了。 沈慕晚单独把舒平留下，是想问问他有什么打算，这一周小孩身体养回来的挺快的，再有几天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了。她没办法一直养着他们，总得给他们安排后路的。 “舒平，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有什么喜欢的吗？” 舒平摇摇头，他没想过以后，能活着就不错了。“没想过。” “那现在想一想呢？你想读书吗？” 舒平想说不想，但是又害怕沈慕晚生气，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舒平，别人问话是要回答的，无论是或不是，都要给人回复的知道吗？” “我不想。” “啊，不想吗，为什么呀？” “我太笨了。”舒平知道自己不聪明的。声音小小的道，“而且读书很费钱的。” “不用担心钱的事儿。” “沈姐姐，我是要离开这儿了吗？”舒平说话哽咽着，他知道他这几天的生活已经是上辈子积福换来的了，可是就这么结束了还是很难过。 “唔，严格来说，是的。” 舒平伸手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泪“嗯，我知道了。” 沈慕晚突然觉得有些愧疚，把小孩子弄哭了呀。 “舒平，你放心，你不会再过以前的生活了。你也知道了，这里是国公府，所以你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但你相信沈姐姐，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而且你什么时候想来见沈姐姐，你也可以回来看看的，你的屋子沈姐姐一直会留给你。” 舒平闪烁着还带着泪光得大眼睛“真的吗？” “嗯，真的。那舒平可以再想想想要做什么吗？” “沈姐姐喜欢什么？” “嗯？”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舒平道，所以沈姐姐喜欢什么，他就可以做什么。 沈慕晚听了心里暖暖的，但是却不能让舒平这么想。“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唔，不用着急。你回去想想自己未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然后再来与我说。” 舒平懵懵懂懂的回到了院子。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架了个秋千，那个看起来叫关弘的少年正推着那个小孩子玩秋千。 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舒平想，他就想有饭吃，有地方住，不被人欺负，就很好了。 舒平走到殊字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殊字低头。 舒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殊字听，然后问他道“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可他就是不知道呀。他读书笨，身体也不好。能做什么呢。 殊字想，有宜乐郡主的安排，当然什么都行。 “或者想想你会什么，什么事情你能愿意做下去。” 舒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到屋子看到桌子上之前沈姐姐送来的琴，突然眼睛一亮。但随即有些犹豫，他如果说了，是不是就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他有点舍不得，能不能，能不能再多待两天。可是沈姐姐一定不喜欢不乖的小孩儿。 舒平爬到床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摸着床头沈姐姐买给他的泥塑的小猫，默默的想，就拖一天，就一天，明早上，明早上就与沈姐姐说。 第一百零一章:经历 沈慕晚在舒平走后，正翻看着豆子拿过来的那四个孩子的详细信息。既然要为几个孩子负责，她就得了解的详细一些，他们的经历，他们的性格。 也了解到，当时舒平是新去的，庆侯世子正是对他兴致高的时候，于是只把他放在了府里。因此他也没见过其他几个孩子。 小五是一个乞丐从街边捡的，养了两年发现小五越长越好看，乞丐心思一动，就将小五卖给了伶人馆。 张资生的老家不是京城的，家里遭了灾，一家人就活下来了他一个，他进京来寻亲，可找到了那亲戚也不愿意接纳他。为了吃饭，进了一个戏班子。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他还挺开心的。但没想到没多长时间，他就被带进了庆侯府。 没名字的那孩子是京郊外一个村子的小孩，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是一个陌生女人突然来到他们村子的，可惜拿女人生下孩子就死了。村里人不忍心，就百家饭的养活着那孩子。小孩偶尔会跟着村里大人进城一起卖菜，在有一次进城的时候，被庆侯世子看上了，带了回去。还写了些小孩的其他经历，比如说偷过东西，在庆侯世子手下也是受折磨最少的那个。 而关弘...怪不得和别人不太一样。关弘家庭还挺好的，父亲是个小武官。他父亲一次在街上出手救人，可没想到打的是一个世家少爷。便被关进了大牢。关弘去府衙解释，可反倒被打了板子。 关弘去求那个世家少爷让他放过父亲，那世家少爷却不怀好意的出了个馊主意。他与庆侯世子是朋友，庆侯世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他也知道些，便让关弘去求庆侯世子，要是庆侯世子同意，他就放了他父亲。 关弘哪知道那些，只知道庆侯世子是他家的救命稻草，可没想到是更深的虎狼之穴。最后父亲没救出来，自己也搭了进去。 沈慕晚看完气的把手里的纸张摔了出去“这京兆府干什么吃的！这褚毅也够混蛋的，褚尚书这么养出这么一个王八羔子。”褚毅是褚家二子。褚尚书是个好官，但真的是生出什么样的玩意看命。褚大公子和褚三公子都是不错的人，这个褚二真是凭借一己之力把褚家风评搞臭的好手。 “姑爷说大理寺那边整理完会连同这些一起提交给圣人的。” “嗯。去把关弘叫来。”其他几个孩子要不是没家就是没人要，但是关弘不一样，他还有个母亲，他如果想回家的话也是正常的。 “是。” 关弘过来的时候身上有些灰尘。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手上还有些破皮。 “怎么弄的？”这是打架了？和谁？ 关弘有点不好意思道“从秋千上摔下来了。”看着小五玩，他也想试试，就玩了一下，但晃的高的时候手一滑，就甩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就被叫来了。 沈慕晚....他还是个孩子.. “豆子，等会儿送他回去的时候先带他去大夫那里看看。” “好的小姐。” “关弘，你..想回家吗？” 关弘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回家？他还有家吗？ 沈慕晚不清楚他家的细节，继续问道“你还有个母亲对吗，你想和她一起生活吗，还是...” 关弘知道自己说不想，可能会被说不孝，被看做是狼心狗肺之人，可是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不能忍受。 沈慕晚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弘打断了“不想。” 沈慕晚眨了眨眼“哦...”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呢。 “我....”关弘想解释什么，可又难以启齿。子不言父母之过。他如何说呢。说母亲在父亲被关进大牢之后就丢下他收拾东西回了外祖家？说自己去外祖家找母亲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母亲和别的男人亲热？那画面他现在一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说自己有一次从庆侯府逃出来去到外祖家的时候，被母亲扇了一巴掌骂他丧门星还被关在了门外？ “那没事了，我就问问，你回去吧。” 没..没事了？关弘有些不可置信得看向沈慕晚。 “还有事儿吗？”沈慕晚不明白关弘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没有。”关弘摇摇头道。 “嗯，那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灰头土脸了，小心被小五嘲笑。” 关弘想说，自己被甩出秋千的时候已经被小五嘲笑了。 豆子送小五走后，刚刚过来給沈慕晚送水果的舞姿开口道“夫人，这孩子过上好日子了，连亲生母亲都不管了，您小心点吧。” 沈慕晚听完舞姿的话皱了皱眉“你话太多了。” 舞姿一梗。她是秦家的家生子，但是秦家两个主子都不喜欢用丫鬟。自从夫人嫁了过来，她们几个就被拨过来伺候夫人做些杂活。她还算看到些希望。可是夫人什么事情都叫豆子去做。她都没什么机会。 “这话我算是你替我考虑，但是我不愿意听到你再恶意揣度别人第二次。尤其别传什么闲话，要是这些话传到孩子耳朵里，你就别待了。” 舞姿吓得扑通跪下赶紧认错“奴婢知道了。” “出去吧。” “是。” 舞姿退出去的时候碰上了来找沈慕晚的管家。 “夫人，刚才信安伯骑马路过咱们府，带了个箱子过来，又给您捎了句话。” 沈慕晚接过箱子，“二哥说了什么？” “信安伯说您六天没回家了。”管家传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毕竟宜乐郡主已经嫁了过来，这秦府才是她的家。但是沈府确实存在感太高了些。 沈慕晚唔了一声，好像是，最近忙活着这些事，一直没回去过。 打开箱子发现是一些小玩意，一看就不是给她的，应该是给她家最近暂住的小孩儿的。沈慕晚甜甜一笑，果然二哥哥贴心呀。她知道她做什么事儿沈府那边都会关注着，这种被人一直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沈慕晚吩咐管家把这箱东西拿去那院子，“让他们自己挑着喜欢的。” “哎。” 一百零二章:试探 有了沈亦桐的提醒，沈慕晚也确实该回家转一圈。府里孩子也有人看着，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这个时间估计家里人都出去了，还是等着午饭时间顺便去蹭个饭好了。 只是就在自己计划的美滋滋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意外发生。 “什么意思？”红鸳是在沈慕晚回来之后，母亲给她的贴身侍女，武功高强并且侦查能力极强，跟着她寸步不离的那种。 不过红鸳其实很少出现，一直都在暗中待着。 沈慕晚听完红鸳的话有些怔住了，什么叫秦夕衡身边的人在试探性的调查她母亲？ “刚到秦府的时候属下就有所察觉，不过不敢确认。刚刚完全确认过了，确实姑爷身边的人又去了沈府。”其实秦夕衡手下做的很隐蔽，毕竟沈府那边一点察觉都没有。但是在沈慕晚嫁过来之后，秦府内部的有时候的有些动作就会暴露在红鸳眼中，红鸳也比较敏感，及时注意到并且盯紧了。 沈慕晚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不明白秦夕衡为什么想要去探查母亲。虽然说沈慕晚不想往坏处想，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秦夕衡答应了娶她，是不是也与这有关？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发冷。 “郡主？”红鸳等着接下来该如何动作。可看了半天主子一直在发呆。 “他们有靠近母亲吗？” “没有，公主那里守卫森严。”这也是她一开始注意到却并没有着急的缘故。她是从公主身边出来的，公主身边的防卫是相当严密的。 “先与母亲说下最近多注意些吧，就说...我的缘故。其他的我再想想。”还好之前有跟家里人坦白过有人要暗杀自己的事情，这时候还算有个挡枪的借口。 至于秦夕衡，她不敢相信他会是一个会用成亲这件事去换取什么的人，况且他也并没有从她这里获取什么，反倒是她嫁进来之后，带来了很多圣上和沈家的人，会让他的很多行动被发现到。 她既然嫁给了秦夕衡，只要不是秦夕衡出现什么原则性问题，她是没想过和他分开的。但既然日子要过下去，那么就不能存在误会。她自己在这里如何才想都是胡乱的，还是要听秦夕衡亲口说才好。 无论是什么的答案。 但这件事情现在摆了出来，她就不能急着回家了，至少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 沈慕晚回忆了一下这段日子，怎么说呢，成亲，是她提出来的，所以对于秦夕衡的态度，她并没有报过多的期望。但是秦夕衡对她真的挺好的，远高于她的预期。但他们的确还没有相爱到生死相依的地步，两者对于对方都有一些保留，而他们两个也都清楚这一点。 沈慕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还有些阴天。 “今儿个天凉，别让那几个孩子在外面玩的太久。”沈慕晚吩咐豆子道。 “是。”豆子应答道，但这事儿哪还需要沈慕晚叮嘱呢，无非是小姐被刚才的事情弄得有些闹心，说些其他的事情分分心罢了。 “小姐，要不你看看这两天的帖子？”沈慕晚从来不缺少别人送来的邀请帖子。其他人愿意送，她也没资格拦着，只是真正去的很少。 多了世子夫人的名号之后，帖子不少反多。最开始是新婚这段时间，沈慕晚觉得不好躲往外跑。再后来便是这摊子事，一直把帖子的事情就丢在了脑后。 “算了，等手边的事儿弄完吧。”她还是喜欢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搞定。“二表姐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没有...那就算是好消息吧。”对她来说。没有的话应该是被大表姐劝住了吧，总之她是真不想掺和那件事。 沈慕晚想了想，还是叫了豆子一起出去。她本来想秦夕衡中午回来就问清楚关于母亲的事儿。可想了一下，中午的时间确实比较短，他们总不能说一半事儿吧，这种事儿要是说到一半非难受死她不可。 “小姐想去哪？”豆子跟着沈慕晚走着，两个人并没有用马车，但豆子并没有看出来沈慕晚这是要往哪儿去的方向。 绕了一下豆子才认出是去国师府的路。是去见郗大人啊。 沈慕晚仍旧是没有从大门进，走了那个独属于自己的小门，果然并没有锁着。 沈慕晚进到厅里就见到郗沉一身玄衣在椅子上侧着，手里把玩着一支笔。 “算到我来了？”沈慕晚挑眉问道。 “呵，费那个心力去算你，得不偿失。” “那这是今天有客人？”沈慕晚看着郗沉这模样很明显就是在等人的呀。 “嗯。” 沈慕晚倒是好奇了“哪个人物能让您等着呀，这我可想知道了。” “你认识。” “我还认识？”沈慕晚想了想她认识的人，还能让郗沉主动等着的人，除了皇帝舅舅她还真想不出，不过皇帝舅舅是从不进国师府的，有事儿都是叫郗沉进宫的。“谁啊，我猜不出。” “等会儿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不过你今儿个来做什么？都嫁人了还不知道在家安分待着。” “谁说嫁人就非得在家待着，你这个人活该娶不到媳妇。”沈慕晚白了郗沉一眼道。“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有点烦心，在家待不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来你这儿混一会儿。” “当我这儿大花园呢，还来混一会儿，等会儿我就让师师把小门锁了。” 师师看着斗嘴的幼稚的两个人....倒是挺开心的。 毕竟平常国师府人少，又没有能和郗大人说笑的人，所以向来国师府都安静的可怕。倒是每次宜乐郡主来时候，郗大人才会显得不那么想要羽化成仙的样子。 “到底是谁啊，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 “你知不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会死的越快。”郗沉恐吓道。 “那必然你比我先死。”沈慕晚反驳道。 郗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就在两个人说闹着的同时，有小童跑过来禀报，外面有人来了。 一百零三章:交易 沈慕晚紧盯着门口，虽然知道人师往这边来的，但还是生怕错过了人影。 远处身影渐渐靠近，身影倒是挺飘逸潇洒的，沈慕晚也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了。 咦，这不是医谷谷主阮戚麟吗，郗沉为什么会等他。 阮戚麟在这里见到沈慕晚心里也有些惊讶，但表面上仍旧是不露声色。除了在医谷以及熟悉的人面前，阮戚麟在面对..唔，这次算是公事的事情上，还是很能装的正经的。 反正至少是把沈慕晚给吓唬住了。这和她见过的阮戚麟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人。 “郗大人。”阮戚麟先和郗沉打了个招呼，又冲着沈慕晚点了点头。 沈慕晚也十分给面子的没有揭示出这人的真实面孔，笑着点了点头做回应。 “阮谷主先坐。”郗沉早在阮戚麟走进来之前就已经坐正了，笔也安分的放在了一边，一副板板正正的样子。 沈慕晚看着眼前这俩个家伙，嘴角抽搐，行吧，演，就硬演。我知道真相，但我啥都不能说。 阮戚麟看了一眼郗沉，又看了一眼沈慕晚，显然郗沉并没有让沈慕晚离开的意思。 沈慕晚也秉承着脸皮厚能够看热闹的心态，坐在一边并没有打算离开。 这事儿对于阮戚麟来说没什么的，郗沉不在意沈慕晚知不知道，他就更不在意了。直接开口道“想必我的条件郗大人也已经清楚了，现在可是想好了。” “嗯。只要你有把握。毕竟我能保你，同样也能送你走。”郗沉柔和的直视着阮戚麟的眼睛，虽然郗沉一点杀气甚至说一点凶狠的味道都没有，但配合上他说的话却很有威胁力。 阮戚麟也感觉后背一凉，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是稳住了。“郗大人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为表诚意，我这次还带来了一点心意。” 沈慕晚见着阮戚麟拿出一个小瓷瓶，非常小的瓷瓶，里面顶多能装两颗麦丽素....沈慕晚心想，果然是一点心意啊。 “药材还并没有完全集齐，所以这个的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是暂时补充恢复还是可以做到的。”阮戚麟补充道。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精品。 郗沉伸手接过，看都没看的递给了旁边的师师。“那就多谢阮谷主了。” “客气，互惠互利罢了。” “我欣赏阮谷主这种明白人。”郗沉淡淡的道。 沈慕晚在一旁看着，觉得还是郗沉微微占了上风吧。不过既然是交易，那就没什么占便宜的，也就是郗沉的气势看起来更足一些。 两人也没有其他的话好说，都是明白人，甚至连寒暄都省去了。正事儿说完郗沉直接送客。 阮戚麟也不多留，与郗沉告辞，又与沈慕晚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阮戚麟走后，郗沉将刚才的小瓷瓶从师师手中要了过来，打开小瓷瓶，倒出了三粒黄豆大的小药丸。郗沉拿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才满意的放回了小瓷瓶，把小瓷瓶放进来怀里。 “哟，刚才是谁看都不看一眼就扔给师师了呀。”沈慕晚不放弃任何可以嘲讽郗沉的机会。装，就硬装。 “你不懂。”郗沉不愿意与凡夫俗子计较。 “不过你俩做什么交易啊，能说吗？刚刚给你的小药丸是管什么的呀？”沈慕晚也就是好奇一问，能不能得到答案倒并不是很在意。 郗沉倒没什么瞒着沈慕晚的，他的身体状况沈慕晚早就知道了。至于阮戚麟的秘密，呵，他俩只是交易，他有为阮戚麟保守秘密的责任吗，很明显没有。 “能帮我抵抗咒术反噬的。” “咦，医术和咒术还相通的吗？”大千世界真是丰富多彩呢。不过这确实是件大好事。放血救别人就减自己寿命这种极限一换一的操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不完全是。我每次用血都会反噬，用这个药能从控血的方面阻止一些反噬效果。”他虽然不追求长生，但也不想早死，他与阮戚麟很早就有联系了，只不过阮戚麟那边不给他准确能够做出来药的答案之前，他也一直拿捏着。 沈慕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起来很复杂很厉害的样子。 “那阮戚麟呢？” “在他作死的时候，保他一命。” 阮戚麟作什么死？就他医谷谷主的身份，不造反篡位什么的，很难有人会去为难他吧？果然这家伙还是个危险人物吧。 沈慕晚不由得想起秦夕衡与阮戚麟的联系，又想起刚刚好不容易忘掉一会儿的秦夕衡的人去探沈府的事儿。一时间烦恼又上头了。 “那...恭喜你们两个啊，一命换一命，挺合算的。” 郗沉转了转笔，合算...吗。严格来说是他赚了。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所以在做决定之前就为阮戚麟算了一卦，虽然不知道阮戚麟会做什么，但从卦象上看，并不会危及到生命，也亦或者有其他人会扭转危机他生命的事情。总之，并不需要他出手的。不过，他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阮戚麟。呵。 “你又为什么发愁，家里人？”他算不出沈慕晚的什么东西，所以只能猜，不过沈慕晚这个人向来很好猜。 “唔，嗯。” 郗沉冲沈慕晚一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他这个时候还算是心情好，有耐心听她叭叭。 但看沈慕晚却没有讲的意思。 郗沉有些生气了，他都愿意抽时间听沈慕晚废话了，她竟然不说？ 于是...沈慕晚莫名其妙的被郗沉突然赶了出去。 沈慕晚和豆子并肩站在大街上，沈慕晚迷茫的问了问豆子“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刚刚还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呢，果然，善变的男人。 豆子不明白的摇摇头。“可能？郗大人不喜欢别人恭喜他？” “呲，真难伺候。”沈慕晚嫌弃的抱怨道。 “回家吗小姐？” “不回。”沈慕晚是决定了，今天不到入夜不回家面对现实的，逃避可耻，但暂时有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哼。”沈慕晚回头冲着国师府做了个鬼脸，才拉着豆子离开。 一百零四章:矛盾 “小姐现在要去哪里呀？” “流浪。” 豆子....行吧，你是主子你说了算。 沈慕晚倒是没作什么妖，找了个新开的茶馆点了杯茶。 “这儿原来是什么店来着？”一开始沈慕晚也不是冲着这个茶馆来的，正好路过这儿，这儿离国师府不远，算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都是老店了，这么一个新茶馆就很突出。 豆子没想起来“不记得了。” “哦。”那倒也不要紧。她只是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罢了。 小二送上茶来。虽说是小二，还真与其他店的小二不太一样，不像普通小二那种装扮比较随便，穿的很是正式绅士，小公子一样。这很让人眼前一亮。 “这杯子不错啊。”沈慕晚摸到杯子有些讶异道。毕竟茶馆里的用杯子量很大，而且很容易碎，能用这么好质量的杯子的很少见。 “掌柜的说了，好茶就要好杯子相配。客人慢用。” 沈慕晚侧过身跟豆子说道“这家店还真不太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 “小姐，需要我去问问吗？” 沈慕晚摇摇头“没必要。”她只是挺感叹这个店主的想法的。 沈慕晚就这么坐着，偶尔续一下茶水，一直坐到了日头微落。 沈慕晚直直的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中，远处的云彩变得通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转过头便看到了秦夕衡有些担心的目光。 沈慕晚目光闪烁了一下转开了视线，却反应过来也不是自己理屈，随即又看了回去。 “怎么了？一直没吃饭？”秦夕衡中午回家就见到沈慕晚不在家。本来担心她想去找她来着，但知道她去国师府之后就没打算去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竟然沈慕晚还没回来，他才寻了过来。 沈慕晚都没注意自己吃没吃饭的事儿。只好摇了摇头“不饿。” “回家吗？”秦夕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问了一下，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所以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唔，嗯。”什么事儿回家再说嘛。 两个人安静的走着，都没有说话。秦夕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往沈慕晚身边靠了靠，牵起了沈慕晚的手。 沈慕晚也并没有挣扎开，但也没有回握回去。 秦夕衡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增加了。沈慕晚应该是生自己的气了，但自己做了什么呢？早上出去还好好的，一直到晚上他们俩都没见过面呀，这是怎么能惹生气的呢。秦夕衡牵着沈慕晚，边走路边侧头看了看沈慕晚。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她与自己生气的模样。其实沈慕晚的脾气挺好的，很少有让人摸不着头脑生气的时候。看着她有些生闷气但又不完全表达出来的样子，秦夕衡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两人回到家中，秦夕衡先叫人弄些吃的等会儿送过来。然后只剩了两人面对面。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虽然沈慕晚只能看到秦夕衡的唇语，听不见他说话，但秦夕衡还是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的很平缓。遇到问题去商量解决是好事，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与沈慕晚争吵。 面对着这样的秦夕衡，沈慕晚甚至都有些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了。可面对沈家的事情上，面对母亲的事情上，她必须严谨再严谨。 “你为什么要让人去探查我娘？”沈慕晚直视着秦夕衡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秦夕衡没想到是这件事情，甚至说，他都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因为他面对着沈慕晚和琳琅公主的关系不知道如何处理盒子的事情，所以他已经暂时放在一边很久了。 那个时候他和沈慕晚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却意外的在意沈慕晚的感受，以至于没办法去大动作的向琳琅公主那里入手，又不能讲事情说给沈慕晚听来从她这边入手，索性他手边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盒子迟早要开，但并没有那么急切，所以就放给斯之去处理了。不过他也叮嘱过，不要去找琳琅公主的麻烦，平常注意着些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就好了。许是最近斯之的动作大了被发现了。 见秦夕衡没有反驳，沈慕晚本抱着是误会的心凉了一半。“所以，你真的这么做了？” “嗯。”秦夕衡无法反驳，事情确实是他做过的。 “为什么？”沈慕晚心里祈祷着秦夕衡能给出一个让人理解的理由。 “我没有恶意。”秦夕衡有些无力的辩解道。 “不能说吗？还是不能与我说？” 秦夕衡既然将沈慕晚划为了自己的人的范畴，自然没什么要对她隐瞒的。他只是在想是不是该现在说。说的话，沈慕晚是个不太会隐藏自己的人，很容易被别人钻了空子。 但是现在不说的话，看沈慕晚的表情，大概是很难哄好的。 秦夕衡安静的时间越长，沈慕晚的心就越凉。 “你...答应娶我...是不是也因为我母亲？”沈慕晚不想听到自己心里不想听到的答案，但是却还是问了出口，如果想要对一个人死心，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重要。她向来是个不拖沓的人。更是个不愿意折磨自己的人，什么东西都来的干脆利落才好。是刀是剑一下捅进来，总比慢刀子磨肉强。 “不是。”秦夕衡没想到沈慕晚会想到那里去。“我娶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没有其他的原因。” 沈慕晚被他这句话说的情绪异常复杂。这要是平常的时候，他说出这句话，沈慕晚定然会开心的扑进他怀里。 但是现在，她做不到。 “我...是有些理由，但是我并没有探查过琳琅公主什么，只是让人注意了一些琳琅公主的动向。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不开心的话，我立马让人回来。” “什么理由不能与我说吗？如果不知道理由，我很难安心。”就算秦夕衡说的天花乱坠，保证不会伤害琳琅公主，面对一个会暗中去盯着自家母亲的人，她如何放心呢。 一百零五章:迷 本来还在纠结的秦夕衡，面对着沈慕晚刚刚一瞬间那种失落中夹杂着悲伤的目光，彻底投降了。“我不会隐瞒你什么的。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给你听的。” 他见不得沈慕晚这样，她应该永远是无忧无虑的。 在他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面对沈慕晚他早就没了原则。当初决定娶她的时候，不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这些事情早晚要全盘托出的吗。他从未想过与她分开。但她仍旧有离开的权利。但是...他的事情一旦全盘托出，沈慕晚就算是被迫和他绑在一起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放掉她了。 “事情很麻烦，我们先吃饭好吗？”秦夕衡还惦记着沈慕晚还饿着肚子的事情呢。 沈慕晚被说不会隐瞒是有些高兴的，但是怎么突然说起吃饭了呢，这很明显气氛不对呀。 “不说完就不吃饭。”沈慕晚偏执的道。 “琳琅公主有与你提过我母亲吗？” 沈慕晚想了想，没太大印象“应该是没有提过。” “在我印象中，母亲和琳琅公主也没有什么交集，可是母亲留下的一样遗物的钥匙，不出意外的话是在琳琅公主手中。” 沈慕晚不理解的问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是母亲的遗物，如果要钥匙在我娘那里，去要过来不就好了。”她娘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过人家遗物的要钥匙，为啥会在她娘手里？？迷惑。 “那个盒子...里面放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甚至说，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很多人都想要那个盒子。” 沈慕晚....这是什么宝盒？光是这个g，她都很想要那个盒子了。 “然后呢？” “母亲将钥匙交给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琳琅公主手中。这是最令我注意的一点。盒子在我手中，母亲一定是知道我会去寻找钥匙的。也就是说是母亲指引着我去找琳琅公主。可是无论是从父亲那里，还是从外面的传闻，都未曾有过母亲与琳琅公主有结交的消息。也就是母亲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琳琅公主交好。所以，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开盒子是最重要的。但是对我来说，弄清楚母亲与琳琅公主之间的关系，以及母亲想要告诉我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沈慕晚尽量去动用自己那个值钱的大脑，所以，秦夕衡不主动去找琳琅公主提及这件事，母亲也从未提及过秦夫人，这是默认的一种隐瞒行为？ “我从未想过探查琳琅公主什么事情，只是让斯之多注意一下琳琅公主与母亲会有交集的一些细节。”其实这些他都没有与斯之解释过，斯之也一直认为他只是想拿到钥匙而已，所以才比他更急切。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暗中让人盯着我娘。”沈慕晚还是坚持原则道。 “好。”秦夕衡答应道。 “那我们成亲以后，你有很好的机会去跟我娘问清这些事呀。”这叫什么，打着瞌睡就给递了枕头？ 秦夕衡抿抿唇道“我问了。” “啊嘞？” 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虽然他娶沈慕晚的时候没有想到这里，但是有这个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只是在他提到母亲的时候，琳琅公主就转移了话题，很明显的并不愿意提及。 “啊？这样啊。”沈慕晚有些搞不懂大人们在玩什么把戏了。 “那下次有机会我帮你问问。不过盯着我娘的人一定要撤哦。” “嗯。”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沈慕晚知道他有事情没说完，但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一口气都说出来。 “有，但是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沈慕晚....你个饭桶，你咋不和饭过一辈子呢。“行吧。” 两人算是心平气和的把饭吃完了。这也算是很久以来少有的两个人单独吃饭了。毕竟自从家里多了几个小孩儿之后，沈慕晚的很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今天是他们吃饭晚了与那几个孩子穿插了过去，才让秦夕衡得到这么一个两人世界的时间。 虽然之前有些矛盾，但是这会儿沈慕晚的气也基本没有了。再加上秦夕衡十分殷勤的照顾着，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豆子见到两人的态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是真的紧张死她了。小姐明明那么在意姑爷，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还强撑着。还好两个人把话说通和好了。 简单洗漱完，沈慕晚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乖巧的坐着，等着听秦夕衡讲那漫长的故事。 秦夕衡看着乖宝宝样子的，特别想把人揉进怀里。但想着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只能先作罢。 “你知道的关于母亲的都有什么？” “知道的很少，就是大部分人知道的那些，母亲的家世，然后嫁给父亲，生下你。”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多多少。”秦夕衡苦笑道。 “在我还没有印象的时候，母亲就离世了，我并不知道她是如何离世的，父亲也不知道，外祖家都不知道。” 沈慕晚眨了眨眼，这与在出嫁之前听到家里人说的话对上了。 “母亲的离世是一个迷，可是她留下了更多的不止这一个谜题。越想去找到答案，越会发现，母亲的过去，她所接触过的人，所做过的事儿，都是模糊的。如果不是嫁给了父亲还生了我，我甚至都很难想象母亲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痕迹。” 沈慕晚听的皱眉，却也不得不认同秦夕衡的话。的确，如果不是秦夫人这个名号，她想不起来秦夫人的存在。但明明，秦夫人的父亲是原太子太傅，兄长是现在的太子少傅，弟弟是中央禁军首领。这样的家事人物，怎么会毫无存在感呢。 她一个外人这样不了解也就算了。自己的母亲是模糊的，秦夕衡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沈慕晚掀开被子，凑到秦夕衡怀里“我陪着你。” “我没事。”他小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寻找答案，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甚至怀疑过母亲是否存在，自己又是否是真实的，所以早就习惯了。 一百零六章:小甜蜜 两个人都默契的保持了安静，沈慕晚是觉得这个情绪下不好再说下去了。秦夕衡则是不愿意去揭过去的伤疤。 “晚上好像有些吃多了。”沈慕晚揉了揉肚子。感觉消化不怎么好呢。 秦夕衡很自然的把手伸过去提沈慕晚揉肚子。 唔，手感真的好，不像他的身体，滑溜溜软乎乎的。 沈慕晚最开始还觉得秦夕衡这个家伙真体贴呀，但揉了一会儿看样子这人没有把爪子拿走的想法啊。 沈慕晚又担心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明明人家没什么想法呢，自己要是说让他把手拿走，反倒显得想的多了不是？ 忍，再忍一会儿。 又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沈慕晚终于是把手按在了秦夕衡揉着自己肚子的手上“你和面呢？” 秦夕衡.....心虚的把手撤了回来，手感太好，一时间沉迷于此了。 “早点睡吧哥哥。”沈慕晚看着他那个心虚的样好笑，逗了一句道。 秦夕衡本来将将闭上的眼睛，听到这称呼瞬间又精神了。 秦夕衡侧过身把沈慕晚从背后揽进怀里，看着怀中人白皙的脖颈，终于是顺从自己的心吻了上去。 沈慕晚则是...头皮发麻，她是没想到秦夕衡的动作的，被亲吻脖颈的那一瞬间她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秦夕衡见着沈慕晚的反应笑出了声。还好沈慕晚听不见，不然估计回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秦夕衡也没有继续动作，像个小狗似的拿头轻轻的蹭了蹭沈慕晚，就闭上了眼睛。 沈慕晚则看着墙壁紧张不已，生怕后面那人再有什么让人惊喜（不是）惊讶的动作。等着等着，还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她紧张兮兮半天，后面的人睡的坦然，于是一早上秦夕衡就接收到了夫人爱的掐掐。 “嘶。”虽然秦夕衡皮糙肉厚，但是大早上突然被袭击还是嘶了一声。“嗯？” “没事。”沈慕晚总不能把昨天晚上自己有些小期待的心思说出来吧，不然这男人估计会上天。 两人恢复正常之后，沈慕晚早饭自然还是叫几个孩子一起来吃的。 舒平有些心虚又有些紧张的吃完了这顿饭。自己明明昨天就应该过来说的，可是因为私心多拖了一天。在其他人吃完饭都离开的时候留了下来。 沈慕晚没成想他想好的这么快。“有事找我？” 秦夕衡拉着沈慕晚的手不太乐意的晃了晃。生怕她忘了早上说好的事情。早上洗漱的时候他们俩说好今天她送秦夕衡出门的。 “舒平先坐着等会儿呀，姐姐要送姐夫出门哒。” 舒平乖巧的点头。 “这么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你可真是出息了。”沈慕晚把人送到门口，捏了捏秦夕衡的脸道。 秦夕衡长的明明没有那些小孩子可爱，但沈慕晚意外的很喜欢捏他的脸，当然不能捏的次数太多.... 秦夕衡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我今天中午可能不回来吃了。” “嗯，那也要记得吃饭。” “好。”虽然不是小孩子了，但是这种被叮嘱明明不需要叮嘱的话的感觉真的很好。“申时有场流觞宴，你去吗？” 沈慕晚有点想去，但“今天还是算了吧。” “七八岁不是孩子了。”秦夕衡闷闷的道。为了那几个小孩沈慕晚都不去喜欢的流殇宴了，而且是不与他一起去。 “怎么不是孩子，还小呢。好啦快走吧。” “嗯。” 沈慕晚站在门口，看着秦夕衡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 “舒平想跟姐姐说什么呢？” “我想好要做什么了。” “嗯？” “我..我可以学琴吗？” 沈慕晚看着舒平的表情，挺认真的，并不是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决定“为什么是琴呢？你真心的喜欢吗？” “我不清楚我是不是喜欢，但是，如果是让我弹琴的话，我是愿意的。我也想不出来我能做什么其他的了。” “舒平，我得事先和你说清楚，读书的话，你做不到最好，但也能得到别人尊重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弹琴这件事，如果做不到最好，很有可能遭受别人的不好的目光，你还要再想想吗？” 舒平能理解沈慕晚说的意思，但是他面对的恶意的目光还少么，他并不在乎的。他没想做到多么好，郡主姐姐愿意给他一条出路他已经很开心了。“我想好了。” 看着小舒平坚定的目光，沈慕晚自嘲的一笑，是她把这孩子想的脆弱了。 “好，我会帮你问问的。行啦，去玩吧。” 舒平愣愣的问道“不送我离开吗？” 沈慕晚看着这小孩呆呆地样子笑了“哪有那么快。别想那么多，回去玩吧。” “嗯！” 看着小孩子跑远，豆子问道“小姐是想找容先生吗？” “啊，老师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老师在宫里，在老师不出宫的前提下是一定不行的。但还是要从老师那里问问人选。毕竟我对这方面也不是特别熟悉。”琴艺反倒不是要求最高的，最重要的是人品。如果是老师的话她放一万个心。再不然就老师推荐的人选也可以，别人推荐的她信不太着。 “需要我跑一趟吗？”要不怎么说大人物身边的被信任的奴仆都要比一个小官有权力。沈慕晚有进宫的牌子，但有些事情不能都她自己去，所以这时候就会让身边的人去。这其实放开了很大的权力给身边的人。 “让易仲去吧。或者青山，晚上青山回来的时候你问问他明天和不和秦夕衡一起进宫，要是他进宫的话就让他跑一趟，要是他不进宫就让易仲跑一趟。”对于易仲，其实她并没有特别熟悉，但还算信任，至少这点小事让他做是没问题的，而且，总得用人的，不能来来回回只用那么几个。 “是。” “红鸳？”沈慕晚轻声喊到，她知道红鸳在身边，但恕她无能，并不能判断的出红鸳在哪里。 “属下在。” “今天看着点世子爷的人是不是还去沈府，如果撤了就不用告诉我了，如果没撤...”沈慕晚垂眸“再说。”虽然觉得秦夕衡不会骗她，但她向来会做一个最坏的打算，以压低自己对别人的期望。 一百零七章:蹴鞠比赛 管家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红鸳听完沈慕晚的话也消失了。 “夫人，那人又送东西过来了。”管家其实很奇怪，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反正每隔几天就会给他们夫人送些什么。夫人刚开始不收，还是世子爷劝了两句才收的。 “拿我屋去吧。” “是。” 沈慕晚揉了揉眉心，是姜承析送过来的。无非是些小吃食，新鲜的小玩意什么的。 她并不希望姜承析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而且她也不希望有人破坏她和秦夕衡的生活。所以最开始她并不愿意接受姜承析送来的东西。想让他死心。 可是秦夕衡知道之后，说这样反而显得太刻意了。她做不到对姜承析置之不理，那这样什么都不收，万一姜承析出了什么事，沈慕晚去帮的话，反而给了姜承析还有希望的想法。 沈慕晚听完是挺佩服秦夕衡的远见的...只是把远见用在这种事情上，着实有些浪费。 秦夕衡不在意吗？他在意死了好吗。在之前沈慕晚让他引荐姜承析去流觞宴的时候，他就很在意了。但那时候他也没什么权力在意。 吃的东西，玩的东西，他都会买给沈慕晚，并不需要他姜承析操心。 可是他也真的看出来，沈慕晚确实对姜承析的感情不一样，不是喜欢，甚至不是朋友，她是真真把姜承析当成个弟弟考虑照顾的。遇到这种情况，秦夕衡就是想吃醋也吃不起来了。 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秦夕衡让沈慕晚收下姜承析送的东西，一方面是他解释的那样，另一方面是他知道姜承析这个人，沈慕晚越拒绝，他那股劲儿就越强，反倒是让他的力气打到棉花上，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淡了。而且...从沈慕晚口中知道了沈慕晚和姜承析的认识接触过程之后，秦夕衡有些认同沈慕晚说的一点，就是，姜承析对于沈慕晚的感情也许更多的是感激加上习惯。但沈慕晚多好，他是知道的，所以这种复杂的感情很容易转变成爱意。 “小姐...”豆子欲言又止，她是有些心疼五皇子，毕竟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五皇子小时候多难过她也是知道的。但是又明白五皇子这么做其实让小姐在姑爷面前很难做，唉。“五皇子要是真在意小姐，就不应该送东西过来呀。” “没事。”沈慕晚倒是不担心秦夕衡的问题，感觉秦夕衡比她想的还开呢。而姜承析估计没想那么多，无非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故意给秦夕衡添堵，跟她置气罢了。 沈慕晚叫了几个孩子，加上豆子殊字一起玩蹴鞠。 小五太小不能玩，张资生的身体也没有养好，两个人都抱着杯果汁坐在一边看热闹。 豆子，沈慕晚一队，三个孩子和殊字一队。 “我们输赢得有点赌头，这样才有意思嘛。”沈慕晚提议道。“唔，要是我们赢了，我要看殊字做鬼脸。豆子你呢。” “那我要听殊字唱歌。” 殊字长得高高大大却容易害羞极了，听着这惩罚内容好像已经被惩罚了一样，不抬头了。 “你们呢？” 舒平能多待几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会儿正开心着道“我要郡主姐姐的抱抱可以吗？”他看着郡主姐姐抱小五的时候羡慕极了。可他是大孩子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讲想法说出口。 “嗯，当然可以，不过要赢哦。” “嗯！” “你们呢？” 关弘叉着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要他教我武功。”关弘指着殊字。 沈慕晚摇了摇头“不可以哦，只能对我们俩提出要求。” 关弘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你让他教我武功。” 沈慕晚被逗笑了，这小家伙脑袋转的还挺灵活。 “行吧，你先赢再说吧。” “我当然会赢。” 沈慕晚看出来了，这小家伙是真不服输，骨子里那股韧劲挺让人欣赏的。 “你呢？”沈慕晚看着明明声音很好听，但是却很少说话的小家伙。 “我想要一个名字。”小家伙扑闪着大眼睛道。 沈慕晚被这目光和这话刺的心口一疼。殊字听完小家伙的要求，却看着那小家伙有些皱眉头。 沈慕晚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应答道好，然后看向殊字“你呢。” “我没有要求。”他怎么敢对主子有什么要求。 “这是游戏哦，要遵守规则，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俩，觉得自己赢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一杯草莓果汁？”殊字瞥到了旁边坐着看热闹的两个小孩儿道。 “行。那开始吧。” 几个人都不是经常玩蹴鞠的人。殊字底子好，但奈何面对沈慕晚和豆子有些不敢展开手脚。关弘倒是一如狼崽子的性格，敢冲敢抢的。舒平慢悠悠的在一旁，球到自己旁边，就加快脚步上午踢一下，不在自己身边也不着急。没有名字的小家伙很想加入到战局，但抢不上位置也碰不到球，但又不放弃的试探着，倒是十分可爱。 沈慕晚这边，沈慕晚在踢球上还是很大兴趣的，也敢抢愿意上，但奈何自从受伤之后体力不好，也就不能跑的太快。豆子反应力很快，但是到脚的球总是被抢走，气的时不时还跟殊字动动手。 沈慕晚刚用脚将球勾过来要往前带，突然间心脏传来一阵令人熟悉的收缩感，再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紧跟着沈慕晚抢球的关弘，见到沈慕晚刚把球勾过去转身就倒下了，赶紧伸手去扶，但时刻注视着沈慕晚的殊字更快的接住了沈慕晚，免去了沈慕晚和大地进行亲密接触的场景。 “小姐！”豆子见到也冲了过去。 小五被吓了一跳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资生哄着他。 舒平站在原地紧张的看着不敢靠近。没名字的小孩往后退了退。 “我去叫大夫。”豆子道。 红鸳突然出现“我去。” 殊字知道红鸳的存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豆子在片刻的慌乱后也有些冷静下来了“殊字，你先把孩子带回去。然后让管家去找姑爷。我在这儿等大夫。” 一百零八章:昏迷 秦夕衡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流觞宴上，今天来的人并不多，但还是很热闹。秦夕衡听着旁边的人念叨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听到沈慕晚晕过去的消息，秦夕衡心里咯噔一下。缓缓的放下酒杯，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向周围的友人告别。 “家里突发急事，衡先告辞。” 几人也看到青山着急的匆忙跑来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叫秦夕衡赶快回去吧。 秦夕衡出了庄子拉过一匹马骑上，飞快的窜了出去。 跟在身后的青山.... 秦夕衡赶回来之前，大夫已经先被红鸳拎了过来。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但什么毛病都没有啊。 “夫人刚刚做了什么吗？” “就蹴鞠来着。”豆子回答。“小姐怎么样了，怎么晕过去了呢？” “从脉象上看并无不妥，身体状况也还不错，按道理来说并不会晕过去。” “那现在能动吗？”豆子不知道沈慕晚因何缘由昏过去，所以并不敢移动沈慕晚。如今还在院子里。 “能。” “那红鸳，你帮忙把小姐抱回屋子，我去沈府找大小姐来。”小姐的身体一直都是大小姐照顾来着，而且大小姐的医术她更信得过。 “好。” 红鸳抱着沈慕晚往房间走去。豆子往府门外去。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骑马赶回来的秦夕衡。 “姑爷您可算回来了。”豆子心里一直紧绷着，这终于是见到主心骨了。 “晚晚怎么样了？”秦夕衡翻身下马，门房立刻把马接了过去。 “小姐还没有醒过来，大夫说身体没问题，可是就是不醒。我这正想回沈府去找大小姐呢。” “嗯。你去吧。”秦夕衡摆摆手，快步的走进了府。 红鸳刚把沈慕晚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秦夕衡就进来了。 秦夕衡也是第一次见到红鸳。 “属下红鸳。” “嗯。”秦夕衡也猜到了该是沈慕晚的人，便没有过问什么。“怎么会突然昏过去？”青山跑过来只说府里传信过来世子夫人昏过去了，但缘由，时间都没详细说清楚。 “小姐正和几个孩子玩蹴鞠，一个转身就昏过去了。” 秦夕衡坐到床边，手轻轻碰了碰沈慕晚的脸。刚从外面被抱进来的沈慕晚脸还凉凉的。 沈慕晚呼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大夫被秦夕衡叫了过来，回复了同样的话。 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着沈慕晨过来检查一下了。 沈慕晨来的非常快，听到豆子说沈慕晚昏过去了。沈慕晨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儿就赶了过来。 沈慕晨难得的严肃着脸，又是和上次一样，明明什么状况都没有却昏睡不醒。 沈慕晨冲着秦夕衡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等晚晚自己醒过来了。” “是之前身体没有养好吗？”秦夕衡看着沉睡的人担忧的问道。 “不是。晚晚身体上已经没有什么了。年前的时候也这么莫名其妙的昏过去过，整整睡了一天才醒过来。当时还以为她要过年了太开心累着了。现在想来，还是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 现在两个人都跟无头苍蝇似的，只能等沈慕晚醒来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可是这次却和上次不一样，一天过去，沈慕晚并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 第二天，沈慕晚仍旧没有醒。 豆子提出要不要让郗大人过来看看，她觉得既然不是医术上的问题，那会不会是其他的问题，毕竟之前小姐也遭人算计过。 秦夕衡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有办法就要尝试。 郗沉来了一趟，但并没有查出什么。 “知道为什么国师活的那么久吗？”郗沉靠在一遍对豆子说道。 豆子知道郗大人口中的国师是郗大人的师父。“不知道。” “因为他不愿意多管闲事。呵。” 秦夕衡不了解郗沉，他知道的郗沉也都是外面传言的神仙之姿，光风霁月。他也不知道郗沉和沈慕晚关系怎么好。但他不愿意听别人冷嘲暗讽沈慕晚。“青山，送郗大人回去。” “果然是夫妻，一样的没良心。”郗沉将沈慕晚划进自己人的圈子，所以面对秦夕衡就没那个心思装了。尤其还在沈慕晚昏迷他心情也不爽的时候。能让他郗沉跑一趟的人得有多大的面子这帮人都不知足，真的是，还敢赶他走。 不过到最后郗沉还是离开了。沈慕晚不醒，他和秦夕衡大眼瞪小眼的没完没了了。 终于第三天快到晌午的时候，沈慕晚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唔。” “怎么样，难受吗？”秦夕衡自从那天沈慕晚昏迷，就请了假，一直陪在沈慕晚身边。就连喂粥喂水也是他亲手喂的。 “嗯？怎么了？我没事啊。”沈慕晚胳膊撑着坐了起来，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回忆了一下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秦夕衡点头。 “我昏迷了很久？” “三天了。怎么会突然昏过去呢？”秦夕衡也是在这三天，才有些察觉沈慕晚对他的重要程度。知道她昏迷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抽痛感到现在他还记得。这三天，他目光都不敢离开沈慕晚，生怕她醒了他没有注意到。他知道她会醒的，他甚至都不敢想沈慕晚如果不醒他要怎么办。 沈慕晚也摸不着头脑呀，明明踢球踢的好好的，“就突然心不太舒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去叫宜安郡主来看看。” “阿姐来了？” “嗯。”这几天沈家人除了两位长辈没少往秦府跑。沈慕晨是直接住在了这里。 “所以，我爹娘也知道我昏迷的事儿了？”明明没什么大事儿，又要家里人操心了。 “嗯。”这事儿瞒不过家长的。但外面的人并不知道。 秦夕衡想说，如果不想让人担心就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可是细细想来，这事儿也不是沈慕晚能控制的。说了反倒让沈慕晚自责。 “醒了就好了。”无论再怎么担心，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所有人就都很开心了。 一百零九章:谁是卧底 沈慕晚昏迷一事，因为找不到原因，只能放到一边了。但是却没有人不把这件事不当回事，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更像是国宝了。 沈家又开始如流水一半开始给她送各种补品了。 据说沈慕晨回去之后一头扎进了书海里，寻找沈慕晚症状的缘由。 “亲爱的，我不是残废了...”沈慕晚终于是在秦夕衡再一次过来扶她得时候忍不住道。 秦夕衡被这个亲爱的叫的有些新奇，但又说不出口要沈慕晚再这么叫他。 “你不用这么紧张呀。”沈慕晚哭笑不得也不理会他了，把殊字叫了过来。 “几个孩子没事儿吧。”那天估计都忙活着她，不知道吓没吓到孩子。 “没事儿。关弘和舒平很懂事。”殊字其实和秦夕衡的想法差不多，几个小孩虽然年龄还不算大，但也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了，尤其他们的经历，让他们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也只有郡主会把他们看做真正的孩子。 殊字从不是一个会刻意夸别人的人。看来这两个小家伙的表现真的不错。 “等会儿把他们叫过来吧，那天的比赛虽然没有结束，却不能没有结果。”其实那个蹴鞠比赛她也没打算赢。 “是。” 殊字走后，沈慕晚看向秦夕衡“今天还不去大理寺？” “再陪你一天。” 沈慕晚心里美滋滋，但是嘴上还是强硬道“可别耽误了你的事儿呀。” “不会。” 自从**案之后，圣上下令严查京城是否有同类事件，被这档子事儿扣在脑袋上忙的不可开交的大理寺丞.... “秦夕衡今天又没来？” “是，少卿说明个儿来。” “他都在家待四天了，怎么不长草？”大理寺丞也就是忙活的生气，但他是少数知道秦夕衡为什么在家待着的原因的人，也没法说什么了。 秦夕衡正帮沈慕晚剥着山竹。 沈慕晚想着给小家伙起什么名字。“你说我给小家伙起什么名字，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秦夕衡对于名字这种东西不太看中，也没什么主意。但是既然媳妇儿向自己求助了，就不能说没有主意。脑子转了转，想起沈慕晨那天说起给沈慕晚准备药膳的时候提起的一样药材“决明，怎么样？” “唔，药材为名吗？倒也不错。”给小家伙起名字没法给姓，也没什么必用的字，其实范围挺广的，就是因为可想的范围太大了，所以才一时间想不起来。 沈慕晚正吃着水果，几个孩子就被带了过来。 沈慕晚笑容满面的道“那天的比赛没有完成，但因为是我的缘故，所以也算是我输了吧。” 舒平想靠近沈慕晚，但是秦夕衡在旁边他有些害怕，只好远远的瞧着问道“姐姐身体好了吗？” “嗯，没事了。” “还没比完，不算你输。”关弘不仅长的像个狼崽子，声音也亮堂的很，尤其是最近养的，这一嗓子真是中气十足。 “可是我没办法再和你们一起踢蹴鞠了呢，所以算是我认输了吧。”沈慕晚佯装很可惜的道。 “你不是没事儿了吗？”关弘小大人的模样，昂着个小脑袋看着沈慕晚，似乎在疑惑她怎么说话前后矛盾呢。 “我身体没事和我不能蹴鞠不冲突呀。你还想不想和殊字学武功啦？” “想！”关弘被这么一提醒，哪还记得其它的事儿呢。 “行，那我今天就发话啦，以后殊字就是你的老师啦。你愿意收下这个徒弟吗？”沈慕晚看向殊字。 “嗯。”他都听主子的。 关弘却是高兴得不得了，回身直接给殊字跪下了“师父。” 殊字吓得后撤了一步。 沈慕晚笑得直接栽进了秦夕衡怀里。 秦夕衡揽着笑得发抖的沈慕晚拍了拍，看向殊字示意殊字把人扶起来。 殊字也有些尴尬，赶紧把关弘扶了起来“不需要行大礼。我会用心教你。” 舒平在一旁看着十分羡慕，如果关弘跟着殊字哥哥学武功的话，是不是就能一直留在这里啦。 正想着事情的舒平就听到郡主姐姐叫了他的名字。 “啊？” “过来。” 舒平乖巧的走了过来，站在了沈慕晚面前。 舒平毕竟是个大孩子了，她没法像抱小五似的把人抱起来。只是俯下身去，将小舒平抱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舒平会越来越好的。” 舒平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怀抱会这么温暖，这么让人有安全感。而那一句话，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祝福。 沈慕晚松开舒平，最后看向没名字的小孩儿。 “决明，这个名字可以吗？” 秦夕衡本来垂着的眸子瞬间抬起，亮闪闪的。晚晚真的听他的想法了耶。他还以为晚晚只是随口一问。 决明甜甜的道好，开心的低下头偷偷笑。 秦夕衡却瞥见了决明低头那一刻眼底的阴郁。又多看了这孩子几眼。 沈慕晚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今天人全的热闹，还趁着秦夕衡少有的假期。沈慕晚就张罗着玩谁是卧底。 豆子之前陪沈慕晚玩过，就当了出题人。小五被关弘抱在怀里，几个人围坐一圈，舒平和张资生不认识字，所以其他人都是看纸条，他们两个的是豆子悄声读给两人。 沈慕晚大部分的心思都盯着秦夕衡。殊字则是无脑跟风沈慕晚，被沈慕晚劝了几局才算改了过来。舒平过分执着，但是他的准确率倒是意想不到的高。关弘则是十分地图炮，一旦谁和他不一样就瞬间改主意，一顿乱指。张资生则是与他恰好相反，主意总是拿不定，最后把关弘怀里的小五抱过去让小五指人去了。决明的存在感不高，但是总能坚持到最后。 几个人一直玩到了该吃饭的时候。沈慕晚算是玩爽了，她好久都没人陪她玩了。 秦夕衡见到沈慕晚今天孩子王似的开心的状态，也陷入了思考，自己是不是平常太少抽出时间陪沈慕晚玩了？ 几个孩子玩的看起来都还挺开心的，虽然不是什么体力活动，但架不住也一直没老实着，这一顿饭倒是吃的比平常香了。 一百一十章:去见老师 秦夕衡终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去大理寺了。 沈慕晚也趁着今天这个时间又跑了一趟周家，问问上次锻的剑怎么样了。 周夫人见沈慕晚还愿意来高兴坏了。沈慕晚笑笑，她这么会因为这事儿与姑母介怀呢，又不是姑母的错。 “还没有消息，估计是还没做好，宜乐你很急吗？要是着急的话我去催催。” “啊，我不急的。我就是担心你忙的忘了过来提醒一下嘿嘿。” 周婉婉揉了揉沈慕晚的脑袋“宜乐的事儿我才不会忘。” 沈慕晚陪着周夫人谈了会儿天，并没有长时间停留。今儿出门的重点并不在此。 易仲的动作非常快，已经进宫见过容音了。 容音推荐了一个老夫子，原来是在世家族学中教琴的，年龄大了之后就不再带学生了。容音现在也不太清楚他是不是还带学生，但是容音保证，只要他带学生，那一定会非常上心认真，而且孩子的教养她也不用操心了。所以容音也只是写了个推介信，让沈慕晚去问试试。 沈慕晚离开了周家便让人去接舒平了。 毕竟拜师这种事情，学生去，一是有诚意，二也是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双选择性。 舒平还没被接过来，沈慕晚坐在马车中，停靠在离周家并不是很远的街角处。 豆子在马车中，眼睛都不想眨的盯着沈慕晚。 “豆子，你眼睛不酸吗？”沈慕晚伸手捂住了豆子的眼睛。 豆子的眼睛似乎眨了眨，沈慕晚感觉到睫毛在手心的挂蹭。 “不酸。”豆子被大小姐和姑爷嘱咐再嘱咐，一定要看好沈慕晚。 沈慕晚放下手，往后面的软垫上靠了靠，有些疲累的道“你们太紧张了。”这种情绪也会感染到她，这让她不太舒服。“我不喜欢这样。” 豆子刚开始也不太紧张的，也许是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命运多舛，但是这次姑爷的情绪实在是太吓人，太影响人了。在小姐昏迷的那段时间，豆子每次去送什么东西过去的时候，都会看到姑爷一次比一次冷漠。 “我...我知道了。”豆子糯糯的答应。 沈慕晚闭上眼睛假寐，直到感觉马车轻微的晃动。睁开眼睛，舒平已经爬上了马车。 “郡主姐姐。” “我们要去见学琴的老师，殊字与你说了吗？” “嗯。”舒平点头。殊字哥哥还给他准备了新衣服呢。 “好。舒平，这个老师，你不仅要与他学习琴艺，还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所以这是你们双向的选择，不仅仅是老师要喜欢你，你也是喜欢老师我才会把你交给他。”毕竟舒平经历过的那些，虽然这些日子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沈慕晚生怕再遇到什么人把他心里的阴影激发出来。尤其是担心舒平抗拒和陌生的男性相处却忍着不说。 “嗯。”舒平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但的的确确是个乖巧的孩子。 沈慕晚又给舒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即将要见的老师。当然都是从容音那里听来的信息。老师姓房，性格有些死板，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属于嘴硬心软那类的。 有一点沈慕晚隐藏着没有说，那个老师是很看重有天赋的学生的，对于没有天赋的不算不喜欢，但可能会非常严格。因为对于舒平的水平，沈慕晚的判断并不能说准确，毕竟她学了没多久，而且她本身自己就天赋很烂....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进，逐渐到三月末，天已经缓缓变暖和了，微风顺着马车空隙吹进来倒还蛮舒服的。 房老师住在南边的平民区，离着世家住着的中心区还挺远的。但平民区反倒是看起来更亲切热闹，毕竟世家的宅子都大的不得了，不像平民区的房子小小的一个院子，一家挨着一家的。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停了，还停了半天。 豆子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两辆马车相向着堵住了。”越往南走，道路越窄，前面那辆马车还偏宽的，所以没法穿插过去了。 “咱退出去绕路呢？”豆子提议。 “从这儿转过去就是了，要绕的话，是一个很大的圈。” 豆子从马车里钻了出去，拄着马车板跳了下去“我去说说。” 豆子走过前面堵着的那辆马车，有意识的看了一下马车的标识，并不认识。 相向的两辆马车之间已经站了几个人，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明显态度都不是很好的在争执着。 豆子看到这种情况，并没有一时间靠过去，只是也确认了一下另一辆马车的标识。 周围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中间的几个人并没有停止争执的意思。 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询问沈慕晚的意见。 沈慕晚听完豆子的话一时间也做不出什么好的决定。如果退出去绕着走，得绕很大一个圈，多走小半个时辰。但不退着的话，要掺和到前面两辆马车的争执之中。 “前面两家是谁？”如果是有认识的就好说多了。 “没见过的。” 沈慕晚想了想也是，这个位置住的人她认识的确实不多。 就在沈慕晚还纠结的时候，马车突然大幅度的晃动了一下，沈慕晚咚的一下撞到了马车边，舒平也差点晃的扑倒。 “小姐！怎么回事！” 殊字已经把刚刚过来踹马车的两个人都按住了。见豆子怒气冲冲的，道“是我的错。”他以为这两人是路人，就没过多关注，谁知道两个人过来竟然踹了他们的马车。 豆子见安全着，没空理会外面的状况，赶紧过来揉沈慕晚的脑袋“小姐有没有受伤？” “只是稍微磕了一下，没事儿的。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下去问问。” 豆子站在被按住的两个壮汉面前“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壮汉看起来壮，但是在殊字手下弱的不值一提，怎么挣扎都动弹不了。高声喊着小姐小姐。 幸亏沈慕晚是听不见，不然定会觉得这两人的声音污染了耳朵。 一百一十一章:乐感 虽然沈慕晚没听见，但是殊字听见了，踹了两人各一脚“鬼哭狼嚎什么！” 这两壮汉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他们是被小姐派来羞辱对方的，怎么就自己被按住了呢。 马车争执双方正占据上风的女子气定神闲的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妇人。对旁边的丫鬟道“刚才是不是王二的声音在喊？” “好像是。”那丫鬟道。 “他不是去踹那马车了吗？喊什么？”女子有些嫌弃的道。 “用奴婢去看看吗？” “不用，翻不起什么事儿。”那女子很有信心的道。 而又被打的两个壮汉终于在殊字手下把为什么来踹马车说明白了。 对面的马车就是他们小姐的，本来是沈慕晚前面那辆马车与对面马车的争执，说理说不过，但是对面马车非要耍个下马威，就过来踹他们前面那辆马车，然后发现了他们的马车，那小姐就为了吓唬前面那辆马车，就说把后面那辆一起踹了。 豆子带着殊字把两个壮汉押到了两相争执的中心。 几人突然的出现，让争执的中心安静了一瞬。 “你就是这两人的主子？”豆子硬气的直接站到了那女子面前。虽然平常看起来豆子软乎乎的，但是她毕竟是郡主的丫鬟，又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能撑起场子的。 那女子嫌弃的看了一眼被抓住的两个人，这两个笨蛋，去踹个马车都能被人抓住，“是，怎么？” “踹了我们郡主的马车，还冲撞了我们郡主，你说怎么？”豆子知道沈慕晚并不喜欢拿郡主的名号出来吓人，但是这事儿是别人先招惹他们的。 “不就是个马车。”那女子下巴抬着看人，不过脑的道，但随即好像反应过来了豆子说了什么，“郡主？” 豆子板着脸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有些心慌，但还嘴硬道“郡主怎么会来这儿，你吓唬谁呢。” 豆子可无所谓她信或者不信。“现在立刻认错，赔偿。” 周围窸窸窣窣的嘀咕声传进女子的耳朵，女子现在心里真的是天人交战，一方面想赌对面在匡她，保住自己的面子。另一方面却担心面前的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就完了。 而刚刚和她争执的妇人这会儿正靠着马车抱着双臂看热闹呢。活该，让她仗势欺人，这会儿踢着硬板了吧。 豆子没时间和她再浪费下去，他们之所以不愿意耽误时间绕路，就是因为不愿意影响房老师用餐的时间，再这么磨蹭下去，那还不如绕路了呢。 “我们郡主还有事，先把马车让开。马车的赔偿，会去你家亲自讨要。”豆子见眼前的人磨磨蹭蹭，觉得让她见了小姐道歉都是浪费了小姐的时间。 那女子现在哪还能想得了那么多，有一句台阶下，就赶紧先把马车退出去灰溜溜的走了。 豆子冷笑一声跟殊字道“她是不是以为这么跑了就找不到她了？” 殊字觉得那女子可能真是这么想的，看着跑的速度...不过，那她是不是太瞧不起郡主身边的人了。 沈慕晚和舒平在马车里，舒平还能听得到外面的喧闹，沈慕晚是啥啥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很多东西不需要她知道，不需要她处理的，她就没必要费那个心思。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豆子回来果然什么都没说，只说事情处理完了。马车也继续行进。 不多时便到了房老师家。 豆子上前敲门，沈慕晚牵着舒平站在后面。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长相和蔼的老妇人。面对一堆陌生的脸庞，老妇人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经容音先生介绍，来找房先生。”豆子开口道。 老妇人啊了一声，“容音的朋友吗？快进来吧。” 房先生的小院子不大，但是很温馨，窗前的一片空地还自己种了些菜。 老妇人慢悠悠的走到屋门口略为提升了些声音“房郎，有人来找你。”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老妇人继续道“是容音的友人。” 沈慕晚见房先生出来，上前去道“房先生好。” “你们来找我何事？” 沈慕晚拿出容音的那封推介信，交给房先生。 房先生接过后细细的看完，“原来如此。就是这孩子？”房先生看向舒平。 沈慕晚将舒平拉到身前“是，他叫舒平。” 关于舒平的情况，沈慕晚对别人的说辞都是偶然遇到的小孩儿，把小孩儿没人养的事儿说了一下，但并没有提及过舒平的经历。 舒平也乖巧的鞠躬“房先生好。” 房先生对于这个看起来挺有礼貌还挺乖巧的，又命运不那么好的小孩儿还算有好感。但他收徒的原则还必须遵循的。 “以前学过琴吗？” “背过几首谱子。”舒平老实道。 沈慕晚心道，坏了，这事儿忘了说明白了。只好颇有些尴尬的向房先生解释道“舒平被卖进过花楼里，被逼着背过几首不太好的谱子。” 房先生倒是不在乎舒平会的是什么曲子，在他这儿，曲子就是曲子，只分好听与不好听，不分什么雅不雅俗不俗。 “会弹吗？”房先生继续问舒平。 “会。” 房先生拿来一把琴，相比于沈慕晚家用的那个，这个质量并不好，但是胜在就很适合新手，因为琴弦偏软。 舒平紧张的看了看沈慕晚，见到沈慕晚点头，他便凭借着记忆弹了出来。 最开始还有些生疏差错，但越往后弹越顺畅。 房先生则是越听眼睛越亮。 直到舒平弹完。“你没学过琴？” 舒平摇摇头，又点点头，那些人教他的时候，只教他第一下应该拨弄哪个，第二下应该拨弄哪个，把顺序都背下来，自己数着拍子靠着感觉弹的。 舒平将这些说出来问道“这样算学过吗？” “不算不算，这怎么能算学琴。”房先生十分惊喜，刚刚的曲子，他听来是有很多错处的，但是乐感很好，如果这是一个没有学过琴的人弹的，那就十分有天赋了。 一百一十二章:恩爱 房先生看起来还算对舒平满意的样子。沈慕晚还算放松了下。她听不见，是通过舒平弹琴的手和豆子的评论得出的判断，相当不严密。这会儿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但沈慕晚还要问问舒平的意见。 这会儿房先生已经忍不住开始指导舒平了。看得出舒平耶认认真真的在听着。沈慕晚也没拦着，先让两人接触一下试试。 趁着房先生进屋子取东西的功夫。沈慕晚问了问舒平他的想法。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沈慕晚就直接放手了，剩下的时间给师徒两个磨合一下。沈慕晚就坐在一边陪着老夫人说说话。 老夫人三句不离容音，看得出是很关心容音的。沈慕晚并不知晓房先生和容音的关系。从老夫人口中隐约了解到。 房先生也算容音半个老师，容音最早在宫外学琴的老师，是房先生的旧友，那人身体不好的时候，让房先生帮忙带过几天容音。房先生发现容音这么一个小天才之后怎么能放过，但容音当时没钱，哪能再多一个老师。房先生也不在意那个，就抽空叫容音过来指导指导。虽然相处时间并没有很长，但容音当时就是个懂事儿聪明的小孩儿，房先生和老夫人那时候七岁的孩子刚夭折了不久，容音的出现暂时填补了这个空缺，所以两人都是把容音当孩子养的。 老夫人还说了很多容音的趣事儿。还说现在每年容音也都会回来看看的。 老夫人还说舒平这孩子的到来挺好的，他们老两口日子过得平淡但也无聊。房先生还是很想把一身技艺传授给别人的，但奈何族学还是私塾人情事务都过于繁杂，他有些烦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好苗子培养。舒平这孩子算得上是及时雨了。 虽然老夫人这么说，但沈慕晚却不能这么想。怎么说都是他们麻烦了房先生帮忙的，至于房先生看上了舒平，那纯属意外之喜。 几个人并没有待到吃饭的时间就辞别了。家里两个老人平常吃的简单，他们要是留下了反倒麻烦。 虽然房先生已经答应教舒平了。但是也不能叫舒平立刻就留下。 沈慕晚回去的路上带着舒平逛了很多店，什么衣服鞋子呀，文房笔墨呀，还有常用的物件都置办了一圈。沈慕晚也是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家长送孩子读书的感觉。 舒平兴奋地脸色红扑扑的。 “这么开心呀。”沈慕晚还以为这孩子会留恋秦府不舍呢。不过这倒不算是坏事。 “先生说我会变得很厉害。”他一直以为他没什么能做好的，但是先生说他会变得很厉害。 “舒平想变的很厉害吗？”看来小孩子还是很有上进心的呀。 “嗯！” “那就要好好努力，不能被夸就松懈哦。” “嗯！”他一定会紧紧抓住这个变厉害的机会的。 沈慕晚没成想，这件事儿上着急的人变成了房先生。这是好事儿，说明房先生重视舒平。但也让沈慕晚不由得又多叮嘱了一句。 “如果学琴太累的话记得跟房老师说。”她担心房老师给舒平的任务太重，舒平又是个听话的，那样并不利于他成长。 舒平点头答应，但以舒平的乖巧，沈慕晚估计他不会提出什么抗议，罢了，她多盯着吧。 沈慕晚有心让舒平多待几天，但房先生那边却催上了，看起来是真的对于这个学生十分心仪心切。 “房先生很看重你。”沈慕晚将这事儿说给舒平听。“去了房先生那里，如果有事情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舒平知道了。” 沈慕晚附身抱了抱舒平“好了，走吧。” 沈慕晚本来没有什么离别愁绪，但舒平在沈慕晚松开他之后，突然跪在磕了一个响亮的头。这一下子把沈慕晚的眼泪给磕出来了。 舒平不善言语表达，但是他记得郡主姐姐，世子哥哥，殊字哥哥以及所有帮助过他的人对他的好。 豆子也心软得不行，把舒平扶起来给他揉了揉额头。 殊字则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拎起舒平衣领把人拎走了。 沈慕晚.... 豆子.... 今天过来送舒平，沈慕晚把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叫了过来。她也将舒平的选择和关于他的安排都说给了他们几个听。也让他们去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当然小五除外。 秦夕衡这几日遭到了大理寺丞的报复，大理寺丞每天都堆了一堆的事儿给他做，弄得他白天一天都栽在大理寺。晚上回家之前还要去南书房把要处理的东西拿回家整理。这几日简直不要太辛苦，而且接连着几日既不能和沈慕晚一起吃饭，也没法一起睡，真是相当的折磨人。 今天秦夕衡好不容易早早的把事情搞定了，心满意足的抱着沈慕晚躺在床上。 沈慕晚也看出今天秦夕衡心情不错，虽然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现，可沈慕晚就是能感觉的出来。“这两天累坏了呀？” “也还好。”累倒是不累，事情并不麻烦，就是繁琐而已。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可以抱到你了。”秦夕衡前几日睡的晚，不知道忙到几时，又怕打扰到沈慕晚，就都是在书房凑合的。 沈慕晚总是遭不住秦夕衡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还偏生的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是甜言蜜语，导致话说的异常真诚，更是让人承受不起。 沈慕晚看着这张帅脸，终于是忍不住恶狼扑食（不是），轻轻的亲了一下秦夕衡的嘴角。 沈慕晚感受着秦夕衡搂着自己的手一紧，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秦夕衡刚开始还只是轻轻碰着，然后变成了毫无章法的吮啃。 沈慕晚也由最开始还能胡思乱想秦夕衡的嘴唇怎么这么软到大脑一片空白。 “啊。”沈慕晚感觉到秦夕衡的手伸到衣服内滑倒脊背上，禁不住啊了一声。 秦夕衡顺势舌头探进了沈慕晚的口中。 直到一吻结束，秦夕衡呼吸沉重的把头埋在沈慕晚脖颈处，沈慕晚也是终于呼吸到了空气的大喘气。 沈慕晚是真心佩服秦夕衡作为一个男人的学习能力了....要不是她知道秦夕衡洁身自好，她真就要怀疑秦夕衡是不是个老手了。 从最初的生涩到熟练...真就一瞬间呗。 一百一十三章:宫中事 秦夕衡整理完自己的情绪，也克制着让自己得身体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过火了。一开始只是想亲亲的，后来不知不觉的就... 秦夕衡松开沈慕晚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沈慕晚身上少了一个糊着的人，顿时轻巧了不少。一看那人，哟呵，还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她，感情是她糟蹋了他呗。 “你....” “我一时间没忍住...我知道错了。”秦夕衡承认着错误，可是感觉脸都发烫，他怎么有脸说，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了。当时在沈慕晚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做的保证，如今差一点就违背了。虽然的确是前几日实在是心里憋的狠了，今天一下子没克制住，但这并不是借口。 被秦夕衡这认错以及这眼神看着，她能说什么...“我也没说你错了呀。”他俩都成亲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而且...她也挺享受的。当然，感受到秦夕衡的欲望的时候她也确实紧张了，但她能怂吗，必然不能承认啊。 “说好要再等你两年的。”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秦夕衡突然觉得这两年很难熬了。 “唔，不也没做到最后一步嘛。”他们刹车还是很及时的。 秦夕衡顺着沈慕晚说的最后一步想了一下，顿时又有些躁动了。赶紧钻出了被子，让自己感受一下凉气冷静下来。 “好啦好啦，快睡快睡。”沈慕晚发动逃避技能道。只要睡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 第二天一早，豆子过来伺候沈慕晚的时候就发现，小姐和姑爷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粘腻。让她在两人之间待的总觉得怪怪的。 沈慕晚今日是要进宫看望太后的。秦夕衡正好也要去南书房，便说好一起动身。 “从太后那儿我直接跟我娘回去，你晚上过来吃吗？”琳琅公主和沈慕晨今日也进宫。 “看情况。”他现在还不确定。当然他还是更希望去的，能和媳妇一起吃饭就很快了，至于是不是吃郡主的软饭，他向来不注意这些传言。只有那些没有能耐还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才会说那种酸话。 南书房和后宫是不在一个方向的，因此两人也要分道了。 秦夕衡真的觉得自己要魔障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分离他都些舍不得了。 因为这个时辰太后要去佛堂诵经，沈慕晚就干脆先行去皇后舅母宫里坐坐。 沈慕晚走着的时候，见到皇后身边的姑姑迎了过来。 “姑姑这是来迎我？”沈慕晚这皇宫真当自己家似的，况且去皇后宫里这条路她走了不知多少回，从来不需要人接的。 “娘娘突然有些急事儿要处理，吩咐奴婢带郡主直接去太后那儿。”姑姑这会儿可真是遭了心了。本来好好的日子，娘娘高高兴兴得等着公主和郡主进宫呢，就硬生生的让人弄得晦气麻烦。 “嗯，好。”沈慕晚也没问发生了什么急事儿。这是皇宫，还是皇后要处理的事儿，她就当不知道就得了。 姑姑把沈慕晚送到了太后宫门口，但是并没进去。“郡主自己进去吧，奴婢得回去了。” “嗯。” 太后宫里的人见是宜乐郡主来了，直接水果茶水小吃一套准备上来。 太后还没回来，但是琳琅公主和沈慕晨先过来了。 “娘，阿姐。” 琳琅公主没理会自家小闺女，直接坐下放松了身体，这一路走的累的她。 沈慕晨则是凑到了沈慕晚旁边跟她开始嘀咕“晚晚，我就说舅舅这后宫这么多人，迟早得闹出事儿。” 沈慕晚一脸问号？？？ “咦，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你没遇到舅母身边的姑姑吗？”像她们进宫之后的动向，皇帝皇后自然都是知道的。她和母亲也是知道太后这个时辰还在佛堂，先往皇后那边去了。结果路上遇到了皇后身边的姑姑，送他们直接来太后这里了。 “遇见了呀，还是姑姑送我过来的，说舅母这会儿有事儿不方便。” “你就没问什么事儿？” 沈慕晚摇摇头。 沈慕晨痛惜的看了看傻妹妹。沈慕晚却是嫌弃的看了看八卦的阿姐。 两姐妹互相嫌弃中.... 最终沈慕晨还是放弃不了把事儿说出来的心。“就是舅舅有个妃子自尽了。” 沈慕晚又是一脑袋问号？？？ “这是什么操作？”皇帝的妃子是不能自尽的呀，要诛九族的呀。 “谁知道呢，现在弄得舅母真的头疼。要说还是舅舅的问题，明明也用不着那么多媳妇，娶那么多干嘛呢。” 沈慕晚往后退了退，离沈慕晨远点。 “干嘛？” “你说话作死别拖累我。”沈慕晚觉得，她阿姐要是管不住这张嘴，迟早得到教训。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宫，可是太后寝宫。四处最不缺的就是耳目。 虽然皇帝舅舅不至于因为这几句话就处罚沈慕晨，但是终究心里会有些痕迹，而这种痕迹，平常的时候还好说，一旦有什么引火索爆发出来，就不是个好事儿。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了。”沈慕晨叉腰问道。 “可以暂时不是。” 沈慕晨见沈慕晚的目光严肃，悻悻的不再说话了。虽然平常看起来她厉害一点，但是一旦面对真正严肃起来的沈慕晚，她还是有点怂的。 沈慕晨勾着沈慕晚的脖子过来又是一副姐俩好的样子。忽然发现沈慕晚脖颈处有一块红痕。 “咦，晚晚，你被虫子咬了吗？” “什么？” 沈慕晨指了指沈慕晚脖子的位置。沈慕晚皮肤白皙，那一小块红痕便十分的清晰显眼。 沈慕晚想了想那个位置，想起了昨天晚上，顿时脸一热“唔，嗯，被虫子咬了。” “现在就有虫子了吗，去年给你备的防虫的药都用完了吗？那我回去再弄点。在屋子外撒上点，别在被咬了。” 沈慕晚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然后赶紧用头发把那块给盖住了。 沈慕晨还一副你看看这不是还得我操心的表情，自认为的成功的恢复大姐的地位。 一百一十四章:明了心意 虽然太后现在人还在佛堂，但是消息的灵通程度可比他们高多了。 早年见太后并不是很信奉这个，应该是八九年前吧，太后才开始信佛，不仅每年会有一段时间去寺中住上一段时间，还在宫里设了佛堂，每日诵经。 听完了身边嬷嬷说的事情。太后眉头都没皱一下。“让皇后处理吧，不用插手。” “是。圣上那边？”这事儿要是平常的后宫骚乱，她是万万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打扰太后的。只是后妃自戕这种事情，关系到皇家颜面问题。 这种事儿，她在宫里，陪着太后历经三朝，都没见过这样的事儿，那后妃是真当会添乱的。 “当不知道就好。”有些时候装糊涂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她劳心劳力了半辈子了，这半辈子风里雨里，勾心斗角的，说实在的，累了。如今日子过得好，儿子已经是当今圣上了，她没什么再求的了。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了。她一直以这个儿子为骄傲，他的的确确是个明君，他也将百姓真实的放在了心上，却并不软弱心慈，在政事上她从未操过心。当今人人称赞的圣上，是她最大的成就。 只是，她这个儿子，嘴硬，爱面子，这虽然是个小毛病，但是这个毛病放在帝王身上就不是小事儿了。 “是。琳琅公主和两位郡主都到了。” “嗯。”她现在是个老太太了，也该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再多管，也会惹人厌烦喽，含饴弄孙才是最适合她的。 太后从佛堂回来之后，琳琅公主几个就陪着太后随便聊着，本来进宫也没啥事儿，就是好些日子没来见太后了。 谁都没有提及皇后那边的事儿。但皇后本该过来的时间也没有过来，在场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无一人提。 在太后这儿留了餐，临走之前太后又催了催沈慕晨的亲事，三人才回了沈家。 “二哥要搬出去？为什么？”家里家长都还在，又不分家的，怎么突然要搬出去。 “也不是突然的事儿了。一早桐桐被封了伯爷之后伯府就准备上了。只是拖到现在而已。”之前沈慕晚失踪的那段时间，沈亦桐怎么也不能在那个时刻离开家。这沈慕晚平安回来了，加上沈亦怀的亲事也到眼前了么，沈亦桐是想在这之前搬出去的。 琳琅公主知道，她几个孩子都是主意正的，沈亦桐既然说要搬出去，就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她也没想着一定要拦着他。反正就算他搬出去，沈家也永远是他的家，他的亲人也不会与他生疏。 而且....就沈亦桐这一天天在外头的，跟不在家又有什么区别。沈亦桐又是靠自己有了功名的，在沈家，沈家的名号会永远压在他身上，但出去住，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少年伯爷。 “二兄的伯府选在哪了，离家近不近呀？” 提起这个琳琅公主是有些小生气的“他那个臭小子，那么多好位置不选，偏偏就往偏的地方挑，还说是为了去军营方便。亲事上也不省心。”这一生气，啥帐都翻出来了。“现在就是忙着你大哥的亲事没空收拾他，哼。” 二哥向来是不屑于找借口找理由的，应该是真的就图个近，挑了那么个位置。 “啊，我还没见过未来嫂子呢，阿姐，你见过了没，好看吗？” “见过了，挺温婉的一姑娘。” 沈亦怀的亲事定在了今年的八月中旬。 “大兄成亲之前我还能见到未来嫂子吗？” “应该不能吧，她估计得在家绣东西学规矩学管家呢，一堆的事儿，你以为都像你出嫁之前那么轻松？” “我也不轻松呀，我也学了管家，绣了东西呢。”沈慕晚不服输的道。 “是，您绣那一丢丢的，妹夫估计到现在都没发现吧？” 沈慕晚...暴击—10086 “你又欺负你妹妹啦。”琳琅公主不嫌事儿大的道。 “我没有哦，我都说的是实话。” 沈慕晚...这样更让人伤心了呢。 沈慕晨虽然嘴上对沈慕晚毒了一些，但是到了家立马就去给沈慕晚弄防虫子的药了。 沈慕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和在秦家的舒服不是一种舒服。 晚上秦夕衡并没有过来，还捎来话说晚上都不回去了，让沈慕晚留在沈家住。 这倒是稀罕事儿，无论忙什么事，忙到何时，秦夕衡都从来没有晚上不回家过。 “他在哪儿呢？”来传话的是影，沈慕晚问他道。 “主子在南书房。” “咦，这一天他都在南书房？”秦夕衡是大理寺和南书房两职并兼，但主要还是在大理寺多一些，在南书房也只是学习经验为主，所以在南书房的时间并不多。 “是。” “唔，行了，我知道了。”要是大理寺的事儿她还能好奇的问问，南书房的事儿就算了吧。 晚饭过后，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床上，沈慕晚床头燃着蜡烛，一时间并无睡意。 明明前一阵子秦夕衡忙的时候也没有与她一起睡，可怎么今天独独的感觉不大一样。会有那么一丢丢的想念秦夕衡，只有一丢丢哦。 他晚饭吃过了吗。 他已经忙完了吗。 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有同样的想我吗。 她屡次的告诫过自己，可以喜欢秦夕衡，但不要爱上他。爱上一个人就太过容易患得患失，会让那个人牵动自己的心绪，会太在乎他的一切。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已经一点点沦陷而不自知。 她会因为秦夕衡的话，他的行动而心跳加速，会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胡思乱想，最可怕的是....会对他有期待。 有期待就会有失望。 她最讨厌失望，所以从来不会预设什么，并且会做最坏的打算。 但是一想到秦夕衡，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去期待，期待见到他，期待听他说出喜欢她的话，期待他对自己好。 甚至不敢去设想不好的结果，一想到秦夕衡如果不喜欢自己了，就难受的不行。 她大概...是真的动心了。 一百一十五章:巧了 “小姐。” 沈慕晚吃过了早饭就回了秦府。 易仲不知道过来跟豆子说了什么，搞得豆子不开心的过来叫她。 “怎么了？” 豆子将事情说明。 其实是那天去找房先生在巷子里堵了马车的后续。 本来豆子想的是去查明了那女子人家，然后索要马车的赔偿，顺道让那家大家长教育一下那女子就完事儿了。她们倒也不是在意那么一点点的赔偿，只是冲突了郡主这件事情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结果派人去要赔偿的时候，竟然被人拦在了门外。他们也只是去要索赔的，并没想起冲突。但对方还十分不客气的说他们也是有人的，不怕什么郡主的。还说他们小姐是未来琳琅公主的儿媳妇。 他们听到这里就撤了，然后回来禀告了。 “这是做白日梦？”现在做白日梦的都这么明目张胆不讲道理的吗？？ 豆子摇了摇头“不是，他家小姐的确是未来大少夫人。” 沈慕晚眼睛突然瞪的溜圆。 “那家就是黄门侍郎家。”豆子也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呢。她还以为这事儿简简单单处理完就完事儿了呢。 “那天那个就是我未来嫂子？”沈慕晚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部都要扭曲了....那她可得去劝劝阿兄看看眼睛了。 “不是，那个是黄门侍郎的庶女。”不过黄门侍郎家能让一个庶女在外面这么嚣张，可见内宅并不消停。 沈慕晚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还好，不用去面对兄妹决裂的场面（不是）。 “咦，我娘之前是不是说过我阿兄和未来嫂子的事儿之间有个庶女蹦哒，就是这个？” “应当是这个，黄门侍郎有两个庶女，但是另一个好像身体有问题，一直卧病在床的。”所以那个卧病的估计是蹦哒不了的。“小姐，那这事儿？” 沈慕晚手指轻敲着桌子，想了想道“再去一趟。以我的名义直接去找黄门侍郎要马车的赔偿，不用理会那傻子庶女，看看黄门侍郎的态度。”也看看她这个未来嫂子的态度玩。 沈慕晚倒是没那个心思去替大兄选夫人人选，大兄娶谁，娶什么样的是他的自由。但她作为一个沈家人能接受什么样得大嫂又是她的自由。 进沈家的门，至少得是个拎得清是非的。否则就算大兄娶了她，沈慕晚也不会委屈自己去和她交往。 这事儿她正常处理，一是看看黄门侍郎的态度，这决定了她家会不会多个麻烦的拖油瓶。二是看看她未来大嫂的态度，如果因为这个事儿觉得她这个做妹妹的不给她面子了，那她就算冒着会和大兄争执的危险，也不会对这个未来大嫂多热情。 “小姐，那大少爷那边用不用去说一声？”大少爷和小姐从小关系就好，虽然豆子心里并不觉得大少爷会因为这么件事儿生小姐的气，但是在未来妻子和妹妹的夹缝中，还是会选择未来妻子的面大些吧，哪怕不生小姐的气，因为这件事儿在心里横根刺也不太好呀。 “说不说都行.....唉，说一声吧。” “那我去说吧。”她至少是在沈家长大的，与大少爷熟悉一点，而且她说话更委婉一些。要是让殊字他们去原话照搬，估计死人都能气活。 “嗯。” 因为这件事儿，沈慕晚对于未来大嫂的期待值直线降低。虽然不能完全因为未来大嫂的家庭娶估量她这个人。但是就光说这个家庭的现状就有些烦。 祈祷黄门侍郎是个清醒的，只是后宅拎不清的人吧。不然摊上这么一个亲家很难搞的。 而与此同时，黄门侍郎宅子内。 林如欣捂着脸恶狠狠的看着林如意，跟黄门侍郎告状道“爹，姐姐打我！” “又在闹什么！”黄门侍郎不耐烦这家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模样了。“你打你妹妹做什么？” “那你问问她，她干了什么！她冲撞了郡主，还让人踹了郡主的马车，如今人家上门索要赔偿，她还把人拦在门外，拿沈家吓唬人！” “你姐姐说的是真的？” “爹！我哪里知道那人是什么郡主，我也不是有意的。他们一开口就要五百两，哪有那么贵的马车，他们就是趁机讹人。你都要嫁到沈家了，用用他家名号怎么了？” 林如意已经不想和林如欣讨论是非了，林如欣根本就是个是非不分的。她只想父亲能讲道理，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黄门侍郎听前面的时候也是觉得既然人家来要了，赔偿了就完事了。可是一听说要五百两，便犹豫了。 林如意知道他父亲这个样子，一遇到银子上的事儿就开始拎不清。 “这郡主确实有些欺负人了。” 林如意就知道.... “爹，咱家马车没那么贵，不代表郡主的马车和咱们的一样便宜。” “既然是郡主，那沈大哥也应该认识吧，姐姐你就让沈大哥帮帮忙嘛，他不会这点小事儿都不帮吧？” 黄门侍郎也无所谓那马车是不是值那些钱，但是他是真的不想掏那五百两。“你妹妹说得对，你去问问吧，你也知道咱家哪有那五百两。” 林如意看着林如欣幸灾乐祸的表情烦透了。她家里是不怎么有钱，但不至于五百两拿不出来，无非是日子过得紧巴一点。可父亲这都舍不得。 “林如欣惹的麻烦，凭什么我去解决。” 黄门侍郎最不爱听这种一家人两家话的话。“欣欣她是你妹妹。” “可她没有把我当姐姐！”要不是怕那个郡主牵涉到他们林家，光一个林如欣，她巴不得她去死，至于在这里多废话。 “爹，我劝你拿银子把钱还了。不然惹了那位郡主生气，不会有好事儿。别想着借沈家的名号，我现在可是还没嫁过去。万一让沈家知道了生气退婚，可更没有便宜占了。” “你可真是个白眼狼。”林如欣讽刺道。 “彼此彼此。”林如意完全看不上林如欣的手段。她凭借的无非是黄门侍郎和她那个妾的母亲，出了林家，她什么都不是。 黄门侍郎本来想借着沈家的名把五百两银子省了，可听林如意这么一说倒是犹豫了。 一百一十六章:未来 最终黄门侍郎想着还是沈家的姻亲更重要些。狠了狠心决定掏那五百两银子。然后把失去了银子的气发在了惹了事情的林如欣的身上。 林如欣本来是过来告状的，结果反而被训了一顿，哭着又去找她娘告状了。 林如意毫不在意。她早年丧母，父亲再后宅事情上又是个糊涂的，能在这后宅长这么大，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她并不恨黄门侍郎，一是他是父亲，二是他虽然在后宅事情上糊涂，但从未有有意的对她不好过。只是总是被别人蒙了眼睛。三是对于她的亲事，父亲并没有简简单单的安排了，也没有顺着那个他心爱的妾的心意，而是尊重了他的意见。虽然不乏有些小算计，但她不在意。 她现在所有的期待都在沈亦怀身上。遇见沈亦怀大概是她这么多年的苦换来的福气。沈家人除了没见过的宜乐郡主，其他的人也都很好相处。未来的日子还算让人有盼头。 沈亦怀知道了此事之后对于沈慕晚的做法并没有说什么，只让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去了封信给林如意。这沈慕晚就不知道了。 沈慕晚的人再去要银子的时候倒是很顺利的拿到了，对方一改嚣张的态度，很礼貌的将银子交了，并表示愧疚。 马车的事儿黄门侍郎没有再搞事情，沈慕晚也没再要求什么了。问了问具体情况，得知是未来嫂子对黄门侍郎的劝说起了效果，沈慕晚对未来嫂子的好感度又恢复了正常值。 而林如意接到沈亦怀的信，看完之后真是觉得没再这么巧的事了，没想到庶妹提到的郡主，竟然就是宜乐郡主。对于宜乐郡主在这件事上，她完全是认同的，人家马车被莫名其妙的踹了，凭什么不能索要赔偿。 信中沈亦怀跟她费了许多话解释，宜乐郡主知道是她家，但是并没有针对她的意思，说宜乐郡主的性子就是那样，是非分明什么的，总之什么话好怎么夸。看的林如意哭笑不得。好好的一封本应该是安慰她的信，怎么都是写宜乐郡主的.... 林如意处处都能读出信中对于宜乐郡主的偏爱。 因为宜乐郡主的缘故，她等了沈亦怀两年，当然，她没有怪宜乐郡主的意思，她等沈亦怀是喜欢沈亦怀，是心甘情愿的，与宜乐郡主无关。但是，她却能从这件事上看出整个沈家对于宜乐郡主的态度。 而在定亲那天，她见沈家人的那天，更是发现了宜乐郡主在沈家人心中的地位不可估量。虽然那个时候宜乐郡主还没有回京，而且宜乐郡主已经失踪了四年，但沈家却处处都有宜乐郡主的痕迹，所有人，甚至是一个小厮，提及到宜乐郡主的时候那语气都是不一样的。 她听过许多关于宜乐郡主的传言，而在沈家人口中的宜乐郡主又是另一种模样，而在今日的信中，则又给宜乐郡主的画像加深了一笔。 她不求与宜乐郡主的关系有多么亲密，但是为了家庭的和谐，她是想至少和宜乐郡主能够好好相处的。 秦夕衡回来之后，沈慕晚趴在床上，小腿翘着晃悠着，将这事儿说给他听。“如果是我和你妹妹有了冲突，你向着谁？” “我向着理。”秦夕衡刚回来，正换着衣服。 沈慕晚撇撇嘴，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却也知道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又没理由反驳。 但谁不想有个不论对错都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呢。 “但我相信你做事都有你的道理。” 所以...我向着你。 正处于心里别扭状态的沈慕晚....“你这个人....” 沈慕晚突然起身光着脚就下了地，靠近秦夕衡揽上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怎么这么好。” 两人离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沈慕晚最喜欢秦夕衡的鼻梁，又高又挺，不像她的小鼻子。 沈慕晚靠近，拿自己的鼻子蹭了蹭秦夕衡的鼻子。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秦夕衡的嘴角，然后瞬间跳开，躲到凳子后面笑嘻嘻得看着秦夕衡。 秦夕衡看着调皮的沈慕晚，渐渐的嘴角上翘，最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阳光投过窗户洒进来，秦夕衡的笑脸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慕晚觉得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容。秦夕衡很少笑，他笑起来，那种周身的冷淡严肃就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温暖的阳光一般的气场。就像是在校园中，穿着白色t恤，拿着篮球的回眸一笑的阳光青年。 沈慕晚从凳子后走出来，严肃的道“以后只可以这么笑给我看哦。” 秦夕衡都没察觉到自己笑了。听完沈慕晚的话将笑收住了，点点头。他本来就不喜欢笑。小时候是被教育过说笑会影响别人对他的尊敬态度。后来长大了，就习惯不笑了。 秦夕衡低头看到秦夕衡还光着脚，直接把人像个孩子似的举了起来。 “啊，你干嘛？” “地上凉。” 秦夕衡将人抱到床上放下，去取了毛巾给沈慕晚擦了擦脚。 沈慕晚被他擦完的脚有些痒，晃了晃道“你昨晚有睡觉吗？睡了多久？” “在榻上眯了一个时辰。” “明早要起早吗？” “嗯，要去大理寺。” “辛苦啦。” “不辛苦。”秦夕衡真的不觉得辛苦，只是与从前相比，会有想家的时候。 “那今天早点吃饭吧，早点休息。” “不必因为我调整作息。” “我今天也想早些休息嘛。”沈慕晚略带撒娇的道。 秦夕衡完全遭不住这种攻击，明知道沈慕晚是因为他才会这么说，但还是屈服了。而且，如果他们提前吃饭的话，就不用和那些小崽子一起了，也不错。 沈慕晚早上起来，勤快主动的提出要给秦夕衡换衣服。 秦夕衡就站在原地，也不着急，顺从的让沈慕晚摆弄他。 沈慕晚一个连自己衣服都需要豆子帮忙穿的人，做这事儿真的是心意大过事情本身。 秦夕衡一步一步的告诉沈慕晚，拿哪个，绑哪个，挂哪个。沈慕晚弄错了，他也不生气，只是指出来，然后看着沈慕晚气鼓鼓的重新弄。 两个人一身衣服忙活了一柱香时间。 沈慕晚满足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唔，还挺有成就感的。不过就是太麻烦啦，就今天弄一次就好了，下次什么时候....看秦夕衡表现吧。 “好啦。” “嗯，谢谢夫人。” 沈慕晚被这个称呼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推着秦夕衡出门。 沈慕晚之前有想过，她这一生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情况，她觉得还不错。 送走了秦夕衡，沈慕晚就让殊字带几个孩子来了。 昨天晚上殊字说几个孩子要来找她，可是昨晚因为秦夕衡要休息的早，她不想扰了他的清净，就推到今日了。 虽然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儿，秦夕衡就很高兴。在他的休息和孩子们的事儿上，她选择了他的休息。 沈慕晚看着他高兴的样子，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对秦夕衡太不好了。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是秦夕衡...太容易因为这种小事儿高兴了。 看着眼前这几个小萝卜头，明显比刚来的时候健康多了，脸色红润有光泽，“怎么样，都有什么想法吗？” 关弘带着大哥buff仍旧是一马当先的道“我还是想跟着殊字哥哥学武功。” “唔，没问题倒是没问题，只是殊字平常很忙的，最近你也发现了吧，他没办法一直教你的。”这是在沈慕晚的意料之内，这狼崽子要是突然说要去干别的，她才觉得离谱呢。 “殊字哥哥抽空教我就可以了。”关弘是真的想学武功，只有自己武功厉害了，别人打不过自己了，他才觉得安全。 “殊字你怎么说？” 殊字严肃的看着关弘“既然你当我是老师，我自然是会教你的。但是我没有教过别人，也没办法付出所有的时间在教你这件事情上。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进暗卫营学习。那里有专门的训练场地，老师，和训练模式。当然，我还是你的老师，在我有时间的情况下，还是会教你。” 殊字当然不可能私自决定暗卫营收人这种事情，这是在孩子们来之前沈慕晚就提前预料的，看关弘那个样子，有很大几率会跟着他学武功，如果他想学，就让他进暗卫营。但这话，沈慕晚说有决定的性质，但从殊字口中说出，更偏向于建议的态度。 “好！”关弘觉得着再好不过了。他一心想学武，自然是越难越好。他不知道什么暗卫营的存在，见过的厉害的人也只有殊字，自然只想着扒住殊字，“那我...还住这里吗？” “暗卫营有专门的住处。”殊字道。 “知道了。”虽然心里知道大概率不会住在这里了，但还是有些失落。他并不是贪恋这里的生活环境，只是舍不得在这里生活的气氛，真的像家一样。 沈慕晚看向其他人。 张资平站出来道“我能学种花吗？” 沈慕晚一挑眉“你喜欢花？”这个是她没想到过的。尤其是男孩子，挺少见的。 “我家里以前就是卖花的，我娘种花，很厉害。”张资平提及自己的母亲眼睛亮闪闪的。 张资平长相本来就是这几个孩子中最优秀的那个，沈慕晚突然觉得这孩子就像朵花，虽然经历过摧残却坚韧不拔。 殊字与她提及过，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是张资平是这几个孩子中对别人的触碰最敏感的那个。有个小厮先替他换衣服，吓得他直接躲到了榻下。与他一起走路的时候，都会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自然可以。”不过人选她得好好找找，她不太喜欢花这种东西，所以在这方面没什么熟人，得去问问别人。 “决明想好了吗？” 决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最后低下头默默流泪。 “还没想好吗，没关系的。”沈慕晚真是见不得小孩子可怜巴巴的哭。 “我什么都不会，郡主姐姐，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我，我可以洗衣服，可以打扫院子，可以伺候人的。”决明泪眼朦胧的看着沈慕晚，搞得沈慕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决明....救了你就不是让你伺候人的。谁都不是天生会什么，不是让你直接出去做什么，你有时间可以学的。” “郡主姐姐，我真的害怕，我能不能不离开，在这儿我学什么都可以，我都听郡主姐姐的。” 沈慕晚有些迷茫的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她不知道决明是不太明白，还是就是这么想的。 他要是真的这么想的也无可厚非。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比如他们家管家，比如豆子青山他们，日子过得也都不错。 “唔，那我想想吧。” 关弘见决明的事儿说完了，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五，站出来问道“小五...怎么办？我能不能带着小五。” 虽然她和小五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将小五当做了弟弟。在那段最黑暗的时间，小五是他唯一的光了，整个宅子都是阴郁的，只有小五偶尔还会露出笑容。 “不可以哦，你还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小五。我会送小五去私塾，等定好了哪个我会告诉你，想小五了，你可以去看他。”小五现在没有自己的判断力，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先送他去读书。 关弘摸了摸小五的小脑袋，“嗯。” 小五虽然小，但是话还是听得懂的。抓着关弘的手“小五不能和哥哥在一起了吗？” “小五要去读书哦，哥哥也有事情要做。等长大了，就可以去找哥哥了。”沈慕晚见关弘被小五问的憋的脸通红，替他解释道。 “嗯，哥哥等着小五去找你。” “.....好。” 几个孩子都回去了，殊字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与我有事说？” “嗯。关于决明的。” “他怎么了？” 殊字是最近距离观察几个孩子的人，对于决明这个孩子，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殊字想说这孩子有些心术不正，但是又担心这个词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有些太重了。“决明有些小心思，小姐注意些。” 第一百一十七章:抛绣球 “决明有些小心思，小姐注意些。”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她其实...没看出来什么，但既然殊字这么提醒了，那就有他的道理。 沈慕晚对于这几个孩子，在接回来的时候她就有做好有孩子黑化的准备了，经历了那些，性格上有什么问题，是在情理之中的，她愿意花时间去陪他们改正。孩子们这么乖反倒是她意料之外的。 决明......的事，再观察观察吧。先想想谁喜欢种花再说。 想来想去，还真让她想到一个人。 医谷有一个专门管理药材的青年，她记得种药材也是归他管的。 她对这个青年印象还挺深的，虽然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她记得阮戚麟没有经过他同意摘了他种的一个什么，那青年也不管阮戚麟是不是谷主，追着阮戚麟就要揍。阮戚麟也许是尊重也许是什么原因，就光跑也不还手，那场面，还挺令人难忘的。 种的药材里也有花...这也算的吧。 沈慕晚咬了咬指甲，被豆子打了一下手“呀。” “小姐不可以咬指甲哦。”豆子不知道沈慕晚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臭毛病，总之很小就有，在被琳琅公主警告过几次仍旧无解的情况下，只得把这个任务交给豆子了。 豆子也很无奈，说了之后，沈慕晚嗯嗯啊啊的答应了，说记住了。但一不注意还是会犯，没什么办法，只能见一次打一次了。 “唔，一时间忘了嘿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沈慕晚又乖又怂。 沈慕晚让豆子去问问张资平，种药材的行不行。 张资平刚回到屋子没多大一会儿，正在收拾屋子，就又见到了豆子姐姐。 “豆子姐姐。” “小姐让我来问你，种药材的可以吗，嗯....也有些花是药材的。” “可以的。”郡主姐姐能愿意帮他，他就很高兴了，哪里还会要求那么多呢。 “嗯？你确定？不喜欢的话不要勉强。” “嗯，可以的，我种什么都可以的。” “那好，我就这么回复小姐了。” “豆子姐姐再见。” 沈慕晚听到豆子的回复之后就立刻让人去找阮戚麟了。 回来人说阮戚麟已经回医谷了。 “咦，这么快吗，前一阵子不是还和郗沉在做交易？那只能写信了。豆子替我准备纸笔。” “好的小姐。” “夫人，外面有人送东西过来，说是周小姐送来的。” 婉婉表姐？那应该是剑铸好了。沈慕晚起身去接，信也只写了个开头。 看完了剑沈慕晚很满意，想着晚上就送给秦夕衡，便藏在了自己屋子里。 刚藏起来，豆子就说姜云端来了。沈慕晚便忘记了信写到一半的事情了。 “大表姐？”姜云端和姜云澄两姐妹长的很像，但因为气质不一样，所以虽然长得像，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一样。 “嗯，很久没见了，气色很好。”姜云端和姜云澄虽然是亲姐妹，但性格差别非常大。沈慕晚一度怀疑，姜云端抢了姜云澄的脑子，不然姜云端怎么那么聪明，姜云澄跟没脑子一样.... 知道姜云端是在说自己身体的问题，“嗯，早都好了，没事儿人一样。” 姜云端也不再废话，看了看周围除了豆子没有别人开口道，“多谢你拦住了云澄。” 沈慕晚自己在府里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也就不让那些人跟着了，向来都只有豆子在她身边的。当然，暗处的人不算。 “二表姐告诉你了？” “嗯。”虽然不是主动说的。 姜云澄听完沈慕晚的话之后也是很纠结，她知道大姐会有比她更好的办法，但是心里和大姐隐隐的较劲又让她不想说出口。这与姜云端见面的时候便让姜云端看出了她的犹豫。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姜云端的聪明劲，一下子就察觉出了姜云澄的不对劲，再三逼问之下，姜云澄终于是坦白了。 “这事儿多亏你劝了云澄，红袖已经被接进府里了，孩子也会好好养的。云澄现在红袖刚进府，还是有些气在，所以我与你来说一声。” 要说姜云端怎么聪明呢。这种事儿要是按照姜云澄的做法，留得后患太大了，毕竟姜云澄还是想和齐宣把日子过下去的。 其实接进了府里，摆在眼前，虽然一时之间是少不了生气的，但一来是给了齐宣和齐大人面子，他们怎么都得念着姜云澄的好。二来是无论生的女儿儿子，都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自己的掌控中，在高门大户中，养废一个孩子可是太轻松了。也只有她那个天真的妹妹会有那么简单的想法。 “那就好。”沈慕晚是真不爱惹上这事儿。姜云端处理了是刚刚好的。 姜云端也看出了沈慕晚并不愿意多提及这件事儿，也就把该说的说了，就转移了话题。 姜云端虽是闺阁女子，但是毕竟是王府长孙女，而且人又聪明，见识绝非一般女子可比，对于很多事情，她都会用不同的角度去解释，两人聊的也十分投机。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秦老夫人。 姜云端说的隐晦，但不妨碍沈慕晚听出来她的意思。 秦老夫人并不是不喜欢孩子，也并不是不喜欢一家人热闹，而是由于一些什么原因而不得不做出这副样子。 “大表姐，我嫁过来之后还没有去拜见过老夫人，秦夕衡说不用，我要不要主动去？” “既然秦世子说不用，那便不用。”秦老夫人有些奇怪但并不是不好相处。她大部分也只是在面对秦国公家的事情上奇怪，对于她家还好。 “嗯。” 送走了姜云端，沈慕晚突如其来的困意让她又忘记了写了一半的信。 沈慕晚再醒来的时候，秦夕衡已经回来了，不过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哦。 “咦，怎么了，不高兴吗？是大理寺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沈慕晚看他这个不高兴的样子，本来打算饭后给的礼物，还是现在拿出来吧。 “你闭上眼睛。” 秦夕衡听话的闭上眼睛，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 沈慕晚拿出剑，双手捧着举到秦夕衡身前。“睁开吧。” 秦夕衡眨了眨眼，看着沈慕晚手中的剑，又看看沈慕晚。 “拿着看看。”沈慕晚有些期待秦夕衡拔出剑之后的样子。 秦夕衡接过来，重量上手感刚刚好，剑柄的模样很独特，他没有见过。他缓缓拔出剑，剑身修长，洁白无瑕，映照出他的模样。 是上上品。 “这个？” “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想送就送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谢夫人。” “唔...喜欢就好啦，放好走啦，我肚子饿了。” 秦夕衡珍惜的把剑放回剑鞘，挂到了墙上。走到沈慕晚身边摸了摸沈慕晚肚子。 沈慕晚被摸得猝不及防。 “确实不是鼓鼓的了。” 沈慕晚....混蛋，不要以为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就可以掩盖你占人家便宜的事实哦。 沈慕晚吃着饭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写了一半的信。心里叮嘱着自己吃完饭后去把它写完。 晚饭后，秦夕衡去洗漱，沈慕晚就去写信了。 因为只是写一封信，所以沈慕晚并没有去书房，而就是在侧室屋子的桌子上写的，未完成的信还摆在那里。只是.... 信被改动了.... 这是谁给她改的？ 想想也不会有别人了。 怪不得秦夕衡刚才看起来气鼓鼓的。 沈慕晚简单的写完塞给了豆子让她把信寄出去。自己也快速洗漱完，换了衣服钻进来被窝里。 见秦夕衡进来道“信是写给阮戚麟的。” 秦夕衡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改信的事情已经被沈慕晚看到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并不后悔。 “嗯，看到了。”她在开头有些阮谷主，自然就是阮戚麟了。 “只是给张资平问问种药材的事情。” “嗯。” “那我把第一句改回来了？” 秦夕衡坐到床上，摸了摸沈慕晚的脸“别改回来。” “为什么？”明知道为什么的沈慕晚故意逗秦夕衡问道。 “太亲密了，我不喜欢。”沈慕晚的第一句写的是，长日不见，甚是想念。 “只是客套话的，又不是真的想他。” “不需要和他说客套话。”万一他当真了怎么办。 秦夕衡大狗狗似的目光看着沈慕晚说出这句话，沈慕晚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听他的。 “好啦，我没有改，我下次会注意的。”沈慕晚写的时候真的哪有想那么多，就跟写email似的，习惯了前后都客套一下，中间写要说的内容。 沈慕晚第二天赖床了，起的晚了些，豆子帮沈慕晚收拾的时候就提了一句，今日是楼家小姐抛绣球的日子。 沈慕晚从脑子里翻出来这件事儿，让豆子给她换个夫人的发髻，今天是要出门了.... 而这件事儿其实这是年前知道的事儿了。 楼家在京城是个比较特殊的人家。楼家主要以经商为主，声势浩大，但每一代都会有一个比较有名气的从仕的人。 虽然这个时代经商是个很普遍的事情，但还是不如读书人的地位高。总有些文人会瞧不起经商人，觉得他们身上有铜锈气。所以楼家每一代的人才出现，避免了楼家因为经商被看不起的情况。 不过不知道是命运索然还是巧合，每一代真就那么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很羡慕楼家的。毕竟人家...有钱。 楼家小姐是沈慕晚的好友，是个及其爽利的妹子。之前和一个举人定了亲事的，结果那人跟别人私奔了，还扬言嫌弃楼家小姐没文化，只认钱之类的。 楼知愉说真的....确实没啥文化，一是他们楼家不太在意女子读书的问题，二是楼知愉的天赋并不在读书，让楼知愉读书，半个时辰后再去看，那书上定会有口水印的。 认钱..也的确是认钱，楼知愉在理财方面十分聪慧，也许是家族遗传，也许是耳濡目染。尤其是沈慕晚分享了自己关于理财方面的一些意见之后，楼知愉在这方面则是如鱼得水，尤其还有家族产业给自己练手，且在自己喜欢的这方面楼知愉还偏生的特别勤奋。如果放到现代，那必然是未来的商界女巨鳄。 楼家主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楼家主本来都想着到旁支抱一个过来养着帮忙的了，但女儿的表现这么优秀，让他很是骄傲放心。 所以那举人说的，楼知愉没法反驳，但怎么听就这么难受。 而且楼知愉和他定亲的时候，他还不是举人，只是一个看起来挺有勤奋的普通秀才。还是楼家养着的他，直到他考上了举人，结果这人翻脸就不认人了。 楼知愉说多喜欢这个人也没有，两人定亲是楼家家长定的，定亲之后那人就专心在准备科举上，两人接触并不多。 但是知道这人是自己的未来的夫君之后，楼知愉也上心了。 那人和自己得所谓的良人私奔了之后，气的楼知愉放出话来，定了日子抛绣球定亲。她楼知愉不是没人要，她定要看见许多人为了娶她抢绣球的场面。 这要是其他家的闺门女子做出要抛绣球定亲这样的事儿来，定会被嘲笑家教问题。要是普通人家做出这样的事儿，定要被说嫁不出去，有伤风化之类的。 但这件事发生在楼知愉身上，总觉得莫名的契合。 沈慕晚知道那会儿楼知愉在气头上，也不劝她，等过了几天才劝的，沈慕晚总觉得这样有点对自己的亲事过于儿戏了。 但楼知愉却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说不定就扔中个真命天子呢，反正都比私奔了的那个王八蛋强.....总之劝说失败。 而楼家主竟然还支持楼知愉这么做，沈慕晚更是没有否定的权力了。 沈慕晚也无奈了，只能说抛绣球当天去看着点吧.... 那时候还觉得有挺长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一眨眼这事儿就已经到了眼前。 一百一十八章:缘分 沈慕晚到的时候，小楼下已经围了许多的人，楼上是楼家的老管家正在说话，老人年岁大了，口齿并不是特别清晰，距离又很远，沈慕晚根本看不出来他在说什么。不过估计也只是一些官方场面话。 这个时候楼知愉应该在屋里收拾好了等着出场。 “小姐，上去吗？” “等她抛完我再上去吧。”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改变的了，沈慕晚还是想看看热闹的嘻嘻。 沈慕晚拉着豆子往前凑了凑，殊字和易仲担心周围的人挤到她们俩，硬生生的凭借气场和坚定可靠的身板给她俩隔离出一处小净土。 人越来越多，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有真心来想要接绣球的，正挣着抢着好位置。也有很多都是过来看热闹的。毕竟抛绣球选亲这种事情在京城还是挺少见的。 时间等的不太久，楼知愉就露面了。 楼知愉长的有些英气，并不像普遍温婉的长相更招男子喜欢。今日应该是被硬是按在了那里打扮了一下，化的比平常看起来更有女人味儿一些，也穿的是长裙而不是平常喜欢穿的骑装。 只远远的见到楼知愉说了几句话，人就很痛快的把绣球举起来了。 沈慕晚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还真挺刺激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接到。虽然嘴上说着是看缘分，可缘分这个东西哪有个准啊。这如果是私下的话，见到不满意的还可以耍赖赖掉，可今日周围这么多的人，有人接到了，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绣球从楼知愉手中缓缓离开，跃入空中，然后...冲着沈慕晚的方向来了。 沈慕晚就眼睁睁的看着绣球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一只细长骨干的手挡在了自己面前，手背上青筋鼓起，抓住了绣球。 沈慕晚有些僵硬的顺着这只手去看向他的主人....果然是殊字。 为什么不是易仲呢，因为易仲没殊字武功好，反应也没他快，易仲的长处在别处。 殊字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他完全是看到有东西冲着沈慕晚去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恭喜？”沈慕晚绝对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下意识的话。 殊字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人往前推了推。“快上去啊。”是旁边看热闹的人。“楼家小姐看着你呢。” “这人长的真俊啊，这楼小姐还真抛出个好的。” “这人穿的，不像什么有钱的啊。” “去去，楼家还需要找个有钱的吗？” “他怎么不动啊，高兴傻了？” “要是我，我还真就能高兴傻了。” 殊字有些慌乱的看向沈慕晚。 沈慕晚..这有什么办法呢。“先上去吧，我也上去。” 殊字被让出了一条路，两边的人有没抢到的嫉妒的看着他，还有人说着酸话。大部分的人还是就看热闹的恭喜着殊字，夸着殊字运气好，催着殊字快点上去。 殊字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双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闷着头往前走。 沈慕晚在这种时候也最是她庆幸自己听不到的时候。 楼上的屋子只有楼家家主，楼知愉和管家在。 管家正听着楼家家主的吩咐，在楼下准备宴席，再撒些礼，请过来的大家乐呵乐呵。沈慕晚几人进屋的时候，正好管家听完话往出走。 殊字进了屋之后，习惯性的站在沈慕晚身后不说话。 沈慕晚.... 楼知愉.... 楼家家主.... 气氛一度很尴尬。 “咳咳，殊字，你站前面来。”沈慕晚拽了拽殊字。 “宜乐郡主先坐。”楼家家主亲自搬了椅子。 沈慕晚推辞不成，她虽然喝楼知愉挺熟的，但是并不常见楼家家主。不过这个时候她要是一直站着，两边人都不好说话，沈慕晚顺势就先坐到了一边。 殊字只好面对着楼家家主把情况先行说明。“我并没有想接绣球，是绣球差点砸到了小姐，我出手挡的时候不小心抓住了。” 楼家家主笑眯眯的看着殊字，他怎么可能对于自家闺女抛绣球的人选就这么随便的决定呢。过来接绣球的人，他都有一定的筛选的。 但是宜乐郡主身边的人他知道是过来保护宜乐郡主的，所以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没有想到的。不过...宜乐郡主身边的人，仔细想想的话，他竟然还觉得再合适不过了呢。 虽然只是一个侍卫，但是宜乐郡主身边，尤其是能够近身的侍卫，那是普通侍卫能相比的吗？而且，宜乐郡主身边的人，品行，能力都不用他再去考察了。 而且在他们上楼之前，楼知愉也跟他说，这人看起来挺不错的。 殊字本身长的就高，又好看，还不是因为暗卫这个身份，喜欢他的人一定不少的。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不管理由你接到了就是缘分是不是，这么多人见证着，你不是想要不认吧？” 殊字...这话他要怎么接呀。他还没想过成亲的事儿，今天抛绣球能被他接住的情况更是他更是想没想过。 可是...这绣球也的确是他接了。也确实是那么多人都见到了。如果他不认的话，楼家小姐该怎么做人呐。无论如何，虽然是情有可原的，但他的确是该负责的。 “主子？” “你自己决定，不用考虑暗卫的身份。” “你看看，宜乐郡主都这么说了。咱把日子定了？”楼家家主道。 殊字....都这么快的吗？？？ 沈慕晚....真着急啊... 沈慕晚走到一直没说话的楼知愉的身边，低头低声问了问“你怎么想的？” “你以为我绣球随便丢的？” “嗯？？” “见到他之前，我是想随便扔扔算了。但是看到他之后我就想着往你那边丢了，你又一定不会接。”楼知愉站在楼上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一米九的殊字。 “行吧，你满意就行。殊字他...人老实，认准了就会坚持，挺好的。不过，你也不怕是易仲接到了呀，你心可真够大的。” “易仲？哪个？另一个吗？唔，就当时...直觉吧。大概我就是和殊字有姻缘的。” “行行行，你俩最般配了。不过我得事先提醒你，殊字他是暗卫，就算结婚后，我放他松一些，平日里也挺不着家的，而且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她不可能因为殊字成亲就不用他了。一是她好不容易有个用这顺手省心的人，二是殊字也不会愿意。 “不常在家倒不是问题，我正好有时间去处理我家的事儿。安全问题嘛，就得让宜乐你抬抬手啦，你总不忍心我当寡妇吧，特别危险的事儿就换个人干呗。” “....我尽量吧。” 殊字已经被楼家家主抓到一边去念叨房子，三书六礼和成亲日子了。 殊字哪里明白这些，只好拽着易仲帮他接话，帮他记。殊字这么多年就自己一个人，又是个节省不讲究的，所以攒下了不少的银两。但自己的房子是没有的。准备房子的事儿也要立马着手准备了。其他的倒是好准备。 楼家家主硬是把他们几个留下吃了饭。也许是今天的日子，这饭菜是真的丰盛，就他们国公府过节也吃不到这么丰盛...有钱真好啊，沈慕晚默默感叹道。 楼家家主是个不会让场子冷下的人，当然也是个会不动声色去套别人话的精明的商人。 就吃饭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把殊字这傻孩子问了个底掉。 说及年龄的时候，殊字已经二十六了，楼知愉才十七，相差挺多的。但是看楼家家主和楼知愉都不在意的样子就还好。 楼家家主更是说出年龄大会疼人的话。 这是多想抓住殊字呀。看来他们殊字还真有市场。 无论是站在殊字主子的角度，还是站在楼知愉的朋友的立场。两方都是挺合适对方的人选。沈慕晚之前是根本没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过，如今细细想来还不错。至少两个人的人品性格都让人放心。 按理说殊字其实嘴很严的，但是面对未来老丈人，大概是有降智的buff在吧。 沈慕晚和易仲也不拦着他。 沈慕晚是觉得这是两家互相了解的地方嘛，虽然楼家家主套殊字的话，但是也说清楚了很多他家的情况。而且，她虽然是殊字的主子，但是了解殊字的私人情况还是很少的，很多东西也是头一次听殊字说，所以她更是不拦着。 易仲则是只要殊字说的不涉及主子的事儿，他无所谓的。 对于楼知愉之前定亲的事儿，殊字是从沈慕晚这里知道的。但是楼家家主不嫌麻烦的又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严厉谴责了那个没有良心的狗男人。然后仔细看着殊字的表情，见殊字并不在意楼知愉之前定过亲的事儿，便更加开心的让旁边人给殊字倒酒了。 沈慕晚聊的开心了还提及了家里救回来的几个孩子都是殊字照顾的，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楼家家主看殊字的目光更热切了。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能按这儿成亲。 一顿饭还算吃的都挺开心的。 饭后楼家家主叫楼知愉送送沈慕晚，但心思在哪儿在场的谁还不明白么。 不过...得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呀。 楼知愉将沈慕晚送上马车，沈慕晚十分有眼力见的直接钻进了马车，豆子也跟了进来。易仲走到了一边墙上靠着，余马车旁边的殊字和楼知愉两个人的空间。 殊字不知道说些什么，手无助的默默抠着马车板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人就是他未来的夫人了。可真让人难以置信啊，他陪着主子出门一趟，就得了个夫人回家。还是楼家的小姐。他知道自己得身份其实是配不上的楼家小姐的，不过易仲也与他说了，楼家小姐既然用抛绣球的方式选亲，就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他也没必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我就在家等着你来娶我了啊。”楼知愉性格再怎么直率，但也是个女孩子，面对未来夫君也是会有些害羞的。 “嗯。” 楼知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想再多说两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之前并没有将娶亲的事儿放在心上，也一直没有这个想法。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是不小心接到了绣球，可我会说到做到的。楼伯父说的我也都会准备好的，我不懂感情...但是我会努力做个负责任的夫君的。” 他不知道主子和秦世子，公主和沈达人之间那种感情是什么，看起来挺让人钦羡的，可惜他不懂。但是他从他们身上知道如何对妻子好，这是他能承诺给楼小姐的。 “好，我相信你。”刚抛绣球选出来的人，楼知愉能要求什么感情呢。听着这实话倒是让人舒服，若是他说什么喜欢的，她反倒要去想想这个人的人品了。 “那我走了。” “那个，要是有空的话，多来见见我呀。” 殊字往沈慕晚的方向看了看....“我会的。” 回去之后沈慕晚问了殊字需不需要个长假休息准备。但被殊字瞬间拒绝了，说自己不会影响府里的事儿。 沈慕晚哪是在意那个，只是担心他顾着她又得准备亲事忙不过来罢了。既然殊字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多叮嘱了易仲一句让他多帮帮忙了。 沈慕晚也提出房子的事儿她准备，当做新婚贺礼。沈慕晚倒是不知道楼家家主提到这事儿了，但是成亲，殊字有个房子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你不缺房子的银子。你在沈家那么多年，又跟着我这么久，我做主子的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还是说，你打算成亲之后就不在我身边做事了？” “不是的，我跟着主子一辈子。”跟着主子是他这一生的信念，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他这一生还能做什么，还要做什么。 “那不就行了，一个房子而已。其他的你自己准备，房子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殊字本来就从不反驳沈慕晚，点点头。“多谢主子。” “不客气嘛，知愉也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就开心啦。” 殊字本就会对楼知愉很好，如今又有了沈慕晚的话做加持，他是不能让主子因为他的事不开心的。 一百一十九章:被堵了 秦夕衡回来之后，沈慕晚把今天的事情说给秦夕衡听。 沈慕晚很喜欢将自己身边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分享给秦夕衡，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是其他人与自己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秦夕衡估计自己是没什么耐心听的，但偏偏在沈慕晚这里，听她与自己说话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了，更遑论内容是什么呢。 听完沈慕晚的叙述之后，秦夕衡只觉得....殊字命挺好的。 沈慕晚今天也许是出去玩累了，沾枕头就睡着了。 秦夕衡看着沈慕晚的睡颜，想着这几天在南书房忙活的事儿。事情涉及到了五皇子....现在应该被称作五王爷了。但愿这人足够清醒，别把沈慕晚拖进这件事里。 沈慕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好久好久没有梦见，甚至没有想起的东西。是一款风靡一时的游戏，她并不常打，但是很喜欢看关于那个游戏的比赛，也迷了几个战队。突然间梦见了看他们打比赛。 秦夕衡半夜朦朦胧胧听见沈慕晚好像在嘀咕什么，凑近了听，好像是一个人名，秦夕衡顿时脑子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嘴唇抿了抿，想要控制自己不正常的心跳。感觉心里要炸了。 根本没有办法再次入睡，秦夕衡轻手轻脚的起身，披上件衣服出了门。 影见到秦夕衡出来很是惊讶。在秦夕衡没有成亲之前，秦夕衡经常会晚上起来处理一些事情，但成亲之后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主子？”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吗，影直接现身到秦夕衡眼前。 “给我查一个人，看看和夫人有什么关系。”秦夕衡控制自己的思绪不去胡思乱想，但又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想求自己一个心安。 “是。”影虽然疑惑，但还是应答道。 沈慕晚一早醒来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凉的，很明显旁边的人早就离开了。有些疑惑的叫来了豆子。豆子也说没见到秦夕衡。大概是有公事要忙吧。沈慕晚也没有多想，毕竟最近秦夕衡的确是挺忙的。 今儿个是沈慕晨要过来给她检查的日子。 自从上次昏过去醒来之后，沈慕晨就说好了每隔几日过来给她把脉的事情。 为了让父母安心，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沈慕晚还是答应了。 沈慕晨来的并不早，毕竟她是个喜欢赖床的。 “阿姐吃过了吗？”沈慕晨到的时候，沈慕晚刚刚要吃完。 “没有。”于是沈慕晨顺理成章的蹭了炖饭先。“怎么就你自己，秦夕衡出门了？” “嗯。” “咱上次进宫那个后妃自戕的事儿有结果啦。”沈慕晨十分八卦的热衷于分享给沈慕晚。 沈慕晚其实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呀，不过看着阿姐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这个环境又都是自己家人，说话也比较方便，索性就让她过个瘾。 “啊，怎么样了呢？” “三族内，男子女子三代不得入仕。父母和她的兄弟直接砍了，姐妹被流放。她家人估计现在都恨死她了。” 沈慕晚虽然是料到了大概结果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但听到还是觉得后脊背一凉。 皇帝舅舅是个极其在意面子的人，从他和儿女的相处中都能感受的到，更何况是外人。 而且后妃自戕这种事情不严处的话，万一有人想要效仿，那后宫就不得安宁了。而且，都是皇帝的女人了，竟然敢自戕，别人看起来就会想，有什么不满足的，是对圣人不满吗，十分不利于圣上威严的树立。 当然沈慕晚从不觉得皇帝舅舅的威严需要从这方面树立，其实皇帝舅舅在治国上真的做的很好，光凭借这一点就能够建立皇威了。 “她为什么要自尽呢？”皇后舅母虽然不是一个大度到对自己丈夫的小妾都好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与妃子斤斤计较的人。只要安分守礼，在后宫还是能安稳过得很好的。 “心气儿高呗。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答应过她什么，她等不到，觉得舅舅负了她，便想不开了。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呢，舅舅后宫那么多人，估计都不记得她的存在了。行了，把手拿回去吧，还不错。你这动不动就昏过去的毛病，我翻了许多医书，可也没有什么能与你现在的状况对的上号的。我记得你说你有个师父会医术的？也在你受重伤的时候救过你？” “嗯。” “能不能联系联系她，问问她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你当时的伤留下的毛病。” 沈慕晚有些为难了。师父在的地方，除非她亲自去，不然没人找得到。 “啊，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我再问问我师兄他们，他们在外面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些。”且不说沈慕晚现在成亲了，就算没成亲呢，沈慕晨也不会再轻易让沈慕晚离开京城了。 “不用着急的，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人一样么。” “可你一有事儿是真会吓死个人的。” 沈慕晚..... 上午和沈慕晨互怼了一上午，下午把关弘的事情都安排完了。 临走时，关弘抱着小五依依不舍的。小狼崽子看起来对谁都挺犯冲的，没想到在小五面前这么心软。 沈慕晚也不敢当面笑出声，小孩子脸皮薄，这会儿她要是敢笑出声，关弘就能直接翻脸。 殊字则是没那个耐心听着关弘无聊的叮嘱小五一些三岁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了，拍了拍关弘的肩膀示意离开。 关弘果然用了一种独属于关弘的告别方式....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身大喊了一声谢谢。 没有针对任何人，或许是对这个府里所有对他施与善意的人，也或许是对救他的这件事表示感谢。 送走关弘之后，整个府里又变得安静下来。张资平和决明都是话不多的，小五也只是在关弘在的时候闹得比较多，在其他两个孩子面前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沈慕晚给阮戚麟那边的信还没有回复。张资平在关弘走后也问了一次。沈慕晚也只告诉他先安心待着。她也没得到确定的答案，就不能轻易地许诺。 马上要入夏了，豆子提醒沈慕晚该做衣服了。以前在沈家的时候，都是琳琅公主做衣服的时候，孙娘子到沈府去，顺带着给她一起量了。现在她人在秦府，可习惯的找做衣服的人还是孙娘子。在府里等着孙娘子抱着布料过来，倒不如去孙娘子的店里，样式什么的还能齐全一点。 孙娘子见到沈慕晚的时候也是没想到宜乐郡主在成亲之后还选择在她这里做衣服，这也算是很光荣的事情了。 一般来说一个府里都有自己习惯用的裁衣人。而大概率都是自己家名下的裁衣人。 但沈家不是，虽然沈家自己名下也有几间裁衣铺子，但是非常少用。 孙娘子最早是在宫里做活的，最高的位置也做到过尚宫。那时候在宫里，太后皇后要送琳琅公主的衣服，就是她经手的。后来年龄到了，她也选择出了宫，琳琅公主不知道在哪里得知的这个事儿，便把沈家的活计全都安排给她了，就这么一直做到现在。 “郡主先看看花样。挑好了咱在去量。”这就是熟悉的好处，不用多费什么话。 就在沈慕晚看中一套水红色的缎子的时候，一双看起来就养的很好的，略厚重的手按在了那缎子上，十分的不和谐，让沈慕晚皱了皱眉头。 “宜乐是不是瞧不起我啊，这么叫连理都不理会我？” 沈慕晚回头，便从四皇子口中读到了这句话。 “有事？”沈慕晚也懒得与他解释，也并没有兴趣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揭露自己听不见的事情。 “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兄，这么生疏的模样是做什么。”四皇子最讨厌的就是沈慕晚这副样子。明明他才是皇子，才应该是那个傲视别人的人。可在沈慕晚面前总觉得矮上一头似的。 沈慕晚在宫里顾及着皇帝舅舅的面子，还能与四皇子在表面上硬装出和谐的样子，而这人不会以为她真的对他没意见吧？ “我的表兄多的是，你的确是不熟的那个。” “宜乐！”四皇子忍了忍，手摸了摸手下的缎子，语气和缓下来，“宜乐是喜欢这匹缎子？” 沈慕晚没有说话，她是挺喜欢的，在四皇子那双手没有碰到之前。 “我们毕竟是兄妹嘛，关系没必要弄得这么僵硬不是，小时候我们也一起读书玩耍过。做兄长的，尼成亲我也没送什么，这匹缎子算我账上吧。”四皇子在沈慕晚成亲的时候还生着气，明明自己都有那个意思了，谁知道沈慕晚一转头就嫁给了秦夕衡。他没去沈慕晚的成亲宴，甚至连贺礼都没送。 “呵，那四皇子可真大方啊，不过不必了，我并不想接受你的什么东西。”沈慕晚不知道四皇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和她弄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样子，但她没兴趣配合他演戏。 “沈慕晚！你非要与我作对不成？” “四皇子这话说的可笑，我不让您付账就是与您作对了么？孙娘子，我们先去量吧，等某些人走了之后我再出来选布匹。” 四皇子怎么会让沈慕晚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他是打听了沈慕晚的行踪才知道沈慕晚在这儿的，让她走了，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与沈慕晚从小就不合，究其原因大部分都是在老五身上。小时候最开始他还是挺喜欢沈慕晚的，又好看又机灵的。可是他不喜欢老五，偏生的沈慕晚总向着老五，一来二去的，他们就站成了对立面，这一站就是十几年。所以他们俩说话相冲几乎是惯性了，要是有长辈在，他还能装一装，但单独面对沈慕晚，一时间让他说话软和下来真难受。 可现在还不得不和沈慕晚缓和关系，这也是他母妃出的主意。如今南书房因为那件事忙的不可开交，他母妃倒不是想借秦夕衡那边入手，而是点出了父皇对于沈慕晚的态度。他才不得已过来这一趟。 “宜乐别走。我没想和你吵。这么多年了，小时候，确实是我不懂事，咱们都长大了嘛，能不能坐下好好说会儿话。” 沈慕晚冷笑一声，他不提小时候还好，一提小时候她心里就堵得慌。 “不懂事儿可真是个好借口。”一句不懂事儿就能把事儿抹平？ 沈慕晚虽然在宫里学习的那段时间堪称一霸，也罩住了姜承析。可她毕竟不是十二个时辰都在宫里，并不能时时刻刻的保住姜承析。而作为姜承析的兄长，四皇子则真是不择手段的挑沈慕晚不在的时候用各种方法欺负姜承析。 什么把姜承析的文房笔墨扔进湖里，在姜承析杯子上倒水，在姜承析上课的桌子上放虫子，把姜承析的吃食掺上沙子，此类恶作剧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更别提还有更过分的。 “沈慕晚你说话能不能不阴阳怪气的！” “你这个人就配阴阳怪气！” 四皇子终于是忍不住，拉下了脸色，一个甩袖走人了，身后的小厮被完妃叮嘱过，让他劝着点四皇子态度好点，可这哪是他一个小厮能劝住的。回去估计又要挨罚了。 终于把人气走的沈慕晚则是回身气定神闲的继续挑花色。 可刚刚四皇子的话让她想起了姜承析小时候的事儿，又摸到手下的布匹，想起那个崽子平常都不自己做衣服，就那么几套衣服，还就同样花色。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孙娘子，赶明儿麻烦您跑一趟五王爷府，就说我说的，去给五王爷做几套新衣裳。”就当是他总送东西过来的回礼吧。 “哎，不麻烦。”孙娘子在刚刚两人争执的时候连头都没抬，隐藏自己的存在，直到四皇子走才仿佛刚刚出现的样子。 “五王爷那人可能态度不太好，但他就那个样子，您别介意。” “哪能。样子郡主挑吗？” “嗯。” 沈慕晚先给姜承析点了几匹布，才选定自己的。 一百二十章:裁衣 四皇子的诸多算计，沈慕晚一概不知，甚至并不知晓他这些算计的由来。 无论是经手这件事情的秦夕衡，还是同样深陷这件事情之中的姜承析，都默契的将沈慕晚规避到这件事情之外。 而秦夕衡一边。 “没有....”秦夕衡听完影说话，自言自语重复道。 影说没有查到这个名字的人与夫人之间有关系。准确来说，他查到了很多同姓名的人，但是无一人能与夫人有关联。除非..夫人把这个人藏起来了，如果是夫人的话，是有这个能力做到的。可是...夫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吧。 但基于自己的主子是秦夕衡，他还是把这种可能性说给秦夕衡听了。 “不会的。”沈慕晚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喜欢什么，就会摆到面上明明白白的。 但沈慕晚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睡梦中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吧？ 忍一时越想越气....他应该当时就直接问沈慕晚的，而不是憋在心里自顾自的胡思乱想吓唬自己。 可是，万一沈慕晚给出的答案... “主子，用不用把人抓来问问？”一个一个问，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秦夕衡摆摆手。解铃还需系铃人。 沈慕晚把姜承析衣服的事情叮嘱完了就把这事儿扔到一边了。 而姜承析一边。 “王爷。” “滚。” 小厮慌慌张张的看向旁边的小和子。 小和子拉着小厮出去了，现下主子心情非常糟糕了。 “有什么事儿？” “外面有个自称是孙娘子的裁衣娘子来求见王爷。” “什么孙娘子李娘子的，不见不见，在王府这么久还不知道王爷的习惯，没帖子一律不见。” “说是宜乐郡主让人过来的....”小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几乎是气声了。那小厮虽然已经在五王爷府做了很多年了，但能和王爷说上话的时候属实很少，对五王爷还是很惧怕。但是他也知道自家王爷和宜乐郡主关系很好，所以才顶着挨骂过来禀告。 小和子听着眼睛瞬间睁大“你说是宜乐郡主让她过来了？快带人进来！” 小和子想跑进屋子和姜承析说说，让他高兴高兴。可想起宜乐郡主现在对主子的态度，他想了想，还是先见见这个孙娘子再说。 孙娘子毕竟是在宫里待过的人，无论是五王爷府对她什么样的态度，她都能坦然的去面对。 “孙娘子，您说是宜乐郡主叫您来的？” “正是。宜乐郡主来我这儿做夏季的新衣裳，说到五王爷总是不喜欢做衣服，便叫我来给五王爷做新衣，连布匹宜乐郡主都已经调好了。”孙娘子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清楚。 小和子听完恨不得拍手叫好，请孙娘子跟着自己进屋去。 “主子。宜乐郡主叫人来给主子做夏天的新衣服了。”小和子语气中隐藏不住的喜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郡主还是在意他家主子的，主子也一定会很开心。 本来刚刚小和子带人推门进来，姜承析有些不喜，刚想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把人砸出去，可小和子的话说的很快的，叽里咕噜说完倒是把他给说愣了。 已经多久...他没有在他的王府里听到关于沈慕晚的消息了。 虽然姜承析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好，但他舍不得推开任何能够的到沈慕晚消息的途径，尤其是这还是她亲手送到他身边的。 姜承析整理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伸开双手配合着孙娘子丈量。 “她怎么要去外面做新衣？”秦夕衡怎么回事？ “郡主习惯了我做的衣服吧。”孙娘子也不敢自夸。 姜承析听话的任由孙娘子丈量着，心里却是在思量沈慕晚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的，沈慕晚不喜欢他。是他在沈慕晚成亲后还穷追不舍。他不求能与沈慕晚有更亲密的关系，他只想沈慕晚别抛下他。 这段时间，他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沈慕晚的回应。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沈慕晚从他的世界就这么消失掉，害怕曾经那段被珍惜的日子到最后都只能成为一段回忆，更害怕..被保护的那段经历到最后成为自己的幻想。所以它哪怕被讨厌，他也要时时刻刻提醒沈慕晚他的存在，也提醒自己，沈慕晚不是一个假象。 他也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沈慕晚刨白自己的心思，明知道她不会答应的，做她的乖巧的弟弟不也是挺好的吗。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不向沈慕晚表白心意，他无法接受她和任何人在一起，那会让他在心里一直产生一种如果我表明了心意是不是就有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幻想，那样会更糟糕，他会不由自主干涉沈慕晚的生活。 而虽然知道结果，却也表明心意之后，他才能坦然的接受她与别人在一起的事实，虽然自己难受，但至少能够不影响沈慕晚。 “好了五王爷。衣服五日后会送过来。” “好....晚...宜乐郡主给秦夕衡做衣服了吗？” “没有..”孙娘子看五王爷的嘴角好像是听完她回话微微上翘了些。 孙娘子赶紧低头，她觉得...五王爷大概是想多了。宜乐郡主在她这里做衣服是因为习惯，人家秦家是有专门做衣服的人的，哪里用得着她呢。 小和子送走了孙娘子。 姜承析靠在桌子边，捂住眼睛低低的笑出了声音。沈慕晚总是在他最低落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的世界。像是照进黑暗中的一束光，让他怎么能够不想去抓住。 就这么一点小事儿，他心里就像开了花一样，抑制不住的开心。明明知道沈慕晚或许没别的意思，可他还是觉得无比幸福。 小和子回来就看到这个诡异的画面，却也知道轻重的安静的没有说话站在一边。 五皇子太苦了，没有宜乐郡主的日子，五皇子像是把自己困于不见天日牢笼自我折磨。可他一个做小厮的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沈慕晚回到家没休息多大一会儿，正喝着茶水，就被冲进来的沈慕晨给抓住了，口中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阿姐怎么了？”沈慕晚咽下茶水，呛得咳嗽了几声，看到沈慕晨这么紧张的样子，真少见啊。 “那什么，借我躲躲。无论谁来，千万别说见过我，要找我的通通挡在门外！” 沈慕晚嘴角一抽“你干嘛了？”这都躲她这里来了，那说明人家都追到沈家去了。“你怎么着人家了呀？” “说来话长。”沈慕晚等着接下来的话，结果沈慕晨真的闭嘴了。 沈慕晚觉得可真是惊奇了。沈慕晨口中能说出说来话长这四个字可真是少见了。 以沈慕晨的风格，那必然是，说来话长，但我愿意说，然后哇啦哇啦把事情像倒豆子似的倾泻而出这样的嘛。 “哎，你真不打算说了？”沈慕晚怼了怼沈慕晨。“人找到咱家去了？” “嗯...”沈慕晨鼻音甚重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对不起人家了？” “怎么是我对不起他呢！”沈慕晨不服气的道。 “那不然人家找到咱家你躲什么，跟人家当面刚呀。” 沈慕晨....“晚晚，我突然很佩服秦夕衡。” “啊？” “他怎么这么久忍着没把你捏死。” 沈慕晚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豆子，去找娘亲说阿姐跑到我这里来了。” 沈慕晨...算你狠“哎呀，晚晚我刚刚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呀，你听错了，我是羡慕秦夕衡，能娶到这么一个美丽大方的夫人呀，是不是呀豆子。” 豆子...你们两个斗嘴不要搞我哦。 “晚晚，我去睡一会儿，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娘亲也不可以哦。”沈慕晨打了个哈欠道。 “唔，你搞出事情不要连累到我哦。” “不会的不会的。”沈慕晨说完很自然的趴到了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沈慕晚...沈慕晚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把她原谅。 不过沈慕晚也看出来沈慕晨想要躲避的事情无伤大雅，不然沈慕晨也不会是这样轻松的样子。 不过作为沈慕晨的亲妹子，沈慕晚怎么可能不关心呢，她绝对不是八卦哦。 “红鸳，去家里瞧瞧来的什么人。” 红鸳被叫去做这种无脑的事儿也没做出反抗。很快的就把消息带回来了。 来找沈慕晨的是一个十七的青年，据他说是沈慕晨之前在游历的时候救了他的性命。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 于是乎，本来打算跟人客气客气就把人送走的琳琅公主，听到这话，那一下子就把人留下了，顺便讨论一下以身相许的事情。 沈慕晚...阿娘真是想把阿姐嫁出去想疯了。 不过...看阿姐刚才那个反应，其实像有机会的样子。可惜沈慕晨不想说，估计俩人还是有些啥内情的。 沈慕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能睡到这么晚。 “晚晚呢？” 沈慕晚在府里，就没让豆子跟着，留了豆子在沈慕晨身边候着。 “姑爷回来了，小姐和姑爷这会儿应该是在小姐的书房。” “啊，豆子，帮我找个人回家看看去沈府找我的人走没走。” “是。” 沈慕晚书房。 秦夕衡晚上回来的时候情绪有些低沉，沈慕晚与他说话，也发觉了他有些躲闪。要是一般人可能会注意不到，但是沈慕晚因为耳朵听不见的缘故，会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人的嘴上，所以当对方有些闪躲或者犹豫的时候，会很明显的发现。 于是沈慕晚就把秦夕衡叫到了书房聊一聊。 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个，青山也被支开了去。 “说吧，怎么回事，在躲我？”沈慕晚不理解了。 秦夕衡本来回来之前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可回来的路上听人禀告说，沈慕晚叫人去给姜承析做了衣服，那股劲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他嫉妒....嫉妒那个被沈慕晚睡梦中还能叫出姓名的人，嫉妒姜承析受到沈慕晚的关心。 “你叫人给姜承析做衣服了，但没有我的份。”秦夕衡闷闷的道。 “啊，我是在孙娘子那里做得衣服，从小到大习惯了。咱家不是有自己专门裁衣得吗，我以为你也会习惯让自己的裁衣人裁衣的，就没带你的。小五...你也知道，他小时候不受宠，有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有，长大之后也没人顾着他衣服的事儿的，我做衣服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顺便的事儿嘛。”沈慕晚很耐心的解释道，她不想和秦夕衡在这样的小事儿上产生什么隔阂。 秦夕衡也知道沈慕晚和姜承析的情况，嫉妒是嫉妒的，但是更满足于沈慕晚去解释这些话，让他知道他更重要。 “嗯。” “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青晟是谁？” 沈慕晚！！！“你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见到沈慕晚的反应，秦夕衡心里一苦，瘪了瘪嘴，还是说道“你....梦里说出来的名字。” 沈慕晚.... “你不是误会了吧？” “什么误会？” “我哪天梦里说出来的，怎么不直接问我，自己憋心里憋坏了吧。”沈慕晚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的道。 “是谁？”秦夕衡还在牛角尖里钻着没出来。 沈慕晚被他这么一问还真不好解释，林青晟是她之前喜欢的一个游戏战队的选手，一个很勤奋努力，心态很好，很阳光的年轻人。在她有一段时间很低落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不服输给了她很大的力量。 “唔，他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啦。” “嗯？” “算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人物吧，类似唔...神农氏，女娲之类的。” 秦夕衡....所以他白生气了呗。 “为什么....你会想象这样一个...人？” “嗯....就在很难过的时候，需要个人指引下方向吧，就大概是这样的，真的只是一个...虚构的形象。”沈慕晚其实知道人无完人，所有崇拜的人，都是自己为他加上了金光。 “那以后不要想他，想我就好。”哪怕是个想象出来的人物，他也不想让这个人在沈慕晚心中比他的地位高。 一百二十一章:沈亦怀成亲 转眼就临近了沈亦怀成亲的日子。 八月中旬的太阳十分火热，空气中都是满满的热浪。 豆子被热的一直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屋。沈慕晚则是左一碗冰沙右一块冰西瓜的。最后被殊字按住了，说沈慕晚要是再吃就要给秦世子告状了。 沈慕晚....她是小孩子吗，她会怕这种威胁？ 沈慕晚回瞪着殊字。 殊字不服输的看着沈慕晚。要是其他的事情他会顺着主子，但是再吃下去一定会伤身体的。 沈慕晚...认输了“好啦好啦，我不吃了。” 天就很热嘛，又没有空调，她除了多吃一点凉的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嘛。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怕了秦夕衡。秦夕衡在她身体上的问题真的是....固执的可怕。 张资平已经被送去了医谷，阮戚麟很是高兴有人能愿意学习管理药材这事儿的，去医谷的，大部分都是奔着学医去的，每天种药材整理药材这种无聊的活计，很少有人愿意做。张资平愿意去是件好事儿。 小五也被找到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合适人家寄养着，也开始读私塾了。沈慕晚挑的时候着重挑的是夫妻两人的感情和两个人的性格，至于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反正她有钱能够让他们过得很好。沈慕晚这边时不时会有人过去看看，以防小五被欺负。 而决明则是再一次被沈慕晚问过后仍旧是哭着鼻子祈求着留在国公府。沈慕晚也同意了，可绝对不是让他作为一个少爷一般留在国公府的。他们国公府倒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孩子，只是如果决明是这样的待遇，那其他的孩子要怎么想呢。 到最后，还是管家说他带着这个孩子。不过鉴于殊字几次提醒要注意决明，沈慕晚也叮嘱了管家多上上心，要是有些贪小便宜什么的小毛病，多说几句管管就好，要是有什么原则性问题就直接来告诉她。 不过这段时间看来，管家说决明干活挺利索的，学东西也很快，也没发现什么毛病，嘴还很甜，很讨人喜欢。沈慕晚也就逐渐放心了下来。 而这段时间沈慕晚回沈府的时候也想问问琳琅公主关于秦夫人的事情，可是每次一提起来就被琳琅公主转移话题了，此事也只能作罢。 就上个月，沈亦桐也终于从沈府搬了出去。沈慕晚去看了沈亦桐的伯爷府，除了陈设上有些简单，其余的倒都还蛮不错的。 最近家里因为马上要多了一个人都热闹的不行，虽然沈亦桐搬出去了，但是亲哥哥娶妻他还是要帮忙张罗的。沈慕晚和沈慕晨也被琳琅公主拉着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生怕有哪里落下了。 沈慕晨最近的黑眼圈都变重了，但更多的是因为当初那个来找沈慕晨报救命之恩的那个青年....还没走。 虽然没有住在沈府，但是在离沈府不远的地方买了处宅子。 沈慕晚是不信就那么恰好那处宅子刚好在卖，这可是沈府周围，寸土寸金的地界儿啊，只能说这个青年的身份也不一般，只是人家只说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那就当作是这样吧。 然后便是每两三天的就来沈府报道，去沈府去的比沈慕晚都勤快。 琳琅公主对这个人再满意不过了，也天天在沈慕晨面前说他的好话，推着两人没事儿出去看看花，游游湖什么的。就连沈亦怀成亲，这位青年也积极的仿若自己亲哥哥成亲一般.... 沈慕晚问过沈慕晨这是什么情况。 沈慕晨嘻嘻哈哈的就算过去了也不提。 但沈慕晚偏偏就觉得是有戏了。沈慕晨要是不喜欢就会表现的很明显，既然没表现出不喜欢，反推之就大概是喜欢的吧。 沈慕晚把这个情况说给琳琅公主，琳琅公主则是十分鄙视沈慕晚，“你才看出来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随便让他进沈府。” 沈慕晚....得，是我稚嫩了。 “林姑娘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啊，需要去看看吗？”毕竟林如意还没有嫁过来，她也只好先称呼她林姑娘。 “无论他家再怎么不懂事儿，嫁女儿这么大事儿也不会敷衍的。”琳琅公主道，而且还是往他们家嫁女儿。 “她家那个庶女是真的有点烦人。”沈慕晚想起那个姑娘说道。“可事先说好了，林姑娘可别把她往咱家带。”沈慕晚在那件事儿后，虽然知道了林如意的做法，但是在完全没见到过这个人之前，由于林如欣导致对林如意的印象还是不那么好。 “你嫂子是个懂事儿的，不用担心这个。” “但愿是吧。” “你嫂子人真挺好的，等你们见面就知道了，和她那个庶妹不一样。” “嗯，好好好。我知道的。”沈慕晚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对，但也许是对这个嫂子的期待度太高，所以一些东西影响了之后就会感受到落差感。 沈亦怀成亲的日子，秦夕衡还请了假和沈慕晚一起。 沈慕晚非要和沈亦怀一起去接新娘子，秦夕衡偏生的还就顺着沈慕晚。 两人并没有在沈亦怀接亲的队伍里，而是单独去看热闹。沈慕晚挽着秦夕衡看着沈亦怀将林如意接进花轿。 “哇，是这样的啊。”沈慕晚当时是盖着盖头，而且又听不见，说真的，体验感极差。沈慕晚捏了捏秦夕衡的胳膊，唔，真硬实啊，“当时你紧张吗，怎么想的啊？” “不紧张。”秦夕衡那个时候还真的没有感受到紧张，成亲当天真的是被秦国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就一步一步的顺着来就是了。但是在接到沈慕晚之后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心。 “啊，我其实挺紧张的，但后来你牵起我的手之后就好很多了。”沈慕晚向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心绪。 看着沈亦怀骑着马，花轿跟在后面渐渐远去，人群也渐渐远去。 原来成亲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这么神奇的一件事情。 身为成亲的人，自己在那个时刻是没那么多心思考虑其他的了。但是旁人在看这样的场景，真的感触会很深刻。 在这样的一瞬间，沈慕晚才真真实实的意识到，她的兄长，那个如父亲一般疼爱她的人开始了他的新的人生。虽然他们还是兄妹，但好像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原来，她成亲的时候家里人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唔，大兄以后有别的疼爱的人了。”沈慕晚钻进秦夕衡的怀里，略带撒娇的抱怨道。 秦夕衡没有那些多愁善感的思绪。摸了摸沈慕晚的头。轻轻挑起沈慕晚的下巴，让她能够看见自己的嘴型。“没关系的，有我的，没有别人也没有关系....我都会补给你的。” “嗯。”沈慕晚垫脚亲了一下秦夕衡的侧脸，然后迅速转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这外面的，秦夕衡也只能报复性的捏了捏沈慕晚的小爪子，弄得沈慕晚嘿嘿的笑了几声。 “行了，咱俩快过去吧，等会儿你还得帮大兄挡酒呢。我会给你准备好醒酒汤的。”沈慕晚笑嘻嘻的道。 秦夕衡...他自己成亲的时候都没喝什么酒，沈亦怀怎么不懂得拒绝呢，唉。 只是秦夕衡没有考虑到，他的性格就是那样，而且也是有别人替他在前面张罗着，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在新房陪着沈慕晚。而且新房的还是沈慕晚，谁敢扰了宜乐郡主的洞房夜呢，可惜谁都没想到，宜乐郡主根本没有洞房夜.... 可沈亦怀本身性格就柔和，和朋友的相处模式就和他不一样，所以怎么能和他一样甩甩手就躲到新房去了呢。 “今天晚上能在我的房间住，你激不激动嘿嘿嘿。”虽然秦夕衡经常陪着沈慕晚回沈家，但是在沈家留宿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今日他得帮沈亦怀挡酒，所以就决定留在沈家了。 秦夕衡...不是很激动，但是见到沈慕晚这个期待的表情，如果说不激动，她会不会很失望。“...有点。” 回到沈府，正赶上新娘子刚进门，看着两位新人拜堂进新房。秦夕衡留在前面陪着沈亦怀待客，沈慕晚则是要陪着新娘子去新房。 在前面的秦夕衡的冷脸以及他的性子其实还挺劝退人的，但是这些人就看着秦夕衡因为是沈亦怀这个大舅子的亲事，反而有人靠近秦夕衡去调侃他，秦夕衡不给他们面子，可总不能不给沈亦怀面子。 沈慕晚去了新房，说白了就是撑场子的。林如意的身份并不高，来参加沈亦怀婚事的却是都是实打实的世家甚至是皇家人。不乏有些人会仗着闹洞房的说法欺负林如意，所以还是需要人镇场子的。这种事情按道理来讲其实是沈慕晨做的顺手，而且沈慕晚的身体状况和她的耳朵也不太允许她在人多的场合去处理问题。只是沈慕晨在前面陪着琳琅公主呢，所以任务就落在了沈慕晚身上。 这还真是他们姑嫂两个第一次相处。 林如意长的很有江南女子的温婉的感觉，但声音很清亮，倒是加持了一种力量感，让这种温婉不至于看起来柔弱。长相和声音上顿时俘获了沈慕晚的心。 这就是颜控的自觉。长的好看的人怎么会错呢，不会的。只要长相好，三观跟着跑。沈慕晚则是深入的贯彻了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对被称作冷面阎王的秦夕衡情有独钟不是。 “之前就一直想见嫂子一面，可惜都没什么机会。”沈慕晚开口道。 “以后大有相处的时间。我也经常听说宜乐郡主的事情呢。” “嫂子叫我宜乐就行啦。不会是我大兄说我什么调皮捣蛋的事儿了吧？”沈慕晚尽量缓和气氛道。虽然她嫁人的时候是没有多大的生疏感的，但是她能够看出来林如意是有些畏手畏脚的，毕竟是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这会儿唯一熟悉的沈亦怀也不在身边。 “亦怀口中都是夸你的话，你这样想他，他可是会伤心了。”林如意很有技巧的把沈亦怀仍旧关心沈慕晚的意思说出来。 “嘻嘻，我就知道大兄对我好的。嫂子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大兄还得好久呢，等会儿有人来了也得闹上一阵，别饿着自己。” 林如意也不委屈自己，挑了些吃的垫垫肚子。 外面来新房的人逐渐多了，沈慕晚也不多说话，过来说吉祥话或是套近乎的，她就等着林如意自己应对。偶尔有些说话不知分寸的，她才会出口阻止一二。但沈慕晚的耳朵毕竟是听不见，虽然有豆子在一旁提醒，但有的时候面对别人的话语的时候反应会慢一些。 林如意面对着这位妇人的讽刺也不敢多说什么，她知道能来参加她的婚宴的人都是她招惹不起的人，可她现在作为沈家少夫人又不能堕了沈家的面子，在宜乐郡主不提醒对面的人是什么身份的前提下，她很难把握这个度。 沈慕晚后知后觉的靠了过来，略带不满的道“敏姨母，这可是我家未来主母，您这话说的是瞧不上谁呢。” “宜乐呀，我就是看她不太大方，教教她罢了。”她女儿喜欢了沈亦怀那么多年，可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没身份没地位得女子抢了先，就算这事儿定下来了，她也想撒撒气。 “我家的人不用您来教。而且我阿兄的眼光是极好的，娘亲也觉得嫂嫂贤淑大方呢。您看不出来我嫂嫂的好，那是您的问题。”沈慕晚笑着，这要不是婚宴上不能闹得太难看，她都想直接骂人了。 八百年不见一面，在别人家婚宴上给人添堵，什么人啊这是。 敏长公主不敢拿沈慕晚怎么样，刚才敢出言直接说林如意，也是看沈慕晚没什么反应，以为她也看不上这个嫂子。 沈慕晚这一席话可不像刚才劝退人那么给面子，声音高的周围人都听得见，也让别人看出了沈慕晚对于林如意的态度。一些不安分的也有些熄火了。再过来跟林如意说话的人都语气好了不少。 一百二十二章:喝醉 今个儿太子和太子妃也作代表来参加了喜宴。太子和沈亦怀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她家本来就是太子党。 太子妃本来也在前面陪着琳琅公主一起，几个人都担心沈慕晚在新房忙不过来，太子妃便说她去看看。 太子妃过来的时候刚好敏长公主刚刚离开，她到了之后看起来状况还不错，先和新娘子打了招呼。 林如意有些惶恐，这毕竟是太子妃，不出意外的话对未来的皇后，但还是竭力让自己冷静淡然。太子妃不知道林如意的努力，但是对林如意的观感挺好的，长相好，说话利索，行为举止也很大方，也听琳琅公主说过林如意在家里后宅还能稳住情形，她会是个很好的沈家未来主母。 沈亦怀是未来太子手下的得力人手，沈亦怀的品行他们是都知晓的，所以沈亦怀的后宅可得稳住才好让人放心。 太子妃看着沈慕晚气呼呼的站在一边，问豆子怎么了。 豆子把刚刚的事儿如实说了。 太子妃摸了摸沈慕晚的头道“你与她生什么气呢，一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虽然她们是同辈，但是年龄差的还挺大的，她也是看着沈慕晚长大的，刚开始是因为沈慕晚受圣人和皇后喜欢，又有琳琅公主和安亲王府的靠山，她才会对沈慕晚好，可时间久了，感情就培养出来了。所以虽然沈慕晚嫁人了，可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就是大好的日子，非得有人找不痛快让人心烦。”沈慕晚不太开心的道。 太子妃低声让别人听不见的声音道，她知道沈慕晚看嘴型就可以了“既然知道是大好的日子，那就多笑笑，别板着个脸。” 沈慕晚也才发觉自己好像状态不太好，挑了挑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喜庆一点。 太子妃安抚的拍了拍沈慕晚然后拉着沈慕晚的手却是看向林如意说道，“瞧瞧，晚晚这就是太关心亦怀了不是，我家晚晚向来不爱生气的，这是看不过去别人打扰了亦怀的喜事儿呢。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啊。” 林如意笑笑表示并不在意。她知道太子妃的意思，无非是怕她以为沈慕晚气呼呼的是给她看的。她倒不至于这么误会，毕竟刚才的敏长公主也是沈慕晚帮忙解决的。 日头渐渐落下，客人们也都慢慢散去了。沈慕晚送走太子妃回来就剩她和林如意两个人了。 林如意一下午一直认人，应酬也挺费心力的，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终于只剩她们俩了，也终于能吃点喝点了。 “嫂嫂不用着急，沈家的关系虽然复杂，但是需要注意的没多少。”她们家，一般都是别人需要注意的对象。 “嗯。”林如意应道，却不当真。沈慕晚能够不注意是因为她是沈家人，而且还有郡主的身份在。可她不一样。 沈慕晚又闲说了一些平常总是来往的亲人的一些脾气性格什么的，直到沈亦怀脸色微红的回来。唔，走路...挺直的，看起来也挺清醒的。 “呐，我把嫂嫂好好的交还给你了呀。”沈慕晚笑嘻嘻的道，见到阿兄幸福真的很开心呢。 “嗯，晚晚最能干了。” 沈慕晚...行吧，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沈亦怀夸，对于沈亦怀而言，这种脱口而出的夸奖好像是习惯了。 “那我走啦。嫂嫂，我走啦。” “嗯，宜乐慢走。”林如意扶过沈亦怀和沈慕晚告别。 春宵一刻值千金。 晚上，两个人巫山云雨后，林如意靠在沈亦怀怀里。 “宜乐..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林如意觉得沈慕晚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她能感受到，而且..当时她被讽刺的时候，宜乐郡主可以早些站出来的。 “怎么了吗？”刚回来的时候沈亦怀还有些微醺，但活动过后现在可是精精神神的。 林如意不想说沈慕晚的坏话，她是知道沈亦怀多向着沈慕晚的，怕自己说了沈亦怀生气。可是不说自己又憋屈，又依靠着沈亦怀对自己爱便还是委婉的说了。 “我不是怪宜乐，就是...还是因为上次马车的事情吗？要不然我去给她认个错。”林如意最后一句话算是耍了一些心机的，她是有些怨怪沈慕晚的，但又明白宜乐郡主愿意陪着她一直在新房已经算很给面子了，遇上一个不好说话的小姑子，别说帮她说话了，不像敏姨母那样直接嘲讽她就不错了。 沈亦怀扶着林如意的肩膀坐直。认真的道“你去向晚晚道歉，这算什么？晚晚不会故意让你难堪的，你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人挺多的，场面也挺乱的，宜乐在门口和谁说着话，但是敏姨母那会儿声音挺大的，可是好半天了宜乐才过来。” “豆子在旁边吗？” 林如意想了想“没有，豆子姑娘那会儿去沏茶了。” 沈亦怀叹了口气，大概明白了状况，解释道“晚晚她...耳朵之间受伤了....听不到，大概是别人提醒才注意到敏长公主的话。” 林如意怎么也没能想到是这个状况，有些慌张的道“我...我不知道。” “是我没来得及与你说。你别误会晚晚就好了。行了，别多想，宜乐不喜欢一个人可明显着呢，快睡吧。”沈亦怀按倒林如意，掖了掖被角道。 林如意看了看眼睛已经闭上了的沈亦怀。宜乐郡主...听不到吗，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那还真是她误会宜乐郡主了啊.... 沈慕晚房间。 沈慕晚回到房间不久，秦夕衡就晃晃悠悠的被青山扶过来了。 “喝多了？”沈慕晚不可思议的看着走路都走不稳的秦夕衡问旁边的青山道。秦夕衡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冷清正经的，像个机器人一样一丝不苟，见到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十分难得啊。 “主子...一直在被灌酒。”青山也是第一次见到秦夕衡喝醉啊。怎么说呢，也不能说完全喝醉了，跟他说话他还是能回复的，但是说没喝醉，看着这步伐也没人信。 “豆子，醒酒汤呢。”沈慕晚之前说准备醒酒汤不是说说而已的。 “一直热着呢，我这就拿来。”豆子应答道。 沈慕晚让青山扶着秦夕衡坐到床上，把他外衣鞋子脱一下。 谁知道青山扶着秦夕衡走到沈慕晚身边的时候，秦夕衡就扑倒了沈慕晚身上，还好有青山拉着，不然沈慕晚就得摔了，但还是被扑的腰闪了一下。沈慕晚一手扶住秦夕衡，一手扶着自己的老腰.... “主子！” 秦夕衡不满的看向青山，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青山再一靠近，秦夕衡就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再靠近一步就撕了他似的。 青山无助的看向沈慕晚“夫人....” 沈慕晚也头一次见秦夕衡这样，这会儿男人正抱着她的腰靠着她的头蹭来蹭去...在青山面前真的会很失去威严性啊。沈慕晚只好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弄他。” “是...”青山也实在不想在这种情景下再待下去了。 沈慕晚顺了顺秦夕衡的头发轻声道，“我们先到床上好不好？” 沈慕晚实在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把秦夕衡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人搬到床上，只是祈祷着这人还能听懂话。 秦夕衡眨了眨眼，倒是乖巧的听话了。就这么抱着沈慕晚的腰晃晃悠悠的往床边走。沈慕晚被他晃的也走的不稳。最终，两个人果然砰的一下砸到了床上。还好床上豆子之前已经铺了被子，不过垫在底下的秦夕衡还是被砸的闷哼勒一声。 沈慕晚气笑出来了，这不是自己作的么。可还是问了声有没有事情，磕到了哪里吗。 秦夕衡摇摇头，没觉得哪里不舒服的。沈慕晚也就挣扎着从秦夕衡怀里出来。可秦夕衡还拽着她的手不放。 “听话，我把外衣给你脱掉。” 秦夕衡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似的，有些懵懂的看着沈慕晚，最终好像是理解了她的话，松开了她，乖巧笔直的坐在床上。 沈慕晚看着他这样十分可爱，捏了捏他的脸，秦夕衡也丝毫不做反抗，最后弄得让沈慕晚感觉自己是个欺负人的罪大恶极的人了一般。 沈慕晚费了半天的劲才把秦夕衡的外衣和鞋子脱了下来。豆子这会儿也端着醒酒汤进来了，正好看到自家小姐给姑爷脱鞋的画面，惊讶得差点把手里的碗扔出去。小姐伺候人，夭寿了！豆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保持冷静点走了过去。 “小姐，醒酒汤。” 沈慕晚甩了甩胳膊，累死她了。“给我吧。” 沈慕晚看了看秦夕衡现在这个样子，留豆子在一边看到他这个喝醉的蠢样子，估计明早起来豆子就要被灭口了。 “豆子你先出去吧，有事儿我叫你。” “好的小姐。” 沈慕晚接过醒酒汤，舀了一勺尝了尝温度，还可以。然后送到了秦夕衡嘴边。 “张嘴。” 秦夕衡目光看着沈慕晚，听话的张嘴喝了一口。而沈慕晚舀第二勺送到秦夕衡嘴边的时候，秦夕衡就不张嘴了。 “嗯？” “不好喝。” 沈慕晚....这不是好喝不好喝的问题啊乖乖，不喝明天醒来会头疼的。不过看这个样子跟秦夕衡讲道理，这家伙现在是听不进去的。 其实醒酒汤的味道还好，并不苦涩，就是有点奇怪的甜，像...口服冲剂那种感觉。 “喝完我们就可以觉觉了。”沈慕晚诱哄着道。 秦夕衡没有出声，似乎在思考什么，沈慕晚也不打扰，就拿着勺子等着。 “不想睡觉。” 沈慕晚尽力保持微笑，自己的老公，怎么也要哄下去。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 秦夕衡迷茫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们先把这个喝掉再说好不好？” 但显然，虽然秦夕衡喝醉了，还是很难被人糊弄的。 沈慕晚把勺子送到秦夕衡嘴边，他还是不张嘴。 沈慕晚有些无奈的问道，“那么秦世子怎么样才能喝呢？” 秦夕衡想了想，突然眼睛亮了亮“可以亲我吗？” 沈慕晚....这家伙是喝醉了吧？ “唔...可以....是可以。你先把这个喝掉好吗？” 得到沈慕晚的承诺，秦夕衡也不等着沈慕晚一勺一勺喂了，端过沈慕晚手中的碗两口就喝光了。 沈慕晚...艹 秦夕衡喝完把碗递给沈慕晚，还歪了歪碗让沈慕晚看他的确喝干净了。 沈慕晚回手把碗放到一边。然后把秦夕衡按倒“快睡吧。” 秦夕衡顺着沈慕晚的力量躺下，可听到沈慕晚的话，直接拉住了沈慕晚，沈慕晚一个起身没起来，反倒是趴在了秦夕衡身上。 “还没亲..”秦夕衡委屈的道。 沈慕晚实在没那个心思跟一个满嘴酒味加醒酒汤味道的人来深吻。但这又是糊弄不过去的，只好轻轻的碰了碰秦夕衡的嘴唇。 “好了吗？” “嗯。”秦夕衡满足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慕晚无奈的戳了戳秦夕衡的脸，喝醉了也不耍酒疯，还很好欺负，很容易满足的样子，真是犯规啊。 沈慕晚叫了豆子打了些热水进来，给秦夕衡擦了擦脸和手，自己又洗漱了一番才回到床上。 刚越过秦夕衡上床躺下，就被秦夕衡搂了过去，沈慕晚还以为人醒了，看了半天发现这人呼吸匀称，没有其他的动作了，才知道只是下意识动作而已。 沈慕晚便在秦夕衡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醒来，豆子老早的就来叫两人起床。无他，一是因为这是在沈家，秦夕衡不好睡懒觉，二是今儿个早上一家人能齐齐全全的吃个早饭。 秦夕衡先被叫醒了，脑子中回顾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坐起身来看着旁边还睡着的沈慕晚顿时有些心慌。 他昨天一身酒味儿的回来，没洗漱就睡觉了.... 他昨晚让沈慕晚伺候他了...他的外衣和鞋子都是沈慕晚脱掉的... 他还赖皮的不听话不喝醒酒汤..还以要亲吻来交换.... 秦夕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要逃避现实，可门外... “姑爷小姐醒了吗？” 秦夕衡....“嗯，醒了。” 一百二十三章:再次昏迷 沈慕晚被推醒，迷迷糊糊的被秦夕衡抱了起来，被轻手轻脚的伺候着穿衣服，直到秦夕衡给她擦脸的时候她才察觉出不对劲。 “豆子呢？”这不都是豆子干的活？ “在外面。” “叫豆子进来吧，你忙你的。”平常他们都是各收拾各得，今天是怎么了？沈慕晚说着要把手巾接过来，结果秦夕衡不松手。“嗯？” “我来。” 沈慕晚迷茫不已...僵持了好一会儿，沈慕晚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断片啊，沈慕晚还以为他醒来会什么都不记得呢。 “记得的。” “你就没必要这样，你是我夫君呀，喝醉了我照顾不是应该的嘛。况且也只是偶尔这么一次，我才不会天天伺候你。” “我不用你伺候的....这么说，你是我的夫人，我伺候你不也是应该的么。” 沈慕晚听不到秦夕衡的语气，可是却能从秦夕衡的表情上看到一股倔劲儿。沈慕晚松手。秦夕衡顺势拿回来毛巾卷了卷给沈慕晚继续擦脸。 在门外的豆子觉得....完了。她又失去了能做的一件事儿，她是不是快没活干了呀。 秦夕衡没有让豆子进来的意思，除了妆容就连头发都是秦夕衡帮忙盘的。 “你会？”沈慕晚看着秦夕衡手里拿的梳子。 “第一次。”秦夕衡抿抿唇道，她的确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但是平常有见豆子帮沈慕晚弄，他觉得不难，自己应该可以做好。 沈慕晚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秦夕衡摆弄。秦夕衡的手法很轻巧，生怕拽到了沈慕晚的头发弄疼她，虽然弄得慢了些，但是竟然步骤都是对的，最后弄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哇，你真的什么都会呀。”沈慕晚亮闪闪的看着秦夕衡。 “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沈慕晚简单的画了画妆容就和秦夕衡一起去饭厅了。 他们到的时候除了新婚夫妇人都已经来齐了。琳琅公主笑得像朵花似的，很明显对于这个家里又增添了一个人的状况再满意不过了。 坐了没一会儿沈亦怀夫妇就过来了。林如意还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在沈家吃饭，结果还来晚了。“娘，爹，我们来晚了。” “没事儿没事儿，是我们醒的早了。你们刚刚新婚，起晚点没什么的。”琳琅公主恨不得这俩人总起的晚，这不就说明俩人感情好嘛，说不定过不长时间她就能有宝贝孙子了呢。 琳琅公主想到这儿看了一眼沈慕晚。 沈慕晚...嗯嗯嗯？？？ 琳琅公主..算了，这个蠢女儿。 林如意也与秦夕衡打了招呼，这是昨天她唯一没见到的人。 秦夕衡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沈家的气氛一直很好，林如意耶逐渐放松了心态，再去和别人说话就更加大方自然了。 沈亦怀是有婚假可以休息的，可秦夕衡还得去大理寺呢。 沈慕晚把秦夕衡送到门口“头疼吗？” “不疼。” “中午回家吗？” 秦夕衡知道沈慕晚说的家是秦府，这让他心里十分暖和。 “回。” “好，那中午我们吃火锅？”沈慕晚眯眯着眼睛看着他很开心的样子。沈慕晚觉得秦夕衡真的是她能够想象到的最完美的老公了。 秦夕衡以为她是因为沈亦怀成亲了开心。 “嗯，听你的。” 沈慕晚往四周瞥了一眼，垫脚亲了秦夕衡一下“走吧。” 这可是在大门口，秦夕衡耳尖瞬间就红了，但心里满满涨涨的，这是沈慕晚对他表达的爱意。 “嗯。”秦夕衡翻身上马。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远去的背影，心里感叹道，不愧是我的男人，骑马都这么帅。 “做什么呢？人都走远了。”沈慕晨不合时宜的打扰了沈慕晚的犯花痴。 沈慕晚却抓住了沈慕晨，她吃饭的时候就看阿姐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你是不是...” “不是！” “我还什么都没说...阿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啊。”沈慕晨梗着脖子很明显在嘴硬的样子。 沈慕晚上上下下看了沈慕晨一圈，好像是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感觉....没法说出来。 “行吧，你遇到什么别硬撑啊。”沈慕晚只好道。 沈慕晨揉了揉沈慕晚的头“知道啦，你个小不点还操心我？” “阿姐，我已经成亲了..” 沈慕晨...并不愿意提这回事儿。 沈慕晚也没在沈府多留了，今日沈尚书还是要上衙的，琳琅公主要带着林如意熟悉家里，她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事。 沈慕晚刚乘着马车晃晃悠悠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主子，五王爷在前面要见您。”殊字掀开马车帘道。 沈慕晚顺着看去，姜承析背着手站在一边，他们很久没见了。沈亦怀的婚事，姜承析和沈慕晚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也没见到过面。姜承析已经不再是一个少年郎了。 沈慕晚钻出马车，被豆子扶着下马车，走到了姜承析面前。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姜承析待豆子走到一边后道。 “你都在大街上拦马车了，我怎么不见你。”沈慕晚佯装生气道。 姜承析有些慌乱，眼睛快速的眨着，似乎在找什么解释的理由。 “开个玩笑啦，你想见我就去找我嘛，你找我我怎么会不见你。”沈慕晚虽然说要和姜承析拉开距离，但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她是不会主动去找姜承析的，但是姜承析如果有事情来找她，她绝对不会拒绝。 只是..姜承析如果因为一些事情为难，才不会来找沈慕晚。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连母亲的住处都护不住，只能跪在圣人门口的小皇子了。这几年来，他的成长甚至让别人忌惮。他..只是太想见她了，就只是想见见她。 来沈亦怀的喜宴，他本以为能够远远的见沈慕晚一面，可惜没有机会。就怂恿着人给秦夕衡灌酒。今早知道沈慕晚离开沈府会走这条路，便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有事儿与我说吗？”沈慕晚觉得俩人没事儿站在路边面对面发呆还挺傻里傻气的。 “没有。”姜承析声音很沉闷，可惜沈慕晚听不到。“衣服...衣服我收到了。” “那就好，以后衣服的事儿自己记着些啦，我总不能一直替你安排着。”沈慕晚说完自嘲的笑笑。其实那天她回去之后就想明白了。姜承析不是那个没有衣服穿的小孩儿了。她离开的那四年，他不是还好好的。 姜承析张了张嘴，可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沈慕晚刚想说那我回马车上去了。可是又是一阵心脏收缩，沈慕晚最后见到的是姜承析恐慌不已的表情。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慕晚！！”姜承析一个跨步把人揽到怀里，不至于让沈慕晚摔到地上。 站到一边的豆子见到这一幕也赶紧跑了过来。 姜承析双眼通红看的豆子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昏倒。” 豆子哪里知道啊，幸好走出的不远，豆子这时候也顾不上眼前的是高高在上的五王爷了，直接叫他把沈慕晚送回沈府。 沈府又是一顿慌乱。 但相比前几次琳琅公主和沈慕晨算是冷静很多了。 林如意可真是吓傻了，沈亦怀只好先安抚妻子，也没法在妹妹身边陪着了。 姜承析把人送进来之后，眼睛就不离开沈慕晚，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连沈慕晨过来检查，他也只是让了让位置。 “和前两次一样。”沈慕晨检查完对琳琅公主说道。 琳琅公主眼眶含泪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沈慕晚，她的晚晚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啊。 沈慕晨倒是不太担心了，至少不会危及生命，只要耐心等她醒来就好。沈慕晚现在身体真的被补的很好，自从上次之后，秦夕衡对于沈慕晚的身体状况也很重视。而且距离沈慕晚上一次昏迷已经过了将近半年了。 “什么叫和前两次一样！？已经不是第一次昏倒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姜承析这会儿看起来很吓人，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沈慕晨。 沈慕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怕倒不至于害怕，但确实感觉后背一凉，高声给自己提气势道“五王爷还在这儿干什么，把晚晚送回来可多谢你了，不过现在你没必要留下了。” “你们为什么不照顾好她？”姜承析捏了捏拳头，他看一眼都要小心翼翼的人，为什么现在会悄无声息的躺在这里？ 沈慕晨也是能体会这会儿姜承析的感受，忍了忍这小子在自己眼前放肆的怒气道“晚晚没事儿的，醒来就好了。” “没事儿！？这样算是没事儿？”姜承析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慕晨，难以理解作为沈慕晚的姐姐，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坐在一旁的琳琅公主终于出声道“小五，我知道你关心晚晚，但晨儿是大夫，她最清楚晚晚的身体。谢谢你送晚晚回来，你忙你的去吧。” 姜承析对琳琅公主还是很尊重的，一是因为琳琅公主是少有的对他施与善意的皇家人，二是她是沈慕晚的母亲。 “我等着她醒来。” 琳琅公主突然变得严肃，“你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等会儿秦夕衡一定会过来，姜承析留在这里算什么，她不允许沈慕晚的家庭有人干涉破坏。 姜承析手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印，“以弟弟的身份...不可以吗，她不是一直说当我是弟弟吗？” 姜承析既然这么说了，琳琅公主也没什么办法了。 秦夕衡是中午回家的时候，没见到那个说要和他一起吃火锅的人，才被告知沈慕晚又昏迷了。 “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公主说别打扰了您做事儿。” 秦夕衡也不能怨怪琳琅公主，上马就往沈府赶去。 在沈府见到姜承析的时候，秦夕衡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先去看了沈慕晚。 果然还是和上次一样，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承析看到秦夕衡的那一刻恨不得上去把他撕了。可是被琳琅公主一个眼神阻止了。 秦夕衡看完了沈慕晚恍若无事的跟琳琅公主请了安，然后说着中午一起吃火锅。 姜承析听着眼睛越睁越大“秦夕衡，你还有没有心？” “五王爷怎么在这儿。”秦夕衡是可以看在沈慕晚的面子上对这个姜承析容忍一二，可是也不容许他在自己的范围任意放肆。尤其是现在沈慕晚还在昏迷的状态，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你如果不能对沈慕晚好，就把她还给我。”姜承析也是被沈慕晚的突然昏迷给弄得上头了，又见到秦夕衡这种态度，说话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秦夕衡皱眉，他与沈慕晚之前的感情，他没那个心思去和别人解释。但是这个“还”字，让他听起来真的非常不舒服。 “五王爷，还这个字用的不大妥当吧。晚晚不属于任何人，她就是她自己。而且这是我的家事，五王爷这样做不好吧？” 琳琅公主也不满的看向姜承析“小五，别忘了你刚才说了什么。要是还想留下就别说了。” 姜承析看了看琳琅公主，又看了看沈慕晚躺的方向，最后靠到一边不说话了。 秦夕衡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中午吃完了饭，下午正常去大理寺。晚上回来陪着沈慕晚。 第二日姜承析的下属来拉人回去，姜承析本身就有一堆的事儿也没办法一直待在沈府。叮嘱了豆子沈慕晚醒来一定要去告诉他才离开。 秦夕衡几日以来都是一样的状态，仿佛沈慕晚就是睡着了一样。 沈家奴仆见到这样，不免有些闲话说秦世子未免太过无情了，对于宜乐郡主的昏迷完全无动于衷。 豆子见到秦夕衡这样，加之别人的闲话都有些怀疑了。 上次自家小姐昏迷，那姑爷可是忙前忙后跟入魔了一样，这回怎么这么冷漠，不会是变心了吧！？ 一百二十四章:磨 秦夕衡不是听不到那些闲话，但他丝毫不理会。他知道沈慕晚会醒的，她只是睡着了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睡着，但总之是性命无虞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等着她醒来。 沈家人好像也是默认了这一点，总之家里日子还是过的很安稳。 可谁也没想到沈慕晚这回一睡就过去了一个月，而且还没有清醒的意思。 最开始几天的时候，所有人还能当做没事儿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是日子越久越不安。 天气已经不再那么闷热了，偶尔还会有些偏凉的天气。沈慕晚最讨厌冷了，所以屋子里时时刻刻有人注意着温度。 秦夕衡坐在床边握着沈慕晚的手，心里开始慌了。 人真的是一个很容易习惯的生物，他们明明成婚并没有太长时间，可是现在他吃饭的时候会自然的想给沈慕晚布菜，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觉得怀里空落落的。 “你怎么还不醒来？”秦夕衡看着沈慕晚自言自语。“你很喜欢我给你弄头发，我又学会了几种发式，你醒来好不好。” 秦夕衡记得沈慕晚那天早上被他弄头发时候的样子，虽然沈慕晚没说，但秦夕衡却看出了她的开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比他陪她吃饭开心多了。 沈慕晚这次昏迷的太久，所以圣人太后那边也瞒不住了，坊间也流言四起。 要是沈慕晚自己醒着的话，估计也会对着这些流言赞上一赞。毕竟人家说的没错，她沈慕晚这是个什么命，怎么总就出事儿呢，除了给家里带来麻烦还有什么呢。秦夕衡娶了她也是倒了霉了，因为她年龄小，结果该履行的妻子义务也没有做到过，反而是一直拖累着他让他操心。 琳琅公主也由最开始看秦夕衡照常生活着很好，转变为让秦夕衡多陪陪沈慕晚了。 琳琅公主知道，感情是最经不起消耗的。沈慕晚本来这么一昏迷就不在秦夕衡身边了，秦夕衡再忙别的去，时间一久，谁也说不准什么。如果是他们夫妻平常相处着，感情出了问题，她绝对不干涉。但是她不想沈慕晚一觉醒来，无知无觉的失去了秦夕衡。 秦夕衡或者知道琳琅公主的意思，也或许不知道，他比以往来的勤快了，但也并不总是待在沈家。南书房的事情正值收尾，大理寺又是多事之秋，他空闲的时间真的很少了。 琳琅公主还试探性的问过秦夕衡，要不要把沈慕晚接回秦家，秦夕衡也说不必了，沈慕晚在沈府能照顾她的人更多。 琳琅公主看不出秦夕衡说这话的表情是如何，也就没有再提。 沈慕晚安然的睡着，孑然不知道世间都发生了什么。 而沈家的气氛变得很紧张。 郗沉带来的好消息让这种气氛缓和了一下。 “也不能算是好消息，只能说是有个办法。”郗沉也看过沈慕晚，就真是啥事儿没有，如果这人不是睡着的，定然是个活蹦乱跳甚至是上山下水的人。 秦夕衡站在一侧不语，安静的等着郗沉说话。 “有一种咒术可以回溯时间，见到沈慕晚之前发生过什么，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些线索。”郗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实在不想用这种禁术的，郗沉心里叹了口气，说什么万不得已，其实不过因为这个人是沈慕晚吧。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做不出这个决定。无论再怎么说众生平等，可在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偏爱的那一个吧。沈慕晚啊，现在就看有没有人愿意为你冒险了。 琳琅公主激动的起身，可是被旁边的沈尚书按住了。这种咒术一定没那么简单，不然郗沉不是早拿出来了。 沈亦怀也问道“这个咒术需要什么吗？” “回溯时间会形成一个独立的幻境，需要有一个人进入这个空间才能看到发生过什么。” 沈亦桐直接站出来道“我去。” 郗沉看了看他，继续说道“此咒术危险性大，我不能保证进去的人可以安安全全的出来。” 沈亦桐无所谓的看向郗沉“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郗沉说。“也许是永远留在幻境中，也许消失了。这个咒术用的人只有一些史料记载，国师也没有用过。”郗沉本身就喜欢一些猎奇一些的东西，才会学到这个，虽然还没有用过，但是还算有把握，只是结果...他不保证。 “我去。”沈亦桐坚持道。 “你先坐下。”沈尚书出声道。 沈亦桐沉默了一刻，还是听沈尚书的话坐下了。 “你们想好了可以派人去找我。”郗沉留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当然郗沉也做好了没有人来找他的准备，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也只能帮沈慕晚感叹一下世态炎凉了。 只剩了自家人，沈亦桐又站出来道“母亲，父亲，我可以去。” 琳琅公主和沈尚书也很纠结。他们可以用一个儿子的性命去换一个女儿的性命吗，这个抉择他们做不出来，哪怕让沈亦桐去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危险，可是他们也赌不起。“你别想了。” “母亲，父亲，要看着妹妹就这样毫无缘由的睡下去吗？这一次醒了，那下一次呢？”沈亦桐很冷静，他并不是一时间的冲动做出的决定。这个家里，这个时候能站出来的只有他。 “这事儿不急，先都散了吧。”沈尚书发言道。虽然平常沈尚书的存在感不高，但是说话还是十分有威严性的。 琳琅公主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直保持沉默的秦夕衡，她说不出让秦夕衡去冒这个危险的话，这也是别人的孩子，虽然是沈慕晚的夫君，但并不需要为沈慕晚的生命负责。 沈尚书哪能不了解琳琅公主在想什么，拍了拍琳琅公主的手，揽着人离开了屋子。 林如意看了看沈亦怀，她是生怕沈亦怀有想要去那个什么幻境的想法。她可是知道沈慕晚在沈亦怀心里有多重要的。 但沈亦怀有是有，却理智知道他绝对不能那么做。他是家中长子，现在又有了妻子。 沈亦怀也带着林如意离开了，路上还承诺了这件事他不会参与，林如意才放了心。 沈慕晨过去看了看沈慕晚，给沈慕晚掖了掖被子也离开了。 只剩下沈亦桐和秦夕衡面对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同样的面无表情。 “如果晚晚醒来，你们和离吧。”沈亦桐突然说道。他知道秦夕衡是秦国公的独子，未来有无限的希望，他是个独立的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秦夕衡连站都不站出来，他无法接受。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可是他在选择上并没有选择沈慕晚。 “这件事情只有晚晚能决定。”秦夕衡垂眸道。 “你真的在意晚晚吗？”沈亦桐很冷静的问出这句话，说真的，他真的看不出。她不得不承认，秦夕衡做到了一个负责的夫君该做到的所有。可是再多的...他看不出。他之前一直告诉自己，是秦夕衡本身就是这个性格，不善于表达罢了。可是在这一刻，还有什么借口能替秦夕衡分辨呢，晚晚啊，你真的看错人了。 如果只是找一个负责的夫君的话，他们家晚晚并不是非他不可。 见秦夕衡不说话，沈亦桐也不再和他僵持着，甩手离开了。 秦夕衡在沈亦桐离开后，走到床边，看着沈慕晚道“在意的，我在意的。” 他怎么会不想她醒来，不想她好好的呢。 “你生我的气吗？你会不会醒来就不再理我了。”秦夕衡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沈家人最期待他做什么。他也期待他自己能站出来。可是...他看着沈慕晚，“对不起。” 对不起，我确实在抉择中选择了其他的，放弃了你。 对不起，我以为我的爱有多深有多重要，可是我却没法为你进一个不一定会死的幻境。 对不起，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像抓着你。 秦夕衡每日还会来沈家，可是沈家人对他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也许并不是刻意的，只是心里有了些许的隔阂之后，很多言语行动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的。 沈亦桐想要去冒险的决定也被沈尚书和琳琅公主再次否决了。 郗沉半个月都没有等来沈家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不需要他了，他们也...不需要沈慕晚了。 郗沉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湖水。 他测不出沈慕晚的命路，可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作为朋友，郗沉最后能做的，他想了想，就是在沈慕晚还能醒过来之后不提及这件事。不让她知道，至少不会伤心吧。最后，在以后沈慕晚忌日多给她酿份酒，就这样吧。 一转眼，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很大，似乎忍耐了很久突然爆发一般。 沈慕晚躺着的房间，愈发安静了。除了炉火偶尔的噼啪声，静的令人害怕。 琳琅公主因为阻止了沈亦桐的行动心里产生了对沈慕晚的愧疚，来看沈慕晚的次数变少了。 沈慕晨在那个来找她的青年的陪伴下，终日与医书缠斗着，虽然看医书没得出什么结果，但是两人的感情倒是有些进展了。 沈亦桐被阻止了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侯府，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再来过。 “公主，大少夫人有喜啦。”庆姑姑拍着手走进来，高兴的不得了，这可算是有件喜事儿了。 琳琅公主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刚刚大少夫人吃东西不舒服，叫了大夫看了，两个月啦。” “大夫走了吗？有没有说什么？如意身体怎么样？孩子还好吗？”琳琅公主说着就往外走，这是要去看看的意思。 “公主莫急，大少夫人一切正常，孩子也很好。”庆姑姑道。 “走，我们去看看。”这会儿沈尚书和沈亦怀都不在家。琳琅公主想着还是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他们吧，自己先高兴高兴。 林如意见琳琅公主过来了赶忙要下地，被琳琅公主上前几步，眼疾手快给按住了“不用动不用动，你躺着就好。怎么样，觉得身体还舒服吗？” 林如意也是刚刚经历了得知喜讯的心路历程，刚冷静下来。见到琳琅公主这个样子心里也很舒坦，这是对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嗯，如意身体没事儿的。娘你先坐。” “好好好，庆姑姑，你看看库房里有什么补品都拿过来。”琳琅公主吩咐道。 庆姑姑勾起的嘴角一顿，这...库房里的补品都先由着宜乐郡主那边呢，只好先道“公主，有孕的人和不能什么都补呀，有大夫在的，您不用操心。” 琳琅公主想想说的也对，“那去问问大夫，需要什么就拿去。”琳琅公主不知道怎么对林如意好，只能用东西堆。 “娘，我怎么能用您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你就安心养胎就好。” 琳琅公主又叮嘱了些离开后，林如意才有时间盯着肚子细细回味这种要为人母的感觉。 沈尚书和沈亦怀回来的时候得知的时候，沈尚书高兴是高兴，但还很冷静。而沈亦怀则是左脚绊到右脚，直接摔了，还好旁边有小厮拉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得很惨。 林如意看着这一幕头一次在沈家爽朗的笑出声音。一是因为林如意性子让她不常这么笑。二是因为沈慕晚还在昏迷状态... 沈亦怀也不在意丢脸的事儿了，围着林如意上转下转的。这还是在琳琅公主和沈尚书面前，弄得林如意脸色通红的推着沈亦怀。 琳琅公主高兴于夫妻俩感情好，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夫妻俩单独待着会舒服一些，估计有一堆的话要说。便离开了，晚饭也说各吃各的。 秦夕衡晚上过来看沈慕晚的时候，也听豆子说了这件事。 秦夕衡站在院子似乎是看着灯笼好一会儿，然后进到屋子散了散凉气才走到沈慕晚床边，蹲下身道“我们回家好吗？可能没有你在沈家待着舒服，要委屈你一点了。” 一百二十五章:回秦府 秦夕衡的动作很快，与沈慕晚“商量”完就去找琳琅公主了。 秦夕衡一直没有提出把沈慕晚接回家的原因就是在沈家对沈慕晚的照顾会更多一些，秦家只有他和秦国公，秦国公是没法插手这件事儿的，所有的压力就会都在他一个人身上。逃脱这种压力也算是他的自私也好。 只是现在，林如意有孕了，他虽然不清楚女子有孕有多麻烦，但他多少知道一些说法的，至少这个状态的沈慕晚在这里怎么都会让林如意不舒服的。 秦夕衡虽然并不在意林如意舒不舒服，但是她肚子里的那个沈家长孙还是过分重要的，他不想沈亦怀甚至琳琅公主时间久了对沈慕晚有什么说法。 见到秦夕衡，琳琅公主才从大儿媳妇儿有孕的喜事中抽脱出来。 “母亲，我明日就带晚晚回府了。”秦夕衡也没有用什么商量的语气，本来沈慕晚就已经嫁给他了，让沈慕晚在沈家修养是他愿意却不是必须。 “这...”琳琅公主虽然当初试探的问过，但她还是想让沈慕晚留在沈家的。“晚晚还是在沈府好些呀。” 沈尚书却是一下就明白了秦夕衡的意思道“嗯。” 琳琅公主不明所以的拽了拽沈尚书的衣服，但她并没有反驳沈尚书的话。 等到秦夕衡走了，琳琅公主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让他把晚晚接走，在他家晚晚哪里能比在咱们家舒服呀。” “如意有孕了。” “这我知道啊，晚晚醒来也一定很开心的，她很想当姑姑的。” “如意如果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愿意晚晚继续留在沈府呢？” 琳琅公主不解“为什么？” 沈尚书摸着琳琅公主的头发道“有孕的人总是有很多说法的。晚晚现在的身体状况，而且还不知道什么缘由，万一害了如意肚子里的孩子呢？” 琳琅公主生气的看着沈尚书“你怎么能这么想！那是我的晚晚。” “是是是，那不也是我的晚晚，我们是可以不这么想，但别人呢？” “如意很懂事儿的。” “琳琅，我们不能因为如意懂事儿就不考虑她的感受。如意今个儿没提，是因为刚刚有孕还想不到，但是她要是想到了，她会主动说吗，可是她不主动说，心里憋着对孩子不好，也容易跟亦怀有矛盾。” “可是我的晚晚怎么办呀？” “秦夕衡会照顾好晚晚的。没关系的，我们又不是不管晚晚了不是吗。” “我担心...秦夕衡照顾晚晚照顾烦了....”琳琅公主有些心虚的道，她不得不承认，在有一瞬间，她也有些厌烦了。 “秦夕衡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既然他娶了晚晚，就会好好对她的。放心吧。” 终于在沈尚书的劝说下，琳琅公主慢慢入睡了。 而沈家还算安宁的晚上，国师府的大门被踹的不得安生。 “这是谁啊？”一个小厮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去开门，见到的竟然是...“五，五王爷？” “郗大人呢？”姜承析虽然生气，但还保持了理智。 “这会儿郗大人应该睡了。”小厮有些怯懦的说，这位爷的脾气是真的不好，都被冠上了暴虐的名号，光是这位爷的身份，他身为国师府的小厮还不是很害怕，单问题是这位爷生起气来直接砍人的做法，真的令人心慌。 “那就去把他叫醒，说我来找他。”姜承析说着就直接略过小厮进了门。 小厮对这位爷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去找师师。 师师听完之后安抚了一下慌的以为自己随时要掉脑袋的小厮，叫了个冷静的去前边给五王爷沏茶，然后去叫郗沉了。 其实郗沉还没有睡，他向来是不会睡的太早的，但入夜后，郗沉习惯一个人待着不让人打扰，所以对外都对人说早睡了。 师师敲了门，郗沉就让人进来了。他知道一般小事儿师师是不会来打扰他的。“怎么了？” “五王爷来找您。” 郗沉略微一想就知道了姜承析来的目的。微微勾了勾嘴角“沈慕晚没算白养了他。” 师师一旁听着并不说话。 “走吧，去见见他。” 两人到了前厅，姜承析丝毫不见外的坐在主位上，郗沉也不在意，走到了旁边坐下。 “五王爷大晚上来国师府找我何事？”虽然知道原因，可他不愿意先说。 “那个什么时间的幻境，为什么不告诉我？”姜承析还是昨日终于把手中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去沈家看沈慕晚的时候，听豆子无意间提了一句，他逼问之下才知道了此时。 他生气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情，更生气的是，沈家人，甚至是秦夕衡，没有一个站出来的人。 那个温柔的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予别人的小姑娘，在这种时刻，却没有人为她做些什么。 郗沉演技十分卓绝，不解的看着姜承析“这事儿？与五王爷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重要吗，那个幻境，我去。” 郗沉遗憾的摇摇头，满眼温柔的看着姜承析，“这可不行。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去的，不然那么多暗卫哪一个会不愿意呢。五王爷..和宜乐郡主是什么关系呢？” 姜承析直视郗沉的眼睛，想要看出这个人是不是在打趣他，奈何郗沉的形象太好，以至于让人看不出什么，反倒觉得是自己想的狭隘了。 姜承析没有回答，反问道“有什么条件？进入那个幻境，有什么条件？” “条件也挺简单的，宜乐郡主不设防的人，她能够允许进入她的世界，去了解她的过去的人。”这个咒术是一种双向选择，这个世上，愿意为宜乐郡主奉献生命的人太多了，寂寂无名的人能从这换到太多了，名，利，钱。 可是这个咒术最可怕的，是在沈慕晚爱的人中去选择出这样一个人。 姜承析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符不符合这个要求，他....害怕自己不符合。但他又想，万一符合呢，那是不是沈慕晚心里一直都有他，他也是别人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不是吗。 “而且，有人跟你说进入幻境可能会出不来吗？” “我知道。”豆子在他的逼问下说的很清楚。“就这样决定吧。” 无论是弄清沈慕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昏迷去挽救她的性命，还是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值得他一试。 郗沉突然一笑，笑得很...神仙气息。让姜承析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谢谢你。” “不必你来道谢。”姜承析冷冷的道“什么时候能进幻境，随时去找我。” “五王爷不是刚刚解决了一件难题，好不容易熬了过去，现在要去冒这个险，会不会觉得不舍？” 姜承析身为皇子，自然免不了结党营私，他甚至都不太避讳。圣人磨练太子，也并不打压他。只是这次在与老四的斗争中出了一些纰漏，闹到了南书房去。还好最后解决了，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沉重，但至少比老四那个憨批的结局好多了。 但是姜承析现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慕晚一次又一次挡在他身前的样子。从矮矮小小的团子，到纤细的少女，无论是因为什么，她总是无理由的站在他这一边。“她最重要。只有她，最重要。” 郗沉将桌面上给姜承析沏的一直没被动过的茶往前推了推“喝口茶再走吧。” 姜承析知道郗沉这是有话还没说完，接过茶品了一口，眼神一晃...是沈慕晚最喜欢的茶，也是他..最常喝的茶。 “我觉得这茶太甜了，平常都扔到一边的。”郗沉道。 姜承析知道郗沉和沈慕晚相熟，但熟到什么样他不清楚。但能让郗沉把禁术都拿出来用，当然不会只是认识罢了。 “你本该死于八岁的。”郗沉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却如同一枚炸弹炸在了姜承析的脑海里。 “什么...什么意思？”八岁...八岁那年，他遇见了沈慕晚。 那个时候郗沉正沉迷于熟练掌握占卜，看天象时发现有些不对，占了一卦才发现是宫里本该离世的五皇子活了下来。可是他占不到原因，直到后来认识了沈慕晚，他算不出沈慕晚的什么，又听她提及过小时候遇见过五皇子的事情，才把事情完整了起来。 “大概就是改了天命吧，如今她才会躺在那里。” 郗沉当然知道不是因为改了天命，救了姜承析，沈慕晚才躺在那里。狗屁能知道那个小姑娘又招惹了什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这么说，不过给姜承析增添些压力罢了。况且沈慕晚为他改了天命也是事实，他这么推论也并不能说错。 姜承析感觉一下子接受到了太多的信息，让他反应不过来。 “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她也是随手的事，并不是有意的。” 姜承析...这他妈能是不用在意的事儿吗？ 姜承析一口干了那杯茶，与郗沉告别，他可不想再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了，他得回去冷静冷静。 郗沉看着姜承析仿若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出了声。 师师擦了擦桌子，刚刚五王爷放杯子的力度太大了，水有些撒出来了“大人又恶作剧了。” “我又没骗人。”郗沉理直气壮道。 师师...是啊，就是因为您从不骗人，所以恶作剧都是那么正经又可怕。 姜承析一路吹着冷风回到自己得王府。虽然沈慕晚没来过多少次，但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她在那棵树下乘过凉，在那张桌子上吃过点心..... 姜承析不惜命，是真的不惜命。 在沈慕晚成亲之前，他还有所顾忌。但在沈慕晚成亲之后，他做的事儿就已经是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他活的没什么目的，他的母亲死之后，他便如此了，活着仿佛只是生命自己在进行。后来遇到了沈慕晚，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他努力，为了能帮她拿到她喜欢的东西。再后来做这些，或许是在和秦夕衡比，也或许只是找些事情做吧。 现在，终于有能为沈慕晚做的事情了，他血液都在兴奋。哪怕他死了，沈慕晚也会记得他一辈子的。这个诱惑太大了。 而且...郗沉不是说了吗，他的命都是沈慕晚给的。真好啊，他们还有这样的牵扯。 小和子没有与姜承析一同去往国师府。老早的就准备好了毛毯手炉，见姜承析一回来便送了上去。 姜承析随手接了过来没说什么，但小和子从小跟着他，就是从这略带轻柔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主子的开心。 自家主子前一阵子忙和四王爷对垒，总算险胜也没见多开心。能让主子开心的，就是宜乐郡主的事情了吧。 第二日一清早，没有惊动还在安睡的沈家人，秦夕衡就把沈慕晚抱进了铺的软乎乎的马车。虽然沈慕晚的身体没有大碍，也一直好好养着，可是真的轻了不少。 豆子昨晚就知道今早要回秦府，把要用的东西也早就收拾好了。在沈府在秦家都无所谓，只要小姐还好的。可是就在上马车的那一刻，她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沈府的大门，除了门房正在推关上门，没有其他人。她一瞬间就突然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也想不明白。 琳琅公主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沈亦怀和林如意才知晓沈慕晚已经离开沈家的事儿了。沈尚书只是提了一嘴就说开饭了。是以林如意想说什么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可吃了两口饭她才知道，幸好没说什么。她刚刚开口是想问沈慕晚怎么突然走了，可仔细一想，这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无论是秦世子提出把沈慕晚接走，还是母亲父亲提起的，她都很感谢，她还真的不太相信那些什么孕期要远离病人的说法，但是面对别人的重视，她很感恩，当然心里也更加安稳。她身份不高，一下子就占据了沈府未来主母的地位，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但是沈家人真的很好，一直在保证她的地位，拉进他们的距离。 林如意不自觉的微笑着摸了摸肚子。 一百二十六章:入境 姜承析和郗沉来到秦府的时候是三天后。本来姜承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敲国师府的门了，硬是被郗沉拦了下来。一是让姜承析把事情安排好，二也是自己这边也要准备些。 秦夕衡知道两人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人进府，而是自己出府在门口和他们见了面。 “有事？”但见到郗沉在，秦夕衡大概心里是有一些猜测的。但怎么说呢，秦夕衡心里的确是有些复杂的。他没办法为自己夫人做到的事情，要交给另一个心里有沈慕晚的人去做。但他还不能说什么。 “五王爷说，他来进幻境。”郗沉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 秦夕衡并没有让开。但也没有赶人走。 “你在犹豫什么，担心我真的能进入幻境？”姜承析问道。 “你想好了？” “这话竟然从你口中问出来啊。我可不像秦世子，家大业大有牵挂，什么不比沈慕晚重要啊。可是在我这儿，没有任何东西，比她重要，包括我的命。”姜承析说着，没有一丝犹豫和恐惧，反而更多的是期待。 秦夕衡垂眸避开姜承析的目光，侧开身道，“进来吧。” 几人到了沈慕晚的屋子，屋子里暖呼呼的，更准确来说是闷的挺热的，尤其对习武之人来说，这种温度挺让人不舒服的。郗沉不由得看了秦夕衡一眼。 秦夕衡让豆子离开了屋子，门外让影和青山守着。 “现在就能开始了吗？”姜承析急切的道。 郗沉想讽刺姜承析一句没见过这么着急送死的，可是看姜承析急切的目光，硬生生把话咽下去了。 郗沉吩咐师师把东西都摆出来。师师一样又一样的整齐的摆在地上，秦夕衡和姜承析都没见过这些玩意儿，看起来挺奇怪的。 然后郗沉拿出来一条非常非常细的线，一边绑在了沈慕晚的手腕上，另一边绑在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圆盘一类的东西上。 郗沉让姜承析坐到地上，又拿出一条比刚才那根线稍微粗一点的线，一边绑在了姜承析手腕，另一边绑在了圆盘刚刚那个线的同样位置。 “时间回溯，越远越危险，我把日子定在沈慕晚落崖那天。”郗沉道。“但具体你会进入幻境多久，我不确定。” “嗯。”姜承析既然决定了便不在乎那些什么小细节了。 郗沉又鼓捣鼓捣这，鼓捣鼓捣那，最后点燃了一朵暗红色的东西，像朵花，但很明显不是。 “在它熄灭之前，你要醒过来。”郗沉认真叮嘱道。“记住，让自己醒过来。” “知道了。” “好，那我开始了。” 郗沉拿出符纸，在上面画了画，然后缓缓的将其放入圆盘之中，不一会儿圆盘开始咯吱咯吱转动。 姜承析的双眼也缓缓闭上。 秦夕衡坐在床边看着，符纸在圆盘中不断被碾碎。郗沉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圆盘中放入新的符纸。虽然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却无法让人忽视郗沉额角缓缓流下的汗珠。 师师也准备了毛巾，每隔一会儿就会给郗沉擦擦汗。 姜承析则是明明刚刚还在看着那个圆盘，一恍神就到了一个陌生的林子，时间上想想的话，应该是医谷的后山。可是...这里并没有沈慕晚的身影。他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只好先四处走着边看边找。 大概得有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姜承析才听到些人语声。靠近过去，姜承析眼睛亮了亮，果然是沈慕晚。 沈慕晚正靠在树下，懒洋洋娇里娇气的说休息一下，他很少见她这个模样，在他身边的时候，沈慕晚总是一副保护者的样子，原来沈慕晚撒娇是这个样子的吗，姜承析不禁有些嫉妒秦夕衡。 而她旁边的人正给她拿吃的喝的，面带着笑容，一副关切的模样。 沈慕晚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谢了旁边的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手里的食物。 姜承析靠近了些，但又怕自己被发现，也不敢靠的太近。 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往里走，姜承析就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沈慕晚无力的瘫倒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不由自己的冲了过去想要扶住沈慕晚，可是自己的手却从沈慕晚的身体穿过去了。 姜承析无力的看着沈慕晚被拖到山崖边，听到那女人恶毒的话语，看着沈慕晚摔了下去。 姜承析想都没想，直接跟着跳了下去抓沈慕晚的手，可是抓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慕晚坠落，自己也跟着坠落。 姜承析记得沈慕晚是摔下去之后落入河中，也因此伤了耳朵。可是眼前的画面却与他的认知不一样了。 两个人在空中坠落了好半天，还没到底沈慕晚就已经由于坠落感和坠落时不停的剐蹭昏了过去。然而沈慕晚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在几乎落地之前被一个女人接住了。 很显然女人的内力很强，能够稳稳接住从高处坠落下来的沈慕晚，虽然沈慕晚在几近落地的时候受到了树木的阻拦，但力度同样不小的。 姜承析落到地上，可是他本身就不是实体，所以没什么感觉。 姜承析忌惮的看着抱着沈慕晚的那个人。明明沈慕晚并没有落入水中，那耳朵是怎么回事。不过沈慕晚能够活下来的缘由似乎也找到了。 姜承析继续跟着那人，那人将沈慕晚抱进了一所简单的茅屋，放置在床上，然后拿起了床边桌子上的一个小瓶子，扒开沈慕晚的嘴，打开将其中的液体倒进了沈慕晚的嘴里。 原本因为痛苦还有些皱眉的沈慕晚顿时像个娃娃一样无知无觉了。 姜承析眼睁睁的看着，直觉告诉他那液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却无力阻止。 时间在这一会儿过的很慢，那女人没有再理会沈慕晚，走到屋外的小凳子上坐着。 大概入夜的时候，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 “怎么样了？” “还活着，喝下去了。”女人回答道。 “效果怎么样？”那男人问。 “这怎么能马上看出来。”女人有些没有耐心的道，“分人的，等等吧。” 那男人递给女人一个盒子，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因此姜承析也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再之后的日子，仿佛是一天的重复。 沈慕晚明明没有受过于重得伤，应该是要醒的，却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女人每天上午都会过来看沈慕晚的手掌，但也什么都没有做。 终于半个多月后，女人再一次来看沈慕晚的掌心的时候，沈慕晚的掌心不一样了，出现了黑色的条纹，忽隐忽现。 姜承析在一旁牙都要咬碎了，可还是得硬逼着自己看下去。 那女人看到沈慕晚掌心的黑纹，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第一丝微笑，可姜承析看着觉得毛骨悚然。 日子一天天的过，姜承析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沈慕晚掌心的黑纹慢慢扩散，顺着胳膊已经蔓延到了心脏附近。姜承析也没那么多避嫌的心思了，他心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波动，更多的是紧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那女人终于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根手指长的针，姜承析看着那根针眼神有些慌乱。 那女人将针拿出，温柔的看着沈慕晚，仿佛她要做的并不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女人拿着针靠近了沈慕晚的胸口，逐渐碰到那根马上要蔓延到沈慕晚心口的黑线。然后姜承析便见着，黑线顺着针的引导渐渐没入沈慕晚的心口，那根针也顺着不知怎的毫无痕迹的没入了沈慕晚的心口。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左右，沈慕晚原本身上的黑线开始逐渐淡去，直至消失。 做完这些，女人出去放了一只信鸽。 入夜后，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又出现了。 “完成了？”男人声音低沉，似乎是哪怕只有他和女人两个人，也要可以的隐瞒自己的真实声音一般。 “嗯。” “什么时候会醒？” “大概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 “好，外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找她了。”男人说着啧了一声，“你出门小心点。” “用不着你提醒。”女人显然并不怎么害怕戴面具的男人。“醒来就让人走吗？” “醒了给我消息，到时候再说。” “知道了。” 一个多月后，沈慕晚并没有醒过来。女人皱着眉检查了一下沈慕晚，自言自语道“好像有些糟了。” 姜承析疑惑，糟了是什么意思。 女人没再多说，动用内力向沈慕晚身体内毫无保留的灌注。如果是一个同样有内力的人，或许这是好事儿。但是对于沈慕晚这个手无弱鸡之力的小姑娘，这种疯狂注入的内力会使得沈慕晚身体内遭受强大的无法承受的冲击。 姜承析看着明明还没有清醒的沈慕晚，由于过大的痛楚身体不自觉的颤动。而沈慕晚的耳朵此时也缓缓流出刺眼的红的血。 女人输完内力也长出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过多关注被摧残的看起来万分凄凉的沈慕晚，而是起身紧了紧衣服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女人才开始拿不知道哪里来的药开始熬制，然后给沈慕晚调养。 如此灌注内力打破沈慕晚的身体，又再次给沈慕晚养好，来来回回四次之多。 姜承析反倒现在有些庆幸沈慕晚现在是无知无觉的状态，不然要怎么熬过去。 期间那个面具男人又来了一次，见到是这样的状况也没什么办法，只叮嘱那女人加快速度让沈慕晚醒来。 沈慕晚最终也不负众望的终于睁开了眼睛。 姜承析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恶毒的女人瞬间变脸，宛若一个救世主一样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沈慕晚。沈慕晚也全心的相信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再然后就是沈慕晚离开茅屋，被锦门的人找到，后来的事情他几乎知道的也差不多了。按照道理，他是可以选择抽离了。可是...他舍不得。 在沈慕晚房间的郗沉和秦夕衡已经经历了三个日出日落。 门外的影这三日也是一动不动，豆子和青山想要给屋里送吃食的行为也都被他一一拦下。 郗沉整个人如水洗的一般，尽管有师师在旁边帮忙擦汗，但是屋子内本身的高温度，加上郗沉体力精力的耗费，衣服都湿透了，如今虚弱的模样，真有些要坐化的意思呢。不过这会儿没有人来分心打趣他。 秦夕衡则稳如泰山一般坐在沈慕晚床边牵着沈慕晚的手，偶尔给沈慕晚喂喂水。半点不和平时不一样。 圆盘还在咯吱咯吱的转。旁边的那朵似花非花的东西燃烧的火苗却越来越小，而且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郗沉心中的不安开始扩散。他在之前一再叮嘱过姜承析，一定是要他自己要自己醒过来。火苗越小，也就说明姜承析不愿意醒来。 郗沉对于这个禁术也有着无比得困惑，他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会有人被困在幻境里，或者说死亡。就像现在，他理解不了眼前的火苗为何会变小一样。 姜承析仍旧在沈慕晚身边，看着她一身伤痕的终于扑进了沈亦桐怀里。看着她一点点康复，遭受那些本不属于她的痛苦。看着她面对着人群微笑，却在夜间无声的哭泣。看着她掩饰自己听不见的不安，努力的学习读别人的唇语。看着她一点点从消失的那几年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看着她从颓丧慢慢又坚强起来。 姜承析终于用这次机会，弥补了那么多他错过的她的时间，她的样子。越陪伴着沈慕晚，他陷的越深。 秦夕衡看着那燃烧的火苗越来越小，给了姜承析一拳。 “没用的，他在幻境中感受不到的。”郗沉解释道。 而在幻境中的姜承析，已经走到了沈慕晚与秦夕衡成亲的那天。他正站在沈慕晚的梳妆台旁，看着沈慕晚凤披霞冠的模样。 一百二十七章:清醒 姜承析面对着这个场景，觉得他真的在自我折磨，可是视线又舍不得离开沈慕晚。 沈慕晚坐在梳妆台前言笑晏晏，虽然不说，但也能看出对成亲的期待。 陪着沈慕晚一起出去的时候，一如当时得热闹非凡，远远的他也见到了自己，看看那个可怜的眼神，哪像一个王爷啊。 送沈慕晚到新房门口，姜承析捏了捏拳头，最后跑到了房顶，一坐就是一夜。 现实中，她不属于自己。哪怕在幻境中，她也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自己还不想抽离呢。真过分啊，他现在连借酒消愁都做不到呢。 而在沈慕晚房间还在努力保持圆盘运转的郗沉已经暗兮兮的开始骂娘了。 终于，那朵花一样的岌岌可危马上要熄灭的东西一瞬间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随即姜承析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突然的惊醒导致身体一晃往一边栽倒，还好身手灵巧撑了一下，不然就是脸着地了。 郗沉这边也松了口气，脱力的往旁边栽倒，被师师扶住了。 姜承析回过神来就感觉嘴角嘶嘶的疼，像是被打了一样。 “有看到吗？”郗沉靠着师师问道。 姜承析刚要张嘴把见到的情况说清楚，被郗沉拦下了。“哎，等会儿再说吧，饿了好多天了，先吃饭去。” 姜承析被这么一提醒才感觉到肚子空空的。 秦夕衡也起身叫进来了青山吩咐备膳。师师也开始收拾地上摆放的那些东西。 三个男人都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吃饭不言不语连饭勺碰碗的声音都没有。 饭后，姜承析把沈慕晚消失的那四年终于是补全了。 “那女人就是晚晚说的师父？”秦夕衡问道。 “应当是的。”他也再没见过其他的女人在那里。 郗沉听得都手抖，不光这样的破坏沈慕晚的身体，最后还要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让人对她感恩，这可真是太恶心人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还是让沈慕晚恢复正常，按照姜承析所说，那问题应该出现在那小瓶液体，出现的黑纹以及最后的那根针。而这些就需要更专业的人了。 秦夕衡当即就要写信给阮戚麟，而沈慕晨那边，秦夕衡想了想，并没有打算第一时间告知。 姜承析和郗沉离开秦府，两人有一小段路同行。 郗沉感觉虽然对他来说只是几日的辛苦，但是对姜承析来说什么不一样了，整个周身的氛围都有所改变。 “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又为何最后醒来了？”郗沉问道。 姜承析看着远方的天空，想到他见到的在幻境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沈慕晚安稳的睡在那只叫做豆腐的大老虎怀里的样子。不知怎的，他好像一下就想通了似的。沈慕晚不是属于谁的，她合该体会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郗沉见姜承析不搭理他，也不再问了，他也的确是太累了，估计回去得睡他个两天了。 分开的时候，姜承析也好声好气的和郗沉告别了，看得郗沉眉头一跳。无他，平时横鼻子瞪眼睛的人突然礼貌的跟你告别，真的蛮恐怖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阴谋呢。 姜承析回到自己的府邸，小和子眼泪唰的流下来了，他还以为，还以为主子再也回不来了。 “哭什么。”姜承析略凶道。 可小和子哪里还在意姜承析凶不凶呢，能凶他不就说明这人还好好的么。小和子抹了一把眼泪，赶紧把人迎进屋子。 姜承析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头一次有些嫌弃自己的床有些硬。 “明个儿多加床被子吧。”姜承析道。 “我现在就去取。”小和子哪里还等得明天呢。 “明天再说。你去睡吧。”姜承析命令道。 小和子虽然想去拿，但向来不会反驳姜承析的命令。 沈慕晚醒来的时候，真的就跟一个普通的早上醒来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想伸个懒腰。 秦夕衡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沈慕晚的动作，在沈慕晚撑着胳膊要起身的时候扶住了沈慕晚。 虽然沈慕晚自己是感觉没事儿人一样，可是躺了那么久，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唔，对不起啊，我又睡了很久？”沈慕晚已经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了。 秦夕衡撑了很久，终于展示出一丝柔弱，抱着沈慕晚的腰，把自己埋进了沈慕晚怀里蹭了蹭，然后坐直了略带委屈的道“很久。” 沈慕晚感受着屋子里暖呼呼的气息，向窗外看去，唔，树上叶子都落光了呢“秋天了吗？” 秦夕衡摇摇头“冬天了，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 沈慕晚愕然...她没成想这次竟然昏迷了这么久。“这么...久吗？” 而且沈慕晚不仅想到这次睡的这么久，更想到了下一次，下一次会不会更久？ “让你担心了是不是？”沈慕晚很是愧疚。 秦夕衡也很实在的道“是很担心，所有人都很担心。不过醒来就好了。” 沈慕晚面对这种状况也是全无办法，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昏迷，不知道为什么会昏迷，更不知道怎样才能醒。 “昨日下了薄薄的一层雪，想要出去看看吗？”秦夕衡不再让沈慕晚纠结于这个问题道。 沈慕晚看着秦夕衡微笑道，“好啊。” 秦夕衡把豆子叫进来，给沈慕晚围的像一只小熊一样密不透风才把人带出去。 沈慕晚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虽然觉得没这个必要，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挣扎，都是关心她嘛，她懂的。 今日的天气还蛮不错的，外面果真有薄薄一层雪，沈慕晚应该想到，秦夕衡的描述向来就是写实派的。 “想要坐秋千吗？”秦夕衡问道。 沈慕晚摇摇头“想和你说话。” 沈慕晚觉得这次醒来感觉秦夕衡....很孤单的感觉，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好。”秦夕衡带着沈慕晚到湖心亭中，虽然湖面都已经结冰了。 “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沈慕晚调动着气氛问道。 “林如意有孕了。”秦夕衡想想，大概对于沈慕晚来说，能算得上有趣的莫过于此吧。 果然，沈慕晚眼睛发亮，激动的拍拍手道“哇，阿兄这么给力的吗，我快要当姑姑啦？” 秦夕衡并不想打破此时沈慕晚的兴奋，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还得很长一段时间。” “嗯，那也好呀。” “喜欢小孩子？” 沈慕晚努努嘴“也不算是吧，我喜欢乖巧的小孩子，闹腾起来的不喜欢。” “喜欢当姑姑？” “嗯，因为觉得被小崽子奶声奶气的叫姑姑，姑姑的，是件很温暖的事情。”沈慕晚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这种执念的。 “爹娘，兄长他们都很闹心吧，因为我。”沈慕晚挠挠头问道。 秦夕衡没有直接回答道，“我让人去告诉他们了....晚晚。” “嗯，怎么啦？”沈慕晚跳到秦夕衡怀里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你....觉得你师父怎么样？” “咦，我师父吗，嘴硬心软的人吧，虽然看起来有时候挺严厉的，对别人不知道，反正对我是很好哒。” “如果你师父是坏人呢？” 沈慕晚不解，“师父怎么会是坏人，是师父救了我的命呀，还一点点照顾好我的。” 秦夕衡不语，看着沈慕晚的眼睛，其中情绪晦涩难明。 沈慕晚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秦夕衡问她这个问题别有意思，“你想跟我说什么吗？是关于我师父的？” 秦夕衡把沈慕晚刚刚拿出来得瑟的冻的冰凉的爪子抓紧手里，点点头。 “那你说嘛。” “你师父...可能并不像你见到的那样。”毕竟现在在沈慕晚心中，那个女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秦夕衡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沈慕晚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在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会不会让沈慕晚接受不了。 “嗯....”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在卖什么关子，她现在只想让秦夕衡开心一点，从她醒来到现在这家伙都一直板着个脸的，“那她是什么样子的呢。” 秦夕衡并没有像姜承析给他们讲的那样，将沈慕晚那四年遭受的都详尽的讲给沈慕晚听，只说了那个女人并不是救了沈慕晚，而是整个事情，从她被人推下悬崖到被救起，再到被在昏迷之时灌下了导致她现在总是莫名其妙昏睡的液体，这一切都可能是有人计划安排好的。 沈慕晚听完，呆滞的眨了眨眼睛，“啊，这样啊。” 秦夕衡时刻注意着沈慕晚的情绪变化，可是却看不出来什么。 “所以，师父...啊，不对，那个女人是害我的人是吗？” 秦夕衡点头。 沈慕晚打了个冷颤，感叹道，“真可怕啊。” 秦夕衡有些担忧的问道“会难过吗？” “那倒不会。”有些后怕，幸好没有把师父，不对，那个女人带回家里呀，不然麻烦就大了。但是难过倒是没有。至于为什么没有，大概就是心大吧.... “不过你们怎么知道那四年的事情的呢？”她一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耶，总不能有回溯时间的方法吧。 然而秦夕衡开口告诉她...还真有。 沈慕晚...她真想给这个离谱的世界呱唧呱唧了。 “是五王爷，进入了回溯时间得幻境，见到了那些。”秦夕衡当然也详尽的说明了进入那个幻境的危险性。他并不是想要帮姜承析在沈慕晚面前刷好感，他疯了不是。只是他不是一个会隐瞒真相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因为一丝妒忌就抢占别人功劳的人。 至于在沈家的那些潜藏的矛盾，他并未提及。他也清楚的知道，沈家人也不会向沈慕晚提及。 “小五呀...那我还真没白把他当弟弟养呀。”听到有危险的时候，沈慕晚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的，她可从没有用别人命换自己命的兴趣，那人是谁都不行，是姜承析就更不行了。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养这么大好吧。不过知道姜承析现在好好的，那就还好啦，这事儿她会记得他的好的。 秦夕衡听着，看着沈慕晚笑嘻嘻的样子，心里一暖，她就是这么会说话，让他舒服，但他想问个清楚，“我没有为你进入幻境，你会失望吗？” “啊？” “五王爷愿意用命去冒险，但我没有。” “其实...我不是很赞成这种用命冒险的方法啦。没有谁应该为谁付出生命不是吗？每个人看重的东西不一样嘛，我可以理解啦。你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这就很好啦。” 沈慕晚也没办法说违心的话，姜承析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说不感动，那真就太狼心狗肺了。但那是感动，不是感情。她和姜承析大概这辈子就会这样牵扯下去，你一恩我一情的。 至于秦夕衡没有为她这样做，她反倒是松了口气，这样...才是秦夕衡吧，那个冷静的会分析利弊得出最优解的那个人。虽然如果矫情一点想的话，是会有一些难过，但是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很多东西，是不能斤斤计较的。更多的是...她喜欢他吧，所以无论秦夕衡做什么，她也会找出理由说服自己... “你现在已经开始休假了吗？”秦夕衡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呢。 “嗯。” “父亲呢？”当然说的是秦国公。 “父亲今年过年不在家了。” “哎？父亲去哪里？” “边关有些乱，父亲今年在那边驻守了。”两个月前秦国公就离开了京城。 “啊，还以为今年过年可以和父亲一起过呢。”这是她嫁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呢。 “想去沈府过年吗？”秦夕衡问道。 沈慕晚弯了弯眼睛，略带撒娇的问“可以吗？”沈慕晚当然是非常想回沈府过年的。 “嗯。”也只有今年父亲不在府里，而且沈慕晚是刚嫁过来第一年，秦夕衡才能做出这个决定。估计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这个年，好好过吧，其余的，年后再说。 “你可真好。”沈慕晚mua的一下亲在秦夕衡的左脸上。 秦夕衡也难得的伸手指了指右脸。 沈慕晚噗嗤一笑，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给右脸也mua了一下。 一百二十八章:二十九 虽然说好了过年去沈家，但秦府还是要布置布置的，只是都已经到年前了，秦夕衡作为主子真是什么都没准备，都是青山和豆子忙前忙后。沈慕晚醒来之后都来不及吐槽秦夕衡，就投入到了准备新年的过程中。 秦夕衡见沈慕晚神清气爽的还有事儿做也觉得挺好的，以往过年只有他和秦国公，两个大男人没那么多说道，就简简单单的吃个年夜饭也就完事儿了，被这么一准备，倒是还真有了往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年味儿。 其他人已经知道沈慕晚醒了的消息，但沈慕晚却没有出去见人的意思。她选择了花多些时间陪着秦夕衡。 两人都选择了将所有事情先抛诸于脑后，安稳平淡的过一个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 年二十九，一早两个人说好起来一起做一顿饭。 沈慕晚和秦夕衡都属于那种要别人告诉着，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才能做出菜来的人。单独扔到厨房里那真就是对于菜的折磨。 但是俩人心血来潮的，非要厨房只有他们俩，把青山，豆子和厨娘都给撵走了。俩人也不在意最终吃到什么样的美味，重要的就是体会这个过程，所以就是看手边有什么菜就准备做什么了。 但是临到过年了，厨房的花样还真挺多的。俩人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并没有选择挑战性特别高的，只选择了一些最基础的食材，土豆，生菜，柿子，鸡蛋等等。 沈慕晚还算钻过几次厨房，但秦夕衡真就是见过但没有实践过。拿着土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削皮。 沈慕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削皮的小刀，反正她没找到，最后塞给秦夕衡一个铁勺子让他用勺子削皮。 秦夕衡难得的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沈慕晚，最终还是认命的低下了头。 沈慕晚一边洗菜，一边看着秦夕衡乐。 等到放油下锅，沈慕晚胳膊伸的老长，秦夕衡也怕伤到沈慕晚，一甩袖子直接遮住了沈慕晚的脸。 沈慕晚....我没倒歪吧？？？ 两人忙忙活活终于让菜进了锅中。 “那个...甜的话会好吃一点吧？”沈慕晚舀了一勺糖，举到了锅上方。 秦夕衡觉得这个菜里放糖怪怪的，但是他们俩还都挺吃甜口的，甜口的不就是放糖么，这么想的话逻辑没什么问题。于是秦夕衡点了点头，就见着沈慕晚手一歪，勺子里的糖就落入了锅中。 之后的两道菜，沈慕晚如法炮制到都做成了甜口。 最后两个人端着四盘菜出来的时候，门外候着的豆子和青山赶紧接了过去。看着手中的菜颜色分明...豆子甚至怀疑熟没熟。朝旁边的厨娘使了个眼色，低声问道，“这能吃吗？” 那厨娘真是八百年不见主子一回，这一见竟然就是这么大的事儿。看了看所用的菜...只能说至少吃不死人...“能，但尽量别多吃了。”厨娘衡量着说道，毕竟这可是主子亲手做的。 豆子无奈的看了一眼出了厨房就挂在姑爷身上的小姐。 饭桌上当然除了两人做的，还有其他的菜，这也是豆子没有完全阻拦主子做蠢事的原因，如果不好吃的话，吃别的就可以了。 沈慕晚兴致勃勃的第一口就品尝了自己亲手做的菜。 然后...沈慕晚就表情难以言说的扒了一口饭。 “怎么？” “有点....甜。”沈慕晚道。 秦夕衡也举起筷子伸向了那道菜，然后面无表情的咽下去了。 “怎么样？” “有点....甜。”秦夕衡道，只是这种甜非常奇怪。 “哈哈哈哈哈”沈慕晚尝完就知道不好吃了，但还是没拦着秦夕衡品尝，就感觉看秦夕衡偶尔出糗还挺好玩的。 沈慕晚又尝了尝其他的，只有一道加了糖的味道还算不错，其他两个真的是会令人的味觉受到很大的刺激。 两个人都给对方留了面子，没有直接指出菜有多难吃，但是除了尝了一口就没吃过第二口了。 沈慕晚本身想和秦夕衡一起做饭，求的就不是要做出什么好吃的，就是想要那种，他明明什么都不懂，从来没做过的事，还愿意陪着她去胡闹，去尝试的感觉。 两人吃过饭后就窝回了房间，无他，这是大冬天的，在外面的所有活动沈慕晚都不是很喜欢。 沈慕晚窝在秦夕衡怀里，两人一人拿着一本书看，互相也都不说话，但就很岁月静好的感觉。 晚上，秦夕衡准备了烟花。两个人到湖心亭中央，秦夕衡披了个大麾，怕沈慕晚冷，直接把小小的一只卷进了怀里。 烟火在空中绽放，沈慕晚看的眼睛亮闪闪的。秦夕衡则满眼都是沈慕晚的那双眼睛，比烟花还绚烂。 沈慕晚在秦夕衡怀里拱了拱转过身面对着秦夕衡，伸手拦住秦夕衡的脖子往下压，嘴唇靠了上去。 秦夕衡自然也是不客气的收紧胳膊，把人逼得和自己贴近，反客为主的攻城掠地。 “唔...”沈慕晚推了推秦夕衡。 “嗯？” “腿软了....”站不住了...mmp，真的是太丢人了。 秦夕衡微微一笑，直接抱起沈慕晚，沈慕晚下意识的用腿夹住了秦夕衡的腰。 “还看吗？”秦夕衡问道，烟花还没有结束。 沈慕晚终于有些害羞的摇摇头。 秦夕衡便就这么抱着沈慕晚往屋里走。沈慕晚将整个人埋进秦夕衡怀里装作别人看不见她的样子。 寒气消失，暖洋洋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上。沈慕晚从秦夕衡怀里探出头来，他们已经进了屋子。 秦夕衡把沈慕晚放到床上就亲了过来，手上动作迅速的解开自己身上的大麾和沈慕晚身上厚重的外衫。 被冰凉的还没有从外面的温度缓过来的手触碰到皮肤的时候，沈慕晚一抖。 可平常沈慕晚一点小动作都能发现的秦夕衡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沈慕晚无措的躲了躲。“凉。” 秦夕衡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撤回身坐直，用被子把沈慕晚围了起来，然后去桌子旁取来了手炉抱在手里。 沈慕晚噗嗤笑出了声音。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啊，啊，我可以。 “别这么看我。”秦夕衡闪躲了一下沈慕晚现在的目光。 “看你怎么啦。”沈慕晚眨巴眨巴眼睛很故意的靠近秦夕衡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看着秦夕衡耳尖通红笑得合不拢嘴。 但她也没发现的是秦夕衡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了。 等自己笑完了，那边暖完了手的秦夕衡又靠了过来。 “可以吗？”他要打破自己对琳琅公主的承诺了，他想让沈慕晚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他想体会她还活着，还真实得存在着。 沈慕晚是有些紧张，面对未知的事情总是会心慌。但还是鼓起勇气亲了上去。 一夜红烛都没有人去剪。 沈慕晚迷迷糊糊的醒了，习惯性得蹭了蹭旁边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秦夕衡比沈慕晚醒的早，只是沈慕晚在怀里，他也就没动。课被这么一蹭，以前没开荤的时候还好，这会儿确实有些遭不住了。只能故作淡定的躲了躲。 “早啊。” “早....有觉得不舒服吗？” 沈慕晚被问完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撑起身体坐起来动了动，“有点....但没什么大事儿啦。” 昨天晚上她娇气的不行，疼了就不让秦夕衡动，到最后把秦夕衡折磨的真的快疯了。所以虽然昨天晚上折腾的挺久的，但是并没有伤害到她。 “我们晚一点再过去。”今天是要去沈家过年的，是之前都说好的事情。 “嗯。不急。” 沈慕晚刚下地走动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但到了中午的时候就感觉没什么事儿了，于是睡了个晌午觉，两个人就跑到了沈府。 远远的就见着沈府的红灯笼，大概是今年沈亦怀娶了妻子，所以沈府比往年更加热闹了。 而沈家则是在得知沈慕晚夫妇来过年之后又大刀阔斧的准备了一番才弄成现在这样子。 沈慕晚到了沈府就直接扑向了她未来的小侄儿，隔着林如意的肚子跟小家伙说话，逗的林如意呵呵笑。 “这个是给小侄儿的。”沈慕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如意塞给林如意。 “这孩子还没出生呢。”林如意在沈府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好，她真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如今这样的生活。婆母小姑好相处，夫君又宠爱她，现在又有肚子里的金宝宝。她现在也不会再患得患失，总担心自己配不上什么的了，所以做事也能更周全妥帖了。 “等他出生再给，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姑姑小气呀。出生还有出生的礼物呢，这是我和小侄儿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沈慕晚嬉皮笑脸的道。她其实是对林如意有些愧疚的，当时林如意刚嫁过来她就昏睡了，这事儿并不好看。 “就你事儿多。”一旁的沈慕晨冲着沈慕晚翻了个白眼。 沈慕晚...谁能治治她阿姐，好烦。 沈亦怀过年停衙前被交代了一项治理计划，闹得他大晚上睡觉满脑子都是这个。 见到秦夕衡来了，沈亦怀立马拉了人到书房去商量去了，秦夕衡在这方面上他一直挺佩服的。秦夕衡的角度很独特，会对他很有帮助，而且毕竟秦夕衡是在南书房锻炼的人，很多做事方式也符合圣人的心思。当然...也是避开秦夕衡与沈亦桐的单独相处，大过年的两个人打起来就很难搞。 至于沈亦怀本身，他对谁都没什么隔阂的，尤其在姜承析站出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他更是觉得天下太平了。 沈亦桐已经很久没有回沈府了。最开始确实是赌气，他再怎么理智也只是个年轻人，总有些上头的时候。但后来想了想，就算不上头，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做法，晚晚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只是对于说出让秦夕衡和离的话，他着实有些冲动了。如果晚晚喜欢秦夕衡的话，只要秦夕衡不做对不起晚晚的事情，他都愿意如晚晚的意的。 琳琅公主把三个女儿家都叫了过去，炫耀的展示了她给林如意肚子里孩子绣的小肚兜。 沈慕晚拽了拽林如意的袖子低声道“嫂子，娘亲绣的肚兜你要慎重用啊。” 林如意还特别单纯的反问道，“为什么？” 沈慕晚笑嘻嘻的道，也不低着声音了“因为娘亲可能会把线头落在肚兜上哈哈哈。” 琳琅公主...你要是不揭我的短，你还是我的好女儿... 沈慕晚说完之后就扑进了琳琅公主怀里“啊，娘亲，我错了我错了，我开玩笑呢嘿嘿，娘亲心灵手巧的，不然怎么父亲那么死心塌地呢。” 琳琅公主发怒的揉了揉沈慕晚的小脑袋瓜子，把人推走自己单独吃只能过年被允许迟的小糕点了。 琳琅公主本来还打算分给沈慕晚一小块，现在，一小块都没有了！ 林如意看着婆母和小姑子玩闹得样子也突然觉得，如果她生的是个女儿的话，像宜乐郡主再好不过了。 她见着沈慕晨和琳琅公主的相处模式，更多的像是沈慕晨在照顾琳琅公主，那样的姑娘家太累了。而像她这样的，命苦着成长起来的也不好。就像宜乐郡主这样，感觉每天就嘻嘻哈哈的，因为被人宠爱所以怎样任性都无所谓可真好啊。 而刚刚演了一出大戏正趴着不想动的沈慕晚被沈慕晨戳了戳。 “干嘛？” “你都知道了啊？” “豆子和红鸳又不是傻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豆子和红鸳互补的说着内容，她也基本都能完整了解了。而且真没有什么，反倒是他们想的太多了。谁都会没有耐心的，这又不代表他们不爱她了。她还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崽！ “你不生气？”沈慕晨似乎是戳上瘾了，还戳。 “你非要让我生气是吧。”沈慕晚一个翻身压住沈慕晨开始挠沈慕晨痒。两人顿时乱作一团，自小打到大的，都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儿，虽然沈慕晚体力弱了些，但倒不至于落到下风。 林如意捂着肚子被丫鬟拉到了一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太后薨 大年夜，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就连日常冷着脸的秦夕衡和沈亦桐也给面子的笑着。 琳琅公主也十分心血来潮的开始回忆过去，当然主要还是给林如意和秦夕衡普及沈慕晚和沈亦怀儿时的糗事。而意外的林如意和秦夕衡在这件事情上站在了统一战线，那就是您说，我听。 沈亦怀...我怀疑有人针对我，而且我有证据。 沈慕晚...有些憨批事儿娘亲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沈慕晚转头看向沈慕晨。 沈慕晨无所谓的耸耸肩，就是她说的能怎么样。甚至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沈慕晚...你等着你嫁人，我不把你五岁还尿过床的事儿告诉姐夫不算完。 但大概真就是运气不好吧，本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一家人的和谐氛围被宫里突然传来的消息打破了。 而这个消息不仅是让沈家一家受到冲击，京城内应该有很多人家都没法安稳的度过这个年夜了。 沈慕晚则是那个最迷茫的人....什么叫太后病重要撑不过去了？ 沈慕晚不安的抓着秦夕衡的衣角，无助的看向秦夕衡。 太后对于她来说就是外婆一样的存在，虽然太后这个身份让她高高在上，她最小的时候也想象过，尤其是太后还在先皇的后宫中挣扎出铁血手腕，扶持了当今圣上登基。所以在她想象里，太后该是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女人。 可与她的想象恰恰相反。太后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了。虽然早年手握权柄，但从未贪权。对待圣上也并不是很严厉，该柔和的时候还很柔和。对于琳琅公主说是当做女儿完全不为过。对于她这个隔辈的小姑娘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外婆一样更是宠爱有加。 秦夕衡摸了摸沈慕晚的瞬间冰凉的手安抚道“先进宫。” 秦夕衡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太后没事儿的话。早在四个月前太后身体就不太好了，但还好有医术最好的太医拿着全皇宫最好的药材养着，一直也就这样下去，没变差却也没见好。半个月前太后又染了风寒，这一下子身体就撑不住了，太医忙来忙去也是说尽力，大概都是无力回天的意思了，可谁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连年都挺不过去了。 沈慕晚刚醒没两天，秦夕衡本想着等年后了再告诉她，然后陪着她进宫去见太后的，没想到.... 沈家的小辈儿加上琳琅郡主都是太后看着长大的人，所以都被圣人叫进了宫。 “娘，如意.....” “让如意一起吧，太后要是见到了如意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会高兴的。”琳琅公主反倒是现在最冷静的人了。在她知道太后感染风寒有些无力回天的那时候眼泪就哭完了，再之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当年那个能够和男人平起平坐，叱咤风云的太后...老了，生老病死是谁都无法跳脱出的循环。 “嗯。” 沈慕晨也没有了以往的闹腾劲儿，坐在马车里有些紧张的摆弄着手指。她虽然也早就知道了太后的身体状况，却没办法像母亲那样接受良好。当初她任性的想要离开家去医谷学医的时候，家里人是有一点反对的，是太后见到她委屈问了清楚帮她说话才使得此事能成。而在后来的很多她迷惘的时候，也会去找太后，是太后给她解答疑惑。而如今，这样一个人...就要没了？ 马车里出人意料的安静，连呼吸过重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一行人直接奔了太后寝宫，大年夜的，太后寝宫也被装点的很有年味儿，可是气氛却安静的诡异，来来回回只有不停的脚步声和盘碗碰撞的声音。 秦夕衡拉着沈慕晚躲开一个低着头匆匆往外走的小太医。 那小太医本来在屋子里就被吓得要死，这一出门又差点撞到不知道哪位大神，直接就跪下了。 而以往沈慕晚定是要调笑一嘴让人起来的，这次却理都没理会的径直走了进去。 屋子里满是令人不愉快的药味，床边站立着穿着便衣的圣上。 “哥...”琳琅公主走到圣人身边，她知道，这个时候最痛苦的是圣人。她也没用皇兄的称呼，而选择了更加亲密的他们幼时的叫法。 “你们来了。”圣人看起来情绪还算正常，但是看那脸色，很明显就知道这情绪都是硬撑着的。 皇后在一旁也做不了什么，但这些日子也一直陪着熬着，她也只能在这里做一个保证，保证圣人不暴动，保证哪怕发生了什么还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太子和太子妃则在侧房内和太医沟通，没放弃任何让太后撑下去的法子。 其他几个不常见到的皇子公主安静的站在一边。 沈慕晚的视线转移到床上，床上的老人她几乎认识不得了。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太后上了年纪，但是在她记忆中的太后还是一个微胖富贵的女人，虽然不年轻了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有活力，但是还是健康安定的。而现在床上躺着的老人却很瘦，眼窝都微微下陷了，而且很憔悴，仿佛是一棵常青树突然间就枯萎了。 “娘，琳琅和她的孩子来了。”圣人俯身轻声的在太后耳边说道。 过了一柱香时间亦或者是更久，太后的眼皮动了动，很艰难的睁开了双眼，那双通透世故的眼睛如今也变得有些浑浊。“琳琅....” 琳琅公主听到赶紧低下身子凑近，“我在，太后娘娘，我在。” 太后眼睛没有看琳琅公主，似乎是哪里都没有看只是飘忽着，许是想到了什么，道“琳琅是个小哭包，都成亲了还爱哭。” 琳琅公主听着终于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太后还在自言自语道，“琳琅，有孩子了？她还是个孩子呢....言儿呢....我跟佛祖求了，什么罪都是我的，我的言儿要顺顺当当的啊。” 太后口中的言儿，是太子的名。 皇帝想了想太后开始信佛的时候，不就是太子有一次生病的非常严重的时候。这么多年，他竟然才知道太后信佛的缘由。 随后太后突然眼神定了定，有些聚神的看向了哭着的琳琅公主。“琳琅？” “太后娘娘，是我，是我。” “怎么哭了？” “我...想您。” 太后看向皇帝调笑道“你瞧瞧，从小就这样爱哭爱撒娇。皇帝你可莫要欺负琳琅。” 皇帝心里悲痛，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却还得带着笑容给太后回话，“从小到大可都是琳琅欺负我呀。” 秦夕衡注意到了皇帝连自称都不用了。 “小怀儿他们呢？”太后问道。 沈亦怀拉着林如意上前“娘娘，亦怀在这儿呢。娘娘，这是如意，上回说她有孕了就要给您带来看看的。”沈亦怀也笑着，仿佛这就是普普通通来见太后的一次。 “如意啊，真是个俊俏的姑娘。”太后看着如意，但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能看的清楚。 “小怀儿都要当父亲了，好，真好。皇帝啊。” “母亲您说。” “这宫里...孤寂，多叫人进宫，热闹。” “哎，孩儿知道。” “你知道，总说你知道，这宫里，最孤寂的..是你啊。” “孩儿....”皇帝哽咽住说不下去。 太后眼神又恍惚了些。 皇帝不安的连喊着母亲，琳琅公主也连喊着太后。可太后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不一会儿，太后又张了张嘴，眼神飘忽着念叨道“长生啊，你的梅花糕。” 话音落后，太后的双眼就无力的闭上了。 皇帝怔怔的看着躺着的人一动不动。 长生...是他的乳名，除了太后和太皇太后叫过，再没别人叫过来。而太后也已经太多年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那块梅花糕....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可惜他那时候被作为储君要求，不能表达自己的喜欢，连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不过瘾，小孩子忍耐不了就求着母亲能不能偷偷吃，母亲虽然宠爱他却并不溺爱，所以每次桂花糕都会作为奖励给他，或者是他与母亲闹矛盾的时候，母亲也会拿桂花糕哄他。可后来...是母亲不给他桂花糕了呢，还是他不喜欢桂花糕了呢？ 而在一边作为发妻的皇后，是少有的知道皇帝乳名的人。看着皇帝这个模样，如果爆发出来哭出来都好安慰，可就这么呆愣愣的反倒让她担心。 沈慕晨上前一步探了探，“太后薨了。” 太后终究是没见到新的一年。 顿时周围的人跪成一片哀嚎着，有真心的，也由假意的。沈慕晚也无知无觉的跪着，问秦夕衡道“你说，太后娘娘会变成星星吗？” 不会...人死了就没了。但是这个道理沈慕晚不懂吗，她当然懂，所以她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会。” “嗯，那就好。”沈慕晚自我安慰着道。 而刚刚跑进来，气都还没喘匀的姜承析听到也脱力的直接摔在了一边。旁边的小厮眼疾手快的要过来扶五王爷，被一脚踹开了。 他与太后的感情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好，甚至是只有些来请安的交情。但是太后是宫中唯一一个在他受到欺辱的时候还能帮上一把的人，更何况，太后是自己的亲人。虽然姜承析从不表露，但是他也在意，在意仅有的这个世界能够证明他存在的东西和人。 而且，他听说过太后的事迹，虽然随着圣人的地位逐渐稳固之后很少有人再提及太后当年的功绩，但他还是知道的。那样一个人也会死吗？原来...所有的人都逃不过这样的结局的。 太子和太子妃听到声音冲了过来，听到的却是皇帝冷静的安排后续。 太子妃拍了拍呼吸急促的太子。太子是太后的亲孙子，唯一曾经养在身边一年的孙子。祖孙俩的感情好的有时候让皇后都嫉妒。 这些日子太子衣不解带的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而刚刚在侧庭听着太医的话的时候，太子就暴怒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可是太子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现在就赤裸裸摆在他面前让他无处逃避。 已经两日未休息未进食的太子，终于是坚持不住昏过去了。 太子妃赶紧叫人把太子搬上榻，太医还好还没走，直接给太子看了看，就是劳累过度，急火攻心，休养一下就好。太子妃算是松了口气。 皇帝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想单独静一静。 皇后担忧的看着皇帝，但也不敢留下，或许这个时候让他自己待一会儿会好一点。 外面的天气还很冷，寒风有些凶悍的吹拂着。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飘雪花了，明明刚进宫的时候还没有呢。 沈慕晚脑子感觉都不转了，从知道太后身体不好，到见到太后病重，再亲眼见着太后死去，这一过程，只给了沈慕晚一个多时辰。 众人离开了太后寝宫，却都没急着回去，除了一个两个觉得天冷的受不了的公主跑了回去，不过这会儿也没人抓他们的把柄。 沈亦怀生怕冷着林如意，把自己的大麾脱下来盖在了林如意身上。 秦夕衡看见了也照着解自己的大麾，被沈慕晚按住了手“嫂子有孕了怕冻，我不冷。” “....嗯。” 只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皇帝就出来了，又恢复了帝王的样子，似乎之前那一瞬间的脆弱都是旁人的幻想。 “都回去吧。”圣人发话道，“秦夕衡，亦怀留下。” 秦夕衡捏了捏沈慕晚的手，将她交给了沈慕晨。 太后死了，这不仅是一个在众人心中地位崇高的老人死去了的事情。太后虽然多年放权，但手中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而且还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混水摸鱼，或者打着些旗号做些什么，这都是圣上需要立刻处理的，没有人会给圣上难过的时间。 这就是一个帝王的悲哀，高处不胜寒。 沈慕晚没有再回到沈府，而是直接回了秦府，一路上一言不发，奔着屋子冲了进去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至于是哭是睡，谁人都不知了。 第一百三十章:忙 虽然还处在休衙期间，但是京城的气氛却没那么轻松了。普通人家还算是充满了烟火气，但是越大的人家这个年过的越不安。 秦夕衡和沈亦怀整整四天被扣在宫中都没有回来，太子一醒来糊弄了一口就也赶过去帮忙了。沈慕晚期间让影送去了一趟衣服，几趟吃食，可连个口信都没带回来。 沈慕晚睡了一觉回来之后，第二天豆子看除了眼睛有些肿，情绪上还算稳定下来了。 沈慕晚叫了沈慕晨一起去大昭寺做个供奉，虽然知道人没有来世，但是面对最亲近的人...万一呢，还是想去祈求一下太后来生顺遂一些，不要再陷入这些勾心斗角之中了，就最简单的安稳的一生就很好，就其实...求个心安吧。 沈慕晨向来是不怎么喜欢跑寺庙这种地方的，但是这次也还是来了。 天气还是很冷，两个人都围的跟雪团子似的，沈慕晨也聊到了消失的那四年。 这还是她们姐妹第一次直接的去聊这个话题。 “谷主说他翻遍了谷中的书籍，有些线索了。”她之前无处下手是因为连缘由都搞不懂，沈慕晚的症状又莫名其妙的正常。但是有了姜承析给的线索，她们就好找很多了。 “啊。” 沈慕晨见沈慕晚呆呆的，就知道她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是真恨你这种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有时候又觉得这样很好。” “啊？” 沈慕晨...算了，她为什么要跟一个蠢货在这里抒情，拉屁倒吧。 “谷主说有一例记载了有关于身上出现黑纹的症状，是一种在北境极寒之地生长的植株，已经不见踪迹近百年了。他是闻所未闻过的，也只有在一些很偏门的书上有些记载。不过...” “不过什么？” “那植株是会使人身上从掌心开始产生黑纹，逐渐扩散到全身。不过并不会深入到体内，也就是说...那个植株顶多就是让人变得不好看罢了，并不会有太大的损伤。”沈慕晨刚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惊讶蹊跷。 “所以还需要找关于那根针的线索。可能要更仔细的问问姜承析那根针的样子。就不知道姜承析还能不能记得啊。”沈慕晨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道，他们当时的重点都在那个黑纹上，认为那根针就是个辅助的工具，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会记得的。”沈慕晚十分肯定的道，姜承析对于细节的把握度不是一般的高，尤其在面对她的事情上...估计会更高。 “咦..你就知道？”沈慕晨突如其来一股八卦的味道。 沈慕晚白了她一眼没接茬。 “说真的，姜承析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不动心？” “阿姐....我嫁人了。” “这有什么的，可以和离嘛。”沈慕晨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沈慕晚...全家都在盼着我和离，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我喜欢秦夕衡，真的挺喜欢的。”沈慕晚无奈的道。“小五我当然感激他，但那种感情不一样。” “行吧行吧，知道你们夫妻俩感情好。”沈慕晨难得的酸了一句。 她这么一酸，倒是让沈慕晚想起那个奔袭千里，疯狂讨好琳琅公主试图打入敌人（不是）内部的男子了。“段大哥呢？最近怎么没见到他？” 这个人可是跟狗皮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的。 “过年了，人家也是要回家的嘛。”沈慕晨腰板一直，眼睛一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况且他和我有什么关系，问我做什么？” 沈慕晚...是当我瞎还是当我没脑子？不过段大哥也是要回去过年的啊，看他恨不得扎根在沈家的样子，还以为他家人不在意他呢。 “不是，人家段大哥都表示的这么清楚了，而且...我看你也不是很讨厌段大哥啊。”像以前的那些追求沈慕晨的人，不是直接被沈慕晨拒绝的彻底，就是被沈慕晨下药劝退。 沈慕晨想到那人心绪复杂，咬牙切齿却又脸色微红的道“讨厌，我怎么不讨厌。” “那你就容忍他在咱家这么放肆？”沈慕晚挑眉，虽然沈慕晨这话说的硬，但是看看那微红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家里琳琅公主和沈亦怀夫妻已经倒戈了，父亲大人虽然没表示过立场，但是在母亲大人面前他也没什么立场啊。沈亦桐是个啥事儿不馋和的，而她也隐隐又倒戈的倾向的.... 沈慕晨气急败坏的不理会沈慕晚了。她不是没拒绝过，但人家当没事儿一样。她也不是没下过药，但人家就是能化解你说蹊不蹊跷。而且...她又不是看不见他的表现。只是，她就是不服气！那个死人会表现是会表现，但是就他妈的不会服软，服一句软能死吗，好气！ 沈慕晚知道惹毛了沈慕晨终于是闭嘴了。而两人越靠近寺庙情绪也逐渐低落下来。 刚过了年，大昭寺除了僧弥并没有其他人。方丈亲自接见了两人。见到两人被告知了来意，先说了一句节哀，然后对该做什么做了一些说明就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了。 两人操作完花了一个时辰时间才离开，但也许是大昭寺的气氛使然，两个人心里都觉得开阔了一些。 按理说太后应该大葬，什么守灵餐食上都应该限制。可是沈慕晚听沈慕晨说，太后在身体早先不好的时候就和皇帝舅舅说过，不要把她和先皇合葬，她想消停消停。她死后也不需要大葬，她知道儿孙的孝顺，亦是知道百姓在皇帝的管理下平乐，她不需要那些面子功夫。但是该禁的宴会乐事什么的还是要禁止的。 沈慕晚真的很钦佩太后这样的人。在困境中能够站出来，在血雨腥风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在平和的时候也能够说放手就放手，做一个温柔的人。她小时候黏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因为嬷嬷觉得她听不懂，所以也说了很多只有她知道的事情。 比如太后刚刚退下那几年睡眠非常不好，总是会做噩梦，虽然并不是太后想要主动害谁，可是无论如何都是沾染了满手的鲜血，控权的时候没那么多功夫想那些，一旦放松下来，种种就疯狂袭来。 比如太后原来有一个青梅竹马，本来都要说亲了，但后来不得不进了宫，那竹马却是多年未娶，最后还在角逐中最早的明面站在了太后这一方，最后被人害死了。 比如太后原来是还有一个小皇子的，比皇帝小两岁，按理来说成长起来该是个很好的帮手。可惜六岁的时候夭折了，太后的柜子里仍旧有小皇子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时不时还会拿出来看看，每年的忌日也还是会让嬷嬷烧香。 回去的路上沈慕晨提出要直接去姜承析府邸把事儿问了，结果被沈慕晚拦住了。“你过几天再去。左了我的身体也不会更糟糕了。” “为什么？”沈慕晨是个急性子，但究其原因其实事沈慕晨记性不好，事儿不赶紧做就很容易忘。 “太后刚走，小五..得忙上一阵子。” “不是，舅舅都没留他啊。”当天姜承析可也是在场的，可舅舅只留了沈亦怀和秦夕衡。 “他自己忙不行啊。”沈慕晚想起当时的场景，她那时候心里太难受了，无暇去顾及别人，现在一想，那时候姜承析该多难受啊。 “她忙什...不是吧，他一个没母族没舅舅疼爱的皇子，那什么忙？”沈慕晨对于政局的敏感度一直都不高。虽然姜承析已经混出一片天地了，但到底没有摆在明面上，沈慕晨了解的很少。 “那你真是小瞧小五的本事了。” “他疯了？你也疯了？你不劝劝他？”沈慕晨虽然和姜承析不熟，但那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况且和自家妹子关系又这么好，他做什么，说和宜乐郡主没关系，你看看京城能有一个人信么，而且如今又算是救了沈慕晚一命的。 “他这就是在自寻死路，可是..他都想着要...那当时他还为你去死？”沈慕晨评价道，姜承析无论做出多么大的努力，现实摆在那里，他没有坚定到能保证一直站在他背后的强力后援。而太子的地位又是那么稳固，只要太子健健康康的，他就必然会登位。 “虽然的确是救我，但是为我去死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沈慕晚先吐槽道，然后解释道“这不是能劝的了的。他是皇子，你看看皇帝舅舅那么多儿子，哪有一个说完全放弃那个位子了？这是上进，算不上什么坏事。” “那我去告诉太子哥哥说你偏向姜承析。” 沈慕晚....幼稚。“你相信我的话，我觉得小五...更多的其实是在向皇帝舅舅展示自己，吸引皇帝舅舅的目光而已，至于真的对那个位子有多大的奢求，却也未必，就像你说的，他在这些中选择了我不是吗，就说明那个位子并不是他心中必须的。至于太子哥哥，你去告状啊。”姜承析真的就像一个孩子在努力吸引不怎么关注他的父亲得目光而已。最早姜承析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沈慕晚就注意了一下，后来和秦夕衡聊天的时候也提及过这事儿，秦夕衡也帮忙注意了一下，能够发现，姜承析很少触及和太子有矛盾的区域，说他聪明也好，说他真的并不想抢那个位子也罢。 太子也不是个傻的，多个助力好过多个敌人。姜承析目前的行动是看不出来对他有什么冲击的，他还可以再看看，况且硬要制裁姜承析也不是没有法子。要是姜承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拼出一片天地的话，加上有沈慕晚作为筹码，姜承析还是很好的人才的。 秦夕衡回来的时候正是沈慕晚睡午觉的时候，秦夕衡直接换了衣服也钻进了被窝，直接把被打扰了睡觉哼唧哼唧的沈慕晚抱紧了怀里睡了。 沈慕晚醒了的时候，秦夕衡还没醒。沈慕晚看了看秦夕衡下巴的胡茬，啧，这几个人估计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也不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秦夕衡这么邋遢。以前就算是有时候忙的胡子没刮也会在见她之前去处理一下，今天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沈慕晚没有起床，她动弹大了估计就会把秦夕衡弄醒，于是就那么缩在秦夕衡怀里看着他发呆，五官都近距离的打量了一遍，然后感叹自己赚到了。还没醒，沈慕晚无聊的开始数起了秦夕衡的睫毛。 数的正入神，秦夕衡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沈慕晚...完了，功亏一篑。 秦夕衡不明白怎么一睁眼就就是沈慕晚满脸遗憾的样子。“怎么了？” “我刚刚在数你的睫毛，你一睁开眼睛，我白数了。” 秦夕衡.....“下次你数告诉我一声，我不睁眼了。” 沈慕晚...艹，要不要这么乖，明明那么冷，那么强硬的一个人，这反差萌，爱了爱了。 沈慕晚抱住秦夕衡的腰略带撒娇的感叹道“你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吧。” “小天使...是什么？” “唔，就是...很让人惊喜开心的小神仙。” “那我不是....”秦夕衡亲了亲沈慕晚的脸“你才是。” 沈慕晚被秦夕衡的段数惊呆了，被撩的骚话频出，“哥哥怎么那么会说好话呀。” 秦夕衡被这一声哥哥叫的身子都要酥了。但奈何还是太后丧期什么都不能做。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沈慕晚没发现什么异常，还作死不停歇的道，“哥哥有小胡茬了呀，虽然挺性感的，但我还是喜欢清爽的小哥哥。” 秦夕衡一个翻身猛虎扑食，疯狂啃了沈慕晚一顿。直到沈慕晚呼吸不匀，恍恍惚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家哥哥好像不太抗撩啊。 不过秦夕衡也只就啃了啃没干别的。直接起身去处理胡子去了，并决定以后再累也不能让沈慕晚见着自己有胡子的样子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抽卡箱 “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沈慕晚看着刚刚打理完自己回来的秦夕衡问道，果然是这样的青春男神才是她的菜。 “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们也插不上手了。”其实整体还是很稳定的，这感谢太后在的时候并没有强硬的控权，也得力于这么多年圣人的苦心经营，算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只是皇帝大概是心情不好想要发泄吧，就把事情搞大了一些，谁都不想惹了脾气正臭着的时候的老虎，以至于他们忙活到这个模样。 “皇帝舅舅还好吗？” “嗯，还好，有些不顾身体但也被劝住了。” “那就好。”现在皇帝舅舅正忙着，她不可能现在进宫去给别人添麻烦，还是等过了十五之后再说吧。 “还念叨着别人，这才几天就瘦了。”秦夕衡过来捏了捏沈慕晚的腰，把沈慕晚捏的觉得痒痒的躲了躲。 “嘶，别闹。” “没跟你闹，你瘦了。”秦夕衡十分严肃的道。沈慕晚本来醒了也没有多久，在昏睡的时候进食不方便，都是靠着药物的，本就瘦了一大圈，这几天没见，这又瘦了。 沈慕晚讨好的笑笑“晚上我多吃点。” 要是以前被别人说瘦了，沈慕晚真是高兴的能蹦高高，但是现在却没那种心情了，还是稍微肉肉的一点显得健康。 “嗯，你这是要干嘛去？”秦夕衡看着沈慕晚是要出屋的意思。 “你躺着休息吧，看会书什么的。管家昨天跟我说看看账的事儿，我昨天有事儿推到今天下午了。”沈慕晚解释道。 “嗯，那你去吧。” “乖。” 沈慕晚离开后，秦夕衡也没休息，他本就是个不怎么需要休息的人，除非像今天刚回来那会儿，真的是有点累崩了。平常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休息二字的，也是沈慕晚嫁过来之后才有所改变，陪着沈慕晚的时候就是休息了。 秦夕衡把青山，影和斯之都叫了过来。 “那边怎么样了？”秦夕衡问道。他这几年终于把母亲留下的势力彻底的收归并且系统化了，但是这样的一群人并不能在京城显现出来，因而他选了一处比较隐蔽的村子做大本营去安排事情。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影回答道。收归老夫人留下的人之后，主子就发现了这群人的问题，各有各的厉害，但太自由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而这是太不可控的因素了。所以主子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一方面用老夫人的牵扯和主子的自身能力去收服他们，另一方面和他们签订契约，用白纸黑字定下规矩。然后以发布任务的方式去让他们做事，违规必罚。 “嗯，我这段时间不会过去了，影你跑两趟看着点。”秦夕衡吩咐道。 “是。” “京城内查的如何？” 斯之站出来道“有了一点线索，但是互相联系不上断开了，还在继续找。” “具体整理一下送到我书房我看看。” “是。” “阮戚麟那边回信了吗？”秦夕衡问青山道。 “回了，说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黑纹的来由，非常类似夫人的现象，从掌中心出现扩散到全身，但是此植株并不伤及人体，只是影响外观，所以并不能确定是这个，还在找其他的。另外他让宜安郡主去问五王爷关于那根针的更详细的内容了。” “我知道了。写信让阮戚麟把那个黑纹的解毒办法先找出来交给我。” “是。” 而沈慕晚在前厅边翻看着账目边听管家详细说着。虽然信任是一方面，但是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管家伯伯做的很好。”沈慕晚笑眯眯的道，有这样一个管家真是省了多大的心啊。 豆子则在旁边把刚刚翻乱的账目整理了起来。 “夫人满意就好。夫人，京郊有个宅院正出手，我瞧着挺好的，听说那宅院冬日里梅花好得很。” “什么宅院，何人出手的？有名字吗？” 管家用力的想了想，一拍手道“啊，是叫和端宅院，出手的人挺隐秘的，我也是从一个经常打交道的卖宅子的老手那儿得来的消息。” “和端宅院....”沈慕晚低声念叨着，这名字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不过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那行，您看着觉得合适就成，正好这个冬日十五估计也没有花灯了，去宅院看看梅花也不错。” 管家点头“是这个理了。那我改日去看看。” “嗯，受累了。” “夫人说什么客气话。”管家上前把账本抱在怀里道，“那我就退下来。” “嗯。” 沈慕晚也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一半突然灵光一闪，“啊，我想起来了。” 豆子见到主子突然停下，然后又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吓得后退了一步“小姐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我在哪里听过和端宅院了。”是当时她刚刚回京城进宫的时候商量补办及笄宴的时候，挑选庄子的时候公主母亲提到的，也特意提到了那庄子的梅花十分好。 而让她记忆这么深刻的更深一层原因是皇后舅母当时听到母亲提到这个庄子时候难言的表情，那是她很少看见的皇后舅母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表情的瞬间。 豆子则不知道沈慕晚想了多大一圈，只觉得不就是个宅子么，但还是很捧场的问道“在哪里听到的呀。” “听母亲提起的，母亲也说过那个庄子梅花很好，那看起来估计是个不错的商机啊嘿嘿。” 沈慕晚先把皇后舅母难言的表情抛之脑后，反正她目前也不知道原因，而且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因，何必为难自己呢。更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赚钱啦。 这么一个被琳琅公主都提及过的庄子，那梅花观赏性一定棒呆了，估计之前庄子的主人不喜热闹吧，只是个人观赏，所以这个庄子才在京城没那么有名气。但是如果她家买下来了的话，不光可以自己享受，还可以打出名气来，租借出去开宴会，开流觞宴都是不错的选择呢。 沈慕晚进屋就和秦夕衡说了，隐去了皇后舅母的表情问题。 “小财迷，怎么那么喜欢赚钱。”秦夕衡早先就发现这一点了，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像他们这样人家长大的人，多数对于银子都没什么概念，反正花不完。 “谁会嫌弃银子多呐。”有钱不赚王八蛋，只有钱可以带来安全感。 “刚刚见青山从这儿出去，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儿吗？”沈慕晚并没有看见影和斯之。 “嗯，和我说阮戚麟回信了。” “啊，这事儿啊，阿姐那天和我去大昭寺的时候说了。” “嗯，不要担心，你会好的。” “我才不担心呢。”沈慕晚笑嘻嘻的道“是你们太过紧张啦，其实我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呢。” “嗯....” “下会儿棋吗？” 秦夕衡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他知道沈慕晚要和他下棋，那一定是五子棋不是围棋，看着摆的满满登登的棋盘他实在太难受了，所以...“叫豆子和青山来，我陪你打牌吧。” “嗯，也行。”沈慕晚嫌弃头发乱了正弄着头发，所以没注意到秦夕衡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而豆子和青山，老陪玩了。 他们的作用就是能让这个游戏开始，然后让主子们感受到无边的赢的乐趣。 真不是他们俩故意放水，而是主子太过强大，当然这里指的是秦夕衡，然而沈慕晚无论怎么送，秦夕衡都能把战局拉回来，这就离谱。 一直玩到吃饭才散开。沈慕晚也真的说到做到的晚上吃到实在吃不下了才停嘴。 吃完饭沈慕晚没有立刻休息，而是鬼鬼祟祟的带着豆子跑到了自己的书房关上了门不知道做什么。 秦夕衡本来想拦住人问一问，可沈慕晚就躲着他不看他，而他说话她又听不到，所以能怎么办呢，耳朵不好反倒成了她逃避的办法了，秦夕衡哭笑不得。 沈慕晚是吃饭的时候脑洞大开，突然想到了一个玩法，不仅能促进夫妻之间的情趣，还能当礼物总给秦夕衡惊喜。 那就是...抽卡。 把卡按照之前玩过的游戏划分成ssr，sr，r和n。 ssr有一起睡懒觉，一起爬树，一起下河捉鱼等秦夕衡小时候没做过，这辈子也都可能不会做的事儿。但沈慕晚觉得，这是一种乐趣嘛，尤其是还有她这么貌美如花的媳妇儿陪着，美滋滋呀。 sr是空白只表明了sr的，集齐三张sr可以向沈慕晚讨要一个愿望。 r是一些单独的约会活动，比如说出去逛街，赏花，游湖，钓鱼，下棋等等。 n则是一天不牵手，一天不说话等之类恶搞捣乱的。 比率当然是r最多，然后是sr和n第二，最低是ssr。 她叫豆子拿来了一堆竹简，然后一个个拆开成一条一条的，然后自己向囤食物的仓鼠似的抱在怀里窝着写。边写还不时的边发出诡异的笑声。 豆子...主子我可以离得远一些的，而且我也不是很想靠近的样子... 沈慕晚做事儿有一股奇怪的特性，就是一件事情如果需要很长时间昨晚，她就会拖着直到最后一刻才会去做。但是如果一件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可以处理完，她就非得处理完不可。 于是沈慕晚整整在书房待到了未时末。期间豆子无数次的提醒，秦夕衡也过来了两趟，沈慕晚仍然专注的投身于自己的“事业”。 最后终于都搞定了，沈慕晚叫豆子拿来一个大盒子，把竹条都丢了进去然后盖上了盖子，然后让豆子在盖子上划出一块能伸进去手的口子。 沈慕晚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想着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不一会儿豆子就搞定了。 沈慕晚看了看那个口子...是手能伸进去没有错啦，但是是她的手，秦夕衡的手估计会有一些为难... “那个，是给秦夕衡准备的，这口子得再大点。”沈慕晚道。 豆子..一个熬夜到睁不开眼睛了的没有感情的划木板工具..“好的。” 终于，沈慕晚美滋滋的抱着箱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豆子也终于冲进了被窝的怀抱。 “做什么了，硬要熬到这么晚，明日白天不是没有事情？”秦夕衡去书房找沈慕晚，连门都没进去... “这不就完事了嘛，很快的，拖到明天干什么。不过你怎么没睡，不是很累了吗？”虽然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但是沈慕晚精神的一批，把箱子抱到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虽然已经弄好了，但并不打算今晚抽，明早起来再说。 “回来睡一觉就好很多了，在等你回来。” “等我做什么。”沈慕晚说着脱了衣服爬上床，“你晚回来的时候我可都没有等你哦。” “你不必等我的。”秦夕衡把沈慕晚塞进被子，指了指那个箱子“弄了什么？给我的？” “嗯，给你的。”沈慕晚在被窝里找到了秦夕衡的胳膊抱住道“不过明天再给你，睡觉睡觉。” “好。我息蜡烛了。” “嗯，晚安。” “嗯，爱你。” 第二天，沈慕晚合理的...起晚了。秦夕衡都已经练完武冲洗回来了，沈慕晚还在呼呼睡着。 秦夕衡看向床头桌子上的那个箱子，不得不说，让沈慕晚忙活了一宿的箱子，他是挺好奇的，而且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以至于今天早上练武都会分神，可没有沈慕晚说话，他再好奇也不会去碰那个箱子的。 而让他分神的罪魁祸首还无辜的睡着呢，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还笑着呢。 秦夕衡去书房拿了昨天让斯之送来的整理好的资料回到屋子翻看着。 沈慕晚一睁眼睛，秦夕衡瞬间就感受到了。 “唔，什么时候了？” “午时一刻了。” “啊，这么晚了呀。”沈慕晚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四处抓着。 秦夕衡起身拿起衣服塞到了沈慕晚手里。 “嘿嘿，谢谢啦。”沈慕晚一点都不知羞的道谢。 等到沈慕晚穿完，秦夕衡才开口问道“那箱子，可以开了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相聚 “那箱子，可以开了吗？” “那箱子，不是开的呀。是抽卡用的。”沈慕晚拉着秦夕衡的手走到箱子旁给他介绍。“这里面的有一堆小竹条，每个小竹条上都有我写下的内容，抽到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秦夕衡歪头看了看沈慕晚，“这么好？”总觉得有阴谋呢。 “当然。”沈慕晚掐着腰自信的昂头道。“但不是随时都可以抽卡哦。这个小箱子我要用一年呢。” 秦夕衡....一年，那她这一晚上可真忙活坏了。 “这里面呢有ssr，sr，r，n四种小竹条。每个等级的待遇指定不一样啦，所以能够抽到的几率也是不一样的哦。为了保证比例正确，抽完的卡我会写成纸条交给你，小竹条还是要放回箱子的。抽中重复的卡可以留存，没五个重复卡可以升级为上一级卡。明白了吗？” “...嗯。”秦夕衡虽然觉得满满的幼稚气息，但不得不承认听起来还挺有诱惑力的。“那什么时候可以抽卡呢？” “那就我说了算啦。喏，你现在就可以抽卡啦。”沈慕晚抱起箱子，把箱子举到秦夕衡身前。 秦夕衡不由自主的捻了捻手指，然后才抬起手来准备抽卡。把手伸进箱子随便摸取了一个小竹条出来交给了沈慕晚。 沈慕晚还抱着箱子，觉得秦夕衡真是十分没有眼力见的瞥了他一眼。 秦夕衡才后知后觉的先把沈慕晚怀里的箱子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才把小竹条交给沈慕晚。 沈慕晚接过小竹条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又看了秦夕衡一眼，一言难尽。“那什么，你看了吗？” 秦夕衡摇摇头，他抽出来就握在手里然后交给沈慕晚了。 “咳咳，那什么，恭喜这位玩家抽中了n卡6号呢，内容是今天一天不可以和沈慕晚说话哦。”沈慕晚怕他不信，把小竹条递了过去。 秦夕衡...果然有阴谋就对了。 沈慕晚眼睛弯弯着，笑眯眯的看着他。“要开始了哦。” 豆子和青山发现今天的俩主子有些莫名其妙。 要说吵架了吧，也不像，看着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那细微的动作。 但要说没吵架吧，为什么到现在连句话都不跟对方说呢，偏偏两个人还仿若正常的样子。 青山凑到豆子旁边问道“你知道主子们今天怎么了么？” 豆子无辜的摇摇头。 “不是吵架吧？” 豆子摇摇头“不知道。” 青山....果然奴随主子呢，豆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这么坦然，真跟有时候的夫人很像... 而这种诡异的情景，竟然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沈慕晚就先主动给秦夕衡打了招呼“早啊。” “早。” “昨天好玩吗？”沈慕晚眨巴眨巴眼睛很期待的问。 “.....好玩。” “如果你的表情没那么勉强我就相信了...不过你放心，不是所有的卡都是这个类型的啦，只有n卡是这样的，谁知道你运气那么不好，一下子就抽到了n卡。”沈慕晚说着就趴在秦夕衡身上哈哈笑了起来。 秦夕衡无奈的揉了揉沈慕晚的小脑袋。“今天还抽卡吗？” “不了，今天有事情的。” “嗯？” “今天要带上决明去接舒平和关弘出去吃一顿。”他们过年不能陪着他们一起吃，年后了总有些表示，至少表明她从未忘记他们的。不过沈慕晚知道秦夕衡并不是很喜欢孩子，“你要一起吗？” “怎么不在家里吃？” “平常不都是一直在家里吃，当然要出去吃点不一样的。” “嗯。在外面少吃些，别吃坏了肚子。”听沈慕晚这意思估计是要带小孩子们去吃些小吃食了。“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他们见到我在也吃的不安稳。” “那好。” 沈慕晚直接定了个地方集合，虽然是正值过年，可是小商小贩们早早的就开工了。今年估计是没有十五花灯了，冬日里也没有夜市，索性白天还都正常着。 在京城中心圈，所以沈慕晚到的比较早，马车里被弄得暖呼呼的，待起来很是舒服。决明抱着个小手炉安静的坐在一边。 听管家说决明的表现挺好的，做事儿从来不会偷懒，而且人缘好极了，但这孩子怎么在自己面前这么消停呢。 殊字把关弘接了过来，关弘掀开马车帘被热气乎了一脸，快速的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往沈慕晚的方向丢。 殊字眼疾手快的探前身体伸手接住了。“什么东西？”还软乎乎的？？ 关弘臭着个脸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殊字“你拿给我。”然后把东西从殊字手里抢了回来。 “关弘先进来，掀着马车帘说话，你俩有没有考虑过马车里的温度？”沈慕晚恨不得翻个白眼，可惜在下属和孩子面前还是需要保持一点颜面的。 殊字赶紧放下马车帘，还按了按边边角角，务必遮的严严实实的。“属下知错。”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沈慕晚面对殊字这样的认错反应已经习惯了，调侃道，然后看向关弘“你手里什么东西呀，要给我的？” 关弘把东西塞到沈慕晚手里“呐，新年礼物。” “哟吼。”沈慕晚眼睛亮了亮，然后看向手中软乎乎的东西，是个小布老虎。巴掌大，用的布料也不是很好，针脚也相当的憋脚，但偏偏就看起来很可爱。“你自己做哒？” 关弘骄傲的点点头。 “你还会这个呐，可真厉害。” “这有什么。”关弘昂着头道，一副爷厉害着呢的样子。 “谢谢了呀。这个给你。”沈慕晚好好的把小布老虎收进了柜子里，然后递给了关弘一个兔子形状的小金裸子。 “干嘛，我不缺钱。”关弘如临大敌一般往后躲了躲。 “拿着玩的，谁要你花掉了。” 关弘面露嫌弃的伸手接了过去看了看问道“怎么是只兔子？” “怎的？不喜欢？那还给我。” “算了，兔子就兔子吧。”说着关弘把小金裸子好好的放进了怀里。 没待多大一会儿沈慕晚就看着关弘额角都开始滴汗了。 “热的话把大衣脱掉。” 可关弘脱了大衣没一会儿又出汗了。 “你热啊？”沈慕晚看着这个画面不甚理解，虽然马车里是热乎乎的，但不至于一直出汗吧？ “不热。”关弘仍旧嘴硬道。 沈慕晚....“关弘...如果你没出汗的话，我还能相信你不热。” 关弘慌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往门口坐了坐。 “热的话把马车帘掀开点缝儿吧。我坐里头影响不大。” “没事。”关弘不仅没有把马车帘掀开，还盯紧了，风稍微一吹开个小口，他就给按紧实了。 沈慕晚.... 舒平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使了好大的力，最后还是殊字帮忙掀开的。 舒平钻进马车迷茫的看了看马车里，咦，没有东西压着马车帘啊，自己力气太小了吗。 没在多想，舒平看向沈慕晚笑得软软的拜了个年，沈慕晚同样给了一个小金裸子，也是个兔子的。 舒平开开心心的收下了，还夸兔子好可爱。 沈慕晚看了关弘一眼，你瞅瞅，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关弘则瞪了一眼舒平，兔子有什么可爱的，大老虎才最厉害。 舒平被瞪了一眼也无知无觉，开心的坐到了决明和关弘中间跟两人打招呼。 关弘捏了捏舒平的胳膊意味深长的道，“你得多锻炼啊，太软乎了。” “啊？可是太累了。”舒平还真就理会他。 “男子汉怎么能怕累！”关弘义正言辞的道。 沈慕晚看着这两个小鬼也不敢大笑出声，不然关弘又要炸毛了，只是忍笑忍的好辛苦啊。 沈慕晚叫了外面的殊字可以走了，马车就微微摇晃起来。 这个马车并不是沈慕晚的那个马车，她的马车太小了，坐不下这么多人。这个是带秦家标的平常用的大马车，也因此并不像沈慕晚的那个专门调整过马车的摇晃程度，因此沈慕晚被晃的头昏脑胀的。 还好他们本身就是为了在马车里暖和，而不是要一直赶路。走走停停买点吃的什么的，还算能接受。 每经过一个小吃的摊子，几个人就把窗户打开看看有没有兴趣，然后买与不买，当然不买的几率机会没有，沈慕晚好不容易当个不差钱的人，当然会疯狂奢侈（不是）。 一条街走完，马车里就多了六个袋子。板栗，糖葫芦，糖人....应有尽有。 “下一条街。”沈慕晚发话道。 马车里虽然沈慕晚和豆子是两个大人，可都是贪吃的，几个孩子就更别提了。为了能吃的样数多一些，他们在量上就控制了一些。 走完了三条街。沈慕晚是挣扎着坐直的，真的是太撑得慌了。豆子和她也差不多。舒平和决明看起来还好，但关弘就很可怕了，竟然一副还能再来的样子。 沈慕晚悻悻得问道“关弘，你在暗卫营吃得饱吗？” “吃得饱啊。” 沈慕晚...妈呀，我家暗卫营用餐量这得多大啊。“那就好，那就好。你有哪个还想再吃点，咱在转回去一遍。”她是不行了，唉，这个时候真羡慕别人的胃啊。 舒平和决明再又溜达一遍得时候也点了两样喜欢吃的，实在太喜欢吃了，虽然吃饱了，但还是往嘴里塞。他们能出来吃这么多好吃的机会不多。 沈慕晚看得哭笑不得“可以带回去晚上吃呀。别勉强撑坏了自己。” 舒平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立刻停下了自己往嘴里塞东西的手，略羞涩的看着沈慕晚问道“那还能再要一串糖葫芦吗？” 沈慕晚笑笑“当然可以。” 决明倒是没像舒平一样，而是坚持吃完了也没有再要了。 关弘又一圈完事儿总算揉了揉肚子，看起来是饱了。 沈慕晚也问了问几个孩子觉得日子怎么样。 关弘用豪迈但稚嫩的声音夸赞了一圈暗卫营的人有多厉害，他们可以上天入地bb简直就是万能人之类的。说与他一起学习的也有好几个小孩子，都硬气着呢，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有一个有点娇气的，待了几天也好起来了。看样子他无论是和暗卫营还是暗卫们都融合的非常好了。 舒平则是说了很多琴艺上的事，关弘在一旁听了半天听不懂，索性继续和马车帘作斗争去了。 决明也是觉得日子过得很好，管家伯伯很照顾他，其他人也都很好相处。然后决明突然问起了沈慕晚的身体。 “咦，郡主姐姐的身体怎么了吗？”舒平歪着小脑袋不解的问。 像决明毕竟是在府里，虽然府里人并不是完全清楚沈慕晚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昏睡不醒是事实，所以决明知道也是正常的。 而另外两只是在府外，沈慕晚昏睡的状况虽然宫里和很多世家都知道了，但是平头百姓是不知道的，他们也不需要知道。 “嗯...前阵子睡了好久好久才醒，现在已经没事啦。”沈慕晚开朗的道，一副只是睡了一个长觉的样子。 舒平单纯的...相信了，还一脸期待的道，“哇，那郡主姐姐可真好，我有的时候被先生罚，睡的时间可短了，我就想睡一个好长好长的觉。” “那我要不要跟先生说以后不罚我们舒平了呀？” 舒平赶紧摆手解释道，“不用不用，先生罚我是为了我好的。” “嗯，舒平可真懂事儿。” “切，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关弘觉得沈慕晚还用懂事儿夸人真是不懂事儿。 “小萝卜头，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我才不是小萝卜头，我长个了，老大都说我以后会长的和殊字哥哥一样高的。”关弘不服气的道。 沈慕晚...“其实不用和殊字长的一样高，你不觉得殊字太高了么。”沈慕晚认真的探讨说，她真觉得180多就可以了，每次看殊字真的..很辛苦。 “殊字哥哥那样才是大男子汉！”关弘坚定的站殊字道。 沈慕晚..行吧，你开心就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无垠 关弘仍旧不放弃的安利道“就说你们都应该多锻炼身体吧，像我一样就不会生病。” “嗯嗯嗯，对对对。”沈慕晚真是懒得跟这个执着的小孩儿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了。 几个人都吃饱喝足，该了解的情况也都了解完了。沈慕晚就与他们告别，让人将他们送回去了。 关弘看不出一点不舍，卷起衣服就跳下了马车。 舒平磨蹭了一会儿，和决明低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向沈慕晚道别离开。 只剩了沈慕晚和决明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往府里回去。 “刚刚舒平跟你说了什么呀，可以告诉我吗决明？”沈慕晚略带好奇的问道。 “唔..”决明摇了摇头。 沈慕晚也理解，小孩子嘛，总归会有一些小秘密的。但是...“如果舒平遇到了什么麻烦之类的要及时告诉我哦，这样才是好朋友。” 决明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没让人瞧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幽光。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冬日里天黑的总是早的，恍恍惚惚的沈慕晚甚至都觉得可以直接睡觉了.... 但是..不能这么堕落。 沈慕晚问了秦夕衡在哪里，得知秦夕衡整个一天都关在书房也不知道做什么，便去敲了门。 “进来。” 沈慕晚推门而入，就见到秦夕衡起身迎了上来，帮她把披风拿掉。 “你知道是我？” “听得出来你的脚步声。”秦夕衡解释道。 沈慕晚....你们这种厉害的人的世界我不懂。 “怎么今天一天都待在书房，饭都没吃？”沈慕晚挑眉略带质问的道。 秦夕衡有一瞬间被抓住了小辫子的慌乱“我没饿。” “这么大人了，总得懂得不是不饿就不吃饭的吧。身体不要啦？”沈慕晚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一时间忘了，马上就吃。青山备膳。” 青山差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果然只有夫人才能够管住主子，青山应了一声就跑走了。 秦夕衡书桌前的椅子很宽，沈慕晚凑过去挤了进去。 “怎么，看到什么不开心的东西了吗？”沈慕晚可不相信这家伙是一时间忘记了吃饭。 秦夕衡一只手牵起沈慕晚的手把玩着，另一只手把一封信推给了沈慕晚。 沈慕晚也只能一只手拿着看... 虽然是信纸写的，但并不是给谁的信。应该是手边没有合适的纸张，随便拿的，字迹也很潦草，甚至在最后，颇有一种上课马上要坚持不住了的鬼画符气质，更令人迷惑的是，信纸上面还有隐隐的暗痕，像是....血，滴落在了纸张上。 沈慕晚收敛了心绪，集中注意力去分辨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则是越看越心惊，到最后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只手在秦夕衡手里捏着了。 “写这的人？”沈慕晚严肃的看向秦夕衡。 “死了。”秦夕衡抿抿唇道，这是他从母亲那里接手的人之一，做事利索也十分忠诚，这次让他去办的事情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秦夕衡也没想到会突生变故。 “怎么死的？” “在那里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把这些都写了下来，离开那里之后身体愈发糟糕，硬撑着坚持见到接应的人，把这个交给了接应的人就死了。”秦夕衡顿了顿接着道“那接应的人现在身体也有些异样，但所幸还没有生命大碍。” 这张信纸上写的内容，是关于一个地方。 一个叫做无垠的地方。 沈慕晚在一本游记上曾经见过这个地方，但写书人描写的并不详细，写书人并没有今日到无垠内部，而是在距离无垠最近的城镇上，根据那里的人对于无垠的描述的一些叙写。 无垠，百里之内寸草不生，一切生灵入之则死，又被称之为无生垠。 但无垠内部有一种灵石，让人趋之若鹜，据说这个灵石内含强大的力量。 而这封信纸上显然写的要比那个写书人详尽的多了。 写信者进入了无垠。 无垠广阔一片，的确是寸草不生，甚至连虫子他都没见到，但每走多远就能见到一具骸骨，他按照主子给的标记寻找着，果然能够走出一条路来，但随着那个标记越往里走，他身体出现的不适感就越明显，最终他见到了一块非常巨大的银白色的石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石。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体撑不下去了，所以才拿出怀里仅有的信纸将事情记录下来。 他也很遗憾没有找到主子想要的东西，另外有告诫了秦夕衡千万不要亲自来无垠，无论为了什么。 “你叫他去无垠找什么？” “我母亲在无垠中留下了东西，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了这个消息，便让人去探查了。”这次是他的重大失误，他不信鬼神，所以并不觉得无垠有多么恐怖吓人，觉得无非是去过的人夸张化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个无垠....”沈慕晚觉得这种情况莫名的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嗯？” “之前有在书上看到过啦，写的还蛮离奇的。” 秦夕衡并不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对于自己的错误很能够快速的认识到“这次是我大意了，他本不应该死的。” 沈慕晚没法说什么，面对一个鲜活生命的逝去，再多的言语也没办法形容。 “让他家里人过得更好一些吧。”这是他们仅能够给出的补偿了。 “嗯。” “你还打算继续进无垠去看母亲留下了什么吗？” 秦夕衡说不想那一定是假的。但是他也不打算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嗯，我也会帮你想的。不过，母亲是真厉害啊，她是怎么进入无垠的呢。”沈慕晚觉得她真的敬佩秦夫人，真的是那句话，虽然她人不在江湖，但处处都有她的传说啊。一个在京城让人遗忘姓名的人，是如何在这世间留下这么多东西的呢，令人迷惑。 沈慕晚随口一问，秦夕衡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我可以找找母亲留下的其他东西，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助人进入无垠的办法。” “母亲给你留了什么....唔...不需要考验就能够拿到的东西了吗？”恕沈慕晚不礼貌，实在是自从她知道了秦夫人之后，感觉秦夫人一直在溜秦夕衡玩呀。好好的东西就直接留给儿子不好吗，这儿放一个那儿放一个的，还都是不容易拿到的东西，现在就连她娘那的钥匙还没搞到手呢。 “嗯，母亲在家里还是有很多东西留下了的。”但都是一些日用品，会有一些与别人的信件和自己随手记载的东西，他能够去寻找母亲其他的东西也都是从这儿开始出发的。 “哦，这样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青山端着饭食推门而入，两个人默契的截止了话语。 “先吃饭吧。” “嗯。你还吃些吗？” 沈慕晚疯狂摇头，她的胃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 沈慕晚将手从秦夕衡手里抽出来，自己捏了几下，也不是那么好玩。伸手帮忙把桌面上整理了一下才让青山把饭食放下。 “母亲留下的文字记载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秦夕衡指了指一个柜子“最上层右侧。” “好嘞。” 但....沈慕晚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个子不够高，够不到，踮起脚尖都够不到，顿时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咳咳。青山帮我拿一下。” “...是。” 秦夕衡吃着饭，沈慕晚在一旁翻看着。 “母亲的字写的真好。”沈慕晚感叹道。秦夫人的字并不是那种小巧的类型，颇有一种豪放的气质，但是根骨分明。秦夕衡的字不免也受其影响。 “嗯。” 与她想象的记载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同，秦夫人这些信件中，因为信封都不见了，信纸上并不是所有都有称呼，所以有一些无法辨认出是给谁写的。但内容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然后沈慕晚又翻看了一些其他的，有书上偶尔有秦夫人的标注，有秦夫人写的小纸条，有秦夫人写的类似月记的东西。 从书上的标注看，秦夫人是个阅历很广的人，看东西的角度也很独特。小纸条多数都是一些告知别人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价值。倒是月记... 月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是从怀了秦夕衡开始到生下秦夕衡这段时间的记录。 并不是无意义的流水账，更多的...像是故意写给秦夕衡看的，写了许多她去过的地方，留下的东西等等。 沈慕晚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就是秦夫人在怀了秦夕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沈慕晚看向正在吃饭的优雅的青年，并没有把这个突兀的想法说出来，估计也永远不会提及。 秦夕衡吃饭显然比沈慕晚看东西快多了。 秦夫人月记并不长，但足够让人一遍一遍细细品。 沈慕晚也是大略的翻完了一遍。然后按照之前的顺序排排好，交给青山让他放了回去。 两人没再说这个事儿，秦夕衡带着沈慕晚回了屋子。 不回屋子不知道冷，一进屋子热气让沈慕晚打了个冷战。 秦夕衡才注意到，是他忘了...他不怕冷，因此他的书房并不是很暖和。“对不起，是不是冷了？” “没有没有，是我们屋子太热啦。” 两人简单洗漱完，沈慕晚把箱子又抱了出来，还冲着秦夕衡眨了眨眼睛诱惑的道，“抽卡吗这位帅哥？” 秦夕衡想着晚晚好可爱啊....然后才后知后觉的道，“嗯。” 秦夕衡这次抽出来卡直接和沈慕晚一起看，是sr卡4号，空白的。 “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sr卡，集齐三张呢，可以向我讨要一个愿望，怎么样，不错吧？”沈慕晚弯弯着眼睛道。 “嗯。”至少比那个一天不说话靠谱多了...秦夕衡想到。 沈慕晚那纸条把抽过的卡记录好交给秦夕衡，然后又把小竹条塞了回去，两个人就歇息了，可大半夜的沈慕晚就被肚子闹醒了。 “嗯？”秦夕衡伸手拽了拽沈慕晚。 “没事儿你睡着，我大概是吃杂了。”沈慕晚揉的肚子道。 秦夕衡见沈慕晚起身了，先一步下地点燃了蜡烛。 “我去叫府医来。” “哎哎哎，大半夜的别打扰人家了，我就是坏肚子了，没事的。” 秦夕衡不赞同的道“不能当做小事。出门之前就告诉你要少吃外面的东西的。”秦夕衡用崽崽啊，老父亲很失望的目光（不是）看着沈慕晚。 沈慕晚...行吧，拦不住了。“听你的，听你的。” 府医大半夜的过来，给沈慕晚看了看，就给了沈慕晚一丸促进消化的小药丸，然后叮嘱了几句别乱吃东西就离开了。 要说他这个府医当的，其实挺轻巧的。秦府里主子少，没有那么多事儿，秦国公和秦世子身体都倍儿棒，偶尔找他也就是那些跌打损伤的膏药抹一抹。世子夫人嫁过来之后，虽然总有一些问题，但是从来都用不到他，谁让宜安郡主是医谷传人呢。 他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世子夫人被叫过来呢。以前他只是听旁人说起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关系怎么怎么好，他曾经还一度质疑过，男人嘛，一天两天的新鲜劲有的，时间久了哪还那么腻歪呢，尤其是世子夫人还昏睡过那么久一段时间，可是这这亲眼见了...果真如此啊。 果然他们秦世子就不是一般的男人。 “我就说没什么事儿吧。” “嗯。”秦夕衡这会儿反倒听话了。拿水来看着沈慕晚喝下才算是作罢。 沈慕晚一直等到肚子舒服了才睡下，秦夕衡就那么一直陪着她精神着，俩人无聊到都开始成语接龙了。 沈慕晚睡前迷迷糊糊又想到了无垠。 然后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切尔诺贝利。 突然灵光一闪...无垠，会不会是核辐射区啊.... 但本身就大半夜的了，又因为肚子折腾了那么久，沈慕晚已经很疲累了，虽然想说话，但是身体不听指挥的就睡着了。 而第二天醒来，沈慕晚就又把这灵光一闪给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巧合 虽然正值过年，但是阮戚麟动作还是十分迅速的把黑纹的解毒办法交给了秦夕衡，并且信中表示，他知道秦夕衡是想先解开一种毒，但是目前沈慕晚的身体状况并不能够完全确保黑纹的毒解了之后会不会影响其他的存在。 阮戚麟写道，他觉得黑纹的毒和那根银针是相辅相成的，所以沈慕晚现在看来才像个正常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异状。如果解了黑纹的毒，可能会导致银针的毒发，使沈慕晚陷入危险的境地。但是秦夕衡可以提前先准备好解黑纹的药材，省着到时候着急。 因为本身产生这个黑纹毒素的植株已经是很珍稀的植株了，而且几乎销声匿迹了。它的解毒所用药材也很偏门，医谷是有一些存货的，但有四种药材他们医谷也没有，甚至其中一样，阮戚麟都怀疑是否还存在于世。 秦夕衡看着长长的信很没有耐心，他十分想教会阮戚麟写信可以直接写重点，而不是要这么多废话，无奈揉了揉额角继续看下去。而越往下看，秦夕衡越想撕了手中的信。 该写到重点的地方，阮戚麟只简单的写了四种药材的名称和可能出现的地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秦夕衡.... “主子？”青山看着主子看着信越来越糟糕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无事。” 秦夕衡飞快的将阮戚麟的信折了起来塞到了一边，再也不想见到的样子了。随手拿起笔将刚刚看到的四种药材和地点写在了旁边的纸上。 而刚刚专注力全都被阮戚麟的信争去了，写着这四个地点的时候，秦夕衡落笔越来越缓，他发现，这四个地方，他都知道，而且，都是必须要去的地方。 秦夕衡将毛笔放到一边，盯着写好的字抿了抿唇，这是不是太巧了。 但更往下想，他觉得心底发凉。 这几个地方，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才会去了解接触。可给晚晚解毒的药就在这几处，这未免让人多想。但对于涉及到沈慕晚的事情，他无论什么理由都没有打算瞒着沈慕晚。 沈慕晚今日和管家去了和端宅院，在京郊山腰上，位置并不是很显眼，宅院整个也不大，但从外面看就是设计良好，一看主人就是十分用心经营过的。 上书和端宅院四个字，经介绍也是原主人亲自提笔的。从字见人，当是一个豪放洒脱之人。 进入宅院便是满眼的梅花树，间隔不等，应当是有意为之，十分有设计感。跟着梅花树左转右转才能见到主屋。 整个大宅子并没有其他客房，只有一间竹屋，一从绿隐逸在梅花海之中。 沈慕晚看的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这宅子主人真的舍得出手吗？”沈慕晚不禁问道。 “我也问过那人，那人说，不过外物罢了。”做生意的老手笑嘻嘻的道。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剩下的就麻烦管家了。我随便看看。”沈慕晚道。 “您慢慢看。”老手道，然后带着管家去签什么东西了。 沈慕晚并没有进屋子，在门外瞧了一下，不知道是原主人本来的东西少，还是都带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看的，其他的物件他们搬进来也都得换成自己常用的或是新的。 沈慕晚便又钻进了梅花林中。 这会儿正是梅花开的好时节，虽然沈慕晚不是一个多会赏花的人，但遇到这种美景也难免动心。进了梅花林便一棵一棵一株一株的看过去。 突然一棵树上的小标识让沈慕晚停住了脚步。 树干上被刻了一枚簪子的模样。并不是很显眼，如果不是沈慕晚今日是真的心血来潮细细来看的话，估计也会扫过去不在意。 沈慕晚伸手摸向那刻痕，思绪有些走远。 “夫人，都弄好了，咱回去吗？”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啊，走吧，回去吧。”沈慕晚缩回手，两手搓了搓，还挺凉的。 管家见到刚刚的异状但也装作没见到的样子，立刻去暖马车。 沈慕晚一回到屋子，豆子便端着一碗姜汤送了上来。今日豆子身体不适，沈慕晚便没有带豆子一起出门。 “唔...其实不太冷。”闻着姜汤的味道，沈慕晚很想拒绝。 “姑爷吩咐的。”豆子老实道。 沈慕晚转头看了一眼秦夕衡，秦夕衡正老神在在的捧着书看书呢，丝毫没有关心人的意思。 沈慕晚....傲娇鬼。 “知道啦。”沈慕晚接过来端着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虽说有些辣，但是喝到肚子里还是真的暖洋洋的。 豆子端着碗退了出去。 沈慕晚换了衣服，走到了秦夕衡身边，从秦夕衡手臂里钻进了他怀里。 “在看什么，这么专心？”沈慕晚看了几眼，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竟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沈慕晚忍不住笑意的问道，“你怎么看这个？” 实在是令人很难想象，秦夕衡会看这种书，倒不是说话本子怎么样，她平常偶尔是看的，但是这种书出现在秦夕衡手里，就....违和。 秦夕衡抿抿唇，眨巴着大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沈慕晚不知道作何解释，他是觉得沈慕晚弄出那么多花样促进他们的感情，可他只呆呆的接受，做不出什么反馈，让他觉得很失落，青山给他出主意让他看看话本子学习经验，所以.... “我不是笑你看话本子。”沈慕晚见秦夕衡不说话，以为他有些在意，赶紧解释道。“实在是见得太少了。” 秦夕衡把话本子放一边，抱住沈慕晚。“笑我也没关系的。” 沈慕晚听不到秦夕衡宠溺温柔的语调，但是看着他的眼睛她就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秦夕衡一定很温柔。 沈慕晚有些失落的道“真想听你的声音。”她超级期待每次秦夕衡示弱时候的语气的，一定超可爱的。 秦夕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慕晚的耳朵，心里一疼。 “我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 沈慕晚摇摇头，“不用勉强啦，我也知道什么状况，只是会有些遗憾。” “既然你师父不是好人，那就说明她说的话也不是真的，你的耳朵会有办法的。”秦夕衡嘴犟道。 “好。那我等着你呀。所以....你为什么突然看话本子？” 秦夕衡...逃不掉了是吧.... “想知道你喜欢些什么。” “那你直接问我就可以呀。我告诉你我喜欢什么。”沈慕晚弯弯着眼睛道。“我....喜欢....你。嘿嘿嘿。” 秦夕衡脸感觉一热，他从来都无法抵抗沈慕晚最直接的表达爱意。揽住沈慕晚的后脑轻吻了一下沈慕晚，“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 沈慕晚...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 “对了，今天要跟你说个事儿的。”沈慕晚突然正经起来。 “嗯？” “我今天不是去看那个和端宅院了嘛，确实挺好看的，连我这种不怎么赏花的人都觉得享受了。不过我发现了点别的。”沈慕晚突然神秘兮兮的道，然后从秦夕衡怀里爬了起来，走到桌子边拿了纸笔画了一下递给秦夕衡，“然后我在一棵树上，发现了这个。” 秦夕衡接过看了一眼纸上的画，又看了一眼沈慕晚，又看了一眼纸上的画。 沈慕晚....“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 沈慕晚尴尬的把纸张抢回来撕掉扔到了一边。“就是你书房柜子里有个盒子，我无意间看到的，那个盒子上就是这个图案。” 秦夕衡...啊，这么说，是有点像。不怪秦夕衡看不出来，实在是沈慕晚画的十分简笔，图案嘛，其实都差不多，但是精细差别还是存在的，秦夕衡十分在意那些精细差别，以至于一个简笔他没看出来。 “那个盒子是什么呀？”沈慕晚那是很久之前见过的一眼了，当时就觉得眼熟，但也没动过，也没问过。 “那个就是母亲留给我的盒子，说里面装了很重要的东西。钥匙在琳琅公主那里的那个盒子。” “啊...”沈慕晚突然一拍手，“怪不得我说那个盒子的图案我之前就见过。在我娘那里见过啊，不过在哪里呢，我想不起来了。” 沈慕晚此时此刻十分懊悔自己的粗心.... “不过那个院子会和母亲有关系吗？原主人也不知道是谁，也没露面。你之前有知道这个宅子吗？” 秦夕衡摇头。这个宅子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这里和母亲勾上联系的。“我会去查查的。晚晚好棒。” “哪里哪里。”沈慕晚摆摆手道。“我也知道自己很棒哒。” 秦夕衡本来不打算现在把那个巧合说给沈慕晚听的，最近事情已经很多了，他想让沈慕晚轻松一段时间。但是既然谈到了，他也不再隐瞒。 沈慕晚听完之后愣愣的点头。 秦夕衡等着看沈慕晚的反应。 奈何沈慕晚...没什么反应，只等到了沈慕晚的一个反问，“你怎么看？” “我不相信是巧合。”秦夕衡实话实说道。 沈慕晚歪歪头，“说起来是巧合的确有些牵强了。但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离谱了些。母亲去过那些地方的时候，你我都还没有出生呢呀。” 秦夕衡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 “你总是想得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啦。”沈慕晚摸摸秦夕衡的头，唔，发质真好... “好...”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母亲去过的一个地方看看，找个相对安全的，不像无垠那么危险的，我们亲自去看看，找药找线索，当然最重要的是出去玩玩呀。”沈慕晚提议道。 秦夕衡看着沈慕晚计划的美滋滋的，但还是不得不揭露出一个残忍的现实。 “晚晚...我不是能随时走开的。” 沈慕晚...糟糕，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忘记了秦夕衡还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了。 “唔..没事儿，我就是这么说一嘴，你也不能一年都不歇着，等有合适机会的。”但说完看着秦夕衡的样子突然笑了出声。 秦夕衡还真是一年到头都不怎么歇着，这年都还没过去，在家也没安稳的待上几天。 “辛苦啦。” 沈慕晨虽然在提到要去找姜承析问银针的事情的时候，被沈慕晚劝退了几天，但还是憋不住事儿的跑了去五王爷府。 小和子见到来敲门的是宜安郡主很是诧异。 “见过宜安郡主。” “姜承析在不在？” “王爷在，不过这会儿正和人说着事儿，宜安郡主先进来坐一会儿吧。”小和子满面笑容，生怕惹毛了这位祖宗。 “嗯。”沈慕晨也不客气的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随意的往椅子上一靠，随意的打量着屋子内的陈设。“啧。” 小和子听到声音赶忙问怎么了。 “没事儿。”沈慕晨挥挥手，她只是发现姜承析府里的陈设习惯是沈慕晚的陈设习惯，觉得肉麻了些。 小和子让人去告知了姜承析，姜承析也没有着急，仍旧是严密的把事情处理完了才优哉游哉的走到了前厅。 “见五王爷一面可真费劲。”沈慕晨讽刺道。当她不知道姜承析是故意晾着她啊。要是小妹来了，估计早就飞过来了，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这个阴暗的家伙。 “宜安郡主难得来我王府，实在没想到。” “谁想来你的王府一样，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沈慕晨嫌弃道，她坐这儿这么久，周围人说话声都是轻声细语的，走路都像是掂着脚走路，足以见姜承析御下有多严。 “什么事儿？” 沈慕晨也不再废话，将事情说明。“那根银针的样子，细节，你还记得吗？” 姜承析闭了闭眼，脑海里便浮现出那根针的模样，“食指长，三根头发丝粗细，呈银白色，中间的地方有三道黄红色的细痕。” “没了？” “没了。” “就这？”沈慕晨糟心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这是绣花针吧？这种针不是大街上一大堆？ 姜承析当然也知道这描述听起来很普遍，但这就是他看到的。 “行了，我问问谷主吧，你....”沈慕晨起身突然严肃的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段轶 “行了，我问问谷主吧，你....”沈慕晨起身突然严肃的道。“你做事...注意些分寸。” 她与姜承析不亲近，很多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姜承析冷冷的看着沈慕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看嘛啊，想杀人灭口啊。”沈慕晨被姜承析的目光看得后背发凉。“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还不是晚晚。如果你真的在意晚晚，那做事情就麻烦多三思。” 提及沈慕晚，姜承析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柔和。 “我本来早就想来的，可是被晚晚拦住了，说你最近会很忙，别给你添麻烦。” 姜承析听闻眼神有一瞬间闪烁。 沈慕晨继续道“你在晚晚心里很重要，但是我不希望你将这视为你任意放肆的资本。我说的难听些，你一个无宠的皇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多少是别人看在晚晚的面子上帮你的。我不管这话你爱不爱听，我只想你记住，在很大成面上，你和晚晚是挂钩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牵扯到晚晚。” 沈慕晨终于把要说的一口气说完了。 姜承析并没有被沈慕晨说的关于他一个皇子甚至是依靠一个郡主而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事情而激怒，反而他觉得挺开心的。 “我知道。” 沈慕晨听到姜承析答应，但看他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气死了。她总有一天被沈慕晚和她周围的人气死！ 沈慕晨甩甩袖子大步离开，回去的路上被一把扇子拦住了路。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沈慕晨诧异道。 “你在这儿呀。”段轶开扇耍帅道。 “烦，起开。”沈慕晨推了推段轶，当然...推不动。 段轶笑眯眯的换到了沈慕晨身侧，与她同行。 “你别跟着我。” “我没跟着你呀，我去拜访琳琅公主和沈大人。” “你是不是狗皮膏药呀。”沈慕晨不看段轶，气鼓鼓的捏着袖子口道。 “你要是让我贴着，我就是狗皮膏药也成。” 沈慕晨说也说不过，气的干脆不说话了。 但是段轶是个不服输的人，佯装委屈的道，“这是去哪了？我大老远的赶回来，可却发现自家媳妇去了没在家呀。” 沈慕晨站定一跺脚踩在段轶脚上“谁是你媳妇！” 段轶被踩了也笑嘻嘻的不在意。看着沈慕晨气鼓鼓的样子反倒像是更开怀了。 “谁也没要你大老远赶回来！” “没人没人，是我自己想赶回来的。”段轶赶紧认错，虽然喜欢看沈慕晨生气的样子，但不能真惹生气了，不然不好哄啊，而且还容易被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一想起被下药段轶就浑身一激灵。要不是他身上的防备东西多，估计现在坟头草都二尺高了。 段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塞到沈慕晨手里。 沈慕晨握住一看，是一个小长明灯。“嗯？” “我们家那里有个规矩，有人去世了之后，到我们那里的神祠求一盏长明灯，能佑亡者。”段轶本来是应该再晚些来的，只是知道了太后去世的消息之后，他便赶了过来了。这个时候，应该是沈慕晨需要陪伴的时候。 沈慕晨握紧小长明灯，半晌无话，最后并没有看着段轶，低声道了声谢谢。 可奈何段轶的听力还是不错的，硬是被他抓住了那句谢谢。可也知道沈慕晨当下的情绪不太适合开玩笑，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沈慕晨到家之后就把段轶甩到了一边，一头钻进书房先把银针的事情传给阮戚麟和秦夕衡。 段轶也习惯了，而且连沈家管家都不怎么把他当外人了，见到大小姐丝毫不理会客人，不指出大小姐的不懂事儿，只引着段轶去见沈知礼和琳琅公主。 “没想到公子来京的这么快。”管家见到段轶的确是挺欢喜的，这个年轻人懂事儿，有才学，长相俊秀，更重要的是，真真是个长眼睛的便能看出段轶对大小姐的心意。 “嗯，想晨儿了。”段轶坦然的道，而且他也从未因为管家只是个管家的身份就瞧不起他过，反而是想一个长辈一样尊重有加，这自然是让管家欢喜得很，很多事情上也有所提点。 但是这话一出，饶是管家听了也老脸一红，这段公子...着实喜欢自家大小姐啊，他就喜欢这样敢于表达的年轻人。“公主也念叨着您呢。段公子刚回来估计府里还没个热乎气，不然在沈府住个两天？” 这就是真真将段轶当做自己人了，连一个管家都能直接说出留客居住的话了，毕竟之前段轶也偶尔再沈府住过，这住处都还给他留着呢。这让段轶听起来自然是极为欢喜的，感谢了一番管家，便见到了未来老泰水，开始了新一轮的讨好战。 虽然沈慕晚说着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什么时候再出门。可秦夕衡确实把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他的事情太多，如果不去做计划而是硬靠着什么时候有空的话，那估计是等不到那一天的。而且...那会儿沈慕晚说出去玩时候亮闪闪的目光，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于是大理寺和南书房的人便先遭了殃，虽然知道年后刚开始工作事情会多一点，但是也不是那么急。但是有了秦世子在盯梢催着赶进度，那速度简直快的飞起。让众人颇感心累。 明明秦世子向来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从来不理会他们这些人的，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大理寺丞却是看出些缘由，但也不提。反正手下人做事儿利索他更开心一点。他虽然位置高一点，年龄大一点，但是也就是因为年头多了，这些人也都了解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并不怎么害怕他。也只有秦夕衡能治住这些人，他看热闹还来不及，何乐而不为呢。 秦夕衡可不知道自己的上峰是这个心思，只一门心思的给自己推出一个小长假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吓人 秦夕衡是不知道底下人对于他的抱怨的，谁敢跟他当面抱怨这个呢，青山倒是听了一耳朵，但青山也不会拿这个来烦秦夕衡。当然秦夕衡如果知道了...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倒是沈慕晚和友人小聚的时候，听到友人抱怨，家里兄长也是同在大理寺工作的，然而这段时间真的是忙的累成狗了。也试探的从沈慕晚这里想问出秦世子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什么的。 沈慕晚是不太了解秦夕衡在大理寺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光想着之前在刑部一起工作的那段时间，就知道秦夕衡不是一个会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但她也不了解大理寺的工作情况，于是也不敢妄言说什么保证。只说了句秦世子公私分明，人很好相处，如果她家里兄长真的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当面向秦夕衡提及，然后便转移了话题。 对面友人听到这话自然不敢再问下去了。她心里是疯狂摇头，她兄长别说是当面向秦世子提意见，就是跟秦世子说句话腿都抖个三抖的。 据她兄长说是有一次案子提审人，秦世子是主审，那还是秦世子刚进大理寺的时候，很多人知道秦世子的身份，却毕竟秦世子年龄小，没人觉得他本事真那么大，于是本来没他啥事儿，但好奇秦世子如何审案便去凑了热闹。这一个热闹就凑出了阴影。那秦世子的手段真叫一个狠辣，而且面对着犯人已经浑身浴血，不成人样的状况下，面不改色。他兄长却恶心的好几天没吃饭。虽然她兄长最终也没说秦世子用了什么刑罚，但端看她兄长的状态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常的刑罚。 她与宜乐郡主并不是熟悉到什么话都可以说，见宜乐郡主不愿意再说，便把话压了下去。但她可不觉得秦世子是宜乐郡主口中说的那么好，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而且..能决定秦世子是个好说话的...宜乐郡主才是真正的狠人。 秦??公私分明??夕衡打了个喷嚏。 隔了几日，迟薇下了帖子约沈慕晚出去。可正巧和最近忙成狗的秦夕衡的一日假期给撞上了。但奈何沈慕晚都答应了迟薇了，于是只能任由秦夕衡大早上的还抱着她啃来啃去的。 “咳咳，那个我该起床了。”沈慕晚并没有用力的推了推秦夕衡，只是表达出她的意思。 秦夕衡又再沈慕晚脖颈处蹭了蹭，才放开了沈慕晚。 沈慕晚见着那委屈的目光，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哪里知道你也是今日休假嘛。不然我怎么会不陪你的。” 沈慕晚哪里不知道秦夕衡小气在哪里，无非是在友人和他之间选择了友人。但是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事先说好的事情，再加上，她的确还是很喜欢迟薇那个小姑娘的。这姑娘这还是除了上一次求她有事儿第一次下帖子给她呢。 “我晚上早些回来陪你啊。” 秦夕衡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你就再躺一会儿吧，知道你睡不着，但今儿个也没什么事儿，这段时间你也挺累的了。”虽然说秦夕衡盯着别人干活，但是自己却也是一点没少做，反倒比其他人更忙，毕竟他有两面的差事，还有一堆事儿的。 秦夕衡是想今儿个多在床上赖一会儿的，他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早上这个时候他醒了自然是睡不着的，可是他想抱着媳妇儿在怀里，哪怕什么都不干，都觉得美好极了。但奈何沈慕晚都起床了，他躺在床上还有什么意思。“我不累。约了哪里，我送你去。” 沈慕晚知道秦夕衡是想多些两个人的相处时间，也不矫情的拒绝。秦夕衡为了和沈慕晚凑的进，马也没骑，和沈慕晚一起坐了马车。迟薇和沈慕晚两人约好了去看看年后的新首饰，然后吃个饭。 迟薇见到秦夕衡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秦夕衡没看那边没注意到，沈慕晚却是注意到了，拉着秦夕衡到马车旁，垫脚给秦夕衡一个亲亲然后把人送走了。 迟薇见到沈慕晚把秦世子送走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沈慕晚看着好笑，要是别人害怕秦夕衡她还能理解，可是迟薇又不是第一次见秦夕衡，而且上次秦夕衡也是帮了她的，于是沈慕晚便问出了口。 “我很感谢世子的恩德，可是...”迟薇想说，就是因为她见到过秦世子办事儿，才会觉得这人吓人。明明当时宜乐郡主也在场见到了，可宜乐郡主却一点都不害怕呀，可真厉害呀。“可是世子看起来太吓人了些。” “他就是总板着个脸，才会让你们觉得他可怕。”其实是个小可爱罢了。当然这种下秦夕衡面子的话只能自己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迟薇...这真不是只板着个脸的缘故...不过，宜乐郡主觉得好就好。她是真的感谢宜乐郡主，如果不是宜乐郡主，她真不知道她家如今会是个什么样子。年前她家乱成一锅粥，过年的时候又考虑到郡主会太忙，于是拖到今天才约了宜乐郡主出来。 “好了不提他了，走，看看新首饰去。”沈慕晚觉得什么是快乐，就是无论你想买多贵的东西都不用看价钱，啊，美好啊。 迟薇听着宜乐郡主欢喜的语气也被带动起来，哪家姑娘不喜欢好看的首饰呢。 两人不紧不慢的晃悠了好几家，身后跟着的豆子和侍卫手里都拿的满了。迟薇家里没有那么宽敞，只选了两样小东西，看着宜乐郡主那挥金如土的模样，真是...有钱人啊。 沈慕晚也不光是给自己买，便是见到了得心意的就买了，回去送人什么的也好。尤其是想到这个送给小五去，那就得赶紧给秦夕衡送个什么，不然这醋坛子非翻了不可。又想到自家养了几个小孩儿，还有小孩儿的老师，虽然是首饰店，但男子用的发簪，玉佩，扳指，蹀躞什么的样式还是挺多的，于是一样的便买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