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第一狠人》 第一章 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我已经死了。 …… “我已经死了……” “等等，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黄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却发现眼皮跟灌了铅一样，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撑开了一小缝。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片石头的影子，凹凸不平，像是山洞的顶部，两侧还有人影晃动，似乎站了人。 这视角，自己像是躺着的？ “我这是在哪……” 黄勃想要起身，可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完全使不上力。 恍惚中，听到一阵忽远忽近的对话，口音很奇怪： “掌门，黄道友寿元已尽，还请节哀。” “毕竟是我同门师弟，难免感伤。” 一声长叹后，一个儒雅男子的声音响起：“是今日发现的？” “正是，金丹修士在堂口那边均留有命灯，今早有弟子发现其中一盏命灯熄灭了，是黄道友的。” “命灯熄灭……”儒雅男子默了默，道：“既是寿元将尽，又岂能无感？我这师弟明知大限已到，连一点消息都没对外传出吗？” 另一人摇头：“掌门也是知道的，黄道友素来淡泊，想必是知道自己突破元婴无望，所以……唉！” 说罢，叹了口气：“以黄师弟这份心性，本应该在修炼之路大有所为，只可惜根骨凡凡，苦修了五百年，还是止步于金丹境界。” 儒雅男子也感慨道：“我辈修道之人，本就是夺天地造化，若无非同寻常的资质，又如何能走得长远？当年我看出他资质平平，还劝阻过师尊，担心其日后难成大气。只是师尊当时卜了一卦，说我灵剑宗将来有一场大造化，与我这师弟有关，所以执意收他为徒。如今看来，师弟寿元已尽，宗门造化未到，师尊怕是错了……” “掌门节哀。” …… 一旁的黄勃听得双目瞪大，满眼都是惊愕和不敢相信。 脑中纷纷涌来的信息告诉他，他此时的身份，正是灵剑宗的金丹修士，黄勃，与他同名同姓。 “我穿越了？！”黄勃简直不敢相信。 他犹记得，上一刻还在地球的某家米其林餐厅里直播打假，后来因为曝光了店家刷榜的事实，被人家轰了出来，甚至雇了几个打手追打他。 那夜正好是大雨磅礴，他以一敌多，在雨中跟几个人扭打，还将对方赶跑了。之后……好像是听到一声雷击，整个世界突然一片亮白，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 难道，这就穿越了？！ 黄勃读过不少穿越小说，流程很熟，加之脑中纷涌而来的另一段记忆，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卧槽，完了，我竟然穿越到一个老不死的家伙身上……不，这家伙已经老死了！” 他现在这具身体大约是半天前死的，身子都快凉了，死因是“土著黄勃”的寿命已经到头，也就是说，他“新版黄勃”穿越过来，也活不了多久。 “难道我竟是走个过场……” 黄勃想要爬起身，可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具已经完全坏死的身体，彻底没了生机。 清醒的意识又渐渐浑浊，睡意再次涌来。 他突然觉得好困、好累、好想睡觉，真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看能否重新回到地球。但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一觉过去，那真有可能永远过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撑住，我要让身体动起来，告诉他们我还没死！” 黄勃紧咬牙关，努力一点点撑大眼皮，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试图引起掌门师兄的注意。 掌门师兄正是说话的那个儒雅男子，本名陆承心，也是灵剑宗这一脉的第七代掌门，黄勃的同门师兄。 眼皮努力睁大了一毫，视野光亮了一些。 黄勃紧咬牙关，继续撑大双眼，身体也尝试着动起来。 可是在太难了，灵魂和身体就像分离了一般，无处着力。 …… 石床边，一身青袍的陆承心与另外一名灰发老者正在商议黄勃的后事，旁边还有一名粉衫女子，跟在陆承心身后，用心记着。 灰发老者道：“掌门，这间洞府是金丹修士的规格，黄道友道消之后，依例应该收归宗门，交给新晋的金丹弟子使用。黄道友身上的丹药法宝，按理也应收归宗门，派发给门中弟子。” 陆承心点点头，“此乃门规，你是执法长老，直接办即可。我师弟生性淡泊，也不是拘泥之人，门中弟子多一分资源，在这世间也能多一分保障。” “是。”灰发老者拱手。 “寒凝。” “弟子在。” “你师叔的后事便交由你来处理，他在这世上的亲人都已过世了，一切从简即可。” “是，师傅。”粉衫女子作揖。 粉衫女子名叫苏寒凝，是陆承心新收的女弟子，年龄最小。 苏寒凝心中感伤，忍不住回头看去。小时候，黄师叔指导她修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才十几年不见，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咦？”苏寒凝怔了一下，发现黄师叔已经睁开了眼，一双浑浊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眼珠子似乎还在微微转动着，虽然很慢，但确实在转动不假！ “师傅，黄师叔他……他好像活过来了！”苏寒凝指着黄勃惊道。 陆承心与灰发老者同时扭头，也发现了黄勃的身子在微微颤动。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后者叹了口气：“寒凝，你师叔已经仙逝了，这是回光返照，回来见你师傅最后一面。” 说罢，不忍再看，转身面向洞外。 陆承心则快步走到黄勃床边，蹲下身来，温和一笑：“师弟，你回来见我了？” 见你个大头鬼！ 黄勃很想骂人，从没想过自己穿越是这样一个情况，开局一具尸体……但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不能浪费在口舌上，遂吃力吐出几个字。 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饶是陆承心靠得这么近，也没听清黄勃在说什么。 “师弟，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听了片刻还是没听清，陆承心微微皱眉，一旁的苏寒凝迟疑道：“师傅，师叔好像说不出话来，但唇语的意思，好像是……师兄……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应该是这个意思。”苏寒凝有些不太确定。 陆承心一怔，叹了口气，“师弟，你寿元已尽，何必执着？” 黄勃的身体他也看过了，没什么异常，只是寿元到了。金丹修士的寿元通常在五百年左右，大致一算，黄勃的时间也差不多。 “一世修行，得之于天，归之于天。师弟，放手吧，有什么未结之事，师兄可以替你完成。”陆承心道。 “我没死啊，我才刚来！” 黄勃很想大喊一声，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允许他吐出两个颤巍巍的字：“救……命……” 陆承心这回听清了，摇头一叹。 不是他不救，而是没什么可救的，既无外伤，又无内伤，只是寿元已尽，道行消解罢了。 “师弟，可有什么心事未了？”陆承心又问。 黄勃瞪大了双眼，只能用表情来表达自己不想死的心志，仅剩的力气再次嘣出两字：“救……我……啊……” 陆承心有些不忍，叹息一声：“师弟，你一向淡泊，为何此时魔障了？” “师傅，师叔好像有些不对劲……”苏寒凝突然道。 她这师叔在门中是淡泊出了名的，一生孓然，没有伴侣，没有收徒，简直是淡泊一切，连死前跟掌门道个别，都觉得多余，又岂会在意生死？ 就算要救命，寿命将尽前早就可以去找掌门师兄想办法了，怎么会现在才说出救命这种话来？ 陆承心默了默，伸手去抓住黄勃的胳膊，一丝灵气注入黄勃体内，迅速走了一个周天。 跟之前探察的情况一样，身体老坏至死，除了寿元到了，没什么其他迹象。 确认了情况，陆承心叹了口气：“师弟，放下吧。” “救……我……啊……我……不……想……死……”黄勃还是那句话，字更多了，表情也更急了。 等了片刻，见黄勃还是那句话，施承心略显失望，他这师弟一生淡泊，没想到却在临死之际惺惺惜命。 “师弟，你我一面既已见过，想必你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说罢，陆承心甩甩双袖，正要起身离开。 黄勃彻底急了，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快撑不住了，最多再过十分钟，他保管要再死一回！ 而眼下唯一能救他的，只有陆承心！ 铆足了全身力气，黄勃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够，想要去抓在陆承心，可对方不知穿的什么材质的衣服，竟然丝滑无比。 黄勃的手指一滑，竟连一寸衣襟都抓不住，顺着陆承心的腹部，一路滑了下去。 陆承心背负双手，叹了口气，没有理会黄勃的意思。 “我#%@$&*……” 黄勃心道完了，情急之中，五指乱抓，突然在小腹下抓到一个隆起的凸状物。 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黄勃一下狠狠揪住！ “唔……”陆承心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这时，黄勃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叮！” “获取1点狠人点数！” “监测到来自地球的宿主，狠人系统已激活！” 第二章 榴莲味的? 一张半通明的面板突然出现在黄勃面前，面板中间，是一个红色的按钮，闪闪发光，上书“抽奖”二字。 “系统？！”黄勃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曾幻想过无数种活命的可能，但寄托了最大希望的，还是他的掌门师兄。没想到，最后救他的，依然是来自地球穿越者的福利！ 绝处逢生，这下终于有救了！ 等了片刻，还以为系统会有什么提示和介绍，却没有任何反应。 “当前累计狠人点数：1。” 看着红色抽奖按钮下面那行白色的小字，黄勃不禁猜测，难道这个系统只要有了狠人点数，就能进行抽奖？ 黄勃本想一试，却在这时，那行白色小字突然跳了一下： “狠人点数+100！” 面前的半透明面板，狠人点数已经变成了“101”。 “啊！” 苏寒凝突然怪叫一声，赶紧扭过头去，但两颊已经是绯红绯红的，跟烧着了一样。 黄勃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脸色先是一愣，然后一僵。 这隆起的造型，这坠堕的手感，这据前守后的战略要位…… 卧槽，自己抓着的，难道是掌门师兄的……握把？！ 黄勃倒吸一口凉气，一抬眼，果然看到陆承心的脸色有些阴沉。 “呵呵，失误……失误……” 黄勃吐出几个含糊的字眼，下意识要松手，可突然转念一想，又握紧了一些。 “唔……” 上方传来一声闷哼，但黄勃却无暇多想，他现在担心的是，万一自己一松手，陆承心愤然离去，岂不是要死翘翘？ 刚开始陆承心就有离去的意思，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对方挽留住的。手法虽然不雅，但好歹留住了，到手的鸡儿……不是，抓到的救命稻草，岂能就这样轻易丢出去？ 一时进退两难。 “师弟？”上方的陆承心已经有些不耐。 黄勃呵呵一声，露出尴尬的笑容，正想着怎么开口，突然间，脑中又闪过一个信息： “狠人点数+10！” 系统的狠人点数，瞬间变成了：111。 “掌门，这是……” 门口那个灰发老者也转身看了过来，目光在黄勃和陆承心之间来回看着，最后停在陆承心的裆下，登时嘴角一抽。 “又加点了？” 黄勃一愣，之前就突然加了100点来着？ 他不禁看向灰发老者诧异的表情，以及苏寒凝不忍直视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狠人系统虽然没有任何介绍，但接连的两次加点，还有系统之前的意外激活，似乎都有某种规律。 “难道是这样……” 黄勃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设想，五指忍不住微微屈了一下。 “唔……”陆承心又是一声闷哼。 “狠人点数+1……” “狠人点数+10……” “狠人点数+100……” 接连三条信息冒了出来。 “师弟！”陆承心沉声一喝。 “呵呵……手……误……”黄勃吃力地吐出几个字，赶紧松手。 这回真是不好意思再抓住了。 再看面前那个半透明面板，红色按钮下方的狠人点数，已经变成了：222。 “果然如此。” 黄勃已经大概摸清了狠人系统的加点规则。 所谓“狠人系统”和“狠人点数”，顾名思义，应该是通过他做出的一些行为，根据给他人造成的影响程度，判定狠人点数奖励。 有点像是做了恶人，给他恶人点数奖励一样。例如他刚才情急之下抓了掌门师兄，从心里和生理上，都给面前这三人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暴击。 只是，同一件事，为什么有不同的加点？ 难道是因为这三位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所以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程度的反应，才导致了不同的加点？ 十有八九是如此了。 估计这+1就是来自掌门师兄的，毕竟在“土著黄勃”的印象中，他这师兄向来心性沉稳——这场面都没能将其激怒，心性可见一斑。 那加+100应该是来自苏寒凝，这丫头的脸都跟猴屁股一样红了，显是心中羞臊。 不羞臊才怪，换哪个姑娘家，能受得了这样的场面？ 其实黄勃也不想，单纯是意外。 不过话说回来，陆承心的衣服这么顺滑，怎会一下就抓住？ 而且，那空荡荡的手感，莫非…… 黄勃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掌门师兄，不会是没穿内裤吧？！” 旋即他又摇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盯着面前的红色的按钮，黄勃几乎是嘶吼着大喊： “抽奖！” 话音刚落，就见面板中间的红色按钮，突然凹了进去，然后听到叮的一声清响： “恭喜宿主，抽到榴莲味的‘延寿断续膏’。” “温馨提示：延寿断续膏可为宿主延续一个月的寿命。作为第一份通过本系统抽到的奖品，本系统特意为宿主添加了来自地球的新口味，希望宿主在新的世界里，感受家乡的温暖。” 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坨又黄又黑的泥状物，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黄勃的嘴边。 一股奇异的味道散发出来，说不清道不明，香中夹臭，还夹杂着浓郁的药味，瞬间飘满了整个山洞。 黄勃首当其冲，险些被熏晕了。 盯着这坨又黄又黑、黏糊糊的泥巴物，他脑海里闪过一种类似的东西，一时间有点懵。 “师弟，这是何物？！” 一旁的陆承心也被惊住了，以他的修为，甚至都没有看出这从天而降的泥状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关键是这股臭味，也让他联想到了某种东西。 苏寒凝和那名灰发老者也是想到了同一处，两者纷纷捂住鼻子，皱眉看向黄勃。 黄勃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眼前的膏药，愣愣出神：“榴莲味的……延寿断续膏……” 味道虽然有点冲，但确实有药香味，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东西。榴莲味也很熟悉，是来自地球的味道不假，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球。 就在这时，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提醒宿主，延寿断续膏需在一分钟内服用，超过时间，药效将会彻底消失。” “一分钟？！”黄勃一愣，这都过去几十秒了，怎么才提醒？ 再不犹豫，直接伸着舌头舔了过去。 卖相虽然不佳，但这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了，还讲究这些？！ 再说了，他前世可是地球著名的美食评论家，号称美食界的“毒舌黄”，微博粉丝三千多万，打假界的一哥、贝爷节目的常客嘉宾，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榴莲不过是家常便饭。 撕拉，撕拉，舔舐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有点像舔冰淇淋，黏糊糊的，稀稀的，有些苦，有点黏，不算太难吃。当然，药味混杂着榴莲味，味道确实有点古怪。 因为舔得太快，黏稀的黄黑色液体，顺着黄勃的嘴角流下来，染了他的白胡子，沾了他的两颊，顺着嘴角滴答滴答流下来，又被黄勃伸出舌头，滋溜一下舔回去。 总之，吃相很是难看。 但保命要紧，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黄勃几乎是狼吞虎咽，连石头都舔得干干净净，生怕少吃了半口。 “狠人点数+1……” “狠人点数+10……” “狠人点数+100……” 噔噔噔，三条信息接连冒了出来，面板上已经清零的狠人点数，瞬间又变成了：111。 “？？？” 黄勃一愣，抬头一看，才发现面前三人已经不知觉退到了一边，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尤其是苏寒凝，一张美颜已经皱成了苦瓜脸，看向黄勃的眼神，带着嫌弃、怜悯、不解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师傅，师叔他闭关百年，一定是太饿了，竟连……”说罢，捂住了嘴，不忍再说下去。 “师弟……”陆承心也是皱眉。 另一名灰发老者更是不忍直视。 黄勃一愣，等等，这关爱智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家伙以为我在…… 再想想那滩又黄又稀的泥状物，以及那股奇异的臭味，黄勃瞬间懂了，有点哭笑不得。 呃，看来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榴莲这种东西，这是闹出误会了。 却在这时，黄勃体内突然涌起了一股清新的气息，就像是冬日枯死的老树，突然抽发出了新芽，一股鲜活的气息在他体内生长出来，瞬间席卷全身。 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生气，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如果这个时候再去抓掌门师兄，一定能抓爆他的…… 咳咳……不对，说的不是这个，黄勃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再也不是那种奄奄一息的死人模样，浑身充满了活力。 “这‘延寿断续膏’果然是神药！” 黄勃忍不住动动手脚，那种重新掌控身体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一旁的陆承心也注意到了黄勃身上的变化，修道之人，感受的是天地灵气，对周遭气息的变化最为敏感。 “师弟，你的身体……” 陆承心刚要发话，一旁的灰发老者已经脸色剧变，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黄勃的手掌，灵气迅速灌了进去，在黄勃体内肆无忌惮地探察一番。 “老树逢春，死而复生，难道……”灰发老者又惊又喜，话音刚落，脸上的惊喜却缓缓沉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黄勃身体内的死气，又在侵蚀那股刚出现的生命气息，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股生气就会消失殆尽。 但这突然出现的变化，已经让他够吃惊了，从未见过寿元耗尽的情况下还能再续命，一双眼睛紧紧盯向黄勃。 眼里是莫名的渴望和热切，如火如荼，看得黄勃心里发毛。 “痛……痛，痛！老东西，你干什么！” 黄勃惊叫，他终于感受到手腕要被勒断的痛楚。 第三章 香香臭臭果 “老树逢春……老树逢春！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灰发老者激动不已，干枯而有力的手抓得更紧了，疼得黄勃嗷嗷直叫。 “松手……松手，要断了！”黄勃赶紧道。 手腕真的快被勒断了，从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这么大，跟铁钳子一样。 “赵长老！”一旁的陆承心沉声一喝。 “噢！” 灰发老者如梦初醒，看着满脸通红的黄勃，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松手。 “是赵某孟浪了，黄道友，得罪，得罪！” 灰发老者拱拱手，退后了几步，但并未退开太远，眼神仍是热切地看向黄勃。 陆承心意味深长地看了灰发老者一眼，没说什么，款步上前，伸手搭在黄勃的肩膀，灵气缓缓注入。 “生机失而复得，寿元虽然用尽，但却出现了另外一股生机，当真神奇。” 陆承心低头看向那滩被黄勃舔得干干净净的泥渍，似乎是吃了这东西之后，黄勃体内才出现了生机，遂问道：“师弟，这是何物？” 灰发老者也侧头看来，竖耳听着。 看着两人热切的眼光，黄勃心中一个咯噔，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灵药的！ 这个信息来自于“土著黄勃”残留的记忆，之前他光急着自救了，没顾得上这个。 他当前所在的世界，虽然存在着各种灵丹妙药，但偏偏没有延年益寿的灵药，否则以“土著黄勃”的金丹修为，以及跟掌门师兄的硬核关系，也不至于活活老死。 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延长寿命的方式，就是不断突破修行境界，延长寿命，否则寿元一到，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换句话说，延寿断续膏，在这个世界里，是极其罕见的神药。尤其对境界越高的人而言，越是珍贵，谁不想得？ 黄勃有点后悔。 他面前的这两位，都是元婴境界的高手，在他们面前服用延寿断续膏，简直是给自己惹麻烦。 可他也没办法，不及时服药，自己连惹麻烦的机会都没有。关键是，这系统也太坑了，奖品直接从天而降，压根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事说来，还是他穿越的时机不对，没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土著黄勃”的记忆，就这么突兀得来一下，换谁也是第一时间先救命，哪有时间管其他？ 面对两人扫来的目光，黄勃迅速冷静，飞速调动脑中的记忆片段，寻找应对的办法。 目光扫到灰发老者身上，脑中自动闪过“赵元”二字，正是此人的姓名。 被赵元勒过的手腕还痛着，联想对方刚才冲动的行为，黄勃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金丹五百，元婴千载”。 这句话说的正是金丹和元婴境界的寿元极限。 “金丹五百，元婴千载”。 通常而言，金丹修士的寿元极限是五百年，元婴修士的寿元极限是一千年，难道赵元的寿命也快到达元婴境界的极限？否则的话，为何见到延年益寿的灵药，会如此激动？ 要知道，延年益寿的神药虽然罕见，但对大多数高阶修士而言，并非迫在眉睫，因为他们的寿元更长。例如同是元婴境界的陆承心，明显要淡定许多，毕竟还有几百年的时间可以突破下一个境界。 更别说，当着陆承心的面，来抢问掌门的师弟了？ 印象中，赵元是中途加入灵剑宗的，加入的时候已经是元婴修士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如今看来，只怕他也快到寿元尽头。 这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想通了这点，黄勃立即有了主意： “咳咳……师兄，赵长老，实不相瞒，这是我早年游历人间，无意中在一处山洞收集到的一味奇药。此药可为死者延缓一个月的寿命，本想这辈子是用不上了，不曾想……” 说罢，叹了口气，也没打算讲下去。 众人只道他是为了活命，陆承心问：“师弟既有此药，为何现在才服用？” 黄勃看了陆承心一眼，目光又飘向山洞外，喟然一叹：“我是大限突至，毫无准备。本想就此离去了，但想到未曾与师兄告别，更放不下这几百年的宗门情谊，心中不舍，想再苟活几日，看看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情急之中想起此药，吃相不堪，倒是让师兄见笑了……” 陆承心一怔，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想了想黄勃平时为人，确实不是惺惺惜命者，点头道：“师弟是重情之人，之前是为兄唐突了。” “师兄体谅。”黄勃赶紧拱手致谢。 陆承心也向黄勃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当然，这番说辞都是黄勃胡诌的，之所以能打动陆承心，正是残留在脑海里的意识告诉他，“土著黄勃”是极其重视宗门情谊的人，也顺应陆承心对“他”的印象，容易蒙混过关。 黄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一旁的赵元才不关心这个，忍不住插嘴：“黄道友，可还有此药？” 黄勃早有应对，只要应付过了掌门师兄，剩下的就没什么问题，当即摇头道：“赵长老，此药可遇不可求，我当时也只是意外所得，遂只有这一点。” 赵元又问：“可知此药配方？” 黄勃没说话，而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赵元。 赵元一怔，不明白黄勃是什么意思，倒是一旁的苏寒凝提醒了他：“赵长老，师叔岂不知此药珍贵，若知道配方的话，一定会多配一些的。” 赵元恍然，自己是急糊涂了。 “只有一味药？” 赵元想想就心疼，这种神药竟然让黄勃吃了。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道行也散了，延长了一个月寿命有什么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再看黄勃的眼神，简直是又急又气，若不是陆承心在场，他定把黄勃嘴巴撬开，将神药从黄勃肚子里抠出来。 “哦，对了！” 黄勃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山洞里，好像还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记载了一味配方，倒有可能是这味药的方子！” “方子，什么方子？！”赵元急问。 “那碑文的方子有些奇怪……”黄勃露出为难的表情：“赵长老，只怕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是我骗你。” 赵元：“你且说来！” 黄勃摩挲着手腕上的红印子，一边回忆道：“那碑文共有上下两篇，上篇讲的是山洞主人的生平，具体说什么，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下篇讲述的是一味药方，因为药方奇特，倒是让我印象深刻……” “那药方开篇说的是，这是山洞主人意外所得，乃是一味仙方，此药能延年益寿，但需取生于午时正午时分的男童数名，且均要小于七岁，喂以素食七七四十九日，然后取其污秽之物，拌以‘香香臭臭果’，混制成药。一味药，可延长一月的寿命。” 赵元听到前面一段话，还以为黄勃在戏耍他，听到“香香臭臭果”的名字，忍不住问：“那香香臭臭果是何物？” 黄勃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我当时看到这石碑时，只道是山洞主人的荒唐之语，一笑置之，拿了这味药便离开了。” “香香臭臭果？”赵元露出思索神色：“为何从未听说过……难道是什么灵果？” 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元走到石床边上，在黄勃舔过的水渍处闻了闻，似乎在识别某种气味。 “灵气很淡，倒不像是什么上等灵果……” 眉头微皱，显然对黄勃的话有点怀疑。 “老狐狸！” 黄勃心里骂了一句，也没指望对方这么快上当，又漫不经心道：“我当时也有所怀疑，若不是方才情急之下吃了，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等延年益寿的神药。” 赵元哦了一声，没说话，但紧锁的眉头明显松了一些。 黄勃也不说话了，有些事过犹不及，说太多了对方反倒容易怀疑。 三分疑，七分信，这是最好的状态。 人嘛，最后都是自己说服自己的。 关键是事实摆在眼前，这就是最大的说服力！ 如果赵元真如黄勃所料，寿元已经到了尽头，那他就不信赵元不动心。 动心了，就不信你不试试？ 这世界虽然没有榴莲，但又香又臭的东西肯定有的。 当然，有机会的话，黄勃真想搞一颗榴莲，给赵长老送过去，想办法让对方自己调制一味“延寿神药”尝尝。 “狠人点数+100！” 却在这时，黄勃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信息，将他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不小心露馅了，扭头一看，才注意到一旁的苏寒凝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师叔，那药真的是用……”苏寒凝已经说不下去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黄勃嘴角一抽，又是这种关爱智障的眼神，他有点受不了。 但没办法，为了钓赵元上钩，自然要继续演下去，遂叹了口气道：“寒凝，是什么做的重要吗？难道比寿命更重要？” 所谓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赵元眼前又是一亮。 陆承心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插话道：“师弟，你重情重义，虽然延续了一个月的寿命，但道行毕竟没了，身体与凡人无异，在门中会有诸多不便。寒凝！” “弟子在。” “你留下照顾你师叔吧。” 苏寒凝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拱手称是。 交代完毕，陆承心似乎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转向黄勃道：“师弟，我还有要事在身，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寒凝去办。若有任何需要，也可随时来找我。” “走吧。” 说罢，向一旁出神的赵元招了一下手，等后者回过神来，陆承心已经化作一道青光，射向外面，消失在天际。 赵元回头看了黄勃一眼，又看了看苏寒凝，欲言又止，最后也化作一道红光，向外射去。 几乎就是一眨眼，两人立即没了踪影。 饶是记忆里对这一幕很熟悉，黄勃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卧槽，真的是仙人啊！” 紧接着，黄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追出去，身体毕竟刚恢复，一路还有些跌跌撞撞。 “师叔？！”苏寒凝被吓了一跳，赶紧跟上。 第四章 混成鬼样 山洞不深，黄勃几步就到了洞口。 拨开垂挂下来的藤蔓，一片云海出现在他的面前。 云海翻涌，夕阳染红了大半。 无数峰峦从云海里冒出来，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中间那座巨大的山峰。山峰之上，隐隐可见琼楼玉宇，还有无数飞行的人影，环绕其间，犹如仙境。 夕阳的余晖照在黄勃的脸上，照进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缓缓长了出来，蠢蠢欲动。 “御剑飞仙，这真的是修仙世界啊！” 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亲眼见到这番光景，还是令他激动不已。 之前所知的修仙世界，都是停留在小说的认知中，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穿越的一天，难道，这就是自己多年勤恳投票的回报？ “师叔，您怎么了？” 苏寒凝已经追了出来，看到黄勃这个样子，大吃一惊。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 黄勃摆摆手，立即收敛了表情，但仍难掩眼里的兴奋之色。 “寒凝，咱们去那边看看！” 黄勃指向远处的山峰，那是灵剑宗的宗门发源地，也是门中弟子聚集的地方。 短短片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世界里大施拳脚，与日月争辉，与人杰博光，在这个世界里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他的心态转换很快，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当前的身份，接受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实，这也是他乐观的性格所致。 “师叔，您是想回宗门吗？”苏寒凝问。 “当然了，我这次延长性命，就是要回宗门看看。”黄勃顺口就来。 “明白了，师叔稍等，我让赵长老派人来接。” 说罢，苏寒凝拿出一个铃铛，正欲摇动，黄勃立即伸手制止了她：“你干什么？” 苏寒凝一怔：“通知赵长老呀。” “通知他干嘛？” “师叔难道忘了，您现在的道行消散，无法御空飞行，只有让赵长老遣门中金丹弟子前来，才能载您飞过去。”苏寒凝解释道。 “哦……是我糊涂了……”黄勃拍拍额头。 怎么忘了这茬，这个世界里，只有金丹境界以上的修士可以御空飞行，像练气和筑基的修士，只能踏物掠行，还无法跨越这么远的距离。 这实在怪不得黄勃，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重合的记忆，短时间内确实有点分裂，反应不过来。 慢慢适应就好了。 黄勃看了看苏寒凝，想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差点忘了，你还不是金丹修士。” “寒凝十六岁才筑基小成，让师叔见笑了。”苏寒凝赶紧拱手，一脸歉意。 “十六岁？！”这回轮到黄勃嘴角一抽。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画面，那是土著黄勃在七十六岁突破到筑基境界的场景。 因为是毕生难忘的几个时刻，所以印象很深刻。 “十六岁……七十六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难怪之前掌门说这老家伙资质差……” “师叔，您说什么？” “没什么……”黄勃讪讪一笑，自己都替自己不好意思了。 “师叔，还要联系赵长老吗？” “不用了。”黄勃赶紧摆手，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赵元有任何瓜葛，之前被对方勒出的红印子还在，可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他心里也很清楚，赵元之前是被掌门拉走的，这一联系，保不准又要对他一番盘问。 “还有一个办法，师叔，您若有其他金丹修士的朋友，我可以帮您联系，你们正好一见，也可以叙叙旧。”苏寒凝又道。 “这个办法不错。” 黄勃刚想在脑海里搜索几个朋友的名字，这才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别说朋友了，就是一个紧急联系人都没有！ 不仅如此，印象中，金丹修士是可以收徒的，自己竟然一个徒子徒孙都没有，难怪临死没人送终。 道侣就更别说了…… “卧槽，整整500年，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家伙还是掌门同门师弟啊，怎么会混成这样？！” 黄勃有点不敢相信，回顾“自己”这一世，发现不是在山洞里、就是在山洞外苦修，几乎没有踏出过宗门一步。不与人交，不与人斗，就是个典型的“苦行宅修”。 这跟在地球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他，完全是两个模样！ 黄勃不禁扶额，对他这种直播界和美食界的“跨界网红”而言，实在是难以想象。 “师叔，可有想要联系的朋友？”苏寒凝问道。 黄勃又是无奈摆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惜师兄们都出去游历，不然倒可以请他们帮忙。”苏寒凝叹了口气，向黄勃拱手道：“都怪弟子无能，让师叔为难了。” 这哪是你无能啊…… 黄勃叹了口气，也不想说什么了，默默打开了系统面板，看着上面211点狠人点数，陷入了沉思。 抛开朋友的事不说，在这个世界里，修行靠的还是资质。可自己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是太差，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大有所为，恐怕比自己想象得要困难。 当然，自己还有系统可以依仗，但资质的问题，怕是难以解决，印象中也没有什么脱胎换骨的说法。 另外，就是自己的寿元问题，只能活一个月的时间，就像一个悬在头上的定时炸弹，时时提醒着他。 不行，必须赶紧弄到更多的“延年益寿膏”，或者找到一个彻底的解决办法才行。 想到这，黄勃也没心思去宗门了，转身走向洞内。 一旁的苏寒凝赶紧跟上来：“师叔，您不去了吗？” “不去了，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罢，向苏寒凝一抬手，“你在门外等着。” 苏寒凝一怔，不明白黄勃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在门外候着。 进入山洞中的黄勃，立即找了一个苏寒凝看不到的角落，点开系统面板，看着中间那个红色按钮，二话不说，直接按了下去。 他如今的计划，就是获得更多的“延年益寿膏”，先延长自己的性命，为今后做打算。 之前抽到延年益寿膏，用了222点狠人点数，如今面板里还剩211点，点数相差不多，抽到延年益寿膏的可能性很大。 刚想到这，就听叮的一声清响： “恭喜宿主，抽到一枚‘蒙仙倒’。” “温馨提示：‘蒙仙倒’是用麻沸散、麻散沸、散麻沸、散沸麻、沸麻散、沸散麻，六味奇药研制而成。不须冷藏，也没有防腐剂，一捏即爆，用法简单，操作方便，乃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 紧接着，一颗白色珠子从天而降，落到黄勃的掌心。 “蒙仙倒？”黄勃眼角一跳，“不愧是狠人系统，这第二件奖品就是杀人越货的劲爆货。” 他小心将白色药丸子举到跟前，仔细观察。 有点像胶囊，软软弹弹的，指间轻轻捏了捏，有种一捏即爆的触感，但黄勃可不敢尝试。 “给我麻药没用呀，我要的是延年益寿的神药！” 看着被清空的狠人点数，黄勃有些心疼。 他发现这系统也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狠人点数一下子就清空了，让他想要多抽几次都不行。 这下好了，拿了一颗麻药，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难不成……” 黄勃扭头看了一眼，“麻一下苏寒凝玩玩？” 咳咳，不是那种玩玩…… 黄勃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狠人系统是需要判定对他人影响，从而给到一定的点数奖励，如果将苏寒凝麻翻了，就没人可以给他贡献点数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狠人点数已经清零，是需要再刷刷这丫头了。 “寒凝，你进来，师叔问你一事。” 第五章 趁热吃 “师叔有何吩咐？”苏寒凝走进山洞，毕恭毕敬地在黄勃面前站住。 黄勃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寒凝一眼，之前到没细看，这才发现苏寒凝其实长得不赖，清丽脱俗，犹如一朵清莲，含苞待放的，颇有几分姿色。 想了想，黄勃开口道：“寒凝，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不知你有何感想？” “感想？”苏寒凝一愣，“不知师叔说的是哪方面的感想？” “都行，随便说说。”黄勃一副随和的模样。 苏寒凝沉思片刻，拱手道：“师叔是重情之人，因念及师门恩情，这才服下奇药，在门中待上更多时日，缅怀过往。此等心怀，弟子感念，当向师叔学习！” “哦，你想怎么学习？” 苏寒凝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黄勃想问什么，但还是认真组织语言，恭敬回复道：“当以师叔为楷模，感涕师门栽培，珍惜同门情谊，今后宗门若有用得到弟子的地方，弟子亦·万死不辞！” “死倒不必了。” 黄勃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一包用布条包裹着的东西，放在身前，指了指：“其实我这还有一味延年益寿的神药，你我师侄有缘，便赐给你了。你还年轻，多活些岁月，也好效忠师门。” “啊！” 苏寒凝惊得连退数步：“这药是刚才的……” 话到一半，赶紧捂住了鼻子，生怕味道窜进自己嘴里。 “狠人点数+100！” 一串数字立即从黄勃脑海里冒了出来。 “没错，这正是那延年益寿的神药，其实我当初一共得到了两味神药，今天有外人在，不便拿出来。但你嘛……” 黄勃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向苏寒凝点头赞许：“你资质上佳，心性不错，又对师门忠心耿耿，师叔决定将此药赐予你，以示褒奖。寒凝，万不可辜负了师叔的期望啊！” “是……不不不！”苏寒凝赶紧摇头：“万万不可，这等神药弟子受不起，请师叔收回！” “狠人点数+100！当前狠人点数：200。” “寒凝！” 黄勃恳切地呼唤一声，肃容道：“师叔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惜之前一直闭关修炼，与你见面不多，未曾给你什么修行上的教诲，更不未曾送你什么宝物。这份心意，算是师叔的第一份见面礼，你若推迟了，师叔心中有愧呐！” “师叔，我……”苏寒凝顿时凝噎，想反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狠人点数+100！当前狠人点数：300。” 突然，苏寒凝脑中灵光一闪，赶紧道：“师叔，弟子还年轻，修为尚浅，受之有愧，也还用不到此等神药，还请师叔另赐他人。或者……赠与门中需要的长老前辈，他们比弟子更需要这个！” “我跟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送？”黄勃直接拒绝，“就你了，寒凝，师叔时日无多，你若不接，师叔死不瞑目啊！” “这……师叔……”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寒凝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想了想，心中暗叹，只能接过。 她并非不知道此药珍贵，这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儿家，有洁癖，所以对这等污秽之物，心理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但黄勃话已至此，作为后辈，她也只能收下。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处理，那就是直接丢进储物镯里，而且还是最里面的一个单独空间，眼不见为净，至少心理上好受一些。 至于会不会用到这味药，她压根就没想过！ 想到这，苏寒凝正要拱手谢过，黄勃突然道：“对了，这药放不久，现在打开，趁热吃了吧。” “狠人点数+100！当前狠人点数：400。” “师叔？！”苏寒凝大惊。 这回是彻底急了，脑中突然冒出黄勃舔舐的某个场景，以及满嘴污秽的吃相，顿时腹中一阵犯恶。 不行，接受不了！ 从小就是掌门亲传弟子，众星拱月，冰清玉洁，她甚至都没有沾过任何人间的东西。自从成为练气士以来，日常都是服用辟谷丹，五谷杂粮都不吃，更别说…… “师叔……我……我……” 苏寒凝面色煞白，支支吾吾道：“弟子……还年轻，修行之路尚远，一个月的寿元，对弟子……对弟子如杯水车薪！还请师叔收回……收回成命，弟子……弟子……” 噗通一声，苏寒凝突然跪了下来，头更是埋得低低的，硬声道：“还请师叔收回成命！将神药赐予他人！弟子……弟子受之有愧！不胜……不胜惶恐！” 说这话时，根本不敢看黄勃，生怕这位师叔硬生生按给她。 要知道，灵剑宗最重视长幼尊卑，有些事情，触怒犯上，可是要受门规处罚的。 就以赐宝这件事来说，长辈赐宝，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寻常弟子哪有不接的道理？ 不接，长老会完全可以安个目无尊上的罪名，降下重罚。 黄勃自然也知道门规，看到苏寒凝都吓成这样了，也不再逗她，摆摆手道：“好吧，既然你执意不收，就姑且这样吧。” “是……弟子谢……弟子……”苏寒凝也不知道说什么，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赶紧擦了擦虚汗，不说话了。 黄勃摆摆手，不理她，而是看着面板上的400点狠人点数，险些笑出了声。 他哪有第二个“延寿断续膏”？ 身下的包裹，里头装的就是一捧黄土，传唤苏寒凝进来之前临时装的，目的就是吓吓这个丫头。 没想到这苏寒凝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这接连的几次，都是100、100地加点，简直不要太爽，瞬间就到了400点！ 这可是截止当前的最高值。 若不是苏寒凝在这，黄勃真想现场来个大抽奖。 “师叔，您不趁热吃吗？” 苏寒凝指了指黄勃身下的包裹，开口提醒道：“之前听您说这药效是有时间的，弟子担心药性打折扣。” “呃……”黄勃嘴角一抽，当即反驳道：“这分量有点大，一人怕吃不下，寒凝，可愿与师叔共食？” “狠人点数+100！当前狠人点数：500。” “不不不，师叔您慢用……您慢用，弟子在外面守着，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服用。” 说罢，赶紧退了出去，真是看都不看一眼。 从始至终，苏寒凝甚至都是一直屏息着的，都没有去闻任何味道，更别说发现气味的不对了，这倒是省却了黄勃事先准备的一番解释。 “这就500点了？！” 黄勃看着面板上的狠人点数，有些哭笑不得。 这500点可是一笔大数字，够他好好抽一笔了。不过，跟苏寒凝之间的误会，也因此搞得有点大。也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黄泥巴滚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罢了，不想这个，反正这丫头心思单纯，就是拿来涮着玩的。 黄勃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想想有些不对： “等等，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我以前是这样的吗，还是因为成了这个系统的宿主，才变成这样的？” 这个问题他也有点搞不清了，这种事吧，他以前好像也幻想过，不过没干，但类似的坏事似乎也没少干，否则之前也不会到处直播打假了——说有责任使然吧，也不尽是，多少有玩性在里头。 所以吧，这事还真不能都推给系统，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黄勃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接着紧盯屏幕，想着这500点怎么抽。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要是把这个点数叠满，会抽到什么奖品？会不会有一个可以彻底解决自己寿命的办法？ 想到这，黄勃有些跃跃欲试，若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自己今后岂不是再无后顾之忧？ 而且，这个方法理论上是说得通的，通常而言，系统的点数都是堆积得越多，奖励越丰厚。 “说干就干！” 黄勃将身下的那包黄土随手一丢，抛在身后的某个角落里，然后清了清嗓子，朝山洞门口道： “寒凝，你进来一下，师叔还有一事问你。” 第六章 直击灵魂的拷问 外面的苏寒凝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扭捏着身子进来了。 “不知师叔找弟子何事？” 苏寒凝拱手，目光在黄勃身下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没有找到那味神药，心中暗惊，师叔不是说分量很大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狠人点数+100！当前狠人点数：600。” 黄勃：“？？？” 什么情况，自己还没开口呢，怎么就冒了狠人点数出来？ 黄勃一脸狐疑，但想不出原因，也不管这个了，遂开口道：“关于近日之事，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苏寒凝愕然，又来，师叔方才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提这个。 她实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赶紧道：“关于师叔的事，寒凝心中所思所想，都已经告知师叔了，实在没有更多的感悟。” “不是我，是关于你师傅的。” “师傅？”苏寒凝一愣，这跟师傅有什么关系？ “你师傅……咳咳。”黄勃干咳两声，对接下来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两寸厚的脸皮立即将丁点的愧意死死压住：“今日你师傅要弃我而去，我凭借自己的双手，力挽狂澜，才抓住了生机……” 说到这，伸出五抓，微微屈了屈，表示抓住生机的意思。 苏寒凝没听到黄勃的后话，愣了片刻，也没看懂这手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恭敬回复道：“师叔误会了，师傅与师叔同门情深，断不会弃师叔而去。只是师傅认为师叔寿元已尽，无力回天，道解天地此乃我辈修道之人的归宿，自当释然。当然，师叔洪福齐天，有神药相助，命不该绝，师傅定是心中感怀！” 言语得体，态度端正，看不出一点矫揉造作的意思，听得黄勃一愣一愣。 真的假的？ 这丫头的价值观这么正？ 不上道呀！ 黄勃发现他这便宜师兄收徒的眼光真是可以，根正苗红，思想纯真，是块修行的好料子。 可惜这种好料子对他没用，对方理会不了他的意思，就感受不到他的恶意，自然也无法给他贡献狠人点数。 “咳咳，那个……” 这丫头不经人事，黄勃决定露骨一点：“寒凝，我这师兄的日常起居，都是你照顾吧？” “正是，师兄们都已经学成外出，弟子最小，自然是由弟子照顾。”苏寒凝毕恭毕敬。 “那咱们聊聊你师傅的日常起居吧。” 黄勃的手指头敲了敲石床，脸色突然板了起来：“寒凝啊，师叔觉得，你心存怠慢，没有尽心照顾你师傅！” “啊！”苏寒凝大惊：“师叔何出此言，弟子尽心尽力……师叔若觉得弟子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师叔指正！” 黄勃不理会她，反问：“我问你，你日常的修行用度，你师傅可有少了你？” “没有！”苏寒凝断然摇头：“弟子的配给一样俱全，师傅还常有赏赐，弟子感念在心……” “那你为何克扣了你师傅的生活用度？” “克扣？！不曾啊，弟子也不敢，师叔明鉴！”苏寒凝吓了一跳。 “好，那我问你，为何你师傅已经拮据到连条亵裤都没得穿？” “亵……亵裤？”苏寒凝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亵裤是这个世界的叫法，为了能让苏寒凝理会他的意思，黄勃没用“内裤”二字。 “没错，就是亵裤，怎么，难道你连这都没发现？” “这……”苏寒凝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实在是黄勃语出惊人，将她完全惊住了。 “苏寒凝！” 黄勃又重重拍了拍台面，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斥责道：“你师傅待你有如亲出，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对他，连这种日常用度都省了！好，纵然不是你省了，但他缺少这等起居用度，难道你没发现吗？你没问过他吗？你没检查过吗？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我这师兄本就是个隐忍之人，天大的憋屈苦楚都不会往外说，都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等事怎好对外人说起？若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我师兄岂不是要一直隐忍？寒凝，你说说，你是不是心存怠慢，是不是没有尽心照顾？” “以你这般，我死后如何能安心？如何能瞑目？” 一连串直击灵魂的拷问，如炮弹般轰向苏寒凝，强烈地撞击着她的世界观，撞击着她对师傅、对自己、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黄勃这一大段话里，对她冲击最大的，当然是师傅没穿亵裤这件事。 恍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那是师尊伟岸的形象在她面前轰然倒塌发出的巨响。 她也有所质疑，但看到师叔又伸到她门前的、那个微微屈张的五爪，苏寒凝瞬间想到了某个画面，终于明白师叔说的那句“抓住了生机”是何意？ “难道师傅真的没穿亵裤？！当时……当时的场景……好像……” 她虽不谙男女之事，但也是少女初长成，这些基本的男女事理还是懂的。 刷地一下，苏寒凝的脸颊瞬间通红！ “狠人点数+999！” 突然闪过的信息，将黄勃吓了一跳。 “卧槽，还以为没反应呢，原来憋了这么久，是突然爆发啊……”黄勃心理腹诽一句，嘴上却毫不留情，继续道：“寒凝，你师傅……” “师叔！师叔！”苏寒凝哀求道：“师尊在上，还请师叔不要再说了！” 说罢，直接捂上了双耳，低眉垂目，嘴中念念有声，赫然是在诵读门中的《太上清心决》。 她已经彻底接受了黄勃说的事实，但实在不想接受，干脆用心法封闭心识，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呃……”黄勃扶额，《清心诀》这玩意土著黄勃也背过。连门中养心宁神的心法都用上了，可见这丫头内心波澜起伏。 不行，不能这么放过她，开什么玩笑，这次可是为了将点数刷满，彻底解决寿元问题的，不好好来一次大满贯，怎对得起苏寒凝这么好的正根苗子？ 至于苏寒凝的思想回炉重造的事，还是交给他那便宜师兄处理吧？ “寒凝，关于你师傅吃穿用度这事……” “狠人点数+888！” 苏寒凝颂念《太上清心诀》的节奏明显顿了一下，险些中断。 “其实吧，没穿亵裤也没什么……” “狠人点数+777！” 但苏寒凝颂念的节奏明显加快了，嘴中跟倒豆子一样，哔哔做响。 “哦，对了，这件事怪不得你，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这师兄小时候就不穿内裤……” “狠人点数+666！” “寒凝啊，这马上入冬了，你师傅这习惯不好，若是觉得下面凉，你记得嘱咐他多喝热水……” “狠人点数+555！” “寒凝啊，你说你师傅早年被甩，还被一个女人掴了一巴掌，是不是因为那人也发现了你师傅的这个癖好？” “狠人点数+444！” “寒凝啊，你说你师傅常年在天上飞来飞去，就不会被风吹起来吗？” “狠人点数+333！” “寒凝啊，师叔这还有一件大宝贝，也想赐给你……” “狠人点数+233！” “寒凝啊，师叔这……” “狠人点数+111！” “寒凝啊，师叔……” “狠人点数+99！” “寒凝啊，师……” “狠人点数+88！” “寒凝啊，……” “狠人点数+77！” “寒凝啊……” “狠人点数+66！” “寒凝……” “狠人点数+55！” “寒……” “狠人点数+44！” “……” “狠人点数+33！” “狠人点数+22！” “狠人点数+11！” “狠人点数+9！” “狠人点数+8！” “狠人点数+7！” “狠人点数+6！” “狠人点数+5！” “狠人点数+4！” “狠人点数+3！” “狠人点数+2！” “狠人点数+1！” …… 到后面，黄勃都来不及说话了，只见脑海里飞速闪过一条条信息。 信息越来越快，加的点数却越来越少，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再变成个位数，到最后，只剩下了1个加点。 “呼……”苏寒凝终于睁开双眼，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不见了，换上了一副清明的眼神，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犹如一朵清莲，亭亭玉立。 “师叔。”苏寒凝拱了拱手，平静道：“师叔若没有其他吩咐，弟子就暂且退下了。” 黄勃一愣，这苏寒凝转变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知道是《太上清心诀》起了作用，但那玩意就跟经书一样，味如嚼蜡，寻常人颂念根本没这么快的效果。 “这丫头的资质真是逆天……” 黄勃不禁感叹，但还是不死心，又试探道：“那关于你师傅亵裤的事？” “师叔慎言，妄论掌门不是，是大不敬，会被长老会处罚的。”苏寒凝向黄勃拱手揖了一礼，提醒道。 “呃……”黄勃哑然。 可以呀，这丫头转变这么快，都会将自己一军了？ 正欲再开口，苏寒凝已经率先道：“若无其他事情，弟子就先告退。” 说罢，面向黄勃，拱手后退，倒也不失礼仪，面色更是平静异常。 “我没说掌门坏话。” 黄勃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关心他在天上飞来飞去，会不会着凉罢了。” 扑通一下，苏寒凝险些绊倒，但很快恢复如常，退了出去。 “狠人点数+1……” 一条信息在黄勃脑海里冒了出来。 黄勃哑然失笑，看来这《太上清心诀》的时效也是有限。 不过，苏寒凝的心性确实不错，这么快就恢复正常。 当然，他也有办法再继续撬动苏寒凝，只是这+1的点数太少了，懒得折腾，索性暂时放过她。 接着笑咧咧打开了系统面板，黄勃搓搓手，正要大干一票，突然怔住了。 “卧槽，我的狠人点数呢？！” 第七章 修真者的自我修养 倒不是狠人点数不见了，而是系统里显示的余额，比他预想的要少的多。 “当前狠人点数：999。” 看着这个数据，黄勃先是一阵愕然，紧接着，是莫名的愤怒。 从最开始的600，到后面999、888、777、666……自己少说赚了近一万点狠人点数，但显示在系统里的，竟然只有这点余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被系统坑了。 因为期间没有任何提示说系统的狠人点数已经到达了上限，反倒是一条条信息接连不断地冒出来，一切如常，就好像系统的点数一直是在窜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没有细看余额，这才出现了这种意外。 “还是说……这系统的上限值，就是999？” 对这个猜测，黄勃是持怀疑态度的。 999的上限未免太低了吧？随便涮涮苏寒凝，就能轻松触顶。而且也没有任何触顶的提示，不应该呀！ 可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什么？ 黄勃实在想不到了，想问问系统，可对方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几乎可以断定，这系统是没有对话功能的，不然也不会连最开始的抽奖规则，都是由黄勃自己摸索出来的。 “那多出的狠人点数到底去哪了？” 黄勃想了半天，还是没想通。 最可能的解释，就是被系统黑吃了，但他也找不出证据，更拿这不会说话的系统没办法，最后，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亏是狠人系统……” 黄勃暗骂一句，这回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多说无益，平复下心情，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抽奖上。 这是他第一次以999的满值来抽奖，多少还是寄予厚望，当然，最期望的还是彻底解决自己的寿命问题。 二话不说，抽奖！ 红色按钮陷了下去，很快就听到“叮”的一声清响，熟悉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抽到一本《修真者的自我修养》！” “温馨提示：它，被誉为修真者的必备红宝书，有了它，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死跑龙套的。” 哐当一声，一本方方正正的书籍落在黄勃的手心，红皮白纸，封面正中，写着“修真者的自我修养”几个大字。 “？？？” 黄勃低头一看，怔住了。 什么情况，跟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他设想中的是类似“延寿断续膏”、“蒙仙倒”这种稀奇古怪的神药，再不济，也是一些听起来高大上的东西。 可是，这古怪的名字，这崭新的封面，还有这端正的印刷体，以及没有干透的油墨味，怎么到处透着一股浓烈的地摊货的味道？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黄勃目光一顿，突然在书籍的右下角瞥到一行小字，当即嘴角一抽。 “穿越者……协会出版社？！” 这又是什么玩意？！ 黄勃简直是又气又好笑，这是系统给他开的玩笑吗，他抽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无奈地翻开书籍，黄勃又是一愣，书里竟然是一个个生动的小人，或坐或站，或出拳，或摆臂，像是在演练什么功法。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本练武的功法，但因为这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却瞬间闪过某个画面：仿佛有一个邋遢的老头，晃悠着一本黄皮书，向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小弟弟，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的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看和你有缘，就十块钱卖给你了！” 这个画面就这么突兀地插进黄勃的脑海里，让他不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宝书，心生一种荒唐感。 这劣质的封面，这手绘的小人，这熟悉的手感，这不会就是一本普通的印刷书吧？ “卧槽，这种武功谁敢练！” 光看这书的质量，都有一种被忽悠上当的感觉。 再看那些个打坐练拳的小人，黄勃理都没理，这接啪的一下合上了，开什么玩笑，练这种玩意，难道真想三十年练就一招“如来神掌”吗？ 不靠谱！ 太不靠谱了！ 不管是书名，还是介绍，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恶搞味和地摊味。 黄勃简直无语，这系统也太坑了吧，黑吃了他这么多狠人点数，到头来，999就抽了这个？ 关键这东西他根本不敢用！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没心思试。 看着被清空的面板，黄勃是一阵心疼。 计划彻底泡汤了，几大千的狠人点数，到头来就整了这么个东西，能不心疼才怪。 缓了好一会儿，黄勃才回过神来。 起身，长长舒了口气，让自己再次平复心情。 他向来乐观务实，知道这种时候咒骂系统也没什么用，而且以后还要靠这玩意抽奖活命，与其在这叫天骂地，还不如想想再弄些狠人点数，更为实在。 当然下次要一点点试了，不能再被系统坑。 摩拳擦掌了片刻，黄勃已经有了决定。 “寒凝，师叔突然想起一事，你进来下，我有话问你。” 这是又拿苏寒凝开刀了，没办法，一人气饱，全家不饿，他现在就这一条“财路”。 当然，这不停地涮一个人，还要保证对方高产，也不容易，每次都要有不同的切入点才行，不然无法产生暴击的效果。 也是个技术活。 但对黄勃来说，明显不是什么难事。 “师叔，您有什么吩咐？”门口传来苏寒凝的声音，却不见她的身影。 “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弟子在外面听也是一样的，师叔有话直说，弟子一定尽心去办。”苏寒凝还是没有进来。 “这丫头……”黄勃嘿嘿一笑，估计对方是怕了他了，越是如此，他对洗涮这个师侄就越发期待。 所谓隐忍越多，越容易爆发，苏寒凝这心态，保不准要给他来一个大的。 正欲开口，突然听到门口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还伴有一阵铃铛的声响。 声音方落，苏寒凝突然走了进来，向黄勃一拱手：“师叔，执事堂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让弟子过去一趟。” 黄勃一愣：“不至于吧，为了躲我，要想出这种借口吗？” 苏寒凝也是一愣，赶紧道：“师叔误会了，确实是执事堂让弟子过去一趟，至于什么事未说，只说是门中长老有吩咐，见面了便知晓。” 说罢，将手中铃铛递了过去，想让黄勃验证。 黄勃还真想拿起来验证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冷道：“寒凝，你不会是知道师叔道行消散，无法使用传声铃，故意整这么一出吧？” 苏寒凝吓了一跳，忙道：“师叔，寒凝不敢！师叔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着师叔一起去，以证弟子清白。” 黄勃凝视了苏寒凝一眼，见其不像撒谎的样子，也不为难她了，摆摆手：“你去多久？” 心里想的却是多久才能抽下一次奖。 倒不是他狠心玩弄苏寒凝，而是就指望她活命了，当然要抱住这颗摇钱树。 “此去主峰不远，弟子半个时辰便能回来。”苏寒凝拱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回来。说实话，她是有些怕了这个师叔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师叔是性情大变了吗，为何总是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将她搞得手足无措。就这么短短小半天时间，她已经被逼得将十几年未读的《太上清心诀》都用了出来，简直不堪。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修为攀升太快了，心性不稳，根基上留下了什么漏洞，才被师叔几句言语就弄得心神不稳。 难道师叔是故意考验自己的？ 苏寒凝将信将疑。 “你去吧，速速回来。”黄勃道。 他也不想跟着苏寒凝去，毕竟抽奖这事，还是躲在自己的山洞里隐蔽，不想让人知晓。 “是。” 苏寒凝怀揣着异样的心情离开了，一路掠行，飞速往山下奔去。 “跑这么快干嘛，跟逃命一样。”黄勃腹诽一句，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快去快回，师叔还有话问你！” 哎呦一声，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狠人点数+100！” 一条信息突然从黄勃脑海里冒了出来。 “咦？” 黄勃愣了一下，这就加点了？我这不是关心她嘛？ “不管了，这是意外之财，这丫头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黄勃嘿嘿一笑，正要找个地方抽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地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黄勃狐疑一句。 接着，便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在这盯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跟我进去，都机警点。” “是，师傅。”另两个男人的声音道。 脚步匆匆，很快就走了进来。 黄勃赶紧红宝书塞进怀里，一扭头，就看到一个锦衣男子，领着一人，跨步而入。 进到山洞内，那锦衣男子飞速在山洞内扫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黄勃身上：“黄道友，这里就你一人吧？” 语气阴柔，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第八章 最值钱的东西 这话问得奇怪，黄勃眉头一皱：“你是谁，找我何事？” “我是谁不重要。”那锦衣男子负手而入，也不回答，反倒向身后那人努了努下巴。 后者会意，当即绕过黄勃，快步走进山洞内，也不顾虑黄勃的感受，将整个山洞逛了一圈，然后又快步走了回来。 “师傅，洞内无人。”那人道。 锦衣男子笑了笑，也不客气，拍拍手，就近在一张石台坐下，目光环视四周，赞叹道：“布置虽然简陋了些，但灵气充裕，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不愧是掌门师弟，待遇果然不一般！” “你究竟是何人？”黄勃又问了一句，对此人实在是没有一点印象。 “黄道友自然不认识我。” 锦衣男子呵呵一笑：“你长期闭关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岂能知晓我们这些门中的新晋弟子？” “门中新晋弟子？”黄勃突然想到了什么，讶然道：“你是那个新晋的金丹修士，龚子安？” 他想起来了，之前听赵元说过，土著黄勃死后，洞府会被门中收回，授予新晋的金丹弟子使用。当时赵元还提到一个人名，正是龚子安。 只不过因为黄勃又活了过来，赵元也没再提及此事，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对方还亲自找上门来。 “你是来要这洞府的？” 既然知道了对方身份，自然能猜到来意。 “洞府？”龚子安嘿嘿一笑，看向黄勃，意味深长道：“黄道友，你这洞天福地虽然不错，但这里可是有比这洞府更有价值的东西。” “更有价值的东西？” 黄勃下意识看了四周一眼，可土著黄勃素来淡泊，这里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要有的话，也早就被黄勃自己盯上了。 “我这一贫如洗，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黄勃调侃地笑了笑，心中却是一阵狐疑。 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总不是真来提醒我这里藏着什么大宝贝的吧？而且对方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了，也不像是来抢的，但怎么觉得，对方是话里有话？ “黄道友，难道你还没发现吗？”龚子安突然嘿嘿一笑：“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你呀！” “我？”黄勃指了指自己，似懂非懂：“我很值钱吗？” “值钱！”龚子安笑得更欢了，笑声中隐隐有一股兴奋之意。 “有多值钱？”黄勃又问。 “无价之宝！哈哈哈哈！”龚子安仰天长笑，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块唾手可得的宝物。 “哦……”黄勃想了想，突然也跟着大笑起来，声音狂放不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就这么笑了片刻，龚子安终于笑不下去了，笑容一敛，冷道：“你笑什么？” “不是你先笑的吗？”黄勃的笑声也是瞬间一收。 龚子安皱眉：“我笑你大难临头，还不自知！你笑什么？” “大难临头？！”黄勃心里吓了一跳，嘴上却道：“我就是笑笑，不行吗？” “狠人点数+10……” “你……”龚子安冷哼一声，向后一抬手，怒道：“给我搜！” “是！”一旁的男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黄勃一眼，又再次冲进山洞，翻箱倒柜地翻找起来。 这山洞本就没什么东西，被他这么一翻，一下就狼藉满地，到处都是被他翻腾出来的杂物。 “龚子安，你干什么！”黄勃这回怒了。 之前对方态度桀骜也就算了，那是摸不清对方的路数，但这直接动起手来，他是不能忍的。 “干什么？” 龚子安冷冷一笑：“自然是受人所托，来找某样东西。” “找某样东西？” 黄勃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惊道：“你们是赵长老派来的？” 他也就刚活了一天，一天也就得罪了赵元一人，让他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正是。”龚子安却丝毫不避讳：“赵长老说你这里有一味奇药，让我前来寻去。龚某倒想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奇药，值得赵长老如此上心？” “他让你们来找屎？”黄勃又惊又怒，实在是没想到赵元这么大胆，前脚刚走，后脚就让人上门来了？ 难不成，苏寒凝也是被赵长老支开的？ 这赵元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黄道友，找死的怕是你吧？”龚子安冷道。 “大胆！”黄勃指着龚子安的鼻子就骂：“龚子安，我还没死呢！按辈分老子是你师叔，你敢搜我？你眼里还有没有门规？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你就不怕被长老会责罚？！” “师叔？” 龚子安从石台上站起，拍了拍锦衣，嘿嘿一笑：“若是百年前，我确实要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师叔，可如今，我已经是金丹修士，按修为，能与你平辈相称。师叔？哦不……黄道友，咱两之间，哪有上下尊卑之别呢？哈哈哈哈！” 说到后面，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得意。 灵剑宗门规，若是相同修为、或者更高修为，面对辈分更高者，只需以同辈相称，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高修为的门中高层，叫一些修为低弱的“老一辈弟子”为师叔、师伯的尴尬。 就比如，赵元是元婴修士的执事长老，虽然在剑门中的辈分不如黄勃，但对黄勃最多也是称其为“黄道友”，不然叫一声师叔岂不是要让堂堂长老汗颜。 “哼！”黄勃听到这，也是一阵冷笑：“龚子安，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错，我们在修为上是同辈，但我好歹是掌门师弟，我就不信这事捅到我师兄那边去，你还能想现在这样有底气！我倒想看看，赵长老是不是能护得住你？” 黄勃也是被气到了。 开什么玩笑，灵剑宗这么多金丹修士，随随便便拉一只过来，就敢骑到自己头上拉屎，这剑门的金丹弟子都疯了吗？掌门师弟都这么好欺负的？ 除非龚子安当场杀了他，不然黄勃一定捅到陆承心那里，不把龚子安废了，誓不罢休！ 刚到门中就遇到这事，不好好立立威，还真当掌门师弟是泥捏的不成？那岂不是以后谁都可以骑自己头上拉屎？ 不管以前的土著黄勃是什么脾气，反正现在的他接受不了！ “放心吧，黄道友，你不会有机会捅到掌门那边的……”龚子安阴瘆瘆一笑：“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你都不会记得。你不会记得我来过，你也不会记得我搜索过你的记忆，更不会知道过我从你这里获得了开山祖师的亲传功法……嘿嘿嘿哈哈哈！” 瘆人的笑声传遍整个山洞，笑得黄勃的脸色逐渐凝固下来。 “你会搜索记忆，还会消除记忆？！”黄勃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似乎忌惮，瞬间惊恐万分。 龚子安说的那几个都不是他最担心，他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龚子安要搜索他的记忆？！ 那岂不是……他是穿越者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 不，不仅如此，他身上绑有狠人系统一事，也会被对方知晓，自己的一切，都会被龚子安摸透，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一旦知道了他不是土著黄勃，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他几乎不敢想象！ “师傅，没有找到任何灵药。” 那名弟子已经将整个山洞彻底翻了一遍。 这里东西本来就不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山洞里没有……储物镯又被赵长老收走了，搜搜，看在不在他身上。”龚子安向黄勃一抬手。 第九章 小伙子，要动作片不 那弟子迟疑了一下：“师傅，他是金丹修士，弟子……” 龚子安：“怕什么，他的道行已经消散了，跟凡人无异，不必担心。” “道行消散了？”那弟子将信将疑，但不敢忤逆龚子安的意思，硬着头皮向黄勃走去。 “你敢？”黄勃怒目而视：“龚子安，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动我一下试试？”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有些慌乱，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跟两个修士抗衡，就是挣扎一下都够呛。 但这一喊还是将那名弟子唬了一下，后者也没敢靠近他，而是隔空一指，一道蓝色法诀突然向黄勃射去。 咫尺之间，黄勃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见一道蓝光没入体内，身体一麻，然后整个人就跟石化了一般，僵硬得无法动弹。 “我……” 一句话没出口，连舌头都被定住了，只剩下呆滞的目光直视前方。 “真的没有道行了？” 那弟子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真将黄勃制住了。 他用的是最简单的“定身术”，原理是从自身体内抽出一部分的法力，打入对方体内，以起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这是最基础的功法，因为抽出的法力有限，面对修为高于自己、或与自己同修为的修士，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起作用了。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又小心上前查探一番，这才确认无误。 “快动手！” 龚子安催促一声，那弟子赶紧在黄勃身上一顿摸索。 土著黄勃本就身无长物，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很快，一枚白色珠子和一本红色书籍就被搜了出来。 “师傅，只搜到这两样东西，这白色药丸应该就是那灵药了。”那弟子将东西双手奉上。 龚子安先取了那枚白色珠子，手指捏了捏，然后又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手感轻软，此药的材质虽不一般，但与赵长老所说的不符。那药应该是胶状物，还有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容易辨识，此物灵气寡淡，不是赵长老要的东西。” 说罢，放下药丸，又拿起那本红色书籍：“修真者的……自我修养？这是什么？” 说着随手翻开，看了看，龚子安一愣：“这是吐纳之术？” 画中的小人虽然潦草，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套吸纳天地灵气的打坐功法。 “是练气士的低阶功法，只是这吐纳之术似乎有些不同……” 龚子安看了片刻，眉头微皱：“灵气从丹泉穴导入，不走灵檀穴，而是冲破经脉壁垒，经由弘梠，冲入丹田……这灵气导引的方式不对……等等……” 思忖了片刻，龚子安眼前突然一亮，自言自语道：“这种方式虽然会有一定风险，但并非不可行……一旦打通这些经脉壁垒，就能比寻常带来更多灵气吐纳，至少是三五倍，这灵气导引的方法倒是独辟蹊径……” 每一个修炼到金丹修士的练气士，悟性和资质都不一般，龚子安一下就看懂了这本功法的不凡之处。 当然，黄勃是个例外。 龚子安的目光一下就吸引住了，接着又去看下一个小人。 “柳暗花明，此书对天灵穴的灵气导引，亦是振聋发聩！” 一个个小人看着，每一处都看得十分仔细。一会儿沉思许久，一边点头赞许，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惊叹，到后面，已经是一副兴奋而狂喜的模样。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龚子安神情大喜。 一旁的弟子见状，忍不住问道：“师尊，这就是您要找的开山祖师的亲传功法？” 龚子安哈哈一笑，点头道：“此等功法，精妙绝伦，若非开山祖师所著，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所为了！” 这是极高的评价，事实也是如此，这是他目前为止看到过的最好的功法了。 “恭喜师尊收获至宝！”那弟子道。 这话说得黄勃直翻白眼，可惜眼珠子也被定住了，转不动。 这哪是什么开山祖师的功法，就是系统里抽到的！ 但他也觉得意外，什么情况，这功法很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当初光看着名字就劝退了，他还以为是系统戏耍他的！ 怎么着，这真是一本上等功法？ “还高兴地太早。” 龚子安扬了扬手里的典籍，“这功法虽妙，但只是一本吐纳练气的功法，更适合练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使用，与我用处不大。掌门一脉的知名绝学和杀招，也不见记载其中，依我看，门中更高深的绝学，应该是另有其册。” 那弟子一愣，“师傅，弟子确实没找到其他书籍……” 龚子安摆了摆手：“未免外漏，真正的绝学都是口诀相传的，你自然找不到。” 说罢，向黄勃嘿嘿一笑：“这些口诀对修炼之人而言，自然是默记心中，甚至时时刻刻想起，以供在修炼之中对比参悟。只要搜其记忆，其印象最深的几处，自然有绝学的口诀所在。” “师傅所言极是！” 那弟子也是两眼放光，师傅获得了无上功法，他们这些鞍前马后的弟子，雨露均沾，自然少不了好处。这次说不准也有机会接触到开山祖师的亲传功法，岂能不兴奋？ 那可是可以登顶人族三大顶级绝学的功法，历时数千年，至今能超越其功法的也是屈指可数，不亏是灵剑宗开山立派的绝学。 看着龚子安靠近，黄勃却是冷汗淋漓。 难道这世上真有搜索他人记忆的功法？ 这东西只在电视上看过，却从未想到自己会撞上。 关键是，一旦让对方搜索记忆，自己岂不是要暴露身份？到那时，龚子安还会忌惮他掌门弟子的身份吗？还是会将他搜到的记忆，捅到掌门那边去？ 不，一旦知道他是冒牌的，只怕会将他直接杀了，毕竟这样毫无后患。 黄勃这回真是没有退路了！ 龚子安已经走进黄勃，将书籍递给那名弟子，张开五爪，抱住黄勃的头颅。 欣赏着黄勃痛苦而又挣扎的表情，龚子安戏谑道：“黄师叔，你此时此刻，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觉得愧对宗门列位仙宗？放心吧，很快你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不会记得是你泄露了功法，更不会记得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 说着，双目突然变得殷红如血，整张脸也如同枯槁了一般，苍白如纸，没有一点生气！ 黄勃大惊失色，印象中，只有施展了魔族的功法，才会是这样的状态。但他也无暇多想，很快，头颅就剧痛欲裂，像有什么东西钻进脑中，在他脑浆里疯狂搅动着、吮吸着，要把他吸干了一般！ 在一旁的那名弟子看来，黄勃此时的脸色就跟龚子安一样：面色苍白，双目殷红，像是中了什么邪术。而且，黄勃与龚子安的双目之间，似乎有一条肉眼可见的红线，穿进黄勃的眼球里，埋进头颅，又从头颅里透射出来缠绕在龚子安曲张的十指上，龚子安正是通过此线阅读黄勃的记忆。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呢喃般的梦呓声响起，阴森森的，听得那名弟子手心一紧。尽管已经经历了多次，但每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都是心神紧张，甚至连手心“啵”的一声异响，都没有察觉。 “给我看看你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吧！”龚子安念出一句古老而又晦涩的咒语，黄勃登时身子一僵。 紧接着，龚子安脑海中便出现一个画面，这是来自黄勃的记忆投射。 通常而言，修真者印象最深的便是修行绝学，这是修道者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陪伴了修行最长时间的东西，自然印象最深。 但此时，呈现在龚子安脑海中的，确实一副奇特的画面： 他仿佛置身于一家奇怪的店铺中，就坐于餐桌前，面前是一个铜盆圆锅，锅中冒着红油，油上还飘着一堆堆火红细长的尖长物。 圆锅四周，是血淋淋的猪脑、嫩黄色的肠子、方方正正的血块、褐色的褶皱物，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像是一堆动物的五脏六腑。 龚子安还没反应归来，就见到桌上的众人，已经纷纷用筷子夹起各色内脏，在红油锅中七上八下点了点，便塞进嘴里，吃得一嘴红腥。 这画面，荒诞、血腥，充斥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龚子安何时见过这种画面，一时摸不着头脑，修真者印象最深的，不应该是师尊授业之时，努力背诵口诀的时刻吗？ 这是什么，如此血腥暴力，竟连这些污秽之物都敢食用？ 这是这个世界的龚子安无法想象的。 殊不知，这是黄勃小时候生日，父母攒钱带他吃的第一顿火锅，也是这时，他彻底爱上了美食，为后来他成为美食节知名评论家埋下了种子。 对黄勃而言，印象最深。 但龚子安无法理解，一招不成，他很快又再次施展。 被施法者印象最深的记忆，通常有好几个画面，毕竟人的成长经历不同，但功法一定能拍进前三，只要多施法几次，一定能找到。 黄勃的身体再次抽搐，又一个画面跃进龚子安脑海： 那是一个身材细瘦的中年汉子，推着一辆铁皮三轮车，上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方形小碟子，薄薄的，上书《逃学威龙》、《警察故事》、《国产凌凌漆》等字眼，碟子表面还有一些奇怪的人物。 龚子安依旧看不出这是何物，却见那中年汉子向黄勃招了招手，露出满嘴黄牙，“小伙子，要动作片不，我这还有……” 说着掀开身下的一张黑布，那是一堆稀奇古怪的人形图，还写有“岛国”二字，看得龚子安一头雾水。 “？？？” 这又是何物？ 龚子安又是一愣。 第十章 简单粗暴 他扫了一眼，发现这些碟子要比之前的旧一些，封面颜色略显泛黄。 “难道开山祖师的功法，就记载在这些小碟子上？” 龚子安心中一喜，正要凑近看，那满嘴黄牙的中年汉子突然将黑布一掩：“小伙子，想看吗？” “想……”七八岁大的黄勃倒也是实诚。 “想看的话要给钱哦！” “我没钱……” “没钱？没钱看什么看，走走走！” 那中年男子脸色突变，甩甩手，直接将黄勃驱开了。 画面突然一黑，记忆也在这里中断，显然是因为黄勃对后来发生的事情记忆不深。 “这就没了？”龚子安愕然：“那开山祖师的宝碟，究竟说了什么？” 他也是气恼，接连抽取了两个记忆片段，仍是一无所获。 不过隐隐觉得奇怪，通常而言，修真者印象最深的都是修行的功法，而从黄勃这里抽取的两段记忆，都与其无关。 他甚至都看不懂黄勃遇到的东西是什么，对他记忆中身处的周遭环境，也是十分陌生。就仿佛，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他在俗世间也没有见过的。 龚子安心中狐疑，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他的秘术十分消耗法力，这种状态也持续不了多久。 正欲再度出手，突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有些力不从心。 他还以为是法力消耗太大了，正想稍作调整，身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他的弟子。 那弟子名叫谭格，此时正靠在龚子安的后背上，一动不动。 “谭格，你做什么？” 龚子安皱眉一问，可谭格没有任何反应，龚子安有些恼了：“放肆，还不让开！” 谭格依旧靠着他，没有回应。 龚子安毫不客气，背后一挺，直接将谭格顶了出去。 扑通一声，像是木头撞击在地上，发出硬邦邦的闷响。 这声音有些奇怪，龚子安咦了一声，扭头一看，登时愣住了：只见谭格整个人躺在地上，面朝下，身体摆出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跟僵死了一样。 “谭格？” 龚子安正要上前去看，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脚步没有迈开。他低头一看，发现连下巴都点不下去了，整个人哐当一声，笔直倒了下去，摔了个嘴啃泥。 “不好，这是中毒了……” 龚子安毕竟见多识广，立即意识到了不对，第一时间运气调息，想要驱散毒素。 但不知为何，这毒素似乎浓烈无比，竟然直接窜进他的脑中，将他的意识也冲刷了。 脑中突然一片空荡，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 等龚子安再度回过神来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一张笑嘻嘻的面孔，还用一张布蒙住口鼻。 “哟，龚道友，你醒了呀！” 蒙面的正是黄勃，他伸出手掌，在龚子安脸上拍了拍：“我这麻药的滋味如何？麻不麻，痛不痛，有感觉不？” 啪的一下，又是一巴掌。 “狠人点数+10……” “里……给偶……下……下哟？！” 龚子安吐出几个含糊的字眼，估计是舌头也被麻直了，说不清楚。 “打得我手都红了，终于把你打醒了。” 黄勃看着面板上跳出来的狠人点数，嘿嘿一笑：“我可没下药，下药的是你徒弟，对吧，谭格？” 说着，将地上的谭格翻过来，啪的一下，又狠狠抽了一巴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太猛了，还是因为谭格的功力不如龚子安深厚，怎么打都没反应，看来已经被麻得不省人事。 当然，为了试验是不是真的被麻倒了，黄勃两个人都没少打，至少各抽了五十巴掌。 他也是没有想到，身上的法术说消失就消失，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面前已经躺了两人，立即意识到是谭格手中的“蒙仙倒”起了作用，当即屏息闭气，撕了一块布条捂住口鼻，这才没有中招。 他终于明白，当初系统说这药“操作简单，一捏即爆”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一捏即爆…… 看着黄勃手里捏着的那颗熟悉白色药丸，里面空空如也，龚子安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里面是麻药？”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出现在哪里，再看谭格，简直是怒火中烧，心中咒骂不已。 这蠢货，竟然将此药弄碎了！ “多亏了你徒弟，我才有机会脱身！” 黄勃说罢，又赏了谭格两巴掌，然后转向龚子安，阴着脸道：“说，你是不是从我这里得到了《降龙十八掌》？” 当时被操控的时候，黄勃处于一种无意识的半晕厥状态，压根不知道对方所见所闻。 但他其实最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份暴露。 这《降龙十八掌》，只是信口胡诌，用来诈龚子安的。 “原来那绝学名叫降龙十八掌……”龚子安恨恨地看向昏迷中的谭格，只消再给他片刻时间，他便能得手，真是可恨。 黄勃才不理会，又是冷笑一声：“少给我装模作样，你已经得手了吧？门中绝学，岂是你能染指的，我这就去门中告状，让掌门赐你一个死罪！” “哼！”龚子安也是一声冷嗤：“只怕你还未走到门中，便被我赶上捉回，看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不是已经麻……” 黄勃突然注意到龚子安脸上一阵潮红，立即意识到了不对，登时大惊。 这家伙在偷偷运功消毒！ 龚子安是金丹修士，修为深厚，一般的毒药怕是对付不了，这才短短的片刻功夫，就已经能调动灵气了？ 难怪一下说话这么利索！ 黄勃还以为龚子安会跟谭格一样，还要麻上好一阵，没想到的这么快就要脱身了，金丹修士果然不凡！ 这药脱身了还了得？ 黄勃大惊，四下一看，突然拿起一块砖头大的石头，朝着龚子安的后脑勺，猛地一拍！ 咚的一声闷响，龚子安眼前一花。 “狠人点数+10……” “你干什么？！”龚子安大怒。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将你砸晕了！”黄勃也不废话，抡起石头又是一顿猛砸。 “狠人点数+10……” “狠人点数+10……” “狠人点数+10……” …… 简单粗暴，直接砸出了血！ 狠人点数也一下下跳着。 龚子安说得对，一旦让他恢复过来，黄勃压根没有逃命的机会，别说跑回灵剑宗了，能出这座山头都够呛！ 毕竟地上跑的快不过天上飞的。 从龚子安回复的态度看，黄勃也不确定对方知道了什么，但似乎没太在意他身份的事情，难道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是对方一门心思都在门中绝学上？ 不管怎样，至少是没什么大问题，所以眼下的办法，就是直接将龚子安干倒，然后逃回门中避难。 只要身份没问题，他自然不怕龚子安。 “黄勃！” 龚子安被砸得眼冒金星，但还是用仅有的一点法力支撑着，怒声道：“区区一块石头，也想奈何得了我修炼数百年的仙躯？等我恢复过来，我定要杀了你！” 说罢，脸上潮红更盛，这是真气加快运转的迹象。 龚子安的脑壳也突然变硬了，跟铁打的一样，竟然还拍出了咚咚响，无论黄勃怎么拍打都没砸晕过去——这是对方调度真气护住了后脑。 黄勃也有些急了，这要是让对方恢复过来还了得。 慌忙之中，看到手里的那枚药丸，黄勃心念一动，虎口直接扣住龚子安的腮帮，将其嘴巴撮开，然后药丸迅速往其嘴里一塞，合上嘴，搓揉搓揉。 “你喂我吃了什么？” 龚子安大惊，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嘴里一阵酥麻，那是沾在药丸上的麻药，在他嘴里生效了，当即身子一软。 龚子安立即调度体内的真气，想要压制住药性。几乎就在同时，黄勃又抡起手中砖石，梆的一声，往他后脑勺猛地来了一下，龚子安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狠人点数+100，当前狠人点数：250。” 系统的提示音跳过，黄勃也无暇多看了，拍拍手，将石头丢了，正要跑出去，突然一愣： “卧槽，门外是不是还有一个活的？！”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他突然有些难办，这怎么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