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梦浮生》 第一章 南星不再 简南星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四肢酸痛无力,睁眼一看却是漆黑一片。她抬起双手放在眼前晃了又晃,确实感觉不到光亮,狠掐自己一把,疼痛并没让自己醒来。 她不禁回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半夜觉得腹痛难忍,就近去了离家较近的医院检查,医生说阑尾炎急性发作,有穿孔的症状,得立刻手术。无法,给在六百公里以外的哥哥打了电话以后简南星只得自己签字后躺上了手术台。 没错,简南星,25岁女教师,单身狗一只,独自在外工作,身边无半个亲人。 这次的阑尾发作太过突然,模糊中,简南星仿佛听到医生的声音从空旷的远处传来:“......腹膜炎......败血症......血压降为零了,赶紧抢救......” 简南星把手移到右腹部想感受一下伤口的情况,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右腹部似乎没有伤口,而且自己穿的似乎不是医院的病号服...... “小姐,您终于醒啦,太好了,我去通知王爷!”一个稚嫩的女声在床前传来,很快又远去。 小姐?王爷?什么意思?简南星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有风拂过自己的脸庞,简南星感觉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思弦,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自己什么地方不舒服?父王已经叫人去请宁神医了。”耳边传来浑厚的男声。 “王爷,宁神医来了!”有陌生的男声传来。 “宁神医,您快给小女看看,她昏迷了三天了,醒来是不是就没什么问题了?”刚刚自称她父王的人的声音响起,简南星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旁边站着注视着她。 简南星的手腕被几只手指搭上,过了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穆小姐,你现在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简南星郁郁,这是在问自己?我什么时候变成穆小姐了?作为一名物理老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是了解了一些的,时空穿越这种事情明显地不可能发生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思弦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快和宁神医说,不要怕,父王在这里呢。”似乎隔了一段时间没听到她的回答,刚刚的人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我什么也看不见......”听到自己嘴里发出陌生的嗓音,简南星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我是谁?你们是谁?我什么也记不得。” 周围安静了一瞬,“宁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小女......”自称父王的人声音似乎颤抖了起来。 神医的手又反复在简南星的腕上搭了一段时间,然后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皮,最后在自己的后脑摸了一会儿。 “撕......疼!”简南星在神医的手按到了她后脑的某个位置时不禁发出了呼声。 “神医,这......”自称父王的人似乎很想问什么,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神医收回自己的手,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穆小姐身体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这后脑由于撞击到硬物,有淤血堆积和压迫在颅内,所以造成了失明和记忆缺失。” “这......这可如何是好,宁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小女啊,需要什么药材您尽快吩咐,本王一定给您寻来!” 简南星觉得这个父王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是现在这个躯体里面的灵魂却莫名其妙地换成了她。 “这淤血压迫导致的失明只是暂时的,如果要靠药物医治估计得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复原,如果王爷能请到厉氏神针来为穆小姐针灸医治的话,兴许月余就能复明了。” 宁神医的言论让简南星整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会一直瞎就好。失不失忆无所谓,生活一定要能自理才行。 不等旁边的王爷继续发问,那位宁神医的话接着飘进简南星的耳中:“至于穆小姐现在的记忆缺失,兴许月余,兴许几年,是否想得起来,想得起来多少老朽不敢断言,端看后面的恢复吧。” 自称父王的人应该是送那个宁神医出门了,在门口又言语了一会儿,但简南星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也听不清他们在交流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个自称是自己父王的人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思弦,不用担心啊,父王这就下去传信找厉氏的神医来为你医治,不久你就能痊愈的。至于你的记忆有损也没事的,有父王在,谁都不会欺负你的。你先好好休息,父王再去问问宁神医情况。” 他站起身在出去之前又转回来说道:“思弦,这里有你的两个贴身侍女晚秋和半夏,有什么事情你尽可吩咐她们。” “奴婢见过小姐!”耳边传来两个女声,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她醒来后去叫王爷的人。 “照顾好小姐,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完自称父王的人便走出了房间。 “小姐,您现在要喝水吗?”耳边传来一声糯糯的颤音,估计这个丫头被刚刚王爷的冷冽警告吓到了。 简南星内心觉得这估计是梦吧,虽然刚刚掐了自己会觉得疼,但希望睡一觉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郁郁地过了两天,梦中恍惚看到自己现代的父母在家中指着自己的照片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孩童说着是他的姑姑...... 原来自己在这里昏迷了三天,却在原来的世界中已经死去三年了。还好,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家人安好,她也只能慢慢接受自己果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的现实。 又过了五天的时间,简南星从自己的两个贴身丫头和父王的嘴里问到了关于自己和自己所处的世界的一些信息。 简南星穿越到的这片大陆叫做轩辕大陆,东圣和西辰两朝并立,周边还有一些小国附属,但是东圣和西辰的国力远远强于其余小国。 简南星此时所处的就是东圣王朝的西南王府,她的父王穆远道乃是东圣王朝的一位位高权重的异姓王。 简南星在这里的名字叫穆思弦,小名也是叫南星,这个小名是她的母亲在生她之前就取好的,也不知道附身这事是不是看在她们有个名字相同的份上才发生的。 穆思弦的母亲凌弦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为了纪念她的母亲,穆远道就给女儿起名思弦,后面穆远道都是叫她思弦,极少会叫她南星。 简南星其实很希望继续叫南星这个名字,但是当她询问穆远道为何不按亡妻的意愿叫她的小名时,她看不到穆远道的神色,只是在沉默半天以后他才说叫她思弦可以让他们父女一起记着她的母亲。 看来以后自己就得顶着穆思弦这个名字生活了,也罢,简南星历来都是一个比较放得下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自己应该思考的问题。 从丫头的嘴里知道,穆思弦自小体弱,在她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 此时一位名叫玄苦的得道高僧刚好路过,救了她之后给她批过命,说她命中十六岁时还会有一次死劫,要想避过这次死劫,要么穆思弦一生常伴青灯古佛,要么随他去深山里清修,十六岁之前不得与俗世和亲人接触。 穆远道为了让女儿以后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只能忍痛让女儿随高僧离开。 转眼十年的时间已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刚好到穆思弦的十六岁生日,但是女孩却不听高僧的劝导,私自下山想提前和父王团聚。 结果,在西南王府城外的一座山脚时,不慎从一陡坡上摔落。等到西南王领着手下找到穆思弦时,她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醒来时整个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但是却只有她自己清楚。 穆思弦听着丫头的讲述,不禁在心里感叹:“看来算命这事有时还真是挺准的。没到十六岁下山果真将死劫应了。” 同时穆思弦也松了一口气,十年多的时间没和府里的人接触,就算自己后面举止奇怪,别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西南王府人口简单,西南王只有一位侧妃蒋氏,蒋氏是穆远道在遇到凌弦之前就已经收在府中的通房,蒋氏育有一子,比穆思弦大两岁,名唤穆宜修。 在穆思弦修养的这段时间里,穆宜修来看过她一次,蒋氏本来每天都会过来一次,后面穆远道以思弦需要静养为由没让蒋氏每天都来刷存在感。 丫头说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连带对穆思弦也是如作珍宝。蒋氏知道自己的分量,对穆思弦也是毕恭毕敬。即便穆思弦此时看不见东西,她也能从语气中听出蒋氏的恭顺。 后面蒋氏虽然没有再来,但从丫头的口中知道每天都有她炖的各种滋补汤药送来。穆思弦挑着合自己的口味消化无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是关键。 半个月后的一个午后,西南王派人来叫丫头领着穆思弦去王府正厅见客。 穆思弦在晚秋搀着她前往正厅的路上才想起问一下这个朝代女子和人打招呼时的礼节。 第二章 初见 西南王府正厅,穆远道坐在主位上,头顶挂了一张完整的白虎皮。整间客厅内的家具均是由紫檀木打造,显得庄严华贵。 厅内两名风华各异的男子轻握着手中的白玉茶杯,身穿白衣的男子一脸清秀,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让他看起来俏皮聪慧,他不时瞄着身旁身着玄衫面容冷冽的男子。 玄衫男子和穆远道寒暄了几句,门边的丫鬟不禁偷偷将目光停驻在他身上,心中均在感叹:“难怪世人都说三皇子玉树临风,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行谢过厉小神医了!”穆远道从座位上起身向白衣男子福了一礼。 白衣男子赶忙起身侧过身子,躲过西南王的礼,暗在内心道:“妈呀,我可不敢接这铁血王爷的礼,会折寿的.......” 原来白衣男子就是之前宁神医提到的厉氏神针的嫡亲传人厉中原,厉氏一族乃医术世家,尤其一手针灸之术当世无人能及,厉中原的祖父厉鹤年和父亲厉刚都是江湖上极富盛名的神医。 厉中原虽然年仅十七,但是自小被祖父和父亲教导,一手医术也是不可小觑。刚刚穆远道就是请厉中原为穆思弦看看眼疾。 穆远道本身在宁神医提过厉氏的针灸之法后便想派人将穆思弦送去厉氏医谷医治,但是前几天穆思弦的身体状况不宜远行就搁置了。 之所以不请厉氏上门,实在是因为厉氏医者从不上门为权贵医治。当年三皇子病重,皇帝也只能请人将三皇子送至厉氏医谷,而无法让其进入皇宫。 厉氏医谷虽然处事倨傲,但世人皆无法预料自己何时会有求到医者头上的一天,所以皇家、各权贵或者江湖大派都不敢轻辱于它,反而都是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在东圣国土上,多年前厉氏医谷医术略逊于江湖上的鬼医门,但是由于鬼医门人神出鬼没,极少沾染世俗,世人求而无门,加上三年前似乎被不知名的势力灭了满门,所以厉氏医谷已经逐渐成为了整个王朝的医家王者。 玄衣男子就是当今东圣王朝明盛帝南宫怀信的三子,南宫瑾,他也就是从小在厉氏医谷养病的时间里,和厉中原这个小少爷成了知交莫逆。 这次南宫瑾奉命南下巡视青州的水患,厉中原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从家中偷跑出来跟上了南宫瑾,扬言要一展医神风范,致力对灾区百姓奉献自己的医术。 南宫瑾本想从京城直接马不停蹄地前往青州,奈何途径南诏城,当今陛下对西南王极为看重,南宫瑾只能中途先进西南王府拜会一番,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继续赶往青州。 此时听到西南王要请厉中原帮他的女儿看病,不禁眉头微蹙,暗道:“水患紧急,万望莫要影响行程!” 厉中原一路和南宫瑾疾驰而来,自然明白南宫瑾内心的担忧。但是这位高权重的西南王的请求他也没法直接拒绝,只能说先看了再说吧。 几人心思各异,这时晚秋的声音在门口传来:“王爷,小姐来了!” 穆远道走到门口帮着搀扶穆思弦走到南宫瑾和厉中原面前:“思弦,你面前的是当今陛下的三皇子殿下,还有厉氏医谷的厉小神医。” 穆思弦照着路上问到的方式,简单地向二人的方向福了礼:“小女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厉小神医。” 厉中原看着眼前应该比自己小的姑娘,微微地翻了一个白眼,不禁在内心默默吐槽:“小爷比她还大吧,她怎么也叫我小神医呢......” 南宫瑾看着厉中原微翻的白眼就已经知道他的腹诽了。的确,面前的姑娘身形娇弱,稚嫩的脸庞看上去应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听说西南王妃凌弦当年在江湖上有一个“弦仙子”的称号,就是因为她的容颜不俗得到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和刚毅勇猛的西南王似乎并无什么相似之处,想来都是继承了她的母亲吧。 南宫瑾收回目光,对面前的稚嫩绝色并无特别的表情。穆远道似乎在南宫瑾的面上停留了一瞬间,很快地又移开目光,让穆思弦在椅子上坐好:“思弦,将手伸出来,请厉小神医帮你诊诊脉。” 穆思弦闻言将手抬起,晚秋将早已准备好的小软枕垫在旁边的桌子上,将穆思弦的手放了上去,又在腕上搭了一条薄丝帕。 穆思弦感觉到丝帕放上来时,又默默地感受到这个朝代对男女大防应该还是要求蛮严的,之前宁神医诊脉时没放丝帕估计是因为宁神医已经是自己祖父一辈的老者,而面前的厉小神医和自己年龄相仿,不能唐突。 “穆小姐的眼疾确实是因为颅内淤血堆积,用针灸之法配以草药能加速淤血散去的速度,但是估计也得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行。”厉中原诊了一会儿脉,便开口道。想来是西南王之前已经和他说过宁神医的诊断。 半个多月就能重见光明?穆思弦内心不由一阵激动,毕竟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眼前全是黑暗确实没有半点安全感。 “太好了,还请厉小神医一定不吝帮小女医治。”穆远道说罢又朝厉中原拱手行了一礼。 厉中原自然侧身避开,纠结地说道:“王爷所托,本不应推迟,只是我和殿下明日便要启程前往青州,水患紧急,实是耽搁不得啊。” 穆远道也知水患一事耽搁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厉小神医能否在与殿下处理完青州之事后回来帮小女医治。” 穆远道实在是没有办法,前两天看着穆思弦的身体已经可以适应远行的舟车劳顿,却听闻厉氏医谷十日后的三个月内要进行三年一次的闭谷习医大典,三月内只接待医者去进行医术交流,不收病患。 厉氏医谷位于北地,离西南王府约有半月路程,此时赶去已然来不及。其他医家又没有厉氏的神针术,本来都打算只能三月后再行解决,却没想到厉中原随着三皇子来到了府中,不抓住这次机会他都觉得对不起女儿和亡妻。 厉中原实是为难至极,平时倒是应了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前几日接到父亲的传信,父亲不阻他帮忙去处理水患一事,但要求他在闭谷习医大典的最后四十天内一定要赶回去,毕竟医中翘楚最精华的交流都是留在了中后期。 厉中原估计着帮南宫瑾处理完水患一事后自己都得快马加鞭赶回谷中,否则非被父亲打断腿不可。 厉中原只能向穆远道说明了实情。 穆远道内心有些焦灼,宁神医已经言明,越早针灸效果越好,穆远道生怕后面又出什么波折,只能下定决心:“三皇子,您看能否允许小女和你们同行,请厉小神医在青州给小女进行医治?” 厉中原看着面前姑娘的一双晶莹眼眸中闪烁不出半点色彩,身为医者确实觉得内心有些不忍,不等南宫瑾回答,他就急道:“此法可行,每日针灸不需半个时辰,我可以在途中就开始为穆小姐医治,到了青州也是能抽出这点时间的。” 穆远道听完不禁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看向南宫瑾,毕竟做主的人应该是他。 厉中原这时才发现自己沉溺于救人急难的冲动中,忘了征求南宫瑾的意见,也不由得惴惴看向南宫瑾。 “也罢,只是我们一路上行程紧急,中途怕是要吃些苦头,不知道穆小姐能否承受?” 穆思弦听着耳边第一次传来的低沉嗓音,不由暗道:如此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些许疏离和淡漠,真是让人好奇这皇子是个什么模样呢...... 穆远道答道:“无妨,小女的身体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之前也是在山林间野惯了的,不至于受不了路途颠簸。” 就这样,穆思弦除了和两位客人见了个礼以后,半句话没说就被自己的父王决定了去向。但是穆思弦也没有意见,毕竟她才是最渴望早日看到光明的人。 当天晚上,穆远道来到穆思弦的院中,让王府管家穆云亲自指挥下人做准备,自己则和女儿絮叨:“思弦啊,途中要是太累了就让他们先行,你自己后面慢慢跟上,到了青州再稳当地开始医治也无妨。” 原来穆远道虽然在南宫瑾他们面前放了话说自己的女儿并非娇生惯养,但内心还是不希望她太过疲累。 此时来交代她不要委屈自己,也是确定上路了他们就都不好反悔,那么当然是自己的女儿最重要了。 穆思弦感受到他的一番好意,答道:“我知道的父王,您放心好了,女儿一定照顾好自己,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让女儿挂念。” 可能是因为前身之前也有十年多时间没和穆远道相处过,加上她是穿越而来,所以哪怕穆思弦听着穆远道再多的关怀之语也还是觉得有些陌生有些隔阂,但是明白他的好意,她也不介意说点好话宽宽穆远道的心。 穆远道又絮叨了很多事情,包括他西南王的权势。 东圣王朝上一任皇帝名为南宫正,膝下五子皆为人中豪杰,大儿子南宫怀仁作为太子,纯孝至上,礼待下士。本来皇位更替顺理成章,奈何儿子们太过优秀,三子南宫怀礼觉得自己各方面才干都远超太子,于是在南宫正病重之时发起宫变,意图谋取东圣江山。 南宫怀礼蓄谋已久,太子在宫变中首当其冲不幸遇难,二儿子南宫怀义乃是骁勇悍将,曾在沙场浴血奋战过,在宫变中力挽狂澜,诛杀了南宫怀礼。 宫变之后,四子南宫怀智看透皇家骨肉相残,自己遁入佛道不管朝事。南宫正去得突然,没有来得及留下遗诏重新确定继位人选,二子南宫怀义和五子南宫怀信两人势力均衡,都有继承皇位的野心和抱负。 南宫怀义军方力量优势明显,而南宫怀信却是内阁势力强横,二人僵持不下、正当进行最终交战之时,正是当时南宫怀义麾下的征南副将穆远道挺身而出,将自己所属的西南兵力直指南宫怀义,为南宫怀信大开了攻打南宫怀义的方便之门。 穆远道乃是皇子伴读,素日和南宫怀义的交情不错,曾一起在军中合力拼杀过,南宫怀义不料他竟在关键时刻反水,至此兵败山倒,南宫怀义重伤后被穆远道打落悬崖,尸骨无存。 从此,南宫怀信登上皇位,改国号为明盛元年,世称明盛帝,穆远道获封为西南王,掌西南兵权,满朝文武都知新帝对其信任之至,纷纷猜测他是否是明盛帝早就安排在南宫怀义那边的棋子。 新帝对南宫怀义手下两员大将李群和荆不凡也是宽厚之至,在兵降降职后还是给了他们起复的机会。时至今日,甚至将皇宫禁军统领之位许给了荆不凡,李群也成了征西大将军。 世人皆叹新帝仁厚,任人为贤,不避亲疏。朝中官员初时还略有怨言,担心他们意图不轨,至今看着政通人和的景象,也只能纷纷赞叹明盛帝慧眼识珠,天命所归。 如今已经是明盛十八年,西南王一直安守本分,驻守西南边陲,从未恃宠而骄,一直兢兢业业,西南边境安稳多年不得不说穆远道居功至伟。所以皇帝对其一如既往地恩宠,每年的年礼西南王府都是独一份的。 这也是南宫瑾为何路过西南王府必须得进来拜访一番,如此国之肱骨之臣,即使他没有心结交,但也不能失礼于前。 穆远道此时之所以会和穆思弦讲这些,意思就是告诉她她有骄傲的资本,在皇子面前不用太过委屈自己,完全可以傲娇一点。 穆思弦暗戳戳地想:原来这也是一个拼爹的年代,幸运的是,自己这个爹的分量还是蛮足的,完全可以有横着走的资本呐! 但穆思弦也就是想想而已,以她历来温吞的性格,中庸的处事之道,或许真是浪费了这个好资源。 第三章 同行(一) 第二天一大早,穆思弦就起身和南宫瑾他们一起出发前往青州。在穆思弦的百般劝说下,穆远道终是同意了让她只带两个丫头晚秋和半夏,还有两个护卫出发。 从南诏城去往青州需要走两天的陆路,一天的山路,还有两天的水路。 第一天穆思弦在马车上无聊地颠了一整天,她就随整个队伍在中午下车吃了饭,穆思弦暗算了一下,估计就两刻钟的时间,下午南宫瑾又让大家修整了一次,估计就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穆思弦不禁暗自吐槽:南宫瑾确实忙着赶路,似乎一点都没有考虑她们新加入成员的感受。 其实穆思弦这还真冤枉了南宫瑾,平日里像这种好走的陆路,他们只会在中午吃饭时修整一刻钟左右。 南宫瑾带出来的这支队伍大概有三十人,其中十人是自己的手下,平时他们训练严苛,对于这种纯赶路没别的负重或者打斗什么的简直觉得是小儿科。 另外二十人却是明盛帝派来的,虽然也是兵士,但是体力略显不足,内心对这种疯狂赶路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三皇子虽然面上看着好说话,但是处事历来果敢无情,更何况人家皇子也是和他们一起赶路,他们自然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有穆思弦她们主仆五人加入以后虽然整体也只是多休息了那么一刻多钟,但这二十人已经感恩戴德,暗叹西南王的面子,果然连皇子龙孙都要给。 但事实却是南宫瑾本来是没有修改行程的计划的,但是他的贴身护卫玄云奉其命令,看顾着穆思弦一行人,他发现穆家小姐中午吃饭时并未单独离开解决什么私人问题,所以才建议南宫瑾下午赶路途中再次修整了一下。 如此看来,穆思弦的吐槽其实也算不上冤枉了南宫瑾,他确实是没把她们当特殊人对待的。 在晚上住客栈休息时穆思弦命令半夏将穆远道让管家给她准备的两大马车的东西给处理一下:“我的东西留下五六套换洗的衣服和基本的洗漱用品就行,把那些什么碗筷茶杯茶壶,多余的二三十套衣服全部处理了。当然,再留一根盲杖!” 穆思弦上了路才从半夏的嘴里得知为了让她的旅途舒坦一些,穆远道竟然让穆云给她足足备了两大车的东西,什么专用的碗具茶具,近四十套的衣物,还有她在府中养病时常躺的躺椅等等。 穆思弦心想:“亏得我现在看不见东西,否则穆远道还不得再整两车琴棋书画等消遣的物件。” “可是小姐,这是穆管家吩咐要带的,小姐出门也不能有半点马虎的呀!”半夏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不由答道。 “我用不着这么多东西,你家小姐估计在山林间野惯了,不用活那么精致。”穆思弦坐在客栈的桌旁,用手握着手中的紫白玉茶杯,“还有,后面还有山路呢,那么多东西,是你和晚秋背吗?还是雷霆和雷钧背?” 半夏闻言急忙说道:“小姐放心,我们四人都有功夫在身,加上三皇子......” 不等半夏说完,穆思弦就打断了她:“我来是治病的,本就给他们添了麻烦,哪还有理让人家帮我们干活!我不想多欠人家什么,省得以后和皇家牵扯太多。” 半夏似乎想开口劝说什么,但是旁边的晚秋给穆思弦续茶时给她使了一个颜色,半夏就没再开口了。 穆思弦接着又道:“如果你们不听我的吩咐,就是没把我当主子了,我自会与父王说明,以后不用你们服侍!” 半夏和晚秋闻言立马跪在穆思弦面前:“奴婢不敢,请小姐不要赶我们走。” 穆思弦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只要你们听我吩咐,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是,小姐。我这就去处理那些东西。”半夏闻言立马答道。她走到门口却又踟蹰道:“小姐,我和晚秋都带了三套衣服呢,您真的只留六套吗?” “意思是我衣服换下来了你们不会洗,下次让我穿脏的吗?”穆思弦想到四十多套衣服,穆远道还真的想让她开时装秀吗? “不不,不,当然不会,我和晚秋一定会帮小姐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半夏这才确认自家小姐是真的连女子最注重的衣物服饰都不愿带太多。 “半夏,你去看着收拾,我带的东西就和你还有晚秋的差不多就可以,出门在外,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我们的东西最多剩半车就可以。你们可不要想着我现在看不见就糊弄我,万一......” 没等穆思弦说完,半夏又跪在门口忙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敢欺瞒小姐。奴婢这就去处理。”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南宫瑾就发现穆思弦一行人的马车少了一架,另一架看车辙也似乎比昨天浅了一些。 不等南宫瑾发问,玄云见其神色立马回道:“是穆小姐昨晚命她的侍女将物品精简了一下,应该是不想给殿下造成麻烦。” 玄云想到昨晚在穆思弦房顶听到的她说不想和殿下有牵扯的话语,还是委婉地将意思重新表达了一下。 南宫瑾听完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在他看来,娇生惯养的小姐和恭顺有礼的闺秀并无区别。 反倒是旁边的厉中原闻言笑道:“哎呀,这小妹妹还是挺贴心的嘛,看在她这么通情理的份上,我决定给她开药时避开那些太苦的药,哈哈哈,瑾,看我多会怜香惜玉。” 南宫瑾懒得搭理这神经大条的朋友,但是却提醒道:“穆家小姐芳龄十六,中原,你好像也是十六吧?” 厉中原闻言不禁拉下一张脸,心想怎么出来江湖混那么久遇到的人都没有比自己小的,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道:“咦......我们这冷面无情的三殿下怎么会知道人家的年纪呢?莫非......看人家长得漂亮,动了凡心啦?” “无聊!”南宫瑾扔下一句话打马而去。他心知厉中原只是为了逗弄他,多年相交,厉中原只要看到他和女子有丁点儿交集,就忍不住出言调笑,似乎极为期待打破他不近女色的传言。 而刚刚提到穆思弦的年纪,纯粹是因为这穆家小姐出现得突然,以前似乎从未听过她的存在。明盛帝正值壮年,朝中未立太子,他们十五岁以上的五个皇子中难免勾心斗角。南宫瑾历来不招惹旁人,但奈何被算计的次数却不少,所以身旁出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他总得查探一二,省得着了别人的道。 见到西南王这久不现于人前的女儿,自然派属下去查询了一番。由此知道了她为避死劫随玄苦高僧隐居深山的事情,也知道了再过十多天正是她的十六岁生辰。 或许是重见光明对于穆思弦来说确实重要,西南王也只能为了她的眼疾放弃在府中为她大肆庆生的打算,只说待她复明归来,会重新给她补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 临行前穆远道却主动和南宫瑾提了一下这个事情:“三殿下,实在是汗颜,待小女六月十六生日当天,只能拜托殿下稍加照拂了。” 他其实看出来穆远道似乎有撮合自己和他女儿的心思,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番划算的买卖,西南军权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若穆思弦眼疾痊愈,再成长些时日那应该也是绝色佳人。 但南宫瑾历来视红粉如枯骨,也不想自己身上背负“觊觎西南军权”这一嫌疑。所以南宫瑾虽然应下穆远道的嘱托,但却没怎么记挂在心,反正已经将事情交代给了玄云,他自然会将事情处理好。 两天的陆路转瞬即过,到了第三天的山路,穆思弦也只能弃了马车,在半夏和晚秋的搀扶下随大家一起上山。 本来半夏和晚秋是打算轮流背自家小姐上山的,奈何穆思弦觉得哪怕有功夫在身,背一个人上山还是会很辛苦的。她又不是残酷的剥削者,所以哪怕两个丫头再怎么劝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也还是坚持让她们扶着自己走,并声明如果自己走不动了一定让她们背。 晚秋和半夏没法只能扶着她,一路上哪怕遇到个小树枝都要提醒她,当真是万分注意,生怕她有任何差池。 穆思弦本来因为眼睛看不见还略有些担忧,但发现旁边两个丫头分走了她大部分的力道,遇到什么大的小的阻碍都及时提醒她,她慢慢也就放松了心情,以对于她来说可以算是极快的速度翻山越岭。 “诶,瑾,你看那穆家妹妹还真是懂得心疼她的丫鬟啊,明明让丫鬟背着不是更舒坦更快嘛,而且她看上去也没多重,背着也不会有多累吧?”厉中原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就比穆思弦大了两个月,但他觉得大一天也是大,所以在南宫瑾面前提起穆思弦时都是妹妹长妹妹短的,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穆思弦是他亲妹妹呢。 玄云见自家主子没有搭理厉公子的打算,只能随声应道:“在山路上背人确实不易,而且穆小姐的两个丫鬟看上去内力不深,就算轮流背她家小姐,一天下来也是够呛的。” 厉中原是个话痨,没人搭理他他都能自说自话叨叨半天,这时有玄云回话他自然更是激动了:“诶,玄云啊,你家主子内力倒是深厚,而且他那一手踏雪无痕的轻功可是闻名江湖啊,你说......若是他背穆家小姐,是不是三天都不带喘气的呀?” ...... 这话玄云没法接,此时他才想起大哥玄风的教诲:“没事不要搭理厉公子,否则早晚会被他带沟里去!” 看玄云没有回话,厉中原又再接再厉给玄云挖坑:“玄云你不说话是默认你家主子能做到,还是......作为下属,不敢当面质疑主子的能力呢?” 玄云此时万分后悔没有听从大哥的教诲,只能拱手对南宫瑾说道:“殿下,属下去前面再探探路!” 不等南宫瑾回答,玄云运起轻功,瞬间消失在了厉中原面前。 厉中原怼跑了玄云,又来南宫瑾面前嘚瑟:“哈哈,瑾,你看你的属下不敢回答呢,心里多半以为你背不动穆小姐吧!” “慎言,有损人家清誉!”南宫瑾不得不提醒道。 厉中原想想发现自己确实不应该随意拿这些开玩笑,便开始找其他话题和南宫瑾闲聊。但整个过程多半是厉公子说半天,南宫瑾回几个字或者干脆不理,然后他又继续接下去。 或许是厉中原已经习惯了和南宫瑾的这种交流方式,他还是很开心地一边和南宫瑾聊着天,一边残害路边的野花野草,又时不时地逗弄一下探路回来后变成闷嘴葫芦的玄云,中途还三番五次地去问穆思弦身体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可谓将其话痨和医者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反观穆思弦这边,晚秋却还夸赞了一下厉小神医的细心周到。而穆思弦却从偶尔传来的笑声和怪叫中得出一个有待核实的结论:这厉小神医估计不只话痨,而且怕还是一名多动症患者! 爬了一天的山路,穆思弦中间确实也让晚秋和半夏背了两小段路。晚秋一路给穆思弦描述了山花浪漫的景象,穆思弦不由暗自叹息:“可惜了看不见,这漫山的美景只能暂时辜负了!” 到山脚的客栈休息时,厉中原又跑了过来:“穆妹妹,我摘了一束特别漂亮的山花,殿下嫌弃我一个男的带着花不成体统。我送给你吧!” 厉中原可能是在南宫瑾面前妹妹叫多了,而且加上这两天他的观察,发现这穆小姐确实是一个善良温婉的好姑娘,说起话来轻声慢语。 可能是因为厉中原的母亲是号称“霹雳娘子”的聂女侠,他自小又被自家母夜叉般的二姐厉雪辞蹂躏,导致厉小神医对温柔的女子极有好感,对泼辣一点的女子却是敬谢不敏。所以此时他一开口竟然将妹妹叫了出来。 穆思弦正想着怎么拒绝这厉小神医的自来熟,他却又接着道:“这花干了以后也不会枯萎变难看的,等我治好穆妹妹的眼睛,你就能看到它们干了以后也很漂亮的样子了!” 穆思弦迟疑了一瞬间,还是决定接受他的好意:“多谢厉小神医!”说完又侧身对半夏说道:“半夏,帮我把花接过来!” 半夏本想张嘴说点什么,但看着周围人多就没开口,只能踟蹰地走向厉中原接过他手中的花束。 第四章 同行(二) 厉中原看到穆思弦接受了他的花束,连忙乐道:“不谢不谢,放心吧,穆妹妹,明天开始我们换行水路,我今晚就给你配药,吃上两天,等到青州就可以开始给你针灸啦!” 穆思弦嘴角不由抽了一下,心里对吃药和扎针还是略有抵触的,虽然不至于矫情到需要人想方设法地哄着,但是介于前久在西南王府吃的宁神医开的那些药实在是苦到令人发指,此时她无比怀念现代的西药片。 “有劳厉小神医费心了,多谢!”但是嘴上穆思弦还是得郑重向厉中原致谢。 厉中原听着穆思弦温婉的声音,想着自己要是真能有这么一个软糯的妹妹那该有多好,心想回去让父母努力已经不大现实,而且自家养出来的闺女多半还是会重蹈二姐的覆辙,还是算了吧。 突然,厉中原福至心灵,自家没有,还不能认一个现成的么?他对着穆思弦说道:“哎呀,穆妹妹你不用和我那么客气,要不以后你认我做哥哥吧?认我做哥哥有可多的好处呢。我武功好,可以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我医术也好,你生病时很快就能给你治好,还不用吃苦药......哎,不对,我平时就给你炼制药丸,不让你生病......我长得也好看,出去不会丢你面子......” 南宫瑾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厉中原那卖力推销自己的样子了,玄云看到自家主子的神色只能开口打断厉中原的自卖自夸:“厉公子,饭菜已经备好,我们赶紧进去吃饭吧,有什么饭后再说!” 厉中原可能还在思索自己还有哪些魅力可以骗来一个妹妹,被玄云拉着进到客栈里坐在饭桌边了还没半点反应。 穆思弦以为厉中原就是突发奇想地开个玩笑而已,毕竟才认识三四天,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基本就只是知道个名字而已,比陌生人略强了一线,但是基于自己现在看不见,连面都没有见过,实在谈不上交情二字。 但是就在穆思弦端起晚秋给她备好的饭菜,吃了还没两口,就感觉到旁边一阵风迎面袭来。 厉中原似乎坐到了她对面,又跟她说道:“对了,我还想到了一点,我和三皇子的交情很好,虽然他平时表现得没那么待见我,但是关键时刻从没掉过链子。” 玄云暗道这厉公子也知道他不受殿下待见吗?但是,这又是什么和什么,他去认妹妹扯上他家殿下干什么? 没让大伙疑惑太久,厉中原接着说道:“三殿下待我好,也会对我认的妹妹好的。他的功夫比我强一点,可以保护我们。”说着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似乎也觉得这个“一点”的水分比较夸张,但是奈何此时在妹妹面前表现的欲望太过强烈,他已经顾不上他说的话会遭来玄云他们多少白眼了。 “他的轻功天下少有人及,还有他是皇子,权势不在话下,有他在旁边,我出门都可以横着走!还有他长得很帅......”似乎发现自己好像说偏了一点,厉中原又硬将话题转了回来:“所以说,穆妹妹,你看,认我做哥哥有很多的好处了。你要是愿意,我们这就结拜吧,刚好南宫瑾可以给我们做见证!” 穆思弦此时就算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到面前的少年是以一副渴望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思索了一下,发现面前的少年确实不像玩笑的样子,只能放下饭碗,斟酌着婉拒之语。 “谢谢厉公子的厚爱,只是一来我们才认识不过三四天,都不了解彼此的脾性;二来厉公子刚刚说了那么多认你为兄长的好处,但是小女自认为自己没法给予你对等的回报,这样看来,似乎不大妥当呢!” 厉中原闻言连忙回道:“认妹妹就是要用来保护的,又不是做生意,哪需要你给我什么回报呢?还有,我觉得你的性格脾性相当好,善良又温婉,我非常满意。至于我,绝对是一个好人,相处久了,你也一定会喜欢我的脾气的。” 穆思弦感觉自己简直无法招架这位热情的神医,但是就自己这二十五岁的灵魂,怎么着都不能认晚秋口中估计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为哥哥吧。 她只能从厉中原的话语中逮到一个关键信息,试探道:“厉公子,你是说你比较欣赏温婉型的性格吗?” 厉中原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意识到穆思弦看不见,又道:“对呀,我看穆妹妹就是很温柔呢,又善解人意......” 穆思弦只能打断他的夸赞:“厉公子,看来你对我有所误解。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脾气温婉的人,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因为失明了,心里惶恐,所以才会表现得没那么跳脱。其实我自小在深山长大,没受过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教导,性格言行着实粗鄙。厉公子,你真的误会了......” 厉中原沉默了一下,又道:“好吧,没那么温柔也不是什么事儿,就你这么坦诚的性格,我也很欣赏呢!” 穆思弦简直要被他打败了,她都已经可劲儿地往自己身上抹黑了,怎么这个棒槌还不能听懂她的婉拒呢? 南宫瑾已然无法直视自己朋友的愚蠢,只能开口道:“中原,结义这事不急,还有很长时间相处呢,后面再说。你先让穆小姐好好吃饭吧!” 厉中原这才发现自己打扰了穆思弦吃饭,退回南宫瑾旁边之前还是不甘地说了句:“穆妹妹,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哦!” 穆思弦淡定地吃完饭,似乎没有受到这半路认亲之言的影响。 等到了客房洗漱完后,半夏问道:“小姐,这厉小神医给的花要怎么处理?” 晚秋和半夏都很伶俐,自然听出自家小姐对厉小神医的婉拒之意,心想小姐一定会让她们把花扔了吧。 却没想到穆思弦回道:“好好摆着。厉公子说干了也很漂亮,我还想看看长什么样呢。” “可是小姐......这......这样会不会不大合适?”半夏不由问道。 穆思弦疑惑:“哪里不合适?” 半夏心想,莫非小姐久居深山,不知道未婚男女之间不能私相授受? 半夏想到自己的小姐脾气甚好,除了上次让她们精简马车时急厉了几句,其余时候都没对自己和晚秋说过重话,更别说有过什么惩罚。所以哪怕言语不恰当,小姐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于是思索了一下,半夏开口道:“小姐,未婚男女之间不能私相授受,您要是留着厉小神医送您的花,会被人误以为你们之间有私情的。” “他不是一心要认我当妹妹吗?怎么可能还会传出私情呢?而且,我行得正坐得端,别人如何猜想又与我何干呢?”穆思弦颇不在意,大庭广众下收的一束花怎么能算是私相授受呢? 一旁的晚秋也不禁插话道:“那万一三皇子殿下也误会小姐对厉小神医有意呢?” 穆思弦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管三皇子怎么想?” 晚秋和半夏对视一眼,在她们心里,小姐乃是王爷之女,三皇子又是皇子龙孙,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与自家小姐极为般配,小姐是不是在感情上并未开窍啊? 也是,和僧人在深山上避世十年,谁会教她这些呢? 晚秋得到半夏的果然如此的眼神,只能斟酌道:“小姐,您贵为王爷之女,三皇子又是天之骄子,您今年也要十六了呢,王爷估计也要给您选婿了!” 半夏也接道:“是啊,您看你和三皇子不只身份上般配,小姐您容貌不俗,三皇子也是惊为天人,看上去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穆思弦却是不信这话的,在古代这些仆人的眼中,权贵或许就是自带光环的,而且拍马屁这种事从古至今世人都干得利索,人家说得天花乱坠不要紧,她要是真的照单接收那就是她天真了。 “原来你们担心的是三皇子的看法啊!没事,若是他误会了,正合我意!刚好我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呢!”穆思弦懒得和她们解释太多,就她从电视剧和其他途径中了解到的皇家的勾心斗角和妻妾之争,即使这个朝代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绝对还是存在的,穆思弦对这些皇子龙孙实在敬谢不敏。 “小姐......” 不等晚秋说完,穆思弦就打断了她:“好了,不多说了,我要休息了,明早还得赶路呢。把我的花收好了,你们也收拾了就休息吧!” 半夏和晚秋闻言只能退出房间,晚秋轻声说道:“小姐一定是因为没见到三皇子的容貌,等她真的看见了,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半夏附和。 玄云听完这些墙角,晕乎乎地来到三皇子的房间,还在纳闷难道自家殿下不靠容貌就无法吸引人了吗?这穆家小姐莫非眼盲心也盲,完全感受不到自家殿下的魅力? 玄云也不想想,认识这么几天,自家殿下就只在穆思弦面前说过两次话,穆思弦除了知道三皇子有一副好嗓音以外,确实对其一无所知。 南宫瑾看着进门以后就开始纠结发呆的下属,等不到他主动汇报,只能自己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 玄云闻声一惊,殿下交代过有特殊事情才需要找他汇报的,自己听完墙角后就为自家殿下的魅力在纠结,不知不觉进了南宫瑾的门,此时才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要汇报的,总不能和殿下说人家穆小姐好像不大待见您,倒是她的两个小丫鬟挺想撮合你们吗? 玄云正纠结该如何回话,刚好厉中原进门拯救了他。 “玄云玄云,我知道你主子派你去监视......啊,呸......是保护,保护穆小姐了,你可有听到她说和小爷有关的事情?”厉中原进门就直接扯着玄云的袖子发问。 玄云道:“她们没说什么,只是穆小姐吩咐她的丫鬟留下您送的那束花。” “真的没说别的?没说要不要认小爷当哥哥?” 玄云无语:“确实没讨论这个事!” “好吧,估计是小姑娘脸皮薄,她都愿意留下我送她的花,一定也愿意当我的妹妹的!”厉中原说完这话,又带着傻笑乐呵呵地离开了。 玄云心道:看来厉公子是看到我回来专门来探消息的,连和殿下都没打招呼就又跑了,实在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还有事?”南宫瑾出声问道。 “殿下,穆小姐收了厉公子的花,您,有什么想法吗?” “我需要有什么想法吗?” “就是未婚女子收下男子的东西,殿下您会不会觉得穆小姐对厉公子有意呢?”玄云不死心道。 “不会!只要她对中原没有不利的心思,姑且随他们罢!” 玄云其实有在纳闷儿为什么殿下那么确定穆小姐不会对厉公子有意,但他发现今晚已经越距了,只能带着满腔的郁郁退了下去。 南宫瑾自然看出玄云的疑惑,但是他懒得解释,穆家小姐心思通透,看不上中原这种头脑简单的。 到了最后两天的水路,天却下起了小雨。南宫瑾一行人用了两艘官船前行。实在是这个地方并非什么重要的地段,大一点的官船都没有,所以他们一行四十人不到,也得分作两艘才能坐下。 为保安全,也因为船上只有两个最好的房间,所以穆思弦的房间紧挨着南宫瑾和厉中原的房间。 厉中原不改跳脱本性,一大早就吩咐人给穆思弦熬药。他本就是来帮着处理水患后可能遇到的灾病的,携带的草药并不少,有穆思弦需要的却没带的药材,厉中原昨天半夜出去强硬敲开了镇上最大药房的大门抓了来。 南宫瑾听闻此事也只是赏给厉中原了一个白眼! 药熬好之后厉中原便端着药来穆思弦面前刷存在感了:“穆妹妹,药我叫人给你熬好了,你刚好吃过早饭,现在可以趁热喝了!” 晚秋接过药碗,感受了一下温度,发现确实不会烫到自家小姐才端到穆思弦手上。 第五章 同行(三) 穆思弦也不矫情,早喝晚喝早晚得喝,为了早日治好眼睛,她豪气地干了端到手上的药。本以为也是极苦的,却意外发现并没有,微苦中带着点酸味,比起宁神医那苦绝人寰的药实在是好上千百倍。 厉中原实在是想不通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能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把药吃了呢?自己的母亲再雷厉风行,生病必须吃药时也是父亲哄着的呀。自家夜叉二姐更不用说,不怕疼,却偏偏怕苦,每次生病能扎针就扎针,绝不吃药,哪怕那药只有那么一点点苦味。 这让厉中原每每都怀疑厉家的医术到底行不行,毕竟连父亲开的药,母亲和二姐在喝前都像要被人喂毒药一般。所以当他看到穆思弦毫不犹疑地直接将药喝完时他震惊了。 他早在袖袋中藏好糖果,本想在穆思弦吃药前给她两颗哄哄她,等她吃完再给她两颗去去嘴里的苦味儿,让她知道他真的可以做一个关怀妹妹的哥哥的。 可谁知穆思弦不用人哄就把药吃了,吃完也没露出半点想要吃糖的端倪,还淡定地起身向他福了一礼:“有劳厉公子了!下次让半夏她们去端药就行,不敢劳烦厉公子。” 厉中原觉得这一大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他将糖果留下也不知道对穆思弦说了什么,就晕乎乎地离开了。 “小姐,这厉小神医一副饱受刺激的模样走了出去诶......”晚秋看着厉中原差点被自己绊倒不由轻笑出声。 半夏也笑道:“厉小神医还是很体贴我们小姐的,还给带了糖果,只可惜我们小姐不喜甜食。” 在府中穆思弦吃完药后半夏她们都有给她准备过各种糖果蜜饯,奈何穆思弦宁愿多喝点温水,或者直接漱口,却很少触碰甜食。 可能是习惯使然,穆思弦喜辣,不爱甜食,在现代那么多精美可口的糖果巧克力和甜点的诱惑之下,也从未投降。她最爱的就是麻辣火锅,次爱的是香辣火锅,小米辣配的各种炒菜或者蒸菜都深得她心。 最近一直都在养病,宁神医嘱咐得清淡饮食,所以穆思弦从醒来至今已近半月,却没碰过任何辣的东西。她心想:等养好病,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忧伤,那就两顿! 不能再想了,穆思弦觉得能想不能碰这事儿还是蛮悲哀的,便连忙转移注意力交代两个丫鬟:“厉公子是好意,我们领情就好!”她摸着桌上的糖果,不由拨开糖纸,皱着眉头尝了一颗。 果然,这糖果就是糖果,厉中原还专门找了很甜的来哄女孩子,穆思弦觉得甜得发齁,只能默默将厉中原的好意吐回糖纸里包着,让丫鬟记得混着其他垃圾给扔了,毕竟糟蹋人家的一番好意实在不礼貌,但是穆思弦也不愿意那么勉强自己。 晚秋和半夏看着小姐将剩下的糖果赏赐给她们倒是心情不错,两个小丫头对糖果是没有抵抗力的。小姐不爱,她们得利啊! 船头飘着细雨,厉中原却在雨中发呆。南宫瑾看到后走向他问道:“中原,你怎么在这里淋雨?” 厉中原:“有点事情想不通,想着淋点雨会清醒一些!” 难得看他这么一副慎重的模样,南宫瑾不禁担忧道:“有什么问题?” “你有看过吃苦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女子吗?” 南宫瑾本来还担心好友有什么大的疑惑困扰着,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不知所云的问题。他闻言不禁转身就准备回房间,暗道他是有病吧?来雨中和厉中原讨论这个问题。 厉中原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瑾,我问的是认真的,我的母亲,我二姐,你知道她们的性格的,她们那样的人吃苦药都是要人威逼利诱的。平时谷里来求医的也有很多女子,我见过的,都没有那么干脆的。” 南宫瑾看他那么认真,想着今日不帮他理清楚这个问题他是睡不好的,于是只能和他说道:“历来能进厉氏医谷医治的女子其实都是达官显贵或者江湖名门的千金小姐或者贵妇,这些人自然是比较娇贵的。普通的百姓或者贫苦的人想去厉氏求医只能去厉氏下设在各地的医堂,你没法接触到这些人,自然认为世间女子多如那些娇弱千金一般了!” “那穆妹妹不也是藩王之女,你有见过如她一般金贵的女子吃药都不需要人哄吗?”厉中原随即又问。 南宫瑾眺望着海面,思绪慢慢飘远。他见过的,他的母妃,已逝淑妃蓝絮,在他五岁时,当时的母妃不知和父皇闹了什么矛盾,母妃病重时父皇都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小小的南宫瑾每次看到母妃将太医开的苦药眼都不眨地喝下时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有偷偷尝过一点点那药,苦得他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也问过母妃:“为什么母妃能那么勇敢地喝药?我看过皇姐和其他娘娘们喝药,大家都没有母妃厉害呢!” “因为有所倚仗,所以才能骄纵任性。母妃没有倚仗了,但是又想照拂瑾儿长大,所以生病了就一定会自觉吃药,母妃不觉得苦!”当时的南宫瑾没有听懂母妃的话语,后来当他明白了母妃的无助和坚忍时,母妃早已病逝...... 厉中原见南宫瑾半天没回他话,不由拿手臂碰了一下他:“你在想什么呢?” 南宫瑾收回思绪,道:“世间百态,有的女子擅舞剑,有的女子能吃苦,无甚奇怪!” 厉中原不知想没想明白,总之是没再继续淋雨,回房间换衣服之前嘟囔了一句:“奇怪,穆妹妹怎么会有这种性格呢?” 南宫瑾目光望着他们隔壁房间的门,听着里面偶尔传出的笑声,不禁想到:她呢?常年居在深山,也是因为没有倚仗,所以才对苦药面不改色,才对丫鬟下人都和颜悦色、体贴关怀吗? 没人回答,南宫瑾也不需要回答,他摇摇头,这又与他何干呢? 第六章 世人皆八卦(一)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晚秋和半夏服侍完穆思弦洗漱,两个丫鬟也将自己打理好了,船上房间有限,为了安全和方便,穆思弦主仆三人是住在一间房内的。可能是在船上摇了一天,下午又睡了蛮长时间,此刻穆思弦没有半分睡意。 晚秋和半夏看着自家小姐坐在床边没有休息的打算,二人对视一眼,晚秋便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还不想休息啊?我和半夏给您讲讲故事解闷儿吧?” 穆思弦脑海中浮现了安徒生的n个童话,连忙打住:“别了,故事什么的就算了吧,但是你们清不清楚江湖各种趣闻什么的啊?小姐我对这个挺感兴趣的。”穆思弦在现代也算是金庸先生的武侠迷了,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侠女情节的,所以才会和她们问询江湖事。 半夏连忙应道:“小姐这算问对了,王爷知道您隐居深山多年,出来必然对江湖和朝堂之事不熟悉,为了能随时解答您的疑惑,我和晚秋从半年前就翻阅了各种典籍记录,有什么最新消息能让我们知晓的府中管家接到后也会给我们俩看。朝堂之事我们接触的不多,小姐以后有疑问问我就好。至于江湖事,晚秋接触最多,由她来给您讲吧!” 晚秋闻言不由雀跃:“小姐,您想听什么?门派之争?四大公子?东圣四美?武林三害......” “那你先说说现在的江湖格局吧,有些什么门派之类的?”穆思弦问道。 “现在的江湖格局啊,说几个重要的吧,一盟双殿三阁,武林盟几乎是正道中人共同组成的门派,人员最多,却也最杂,其他正道门派的英雄人物也是可以加入武林盟的,这样他们就会拥有双重身份了!武林盟的盟主是慕容世家的慕容旗,传言此人豪爽仗义,在江湖中颇具威信。 双殿,一个是正道的天圣殿,殿主乌皓阳。另一个是邪道的冥皇殿,殿主皇灭,传说冥皇殿中人都是泯灭人性,杀人如麻的。 三阁,明宗阁实力最强,宗主汤昱,最大的爱好是留胡子,最新消息说汤宗主的胡子已经留到肚脐了。” 南宫瑾在隔壁闻言暗自郁闷:师父的胡子不是又被师母剪了吗?上次师徒相见距今差不多三个月,不至于长那么快吧? 隔壁房间的南宫瑾和厉中原却不是有意偷听,奈何这船上房间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两人内力又都不弱,隔壁主仆三人的话语便清晰传入耳中。 南宫瑾本来想发出大点的声音提示一下她们,奈何厉中原一副“你敢打断小爷听八卦小爷跟你没完”的表情,南宫瑾只能作罢,厉中原磨起人来他是真的受不了。反正隔壁都是在谈一些江湖传言,就当听说书吧。 那边晚秋又接着说道:“还有墨隐阁,阁主苏宗霖,传说墨隐阁的机关术独步天下,各大世家都挤破头皮地与之交好呢。最后一个就是幽心阁了,门下全部都是女弟子,阁主徐紫儇恨极天下负心人,不论男女,只要有人和她状告且证据确凿,她都一定会帮别人出气的。” 穆思弦难免觉得这位女阁主颇具灭绝师太的风范啊。在晚秋还没开始下一句话之前她觉得这种八卦大会隔得太远都没有情调,于是便说道:“半夏,抬个凳子到我床边,倒三杯水,你们两个,一起上来我床上聊,隔着距离我听着别扭!” 不给两人震惊和拒绝的时间,穆思弦接着唬道:“不准废话,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吩咐,到了青州我重新买两个丫鬟伺候,不用你们了!” 晚秋和半夏只能依言行事,其实她们在府中也经常和自己的小姐妹窝在一张床上闲聊的,但这是小姐的床,不一样好吗? 但或许是基于小姐的“恐吓”,或许是内心的八卦之虫蠢蠢欲动,她们还是尽量缓和了心情,又暗自安慰自己反正小姐看不见,自己神色再紧绷小姐也不知道,还是尽量放松吧。 “我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别人。晚秋,你接着讲!”穆思弦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床头,小声对晚秋说道。 隔壁的南宫瑾却不由暗自吐槽:内功深厚是他的错,她们再小声他都听得清! 厉中原内力没他深厚,估计是因为隔壁放低了声音听不大清楚,竟然悄声抬了把椅子直接贴着墙壁坐着,那双大眼睛在这微暗的环境中闪烁着熊熊八卦之光。 南宫瑾太想说:我不认识这货,可以吗? 隔壁又开始传来刚刚那丫头的声音:“小姐,其余小的门派可多了,没什么好讲的,以后遇到您感兴趣的我再给您讲吧!” “怎么,你们这就不想继续讲了?本小姐的床是你们想下就能下的吗?”穆思弦正听得有趣,怎么能容她们龟缩而去呢。 晚秋闻言忙道:“没有没有,小姐,我是说门派大一些的主要就这六个了,其余的似乎没什么好讲的。我给小姐讲讲江湖人物吧?” 穆思弦表示这个可以接受:“哦?也可以。江湖上有没有高手排名榜什么的?谁是武林第一高手啊?” 半夏显然能回答这个问题,便回道:“小姐,江湖上没有高手排名榜,也没有明确地说有谁的武功是天下第一的。但就咱们东圣而言,传说慕容旗盟主一身内力深不可测,慕容世家的两仪剑也是举世无双。 还有传言说冥皇殿的皇灭殿主曾经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屠了一个城,功法刁钻邪门。 还有一位云游僧人,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也不知法号是什么,只是传说当年他一掌便削平一座山。 若非要论第一,应该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位吧!” 晚秋接着说道:“半夏说得没错。江湖中真正的高手极少生死相搏,所以大家也都分不出他们的排名先后了,但是没有高手榜,却有公子榜,美人榜哦。能上榜的人都是身手惊人,而又样貌不俗呢。” 穆思弦点点头,示意晚秋继续。 晚秋说了会儿话没有一开始的拘谨了,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先和小姐讲讲这四大公子榜吧!三皇子也在其中呢!” 隔壁的南宫瑾挑了下眉:世人何人不说人,世人何人不人说呢。 反倒是厉中原听到隔壁提到南宫瑾忍不住挤眉弄眼,这一副嘴脸在房中透进来的细碎月光下显得尤为滑稽。 厉中原虽然不断地在扭曲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耳朵却没有半点放过隔壁的动静,只听得刚刚那个丫头的声音继续传来:“小姐,是三皇子诶,您不好奇吗?” 穆思弦对于晚秋一副脑残粉的态度,只能双手捧心配合道:“好奇啊,好晚秋,四大公子嘛,都好奇,你且慢慢道来!” 屋内燃着蜡烛,晚秋一看穆思弦的表情就知道小姐这是在敷衍自己,一会儿看来得多描述一下三皇子的英姿,小姐就算现在看不到三皇子的容貌,也得在心里留下好的印象。 晚秋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江湖四大公子,出道最早的是无双公子慕容玦,慕容公子就是慕容旗的大儿子,五年前两仪剑一出,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左右,加上慕容公子容貌端正,所以武林中人就称呼他为无双公子,寓意无双。 可没想到不过一年,武林中却又横空出世了另一位公子古既明,古公子出自小宗门万剑宗,一手追魂剑使得流水行云,连败江湖多位成名已久的剑客,甚至大家都猜测古既明的剑术已然超越了无双公子。追魂一出,锋芒俱灭。所以古既明就被武林中人称为敛锋公子。 第三位就是如月公子俞陌......” 听到这个名字和称号,穆思弦的心莫名跳动了一下,不禁感叹道:“俞陌,好名字!小姐我喜欢!” 晚秋不禁着急,我这还留着三皇子压轴呢,小姐怎么就先欣赏上这如月公子的名字了呢,好不想继续说了怎么办?晚秋瞅眼看看半夏,半夏给她一个“没事,照实说就行”的眼神。 晚秋也想到关于如月公子的一个传言,便也继续放松道:“这如月公子,世人皆叹其相貌无双,所谓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好像就是为俞陌公子量身打造的。俞陌公子在武林中每次出现都是一身出尘的白衣,手持一支白玉箫名为‘挽星’。 俞陌公子最出名的就是他的音杀术,他的音杀术让历来以音攻为宗门之根本的妙音门汗颜,因为妙音门七十多岁的老祖宗百里志出山都败在了俞陌公子手下。武林中人深觉俞陌公子如月般皎洁,所以就称他为如月公子!” 穆思弦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如月公子一身风华的影像,不由赞道:“看吧,小姐我多有眼光,听名字就知道此人一定不同凡俗。果然,人帅,还通音律,连七十多岁的老妖怪都敢挑战,勇气可嘉啊!” 晚秋却不急不忙道:“是啊,如月公子是很优秀,可是江湖传言,如月公子已经成亲了!” “真的?他多大啊?”穆思弦问道。 “如月公子现年十九。成亲一事并无实证,但是在去年的一次武林聚会上,有人看到如月公子腕间系着一根红绳,当时在场有人便打趣道:‘俞陌公子,这可像是家中娇妻所系啊?’ 那人本是玩笑,却没想到如月公子回了句‘正是!’现场很多武林人士都惊呆了,从没听说过如月公子成亲了呀,他半路师承不周山无根散人,这无根散人也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级人物,他的得意门生成亲怎会无人知晓呢? 众人看着现场慕容盟主的女儿慕容若华,此女在俞陌之前就拜在了无根散人门下,算是俞陌公子的师姐。但其岁数却是要比俞陌公子小的,有不少传言都说这慕容小姐爱慕自己的师弟。 众人看着慕容小姐因听到俞陌公子承认有妻后脸色陡然变白,神色泫然若泣,便觉得那如月公子承认的娇妻自然不是她了。 有人始终不信如月公子已经在私下悄然成亲,晚宴时便有一位素衣女侠大胆地向如月公子敬酒暗示情谊,却未料到如月公子婉拒道:‘抱歉,她不喜我饮酒。天色已晚,家中有人等待,俞某告辞,各位慢用!’说完便飘然离去。 自此,虽然武林中从未听说过有谁见过如月公子的妻子,连无根散人都道不知徒弟的情况,但是世人都默认如月公子已经成亲。” 晚秋说完不禁看向自家小姐,内心腹诽道:如月公子虽然也是十分优秀的俊杰,但是人家成亲了,可不是我编的! 穆思弦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叹道:“哎,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呀,我这不没机会了吗?” 隔壁的厉中原听到这句英年早婚,忍笑不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南宫瑾历来无甚表情的脸上也泛起了些许的笑意,这穆小姐倒也是个秒人,哪里学来这刁钻古怪的词汇?英年早婚?十八岁成亲不算早吧?他今年也是十八,去年开始父皇就不时询问他是否有合意的正妃人选了。 隔壁的晚秋声音又传了过来:“小姐您别惋惜了,如月公子成亲了,但是三皇子没有啊,您还有机会。” 厉中原闻言开始朝着南宫瑾挤眉弄眼,内心暗叹:南宫瑾算是自己的兄长,穆思弦又是他打定主意要认的妹妹,这两人要是在一起,这辈分不是乱套了嘛。不行不行...... 不过,这两人都特别合自己的眼缘,要是他们能在一起他也是可以接受的,要是能哄得南宫瑾承认是他的妹夫,那岂不是妙极...... 厉中原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内心不由思索着自己该做点什么撮合一下两人,否则以南宫瑾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任何女子都会被他身上散发的冷冽气息吓跑的。 南宫瑾不知道厉中原的思绪已经飘得那么遥远,只是老觉得他那张扭曲的脸似乎有点欠揍。 第七章 世人皆八卦(二) 穆思弦想象着晚秋一脸“小姐快继续让我说呀”的表情,本来还想和她比比耐心看谁忍不住先开口的,但是又想到自己一个老阿姨的灵魂没必要跟这些花季少女计较,只能说道:“好的,晚秋,请你继续讲述关于我们隔壁老南的故事......哦,不,是隔壁老南宫的故事吧!” 南宫瑾已经不想去看厉中原的表情,因为他自己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小姐,您怎么能这样呢,三皇子今年才十八,比如月公子还小一岁呢。怎么如月公子就是英年,而三皇子就变成老......老......老南了呢?”晚秋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能是因为作为奴婢,不能随意叫皇子名姓吧。 穆思弦觉得偶尔逗弄一下这些小姑娘还是蛮让人心情愉悦的,但是为了继续听说书,她只能敷衍道:“哎呀,晚秋呐,这隔壁老啥估计是我在山上接触到的称呼,应该算是一种昵称,表示亲切呢,不是说人年纪,你别在意啊。快点说说这英明神武、万中无一、是几万少女梦中人的三皇子的故事吧!小姐我很期待。” 南宫瑾已然无语,这穆小姐是在当着她丫鬟的面调戏他吗? 晚秋却不再纠结,伸手拿杯子喝了两口水,正式道:“这四大公子的最后一位呢,就是南宫三皇子,三皇子容颜绝世,如果说如月公子是温润如玉,那么三皇子就像书中描述的一样,五官犹如利刃出鞘,精致深邃,所谓冷面玉郎......” 不等晚秋描述完,穆思弦又忍不住逗她:“意思就是面瘫咯?” “小姐,你......”晚秋好像真的不高兴了啊。 厉中原这才发现这穆家妹妹的嘴是真毒,南宫瑾在很少数熟悉的人面前或许还会多些表情,在外人面前,半个表情都懒得施舍,“面瘫”一词舍他其谁呢? 而南宫瑾这位故事的主人公却在思索为了符合这“面瘫”的形象,他以后在穆家小姐面前是否应该一直保持一个表情呢? 看着厉中原那防备的神色,他此刻已经没有打算打断隔壁的说书了,他也想听听这穆小姐还能蹦出什么词来描述他。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晚秋你继续。我就是太欣赏三皇子了,忍不住打断你,别在意别在意!继续继续......”而两间房内的五个人没有任何人相信这是穆思弦的实话。 晚秋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要心无旁骛,不能再受自家小姐的影响,正色道:“总之,其他三位公子我和半夏都没见过,而三皇子却是我们亲眼见到的,所以可以证明传言不虚,三皇子的容貌是我们见过的所有男子当中最好看的,半夏你来证明!” 半夏闻言立马附和道:“确实如此,三皇子容貌非凡,小姐您眼睛康复了亲眼看到就知道我和晚秋所言不假了。” 南宫瑾已经习惯在各种场合听到旁人对自己相貌的议论了,所以他很是坦然,于他而言,自己相貌出众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他反而想选择平凡一点的相貌,这样至少可以省去很多烦恼。 穆思弦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好吧,我相信这三皇子确实是长得很不错。但是男子生得太好干嘛呢?他要是风流多情一点还好,可以吸引众多美女环绕。但基于他是个面......比较沉默的人,估计他还不乐意长那么好看呢,平白招惹很多桃花,桃花里说不准还有雄桃花!” 几人都当作没听到穆思弦咽回去的那个面字。南宫瑾心想这穆小姐能不提恶心的雄桃花这种词汇吗?还有,她一个深山中长大的人怎么懂得那么多? 好吧,小姐提不说,还有半夏这单纯的丫鬟不明白求解释的:“小姐,什么是雄桃花?” 穆思弦扶额,想想却觉得普及一下常识也可以,便缓缓道:“世间正常情愫都是发生在男女之间,但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子,它们可以发生在男子和男子之间,也可以发生在女子和女子之间。我说的雄桃花,就是委婉地表示三皇子因为姿容过盛可能会被男子喜欢。” “哎呀,太龌龊了,就像去年我们一个小姐妹家乡的一个员外爆出了豢养**的事吗?”半夏紧张地问道。 穆思弦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在带害青少年,但闻言还是解释了一下:“非也非也,豢养**那种事是变态做的,天理不容。而如果纯粹是男子之间互相的喜欢可以称为断袖,寻常人估计无法接受,但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危害他人的事情,其实又与旁人何干呢? 再者,一个男子,或许在找到他真正喜欢的男子之前都认为自己喜欢的是女子呢?所以,别纠结那么多了,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南宫瑾不由怀疑自己是太少外出听说书了吗?怎么这穆小姐的嘴里尽蹦些他无法轻易理解的话呢。 而三天两头往谷外跑的厉公子可以证明:他听的说书很多,但从没听过像穆妹妹这么有见解的! 晚秋听得迷迷糊糊,半夏只能接过话头说道:“三皇子俊美异常,在朝中也是能力出众,所以皇帝陛下都很宠爱他。崔皇后的娘家之女崔雪迎小姐算是京中才女之首,听说姿容秀美,对三皇子也是痴心一片呢。” 晚秋终于反应回来,连忙接话道:“是呀是呀,还有三皇子的母妃先淑妃娘娘娘家的侄女京城第一美人蓝飞飞也很恋慕她的表哥。 蓝氏一族盛产美人,先淑妃娘娘当年的容颜要是世称第二,那是绝对没人敢争第一呢。所以三皇子的相貌一定时继承了他的母妃。” “先淑妃?意思是三皇子的母妃已经过世了?”穆思弦对皇家的事情除了父王临行前给她讲的皇帝登基时的事情以外全然陌生,所以她才开口询问。 隔壁南宫瑾神色莫名,厉中原闻言也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墙角,南宫瑾的母妃历来在南宫瑾心中地位超然,他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敬之意。 朝中之事半夏比较熟悉,所以她接过话头:“是呢,先淑妃娘娘在三皇子五岁多的时候就病世了。三皇子后面被崔皇后抱养了一年的时间,六岁时突发重病,太医院束手无策,陛下只能将他送往厉氏医谷医治。 万幸,调养了三年多的时间,三皇子才痊愈重回皇宫,听说厉小神医和三皇子的交情就是小时候在谷中打出来的呢。” 厉中原内心默默叫苦:他比南宫瑾小两岁,平时基本都是被殴打的份,只有在南宫瑾每月一次毒发施针前后两天他才有可能反败为胜。但还因为有一次他在南宫瑾毒发时把他欺负狠了差点酿成大祸,被自家老爹罚跪了三天祠堂。 半夏接着说道:“但是三皇子回到皇宫不过月余,就提出请求要前往明宗阁拜师学艺。陛下心疼三皇子,答应了他的请求。晚秋刚刚提到的长胡子宗主汤昱老先生就是三皇子的师父呢。 三皇子九岁前往明宗阁学艺,一待就是六年,直到十五岁时才被陛下催了回来。三皇子起初帮着处理陛下交代的政事时,朝中官员都等着看三皇子的笑话,毕竟皇子没在宫中教养,对政事肯定是一窍不通的。可是三皇子就是厉害,每件差事都办得妥妥当当,让朝臣无话可说。 这三年,三皇子在朝堂无甚要事时,就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由于三皇子的轻功登峰造极,可谓是踏雪无痕,身形宛若惊鸿,所以江湖上称三皇子为鸿影公子。” 晚秋这时急忙问道:“怎么样小姐,三皇子可厉害了吧?” “恩,厉害,逃命的功夫练到一流,是个人才!”穆思弦认真答道。 南宫瑾:...... 厉中原:瑾的内功深厚,其他功夫也不弱好吗?只是世人窥其一角便以此扬名而已。穆妹妹,改天哥哥会和你说道说道的。 晚秋气结:“小姐,那么高深莫测的轻功到您这里怎么就变成逃命功夫了呢?真英雄怎么会逃命呢?” 穆思弦闻言只能认真解释:“哎,这个,世人看重的东西各不相同,有人觉得情最重要,有人觉得义字为先,小姐我呢,却觉得命最重要,命没了,什么也白搭。 常言道: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比武对决,万一打不过怎么办?认输可以,万一人家不死不休呢?自己不招惹别人,万一祸从天降呢?所以说,轻功是一门绝佳的保命手段,打不过就跑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当真报不了仇了,自己平安在世好歹对自己的亲朋好友也是个安慰啊,那些强撑一股劲把自己耗死的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家庭的不负责、对真正关爱他的人的不负责。 小姐我的宗旨就是:万事靠边,保命为先!以后我要是也能学点轻功就太棒了!” 晚秋不由嘟囔道:“我看的小话本里面,英雄都是舍身英勇就义的,人家小姐也都是会为了情郎舍生忘死的,怎么小姐你说的和话本差距那么大呢?” 第八章 世人皆八卦(三) 晚秋的话不由扎伤了穆思弦的一颗脆弱心:姐姐上辈子是没谈过恋爱,读大学时那是因为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不喜欢自己,而喜欢自己的呢,她又不愿意将就。 所谓开始是喜欢一个人,后面就成了习惯一个人,本科研究生七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 工作以后本来女教师这个职业是蛮招人待见的,奈何自己宅女本色尽显无疑,平时基本不会外出和别人聚会,基本不是在家看小说就是在追剧,有人介绍自己也懒得出去见。 就这样,单身至死啊!想想也是一把辛酸泪,这刚刚穿越过来,却又无法看见光明,老天,你玩谁呢? 穆思弦回得有气无力:“当然,你们小姐我没谈过恋爱,所以现在估计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不定以后小姐有情郎了,或许会为他生为他死,谁知道呢?” 晚秋觉得不宜继续讨论轻功引发的系列话题,只能转移道:“小姐,您看,连京城的崔皇后侄女和蓝家小姐都那么倾慕三皇子,这是不是说明三皇子很优秀?” “恩,优秀!”穆思弦明显在敷衍。 半夏也跟着再接再厉:“小姐,三皇子是陛下五位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位没有侧妃没有通房、传言从未去过花街柳巷、洁身自好的男子呢,京中很多朝臣的千金小姐们都十分看重三皇子这一点呢。您觉得呢?” 穆思弦顺嘴就接道:“只要他不是因为身体有疾,那这确实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优点。” 隔壁老南:身体有疾? 隔壁老厉:身体有疾?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可以吗? 厉中原将眼神向南宫瑾移了一下,似乎在怀疑:莫非自己的朋友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南宫瑾无视厉中原的探视...... 晚秋说道:“小姐,您尽瞎说,三皇子的身体小时候就调理好了,这几日我们天天都有看见三皇子,人家精神着呢!” 穆思弦心想:这小妞貌似没有理解透彻她的意思,好吧,随她随她! 晚秋见自己小姐不说话,又接着道:“小姐,您看,三皇子深得陛下恩宠,先淑妃早逝,但是皇后娘娘和各宫妃嫔都对他都很是亲近,皇子公主们也和三皇子关系很好,会办政事,手腕强硬决断,功夫好,还专门行侠仗义,人长得好看,还洁身自好,您刚刚说如月公子善音律,传言三皇子也琴艺不俗呐。这样的三皇子,您不觉得很完美吗?” 南宫瑾觉得穆远道估计是给这两个丫鬟安排了红娘的活吧,怎么话里话外都在推销自己呢? “完美?别开玩笑好吗?要我说,一个字形容他:累;两个字:很累;三个字:非常累!” “啊?为什么啊小姐?”晚秋和半夏都惊讶道,她们不知道穆思弦何出此言。 “五岁生母病逝,宫中的妃嫔估计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是那么好相与的?六岁病重,什么病要养三年那么久?九岁回到皇宫不锦衣玉食地待着,非要跑去外面拜师学艺? 轻功绝世,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功夫的修炼之道,但是能达到这种境界,谁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回到朝堂就能把政事处理妥当,你们当他无师自通啊?那绝对在私下没少花功夫学习。 又要练功,又要读书,又学音律,又要妥善处理人际关系......我的天,这是个狠人,背后流的血,比泪多啊! 你们崇拜的三皇子啊,就像是一条华丽的袍子,内里爬满了虱子,他累着呢!” 穆思弦的话句句戳心,晚秋和半夏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而隔壁的南宫瑾却将手挡在了额前:原来,还是有人能轻易看穿他繁华背后的创伤吗? 半夏听着觉得有些心酸:“小姐,虽然我没有完全理解您的话,但既然您说三皇子很累,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能嫁给三皇子的话,王爷也可以帮帮他,这样他会不会就没那么累了呢?” 隔壁厉中原刚刚的心情确实低落了很多,他从前也知道南宫瑾的忙碌和劳累,但似乎从未这么清晰地想过他一路以来的坎坷和付出,被穆思弦那么明白地说出来,他似乎都有些觉得自己这个朋友不大靠谱,不禁没帮过他什么,反而经常让南宫瑾帮他善后很多事情呢。 此时听到丫鬟的问话,他貌似又活过来一般,将耳朵竖直了听穆思弦的回答。 “小姐我决定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一次说清楚了省得你们天天在我面前叨叨。如果我嫁给他,分两种情形啊: 第一,如果他心里早有心仪之人,他所娶非人的话,他一定比现在累。你们想想,在外面疲累一天不说,回家一看还得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不是更累? 第二,如果他心里还没有喜欢的女子,那像我这般粗鄙的女子嫁与他,如果他欣赏不来本小姐的品行,那完蛋了,看到我他只会更加头疼。如果他很欣赏你家小姐我的个性,哦,这样他就有福了,本小姐别的本事没有,偶尔逗他笑笑估计还是没问题的,缓解压力嘛。 再说,他迄今为止没有娶妻纳妾什么的,究竟是洁身自好等待他的命中人,还是待价而沽,确定有最合适的对象再下手,那都难说。 三皇子要真想靠妻族作为助力,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父王虽为藩王,但是离京城太远,远离朝堂多年,在京中估计没多少势力,很多事情鞭长莫及。 但是,但是,重点现在开始说:不管他如何,你家小姐我要是嫁给他,我,一定会很累。 我有父王权势可仗,如若你们所言不虚的话,小姐我还花容月貌,眼睛复明以后那妥妥地是肤白家富人美啊,我不愁吃穿,不图盛名,为什么不安安分分找一个身家简单、容貌俊美、只对我一个人好的正直青年呢? 我为什么要嫁给外表光鲜亮丽,实际内里争斗不休的皇家呢?防兄防弟防小妾,我图啥啊我? 其实我的目标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南宫瑾听到这句话,不由想起自己的母妃,当时他伏在母妃膝头,母妃抚着他的头发轻声说:“瑾儿,将来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子,你一定要一心一意待她,不要让她像母妃一般......君恩如流水啊......”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的:“瑾儿知道,以后一定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就像现在,母妃只对瑾儿一个人好。” 南宫瑾当时不懂母妃的意思,也不清楚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等他后面慢慢明白母妃的痛苦之后,他便一直告诫自己不忘对母妃的承诺,不让其他女子因为自己变得和母妃一样可怜。 所以南宫瑾一直不娶妻纳妾,那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他想对她好的人。 隔壁穆思弦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所以说,我要找一个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人,只娶我一人的人,估计不容易,但是在茫茫人海找,总还有点可能吧! 至于三皇子,你们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估计是父王交代过吧......肯定是的,不然你们哪里有胆子一直引诱我呢。 这三皇子,应该是个蛮不错的人吧,不然父王也不会有这个心思。 但是他人怎么样又关我何事啊?我和他熟吗?从府中到现在一共四天半,小姐我就听过他两三次声音,而且也并不是和我说话。我俩都不能说不熟,应该说不认识。 我现在瞎,不知道他的模样;他虽然不瞎,但是估计也记不得你家小姐的样子,估计还特别嫌弃我跟来治病呢! 我今晚和你们俩说清楚了,小姐我对三皇子没有想法,一丁点都没有,因为我们不熟,不认识!你俩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好吗?回去以后父王那边我自己会去说清楚。懂了吗?” 晚秋和半夏接收的信息太多,一下子消化不了,只能先回应道:“奴婢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提了!” “好了,不说了,都被这冰块人把我心情给弄糟糕了。我要休息了!”穆思弦明明是自己困了,还非要将锅甩在南宫瑾头上,着实说明她对南宫瑾有怨念而不自知。 晚秋和半夏连忙下床整理好床铺,将穆思弦服侍好以后自己也将烛火熄灭躺在旁边的软塌上。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晚秋和半夏都已睡着,穆思弦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听了太多八卦有点失眠,本来都有困意了,真的躺下了半天却没睡着。闻着旁边两个丫鬟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小声嘟囔道:“冰块脸,一点礼貌都没有,招呼都没打过,生怕我黏上他么?脸大!” 隔壁的南宫瑾今晚在听了穆家小姐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言论以后也失眠了,他对这个嘴中不时蹦跶出一些奇怪话语,但是却又透彻地看明白皇家的龌龊和不堪,看得透他背后的辛酸和劳累的女子,确实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冷不防听到隔壁又冒出的几句话,好吧,他又多了一个称号:冰块脸! 第九章 陌路似眷属 第二天一大早,晚秋和半夏给穆思弦换上了一套浅蓝色的罗裙,半夏知道小姐不喜欢复杂的头饰,所以只用了两根桃木簪将穆思弦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造型,打扮完两个丫鬟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只要底子好,即便是随便挽个发髻,不施粉黛也能像出水芙蓉般清澈秀丽。 穆思弦却没将她们的赞美之词放在心上,作为一个正常的社会人,她始终相信,绝大多数员工对老板都是嘴甜的,更何况是古时候的员工和老板。 在房间内吃完早饭后,穆思弦想出去吹吹风,半夏就扶着穆思弦到了船头。晚秋则去给穆思弦端药去了。听着耳边传来几许骚乱,原来是有几个兵士昨晚散了网捞上来好些鱼,大家正在商议怎么做呢。 “小姐,他们好像要烤鱼呢!”半夏的声音很是激动。 “那么想看你就过去看看吧,我在这边就站着吹会儿风,旁边肯定有护卫站岗的。”穆思弦听着小姑娘兴奋的声音,本来也不用她做什么,就让她去看看热闹也好。 半夏却道:“不行,穆管家交代过,我和晚秋得时刻陪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 晚秋刚好端着药过来,身边却跟着厉中原:“穆妹妹,刚好我有关于针灸的问题要和你商量,小丫头们得回避哦!” 穆思弦估计厉中原是听到了她想让丫头们去凑凑热闹,便给了她一个借口赶人:“听到了吧?厉小神医有医嘱要私下嘱咐病人,你们两个去看看,要是自己手艺还行就烤两条回来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快去吧!” 晚秋和半夏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又没见过这种场面,而且看着四周都有护卫守护,厉小神医也要和小姐谈论病情。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跑到床尾看烤鱼去了。 “穆妹妹,你还真是惯着你的丫鬟啊!”厉中原不由调笑道。 “这又不妨碍我什么,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而已!”穆思弦摸着手中的药碗,没有晚秋她们在身边,她更是丝毫都不会犹豫,将药抬起来一饮而尽。当厉中原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时她轻声道了句谢。 这时南宫瑾为了躲避船尾的烟熏火燎也走来了船头。看到厉中原和穆思弦都在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往他们左手边走去,站在床头另一侧吹风。 穆思弦自然是听不到南宫瑾这种踏雪无痕的轻功高手的脚步声的,所以并不知他的到来。 厉中原看着南宫瑾虽然只离他们几步远,但是明显不打算过来交流的模样也懒得和他打招呼,但是发现南宫瑾竟然穿着浅蓝色的衣服,和穆家妹妹的看上去就像是约好了一般,他给了南宫瑾一个白眼,便自顾自地和穆思弦聊天。 “穆妹妹,药那么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都不觉得难吃呢?”厉中原还是决定要亲自问问本人才行。 穆思弦轻笑:“厉公子,如果我把它当作一碗药,那它自然难吃。但如果我把它当作自己重见光明的希望,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觉得了呢?” 厉中原听了这话,感觉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我明白了穆妹妹,原来只要赋予这些不美好的东西一个好的寓意,那么这些不美好的东西也会变得美妙起来是吗?” “恩,以后厉公子治病救人时可以多用用这个方式,当然是针对那些天真单纯的人比较好使。如果是历经沧桑、满面风霜的,就直接言明利弊,他们自然会懂得取舍和选择。” 穆思弦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药,始终是不好吃的!” 另一头的南宫瑾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她们,不禁同情起中原来,他一定被绕迷糊了。 果然,厉中原又觉得自己没听懂穆思弦的意思了。但他却不想纠结在此,否则会让穆妹妹觉得自己很傻的样子。想起他确实有关于针灸的问题要和穆思弦商量,本想明天到了青州再说,但发现此时也可以先问一下。 他叫四周的护卫退到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保证他们听不到自己和穆思弦的谈话,却没法叫南宫瑾走,而且他觉得他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对南宫瑾说的,但他此时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想说的事主要在穆思弦。 “穆妹妹,明天到青州就可以开始给你针灸了,但是,我之前都没想到这个问题,今早才意识到,银针不只要扎在头部,还要,还要......扎在足下和手臂上。”厉中原像豁出去一般还是说了出来。 另一边的南宫瑾都惊呆了,他觉得他应该立刻离开,不能继续听他们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女子的足臂乃隐私,厉中原作为医者是没太大的忌讳的,但他是个纯粹的外男好吗,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 但是南宫瑾又突然收回已经迈开的腿,他觉得说不定穆家小姐还会冒出什么意外之言。毕竟昨晚她都能说出他身体有疾这种浑话,此刻他也没必要保持君子之风,再说,她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南宫瑾难得无赖一次,仗着人家一个瞎,一个傻。 果然,穆思弦似乎比较纳闷:“恩,然后呢,有什么问题吗?你银针不够?” 看吧,这女子就没抓住重点。南宫瑾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厉中原耳朵都变红了:“不是,不是银针的问题。而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娶你吧穆妹妹!” 穆思弦的表情似乎呆滞了一瞬,在现代,不说随处可见的短袖短裙,医院里男医生都会给女病患做胸片、心电图,她在现代临死前的阑尾手术主刀医生好像也是个男的...... 好吧,时代不同,理解至上。她只能问道:“厉神医,我问你,我把手臂伸在你面前,你要研究的是穴位还是胖瘦纤合啊?” “那当然是穴位啊,我怎么可能研究其他的嘛,我又不是色胚子!” “那不就结了,你要看的是病人,不是女人。我要露的也不是身体,是穴位,懂了吗?你要是真的觉得尴尬,那能不能请人帮你代针啊?”穆思弦心想实在不行,就让厉中原教教晚秋和半夏。 可是厉中原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不行,南宫瑾虽然在厉氏医谷也学了很多医术,但是我们厉氏针法不外传,他不会的。” 穆思弦深吸一口气:“我有说是让三殿下代针吗?我指的是晚秋或者半夏!” 厉中原委屈道:“这不除我以外就他医术比较好嘛,我这才一下子想错了!” “厉公子,以后要是你发现要救一个女子不得已会对人家略有侵犯,但是不救的话她就必死无疑,那你会见死不救吗?”穆思弦摩挲着手上的盲杖问道。 “那应该会救吧,医者仁心,大不了对她负责!”厉中原认真道。 穆思弦觉得这个厉公子可能真的是没太历练过,看在他对自己还是蛮不错的份上决定好好教育一下他:“厉公子,医者仁心没错,你还要记住医者眼中无男女,只有病患。” “以后真遇到这种情形,病人能说话你就先问清楚人家是否介意,成了婚的问清楚人家丈夫是否介意,如果介意了你就表达你的爱莫能助,病人自己的选择让她自己承担后果。如果人家决定以性命为重,那你就放心医治,也不用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毕竟你的初衷是为了救人,而不是轻薄别人。 如果是在别人昏迷的情形下进行了救治,要么你别提过程,人家不知道也没啥,你也不会和别人宣扬。要是万一人家知道了却不乐意你的救治......” 穆思弦停顿了下来,厉中原赶忙问道:“那要如何?救都救了......” “如你之前在客栈所言,你的武功不错,医术更是绝佳,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很难吗?”穆思弦摸索着将盲杖似乎伸到了厉中原脖子上轻敲了两下,认真回道。 厉中原瞪大了眼睛望着另一旁的南宫瑾,用眼神示意道:“这也可以?” 南宫瑾将目光移开,表示他不参与她们的谈话。 不等厉中原表达看法,穆思弦继续道:“本身你不救她,她就必死无疑,你弄死她就当你没救过她咯!否则以你的家室背景,估计很多女子还是愿意被你‘负责’的,那你当真可以妻妾成群了。不过或者你刚好喜欢这样,那当我没说过。” “我当然不喜欢这样了,我们厉家有家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而且我以后肯定也只会娶一个姑娘。”厉中原认真道。 “很好!现在说清楚了,我并不介意,所以也请厉公子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我还不恨嫁,您就负责好好帮我治眼睛可以吗?” 厉中原闻言似乎有些不甘心:“穆妹妹,我会竭尽全力的。但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嫁给我吗?” 穆思弦不打算搭理这货了,省得智障被传染。她杵着盲杖往左侧慢慢走去,决定离他远一点。 感觉到厉中原想来扶她,她立马说道:“此时可不是治病之时,男女当真是授受不亲了。我就往这边挪一点,你不用陪我,我想自己去一边吹吹风!” 厉中原知道这就是穆思弦的回答:“不考虑!” 穆思弦走了五几步就停了下来,她摸索着扶着船身,将盲杖摆在身旁,便微张双臂,面向海风吹来的方向,感受着风的飞扬。 南宫瑾并未移动位置,此时就刚好在穆思弦两米左右的后面站着。 厉中原看着眼前的画面,人影相交,海天一色,看他俩都穿着浅蓝色衣服,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可惜,妹妹昨晚说她不喜欢瑾呢。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晚秋和半夏回来了。南宫瑾在她们出现之前已悄然离开,只有厉中原,将他的身影和别人一起定格过。 晚秋走向穆思弦,半夏拿着手里的四条穿好的烤鱼,递了一条给厉中原:“厉小神医,这是给您拿的!”厉中原接过道了谢,半夏继续问道:“我家小姐吃着药,能吃这个烤鱼吗?” “吃一小点没放辣椒的没事,不要吃太多就行。像我手上这条这么大的,最多吃这么一点!”厉中原伸出半根手指头比划着让半夏看清楚。 半夏问清楚后便随晚秋一起扶着自家小姐回房间,晚秋不由问道:“小姐,这船上的房间太小了,烤鱼拿进去怕是味道不容易散呢!” “晚秋扶我进去就行,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在外面把烤鱼吃完再进来吧!” 半夏听完穆思弦的话接道:“小姐,您不吃吗?厉小神医说您可以吃一点的。” 穆思弦笑道:“我只是让你们给我把烤鱼带回来,没说我自己要吃,你们自己吃吧,我不喜欢吃鱼!”其实穆思弦对鱼说不上喜欢或讨厌,但是没有辣椒的情况下,她就绝对不想碰了,估计会很腥,还是算了吧。 晚秋将穆思弦扶进去躺好以后才出来,随半夏一起坐在能看到小姐房门却又不至于让气味和声音传进去的甲板上。 此时的厉中原正去放置随行物品的地方把绘画的东西搬了出来,然后激动地跑回房间,他迫切地希望记录下刚刚在床头看到的那一幕唯美景象。 大概隔了半个多时辰,厉中原举起笔,看着眼前的画面感叹道:“我给父母亲画的所有图画都没有这幅好看呢,莫非是穆妹妹太过绝色?”他是不愿意往南宫瑾上找原因的,毕竟平时出门在南宫瑾面前他经常会被其他女子忽略,他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爽的。 “还不要再加点什么呢?”厉中原认真思考道,画了船、画了水、画了青天和浮云、也画了风,画上两人的神情柔和,仿佛是天生的和谐一对。厉中原其实有些想再往里面加上他自己,但是却无端觉得自己真的会很破坏画面的美感,虽然竭力否认,但是一直到磨都干了,他也没有再下笔改动。 第十章 初抵青州 南宫瑾恰好此时走进房内,见厉中原没发现他的到来,只得走到他背后看看他在干什么,却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和穆家小姐画了一幅画,应该就是当时在船头的时候的某个瞬间。他意外地在心里问道:他和那个女子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上去,当真有那么和谐吗? 但是想到昨晚穆家小姐的言语,眼色又黯了下来。他伸手抽出图画:“如此画面,被别人看到会落人口实,我拿去毁了!” 厉中原这才反应过来南宫瑾进来了还抢走了他的完美创作,本想强硬地要回来,却畏惧于南宫瑾的威势,而且想想把两个没交集的人这样画在一起确实不大合适。 最终只能默默地看着南宫瑾将画卷了起来拿出去,心想:瑾这是要拿出去烧了吧,好可惜啊......我真的觉得画得可好了呢...... 南宫瑾本身确实想把画拿出去烧了,可是却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他招来玄月,让他将画收在他的绝密档案中,说明是重要情报不得除他以外的人翻阅。 南宫瑾手下有四大护卫,玄风,玄云,玄雨和玄月,这次跟他一起出来的只有玄云和玄月,玄月闻言拿着画卷去归置了,并未问他不该问的问题。 当天下午,穆思弦小睡了一下以后起来发现房中憋闷,还是决定让半夏扶着她到船头透透气。晚秋则留在房中整理一下东西。 走到船头时,晚秋看到南宫瑾正站在那里不知干什么,便低声对穆思弦道:“小姐,三皇子在这里呢!” 穆思弦闻言刚想让晚秋扶她去另外的地方,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嗓音:“穆小姐,你是打算来这里透透气吗?” 南宫瑾说完自己也怔愣了一下,或许是想到昨晚穆思弦将他归为不认识的陌生人,说他没和她说过话,所以刚刚在看到她转身欲走的瞬间就忍不住开了口。 虽然觉得很惊讶,但是穆思弦还是礼貌说道:“我就是随便走走,打扰三殿下了,我们这就离开!” 南宫瑾心想这还真是对自己退避三舍啊,想着她可能在房中待着烦闷,便只能说道:“不打扰,我正准备离开去办点事情,穆小姐随意!” “谢过三殿下!”穆思弦说完福了一礼,过了一会儿,晚秋开口道:“小姐,三皇子已经走了。” 穆思弦点点头,让晚秋将其扶到船头的一个合适的地方坐着吹着海风,心想:这轻功估计是真好,从旁边走过自己竟是半点没察觉出来。不由期盼着自己眼睛好以后,或许真的要看看能不能也学点功夫呢! 离开王府后的第六天,穆思弦一行人终于到达青州,她随厉中原和南宫瑾都住在青州的驿馆中,听晚秋说青州知府本来是请南宫瑾去自己的府中居住的,但是南宫瑾却拒绝了。 穆思弦在船上晃了两天,只觉得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好不容易来到稳定的地面,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还好厉中原也说他要再好好地准备一下药材,打算让她药浴配合针灸,说是效果会更好。 半夏带着雷霆和雷钧随着厉中原一起去青州城采买治病需要的东西。厉中原本打算买很多的糖果,还好半夏将穆思弦不喜甜食的事情说清楚了,厉中原才勉强只买了一点点。 水患主要发生在青州城以外三公里左右的北原区,青州城虽然也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城内的集市还是照常营业着,只是人流和物流都没有平日多,清冷了许多。 逛了半天,厉中原把药材、浴桶、零食、衣物等等都采买了一大堆。当他买了一堆月季花瓣的时候半夏不由问道:“厉小神医,这个花瓣是要用来入药的吗?” 厉中原闻言不由笑道:“这么多的花瓣怎么可能入药嘛,这是用来给穆妹妹药浴用的,这个花瓣不会干扰药效,还能保证药浴完后身上不会有难闻的药味,反而会有淡淡的花香味呢!这可是我母亲亲自实验过的!” 半夏心中想着自己真是粗心,都没想到这个问题,可能是小姐在府中都不喜欢用花瓣沐浴吧,所以她和晚秋都忽略了药浴的不同,还是厉小神医想得周到。 等她回去将事情告诉穆思弦时,穆思弦也很感谢厉中原的好意,哪怕她本身并不喜欢把身上弄得香喷喷的,但是也好过满身药味吧。 接下来的几天,厉中原早上就花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给穆思弦针灸,针灸结束厉中原才去帮着南宫瑾处理水患导致的灾民和病患问题。 南宫瑾有时候直接就住在北原地区,两三天才会回青州城一转,回来也基本是在青州州衙处理事务,极少回驿馆,所以都已经到达青州五天了,穆思弦一行人都没遇到过他。 穆思弦每日就早上配合厉中原针灸,下午又得泡三炷香左右的药浴,厉中原说针灸还需要七天的时间,等针灸结束后再用三天时间药敷眼睛就可以了。 穆思弦每日在驿馆中小范围的走动,无聊之时就让晚秋给她继续讲讲江湖八卦,小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再说南宫瑾这边,青州知府陆清典从一开始知道朝廷派遣三皇子来青州协助处理水患问题时就打好主意,定要讨好一下这位目前朝中炙手可热的皇子。奈何邀请他来府中居住他又不肯,本想设宴款待一下他,却不想南宫瑾一来就一直往北原地区跑,也不知是当真急民所困,还是为了表现给当今圣上看。 好不容易到了第六天,南宫瑾见北原区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便回到了青州城,陆清典邀请他晚上前往府内参加夜宴,美其名曰各级官员以及当地豪绅要向三皇子请教水患后期处理事宜,南宫瑾虽然不想参加这些宴会,但想着后面确实有用到这些人的地方,便答应前往。 陆清典迎接三皇子时便发现其队伍之中有一女子,似乎有眼疾,但是姿容颇盛,也不知是不是三皇子的内眷,便试探道:“三殿下,那日下官见有一女子随侍在队伍中,您今晚可要携眷参加?” 厉中原说过穆思弦不想暴露身份,南宫瑾命令随行人员不准向外泄露穆思弦的身份,所以青州的官员都不知随行的女子竟是西南王的女儿,连驿馆的官员都以为只是厉中原的友人随行来治病的。 南宫瑾道:“那女子是随行来找厉公子治病的,不便参宴,陆知州不用在意。” 陆清典再寒暄了几句以后便下去准备了,心道:看来传言说三皇子不近女色估计是真的,至少旁边没有女子侍候,也不知今夜自己的女儿是否能赢得三皇子的青睐。 陆清典是有自知之明的,京中的传言他也不是没了解过,他想着自己的女儿只要能搏个侧妃之位,甚至是妾氏之位只要够受宠,那他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 这青州知州陆清典年近不惑,却是个诗酒风流之人,家中良妻美妾就足有七人,甚至有传言陆清典和城中有两个貌美新寡都似有牵扯。 但可惜的是妻妾虽多,却一直无子,反而女儿却有十人之多,正室所出的嫡女排行第三,名唤陆萱萱,年芳二八,正值青春貌美,颇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范,也正是今晚陆清典的希望所在。 陆萱萱乃陆知州唯一的嫡女,平日在青州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的九个庶姐庶妹在她面前也是卑躬屈膝,她们的前途都紧紧握在陆夫人刘氏手中,刘氏娘家又是青州城的大豪绅,所以没有人敢在陆萱萱面前放肆,生怕惹得这位大小姐不喜刘氏会发落她们。 陆知州不缺女儿,不会为了她们和刘氏做对,因以前稍微和陆萱萱争执过一次就被嫁给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头做填房的大姐陆明明就是前车之鉴。 陆萱萱平日里眼界甚高,但她早就听闻三皇子鸿影公子的名号,所以当刘氏和她说了父亲的打算时,她的内心是非常愿意的,一向高傲的她觉得哪怕真的只能做三皇子的妾氏也是愿意的。 所以她今夜盛装打扮,但唯一让她不快的是,父亲竟然要让她们七姐妹在宴会上一起给三皇子跳舞助兴,她们年纪相近的姐妹七人一起排了一个“羽扇丹青”舞,去年中秋在青州才艺展示大会上跳过一次,获得了极高的评价。 陆萱萱不是不愿意给三子献舞,本来舞蹈的中心就是她,但是剩下的六个姐妹中,排行第五的陆玲玲相貌颇佳,比她更胜一筹,她担心到时候三皇子会被她引诱了去。 路萱萱撒娇半天不想让陆玲玲上场,但陆清典不为所动,严令刘氏给她们七人都好生打扮,不得出现失误。 刘氏和丈夫相处多年,自然之道陆清典的心思,他是觉得三皇子看上萱萱最好,但如果能看上玲玲对他也是好事。刘氏不敢暗中动什么手脚,毕竟陆清典平日看着随和,实际触犯他底线时他是不会因为夫妻多年而给她面子的。 夜宴开始,觥筹交错之际,南宫瑾提出水患后期民生安置的各种问题,陆清典都安排得尚算清楚,几个乡绅大户也都明言会自愿捐献一些粮食财物帮助灾民安置,毕竟青州离京甚远,又不是什么重要之地,他们平时是难得见到这么尊贵的皇子的,自然竭力投其所好博取好印象。 南宫瑾听完觉得目的已经达到,本想告辞,但是陆清典甚是热情,非要让他多留片刻,让他欣赏一下歌舞,南宫瑾觉得前脚人家才竭力配合他处理各种事情,他后脚就不给面子地离开也不大合适,于是便应下再留片刻。 当歌舞出来之前,南宫瑾听到附近官员窃声私语:“看来陆知州是打算让其七位仙女出来表演了。”说完悄悄望向南宫瑾,神色揶揄。 琴声悠扬响起,场中几位粉衣女子拿着团扇开始翩然起舞,中间的黄衣女子轻扇半遮面,几人明显地都将舞姿完美地展现在南宫瑾面前,尤其是黄衣女子,也就是陆萱萱更是一双美眸时时望向南宫瑾,欲语还休。 南宫瑾在皇宫中看过的舞蹈比这优美的不计其数,再说他本身就不关注这些东西,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场中的舞蹈,陆萱萱的眼神也不知他是否有看到,反正没有半点反应,好似眼前的如花美眷都不及他手中的酒盏吸引人。 陆萱萱见南宫瑾没有注意过她,心下已有几分急躁,所以在舞蹈中的丹青展示中反而表现得还不如平时。 但是场上还是有人会赞叹:“陆知州有这七仙女承欢膝下,而且个个才情样貌都是不俗,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尤其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温和,真是青州众女子争相效仿的典范啊!” “是啊,是啊......” 旁边各种人都在争相附和,舞蹈结束后陆清典示意嫡女给南宫瑾敬酒,南宫瑾却客气推辞,并表示既无要事相谈,他便告辞了。此时他不可能不清楚陆清典的打算,自然不会再留,也不管那位陆小姐是不是已经红了眼眶,泫然若泣。 陆清典只能亲自送南宫瑾出去,却在走到半路经过一片小花园时发现自己的五女儿陆玲玲突然冲了出来:“三皇子殿下,小女陆玲玲有北原堤坝建造相关的事想向您禀报。” 南宫瑾看陆清典不作假的惊讶表情知道他事先并不知情,挑了一下眉:“你说吧!” 陆玲玲左右看了一下,似乎被这么多人吓到了:“三皇子殿下,事关重要,请您屏退左右,小女自当如实相禀。” 陆清典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自知她是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在南宫瑾目光望过来时说道:“殿下,这是下官的五女陆玲玲,想来她不知在哪里知道些堤坝建造的消息想为殿下分忧,殿下听听也无妨。” 第十一章 南宫拒美 南宫瑾今夜带了玄云和四名护卫过来赴宴,是以吩咐他们退至一旁等候,便对面前的女子说道:“你可以说了!” 陆玲玲看着其余人都退到一边,但是依然在能看到她们的地方,心想还好自己还有后招,不然在人前还真的不好实施什么。 她正思索着却看到南宫瑾略显不耐的神色,连忙达到:“三皇子殿下,民女是前天无意路过父亲的书房,听到父亲说您正为北原区频发的水患忧心,想要修建堤坝却发现实施困难,小女不才,但却很想为殿下分忧。” 陆玲玲说到这里不由望了一下南宫瑾,却发现他仍是没有半点反应,只能继续道:“小女的外祖父正是一名建造工匠,多年前曾在其他地方也参与修建过一些堤坝,回到青州也曾四处探访地形,记录了很多周边的地势情形,外祖父未等到在青州修建堤坝,去年便去世了,但是留下了一卷手稿,想必对殿下目前的烦恼有所帮助,小女愿意献上手稿,还请殿下不要嫌弃小女的一份心意。” 南宫瑾闻言道:“既是如此,呈上即可,若真有帮助,本殿自会为你们请功。” 陆玲玲说道:“为防被歹人得到该手稿,小女的娘亲差人将手稿藏于那里的一块石头之下,小女自己没法搬动石头,只能麻烦殿下过去帮帮小女。”说着她指向旁边不远处的一片小石林。 南宫瑾不动声色,只道:“带路!”便跟着陆玲玲走过去。身后的玄云等人想跟上,南宫瑾背在身后的手轻挥了一下,玄云便和四个护卫停在原地等着了。一旁的陆清典神色淡然,又似乎透出点些许的兴奋。 没走一会儿,陆玲玲便指着一块奇石说道:“殿下,手稿就在这块石头下面,虽然石头不大,但是小女气力单薄,只能劳烦殿下了!” 南宫瑾不跟她废话,随手挥动了一下袖子,那块石头就被推开了,底下露出一个用藏青色丝绸包着的包裹。 “殿下,您的功夫真好,轻轻一挥就能把玲儿弄得束手无策的石头挥开呢。”陆玲玲见南宫瑾没搭理她奉承的打算,便立马俯下身子将包裹捡起。她打开包裹,把里面的手稿递给南宫瑾。 南宫瑾借着月色,再加上他夜间也不弱的视力翻开看了一下书稿,发现里面确实记录了很多对青州周边地势的考察,对在北原地区修建堤坝估计确有帮助,便对陆玲玲说道:“书稿我拿走了,后面自会表彰你们的贡献!” 陆玲玲见南宫瑾转身欲走,实在无法只能拉住南宫瑾的衣袖:“殿下,玲儿不求其他,只想跟在殿下身旁伺候您,还请殿下给玲儿一个机会!” 陆玲玲眼见南宫瑾神色不对,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立马抓紧机会用自己的身体蹭上去。 她早在两天前听到父亲和幕僚的谈话时就已经和娘亲商议想好了计策,刚刚南宫瑾屏退左右以后她就开始将袖中的药囊打开,此药没有任何气味,极细小的药粉随风散开在夜色中根本察觉不出来,南宫瑾吸进去的绝对不少,此时才发作已经超出她意外了。 娘亲和她说这种药但凡男子吸入必会动情,而且她也是一个娇俏美人,她自认比陆萱萱聪明,也比她漂亮温柔,凭什么永远要屈居其下,所以她今晚兵行险招,还好目前看来还算顺利。 南宫瑾确实不知自己是何时中的招,但是他此刻内心毫无波澜,在皇宫又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形,他平时修炼的功法就是要清心禁欲的,只要回去冷水中泡一泡,实在不行让厉中原给他开点药就能轻易解决。 他将女子挥开,提步朝外走去,玄云等看他脸色似乎不大对,但是南宫瑾不开口他也不询问,陆清典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南宫瑾对其冷厉道:“陆大人,管好你的女儿。此次看在她奉上书稿的份上,本殿不予计较,如有下次......” 南宫瑾不把话说完便举步离去,但陆清典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如有下次,那便是绝无轻饶的可能了,他来不及去看园中的女儿,赶紧追着南宫瑾去请罪,但是南宫瑾脚步迅速,很快离开他的府中。 玄云跟着南宫瑾迅速往驿馆赶去,走到半路却发现自家殿下运起轻功绝尘而去,自己没法追上鸿影公子,只能也运起轻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跟回驿馆。 等玄云回到驿馆,却发现殿下已在房中泡着玄月给他准备好的冷水澡,但此时乃是六月,本身天气就很热,冷水澡根本缓解不了太多,玄云还没歇上一口气,又很快地去寻找厉公子。 厉中原晚上自己在着无聊,便跑来穆思弦这边,和穆思弦在小院中聊天,亏得神医世家,驱蚊虫的药囊药效甚佳,聊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蚊虫叮咬,穆思弦不由跟他预订了一些,此乃夏季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啊。 玄云去厉中原住处没发现人,后面问了人才知道厉中原在穆思弦这边,又赶紧跑了过来:“厉公子,请您赶紧去给殿下看看,殿下身体不适。” “他有什么不适啊?今晚不是抛弃我去赴宴了吗?此刻应该美酒美人环绕着呢,怎么回来了呢?”厉中原哼道,似乎很不甘心南宫瑾不带着他一起去。 玄云差点要哭了:“厉公子,您别闹了,殿下真的不适,此刻在房中泡冷水澡也不行呢!” 穆思弦竟然从这只言片语中无师自通地了解到了什么,感觉厉中原应该没听明白还想说点什么,便打断道:“厉公子,我们今晚也聊了很久了,我们下次再继续,你快去给三殿下看看吧!” 玄云闻言立马说道:“多谢穆小姐!厉公子,赶紧走吧......”没说完就拉着厉中原离开。 厉中原还叫嚷着:“穆妹妹,我们明晚继续聊啊......” 晚秋见他们走远了,不由纳闷道:“小姐,三皇子怎么生病了吗?我们需要过去探望一下吗?” 穆思弦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如果她猜测不虚,那么此刻那位三殿下应该是很尴尬的,送上去看人家的狼狈姿态是想被灭口吗?虽然她还看不见。 穆思弦不打算给自家丫鬟解释真相,只能道:“今夜太晚了不方便,明日若是三殿下还不舒服,我们再去探望吧!” 晚秋和半夏没有多想什么,便扶着穆思弦进屋休息了。 却说南宫瑾那边,“哈哈,瑾,你怎么又被算计了呢?”厉中原忍不住幸灾乐祸:“要说,那些女子要是不丑,你就从了她们又何妨?何必把自己整得那么辛苦呢?” 但是厉中原虽然嘴上占着便宜,手下的银针却还是稳稳地落在南宫瑾身上,南宫瑾身上的燥热很快被压下了很多。 厉中原其实心里也明白这种被算计的肯定不能如对方的愿,而且南宫瑾历来洁身自好,自是不会轻易去碰女子,他心里默默地以为南宫瑾是受了他们厉家的影响,殊不知南宫瑾只是自己想等一个一心人而已。 陆清典后面在家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心里彷徨不安,给皇子下药,本身如果事情成了其实陆清典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反而会夸奖自己的女儿有心思有手段,但偏偏没成,这就让他甚为烦恼了。 陆清典大晚上在驿馆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南宫瑾也没出来见他,也没派人回话,他晚上回去失眠了一晚上,一大早起来发落了陆玲玲的娘亲平氏,又命夫人刘氏将陆玲玲送往寺庙清修,听闻此事,陆萱萱被南宫瑾打击到的心情瞬间晴朗了好多。 这不,一大早地陆清典又来到驿馆想找南宫瑾请罪。在他等了半个多时辰以后,南宫瑾命人给他回话:“该说的昨晚已经说清楚了,请陆大人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必再来解释。” 陆清典只能惴惴地回到府衙工作,但是一直忧心南宫瑾后面是否会记恨他,给他使什么绊子,要知道,他只是从五品的官员,只要皇子随意一句话,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驿馆内,厉中原昨晚帮南宫瑾扎完针后便回去休息了,这一大早在去给穆思弦扎针之前又跑来他面前耍嘴皮子:“哎,我说瑾啊,你老是遇到这种事情,万一我不在那你岂不是硬抗过去,要不我直接教教你缓解春药类药效的针灸之法,反正这也不算是厉氏独门,你学会了以后完全可以自己治啦!” 厉中原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因为像南宫瑾这种真的硬抗几次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药效上来了还自己针灸那更是难以操作,但却没想到南宫瑾想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答应了。 南宫瑾幼时在厉氏医谷待了三年,本来就跟着厉中原一起学习了很多医术,后面几年虽然拜入明宗阁,但也时常会和厉中原往来,南宫瑾又聪慧,在江湖上行走得比厉中原更多,可以说除了针灸之法以外,他的医术比起厉中原也差不了太多。 南宫瑾可能真的是觉得自己有时候防不胜防,而且旁边的朋友或者下属如果某天也着了道,那或许他还是可以考虑学习一下这个针法的。况且技多不压身,他一向都是勤学好问的,否则也不会精通各种技艺。 厉中原见他真心要学倒也不藏私,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人体穴位图,给南宫瑾讲解:“你看,到时候就是扎这双乳下面的期门穴,中腹的建里穴,脐下两寸往两边的小满穴,双腿上的殷门穴,一共七个穴位,一般的药效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就能抑制了,要是药效较强,那就每隔两炷香捻针一次,至酸麻即可,最多重复三次,再念点清心咒什么的,不拘男女,都能搞定!” 南宫瑾乃习武之人,本身对人体穴位这些就十分清楚,听完立马就记住了,看着厉中原身上带了银针,看上去估计是想实际操作一下试试,但厉中原立马抱紧自己的银针。 “这是我要给穆妹妹针灸的家伙,你可不能乱扎!”说完觉得时间也差不多,撒腿就往外跑:“我去给穆妹妹治疗了,你要想实验让玄云出去给你买一套银针去,不要想抢我的......” 南宫瑾就是觉得方便的话想尝试一下,现在既然没有这个条件他也没有想要非试不可,何况昨晚拿到了青州地势的手稿,他今天还打算去找人商议建坝一事,便将此事略过了。 但是玄云刚好听到了厉中原出门时的话语,心想回头就去给殿下专门打造一套银针,殿下的医术那么好,不应该被埋没的不是吗。刚好再过两天就是六月十六,是穆小姐的生日,殿下之前交代给他处理,他刚好可以帮殿下给穆小姐准备一份礼物。 玄云当天下午就去给南宫瑾专门定制了一套银针,顺便还去“珍宝阁”给穆思弦挑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想作为礼物,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他本身是想送些绫罗绸缎或者珍稀药材的,还好他之前还算用了点心思,和晚秋她们打听了一下,方知穆思弦应该对武器一类的东西挺感兴趣,送礼得投其所好嘛。 玄云还去当地最出名的“珍馐坊”定了两桌饭菜,要求他们大后天下午申时送到驿馆。 玄云想着大多女子都很喜欢吃小甜点,还专门去找了家百年传统老字号的糕点铺,让他们准备些精致的糕点早上就送去驿馆,还言明价格无所谓,重点要舍得下料,得做得好吃。他之前只顾着问穆思弦对物件儿的喜好,忘记问她饮食上的喜好,否则他是不会定这些甜腻的糕点的。 但是他如此用心也已经是难得的了,平时他有些神经大条,几个兄弟都很鄙视他的粗心,这次殿下将事情交代给他,他自然要尽力办好。 饭馆和糕点铺的人见玄云出手大方,而且要求送去驿馆,那指定是给达官贵人用的,便更加用心准备了。 第十二章 中原送礼 第二天,南宫瑾要事都商议得差不多,厉中原就磨着他一起出门,说是帮他去挑东西。 青州城最大的礼品店铺也就是昨天玄云去的“珍宝阁”,阁中共有三层,底层是正常人的购买水平,二楼就是要有些家底的人物才消费得起的,至于三楼房间内摆放的物品不多,但是每样都华贵异常,只有真正的富人才买得起了。 掌柜的在此营生多年,对于青州城的达官显贵都很熟悉,看见厉中原和南宫瑾虽然眼生,但那通身的气派无疑说明他们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二位客官有礼了,请上二楼看一下店里的商品,有合心意的在下命伙计拿出来给客官挑选,小姓曾,有什么需要客官随时吩咐!”掌柜的殷勤将两人引向二楼。 “你要买东西?”南宫瑾没搞清楚厉中原是来干什么的。 厉中原闻言却以一副“你这个负心薄幸的人”的眼神谴责他,搞得他更是一头雾水。厉中原发现南宫瑾似乎真的不知道,只能说:“明天是穆妹妹的生日呀,我虽然已经给她准备了一份自己准备的礼物了,但是还是想再挑一样好东西送给她。瑾,你不打算送她什么吗?” 说着附到南宫瑾耳旁轻声道:“人家好歹是西南王之女诶,你不表示一下真的没关系吗?” 南宫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穆家小姐的生日要到了,也不知道玄云准备了什么。他从来没有花心思给谁准备过礼物,平日里的人情往来玄风他们都会帮他打理好,这次玄云和玄月跟着来自然是交给他们处理。 现下被厉中原问完才答道:“玄云自然会准备好!” “哼,没诚意!”厉中原哼道,似乎对南宫瑾这不上心的模样很有意见,还小声嘀咕道:“难怪穆妹妹不想嫁你,像你这种不通风情的面瘫,只有那些瞎了眼的才看得上......” 南宫瑾无言以对,心想过了那么多天,厉中原对这个穆家小姐看来是越来越满意了,不管人家有没有认他,他都是一副自己是准哥哥的模样了。 厉中原在二楼绕了一圈,感觉都没有看上什么,便问掌柜的:“这些东西小爷看不上,你这还是青州城最大的珍宝店呢,就没有好一点的东西吗?” 旁边有几位客人听到身着蓝色长衫的厉中原的声音,都忍不住侧目打量起这两个青年。心道样貌倒是不错,尤其是那玄衣男子,仔细一看竟然惊为天人,也不知青州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位绝代风华的人物。 本来想开口刺那蓝衣男子几句的客人,看到南宫瑾以后,都不禁觉得人家肯定有实力,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曾掌柜的闻言立马将他二人带往三楼:“客官,我们三楼这些东西样样精品,保准有您看得上眼的,您二位过过眼?” 南宫瑾在宫中所见均是世间珍品,厉中原虽是江湖人,但是厉氏医谷的雄厚财力也是不容人质疑的,更何况很多高门世家的求医者上门求医送的都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世所罕见的珍贵物品。 所以二人看到三楼的东西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的神情,曾掌柜观察下觉得两人要么是不识货,要么真的是见多识广,看看他们的气质觉得多半是后者了。 绕完一圈,厉中原也没有觉得有特别合适的,心想早知道就出门时从家中带点宝贝出来了,哪需要现在买这些不大合意的呢。 “诶,这有一支青玉笛,看上去成色还可以啊......掌柜的,拿出来我看看!”厉中原发现在货柜顶端摆着一支青玉笛,刚刚都没有发现。 掌柜的眼角抽了抽,这可是他们店的镇店之宝,在这位公子眼中竟然只得了一个“成色还可以”的评价,但是也只能吩咐伙计将玉笛小心万分地取了下来。 掌柜的将玉笛递给厉中原,讲解道:“玉石难琢,更何况要雕成笛子,这是当年本地的雕刻大家从客商手中买下的一块极品青玉,听说雕废了好几支,最终只雕成这一支玉笛,您看这通透细腻的质地,绝对是珍品啊。 其他的角料雕成的簪子耳环什么的都被贵人们买走了,这支玉笛一直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就因为价格实在昂贵,好笛之人也不是很多,这才摆放至今的。” 厉中原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下,掌柜和伙计眼睛紧盯着厉中原的手,神情崩得紧紧的,生怕厉中原手一滑把笛子给摔了。 “凑合吧,那就这个,帮我包起来!”厉中原将笛子递回给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怔愣道:“这位公子,您不先问问价格吗?” “哦,价格多少?”说完还对一旁站着上来就没说过话的南宫瑾道:“瑾,我要是没带够钱,你借我点,实在不行一起拼拼,当作我们一起送给穆妹妹的礼物吧!” “这位公子,这支玉笛的价格是九千两......黄金!”掌柜说完有点不安,当年雕刻大家买青玉的价格好像就是三千两白银,这一下子翻了三十倍,他也觉得咋舌,奈何雕刻大家将玉笛是放在这里寄卖,价格就得由人家来定,他就赚个中间的寄卖费,提取一成佣金。 现在这个朝代,一两黄金的价格相当于十两白银,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销也就几十两白银而已。 就像是南宫瑾一般的皇子,没有官职之前,其年俸也就五千两白银。但是实际上这些官员和皇子又怎么可能是靠俸禄吃饭呢,每个人私下都有很多产业,或者有别的进项。 掌柜的觉得厉中原听到价格估计会吓一跳,如果他还是有心想买那他甚至还考虑去找雕刻大家去帮他协商一下价格,毕竟笛子摆在这里寄卖三年了都没卖出去,本就应该考虑降低一下价格了。 却没料到厉中原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掏出一沓银票,嘴里嘟囔道:“还好知道要买礼物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钱都带来了,我数数......” 然后,厉中原就很淡定地数了九张十万两的银票出来,递给掌柜!掌柜的接过银票时还没反应过来还真有人那么爽快,一旁的伙子一张嘴巴就没合拢过,脚下发飘地去找礼盒来装青玉笛。 南宫瑾倒是见怪不怪,厉家人不管是谁出门都会带上很多银票,实在是厉鹤年老爷子年轻时在外游历曾遇到一株极其罕见的血莲,但是当时身上没带够钱,不管怎么和卖家保证都没买到那株血莲,为此一直郁闷至今。 所以此后厉家人但凡出门都会带上足够的钱财,以防遇到珍稀的草药一定买回去。就是不知道厉老爷子知道自家小孙子将钱花在给女子买礼物,而忽略了货柜上有个别药草还是可以买回去存着时候的心情了。 厉中原心满意足地捧着自己的礼物准备会驿馆,南宫瑾出门没走几步就和厉中原说想起有事要办让他先走,厉中原买到礼物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回去了。 “珍宝阁”的掌柜殷勤备至地送走他们以后,内心的激动还没平复下来,却发现刚刚的玄衣男子又返了回来:“二楼!”南宫瑾简洁说道。 曾掌柜领着南宫瑾往楼上走,心里略有忐忑,生怕南宫瑾是回来理论刚刚青玉笛的价格,却没料到南宫瑾指着二楼货柜的一角摆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紫檀木,说道:“这个,包起来!” 掌柜的这才放了心,原来贵客是来买东西的,连忙说明:“这块紫檀,年代久远,浸水不掉色,将其制作成木簪或者印章等物件儿,淡淡的檀香味绝对不会随时间而消散......” 不等掌柜的继续吹牛,南宫瑾给了他一个“废话少说,说价格”的眼神,掌柜的只能赶紧回答:“这位贵客,这块紫檀价格两千两,白银。本店会免费赠送刻刀一把。” 南宫瑾利落地付了钱,将东西拿了就走。他知道这檀木价格不算贵,但是看着就觉得用它雕两支木簪出来会很舒服,他不喜欢太过华贵的物品,反而更青睐一些木质品。 南宫瑾不清楚为什么不想当着厉中原的面买这块檀木,或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块檀木就想雕两支木簪,雕给谁?他其实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厉中原过来给穆思弦针灸,顺便给她送来了生日礼物,一份是他自己画的美人抚扇图,这是他前两天看见穆思弦坐在树荫下轻摇团扇纳凉时的情景,回去就给她画了下来。 “穆妹妹,我先把画送给你,虽然你目前还看不见,但是过几天你眼睛好以后看见了,一定会很喜欢的。因为我画得真的很好......不对,主要是画里的穆妹妹很漂亮......”厉中原此时纠结画的好到底应该归结于穆思弦的长相还是自己的画功。 “多谢厉公子,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相信厉公子的能力,一定画工精湛,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谢过厉公子了!”穆思弦真心道。如果不算上今早晚秋和半夏送给她的她们亲手秀的香囊和手帕的话,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收到的第一份来自朋友的礼物。 厉中原只感觉穆思弦在夸奖他的画技,开心不已,接着道:“这是我自己画的,我还给你买了一支笛子,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把玩一下。” “哇,小姐,好漂亮的青玉笛呢,晶莹剔透,质地细腻,珍品啊!” “是呢小姐,晚秋说得没错,这支笛子可漂亮了呢!”半夏和晚秋又把厉中原的礼物夸了一遍。 穆思弦摸着她们递到自己手中的笛子,触手生凉,这个季节倒是舒服得很,而且握笛在手的感觉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她不禁想着,莫非前身会音律?只是她没有其他印象。 她在现代的时候也就只会简单地弹几个吉他的和弦,当时也没仔细学,只是觉得女生弹吉他比较酷,就装模作样地学了几个月而已。 但此刻显然不是说明的好机会,她只能道谢:“多谢厉公子,只是你太客气了,我有点受之有愧。” 厉中原是真心喜欢这个妹妹的,便说道:“这有什么,当哥哥的肯定要对妹妹好啊,你不用在意,以后你要是还喜欢什么,哥哥都可以给你买呢。我家里还有很多比这个好的东西,以后我还送你!” 穆思弦知道说再多的也没什么用,她虽然没法认这个小屁孩当哥哥,但是几日相处下来确实有把他当朋友,心想,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他就是,于是只能简单却坚定地说道:“好的,不言谢了。以后我要是遇到合适你的好东西,也给你留着!” 厉中原听了心情倍儿好,心想穆妹妹心里应该是认可他这个哥哥的,否则也不会想着以后给他留好东西了。 虽然是生日,但是医眼是大事,很快厉中原又给穆思弦针灸了。针灸结束没一会儿,雷钧在外禀报:“小姐,玄云大人求见!” 穆思弦知道玄云是南宫瑾的贴身护卫,平时应该有负责照看她们,所以还简单交流过几次,便对雷钧说道:“请他进来吧!” 玄云走进屋子里面,发现穆小姐和厉公子坐在屋内,她的两个丫鬟也都在,心知应该是刚刚做完针灸,他也没寒暄其他废话,直奔主题道:“恭贺穆小姐芳辰,这是我家殿下的一点心意,还请穆小姐收下。祝穆小姐身体康健,诸事顺心如意!” “多谢三殿下,也辛苦玄大人了!”穆思弦起身答话,并伸手拍拍半夏示意她去接礼物。 玄云立马回道:“穆小姐客气了,出门在外不大方便,殿下只能专门为穆小姐定制了两桌席面,申时送到。穆小姐是否有其他的需要或者吩咐?在下会尽量为穆小姐去办。” “没有什么吩咐,替我谢过三殿下。既然定了席面,如若三殿下公务不忙的话还请三殿下一起过来吃个晚饭。辛苦玄大人了!”穆思弦说道。 玄云答应以后便离开了。 第十三章 生辰意外 厉中原却激动地去翻半夏手中的盒子:“哎,怎么是把匕首啊?瑾他昨天有买礼物吗?我怎么没看见......”然后他又去翻了一下一个三层的篮子,嫌弃道:“竟然是糕点,他不知道穆妹妹不喜欢吃甜食吗?” 相处几日,厉中原早就知道穆思弦不喜甜食了。 穆思弦听到厉中原的嘟囔,心想:这么程序化的招待,那铁定是南宫瑾吩咐自己的下属做的,以他清冷的个性,断不会为一名打过一次招呼的女子费心。 是的,迄今为止,南宫瑾和穆思弦就只在船上打过一次招呼,勉强算是认识过了,但是依然不熟。 倒是听到匕首,穆思弦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她让晚秋将青玉笛接过去收好,又让半夏将匕首给她。 这是一把比手掌长个两几寸的匕首,穆思弦也摸不出来上面刻着些什么纹路,但是觉得还不错,用来防身什么的应该很方便。此时她是不敢全部拔出来查探里面的情况的,毕竟看不见,万一划到自己或者别人都不好。 “这肯定是玄云去买的,没有眼光,不符合你的气质。穆妹妹,你要是喜欢匕首的话,改天我从家里给你挑一把好看的,绝对比南宫瑾送的好。”厉中原看着穆思弦似乎对这把匕首比较感兴趣,便又说道。 穆思弦也算是了解厉中原的性格了,知道如果不劝几句,这个单纯的男孩子以后还真会给她送匕首过来,只能莞尔道:“我只是想摸摸看匕首的感觉罢了,厉公子送的青玉笛我很喜欢,不用送别的了。” 厉中原才暂时作罢,又开始和穆思弦闲聊了起来。这几天灾情已经控制稳定了,后期的一些安排也不需要厉中原去帮忙,他便经常跑来和穆思弦聊天。 他发现穆思弦年纪虽小,但是懂得很多他以前压根就没听说过的道理,所以他很喜欢来找穆思弦聊天。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激动地说,穆思弦偶尔答他几句。 这天南宫瑾还是一大早赶去府衙处理事情,陆清典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没有再故意到南宫瑾面前献殷勤,反而是安安分分地处理事务。对此南宫瑾不甚在意,只要他不再惹事,看在那本手稿的份上,南宫瑾自然不会为难他。 中午玄云来到府衙,看着南宫瑾已经处理完今天的事务,便说道:“殿下,今天是穆小姐的生辰,殿下之前吩咐让我看着处理,我就订了两桌‘珍馐坊’的席面今天申时送到驿馆,今早送礼物给穆小姐时,穆小姐说如果殿下公务不忙的话请您一起过去吃晚饭。” “你送了什么礼物给她?”南宫瑾问出口了才发现他平时好像是不关注这些的。 玄云虽然觉得殿下以前没问过大哥他们送礼事宜,但是估计自己才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所以殿下才会过问一番的吧,便老实答到:“属下在‘珍宝阁’买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送给穆小姐可以防身用。” 南宫瑾幽幽地看了玄云一眼,玄云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当,难道是殿下觉得自己买的不合适,专门解释了一下:“殿下,我知道一般女子多半喜爱首饰衣物,但我之前特意和穆小姐的丫头打听了一下,穆小姐不喜欢那些东西,好像对武器什么的还比较感兴趣,所以我才买了一把匕首,也挺珍贵的,花了一千两白银呢!” 南宫瑾不知该夸自己的下属懂得为自己省钱,还是该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穷了,不然怎么厉中原出手的礼物是九千两黄金,自己的就才一千两白银。这差距让他稍微有点郁闷...... 正说着,玄月走了进来,向南宫瑾禀报道:“殿下,属下接到一封西南王给穆小姐的家信,是直接派人给穆小姐送去吗?” 由于穆思弦出门没对外宣扬身份,所以西南王给她的信件都是先寄给南宫瑾,再由他们转交的,之前的两封都是由玄云送去的,玄月本来以为这次也一样,却没想到南宫瑾回道:“给我吧!” 玄月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将信件递给南宫瑾。 南宫瑾吃完午饭回到驿馆冲了个澡,这个夏天实在是有些炎热,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整个人显得清冷无双。他的衣服都照惯例拿熏香熏过,但只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不直接贴着衣物基本是闻不到的。 南宫瑾在窗边发了会儿呆,看着桌子上的信件,暗道:自己怎么就把信接过来了呢?好吧,或许想着今日人家生辰,能接到一封父亲的信应该会很开心吧,他现在借着送信去露个脸,也不至于晚上去吃饭显得太突兀。 于是南宫瑾便起身拿上信,朝着穆思弦的小院走去。 今天是穆思弦的生辰,但是由于穆思弦眼睛看不见,很多惊喜都没法为穆思弦准备,晚秋半夏和雷霆雷钧前几日商量半天,最后终于决定由雷霆和晚秋一起给穆思弦讲解一段有趣的武林评书。于是晚秋和雷霆一吃完午饭就出去找地方排练了。 穆思弦下午药浴刚刚结束,半夏将水倒了以后正好把穆思弦换下来的衣物和其他东西收拾出去,雷霆在院子里面守着,当他看到南宫瑾进来时也没想太多,南宫瑾问他:“你家小姐在房里吗?” 雷钧不知道穆思弦刚刚泡完药浴,正在房中裹着浴巾等半夏进去给她换衣服。便答了是,并没有阻止南宫瑾过去敲门。 对于穆思弦来说,平日里除了晚秋、半夏,还有厉中原经常出入她的房间以外,雷霆雷钧都是离着她较远距离地守着。 厉中原平时不会在穆思弦泡药浴的时辰过来,而且就算过来人还没到,“穆妹妹”的喊声就已经先汇报了他的到来。 所以,在南宫瑾敲响了房门时,穆思弦自然以为是半夏进来了,便随口答道:“进来!” 南宫瑾一进门首先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中间还掺杂着一股月季花的香味,当他看到穆思弦从一旁的隔间裹着浴巾摸索着走出来时整个大脑都停止转动了。 “半夏,帮我把头发绞干再换衣服吧!”穆思弦说着便摸索着朝房中的梳妆台走来。 南宫瑾此时有点想杀了外面的雷钧灭口,穆思弦看不见,他悄悄地退出去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觉得此道非君子所为,正纠结得不行的时候,却发现世上的事情历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可能今天下午只有半夏一人帮穆思弦泡药浴,所以稍显忙乱,出去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在地上泼了一点水渍,其实这点水渍平时也没什么,半夏进来一定是立马过去扶穆思弦入座的,断不会让穆思弦一人摸索着走来。 可是此刻,进来的是脑袋断片的南宫瑾,他本来已经移开了目光,奈何听到穆思弦低呼一声“哎呀”,转头一看才发现穆思弦踩到水渍就要滑倒,身体的本能行动就比大脑快,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过去扶住了穆思弦没让她跌倒。 但是糟糕的是:拉扯之间,穆思弦的浴巾掉了下去。 南宫瑾脑中一片空白,以前也并非是没有女子赤身裸体地在他面前勾引过他,他都丝毫不为所动。 但是此刻的情形是他从未设想过的,他竟像一个残疾初愈的病人,手手脚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穆思弦这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大对劲,进来的人不是半夏,她想捡起浴巾再说,却发现扶着她的人双手箍得很紧,她就没法拂开他的搀扶去捡。她只能先假装淡定地开口道:“你是谁?” 南宫瑾感觉喉头发紧,不想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只能磕磕巴巴地回道:“穆小姐对不起......我......我......” 穆思弦一听就听出这是南宫瑾独有的低沉嗓音,心里虽然郁闷南宫瑾怎么会来找她,但是还是放心了一些,至少不是什么歹人就好,但又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形着实尴尬。 半夏刚好收好东西赶回来,在门口听到声音不大对劲立马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说罢便要冲进来。 南宫瑾进来时房门是开着的,此时他扶着穆思弦在门背后不远处,闻言立马挥了一下衣袖。 “不要进来!”这个声音却是同时从南宫瑾和穆思弦的口中说出来,房门刚好也被南宫瑾挥出去的劲力关上了。 半夏在门口听到自家小姐和三皇子的声音,自然不敢冒然进去,只能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心道小姐还没穿上衣服呢,这...... 想到这里,半夏的脸色都变白了。她也不敢质问雷钧怎么看的院子,毕竟雷钧不可能知道小姐房中的情形,但是三皇子怎么会突然来找小姐呢,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穆思弦不知道南宫瑾过来找她是有什么事情,但是她确定他不是故意的,毕竟人家先敲了门,是她以为人是半夏所以叫了他进来的。 “对不起穆小姐,我不知道,我......”南宫瑾找回了一点理智,但是依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就在南宫瑾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什么话时穆思弦立马接过话头:“无妨,只是个意外,你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行。”她真的生怕南宫瑾也像厉中原一般冒出要对她负责之类的话。 虽然厉中原只是扎针时会看到她的手臂和脚,比起眼下南宫瑾的情形不能同日而语,但是她拥有独立的灵魂,绝不可能因为被人家看了什么就叫嚣着活不下去,或者死磕着让人家负责。 她在心里默念:意外意外,没事没事,看了也拿不走,又不会少块肉,淡定淡定...... 南宫瑾听到穆思弦的话有点意外,当时厉中原的事情他是全场目睹她劝说医者眼中无男女的,但是此时一来他并非医者,二来虽然事发突然,他并没有看仔细,但是看到的绝不只是手足而已。 不过他又想到那次听的墙角,估计穆思弦是不想和他们皇家扯上关系,所以即使此时名节受损,她也不愿意和他有什么牵扯,想到这里,他竟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莫名地觉得心里好似有点堵。 穆思弦听着南宫瑾半天没有反应,双手箍着她的力度也是半分没减,鼻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只能轻咳两声提示道:“咳......咳......那个,三殿下,你能不能放一下手,我已经站稳了。” 南宫瑾这才发现他刚刚将门拂上以后收回手还是紧紧地扶着穆思弦,刚刚低头要看看自己是否伤到她,映入眼帘的一对莹白却让他反应过来穆思弦此时的情况,他立马松开双手转过身子,整张脸没有透出什么颜色,但是两边的耳朵却是红得像要滴血。 穆思弦待他一松开手便立马蹲下身子捡起浴巾,抖都不抖一下便将它裹在身上。裹好以后她冷静了一下,便开口道:“三殿下想必是找我有事,还请三殿下去院中稍等一下,我过片刻再出来。” 南宫瑾闻言答道:“好的,那我先出去!”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但是微乱的步伐还是显示出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半夏在南宫瑾出去以后赶忙跑进来:“小姐,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三皇子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儿,他敲门了,我以为是你就让他进来了,刚好我滑了一下,三皇子便扶了我一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你也当作没发生就好,记清楚了吗?”穆思弦省掉该省的过程,简单给半夏解释了一下。 半夏总觉得不大对,问道:“真的吗小姐?” 穆思弦肯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了,三殿下正人君子,难不成还来非礼我这个瞎子?快点的,帮我换衣服,三皇子等着和我说正事儿呢!” 半夏只能扶着穆思弦走到床边帮她换衣服。 南宫瑾走到院中的休憩之处,雷钧请他坐下,但是南宫瑾却站着没动,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到了穆思弦对她丫头的解释,他心中疑惑:这穆思弦到底是真的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还是真的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因此竟然愿意忍下这么大的委屈。 第十三章 失了方寸 没等南宫瑾郁闷太久,他就听到“吱呀”一声,穆思弦房门打开,半夏扶着穆思弦走了出来。 穆思弦的头发还没干,所以半夏只给她简单地挽了一下,她不施粉黛,整个人认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整个人犹如刚刚出水的清荷一般淡雅灵秀。 南宫瑾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 “请问三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呢?”穆思弦被半夏扶着走到南宫瑾面前问道。好似刚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宫瑾心里微苦:“哦,是这样的,西南王给穆小姐写了封信过来,我因为今晚有事,就不来吃饭了。想着今天是穆小姐的生辰,便过来道贺一声,顺便将信送过来。” 南宫瑾心里不平静,只觉得今晚自己是断断不能再过来看到穆思弦的,穆思弦可能真的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他是个视力正常的人,所以他临时决定改变主意,晚上不来吃饭了。 穆思弦闻言道谢道:“有劳殿下亲自送来,也谢过殿下为我准备的贺礼。公务繁忙,请殿下自己多注意身体!” 南宫瑾心里暗道:我其实没有给你准备生辰礼物,真要说起来今日送给她的,怕是只有惊吓了。 南宫瑾很快离去,穆思弦让半夏帮他看看西南王给她写信说了什么,半夏给她念了,也就是让她安心治病,不要委屈自己,并期盼着她早日康复回去,顺便提到后面等她回府再帮她补过生辰等等。 穆思弦听完依然没有太多感触,自己犹如一个局外人一般,听着穆远道对她的爱护,甚至觉得还没有和几日相处下来的厉中原那般亲切。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占了别人的身体,就应该替别人尽孝道的,但是感觉这种事情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她只能告诉自己以后好好关心穆远道,对他多孝顺一些也就罢了。 当天晚上,厉中原和玄云,以及穆思弦的四个丫头护卫陪着穆思弦一起吃了饭,主子实在太少,穆思弦和厉中原也不是什么在意礼数的人,大家便坐成一桌,另外一桌席面直接由玄云安排给其他交好的护卫消受了。 这段期间穆思弦不能饮酒,但是其他人是没有忌讳的。中途厉中原还抱怨道:“这个南宫瑾,一整天忙什么呢,都不来给穆妹妹庆祝一下......” 玄云也喝了不少,闻言郁闷道:“我也奇怪呢,殿下中午明明和我们说要来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来了,可能是有要事处理吧!” 穆思弦听了玄云的话,立马猜到:定是南宫瑾觉得尴尬,不敢再来见她了。 几个人吃喝半天,又看了晚秋和雷霆的精彩说书表演,当然穆思弦是听的,也勉强算得上宾主尽欢,都快到亥时大家才散去。 穆思弦洗漱完后自己躺在床上,心里面却有些空落落的,她的生日是正月初四,今天六月十六是原主的生日,她心里没有太多感触。 前世她的生日基本都是在家里过的,毕竟春节都有假期,初四基本还在家中,不管是出门访友,还是去登山,到了晚上家人都会回家给她过生日,有从小最疼爱她的爷爷和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还有比她大六岁的哥哥,她很想他们! 虽然刚醒来那两天还梦到过他们的情况,也不知是不是上天让她安心,所以才看到他们现世安稳的情况,但是她知道他们刚知道她死去的消息时一定是难过了许久许久,而且会自责为什么都没陪在她身边。她很想告诉他们不腰难过,不要自责,是她自己要在外面漂泊,是她自己选择的坚强独立,而且手术失败是意外,谁都料不到的...... 今天是原主的生日,她在热闹的背后却有很多的心伤和不安。她一穿来就失明了,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心里有浓厚的不安全感。后面穆远道对她很好,但是她自己不知为何总是在心里没法和她的父亲亲近,她觉得愧对穆远道,也愧对原主。 此时夜深人静,她分外地思念自己前世的亲人和朋友,眼睛不由发酸,但是却要控制自己绝对不能落泪,她怕流泪了会影响到自己眼睛的治疗,如果一直瞎着,那她真的觉得还不如再死一次呢...... 她逼着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伤感的事情,想想今晚晚秋她们的表演,想想厉中原的逗趣,想想南宫瑾......她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暗自疑惑:莫非我发育不良? 她自己感受了一下,发现应该挺正常的呀,毕竟才十六岁,以后空间还大得很,平时摸着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她严重怀疑自己的前身从前在山中营养不良,能有现在的发育已经是很出乎意料了。 在前世自己不是胖子,但是也不敢随意吃喝,生怕吃太多就长膘,此刻她变得那么瘦,心想后面病好了一定好好吃够本。 安慰了自己身材正常以后,她就安心睡了,睡前得出的结论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那位三殿下的问题,估计是个端方雅正的正人君子,所以那时感受不到他任何一丝紊乱的呼吸...... 此时在穆思弦眼中端方雅正的南宫瑾却在雕着手中的紫檀木,他这一下午都心绪不宁,想睡也睡不着,便想起昨天买的紫檀木,起来开始雕刻,雕出两个雏形以后都已过了子时,还是决定上床睡觉了。 梦中,他又一次经历了白天的情形,只是这次他扶起穆思弦以后,似乎有如魔怔...... ...... 和谐 ...... 当南宫瑾骤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是汗......他心里非常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今年十八岁,未曾娶妻,身边也从未有过女子服侍,平时修炼的心法也是以清心为主的“清风诀”,没想到今夜...... 他犹如刀斧凿刻的五官在黑暗中晦暗难明,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在深夜中清晰可闻。 许久后,他骤然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冷而沉地对自己说:“南宫瑾,人家对你避之不及,你却还似入了魔障一般,起了这令人不齿的心思,当真不该!” 紧接着,他矫健而迅猛地起身,迅速地换了身上脏了的衣袍,拿起自己的“流光剑”,走到了院中。 月明星稀,夜色如水,南宫瑾身姿犹如矫健的猎豹,迅疾凌厉,气势逼人。 “流光剑”发出的剑光,犹如一道白练,在深夜中画出锋锐的弧度。 世人只知无双公子的“两仪剑”,还有敛锋公子的“追魂剑”,殊不知,鸿影公子的“碧落剑”也是凌厉至极,在这南方的一个小城的驿馆内,展示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的圆月已经不见,南宫瑾终于黑着脸停了下来,汗水早已打湿单薄的衣衫。 南宫瑾将“流光”定定地插在一旁的青石板上,剑入而石不碎,更加显示出他对内力的收放自如。 他径自走到院中的水缸旁,脱下外衣,用瓢将水兜头泼在身上,剧烈操练过后蒸腾的热意,还有内心的一点激荡,都被这冷水浇熄灭了。 此时住在隔壁的玄云和玄月听到动静起身查看发生了何事,没想到刚打开门,便看到自家殿下浑身湿透,犹如疯魔一般立在院中。 还未等二人开口询问,南宫瑾便转身回房,将门“嘭”一声关上,杜绝了二人的窥探。两人对视一眼,感觉事情不对劲,但是又不敢去问殿下怎么了,只能忐忑地回到自己床上。 后面两天南宫瑾也没表现出其他异常,只是比起平时好像更冷冽了一些,这一度让玄云怀疑自己那一夜看错了,但是看着玄月疑惑的表情,他知道并没看错,自家殿下确实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跑到院中练剑冲凉。 日子平淡而过,穆思弦对于后面南宫瑾再也没来找过她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总觉得他不来吧,好像都没有点道歉的诚意,如果他来了,又担心牵扯上一些麻烦的事情。 针灸配合药浴一共治疗了十二天,这天,厉中原把完脉以后对穆思弦说道:“穆妹妹,明天开始就不用再针灸药浴了,只需要以药敷眼,每晚换药一次,三天后你就可以看见了。” 穆思弦虽说心里一直有所准备,但是突然听到这肯定的答案,还是不免兴奋了,但是感觉厉中原却没有平时的情绪高涨,不由担忧道:“厉公子,我听你说话似乎有些不开心,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还是我的身体有其他问题?” 厉中原果然兴致或缺,蔫蔫地答道:“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是因为我爹又飞鸽传书与我,我在这两天就必须动身返回谷中。敷眼睛的药材我肯定给你备妥,别的事情半夏她们都能做好。就是可惜,我看不到穆妹妹你眼睛复原了,你也看不见我的样子了!” 厉中原虽然任性,但是知道父亲让他必须这两日回去必有原因,所以他也不敢多留,只是心中真的很遗憾没法亲自看着穆思弦重见光明,也很遗憾穆思弦都见不到他的样子。 他继续伤感道:“穆妹妹,此次一别,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又还没看过我的模样,下次见面你怕都认不出我了!” 穆思弦虽然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但是她心思细腻,能够感受到别人对她的真心实意。重生至今,厉中原可以说是和她没有血缘和利益关系,但却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认真地说道:“厉大哥,你放心回去办事吧,等我回府理好一些事情以后,我一定亲自来神医谷看你。别到时候你不认我了,把我赶出来啊!” 虽说内心年龄比厉中原大了近十岁,但是在真诚关心自己的人面前,妥协唤声“大哥”又有何妨,只要能让对方高兴,自己并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厉中原瞪大了双眼,定定地望着穆思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穆思弦叫了他什么:“穆妹妹,你真的肯认我啦,是真的吧,晚秋半夏,我刚刚没有幻听吧,你们小姐真的叫我大哥了吗?”厉中原觉得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饼,稳稳地砸在自己脑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晚秋半夏闻言也乐道:“您没听错厉公子,小姐是唤您大哥呢!” 厉中原一下子原地蹦了三尺高,要不是谨记着兄妹之间也不能太过亲昵,他绝对要把穆思弦抱起来转上三圈以示内心的激动。 在此之后,穆思弦还想交代他些事情,但感觉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知道今天这货是冷静不下来了,便不再浪费唇舌,随他兴奋了。 厉中原在穆思弦这里兴奋完不算,还跑去南宫瑾面前兴奋:“瑾,你知道吗?穆妹妹管我叫大哥了耶,她终于认我啦,我有个妹妹啦!” 南宫瑾见不得他这嘚瑟的模样,“你是不是明天就走了?”一句话说完果然让他凉了下来。 厉中原觉得南宫瑾一定是羡慕嫉妒他得了一个漂亮温柔还聪明的妹妹,所以专门找他不乐意的事情刺激他。但是他忧伤了一下下,很快还是觉得心情很好。 认了大哥就不能反悔,这次回家又不代表着后面不能出来,而且妹妹还说会去医谷看他呢,到时候他一定保护好她,不让她被自家夜叉二姐欺负。 然后又开始操心起穆思弦这两天的事情,郑重对南宫瑾嘱咐道:“我妹妹的眼睛已经不需要针灸了,明天开始药敷三天,她就可以看得见了,但是这之后的半个月,她可能因为脑中淤血消散会出现眩晕的状况,你要帮我多看着点她哦。虽然我已经交代了她们,但是我还是更信任你,你记得帮我照顾好我妹妹哦!要是她出了什么问题我和你没完!” 南宫瑾已经想通,不再想和穆思弦扯上任何关系,便答道:“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担不起你的嘱托,你还是另觅他人吧!” 第十四章 中原离开,重见光明 厉中原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你嫉妒”的眼神,悠悠道:“没办法,剩下的人里面你功夫最好,医术最好,还不近女色,把妹妹交代给你我才放心!而且我已经和妹妹说了,让她有事就来找你,她都答应了!”南宫瑾想着那人肯定是敷衍厉中原而已,她巴不得和自己不认识吧,又怎么会有事来找他呢。 说是绝不再搭理穆思弦的事情,但是也不知是真为了应厉中原的嘱托,还是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一点悸动,他还是吩咐玄云多关注穆思弦的事情,再多派几个他们的护卫保护好她。 第二天清晨,厉中原亲自帮穆思弦敷好药,再三给穆思弦还有晚秋半夏重复了最近该注意的事项,才依依不舍的往外走,穆思弦被半夏扶着一直送他到码头。 厉中原上船前终于鼓足勇气问了穆思弦一句:“妹妹,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穆思弦莞尔,还道这一路上厉中原的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她拍拍半夏的手示意她放开她,她张开双手:“厉大哥,一路顺风!” 南宫瑾在一旁看着梦中拢住自己肩颈的双手此刻搭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内心翻起一点酸酸的水花,但是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厉中原如愿以偿,终于安心命令船家开船,走远时也不管穆思弦看不看得见,依然使劲地挥手,最后朝着穆思弦说道:“妹妹,有什么事情尽管找瑾公子,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外面有些外人,所以厉中原都不会喊他的姓名,只能以“瑾公子”代替。 穆思弦对不好大声呼喊,只能让一旁的雷霆传话:“告诉厉大哥我知道了,让他不要被别人卖了就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雷霆听完大声朝已经离去蛮远的厉中原喊道:“厉公子,小姐说她知道了,她让您小心不要被别人卖了就好,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罢引来旁边一群人的嬉笑。 厉中原走后,日子依然平淡而过,只是少了一个话痨在身边,穆思弦还真的有一点点的不习惯。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吃完晚饭准备拆药的时候,晚秋和半夏特别激动,心情又比较紧张,生怕出现什么问题,半夏问道:“小姐,要不我去请一下三皇子?厉公子走之前说过三皇子的医术很好的,要是有什么问题他可以及时帮您看看。” 穆思弦思索了一下,想着半夏说的是实情,而且不知内心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好奇和期待,一直都说三皇子丰神如玉,她还是很好奇这古代的美男子到底长什么模样呢。 而且除了送厉中原走那天听到过南宫瑾的声音,她又一直和他没有交集了。于是穆思弦便说道:“好吧,你去看看三殿下在不在,如果他在的话你和他说一下看看他方便过来吗?如果他不在驿馆或者正在忙那就算了!” 半夏答应以后就跑着出去了,她问着来到南宫瑾所在的小院,有侍卫看她探头探脑的立马持刀挡住她:“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半夏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淡定道:“侍卫大哥,我是穆小姐的丫头半夏,我们小姐想请三皇子过去一下,请问三皇子现在在吗?” 侍卫打量了她几眼,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问问玄侍卫!”便对另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后往院子里面走去。 南宫瑾此时正在书房中看玄风他们从京城发来的消息,就听到外面有人小声问道:“玄侍卫,您在吗?” 南宫瑾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打扰,闻言皱了一下眉头,玄月知道南宫瑾不快,但也只能解释道:“殿下,估计下面的人有事处理不了,属下出去看看!” 不需要南宫瑾回答,玄月便打开门出去,看到是守门的侍卫,不耐烦道:“有什么事?不知道殿下不喜人打扰吗?” 侍卫只能抱拳回答:“属下知错,只是外面来了个自称穆小姐丫头的女子,说是她们小姐请殿下过去一下,属下不知该不该拒绝,只能来问一下玄侍卫!” 玄月闻言也没多说什么,涉及西南王之女,玄月也没法决定,只能对侍卫说道:“你等着,我问问殿下!” 玄月又走进屋里,侍卫在外面汇报的声音南宫瑾自然听到了,他还是比较惊讶的,之前觉得穆思弦一副不想和他有牵扯的样子,按理说拆药又没什么风险,也不知是请他去做什么。 但是想想还是去看看吧,毕竟一路上她没给他添过什么麻烦,而且那天......他还是觉得对她有愧,现在她主动来请,他应该去看一下的。 也没听清玄月说了什么,他便起身道:“过去看看吧!”说完怕玄月多想什么,还加了一句:“中原走之前交代过!” 走在路上又开始后悔,他为何要给玄月解释?奇怪了! 半夏客气地对南宫瑾说道:“小姐准备拆药,我们担心有什么问题不会应对,所以特意过来请三皇子殿下过去帮我们小姐看一下。” 南宫瑾没说多余的话,点了点头之后便自己朝前走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到了穆思弦的房间,此时天色将晚,但是还都看得见,厉中原交代拆药时不要见强光,所以晚秋她们也没有点蜡烛,就只是开着门在房中等着。 “小姐,三皇子殿下来了!”半夏进来对穆思弦禀报道。 穆思弦站起身子,朝门口的方向福了一礼:“有劳三殿下了!只是我们当中没有人通晓医理,只能打扰三殿下了。” 南宫瑾淡淡道:“无妨!” 隔了一会儿,房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南宫瑾觉得气氛好像被他带得比较尴尬,只能接着说道:“我先帮穆小姐诊诊脉吧,没问题在拆药。” “好的,多谢三殿下!”穆思弦在晚秋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将手伸出来搭在桌子上,晚秋立马拿了穆思弦的手帕盖在她手上,并退开身子,将地方让出来给南宫瑾诊脉。 南宫瑾搭上手腕,诊了一会儿便收回手,开口道:“穆小姐恢复得很好,可以拆药了!” 晚秋刚刚已经净过双手,此时将手伸道穆思弦脑后,虽然这个操作很简单,但她还是很紧张,再次向南宫瑾确认道:“三皇子殿下,奴婢就这样拆开没问题吧?” 南宫瑾倒是理解她们,身为下人,主子的好坏直接关乎她们的荣辱,此时紧张也在所难免。他便难得耐心地答了两个字:“拆吧!” 晚秋小心地拆开药布,再将之前准备好的湿毛巾拿起轻轻帮穆思弦擦拭眼睛周围。 穆思弦刚刚诊完脉便将手放了下来,此时的她面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头,紧紧捏着裙子。 没错,穆思弦现在很紧张,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她没有记忆,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都全然陌生,眼睛一直看不见,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有很深的恐惧,一直缺乏安全感。 此刻得见光明的希望就在眼前,但她真的很紧张,虽然厉中原走之前一再跟她保证过,但是她依然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她一直都没睁开眼睛,生怕美梦破碎。 南宫瑾看到她的双手紧捏着裙子,手骨凸显得更加分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害怕了。也是,刚出深山想和父亲团聚,却在半路坠崖受伤,失忆失明,想必内心一直都很不安吧。 “穆小姐,你慢慢睁开眼睛,不会有意外的,你放心。”南宫瑾情不自禁地开口安慰了她一句。 门外等候的玄月闻言悄悄往房间里看了南宫瑾一眼,又看了穆思弦一眼,心道:殿下竟然会安慰女子?挺稀奇呀,回去得和玄云说说。 也可能是历来话少的人突然说话大家就会觉得他的话比较有分量,穆思弦听了南宫瑾的话心情竟真的放松了一些。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感受到一丝光亮以后又赶紧闭上,内心波澜起伏:好像真的可以看见一点了!然后她又重新慢慢地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她似乎看到了一件玄色的长衫,侧边系着一块玉佩吊饰,确实是古代的衣着无疑。 她顺着玄衫往上看:面前的人脖颈处的肌肤白皙如玉,刀削般的下巴之下突出的喉结尽显男子气息,一双性感的薄纯抿成一线,高挑的鼻梁上方长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似乎能让人深陷其中。 南宫瑾站在正对门口的地方,此时房外微弱的光线照进房间,穆思弦只觉自己似乎深处梦中,她看到一个俊美绝伦的古装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小姐,小姐,怎么样,您看得见了吗?”穆思弦耳边传来了一阵声音,也不知道是谁的,把她径直从虚无的梦境中拖回现实中。 穆思弦这才发现自己真的看得见了,而且刚刚还盯着一个男子看呆了,实在是觉得太丢面子了。还好现在大家都在关心她是否真的看得见,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当然,南宫瑾注意到了。他甚至觉得今晚来这一趟当真值得,因为他发现当他成为穆思弦睁开双眼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穆思弦似乎还沉迷于他的美色之中,这些现实都让他无端地心情愉悦。 “咳,咳......恩,我看得见了!”穆思弦忙转移目光,回答道。 她转朝一边,看着因她的回答而欢呼的两个丫鬟:那个身穿绿衣,面容清秀的女子应该就是半夏。而另一个身穿粉衣,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的微胖女孩,应该就是晚秋。 她望向门口,看到有三个男子站在外面,其中两个肯定是她的护卫护卫雷钧和雷霆,另外一个笔挺等候的估计是南宫瑾的护卫,没听到声音,也不清楚是不是偶尔和她们打过交道的玄云。 穆思弦又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房中摆放着一套古朴的桌椅,梳妆台,还有一扇绣着山水画的屏风,里面应该是洗澡的隔间和床。屏风旁摆着一张小塌,应该是平时半夏她们值夜时睡的地方。 “小姐太好了,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恭喜小姐,恭喜小姐!”晚秋开心地对穆思弦说道,一旁的半夏也是笑容满面地看着穆思弦。 南宫瑾觉得此刻自己再待在这里也不合适,便开口对穆思弦说道:“恭喜穆小姐重见光明。我先告辞了,穆小姐有事派人来找即可。” 穆思弦暗道:这低沉的嗓音配上这副俊美的容颜,真是妥妥的禁欲系男神啊,可惜是个皇子,否则真的好想拐回家藏着。 但是面上穆思弦只能装作一副正紧的样子:“劳烦三殿下了,改日我再上门道谢!”她也不懂古代的礼数,只能凭着感觉客气地回话。 南宫瑾带着玄月一路走回自己的小院,虽然玄月看着南宫瑾的表情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冷冽,但他就是莫名地觉得自家殿下心情很好,难道是因为他轻快的步伐? 但是殿下的轻功绝世,平时走路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那到底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呢。 南宫瑾走回书房,虽然天还没黑,下人已经帮他点好蜡烛,但是南宫瑾心里觉得此刻哪怕是满堂黑暗,他的内心似乎也是光明的。 他将玄月派了出去,自己一人坐在书桌前看着先前没看完的信息,但是如果有人在场,就会发现南宫殿下半天都没有换过手中的信息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嘴角有点可疑地上扬。 隔了半天,南宫瑾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心不在焉,但是他却没有及时改正,反而起身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他之前刻好的紫檀发簪雏形,再拿出刻刀,神情专注地开始雕刻。 良久以后,他抬眸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支刻着祥云的发簪,还有一支刻着狐狸头的发簪。 第十六章 骑马风波 他想起那看他看得呆住的女子,就像当年他在深山中逮住的一只小白狐,发现他的厉害以后讨好地舔舐他手上被它抓出来的伤口,又呆呆地望着它,企图说服他放过它。 而他当时确实也放过了那只白狐,眼下,也要放过那女子吗? 南宫瑾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好像对穆思弦动心了,可是他知道穆思弦不想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而他却没法像皇伯南宫怀智一般远离朝堂,他自己的仇他可以舍弃,但是母妃的,他如何能忘? 他注定要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和别人斗智斗勇,真的要拉她一起沉沦吗? 南宫瑾摩挲着手中的狐狸发簪,生平第一次为某个决定举棋不定。最后实在还是不能下决心,只能暂劝自己:也罢,看后面是否有缘吧! 再说穆思弦这边。 穆思弦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两圈以后忍不住来到驿馆的小院中,她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重生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第一次睁开双眼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夜色已近,院中光线并不会伤到眼睛,她看着院中的亭台屋舍,院中随处高挂的灯笼,穿着古装长裙的晚秋半夏,还有院中穿着侍卫服的护卫,没有半丝现代的痕迹。 穆思弦终于真切地感受到,她确实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古代,要开始自己在一个陌生世界的新旅程。 她刚刚在房中已经看过铜镜,发现自己这副身体的容貌还是超乎意外的。 她本以为晚秋和半夏平时对她的夸赞大部分是比较夸张的,却没想到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朱唇皓齿,脸似桃花放蕊,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间,满室生辉。 最让她开心的是,她的肤色很白。看着晚秋和半夏肤色并不算白皙,听她俩说起南诏这边人的肤色普遍都是会暗一些,但是她可能真的是遗传了那位传言中的母亲“弦仙子”的肤白如雪。 十六岁刚好是最青春的年纪,穆思弦的身体就像是一朵刚刚开始绽放的玉兰花,丰腴魅惑不足,但是却有一丝青春羞涩的滋味。 穆思弦觉得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这么好的外貌条件,还有她的身份,边疆藩王宠爱之女,只要她不去京城那种繁花似锦、权贵云集的地方,在自己家乡尽可以活得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她不用为了生活每天工作,不用自己独自在外忍受所有的孤独和病痛,身为一个妥妥的“官二代”,白富美,真的有点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加上她刚刚醒来时在梦中看到了现代父母兄长的情况,时过境迁,三年后的他们都过得很好很好,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小姐,夜已深了,外面蚊虫太多,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半夏看着穆思弦在院中不知想些什么站着发呆,不由开口说道。 穆思弦这才发现自己想事情想得出神了,跟着半夏一起回到自己的房中。 可能是自己在前世一个人独立惯了,穆思弦还是觉得靠自己才有安全感。不需要别人的搀扶指引,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在这个朝代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不会有什么夜生活的,亥时不到基本就要开始休息,相当于现代时候的九点不到就得休息。 穆思弦在眼盲的时候还没有太深的感触,此时才发现真的是很幸福了。 在现代的时候习惯了工作,晚上回家还要备课,结束了也是手机不离身,一般都要熬到十二点才会睡,晚睡还得早起,但是就是改不了玩手机的习惯。 现在可好,真的是没什么可以玩的了,她刚刚大概翻了一下晚秋找给她的一本游记,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些文字,和现代的汉字有些区别,基本都是繁体字,但可能是前身是识字的,所以这些本能的认知被留了下来。 眼睛刚刚复原,她也不敢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书,所以翻了一下以后她就洗漱完,躺到床上休息了。 仔细回忆了这一个月浑浑噩噩的生活,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复,她缓缓入睡。 夜色如墨,心静如水,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了! 第二天,穆思弦决定去青州城里看一看,出于礼貌,她派人和南宫瑾说了一声,南宫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派来了玄云,说是保护她的安全。 穆思弦坦然接受,她明白,她跟着南宫瑾出来治病,尤其现在厉中原有事先回去了,南宫瑾自然要对她的安全负责,毕竟她也是西南王的嫡女,南宫瑾不得不重视。 但玄云却有一丝不解,他们玄字号四人,风、雨、云、月,一向都是殿下的贴身护卫,这次跟着殿下出来的就他和玄月两人,殿下就算要保护穆小姐的安全,大可以派其他护卫跟着,派他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但是几人对南宫瑾的命令从未质疑过,他就当给自己放假,跟着穆小姐和她的丫鬟侍卫一起出去放风了。 穆思弦看着古代的街市,发现别有一丝趣味,叫卖的东西不多,大多是纯天然手工制品。 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有很多,晚秋和半夏不断给她介绍。但是她基本就是好奇地看看,并没有瞎买一气。一来她觉得家不在此处,买了东西带着不方便;二来她向来都不是一个购物狂,没有特别需要和喜欢的东西她是不愿意花钱的,毕竟上辈子是个房奴。 虽然现在的条件,她完全可以任性地挥霍,但是她始终觉得低调为好,内心的安宁和富足才是最重要的。 几人逛了一早上,打算在外面吃完午饭再回驿馆。厉中原走前交代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所以穆思弦还是没能吃到自己最喜欢的辣菜。 古代的街市很快就逛完了,穆思弦在回驿馆的路上,考虑是不是要尽快回南诏城呢?毕竟家在那里,而且听晚秋她们说起南诏城比这里大很多,也繁华很多。她想先去熟悉自己的家,想着后面有时间再去她想去的地方就好,不急在此时。 “玄大人,你们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去?”穆思弦停下来问远远跟在身后的玄云。 玄云抬头,似乎有点不解:“穆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呢?” 穆思弦解释道:“我在想,如果三殿下还要在青州待一段时间的话,我就先回去南诏了,离家许久,现在眼疾已好,父王怕是也希望我早些回去!” 玄云这才明白过来,他知道殿下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估计近日也该动身回去了,但是殿下没有明确说明,他也不会妄加猜测,便回道:“穆小姐,我还不清楚殿下的安排,等我回去问问殿下再回复您!” 穆思弦道谢,玄云忙道不敢。 回到驿馆以后,玄云就回到南宫瑾身边。 “殿下,穆小姐问起您打算何时回京?” 南宫瑾正在看堤坝建造的最后方案,这事一了就可以启程回京了。听到玄云的问话不由问道:“嗯?” 玄云答道:“穆小姐估计是想回西南王府了,想着殿下这边要是还要在这边许久,那她打算先行回去。” 南宫瑾抬起头,“此间事已了,三日后回京!” 他没有说别的,但是玄云知道应该是要让穆小姐和他们一起回去。 玄云想着也是,穆小姐这次出来带的人就四个,西南王本就是拜托殿下照应的,回去自然也要将人安全送回去。 穆思弦知道了南宫瑾的行程安排,便决定再等三天和他一起回去。 她这几天是真实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武功,当她看到雷钧雷霆轻松跃上房顶、在院中可以凌空飞翔,还能隔着老远就用内劲震碎东西...... 什么轻功、内力,全是曾经在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现在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了面前,包括晚秋半夏口中自己口中提到的“三脚猫”功夫都能让她叹为观止。 但是雷霆他们都说他们的功夫只是一般,在江湖上遇到真正的高手那都是惨不忍睹的,不说南宫瑾那般上了东圣公子榜的,就连他的护卫玄云他们也比他们高了好几个档次。 穆思弦这才知道自己眼见实在有限,也打定主意低调做人,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千万不要轻易得罪别人才是。 回府什么的,别说等三天,就是等三十天也得等,否则她们主仆五人要是在路上遇到点什么,那根本应付不来,生命诚可贵啊! 穆思弦还交代雷霆他们去给她买了些防身的药物,比如蒙汗药、软筋散......还有辣椒粉。穆思弦想得很好,反正晚秋她们手工好,古代的衣服袖袋又够大,就应该随时在里面装些防身的东西。 辣椒粉嘛,有敌人时可以撒眼睛,露宿野外烧烤时还能调味,穆思弦为自己的想法暗自叫好。 当然,晚秋她们都为穆思弦的想法觉得不解,哪家的小姐出门就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有,担心安全不多找些高手保护,反而自己鼓捣些“不上台面”的方式。 穆思弦还专门让她们把之前她生辰时玄云送来的所谓南宫瑾的礼物:匕首,随身携带。 连之前一直嫌弃的复杂发饰都要求多戴了两支发簪,还要求要一般的银簪,不要她们之前准备的那些纯金的金簪。 晚秋半夏不解,穆思弦解释道:“纯金的太软,还是一般的银簪比较硬,能够防身!” 半夏晚秋绝倒,小姐这是想把全身都装满武器,这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吗? 但是穆思弦态度坚决,她们只能照办。 穆思弦看着自己最近的准备:适合跑动的衣裙、能藏匕首的靴子、足够锋利的银簪、袖袋中的“药”...... 没办法,她为防万一,就是想做一些准备,她始终相信世界上最可靠的只有自己。 要不是发现学武功需要时间和潜质,她早就要求晚秋她们教她了。 虽然现在她的年纪已经不适合习武,但她还是决定回府以后让西南王给她好好找个师父,好好学点防身和逃命的技能。 这两天她没别的事情就让雷霆他们教她骑马,想着以后要是出现突发状况,现在学会基本的骑马技能,即使不能纯熟,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 这天,主仆五人和玄云一起来到青州城外的一片马场练习。 玄云很是郁闷,自己竟然又被殿下派出来保护穆小姐的安全,殿下只说:“后天就要离开,不要出什么波折!” 玄云看着不远处的穆思弦在笨拙地学着控马,只觉得这穆小姐真是的,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非要学这些东西干嘛?而且还那么笨,看着那笨拙地上马姿势,真是没脸看...... 其实穆思弦并没有那么笨,她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姑娘,而且敢想敢试,知道雷霆他们找的又是很温驯的马匹,所以她很快掌握了基本的骑马姿势,而且她老是觉得前身估计是会骑马的,因为她自己觉得上了马就很自然地会驾驭。 只是对于玄云这样可以在马上站着打架都不会摇晃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 这边穆思弦正在骑着马在马场中练习,对面迎来一群也是来马场玩耍的少年少女,几人见到穆思弦,不由停下来和她说话。 “敢问这位小姐芳名,以前在青州似乎未曾见过小姐啊?”一个身穿深蓝色衣服的俊雅少年在对面的马上向她拱手问道。 穆思弦看着对面那群少年少女心思各异的眼神,只觉得真是麻烦,之前在路上一直有带面纱,但是开始学骑马以后嫌麻烦,天气又热,她便将面纱取下了。 现在看着对面那些少年脸上露出的惊艳目光,和几个女子眼中闪过的艳羡还有几道恶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出门没看黄历,这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青州地界权贵家的儿女们,她并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一来她就要离开,二来她没法忘记自己的灵魂年纪,不愿意和这些幼稚的小朋友玩耍。 第十七章 惊马后续 “我就是路过这里,隔几天就离开。各位请自便。”穆思弦说完便打算策马离开。 可是对面的人还非是不依不饶,一个身穿淡黄色骑装的女子伸出马鞭拦住她:“这位姑娘,怎么那么不给面子呢,这位可是我们知州的嫡女陆萱萱姑娘,你不下来认识一下吗?” 几人见穆思弦头上就戴着两支简单的银簪,自然认为她是哪里来的破落户,看着紫衣男子明显对她感兴趣,惹得陆萱萱脸色不虞,她们自然要帮她出出气了。 有人开始阴阳怪气地在那里挤兑穆思弦。 原来对面这群人中,身穿浅紫色骑装的正是当初在夜宴上意图攀附南宫瑾的陆清典之女,陆萱萱。 陆萱萱上次攀附未成,后面看到陆玲玲的下场,自己也没有再起心思想去招惹三皇子。听了母亲的劝,就打算将就点考虑下旁边刚刚和穆思弦问话的男子——青州世家杭氏的公子:杭允识。 没想到这才答应他们出来马场游玩,就遇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在面前“勾引”杭允识,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还好不用她开口,自然有指着她父亲的人帮她出气为难那女子。 半夏和雷霆看到有人走近穆思弦时便立刻骑马来到她身边,听闻那黄衣女子的话,半夏忙喝道:“我们小姐不需要认识你们,还请让道!” 几人见穆思弦真不打算搭理她们准备离开,刚刚那黄衣女子狠狠抽了穆思弦的马一鞭子,马儿吃痛立刻嘶鸣狂奔起来,晚秋和雷霆反应不及,一下子竟然让发狂的马带着穆思弦跑远。 “小姐......”晚秋叫着策马追去,雷霆也跟着追上。 玄云和等在一边的雷钧发现事情不对,立马也准备去营救穆思弦。 正值兵荒马乱,一道玄衣从远处踏风而来,将穆思弦从马上截下来稳稳落在地上,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愤怒,还有焦急:“穆小姐,你没事吧?” 此人正是办完公务以后,“漫无目的”地凑巧来到马场的南宫瑾,他刚到这里,便看到穆思弦的马被人挥鞭,狂奔着将她往湖边带去。 南宫瑾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他愤怒那些人的不知死活,也愤怒玄云他们保护不利,但是更担心穆思弦出什么意外,便直接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极致,立马将穆思弦救了下来。 穆思弦其实没有那么惊慌,她知道马儿受了惊在狂奔,她不会让它有机会将自己甩下马背,便紧紧地抓着缰绳,夹紧马身,伏低了身子保持着平衡,想着只要雷霆他们追上来制住马匹就没事了。 就算他们没追上来,这马场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马儿跑一段时间自然会平复下来。 所以她在最初的心悸过后,便淡定地平衡着自己的身子,正感叹于自己的临危不惧,却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着飞离了马身,安稳落在地上,鼻尖传来一阵淡淡地檀香味,心里默道:似乎之前闻过一次!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这才发现原来是南宫瑾救了自己。 南宫瑾担忧穆思弦的安全,压根没发现自己在把人救下来以后手臂还在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身。 穆思弦有点尴尬,一来想到上次闻到他身上檀香味时候的情景,二来这人的手臂此时还在牢牢地扶着她的腰身。 她忙低头道谢:“多谢三殿下,我没事!” 南宫瑾看着怀中的女子神色镇定,只是脸色有些泛红,确实没有惊吓害怕的样子,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此时一想发现自己实在有点大惊小怪了,这点惊马的程度完全不需要他出手,雷霆他们自己就能将穆思弦救下。只是自己,太在意了...... 玄云他们都已赶到眼前。玄云虽然看着殿下竟然亲自抱了人家穆小姐,到现在还没放手,但不管内心有多少惊涛骇浪,他还是先单膝跪地请罪:“殿下恕罪,是属下保护不利,让穆小姐受惊了!” 晚秋她们也先向南宫瑾请了罪,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家小姐的事情为什么要向三皇子请罪?一定是被玄云带歪了! “咳......那个......”穆思弦尴尬地推了一下南宫瑾的胸膛,南宫瑾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人家姑娘,连忙放手,耳尖浮现出了淡淡的粉色,忙道:“抱歉!” “没事没事,谢过三殿下的救命之恩!只是事发突然,不怪他们!我这也没什么事,起来吧!下次我多注意一点就好!”穆思弦对南宫瑾道完谢,便对地上还跪着的几人说道。 只是大家听了穆思弦的话,竟然没有一个敢起身的,直到南宫瑾发了话,他们才起来。 晚秋和半夏连忙走到穆思弦旁边,前前后后看了一下穆思弦的情况,担忧地问道:“小姐,你真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穆思弦活动一下手脚,示意她真的没事,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找那群人兴师问罪。 那群人也在刚刚靠近了她们,陆萱萱一看才发现救那女子的人竟然是三皇子,立马吓得腿脚发软,想跑又知道跑不了,只能赶忙下马,朝南宫瑾跪下,说道:“三皇子殿下恕罪,我等不是有意让这位姑娘受惊的,请殿下恕罪!” 旁边的几人一听才知道面前的玄衣男子就是当今三皇子,三皇子来青州处理水患问题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之前从未见过面,刚刚还在震惊有这等身手的俊逸男子是谁,此时才知自己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南宫瑾压根就记不得陆萱萱是谁,但既然认得他的身份,想必是青州那些官员的亲眷了。 他吩咐后面跟来的人:“玄月,带去给他们的父母,问清楚是谁赋予他们的权利,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纵马伤人?” 玄月闻言,立马吩咐后面的侍卫将一群哭喊“饶命”的公子小姐们押走了。 周边突然安静下来。 “穆小姐......” “三殿下......” 南宫瑾和穆思弦同时开口,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同时停下来,玄云莫名地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穆思弦只能说道:“三殿下先说吧!” 南宫瑾刚刚其实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没受伤,但又觉得有点多余,便改口道:“穆小姐想怎么处置刚刚那些人?” 穆思弦想着,不管哪个年代,总是不缺那些仗势欺人、霸道无理的纨绔子弟的,这次没出什么大问题倒是也没必要做得太绝,但是也不能轻易放过她们。毕竟要是当时换成一个娇弱胆小一点的女子,万一从马上摔下来可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了。 “三殿下,眼下没出什么大问题,但是也不能助长她们仗势欺人的气焰,敲打一下她们家中的长辈,还有,青州水患刚结束,那么多人需要救济,呃......袭击西南王之女,有个词叫‘破财免灾’,那个......” 穆思弦之前就有听厉中原和她说过,南宫瑾虽然管理严苛,没让这次的赈灾款项被人层层剥削,但是朝廷下发的赈灾款项有限,很多地方都顾及不到,刚刚那伙人背后少说也有七八家大户,出点血消消罪孽也是不错的吧。 南宫瑾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露出的狡黠光彩,心中不免叹道: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不会故作善良要求他放过那些纨绔子弟,也没有要为自己出气狠狠报复她们,反而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不得不说,正中他下怀。 他知道不论什么地方都不缺这些仗势欺人的人,即使这次他重罚与她们,也是没法改善这一情况的,反而可以趁机为灾民争取些利益,也顺势教训了那些人,实在是很好的一个主意。 “穆小姐,只是这样就难免要公开你的身份了。”南宫瑾知道穆思弦一向低调,她根本没想让她的身份被外人知道,否则青州直属西南王管辖,那陆清典知道了估计对她会比对自己还热情。 “这没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朝廷要犯不能见人,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们后天就离开了,没什么的!”穆思弦只是懒得应酬,不代表她畏畏缩缩,在这个她父亲就是土霸王的地界,她完全可以横着走。 玄云暗道:之前还以为穆小姐柔善可欺,没想到遇到事情也可以化身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宝刀啊! 南宫瑾很快将事情吩咐下去,几人回到驿馆没多久,陆清典就带着那群少年少女的土豪或者权贵爸爸们登门请罪。 陆清典很想甩自己一个耳光,他怎么都没想到西南王的女儿会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地盘,还好死不死地被自家作死的闺女得罪了。 他之前对南宫瑾好歹还有几分侥幸,至少觉得三皇子为人虽然果敢处事也不温和,但至少他光明磊落,也不会屑于和他这种芝麻小官计较。 但是西南王,他的直属上司,只需要使个眼色就可以让他在青州混不下去,而且西南王乃铁血战将,万一不高兴了直接一刀砍了他都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一直未曾听说西南王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光听着三皇子对她的回护,都知道不可能是不受宠的。 一群人在驿馆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穆思弦才和南宫瑾一道出来。 “三殿下,穆小姐,是下官管教不利,让不懂事的女儿冲撞了穆小姐,还望穆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和她们计较!” 其余人也跟着一起请罪。 穆思弦淡淡地瞅了他们一眼,故作刁蛮地开口说道:“是父王交代我青州水患,让我要照顾百姓,一路不准我张扬奢侈,但是那几个小丫头竟然看我一副寒酸样就想欺负我。 那穿红衣和绿衣的女子好像还说让我给姓杭的当小妾来着,多大的脸? 今天要不是三殿下救了我我估计就得摔死了,都是那小黄鸭想摔死我......” 穆思弦刚刚就了解过几人的底细,让她当小妾这话当时几个女子没有特意压低声音,穿红衣的就是陆清典夫人刘氏的娘家侄女,青州豪绅之女。 穿绿衣的也是青州县丞的独女,抽她马的黄衣女子正是青州最大富户陈氏的幺女。 穆思弦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将青州的最大氏族、两大豪绅和两大官员的后路都堵死了,那些没提到的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不管,这事儿没完,南宫瑾,你不严惩她们我就回去告诉父王,说你不顾他的嘱托,没有好好照顾我,我让父王帮我做主!” 穆思弦为了将自己的蛮不讲理演绎得淋漓尽致,竟然直呼南宫瑾的姓名,说完还冷哼一声连南宫瑾都不搭理就径直离去。 不说南宫瑾,晚秋她们都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心道:原来小姐任性起来这么嚣张,还好小姐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否则她们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了。 剩下一堆战战兢兢的青州权贵在不断跟南宫瑾求情,南宫瑾冷冷地和他们周旋,最后几人都只能暗道倒霉地出了一回大血,以换取穆思弦的大事化小。 他们的子女回家以后自然受到了教训,后面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辱他人,青州的纨绔一下子收敛了很多,百姓都感叹三殿下和穆小姐的英明睿智,让他们的生活幸福感提升了很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穆思弦和南宫瑾自然也不知道了。 离开青州那天,他们换了一艘大船,一众官员来给他们送行,穆思弦还是一副刁蛮的模样,拽兮兮地上船都不等南宫瑾。 “三殿下,此次殿下治理有功,陛下一定会大加赞赏的!殿下实在是英明睿智,此次前来实乃青州百姓之福啊!” “是啊是啊,三殿下年纪轻轻就能力非凡,实乃人中之龙啊!” 一群官员在争相夸赞南宫瑾的丰功伟绩。 南宫瑾懒得和他们寒暄,只交代了几句修建堤坝的警告事宜,便转身离去。 就在他们船开走的一瞬间,陆清典的神色就晦暗了下来,他咬牙低声道:“看你有没有命回去!” 旁边的人没听清,正想问他怎么了,他又换回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和其他人一起谈笑着离开了。 第十八章 离开青州 上了船的穆思弦进到自己房间就立马被晚秋打趣道:“小姐,你刚刚的样子可够吓人呢,那些官员都不敢正眼看你,生怕你回去和王爷告他们的状呢!” 半夏也在一边偷笑。 穆思弦懒得搭理她们,只往自己床上一躺,叹道:“哎,要坐两天的船呢,还好这次看得见了,可以好好看看风景了!” 两个丫鬟已经对穆思弦如此不拘小节的生活方式免疫了,一开始还会劝穆思弦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穆思弦说过:“我就在自己地盘这样怕什么,又没人看见,除非你俩出去宣传!” 两人立马保证不会出去说穆思弦的生活习惯,穆思弦自然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特意让她们买了窄衣裙的目的,可不单是为了遇到危险方便逃跑的,更重要的是随时在床上打滚也不会将衣服弄得太皱。 一天很快过去,穆思弦吃完晚饭在船头吹了一会儿海风,便被晚秋和半夏劝了回去,理由是:“厉公子交代了,最近小姐脑中的淤血还没散全,可能会发晕,一定要少吹风!” 穆思弦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还是乖乖地回房间了,遵医嘱一向是她的良好习惯。 南宫瑾在远处看到穆思弦回了房间,不由自主地也回房间休息了。 来时是因为船只条件有限,所以只能和穆思弦比邻而居,现在这艘船有五六间好房间,其实按照以往他是不会安排自己和其他不熟的人,尤其是女子住在附近的。 但是在玄云告诉了他自己的安排以后,南宫瑾看见穆思弦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他却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这件事。 玄云在心里默默地想道:我果然没有猜错,殿下似乎对穆小姐有意思。否则上次不会急着救她脱险,现在也不会住人家隔壁! 玄云为自己的睿智暗暗窃喜,这次他可不打算告诉玄月这个消息,他要默默地为南宫瑾创造条件,待得他人殿下抱得美人归,一定会对他更加信任的。 只是还记得来时的路上他曾窃听过穆小姐和她丫头之间的对话,似乎当时穆小姐对殿下没什么想法。 但是想想当时穆小姐还没见过殿下的英姿,也没有被殿下“英雄救美”过,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说不准穆小姐已经对殿下芳心暗许了呢?毕竟殿下的魅力他可是很相信的呢。 玄云暗戳戳地在之前打理南宫瑾房间的时候还把床挪动了一下位置,刚好靠着穆小姐那间房间的床,心想:一墙之隔,说不准他们之间就更加有感觉了呢! 玄月看着一脸猥琐表情的玄云,不禁想道:老三这状况有点不对劲,回去得和老大还有老二好好说说。 南宫瑾回到房间洗漱完便靠上了床休息,莫名地就是觉得她们今晚一定还会说些什么私房话。 他自知偷听并非君子所为,但他实在好奇穆思弦的想法,又不能冒然去问,就只能做这一回小人了。 他想:如果她对自己还是避之不及,那他是不是就该狠心斩断情丝,不再妄想她?如果她对自己有改观呢?那他是不是又要下定决心不会放手? 南宫瑾纠结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头绪,只能叹道:果然这世上最复杂的莫过于情之一字,其他的武功、政事他都觉得没那么复杂,只有感情,只有隔壁的女子,让他如此拿不起,却又放不下。 穆思弦那边果然也想到了来时的八卦大会,她洗漱完就悠着半夏和晚秋来到自己床上开始卧谈。 晚秋和半夏习惯了穆思弦的平易近人,所以就算这次穆思弦能看到她们,她们也不再拘束,听从穆思弦的安排,两人爬到床尾,开始和自家小姐八卦。 这艘船的隔音比来时的小船要好很多,但是南宫瑾耳力了得,加上玄云有意的歪打正着,南宫瑾在床上不需专门消耗内力刚好能将隔壁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晚秋,我记得你当时还说除了‘四大公子’以外,还有什么美人榜恶人榜之类的吗?说来听听!”穆思弦眼睛在烛光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姑娘是饿狼见到了肉。 晚秋见小姐这么感兴趣,也不卖关子,开始侃侃说道: “东圣有四大公子,也有四大美人。这四大美人是美貌和武功并存的女子,不单纯指美貌,否则那名动京城的蓝小姐也能榜上有名了,可惜,她功夫一般,没排上去。” “蓝小姐,那个什么暗恋三殿下的表妹?” 晚秋听着穆思弦的提问,心里暗道:小姐这不挺关注三皇子的嘛,否则怎么她们才提过一下就给记心上了呢? 其实这就冤枉穆思弦了,她醒来之后接触到的事物有限,接收的信息也很少,那么有趣的八卦她自然记得。 “嗯,蓝家的嫡幺女,蓝飞飞,传言长得很漂亮呢,蓝氏一族盛出美人,当真不虚!”晚秋说道,想了想又继续不由自主地展示南宫瑾的魅力。 “之前还和小姐说过,崔皇后的侄女崔雪迎,算是京城才女之首,还和如月公子师出同门,拜在不周山无根散人门下,她功夫听说还不错,能文能武,可惜容貌一般,否则应该也能上美人榜了!” 穆思弦突然问道:“这崔皇后的侄女钟情于三殿下,崔皇后没有意见吗?”她知道崔皇后是有儿子的,怎么会允许娘家的才女和南宫瑾扯上关系呢? 半夏看出穆思弦的疑惑,解释道:“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南宫湛,自幼体弱,现在都是随时用药保着性命,应该是没什么机会承继大统的。” 半夏说道这些话题特意压低了声音,“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都是有母妃和母族势力在的,加上三殿下小时候被皇后娘娘抱养过一段时间,所以皇后娘娘是站在三皇子身后的,听说要不是三皇子婉拒,她早就给三皇子和崔小姐指婚了呢!” 穆思弦闻言明了,原来是崔皇后自知亲子继位无望,又不想将来其他皇子的生母压在自己头顶,所以拉拢南宫瑾呢。 “继续说,不是要说四大美人嘛,怎么又扯开话题了!”穆思弦赶紧将话题圆回来。 晚秋继续说道:“要说这慕容一族真是厉害,慕容旗盟主的儿子慕容玦作为四大公子之首,他的女儿慕容若华也在四美之列,被人称为‘幽兰仙子’,都说她气质高雅,武功得慕容旗盟主亲自指导,还师从无根散人门下。 传说她为了如月公子,专门在习琴音攻之术,希望和如月公子珠联璧合,一人吹箫、一人抚琴......” 穆思弦听着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不爽,打断道:“得了得了,不都说如月公子成亲了吗?她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晚秋打趣道:“小姐,要是不知道你根本不认识如月公子,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穆思弦拿起枕头朝晚秋扔过去:“连小姐都敢打趣,你这翅膀是长硬了是吧?还不赶紧接着说!” 晚秋作势求饶,继续道:“还有三美,分别是流霞仙子江玉、芙蓉仙子叶颜,还有邪教的媚仙子秦漫。 江玉不知其师从何人,世人也不知其真实身份,她的容貌可以说是温婉贤淑型的,但是她的脾气异常火爆,江湖上经常传出有登徒子被流霞仙子直接刺瞎眼睛或者打断腿的!” “很有个性,小姐我喜欢!” 晚秋不再接穆思弦的感叹,继续说道:“叶颜被称为‘芙蓉仙子’,是叶氏一族的嫡长女,叶氏一族历来都是女子掌家,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望族。 她的容貌可谓举世无双,美得明艳不可方物,她为人性格爽朗,在江湖上和各路人士都相处得极好,听说和三皇子也有交情呢,甚至有人说三皇子不愿意娶崔小姐或者蓝小姐就是因为她呢!” 隔壁的南宫瑾倒是觉得这江湖八卦还真是无处不在,而且还能传得如此匪夷所思。 叶颜确实和他有交情,当时的相遇还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叶颜的母亲催她成亲,但是她是要继承叶氏一族的人,需要对方上门入赘。 叶颜在半路拦下他:“我看你长得还是人模人样的,走,给我入赘去,姐姐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南宫瑾那是第一次被女子求娶在眼前,连忙婉拒,那女子听他拒绝非要和他切磋一场,后面发现竟然不是他的对手,便起了结交之心。 后面知道他的身份,当时她叹道:“好吧,让皇子上门确实不大可能,真是可惜了,难得看到个顺眼的呢!” 南宫瑾自然知道叶颜根本就没有动心,只是纯粹地欣赏他的“美色”而已。后面两人以朋友相交,倒是发现她为人坦荡,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色,便偶有交集,但确实半分私情都没有,没想到落在别人眼中竟成了这种境况。 他暗想:改天是不是要找机会在穆思弦面前澄清一下呢? 隔壁的穆思弦却没有想太多,她问道:“还有一个邪教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邪教的媚仙子可是让江湖中不少人都对她恨之入骨呢。传说这秦漫专门修炼那种采阳补阴的功夫,而且专门找那些容貌俊美的男子,残害了不少名门正派的人士。 但是她善易容术,轻功又神出鬼没的,所以一直没有被人抓到。但是传说她年纪已经三四十岁了,容貌却是十八九的样子,当真是邪门得紧。” 晚秋说完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如此魔女,真真是恐怖得紧呢! “这个媚仙子只残害男子,不会伤害女子吧?”穆思弦问道。 “啊?这个没听说过,江湖传言她只对男子下手,没有残害过女子呢!” 穆思弦闻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我们是女子,不会被她看上!” 晚秋被穆思弦逗得一乐,但也觉得恐怖之情立马消散,也是,人家又不采补女子,她们担心什么呢! “小姐,但是媚仙子不残害女子,另外‘三大害’中的血手佟可会伤害女子的,可恐怖了呢!” 晚秋看着穆思弦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接着说道:“江湖上还有‘三大害’,是三个出了名的魔头。 一个是以‘灭世刀’为武器的绝门骆,骆善明,传言他刀法凌厉,得罪他的人都被他灭绝满门,所以就有了‘绝门骆’的称号。 还有一个以一支玄蛊笛‘降灾’为武器,他善控制蛊虫,能让众多高手都被蛊虫控制,为他所用,他出没之时从头到脚都是玄色覆盖,所以被人们称为‘黑无常’,他是冥皇殿人,世人皆称‘无常所到,灾祸降临’,他心狠手辣,经常屠人满门,也是一个狠角色!” 穆思弦听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如月公子和这个黑无常站一起的形象,一黑一白,还真是有意思呢! “最后一个就是以‘阴铁手’闻名的血手佟,佟苍为人狠辣至极,又极为好色,传言被他侮辱的女子要是不合他心意,他动辄以手生挖人的心脏,当真是一个魔头,可恐怖了。武林正道人士多对这三害不满,奈何他们一向神出鬼没,正道的高手很难遇到他们,没法为武林除害呢!” 半夏在旁边听着晚秋对佟苍的描述,也是觉得太血腥太残忍了,怕吓到穆思弦,连忙说道:“这些人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还是不提了吧!” 晚秋反应过来,也是说道:“对对对,不说他们了,咱们说点别的!” 三人一下子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 晚秋琢磨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现在眼睛好了......” 穆思弦见晚秋说一半又停住不说,问道:“嗯,眼睛好了,然后呢?” “小姐,那你已经看过三皇子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隔壁的南宫瑾不由屏住呼吸,他不知道穆思弦会如何作答。 第十九章 玄云的昏招 穆思弦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们确实所言非虚,三皇子,天人之姿,是我见过的男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 南宫瑾的长相真的犹如鬼斧神工般让人无可挑剔,否则也不会让她第一次睁开双眼就看呆了去。 晚秋继续问道:“那小姐,相处这么久,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有很久吗?所有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天吧!”穆思弦有点无语,不过她继续说道:“但是,我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呢,人帅不说,也有能力,办事有条理、有魄力,对百姓也是尽心尽力,应该是一个很有原则、很好的人吧!”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抵不住厉中原每天在她面前的碎碎念,她自然知道南宫瑾来青州是真的尽心尽力在帮百姓做事的,否则她也不会想出让那些权贵破财免灾的主意,也算是尽一份自己的心意,好歹打扰人家不少时日呢。 而且加上那次模糊地知道他似乎是中了春药还洁身自好坚持回驿馆自己忍受,也没有去胡乱接受别人的安排。不管他是出于对外人的防备,还是自己真的能够坚守自我,她都佩服他的毅力。 “小姐,三皇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旁边半夏提醒道。 穆思弦这才反应过来,想着两个丫头这是贼心不死呢,她悠悠地说道:“嗯,是呢,三殿下还救过我一次!那轻功比起雷霆他们真是好多少倍不知,不愧他‘惊鸿仙子’的称号。” “小姐,三皇子不是叫惊鸿仙子,他是‘鸿影公子’!” 穆思弦自然知道,她就是故意逗她们的,现在看晚秋一副白给她普及知识的样子,连忙回道:“嗯嗯,鸿影公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表达他在我眼里就像神仙一样完美,可以了吗好晚秋?” 晚秋觉得自家小姐就是在逗她们玩,不由直接问道:“小姐,你知道我和半夏其实想问什么的吧?” 穆思弦点点头,道:“知道你们贼心不死!我还真怀疑你们其实是不是三殿下派给我的丫鬟,那么向着他!” 隔壁的南宫瑾暗道这还真冤枉了,他手下没有那么天真的属下。 “小姐,我和晚秋就是觉得三皇子真的很优秀,觉得您和他很配,您已经十六岁了,很快王爷就会给你选婿,你觉得还有人能比得过三皇子吗?” 穆思弦看着半夏认真的样子,知道她们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便认真答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三殿下很好,要不是他是皇子,说不准我自己就臭不要脸地亲自去追他了呢!” 穆思弦上辈子也没谈过恋爱,但是她觉得南宫瑾真的算是她见过的男子里面最优秀的了,她都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人家,这种人在你面前就让你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喜欢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小姐,皇子身份不好吗?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以后最低都是王妃的身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幸运一点都能做皇后呢!”晚秋问道。 穆思弦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身份,于别人可能是蜜糖,但对于我来说,可以算得上砒霜了。我呢,这辈子就想简简单单地过活,我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我是绝对忍受不了他还有其他女子在身边的,我就是有点善妒自私吧,但我希望他只对我一人真心。 所以说,你们听了哪个王爷没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三宫六院的皇帝呢? 我自认没有那个天赋去和别人争宠,自己也知道我不是那么聪明,一不小心被别人算计死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而且,你们俩也真是够操心的了,三殿下是什么人物,就许你们在这里像挑白菜一般地给他选妻子啊? 小姐我在你们心里是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呢? 论容貌,不如那什么蓝飞飞、芙蓉仙子之类的吧,论武功才智更是谁都比不上,就一个藩王之女的身份,我这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你们是怎么样的自信,才会认为三殿下会看上我呢?” 晚秋和半夏一听,还真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小姐确实好像除了长得漂亮一些、善良一些,别的实在没发现什么优点,怎么去跟京城那些女子比呢。 看着两人如丧考妣的模样,穆思弦又不爽了,敢情还真同情起自己的一无是处了啊,她喃喃安慰道:“其实,小姐我还是有一些优点的,说不定那三皇子慧眼识珠,就欣赏我这一款了呢?” 看两人不说话,连忙调笑道:“你们别一副我嫁不出去的样子啊!没有三皇子,不可以有二狗子、四愣子之类的吗?小姐我现在自我感觉挺好的呢,虽然配不上咱们的三殿下,配其他凡夫俗子还是可以的......” 晚秋和半夏似乎被自己刚刚的认知打击到了,现在没法和自家小姐一般没心没肺的调笑。 穆思弦也不强求,她们熄了心思就好,省得弄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自己还有几天就会和他不再有交集,还是不要有什么牵扯比较好,虽然那么优秀的人错过了,是有点可惜呢。 隔壁的南宫瑾就没有那么豁达的想法了。他听着穆思弦对自己的评价,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其实还是有好印象的,可是她活得那么通透,她不屑虚名,不屑富贵荣华,她,只想要一心人。 南宫瑾很想过去和她说:“穆姑娘,我可以做到的,我也是想求一心人,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我只要你一个!” 他其实也不喜欢那高高在上的帝位,他更希望流浪江湖做一个游侠,他喜欢自在不拘束的生活,但是母妃的仇和恨呢? 他不能放弃这么多年的执念,他为此努力了那么久,他怎么可以放过伤害母妃的人,任由她们自在得意呢? 他曾经想:如果真的要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为母妃报仇雪恨,那他不惧于去争去抢,他不怕沉沦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之中,但是现在发现了她,他还要如此执着地拉她一起沉沦吗? 或许,他可以用别的方式为母妃报仇,即使要花更多的精力、冒更多的风险,但是如果结束以后能够得她相伴于江湖,那他是愿意的、他是向往的。 南宫瑾久久不能成眠,他觉得他找到了方向,她爱上了一个人,说不清楚是爱她的豁达通透,还是爱她的低调善良,亦或是爱她她不自知的风情婉转...... 她说她比不上别人,但在他心里,她就是最好的,最独特的。他喜欢的容颜就是最美的,她不会武功又如何,他可以保护好她不受伤害就行;她不善与人争斗又如何,他会表明立场,不会让那些莺莺燕燕有和她争斗的机会。 他越想越激动,但是一下子想到该怎么去和她表达,他却懵了。 他没有和太多女子有过交集,像叶颜之类的,大多数就和兄弟相处没多少区别,此时他还真不清楚该怎么和穆思弦相处。 他怕乍一开口吓到她,也知道她并不是一个纯靠听信片面之言就轻易交付真心的人,他该怎么和她相处,让他通过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呢? 南宫瑾想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梦中尽是穆思弦的身影。 第二天玄云看到南宫瑾眼底的淤青,看着自家殿下一副纠结的模样,也不知道殿下在烦恼什么。他不敢多问,殿下的心思自己可不敢胡乱猜测,就算猜了也只能默默地想想,一定不能问出口。 “玄云,你说......”南宫瑾突然开口,却又中断了问话。他怎么会想到问玄云这个问题呢,这人一向神经大条,怎么可能懂这些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 玄云一脸懵:“殿下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没有!”南宫瑾将话憋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南宫瑾和穆思弦在船头遇到了一起,两人客气地打了招呼,南宫瑾难得地问了她身体的恢复情况,以及在船上是否有不适的地方。 穆思弦虽然觉得这人今天似乎比平时要话多一些,没有那么冷冽,但是后面想想,觉得可能一来厉中原不在,他作为主人自然要招呼好客人;二来嘛,自己帮他“抢劫”了一把青州的富户,也算有点交情了。 她便也客气地作答了,答完发现这人没有离开的意思,觉得这样待着有点尴尬,便主动告辞回房休息了。 玄云发现自家殿下眼神似乎跟着穆小姐走了很远,慢慢反应过来:殿下该不会是想和穆小姐相处,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吧?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发掘了真相,老实说,最近一段时间他跟穆思弦的相处可比自家殿下多多了,他还是觉得穆小姐挺不错的,不像京中的那些娇弱闺女矜持,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优点,但相处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舒服,和自家殿下在一起应该挺合适的,但是看得出来,穆小姐对殿下一向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啊! 玄云跟着一起纠结,想了一晚上才想出点苗头,但又不敢亲自和南宫瑾说,只能借着吃晚饭的时机,自己在一旁和玄月说着。 “老四啊,我们那个兄弟,你记得不,叫什么阿强的,他可算追到了自己的小媳妇啊!” 玄月一脸懵,这老三发什么疯,殿下用饭不喜欢别人吵闹,还有什么阿强?哪里来的兄弟? 玄云不等玄月反驳,立马接道:“其实本身他那小媳妇根本就和他不熟,而且我们这样的人嘛,人家小姑娘都是敬着远着,哪敢和他亲近啊。” 玄云眼角的余光发现自家殿下果然没有继续夹菜,反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绝对在听他说话,他便更加激动地拉着玄月说话。 “但是你知道吗,那小子竟然将那姑娘拐去深山老林过了三天三夜,两人独自相处,没话也得有话对吧?再加上大晚上的,那姑娘害怕自然就更依赖他了。 遇到些丛林猛兽之类的,借机多了些肢体接触什么的,你知道的,姑娘家最在意名节了,这最后被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最后只能非他不嫁了! 你说我们要是和这兄弟一样拿出这等招数,脸皮厚一点,还会一直单身吗?” 南宫瑾在一旁听得眉头直跳,这玄云说的是真的吗?追女孩子是这样追的吗?这完全就是流氓的方式啊! 玄云又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阿强太流氓了?但这确实是见效最快的方式了,阿强当时隔几天就要出任务了,万一回来被别人挖了墙角岂不是追悔莫及。所以,先下手为强啊! 当然,如果是能够天天见面,那当然可以慢慢打动人家姑娘的,但你知道阿强那性子,平时见了姑娘都不知道说什么,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玄月几次想看口打断他,说他不认识什么阿强,也不想听他对自己说人家是怎么诱拐良家少女的,但是都被玄云默默地堵住化解了。 玄云心知殿下是听到了他的建议了,便拉着玄月出去,说是有事要做。 玄月出去以后突然反应过来:“老三,你刚刚那些话是说给殿下听的?” 他压低了声音,但是玄云还是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再走远点再说。 走了老远,玄云才放开他,他一路上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玄月本就是四人中最灵活的一个,立马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肯定地说道:“你觉得殿下对穆小姐有意,想教殿下追女孩子!” 玄云发现这老四实在太精了,看来瞒不了他,那便一起努力,帮助殿下抱得美人归吧。 玄月细想也发现自家殿下似乎对穆小姐确实有些不一样,似乎多了一些在意,虽然极少,但是他们一直待在殿下身边,以殿下素来清冷的性子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他不敢肯定,更不敢苟同玄云的方式,想着殿下一定也不会理他的。 第二十章 遇伏 没想到南宫瑾却真的在那里思考:如果这几天的时间一错过,那确实不知何时才能与她再见了,但是,怎么才能和她单独相处呢? 而且,也不知玄云那厮靠不靠谱,别的女子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些名节,但是想到那次穆思弦的生辰,他都看过她的身子了,她虽然也很害羞,但她似乎都没有任何一点要他负责的意思。 如果他真的亲她抱她了,他甚至觉得她都不会因此非他不嫁。 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考虑这些流氓行径,不由暗自唾骂自己了一声:荒谬,不知羞耻!怎么可以这么唐突她,想想也不该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南宫瑾万万没有料到上天都在给他这个机会。 这天晚上,都已经接近子时,大家都已经熟睡,船底却突然开始进水,很快四面驶来几艘小船,朝着他们的船开始发射暗箭。 南宫瑾在船开始渗水时便反应过来,他吩咐值夜的人叫醒睡着的侍卫,随时准备戒备。 周围的小船开始射来的暗箭上都涂抹了毒药,后面发现船上的人已经有了戒备,便直接明目张胆地开始射火箭,箭柄上包裹了火油,一到船上遇到火便开始猛燃。 整艘大船瞬间被火光包围,更糟的是,这艘船似乎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结实,在起火以后,似乎就快要解体散开。 南宫瑾立马反应过来,船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只待行驶到今夜,加点外力摧毁,就能让他们不是葬身火海就是淹死在海中。 真是好算计,却不知是哪位兄弟的大礼?想必那青州知州也是同伙了,毕竟这船由他一手准备。 此时的青州城陆府内,书房灯火通明,陆清典看着灯火明灭间,口中喃喃道:“这位三殿下,应该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没错,当时在自己女儿给南宫瑾下药不成以后,就有人找上他要他合作,置南宫瑾于死地,他当时畏惧南宫瑾翻旧账,回京以后清算于他,便答应了。 尤其在南宫瑾走之前还坑了他那么大一笔,他自然再无犹疑,按照那人的吩咐在船上动了手脚。 而且那人和他保证:事成时候会想法升他的官职,即使不成,他们也查不到他头上,毕竟已经出了青州的地界,皇子遇到水匪偷袭,船身不支解散也与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陆清典稳下心来,正准备回房休息,却没想到刚出书房门口,一支利箭射来,将他射了一个透心凉。 他死都没想清楚:他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许人物,他们为何还要杀他灭口呢? 殊不知,皇权争霸,容不得半点仁慈,很多事情为防万一,他们都是宁可杀错,不会放过的。 南宫瑾吩咐众人弃船逃生,此处离禹州地界已经不远,只要他们找到能够支撑自身的浮板辅助游行一段时间,他们大都有功夫在身,现在又是夏日,即使在水中泡上一晚上,也不会有事情的。 他此刻担心的是穆思弦,于是在吩咐完之后就径直去找穆思弦了。 穆思弦听到动静之后便立马换上衣服静静地在房中等待,她不会武功,晚秋半夏肯定是守在她旁边保护她,雷钧雷霆也在房门口守着。 穆思弦本来想让他们去外面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但是两人坚持保护她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她便也没有强求。 她本来以为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但是摇晃的烛光中她老感觉房间的墙板似乎在“咯吱”作响,而且头还昏昏沉沉的,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体不适,但是感觉晚秋和半夏似乎也是一样的状态。 陆清典动手破坏的就是船的主体部位,他也知道南宫瑾一定是住这几间最好的房子,所以专门在这几间房间的墙板中做了手脚,不只让它们容易断裂,还在中间夹了迷药,让人吸入后没有自保的能力。 晚秋和半夏首先发现了不对劲,但是此时她们吸入的迷药已经很多,完全没有能力带穆思弦离开。 船体刚好碎裂,南宫瑾一冲进来,就看到穆思弦脚下的船板刚好裂开,她整个人摇晃着往水中落去。 南宫瑾来不及思考太多,立马飞身上去跟着落入水中。 玄云和玄月倒是不担心殿下的身手,他们帮着救下晚秋和半夏,在水中找到浮板,一行人飘在水中往有光亮的地方游去。 偷袭的小船在放完暗箭后便想悄然离去,但却被南宫瑾和侍卫们反手回击,击落了一些人在水中。 他们都是死士,见逃跑无望,宁愿自己葬身水中,也不留下船只给他们,纷纷将自己的船点燃。一些人也是就着浮板逃离,一些直接被击杀。 南宫瑾落入水中才知道那些人为何选择在此伏击,原来是因为此处的暗流极多,坠入水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暗流,即使会游泳也是难以逃脱的。 他借着船上的火光和月光,看到穆思弦被卷入暗流,自己立马冲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两人一瞬间就被一起卷入暗流。 穆思弦只觉得自己悲催至极,好死不死地站在了裂缝所在的位置,当时昏沉着来不及躲闪,刚落入水中,意识清醒了一大半却立马又被灭顶的湖水吞噬,她不会游泳啊苍天! 不自觉地呛了很多湖水在口鼻之中,她以为自己此命休已,却没想到被人拉住了手臂,那人抱着她,但是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在最后一瞬间,她想到的是:拜托此人会些急救措施,她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南宫瑾抱住穆思弦的瞬间心才定了下来,他知道只要抓住了她,他自然可以带着她离开这段水域。 他带着她游了一会儿,很快冲出暗流浮出水面,却发现怀中的人没有动静,心想她一定是被水呛得晕了过去,连忙带着她,用上内力,迅速地往一处月光下看上去离得较近的陆地游去。 大约游了两炷香的时间,南宫瑾终于将人带上了陆地,他将穆思弦平躺在地上,他用内力逼出了穆思弦呛进去的湖水, “咳......咳......”穆思弦吐出了几口水,悠悠转醒。 接着月光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她不由开口唤道:“三殿下......多谢了!” 南宫瑾见她醒来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觉得很愧疚,她明显是被自己牵连了,现在还和他道谢,他怎么能接受?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南宫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 穆思弦闻言一想就清楚了,就说嘛,这些处在朝廷漩涡中心的皇子,日子没有那么好过的。 她虽然也觉得自己受了他的连累,但是看人家还是尽心尽力救了她,尤其是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眼前的人向她伸出了援手,她心中是感激的,连累她非他所愿,但是竭力救她却是他的选择。 她开口说道:“没事的,连累我,但是也救了我嘛,咱们扯平了!” 然后又转移话题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南宫瑾刚刚急于带她上岸,根本不知道游到了什么地方,他只能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没事,等天亮了就知道了,到时候玄云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穆思弦觉得虽然是夏天,但是这里的温度并没有很高,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不舒服。 自己伸手摸了一下,果然,自己身上的火折子和药粉什么的,全部被水冲不见了,甚至自己的鞋子都不见了一只,就是装着匕首的那只。 穆思弦想骂娘,装匕首是为了防身的,没想到防身不成,还因为太沉直接连着她的鞋子被水卷走了,她也太倒霉了。 她甚至觉得很尴尬,南宫瑾刚刚忙着救人,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一点。她特意穿的是窄裙,现在连遮都不知道该怎么遮,一会儿被发现了还真是丢脸了! “我们去那边找些柴火先将衣服烤干吧?”南宫瑾询问道。 穆思弦想着也不可能在岸边吹着风,很容易生病的,便答应了。 只是这一站起来,脚现在直接踩在岸边,大多数是细沙倒是没什么,一会儿要是走远一点,石粒太多的地方她就惨了。 但是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南宫瑾也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去看她的脚,所以穆思弦落后南宫瑾半步,慢慢来到岸边不远处的几块大石旁边。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去拾些枯枝来生火吧?”南宫瑾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危险,便打算让穆思弦在这里等着他。 穆思弦求之不得,她的脚估计有被碎石弄伤了一些地方了,火辣辣的疼,她赶紧回道:“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南宫瑾走前还交代道:“我很快回来,不会走远的,你要是有事情大声叫我,我立马赶回来!” 穆思弦感激他的细心,回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南宫瑾飞身离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带了一大堆枯枝回来。 他身上的火折子并没有被冲走,而且穆思弦当真佩服古人的智慧,这里的火折子立马都包着一层油布,不会因为浸了水就用不了。 火堆很快拢好,南宫瑾这才看向穆思弦,发现她跪坐在地,身姿端正,似乎和他了解的情况不同,玄云说过穆小姐在外坐姿豪放,基本都是以打坐的姿势,或者顺势一歪就席地而坐,此时也不知是不是就两个人的原因,她似乎有些拘束。 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因为之前穿着浅蓝色的窄衫,此时玲珑的身躯显露无疑,内里透出了粉色肚兜的轮廓。 南宫瑾连忙转移目光,暗道:自己又看了不该看的了! 他觉得浑身燥热,就不应该坐得离火堆那么近,他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距离,顺便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想着烤干了一会儿可以给穆思弦披着睡觉。 穆思弦此时脚都坐麻了,她是一个可以坐很久的人,但那前提是有凳子、椅子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跪坐在地。 平时根本没这个习惯,和晚秋她们出去要是在草地上休息她都是随便一歪就席地而坐,不时还改一下姿势,但这个时候脚只要一放到前面或者侧边,就会暴露出她丢了鞋的事实,太丢脸了,不行,忍着! 等到南宫瑾烤干了自己的衣服,他将衣服递给穆思弦,说道:“穆姑娘,这衣服你披上吧,一会儿靠着石头睡一会儿!” 穆思弦觉得终于有救星了,盖上南宫瑾的衣服就可以把脚伸出来了,心中暗道:谢天谢地! 但是老天和她又开玩笑了,她伸手去接南宫瑾的衣服,但是由于南宫瑾谨遵礼法,坐得离她有些远,她的脚麻得不成样子,身子一挪动不由得歪倒在地。 南宫瑾也不管其他,立马起身过来扶住她,担忧道:“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不舒服吗?” 穆思弦赶紧忍着酸麻将脚藏了一下,但是她不藏南宫瑾还不会一下子发现,她这一动,南宫瑾立马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脚。 南宫瑾觉得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一是对于直视一个姑娘的脚觉得不好意思;二是他终于反应过来:穆思弦的鞋子不见了一只,估计是在水中被冲走了,但是他却一直未曾察觉。 想着她光着脚一路跟自己从岸边来到这里,地上那些石头不知划破了她多少肌肤。 他不再想太多,只想查看她的伤势,直接伸手抓过她的脚。 “哎,不要!”穆思弦惊呼出声,但是却已经来不及,自己的脚掌就这样被南宫瑾握在了手中,南宫瑾的手很大,几乎只比她的脚短那么一点点,他的双手可能因为练剑的关系略有些薄茧,她只觉得这人的手心烫得很,可是他明明离火堆蛮远的啊。 她觉得丢脸极了,喃喃道:“那个,没事的,可能因为我把匕首藏在鞋里,太沉了,所以就被水冲走了!” 第二十一章 荒岛独处 南宫瑾看着她白嫩的脚掌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心里对于一个姑娘隐私至极的脚握在自己手心没有半点旖旎,只是自责自己粗心,竟然她都伤成这样了他却一无所知。 他将衣服盖在穆思弦身上,说了一句:“我去取点水!”然后便飞身离去。 没过一会儿,南宫瑾就用树叶裹了一些水回来,他半跪在穆思弦面前,扯下自己内衬上的一块布条,准备帮穆思弦清理脚上的伤口。 穆思弦吓到了,忙阻止道:“三殿下,我自己来,自己来......” 南宫瑾却板着脸,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帮她清理了伤口,从身上掏出了伤药撒上以后又扯下布条帮她包扎起来。 穆思弦有些受宠若惊,但却觉得气氛不大对,她感觉南宫瑾似乎有点生气,但是又不知道原因,只能小声道谢道:“谢谢你!” 南宫瑾将衣服拉好盖在她身上,淡淡地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说完便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下,望向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思弦感觉南宫瑾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而且好像还是自己导致的,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就是觉得有点丢脸!” 南宫瑾转过目光看向她,眼睛里面闪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是生气自己太过粗心,都没有发现你的情况,是我的错!” 穆思弦觉得有点惊讶,这南宫瑾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貌似不是这样的人啊! “这个,三殿下,你觉得你是一个登徒子,随时会盯着姑娘家的脚看吗?”穆思弦想了想还是决定劝一下,否则这个气氛太压抑,她觉得不舒服。 南宫瑾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劝慰人的方式很独特!” “呃......还好吧......” 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穆思弦心想:要是厉中原在这里那就热闹了,再不济晚秋、玄云也可以啊,和南宫瑾在这里,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尴尬...... 南宫瑾心想:玄云说的那个什么阿强,确定和不熟的姑娘能够待三天三夜,他们都说些什么呢? 想到姑娘家胆子都比较小,他只能说道:“穆姑娘,你安心休息吧,不用害怕!” “啊?我没害怕啊!”穆思弦不知道南宫瑾哪只眼睛看出她害怕的。 南宫瑾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和女孩子聊天的天赋:“哦!” 穆思弦发现自己似乎也把天聊死了,只能补充道:“要是我一个人流落到这里,那肯定是害怕的。但是现在不还有你在身边吗?所以我没觉得害怕!” “穆姑娘为何如此相信我呢?”南宫瑾不由问道。 “因为你功夫好啊,人品也不错,遇到危险应该不会丢下我!而且对我无所图,自然不会做什么算计我的事情!所以我很安心!” 南宫瑾此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他绝对不可能丢下她,但是他对她不是无所图的。他图她的人,也图她的心,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算计,不是不想。 南宫瑾想到几次他的窃听,知道穆思弦很在意一件事情,便开口道:“穆姑娘,你知道我的母妃吗?” “啊?蓝妃娘娘吗?我只知道她很漂亮......”穆思弦对于南宫瑾突然提到他的母妃感到不解。 南宫瑾自然看出她的疑惑,他慢慢说道:“我的母妃,她这辈子最期望的就是找一个爱她疼她的一心人,但她却嫁给了一个世上最不可能满足她愿望的人......” 南宫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忆着什么。 穆思弦认真听他说话,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只是心里却想到:原来就算是这个年代的女子,也是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也是,只要是真的喜欢,有多少人还能舍得将心爱之人和别人分享呢? “母妃这一生过得很苦,虽然我当时还小,但是我亲眼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我不希望今后我的妻子也和她一样,所以......” 南宫瑾说道这里定定地看着穆思弦的眼睛:“我早就决定,这辈子我只娶自己钟意的女子,我只对她一个人好,只要她一个人!不管我是什么身份,这是我对自己感情的唯一坚持!” 穆思弦有些震惊,南宫瑾这样优秀的人,要是被人知道他的这种想法,那岂不是会有更多的女子钟情于他? 只是他干嘛一直盯着她?搞得她心里毛毛的。 她要说点什么吗?难道要说“三殿下你真是绝世好男人”?或者说“你将来的妻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似乎都不对啊!他干嘛突然和自己说这些? 该不是他......??? 不会不会,他们都不熟,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否则一个面瘫干嘛突然和她说这些话。 难道是因为上次她生辰时候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他得对她负责? 很有可能,否则他们这种交集满打满算都不够一天的,他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不可能对她一见钟情啊! 而且明显在刚接触时,虽然她当时看不见,但是她能察觉到当时南宫瑾对她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 好像就是那次以后,他似乎有点奇怪。 晕!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觉得看了女子的身体就生出要对她负责的想法吧?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神思变幻,不知道她想到什么,表情似乎有点一言难尽! 穆思弦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少年说清楚。但是却觉得自己必须和他说清楚,否则误人子弟罪过很大的,而且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定不能让南宫瑾对自己有想法。 至于原因,因为她觉得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么有魅力的人的追求,但是她心里不知道为何,她不想喜欢南宫瑾,或许是因为害怕卷入朝堂纷争,或许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或许还有什么,但是她不知道。 南宫瑾看着她,莫名地觉得她人虽然一直在眼前,但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索性豁出去,不打算让她胡思乱想,直接说道:“穆姑娘,我心悦你!你明白吗?” 穆思弦这次是真懵了,古人不都应该含蓄一些吗?这人怎么突然就表白了? 她斟酌着开口:“那个......三殿下,如果你是因为我生辰那日发生的意外而有的这些想法,我想说......” 南宫瑾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她:“不是,不是因为那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很确定,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不是因为别的,你不要误会!” 穆思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并没有醒,她很想爆粗口:靠,怎么可以怕什么来什么!上天玩我吗? 南宫瑾却步步紧逼:“你可以暂时不给我答复,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希望你明白我做的事情,不是因为我是这样的人,而是因为我面对的人是你,我才会那么做!” 是的,南宫瑾发现她是一个胆小鬼,面对感情的胆小鬼,她不愿意接受他是真的喜欢她,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些什么。 但是他不要她逃避,他要她直接面对他的感情,至于最后,她是接受或者拒绝,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要的是她的明明白白。 感受着对方炙热的眼神,穆思弦不由移开眼神,心里叹道:南宫瑾,你,不要这样...... 你这样子,我怕我真的会,也喜欢上你! 我觉得那样是不行的,是不对的。我不敢! 南宫瑾突然起身靠近她,穆思弦吓了一跳,她将身子往身后的石块靠近了一点:“你......你要,做什么?” 南宫瑾哭笑不得,她以为他会做什么?虽然他是很想拥她入怀,但是他现在哪敢吓到她。 他只是看她刚刚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估计是把指甲都嵌进自己的手心里也不自知。他不想她伤到自己,想过去让她松开手,只是没想到他一起身吓到她她就松开了。 他突然改了主意,直接坐到她身旁自己靠在石头上,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将衣服盖好:“你休息一下吧,我不吵你!” 可能是该说的都说出口了,南宫瑾不再那么拘谨,他想对她好,管它是否越距,只要不过分,他不介意学学玄云口中的阿强,他想让她习惯他的触碰,想让她依赖他。 穆思弦觉得自己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身体和脑子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此时再起来显得矫情,更何况她是真的有些累了,这样有人肉枕头躺着,总比靠在冷硬的石头上好睡,所以她不再纠结,放松了身体,反正这人没逼她现在回答,有什么事情,慢慢再说!先睡! 南宫瑾感觉她放松了身体,嘴角不由上扬了起来。 十多年了,他突然觉得被人依靠了自己反而很满足,多了一份责任也不觉得沉重,反而觉得生活有了期盼。 他不再满心想着为母妃报仇,他的生活不再会是乏味的争斗算计。 因为她,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拥有了软肋,却也穿上了铠甲,为她而柔软,也因她更加坚强。 感觉穆思弦的呼吸变得平缓,他伸出手,轻抚她的秀发,心里叹道:谢谢你,虽然还没给我我期盼的答复,但是愿意相信我! 第二天,穆思弦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似乎看到头顶浮现了一张帅哥的面孔,她突然惊呼一声:“南宫瑾!” 南宫瑾扶住她差点砸到地上的头,看着她迷糊的样子着实可爱,他缓缓开口:“我觉得你直接叫我名字很好!” 穆思弦慢慢消化着记忆,看着眼前的面瘫真的化身为暖男,心里哀叹:完了,不是做梦! 她慢慢坐起身子,眼神不敢看他,只能盯着地上,说道:“那个......对不起啊,把你的腿枕麻了吧?” 南宫瑾抖抖自己的大长腿,示意没事,心想:只要她愿意,他很乐意一辈子都只给她一个人依靠。 “我们去洗把脸吧?”穆思弦需要清醒一下。 南宫瑾想着她的鞋子不见了一只,准备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她穿上:“你穿我的鞋吧,虽然有点大,但是不至于伤到脚。” “那怎么行,我穿了你的你怎么办?”穆思弦有点纠结,不能让他光着脚,但要是让他扶着蹦到水边似乎也有点尴尬。 南宫瑾本想说,他一个男子,没那么容易受伤,而且他可以用轻功,不用着地的,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他慢慢开口道:“也是,你穿了我的我就没的穿了,但是又不能让你光着脚走过去......” 穆思弦觉得这厮这时候不该说“没事,男子汉皮糙肉厚的不怕”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这要怎么接? 他直接走到穆思弦面前俯下身子:“我背你过去吧!” 穆思弦刚想拒绝,南宫瑾却直接背起她往水边一步步走去。 穆思弦就这样趴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心里莫名地有一点欢喜、一点害羞。 南宫瑾心情很好,背上的人那么轻,似乎什么重量都没有;背上的人似乎又很重,就像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身上。 短短的路程被他慢慢地走完,似乎很希望就像这样走过他们的一生。 两人在水边洗漱了一下,穆思弦这才发现自己的发簪也弄丢了,昨晚临时起来她只随便簪了一根银簪,现在才反应过来怕是被水冲走了。 她实在觉得自己太狼狈了,披头散发的过了一晚上,怎么那么丢人,鞋也丢了,发簪也丢了。 平时都是晚秋她们帮她挽发,但她却知道她身体的本能是会挽发的,许是前身毕竟是生活在这里的,这些生活技能是必须,就像她现在本能地识字一般。一会儿找根树枝当作发簪就能对付,她心里默默想道。 第二十二章 送发簪 旁边的南宫瑾昨晚就发现她的发簪似乎丢了,但是他昨晚并没有提醒她,因为她披散着头发的模样显得很慵懒迷人,而且给他一种亲近的感觉,毕竟世间的男女有机会见到对方这种模样,一般也就只有夫妻了。 此时的南宫瑾万分感激自己把之前雕的紫檀发簪一直好好收在自己怀里,甚至昨晚发现紧急危情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 就是不知道中原给他俩画的那幅画不知道还在不在,他当时让玄月归档时说的是重要信息,玄月他们应该会保护好的吧? 他将那支刻有小狐狸头的发簪递给穆思弦:“这个,你先拿着用吧!” 穆思弦看到发簪上的狐狸头雕得很是软萌可爱,而且还是木雕的,不是什么金器玉石,十分符合她的审美。好吧,她就是喜欢这些简单朴素的东西! 没思考太多就接了过来:“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南宫瑾看出穆思弦很喜欢那支发簪心情就很好,只是这姑娘,他知不知道接受男子送的发簪代表什么呢? “这是我自己雕的,刻得有些粗糙,你不要介意!”南宫瑾想跟她说明一下那是他早就给她准备的,但又不好意思只说,只能旁敲侧击道。 穆思弦却是暂时性的神经大条,因为她觉得她似乎也是会雕木簪的,难道是这副身体的前身会? 看着南宫瑾谦虚,她只能说:“不粗糙啊,刻得很好,这只小狐狸那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啦!” 南宫瑾暗道:是很可爱!但也很迟钝! 但是他也不纠结,反正以后他还会给她刻很多,只要她喜欢。 穆思弦几下挽好头发,不由问道:“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啊?” 南宫瑾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我给玄云他们发过信号了,他们看到找过来,早一点今天下午些会过来,晚一点估计得明天!” 其实南宫瑾并没有给玄云他们发信号,他知道外面没有什么急事,所以他自私地想要和穆思弦独处,他打算明天再发信号,甚至后天...... 穆思弦说相信他的人品不会算计她,但是他此时就是算计了。哪怕说他卑劣,他都认了! “哦,那还好,只是得弄点吃的,否则肚子会饿呢!”穆思弦眺望远处,这就是一处孤岛,她们休息那里的后面就是一片树林,林间应该能有一些可以吃的果子或者野鸡之类的吧? 再不济南宫瑾应该会抓鱼,这可是武林人士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南宫瑾虽然是皇子,但是他常年待在江湖,武功又高,应该难不倒他。 南宫瑾说道:“我们去林间找找吃的!” 说完又过来背起穆思弦,穆思弦已经不打算拒绝了,背一次是背,两次是背,无所谓了。 只是看到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南宫瑾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她连忙道:“我在这里等你吧,你自己进去找就行,背着我碍事!” 南宫瑾却一本正经道:“找吃的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走远了顾不到这边的情况,还是一起去保险一些。” “但是,你一直背着我,会不会太累?”穆思弦知道自己不重,但是一直背着个包都会嫌累呢,更何况是个人。 南宫瑾突然想到他们去青州过山路时厉中原的打趣,是啊,以他的功力,背她一整天翻山越岭都没问题的,更何况是如今的心情。 “不累,我内功还可以,你不用担心!” 听了南宫瑾的解释,穆思弦也不再别扭了,她就说了一句:“那你要是需要休息我们就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南宫瑾温柔地回道:“好!” 两人在林间走走停停,南宫瑾摘了很多野果,还用林间随处捡到的石块猎了几只山鸡。 看着穆思弦崇拜的眼神,南宫瑾不禁觉得自己也变幼稚了起来,他换着方式地飞身上树摘果子,感受着穆思弦眼中一次又一次地惊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雄狮,不断地用自身的力量和速度来征服它看上的配偶。 愚蠢,却又虔诚! 两人回到昨夜休息的地方,南宫瑾将穆思弦轻轻放下,似乎将她当成一件易碎的珍品。他自己拿着果子和野鸡去水边清洗。 穆思弦看着他离去时还不放心地回望的背影,心里叹道:南宫瑾,是真的很好!他对她的在意,在他昨晚表白之后表现得淋漓尽致,她能感受到他的细心、贴心和真心。 她不知道南宫瑾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但是她很感激上苍给了她这次机会,感受一个男子发自真心的爱恋和珍惜。 但她不敢轻易回应,因为她怕得到,更怕失去! 南宫瑾很快清洗完,他回来后将果子放在洗好的树叶中放在穆思弦面前,自己又在稍远处拢起火堆,在那里开始烤野鸡。 穆思弦没有先动手,她觉得这是基本的礼貌,更何况什么都是南宫瑾在做,她要是还厚着脸皮先吃,那真的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野鸡个头其实很小,南宫瑾在林间弄到的棍子上直接每根穿了两只,一共烤了四只,烤完后来到穆思弦面前,看到穆思弦没有吃果子,便问道:“你不喜欢吃这些果子吗?我再去给你找点别的!” 说完还真打算将烤鸡放好,准备去找别的。 穆思弦忙说道:“没有,我就是等你一起!” 南宫瑾虽然知道她是出于礼貌才等的自己,但是听着她口中说出的“等他一起”,他就觉得很满足,他所期盼的,不就是今后无论做什么,都有她在耳边和他说“我等你一起”吗?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变老...... 南宫瑾将还很烫的烤鸡放在一旁,从果子里挑了两个红中带着点黄的果子给她,口中说道:“这个应该甜一些,你尝尝!” 穆思弦接过,她本来以为最红的那几个才是最甜的,但是看到南宫瑾给她的有点发黄的果子,她无端地相信她手里的就是最甜的。 至于原因,不用多说。南宫瑾此时不会骗她。 穆思弦咬了一口果子,果然,甘甜的汁水流入口中,连带着心口,也泛起了甜蜜。 或许,这就是暧昧的感觉。穆思弦感觉自己似乎逃不掉,她一定会掉落在南宫瑾为她编织的这张充满诱惑的情网中,不能自拔! 眼前又递过来一只鸡腿,是南宫瑾看到烤鸡可以吃了,专门把鸡腿撕下来递给她,看样子他是打算只撕鸡腿给她吃,自己吃剩下的那些。 穆思弦忙道:“三殿下,那个,你直接给我一整只吧!” 南宫瑾的愉悦有些收敛,他看着她,认真提道:“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喊我的身份。我希望你是在和我这个人相处,不是和三皇子在相处!” 南宫瑾早就知道穆思弦不喜欢朝堂的一切,她忌讳他的身份,她在他面前基本都是拘谨的,根本不像在厉中原或者玄云他们面前一般自然,他觉得有些委屈。 “那个,直呼皇子名姓,似乎不大好......”穆思弦始终觉得不大妥当。 “我以心和你相交,你却连忘记我的身份,把我当一般人一样了解、平等相处都不可以吗?” 听着南宫瑾委屈的话语,穆思弦有点纠结:你本来就是皇子啊,怎么可以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但是看着他的真诚和委屈,她只能勉强道:“南宫瑾,既然要平等相处,那你可以把整只鸡给我吗?” 看着南宫瑾有点怔愣,她只能继续道:“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而且朋友之间,也该是同甘共苦的,断没有所有好处都让我占着的道理!” 南宫瑾心道:不是身份,只因你是我心仪的女子,所以我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你而已。 但是他知道此时不宜再紧逼,能得她改口唤他的名字,让她卸下些许心房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过犹不及,慢慢来。 他就真的将一整只鸡穿在另一根树枝上递给她。 穆思弦慢悠悠啃着烤鸡,想着之前和南宫瑾之间的相处,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了他的眼的。 不过想着自己之前眼睛看不见,说不定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什么误解,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性格,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个俗人,或许相处一段日子露出本性了,他就明白自己是一时冲动了。 得事先和他打声招呼,省得日后尴尬。 穆思弦想到便开始对南宫瑾说:“南宫瑾,其实我和你真的不是很熟悉对方,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我,但是我希望我们重新认识,当做正常的朋友相处,如果了解了对方,到时候还觉得喜欢的话我们再谈别的好吗?” “要多久?” “啊?什么多久?”穆思弦不知道南宫瑾什么意思。 “要多长的时间了解才算熟悉?”南宫瑾问道。 “哦,这个嘛......”穆思弦沉默了一会儿,心想:现在十六岁,好歹过个两三年吧,日久见人心嘛!考察期也不算太长吧。而且时间一长,这天南海北的,想躲也容易啊。便开始开口:“我觉得,三......” “三个月是吗?虽然我觉得两个月就可以了,但是你觉得再长一个月安心一些的话,就三个月吧!”南宫瑾眼看她就要说出年字,立马将话头接过来。 开玩笑,他最希望的就是三个时辰后决定,给她三个月已经是底线了,还三年?想都别想,这小妮子,多给她些时间她能躲到壳里去,到时候一不小心都找不到她了。 穆思弦被堵住了话头,一下子还回不过来,没来得及反驳,南宫瑾立马说道:“你叫我名字,那我以后可以也叫你名字吗?思弦?” 南宫瑾其实很想说能叫她“思思”或者“卿卿”之类的吗?但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他既然下了决心,就绝对不会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或者我学中原一样,叫你妹妹?”南宫瑾打定主意扰乱她的思绪。 穆思弦果然中计,忙道:“别,你就叫我名字就好,思弦可以,妹妹就算了!”废话,人家厉中原是真拿她当妹妹,这个南宫瑾却是想拐她当情人,妹妹,妹妹,情妹妹,多恶心呢! “思弦,你刚刚捡这堆草干什么呢?” “哦,看看能不能编一只鞋子出来凑合应付一下!我总不可能去哪里都要你背吧?”穆思弦心想:我想去方便也得你背的话我会呕死的。 南宫瑾果然没想到这茬,他开口道:“我都可以背你的。” 穆思弦眼珠子转了转,这可是展示自己粗俗的好时机啊,便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我现在想去方便一下,你觉得你适合跟我一起去吗?” 南宫瑾果然无语,好吧,是他没想到这点,确实会有些尴尬。 他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递给穆思弦,说道:“你先穿我的吧,这些草弄出来的,我穿。” 穆思弦知道他怕扎到自己,但是看他蛮坚持的样子,自己也不矫情,主要是她确实现在就想去方便。 她试着套上南宫瑾的鞋子,大了很多,还好是靴子,不至于一走就掉出来。 “那我现在去方便一下,你编着草鞋吧!”说完就登着一双不合适的靴子跌跌撞撞地往林间走去。 南宫瑾莞尔,自己低头开始编草鞋,虽然以前都没有尝试过,但是现在却觉得很新奇。 他实在不知道穆思弦为什么会藏把匕首在靴子里,防身?她不是不会武功吗?她不会以为一把匕首就可以对付有武功的人吧? 南宫瑾一边编着草鞋,一边思索穆思弦的动机,编好一只的时候,穆思弦回来了。 看到南宫瑾的手艺,发现还凑合啊,这人才艺多多,以后改行做个雕刻师傅或者系统学习一下编造术,都可以谋生的啊。 南宫瑾看穆思弦十分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思弦,你笑什么呢?” “哦,没有啊,就是觉得心情很好!” 南宫瑾也是佩服她,被自己连累得沦落荒岛,鞋子都丢了,还那么高兴。 第二十三章 拒绝 他想起匕首的事,便问道:“你为什么会放一把匕首在靴子里面?” “哦,我不是不会武功嘛,想着遇到什么绑架勒索之类的,说不定可以用来割割绳索,万一也是个普通的小毛贼,捅他一刀逃跑也好啊!” “万一是高手呢?” 穆思弦有时候就是嘴巴会比脑子快,立马答道:“哦,那就不挣扎了,劫财给财,劫色给色,保住小命啊!” 南宫瑾一脸震惊:她这说的是认真的吗? 穆思弦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只能尴尬地圆一下:“哦,那个,我开玩笑啦......哈哈......我意思就是尽量配合,保住小命要紧。” 南宫瑾很想问:你解释的和你刚刚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穆思弦也发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赶忙转移话题:“对了,那匕首还是我生辰的时候你让玄云送给我的,可惜,现在丢了!” 南宫瑾有点赧然,那根本不是他送的,不过还好,他想送的东西现在已经簪在她的头上,而且以后,他会送她更多。 “等回去以后,我重新给你找几样防身的物件。”南宫瑾说道。 穆思弦两眼放光,但突然又觉得随便收受别人的东西不大好,主要是她没有什么可以回馈的,便说道:“不用不用,其实我应该用不上这些东西的。” 但是心里却在想:等回西南王府,还真可以让穆远道给她弄几样精品,她压根就不熟悉这里的武器。 南宫瑾没有接什么话,只是心里已经想好该给她弄什么武器了。 南宫瑾慢慢地编好了草鞋,说实在的,他其实更想随时背着穆思弦,但看她那样子,如果没法自己走的话,她估计就得一直在原地待着了,所以为了让她不那么无聊,他还是妥协了。 穆思弦看南宫瑾已经编好鞋子,自己拿过来看了一下,是有点扎手,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人家,但是让她一直被南宫瑾背着,那也不成啊。 她将自己没丢的鞋子拿出来,自己换上,然后将南宫瑾的鞋子还他一只,说道:“好歹有一只能舒服一点是一点,我们再去林间逛逛吧,一直在这里等着也是无聊!”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递过来的鞋子,说真的,他宁愿自己穿一双草鞋,也不愿意一样一只穿得不伦不类的。 但是看着穆思弦脚下就是一只浅绿色的女靴,还有他黑色的靴子,看上去虽然滑稽,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就好像是一男一女,相扶相依。 为了这点诡异的和谐感,南宫瑾就真的穿上了自己的一只靴子,还有编的一只草鞋。 两人走在林间的路上,十分坎坷。一个一只鞋子大穿得不是很稳;一个脚下的触感差异太大,总觉得自己身处两个环境。 南宫瑾寡言的性格摆在那里,一下子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变得相谈甚欢。穆思弦只能竭力在山中找些野花野草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南宫瑾却没觉得尴尬,他看着穆思弦在林间穿梭,兴奋地“拈花惹草”,只觉得生活静好,旁边有人相伴的感觉确实不差。 “诶?这里好像有一窝鸟蛋,南宫瑾,你过来看看......”穆思弦发现了草丛堆里的一窝蛋,个头比一般的鸟蛋要大一点点,她打算靠近一些仔细看看,却被南宫瑾一下子拉开:“小心!” 原来那是一窝蛇蛋,穆思弦压根没注意到旁边树枝上缠绕着的毒蛇,因为它的颜色和树枝十分接近。 南宫瑾左手将穆思弦拉到身侧,右手直接捏住那攻击向穆思弦的毒蛇的七寸,稍一用力,那蛇就命丧黄泉。 可是南宫瑾忙着察看穆思弦的情况,没有注意到刚刚那条蛇竟然是罕见的双头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边的蛇头就已经咬上了他的手腕。 南宫瑾将蛇挥开撞在旁边的树干上,蛇身落地后再也动弹不得。 他将穆思弦带到周边的空地上,正准备运气将毒血逼出体外,却发现穆思弦直接拉起他被蛇咬过的手,用嘴帮他吸着毒血。 南宫瑾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后面又有些欣喜:她是在乎他的。 其实穆思弦刚刚看到双头蛇的时候真的又一次被刷新了世界观,不过想想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都不再适用,那么出现点莫名其妙的生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她见南宫瑾为了救她被毒蛇咬到,伤口处已经明显发黑,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用嘴将毒血吸出来,毕竟前世的经验告诉她都是要这么做的,她压根没想到还有内功可以逼毒血出来这回事儿。 吸了几口吐到地上,发现血已经变成鲜红色,她才停下来,担忧地问道:“这个,还会不会有事?要不把手臂扎上,不要让它有机会蔓延?你有没有药?” 南宫瑾当真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身为江湖人的同时还是皇子身份,他以前的生活并没有一帆风顺,常常遭遇暗算,所以他身上常备的都有伤药和解毒药丸。 他将瓶塞打开,倒出几颗泛着绿色的药丸,先递给穆思弦:“你先吃了它们!”他担心有毒血被穆思弦吞进去,所以先让她吞下解毒药丸。 穆思弦却着急道:“你先吃,我又没有吞下去,我没事的!”她担心南宫瑾的情况,被咬的是他,她刚刚又没有傻乎乎地吸毒血进去。 南宫瑾却直接将药喂到她嘴边,她张嘴还想说话,却被南宫瑾直接将药喂了进去。 看着穆思弦将药吞下,他才又倒了几颗出来自己服下。 看着穆思弦担忧地看着他,他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不好意思啦,害你被毒蛇咬!”穆思弦确实有些愧疚,毕竟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危险,连累到南宫瑾了。 “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粗心,差点没保护好你!”南宫瑾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她那么远,他接着说道:“而且你还不顾危险地帮我吸毒血,思弦,你是在意我的是吗?” 穆思弦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南宫瑾灼热的目光,她觉得南宫瑾似乎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这个,换作是其他朋友,哪怕他没有救我,我也会那么做的!” 南宫瑾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他执着地问道:“换成是你的丫鬟,你也会这样做吗?” 穆思弦心里没有那么明确的等级分明,她觉得只要对她自己没有什么大的损害,她旁边的人,她自然会救,别说晚秋半夏一直陪着她,就算是玄云,如果只有她们两人在场,相识一场,她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恩,就算是玄云,如果只有我们两人在,对我又没有什么伤害,我也会这样做的。所以......” “所以,你想告诉我,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想告诉我,不要自作多情;你......就是想和我划分清楚,不想和我有什么牵连是吗?”南宫瑾觉得有点窒息,他察觉得到穆思弦始终对他有着疏离。 穆思弦看着南宫瑾的受伤,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她很纠结,她承认自己有被南宫瑾吸引,但是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任其发展,她不应该和他有什么以后。 她狠下心肠,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三殿下!所以那什么三月了解之期,也算了吧!” 南宫瑾身形微晃:她是真的,不愿意给他任何一丝机会! 他不再问她原因,仅存的自尊提醒他感情之事本就无法勉强。 还好,没有什么深入的交集;还好,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觉得很痛?为什么手腕上被她嘴唇接触过的地方还是熨烫得直击心脏? 放弃,原来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两人沉默地回到原来休息的地方,南宫瑾在刚刚就把信号发了出去,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的一刻,他感觉他的心空了,他终是只能一个人行走在世间! 穆思弦安慰自己:本来就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的,就这样吧,很好,很干脆! 可是内心的酸涩不知因何而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另一边的南宫瑾,似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咫尺天涯! 时间漫长地度过,他俩都觉得已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可是太阳还未升到正午时分。 “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我去弄点吃的,你在这里等一会!”南宫瑾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冽。 他没等穆思弦的回答,转身去到林中,过了一会儿拿回来一些野果,他将果子洗净以后放到穆思弦身边:“我去那边看看人来了没有,穆姑娘,你休息一下吧!” “等等,那个,你把鞋子换好吧。晚秋她们来了你让她们来接我就行。”穆思弦将刚刚南宫瑾去找果子的时候就换下来的鞋子递给南宫瑾。 “好!”南宫瑾接过,将草鞋脱下,换好鞋子就头也不回地走去岸边。 穆思弦看着身旁的果子,一个个都是红中透着黄,她尝过那味道,知道是如何甜蜜入骨,可是此时,她拿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却没法缓解心中的酸涩。 她再也没有心情去吃东西,她看着远处南宫瑾的身影,心中也充满了萧瑟孤寂的感觉,她将头埋进膝头,安慰自己:没事的,过了就好!还有几天就可以分道扬镳,再无相见之日了。 大概隔了一个多时辰,岸边隐约传来了声音,穆思弦知道是玄云他们来了。 过了一会儿,晚秋和半夏跑来她旁边,两人着急地询问她是否有事,晚秋说道:“三皇子说您的鞋子被水冲走了,还好我们有准备换洗的衣服带着来,小姐你先把鞋子穿上吧!” 穆思弦换上鞋子,跟着他们来到岸边,南宫瑾已经去到船上,玄云在岸边等着她们。 玄云心里很纳闷儿,殿下和穆小姐一起在这里待了一晚上,按道理应该会增进了些感情啊,怎么感觉殿下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整个人的气息比平时更冷冽了呢? 他看着穆思弦倒是正常,淡定地给他道谢,带着自己的丫鬟从容地走到船上,面带微笑地听着她们絮叨。 可是晚秋和半夏却觉得自家小姐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多了什么心事。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这一晚上,其实也就是单纯地经历了表白、约定,还有,拒绝...... 几人乘船直接回到禹州,上岸以后去到客栈。两人都没有打招呼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穆思弦回到房中,晚秋她们问她是先用饭还是先洗漱,穆思弦没有心思吃饭,便决定清洗一下,也顺便理理自己的心情。 “诶,小姐,你哪来的簪子啊?”晚秋帮她整理头发时发现穆思弦头上多了一支紫檀木簪。 “哦,在岛上捡的,可能是之前有人在那里落下的。”穆思弦不想解释,想着以后也不会再戴。 “我就说,之前没见过,还以为谁送的呢!”晚秋嬉笑道。 “晚秋,别闹,小姐怎么可能收别人的簪子呢?小姐又还没有情郎,厉公子是义兄,也不能给小姐送发簪的呢!”半夏弄好水过来,听见晚秋的话忙说道。 穆思弦有点懵:“这个,为什么厉公子......厉大哥不能送我发簪呢?” “小姐,在我们东圣王朝,及笄以后的女子发簪只能由情郎送,其他异性是不能送的。小姐您不知道吗?”半夏问道。 “哦,我一下子记不得了!那么,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子要是收了异性的发簪,有没有代表什么意思?” 晚秋连忙答道:“当然了,表示这女子承认男子情郎的身份啊!所以以后厉公子要是发晕送小姐簪子,你可不能收哦!”晚秋想着厉中原走前一直絮叨着以后要送穆思弦很多东西,虽然没有说过发簪,但难保他到时候不会送错。 两人都不会想到是那生人勿近的南宫瑾送的簪子。 穆思弦走进浴桶中,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水中,憋了半天气才露出头来。她因为不知道发簪代表的含义,似乎给了南宫瑾错误的信号,他是不是看到了希望本来很高兴,但是后面...... 哎,烦! 第二十四章 病危 洗漱完,穆思弦饭也没吃,头发都没干透就上床休息了。 到了晚上,被晚秋她们喊醒:“小姐,先起来用点饭吧!” 穆思弦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还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但还是逼着自己喝了点粥。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头晕,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很快又躺着休息了。 半夏她们想着她一定是昨晚在岛上没有休息好,发现她没有发烧,也没有打扰她。 第二天大家要原路返回,所以要爬山路。 穆思弦起床以后还是有些昏沉,但是为了不拖大家的行程,她并没有说什么。 看着梳妆台上的紫檀发簪,她想起南宫瑾说过:是他自己雕的! 心里烦躁,将簪子拽在手里摩挲来摩挲去,还给他肯定会更难堪,自己也不可能继续戴,难道扔了? 不行,先揣着吧,回府了好好压箱底就是了。 她将发簪收在自己怀中。不知为何,她有点担心半夏她们弄丢了,毕竟她骗她们说是捡的,她们看她不戴了肯定会劝她扔掉的。 走出客栈,穆思弦没有看到南宫瑾的身影。 意料之中,那人有他自己的骄傲。说是同行,只要他有意,他可以一次都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穆思弦有些疲倦,通往山脚的路都是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自己下来走,到了山脚,穆思弦没想麻烦半夏和晚秋一开始就背她,毕竟来时她还瞎着眼都坚持自己走了大半路程,现在眼睛都好了,断没有让她们一开始就背的道理。 她想着自己坚持走一段时间,实在走不动了再叫她们背吧! 可惜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穆思弦就已经觉得头晕眼花,她想着自己似乎生病了,看着眼前的人都在晃晃悠悠,她想告诉半夏她走不动了,可是一张嘴,一股腥甜直接涌出,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晚秋和半夏看见自家小姐突然吐出一口血晕厥过去可吓坏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可是穆思弦一点反应都没有。 “雷霆,赶快去请三皇子殿下,小姐吐血昏迷了!” 雷霆立马飞身往上去找南宫瑾。 南宫瑾在队伍最前方漠然地走着,他昨晚一整晚都没有休息,看完玄月送来的关于沉船和死士刺杀的消息,他就一直在房间呆坐到天亮。 此时听到后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正想询问玄云,却看见穆思弦的护卫飞身上来。 “三皇子殿下,请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她不知怎么就吐血晕厥了!” 南宫瑾怔然,立马飞身下去,雷霆没赶上他的速度。 “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晚秋和半夏听到南宫瑾的声音连忙回道:“三殿下,奴婢们也不知道。小姐她似乎昨天回来以后就很累,基本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昨晚只是喝了一小点粥......我们没有发现小姐发烧,她也没有说不舒服......可是刚刚她突然就吐血晕过去了!”半夏的声音都有带着哭腔。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嘴角的血迹,还有她白得透明的脸庞,自责得要死。 是啊,她月前才坠坡受伤,眼疾刚刚好,中原临走前还数次嘱咐他,最近这段时间她脑内的淤血还没散尽,随时会出现头晕的情形,加上前晚她落水已经晕过去一次,后面脚被划伤,在荒岛肯定没休息好,后面还帮他吸过毒血...... 他怎么就都没注意她的身体状况呢?真是该死! 他赶紧拉过她的手腕把脉:脉率无序、脉形散乱,竟是生命危急的无神之脉。 南宫瑾脑海中空白一片: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晚秋和半夏看南宫瑾的脸色骤变,身子都快站不直了:小姐该不会是很严重吧? 南宫瑾以掌抵住穆思弦的后背,给她输入了一点真气,但是穆思弦却又吐出几口血,明显是负荷不了。 南宫瑾顾忌不了太多,吩咐玄月:“玄月,你带着队伍继续往前!我带穆小姐回禹州看病。玄云,走!” 南宫瑾抱起穆思弦,直接运起轻功就往山下掠去。玄云堪堪看得到他的一片衣角,很快却连背影都不见了。 雷霆几人更是连玄云都追不上,只能在后面快速地下山,等下山后再去医馆找他们了。 南宫瑾带着穆思弦很快下了山,抓着人问了禹州最好的医馆在何处后便直接飞速赶去。 “大夫,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南宫瑾来到医馆直接抱着穆思弦来到大夫面前,声音都有些颤抖。 大夫大概四十有余,蓄着一嘴短须。他看了看穆思弦的脸色,再伸手把一会儿脉,便摇摇头道:“老朽无能为力!” 南宫瑾差点栽倒在地,他不敢相信短短一天,她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其实他的医术比一般大夫都强很多,但是他之前在山上就宁愿相信是自己医术不精,想着下山找个好大夫就一定能救她的,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这个大夫医术也不行,他忙问道:“禹州城那里还有好的大夫,告诉我,告诉我......” 大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几欲疯魔,叹道:“她脉象虚无,气血虚亏,且,没有求生的意志,旁人难救啊!”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的脸庞,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她昨天还好好的......一定是看错了,哪里还有大夫?” 旁边一个青衣小童看着南宫瑾的模样,忍不住对他说道:“城北那里有个神医,要不公子去试试,只是他性情古怪,不一定会帮你看。” “城北,具体什么地方?” “城北离魂山下,有一个叫做‘鬼见愁’的神医住在那里的茅草屋内,公子可以去试试。” 南宫瑾立马抱着穆思弦往城北赶。 南宫瑾走后,青衣小童也很快消失不见。大夫问旁边自己的医童:“你有听过什么神医吗?刚刚那青衣小童是什么人?” 旁边的医童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来到茅草屋前,南宫瑾焦急地喊道:“神医前辈,我朋友病重,还请前辈出手医治,晚辈感激不尽!” 茅屋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他低头看了一眼南宫瑾怀中的穆思弦,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声音淡然道:“先让她躺床上吧!” 南宫瑾感激不已,连忙将穆思弦抱进茅屋内的床上。 老者替穆思弦把了一下脉,内心叹道:这小姑娘,怎么才一个多月,又再次半只脚迈进鬼门关了呢? “前辈,她怎么样?”南宫瑾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不敢错过穆思弦的任何一点动静。 老者慢慢开口:“还有救,不用急!” 南宫瑾抬头望向老者,声音带着颤抖:“还请前辈施救,需要晚辈做什么?晚辈在所不辞!” 老者直视他的眼睛:“需要你的命呢?” 南宫瑾眼神一缩,他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老者似乎言外有意。看那老者在等他的回答,他掷地有声:“浮游一命而已,前辈需要就拿去罢了!” 老者问道:“此女子是你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值得你为她付出生命!” 南宫瑾淡然一笑:“什么关系?比陌生人多一点熟悉吧。于她是过客,于我......也就一珍视之人罢了!” 老者摇摇头:“痴人啊,都是痴人......你出去外面等着,半个时辰,自然会叫你进来!” 南宫瑾此时不得不相信面前的老者,穆思弦的情形拖不得,他郑重地向老者行了一个大礼:“有劳前辈了!”说完退出门外,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站着。 老者在屋内取出一个瓷瓶,摊开一排银针,在穆思弦头上扎了几针,又拿出一根细管,将其植入穆思弦腕间血管内,用内力引导着瓷瓶内鲜红的液体缓缓流入身体。 将液体输完,又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喂入穆思弦口中,往她体内输送了一些内力以后,他再次把了脉,知道没问题了才取下银针。 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南宫瑾立刻走进房间,老者没有说话,南宫瑾替穆思弦把了下脉,发现脉息已经平缓下来,脱离了危险。 他转身朝老者单膝下跪:“多谢前辈大恩,前辈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晚辈一定竭力做到!” 老者微抚胡须,叹道:“该还的,总会有人还。你不用谢我,我救她,就当作是缘分吧!带她离开吧,最近切忌思虑过重,抓点安神的药就行!” 南宫瑾还想说什么,老者却收拾了包袱离开:“走罢,走罢,濒死之人太多,老朽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啊!” 说罢身影转瞬间就消失在山间了。 原来还是个内家高手。南宫瑾不知对方身份,但是此时穆思弦的情况好转,他无暇顾及其他。 他来到床前看着穆思弦的脸庞:“昨天我以为最痛苦的莫过于和你之间再无可能;现在我才知道,哪怕你无法倾心于我,但至少你活着,哪怕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也已经心满意足!” 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道:“穆思弦,你要好好的!我要你好好的!” 他轻轻地扶起穆思弦,准备送她回客栈休养几天,穆思弦怀中忽然掉出一支发簪:正是他送给她的那支。 她一直带在身上吗? 可是,她不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吗?为什么还将他送的发簪放在身上?是不是......? 南宫瑾自嘲般笑了笑:罢了罢了,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吧,我帮你一起看清你自己的内心。我等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 他将发簪捡起收入自己怀中,抱起穆思弦走回客栈。 冥皇殿内,殿主皇灭坐在主位上问道:“药老,怎么突然病危呢?“ “月前连下两蛊,身体底子本就单薄,这次估计是落水引发病症,所以......”帮穆思弦医治的老者沉默了一下,接着道:“若非我们知道根底,平常医者恐怕都无法救治!” 主位上的人似乎对此没有什么多余的看法,接着追问道:“南宫瑾的态度如何?” 白发老者淡然回答:“似乎,对那女子有些上心!”他并没有将实情说出,但这足以让皇灭满意。 “哈哈,不错不错,我就知道,她总能派上用处的......”皇灭癫狂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白发老者悄然退下,他就是个大夫,还得去给别人看病。 回到药庐,看着脸色苍白,整个人身上都有插满了银针的男子叹道:“值得吗?她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眼前的男子感觉蛊虫有异,强行中断一个多月的疗伤,冲去前殿逼着殿主让他去给那女子看病,又逼出体内的精血,如此一来,前功尽弃,不知又得养多久才能痊愈了! 或许是他老了,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的想法。罢了罢了,奔波一夜,他拔完银针得回去休息了! 脸色苍白的男子毫无动静,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南宫瑾还是回到原来住的客栈内,半夏被留在这里守着,其他人都去城内的医馆找他们。 半夏看到南宫瑾抱着自家小姐回来,上前询问知道已经没有危险以后才忙着出去通知晚秋雷霆他们回来。 穆思弦感觉自己似乎走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茫然地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口,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唤她‘星儿’,但是她举目四望,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在唤她。 她觉得自己很累,很想随着周围的云雾一起消散,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间过客,不该多做停留。 可是又恍惚听到有声音在唤她“穆思弦,我要你好好的!” 低沉的声音哪怕是在迷雾中也清晰地穿透过来,那是属于南宫瑾的独特嗓音,穆思弦迷糊中想到自己似乎伤害过他。 “南宫瑾......对不起......”她张开嘴,向他道歉,似乎想还欠清楚这个世界上她亏欠过的人,她就能安心离去。 第二十五章 南宫心定 “南宫瑾......”她第二次叫出他名字的时候,南宫瑾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他看着还在昏迷的女子,似乎在寻求一个解脱和宽恕,口中迷糊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双手,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低下头,在她耳边清晰地呼唤她的名字:“穆思弦......穆思弦......” 他内心默道:穆思弦,我不逼你,我也不会再放开你。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将穆思弦的手放回被子下面,起身站到一侧。 晚秋和半夏敲门进来,刚刚他已吩咐过玄云去抓安神的药,现在已经煎好被半夏端着进来。 “见过三皇子!” 南宫瑾示意二人不必多礼,侧过身子站在她们背后,没看到穆思弦醒来,他不敢轻易离开。 “小姐......”晚秋试探着轻声唤醒穆思弦。 穆思弦缓缓睁开双眼,想到自己不是应该在爬山的路上吗,怎么突然躺在客栈的床上了:“晚秋,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你吓死我们了,身体不舒服你也不告诉我们,要不是三殿下带着您及时找到神医救命,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晚秋是真的被穆思弦吓坏了。 半夏附和:“是啊,小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吓人了!小姐,您快喝药吧!” 穆思弦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么凶险的一次大劫,但是劫后余生的她突然有点想耍小性子。 她坐起来抱住晚秋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晚秋,我不想吃药......我想吃麻辣鱼,我想吃酸辣粉......半夏要逼我吃药......”. 软糯的声音从晚秋怀里传出,后面的南宫瑾忍俊不禁:原来她也有撒娇的时候。原来,她喜欢吃的东西口味那么重...... 穆思弦似乎听到后面传来点声响,从晚秋怀里抬起头往身后一看,瞬间想把自己埋进土里再不出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南宫瑾会在身后站着?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晚秋她们撒娇?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看到了不能装作没看到,她此时也不想起身,只能坐直了身子,戴回她一本正经的面具,对着南宫瑾说道:“三殿下,原来你在这里!”想到刚刚她们说是南宫瑾带她看的大夫,又接着说道:“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南宫瑾看到她醒来终于放下了心,看着自己在这里她比较拘谨,便说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派人告诉我!大夫交代了,切忌思虑过重,你好好养着吧!” 说完示意一下便转身离开,走出门口不知为何却没有走远。玄云在另一边看着自家殿下站在人家穆小姐房门口,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殿下这是在听墙角吗? 穆思弦被刺激了一下,也就没有了撒娇的欲望,她接过半夏手中的药碗,很干脆地将药喝下。 喝完以后询问了一下情况,半夏她们告诉她其他人已经按原计划正常前行,她们则回到禹州先给她看病。 穆思弦心里有点自责,似乎又给南宫瑾添麻烦了,真是对他不住!亏他还不计前嫌地带她看病,哎!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她往自己怀里摸了一下,急忙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簪子?” 晚秋半夏有点奇怪:“什么簪子?” “就是那支,那支小狐狸簪子?” “没有啊,小姐你把它带在身上不见了吗?会不会是中途掉了?”半夏看着晚秋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哦,是嘛......”穆思弦的声音有点低落,怎么就丢了呢?或许,是上天也要她不要留下任何纪念吧! 看着穆思弦似乎有些不舍,晚秋忙道:“小姐,丢了就算了,当时在岛上应急捡来用一下没事,但是捡来的东西......”后面又接着说道:“小姐您喜欢的话,我们去给您重新定做几支,做什么样子的都可以呢!” 穆思弦兴致缺缺,只能摇头道:“算了吧......丢了就丢了!” 晚秋她们又和她说了一些话,穆思弦魂不守舍地听着,最后又莫名其妙地说道:“那个,晚秋半夏,你们俩帮我注意着一点,要是在哪里看到就把它捡回来,要是没有就算了。但是不用告诉别人,反正也不重要!” 晚秋半夏对视一眼:看来小姐确实很喜欢那支木簪啊!嘴上说着不重要,心里要真这么想,怎么会绕了半天还让她们去注意呢。 门口的南宫瑾将发簪握在手里,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把发簪轻巧地仍在穆思弦房门口。缓步走回自己房间,对站在门口的玄云吩咐道:“看着点,别让别人捡去了!” 南宫瑾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但是玄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知道殿下想送给人家穆小姐东西,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送,反而要扔在人家房门口呢?万一她们以为是什么破烂货丢了怎么办? 但是当他看见出门的半夏发现簪子以后连忙捡回去欣喜地交给穆思弦,就知道事情似乎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单纯。但是具体地他没敢去深究,他只知道,殿下“送”了簪子,而穆小姐也收了簪子! 而且,殿下的心情似乎又恢复正常了!昨天从岛上回来以后的殿下就像是一座冰山,连玄月送信息出来都询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令人绝望的意外,今早上山时也是一副所有人都勿近的表情,看来,的确和穆小姐有关啊! “殿下,穆小姐的丫鬟将东西捡进去交给穆小姐了!”玄云进屋向南宫瑾禀报。 南宫瑾闻言挑了一下眉,示意自己知道了。 玄云接着问道:“殿下,接下来我们的行程该如何安排?”今天殿下匆忙带穆小姐下山就医,只让玄月带着其他人先行一步,并没来得及多做交代。 “传信给玄月,让他带着人正常行至南诏城,在那里等我们过去会和就好。” 玄云并没有询问他们要何时出发,这肯定要看穆小姐的恢复情况嘛。青州水患已处理妥当,回京复命不急在一时,就该在路上慢慢培养感情嘛! 穆思弦暗自将发簪收好,庆幸没有弄丢,也没有被南宫瑾捡到。她并不知道自己过了一次鬼门关,只觉得自打昏迷了一次醒来以后,身体的不适已经缓解很多,似乎被注入了什么灵丹妙药,身体里的精气变得充足。 “晚秋,我晕倒后其他人的行程呢?”穆思弦问道。 “小姐,三殿下命玄月侍卫带着其他人正常前行,就我和半夏、雷霆雷钧,还有三殿下、玄云大人和他们的两个留了下来。” 穆思弦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肯定耽搁了南宫瑾的正常行程,她对半夏交代道:“半夏,你去找三皇子说一声,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明早就出发吧!” “小姐,你昏倒可不是什么小事,当时三殿下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呢,他一刻都没敢耽搁就送您下山找大夫了,玄云侍卫都没追上他的身影!我们还是多休息几天再上路吧?” “真的不用,你看我现在多精神,实在不行你和晚秋明天换着多背我一会儿就好,三殿下他们有公务在身,我们不要耽搁人家!”穆思弦已经起身在屋中坐着,她站起身在她们面前转了两圈,示意自己现在真的很好了。 半夏只能出去找南宫瑾说明情况。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晚秋去打开门,却发现南宫瑾正站在门口,他缓步走进房内,穆思弦连忙起身向他福了一礼:“三殿下!” 南宫瑾示意她好好坐着:“我再给你把把脉吧?” 穆思弦顺从地坐下,他从厉中原口中知晓,南宫瑾其实医术也很不错,让他看看,安心了自然可以早点上路。 穆思弦淡定地将手放在桌子上,晚秋和半夏忙着给南宫瑾沏茶,也没有人意识到是否应该给穆思弦的手腕搭块丝帕。 南宫瑾自己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将手指覆在穆思弦的手腕上,穆思弦看着那修长的手指轻触在自己手上,指尖上似乎有薄茧,所以触感有一点点粗糙,她记得晚秋说过,鸿影公子琴艺不俗,想来是弹琴或者练剑导致的吧! 她微微抬头看向南宫瑾的侧脸: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下巴下突出的喉结显得性感十足。真的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子呢! 心跳莫名地有些加快,她连忙低下头盯着桌面,再也不敢去打量面前的谪仙男子。 南宫瑾眼角的余光自然有看到穆思弦的表现,他就知道面前的女子还是很痴迷他的长相的,那突然加快的脉搏将她所有的掩饰都泄露得一览无余。 南宫瑾突然觉得:或许玄云说得对,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难猜得紧,或许嘴上说着拒绝,心里却希望别人靠近。他决定以后不管穆思弦说什么,他都不再轻言放弃,大不了就是飞蛾扑火,难得遇到自己心动的人,即使粉身碎骨,也该竭力争取才对。 “三殿下,我们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晚秋见南宫瑾半晌没有动静,着急问道。 南宫瑾默默收回手,先开口问道:“穆姑娘,你此刻是否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晕眩的感觉?” 穆思弦没有听出他语气里带着疏离或者其他特别的情绪,对他这淡定的表现既感欣慰,也觉得有一小点失落。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上路吧!” 南宫瑾从她的脉象上知道,她此刻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他真的担心她的身体,便回道:“还是再休息两天吧。没事的,青州之事办理得很顺利,奏报早已呈交回去,父皇那边没有催我回京,耽搁几天没有影响的。你安心休养,切记多思多虑!” “可是,我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没有必要耽搁......” 没等穆思弦说完,南宫瑾便打断道:“我还要在禹州办点事情,刚好之前遇袭的事情需要在这里查点东西,那你就多等我两天再回去吧!” 其实遇袭之事南宫瑾心里早有成数,加上玄月送来的消息,他早就知道是他的五皇弟——南宫钰的手笔,没什么需要查证的,他只是想让穆思弦安心休养而已。 穆思弦自然知道他的心意,但是也不好再做推辞,只能勉强道:“哦......” 南宫瑾见她听话,又吩咐道:“这两日安神的汤药还是要继续吃,饮食只能清淡一些了,你要是想吃别的东西,我们等病好了再吃好吗?” 穆思弦莫名地从南宫瑾的劝慰中听出了宠溺的意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个任性的孩子被长辈教育着饮食注意事项,想起她一醒来对晚秋她们撒娇被南宫瑾听了正着,不好意思答道:“知道了!” 南宫瑾看她此刻的模样就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又吩咐了几句注意事项才告辞离去。 南宫瑾走后,晚秋对着穆思弦眨眼道:“小姐,三皇子对你很好呢!” 穆思弦没有回答,却听到半夏也说道:“是呢,小姐,三皇子都救你好几次了呢!” “是啊,三次!”惊马一次、落水一次、重病一次,都才发生不久,穆思弦自然记得清楚,她心里感叹: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啊!但是是不是因为债多了不愁,现在突然觉得已经有点习惯了,反正好像也还不了他什么,再多欠点也无所谓了! “我可报答不了什么,只能每天祈祷上苍:保佑南宫三皇子身体康健、万事如意啊!”穆思弦对着晚秋和半夏无奈道。 “殿下,我刚刚在穆小姐屋外无意中听到,穆小姐说她记得您的三次救命之恩,说是无以为报,只能每天替您祈祷,祝您身体康健、事事如意呢!”玄云其实是有意探听的,自然,好消息要报;坏消息嘛?他听不到坏消息......今天的重点是:穆小姐日日都会想着殿下啊! 第二十六章 紧张乌龙 南宫瑾懒得搭理玄云的激动,心里默道:无以为报?她知道该怎么报答合他心意,只是她还不敢。没事,慢慢来,既然要祈求他事事如意,自然会如意的不是吗? “给我准备纸笔!” 玄云问道:“殿下要写什么东西?需不需要属下出去买点梨花墨之类的?”玄云想得很周到,听说时下鸿雁传信,写情书最流行用梨花墨。 “我写药方,用梨花墨作甚?”南宫瑾不解问道。 玄云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怕被殿下反应过来教训,连忙退下准备。 南宫瑾倒是没想太多,他根本不知道梨花墨的流行用途,他此刻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便打算写写药方让玄云派人出去抓些药,他打算自己给穆思弦配点药丸。 穆思弦的身体不大好,需要多加调养,所以他打算给她配点荣养丸,用来安神养身。发现她喜食辛辣刺激的食物,既然答应过几天给她吃,他就不会反悔。但是她体虚火旺,吃了这些东西肯定会燥热上火,所以需要给她备些去热泻火、但又不损身体的凉药。 他不放心这边市场上卖的,刚好没甚要事,便打算自己配些合适的药丸给她。这些基本的药方他曾经在厉氏医谷看过不少,自然知道哪些药方最好。 玄云伺候完笔墨,后面吩咐别的侍卫去抓药,自己在那里琢磨:这几天穆小姐需要吃的药不是已经抓好了吗?殿下现在配这些药是用来干嘛的? “殿下?这些药您是打算配给穆小姐的吗?”玄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张口问道。 南宫瑾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但是玄云知道,殿下的意思就是:话多! 玄云不敢再问,但是心里想道:这绝对是给穆小姐的。而且等殿下配好药,他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穆思弦当晚就知道南宫瑾的决定有多么英明,因为她之前一个月一直在吃药医治眼睛和身体的毛病,所以她一个月都没有来过月信。 穆思弦倒是没有想过是不是还没来过初潮,因为以她的经验,十六岁的身体,而且如果没有来过月信,胸是不会发育得那么正常的。所以,她想着一定是药吃太多,打乱了身体的内分泌,一个多月都没有来亲戚。 当晚发现亲戚到来的时候她有些发懵:这个时代肯定没有姨妈巾吧?大家都是怎么解决的呢?还有,肚子好痛,怎么换了一副身体,这毛病还是改不了呢? 晚秋和半夏知道自家小姐来了癸水以后倒是没有很慌乱。她们自己有带月事带,教了穆思弦使用,心里的一点纠结也放下了:就说嘛,服侍小姐一个多月,小姐一直没有来癸水,又不好问厉公子这些问题,幸好现在来了。 可是,看到穆思弦捂着肚子疼得脸色惨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们也有点不知所措。最终决定由半夏带着雷霆出去外面的药馆抓点止疼的药回来。 半夏出客栈的时候刚好碰到玄云,玄云纳闷道:“这么晚了,你们出去干什么呢?” “是我们小姐......” 不等雷霆说完,半夏立马打断他:“哦,没事,我们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开玩笑,她并没有告诉雷霆真相,他只以为是出去外面给小姐买点东西而已。要是被玄大人追问,把事情说开,小姐岂不是很尴尬,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让男子知晓呢。 玄云看着雷霆明显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但是看半夏的样子就没想告诉他,他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离开。 但是半夏和雷霆前脚刚走,玄云后脚立马跟上。废话,明显事关穆小姐,他得去帮殿下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他的功夫比他们高很多,两人根本不会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玄云跟着他们一路出去,发现他们来到一处医馆门口,半夏让雷霆在外面守着,她自己走进医馆。 玄云很想进去看看具体情况,但是这个医馆只有一道正门,雷霆在外守着,他进去一定会被发现,于是雷霆打算回去先告诉南宫瑾情况。 “殿下,我看见穆小姐的丫鬟刚刚去药馆抓药,雷霆守着我没法跟进去了解具体情况,不知道穆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宫瑾本想呵斥玄云莽撞闯进来,但是听到他的汇报,自己一颗心立马就揪了起来,他实在怕极了穆思弦今早生死难料的模样,想到她是不是怕打扰他不让他知道,心里就一阵烦躁。 他实在放不下穆思弦的情况,便自己出门来到穆思弦门口,打算进去看看。 晚秋听到敲门声,还以为半夏抓药回来了,便没有迟疑地回道:“进来!” 南宫瑾一进门就发现晚秋站在床边,而穆思弦脸色惨白地抱着双膝蹲在床上。他立马闪到床边:“穆思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朝旁边的晚秋瞥去带着煞气的一眼:“交代过她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伺候她的?” 晚秋和穆思弦都有点发懵,南宫瑾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 不等她们回答,南宫瑾立马伸手过去想帮她把脉,穆思弦却将身子一缩,没让他碰。 南宫瑾瞳孔微缩,却听穆思弦说道:“三殿下,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 “还说没事,你没见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吗?”南宫瑾怒极,以为她不愿意让他触碰。 “三殿下,小姐她......” 晚秋话没说完,南宫瑾直接打断她道:“滚!”他不想听这些不把穆思弦的身体当回事的丫鬟的话,如若不是穆思弦的丫头,他早就命人将其拖下去重罚了。 晚秋被吓得不敢说话,她从未见过三皇子如此骇人的模样。穆思弦见此情状,只能对着晚秋说道:“你先出去等着半夏,我自己和他说!” 晚秋闻言只能离开房间。 房内只剩下穆思弦和南宫瑾两人,穆思弦看着南宫瑾皱着眉头看着她的担忧目光,突然有点期待南宫瑾知道事情真相以后的模样,心里的尴尬反而少了很多。 “南宫瑾!” 南宫瑾听到穆思弦唤他的名字,身体僵了一瞬,然后又很快说道:“我帮你把把脉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他实在很担心穆思弦的身体。 穆思弦知道不应该拿别人的担心消遣,可是她肚子实在很疼,心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种“我不舒服,那你也别好过”的心理作祟,她没有直接说破,自己把手伸给南宫瑾:“喏......” 南宫瑾看到伸到面前的手,也不犹豫,直接上手开始检查,可是把了半天,感觉有些气滞血瘀、寒湿内浸、气血虚寒,但是为什么感觉她似乎在忍着什么剧烈的疼痛,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 “你哪里不舒服?”南宫瑾只能自己开口问她。 “南宫瑾,我肚子疼!”穆思弦又强调了一句:“很疼!” 南宫瑾有点着急,心想:难道是她腹部受伤了?难道今早的神医对她做了什么手脚?仔细闻一下,发现空气中确实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在哪里?”南宫瑾急得不行,却又不敢上前查看。 穆思弦看着他担忧的样子,觉得自己确实坏透了,决定据实已告:“南宫瑾,你知道癸水是什么东西吗?” 南宫瑾思索了一瞬间,医书上有载,他似乎是有印象的,好像记着什么“室妇十四岁,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似乎就是女子成人的一个标志,但是具体的,他确实不是很了解。 看着南宫瑾皱眉思考的样子,穆思弦知道这个男子确实不知,她也不可能给他开设生理课,只能悠悠说道:“南宫瑾,这个你没必要了解,我也只能简单说一下,这是每个正常女子每个月都会有的事情,只是有些人比较特殊,就是会肚子疼,隔个一两天就好了。” 南宫瑾狐疑地看着她,她只能继续解释道:“我发誓,真的,没有大问题。我保证,后天我就能好好的了。” “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南宫瑾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是女子隐私的问题,只是奇怪穆思弦和她的人为什么都不告诉他。 穆思弦很想怒吼一句:“你遗精的时候你会告诉我吗兄弟?”但是想想又觉得算了,吓死皇子是会偿命的吧! 她只能斟酌着说道:“南宫瑾,这种事情是女子的隐私问题,不方便让男子知晓,我保证,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我一定告诉你!” 南宫瑾听她说是隐私,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再次确认:“你确定你真的会没事吗?” “你再不让晚秋和半夏进来帮我,我就真的会有事了!” 南宫瑾迟疑着往外走,想着出去问问别人。 “南宫瑾!” 听到穆思弦叫他,他回头看她,却感觉她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他说道:“我建议你,不要出去乱问别人,因为你问了的话,你会没脸见人的,也会没脸见我的。如果你真要知道,你可以自己去找医书看,或者直接私下问大夫,但我建议你还是别去问,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 南宫瑾抬高了一边的眉毛,意思很明确:否则怎样? 穆思弦看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搞清楚,便挥挥手道:“没事,那你记得问大夫吧,记得私下问!” 南宫瑾走出房门,看到晚秋和半夏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口,半夏手里明显拿着一些东西,想到穆思弦的话,他也没有再问她们。 只是他是必须要弄清楚的,照穆思弦所说,每个月都会发生,意思就是她每个月都要忍受疼痛,他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叫上玄云,让他带着去到刚刚雷霆他们去的医馆,他要找大夫问清楚情况! 等他听大夫说完,感觉自己真的是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幸好他有听穆思弦的话,没有再询问她的丫鬟,也将玄云留在了外面。 老大夫外表看着端正严谨,实则内心却是一个老顽童,他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一脸呆滞尴尬的模样,忍不住逗趣道:“年轻人,该不会是忍不住想和新媳妇行房事,被新媳妇踹下床了吧?” 南宫瑾闻言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老大夫却又接着道:“知道你们新婚燕尔感情好,但是女子来癸水之时你还是得忍着,否则有伤身体!” “大夫,没有的事,我就是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南宫瑾连忙打断大夫的天马行空。 “知道了知道了,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啊!那没事就回去吧,我们早就准备要打烊了!” “大夫,我看她疼痛得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或者缓解?在这期间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吗?”南宫瑾再是不好意思,也还记得担忧穆思弦的身体。 “哟,年轻人不错,懂得心疼自家小娘子哦!” 南宫瑾不再解释,他只想让老大夫教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穆思弦最好的。 “女子月信期间疼痛,大多是气滞血瘀、宫体虚寒所致,平时少食寒凉之物,注意温补,增强体质自会有好转。癸水来的几天里注意保暖、不得食辛辣刺激之物,可以拿个汤婆子给她捂着,我看年轻人精气旺盛,也可以拿手给她捂着小腹。但是切记:不得行房事!” 南宫瑾无语,这个老大夫怎么老把他当做一个急色之人,三番四次交代他这事儿,他和穆思弦还什么影都没有,怎么可能想这些......好吧,其实梦里有想过! 南宫瑾又问了一些问题,并找大夫开了一些方子抓了些药回去,还找大夫买了一本“千金方”回去,打算自己研究一番,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 老大夫欣慰地又夸了他几次。 等南宫瑾从药馆出来,玄云连忙上前问道:“殿下,打听清楚没有?我当时问过雷霆了,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问晚秋她们打死都不开口!”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用去打听,也不要再提此事!”南宫瑾交代道。 第二十七章 回到南诏 南宫瑾回到客栈,后知后觉地想起穆思弦和他说的“你会没脸见我的”,确实,他干了那么愚蠢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见她了。 但是突然想到今晚他们之间的交流,穆思弦可能因为身体不适,反而在心理上放松了很多,一直称呼的都是他的名字,似乎还对他有些戏谑,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呢? 穆思弦那边,半夏将药给穆思弦服下,大夏天的,客栈也没有准备什么汤婆子之类的,她们本想出去外面再看看,但是穆思弦看天色已晚,便没让她们出去,想着吃了药,多喝点热水慢慢也会好的。 “小姐,三皇子殿下今晚可真吓人!我都不知道三殿下竟然也能那么凶呢!”晚秋还在为南宫瑾今晚的发火心有余悸。 半夏之前在外面已经听了晚秋诉说经过,她接话道:“其实,传言三殿下本身就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冷面公子呢,处理朝堂政务的时候也是霹雳手段,皇室宗亲中有人犯在他手里,他都从不手软,有人甚至说他有些六亲不认、狠辣无情呢!” 半夏看穆思弦换了个姿势在床上趴着,也希望转移下穆思弦的注意力,便继续说道:“不过这也说明三殿下确实很在意小姐的身体呢!” 晚秋也应和着说是。穆思弦身处其中,自然感觉得到南宫瑾对她的在意,心里叹道:这人也是真傻,他们都将话说开了,他还如此待她,不值得啊!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穆小姐,您休息了吗?我们殿下让我送样东西过来!” 半夏走到门口,看着玄云手里拿着的汤婆子,暗道:这三殿下当真是体贴小姐,竟然还准备了这个。 “半夏姑娘,殿下让我送这个过来,我也不知道用来干嘛,殿下只说交给你们就行。”玄云抓抓自己的脑袋,他确实不知道大热天的要汤婆子干嘛,但是殿下刚刚交代他出去找他只能照办。 “知道了,还请玄云大人替我们小姐谢过三殿下!”半夏肯定不会给玄月解释,只能托他道谢就回房了。 “小姐,这......”半夏拿着汤婆子询问穆思弦的意思,她觉得有些尴尬,一个男子送这东西来,那铁定是知道了小姐的情况,而且似乎......有那么一点暧昧的意思在里面。 穆思弦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这南宫瑾,该说他什么好呢?罢了,肚子是真的疼,先捂着再说。 半夏给她装上热水,当穆思弦将它贴着肚子的那一刻,真的觉得腹痛缓解了很多。药效也慢慢发挥出来,穆思弦最后还是在减弱许多后的疼痛中抱着汤婆子睡着了。 后面的三天,南宫瑾没有在穆思弦面前露过面,但却在第三天晚上吩咐玄云送来一些药丸,装在两个精致的瓷瓶中,玄云解释了功效:“一瓶是滋补丸,穆小姐体虚气弱,此药丸每日睡前服上两粒,可以帮助穆小姐养身补神;这一瓶是消火丸,穆小姐以后若食辛辣之物以后服上三粒,可以去火除热,对身体没有伤害的。” 穆思弦看着玄云给她的两瓶药,心里一阵纳闷儿:养身丸她可以理解,可是这个什么清热下火的,她还没口福吃她喜欢的东西呢,怎么就给她备上了? 玄云看穆思弦有些意外,没按南宫瑾的指示说完药效就离开,他斟酌着说道:“穆小姐,这些是我们殿下这两天亲自炼制的哦!”转身出去的时候还小声加了一句:“穆小姐,您别告诉我们殿下是我说的!” 穆思弦制住了晚秋想要开口说的话,淡淡吩咐道:“帮我收好了!我去躺着休息一下,不要吵我!” 穆思弦爬到床上,晚秋和半夏都出去外面了,她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睡意:南宫瑾,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回报不起的! 终于在穆思弦的坚持下,几人开始出发。出发的一大早,穆思弦终于见了南宫瑾一面,但是估计两人都有些尴尬,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示意,并未做什么交流。 等离南诏还有一天的行程的时候,穆思弦和南宫瑾却收到了穆远道寄来的一封书信,信中提到:三天前,穆远道接到皇上的旨意,要求他即刻启程前往云州处理事情,事毕之后要求他在中秋之前前往京城。 穆远道遵从旨意,只能错过和女儿相见的机会自己先行一步,随后请求南宫瑾带着穆思弦一同入京,因为穆远道之前上书说明了自己嫡女的情况,皇上下旨让穆思弦一起入京参加中秋夜宴,说是想敕封她为郡主,同时见她一面。 穆思弦郁闷,她是极不想踏足京城那种是非之地的,本以为在边疆地区可以安心地做个官二代,谁曾想皇帝陛下,还非得要见她这个臣属之女。皇命不可违,她只能认命地接受这个现实。 可是进京的行程将近一月,她还要跟南宫瑾同行吗?上天要不要这么和她开玩笑,本来以为两天后他们就能再不相见,可是如今...... 南宫瑾的内心却是欢喜的,他觉得上天都站在他这边,帮着他不让穆思弦有逃开他的机会。 第二天到达南诏城,穆思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家——西南王府。穆远道已经出发去云州了,所以是庶长兄穆宜修来接她的。 穆思弦第一次“见”穆宜修,他是一个清秀消瘦的男子,穆远道毕竟只有他一个儿子,虽然是庶出,但估计平时穆远道都有带着他处理各种事情,所以此时看着穆宜修和南宫瑾等人打交道时也是游刃有余,并不见拘谨。 “三殿下,随您前来的各位大人四天前已经到达,家父将他们安置在西南王府旁边的别院中。家父交代过,这次就拜托您带着我妹妹一起入京了,三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一定安排妥当。”穆宜修在路上就和南宫瑾提起入京之事。 “有劳西南王费心了,我待会儿就过去别院!”南宫瑾转过身子看向穆思弦:“穆小姐,你看你何时启程方便?” 穆思弦想着和南宫瑾一起颇有不便,而且也怕自己加入耽搁他们的行程,便试探问道:“三殿下,你们有公务在身,不如先启程。我后面让府中之人送我去京城即可,实在不好意思耽搁你们的行程。” 南宫瑾没有立即答话,他静静地望着穆思弦,似乎想看清楚什么问题。 一旁的穆宜修却接话道:“妹妹,不能胡闹,你没出过远门,此去京城需要二十多日的行程,父王奉命先去往云州了,我得留在南诏,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自己带着奴仆上路?” 穆思弦抬头看向南宫瑾,见他还是在看着她,却没有接话的打算,但是穆思弦知道他是没有撇下她的打算的。想着路上可能确实不安全,只能说道:“那就麻烦三殿下了,我们两日后就启程吧!” 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了,早点上路,省得路上耽搁了时间,违背皇命那就不妙了。而且穆思弦对西南王府也没有印象,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家,但她确实没有什么眷恋的感觉。 南宫瑾见她没有再拒绝,本想让穆思弦在家多待两天,但不知想到什么,便说道:“好,两日后启程。穆公子,我就先去别院了!” “殿下,府中为您准备好客房了,还请您移步府中休息两天吧。家父一直称赞您的才能,还让我和您好好请教学习呢。”穆宜修没想到南宫瑾竟然不打算去西南王府,只能诚心邀请他。 南宫瑾却没有答应,最后穆宜修只能自己亲自带南宫瑾去别院。 穆思弦回到西南王府,侧妃蒋氏早在门口等着她,蒋氏是一个看上去温和柔善的女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穆宜修和她长得颇为相似。如此一来,穆思弦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会是什么模样了,毕竟晚秋她们都说她长得像自己的母亲。 虽然她们和自己形容过西南王的相貌,但是穆思弦毫不怀疑,在路上遇到她的父亲,她是认不出来的。 和这些家人一样,西南王府对于穆思弦也是完全陌生的,她没有前身的记忆,而且前身既然也是五岁时就离开了家,想必也是记不得府中模样的。 穆思弦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王府转了一圈,发现穆远道倒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府中没有装饰得很奢华,但是却很端正大气,建筑大多简单庄重,花园却有一大两小,水池也有一大片,里面种着一大片荷花,风景绝佳。穆思弦想着生活在这里环境倒是很惬意的,只可惜,后天就要离开了。 两天后,穆思弦和南宫瑾开始了进京的行程。这次蒋氏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她还是将那些并非必要的东西消减了许多,琴棋画什么的都没有携带,反而让晚秋去街上给她寻了些话本,算是带了书。最后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她基本都没多带太多东西。但由于行程较长,她自己的东西还是带了两马车。 人也不再是简单的四个,除了晚秋半夏以外,还给她带了一个嬷嬷,姓陈,说是给她指导宫廷礼仪,毕竟她是要进宫觐见皇上的,不能失了礼数,还多带了两个小丫头,十五六岁的年纪,名唤绛紫和碧翠,干活什么的都很利落。 护卫除了雷霆雷钧以外,多加了六人,穆思弦记不得人,只能靠服侍区分了。随行的穆王府侍卫都是穿着青灰色的侍卫服,南宫瑾的侍卫穿着都是玄色带着一点红色的侍卫服,倒是也不怕混淆。 出发时南宫瑾将玄云派在她身边,说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照应着。穆思弦没有意见,毕竟玄云是个蛮活泼的侍卫,武功又高强,穆思弦还挺喜欢和他说话的。只是陈嬷嬷是和她坐一辆马车的,对于她随便和护卫交谈的举止颇有意见。 陈嬷嬷是府中老人,穆思弦也不好太不给她面子,只能按压住自己翻看话本和听玄云聊江湖趣闻的欲望,在马车里听着陈嬷嬷不断给她灌输礼仪,随时纠正她的言行举止。 出发的头天晚上在一个小镇休息时,玄云来到南宫瑾的房间,禀报道:“殿下,您救救穆小姐吧,我看她要被那个老嬷嬷折磨死了。” 南宫瑾一脸懵,穆远道看似很疼爱这个女儿的,怎么可能给她留下什么不忠的奴仆在身旁呢。 玄云立马解释道:“我在车外,听见那嬷嬷一直在教导穆小姐礼仪规范,什么笑不露齿、坐位置上只能坐一小半的屁股、吃东西只能小点小点地咽......我感觉穆小姐要被她折磨惨了!” 南宫瑾闻言了然,想必是穆思弦之前一直在深山生活,不会官家小姐的礼仪规范,那嬷嬷必定是奉命指导她学习这些东西的,南宫瑾低头摸着手中的镯子,心想:本来还担心原本准备好的借口能否说服她脱离队伍独行一段时间呢,现在看来陈嬷嬷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呢。 南宫瑾淡淡说道:“明晚按计划行事!” 玄云闻言眼睛一亮,当殿下的月老红娘这种事情,他最乐意了。而且重要的是,殿下似乎默许了他参与殿下的追妻大计,想着这份信任,玄云在玄月面前的腰杆又直了三分。 第二天晚上,又经历了一整天陈嬷嬷的摧残,穆思弦到客栈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以后就要上床休息,她的内心是崩溃的:二十多天啊,这陈嬷嬷该不会打算每天都要求她要谨守淑女规范行事吧?吃吃喝喝的也就罢了,本来在马车上就坐得不舒服,她还要要求自己的屁股只准坐一半,简直要要了她的命啊!谁来拯救下她受伤的身体和心灵啊? 入睡不过一个时辰,穆思弦就被外面的打斗声吵醒,她迅速地穿上衣服,晚秋和半夏也来到屋里守着她:“小姐,外面似乎有人来刺杀!您安心待在房里,不要出去!” 穆思弦自然不会找死地出去外面看热闹,可是她不出去,不意味着热闹不来找她。 第二十八章 同床共枕 过了一会儿,突然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外面破窗而入,雷霆等人进来和他们搏斗在一起,来人武功很高,雷霆他们渐渐不敌,玄云和南宫瑾从外面闯进来,玄云对穆思弦喊道:“穆小姐,您先和殿下离开!” 穆思弦还没有多余的反应,南宫瑾越过晚秋来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臂就带着她一起从窗口飞身出去,直接在屋顶上穿梭。 穆思弦忍住尖叫的冲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南宫瑾的手臂。南宫瑾发现了穆思弦的害怕,他换了姿势,直接搂住穆思弦的腰抱着她。 穆思弦在一开始的惊吓过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屋顶和树间迅速地飞行,内心惊叹不已: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真的是太酷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南宫瑾将后面的黑衣人甩远了,带着穆思弦跃过城门来到城外的一家民房门口。穆思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发现黑衣人没有追来以后,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南宫瑾神色有些别扭,还好夜色遮挡,穆思弦并没有发现。 “抱歉,我又连累你了,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还是上次那些人吗?”穆思弦想到上次在水上遇袭,估计是同一拨人。 南宫瑾低声道:“应该是的。没有吓到你吧?” “我没事。晚秋玄云他们不会有事吧?”穆思弦有点担心留在客栈的人。 “不会,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没在,那些人不会纠缠他们的。” 穆思弦内心有点崩溃:大哥,你知道人家目标是你,为什么把我带出来呢?但是想到南宫瑾应该是担心她的安全,才没好意思开口问他。 南宫瑾的内心有点惴惴,他撒了谎:他确实查到南宫钰在此处埋伏了死士打算刺杀他,他已经让玄月他们设计好瓮中捉鳖,本来留在客栈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他想到跟着大队伍,他根本不可能和穆思弦有什么交集,所以他就想到借机将她带出来,以躲避算计为由,与她和大部队分开上路,过段时间再会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穆思弦不知道南宫瑾将她带出来是什么一个打算。 南宫瑾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那些人的目标是我,我如果一直跟着队伍进京,行踪容易暴露,所以我打算和队伍分开一段时间,等后面一点再和他们会合。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南宫瑾看了一眼穆思弦,又慢慢说道:“我会传信给玄云他们说明情况。只是刚刚着急,却把你也带了出来......你看,你是和我一起上路,还是回去和陈嬷嬷她们一起?” 南宫瑾原本是要以队伍不安全为由暂时让穆思弦和他同行的,但是昨晚听到玄云的禀报,他打算先问问穆思弦的意见,她要是想回去他再说别的借口。 穆思弦听到陈嬷嬷的名字不由打了个冷颤,能逃离陈嬷嬷的教导她是求之不得的,这两天她真的是身心俱疲了,想到回去以后每天都要被陈嬷嬷要求淑女礼仪,吃东西、说话、坐立行走等待都不得自由,她脑袋就疼。 只是,为了逃避陈嬷嬷,难道就要和南宫瑾一起单独上路?她自然是相信南宫瑾的人品的,只是似乎有些不合适。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神色变幻,心道: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被束缚,那嬷嬷的影响力实在巨大,否则她肯定立刻就决定回去。 穆思弦咬咬牙:“我和你一起,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回去。” 穆思弦想着回去和大部队一起真是会闷死了,不说陈嬷嬷的存在,就算没有她,她也不可能自在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途中想停留看看风景什么的都不可能,和南宫瑾一起至少会自由很多吧。 南宫瑾听到她的决定嘴角不由上扬了起来,他郑重地说道:“你不是累赘。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而且,我们单独上路,行程自由很多,你要是中途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们随时可以调整。” 南宫瑾的这番话说到了穆思弦的心坎上,他这么保证,她都要感谢那些刺杀他的人了。她的脸上不由浮起了笑容:“好!一言为定!” 南宫瑾看着她那么开心,自己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嗯,一言为定!” 决定好了,穆思弦才纠结道:“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南宫瑾看着面前的民房里面还亮着灯,说道:“此时不宜去客栈,我们问问里面的人,方不方便给我们借宿一宿吧?” 穆思弦点点头。南宫瑾便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谁啊?”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大叔看到面前两个穿着华贵、面容不凡的年轻男女,开口问道:“两位,为何敲我家的门?” 南宫瑾在江湖中待了很多年,身上收敛气势很自如,和寻常人家打交道也不少。他抱起双拳,对着中年男子说道:“这位大叔,实在是打扰了,我和......我妹妹来海棠镇寻亲,到这里已经天黑了,没法进城投宿,想请问一下大叔,您家方便给我们兄妹二人借宿一晚吗?” 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二人面容和善,不像什么歹人,便将他们迎进了家门,和他们说道:“刚好,这两天我儿子带着儿媳和孩子回他丈母娘家去了,他们的房间可以借你妹休息一晚,你们不要嫌弃就好!” “哪里,是我们打扰大叔了,多谢大叔收留!”穆思弦开口回答。她知道这个朝代的普通老百姓都很纯朴,对于他们这样不知根底的人也没有多少设防,心里是很感动的。 “孩子他娘,出来招待一下客人!”走进客厅以后,中年男子对着里面的房间喊道。 很快,从里间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色花袄的中年女子,她的脸庞圆润,长得有点胖乎乎的,看到客厅里进来一对神仙般地男女,忙疑惑地问那中年男子:“他爹,这是哪里来的神仙般地人物啊?” 不等中年男子回到,穆思弦就先说道:“这位婶婶,我和......我兄长来海棠镇寻亲,到这里天已经黑了,没法进城投宿,看到您家灯还亮着,所以就冒昧进来打扰你们,看看你们是否方便给我们借宿一宿,实在是打扰了婶婶!” 穆思弦的声音温柔软糯,中年女子见她长得漂亮,说话又有礼貌,不由笑着答道:“小姑娘不客气的,刚好我儿子儿媳去丈母娘家了,你们安心在这里休息吧!” “多谢婶婶,多谢大叔!”两人再次向中年夫妇道谢。 很快,大婶给他们指了院中的茅房和厨房的位置,便带他们来到他们儿子儿媳的房间,指着一张小榻对他们说道:“这张床是我们小孙女睡的,小姑娘你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多谢婶婶!”穆思弦看着那榻实在是小得可怜,但是她够瘦,应该可以挤得下的。人家好意收留,她诚挚地道谢! “那你们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叫我们!” 两人道完谢以后大婶就出去了,南宫瑾刚想开口说什么,外面就传来那两口子的声音。 “孩子他娘,妞妞的床那么小,小姑娘睡得下吗?” “你懂什么......振邦他们的床够他们俩睡的!” “啊?他们是兄妹啊......” “就你呆,那一看就是一对小情人,哪有哥哥用那种眼神看妹妹的。估计是瞒着家里跑出来约会的,这不,明天是七夕啊......” 两人的声音慢慢消失,南宫瑾的耳尖微红,他可能在不注意的时候看穆思弦,还被人家大婶看了个正着,怕穆思弦误会他有企图,他急忙说道:“那个,你睡床就行!我在这里坐着休息一晚就行,我经常行走江湖,习惯了的。” 穆思弦看着南宫瑾着急解释的模样,心里的尴尬也消散开来。她自然不可能让南宫瑾真的坐一晚上,她将房内的凳子放在小榻边上,自己直接合衣躺在小榻上,还好,刚刚够! 盖上薄被,她对南宫瑾说道:“熄灯,休息!”本想转身背对南宫瑾,却发现床太小,转不了身,只能闭着眼睛,不再看南宫瑾。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二话不说就躺在小榻上,他又不可能强拉她起来,只能说道:“这个小榻太小了,你睡了会不舒服的,你睡床吧,我真的没事的!” 穆思弦睁开双眼:“我真的困了,你不要吵我,赶紧休息,否则......明天我还是回去和晚秋她们一起上路算了!” 南宫瑾虽然知道她是以此来威胁自己,但是他却不敢不听,否则她真不跟他上路了怎么办。他缓步走到床前,也合衣躺在床上,他没盖被子,随手一挥就将烛火熄灭。 听着屋内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南宫瑾如在梦中:他是真的和她共处一室了,她就睡在离他不足六尺的地方,这竟然是真的...... 明天是七夕,乞巧节,也是东圣朝的未婚男女互表心意的节日,他是知道的,所以之前他本想让穆思弦在家多待两天,但想到七夕近在眼前,他自私地谋划着想和她一起,所以在她说两天后就出发,他没有拒绝。没想到此时,真的实现了! 他倒是没有想要再和她表白,怕再将她吓跑。但是他想要和她一起,慢慢融入她的生活,慢慢让她习惯他在她身旁...... 穆思弦是真的累了,很快她就睡着了。南宫瑾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慢慢起身来到她榻前,先点了她的睡穴,再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那小榻太小,她睡一晚上肯定会不舒服的,等她明早醒之前再将她抱回去就好。 南宫瑾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前,借着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穆思弦的睡颜,不禁想到:如果能一辈子守着她,那该多好! 南宫瑾坐在床边倚着床柱慢慢睡着,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南宫瑾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轻轻点了一下穆思弦的睡穴,其效用只有半个时辰。穆思弦今晚在客栈睡得太早,后面起来还喝了一点水,刚刚没去茅房,丑时左右,她华丽丽地被尿憋醒。 南宫瑾立马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将她送回小榻。 穆思弦看着眼前的情状,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发展,她懒得去询问,起身拿上火折子:“我要去茅房!” 南宫瑾不敢跟去,心里忐忑地想道:她会不会生我气?我该怎么解释?她会不会明天就要回去? 穆思弦很快回来,看着南宫瑾呆呆地站在床前,似乎想跟她解释。她此刻一点想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半夜被尿憋醒什么的,最讨厌了,她感觉再张口说话的话,睡意就会立马消失,绝对不能张口。 她走近南宫瑾,用手指着床示意他躺上去,南宫瑾此时万不敢违背她的决定,自己乖乖地上床躺好,穆思弦往里指了指,南宫瑾就往床里躺去,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穆思弦看着情形很满意,不要我开口就好,否则泄了“元气”,睡意很快就会跑。自己看了一眼那个小榻,确实太小了,嫌弃!南宫瑾既然那么好心,床又那么大,睡得舒心最重要。 于是穆思弦做了一件让南宫瑾差点跳起来的事情:她将火折子熄灭丢开,自己就着南宫瑾空出来的一大半床,顺势躺了上去,还将被子拉到肚子上面,就淡定地继续她的睡觉大业。 南宫瑾忍住自己要惊跳起来的身躯:穆思弦是不是做梦糊涂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这样,和一个男子同床共枕? 他的心脏跳动已经紊乱,不知道该不该起来和她保持距离,他知道穆思弦刚刚的状态是迷糊的,但不清楚迷糊的程度如何,不知道她早上醒来清醒了看见自己躺在他身旁会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如果他又起来坐到天亮的话她会不会生气。 第二十九章 南宫的教诲 南宫瑾彻夜未眠,自己喜欢的人躺在身边本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他被自己脑海中想到的各种好的、坏的结果弄得心烦意乱,根本没法静心下来休息。 穆思弦在睡熟以后还不自主地将身子转了过来,即使夜沉如墨,南宫瑾还是能看清她近在咫尺的睡颜,他很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庞,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可是,他都不敢,只能惴惴地熬到外面鸡鸣,天色微亮。 穆思弦听到鸡鸣声,渐渐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瑾的一张盛世美颜,他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熟睡。没错,南宫瑾怂了,在发现穆思弦要醒来的时候他自己装作睡着了,不敢直接面对她。 穆思弦脑袋有点卡壳,她怎么会跑来南宫瑾的床上和他睡一起了?她揉揉自己的脑袋,将昨晚的事情捋了一遍:她在小榻上已经睡了,然后被尿憋醒,发现自己睡在南宫瑾的床上,他则在一旁坐着,然后她去了茅房回来,似乎将南宫瑾赶上了床,然后......是她自己爬上床和他睡在了一起...... 穆思弦突然想撞墙,她这个人吃穿其实都不大讲究,最在意的就是睡眠,尤其大半夜的,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被迫起夜。她觉得中途起一次夜会将自己的睡眠质量大打折扣,而且起夜以后绝对不能多说话,因为感觉张嘴了会泄了迷糊状态的“元气”,到时候会多花很多时间入睡。她昨晚似乎就是那么半迷糊半清醒地躺在了南宫瑾的身边。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着南宫瑾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知道他肯定是醒着的,也是,这些武林高手怎么可能感知那么迟钝。估计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所以不敢睁开眼睛。 穆思弦又不是传统的古人,她自己身子被南宫瑾看过都不觉得有多严重,更何况只是穿着衣服在同一张床上躺了一晚上,又没发生什么,没事没事......只是她自己倒是想得通,她就怕南宫瑾这个古板的人会想太多,哎,再说再说,先起来! 她淡定地下床穿上鞋子,推开门出去井边打水洗脸。南宫瑾在她出门的一瞬间立马睁开双眼,他不知道穆思弦这个没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想告诉他像上次的事情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因为穆思弦不生气会松了一口气,但是因为她的混不在意,心里又像堵着什么似的,很不甘心、很不舒服。 “小姑娘,你哥哥呢?我蒸了点馒头,叫他一起来吃早点吧。”大婶起得很早,此时已经做好早点喂完鸡了,她看见穆思弦在井边洗漱就开口问道。 “婶婶早上好,我哥哥还在里面,我去叫他起来!多谢婶婶了!”穆思弦很感谢大婶的热情,还为他们准备了早点,想着一会儿离开之前得留点东西给两位好心人。 还好这几天在陈嬷嬷的要求下,她头上不再是两支简单的银簪,而是有两支晶莹剔透的玉簪,还有一支镶着玛瑙的金簪。当然,其实怀里还有那支南宫瑾送的木簪,她不知为何一直将它带在身上,有时甚至安慰自己:这木簪质地也蛮坚硬的,关键时刻或许可以当做武器使用吧! 她来到房门口,也不好意思进去叫南宫瑾,只能在门口叫他一声,大婶就在院中听着,她斟酌了一下,只能默默鄙视了自己这个二十五岁的灵魂一把,一把年纪还要唤一个十八岁的小子哥哥。 “兄长,起来了,婶婶给我们准备了早点!” 南宫瑾早就在房中坐着了,听到穆思弦喊自己兄长竟然心里有点小小的欣喜,他站起来走出房间,看见不施粉黛的穆思弦站在门口,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澈空灵,她指着院中的水井:“兄长,那里有水,你去洗漱一下吧!” 说完也不等南宫瑾回答,便走到大婶旁边:“婶婶,我帮你准备早点!”跟着大婶一起走到厨房将东西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南宫瑾很快洗漱完,几人一起简单地吃了早点,最后说起要离去时,大婶还专门跟他们交代道:“小姑娘长得水灵,在外面最好遮掩着点,哪里都会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担心被人盯上。”然后专门盯着南宫瑾说道:“小姑娘跟你出来,你要好好照顾人家,不能让她受欺负,也别负了人家!” 南宫瑾和穆思弦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昨晚听了大婶的话,自然知道她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也不好解释。南宫瑾虽然尴尬,但还是郑重地回答:“多谢大叔和婶婶,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不会让她被欺负!” 两人倒是想在了一处,穆思弦将自己的金簪留给了大婶,南宫瑾也是拿出了银两给他们,夫妻二人一直推辞,不过是睡了一晚上,吃了几个不值钱的馒头而已,哪里值得他们拿出来的东西的价值。但是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南宫瑾就带着穆思弦直接飞了出去。 “他爹,我不是眼花了吧?这二人真是神仙吧,怎么还会飞呢?” “想必这就是武林高手的功夫了,神仙还需要吃住吗?傻婆子!” 二人看着自己手中的金簪和银子,没想到只是一番简单的善意竟换来如此贵重的酬谢,只觉得今后一定例行善事,好人都会有好报的! 南宫瑾带着穆思弦飘出院子,在外面一处地方站定,对穆思弦说道:“我们一会儿还是要进城一转,准备些东西再上路!”南宫瑾肯定要去买辆马车,他不可能让穆思弦和他徒步上路,也不会让她骑马同行,那样会累到她的。 穆思弦想着刚刚大婶的话,便提议道:“还要重新弄点衣服,我想换一身男子的装束,虽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但是始终会方便一些,你觉得呢?”她可不想穿女装再和南宫瑾装作兄妹,最好就当做一对主仆,小厮跟着公子出门,虽然有点憋屈,但是人家本来就是皇子,自己当个小厮也不算委屈。 南宫瑾看着面前女子的容颜,虽然他又信心能够不让他受别人的骚扰,但心里一想,确实也不想让其他男子觊觎她的容貌,便答应了:“行,到时候我们在外人面前就兄弟相称吧。” “不能当做主仆吗?我就扮个小厮,陪你这位少爷出门,不也挺好吗?” 南宫瑾闻言心道:巴不得把你捧在手心,哪怕是假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当小厮呢?这样在外人面前都没法明目张胆地照顾你了。 “不妥,还是兄弟吧,这样更合适!”南宫瑾心中最期盼的是和她扮作夫妻,但是知道她绝对不会愿意,兄弟已是底线,也不多解释,便继续道:“我唤南瑾,排行老三,你就是家中幼弟,南思,我们出门游历,这样就很好。” 穆思弦挣扎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她也当不了一个合格的下人,就勉强同意了。本来想着能不能换回自己的名字“南星”,但是想想又作罢了,莫名地不想让南宫瑾喊她南星,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不提也罢。 两人最后从成衣铺出来,南宫瑾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衣衫,他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悠闲的世家公子;穆思弦换了一身青色的装扮,看上去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公子,但是仔细一看都能看出她其实是一个女子。 穆思弦从来不相信电视剧中出现的那些男扮女装的直到什么头发散开、衣服解开才看出是女子的桥段,她觉得除非真的用心化妆,否则光是换身衣服、换个发式,江湖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但是好在她又不是为了逃脱追捕之类的,只是为了行事稍微方便一点,所以才换做男装,不需要多加伪装。加上以南宫瑾在江湖上能混上公子榜的身手,一般的高手也不需要畏惧,所以穆思弦还是比较安心的。 当穆思弦坐上马车以后,才发现南宫瑾简直就是人才,才进去一家商行没多久,就买了一辆马车,里面的各种东西还很齐全,吃的、用的、玩的,都有很多,南宫瑾只是淡淡地解释那商行卖的就是专门为出行的人准备的马车,所以东西比较齐全。 穆思弦没想太多,殊不知那是南宫瑾早就预谋好以后让玄云准备好的,里面的东西虽然外表看着朴实,但是却都是精致的好东西。当然,对于穆思弦这种外行人来说,是区分不出来的。 穆思弦在马车里面窝了半个多时辰,后面发现实在无聊,跟南宫瑾独行就是为了自在一些,要是还为了不和南宫瑾接触太多就把自己关在马车里,那岂不是辜负了自己脱离大部队的初衷? 穆思弦慢慢从马车里出来,南宫瑾作为一个称职的车夫,立马将车子停住,问道:“你要下车做什么吗?” 穆思弦在另一边坐好:“没有,在里面太闷,出来看看风景!你继续赶车吧!” 南宫瑾的心情很愉悦,想着今天是七夕,能和她这样悠闲地坐在车前,一起看风景变化,一路风雨同行,他心里甚至有种此生别无所求的满足。 看着穆思弦毫无城府地面容,看着她心情愉悦地望着四周的风景,时不时还调皮地摸一下马儿的屁股,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她是那么天真,那么相信他,可是他却骗了她很多,一直想算计她的心。 突然,南宫瑾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他不禁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她从小长在山间,她的师父从来没有教过她男女大防,加上她受伤后记忆有损,会不会压根就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情在正常人看来早已超越了正常男女相处的范畴? 南宫瑾越想越觉得是,不然像她生辰日发生的意外,和她流落荒岛时她毫无犹豫地收了他送的发簪,还有昨晚的同床共枕...... 南宫瑾越想越觉得不安,万一她遇到别的男子也是这样,那...... 绝对不行,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该怎么和她说明呢?南宫瑾的心情一下子从春光明媚降落到了愁绪万千。 纠结半天,南宫瑾开口道:“那个......昨晚......” 穆思弦正在内心感叹南宫瑾是个面瘫加哑巴,本来看他跟她开口说话她还觉得终于不用那么无聊了,却没想到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的事,大家默契地当做没有发生不好吗?还不如闷着呢! “哦,没什么,不什么都没发生嘛,不用在意,没事的!你当作没发生过就好!” 南宫瑾听到穆思弦的回答更加确定她不清楚这些门道,或许以为真要发生什么才算越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思弦,你可能之前一直住在山上不了解这些事情......那个......世间男子和女子之间不能接触过多,尤其......尤其像同床共枕这样的事情,那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南宫瑾看穆思弦不答话,以为她还不明白,只能继续说道:“我没有要说你什么的意思,只是怕你不清楚情况将来被别人欺负了会吃亏,那个......你,能清楚我说什么吗?” 穆思弦内心崩溃,敢情南宫瑾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东西,所以表现得不甚在意,怕她以后和其他男子也这样吗? 她只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对这些东西确实不如寻常女子一般在意,但是她是清楚这个年代的规则的,也只是因为身边的人是南宫瑾,她也不知内心对他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有一种无言的信任,所以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但是想想突然觉得让南宫瑾那么以为也挺好,至少自己不用那么尴尬去解释,于是便回道:“哦,原来是这样,我原来还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不会和别人睡一张床的,放心!” 第三十章 一起过七夕 “不只是睡觉这个问题,还有不能和别的男子有肢体上的接触,还有......”南宫瑾决定豁出去了,再尴尬也得告诉她,否则以后这傻姑娘真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那个,自己身体除了脸和手以外的其他地方,是不能在其他男子面前露出来的,你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穆思弦听着南宫瑾的谆谆教诲,只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不知名的时候,也有人曾经在她耳边这样教导,难道是下山前的师父什么的教过她? “嗯,记住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听着穆思弦的回答,南宫瑾将车停住,从怀里拿出一个简单的银镯子,他将银镯子递给穆思弦:“这是一个简单的防身镯子,这里有机关,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对着敌人按下机关,里面会射出细针,针上淬了迷药,可使敌人麻痹昏迷。” 南宫瑾一直记得在荒岛上答应给她找防身的东西,奈何时间有限,没法给她制作更好的东西,只能在南诏城那两天去找工匠打造了这个银镯子打算七夕送她。但是此时他只能顺着让她防身的意图将自己送礼的心思掩藏住,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似乎不是在送她东西,只是教她遇到危险该如何应对。 穆思弦看着南宫瑾在给她展示怎么使用暗器,说实话,南宫瑾给她的木簪也好,眼前这个简单的银镯也好,都是很合她心意的。她喜欢这些简单朴实的东西,尤其是镯子,她一直都没有戴那些玉镯,因为她觉得她自己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时不时会蹦跶两下,很容易把玉镯摔碎了,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戴。 虽然照晚秋她们的话来说,以她的身份摔几个玉镯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西南王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根本就不用在意。但是穆思弦还是觉得不习惯,所以一直没有戴手镯。 她拿着这个手镯看了又看,确实很喜欢,尤其能够防身,比起以前那些匕首银簪什么的,简直方便很多,但是她想到面前的男子前脚还在教她不该和男子有什么接触之类的,现在立马又送她东西,还送得不漏痕迹,真是煞费苦心了。 “那个,你刚刚教我不能和男子接触太多,那是不是......也不能随便接受男子的东西呢?”穆思弦故意想要看看南宫瑾会怎么解释。 南宫瑾闻言果然一怔,他这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但是思绪流转片刻,便很自然地说道:“其他人送的,当然不能随便收,否则会被人质疑私相授受的。但是我送的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而且我不会害你,你不用担心!” 穆思弦看他一副大灰狼骗取纯良小白兔的模样,心内暗笑不已,但是也不打算戳破他,更何况和他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再收个防身武器也没什么。他装作不是送礼的样子,她也装作不是收礼的样子就行,糊涂是福啊! “哦,好的!”穆思弦乖巧地回答,顺便就将镯子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好合适,越看越满意,便对南宫瑾说道:“谢谢啦!” 南宫瑾诱拐成功,他早就知道手镯一定合她的心意,因为她喜欢简单的东西,而且是一个有些没安全感的人,她很多时候都更愿意相信自己,所以她肯定是喜欢这些防身的机巧东西的。 “这个订做得太临时,不够精巧,等到了京城,我重新给你订做其他合适的。”南宫瑾心情愉悦,自然地接出这话。 穆思弦浅笑无语。她内心默默想到:南宫瑾真的很体贴,对她很好,如果不是他皇子的身份,她或许都不会犹豫地就接受他的心意了吧?南宫瑾不知道想些什么,现在不再将对她的心意诉之于口,也不逼她给他机会,他就那么默默地在言行上对她付出,没有询问她的意愿,却让她无处可逃。 当天晚上,两人到达了束河镇,南宫瑾找好客栈,两人在客栈吃着饭的时候,穆思弦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挺热闹,不由问道:“怎么大晚上还那么多人出来?” 旁边的店小二忙答道:“今日是乞巧节,镇上有灯会,二位公子不妨吃完饭出去凑凑热闹。” 店小二观人无数,看到那灰衣男子,觉得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美的男子,刚刚问话的小公子,到底是公子还是姑娘也不好说,但是也是清秀灵澈,两人一起分外和谐。 穆思弦不由看向南宫瑾,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她自己是蛮想去凑这个热闹的,毕竟还没看过古代的这种夜生活,但是她自己是不敢出去的,所以只能看看南宫瑾的意愿。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看。”南宫瑾本就想好带她出去看灯会,要不然完全可以过另外两座城镇,不来束河镇。这是玄云帮他打听好的,束河镇的七夕灯会很是热闹,最适合未婚男女约会表衷肠,南宫瑾虽然不打算和她说什么,但是却希望能和她一起过七夕节,融在大片的约会男女中,就好像他们也是一对一般。 两人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穆思弦对那些灯笼、首饰、胭脂、花朵之类的都只是看看就过,只是在路过一个卖绳结的小摊时,不有止住了脚步,莫名地觉得眼熟,她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腕,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绳,但自己一看,却是南宫瑾送的手镯。 一定是太乱了,都产生幻觉了,穆思弦摇摇头安慰自己道。 “你喜欢这个绳结吗?”南宫瑾想要给她买下。 穆思弦赶忙制止了他:“没有,我就是看看而已。走吧,我们去那里看看,看着好多人在着呢。” 她拉着他的袖子往人很多的河边走去,却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摊位。南宫瑾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自然看见了她的动作。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那些红绳有些莫名的执念,但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想给她买的冲动。 还没思索出原因,穆思弦就开口道:“南瑾,快看快看,那艘船上好像有美女在表演呢,似乎蛮有趣的。” 穆思弦不叫他的真名,也没喊他兄长,就叫他的化名。南宫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不远处的一艘大号花船上面搭了一个高台,上面有一些穿着暴露的女子正在表演舞蹈等节目,台下和岸边很多男子都在欢呼起哄,将自己手中的花朵不断掷到台上。 南宫瑾虽然不曾去过青楼,但是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明显就是一些青楼乐坊趁着节日出来吸引人气弄出来的一些表演节目。 他没有多看那边,低头看向自己旁边兴致勃勃望向那边的女子,只觉得灯火明灭间,她就好像是月下精灵,莫名地进驻了他的心房,好想拥她入怀,却害怕将她吓跑,只能用手臂环在她周围,不让旁边的人挤到她,却始终和她隔着一点距离,不敢直接触碰。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尖叫,穆思弦也跟着张大了嘴巴:我去,震惊啊,这古代的女子也有这么开放的啊?虽然她早已看出那是青楼的女子,但是敢当众脱下外衫只留着肚兜的,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从周围人们的尖叫声也体现出这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啊! 南宫瑾正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但是穆思弦却手比脑子快的拉住他的袖子:“别看!” 南宫瑾莫名,低头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他看? 穆思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地不愿意南宫瑾去看这些场景,只能假装不在意地说道:“你不是说女子不能在男子面前露身体吗?她把衣服脱了,这没关系吗?” 南宫瑾闻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再打算去看那边的场景,心里对穆思弦阻止他这件事情是很开心的,不管是出于她真的疑惑,还是不想让他看别的女子。 南宫瑾拉着她的衣袖将她带离人群,走到一处人稍微少一些的树荫下,脚下的流水潺潺,南宫瑾慢慢和她解释:“那些女子是青楼的,所以她们不注重这些礼节,正常人是不能这样做的。” 穆思弦心里当然清楚,但是还要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青楼,什么楼?”她很好奇南宫瑾会怎么回答她,突然觉得逗弄他也是一种乐趣。 南宫瑾俨然忘记了以前在床上听到她和自己丫头在一起时聊过的话语,忘记了她当时并没有询问丫头什么是烟花之地,还能说出他身体有疾之类的话。他此刻是真的以为她久居深山,对世间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如实解答:“青楼,也称为妓院,是一些男子去寻欢作乐之地,里面的女子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卖笑赚钱。”他很害怕穆思弦问他什么叫寻欢作乐,他觉得这样的解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还好穆思弦没有问他这个,但是她却问道:“那你呢,你去过这些地方没有?” 南宫瑾很想立刻回答没有,但是却不愿意骗她,只能据实说道:“我之前有时和朋友聚会去过里面,但是我保证,我没有做过别的事情,我就是和朋友谈谈事情,绝对没有碰过这些女子。”说完紧张地看着穆思弦,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穆思弦却只是淡淡地回一声:“哦!” 南宫瑾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想别的什么,继续说道:“我以前没有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做的,我保证!” 穆思弦是相信他的,虽然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她相信他此时的真心。只是看他明明不敢逼她什么,却总是将自己的心意表露无疑,这么着急保证干嘛?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她想转移话题,莫名地蹦出一句:“你身体没事吧?”说完立马想抽自己一嘴巴,她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人家要是没事,是个男人都会生气自己竟然怀疑他的能力;如果真有事,戳破人家的短处更遭人恨。 她连忙转移道:“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这里好无聊啊!”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可是南宫瑾的耳力,如何会错过她的质疑。他突然想起这姑娘以前就怀疑过他身体有疾,加上他在她面前,那次看了她的身体、昨晚和她同睡一张床都在她面前没有一丝唐突,这姑娘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不行吧? 要不是现在的关系不允许,他很想立刻将她抱回客栈,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到底行不行。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齿地答道:“我很正常,哪里都很正常!你别想些有的没的!” 心里想着,就算眼下没法真的对她做什么,改天有机会也得让她感受一下,他是个正常的男子,是个会对她有欲望的男子,省得她老是怀疑他的身体有疾。 穆思弦打着哈哈:“嗯嗯,诶,那边有卖河灯的,我们也去买一盏来放吧!” 南宫瑾跟着她来到卖河灯的摊前,摊主赶忙招呼道:“哎哟,两位公子,买盏河灯送心上人吧,放到河里写上心愿,河神会保佑你们心想事成呢!” 穆思弦挑了两盏简单的花灯,南宫瑾自觉地付了钱。两人在一边拿着笔写下自己的愿望。南宫瑾以前是不屑于做这些事情的,他一直知道求神不如求己,但是因为穆思弦,他宁愿相信世间有神,希望他们保佑他,他在纸上郑重地写下三个字:穆思弦!没错,这就是他唯一所求! 穆思弦在那里却是纠结非常,她拿到纸笔不知要写什么,因为此时的她似乎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摊主看他迟迟没落笔,提醒道:“小公子,做人不能太贪心咯,只能写一个愿望哦!”因为是晚上,摊主并未看穿她的性别,以为这个小公子愿望太多,不知该写什么,所以提醒道。 第三十一章 露宿山林 穆思弦思考了一会儿,在纸上落下了五个字,看着字迹还可以,不由感叹:看来原身的技能还是保留了下来,束发也好,识字写字也是。只是她不知道原身到底会些什么,只有在自己接触到要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会。 两人将河灯慢慢放进河中,南宫瑾看了好几眼穆思弦的河灯,穆思弦却不在意,纸条都在灯里面呢,除非他有透视眼,否则是看不出来的。 两人逛完灯会就回到客栈,穆思弦自己回到房间去休息了,南宫瑾就住她隔壁。南宫瑾回到房间,将蜡烛点燃,房中已经等候了一人,郑重地对他行礼:“主子,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南宫瑾挥挥手,示意他退下。那人退出房间,却是走进了穆思弦隔壁的另外一间房,没错,南宫瑾早就安排好一切,在途经的地方自然有他的人在暗处配合,帮他一起保护穆思弦,替他做些他不需亲自动手去做的事情,比如:他在河边朝旁边的“路人”打了个手势,他就将穆思弦的河灯给偷回来了。 南宫瑾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河灯,纠结半天,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卑鄙,但是他就是想看穆思弦会写什么愿望,他想了解她的想法,也想满足她的心愿。 他慢慢打开河灯,却在看到字迹的一瞬间被震惊到了,他如同一块石头般,僵硬了许久,最后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容:“穆思弦,我就知道......” 南宫瑾,平安! 纸上端正地写了这五个字,让南宫瑾多日来的忐忑,此刻都沉淀了下来,他就知道,那女子不会对他没有感觉,她心里也是有他的。只要他不要逼她,她就不会躲起来,她总是会慢慢接受他的。 隔壁的穆思弦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当时的她没想到关于自己的什么心愿,觉得自己欠了南宫瑾许多,又没法偿还,加上短短几日,他就经历了两次刺杀,便想到求上天保佑他平安吧,也算是为他尽的一小点心意。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穆思弦发现南宫瑾的心情似乎很好,无意间看过去总觉得他的嘴角有点可疑的上扬。不知道他抽的什么疯,穆思弦也不可能去探听他的隐私。 连续走了三天,路上相处得还算和谐,南宫瑾总算是学会和她说一些事情了,江湖上的各种奇闻趣事,还和她讲了一下芙蓉仙子叶颜的事情,最后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他们之间就是“普通朋友”的事情。 穆思弦对这位第一次见面就想强抢南宫瑾回去入赘的侠女很有好感,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就会见见这位大美女呢!” 南宫瑾只当她好奇,接着说道:“九月份在京城附近通天城的慕容山庄会举行武林大会,到时候很多江湖人士都会参加,你想看的话我带你去。” 穆思弦没有想到她其实参加完中秋夜宴就可以回去,一听可以去看看这些武林高手就觉得心潮澎湃,有点像现代的追星,有机会去看看这些明星,她自然是激动的。 “这个四大美人你都有见过吗?谁更漂亮一些呢?”穆思弦好奇地问道。 南宫瑾简单回道:“秦漫没有见过,其他三个都见过,只是除了叶颜以外,基本没打过什么交道。三人容貌估计各有千秋吧,没大注意谁更漂亮。”南宫瑾不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自然不会去关注那些女子的容貌了。 穆思弦心想:你自己长得好看,估计照照镜子就可以满足了,确实不需要去欣赏别人的美貌。 南宫瑾说完见穆思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会不会因为他说别的女子漂亮而不高兴呢?他连忙说道:“其他的我没有关注过太多,但是我知道,你却是极好看的,最漂亮的。” 南宫瑾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穆思弦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但绝对没有传说中的那些美女好看,但是南宫瑾那么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是让她心里蛮舒服的,虽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连忙转移话题:“那其他的三大公子你都见过没?” 南宫瑾见她不好意思,也没有继续说容貌的事情,听她提起几大公子,想起她对如月公子是极为推崇的,可惜他还真没有见过俞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华人物。 “我见过慕容玦和古既明,两人确实不负盛名,尤其是古既明,一手追魂剑使得炉火纯青,在剑术上的造诣确实高超,我曾和他切磋了两天,颇有收获。”南宫瑾想起年前和古既明两人在卢海两天两夜的切磋,当真觉得酣畅淋漓。 穆思弦看着旁边的男子一副追忆的神色,丝毫不知道在夸别人的同时也将自己夸了进去。可不是吗,能和剑术高手切磋那么久,说明他自己的剑术也不弱啊。 “你的剑呢?我都没怎么见过诶!”穆思弦好奇道。 南宫瑾伸手从他自己的座位底下抽出一把剑,递给穆思弦:“有点沉,你小心一点,剑锋很利,不要被伤到。” 穆思弦一脸震惊,她压根没看出来南宫瑾座位下面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把宝剑,果然是她眼拙,也不知道南宫瑾是不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她似乎都没有注意。 其实当晚他带穆思弦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带在身上的,是后面去取马车的时候,玄云他们帮他准备好放在马车上的,他虽然觉得行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还是要防着万一。 穆思弦拿起墨色的宝剑,发现果然有些沉,自己单手平举一会儿估计手就得抖,果然是高手才能驾驭的。抽开看了一眼,发现剑身应该是玄铁所铸,薄薄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上雕着一条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一不小心碰到肯定会划破皮肤。 穆思弦不懂这些,看完就将剑还给南宫瑾,问道:“你的佩剑叫什么名字呢?” “流光,流光剑,我师父汤昱真人帮我取的。” “哦,流光剑......好名字!”穆思弦对这些不懂,便转移问道:“你没有见过那个如月公子吗?” 南宫瑾心里有一丝酸酸的,穆思弦果然对那如月公子有好感,别人都没见她追问,但他还是认真回答:“如月公子俞陌甚少在江湖上出现,我没有遇见过他,不过就凭他两年前就能挫败妙音门的老祖,想必一定是功力深厚之人。”南宫瑾没有说出口的一句是:或许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不想让穆思弦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所以就没有说。 “嗯,我也觉得他一定是个高手。那他会不会去参加武林大会呢?” 南宫瑾更酸了,平时的他是不会道人长短的,此时却忍不住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不是传言他已经成婚了吗,说不定会在家陪自己的娘子,不会来呢。” 他悄悄地偷看穆思弦的神色,果然见她有一点失落,心里更是有些不爽,还好这俞陌公子已经成亲,要不然穆思弦会不会真的看上他啊?不对,俞陌成亲也只是传闻,万一不实呢?看来还是得加快步伐,赶紧将面前女子的心收过来才行。 这天到了下午不过申时刚到南宫瑾便说要去客栈投宿,穆思弦不由问道:“这还很早啊,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停下呢?” 南宫瑾解释道:“下一个小镇有些远,现在继续赶路的话晚上到不了下一个地方投宿,得露宿荒野。” 穆思弦早就有所察觉,前两天的时间其实也还比较早,但是南宫瑾到了地方以后就不再走,原来是怕错过了宿头,但明显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南宫瑾虽然身份贵重,但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身外的享受,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愧疚。 “南宫瑾!” 听到穆思弦叫了他的名字,南宫瑾不由看向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那么认真地叫他。 “我们继续赶路吧,不要因为我而改变那么多的行程,我没有那么娇弱!” 南宫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正想劝她,却听见她继续开口:“我和你单独上路,就是为了自由一些,我想体验的是真正的旅途,不是变相的什么都被安排到最好的行程。马车里的东西都很齐全,就算赶不上客栈又如何,我们正常地赶路好吗?” 南宫瑾看着她眼中的执着,不忍拒绝,便答应道:“好吧,我们继续。只是今晚就得在途中休息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上次穆思弦的病危实在是把南宫瑾吓坏了,所以他才一直想让她舒服一些,即使拖慢了行程又如何,他只在意她的感受。 两人继续赶路,一直到天色黑下来,才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山道的边上。南宫瑾找来一些柴火在车旁边生了一堆火,马车上备有吃食,两人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南宫瑾带着穆思弦来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大概洗漱了一下。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但有南宫瑾在旁边,穆思弦心里觉得还好,只是上次被那双头蛇吓过一次,这次她再也不敢自己乱跑或者翻看什么东西了。 后面回到马车上,穆思弦却发现南宫瑾没有进来。穆思弦伸头出去,南宫瑾却说道:“你安心在里面休息吧,放心,我在外面守着!” 穆思弦知道他又开始想着两人一起在马车里不合适了,可是穆思弦却不会让他在外面待着,不说别的,光是蚊虫那么多,在外面就不会好受的。再说,对她而言,在马车里一起休息一晚上真的不算什么,之前在一张床上都睡过了,还有生辰日那不堪回首的意外,这个南宫瑾还瞎在意些什么呢。 “上来吧,我们一人一边,外面蚊虫太多。” 听到穆思弦的话,南宫瑾忙道:“无妨,我身上有驱蚊药。我如果进去的话,于你清誉有损,我和你说过的。”南宫瑾想到之前是她不知道,现在和她说明了那些厉害关系,他自然不能再冒犯她。 穆思弦闻言将手上的镯子退下来塞给他:“既如此,这个也还你!反正你和别人都一样,我自然也不能收你的东西。” 说完穆思弦就自己钻进马车里,再也没出气。南宫瑾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镯子:怎么突然就要把镯子还他呢?她为什么生气? 南宫瑾后知后觉,想到她说的话,突然明白了另一层含义: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才收他的镯子。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不会介意和他同处一辆马车...... 南宫瑾会意过来心中不由一喜,同时也想到:他已经确定非她不娶,既如此,只要她不在意,他为什么还要守这些教条呢?在成婚前他又不会对她做什么,靠她越近,他也才会越安心啊。 南宫瑾将周围的环境又查看了一遍,自己慢慢摸进马车,看见穆思弦已经躺在马车的一边,头朝车壁,并不看他。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上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穆思弦还是不吭气,南宫瑾有点无措,只能说着:“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好吗?” 隔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思弦,你把镯子收下好吗?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真的,我保证!” 穆思弦受不了这个唐僧的碎碎念,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他是为她好才会宁愿自己受罪也要留在外面,而她却还和她使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不好意思转过去,只能将手伸到背后,示意他将镯子给她。 南宫瑾看到她终于愿意收回镯子,肯定是不生他气了。本想将镯子放在她手中,却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再用右手轻柔地将镯子套在她腕上,动作虔诚而专注。 穆思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个老古板竟然会拉她的手,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帮她戴着镯子。她不好意思当时收回,只能等他戴好以后立马将手抽回,手上残留的温度让她的心跳乱了两拍,心里不由吐槽道:呸,前脚还那么正经,现在立马就会拉小姑娘的手了! 第三十二章 遇狼群 南宫瑾的心情却更加美丽了,他知道她一开始的怔然,却还是任由他将镯子戴好了才将手缩了回去。这是他第一次在两人都很清醒的情形下触碰她,手上柔嫩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不由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他曾经在梦中也是用这只手抚摸她的身体...... 想着想着,南宫瑾的身体不由绷紧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刚刚的溪边泡水冷静一下,就因为摸了一下她的手,他的身体竟然就可耻的有了反应。但是他却舍不得离开她,也不敢将她一人丢在这里,所以他只能在另一边的位置上慢慢坐下,心里默念着清心诀,隔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欲望压了下去。 此后的几天,两人正常赶路,再遇上宿在外面的情况,南宫瑾都很自觉地进到马车里和穆思弦一人一边地休息,甚至还能夜谈几句、互道晚安以后再休息。 可是在后面的一个晚上,他们却不大幸运地在露宿林间的时候遭遇了狼群袭击。穆思弦听着那狼嚎声浑身冒鸡皮疙瘩。 南宫瑾立马将自己的流光抽出砍断了缰绳将两匹马儿放跑,他自己单手抱着穆思弦,另一只手舞着流光,将狼群阻击了一段时间,看着马儿已经跑远,狼群追不上以后,他就抱着穆思弦掠上一颗粗壮的大树。 “狼的数量太多,也没必要将其都击杀,我们在高处,它们发现没有办法了自然会离开。你不要害怕!” 穆思弦听着南宫瑾的解释,看着下面的狼群闪着绿光的眼睛,自己又站在离地那么高的树上,虽然知道南宫瑾不会让她掉下去,但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浑身发软。 南宫瑾察觉到她的害怕,不由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不怕,不要看下面。有我在,没事的。” 他知道他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用轻功将她带离此地,这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但是他却贪婪地在享受着紧拥她在怀中的感觉,他舍不得放开她,如果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就不会那么依赖他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感觉她柔顺地依靠着他,手也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原谅我的自私,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一直耗了三炷香左右的时间,狼群发现确实拿高处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慢慢退去。南宫瑾这才带着穆思弦从树上下来,看着马车已经被狼群糟蹋得不成样子,他打算带穆思弦去找个能够暂时歇息一晚的地方休息。 两人在林间找到一处山洞,进去看了一下便打算在这里将就一晚。坐下来以后,南宫瑾怕穆思弦害怕,忙拢了一小堆火,安慰她道:“没事了,不用害怕。以后我们不在外面过夜了,你不要害怕!” 穆思弦缓下来以后也没有多害怕,也没觉得以后就不敢再在外面过夜,反正有南宫瑾在身边,不会出什么事情,她反而觉得很刺激,果然这样才是旅途,才像人生嘛! “不用,我现在不怕了,以后也正常赶路就行,反正你在旁边,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南宫瑾听着她话语中透出的信任,心中正高兴呢,却没想到她话头一转,问道:“南宫瑾,我记得你的轻功是非常厉害的,上次也带我直接在房顶和树上飞过,那么......刚才,我们是不是其实也可以从树上逃走,而不是在那里干等着狼群离开呢?” 微弱的火光下,穆思弦紧紧盯着南宫瑾的眼睛,南宫瑾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看向山洞里的其他地方,装作一副没想到的样子,说道:“哦,对啊,我那时候怎么没想起,啊.......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全!” 穆思弦早就发现南宫瑾说谎或者害羞时,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他的耳朵会红,还会微微抖动一下。 看着他的耳朵泛红还抖动了一下,穆思弦就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留在那里的,而回想了一下,他们当时的状态,心里暗自鄙视自己的胆怯,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南宫瑾啊南宫瑾,说你阴险下流吧,你平时又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说你正人君子吧,你又总是在不经意间经常占我便宜。 南宫瑾不敢看穆思弦的眼睛,却感觉她一直在盯着他看,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伪装。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好了,休息吧,明早继续赶路!”穆思弦可不会在这种时候拆穿他,一来拆穿了彼此都尴尬,二来她发现了南宫瑾说谎时的秘密,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她没打算告诉他。 南宫瑾终于松了一口气,估计穆思弦是真相信他了吧,好险,万一让她知道他那么卑劣,她一定会生气的。 南宫瑾将山洞里的干草打整了一下,示意穆思弦睡在干草上,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穆思弦盖上。他此时不敢再问她要不要枕在他腿上了,怕被她看出他的谎言,识破他的私心。 第二天早上,两人从林间出发,南宫瑾也不敢立马提议用轻功带她,只想着等她走累了再问她。 可没想到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在山道上遇到了昨晚放跑的一匹马,马儿几天都和他们一起,自然认识他们,而且不知是不是通灵性,也知道昨晚是南宫瑾救了它,它“哒哒哒”地跑到他们面前,乖顺地看着他们。 “我们的马?”穆思弦问道。 南宫瑾听着她提的“我们”,心里一阵高兴,他点头道:“是呢,没想到它倒是没有跑远!” “太棒了,有马可以骑诶!”穆思弦激动地说道,她自打在青州学过两天以后就再也没有骑过马,她还是比较渴望骑马驰骋一段路程的。只是看了马儿身上并没有马镫子,缰绳虽然它头上还有一截,但是以她的技术,没有马镫子之类的,她应该是驾驭不了的。 “你想骑马?”南宫瑾问道。 “嗯,不过它身上没有马镫子,我觉得自己驾驭不了!” “我带你一起!”说完南宫瑾就将穆思弦抱起放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到她背后,马儿认得它们,并没有什么挣扎。 南宫瑾左手环着穆思弦,右手抓着缰绳和自己的剑,用腿夹了一下马儿,马儿会意就开始慢跑起来。 穆思弦没别的地方可以抓,只能抓着南宫瑾的手臂,虽然觉得两人之间靠得太近了有些尴尬,但是她很快就被真正的骑马新奇感给吸引了,一路欣赏着美景,有时还松开南宫瑾的手臂,自己张开双手享受着清爽的风在身边拂过,完全忽略了身后的人形靠背。 南宫瑾可就没有想象中的自在了,他刚一上马就发现和穆思弦隔得太近了,他特意离她间隔了一点距离,但是随着马儿跑动又总会靠在了一起。等他适应了距离,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刚好靠近着穆思弦的耳朵,她是做了男子的装扮,也没有戴耳环,白皙的耳垂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似乎在g引着他咬上去。 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她的耳朵上移开,却发现她的衣襟微开,随着她不时地将手张开又合上,衣服里面的浅绿色肚兜若隐若现。南宫瑾觉得头顶要冒出白烟来,浑身的血液径直往身体的某一处聚集而去,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起了邪念。 他赶忙默念清心诀,但是由于骑马的颠簸,眼前的女子不停撞在他怀里,他竟一时消都消不下去,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想退开却又舍不得退开,只能在冰与火的挣扎中不断念着清心诀,试图赶紧将自己的欲望消减下去。 穆思弦在他起了反应不久以后其实就意识到了,她毕竟是现代人,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好歹是见过猪跑的,她本想开口问,但是突然间就反应了过来,再也不敢乱动。 好吧,此时她坚信南宫瑾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身体没有问题。他对自己有意,加上这样的身体接触,她不觉得他起了反应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是觉得万分的尴尬,只希望他赶紧调整过来,她控制住自己尽量不要去贴着他,但是在马上的身体不由她控制。 穆思弦突然发现路边有条小溪流过,忙对南宫瑾说道:“南宫瑾,那里有水,我们让马儿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南宫瑾如蒙大赦,低声道:“好!”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 他将马儿勒停,将穆思弦抱到地上放稳以后立刻松开,话也不说就牵着马儿去到水边喝水了。他在上游掬水洗了一把脸,有了冷水刺激,加上离开了穆思弦,清心诀终于起了作用,他终于缓和下来。 心里狠狠咒骂了自己一句:不知廉耻! 幸好穆思弦不知道他竟对她在马上起了这等龌龊心思,否则都不知道她会多鄙视他呢。 他缓和下来以后来到穆思弦旁边,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说道:“一会儿我帮你牵着马,你试着自己骑骑看?”他自己是再也不敢和她共乘一骑了。 穆思弦的脸色也还红着,看他应该是恢复了正常,忙说道:“算了,我们还是走路吧!没有马镫子,骑着也不舒服,腿也磨着疼,还不如走路呢!” “你腿磨破了吗?”南宫瑾听她被磨到腿连忙问道。 “哦,没有,这么短一会儿怎么可能受伤嘛,只是磨着不舒服而已,绝对没有磨破!”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的脸色发红,才发现他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怎么会问女子腿是不是磨破了呢?他的脑袋果真是浆糊了。 两人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开始重新上路。只是马儿就随意地跟在他们身后,两人就那么悠闲地走着,走了好半天,刚刚的尴尬才缓解下来。穆思弦又和平时一般地和他闲聊,南宫瑾才终于放下心来。 两人走到中午,南宫瑾带着穆思弦在山间猎了几只山鸡和两只兔子,来到水边清洗的时候,穆思弦看着南宫瑾手上提着的山鸡和兔子,再摸着手上的兔子开口道:“要不,我们把兔子放了吧?” 南宫瑾看到她似乎比较喜欢兔子,想着以后可以买几只给她玩。 “好!” “你都不问为什么?”穆思弦看南宫瑾都没问问理由疑惑道。 “你想放,那就放!”他不在乎穆思弦到底是因为什么想放了兔子,或许是可怜它们,或许是喜欢它们,又或许是不喜欢吃兔肉。不管为何,只要她高兴,他不会问理由。 穆思弦似乎从南宫瑾这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听出了他的态度,好像只要是不重要的事情,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她看看兔子,不禁问道:“你喜欢吃兔子肉吗?” 南宫瑾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他喜欢,那么她不会阻止他杀了两只兔子。他嘴角含笑:“我对饮食没有什么偏好,吃什么都一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会偏好麻辣一点的口味了!” 穆思弦听出了他的调戏之意,最近她的身体没有问题,路过客栈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会点两几样酸麻辣的菜式,她记得第一次看南宫瑾吃小米辣蒸水豆腐的时候,他的表情似乎没那么自然。他此刻说的改口味是为何,她心里明白。 想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给她配了药丸,吃完上火的东西以后都会监督她吃药调理,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脖子疼的症状,身体也感觉更有力气了些,想必这都是南宫瑾给她吃的药丸的功劳。 想着想着脸色有些发烫,她连忙转移回刚刚的话题,解释了一下:“其实,我不是不吃兔肉,要是在饭馆直接端做好的出来,我还觉得可以吃下去。但是此刻,有一点点不好接受。但是你吃的话我没有意见。” 她一定要说清楚,省得南宫瑾以为她太善良。她是一个很正常的女生,不是矫情,但是看着活生生的兔子在自己面前开膛破肚,她还真吃不下去。至于鸡啊鱼啊什么的,原谅世人的双标吧! 第三十三章 夜闯匪窝 “你似乎很在意我会认为你是因为善良才不吃它们的。” “嗯,我本来就没那么善良!”穆思弦没说出来的是:我其实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南宫瑾感觉她似乎有点不安,担心自己把她想得太美好了吗? 可是,她确实很好。从认识她开始,他就知道她对周围人的体贴,帮素未谋面的青州灾民谋取利益,一路走来曾好心搭载过路人,在街上遇到乞儿也会好心施舍,店小二端菜时不慎将汤汁洒在她身上被烫到她也没有苛责...... 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在眼里,可她却害怕自己会将她想得太美好。他突然想起以前她和自己的丫鬟说的她配不上自己之类的话,才发觉原来她真的有这么想。真是个傻姑娘!不管她什么样,他都喜欢。 “嗯,我也不善良,我杀过很多人呢,你害不害怕?”南宫瑾知道再说她如何好她也会怀疑,那就让他将自己拉扯下来吧。 穆思弦不知道南宫瑾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自己杀过人,她睁大双眼看着他。 “在江湖上,我的剑下亡魂不少,不过那些大多是奸恶之徒,罪有应得。但是在朝堂上......”南宫瑾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朝臣都知道三皇子冷酷无情,我不只对犯了律法的人狠辣,对有些无辜的人,因为立场关系,我也不曾留情。” 南宫瑾说完甚至不敢再看穆思弦,他担心看到她眼中的厌恶与恐惧,可是这本来就是真实的他,朝廷纷争,由不得自己仁慈,他只能竭尽所能在不影响自身的前提下保持中正,但是黑暗与邪恶,本就避免不了。 也难怪她之前就害怕搅和进皇家,看来她早知道其中的血腥和肮脏。只是她现在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随波逐流的逐利者,是不是会失望了?或许,他不该这么早就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黑暗,万一她退缩了怎么办? 南宫瑾在那里思绪万千,穆思弦听了却没觉得意外,古语早就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皇室争斗,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半夏她们那里听了那些南宫瑾的过往,她自然想象得到他的艰难和手段,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并不是眼前那么温和。 “南宫瑾,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比较好奇这个问题,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 “只要你想听,我一定如实回答你!”还没等穆思弦问出口,南宫瑾就下了保证。他知道她要问的一定是很重要的问题,他不可能骗她。 “哦,那个,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想登上那个位置?”穆思弦用手指指天,意思就是至高之位。 “如果我说,我曾经是想过那个位置,因为它会方便我做一些事情;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个想法了。你信吗?”南宫瑾看着她的眼睛,希望看清她是否会为他动摇,也希望她看到他的坚持和诚挚。 穆思弦有点疑惑,怎么突然又不想要了呢?她看着南宫瑾的眼神,似乎摸索到一点原因,又有些不敢置信:他是为了我?不会吧?他知道我不愿意进宫? “那你想做的事情呢?不会受影响吗?”穆思弦问道。 南宫瑾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他淡然说道:“不过是改变一下方式,有些事情,大不了就是多花点时间和经历,总会实现的;但是......”他认真的看着穆思弦:“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你说对吗?” 穆思弦被他盯得发毛,忙转移话题道:“把兔子给我,赶紧杀鸡去.......肚子饿了!”说完就从他手里拿过兔子,跑到一边去坐着假装玩兔子了! 南宫瑾看她逃开,哂笑摇头:胆小鬼!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都没有在意自己的那些黑暗,那就还好。不急,慢慢来,他现在发现对待穆思弦,就不能把她逼得太紧,慢慢地靠近她她就不会抵抗,她嘴上再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已经在接受他了。 两人吃完午饭准备出发的时候,南宫瑾提议道:“我们离下个城镇应该还有一段距离,走路的话今晚到不了,我用轻功带着你吧?” 穆思弦一顿烧烤吃得心不在焉,她觉得自己虽然没和南宫瑾明说什么,但是她的一切行为,似乎早就接受着他的靠近,不然她不会再躲避狼群时不自觉地抱着他,也不会和他共乘一骑,甚至还能忍受他的“情不自禁”没感到恶心。 穆思弦一开始觉得有点惊恐,但很快又释然了。她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俗人,遇到南宫瑾这样优秀的人对她献殷勤,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再加上他刚刚说的他不想当皇帝,那么她为什么还要犹豫呢?哪怕后面事情有变化,哪怕后面郎心不再,但她好歹可以放手恋爱一场,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也是可以的吧! 穆思弦想通了,心情就放松下来,南宫瑾不逼她,她也就顺其自然就好。听到南宫瑾的提议,便答道:“好!我帮你拿着‘流光’!虽然最后也是落在你身上!” 南宫瑾见她答应得爽快,心里为自己刚刚将某些话说开感到庆幸,看来她的确对宫廷厌烦之极,甚至连后位也不屑。他将“流光”递给她,说道:“拿不动了就给我!” 穆思弦点头:“嗯,那你怎么带我方便呢?” “我背着你吧!”虽然用手拥着她也是可以的,但是这样他怕她累,而且离她太远。 南宫瑾俯下身子,穆思弦也不啰嗦,直接爬上他的背,比起上次在荒岛上的感觉不同,她觉得心情很好,将他当做一个考察期男朋友果然会轻松甜蜜很多,她现在知道南宫瑾的功夫好得很,背着她连续走几个时辰都不会觉得多累,所以她放心地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 南宫瑾的心情也很好,他能感觉得到穆思弦的放松和信任,脚下的步伐虽然快,但却很稳。他希望这一辈子都能背着他的女孩,走遍千山万水! 傍晚两人到达了下一个城镇,南宫瑾重新去“订”了一辆马车,第二天出发的时候穆思弦就又看到一辆准备齐全的马车,不由内心叹道:果然,钱真的是万能的! 第二天快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却在山脚下遇到了一个重伤的捕快。两人下车查看,南宫瑾帮他把了把脉,对穆思弦摇摇头:回天乏力! 那捕快大概三十来岁,腹部应该是被砍了很深的一刀,浑身上下还有很多伤,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对南宫瑾说道:“公子,请代我......回禀衙门:那被掳的女子......均被山匪关押在......北坡的一处匪窝,里面有迷阵,请兄弟们一定要......小心......” 话一说完男子就垂下了拿着腰牌的手。穆思弦最近在路上已经见识过很多尸体:人的、兽的......所以现在已经能够很淡定地面对眼下的情况。 “看来是官府派去调查掳劫女子的官差,我们去给官府报个信吧?到时候你看看要不要帮帮他们!”穆思弦对南宫瑾说道。 “好!”南宫瑾便将尸体暂时安置在一旁,一会儿让衙役来收拾吧,总不可能把他安置在他们要休息的马车上。 进城以后,南宫瑾和穆思弦先去官府传达了一下事情,自然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也打听了一下事情的概况:原来是从三个月前,城里经常发生未婚少女被掳劫的情况,已经有十四名女子陆续失踪。官府已经追查到是城外鹿山上的一伙贼匪所为,但是贼匪中有一个武功极高的大当家,里面还有人会布阵,所以官府追查许久,一直未能查到被掳的女子关押在何处。 负责的总捕头听了两人的转达以后,严令要求他们不要外传,便放他们离去。他没有看出南宫瑾的身手,但看穿了穆思弦的伪装,只以为是一对兄妹或者夫妻路过遇见了。 回到客栈,两人用了饭,南宫瑾送穆思弦来到门口没有立刻离去,穆思弦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叫他进去说。 “思弦,我看那些官差难以应付贼匪,我想亲自上山看看情况。你是要和我一起去还是待在这里等我?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南宫瑾知道穆思弦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比较好奇,所以并没有直接留下她的打算,反正只要他在身边,都会保她无虞的。 “我会不会影响你办事?”穆思弦的确想去看看土匪窝什么模样,但又担心自己拖累南宫瑾。 南宫瑾早就料到她会跟去,便答道:“不会,你一切听我的就没事!” “好,都听你的!” 南宫瑾很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因为此时的她真的好乖顺,但是又忍住了:“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出发的时候叫你!” “好!”穆思弦答应道。 大概隔了三炷香的时间,南宫瑾就来敲她的门。穆思弦打开门,发现他果然也换了一身夜行衣,南宫瑾拿着手上的夜行衣,却发现穆思弦早就换好一身黑色的衣服。 穆思弦想到要暗中行事,肯定要隐匿行踪,所以刚刚吩咐小二给她备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要说这个年代的客栈,可真是服务周全,还给客人提供成衣、伤药等服务。 南宫瑾将衣服放下,便带着穆思弦一起上山了,他们后面还跟着几道身影,自然是南宫瑾的人,但是穆思弦是没感觉到的。 两人来到北坡,南宫瑾不知通过什么观察,径直沿着一道小路很快就来到山匪的巢穴。 明明不远处就能看到几处亮着光的房屋,可是穆思弦在跟着南宫瑾一踏入院门时,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平地立马变成了悬崖峭壁,穆思弦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坏事,所以她看到如此突变也只是用左手仅仅抓住了南宫瑾的手臂,至于右手,在上山之时便一直被南宫瑾握在手中,她并没有惊呼出声。 南宫瑾轻声告诉她:“没事,迷幻阵而已。你闭上眼睛,我马上带你出去!” 穆思弦却没闭眼,她很好奇这世上原来真有这些神奇的阵法,她想看看南宫瑾要怎么破阵。 南宫瑾看着她好奇地盯着四周,也没有强迫她闭眼。他紧紧握着穆思弦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很快就发现了阵眼所在,这些阵法都不是什么绝杀阵,只能困住那些不懂阵法的人。他轻轻移动了地上的几个石块,穆思弦便发现自己又回到刚刚的院中。 南宫瑾带着她继续往前,又破了两个小阵,悄无声息地来到最靠近门口的一间房门口,刚好出来一个人,被南宫瑾迅速制住拖到一边:“说,被掳劫来的女子关在哪里?” 那人也是个软骨头,发现遇到高手只能低声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些人都被关在大当家那边的地窖里,钥匙是大当家的亲自保管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当家的屋舍在哪里?” “就在里面,最亮的那处房屋就是!” 南宫瑾将其击昏,带着穆思弦离开,并朝身后比划了一个手势,他刚刚只是不想在穆思弦面前动手,不意味着他会放过这些宵小。 很快,他带着穆思弦来到最亮的房屋附近,躲在一边听到有人讨论。 “你说,今天逃走的那个衙役会不会带人来围剿我们啊?” “怎么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绝对没命活着下山的。再说,带人来了又如何,那群二愣子能破军师布的迷阵吗?而且地窖的钥匙只有大当家知道在哪里,钥匙拿不到,那些衙差强行破门只会把人活埋,根本救不出人的。” 南宫瑾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些贼匪如此狠毒,到底是要智取还是硬来呢?要是硬来逼得人把钥匙悔了那估计得花很多功夫打开门,也罢,先潜进去探听一下情况吧! 他和穆思弦对视一眼,穆思弦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觉得智取最好,进房偷也没事,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顺利就好。 第三十四章 解救 南宫瑾带着穆思弦来到大当家的房门口,却没有发觉里面有什么声息,他带着穆思弦从窗口翻入,房间里没有半个人影,南宫瑾环视了一周,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抽屉,没有发现钥匙的存在,想必是被大当家的带在身上了。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南宫瑾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最后带着穆思弦直接躲进了房间侧边的衣柜里。衣柜高度倒是刚好足够接近一米九的南宫瑾进入,但它只有半边是直通的,剩余半边有一些隔层,穆思弦只能靠在南宫瑾怀里。 穆思弦知道大当家的有武功在身,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动到他,便乖乖地闭嘴放轻呼吸,希望能够偷听到大当家的藏钥匙的地方。 南宫瑾躲进衣柜以后才发现两人进来有些拥挤,但是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实在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话,他完全有把握抓住活着的大当家,他手下有的是人可以做刑讯逼问的工作,到时候不怕他不交代。只是察觉到怀中的人一副认真窃听消息的模样,不由觉得十分可爱。 “大当家的,翠云都说了,那个水仙在城里的时候一直与我为难,我一定要教训一下她,您能把钥匙借给翠云一下吗?我教训完她立马还您!”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穆思弦闻言眼睛一亮:得来全不费功夫嘛。赶紧把钥匙交出来吧! 一个带着点微醺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回答道:“呵呵......翠云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吗?” 女的似乎是被惊到了没有再出气,那个大当家的又慢慢说道:“你是想骗钥匙去救你的那些同伴吧?你倒是聪明,被抓来以后一直不哭不闹,乖顺得连我都快相信你是真的要安心留在寨里了。可是啊......你还是太心急。”男子从身上拿出一根钥匙,对着那女子说道:“钥匙就在爷手里,你觉得你能......” 衣柜突然从里面被击碎,南宫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大当家手里夺过钥匙,并且给了他一掌,大当家立马倒在地上,口中溢出一大口鲜血,震惊道:“你......你是什么人?” 南宫瑾懒得搭理他,带着身后的穆思弦破门而出,吹了一声口哨,四边立马涌来几个黑衣人,他将钥匙丢给其中一人,看着他们已经抓住了几个从犯,厉声道:“带路!” 几个从犯探头看到屋内的大当家地已经被人打得口吐鲜血,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他们的功夫比不上大当家的,自然不敢再有所反抗,连忙抢着带南宫瑾一行人去地牢解救他们掳劫来的女子,希望对方能对自己从轻发落。 刚刚那名唤作翠云的女子也抱了一堆衣服连忙跟着一起来到地牢。 穆思弦看着地牢中的场景,内心觉得一阵凄凉,这些土匪实在是毫无人性,一间狭小阴湿的牢里关着十多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她们身上或多或少地受了一些伤,显然有一些女子已经遭遇了不幸。 这些女子刚看到南宫瑾等人进来时害怕得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翠云从他们身后出现,告诉她们:“别怕别怕,他们是好人,他们来救我们了,你们别怕,先把衣服披上,我们可以回家了!” 女子中间才慢慢出现了一些抽泣声和交谈声。南宫瑾看着事情没什么问题后便带着穆思弦走到外面等着众人。 一直到众人都出来,她们纷纷向南宫瑾跪下谢恩,南宫瑾虽然没有透露身份,但是她们知道对方是救她们于水火的好人,纷纷嘴里念叨着:“多谢公子再生之恩!” 到最后要下山的时候,却有七个女子没有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那个翠云就在其中,她跪倒在南宫瑾和穆思弦面前,说道:“多谢侠士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们七人已经没有了清白,无颜回家面对父母家人,之前一直苟延残喘也只是希望替几个姐妹挡挡灾,现在她们已然得救,我们也没有悔恨了,多谢诸位的恩情,我们来世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穆思弦看着她们转身欲走,想必是要一起去寻短见了,忙叫住她们:“等一下,你们要去哪里?” 几人听出穆思弦是女子,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翠云回道:“多谢姑娘,我们七人,自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几人相互看了几眼,最终还是坚定了目光,毅然决定赴死。 此时是晚上,月光和周边的火光照亮着她们的脸,穆思弦能从她们脸上看出不舍和恐惧,但是这种年代下对女子清白的重视是她难以想象的,她知道她们的无奈,理解她们的选择,但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们就这样去死,凭什么呢?这几个姑娘还那么年轻,她们的善良和大义她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任由她们就这样被别人的错误给毁了呢? “你们要去自杀对吗?为什么?你们做错了什么要去死?”穆思弦的声音有点颤抖。 翠云眼角滑过几滴泪水,哽咽着道:“姑娘,我们没有其他出路了!”她何尝不想活下去呢?本来三个月后就是她和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柳生成亲的日子,但是被抓到这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堪,她还怎么去面对他? “怎么会没有其他出路呢?犯错的是那些坏人,不是你们,你们本来就是受害者,已经够委屈了,为什么还要为他们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公平吗?”穆思弦最看不得这种景象,在现代也是,有些女子不幸遇到了类似的遭遇,就选择一死了之,殊不知这样真的只会让亲者痛,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要承担这种后果呢? 南宫瑾感觉到穆思弦有些激动,只能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别着急,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穆思弦感受到南宫瑾的安抚,终于冷静了一些,她接着道:“你们要记住,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需要为此付出代价。我知道世道艰难,大家对声名很是看重,旁人的眼光我们无法改变,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对得起自己。如果你们回去了,发现家人朋友无法接纳你们,无所谓,只要你们自己愿意,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地方重新生活,远离这边的烦恼和喧嚣。 以后如果遇到不介意你们过去的人,你们就好好珍惜,如果世人都无法放下......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生子才有出路,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只要自己努力,我,还有他......他也是个大官”,穆思弦正准备指指南宫瑾,却发现他还握着自己的手,也没想那么多,继续道:“他的官职绝对只比你们知县知府什么的大,他说的话绝对算数!对不对?”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信任地望着自己,手也在紧紧抓着自己,心里觉得很安慰。他面对那些女子:“我保证,如果你们在这里不适应,我可以给你们换一个地方重新生活,给你们新的身份!你们可以自给自足,有尊严地活着!” 南宫瑾一开始有想到这些女子的后路,他本想着通过官府干预,不让这里的人对她们品头论足,让她们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或许会好些。但是刚刚听穆思弦说以后,他突然发现如果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适合她们生活,官府管得住一时也管不了一世世人的眼光,那么给她们一个新的环境或许也是另一种方式,他有自己的封地,这种小事完全可以解决。 众女子听着二人的言语,另外一边的女子也忙着上来劝道:“是啊,翠云姐姐,我们舍不得你们,你们为了保护我们做出那么多的牺牲,你们是世间顶好顶好的女子,如果你们就这样含冤死去,我们也无法安心的......” “是啊,小琴姐姐,我舍不得你们......” 整个场面顿时失控,面前的女子几乎都哭作一团,没有人打扰她们的宣泄,隔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停歇下来。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由翠云带头和她们说道:“翠云代众姐妹谢过这位姑娘和公子,我们也舍不得家人,愿意先回去面对大家。如果......如果到时候大家真的无法接受我们,我们再请二位帮忙,给我们指一条生路!” 穆思弦觉得很安慰,只要这些女子自己有求生的意志,她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南宫瑾作为皇子,他在青州的所为她都清楚,知道他心里是有百姓的,他不会弃她们于不顾。 她郑重道:“我希望你们时刻记住:你们不曾犯错,这些真正犯错的人会遭受律法的制裁,他们有他们的报应。你们受了伤害,更要懂得自己疼惜自己,别人如果误解你们,你们更要团结在一起,活得更好,这样才对不得你们自己,才对得起真正关心你们的人,你们记住了吗?” 几名女子将穆思弦的话深深记在脑海中,多年后东圣出名的女医晴雯和皇商翠云回想起往事,才知正是今夜穆思弦的劝导和教诲让她们坚持着走到了最后。 南宫瑾交代属下慎重处理此处的事宜,并安排留下自己的人观察后续的情况,吩咐他们如果这些女子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就将她们送往自己的封地宁安州妥善安置,并告诉她们有什么问题随时去找他留在这里的人。 安排妥当以后他才和穆思弦一起架着马车继续赶往京城。 一路走着,南宫瑾心里其实是不好受的,这些都是东圣王朝的子民,他作为皇子,却无法保证东圣的每一处角落都清明磊落,这些女子的遭遇无疑是值得人同情的,但不管怎样她们还能得到救赎,但是很多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一样地充满了黑暗和绝望呢? 穆思弦感觉到南宫瑾的情绪低落,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南宫瑾停下马车看着穆思弦,认真道:“怎么会?我本来也是要好好安置她们的......我只是......觉得自己有时候能力不足,不知道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觉得自己有心无力,没法让东圣的百姓都过得安稳幸福,对不住自己的身份而已......” 穆思弦明白南宫瑾的心理,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不管什么年代,这样的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人心总有善恶,没有任何人能够随时监测恶人的动向,保护所有善良的人不被伤害”,但是她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些,她知道其实南宫瑾心里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只是他心里有百姓,希望为他们做得更多而已。 “南宫瑾,其实如果你当皇帝,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皇帝,或许......”穆思弦觉得或许南宫瑾是一个天生的仁厚君王,他不该因为自己的原因放弃这些吧? “思弦......我不是单纯地为了你放弃这个想法的,其实我本身不喜欢皇室的束缚,但很多事情确实有这些身份会方便很多,江湖人能做的始终有限。但是我觉得当上皇帝以后反而会看不清很多东西,自己无法看见百姓的真正情况,自然没法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到时候有权势在身,还能不时游走于民间,真正体会到民生的艰难,才能在朝中提出更多的建议为他们谋福祉,而不是置身于闭塞的宫廷,听着底下人不知真假的汇报,做出不知效用的决定。我不会放弃权势,但是我不会坐上那个位置,我会保护你,也想保护东圣的百姓,思弦,你愿意陪我一起吗?”南宫瑾认真地望着她,等她的回答。 穆思弦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样一个优秀男子的表白,她看着他诚挚的双眼,突然冲动地做了一个决定,她将南宫瑾拉进马车,低头覆住了他的c,代表她的回答。 南宫瑾一下子被她的动作给搞蒙了,只觉得神思恍惚,很快反应过来以后内心的喜悦和兴奋感觉都要溢出胸口:思思这是接受他了,真的接受他了。虽然早就猜测到穆思弦对自己也有感觉,但是骤然得到她这么直接的回应,他惊喜得甚至都忘了今夕是何年,此时自己身处何方...... 第三十五章 此生不负 南宫瑾反应过来以后,不敢再继续,他发现自己十八年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穆思弦面前真的不堪一击。他单纯地抱紧她,在她耳边郑重地说道:“思思,我定不负你!” 穆思弦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也伸手抱住他。此时的她不想做任何承诺,她知道自己的为人,对待感情她是认真的,绝不会得陇望蜀,她也不会负南宫瑾的。 两人在车内抱了好久,穆思弦才慢慢从他怀中退出,看见南宫瑾脸上泛起的愉悦,这是她第一次见南宫瑾笑得那么外露、那么灿烂、那么傻气,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他的笑容,她突然就不想说了,至少不想这个时候说,她舍不得打扰南宫瑾的心情,只笑嗔道:“傻瓜!” 南宫瑾依然在笑,他握着穆思弦的手,犹觉身处梦中:“思思,你告诉我,我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对吧?” 穆思弦看着他面上喜悦中带着的一丝忐忑,突然觉得有点心酸:这个男子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患得患失,喜欢到卑微如斯。 她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支发簪,正是南宫瑾送她的那支,自从那次丢了以后穆思弦专门让晚秋她们帮她做了一个袖袋,可以紧紧扣在衣服的袖口,所以这久她一直将发簪藏在里面。她将发簪拿到南宫瑾面前,说道:“发簪都收了,也不好反悔不是?” “你知道收发簪代表的含义?”南宫瑾以为她是不清楚的。 “哦,收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不过后面听晚秋她们说了就知道了!”穆思弦没打算骗他,接着说道:“不过有一次不小心被我弄丢了,还好后面找回了了!” 南宫瑾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次,但是却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打算,他将木簪拿过来,把她头上原来的簪子取下,将他送的这支给她簪上,缓缓开口:“以后丢了也没事,我会给你刻很多很多,一辈子都只给你一个人刻!” 穆思弦以前老是嫌弃电视剧中的那些人一谈恋爱就一直甜言蜜语腻腻歪歪,此时才发现,原来听着喜欢的人对自己说甜言蜜语真的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她晃了晃脑袋:“我现在穿的是男装诶,戴这个不影响吗?” 南宫瑾很想回答说:就你现在m眼如丝的模样,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你是女子,还好这副模样只在他面前展示。 “不影响,紫檀木簪,男女都可以戴的。”说着从自己怀里取出另一支木簪。 穆思弦拿过看了一下,疑惑道:“似乎是一对的?” 南宫瑾浅笑:“嗯,一对!”意有所指,接着说道:“在青州的时候买了一块紫檀木,当时就把它雕成这两支簪子了,没想到真的有和你一起戴上它的一天!” 穆思弦嘟囔道:“怎么感觉你的图案那么大气,我的好幼稚......”但还是自己动手帮南宫瑾将簪子换了。想着自己和南宫瑾戴着一对情侣发簪,心里止不住地冒着粉红色泡泡。 南宫瑾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嫌弃,但还是解释道:“祥云图案一般都是男子佩戴的,以后你喜欢什么,我都帮你雕!” “我怎么觉得我也会雕呢?”穆思弦低声说道,但是很快又说道:“好了,赶紧出去赶路了,我们都不知道和玄云他们落下多少距离了呢!” “不会,我们走的路线比他们近,不会落下的。”南宫瑾和她保证道。说实话,他都不想回京了,真想就此和她这样浪迹天涯、踏遍千山和万水。 “思思,以后等我办完事情,我们就这样周游天下好不好?” 穆思弦当然向往,答道:“好啊,我们一起去看大草原,一起去看雪山,一起去走遍轩辕大陆的每个角落,就我们两个人!” 南宫瑾看着她一副向往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她对生活的要求真的不高,从来没有因为旅途中吃穿住行简陋有任何意见,他其实也厌倦朝堂的尔虞我诈,想着以后行走江湖可以有她相伴,心中喜不自胜,但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道:“不能就我们两个人!” “嗯?你还要带谁?” 看着穆思弦睁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他突然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你不给我生个孩子吗?”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穆思弦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她一直知道南宫瑾的声音就是那种传说中能让人的耳朵怀孕的低音炮,此刻他说的又还是这种内容,她赶忙爬出马车:“赶路赶路!” 南宫瑾看她落荒而逃,也不再逗弄她,跟着来到马车外面,挥鞭将马车驱动。两人一时无语,却在心中勾勒出一幅相似的画卷。 穆思弦暗自吐槽自己:瞎想什么呢?这才开始就想着给他生孩子,太早了太早了! 南宫瑾却想:最好生个男孩子,到时候教他骑射武功,这样他们父子就可以一起保护穆思弦了。 两人后面几天的路程那可谓是甜蜜如糖了,南宫瑾当天到了下一个城镇的时候,找了一个暗卫去寻找恋爱技巧之类的书籍时,暗卫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不是说三殿下不近女色吗?怎么突然要看这些东西? 不过想到隔壁住的穆小姐,他突然悟到了什么,难怪玄云大人之前吩咐他们要慎重保护穆小姐啊,不愧是他们的头,领悟力就是比他们强呢! 当天晚上,南宫瑾在房中将暗卫寻给他的东西看了半个通宵..... 第二天看到穆思弦都有点觉得没脸见她了,心中却隐隐地泛起希望:得赶紧早点把她娶进门啊! 一路上,穆思弦也知道了南宫瑾在朝堂周旋的最终目的。原来他的母妃蓝妃娘娘并不是单纯地病逝,而是被良妃冷呦呦下了毒害死的,冷氏在朝中势力雄厚,其兄冷宏乃户部尚书,冷氏门人在朝中诸多部门都有人手,五皇子南宫钰只比他小一个多月,是朝中竞争太子的热门人选,路上的两次刺杀其实也是他的手笔。 当年良妃冷氏看淑妃盛宠难衰,便设计离间了皇帝和她之间的感情,最终还给她下毒将她害死。南宫瑾六岁时中的毒也是出自冷氏的手笔。 南宫瑾多年来虽然收集了很多人证物证,但是他深知父皇的个性:事情过去了太久,父皇是不会为了给他母妃讨公道就下罪现在不论前朝后宫都得势的冷氏的,所以他只能不断筹措自己的势力,母妃的仇,他是不会放弃的。 “是不是你坐上皇位才更方便给你母妃报仇?那你......”穆思弦不懂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但是也清楚,一个势力庞大的氏族,并不是一个权势有限的皇子能够推倒的。 南宫瑾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思思,我不骗你,我曾经是想过,坐上皇位以后光明正大地为母妃报仇会简单很多;但是,我自己对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执念,我也不喜朝堂的是非纠缠,而且......我知道你不喜后宫,哪怕我能确定即使登上皇位也只许你一人,但我不会让你受人非议、承受压力。” 穆思弦觉得庆幸又心酸:她何德何能,竟值得他如此对待? “其实母妃临终前的愿望是让我平安地活下去,她不希望我走上复仇的道路,她只盼我找个一心人,安稳地度过余生。但是生为人子,我不可能让她就那么被人害死,却看着伤害她的仇人春风得意。” 穆思弦看着他面上的阴沉和悲痛,忍不住抱住他:“嗯,仇是一定要报的,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我会陪着你、支持你!好不好?” 南宫瑾内心的晦暗被驱散,他轻抚着她的背:“好!等回京了我带你去祭拜母妃,她在天有灵,一定很喜欢你,很开心他的儿子终于找到了这一生的寄托。” “蓝妃娘娘会不会觉得我什么都不会,不喜欢我呢?” 南宫瑾被她逗得咧开了嘴角:“傻瓜,只要是我喜欢的,母妃一定也会喜欢。而且,你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是吗?原来你那么喜欢我啊......真巧,我也很喜欢我自己呢!” 南宫瑾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忍不住亲吻她的发梢:“嗯,很喜欢!” 穆思弦不想继续这些沉重的话题,突然想到一个脑筋急转弯,便问道:“南宫瑾,假如有两只熊在你面前,一只黑脸熊,一只白脸熊,但你只有两只箭,黑脸熊要两箭才能s死,白脸熊一箭就可以,那你要怎么做才能将它们都s死呢?” “我的箭法不算上佳,但是一箭双熊应该不难!”南宫瑾很是正紧地回应。 穆思弦忙道:“不行,假设一次就只能s一只熊,而且不能用什么暗器之类的去攻击。” 南宫瑾看她一副要表现得样子,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很好奇她的答案,便虚心问道:“那我还真想不到,思思,你告诉我该怎么s呢?” 穆思弦嘚瑟地看他一眼,夸张地比划道:“这样啊,你先s白脸熊,黑脸熊在旁边看到白脸熊被s死肯定会吓得脸都变白了,这样它就也变成白脸熊了,然后你就可以一箭把它s死了!” 南宫瑾无言以对:这是什么鬼扯的歪理?但是看着穆思弦嘚瑟的小模样,只能配合道:“哦,原来是这样子的,思思你真聪明!” 穆思弦看他根本没有会意到笑点,只能摊手道:“哎,想逗你开心怎么就那么难呢?” “思思,其实你想让我开心很简单的!”南宫瑾的眼神狡黠得像匹大灰狼。 “嗯?怎么个简单法?” 南宫瑾将自己的唇覆上穆思弦的,二人交缠半天南宫瑾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只要这样,我就会很开心了!”他看得出来穆思弦似乎对他的声音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对着她的耳朵说话的时候更是如此。 穆思弦觉得自己面前是一只翘着尾巴的狐狸精,也觉得自己似乎带坏了一个纯洁的少年,毕竟昨天是她先引y的他。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他,只能暗自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和呼吸,说道:“赶路赶路,不和你说话了!” 南宫瑾心道:色令智昏是真的,就那么一下,他心底的阴霾已经全部消散无踪。他看着穆思弦的逃避,也没再继续逗她,但是确定了耳朵真的是她的弱点以后,笑得像获悉了天大的秘密一般。 隔了好一会儿,南宫瑾开口道:“思思......” “嗯?”穆思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都不打算换个称呼叫我吗?”南宫瑾发现她到现在还一直叫他的名字,他都叫她“思思”了,总觉得想听她叫他亲密一点。 “啊?叫什么?亲爱的?夫君?瑾郎?情哥哥?”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行不行,太难听了!” 南宫瑾却觉得那些称呼都很好啊,他委屈道:“但是你叫我的名字都和别人没有区别......” 穆思弦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一副委屈求安慰的模样,忍不住扶额:“其实我觉得叫名字挺好啊!要不省一个字,就直接叫你南宫?只能这样,别的那些太肉麻了,才不要!” 南宫瑾思索了一下,发现也能接受,等成婚以后自然可以让她再改“夫君”之类的,“那你叫叫看嘛,我想听!” 穆思弦无语道:“南宫,你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人了,不要整得像三岁的小朋友一样,不然我会以为我找的不是男朋友,而是找了个儿子呢!” “儿子不需要你找,我会和你一起生的!” 穆思弦发现自打确认关系以后,南宫瑾真的是百无禁忌了,这种话打死她都不相信以前的南宫瑾能随时挂在嘴边说出来。遂决定不搭理他,省得又被占便宜。 南宫瑾原本的计划是和大部队分开个十来天就会聚的,可是和穆思弦确认关系以后,他却巴不得和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被外人打扰,所以他更改了计划,决定在进京前两天才和玄云他们会合。 第三十六章 进京 玄云那边接到通知以后,心里想着:殿下这是追妻不顺,还需要时间继续独处?还是追妻太顺,不舍得和穆小姐分开呢?希望是后者吧,这样殿下心情好了,他们办事也舒心啊,不用担心被冷着脸的殿下责罚。 玄云的祈祷是管用的,南宫瑾和穆思弦这边正蜜里调油,南宫瑾黏穆思弦黏得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要不是自己心里还坚持着要等到成婚才会真的要她,他几次差点擦q火。 穆思弦心里对南宫瑾是感激的,都说男人发起q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南宫瑾有他的坚持,一直都没敢真的y她,她看南宫瑾难受,忍不住劝他:“知道会难受就不要胡闹!” 南宫瑾却回道:“不行,虽然难受,但还是很开心!我宁愿就这样!” “你这是痛,并快乐着吗?” 南宫瑾觉得穆思弦说得贴切极了,他就是这样,忍不住想抱她吻她,忍得某处胀疼,但他还是不愿意戒掉,他确实就是痛,并快乐着。他之所以忍住,一来他不想毫无准备就要了她,那会弄t的,他知道自己的c寸至少要弄点药材可以,否则思思有了心理阴影,他以后还怎么享受呢。二来皇子娶妃历来要验明正身,虽然他有的是手段让思思蒙混过关,但是他不想冒半点风险让她担下与这些事情有关的非议。 一路上走了二十来天,明天就要去和大部队会合,再有两天就能进京,穆思弦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我们这么出来了二十多天,陈嬷嬷她们那里你怎么解释的?”她担心回去就被陈嬷嬷拉去沉塘了。 南宫瑾知道她的顾虑,便安慰道:“放心,安排过玄云去解释了,她们只以为我们为了安全是和另一支隐秘的队伍进京的,不知道是我们两人单独一起的。” 穆思弦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否则陈嬷嬷估计会把我的耳朵念起茧子来不可,说不准要被她拉去沉塘呢!” “淘气!”南宫瑾伸手刮刮她的小翘鼻:“放心,进京以后我就会请父皇赐婚,不会很久的。” “啊?这么快?我们这才恋爱半个月啊,不用这么快吧?万一......”她没说出的是:万一后面发现不合适呢?这么闪婚很有隐患的知不知道。 但是南宫瑾打断了她:“一点都不快,我巴不得今天就把你娶进门,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女人!” 穆思弦看着他灼热的眼光,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忙打岔道:“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啊?他凶不凶?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她知道皇家婚姻多牵扯,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成功。 “父皇在政事上是一个圣明的君主,对于皇子们的婚事他看似干涉得不多,但是心里自有定数,之前他曾试探过我是否会和崔氏联姻,是我拒绝了。我想,比起和崔氏联姻,他更乐意看到我娶西南王的女儿,毕竟西南王虽有兵权,但毕竟和京城相距甚远,对朝局的影响不大。他正值年富,是不愿意我们中的谁势力过大的。” 南宫瑾心里知道,其实娶藩王之女,父皇也没那么轻易同意的,但是为了安穆思弦的心,他自然不会明说,而且他一定会努力让父皇同意,不管用什么方式。 “崔氏?那个崔什么雪的京城才女?”穆思弦记得那叫崔雪迎,是京城第一才女,似乎还和如月公子师出同门呢,她故意说错她的名字,想看看南宫瑾会怎么说。 “嗯,那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看到穆思弦的表情似乎有点微妙,立马意识到她在想些什么,连忙接道:“但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她,连她具体什么模样我都没看清过,真的!” 穆思弦正紧说道:“南宫,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诶,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琴棋书画不通,武功也不会,容貌也不是顶尖的,身材嘛......”她低头看看自己,接着道:“好像也就一般般,你说你是不是眼神不大好,竟然会看上我呢?” 南宫瑾将她紧紧拥住:“瞎说,我的思思就是最好的,不管你会什么不会什么,我都只喜欢你一人,我,只对你一人......”他将自己的y望抵着她的小腹,声音哑了下来:“我只对你,有y望!” 穆思弦这几天虽然时常被他调戏,但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s胚子!” 南宫瑾还正经回答:“嗯,只s你一人!” 两人抱了良久,分开的时候穆思弦正经说道:“南宫,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尽管说,别说一件,多少事情我都听你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看着南宫瑾就要反驳,她抬手覆住他的唇:“你听我说完......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或者你要娶别人,如果我想离开,哪怕我们已经成亲,也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放我离开好不好?” 穆思弦不知道到时候她要是看到南宫瑾变心会有多难过,也不知道她到时候是会选择委曲求全留在他身边,还是会决定独自离开。她想她是不愿意看着他和别的女子相爱的,她会选择离开。 南宫瑾看她眼里有着伤情,不知道该怎么保证才能让她安心:“思思,我不会负你的,我以性命起誓,假如有一天我......” 穆思弦打断他:“不用发誓,我信你......但是,我还是要你答应我,既然你对自己有信心,那你答应了也没事,反正又不会发生不是吗?”穆思弦很坚决,她相信南宫瑾此时的诚意,但是她真的害怕未来的变数,她需要一个他的承诺,可以让她如果遇到万一可以留下最后的尊严离开。 “好,我答应你!”南宫瑾知道她担心世事无常,但是他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他觉得自己也要讨她一个承诺:“那你也答应我,只要我对你初心不变,你就不能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离不弃,我便和你生死相依!” 穆思弦主动抱住他:“南宫......你真好!” 第二天早上,南宫瑾真的找来一队人马,她自己坐在马车上,南宫瑾骑马在外面,中午的时候就和晚秋她们会合了。 大家一起吃着午饭,晚秋和半夏着急地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小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们多次和玄大人打听你的情况,他只说你在另一支隐秘的队伍的保护下赶着路,我们都不知道情况,真是担心死了!” “哦,没事,我这一路上挺好的,南......三殿下他有派人照顾我,你们不用担心!”穆思弦说着有那么一点心虚,但是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和她们说实话啊! “小姐,这么多日不见,你又忘记礼仪了!”陈嬷嬷也是担心穆思弦的,但是看她气色不错,却又回到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老样子,不由又开始唠叨了。 穆思弦赶紧将屁股从座位上挪出来一点,用力回忆着陈嬷嬷还教过她些什么。她是做好了这两天被陈嬷嬷好生教训的准备了,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两天后入京,万一很快就受召见失了礼数就太不好了。 “吃完饭再说!”她跟晚秋和半夏说了一句。陈嬷嬷可是交代过“食不言寝不语”的。 晚秋和半夏也害怕陈嬷嬷,只能忍住一肚子要问的话,先伺候穆思弦用饭。 “陈嬷嬷!” 陈嬷嬷发现南宫瑾突然过来叫了她,忙起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三殿下,请问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瑾可见不得穆思弦吃苦,只能交代陈嬷嬷道:“西南王还有五天才能进京,西南王进京前,宫里不会先行召见穆小姐的。所以穆小姐到了京城至少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学习礼仪,已经足够了。前段日子穆小姐身体不适,所以这路上还是不要计较太多了,省得折腾坏了身体!” 南宫瑾说得一本正经,穆思弦都要佩服他怎么可以那么淡定了,但是她明白他是心疼她会在路上受苦,所以特意过来交代陈嬷嬷,她自然不会拆他的台。 “小姐,你又生病啦?现在好些没有?”晚秋忙问道。 穆思弦只能接话道:“哦,前几天有点小头疼,现在好多了!” “既如此,那这几日小姐还是好生休息,等入京安定下来我们再从头来过吧!”陈嬷嬷听了南宫瑾的吩咐,她虽然受穆远道所托教导穆思弦礼仪,但是她的身体肯定是第一位的,自然不敢有所违逆。 就这样,穆思弦又得了两天自由的日子。 到了京城以后,南宫瑾虽然很想让她住进三皇子府,但是不合礼数,只能将其送到西南王在京城的府邸穆府,自己就先进宫述职了。 西南王府的人极少会在京城,所以京城的府邸没有南诏的恢弘大气,但是也是有着四进的院落,主院自然是留给穆远道的,穆思弦自己挑了最贴近侧门的“青竹院”,一来她觉得院子里的那一大片竹子真的很漂亮,比起那些中满了花花草草的要漂亮很多。二来这里靠近外墙,她总觉得有些人会来找她。 半夏她们其实更喜欢开满了娇艳鲜花的“蔷薇院”和精致典雅的“熙和院”,但是王爷都吩咐了,小姐喜欢住哪就住哪儿,所以她们自然不会多有意见。 穆思弦收拾了一下,就正式开始和陈嬷嬷学规矩,什么敬茶的、走路的、请安的、坐姿等等,陈嬷嬷又一一教了她一遍,她好歹是二十一世纪受过多年教育的人才,不说多么聪明,至少记点东西依葫芦画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陈嬷嬷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一下午忙完,还真累得腰酸背痛,穆思弦不由感叹:做淑女真的需要代价啊! 泡了一个热水澡以后,她让晚秋半夏给她拿了几本书放在桌边,交代她们下去休息不用守着,有事会叫她们。 “小姐,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晚上看书伤眼睛!”半夏说道。 “嗯,我知道,我就看一小会儿,马上就睡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熄灯就行!” 两人准备关上窗户下去,穆思弦却阻止了她们:“窗户先不用关,我有点热,一会儿我要睡了自己关就行!” 等两人下去以后,穆思弦在桌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书,过了大概两刻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失落地想道:估计是我预估错了,他不会来了!也是,没有约定,没有说明,她怎么会就凭直觉认为他今晚会来看她呢。真是入魔了,不应该那么心心念念想着他的! 她正准备起身关窗休息,一道玄色身影就从窗户飞了进来。南宫瑾本来还担心吓到她,但是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对窗外翻进来一个人没有半点惊讶。 “思思,你知道我今晚会来?” “不知道!” “那你怎么还留着窗子?”南宫瑾本来还想着得先查看她房内是否有丫鬟在,还担心她会不会睡了,门不好进还得叫她开窗,却没想到她房内只有她一人,而且窗户还是开着的。 “天气热,开着通风!”穆思弦可不打算让他知道她在等他。 “哦,那思思你是在看书?” “嗯,不然呢?” “思思真是厉害,竟然可以倒着看书,什么时候教教我?”南宫瑾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小模样,当真是可爱得紧。 穆思弦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把书拿反了,好尴尬有没有? “你来干什么呢?半夜三更的!”穆思弦强行转移话题。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思思,我想你了。”南宫瑾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以后才伸手抱住她。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洗了头发以后留下的。他突然问道:“思思,我听说女子洗澡都喜欢泡花瓣之类的,你为什么不泡?” 第三十七章 初见穆远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泡?”穆思弦确实没泡,她不喜欢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担心遭虫子,也觉得泡花瓣没意思,一如前世的她也不喜喷香水一般。她想着真要护肤以后有机会还不如泡牛奶、少晒太阳。 “我闻得到啊,你看你身上除了头发上有香味以外,身上是没有其他香味的。”说完他还作势埋到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穆思弦被他弄得痒痒的,连忙推开他:“哦,我想着我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胭脂水粉味,改天我的夫君身上要是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我就知道他在外面招惹桃花了呀!我鼻子也很灵的!” 南宫瑾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接道:“放心,我身上只会有你的味道!” 穆思弦不打算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你今天进宫禀报青州水灾的问题还算顺利吗?后面会再安排你做什么事吗?” “父皇很满意我的处理。回来以后我继续在兵部挂职,近来朝中无甚大事,不会有什么外出安排的!” “哦......你拿了什么东西过来?”穆思弦看着桌上他放的东西,不由好奇道。 南宫瑾将他带来的东西打开,是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打开以后里面满满地堆着一堆药丸。 “调养身体的和下火的药丸你不是又给我了一些吗?能吃上一个月呢!怎么又来了?”穆思弦不由好奇道。 “这个不一样。我今天进宫特意和一个交好的太医讨的,我对这一块不大擅长,所以不敢私自给你配药。” “什么东西?”穆思弦还是没听明白。 南宫瑾坐在椅子上,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用手覆上她的小腹,穆思弦惊了一下,正想站起,却被他拉着不让她起来。 “你过两天月事就要来了吧?我记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上次你看看你疼成什么样子了。我给你讨了这些药,太医说了来月事之前几天就可以开始吃,一日三次,每次两丸,温水送服,到时候应该不会那么疼了。这几日记得饮食上要注意,不能再吃那些太辣的东西了,去火的药也不要吃了,自己注意保暖知道吗?尤其不能碰冷水!记住没?” 南宫瑾记得她上次疼得脸色发白,实在是担心得紧,所以今天在宫里一禀报完以后就去太医院找了和他交好又专在宫内看妇科的太医,请教他怎么缓解疼痛。却不知道还可以提前几天就开始吃药调理,早知道应该早两天开始吃的。 穆思弦很吃惊,他知道南宫瑾在意她,在各方面都很体贴她,却没想到连月事这种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她自己都记不得了,他却一直想着。而且一个男子,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都不避讳,真的是...... “南宫......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她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没事,宠坏了我负责!”南宫瑾巴不得她变得任性一些,最好只有他受得了她,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她会被别人拐跑了。 南宫瑾又和她絮叨了一些琐事。 “你赶紧回去吧!”大概都有近一个时辰了,穆思弦赶紧催促他。 “嗯,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我要是会来见你的话会提前让人在你窗口给你留一支黑羽,没见到的话你就不用等我了,自己早点休息知道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黑色的羽毛示意给穆思弦看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知道了!”穆思弦此时并没有再否认等他的事实。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穆思弦终于抬头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眼里装满了不舍和依恋,只能上前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晚安,回去吧,注意安全!” 南宫瑾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安心离去。 穆思弦将窗户关上,满心都是喜悦的感觉。 后面两天穆思弦安心在家和陈嬷嬷学习礼仪规范,并没有想着出去外面逛,她觉得等面圣以后再出去也不迟。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即使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被重罚或者丢了小命,但是能不出错是最好的,毕竟,南宫瑾说了,会向明盛帝请求赐婚。 穆思弦已经慢慢接受了闪婚的概念,毕竟在这个朝代,大部分的人成亲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只要双方家长觉得合适定下来就成了,还有一些倒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毕竟是少数。 像南宫瑾这样已经十八岁,但是却没娶妻的在权贵之家已经极少,明盛帝成年的五个皇子中也只有他和五皇子南宫钰没有娶正妃,但是南宫钰府中是有侧妃和侍妾的,南宫瑾却什么都没有。难怪京中的女子都想削尖了脑袋往三皇子府里钻。 两天后的下午,穆远道终于抵京。但是他并没有先回府邸,而是先入宫向明盛帝请安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明盛帝是单独接见的穆远道,穆远道一进御书房就立马下跪给明盛帝请安。 “爱卿请起!远道,这次朕又派你做事,搅了你和爱女重聚的时光啊!你可怨朕?”穆远道当年作为皇子伴读,明盛帝以前也是称呼他的名字的。 “皇上明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理应先敬国事,哪能为家中的琐事影响朝事呢!”穆远道又跪下了身子。 明盛帝从自己的位子上走来穆远道旁边,直接躬身想要扶起穆远道,穆远道忙跪退两步:“皇上,折煞微臣了!”然后才起身。 “以前朕还以为你和凌氏的女儿已经夭折,要不是你之前上书表明于朕,朕还不知道她还活着呢!” “皇上恕罪,当时为了小女的性命着想,微臣只能对外宣称她已夭折,此番死劫已过,才又昭明事情真相。还请皇上宽恕微臣隐瞒之罪!” 明盛帝阻止了他又要下跪的趋势,开口道:“明日带她进宫来给朕见见吧,爱卿为朕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你又一直不要别的封赏,朕就给她封个郡主之位吧!” “微臣惶恐,小女久居深山,才疏学浅,不通世事,配不上皇上的厚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说的算的,也罢,明天见了面再说吧!爱卿一路劳顿,先回去歇着吧!” “微臣告退!” 穆远道退出去以后,明盛帝对着旁边的总管太监说道:“福全,你说穆远道是真的如此恭顺吗?” 穆远道当年和南宫怀义交好,最终时刻倒戈向他,他心中始终存疑。 福全深知明盛帝的多疑,看着他目光悠远,自己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在一边赔笑,其实明盛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穆思弦是第一次“见”这具身体的父亲,她跟着一起来到京城的府中诸人和原本就留在京城的人一起在门口等着穆远道。 “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夕阳的余光打在穆远道脸上,穆思弦一时竟看不出他的长相。直到来人翻身下马来到穆府门前,穆思弦才看清他的模样:四十来岁,身姿挺拔,一嘴短须给他增添了一点威严,但是看来看去,自己确实和他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府前的下人都跪在地上迎接自己的主人归来。穆思弦也跟着屈身行礼:“思弦见过父王!” 穆远道径直来到穆思弦面前:“思弦,快快起身。你的眼睛真的好了吗?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吗?来到京城几天还适不适应?” “我一切都挺好的,父王不用担心。眼睛已经没有问题了,就是记忆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所以思弦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穆思弦担心穆远道会问她小时候的事情,便提前先打好招呼。 “无妨无妨,只要你现在好好的,为父就心满意足了。我们进去再说吧!”穆远道领着众人进到府中,一路上询问了一下穆思弦医治眼疾和入京途中的事情,穆思弦都中规中矩地回答了。 穆思弦想着可能因为自己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女儿,所以虽然穆远道对她关怀备至,她依然觉得两人之间并不亲密。加上古代男女界限分明,即使他们是父女,穆远道也只是在言语上对她亲切,肢体上从没有和她有过什么接触。 “陛下吩咐明天带你入宫觐见,我知道陈嬷嬷已经教了你基本的礼仪。你不用紧张,陛下为人谦和,不会为难你的。” 听着穆远道的交代,穆思弦只能答是。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一是因为要见的人是能主掌世人生死大权的皇帝,二是因为他是南宫瑾的父亲。 和穆远道一起共用了晚饭,穆思弦回到自己的院落,看着自己房间的窗户上插了一根黑羽,知道南宫瑾今晚会来找她,想着可能他也知道了她明天要入宫的消息,特意过来和她说说话的。 穆思弦将晚秋和半夏打发下去休息以后,便在书桌前练着字等他。她这两天发现前身的字写得还不算差,所以打算把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字继续练好,好歹也是一技之长嘛。 “思思的字写得颇有风骨呢!”南宫瑾轻功绝佳,他不想让人发现,进出个窗户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穆思弦就是一个身无内力的普通人。但是她早知道南宫瑾会过来,所以并没有被他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到。 穆思弦将毛笔放下,转身过来看他:“你今天怎么来了呢?” “我想你,就来看看你啊!思思你不想我吗?”南宫瑾伸手就抱住穆思弦,在她耳边呢喃道。 “你是来看看我明天进宫会不会害怕吧?”穆思弦不接他的茬。 “都有。你不用紧张,明天我也会进宫,到时候有我在旁边,你不用担心!” “你是为了我特意进宫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大好?”穆思弦担心他因此会受到什么非议。 “无妨,父皇看出我的用意应该会询问,到时候合适的话我就顺势提起,总比我冒然主动说起的要好!”南宫瑾想着他要是自己主动去说,说不定还会引起父皇的猜疑,不如就趁着穆思弦进宫,他在一旁只要有所表示,父皇自然会询问。 “哦......不要太强求,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如果皇上不同意你不要为此和皇上顶撞知道吗?”穆思弦怕他太过坚持,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思思,你不急我急啊......”南宫瑾看着穆思弦准备要说什么,只能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嗯......”穆思弦点点头,南宫瑾又和她说了一些话,发现她确实没有那么紧张,为了让她早点休息,他今晚很快就离去了。 穆思弦早早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平时她不喜装扮都没啥,今日面圣是必须要慎重的,穿着打扮都正式了很多,穆思弦看着镜子里面明艳的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虽然明盛帝是下了早朝才会召见他们,但是穆思弦很早就跟着穆远道来到御书房门口候着。 等了接近半个多时辰,穆思弦心里不由暗自叫苦:前世自己连高跟鞋都不会穿,此时的花盆底更是要了她的老命啊!脚好疼有没有!快要站不稳了有没有! 还好此时从远处走过来一队人马,穆思弦一见那明黄的色彩便知道是皇帝终于回来了。穆思弦谨遵陈嬷嬷的教诲,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当皇帝的确实讲究派头,非要等到自己进去以后才又找太监来宣他们觐见。 “微臣携女穆思弦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穆思弦叩见吾皇万岁,愿皇上圣体康健,福泽万世!”穆思弦照着陈嬷嬷她们教给她的语言叩拜在地,低着头看着地面。她可没有那些“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外不跪他人”的骨气,她胆子很小,骨头很软,很识时务。 “爱卿平身!”“谢皇上!”穆远道起身站到一旁,就剩下穆思弦自己跪在书房中央。 第三十八章 觐见圣颜 “这就是穆卿的爱女,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皇帝发话,穆思弦只能照办,她微微抬起自己的头,确保皇帝能够看清楚她的脸,但是自己却只敢盯着皇帝的龙袍,并不能直视他的脸。 “果然天姿国色,看来令嫒是承继了她母亲的‘弦仙子’之名啊,穆卿好福气,朕都要羡慕了!”皇帝打量了一会儿穆思弦的长相,开口夸赞道。 “皇上谬赞,小女粗陋,哪比得上皇上的几位金枝玉叶啊!”穆远道回答道。 “哎,穆卿谦虚了。可惜她是长在南疆,要是在京城,想必美名早就传遍帝都了吧!” 穆思弦跪在地上默默地听着他们“商业互吹”,只希望他们快点结束放自己离开。 “皇上,三皇子求见!”太监福全禀报道。 “哦,老三怎么过来了?宣他进来吧!” 很快,南宫瑾从外面走进来,皇子这种私下觐见是不需行跪礼的,他躬身向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瑾儿,今日下朝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看父皇了?”明盛帝开口问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前往青州处理水患问题,多得穆王爷照顾,听说他今日前来觐见,特来向他表示谢意!”南宫瑾恭敬回道。 “哦?是吗?穆卿,朕的这个儿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穆远道忙应道:“皇上折煞微臣了。小女之前受了重伤,眼疾还是托三殿下的福才请到厉氏的神医医治好的。而且此次小女进京,也是全倚仗三殿下的照顾。是微臣该多谢三殿下才是!”说着向南宫瑾行了一礼,南宫瑾侧身让开。 “哦,是瑾儿你带着穆小姐进京的?”明盛帝其实早就知道,但此时还是多问了一句。看到穆思弦还跪在地上,又说道:“哎呀,看朕糊涂的,还让人跪着呢,快点起身吧,穆小姐!” “臣女谢过陛下!”穆思弦缓缓站起身子,微微往侧边退了一点就低头站着。 穆远道开口说道:“小女给殿下添麻烦了!” “穆王爷客气,穆小姐蕙质兰心,设想周全,并未给人添麻烦!” 明盛帝闻言笑道:“哟,瑾儿,父皇可从未听过你如此夸赞姑娘家啊!” 南宫瑾拱手道:“儿臣实话实说而已!” 明盛帝在穆思弦身上打量了一圈,又对穆远道问道:“穆卿,你女儿可曾婚配?” “回皇上,小女月前才归家,微臣还未给她定下人家!” “哦,既如此,也不知道穆卿看不看得上朕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啊?” “微臣惶恐,小女才疏学浅,怎配得上皇上的几位龙子呢?”穆远道忙跪在地上回道,穆思弦只能又跟着跪下。 “瑾儿,你认为呢?” “回父皇,穆小姐温柔贤惠,谁能娶她是那人的福气!”南宫瑾顺杆子接道。 “哈哈,看来瑾儿也很中意穆小姐啊......这可难办了呢......钰儿前几日也曾进宫向朕请求赐婚呢!”明盛帝缓缓开口道。 “父皇......”南宫瑾是真不知道南宫钰竟然还整了这么一出。 明盛帝摆摆手,示意南宫瑾别急,他开口问道:“穆小姐,朕的两个皇儿都钟意于你,你怎么想的呢?” 穆思弦只能回道:“回皇上,臣女初来京城,今天还是第一次出府门,并不认识三殿下以外的其他皇子!”心里暗自祈祷:皇上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明盛帝也不知有没有听出穆思弦话语里的偏向,只是淡淡说道:“也罢,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夜宴,到时候穆小姐再好好看看京城的好儿郎们,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 明盛帝听到穆远道开口,转头看向他。 “微臣想向皇上求个恩典!” “你说。” “微臣一生愧对亡妻,亡妻临终所求不过是让微臣好生照顾小女。小女福薄,五岁至今为避死劫不能在臣膝下长大。倘若陛下有意留小女在京,还请陛下允许微臣在小女诞下儿女之后返回京城,辞去西南王的职务,交回兵权,让臣能够与其共享天伦!” 穆远道的一番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穆思弦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如此选择,南宫瑾也没料到西南王竟有如此打算,是真的爱女情深,还是害怕兔死狗烹?但不管原因为何,父皇肯定是会借机答应他的。他一直知道,西南兵权是父皇心头的重担,能够由西南王自己提出交权是再好不过的。 “穆卿正值年富,怎么就想着卸任享福了呢?况且穆卿膝下尚有一子,好好培养来日接你的班也未尝不可。朕这几年一直催促你立世子,你却一直拒绝,倒不如趁此机会给他这个身份,嫡庶其实并不重要!”明盛帝沉默了一瞬以后开口对穆远道说道。 “多谢皇上厚爱,只是犬子无能,并非因为庶出的关系,而是他实在不能担此重任,微臣不敢拿东圣的江山社稷开玩笑。至于微臣,多年积劳,其实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如若能得皇上恩许,得以在京城安享晚年,陪着小女和孙辈,那微臣将永感皇上隆恩,还请皇上成全!”穆远道说着就俯身下去,大有皇帝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意思。 明盛帝沉思一瞬:“穆卿大义,东圣有你这般将才,实在是朕之福气啊!你放心,朕绝对不会委屈你女儿的!” “谢皇上!皇上既有此意,还请皇上允许微臣中秋之后便返回南诏,并物色好接掌兵权的人选,南境那片外族甚众,微臣一定尽心交接,力保东圣边境安稳!” “穆卿可有合适的人选呢?” “回皇上,臣多年来久居南境,对京城的青年将才不甚了解,这个伯乐看来是当不了了,还请皇上慧眼识珠、省心独裁,辛劳一番了!” “穆卿谦虚了!赶紧起身!思弦也赶紧起身,不然你父王会怨朕不好好待自己的儿媳妇呢!哈哈......”明盛帝将穆远道扶起,对着穆思弦说道。话间已经默认了穆思弦作为自己儿媳妇的身份,但是却还是没有具体说明要将她许配与谁。 南宫瑾正想开口,明盛帝却说道:“瑾儿,朕有话要和穆王爷谈,你先带着穆小姐去御花园逛逛吧!照顾好姑娘家!” 南宫瑾心知自己的父皇定有思量,只能后面再来询问,便和穆思弦告退,前往御花园。 南宫瑾将跟随的太监和宫女指使在远处候着,领着穆思弦进了一处亭子:“思思,快坐一会儿。你的脚是不是不舒服?”他从刚刚穆思弦一走出御书房就发现她的脚步大对劲,但在皇宫耳目众多,不能及时询问,只能先带她来御花园找个地方坐着,挥退宫人才得以询问。 穆思弦的脚确实不舒服,她觉得有可能脚后跟磨破了皮,但是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一直在忍着痛行走,并未有什么迟疑,怎么还是被南宫瑾看出来了? 南宫瑾看出她的疑惑,对她解释道:“你放心,别人看不出来的,你表现得很好。只是我不一样!” 穆思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他熟悉她,而且在意她,所以哪怕她有一点不适他也能立刻察觉。“没事的,只是我不大习惯穿这种鞋子,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就好。” “我觉得我还是带你去太医院看看吧?”南宫瑾担心她的身体胜于一切。 “千万别,没有那么夸张。真的只是站久了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你可不要大惊小怪,否则大家都得笑我了!”穆思弦想着如果到时候因为穿不惯花盆底而进了太医院,她真的可以成为皇宫名人了。 南宫瑾知道她的顾虑,只能说道:“那我们不走了,一直在这里坐着等你父王出来吧!回去以后再好好看看!” “好!”穆思弦应道,接着看了一下四周,知道没有人能听得见他们的谈话,才开口问道:“南宫,你父皇现在是个什么意思,你清楚吗?” 南宫瑾蹙了下眉:“不确定,但是八成没有问题。父皇没有料到西南王会提出那样的条件,所以肯定心里有思量。但是我知道有这个机会让他将西南兵权名正言顺地收回来,他一定不会错过。父皇今天不想我追问,但是我后面一定去和他说清楚,你放心,我不可能让你嫁给南宫钰的。” “嗯!我知道!也不知道穆......我父王为什么会提出那种请求......”穆思弦差点将自己的父亲称为穆王爷,看来还是因为陌生啊! 南宫瑾没有错过她咽回去的字眼,但也只是认为因为她记忆有损,而且确实没和父亲相处过几天,所以会这样。“或许是因为他确实希望多照顾你,或许是他想急流勇退......但不管原因如何,终归对我们的婚事是有利的。” 两人一直在亭子里坐到有小太监来禀报说西南王已经出来了,南宫瑾送穆思弦和穆远道会合,然后自己又转回去求见明盛帝。 “父皇,儿臣......” 南宫瑾还未说完,就被明盛帝打断:“瑾儿,你说穆远道是什么意思?他是真心愿意交回兵权吗?” “他既已开口,想必是真的。即便他有什么考量,儿臣相信父皇也能顺利将其收回。” “没错,不管他有何打算,朕都不会放过如此良机!”明盛帝看着面前的儿子,不禁叹气道:“瑾儿,你当真想娶那穆氏女?穆远道一旦交权,娶她于你,并无益处!” 南宫瑾一向是他看中的儿子,不能让他娶崔氏女儿是怕他一家独大,没有皇子能再和他抗衡,这对他的朝堂制衡是很不利的。但此时要是看他娶一个对自己没有助力的女子,他又觉得过意不去。 “父皇,儿臣娶她非为权势,只是心仪她本人而已,还望父皇成全!”南宫瑾跪在地上,第一次恳切地向自己的父亲请求一件事。 明盛帝看了他半晌,忍不住道:“你和她还真是像......” 南宫瑾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母妃,她的母妃不就是也只求他的真心吗?可惜他是皇帝,是一个重权势胜过所有的帝王,所以哪怕他当年也有怀疑母妃的死因,但是他却没有彻查,不就是为了朝局安稳吗? “瑾儿,身为男儿,切不可让儿女私情影响心志!阻挠你前行的脚步!”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自己心之所向,不会愧对自己的初衷。只是穆思弦,她是儿臣迄今为止,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体恤,就圆儿臣这一个梦吧?”父皇认为自己有大志,但是只有他清楚他的心之所向。 “罢了罢了,退下吧!”明盛帝摆摆手示意南宫瑾退下。 “父皇......” “得了得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多等四天都等不了吗?”明盛帝见不得南宫瑾这副情痴的模样。 南宫瑾闻言眼睛一亮:四天?看来父皇会在中秋夜宴给他赐婚。本来还想问问父皇婚期安排,但想到西南王的问题,却知道自己不用问,父皇怕是比他还要急。 当天晚上,南宫瑾又翻窗来找穆思弦:“思思,父皇答应我了。他会在中秋夜宴给我们赐婚,你很快就会是我的妻子了!” 穆思弦得到准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波折,看来上天还是蛮厚待他们的。 南宫瑾突然将穆思弦抱到床上,穆思弦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想要挣扎却被他按住:“别动,我看看你的脚!”穆思弦才知道他还记挂着她的脚。 “都磨破了,我给你上点药!”说着,南宫瑾便从自己怀中拿出一瓶药膏,自己半跪在地,一边吹气一边给穆思弦的脚后跟上药。 穆思弦看着面前男子的头顶,眼眶有点发酸:这个傻瓜! “也不知道父皇会定什么时候让我们成婚,真的好想立刻把你带回家好好宠着!”南宫瑾感叹道。 “南宫,我觉得你现在不要这么黏着我......”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第三十九章 中秋夜宴 穆思弦眼中有点放空:“因为我担心你现在这么黏着我,等到成亲以后你就淡了,那我会不习惯的......” 南宫瑾转过她的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傻丫头,我不会......我一辈子都这么黏着你!你信我,嗯?” 穆思弦依偎瑾他怀里:“嗯!” 第二天,皇帝册封她为“明德郡主”的圣旨就传到穆府,穆思弦头顶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光环! 外面却因为一个消息炸开了锅:皇上竟然有意将明德郡主许配给三皇子! 这一消息很快就在京中传开。短短三天又传出了更多的消息:明德郡主作为西南王嫡女,却无才无貌,不懂大家闺秀礼仪教养,是在深山长大的野丫头,言谈举止粗鄙不堪等等。 南宫瑾能查到消息的来源,却无法抑制消息的流传,他怕穆思弦因此难过,却没想到她淡然地说:“没事,大部分都是事实。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不要紧,要娶我的是你又不是别人,我干嘛要在意她们的说法呢?” “但是中秋夜宴,我担心有人借机为难你!”南宫瑾很担心,但是又不可能随时在她身边陪着。 “没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为我出头!我知道,你这好好的一颗白菜要被我这只野猪拱了,她们心里不平衡,我理解!” 南宫瑾被她这比喻逗得哭笑不得:“思思,是我拱你这颗水嫩嫩的白菜吧?” “反正差不多。你不用担心,我想得很开的,这些人再酸也没用!”穆思弦的心态还是不错的,她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不管她什么样,只要南宫瑾喜欢就好。 中秋前夕,南宫瑾特意给她送来一双鞋子,外表看着也是花盆底,但是上脚以后可比一般的鞋子舒服很多,尤其脚后跟那里被多垫了一层软毛。穆思弦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会遇见这么贴心的人。 唯一有点纠结的就是,要怎么给晚秋她们解释鞋子的来源?没人知道南宫瑾会半夜翻窗来找她,她们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她和南宫瑾之间的关系。最后只能含混说是皇帝册封她为郡主以后有人送的,至于谁?什么时候?她记不得......半夏她们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法追问。 中秋这天,虽然说是夜宴,但是下午的时候穆思弦就自己去和后宫的各位娘娘请安了,穆远道是不能陪她出入后宫的,所以只有陈嬷嬷和半夏,还有穆远道专门派了一个熟知宫中情况叫做巧儿的丫鬟陪着她进后宫。 刚到宫门前下了轿,穆思弦就隐约听到周边有人在窃窃议论她。两个身穿粉色衣服和浅绿色衣服的女子离她不远,她完全能听清她们的谈话。估计也是因为对她无所忌讳,所以打击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你看你看,那个就是皇上新封的明德郡主,从西南那种边陲地方来的......” “长得倒是没有传言中的粗鄙无颜啊......似乎还是个美人呢......” “嗨,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最终也就是个草包美人罢了......听说皇上有意将她许配给三皇子,这可真是玷污了三皇子的清明啊......” “别说了,崔小姐来了......” 外面走来一个穿着米白色衣裙的女子,整个人看上去典雅大气,虽然容貌只算清秀,五官并不突出,但是却是有一种气场。 “小姐,她就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崔雪迎小姐。”半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穆思弦心里暗道:果然有气质,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但是她那目下无尘的样子还真是挺拽的,完全没把在站的所有人放在眼里,似乎在她面上扫了一眼,就淡漠的移开了,但穆思弦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敌意。也正常,谁让人家是南宫瑾的恋慕者呢! 穆思弦没有和任何人套近乎,默默跟着大部队一起来到崔皇后的“景阳宫”,跟着众人一起向崔皇后请安。 能得资格进宫参加中秋夜宴的世家女子并不多,总的也就十五六个,都是跟着自家的长辈一起来的。穆思弦淹没在人堆里,虽然容貌还算扎眼,但是她低着头,也没人能直接注意到她。 “雪迎过来,姑姑前几日让你替我抄的法华经有没有抄好带来了?”崔皇后显然是极疼自己的侄女的,当着众人的面明晃晃地抬举她的与众不同。 “回娘娘的话,已经抄好了!就是字迹鄙陋,还望娘娘不要嫌弃!”说着示意她的丫鬟递给她,她亲自将书递给皇后的贴身宫女。 “崔小姐这可就谦虚了,你的字迹可是得过当朝书法大家的夸赞的,要是你的字都叫鄙陋,那我们这些人的岂不是没法入眼了吗?”崔皇后边上的一位位份不低的娘娘开口打趣道。 旁边的人跟着一阵附和。 “好了,诸位小姐都起身吧!今天中秋夜宴,还望各位小姐多多展示才艺,让众人看看我们东圣女子们的风采!”官员女眷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向皇后请过安站在一边,崔皇后此时便对剩下的世家小姐们开口道。 众女子一起谢恩后起身,乖顺地站在自己母亲或者祖母旁边听着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的谈话。穆思弦只觉得后宫诸人当真是演戏高手,一个个地心里恨不得对方去死,但是面上却还能笑意盈盈地寒暄夸赞。 穆思弦站在人堆里才敢稍微打量一下各宫妃嫔:穿着明黄正装的自然是崔皇后,崔皇后脸庞略显圆润,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是多年身居高位,身上还是有一股气势放在那里。 巧儿轻声在耳边给她介绍了几位重要的嫔妃:身穿藏青色衣服略显老态的是大皇子南宫昭的生母贤妃乔氏,贤妃还育有二公主南宫玥;身穿深紫色衣服面色冷清的是德妃尚氏,育有皇四子南宫遥;离皇后最近,穿着红色正装的正是当今后宫风头最盛,被皇上指定帮助皇后协理后宫的良妃冷氏,育有皇五子南宫钰。 穆思弦多看了良妃两眼,毕竟她就是南宫瑾的杀母仇人。德妃保养得当,容貌在诸位重量级嫔妃中已经算是上等,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为了盛宠会置人于死地的阴狠之人。但是穆思弦知道,这些后宫妃嫔都是影后级别的演技,怎么可能被自己一两眼就看出心思。 边上还有育有大公主南宫艳的柳嫔;三公主南宫灵的生母吴嫔,四公主南宫婉的生母叶嫔。 其余应该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巧儿没有多做介绍。 从此也可以看出明盛帝并非一个会沉迷于美色的国君,因为光看后宫诸人的位份就知道基本都是看是否育有皇子或者公主成年,都没有哪位妃子是因为独得圣宠而身居高位的。 很快几位公主也前来给皇后请安,大公主南宫艳已经嫁人梳了妇人的发髻,二公主南宫玥今年十七岁,已经许了左侍郎家的公子,穿得中规中矩,三公主南宫灵刚过及笄,穿着一身浮光溢彩的玫红色衣裙,四公主南宫婉还未及笄,似乎身体不适并未出现。 崔皇后和各宫娘娘的寒暄告一段落,突然开口道:“本宫听说西南王的女儿也来参加这次夜宴了,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吧,以前都没见过呢!” 穆思弦慢慢踱步而出,向她下跪请安:“臣女穆思弦,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各宫娘娘,愿诸位娘娘福体安康!” 崔皇后和各位娘娘看着面前的女子长相明艳动人,身材袅袅婷婷,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行的礼仪虽然没有多么赏心悦目,但中规中矩并无差错。 “果然是钟灵毓秀的可人儿啊,这要早来京城两年,这蓝家的小辈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名头不也岌岌可危了......”崔皇后果然为自己的侄女打抱不平,一来就给她拉仇恨呢。 “皇后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哎,今年怎么没见蓝家的幺女蓝飞飞呢?”不知是哪位妃嫔出声询问。 三公主南宫灵答道:“听说蓝飞飞前往明宗阁拜师学艺了,赶不回来呢!” 这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蓝飞飞对三皇子的心意,三皇子师从明宗阁阁主汤昱,看来这蓝家姑娘是做表妹还不够,连师妹也要去争取,真是巴不得在什么地方都能和三皇子扯上关系呢。 众人也听说了皇上有意将穆思弦许配给三皇子的消息,仔细看她听见蓝家小姐的消息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却没发现她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估计要么是心思深沉不露声色,要么是刚从南诏过来,根本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反而是皇后身边的崔雪迎,听了蓝飞飞的消息忍不住拽了拽手里的帕子:此时去拜师有什么用,她师从不周山无根散人,功夫其实和大师姐慕容若华不相上下,但是三皇子也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眼前的穆思弦一看就是没有内力在身的,容貌虽盛,但比起蓝飞飞还是略逊一筹,而且她相信三皇子不是注重外表之人,怎么会看上她? 崔皇后也不再和她多话,穆思弦起身退到一边,感觉到德妃似乎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眼神。 众人又开始问到几位小姐今晚的才艺展示,并没有人再和穆思弦搭话,她乐得清闲,也知道这些要表演的小姐们都是提前很久就准备好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静静地看热闹就好。 殊不知,早已有人打算今晚临时要求她表演才艺让她出丑,现在不问她,只是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到了傍晚时分,夜宴就在御花园中的一片广阔场地中开始了,场地中有一个台子,想必就是一会儿要表演的人的舞台了。明盛帝和崔皇后坐在主位最中央,德妃坐在明盛帝另一边,但是位置上要退后一点点,礼仪尊卑不曾废乱。各宫妃嫔又是坐在更后面一些。 皇帝下面左手边的空地很大,都是皇室宗亲和朝廷大员所在之地。南宫瑾和几位皇子坐在一起,但所有人还是一眼就能发现他的存在,三皇子容姿非凡,就算静静坐在那里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穆思弦听着身旁一些小姐的窃窃私语,心里暗道:祸水! 明盛帝下面右手的地方空间略小一些,刚好是一些朝中重要官员的女眷带着自家的嫡女或者嫡孙女坐着。穆思弦是自己来的,位置不算靠后,毕竟她是西南王之女,加上皇帝前两天刚刚封她为郡主,所以她的位置就刚好排在几位公主和郡主下方。 宴会开始,先是明盛帝说了一堆什么感激上苍,让东圣国泰民安之类的话语,然后就是朝臣各种恭贺祝福之词,吹捧了半天,皇帝才让负责此次中秋夜宴的崔皇后开始主持宴会。 崔皇后又是带着众位后宫姐妹夸赞了一遍明盛帝的英明神武,后面又施施然向下面的朝臣表达了恩威并施之意,然后才吩咐宴会正式开始。 舞台上开始了一般的歌舞表演,面前的小几上宫女络绎不绝地往上面添着酒水、餐食和水果,但是穆思弦看旁边的人几乎都没怎么下手,她倒是不出格,只是偶尔喝上一小口茶水,吃上一小块点心和小粒无核的瓜果。但是在周围人看来,心里都默默地给她打上一个“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的标签了。 南宫瑾在对面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她好几眼,发现她似乎一眼都没有看自己,心里不由委屈道:狠心的丫头,都不看看他!还在之前交代他绝对不许表现出对她的在意,遇到什么事情没有她的求救也不允许他冒然相帮。 昨天忘记提醒她今天中午应该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实在是他们男子这边吃吃喝喝地极少有人在意,他现在才发现女子那边似乎没有那么轻松呢。看她现在偶尔吃点点心,似乎对舞台上的歌舞表演的兴趣比其他什么事情都多。 第四十章 你这是缺德 赐婚 一般请来的乐人表演持续了两刻多钟,接下来看气势穆思弦就知道是重要嘉宾出场了。 台上不知怎么出现了一些白雾,三公主南宫灵犹如九天仙子下凡尘一般从高处翩然落下。翠衣轻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后台又上来一些伴舞的女子,个个娇艳欲滴,将南宫灵围在中央,表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舞蹈。最后结束三公主又向明盛帝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祝福和赞颂之词,明盛帝被逗得心情大好,笑道:“灵儿长进还算可以,吴嫔教养得不错!”台上的三公主和台下的吴嫔下跪谢恩。 朝臣又争相表扬了皇帝的金枝玉叶一番,后面又是几位世家小姐接着表演了一番,但是都没有三公主的惊鸿一舞精彩。看来崔皇后安排得还是靠谱的,既让人家展示了才艺,但是又不会堕了皇家的名声。 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自然是崔皇后的侄女——京城第一才女崔雪迎了,不负她才女的称号,崔雪迎当场用着舞蹈在高台上搭起的白布上作了一幅“山河盛世”宏图,气势恢宏,她自己轻功底子很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表演结束穆思弦都忍不住惊叹她的才艺,很真诚地为这段表演献上自己的掌声。 结束后崔雪迎也向帝后表示了称颂和祝福,明盛帝笑着对左手下方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崔丞相,你把女儿教养得很优秀,不愧是我东圣的才女啊!” 身穿暗红官服的中年男子忙起身回话:“皇上谬赞了,小女只是会取巧而已,哪有几位公主才学广博,她应该向各位公主好好学习才是!”正是崔皇后的嫡亲哥哥崔子寒。 “是啊,皇上圣明,小女还要多多和各位贵女学习呢!”崔雪迎也向皇帝表达了谦虚之意。 明盛帝但笑不语,皇后身后的一位妃嫔倒是开口了:“崔小姐,那不如你现场就向其他贵女请教一番,我们好看看热闹啊!”穆思弦认出那正是之前在景阳宫夸崔雪迎书法的妃嫔。 “那是陈淑仪,和皇后很是亲厚!”身后的巧儿轻声对穆思弦说。穆思弦明了,说白了,皇后一党,难听点就是皇后的狗腿子。 “小女不才,今日才识得西南王穆王爷的嫡女,明德郡主穆小姐,穆小姐初来京城,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她,但是相信她一定也是才貌双全的女子,所以想代表大家请穆小姐给我们展示一下才艺。穆小姐,你觉得呢?”崔雪迎直接面向穆思弦,发出了邀请。 穆思弦听她一张口就知道果然冲着她来了,本想说“姐没招你惹你,干嘛争对我?”但是想想三皇子殿下,又觉得“好吧,忍了!” “倒也是,本宫今日初见穆小姐,也觉得她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好孩子。穆小姐,你何不给大家也展示一番呢?”崔皇后跟着帮腔道。 穆思弦放下手中的葡萄,规规矩矩地起身走到外面,向帝后行了一礼:“回陛下和娘娘,并非臣女不愿,实在是大家可能不大清楚,臣女自小身体不大好,所以被父王送到深山和一位高僧修行,前些时日才下山。臣女在山上并未学过什么才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所以还请陛下和娘娘恕罪,臣女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展示的。” 穆思弦早就料到或许有人会为难她,虽然身为二十一世纪的高等教育人才,随便来几句旷世名句并不难,作为物理老师随便整两个实验或者小魔术取取巧也能惊呆她们,但是她不想出头,她宁愿承认自己粗鄙无能,低调过活,为什么要让她们刮目相看啊,无聊! “穆小姐谦虚了,或许穆小姐需要时间准备,我们可以下去给穆小姐帮忙的,只要穆小姐不嫌弃!”崔雪迎才不会让她轻轻巧巧就逃避过去。 穆思弦转身看着崔雪迎:“这位小姐,敢问贵姓?”穆思弦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果然崔雪迎脸色微变:“小女姓崔!” “哦,崔小姐,可能你刚刚表演结束累了,耳朵不大好使,我已经明确表示了我就是粗野丫头一个,什么都不会......你一直想让我表演,了解的倒是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和大家认识一下而已,不了解的还会以为你故意打压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来提高自己的优越感呢!”穆思弦并不打算客气,姐姐就是什么都不会,你要咋滴? 崔雪迎的心思被她道破,也不显尴尬,接着便道:“穆小姐会错意了,我只是以为你能得皇上亲封‘明德郡主’,想必是有能让大家惊艳之处的。” 穆思弦内心默道: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姐姐是hellokitty啊?她淡定说道:“我从小在山上长大,很多道理都不是恨懂,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我的浅薄。”说完向帝后的方向行了一礼,才接着道:“皇上的心意是我这种弱质女流没法推测的,但我就‘明德’二字说说我的理解,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会妄图哗众取宠,有自知之明,所以还算配得上一个‘明’字。 至于‘德’嘛,我听过一句话,但由于能力有限,不知道理解得对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想必皇上圣明,早就知道我是个无才之人,所以才赐我一个‘德’字。至于向崔小姐这般有大才的女子,想必是用不上这个字的。” 叫你一天地怼我,我就是明确说你缺德你能咬我吗?看过那么多段子,随便拿一个出来就能噎死你,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反正我早就说过我不懂这些,理解错了你也不能怪我。 “噗嗤......” 众人向皇子席上一个穿青色衣服的男子望去。 “老四,你又胡闹!”明盛帝斥道。 “父皇恕罪,实在是儿臣觉得穆小姐说得有趣得很,忍不住就发出了笑声!”四皇子南宫遥憋笑道。 其实不止南宫遥,在座的很多人都被穆思弦的解释弄得忍俊不禁,尤其是贵女席的小姐们,她们平日里被崔雪迎的才学压得抬不起头,现在看到有人说她缺德怎么能让她们不开心呢。 “雪迎,穆小姐无心之语,你不用放在心上!”崔皇后看崔雪迎下不来台,只能出来打圆场道。 “皇上,听说你有意要给穆小姐指婚,这般伶俐的丫头,也不知皇上有什么打算啊?臣妾倒是觉得她和老四极配,挺能说到一起的呢!”崔皇后直接开口询问明盛帝。 明盛帝眼睛转了一下,对着底下的穆思弦笑道:“穆丫头,朕可没有认为你没有才能哦,你这样说可是冤枉朕了呢!” “皇上恕罪,臣女自知愚笨,揣摩错了圣意,还望皇上责罚!”穆思弦乖顺请罪。 那边的穆远道也起身向明盛帝请罪:“皇上恕罪,是微臣没有管教好小女,请皇上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哈哈,起来起来!朕觉得这小丫头挺有趣的,那么活泼,倒是和老三蛮配,刚好弥补一下他沉默寡言的性子!” “皇上......三皇子的婚事不是都说了慢慢来嘛!”崔皇后没想到皇上真的想把穆思弦指婚给南宫瑾。 “老三十八了,也不该再耽搁了!”明盛帝轻轻说道,眼中闪过不知名的色彩。 崔皇后没有意识到,但是穆思弦却敏感地发现他对皇后已经有意见了。也是,想到南宫瑾跟她说过的皇上介意他和崔氏联姻,加上哪个帝皇会乐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当众忤逆他呢。 崔皇后发现皇上这边似乎不好说通,便转而想让穆思弦知难而退:“穆小姐,三皇子人中之龙,才学和武功都是上佳之选,你觉得你和他般配吗?” 穆思弦当作没看到崔皇后的眼神威胁,淡然回道:“本身臣女似乎不应该对自己的婚事擅自发表意见,但是皇后娘娘问询,臣女不得不答。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本该听从父亲的安排,但是君为臣纲,父亲一切听从皇上的,臣女自然也是谨遵皇命。 皇上刚刚说我活泼,刚好弥补三皇子的沉默寡言,那么三皇子武功才学都出类拔萃,刚好臣女不懂武功、不通文墨,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皇上怜悯我的蠢笨,特意想让三皇子好生教导于我,弥补我的不足,臣女谢过皇上的体恤万民之心,皇上圣明!” 众人都被穆思弦这不要脸的说辞给震惊了:你啥都不会,还想染指尤为天人的三皇子,还能说得那么清丽脱俗,谁给你的自信啊? 好吧,是皇上! “哈哈,有趣有趣......你这小丫头,这都能被你曲解成这样子......”明盛帝的心情似乎比刚刚看自家闺女跳舞时还要开怀,他看了一眼皇后的神色,又接着道:“不过皇后说的也有理,你曾经没见过朕别的皇儿们,现在都在你眼前了,你说说,谁更得你心意啊?” 穆思弦心里暗道:我只是个小小的藩王之女啊,皇上你这么任性地将自己的儿子们当做烂大街的白菜供我挑选他们不会有意见吗?她不用看那边都知道南宫瑾的眼神一定深沉得如幽潭一般,要不是早就威胁过他今天不到最后不许有什么表示,他怕是老早就忍不住了。 “回皇上的话,臣女得蒙圣赐已经是积了几辈子的德了,哪能对这几位人中龙凤挑挑拣拣呢?再说,臣女相信皇上的眼光是最好的,您认为谁合适那他一定就是最合适的,况且,臣女不信天不信地,只信您!”穆思弦没有用什么深奥的词汇,就用最简单最通俗的语言拍了一通皇上的马屁。 明盛帝龙心大悦,崔皇后却还想继续挣扎一下:“穆小姐,你既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一点主见都没有,那今后岂不是什么都帮不上三皇子了?” “回皇后娘娘,臣女觉得三皇子也没什么需要臣女帮的。他需要帮的事情自有皇上会教他,臣女父亲一直教导臣女‘君命如天’,不管什么时候,一切听皇上的就好。三皇子会听皇上的教导,我自然事事都遵循他们的安排,臣女自己没有能力,也不需要有什么主见!做一个乖乖听皇上话的臣女就好。” 穆思弦完全把上辈子的“一切跟党走”的觉悟转移到眼前的“一切跟皇上走”上来,顺带也给自己的父亲和南宫瑾刷了一把忠君感,也提醒皇后可以收敛一下了。 崔皇后还没有开口,下面的崔丞相却已经意识到崔皇后已经犯了忌讳,忙上前说道:“皇上英明,臣也以为这位穆小姐贤惠淑良,堪称三皇子的良配呢!” 崔皇后接收到自家大哥的眼神,也反应过来自己越距了,再不敢多说。身后的陈淑仪打圆场道:“皇上,穆小姐可真是口齿伶俐呢,我看,指不定她就是看上三皇子的英俊相貌了吧!” 旁边的众人也赶忙跟着微笑应和。 一直不曾开口的良妃也笑盈盈地说道:“穆小姐,她们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是醉心于三皇子的姿容不凡吗?” “回这位娘娘的话,臣女说的听皇上的话绝对不假。但是三皇子确实英武不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女鄙陋,确实也对这等容貌没有抵抗力,相信诸位都能理解!”穆思弦很实诚地承认自己痴迷南宫瑾的容貌。 众人又一次刷新了对这位穆小姐不要脸的认识,但是偏偏还没处说理,谁让问她这些问题的都是他们非议不起的人物呢? “哈哈,好一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还好穆丫头你长得还算可人,否则朕都觉得太对不起朕的皇儿了!”明盛帝环视了众人一眼,开口道:“福全,拟旨:明德郡主穆氏思弦,恭顺贤良,堪称良配,特赐婚于皇三子南宫瑾,择吉日,三月后成亲,钦此!” 众人又被明盛帝这“三月后”成亲给整懵了,为何如此着急,皇子成婚都不准备个一年半载吗? 第四十一章 京城流言 还有人想着会不会三皇子压根不乐意娶这么一个粗鄙无知的女子而拒婚呢?却没料到三皇子淡然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穆思弦旁边对明盛帝跪道:“儿臣遵旨!” 脸色无波,神色不明。大家都以为三皇子迫于无奈,无法抗旨才接受的赐婚。只有南宫瑾自己心里清楚他今晚的心起起落落了几回,此刻才最终有了归属:真好,她从此时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三月后就能正式成为自己的妻子了呢! 穆思弦也跪下谢恩。两人起身后站在一处,大家心里的不平衡才缓和了一点:不说其他,光是看这长相和身材,两人倒是还算般配!但还是委屈了三殿下。 穆远道也上前谢恩,结束后却没有起身继续跪着,朝臣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西南王该不会不满意三皇子吧,这没理由啊!直到听到他朗声开口。 “启禀皇上,微臣请奏:微臣身体不适,实难继续执掌西南兵权,为保东圣南境安稳,还请皇上允许臣交还兵权,派遣新人接掌,恩允臣回京养老,与女儿共享天伦!” 众臣皆惊,包括稍微懂些朝堂门道的后宫妇人也是心里震惊:西南王为何选择交出兵权?这么重大的决定他们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难道三皇子的隐忍就是为此,西南王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搏一个皇子妃之位甘愿弃权?有点没道理啊! “穆卿,你乃国之栋梁,不能轻易请辞啊!”明盛帝缓缓开口道。 “皇上,微臣实在有心无力,心意已决。但是臣保证,回到京城,若皇上但有吩咐,一定无所不从。还请皇上恩准臣明日便起身回南诏处理事务,待皇上拟好接掌人选,臣定当尽心交接,万不会让边疆狼子野心之辈有机会犯我东圣。”穆远道的声音掷地有声。 明盛帝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有此心意,到时候你就回来京城,带带自己的外孙享享福吧!但是你明日自己离开就行,穆丫头就留在京城备嫁吧,省得来回奔波,这段日子也让他们两个小的熟悉熟悉!瑾儿,这三个月你可要照顾好穆丫头,不能欺负了她!” “微臣遵旨!” “儿臣领旨!” 一场中秋夜宴结束,西南王交兵权的事情在朝臣中传得沸沸扬扬,西南王之女穆思弦赐婚于三皇子的消息却在后宅和民间传得更加如火如荼。大家都觉得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当然,天鹅是南宫瑾,蹦跶的癞蛤蟆的自然就是穆大小姐! 传言说,中秋夜宴上,穆思弦不顾廉耻地当众表明痴迷三皇子的绝世容颜。世人虽然不明白朝堂权力交接,但是都觉得三皇子运气太差,竟然要为了大局委屈自己娶一个粗鄙之女。 穆远道已经回南诏去了,陈嬷嬷也跟着回去了,毕竟陈嬷嬷的家人都在南诏,不可能留在京城。穆远道把巧儿也留给穆思弦当贴身丫鬟,说是她对京城诸事比较了解,方便穆思弦在这里生活。 南宫瑾偶尔会在白天直接登门看望穆思弦,一来有皇命要他多和穆思弦接触了解,二来南宫瑾自己也希望让世人看到他对这场赐婚中的态度,不想让人以为他是为势所逼,但是效果甚微。 “思思,你为什么非要阻止我改变外面的言论呢?”南宫瑾坐在穆思弦院中竹林内的小桌旁,对着旁边鼓捣茶叶的穆思弦问道。他知道那些谣言是有几方人士在推波助澜,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扭转局面,可是穆思弦却一直不准。 院中只有半夏在远处候着,方便他们有事吩咐。几个丫鬟初时听到赐婚的消息也是震惊得很,尤其晚秋和半夏是听过穆思弦的想法的,但是看到小姐似乎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赐婚,便没有多问什么。三皇子能够过来看望小姐,说明他也是在意小姐的。所以只要南宫瑾过来,几人都自觉地离得远远的,好方便他们独处。 “那你为什么非要改变外面的言论呢?”穆思弦漫不经心地问。 “他们那样传你,我听着不高兴!”在南宫瑾眼里,穆思弦可能不像寻常的大家闺秀一般,她不会琴棋画,刺绣之类的也基本不精通,但是南宫瑾知道她有自己的优点,她心思通透豁达、对人和善、时时都是以人为先,从不计较得失。 崔皇后也说错了,他偶尔和穆思弦说起一些问题时,她总是能一针见血地和他指出问题所在,并且给他提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解决方式。南宫瑾觉得自己是捡到一块宝,但是外面的传言却将她传得那么不堪,他实在是为她委屈。 穆思弦知道南宫瑾不愿意委屈她,但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比较佛系的人,只要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不到她的生活,她真正在意的人知道她是什么模样的,其余那些与她无关人的看法她还真不在意。 南宫瑾觉得她有大智,那其实也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说别的,学过那么多历史看过那么多电视,虽然这是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朝代,但是很多道理都是共通的,她有时也只是大概地发表一下自己的粗略看法,但是南宫瑾聪明,基本都是一点即通,但他却总是将功劳归结在她身上。 “南宫,你觉得一个粗鄙的草包,一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哪个更令人嫉恨?”穆思弦将泡好的茶叶递给南宫瑾。 南宫瑾沉默不语,穆思弦接着道:“传播谣言的人要么是嫉恨我抢了这三皇子妃的位置,要么是想让你受我连累坏了名声。但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在京中做的很多事情深得人心,所以他们没有误解你,设计你的人达不到目的。 嫉恨我的人也就得了一个暂时的心里平衡。时间总能冲散一切,过一段时间,只要有其他消息一掩盖,这些谣言自然会慢慢消散。但如果我们忙着去澄清谣言,只会让他们想出更多的招数来对付我们,何必呢?清者自清!” 穆思弦看着南宫瑾还是沉默不语,只能继续道:“而且,让大家以为我没什么闪光的地方不好吗?万一别人都知道我是块宝,来跟你抢怎么办?我可不保证遇到帅哥不会变心哦......” 南宫瑾很想堵住她又胡言乱语的嘴,但是现在远处还有穆府的人,他不能那么做。虽然知道她就是想让自己想开些,但他还是听着不舒服:怎么可能变心呢?她永远都只能属于他! 南宫瑾借着身躯遮挡抓住她的手在手里摩挲:“思思,你总是能让我对你哑口无言。” “南宫,我很开心你真的听我的意见,没有在私底下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我知道你有能力处理了也不会让我知道,但是你这么尊重我的决定,我好高兴!”穆思弦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真心欢喜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护、尊重和妥协。 南宫瑾其实清楚,只要穆思弦自己不在意,这种谣言是不会产生什么十分严重的后果的,而且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让别人看清楚她的为人。如果真的是会对她产生严重的伤害,他哪怕拼着惹她不高兴的后果,也会为她解决的。 穆思弦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对她的在意,所以中秋夜宴前一直让他保证不能表现出对婚事的期待或者争取。他其实很想将自己的心意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知道自己如何喜爱着她,但他也想到自己毕竟在朝中树敌颇多,他怕自己一时不察连累了她,所以也一直遵循着她的意思。 “思思,我今晚来找你!”南宫瑾突然拿过穆思弦刚刚喝过的茶杯喂到自己嘴里,表情似乎喝的不是一般的君山银针,而是什么琼浆玉液。 穆思弦差点不经意地被他散发的魅力迷惑,还好此时发了一下呆就反应了过来:“不要。你没别的事做了吗?一天天往我这里跑......” “可是我想你了......”南宫瑾竟然对她撒娇。 “现在不是见了吗?” “那不一样,现在那么些人看着呢......”南宫瑾不只想见她,他更想抱她,更想吻她...... 穆思弦却觉得南宫瑾来找她找得太频繁了,她担心他为了自己误了自己的正事,所以还是严词拒绝道:“不行,你以前一个人怎么过来的?没有正事去处理吗?以后三天见一次面,要是有什么你可以让玄云来传信的!” 南宫瑾巴不得时刻黏在她身边,现在竟然听她说要三天才能见一次,现在和以前怎么比?以前的他压根不识情滋味,现在尝过了,怎么可能戒掉? “思思......我不会耽误正事的,真的,我保证......”南宫瑾绝对不能接受这让人难以忍受的条约。 “半夏,三皇子要走了,你差人送他离开!”穆思弦将手抽回,直接对远处的半夏叫道。 半夏闻言走过来,恭敬地对南宫瑾行礼道:“三皇子,请!” 南宫瑾的脸色臭臭的,恨不得把穆思弦瞪出朵花来,穆思弦忍笑,但还是没有多和他说什么。 当天晚上,穆思弦洗漱完早早将窗户关上,但是却没有插上栓子,她没有信心让南宫瑾就那么听话地不来找她。果然,她练字才练了一会儿,就听见窗户被打开,南宫瑾从窗外翻入,直接进来抱住她:“思思,你真狠心,真的把窗户关上不给我进来......” 南宫瑾其实知道她并没有插上栓子,没有真心要拦他进来,但是还是不由抱怨道。 “南宫,你把我的字弄花了!”穆思弦看着因为南宫瑾突然抱住她,导致她的毛笔掉落在纸上,练好的一篇字上很快被晕黑了一片。 “思思,你的字都比我的好看了,你要考状元吗?”南宫瑾没有放开她的打算,看着她的字越来越稳重有力,不由玩笑道。 “状元倒是不打算考,想着以后要是流落街头,说不准可以卖字为生呢!”穆思弦只是也没有别的爱好,之前发现前身字估计写得不错,没事便一直练着,越练发现自己越喜欢这手字,所以每天都会花一些时间来练字,白天晚上的都不忌了! “瞎说,我怎么可能让你流落街头......再说,即使流落街头,也是我来赚钱养家,我会养你的,不用你卖字......”南宫瑾跟着她调笑道。 “哦?你要怎么养我?卖艺?还是卖......” 南宫瑾堵住了她这口无遮拦的小嘴,将她吻得瘫软在怀才松开她:“你想说什么,嗯?”余音绕长,带着一丝威胁,只要她敢乱接话,他一定有办法让她收回去。 穆思弦只能认怂:“没有啊,想说你身手厉害,当个杀手也能养活我呢,我很好养的!” 两人腻歪半天,最终穆思弦也没达成目标,南宫瑾最后说的是:“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少来找你!”至于这个尽量的度,鬼知道了! 过了三四天,人们的舆论果然消散了很多,百姓要忙于生计,没有多少人会有心思一直关注这些八卦的,只有京中的一些富贵闲人还会经常将事情挂在嘴边。但是这事是皇上赐婚,大家也就只敢在私底下谈论一番,没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太多。 穆思弦不禁暗自感叹:还好现在不是网络信息时代,否则她估计会被一些键盘侠写死,网络上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粉丝跑来骂她,那就真是太惨了! 不过除了刚开始传出了很多不利于她的传言以外,她听晚秋回来和她说过,有人也传出了她说京城第一才女崔小姐“缺德”的事情,在京中也疯传了两三天。 也是,京中贵女众多,谁也不想被谁抢了风头,崔雪迎以才学压在众人头上已久,很多人对她早有怨言,此次穆思弦怼了她一回,其实很多女子面上不显,内心却是巴不得她倒霉的,所以事后还是有人把夜宴上的事情传了出来,不过估计崔丞相权利确实强大,很快就将传言压制了下去。 但是后面很多官家小姐的聚会上,有些小姐还是会不由以“你如此有才,想必是很缺德吧”作为交流时候的口头禅,有时是关系好的闺蜜互相打趣,有时是死对头之间真心地感叹。这让穆思弦这个名字还是被很多人记住了。 第四十二章 被绑架 这两天穆思弦已经开始出门在京城逛了,她只在中秋夜宴那天出现在宫里过,见过她的人本就不多,何况那天的她按照宫廷礼仪规制算是盛装打扮,涂了很多的胭脂水粉,平时的她都不会擦那些东西,她觉得古代的环境那么好,只要擦点保湿的膏脂,平时注意防晒就好了,擦那些胭脂水粉反而对皮肤不好。 所以即使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城估计也没什么人能够认出她。但是她出门还是带着面纱,一则可以防晒,二则可以防止遇到些不长眼的纨绔子弟来搭讪,三则担心万一真有人认出她来惹些麻烦。 这天早上穆思弦逛完街回到府邸的途中,突然冲出一群人,她一下子就和晚秋她们被冲散,本以为遇到什么意外打算先躲到一边等着,没想到一个麻袋兜头而下,穆思弦就昏迷不醒了,在失去知觉之前,穆思弦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想法:怎么又被套麻袋了? 穆思弦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环顾四周,屋内桌椅摆设齐全,还有一扇绣着高山流水的屏风,整个屋子虽然看着简单,但是东西都很精致。 穆思弦摸摸自己的头发,发现上面的发簪都不见了,摸摸自己的手腕,还好,南宫瑾以前送她的手镯还在。虽然后面南宫瑾又送了她别的防身的东西,但是她一直很喜欢这个银镯子,所以一直都戴在身上。可能抓她的人也担心她会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所以收走了她的发簪等利器,但是手镯却被忽略了。 穆思弦心里不由思考:自己来京城得罪过什么人吗?崔雪迎?如果是她,那她抓她来干什么?想想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心里面不由一颤:妹妹的,该不会想让她身败名裂吧? 或者是穆远道的仇人?南宫瑾的政敌? 正思考着,房门被打开,一个梳着双髻的粉衣侍女走了进来,看到穆思弦醒来也没有意外,她放下手中的茶水,对着穆思弦说道:“小姐您醒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给您找郎中。” 穆思弦暗道:这么客气,看来不像是要怎么对付她的样子。便问道:“我没事。这里是什么地方?谁把我抓来这里的?你们打算做什么?” 粉衣侍女答道:“小姐见谅,我们主子一会儿自然会来见您,您有什么问题大可以问他。我叫绿袖,小姐有什么别的吩咐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口候着。” 穆思弦淡然开口:“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先带我去吧。”看看周围环境再说吧。 粉衣女子似乎知道穆思弦并无武功,坦然地带她走出房门。穆思弦这才发现她门口稍远一点的两边还站着四名男子,她似乎在一个小院中,院门那里还有四个男子守着:得,想自己跑是没指望了!只能见机行事或者指望南宫瑾来救她了。 穆思弦回到房间后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房门被敲响,不等她回答一个身穿天青色华衫的男子就走了进来,男子长相柔美,但是眼神里面透着一丝阴沉。 穆思弦看着他似乎有那么一小点印象,但实在没想起这人是谁,也没打算先开口询问。 “穆小姐,看来本殿还是没有三皇兄的天人之姿,所以你都想不起我是谁呢?”男子看着她眼里的疑惑,慢慢开口道。 穆思弦心里陡然明白:是了,眼前的男子不正是五皇子南宫钰吗?她在夜宴那天看过他几眼,但是距离太远,没有看得太清。 “五皇子自然也是风采如玉,只是......不知五皇子请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这人和南宫瑾乃是宿敌,到底想抓她来干什么? “哦......是吗?我也觉得穆小姐风采卓然,夜宴当日一见便觉得穆小姐明艳动人,今日看穆小姐不施粉黛,更是清纯可人,宛如出水芙蓉,美不胜收呢!”南宫钰的眼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过。 穆思弦心里厌恶,但是却不动声色:“多谢五皇子谬赞,小女不过是西南来的一个野丫头而已,比不上京城的大家闺秀们。不知五皇子请我来这里是有什么要问的吗?”穆思弦再次询问道。 “我就是有点好奇,穆小姐似乎知道我也和父皇请过婚,但是你为什么不选择我而是选择了我三皇兄呢?莫非真的是看中了三皇兄的容貌?”南宫钰浅笑开口。 “五皇子说笑了,婚配一事全由皇上做主,我说了可不算呢!” “哦?那如果你说了能算,你会选择谁呢?”南宫钰走近她了两步,穆思弦本能地向后退了一点,南宫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说实话,如果真的让我选择,我还真只能选三皇子。”穆思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山上修行时,师父告诉过我:天下男儿皆薄幸,让我不要对人付出真心。传言三皇子不近女色,我想着或许和他成婚不会有太多交集,再则他似乎没有什么侧妃通房之类的,我想着自己可能会安全一些!” “哦,竟然是这个原因......”南宫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继续说道:“三皇兄倒似乎真的没对什么女子上过心,所以我还一直奇怪他这次怎么没有拒婚呢?莫非是他和你父王达成过什么协议?穆小姐能否为我解惑呢?” “五皇子见谅,父王的事一向都不会和我多说,我也不懂那些东西。但是父王都要卸权回京了,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另外的打算吧,毕竟我父王也只能在沙场上打打仗,回来京城能有什么作为呢?” 南宫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发现看不出什么以后,向屋外说道:“传膳吧,可不能饿着本殿的娇客呢!” 屋外很快有人端着饭菜进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又退出房间,只留下刚刚那个绿袖照顾。南宫钰伸手道:“穆小姐,请!” 穆思弦问道:“不知五皇子问完话了没有?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呢?” 第四十三章 南宫钰 “穆小姐不用担心,我就是请你来我这私院里做两天客,和你聊聊天,很快就放你回去,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你放心!先用膳吧穆小姐!” 穆思弦只能坐了下来,看着绿袖给南宫钰和她添了饭,绿袖往南宫钰那里的盘子里夹了一些菜,准备给穆思弦夹,穆思弦却道:“不用,我自己来!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说完穆思弦便拿着自己的筷子往一些菜里面夹了一些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然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吃饭,她觉得南宫钰是不可能在饭菜里下毒的,毕竟对付她不需要这些手段。顺带还吧唧了几下嘴。没错,她就是故意恶心南宫钰的,一个山上下来的野丫头,怎么会懂用餐礼仪呢? 绿袖的表情如便秘一般,南宫钰皱了皱眉,很快又笑道:“穆小姐果然真性情,在宫中我便发现穆小姐胃口很好。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尽管吩咐她们准备!” “哦。意诗是我今天还得债这里待着是吧?明天呢?”穆思弦嘴里还有菜,语言有点不清楚。 南宫钰问道:“穆小姐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呢?” “哦,这不府中下人不知道我的去向,我怕她们担心,我在京中又没有亲戚朋友,怕她们只能进宫求皇上帮忙,担心引起什么误会!”穆思弦喝了一口鸡汤:“嗯,滋味还行!” 南宫钰神色沉了一下,接着开口道:“既如此,我明早就送穆小姐回去你看如何?” “好啊,那你让我写封信给府中报个平安吧,省得她们担心!”穆思弦思考着该怎么措词才能让南宫瑾知道她是落在南宫钰手中呢。 “绿袖,准备笔墨!”南宫钰对身旁的侍女吩咐道。 绿袖走了出去准备东西。穆思弦依然淡定地吃着东西,还问了一句:“五皇子怎么都不吃呢?我觉得这饭菜味道很好,比以前我在山上吃的东西强多了呢!” 南宫钰嘴角微抽,心里默道:你拿自己的筷子在每盘菜里都搅来搅去的挑东西,谁还能吃?即便盘中有绿袖一开始就夹好的菜他也吃不下去啊!只能说道:“我不饿,穆小姐你不用顾及我。” 穆思弦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等着下人进来收拾了东西。来到绿袖准备好的笔墨前,拿起毛笔,便在纸上写下几个狗爬字:“路遇旧友,与之一聚,明早方归,勿念!穆思弦” 南宫瑾拿起纸张看了半天,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什么玄机,便开口道:“穆小姐果真爽快,我这就派人给贵府送去。” “等等!”穆思弦张口道。看到南宫钰转过来看她,她便说道:“我记得我有戴两支发簪,你让人带着一支一起送去吧,当作信物。” 南宫钰看了绿袖一眼,绿袖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带着两支发簪进来。 穆思弦拿过其中的一支玉簪递给南宫钰:“就这支吧!” 南宫钰拿起玉簪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还是问道:“这两支发簪你的丫鬟都认识吧?” “嗯,都认识。只是我比较喜欢戴这支玉簪,她们更熟悉。” 南宫钰将玉簪拿给她:“穆小姐既然喜欢这支簪子,便留着吧。将另外这支木簪和信一起送去!”说着把信递给绿袖,穆思弦看着绿袖拿着她的狐狸木簪和信离开,本想说什么,但是又似乎知道没有用便没有张嘴。 南宫钰又和她唠了几句,绿袖回来以后,穆思弦不客气地道:“那个......绿袖是吧?让人给我备点水果,嗯......再准备两本话本给我下午打发下时间!” 绿袖看了一眼南宫钰,南宫钰道:“照穆小姐的吩咐做,不能怠慢了她!” 绿袖就下去吩咐了。南宫瑾继续说了一些话,穆思弦随意应着,似乎真的没有半点担心自己处境的样子,还打了两个哈欠。南宫钰只能说道:“穆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晚上再过来陪穆小姐用饭。” “好的,五皇子慢走!” 南宫钰离开以后,穆思弦对绿袖说道:“东西拿回来放着就好,我先睡个午觉再起来吃,不用叫我,你先下去吧” 也不等绿袖的回答,自己就蹬蹬鞋子往床上躺去,看得绿袖一阵目瞪口呆:这位小姐当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不是吃就是睡......都不知道主子怎么忍受的。 穆思弦听到绿袖出去将门关上以后才将自己的双眼睁开:也不知道南宫瑾看到狐狸木簪会不会看出什么,那是他们流落荒岛的时候他送给她的,而那次遇袭就是南宫钰的手笔。 穆思弦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根本不可能睡着,隔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起来,她打开门,绿袖立马过来问道:“小姐您醒了?我这就让人把水果和书送过来。” 穆思弦便指了指院中一处紫藤花下的小桌子道:“我坐那里吃!” 绿袖没有阻止,吩咐人将水果和话本放好在那里。穆思弦漫不经心地吃着水果,自己随意地翻着话本,耳朵一直留意墙外的动静。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她们既然没有限制她,就说明即使她在这里大叫,外面也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只能熄了冒然对外求救的心思。 “绿袖!”穆思弦听到侍女回答她以后对她说道:“今天的晚饭给我准备点麻辣的菜色,不要那么清淡,多准备两样知道吗?”穆思弦发现自己暂时没有办法离开,只能尽力让自己过舒心一些,吃南宫瑾的,不吃白不吃。 绿袖似乎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客气的阶下囚,但是南宫钰有吩咐,她只能隐忍应下。 穆思弦还真的看完了一本话本,傍晚来临之际,南宫钰果然前来找她一起用饭。南宫钰问了绿袖穆思弦一下午的表现,绿袖如实回答。南宫瑾心里也不由叹道:这女子到底是真的心无城府,还是心里有什么打算? 但是不管她怎么打算,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倒不是他看得上穆思弦,而是他就是不爽南宫瑾,哪怕自己觉得这女子就只是容貌还过得去,别的没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但是只要是南宫瑾的东西,他就是想占有,想抢过来。 第四十四章 遇险 今晚过后,南宫瑾还要娶她的话,那他就真的佩服他的隐忍了。想必不管是南宫瑾或者眼前的女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好意去父皇面前告状,就算最后父皇知道了,但是也不可能将此事公之于众,他顶多就是思过几日、罚些俸禄罢了,而能让南宫瑾吃下这个暗亏,或者气急之下解除婚约和西南王撕破脸,他都是得意的。 穆思弦压根就没想到南宫钰会起这种心思,她看得出南宫钰对自己没有什么心思,而且今晚的南宫钰还和她一起用了一些饭菜,她心里没有太多的防备。谁曾想他竟是早就吩咐好绿袖在给她盛饭的时候下药在她的碗里。 吃完饭后,南宫钰又在房中和她聊了一些无甚营养的话题,穆思弦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看着天色渐晚,不由说道:“五皇子,天色已晚,我想休息了!” 南宫钰却说:“明早就要送穆小姐回去了,穆小姐就不能委屈自己陪我多说几句话吗?” 穆思弦不想和他有太多交流,只能说道:“来日方长,我们也算是相识了,五皇子这次请我来的方式虽然有些独特,但是五皇子招待有方,改天我一定请五皇子过府相聚,到时候五皇子想谈什么,我自然奉陪。” 南宫钰想到自己找的药见效会有些慢,但是效力十足,此时和她在这里耗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等半个时辰之后再来,那就刚好差不多是药效发作的时候,便说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穆小姐休息了!”说着对绿袖道:“绿袖,服侍穆小姐洗漱,让她好好休息!” 穆思弦想到南宫瑾如果收到消息今晚应该能找到她,便也没有多想,虽然看见绿袖还给她准备了洗澡水,但是想着她一天下来的招待,也觉得挺正常的,她洗漱完后自己擦拭着头发,不由想着:南宫,你什么时候才能找来呢? 过了一下又在想:南宫钰明天真的会放她回去吗?总觉得没那么单纯,否则他绑她来还真的就为问她几个问题请她吃两顿饭吗?但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天色已黑,穆思弦正想吩咐绿袖出去她想休息了,却听见外面有敲门声。绿袖出去开门,南宫钰吩咐她道:“下去吧!不用守着!” 绿袖有些欲言又止,那么粗鄙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家的主子?但是南宫钰的决定岂是她能干预的,只能自己默默退下,看着守卫也全都不在外面了,只是院门口守着两人,其他人应该都下去休息了。 穆思弦看着南宫钰去而复返,心里一下子“镫”一声,这么晚,他过来干什么? “五皇子,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南宫钰没有答话,反而径直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虽然穿戴整齐,但是身上透着刚沐浴完的清爽气息,心里不由想着:虽然言行粗鄙,但是单看这模样和身段,倒是也不亏! 穆思弦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肆意,不由退后几步:“五皇子请自重,我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西南王之女,也是你未来的嫂子,你现在留在这里不合适!” 穆思弦心里百转千回:南宫钰一定是不喜欢自己的,白天她不曾错过他眼里的轻蔑和嫌弃,所以她才没往这方面去思考,只是此时他的模样,眼中分明透露出玩味和算计。 “哦,嫂子吗?但是一看三皇兄就是不知道怎么照顾嫂子的,所以我想尽尽做弟弟的义务,帮三皇兄好好照顾一下嫂子呢!”南宫钰慢慢靠近她。 “南宫钰......你不要乱来,否则皇上和我父亲都不会放过你的!”穆思弦声音带着点颤抖,她知道南宫钰和南宫瑾不睦,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提起南宫瑾让他生气,只能用皇上和西南王的权势进行威胁。 南宫钰没有进一步过分的举动,穆思弦还以为他是担心皇上责罚或者穆远道的报复才不再轻举妄动,但是自己身上突然传来的异样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你给我下了药?”穆思弦咬着牙问道。 南宫钰退后了一步,看着她面色发红,身体微颤:他就知道药效霸道,即使自己不主动,他都敢保证她会自己主动过来求他。 “穆小姐说笑了,我刚刚就是一时冲动,现在我保证,自己不会主动对你做什么的!至于下药什么的,你说笑了,我们今晚吃的一样的东西,断没有你中毒什么的而我没事啊......”南宫钰端的不要脸,他知道这种药一旦药效过后是不会被查出什么端倪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什么。他就静静地等着猎物自己撞上来。 穆思弦脑中昏沉,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烦躁,她紧咬自己的嘴唇,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绝对不能让南宫钰得逞。 她忍着恶心,缓步走到南宫钰面前,伸手搂住南宫钰的腰,心里想着:南宫钰是有武功在身的,她不确定隔远了或在他有防备的时候能不能用迷针击中他,只能装作被药效控制的样子,等他失去防备,自己一定要一击即中! 南宫钰看到她果然被药效驱动对自己投怀送抱,为防万一,他还是抬手将穆思弦头上的玉簪取下扔到地上...... 穆思弦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保持着清醒,在南宫钰以为事情已经不会有什么意外正得意之时,她扣动手镯上的机关,从南宫钰背后将针发射进去,南宫钰瞬间被针上淬着的迷药麻痹得昏迷过去。 穆思弦推开自己身上的南宫钰,用手绢将南宫钰背后的银针拔下,为保险起见,又扎了他几针,自己慢慢移到桌前,将茶壶里盛的凉水灌了两口,剩下的直接兜头浇下,体内的燥热瞬间消散了一些。 但是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体内的感觉又重新席卷而来,屋内已经没有多余的水,穆思弦不敢出门,外面都是南宫钰的人她根本对付不了,只能将刚刚被南宫钰取下的玉簪捡起来狠心往自己腿上划了一道。 曾经她看小说或者电视剧遇到类似情景的时候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有这种狠心对自己下手,但是此时事在眼前,她却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任着被药效控制,她宁愿伤宁愿疼,也要保持着清醒。 “南宫,你在哪里?”穆思弦觉得自己神思模糊,唯一的信念就是等着南宫瑾来救她。 第四十五章 获救 一刻钟左右,当南宫瑾破门而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穆思弦狼狈地坐在地上,浅色的衣裙上沾满了鲜血,地上也到处都是。南宫瑾心脏骤停,慢慢靠近穆思弦,却见她挥手推开他:“不要碰我!”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里还紧紧握着带血的发簪。 南宫瑾的心都要碎了,他看着倒在床边光着上身的南宫钰,不敢想象穆思弦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他握住穆思弦握着发簪的手,轻声唤到:“思思......思思,对不起,我来晚了!” 穆思弦恍惚中似乎听到南宫瑾的声音,不由问道:“南宫,是你吗?” 南宫瑾抱住她:“思思,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穆思弦松开簪子,将身体的力量卸在南宫瑾身上:“南宫,带我回去!” 南宫瑾抱起她的身子,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收拾南宫钰,他只想赶紧带她回去! 南宫瑾抱着穆思弦走出房门,玄云看到自家殿下怀中的穆小姐浑身是血,不禁吓了一跳:穆小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可千万别啊,殿下会疯的! 穆府的人今天陪着穆思弦出去的只有晚秋和巧儿,她们一开始以为穆小姐是被人群冲散了,自己在街上找了许久,没找到才回府找人出去一起寻找。下午的时候收到穆小姐带回府的书信,几人虽然看出事情不妥,但是却没有及时来告诉殿下,而是直接想进宫禀报皇上。 一直到下午殿下自己前往穆府才发现人已不见,看到穆思弦带回来的书信,稍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南宫钰劫走了穆小姐。 殿下立马召来他们四大玄卫,吩咐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找到穆小姐的所在。当时大哥玄风似乎还怕殿下暴露势力劝了一句,却被殿下直接用内力挥出房间,殿下说道:“我的命要是出了问题,我还要这些势力干什么?” 几人不敢多言,只能迅速吩咐下去,从五皇子的各种产业和亲信下手寻找着穆小姐的踪迹。但是南宫钰狡诈,自己伪装了好几个似是而非的地方,他们已经去了四个南宫钰故意抛出来混淆视线的地方都一无所获,眼看殿下似乎都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几人怎么安慰都没有用,南宫瑾自言自语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在找到她之前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直到刚刚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玄云看着殿下直接破门而入,瞬息后抱着浑身是血的穆小姐出来,又立马飞身离去。他下令将院中的其他人全部灭了口,进到房中发现五皇子赤裸着上身倒在床上,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想象,但是也知道其他人可以不留情面的出去,五皇子却是不能轻易动的。他只能带人离去,后面怎么做却是要看殿下吩咐的,但是他知道:南宫钰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 南宫瑾直接将穆思弦带回三皇子府自己的房间,吩咐一脸震惊的下人:“去烧水,请董太医过来!快一点!” 说完将门关上,把穆思弦放在床上。穆思弦模糊记得给自己划了三四簪,血流了很多,她的头有些发昏,但是药效依然没有退完全,她根本晕不过去。此刻南宫瑾在身旁,她内心的恐惧逐渐消散,身体的感觉就更加明显。 “南宫,我难受......”穆思弦抓着南宫瑾的手不愿意松开。 “思思......没事,我已经去请了太医,很快就没事了......”南宫瑾没法自己给穆思弦看伤,他此刻的心和手都还在颤抖,根本摸不准她的脉搏。他此时很恨自己的无能,他没料到自己在外已经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在意还是连累了她,同时也恨自己空怀一身医术,每次遇到她出事自己总是心神大乱,根本无法为她医治...... 府中热水是常备的,外面的人很快将屋里的浴桶装好温水。有下人将事情禀告了三皇子府的管家蓝青峰,蓝管家是蓝氏的旁支,多年前深受蓝妃的恩惠,所以在蓝妃去世之后他一直都照顾着年幼的南宫瑾,南宫瑾也一直很尊敬他。 蓝管家听到下人的报告很是惊讶,殿下竟然抱了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回来,还径直去了他的寝室。赶来的路上遇到了玄云,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正是殿下的未婚妻穆思弦小姐。 蓝管家心里兜兜转转半天,还是领了几个丫鬟来到南宫瑾这里,正好看到有下人送水出来。 “殿下,我带了几个丫鬟过来,让她们给穆小姐清洗一下吧?”蓝管家对南宫瑾说道。平时殿下不让丫鬟近身,都是玄云他们近身伺候,所以他特意从别处带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还在紧紧抓着他的手,而且心里认为南宫钰定是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情况,只能对蓝管家说道:“蓝叔,带她们先下去吧,我会看着办的。” “殿下......这......不合礼仪!”蓝管家自然知道送进来的水是干什么用的,殿下怎么能在还未成婚的时候这样和穆小姐相处呢? “蓝叔......出去吧!” 蓝管家看到南宫瑾转过来看他的眼神,已经知道他心意已决。这么多年殿下似乎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严厉,他知道改不了殿下的看法,所以带着人退了出去。他吩咐其他下人离得远远的,自己站在南宫瑾房门口等着。 南宫瑾将穆思弦抱到浴桶边,轻声说道:“思思,别怕......我帮你清洗一下!” 穆思弦脑子有些昏沉,恍然间又以为是南宫钰在撕她的衣服,忙挣扎道:“别碰我!”想用腕间的暗器射他,却发现已经用完了,手上的发簪也不见了,只能张口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 南宫瑾手臂吃痛,但是他却毫不挣扎,他觉得自己的心更痛,竟然让她遭受这些痛苦的事情。他轻轻地用另一手摸着她的头:“思思,别怕,我是南宫,我已经带你回家了!我们用温水洗一下好吗?” 嘴里的血腥味和耳边的声音传来,她似乎又想起南宫瑾在自己旁边,但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将南宫瑾的手臂咬出了血,她听到南宫瑾说有水,心里想着能够缓解药性,便点头道:“嗯,泡水!” 第四十六章 董太医 南宫瑾慢慢将她的外衫退下,不敢脱她的肚兜,怕她受刺激又弄伤自己,但是在退去她的裤子的时候,却发现大腿处似乎被血沾住了,他正想用毛巾蘸湿了将其慢慢退下来,却冷不防穆思弦自己将裤子随意一扯,裤子一下子被扯了下来,可是腿上的伤口因再次被撕裂又溢出了很多血。 南宫瑾这才看清她的腿上被划了四道很深的伤口,他浑身颤抖,咬紧牙关,口中溢出三个字:“南宫钰!”似乎要将其拆骨剥皮方能泄心头之恨。 穆思弦已经痛得有些麻木,她只想着进水里缓解药效,便直接跨入浴桶,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点,但是发现竟然是温水,不由伸手推了推南宫瑾,埋怨道:“南宫......要冷水......” “南宫,帮我换冷水,不然压不住......” 南宫瑾看着她泛红的脸色,瞬间反应过来:她中了烈性春.药,所以是自己划伤自己保持着清醒。 南宫瑾刚刚还为她没有失去清白而庆幸,但是想到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又觉得心很疼,他不在意她的贞洁,他只想她好好的。 南宫瑾想到她腿上的伤口,立马将她抱出水面,将她的肚兜也一并除去,用干净毛巾将她身上的水擦拭干净,本想将她裹着抱回床上,但是她的里裤也已经湿了,南宫瑾先将她的上身用干毛巾裹住,然后轻轻对穆思弦说道:“思思,对不起,我要先帮你处理伤口......”说着自己将她的裤子退下,尽量凭感觉不触碰到她的伤口,眼睛却没往那神秘的地带看上任何一眼。 穆思弦腿上的血没有止住,南宫瑾立马将她放回床上,用被子盖住她腿以上的肌肤,自己从抽屉中找出止血的药粉洒上去,直到血止住他才松了一口气。万没料到穆思弦离了水一会儿药效又立马上来,她坐起身子抱住他。 南宫瑾怕碰到她的腿,只能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被她带下去。 南宫瑾只能暂时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放在被窝里面,自己走出房门,看见蓝叔站在门口,远处一个丫鬟手上捧着绷带和衣服,应该是蓝叔反应过来吩咐她们准备给穆思弦的。 他将那丫鬟唤来,接过衣服,便对蓝管家说道:“蓝叔,帮我看看董太医到了没有,请他过来!” 蓝管家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便走去前院看人了。 南宫瑾回到房间,再在穆思弦伤口上上了一次药,用绷带绑住,最后帮她穿好衣服,他的心绪不宁,只能盖上被子忐忑地等着董太医的到来,顺便吩咐下人将房中的水以及换下来带血的那些衣物处理了。 过了一会儿,蓝管家带着董太医过来了。 “微臣见过三殿下!”董太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和善医者,他的医术在太医院中可谓首屈一指。三年前他和妻子还有小孙子回老家省亲回来的途中被强盗拦截差点命丧黄泉之际恰遇南宫瑾经过救了他们,那时他们都还不知彼此的身份,直到后面在宫中遇到,董太医才知救了自家老小一命的正是当今三皇子南宫瑾。 董太医对南宫瑾感激异常,直言若有吩咐,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南宫瑾自己本身会医,从来没有麻烦过他一次,没想到这次竟请了他过来。 “董太医,深夜叨扰,还请勿怪!”南宫瑾对面前德高望重的太医拱手道。“还请董太医帮我看看这位姑娘的情况,瑾感激不尽!” 董太医心里很好奇,是什么女子值得三皇子将他请来?似乎女子躺的地方也是南宫瑾的寝室,不是说三皇子不近女色吗?而且不是前不久才刚和西南王之女定了婚事吗? 但是他不是不知礼数之人,自然不会冒然询问。他走到床前,俯身开始给穆思弦探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查看情况,再次探了脉,站直了身子以后,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南宫瑾道:“董太医,但说无妨!”屋内只有蓝叔,南宫瑾并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殿下,老夫没料错的话,这位姑娘是中了‘合欢散’,而且此药应该经过改良,药效极猛,若不得解药缓解,断然撑不过去!而且看样子这位姑娘药发已经多时,能忍到此时想必想了很多方法。而且这位姑娘气血不足,似乎有失血过多的症状。”董太医明言道。 “她......她是用利器划伤自己保持的清醒,所以才导致的失血过多......董太医,您是否能配出解药?”南宫瑾知道她很快又会醒来,不想她继续难受。 “原来如此!”董太医心里暗道:倒也是个贞烈女子!接着沉吟一会儿答道:“解药老夫一时配不出来,虽然有其他药也可以缓解药性,但是......那药性极寒,怕是会伤了这位姑娘的身子,影响以后的生育。” “那可不能用此猛药啊殿下!”一边的蓝叔闻言立马答道,他好不容易盼到南宫瑾愿意娶妻,本身他不是很满意这位穆小姐,毕竟传言诸多不堪,但是就殿下刚刚说的话来看,至少也是个知道宁死不屈的贞烈女子。要是因为吃了烈药导致不能生育,那殿下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董太医看到蓝管家的反应,再看了一下南宫瑾紧抿的嘴唇,心里寻思着这位姑娘的身份究竟是谁?是爱慕三殿下的蓝家幺女,所以蓝管家对其如此重视?还是穆家小姐,所以他们不希望正妻失去孕育子嗣的权利。 第四十七章 医治 “董太医,针灸之法是否可以缓解?”南宫瑾自然不会让穆思弦喝这种药,并非单是出于子嗣的考虑,而是穆思弦本身就是体寒之人,再吃如此烈药,怕是会伤到身体根本。 董太医闻言一怔,思索一会儿答道:“针灸之法是可以缓解的。但是......恕老夫顽固,虽说医者眼中无男女,但是这缓解药性的针灸穴位太过私密,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医女会这种针法。”东圣王朝学医的女子本就极少,要想找个会针灸之法的就更难了。 “有用就行,我......”南宫瑾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告诉董太医,在朝中多年,他相信董太医的医术和为人,“我会此针灸之术,一会儿和董太医请教一下是否有误,无误的话我可以为她诊治。她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此次也是为我所累。还请董太医为此事保密,瑾感激不尽!” 董太医了然:原来是西南王之女明德郡主。看着南宫瑾的表现,他突然觉得传言或许有误,这三殿下明明很在意这位明德郡主嘛。 “殿下放心,微臣知道!微臣今夜只是为了......”董太医突然觉得咒皇子生病不大好,便改口道:“为了给蓝管家看诊而已!” 蓝管家的眼皮抖了抖,也没有说什么。 “殿下,穆小姐失血过多,解除药性过后或许会昏迷一段时间,老夫为她开点补血固元的汤药,到时候有助于她的恢复!”董太医难得能被南宫瑾请来一次,自然要尽力表现一下。 南宫瑾再次对董太医道谢,两人就针灸穴位等进行了一番交流后,确认没有问题了蓝管家就领着董太医离开去开药方。 南宫瑾将玄云为他打造的银针找了出来,自己稳了稳心神,又将穆思弦需要针灸的地方露出来,心里不敢有半点旖旎,慎重地为她下了针。 隔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穆思弦缓缓醒来,看见南宫瑾坐在她床前静静看着她,她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身体上没有再燥热难忍,她很快又昏睡过去。 南宫瑾反复帮她捻了三次针,想着药性肯定能解除了才取下银针,将她的衣服拉好,就这样坐在她旁边陪着她,心里默道:思思,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过了一会儿,蓝叔端着药进来,将药放在桌子上,对南宫瑾说道:“殿下,穆小姐既然没事了,您也去歇息吧,我让下人在隔壁给您重新铺了床了!我会派两个伶俐妥帖的丫鬟来照顾穆小姐的。” 南宫瑾摇摇头:“蓝叔自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陪着她!” “殿下......” 南宫瑾打断了他的劝说:“蓝叔......您不用劝我了,看不到她,我没法安心的!”是的,他其实比穆思弦更怕,怕睁开眼看不到她,怕闭上眼又是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情景,他很怕她不在他身边。 蓝管家无言离去,心里不禁想到淑妃娘娘,这是母子天性吗?一个个的一旦动情就毫无保留赴汤蹈火了,只是当年淑妃所托非人,只希望穆小姐对得起殿下的真心吧! 南宫瑾等药凉了一些,想用汤匙将药喂进她嘴里,但是他没做过这种事情,穆思弦昏迷时似乎又比较排斥吃药,喂了三勺,几乎有两勺全洒了。最后南宫瑾直接将药含进嘴里,用嘴直接渡给她。 穆思弦陷入了昏迷,在梦中似乎梦到自己又一次身中春.药,差点被人强上打死,还好被一个玄衣少年救下,他带她逃离苦海,他们互相表白、互相拥抱,但是她却始终看不清少年的脸,只在模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唤着‘星儿......’,穆思弦很想看清是谁在叫?又是在叫谁?可是她努力了很久,眼前还是模糊一片。 穆思弦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瑾憔悴的侧脸,他倚在床边,眼底泛着一片乌青,即使睡着眉头也在紧紧地皱着,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穆思弦刚想抬手抚平他的眉眼,南宫瑾瞬间感受到清醒过来。 “思思,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南宫瑾连忙用手抓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南宫,我睡了多久?” “哦,你失血过多,昏睡了两天两夜了!”南宫瑾要不是帮她把脉发现一切还算正常,早就要担心死了。 穆思弦轻轻抚上南宫瑾的脸庞:“然后......你就在这里一直守着我?”南宫瑾的内力深厚,要不是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两天两夜,还一直担心着她,否则怎么会憔悴成这个样子? 南宫瑾轻轻抱住穆思弦:“思思......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生我的气吧,打我骂我都可以......” 穆思弦闻言眼睛泛酸,这个傻瓜,比任何人都心疼她,她遇到了这样的事出乎大家的预料,但是她相信最难受的并不是她,而是自责不已的南宫瑾。现在尘埃落定,她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她看到南宫瑾这个模样,怎么可能忍心怪他呢? “南宫,肚子饿了......”穆思弦轻声说道。 南宫瑾慢慢松开她,转身往门外走去,对屋外的什么人吩咐道:“把粥端上来!” 说完又回到床前,看着穆思弦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敢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蓝管家直接端了两碗粥进来:“殿下,你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现在穆小姐醒了,您也吃......” “我知道了,蓝叔您放下吧,我会吃的!”南宫瑾怕蓝管家再说些什么话出来,忙打断他道。 蓝管家看了穆思弦一眼,穆思弦不知道面前这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是听南宫瑾的语气似乎对他是极为尊敬的,但她此时还坐在床上,只能礼貌地朝他点了下头,蓝叔回礼过后便走了出去。 南宫瑾端起一碗粥,来到床边坐在穆思弦对面,轻轻舀起一勺,喂到穆思弦嘴边说道:“思思,你刚醒来,今晚先吃点好消化的,后面等身体恢复了再吃别的。” 穆思弦乖乖张口,任由南宫瑾喂她,淡淡的山药碎肉粥化在嘴里,穆思弦觉得身体开始回暖,一直乖乖吃粥没有开口,直到喂完一碗她才开口:“另一碗也端过来!” 第四十八章 入住三皇子府 南宫瑾很开心她的胃口不错,想着吃两碗不大好,但是再吃一点点应该没有问题,便将空碗放下,将另一碗端着坐到床边,穆思弦却伸手道:“给我!” 南宫瑾想继续喂她,但是怕不按她说的做她会不高兴,便只能将床边的一块帕子垫在她手上,才把碗递给她,虽然现在碗不是很烫,但是他还是怕她被烫到。 穆思弦接过碗,将身子坐直了,舀起一勺轻轻吹了一会儿,用嘴唇感受了一下温度适中,便抬到南宫瑾嘴边:“张嘴!” “思思......” “张嘴!” 南宫瑾只能依言张开嘴吃下她喂的粥,他很想说“我自己来”,但是他看着她眼里的坚持,却不敢再说,只能让她将一碗粥全部喂到他嘴里。他食不知味,只知道庆幸她终于醒来! 吃完粥后,南宫瑾又给她喂了一点水。 “这里是什么地方?”穆思弦开口问道。 “哦,我的府邸,我的寝室......” 穆思弦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确实像南宫瑾的风格,简单庄重。 “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虽然腿上还有一点点疼痛,但是不影响她的生活,她没看见晚秋她们在身边,怕她们担心。 南宫瑾抿着唇,接着有点倔强地说道:“我不会放你回去了,你以后就住这里!”南宫瑾因为没保护好她自责不已,怎么可能还让她回到穆府,去一个他没法完全掌握的地方,再冒着失去她的危险呢? 穆思弦乍听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南宫瑾的担忧,她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好!”她也不想再去冒险,京城的穆府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舍不得离开的地方,穆远道也不在,就她一个主人在那里。更何况经历这么一遭,她也舍不得和南宫瑾分开。 南宫瑾听到她的回答反而怔愣住了,他本来还在想着不管坑蒙拐骗都要将她留下来,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反而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穆思弦看着他的傻样,不由说道:“三殿下,趁着天还没全黑,你这个主人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的府邸呢?毕竟以后住在这里我总得了解一下。” 南宫瑾确认她是真的答应了,不由拉着她的手道:“你也是主人,这是我们的府邸!” 穆思弦笑笑:“好啊,那我看不顺眼的地方我要改造哦......” 南宫瑾低头在她额头上浅吻了一下:“一切你说了算!” 南宫瑾直接牵着穆思弦走出了房间,惊得外面的蓝管家和玄云玄雨下巴都差点掉了。 南宫瑾来到蓝管家面前,对穆思弦说道:“思思,这位是蓝管家,一直都很照顾我,以后府中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蓝叔帮你。” “蓝叔叔好!”穆思弦赶紧将手从南宫瑾手里抽出来,有种怕被长辈呵斥的感觉。 蓝管家还没从南宫瑾的孟浪中清醒过来,只能迷迷糊糊道:“嗯,好,好......” 南宫瑾不管蓝管家的震惊,来到玄云和圆脸的玄雨面前:“玄云和玄月你见过的,这个是玄雨,还有一个玄风,我后面再介绍给你。他们是我的四大护卫,以后有什么你随时吩咐他们!” 接着又对二人说道:“以后,思思的话就如同我的命令,你们不得违抗,明白吗?” 玄云早有觉悟:“是,殿下,属下知道!” 玄雨惊讶了一瞬,忙对南宫瑾说道:“是,殿下!”说完又朝穆思弦单膝下跪道:“属下玄雨,初次见面,还请主母今后多多关照!” 穆思弦不知接他什么,反而南宫瑾的心情因为玄雨的称呼倍加愉悦:“玄雨最近表现不错,我库里那把青龙宝剑,赏你了!” 玄雨大喜,他眼馋殿下那把宝剑已经很久了,没想到就因为果断地称呼了穆小姐一声主母殿下就赐给他了,连忙对南宫瑾和穆思弦谢恩。 玄云在一旁惊呆了:凭什么?殿下和穆小姐的事情他付出的努力最多,玄雨这厮就叫了一句穆小姐主母,就得到主子如此厚赏,苍天不公啊...... “穆小姐......哦,不,主母,有事您就吩咐我,我一向和您最熟的!”玄云就是个没道德底线的,为了好处,狗腿就狗腿! 穆思弦不由被他们逗笑了,南宫瑾看着穆思弦开心,自然没想亏待玄云,等着穆思弦用眼神示意他,他才开口道:“看在思思的面上,跟着玄雨一起去库里挑一样东西吧!” 玄云开心得想高呼“穆小姐万岁”,任挑一样?我去......好想要那把焦尾古琴,好想要那套暖白玉棋子,好想要那把玄铁弯刀......是不是以后只要穆小姐,哦,不,主母开心,他都有机会呢? 一定是的呀!玄云突然觉得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以服从讨好主母为己任!立马谢恩便拉着玄雨去挑选奖励,一会儿还要去大哥和玄月面前炫耀呢! 南宫瑾看着人嘚瑟地跑远,又一次拉起穆思弦的手准备带她去随便转转。在他府邸,一切皆在掌握,所以他不惧有什么流言会传扬出去,他不打算松开她的手,也想趁机向府中人宣告:她是这府邸的女主人,不容任何人轻视! 府中诸人这两天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三殿下带了他的未婚妻回来,只是听说她受伤了一直在休养,此刻见到南宫瑾竟然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在府中闲逛,差点把手中的活计搞砸,不少下人都在用眼神交流:“这就是穆小姐吗?” “殿下竟然会牵女子的手,似乎还很小心地呵护着她,这个世界变化得有点快,殿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和颜悦色了?” “难道赐婚一事殿下是愿意的,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呢?” “难怪之前蓝管家交代府中众人不允许讨论殿下的婚约一事,原来不是因为殿下不乐意,而是因为怕他们胡乱猜测引起殿下的不瞒。” 众人得出结论:看来穆小姐当真就要成为他们三皇子府的女主人了!以后一定小心伺候,万不能得罪于她! 第四十九章 不想喝药 穆思弦看着一些下人小心翼翼地在用眼神远远地打量一路走来的他们,但是一路上却没有听到半句闲言碎语,不由感叹南宫瑾当真治府严谨,估计平时一定很严厉。不过想想似乎真的是,除了在她面前,她见到在其他人面前的南宫瑾一直都很严肃,基本没见他在外人面前笑过。 想到这里,穆思弦不由开心地扬起嘴角,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还真不赖,想想真要反思自己,似乎她对南宫瑾没有那么好,以后一定好好改正。 “思思,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南宫瑾见穆思弦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是眼角的笑意怎么都隐藏不住,不由开口问道。 穆思弦停住脚步看着他,此时他们正好停在府中的一棵红色枫树之下:“想知道啊?” “嗯......” “因为我觉得自己能遇到你实在是运气太好了......南宫......你会一辈子都喜欢我的对吧?”穆思弦发觉自己果然变得不再知足,此刻的她不只想曾经拥有,也开始在乎能不能天长地久。 “思思......我一辈子都只心悦你一人,你就是我的命!”南宫瑾郑重地对她说道。 穆思弦踮起脚尖,双手环上南宫瑾的脖颈,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南宫,我爱你!” 秋风袭来,红色的枫叶撒落头顶,南宫瑾觉得:此生有她,死而无憾矣!怕穆思弦着凉,说道:“你刚醒来,小心着凉,后面再慢慢看,我们回去先休息吧?” 穆思弦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想着南宫瑾那么长时间没有休息,本也打算早点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便应道:“嗯,我们回去......” 南宫瑾牵着穆思弦回到寝室,蓝管家早已派人将寝室的床单那些换好,给她备好了洗澡水。 南宫瑾想到她腿上的伤,对她说道:“洗洗脸和脚就好,你的腿最近不能再沾水了。”说完还将盆里舀上水,要不是穆思弦拒绝还真要亲自给她洗漱。 穆思弦洗完看着浴桶里的一大桶温水,想着不用太可惜,便对南宫瑾说道:“这桶水你洗吧!” “不用,蓝叔在隔壁也给我备了水的!”南宫瑾耳尖有点泛红。 穆思弦本身没想太多,她想着南宫瑾洗他的,她去屏风外等着或者出去等一会儿就好。但是突然看见南宫瑾的耳尖变化,不由想到他难道是害羞了? “南宫......我想想有些不公平诶......” “什么不公平?”南宫瑾不解。 穆思弦悠悠说道:“你看......我生辰日一次,前天又来一次......我可还没看过你呢?”可不是嘛,不管有意无意,南宫瑾还真看过她两次了,她自然不会想要真的看回去,但是看他那么害羞就决定要逗逗他。 南宫瑾语塞,耳尖的颜色更深了一点。但是看到穆思弦戏谑的眼光,恍然反应过来她是在逗他,不由计上心来。他站在浴桶边张开双手对穆思弦说道:“哦,也是......那就由思思帮我宽衣,仔细看一下找补回去吧!” “你自己脱,我看着就好!”穆思弦不相信南宫瑾会好意思。 谁知南宫瑾却慢斯条理地解下外衫,然后又将上衣脱去,南宫瑾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材高挑,平时看着很瘦,但是现在他把衣服一脱,那结实的肌肉立马凸显了出来,穆思弦看着他手臂和胸上的肌肉不由惊叹:果然,功夫不是随意练出来的啊! 她的目光又移到他的腹部,六块腹肌只是隐隐看得出来一点,但是毫无疑问,如果他绷紧身上的肌肉,一定会显露无疑。她看着南宫瑾的修长的手指移到肚脐边,似乎要解下裤子,穆思弦立马反应过来转过身去:“你慢慢洗吧!”说完便落荒而逃。她没料到南宫瑾竟然敢真的脱下衣服,他刚刚明明是害羞的啊...... 南宫瑾看穆思弦落荒而逃,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那小妮子看他看得入了迷,他哪好意思真的在他面前脱下裤子。 南宫瑾迅速褪去裤子,迈进浴桶中,洗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发现他没有准备好换的衣服,不好意思出去找,更不可能唤蓝叔他们进来给他找,只能试探着唤到:“思思?” 穆思弦脸上的红晕才退下,听到南宫瑾叫他不由问道:“嗯?怎么啦?” “那个......你能帮我拿点换的衣服进来吗?就在外面那个衣柜里面。” 穆思弦从椅子上起身去到衣柜面前,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摆了好多套衣服,只能从中挑了一件浅色居家一点的外衫,还有一套寝衣,一会儿就要休息了,应该不用给他穿太正式的。 穆思弦盯着手中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面,将衣服放在浴桶旁边的凳子上,没有看南宫瑾任何一眼就走了出去。 南宫瑾不由暗笑:就知道她只会嘴上调戏他,一动真格的立马就害羞了。 南宫瑾穿好衣服后吩咐外面的下人收拾好东西,南宫瑾来到桌前,对穆思弦说道:“你今晚还是先睡我这里,明天再让蓝叔重新给你布置房间,到时候你看需要什么就和他说。” “哦......”穆思弦看着下人刚刚给她端进来的中药,心里有点苦大仇深的感觉,不由对南宫瑾说道:“南宫......你看我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了,要不就不喝这些药了?” “不行,你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这些都是固本培元补血的良药,至少还要吃上五六天才行的。”事关穆思弦的身体,南宫瑾还是有原则的。 “啊?五六天......我吃点大枣什么的不行吗?”穆思弦不怕喝药,不代表她喜欢喝药。 南宫瑾想到以前中原给她治眼睛的时候她眼都不眨地就将那些苦药喝了干净,此时却会和他讨价还价,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欣喜:真好,因为自己在她旁边,所以她学会依赖、学会撒娇了呢! “南宫......”穆思弦期待地望着南宫瑾。 南宫瑾拿起药碗,摸到温度适宜,直接在口中灌了一口便俯身渡给她。穆思弦震惊得睁大了双眼:什么鬼?不行就不行嘛,我可以自己喝的! 第五十章 静谧时光 “我自己来......”南宫瑾喂完一口,穆思弦正想开口拒绝他的喂药,南宫瑾已经灌下第二口继续渡给她,直到全部渡完,南宫瑾在她唇舌间纠缠了许久,才慢慢地放开她:“不苦了,我把味道都卷走了......” 穆思弦看着这人笑盈盈地看着她,只能暗自认栽,心道:姐姐以后自己喝! “好了,药也吃了,那你赶紧去休息吧!”穆思弦赶着房间原本的主人。 “你先睡,我在旁边看你睡了再离开!”南宫瑾怕她今晚没恢复完全,只想继续守着她,但是却不会告诉她,否则她一定会担心他。 穆思弦见他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就知道他在骗她,他是担心她,所以不敢离开吧?傻瓜! 穆思弦走到床边,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南宫瑾拿了椅子放在床边,想坐下守着她却被她拉住:“既然不打算离开,就上来一起睡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穆思弦将南宫瑾拉到床上,自己伸手脱了他的外衫,自己也将外衫脱去,按着南宫瑾倒在床上,自己将被子盖一半在他身上,自己顺势躺在他身侧,盖好另一半被子,对南宫瑾说道:“熄灯,睡觉!” 南宫瑾挥手熄灭了烛火,将身子躺平,两人沉默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南宫瑾终是忍不住转身将穆思弦拥如怀中:“思思......我不能失去你!”他害怕一闭上双眼又梦到她遭遇凶险,也怕醒来之后她不在身边。 穆思弦将手环在他腰上:“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了......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保证!”沉默了一会儿,穆思弦接着道:“你放心,即使当时我真的被南宫钰怎么样了,我也一定不会寻短见,我会留着这条命等着见你,到时候......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 南宫瑾加大了抱她的力度:“不管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不要你!你要记住,你在,我就在......你若不在了,那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傻瓜......”穆思弦轻轻拍着他:“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屋外蓝管家本来想来看看南宫瑾在隔壁会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却没料到下人告诉他南宫瑾根本没去隔壁,看着屋内已经漆黑一片,蓝管家心里又怒又喜,怒的是这两人都不顾伦理纲常,这人都醒了怎么还没成婚就共处一室?虽然相信自家殿下的为人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没有规矩啊......喜的是:照这态势,十一月成婚,来年年底他估计就能见着小主子出世了吧? 蓝管家神色恍惚回到自己的住处,想着:赶紧准备大婚的事宜了,虽然是宫里主办,但是他们府邸也不能马虎;还有,应该多和董太医套下近乎,让他给穆小姐开点调养身体的汤药吧...... 第二天南宫瑾虽然很想继续在家陪穆思弦,但是前几天他已经连着以生病为由请了假了,此时再不入宫怕是会被明盛帝再次派人来过问了,况且南宫钰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南宫瑾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南宫瑾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蓝管家,让穆思弦自己决定庭院的安排和设计,只要离他的“沉韵院”近一些就好,其余的务必要让她住得满意。 南宫瑾进宫后向明盛帝说了一下情况,言明穆思弦前几日遭人掳劫,为保安全,南宫瑾将其接到自己府中居住。明盛帝其实早已收到消息,他也清楚是谁做的好事,看到南宫瑾很识相地没有将事情说破也便应允了他。 虽然礼制上不大符合常理,但是女子娘家不在附近,婚前入住夫家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想着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穆远道那里说不准也会出什么变数,便也由得他去了。 南宫瑾出了宫以后,招来玄风和玄雨:“一时动不了他的人不要紧,南宫钰明里暗里和冷氏名下的产业不少,最近都不要让他们清闲了!” “殿下,我们的准备还没有那么充分,是否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玄风是四大玄卫的老大,平时做事最为沉稳,他担心殿下太过冒进。 南宫瑾冷冷瞥了他一眼,说道:“玄风,为了大局我才没要了他的命,否则你以为就凭他敢对思思起那等心思,我还会留着他的狗命吗?” “是,殿下,属下知道了!”旁边的玄雨忙应道,他是清楚那穆小姐对殿下的重要性的,腰间的青龙宝剑还明晃晃地提醒他这个事实呢。 可惜他没制止得住玄风,玄风还是开口问道:“殿下,您是真的......要娶穆小姐吗?那么......表小姐怎么办?” 玄雨心里暗道要糟,殿下从来没有对蓝飞飞小姐表示过任何在意,怎么玄风这傻小子还会这么问呢,难道就因为多年前蓝小姐曾经在玄风受伤的时候送过他一瓶伤药吗?这笨蛋,报恩也不是这么报的呀,殿下的事情哪容得上他们置喙。 果不其然,南宫瑾浑身的气息变得冷冽异常,他冷淡地说道:“玄风,你似乎忘记了你效忠的是我南宫瑾,不是蓝氏......但是你若有心,想必蓝氏不会拒绝你这等人才,我这里留不下你!”说罢南宫瑾便要转身离去,对于不认同他命令的下属,他是不需要的。 玄风和玄雨都大惊,殿下这是要赶玄风走?玄风一向是殿下最倚重的下属啊...... “殿下恕罪,请殿下责罚,是属下妄言,请殿下收回成命,属下一日是殿下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殿下的!”玄风忙跪下向南宫瑾请罪。 玄雨也跟着跪在一旁:“殿下恕罪,玄风就是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对殿下绝对是忠诚的,请殿下饶恕他这一次吧!” 南宫瑾看着面前俯着身子的玄风,此人是他最信任和最得力的下属,但是他刚刚的言语之间明显透露出他不认可思思的身份,这样的人,他不会留在身边,“玄风,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玄风深深闭了闭眼,他哪里不明白呢,往日里殿下要做什么事情偶尔还会询问他们的意见,但凡有不同的争议也不会如此疾言厉色,他心里发苦,自觉对不住表小姐的嘱托,只能答道:“属下知罪,属下以后定当视穆小姐为主,不会再有任何不敬的言行,请殿下收回成命,属下知罪!” 南宫瑾叹道:“我知道你们四人一向对我忠诚,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思思于我......”南宫瑾看了一下玄风和玄雨抬头望他的眼神,接着道:“或许丧志,但她确实如我的命一般......所以我希望你们对她就如对我一般,不要有半分的不敬之心!” “属下知道!属下一定谨记,请殿下放心!”两人一起回道。 “玄风,这是最后一次!” 玄风知道南宫瑾的意思,他郑重答道:“属下知错,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事宜,请殿下放心!” 南宫瑾回到府中,蓝管家跟快就来到他面前向他禀报:“殿下,穆小姐选了离您的‘沉韵院’一院之隔的‘清芷院’,似乎是比较喜欢里面那两棵金桂树!” “思思喜欢桂花树吗?那去外面多买几颗进来,多种一些给她!”南宫瑾虽然觉得隔了一个院子还是有些远,但也还好,反正在他府里,他一回来就可以去见她了。 “当时老奴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穆小姐说就那两棵在那里就行,多了反而体现不出它们的珍贵了,不让老奴去买。” “哦,那就先不用买,我先去问问她!”南宫瑾就要离去去找穆思弦,蓝管家却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让他想走快一些都不好意思。 蓝管家一把年纪,但好歹是有功夫在身的,跟得不算吃力,嘴里还念叨道:“殿下,老奴给穆小姐挑了四个伶俐的丫鬟,但是穆小姐说等您回来了要和您商量一下,她想把她之前的丫鬟带过来。还有......” 南宫瑾见蓝管家没有继续说,便转回来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什么?” 蓝管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殿下好好说道一下,殿下以前在这方面不开窍,现在开窍了也不能太胡来,于是便咳道:“咳......殿下,那个......您和穆小姐尚未成婚,虽然陛下应允她住在府中,但是该守的规矩您得守着,前几日穆小姐昏迷不醒倒是算了,以后......以后......可万万不能夜宿一室了!还有,平时也要守着规矩!” 南宫瑾脚下差点被拌了个跟头,面对着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如此教诲,只能喏喏道:“我知道的,蓝叔你放心!”心里却想:没有成婚他肯定不会真的对穆思弦做什么,但是要他做个正人君子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做,那还是杀了他吧,他不可能忍得住!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见她,他现在就想拥她入怀。 想着南宫瑾脚步更急,不知觉间还用上轻功了,蓝管家在身后不由叹道:殿下诶,穆小姐没长翅膀,也不会武功,不会飞的。您那着急的样子真丢脸! 南宫瑾来到清芷院的时候,刚好穆思弦就在桂花树下轻嗅着桂花香,自己今天走到这处院落,看到院中的桂花树就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院中就该有棵桂花树,前世自己似乎也没有钟爱什么花树,但是此时闻到桂花香,就有种心安的感觉,所以她便选择了住在这里。 似乎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自己,穆思弦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身着深紫色官袍的南宫瑾在门口站着,夕阳的光辉洒在他身上,宛若天神! 穆思弦浅笑道:“你回来啦?”她知道他回来衣服都没换就过来看自己,心里无端地泛起甜蜜。 南宫瑾看着树下巧笑顾盼的身影,想着从今以后回府不再是孤单冷清的一个人,而是有她在等着他陪着他,这才是他的家啊......他快步走到穆思弦身旁,将她轻拥在怀:“思思,好想你......”远处的小丫鬟自觉地走开做自己的事情,只敢拿余光瞟着这边的事情,心里暗道:原来殿下和穆小姐当真感情那么好啊! 蓝管家来到院中,就看到树下的一幕,老脸不禁一红,拿眼神威胁了几个下人移开目光以后,自己低声咳了两声! 穆思弦忙挣开南宫瑾,现在这个年代可不比前世,两人大白天地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她知道南宫瑾对蓝管家的尊重,自然不希望他老人家将自己看轻了! 南宫瑾转身幽怨地看了蓝管家一眼,他就只是简单地抱一下思思都不行?蓝管家要是知道自己私底下还对思思做过其他过分的事情,他会不会气得晕厥过去? 蓝管家不管你南宫瑾的腹诽,只在心里叹道:自己跟过来果然是对的,以后还得看紧点,省得自家殿下没忍住做出什么事情就追悔莫及了!他现在已经有点不相信南宫瑾的定力了。 “殿下,穆小姐,要在这里用饭还是去沉韵院?” “就在这里吧!”南宫瑾对蓝叔说完以后对穆思弦说道:“思思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就过来陪你用饭!” 晚饭在清芷院中摆好以后,南宫瑾看着蓝叔还在一边站着,不得不说道:“那个......蓝叔,您也去吃饭吧!” 穆思弦在桌下踩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有你这么明晃晃地赶人的吗? 南宫瑾很委屈,他怕一会儿吃饭蓝叔都要要求他“食不言”,他想和穆思弦说话!他想拉她的手,他想喂她吃菜......蓝叔在这里真的很不方便好吗! 蓝管家发现自己被嫌弃,想着就吃个饭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便满足了南宫瑾的愿望走了出去。南宫瑾立马挥退边上的丫鬟,只剩下两人在院中用饭,南宫瑾终于可以用左手拉住穆思弦的手放在桌下摩挲:“思思......” 穆思弦无语:“南宫,我不会拿左手用筷子!” 南宫瑾自顾自地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喂到穆思弦嘴里:“没事,我喂你就好!”思思就是好养,从来不嫌弃吃食,之前玄云和他说女子都不吃肥肉的,要他注意不要给穆思弦夹带肥肉的菜,没想到思思一点都不矫情,不是太肥的肉她都不会挑。 第五十一章 管花钱不管钱 南宫瑾乐此不疲地给穆思弦进行投喂,穆思弦忍不住说道:“你自己都没吃!” 南宫瑾觉得只要看着穆思弦吃饱,他自己一点都不会觉得饿,但是思思说要他吃他自然不会不听,他给她投喂完一嘴后自己也随便夹菜吃一嘴,共用一双筷子这种事情他以前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有违礼数,但是此时他却想起思思以前和他说起过的“间接接吻”,不由在筷子上咬了一下:果然,思思吃过的筷子就是不一样! 穆思弦见不得他这傻得冒泡的样子,不由转移话题道:“你不是不吃香菜吗?”穆思弦前世知道有个说法是说有些人吃不来香菜,其实是他的身体里面有一种基因,会让他们闻到香菜里面别人闻不到的很难闻的气味。所以穆思弦之前在路上发现一向对吃食不讲究的南宫瑾在见到香菜皱起眉头的时候,就知道他估计就是这一类敏感人群了。 “没事啊,我不吃,但是思思你吃就行!我换一双筷子给你夹!”南宫瑾知道穆思弦的体贴,她从来不会强求他去喜欢或者一定去认同她喜欢的东西,她常说“求同存异”,为别人妥协也没有必要表现在所有事情上,尤其这种无关紧要的饮食偏好上,大家又不是没能力多点几样菜,为什么一定要迎合对方只点她喜欢的委屈自己呢?虽然他并没有觉得委屈,但是思思说了,希望他们都能吃自己真正喜欢的,反正“有钱,任性!” “之前和你说过,九月中旬在通天城慕容山庄会召开武林大会,本就想带你去看看的,父皇似乎也有意让我关注武林的动向,所以我们过几天就启程去吧!”南宫瑾对穆思弦说道。 “真的吗?武林大会诶,会有武功比试什么的吗?”穆思弦自小崇拜金庸先生描绘的武林盛景,能去见识类似的场景自然激动。 南宫瑾给她挑完了鱼刺,将鱼肉喂进她嘴里:“慢点......会的,只不过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横空出世什么高手!” “啊......不需要出什么新的高手啦......你说过哦,要带我见那个芙蓉仙子叶颜的,美女高手诶,好期待!”穆思弦一副憧憬的模样! 南宫瑾热不住放下筷子,拿手揉了一下她的头:“你要是个小伙子,我估计得认为你对叶颜意图不轨了!” “哈哈......那我还是期待一下无双公子、如月公子之类的吧......他们一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南宫瑾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腰,穆思弦立马止住胡说八道的嘴,求饶道:“南宫......我知道错了,我不提了,你最帅可以吧?” 南宫瑾暗道:这小妮子是真的挺“好色”的,回顾一下慕容玦和古既明的长相,似乎确实比他要逊色一些的吧?就是不知道那如月公子如何,思思可一向对他有些推崇的...... “南宫......你想什么呢?”穆思弦不由拽住他在她腰间游移的手,握在手里放在腿上不让他继续作乱。 “思思,听说如月公子成亲了,你觉得他的娘子会不会很优秀?毕竟幽兰仙子慕容若华恋慕他已久他都没接受呢!”南宫瑾还是打算要加深穆思弦心里对俞陌已婚事实的认知。 “那可不好说,说不定他娘子也和我一样普通呢,毕竟鸿影公子你不也没接受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之类的嘛......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谁管她优秀不优秀呢......” 南宫瑾瞬间无语,什么叫王八看绿豆?她这是什么比方? “思思,你说我是王八?” 穆思弦不想和他纠结这没营养的话题,只能转移道:“我想让晚秋和半夏过来,毕竟和她们熟悉一点,蓝叔安排的那么多丫鬟好像也太多了一些,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你帮我推掉一些好不好?” 南宫瑾想到下人太多确实碍手碍脚,尤其她旁边要是时刻围着那么多人,那他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便爽快应道:“好,我去和蓝叔说,近身在院中伺候的,再加四个就差不多了,反正有什么需要你随时让她们去下面找人就行,没人敢违背府中的女主人的!” 穆思弦瞥他一眼:“好的,三殿下,那么请问这位三皇子府的男主人,您的手是否可以收回去了呢?饭都要吃完了......”他这一直握着她的手在揉捏,她心里发慌,饭都吃不下去了好不好?虽然已经吃了很多了。 南宫瑾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只要一和穆思弦在一起,他就想轻薄她,三个月,好长啊时间! 两人吃完饭又在府中散了会儿步,南宫瑾吩咐玄云去穆府将晚秋和半夏带过来,穆思弦吩咐他将自己的书信带去给晚秋她们,让她们照着她的吩咐带些她的东西过来。蓝管家说会重新给她置备,她自然婉拒了,虽然有钱任性,但是没有必要多花的她是不会浪费的。 晚上晚秋和半夏终于来到她身边。“小姐,这几天担心死我们了,三皇子派人送去口信说你在三皇子府好好的,我们都见不到你,真的吓死了......还有,小姐你打我罚我吧,那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歹人劫走,都是我没用!” 又听到晚秋的声音,穆思弦也觉得自己挺想她们的,开口道:“罢了罢了,这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以后我们出门多带些人就是了!” “玄大人说不让我们带雷霆他们过来,只让我们两人过来!”半夏开口道。 这事穆思弦知道,她也觉得不好带侍卫进到三皇子府,而且南宫瑾说过,以后她出门他会亲自陪她,即使他有事陪不了他也会让四大玄卫中的一人跟着她的。 “嗯,没事,反正我也不爱出门,到时候出去南宫会派人保护我们的,你俩先去收拾一下吧,明天再带你们认识一下这里的人!” 晚秋和半夏闻言便安静退下。 后面的几天蓝叔也从派过去的一些下人口中得到一些关于穆思弦的消息。 “穆小姐性格脾气很好,对我们都是轻声细语的......” “穆小姐字写得很好呢,我有一次进书房伺候看过......” “穆小姐基本不挑食,就是比较喜欢吃辣的东西......” “穆小姐不大喜欢甜点,摆好的糕点基本都是被我们吃的......” “咳......”有小姐妹提醒她不该说那么详细的! “总之穆小姐性情温和,对我们从不摆架子,有时无聊会拉着我们给她讲故事......天南海北的她都听......” ...... 蓝管家:“可以了,可以了,下去好好伺候吧,虽然穆小姐对你们宽松,但切记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好生伺候好主子,不要目无尊上!” 蓝管家只是想了解一下穆思弦的为人,难得殿下开始搭理女子,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都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几个丫鬟私下不由讨论:“我们不把殿下经常过来私会穆小姐的事情告诉蓝管家吗?” “翡翠,你想死别拉着我们,没看过殿下警告的眼神吗?” “就是就是......再说人家未婚夫妻,陛下都应允他们同住一府了,哪有什么私会之说,不都是在自己府里嘛,去哪里都一样!”穿粉衣的珍珠应和着彩云的话。 “就是......诶,快点来我们再试试这个五子棋......明天要把钱从穆小姐那里赢回来!” 翡翠听闻晴雯的话立马将焦虑放下,答道:“好啊......好啊......穆小姐说我是最聪明的!” “不知道穆小姐让玄大人去给她打造的玩具有没有打好了,穆小姐说那个更好玩诶!”珍珠感叹道:“翡翠,你聪明,聪明得将三个月的月钱都输给穆小姐了吧?” “怕什么?穆小姐给的赏赐足以抵两年的月钱了,我不心疼!” “哈哈......” 几个丫头本身也听过外面的谣言,还以为穆小姐就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乡野丫头,但是几日相处下来,发现穆小姐脾气温和,对她们很好,从来不会无故责罚或者辱骂她们,还会教她们一些好玩的游戏和她们一起玩,偶尔掺杂了点赌博在里面,虽然穆小姐赢的更多,但是在别处给她们的赏赐足以让她们越战越勇。 穆思弦本身就是一个随和的人,她从二十一世纪过来,骨子里压根就没有多少阶级观念,所以对待下人一下温和,而穆远道回去南诏给她留的东西就属银钱足够挥霍,所以她从不吝啬奖励这些真心对她好的丫鬟。 她本身还想拿一些银钱给蓝管家,毕竟此时她属于借住在南宫瑾这边,可能是现代观念太强,觉得毕竟未婚,似乎不大好占南宫瑾的便宜,再说她也不是没有能力负担自己的生活。但是两人在吃完晚饭在府中散步时,她才和南宫瑾提了一下这个想法,就把南宫瑾说生气了。 “思思,你把我当作什么人?”南宫瑾听到穆思弦的想法,脸色冷了下去,紧紧盯着她要听她的回答。 穆思弦觉得有些不妙,只能顺着毛回答:“你是我最喜欢最爱的人啊!”她不提未婚夫,她知道南宫瑾在意的不是身份,而是她的心意。 “既如此,你还要和我分这些吗?我巴不得把我的所有都送到你面前,你却还想和我分清楚这些。即使我没有这皇子的身份,我也不可能让我深爱的人来负担自己的生活,你不相信我吗?”南宫瑾听着她的回答心里虽然好受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受伤。 穆思弦觉得自己就是有点儿欠,谁让她在现代的时候独立惯了,也不想欠别人什么,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个想法。她只能安抚道:“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想和你分清楚,只是我怕别人误会我在这里白吃白住而已啦!而且我想着反正以后我嫁给你了,你的就都是我的,所以以后不都还是我的!但是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南宫瑾这才缓和下来,他拉着她的手,认真说道:“不用等你嫁给我,现在我就让玄雨把我手下的产业都交给你,至于蓝管家那里的只占少数,就等成婚了再移交给你!”说着便真的要去找玄雨交代。 穆思弦连忙拉住他:“南宫......别别......你要累死我吗?我不要管钱,我只管花钱!以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不好?” 穆思弦是真的怕南宫瑾将一大堆财务交到她手上,她没有经商的头脑,虽然知道很多现在的市场营销套路,但是她在这边暂时还人生地不熟,自己和南宫瑾又不缺钱,她还不想冒然去实施什么赚钱大计。 南宫瑾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真被穆思弦的生分给闹郁闷了。 穆思弦想怒锤自己的脑袋,她明知南宫瑾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但还是不小心触碰了他的逆鳞,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很离谱的错事,但是她在现代还是看了很多的情感鸡汤,知道在感情中,讲求的不是道理,而是爱! “南宫......我的心好像有点疼诶......”穆思弦捂着心口,对南宫瑾开口说道。 南宫瑾立马过来扶着她坐到一边的小亭子里,忙要抓着她的手给她把脉。穆思弦拉住他的手靠在他怀里:“抱着你就不疼了,刚刚是被你不理我气到了。南宫......我错了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南宫瑾蹲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真的没有不舒服?”南宫瑾自从上次穆思弦病危之后都很紧张她的身体,要不是厉氏医谷前段时间还在闭谷习医,他早就带着穆思弦上门去找厉老爷子帮她检查了。 “没有,只要你不要不理我,我就好了!”穆思弦觉得自己有一点卑鄙,以自己的身体在逼南宫瑾妥协,但是她觉得这个方式见效最快,只能这样了,以后记得不要触碰他的逆鳞就好。 南宫瑾知道她在耍赖,但也无法,只能随她去了,他起身将她拥在自己腰间,嘴里说道:“思思,你可真是......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了要宠我一辈子的嘛,现在反悔也来不及哦,我已经许给你了,不允许退货!”穆思弦起身,看见周边也没什么下人,垫脚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南宫瑾紧紧抱着她,心道:此生无悔! 第五十二章 前往通天城 十天后,穆思弦跟着南宫瑾一起前往通天城,准备去看看传说中的武林大会,穆思弦这次就带了半夏和珍珠二人出来,晚秋刚好生病就没跟着来,珍珠因为有武艺在身,所以穆思弦便选了她一起跟来,可把其他几人羡慕坏了! 可惜,在出发的第二天,就很不幸地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京城第一才女崔小姐。 “穆小姐,我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的,我师姐慕容若华邀我过去帮忙,刚好顺路,不如同行吧?”崔雪迎见南宫瑾没打算搭理她,便开口朝穆思弦说道。 穆思弦暗自佩服此人的脸皮之厚,在中秋夜宴上她俩可算是结了仇的,此时她还能如此笑脸迎人,这心理素质当真是过硬啊! “这路也不是我们的,你喜欢走哪里就走哪里吧,不过我的马车似乎有些坐不下,崔小姐只能自便了!”穆思弦没打算和她太客气,别以为她不知道当时京城的流言纷纷可有很多出自这位大才女的功劳呢。 “无妨,我虽然平时爱好诗书,但也是习武之人,有幸在无根散人门下学了几年,骑个两三天马是不成问题的!穆小姐矜贵,自然比不得我们这些在江湖上行走多时的人了!”崔雪迎很想让南宫瑾知道,这些空有美貌娇滴滴的女子哪及得上她配得上他。 可是就在她驱马准备走到南宫瑾附近时,南宫瑾却下令原地休息,自己钻进穆思弦的马车以后再没有出来过,反而车里原来的两个丫鬟却出来外面,一个骑马,一个跟着玄云在外驾车。 崔雪迎眼中盛满了愤怒与嫉妒:真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半点不知礼义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就和男子单独坐一张车上,也不知道避讳! 但是她不敢多说什么,一来她没那个资格和身份,二来出门之前父亲专门叮嘱过她,即使联姻不成,也万不能得罪三皇子,毕竟他们崔家和皇后的立场暂时还不能变,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坏了长辈们的大事。 父亲还再三和她保证:待他日事成,三宫六院,怎么可能不给她留一席之地呢?以她的聪明才智,即使穆思弦坐上了后位,又如何斗得过她。再说她也相信,像穆思弦这种以色侍人的女子,早晚会被三皇子嫌弃的。 崔雪迎不想在车外听马车里传出的毫不矜持的欢声笑语,便打马去到队伍后面,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 “小姐,听说那蓝家小姐估计明日便能到,到时候先让她去找茬去,您犯不着为那乡下女子生气!”崔雪迎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脸上不虞,只能开口安慰道。 崔雪迎走进马车,也没打算骑马了。本来以为能骑马和三皇子同行,现在没法达到目的,她自然不会在外面承受风吹日晒,毕竟她的皮肤本来就比很多人要暗一些,再晒晒岂不是更糟。明天就要见到那讨厌的蓝飞飞了,不过到时候看看那只小孔雀见到穆思弦会怎么办?不管谁吃瘪,她都很乐意。 “思思......你在想什么?”马车里的南宫瑾不确定穆思弦有没有生气,毕竟那朵烂桃花不是他主动招惹的,但毕竟是因他而来。 “哦......我在想,这个什么无根散人是个什么人物?” “无根散人我也见过几次,他老人家修为高深,品行贵重,家师对其也很是推崇,加上他招收弟子一向不计身份和来历,只看慧根和眼缘,所以江湖上很多人都愿意投入其门下!”南宫瑾不知道为什么穆思弦会对此感兴趣,但还是老实答道。 “但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光还真不咋滴......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嘛......”穆思弦还记得那慕容若华也是恋慕有妇之夫,眼下这个崔雪迎,也是觊觎着南宫瑾,而且还心思不纯,总之这两女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南宫瑾以为她是不爽崔雪迎,还专门解释道:“无根散人门生不算众多,但是教出了两位上了公子榜和美人榜的徒弟,在江湖上也是头一份的了!” “听说那如月公子可是带艺投师的,说不定根本不是他教出来的!”穆思弦就是不想认同那两女的的师父,虽然说来很可笑,慕容若华跟她压根没有半点交集,但是她就是莫名地不爽。 “思思......” “嗯?”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在意如月公子!”南宫瑾想到她很多次无意中都流露出对俞陌的在意,不由醋道。 穆思弦莫名其妙:“啊?我在意他?我都不认识他......” 南宫瑾将她拥在怀中,可能是他多虑了...... 第二天,南宫瑾还是窝在马车里没去骑马,那姓崔的还跟在后面,穆思弦也不想让她有机会接近南宫瑾,便由得他了。 不想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南宫瑾被玄风叫到一旁汇报事情,南宫瑾回到桌旁正想和穆思弦说什么,却发现一个身着白衫的绝色美人翩然走来他们面前。 “表哥,好久不见!”绝色美人羞答答地对着南宫瑾打招呼,但是却没敢离他太近! 穆思弦立马明了: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蓝飞飞......果然名不虚传,这张脸蛋,果然完美啊!还着一身飘逸的白衫,简直就像仙女跌落凡尘般美得让人窒息! 穆思弦在打量蓝飞飞的同时,蓝飞飞也转过眼神看向她,她早就听说表哥竟然被赐婚了,而且对象听说还是从南境那边的什么山沟里出来的野蛮之女,于是不等磨得表哥的师父汤真人收她为徒就匆匆动身赶回来查看情况。 此时看着坐在表哥身旁的女子,虽然没有想象中的丑陋无盐,但是也没有貌若天仙啊,再者,她自己武力低微,但是也能感觉到对方身无内力,应该是没什么功夫的,就这样一个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子凭什么能做表哥的妻子,她不服气! 穆思弦感觉对方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善,不由瞅了南宫瑾一眼:又是一朵烂桃花! 南宫瑾只能开口道:“我们要去通天城,不耽搁表妹回京与舅舅他们相聚!”说完转向穆思弦:“思思,你想吃什么?” 穆思弦暗道算这厮上道,但还是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辣菜,一个南宫瑾喜欢的菜都没有。 “我表哥不喜欢吃这些菜!”蓝飞飞受不了那女子如此轻待表哥的模样,忙开口道。 “哦......你不喜欢吃这些菜吗?”穆思弦看向南宫瑾。 “没有,思思点的我都喜欢!”说完对玄云吩咐道:“给蓝小姐另备一桌,吃完我们便上路了!” “表哥,我也要去通天城的,我和你们一起上路吧?”蓝飞飞泫然若泣。 南宫瑾不由看向穆思弦,仿佛只要她说不行,他就会果断拒绝她。 穆思弦可没那么小气,那崔雪迎跟了一路她都没说什么,更何况是蓝飞飞呢,毕竟是他亲表妹,而且蓝家一向对南宫瑾多有照拂,她自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再说南宫瑾态度端正,她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蓝小姐既然想同行,那便一起吧,省得你舅舅担心!” 蓝飞飞很想反驳她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理所当然,但是她还是有眼色的,表哥明显一副她说了算的样子,她实在不敢正面呛她,否则她相信表哥不会给她面子,一定不会让她同行的。 看到南宫瑾点头,蓝飞飞放下了心,便对穆思弦问道:“不知这位小姐是?”她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但就是打算装作不知。 却没料到穆思弦没开口,南宫瑾却说道:“她是西南王之女穆思弦,也是明德郡主,三月后我们成婚!蓝小姐要是承认我是你表哥的话,也可以提前唤她‘表嫂’!” 穆思弦看着小仙女的眼中快要溢出泪来,突然有种觉得自己和南宫瑾欺负了人家一般,忙道:“蓝小姐,幸会!你若不介意,叫我名字就好!穆思弦!” “穆小姐,幸会!” 菜很快上桌,穆思弦问道:“蓝小姐是否要一起?” 蓝飞飞看着一桌红通通的菜色,只觉得这人果然南蛮,饮食都这般不精细,表哥怎么受得了她的?但她确实吃不得辣,只能坐到隔壁单独开了一桌,顺便还狠狠剜了看戏的崔雪迎一眼:姓崔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穆思弦看着连生气都那么动人的美人,不禁真的觉得传言诚不欺我,美人不管做什么都很养眼啊......南宫瑾究竟是怎么抵抗住诱惑的,竟然对如此美色无动于衷?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思思......想什么呢?”南宫瑾看她一直在蓝飞飞和他身上打量,不由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蓝家果然盛产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穆思弦想着,南宫瑾一定是镜子照多了,所以对美色有了免疫,所以才让自己捡了便宜,想着不由嘚瑟地觉得自己运气爆棚,哎,不该全点辣的呢......得了好处不珍惜,实在不应该啊! “玄云,换两盘青菜过来!”穆思弦对着玄云吩咐道。 玄云立马端起自己这桌刚端上来的两盘素菜端过去,还换了两道麻辣菜色过来,看得玄月一脸馋涎欲滴。这次他们四大玄卫只有老二玄雨留在京中,玄月来自蜀中,喜食辛辣之物,点菜的时候他又去外面安排事情了,所以他们这桌都没有什么辣菜。 此时他真的觉得穆小姐简直就是他们玄卫的福星,跟着她,玄雨得了青龙宝剑,玄云得了焦尾古琴,虽然他们嘴巴严实,他还不知道他们为穆小姐做了什么引得殿下大喜。他暂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能得几盘合自己心意的菜也是很不容易的,毕竟他打不过大哥玄风和老三玄云,平时聚餐时很难吃到自己喜欢的菜啊! 那边的蓝飞飞却看不过眼了,那穆思弦简直就是矫情至极,还要表哥给她夹菜挑刺,她还故意给表哥夹辣的菜逼表哥吃下去!她自己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但是却不敢去说什么,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不能轻易干涉表哥的事情,否则表哥压根就不会在意她们之间的亲情,照样会对她绝不留情! 一顿饭只有穆思弦和玄月吃得尽兴,南宫瑾虽然没吃很多,但却乐在其中,他知道思思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至少没让饭馆加香菜,否则他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谁知出门没多久,路边就跑来一个很狼狈的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后面四五个大汉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在追着她。 “公子,小姐,请你们救救我......他们要逼我接客......求你们救救我啊!”那女子一看南宫瑾一行人就知道他们势力不弱,立马朝着在中间的南宫瑾和穆思弦跪下哭着求道。 后面追来的人看到南宫瑾一行人明显不好惹,但也不愿意退缩,一个男子粗声说道:“各位路人,还请不要多管闲事,此女三日前卖身葬父,是我们掌柜的花钱正经买下的,在官府也有登记,我们春风阁不是强行逼良为娼的!” 穆思弦本来还觉得有点气愤,光天化日下竟然还有人行此恶事,但是如果这男子说的是真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对那女子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人家掌柜的真的给你钱了,你拿钱之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吗?” “这位姑娘,我这还有她的卖身契呢,我们绝对没有欺骗她!是她临时反悔,还损坏了我店里的很多东西逃跑出来了!”那中年女子开口对穆思弦说道,还作势要将手中的卖身契递给她看,被玄月挡在前面接过,看了一眼后对南宫瑾和穆思弦点头道:“是真的!” “公子,小姐,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当时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可是我不想沦为娼妓啊,求你们救救我,我可以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那女子声泪俱下。 穆思弦看着那女子眼中的算计,明显是看重南宫瑾有权势想攀附。她不想搭理,便摇摇头准备走开,南宫瑾自然准备跟她离去。 “穆小姐,你就忍心看着一个如花般的女子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穆思弦看着后面的崔雪迎质问她,蓝飞飞似乎也是一副“你真是狠心”的目光看着她。 第五十三章 路遇两害 穆思弦懒得和这些人解释自己的为人或者拆穿对方的算计,只能无赖道:“没办法,我呢,身上没钱,救不了这位姑娘!崔小姐要是看不过去,大可以自己救人,但是人家既然是规矩做买卖的,崔小姐可不要仗势欺人厚此薄彼,平白让人家损失哦!” 中年女子和几个大汉听到穆思弦的话,连忙点头应道:“没错没错,这事就算告到官府我们也是有理的,此女毁约在先,还毁我店中事物,如若这位小姐想要赎她,得付十倍的违约金两千两,加上她毁坏的东西,一共两千三百两!小姐不信的话可找人去核实!” 崔雪迎作为丞相之女,自然是不计较这点银子的,可她又不是真心想救这女子,只是想让南宫瑾看清楚穆思弦的为人而已,但是想到以后可以随时将此女放在身边,随时提醒着别人穆思弦的铁石心肠也是不错的! 她向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拿出银票,丢给那女子:“这里有两千五百两,多的那两百两算是我家小姐大度赏你的!” 几人接了银票将卖身契奉上,离去之前还向穆思弦那边点头示意了一下,几人似乎明白要不是穆思弦开口,他们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穆思弦无语,也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只管自己跟着南宫瑾先行离去。 蓝飞飞看着南宫瑾竟然和穆思弦同乘一辆马车简直要疯了:那女子到底给表哥下了什么蛊?竟然勾得表哥如此不顾礼仪...... “表小姐,殿下很在意穆小姐,您不要得罪她!”玄风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对她说道,他一直感激蓝小姐当年对他的赐药之恩,之前也一直希望蓝小姐能和殿下结为连理,但是他此时知道殿下真正在意一个女子是什么样子,自然不愿意蓝小姐去触碰他的底线。 “玄风,表哥怎么去了一转青州回来以后就全变了,你说他是不是被迷惑了?”蓝飞飞不知是问玄风,还是在问自己。 玄风叹道:“情之所至,实在不能强求,表小姐还请看开一些!” 这天晚上一群人是宿在野外的,大伙儿吃完带着的干粮以后,坐在火堆旁边开始吹牛,穆思弦静静坐在南宫瑾身旁,听着玄云他们绘声绘色地谈论武林诸事。 “累不累?累的话我带你去水边随便洗一下然后就回来休息!”南宫瑾见穆思弦打了个哈欠,看她听半天也累了,便开口问道。 穆思弦确实有点累了,便跟着他一起离去。等着离开众人的视线,南宫瑾直接抱着她便向高处的水源掠去,穆思弦随便洗了一把脸,南宫瑾也是大致洗了一下,两人便相携着准备回去。 走到半路,南宫瑾突然停顿了一下,穆思弦沿着他的眼神望去,模糊间发现了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便张嘴无声问道:“蓝飞飞?” 南宫瑾朝她点点头,知道没什么危险便也没打算去揪人出来,却没想到穆思弦故意嗲声嗲气道:“瑾哥哥,思思走不动了,要抱抱......” 穆思弦张开双手向南宫瑾索抱,南宫瑾无声对她回道:“淘气!”但还是将她抱了起来,这几日外人太多,穆思弦一般都不给他机会亲近,此时美人主动索抱,管她是什么心思,不抱他就是傻子。 才走了两步,穆思弦又开始作妖:“哎呀,这样抱不舒服,还是背吧!”主要是穆思弦想到下山这个姿势不好走,还有就是,某人的手似乎太会借机揩油了...... 南宫瑾放下她时,穆思弦狠狠瞥他一眼:色胚子! 南宫瑾毫无所觉,将她背在身后,手下又接触到另外的地方,心里默道:你教我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穆思弦欲哭无泪,只能强行说话转移注意力:“瑾哥哥,你对思思真好!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只对思思一个人这么好啊?” 南宫瑾知道她这是故意说给暗处的蓝飞飞说的,便也配合道:“嗯,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旁的谁都不会理!” 以穆思弦的耳力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不知是被蓝小姐踩断的还是捏断的。穆思弦非常满意,虽然她没那么讨厌蓝飞飞,因为她看得出来蓝飞飞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孩子,否则南宫瑾也不会什么都不提醒她,因为之前崔雪迎的,南宫瑾就和她说过那人心思不纯,不要多作接触。 但是不讨厌她,不意味着她就乐意看别人这么觊觎她的男人,最好腻歪得让她知难而退,便继续开口道:“瑾哥哥真好!我最爱你了!”说罢还将头转过来亲了南宫瑾的耳朵一口。 南宫瑾身形略顿,暗道:妖精,要不是怕别人误会你,就算不真的要你,我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明天下不了车!他哑声道:“乖!别闹!” 穆思弦知道自己触碰到了南宫瑾的敏感地带,不敢再放肆,便只是故意说些恶心得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恶心身后的蓝飞飞。 两人回到队伍前穆思弦就要求下来自己走,毕竟情敌面前是一回事儿,其他人面前还是得要点脸的。穆思弦累得很,回来以后便自己上车休息了。这是晚上,南宫瑾毕竟要顾忌众人眼光,所以便不敢像白天一样跟进去,只能在穆思弦的马车外靠着一棵大树歇下。 过了一会儿,穆思弦抱着一床毯子出来给南宫瑾盖上,又返回车上。 南宫瑾看着身上的毯子,虽然像他这般内功深厚的人,在深秋时节的夜晚在外面睡上三天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思思在意自己,他心里就觉得很甜蜜,抱着毛毯,就像抱着思思在怀中一般。 蓝飞飞隔了一会儿才回到队伍中,她看了一眼就靠在穆思弦马车外的南宫瑾,整个人都觉得晕乎乎的,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相信那会对女子温言软语、事事遵循的会是她平时见到的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的冷漠表哥,她真的怀疑表哥被换了一个灵魂...... 第二天众人开始出发,按照正常速度当天晚上就能到达通天城,可是就在出发不过一个时辰的时候,在车队前面带头的玄风止住众人的前进步伐,他觉得前面林间安静得不同寻常,正想去和南宫瑾汇报情况。 南宫瑾却也刚好从马车里钻出来,以他的功力,自然也感觉到不妥,他朝玄风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瞬间将穆思弦和蓝飞飞所在的马车围在中央以防敌人偷袭,至于后面的崔雪迎,她自己带的人足够,功夫也不弱,况且南宫瑾从不承认和她和他们是一伙的,自然不去顾及。 南宫瑾运起内力朝林中问道:“不知是哪路高人在此迎候,不知有何指教?” “哈哈,骆兄,我就说这小把戏可骗不了鸿影公子呢......”一个浑厚的男声从林中传来,很快队伍前面就出现了两个年近三十的男子,身着青衣左脸颊上有条刀疤的就是刚刚开口的男子。 另一个身着红衣面色阴柔的男子对着南宫瑾笑道:“鸿影公子,在下佟苍,与善明兄听闻你这里有美人相伴,特意过来想结识一番呢!” 玄风等人心里大震:江湖“三大害”中的两人竟然齐聚于此,看这架势摆明了是要和殿下为敌啊......两人成名已久,绝非泛泛,殿下一人对付其中一个尚可,加上另外一个怎能匹敌,而且对方身后慢慢又出现了一波黑衣人,可真是来者不善啊! 南宫瑾心里也是怔然,他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同时打败这两人,他问道:“在下自问没有得罪过二位,不知你们联合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或者所为何人呢?” “三皇子,说实话,我们二人还是蛮欣赏你们这些少年英雄的,但是奈何受人之托,只能忠人之事了,你说是不?”号称“绝门骆”的骆善明言语上虽然颇为客气,但是看他手中跃跃欲出的灭世刀,就知道他也就是嘴上意思意思而已。 “骆兄,何必解释呢,为名为利为女人,都无所谓了,南宫三皇子挡了别人的道,咱们收钱办事而已,他自然不能怪咱们了!”一向好色又凶残的“血手佟”舔舔自己的手指,阴测测地笑道。 南宫瑾心里早已猜到此二人定是南宫钰勾结的,虽然不知他何时竟然和这些邪魔外道牵扯上,也不知他花了什么代价让他们出马对付他,但是今日一战必不可免,他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保护好思思安全撤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等到了通天城地界,这二人也不会如此放肆了! 佟苍率先朝着南宫瑾飞身袭来,南宫瑾迎身掠出,与其在空中交手了几招又分别落回地面,二人都在心里惊叹对方的修为,佟苍对还没出手的骆善明说道:“骆兄,为了速战速决,看来我们得联手向鸿影公子请教了!” 骆善明心知必是佟苍觉得南宫瑾棘手,否则不会邀他一同出手的,便握紧了手中的灭世刀,准备加入战局。 “两位,你们好歹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就这样两人围攻我们殿下一人,不怕说出去被江湖人耻笑吗?”玄云看着他们准备联手,不由开口问道。 “哈哈......没有说你们就必须只有南宫皇子一人出手啊,你们谁行谁就一起上呗,我们又没拉着你们......” 玄云要被佟苍这不要脸的话气死了,以他们的功力,哪有他们这些人插手的余地,冒然加入只会增加殿下的负担。 玄风和玄月也是为这些人的强词夺理觉得气结,江湖人较量对等,相似实力的情况下绝不会做出众人围攻一人令人诟病之事,奈何这两人端的不要脸至极。 南宫瑾自己懒得和他们逞口舌之争,此二人既然都为了利益围攻于他,自然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他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在马车上探出头查看情形的穆思弦一眼:还好思思一切看着正常,她不要被吓到就好! 穆思弦刚刚听到二人的名字,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正是以前晚秋她们和她提起过的江湖“三大害”之中的两人,她知道能上这种级别的都是和南宫瑾实力相当的高手,他们联合起来南宫瑾绝对是吃力的,甚至很危险。 但是她只能在心里紧张着,手指拽紧了门帘,却不敢露出半丝焦急或者担忧的神情,也不敢出声,怕影响南宫瑾的思绪。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就躲好在一边,不要给南宫瑾增加负担就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帮助。 另一边的蓝飞飞和崔雪迎却觉得此时正是她们表现出对南宫瑾的深情厚谊的时刻。崔雪迎飞身上前,对着南宫瑾道:“雪迎不才,愿同殿下一起迎敌!” 蓝飞飞也跟着赶来:“表哥,我也来帮你!” 对面的佟苍一见蓝飞飞,眼睛不由发出亮光,他将蓝飞飞浑身打量了一遍,嘴里咂咂道:“不错不错,极品啊,身材虽然干瘪了一点,但是这张脸蛋是爷见过的最美的,不错不错......南宫殿下,这么多美人,你一人怕消化不了,兄弟我一会儿会好好帮你的!” 南宫瑾懒得和此人废话,看向玄风,玄风立马将蓝飞飞拉至身后:“表小姐,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在这里抵御其余的人就好!” 蓝飞飞刚刚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调戏,脸色憋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但她也知道对方的来头,不敢在言语上对其挑衅,否则真的不小心被其占了便宜,那她真的没法活了! “不劳崔小姐插手......”南宫瑾冷冷对崔雪迎甩下一句话,便又飞身向佟苍掠去,骆善明也不甘落后,很快加入战局。 三人的周边聚起一大圈内力激发的光圈,旁人根本无法插入。那两人带来的手下也开始对剩下的人开始了攻击。 玄云等人牢牢围在穆思弦所处的马车周围,殿下正在对敌,他们绝对不会让穆小姐发生任何意外。好在对方剩下的这些都是些小喽啰,虽然人多,但是战斗力并不强横,很快就被他们压着打。 第五十四章 如月公子初见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两害带来的手下只剩下寥寥数人,他们退至林间,玄风等人也没有冒然去追,毕竟林中说不定有他们布置好的陷阱,便在一旁等着南宫瑾和两人的战况。 过了一会儿,三人纷纷落回地面。骆善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佟苍的腿上也被南宫瑾的流光剑划出一道伤痕,而南宫瑾自己的手臂上也被骆善明的刀划了一道口子,他穿着玄色衣衫,鲜血本身并不显眼,奈何伤口较深,落到手背上的血迹还是被众人看了正着。 “表哥,你怎么样?”蓝飞飞在一边被玄风拉着,但是还是开口着急地问道。 南宫瑾没有搭理她,也没有搭理过来询问的崔雪迎,反而看向马车上的穆思弦,笑着点点头:“别担心,我没事!” 穆思弦也回他一个微笑:好,我知道的! 她心疼和着急得要死,但是此时敌人未退,她不会让南宫瑾分心的。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强撑的笑脸,心里知道她有多心焦,但是却为了不让他担忧,只能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也是心疼得很,只是他不会辜负她的隐忍,他知道退去危险才能让彼此放心,他知道轻重! 蓝飞飞和崔雪迎却觉得穆思弦自私极了,南宫瑾都这样了,她竟然就一个人稳稳地躲在众人身后,丝毫不担心,真的是铁石心肠,难怪见人遭难也不相救,连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危急都不见她着急,当真是白瞎了南宫瑾会应下陛下的婚事了。 “南宫殿下可真是低调啊,我们二人竟不知阁下除了轻功了得,这一身剑法怕是和敛锋公子都不相上下吧,真是失敬了!”骆善明心里大惊,虽然他和佟苍都没有用尽自己的全力,生怕落得两败俱伤被对方捡了便宜还给自己一刀,他俩平时的关系可没那么要好,为了地盘、为了弟子,两人巴不得对方失势自己好崛起呢。但是至少也是用了六七分力的,万没料到南宫瑾竟然也能扛下来还使他们都挂了彩。 佟苍心里也是惊讶的,早知此人如此难缠,当初就不该答应那人的交换,不过还好,他们早有准备,即使杀不了南宫瑾,但是让他受受挫、伤伤面子还是可以的,反正那人在他俩不保证能将人击杀之后也说了,能让南宫瑾当众丢脸也是可以的,而丢脸的方式......未婚妻当众受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男人自尊受挫呢? 南宫瑾内息翻腾,他也知道二人并未竭尽全力,但是也几乎逼得他使出全力才在刚才的较量中不落下风,他和对方并无死仇,想必他们也不愿意为了利益对他狠下死手,毕竟击杀当朝皇子、明宗阁阁主的亲传弟子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两人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而且思思曾说过,以他这手踏雪无痕、举世无双的轻功,别的不说,逃命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南宫瑾暗自调理内息,却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突然,他暗道“糟糕”,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再也踏不出方圆三尺之地。 南宫瑾师从明宗阁阁主汤昱,对于百家阵法熟悉至极,自然知道自己此时陷入了“困龙阵”之中,此阵对人体没有半分损伤,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困人于其中拖延时间,一般是用来困住高手好让自己逃脱的,但正是因为此阵并非杀阵,只要安心待上两炷香左右阵法即可不破而解,但若是强行破阵,反而会使其愈加坚固,所以常人一般都忍受着等待,因为真要花心思去找到阵眼,花的时间也差不多是阵法自己消亡的时候了。 南宫瑾心里却没有因为这些认知而感到放松,对方困住他显然不是为了逃跑,只是让他来不及干预什么事情,眼下最让他担心的就是......思思!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脚下又冒起一阵白烟,玄风等人心知有异立马屏住呼吸,但还是立马不支倒地。 “哈哈,你们以为我们耗费那么多精力、送了那么多条人命在你们手上就是为了练手吗?这些尸体上的‘化功散’才是重点好吗?沾身立即起效,当然,效果也就一刻钟不到,各位,忍忍吧!”佟苍为自己的计谋很是得意,他寻来的化功散虽然时效短暂,但是效果甚佳,内力越强的人沾到脱力得越加厉害。 所以整个场子,除了被困“困龙阵”中的南宫瑾以外,也就是剩下没有内力在身的穆思弦和个别丫鬟没受什么影响,玄风他们都瘫倒在地,崔雪迎也是脱力倒地,蓝飞飞虽然内力不深厚,但也是失去了反抗之力。 众人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下将崔雪迎、蓝飞飞和穆思弦带到众人面前,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崔雪迎朝着向她走来的佟苍威胁道:“我是当朝丞相的嫡女,无根散人是我师父,你要是敢欺辱于我,我爹和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在江湖中听说过血手佟的事迹,自然不敢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近身,否则声名尽毁,她怎么还有脸去争夺南宫瑾的心呢。 佟苍淬了一口:“崔小姐这副芳容就且放心罢,有这么两位绝色佳人在眼前,佟某还不至于瞎了眼先对你下手!”佟苍说的是实话,而且也不打算得罪背后势力庞大的崔雪迎,便越过她走到蓝飞飞面前。 崔雪迎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不知该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喜,还是被对方那么鄙视而悲。 蓝飞飞看着佟苍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脸,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滚开......” “哟嚯,小美人性格挺贞烈的嘛......你是想说让我不要碰你这里?这里?还是这里?”佟苍悬空着指指她的脸,又移向她的唇,最后竟然还指向她的胸。 蓝飞飞羞愤得想咬舌自尽,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柔弱无骨的柔荑推开了佟苍准备摸向她脸的手,她抬头一看,竟然是穆思弦。 第五十五章 如月公子初现 “不知阁下究竟意欲何为呢?蓝氏的唯一嫡女当是容不得你如此放肆的!”穆思弦知道这人是冲着南宫瑾来的,要是让蓝飞飞受了他的欺负,古代女子视贞洁如命,她万一被摸了两下就寻死了岂不是造孽? 佟苍看着穆思弦竟然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不免对其高看了一眼:“这位想必就是南宫殿下的未婚妻穆小姐了吧?” “好说,不知阁下有何见教?”穆思弦知道南宫瑾对阵法钻研得深,破阵而出应该不会太久,自然能拖一时是一时。 “哈哈,好胆色!穆小姐怕是不知道佟某的声名,这才敢站在这位小姐面前吧?”佟苍淫邪的目光在穆思弦身上打量,内心默道:这南宫瑾还真是艳福不浅,未婚妻这脸蛋虽然比第一美人略逊一筹,但是这身段,可比蓝飞飞有料得多...... “如果阁下说的是什么对人先奸后杀、生挖人心之类的事迹,小女子还是略知一二的!”穆思弦看得出对方意不在杀人,胆子自然也大了一些。 “哈哈哈......有趣有趣......没想到穆小姐没有半点功夫在身,这胆色倒是令骆某佩服啊!”骆善明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佟苍阴测测地笑道:“穆小姐,你这拖延时间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惜佟某不傻,再过一炷香左右,南宫殿下可就要出来了。佟某本来的目标就是你,既然你自己站出来了,那么佟某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佟苍就先抓住穆思弦的左手:“这手镯的机关倒是设计得精巧,但是穆小姐想凭它来制住佟某那可就异想天开了!”那人早就提醒过他穆思弦身上有暗器,他刚刚一看她摸自己的手腕,自然就反应过来了。 佟苍将穆思弦的手镯退下,还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穆小姐这双手还真是软滑至极啊......不知身上别处的肌肤是否和手一样呢?” 穆思弦抽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忍下内心的恶心,淡然回道:“这个不劳阁下操心!” “穆小姐确实有意思,要不是应人在先,佟某还真想将你单独带走,找一个夜深人静的好地方,慢慢私聊、检查一番呢!”佟苍伸舌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样淫邪的话语要是是说给蓝飞飞听的,那必然是让她羞愤欲绝了。 “混蛋,有本事冲着我们来,为难几个女子算什么好汉!”玄云忍不住开口呵斥。 佟苍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玄云等人立马被封住了哑穴。 穆思弦看到对方立马识破她之前的暗器,心里就确定了对方是应南宫钰的要求来截杀南宫瑾的,现在发现截杀不成,不知那南宫钰想让他们做什么。 “穆小姐不用深思了,你只要当众脱两件外衫下来让佟某带回去交差自然就相安无事了,虽然我们主顾本是想要穆小姐的贴身衣物的,但是佟某欣赏穆小姐,只需两件外衫即可!”佟苍很想看看对方脸上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穆思弦却让他失望了。 穆思弦暗道:南宫钰这个混蛋,摆明就是要下南宫瑾的面子,自己的未婚妻当众脱衣,两件外衫?那岂不是只剩内衬和肚兜了,虽然在穆思弦看来那也是遮着所有的,但是在古人眼中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此举在他们眼中与当众被凌辱区别并不大! 穆思弦不语,佟苍可不打算耽搁时间让南宫瑾出来坏了他的计划,便威胁道:“穆小姐,限你五息的时间动手,你自己不来的话那佟某就亲自动手了,到时候万一失了轻重,多脱了那么一两件,或者摸到什么该摸不该摸的地方,你可别怨我!” 穆思弦暗道:卑鄙!看着佟苍真的要伸手过来碰她,知道对方并非开玩笑,她退后一步:“我自己来!” 她暗恨自己颤抖的双手:妹的,外套而已,脱就脱了,抖什么抖!南宫不会介意的,她干嘛想那么多! 穆思弦拿着自己脱下来的浅紫色外套,手指拽得骨节立现,内心默道:南宫,快一点啊! “还有一件,穆小姐!”佟苍扯过她手上的外套,还放到鼻下嗅了一口,叹道:“不错,不错......” “佟苍,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确定当真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吗?”穆思弦挣扎着问道。 佟苍应道:“冤有头债有主,穆小姐知道佟某并非有意让你当众受辱,我一向是对美人怜惜得很的。你要真怪,就怪你未婚夫得罪了人连累你受此羞辱吧!” 说着正准备伸手去碰穆思弦,电光火石之际,周围传来一阵萧声,无数风刃绕过穆思弦直击佟苍的面庞,风刃凌厉至极,佟苍连忙退身防备。 阵中的南宫瑾也瞬间破阵而出,被骆善明抵挡住在那里纠缠! “音杀术!”佟苍拂去脸上的血迹,短短一瞬间,他脸上竟被风刃割破了两处伤口! “如月公子!”崔雪迎惊喜道:“我师兄来了!” 穆思弦缓缓向身侧望去,只见一白衣如雪,气质脱尘,似天边皎月般纯净,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从天边翩然而来,穆思弦的内心似乎被什么触碰了一下,眼角不知觉间竟滑下两滴清泪:他怎么是坐着轮椅的? 一个带着面具的玄衣男子在俞陌身后推着轮椅,向穆思弦缓缓驶来,穆思弦的眼睛似乎被阳光刺得再也睁不开,她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种酸楚的感觉,不是因为刚才的受辱,但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一个初次见面的以轮椅为伴的男子吗? 俞陌将自己腿上的披风轻柔地递给穆思弦:“披上,省得着凉!” 穆思弦呆愣着接过,还没反应过来就真的听从他的吩咐把披风披上了。 “如月公子?佟某与你似乎并无过节,为何你要与在下过不去?”佟苍心惊俞陌的音杀之术,但是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过此人,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下此狠手,他敢肯定对方刚刚对他没有半分留情,要不是他使出全力逃脱,早就被那些风刃绞得粉碎了! 第五十六章 佟苍断腕 俞陌移开放在穆思弦身上的目光,整个人的气息瞬间骤变,刚刚对着穆思弦还是柔风细雨,此时却变得冷冽无比,他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佟苍的双手,一句废话也不说,立马将白玉箫放在嘴边,开始了新一轮对佟苍的攻击,他没有半分留情,似乎今日不留下佟苍的双手,他都无颜面对自己! 佟苍狼狈躲避那凌厉的风刃,心里暗自叫苦:不愧是击败了妙音门老祖的后生,他在这音杀术下竟无处躲藏,他引以为傲的“阴铁手”无法近身攻击也是没有用武之地,不知对方吃错什么药,难道是他以前不慎残害过如月公子的老娘或者媳妇?否则他对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杀意? 穆思弦暗道:风水轮流转!这佟苍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只是这如月公子的这个什么“音杀术”似乎有点无差别攻击,除了自己和他身后推轮椅的男子没受到什么波及以外,周边的人似乎都有点被内力震伤到了,莫非又是因为她没有内力在身的缘故?崔雪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来她的师兄似乎没有顾及她的存在啊! “啊......俞陌,佟某与你势不两立!”原来是处于风刃中心的佟苍右手经脉被俞陌操控的风刃割断,他飞身欲逃,俞陌却骤然加剧了萧声,逃走的佟苍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俞陌......” “今日断你双手,改日再遇,你的命就不必带走了!”俞陌的声音不大,但是蕴含了内力,绝对能让逃走的佟苍听个清楚。 那边的骆善明也被南宫瑾重伤逃走,南宫瑾顺手将玄风的穴道解开便立马跑来穆思弦身旁:“思思......你没事吧?”刚刚他心急如焚,但是破阵在即却不敢出声影响进度,怕打乱了又耽搁时间让思思受更多委屈,待他终于破阵却发现如月公子出现解决了思思这边的燃眉之急,自己也才和骆善明纠缠在一起。 “没事!不用担心!”穆思弦知道刚刚即使如月公子不出现,南宫瑾也在紧要关头冲出了阵法来得及救她,她虽然不懂这些阵法的门道,但是她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容易突破的阵法,南宫瑾一定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否则佟苍等人也不可能如此放心。 南宫瑾上下看了一下穆思弦,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损伤,也没计较她身上其他男子的披风,忙拱手向俞陌致谢:“俞陌公子,多谢相救!”他心里其实很奇怪,如月公子为何突然坐了轮椅?但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去探究这种问题,对方危难时相救思思,他是真心感激的。 “不必,我也不认识你!”俞陌的声音冷淡,丝毫没给南宫瑾面子。 旁边的崔雪迎瞬间恢复了活力,这里就她一人和俞陌算是有关系,她忙向俞陌拱手说道:“多谢师兄解我等危难!” 俞陌一副疑惑的表情扫了崔雪迎两眼,任谁都看得出他的神情明确显示出的信息是:抱歉,你哪位?不认识! 崔雪迎像被迎面痛击了一拳,比刚刚被佟苍羞辱还难堪。毕竟俞陌是她名副其实的师兄,她在山门中偶尔也见过他几次,她天赋极高,是除了慕容若华以下的第一人,虽然没和俞陌有过什么交集,但是她以为对方至少是认识她的,谁知他却丝毫不给面子。 穆思弦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浅笑,内心暗道:这如月公子太赞了,就该这么下崔大才女的面子,省得她整日眼高于顶,认为四海之内皆她妈呢! 俞陌将目光移向穆思弦,整个人的气息又变得温润起来。 穆思弦有点尴尬,这人南宫瑾的面子也不给,崔雪迎的脸面也是随便踩,但是人家确实救了她,她想着:丢脸就丢脸呗,道谢是必须的,只能对俞陌福了一礼:“多谢俞公子相救!” 俞陌神情似乎闪过一丝落寞,缓缓开口道:“不用!”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很多不知名的情绪,但是众人却又都感觉得出来,他和南宫瑾说的“不必”是疏离的拒绝,和穆思弦说的“不用”却透着一股“你不用和我道谢”的意思。 穆思弦自己没有什么多想什么,只是在见到他坐在轮椅上时,眼睛又不自主地盯着他的腿,她听闻的如月公子绝代风华,并不是一个残废啊...... “你的腿......”穆思弦不由发出了疑问。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妥,她怎么没管住嘴?这样当众问人的痛处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崔雪迎一副“没教养”的眼神落在穆思弦身上,虽然她也很疑惑,前不久慕容若华还给她传信,让她如果有俞陌的消息记得告知于她,谁知这近半年没有音讯的人,一现身就坐到了轮椅上呢?师门那边也是没有消息的。 南宫瑾想开口缓和气氛转移话题,俞陌却淡然一笑:“无妨,受了点小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穆思弦都不知道她为何嘴总比脑子快,就又问出了口,她和俞陌是第一次见面,自己怎么搞得像很熟似的,难道是因为对方似乎对她有问必答,所以她才一下子又话多了?她保证接下来她一句话都不会多问了。 “嗯,真的,没骗你,不用担心!”俞陌温和应声道。 众人都觉得气氛有点诡异,这俞陌公子的语气怎么有点像在安抚穆思弦一般,该不会崔小姐不是俞陌的师妹,穆小姐才是吧? 南宫瑾也觉得那俞陌看着思思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顺带着她身上的披风也有些变得刺眼起来。 “俞陌公子,你也是前往通天城参加武林大会吗?”南宫瑾开口问道。 俞陌抬眼望他,虽然整个人坐在轮椅上应该处于弱势,但是他眼神中的轻视意味太过明显,玄云等人已经恢复了功力,站在南宫瑾身后差点想和俞陌理论起来,亏得玄风拉住了他,不让他随意张口。 “寻人而已,路过!”俞陌开口回答,声音依然冷淡。 “不知俞陌公子所寻何人?或许在下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以感谢阁下刚刚出手相救在下的未婚妻之恩!”南宫瑾将穆思弦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宣誓主权的意味毫不遮掩。 第五十七章 南宫吃醋 穆思弦不知为何,总觉得南宫瑾的心情不大美妙,而对面的俞陌的眼神似乎在她和南宫瑾交缠的手上掠过,穆思弦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扎到一下,想要抽出却被南宫瑾握得更紧。穆思弦瞬间缓过神来:她莫名其妙地心虚个什么劲啊?这人又不是蓝管家...... 俞陌的的神色很快又恢复正常,淡然道:“不必,我已经找到了!” 南宫瑾见俞陌手中握着他的武器,听说名叫“挽星”,眼神中似乎透出些许的怀念之色。 “在下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俞陌接着就对南宫瑾说道,他身后带着面具的男子作势要推着俞陌离开。 “告辞,有缘再会!”南宫瑾也没有再向他拱手,对方明显对他敷衍得很,他也不会硬贴上去,只是相救之恩记下,日后有机会再相报就是了! “我走了!”俞陌又面向穆思弦说了一句,语气比和南宫瑾说话明显好了太多。 穆思弦有点怔愣:“哦......好......拜......不是,那个......再见!”穆思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刚刚竟然差点冒出了“拜拜”,她一定是中邪了...... 俞陌嘴角似乎含了一丝笑意,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推着他离去,两人功力深厚,轮椅在泥地上竟然没留下丝毫痕迹,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南宫瑾面色略黑,众人功力已然恢复,迅速地收拾妥当,便再次上路。 南宫瑾直接进到穆思弦的马车上,半夏和珍珠识相地走出马车,跟着大部队行走。马车内的南宫瑾沉默不语,穆思弦一开始却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南宫,你的手臂......” 穆思弦翻出车内备着的伤药和纱布,动手脱下南宫瑾的衣服,直到他的上身全部露了出来,他身上有一些青紫的痕迹,一定是刚刚和人交手受的伤。他手臂上有一小圈伤痕还是上次穆思弦被南宫钰算计后不清醒时咬的,当时被她发现后自责了好久,但是南宫瑾却说没保护好她,这点惩罚已经很轻很轻了。 此刻他手臂上另外一处的伤口很深,是被骆善明的刀砍伤的,到现在还在渗着血,她不由责怪自己粗心,半天才想到帮他处理伤口。 她用毛巾蘸了水壶中的清水轻轻地帮他擦拭血迹,又将止血散倒在伤口上,一边吹着气生怕弄疼了他,用纱布绑好手臂之后,又才拿出活血散瘀的膏药帮他轻轻揉在青黑处,嘴中一边吹气一边说道:“严不严重?应该要吃点内服的药吧?我们有带的吧?我找玄云他们问一下......” 穆思弦的嘴瞬间被南宫瑾堵住,他似乎像遭了刺激一般用力啃咬着她,还将穆思弦身上的披风蛮横地扯下,吓得穆思弦以为他中邪了,可是他在扯下她的披风以后却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把穆思弦都勒疼了,但是手上却没有多余的动作。穆思弦才安下心来:估计是被佟苍刺激到了!好吧,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只是,嘴唇都麻了,这厮属狗的吗?腰也要勒断了好吗? 南宫瑾是愤怒的,他恼怒自己没有保护好思思,让她被佟苍羞辱;也恼怒俞陌看她的眼神中透出的深意和回护;更恼怒思思竟然会关注着俞陌的一举一动,甚至面对他时还有些失常...... 过了半天南宫瑾才放开她,声音低沉道:“思思......你是我的......” 穆思弦终于逃脱虎口,她不确定南宫瑾为何如此失常,但还是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心下微疼,叹道:“傻瓜,我又没说不是,你干嘛这么激动?”她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你也是我的!” 南宫瑾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他轻轻抱住穆思弦,将头枕在她肩上:“思思,对不起,我刚刚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穆思弦道:“傻瓜,你不很快就破阵出来了吗?即使没有如月公子出现,你也会救下我的不是吗?” “嗯,我会的!”南宫瑾郑重道。当时即使出阵后他当真不敌那二人联手,但至少带着思思逃走是没有问题的。他才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也不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只要思思无事,他甘愿承担一切指责和骂名。 “诶,南宫......我脱了件外套没什么的吧?会不会拉去浸猪笼啊?”穆思弦调笑道,她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贞洁看得还是很重的,但是一件外衫而已,影响并不会很大。 “尽瞎说......没事的......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蓝飞飞才站出来的,你怎么那么傻?”他虽然在阵中,但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楚,思思本来没有那么快被佟苍盯上的,是思思替蓝飞飞挡了下来。 “我才不傻呢......你想,这次他们是针对你的,要是蓝飞飞被那佟苍真占了什么便宜,她要一头撞死了你怎么和蓝家交代?要是她没死吧,那更糟,咬准了是因为你才失的清白,到时候赖上你怎么办?我才不要给她机会呢,你是我一个人的,别人想都别想......”穆思弦后知后觉自己的决定实在是英明神武。 南宫瑾听着她的叨叨心里熨帖不已,不由保证道:“嗯,我是你一个人的!你放心,以后就算真有这种事情,你也不必挺身而出,我南宫瑾不想要的人,谁想硬塞给我我也不会搭理的。所以你保护好自己就行,好吗?” 穆思弦撇撇嘴:“那你刚刚干嘛呢?我腰都要被你勒断了......喏,嘴唇估计都肿了,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南宫瑾暗道自己鲁莽,刚刚没有控制好力道,想到自己刚刚那么用力,估计真的把她身上都勒出淤痕了,忙上前准备掀开她的衣服查看。 穆思弦挥开他的手:“诶......诶......青天白日的,我要叫非礼了哦......” 南宫瑾握住她的手,柔声哄道:“乖,我刚刚鲁莽了,估计有淤痕了,我给你擦点药......” 穆思弦也没有再阻止他掀自己的衣服,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知缘由的慌乱,这样和南宫瑾插科打诨几句才觉得正常了一些。 第五十八章 幼稚的南宫 南宫瑾发现她腰间果然有几道发红的印记,都怪自己冲动,一边给她擦药一边道歉:“对不起思思......是我不好!” “好了好了,没事的......可以啦!我看看你的伤......”穆思弦将南宫瑾推到自己面前,又一次直面这具精壮的身体,刚刚担心他的伤势没有功夫想别的,此刻却觉得有点尴尬,脸上开始有些发烫,发现手臂上的伤口没有裂开,匆忙给他涂了点药膏便把他的衣服穿好才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外套还没穿,连忙从车厢里翻出一件外套穿上,然后看着地上躺着的披风,正想伸手去捡,却被南宫瑾握着手腕:“不许捡!” 穆思弦看着眼前的男子,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别扭,突然了然,敢情南宫瑾吃醋了...... 穆思弦忍笑道:“好了,人家好歹一番好意,你别那么小气!” “不要......”南宫瑾心道:要不是看在俞陌相救思思的份上,他估计真的忍不了对方看思思那饱含情谊的眼神,似乎思思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怎么突然那么任性?人家如月公子没得罪你吧?”穆思弦一脸狐疑。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一无所知的模样,也不想让她知道俞陌对她别有用心,只能含糊道:“他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以后遇到了远着一些知道吗?” “我看他挺好的嘛......”穆思弦嘀咕道,看南宫瑾脸色不对,只能连忙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但是还是让半夏她们好好收拾一下,万一以后遇到了还给人家可以吗?” “谁会缺一件披风......”南宫瑾不想让穆思弦和俞陌再有半分交集。 “那你扔了吧......”穆思弦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悠悠说道:“只是万一以后真的遇到,人家要我还他披风我要是还不出来,人家让我赔一件,那我只能自己动手做一件还人家了......” “想都别想......”南宫瑾此刻很是恼火,刚刚那人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把披风还他呢,害他此刻那么纠结,思思都没给他做过衣服,凭什么给他做。 “好了,小气鬼,让半夏进来收走,好好存着,下次见到你去还可以了吧!” 南宫瑾似乎还有点别扭,但是却没有再开口反驳。穆思弦准备伸手去拿披风,南宫瑾却先她一步拿起披风,扔出外面给驾车的玄云:“让丫鬟洗干净了收好!” 玄云回了一句:“是,殿下!”便将披风递给珍珠:“先收起来,到客栈了洗好收起来!”珍珠接过以后将其妥善收好。 车内的穆思弦暗道:南宫瑾还真是小气!碰一下都不可以...... 南宫瑾将穆思弦抱进怀中,沉默了一会儿,装作无意般询问道:“思思......你觉得?如月公子这人怎么样?” “哦......名不虚传,太俊了......吹箫的样子迷死人了!”穆思弦就事论事道。 南宫瑾的双手收紧了一些,但是没弄疼她,她立马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可惜......怎么突然瘸了,挺让人......可惜的!”穆思弦差点说挺让人心疼的,但是立马反应过来旁边这位的低气压,立马改口道。 “除了外表呢?为人怎么样你觉得?”南宫瑾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想知道思思如何看待那个即使坐在轮椅上,气度也不逊他分毫的男子。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才第一次见他......”穆思弦立马接道,不过想了一下又说道:“但是看他能够路见不平,拔萧相助,肯定是个侠义之士吧!而且是个挺温和的人,功夫肯定很好,吹个萧都能把佟苍打败,英雄啊......” 南宫瑾越听越气:怎么温和了?明明除了思思以外对谁都是一副死人脸!还有,他承认对方功力深厚,甚至有可能还略胜他一筹,但是他自己和佟苍交手也能击败他好吗?思思该不会认为他很孬吧? “思思......” “嗯?怎么啦?”穆思弦心想:我说的都是实话,更何况对方对崔雪迎的那一记无视,简直俘获了她的崇拜之心,让她觉得他甚至为她报了点私仇,毕竟那崔雪迎在中秋夜宴上那么想算计她身败名裂,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人。 “思思,其实我会弹琴的,你似乎没见过吧?”南宫瑾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了,竟然将此作为勾引思思的利器之一。 “嗯,还真没见过......”南宫瑾每天都有很多事忙,很少会有闲暇去陶冶情操,尤其认识她以后,只要有空都是黏在她身边,她还真没见过南宫瑾弹琴,不由问道:“你也能像如月公子一样用琴音伤人吗?” 南宫瑾无语:音杀术不是人人都会的好吗?他顶多灌注些内力在琴上,使之发出的音波能够有点威力伤一些武功低微的人罢了,俞陌是以音杀术著称的,他怎么会和他比这个? “那个......音杀术我没有习过。不过我的轻功他定是不及的......”想到对方现在坐着轮椅似乎有点不尊重,只能说道:“剑法我也不会逊色于他的。” 穆思弦闻言有点想笑,南宫瑾这就有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和别人比较了,她挣开他的怀抱认真对他说道:“傻瓜,干嘛和别人做比较,他好与不好都是他娘子该操心的事情,干我们什么事呢?”穆思弦在俞陌吹着白玉萧御敌时,瞥见了他腕间的红绳,估计传言是真的,否则一个大男人干嘛带根红绳在身上,摆明了就是向别人说明“哥已名草有主”的意思吗? 南宫瑾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了,只能抱住穆思弦:“嗯,也对,娘子只用操心我一个人就好!” 穆思弦笑道:“好了,别闹了,我要躺着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一会儿,都累了!” 南宫瑾将她抱在车上的座位上躺着,将她的头枕在他腿上,给她披上毛毯:“嗯,你休息一会儿!” 穆思弦确实觉得累,但是一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马车略显颠簸,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敢入睡的原因,她在白天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晚上是会说梦话的,这个半夏她们和她说过。她现在一闭眼就会看到佟苍的狰狞面庞,还有坐在轮椅上白衣若雪的俞陌,她怕自己会做梦出声叫出这两人的名字,她知道被南宫瑾听到他都不会高兴。 第五十九章 梦魇 当天晚上一行人到了通天城,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五天的时间,南宫瑾想着早点过来,也只是为了陪穆思弦到处看看而已,他知道她在京城实在是无趣得很。 当天晚上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南宫瑾知道穆思弦在车上并没有睡着,也就催促她赶紧洗漱完休息,明天再带她出去。 穆思弦入睡之后,果然又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她一下子被佟苍逼得跌落深渊,有人从半空中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她睁眼一看,面容虽然模糊,但是对方一席白衣胜雪,即使只见过一次,但是穆思弦都知道他是谁:“俞陌!” 没过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置身荒漠,漫天的黄沙和寒风呼啸而过,整个世界一片苍茫,她怎么都走不出去,精疲力竭之际,一袭白衣又恍然在她身边降落将她救赎...... 很快又换了个场景,没有佟苍,也没有寒冷,只有无尽的黑暗,她心里暗道:南宫,南宫......眼前却缓缓驶来一张轮椅,对方开口:“你在唤谁?” 穆思弦猛然睁开双眼,她就知道白天经历那么一遭,晚上自己肯定睡不好觉,看着床边将她摇醒的半夏,屋内的烛火微弱得似乎一晃就灭,她不由开口道:“给我点水!” 半夏倒了水给她,穆思弦喝了两口,看着半夏将杯子送回桌上,开口问道:“半夏,我都说了些什么梦话?”今夜本来该是珍珠值守,但是她防着自己会说梦话,特意让半夏过来守着,毕竟半夏是她的人,不会乱说。 “小姐......”半夏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你说吧......我叫了几次俞陌?”穆思弦梦中都是那人的身影,她肯定她不止一次叫他的名字。 “小姐,我醒来听到你似乎叫了五六次俞陌,叫了一次佟苍,还有两次三殿下的名字!”半夏知道小姐心里有数,便也实话实说了。她想着今天毕竟是如月公子救了小姐,情况危急,小姐估计是真被吓到了,所以才在梦中做了噩梦也唤着恩人的名字。 “嗯,没事了......今天确实有点紧张了。把烛火熄了吧,睡觉!我再出声你叫醒我就好!”穆思弦淡淡道。 半夏将烛火熄灭,躺在穆思弦床边的小榻上,隔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姐......你睡着了吗?” “没......怎么了?” “奴婢是想,最近都由我来守夜吧,您安心休息就是!”半夏想着绝对不能让珍珠知道小姐做梦会唤那么多次其他男子的名字,万一传到三殿下耳中,始终是不好的。 “好!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换珍珠守,辛苦你了半夏!”穆思弦也不知道自己多久会缓过来。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安心睡吧!”半夏应道。 第二天,南宫瑾带着穆思弦出去逛逛市集,穆思弦的心情很快就好了很多,虽然蓝飞飞也跟了过来,但是难得的没有挤来她和南宫瑾身旁,只是在后面和玄风玄云他们走在了前后一点点。崔雪迎和慕容若华是师姐妹,之前她也说过是来帮慕容若华忙的,所以今天一早就去慕容山庄了。 中午的时候,几人来到通天城一家名叫“再回首”的酒家,南宫瑾说他家的饭菜味道不错,一定和穆思弦的心意,便带着她来尝尝。谁知来到店家,才发现人已经坐满,南宫瑾不是那种会仗势欺人的人,穆思弦也觉得没什么:“改天再来呗,我们还要在这待好几天呢,总有机会的!” 几人正准备离去,二楼却下来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正是昨日跟在俞陌身后的男子:“我家主子有请诸位上楼一聚!” 店家见状欢喜道:“哎呀,太好了客官。他们两位公子包了我们二楼的雅间,里面两张桌子呢,既然诸位认识,那一定够坐了,客官请......” 南宫瑾觉得有点走霉运,怎么会遇到这对主仆?但是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便带着众人上楼了。 面具男子推开房门,俞陌依然一身白衣坐在窗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超脱物外的淡然与平静。他首先看到的果然是身穿男装的穆思弦,然后才转向南宫瑾,开口道:“恕俞陌不便起身相迎,鸿影公子若不介意,就一同用一顿饭吧?俞陌做东!” 南宫瑾抱拳道:“俞陌公子客气了,相救之恩还未报答,这还是借你的光才得入店,这顿还是由在下做东吧?” “也罢也罢......那俞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鸿影公子,请!”俞陌抬手示意道。 南宫瑾在俞陌对面的位置坐下,穆思弦坐在他左侧,蓝飞飞毕竟也是主人,跟着坐在了南宫瑾右侧,玄风等人则是由带面具的男子招呼坐在另一边的桌子那边。 俞陌缓缓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南宫瑾,一杯递给穆思弦,却没有要给蓝飞飞倒的打算。什么第一美人,他不认识! 穆思弦觉得有些尴尬,这蓝飞飞其实并不坏,昨晚还专门过来和她说了一声“谢谢!”她刚好离俞陌也近,便也不客气地伸手取过茶壶倒了一杯递给蓝飞飞。 俞陌看着她不客气的模样,嘴角含笑,转头望向南宫瑾:“这位是?”瞥了一眼蓝飞飞,似乎此时才发现旁边坐着一名女子。 南宫瑾开口道:“这是在下的表妹,蓝家的小姐!”蓝飞飞怕出门引起麻烦,一直都戴着面纱,此时才将面纱取下,向俞陌行了一礼:“小女蓝飞飞,如月公子有礼了!”她昨天可是见识到这如月公子对崔雪迎的态度的,他连表哥的面子都不顾,她心里虽然也有委屈,但是她不会自讨没趣为他刚刚忽视自己多说什么。 “哦......鸿影公子好福气!”俞陌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似乎没有对面前的京城第一美女有任何的惊艳。 南宫瑾听出对方口中的嘲讽,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只是端起茶杯,对俞陌说道:“在下和未婚妻,一起以茶代酒,再次感谢俞陌公子昨天的出手相助!”然后看了穆思弦一眼,柔声道:“思思,我们一起感谢俞陌公子!” 第六十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穆思弦刚刚坐下就觉得口渴,俞陌倒的茶刚好能够入口,而且茶的味道很合她的心意,似乎是新摘的“绿水青山”,茶叶被开水一泡就绽开了一抹鲜艳的绿色,她最喜欢的就是枯叶逢水又焕春的感觉,茶杯本来就小,她没两下就将茶水喝干了,此时突然发现南宫瑾要她一起敬茶,略微有些尴尬,正想伸手再拿茶杯续上。 俞陌却浅笑出声:“不必,鸿影公子客气了!还是先点菜吧!想必大家都饿了!”说着拿着手上的茶壶,又给穆思弦续上了一杯。 店小二将菜单顺势递给刚刚说做东的南宫瑾,南宫瑾却将菜单递给俞陌:“客人先点吧!” 俞陌没有推辞,翻开菜单缓缓开口:“酸辣鱼、火瓢牛肉、椒麻鸡......”一口气点了六七道菜,恰好都是穆思弦喜欢的,整得穆思弦以为对方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 俞陌将菜单递给南宫瑾:“我就要这些,剩下的,大家自便!” 南宫瑾脑袋有点发懵,他确定不认识思思吗?点的都是思思最喜欢的菜,不可能恰好两人爱好相似吧? 南宫瑾又随便加了几样菜,伙计正要去另一桌询问,穆思弦却开口叫道:“等会儿,那个......菜里面不用加香菜!” 伙计点头称是,俞陌狐疑地望向穆思弦,南宫瑾却嘴角含笑,悠悠说道:“抱歉,在下吃不来香菜!” 俞陌的眼眸暗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和南宫瑾闲聊。穆思弦在一边慢慢地品茶,总觉得这两人言语中掺着点火药味儿。 很快菜就上桌,大家不再废话,便开始动筷。俞陌自然地拿起一个空碗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汤放在穆思弦面前:“先喝点汤!” 众人皆怔,俞陌似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解释道:“哎......实在抱歉,在家照顾内子太多,一下子成习惯了!你不介意吧?”他说完望着穆思弦。 穆思弦心里默道:大哥,你照顾媳妇成习惯是好事,但是重点是我不是你媳妇好吗?但是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应道:“哦......多谢俞公子!只是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多谢俞陌公子!公子果然如传言般爱妻如命啊,瑾受教了!”南宫瑾不冷不热地答道,“只是我最近在帮思思调理身体,她不适合吃冬瓜!” 穆思弦一脸懵,调理什么身体?她前天才吃的冬瓜好吗?南宫瑾亲自给她舀的,还说多吃冬瓜润肺什么的......不过她瞬间反应过来,也就顺势接道:“是的,多谢俞公子好意,只是我确实不能吃冬瓜!” “调理什么身体?你生病了?”俞陌没有抓住重点,直接开口询问道。 穆思弦哪里知道自己怎么就要调理身体了,准备随便编一个,但是旁边的南宫瑾却开口接道:“哦......也没什么,就是我二人两个多月后便会成婚,俞陌公子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家里大人催得急,我们只能提前做好准备!让你见笑了!” 穆思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南宫瑾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谎真的好吗?说的意思似乎还是他们忙着生孩子的话题,太荒谬了吧! 俞陌果然不再开口。南宫瑾似乎扳回一成,心情特别愉悦,比平时更殷勤地给穆思弦夹菜挑鱼刺。 “可以了......已经够了!”穆思弦实在是受不了南宫瑾,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食物,忍不住开口道,顺便拿眼神威胁他“再夹我不吃了”! 南宫瑾这才停下给她夹菜的节奏,笑道:“多吃点,思思你太瘦了!骨头硌得慌!” 对面俞陌手中的筷子应声折断,面具男一直站在俞陌身后,提醒道:“主子!” 俞陌收回身上释放的杀意,问道:“不知鸿影公子下榻何处?俞某说不准会前来相邀一聚!” “云来客栈!”南宫瑾答道。 “俞某尚有要事,先行告辞,诸位慢用!”说完示意面具男子推着他就出门去了。他们直接从楼上飞身而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剩下几人也没有多加议论,穆思弦沉默地吃着菜,觉得平时很喜欢的菜也有些淡然无味,南宫瑾动筷更少,蓝飞飞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很快吃了两口便跟着大家一起离开。 下午众人在城中又逛了一会儿便回客栈休息了。穆思弦昨晚没睡好便打算回去睡个晌午觉。南宫瑾却在回到客栈以后就接到俞陌送来的邀请函:“诚邀,鸿影公子,辰时两刻,落英阁一聚!俞陌上!” 看着字体还算浑厚,但是南宫瑾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些字并非他本人所写,字如其人,俞陌的字似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他也不打算细究,他本人写和他的属下代笔其实都无所谓。 落英阁?号称集武林中绝色美人于一阁的风流场所?其中的女子平时大多卖艺,遇到相知之人便分文不取地与其共度春宵。这俞陌今晚约他去这种地方究竟意欲何为? 南宫瑾没有告诉穆思弦这件事情,等到晚上只说自己有事出门便离开了,穆思弦也没有多问什么。 南宫瑾和玄风二人来到落英阁时,里面正是营业之时,觥筹交错,十分热闹。掌柜的也是一位绝色美人,见到南宫瑾立马上前招呼:“哟,这位公子好生眼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奴家为你介绍几位才艺超绝的女子,你们可以畅谈雅事呢!” “我们有约,俞陌公子在哪间?”玄风开口问道。 掌柜的听闻他们是找俞陌公子,连忙亲自将他们带进里面一间典雅的包房当中。打开房门,俞陌果然在里面泡着茶等候,南宫瑾心里暗道:这人果然身着一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即使身处红尘,也让人觉得他皎洁如月,不沾尘土。 南宫瑾不客气地坐到俞陌对面,带面具的男子安静立在周围,玄风也识相地待在一边。 “不知俞陌公子邀在下前来有何要事?”南宫瑾接过俞陌递来的茶水,闻着茶香,不再是中午的“绿水青山”,而是信阳毛尖。他知道穆思弦喜欢“绿水青山”,尤其今天在吃饭处的茶叶质量确实极好,他本想问问掌柜,后面才知那茶叶是俞陌自己带着去的。 第六十一章 相约落英阁 俞陌答道:“难得相识,自是想和鸿影公子相交一番,三皇子不会拒绝吧?” “自然不会!能与如月公子相交,在下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南宫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这场所很多,不知俞陌公子选择此处,是有何深意吗?” “男子在外交际,不都是来这些场所吗?三殿下可别说你没来过!”俞陌含笑望着南宫瑾,顺便拍手示意了一下,外面很快走进来四个身姿妖娆的身影,两人静坐在俞陌身旁,为他斟茶,却没有敢靠他太近。 另外两人靠近南宫瑾,正欲挽住他的胳膊,却被南宫瑾拂开:“二位姑娘,请自重!” “哈哈,鸿影公子,这两位可是落英阁集聚才艺和姿色于一身的头牌呢......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才让她们答应相陪于你的,你又何必浪费俞某一番心意呢!” 南宫瑾万没料到俞陌公子私底下竟然是如此放浪形骸之人,他起身严词拒绝道:“多谢俞公子好意,只是在下无福消受此景,俞公子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交流?如若没有,瑾就先行告辞,不打扰俞公子的雅兴了!” 南宫瑾右边的女子顺势拉下一点自己半边肩上的薄衫,露出撩人的风情,正想往南宫瑾身上蹭,却被南宫瑾直接用内力挥倒在地,另一边的女子吓得不敢再轻易动弹。 “鸿影公子何必这么煞风景呢?欢场在外,人生在世,理应尽兴,我又不会出去告诉别人,你大可放心享受!”俞陌眯着眼睛说道。 “话不投机,在下告辞!”南宫瑾作势要走,被俞陌叫住:“好吧,既然公子不愿意,俞某也不勉强。你们下去吧!” 四名女子安静退出去,俞陌抬手示意道:“三皇子请坐!” 南宫瑾不知对方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想和他继续闲扯,便开口道:“俞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在下赶着回去,省得未婚妻担心!” “三皇子,没料到你还是痴情之人啊!你当真对自己的未婚妻如此忠贞不二,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他日不说黄袍加身,最少也是个王爵之位,到时候三妻四妾不也难免吗?还是你真能保证一生只有她一人呢?”俞陌悠悠开口,似乎在劝导南宫瑾不要那么执着。 南宫瑾懒得和眼前的人解释,冷漠道:“我和我妻子将来的事情,不劳俞公子操心!” 俞陌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南宫瑾突然开口问道:“敢问俞公子,你似乎对我未婚妻格外在意,瑾能否询问一下缘由?” 俞陌望着他,缓缓说道:“哦?原来三皇子看出来了......” 南宫瑾很想说“瞎子才看不出来好吗”,但是还是等着听俞陌如何作答。 “是这样的,她长得......很像我的妻子!如此而已!”俞陌开口道。 “像你的妻子?那冒昧问一句,阁下的妻子是哪里的人?现在何处?”南宫瑾问道。 “我的妻子吗?”俞陌眼神悠远,缓缓开口道:“我的妻子......我和她相遇在莫愁谷......后来她和我失散了!我正在找她回来!” 南宫瑾听到莫愁谷便安心道:“莫愁谷位于北地,看来俞公子的妻子是北方人,我未婚妻是南诏人,西南王的独女,她并没有姐妹,想必二人只是有些相似而已。望俞公子早日找到尊夫人!” “是吗?多谢吉言!”俞陌神色微妙,淡然回道。 南宫瑾正欲告辞,俞陌突然又开口道:“三皇子,你对别人抢夺人妻一事,如何看?” 南宫瑾看着对方没有丝毫玩笑之意,是在认真询问他的意见,心里不由震惊:他莫非见思思长得像他的妻子,起了什么不轨的心思? 南宫瑾正色道:“抢夺人妻,不仁不义!实乃江湖败类,为人不齿!”看着俞陌没有半丝反应,接着道:“不过......就算有人想抢夺人妻,也得看他的丈夫答不答应吧?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任人宰割的!” 俞陌重复着他的话语:“嗯......不仁不义、无耻之徒!说得没错!俞陌受教了!” 南宫瑾不理他的阴阳怪气,言完告辞后便和玄风一起离开,俞陌也没有再阻拦。 等南宫瑾回到客栈,穆思弦已经休息了,他也没有将她叫醒和她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加大了对俞陌的防备,心里不由推测道:传言中俞陌半年前还不是如今这个模样,想必是这几个月遭遇了什么,或许他的妻子在意外中不幸亡故,他自己身体受创,不愿意接受妻子离去的事实,看到思思长得像他的妻子,说不定心里真会起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第二天,南宫瑾本想找穆思弦说点什么,但是一下子又不知如何开口,他觉得背后道人是非似乎不大好,而且感觉思思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大搭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想到昨晚回到客栈以后看见的事情,他心情也有些不虞。 直到后面一天,思思在吃午饭的时候,没让他夹菜给她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思思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从那天他当着俞陌的面夹菜给她,还说了那些话之后开始的,他心情瞬间糟糕透顶。 吃完饭后南宫瑾拉着穆思弦单独来到城外一处偏僻的庄园,却还“巧合”地碰到了俞陌和他的跟班,南宫瑾心里郁郁:俞陌果然别有居心!派人监视自己和思思。 在见到俞陌的一瞬间,南宫瑾直接环住穆思弦的腰将其紧紧揽在怀中,穆思弦这两天正有点生南宫瑾的闷气,觉得他那天莫名其妙吃飞醋、乱说话,正想挣开他,却看到对面过来的俞陌和他的随从,她就知道南宫瑾又开始发疯的原因了。 穆思弦没有再挣扎,毕竟这种事情被别人看见了不大好。南宫瑾迎面和俞陌淡然打完招呼就离开,穆思弦只是对俞陌淡淡点了个头。南宫瑾拥着穆思弦往一边走着,身后的俞陌却也转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说是跟着距离又还远,说是路人那注视的目光却不容南宫瑾忽视。 第六十二章 打起来了 南宫瑾想到对方的龌龊心思,又想到思思生他气的可能原因,不由恼极,他将穆思弦拉到一棵树后,俯身就要吻下去。 穆思弦却不想在这种心情下被他亲,她转头躲开,将南宫瑾推开了两步。 南宫瑾冷声问道:“你不让我亲你?” “南宫,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穆思弦不知他为何突然冷漠下来,但是她的心情也不美丽,没打算配合他发疯。 “你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还是因为身后有人在看?”南宫瑾是真的有些生气,也有些恐惧,他怕思思真的对那人动了心。 穆思弦看到俞陌在不远处也停了下来,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和他争论,只能开口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后面再说!” 南宫瑾却犯了浑,执着地问道:“那天吃饭你就生气了对不对?你气我在他面前说要给你调理身体为我生孩子,气我在他面前暗示自己抱过你对不对?你不想在他面前和我亲近对不对?” 穆思弦心道:南宫瑾莫名其妙!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南宫瑾拉住手腕说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意他?你从没见过他的时候就那么推崇他,他那天在危难之际救了你,你就把他放在心上了是不是?我前晚不放心你,私自进了你的房间,我听到你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 后面的俞陌闻言目光晦暗,双手牢牢地抓着身下的轮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穆思弦不知道自己做噩梦时南宫瑾竟然进来看过她,难怪前晚半夏一直没叫醒她,想来是被南宫瑾点了穴道。她心里其实也为此事对南宫瑾感到愧疚,可是这种内心不受支配的恐惧不容她控制,她也不想梦到俞陌救她,但是她真的不知道为何会控制不住。 穆思弦一向都是嘴比脑子快的,她也气急,便张口胡说道:“如果我说是,你要怎么办?解除婚约吗?我无所谓!” 说完穆思弦就后悔了,她都没想到俞陌还在那边听着,也没想到这会对南宫瑾有多大的伤害,但是她沉默着,不想先开口认错! 南宫瑾冷笑道:“哈哈......你真的喜欢他?你竟然真的喜欢他?” “不是......你听我......” 南宫瑾打断穆思弦的解释:“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就喜欢他?他只是因为你长得像他的妻子才对你特殊的,你知道前晚他约我干什么吗?在妓院相见啊,他约我p。妓你知道吗?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不是!”穆思弦莫名其妙地脱口维护俞陌。这让南宫瑾更加恼怒,他俯身抱住穆思弦,低头就要去强吻她。 “南宫瑾,你放开我......”穆思弦挣扎道,可是她的力气根本就没有南宫瑾大,完全制止不了暴怒中的南宫瑾。 “放开她!”俞陌坐着轮椅飞身而来,挥出一道暗劲打在南宫瑾身上。 南宫瑾松开穆思弦,对着来人冷笑道:“终于舍得过来了是吗?我和未婚妻做什么,你凭什么身份来管?” “她说了,让你放开她!”俞陌冷道。 南宫瑾闻言嗤道:“我为什么要放?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对她怎么就怎样,我现在只是亲她抱她你就受不了,以后我和她洞房花烛,夜夜销魂你要怎么忍?” 南宫瑾向来是一个冷酷持重之人,从来没在人前说过如此没脸没皮的话,此时他真的是气极了,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就为了刺激俞陌,告诉他认清穆思弦的身份。 俞陌果真受不了他的言辞相激,从轮椅上飞身掠来对南宫瑾发起了攻击:“你不配侮辱她!” 南宫瑾飞身和俞陌战在一起,怒道:“我不配难道你配?” 两人在空中缠斗在一起,俞陌离开了轮椅,一双腿无知觉地悬在空中,手下却没有半分退让。 “让你的属下一起上,我不想欺负一个残废!”南宫瑾开口叫嚣道。 “对付你,我不需要帮手!”俞陌丝毫不惧! 两人在空中打得如火如荼,穆思弦这才开始后悔,有什么不能回去说吗?真是的!可是此时两人却听不到她的劝阻,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面具男站在她身侧,似乎在保护着她不被误伤。她开口道:“那个......你能阻止他们吗?” “小姐,我掺和不进去的!没事,主子不会受伤的!”面具男似乎对她很恭敬。 穆思弦暗道:她更担心的是南宫瑾好不好!那厮在之前就明显地急怒攻心,她知道习武之人最忌心绪浮躁,南宫瑾那眼睛都变红了,思绪明显地混乱了,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 果然,过了一会儿两人落回地面,俞陌稳稳落回自己的轮椅上,南宫瑾落在地上却后退了两步,口中还吐出一口鲜血。 穆思弦见两人还没打算停歇,忙闪身挡在南宫瑾面前。 “你要护着他?”俞陌开口问道。 穆思弦心道:废话,这是我男朋友,吵架是吵架,难道看他被你欺负吗? “多谢俞公子关心,只是我二人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俞公子请回吧!”穆思弦开口回道。 “你刚刚明明......”俞陌不知该说什么,说她刚刚明明承认了在意他?说她要和南宫瑾解除婚约? “俞公子见笑了,情侣之间吵架总是不经过大脑的,我刚刚对他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请俞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 俞陌缓缓开口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不是因为婚约?” 穆思弦没法去细想俞陌话中的深意,她知道南宫瑾在意的是什么,也恍惚想到刚刚南宫瑾说的她长得像俞陌妻子之类的话,俞陌对自己确实有些过度的关怀,便打算将话说明白,省得招惹麻烦。 “是的,不是因为婚约,是我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只喜欢他一个人!”穆思弦忽略看到俞陌眼神变得暗淡时的莫名心痛,她不喜欢感情脱离带水,俞陌也不该出现在她生活中,所以她要将话说明白! 俞陌喃喃道:“只喜欢他一个人......只喜欢他一个人......你......” 第六十三章 解除误会 眼看俞陌似乎忍不住要说出什么话来,穆思弦却突然觉得一阵心绞痛,她捂住心口,脸色骤然变得如纸一般,南宫瑾接住她突然倒下的身体,惊呼道:“思思......思思......你怎么了?” 一阵沧桑的内力传声单独传入俞陌耳中:“离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俞陌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他深深看了穆思弦一眼,示意面具男推着他离开。 穆思弦深呼吸着空气,觉得心口的疼痛慢慢缓解,看着南宫瑾急得满头是汗,她缓了一下,开口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没有力气了一瞬间!” 南宫瑾哪里相信她的说辞,那苍白的脸色和额间瞬间冒出的冷汗明明是剧痛的症状,她怎么还逞强呢?可是他探了她的脉搏,完全查不出什么症状。 “思思,你到底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说实话!”南宫瑾声音都带着颤抖,他想起上次她病危的情景,觉得自己当真无用,竟然连她哪里出了问题都看不出来。 穆思弦心里其实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什么心脏病之类的,这时代可没有心脏搭桥的技术啊,她真的没想死呢! 她知道不说没法安南宫瑾的心,也知道南宫瑾医术不错,让他知道一点情况也没什么,便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心口:“喏,刚刚这里突然疼了一下,估计是被你气到了,以后不准乱发脾气气我知不知道?” 南宫瑾的手抵在她的胸口上,心中却没有半丝旖旎的心思,他感受着她的心跳,轻轻拥着她:“对不起思思......是我不好......我不该气你!我不该怀疑你!” 穆思弦开口道:“这里环境不错,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会儿话吧?” 南宫瑾本想带她去看看大夫,但是想到自己的医术不差都看不出什么,一般的大夫就更不用说了,还是过几天直接去厉氏医谷找找厉神医吧! 两人来到一片槐树下的绿草地上,南宫瑾在旁边用石头捣鼓了一阵,回来便对穆思弦说道:“布了个简单的迷阵,旁人闯不进来!” 穆思弦拉着他坐到一棵老槐树下靠在树干上,缓缓开口道:“南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对俞陌有那么大的戒心吗?之前就有,不是他邀你去妓院之后。” 南宫瑾沉默一瞬间,还是决定老实对她说:“其实......我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以前就很推崇他,加上他之前的风评一向很好,长相又不俗,武功甚至比我还高一筹,他又还救过你,所以我担心,担心......” 穆思弦默默反思:其实似乎是自己的不对,她平时没有时刻和南宫瑾表现出他的独特和重要,所以南宫瑾才会患得患失。否则蓝飞飞那么优秀,穆思弦却真的没有担心南宫瑾会喜欢上她,就是因为南宫瑾平时的表现让她安心。 “南宫......是我不好!”穆思弦开口道,她捂住南宫瑾准备说话的嘴,继续说道:“我要先解释一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毛病,如果某一天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几天晚上我会重复地做噩梦,这几天真的有梦到很多糟心的场景,可能是当时确实是俞陌出现的很及时,所以在梦中也是他出现救的我,我吩咐过半夏听到我说梦话就叫醒我,那样就不会继续做了。” 穆思弦说着瞅了南宫瑾一眼,继续道:“所以前晚你是不是点了半夏的穴道,让我一晚上做了多少噩梦你自己想吧,我叫了几次俞陌的名字?” 南宫瑾摸摸自己的鼻子:“七次!” “哼!害我经历险境七次啊三殿下,你真是好样的!”穆思弦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南宫瑾嘀咕道:“我在你床边坐了一整夜,听你一直叫俞陌的名字,我都快疯了......” 穆思弦想想又觉得南宫瑾也挺可怜,要是让她发现南宫瑾在梦中唤其他女子的名字,她估计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那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控制不住嘛!不过昨晚就已经好了,我没做噩梦了,半夏也说我没说梦话了!”穆思弦开口道,突然想起之前南宫瑾说的妓院一事,不由问道:“还有,说清楚,前晚到底怎么回事儿?俞陌怎么会约你一起去......p。妓......嗯?” 南宫瑾连忙指天道:“我没有,他找了四个女子,但是我一个都没让近身,我发誓,真的,我没碰过其他女子!” “哦?那意思是你自己没有,就光看着俞陌p咯?”穆思弦实在不相信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哦......其实也没有,我刚刚......有点口不择言!另外两个女子只是坐在他身边为他斟茶,他也没碰过她们,后面似乎连她们碰过的茶杯都没动过!他似乎......似乎......我觉得他似乎在试探我一般!”南宫瑾不会故意歪曲事实抹黑别人,便将他的看法如实表达出来,虽然他并不明白俞陌的真实用意。 穆思弦点点头:“嗯,我就说他看着也不像那种人嘛!倒是三殿下你让我刮目相看了......什么洞房花烛?什么夜夜销魂?你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原来你的口才那么好呢?怼死人不偿命是吧?” 南宫瑾耳尖泛红,喏喏道:“我那不......气糊涂了嘛......” “那现在呢?还气不气的?” 南宫瑾哪还敢气,思思都那么明确地当着俞陌的面说她从前、现在、以后都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他还有什么好气的:“不气了!我错了,思思!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我就是......就是......” “就是太喜欢我了呗,对不对?”穆思弦接话道。 “嗯,太爱你了!真的,我都不敢想象你要是真的喜欢上别人......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我只要你是我一个人的!”南宫瑾没有半分玩笑,从前他还觉得可以看着她幸福就好,但是自从和她在一起后,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会失去她。 穆思弦看着他的眼光,郑重说道:“放心,我还是很专一的。只要你不变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说完便将唇覆在南宫瑾的唇上,轻声道:“南宫,我爱你!” 第六十四章 叶颜 第二天,穆思弦期盼着的芙蓉仙子叶颜终于到达。南宫瑾将人请到客栈,对着穆思弦道:“思思,这就是叶颜!” 然后又转身对叶颜说道:“叶颜,这是我的未婚妻,穆思弦!” 穆思弦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红衣女子,只觉得犹如艳阳当空,好一个飒爽英姿的美女。叶颜也打量着面前身如弱柳扶风、眼中却洋溢着别样风采的美人,不禁暗叹:南宫瑾眼光不错,虽然看着没有武功在身,但是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子,符合她的口味! “小美人?唤我叶姐姐就好!”叶颜开口便调戏了穆思弦一句。 穆思弦不甘示弱:“不不不,还是叫叶大美人的好。南宫,怎么办?我有点想移情别恋了......” 南宫瑾气结,叶大美人却笑得花枝招展,忙道:“好想法,叶姐姐家里有钱有粮,凡事我说了算,思思小美人随时可以考虑和我私奔回去,这南宫瑾实在太过无趣,跟着他太委屈你了!哈哈......走走走,我俩私聊,不和这些臭男人一起!” “好!走......”穆思弦被叶颜拉走,还回头对南宫瑾交代了一句:“南宫,你自己玩儿去......我今天要和美人玩,没时间陪你!” 南宫瑾无语,叶颜就这么三言两语一照面就把他媳妇儿拐跑了,这个世道不对啊......怎么还得防着女人了! “小美人会不会喝酒?”叶颜问道。 “好像没喝过,不过美人姐姐可以教我!我想学!”穆思弦像一只迷途小羔羊找到羊群一般,对叶颜唯命是从! “好好好,姐姐带你去吃最好吃的肉,品最好的酒,看最俊的小倌倌!” 南宫瑾闻言差点栽倒:“叶颜,你别带思思乱跑!”他知道叶颜是真的会去那些地方的,虽然她也就是去听听小曲儿。 “美人姐姐,带我去带我去啊......我告诉你,南宫前几天还去青楼看美女了呢,我也要看才公平对吧?”穆思弦难得找到如此奔放的女子,哪能不抓紧机遇见识这个世界啊! “哦,他那个木头个性还会去逛青楼,那么久不见,倒是长进了呀!是小美人教他开窍的吗?”叶颜打趣道。 “哦......也不是......他就只是被人约到了那种地方,看了一下而已。我也就想看看而已,又不做别的!”穆思弦淡定地开口道。 “好,晚上带你去!” “一言为定!” 南宫瑾在后面满头黑线:交友不慎! 当然,当晚,穆思弦并未如愿,因为她一顿晚饭下来,已经被叶颜灌得分不清前后左右了! 叶颜看着在南宫瑾怀里张牙舞爪的穆思弦,不禁笑道:“南宫瑾,你这眼光不错,我很喜欢这个小妮子,太有趣了,哈哈......” 穆思弦闻言却突然起身朝着叶颜的侧边开口道:“叶姐姐,不行呢!我只喜欢南宫一个,只能辜负你了!”说完还点头致歉,差点栽倒在地,还好南宫瑾及时扶着她,穆思弦见到南宫瑾,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转身看向哪里不知,嘚瑟道:“叶姐姐,这是我男人哦!很帅对吧?我可喜欢他了!” 叶颜捧腹大笑:“哈哈......太有趣了,哪里来的活宝?不行了不行了......小思思,要不你偷偷和叶姐姐回家吧,叶姐姐家那边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穆思弦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邀请,最后还是摇摇头答道:“不行的......南宫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能和你偷偷跑掉......” 南宫瑾正感动着,不料对方却接着道:“不过真的还是很喜欢美人姐姐啊,要不美人姐姐和我们一起走,我把府中的‘清芜院’给你住,比南宫离我还近,好不好?” 叶颜肚子都笑抽了,忙道:“南宫瑾,带回去带回去,再这样下去,我这都要笑抽过去了!” 南宫瑾将穆思弦带回房间以后,她拉着南宫瑾不让走,半夏和珍珠只能默默退下,心里默道:小姐,你这都要像个猴子般的整个挂在三殿下身上了! “思思,先放开,我拿帕子给你擦擦脸!”南宫瑾无语道。 “哦......好!”穆思弦乖巧应答,双手却根本没有放开的迹象,南宫瑾只能抱着她给她擦了脸。 很快,珍珠敲门将醒酒汤端了进来以后又退了出去。 “思思,喝一点醒酒汤,不让明天会头疼的!” “好!你喂我!” 南宫瑾将碗端到她嘴边,却不见她张嘴,只能继续哄道:“张嘴啊,不然怎么喝?” 穆思弦嘟着嘴道:“你像上次一样喂我!” “磨人精,你这是要勾引我是不是?”南宫瑾嘀咕了一声,还是张嘴喝下醒酒汤又渡给她,穆思弦乖乖地喝下,在他嘴唇离开的时候又伸舌头舔他一下。 “妖精!”南宫瑾磨牙道。又将剩下的醒酒汤全部给她渡完,帮她脱了鞋子和外套,将她按在床上不让她动弹:“乖,睡觉!” “你陪我一起睡嘛!”说着就将南宫瑾拉倒在自己身上,南宫瑾忍不住在她唇上亲吻一番,却半路听她说道:“不行不行,南宫,要嘘嘘......” 南宫瑾无语至极,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喝醉了是这个模样他保证她会呕死的,他给她找到了夜壶,但是穆思弦心里还是留着一丝清醒,说道:“找半夏!” 南宫瑾倒不是介意自己服侍她,只是怕她第二天知道了会不好意思从而不理他,他只能唤半夏进来帮她解决了问题,他等在门口想着要是她睡了他就自己回房,却看到半夏一脸无奈地出来对他说道:“三殿下,小姐在找你!” 他走进屋里来到床边,看着穆思弦明明很困,却还在努力睁着双眼,不由开口问道:“思思,你怎么不闭上眼睛休息呢?” “等你啊!我怕闭上眼睛睡着了就等不到你了!” 南宫瑾心思瞬间暖化,他已经不想管那些伦理纲常,脱下鞋子和外套,轻轻将穆思弦搂进怀中:“嗯,我在你身边,好好睡吧!” “嗯,南宫,我爱你!晚安!”穆思弦闭上眼睛就立马沉沉睡去。 第六十五章 废柴体质 南宫瑾默默回道:“我也爱你,思思!”他知道穆思弦难得这么放松,从他认识她开始,她身边就从没有过同性的朋友,丫鬟们和她之间不可能不分尊卑,后面他之所以留着蓝飞飞,其实本身也有要给她做伴的意思,但是她们不适做朋友,所以今天遇到性情相投的叶颜,他没有阻止她胡闹,他纵容她,也心疼她的寂寞。 更何况,酒后吐真言,她那么依恋他,他真的很开心! 第二天,穆思弦缓缓睁开双眼,发现南宫瑾躺在身旁温柔地看着她,她脑中一惊:昨晚就记得和叶颜在喝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断片儿了! “南宫......那个......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穆思弦忐忑地开口问道,她有点担心自己将前世之类的话抖出来,虽然觉得南宫瑾应该不会介意,但是她不知为何却还没打算告诉他。 “有啊,说是看我长得好看,要把我带回家当什么压寨夫人,还要和我强行洞房呢......”南宫瑾把她在酒桌上和叶颜说的话语拼凑了两句,逗弄着她。 穆思弦觉得确实像她说出口的话,便问道:“那我没有真对你做什么吧?” “有啊,你看,把我衣服都脱了!这是我刚刚穿上的!” 穆思弦见他眼角含笑,知道他肯定在逗她,便开口道:“无所谓了,你本来也就是我男人,就算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应该的!没事,你想开点,我会负责的!” “淘气......以后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知道吗?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头疼不疼?” “还好啊,没什么感觉!挺好的。叶姐姐呢?”穆思弦晃晃脑袋感受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不舒服的。 “思思......你一大早起来就要找她,我怎么有点不想让你见她了呢?”南宫瑾可不想穆思弦对其他人那么在意,不论男女! 穆思弦拉住他的手臂:“南宫......你最好了......因为你在我面前啊,如果你不在我面前,我第一个找的一定是你!” 南宫瑾故作沉默不理她,穆思弦只能慢慢靠近他,朝他脸上啄了一口:“南宫,我最喜欢你啦!” 南宫瑾转身将她抱在怀里给她穿上外套,缓缓开口道:“她早上有事要去处理,说是下午再来找你!” “哦......”穆思弦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南宫,其实你也该有很多事做的吧?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会好好在这里等你回来的。真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耽误自己的正事!” “傻瓜,你就是我的正事啊!放心,我自有安排,不会耽搁什么的,倒是你......思思,有我在,你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为什么要这么懂事呢?害我想把你宠坏都没有机会......”南宫瑾是真的心疼她,她所有的体贴、所有的隐忍,都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让她任性潇洒地生活。 “谁让我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贴心小棉袄呢?能娶到我这么万中无一的好女人,你就偷着乐去吧!”穆思弦不由嘚瑟道。 她知道南宫瑾的意思,但是她一下子也改不掉自己的性子,她本来就是个不轻易依赖别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南宫瑾如果真的一直宠着她,以后说不准她会有改变呢...... 南宫瑾给她挽着头发,附和道:“嗯,我也觉得我上辈子肯定积了很多德,所以今生才有福气遇到你,被你喜欢!” 穆思弦心道:南宫,能遇到你,我也觉得我一定是花光了这一生的运气...... 后面几天,叶颜只要有时间都会过来找穆思弦,穆思弦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性格直爽,比这个朝代的大部分女子都多了一份洒脱和自然,叶颜觉得在她身旁真的可以无话不谈,穆思弦好歹作为一个现代的研究生,平时没事就爱看看书看看段子什么的,总是能让叶颜觉得自己白白“叱咤江湖”这几年,还不如穆思弦见多识广。 但是叶颜最欣赏的就是即便穆思弦自己懂很多东西,但是绝对会很认真地聆听她的见识,只是在最后她真的问她什么的时候她才会认真和她交流,绝对不会打断她的表达,她对自己能畅所欲言而满足,也对穆思弦的低调很欣赏。 偶尔叶颜发现自己实在是有点逊色的时候,便吹嘘一下自己的武功,带着穆思弦上天入地游历一番,穆思弦不管几次重复下来,还是对叶颜崇拜不已,那羡慕的小眼神让叶颜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小思思,你那么羡慕怎么不让你家南宫教你功夫呢?”叶颜不再唤她“小美人”,而是跟着南宫瑾一般叫她,但是非要在前面加个“小”字,用以突出自己的大姐姐地位。 穆思弦不屑于在这个称呼上和她计较,厉中原那个十六岁的小鬼自己都能叫出大哥了,更何况是将近十八岁的叶颜呢?而且自己现在这副身体本来就比她小,即使灵魂比她大,也没法说出口啊。 穆思弦听到叶颜问起她学武这件事情,只能蔫蔫地答道:“我有问过,但是南宫说了,我的经脉似乎阻塞太多,根本不适合修习内功,至于外家功夫,好像也不适合......” 穆思弦早在和南宫瑾进京的路上就问过南宫瑾这个问题,但是南宫瑾帮她把过脉,又将什么内力输入她体内,也不清楚是怎么探查的,就得出她不但不适合练内功,连外家功法也不适合。她想着什么经脉阻塞之类的,估计就像以前听过的什么任督二脉打通就变厉害了之类的原理吧。 叶颜顺势拉着穆思弦坐到一块草地上,她刚刚带着穆思弦来到一处山坳中,此处风景甚美,有一大片金黄的银杏树,是她前两天听说的,今天刚好要嘚瑟自己的轻功,便带着穆思弦飞到了这里。 叶颜将自己的手掌抵在穆思弦的肚脐左右的位置,轻轻释放了一小股内力道穆思弦体内。过了一会儿她收回自己的手掌,怜悯地看着穆思弦,道:“小思思,南宫瑾还真没说谎,你这体质天生不适合习武啊,很多大脉都是堵塞的,强行打通的话别说练什么绝世武功了,小命都保不住!” 第六十六章 相交甚欢 穆思弦本来就很相信南宫瑾,一来他武功很好,而且医术也不赖,所以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但是此时再被叶颜说一次,她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失望。可能人就是这样吧,越是拥有不了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哎,管它了,我不惹事儿,有事以前有南宫护着我,现在不是又多了叶女侠吗?自己是个废物不要紧,靠山多依然能混得好!”穆思弦自嘲道,丝毫没有以此为耻。 叶颜闻言不由跟着傻笑,她就是喜欢穆思弦这般性格,既不怨天尤人,也不会矫情娇弱得让人感觉一碰就碎,但是也不会孤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没问题没问题,以后遇到什么尽管报叶姐姐的大名,叶姐姐罩着你!” “好姐姐,够义气!”穆思弦不由感叹道!突然想起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不由问道:“叶姐姐,你来参加武林大会,是有什么要事要处理吗?” “没有的事......武林大会就是那些老头子无聊弄出来的,一群人坐在一起聊聊江湖长短,喊喊什么‘树武林正气、灭武林败类’之类的口号,来几场比武也只是各门派中的二三流弟子出来比划比划,半点意思也没有!” 叶颜把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武林大会贬得一文不值,穆思弦一副“既然如此,你来干嘛”的神情看着她。 叶颜撇撇嘴角,无奈道:“还不是我母亲,催我出来找对象啊!她巴不得我赶紧找个对象回去接她的班,到时候她就可以领着她的三个丈夫出去游山玩水了......她想得美,我才不会让她得逞呢!” 穆思弦震惊得睁大了双眼,话都变得结巴了:“三......三个......丈夫?你......你母亲?”这个她真的没听过,太劲爆了这个消息。 叶颜似乎并不在意,随口答道:“嗯,她原来有四个丈夫的,只是我的生父,早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所以现在只剩三个了......这个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不知道?”她思索了一下,又接着道:“也是,南宫瑾估计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穆思弦还真不知道这个年代竟然不只可以一夫多妻,竟然还能一妻多夫,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得到了刷新,不由问道:“那......叶姐姐,那个......你以后打算找几个丈夫啊?” 叶颜漫不经心地答道:“无所谓,看心情了,合适了多找两个,不行就随便娶一个回家摆着!” 穆思弦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嘴巴微张,叶颜看着她的模样,想到很多武林中人其实对她们叶氏一族的这个一妻多夫传统是颇不认同的,男子认为损害了他们的脸面,女子也大多觉得她们有违纲常,不屑与她为伍,怕影响了自己的声誉,她虽然觉得穆思弦的思想还算开放,但是知道她大多时候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还是很有底线的,不由担心她是否也会因此而疏远自己。 “小思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想法很离经叛道?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水性杨花,不知自爱?你会鄙视这种做法吗?” 穆思弦没有注意到叶颜的神情微妙,只是依据本心答道:“啊?怎么会?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必须对他们从一而终呢?只要叶姐姐你们不是强抢民男,大家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好鄙视的?” 叶颜的表情终于放轻松了一些,她就知道穆思弦应该会和别人不一样的,她接着问道:“小思思,你这样想,南宫瑾知道吗?” 穆思弦左右环顾了一眼,拍拍自己的胸口,明知南宫今天没和她们一起出来,还是不由被吓了一下,叶颜不由笑出声来:“哈哈,小思思,你这是被南宫瑾吃得死死的啊......” 穆思弦瞅她一眼,解释道:“叶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南宫瑾这个人,其实......挺小气的!” “这个我真不清楚,与他相识两载,就没见过他又什么情绪波动,还是认识你以后才看过他笑呢,这个真不夸张!”叶颜嘴上说着,眼中不禁也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她视两人为友,看着他们彼此相爱,心里很欣慰,其实也很羡慕,不知自己是否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呢...... 穆思弦嘴角也不禁泛起了微笑,她悠悠地对叶颜道:“叶姐姐,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对不对的姑且不论,你听听就行......我刚刚说的其实是真的,我并不觉得女子有几个爱人这种事情值得被人诟病,但是我觉得如果你今后能够找到一个你也喜欢他,他也钟情于你的,那么我觉得一个就够了。我想着任何一个真心爱对方的人都不希望看到对方还有其他的人在身边的,这不看着都让自己膈应吗?但毕竟这些事各人的想法不一样,如果你遇到的就是那种也觉得大家彼此只要开心就好,不求一心人的,那么即使多找两个也无所谓了。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你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你开心最重要!” 叶颜听出穆思弦是真的和她交心,她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她内心从来没想过找多少男夫,只是众人都认为她们叶氏历来如此,她也不屑于解释,反而会张扬地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样子,此时听着穆思弦的话语,她不禁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知心人,有人可以劝她去求一心人,也不会唾弃她做别的选择,只求她开心就行,穆思弦是第一个! 穆思弦冷不防地被叶颜抱在怀里,脑子里一片懵:什么鬼? “小思思,你真好!南宫瑾运气真好,怎么就不是我先遇到你的呢?要是我先遇到你,我就把你抢回去了!”叶颜嘟囔道。 穆思弦不由莞尔:“叶姐姐,虽然我真的对同性相恋没有任何的歧视和意见,但是我自己还是比较正常的,我喜欢南宫!” 叶颜放开她,不禁问道:“你不歧视那些同性相恋的?”东圣历年来都有这方面的例子,但是大多人都认为此事伤风败俗,对这些人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听到穆思弦竟然说不歧视,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第六十七章 自认不敌 “那是,只要不危害到旁人,人家自行自愿,不过就是喜欢的人刚好是和自己一个性别而已嘛,没什么的......我们自己没有这个爱好,但是不能强求所有人和我们一样吧!”穆思弦嘚瑟道:“叶姐姐,我的胸襟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广阔无边呢!” 叶颜是真没想到她的思想那么包容,只是看着她那嘚瑟的小模样,不由打击了她一把:“胸襟广不广阔我倒是想象不了,不过这个胸嘛......”叶颜说着往穆思弦胸前瞟了一眼,慢慢接道:“似乎没那么气势磅礴哦......” 穆思弦不由哀叹道:“叶姐姐,我才十六岁......发展空间还很大好不好?”说着倒是确实往叶颜身上瞟去:好羡慕!她现在身量其实挺高的,和叶颜相差无几,只是这身板,确实有点太单薄了些! 叶颜找回了自信,看着穆思弦的艳羡小眼神,不由安慰道:“哈哈......我逗你玩儿呢,你这不算小,我十六岁的时候还不如你呢......放心,南宫瑾要是敢看不上你我帮你揍他!” “我看不上思思什么?”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 原来是南宫瑾办完事回到客栈,发现穆思弦跟着叶颜出去了很久都没回去,便寻了出来,一到附近就听到叶颜说他会歧视思思,不由开口问询。 穆思弦忍不住扯扯叶颜,给她使眼色“不准说”,自己回道:“叶姐姐说你不能歧视我不会武功!” 南宫瑾看着叶颜使劲憋笑的神情和穆思弦故作淡定的表情,知道她们说的肯定不是这个话题,但是明显思思不想告诉她,他自然不会在此时追根究底,他走到穆思弦背后,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说道:“走吧,回去吃饭!今天订好了‘再回首’的位置,你们都出来半天肯定饿了!” 叶颜觉得自己太沾光了,南宫瑾这种对吃住不甚讲究的人竟然会去订座位,她很自觉地走到前面,“你们慢慢培养着感情,我先去‘再回首’点好菜等着你们!”说完自己运起轻功就飞远了。 南宫瑾暗道:果然懂眼色!他干脆停下脚步,将穆思弦拥进怀中,幽怨地说道:“思思......你都和叶颜出来一整天了,都不想我!” 穆思弦觉得南宫瑾像一条大狗,在控诉主人离开没有照顾他一般,不由笑道:“行了,让人看到也不怕笑话,我又不会跑了!” “嗯,你要记住哦,你不会跑掉!” 穆思弦无语,只能附和道:“嗯,好的,我不会跑,会一直陪着我最亲爱的南宫三殿下!” 南宫瑾不由低下头吻了她一会儿,然后才直接将她打横抱着她运起轻功往城内飞去。 到了城门口,不再方便抱着她,南宫瑾便将穆思弦放下,穆思弦将面纱带上,两人一起走着进城,南宫瑾还是开口问道:“思思,我到的时候叶颜说什么我会看不上你,什么意思?” 穆思弦就知道他会询问,只能无所谓地答道:“哦......叶姐姐说,怕你嫌弃我小!” 南宫瑾表示自己听不明白,穆思弦嘴上是从不会输的,只能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就是你刚刚带我过来的路上,你的右手一直摸着的那个地方!”说完斜瞅了南宫瑾一眼。 南宫瑾瞬间明白过来,耳尖不由泛起一点微红,他是趁机干了点坏事,这样被穆思弦清算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不由在心里嘀咕道:怎么可能嫌弃?爱不释手才是真的...... 穆思弦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往前走,中午就只吃了一小点东西,现在她确实饿了,要赶紧回去吃饭,才不要理身后的色胚子。 南宫瑾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酒家的时候,叶颜已经在那里坐好,菜刚好端上来,三人围桌而坐,刚好在二楼的窗边,叶颜不时看着楼下的路人,一边和穆思弦交流一边大快朵颐。 南宫瑾给穆思弦舀好了一碗鸡汤,时不时又给她夹一些菜,还将鱼刺挑好了以后才把鱼肉放在她的碗里。这么久以来,穆思弦一直和他说不用那么照顾她,但是南宫瑾乐此不疲,穆思弦也就懒得管他了。 但是一旁的叶颜又被喂了一把狗粮,不由叹道:“小思思啊,现下看来这小子倒是对你还不错,以后要是他对你不好了,你记得来叶氏山庄找我,姐姐那里一定给你备好各色美男,专供你挑选!” 穆思弦笑道:“好的,谢谢叶姐姐,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一定却之不恭!” 南宫瑾忍不住在桌下掐了她的腰一把,穆思弦怕痒,不由求饶道:“我错了,不敢了!” 叶颜不由调笑:“没出息......” 几人开心地用着饭,叶颜正佩服着穆思弦的重口味,专挑各种麻的辣的东西在吃。突然看到街上有带面具的青衣少年推着一架轮椅走过,不由开口问起南宫瑾:“哎,你知不知道这如月公子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半年多没他的消息,再次一出现就变瘸了呢?”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叶颜发现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忍不住问道:“那个......该不会是你伤的吧?” 南宫瑾心里苦笑:以往他还觉得自己不逊于同龄的谁,和古既明比剑都能平分秋色,要是拼上内力和别的,他自认为不会比古既明或者慕容玦差,以往他没见过俞陌,上次被佟苍他们袭击时他也只当俞陌的音杀术确实厉害。 直到上次在郊外和他的一战,虽然他当时确实心虚浮躁有些破绽,但是对方是拖着一双废腿和他在空中交战,并未使用音杀术,其余招数招招凌厉,似乎就像是在什么血海尸山中磨砺出来的,他是真的逊对方三分的。他甚至不敢想象,对方如果双腿痊愈,加上他的音杀术,恐怕当今武林只有几位泰山北斗才能压制得住他,那真的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还好自从上次思思和他说清楚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也真心希望他是想通了,虽然他不惧他的强大,但是他不想和思思之间多出这么些波折。 第六十八章 如月拒医 叶颜看南宫瑾脸上浮现出苦笑,还想再问问情况,穆思弦却接过话头:“叶姐姐,我们之前和他,有一点点误会!” “啊?你们认识他?什么误会?”叶颜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穆思弦知道此事南宫瑾不好意思开口,也觉得叶颜不是外人,便如实和她解释道:“之前我们来的路上被佟苍和骆善明围攻,如月公子路过救过我。后面我们也一起在这里吃过一次饭......” 叶颜看着穆思弦看了南宫瑾一眼,知道她话还没讲完,便继续以一副“你赶紧继续说”的眼神看着穆思弦。 穆思弦只能接着道:“那个......估计是我和如月公子的妻子长得有些相似,所以之前他们两个之间有一点点误会......不过后面说清楚了,他也没有来找过我们,应该是没什么了!” 叶颜心里百转千回,幻想了无数两男争穆思弦的场景,不由叹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啊,看来我们小思思魅力蛮大哦......” 穆思弦忙道:“叶姐姐,可不能乱说,对方是有妻子的人,我们不要提他了!” 叶颜却点点头附和道:“也是,我以前就远远见过他一次,前两天刚好在慕容山庄见到有趣的一幕,你们想听吗?” 看两人没有反应,叶颜还是继续兴致冲冲地说道:“那天我看到慕容若华将俞陌请到她们山庄的待客处,亲自端茶送水,后面竟然求着让俞陌接受她的好意......” 看到两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喝了口茶接着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慕容若华还真是下了血本哦,她知道俞陌腿伤了,专门请他父亲答应了将神医‘路林’给他父亲的唯一一块医牌拿了出来给俞陌去看伤。 你们知道的,路林医术高绝,当世无人能及,慕容盟主也是因为当年对他有过一次恩惠才得到的这块医牌,平时哪有人有运气能得到呢!这可是一次活命的机会呢!厉氏医谷是整体实力强横,路林神医就一人,但是他的医术厉老爷子也是自叹弗如的。” “然后呢?”穆思弦不由问道,她私心里还是希望那风光霁月的男子能够健康,但是不知为何又很在意他会不会欠下慕容若华的情。 “这就有趣了,人人趋之若鹜的机会摆在面前,那俞陌竟然就无视了,毫无纠结地拒绝了,连那慕容若华发誓说‘只是看在同门的份上希望他医好双腿,绝对不会以此要挟他什么’,但是俞陌竟然还是丝毫不为所动,还冷漠地对她说道: ‘慕容小姐,内子不喜我与其他女子有什么交集,所以以后无事就不必相邀在下了!’” 叶颜装作一副俞陌说话的样子将原话说了出来,嘚瑟地接着道:“这可是我亲眼所见,我那天去给慕容盟主转达家母的信件,在他们家院子里去如厕的时候出去迷路了乱转刚好躲到一边看到的哦!当时俞陌由下属推着离开以后,我看那慕容若华伤心得哟......哎呀,哭得一个惨!”语气中不乏一丝幸灾乐祸。 见南宫瑾和穆思弦不说话,叶颜只能继续说道:“所以我也觉得这人应该是真的挺在意自己的妻子的,宁愿自己瘸一辈子,也不接受......” “他不会瘸一辈子的!”穆思弦不由打断了叶颜的话,看着桌上的两人看向她,她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开了口,她知道自己冲动了,只能看着南宫瑾道:“那天你在的,我问过他,他说受了点小伤,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你听到了的南宫,对吗?” 穆思弦心里有点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询问是为了安南宫瑾的心,还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她是真的不知为何,莫名地心疼那人坐在轮椅上的模样。 南宫瑾自然能察觉到穆思弦的异常,但是他不想去深究,只能答道:“嗯,我就在旁边,他是这样说。而且他的双腿应该不是受伤的问题,估计是有遭什么毒素入侵压制在了腿间,慢慢逼出去就会恢复的!” “真的?南瑾你的医术不赖嘛,看看就能看出来啊!”叶颜平时在外也是和厉中原一般叫他南瑾,她知道南宫瑾的医术高,但万没料到他看看就知道情况。 南宫瑾心里苦笑:他以前根本没看出来,他也以为是俞陌受伤了,直到上次和他交手一场,他才隐约察觉出来的,只是他不会解释了。 穆思弦知道南宫瑾不会骗她们,心绪才平复下来一点,叶颜那边又冒出一句:“哎,看着还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啊,也不知道他的妻子什么样子,福气还是不错的!” 叶颜说完发现气氛不大对,后知后觉想起刚刚穆思弦说的话,俞陌的妻子和穆思弦很像。哎,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所以三人吃完饭之后就各自回到客栈。 穆思弦在南宫瑾送她回房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由拉着他的袖子:“南宫......” “嗯?怎么了?” 穆思弦知道自己对俞陌的关心似乎表现得有点明显,她知道南宫瑾心情会不大好,只能道歉道:“对不起!我......” 南宫瑾却轻轻抱住了她,慢慢说道:“没事的思思,你不要在意,他救过你,你担心他也是正常的,没事,我没有生气,你不要想那么多!” 穆思弦心里很想说:似乎不只是因为他救过我,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消息就是很容易乱了自己的心绪,对不起!但是嘴上也不想让南宫瑾担心,便答道:“嗯,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南宫瑾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好好休息,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穆思弦再次拥抱了一下他才放手和他分开。 南宫瑾回到自己的房中以后才收回自己的微笑,他能感受到穆思弦心里的不安和挣扎,但是他也相信她对自己的情谊,或许是因为相救的情谊,或许是因为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她想太多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回到京城,不再提起就好! 第六十九章 密谈 “咚咚......”外面敲门声响起,南宫瑾收回脸上的表情,沉声道:“进来!” 叶颜大喇喇地走进南宫瑾的房间,坐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打趣道:“哈哈,要是让小思思以为我是来半夜找你私会的,那可如何是好?” 南宫瑾懒得搭理她,只能问起正事:“如何?” “嗨......还真是一句话都不寒暄啊,我说小思思是怎么看上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木头的呢?”看着南宫瑾似乎没什么耐心,只能赶紧回答:“我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今天用真气给她检查了一遍,不过就是难得一遇的‘废材体质’而已,无法修习内功,不能学武而已,别的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啊......” 原来南宫瑾一直担忧穆思弦的身体,他以前给她把过脉,也用真气探查过,但是除了经脉堵塞严重,不适合学武以外,自己确实没发现别的问题,但是那次从青州回南诏途中她突然的病危,以及上次他和俞陌交手后她突发的心绞痛实在让他难以心安。 他知道叶氏一族的功法探查人体暗伤很有一套,所以才拜托叶颜帮思思检查一下,他怕思思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他怕自己没有发觉问题让思思再次陷入危险。但是此时叶颜也说没发现什么,莫非真的是他想的太多? 叶颜看他紧锁眉头在思索,不由开口问道:“你说她当时眼疾初愈,脑中淤血未散全,那时又落水了,后面估计心绪起伏过大,所以身子一下子承受不了,突然病危也是情有可原的。那后来你没有去查一下那个什么‘鬼见愁’神医吗?” “查过,但是那人没有踪迹了,后面去医馆问了,他们都说未曾听过。那天情势紧急,我也没有思考太多,后面发现提醒我的小童根本不是医馆的人,那里的人压根也就没见过他,也没听过那个神医的事情。似乎他们的出现,就只是为了救思思一次而已,否则都不知怎么解释他们的神出鬼没!”南宫瑾觉得关于思思身上的有些事情,他自己似乎根本看不清楚。 叶颜看他在纠结,忍不住说道:“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或许就是小思思福气好,刚好有高人救她呢?说不定就是她的师父什么玄苦大师之类的,你问过她吗?” “问过,思思记忆受损,压根就记不得她的师父玄苦是什么样子的!”南宫瑾之前也曾怀疑过,但是得不到证实。“不过之前在京城见到西南王,我有问过他,他说自己只在十多年前见过高僧一面,不确定我所描述的是不是她师父。不过据他所说,高僧确实是代发修行的,估计多半是舍不下多年师徒情谊,所以下山来又救了思思一次吧!” “那不就结了,不用想太多,既然救了她,自然不会是想害她的。至于你所说的她会心绞痛,你自己的医术本就不弱,既然查探不出问题,你不是说武林大会结束就带她去厉氏医谷看看吗?没事的,说不定就是她受不了大的刺激,你以后别惹她生气伤心就好!”叶颜是真心希望穆思弦没有什么问题。 “嗯,我知道的。多谢你了!”南宫瑾郑重地朝叶颜拱手行了一礼,谢她对他们二人的关心。 叶颜笑笑:“这就见外了,难得你找了个这么合我心意的小姑娘。还好不是那只骄傲的小孔雀,哎哟喂,以前见过一次,她看我的眼神可把我吓坏了,活像我抢了她男人似的。怎么这次她不是跟着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人?” 南宫瑾知道叶颜问的是蓝飞飞,随意答道:“前两天接到我舅舅的书信,说是家中有事,她便没有等着在这里看武林大会,先行回京了!” “你都没有派你的侍卫去送送她?”叶颜知道南宫瑾这次带了三个玄卫出来,但是这几日她见到三人都还在。 “她身边有舅舅派的人保护,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无需对她负责!”南宫瑾带着三个玄卫出来那是为了思思的,怎么可能分出去保护别人呢。 叶颜闻言了然:果然,南宫瑾对其他人还是一样地无情,只对他的思思独特呢!不错,小思思没有看错人! 看着南宫瑾似乎就要开始赶人,叶颜连忙问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走!” 南宫瑾示意“你说”,叶颜便问道:“那个......我实在有点好奇哈......那个俞陌和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吗?我觉得你似乎......咳......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好奇!” 南宫瑾听到她提起俞陌,果然脸色黑了一截,叶颜心想:果然有问题啊!不知南宫瑾会不会如实告诉她。 南宫瑾沉默了一瞬,觉得这几日说不准会再次遇到,便也不打算瞒着叶颜,有她知道实情,到时候她在思思旁边说不准会好一些,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俞陌说思思长得像他的夫人,他的夫人似乎不知所踪,我觉得,他对思思似乎有企图,上次和他交过一次手,思思和他把话说清楚了,他这几日没有什么动静,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你要是见到,帮我看着点思思别被他骚扰。” “你们交过手?”叶颜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南宫瑾知道叶颜内心的好战,也没觉得自己不敌别人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武学一道,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俞陌确实厉害,他没什么好掩饰的,淡然道:“此人内力和身法极为凌厉,我不敌他!”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即使他还没用他最出名的音杀术!” 叶颜震惊,她是和南宫瑾交过手的,这两年他的进步更是显著,她知道古既明和慕容玦应该都略逊南宫瑾一筹,要是俞陌比他还强,他岂不是在武林中年轻一辈中所向披靡了? 南宫瑾看出她的疑问,肯定道:“没错,想他三年前就能挫败妙音门的老祖宗百里志,以前听传闻只当百里志没有那么厉害,现在想来,不是百里志不行,而是俞陌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那么厉害......南宫瑾你岂不是完蛋了?要是他真的要跟你抢小思思,你岂不是抢不过他?” 南宫瑾瞅了叶颜一眼:“思思又不是什么物品,岂是他想抢就能抢走的?” 叶颜也觉得自己开了个愚蠢的玩笑,便赶忙告退:“对对对!小思思那么喜欢你,不可能被别人迷惑的啦......行,没什么要问的了,我这就告辞!” 说完叶颜就离开了,南宫瑾洗漱完在床上躺着时,心里默道:思思,我不可能让别人从我身边抢走你的,谁也不行! 第七十章 无聊的武林大会 第二天,穆思弦着一身浅灰色的男装,跟着南宫瑾一起进到慕容山庄参加武林大会。南宫瑾是以明宗阁弟子的身份来的,汤昱宗主并未亲自前来,明宗阁派来的代表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方脸男子,名叫张念,算是南宫瑾的师兄。 “师弟,师父说你很长时间没回去了,让你有时间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呢!”张念见到南宫瑾很热情地将他拉到一边说道。 南宫瑾无奈地应和:“我知道了师兄!”说罢便准备回去找穆思弦。 张念拉住南宫瑾,疑惑道:“师弟,你这是忙着干嘛去呢?很久没见师兄,也没见你多聊几句?”南宫瑾在明宗阁一直都是以普通的弟子身份和众人相处,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南宫瑾在那里的性格也没有过于清冷,所以张念才对他如此热情。 南宫瑾谨记穆思弦的交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不要透露她的身份,他不禁在心里暗叹:小妮子老说我清冷,她何尝不是呢?不相干的人她都懒得认识。张念于他不过是同门而已,着实没有什么深交,所以他也没有打算带她认识,改天他自然会带她去见师父和师母。 和张念寒暄了两句,他便赶回来找到穆思弦,见她找了一个视角好的位置站在那里四处观望,玄云和玄月在她旁边给她解释着什么,玄风警惕地守护在她身后,看到南宫瑾回来便退开了一点位置,玄云和玄月也悄然退到他们身后。 南宫瑾走到穆思弦旁边,问道:“思思在看什么呢?” “哦......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没什么,就是认认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穆思弦看到南宫瑾很快就回来,不由开口回道。 “看到慕容氏的兄妹了吗?”南宫瑾知道她一向对那公子榜和美人榜感兴趣,看到慕容玦在那里穿梭,慕容若华也帮着她的父亲在招待客人,便开口问道。 穆思弦点点头:“看到了,无双公子还是蛮有气魄的,那幽兰仙子确实身材容貌都很完美,你觉得呢?” 南宫瑾捏捏她的小手,识相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妻最好,其他女子不打算看!”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你未婚妻是顶好的......”原来是叶颜偷跑到他们身旁,刚好接上了南宫瑾的话。 她对着穆思弦说道:“小思思,你看那慕容若华,明明就是帮她父亲出来招待客人,不乐意就别出来,出来了就别顶着一副死人脸啊,让大伙儿看了都不舒服!”叶颜是看不上慕容若华的,说她清冷吧,她在意外界的评价在意得紧;说她世俗吧,人家又一直端得高高的,时常一身素衣表现得像超脱世外的仙子。 穆思弦早就看出叶颜对那幽兰仙子没什么好印象,果然,闺蜜不喜欢的女子都是同一种。两人碰在一起就开始交头接耳说悄悄话,把南宫瑾排斥在一边。 南宫瑾无语,只能在她们旁边安静地充当一个人形立牌站着。他往场中看过好几次,并没有见到古既明的身影,想必他是没来通天城,说不准得到什么领悟躲在什么深山老林中修炼剑术呢。 同样的,他也没有见到俞陌的身影,玄风之前替他探查过,俞陌和他的下属下榻在另一家客栈中,并未离去,但是今天竟然没有现身,也不知他来这里到底是何意图。虽然上次思思和他说开以后他没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但是他心里总觉得俞陌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当时他在落英阁说的什么抢夺人妻之类的话他总觉得意有所指。 但是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想着如果思思对这边的事情没那么感兴趣,那他便早点带她离去,此去厉氏医谷恰好只有两天的路程,闭谷习医应该刚好结束,他想让厉鹤年老先生帮思思看看他才能安心。 武林大会一共要举行五天,穆思弦看了第一天的开场,知道后面其实也没什么看头,毕竟今年武林中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事情,大家也只是聚一聚而已,比武的人也只是各门派中的一些弟子之间的较量,没有太大的看头,穆思弦便决定不再多留。 南宫瑾说起厉氏医谷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问她要不要去找厉中原,穆思弦心里是愿意的,厉中原是她认的义兄,也是她眼睛康复的恩人,她本就想当面感谢一下他,便答应南宫瑾第二天启程去厉氏医谷。 叶颜还有事情需要留在这里处理,便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只说后面有时间让南宫瑾带着穆思弦到白琼州的叶家庄找她,她有机会也会去京城看他们的。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穆思弦坐在马车里,南宫瑾先是在外面和玄云等人骑马同行。出发了半个多时辰,玄风从后面跟来,对南宫瑾汇报道:“殿下,那主仆二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没有离开的迹象。” 南宫瑾眉头微皱,那俞陌果然阴魂不散,他看着自己队伍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那个平时帮俞陌推车的男子依然戴着面具在外面驾着马车,俞陌就坐在马车内。他们不曾上前来打招呼,南宫瑾也没心思去和他寒暄,明知对方就是跟着自己的,但是他却无法去说什么,毕竟这条路人人都可以走。 他弃马坐上穆思弦的马车,穆思弦并不知道俞陌他们跟在身后,她正在马车里和珍珠半夏闲聊,二人看到南宫瑾上了车,便识相地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你怎么进来了?”穆思弦还以为南宫瑾今天会一直骑马在前面走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嘛,看不见你不安心!” 穆思弦看南宫瑾一副赖皮的样子,简直无法想象以前的他是那么的清冷沉默。她突然想到厉中原知道他们的情况不知会震惊成什么样子呢? “南宫,厉中原长什么样子啊?”穆思弦还真不知道厉中原是什么样的长相,只记得他的性格十分活泼,是个典型的话痨加多动症。 第七十一章 厉氏医谷 “哦,中原吗?他啊......比我矮半个头,呃......眼睛比较大!” 穆思弦等半天,发现南宫瑾已经没有其他描述了,无语道:“你就只能说出这么两个特征?” 南宫瑾确实不知该怎么描述,只能敷衍道:“那个......我没大注意观察过别人的长相,即便是中原......反正没意外的话,后天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你自己看!” 穆思弦发现南宫瑾是真的不大记得别人的相貌,她突然想到什么,起身挪到南宫瑾旁边,将他的双眼蒙住,问道:“南宫,我长什么样子?” 南宫瑾嘴角微扬,慢慢描绘着:“小小的脸,喏,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他抹黑着伸出自己的手比了一下,又接着道:“双眼皮,眉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双眼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看人的时候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翘挺的小鼻梁很可爱,一张樱桃小嘴总是会说些气我的话,不过......” 南宫瑾停顿了一下,穆思弦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虽然有时候会气我,但有时候也会说很多好听的话哄我,而且.......尝起来味道甜甜的,让人忍不......” “停停停......”穆思弦只能拿开自己的双手,打断他的描述,否则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话呢。 穆思弦觉得此时的南宫瑾笑得才像一只狐狸,不禁发出感叹:“我挺怀念一开始认识时候那个面瘫南宫的......” 南宫瑾想想自己从前的做派,心下不由感激上苍对他的眷顾,否则他真的会像思思平时说的那样,会凭实力单身的呢...... 他和穆思弦在马车里时而调笑几句,时而拿出她带的围棋下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五子棋。俞陌没有上前来和她们大招呼,他就当他不存在。 这天,他们终于来到厉氏医谷。南宫瑾有专门的腰牌,厉中原和他是好友,厉老爷子和厉伯父他们都很纵容他,对他出入谷中从未有过限制。他没有提前告诉厉中原会过来,现在登门只能先去拜会厉老爷子。 穆思弦和南宫瑾跟着下人的指引走进一间药房,迎面而来的药草香味充斥鼻尖,穆思弦却不觉得难闻,她记得上辈子她们镇就有专门的街子天,各种小街巷贩卖着各式各样的衣食物品,她小时候和奶奶一起去逛的时候就喜欢走那条卖草药的小街,她喜欢这种味道。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鹤发童颜、面目慈祥的老者捧着一个小簸箕出现,看到南宫瑾不由停住脚步,他笑呵呵地说道:“哎,这不小瑾吗?什么时候来的?赶紧和爷爷去手谈一局,你这多久没来了,爷爷可想你了!”说罢便将手上的簸箕递给旁边的小童,准备过来拉着南宫瑾去陪他下棋。 穆思弦不由暗叹:原来厉中原的性格源自于他的祖父啊,看样子是一位老顽童无疑了。 南宫瑾忙躬身行礼:“厉爷爷!” 厉鹤年这才发现南宫瑾身旁跟着一个小姑娘,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含着笑意打量着他,不由看向南宫瑾:“这清秀的小女娃是谁?” 南宫瑾淡定回道:“厉爷爷,这是我的未婚妻,穆思弦,您叫她思弦就好!” 穆思弦忙躬身向厉老爷子行礼:“厉爷爷您好,我叫穆思弦。”穆思弦在来的路上听南宫瑾说过,厉中原一家子对南宫瑾都很好,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有一半算得上是他的亲人,所以穆思弦对老爷子行礼行得很是恭敬。 厉老爷子震惊了一下,心道:怎么半几年未见,这历来不与女子交集的小瑾都有未婚妻了呢?看小姑娘目光澄澈,心下越看越喜欢,不由赶紧让她放轻松:“赶紧起身,让爷爷看看,哎哟......这小瑾的眼光不错啊,小姑娘着实惹人喜欢,小瑾能耐,比中原那浑小子厉害多了!” 厉老爷子领着二人往正厅赶,虽然已经七十多岁的年纪,但是身体硬朗、脚下生风,一路上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还没到正厅,穆思弦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穆妹妹!穆妹妹!” 远处一个青色的身影瞬间闪到眼前,穆思弦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清秀的五官,长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里面闪烁着激动的神采,他看到穆思弦忍不住开心地抱了她一下:“穆妹妹,你真的来看我啦,我太开心了......哎哟......谁打我?” 厉中原捂着自己的头看向身后,原来是自家娘亲跟着来了,看到他动不动就上去抱一名陌生的女子,忍不住出手给了他一下:“懂不懂规矩,不先给你祖父请安,咋咋呼呼什么呢?” 厉中原只能认怂,规规矩矩地向厉老爷子问好以后又开始激动地进行介绍:“祖父,娘,她就是我回来和你们说的,我认的妹妹啊,她叫穆思弦。穆妹妹,这是我祖父,这是我娘亲,他们都很喜欢你呢......”这就是厉中原自己编的了,他回来以后是和家人说过他认了一个妹妹,但是大家压根就没有评论过什么。 穆思弦看着那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面泛红光,身上的穿着很朴素,但是整个人却充满了飒爽的气息,她忙和南宫瑾一起躬身行礼:“见过厉伯母,厉伯母安好!” 厉中原的娘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霹雳娘子”聂女侠,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她忙叫二人不要客气,转身对厉老爷子说道:“父亲,难得小瑾过来,我去吩咐下人多准备点饭菜,今天让小瑾陪您多喝两杯!” 厉老爷子自然高兴,旁边的厉中原不由嘟囔道:“凭什么他能喝酒,就不准我喝啊?”成功获得聂女侠的再一个暴力脑瓜崩:“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想都别想!” 聂女侠下去吩咐人准备饭食,三个小的跟着厉老爷子一起走到大厅,一路上厉中原都在叽叽喳喳问穆思弦的恢复情况,穆思弦耐心地回答。 “中原,这小瑾的小媳妇儿怎么成你妹妹了?”厉老爷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由开口问起厉中原。 第七十二章 请求 “什么?谁媳妇儿?”厉中原回来就被他爹逼着研习医术,对外面的事情一直没有关注,所以他还不知道穆思弦已被赐婚给南宫瑾了。 南宫瑾低咳一声:“咳......中原,那个......思思现在是我未婚妻,婚期定在十一月中旬。” 厉中原犹如当头棒喝,愣在当场,心道:我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可是看着穆思弦确实一副小媳妇儿般的模样跟在南宫瑾身旁,他不由想起以前听过穆思弦说的话,将其拉到一旁低声问道:“穆妹妹,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皇帝逼你的?你不要怕,你不想嫁他的话哥哥帮你想办法。” 穆思弦心里是真的很感激厉中原对她的关心的,在这种朝代,皇权代表什么她很清楚,所以她很珍惜厉中原的真诚,也不会敷衍于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答道:“厉大哥,我是自愿的,南宫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一边的南宫瑾听到穆思弦的低语,嘴角微微上扬。 厉中原反应半天,他根本不知道这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当初放言不愿意和皇室沾边的妹妹变了,一个向来不近女色的朋友也似乎变了,他还是有点懵...... 厉老爷子可不管自家孙子的百转千回,下人已经准备好棋盘,他忙拉住南宫瑾:“来来来,小瑾,吃饭还早,我们先来一局。”说罢又对厉中原和穆思弦说道:“中原,你带着小瑾媳妇儿到处转转。小瑾媳妇儿啊,你跟着中原到处转转,爷爷先借你的小相公用一会儿,中原招待不周的话你尽管来找我告状,我收拾他!” 穆思弦给南宫瑾一个“放心”的眼神,答道:“我知道了爷爷!那我先出去逛逛,爷爷您和南宫慢慢下!”说罢便拉着厉中原走出了正厅。 厉中原还在神思恍惚,穆思弦看着谷中的景色,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由赞叹道:“厉大哥,你们家可真好,环境优美呢!” 厉中原终于回过神来,领着穆思弦往好玩的地方逛。但还是不由问道:“穆妹妹,我记得你当初似乎......不大愿意和皇家有什么牵扯的?” 穆思弦记不得自己何时和厉中原讨论过这种话题,但是估计是之前和他聊天之类的透露出来的意思,她是想不到自己和两个丫鬟的夜谈全被南宫瑾和厉中原听到的。 “那个......之前是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但是......后面和南宫瑾相处了一段日子,觉得他人还不错,也蛮喜欢他的,所以就不想那么多了!”此时只有二人在场,穆思弦也没打算将话说得那么含蓄,喜欢就喜欢了呗,喜欢南宫瑾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厉中原想想自己好友的优秀,倒也觉得穆思弦眼光不差,而且自己当时还挺期待他俩成一对的,便也不再纠结,愉快地带着穆思弦将谷中好玩的地方逛了大半,想着下午再带她逛剩下的地方。 正厅内,厉老爷子抬了抬眼皮,将一枚白子摆到棋盘上,问道:“你想让中原陪你进京,想要医治何人?” 南宫瑾盯着棋盘,回道:“我皇兄,南宫湛!”说罢放下一枚黑子,围住了一片白子。 厉老爷子思虑了一会儿,再次放下一枚白子,问道:“小瑾,你确定了吗?”厉老爷子虽然醉心医术,但是对江湖朝堂的局势了解得清楚,他知道南宫瑾的意图,南宫湛作为嫡子,一直受身体所累,连他生母都放弃了替他争取的打算。 南宫瑾请厉中原去帮他医治,定是看出了他病情的蹊跷,知道厉氏针法能治好对方。但是这样就意味着他将退出皇权的争霸,去扶持皇后的嫡子上位,今后自身的荣辱就不好说了。 南宫瑾坚定答道:“厉爷爷,我想得很清楚!皇权巅峰,非我所愿,但是我会争取属于我的权利,不会被人过河拆桥,成为任人宰割的弃子的。”他放下一枚黑子,拾出一片白子放到厉老爷子的棋笼中。 厉老爷子看了南宫瑾一眼,不由开口问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以你的才干,可惜了!” “厉爷爷,您放心,该属于我的责任我不会放弃,即使我不在高位,也有自信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忘记东圣的百姓的。” 厉老爷子放下一枚白子,开口问道:“是为了那女娃子吗?”他以前知道南宫瑾的打算,近半年没见,现在突然改了主意,多半与那女子有关。 南宫瑾有点赧然,但是也不打算和眼前睿智的老者说谎,他认真答道:“有她的原因,不过我本来也对那位置不感兴趣,加上思思不喜宫廷争斗,我不想她被束缚!” “当皇后也不乐意?” 南宫瑾放下一子,答道:“不瞒厉爷爷,我追求思思,最大的阻碍就是这皇子的身份!她对名利地位淡薄得很,初时生怕和我和皇家扯上半点关系呢......” 厉老爷子摸摸自己的胡子,不由叹道:“老夫没看错,是个通透的女娃儿!倒也配得上你!” “厉爷爷,瑾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有点担心思思的身体,六月底的时候中原刚帮她治好眼疾不久,我们回南诏的途中她受我所累坠入海中受寒晕厥过,后面可能心绪起伏较大,病危了一次,我束手无策,还是一位号称‘鬼见愁’的神医将其救回,我不知那位高人的身份,后面也没再相见。几日前她还突发过心绞痛,我诊不出问题,所以想请厉爷爷帮我给她看看,我有点不安心。麻烦厉爷爷了!”南宫瑾单膝下跪郑重向厉老爷子请求道。 厉老爷子忙道:“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且不说老夫本就喜欢这女娃子,再说她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中原认的义妹,我会帮她好好看看的,你且放宽心!” 一老一少二人在棋局上你来我往,南宫瑾并未因为对方是自己尊敬的老者就故意相让,厉老爷子也是因为南宫瑾棋艺高超,和他对弈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所以每次都能让自己下得酣畅淋漓。 第七十三章 厉氏温情 直到厉中原的母亲派人来请二人去吃饭,他们又耽搁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结束。 “小瑾,眼光长远、懂得以退为进,思谋全局,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厉老爷子走在前面,对着身后的南宫瑾感叹道。 “厉爷爷过奖了,我的棋艺早年也是得您相授,没有您的细心教导,瑾不会有今日!” 厉老爷子将南宫瑾拉到身旁,笑嘻嘻地说道:“别谦虚别谦虚,现在是青出于蓝了,爷爷很高兴......不像中原那个混小子,多少年来半点长进都没有......” 南宫瑾笑道:“厉爷爷过虑了,中原心思澄澈,拥有难得的赤子之心,且在医道上颇有见解,将来的成就不会比您和厉伯父差的。” 厉老爷子听了也觉得如此,那小子医术上倒是确实用心,悟性也不差,就是生活中有点太一根筋了,总让他觉得憨憨的,也不知是随了谁?按理说,厉刚沉稳有度,聂氏性子虽然直爽,但是心思也挺灵光的,包括孙女雪辞也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怎么就他一个那么傻呢? 正腹诽着,就听到饭厅里传来一阵嬉笑声:“哈哈,穆妹妹,你信不信我祖父一定下不赢瑾,一会儿保管气得胡子翘着走进来,哈哈哈......” 穆思弦见不得厉中原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忙回道:“别瞎说,老人家的智慧岂是我们这些小年轻能学到的?多和厉爷爷学着点吧你,省得改天出门我都担心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哈哈哈......小瑾媳妇儿说得对,中原,祖父我也一直担心你出门会被人卖了......”厉老爷子从门外走进来,狠狠瞪了厉中原一眼,果然胡子都气翘了起来,但不是因为输给了南宫瑾,而是因为听到自家孙子在背后拆自己的台。 穆思弦赶紧起身给厉老爷子问好,南宫瑾走到她身旁,等厉老爷子落座以后,厉中原本想坐到穆思弦的另一边,却被聂女侠赶到厉老爷子的另一边,和南宫瑾两人围在厉老爷子两边,等聂女侠落座之后,穆思弦和南宫瑾才跟着坐下。 “小瑾,穆姑娘,在这里不用客气,就当做自个儿家里,我们家不懂客气,都是自己夹菜啊!”聂女侠招呼完后,果然连厉老爷子都没有招呼,就示意大家自己来。 但大家还是等厉老爷子先夹了一筷子菜以后才开始动筷,南宫瑾不时给穆思弦夹菜,惹得穆思弦都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会夹的,你不用管我!” “哎哟,小瑾也会照顾人了,不错不错。中原,和小瑾学着点,省得将来娘想等你讨个媳妇儿回来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聂女侠打趣道。 “我姐比我大两岁呢,您怎么不催她?就知道催我......”厉中原嘟囔道。 “你姐聪明,不愁嫁不出去......”聂女侠在打击自家儿子这事儿上从不含糊。 “哼......没看出她哪里聪明,凶巴巴的......还整天和爹闭关炼药,干脆嫁给丹药得了......” 聂女侠不客气地赏给他一个暴栗。原来厉刚谷主和厉中原的姐姐厉雪辞最近正在闭关炼药,所以穆思弦都没有见到人。 “小瑾,你伯父他们估计要七八天后才能出关,如果你们没有急事的话就在这里多住几天,你伯父也整天念叨着你呢。” 南宫瑾听了聂女侠的话,只能婉拒道:“伯母见谅,此次估计只能逗留两三天,十月份要秋猎,父皇让我早点回去参与准备。下次有机会我会再带着思思过来的。” “啊?你们待两天就走啊?怎么那么快......”厉中原本来很高兴两人的到来,都想好后面几天要带穆思弦去哪里玩了,怎么那么快就走呢...... 厉老爷子发话道:“无妨,正事要紧。中原,舍不得的话你就跟着小瑾进京待一段时间吧,顺便见识一下,只是不要给小瑾惹麻烦!” 厉中原刚刚还在琢磨能不能悄悄溜出家去,没想到祖父一下子就给了他希望,不由立马保证道:“我知道了祖父,我发誓,我一定规规矩矩,绝对不惹麻烦!”他忙起身给自己祖父和南宫瑾倒酒,能和南宫瑾还有穆思弦在一起的喜悦冲淡了他不能和他们一起饮酒的失落,整个人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神采。 聂女侠不知厉老爷子为何突然让中原跟着南宫瑾离开,但是她是有分寸的人,自然知道老人家有他的考量,便也只是交代厉中原不能惹事儿,又交代南宫瑾和穆思弦必要时可以不用留情面好好收拾他。 “娘啊......穆妹妹是我妹妹,她怎么能管哥哥呢?”厉中原被自家老娘这么交代觉得太丢脸了。 “人家年纪比你小,可是比你懂事多了。你还好意思十六岁呢,我看六岁差不多......” 穆思弦不禁莞尔,她笑着对聂女侠说道:“厉伯母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厉大哥的!” 几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遵从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但是给穆思弦的感觉就是很亲切,就像回到了现代一样。南宫瑾则被厉老爷子灌了半坛子烈酒,这酒是谷中珍藏,饶是南宫瑾酒量不浅,也被灌得有些迷糊了。 饭后厉中原要跟着穆思弦一起搀扶南宫瑾回房,被聂女侠拎着耳朵带走了,心累道:这蠢儿子,一点儿眼力都没有! 穆思弦扶着南宫瑾来到客房,帮他脱了外衫和鞋子,刚让他躺在床上,却被他拽倒压在他身上,南宫瑾笑道:“思思,我今天很高兴呢!” 穆思弦能理解他,自幼在皇宫,除了淑妃娘娘在世时估计还感受过一点温暖,其他时候的经历的都是尔虞我诈,被忽视、被毒害,估计只有被送出宫在厉氏医谷待着的那段时间是温暖的,厉家人肯定也是真心待他,所以南宫瑾是真的把他们当做家人一般,能和家人团聚,自然是高兴的。 穆思弦帮他理了下头发,抚摸着他的脸,回应道:“嗯,我知道,厉家人都很好,我们以后有时间就常来看他们好不好?” 南宫瑾闭着双眼,笑着答道:“嗯......” 第七十四章 体检 穆思弦正欲起身,南宫瑾却没放开她,对她说道:“思思,你以后也给我生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也有自己的小家了,好不好?” 穆思弦觉得南宫瑾确实对孩子有执念,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只说生一个,便打算趁着他脑子不清醒好好问问他:“南宫,为什么那么想要孩子呢?” “有孩子了,思思就不会离开我了啊......”南宫瑾此时完全处于放松的状态,所以穆思弦问他什么他就答了,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下意识的回答让穆思弦又愧疚了许久。 “傻瓜,怎么一直担心我会离开你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给你生好多孩子好不好?” “不好......” 穆思弦没料到南宫瑾会说不好,忙问道:“哪里不好了?”她是真的觉得奇怪,难道南宫瑾不喜欢小孩? “生孩子有危险,我不想思思有危险,思思给我生一个就够了!”南宫瑾在皇宫听过很多难产而亡的宫妃,虽然有些并不是意外,但是他在厉氏医谷也见过很多例子,女子生产的风险真的极大,而且太医院的众多杏林高手,包括厉氏的神医们在对难产一事也是无能为力的时候居多,他不敢冒失去穆思弦的风险,所以宁愿子嗣单薄。 穆思弦怔住,她真的没想过南宫瑾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她多生孩子。她眼眶发酸,真的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南宫瑾如此相待? “傻瓜......” 穆思弦也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她自己蹬掉鞋子,躺在南宫瑾身侧,南宫瑾怀中拥着自己的全世界,满足地睡去...... 南宫瑾毕竟是一个自律的人,虽然难得放纵,但还是不过半个时辰,他就醒了过来,看见躺在身旁的穆思弦,不由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穆思弦觉得自己被打扰了,抬手挥了挥,嘟了嘟嘴,又继续将手收回,抓着南宫瑾的衣袖继续睡去。 等到晚饭之前,南宫瑾特意和穆思弦说了情况,说是上次她心绞痛原因未明,明早要请厉老爷子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所以晚饭只能吃清淡一些,明早起来还不能吃东西。 穆思弦暗道:这和现代检查身体什么的很相似嘛,莫不是还有抽血之类的吧?她并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也担心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便很干脆地答应了南宫瑾,有病治病,没病换个心安,都挺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穆思弦就被带到一间房内,应该是厉老爷子专门给人看诊的房间,里面只有厉老爷子和两名医女,一名看上去已经年近四十的样子,另一名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南宫瑾被留在外头没有进来。 “穆丫头,你不用紧张,老夫就是帮你诊查一下而已,先伸出手来,老夫帮你探探脉。” 听着厉老爷子的安慰,穆思弦忙伸出手,答道:“厉爷爷放心,要做什么您尽管交代,我很配合的。”在现代穆思弦没少去医院检查过,遵医嘱一向是她的良好习惯。 厉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便开始为她诊脉,然后又让她伸舌头,翻眼皮,,询问道:“穆丫头,你仔细说一下,上次你心绞痛的情形。” 穆思弦回忆了一下,老实说道:“厉爷爷,说实话,平时没有觉得心脏有哪里不舒服的,那次也是有点突如其来,一下子就觉得心脏像被针扎......又有点像被什么东西噬咬一般,疼得有点无法呼吸,但是也只过了十息左右的时间便没有感觉了,后面也没有再疼过。” 厉老爷子点点头,示意穆思弦躺到房内屏风背后的小榻上,交代了那个年长一些的医女一些事情,穆思弦听不懂那些专业词汇,只大概了解到那医女应该是要帮自己检查一下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情况而已。 穆思弦乖顺地躺下,医女过来拉上帘子,在她身上各处不断地按压,不时询问她一些感觉,穆思弦很配合,既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着急地询问原因。 最后,另一名医女扶着穆思弦起身,那边的厉老爷子听着年长的医女的汇报,眉头微皱,然而并非是因为检查出什么不妥,反而是因为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所以才觉得奇怪,因为一般而言,正常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突发那般强烈的心绞痛的。 穆思弦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厉老爷子沉思半天后才道:“穆丫头放心,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你本身应该体虚一些,但是小瑾一直在用药给你调理身体,现在都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厉老爷子又开口道:“穆丫头,老夫想取一些你的血液研究一番,看看是不是血液的问题,你看......” “厉爷爷尽管取,我没有意见!”开玩笑,在现代住院的时候,那抽血都是十多管的抽,她早已经习惯了。 但是穆思弦一下子忘记了现代那是有针管取血的,而现在的条件...... 当穆思弦看到医女拿出了古代的“针管”时,穆思弦很想晕一晕,比火柴棍还要粗一些...... 厉老爷子看着穆思弦眼底的恐惧,不由问道:“要不我让小瑾进来陪着你?” 门外的南宫瑾一直在关注着里面的情况,闻言正想进去,却听见穆思弦的声音传了出来:“别,厉爷爷,不要叫他进来!” 南宫瑾止住了脚步,听到厉老爷子问她:“为何?” 穆思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如实答道:“哦......他不在还好,可能不会觉得太疼......他一在旁边,我就难免要矫情了,本来五分的疼痛都要变成十分呢,所以还是别叫他了!” 穆思弦觉得自己有点像小孩子,自己走路跌倒了,本来不是很疼的时候要是发现亲人不在身边就不会哭泣,但是要是有亲人在旁边,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是先哭个声嘶力竭,得靠人哄才能好。 南宫瑾在外面有点哭笑不得,他是很想陪在她身边让她依靠,但是她这么一说,他难道还硬要进去让她觉得更疼吗?还是在门口随时待命吧...... 第七十五章 离开医谷 厉老爷子备好瓷瓶,用热水将针管消了毒,一切布置妥当了就准备往穆思弦手腕上扎,看着穆思弦眼都不眨地盯着针管,不由问道:“穆丫头,害怕就不要看!” 穆思弦却很坚决:“厉爷爷,你扎你的就好,我看着点,安心!”穆思弦觉得自己有个神奇的习惯,就是在打针的时候,一定要盯着针看,她受不了那种不看针,悬着一颗心等待屠刀不知何时落下的感觉,她就是觉得看着它,知道疼痛什么时候会来临,自己做好准备就会安心一些。 厉老爷子也不再啰嗦,迅速地将针插进穆思弦的血管中,穆思弦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流进瓷瓶中,一共接了四小瓶,最后拔出针的时候她自己紧紧按着医女覆上去的棉花。 厉老爷子交代要多按一会儿,否则针孔太大,鲜血会流出来。穆思弦是懂这个理的,现代那么细的针管抽完血后都要按压半天的,更何况是这么粗的针管。 “小瑾,进来吧,没什么事了!” 南宫瑾听到厉老爷子的召唤,连忙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来到穆思弦面前,看着她额角沁出的薄汗,知道她刚刚必是疼极的,但是都没有发出声音,不由一阵心疼,他拿出手绢帮她拭去薄汗,准备替她自己按着针孔,却被拒绝了。 “我自己按就好,我怕你不忍心!”穆思弦知道这时候的按压是要用力的,她知道南宫瑾心疼她,怕他狠不下心。 “哈哈......穆丫头知道轻重,没错,让她自己压着就行,我也觉得小瑾你还不如穆丫头狠得下心呢......”厉老爷子打趣道。 穆思弦按压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觉得自己的手都要麻了,但是厉老爷子说还得再压一炷香。穆思弦只能求助南宫瑾:“南宫......” 看着穆思弦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望着他,南宫瑾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左手替过穆思弦的手按压着针孔,力道适中,右手扶着穆思弦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就这样站在穆思弦身后,穆思弦觉得他就像自己的骑士,坚定地守护着自己,要不是还在人前,她都忍不住要抱一抱他了。 最后厉老爷子还是给她的针孔处上了点伤药,裹了一小层纱布,交代三天内不要碰水,最后告诉南宫瑾,研究需要一段时日,如果有什么情况会飞书通知他们。 穆思弦正纳闷儿血液不可能留太长时间,就看见医女拿出一个似乎是纯玉打造的盒子,一打开里面就渗出了丝丝寒气,厉老爷子将四瓶血液放进其中。穆思弦只能暗道:古人的智慧,实非她能想象啊...... 由于南宫瑾还要回京去准备秋猎事宜,他们的大婚也就还有两个月而已,所以待了两天他们便带着厉中原一起离开。 厉中原和南宫瑾本来是在外面骑马的,但是厉中原发现在外面和穆思弦说话很不方便,便直接坐到玄云旁边,在马车外拉开车帘和穆思弦交流。 南宫瑾在外面看着身后又出现的马车,听着玄风的汇报:“殿下,那二人在我们进谷后在谷外的客栈停留了两天,今早咱们一出发他们又跟上来了!”玄风不知那如月公子的意图,但是也觉得这隐隐是对他们的一种挑衅,奈何人家不正面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跟着,让你有火还不知怎么发。 南宫瑾本身也挺想直接上前询问他的意图,但是想到这样思思肯定会听到动静,他不想思思被俞陌的事情打扰,便只能一直当作看不见。 可是在上路的第三天,厉中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一直有辆马车在跟着他们,他未经思考未经询问,在大伙儿停下修整的时候,打马迅速跑到俞陌的马车旁,南宫瑾都还来不及拦住他。 厉中原开口问道:“这位朋友,你们是什么人?这都跟着我们三天了,是意欲何为呢?” 穆思弦看到情况忍不住向后望去,她一下子就看到远处的一架马车外驾车的面具男子,心道:俞陌? 南宫瑾眼看已经没法装作看不见,只能上前打招呼道:“原来是如月公子,敢问俞公子所往何处?” 马车内淡淡飘出两个字:“京城!” 南宫瑾内心暗道:这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们一起到京城吗?还没想好如何接话,旁边的厉中原却像听到什么爆炸性的消息,激动道:“如月公子?公子榜排名第二的如月公子?” 驾车的面具男瞅了厉中原一眼,虽然只露出了眼睛,但南宫瑾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鄙视含义,自己也着实为自己好友的智商担忧。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拉开车帘,露出了温润如玉的脸庞,俞陌向远处的穆思弦那边望了一会儿,才又将目光望向眼前的南宫瑾和厉中原,淡然道:“俞某欲前往京城,不知几位去往何处?” “太巧了,我们也是去京城,我们可以同行啊......”厉中原沉浸在见到公子榜最后一位他没见过的人物的遐想之中,压根没注意到南宫瑾的脸色不虞。 俞陌抬眼望了一眼南宫瑾,似乎没看出他脸上的不乐意,顺嘴接道:“既如此,俞某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俞某不会上前打扰,我二人跟在你们身后,树大乘个凉就好,想必三皇子不会介意吧?” 南宫瑾想着自己即使拒绝对方还是有千万种方法跟着,只能应道:“俞公子随意就好!”说罢便拉着厉中原赶回穆思弦旁边。 “穆妹妹,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厉中原一副炫耀的样子,看得穆思弦脑门都忍不住浮现一排黑线:所谓的猪队友也就是如此了吧?你没看见你兄弟那满脸的郁色吗? 穆思弦不知为何俞陌会和他们又遇到了一起,但是路是大家的,没有理由不让人走,只能拉拉南宫瑾的衣袖:“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南宫瑾将穆思弦带上自己的马匹,两人同乘一骑,走在队伍前方,厉中原正想跟上继续吹嘘,被玄云拉住安抚下来。玄云倒是看出了点门道,那如月公子明显地对穆小姐不一般,殿下正不爽呢,厉公子可别上去火上浇油咯...... 第七十六章 南宫湛 穆思弦感受到南宫瑾正用手臂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感受着头顶的低气压,知道对方这是又醋了,只能无奈道:“南宫......这来的路上可跟了崔雪迎和蓝飞飞两多大桃花呢,我都没气,你现在气个什么劲儿呢?” “那不一样!”南宫瑾知道自己对那两个女子半点意思都没有,但是俞陌不一样,虽然他相信思思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就是觉得俞陌有威胁,凭他的直觉。 穆思弦无语,只能劝道:“好了,他这也没来和我们打招呼啊......说不定人家就是真的要上京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后面的俞陌早已将车帘放下,反而是驾车的面具男,似乎在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南宫瑾的背影。 “夜七,好好驾车!”车内传出了声音,面具男只能将目光收回,埋头继续赶车。 后面几天的行程算是没什么波折,偶尔冒出的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轻易就被玄风他们解决。身后的俞陌就真的像沾了他们的光一般,连面都极少露出,就顺利抵达了京城,二人甚至没有和众人告别,就悄然离去。 搞得南宫瑾白白紧张一路,现在想来,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对方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来,不,应该只是为了保护思思一人而已吧......是因为来时被佟苍和骆善明攻击让思思遭遇了危险,所以他才一路护着他们吗? 南宫瑾找不到答案,穆思弦这一路上也没和俞陌有过任何交集,现在抵达京城对方不告而别她也没觉得奇怪,心里偶尔闪过的不知名情绪也被她忽略了。 厉中原本来开开心心地跟着到了三皇子府,谁知还没好好睡上一觉,半夜就被南宫瑾揪起来,带他悄然来到一处府邸。 “瑾,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做什么?”厉中原悄声询问。 “带你来给一个人诊病!”南宫瑾答得很干脆。 “什么人?这大半夜的,这么见不得人?” 南宫瑾带着他来到一间房间上方,答道:“先看看能不能治再告诉你身份!”说罢他们飞身而下,将门口的护卫击晕,悄然进到房间,床上躺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癯,似乎是久病之相。 厉中原眼神示意:“就他?” 南宫瑾点点头。 厉中原将男子的手抽出开始诊脉,隔了一会儿突然睁大了双眼,轻声道:“岁枯?” 南宫瑾闻言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果然是中毒,和他当年中的毒一样,只是他当时年幼,没有人护持,对方给他下的药没有顾忌分量,他一下子就没撑住出现了病危的征兆,南宫湛可能毕竟是皇后嫡子,对方不敢将药下得太多,所以才使他一直缠绵病榻,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长此以往,估计也没有几年的光景了。 “能治吗?”南宫瑾问道。 厉中原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再迟三个月都不行了,但是现下还来得及,就是需要连续针灸一月不得停歇,后期再慢慢降低频次,过个半年多,后面慢慢调理,也能恢复如常,就是始终会比常人骨子弱些!” 南宫瑾见对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一下,知道对方已经醒来,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皇兄,既然醒了,不妨睁眼,我是南宫瑾!” 南宫湛闻言睁开双眼,他看着南宫瑾带着一名白衣少年,那少年的眼光亮如星辰,尤其是他口中刚刚说出的话,犹如一道白练照在他心间:他当真......还能活下去吗?还有,三弟这是什么意思? “皇兄?这......这......这是你皇兄?南宫湛?”厉中原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没想到南宫瑾半夜将他揪起来竟然是为了给南宫湛诊病。 南宫瑾吩咐厉中原在外面等他,自己留下和南宫湛交流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除了他俩,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内,不只是改变了一个将死之人的一生,往大了说,也是改变了东圣王朝的整个皇权走向。 南宫瑾带着厉中原回到自己府中,诚恳道:“中原,我要麻烦你帮我医治我二皇兄,此事事关重大,不得向外透露一丝讯息,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厉中原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就想了很多,他只是心思单纯,不代表着他真的傻,他恍惚间似乎明白了南宫瑾的决定,不禁开口问道:“瑾,你不打算自己当皇帝,是吗?” 南宫瑾笑笑:“中原,你以前不还抱怨以后万一我做了皇帝,就没法和你出去闯荡江湖了吗?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厉中原是知道南宫瑾的仇恨和抱负的,他开口道:“你突然做这样的决定......是和穆妹妹有关吗?” 南宫瑾觉得厉家的人都懂他的心思,但是不会强求他去坚持什么或者改变什么,他望着天边的朔月,悠悠回道:“中原,你知道我的,我对皇权没有那么执着,但是我需要权利,去报该报的仇,去担该担的权利,我不会放弃这些东西,思思也会陪着我。但是我也不需要坐上那个位置,我不喜欢,思思也不喜欢!” “原来,祖父和你把我拐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就说,祖父这次也太深明大义了......”厉中原嘟囔着。 “中原,拜托了!还有......抱歉了!”南宫瑾知道只有厉氏的针法,只有信任如中原,才能帮他做这件事情,他庆幸自己有此挚友,也觉得将他拉进这些事情很是抱歉。 厉中原受不了南宫瑾的客气,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交给小爷,以小爷的医术,不在话下!真要谢小爷的话,你以后能不能跟着穆妹妹叫我声大哥呢?” 南宫瑾虽然感激厉中原,但是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让他占便宜,思思和他关系好是一回事儿,他看得出思思虽然嘴上叫他大哥,但实际上是把他当弟弟看的,忍不住戏谑道:“想让我叫你大哥?哪天你打过我的左手再说......” 厉中原耷拉着脑袋,默道:此生无望啊......他挥挥手:“我要去休息了,明天就起来开药方准备治病,再见,不要吵我睡觉了!” 第七十七章 黑无常出没 后面几天,厉中原直接化身一名老大夫的医童入住二皇子府,这么多年来,每年进入二皇子府的大夫不计其数,京中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什么人会去关注一个连亲娘都放弃的皇子,但是南宫瑾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基本将南宫湛身旁的人都换成了自己人,南宫湛也知道事情轻重,对此很是配合。 南宫湛这边的医治进行得悄无声息,京城中却流出另外一条劲爆的消息:五皇子南宫钰不知如何惹到了三大害中的“黑无常”,被暴打一顿不说,传言还被下了“盘龙蛊”,黑无常教训完南宫钰之后,便消失不见,任五皇子和冷家如何查找都找不到音讯。 穆思弦听到消息的时候,不由问道:“‘盘龙蛊’是什么东西?” 晚秋悄声道:“小姐,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蛊术这种东西都是出自南疆,江湖上用蛊的人不少,但是能有名气的也就是冥皇殿的‘黑无常’和南疆世子段愈。这个‘盘龙蛊’,听说专门用来对付男子,那个......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半夏你来说!” “我也不好意思啊......珍珠,你来!” 穆思弦看着众人你推我让的,不由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晚秋忍了忍,还是解释道:“是这样的,听说此蛊效用如蛊名一般,就是......就是在男子动情的时候,那个蛊虫就会盘踞在男子的......呃......小姐,你能理解吗?” 穆思弦听懂了意思,淡定道:“明白!” 晚秋接着道:“到时候男子会疼痛不已,根本无法行事。也不知五皇子是不是动了‘黑无常’的女人,让人家下这样的蛊,真是......人生无常啊......” 穆思弦心里却暗道: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黑无常倒是和其他两大害不同,没有害她和南宫瑾不说,虽然不知道南宫钰怎么得罪他了,但是阴差阳错地,也算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南宫瑾那边也听闻了消息,他却觉得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江湖三大害竟然都和南宫钰扯上了关系,本身还怀疑是不是南宫钰又想出了什么阴诡计谋,但是这两天看南宫钰的脸色,倒真像是被人狠收拾了一番。 玄风等人在下面也调查了很多,确实有黑无常出现过的痕迹,但是一夜过后音讯全无,连他怎么出京的都没有半丝消息。南宫瑾自认为自己在京城的消息网已经很成熟,但是对方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和离开,说不准这又是一个难缠的人物,比佟苍和骆善明都要让人头疼。 还好对方和南宫钰不是一路人,否则要真被南宫钰招揽了,那他就真的是伤脑筋了,他对江湖上的各种门道都有涉猎,唯独蛊术,他基本没接触过,也没有太多了解,所以还是祈祷最好不要惹上对方吧! 过几日秋猎,刚好四境有来使过来,或者他也该和南疆来的使者交流一番,如果能够招揽点懂蛊术的人,或许能够有备无患。就是不知道这次对方会派什么使者过来了,去年来的是南疆王的大儿子段意,南宫瑾接触过两次,发现对方为人阴狠,气量狭小,后面一直没有深交。这次听说还是会派一位王子过来,但是不知道是世子段愈还是三王子段念了。 南宫瑾回到府中和穆思弦一起用饭,发现穆思弦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便问道:“思思,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怎么那么开心?” “我不每天都很开心嘛?”穆思弦乐道。 南宫瑾心道:的确是,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烦恼的事情,思思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他每天回来只要看到她的笑脸,都觉得外面的烦恼和忙碌都不值一提,只要有她在,生活就都是美好的。 看着南宫瑾没有回答,穆思弦便自己开口问道:“南宫,你知道那黑无常是什么人吗?” 南宫瑾一听便知道穆思弦是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传言了,刮刮她的鼻子:“淘气!”接着道:“我不曾见过此人,江湖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人见过他,传言他每次行事都是带着面具,但是他的名声倒是早在五六年前便出现了,比无双公子还早一些,世人也不知他年岁几何,只知他是冥皇殿人,平时行事诡谲,为人狠辣,做过很多灭门惨案!” “啊......这么残忍啊?我还以为他会好一些呢......”穆思弦摇摇头接着道:“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被称为三大害之一,肯定也是作恶多端了!” 南宫瑾握着她的手,抱歉道:“思思,对不起,没法为你明目张胆地教训南宫钰,让你受委屈了......”南宫瑾内心是真的觉得自责,上次南宫钰对思思的掳劫,然后去通天城的路上又联合了佟苍等人给她们难堪,他内心千万般想直接杀了南宫钰,但是...... “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要不是你上次死命打压他,他怎么会恼羞成怒联合佟苍他们找咱们麻烦呢?我知道你的顾虑,也明白皇上不可能容许你动他的,冷家根基势力雄厚,你可不能一时冲动坏了自己的计划,到时候我可不依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改天他真的落在咱们手里,咱们再好好收拾他就好,知道吗?”穆思弦看着南宫瑾自责,生怕他头脑发热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她就真的是造孽了...... 南宫瑾紧紧抱住她:“思思......”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歉疚和感激,只觉得今后一定要握紧权柄,不再让思思有任何机会受委屈,即便是未来的帝后也不可以。 穆思弦拍拍他的肩膀,抚慰道:“南宫,你不要老是觉得我跟着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都不知道别人有多羡慕我呢......我也很羡慕我自己哦......能和你在一起就很好很好了,我们做人要知足,偶尔来点不如意的事情也是提醒我们要珍惜当下,否则一直那么顺风顺水的话,老天都会嫉妒呢......知不知道?” “思思......你总是能够让我无话可说......”南宫瑾将头埋在她颈间,声音有些闷闷的。 第七十八章 翠云来信 穆思弦嘚瑟道:“那是因为我说得对,我有大智慧!”姐姐好歹是名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汲取了华夏五千年的些许精华也足够受用半生了。 南宫瑾爱死了她这副自得的模样,只能跟着附和道:“嗯......我的思思是最聪明的!” 隔了两天,南宫瑾突然给穆思弦带回来一封信,原来是他们入京时在鹿山救下的那群女子中的那个翠云写来的。 信中提到:翠云下山后,家人还是接纳了她,她的未婚夫也没有因此而悔婚,答应如期迎娶她过门。翠云在家开了个小作坊,颇有进益,本以为生活就此顺当,没想到在前几日,对方却突然加了个条件,要同时迎娶对方的表妹进门,两人以平妻身份进门,没有大小之分。翠云心中纠结,所以冒然想请穆思弦给她点意见。 穆思弦一看就觉得生气,对方摆明了就是嫌弃翠云了,说是不分大小,实际上都知道翠云身上发生过的变故,这样子进门了迟早被折磨,穆思弦绝对不答应。 她吩咐晚秋给她备好笔墨,斟酌了一下,便写道: 翠云,既然你愿意问我的想法,那我告诉你:坚决不嫁,即使对方退步让你做大她做小都不嫁!这种男子,这种家庭,不值得你嫁过去托付终生!你若对此男子无感,趁早解除婚约;你若对此男子有情,更是要立马快刀斩乱麻,省得将来你看着他和其他女子卿卿我我,把自己气死了划不着! 他若花言巧语欺骗你,告诉你即使娶了别人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打死都别信!他真心待你就不会娶别人,离开这个渣男,外面的大好男儿等着你去挑呢...... 你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子,你应该有你自己精彩的人生。鹿州不适合你生活的话,你让送信人带你去宁安州,去那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婚约户口之事也交于他们帮你解决即可。 我听你说自己开了作坊,进益不错,想必对经营还是有想法的,我给你提供本钱,你自己去宁安州发挥自己的才干,亏了算我的,赚了到时候分我点。实在混下下去了来京城找我,放心,饿不死你!放手去做,无须顾忌!(注:生气的话找人套麻袋给那男的揍一顿出气!) 穆思弦书! 南宫瑾目瞪口呆地看着穆思弦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竟然还给人家出主意去套麻袋揍人,心道:这是他认识的思思吗?那么暴力! 穆思弦没有管南宫瑾的想法,吩咐半夏把她的银票拿个五千两出来,又默默问了晚秋一声:“晚秋......那个......做个小本生意什么的,五千两够不够?” 晚秋还不清楚穆思弦在做什么,只能回道:“小姐,我们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二十两!” 穆思弦觉得这意思就是足够了,便将银票和信一起放进信封内,在封面上写了“翠云收”三个大字,端得是豪气万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名家大士写的。 南宫瑾虽然觉得穆思弦所写有点惊世骇俗,但还是吩咐手下将信送走。待翠云收到信件的时候,先是被信里掉出来的五千两银票给吓了一大跳,后来又被信上所言惊得无言半天,但最后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本来就有解除婚约的想法,但是家里人都一直劝她忍一忍,毕竟像她这个样子,能嫁人就不要计较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想拒绝,但是没有人支持她,所以她只能抱着侥幸给穆思弦写了一封信,托当时那位大人留下的人给她送去,万没料到她那么快就给她回复,而且还给与她那么大的支持和信任。 翠云回到家,坚决地和家人说了自己的决定,当天就去男方家解除了婚约。他的青梅竹马追出来对她说:“翠云,你真的要这么决定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然说舍就舍?你明知道,就算娶了表妹,我心里最爱的始终只有你!” 翠云觉得那位穆姑娘简直就是神机妙算,似乎都预知到对方会说什么话来挽留她。对方看她不为所动,又退步说可以让他表妹做小。翠云彻底失望,坚定道:“柳生,我们之间就此了断,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不会来纠缠你,你也不必记着我!” “男婚女嫁,翠云你觉得还会有其他男子愿意要你吗?鹿州就这么小,我们的事情谁不知道?”柳生气急,转而威胁道。 翠云失望地笑出声:“柳生,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还好我今日与你解除了婚约,他日我不管过得如何都与你无关。我翠云今日没有能力,只能黯然离开这里,他日回来,我必会让你知晓,我无愧于天地,鹿州出了我翠云,不是耻辱,是骄傲!” 翠云和家人告别,跟着南宫瑾的人前往宁安州时,当日和她一起的另一个姑娘也拿着包袱追了出来:“翠云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离开!” “晴雯,你......”翠云看着不过月余,就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晴雯,心痛得红了眼眶。 “翠云姐姐,我家里三个兄弟,四个姐妹,不缺我一个人,是我之前赖着想寄托于一份亲情,但是这久我已经看透了,他们不值得,我想重新来过。翠云姐姐,你能带我一起走吗?我可以洗衣做饭......” 翠云打断了她的陈述:“傻妹妹,我们出去是要出人头地的,不是让你去洗衣做饭,姐姐会带着你一起,穆姑娘给了我足够的本钱,我去做生意。晴雯你不是最喜欢去镇里的医馆帮工吗?姐姐到时候送你去学医,以后我们姐妹抬起头做人,我们要有尊严地活着!” 翠云想了想,决定先停留一番,她带着晴雯,去问了之前在山上和她们有相同遭遇的女子,问她们是否愿意离开这里,但是到最后还是只有她们两人,其他人有的是家人没有刁难,确实过得下去,有几个即使这里生活不大如意,也不愿意离开。 翠云带着晴雯,踏上了她们人生的第二条路! 穆思弦收到翠云的第二封信时,里面还多了一张纸签,就是那名唤作“晴雯”的女子写的感谢信,穆思弦对这个女子没什么印象,但是听闻她打算学习医术,她在回信里给了两人鼓励,且还在南宫瑾的书房搜罗了几本医学典籍给晴雯带去。让她们有什么问题随时和她联系。穆思弦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圣母,但是在她能力范围内,对方自己又愿意改变和上进,她能帮的绝对不会推辞。这几人的遭遇和当时与崔雪迎等人一起遇到的从青楼逃出的女子不同,她自然会尽力帮助她们。 晴雯收到医书对穆思弦更是感激,她初始也只是因为是恩人所赠一直好好保存着几本医书,待她多年终于懂得分辨以后,才知道那是多么难得的孤本和名著,当时已小有名气的女医在翠云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不过说实话,穆思弦还真不知道那几本医书的价值,南宫瑾对于她的需求从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几本医书而已。他早已看过,即使是孤本名著,于他而言,也不及穆思弦的一个笑容。 第七十九章 四境来使 秋猎前三天,四境来使终于到达。南宫瑾和四皇子南宫遥负责接待来使,大皇子南宫昭和五皇子南宫钰负责秋猎事宜。二皇子南宫湛言明身体不适,请求在家休养,明盛帝也就随他了。 南疆来的竟然是世子段愈,他不只是南疆王选中的接班人,也是南疆祭司选中的圣子,修习过南疆的各种巫蛊之术,段愈长着一张略显女相的容貌,身量也不算很高,在来的四个男子中算是最矮的,但是他浑身散发的邪气让人不敢小觑,生怕惹他不快一不小心就被他下蛊报复。 北戎国来的是丞相焦帆,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容看着和善,但实际上却是一只笑面虎。北戎国近年来内乱不断,皇室季氏式微,朝堂全由焦帆把控,隐隐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此次亲自前来不知有什么打算。 东海国派了四王子高亦搏前来,东海国一直居住在海岛上,很少与外界互通,历年来也甚少干扰别国,似乎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明盛帝从未放松过对它的警惕,他一直教育诸皇子:会咬人的狗不叫,不要因为它闷不吭气就轻视它,省得有天被它反咬就追悔莫及了。 南宫瑾深以为是,即使东海没有别的企图,但是保境安民本也是他们的分内事,他绝不会给外族机会入侵东圣国土,残害东圣的百姓。所以前两年明盛帝要派人去东海视察的时候其余皇子都不愿意接这门差事,但是他却去了。 在东海的几个月,他真切感受到对方海上实力的强大,还有海上作战能力的强悍,他回来之前组建过一队海军在那里操练,一直到现在都有消息随时传来,军队人数不断在扩张,明盛帝知道此事,但也同意了他不进行声张。 位处西边的是庆云国,庆云国刚好夹在轩辕大陆两大强国东圣和西辰之间,多年来反而最为安稳,发展得最快,一来与两大强国互通有无,二来地理位置特殊,两个强国都没有冒然攻打过它,因为一旦对其动手,另一边的国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它这尴尬的位置反而为它提供了一个安全的保障。 庆云国来了二皇子拓跋淳和四公主拓跋颖,二人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意气风发,初次来到东圣的国都,两人都表现得天真浪漫,对很多风土人情都很好奇,南宫遥本就精于吃喝玩乐,自然熟练地给他们进行解答,高亦搏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 南宫瑾则是负责陪着少言寡语的段愈和焦帆。几人都是沉闷之人,但是在一起虽然没什么交流,但是可能彼此也都习惯了,所以并未觉得尴尬。 “冒昧问三殿下一个问题?”段愈突然开口对南宫瑾问道。 南宫瑾答道:“段世子请说!” 段愈似乎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敢问,五皇子殿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女子?” 看南宫瑾有点不明所以,段愈接着道:“哦,是这样的,今日刚下朝会,你们不是等了我一会儿吗?那是五殿下将我请到一处问起某种蛊的解除之法,所以我才会问起这个问题。” 南宫瑾知道南宫钰被教训是真,没想到他中了“盘龙蛊”一事竟然也是真的。但他确实不知道南宫钰是否得罪了别的什么人,只能答道:“不好意思段世子,我还真不清楚五皇弟是否在外得罪了什么人......那请问世子,是否能帮他解蛊呢?” 段愈摇摇自己手上的折扇,悠悠说道:“下这种蛊必然是因为他辱及别人的心爱之人了,所以才会遭此报应。听说是贵国三大害中的‘黑无常’所为,我可不能坏了他的好事,否则遭报应的不得变成我了!” 南宫瑾听出对方似乎认得“黑无常”,便开口问道:“段世子似乎认得‘黑无常’?” 段愈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毕竟都是修习蛊术的,略有耳闻罢了!” 南宫瑾知道对方不欲多言,便也没有追问。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朝堂上出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人。 “禀父皇,儿臣昨日在京中结识了一位江湖俊杰,此人功夫了得,心思缜密,在江湖上素有侠名,儿臣特邀他参与此次秋猎,让众人看看我们东圣男儿的风采,还望父皇恩准!”南宫钰出列对明盛帝请求道。 “哦,钰儿如此推崇此人,是否入宫了?带上来给朕瞧瞧。”明盛帝表现得很感兴趣。 南宫钰忙回道:“他正在殿外候着呢,但是还请父皇恕罪,他腿脚不便,估计得坐着轮椅上殿!” 朝臣中不免传出几丝暗笑,明盛帝也觉得煞风景,一个残废,还说什么东圣男儿风采,贻笑大方! 南宫钰忙解释道:“父皇容禀,此人名唤俞陌,乃是东圣公子榜中排行第二的如月公子,还在三皇兄之前呢。只是日前他似乎不慎受伤,所以才暂时以轮椅代步,但是他功力不减,绝对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还请父皇赐见!” 南宫钰昨日见了段愈之后对方竟然说解不了他身上的蛊,他心烦气躁,在布置秋猎事宜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俞陌从轮椅上飞身而起,救下一名即将毙命于惊马之下的幼童,回到轮椅之后还吹起了萧,他本以为是什么附庸风雅的公子,却没想到那萧声所带风刃如化实质,竟将那惊马瞬息毙命。 他身旁的高手立马反应过来告诉他,此人应是公子榜上的如月公子,精通音杀之术,是个人物。 南宫钰并不知佟苍他们的事情被俞陌掺和了一脚,佟苍和骆善明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敌公子榜上的二人,竟然提都没提如月公子的出现,所以南宫钰此时一听便起了招揽之心。 南宫钰上前套近乎,没想到对方却很好说话,请他到茶楼喝茶,发现对方竟然对南宫瑾似乎有那么些意见,后来南宫钰表明身份,对方虽然震惊,但是却并未有什么攀附结交之心,心腹认为对方是一个很好的江湖助力,他寒暄半天,最终还是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俞陌竟然愿意参与秋猎助他一臂之力。 第八十章 俞陌现身朝堂 南宫钰想着对方愿意让他引荐给父皇,心下欢喜得很,他一向嫉恨南宫瑾的便是他在江湖上的武功和地位。 朝臣中不乏对江湖事有耳闻的,加上当朝三皇子乃是公子榜之一,所以大家对公子榜上的其余三人都还是有印象的,听闻南宫钰说对方是如月公子,便纷纷熄了轻蔑之心,十六岁时便把妙音门七十多岁的老祖宗击败的人物,即使残废了,也不是他们能轻视的。再说对方擅长的是音杀术,又不是三殿下的轻功,所以残了根本就不影响嘛。 明盛帝似乎也起了兴趣,便吩咐太监将人请上来。 那个面具男候在殿外,俞陌一人操纵着轮椅金殿,一席白衣,风华无双,面色如玉,众人心里都默道:即使坐在轮椅上,一身的气质和风华也没有半点折损,不愧为如月公子啊...... 只有南宫瑾心里在疑惑:这个俞陌,他究竟想做什么?怎么会和南宫钰走在一处? “俞陌参见皇上,俞陌身残,无法行跪拜大礼,还请皇上恕罪!”俞陌对着龙椅上的明盛帝朗声说道,声音里没有半丝初见圣颜的激动或者不安。 明盛帝打量着着底下的年轻人,发现对方竟然不避讳他的目光,坦然地和他对视,心下不由感叹:年轻人,好胆魄! “听皇儿说你愿意参与此次的秋猎,朕很期待你的表现啊......你和朕的三皇儿都在公子榜上,不知你们二人的身手较之如何啊?”明盛帝看到南宫瑾似乎对俞陌颇为关注,不由开口问道。 俞陌淡然答道:“还未真正较量过,想必鸿影公子自然不会浪得虚名。俞陌很期待有和三殿下一较高下的一天!” 南宫钰看着南宫瑾眼底的疑惑和不安,不由觉得自己招揽俞陌这个做法实在是对极了,二人王不见王,倘若能让俞陌当众挫挫南宫瑾的锐气,那他绝对会很开心啊。 明盛帝又和俞陌交谈了几句,发现对方学识渊博,对朝堂之事也能一语中的,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当场给了他一个客卿的尊衔,还言明今后若有机会必委以重任。 俞陌并未推辞。南宫瑾心里暗道:这俞陌该不会是想走仕途吧?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如果想走仕途早年考科举不是更好,一般的江湖人都不屑于朝堂纷争,怎么俞陌这个时候要掺和进来呢? 下朝之后,南宫瑾走到俞陌身旁,直接开口问道:“俞陌公子,此为何意?” 俞陌看了南宫瑾一眼,无所谓地回道:“无意......刚好五殿下相邀,俞陌恰好有空,来见识一般罢了。三殿下何必那么紧张呢?” “就是,俞陌公子说得在理,三皇兄何必紧张呢?我们到时候会给三皇兄留面子的,放心吧!”南宫钰刚刚被明盛帝留着说了几句话,此时匆匆从身后赶来,忙着要送俞陌出去。 南宫瑾看着俞陌随着南宫钰一起离去,他没有漏看俞陌对南宫钰的不屑,但是对方又到底是为什么要参与秋猎呢? 既然俞陌要参与,思思肯定免不得会看见他,所以南宫瑾还是将此事告诉了她。穆思弦听闻此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俞陌怎么会和南宫钰扯在一起,这不科学啊......还有,坐着轮椅都不安分,参与什么秋猎呢? 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但是两人没什么交集,南宫瑾又是个醋坛子,她也不可能去找人问,只能随意答道:“管它呢,不碍着我们的事就行......” 这天,秋朗气清,秋猎正式开始,明盛帝带着大部队前往京城周边的眉山。南宫瑾自然是跟在皇子队伍中直接跟在明盛帝身后,穆思弦则是跟着几位公主和官家女眷跟在队伍中央。 玄风和玄月直接跟着南宫瑾,穆思弦作为女眷,周边不适合跟着太多侍卫,所以南宫瑾只派了玄云在她身边,他还在自己手底下找了一个身手较好的女暗卫小茶跟在穆思弦身旁,小茶和半夏两人随侍在侧,穆思弦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地坐着,不由开口问道:“小茶,你的功夫怎么样?” 小茶身量较矮,虽然和穆思弦同岁,但是要比穆思弦矮了近半个头,长得虎头虎脑的,看上去很是憨厚。 “回小姐的话,属下功夫比几位玄大人略低一些,殿下派属下贴身保护小姐,应该也是看在属下对医术有所涉猎的份上吧!”小茶低声回道。 穆思弦倒是在心里微微吃了一惊,南宫瑾的暗卫中四大玄卫应该就是武功和能力最拔尖的了,小茶只比他们逊一筹,想必也是极优秀的了。也是,南宫瑾派给自己的人,绝对是好的。 “我们到时候就在外围等着,应该也是看不到里面秋猎的情形的吧?”南宫瑾之前和穆思弦说过,一般不懂骑射的女眷都是在外围等着,穆思弦想着应该就看不到那些人在里面的情形了。 “回小姐的话,只有极少女眷会自愿加入秋猎。我们在外围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但是不时会有羽林卫出来向众人通报里面的情况。今天下午到达眉山脚下会由皇上亲自射雁宣布秋猎正式开始,皇上届时会带领众人进入狩猎区,猎上半个时辰左右皇上会带着人退出来,明天各大狩猎者才会开始正式的比拼!”小茶恭敬地回答着穆思弦的问话。 穆思弦之前听南宫瑾提到四境使者前来朝拜,便开口问道:“四境使者会参与狩猎吗?” “回小姐的话,往年很少有使者会参与狩猎,大多都是在外围和众人交流看表演,但如果有自己愿意加入的皇上通常也不会反对。” 穆思弦明了,前几天南宫瑾和和她说过一些,很早之前四境使者前来缴纳岁贡和朝拜都是在当朝皇帝的生辰期间。直到明盛帝上位,由于明盛帝的生辰是正月,如果四境使者要前来朝拜的话路上的时间都在严冬不适合赶路,所以明盛帝就将时间改到了秋猎期间,即减少了路上可能会出现的风险,同时也可寓意着“秋收”。 第八十一章 明盛帝的心思 下午,众人都赶到了眉山山脚,很多下人负责将随身物品放置去行宫内各人的房间。明盛帝则在眉山脚下早就开辟好的校场内开始宣布秋猎的情况。校场后面的东擎围场就是一会儿众人将要进入的狩猎之地。此时正当深秋,方围数万里的围场西风阵阵,烈马嘶鸣,显出东圣的雄壮慷慨之气。 明盛帝在中间立于马上,看着底下的朝臣斗志满满,自己的四个成年儿子也是意气风发,不禁心下安慰:他上位近十九年,一直励精图治,对自己的皇子要求也是甚严,他自己的骑射功夫并不算上佳,想起当年二皇兄驰骋疆场的豪气,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是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豪杰。 大皇子南宫昭是当年他还未登基时就生下的,可能是他的母妃贤妃性格怯懦,南宫昭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也很低,武功和处理政事的能力都是平平。 二皇子南宫湛这几年都很少参与秋猎,今年也是提前和他说明身体不适不来参加了,想到南宫湛作为自己的嫡子,却有着那般残败的身子,多年来看了无数名医都无济于事,明盛帝的眼光有些黯淡。 明盛帝将目光看向正在下面四处交谈的四子南宫遥,实在没想明白他的母妃德妃一向稳重,历年来笃信佛理,在宫中一向也是深居简出,怎么会养出南宫遥这种活跃跳脱的性格,专注吃喝玩乐享受,摆明了一副要游戏人生的态度,难担重任。 自己的三、四、五三个儿子其实年纪差距只有两个多月,如今都已年满十八。五子南宫钰有野心有抱负,能力也不欠缺,冷氏在他背后也给他提供着强大的支撑,只是明盛帝想到,南宫钰为人胸怀过于狭小,处事狠辣,似乎不是明君之选。 明盛帝将眼光放到人群中挺拔醒目的三子南宫瑾身上,他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儿子,为人光明磊落,胸怀天下,能力极强。只是......南宫瑾在情感上更像他的母妃蓝絮,在有些事情上过去执着,对成为一个果敢无情的君王尚有欠缺。 明盛帝的心里是极属意南宫瑾的,但是他不愿意让朝堂上早早就站好队,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哪个皇子表现出明显的中意,朝堂制衡之术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只要他还在位,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皇权,即使那是他的亲儿子。 之前皇后想让南宫瑾娶崔雪迎,他一直没有同意,好在南宫瑾自己也没有表现出接受的意思。后面之所以同意他娶西南王之女,着实是为了将西南兵权收回自己手里,至于失去兵权的西南王无法给南宫瑾提供什么帮助他并不在意,只要他愿意,有些势力自然会归属于南宫瑾,而且一个正妃之位而已,只要有必要,病逝或者意外致死的情况谁敢保证不会发生呢?皇家无亲情,他一直是明白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南宫瑾过于感情用事,上次请求赐婚时他就知道瑾儿是真的看上了穆远道的女儿,此时看着他立于马上,脸上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他是他的父亲,自然能察觉到他偶尔瞟去对面女眷席那边穆思弦身上的目光。 明盛帝看过去,发现那女子就静静地站在人群中,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虽然周边没有什么闺秀和她应酬,但是她似乎也是浑不在意,自得其乐地听着她身后的丫鬟跟她说着什么。 从上次中秋夜宴他就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子并非如传言所说的粗陋寡闻,她心思通透,知道帝皇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在上次夜宴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满意至极。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也是真心地想帮助瑾儿,或者是穆远道给了她什么特别的任务?这么多年,穆远道越是恭顺谦让,他越是对他心生防备,虽然当年都说他将南宫怀义重伤击落山崖,但是没有找到尸体,他一直都还心存疑虑。 众人高呼“万岁”,明盛帝顺着说了一堆祈求上苍保佑东圣国泰民安之类的话语,然后将手上的弓拉至满月状,将侍卫放出的大雁直射下来,众人高呼皇帝威武,最后他振臂一挥,口中说着“秋猎正式开始!”带领着众人往围场中冲去。 穆思弦站了半天,发现明盛帝终于离去,趁着他还会在猎场待半个时辰左右,她立马就领着半夏和小茶在周边逛了起来,打算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穆思弦转了一会儿,刚好来到围场周边的一处湖泊边上,发现那里的树下正坐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别人看来,着实是一副绝美的画面,温润如玉的公子在树下抚萧眺望,与天色融为一体,似仙似梦,缥缈如烟。 但是穆思弦心里却不知为何涌现出了浓烈的孤清之感,她看着俞陌独坐在轮椅上眺望湖面,身后的面具青年在他身后远远地守着,茫茫人海,那人就这样孑然一身,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上去为他拂去肩上的落叶,拭去满目的凄凉。 俞陌似乎若有所感,转身望过来,发现是穆思弦在那里站着,他没有开口和她问候,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她,眼里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穆思弦知道她应该立刻转身离去,毕竟她知道南宫瑾对俞陌是那么的在意,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在看到俞陌之后总是会莫名地变化,都说问心无愧即可,但是面对着俞陌,她不敢说自己问心无愧,所以她更不该和他站在这同一片天空底下。 但是她的脚步一直停驻在那里,她没有开口,似乎想告诉自己:我不和他交流,我就站在这里,静静地陪一陪他,就这样,就很好! 就这样,穆思弦默默地望着湖面,俞陌也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另一边走来一个身材矮小拿着折扇的男子,对方看到穆思弦站在一边,不由打量了她几眼,眼中透露出几丝疑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二章 分组狩猎 “小姐,这是南疆的段世子!”小茶低声对穆思弦解释道。 对面的段愈身旁的小厮似乎也给他解释了穆思弦的身份,他对穆思弦拱手道:“穆小姐,幸会!”手中的折扇收回了一起,眼神还是疑惑地盯着穆思弦。 “段世子有礼了!”穆思弦淡定回礼,虽然察觉到对方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但是她从目光里没有看到其余不善的信息,也不知道对方在疑惑什么,只能当做不知。 俞陌被面具男子推着过来,段愈看到俞陌坐在轮椅上,脸上似乎闪过几许唏嘘之色,或许是在惋惜一个翩翩佳公子竟然成了残废。穆思弦见二人似乎有话要交流,便和他们告辞离开,整个过程没有单独和俞陌说过什么。 “回神了,人已经走远了!”段愈打开手上的折扇,对俞陌笑道。 俞陌收回目光,看着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不由问道:“半月花我已收到,你这次怎么会亲自来东圣?” “南疆无聊,想来东圣看看热闹,恰好,大祭司也希望我来这里看看情况,顺便配合一下你咯......不过......半月花就算在南疆也不是能随意找到的,你这次可算是欠我一次了......” 南宫瑾没有接话,当年他对段愈的是救命之恩,所以此时他并不觉得让他帮忙找点东西有多过分,即使半月花对于南疆而言也算是圣物了,在东圣基本都没有见过,但是他必须要有这味药引。 段愈见俞陌没有搭理他,便继续道:“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啊。刚刚我身上的万蛊王可是活跃得很,那位穆小姐......” “你不要靠近她!”俞陌严肃道。 段愈看着俞陌脸上的神色,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允许他对那女子打什么主意,心里不由暗自叹息:可惜了,身怀两种大蛊,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听说你不是要助那五皇子一臂之力吗?怎么还在这里看风景呢?”段愈虽然才来京城没几天,但是对这里的情势了解得倒是不少,他只是觉得奇怪:这俞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和南宫钰搅和在一起呢?按理说两人肯定是仇敌无疑,真是怪哉! “秋猎要三天才结束,不急!”俞陌沉声道,眼神似乎还在望着刚刚穆思弦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道:她刚刚是在这里陪着他的,他知道! 穆思弦回到校场没一会儿,明盛帝也带着一群人从围场回来了。穆思弦看着明盛帝身后那道挺拔的身影,他似乎也刚好看过来和她的眼光交织在一起,虽然他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穆思弦能从他的眼里感受到他的笑意。 “父皇英明神武,一箭就射中了一只熊瞎子,儿臣等望尘莫及啊......”南宫遥开口欢呼道。 众人也开始交口称赞明盛帝的箭技,明盛帝内心其实清楚那是因为没有人敢和他争抢所以他才能一举猎下那只黑熊,但是得到众人的夸赞,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明日便是众卿表现的时候了,朕很期待你们的表现,一切如旧,前三名优胜者朕都有赏赐!”明盛帝对着众人说道。 “回父皇,儿臣和大皇兄前几日在布置猎典事宜的时候,想到一个新的方式,说不定会为秋猎增加一些趣味......”南宫钰看着明盛帝说道。 “哦......钰儿和昭儿想到什么方式?说来给大家都听一下......” “回父皇,此次报名参加秋猎的女子不少,但是于体力上女子过于吃亏,儿臣心想对她们有些不公平,就想着此次或许可以分组比赛,皇族宗亲和大臣的子女三男一女为一组,到时候抽签决定人选,恰好能分成十五个组,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南宫钰看着众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看着明盛帝面带微笑,便知他并不反对这个想法,众人讨论了几句,便有人开始在下面应和道:“五殿下这个想法倒是新奇,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或许可以一试!” 三公主南宫灵本来也是打算参加秋猎的,之前还想着自己能力太弱难有收获,现在听南宫钰那么一提议,不由对着明盛帝说道:“父皇,儿臣也觉得此法可行,否则像儿臣这般的女子,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父皇在秋猎上的赏赐了......” 旁边传出几许善意的微笑,众人看皇子公主都同意了,自然知道此事多半是板上钉钉了,便都纷纷附和。 “也罢,既然众卿都觉得可以一试,那便由钰儿安排抽签事宜,尽快将分组定下来吧!其余的兵士自然是照着以前的惯例,自由发挥就好!”明盛帝一语定论,将兵士和贵族的比赛分割开来确实也是好的,兵士中的勇士有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而这些皇族和朝臣,本身也没有那么强的胜负心,若能够分组结识到对自己有益的权贵,自然是最好的。 穆思弦没有报名参加秋猎,所以此时她只是关心南宫瑾会分到和哪些人一组,直到结果出来,穆思弦便知道有些分组明显是被南宫钰做过手脚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巧合。 南宫瑾、任着大理寺少卿的蓝飞飞的庶兄蓝诚、德妃的侄子尚游顺和崔雪迎被分到了一组。穆思弦心里暗道:这三人似乎都是倾向于南宫瑾这边的,也不知道南宫钰这么分是什么样的一个想法,看着南宫瑾面无表情,显然是没有在意这些东西的,反观崔雪迎,却不由将挑衅的目光瞟向了穆思弦,穆思弦暗道:神经病,不知道她嘚瑟个啥! 南宫钰这边则是由他和俞陌、兵部左侍郎吴越和庆云国的四公主拓跋颖分到了一组。穆思弦心里暗道:南宫钰倒是会算计,和庆云国的人交好,至少也是一个不弱的外援,估计是拓跋淳没有参加,否则南宫钰应该会选择皇子而非公主,毕竟他要娶的肯定是国内权势在握的朝臣之女,番邦之女虽然有优势,但是于他助益不大。 其他分组应该就比较随机了,只是等到最后分好组了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抽签抽到和南疆世子段愈、四皇子南宫遥和良妃娘家的侄子冷志恒一组的礼部尚书庞渊之女庞丽人却在现在伤到了脚踝,无法参与狩猎,在场的其余女子没有一人愿意出来顶替她上,毕竟这组里有个南疆会蛊术的世子段愈,那人亦正亦邪,谁都害怕和他扯上关系。 第八十三章 躺着也中枪 正在纠结之际,那边的三公主却开口道:“西南王驰骋疆场多年,想必其女应该也不落人前,明德郡主,或许你也该上场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英姿呢?” 穆思弦一听到对方提起西南王就知道自己要中枪,看到南宫灵旁边的崔雪迎,穆思弦自然知道南宫灵为何会突然想到她了。她面色坦荡,对着众人道:“并非是我不愿意顶替,只是我确实不会武功,弓也拉不开,参与其中只会拖别人的后腿,还请诸位另择人选!” “没事,穆小姐,你会骑马的吧?”南宫遥却突然开口询问道。 穆思弦老实答道:“马术不佳,只会简单的上、下马而已!”她不可能说自己完全不会,毕竟崔雪迎似乎在路上的时候是见过她偶尔骑马放风的。 南宫遥激动道:“那就行了,穆小姐不用在意,我们几人就进去转转就行,我没想夺魁,你无需担忧!” 一边的段愈也跟着点头道:“确实,一起搭个伴,我也不介意被穆小姐拖累!” 冷志恒是没什么发言权的,看着四皇子和南疆世子都没有意见,他自然只能跟着点头。 穆思弦一下子觉得自己骑虎难下,偏偏此时崔雪迎旁边的一个世家女也跟着开口道:“明德郡主,既然四皇子他们都不介意你和他们一起了,你可别那么不给面子哦,大家也就是图个新鲜而已,不过若是你真的害怕,那也就算了!” 穆思弦正想着怂就怂,自古猎场是非多,有人居心叵测的话她实在没有能力应对,又没有和南宫瑾在一组,她还是拒绝的好。正当她准备开口,却没想到高位处的明盛帝却开口了:“穆丫头,既然如此,你就跟着去见识一下吧!你以前不在京城,今后都是要在这边的,这次跟着看看也好。老四,照顾好你未来的嫂子,听到了没?” 明盛帝金口一开,穆思弦自然没法再拒绝,她给南宫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无需紧张,围场那么多人,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南宫瑾曾和她说过,南宫遥算是个活得通透的人,本性善良,跟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当晚散场之后,由于男女眷住处是分开的,穆思弦周围都是官家女眷,南宫瑾不便过来,只能让玄云给她送来一封信,信中简单写了几个字:“勿需挂心,我会在你身边!” 穆思弦看到之后心思确实安定了不少,只是想着:南宫瑾如果要跟着自己,那么势必会影响他的狩猎,她似乎......真的有些累赘了呢! 第二天,众人在猎场齐装待发,明盛帝宣布狩猎正式开始之后各个小组就先后进入围场。 穆思弦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匹,是玄云给她挑选的,性情温顺,一路上走得慢吞吞的。秋猎比赛众人是不允许带着下属或者丫鬟的,所以穆思弦只能自己跟着南宫遥等人进入围场。 南宫遥和段愈估计确实没有想拿名次的想法,一进围场都是走马观花般路过各个狩猎区。南宫遥不时问着她一些问题,似乎对她有着极大的兴趣和热情,段愈也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冷志恒作为一个纯粹的陪衬,安安分分地跟在三人身后。 穆思弦不知自己哪里入了这位四皇子的眼,但是看着对方常常露出对自己的崇拜之情,她知道南宫遥和南宫瑾的关系也不差,估计他觉得自己比较有趣,尤其是他多次提到她在中秋夜宴上怼崔雪迎缺德的事情,旁边的段愈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南宫遥还和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穆小姐,以后我可以去三皇兄府上找你玩吗?”南宫遥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可以!”穆思弦也不可能拒绝,说实话,她在京城还真没有什么朋友,厉中原最近都忙着去给南宫湛治病,南宫瑾毕竟有自己的很多公事处理,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在府中待着。传言南宫遥精于吃喝玩乐,而且和他交流下来也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说不定是一个好玩伴呢! “穆小姐,南疆与南诏相隔不远,你去过南疆吗?”旁边的段愈突然开口询问。 “段世子,我几个月前受过一次伤,损了记忆,所以记不得自己曾经去过些什么地方。不过听家人说我之前都是在山上跟着高僧清修,想必是没有去过南疆的吧!”穆思弦没有敷衍,省得对方问起她以前的事情她也不好解释,所以直接告诉对方她没有从前的记忆。 “哦?损了记忆?意思穆小姐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或者认识的人都没有记忆了吗?”段愈似乎对她失忆一事比较有兴趣。 “应该是吧!毕竟一醒来时我连我父亲都记不得,也不知道我师父长什么模样!”穆思弦自打苏醒过来之后,除了身体上对于一些基本琐事的记忆以外,确实没有原主关于其他人和事的记忆。 段愈犹自点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段世子,我听说你们南疆的蛊术很神奇,甚至能控人心智、操人生死,是真的有这些蛊术吗?”南宫遥转而问起段愈蛊术的问题。 段愈看着穆思弦和冷志恒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便将自己的折扇打开,明明秋风冷冽,他还边扇着扇子边故作高深地说道:“那是......南疆蛊术历来神奇,有这些效用也是正常!” 穆思弦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被刷新了很多世界观,她也相信南疆确实有蛊术,但是想着应该不会有那么强大的效用,否则用蛊术控制军队,南疆岂不是可以战无不胜,又怎么会到现在还臣服在东圣脚下呢? 南宫遥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看到段愈如此作答反而觉得传言不可信,似乎太过夸张了。段愈似乎看出他脸上的怀疑,好心给他们解释了一番:“操人生死或者控人心智确实是有的,但是一般来说蛊术的效用越强,对控蛊之人的要求也就越高,施蛊的时间和条件也会苛刻一些,所以不可能大规模的使用罢了!” 第八十四章 崔雪迎旧事重提 “那真的有那种‘钟情蛊’吗?就是给人下了以后他就会真的只钟情于一人那种?”南宫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便兴致勃勃地问道。 段愈笑笑,却是看着穆思弦回道:“确实有的,不只有让人爱上另一个人的蛊术,也有让人遗忘深爱之人的蛊术,穆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南疆的蛊术还真是神奇呢?” 穆思弦正想着这蛊术岂不是像忘情水一般,发现段愈竟然问起她问题,只能顺着答道:“是挺神奇的,以前还从未听说过。想必段世子对蛊术的研究也很是深刻了吧?” 段愈也不谦虚,点点头应道:“当今世上,对蛊术的操控,我南疆属第二,就没有其他疆域敢称第一了!我自小修习此术,也算是略有所成了!”段愈想着以自己的蛊术,在南疆除了大祭司和几位隐世不出的长老以外,整个天下,估计也就是那“黑无常”能和他匹敌了。想到“黑无常”,他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再厉害的人也终有命中劫数啊...... 段愈正思考着,突然听到南宫遥叫道:“三皇兄,太巧了,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原来密林的另一端,南宫瑾、蓝诚、尚游顺和崔雪迎刚好走了过来,南宫瑾骑着马来到穆思弦旁边,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还没等穆思弦回答,南宫遥就嚷道:“三皇兄,你可太偏心了,一见面就只知道关心嫂子,都不看看我。我可是把嫂子照顾得好好的,没有让她受一点点颠簸呢......” 南宫遥此话倒是不假,他们一直都在平坦宽敞的道路上闲逛,偶尔看到几只野兔小鹿什么的,也只有冷志恒猎了两只,别的三人弓都没拉开过。 穆思弦想着这样跟着南宫遥他们其实也挺好的,便对南宫瑾说道:“我跟着四殿下他们随便逛逛,挺悠闲的,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吧!” 南宫瑾内心暗道:小没良心的,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你就这样和别人相谈甚欢,一点都没有想我...... 穆思弦似乎感受到了南宫瑾的腹诽,不由在心里憋着笑。那边的崔雪迎却看不过去,她知道自己拧不过南宫瑾想和穆思弦一起的决定,只能转而对南宫遥说道:“四皇子殿下,狩猎毕竟是比赛,我们和你们一起吧,到时候大家一起努力猎到的说不定会多一些......” 南宫遥平时和崔雪迎交集并不多,对方虽然是朝臣之女,但是崔丞相在朝中势力庞大、门生众多,崔雪迎在京城中的地位其实并不低,又有崔皇后在她背后撑腰,很多时候不受宠的几位公主都比不得她出风头。 南宫瑾本来对她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偶然一次知道了她设计将崔相一个颇为受宠的庶女驱逐出了家门,后面还使了些手段让她毁了容貌。他就对这个崔大才女的印象不是很好了,表面上一副通情达理善良的模样,实际上却心思狠毒、对自己的血亲也能狠下毒手,所以上次他一听穆思弦拐弯说她缺德,南宫遥就觉得贴切至极。 眼下看着对方明明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只想单独和三皇兄在一起,但是看着拗不过大局,又开始假装要和他们一起和谐相处的模样,他只觉得心里别扭得慌。想着对方的心思狠毒,功夫还不弱,便想着他应该多替三皇嫂看着点儿,省得着了她的道。 “崔小姐武功和箭术都是出了名的厉害,看来我们就躲在你身后,你为我们多猎些猎物吧......这样回去父皇也会夸我的!”南宫遥从不知脸皮为何物,大方地使唤起崔雪迎来。 崔雪迎憋着一肚子气,但是却也不好和当朝皇子争辩,只能和大家一起,朝着围场深处走去。 一路上,众人得空就猎了点猎物,南宫瑾则基本都在和穆思弦并肩而行,除了发现有大型危险的猎物会出手相助一二以外基本都没有动手,当然他还抽空逮了一只小白兔给穆思弦玩。 穆思弦抱着怀中雪白的兔子,她都不用怎么拉着缰绳,马儿都在乖顺地跟着南宫瑾的马在走,心里不由郁闷道:南宫瑾这厮真是不懂低调为何物,猎场上竟然给她逮兔子玩,这不惹人眼红嘛,尤其是那边将缰绳握得死紧的崔小姐。 崔雪迎见不得穆思弦一副天真良善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穆小姐还真是善良呢,连兔子都舍不得射杀。只是不知穆小姐为何舍不得一只没有情感的兔子,却不愿意救那活生生的人呢?” 穆思弦知道对方说的是上次在去通天城路上遇到的那个从青楼逃出的女子,她斜瞅南宫瑾一眼:看吧,你就知道给我惹事儿! 南宫瑾懒得搭理崔雪迎,南宫遥却凑过来问道:“什么活生生的人?” 崔雪迎巴不得大家伙儿都知道穆思弦的伪善,便详细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不久我们在去通天城的路上,曾遇到一个从烟花之地逃出来的少女,她被那里的人逼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便向穆小姐求救,穆小姐却没有出手相助!”她省略了南宫瑾的无动于衷,摆明了就是要将穆思弦的狠毒摊开给大家看。 南宫遥不禁疑惑地看向穆思弦:“穆小姐,这是真的吗?你为何不救那姑娘?” 穆思弦随意道:“哦,我没钱赎人家啊......” “啊?”南宫遥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段愈似乎也是好奇地望着她。 穆思弦只能详细解释了一下:“那女子和人家签了卖身契,要赎她得花好多银子呢,我没带那么多钱,所以就爱莫能助咯......还好,崔小姐财大气粗,好心将人救了下来,还给了那老鸨一些辛苦费呢......说到这里,崔小姐将那女子赎回去以后,不知现在在何处呢?” 崔雪迎没想到穆思弦竟然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听到她提起那个女子,她内心就堵着一口气,她好心赎她回去,看她也算勤快伶俐,便在武林大会后将其带回府中,万没料到那女子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爬上了自己兄长的床,害她被父亲责骂了一通。 但是她肯定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只能随意敷衍道:“我自然是将她好生安顿在府中了!毕竟大家都是女子,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第八十五章 兔兔那么可爱 “嗯,崔小姐说得有理。那女子遇到崔小姐是她的福气!”穆思弦看着崔雪迎将后槽牙都咬得紧紧的,就知道那女子说不准是惹出什么事了,她懒得去深究,便随意回道。 崔雪迎觉得自己有点一拳打到棉花上,穆思弦她不解释什么,她就不好和她继续争论,只能将话题转回来:“穆小姐是很喜欢兔子吗?上次途中看你吃烤兔肉的时候似乎就有些不忍心呢!”崔雪迎在告诉大家:面前的女子装作一副喜欢小动物的模样,转眼就去吃它们,实在是虚伪至极。 穆思弦知道她的思量,只能简单说道:“嗯,上次吃那个烤兔肉的时候确实不大开心。毕竟......兔兔那么可爱......” 看着崔雪迎、南宫遥和段愈都在望着她,南宫瑾眼中透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在说:你又淘气! 穆思弦停顿半天,接着道:“兔兔那么可爱,可是那些人竟然把它烤得那么难吃,实在是罪过呢......” 南宫遥瞬间笑喷:“穆小姐,你......哈哈哈......” 穆思弦说着又作势蒙住怀中兔子的耳朵:“乖,你不该听这些!”然后又看向众人说道:“大家别说什么烤兔子之类的话了,省得这只小兔子听到了不肯长了,那以后怎么烤嘛......” 崔雪迎看着众人竟然都没有反感穆思弦的狠毒,反而被她逗得心情大好,心里不由问候了她的八辈祖宗,她觉得穆思弦就是专门来克她的,不管她接不接自己的话,最后总是自己吃亏,可她偏偏还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模样。 穆思弦看着崔雪迎一副吃了瘪的神情,心里不由感叹道:姐姐又不是古代那三从四德贤良淑德的小女孩,不和你比功夫和才艺,就凭姐姐看过那么多段子和神回复,想怼你那是轻而易举。再说我又不在意那么多人的看法,了解我的人自然会站在我这边,不了解的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她。 南宫遥本来就对穆思弦有好感,虽然她对救人那事说得不清不楚,但是可能人就是这样,自己第一印象刻画好了以后,他就总是会凭着感觉将人对号入座,所以他虽然知道穆思弦没有救人,还要烤可爱的小动物吃,但是他还是觉得对方很真实坦荡,并没有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段愈心里也不禁感叹:原来中原的女子也有这般率真的模样,难怪...... 另一边,南宫钰、吴越、拓跋颖和俞陌也在围场中开始着狩猎,拓跋颖初见队伍中竟然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心中不由疑惑,若非看对方气质不凡,她早就开口询问了。 南宫钰看出拓跋颖的疑惑,便笑着解释道:“四公主,这是我们东圣公子榜上的如月公子俞陌,俞公子之前不慎受伤还未恢复完全,所以暂时需要轮椅代步,父皇特许他的下属跟着他进入围场。俞公子虽然略有不便,但是他的武力值本殿是见过的,绝不逊色于场中的任何人。” “这位俞公子不是朝廷之人吗?”拓跋颖开口询问道。 “之前并不是,但是父皇已经许了他客卿的身份。父皇一向爱才,若是俞公子这次表现上佳,说不准父皇会加以中用。”南宫钰看出俞陌有介入朝堂的心思,所以此时提醒他秋猎中应该多加表现,到时候父皇若真对他赏识有加,他日他入朝做事,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伯乐,届时他对付南宫瑾又多了一份助力。 拓跋颖看着轮椅上的俊雅男子,他面上虽然看上去温和有加,但是骨子里却透露着疏离,她简单地和他打了招呼便继续和南宫钰交流着。此次她磨着父王出使东圣,其实是有她的考量的。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但是在庆云国自己只是个身份一般的公主,母妃早逝,自己的婚事将来要么是父皇为了联姻将其随意许配,或者就是皇后给她指派,皇后自己育有两女,好的对象自然不会轮到她。所以此次她前来东圣,是希望自己能够找到势力强横的皇子联姻。 出发前她向自己的胞兄打探过,东圣现在最炙手可热的皇子无非就是三皇子南宫瑾和五皇子南宫钰。她知道自己作为外族人,是当不了这些权重皇子的正妻的,但是如果对方愿意自己当个侧妃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如果选择得当,将来自己至少也是泱泱大国的皇妃,比起自己在国中的情况着实好很多。 前几日入朝拜会明盛帝时她就关注了两个皇子,三皇子南宫瑾后来还负责接待他们四境的来使,她震惊于对方的天人之姿,心里本是对他满意至极,但是南宫瑾对其一直很冷淡,她也听说过对方不近女色的传言,心里不免有些动摇。今日和南宫钰分到一组,对方对她倒是热情得很,各方面也照顾得颇为周到,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大概的决定。 南宫钰本来以为和俞陌说清楚了对方会全力以赴,没想到他从进来围场到现在,却一只猎物都没有猎杀,南宫钰心里纳闷儿,却也没有轻易问责什么,他记得自己的谋士和他交代的话:江湖人生性洒脱,顺其自然最好,过于强求说不准会将其得罪推向对方的阵营。 到了中午的时候,却有士兵过来向南宫钰汇报:“五皇子殿下,听说有人在围场看见了双翼白虎,陛下听闻消息,已经进入围场前往白虎逃跑的围场东面察看了!” 南宫钰连忙吩咐众人往围场东面赶去。另一边的南宫瑾等人也听闻了消息,纷纷往明盛帝那里靠近。 穆思弦听到有长翅膀的老虎时内心已经波澜四起,这当真是个玄幻的世界,自己挺好奇的。南宫瑾本来担心她的安全不想让她一同前去,但是她和南宫遥等人是一组的,南宫遥和段愈等人摆明了是要去看热闹的,他也不可能勉强人家不去,便一直交代她要躲好在他身后,保护好自己。 穆思弦是个惜命之人,心里自然明白南宫瑾的担忧,自己也想着她就远远地看看热闹就好,绝对不会凑上前去惹事上身的。 第八十六章 异兽相斗 当众人赶到围场东面的时候,确实看见了双翼白虎,那只白虎比正常老虎的体型要大上一圈,身上长着一双半透明的翅膀,正在围场东面一处悬崖附近和一条巨蟒激战。黑色的巨蟒仰着身子竟然有成年男子高,身子能有成人的头围一般粗,长着一双泛着金色的眼睛,不时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看上去颇为恐怖。 明盛帝站在众人之前,远远地观望着二者的战斗,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稀罕的两大异兽在打斗。有十多名侍卫立在他两边成包围形式地保护着他。此时除了大皇子南宫昭还没赶到以外,其余三名皇子都来到这里,君父在前,他们三个都只能上前先行问安,明盛帝随意摆摆手让他们免礼,立马投入到继续观战中去了。 南宫瑾很快又不着痕迹地回到穆思弦旁边,玄风等人没有和他们一起进入围场,他不放心穆思弦一人在这里。他们站的位置离明盛帝不算远,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也能立马上前搭救。 “南宫,你见过这种老虎吗?”穆思弦不由悄声问道。 “曾经在流白山上见过一次,双翼白虎世所罕见,历来都只会在东北片区的深山出没,这次为何在眉山围场出现,实在是有些可疑!”南宫瑾在外行走多年,对这些珍奇异兽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这次双翼白虎突然在此现身,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什么人有意为之。 倘若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么目的是为何呢?南宫瑾关注着周边的景象,看着南宫钰确实也是一副不作假的疑惑表情,他知道此事应与他无关,既如此,那么应该是有人想趁机对明盛帝做什么...... 刚好想到这里,对面的两大异兽刚好撞击在一起,四周激起一片飞尘,众人正拂袖遮挡之际,双翼白虎突然败走,转身就向明盛帝的方向飞来,众侍卫连忙遮挡在明盛帝前,但是白虎势力威不可当,立马就有七八个侍卫被撞倒在地,南宫瑾见势不妙,给了穆思弦一个眼神便向明盛帝掠去,刚好阻挡住了白虎抓向明盛帝的爪子。 明盛帝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三子和白虎搏斗着,不由大叫身边的侍卫:“还不过去帮三皇子,都站着干什么?” 众侍卫心里欲哭无泪,那白虎力大无穷,且速度迅猛得紧,它正和三皇子激战中,他们根本都插不进去手。南宫钰内心忐忑,他没有南宫瑾的身手,不敢上前去显示自己的能耐,不由开口劝道:“父皇,三皇兄功夫了得,那白虎奈何不了他的,父皇当以龙体为重,我们先行撤退,去校场找人来帮三皇兄吧?” 明盛帝心里知道南宫瑾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看着南宫钰急于退走的表现,心里不由增添了几分对他的不满。不待他做出决定,刚刚和白虎争斗的巨蟒不知为何竟也向明盛帝的方向挪动过来,众人急往后退,那巨蟒却突然加速一下子掠到众人面前,它口中喷出一些白烟,挡在前面的侍卫沾到白烟立马被灼伤。 南宫钰和南宫遥在明盛帝左右,南宫遥的肩膀也沾上了一点白烟,衣服立马被融化,他肩上的皮肤瞬间被灼伤了一片,南宫钰见势不妙,竟然自己装作被绊倒朝一边滚落出去,将明盛帝暴露在巨蟒眼下。 紧要之际,南宫瑾躲过白虎的攻击,回身刺了巨蟒一剑,巨蟒吃痛转身去攻击南宫瑾,尾巴扫过背后的众人,将明盛帝拂倒在地。 穆思弦在不远处看着南宫瑾身处危难,自己却不敢贸然上前,她不懂丝毫武功,上去只会让南宫瑾分心。另一边的崔雪迎搭弓射箭,利箭擦过白虎身侧,将它的翅膀擦伤了一点,白虎暴怒,攻击更加疯狂,在场的众人也都纷纷拿出自己的弓箭,想借机伤那猛兽一二,但是南宫瑾身处其中,和猛兽上下翻飞,实在叫众人难以瞄准下手。 巨蟒跟着攻击了一会儿南宫瑾,又立马转身朝明盛帝袭来,仿佛明盛帝身上有它感兴趣的东西一般。电光火石之际,一阵萧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巨蟒似乎被什么气流阻拦住,竟然没法再向明盛帝靠近半分。 众人抬首望去,发现如月公子手持玉萧,连串的音符从他口中传出,丝丝利刃径直刺向巨蟒,巨蟒无法上前,萧声忽缓忽急,巨蟒发现自己的身上被割出了一些伤口,不敢再继续伤人,被迫退后朝地底下钻去。众人谨慎地看着自己脚下,生怕那巨蟒从脚下钻出,过了一会儿,发现巨蟒没有了踪迹。 南宫钰见危机解除,南宫瑾那边似乎也是占据着上风,忙小跑到明盛帝跟前,着急地询问:“父皇您没事吧?” 明盛帝当年也是经历过生死动乱之人,并没有被刚刚的情势吓到,即使刚刚巨蟒对他发动攻击,他哪怕功力稍弱,估计会受些伤,但也不至于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他淡淡道:“无事!” 南宫钰想到刚刚是俞陌救了明盛帝,对方又是自己推荐的,不由叹道:“幸好刚刚如月公子及时救驾,否则累及父皇受伤,那我们真是万死难赎啊!” 明盛帝朝后面的俞陌淡淡一点头,心里对这个功力不俗的年轻人也是颇为欣赏,但是此时南宫瑾还在和白虎激战中,他只能等下来以后再行封赏了。 南宫瑾见明盛帝周边的威胁解除,全力对战白虎,白虎之前和巨蟒搏斗就已经耗费了很多体力,此时在南宫瑾身下渐渐有败退之势,南宫瑾在白虎将要败走之际,从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弓箭,灌注内力的一箭射去,白虎的脖颈被射穿,它在倒地身亡之前发出一声不甘的震天嘶吼。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南宫瑾率先向穆思弦的方向望去,刚看到她释怀的笑容,南宫瑾的瞳孔突然放大,众人看到三皇子神色突变,疾向穆思弦那里掠去。 第八十七章 坠崖 原来是刚刚钻入底下的巨蟒突然从穆思弦旁边的底下窜出,那里刚好站着穆思弦、段愈和一个世家女子。巨蟒将自己的尾巴一甩,段愈抓着身边被惊呆的女子往一边掠去躲过了蛇尾的攻击,穆思弦这个倒霉催的就没那么幸运,正正地被蛇尾扫中跌向一边的悬崖。 巨蟒攻击完人立马朝山上掠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劲敌被人击杀,自己也不敢再在此处多做停留了。 南宫瑾轻功即使再出神入化,也无法在瞬息之间赶到穆思弦旁边,当他赶到崖边,只来得及看见一席白衣追随着穆思弦坠入悬崖。 “思思!”南宫瑾焦急唤道。他打算跟着下去救穆思弦,却被刚刚赶到的大皇子南宫昭拉住:“三弟,悬崖下是水流,他们掉下去应该不会有危险的,你冒然下去说不准会被急流冲散,我们还是顺着那边的山路下去下游寻找更好一些。” 明盛帝见状也沉声道:“瑾儿,不可冲动!”说罢朝身后的侍卫吩咐道:“迅速出去召集羽林卫,下山寻找明德郡主和如月公子!” 众人领命退出围场,没受伤的扶着受伤的人急忙去找随行的御医看伤,有人看着如月公子那个带着面具的属下淡定地推着轮椅跟在身后,虽然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神色,但是不妨碍大家佩服他的稳重,也不知是对自己的主人太过自信,或是根本就是个不忠之人,没把自家主子的生死放在心上。 南宫钰凑在明盛帝身旁没有离开,南宫遥受了伤只能去治伤。南宫瑾心乱如麻,他着急穆思弦的下落,但是也知道崖下情况不明,人多一些找起来会更快,只能火速出去找到玄风等人一起下山去寻找。 玄云等人听闻穆思弦坠崖,如月公子跟下去救她了,不由来到面具男子面前询问道:“这位兄台,你家公子是否有什么传讯的方式之类的可以让大家早点找到他们吗?” 南宫瑾没有直接询问,但是也在旁边听着,思思没有传信的方式,此时只能期待俞陌随身会携带传信的工具,这样找起人来会方便很多。 面具男子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回道:“我家公子没带什么东西,我也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下去一点点地找!” “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心啊?”玄云不由嘟囔道。 面具男子瞅他一眼,无所谓地答道:“我家公子武功高强,区区坠崖,底下又是流水,他不会有事,我急什么?” 似乎看到玄云等人吃瘪心情甚好,不由安慰了他们一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公子护住一个人的能耐不在话下,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南宫瑾听闻这话心里不由更堵,他是看着俞陌抓住了思思的,想着对方的能力,心里也知道思思多半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一想到思思竟然被别人相救,自己就自责得要死,再加上那人还是俞陌,他的脸色黑得如墨一般。他不再废话,不等南宫昭召来羽林卫,自己带着玄云等人率先下山开始寻找起人来。 穆思弦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流年不利,好端端地在一边当着吃瓜群众,那巨蟒却还偏偏从她身边钻出又给她一尾巴,她被甩向空中的时候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伤你的是南宫瑾和俞陌,你这是欺软怕硬,躲着人家却来欺负我吗?天道不公啊! 眼看自己往崖间落去,心里不由想到:自己的原身是不是就是像这样坠崖殒命,然后自己才附身而来呢?自己会不会悲催地一命呜呼?或者像电视剧里所说的跌落悬崖大难不死,还学得绝世神功纵横四方? 穆思弦不知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刻还想到那么可笑的问题,但是恐惧之余她还来不及再想别的,就发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抓住,她被搂进一个怀抱,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是她清晰地听到对方温和地对她说:“别怕!” 是俞陌! 穆思弦一瞬间卸下了内心的恐惧,即使自己正在空中急速下落,但是她却莫名地觉得很安心,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上次俞陌就救过她一次,所以她心里总是对他充满了信任。 她来不及深思对方竟然会随她一起坠落山崖,也想不起俞陌一个残废一会儿该怎样保护她,她只能凭着本能的感觉抱着俞陌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不敢睁眼看四周的环境。 过了一会儿,穆思弦感觉自己坠入了水中,她是不会游泳的,上一次被淹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越是着急,越是忘了不该挣扎,汹涌的水流往她口鼻中灌入,她觉得自己头昏目眩,直到一双手将她稳住没让她继续挣扎,一张唇覆上她的嘴,口中瞬间涌入气息,穆思弦不由贪婪地吸取着对方渡给她的空气,才稍稍缓解了她内心的慌乱。 过了一会儿,俞陌带着她浮出水面,隔了一会儿才将唇移开,带着穆思弦缓缓向岸边游去。穆思弦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被俞陌以口渡气了,她脑海中立马浮现的想法是:完了,在水下事出有因她原谅自己了,但是出水以后,似乎......她没有第一时间退开,完了,南宫瑾知道一定会气炸的! 她不敢转头看俞陌的神色,所以没有看见他脸上的安宁和满足,似乎这么狼狈地落下山崖于他而言不是什么灾难,而是生活中难得的静谧和安宁。 隔了一会儿,两人终于游上了岸,穆思弦不懂俞陌明明平时都在坐着轮椅,但是此时却还能站着行走,虽然步伐似乎有些艰难,但他确实站起来了。 俞陌带着她走到岸上的一处山坳之中,三面环石,周边没有山洞之类的,只能暂时在这里落脚。穆思弦浑身湿透,停下来后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俞陌扶她坐在地上,绕到她背后,手掌抵着她的后背,说道:“我先用内力帮你烘干衣服,省得着凉!” 第八十八章 俞陌的细心 穆思弦脑海中还为刚才的事觉得有些混乱,直到身上传来一阵热气,才反应过来俞陌在用内力帮她烘干衣物。 她记得自己在通天城的时候曾经问过叶颜,像她们有内力在身的人是不是平时都是用内力烘干头发什么的,叶颜告诉她的是大材小用,内力转换成热量损耗太多,习武之人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用这种方法的,毕竟拿火烤一烤就行的事情,没有人会损耗大量真气做这些事情的。 穆思弦过意不去,忙道:“那个......我们生堆火烤一烤就好,你不要浪费内力了!” 俞陌却没有出声,大概隔了一炷香的时间,穆思弦身上全部被烘干,俞陌才将手收回。穆思弦看着俞陌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心下过意不去,但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俞陌看穆思弦不开口,只能说道:“我调息一下,你在旁边找点枯树枝回来,一会儿生一堆火!记住不要走远!”他过来的路上看过周边的情况没有什么危险,山坳三边环石,唯一的一侧只要不走远都在他目所能力的地方,他似乎知道穆思弦懂进退并不会走远,所以没有太多强调安全问题。 穆思弦有事可做,忙应道:“好的,我不会走远!”说完都没敢看俞陌便往旁边去找枯树枝了。走出去不过几米,她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俞陌怎么会让自己来找枯枝? 除非......他已经走不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肯定如果俞陌没什么事情是不会让自己动手的,莫名的直觉就是让她觉得俞陌真的对她很好。 穆思弦走出了一小截距离,弯腰捡着地上的树枝,隔了一会儿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似乎收了回去才装作不经意间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俞陌在那里调息着。 她不懂武功,但是看着俞陌双手不知道结着什么手印往自己腿上不停地点着什么穴道,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穆思弦知道,他一定是腿疾未愈,但是刚刚却强行行走,还为她耗费了很多内力,所以此时的他是真的在调息,应该是难以支撑了,否则他不会支开自己让她来找枯树枝的。 秋天落木其实很多,但是穆思弦硬是磨蹭着捡了约一刻钟的时间,看着俞陌已经调息好,才慢悠悠地走回他身边。她看着俞陌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枯枝点燃,火堆燃起,俞陌脸色苍白地坐在火堆旁,额上沁出一些汗珠,但是穆思弦知道他不是热的,应该是疼痛引发的身体本能。 她很想询问他情况,但是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俞陌似乎看出她的纠结,主动说道:“无妨,我就是有点气滞受阻,调息几次就会好了!” 穆思弦不敢看他,只能默默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俞陌似乎在盯着她看,并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啊?”穆思弦抬头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俞陌眼中似乎带着点受伤,又带着一些无奈,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穆思弦:“你的腿受伤了,抹一点药上去!” 穆思弦震惊,她的小腿确实受了伤,是被那巨蟒的尾巴扫到的,之前坠崖落水走路都还一直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她刚刚被烘干了衣服,去捡枯树枝的时候才察觉到,但是她没有打算说,自己也没有查看。她知道顶多就是破了点皮或者撞青黑了,不会有多严重,虽然有点火辣辣的疼,但是不影响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甚至觉得自己走路也没有明显地表现出什么,但是俞陌是怎么看出来的?似乎他对她比自己还要熟悉自己一般。 穆思弦接过药瓶,但是却没有自己走去一边抹药,她思维有点混乱,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显得很模糊。 俞陌见她没有动作,自己转过身子,开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抹药吧!” 穆思弦伤的是小腿,她看着俞陌转过身去,也没有矫情,而且她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再去找地方抹药俞陌一定不会高兴,便将裤脚掀起,看见果然是被蛇尾扫了一条红印。她将俞陌给她的药抹了一点上去,清凉的感觉袭来,炙热疼痛的感觉立马消退不少。 她抹好药以后对俞陌说道:“我好了!” 俞陌转过身来,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呢?” 穆思弦立马接道:“我这算什么受伤?不过就是被撞红了一点点......”看着俞陌不认同的眼神望着她,她接着道:“你不也受伤了吗?还不是没说出来......”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心想着:他不说也是对的,毕竟和她说了也没什么用,她一不会武功,二没有伤药,什么都帮不上忙。 俞陌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无奈地说道:“我不说是因为我自己知道怎么解决。你呢?就打算忍着疼,等人找到我们,回去以后才上药吗?” 穆思弦很想说: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儿,这不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嘛...... 但是她没有再开口,俞陌却突然问道:“如果是南宫瑾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怕麻烦他了?”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失落和自嘲。 穆思弦心道:这不一样,南宫瑾是她未婚夫,而俞陌......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自然不好意思麻烦他。但是穆思弦没有针对他的问题回答,似乎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一般开口问道:“俞公子,我想问一下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从第一次被他从佟苍那里救下开始,穆思弦就能感觉到俞陌对自己的特殊,他对和他齐名的南宫瑾态度冷淡,对和他师出同门的崔雪迎状若陌路,对蓝飞飞那等美人也视而不见,唯有对她,言语和眼神都透着疼惜,这次甚至不顾自身就陪她跳下山崖...... 她不是白痴,她一直知道俞陌对自己不一样,甚至觉得自己对他也有些莫名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子放任下去,她喜欢的人是南宫瑾,而且已经和他有婚约,她不想和其他男子有什么牵扯,也不希望南宫瑾伤心。 第八十九章 问情 本来她觉得上次已经和俞陌说得很清楚了,但是这次他还这样,所以她想把话问清楚,也和他说清楚,她不希望自己多一比说不清的情债,那对他们三个人都不公平。 “俞公子......”俞陌轻声重复着这个称呼,眼神晦暗,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没有直接回答穆思弦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南宫瑾呢?他......对你很好吗?” 穆思弦知道她如果对着俞陌说她对南宫瑾的情谊,对方一定会不高兴,但是她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能狠心道:“说不上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现在他对我很好,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但是......喜欢上了,也就认了!” “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俞陌又重复了她的话语,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但是笑容中却是带着一丝苦涩,渐渐地,他的笑声逐渐变大,眼睛慢慢变红,状若癫狂,盯着穆思弦道:“你不该喜欢他的,你是我的......”说罢竟然用内力将她吸到自己面前,掐着她的脖子重复着:“你喜欢的人是我,是我......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我......” 穆思弦在他神色不对时便觉得事情不大妙,但是在绝对的武力之前,她毫无反抗的能力,脖子上的力道让她呼吸困难,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恐惧的感觉,反而觉得要真被俞陌掐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她松开抓着俞陌手臂的手,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看着俞陌,自己的眼中却在不自觉的时候流出了一行清泪。 俞陌看着她的眼泪,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忙松手将她放开,他呼吸紊乱,眼神挣扎,却又慢慢变得坚定,他说道:“我要带你离开!” “咳......我不会跟你走的!”穆思弦一样地坚定拒绝道。 不等俞陌再说什么,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身穿青衣,脸上带着半张面具,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他隔着他们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似乎在俯视着地上的两人。 穆思弦顺着俞陌的眼光望去,不知为何,一看到来人,即使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但是心里莫名地就起了一股愤怒和厌恶,似乎对方与她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想不到堂堂的如月公子,竟然想做强迫他人之事啊!”沧桑的声音从对方嘴里说出,他应该是个中年男子,眼神中透出对他们的轻视,似乎他们在他眼里就如蝼蚁一般。 俞陌的身子骤然紧绷,他拿出怀中的“挽星”,如临大敌一般地盯着来人。 中年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俞陌的紧张,似乎觉得他想反抗的模样颇为滑稽,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手中转着一小根手指般长短的短笛,笑道:“怎么?要看看是你的音杀术厉害,还是我这......小蛊笛厉害呢?” 他似乎知道俞陌一定会畏惧自己手里的武器,慢慢靠近了他们两步。穆思弦发现对方的左脚似乎带着残疾,走起路来并没有如常人一样。 中年男子看着俞陌左手握着挽星,右手紧紧捏着拳头,不由将手上的短笛靠近自己的嘴角,还未等他吹响,俞陌拿着手中的挽星撑在地上,颓然道:“我不还手!” 中年男子大笑:“哈哈哈......即使你还手,你觉得你会是本座的对手吗?”他似乎颇为得意,阴测测地接着道:“不过看你这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本座还是很欣慰的!” 他瞟了俞陌身旁的穆思弦一眼,似乎颇为和善地说道:“小姑娘,本座帮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罢将短笛一收,运起轻功就向俞陌袭去。 穆思弦看着对方排山倒海般的一掌袭来,俞陌却似认命一般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向,她来不及思考那样的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会不会让她立刻殒命在此,也没有想到对方似乎没想对她如何只是针对俞陌,她身体的本能在她的思维之前,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挪动身子迅速挡在了俞陌身前。 中年男子似乎也是意料之外,他不想伤到穆思弦,却也不愿意自己被劲力反噬,只能迅速将自己的掌力拍向一边,边上的石壁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碎石纷纷落到地面。 穆思弦仅仅被他的掌风扫到一小部分,还是感觉背后一阵剧痛,整个胸腔内的器官似乎都移了位,她头昏目眩,嘴角不由溢出血来。 昏迷的最后一刻,穆思弦耳中听到的是俞陌带着慌乱和绝望的呼喊:“星儿......” 中年男子看着俞陌的慌乱,不屑道:“太弱了......” 俞陌顾不得搭理中年男子,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瓶“保元丹”,倒出几颗放进穆思弦嘴里,抬起手掌抵在她后背给她疗伤。 中年男子在一边没有多说话,也没有趁机对他们做什么,眼神中似乎也透着几丝困惑:这女子刚刚不是对俞陌避之不及吗?怎么还那么义无反顾地为他......死吗? 他看着俞陌撤回手掌,看着穆思弦淡然道:“不知死活!” 俞陌不为所动,中年男子似乎对俞陌的表现很不满意,严肃道:“记住你的使命!本座功成那日,自有你如意的时候,以后,要是让本座发现你敢再有逾越打乱本座的计划,本座不介意让她直接见阎王!”与上次在通天城单独传音给俞陌让他离开的声音一模一样。 说罢自己飘然远去,身后似乎还跟着一条巨蟒,正是早上在围场与白虎争斗的那条。南宫瑾没有估错,巨蟒和白虎在眉山的出现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俞陌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轻柔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她颈间的红痕,不由暗骂自己:我怎么舍得伤她......怎么舍得...... 俞陌想到穆思弦挡在他身前时眼中后知后觉浮现出了疑惑,但是不过瞬间,最终还是变成了决绝。她恐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挡在他身前吧?傻瓜...... 第九十章 终于说开 他轻抚着穆思弦的脸庞,心下波澜起伏,他知道自己该做出最后的决定,也清楚地知道只有这样的决定对她才是最好的,但是心下始终不舍...... 他将自己的唇轻轻覆在穆思弦的唇上,心道:原谅我,贪恋这最后一次与你的唇齿相依...... 大概隔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穆思弦悠悠转醒,身上还有一点不舒服,但是没有哪里特别疼痛,她恍然觉得自己又过了一次生死大劫。看到自己躺在俞陌腿上,忙起身自己坐着,心下百转千回。 穆思弦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就在她本能地挡在俞陌身前之际,就在她听到俞陌唤了她那声“星儿”开始,她想到了事情的始末,知道了为什么俞陌对她特殊,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对他总是放不下。 “俞陌,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穆思弦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她知道自己找的了真相,而且也是一个将话说开的契机。 俞陌望着她,眼神似乎亮了一瞬,但是看着穆思弦的冷静,很快就暗淡了下去,他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穆思弦,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下去。 穆思弦看俞陌没有反驳,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但是她知道他们以前确实认识。她思索了一会儿,斟酌好语言以后开口道:“我想我们应该是认识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受过伤,从前的人和事我都记不得了,所以......我记不得你了!” “我知道,你记不得我了......”俞陌的声音显得缥缈而悠远。 穆思弦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心下觉得很愧对他,只有她知道,她不再是原主了,原主已经身亡,她是一个异世而来的灵魂。她能想到,原身的小名和她前世一样都叫“南星”,俞陌唤她“星儿”,俞陌和原主之间应该是有着曾经的,甚至她的原身就是俞陌传言中的妻子,她相信俞陌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但是她自己身上的守宫砂还完整,估计她和俞陌应该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 她能感觉到俞陌对自己原身的深情,也知道自己的原身一定是极爱俞陌的,否则不会在人死之后,还能让她凭借本能地为俞陌死,还让她的思绪总是为俞陌起伏。但是她却必须告诉他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在,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为了不让大家难堪,她不得不说。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但是我觉得我必须说清楚,我其实也不是失忆了,我很遗憾,但是我只能说,你曾经认识的穆思弦也好,或者你叫的‘星儿’也罢,她真的不在了,五月份受伤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并不是她,我也不是故意要占她的身子,我只是一抹孤魂,莫名其妙地就俯附身在她身上了。所以......我很抱歉,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穆思弦觉得将自己附身这种事情说出来一定是惊世骇俗的,她连南宫瑾都没说过,只是觉得眼下的情势是一定要说清楚的,否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只是看俞陌似乎没有多少惊讶,他手中摩挲着自己的玉萧,哑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不是原来的她!” 穆思弦微惊,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俞陌深爱原身,但是她和原身的脾气性格和言行肯定区别很大,所以他估计早就有所察觉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俞陌,只是感叹造化弄人,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道:“对不起......只是我希望大家以后都不要再误会......” 俞陌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他似乎在对她说,又似乎在告诉自己:“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误会......你放心吧!” 听俞陌说完,两人都不再开口,穆思弦觉得自己应该要放松一些才对,毕竟话说清楚了,俞陌以后不会再误解,这样对她们三个人都是好的,但是可能是觉得自己真的占据了俞陌爱人的身体,心里始终觉得对他有愧,隔了半晌,她挣扎着说道:“俞陌,我想,不管她在哪里,都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 俞陌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安抚般地看着她道:“我知道......你不用愧疚,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穆思弦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不想看俞陌如此自责,只能斟酌着说道:“相爱哪有什么对错,她喜欢你,不会愿意看到你为她如此自苦的,未来还很长,她一定希望你好好对自己!” 俞陌看着她,眼神缥缈,似乎在穿透她看向原身的灵魂,眼神中掺杂了太多的不舍和疼惜。隔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能抱抱你吗?最后一次!” 穆思弦怔住,她无法拒绝,哪怕为了自己对他的亏欠,或者对原身的报答,她只能主动上前靠近俞陌,感受到他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似乎要将这最后的温暖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放开之前,他对她说:“如果南宫瑾对你不好,你来找我!” 穆思弦心里想说:不会的,即使以后南宫瑾真的不再对她如初,她多半或许会自己度过余生,或许会重新去找一个她不曾认识的人,但是她不会找俞陌,这对他们都不公平,她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也不希望俞陌沉湎于过去! 但是话到口中,却变成了:“好!”她知道俞陌心里明白她不会真这么做,但是她就是这么答了,言不由衷,莫名其妙! 俞陌看着林间紧盯着他的复杂目光,脚步却迟迟不敢靠近,没想到那个骄傲的天之骄子竟然也有退缩的时候,他想到他前几日截下的关于南宫湛的消息,心道:我终究还是自私的,怕你过得不好,又好希望,他没那么好...... 他慢慢放开穆思弦,对她说道:“似乎有动静,估计是有人下来救我们了......” 穆思弦回头的瞬间,林间的身影隐蔽了起来,她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人影,但是想着俞陌耳力比她好,估计是真的有人来了。她突然想到刚刚的青衣人,不由问道:“刚刚那个青衣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第九十一章 南宫伤情 俞陌沉默一瞬,答非所问道:“终我一生,会让他变成死人!”语气晦涩坚忍,似乎饱含了无数的无奈和决然。 穆思弦没有再多问什么,听着林外确实传来了声音,抬眼望去,发现是南宫瑾和玄云等人赶了过来,她忙跑到南宫瑾身边,看着南宫瑾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似乎怕她着凉。 她没法解释俞陌早就帮她烘干了衣服,不会受寒,只能听着南宫瑾对她不停地询问她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她一一回答,却觉得南宫瑾似乎有些心事,心情不是很好。 但是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只能等到后面再问他了。俞陌的随从也到了这里,他过去将俞陌背起,和她们告辞以后先行离去。 路上,面具男子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俞陌似乎累极,淡然说道:“没事......”隔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夜七,回去将半月花扔了吧!” 夜七着急道:“怎么可以?那是主子千辛万苦才拜托段世子找到的......而且,星小姐......” 没等夜七说完,俞陌打断道:“没有了,没有星儿了......都没有了......” 夜七似乎感受到背上人的疲倦,不再问他情况,默默地背着他往外走去,叹道:“主子,你睡会儿......到了外面我叫你!” 俞陌不再开口,似乎真的睡过去了! 另一边的穆思弦和南宫瑾走在玄风他们后面,几个侍卫似乎知道自家殿下的心焦,特意离他们很远,将空间留给两人。 “南宫......你怎么了?”穆思弦察觉到南宫瑾的心不在焉,不由开口问道。 南宫瑾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他刚刚看到的景象:思思在俞陌怀里被他紧紧抱着,俞陌眼底的深情、不舍和绝望将他的眼睛刺痛,当时他竟然没敢出现去义正言辞地将自己的未婚妻夺回自己身边,他介意思思的顺从,更介意自己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或许俞陌才是更适合思思的人,他身上没有那么多枷锁和负担,不用在朝堂与别人勾心斗角,不用随时因为夺嫡而让思思陷入危险之中;他身在江湖,可以带着思思去自由地生活;他武力高强,可以保护思思不被谁欺负;他可以为思思奋不顾身,一定也会对思思很好很好...... 半天没有等到南宫瑾的回答,穆思弦不由停下脚步看着他,发现他的眼中盛满了矛盾和挣扎,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穆思弦刚想继续开口询问,却突然被他抱入怀中,听着他说道:“思思,我是不是很自私?即使知道有人会对你更好,但是我还是舍不得放开你......” 是的,他那么喜欢她,怎么会舍得将她拱手让给别人,一想到余生没有思思相伴,他觉得自己只会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穆思弦以为南宫瑾是因为她坠崖时没有跟着她下来而自责,只能劝道:“我知道你的,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你离我那么远,等你赶到再跳下来也不知会落到什么地方,到时候分开了反而不好找......而且......我知道你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我有多么在乎,你怕我以后有危险不是吗?” 她知道的,像南宫钰,之前仅仅是因为身份就企图伤害过她,如果看到南宫瑾为她奋不顾身,那么她就会随时成为他们攻击南宫瑾的软肋,她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更重要的,明盛帝不会乐意看到那般情景,一旦他确定自己对南宫瑾的影响力那么大,一个帝王是不会允许他看重的儿子那般儿女情长的,他绝对会是比南宫钰等政敌更危险的人物,因为他如果想对她做什么,他们是无能为力的。 她不喜朝堂的尔虞我诈,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懂,所以平时在外她都不会让南宫瑾与她太过亲近,怕自己有危险,更害怕自己成为南宫瑾的拖累。南宫瑾显然也是明白这些,所以他才一直配合着她,做正常未婚夫该有的表现,但是绝不会像私底下那般表现出对她的在意,他更害怕给她带来危险...... 听着穆思弦的劝慰,南宫瑾心里更是苦闷,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思思任性地活着,对南宫钰等人固然有顾忌,但他更担心的确实是明盛帝,他懂自己的父皇,上次请求赐婚已经让父皇对他颇有微词,要是他再表现出为了思思不管不顾,那么第一个想对付思思的一定是父皇,而他此时,护不住父皇想对付的人...... 穆思弦见南宫瑾还是没有回话,只能撒娇道:“南宫......你都不理我......” 南宫瑾声音暗哑,似乎极为艰难地问出一句话:“思思......如果......你先遇到的是俞陌,你,会不会......”他没有将话说完,但是穆思弦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她一直知道南宫瑾心里很在意她对俞陌的关注,她也是今天才想清楚自己为何会对俞陌总是有些莫名的感觉,今天终于和俞陌将话说清楚,她自然不会想让南宫瑾继续担忧,但是她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这穿越而来的事情,便只能换一种方式和南宫瑾说清楚。 她将南宫瑾轻轻推开,转而牵起他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对他说道:“南宫,我今天已经和俞陌把话说清楚了,我也知道了他之前为何会对我那么关注,确实是因为他把我错认成了他喜欢的人,现在他已经知道我不是那个人了,所以以后......他应该不会再误会了!他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觉得自己所说的错认也没有错,身体是同一副,但是灵魂却不是而已。 南宫瑾低头望着她,心里不由想着:真的是认错了吗?那么那个拥抱?是俞陌知道所寻非人后的最后索求吗?所以思思才会答应他,是因为同情?所以俞陌眼中才会有那么深沉的绝望......是这样的吗? 第九十三章 没有如果 “你问我,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俞陌,我不想骗你,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女子,我不敢保证遇到他那么优秀的男子会不会动心,但是......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如果不是吗?我先遇到的人是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你,没有那些如果。” 她又停下脚步看着南宫瑾,认真道:“这些话我只想说一次:南宫,我很抱歉自己总是让你那么患得患失,但是请你相信我的真心,也请你相信你自己,你很好,非常好......好得一度让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我很庆幸这样平凡的我竟然能被你喜欢,而我,也很喜欢你,前世今生,你是我唯一想相守一生的人!”穆思弦上辈子压根就没谈过恋爱,青春岁月中的暗恋早已随风而逝,南宫瑾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真心爱上的人。 南宫瑾内心震动,他觉得内心的忐忑和不安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他正想将穆思弦拥入怀中表示他内心的激动和感激,但是前面的玄云却突然转身回来,对他说道:“殿下,穆小姐,那个......大皇子带着羽林卫过来了!” 玄云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似乎破坏了殿下和穆小姐之间的气氛,但是大皇子转瞬即到,都怪老大,非要使唤他来报信,果然不怀好意。 穆思弦感觉到南宫瑾的气闷,不由在放开他的手之前紧紧握了一下,低声道:“好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南宫瑾只能郁郁地带着穆思弦往前走,南宫昭见到南宫瑾的时候,还以为他见到了别人欠他钱没还的讨债鬼,一脸的不爽在这个素来面无表情的三弟脸上展露无遗,也是难得一见了!就是不知他这是为了什么原因心情才那么糟了...... 一行人回到校场的时候,明盛帝问了一下穆思弦的情况,穆思弦只能谢恩,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俞陌已经坐回自己的轮椅上,面无表情地在校场中,整个人似乎变得不再温润,气质骤变得凌厉冷酷,在穆思弦被明盛帝问话的时候,他一眼都未曾再关注过她,仿若他从来不曾认识穆思弦,也没有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奋力救过她。 “俞卿,今日你救驾有功,还救了明德郡主,理应封赏,你先说说自己想要什么?”明盛帝对着校场中的俞陌问道,有功者他历来是不吝赏赐的。 俞陌由面具男缓缓推出到校场中央,拱手道:“陌先谢过皇上隆恩,只是陌也觉得自己的请求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如若不当,还请皇上见谅!” 在场的众人都看着这位炙手可热的客卿,一般人在皇上说赏赐时基本都是谦虚地推辞或者都是表明由皇上做主,万没料到对方竟然还真要自己提要求呢。 南宫瑾也不由看向他,目光深邃,似乎也在思考他会提什么要求。 “俞卿且说,朕就欣赏你这等敢做敢为也敢说的人才!”明盛帝怔愣了一瞬间,很快就接着说道。 “陌虽一直身处江湖,但是心中一直有想入朝为百姓做事的想法,遗憾之前一直未参加科举,如若皇上不弃俞陌这残破之身,俞陌愿为皇上效忠,为百姓谋福祉!” 俞陌的话语激起千层浪,这是明晃晃地和皇上要官做啊......他这一来没有从科举一步步走来,也不是什么达官之后可以直接通过推荐入仕,怎么可以直接进入朝堂呢? 众人心里都在嘀咕,但是却不敢随意发话,这是救驾功臣,他们可不敢率先出头得罪他。 南宫瑾和穆思弦心里也是疑惑得紧,即使相处不多,但是两人都看得出来俞陌并非是一个愿意接受管束的人,他连对南宫瑾这等皇子似乎都不屑得很,怎么会突然决定要入仕呢? 丞相崔子寒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此人是南宫钰推荐的,生怕明盛帝真的允许他入朝为官,到时候要是与南宫钰站在同一战线,那对他们是非常不利的,他看着皇上似乎在犹豫,突然想到什么,向明盛帝行了一礼之后开口对俞陌问道:“俞陌公子,崔某有个疑问,不知是否可以向俞公子请教?” “崔大人但问无妨!”俞陌淡定回答道。在上座的明盛帝看着崔丞相的发问,并没有发表意见,他也想看看崔子寒想问什么。 “崔某并未进入围场,但是听闻在场的众人说道,俞公子以音杀术逼退巨蟒,后来看到明德郡主不幸被巨蟒袭击掉落山崖,俞公子似乎是舍生忘死地跟着跃下,不知俞公子是否与西南王有什么交情或者与明德郡主乃是旧识呢?” 南宫钰本来还很高兴俞陌提出入朝为官,但是此刻一听崔子寒的问话,也不由想到此事,如果对方真的与穆思弦有关联,那最终会不会投奔到南宫瑾的阵营呢?在场的众人也想到这个问题,有不少人眼光还瞟到穆思弦那边,眼中似乎透露出一些暧昧之色。 穆思弦当做没有看到那些目光,心中莫名地确定:俞陌一定不会让她难堪的。 俞陌果然答道:“在下并不认识西南王,至于明德郡主......日前在去通天城参加武林大会的途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三皇子也在场。至于崔大人所说的舍生忘死,恕俞某之言,那点山崖对于俞某来说,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当时俞某离明德郡主最近,可能是在武林中行侠仗义惯了,顺势就想救一下对方而已。” 说着俞陌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带着疏冷,脸上却是调笑道:“各位大人要是有什么疑惑尽早相问,可不要下去编排出什么来,三皇子大义,可能不会放在心上。诸位估计有些还是知道的,俞陌已有妻室,但是大家可能不清楚,她历来心眼小,要是被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回去找我麻烦那我可遭殃了......” 众人面面相觑,明盛帝闻言却好奇道:“哦?朕不知道,原来俞卿竟然已经成亲了......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千金啊?” 第九十四章 秋猎结束 “回皇上,俞陌的妻子只是江湖一个散门派的小弟子而已,但是俞陌对她情有独钟,曾经答应她此生只会娶她一人,所以......俞陌不希望诸位有什么误会,否则,被她知晓我受些冷待是小,俞陌更怕她伤心......”俞陌脸上带笑,任谁都看得出他确实对自己的妻子很是在意,不敢再随意揣测。 “哈哈,朕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俞卿竟然是个惧内之人啊,有趣,有趣......”众人跟着明盛帝一笑而过,崔子寒也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穆思弦心底却是有些不安,在场的只有她和南宫瑾知道,俞陌的妻子明明已经不在了,他此时却还那么说......他打算为了他的妻子守节至死吗? 南宫瑾却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除了不希望和思思牵连出什么误会以外,他这是想拒绝所有有与他联姻想法的众人啊......因为他若入朝为官,南宫瑾相信他的能力绝对不会成为泛泛之辈,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包括父皇,他此时这么一说,以后可以省去多少麻烦......只是,思思说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俞陌应该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这么说,是权宜之计,还是真心之语呢? “俞卿先行休息一下吧,朕觉得你确实是个人才,断不会埋没你的才干,待朕回朝以后好好看看现下的空缺,届时再挑一个给你,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辜负朕的期待啊!”明盛帝此话说得漂亮,但是如果后面他想反悔,随便丢个苦差或者压根不再搭理俞陌也没法反抗。 俞陌谢恩道:“多谢皇上!” 等俞陌退下之际,明盛帝却突然开口道:“俞卿,你这随从为何整日以面具遮面?” 俞陌的属下停下推轮椅的动作,听着俞陌回道:“回皇上,俞陌的这个下属多年前被火烧伤毁了容貌,未免引起他人恐慌,所以在外一直以面具遮面。” 俞陌看着明盛帝和众人明显一副想探究的模样,回头对下属说道:“取下面具,给皇上看看!”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还望各位不要受到惊吓!” 面具男子伸手缓缓取下自己的面具,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映入众人眼帘,胆小的人直接捂眼不忍细看,有个别人还作势欲呕。俞陌见明盛帝移开了目光,说道:“带上吧!” “让各位受惊了!”俞陌环视四周,又示意带回面具的男子将他推下去。 安抚完有功之人,明盛帝又板着脸,准备斥责此次负责秋猎事宜的大皇子和五皇子了:“昭儿,钰儿,此次你二人负责秋猎事宜,怎么事先都没有检查过吗?怎么有两大异兽出现在山中都没有半点消息呢?” 南宫昭和南宫钰忙起身跪到明盛帝下方请罪道:“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两人心里却在腹诽:鬼知道那巨蟒和双翼白虎为何会出现在围场啊,历年来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他们前期来安排的时候也没有侍卫发现啊......还好这次父皇没有受伤,别的被巨蟒和白虎伤到的人也不多,死了的只是几个侍卫而已,万幸! “你们二人取消参赛资格,回京后闭门思过半月,罚奉半年,安抚身亡兵士之事就交由老三负责!”明盛帝一锤定音,做出的决定没有人敢有异议。 “儿臣遵旨!”三人一起回道。 南宫钰心里极度不平衡:自己实在是倒霉,本想借着俞陌的势在狩猎中大放异彩,谁知竟出了这么个意外,最后收揽人心之事反而还要便宜南宫瑾,父皇也不想想,救下父皇的俞陌是自己推荐来的,他才是幕后的功臣啊...... 后面两天的狩猎并未取消,只是众人都不再敢前往围场深处。穆思弦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再和南宫遥他们去狩猎,她坠崖在先,众人也不可能再为难她。 最后一天,南宫瑾所在的小组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其实光是看在南宫瑾击杀了双翼白虎,这一战绩就足以傲视所有人了。明盛帝给小组成员都奖励了一些稀罕的物事儿,却没想到南宫瑾自己推辞了奖励,请求明盛帝将他调往刑部任职。 南宫瑾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六部之中他自己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兵部和工部,户部虽然是南宫钰的母族势力冷氏主管,但是他的人在这几年中也有很多渗入其中,至于礼部和吏部,自己的势力虽然没有太强盛,但是既然要和南宫湛合作,崔相的势力在这两部不是摆着看的,他此刻唯一薄弱的就是刑部。 这两天他权衡了很多,不再打算徐徐图之,他希望自己早日拥有更多的权利,希望自己手上有更多的筹码,到时候才能更好地保护思思。 明盛帝听了南宫瑾的请求,并未立刻答应他,而是说等到回朝之后再行商议。南宫瑾没有强求,他知道明盛帝最终还是会答应他的,他一直清楚自己其实是被明盛帝寄予厚望的,他最终还是会答应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给南宫钰安排什么职位,用来平衡朝堂罢了。 回朝后三天,明盛帝命吏部将南宫瑾调往刑部挂职担任大理寺少卿,命南宫钰禁足结束后前往兵部顶替南宫瑾原来的职位步军副尉。最后,明盛帝竟然真的给俞陌安排了官职,任副骁骑营参领。 光从品级来看,竟然和南宫瑾的大理寺少卿一般都是正四品官职,但是朝中均知,皇子挂职这种事情,有些为了混日子其实是不管事的,但是像南宫瑾这样,真心要在刑部做事的话,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也只能以他为主。像俞陌这种初来乍到的,即使有官衔在身,但是骁骑营中多是权贵子弟,想要服众并非是一件易事。 南宫瑾刚到刑部,要了解和处理的事情很多,基本都是早出晚归,穆思弦只有在晚上才能见到他的面和他随便交流几句。虽然南宫瑾想多陪陪她,但是她看着南宫瑾那熬得通红的双眼,知道他其实从她这里离开以后还要去书房忙到很晚,她不忍看他太辛苦,每次都只是和他待一小会儿就劝他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第九十五章 撞人了 穆思弦听南宫瑾说过他大概的计划,知道此时南宫湛的医治一切顺利,他表现得越是卖力,越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可以保证南宫湛那边不出乱子,同时他付出了,必定是有收获的。 南宫瑾告诉过她,南宫湛多年来由于身子孱弱,其余皇子在学习骑射课程的时候他都只能埋头读书,学问不输旁人,治国方略也懂的很多,而且他心性平和,可能因为自身的艰难,他甚是体恤民生,将来如果他来做皇帝,一来不会辜负百姓国家,二来也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而且南宫瑾自然会有所准备,到时候即使环境骤变引起新帝心怀不再如初,他有能力扶他上位,自然也有把握将他拽下来。 离婚期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穆思弦大部分时间就在府中绣绣自己的嫁衣,她看着自己绣出来的衣服,虽然没有专门的绣娘绣的精致,但是针脚整齐,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也让穆思弦倍感幸运,似乎原主的记忆没有留下,但是她该有的技能她却都没有落下,像识字、书法、挽发、绣功......她也不知道原主还会些什么,只有在接触到了她才会感知到自己到底会不会。 这天,穆思弦去街上买点东西,回府的途中,她在马车里感觉到一阵颠簸,听到玄云勒马的动静,忙伸头出去查看情况,发现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似乎是被自己的马车撞到,歪倒在马车的旁边,他的包袱掉落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似乎是受伤了。 “穆小姐,他突然从一边拐弯出来撞上了我们的马车!”玄云看到穆思弦出来查看情况,连忙解释道。他似乎有些怔愣,自己规规矩矩地驾着车,冷不防从一边冲出一个人将马惊了,那人自己也被撞倒在一边,但实际说来也不算是自己的错。 穆思弦自然知道玄云的意思,她也相信以玄云的本领是不会有意撞到人的,南宫瑾对下属的管理也很严格,是断不允许他们随意践踏百姓的。但是看着那人确实受了伤,只能下车询问一番。 “这位......这位道长,您怎么样?是不是腿受伤了?我们带你去医馆看看吧?”穆思弦也不知该称呼他什么,只是看对方一副道士装扮,只能以道长相称了。 青衣道长揉揉自己的腿,抬头对穆思弦道:“无妨无妨,是我唐突了,匆忙拐弯出来自己撞上你们的车,是我自己的问题,给你们添麻烦了!” 穆思弦听了对方的话语,知道对方是一个讲理之人,看他确实受了伤,想着得让人送他去医馆看看才好,便道:“无事,我让人送您去医馆看看吧?” 对方缓缓起身,向穆思弦拱手行了一礼,道:“姑娘言重了,我自己懂些医术,可以自己解决的,你们不用担心!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说完以后,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喝道:“姑娘小心!”穆思弦被他突然伸手拉到一边,转身望去时,发现对方的脑袋被旁边从茶楼上落下的一盆花砸了个正着,一股鲜血从他头顶缓缓流下,对方缓缓昏倒在地。 玄云和半夏都是一脸懵,心道:这人好生多事,有他们在穆思弦旁边,那花盆根本伤不到穆思弦的好吗? 穆思弦也有些无奈,她自然知道对方多此一举了,但是人家出于好心救她,她不可能不领情,只能吩咐玄云道:“先将这位道长带回府中,请大夫来给他看看吧!” 玄云将晕倒的道士带回府中置于客院,请大夫帮他看了一下,发现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天便可。穆思弦还是客气地和对方道谢,请他在府中等伤势痊愈后再离开,对方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下来。 傍晚南宫瑾回到府中,玄云立马和他汇报了此事,南宫瑾沉默一瞬,吩咐道:“查查此人的底细,在府中严密监视他的动静,不要大意!”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厉中原正在给南宫湛治疗着,虽然他们都十分注意行踪的保密,但是他还是十分警惕,他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影响到他的计划。 交代完事情,南宫瑾换了衣服便迅速来到清芷院,之前和思思说好今晚回来和她一起用饭的。来到门口,看着院中的人儿正在忙碌地布置着什么,满院的桂花香味飘进鼻尖,和她一样让人觉得甜蜜和满足。 穆思弦转头的瞬间便看到南宫瑾在那里看着她发呆,不由走上前来拉拉他的衣角:“南宫,发什么呆呢?” 南宫瑾嘴角含笑,不发一言,就那么看着穆思弦,把穆思弦整得莫名其妙,不由拿袖子擦擦自己的脸,心里暗道:莫非太久不动手干活,灰粘到脸上了?但也没道理啊,这还没开始呢...... 南宫瑾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思思,你脸上没有粘什么东西,我就是看着你觉得很开心而已......” 穆思弦想起一个段子,不由说道:“南宫,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我脸上有东西!”看着南宫瑾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穆思弦接着道:“然后等我问你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为了不让下人听到,她放低声音道:“你脸上,有点漂亮......” 穆思弦觉得自己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虽然是一句土味情话,但是摆明了有点自卖自夸的味道。南宫瑾闻言先是愣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以后不由笑出声来,贴着她的耳朵道:“没错,我的思思,脸上都是漂亮!” 穆思弦觉得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快来看看,知道你今天回来吃饭,我准备了点新东西......” 南宫瑾拉着她的手来到院中,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火炉放在那里,炉中炭火烧得正旺,旁边的盘子里摆了一些蔬菜和肉片,都被串在木签上,周边的碗罐中似乎都是一些调料...... “思思,你这是要做什么?”南宫瑾问道。 第九十六章 烧烤 穆思弦笑眯眯地道:“烧烤啊......其实和野外的那种有点像,但是这个要精致一些,我前几天试了一些调料,觉得这几样弄上去味道还不错,就想着今天给你也试试!” 说完穆思弦便吩咐旁边的几个丫鬟道:“晚秋珍珠,你们也下去弄你们的吧,这里我们自己来,有什么我会叫你们的!” 几个丫鬟心里有点打鼓:虽然两位主子用饭时一向不喜她们随侍在侧,但是今天这个似乎有点不一样,确定真的不需要她们在旁边伺候吗? 南宫瑾知道她们的心思,但是思思让她们下去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便道:“下去吧!” 众人闻言才依次退下。穆思弦拉着南宫瑾坐在火炉旁的位置上,说道:“我觉得烧烤这种事情,就得自己烤才有情趣,菜来张口有点乏味了,所以我们自己来!你先看看我怎么做的......” 说完便开始拿了几串肉串放在铁架上,拿着油刷往上面刷了点油,一边烤一边往上面撒了点其他调料。很快肉串就烤好了,穆思弦只往上面撒了一小点辣椒面,她将肉串放在南宫瑾面前的盘子里,期待地望着他:“南宫,你尝尝......” 南宫瑾平时是断然舍不得穆思弦劳碌的,但是每每看到她为自己做点什么事情又会觉得十分满足,所以每次都暗自告诫自己:我只让思思为我的事情操心,别的一定不让她辛苦! 肉片香气四溢,放在口中的口感比从前在野外烤的好上不知多少倍,思思又一次给了他惊喜,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不由赞道:“真的很好吃,思思你是怎么做到的?” 穆思弦心里得意得很,她少有的几次出门基本都是去看调料,这个年代常用的调料并不多,所以什么孜然、大烟子等等都是她在市场淘到的,回来以后又试验了几次,调配得她自己都满意了那味道绝对差不了。可惜南宫瑾口味比较清淡,否则将另一份口味重的麻辣调料撒上,那才是真爽!一会儿听听玄月的反应应该就知道真正的效果了! “哈哈......我可是天才,这个小意思,我已经着人去打造了几口特制的锅了,刚好冬天也快来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弄另一种好吃的,保证你没见过!”穆思弦了解过,这个年代还没有火锅,早就跃跃欲试,所以之前就让人去定制了几口“鸳鸯锅”,没办法,得迁就南宫瑾一下下! 南宫瑾笑道:“那我可真是福气太好了!”他看了穆思弦烤了两次,知道了大概的步骤,便也学着给穆思弦烤别的东西,快烤好的时候准备往上面撒辣椒面,穆思弦却道:“等等,这个是给我的吗?” 南宫瑾点点头,穆思弦将另一碗调料推到他面前,示意道:“我的要撒这个!” 南宫瑾知道那必定是比较辣的辣椒面,便也依言给她撒了一些上去,穆思弦接过以后吹了一下,咬了一块放入口中,麻辣的感觉刺激着自己的味蕾,不由叹道:“哎呀,简直太好吃了......南宫,你要不要试试我的?”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一脸的坏笑,知道她肯定是想戏弄自己,但是他却也真的好奇,便答道:“好啊,我试试!”说着便拉过她的手将她刚刚咬过一片的肉串自己咬了一片下来! “咳......咳......”南宫瑾知道穆思弦的会辣一些,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辣那么多,而且还很麻......他悔不当初,忙接过穆思弦递来的茶水,狠狠灌了两口,还是辣得他直吁气,穆思弦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把自己吩咐厨房做的小馒头给南宫瑾递了两个。 南宫瑾吃了馒头觉得终于缓和了一些,不由哀怨地看着穆思弦,正想控诉她,却听到隔壁传来玄月咋咋呼呼的声音:“妈呀,这味道绝了......穆小姐简直就是我的亲娘嘞......玄云,咱俩以后要不换换差事吧?我要跟着穆小姐混!” “小声点,殿下在隔壁......”玄云说道。 ......几人的声音又低下去,听不清在讨论什么。但是穆思弦却知道了,果然,来自蜀中的玄月是她的同道中人,都好这一口! “思思......”南宫瑾委屈道。 穆思弦还是很想笑:“哈哈......正常正常,你平时喜食清淡,突然吃这么辣的肯定受不了。我这不给你专门准备了这份不辣的调料嘛......乖,乖......我以后不逗你了!” “思思,你刚刚说还有别的我没吃过的,该不会也是这么辣的吧?”南宫瑾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点阴影,不由问道。 穆思弦保证道:“放心,我特意吩咐人去定制的锅,可以分成两半的,有辣的和不辣的,绝对不会再辣到你了......不过,吃那个得人多一些比较好玩,到时候叫上厉大哥,还可以叫上你四弟......叶姐姐也要来京城参加我们的婚礼呢,到时候叫上她一起,肯定很好玩!” 南宫瑾闻言有点郁闷:“就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穆思弦烤好了一块豆腐,吹凉了喂给南宫瑾,说道:“小气鬼!放心吧,特意打了小号的锅,平时肯定只有我们两个人吃!” 南宫瑾闻言又开心了起来,殷勤地给穆思弦烤着肉,穆思弦道:“别只烤肉啊,蔬菜也好吃的,在野外可烤不了蔬菜,烤地瓜给我,我要脆一点!”这里的人把土豆叫做地瓜,穆思弦只能入乡随俗了。 看着南宫瑾心情还不错,穆思弦悄悄从桌下拿出一小坛酒,讨好地道:“南宫......你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我能不能喝一小点酒,就一小点?” 主要是之前她和叶颜喝酒那次,刚喝完那会儿除了醉得有点厉害以外没什么地方特别难受的,第二天早上也还好,但是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和晚上胃疼得厉害,南宫瑾心疼得不行,也就严令她下次不准再喝酒了。 南宫瑾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百炼的钢也早就化作了绕指的柔,刚刚他就注意到桌上的两个酒杯,只是没有开口询问,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宫瑾接过穆思弦手上的酒坛,穆思弦以为他还是不给自己喝,心情不由失落了下来。 第九十七章 行路道人 南宫瑾揉揉她的头,哄道:“今天给你喝一小杯!以后不喝这些烈酒了......我专门给你酿了一些果酒,不伤胃的。但是还要一个多月左右才能好,到时候再给你喝!” 穆思弦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哇塞,我就知道,南宫对我最好了,我太喜欢你了!”说罢转身亲了南宫瑾一口,印给他一脸油! 南宫瑾倒好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口却没咽下去,转身便封住了穆思弦的口,两人一起将酒咽了下去,南宫瑾还纠缠了许久才退出来。 穆思弦不由道:“现在不嫌辣了吗?” 南宫瑾回道:“思思是甜的,不辣!” 两人吃完以后丫鬟给他们端上来了下火的汤药,是穆思弦早就吩咐好的。 “先把这个喝了再去处理事情吧!这个烧烤毕竟上火,要是把你吃病了就不好了!”穆思弦自己也规规矩矩地喝了药。 第二天,穆思弦又来到客院看望那名道士,发现对方正在院中拿着拂尘在地上挥舞着。等他结束,穆思弦走近了,才发现院中的泥地上刻下了痕迹深刻的文字,似乎是道德经的一些内容。 穆思弦不由感叹道:“道长原来内功深厚啊!” “过奖了,昨日不慎遭人暗算,所以内力尽失,拉姑娘时一时忘记了这茬,竟让自己被一个花盆砸晕,让姑娘见笑了!” “道长大义,我该谢过道长的!”穆思弦答道。 青衣道人不好意思道:“是贫道多此一举了,姑娘身旁的护卫是高手,断不会让姑娘有事的!” 穆思弦道:“道长不必在意,我姓穆,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青衣道人合手道:“穆姑娘,贫道荆行,道号行路子!” “行路道人?前辈是行路道人?”穆思弦身后的玄云不由开口道。 “不才,正是在下!”行路子答道。 穆思弦疑惑地看着玄云,玄云道:“穆小姐,行路道人道法和医术卓绝,在江湖上颇负盛名,汤宗主对其都很是推崇!” “哦?汤宗主?阁下所指是明宗阁汤阁主吗?不知你们与汤阁主有何渊源?”行路道人开口问道。 玄云迟疑了一会儿,想着对方若是不怀好意之徒,一定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若真是行路道人,倒是说明了也无妨。便开口道:“行路道人有礼了,我家殿下正是汤宗主的弟子,鸿影公子。” 行路道人笑道:“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与汤兄最近的一次相见还是两年前,当时汤兄就在我面前还好生吹嘘了一番自己的爱徒啊!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汤兄后继有人啊!” 玄云看对方不似作假,但还是谨慎道:“前辈请见谅,之前不知前辈的身份,殿下也不知您的到来,今天等殿下回来,我一定及时禀报,殿下到时候一定会来拜见前辈的!” “无妨无妨,我也想看看汤兄的爱徒呢!”行路道人又将目光移到穆思弦身上,似乎有点奇怪三皇子府如何会有一位穆姑娘。 玄云解释道:“前辈,这位穆姑娘乃是我们殿下的未婚妻,一个月后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穆姑娘家在南诏,所以此段时间就住在府中。” 行路道人在穆思弦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笑道:“不错不错,穆姑娘心思纯澈,姿容不凡,一看就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子啊!” 穆思弦忙道:“前辈过奖了,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都不会什么武功,担不起前辈的夸赞!” “穆姑娘似乎对自己不会武功颇为介怀啊?”行路道人看着穆思弦黯淡的眼光,不由开口问道。 “还好还好,就是觉得有时候拖累身旁的人,有点过意不去而已!”其实穆思弦是真的挺介意的,每次遇到危险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确实很糟糕!尤其有时候还会成为旁人掣肘南宫瑾的软肋,当真是扎心的。 “穆姑娘可想过要学点武功防身呢?”行路道人问道。 穆思弦不好意思道:“真是可惜,似乎是我的经脉有点堵塞,体质不适合习武,我也很遗憾呢!” 行路道人摸摸自己的一嘴小胡子,淡淡道:“其实武道一途,并非只有内力修习一种方式......” 穆思弦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她怔怔看着行路道人,但是对方却停顿了下来,接着说道:“不过不急,待鸿影公子回来,贫道问问情况再说!” 穆思弦心里是有些期待的,但是也觉得还是南宫瑾在着要好一些,毕竟与面前的道人才初识,她虽然听着玄云的说法对方还是比较靠谱的,但还是要警惕一些为好,毕竟她知道南宫瑾的计划正在进行着,不能给他带去什么意外。 玄云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调查还没出结果,也没经过殿下的许可,要是对方直接对穆小姐太过热络,他也会很为难的。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穆思弦便回到自己院中等着南宫瑾回来。她心中不断劝解自己:人家就是那么一说,未必真有什么办法,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还是淡定一些的好。平常心,平常心! 傍晚,南宫瑾回到府中,先去见了穆思弦,他中午的时候就收到玄云给他传递的消息,得知对方自称是行路道人的时候也震惊了一下,毕竟那是连他师父都在他面前夸赞过的人。若真是对方,那他和思思的巧遇应该就真是意外了,那样的前辈是不会参与朝堂的勾心斗角的。 南宫瑾和穆思弦一起来到客院的路上,穆思弦不由问道:“南宫,你以前见过行路道人吗?” 南宫瑾答道:“我没有见过,荆前辈虽然和我师父交情不错,但是我不常在明宗阁待着,前辈去找师父的几次我都没在。倒是经常听师父提起过,前辈医术甚佳,比起厉爷爷都不遑多让! 听说前辈也是出身医宗大门的,但是他喜欢游历江湖,极少在自己的宗门待着,也没向别人透露过自己究竟隶属何门何派。师父说荆前辈曾言‘交人交心不交面’,所以他经常戴着人皮面具示人,或许连师父都不知道他真正的长相如何。” 第九十八章 试探 穆思弦闻言不由暗道:这位前辈倒是真有自己的个性,不过怎么听着都觉得对方是不想被人在其他场合认出来呢......而且照这样看来,自己这两天看到的人家的模样说不准也是假的,但她却丝毫看不出来。果然,易容是门艺术啊! “那你说都没人知道他的模样,会不会有人假扮他呢?” 南宫瑾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一般不会,荆前辈成名已久,功力和医术都有非凡的成就,况且他身上应该有明宗阁的特别通行令牌,综合这些情况,在我面前,难以作假!” 穆思弦闻言点点头:“那就好......”她知道南宫瑾的谨慎,既然他说骗不到他,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客院,行路道人刚好在院中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他发现南宫瑾等人走进来并未停下,反而直接朝着南宫瑾袭来,南宫瑾能察觉到对方的招式之中并无杀意,想来只是想和他过过招而已,他给了穆思弦一个安心的眼神,便飞身进院中和行路道人过起招来。 两人在空中过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就连穆思弦这种不懂行的人都能通过不断掠过四周的内劲留下的痕迹看出他们是在用最简单的招式比拼着内力。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二人从空中双手互抵一掌后落回地面,南宫瑾向后退了三步才停了下来,而行路道人只退了一步,高下立见!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南宫瑾拱手向行路道人致礼。 行路道人摸摸自己的胡子,走近南宫瑾,开口道:“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再过个三五年,老夫都不是你的对手啦!” 南宫瑾忙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惶恐!” 行路道人见南宫瑾确实没有因为不敌而露出不服或者颓败,也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露出骄矜之色,眼中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欣慰道:“看来汤兄真的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啊......他倒也不藏私,应该把清心诀都传给你了吧?” 清心诀乃是明宗阁闻名于江湖的内功心法,行路道人曾听汤昱宗主和他提起过,清心诀修习之初难见成效,很多心志不坚定的人是无法突破最初的瓶颈的,连前三重都无法突破,可能修习十多年都不见得修习其他功法两几年的成效好,所以明宗阁的很多弟子虽然有机会修习,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选择。 内功心法大多无法兼容,没有多少人会冒着多年修习无果的风险选择此法。但是只要修习清心诀的人悟性足够,又静得下心,修习过了前四重后自己的修行速度将会比旁人快上数十倍,而且只要修习者心境没有特别大的起伏,是不会像其他人一般在功力愈加深厚的过程中容易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的。 他自己年余四十,一身内力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刚刚和南宫瑾交手了一番,也只是略胜三分,看来清心诀的九重功法,南宫瑾应该已经到了第七重了,内功心法越到后面越难提升,很多人数十年都无法突破下一重,但是看面前的男子年纪轻轻就能到这个地步,说不准十多年后能超越他的师父,修到清心诀第九重也未可知呢! “师父厚爱,只是晚辈愚钝,生怕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南宫瑾谦虚道。 行路道人打量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汤昱运气不错,竟然能收到这么好的弟子,他再看向穆思弦,不由在心里嘀咕道:这女娃子心性倒是确实不错,但是真的能修他们门派的功法吗? “前辈,请进屋就坐!”南宫瑾继续开口道。 行路道人这才收回眼光,他看了一眼南宫瑾背后的玄云,边走边说道:“今日听这位小兄弟提到一月后是你的大婚之日,不知到时候汤兄会不会来呢?” 南宫瑾回道:“晚辈早就向师父他老人家传信说了此事,师父说他会来的,估计还有二十天左右就会过来。还请前辈在府中多留些时日,师父他老人家来了见到前辈想必会很开心的。” “再说吧,我过几天还得找故人叙叙旧,等汤兄来了我再过来和他聚一聚,顺便也叨扰你们,讨一杯喜酒喝!穆姑娘不介意吧?”行路道人看向穆思弦逗趣道。 穆思弦闻言脸颊微红,但还是应道:“前辈肯赏脸前来,我们自是乐意之至的!” 几人坐到桌旁,下人上好了茶水,又寒暄了几句,南宫瑾开口道:“前辈,听闻你前几日被人暗算失了内力,晚辈冒昧问一下,对方是何人?是否需要晚辈做点什么呢?” 荆行喝了一口茶,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只怪我一时大意,被几个冥皇殿的杂碎钻了点空子,无甚大事!我已经解决了。” 南宫瑾闻言诧异道:“冥皇殿?他们的人怎么会到京城来......”冥皇殿地处西南,殿众虽多,但是极少会在京城等地生事,莫非和前不久黑无常给南宫钰下蛊之事有关联? “他们行事不规矩,被我撞到就毁了他们的几处据点,他们为了报复就一路追我到京城来了。不过不足为虑,前日我已经将他们处理干净了。就是没料到对方垂死之际还阴了我一把,那药粉的时效也就几个时辰,没料到刚好撞上了穆姑娘,也是缘分啊!”荆行解释道。 南宫瑾听完也没再追问,他想起玄云和他说的,对方和思思提起过武功的事情,此时已经确认对方的身份,他知道思思的好奇,虽然她竭力表现得淡然,但是他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希望自己能保护好自己,生怕成为他的拖累的心情,即使他从不会介意。 但是他更在意的是穆思弦的身体,便开口问道:“前辈,恕晚辈冒昧,但是您医术超绝,晚辈能否请前辈帮思思诊诊脉,她之前有心绞痛的症状,晚辈有点放心不下。”厉爷爷那里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应该是没发现什么不妥,但是他还是希望多一点保障。 第九十九章 又检查 穆思弦有些无语,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情,没想到南宫瑾还一直记着,但是想到他的在意,心里还是欢喜的。 “哦?是吗?穆姑娘可否伸出手来,我帮你探查一下?” 穆思弦忙将手置于桌上,道谢道:“有劳前辈了!” 荆行先是探了一会儿脉象,然后又闭上眼释放出一股柔和的内劲,穆思弦感觉那股内劲顺着在自己的身体内游走了一遍。 荆行缓缓睁开眼,南宫瑾紧张地看着他,等着他的查探结果。 “穆姑娘近半年内应是历经了一场大病,元气大伤过,且......”荆行迟疑了一番,似乎有点疑惑,不知该如何说。 “我五月份的时候从山崖坠落过,当时昏迷了几日,醒后还失明了一段时间!”穆思弦自己解释道。 南宫瑾补充道:“六月份的时候落水后又病危了一次,还是当时在禹州遇到一位叫‘鬼见愁’的神医相救才醒过来。还有,思思坠崖后还失忆了,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曾经的事情。” 穆思弦闻言有点心虚,她很想说自己根本不是失忆,而是异世飘来的魂魄附身,但是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解释,她其实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南宫瑾说这事儿,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她和南宫瑾的认识是在她魂穿过来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和曾经的穆思弦没有关系。 荆行似乎对穆思弦失忆一事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淡淡道:“哦?失忆......那可能是颅内受损所致。只是,我觉得穆姑娘体内似乎有不属于自己的血液残留,不知重伤之时是否有神医为你施过输血之法?” 荆行也不敢确定,毕竟隔的时间近四个多月,按理说即使有神医为她输了血也早该没有痕迹了,但是他还探到了那么一点点,除非当时输入她体内的血液几乎占据了她的全身,否则不可能到现在还能有残留。 但是如果有人真的给她输了那么多血,那对方早就血枯而亡了,不过想想对方是西南王之女,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牺牲些一般人的性命也不是什么奇事儿,只是这点他没有说出口。 穆思弦却是一脸懵,怎么古代也能有输血这种事情吗?她答道:“前辈,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我父亲也没有告诉过我救治的过程,所以我不清楚是不是有人为我输过血。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荆行说道:“哦,没有什么,输血之法世间没几个人能实施,作为医者,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他又看向南宫瑾,说道:“放心,穆姑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体弱一些而已,以后好生将养着慢慢就会好的。至于经脉堵塞的问题确实严重,刚好我这里有一套秘法,要是穆姑娘能修习一番,说不定能改善这一情况,不行也能强身健体,不知穆姑娘是否愿意学一下?” 穆思弦不由问道:“此等功法想必是前辈的独家秘法,晚辈......怕是没有资格学习吧?”穆思弦知道这个时代很多宗门和武者对一些独家秘法是很注重保密的。能够解决这种废材体质,想必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功法,否则南宫瑾和叶颜她们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荆行倒是坦然一笑:“这个秘法确实是不传外人的,但是若穆姑娘能够拜入我的宗门之下,那却是无妨的,毕竟这世上能习此法的体质也是稀少,和天赋异禀者的几率也是差不离了......” 穆思弦想起曾经叶颜也和她说过,她这种体质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常人要么是像南宫瑾一般有悟性又有好的身体底子做基础,若是能心无旁骛地修习,最终有很大概率能达到大能的境界,这肯定是极少人才有的天赋。 剩下的都是很正常的中上、中等、中下和下等基础,但是即使是下等的或者一般人只要努力,也是能够聚起一点内力的。 像穆思弦这等体质,怕是最稀少的,那是真的和修炼绝缘,连药物或者外力也无法为其疏通经脉。穆思弦曾经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背,难得魂穿还穿到这么一副身子上,此时听闻荆行的说法,不由将目光看向南宫瑾。 南宫瑾知道穆思弦的渴望,也知道行路道人那么说肯定是有依据的,虽说他舍不得穆思弦辛苦,但是想到这样若能让她开心一些,或者身体好一些,那也是值得的。便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决定就好,我支持你! 穆思弦心领神会,正想开口询问,荆行却继续道:“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面,入我门者只有本门之人才能互通身份,所以......即便是南宫殿下,也是不能知道我们的身份的。这点还望两位见谅了!” 南宫瑾沉默一瞬,心中想到师父曾说的行路道人在外连容貌都是不会让外人看见的,怕就是为了这个规矩吧!只是不知是什么宗门,竟然要这么神秘? 穆思弦问道:“前辈,那意思是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荆行对穆思弦说道:“穆姑娘暂时不用着急,还有一些事情是需要说明的,最后你是否还愿意学习就看穆姑娘自己的了,只是......这些问题涉及本门机密......”荆行看向南宫瑾,意思就是需要他回避。 南宫瑾虽然相信行路道人的为人,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不禁看向穆思弦:“思思......这......” 荆行似乎知道南宫瑾的担忧,继续说道:“南宫殿下大可放心,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是得事先和穆姑娘说明白的,宗门的规矩我辈必须要遵守,当然,最后的选择权是在穆姑娘手里,待我与穆姑娘说清楚之后,穆姑娘大可考虑几日再与我回答!” 穆思弦道:“南宫,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听听前辈怎么说。你放心,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不会胡来的!” 南宫瑾思索一瞬,想着穆思弦确实不会冲动,而且他也相信能与师父多年相交的行路道人不会是什么歹人,便向行路道人拱手道:“有劳前辈了!”便带着玄云等人出去外面等着了。 荆行回礼道:“无妨无妨!” 第一百章 荆行身份 等到人都退去,荆行先开口道:“穆姑娘,请你保证,不管最终你的决定如何,今日我同你讲的一切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晚辈知道,我一定不会和他人提起此事!”穆思弦保证道。 荆行思索了一瞬,似乎是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开口道:“穆姑娘,可曾听说过‘鬼医门’?” 穆思弦回道:“略有耳闻。鬼医门多年前应该是江湖上医术最卓绝的存在,只是......晚辈听说,鬼医门似乎在三年前被仇人灭了门。” “也不能说是仇人,只是妄图得到鬼医门秘技的邪魔外道罢了。我便是鬼医门第十六代的副门主,宁璟行!” 穆思弦惊讶道:“原来荆行并非前辈的真名......” “荆行这个名字是我早年在江湖闯荡就用的,我一向不喜欢在鬼医门待着,所以年轻时便化名荆行在江湖上行走,也没有外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是鬼医门的副门主。我的长相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皮相都是表象,见与不见无甚大不了的。” 穆思弦点点头,也没有觉得自己一定要见他的真面目,谁不想保留点自己的秘密呢?她自己也有。 宁璟行继续道:“穆姑娘的体质确实特殊,无法修习内力,但是世间除了内力以外,还有一种称为‘原力’的能力,可以使人练成绝世的功法,当然,能够达到顶峰的万中无一,但是修炼以后,最不济至少能够强身健体。” “原力?这个晚辈当真没听说过!”穆思弦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好几个月了,从晚秋她们或者南宫瑾那里,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宁璟行答道:“那是自然,这门功法是我鬼医门的独技,外人是不会听说过的。外界盛传我派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秘技,其实和这门功法也有关系,只是并非是医道上的问题。当然,这些还很遥远,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解释给你听!” 穆思弦问道:“前辈,我这从前都没有任何的基础,学习这门功法有什么限制或者不妥的地方吗?”她知道必定是有什么局限的地方的,否则宁璟行也不会说给她时间考虑。 宁璟行抬手啜了一口茶,回答道:“穆姑娘的体质比起其他体质更适合修习这门功法,也不需要什么基础。而且说白了,这门功法其实很简单,基本的修习方式怕是只需半个多月便能掌握完全,只是后面需不断巩固练习,最终能达到什么高度或许只有上天能决定的,并非努力就会有成就的。” 穆思弦有点困惑,照这样说来,修习此法只是有少许好处和有很大好处的区别,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她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但是能够对身体有好处,而且能打发些时光,她还是愿意的,毕竟这个时代好玩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她除了练字以外,还没有别的爱好。 宁璟行似乎看出她的困惑,便继续道:“唯一需要接受的还有一点,就是休息此法入门之后,必须同时兼修另外一门功法,名唤‘源替’。” “源替?这是什么功法?” “源替,说白了,就是一门以身替祸的功法,将他人的祸患转嫁到自己身上,一般用于内在的伤害,比如内力伤害、巫蛊之毒和诅咒祸患,只要自己承担十倍的痛苦,就可以保他人无虞!” 穆思弦不由惊讶得张开了嘴:“这么神奇?这不是一门拯救他人的绝佳方法吗?它会对修炼之人有什么强制要求吗?”穆思弦想着这种损己利人的功法怕是没多少人会实施,十倍之痛,谁会这么伟大呢? 宁璟行答道:“本来应该是按修习之人自己的意愿来的。但是据记载,凡是修习此法的人命中总有一劫,是要用到此法损身的。所以......我得提前告知于你这个风险的存在,你大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穆思弦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如果真的有一天她要用这个方法救人,莫非是南宫瑾会有什么劫难?否则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大的胸襟去为别人做那么大的牺牲。 “前辈,如果我选择还是要学,那是拜您为师吗?”穆思弦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畏惧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她是愿意的呢?或许只是那些记载上的巧合,她根本不会遇到这种选择呢? 宁璟行叹了一口气,回道:“如果穆姑娘真的决定入我宗门,那我只能代我师兄收你为徒。这门功法是师兄临终前交代给我寻有缘人修习的,我自己不能做你师父!” “前辈的师兄?” “没错,鬼医门第十六代门主,华文山!只是师兄已经仙逝,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他墓前拜见了!”宁璟行提起自己的师兄似乎有些伤感。 穆思弦突然想到鬼医门的灭门之祸,不由问道:“前辈,鬼医门是被什么人灭门的?” 宁璟行答道:“冥皇殿殿主,皇灭!”声音里含着刻骨的冷意,明明他们与世无争,那皇灭却还为了一个传言就对他们门派痛下杀手,着实令他气愤。要不是师兄的嘱托,他早就鱼死网破地去找他报仇了。 穆思弦暗道:难怪前辈之前会找冥皇殿的麻烦,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只是,如果她入了鬼医门,是否也得将门派之辱记在心上呢?冥皇殿可以算是江湖上最大的邪派,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带给南宫瑾这些负担。 宁璟行很快从悲愤中回过神来,他似乎看穿了穆思弦的担忧,便开口道:“穆姑娘放心,这些门派恩怨你心中明了就好,只要你今后不要与冥皇殿扯上关系就行。你更不需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南宫殿下,灭门之仇于你等无关,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的。之所以想传你功法,我也只是为了成全我师兄的一个愿望而已,无关其他!” 穆思弦闻言才放下心来,并非她无情,只是亲疏有别,她不可能将这些与她无甚瓜葛的恩怨转嫁到南宫瑾身上。 第一百零一章 确定拜师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帮不上宁璟行什么忙,若是今后她能有所作为,自然会尽她应尽之责,现在的她,是真的没能力帮上什么忙。 “前辈,晚辈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决定,我想跟着前辈学习,别的我不能保证,但至少我会将您说的一切记在心中,如果他日有能力,我也会用自己的能力为门派尽我的责任的。”穆思弦说道。 宁璟行点点头道:“甚好,甚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外人面前,你还是称呼我为师父吧,但是天地与你我皆知,华文山才是你真正的师父,你是鬼医门第十七代弟子。或许等到将来鬼医门重见天日之后,这些也都不必再保密了。只是今时今日,皆不能和旁人提起,这点,你需谨记!” “前辈放心,我知道的!”穆思弦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好了,那明早你再来行拜师之礼吧!届时我再授你功法!”宁璟行说道,顺便往门边挥了一下。 穆思弦不知道他的用意,拜别之后走出房间,发现南宫瑾正站在院中等着她,见到她出来忙迎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两人再次和行路道人告别,才一起走出客院。 “思思,荆前辈还真是谨慎,你们在里面谈话他还设了结界,我也没打算偷听嘛!”南宫瑾本来就离正厅远远的,没想到对方还是设了结界,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神秘了。 穆思弦这才知道宁璟行挥手的目的是撤去结界,不由笑道:“别想套话,我答应了前辈现在不能说的。不过前辈说了,以后时机到了自然可以告诉别人,所以你迟早会知道的,不用着急!” 南宫瑾将刚刚在院中等候时吩咐下人去取的披风披在穆思弦身上,秋风萧瑟,可不能让她着凉。“思思,你真想好了要拜荆行前辈为师吗?” 穆思弦回道:“嗯,前辈说了,即使成不了大器,至少也能强身健体嘛......况且,要是万一我是个绝世天才,说不定一练就成了高手,到时候你都打不过我,那多威风!”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嘴角的微笑,不由牵起她的手捶向自己的胸口,笑道:“我现在也打不过你啊,连还手的力都没有,不信,你打了试试......” 穆思弦无语道:“才不要,身上硬得和石头一样,打了我还嫌手疼呢!” “是是是,我身上硬,思思才是最软和的!”南宫瑾本来是想说握在他手中的穆思弦的手很软,但是说完以后,似乎发现这句话有很多歧义,想着想着不由红了耳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穆思弦见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他却发现他耳尖泛红,身上似乎有些紧绷,联想起他刚刚说的话,竟然一下子就懂了他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暗道:果然在现代的时候内涵段子看多了,内心也太不单纯了。 “思思,怎么还有那么长时间啊?”南宫瑾声音有点哑,似乎有些赌气地说道。 穆思弦默道:拜托,在现代,我们认识半年不到就成亲,这都可以算是闪婚了好吗? 不过想着只有成亲之后,自己就有了真正的归属,心里说不定也会安心更多,否则她老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快了,不就剩二十多天了吗?而且我就住在你府上,和成亲了也没有多大区别啊!” 南宫瑾不由回道:“那还是不一样的。你看蓝叔,整天盯我像防贼一般,我在你那里都不敢待到辰时末......” 穆思弦忍不住偷笑,蓝管家确实尽责。其实最近南宫瑾很忙,极少会留在清芷院陪她聊天,但是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南宫瑾没有很要紧的事情处理时还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但是蓝管家总是在辰时刚过一些就进来催他回自己的院落。 穆思弦知道蓝管家并非对自己不满,从他之前听说穆思弦体弱之后,他每日都让厨房给她做各种滋补的汤膳就知道他是真的有将自己当做南宫瑾未来的妻子般疼惜的,只是老人家注重礼法,所以即使是在自己府内,蓝管家还是很严格的。 然而,穆思弦不知道的是,蓝管家吩咐厨房做的滋补汤膳并非只为让她身体好一些,老人家更多的是想着婚后能让她尽早孕育子嗣。 此事南宫瑾是知道的,但是既然是对穆思弦身体有好处,他并未阻拦,反而在百忙之中还特意向蓝管家交代了穆思弦的喜好,并将一些对她身体有好处但是又不会影响到汤汁味道的药材交代给蓝管家。 他想着,若是真生病了该吃的药必须得吃,但此时只为调理,他并不想穆思弦吃不喜欢吃的东西。 “思思,别的我不问,我只想确定,荆前辈要收你为徒授你功法,当真对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南宫瑾最终还是放不下心确认道。 穆思弦安抚道:“你放心,真的对我没什么坏处,你自己医术就很好,到时候我修习了荆前辈的功法以后,你可以随时查探我的身体情况啊,我不会骗你的。而且荆前辈只是看我体质特殊,觉得我是个有缘人才想教我点东西而已,包括他的宗门之事,前辈也交代让我不必挂在心上。你真的放心吧,我那么聪明,还会分不清利害吗?” 南宫瑾是知道穆思弦的心思通透的,知道她当然不会胡来,便也没有多问。思思以后有自己的事做,还能对身体有好处,他也能少挂心一点。 最近朝堂局势有些紧张。父皇已经命西南王进京参加他们的婚礼,等婚礼结束,父皇就要派遣将领随西南王一起回南诏交接军权事宜,最近朝中为了接管西南军权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他自己在刑部慢慢根植自己的势力,南宫钰也在兵部小动作不断,但是南宫钰的一切还能尽在掌握之中,南宫湛那里的医治也都很顺利,除了中途去到兵部的俞陌,却是让他琢磨不透。 第一百零二章 汤宗主 俞陌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据他的消息知道,在俞陌刚进到兵部之时,他底下的手下也好,周边的同仁也罢,都是不配合的,但是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做得如鱼得水,连父皇都多次夸赞于他。 南宫瑾本以为对方一直混迹于江湖,对朝堂之事是不甚了解的,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深谙入仕之道,似乎也知道不少官员的隐秘和喜好,很快就和朝中一些官员有了往来。 他摸不透俞陌的想法,虽然表面看去他似乎和南宫钰是一伙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对方对南宫钰很是不屑。但是究竟他为何入朝,他始终想不通。 近来在朝上遇到,俞陌似乎就把他当做陌生人一般,连多余的眼神也不曾给他,让他总觉得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至于原因,他是真的不知。 “思思,明早我告假陪你吧!”南宫瑾想到穆思弦明早要拜师,开口说道。 穆思弦看着他眼中的红丝,不由心疼道:“傻瓜,我就是拜个师而已,而且就在我们府中,你还不放心吗?再说为了保密,荆前辈也不会让你看的,你就该干嘛干嘛,我不要你陪!” 南宫瑾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少累一点,不由叹道:“思思,你真好!” 穆思弦却心道:她真的该给自己整点事情做,否则自己无聊不说,南宫瑾也会整日挂心她。或许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能做什么,筹备一番,成亲后刚好可以开始。 第二天,穆思弦早早地来到宁璟行那里,她让所有的下人退出正厅在外面候着,宁璟行拿出华文山的牌位,穆思弦规规矩矩地行了拜师之礼,最后也朝宁璟行道:“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礼成之后,宁璟行正式开始教授穆思弦功法,可他万万没料到,穆思弦连基本的穴位都不清楚,他只能无奈说道:“也罢,刚好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得先出去五天左右,这五天你就下去先将人体穴位记熟练,等我回来再教你别的!” 穆思弦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是真的没记过这些东西,只能认真回道:“是的师......师父,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一定把这些记清楚!” 刚刚宁璟行说了以后就以师父相称,省得在外人面前叫错了遭人怀疑。 这日回去以后,穆思弦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学生时代,先是在图本上死记穴位,记得差不多以后又在晚秋等人身上实体进行辨认,等女子的认清楚之后,在晚上和南宫瑾一起用饭之时,又不断地拿眼神去辨认男女之间那几处极少的不同穴位,整得南宫瑾哭笑不得。 趁着没人的时候,还对一些正常地方的穴位上手感受了一番,惹得南宫瑾一度尴尬:“思思,你别碰我了!” 穆思弦听出他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由瞥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红色,嘟囔道:“我觉得我没碰什么特殊的地方啊......”她就是碰了下他的脊背和喉间而已啊!其他地方她也不可能去碰。 南宫瑾无语,只能抱住她委屈道:“思思,光是想着你看着你我都会有想法,更何况你还这么撩拨我,你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吗?” 穆思弦便再也不敢随意碰他。等到后面宁璟行回来教她以后,她才发现修炼“原力”其实根本不需要记那么多穴位,用到的不过就那么几处而已,自己实在是用力过猛了! 日子就在平淡中一闪而过,穆思弦修炼了半个多月,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想到功力不可能一蹴而就,便也放下了急躁,每日静心修习。 宁璟行见她没有急于求成,心下也是觉得安心不少。老实说,他自己对这门功法半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进度算是正常,就连师兄也没交代清楚,只说有缘人自有造化。 婚前还有七天的时候,南宫瑾的师父汤昱宗主来到了京城。明宗阁在京城有自己的分部,老人家为了不增添南宫瑾的麻烦,强硬地拒绝了他入住三皇子府的邀请。 在汤宗主到达的当天,穆思弦便跟着南宫瑾一起前往拜见,还没到达正厅,穆思弦便看到一位头发须白,然而脸色却很红润的老者赶了出来。 “哎呀,小徒弟,都跟你传信说了,不用急着来看老头子我,师父还要在京城待十多天呢,你急什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对方口中发出,话语中虽然带着指责,但是语气中却是充满了欣慰和欢喜。 南宫瑾便在走道上向汤宗主跪下,请罪道:“师父见谅,恕徒儿不肖,已经许久不曾回去看您老人家和师娘!” 穆思弦跟着一起跪在地上,开口道:“晚辈穆氏思弦,见过汤老前辈!” 汤昱赶忙将二人拉起,嘴里说着南宫瑾:“起来起来......小徒弟你太不懂得心疼人了啊,你自己皮糙肉厚跪就跪了,我徒弟媳妇儿这么水灵的一个女娃儿,你就忍心让她跪在这石头硌得慌的路上......” “师父教训得是,徒儿知错!”南宫瑾识相地认错道。 老人家拉着二人走进正厅,见两人还要下跪,便故作严厉地板着脸道:“不准再跪了,否则师父我可要生气了!” 两人这才作罢。汤昱打量了穆思弦几眼,又拍拍南宫瑾的肩膀,发力试探了一下他的功力,笑着开口道:“不错,没荒废了练功!还给自己找了个这么水灵的小媳妇儿,小徒弟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呀!” “师父教导,徒儿不敢有懈怠!”南宫瑾不好意思回答自己找媳妇的话题,只能回答自己的练功情况,他虽然平日诸事繁忙,但确实未曾荒废过自己的武功,每日上朝之前,他都会起来练上半个时辰的武功,睡前也会运一次清心诀。 尤其是上次遇到佟苍和骆善明,以及发现自己竟然不敌俞陌之后,他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师父,师娘她老人家在哪里呢?”之前书信上说师娘也会前来,但是却没见到,南宫瑾不由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 大婚将至 “你师娘临时有点事情耽搁在上一个城镇了,明天下午才到。到时候我带她去你府上找你,你们不用再过来了!”汤昱知道南宫瑾做事认真,在朝堂肯定不清闲,不想让他来回奔波。 南宫瑾本想拒绝,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便开口道:“也好,明天我和思思备好晚饭,到时候等着师父和师娘到来。思思也喜食辣食,到时候师娘一定会喜欢的!” 他之前就和穆思弦提过,汤昱宗主的妻子乃是蜀中人,名唤温柔,但是性格却是异常火爆,经常将汤宗主收拾得服服帖帖。她喜食辣食,所以在上次尝了穆思弦的烧烤后,他就和穆思弦提起过。 穆思弦自然表示等到他们来了以后要给他们好好准备一桌菜肴,南宫瑾曾和她说过,这世上他有两处牵挂,一就是厉家人,二就是他的师父和师娘,他们对他真诚教导和呵护,穆思弦自然想和他一起回报他们。 “哈哈......甚好甚好!亏你师娘之前还担心你这个小古板找不到媳妇呢,没想到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穆丫头,你是怎么看上这个小古板的呀?”汤宗主打趣道。 穆思弦只能笑道:“汤前辈,南宫他......挺好的!” 汤昱笑道:“他还好?现在就要使唤你做饭了,可不贴心啊!还有,叫什么前辈呢......既然是我小徒弟的小媳妇儿,就跟着他一起唤我师父吧,亲切!” 穆思弦便甜甜地唤道:“好的,师父!那师父也不要和我客气,孝敬您和师娘是应该的,您和师娘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尽管吩咐我,南宫他忙他的,我可就是闲人一个,您尽管使唤!” “哎呀,小徒弟,你这赚大了呀,能娶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女娃,师父还真的不用为你担心了呢!” 南宫瑾闻言应道:“确实,能遇到思思是徒儿的运气好!徒儿也希望能和她像师父师娘一般,白头偕老!” 穆思弦暗中碰了他一下,眼神示意道:低调点! 汤宗主却笑道:“哈哈,白头偕老倒是要的,但是小丫头,可别学你师娘,她呀......”说着他环顾四周,看着周边的徒弟都低着头,老神在在地装作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低声道:“就是一只母老虎,吓人得紧......” 几人说笑半天,汤宗主知道穆思弦竟然拜了行路道人为师,不由说道:“哦?这倒是难得,荆兄很少有看得上眼的人,看来穆丫头福气很好,有大机缘啊!” 第二天,穆思弦早早起来吩咐下人准备食材,不只备了烧烤,也准备了其他的菜肴。在现代她自己是会做饭的,只是算不上大厨而已。 但是就算没见过猪肉,也看多了猪跑,所以她在摆盘等方面做足了功夫,又和南宫瑾打听好了两位老人家的喜好,自己也向宁璟行问了一下情况,最终准备了一桌丰盛精致的晚餐。 众人宾主尽欢,温柔女侠年近七十,但精神头和汤宗主一样好。她得知饭菜是穆思弦准备的以后也不禁夸道:“瑾儿好福气啊,这穆丫头太有心了!” 穆思弦忙道:“师娘谬赞了,我就只是提提意见,很多都是厨娘们做的。” 温师娘笑道:“乖丫头,以后瑾儿若是欺负你了尽管来找师娘,师娘帮你教训他!” 穆思弦挑眉看向南宫瑾:看吧,我可是有靠山的哦,别想欺负我! 南宫瑾心道:我怎么可能欺负你?对你再好都嫌不够呢......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汤宗主和行路道人相谈甚欢,觥筹交错间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最后离去的时候,穆思弦还给两位老人家准备了一些调料和吃食,但是想到老人家肠胃不能受太大刺激,便劝道:“师娘,平日里您还是少食辛辣之物,否则肠胃受不住的......” “知道知道,你师父会盯着我呢......”师娘瞅了汤宗主一眼,似是抱怨,但是幸福之意溢于言表。 等人离去了,南宫瑾不由道:“思思,你知道劝师娘,可是自己却不注意呢......” 穆思弦诡辩道:“这不一样啊,我现在还年轻,身体好。而且你给我配的那么多药,我吃点没关系的!而且我有多喝水,没事的没事的......” 南宫瑾无语,只能转移话题道:“思思,今天辛苦你了!”穆思弦从之前就开始操心,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忙碌,南宫瑾不由心疼道。 “不会啊,一点都不辛苦!他们对你好,我也想对他们好。你不要觉得我委屈,我是真的很开心能做这些事情......我想你能明白的,对吗?” 南宫瑾将她搂进怀里,沉声道:“嗯,我知道!”他明白,思思一直都那么体贴,她是真的与他荣辱一体,他在意的,她也会跟着在意;他欠着的,她会跟着一起还...... 离婚礼还有三天的时候,穆思弦必须搬回穆王府,毕竟婚前三天两人是不能见面的,皇家也不能免俗。 穆远道也刚好赶来京城。穆思弦接他的时候发现他竟千里迢迢地从南诏运了很多嫁妆来到京城,从城门口望去,竟一时望不到尽头。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好呢!”晚秋和半夏在一边感叹道。 穆思弦心里也是觉得很感动,虽然自她苏醒之后和穆远道没有过太多交集,心里面始终觉得有些疏离,但是就生活上穆远道对她付出的这些,确实是一个十分疼爱女儿的慈父表现。 穆思弦觉得有些愧疚,是她占据了原身的荣宠,却又没为对方的父亲做过任何回馈,尤其三天后就是大婚,到后面即使穆远道真的回到京城,她也是外嫁女,无法时刻陪伴在穆远道身旁。 “思弦,在想什么呢?”穆远道开口问道。 穆思弦回过神来,只能答道:“父王,女儿觉得自己很不孝,从来没有为父王做过什么......” 穆远道笑着说道:“傻孩子,只要你过得幸福,父王别无所求。别胡思乱想了,倒是父王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实话。” “父王您说!” 第一百零四章 俞陌再约 “三皇子对你到底如何?父王担心你嫁入皇家受委屈啊......” 穆思弦看着穆远道一副很郑重的样子,认真回道:“父王放心,他对我很好!” 穆远道似乎若有所思,然后才说道:“皇家是非多,待你嫁入三皇子府后,一定要记住谨言慎行,尽快为三皇子诞下嫡子,唯有如此,才能保你今后生活无虞啊!” 穆思弦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在古代,穆远道这么说估计也是怕她以后没有依仗,虽然她自己没有想过要靠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维系夫妻之间的感情,但是为了让穆远道放心,她还是回答他自己知道了。 穆远道依旧先进宫拜见明盛帝,穆思弦先行回到府中等待。还有三天,南宫瑾之前和她说好了,这三天他不会和她见面,说是怕不吉利。 穆思弦想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下不由得觉得好笑,但也觉得很安心,一个平时不信天地只信自己的大好男儿,却在这种时候妥协,他是真的希望他们今后能够一帆风顺地走下去的。 穆思弦回到府中,看着自己房中的雪白中衣,还差最后几针就能完成,想象着南宫瑾看到衣服时候的表情,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的针线不比南宫瑾府中的绣娘,甚至连半夏她们都是比不上的,但是南宫瑾一定不会嫌弃的。 之前在三皇子府上闲暇之余她就听从几个丫鬟的建议给南宫瑾做衣服,本来她以为自己得从头学,但是拿起针线时才发现脑海中有着明显的肌肉记忆,基本的缝补之法她都会,想来一定是前身在山上都是自己缝补衣衫的,只是应该没有经过太系统和专业的学习,技艺只是一般。 她想着外衫就不做了,但是做点穿在里面的衣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反正做得不好外人也看不见。 这几天明盛帝没有再让南宫瑾去刑部报道,虽然此次大婚基本都是礼部帮忙筹备,但是最后这三天明盛帝还是比较人性化地让他安心准备大婚。 这天早上,南宫瑾在府中筹备时玄月前来禀报:“殿下,府外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求见,说是来自俞参领府上的。殿下见是不见?” 南宫瑾闻言怔了一瞬,最近一段时间他和俞陌不论是在朝中,或者是私下都没有什么交流,俞陌的属下此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吩咐道:“将他请进来吧!” 戴着面具的夜七一路进到三皇子府中,看着四周喜气隆重的布置,眼中似乎闪过几丝忿恨,但是想到来前主子的交代,只能默然无语。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玄月之前从玄云那里大概听到了一点点关于殿下和俞陌参领之间的不对付,此时忍不住打听起这个俞陌身旁极少言语又从不露真容属下的情况来。 夜七淡淡道:“俞七。”主子不让报真名,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夜七最近有些看不懂主子的很多做法。 玄月感觉到对方的冷漠,也不知他是本身性格不好,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惹他不快,总觉得他看府中的一花一草都不顺眼,活像是来讨债的一般。 两人很快来到厅中,玄月说道:“殿下,俞公子到了!” 南宫瑾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俞七,总觉得俞陌的这个属下对自己有一股不知名的敌意,活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东西不还似的。 “我家主子吩咐我送帖子给三殿下,邀请殿下今夜辰时于流莺河畔一叙。”夜七将手中的帖子递上,玄月接过后递给南宫瑾。 南宫瑾看着帖子上和上次一样的字迹,开口道:“你家主子邀请人从来不自己写请帖吗?” 夜七眼眸往下翻了一翻,淡然开口道:“我家主子的帖子一般都是由我代笔的,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家主子邀请三皇子的诚意。” 玄月看得出自家殿下似乎心有疑惑,便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俞参领为何不自己写帖子呢?” 夜七似乎有些不耐烦,回道:“我不善揣摩主子的心思,三皇子殿下若有疑问可自行询问我家主子。” 南宫瑾右手轻敲了两下桌子,之前他也只是纯凭猜测觉得俞陌的字不应是这个模样的,问起俞七也只是为了试探一番,但是具体的原因对方不说,自己确实没法弄明白,不过他不是那种对什么都好奇的人,说不准对方也只是有此习惯而已。 不过今晚的邀请他没打算去,俞陌为人太过神秘,最近他和自己或者思思都没有什么交集,在朝堂他不会放松对他的观察,但是并不打算与他私下有过多接触。 “抱歉,相信俞公子也知道本殿婚期将至,府中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这次只能婉拒俞公子的邀约了,还望见谅!” 夜七似乎早知道南宫瑾会拒绝,他照着俞陌的交代,淡定道:“我家主子交代,想和三皇子探讨一下厉公子的事情,还望三皇子斟酌。” 南宫瑾手指微蜷,内心波澜乍起:中原的事情?中原最近几乎都在忙着给南宫湛医病,莫非俞陌知晓了? 他看向面前的男子,虽然对方戴着面具,但是从眼神也能看出对方并没有挑衅的意思,但是他的话明显就是有所依仗,笃定他一定会答应。涉及到南宫湛,他不得不慎重,只能回道:“既然如此,那烦请俞公子转告你家主子,本殿今晚自然会如约而至!” 夜七顺势告辞而去。 “殿下,莫非他们知道了大皇子的事情?”玄月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殿下的打算他们四个玄卫是知道一些的,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背叛殿下,此时如果对方知晓了一些端倪,并想以此威胁殿下什么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南宫瑾摆摆手:“无妨,他有什么目的今晚知晓了再做打算。” 南宫瑾的内心其实是有些困惑的,为南宫湛医治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事关重大,即使中原平时比较跳脱,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并不会儿戏,他们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中途也没发生过什么异常,俞陌究竟从何知晓的?他有何目的? 南宫瑾揉揉自己的头,暗道:自己果然和俞陌不对付,遇到他总是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 流莺河是京城贯通南北的一条河流,也是京都名士或者世家子弟们经常游玩或者相聚的一处地方,白日泛舟河上,欣赏山川河景;夜间有些歌舞坊还会在上面的花船上举办一些选举花魁之类的活动,南宫瑾虽然极少前去,但也清楚那里的情况。 第一百零五章 相约流莺河 南宫瑾想到在通天城时俞陌就曾约他去过落英阁,一系列的作为不论是作为试探或者其他原因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不知今晚他会否故技重施,虽然他内心里觉得不会了,但是俞陌实在过于奇怪,他难以琢磨,但是既然涉及到中原医病一事,他不得不前往应邀了。 当晚,南宫瑾带着玄风和玄云一同来到流莺河畔,周遭莺歌燕舞,并不比白日里萧瑟。玄风和玄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不一会儿,戴着面具的夜七就来到他们身旁,说道:“我家主子在那边等三殿下,请跟我来!” 三人跟着夜七一起走了一会儿,来到河边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夜七示意南宫瑾走上河边停着的一艘小画舫上。 玄云担心南宫瑾的安全,刚想开口,却被南宫瑾示意不需多言。南宫瑾走进画舫上的房间内,只见俞陌一人坐在舫中煮着茶,他的轮椅放在船头,想必是他的属下带他进入房间的。玄风二人准备跟着进入,却被夜七拦住:“二位,我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两人看向南宫瑾,眼神里表达出不放心,但是南宫瑾示意二人不必跟着,凭借他的功力,自然知道此时的画舫中就只有他们五人而已,留玄风和玄云在外面并非是他托大,只是他总是莫名地觉得俞陌不会对他做什么,虽然之前他们的交集并不愉快。再说,不说俞陌的功力,就看眼前俞陌的这个戴着面具的属下,其功力怕是比起玄风他们而言,只强不弱。 他其实对俞陌的身份一直有着怀疑,之前也曾派人查探过,但却毫无收获,三年多前他好似凭空出现拜入无根散人门下,之前的信息全无痕迹。 南宫瑾进入船舱,“三殿下,请坐!”俞陌并未起身相迎,只是淡淡地招呼道。 南宫瑾也没有介意,他知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听到俞陌的真实意图的,便也安心坐在他对面,接过俞陌递来的茶盏,莫名地觉得俞陌煮茶的手势有些眼熟,但一时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多谢三殿下百忙之中赏脸前来!”画舫缓缓开动,俞陌客气道。 南宫瑾应道:“怎么?还需要划到河中心吗?” “哦?三殿下觉得能让你不顾大婚将至,百忙之中还出来应我之约的事情是可以在这嘈杂的岸边说得清楚的吗?” 俞陌的话让南宫瑾心里愈加确定,对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并非虚张声势,只是他到底是如何发现的?南宫钰的人随时盯着他的动向都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俞陌是怎么知道的? 俞陌似乎看出南宫瑾的疑惑,但是却没有做什么回应,只是淡定地品着手中的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概划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南宫瑾开口道:“此刻四周已然无人了,俞陌公子有何指教?还请明说!” 俞陌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俞某不才,早有入仕朝廷之心,所以多年前就已经关注朝中动向。如若我所见不假,三殿下早前是有入主东宫之心的······只是,俞某前几日意外发现了厉神医在大皇子府的动作,心下实在不解,所以才冒昧相邀,请三殿下前来为俞某释一释疑。” 南宫瑾手指摩挲着茶杯杯壁,没有直接回答俞陌的问题,反而开口道:“在回答俞公子的疑惑之前,本殿能否先问一问俞公子:本殿自问行事缜密,不知俞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俞陌浅笑一声,应道:“意外加有心,三殿下总得给俞某留点私隐吧!而且三殿下放心,俞某并未将此事告知旁人,甚至······打探三殿下消息的几拨人,有些不甚发现了些许端倪的,俞某也未经请示,擅自打发了。还望三殿下不要怪俞某多事才好!” 俞陌眼神直视着南宫瑾,南宫瑾知晓他所言非虚,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他究竟是如何知晓的,便也不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转而道谢道:“那就多谢俞公子仗义了。只是,不知俞公子缘何费心呢?” 俞陌目视窗外漆黑的河面,幽幽道:“为名为利······俞某自恃有才,又觉得三殿下前途无限,自然想着提前卖个好,他日建功立业也好不在话下。三殿下觉得呢?” “恕我直言,观之俞公子的格局,似乎并非为名为利之人!”南宫瑾实话实说,他不觉得俞陌会是那种会为名利折腰之人。 俞陌轻笑道:“想必是三殿下高估在下了。不为名利,俞某还能为何呢?这么关注朝中局势,三殿下难道觉得俞某还会某朝篡位不成?” 南宫瑾立马打断道:“俞公子,还请慎言!” 明盛帝统治下的朝堂虽然渐至政通人和的景象,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断断不应说出口的。 “哦,是俞某失言了,还请三殿下莫怪!”俞陌似乎并无真心道歉的诚意,他接着说道:“俞某真的比较好奇,三殿下明明优势尽握,为何此时突然想助大殿下上位呢?” 南宫瑾能看出俞陌的笃定,也不打算否认自己的打算,思索片刻便答道:“俞公子既然如此熟悉我的事情,想必也清楚我的心性,权利地位,非我所求。我向往江湖,但是身在朝堂,有些事不得不面对。曾经觉得那至高之位或许能助我早日达成心中所愿,后来想开了,即使不在那个位置,我照样能实现心中所想,所以······我便找一个两全之策,想到了大殿下。俞公子如此聪慧,想必明白我的打算!” 俞陌似乎早就料到南宫瑾的回答,他直视着南宫瑾的眼睛,执着地问道:“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三殿下后来是怎么突然想开的呢?” 南宫瑾看着他的执着,似乎明白了他想听什么,开口道:“俞公子不是猜到了么?” 俞陌认真道:“猜什么是一回事儿,俞某想听三殿下说实话是另一回事儿!” 南宫瑾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固执,但是也知道不和他说明白是无法进入下一个话题的,便坦然道:“思思不喜宫廷束缚,我亦不想她受到什么非议,所以纵使我能保证他日始终只有她一人,我也不想她过得不舒心!” “三殿下保证自己今后也只有她一人?”俞陌确实了解很多南宫瑾的情况,也知道他之前从未流连女色,但是却不能相信作为皇子的他,今后即使不是九五至尊,至少也是王爷之尊,真的能守着一个女子一生不变。 第一百零六章 俞陌所求 南宫瑾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历来是不苟言笑的,此时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浅笑:“我心我主,未来如何,我自己清楚即可,不必向他人保证什么吧?” 俞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叹道:“有三殿下如此珍视,穆小姐,当真好福气······” 南宫瑾应道:“殊不知是我的福气更好呢······” 俞陌双手握住茶杯,似乎在吸取杯壁上传来的温度,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穆小姐乃西南王嫡女,俞某没估错的话,陛下一向对西南王多有防备,三殿下不会觉得这场婚事其实是穆小姐,或者西南王有什么企图吗?陛下也当真会对穆小姐成为三皇子妃毫无芥蒂吗?” 南宫瑾内心微震,此时他确信俞陌的确早有介入朝局之心,否则不会这么清晰地看出父皇的顾虑。前几日父皇曾单独召他谈论过此事,虽然西南王交权一事正在稳步进行,但是父皇依然心存疑虑,让他要注意西南王的情况,同时也暗示他注意思思的动向,甚至已经暗示过他,不许思思为他诞下嫡嗣。 当时他并未反驳父皇,并非是默许,而是他知道,如果此时违逆父皇的意思,思思会陷入难以想象的危险之中。他此时还没有把握在父皇的威权下保思思安全无虞,但是他知道,他这一辈子,只会要思思一人。 他自认不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他同样看不透西南王的心思,但是他确信即使西南王有什么企图,思思也该是毫不知情的。为了国祚安定,他不会忽视西南王的情况,但是即使将来西南王真有什么不臣之心,届时思思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思思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我相信她的为人。不管发生什么,我定会护她周全,此事就不劳俞公子费心了!” 俞陌听得出来,南宫瑾不提西南王的问题,其实是内心自有打算,他也不再纠结于此,只是确认道:“三殿下,为了一名女子,你确定真的不会后悔放弃那至高无上的权位吗?” 南宫瑾反问道:“如若换作俞公子,在毕生挚爱和权位之间,会做何选择呢?” 俞陌停下倒茶的动作,望了南宫瑾一眼,幽幽道:“三殿下明明知道,俞某毕生挚爱······已经不在了······” “抱歉,是我不该提起此事!” “罢了,回归正题。俞某想和三殿下谈比交易。”俞陌正色道。 “洗耳恭听!” 俞陌单刀直入:“我助三殿下扶大皇子上位,肃清冷氏一党!” 俞陌不说自己如何辅助,南宫瑾也不问他凭什么实力说出这些话,二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只是问道:“事成之后,俞公子有何求?” 俞陌笑问道:“三殿下能做主的,什么都可以吗?” 两人问答的节奏很快,南宫瑾瞬间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道:“不涉及思思的,俞公子请说!” 俞陌看着南宫瑾一副似乎意识到自己冲动的表情,不由调笑道:“三殿下,你怎么就觉得俞某会对穆小姐有企图呢?” 南宫瑾回过神来,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说道:“实在是俞公子之前的一系列作为,让我不得不提防,不是吗?” 俞陌想起上次秋猎时他故意在南宫瑾找来的时候拥抱了穆思弦,南宫瑾估计也想到了此事,脸色有些不虞······俞陌不由苦笑道:“三殿下还真是······罢了,直说吧,我所求,百官之首,丞相之位,三殿下能否应下?” 南宫瑾总觉得对方并不像执着于官位之人,但是又着实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他不怀疑俞陌的能力,再在官场浸淫几年,丞相之位,他坚信俞陌完全可以胜任,便道:“能有俞公子效力,相信是百姓之福,也是东圣之福!” “既然如此,今日之约就此达成。今后若有什么联系,三殿下可派人直接来俞宅找俞七!”俞陌示意了一下,意思就是在外面划船的面具男子。 南宫瑾之前有打探过,俞陌在京只是随意购买了一座三进的小院落,院内设施也极其简单。当时他还以为俞陌无意在京久留,此时看来却并非如此。 事已谈完,俞陌向外吩咐了一声,画舫又往岸边驶回。南宫瑾起身望向窗外,思索半天终是开口问道:“俞公子,在下冒昧问一句:俞公子的妻子,当真和思思,很像吗?” 俞陌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任由夜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叹息道:“有一点,不像!” 看着南宫瑾疑惑地望着他,俞陌继续道:“俞陌的妻子,心中眼中,只我一人!而穆姑娘,心中之人,是你,南宫三殿下!” 俞陌不谈其他,但是只此一点,却也让南宫瑾安心不少,即使之前俞陌有些唐突,但是他还是相信,既然对方认清了事实,必不会纠缠不清。 秋猎过后,他确实也从未找过思思,他刚刚之所以要问俞陌,始终出于他内心的不确定,就思思一事,他不知为何对俞陌总有危机感;就像他不知为何,不多问其他,却愿意相信俞陌的结盟和实力。 船已靠岸,南宫瑾告辞后便带着玄风和玄云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南宫瑾回首望向画舫,看见俞七已将俞陌的轮椅抬到岸边,俞陌坐在轮椅上,望向河面,看不清他的神色,南宫瑾却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孤清之感。 “殿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玄风问道,玄云也顺着南宫瑾的目光望去,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无事,走吧!”南宫瑾回过头,不再多想其他,他的脚步,只会越来越稳······ “主子,起风了,我们回去吧!”夜七俯身,为俞陌披上了一件披风。 “好,回去!” 主仆二人回到自己的小院中,香甜的桂花香味迎面而来。俞陌似是累极,对着院中隐没在树后的黑衣人说道:“退下,我明日再写信告知殿主事宜。” 黑衣人似乎不敢违逆俞陌的意思,正准备离去,却听俞陌冷冷地说道:“下次离那棵树远一些!” 感受到俞陌语气中的杀意,黑衣人垂首道:“是,属下下次绝不再犯!”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下,离开小院后心下松了一大口气,心道:万幸······最近少主的戾气越发的重了,之前不慎惹到他的殿众直接尸骨无存,殿主也没有追究什么,以后自己还是不要领这份差事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夜探青竹院 夜七将俞陌推入房间,虽然看出俞陌并不想多说话,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您真的决定了吗?” “夜七,或许我们都该庆幸,至少······有些事情,还能由我决定!”俞陌叹道。 夜七很想询问俞陌是否真的舍得,但是看见他拿出挽星,手指不断摩挲着萧上那两个他看不懂的字符,他知道他的疑问没有任何的意义。主子现如今的生活,不是在筹谋事情,就是看着自己的武器发呆,入骨的相思,他岂会不知呢? 不欲打扰主子的清静,他正准备退下,却听到俞陌开口道:“你说,我还能去见她一面吗?” 夜七正准备回答,俞陌却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知道,选择,只能由他自己决定! 后天就是大婚之日,吃完晚饭,穆思弦在青竹院中发着呆,身旁只有晚秋和半夏陪着,她思索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近半年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那么快就要成亲了呢? 可是一切却又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她自己也觉得只有在南宫瑾身旁才有归属感。可能自小原身也没有待在穆远道身边,她醒来之后在西南王府待的时间也很短,而且当时还看不见,后面去青州医治眼疾,当时虽然和南宫瑾交集不多,但准确说来,她醒来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和南宫瑾在一起的。 她对西南王府没有依恋,京城的穆府也觉得陌生,甚至对自己的血亲生父也不觉得亲近,之前已经在三皇子府住了一段时间,想到后日就要去到那里,心里反而有一种回归的感觉,并不觉得恐慌,只是不知为何,内心的某个角落,还是有一点空落落的。 “小姐,入夜了,回房休息吧!”半夏开口道。 穆思弦回到房间洗漱完后吩咐晚秋和半夏也退下休息,自己没有睡意,便坐在桌边打算练一会儿字再睡。晚秋和半夏已经适应穆思弦的这个习惯,便也依言退下不打扰她。 穆思弦练了半天字,依然没有睡意,她放下笔,披了件外衫,来到窗前推开窗子,本想看看夜色,却没料到刚好和坐在对面屋顶上的人看了个对眼。 俞陌?这大晚上的,他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很突然,但是她竟半分要叫人的念头都没起过。俞陌似乎也很惊讶会看到她开窗,过了一会儿,方才转头和他身旁站着的面具男子说了几句话,穆思弦这才发现他身旁还站着一人。 夜七飞身而下来到窗前,对着穆思弦说道:“穆小姐,我家主子请您上去说几句话。您方便吗?” 穆思弦莫名地点了点头,直到面具男子带着她从窗子飞身而出,她才意识到:这三更半夜的,她怎么就中邪似的答应了呢? 夜七将穆思弦带到俞陌身旁,正准备远远地退到一边,却被俞陌扫了一眼:“披风!” 夜七默默地将披风递给俞陌,心道:主子身体不好,夜间出门他都习惯为他准备一件披风,往日里主子都不让他带,今晚出来之前却没有阻止他,所以说,虽然主子嘴上说着不会见她,但是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和她相处一会儿的吧······幸好,穆小姐自己开了窗,否则主子估计就真的只在屋顶静静地坐上一夜了吧? 穆思弦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是出都出来了,她也不再矫情,顺着在俞陌身旁坐下。 “夜间天凉,把披风披上吧?”俞陌迟疑了一瞬,还是将披风递给穆思弦,没有自己给她披上。 穆思弦想到之前去通天城的路上,俞陌从佟苍手里救下她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给她了一件披风,那件披风当时被半夏她们收起之后一直都没有还他。 本不想与他牵扯过多,但是可能因为前身的原因,对待俞陌,她总是无法真正狠下心肠,或许是出于愧疚吧。她还是接过披风,自己披上,想着十一月的夜晚确实很凉,后天就要成亲,可千万别生病了。 “你······” “你······”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却是同时开口道。 穆思弦想问他这么晚来找她有什么事情,俞陌想问她为何这么晚还不睡。疑问重在一起,两人又默契地不再询问,只是静静地望向远方。 古代的夜晚不似现代的灯红酒绿,京城中只有少数几个地方闪着光亮,如此漆黑的深夜显得夜空的月亮和繁星更加明朗。 “你后天就要成亲了。”俞陌开口道。 穆思弦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答了一声:“嗯!” 俞陌或许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能说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哦!”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俞陌自嘲一声:“可惜······我没有礼物送你,也没有祝福······” 穆思弦心道:虽然俞陌也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但是毕竟是同一具身体,对方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的,她完全可以理解。 虽然不想触及对方的伤心往事,但是穆思弦还是一直有一个疑问,都说俞陌已婚,但是如果自己的前身真的是他的妻子,为何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前几日宫中宣她进宫,作为皇子正妃,婚前必须是要经过验身的,她确实是处子无疑,所以她一直很困惑,但是这个问题她不可能询问任何人,只能问俞陌。 她斟酌着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那个,她,和你,真的已经成亲了吗?” 俞陌看向她,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有此疑问。穆思弦想了一会儿,索性掀起袖子,也不管脸面不脸面的,指着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道:“我比较奇怪这个事情!” 待俞陌看清楚之后,她将袖子拉好,故作淡定地望向别处,虽然脸上的热度提醒她自己一定是羞愧得满脸通红了,但是她只能告诉自己:大晚上的,他也看不清,而且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问清楚,否则心里永远有困惑,她会很憋屈的。 俞陌听懂她的意思后,轻笑一声,幽幽道:“三拜之中,没有拜父母;没有官府造册登记;没有媒人撮合;见证人,他!”说着指向远处站着的夜七,然后接着看向穆思弦,问道:“你说,这样算是成亲了吗?” 穆思弦有点懵,此时的古代定义夫妻关系一种是在官府登记造册,另一种好歹要有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否则都可以看作是私相授受,无媒而合了。按照俞陌所言,两人应该只是私底下两心相许,并不算真的成了亲。但是看到俞陌的眼神,她却无法开口说出这个看法,只能说道:“只要你们两人认为是,那就是吧!” 第一百零八章 暗潮涌动 俞陌闻言浅笑出声:“当时我以为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在外从未否认。至于你疑惑的问题······既无夫妻名,自然无夫妻实了。” 穆思弦闻言心下稍安,又接着问道:“你,不怪我吗?”毕竟是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虽然此事并非是她自愿。 俞陌闭上双眼,艰难道:“怪我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被俞陌身上的悲凉气息所感染,穆思弦心里也泛起一阵阵的伤感,还有,心疼······她不会追问他们之间的往事,也觉得知道那些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单纯地为眼前的男子感到可惜。 看着夜风袭来,他身上飘渺的白衣随风摆动,整个身躯显得单薄而寂寥。听到他轻咳了两声,穆思弦冲动地想要拥住他,给予他温暖,但是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原身情感的残留,她即将成为南宫瑾的妻子,实在不该为另外的男子伤神的。 “夜凉了,你早些回去吧!”穆思弦开口道。 俞陌应道:“我送你下去!” 看着穆思弦望向他的腿,他解释道:“无妨,我的伤快好了,起身几次不影响的。”说罢便拥着穆思弦飞身而下,直接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 看见穆思弦房中桌子上放着的纸张,他忍不住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信手拈起一张问道:“这个,我能拿回去做个纪念吗?” 穆思弦反应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身上的技能想必都是原身留下的,俞陌估计也很熟悉,心下更是愧疚,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两人很多。看着那张纸上不过是刚刚她无聊默下的一首词而已,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而且她也没有在上面署名,便应道:“嗯!” 俞陌认真地将纸张叠好收入袖中,回头对她说道:“我住在城南巷的俞宅,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 穆思弦点点头,俞陌就欲离去,穆思弦突然叫住他:“俞陌!” 俞陌停下脚步望向她,她却一时语塞不知能对他说什么,绞着衣摆没有开口。俞陌或许看出了她的窘迫,笑道:“想起说什么后面再说无妨,照顾好自己!” 穆思弦终于反应过来,将身上俞陌的披风解下递给他,说道:“你披上吧,外面凉!而且······没什么,多保重!” 俞陌接过披风,迟疑了一瞬,还是将披风披在了身上,说道:“我走了!” 说罢便飞身离去。穆思弦将窗子关上,也将心下杂乱的情绪一一剔除,后天,她就要成亲了! 俞陌回到自己院中,披着披风在房中坐了一夜,面前放着的是从穆思弦那里拿回来的纸张,上面写着: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第二天,夜七帮俞陌收拾房间时,心道:主子除了给殿主汇报事情以外极少自己写字,可是昨夜为何会写了那么一张字?不由问道:“主子,您写这个有什么含义吗?” 俞陌回道:“你仔细看看!” 夜七端详半天,也没体会出俞陌想表达的意思,抬起头望向俞陌,却发现俞陌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无他,练字而已!” 夜七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主子怎么可能会想起练字?又不是以前和星小姐在一起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夜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纸,发现字迹的力道比主子的差了一些。不由说道:“主子,半月花,我没扔。” 俞陌看了他一眼,转而说起另外的事情:“殿主和东海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夜三一直在盯着,殿主的人已经和东海的二皇子接触有一段时日了,前几日传来消息,估计东海国君近日就会册封二皇子为太子了。”夜七正色回道。 俞陌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夜七问道:“主子,需要我们的人提醒四皇子什么吗?” “不必,高亦博心中自有打算,高亦群斗不过他的。”俞陌回道,“叫人关注着庆云国那边的情况。” 上次秋猎过后,庆云国的四公主拓跋颖果然对南宫钰起了心思,没过多久南宫钰就向明盛帝求了旨意,来年开春的时候便娶拓跋颖作为侧妃。拓跋颖在庆云帝那里虽然并不算受宠,但是能作为两国联姻的纽带,将来到底会带来些什么变数都不好说。 “主子,事情都安排得很妥当的,您休息一会儿吧!”夜七知道俞陌昨夜一夜未眠,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殚精竭虑,明日又是······他怕主子撑不住。 俞陌看向夜七,自嘲道:“怎么,你觉得我会这么弱不禁风吗?” 夜七知道自己无法劝说,只能看着俞陌继续忙碌着各种事情,飞鸽一只接一只地往外飞去,其中消息的有无和真假,恐怕也只有主子才能完全掌握吧! 一直到了午后,俞陌才开始运功逼毒,夜七看着俞陌浑身被汗浸湿,不由默道:明明再好好养着一个多月就能全好了的,昨晚为何偏偏强行运功行走呢?这样又得反复三个多月了吧,药老知道肯定又要骂他没劝好主子了,可是,主子是他能劝住的吗? 三皇子府,玄风接到密报后来到南宫瑾面前汇报:“殿下,探子查到,佟苍和骆善明已于昨日进京,二人正在城南的一处别院中落脚,是五皇子召来的。” 南宫瑾眉头微皱,他知道南宫钰肯定见不得自己的婚事顺利举行,但是万没料到,他竟然敢让他们来到京城生事。本来两害入京极为隐秘,要不是南宫瑾一直派人严密盯着南宫钰也发现不了。上次伏击之仇,思思所受之辱他还没来得及找他们清算,此次他断不会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去请古兄和叶颜过来!”南宫瑾吩咐道。 这两日古既明和叶颜也已经到了,古既明本想和他尽情切磋一番,奈何他忙着婚事,无法让他尽兴,刚好两害上门,他断不会让他们明日有机会生事。刚好可以让古兄的追魂剑一展所长,佟苍上次被俞陌断了手筋,战力绝对大打折扣,叶颜跟着去凑凑热闹,想必不会让那二人再次逃脱。 “南宫瑾,我自己一人前去即可。”古既明眉目如箭,一听到南宫瑾让他去对付两害,语气中是满满的跃跃欲试。 第一百零九章 黑无常再现 叶颜依旧一身亮眼的红衣,闻言立马不乐意道:“敛锋公子这是嫌弃小女子会拖后腿么?” 古既明连忙摆手道:“岂敢岂敢,只是在下担心那佟苍唐突了芙蓉仙子罢了。”古既明是断断不敢小看这位姑奶奶的,虽然武力上不惧,但是堂堂男儿,岂能与之交手,而且交手胜了说不准还要被她纠缠着去当她的压寨相公呢。 “古兄,我知道凭你一人之力也能收拾他们,但是那二人逃命的功夫不弱,为了避免他们再次逃脱祸害世人,还是让叶颜一起去保险一些。”不等叶颜反驳,南宫瑾只好出来打圆场,否则任由他们二人斗嘴的话还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呢。 古既明闻言只能勉强接受了,心道:还好南宫瑾明日大婚自己不宜动手,否则估计都没有他的份了。 二人约好今夜子时带着玄风等人一起行事,万万没料到,等他们到达地方时,只见满地的尸体,还有几只爆体而亡的蛊虫。 “黑无常!”古既明脱口而出道。 几人面面相觑,玄风查看了一下,看到地上的一具右手多了一根小指的尸体开口道:“这个?是佟小六?” 众人看了一下,不由震惊地点头道:“是佟小六!” 佟小六,是佟苍的徒弟,当年江湖上盛传,佟苍只所以要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阴铁手传给佟小六就是看中了他右手多了一根小指。而佟小六近两年也算深得佟苍的真传,残害无数无辜的少女,在江湖上恶名昭彰,偏偏他天资极高,要不是佟苍教他时未尽全力,他的功力怕是能够和全盛时期的佟苍不相上下了。 众人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地上的骆善明,佟苍,佟小六,还有七八具护卫的尸体以外,只有一人战斗留下的痕迹,意思就是黑无常一人全灭了他们一伙。虽然大家都知道黑无常控蛊之术了得,但是骆善明等人又不是一般的高手,黑无常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黑无常也受伤了,这里有血迹,我们顺着去看看?”叶颜四处查看时发现了屋檐上有血迹,便朝众人说道。 玄风留下玄雨等人检查现场,自己跟着叶颜和古既明前去查看。没过一会儿,几人追到一处宅院门口,玄风还来不及告诉他俩那是如月公子的宅院,二人便已飞身而入。 一身白衣的俞陌端坐在院中桂花树下的轮椅上,夜七看到突然飞身进来的二人连忙阻挡道:“站住,你们是何人?和刚刚的黑衣人是什么关系?” 不得已跟进来的玄风赶忙上前解释道:“误会误会,俞公子,我们是追踪黑无常路过的。”玄风知道对方和自家殿下私下已经达成协议,自然不能让双方打起来。 “俞七,退下!”俞陌吩咐道。 夜七皱了皱眉,转身回到俞陌身后,将他推出来了一些,俞陌扫了二人一眼,问玄风道:“意思刚刚的黑衣人是黑无常?这二位?” 玄风忙道:“俞公子,这位是古既明公子,这位是叶颜姑娘!”说完又看向古既明介绍道:“这位是俞陌公子。” 叶颜是见过俞陌的,但是古既明虽然和俞陌同在公子榜上,却一直都未曾谋面,此时见对方竟然成了一个残废坐在轮椅上,不由得心下惋惜: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和他切磋一下呢,现下看来有些胜之不武了。 “幸会,俞公子!”二人抱拳打招呼道。 “幸会!”俞陌淡淡回应道。 “已至深夜,俞公子为何还不休息呢?”古既明是个直肠子,直接问道。 俞陌拦住想要开口的夜七,回道:“已经休息了的,听到院中有动静,方才起身查看。” 几人顺着俞陌的眼光望去,看见隐在桂花树阴影之下躺着一名黑衣男子,已经气绝身亡,院中有着打斗的痕迹。 几人正想发问,却看见有两名灰衣男子从外面飞身而下,单膝跪在俞陌身前请罪道:“主子恕罪,属下没有追上那人,让他给跑了!” “罢了,黑无常的话,你们追不上也正常。将他好生埋葬了!”俞陌回道。 两人起身准备将树下的尸体搬离,叶颜开口道:“俞公子,能否容许我查探一下?” 俞陌抬眼看了叶颜一眼,随口答道:“随意!” 几人一起查探了一番,互相点了点头,和佟小六所受掌法相同并无作假,确实是黑无常所为。 见几人没有疑问,俞陌的两名手下才把尸体抬走。 俞陌开口道:“诸位还有何事?” 听着他语气中的送客之意,古既明忍不住道:“俞公子不好奇黑无常为何在此出没,不好奇我等为何追他吗?” “不好奇!” 古既明原以为对方会解释几句,没想到等了半天俞陌都没有继续开口说第四个字,憋得他满脸通红。 叶颜远远地看过俞陌对慕容若华的冷漠,从南宫瑾口中也知道对方不好惹,便拉了一把古既明,对俞陌说道:“既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今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俞七,送客!”俞陌吩咐完,便自己操控着轮椅回房了。 古既明还想说话,被叶颜和玄风拉着一起离开了。 夜七打扫了一下院中的落叶,心中叹息道:监视就监视了,上次已经警告你离此树远一些了,今夜为何偏偏折断了桂花树枝呢? 三皇子府中,玄雨对着众人汇报道:“属下认真检查过了,只有那八具护卫的尸体是被蛊虫操控所杀,骆善明和佟苍,佟小六都是被掌力击杀的。” “这黑无常到底图什么?他们并列三害,同为武林公敌,不应该是一路人吗?难道杀了其他两害对冥皇殿有什么好处?”叶颜好奇道。 南宫瑾也弄不清楚头绪,只是隐隐地觉得或许对方就是看南宫钰不顺眼,毕竟上次给南宫钰下盘龙蛊的也是他。他开口问道:“玄风,你说黑无常还杀了俞陌的一名属下,俞陌没有亲自去追吗?” 未等玄风回答,古既明就说道:“嘿,别提了,那俞陌不知为何成了残废。看那黑无常能同时击杀那么多人,他的功力绝对比我俩都强,俞陌去追也是送死!” 南宫瑾,玄风和叶颜都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古既明不由结巴道:“干嘛······干嘛这样看······看着我?” 南宫瑾是自己和俞陌交过手的,叶颜是听过南宫瑾说此事的,玄风当时去通天城的路上也是亲眼看过俞陌一出手便断了佟苍的手筋的,几人都忍不住对古既明的“以貌取人”感到无语。 第一百一十章 大婚(一) “古兄,如月公子虽然突患腿疾,但是功力远在你我之上,你没事不要招惹他!”南宫瑾只能自己开口说道,省得他哪日真的不开眼去招惹俞陌,那俞陌看着可不像面上那么温润可亲。 古既明看大家都是一副“你最好听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交过手?” 南宫瑾点点头,古既明又问道:“你真的,打不过他?确定没有看在他是残废的份上让着他?” 南宫瑾无语,当时自己确实没能发挥全部的实力,但是对方连他的看家本领音杀术都没有使出,他就已经不敌了,他知道他确实和对方有差距,他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一定要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山外有山,他只会尽力提升自己。他唯一的不爽只是:这打不过的人,思思偏偏对他不大一样。 不过想起明日,不,已过子时了,再过几个时辰,思思就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他心里的不安也淡了一些,便也如实说道:“古兄,如月公子功力非凡,我确实不敌,没有开玩笑的成分,所以······” 古既明看着南宫瑾确实没有玩笑,便赶忙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是莽夫,不会逮谁就去切磋的。”只是心中却暗道:后面有机会一定要找俞陌切磋一番才好。 几人又严密布置了一下婚礼的事情,便散了。 厉家人没有全部过来,毕竟作为江湖医家,不方便和朝中接触过密,但是厉雪辞来了,她和叶颜今日会全程陪在穆思弦旁边,这让南宫瑾安心不少。 再说穆思弦这边,她生母早逝,西南王的侧妃蒋氏并没有跟着穆远道来到京城,所以晚饭后在穆远道离去之后,他特意留下了一名嬷嬷给她交代一些私密的事情。 穆思弦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无疑就是古代的避火图。她随意翻看了几页,并没有如寻常闺秀那般羞红了脸颊。她好歹作为新世纪的女子,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好歹在曾经大学舍友的熏陶下,还是看过几次小视频中的猪跑的,面前的图画,还是在她接受范围内的。 令她感到疑惑的是,不论是穆远道,或者是刚刚的嬷嬷,话里话外都有催促她早日为南宫瑾诞下子嗣的意思,她只能想着或许是古代的人都有些母凭子贵的思想。虽然她觉得她这具身体才十七岁不到,生孩子实在过早,但是又想着古代都这样,更何况对方是南宫瑾,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便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第二天,还不到卯时,穆思弦便被众人挖起来开始装扮,南宫瑾特意请了京中最富盛名的冀北侯府的老夫人作为全福夫人为她挽发。老冀北侯一生只娶一妻,便是夫人董氏,董老夫人一生与老冀北侯鹣鲽情深,诞下四子三女,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后来也都平安顺遂,现下冀北侯府已是四世同堂,子孙满堂,是京城中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请的全福夫人。 但是这几年董老夫人上了年纪,已经极少出来,这次南宫瑾能够请到她,也是花了很多功夫的。他虽然不愿意思思遭受太多的生育痛苦和风险,但是能够对她们的婚姻有一个好的祈愿,他都乐意去争取。 叶颜看着穆思弦被折腾着,还忍不住打趣道:“小思思啊,看你遭这么多罪,我还真是庆幸自己将来不用嫁人。到时候我招赘一个夫婿,跨上大马我去迎娶他就好,哈哈!” 一旁的厉雪辞附和道:“看来我也可以考虑自己招一个夫婿回医谷好了。” 厉雪辞前两日到来以后,就被自家小弟拉着来到穆府介绍给了穆思弦,厉中原千万次地向她强调不允许她欺负穆思弦,不知道的还以为穆思弦才是他的亲妹妹。 厉雪辞也是一个直爽的女子,只是她的长相应该更像穆思弦没见过面的厉中原父亲厉刚,因为之前她见过的厉中原的母亲聂女侠和厉中原一样都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而厉雪辞的眼睛却是比较小的,五官不算惊艳,但却很是清秀,要是她不开口,很多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 “不过穆妹妹还真是漂亮呢,这么装扮一下,明艳不可方物,今晚我们的南宫三殿下怕是都移不开眼了。”厉雪辞跟着厉中原一般唤她穆妹妹,看着平时不喜浓妆艳抹的穆思弦盛装打扮,不由感叹道。 叶颜忙应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南宫瑾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能讨到这么标致的小媳妇儿。” “叶姐姐,厉姐姐,你俩就快别打趣我了,没看到我这脸都红得不能见人了吗?”穆思弦趁着看她的嬷嬷离开取东西时回了二人一句。 厉雪辞也偷看一眼那些严肃的老嬷嬷,不由拍拍胸口说道:“她们也太凶残了,都不准你多说话!” 两人又玩笑了几句,穆思弦知道她们是想让她放松一些,心下很是感激,经过二人的插科打诨,她心中的紧张确实也消退了不少。 上花轿之前,穆思弦拜别穆远道,穆远道交代道:“思弦,记住父王的话,嫁人之后,要相夫教子,好好和三皇子相处。” 穆思弦应道:“女儿知道了,请父王照顾好自己。” 这个朝代的规定很是奇怪,嫁予皇家的女子是不允许哭嫁的,穆思弦心下很是愧疚,即使没有这条规定,她打心里也没有觉得舍不得,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穆远道罢了。 拜别父母完后,穆思弦便盖上盖头上了花轿。新郎在自己府中等着迎接新娘,派来迎亲的是四皇子南宫遥,南宫遥坐在高头大马上,穆思弦手捧苹果坐在轿中,直到此时她才觉得有些恍惚:她真的嫁人了。 回想起昨夜,可能因为紧张一直无法入睡,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下,也是梦到自己正和人拜堂成亲,掀开盖头以后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红影,她和对方各自剪下一缕自己的头发结在一起,放入一个香囊中被对方收入怀中,她想去抢,却只听到一声:“别闹!” 她突然惊醒,心口似被针刺一般疼了许久,出了一身冷汗,惊得陪在一旁的晚秋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穆思弦慢慢缓过来,心道:大婚前夕怎么能请大夫?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估计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不甚要紧。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一阵鞭炮声,已经到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婚(二) 南宫瑾站在花轿外,心下虽然紧张,但还是将手中的箭稳稳地射在了轿门正中央,周围传来一阵叫好声,礼官又说了一堆吉祥话,直到听到礼官说道:“请新郎迎新娘下轿!” 南宫瑾这才慢慢走向花轿。轿帘被掀开,穆思弦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伸到自己面前,她知道这是她将要携手一生的丈夫的手,她慢慢将自己的手放进那只大手里。 触手的柔软被南宫瑾紧紧握住,他内心默道:思思,以后我一定会永远握紧你的双手,绝不放弃。 似乎感受到南宫瑾的心情,穆思弦也紧紧回握住他。南宫瑾收到回应,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他轻轻地将穆思弦扶下花轿,牵引着她跨过火盆一起走进厅堂。 周围的很多人都不由默道:谁说三皇子不近人情的?这不看着挺细心挺温柔的嘛。而且刚刚三皇子似乎还笑了,莫非他并不排斥这段政治婚姻? 不论众人内心如何猜测,南宫瑾只是坚定地牵着穆思弦走在中央。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众人依次跪地,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盛帝和崔皇后盛装前来,正好赶上吉时,明盛帝吩咐众人平身,带着崔皇后坐在厅中的主位上,吩咐礼官道:“继续吧!” 礼官高呼:“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开始:一拜天地;再拜圣上和皇后娘娘;夫妻交拜!” 明盛帝满面笑容,看似对这场婚事满意至极,谁又能想到他刚刚才吩咐人,明日一早要给穆思弦端一碗绝育药呢? 崔皇后心下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她一直希望自己的侄女崔雪迎能够嫁给南宫瑾,这样才能保证南宫瑾和她崔氏一族的荣辱与共,但是之前兄长曾经告诫过她,不可操之过急,陛下的心性,若真要传位于南宫瑾,那穆氏女是绝对不可能正位东宫的。她这才装作一副真心为南宫瑾高兴的样子前来。 一边的南宫钰则是全程黑着脸,他实在郁闷,自己再次许以重利请了骆善明和佟苍前来,不求伤到南宫瑾什么,只想让他的婚事起些风波不让他好过,没想到今日一早去看,却发现对方都死在了别院中,又是那个黑无常干的好事。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娘:我究竟是怎么得罪那人了,盘龙蛊还没解,又给我来这一出? 后面临时安排的在迎亲路上捣乱的人也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估计都被南宫瑾给截住了。尤其此时看着南宫瑾那春风得意的样子,更是觉得心塞不已。 二人规规矩矩地拜完堂,礼官随即说道:“礼成,送入洞房!” 此时南宫瑾是不能陪着穆思弦一起回房的,他只能用手轻捏一下穆思弦的手,示意他自己会尽快回去。 穆思弦被人领着来到婚房,一进屋坐着,叶颜不由叹道:“小思思,你是看不到啊,今天这三皇子府可是大变样了啊,往日的死气沉沉全部变了样,从沉韵院屋门口,一直到整个府邸,全部挂满了红绸裁剪的花,房檐廊角都没有遗落。我们进来时队伍经过的地方,都撒开了漫天的花瓣,多少闺秀都羡煞了双眼啊。” “是啊是啊,穆妹妹,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厉雪辞也打趣道,她可是听中原说了,南宫瑾知道穆妹妹喜欢桂花的香味,特意在府中多处地方都移植了桂花树,沉韵院门口就有两棵开得最好的。 穆思弦自然闻到了那浓郁的桂花香,不由心道:自己几天前才离开了这里,这几天南宫瑾到底做了多少事情呢?想到那人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下不由泛起一阵甜蜜。 过了一会儿,珍珠和彩云带着食盒走了进来,对着喜婆说道:“殿下之前吩咐了,先让穆······皇子妃吃点东西。” 两人之前就一直在照顾着穆思弦的起居,只是穆思弦回穆府这几日没有跟着过去,南宫瑾见穆思弦还是蛮喜欢这几个丫鬟,便也打算婚后让她们继续伺候穆思弦,几名丫头知道后都很高兴,纷纷表示自己一定好好照顾穆思弦。 喜婆犹豫道:“这,似乎不合规矩啊?”她是明盛帝吩咐礼部派来的喜婆,极为重视规矩,但是又畏惧南宫瑾的严苛声名,不知究竟是否该严厉拒绝。 穆思弦听出双方的纠结,她听出了珍珠的声音,忙道:“珍珠,我没事儿。你们听喜婆的话,我后面再吃就好!” 喜婆松了一口气,珍珠却继续道:“但是殿下吩咐了,绝对不能饿着皇子妃呢。” 穆思弦暗道:南宫瑾还真是,明明极为重视大婚的规矩,却还是不愿意委屈她一丝一毫。她柔声吩咐道:“我真的不饿,我要是饿了一定会吩咐你们的。放心下去吧,后面南······三殿下要是说什么我来解释。” 彩云和珍珠只能退下,二人在外面嘀嘀咕咕,最后还是决定找到玄侍卫告诉南宫瑾一声。 南宫瑾听完玄云的汇报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众人都明显察觉到三皇子殿下后面做什么事情不管都很赶,要不是平日里他太过严肃,相信很多人都会忍不住打趣他是否是忙着入洞房呢? 明盛帝早已离去,到了最后敬酒的时候,南宫瑾只给几位敬重的长辈认真敬了,其余官员都是走走过场就结束了。到了闹洞房的时候,旁人都不敢和他来真的,只有南宫遥和厉中原起哄得最欢,只是南宫遥最终还是被南宫瑾一句“下次你皇嫂做好吃的一定叫上你”就给收买了。 而厉中原却不在意这个,穆妹妹做好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他,面对油盐不进的厉中原,南宫瑾不得已只能答应他后面会跟着穆思弦一起唤他一次厉大哥,厉中原这才作罢。 南宫瑾终于回到婚房中,时间比预计地早了半个多时辰,喜婆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吩咐人端了喜秤上来,说道:“新郎挑盖头,称心如意!” 南宫瑾握着喜秤缓缓挑下穆思弦头顶盖着的盖头。 一抹红色缓缓映入穆思弦的眼帘:南宫瑾穿着一身大红直襟喜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蛟纹带,黑发用镶碧的紫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身俱来的高贵。她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心道:这么完美的人,真的成为我的夫婿了呢! 南宫瑾怔怔地望着盖头下的人儿: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光彩。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看得他呼吸一窒,忍不住想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春宵 喜婆轻咳一声,吩咐下人端上合卺酒,分别递到二人手上。南宫瑾这才反应过来,端坐在穆思弦身旁。二人按照喜婆的吩咐饮下合卺酒,喜婆又说了一堆寓意如意的话语。最后喜婆吩咐下人送上金剪,为新人各剪下一缕头发,她一边结着头发,一边唱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喜婆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结发放在二人床头,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准备下去。 南宫瑾吩咐外面的人看赏,喜婆的心总算落回原处,笑着离开领赏了。 待屋内只剩两人,南宫瑾柔声道:“思思,你今天,真美!” 穆思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强行逗他道:“嗯?意思是我平时不美咯?” 南宫瑾轻笑一声,握着穆思弦的手说道:“思思,你掐我一把好吗?我都怕这不是真的。” “傻瓜······”穆思弦转而和他十指紧扣,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道:“殿下,饭菜到了!” “进来!”南宫瑾可不愿穆思弦吃目前桌上放好的半冷的吃食,早就吩咐下面的人待喜婆走后送新的吃食来。 珍珠等人打开房门,吩咐人将原先的食物撤下,放下新的以后才退下。 南宫瑾牵着穆思弦走到桌边坐下,一边给她添菜一边说道:“一整天了你都没吃什么东西,肯定饿了。之前我吩咐她们送吃的给你,你怎么不吃呢?” 穆思弦白了他一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这都忍不了吗?别人会笑我的。”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吃着饭,嘴角怎么也合不到一起。看得穆思弦都不大好意思了,心道:这人,该不会乐傻了吧? “你也赶紧吃点,在外面肯定没吃什么东西,看你,一身都是酒味,刚刚肯定只喝酒了吧?”穆思弦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酒味,想着他估计也没吃什么东西,便给他也夹了一些菜。 “我不饿,而且······一会儿我有吃的!” 穆思弦看他眼睛冒着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羞红了脸,忙将碗塞进他手中,喝道:“吃饭,不准说话了!” 南宫瑾还是顺着她的心思用了饭。待到穆思弦磨磨蹭蹭地用了近半个时辰吃完了饭,下人才进来收拾了东西下去。 “思思,我们似乎该休息了?”南宫瑾开口对着那东张西望就是不看他的人说道。 穆思弦结巴道:“这······这不还早嘛?而且······而且还······还没洗漱呢。” 南宫瑾笑着拉住她说:“思思,娘子,今晚,要事后才洗漱的。” 穆思弦这才想起昨晚嬷嬷的交代,似乎新婚夜确实是后面才会洗漱的,家中长辈还可以根据下人的描述,主子叫了几次热水来了解新人的情况。 穆思弦实在是紧张,只能说道:“南宫,要不,那个······”又想到这个时候了也不可能拒绝他,只能转而说道:“能让人再送点酒进来吗?”心道:喝醉了,估计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应该也不会疼。 南宫瑾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但是一来怕穆思弦喝酒之后会胃疼,二来他可不希望思思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度过他们的第一次,于是便轻声诱哄道:“思思,你别怕,我请教过别人的,而且,我找太医拿了药,我会很轻的,不会很疼的。” 穆思弦闻言更加紧张,正想岔开话题,能拖一时是一时:“那个,我们聊会儿天呗,或者练会儿字,你之前不是挺好奇我说想开店那个想法的吗?我和你说啊,我自己不出面,写信给翠······嗯······呜······” 南宫瑾直接用嘴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别的,根本不打算听她的人生规划。 ······ 第二天一大早,穆思弦慢慢睁开双眼,正对上南宫瑾的俊脸,他正一脸笑意地望着穆思弦:“思思,你醒了吗?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的。” 穆思弦想到了昨夜的事情,忍不住凶道:“骗子,走开,我不理你了!” 南宫瑾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理亏,说好的会轻一些的,说好了只有一次的,最后都没有遵守,确实是他骗了她,但是他真的已经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了,此时只能道歉道:“思思,我错了嘛,你打我好不好?你别生气!” 穆思弦拉过被子坐起身子,不由发出“嘶”地一声,浑身都疼,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心下不由想到:男人果然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坚决不能相信。 南宫瑾继续讨好道:“思思,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穆思弦看他一眼,正准备开口谈条件,南宫瑾却警惕道:“除了这事儿,我答应其他时候绝对不欺负你,我保证,我可以发誓!” 看着南宫瑾真的三指对天准备起誓,穆思弦连忙拉住他,想着其实这也很正常,夫妻之间总是难免要经历这些的,只是真的被他折腾得有点惨,最后勉强道:“算了,我才不相信你的誓言呢!但你也要答应我,这三天不准再碰我!” 南宫瑾内心咆哮道:昨晚怕你难受,我真的已经尽力克制了,还想着后面找补回来,思思现在却说三天不准碰她? 似乎看穿了南宫瑾的想法,忍不住说道:“十八年你不都这么过来了,之前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你不都能控制得很好吗?” 南宫瑾内心苦道:平日不开荤,初开荤了怎么还愿意茹素呢?不过想到自己确实不能再吓到她,只能勉强道:“好吧,我答应你!” 穆思弦这才满意道:“起床吧,今日还要去拜祭母妃呢!”先淑妃葬于皇陵,平日无事是不能去祭拜的,他们昨日成了亲,今日理当去祭拜。她知道南宫瑾对自己母妃的感情,所以也是真心要去好好祭拜一番的。 南宫瑾听着她对此事的重视,口中将母妃也视为她自己的母妃,心下不由一阵感动,不由抱住她:“思思,你真好!” 穆思弦轻轻拍开他,起身开始穿戴,昨晚洗漱完南宫瑾有帮她穿上中衣,否则她此时肯定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穿戴。 待她自己穿好衣服,发现南宫瑾还躺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她,看到她的目光移来,南宫瑾起身站在床边,对她说道:“思思,你帮我穿衣服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梦魇 穆思弦有点无语,怎么感觉自己不是嫁了一个老公,而是生了一个儿子呢?但还是取过放在一边的衣物慢慢给他穿上,口中埋怨道:“没有我之前,谁帮你穿衣服的,嗯?” 南宫瑾笑道:“有时候玄月他们,大部分我自己穿。”他从前基本都在江湖上生活,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看着穆思弦还算顺利地帮自己穿着衣衫,他心里觉得满满地都是幸福,叹道:“思思,我好想以后每一天都是你帮我穿衣服!不过,不对,我要上朝或早起的时候你睡你的,其他时候你都帮我穿好不好?” 穆思弦心底的感动还没溢出,对方又加了一句讨打的话语:“还有,思思,要是每天晚上的衣服都是你帮我脱的那就更好了。”语气欠揍,表情欠打。 穆思弦拍下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手,骂道:“美不死你!”手下却还是轻柔地帮他系着腰带。 下人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后又默默退下,两位都是不喜欢下人随时侍奉在旁的主,他们只要在主子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好。 “思思,帮我束发!”南宫瑾将穆思弦拉到自己身后,将手中的梳子递给她。 穆思弦任由他胡闹,只能说道:“我可不会束男子的头发,到时候难看你可自己受着哦!” 嘴上这么说,穆思弦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等到梳子和头发都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却很是熟练地将南宫瑾的头发束好了。 “思思,你还说你不会?你该不会是之前自己就偷偷练习过准备好给我束发了吧?”南宫瑾在铜镜前仔细看着穆思弦的作品,发现她束得很好,不由笑着问道。 “胡说!”穆思弦转过身子装作去整理自己的衣物,所以南宫瑾并未发现她表情的不对劲。 穆思弦确信自己并没有给其他人束过发,但是刚刚给南宫瑾束发的时候,手上的本能却很自然地指引着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保留着前身的很多本能。那么,如果这是前身会的技能,还能会是为谁束的呢? 还有昨夜,与南宫瑾缠绵的时候,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些许片段,似乎是和那人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但是他明明说过他们之间并无夫妻之实。又或许,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到过最后一步,但是是不是也曾交颈而卧过?是不是曾相拥相吻过?否则她怎么会如此熟悉男子的束发方式,之前又怎么会裁制男子的衣物?还有前夜的那个结发的梦境又是不是前身曾经经历过的?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她今后该怎么面对俞陌?怎么面对南宫瑾?还有,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俞陌,是怎么接受她的鸠占鹊巢的?还有,从前的穆思弦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她只是深度昏迷之类的,她会不会有天再次醒来将她的灵魂驱离······ “思思,思思,你怎么了?”南宫瑾发现叫了穆思弦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走来她身旁才发现她额头冒着汗,手中紧紧地攥着衣服,南宫瑾紧张地掰开她的手,焦急地呼喊道。 穆思弦恍然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刚刚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看着南宫瑾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隔了一会儿,她的意识才全部归拢,听到南宫瑾低沉充满担忧的声音,自己才彻底松了口气。 “思思,你怎么了?”南宫瑾发现她的眼神终于不再空洞,担忧地问道。 穆思弦突然拥住南宫瑾,说道:“南宫,我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女子占据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再也回不到这具身体上,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好怕!” 南宫瑾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思思,你不要胡思乱想,那都是梦,都是假的。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是皇子皇孙,妖魔鬼怪近不了身的。” 穆思弦心下却无语道:我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不照样在你面前蹦跶嘛。不过心情平复了不少,便接着问道:“南宫,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认不出我?以为别人就是我呢?” 南宫瑾掰正她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思思,我爱的人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一定能够认出你。别人长得再像你,我都不会爱上她,我爱的是你,是你的灵魂,你相信我。” 穆思弦看得出他眼中的坚定和深情,不由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愧疚。又暗自劝导:俞陌都能接受原身的离去,她为什么还要矫情地担忧呢?看着南宫瑾的心疼,她踮起脚,轻轻地吻住他的唇,为了缓解他的担忧,玩笑道:“早上好南宫,给你一个薄荷味的吻!喜不喜欢?” 没等她离开,南宫瑾紧紧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用行动回答她是否喜欢,也在用身体上的接触消退他刚刚的不安。 直到穆思弦被问得浑身发软,南宫瑾才慢慢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南宫瑾道:“思思,以后不能这么吓我了!” 穆思弦轻声应道:“嗯,我不会了!” 她已经想清楚了,即使前身真的和俞陌发生过再多的甜蜜过往,那也是前身的记忆和情感,现在的她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而来的新灵魂,她的丈夫是南宫瑾,她的记忆也都是南宫瑾,她不该为了那些虚无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 二人整理完后便准备一起前往皇陵拜祭先淑妃。此时却有一名穿着内侍衣物的男子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说道:“三殿下安,三皇子妃安,这是皇家历来的规矩,新妇第二天都要喝了这碗补汤,以期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放下吧!你可以退下了。”南宫瑾吩咐道。 那人却不为所动,解释道:“三殿下见谅,陛下吩咐,奴才必须看着三皇子妃喝下补药,才能回去复命的。” 南宫瑾眼睛眯了一下,便说道:“既如此,那公公请在一旁稍后。” “三殿下客气了,奴才担待不起!”内侍恭敬地应道。 后来,穆思弦眼睁睁看着外面进来一名阴柔的男子,对着那名内侍说了几句话,然后玄云便进来将碗中的汤药倒进另一个碗中,又将另一碗汤药倒进内侍送来的碗中。 完成之后,玄云和阴柔男子悄然退下。南宫瑾看向穆思弦说道:“思思,一会儿你将这碗药喝了。事情容后我再和你解释,你相信我。” 南宫瑾刚说完,那名内侍闭了闭眼,又说了一遍:“三殿下客气了,奴才担待不起!” 穆思弦福至心灵地了解到了一点点,都没有看南宫瑾,便当着那内侍的面将汤药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明盛帝的猜忌 内侍看到穆思弦喝下汤药,又向南宫瑾寒暄了几句,并且传达了明盛帝的意愿:“陛下说了,虽然殿下的大婚可以休息十日,但是朝事繁忙,陛下希望三殿下早日回归朝堂,帮助陛下分忧!” 南宫瑾手在背后紧握了又松开,回道:“公公替我转告父皇,我休息五日便回来上朝!” 内侍恭顺地离去之后,南宫瑾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和穆思弦说起这些事情。他昨日听到他在宫中安排的探子传递过来的密报,知道父皇今日会派人给思思送绝子汤,父皇也并没有避着他,此时的他万分庆幸自己曾经在父皇面前没有强硬地维护思思,否则父皇要是铁了心避讳着他做这件事,他或许真的会防不胜防。 只有让父皇的人亲眼看着思思喝下汤药,或许未来的日子里父皇还会不断地派人过来查探情况。只要西南王的兵权没有交接完毕,甚至即使西南王真的交出了兵权,但只要西南的士兵还仁穆远道这个将领,父皇都不会安心,他就不会允许思思怀上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思思解释,父皇的猜忌,自己的无能······他知道思思很讨厌这些宫廷的尔虞我诈,所以初认识时她才那么排斥自己,但是他还是罔顾了她的意愿,将她拉进了皇家这片沼泽中。但是初动情时他都舍不得放弃她,更何况是现在?或许思思会生气,甚至会后悔,但是他都认了,他不可能放开她。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本想等着思思开口问他他再解释,但是却看到思思权当没发生这件事情,她只是吩咐下人准备好东西,然后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他说道:“走吧,我们去看母妃!” “思思······你······”南宫瑾想问她为什么不问呢。 “有什么路上说,误了时辰不好。你不要骑马,陪我坐马车好吗?”穆思弦拉拉他的袖子,看着他问道。 南宫瑾看着她还在微笑着,心下更觉得忐忑,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思思不可能天真地认为那真的是补汤,他前面从未和思思说起这些,思思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穆思弦拉着南宫瑾一起上了马车,两人并排坐着,穆思弦看他还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忍不住转身将他的脸转过来,叹道:“南宫,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你安慰我诶,怎么变成要我想办法逗你开心呢?” 南宫瑾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说道:“思思,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我一个个地问你,你只管诚实回答好吗?” “嗯!” “刚刚那个人给内侍施展的功夫叫什么?” 南宫瑾没料到她第一个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答道:“那是摄魂术,可以使人暂时忘记半柱香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穆思弦点点头,觉得那和现代的催眠有点像,又接着问道:“那么,我喝的那碗汤药是干嘛用的?” “补气血,固本培元!” “皇上送来的那碗是避子汤吗?” 南宫瑾沉默了,他有点不敢说那药的药性。 穆思弦见他沉默,心下明白那应该是比避子汤还要有害的药,但也不至于是毒药啊,大婚第二天把她毒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啊,只能继续问道:“南宫,我觉得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否则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下次你不在旁边了,我要是什么判断都没有,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死了那就······呜······” 南宫瑾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字眼。” 穆思弦拿开他的手,看着他等他解释,南宫瑾也知道让思思知道事实或许会让她难过,但是的确能够更好地保护她,便如实说道:“那是,绝子汤!” 穆思弦有些震惊,她多少能够了解一些明盛帝对穆远道的忌讳,但是万万没料到他竟然那么狠,而且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吃一碗就永远不能怀孕了? “绝子汤,喝一碗就真的一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并没有,绝子汤比避子汤功效强很多,一碗绝子汤能管三个月,但是若连续服用两年,则一辈子都无法有孕了。”南宫瑾解释道。 穆思弦暗自感叹古人的智慧,竟然还能研发出这么有时效性的避孕药。又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喝药,忙说道:“但是我没有喝药,万一······万一我怀孕了,最后还是会被你父皇知道的呀!” “不会的!”南宫瑾保证道。 “你不是说我喝的只是固本培元的汤药吗?” “我吃了药,你不用喝药。” 穆思弦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能想到南宫瑾是不想伤她的身体才选择自己吃药的,这个傻瓜! 南宫瑾却害怕她以为他不想和她要孩子,忙解释道:“思思,我不是不想要你给我生孩子。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保你的安全,我想着等过一两年我有能力完全护住你了再要,我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包括父皇!” 穆思弦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心疼道:“傻瓜,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你吃药会不会对你自己的身体有害?” 南宫瑾看她只是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忍不住抱住她说道:“无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医术就很好,我不会对自己不负责的。我还要等着以后你给我生个儿子,到时候我们父子一起保护你。” 穆思弦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憧憬着自己今后如果真的能生一个长得和南宫瑾一般的孩子,那绝对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到时候她一定做一个慈母,让南宫瑾去做那个严父去。 南宫瑾满足地拥着怀中的妻子,但还是慎重道:“思思,父皇对你父王忌讳颇深,所以他才会那么做。三个月后他肯定还会派人送药过来,但是我绝对会护你周全的。原谅我此时在父皇那里不能表现出对你的真情,否则父皇要是避讳着我行事,我真的担心会让你受到伤害。” “放心吧,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最喜欢把你对我的好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自己闷着乐就好了。省得那些莺莺燕燕还以为三皇子殿下有多么温柔可亲,到时候争着往府里挤,我可不想去应付呢,麻烦得紧!” 穆思弦是一个懒得应付麻烦的人,也不喜欢高调地将自己的幸福展示给众人看,她不在意那些她不在乎的人的评价,人家说南宫瑾是为了朝局平衡才娶她的也好,说她怎么配不上南宫瑾她也无所谓,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她懒得去应付。 “我一定不会负你的,思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 婚后甜蜜 二人来到皇陵,一起跪在先淑妃的墓前,南宫瑾握住穆思弦的手,似乎看到了母妃的影像在眼前浮现,他高兴地对自己的母妃说道:“母妃,您看到了吗?孩儿找到了要与她一生相知相守的人,您一定也会特别喜欢她的对吧?思思特别特别好,孩儿一定会一辈子待她好的,孩儿不再孤单了,母妃您不要挂心孩儿!” 穆思弦也郑重说道:“母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南宫的,您放心!”内心默道:如果您真的在天有灵,那您一定知道我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幽魂,但是我待南宫瑾是真心的,我会和他好好的,请您放心吧! 南宫瑾和先淑妃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穆思弦静静地在他身旁陪着他。 回府的路上,南宫瑾问道:“思思,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母亲?” 穆思弦并不想和南宫瑾说起自己的前世今生,一来觉得也没有必要,二来如果真的解释这些,或许得提起俞陌,她自己都有些放不下,南宫瑾这个醋坛子估计得耿耿于怀一辈子,于是便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有从前的记忆,我只是听说王妃生我时难产而逝了,对于父王,我的记忆也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天,也可能是从小就没生活在他身边,所以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于我而言很陌生。” 都说血浓于水,但是即使占据了穆远道女儿的身体,她还是不觉得穆远道亲切,甚至还不及半路认的半个师父荆行道长。 南宫瑾轻轻拥住她,心疼道:“没事,思思,我会永远在你身旁的。” 日子缓缓而过,南宫瑾五日后果然提前回到朝堂,明盛帝很满意他没有因为儿女私情而怠慢正事,朝臣也觉得三皇子果然还是那位面无表情的冷面君子,最近的行事反而更加果敢严厉。南宫钰的体会更是深刻,因为他渐渐觉得南宫瑾针对自己的局势愈加明显,再这样下去他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穆远道在穆思弦婚后三天便离开了京城,明盛帝派了两个心腹将领与他一同回去南诏交接兵权,穆远道依然表现得恭敬有加,并没有半分不满。 穆思弦在府中安心地度日,经常跟着荆行师父修炼所谓的“原力”,身体确实轻快了不少,但是确实无法化为实质的功力。至于那“源替”功法,荆行师父说还要过些时日,她倒是也不着急。 入冬以后,她之前打造好的火锅就真的派上了用场。南宫瑾也遵守自己的承诺,将南宫遥也一起邀请过来一起吃了这顿美食,此后,三皇子府开饭的时候就经常多了一位不速吃客,要不是南宫遥足够自觉,只蹭吃,绝不多打扰南宫瑾和穆思弦的独处时间,南宫瑾一定会忍不住给他轰出去。 这天,南宫遥吃完烧烤之后正在期待地听穆思弦说着等到了夏天或许可以尝试给他们做些凉品,被南宫瑾几个眼神杀,不甘地郁郁离开。 “南宫,你太凶了!”穆思弦忍不住抱怨道。 南宫瑾更是郁闷,南宫遥生性喜欢逍遥,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他负责,一直以来他都隔三差五地不去上朝,父皇也由得他,但是以前还没什么,现如今,他没事就往自己府上跑,要是去除晚上睡觉的时间,他和思思待一起的时间都比他多了。 “他天天来找你,你和他待一起的时间都要比我多了!”南宫瑾咬牙切齿道,巴不得把自己府邸的墙加高几丈,让南宫遥和厉中原不要那么轻易就翻进来。 穆思弦拉着他在后院中散步,忍不住笑道:“他为了来吃这几顿饭怕是要把他的小金库搬空了!” 南宫遥很是自觉,从不空手前来,总会带些稀罕物事当作饭钱。说起这个南宫瑾更是郁闷了,四皇弟每每送些东西过来总能让思思很开心,搞得像是少儿郎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般。 “思思,你得补偿我!” 穆思弦不明白南宫瑾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南宫瑾拉着她的手转身往回走:“今天我们早点休息吧!” 穆思弦一听心里就怵得慌,虽然现在不像头几次那般难受,但像南宫瑾这般夜夜索求无度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急忙道:“那个,我要去书房,翠云来信了,我得给她回!开火锅店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我得和她交代清楚!” 原来穆思弦闲来无事就想着不能浪费自己这现代灵魂的智慧,虽然自己和南宫瑾不可能缺钱,但是她可不会嫌钱多,实在不行多做点慈善也是好的,但是现在还是应该抓住机会赚钱。 她自知自己并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一些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算是奇思妙想的主意,刚好翠云很有做生意的天赋,仅靠上次她给她的五千两本钱,她在宁安州自己做了些生意,短短几月,就已经翻了一番还多。 她谨记着穆思弦之前在信中所说的赔了算穆思弦的,赚了分她点的诺言,直言要给穆思弦一大半的分红,弄得穆思弦哭笑不得,她当时之所以说赚钱了要分点只是怕对方心里有负担而已。 不过翠云态度很坚决,她想了一下便觉得也挺好,她当作投资,提供一些本金和主意,由翠云去实施,到时候她不用出门,翠云在那里行商自然也有南宫瑾的人脉替她解决一些问题,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 之前的信件中穆思弦有给她出一些出“满十送一”之类的主意,翠云回信说效果极好,此次她就是要和翠云讨论火锅店的事情,虽然并不急在一时,但是现在才戌时刚到,真让她现在就去和南宫瑾休息她真的会羞死。 南宫瑾看出她的心思,但也没有强硬要求她,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起来到书房。 穆思弦端坐在书桌前,南宫瑾老老实实地帮她研磨,整得穆思弦都不好意思了,她只能说道:“南宫,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你坐那边,我们一起处理事情就好。” 南宫瑾的书房很大,因为穆思弦喜欢练字,南宫瑾又不想离她太远,所以成婚前他便找人定做了一张长书桌,完全可以两人一起坐着办公。 南宫瑾却道:“我今天没事,我就看着你回信。你今天那么辛苦,我帮你揉揉肩!” 穆思弦本来就还没有完全想好怎么回翠云,此刻南宫瑾的双手又在到处点火,她实在写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南宫,这是书房!” 南宫瑾却不管,穆思弦只能威胁道:“你知不知道纵欲过度对你身体不好的。”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反而刺激到了南宫瑾,他恶狠狠地吮着她的脖颈,一边说道:“我的身体好不好,思思你不是最清楚吗?” ······ 半个时辰后,穆思弦双腿发软地被南宫瑾搀扶着回到房间,看着南宫瑾那得逞的表情,她心道:牢记教训,以后坚决不能打击到南宫瑾的自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日小插曲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穆思弦自然跟着南宫瑾入宫一起用了皇家家宴,成年已婚的皇子是不需要留在宫中守岁的,所以在用完晚膳后,接受了明盛帝和崔皇后的赐福,他们就回到自己的府中了。 明盛帝赐给南宫瑾的是一柄玉如意,穆思弦作为女眷,自然是由崔皇后进行赏赐,崔皇后赏赐她的是一尊送子观音,但是滑稽的是,送子观音里面暗藏了麝香之类阻止女子怀孕的一些药物。 他们都明白,崔皇后此举定是经过明盛帝首肯的,难怪崔皇后今日对她的态度比往常和善不少,原来是觉得她早已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吧!世人对一些预知了悲惨结局的人总是会格外宽宏一些的。 南宫瑾回去之后便派人将送子观音拿下去检查了。厉中原为南宫湛的医治早已经变成了七天一次针灸了,所以他不用时常去大皇子府中守着,虽然在京城厉家也有自己的府邸,但是厉中原这个闲不住的总是会歇在三皇子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某人答应要随穆妹妹唤我一声大哥一直没兑现,我就是来守着讨债的!” 而厉中原的内心虽然的确比较期待南宫瑾喊他大哥,但他却巴不得以此借口多赖在南宫瑾的府中,穆妹妹这里好吃好玩的东西太多,要是南宫瑾真的喊他了,他不得重新找借口留着啊! “瑾,穆妹妹跟着你还真是遭罪啊,你看这送子观音里面除了麝香,藏红花这些以外,还有天南星和川乌这些有毒的药物,虽然量极少,但是长期放在身边也是会使人的身体渐渐虚弱,最终缠绵病榻的呀!”厉中原仔细将送子观音检查了一番,对南宫瑾说道。 南宫瑾只是说道:“往后你经常帮思思诊诊脉,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好及时医治。” “瑾,你怎么那么不自信了?你的医术又不比我弱多少,天天都帮她检查着,还需要小爷我出马吗?”虽然不想承认南宫瑾的天赋卓绝,但是厉中原还是很客观地说道。 南宫瑾也知道自己过于紧张,但是涉及到思思,他不敢冒半点风险。虽然现下他天天都在思思不注意的时候帮她诊脉,发现思思的身体应该是越来越好了的,估计和行路道人教她的功法有关,还有他也时常给她配一些补身的药膳。 厉老爷子那边并没有传来关于思思的消息,或许是思思那次突发心疾只是一次意外,又或许真的是有什么隐藏的问题连厉爷爷都还没查出来。他自然希望是前者,但是他却不敢放松一丝一毫,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一人技短,我们多看着点总是没错的。”南宫瑾幽幽说道。 过了两天,南宫瑾拿了一尊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仿制品回去摆着,穆思弦没有问太多,她心里明白原来的送子观音里面必然是放了些不该放的东西的,她心里有数便好,南宫瑾不细说,她也没有必要追根究底。 “南宫,你明日就要上朝了吗?”穆思弦绞着南宫瑾的一角,糯糯地问道。 明盛帝励精图治,对朝事一日不敢放松,平时官员都是每隔七天才休沐一天,没想到今年明盛帝连春节都只让官员休沐三天。明天是正月初四,是前世她的生日,想着南宫瑾不能在身边陪着,心下多少都有些失落。 “嗯,明日复朝,估计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比较多,思思你不用等我用晚饭了。”南宫瑾自然不可能知道穆思弦的心思,平日里穆思弦也都没有因为他公务繁忙而抱怨过。 穆思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南宫瑾看她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思思,你怎么了吗?” 穆思弦呼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你明天尽量早些回来嘛,这两天一直和你从早到晚待一起,明天你白天突然不在家,我有些舍不得呢!”她既然决定不和南宫瑾提起前世的事情,自然不会强求他要为她前世的生日做什么。 “哦?是谁昨晚还嫌我一直在她面前晃悠觉得烦呢?”南宫瑾浅笑道,难得思思愿意粘他一次,他自然是心花怒放的。 “切······也是,我都看腻了这张脸,最好你明天别回来了,后天大后天也都别······呜······放开······呜······” 南宫瑾直接用最嘴堵住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在她耳边应道:“我要天天烦你,少一天都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瑾就进宫了,穆思弦悠悠地起身,吃完早点之后叫上了玄云和晚秋几人,打算上街逛一圈,给自己买点小礼物,几人简装出发,玄云又带了八个身手不弱的属下明里暗里的跟着,殿下交代了,皇子妃出门,安全一定是最重要的。 穆思弦在街上逛了一圈,发现也没看到什么符合心意的,突然,街边的一个货郎胸前挂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放着一些精致的小饰品从她附近慢慢地吆喝着走过,穆思弦一眼看中了里面的一支发簪,便叫住了货郎。 货郎看着穆思弦虽然衣着简单,但是质料不凡,心知是个贵人,忙应道:“这位小姐,您看中了什么?尽管挑选,小的保证我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穆思弦拿起那支木簪,上面雕刻着三朵栩栩如生的丁香花,她一看就很喜欢,便说道:“这支发簪我买了!”她并没有询问价钱,现在对她而言钱确实不是问题,难得遇到那么喜欢的东西,她自然不会错过。 谁知货郎却道:“这位小姐,这支发簪不卖!” 穆思弦疑惑地看着他,不卖的东西为何放在货篮之中?她阻止了一旁想要开口的晚秋,问道:“莫非是有人已经预定了?” 货郎说道:“并非如此,这支发簪是我家先生自己雕刻的,用的只是一般的桃木,先生交代,发簪只能作为买其他物件的赠品,不单独售卖。小姐可看看其他物件,超过三十两就可以将这支发簪送与小姐!” “三十两?”穆思弦疑惑道。 货郎可能以为穆思弦嫌东西贵,毕竟三十两银子可以供普通百姓生活几个月了,连忙解释道:“这位小姐,小的这些东西确实做工精巧,值这个价格的,放在珍宝阁中定是上百两的价格呢!” 穆思弦其实并不是嫌弃价格贵,她反而觉得像占了极大的便宜,便仔细挑了几件耳环和簪子,最后货郎结算出来一共一百四十二两。晚秋付钱时知道穆思弦的意思,本打算付他一百五十两不用找零,却没想到货郎有自己的坚持,坚决只收一百四十二两,他说道:“小姐的心意小的心领了,但是先生交代,价格定好之后已有合适的收益,不能多占客人的便宜。这支发簪就赠与小姐,祝小姐平安喜乐,诸事顺心如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发簪 穆思弦接过发簪,真诚道谢道:“多谢小哥,也替我谢过雕刻此簪的老先生!” 货郎嘴角抽了一下,忙应道:“不敢不敢!” 穆思弦将其他买的那些丢给晚秋:“晚秋,这些你们几个回去分了!”自己拿着发簪美滋滋地想到:或许冥冥之中,上天要给她一份生日礼物呢,赠送的也算啊。丁香花,代表的花语是美好的回忆,或许那位雕刻的老先生也是怀着对过往美好回忆的思念细心雕刻而成的,雕工简直无可挑剔,越看越喜欢。 玄云看着自家夫人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忍不住问道:“夫人很喜欢这支簪子吗?”他记得殿下有给夫人送过一支木簪,夫人也很喜欢,莫非夫人独爱这些木簪子?看来回去得好好和殿下说一声啊。 穆思弦一眼就看出玄云的想法,忙说道:“还好啊,只是觉得很合自己的心意而已。你就不用向他报告了,东西要少一点才显得珍贵,要是他给我弄一大堆来,我可能反而会不喜欢了!”其实是穆思弦知道南宫瑾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玄云和他说了他一定会多花时间给自己弄,她舍不得他太辛苦,再说他给她雕过一支狐狸发簪,已经足够了,物以稀为贵嘛! 看着玄云没有说话,穆思弦只能威胁道:“我说认真的,玄云你不准告诉他,否则后面我要打你小报告,到时候你家殿下把你放到什么训练营了你别怪我哦!” 玄云想到玄风主管的暗卫训练营里的那些把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忙道:“夫人放心,属下绝对不说!”玄云内心知道穆思弦其实是不愿意殿下辛苦,他也觉得殿下太累了,想着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殿下事情少一些了他再说,到时候夫人估计也能忘了这茬了。 穆思弦见玄云老实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旁的晚秋问道:“夫人,要不奴婢帮您簪上?” “先不要,簪上我就看不到了,我多看看,以后再簪!”穆思弦不断地将发簪放在手里把玩着,心情莫名地随着这件意外的礼物变得明媚起来。 货郎在街上转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和戴着面具的男子说了几句话便退下了。 “主子,星小姐果然一眼就相中了那支簪子,她还托流殇谢过雕刻发簪的人!”夜七回到茶楼,对俞陌说道,自然把那句“老先生”省略了。 俞陌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从楼上早就看到远处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欢喜。 “主子,你为什么不直接送给她呢?”夜七不解道。 俞陌手里摩挲着一支雕工很粗糙的浮云紫檀木簪,头上束发的也是相同款式的黑檀木簪,只是雕工相比手上这支来说要好上不少,但是仔细看也能看出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他仔细地将手上的发簪收进怀中,生怕弄坏了似的,淡然说道:“若是我亲自送她,以她的心性,是断不会接受的······这样就很好!” 至少,还能在背后送她一份她喜欢的礼物,已经很好了。南宫瑾今日正常地上朝了,以他了解到的消息,自然知道南宫瑾对她很好很好,想必她没有和他说起什么,否则南宫瑾怎么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呢?或许他该庆幸,或许某些秘密真的只有他知晓,他不该再强求什么的。 穆思弦回到府中,装作无意吩咐道:“晚秋,吩咐厨房,今天中午给我煮一碗面条,我要加两个鸡蛋,要吃甜的!今早在街上看到有人在吃,我突然有点想吃了!”这个年代竟然没有寿面这个说法,常人过生辰吃的多是寿包,但是她前世都习惯吃寿面,所以此时吩咐她们做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什么。 晚秋心里纳闷儿道:今天我明明和夫人一起出去的呀,我怎么没注意到,许是看漏了吧。但是皇子妃怎么突然要吃甜面条了?这个就有些奇怪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一个平时以辛辣为主的人突然要吃甜的有些突兀,便解释道:“我以前似乎听人说过,新年初始这几天要吃顿甜的,有好的寓意,所以就想试试!” 晚秋立马下去吩咐了厨房,三皇子府上的人对穆思弦的命令一向是毫不迟疑地执行的,蓝管家对她们的敲打历历在目,不论外界有何传言,不论殿下对皇子妃是否有心,主子和下人之间的区分,她们时刻不敢忘记。 说起蓝管家,自从穆思弦和南宫瑾大婚之后对穆思弦更是照顾有加,而且最让南宫瑾满意的就是,婚前穆思弦在府中居住时蓝管家恨不得时刻守在身边,不让南宫瑾和穆思弦接触太多,但是婚后蓝管家却巴不得他一回府就去找穆思弦,还极有颜色地吩咐下人无事不要老在两位主子前晃悠。 听说了穆思弦要吃甜的面条,蓝管家还吩咐厨娘做了很多甜食送过来,嘴里念叨着:“就是就是,女孩子家天天吃那些辛辣的不合适,吃点甜食挺好的,省得小身板那么瘦弱,一点肉都不长!多吃点多吃点!” 穆思弦有点汗颜,只能应付道:“我知道了蓝叔,我平时也有吃很多的!”自从婚后,她就随着南宫瑾一起唤蓝管家蓝叔,可把蓝叔高兴坏了,但是蓝叔高兴的后果就是时不时地给穆思弦准备各种补汤,幸亏她这辈子真的有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否则她估计她都能长十公斤了。 吃完午饭,穆思弦在房中午休时,忍不住将南宫瑾送她的狐狸发簪拿出来看了一下,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能看出南宫瑾的手艺没有雕丁香花木簪的先生手艺好,不由觉得自己真的捡了个极大的便宜,这么好看的发簪竟然会作为赠品,早知道应该问问今天那个货郎地址,说不准以后想雕什么小物件可以去找找那位老先生呢!真是可惜了! 穆思弦难得叫南宫瑾早点回府一次,所以即使刑部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但他还是在晚饭前收工了,刑部的人都震惊了:他们知道休沐了几日堆积的事情很多,本都做好要加班至深夜的准备了,不曾想这一向工作至上的三皇子殿下竟然好心放他们走了,真是奇了!今天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没错吧? “这么早就回来了?”穆思弦忘了自己的嘱咐,以为南宫瑾会回来得晚一些的。 南宫瑾换好常服,叹道:“家中娇妻在等待,为夫怎么会让娘子失望呢?” 穆思弦不理他的调侃,但是心下却是明白他的重视的,她只是随口说了一下,他却真的放在心上了,得此夫婿,夫复何求呢? 晚上,穆思弦还怂恿着南宫瑾为她唱了一首歌,虽然古代的歌曲她还不怎么欣赏得来,但是光是听着南宫瑾那独特低沉的嗓音,她就觉得自己醉了。若不是南宫瑾晚上折腾她折腾得有点过分,相信她会更加满意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事突起 日子平稳地过了三个多月,明盛十九年二月初,边境突然传来急报:东海对东圣发动袭击,战事突然,东圣骤然失去了东境边城临海城,守城主将刘云山于战役中战死,此时由副将张智退守至凌虎城与东海入侵军队对峙着。 南境这边,南疆也整装待发集聚压境,本来已经将兵权交接完成的穆远道再次披起战袍作为守城副将,和明盛帝之前派去接受兵权的主将秦慰镇守边境。 东圣的西部边城柳合城突发暴乱······ 一时间,四境中的三境危机重重,明盛帝大发雷霆,众人都知道必定是东海和南疆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同时发动对东圣的攻击,只是不知他们是怎么煽动的柳合城暴乱,着实给朝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朝会上,众臣噤若寒蝉,生怕说错话惹到明盛帝。 “父皇,儿臣自愿请命,前往柳合城平乱!还请父皇恩准!”南宫钰第一个站出来请命道。 众人心里都翻了个白眼,西境有李群大将军镇守,根本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南宫钰年后刚刚娶了庆云国的四公主拓跋颖为侧妃,届时他前往柳合城平乱,指不定庆云国也会卖他个面子给予一定的帮助。内有李群大将军,外有庆云国相助,这个差事倒真是容易。 明盛帝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能给自己的儿子镀镀金他并没有意见,再说他有意派南宫瑾去东境,届时如果钰儿没有事情忙的话,说不准真的会不顾轻重给瑾儿找麻烦,倒不如让他去柳合城,也可以历练一番。 “允了,钰儿下去准备,朕封你为平乱大使,明日启程前往柳合城,助李群一起平定暴乱!”明盛帝一锤定音,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东海战事,主将阵亡,边城骤失,军心不稳,且东境多是海战,于东海有极大便利,众卿可有什么良策?” 南宫瑾初接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要前往东境的,毕竟那里的海军是他一手组建的,父皇肯定也是属意他前往。 “启禀父皇,儿臣愿意前往,击退东海军队,收复失城!”南宫瑾请命道。 “启禀圣上,微臣愿意同三殿下一起前往东境抵抗外辱!”开口的是朝中近些年来炙手可热的新进武将谢金。 明盛帝点点头,思索了一下便说道:“拟旨,封南宫瑾为伐东大将军,谢金为副将,即刻下去点兵五万,后日驰援凌虎城,抗击外辱!” “儿臣领旨!” “臣领旨!” “启禀圣上,虽然北戎并无异常,但是我等不得不防,还请圣上圣聪明断,派遣名将镇守北境,以防北戎狼子野心,生出入侵野心!”崔子寒开口说道。 明盛帝点点头:“崔相所言甚是。” “启禀圣上,微臣愿意前往!定不让北戎蛮子进犯一寸!” 众臣都有些震惊,朝中武将虽然并不缺,但是能够震慑外敌的确实不多,荆不凡确实有这个魄力,但他作为禁军统领,不好好守着京城,跑去镇守什么边境嘛? “荆统领,你若是去了北境,禁军谁来统领?京城安危不可儿戏啊!”怀西侯开口说道。 “圣上,禁军副统领肖牧跟随微臣多年,再派遣两人辅助他,绝对能够确保京城安全无虞!” “爱卿可有举荐?”明盛帝看出荆不凡一定是有了推荐人选才会开口的。 荆不凡开口道:“微臣觉得归德将军尚游之,还有副骁骑营参领俞陌可以辅助肖牧。” 尚游之是德妃尚青梧的娘家侄子,德妃笃信佛理,极少和娘家人亲近,但是陛下对尚家人却很重用,尚游之不过二十七岁,去年被封为三品的归德将军,素日里也算略有军功,对调兵遣将一事也是懂很多的。但是这个俞陌?秋猎后被明盛帝放到兵部,虽然听说表现还不错,但是何以让荆统领如此看重呢? 此事说来也是凑巧,三月前,俞陌有一日在街上碰到了荆不凡的妻子顾氏病发,顾氏自幼患有癫痫之症,发起病来如果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俞陌当时路过,却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顾氏度过了一次危机。 当时俞陌并未留下姓名,荆不凡一直想感谢自己妻子的救命恩人却道谢无门,直到后面有一次和妻子一起去京郊寺庙还愿时再次巧遇俞陌,荆不凡才知道原来妻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武林上的如月公子,也就是现下朝廷副骁骑营的参领。 二人虽然年岁相差近二十岁,但是却非常有共同语言,言谈间荆不凡发现他的军事才能颇为不凡,本欲提拔他一番,俞陌却一直推辞了,只说自己想在兵部多多历练。 后面相交的日子里,俞陌怕他又要觉得欠他什么,自己私下为他的妻子找了一副药方,妻子吃了几次药后病症确实大有改善,还多次叮嘱妻子不要告诉他。要不是他很意外地发现了此事,俞陌真就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所以一来确实也为还他人情,二来俞陌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三来他有仔细打听过,虽然俞陌是五皇子举荐给圣上的,但是他为人周正,并没有任何一丝加入党争的迹象,陛下最满意这种人才,他才毅然在此时举荐他的。 明盛帝是清楚荆不凡的为人的,他也知道荆不凡最懂他的心思,如若不是放心的人才,他断不会冒然举荐,再者,他对这个俞陌的印象也还不错,便当即下旨道:“既如此,朕就封荆统领为镇北大将军,给你三日时间交接事物,随即启程前往北境,定叫那北戎不敢逾越边境半步!” “臣领旨!” “禁军副统领肖牧暂代禁军统领一职,尚游之,俞陌暂代禁军副统领,辅助肖牧暂管禁军事宜,待众乱尽除,朕视几人表现再行封赏!” 明盛帝下了明旨,朝臣心中就算再多疑惑也不会再问,只是不少人却在心底嘀咕:陛下果然宽厚,对待当年夺嫡后的敌方降臣李群和荆不凡一直那么信任有加,不愧是帝王胸怀! 俞陌只是副骁骑营参领,加上他平日都坐着轮椅,是以他并不在议事殿现场,当圣旨传到俞宅时,俞陌淡定接下旨意。待宣旨官走后,夜七问道:“主子,您之前一直拒绝荆统领的提拔是早就料到今日了吗?” 俞陌抚摸着自己的白玉箫,轻声道:“厚积薄发,理应如此罢了!” “需要将此事禀报殿主吗?”夜七知道俞陌那些步步为营的算计根本不是他能学到的,转而问道。 俞陌叹道:“你以为他收到消息会比我们晚吗?不过既然是他希望的,就回报一声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即将出征 南宫瑾在刑部交接好事宜后,又和谢金交代了点兵的事情,回到府中时已经很晚了。 看着房中亮着的烛光,他突然就不敢迈步进去了,他知道思思在等着他,他没有和思思说过他要前往边境打战,但是后天他就要出发前往东境,战事焦灼,为了思思的安全,他肯定不能带着她一起前往,可是他这一离去,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都是有可能的,他怎么舍得? 可是国家兴亡,东海那边的情形他又是最熟悉的一个,他不得不去······ 南宫瑾心情沉重地推开房门,穆思弦正在屋内给他缝制着中衣,自从上次穆思弦给他送了一次自己缝制的中衣看到他很是欣喜之后,思思就一直坚持给自己做这些贴身的衣物,他虽然不舍她辛苦,但是却又沉溺在她的温柔当中。 “今天朝中很忙吗?这么晚回来饿了吧,我吩咐她们给你端点宵夜。”穆思弦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出门吩咐下人给南宫瑾准备宵夜,却被南宫瑾拉住了手没有出去,穆思弦疑惑地看着他。 “思思,不用了,你进来坐着,我有话要和你说。”南宫瑾拉着穆思弦坐下,斟酌着开口道:“思思,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嗯?离开?去哪里?”穆思弦疑惑道。 “东海入侵,临海城被攻占,那边的海军是我一手组建的,对那里的情势我比其他武将要熟悉很多,所以······我要作为主将,前往东境驱逐外辱!” 穆思弦这两天其实也听到了一些边境动乱的消息,只是她没想到南宫瑾要去那里打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知道这个朝代将领出去打战是不能携带家属的,更何况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真去了也只会成为拖累,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分离,让她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眼眶不自觉地就湿润了。 看到穆思弦转过身去状若无意地拭了拭眼角,南宫瑾只觉得心如刀绞:“思思,我······” 穆思弦转回身,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不就分开一段时间嘛,至于这么矫情么? “什么时候走?大概要去多长时间?”她故作淡然地开口询问。 南宫瑾实在不忍告诉她,但是却又不能不说:“后天就走,少则三五个月,多则······顶多半年,半年内我一定会来好吗思思?”他想象不了离开她那么长时间,他会速战速决,尽早回来与她团聚。 穆思弦囔囔道:“后天就走了吗······”又反应过来他说的半年内一定回来的这句话所包含的风险,她忙摇头道:“不用,我又不是离开你就生活不了,你多去一段时间吧,无所谓的,刚好,正嫌你烦呢,去个一两年什么的,也还好啦!” “思思,你,不要难过······我会平安回来的。”南宫瑾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心疼道。 穆思弦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南宫瑾站到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浅浅地叫着她的名字。 “南宫,你答应我,不要急于求成,一切以自身的安全为主。我可以等你的,一年,两年,三年,我都可以等,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我可以和翠云做很多生意,我可以好好修炼荆行师父教我的功夫,我还可以请叶姐姐来玩,之前和你说我要写小话本去卖,刚好也可以实行了······总之,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我会过得很开心的,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吗?” “好,我会写信回来的。” “嗯,也不用经常写,我可能忙得回你信的时间都没有呢,你有时间的时候随便写一写就好了!” “好!” “不要受伤,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好!” “不过打起战来可能根本做不到了,但是一定要好好地回来见我。” “好!” “还有,不准在外面拈花惹草,带着玄风他们去照顾你,不准找丫鬟!” “好!” “离开那么久,要是实在忍不住了······”穆思弦转过身来看着他,抓着他的手示意道:“可以用左侧妃和右侧妃伺候,不准找女人!” 南宫瑾哭笑不得,只能低着头贴近她的耳朵保证道:“放心,为夫一定守身如玉,绝对不会被别人玷污的!” 穆思弦挥开他的头,准备出去:“我去给你准备东西,总有一些是用得上的!” 南宫瑾拉住她:“不用,蓝叔他们会准备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征,他们知道的,你好好陪我就好!” “哦······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之类的兵书吗?”穆思弦问道。 “我们这里?”南宫瑾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穆思弦开始胡诌:“就是,京城这里的意思。” 南宫瑾虽然觉得有点牵强,但还是没追问,只是答道:“兵书倒是有很多,但是思思你说的没有听过。” “哦,像空城计啊,反间计之类的听说过没有?” 看着南宫瑾一副疑惑的样子,穆思弦就知道这个时代果然没有三十六计这种宝藏,想着好歹是前世举世公认的军事理论名著,便准备掏空心思回忆自己还记得哪些,和南宫瑾稍微讲一讲,他那么聪明,知道个意思有时候说不定能用上呢。 “我给你讲些我从话本上看过的有意思的战役吧,我记得蛮多的,我一个一个跟你讲,第一个说啥呢?说这个欲擒故纵吧,就是······呜······你干什么?” 南宫瑾挥手灭了两盏烛火,只留下一盏在房中摇曳着,闷声道:“我现在只想听你喊我相公,别的都不想听!”说着就堵住了穆思弦的嘴,不再让她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 穆思弦心道:罢了,看在他就要离开的份上,今晚就随他吧!兵法什么的,明天默给他也一样。 ······ “南宫,第五次了,你明天还要去点兵的!” “无妨,看来是我不够尽力,娘子竟然还有力气操心别的······” “你······无耻······嗯······” ······ 第二天,穆思弦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书房苦思冥想,最终也只是想出了二十七计,她将计谋的名称和大概的注解写了一些上去,想着或许也就图个心里安慰吧,但是别的她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临行托付 “殿下,属下等愿意追随殿下一起前往东境抗敌,请殿下一定要带上我们!”玄卫四人跪在南宫瑾前面,生怕南宫瑾将他们留下。 南宫瑾摇摇头道:“不必,此役并不凶险,东海只是占了东境湖多水急而已,我之前在那里组建的水军并不弱,只需多实战几次定能挽回颓势,玄风和玄雨跟着我一起前往,玄月和玄云留下!” “殿下······”玄月和玄云不甘道。 南宫瑾心意已决,交代道:“你们知道的,我真正的战场并不在东境。南宫钰今日已经前往柳合城平乱,但是相信他很快就能功成而归,冷氏一族也不会放弃趁我不在的日子里打压我们的势力,所以你们二人在京的任务并不轻松,及时关注他们的动向,稳中求进,遇事可多找二皇兄和崔明阳商讨。” 南宫湛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平日极少上朝,外人一直觉得他还是那个命不久矣的病夫,但这几个月南宫瑾一直和他有着联系,南宫湛心思通透,对大局的把握并不逊色于他。崔明阳是崔子寒的庶子,崔相的嫡子未及成年而夭,崔明阳是他最出息的一个儿子,时任兵部侍郎,为人谦和有度,公正明理,是朝中极少和他处得拢的朋友。 他要推南宫湛上位,崔家的势力自然不会阻止,但是崔相过于世故,他还未曾与他阐明,南宫湛也表示等到时机成熟再和崔相说,此时崔家人中也就崔明阳是知晓这件事的,他和他们兄弟二人站在同一战线,很多事情也是三人一起商议后做出的决定。所以南宫瑾此去出征,朝中大事定然要靠二人周旋。 玄月和玄云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不能随兄弟一起驰骋沙场,心中有些失落罢了。 南宫瑾又对二人说道:“玄云,玄月,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们必须记住。” “殿下请吩咐!” “你二人在京最重要的任务,保护好皇子妃!其他事情都可以有失误,其他什么都可以有意外,唯有她,是绝对不允许有差池的,你们记住了吗?”南宫瑾慎重交代道。 四名玄卫都知道自家殿下在乎皇子妃,此时玄云和玄月只能保证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护好皇子妃,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暗部的力量我会让夏海带走一半,剩下一半就留在京城,我已和秋白交代过,他会助你二人一起护好思思,府中护卫也会重新部署,思思出门你们二人都陪着。” 暗部是南宫瑾的私下势力,他培育多年,一直没在人前有所显露,很多隐秘的事情或者任务都是由暗部的人替他查证或者处理的,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只要有他们在,想要保住一个人并不困难。 “殿下,只是如果是陛下召皇子妃入宫,恐怕我们的人并不方便在明面上护着。”玄云问道。 南宫瑾早就想过这些问题,他说道:“此时南疆压境,西南王虽然只作为副将,但是父皇不会在这种关头得罪西南王,不会对思思做什么的。至于其他人,我自有安排。” 他已经和宫中的暗线交代好,思思若是进宫,后宫中自有人会护着她,他也和南宫遥交代过,不过未防万一,他一会儿还要去见一个人。 “玄云,去联系俞七,今日酉时,请他主子在天香茶楼一叙!”南宫瑾吩咐道。 “主子,南宫瑾找您做甚?”夜七见完玄云,来到俞陌面前问道。 “你觉得呢?” “莫非,他想请主子帮他看着点京城的局势?毕竟他这一走,南宫钰的势力可就得意了!” 俞陌轻拂衣袖,叹息道:“我倒是也希望他所求在此。可是,估计不是呢······” 酉时刚到,南宫瑾来到天香茶楼,看见俞七已在楼下等着带他进去,南宫瑾跟着他走入二楼的包间,拱手道:“是本殿的不是,我邀请俞副统领,反而让你等我了!” 俞陌现如今已经不再坐着轮椅,但估计腿疾尚不算痊愈,平日里杵着根拐杖,穿着官服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只是一旦不是他当值之时,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衣,南宫瑾偶尔见过那么一次,当真觉得站着的俞陌遗世独立,满身的风华如何都遮挡不住,如月公子的称号他确实当之无愧。 还好,思思先遇见的人是他······ “三殿下不用客气,既然之前和三殿下达成了共识,俞某自然应该招之即来的!”俞陌示意南宫瑾坐下,给他添了一盏茶。 “不知三殿下此次召俞某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俞陌直接开口询问道。 南宫瑾忽略掉那份诡异:俞陌煮茶的手势,竟然和思思的有些相似,不怪他上次觉得眼熟,不过煮茶的手法应该都差不多,凑巧罢了。 “交代不敢,只是想拜托俞副统领一件事情,还望俞副统领应下,他日在下定当回报!”南宫瑾起身向他拱手行了一礼,拜托人自然有拜托人的态度,他并不会在此纠结礼数。 俞陌浅酌了一口手中的茶,似乎对南宫瑾向他行礼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淡淡问道:“三殿下要拜托何事?” 南宫瑾复又坐下,直接说道:“今日方知,俞副统领在未来的时间里主要负责后宫的禁卫,在下想拜托阁下,如若思思进宫,烦请俞副统领护她周全,在下感激不尽!” 明盛帝虽然答应了提拔俞陌暂代禁军副统领,但是毕竟观人时间尚短,自然不会让他负责重要的事宜,明盛帝自己的安全除了亲属的羽林卫以外,还是交由肖牧负责,前朝的禁卫也是肖牧和尚游之共同负责的,俞陌则是主要负责后宫的禁卫,并不能直接接触到前朝的太多事情。 俞陌放下茶盏,内心叹道:果不其然! “俞某记得,在穆小姐一事上,三殿下似乎对俞某很是排斥的,缘何此时会将此重任交付于我呢?” 南宫瑾对俞陌此时还称思思为“穆小姐”有些不爽,但是却不想多生事端,只能实诚道:“如果我说,只是直觉,觉得你会护好思思,俞副统领相信吗?”虽然这种直觉让他很不爽,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俞陌的身手和他未知的实力,是护住思思的一把利刃。 “直觉?呵呵······”俞陌似乎有些苦笑,却还是答道:“既然三殿下相信这份直觉,那你就该知道,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护着她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是天才 南宫瑾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却听俞陌继续说道:“倒是三殿下,战场刀剑无眼,如若三殿下有个万一······俞某,也会护她周全的。”语气中有些莫名的挑衅。 南宫瑾尖锐回应:“俞副统领请放心,本殿一定会平安归来,往后俞公子的封侯拜相,不还指望着本殿的成全吗?” 俞陌不语,南宫瑾也不想多说什么,便准备起身离去,俞陌却叫住他:“三殿下,二殿下府中新进的两个丫鬟,怕是要请二殿下多关注着一些!” 南宫瑾心头微震,二皇兄府中已经许久不曾进过新人,俞陌所说的,应该是前日属下回报的,皇嫂父师弟的女儿。二皇兄的身体众人皆知,是以在娶妻时并没有高门大户愿意将女儿推进火坑,最后父皇找了翰林院的一名普通院士林仲远,将他的独女林霞赐婚与皇兄。 林仲远在翰林院表现平平,妻子早已逝世,家族单薄式微,皇嫂林霞性格温婉,并不嫌弃皇兄的身体,成婚多年一直悉心照顾皇兄,皇兄与她感情甚笃。林仲远于一年前因为一场风寒去世,他有一位感情很好的师弟黄源,膝下有两个女儿,黄源身患重疾,在前日到了二皇子府,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托付于皇嫂。 皇嫂心性良善,将两个女子收容在府,想着改日为她们寻个好归宿再放她们离去。 皇兄和他都知道他们处境独特,自然多次查探了那两名女子的底细,并未发现不妥,但他们也并未掉以轻心,并未让那两名女子靠近主院,只在偏院待着。 但是此时俞陌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他不由得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以他的势力都无法查探到的消息,俞陌如果那么轻易就知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俞陌轻声笑道:“三殿下不用震惊,对方既然是冲着你们去的,自然会有意避开你们的视线,我一个局外人,自然不会有人关注,所以有心加上一点运气,俞某总是能查到一些三殿下查不到的东西的。而且,俞某总是要有点底蕴吧,否则怎么配和三殿下合作,怎么让三殿下放心俞某可以护好一个人呢?” 南宫瑾面上不显,只能说道:“多谢提醒!”心下却暗下决心道:下去一定要再让暗部好好查查俞陌的底细,这样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的人物,总是该有些秘密的。 俞陌自然知道南宫瑾的心思,但是他却无所畏惧,这么多年,殿主的安排并非天衣无缝,但是估计没什么人能够想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再说,等到南宫瑾归来,这个京城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谁知道呢? 南宫瑾离开后立刻交代玄月去查皇嫂那边的事情,顺便还交代了二人:“他日若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你们可以去找俞陌!” “殿下,您真的相信他?”玄月开口问道。 南宫瑾并非真的信任他,但是他内心却相信俞陌是真的不会在夺嫡这件事情上与他背道而驰,否则光是他知道为皇兄医治这件事情,稍微透露给南宫钰,甚至父皇一些,他的计划将会被全盘打乱。他不信他的为人,却知道他们的处事会是在一条线上,既如此,他就好好和他合作,他们之间如果有决裂,相信也是在将来,并不在当下。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是个暂时能相信的合作伙伴,你们且不用担心太多,我心中自有打算!” 南宫瑾交代完事情回到府中已是戌时末了,穆思弦将默好的兵法拿给他:“这些是我以前看过的一些兵法计策,你大概看看,说不定能有那么一点点作用呢!” 南宫瑾本是不愿意浪费穆思弦的一片好心,没有报多大的期望,因为时代变迁,每个朝代都有很多有名的将领,但是极少有人会真的将自己的行军布阵的绝招昭告天下,有时连亲传子弟都会有所保留,更何况思思所言,是从一些话本上看来的。 但是南宫瑾看了几页之后却震惊了:这当真是从话本中看来的?绝对不可能吧!他看过的兵书不少,上面的记载都没有思思写下的这些精妙绝伦。他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思思,心道:我这是娶了多么珍贵的一个宝贝回来啊? 穆思弦见他没有说话,反而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心想:莫非是太低级了看不上?不至于啊,几千年的文明瑰宝呢。难道是她加上去那些语焉不详的战事记录太上不得台面?确实是有些幼稚,但是她只能凭大概的记忆编纂一下啊。 “南宫,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无聊?那算了,我也就是闲来无事写了一下而已!”穆思弦准备将她饭都没吃,花了一整天时间写出来的东西收回,却被南宫瑾握住来了手,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思思,你告诉我,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天上下凡的仙女吧?” 穆思弦一脸懵:什么和什么啊? 南宫瑾继续道:“你别告诉我这些是你从话本上看的,真有这么价值连城的话本,朝廷早就发现了,怎么可能任它流传在坊间呢?” 穆思弦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太过珍贵了,怎么忽悠呢?对了,玄苦大师! “哦,你知道的,我记忆不全。不是说我跟着玄苦大师去修行了吗?在山中十年多的时间啊,玄苦大师又是世外高僧,估计是他有这些孤本给我看过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他肯定给我看过很多书,否则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多东西呢,你说对吧?”说完又神经兮兮地抱怨道:“哎,我还以为我是一个天才,现在看来,是因为读书读得多啊······” 南宫瑾放下手中的一摞纸张,将穆思弦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圈,惊喜道:“思思,我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气?竟然能够娶你为妻?” “放我下来,头都被你转晕了!”穆思弦嫌弃道。 “思思,等我回来,我和皇兄的准备就会很充分了,到时候给我生一个孩子好吗?”南宫瑾将她放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穆思弦心道:这话题为何转得那么突然?她一下子承受不了啊······ “那个,你记住哦,我在上面有好好写那些水战的,什么赤壁之战,草船借箭那些,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考虑,去到那里多听别人的意见,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地位的人,战场上对敌不要讲你们江湖正道的光明正大,什么无中生有,暗渡陈仓,趁火打劫之类的通通不要在意,保护好我们自己的子民,守护疆土才是最重要的。把你对我的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好,知道吗?”穆思弦转移话题交代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征 南宫瑾却执着道:“那你答应我了吗?” 穆思弦气道:“我和你说认真的呢,那些都是金玉良言,你记住了吗?” “思思对我说的话我都记着,放心吧!但是我问你呢,等我回来你就给我生个孩子好吗?” “等你好好回来再说吧。万一你要是······那我就琵琶另抱,立马跟别人跑了,给别人生孩子去你信不信?”穆思弦威胁道。 南宫瑾一下子想到下午俞陌说的,若是他出了意外,他也会护着思思,不由将穆思弦紧紧抱住,狠狠说道:“不许,想都别想,我一定会回来的,你敢想别人,我回来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只看我一个人,只和我说话,只和我睡觉,让你余生的世界,除了我,谁都看不见!” 穆思弦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哟,好可怕啊!可是我明明说的就是万一你出了意外,到时候你人都不在了,怎么关我啊?” “就算做鬼我都会缠着你的,是生是死,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穆思弦试着推开他,无奈道:“好的,霸道的三皇子殿下!待妾身去叫人准备热水,服侍您沐浴休息,可以了吗?” 南宫瑾将穆思弦松开,看着她为自己忙碌,心里一半甜蜜:这是我的思思,一半仇恨:该死的东海蛮子! 未到卯时,南宫瑾便起身准备出征,穆思弦答应了不去送他,他悄悄起身,轻轻地为她拉好被子,穿好衣服之后坐到床前,在她唇边落下一枚浅吻,心道:思思,等我,我一定尽快回来与你团聚的。 南宫瑾以为穆思弦已经累睡着了,毕竟昨晚他基本没有停歇地折腾她,没想到在他准备出门时却被穆思弦叫住了。 “南宫瑾!” 他回头看着在床上坐起身的她,他为了不吵她睡觉并未点燃蜡烛,即使他视力绝佳此时也只看得到她脸上大概的轮廓。 “南宫瑾,昨晚我是骗你的。你回来我就给你生孩子,如果你真的出了万一,你在黄泉下等我几天,我知道消息了就来找你,你不要一个人忙着走,我怕下去找不到你!” 如果在前世有人告诉她她会为一个男人生死相随,她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此时的她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或许吧,如果一直是她一个人生活,如果不曾被人倾心相待,她会一直是那么理性的人,但是经历了两个人的相知相许,她还如何能回到一个人时的寂寞孤清呢? 穆思弦的语气很是淡然,似乎说出的话就像“我今天要练两张字帖”一般简单,但是南宫瑾却听出了里面的坚决,他转身回到床边紧紧抱住穆思弦,坚硬的盔甲隔着被子还是硌到了她,她主动吻住南宫瑾,甚至将他的嘴角都咬破了。 听到玄风在外面唤他,南宫瑾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他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不再迟疑,果断地转身出去,再也没有回头,因为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将她一起带走,那入骨的温柔,他这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穆思弦浑身酸痛,但却没有继续睡下,也没有叫人进来伺候,她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想着她和南宫瑾之间的一切。八个月的时间那么长,长到八个月就是她的一生;八个月的时间又那么短,就算她没有放过一个细节,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将她和南宫瑾之间的回忆整理了一遍。 厉中原一早就来到三皇子府中,南宫瑾出征了,他肯定要来陪着穆妹妹的,南宫遥也带了从海外舶来的稀罕物件儿来找穆思弦,皇兄交代了,他走后要他们多来陪陪皇嫂的。 穆思弦自然知道他们的好意,但她确实没有心情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或许真的是被南宫瑾宠得有些任性了吧,只能说道:“厉大哥,四弟,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是今天南宫刚走,我的心情真的有些不好,我想一个人呆几天适应一下。但是我保证我会好好的,你们过几天再来找我吧,到时候我一定可以调整好了。五天吧,五天后你们再来,我到时候一定就没事了。这几天,请你们让我自己待着,行吗?” 二人都知道穆思弦的性情,她既然那么说,必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便只能暂时离去,但还是交代她如有需要,一定及时去叫他们,穆思弦自然答应了。 就这样,穆思弦允许自己放任对南宫瑾的不舍和思念,浑浑噩噩过了五天,到了第六天,就打起精神给厉中原和南宫遥准备了一桌美食。她不会任由自己就那么颓丧下去,前几日她也只是适当地放空一下自己。南宫瑾离开的时间还长,她自然会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安心地等他回来。 南宫瑾马不停蹄率领五万大军赶往凌虎城的路上,东海多次对凌虎城发动袭击,东海此次兵勇马壮,来势汹汹,守城副将张智谨小慎微,又不善水战,在南宫瑾到达的前一天,凌虎城还是失守,东圣军士又退守到龙龛城。 南宫瑾率领援军到达龙龛城时,退守兵士军心大振,纷纷要求伐东将军带领众将士夺回失城,但是南宫瑾却先停下脚步整顿军队,并未急着进攻东海。 底下不免有将士抱怨道:“看来传言并不可信,伐东将军毕竟是龙子皇孙,金贵得紧,根本不敢身先士卒!” “但是我听说这位三殿下在江湖上还是颇有名气的,功夫并不弱,看着不像是怕死之人呐······” “之前不是还说他也曾来过东海整饬过海军嘛,听说刘云山将军还非常满意他呢。”年轻的士兵提起刘云山将军,语气中还是带着尊敬的。 “可不是嘛,前两年边境动乱时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听说战功彪炳,很是厉害呢······不过传言的真假,谁知道呢?” 边上一名稍微上点年纪的士兵打断了他们说道:“几个毛崽子不要瞎议论了,人家是什么模样过段时日自然会见分晓。我只知道他治军严谨,今天刚到就已经收拾了一堆不务正业的将士,你们要是再在这里交头接耳,说不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了!” 几个年轻的士兵看发话的是老兵岳九成,纷纷住了嘴,岳九成参军已有五年,但是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十夫长,皆因他这人胆子忒小,在战场上惯会见机装死,他不当逃兵,但是一点都不悍勇,军中众人很是看不上他的做派。但是他极会看清形式,不管对外还是在内,旁人都寻不出他的错处,所以他让大家别议论的时候,大家还是闭上了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运筹 南宫瑾自然知道底下的人渴望他迅速带领兵士打一场胜战鼓舞军心,但是他清楚自己的使命,他要的不只是一场速胜,而是将东海贼寇彻底赶回他们的地界,让他们再也不敢生出入侵野心。 这次东海入侵乃是刚刚被立为东海太子的二皇子高亦群为了争取人心所发动的战争,东海国力自然是无法和东圣相比的,他此次战争的目的只是为了多占领几座东圣的城池,以此来和东圣谈判,达到割让城池或者赔款给他的目的。 对此南宫瑾有三个地方很是疑惑: 一来,去年秋猎时他见过东海的四皇子高亦博,高亦博为人稳重,胸有沟壑,传言二皇子高亦群性格冲动易怒,两人国内势力均衡,按理来说高亦群没那么容易当上太子,他根本斗不过高亦博才对,但是此时的局势如此,他派去打探的人还没传回具体的消息。 第二一点,这次东海军队的主将是萧鹤,萧鹤在东海国内也算是一位名将,但是萧鹤的能力怎么看都不是刘云山将军的对手。刘云山将军是能和西南王或者李群将军相提并论的名将,早在父皇他们还是皇子时就已经披甲上战的戎马英雄,他当年在东海组建水军时也曾和他多有接触,刘将军确实是一位名不虚传的老将,南宫瑾在他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曾经有一次和刘将军把酒言欢,可能是那次组建的水军初见成效,刘将军心情激荡多饮了几杯,还和他们提及了多年前的往事,刘将军当时感慨道:“东海即使水军强大,但是只要有我刘青山在临海城一天,他们就不可能踏入我东圣一步!” 当时有将领调侃刘将军怕是过于自大了,但是刘将军却放言道:“老夫东征西讨这么多年,除了当年的二皇子,就没人能让老夫吃亏!” 众人发现刘将军醉酒竟然提及与当今圣上争夺皇位失败的前二皇子南宫怀义,纷纷转移话题不再多说,而当第二天刘将军清醒后南宫瑾问起,老将军只是叹道:“过往云烟,一时英豪,不提也罢!” 老将军虽然自负,但是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不只领兵才能过硬,自身的功夫也不弱于江湖上的众多高手。所以当他听到刘将军竟然是在战场上被一名左腿残疾的敌方将领一刀取了性命时他是不敢置信的。但是后面再去探听时,那名残疾的敌方将领已经消失无踪,在后面的战役中都没有再出现,似乎他的现身只是为了取刘将军的性命一般。 第三一点,就是东海和南疆同时压境,他不相信这是巧合,但是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合的,又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对东圣开战,父皇正值盛年,东圣多年发展平顺,他实在想不通他们选择在此时开战的目的为何,而且柳合城同时发生暴乱,怎么看这些都不是一句凑巧能解释的。 南宫瑾的帐中,不断有人进出汇报情况,玄风和玄雨不时从外将取到的飞鸽传来的消息传递进去,南宫瑾到了两天,只睡了一个时辰,玄风忍不住劝说他要注意身体,战事一时无法解决,可不能把身体拖垮了。 南宫瑾笑道:“玄风,我又不是什么娇贵公子,你们未免也把我想得太不中用了!” 直到第四天,南宫瑾对战事已经有了全盘的了解,已经做好部署准备明日开战时,玄风忍不住和玄雨抱怨道:“殿下也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了,这么多天,每天只睡一个时辰,虽然看不出端倪,但是对殿下的状态肯定是有影响的,偏偏看殿下的模样,今晚也没打算好好休息!” 玄雨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附耳对玄风讲了句什么,玄风立马拍头道:“就是,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都怪他们以前都是这样跟着殿下过来的,没有谁能改变殿下的决定呢。 “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殿下今晚早点休息吧,明日也好打东海蛮子一个落花流水!”玄风走进军帐,替南宫瑾换了一杯热水。 “无妨,我今晚要推演一下夺回凌虎城后的计划。嗯?怎么换的水?没有茶叶了吗?”南宫瑾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却发现里面装的只是热水。 玄风咳了一声,正色道:“出发前皇子妃交代过了,要属下们好生照顾殿下的身体,还特意交代属下和玄雨,要是殿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当作铁打的人一般拼命的话,要我们写信告诉她。殿下曾经交代,待皇子妃要和待殿下一般,我和玄雨刚刚在想,今日是不是可以写信给皇子妃了!” 南宫瑾抬头看了玄风一眼,调侃道:“玄风,你一向稳重,今日怎么学起玄云他们的做派了,还想打小报告,还记不记得谁是你的主子了?” 玄风不说话,内心却道:殿下,明明是你交代的,皇子妃也是我们的主子,你是忘记了吗? 南宫瑾似乎看穿了玄风的腹诽,想到临行前思思的交代,只能放弃道:“也罢,也不急在今夜。准备热水,今晚早点休息!” 玄风愉快地领命退下,与玄雨交换了个“果然能改变殿下主意的就是皇子妃了”的眼神。 临睡前,南宫瑾还故作淡定地问道:“出来已经半个月了,府中有来信吗?” “想必是战事焦灼,路上总有些耽搁,信还没来到。”玄雨找着借口安慰自家颇有怨妇潜质的殿下,这已经是殿下这几天第十九次开口询问了吧? 南宫瑾心里郁郁,思思怎么还不给她写信呢?要不是当时答应她没有特殊的情况,绝不主动给她写信,只能在接到她的信才回她,他早就给她写信了,思思知道他的脾性,特意强调特殊情况的严重性,要是他无病呻吟地找借口给她写信的话,等他回去先让他睡书房半个月,让他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穆思弦在府中,其实隔三差五都有给南宫瑾写信,和他讲述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只有一两句话,有时候遇到有趣的事情就写好多张,但是她都将写好的信放在箱子里没有寄出去。南宫瑾在战场上杀敌,她不会随时打扰他,所以只打算每隔一个月给他写一次信。至于箱子里的这些,等他回来当作礼物送给他呗。 穆思弦不想让南宫瑾担忧自己,所以在南宫瑾离开后的很长时间,她都是在府中好好地待着,而且她竟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已经习惯了默默地等待着和别人团聚一般,除了南宫瑾初初离去那几天有些不适应以外,她真的很习惯一个人平静地生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源替功成 三月初,南宫瑾收到了穆思弦的第一封来信,信并不长,不过就是在信中大概地说了一下他离开后这一个月里面她大概又给翠云出了什么能够赚钱的主意,然后又提到荆行师父说三月底会去京城再检验她的功法修炼情况,提到自己似乎长胖了一些,因为她天天在府中琢磨一些好吃的试吃,让他不用担心她,叮嘱他注意身体,最后弱弱地提了一句:“我也没有很想你,所以你也不用太想我,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连着信一道寄来的还有两套中衣,还有一些被穆思弦称为“护膝”,“护肘”之类的东西,上面还附带了使用方法,说是她听人家说很多打战的将军在外不注意身体,会得老寒腿,让他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说是将来他要是哪哪儿疼了她可不管······ 南宫瑾拿着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自言自语道:“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他给穆思弦的回信就比较长了,从他初到东境便在盼着她的来信,一直苦等一个月才收到这一封信,抱怨她太过狠心,还将战事对她大概说了一些,此时的他已经收回凌虎城,将士对他都很是敬服,最近经常和东海士兵交战,用了很多穆思弦给他的建议,说是获益良多······临海城易守难攻,但是他有信心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将其夺回,将东海敌寇驱逐出东圣国土,让他们再也不敢生出狼子野心。 信中提到自己对穆思弦的思念,说是只要没有正事的时候都在想她,交代了她要照顾好自己,说自己会尽早回去见她,还一再提醒她不要忘记了答应他的事情。 穆思弦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在准备着给他的第二封信,因为四月初十是南宫瑾十九岁的生辰,穆思弦给他写信说自己捣鼓出一种名叫“蛋糕”的食物,说是等他回去帮他补过生日的时候做给他吃,并且会满足他一个生日愿望。她亲手绣了一个香囊给他,上面绣着一株红豆,信里附了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南宫瑾收到信的时候激动了整整三天,偶尔想到的时候就忍不住弯了嘴角,看得一边的将领胆战心惊:这位杀神又想到什么对付东海的绝招了,缘何笑得如此诡异? 只有南宫瑾自己知道,他在信中告诉了穆思弦:“食物可以回去品尝,生日可以回去补过,但是愿望他已经想好了,就是以后都不允许穆思弦赶他去睡书房!”将信件拿给玄风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福至心灵:以思思的聪敏,不去书房还能去客房,厨房等等呢,他没说清楚。 “玄风,等等,我要改一点东西!”说罢将信取回,将愿望改为“不允许穆思弦赶他去她不在的任何一张床!” 穆思弦在府中悠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荆行师父终于在四月中的时候决定教她那套“源替”功法。穆思弦本以为会很难学,谁知荆行只教了三天,便让她开始试验。 荆行带了一个名叫见辛的弟子来,在他身上用十分微小的内力击了一掌,穆思弦紧记口诀和招式,其实也没什么招式,只是将手指向施害者或者受害者,发挥自己的原力,她默念口诀:“以身替源,承十倍祸于自身,愿受宁璟行施伤于见辛之业障!” 穆思弦看着宁璟行眉间涌出一丝极细的黑气到她手心,虽然微小,但是她真的看见了黑气的存在,直到她口中念道:“源替,功成”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状的疼痛直击她的腹部,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你真的能够练成源替······”荆行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原来,师兄的交代是真的。 穆思弦擦去自己额间疼出的冷汗,吐槽道:“师父,你发功也不轻一点,可疼死我了!” 见辛见状不由解释道:“师姐,师父已经用了最低的掌力了,十倍之伤,师姐你算算师父已经有多仁慈了!” 穆思弦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由问道:“师父,那后面呢,还要学什么?” 荆行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了,平时你就继续修炼原力即可,到时候身体强壮了能够承受灾祸时会更轻松一些!” “意思这个源替已经练好了?这么容易?”穆思弦有些不敢置信。 荆行无语道:“你当原力是所有人都能修习的吗?连我都只是知道其法,尝试多年都未曾练成,原力相当于是一把钥匙,有了钥匙你自然能够打开源替这把锁,或许就是天意吧!” “那师父,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源替是可以同时替多个人承受祸患的,但是如果他们受的伤很重,我怕是受一个人的都已经死透了那别人怎么办?”穆思弦疑惑道。 “秘籍有载:源替功法一出,祸患就只会施加在你一个人身上,别人无法替你阻挡,但是同时,十倍伤痛未施加完,即使你被人下了毒砍了头,都不会断气的。一定要全部受完才行!但是替多人受难的前提是施害者为同一人,相当于要么是替一人受他当时所受到的所有祸难,要么是受一人当时施加给其他所有人的祸难,否则你只能熬完一次,如果还撑得住的话再施第二次才行。” 荆行解释完后便陷入了沉思:都说源替功法修成者,命中终有一劫,也不知穆思弦的劫数是什么。虽然他初找到她时只是抱着完成师兄遗愿的想法,但是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师侄的,只能希望上天对她仁慈一点,不要多受磨难吧! 穆思弦却不知道荆行心里的担忧,她只觉得自己新得了一门技能,今后万一南宫瑾有什么,或许她能帮他承受一些罢了,至于别人,她应该不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去代人受罪的。 荆行待了几天后便离开了,只言道:“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荆行心中知晓自己已然完成了师兄的嘱托,师兄只交代他找到穆思弦传授功法,功成之后便一切随缘,那他此时剩下的唯一使命就是为师门雪恨。 他是鬼医门第十六代弟子宁璟行,冥皇殿三年前的灭门之恨他一直没有忘记,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势单力薄,这几年虽然聚集回了很多门徒,但是和冥皇殿相比,实力实在弱了很多,而且他自身的功力与冥皇殿殿主皇灭相去甚远,他自己也觉得复仇太过困难,多年来只能对冥皇殿的一些门下进行一些打击报复,奈何伤不到皇灭的根基。 最近听闻皇灭于西境现身,不知他所图为何,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仇人的消息,他自然要赶去落实一番,即使无法杀了他,但是能伤他一二,或者扰其一些计划也都是好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入宫 四月中旬,明盛帝接到战报:伐东将军南宫瑾夺回凌虎城后与东海军屡次交战,临海城易守难攻,屡次交战胜多败少,终于在三日前,南宫瑾斩东海敌军主将萧鹤于剑下,东海大败退入临海城,相信不用再过多久,临海城一定能够收回来! “恭喜陛下,天佑我东圣,三殿下有勇有谋,一定能够早日收复失地,将东海敌寇扫除出境!” “是啊,三殿下威武,陛下圣明!” “恭喜陛下,三殿下骁勇善战,颇有陛下当年的英姿呢!” 众臣夸赞的声音络绎不绝,明盛帝本来也很高兴,但是却在听到刚刚兵部的右侍郎夸了一句之后,心情骤变,面色虽然不显,但他很快遣散了朝臣。 太监总管福全默默跟在明盛帝身后在御花园穿行,他是跟在明盛帝身旁的老人了,从皇子时期就一直跟着,自然知道刚刚在朝堂上陛下为何突然心下不喜,骁勇善战,这个词当年从来都不是用在陛下身上的。 “福全。” 明盛帝突然停住脚步,望着远方开口唤他。 “陛下,奴才在!” “你说,都十九年了,他是真的死了吗?”明盛帝幽幽地开口问道。 福全自然知道明盛帝问的是谁,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他也知道,明盛帝不需要他回答。 果然,明盛帝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如果没死,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来找朕呢?或许······罢了,不提了!”嘴上说着不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登基之后他没有哪日不想起南宫怀义,当年没有找到他的尸首,他始终耿耿于怀。 “人老了,总是会想起当年!” 福全闻言忙道:“陛下说笑了,陛下刚逾不惑没几年,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几位皇子也还需要陛下悉心教导呢!” 听到自己的儿子,又想到南宫瑾在东境的表现,明盛帝还是释怀了一些:“老三嘛,确实不错!” 福全立马附和道:“可不是嘛,三殿下能力超群,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呢。五殿下也是足智多谋,前几日奏报不是说了嘛,柳合城暴乱已经平定,五殿下可谓表现非凡呢。” 看着明盛帝浅笑不语,福全接着道:“近日来,大殿下和四殿下帮着陛下处理朝事,二殿下虽然身体孱弱,但也在尽力帮衬着,朝臣都是夸赞有加呢。陛下有福,诸位皇子都是明理孝顺得很呢!” “老二这身体······明日还是再请董太医去帮他调理一下吧!”明盛帝目光幽暗,心下却道:老大资质平庸,多年看下来也没有什么争宠的心思;老二身体羸弱,也不知能撑到何时;老四性子跳脱,压根没有皇权的执念;唯有老三和老五,老五聪慧有余,奈何没有仁心,断不是明君之选;老三嘛,再磨练两年就都挺好了,唯一需要他忧心的就是······ “福全,宣三皇子妃明日入宫。董太医后日再去二皇子府吧!”明盛帝吩咐道。 福全躬身应道:“奴才领命!” 穆思弦接到旨意的那一瞬间有些发懵,莫名其妙地,明盛帝召她入宫作甚? 玄云也不能确定明盛帝的心思,但是他知道了明盛帝还会宣董太医,便猜到了几分,对穆思弦说道:“皇子妃放心,陛下想必就是想请董太医帮您诊诊脉。西南王正在镇守南境,诸事正常,不会有什么的。” 穆思弦知道明盛帝不会对她做什么,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忧了,想必是前几日宫内有位淑仪诊出了身孕,明盛帝想到她这里,还是有些不安心吧。那就无所谓了,这几个月月信正常,她根本没有怀孕。 第二天,穆思弦早早来到御书房门口候着,明盛帝下了早朝之后缓步来到御书房,看到穆思弦在门口站着,怔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自己召了她入宫,便吩咐她进去。 穆思弦行礼完后,明盛帝缓缓道:“思弦不必紧张,老三不在,朕就是许久不见你了,便召你入宫看看!” “父皇恕罪,是思弦不孝,没有经常入宫看望父皇!”穆思弦心下郁郁,但还是恭顺地跪下请罪道。 明盛帝摆摆手:“起来起来,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知道你平时连府外都甚少出去,怎么,来京城那么久了,都没有认识一些京中贵女,相互走动走动吗?你父王当年在京中也是有一些老相识的,怎么都没有带你去认识认识,平时也好解解闷啊!” “回父皇,儿媳自幼久居深山,不通诗词歌赋,与京中众贵女难有共同语言。父王每次来京城都有些匆忙,没有带儿媳去认识什么故交。不过待到这次南境安稳下来,父王回京之后,想必就有时间带儿媳去了吧!”穆思弦不知明盛帝是否有试探的意思,但是她说的是实话,只是最后的两句应该没有什么可能,她感觉穆远道压根没有带她拓展圈子的打算。 明盛帝抬眸看了穆思弦一眼,接着问道:“我听说有些贵女请你去参加她们的聚会,但你都拒绝了,三公主她们还跟朕抱怨过呢,说你这个当皇嫂的不搭理她们,怎么,就这么不想融入她们的圈子吗?” “回父皇,儿媳不敢说!” “哦?有何不敢的,有什么你直说便是!要是受欺负了父皇帮你做主!” “回父皇,一来儿媳确实没有什么才学,与她们交往不自在;二来嘛,父皇知道,崔大才女与儿媳之间曾有不快,她心眼不大,儿媳担心她找儿媳的麻烦自己又应付不来,到时候不只丢了自己的面子,还连累三殿下,所以直接不去她们的聚会,惹不起还是躲着的好!三来,三殿下临行时吩咐过儿媳,没事少出去惹麻烦,他没空帮我收拾烂摊子!” 最后一个理由当然是穆思弦瞎掰的,但是明盛帝的心思她懂,自然挑他喜欢的说了。至于那些聚会,十有八九都有崔雪迎在着,她确实懒得搭理她,也嫌弃会遇到麻烦,所以她直接都是回应自己身体不适,拒绝得毫无诚意。京中先是传言自己无德无才,现在又多了一条体弱多病,命不久矣······玄云等人心下不悦,本想雷霆制止或者报复,但都被穆思弦压下来了。 无他,管她诽我谤我,无关紧要之人,何需在意呢? 福全在一旁听到三皇子妃直接当着陛下的面说其他贵女心眼小,心下暗叹:这位三皇子妃,还真是,直爽啊! 明盛帝闻言笑出声来:“哈哈······你还真是······罢了罢了,你觉得自在就好!倒是听说你身体不适,恰好今日董太医在此为朕请脉,就让他顺便帮你看看吧,省得老三在外担忧!” “多谢父皇!” “福全,给三皇子妃看座!” 董太医给穆思弦诊完脉后,向明盛帝回道:“启禀陛下,三皇子妃就是身体虚寒,平日多注重调理即可,并无大碍!” “那就好,思弦退下吧!府中若是有人趁着老三不在怠慢了,一定进宫和父皇说。”明盛帝示意穆思弦可以告退。 穆思弦谢恩后便退出了御书房,正欲离开皇宫却有人来吩咐道:“三皇子妃吉祥,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宫风波 穆思弦暗道:来者不善啊!但是皇后亲召,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了。 穆思弦来到崔皇后所在的寿禧宫,发现宫中几位重要的妃嫔都在场,应该是早上来给崔皇后请安后还没走,想到自己过来便又等着看戏了。 穆思弦中规中矩地给崔皇后和各位嫔妃请了安,崔皇后看着下面的女子,心下总是觉得不喜:容貌太甚,将来雪迎嫁过去了,在这点上总是吃亏的。她虽然也知道南宫瑾并非是看中外在之人,但同为女子,她深知容貌的厉害,还好明盛帝已经和她说过,不会让穆思弦生下嫡子,一个女子,没有子嗣,终究是走不长远的。 “起来吧!本宫听说陛下今日召你入宫,想着也有多日不曾见你,便唤你过来看看!”崔皇后语气平淡。 穆思弦忙道:“是儿媳的不是,应该经常入宫给父皇母后请安的,还望母后恕罪!” 崔皇后哪里会希望她经常来给自己添堵,只是嘴上却说道:“瑾儿在外征战,你好生照看府中事宜即可。” “三皇子妃可真是越来越明媚动人了呀,想来三皇子在外征战,三皇子妃对他还是挺有自信的呢!” 开口说话的是一向和崔皇后亲厚的陈淑仪,话间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说穆思弦没有良心,对在外征战的南宫瑾不关心,只把自己养得精精神神的。 穆思弦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见坐在主位下方的良妃冷氏笑着开口道:“陈妹妹说笑了,怕是我们的三殿下时常与三皇子妃有书信往来,三皇子妃知道三殿下的情况,自然不会日夜揪心了!” “良妃娘娘说笑了,殿下临走前便吩咐过我,如非必要,不让我写信给他。殿下出去是做正事的,我自然也不敢随意打扰。但是我有在府中日夜为殿下祷告,祈求他早日得胜归来。”穆思弦开口回道。 “日夜祷告?三皇子妃莫不是随了咱们德妃娘娘的性子吧······不过也挺好,以后多点事情做,也不至于太无聊。” 几位娘娘听了陈淑仪的话,不由得浅笑出声。 穆思弦自然也听出她是什么意思,德妃娘娘一向笃信佛理,在宫中每日也都是诵经祈福,今日也没有在场。陈淑仪的话不过就是暗示她今后不得宠,也得靠诵经念佛来打发日子嘛。 穆思弦跟着笑笑,装作没有听出陈淑仪话中的深意。 “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各位母妃安好!”三公主南宫灵从外面进来,对崔皇后行礼道。 崔皇后笑道:“灵儿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 “母后,听说三皇嫂在您这里,之前好多次请她参加我们的聚会她都没来,说是身体不好,今日知道她进宫了,就打算约她一起聚聚。母后能不能把人借我们呢?”南宫灵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惹得众位妃嫔都笑意盈盈。 崔皇后哪里不知道南宫灵的心思,今早她知晓穆思弦入宫后便差人和雪迎说过,此时雪迎该是和其他人在外面等着穆思弦了,她知道雪迎有分寸,顶多就是让穆思弦受点委屈,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便也由得她们去了。 “三皇子妃,让你陪着我们也是为难你了。刚好你们年龄相仿,应该能玩得到一起,你便随她们去吧!” 崔皇后开口,穆思弦也只能跟着南宫灵走了。 晚秋和珍珠与南宫灵的侍女在身后跟着,南宫灵开口道:“三皇嫂,怎么往日里邀请你参加聚会你都不来呢?莫不是看不上皇妹们吧?” 穆思弦只能应付道:“自然不会。只是一来我身体实在是经常不适;二来嘛,皇妹知道,我自幼长在深山,高门贵女会的东西我基本不懂,怕去了也是扫大家的兴,所以就婉拒了。” 南宫灵没有就此问下去,却将脚步放得极慢,莫名其妙地问了她一些问题,穆思弦觉得她一直没问到点子上,但确实不知道这小姑娘想问什么,只能一直应付着。 “三皇嫂,那个······”南宫灵踌躇着开口,穆思弦知道她真正想说的总算要出来了,便认真听着。“听说,你和俞副统领很熟,是吗?” “啊?什么统领?我不认识吧?”南宫灵的声音有点小,穆思弦一下子没有听清楚,但也知道自己不认识什么统领啊。 南宫灵转身看了她一眼,神色中摆明了不相信,没好气道:“俞陌副统领,三皇嫂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听说他救过你两次呢!” 乍一听到俞陌的名字,穆思弦还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却感觉心跳快了几分。俞陌?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自从婚后,她从未在南宫瑾面前提起过俞陌,南宫瑾自然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起,所以哪怕她偶尔是会想起这个让她不知所措的男子,但是确实不知道他的消息。 副统领?他真的入仕了?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为何会卷入朝堂呢?他还好吗?腿疾好了吗?已经放下了吗? 看着穆思弦陷入沉思,南宫灵叫了她两次她都没反应过来,南宫灵拉了拉她的衣袖,穆思弦才反应过来:“哦,俞陌是吗?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他的消息了,他当了什么统领?” 看穆思弦的表情不似作假,南宫灵失望道:“崔姐姐还说你和他很熟呢。没想到你连他当上了禁军副统领都不知道,现在后宫的防卫都是他负责呢!” 穆思弦看着南宫灵脸上的失望,想到她刚刚的欲言又止和满脸绯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南宫灵看上了俞陌,崔雪迎又在她面前搬弄说俞陌和她相熟,想必崔才女这又是想借刀杀人了。果然,南宫灵想了一下,又开口道:“我听崔姐姐说,上次秋猎是俞副统领不顾生死地随你跳下悬崖救你的,你们如果不熟的话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穆思弦心下无语道:那是因为姐姐这具身体的原身是他的情人。但是又不可能真这么告诉她,想了一下只能说道:“当时情况紧急,离我最近的就是俞公子了,他为人仗义,想必当时不管那里遇险的是我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都会相救的吧。而且,我就只和他见过那么两三次,若说相熟的话,听说崔小姐是他同门师妹,应该更熟吧。公主应该问她才对!” 南宫灵随口就接道:“我问过了,她说她没和他说过话!” 穆思弦其实是相信的,因为上次去通天城的路上俞陌出现那一次,对崔雪迎就是一副压根没见过的模样。但是她却故意装作惊讶道:“啊?同门师兄妹没说过话?”想了一下又道:“不过估计是崔小姐谨记闺中礼仪,不轻易和男子交流,在师门也和他人鲜少交流,所以即使身为同门,不清楚也是有可能的。” 穆思弦心道:你妹的,姐姐不搭理你,你还一直到处想给姐姐树敌,还治不了你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划船比赛 南宫灵的脸色果然黑了下去,她之前就不相信崔雪迎说的,毕竟身为同门,怎么可能没说过话。加上她自打对俞陌上了心,就打听过他的事情,自然知道武林盟主的女儿慕容若华一直心仪俞陌,她又是崔雪迎的师姐,两人一向相熟,崔雪迎怎么可能连俞陌的喜好都不清楚呢?看来她一定是敷衍自己! “公主,你慢点!”穆思弦见南宫灵生气地踢走路边的一块石子儿,提醒道。 南宫灵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穆思弦无所谓地跟着她来到一片花园中,发现四公主南宫婉,崔雪迎和五位她不认识的世家小姐都在一个亭子中坐着闲聊。 “见过三公主,见过三皇子妃!”五位世家小姐给二人行了礼。 穆思弦看着崔雪迎只是给南宫灵行了礼,却没有搭理自己,思索了一下也没有什么表示,心道:不计较不计较,姐姐也不稀罕,也懒得生什么事端,省得计较了又惹话说,她还想早点回去给翠云回信呢。 翠云昨天来信道,她想给前线的战士捐赠一些吃食和衣物,询问她的意见。穆思弦心中暗骂自己考虑不周全,还没有翠云想得周到,虽然军中物资并不紧缺,但是打起仗来,后勤保障自然是越足越好。 翠云一手建立起来的“云弦号”,因为穆思弦的奇思妙想,加上翠云的经营有方,在东圣国内已经小有名气,只是除了南宫瑾以外,没有别人知道那里面有她六成的股份,穆思弦本身只打算要三成,但是翠云如何都不依,一开始打算给她八成的股份,是穆思弦不断地坚持,翠云才将要求定到最低,给她六成,再低的话她就不做了,穆思弦不得已只能依她。不过以云弦号现如今的收益,即使是一成的收益都是很可观的了。 每个月翠云都会将收益存到南宫瑾在宁安州云弦号的账户中,之所以存在南宫瑾的账户中,一来是她觉得他俩不分彼此,存在谁的名下都无所谓;二来,救翠云和安置她们南宫瑾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自然该有他的回报,虽然南宫瑾从未过问这些,但是她想帮她存起这些感动和感谢;三来嘛,宁安州是南宫瑾的封地,云弦号钱庄才开了不久,有皇子带头在里面办业务,对那里的百姓而言也起到了一些保障作用。 这个朝代的钱庄不管你是存钱还是借钱,都是要付利息给钱庄的。穆思弦结合了现代的银行思维,再稍加改变了一点思路,其实就是贷款钱庄收利息,活期存款不收利息,定期存款就反而给存款人利息。穆思弦给翠云稍加讲解了一下她就完全明白了,果然,钱庄一开,百姓起初观望居多,大都不敢相信有此好事,但是也有少部分人尝试了一下,发现了甜头之后一直传开,现在钱庄的经营已经颇有规模了。 当然,一切的顺利开展自然没有少了南宫瑾这边的势力保障。否则一个商号如此迅速地崛起,早就不知经受了多少的打压了。 翠云此次提出的捐赠物资的想法纯粹是出于她自己的善心,穆思弦自然要大力支持,而且东边是南宫瑾的军队在打仗,她更加不会有意见了。她莫名其妙地发起呆来想着怎么给翠云回信,直到南宫灵又碰了碰她才反应过来。 “三皇嫂,你今天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功夫都走神好多次了?” 穆思弦轻咳一声:“咳······不好意思,昨晚没休息好!你们说什么呢?” 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开口道:“三公主提议,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个划船比赛,两人一组,将船划到对岸,输的一组要接受赢那组的惩罚。” 穆思弦看着面前的湖泊,距离也就一百米左右,岸边已经摆好了四艘小船,想必是她们早就准备好的。 “穆小姐,你可别又拒绝我们哦,今天看着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崔雪迎开口说道,堵住穆思弦拒绝她们的打算。 穆思弦看着南宫灵她们也是一副容不得她拒绝的样子,只能应道:“我也没打算拒绝嘛。只是······崔小姐,我觉得你对我的称呼怕是要改一改,省得旁人听了还以为崔相教女无方,不识礼数呢!” 崔雪迎被噎了一句,但是想到船上被她们做好的手脚,想到一会儿自有她丢脸的时候,便也忍了:“是我一时不察,还请三皇子妃切莫介意!” “本皇子妃大度得很,自然不会计较!”穆思弦气死人不偿命地回道,“那这个要怎么分组呢?” 南宫灵看二人针锋相对,便站出来说道:“公平起见,自然是抽签决定,而且一会儿不准使用武力,大家都只能用桨划船到对面!” 穆思弦看着宫女递上来的木箱,南宫灵第一个抽签,抽到的是崔雪迎。穆思弦心道:这么明显的黑幕吗?姐姐怎么有些不信你们那么有缘呢? 但是看着剩下的人没有什么意见她也没有再开口。南宫灵示意宫女将箱子递给她,她也没想太多,随意抽了一张出来,上面写着罗小雨。 贵女中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子默默地朝前站了出来,向穆思弦行礼道:“三皇子妃,我和您一组!” 穆思弦看着她那瘦弱的身躯,心下了然,想必这个小姑娘家中权势应该不怎么大,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和她一组了,只是要连累她接受惩罚自己还是有些抱歉的,她知道南宫灵她们肯定不敢做得太过分,但是肯定要让她做点什么伤尊严的事情,她自认自己脸皮厚,应该无所谓,不知这个小姑娘是否承受得住了。 剩下的分组穆思弦也没在意,她和罗小雨慢慢走到船上,发现她们的船在最西边,南宫灵和崔雪迎的船在最东边,南宫婉和另外三个贵女的船在中间。喊了开始之后,南宫灵的小船最先出发,划在最前面。 穆思弦和罗小雨慢悠悠地划着,也不能说她不尽力,只是这船看上去不大,但是要两个弱女子的力气将它划动还是需要大气力的,她和罗小雨显然都不是好手,只能落到最后了。 穆思弦一边划一边转头问道:“罗小雨吗?你是哪家大人府上的千金啊?” “回三皇子妃,臣女是吏部一个小参事的女儿!”罗小雨也好奇地打量她,似乎在研究她是个什么生物。 穆思弦笑道:“今天估计得连累你一会儿受惩罚了,不过没事,即使有些丢脸的事情你也不用在意,她们想看的是我的难堪,不会太在意你的,所以你不要太难过!” 罗小雨瞪大了眼睛,又似乎想到什么,连忙伸出一只手压了压眼角,嘴里嘟囔道:“质量太差,差点裂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落水 穆思弦正想询问她说了什么,却听她说道:“三皇子妃放心,世事无常,谁知道一会儿她们还有没有心情惩罚我们呢?” 穆思弦听出了一点她的言外之意,觉得有点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眼角,发现那里的皮似乎裂开了一点,亏得这辈子她不是上辈子的近视眼,否则肯定看不清楚。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小雨怔了一下,看到穆思弦眼中笃定的怀疑,也没打算隐瞒,反正主子交代的只是护她周全,没有说要保密什么的。便笑着换了一种音色开口道:“穆小姐看出来了?我就说,临时让我易容,相似度可以保证,只是这个材料着实差劲,稍不注意就有裂缝了,哎,都怪主子今早临时吩咐,不能怪我技术差!” “主子?你说的是谁?”穆思弦能感觉到她并无歹意,便开口问道。 对方好似戏谑道:“穆小姐觉得是谁呢?” 穆思弦没有开口,心里却知道是谁,莫名的笃定,一是她刚刚才从南宫灵那里知道护卫后宫安全的是谁;二来如果是南宫瑾的人那不会在她识破对方身份后唤她穆小姐;至于其他的直觉什么的,她不想细想。 “你们做了什么?”穆思弦看向南宫灵她们,开口问道。 对方也没有继续前面的话题,只是悠悠道:“南宫灵和崔雪迎本来在我们的船上做了手脚,等划到一半多点水下会有不明生物撞到船只,船就会倾翻,等到穆小姐落水后,自然会有侍卫恰巧相救,到时候不慎撕落点衣裙什么的也很正常对吧?” 穆思弦本以为她们会在她落败后进行羞辱,万没料到她们是途中就打算动手,看来即使她和南宫瑾已经成婚也抵挡不住崔才女想打击她的决心,假罗小雨既然这么说,那她肯定就不会遭此劫难,正准备问她别的,就听见前面传来几人的惊呼。 原来是崔雪迎她们的船只受到撞击翻了,以崔雪迎的武功自然能轻松飞到她们身后的船只上,奈何她又不能撇下南宫灵不管。南宫灵虽然会一点功夫,但都是花拳绣腿,加上事发突然乱了分寸,根本想不起自救,只能死死拉着崔雪迎,就这样,南宫灵整个落入水中后把崔雪迎也拉进水中了一半。 崔雪迎的功夫是扎实的,没等自己全部入水,她就拉着南宫灵跃到南宫婉她们的船上。还没等她们松了一口气,南宫婉她们的船也被撞翻,崔雪迎一人根本拉不住胡乱拍打的两位公主,四人纷纷落入水中,崔雪迎只能先拉着南宫灵飞身到第三只船上,对船上的两名贵女喝道:“你们还不快救人?” 两名贵女都快哭出声了:“崔小姐,我们······我们不会水啊!” 崔雪迎只能再次返回打算去救南宫婉,但是此时岸上的护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跳入水中将二人救起,还好没有发生什么衣服撕破的事情,穆思弦看着前方的闹剧,看着跳到她们船上的侍卫迅速将船划到岸边。 四人落水只是几瞬,并未有人昏迷,时值四月中旬,天气也还不错,所以四人的状态都还好。只是之前为了陷害穆思弦,南宫灵她们的下人都特意连披风都不曾带一件,四人只能在岸边丫鬟的遮挡下默默地等着下人先去取衣服过来。 穆思弦心中正在纳闷:救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似乎不像俞陌的风格啊? 但是,俞陌什么风格,她怎么会知道?穆思弦摇摇自己的头,暗劝自己淡定。却听到旁边的“罗小雨”悄声对她说道:“穆小姐放心,那二人,不痒够一个月主子不会让她们舒服的!” 穆思弦瞬间想到刚刚“罗小雨“殷勤地去扶了南宫灵和崔雪迎一把,立马知道她又动了手脚,但是穆思弦心里却半点不觉得那两人可怜,谁也不是圣母,害人者人恒害之。 隔了一会儿,下人取来披风给四人披上,众人便打算下去换洗,崔雪迎目光似箭一般射向穆思弦:“三皇子妃倒是安然无恙!” 穆思弦莫名道:“我可是你们邀请来参加比赛的,我怎么知道你们的船会翻啊?不过此事确实蹊跷,我也觉得三公主一定要吩咐人彻查清楚,说不定是有人想要蓄意谋害公主呢?一定要把这些阴险狡诈之人揪出来讨回公道,否则下次说不准还会出意外呢?” 穆思弦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是微臣护卫不力,微臣一定下去严查,看看是谁蓄意谋害公主!” 穆思弦转头望去,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熟悉是那张脸和那个影像,陌生是因为俞陌穿的是深灰色的禁卫服,不再是一身白衣;还有就是,俞陌,是站着的,没有轮椅,没有拐杖,他就静静站在那里,如画一般的画面······ 穆思弦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要不是南宫灵开口,或许她会不自知地流下泪来。 “俞公······俞副统领,不用查了,是我们自己疏忽不甚翻了船,不用查了!”南宫灵焦急回道。此事是她和崔雪迎策划的,她怕禁卫中有人会告诉俞陌,所以找来办事的都是她自己宫内和母妃宫内的心腹,一夜的时间来不及布置周详,要是查下去很容易牵扯出她的计谋,到时候如果被父皇知道了,肯定会恼怒的,要是俞陌知道了也会认为她心肠恶毒,更加不会搭理她的。 俞陌没有开口,众人以为他会就此打住,只是在第二日,明盛帝将三公主和吴嫔禁足了一个月,并且处置了她们宫中的一些宫人,还在御书房私下斥责了崔相教女无方,罚俸三月。她们才知道俞陌将事情查了下去,还将结果禀报了明盛帝。 南宫灵她们已经没有心思再搭理穆思弦,穆思弦便打算悠哉出宫去,俞陌跟在她身后五步的距离。 穆思弦知道他在身后,想和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想道谢却觉得俞陌一定不会乐意听到,一直沉默着走到宫门口,穆思弦才转身道:“你的腿?” 俞陌似乎心情不错,柔声道:“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穆思弦也没揪住担心这个话题说什么,或许是她不想多做交流,或许是她其实真的有担心过他······ “哦,那就好!那个······那我走了,你回去吧!”已经走到宫门口,俞陌自然不可能一直送她出去。 “嗯!”俞陌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以后即使进宫也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穆思弦心道:公主生事倒也罢了,要是崔皇后呢? “明盛帝也伤不了你,你放心!”俞陌似乎看穿了她的吐槽,坚决道。 穆思弦看向他的眼睛,看得到里面的坚持,连忙移开目光,她第一时间不是怀疑,而是逃避,她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匆匆和他道别:“那个······我走了,你多保重!拜······呸,再会!” 身后传来俞陌的轻笑,穆思弦将头埋得低低的,直到上了马车才暗骂自己道:紧张什么?差点又干出“拜拜”二字,傻! 第一百二十八92章 西境境况 距离三境动乱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西境柳合城的暴乱已近平息,最令明盛帝震怒的莫过于征西将军李群竟然重伤,下面汇报上来描述的是暴民中有人不知从何处弄到了大量的火药,趁李群将军不备之际,以自杀的方式拖住了李群将军引爆了火药,贼人当场被炸死,李群将军重伤昏迷,迄今未醒。 明盛帝接到奏报时气得挥落了桌边的茶盏和奏章,他与李群相识多年,知道对方的能耐,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危险的战役都未曾有大的损伤,万没料到他竟然是在这么一场小暴乱中落到如此地步。明盛帝当场下了旨意,要南宫钰在柳合城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李群。 南宫钰在接到旨意的时候心中甚是不满,因为父皇对自己已经平息柳合城暴乱的事情没有半句嘉奖,反而让他要全力救治李群。说起李群,南宫钰心中也是很愤懑的,他初来西境,李群虽然面上恭顺,但是实际上却半点没有顾忌自己皇子的身份,他身为平乱大使,李群行事却半点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父皇,包括自己的舅舅冷尚书在信件中都是要他谦虚,多和李群学习的意思,让他很是受挫。 他自认为自己平日间并非是游手好闲之徒,尤其从前知道南宫瑾还有打仗的本事后,他自己也一直熟读兵书,不愿意在除了武功之外的任何地方输给他。 但是此时他接到的消息是什么?是南宫瑾在东境的节节胜利、大获人心,而自己辛辛苦苦在这里平乱,最后胜利了却没有得到谁的承认,大家关注的都是李群的生死,气得他捏碎了手中的玉扳指。 “五殿下请息怒,陛下想必也只是担忧李将军的伤势才会忘了嘉奖殿下的事情,殿下此次平乱劳苦功高,断不会被轻易揭过的。” 开口说话的是南宫钰此次来西境以后招揽的谋士,名叫仇明,在这次平乱中帮他出了很多好的主意,尤其在前几日暴民做最后的挣扎之际,他本身也是想冲到前方去应对的,但仇明却拉住了他,提醒他暴民已知走投无路,不知会不会出什么阴招,让他要谨慎对待。 南宫钰本身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他的谨慎还是让自己躲避了几次危险,便打算先看看情势再说。谁曾想,李群亲身冲入暴民圈中中了火药埋伏,此刻生死不明。 最令他无语的是,李群身旁的副将却告诉他,李群之所以会冲入暴民的包围圈是因为接到消息说他深陷包围,为了解救他李群才会亲身踏入险境。 要不是仇明提醒他扣住对方,恐怕对方就将这些话原样转告了父皇。他明明好好地待在营中,即使真的是有人谎报情况把李群骗了过去,这也是李群自己失察。但若让父皇知晓,说不准会觉得是他不知深浅连累了李群。 此时父皇的旨意更让他觉得之前听仇明的话没错,他自己没有半点错失的情况下父皇都没有任何褒奖,要是被这些下属谎报情况上去,说不得他不只会被剥夺了所有的功劳,甚至还会被训斥或者遭受惩处。 “父皇就是偏心!”南宫钰心下极为不平,愤愤道。 仇明忙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殿下慎言啊!” 南宫钰话说出口后才觉不妥,但看四下无人,又才放松道:“本殿当你是自己人才会口不择言。” 仇明忙道:“殿下放心,属下对殿下的忠诚毋庸置疑!” 南宫钰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准备去看望李群的情况,却在转角处听到几个士兵正在议论,他停住脚步听着。 “哎,你们听说了没?三殿下在东境大破东海敌军,林海城的收复指日可待啊!” “可不是嘛,三殿下英明神武,堪称新一代的战神啊!” “这次等三殿下战胜归来,说不定陛下会大有褒奖呢!” “嘘......小声一点,可别被五殿下听到了,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可别提了,我们将军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至于被暴民炸伤啊......” 南宫钰听得直冒火,他之前确实要冲去暴民那边,也做了很多部署,但是仇明最后关头阻止了他之后他根本没有过去,可这些士兵不明就里,不知在哪里听了些闲言碎语,竟然都把李群的受伤归咎到他头上。 仇明拉住了想冲出去惩罚那些士兵的南宫钰,摇头示意道:“殿下,不可!” 南宫钰心下抑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再往李群那边去。 仇明看着气鼓鼓的南宫钰,忙劝道:“殿下息怒,没必要和这些士兵计较。出去惩罚他们了反而会把事情闹大,得不偿失啊!” 南宫钰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军中不乏父皇的眼线,说不准这些闲言碎语早就传到了父皇耳中,要是父皇真的相信了这些无稽之谈,那他这次出来平乱就真的会功亏一篑了。 南宫瑾如果真的成功收回林海城,到时候父皇如果要褒奖,会奖他什么呢?金银?权利?地位?甚至是......太子之位? 南宫钰的心情在晚间收到母妃良妃娘娘的信件时降到了最低点,因为良妃在信中竟然质问他是否真的连累李群救他受伤?还交代他一定要全力救治李群,万不能让父皇知晓他阳奉阴违。 南宫钰气急,连母妃都不信任他,更何况是别人呢?他的情况和南宫瑾比起来,当真是惨不堪言。 “殿下,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仇明看着南宫钰一副愤恨的模样,不由开口道。 “如果你要劝我忍耐,或者全力救治李群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南宫钰此时根本不想听到任何让他憋屈的话语。 仇明单膝跪地,沉声道:“殿下,属下斗胆,想请问殿下是否愿意坐以待毙?” 南宫钰抬眼看向仇明,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仇明继续道:“殿下想必也看得清楚,此次不论最后陛下是否愿意相信殿下,但是在殿下和朝臣的面前,三殿下已经占尽优势。此次归朝,如无意外,您觉得陛下会怎么奖赏三殿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谋初现 南宫钰没有说话,但是紧皱的眉头说明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这个问题他又何尝不担忧呢? “三殿下虽然母族不显,但是二殿下身体羸弱,崔氏一组早有心思扶持三殿下。况且,这次南疆那边,西南王竭力助秦将军稳定局势,三殿下的这位岳丈大人可不简单啊!” 南宫钰忍不住回道:“可是我听母妃说过,父皇无意让穆氏女为南宫瑾诞下子嗣,想必并没有信任穆远道。” 仇明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这就更不妙了!”看着南宫钰疑惑的样子,仇明分析道:“殿下,属下听说西南王本欲卸权归京,届时西南王对三殿下的助力就不再强大,那么,陛下是想为谁留下这个给三殿下诞下子嗣的机会呢?” 南宫钰并不糊涂,只是他一直以为父皇会为南宫瑾选择一门注定卸权的婚事,是因为不打算让他势力过强。但如果父皇真的要把机会留给崔氏呢? 南宫钰的脸色变得更加黑沉,仇明道:“殿下,如果陛下真有此打算,那么三殿下在此役过后,是不是真的就权势和美人皆在握了,殿下真的甘心眼睁睁看着他得势吗?” “可是舅舅曾经和我说过,父皇尚且年富,不会过早立太子的!”南宫钰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些不确定。 仇明故意道:“是吗?或许是属下多虑了。也是,殿下有冷氏一族做后盾,良妃娘娘一向圣宠优渥,陛下就算看在娘娘多年伴驾的份上,也断不会亏待殿下的!” 南宫钰神色莫名,父皇对后宫历来都是雨露均沾的,并没有对哪位妃嫔有明显的优待,母妃此时虽然是除了崔皇后之外在后宫地位最显的人,但他也还记得当年母妃曾在他耳边说起过:“钰儿,你的父皇是天底下最明智的君王,但也是最薄情的君王。整个后宫,或许也只有当年的蓝氏曾获得过他的几许真心......” 如果母妃所言非虚,那么父皇心底最在意的女子就是南宫瑾的母妃,淑妃虽然早逝,但是他也深知男子的脾性,越是不在眼前的,说不定他就会越发怀念,若是这么多年父皇都是从心底喜欢南宫瑾呢? 一想到这里,南宫钰才想起从前那些片段,都觉得不对劲。原以为父皇之所以允许南宫瑾多年生长在宫外,是因为父皇不在意,但是现在想来,这其实算不算父皇对他的偏爱呢? 否则四皇兄也是喜好自由之人,当年也曾向父皇恳请过游历江湖,但父皇却拒绝了他。而且南宫瑾刚满十五岁,父皇就将他召回朝中,政事军事都有让他涉猎,这些明显都是磨砺他的表现啊...... 南宫钰越想越心惊,身上都冒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南宫瑾明里暗里地伤害,还有他所知的冷氏一族对淑妃当年做过的事情,不禁在心中叹道:若是真让南宫瑾登上了高位,那他亡矣!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南宫钰忙道:“绝对不能让南宫瑾登上高位......先生可有对策?” 仇明起身,小声说道:“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京,三殿下那边的战事没有一两个月是结束不了的,趁着三殿下远在东境,这就是殿下掌控京城的机会!” “可是,父皇不会允许本殿这么做的!”南宫钰多年来都没有放弃过打压南宫瑾的势力,但是南宫瑾狡诈,加上出于忌惮父皇,他并不敢做得太过。 “那要是,陛下管不了这些事情呢?” 听出仇明话中的狠厉,南宫钰忍不住喝道:“仇明!你好大的胆子!你......你想......你想做什么?”南宫钰对于明盛帝一向是尊敬加畏惧的,即使此时确保四下无人,他也万万不敢将“弑君”或者“谋反”这些字眼说出口。 仇明低着头,眼中闪过几丝不屑,但是在抬起头的瞬间却全部转换成了恭敬和顺从:“殿下,属下不是要让您对陛下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属下只是曾在江湖中得到过一种药物,服之对人身体无害,只是会让其昏迷一个月。如果殿下能够得到这一个月的时间,不知能否将朝堂尽握手中呢?” “当然,本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南宫钰自信凭自己的能力和舅舅的帮衬,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改天换地,将南宫瑾在京中的势力打压到底。 突然想到自己在说什么,南宫钰忙反应过来,立马道:“不对,我如何能对父皇做这种事情,而且父皇历来对吃食极为关注,我不可能有机会......而且即使真的成功了,待父皇醒后我又该如何自处?”南宫钰心下混乱得不行,连自称都顾不得了。 仇明听出南宫钰并非真心敬畏君父,他其实对权利极为看重,他此时担心的不过就是如何下手,以及后续的处理问题而已。或许此时和南宫钰讲弑君他不会,或者说不敢接受,但只要第一步迈出去了,后面的甚至不用旁人劝导,他自己就能下狠心。天家无情,历来如此! “殿下,属下是真心为殿下考量,也是真心为自己的前途着想的。属下觉得我们应当尽早返京,属下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具体的肯定要靠殿下回去以后和冷尚书他们具体商议。殿下英明,当知此事宜早不宜迟!”仇明躬身再拜,表示自己的虔诚。 南宫钰犹豫道:“可是李群还未苏醒,如果本殿先行回京,父皇心中定会不满......” 未等仇明回答,南宫钰自己接着道:“也罢,即使李群伤愈,父皇对我这次的任务也不会有多满意,区区一个平乱,怎么抵得上南宫瑾那边的大捷呢......” 南宫钰脸上神色变幻半天,终是下定决心,吩咐道:“仇先生,帮我请吴齐和赵标过来!” 吴齐和赵标是冷宏这次派来跟着南宫钰一起的幕僚,二人本身对这半路杀出的仇明忌讳得紧,但是三个月的时间看下来,发现对方确实是一门心思为南宫钰考虑,而且幸亏上次他拉住了冒进的殿下,否则那火药要是炸到殿下,那他们也无法回去和冷尚书交代了。 第130章 南宫钰返京 南宫钰虽然将仇明的话听了进去,但是如此重大的决定他还是会和舅舅派来的人商议一番的。 吴齐和赵标听完了南宫钰说起后天就准备回京,不出所料地对他进行劝阻,但是南宫钰主意已定,加上自打他想清楚这次南宫瑾带来的巨大威胁之后,他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吴先生,赵先生,你们二人不用再劝,本殿心意已决,回去之后本殿自然会和舅舅解释。吴先生留下来帮着钟副将处理后续事宜,我们先行返京!”南宫钰一锤定音,阻止二人还想劝说的打算。 当冷宏接到消息的时候,南宫钰已经离开柳合城两天了,他就算想阻止也不能了。 十日后,南宫钰回到京城。不出所料,明盛帝并未对他进行褒奖,却也看在他劳苦一路瘦了一圈,加上再过半个月就是良妃生辰的份上,明盛帝也没有说他提前回来的事情,只让他回府修整一番,翌日去拜见皇后和良妃。 当晚,冷尚书就暗夜私自来到五皇子府邸,直达南宫钰的书房。 “老臣见过殿下!”冷尚书虽然是南宫钰的舅舅,但是君臣礼仪从不敢废弛。 “舅舅请起!”南宫钰上前殷勤地扶起冷宏,他深知,所有的谋划即使成功,后面的事情多半也得靠冷宏在朝中的势力帮他周旋。 冷宏脸型周正,虽已年近五十,但是平日里都是精力十足,声如洪钟,此时的他特意低声道:“殿下怎么如此莽撞,这么着急回京有失妥当啊!” 南宫钰不想与他多做解释,直接跪下道:“舅舅,您这次得帮我!”冷氏一族与他福祸相依,是他唯一能全心信任的对象,他也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全部希望。 冷宏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身扶起南宫钰,急道:“殿下,您这是折煞老臣了呀!有什么事情,殿下您慢慢说!” 南宫钰认真地看着冷宏道:“舅舅,我不和您兜圈子。我不能放任南宫瑾这次得胜归来抢走一切!” 冷宏何尝不知形式严峻,所有朝臣中就属他最不希望南宫瑾登上高位,毕竟当年他帮着妹妹陷害过淑妃,还对年幼的南宫瑾下过毒,他不知道南宫瑾是否清楚这一切事情的始末,但是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老臣在日前私下运作劫了运往东境的军资和粮草,谁知南宫瑾竟然不知怎会提前在民间募集了许多备用,还好灭口及时,否则陛下一旦查到是我们动的手脚,只怕......”冷宏想想还心有余悸,东境那里的自己人插手不上战事,本想在别处做手脚,却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南宫钰一听南宫瑾竟然在民间还有如此大的助力,更是觉得夺权一事刻不容缓,他知道舅舅只是想从南宫瑾那里做手脚,但是他从仇明那里清楚地认识到,除了能要了南宫瑾的性命,否则即使他战败或者有别的什么损失,都无法从跟上断绝一切他得势的可能。 “舅舅,与其在南宫瑾那边动心思,不如我们将京城的局势牢牢掌握在手中。只要我在京中正了名分,他即使将东海打回老巢,立下再大的战功也无济于事!”南宫钰狠狠地说道,语气中掺杂着几分不甘和艳羡。 “殿下何意?陛下尚在,怎么可......”冷宏话说到一半,看见了南宫钰狠戾的眼神,不由退后一步,问道:“殿下,您想做什么?” 南宫钰安抚道:“舅舅放心,我不可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此时事态紧急,实在是容不得我们退缩。我这里找到一种药,只要父皇服下,就会昏迷一个月,有这一个月的时间,舅舅,我们一定可以掌控朝堂的,一定可以!” 说着说着,南宫钰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最近回来的路上,他设想过无数次事成后的情形,这让他的心绪一直都很亢奋。 冷宏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然后又喃喃道:“殿下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陛下的饮食历来都有无数检验的关卡,况且朝中现在很多势力不明,此时并不是一个良机啊!” 南宫钰走近冷宏,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舅舅,此时不是良机,难道要等到南宫瑾得胜归朝,收尽人心和权利的时候才是良机吗?” 看到冷宏不作答,南宫钰便知道这次真的是他尽力一搏的最佳时机了,他接着道:“再过十日就是母妃的生辰,到时候只要我们和母妃说好了,母妃自然有办法给父皇下药的!” “殿下不可,陛下要是在良妃娘娘那里中毒了的话,良妃娘娘会遭殃的。”冷宏忙劝道。 “舅舅放心,我问过仇先生了,那药得吃下之后的十二个时辰才会发作,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亲自看着仇先生试验过,下人是在服药后的那天才昏迷的。舅舅您想想,母妃生辰是五月十四,后面那天父皇会在何处呢?” 看着南宫钰笃定的神色,冷宏也同时想到:妹妹的生辰是十四号,后面那天就是十五,明盛帝对后宫一视同仁,但是一直很给崔皇后面子,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一定会歇在寿禧宫的! “殿下,您是打算......”冷宏心下明了,但还是开口问道。 南宫钰也不再隐瞒,回京的路上他便和仇先生数度筹谋,自然想到了后面的一系列问题,想要完全地把控朝堂,崔相一党当然是最大的阻力。他开口道:“舅舅,到时候父皇在崔皇后的宫里出了事情,您说我们是否可以借机拿下崔子寒?” “崔相门生众多,朝中势力庞大,没有那么容易的!”冷宏虽然如此作答,但是心中确实也意动起来。这么多年,他确实也看出了明盛帝对南宫瑾的偏爱,要是真的任其发展下去,那他们冷氏一族的未来危矣。 “所以舅舅我们得好好想想办法,到时候不能让崔子寒坏了我们的好事啊!”南宫钰急道。 “赵标他们给我说过,殿下您让我先见一下仇明这个人,他的药我要亲自试验,先看看医师怎么说。”冷宏从赵标他们的信中早就知晓了仇明的存在,虽然他们都觉得对方是真心想辅佐南宫钰,但是他还是得亲自见一下才能安心。 第131章 筹谋 南宫钰知道冷宏这么说便是已经初步认可了他的计划,便喜道:“他此时就在我府中,我现在就差人去叫他过来!” 冷宏阻止了南宫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日殿下让他直接来我府上,我再仔细问问!” 南宫钰只能答应他明天再让仇明过去尚书府。趁着冷宏离去之际,他还慎重说了一句:“舅舅,此乃天赐良机,若是我们不抓住这次机会,将来怕是......” “殿下放心,老臣定会下去好生思考。殿下长途归来,先好好休息两日吧。良妃娘娘那里殿下不用急着和她说,等我们这边确定好了,到时候老臣亲自去和她说!” “我知道的,舅舅慢走!”南宫钰听出冷宏的意思,顺从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仇明到了尚书府,自然是经历了一系列的盘问和试探,冷宏也确信了对方不是南宫瑾或者明盛帝的人,即使他后面有野心,但却是真心想助南宫钰上位的。 冷宏从他手中拿了最后的两份药,用了其中一份做了试验,也找了可靠的技艺高绝的医师一直观察着,发现下属在服药后的十二个时辰后才昏睡过去,脉象只是虚弱无力,但是却蕴含生机,医师看不出病因,直言道:“确实是奇药,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药。相信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断然不会识得。” 冷宏想到仇明说起此药的来源,此药名唤“月下醉”,乃是江湖邪教冥皇殿中的一位药老所制,天下只有这三份。那位药老在山中采药时不慎遭遇山洪,被仇明所救时已然奄奄一息,只得将毕生最后研制出的“月下醉”赠给他。 药老研制此药的初衷是为了延缓必死之人的生机,奈何那位药老一生尝药无数,此药对他自身不起作用,所以才便宜了仇明。但估计那位药老也不会想到,仇明竟然会将此药献给他们。 他已经将南宫钰那里八日前试药后昏迷的人带了过来,还有九日的时间,如果这两人都不出什么岔子,那他就真的没什么顾虑的了。至于明盛帝要是昏迷后苏醒过来? 不,他知道,要是他们真的掌控了京中局势,南宫钰和他都不会允许明盛帝安然苏醒的,这种使人沉睡一月不明原因的药不好找,但是能使人精神混乱或者出点其他差错的药物比比皆是。至于到时候朝堂尽握手中,新主明确,谁还在乎前主的情况呢? 只是要趁着良妃娘娘的寿辰如愿将药下到明盛帝的饮食中,待到第二日明盛帝毒发,要想将罪过推到崔皇后的身上,到时候再扯上崔子寒,还需做很多准备工作,他得好好筹谋一番。 三日后,俞陌接到了南宫钰的邀约,暗道:仇明所料无误,冷宏果然按捺不住了! 俞陌应邀来到一处别院中,看到南宫钰坐在正厅中,以他的功力自然知道房中幕帘背后还坐着一个人,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作不知。 “俞统领,许久不见,在京中一切可还安好啊?”南宫钰寒暄道,直接唤他俞统领,把副字都省去了。 俞陌也没有多做纠正,拱手回道:“托殿下的福,俞某能有今日,离不开当日殿下的引荐!俞某还未正式向殿下道谢呢!” 南宫钰实在是心急,也顾不得和他客气,直接开口道:“本殿甚是看重俞统领,俞统领也知,现下朝中,就属本殿和南宫瑾对中宫之位最有把握,敢问俞统领,如果要你选,你会选择哪一方的阵营呢?” 俞陌看着南宫钰紧紧地望着他,心下微叹:就这模样,怎么和南宫瑾比呢......但还是应道:“殿下当知,俞某历来都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承蒙殿下不弃,若有什么用得到俞某的地方,殿下尽管吩咐!” 得到俞陌的肯定回复,南宫钰也不先说计划,只先许诺了酬劳:“俞统领,今日本殿唤你这声统领,就是本殿对你的承诺,如若届时功成,禁军统领的位置非你莫属,届时俞统领一定是年轻一辈中前途最辉煌的一位!” 俞陌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谢道:“多谢殿下厚爱!俞陌一定全力相助殿下,殿下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南宫钰便开始和他说起自己的一部分计划,看他一副震惊的模样,后又慢慢平静下来接受,并且承诺一定在后宫的禁卫中辅助他达成目的。最后自然是两相欢喜,各自散去。 冷宏从帘后走出,问道:“此子能力非凡,殿下确定他会真心相助?” 南宫钰自信道:“舅舅,这我就敢保证了,俞陌这人从一开始就对南宫瑾有敌意,曾经在猎场,还有从前偶尔在宫中相遇,我从他属下的眼神中都能看到对方对南宫瑾的不满。也是,同为东圣四公子,谁愿意让别人抢了风头呢?” 冷宏自俞陌升上禁军副统领之后,也曾派人打探多他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对方和南宫瑾交集甚少,甚至有传言说,俞陌肖想三皇子妃,与南宫瑾有不和的传闻。 但他还是派了高手去监视俞陌的动态,虽然俞陌功力深厚,但如果对方真心要助南宫钰成事,自然不会对他们的人做什么,如若对方有通风报信的嫌疑,那他们可以随时终止计划,对方无凭无据,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并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俞陌自然发现了身后的尾巴,后面几天,那些尾巴一直跟随在附近,夜七忍不住在府中抱怨:“主子,这些老鼠太讨厌了!” 俞陌淡然道:“没事安心练功,不用在意这些事情!”早在南宫钰邀他相聚之前,他就已经吩咐好所有事宜,最近不会有任何信鸽飞进院中,也不会有任何可疑的人或事出现在他旁边。冷宏想要安心,他就让他安心好了! 夜七无语地看着俞陌转身进房练功,主子在两个月前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一份秘籍,说是可以使人内力大增,但他虽然看到主子的功力一直在增进,但是怎么都看不出能够在短短几月内达到匹敌殿主的趋势啊?主子到底怎么想的? 第132章 暗潮涌动 夜七匆忙跟进房间,疑惑地问道:“主子,您确定您修炼的功法能提升内力?” 俞陌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但却不打算此时和他解释,只是问道:“此事我心中有数!夜十一他们的事情办得如何?” 夜七撇撇嘴,说道:“他们已经到达极北之地了,相信一个月之内一定能够赶回来。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的人会分成多批,寻常人只会以为是为了给京中贵人消暑运冰回来而已!京郊的两处密室也已准备好,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着俞陌又在抚摸自己玉箫上的两个画符,夜七不免劝道:“主子,其实您既然已经知道如何解决殿主这边的问题了,完全可以带她离开,为何还要掺和进皇室的夺嫡浑水中呢?” 俞陌走到床边打开窗户,望着院中的桂花树,喃喃道:“总得把她面前的道路扫清了吧......” “可是主子,您有没有想过......” 夜七话没说完,却被俞陌打断了:“不必多言,是非在己,天道轮回罢了!” 夜七知道自己多说亦是无用,悄然退出房间不再打扰俞陌,也没有再提及自己并未将半月花丢掉,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能替他们做什么,只是知道他不能将那最后的希望悄无声息地丢弃...... 却说东境这边,南宫瑾与东海敌军的战役并不轻松,初始时还觉得很顺利,但是自从从暗探那里收到消息,将刘云山老将军斩于马下的瘸腿神秘人再次在东海敌营出现,自那以后,原本东海敌军一扫颓势,虽然也没有将他击退,但是他也十分艰难地才能再进一步。 “殿下,这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似乎像是作战多年的老将一般。属下等已经从东海四皇子那里得到消息,也是因为他的出现,高奕群才能夺得太子之位,而且具高奕博的描述,对方好像是我们东圣人!”玄风等人站在帐中,对于连日来的窝囊很是郁闷。 南宫瑾也觉得不解,所有的情报都查不出对方的身份,只是有消息显示对方似乎和江湖邪教冥皇殿有所关联。但是一个江湖邪教,为何要与东海联手? “玄风,京城可有消息传来,京中是否有什么异常?南宫钰可有什么动作?”南宫瑾开口问道。 玄风答道:“殿下,京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算算时间,三日后便是良妃冷氏的寿辰,此次五皇子在西境的平乱并没有得到陛下的赏识,他回京后倒是安分,也没有趁着殿下不在就对我们的势力进行打压!” 南宫瑾心下更是觉得不安,以南宫钰的性子,如何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上次粮草被劫,虽然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但那无疑是冷尚书那边出的手。他知道对方不会想要看着他顺遂,所以在军中的种种他都很是谨慎,并未让他们钻了什么空子。但是一击不中,他们怎么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呢? “主子,倒是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件事情,几日前,五皇子曾经请过俞陌相聚,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不知道他们密谈了什么,但是此后,俞府周围一直有五皇子的人在监视着,俞府往日里信鸽或者人员往来还是很频繁的,最近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玄风汇报道。 玄雨突然问道:“殿下,俞陌会不会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了五皇子?” 没等南宫瑾回答,玄风自己倒是开口道:“这个应该不至于,二皇子那边一切正常,如果南宫钰知道了什么,二皇子那边不可能平静无波。” 南宫瑾也点点头道:“没错,以俞陌的本事,他的安分怕也只是给南宫钰一个安心罢了。我们的人监视了那么久,都没有查探到什么有用的......”说到这里,南宫瑾突然想起什么,忙确定道:“玄风,我记得,上次玄月传信来的时候,似乎提起,俞陌似乎和冥皇殿的人有往来?” 玄风想了一下,说道:“玄月当时说只是发现了点端倪,并未有实证,只是怀疑罢了!冥皇殿是江湖邪教,无恶不作,俞陌怎么说也是无根散人的高徒,四大公子之一,在江湖上一向有行侠仗义的美名,当不会与冥皇殿有什么瓜葛吧?” 南宫瑾却心头大震,如果俞陌真的和冥皇殿有什么联系,那么他在京中的作为,加上东海这边的局势,说不准就是冥皇殿一个大势力在谋划什么事情,对方难道也和南宫钰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他怎么一改常态如此低调? “玄风,速传信回去给二皇兄和崔明阳他们,让他们密切关注南宫钰和冷宏的动向,他们怕是会有什么谋划!”南宫瑾吩咐道,心中叹道:也不知是否来得及,他们若有谋划,怕是需要一个契机,良妃的生辰就是一个契机。还有三天,信鸽能够到玄月他们那里,希望二皇兄他们有所准备吧! 京城俞府,夜七道:“主子,明日就是良妃的寿辰,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为他们扫清了那么多障碍,南宫钰要是还办不妥这件事情,那他就真的是个蠢材了吧?” 俞陌无语叹道:“夜七,我没有亏待过你的伙食吧?” 夜七擦擦嘴边的油渍,笑道:“那个,主子,偶尔烤几只信鸽,味道还可以。幸亏属下身手好,不然殿主派了那么多人,属下还真抢不到呢!不过说起来这个南宫瑾倒还有几分机警,在那么远都能料到南宫钰有谋划,可惜了......” 夜七心道:殿主谋划多年,自然不可能让南宫瑾搅了他的局,想到殿主此时正在东境,不由问道:“主子,您说,殿主会不会把南宫瑾给......”说着夜七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个手刀。 “不会!他去那里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俞陌肯定地答道。 夜七却有些不解道:“主子为何这么肯定呢?要我说,明盛帝那么多儿子里面,也就南宫瑾还算靠谱,要是殿主直接把他在战场上杀了,岂不是可以断绝很多后患?” “能让他感到快乐的,想必不是敌人死去,而是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一败涂地而又无能为力,或许他就是等着看明盛帝见到自己的儿子们在他脚下匍匐的一天吧!” 第133章 冥皇殿主 俞陌早就看透了殿主的心性,或许多年前他还想过要了南宫瑾的命,可是越到后来,他越希望享受掌控他人的乐趣,他不会杀南宫瑾,他只会坐着看南宫瑾和南宫钰相斗,最后再出来得意地告诉明盛帝:“看吧,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夜七有些懒得去想那些大人物们的心思,只是想到刚刚自己夸了南宫瑾,不由继续道:“不过即使南宫瑾再聪明,也还是比不上主子,主子不管是在武力还是智力上,那都是甩他好几条街呢!” “智力吗?不过就是我在暗他在明,所以他才失了下乘罢了,况且......”俞陌本想说即使自己的武力高于南宫瑾,那也是环境逼迫,对方的天资和勤奋不一定比自己差,只是从肮脏和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总是会比即使历经风雨也还算是生活在阳光底下的人狠得下心罢了。 也好,他本就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罪恶之人,即使身上的衣服再洁白如雪,也遮挡不住他满身的黑暗和邪恶。星儿本性善良,像南宫瑾那般清明皓朗之人,才配得上她吧! 夜七看着自家主子暗淡的眼眸,知道他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说起明日的安排,企图让他不要再黯然下去。 五月十五这一天,东海敌军在临海城下与东圣军队展开了交战,瘸腿的神秘人带着面具在马上和南宫瑾遥遥相望,南宫瑾觉得对方似乎在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眼光扫视一切。 当二人交战在一起时,南宫瑾才明白为何刘云山将军会败得那么迅速,对方的功力比他高的不是一两个层次,如果所料不错,对方的功力甚至比起自己的师父汤昱真人的还要高出许多,整个江湖,他从没遇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如果他不全力逃离,或许不出五十个回合,他就会被重伤或者直接死在对方手上。 南宫瑾虽然清晰地知道双方实力的悬殊,但是此时两国交战在即,他不可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事情,否则东圣的军队将会军心溃散,败局注定。 二人刀剑相向,神秘人收着几分功力,打趣道:“南宫小儿,明知不敌,还要负隅顽抗吗?” 南宫瑾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屑,只回了一句:“我东圣没有轻易言败的男儿!”便继续全力应对。 神秘人轻笑出声:“南宫怀信自己软蛋,倒是有个不错的儿子!” “你到底是何人?冥皇殿和你是什么关系?”南宫瑾如果没有料错,有着如此身手的怕就是冥皇殿主皇灭本人了吧。 “小子,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怎么样,老夫这身功夫当得上是天下第一吧......哈哈!”皇灭张狂地说道。 南宫瑾对江湖诸事还是很清楚的,江湖传言,在东圣,武功能排在第一的不外乎三人,要么是慕容旗盟主,要么是无名僧人,最后就是这个冥皇殿的皇灭了。 他虽然没有和这一类的高手交手过,但是曾经也曾大概的见识过慕容旗的身手,眼下看来,慕容盟主应该不是皇灭的对手吧。 “既然是皇灭前辈,同为东圣子民,为何要助纣为虐?”南宫瑾问道。 皇灭收回自己的长刀,南宫瑾也放下自己的流光剑,二人在马上停止了打斗,皇灭说道:“南宫小儿,今日看你并没有逃跑的打算,你的双腿本座就给你留下了!至于其他,等你回京了,再来问本座吧!” 说完之后,皇灭勒马转身,带着一小队人马,从侧边突围离开。 南宫瑾看着东海的几个将领惊慌失措,知道皇灭的离开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此时他来不及思索更多,只能趁着对方军心混乱,下令东圣士兵全力攻击。 皇灭的突然离开,东海将领措手不及,东圣士兵大受鼓舞,一役下来,东海的士兵战死了近五成,而东圣这边损失不到两成,东海军队只能鸣金收兵,退回临海城内。 军帐中,副将谢金和曾经刘将军的麾下张智等人都是满面喜色。 “将军,此一役过后,东海损失惨重,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势头,尽早夺回临海城?”谢金开口道。 张智一向保守,不由劝道:“不能操之过急吧,今日对方那个瘸腿将领不知何故离去,万一只是障眼法,我们冒然进攻会不会踏入他们的陷阱中?” 南宫瑾却知道对方不会是障眼法,那个皇灭不知到底是有何意图,今日明明可以重创于他,却选择离开,东海那么大的损失不可能就为了后面设计他们,这也未免太得不偿失了,对方让他到了京城再问他,看来对方具体的筹谋还在京都,他不能再多耽搁了。 “吩咐下去,休整队伍,两日后全力进攻,我们一举夺回临海城!”南宫瑾果断吩咐道。 “可是将军,我们不是打探到消息,东海那边内部出了问题,补给的粮草出了问题,只要我们继续围着他们,想必不出半月,我们或许就能轻易将他们拿下了!”另一个副将开口说道。 南宫瑾犹豫了一下,他查到的消息,东海的粮草自然是被高奕博的人动了手脚,皇灭没有帮着高奕群,他就像一只没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了,此时静待时机当然是最稳妥的方式,可是他心下确实担忧至极,京都的情况,一定有问题,他得尽早赶回去才行。 “玄风,把岳九成叫来!”南宫瑾交代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岳九成是那个老兵油子,当了五年多的兵都还只是一个十夫长,在他们看来,那般偷奸耍滑畏死贪生之徒最让他们不齿,但是三殿下却在一次小战役中发现了对方的机敏应变,偶尔还会去找他聊天,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捉摸。 南宫瑾却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记得穆思弦交代他的事情,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尤其像是岳九成这般在林海城待了许久的老兵,他们对当地的各种情形的熟知情况远胜他这个只在东海待过半几年的外人,他所见的或许不像其他将领一般辽阔,但是细微之处却是谁都比不上的。 第134章 上兵伐谋 岳九成进到军帐之中,发现诸多将领都在,额间不由紧张得冒出了冷汗,颤颤巍巍地跪下道:“小人岳九成见过将军,见过各位将领!” “起来吧,不用紧张,叫你来只是要问你点事情!”南宫瑾走到他面前说道。 “将军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岳九成之前和南宫瑾交谈过几次,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架子,而且没有半点看不起他的意思,还多次夸赞过他的细心,甚至还认真参考他给的意见,让他备受鼓舞。 “本将记得,你曾说过,临海城西城门那里有一个......洞口是吧?”南宫瑾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狗洞”二字! 岳九成拍拍胸口道:“是的将军,小的前几日专门在城外还去查看了一眼,那个洞还在的!” “本将军要交代一个任务给你,不知你是否能够完成?” 众人看着南宫瑾,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岳九成猜到南宫瑾吩咐他的事情一定是和那个狗洞有关的,便认真听着。 “本将军要你带着二十个人,从那个洞口进入临海城,能做到吗?”南宫瑾问道。 “二十个人?如果够机敏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岳九成算计了一番,他知道那个洞口里面的情形,人多的话一定会被发现,但是如果就一二十个人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放心,这二十人,都是好手,绝不会拖你的后腿。”南宫瑾保证道。 “将军,您这是打算让我们去做什么?”岳九成心想:三殿下不会是想让他们去刺杀敌军将领吧?他没那么好的功夫好吗? 南宫瑾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放心,本将军不会让你去刺杀谁的!” 众人看着岳九成听闻此言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由纷纷扶额,心道:将军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贪生怕死成这个模样,真是没眼看! 南宫瑾继续道:“你熟知临海城内各处情况,本将军要你明晚趁夜带着这二十人进城后,在城内士兵主要的饮用水源中挑几处下药,当然,要谨记是在哪些地方下过药,然后隐蔽在临海城,散播谣言。” “什么药?” “什么谣言?” 众人同时开口问道。 南宫瑾忽视他们眼中某些诡异的光芒,淡定说道:“只是一般的会令人头晕呕吐的药罢了,休息三几日就能恢复正常。水源自己净化办几个月也就没问题了。至于谣言,一是高奕群主张攻打东圣无道,所以上天示警,必将降灾于他们;二来他们粮草之事想必只是高层知道,你们将他们粮草被劫,城内粮草只够他们支撑不过三天之事宣扬出去;三来,告诉他们,东圣军队将在十九号攻打临海城,不计代价,誓死夺回失城!” “他们的粮草应该能撑七八天的吧?”张智开口道,“还有,上天怎么示警?” 南宫瑾没有开口,众人中有一些却已经明了了,岳九成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上天示警,是不是就是之前我给将军引荐的那个老农,他看天气可有一手,他说今夜下雨,就绝不会拖到明天打雷。他是不是预言了过几日会有雷雨天啊?” “没错,他说了,十七号夜间或者十八号,必是雷雨天!”南宫瑾并非莽撞之人,也是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现对方的靠谱才会做此打算的。 “哦,对了,至于粮草一事,对方根本禁不住士兵查问,三天和七八天的时间根本没多大区别。到时候天灾人祸诸多恐惧加在一起,我们说不定只需振臂一呼,不用浪费一兵一卒,对方就吓得退回东海了!”谢金眼中发出了明亮的光彩。 南宫瑾没有再具体的解释,其实此役过后东海败局已定,他用这种方式只不过一是为了早日夺回临海城后返京,二来,他也不希望东圣的士兵多有损伤,能够像思思写给他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众人商讨完毕,便纷纷退下。有将领私下问起谢金:“谢副将,将军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一仗,将临海城夺回,为何还要用这些......不大入流的法子呢?” 谢金望向远处的军帐,这三个多月来,三殿下的军帐从未在子时之前熄过烛火,对方和士兵同吃同住,从未有任何怨言,惊世良才啊!京城不知发生何事,三殿下赶着回去,但是却不想东圣的士兵多有损伤,这才想到这些两全之策的吧! “将军他,是真的有仁人之心啊!”谢金叹道,心下却是想着:将来如果东圣是三殿下继位的话,想必他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吧! 军帐内,只剩玄风和南宫瑾二人,玄风问道:“殿下,您不担心下属们对您有什么看法吗?”毕竟这个方法或许会是伤亡最小的一种方式,但是难免有人会觉得殿下阴险,没有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击退敌军,而是用了一些狡诈的方式。 南宫瑾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道:“管他诽我谤我,思思一定还嫌弃我狡诈得太迟了吧......” 玄雨刚好端了水进来,看到殿下难得的笑容,不禁问道:“老大,皇子妃写信来了吗?”否则殿下怎么会突然笑了呢? 玄风摇摇头,但是眼神示意道“虽然不是写信来,但也是因为她才笑的”。 南宫瑾却自言自语道:“思思确实有点没良心,整整三个多月,真的只来了三封信......不过算了,我也快回去了,回去再和她算账!” “殿下,今日劳累,赶紧洗漱,早些休息吧!否则回府了皇子妃要是看到您变憔悴了这么多,一定会难过的。”玄雨趁势劝说道。 南宫瑾的放松却没有持续一会儿,很快又担忧道:“再把最近京城来的消息给我找出来,事情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就这样,南宫瑾又是一夜未眠!又是具体筹划后面的事情,又是分析京城的局势。 天亮时,南宫瑾望着天边的日出,不由叹道:“都是风雨欲来啊!”但是就算他已经发现了不妥,但是毕竟离京太远,也来不及了,想必前两日的信鸽都没飞入京中,二皇兄他们根本没有收到他的示警吧! 但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先解决东境这边的事情,且行且看吧! 第135章 京中急报 两日后,南宫瑾接到京中急报,信中写道: “五月十五,明盛帝在寿禧宫昏迷,太医无解,只言无生命危险,但是不知何时能苏醒。彻查期间,俞陌副统领从寿禧宫中抓出人证,崔皇后的贴身宫女出来指证:崔皇后不满明盛帝多年来对嫡子的薄待,所以给明盛帝下了毒,企图扶嫡子登位。 众臣本来心有疑虑,朝臣谁人不知,二皇子身体羸弱,早已如同朽木。奈何五皇子却将二皇子请上云霄殿,众太医轮流问诊,竟发现二皇子的身体比起从前大好许多,不再是必死之相,很多朝臣便也开始游移不定了。 寿禧宫中还搜出了崔丞相写给崔皇后的信函,信中只有几字:湛大好,当入东宫! 崔相力辩无果,崔皇后亦无法自证清白,后宫诸事皆由良妃总管,其言:不敢擅自做主,只把崔皇后禁足在寿禧宫,等待明盛帝苏醒再做决断。 二皇子被禁足府中。崔相涉嫌与崔皇后谋逆,被暂压天牢。平时与崔相相近的几位朝臣皆被监管起来。 朝事由大皇子南宫昭和五皇子南宫钰暂为代理,右相朱志辉辅政。暂代禁军统领的肖牧被五皇子叱责护驾不力,削去了统领一职,荆不凡尚在北境,俞陌此次表现上佳,获得暂代禁军统领一职。” 南宫瑾看完密报,虽觉有些意外,但却还算在情理之中。 南宫钰此次平乱的情况他也是知晓情形的,他自己也知道,这次如果他大胜归朝,那么他对南宫钰的威胁将会空前地变大。他能想到南宫钰一定会想法子对付他,甚至会在他归京途中不惜一切地加害于他,甚至之前皇灭的出现他都怀疑是否是南宫钰和他的交易。 但是对方没有要他的命,就说明应该不是南宫钰的授意。他没有想到的是,南宫钰竟然有胆子加害父皇,而且还能成功,想来必是有高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是俞陌吗?只有他知道二皇兄的情况,才能一招制敌,让二皇兄毫无准备地在朝堂上露了痕迹。 但是理由呢?如果他真心醉心权位,当知和他站在一路才是最稳妥的方式。他从来没有错过过俞陌眼中闪过的对南宫钰的鄙视和不屑,他又为何要为他所用呢? “殿下,这个俞陌真是卑鄙,表面来和我们结盟,暗地里却和南宫钰狼狈为奸。这绝对是诬陷,崔皇后都还不知道二殿下的情况,怎么可能毒害陛下!”玄雨看完密报,气愤道。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南宫瑾总觉得俞陌另有所图,但是却一直不得要领,南宫瑾想起俞陌曾和他说过:“如果不是为了名利和权势,难道他还能谋朝篡位吗?” 谋朝篡位?绝对不可能以一个毫无根基的臣子的身份,但是如果对方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臣子呢? “玄风,去叫张智过来!”南宫瑾急道。 张智匆匆赶来,不等他行礼,南宫瑾便问道:“张智,当日你说,刘将军见到皇灭,也就是那瘸腿的神秘人时,对方曾短暂地揭下面具,刘将军惊疑之下才被一刀毙命,是吗?当时刘将军可有说了什么话?” 张智思考了一会儿,便道:“刘将军似乎惊呼了一声“二”什么,属下离得有一段距离,并未听清!” 南宫瑾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吩咐道:“把当日离刘将军最近的士兵唤来,要快!” 张智看出事态紧急,也没有多问,便下去叫人了。 “殿下,您是想到了什么?”玄风看出殿下的紧张,但自己想不到刘将军的事情会和五皇子有什么牵扯,不由开口问道。 南宫瑾叹道:“玄风,若我没料错,这是一场大阴谋,南宫钰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玄风惊疑不定,但是知道殿下要确定什么,也暂时不再发问。没过一会儿,张智便带着三名士兵走了进来。 三名士兵行礼结束,南宫瑾严肃道:“刘将军阵亡前,你们是离他最近的人,你们有谁听清楚了刘将军最后说了什么?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不管听到什么,疑似也好,不确定也罢,我自有分晓,你们尽管说来便是!” 其中的一名士兵似乎豁出去一般,开口说道:“将军,属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当时刘将军身亡时他的血直接溅到了属下脸上,属下在那一刻之前明明听到了刘将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二殿下’,但是对方须发有白,绝对不是我朝的二殿下,也不会是东海的二皇子。他们都说我听错了,但是我......” 南宫瑾身形微晃,心道:果然是他! 玄风将人挥退,和玄雨检查了四周,安排好暗卫防守,最后才来到南宫瑾面前,问道:“殿下?” 南宫瑾开口道:“是南宫怀义,是他没错!”能够叫他南宫小儿,能够直呼父皇的名姓,能够让刘老将军惊疑失措,能够辅助东海军队抵挡他们那么长时间,一把长刀立于马上杀敌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不是当年的战神二殿下,又还能是谁呢? 南宫怀义就是冥皇殿的殿主皇灭,可不是吗?连化名中都显露出他对父皇的憎恶。那么,俞陌也是冥皇殿的人,也是为了南宫怀义的大业而藏身朝堂的棋子吗? 难怪他有那么神秘莫测的监察势力,原来是江湖上最大的邪派冥皇殿作为他的后盾。 那么此次李群将军在柳合城被炸伤,荆不凡统领去镇守北境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了。父皇虽然没有和他提过,但是就他多年的观察,此二人和穆远道虽然都是南宫怀义从前的手下,朝臣都说父皇心怀广大,对于降将也能不计前嫌的重用,但是他却看得出来,李群和荆不凡应该本来就是父皇的人,只有穆远道,才是真正的降将,才是父皇多年来提防的对象。 玄风和玄雨都是一脸震惊,传言中的战神二殿下,当今陛下的皇兄,不是死了吗? 可是看着自家殿下在桌前奋笔疾书,二人不敢多问,直到南宫瑾一封封的急信送了出去,两个时辰转瞬即过,南宫瑾放下手中的笔,二人才开口问道:“殿下?” 第136章 风雨袭来 南宫瑾坐在位子上,揉揉自己的头,一边解释给二人,一边自己梳理道:“我写信告诉玄云那边,让他安排转移思思到安全的地方,也让他安排咱们京城的人一定力阻穆远道返京;还写信给了北境的荆不凡,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南宫怀义回来,断不会放过他,要他万事小心;也给四皇伯写了信,希望他老人家在无为寺吧;朱相是正直之人,收到我的信定会在朝中斡旋......” 等到南宫瑾说完,玄雨不由问道:“殿下,为何阻止西南王入京?” 南宫瑾闭了闭眼:“我总算明白父皇为何一直对穆远道有所防范了,穆远道从来都没有归顺。若不是他,南宫怀义如何能够被他重伤击落悬崖了还生还?冥皇殿地处西南,想必也离不开西南王的支持。俞陌入京后暗里为他铺路的人或许也是穆远道当年的同僚;明明要交权了,多年安稳的南疆却突然发难,怎么会没有猫腻呢?想必秦慰在南境早就被穆远道控制了吧......” “可是,如果西南王图谋不轨,那么......那么,皇子妃......”玄风惊疑道,穆远道如果是乱臣贼子,那么穆远道的嫡女会不会也是...... “不会,思思定然是不知情的!”南宫瑾毫不迟疑地回道,从他推理出所有的一切以后,关于思思的,他只想过要如何护她周全,只想过她知道一切后是否会为难,唯独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是穆远道派到他身边的细作。他的枕边人,他信她!虽然他觉得思思有些东西在隐瞒他,但绝对不会背叛他。 帐外雷声大作,风雨骤起,东境这边的境况皆在他们掌控之内,但是帐内的气氛却异常沉重。南宫瑾知道这几个月在东境的战争都只是南宫怀义的一个调他离京、诱南宫钰上钩的戏码,真正的战争是在京都,这是一局大棋,是南宫怀义十九年后的报复。 但是他除了知道南宫怀义的功夫强横,以及俞陌的大概情况以外,对他在京中到底有哪些势力和他具体要做什么都一无所知,南宫瑾觉得自己特别无力。 玄雨看着南宫瑾的心绪低落,不由安慰道:“殿下,您不要太为难自己了,这个情况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十九年前的人物,殿下当时都还没出生呢,怎么能想到呢?” 确实,当年的事情父皇不曾和他提过,时隔多年之后自然不可能还有别人和他说起当年的夺嫡之争,他一直以为南宫怀义是死了的,谁曾想他竟然还活着。 还有,虽然算是有保留,但他如何会轻信俞陌了呢?不知南宫怀义存在是一个原因;还有,那个人眼中对思思的深情莫非也是装出来的?他初初知晓二皇兄的事情的时候又为何帮他隐瞒?莫非他在当时就能想到后面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帮助南宫钰打击崔氏?如果真是如此,那俞陌此人确实过于可怕了...... “玄风,去请几位副将过来!”南宫瑾虽然忧心京中局势,但是眼下肯定要先把东海的事情处理妥当,他才能安心回京去周旋。 第二天,东圣军队声势浩荡聚集在临海城下,东海军队经历了前几日的惨败,加上粮草问题、士兵疾病和昨日的天雷骤降等恐慌,军心早已乱成一锅粥,当探子汇报城外的情况之后,暂代将领的人便决定弃城回去了。 也是,从前的主将萧鹤那么威猛都被对方的将军斩于马下,那位神秘的军师前几天在战场上莫名离去,士兵恐慌混乱,他如何能扛得住东圣气势如虹的大军。 东海军队狼狈退离,岳九成等人在城内打开城门,南宫瑾带着东圣军队重新入主临海城,将东圣的旗帜插在城墙上,众人还不知京城的突变,纷纷欢呼雀跃。 南宫瑾召集将领再次交代了事宜,让谢金暂时留守临海城,和张智等人安顿城防。东海此次战败,他没有乘胜追击,一来是京中局势为重,二来要追击东海敌军的话需要经过很多水域,即使东圣海军在不断地进步,但是到时候交战起来还不能占到太多优势。东海国内局势也是纷争不断,有高亦博和高奕群的争斗,没有冥皇殿从中作梗,他们肯定不敢轻易再犯东圣国土。他准备次日便赶回京城。 晚间,玄雨正在帮南宫瑾收拾物品,玄雨进来汇报道:“殿下,岳九成求见。” 岳九成在这次行动中算是立了功,即使张智等人还是看不上他的做派,但出于南宫瑾的推荐,还是给予了他相应的奖赏,他一下子从十夫长升成了校尉,可统领三百余人。此时前来想必是为了感谢吧,刚好南宫瑾也有话想交代他,便唤了他进来。 岳九成走进房间,确实是来表达他的感谢之意。 南宫瑾听完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道:“岳九成,你心思机敏,善于观察形势,现在升任校尉,肩上的责任更重,本将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自己的优势,但是......世上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将者,不可不勇,有很多事不能万全,不能因为不想有损伤便止步不前,校尉只是你的一个新起点,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你自己了!” 岳九成郑重答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变重了,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畏缩不前,否则如何让底下的士兵信服呢?此次立功只能暂时让下面的人没有话说,但如果他还和从前一样断然是不能长久的,他自然也是该成长的。 交代完后,岳九成也不打算多做打扰,正要告辞离开,却无意中看见玄雨拿着一摞书籍准备收箱,最上方的几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写着:上兵伐谋! 他不由将后面的两句接了出来:“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南宫瑾听到岳九成的声音,不由怔住:岳九成怎么知道后面的话?这是思思写给他的兵法谋略,他并未在其他地方看过。 南宫瑾起身拿过兵书,确定封面上只有四个字,他走到岳九成身边,开口问道:“你如何得知后面的话?” 岳九成也是惊讶了一瞬,然后问道:“将军,我能否借您的书一观?” 第137章 字迹疑云 南宫瑾并无藏私的打算,更何况人就在他面前,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便将兵书递给他。 岳九成接过兵书,仔细看了一下封面,再将书翻开看了几眼,然后惊喜地问道:“将军,这书是俞陌和俞星两位公子给您的吗?” 南宫瑾疑惑道:“俞陌?你认识俞陌?” 岳九成激动地道:“真的是俞公子他们?将军您看,从前俞公子送我的也是这句话呢?字迹都一样的!”他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布包,仔细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发黄的纸张,纸上面就写着这十二个字: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纸张左下角还写着两个名字:俞陌,俞星。俞星二字略显稚嫩,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南宫瑾看着纸上和思思如出一辙的字迹,声音中夹杂了些许颤抖:“你说,这是谁写给你的?” “将军,就是俞陌公子啊。快过去三年了吧,当时俞陌公子和他兄弟途径临海城,我们当时正和一伙水匪搏斗处于劣势,是两位公子救了我们一命。后面还是俞星小公子教导了我们一番,说我们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冒然进攻,是在自寻死路。 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四五天吧,俞陌公子武力强横,还能用音律杀人,我出于敬佩常常去找他们,离去之时俞星小公子就说赠我几句话,他口述,由他兄长执笔,就是这几句。临行前,俞星小公子还交代让我没事多读书,说是让我好好干,没准以后能当上将军呢......” 南宫瑾听闻音律杀人,就知道那确实就是同一个俞陌没错了,可是,为何思思的字迹和俞陌的几乎一模一样呢?俞陌之前从未自己给他写过拜帖,莫非就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这点? “你说,他们是兄弟二人?”南宫瑾问道。 岳九成见南宫瑾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便兴致勃勃地答道:“对啊,俞公子说他的小弟贪玩,便带着他到处游历一番。我当初还是第一次见长得那么俊美的一对兄弟呢,当初知县大人家的闺女还看上了俞陌公子,要不是俞星小公子说俞陌公子早已经有了一位温柔贤惠的未婚妻,说不准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未婚妻?” 岳九成发现南宫瑾是当真对俞陌的事感兴趣,便也将自己想到的全部说了出来:“是啊,据俞星小公子的描述,他这位小嫂子那是才色双全,天下无双呢,知县大人家的闺女估计也是真的心悦俞公子,都说甘愿二女共侍一夫,奈何俞陌公子还没说话,就被俞星小公子拒绝了,说他哥哥这一辈子只会娶他小嫂子一人。俞陌公子并未反驳,只是宠溺地带着俞小公子离开,第二天,两人就离开了。后来我也没再见过他们了,只是俞公子留下来的这句话我却一直好好收藏着。” 南宫瑾又再追问道:“你可曾听他们提起,俞陌的未婚妻是何身份,或者是哪里的人吗?” “我好奇也有问过,俞小公子倒是实诚地告诉我,说是之前说的都是骗那知县之女的,俞陌公子的未婚妻不过就是一个医家门派的小弟子罢了,也没什么才艺无双之类的说法,不过当时我还记得俞陌公子难得开口反驳他说自己的未婚妻确实天下无双,想必俞公子一定很喜欢他的未婚妻吧!至于别的,我也就没听说过了!”岳九成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诉南宫瑾,也不知将军为何会对俞陌公子的事那么感兴趣,但是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好人,说不定有什么渊源呢。 听到岳九成说俞陌的未婚妻是一个医家门派的小弟子,南宫瑾提起的心才放下了一些,但是心中的疑惑依然不解:思思为何会和俞陌的妻子长得很像?还有这个字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思思和俞陌的那个兄弟又怎么会知道同样的兵法见解? 此时的南宫瑾,迫不及待地想去询问俞陌无数个问题,但是想到某些可能,又觉得不敢冒然开口,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明了,他和俞陌的立场注定是对立的,他会和自己说实话吗? ...... 比起南宫瑾在东境的煎熬,京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南宫钰此次顺利掌控朝局,心情无比地舒爽,他笑着对面前的俞陌说道:“俞统领,这次幸亏你发现了南宫湛的情况,否则还真不好扳倒崔子寒的势力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南宫湛的身体有了起色呢?” 俞陌淡定答道:“也就是一次偶然,俞某的属下无意间认识了二皇子妃身旁的一个侍女,意外察觉到二皇子的身体似乎有所好转,俞某知道了五皇子的计划,自然会多加关注,深入一查发现确有蹊跷。” “没想到,崔家还留有一手,本殿一向忽视南宫湛那边,差点让他们钻了空子。想必南宫瑾也会大吃一惊吧,还以为崔氏会支持他呢?也对,又不是崔皇后的亲身儿子,谁会真心待他呢,可笑......”南宫钰知道崔家并未将筹码全部押在南宫瑾身上,心情不由得变得更愉悦了。 南宫瑾浅笑无语,他并未将南宫湛其实是南宫瑾派人去医治一事告知其他人,所以就连殿主或者冷宏等老狐狸都以为是崔家暗中做的事情,丝毫未怀疑到南宫瑾身上。也对,在那些人眼中,偌大的皇权摆在面前,谁会轻易拱手让人呢? “崔家的势力虽然没有全力相助南宫瑾,他的威胁还是很大。舅舅准备的那些通敌信函过几天就会呈上朝堂,这一次,本殿要让他永远翻不过身来!”南宫钰狠狠地说道,似乎预见了南宫瑾的凄惨将来,很快又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俞陌没有多做言语,与他周旋完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夜七看出他的疲倦,忍不住劝道:“主子,您要是不想应付南宫钰,就找借口推了就是,何必每次都去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呢?” 俞陌轻声答道:“不过就想看看他们能想出什么对付南宫瑾的好办法而已,不过......暗卫得到的消息,是不是说南宫瑾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是的主子,南宫瑾攻下临海城的第二天就赶着回来了。而且昨天监视着三皇子府的暗卫报告说他们似乎把星小姐转移了。”夜七回道。 第138章 乱局 俞陌用手轻敲了两下桌子,说道:“看来,南宫瑾是已经猜出一些事情的始末了......也对,殿主那么明目张胆地在东境那边行事,要不是南宫瑾太过年轻,早就能想到了吧!” “他猜到殿主的身份了?”夜七惊道。 “应该是确定了。否则以南宫钰的脑袋,想设计南宫瑾通敌第一考虑的也只会是东海,不会把南宫瑾和南疆那边联系起来,还借机攀咬上了穆远道。看来南宫瑾的确思虑周全,借着南宫钰想打压自己的东风,同时扼住了穆远道率军光明正大回京的打算!” 夜七听完南宫钰的分析,不由问道:“主子的意思是,南宫瑾和南疆通敌的事情是南宫瑾自己的人给南宫钰献上的计策?” 俞陌应道:“没错,先发制人,南宫瑾这招倒是一举多得!” “那我们需要去查查南宫瑾将星小姐转移去什么地方了吗?”夜七问道。 俞陌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不必......早晚南宫瑾还是要将她交出来的!” 夜七不再多提,转而问起别的事,“主子,殿主昨天已经到京城了,就在潜龙行宫那边,主子不过去见见他吗?” 潜龙行宫是一处位于京郊的皇家别院,占地甚广,皇家有时候有什么重大的活动也会过去那里举行。那里的防卫曾经也是由荆不凡总管的,此时在那里主要负责的也是荆不凡的嫡系属下,殿主此时住去那里附近,无疑是打算在那里行事了。 “不见!” “主子,您这样殿主会不会怀疑......”夜七有些担忧,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若不是殿主主动现身,主子从未去见过他,此时大事已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主子还不过去,他担心殿主会多想。 俞陌冷笑道:“他一向自负,即使知道我对他不满,也断然会觉得我不敢做出什么举动的。”俞陌不想继续提起这个人,便转而吩咐道:“他不是传递了指令过来,想要我将明盛帝移去潜龙行宫吗?回复他:三日后,我亲自护送明盛帝过去。” 南宫钰此时正在享受掌控所有的快感当中,压根就不再想让明盛帝清醒过来。给他建议将明盛帝转移去潜龙行宫养病,以防他突然在皇宫醒来坏事,南宫钰想都不想就会同意。给他和冷宏两天时间考虑,自然会想到很多理由顺理成章地将明盛帝移送出宫。 ...... “殿下,玄云来信,已将皇子妃移送至安全的地方了。吕方按照殿下的吩咐,给五皇子提了意见,五皇子果然采纳了,殿下真是神机妙算!”玄雨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向南宫瑾汇报道。 南宫瑾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南宫钰并不是主要的问题,重点是在南宫怀义那边,不知他究竟想怎么做。 “殿下知道在五皇子眼中,自己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所以也没打算告诉他南宫怀义的事情。与其让他绞尽脑汁去给殿下安罪名,还不如先发制人,五皇子以为穆远道是殿下这边的人,能够牵扯上他不让他入京自然是对他有利的,而且所谓的和南疆通敌的证据也是我们一手准备的,到时候分辨也就是极简单的事情!”玄风给玄雨解释道,他也是后知后觉发现殿下的明智的。 二人看着南宫瑾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问道:“殿下,您在想什么?” 南宫瑾还是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说了出来:“我一直没有想通,以父皇的心性,真的会轻易着了南宫钰的道吗?我之前能想到的问题父皇不可能想不到,那么他究竟是为何还昏迷了呢?” 玄风和玄雨此时也是骤然反应过来,他们跟着南宫瑾多年,对皇家的众人也算有些了解,明盛帝处事历来谨慎,多年来对自身的安危从未放松过,他身边隐藏着的影卫不知有多少,怎么会轻易就被南宫钰设计了呢? 其实明盛帝确实有注意到南宫钰的小动作,良妃生辰当晚端给他的酒盏其实他并未饮下,早已被影卫掉包送去查验了。可惜,千防万防,俞陌要的就是明盛帝对南宫钰的堤防,只有明盛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良妃那边,第二天晚上才会缺少防备地饮下崔皇后宫中的茶水。 可怜南宫钰还洋洋自得,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要不是俞陌后面的安排,在十六号早上,明盛帝得知那酒水的效用之后,他和冷氏一族恐怕就要慢慢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恐怕连明盛帝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栽在了崔皇后那里,不明就里的崔皇后一直强调她和明盛帝同饮同食,根本不可能给明盛帝下毒,殊不知,她自己其实也服下了毒药,只是早在她午间喝下的燕窝粥里,就已经提前放了解药。 至于如何威胁到崔皇后的贴身宫女为他办事,俞陌有的是千万种方式,接管了后宫禁卫那么长的时间,加上他顺着南宫湛那里摸到的崔明阳这颗瓜,才知道原来崔氏一族中很多事情还能由那个其貌不扬的庶子决定。 所有人都以为明盛帝是栽在南宫钰的手里,只有俞陌知晓明盛帝从来没有信任过良妃。可惜,影卫拿到了调查结果,明盛帝却还是昏迷了,没有明旨或者下一位继承人的吩咐,影卫是不会主动现身人前说什么的,他们只会继续留在暗处保护着昏迷的明盛帝,可惜,等到了潜龙行宫,影卫也做不了主了! 皇家影卫历来直属帝王管制,他们向来只认正统,偏偏当年的泰康帝薨逝前根本没有立下下一任帝王人选,他们之所以会保护明盛帝那么久,只是因为他夺得了帝位,也没有其他皇子有意见。 但是只要南宫怀义表明身份,拿出当年泰康帝赐予他的丹书铁券,他们都会听其吩咐了吧,毕竟比起什么信物都没有的明盛帝,南宫怀义至少能证明泰康帝赐予他的荣誉是当年除了太子之外的所有皇子中最高的。 第139章 明盛帝苏醒 五月三十号,离明盛帝昏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两天前南宫钰以太医吩咐明盛帝需要静养为由,由禁军统领护送明盛帝前往潜龙行宫医治。 前朝政事说是由南宫昭和南宫钰一起主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切都是由五皇子在主导,大皇子权势不足,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没有话语权。 朝臣本来还期盼着三皇子收复了东境失地后赶回来共同主持大局,却没料到这天在朝堂上有人状告三皇子通敌,说南宫瑾以割让领土为利,与西南王和南疆商定协议,让南疆军队压境,明里是为了拖住西南驻军,实则是打算待战事平息后由西南王带兵入京,与南宫瑾带着的东境边军同抵京都逼宫。 状告结束,满朝哗然。很多人都不相信三皇子会这么做,但是对方却拿出了三皇子与东海的通信,信上字迹经过宫中史官查验,确实是三皇子的笔迹,也有东海的国玺印章在上面。 南宫钰一派的官员自然是力主治罪南宫瑾,很多不明就里的官员开始半信半疑,而一些能看透局势的官员心里却都明了:想必是五皇子为了铲除异己而使的手段吧? 左相崔子寒还在天牢,右相朱志辉在朝堂上一向公正,众人眼巴巴地等着他和内阁发表意见,他慢悠悠地道:“此事虽有物证,但是还有许多疑问,三皇子想必再过三几天就能抵京,届时分辨清楚了再定罪不迟。至于西南王,就由内阁传旨,止步西南,不得入京!” “右相大人,刚刚军中来报,西南王大军已经出了西南边境了!”兵部侍郎上前禀报道。 “那就速速快马传旨,严令西南王返回西南,不得入京,违者以乱军处置!”右相果断吩咐道。 南宫钰见右相在穆远道一事上并未偏帮南宫瑾,也知道不给南宫瑾回来分辨几句是无法立马给他定罪的。但是想到崔家的势力已被扼制,禁军权利也掌握在俞陌这边,户部那边自然是舅舅的地盘,最近几天,南宫瑾最得意的兵部和工部中的人手也被他清理了很多,礼部和吏部官员受崔子寒的影响自顾不暇,即使南宫瑾真回宫了,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潜龙行宫,明盛帝缓缓苏醒,正想唤人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崔皇后的宫中,也不是在自己的寝宫,他打量四周的布局,缓缓起身,看向房中背对他坐着的身影,没有轻易开口。 那个背影慢慢转过身子,笑道:“五皇弟果然还是和当初一般,喜怒不形于色啊!不过你也不需要召唤影卫了,我既然在这里,就没这个必要了!” 明盛帝停下敲击床板的手,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叹息道:“二皇兄,好久不见!”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担心南宫怀义没死,总觉得他会出现报复他,此时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他手中,心中却像卸下了千斤的重担,心道:总算踏实了啊! 南宫怀义仔细地盯着他的神色,开口道:“十九年了,我怎么觉得五皇弟见到我一点都不意外呢?” 明盛帝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动弹不得,他没有急着询问身体的问题,反而顺着回答南宫怀义的问题:“朕早就知道二皇兄没有那么轻易死去,今日得见,二皇兄风采依旧,做兄弟的也觉得很是欣慰啊!” 南宫怀义骤然起身,慢慢靠近床边,明盛帝在看到对方的步伐之后脸色终于变了一下。 “五皇弟,满意你看到的情形吗?皇兄的这条腿,就是拜你所赐!”南宫怀义似乎还不能为自己的腿疾一事释怀,多年来他一直寻找良医,甚至为此灭了富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称的鬼医门,但是最终都没有治好。 “所以皇兄也要让朕和你一样吗?” 听着南宫怀信自称了两次“朕”,终于忍无可忍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别在我面前说朕这个字!” 明盛帝却坚持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兄的度量怎么不长反退呢?成王败寇,朕既然坐了这么多年的江山,皇兄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吧?” 南宫怀义松开他的衣领,心道:既然你要和我呈口舌之快,那就随了你,他开口道:“也是,皇兄当年一直误认为你是一只正直温顺的绵羊,未曾料到你其实是一匹凶狠狡诈的野狼,被你狠狠咬了一口,直至今日,为兄才有机会报复回来啊!” 明盛帝没有接话,南宫怀义就继续道:“为兄先告诉你一下眼下的情况,省得你揪心。你现在在潜龙行宫,距你昏迷也已经半个月了,你那第五子不错,将朝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对了,你那第三子,估计再过两三日也就回来了,我在东境和他交过手......” 看到明盛帝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南宫怀义更加得意地说:“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皇伯,不会欺负小辈的。他倒是会全须全尾地回来,但是呢,他的好五弟给他安了个通敌的罪名,也不知他要怎么解释了!还有,等他见到你的时候,或许他还完好无损,但是你就......” 南宫怀义停顿了一会儿,接着用手掀开明盛帝身上的被子,摸着他的膝盖说道:“当年你害我瘸了一条腿,今日我废你两只,不算过分吧?” 明盛帝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南宫怀义又说道:“别紧张五弟,现在你的下半身什么直觉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现在动手呢?自然是要等到药效过去,你才能体会到我当年的痛哦!” 明盛帝心知自己躲不过去,也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二皇兄能否告诉朕,朕是如何昏迷的吗?”他明明没有碰冷呦呦的那杯酒,不知为何还是着了道。 南宫怀义却道:“这个嘛,说实话,皇兄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清楚?”明盛帝语气中满是怀疑,不是他设计的还能是谁呢? 南宫怀义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情,笑道:“五弟觉得俞陌如何?” 第140章 俞陌身份 “他是你的手下?” “算是吧。不过......他也是你的子侄!”南宫怀义答道。 明盛帝有些惊讶,叹道:“原来他是皇兄的孩子......难怪,一身气度无双,朕一直觉得此子非凡,格外看好他呢!” “哈哈......是吗?我也觉得俞陌还不错,除了对某些事执拗了一些以外,办事还是挺靠谱的。我只吩咐他利用那南宫钰拿下你,具体他怎么做的,皇兄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五弟你也不用过于纠结,刚刚你也说了,成王败寇,怎么败的并不重要,不是吗?” 明盛帝知道南宫怀义没有骗他,他可能就是发号了命令,俞陌怎么做到的确实也不再重要了,他直接问道:“皇兄,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告诉朕,你想做什么吧?” “很好,我也不想和你啰嗦,虽然你这正统也不是父皇亲许的,但是就像你所言,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众人愚昧,皇兄需要一个正名的借口,你写份禅位诏书吧!” 明盛帝却直接拒绝道:“皇兄该明白,朕不会写的!” 南宫怀义问道:“莫非五弟觉得,你不写这份诏书,皇兄就没办法了吗?你以为你的那些儿子,斗得过皇兄吗?” “斗不斗得过,那也是他们的气运!”明盛帝虽然知道南宫怀义一定有诸多准备,但是瑾儿并非是无智之人,而且他占着大义名分,不会轻易败给南宫怀义的。 南宫怀义却道:“本来皇兄也是不想让咱们东圣流血太多,才好言相劝你写下禅位诏书的,可是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南宫怀义甩手准备离开,却在出门之前,转头对明盛帝说道:“五弟,忘了告诉你,本来皇兄在临海城可以杀了南宫瑾的,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总不会是因为皇兄顾念骨肉亲情吧?”明盛帝嗤笑道。 南宫怀义认真答道:“那肯定不是。”看着明盛帝抬头望他,他才接着说道:“是因为我有自信他逃不出我的掌心,我想让你亲眼看着,你最寄希望的儿子,是如何甘心匍匐在我脚下,这比起让他死在那偏僻的东境,会让你更绝望吧?” “瑾儿不是那种任你宰割之人!”明盛帝心下虽觉不安,但还是坚决道。 南宫怀义却笑道:“我知道他的骨头硬,可惜了,谁让他也是一颗多情的种子呢?多情的种子,注定要被狂风骤雨淹死吧?” 明盛帝没有深究南宫怀义所说的“也”字是什么意思,只是骤然想到了穆思弦。是啊,南宫怀义活着,穆远道果然从未真心归顺,那么,“穆氏女是你们的人?” 南宫怀义思考了一瞬,才答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大事若成,俞陌若非要要那个女子,看在他立了这么多功劳的份上,赏给他也无妨。 “五弟好好休息吧,今夜药效就会过了,到时候皇兄自然还会再来看你!”说罢便大笑着走出门去,留下明盛帝在房中忐忑不安。他心里默念道:不会的,瑾儿自有分寸,不会为了一个女子不顾大局的,不会的...... 可是,南宫怀义为何那么肯定? 是啊,他怎么就因为瑾儿没有反驳他不允许穆氏女为他生下嫡子就忽视了瑾儿所有的表现了呢?他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答允,只喝一次绝子汤根本断不了后患,而且穆氏女到底喝没喝他现在都不敢确定了。 瑾儿从一开始的请求赐婚,到后面婚前就将穆氏女接入自己府中保护,婚后还拒绝了他授意皇后赐予他的通房侍妾。他以为京中种种对穆氏女不利的传言瑾儿从未去制止或者澄清过,是因为他没那么在意那女子,可是他怎么会忽视了他接到的消息是自婚后瑾儿几乎就没和那穆氏女分房就寝过...... 是他低估了瑾儿对那女子的情谊,但是如果瑾儿知道对方其实一直在骗他,他一定会当断则断,不受其扰吧?但如果对方一直欺骗他瑾儿却不知情,南宫怀义再借此要挟他,瑾儿能不能狠得下心来? 明盛帝思绪万千,却也无计可施。此刻的他连自身都救赎不了,又怎么去提醒南宫瑾呢? ...... 京中一处宅院中,穆思弦慵懒地坐在院中看着一册话本打发着时间,她从府中来到这个宅院已经十多天了。玄云他们只是告诉她明盛帝中毒昏迷,五皇子南宫钰把控着朝堂,南宫瑾怕她在府中有危险,所以让他们将她转移到此处。 “皇子妃,您要不还是吃点东西吧?”翡翠在一旁问道。 穆思弦懒懒地答道:“不用。今天没什么食欲,饿了我会叫你们,你们一边坐着休息就好!” 翡翠和彩云对视一眼,还是没有坐下,定定地站在离穆思弦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其实她们也不大明白,玄云大人为什么要让她们一直跟在皇子妃身边,还每天晚上都要去给他汇报皇子妃一天的情况。 穆思弦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将书盖在脸上,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京都气候已近炎热,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整个院子却还很亮堂,她休息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备水吧,准备洗洗睡了!” 彩云赶忙下去准备。穆思弦其实根本没想此刻休息,但是她知道,她不进房间的话,翡翠和彩云只能一直站在她旁边监视着不得休息。 没错,是监视。穆思弦是一个懒人,但她并不蠢。这次出来玄云他们没有和她商量,没有带晚秋和半夏出来,连本来是三皇子府的珍珠也没有带,因为往日里这些丫鬟中珍珠和她最熟。 玄月几乎没在她眼前出现过,玄云也不似往常一般时常和她说起南宫瑾的情况,她问了两次发现玄云的沉默之后也没再多问过。 这处宅院一共有四进小院落,自从她上次看见一处院墙边长着一颗李子树打算让翡翠她们找梯子来上去摘几颗,但是四周却突然飞身出来几个侍卫,客气地问她打算做什么,最后为她摘了一大筐李子下来。她一颗都没有吃,此后,她再也没有踏出自己的小院一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四周的侍卫和婢女一直都在关注她在做什么,生怕她和外面有什么接触。 第141章 南宫归京 穆思弦回到房中洗漱完就吩咐翡翠和彩云退下,她拿着手中刚刚取下的丁香花发簪摩挲着,心道:小狐狸发簪也没来得及带过来,那天匆匆离开时她们并未允许她准备东西,也没有询问她需要带什么。她本来以为事态紧急并未多想,直到后来才想明白,他们只是不想她自己决定罢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南宫瑾的意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就突然变成了他们防备的对象,也不清楚南宫瑾何时才会回来,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和委屈也无处诉说。 她熄灭了烛火,看着房间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辰时刚过,隔壁和往常一般响起一阵笛声。从她搬过来的第三天开始,每到这个时辰,隔壁就会响起一阵笛声。 她对古代的音律懂得根本没有多少,但就是觉得对方吹得很好听,尤其在她这段无聊的日子里,每晚听到几首曲子还是挺美好的。 大概隔了近半个时辰,笛声才停止。穆思弦知道自己躺着也睡不着,只能在床上盘腿修炼荆行教她的原力,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修炼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修炼了到底能有什么用,但是她无聊至极,就当做锻炼身体吧。 俞府,夜七看着飞身而入的黑衣人,淡定地进屋泡了一壶茶,殷勤道:“主子,喝口水,润润嗓子!” 俞陌淡定接过茶杯,没有搭理夜七的殷勤。 夜七却不死心地继续开口:“主子,您老实告诉我,您的音杀术那么厉害是不是就是从前长年累月地用内力吹奏乐曲练出来的?” 俞陌瞅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狮吼功练到什么层次了?你们秦海一派的传承怕真的到你这里就断绝了吧?” 夜七顿时不再吭声了,心里默默吐槽道:小爷每天那么多事,其实也花了很多时间练功的。只是不像主子将自己当做铁打的一般而已。 夜七看着俞陌手中的玄蛊笛,和挽星一样,上面同样有两个他看不懂的字符,他也不问,因为他知道主子不会告诉他意思。只能暗自在心里得意道:幸亏小爷聪慧,即使一开始主子说不用去查星小姐被转移去了哪里,但他还是去查了,否则不过三天,主子就问他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口是心非啊...... 夜近子时,穆思弦转移过去的院中突然翻墙进来一个人,护卫们立马现身拦住。 “是我!”南宫瑾开口沉声道。 众人发现竟然是自家殿下回京了,不由欣喜道:“殿下?” 南宫瑾虽然并未专门掩藏行迹,但能看出侍卫的敏锐,知道他们对思思的保护很是尽心,满意地点头道:“反应还算不错!” 玄月听到动静也从里面赶出来,发现是南宫瑾,忙将其迎进去,一路问道:“殿下,按行程,您不是该后天才到吗?玄风他们呢?” “他们在后面,我自己先回来的。皇子妃呢?”东境回来的队伍行进速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但越接近进京,他对穆思弦的思念就越发浓厚,终于还是等不得他们,便自己先行离开赶回来了。 玄月以为南宫瑾要赶着去追问穆思弦问题,便劝道:“殿下,皇子妃早就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您还是明天再问吧?” 南宫瑾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想着:要是能等到明天,我还需要不眠不休地赶回来么? 玄月看着自家殿下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忙开口说道:“殿下,最近我们一直很认真地监视着皇子妃,她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迹象,您还是明天再找她吧!” 南宫瑾闻言停住脚步,他消化了一下玄月的语言,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们监视她?” 听着南宫瑾语气中的冷冽,玄月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殿......殿下?” 南宫瑾已经意识到他们做了什么,他抑制住自己的怒气:“把玄云和照顾皇子妃的侍女一起叫过来!” 玄月感觉到自家殿下的不对劲,但是也不敢先问什么,只能迅速去寻人过来。 南宫瑾看着走进房间的两个侍女陌生的脸,一颗心更是沉到了底处。他不是那种会关注侍女长什么模样的人,但是事关穆思弦的,他总是格外留心一些,这两个侍女并不是思思原来的两个贴身丫鬟,也不是在府中时经常在她旁边的那个活泼丫头。 “玄云,你们做了些什么?”南宫瑾怒道。 一路上玄月已经和玄云提了一下殿下生气似乎是因为他说了他们监视皇子妃一事,玄云此时便反应过来了,殿下压根就没有怀疑皇子妃的意思,只是殿下传信中只提到转移和安全的问题,他们知道穆远道的情况后自作聪明地怀疑了皇子妃。 “殿下恕罪,是属下擅作主张!属下以为,以为......西南王其心有异,便擅自做主,严密观察了皇子妃的言行。请殿下恕罪!” 看到玄云跪下请罪,玄月也跟着跪下道:“殿下恕罪!但是请殿下放心,属下等并未对皇子妃有任何不敬,皇子妃也从未斥责或者追问过我等!” 南宫瑾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们把从你们开始怀疑她后对她做的事情全部和我说一遍,不得有遗漏!” 两人才开始和南宫瑾汇报起来,说了他们紧急将穆思弦从府中转移出,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便带了翡翠和彩云过来伺候她,携带的随身物件也是翡翠她们收拾的。 这里不比府中,穆思弦平时在府中时也极少会出门,到了这里为了安全更没有出去外面过。在府中她偶尔会自己研究些吃食,这边条件不方便,她自己也没有要求。 之前穆思弦询问过一次南宫瑾的归期,玄云只道还不曾确定。平日里玄云他们也只是减少了和她汇报南宫瑾的情况,还有就是只要在房间外面,翡翠和彩云总是会站在她附近不曾离开,其他的与平日并无区别。 “你们二人,皇子妃过来之后都发生了哪些事情?”南宫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问两个侍女道。 第142章 自责 翡翠和彩云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二人有些没有慌乱地回道: “回殿下,皇子妃过来的第三天本来打算找梯子去摘侧院中的李子,后来侍卫出现给皇子妃摘了一筐,但是皇子妃没有吃!” “嗯,刚过来那两天一切都挺正常的,皇子妃经常在四个小院里走动!只是那天摘完李子后,皇子妃就只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没有出去了!” “平时皇子妃就只在自己房中练字,偶尔在院子里看看话本,其他的都没有做什么!” “皇子妃很多时间都是自己在房中,她说不需要我们在房里陪着她,所以她在房里还做什么奴婢不怎么清楚。” “皇子妃最近睡得都很早,一般不过辰时就自己回房了!” “哦,还有,这几天皇子妃似乎没什么胃口,前几天都没有起身吃早膳,女婢等给皇子妃看过,她没有生病。皇子妃也只是说她只是多睡了一会儿,起来后自然会叫我们,我们不敢打扰她,这几天她几乎接近午时才起身,所以一直没有吃早膳。” “今天皇子妃还是说没有胃口,晚饭也不曾吃!” “嘭......”南宫瑾手中的茶盏被他生生捏碎。 两个侍女连忙跪着求饶:“殿下饶命!” “殿下息怒,属下知错!”玄云和玄月同时开口道,他们之前看穆思弦并未生病,所以即使侍女汇报她少吃了一两顿什么的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听来才发觉他们所谓的照顾周全竟然一点都不周全。 南宫瑾气急,生气玄云他们的自作主张,更气自己考虑得不周全。也是,他没有给他们明确的指令,要如往常一般对待穆思弦。他们知道穆远道的事情以后,正常人都会对她起疑,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般相信她的呀。是他的疏忽,一直忙于应对朝中的各种事宜,竟然以为玄云他们会明白他的心思。 刚到京城的火热心情霎时像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他们说她没有追问什么,他们说她和往常并无太多不同,他们说她应该不知他们的监视...... 怎么可能?那么多的破绽,思思那么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不是怪他了? 此刻的他甚至不敢再去见她,生怕看到她眼中的责怪和心伤。 两个侍女退了下去,玄云和玄月在房中等着南宫瑾的降罪,却听到“啪”的一声,南宫瑾竟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二人连忙跪下请求道:“殿下......您......您不要自责,属下这就去皇子妃门口跪着请罪,明天一早我们就和她解释,是我们自作主张,和殿下没有半点关系,殿下......” 南宫瑾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二人不敢多言,只能退到门口站着。过了一会儿,南宫瑾走出房门,没有搭理他们,缓缓向穆思弦的院落走去。 走到穆思弦的房门口,南宫瑾却还迟疑了起来,最后只能劝自己:思思睡了,我就进去看她一眼,就先看她一眼。明日再和她道歉,再请求她的原谅。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进隔间却发现穆思弦并没有好好睡着,而是蜷成一团坐在床上。 震惊之余,南宫瑾开口唤道:“思思......”语气中尽是充满了小心翼翼和担忧。 穆思弦正暗自吐槽:倒了血霉,不过就是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嘛,怎么大半夜的胃疼了呢?她没打算让丫鬟去请大夫,连热水也没打算让她们送进来,只是自己抱着胃蹲在床上,想等着它慢慢缓过来。 或许也是想着病一场吧,反正无聊也是无聊,病它一场,日子说不定恍恍惚惚地会过得快一些呢? 模糊间似乎听到南宫瑾在叫她,她慢慢抬起头望向外面,果然有一个黑影站在房中,浅浅的月色透进房间,勉强能看得出是南宫瑾。 穆思弦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看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那个黑影还在,她试探道:“南宫?” 南宫瑾连忙奔向床边,双手扶住穆思弦的肩膀:“思思,你怎么了?” 穆思弦抬手摸了摸南宫瑾的脸,摸到下巴的时候感觉到有一点扎手,不由自言自语道:“我这是疼出幻觉了吗?这皮肤怎么和真的一样......” 南宫瑾忙起身拿出火折子将房内的烛火点亮,这才看清穆思弦那苍白的脸色,他忙拿起她的手给她把脉,心疼道:“思思,你哪里不舒服?” 穆思弦却压根没跟他在一个频道,她此时已经在意不到自己的胃疼,只是想确定是不是南宫瑾真的回来了。 她仔细看着面前的脸庞,似乎瘦了一些,下巴上确实冒了一些细碎的胡渣,烛火不是很亮,但还是感觉他黑了一点,她不由问道:“南宫,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南宫瑾心下混乱,手都有些发抖,脉象似乎并无异常,看着穆思弦那湿漉漉的眼睛在望着自己,他终是将她拥进怀中,哽咽道:“嗯......思思,我回来了......” 穆思弦感受到熟悉的怀抱,终于确定自己并非是做梦,所有平时准备好的言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带着哭腔说道:“南宫,胃疼......” 南宫瑾心都要疼死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竟然一个人在这深夜里默默地忍受着疼痛都不叫人,此时的他真的是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玄云,热水,暖胃散,迅速!”他大声朝着外面喊道。 玄云一下子被吓到,甚至没有听清南宫瑾说了热水还有什么,还好玄月在旁边说道:“暖胃散,暖胃散,快,我去拿!你去取热水!” 两人手忙脚乱地离开,看得旁边的翡翠和彩云一脸懵。 隔了一会儿,彩云才道:“等玄大人他们拿过来,我俩再送进去吧!” 翡翠点点头,此时的她们半点瞌睡都不敢有,刚刚殿下虽然最后都没有斥责她们什么,但是那满身的冷冽吓得她们只敢默默来皇子妃门口守着,连轮班下去休息都不敢。 此时听到殿下要人准备暖胃散,不由想到肯定是皇子妃胃疼了。但是她们却都不知道,不知道后面殿下要怎么惩罚她们没有照顾好皇子妃,心底更是慌乱得紧。 第143章 我想你了 南宫瑾抱着穆思弦,嘴里不由道歉道:“思思,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多的委屈......” 穆思弦虽然胃疼着,但是脑子还是挺清楚的,看着南宫瑾的着急和心疼,哪里还不明白之前的一切南宫瑾应该都是不知情的。她知道以自己的明理是不应该怪他的,但乍一见到他,心底除了喜悦之外,就是多了很多莫名其妙说不出口的委屈。 她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不说话,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嘴角却不由得弯起了弧度:她的南宫,回来了呢! 她埋在南宫瑾怀中,南宫瑾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得到她的抽泣,胸膛被她的眼泪浸湿,他手足无措,只能不断地和她重复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翡翠和彩云将药和热水送进来,点亮了外间的烛火。穆思弦察觉到她们进来也停止了抽泣,南宫瑾松开穆思弦,吩咐两人退出去之后柔声说道:“思思,我先给你吃药!” 穆思弦却拉住他没让他起身,南宫瑾疑惑地看向她,继续哄道:“乖,你胃疼,要先吃药。” “不要!”穆思弦发现自己竟然在撒娇,但是却没打算打住。 看着南宫瑾无奈地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穆思弦娇气地说道:“要先亲亲!”说完又重复一次:“要南宫亲亲!” 南宫瑾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俯身过去,从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一直到嘴,轻柔地吻了一遍,然后哄道:“好了,先吃药!” 穆思弦这才放开他,南宫瑾很快将药剂调好端过来,自己尝了一口发现温度合适了才准备喂给穆思弦。 “乖,吃药,吃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南宫瑾抬着小汤匙,用碗接着递到穆思弦嘴边。 穆思弦却扭开头,说道:“我要你喂我!” 南宫瑾刚想说“我不正在喂你吗”,很快又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半是无奈半是喜悦地自己含了一口渡给她,反复几次才将一碗药喂完。他不由想起初识穆思弦的时候,中原还打趣过穆妹妹吃药的豪爽程度,此时再一对比,真的是......让他很是欣慰。 南宫瑾放好碗,又坐到床边,穆思弦往里面挪了一些,拍拍床板道:“上来!” 南宫瑾却拒绝道:“我不上来了,一路赶回来,都没有洗澡呢!身上都是汗。”此时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未及修饰形容就忙着来看思思了,想到自己肯定很狼狈,不由将头转开了一点。 穆思弦哪里看不出他的别扭,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她怎么可能会舍得离他那么远呢,她知道南宫瑾最受不了自己不理他,便故意往更里面缩过去,拉上被子盖住头,不再理他。 南宫瑾果然对她无能为力,无奈地脱下鞋子爬到床上,将她从被窝里面挖出来拥进自己怀中,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叹道:“思思,不要不理我!” 穆思弦唤道:“南宫......” “嗯。” “胃还疼......” 南宫瑾伸手释放了一点点内力轻轻地帮她揉着胃部,柔声安慰道:“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南宫......” “嗯。” “我想你了!”穆思弦往他怀里再靠近了一些,接着道:“很想很想!” 南宫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又接着继续,回复道:“我也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很想很想!” “南宫......以后你再离开的话带我一起好吗?我不给你拖后腿,我就装作你的一个小亲兵不可以吗?我身体其实已经很好很好了,这次胃疼就是个意外,我能承受奔波的,你带着我好吗?” 穆思弦知道自己有些矫情,但是这段时间她真的觉得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熬了,即使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没有这个人在身边,心里一直感觉缺着什么。不像此时,即使胃再难受,她也觉得甘之如饴。 南宫瑾何尝不是这么觉得呢?加上这次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只有把思思放在身边才能照顾好她,其他任何人怎么可能如他一般呢? “好,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去哪里都带你一起!”南宫瑾保证道,甚至郑重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那我在死前一定先杀了你,我怕留你一个人在世上我不放心!” 穆思弦一时没有回话,南宫瑾不由问道:“思思,我,吓到你了吗?” 穆思弦却突然笑出声:“南宫,我怎么觉得你从前说的那么多情话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刚刚这一句呢!” “我爱你,思思!”南宫瑾深情地说道。 穆思弦嘴角弯弯,发现胃疼已经缓解了很多,可能在南宫瑾回来之前就已经疼了好一会儿,刚刚喝了药下去,南宫瑾又帮她用真气舒缓着,自己的心情可能也在影响着身体的状态。 她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询问他外面的事情,南宫瑾也没打算说起其他事情打扰这种气氛,两人静静地相拥着。隔了一会儿,穆思弦才开口道:“不疼了,不用揉了!” “好!”南宫瑾嘴上说着好,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穆思弦也没有强求,只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南宫,要睡觉了。晚安,爱你!” 南宫瑾听着她渐渐平顺的呼吸,又帮她继续揉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手掌搭在她柔软的腰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声道:“晚安!”自己也慢慢闭上双眼,安心睡下。 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之前在战场或者路上都没有安心睡过,此时的他才知道:穆思弦在的地方,才是他安心的港湾! 第二天天还未亮,南宫瑾就醒了过来,他看着身旁熟睡的娇颜,浅浅地吻了一下她,才轻声起身,打算出去好好洗漱一番再回来陪着她。 南宫瑾打开房门,发现玄云和玄月在门口直挺挺地跪着,他没有说什么,朝另外的人吩咐道:“备水!” 看着南宫瑾离去,玄云和玄月心里也没有半分不满,他们知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先看皇子妃的打算,是他们自己愚钝,殿下早就交代过穆思弦是他们的主母,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对她不敬。殿下没有另外的吩咐,就是说明他之前的交代不曾有变,是他们自作主张怠慢了主母,再重的惩罚都是该的。 第144章 京中形势 南宫瑾洗漱完后对着铜镜竟然还照了许久,似乎有些嫌弃自己变难看了一些,心道:据思思自己说的那般,她就是个颜控,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和物。幸亏昨晚烛光昏暗思思看不清楚,不然那胡子拉渣的模样,还不得嫌弃死他? 洗漱完又去看着下人给穆思弦炖好了粥,才回到房间准备看穆思弦醒了没有。恰好穆思弦也在此时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发现身边没有人,还在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梦,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穆思弦黯淡的眼神在看到南宫瑾进来的瞬间变得明亮异常:他真的回来了! 南宫瑾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欣喜,转头吩咐彩云她们去端水,自己合上门,走向穆思弦。 “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南宫瑾柔声问道。 穆思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瑾,摇摇头道:“不困!” 南宫瑾受不住她这样热切的眼神,忙伸手盖住她的双眼,笑道:“别看了,再看我就......”他想说再看他会忍不住的,但又没有说下去。 穆思弦拉下他的手,突然想到前世那个什么旺仔牛奶的一句广告词“再看我就把你吃掉”,不由脱口问道:“再看你就要把我吃掉吗?” 南宫瑾目光灼热,心下虽然有太多的冲动,但是想到她昨夜胃疼又没有好好吃点东西,只能忍了又忍,咬牙道:“后面再收拾你!”顺手拿过她的衣服打算帮她穿衣。 穆思弦笑得眉眼弯弯,在他怀里扭来动去的惹火,心疼她的南宫瑾只能闷声求道:“思思,别闹!”声音暗哑得不像话。 彩云等人敲门端水进来,穆思弦才停止了折磨南宫瑾的动作,安心地任由南宫瑾给她擦脸洗漱。挽发的时候,南宫瑾在梳妆的盒子里翻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给她雕刻的那支簪子,本想开口询问,却想起昨夜玄云他们说的,他们转移来这里收拾的东西都不是她自己交代的,手下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穆思弦看出他想找什么,本来还想刺激他两句,但是看着铜镜里他那内疚的神情,就还是叹气道:“好了,簪这支吧,我那次上街小贩送我的哟,比你雕的那支精巧多了!” 南宫瑾接过她递来的发簪,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发簪材质一般,雕工倒确实是很用心的,比起他那个即使尽力但还是手生之作确实强了不少,但他却没法看出上面栩栩如生的小花是什么花,偏偏思思一口咬定就是什么“丁香花”,他没听说过,如果非说类似的,那应该是乡间见过一种和它挺相似的,但是农人管它叫“四瓣雪”。 “我后面再给你雕几支,会越来越好的!”南宫瑾有点不服气,同时也想到若是自己给她雕得足够多,平时随便选都能簪到他亲手为她雕刻的,不是很好吗? 穆思弦知道南宫瑾的时间从来都不清闲,想着若是今后生活真的平定下来她或许会很期待,但是这种特殊时候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便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呀,物以稀为贵,再说了,那支发簪可以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一支就够了。雕太多了我要拿去卖吗?你看人家雕的那么好都还只是赠送,你雕的......哎,怕也卖不出去吧?” 南宫瑾知道她的好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不管她怎么说,自己一定抽时间给她亲手做更多的东西。嘴上却道:“思思看不上我的手艺,却这么喜欢这支小野花,要是雕这支发簪的是个俊俏小生,怕是要把你勾跑咯......” 穆思弦故作认真状,思考了一瞬答道:“嗯,此言甚是有理。以后我上街得多观察一下周边的俊俏小生,有合意的就跟人家跑了吧!” 南宫瑾气得转过她的身子狠狠地吻住她胡言乱语的嘴,直到外面的人再次敲门才放开她,狠狠道:“不准再乱说话!” 穆思弦痴痴地笑,看着他帮自己挽好发才准备出门吃早点。一出房门却发现玄云和玄月定定地跪在房门口,两人看到穆思弦出来,忙请罪道:“皇子妃恕罪,是属下二人自作主张,让皇子妃受了委屈。请皇子妃责罚!” 穆思弦被惊了一瞬,转头望向南宫瑾,问道:“什么时候跪在这里的?” “昨夜,我回来的时候!”南宫瑾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跪外面一宿只是等着请罪,具体的惩罚还要后面再定。 穆思弦暂且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说道:“先起来吧,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再说!” “属下在这里跪着等皇子妃的处罚!皇子妃请先去用膳吧,不用管我们!”二人没有起身,也不敢乞求穆思弦轻饶。 南宫瑾拉着穆思弦走开,说道:“这是他们该受的,不用理会。先去吃早点!” 两人来到院中的一处小亭子中坐下,下人摆好早膳后便由南宫瑾挥手退下。 穆思弦一边吃一边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边吃边和我说吧!” 南宫瑾思索了一会儿,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先问道:“思思,你听过南宫怀义吗?” 穆思弦疑惑道:“什么人?你皇伯父?”听着名字明显就是皇室中人,她知道明盛帝的名字是南宫怀信,明盛帝当年是老五,似乎没有弟弟,难道是哥哥? 南宫瑾见穆思弦虽然说对了,但明显就是自己推测出来的,之前应该没听说过,便顺着解释道:“南宫怀义是我父皇的二皇兄,当年的三皇子南宫怀礼谋反,杀了太子也就是我大皇伯,后面被南宫怀义诛杀,皇祖父当年没来得及立下遗诏便薨逝了,我四皇伯无心争储便遁入空门了,就剩下南宫怀义和我父皇二人。”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我父王似乎和我提过,后面不是说二皇子败了,似乎还是被我父王重伤后击落悬崖死了吗?”穆思弦想起当时她要跟着南宫瑾和厉中原去治眼睛的时候穆远道和她提过一下这段历史。 南宫瑾说道:“当时都是这么说的,但是,南宫怀义没死!而且,他现在出现了。” 第145章 原来如此 穆思弦有点懵,她之前接收到的消息是明盛帝昏迷,按理说应该是五皇子南宫钰那边搞出来的事情,现在怎么扯上前二皇子了呢? 南宫瑾继续解释道:“南宫怀义没有死,而且筹谋多年就是为了报复父皇,这次父皇昏迷,应该就是他利用南宫钰下的黑手,南宫钰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前几日父皇被迁到潜龙行宫,我的人试图进去查探,却发现已经被别的势力掌控,应该就是南宫怀义的。” “他想回来夺回皇位?这都多少年了?”穆思弦暗道:黄花菜都凉了吧! “十九年了,他应该是筹谋多年,这次三境动乱也少不了他的手笔,借机把我调离,然后蛊惑南宫钰篡位。我在东境和他交过手,他的武功,天底下怕没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不知为何又放过了我。” 听说南宫瑾和武功那么高的人交过手,穆思弦忙靠近准备掀他的衣服检查,问道:“那你受伤了吗?” 南宫瑾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放心,我没受伤!”看着穆思弦似乎还有所怀疑,只能无奈道:“不信的话一会儿回房你再仔细看。” 穆思弦听出他口中的揶揄,不由得抽回自己的手,转移话题道:“这个人真是奇怪,那么高的功夫,在江湖上逍遥不好吗?还非要回来争皇位......” 南宫瑾看了她一眼,说道:“他早就在江湖上逍遥了很长时间了,应该是十四年前,他就当上了冥皇殿的殿主。” “冥皇殿殿主?那个叫皇灭的?”穆思弦以前听半夏她们说起江湖事还是有些印象的。 “没错,就是他!” 得到南宫瑾肯定的回答,穆思弦自言自语道:“难怪呢,起个化名都是要灭了皇帝的意思!”接着又有些懵了:“等等,你说了那么多,和我有什么关系啊?玄云他们为什么要看着我呢?” 南宫瑾迟疑了一瞬,却也知道必须和她说清楚,便直接道:“你父王,穆远道,是他的人!” 穆思弦没有怀疑南宫瑾的说辞,明白以后也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穆远道是南宫怀义的人,那么穆远道的女儿,不说是什么奸细暗探,也应该是心怀二心的不忠之人了吧。难怪玄云他们要监视她,肯定是要担心她和外界联络什么的,谁知道南宫瑾私下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绝密呢? 南宫瑾看她不说话,连忙解释道:“思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让玄云他们将你转移到这个地方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真的!” 穆思弦看着南宫瑾着急解释的模样,不由笑道:“我知道啦!我又没有说你什么。” 南宫瑾却又自责道:“不过也是我的错。虽然我一直相信你,但是我忘记了和玄云他们交代,所以才导致他们私自猜测,这段时间那么委屈你,其实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周全!” 穆思弦终于理清楚了始末,心中的疑惑解开,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南宫瑾能这么信任她已是最大的幸运。朝局暗潮涌动,南宫瑾要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少,一时忘了和玄云他们解释也是正常,而玄云他们的怀疑也算合情合理,都是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再说他们也就是监视着她,并未亏待她什么,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彩云,把玄云和玄月叫过来!”穆思弦对着远处的彩云吩咐道。 彩云很快离开将二人叫了过来,两人再次跪倒在地:“属下知错,请皇子妃责罚!” 穆思弦问道:“哦?那说说,你们错在哪里了?” 玄云和玄月对视一眼,立马回道:“属下不应该怀疑皇子妃,让您受苦了!” “不怀疑?那万一我真是什么奸细呢?”穆思弦问道。 “属下知错了,属下该死!” 看着二人又要请罪,穆思弦忙道:“行了行了,你们俩起来吧,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也不怪你们,职责所在,你们做的没错。现在说开了就好,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二人不敢起身,还是跪着。穆思弦看了南宫瑾一眼,开玩笑道:“得了得了,错不在你们,是你们殿下没有交代清楚,要怪我也只怪他!” 二人一听,更是吓得连忙解释:“皇子妃恕罪,殿下没错,是属下愚钝,殿下一直交代我们要像对待殿下一般对您,是我们愚钝,自己瞎琢磨才误会了您,您别怪殿下,就罚我们吧!” 穆思弦彻底无语,这些死忠粉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们家主子,她只能给南宫瑾使眼色,南宫瑾虽然知道自己也有问题,但是真不想轻易放过这两个憨货,但是看着思思又拿眼神威胁他,只能无奈道:“思思说让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自己干活去!不然还要等着玄风他们回来帮你们吗?” 两人这才又一次向穆思弦道歉了再道谢而离开,南宫瑾心里默道:思思仁慈不与他们计较,但他却是不能轻易放过的,后面私底下肯定要给他们点深刻的教训,省得这些人不长记性。 穆思弦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只能劝道:“南宫,好了。你不准私下再去罚他们了,他们这么做其实很正常啦。你要是担心还有下次,你就好好和他们交代就好了,没必要非要用惩罚的方式让他们长记性。他们又不是不辨是非的人,那么忠心的属下,不准轻易为了个女子就随意惩罚他们!” “不是一个女子而已!”南宫瑾认真地看着她,郑重说道:“你是我的命!” 穆思弦心下感动非常,却还是嘴硬道:“出去四个月,嘴巴变得那么甜,说,是不是勾搭别的女孩子了?” 南宫瑾没有理她的打趣,只是重复道:“思思,你就是我的命!” 穆思弦无奈地看向他:“那要是我死了呢?” “那我绝不独活!”南宫瑾坚定回道。 “母妃的仇不报了?”穆思弦知道南宫瑾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帮他母妃报仇,虽然知道这种问题有点像婆婆和她同时掉水里问他救谁一般无聊,但她就是莫名地开了口,她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的回答是什么,也觉得不管南宫瑾如何回答她都不会觉得失望。 第146章 忆甜 南宫瑾思考一瞬,认真回道:“我虽然也是为了自己打算,但是确实帮了二皇兄很多,之前就和他说过帮他的条件之一就是帮母妃报仇,他会做到的。所以我会陪你一起,我怕等我做完别的事情再下去找你,你就不等我了!到时候我再去母妃面前请罪。” 穆思弦轻拥住他:“傻瓜,我不该问你这些的。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南宫瑾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应道:“嗯!” 穆思弦为了缓和气氛,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所以你答应我,不要再惩罚他们了,好好和他们说一下就行,可不可以?” “好,我答应你!”南宫瑾觉得自己真的彻底败在她手里了,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她的。 穆思弦问他:“你吃好了吗?” 南宫瑾点点头,穆思弦便拉着他道:“那你带我去摘李子,我馋那些李子很久了!”上次被突然现身的侍卫影响到心情,一个都没有吃到呢。 南宫瑾昨晚听汇报时便知道了,宠溺地牵着她来到李树下,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飞身带着她一起跃到树上,找了一枝比较粗壮的树干站上去,穆思弦欢喜地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去摘长熟透了的李子,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 没想到才摘了没几个,脚下的树枝突然断裂,南宫瑾在她落下之前就稳稳地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平稳落到地面。 穆思弦无语地看着被她们踩断的树枝,不由郁闷道:“你轻功不是天下无双吗?怎么还能把那么粗的树枝踩断了?” 南宫瑾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专注看她忘了运气提劲才踩断了树枝,忙搪塞道:“我的轻功在树尖疾行都没问题的,是这只树枝过于脆弱了。” 穆思弦想到去年她俩一起回京遭遇狼群的晚上,这人还装作一副飞不过去的样子占她便宜,忍不住打击道:“哎,也不知去年的时候,我们被狼群围困,有人只能无奈地站在树上等着,根本没有林间穿行的能力嘛......” 南宫瑾自然也想到了那个时候,不由暗自吐槽道:还不是当时不敢和你明目张胆地亲近吗?知道穆思弦在打趣他,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看了看她裙里兜着的李子,柔声道:“也差不多了,你昨夜胃疼,今天不能多吃这些,洗好尝两个就好,要是喜欢过两天再吃。” 穆思弦也知道树又不会跑,再说此刻底下的人知道她喜欢这颗李子树,更不会有人去摘了,便牵着南宫瑾回到亭子里面,将李子拿给彩云她们去清洗,自己坐在南宫瑾旁边,问道:“你不用去办你的事情吗?最近京中局势那么复杂。” “我是自己私下提前赶回来的,队伍要明天下午才能到,我明天再在队伍中露面就好。我今晚要去潜龙行宫亲自打探一下情况,到时候你好好休息知道吗?” “南宫怀义估计也在那里,你一定要小心!”穆思弦不能阻止他去做这些事情,只能交代他注意安全。 “你放心,我知道的。” 穆思弦想了一下,不由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照你平时所言,你父皇应该是挺谨慎的一个人,南宫怀义的手应该也伸不了那么长到你父皇宫中啊,南宫钰又没有那么聪明,你父皇怎么会着了他的道呢?” 南宫瑾想到前几日收到的情报,有些想说又不大愿意讲。穆思弦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由问道:“怎么?什么机密不能对我说吗?” 南宫瑾犹豫了一瞬,想着迟早要知道的,还不如此时告诉她,便直接道:“俞陌,是冥皇殿的人。” 穆思弦闻言不由震惊了一瞬,确定道:“俞陌?冥皇殿?” 南宫瑾点点头,道:“之前我也只是怀疑,但是后面接到了一些确切的证据,不会有假!” “可是四大公子不该都是名门正派吗?”穆思弦还是不相信,那般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邪教中人呢?不过突然想到了一点:南宫怀义是冥皇殿殿主,俞陌是冥皇殿的人,穆远道是南宫怀义的人,所以她的前身才和俞陌相识,好像也就能说得通了,不然她一个长在深山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俞陌呢? 虽然心里还是不大愿意将那个明月般的男子看作邪魔外道,但是也不愿意南宫瑾看到她对俞陌的维护,只能叹道:“一切皆有可能吧!” 听完穆思弦怀疑完后又自我肯定,南宫瑾不知她为何又自己相信了,突然想起了在岳九成那里看过的字迹,不由迟疑着问道:“思思......那个,你的书法是和谁学的你还记得吗?” 穆思弦不知南宫瑾为何将话题转得那么突然,但又不可能告诉他应该是照着原身的身体本能,只能说道:“我也记不清,说不准是我在山上时有人给我字帖照着练的吧,或者就是那位高僧教我的。” 南宫瑾也想到了俞陌那个兄弟俞星的字迹,也是和他们很像的,只是练得不到家逊色了一些,说不准是南宫怀义那里的珍藏给了穆远道呢?他不该想太多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了很多,吃完午饭后南宫瑾要求穆思弦必须去午睡,说她昨晚胃疼没有休息好,穆思弦只能依他。 可是两人上了床以后穆思弦才发现自己太过单纯了,这厮哪里是担心她昨晚没睡好,明明是自己茹素太久,好不容易看见她这块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嘛。 其实这倒是冤枉南宫瑾了,他的本意真心是希望穆思弦好好休息一会儿的。但是到了床上以后,身体的自然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住,看着穆思弦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自然是将她拆吃入腹了。 穆思弦暗暗告诫自己:算了算了,昨晚南宫瑾回来她胃疼,今晚他又要去夜探行宫,分别那么久,想开点吧。 最后穆思弦几乎是昏过去的,南宫瑾与她分别了四个月,自然是憋狠了,一旦释放怎么控制得住自己。 南宫瑾轻轻擦拭了她眼角的泪滴,心里叹道:我之前怎么会想到那种可能呢?思思是忘记了以前的事,但如果思思真的是俞陌的妻子,她怎么可能还是完璧呢?他一个修炼清心诀的人都受不了思思对他的诱惑,俞陌对自己的妻子怎么可能会忍得住呢?是他想多了! 他看着穆思弦的睡颜,幽幽叹道:“不过哪怕真的是那样的,我也不会放弃你!当作娶了二嫁女罢了,不管你曾经如何,我都喜欢你,绝对不能失去你!” 第147章 夜探行宫 是夜,南宫瑾身着夜行衣独自来到潜龙行宫,潜龙行宫位于京郊,临山而建,其北面和东面都是靠山,西面有一块广阔的场地,皇家如果在此举办盛事多是在这块场地上进行,场地西边直接临近一方悬崖,崖下是一片水域,水域流出分为两股支流,分别是渭水河和临安河,渭水河流出京外通向西边,临安河则迂回流入京城。 潜龙行宫唯一的正门就是靠近京城的南门,门前的官道宽敞威严,平日里诸人都知此处是皇家行宫,并不敢轻易靠近。 南宫瑾轻功的确举世无双,他之所以没有带其他下属就是知道此处一定被南宫怀义封锁得极严,一旦有人不慎暴露行踪反而无法探查情况。他谨慎往返在行宫内,平日里父皇到来居住的院落虽然有重兵把守,但是他进去查探了发现明盛帝并没有在里面。 南宫瑾没有莽撞地到处找,毕竟行宫里的院落太多,一整圈找下来费时费力。他仔细想了一下,回想起小时候和母妃一起来过行宫,当时母妃曾和他说过,父皇还是皇子时来到行宫的住所是在西云院,他便照着记忆找去。 西云院内,南宫怀义看着床上咬牙隐忍的明盛帝笑道:“五弟,要是疼你可以喊出声的,毕竟这里也没有什么你的忠实拥护者,你不用不好意思!” 昨夜药效一过,南宫怀义就过来废了他的左腿,今夜他又过来徒手捏碎了他右腿的腿骨,眼神中充满了的狂热的报复快感。 明盛帝知道南宫怀义最想听到的就是他的求饶和脆弱,他偏偏不如他意,反而嘲笑道:“看来当年皇兄被穆远道击落悬崖时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摔断腿吧?” 南宫怀义想到当年的狼狈心下暴怒,本想再折磨一下明盛帝,但在看到明盛帝额头沁出的汗水时却又释然了,他叹息道:“因果循环,当年五弟你是怎么设计皇兄的,皇兄也只能加倍报复回来了。怎么样,你让皇兄断一条腿,今天皇兄就断你两条;你让我的手下背叛皇兄,皇兄就让你的儿子和小妾一起背叛你,滋味还算不错吧?” “李群是你设计的吧?”明盛帝问道。 南宫怀义拍了两下手,笑道:“皇兄还以为五弟你不会问你这两条好狗的情况了呢。没错,这种背信弃义之人,皇兄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呢,不过也要多谢五弟的好儿子,才让一切那么顺利呢。” 明盛帝想到南宫钰的所作所为,心下确实还是有些郁愤的,也还好他从未想过将江山交到他手里面,否则他也无颜下去见皇家先祖了。 “五弟,皇兄猜,你此时一定是在想还好你一直寄希望的是你的三儿子对吧?” 明盛帝没有反驳南宫怀义的话,只是淡然道:“瑾儿自然不比皇兄的孩儿差!” “那倒也是,同为东圣四大公子,咱们皇室的儿郎还是算争气的!”南宫怀义说完以后,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不由笑道:“不愧是鸿影公子嘛,这满院的影卫都没能察觉到你的到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给你父亲请安呢?” 屋顶的南宫瑾刚刚到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刚刚听到俞陌的身份时不由呼吸乱了一拍就被发现了,也不再隐藏,便飞身从窗边飞入。 明盛帝发现南宫瑾竟然就这么现身在南宫怀义面前,不由说道:“瑾儿,你不该来的!” “父皇在此,孩儿怎可不来探视。”南宫瑾说完又看向房中坐着的南宫怀义,拱手道:“也不知晚辈是称呼您一声二皇伯还是冥皇殿主合适呢?” “冥皇殿主?”明盛帝之前并不知南宫怀义竟然还有这个身份。 南宫怀义谦虚道:“五弟似乎很惊讶啊,也对,或许在五弟看来,皇兄断了腿就应该缩在某个角落黯然神伤、卑微地等着报仇吧。可惜了,皇兄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还算混得开,没如了五弟的心愿,皇兄很是过意不去!” 明盛帝没有理会南宫怀义的刺激,转而对南宫瑾说道:“瑾儿,你不用理会父皇这边,朝堂拨乱反正寄于你手,你放手去做!” 南宫瑾发觉明盛帝的脸色过于苍白,不由问道:“父皇,您的身体?” 明盛帝正欲隐瞒,南宫怀义却道:“哦,你父亲的双腿被我废了,你不也算个神医吗,给你父亲看看,还能不能好,要是能我就再碎得彻底一些!” 南宫瑾气急,自己的父皇被人如此折磨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伸手攻向南宫怀义,却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反击回来,过了几招,明盛帝却严令喝道:“瑾儿,父皇命令你停下!” 南宫瑾不得已收招来到明盛帝床前,伸手给明盛帝诊了诊脉,又在他腿骨处轻轻摸索了一番,南宫怀义没有阻止他的行为,看着南宫瑾的脸色越来越差,才满意地笑道:“看来我这手法不错,没有留什么后患!” 南宫瑾欲起身理论,却被明盛帝拉住了手,他交代道:“不可莽撞,父皇此身不足惜,你出去以后当以大局为重,万莫让父皇失望!” 南宫瑾忍住满腔的无可奈何,他没有能力救父皇出去,甚至要不是南宫怀义另有图谋,自己都很难在他手下安然脱身,他身形微颤,真的担心自己承受不了父皇的嘱托。 “你放心吧,本座自然会让你父亲好好地活着的,他不在意身体上的摧残,本座自然会在他在意的事情上让他承认自己的失败。至于你......本座既然答应了俞陌把你留给他料理,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南宫怀义轻蔑地对南宫瑾说着话,似乎一切的事情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丝毫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俞陌,他是......皇族中人?”南宫瑾还是想确认一番。 南宫怀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在对比两个子侄的优劣,然后才缓缓说道:“算是你皇兄,再过不久等他入了皇室玉碟,天下自然就都能知道他的身份了!还别说,五弟,他们兄弟俩还挺像的!”南宫怀义说着转头看向明盛帝,似乎真的是在兄弟面前平和地讨论着自家子侄的琐事。 南宫瑾不知南宫怀义为何会说他和俞陌相像,明明是两个模样的人,但是也懒得和他多做纠缠,他开口问道:“殿主为何如此放心放我离去?” 第148章 明盛帝的嘱托 南宫怀义拿起桌上的茶杯,缓缓饮了一口,才说道:“自然是知道,你,翻不出本座的手掌心!给你多蹦跶几日,也算是本座送你的伯侄相认之礼吧!” 南宫瑾不再多言,明盛帝再次重复道:“瑾儿,走吧,记住父皇交代的,男子汉,当断则断,大局为重!” 南宫瑾不得已只能离开,他跪在明盛帝床前,只说了“父皇保重!”却没有保证自己一定听从他的吩咐。 南宫瑾从潜龙行宫离开,一路上心神恍惚,之前在父皇床前时,他在自己手心写了三条信息,第一条是:书房匾后,应该是诏书或者兵符之类的物品被父皇置于御书房牌匾后。 第二条是恒公,意思就是让他去找恒国公曹章,恒国公是三朝元老,如今早已年逾七十,平日里极少会出现在朝堂中,所有人都以为恒国公已经不管俗事,但此时看来,父皇将最重要的事情都交托给了他。 第三条就是为何会让他当时身形微颤的理由,父皇写的是:穆女,杀!父皇让他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他知道所有知情人知道南宫怀义还活着都会想到穆远道,从而怀疑起思思,他知道父皇也会这么想。但是如果光是怀疑,父皇不会将这条信息如此郑重地交代给他,或许是父皇从南宫怀义那里知道了什么关于思思会威胁到大局的消息。 他知道父皇一再让他以大局为重就是要让他狠心做这件事情,但是他怎么可能做到?今天早上他才和思思说她是他的命,现在父皇就让他要了自己的命,怎么能做到? 南宫瑾甩掉脑海中的混乱,他现在要做的是拿到父皇放在御书房牌匾后的东西,找到恒国公商议对策,把思思藏好,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安全地点,不让对方有任何一丝找到思思的可能。 潜龙行宫中,南宫怀义得逞一般地看向明盛帝,问道:“五弟,怎样?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吧?” 明盛帝没有搭理他,南宫怀义却还是继续说道:“你该知道,皇兄从来不留有用之人。之所以留着南宫瑾,最大的用处就是得靠着他才能找到五弟你藏好的那些势力;二来嘛,确实答应了俞陌,得把他的仇人留给他处置!” “你既然知道朕留了势力给他,怎么就能确定一定斗得过他呢?你该知道,十九年的时间,朕的江山不是你轻易能动摇的。”明盛帝说道。 “斗不斗得过,端看他会不会真的杀了穆氏女不就知道了吗?” 听完南宫怀义的话,明盛帝的瞳孔微缩,心下更加不安。 “我倒是还真希望他能听五弟的话杀了那女子,这样的话后面的事情或许会麻烦许多,但是皇兄这一生的乐趣,就是不断和人争斗,一下子就能到手的东西还真是没什么意思。我们皇家多情的男子,还是不适合生存的,五弟你说是吗?”南宫怀义兴奋地说道。 明盛帝没有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你刚刚说俞陌和他有仇,是什么意思?” 南宫怀义面色变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激动道:“五弟,你说,在皇兄接掌江山之日,让俞陌顺便也娶了穆氏女可好?” 明盛帝脸色难看,南宫怀义却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甚妙,自言自语道:“是挺好,本座夺回江山,本座的儿子夺回女人。虽然是残花败柳,但奈何那小子喜欢,还能顺便打你儿子的脸,那就随他去吧。” 南宫怀义激动拿起房中的笔墨,迅速写下自己的妙计,然后唤来外面值守的暗卫,交代道:“交给少主!”心道:有此动力,俞陌的办事速度应该能更快吧!然后他也不再管明盛帝,转身离去,留下疑惑而又忧虑的明盛帝在房中独处。 南宫瑾飞身疾入皇宫,整座宫城的防卫和平时并无太大差异,他以为俞陌接管禁卫会把皇宫守卫得戒备森严,但是目前看来并不是的。他顺利拿到东西后悄然离开,并未被任何人发现,也确信自己身后没有任何的尾巴。 时至深夜,但他也只能惊扰恒国公的好梦。他悄然翻身进到恒国公的府邸,却在接近国公府主院时发现一处房屋中烛火尚未熄灭,他悄声靠近,却没料到有人竟然能发现他。 二人缠斗之际,房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月影大人,是三殿下来了吗?让他进来吧!” 与他缠斗之人停下招式,南宫瑾这才看清对方一席黑衣,脸上也是被黑布蒙住,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对方功力深厚,若有心隐在深夜中,怕是天下无人能够察觉。 南宫瑾推门走进房间,对方却没有跟着进去。他看到曹章披衣从房中的床上起身,不由躬身道:“深夜惊扰公爷,是瑾唐突。” 恒国公弓着身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诚心致歉的皇子,摆摆手道:“无妨,特意点着灯休息就是为了方便殿下找来。老夫也觉得,殿下该在这几日过来了。” 南宫瑾知道对方一定是和父皇有过约定,也就直接说道:“我今夜去找过父皇,父皇命我去宫中找了这些东西,来找国公爷,瑾年少,还请国公爷指教!” 恒国公没有谦让,直接问道:“殿下看过是什么东西了没有?” 南宫瑾诚实答道:“刚刚取出来,尚未看过!” “那就先打开看看吧!”恒国公示意南宫瑾打开包裹。 南宫瑾将手上的黄稠包裹的包袱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份诏书,还有一个木制小盒,他将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一块铜制的兵符,只是似乎只有一半。他再将诏书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并不震惊,只是,这并不是他需要的。 没错,诏书就是明盛帝亲笔书写的传位于皇三子南宫瑾的诏书,此诏一出,南宫钰自然再无半点挣扎的可能,对付起南宫怀义也是有了更多的依仗。 恒国公看着南宫瑾脸上并无欣喜或者亢奋的表情,不由摸摸自己的胡子,心道:这明盛帝选接班人的眼光倒不算糊涂。 未等恒国公说出恭喜的话语,南宫瑾却直接单膝跪地道:“还望国公爷答应瑾一件事!” 第149章 虎符 恒国公有见君免跪之权,但是万万没有让皇子跪他的道理,更何况还是未来的天子,南宫瑾的这一跪总算打破了他老人家一脸的平静。 “殿下,您这是折煞老臣了,快快请起!”恒国公来到南宫瑾前面准备伸手扶他,南宫瑾却没有起身,反而继续道:“瑾是真心希望国公爷答应瑾这件事情的!” 恒国公有些疑惑,这传位诏书在手,明盛帝交代他的东西他自然也会全数交代给南宫瑾,他到底要求他干什么呢? “殿下,您起来说话!老臣这老胳膊老腿的,和您折腾不起啊!” 南宫瑾也觉得自己诚意已足,没有打算以此胁迫恒国公,便站起来对他郑重说道:“国公爷,瑾请求您保密,当做从未看过这份诏书!” 恒国公这就奇怪了:“莫非三殿下另有打算?” 南宫瑾不在这位三朝元老面前卖关子,直接说道:“瑾无意皇位,二皇兄身体大安,胸有大才,比瑾更适合这个位子。” 恒国公震惊了半天,才悠悠说道:“原来,原来,二殿下的顽疾是三殿下私下医治的。难怪啊......”难怪底下的人说那崔子寒知道南宫湛身体大安后的表情震惊得如同见了鬼 “殿下能否告知老臣,陛下究竟是着了谁的道?”恒国公打死都不相信明盛帝会栽在南宫钰那个毛小子手上。 “是南宫怀义,他回来了。此刻就在潜龙行宫,父皇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南宫瑾直接回道。 恒国公今夜感觉自己受的刺激比较多,不由得慢慢就着椅子坐了下来,他担心要是再来什么消息他会站不住。他回忆了一下近半年来发生的事情,慢慢地理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也不打算再细问。 “人老了,不管那么多了......老臣只管把陛下托付的东西交代给殿下,剩下的事情殿下自己看着办吧!”恒国公起身走向他在墙边挂的一副画卷面前,伸手从画中的老虎头顶取下一块装饰,拿起自己的衣袖擦拭了一会儿,便递给南宫瑾,说道:“殿下,这是另一半虎符!” 南宫瑾将恒国公递给他的虎符和刚刚从盒子里取出的兵符放在一起,果然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猫头,没错,说是虎符,竟然是一个猫头。 恒国公交代道:“持完整的虎符,可以号令京城附近的四方边将,八万边军随时听候差遣。” 南宫瑾知道说是八万边军,实际却不只这个数,京中禁军人数不过两万余,穆远道即使带着西南驻军过来,顶多也就是十万之数,但是他们占着大义名分,其余三境能调来的军队加起来完全可以碾压南宫怀义的人,这也就是为何南宫怀义即使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但是多年来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个朝代的更换不是几个人的问题,而是数十万兵士的交锋。 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么重要的兵符竟然就被恒国公明目张胆地挂在房间显眼处,他的房中自然有其他暗室,即使真有人知道了隐藏在众人身后的他,进来翻找也断然找不到兵符所在,或许他还在暗室中准备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混淆视听,这些历经岁月的老者,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外面那位大人,殿下也一块带走吧!东西已经交给殿下,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恒国公对南宫瑾说道。 “他是什么身份?”南宫瑾疑惑道,此等身手,甚至比他还要强上一线。 恒国公才想起自己没有和他解释影卫的事情,便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皇家影卫的存在,但是都以为影卫只是一伙人,其实影卫分日月两部,日部历来只认正统传承,所以据你所言,南宫怀义在潜龙行宫掌控了陛下,想必日部还是认了他的铁券丹书,毕竟当年先皇没有给陛下留下过什么好东西。 月部认的是当朝天子,谁在位他们听谁的,陛下可能早就预料过自己会遭遇意外,便事先交代月影大人一旦在他出事后来我府上守着,此时殿下已来,就将他一并带走吧!” 南宫瑾向恒国公郑重致谢,又交代了一次诏书的事情,恒国公在他转身出门之际,还是忍不住问道:“三殿下,为何不愿当天下之主呢?”明明有盛世明君的潜质,怎么那么胸无大志呢? 南宫瑾只是淡然答道:“心之所向,不在于此罢了!” 南宫瑾走出房门,看见月影从房顶飘落,明显地,他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对话,还没等南宫瑾开口,他就先说道:“不用和我交代什么,现在的皇帝是明盛帝,我只听他的,他让我跟着你我自然是先听你的,等将来谁当了新帝,我就听谁的。” 南宫瑾也不再多说,便带着他一起离开了国公府。 南宫瑾安顿好月影,回到宅院时离天亮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他换洗一番,才来到穆思弦房间,看着穆思弦恬静的睡颜,他只想静静躺在她的身边,心中想着:今日下午便会和队伍会合,他打算迅速斗垮南宫钰,解除二皇兄那里的束缚,有些事情他才能分而划之地去解决。 但是,他该把思思藏去什么地方呢?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和她分开,思思亦然,但是以南宫怀义的身手,如果知道思思的所在,即使在万军之中也是能够劫走思思的,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想着问题,手掌在穆思弦脸上摩挲着,穆思弦恍惚中醒来,发现南宫瑾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房中的光亮,应该是快天亮了吧。 “南宫,你才回来吗?”想到他去夜探行宫,突然瞌睡全醒,立即起身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南宫瑾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服检查,穆思弦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伤口才准备帮他穿好,却被南宫瑾抓住了手道:“既然思思那么迫不及待地解了为夫的衣衫,为夫自然不能让你失望咯。” 说罢便又化身为狼,将身旁女子的呻吟声尽数吞没于口。 一直到艳阳高照,穆思弦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醒来。南宫瑾狠狠欺负了她两次后才依依不舍地出城去和队伍会合。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由想到:南宫瑾之前说过他自己有吃避孕的药物,也不知这次他回来有没有事先吃过,这种多事之秋,她知道自己并不适合怀孕。想着等他回来再问他好了。 第150章 城外交锋 南宫瑾刚从城墙翻身而出,正准备赶回队伍之中,却发现城外林间立着一个玉树兰芝的身影,很明显,对方在等他! 刚好他有一些问题也想问俞陌,便跟着俞陌来到林间一处瀑布旁边,心中不由奇怪道:眼下势力不就他们双方吗?俞陌还担心谁会偷听他们的谈话吗? 俞陌停住脚步,没有寒暄,只是将手中的一本册子递给他。南宫瑾打开册子,发现上面详细记载了南宫钰和冷宏,还有良妃毒害明盛帝的证据,认证物证,一应俱全,只要他按图索骥,南宫钰必然无所遁形。 “怎么?俞......”一开口却不知称呼他什么合适,不由先问道:“我是该叫你俞陌,还是南宫陌呢?” 俞陌眼中闪过一丝没让南宫瑾察觉的厌恶,语气没有波澜地回道:“俞某未曾改过名姓!” 南宫瑾以为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的名字还没上皇家玉碟,便也不再多言,直接问道:“那俞陌你此时给我这份东西是何意?”他不怀疑上面消息的真实,只是确实搞不清楚俞陌是什么意思。 俞陌答道:“你不想迅速解决了他吗?” 南宫瑾自然是想迅速解决南宫钰的,也知道有了俞陌的这份东西会让他省事很多,但是他此时断然不会相信俞陌会是单纯地帮他。 没等他开口,俞陌继续道:“今日找你,三件事。” 南宫瑾颔首,表示自己洗耳恭听:“第一,就是交给你这个;第二,南宫湛的事情没人知道是你所为,其余你自己看着行事;第三,不管你手上有多大的底牌,交给别人,不要把筹码押在自己身上!” 南宫瑾听完更是困惑,没等他发问,俞陌又开口道:“接下来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你想好再问。” 南宫瑾一下子被噎了一句,思索半天,虽然觉得俞陌不可信,但还是问道:“那好,第一个问题,你和南宫怀义到底什么关系?” “血缘上,父子;但不是一路人。” 南宫瑾不追问,也知道俞陌不可能再和他说更多,对他的回答保持怀疑,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要我把筹码押在自己身上?” “后面你自然会知晓,你,没有自主权!”俞陌没有解释,只是如同预言一般回答他。 “最后一个,你和思思,究竟是何关系?”南宫瑾没有再问别的,思思自己记不得曾经的事情,所有的困惑,他只能问俞陌。 俞陌终于抬眼看了南宫瑾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料到南宫瑾最后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坦然说道:“我与穆思弦,没有任何关系!曾经,现在,将来,都不会有!”他本就不认识什么穆思弦,谈何关系呢? 南宫瑾听完他的回答,心下的疑惑更甚,但是知道俞陌不会再回答他其他问题,他摆了摆手中的册子,说道:“我总觉得你不可相信,也不知道今日你说这些到底是何意图,但是......我也不想欠你,我也给你问我三个问题的机会。”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较量就是那么幼稚,明知道眼下诸事繁杂,二人关系对立,但是为了一股莫名的意气之争,他就是开口说出了这句不合时宜的话。 俞陌似乎也没料到南宫瑾会这么说,他本打算离开,想了一下似乎又明白了对方的幼稚,没有多加思考,便问道:“知道了穆远道的事情,你怀疑过她没有?” “没有!” “你会一辈子待她好吗?” “会!” 俞陌转身欲走,南宫瑾却道:“还有一个问题!” 俞陌似乎忍了许久,转身攻击向南宫瑾,说道:“问题没有,但是可以想痛打你一场!” 没有料到俞陌说打就打,南宫瑾闪避不及,眼角竟然真的被他击中一拳,虽然没带内力,但是绝对是用了力的,想到自己竟然挂了彩,南宫瑾将书册往怀中一塞,便认真同俞陌打了起来。 上次在通天城他险些走火入魔,被腿疾未愈的俞陌打败后一直郁闷了许久,此时他没有心绪大动,俞陌也没有疾病缠身,确实是好好打一场的良机。 两人在瀑布旁边上下翻飞,南宫瑾这次更加郁闷了,俞陌本身功力就比他强一些,手上的招式更是狠辣凶残,他又如同泄愤一般,出手毫不留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南宫瑾就多处被击伤。 俞陌虽然也被他击中了几处,但是比起他而言真的是完胜了。他不由在心里反思:是自己过于懈怠了吗?半年多的时间,俞陌的功力怎么涨了那么多? 最终,南宫瑾直接被俞陌一脚踹到水里,看着对手的狼狈,俞陌的心情似乎舒爽了一些,不由鄙夷道:“这就是我让你不要把筹码押在自己身上的原因之一!” 说完此话,俞陌转身潇洒离去,留下南宫瑾一人从水中郁闷地爬起。他这是不是自取其辱?明明俞陌当时要走了的,自己还非要让他问自己三个问题。明明他前面还说了自己和思思没有关系,后面问的两个问题却是都和她相关,最后还痛打他一顿...... 等玄风和玄雨见到自家殿下满身伤痕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不由被吓坏了。 “殿下,您这是被谁袭击了?是南宫怀义吗?”玄雨担忧道,一般人没法把殿下伤成这副模样啊,右眼角发青,左脸上也有乌青,这是什么深仇大恨,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南宫瑾心下郁闷:要真是南宫怀义那他还能想得开,偏偏还不是。他觉得他此生武学生涯最不堪的时刻莫过于今天和俞陌的交锋。 “无事,看看这个,去把事情办妥,明天进宫处理这件事情。”南宫瑾不提自己的伤势,把怀中的书册递给他们吩咐道。 玄风接过书册,虽然书被水浸湿了一些,但是还是看得出来那些晕开不多的字迹。他发现都是南宫钰毒害明盛帝和陷害崔皇后的证据,不由叹道:“原来殿下是为了这份证据......殿下辛苦了!” 南宫瑾带着队伍进到京城,给内阁上表自己打仗时受了伤,多日奔波伤势复发,今日就不进宫了,明日自会上殿解释一切。 南宫钰本在宫中虎视眈眈地等着南宫瑾进宫来问罪,却没想到他竟然都没有出现,内阁那般老古董很多都还没收揽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同意了南宫瑾的奏请。 第151章 受伤了? 南宫瑾一路直接回到自己府中,连面都没有让外人见过。和一些人询问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自己在书房中思索着。 “殿下,为何吩咐他们晚上才接皇子妃回来呢?”玄雨不由问道,之前马不停蹄地自己赶回京城不就是为了早日见到皇子妃吗? 玄风拉着玄雨走出房间,默默说道:“殿下受伤了,怕是不想让皇子妃看见了担忧吧!” 玄雨想想觉得应该也是。便没再多问,安心下去干活了。 南宫瑾自己在房间里面拿药膏涂抹着,他刚刚已经用内力化过一下,但是淤青根本无法一下子散去,他实在是不愿意自己这般模样出现在穆思弦面前,更何况还是被俞陌打的,就更心虚了。 一路上他深思熟虑过,认为俞陌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是却和他之前所想不谋而合。南宫怀义之所以会放任他和父皇接触,还任由他离开,绝对不是他大义,而是他清楚父皇隐藏的实力如果没有人带头展现出来,那对他来说永远都是隐患。 所以与其多出来一些不知名的对手,还不如把他这个父皇最寄于希望的皇子放在阳光下,到时候只要拿捏住了他,自然就不愁背后的那些势力了。 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主导,本来以为二皇兄那里已经暴露没打算再考虑,但是俞陌今天这么一说,他又有些犹豫了。 刚刚他和崔明阳和二皇兄手下的人联系过,发现他们竟然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一条暗线,将所有的线索隐隐约约都指向了崔子寒,甚至将他这边的所有牵连彻底抹去,因为当初事发突然,二皇兄还担心有一点痕迹没有料理干净,后来却发现已经被人抹去了。 此时看来做这些事情的应该就是俞陌,但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说自己和南宫怀义不是一路人,但如果不是,他又意欲何为呢?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冒险信他一次? ...... 是夜,穆思弦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府邸,却不知为何南宫瑾一直没过来见她,一直到她熄了烛火准备休息,南宫瑾才从外面进来。 穆思弦才刚躺下,南宫瑾却没有点灯,他径直走来床边脱下衣服准备上床,穆思弦却开口道:“怎么不点灯?” 南宫瑾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故作戏弄地说道:“思思,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时候点灯嘛?”说着就爬上床朝穆思弦压去。 穆思弦本来没有深究,但是熟悉南宫瑾的她却发现了点问题,她无意间碰到南宫瑾的腰间的时候发现他似乎停顿了一下,呼吸也有点不对劲。隔了一会儿她福至心灵地再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果然不是错觉,立马想到南宫瑾应该受伤了,赶忙推开他准备起身点灯查看。 南宫瑾没有想到她这么敏锐,虽然断掉的肋骨刚刚不慎被思思碰到有点疼,但是他完全不觉得那是问题,发现她要起身忙拉住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要点灯!”穆思弦不敢用力挣扎,怕又触碰到他的伤势。 南宫瑾无赖道:“为什么要点灯?你不是不喜欢嘛?” 穆思弦气极想笑,这厮还和他装佯,便也无赖道:“许久不见夫君,想看着你的脸做才安心!” 南宫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思思说出来的话吗?一定是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但很快他就发现思思是真的要去点灯,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暴露了。 “别!”南宫瑾拉着她,说道,“我们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你不让我看我真的会生气的!”穆思弦也坚决道。 南宫瑾这才开始后悔,早知道等思思睡着了或者迷糊一点的时候再进来了。他柔声哄道:“真的没有大问题的,不用看,真的没事,我保证!” “没事为什么不给我看?我不信你!” 知道不说实话穆思弦不会放心,便只能说道:“呃......伤到脸了,不想你看到。但是真的不严重,我保证!” 穆思弦听得一愣,南宫瑾被伤到了脸?她伸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摸了一圈,发现没有开放式的伤口,那想来就是淤青之类的了,想着他可能面子上过不去,便说道:“那你把脸拿衣服蒙着,我看看别的地方。” “思思,真的......”话没说完,便被穆思弦打断:“你要是不许,那后面这几天你都不许进我房间!” “思思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生辰愿望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赶我到其他床上睡!”南宫瑾据理力争。 穆思弦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就改口道:“行啊,不给看,那后面这几天就睡一张床,无所谓,只要在床上不准碰我就好了!” 南宫瑾顿时无语,当时还是失策了,怎么会有人这么钻言语漏洞啊......最后只能妥协道:“那说好了,不能看脸!” 穆思弦随手丢给他一件衣服:“遮着,不看脸!”然后自己披上一件衣服将屋里的几盏油灯都点上,才回到床上,一看南宫瑾忍不住先笑出了声。 “怎么了?”南宫瑾自认为脸完全有被遮住,不知道穆思弦为何会突然发笑。 穆思弦忽略掉那头上蒙着的浅蓝色肚兜,她刚刚只是随手丢给他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过去,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南宫瑾扒衣服那么快呢? 她收敛了笑容,来到床上,开始仔细检查起她刚刚碰到的位置,刚好南宫瑾只穿着一条中裤,不影响看他身上的伤势。 接近手掌般大小的淤青在南宫瑾腰间横亘,胸前也似乎有一片淤青,这时她是真的没有半点笑意了,南宫瑾的身手她是大概知道的,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把他伤成这样,明明今早还好好的。 “是被南宫怀义伤的吗?”穆思弦轻轻退下他的中裤,如果是往日,穆思弦看到一个只穿着一条亵裤,头盖一个肚兜的南宫瑾,她一定能笑死,但此时她却极为担心他的伤势。果然,右腿上也有一片青黑。 穆思弦不管自己之前的承诺,固执道:“我要看脸!” 第152章 南宫钰一败涂地 南宫瑾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再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伸手取下自己脸上的衣服,不好意思道:“你看,真的没有大问题,别哭好吗?” 穆思弦拭去眼角的泪水,仔细地看向他的脸,发现右眼角和左脸颊上各有一块淤青,忙问道:“疼不疼?” “不疼不疼,我是习武之人,这些只是皮外伤,以前在师门训练的时候经常比这个还严重呢,真的没事的,思思你别担心!”南宫瑾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安慰道。 “都没有擦药吗?” “下午有擦过的,刚刚洗澡后面忘了!” 穆思弦知道他哪里是忘了,明明是不想被她闻到药味所以没擦罢了。 她起身走到外间,拉开房中的一个抽屉,问道:“是蓝色和红色这两个瓶子对吧?” 南宫瑾乖乖答道:“嗯,不过红色那个内服的我吃过了,拿蓝色的就好。” 穆思弦拿着药膏爬到床上,轻柔地给他伤处涂上药膏,一边涂一边帮他吹着气,还问他:“痛不痛?” 南宫瑾眼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他抬手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一点点,你亲亲就不痛了!” “一个男子汉还撒娇,羞不羞?”嘴上虽然嫌弃着,但还是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嘴角。 等到擦完药膏,穆思弦给他穿上中衣,严肃交代道:“今晚好好休息,不准胡闹了!” 南宫瑾刚想反驳自己没事,却被穆思弦瞪了一眼,立马不敢再吱声。穆思弦起身熄了灯,爬回床上躺在南宫瑾身旁,在被子下牵着他宽大的手掌,小声说道:“等你伤好了,到时候随你!” 南宫瑾惊喜道:“你说什么思思?” 穆思弦当然不会说第二遍,回道:“我说,是谁伤的你?南宫怀义吗?” 南宫瑾却坚持道:“我记住了,思思你自己说的,等我伤好你不准反悔!” 穆思弦有点后悔刚刚自己的一时心软,但也不再否认,只是重复道:“我问你呢?怎么受这么多伤?” 南宫瑾雀跃的心情有点被影响,他绝对不可能告诉她这是被俞陌伤的,便搪塞道:“和一个江湖上的武痴切磋伤的,不严重,他也伤了不少。” 穆思弦想起南宫瑾和她提过的曾经敛锋公子古既明一见他也会找他切磋,便觉得或许又是一个武痴找他打了一架,没有再多问什么。 而他们口中的武痴回到俞府,夜七看着俞陌脸颊上有点淤青,不由问道:“主子,您怎么受伤了?” 俞陌心情确实还算不错,回道:“没事,揍了别人一顿,心情很好!”他只是脸上受了一记,身上也只被他打了一掌,完全碾压似的胜利让他多日来的郁闷消散了不少,甚至想着改日那小子要是还凑到他面前,那就再揍他一顿。 夜七知道俞陌是去找南宫瑾的,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是谁了,也知道南宫瑾一定只会比主子更惨,但是想到人家回去是有人心疼照顾的,不由又同情起自家主子来,但是看他没想到这茬,自然不会给他撒盐,便附和道:“是吗?主子英明神武,以后没事就再去揍他一顿呗!” 俞陌没有多说,走进房间以后眼中的晦涩又聚拢了起来,他如何不知,南宫瑾伤得再重,回去也是有人会心疼呢。罢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他有什么资格黯然神伤呢? 他看着手中昨晚南宫怀义派人送来的帖子,上面写着:功成日,予你大婚!婚后还她自由身! 俞陌不为所动,她的自由,不需要他施舍! 第二天,朝臣早早来到皇宫,众人都知道这是三皇子和五皇子间的首次正面交锋,不知道谁会占上风,很多人不敢轻易站队,生怕没有跟对人,后面惹来杀身之祸。 殊不知,他们以为的艰难拉锯战竟然在三皇子稳准狠地给出了一系列的人证物证之后,南宫钰伙同冷宏、良妃冷氏意图谋害明盛帝、嫁祸崔皇后证据确凿,南宫钰和冷宏还未意识到自己为何败得如此仓促,当即就被收押于天牢。 朝臣没有再敢询问南宫瑾与南疆通敌一事,既然南宫钰都能干出谋害明盛帝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了,那么诬陷南宫瑾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可是南宫瑾还是给出了证据,将当初南宫钰诬陷他的信函呈上殿堂,直指其中漏斗。 大家才发现,原来上面南疆的玺印是有问题的,早在十年前,南疆的国玺被年幼的段世子打碎了一角,自那之后,南疆呈递上来的国书之类的,上面的玺印都会缺着一小块,但是南宫钰展示给大家看的南宫瑾通敌信件上的南疆玺印却是完好无损的。自此,南宫瑾通敌一事也就完美地被洗清了。 其实,朝中早就有人发现了这一漏洞,但是奈何当时南宫钰掌控着朝堂,诸臣都知道当时自己若是跳出来质疑,必将受到打击报复,所以有些人还是选择明哲保身,也有很多人是为了等南宫瑾回来后再厚积薄发。 南宫瑾自己设计的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昨天他才回京就有很多人传密信与他,告知他事情的经过。南宫瑾其实也是有意给了他们一些时间,至少能大概看清楚朝臣的忠奸和偏向。 良妃冷氏被关入冷宫。南宫瑾与内阁商议之后,解了崔皇后的禁足,但是却并未将崔丞相从天牢放出来,理由是崔相私下为二皇子医治,二皇子身体大好却并未禀明明盛帝,有欺君嫌疑,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只能委屈崔相继续在天牢待着等候发落了。 朝中重臣,除了少数南宫瑾的亲信以外,都以为不论事实如何,三皇子这是铲除了五皇子之后,开始提防二皇子了。但是他却为表仁义,请二皇子共理朝事。大家都清楚,二皇子久病多年,在朝中极少露面,崔丞相不在朝中助他斡旋,他一个人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众朝臣当日下午便赶往潜龙行宫,欲接回明盛帝回宫诊治。谁知到了潜龙行宫却发现明盛帝已经苏醒,却不打算回宫,说是自己还要在行宫养上数日。只向众人交代,皇二子身体康复一事他早已知悉,崔相无欺君之嫌,让内阁释放崔子寒,与右相一同辅助皇二子和皇三子处理政事。 第153章 阴谋阳谋 南宫瑾看着高台上的“明盛帝”,心中明了这必是南宫怀义找人假扮的,因为父皇不可能再站起来了。但是他也确定了,南宫怀义确实不知道南宫湛一事和他之间的关系,此时他让人恢复崔子寒的权位,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和二皇兄争斗,一来为了打击父皇他们兄弟相残,二来也是为了逼他亮出手中的底牌。 还有一点,南宫瑾觉得南宫怀义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因为时机不到,所以他既没有亮明身份,也没有急着威胁他。但具体的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他也有很多事情需要部署,所以他也不会擅自拆穿南宫怀义的存在,省得引起朝局动荡和朝臣的恐慌。 崔子寒最近这段日子可谓是过得煎熬异常,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南宫钰等人扣上了谋害明盛帝的罪名,后来这个罪名洗清却又被南宫瑾以欺君之嫌继续关押在天牢。 可怜他还未想清楚自己的外甥到底是什么时候身体好转的,又是被谁医治的,当晚又被无罪释放,他本以为一切可能是明盛帝主导的,所以二皇子的事情才被隐瞒得天衣无缝,心中不由大喜:原来明盛帝还是看重南宫湛的,自己的亲外甥当上未来的新帝总比那个冷酷无情的南宫瑾要好太多太多。 但是又转念一想:明盛帝多年来其实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看重二皇子的意思,外戚势力过大也是他的大忌,他又为何突然转变了呢? 疑惑万千,在当晚被崔明阳暗中带到某处偏僻之所,见到南宫瑾和南宫湛和睦地坐在一起,旁边还有朝堂上经常和他对着干的右相朱志辉时翻滚的心情瞬间达到了巅峰。 “二......二殿下,三殿下......”崔子寒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问什么。 倒是南宫湛知道他的疑惑,直接解释道:“崔相不用怀疑,我的顽疾是三皇弟帮忙医治好的。”南宫湛往日里极少会和崔相有往来,平时的称呼也都是喊他崔相,自打八岁过后从未喊过他舅舅。 “这,这......”崔子寒想说这不可能,南宫瑾治你图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你好了我们崔氏一族的势力就不可能再帮他吗?他难道不清楚你作为嫡子的身份对他的威胁有多大吗? 南宫瑾不愿和他解释太多,有些东西也不是你解释了别人就会相信或者理解的,一切真相自然会由时间来验证。但此时情势紧急,也容不得他自己再胡乱猜测,便说道:“崔相,请坐。接下来我们要和您说的事情很重要,不容有失!” 崔子寒浑浑噩噩地坐在他们周边,听着南宫瑾低沉的声音响起。 “崔相,本殿无意皇位,二皇兄虽体弱多年,但是胸有沟壑、洞悉时局,本殿相信皇兄的为人,也愿意助皇兄稳固江山。” 崔子寒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世上会有人能够将唾手可得的机会让给他人,而且南宫瑾前面几年在朝堂上的动作他清楚得很,说他没有争夺的野心,鬼信! “崔相,别把你的心思套在他人头上,世上很多事不是都如你所想一般的!”一旁的朱志辉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崔子寒刚想反驳,却被南宫瑾接过话茬,道:“今日我们兄弟二人找两位相爷前来,是为了共度眼前危局,还请二位稍安!” “危局?”崔子寒不解,如果南宫瑾真的不愿意争这皇位,那还有什么危局,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南宫瑾继续道:“崔相,南宫怀义回来了!” “南宫怀......怀义?”崔子寒自然知道此人意味着什么,当年他助明盛帝夺位时自然和他接触过甚多,南宫怀义有战神之称,军方力量强横霸道,当年他都一度怀疑明盛帝是否能成功。好在后面尘埃落定,他以为南宫怀义早就死了,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呢? “南宫怀义筹谋多年,这次南宫钰谋逆也有他暗中撺掇怂恿的助力,父皇在潜龙行宫已经被他掌控,他手上有皇祖父赐予的丹书铁券,父皇的影卫也已被他掌控。穆远道未曾听从内阁旨意,打着‘拨乱反正,清君侧’的名义率十万大军驰援京城,估计再过五日左右便能到达。” 崔子寒一字不漏地听着南宫瑾的话语,眉头越皱越紧,一边的朱志辉也是满脸愁容,他们都是朝堂打滚多年的人精,自然知道南宫怀义迟迟未曾明目张胆地现身一定是因为留有什么后手,而且明盛帝在他手里面,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二殿下,三殿下,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朱志辉开口问道,他知道他们既然今晚将他们带出来商议,一定是有了初步的章程。 南宫湛开口道:“南宫怀义以为本殿和三皇弟之间是敌对的关系,所以在明面上,我们不能让他看出端倪。他想看我们内斗,我们就斗给他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总不能让他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可是陛下在他手里,穆远道带着十万大军前来,我们如何能抵挡?”崔子寒担忧道。 “此事崔相不用担忧,之前我曾夜探过行宫,父皇已将虎符的事情交代过给我,我已用虎符召集四方守将,明晚我会和皇兄一道去和他们商议章程。此外,要请二位丞相以内阁密旨,召集其余三境守军前来京都勤王。短期内,南宫怀义必会先看我和皇兄争斗,他不会急于攻城。” 听着南宫瑾说起兵符一事,崔子寒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他很想问明盛帝除了兵符以外有没有交托他其他东西,但又知道此时不宜问起,便转而说道:“三殿下,既然您能夜探行宫,能否带人再次将陛下救出呢?” 南宫瑾知道崔子寒的心思,但不打算理他内心的活动,只是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南宫怀义在江湖上有另一层身份:冥皇殿殿主,皇灭,武功天下怕是无人能敌!所以,我们没有办法从他手上救出父皇。” 朱志辉之前也不知道这事,两人闻言皆是瞪大了双眼,他们虽是朝堂之人,但是江湖上的事情大概还是了解一些的,冥皇殿是众所皆知的武林第一邪教,南宫瑾又说南宫怀义是冥皇殿殿主,武功无人能敌,真的是......棘手啊! 第154章 南宫湛的过往 几人又商议了一下后续的事宜,离去之际,南宫湛交代崔子寒不要和崔皇后提起此事,实在是因为崔皇后心思有点过于单纯,害怕她露出破绽被人发现。 “殿下放心,老臣不会和皇后娘娘提起的。”崔子寒也知事情的轻重,就让崔皇后以为南宫湛是他们私下医好,要和南宫瑾一较高下就好了。 似乎觉得南宫湛还有所担忧,朱志辉忍不住道:“二位殿下放心吧,崔相这边不会有问题的,本色出演,按照内心所想就是了!” 崔子寒忍不住和朱志辉骂骂咧咧起来,他是有在内心那么想的,因为之前他不清楚情况时就已经想了无数条如何帮助南宫湛和南宫瑾对抗的对策,此时不过是更有保障了而已。但是朱志辉这么一说,就让他感觉自己很小人似的。果然,多年的死对头,就是讨厌得紧! 第二天晚上,南宫湛和南宫瑾秘密召见完四方守将之后,南宫湛准备离开,却被南宫瑾叫住了。 南宫瑾将虎符递给南宫湛,南宫湛诧异道:“三皇弟,你这是......?” 南宫瑾认真道:“皇兄不必推辞,你我皆知,南宫怀义不清楚皇兄的真实情况,他一心想要对付的人是我。虎符放在我这里,不安全!” 南宫湛却是不相信的,南宫瑾也知道这个情况,自然会有所防范,怎么可能轻易让南宫怀义得逞呢?再说,他虽然对政事的处理有自信,但是论起排兵布阵,他确实是远远比不上南宫瑾的,南宫瑾将虎符交给他,他不敢接受。 “三弟,你知道的,皇兄在行军布阵上确实没有经验,虎符放在你那里要比在我这里用处大很多,也安全很多。三弟不要以为皇兄不了解江湖事,鸿影公子轻功天下无双,即使真有哪一天发生什么意外,三弟你带着它离开是没有问题的。” 南宫湛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对待问题理智通达,并没有接受这个所有皇家子嗣趋之若鹜的兵符,毕竟谁拥有了它,谁就有了号令京城四方边军的权力,在争斗中即使不能胜出,也是拥有了卷土重来的能力。他也想过万一他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暂时败在南宫怀义手里,但只要虎符在南宫瑾这里,他们就总有青山在。 南宫瑾却摇摇头,叹息道:“皇兄,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只是有一种预感,这块兵符在你这里能发挥的用处更大。有人曾提醒我不要将筹码押在自己身上,我也担心自己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所以皇兄,你不必自谦。再说,我已经写信给了四皇伯,他不在无为寺,但是下面的人已经知晓他云游的去处,估计很快能找到他的,到时候他回来了,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南宫湛不知自己一向自信骄傲的三弟为何会有这么颓丧的预感,但是他知道他既已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便郑重接过兵符,说道:“三弟,虽说皇家无情,你我兄弟二人相处时日也不多,但是皇兄保证,他日一定不会负了三弟这份相助和信任之情!” 南宫瑾点点头,顺便召唤了一个人进来,对着南宫湛说道:“皇兄,我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皇家影卫分为日月两部,日影遵循正统,月影服从在位帝皇。这位是月影一部的负责人,皇兄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给他,有他在,也定能护得皇兄周全。” 说完又对月影交代道:“月影,从今日起,你便跟随二皇兄,听从他的指令,护他周全!” 月影依然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的眼珠似乎转了一下,看向南宫湛手中的兵符,便朝南宫湛单膝下跪道:“属下月影,愿听二殿下指派。” 南宫湛带着月影离开,回到府中,他不由问道:“能否揭下面具?” 月影却道:“历代影部统领,只有当朝帝皇能见真容,殿下想看,等登基了才行!” 南宫湛被噎了一句,不由小声吐槽道:“我不过是担心要是遇到有人假扮怎么办而已。” 却不知月影耳力非凡,当即回道:“这个殿下放心,日影都不知属下的存在,当下只有陛下,三殿下和一大半截入土的老头知晓而已。” “那现在你是听谁的?”南宫湛开口问道。 月影明确回答:“一切听从二殿下的,除非,陛下另有旨意。” “那我要是让你杀了三弟呢?” “除了陛下,其余所有人,竭尽全力,杀!” 听着月影毫无感情的话语,南宫湛不由无语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心道:其实他知道月影的存在,在他八岁时,他的母后还没有放弃他,他在宫中接受医治,有一日昏迷在父皇的寝宫,父皇召了太医给他看过之后没有把他送走,他醒来的时候父皇就在外面和月影讲话,他听到父皇知晓了淑妃娘娘的死因,但是却没有提及任何处置冷氏的意思。 他记得父皇问过月影:“月影,蓝氏曾救过你性命,你可有不甘?” 当时月影是怎么说的?对了,他说的是:“月影不记恩仇,只忠帝皇!” 是的,皇家确实无情,父皇可以为了稳固朝堂纵容冷氏的阴毒狠辣,后来,母后和舅舅发现他的病症回天乏力,放弃了他。他虽然年幼,但是能感受到舅舅眼中的算计和母后的不耐烦,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唤过崔子寒舅舅,再也不曾和母后哭闹或者叫过疼痛。 他忍受着残破的身躯,忍着日复一日的疼痛,还是尽力跟着南宫昭、南宫遥和南宫钰一起学习,南宫钰经常会欺负他,但是没有人会帮他出头。只有一次,出宫治病的南宫瑾回宫时看见他被欺负和南宫钰打了一架,还拉着他去找父皇,请求父皇让他们俩一起出宫治病,但是当时父皇没有应允。 而父皇没有应允的原因,他也是在后来一次差点病逝时才听到的。父皇在他床边叹道:“湛儿,父皇没有送你出宫医治,别怪父皇无情,你不能成为太子,崔氏的势力不能再膨胀了!”当时的他就是听清楚了这句话,才硬生生地从鬼门关爬回来,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 第155章 谁是黄雀? 日复一日,南宫湛坚持活着,世人都不知他是如何撑过来的,但是他知道,除了他自己的意志以外,还有南宫瑾每个月不停地派人给他送药来维持着生命。南宫瑾或许以为他不知道,天下或许也不会有人会以为一个年幼病弱的人还会时时关注身边的情况,但是他却还是知道了,他知道南宫瑾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也从送药人口中听得出,南宫瑾终有一天会医好他。 当时的他和南宫瑾或许都以为是在南宫瑾坐稳东宫之位后会着手医治,他不知为何南宫瑾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感谢南宫瑾的恩情。 他从不曾埋怨过南宫瑾隔了很长时间才来彻底救赎他,因为他知道南宫瑾完全可以放弃他,但是南宫瑾眼底的正直和良善让他一直记挂他这个于他毫无助益的兄长。 多年来他一直认真关注朝堂时局,一直不曾懈怠的原因其实是他想将来能够辅助南宫瑾治理天下。但是现在情况反了过来,要变成将来南宫瑾辅助他,他不矫情,不推诿,他期待着终有一日君临天下,让父皇母后和崔丞相他们看看他的才能,他期待能和南宫瑾共治万里江山,不负他的所有兄弟情义。 “殿下,夜已深,您吃点东西,还是早点休息吧!”旁边的妻子林氏给他端来一碗热汤,温柔地嘱咐他。 林氏出身不高,但是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短命之人,她完全是被皇命加身才嫁给他的,但是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在高门大户中被俗尘干扰,林氏温婉贤惠,自嫁与他后,一直悉心照顾他,从未曾展现出半分的不耐烦或是嫌弃。 南宫湛起身接过热汤放在书桌上,伸手将林霞拥进怀中,叹道:“小霞,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不离不弃,谢谢你给予我人生的第二道曙光! 林霞脸颊微红,嗔道:“你我夫妻,说什么谢谢呢......” 南宫湛心里默道:此一世,有一肝胆兄弟,有一知心妻子,足矣! 此后多日,朝堂上只见二皇子和三皇子明暗交锋,但是众人都能看出来,二皇子即使有崔氏一族鼎力支持,但还是比不过三皇子多年积累,甚至不少人看出崔氏有些许门人早就投入三皇子麾下,此时即使二皇子病愈,也少有人会回头了。 不少人都暗自嘲笑崔丞相赔了夫人又折兵,惹得崔子寒连日来脸色黑沉得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不还似的。 明盛帝迟迟不曾回宫,两位皇子之间的交锋已近白日化。而西南王穆远道于三日前抵达京外,率领着十万大军与南方三万边军对峙,双方没有打起来,但却让京中众人人心惶惶。 很多人以为穆远道是三皇子的军方助力,但是三皇子却说穆远道贼子野心,与他不是一路人,甚至代自己的妻子穆思弦与穆远道脱离父女关系,言明穆远道所为之事与他们夫妻二人毫无关系。 二皇子咬定南宫瑾狡辩,一直在力证穆远道就是南宫瑾召唤入京准备逼宫的,南宫瑾抵死不认。穆远道那边却是什么都不曾回应,就只是率军驻扎在城外,不回应宫内的召唤,也不理会南宫瑾所言的断绝关系。 潜龙行宫中,穆远道和南宫怀义正在一起商议事情。 “殿下,大祭司那里的准备如何了?”穆远道自幼就是南宫怀义的伴读,一直是他最忠心的追随者。当年得知李群和荆不凡是叛徒时已经回天乏力,二人就商议好做一出戏,穆远道假装投效南宫怀信,将南宫怀义击落山崖。实则秘密将其藏匿,多年来一直辅助他筹谋夺回大位。 “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南宫怀义似乎有点不耐烦。 “殿下莫急,毕竟此次需要炼制的蛊虫数量过多,需要的时间自然会长一些!”穆远道知道南宫怀义有些着急,不由劝慰道,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殿下,其实少主控蛊之术不弱,若是让他辅助大祭司他们,想必速度会快很多。” 南宫怀义却拒绝道:“不可,此事不能让他知晓。” “殿下?”穆远道不明白南宫怀义为何对自己的儿子都那么防备,明明少主在这次行事中表现很好。 南宫怀义却道:“本座不相信他,此事你我二人知晓即可,万不可让他知道。” 穆远道无奈道:“殿下,少主毕竟是您唯一的继承人。” “唯一?他没有这份自觉,本座也不屑。他乖乖听话也就罢了,他要是敢耍什么心眼,本座可以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穆远道知道劝慰不得,便只能转移话题道:“我看朝中南宫湛颓势已显,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南宫怀义笑道:“那是自然,要是南宫瑾连他这群废物兄弟都斗不过,那也太枉费本座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了!” “京城边军估计有八九万之数,少主虽然在南宫瑾回来后及时退出禁军,但是已经在里面安插好了我们的人,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京城不在话下。” 听着穆远道的分析,南宫怀义笑道:“南宫瑾一定还召回了三境守军,殊不知我们也在等着他们回来!” “殿下英明!”穆远道也觉得南宫怀义这么多年的布局可谓精妙至极,他对李群和荆不凡痛恨至极,早就在李群的西境军中安插了无数暗探,之前鼓动了柳合城之乱,利用南宫钰重创李群,暗里其实已经掌控了西境军权。 北境曾经本就是南宫怀义的直属军队,里面有不少人依然忠于南宫怀义。此次荆不凡前往之际殿下本身是要让他葬身在那里的,但是后面少主提醒,不如留着他混淆视听,否则朝廷若再派他人过去反而不好解决。现下荆不凡身边的三个副将中有两个就是他们的人,加上前几日少主亲往军中,北境最后也只会是他们这边的助力。 南宫瑾一定想不到,他紧急召回的三境边军中,只有东境受他的掌控。 南宫怀义似乎也觉得看着敌人作茧自缚的感觉甚是愉悦,不由起身道:“本座去看看我的好五弟,顺便和他分享一下这些好消息!” 第156章 阴谋算计 南宫怀义走进西云院,看到院中坐在椅子上的明盛帝,来到这里的时间不过半个多月,明盛帝却似老了十多岁一般。看到南宫怀义进来,明盛帝并未说任何话,一是因为他也没什么要和他说的,二是南宫怀义已经把他毒哑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照南宫怀义当时的话说来,就是该交代的既然都已经交代过了,那么留着这张嘴和这双手也没什么作用了,所以他不只毒哑了他,还挑了他的手筋。明盛帝现在就成了一个只能听只能看的废人了。 “皇兄今日来是为了告诉五弟几个好消息,五弟听了一定会高兴的。”没错,他之所以不杀明盛帝,还留着他的眼睛和耳朵,就是为了让他时刻听着他的进展,让他看到他夺到皇位的那天。 “上次不是说我们要看看你那好儿子会不会如你所愿吗?真是有点可惜呢,南宫瑾不但没杀了他的妻子,还做主让她和远道断绝了父女关系。皇兄最近派人去看过,他把整个府邸防卫得连一只蚊子都进不去,估计就算皇兄我亲自前去,也无法轻易劫到他的小妻子呢。”南宫怀义并未虚言,他确实派人去查探过,但是调查的结果只会让他心情更加愉悦。 明盛帝闭上双眼,不打算让南宫怀义从他眼神中看出任何东西。 南宫怀义并不在意,而是接着道:“依皇兄看来,虎符一定是到他手里了。这样就是最好的了,省得到时候还要和京城边军打一场,虽然皇兄不会输,但是能让东圣的军队少一点损失,皇兄还是觉得极好的。” 明盛帝依然紧闭双眼,南宫怀义却突然悄声对他说道:“五弟,皇兄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事儿只有远道和我知晓哦。皇兄知道朝堂被你掌控这么多年,多少朝臣都难以接受皇兄登位,不过...... 皇兄告诉你个秘密,南疆的大祭司在帮我炼制忠心蛊,五十只忠心蛊是什么代价你知道吗?就是花费他大祭司和手下五十人的毕生精血,蛊虫一成,他们就会全部血枯而亡。到时候五弟你说,那么多朝臣是会忠于你这个废人,还是忠于他们生命的主人呢?” 明盛帝听完不由睁开双眼,瞪着南宫怀义,他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操控之术,要是真有此种术法,南疆怎么可能会那么多朝代都一直偏安一隅? 南宫怀义似乎很满意自己引起了明盛帝的情绪波动,似乎也知道明盛帝的想法,他解释道:“当然了,这种蛊虫的功效不过就半个月而已。不过你知道的,以皇兄的能耐,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 十天后,朝堂中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交锋落下帷幕,二人相互指证对方挟持明盛帝意欲逼宫造反,最终还是三皇子南宫瑾棋胜一招。二皇子逃匿出城,三日前三境驻军也已经抵达京城之外,以西境、东境、北境三方对西南驻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二皇子朝堂败走,出城后却不知潜藏在四境驻军中的何处,但是众人都觉得二皇子大势已去,不过就是狼狈逃窜而已,没有太多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众人还未放下一颗心,南宫瑾又爆出一条消息:南宫怀义重回京都,意欲篡位,现在潜龙行宫,挟持着明盛帝,穆远道与其是同伙,西南驻军乃是叛军,正被三境驻军围困。 众臣哗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谓是一件接一件劲爆,本朝的几位皇子之争才落下帷幕,怎么上一辈的二皇子又跑出来掺和了呢? 很多朝中新贵不大清楚来龙去脉,但是朝中的老臣们却是对曾经的二子争位记忆尤新,曾经的战神殿下,真的回来了吗? 南宫瑾还未正式向南宫怀义宣战,却收到南宫怀义的一封信函,上面写着:诚邀瑾皇侄伉俪翌日午时,潜龙行宫乾清殿一叙! 南宫瑾接到信函的一瞬间,便知道南宫怀义总算开始行动了,但是他不会带着思思一同过去,他也相信南宫怀义决计找不到思思。早在多日前,他已经将思思秘密转移到了只有他和玄风知道的地方,府中人,甚至其他玄卫都以为穆思弦还在府中,所有的紧密防护也只是为了给别人制造一场思思尚在府中的假象而已。 未免暴露行踪,连他都忍着多日不曾去见她,他不信,南宫怀义纵容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找到思思。 翌日午时,南宫瑾带着玄云和玄月一起来到潜龙行宫,发现乾清殿中,南宫怀义正坐中央,穆远道和俞陌伫立在他两边。 “贤侄,不是让你夫妻二人一同前来吗?”南宫怀义挑挑眉,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南宫瑾淡然回道:“此间事宜,怕是不需要女子参与。殿主有何打算,与晚辈商议即可!” 南宫怀义没有强求,只是说道:“那倒也是,只要贤侄你配合,倒是也不需要她出现。” “不知殿主希望晚辈如何配合?” 南宫怀义听着南宫瑾的称呼,不由皱了皱眉,问道:“本座倒是有些好奇,你既然知晓本座的身份,为何不称本座一声皇伯父呢?” 南宫瑾似乎早有准备,随口答道:“南宫一族,当没有勾结外族进犯本国国土的子孙,晚辈不肖,实在不敢随意认亲,生怕他日无颜面见皇家先祖!” 南宫怀义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勾结东海一事,心中窝火,但是嘴上却笑道:“一向听闻皇三子不善言辞,此番看来,皆是误传啊!” “不敢当!” “也罢,本座无意与你多言,只需要你做两件事,一,交出虎符;二,明日,率朝臣前来行宫,当众跪拜本座。” 南宫瑾似乎也没有料到南宫怀义会提出这两个要求,直接拒绝道:“恕难从命!” 南宫怀义似乎没什么耐性,直接说道:“那看来,贤侄是不打算顾念穆思弦的性命了!” “殿主意欲何为?”南宫瑾虽然心下不安,但还是镇静道。 南宫怀义从怀中拿出一根短笛,俞陌正欲说话,却被南宫怀义打断:“我不过就是拿出来一下而已,又没打算真做什么,你急什么?” 俞陌紧盯着他手中的短笛,听着他对南宫瑾说道:“本座记得,当日在通天城,你和俞陌交手那次,穆思弦是不是犯过一次心疾?” 第157章 受制于人 看着南宫瑾脸色骤变,南宫怀义便继续道:“本座知道,你定是找那厉氏的神医给她看过,但是......是不是连厉鹤年都查不出来她有病?” 南宫瑾紧盯着南宫怀义,看着他慢慢地开口解释道:“其实,她确实没什么病,只是她体内被本座,放了一只小虫子进去,喏,这么小一只。”说着,用拇指指甲抵着食指的指甲比划出一个小小的面积。 “平时呢,这只小虫子特别乖,在体内就像是自身的血肉一般,所以啊,厉鹤年看不出来那很正常,毕竟他一向孤傲,对南疆巫蛊之术厌恶至极,自然想不到这些。但是呢,若是本座轻轻吹响这只蛊笛,不管她人在哪里,噬心之痛总是避免不了的,就像上次一样。” 看着南宫瑾的脸色渐渐苍白,南宫怀义便满意道:“对了,这只小虫的名字叫做生死蛊。所以说,贤侄,人藏在哪里都是没用的,知道了吗?” 南宫瑾此时脑海中空白一片,只是不断回荡着“生死蛊”三个字。他在江湖上是有所耳闻的,身中生死蛊的人,即使在万里之外,只要对方催动母蛊,她就会承受噬心之痛,只要对方想,随时都能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难怪,难怪俞陌曾说他最终会掌控不了自己。只要他在意思思的性命,不就只能被南宫怀义掌控吗?难怪南宫怀义一直那么放任他的所为,因为他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要如何才肯交出母蛊?”南宫瑾咬牙问道。 南宫怀义思索了一下,说道:“先把她带来吧,本座许久不见她,也很想看看她!” 南宫瑾知道南宫怀义不会诓骗他,他担心对方真的催动母蛊折磨思思,便只能转身向玄云交代,让他去找玄风带思思过来,玄云这才知道原来皇子妃早就不在府中。 剩下几人在殿中等着,南宫瑾看着一边的穆远道,不由问道:“敢问,思思当真是西南王的女儿吗?” 穆远道抬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的命都是殿下的!” 不必多做解释,穆远道的意思就是,是不是都无所谓,他连自己的命都交给南宫怀义了,思思不管是不是他的女儿,他都不会为了她与南宫怀义有什么疑议。 “贤侄,你父亲若是知晓你为了一个女子就这么轻易地屈服,怕是会很失望呢。” “那不正是殿主所期盼的吗?” 南宫怀义幽幽叹道:“哎,一个个的,都不让长辈省心啊!” 隔了近半个时辰,穆思弦就被玄风和玄云一起带了过来。 穆思弦一无所知,想必是南宫瑾交代了玄云不能告诉他真相。她一进殿,就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南宫怀义,不由皱着眉头道:“是你?” 南宫怀义和俞陌一起疑惑地望向她,南宫怀义问道:“你记得本座?” “上次秋猎,崖底,带了半张面具的人?”穆思弦觉得自己不会认错,即使只见过一次,即使上次他带了面具,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对他的愤怒和厌恶不会有错。 南宫怀义道:“哦,原来如此!” 俞陌没有再看向穆思弦,似乎担心从她眼中看到其他情绪,毕竟眼前的情形,他和南宫怀义是一路的。 “思思,没事的,不用担心!”南宫瑾牵着穆思弦的手,安慰道。 “虎符呢?”南宫怀义没再多说话,直接向南宫瑾开口道。 南宫瑾闭了闭眼,似乎咬牙下了决心,从怀中拿出了两块兵符,被穆远道接过递给南宫怀义。 南宫怀义拿着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虎符?”为何组合在一起却是一只豹子? 南宫瑾道:“殿主觉得我会拿假的糊弄你?” 南宫怀义将信将疑,想到皇室的诸多谨慎,觉得虎符并非一只老虎也是正常,想着一会儿再去试探一下明盛帝即可。 看到南宫怀义没再说话,南宫瑾不由再次问道:“殿主何时交出母蛊?” 南宫怀义瞥了一眼旁边的俞陌,才看向南宫瑾,说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待本座大事一成,自然会让她自由!” 穆思弦有点搞不清楚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是因为她南宫瑾才受制于人,她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听闻一声短促的笛音,心口一阵剧痛袭来,猝不及防,她直接晕厥在南宫瑾怀中。 “你......”俞陌见状欲夺过短笛,却被南宫怀义一脚踢翻在地,听闻南宫怀义阴测测地说道:“小试一番,省得你们怀义本座和你们开玩笑,要是你们敢耍什么心眼,哼......” 他必须要让眼下的二人亲眼看着他不会手软,让他们确信自己完全在掌控着穆思弦的生死,省得多出意外扰乱他的大计。 “明日带着朝臣过来,你可以回去了!她,留在这里!”南宫怀义指指穆思弦,对着南宫瑾命令道。 南宫瑾刚想开口,却猝不及防地被俞陌推开:“滚!别碰她!” 南宫瑾看着穆思弦被俞陌抱在怀中,俞陌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拿出一支黑色的笛子吹出一阵短暂的音符,穆思弦的脸色逐渐有了一点好转。 “玄蛊笛降灾?”玄风不由发出惊呼,“你是黑无常?” 南宫瑾也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俞陌就是黑无常,难怪他除了音杀术之外,手上的功夫更是了得。早在六年多前,黑无常就以狠辣阴毒闻名江湖,比如月公子的横空出世早了整整三年多,那时候俞陌几岁?十二三岁吧? 俞陌没有搭理他们,他刚刚只是吹了一段安抚蛊虫的音律,但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眼神阴冷,对南宫瑾再次重复道:“滚!照他说的做!” 南宫瑾紧握双手,终是转身离去,思思的生死已经操控在南宫怀义手中,他们不想让他带走她,他就无计可施。 待南宫瑾离开后,南宫怀义看向殿中无助的两人,眼前似乎闪过某些类似的片段,或许终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他说道:“本座自有分寸,答应过你就不会真的伤了她。这样吧,七日后,六月二十九,本座为你和她准备大婚,婚后本座就把母蛊交给你!” 俞陌抬头问道:“你说话算话?” 第158章 允婚 南宫怀义没有在意俞陌的怀疑,他的心情还算不错,想着穆思弦也为他顺利解决了南宫瑾的问题,便允诺道:“自然,届时本座会让群臣一起见证你们的大婚,南宫瑾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拜堂结束她也算本座的儿媳,到时候本座就将母蛊交给你。待三十号本座回宫登基,将你的身份载入玉碟,她的名字自然就能记在你下方了。” 俞陌没有再多说,抱着穆思弦转身离开了大殿。穆远道不由得问道:“殿下,三十日登基是否有点过于仓促?” “无妨,蛊虫四日后便可练成。不想等到七月,不吉利!”南宫怀义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风光地回到他本来应该站的地方。 他兴致冲冲地来到西云院,先是开口试探道:“五弟,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皇兄要拿那穆思弦的性命威胁你的好儿子,今日他当真就听话了呢。虎符那么重要的东西,说交就交出来了,还真是深情呢!” 明盛帝不为所动,南宫怀义就接着道:“只是皇兄有点不明白,这个虎符上面这只老虎,似乎不是特别威风呢?” 他没有错过明盛帝眼中的任何一丝动静,发现他确实岿然不动以后又再次开口道:“开玩笑的,虎符并不是一只老虎,而是,一只雄狮的模样吧?” 明盛帝闭上双眼,不搭理南宫怀义,南宫怀义便继续道:“或许,是一只,豹子吧?” 明盛帝没有睁眼,但是眼皮下的眼珠滚动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南宫怀义便知道,虎符确实应该是豹子的模样了。 南宫怀义心情大好,得意道:“五弟,七日后皇兄为俞陌举办大婚,迎娶的就是你的三儿媳,说实话,皇兄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儿媳妇的人选,但是奈何俞陌喜欢呢。你说南宫瑾到时候发现自己所有的委曲求全竟然把自己的妻子送到俞陌床上,他会不会气得自尽呢?” 南宫怀义似乎沉寂多年找到了宣泄口,尤其在占据上风的时候就喜欢到明盛帝面前说很多话,即使他已经得不到明盛帝的任何回应。“不过本座不会让他自尽的,本座会多留他一日,到三十日本座登基那天,用他的血宣告天下,属于你明盛帝的时代已经过去。本座都想好了,国号要改为永昌,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妙呢?” ...... 南宫瑾回到府中,玄卫站在他的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也万万没料到,南宫怀义竟然会在皇子妃身上下了蛊,殿下如此在意皇子妃,莫非真的要受制于他吗? 南宫瑾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蜡丸,揉碎后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还有一个字:速! 蜡丸是俞陌推他的时候塞到他怀中的,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拔除了脑海中不知名的情绪,亲自前往俞陌所指的地方取到一册书。 当南宫瑾打开书册看完之后,心中激荡不止。他不是没有准备,他也料到或许他会受制于南宫怀义,所以之前就和南宫湛和四方守将约定好,若南宫怀义拿着豹头虎符命令四方守将,他们会假意认同,伺机而动。 他也早就料到三境中必有南宫怀义的同党,尤其是北境军中,荆不凡和他也早就私下见过,但是据荆不凡了解到的情况,是万万不及俞陌给他的这些信息的。 西境军中,哪些是南宫怀义的人,北境军中,又有多少南宫怀义的拥护者,上面记载得简单却又明确,还有一些人里面有交代,那是他俞陌的人,要南宫瑾不用理会,说那些人到时候只会和南宫怀义的人为敌。还有京城禁军中,俞陌将他安插进去的人也都尽数告知。 南宫瑾知道,或许此前靠他们自己的力量,也是不会轻易败在南宫怀义手上的,但是要想完胜,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但是如今有了俞陌的这份名册,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书册最后夹了一封信,似乎还是由俞陌的属下代笔的,上面写着:放权所有,再无自由身。 意思是提醒南宫瑾将所有事情交待清楚,因为他后面肯定会被南宫怀义掌控起来,不可能再有机会去安排事情。 玄风等人也知晓了一切,他不由得感叹道:“这个俞陌,到底是什么立场?他所言的到底可信吗?” “可信!” 听到南宫瑾的回答,玄云不由问道:“既然可信,那殿下为什么还要明日去他那里受他摆布呢?” 玄月拉了拉玄云,他便立马反应过来:是啊,别的事情都没问题,皇子妃还在南宫怀义的手上,明盛帝也在他手上啊! 南宫瑾彻夜未眠,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第二天带着朝臣前往潜龙行宫,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认了南宫怀义的身份。 南宫怀义假传明盛帝的禅位旨意,但是皇家子嗣中只有四皇子南宫遥出声质疑,南宫昭和南宫瑾都没有说话,二皇子出逃在外,五皇子身在天牢尚未放出,剩下的六皇子才有七岁,七皇子更是尚未足岁,南宫遥没被南宫怀义放在眼中,随手一挥便被他手底下的人带走了。 南宫瑾想要说话,却被南宫怀义直接堵道:“你放心,要是需要祭旗,本座定会首选你先来!”南宫怀义已经想好,明盛帝的子嗣他一个都不会留下,登基那日用南宫瑾祭旗之后,后面他会慢慢送他其余的六个兄弟全部上路。 南宫湛昨夜竟然寻求帮助寻到北境军中他手下的人那里,那人明面上是崔子寒的人,实际上早就归顺于他,所以南宫湛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手到擒来而已。 官员中,崔子寒带着一小部分随南宫湛遁走,剩下的朝臣中也只有以朱志辉为首的寥寥数人对他提出质疑。南宫怀义初回朝堂,自然不会给朝臣留下噬杀的把柄,所以他只是将这些反对他的臣子关押在潜龙行宫,想着后面有了大祭司练出的忠心蛊,自然能够让最终不愿屈服的人悄无声息地死去。 南宫怀义着礼部官员下去准备二十九号俞陌的大婚和三十号的登基大典,钦天监的官员禀明这两日并非吉日,却被南宫怀义反驳了,吉不吉日,他说了算。 他命众官员每日辰时来潜龙行宫参政议事,等着二十九日参加俞陌的婚典,三十日随他一起入主皇宫,举行登基大典。 第159章 你让我恶心 官员他没有全部扣押,但是所有的皇子却被他全部留了下来,美其名曰:“留下来尽孝,为明盛帝侍疾。” 官员散去之后,南宫瑾终于忍不住发问:“俞陌大婚乃何意?” 南宫怀义沉默了一瞬,走到南宫瑾面前,趁着南宫瑾听到他说“当然是俞陌和穆思弦的大婚”心绪不稳时骤然出手,制住了俞陌的穴道。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南宫瑾,伸手逼他吞下一枚化功散,隔了一炷香后确认他内力全部被封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卑鄙!”南宫瑾咬牙道。 南宫怀义却无赖道:“总要以防万一不是,虽然你功夫一般,但是逃命的本事一流,万一真把你惹急了,你不管那穆思弦的生死跑了,总是会给本座带来一些麻烦的。所以,还是化了你的内力比较保险!” 南宫怀义本来就没打算让南宫瑾有一丝作乱的可能,所以他早就想好将他囚禁,这样哪怕到时候南宫瑾昨天给他的虎符是假,他也没法再出去搅他的事情。 化功散的效用可以保证三天,但是他会隔两天就给南宫瑾喂一次,到时候总不能让他坏了俞陌的婚事,否则俞陌那疯子,心心念念的事情得不到满足,指不定会给他惹更大的祸端。 南宫瑾被他单独关押至一处地牢中,虽然他武力尽失,南宫怀义还是派了他手下的诸多高手看护。其余皇子,除了未满周岁的七皇子被安置在一处偏院看管着以外,全部关押在另一处地牢中。 南宫怀义还好心带着明盛帝去看了一遍自己的儿子们的境况,直到看到明盛帝看到南宫瑾功力被封,狼狈地关押在地牢中时呕出了一口血晕厥,他才心情大好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穆思弦昨日被俞陌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直到穆思弦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境地,她看着俞陌就坐在她躺着的床前,回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直接开口问道:“南宫瑾为何会受制于你们?” 俞陌端着温水递给她,在听到“你们”时手抖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你先喝点水,我会解释给你!” 穆思弦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就这么等着俞陌回答她的问题。 俞陌似乎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被殿主下了蛊,他能掌控你的生死,所以......他为了救你......就是这样。” 穆思弦不由自责道:果然,还是拖累了南宫瑾! “你和南宫怀义是一伙的?”穆思弦问道。 俞陌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道:“是!” 穆思弦彻底绝望,她本以为她认识的俞陌是一个谦谦君子,她觉得他即使身处邪教也会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却没想到他真的是南宫怀义的人。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俞陌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什么,只是说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南宫瑾呢?” 俞陌不回答,穆思弦冷冷说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俞陌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出房间,夕阳的余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转身离开小院,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第二天,俞陌又在下午酉时过来看她,她想了一天,本来打算还是要再多问俞陌些问题,但是却看到南宫怀义竟然也走入了小院。 “你来干什么?”开口询问的却是俞陌。 南宫怀义似乎不怀好意,他看了穆思弦一眼,又看看俞陌,慢慢地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告诉她。” “出去!” “告诉我什么?” 俞陌和穆思弦一起开口。 南宫怀义似乎想等着看好戏,不管俞陌的眼神如何冷冽,他还是笑着对穆思弦说道:“当然是两个好消息:第一,南宫瑾现在功力尽失,正被我们关在地牢中......” 穆思弦握紧手掌,她并不意外,她的生死如果操控在南宫怀义手上,南宫瑾的处境自然是不可能会好的。 “你似乎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呢?不过也对,终将是过去式,好好珍惜当下才是,俞陌又不比南宫瑾差!”南宫怀义幽幽道。 “出去!” “什么意思?” 看着两人又默契地一起开口,南宫怀义此时才真觉得他俩还蛮般配的,他直接说道:“这就是第二个好消息嘛,再过六天,本座亲自为你和俞陌主持大婚!” 俞陌看着穆思弦的身躯摇摇欲坠,正准备伸手去扶,却被她冷漠的眼光生生打断。 穆思弦想骂他们变态,什么大婚?她明明是有夫之妇,怎么可能再嫁给俞陌?她想和他们说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如他们的意的,但是想到南宫瑾为自己的牺牲,又不能轻易放弃。 最后,她只能冲着南宫怀义喊道:“滚!” 南宫怀义倒是没有二话,他本就是来这里看看戏而已,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自然顺从地走了。 俞陌还在院中站着,穆思弦对他说道:“你也滚!” 俞陌没有动,穆思弦忍不住说道:“我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以前的穆思弦,我不是她,不是她......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我呢?” 俞陌嘴角微动了一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最后传入他耳中的是穆思弦的一句:“滚,你让我,恶心!” 穆思弦决绝地走进房间关上门,她蹲在门角捂着心口,觉得堵得十分难受,她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他们的无耻打算让自己生气,还是因为骂完俞陌后自己心中不自觉地浮起的烦躁让自己郁闷,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很烦,很乱...... 夜七在院门口看着俞陌呆立在院中,心中很是不忿,他听到了穆思弦的话,岂会不知主子的心一定如同刀割般疼痛,他想走过去安慰却不知怎么说,只能看着主子呆愣半天后自嘲一句:“是啊,我就是那么恶心!” 俞陌一步步离开小院,他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眼前似乎是万丈深渊里的无数恶魔在对着他招手,在示意他回到他该待的地方。 夜七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俞陌的脚步越来越飘,最后如同刚学会走路的稚子一般,在平路上陡然摔了下去,他似乎忘记了自身所有的防备和武功招式,摔得狼狈却又可笑。 第160章 魔障 夜七赶忙上前去扶起他:“主子,主子,你别吓我!” 俞陌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模糊中似乎只看到夜七的嘴在他面前张张合合,但是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夜七见他似乎入了魔障,怎么叫他都清醒不过来,实在没辙,便伸手准备去拽他左手上绑着的已经褪色的红绳。 果然,俞陌发现有人动了他的绳子,立马清醒回来,还反手给了夜七一掌,夜七当即被打得吐出一口血。 夜七擦擦嘴角,看着俞陌担忧道:“主子?” 俞陌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对夜七致歉道:“抱歉!” 夜七看他恢复正常了,忙道:“无事无事,主子,您别想太多了!星小姐她......您别怪她。” 俞陌起身,回应道:“我怎么会怪她呢,一切本来就是我的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怎么能现在倒下呢......走吧!” 夜七看着他的脚步坚定地走远,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 是夜,夜七悄悄潜入穆思弦所居住的小院,这个小院都是俞陌和他一起布置的,里面的人也都是俞陌的人,南宫怀义有生死蛊在手,根本不担心穆思弦会在什么地方,所以他的人并没有在附近看守。 夜七是俞陌最得力的下属,这里很多人都是他亲自去安排的,所以此时他只身前来支开了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只以为是俞陌有事交代夜七来办而已。 夜七看着屋中尚有烛光亮着,便知道穆思弦肯定还没有睡着,他敲了敲窗户,还没等到回应就翻身进去。 穆思弦见过夜七几次,夜七也没有故意伪装什么,穆思弦自然识得是他。 “你来做什么?”她没有惊叫,只是淡定地询问。 夜七拿下面具,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倒在手上,然后用手覆在自己脸上的那些烧伤疤痕上,隔了没一会儿,疤痕慢慢被退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站到穆思弦面前:“星小姐,您当真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穆思弦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星小姐?面前的这个俞七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穆思弦眼底的疑惑,夜七颓然道:“也是,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穆思弦听着他的嘟囔,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估计这个俞七跟着俞陌许久,也认识从前的穆思弦,所以把她当成了前身吧。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俞陌没和你说过吗?”穆思弦不想和他解释什么鬼魂附身之类的问题,只能拿俞陌出来说事。 夜七却固执道:“您是,您只是忘记了我们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还是坚决道:“主子如果真的要怪我,那我大不了以死谢罪,总之......反正,我曾答应过您的。” 穆思弦刚想说“你有完没完?”却见俞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几个字符,摆到她面前,问道“您认识这些字符是什么意思的吧?” 穆思弦看了一下,有点震惊,虽然对方画得有点丑,但在前世学了十多年英语的她还是能轻易看出纸上写的是四个英文字母:velo,如果她没有想错,应该是画这个的人弄混了顺序,正确的顺序应该是:love。 夜七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果然是主子和她之间的秘密,便直接说道:“我不知道这些字符的含义,主子不告诉我,我只知道,这应该是您和他之间的秘密,主子将这四个笔画刻在自己的武器上,时常拿出来摩挲,肯定是因为您的关系。” 穆思弦脑子有点混乱,尚来不及思索莫非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身也是穿越者,或者是俞陌也是个穿越者,亦或是...... 夜七却接着说道:“星小姐,您平时最喜欢吃辣;不通其他棋艺,但总是和主子下您自己研究的‘五子棋’;我不叫俞七,我叫夜七,我在主子的暗卫中排行第五,但却名为‘夜七’,那是因为我是您和主子救回来的,您说您曾经很喜欢的一位武林前辈叫‘七夜圣君’,磨着主子给我取名‘夜七’......” 穆思弦已经听不到夜七后面所说的一切了,如果说看到英文字母的时候她还能劝自己可能前身也是一个穿越者,但是听到“七夜圣君”这个名字时她却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七夜圣君”那是她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剧“倩女幽魂”时最喜欢和心疼的角色,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确实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她和俞陌确实有过过去,只是......她忘记了。 夜七看到穆思弦失神的模样,便知道说得已经够了,他停下来,看着穆思弦闭上双眼,嗓音微哑地问道:“夜七?夜七......如果一切是真,那我,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夜七回道:“因为殿主给您下了忘情蛊,所以您才忘记了一切。” “那我还能想起来吗?”穆思弦一听又是蛊虫,心里觉得特别膈应,南宫怀义简直就是恶魔,在她身上到底下了多少蛊? 夜七看穆思弦难受的样子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觉得他有这个义务让星小姐想起一切,想起她和主子的过去。这不只是为了主子,也是为了星小姐,因为曾经的星小姐那么爱主子,她肯定不愿意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形下继续伤害主子。 夜七道:“星小姐,您中的是‘忘情蛊’,顾名思义,忘情蛊的效用就是会让人忘记了自己深爱之人相关的一切。忘情蛊本身要以被遗忘之人的血喂养一月,取出来之后植入他人体内才有功效,主子自己精通蛊术,自然不会任由蛊虫在自己身上待着毫无察觉。 但是,当时主子刚和您换过血,所以当时您体内的血全是主子的,殿主没有在主子身上养蛊,直接就植到了您身上,您身上的血液要全部更新一遍的话得需要七七四十九周天,所以殿主直接将蛊虫植在您体内,就跟在主子的身体里养上一月是一个效果。加上药老给您不知施了什么针法,您不只忘了主子,也忘了曾经的一切。 要想解忘情蛊,要么是以引蛊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要么是以引蛊之人和中蛊之人的血脉之子的指尖血为引,辅以南疆的圣物‘半月花’共同服下,半个时辰之后即可起效。” 第161章 忘情蛊? 穆思弦听着这一切都有些懵懂,很多根本听不明白,什么换血?不过她突然想起曾经荆行师父用秘术给她探查血脉情况时和她提过,问她是否与人换过血,现在联系起来估计就是一回事了。 她也知道此时根本弄不清楚一切,只能抓住解蛊的重点,她和俞陌自然不可能有子嗣,那么,“意思是要俞陌的心头血?”穆思弦声音有些颤抖。 夜七也不忍心,但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他只能解释道:“世间唯一能解你‘忘情蛊’的,就是主子的心头血。主子现在不想连累你,也不打算让你想起一切,辛苦得来的半月花之前就被他丢弃,还是我给悄悄找回来藏起的,他是不会自己取心头血给你的。” 夜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主子武功高强,常人也不可能伤到他。但是您这两天对主子误会很深,如果由您出手,主子不会设防,也不会还手,他或许会以为您恨他恨得想杀了他,不会怀疑您的目的......” 是啊,如果一切是真,俞陌对她怎么可能设防,或者哪怕明知她要伤他杀他,他都不会抵抗的吧,但是万一...... 她只能问夜七:“万一我下手有偏差,那可是心口,真危及他的性命了那怎么办?” 夜七倒是不担心这一点,他说道:“星小姐,您握紧自己的发簪,深入主子胸口不要超过半寸,我会提前备好能吸血的帕子,主子心伤之余不会注意到的。主子那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这么一点伤势不会有大碍的。” 两人又确认了许久,最后穆思弦也只能同意明日如果俞陌真的过来了,那她就试一试。 夜七走后,穆思弦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她也没有时间多做考虑了,因为六日后就要大婚,她们谁都等不起的。哪怕记起所有会让她崩溃,但是她不愿意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形下,漠视别人对她的付出。 第二天傍晚,哪怕头一天才被穆思弦骂过恶心和滚开,俞陌还是和前两日一样,带着夜七过来看她。 俞陌走进房间,看着穆思弦坐在窗边没有理他,他知道她心里肯定还在气他,但是他此时又不能和她解释太多。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过来看她没法说什么,但他还是想每天过来看她一眼,即使没有言语,但至少还能再看看她,毕竟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穆思弦握着手中的白玉发簪,手心里全是汗,但是她还是要告诉自己冷静,不能让俞陌发现什么破绽。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俞陌,俞陌的表情有点惊讶,不知道为什么穆思弦会靠近他。 “呃......”一声闷哼从俞陌嘴中发出,他静静地望着穆思弦,没有半点反击的动作,只是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又有点“果然如此”的释然。 穆思弦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发簪刺入俞陌胸口以后,她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但她还是记得掩饰自己的目的,她冷声道:“俞陌,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准备拔出发簪,却发现俞陌拽住了她的手,他定定地望着她,嘴里喃喃道:“你真的想我死吗?这么浅,我怎么可能死呢?”说完握着她的手使劲往里一按,发簪又没入了几分。 穆思弦惊慌地拔出簪子,故作镇定道:“我......我没想你死,我只是想让你放我离开!” 夜七见俞陌半点为自己止血的意思都没有,连忙冲上前推开穆思弦,将自己早就备好的帕子捂在俞陌胸口,并点了他身体的几个要穴将血止住。 “夜七!”俞陌没有多说什么,但夜七知道那冷冽的语气是在指责他推了穆思弦,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伤害穆思弦,哪怕是她先伤了他。 “你放心,我会放你走的,只是不是现在,你安心在这里待几天......我,不会伤害你的!”俞陌说完这句闭上双眼,可能是担心穆思弦胡思乱想,他只能艰难地加了一句:“南宫瑾,也不会有事的!” 俞陌说出那句话以后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他推开夜七,平静地走了出去。心口的这点小伤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疼呢? 夜七整个过程没有和穆思弦有半点的眼神交流,他怕被俞陌看出半点端倪就会前功尽弃,只能沉默地跟在俞陌身后离开。 入夜以后,夜七再次偷偷潜入穆思弦的房间,他拿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支约两寸长的深蓝色半月花:“星小姐,我不能在这里多待,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穆思弦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她既已决定面对一切,便不会允许自己中途退缩,她拿起花和瓷瓶,打开瓶塞,将花瓣碾碎混入瓶中的血液里,正准备服下,却被夜七制止了:“星小姐,其实......您可以选择忘记一切的,毕竟想起来一切之后会很为难,主子不想您这样,我......” 穆思弦摇摇头:“为难也好,纠结也罢,总不能糊里糊涂一辈子吧!就算结果会很残忍,但是......”她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拿起瓷瓶,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东西服下,半月花极苦,血液的腥味几乎全部被苦味覆盖过去,似乎一直苦到了心底,她没有喝夜七递给她的水,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份苦,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候。 夜七看着穆思弦服下解药以后,知道半个时辰以后她会慢慢想起一切,也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留给她自己,便拿出一个新的瓷瓶说道:“星小姐,半个时辰后,蛊虫会从拇指尖爬出,您把它装在这个瓶子里,明天交给我拿去火化,否则它会存活很久。我先离开了,您想起一切以后有什么打算和决定,我明天再过来问。” 说完后在离去之前还说了一句:“到时候不论您做什么样的决定都好,主子他,只希望您好好的!” 夜色如水,微弱的月光透过门窗间的缝隙照进房间,窗外的花香味飘飘荡荡地溢入鼻间,耳畔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似是在哀叹人间的际遇。 穆思弦在这一夜过后,终是明白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与爱恨情仇。 没错,她并不是一年多前才穿越过来的,她真正来到这个世界,是在四年前。 难怪她在西南王府的梦中看到现代的父母是三年后的情形,那并不是因为这边一日现代一年,而是她当时确实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了,只是那一切,都被她忘了! 第165章 不想欠她 可是当他走出房门以后才发现小乞丐靠着外面的一根树干睡着了。 简南星出来以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这片山谷刚刚才死过那么多人,她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熟悉,胆子没有大到这个时候就到处乱走。又不敢离开,但是身体实在是乏累得很,她便想着靠着树干休息一会儿再说,没想到这一靠下去,就直接昏睡过去了。 俞陌来到她面前,感受到她的呼吸确定她没有装睡,便拿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她:“小乞丐,起来!”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他又踢了一下,却发现还是没有反应,他蹲下身子用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却看见她直接倒在了地上。俞陌这才意识到小乞丐好像是晕倒了,而不是睡着了。 他叹了一下她的鼻息,纠结了半天,还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但是身体却和她隔着一截。手上的人几乎没什么重量,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跑,他稍微将她拉进了一点点,将其抱到房中放在刚刚他躺过的床上。 就当是回报她刚刚帮他的人情吧。 俞陌出去将自己的包袱取了进来,还顺便打了盆水进来,水应该是小乞丐之前烧的,在那间损毁了大半的厨房里舀出来时还剩一小点温度,应该是灶下的柴火燃了很久。 他迟疑半天,还是伸手绞了块湿布出来给小乞丐擦了脸,擦干净了才发现小乞丐长得很清秀,此时双眼紧闭也没露出他讨厌的光芒,勉强算得上一个能看得过眼的人吧。 他给小乞丐擦完脸以后便打算不再管她,但是转身时眼光却不小心瞟到她腿上被什么划破了不知的衣裙下,漏出来一道淤青,他没想太多,将划破的地方再拉开了一些,发现淤青一大片。他又将她腰间划破的地方也拉开看了一下,到处淤青! 他犹豫了半天,将小乞丐身上的衣服慢慢退下,只留着一条亵裤和肚兜,放眼望去,肩膀上,腰间,腿上,膝盖上到处都是淤青,应该是从他遇见她那边的山崖上滚了下来。 她就是忍着这一身的淤青在给我治伤吗?难怪一推就倒,内脏应该也受伤了,应该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了吧?但是为什么还这么对他,他身上有什么她要图谋的吗? 俞陌想不通原因,只能照她刚刚为他做的,为她随便擦拭了一下身体,又把包袱里放着的药膏给她涂抹在淤青上。 “你刚刚帮了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现在还给你了,我们两清了!”俞陌不知是在说给昏迷着的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像在强调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还债。 此时已近傍晚,夕阳的余光透进茅屋,让一切事物看上去都显得静谧安详。俞陌正准备离开,却被小乞丐抓住了手腕,她说道:“别走!”神情紧绷,像在梦中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情形,“别丢下我!” 确实,简南星此刻在梦中看到了前身生前最后的印象:一片血海尸山,断肢横飞在她面前,她听到无数的人在嘶吼着救命,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她怎么都躲不过,唯一看得清的就是那个少年,他一身黑衣站在他面前似乎要离她而去,她害怕眼前的场景,只能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俞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回了凳子上,对她说道:“我不走!”也没将手抽出来,就这么坐在床边休息着,似乎要将他之前体会到的温柔也一并还给她。 简南星发现那个少年真的没有离开,旁边的杀戮已经消失,她看到了柳暗花明,心里一放松,便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紧紧拽着那个少年的手腕,少年闭着眼睛坐在床边守着她,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松开他的手,帮他轻抚了一下袖子,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做噩梦吓到了!” “没事!”俞陌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简南星以为他要离开,梦中的恐惧还未消散,她此刻真的挺害怕只剩自己一个人的,连忙唤道:“你要走了吗?” 声音急促,俞陌转身看着小乞丐,看见她的眼眸中盛满了恐惧和期望,恐惧他丢下她,期待他陪着她。俞陌很自然地就读懂了。 “我只是出去打算做点吃的,没有要走!”俞陌回答道。他伤势未愈,虽然迫切想回去接受其他任务,但是也要等身体好一些再说,至少不会是今天就离开。 简南星却有点像惊弓之鸟,她不敢一个人待着,立马从床上翻下来跑到少年身边:“我跟你一起去!” 俞陌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有点不知道怎么说。简南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就穿了一件肚兜和短裤,刚刚在床上有被子盖着她都没注意到。 这时才发现有点尴尬,但是她也没想太多,自己又不是传统的古代人,而且现在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呢,什么都还没发育,没什么的。 只是总不可能就这样子出去,但是之前没来得及给自己找衣服衣服,找的时候也没看到有合适女子穿的,只给少年找了一套干净的,她还想着后面再去找找看。 内衬也都被她划成布条了。此刻还真是纠结。 俞陌看她脸色变了又变,只能走到桌边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套他的衣服递给小乞丐:“大了一些,你先穿上吧!”说完便出去外面等着了。 简南星立马套上衣服,裤子太长她就用刚刚包扎剩下的布条绑了一下,黑色的外衫也是拖地的状态,她只能用衣服上配的腰带将其在腰上折了一道紧紧地绑住,原谅她不会绑古人的腰带,所以她只管实用,保证不让外套掉下去就行,就不计较外观了。 俞陌看着一炷香不到就冲出来的小乞丐,看着自己的衣服不伦不类地穿在她身上,腰带也绑得乱七八糟,但她还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沉默着朝外面走去,心里不由觉得这个小乞丐怕是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 简南星可不管他的冷漠,刚刚醒来她看了自己的状态,还有身上淤青处的清凉感觉,都在提醒她这个少年其实就是表面比较冷漠,内心还是挺可爱的。 (星月篇)162章 初相见 明盛十五年夏,冥皇殿殿主皇灭,为图鬼医门“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率三千冥皇殿众前往鬼医门的老巢“莫愁谷”,鬼医门门主华文山拒绝了皇灭的要求,未将医术传与他,皇灭一怒之下命殿众全灭鬼医谷上下五百多人,门主华文山和三位副门主皆惨死,唯有副门主宁璟行负伤逃走。 皇灭十五岁的儿子俞陌刚刚执行完自己父亲交代的任务赶到莫愁谷,本想着自己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但是皇灭得到任务完成的消息后便率众离去,并未理会身受重伤的儿子独自留在此处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十五岁的俞陌面容青涩,他从小到大就只被父亲灌输了复仇和变强大两种思想。他知道父亲本名南宫怀义,乃是当今天子南宫怀信的兄长,当年南宫怀信不顾信义,暗算父亲,使父亲与皇位失之交臂,还瘸了左腿。 父亲这次来鬼医谷,本来就是想借他们的医术治好自己的腿疾,奈何没达成目的,性情自然更加反复无常。 他是父亲夺嫡失败那年由一个不受宠的侧妃俞凝素所生,母亲生下他后便血崩离世。 父亲当时心灰意冷,并没在意他的出生,他是由母亲的一个嬷嬷抚养长到三岁的。 三年以后,父亲似乎恢复了斗志,也想起了他的存在,便将他接到自己身边,开始给他找不同的师父教授他各种技能,诗书琴画,刀剑暗器等等。 他从三岁起,便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去满足父亲的期待,但是不管他做得多优秀,从未换得父亲的一次认可或者微笑。 这次他奉父亲的命令,以一人之力暗杀了江湖中早已成名的三位武林前辈,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浑身上下的伤口数十道,但是父亲看到他满身的伤痕以后,只丢给他了一句:“废物!”便转身离去。 殿众知道皇灭的性情,没有人敢私自留下来照顾少主。 俞陌躺在莫愁谷中,失血过多导致他此时头脑发晕,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晕过去,因为一旦昏迷,等待他的估计就是永眠不醒,所以他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在这谷中找着可以治愈自己伤口的药材。 莫愁谷好歹是医谷,这两日虽然被父亲损毁大半,但是里面的药材还是留着很多。他采够了药材,正准备回茅草屋去疗伤,却在路上差点被一具“尸体”绊倒。 这具尸体太过瘦小,估计是掉落在了草丛中,所以没被清理的弟子发现,就这么暴尸荒野。 俞陌对此半点反应也无,正准备绕过尸体离去,却发现尸体动了:她慢慢地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眉间蹙了蹙,似乎不大了解自己如今的状况。 没错,此人就是刚刚穿越到这具身体里面的简南星,她阑尾手术引发了什么腹膜炎、败血症之类的,然后就挂了。此刻突然附身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上,她的内心是懵的。 从小女孩模糊的记忆中得知,自己是被鬼医谷的门主捡回来的,说是她体质独特,有希望练他们医谷的什么神功,五岁左右被门主捡回来,过了将近八年,门主并没认她做弟子,就让她随门中其余弟子一样干干杂活,似乎再也没有在意过她的存在。 小女孩不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只要能吃饱穿暖别的她都不在意。但是日子平淡地过到昨天,她就看见谷中所有人都被一群黑衣人屠杀,自己也在躲避时从山崖摔落,一命呜呼。 简南星看着自己身上被树枝挂破的青衫麻裙,内心实在郁闷:怎么就穿到了这么一个倒霉的姑娘身上呢?无父无母,门主给她起的名字倒刚好就是南星,只是没有姓氏,毕竟门主捡她的时候她就是一流浪孤儿,连小名都没有一个。 简南星终于消化了自己真的穿越了的现实,这才发现自己旁边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脸上虽然有一道划痕,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俊美,简南星默默地想到:小伙子有前途,长大了一定是一枚大帅哥。 毕竟是刚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简南星想着女孩记忆中的屠杀,内心还是比较恐惧的,连忙抓着面前这根救命稻草的衣角:“小伙子,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又是什么人啊?” 俞陌这才从声音里听出面前的是一个小女孩,灰突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颜色,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却是他最讨厌的,他觉得自己一直身处黑暗之中,所以对于这些明媚的东西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而且刚刚这个估计还不到他肩膀的女孩叫他什么?小伙子?她是个白痴吗?看不出来自己比她大很多吗? 算了,不理她,俞陌转身就走。 简南星发现少年没有搭理他就要离去,赶紧起身追上,浑身有些酸痛,但是她必须跟上这个少年,不然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万一再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简南星一路跟着少年走,还问了他一些问题,但她发现那个少年什么都不回答以后她也不再发问,心里想着:这有可能是个小哑巴。 俞陌没有精力搭理身后跟着的尾巴,并不是他察觉出这个小女孩身上并无内力无甚危险,而是因为他此时实在是连甩了她都没有能力,仿佛只要他再扭一下头或者动一下气,立马就能力竭晕倒。 好不容易来到谷中仅剩的一间完好的茅草屋前,俞陌却再也没撑住,晕了过去。简南星看着前面的少年竟然倒在了地上,连忙上前察看了他的呼吸,心道:还好还好,还有气,没死呢! 她把少年小心地扶进屋里,让他躺在床上。又出去外面看了一下,屋外有一口水缸,里面还有半缸水,便从里面舀了一点水,自己先喝了一点,又取了一些,从屋里找了个杯子,打算给那少年喂一点水,谁知弄半天,那少年一直紧闭嘴巴,一点都喂不进去。 简南星从自己身上撕了一小块布下来,反正她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而且质量也不怎么滴,随便一撕就撕下来了。她将其洗净以后沾了些水,就放在少年的嘴唇上,这样好歹能顺着流进去一点。 第163章 照顾 她弄好以后才抬了个矮凳,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少年思考他会是什么人,这又是一个什么朝代,因为女孩的记忆都是在谷中,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 正想着问题,发现少年闷哼了一声,蹙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她发现少年脸上一片红晕,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家伙,这果断的高烧啊! 再仔细看看,发现少年衣服上好像都是血迹,刚刚一直没有细看,加上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不容易看出来,这时候她才发现不大对劲。 简南星自认为自己一个25岁的灵魂,对着面前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跟自己前世教的初中生一个样子,完全没有男女的概念,只当他是小弟一般。 她将他的衣服拉开大概扫了一眼,才发现里面全是伤痕,好像是被利器划伤的。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帮他处理一下,这个少年一定会因为细菌感染或者炎症什么的直接挂掉。 简南星只能出去在附近几间还没损毁完的房屋中凭着不大清晰的记忆找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找到些酒,想着一会儿应该可以用来给少年的伤口消消毒。 她磕磕绊绊地烧了一些水,虽然自己前世对基本的洗衣做饭没有任何问题,奈何此时的生火方式以前确实没接触过,所以她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终于烧好一些水,拿刚刚找到的盆舀了一些进去。 她抬着水走进茅草屋中,准备脱下少年身上沾血的衣服,却发现有一些地方血迹干涸已经紧紧贴着他的皮肉脱不下来了,她只能将一块刚刚洗净的棉布沾上温水,轻轻地浸湿粘着的地方,一边吹着气,生怕把这个少年弄疼了。 俞陌其实在刚刚她去烧水的时候就醒了,刚刚他力竭昏迷,但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人宰割的状态太久。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嘴唇上还覆着一块湿布,知道这应该是跟来的尾巴做的。 他察觉自己发着烧,便从身上找到退烧的药吃了一些,然后打算休息一下再起来处理身上的伤口,也打算看看那条尾巴到底意欲何为。所以便继续躺着,装作自己依然昏迷的样子。 只是不曾想到,那条尾巴来给他处理伤口,还是以那么温柔的方式。这种疼惜的滋味他这一生都只在三岁前从嬷嬷的身上感受过,而且当时他还太小,记忆已然模糊。 简南星终于把少年身上的衣服退了下来,整个人已经累得浑身是汗。这才发现少年身上覆盖了很多条伤,而且还有一些旧的疤痕交错其中,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受那么多伤,该不会是什么所谓的杀手吧? 姑且不管他什么身份,总不能半途而废,就算是杀手也不会对她这个算是恩人的人下手吧?她用湿布轻轻地将他身上的伤擦拭干净,又用尽全力将他的身子翻侧过来,果然,背后也有伤。她暗自庆幸还好刚刚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衣物,否则真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完都不够用的。 胸前背后都有伤,估计腿上也有。简南星正准备把他的长裤也脱掉检查一下,这时候俞陌却忍不住了,他伸手抓住简南星正准备解他裤带的手:“别动!” 简南星发现少年醒了,也意识到原来他不是哑巴,连忙说道:“哎呀,你竟然醒了,太好了,我给你喝点水,刚刚喂你你都不喝呢!” 说罢便将之前晾好的水端了一杯过来,问道:“需要我扶你起来喝水吗?” 俞陌忙道:“不用!”他微微支起身子,接过水杯,先轻抿了一下,确定没加什么别的东西,才缓缓将水喝完。 简南星接过杯子,问他:“还要吗?” 俞陌摇摇头,又躺着休息了。 简南星摆好杯子,又来到床前,说道:“你身上伤太多了,我觉得你腿上也有,所以要不你自己把裤子脱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俞陌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确认这确实是个女孩子没错,可是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让男子脱裤子之类的话呢。或许是不懂得礼义廉耻的小乞丐吧! 也不怪俞陌认为她是乞丐,之前没仔细看她,现在打量了一下,她身上被刮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没有换,加上她刚刚烧水在脸上沾的一脸灰,这个造型实在是一言难尽。如果让穆思弦自己照照镜子,她就会觉得自己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犀利姐”了! “不用!”俞陌还是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简南星看他一副冷漠的样子,心里愈加肯定他杀手的身份,而且暗道:这个杀手可真冷!但是正常情况下,她和他无怨无仇的,而且勉强也算救了他,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 “我从外面找到一些酒,想给你的伤口消消毒,但是会有一些疼。”简南星对他说道。 俞陌看了一下屋内的木桌上确实摆了一坛酒,他倒是不怕疼,但是他刚刚已经采了药,不需要用酒,于是犹豫了一下,便决定使唤眼前的小乞丐,大不了后面给她一些钱财作为回报。 “我刚刚采了草药回来,应该就掉在门口,你帮我把它捣碎了,拿进来我敷上就可以!”少年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正处于变声期,有一些沙哑。 简南星出去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刚刚少年昏倒的地方掉了一些药草,便回屋对俞陌说道:“我这就出去帮你把药捣碎,这里有干净的水和布,你腿上如果有伤的话你自己擦一下。”说着留下一盆干净的水和两块布,便端着之前给他擦身子用过的水准备出去。 原来她还惦记着他腿上的伤需要处理。这种被关怀的感觉让他觉得茫然无措,似乎很想拒绝,但却又有点依恋。 那小乞丐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他交代了一句:“我就在外面,我看你伤得很重,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说罢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俞陌内心冷笑:这伤很重吗?并没有,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十二岁以来的家常便饭,他去杀人伤人,他在冥皇殿的训练,每次都是这样收尾,他已经习惯了。 第164章 傲娇 他正思索着,很快外面便传来一阵捣药的声音,他听着声音,看着床边的清水中的倒影,自己脸上那条刀痕清晰可见,但是其他部位却很干净,肯定是小乞丐帮他擦过了。 可是那小乞丐怎么知道给他擦脸,却不知道给自己也擦一擦呢,看她那灰突突的脸,都可以去唱戏了。 简南星自然不知道俞陌的吐槽,她确实也没关注自己的形象,一直忙着找东西照顾伤员,她就没想起给自己修整一下。 俞陌起身拎了一块湿布,听着小乞丐在捣药不会进来,还是决定擦拭一下腿上的伤口,对他来说,没有条件的时候他不会在意这些伤,但是可以处理一下恢复得更快的话他也是会去做的,毕竟他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伤能好得更快的话他就可以再去完成新的任务了。 但是他自己擦拭和脱裤子就没有小乞丐那么温和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接就将和伤口粘粘着的裤子撕了下来,那些伤口再次渗出血水他也没在意,拿起湿布随便擦拭了一下。 他看着床边摆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应该是小乞丐找到的鬼医门弟子的衣服,外袍上还有鬼医门的标志。他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衣裤,只能将其换下,穿上白色的内衬和裤子,但是却没穿有标志的外袍。 他换好衣服以后在床上躺着,听着外面的捣药声,竟然有点莫名的心安。虽然内心对小乞丐还是有很多防备,但是他已经想好,只要小乞丐对他没有杀心,他都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隔了一会儿,简南星便端了一碗捣好的药进来,还顺便拿了两件干净的白内衬进来。这是她刚刚翻东西的时候找到的,但是没有剪刀,所以她没法像撕她身上的破衣衫一般将其撕成布条。 “你身上有刀子之类的工具吗?我撕不开这个衣服,没法给你包药呢。”简南星将药和衣服都放在一边,看到少年已经换了衣服,那盆水里也泛着红色,知道他是自己擦过腿上的伤了,对着床上的少年说道。 俞陌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面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便将自己靴子里面藏着的短刃递给了小乞丐。他没有用正眼看小乞丐,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她的动作,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小乞丐想对他不利,他立马扭断她细嫩的脖子。 可是小乞丐只是拿起短刃打量了一下,便用其去划衣衫了。或许她在寻找更合适的机会刺杀,俞陌自己猜测道。 很快,简南星便划好了布条,这才准备给床上的少年上药。可是少年却避开了:“我自己来就行!” 简南星看他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笑:这少年是生怕我非礼他吗?于是便调笑道:“放心吧,姐姐对你这小鸡仔似的身材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俞陌恼羞成怒:“什么姐姐,看你这小身板,还没到我的肩膀,做我妹妹都嫌你小呢!” 穆思弦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自己附在一具十三岁的身体上面,不再是二十五岁的阿姨或者姐姐了,便只能开玩笑道:“哎,其实我是修炼了一种神奇的功法,虽然我现在只有十三岁的身体,但是我其实已经三十岁了,当你姐姐或者阿姨都没问题!” 俞陌相信她才会有鬼,便侧着身子不理她。 简南星暗道:这真是一个傲娇的少年。考虑到他的伤口,只能耐心地劝道:“好了好了,你别别扭了,你胸前和腹部的两道伤口太深了,一定要包扎好才行,你自己包不方便,我来帮你弄了。” 想了一下,又继续道:“再说,你现在害羞也来不及了,刚刚你昏迷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该摸不该摸的我也已经摸了。现在你就认命让我帮你包扎吧,大不了我对你负责,以后没人要你了我要你呗!” 简南星此话自然是开玩笑的,谁会在意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此时许下的豪言壮语呢。 俞陌简直觉得自己是见了鬼了,他之前是清醒的,自然知道小乞丐只是帮他细心脱了衣服,并擦拭了伤口,怎么现在在她嘴里就变成了又看又摸呢。 “不知羞耻!”他对她说了一句。 简南星不在意他的话,前世她作为一名初中老师,见过的熊孩子不知有多少,面前这个小破孩,应付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她将布条放在一旁,把药拿在手里,一点点地涂在他的伤口上,还生怕他疼时不时地吹两口气。俞陌倒是也没再拒绝,有人服侍也好,她一个女子都不在意清白,他堂堂男儿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在简南星给他包扎的时候,由于她现在手短脚短的,只能整个人环着少年才能将布条绕过来,俞陌不习惯和旁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本能地向后退,却没想到反而把小乞丐带翻了。 简南星其实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她附身的身体也是从崖上跌落,身上淤青不少,一直坚持着才没有喊疼。这时被少年一带就忍不住倒了下去,她怕压到他的伤口用尽最后的理智将手压到床边,但是头还是压在了少年的身上。 俞陌像被蛰到一般立马推开身上的人,简南星脑袋发昏,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简南星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尽心尽力帮他治伤,现在却被他这样对待,是他自己后退把她带倒的,又不是她故意的,是个人都忍不下这口气。简南星放下药碗在床边:“你自己看吧,我不管你了!” 说完,简南星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吱呀”一声传来,俞陌才发现小乞丐走了,而且好像生气了。 他知道不是小乞丐的错,但是他就是本能地不习惯和别人接触。再说,她怎么那么脆弱,随便推一推就能倒,活像他多用力似的。他决定不理她,反正他本来也不需要别人帮忙,这么多年他一个人都习惯了。 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往身上上药,只是闭上双眼躺着,眼皮下的偶尔滚动才说明他并没有睡着。 隔了半天发现小乞丐都没有回来,俞陌忍不住起身准备出门看一下。是的,他只是去拿一下他存放在外面树上的包袱,才不是要去找小乞丐。 第166章 互通姓名 “哎,我叫南星,你叫什么名字?”南星走着走着开口问道,她没给自己加姓氏,虽然印象中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也没有什么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但毕竟自己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世,鬼医门的人也好像没有姓简的,以后要是出现什么不好解释,所以她决定还是以原身的叫法来生活吧。 俞陌看了她一眼:“萍水相逢,没必要互通名姓!” 南星受不了这个傲娇的少年,只能逗他道:“萍水相逢?你确定互相扒拉过衣服的人可以叫萍水相逢?” 俞陌无语:“不知羞耻!” 南星只能继续道:“好嘛,我开玩笑的,但是至少我们还是算共患难过一小会儿了,而且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应该告诉我才对。我总不可能一直叫你‘哎’或者‘喂’吧?” “没有一直!”俞陌低声说了一句,他们很快就会分离,不会有一直。 南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却突然说道:“要不我叫你‘闭月’吧?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月亮都不敢出来了!”说完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少年。 俞陌实在受不了她的沾沾自喜,只能答道:“俞陌!我的名字。” “余墨?哪个余哪个墨?我的是南山南的南,天上星的星。”南星又提问道。 “俞陌!”俞陌不想解释,便用指尖的劲力在地上写道。他不想解释,姓氏是跟着自己的母亲,因为他和父亲都不能再名正言顺地姓南宫,而且父亲也觉得自己不配那个姓氏。陌字,应该是父亲视他如陌路、陌生人的意思吧。 俞陌一边朝前走一边黯然神伤,却发现没人跟来,不由转头一看,发现女孩正蹲在刚刚他写名字的地方描绘他的名字。 他不由倒回去看她在干什么,却发现她抬起头来,一脸崇拜的望着他说道:“俞陌俞陌,你太厉害了,怎么还可以隔空写字啊?太神奇了,你教我好不好?” 俞陌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别嘴里叫出来,父亲对他的称呼不是“孽障”就是“废物”,下属不是叫他“少主”就是叫他“公子”,他行走江湖还不曾用真名,所以这是第一次有人唤他的名字,带着点软糯,带着些激动。 “俞陌,俞陌,你发什么呆呢?”看俞陌没搭理她,南星便站起身扯扯他的衣袖。 俞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便回答道:“这是将内力注入指尖,将劲气从指尖发出,你没有内力,学不了!” 南星闻言失落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换了个话题:“俞陌,你的名字真好听!” “陌路陌生,有什么好听的。”俞陌从来没有和人说过那么多话,但是今晚却是一再破例,他想着:也就那么一天而已,明天他们就会分开,再无相见之日了吧。 南星连忙说道:“怎么会呢,你没听过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你父母一定是希望你长得温润如玉,与世无双呢!” 俞陌黯然:“我没有母亲!”父亲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意思。 南星敏感地发现俞陌的失落,便只能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还不是,无父无母,被门主捡回谷中,什么亲人都没有呢!现在连门主他们都没有了,我在世上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说着她自己也有些伤感了,虽然印象中前身在鬼医门就没有朋友,但是此时她穿越而来,连印象中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俞陌的声音:“你有想过报仇吗?” “啊?报什么仇?”南星纳闷道。 “报鬼医门灭门之仇!”俞陌认真问道,直视她的双眼。 南星看着他,无奈回道:“说句没良心的话,门主虽然把我捡回谷中,但是没对我有什么优待,我在谷中八年,天天打杂干活,被别人欺凌也是常事,有时还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对谷中众人也没什么感情。” 南星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而且这次灭门之祸,都不知道是鬼医门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我侥幸保得一命,还觉得自己被连累了呢!”事实如此,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着去报仇。 俞陌听她说完没再问什么,也好,她心思单纯,也没有复仇之心,否则被冥皇殿的人发现,她这条小命根本保不住。 他们来到山中,俞陌最后只猎了三只山鸡,便去找了处溪水处理了。南星一直跟着他,一路羡慕地看着俞陌矫捷的身手,期间也惊跑了不少猎物,比如兔子和她甚至没看清的不知名动物。 俞陌提着处理好的山鸡,二人又回到茅屋前。俞陌生了一堆火,便将山鸡穿在粗棍上开始烤。 南星坐在他身旁,看他烤得有趣,便接过一只自己烤。 俞陌翻个她也跟着翻个,俞陌将山鸡抬远和靠近火堆她也全部跟着照做。前世不是没烧烤过,这是这么一整只鸡她是没烤过的,虽然这山鸡个头不大,比见过的家鸡小了近一半。她还是决定跟着有经验的人照做比较保险。 俞陌看她认真跟着自己的模样,嘴角不禁扬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烤烤食物也可以那么令人心情愉悦。 他们只找到一些盐巴,没有其他作料,但是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人都觉得这顿烧烤美味异常。 填完五脏庙两人就走进房间,此时问题出现了:只有一张床! “你睡你的!”俞陌开口道,他打算在椅子上坐一宿,对他来说经常在林间坐一宿,很正常。 南星可不想欺负这个少年,但是两人睡一床又不现实。她想起下午找东西的时候那些损毁的房间里是有一些褥子被子什么的还能用的,便自己拿着一个火折子走出去了。 可能是知道俞陌就在茅屋不会离开,她的胆子大了不少,虽然对这个世界很陌生,但至少有着25岁的灵魂,天黑了也敢往隔壁的破屋跑。 很快,俞陌便看到一堆被褥挪了进来,南星一个人被埋在被褥中,头和脚都没有露出来。 她将床褥放在床旁边,开始在地上铺床。很快搞定以后就往上面一躺:“啊,比床舒服,我睡这里,你睡床吧!都差不多。”南星觉得俞陌身上的伤需要好好休息,没打算让他睡地上,虽然天气比较热了,但是还是保险一点好。 第167章 高烧 俞陌看着已经在地上躺好的女孩,读懂了她的好意,也不推脱,因为他感觉自己又有些发晕了,便自己爬上床,挥手熄灭了屋内的烛火,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南星模糊中似乎听到了一些闷哼,坐起身子借着透进来的月色看向床上,才发现是俞陌在哼,她挪到床边想伸手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却在伸出手准备摸到床上人的瞬间,被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南星被掐得气都喘不过来,俞陌清醒过来,看到被他掐着的南星,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咳......咳......你先......放开......我!”俞陌闻言放开了她,便听她说道:“咳......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咳......你怎么那么大反应啊?”南星实在觉得郁闷,不由摸着自己的脖子检查有没有断掉,疼死她了。 “习惯了!”俞陌答道,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南星摸索着拿出火折子,将烛火点燃,看向床上的人,这才发现他满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薄被下的身子似乎在发抖,她伸手想摸一下他的额头,却被他躲开。 她也不再继续,这个摸不摸都没区别,他这样子肯定是发烧了。她只能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先喝点水吧,没有热的了,只能将就喝冷水了。” 俞陌接过没迟疑便灌了下去,或许是发烧烧迟钝了,或许是对南星的怀疑少了很多,甚至没想到她会不会在水里下毒。 一杯水灌下去,喉咙的灼痛减轻了不少。南星接过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你喝慢一点,不要呛到。” 俞陌喝完第二杯水才觉得解了渴。南星接过杯子说道:“你这烧好像很严重呢,你有没有退烧的药?” 俞陌包袱里其实还有,但是他不打算再吃,往常受伤后发烧很正常,熬过今晚就好了,所以他对南星说:“没事,过了今晚就好了,睡吧!” 说完他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继续休息。实际上此时他觉得很冷,浑身忍不住地在发抖,他也清楚每次发烧都是这种,熬过了就好。 南星看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还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次俞陌没再躲开。触手的高温让南星都想在他头上煮开水了。 她看见薄被下隐隐发抖的情景,知道俞陌此时正在抵御寒冷,发烧都是这个样子,她上辈子没少经历过,便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俞陌的被子上,俞陌睁开眼睛想说什么,南星却说道:“闭嘴,睡你的!” 俞陌当真没有开口,也怕他一旦开口,声音里的颤音会出卖他的脆弱。 南星给他盖好被子,将被角掖好以后,便拿着火折子出门了,很快,她端了一盆水进来,将她找被褥时找到的毛巾放在水中浸湿,然后将其覆在俞陌头上给他降温。 俞陌本来以为她出门去找被子了,没想到她是去端水给他降温。他觉得眼角有点发酸,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 “你安心睡吧,我在旁边呢。就是记住,我给你换毛巾的时候你记得不要掐我了!”南星对他交代道。 俞陌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他答应了,甚至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着哪怕因此失了警惕失了性命,他也觉得无怨无悔。 俞陌很快又昏睡了过去,南星靠在床边给他换了几次毛巾,发现烧没有减退的迹象,但是已经不再怕冷了,应该是灼热中,他将被子踢开,身上蓬勃的热气连南星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得到。 可不能这样烧下去啊,万一脑子烧出毛病那岂不是有点惨?可是也没有退烧药可怎么办呢?南星郁闷地想着,光是靠这湿毛巾完全不抵事啊。 突然,她眼神瞄到下午她拿来准备给俞陌消毒的酒时便亮了起来,“对啊,酒精降温可比水强多了!”她不由低声说了出来。 于是南星便将酒坛抬来,直接将毛巾浸泡进去,取出来的时候不由“嘶”了一声,原来她手背上有个地方划破了,沾到酒了自然辣疼,但是她想着就当消毒了,还是给俞陌退烧要紧。 她没将毛巾拧得太干,毕竟要将酒覆在身上才有效果嘛。她避开俞陌划伤的那道伤口,将毛巾轻轻地在他脸上蘸了一圈。 又轻手轻脚地解开他的衣服,心想:“无所谓了,看一回是看,两回也是看,他还是小孩子,没事没事!” 她用毛巾,避开他受伤的地方,将酒都蘸了一些上去。 酒挥发得很快,南星感觉自己才蘸完他的身子,他脸上的便干了,于是又开始不断重复。可能是她前世当老师耐心一向极佳,责任心也是爆棚,所以一直忍着困倦,不断地给俞陌擦拭着。 俞陌恍惚中醒过来看了看她,但是她实在太困了,唯一的意志力都放在退烧上,虽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但是她还是本能地避开他的伤口,在其他地方擦拭给他退烧。 过了蛮长时间,她感觉烧好像退了下去,眯着眼睛伸手去摸俞陌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感受不出温度的高低了,她只能模模糊糊地采用了平时同性朋友之间才会采用的一种探查方式:她将额头抵在俞陌的额头上,用自己的额头去检查他烧退了没有。 俞陌瞪大了双眼看着朝自己靠近的脸,但是对方却眯着双眼毫无所觉。他觉得自己刚刚退下去的烧似乎又要烧上来。还好她抵了一小下便移开了,嘟囔一句:“好像是退了没错吧?”说完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道:“恩,总算退了!” 然后她微眯着双眼,将他的衣服拉上,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就这样,靠在他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俞陌计算着时辰,她给自己擦拭退烧接近一个半时辰。她自己身上也是那么多伤。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这难道是父亲给他的又一次特殊的考验?他能通过吗?这么想着,他便歇了将她挪回她睡的地方的冲动,就让她这么坐地上吧! 第二天早上,太阳从屋外照了进来,南星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俞陌的床边睡着了,赶紧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没烧了。这才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第168章 我喜欢吃蛋黄 没想到自己坐着睡了半天,脚早就麻了,她差点跪坐下去。还好扶住了床边,她轻轻揉了好长时间,才适应着悄悄走了出去。 刚刚南星一有动静床上的俞陌便醒了,只是他没睁开眼,想看看南星会怎么做,是将他唤醒提醒他她一晚上的照顾让他感恩,还是继续装睡等他醒来自己发现然后感动? 却没想到,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是否还在发烧,然后便起身出去,脚麻了差点摔倒也是轻轻地揉好,生怕吵醒他又悄悄地出去。 他见惯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在冥皇殿也是一切利益至上,包括和父亲之间,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什么用处,父亲是绝不会看在他是他儿子的份上容忍他的。可是如今,这个南星,是为了什么这样对他呢? 南星不知道俞陌内心的纠结,她在外面用冷水随便洗漱了一下,来到一间塌了大半,疑似厨房的房间,在里面幸运地找到了一些米,还有几个完好的鸡蛋。 她激动地将火生起,淘了米放了合适的水在锅里开始煮粥,又用另一口缸开始烧水,等水烧开以后她先装了一些在壶里面晾着用来喝。再往缸里加了点冷水,顺便放了三个鸡蛋进去煮着。 大概隔了半个多小时,她觉得差不多了,便找来几个碗和勺子,将粥盛出来装了两碗,往里面洒了点盐,又将鸡蛋剥好两个留着一个放进另一个碗里面。 这才抬了一盆水进去喊俞陌起床:“俞陌,起床了!我煮了点粥。你先洗脸,洗完就可以喝粥了。” 然后又转身出去准备端粥进来,走之前还说明了一下:“你刚退烧,最好不要碰冷水,这个水温度应该还行,但是可能有点小小的味道,因为是我煮鸡蛋剩的,但是洗脸没问题,你不要嫌弃!” 俞陌看着她风风火火地进出,起身用手触了一下水温,发现不冷不烫,刚好合适,便拿毛巾洗了一把脸,发现确实有煮鸡蛋后的一点味道。 俞陌洗好以后将盆端出去倒了水,便看到南星用布垫在手上,端着一碗粥走进房里,很快又出去端第二碗,实在是太烫了,她没法一次端两碗。 最后去端鸡蛋时,她想了一下,粥太烫了,再晾一碗比较合适,这样俞陌吃完一碗,另一碗应该刚好可以吃了。 她便又洗了一个碗再盛了一碗粥。这次温度还没渗透到碗边,她立马端着这碗粥和鸡蛋,迅速地往茅屋走去。 走到门口看到俞陌正好挡着门,连忙说道:“让开让开,烫到你我不负责!”便在俞陌侧过身子以后迅速地走了进去,她将碗放在桌子上,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烫死宝宝了!” “你管手叫‘宝宝’吗?”俞陌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有点不理解。 南星有点囧,她无意识间把前世的调侃说了出来,只能解释道:“哦,没有,我说烫死我了!” “你不是叫南星吗?还有名字叫宝宝?”俞陌确信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她说的话。 南星更郁闷了,怎么和你解释这是我们21世纪人的一种自我调侃?她只能胡乱说道:“哦,是我自己对自己的称呼,以前看着有的人被父母这么叫,觉得好听,我有时候便会这么叫自己。” “哎,不说了,赶紧过来喝粥。我找不到其他食材,只能煮点粥,还找到几个鸡蛋,给你煮了两个,赶紧吃吧!”说着,南星将自己那个没剥的拿了出来,把剥好的两个推到另外两碗粥旁边,示意俞陌过去坐。 俞陌看着眼前的两碗粥还有两个剥好的鸡蛋,再看着对面的一碗粥,还有一个鸡蛋没剥,将两个鸡蛋推过去,把她那个鸡蛋拿过来:“我自己剥就好!” 却没想到南星赶紧将两个鸡蛋推回来,又将那没剥的鸡蛋抢回去:“你吃这两个剥好的,这个我有用!” 今早南星洗漱的时候专门看了一下自己水中的倒影,她当时才反应过来,昨天过得迷迷叨叨,自己都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长相,所以今早她就在倒影中仔细看了一下,貌似还能算个小美女,就是浓厚的黑眼圈有点煞风景,还有一边的脸颊有点肿,可能是撞到的,还有脖子上一道红痕,那是俞陌掐的。 所以她看到鸡蛋时便想着煮一个,到时候剥了可以揉揉自己的黑眼圈还有脸上肿的地方。 看着俞陌不解的眼神,南星只能说道:“看看我的脸,可能是掉下山崖的时候被撞到了,有点肿,拿鸡蛋滚一滚会好很多,所以这个鸡蛋我一会儿要用。” 俞陌这才仔细看她的脸,左边的脸颊上确实肿了一块,还有脖子上一圈红痕,无疑是自己的杰作,他此刻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但却没有明确道歉,只是说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南星知道他是为昨晚掐她脖子一事给她道歉,只能说道:“没事没事,过两天就消了嘛。我理解,你们江湖人物,睡觉都得时刻防备着,很正常!” 俞陌看她真的没生气,心里更觉得有点愧疚。便将鸡蛋推到中间:“那你也吃一个吧,一会儿那个用了就不能吃了!” “怎么不能吃?”说完发现自己有点太粗糙了,只能解释了一下:“我不喜欢吃蛋白,所以一会儿揉完刚好可以把蛋白扔了,我可以吃里面的蛋黄!” 俞陌闻言没有说什么,却在后面吃鸡蛋时,将蛋白剥了放进自己碗里,把两个蛋黄都放到南星碗中,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我不吃蛋黄!” 南星看着碗中的蛋黄,心里默道:小伙子就是有点傲娇,但是挺识时务的嘛!她也没再客气,说了一句:“那以后再有鸡蛋我俩刚好可以分着吃啦!”说完笑嘻嘻地吃得差点噎住。俞陌也不禁莞尔,虽然觉得并不会有什么以后。 其实对于两人来说,鸡蛋实在不是一个稀罕东西,但是这能让他俩感受到彼此的关怀。此时的南星也不知道,自此以后,只要俞陌和她一起,她就永远都只会吃到她喜欢的蛋黄。 此时的南星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她发现昨天那个冷漠傲娇的少年今天已经改善很多了,心道: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不愧姐姐照顾他一夜。 第169章 分别 但是开心的时刻总是很短暂,吃完早点以后,南星正想问问俞陌现在的朝代生活方式等等,俞陌却先开口道:“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多保重!” 南星知道两个人无亲无故,俞陌迟早是要走的,却没想到那么快,不由问道:“现在吗?现在就要走吗?” 俞陌本来是决定一早就走的,此时看到南星暗淡的眼神却又有点不忍,只能说道:“午时,我午时走!” 在剩余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南星只能大概问了他几个生活必须的问题。 从俞陌口中她知道了,她所在的大陆叫做轩辕大陆,自己所在的国家叫东圣王朝,此时是明盛十五年,明盛帝南宫怀信在位。 这个朝代通用的钱财有黄金、白银和铜钱,还有银票。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相当于一千铜钱,正常百姓一年的开支就在五十两白银左右。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女子在这个世道的地位还可以,也可以独自出门,并没有要求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南星听到这个还安心了一些,不然自己又没有高超的易容术,化妆更是个半吊子,她觉得电视剧里那些女扮男装的简直就是神逻辑,看一眼喉结就露馅儿了好吗,她可没有这份侥幸之心。 别的事情俞陌都是简单地带过,他本来话也不多,但是在提到男女之防时,想到南星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特意交代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亲兄妹之间七岁以后都不能单独在一间房,也不能有肢体上的接触。” 俞陌越说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不说清楚,又担心这个傻姑娘出去什么也不懂被人占了便宜。 便只能咬牙继续说道:“像昨天我俩之间的种种,已经严重越距,若被别人知道,你是要被人拉去浸猪笼的。” “那你呢?你会不会也被拉去浸猪笼呢?”南星立马反问道。 看着俞陌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南星有点郁闷:“不公平啊,我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吗?你不也被我看过了,为什么就只有我被浸猪笼你就能没事呢?” 俞陌无语,只能对她解释道:“世人对女子的贞洁看得很重,所以女子行事更需慎重。除非是自己的丈夫,否则你就尽量和男子少说话,任何身体的接触都不要有,也记住不能被男子看除了头和手以外的地方,当然,你也不能看男子的。” 南星默默地听着俞陌的交代,最后只听得他一句总结:“总之,不要和任何男子有任何的接触就好了!” 南星心里默默吐槽道:姐姐以后不用找男朋友的吗?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背景没背景,要熟人没熟人,有机会还是得找个男朋友依靠一下的,也刚好弥补一下上辈子没谈过恋爱的遗憾。 但这个肯定不能和俞陌说,否则俞陌多半会送她三个字:不知羞!她想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问道:“那个,你能借我点钱吗?我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说是借,但南星也知道多半就是有借无还了。 俞陌在给她上药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点,但是看她那么直白地和他借钱又觉得有点不放心,他先将自己的钱袋拿出来,他自己带的钱也不算多,只能从中抽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把剩下的包括钱袋都给了南星,里面有四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几粒碎银子。 他想了想又说道:“这些钱你省着点花够花几年了,万一没钱了千万不要和别人去借,不要相信那些愿意借钱给你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然他们会把你卖掉的。你记住了吗?”他觉得和一个小女孩说被卖掉足以吓到她了。 南星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夜之间从冷漠脸变成了话痨,心里面暗道:莫非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白痴?有那么容易被骗吗我?但是又想到他那么担心自己,只能点头不断虚心受教。 俞陌越想越觉得南星太过单纯,什么也不懂,才和他见一面便对他那么好,而且还不知道男女之防,这张脸也是长得太过清秀了点,还好身材没怎么发育,要是再发育一两年,多半立马便被人卖进烟花之地,或者被人强抢回家当小妾。 他甚至都想把她带回冥皇殿藏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有父亲的脾气,他相信只要他一带她回去,不出三天,她一定没命。 他只能和她分开,否则在一起时间稍微长一点被父亲发觉,父亲也会派人要了她的命。 “总之,你保护好自己!我后面每隔半年给你送一次钱好了,这里荒败了也没什么人会来,到时候就放在那间茅屋的床下,你别一次拿出去花了,没钱了你再回来拿,知道了吗?”俞陌有史以来,第一次为一个人操那么多的心,说那么多的话。 三天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变成一个话痨,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南星本来很想开个玩笑说“伙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包养我啊?”,但是看着少年担忧的神情,只能认真对他说道:“你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傻,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天上不会无端掉馅儿饼,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会随意相信别人的。” “但是,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法相见了吗?如果我想找你,我该去哪里找你呢?或者我能给你写信吗?”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南星不想就这么相忘于江湖。 俞陌没法回答南星的问题,他的身份,他的处境,都不允许他交朋友,冥皇殿不可能收她的信件,也不可能允许她去拜访。 南星看他为难,想到他可能是杀手的身份可能有诸多不便,便也不再问他,只交代道:“好吧,有缘自会再见!倒是你,不管你是做什么的,你要记住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那么多的伤了,如果真的受伤了,那得找大夫去医治,不要自己扛着。知道了吗?” 俞陌想回答那是他的宿命,可是看到南星真挚的眼神,只能点头道:“好!” 两人就此分别,南星看着少年往山上走去,她在看不到他的背影以后,自己也下山往人海走去。 本以为再见之日无期,却没想到两个多月后,两人会在那种情形下相遇。 第170章 倒霉如她 南星离开莫愁谷以后,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榻根本不敢走太远,便只是来到了莫愁谷附近的一个名为“琉璃镇”的小镇上暂时落脚,该镇因盛产玉石而闻名。 南星来了以后找了间客栈住了几天,发现琉璃镇的风景气候都还蛮合适,便打算暂时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等对这个世界了解再多一些再做打算。 虽然俞陌给她的钱还算充裕,但是她一向是个节俭惯的,所以当她发现镇上有短期房屋租赁时便果断地弃了客栈,选择一间独立小院作为自己暂时的家,暂时租了三个月的时间。 南星在这里一向是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平时顶多出门买买菜,买买书,书当然是各种野史和当下社会的一些八卦杂谈,还好这个朝代的字和上辈子的差别不是很大,南星翻翻研究一下还是能看懂大多数的。 可是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说不清楚,南星自以为自己没招谁惹谁,断没想到镇上有一些人就是专门搞一些不正当的生意,南星一个没权没势还没武功的孤身女子就成了他们的下手对象。 于是在二十多天后的某一个光天化日之下,南星出门买菜回住处的途中,她就果断地被人套麻袋劫了。 当南星再次苏醒过来时,她就身处当地的一个唤作“牡丹阁”的青楼里面,听着外间的人在讨价还价。 “这小妮子脸蛋虽然还过得去,但是身子还没长开,大官人们可没几个好这一口的啊,曹爷,这五百两是不是太贵了一点呢?”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到南星的耳中。 紧跟着,一个粗犷的男声回答道:“烟娘子,爷可不是外行人,这小娘儿们的潜质你见过那么多人不会看不出来,以后成你这‘牡丹阁’的花魁都不在话下,不管你将其培养成花魁,或者被某个官人看中赎回去,你这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两人又交锋了几句,南星知道她们最终确实以五百两的价格把她给卖了,心里不由诅咒道:这拐卖人口的千百年来都该被拉去活埋了呀。 后面那被称为曹爷的人带着几个人走了,烟娘子就带着一个左脸上有颗黑痣的魁梧男子走进了内间。 “哟,小妮子醒了呀!不哭不闹,看来是个识时务的。”烟娘子穿着一身绯红色的纱裙,翘着兰花指,一双勾魂的眼睛直直盯着南星,见她并不似一般的小姑娘一般哭哭啼啼,不由表扬道。 南星思考了一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说道:“你能放了我吗?我可以把你花的钱双倍赔你,五倍也成。而且我有朋友和我约好隔几天要来找我的,他找不到我查到你们头上,到时候大家都不大好看。” 南星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不能把人得罪死了,只能软硬结合地整出这么一套说辞,至于钱不够?好吧,其实她心里明白让老鸨答应她的几率基本为零。 果然,听了她的话烟娘子笑得花枝招展:“哎哟,小妮子,你太天真了吧,进了我这‘牡丹阁’可没那么容易出去。再说曹爷他们既然敢把你弄来,就说明他们早就调查清楚你身上有没有得罪不起的背景了。” 正说着话,烟娘子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柔声说道:“脸蛋倒是不错,小妮子,劝你不要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好好听姐姐的安排,以后自有你的福气可享。” 说着,声音又变得凶狠起来:“要是你不听话,姐姐这楼里有的是手段让你乖顺。”顺便示意了一下旁边脸上有痣的男子,那男子露出猥琐的笑容,烟娘子接着道:“伺候他们还是伺候达官贵人,就看你自己了!” 南星是个识时务的人,论武力她完全逃不出去,只能拼耐力和智力了,先顺着她们,拖延着被拉去接客的时间,想着打扫卫生撑一段时间也可以啊。至于后面,也只能边走边看了。 还好烟娘子估计还是蛮看好她的,没有让她去干粗活。问她几岁时,南星只能谎称11岁,反正她身体单薄,也看不出来13岁的样子。烟娘子似乎也没有怀疑,确实觉得这个年纪小了点儿,而且此时放出去价值不大,便打算让她再多学点东西再接生意。 南星松了一大口气,如此看来,自己这一两年内都能安全了,期间总是能找到契机脱离苦海的吧。她每天乖乖地学习烟娘子派人来教她的各种魅惑男子的房中术,学习和男人相处时如何做一朵解语花,烟娘子还派人教她琴棋书画,大有真的要将她培养成花魁的意思。 时间过去半个多月,虽然烟娘子很满意她的配合,但是对她的看管从未松懈,旁边随时跟着的两个丫头就是眼线,外面还随时有护院守着,她被困在阁中已经半个多月了,硬是连“牡丹阁”的后院都没混出去过。 南星倒是觉得还好,这包吃包住的,虽然每天接触的学习内容有些猥琐,但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倒还是看得开的,不吃猪肉,看看猪跑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太大的心理障碍。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跟室友一起看过一次的,而且那还是视频,眼下图片版的小黄书虽然也是大大地拓宽了她的视野,但她完全能接受。 此时的南星最大的愿望就是:“长慢一点,长慢一点!” 南星本来的身体也只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初潮虽然已经来过,但是身材还是平板一块,烟娘子为了让她早日发育成女人的模样,每天强迫她喝中药,南星觉得那中药里面八成有类似于现代雌激素的东西,但是被人看着她不得不喝。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感觉胸前时常胀痛,慢慢地有发育成小馒头的趋势。 简南装得极像,中途来月信的时候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烟娘子也以为她是第一来的月信。但是却还是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南星心想,照这种速度下去,不出一年,说不定烟娘子就得让她接客了呀,她得好好合计一下该怎么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南星想得还是太过美好,世间正常人居多,但架不住有变态,更架不住有权有势的变态。 琉璃镇来了一位大人物,说是京城来的权贵,姓乔,名乔飞,听说是当今贤妃娘娘的亲侄子,乔老侯爷的独孙子。此人最喜玩弄未长开的女孩,在京城管束得多不敢张扬,来到这天高皇帝远的琉璃镇自然就露出了本性。 琉璃镇直属的上司官员直接将其带到了牡丹阁,找到烟娘子说明了要求:“十二三岁,漂亮,雏!” 烟娘子本身还没打算推南星出去,奈何找到的其他三个人选那位乔公子都不满意。 第171章 虎口求生 当南星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人前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群人围在包厢,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男子打量了她几眼以后稍微点了点头:“就她吧!” 围着桃花眼男子的一个胖老爷对烟娘子说道:“有这种货色不早拿出来!乔公子看得上你这里的姑娘是你的荣幸,以后有好处少不了你们的。下去带她好好准备吧!” 南星便又一头雾水地被拉了出去,后面烟娘子亲自过来和她说了情况,她百般求饶未果,烟娘子离开前还特意警告她:“别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乔爷可是功夫高强之人,你配合一点兴许能少吃点苦头,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到时候连累了牡丹阁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南星被几个丫头捯饬了半天,在夜幕降临之际就被推进了一间香味缭绕的房间里等着。 南星几次摸了一下头上簪着的玉簪,之前在丫头面前装作很喜欢这个玉簪的目的就是发现他质地够坚硬,足以刺穿一个人的身体,她才稍微安了点心。 是的,她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就算事后逃不了死的命运,但是她也不可能接受就这样被人侮辱,她觉得如果事情能顺利一些,那她就先刺中那个乔公子的要害部位,让其没有能力反抗,再挟持他离开牡丹阁,出去以后是什么情形,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总之绝不做待宰的羔羊。 过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乔公子,琉璃就在里面候着呢,您有什么吩咐就叫小的!” 没错,烟娘子给南星起了一个艺名,就叫琉璃。听名字就知道其实烟娘子还是对她寄予厚望的,琉璃镇的琉璃花魁啊......可惜来了这么一尊得罪不起的神,烟娘子只能把这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姑娘先供上去。 那桃花眼男子走了进来,南星尽量地稳住自己起伏的心跳,小声说道:“乔公子,奴家伺候您用饭!”说着南星自己都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乔飞坐在桌旁,南星赶忙站在旁边给他倒酒夹菜。 南星特意站得离他远一些,没想到她酒还没倒满,整个身子就被人拉了过去,乔飞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按坐在他的腿上。南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手里面的酒不小心弄洒了。 乔飞看着怀中的女孩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心情更加愉悦:“伺候我用饭?阁里的妈妈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吗?”说着用左手拿着酒杯喝了一杯酒,右手还在她的腰间摩挲着。 南星忍住跳开的冲动,实际上她想离开也无能为力,男子本身的优势,加上对方又是习武之人,制住南星就像捏住一只小鸡仔一般容易,南星只能忍耐等待最佳时机。 她握住乔飞的手,省得他一直到处乱摸,但是言语上却特别恭顺:“乔公子,奴家才来牡丹阁没几天,没有学什么本事,又是第一次伺候人,如果做得不好,还请乔公子不要责怪奴家!” 乔飞又倒了一杯酒喝下,调笑道:“爷就喜欢你这种稚嫩的小娘子,放心,爷是温柔的人,和你们这里的山野村夫不一样,不会太莽撞的。” 乔飞来到姑娘屋里自然不会是为了吃饭,于是随便吃了两口菜,喝了几杯酒以后他就开始放下酒杯,专注于他的原始目的。 他的手在南星身上不断游移着,南星本应觉得恶心至极的,可是却感觉自己骤然浑身发软,身体发热,似乎对面前男子的抚摸不再感到恶心,反而还想获得更多。 不对劲,她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南星进来以后没有吃过这间屋里的任何东西,突然想到之前在梳妆的时候她因为紧张喝了杯水,想来一定是被加了料。 她就说这一个多月烟娘子对她的防范从没有减弱过,这次怎么会什么都不准备就让她进来伺候人呢,原来是早就给她下了药,到时候就算她心里不想,身体也由不得她。 南星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尽力保持着清醒。乔飞已经开始退她身上的衣衫,她忙制住他:“乔公子,奴家先帮您宽衣!” 说着忍着身体的异样,将面前的男人脱得只剩一条亵裤,中途还被他趁机揩了好几次油。脱完以后,南星故作魅惑地取下自己的发簪散开头发,咬着嘴唇拿左手蒙住乔飞的眼睛:“乔公子,奴家自己脱,您不要睁开眼睛,奴家害羞!” “好的,你想玩什么把戏爷都陪......”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然后下身传来一阵剧痛,南星将发簪狠狠地直插要害,她想好了,此处是男子身上最薄弱的地方,而且至少伤他这里他就不可能再对自己做什么。 乔飞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南星掀飞在地,他倒是没叫下人,可能觉得自己此刻的情景有些丢人,而且对付一个弱女子,他就算伤了也是毫无问题的。 “臭娘们儿,敢暗算爷,爷一定让你生不如死!”说着正准备过来抓南星。 南星觉得自己也太惨了,怎么这人生命力那么顽强,被伤成这样还不昏死过去?她内心绝望至极,紧握手中的发簪,只想着能再刺一下算一下,最后大不了自杀算了,鬼知道他们有多少变态的折磨人的方式,她可不想尝试。 重生不过两几个月,唯一算得上牵挂的也就是那个傲娇的俞陌,不过对方估计早就忘了她。算了,再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却发现隔了一会儿那人没有反应,抬头一看才发现他已昏倒在床上,刚还绝望得不行的南星一下子又像活回来一般。 只是现在这样,她要怎么出去呢?挟持是不敢想了,首先她拖不动这么大一个男人,而且她也担心他要是再醒过来那她绝对挟持不住他。 南星发现边上有个窗户,连忙将刚刚被那禽兽扯下的衣服裹上,推开窗户却发现这里大概是三楼高,底下栽着一些树。 天色渐晚,南星也看不清那下面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转身回去抱了床被子和褥子,心想豁出去了,留在这里死路一条,往下跳总还有一线生机。 她将被子和褥子裹在自己身上,想着被树缓冲一下,应该还是不会受太重的伤的,便将心一横就往下跳。 第172 章 重逢 刚跳出窗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白痴!”然后她就被抱进一个瘦弱的怀抱,实在是她现在太臃肿,所以其他正常身材对于她来说都是瘦弱的吧。 “俞陌,怎么是你?”南星的惊喜之前溢于言表,一整晚悬着的心此刻是真的放了下来,她知道,俞陌来了,她得救了! 俞陌先将她抱至屋顶上,将其身上裹着的被子床褥都丢了,然后再单手携着她,往远处略去。 南星心里暗道:原来这世界真的有轻功啊,太神奇了,她也好想学,逃命起来才方便啊! 过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俞陌带着她已经出了城,来到城外的一片树林中,他将南星放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沦落到青楼里面?”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道。 南星见俞陌沉着一张脸,只能先开口大概地解释了一下遭遇。 俞陌听完以后也不说话,脸色似乎比刚才还不好看,南星心想:该不会是认为我太恶心了?竟然出卖自己的身体寻求解脱,虽然出卖得没那么彻底。但是在古人眼里贞洁之事那么重要,她这样被人看了摸了,照俞陌上次说的,是可以拿去浸猪笼好多次了吧。 南星有点委屈,她要是能有别的办法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啊,好不容易觉得来了个救星,如果他因此瞧不起她,那她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她看着俞陌一直不说话,心里只觉得很凉,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就此别过,我不碍你的眼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天大地大,却无处容身。这次她身上连上次俞陌给她的钱都没有了,钱藏在她租的房子里她也不敢回去拿。 第一次觉得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那么操蛋,刚刚事态紧急她体内的药效可能没来得及造反,现在情况不再危急,整个人就又开始觉得燥热难当。 真是曰了狗了!南星心里不由第一次冒出一句脏话。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也不知道哪里有水可以让自己冷静一下,此时正值夏日,林间一些萤火虫正在尽情地飞舞。 南星此时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她手里还握着发簪,实在不想继续走了,她便靠着一根树干坐了下来,她将发簪用裙角擦拭了一下,正想用它给自己的手上划一道伤口解解药性,反正她是狠不下心刺大腿的。 却没想到被人握住了手腕拉了起来:“你要干什么?”俞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见南星没说话,俞陌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有本事刺人,有本事跳楼,怎么就没有本事活下去呢?” 南星看着眼前的少年生气的样子,心里面的苍凉之感瞬间消散了一些: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在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的。 她此时实在是脆弱得很,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少年,她此刻真的需要这一份温暖和安全感,哪怕是来自于比她小近十岁的少年,此刻对她而言,他就是她在这陌生世界的全部温暖和寄托。 “俞陌,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俞陌听到她的话只能呆站着,但是没有推开她,双手垂在两边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南星抱了一会儿,头贴着他的胸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俞陌,被关的日子里我好想你......我在这个世界只认识你,我害怕......怕连你都不管我了,我难受......” 俞陌听着她的话语,心里面不知想些什么,最终却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南星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她:“别怕!” “我难受......”南星抬起头望着俞陌,心想:这嘴唇,亲上去一定滋味不错吧?身体的燥热感越发强烈了。 俞陌见她面色发红,不禁将她拉开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是哪里伤到了吗?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南星将他的手拉住摸向自己的脸:“俞陌,我中了春药,难受......找水,或者......找你......”南星此刻头脑有些混乱,但她真的觉得如果是面前的少年,那她是愿意的,而且认真算来,也是她这个老阿姨占便宜吧。 俞陌闻言却不禁红了脸庞,感受着手下的温度确实高得不正常,他知道她是真的在难受着,于是便背起她:“我带你去找水!”说着便运起轻功朝水源找去。 没过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一处小瀑布,瀑布下面有一池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 南星见到立马想往水里冲,俞陌却拉住她:“先把外衣脱了,不然一会儿你穿什么?” 南星也不别扭,立马拖得只剩一条短裤和一件肚兜,就往水下走去。俞陌挑的位置很好,她走进水里水深刚好到她的膝盖上面一点,她蹲下身子,刚好能把头露出来。 被冷水一泡,南星体内的燥热立马就退了下来,她看着背对她的俞陌,忍不住说道:“俞陌,你过来一点,我想和你说话。不然瀑布声太大,你听不见。” 俞陌很想告诉她,他耳力很好,离得远他也听得见。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往水边移动了一段距离,侧了一下身子,将侧面对着南星,坐在一旁,没说话,但是洗耳恭听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南星慢慢地说道:“俞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子?为了活命,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不等俞陌回答,她继续道:“我确实是这样的,我总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只要不到最后一步,我都不愿意冒险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在这个年代,我可能真的不适合生存吧,一点女子该有的礼义廉耻也没有。” 说着又自嘲道:“还好没被拉去浸猪笼,只是在这里浸凉水啊!” 俞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转过头来直视她的眼睛:“不,你没做错!”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没错,甚至你还不够,为了活着,哪怕真的陪那些人上床了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报仇!”他还有一句没说出来:只有活着,我才能再见到你! 第173 章 表白恋爱 他这次奉命刺杀乔飞,却没料到在牡丹阁的屋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听她自称“奴家”,听她说着为别的男人宽衣,当时他的内心是愤怒的,他这辈子就只对这么一个女子的声音觉得熟悉,哪怕只相处了一天。 他愤怒得想直接将整个屋顶都掀翻,质问她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却在下一刻听到异变突发,他从掀开的瓦片朝里看,才发现她被乔飞掀翻在地,手里握着一根沾血的玉簪,似乎像一头走投无路却孤注一掷的幼兽,他掷了暗器将乔飞击昏,自己却没露面。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打算,只能继续在屋顶看着。他看到她裹着被褥准备跳窗逃跑,心里的气仿佛退了又提上来:看来她不是那样的女子,但是她什么武功都不会,这样下去不是找死吗? 于是他出手救了她,带她离开到城外安全的地方放下以后,看着她惊喜于他的出现,又因他的冷漠黯然离去。他以为她要自杀阻止了她,却没想到她竟抱住了他,而更意外的是,他非但没有推开她,还在听了她对他的依恋以后抱住了她。 他心里其实明白,和她相处仅一天,却在分别后的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天是不想她的。她说她怕他不要她,他又何尝不是怕再也见不到她呢。 所以,他不在乎那些女子的贞洁,他想着:只要她活着,活着就好,即使她为了活着付出更多,他也不在乎,他只想她活着,能和他有相见之日便好。 南星听到俞陌的话,忍不住反驳道:“那怎么可以,底线还是要有的,第一次那得留给丈夫才可以。” 俞陌可能神思恍惚,立马便脱口道:“我不在乎!”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起身走远:“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 南星没有错过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心里面翻江倒海,却又泛着一丝甜蜜。 她从以为俞陌嫌弃她时觉得天昏地暗,在发现他还是在意她时又满血复活,在药效发作时愿意将自己给他。 她觉得她对他的这些感觉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没见过世面”,也有一些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但是她也很确定,她有心动的感觉,对一个实际可能小她近十岁的少年,她竟然心动了。 更可耻的是,在她发现少年对她似乎也有情愫之后,她决定不要这张老脸了,吃嫩草就吃嫩草,反正她也是头一次恋爱,除了实际心理年龄大一点,没什么对不住俞陌的。 南星想着就再也在水里待不住了,她赶紧从水里出来,春药的药效已经退了很多,但是她内心的冲动却才刚开始。 她穿好衣服,冲到俞陌旁边,问道:“俞陌俞陌,我们谈恋爱好不好?我不给你添麻烦,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吧,你有事出去办的时候我在家里等你,你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陪我,你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你不用挣太多钱,我很好养的,我也会洗衣做饭,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俞陌......” 南星觉得自己真的是想恋爱想得智商为零了,照前世来说,要是有人告诉她让她在家相夫教子,她一定嗤之以鼻,她需要的是心灵的契合,面包她自己会挣,她只要爱情,平等的爱情。 可是此时,一来她还暂时不会在这个朝代挣面包,二来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曾经真的没有真正喜欢过谁,现在才会觉得为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默默守候在家里等他归来也是甘之如饴。 俞陌听着僵住了身子,他大脑一片空白,竟不知听完南星的表白是开心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他虽然从未经历过这些,但是他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不知道是因为她眼中的明媚,还是他们那短短一天的相处,他贪恋她给的温暖。但是,他的身份,他的使命,能容忍他接受这一份情谊吗? “俞陌,你不愿意吗?”南星一股脑儿地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孟浪了,古代的男子是不是不会喜欢她这样直接的? 却听俞陌说道:“其实我不好的,我从肮脏的地方出来的,我配不上你!”他想着自己的一生,一直在血雨腥风里打滚,整个人都埋在黑暗之中,怎么配拥有这一束灿烂的星光呢? 南星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盯着他的眼睛:“你只回答我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俞陌望着她的眼睛,叹道:“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是他这辈子接触到的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心动,也是唯一的恐惧。恐惧她被他连累,恐惧她了解了真正的他以后不再靠近他。 南星可不想管他没说出的踌躇,只再确认了一句:“你有没有妻妾?或者未婚妻?”她虽然冲动,但是可不想做小三或者外室,十六七岁的男子有些在古代可是成亲了的。 俞陌没来得及继续沉沦在自己悲观的幻想中,听到南星的问话,连忙答道:“我没有妻妾!一直都一个人,没有喜欢过别......” 俞陌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她拉下脖子,一片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唇,他整个人都木了,他觉得今天晚上他受的刺激比他这十六年来加起来的都多。他被人亲了,被一个他动心的人亲了,心里面溢满了欢喜,同时有那么一点点沮丧:他不知道怎么亲吻,而且他作为男子,怎么能让她主动呢? 南星是典型的没吃过猪肉,却看过猪跑的人。现代的电视剧小说,在牡丹阁一个多月的学习,她心里面知道接下来大概是应该怎么张嘴怎么唇舌相绕的。 但是一来她自己没实战过还是有些紧张,二来她感觉到俞陌紧紧地闭着嘴唇,也生怕吓到对方少年,便这样单纯地唇唇相贴着。 脚垫不住了,她只能放开俞陌。俞陌这才发现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南星的脊背,他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红得让南星想继续欺负他。 “亲都亲了,这可是我的初吻,你可不准赖账。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啦!” 第174章 定居清和镇 俞陌疑惑:“什么是男朋友?” 南星纠结,这古代没有男朋友一说吗?她虚心地问道:“未婚男女,情人之间怎么称呼?” 俞陌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确定,只听别人介绍过一般都是‘未过门的妻子’,或者‘心上人’吧,一般没有媒妁之言,很少有人私相授受的。” 南星摸了摸鼻子,她这算拐带纯情少男私相授受吗?管它了,脸皮是什么?又不能卖钱:“那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当然,你也是我的小心肝!”说着南星自己都笑出了声。 俞陌莞尔,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事情,便靠在林中过了一夜。 南星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俞陌腿上,身上披着俞陌的外衫,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伸头又往俞陌脸上啄了一下:“早上好俞陌!” 俞陌脸上又开始泛起了浅浅的粉色,嘴上说道:“别胡闹!”但是微扬的嘴角却揭示着他其实心情很好的事实。 两人商议了一下,便决定前往不周山附近的一个淳朴的小镇落脚。 俞陌半年前带艺投师,师父是无根散人,无根散人所在的不周山虽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是因为无根散人在此定居名扬江湖。 无根散人修为高深,各大江湖门派都曾邀请过他当内门长老,但是无根散人都拒绝了,他自己找到不周山建了一间小观,偶尔收几个弟子,偶尔下山处理些棘手的妖孽,虽然基本隐世不出,但在江湖正道武林人士眼中地位颇高。 不周山附近有一小镇名叫“清和镇”,镇上居民虽然生活质量不高,但胜在民风淳朴。有不周山在附近,又有一些“正义青年”为了博取无根散人的青睐经常在此“行侠仗义”,所以清和镇连个小偷小摸的人都很少。 南星听俞陌说了情况以后心里对这个地方也是很满意。令她意外的是,她本以为俞陌应该是个什么组织的杀手之类的,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算个武林正道宗师级别人物的徒弟。 南星以此打趣俞陌的时候,俞陌的表情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但是他却没有多加说明,他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希望自己在南星眼中是光明正义的,其实更多地是恐惧,他害怕南星知道他真实的为人以后会不再喜欢他,会疏远他。 他帮父亲做了很多事情,灭人满门,暗杀朝廷官员,血洗门派......曾经他从没想过这些事情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有了南星,他突然觉得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是那么刺眼,那么不堪...... 他想把自己不堪的一面都隐藏起来不让南星发现,他知道自己欺骗了她,但是他贪恋她的温柔,不想放手。 南星就这样在清和镇定居下来。俞陌买了一处小院,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厨房,院中有一颗现成的桂花树,还有一口打好的井。用水方便,此时正值夏日,桂花只开了几小朵,但是小院中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南星在这里过着平淡的生活,没有现代都市的喧嚣和快节奏,她觉得内心十分宁静,自己也非常满意这样的生活。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不足的就是俞陌经常会出门,短了一个月也有十多天不在,长了一个月就回来那么一次,但是她之前就说过不在意俞陌的繁忙,此时也不好反悔,或许人就是不知足的,吃不饱饭时想着有能填肚子的就好,等吃饱不再是问题,就又会期待要吃好一些。 她有时候会经常对着俞陌留给她的一只小虫子发呆,小虫子就像一只蚊子般大小装在一个小瓷瓶中,每天只需要给它喂一点水就可以,俞陌说只要这只虫子在她身上,他就能找到她。南星不懂原理,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玄幻得很。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晨,俞陌从外面回到家,和南星说了没两句话就说有些疲累要回房休息。 南星纳闷于他的冷淡,但是也没多问什么,她知道俞陌在外面应该还有一些没告诉她的“私活”,她之前试探过两次,发现俞陌似乎不想提起,她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她应该给他适当的自由。 但是当她给俞陌送水进他的房间,准备给他拉一拉被子时却又一次被俞陌掐了脖子。俞陌很快反应过来和她道了歉,但是刚刚南星靠他很近才发现他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 水有大半被洒在床下面的地上,南星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来到俞陌床前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服。俞陌赶紧躲过,南星却生气道:“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不理你了!” 南星的语气十分坚决,俞陌不得已只能说道:“我受了一点刀伤,你出去给我拿一点药进来吧,没事的,我休息两天就好了。” 南星不为所动,她知道俞陌身上经常带伤,但是让他一回来就忍不住要倒头休息的还没有过,她冷着脸,警告他道:“你等我一下,不准自己处理伤口,衣服也不准自己脱!” 南星出门很快烧了一点温水进来,俞陌惴惴地坐在床边,他想或许应该养两天再回来吧,但是本来就没有几天可以停留,他想见她,所以才随便处理了下伤口,换了身干净的玄衣就回来找她。 南星冷着脸不和俞陌说话,手下的动作却很轻柔,原先被俞陌草草处理过的伤口有些又裂开了,血迹晕染在衣服上,但是因为衣服是黑色的,所以南星在他进门时都没看出来。 南星用温水慢慢浸湿被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身体上的衣服,最后将衣服完整地脱下时,看着俞陌肋间深可见骨的刀伤,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这是南星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次流泪,在被困牡丹阁无助至极时她没有哭,觉得自己会被乔飞杀死毫无生机时她也没哭,毅然决定跳窗逃生的时候也没有哭,但是此刻,看着面前这个人的伤口,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流泪,控制不住自己不为他疼。 俞陌慌了神,连忙抬手拂去她的泪,嘴上笨拙地安慰着,但是南星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擦拭不干净。他后悔了,以后他宁愿少见她几面,也绝不让她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了。 第175章 受伤 南星似乎了解了俞陌的想法,她推开俞陌的手:“你要是有打算受伤了以后就躲着不来见我,那么以后你都不用来见我了。” 俞陌看她转身去拿药膏,然后来到他面前轻扶着他躺下,轻柔地给他处理伤口,偶尔抬手拂去自己脸上的泪滴。 处理完上身的伤口,南星作势要脱他的裤子,俞陌赶紧解释道:“不用脱,我腿上没有受伤,真的,我保证!” 南星给了他一个“你敢躲后果自负”的眼神,毫无心理障碍的脱掉了他的外裤,发现腿上确实没什么伤痕才将被子给他盖上。 俞陌脸色微红,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他见南星处理完伤口就准备离开,连忙拉住她的手:“你要走吗?”他很害怕南星真的生他的气不再理他。 南星看着他一副好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的神情,忍了又忍,只能说道:“我给你倒点水!” 南星坐在床边,一手扶着俞陌的头,另一只手将水递到俞陌嘴前。俞陌本想说他可以自己喝的,但是看着一言不发的南星,他却不敢开口,只能乖顺地喝下南星喂给他的水。 喂完水后,南星对他说道:“你睡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抓点药,顺便买点菜回来。” 说完也不等俞陌的回答,便拿着他换下来的衣服走了出去。 南星走到门口,看着手上的玄衣,果断地把她扔到垃圾堆里。她走进房里拿了钱,便出门去买东西了。 隔了接近半个多时辰,俞陌从门缝看到南星提着东西回来,才悄悄地躲回床上躺着。刚刚南星才出门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俞陌就不放心地起来打算出去寻她,但是又怕她生气他不好好休息,只能在房里焦急地等候。 南星出门花的时间是长了一些,小镇很小,出门买个菜买个药其实很快就能回来,但是她还去给俞陌买了三身衣服,在店里还让人家稍微修改了一点尺寸,所以时间耽搁得长了一点。 南星把买好的排骨先炖在灶上,又从井里打了水把新买的衣服洗了一道晾好。时值夏日,阳光又好,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晒干了。放眼望去,院中拉的两条线上全是白色的衣服,在阳光下随风轻拂,有那么一点点办丧事的错觉。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南星将饭做好,顺便把衣服收了一套干透了的,拿着衣服走进俞陌的房间,把衣服放在床边:“起来吃饭!” 俞陌看着床边还留着热气的白衣服,着实觉得不习惯这个颜色,但是看南星还是不愿多搭理他的样子,便也不敢去衣柜里拿他原来的衣服,只能老老实实地穿上了这套白衣。 俞陌来到客厅,看着南星已经将饭菜摆好,便乖顺地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没有半点南星喜欢的辣椒,心里有点愧疚。他舀了一碗排骨汤给南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沉默地吃了饭。 南星其实在俞陌一进门时就被惊艳了一下,十六岁的少年身姿已经长得很挺拔,目测不低于178,因为习武的原因,身上虽然精瘦,但是也印了那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要不是身上经常冒出一些碍眼的伤痕,南星认为放到现代他绝对有成为一代名模的潜质。 俞陌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穿着玄衣,这突然换上了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陡然改变,或许也是因为他在南星面前已经不再冷冽,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雅致天成,南星心里还莫名酸了一下:这出去得勾搭多少烂桃花呢...... 吃完饭,南星也不准他帮忙洗碗,俞陌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南星旁边看着她干活。终于在南星收拾完以后拉住她欲离去的身子:“那个......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南星不搭理他,继续往自己屋里走。俞陌只能沉默跟上,他实在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哄南星,只能将她放在视野范围之内,心里才感觉安定一些。 走到屋里,南星坐在床边,看着站在面前的木头,冷哼道:“你知道错了?那说说错在哪里了?” 俞陌看着南星终于愿意和他交流,整个人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但是脑子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南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俞陌只能小声地回答:“我不应该受伤回来,也不应该掐你,不该让你哭!” 南星气结,但是看俞陌一副“我好像就只能想到这些”的样子,她突然就想通了:与其让这个不解人意的木头自己反应,还不如她坦坦荡荡地说明想法。她又不是真的十多岁的小姑娘,硬要让人陪她玩互猜心思的游戏。 她起身将俞陌拉坐在床上,自己蹲下身子拉着俞陌的手,认真说道:“俞陌,我其实以前不是这种会把一个人当作全世界的傻瓜,但是现在我却就是这样想的。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俞陌!” 俞陌心里震动,但是南星示意他不要说话,她自己接着说道:“我生气的是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还有你竟然有受伤了不让我知道的心思。” “你知道吗?我看着你受伤,心里面很难受,我担心你有一天......”南星没将话讲完,沉默了一下接着道:“那是不是你就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俞陌的手紧紧握着南星,听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些什么,我也不追问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真的免不了要受伤,那我希望我就是你疗伤的港湾。 我不怕面对你受伤,我只是怕你什么都藏着不让我知道,让我像一个白痴一样只享受阳光,却让你自己在黑暗中疗伤。” 南星将头枕在俞陌腿上:“俞陌,看你受伤我心疼;但是你受伤了我看不见,我更难过。我代替不了你受伤,帮不上你任何忙,但是请让我在你受伤的时候陪着你好吗?” 俞陌喉咙发紧,摸着南星头上的头发:“好,我让你陪着,我也陪着你,一辈子!” 南星吸了吸鼻子,推了推俞陌:“睡午觉,休息一下,你看你眼底的淤青!” 第176章 挽星 俞陌要回自己的房间,一直以来他都谨遵礼数,和南星都是睡在两间房里,可是看南星却一副“你就在这里睡”的神情。 “这不合礼数,对你不好!”俞陌劝道。 南星耍赖:“我才不管,难道你要出去和别人说我和你睡过?或者你还想让我以后嫁给别人?” 俞陌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南星将他的靴子脱了,把他挤到床里面,自己在外面抱着他的手臂,拉上被子:“睡觉,不许说话!” 静谧的时光一晃而过,俞陌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醒来时发现南星还在旁边安睡,他抬起手轻抚她的眉眼,心里叹道: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这么倾心相待? 从前俞陌都是围绕父亲的命令生活,他去杀人,他受伤,他奉命拜入正教门下,其实也只是父亲为了今后的道路让他铺设的台阶。 他其实在江湖上早有名号:黑无常,无常所到,灾祸必降。 他的名号伴随着玄蛊笛“降灾”在江湖上也可以算得上令人闻风丧胆,玄蛊笛可以控制蛊虫,很多江湖高手都栽在上面。 俞陌为了学习这一手控蛊之术,在九岁时便被父亲送往南疆,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与蛇虫鼠蚁为伍,一起在南疆学习的四千人,最终只剩下他和南疆的圣子段愈。 三年学成后,父亲就交代他用控蛊术灭了江湖上妨碍冥皇殿的三个门派,自此成名,因为他习惯一身玄衫世人,甚至面具也是黑色的,所以便得了“黑无常”这么一个称号。 世人只知“黑无常”杀人如麻,乃冥皇殿的右使,却不知他是冥皇殿殿主之子,也不知他此时正在正道人士趋之若鹜的无根散人门下学艺。 父亲说过,为了今后,他必须要有一个能被武林正道接受的身份,所以,他半年前带艺投师,父亲要求他一年内必须闯出名号,方便日后行事。 这次他受伤是因为刚刚以“黑无常”的身份去袭击了朝廷的一个重臣,没料到他周边有两位绝顶高手保护,所以他虽然得手,但还是被人重创了一刀。 每次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以后,父亲一般都会隔一段时间才给他下达下一次的任务,而且父亲需要他在正道闯出名气,给他自己支配的时间比起以前多了很多。但他事情实在繁多,所以陪着南星的时间其实很少。 他不敢丢下琐事来陪南星,因为一旦被父亲发现他为了一个女子影响到大局的话,南星绝对逃不过父亲的追杀,他能力还不够,保护不了她。 俞陌现在都是把三天的事情挤在两天内完成,五天的路程赶在三天内走完,这两个月来他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但是哪怕再辛苦,一个月能得几天和南星的相守,他也甘之如饴。 南星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俞陌的手正停留在她的耳边,而他却在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感觉有点庆幸,又透着一股坚定的气息。 她避开他的伤口,抱住他:“俞陌,我突然想到个问题,你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呢......” 俞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确实没叫过南星,平时他们二人周边又没有旁人,说话自然是说给对方听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叫过她。从不懂该如何讨女孩子喜欢的他此刻福至心灵:“星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南星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决定逗逗他:“恩,星儿啊,勉勉强强吧,本来想让你叫我‘宝贝儿’、‘老婆’或者‘娘子’的,那就等成亲了再叫吧......” 俞陌知道她在逗他,但是有一个词他确实没听懂意思,便问道:“这个‘老婆’是什么意思?”他老感觉有点像老婆婆的感觉。 南星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年代没有“老公、老婆”这些称呼,就对他慢慢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说是有一个地方,他们成亲以后就互相把丈夫和妻子称为‘老公’和‘老婆’,应该是寓意两人携手一直到白发苍苍,成为老公公和老婆婆吧!” “是吗?我都没听说过......老公?老婆......” “哎,老公叫我干嘛呢?”南星顺嘴就接道。看着俞陌一脸无奈的样子,她就喜欢逗他,有点沉迷于这种让俞陌“看不惯她,又不知怎么说她”的变态快感中。 两人在床上闲话家常了一会儿,俞陌便提出,他后面可能有四五天的时间,可以带南星出去近一点的地方玩一下,可是南星担心俞陌的伤势,便命令他这段时间就乖乖在家里养伤,下次有机会再出去。 两人起来以后,俞陌找出一根白玉萧,告诉南星这是他的武器,可以施展音杀功,他打算下个月去挑战“妙音门”的掌门,作为他扬名江湖的第一步。 “你有把握吗?你这才十七岁不到,人家掌门估计都四五十岁的大叔了吧?功力比你深厚多了吧?”南星之前有听俞陌说过他的父亲对他很严厉,希望他在短期内闯出名声,但是南星很担心他会不会太着急了。 俞陌回应:“我有把握的,我从小就研习音杀术,父亲也专门找了隐士高人教导我,比妙音门的功法还要精湛,我之前打探过消息,没问题的。而且正道人士挑战也是点到即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南星依然有些不安,俞陌只能转移话题道:“我拿出玉萧给你看,是因为我的武器还没有名字,我想和你一起商量给它取一个。” 南星看着他的神情,心知他其实已经有想法了,便问道:“你想了什么?我看看好听吗?” 俞陌郑重地说道:“我想了许久,我想叫它‘挽星’,你觉得呢?”说着他又一点不安地看着南星,生怕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名字放在这些对敌的武器上。 “挽星?”南星想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俞陌的意思,便逗趣道:“哦......原来你那么喜欢我啊?巴不得时时刻刻都把我揣在身上呢......”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俞陌看着她就像是一只捡到宝物的小兽一般乐不可支,心里也忍不住默默地回答: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想把你带在身边吗! 第177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南星找来一把小刻刀,催促俞陌道:“快点把萧的名字刻上去!” 俞陌依言照办,南星拿着刻好名字的玉萧,尝试着吹了一下,好吧,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魔音灌耳!要是她有内力,说不定都能赶上音杀功的初级威力了! 她其实有想过想俞陌教她一点功夫,但是俞陌找人给她把过脉,说她经脉堵塞,没法修习内力,让她着实郁闷了很长时间。 俞陌晚上又给她讲了一下江湖上已有的两位富有盛名的公子,无双公子和敛锋公子,父亲的目标是让他至少跻身公子榜之位,他想着如果下个月挑战成功,跻身公子位是没问题的,毕竟妙音门的掌门可抵两年前敛锋公子古既明击败的三大高手之和了。关于称号,他便问起南星的想法。 南星纳闷道:“这个称号不都是武林人士取的吗?怎么你还能自己定?” 俞陌笑道:“自己没有想法的话当然是别人取什么就认什么,但如果自己有想法的话,又能名副其实,稍微运作一下,自然可以如己所愿。” 南星秒懂,肯定就是找些“托”来做事呗,果然江湖也不单纯。 当时他们讨论的时候是在院子里,南星看着天上的月亮和繁星,突然间就想到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把这句诗念出来,期待地看着俞陌:“俞陌俞陌,就叫如月公子怎么样?” 俞陌低头看着南星眼里的流光溢彩,默默重复了一遍她刚刚念的诗,心里溢满了感动和甜蜜:“好,就叫如月公子!愿我如月卿如星,夜夜流光相皎洁!” 南星激动地抱住俞陌:“真好呢,你的武器和我有关,你的名号也会和我有关......真想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让你以后想忘都忘不了我。” 俞陌回抱住她:“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 此次俞陌离开之前,给自己的武器起好了名字,还想好了今后的公子称号,最后还答应了南星一个不平等条约:以后回来都得穿白衣服,或者浅色衣服。 一是南星怕他又隐藏自己的伤势,穿浅色衣服稍微有点血迹都骗不了她;二来俞陌穿上白衣服真的太帅了,她决定要让自己好好欣赏白衣美男。 俞陌既然答应今后受伤不会欺骗南星,也想到这如月公子的形象确实也比较适合白衣。刚好和他的“黑无常”相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使然。 俞陌在半月前就给妙音门的掌门严铮鸣下了战书,这次他觉得事情很有把握,想着南星整天待在清河镇也会闷的,便提前带着南星来到妙音门的地盘,让她等他挑战完后一起游玩几天。 本想着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偏偏发生了一点意外。妙音门的老祖宗百里志,也就是严铮鸣的师伯竟然横插一脚,在他击败严铮鸣以后不顾身份地与他对决,百里志功力深厚,他竭尽全力,用了点技巧才险胜其一线。 俞陌虽然在现场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一下来找到南星之后就力竭昏倒了,他内伤极重,得至少将养半个月才能恢复五成功力。 俞陌知道江湖险恶,难保有人暗中要来浑水摸鱼除掉他,便在苏醒以后连夜带着南星从妙音门后山离开。 果然,在他们悄然离去不久,就有几波人物“拜访”他们所住的客栈,发现没人后更加确定俞陌伤重,便向四方追击。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俞陌竟然在刚刚得罪死了妙音门后,还敢从妙音门的后山离开,是以并没有人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踪。 俞陌和南星两人在山中走了一段时间,两人都有些撑不住,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却没想到南星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暗道中,俞陌立马跳下去跟着。 等两人跌进暗道,俞陌掏出火折子点燃看了一下,他现在内伤极重,没法带着南星从跌下来的地方出去,只能牵着南星在背后,慢慢走进暗道之中。 绕了半天,才发现暗道底部关着一个怪人,被人用玄铁链锁着,怪人头顶着一圈乱糟糟的毛发,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在发现俞陌和南星进来以后,他抬头发出一声阴测测的冷笑,接着便发出了一声长啸。 俞陌听着长啸嘴角吐出了一口鲜血便晕厥过去,而南星除了觉得那长啸难听刺耳了一点以外并无其他不适的反应。 怪人看南星没受他“狮吼功”的影响,不由多打量了她两眼,这才发现眼前这小女孩身上并无内力,所以反而对他这专克内力深厚的“狮吼功”无感,他发出沙哑的声音:“怎么,妙音门是没人了吗?严铮鸣竟然派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来审讯我,一个还没内功,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南星将俞陌扶到角落一个让怪人够不到的地方,听了怪人的话,心想估计这人是得罪了妙音门的人,才被关在了这里。 此时俞陌昏迷不醒,她只能自己应对眼前的局面,她斟酌了一下,尽量放稳声音:“那个,我们不是妙音门的人。我和兄长路经此地,不小心从妙音门后山的林间跌进了这个地道,我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这里关着人。” 怪人又打量了她们几眼,确认道:“你们当真不是妙音门的人?” 南星想着这人被妙音门掌门关在这里,铁定和妙音门不对付,便连忙说道:“当然不是,我兄长就是被妙音门的人打伤的呢,我们逃跑期间不小心掉下来的。” “怎么可能,平时严铮鸣那老小子对这个地方看守很严,怎么会让外人进来都不知道,你骗我!”那怪人又愤怒地吼道。 南星分析了一下自然知道今天看守不严的原因:“听说今天妙音门的掌门和老祖宗百里志都被人挑战,并且战败了,两人都受了重伤,所以门里应该一片混乱,自然顾不上阁下这里了。” “真的?”怪人又确认道,语气里还夹着几分幸灾乐祸。 南星只能保证道:“骗你天打雷劈!我们没想从你身上问什么话,我们一找到出口就立马离开,绝不打扰你!” 第178章 妙音门关着怪人 那怪人思索了一会儿,便嘲讽道:“你们离不开这里的,你兄长就要死了,你一个没功夫在身的离不开的。” 南星闻言暴怒:“胡说,你才要死了呢。俞陌只是受伤了,他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带我离开的。” 怪人继续道:“他内息早就大乱,加上刚刚被我的‘狮吼功’震伤了经脉,没人赶紧帮他疗伤的话他就算醒来也会成为一个废人的。” 南星不知道怪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她清楚俞陌的伤确实很重。她只能问怪人:“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他吗?” 怪人嗤笑一声:“要是你能帮我打开这铁链,我就帮你救他一命。” 南星狐疑地看着他,他似乎对南星不信他的话感到很愤怒:“我们秦海一派门人历来说话算话,绝不像妙音门的这些阴险小人。” 南星看他不似说假,便起身慢慢走过去看他的铁链,很快就绝望了:“我都没有锋利的武器,怎么弄得断这么粗的铁链?” 怪人说道:“肯定不是让你弄断铁链,那边墙上有个暗格,里面锁着钥匙,只是我看那老匹夫每次开锁都转了许久,想来是他们门派祖传的,估计你也不可能打得开......”怪人也发现他逃离的希望破空,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南星拿着火折子靠近那暗格,看了几眼,发现天无绝人之路,那竟然是一个现代小学奥数中常出现的一个九宫格问题,她无比感谢上辈子自己上课时收了一个学生的课外书,下来还专门研究过一下这个九宫格。她尽力回忆了一下,貌似是说:二四有肩,六八为足,中间是啥一下子想不到,最后好像是说左七右三。 南星此刻真的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作为一个理科生,已经知道九宫格的六个数字位置了,还剩三个,这就五分钟解决的问题好吗。 她心里默默算计了一下,很快知道中间一列的数字应该是九五一,这样不管横竖还是斜着,三个数字加起来都能等于十五。她暗自庆幸,自己平时都有在努力学习这个朝代的文字,否则知道了数字排列的顺序但是却不知道对应哪个字那才尴尬。 此时心里有谱了,但是她没急着打开暗格,她对那怪人说道:“我能打开这暗格。但是你怎么保证你自由以后不会伤害我们,还要帮俞......我兄长疗伤带我们离开这里呢?” 怪人听到南星的话又确认了两遍,然后说道:“我对天发誓,如果你真能助我自由的话,我一定不伤害你们,并且帮你兄长疗伤,带你们离开这里。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南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誓言及其看重,便不再多言。她将那数字罗盘转了几圈,然后按了一下侧边的按钮,果然,暗格顺利地被打开了。 怪人看着南星拿出钥匙,虽然刚刚得了她的几次保证,但是此刻看到她真的那么容易就把暗格打开,内心惊喜有之,但又开始怀疑:这人确定不是妙音门的人吗? 南星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和他解释道:“我要是妙音门的人,怎么可能放你离开。能解开这暗格,那是因为我聪明,懂得这九宫格的门道。” 怪人看着她将钥匙递到自己手上,他发抖地打开铁链,发现真的能重获自由以后眼角都闪出了泪花,泪水流过他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脸颊,留下两道滑稽的痕迹。 南星守在俞陌身前谨慎地看着怪人的激动和泪水,大概隔了五分钟左右,终于忍不住开口:“那啥,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以后你都自由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体会这种感觉,你,现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兄长?” 怪人似乎有点责怪南星打破了他的情感,但是想到她说的有理,而且也是她救的他,便也不啰嗦,走到俞陌面前,将他扶正,双手抵着他的肩膀给他运功疗伤。 大概隔了两炷香的时间,他才放下双手。 “怎么样?”南星急忙问道。 怪人挠了挠自己蓬松的乱发,回答道:“也是奇怪了,我刚刚看他明明已经一副短命相了,怎么现在看来他体内竟然在自动运转内力帮自己疗伤呢,真是神奇。” 南星连忙接道:“那意思就是他没事了吗?” “没事没事,死不了的。”怪人嘴里就没几句让人听着舒心的话。 “我们怎么出去呢?”南星问道。 怪人将俞陌背上,领着南星转开了一道暗门,然后兜兜转转了许久,最后又打开了一道石门,门口有四个守卫的弟子,被怪人三两下就摆平了。 三人很快回到后山的林间,怪人给他们找了一处山洞以后就打算离开:“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也带你们离开了密道。就当扯平了!我走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打算离开,嘴里还嘟囔道:“我一定要去找那击败了严铮鸣和百里老妖怪的高人,给他做牛做马报答他啊!哈哈哈......” 南星听清了他的话,不由叫住他:“等等,你真的想去找打败妙音门掌门的人吗?” 怪人回道:“那是自然,高人重创他们,我才有机会逃出生天。”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暗淡了一些:“再说,我的门派已灭,我被他们关了整整四年了,现在出来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要是见到高人,他要是愿意的话我就一辈子跟着他,做他的徒弟也好,下属也罢,我跟定他了!” 南星听着他又慢慢变得坚定的语气,暗叹俞陌魅力不浅,这么快就俘获了一枚死忠粉。 她对怪人说道:“其实我知道那高人在何处,要不你送我们去一个地方,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南星想着俞陌身受重伤,这半个月内都不宜动用内力,便想着多一个帮手也好,而且她说的也不算骗他。 “你真的可以介绍我们认识?你确定你认识的是打败严铮鸣和百里志的高人?”怪人明显怀疑南星的话。 南星只能保证道:“我发誓,如果我骗你,我也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第179章 陌哥哥 怪人想着自己此时出去也确实不好找人,而且想到南星虽然没有武功,但确实有点能耐。一般人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打开严匹夫的暗格,所以他决定相信南星的话:“好吧,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到了以后你记得要告诉我高人身在何处,如果你真的认识高人,那得给我引荐。” 南星连忙点头答应。 怪人看了一下山洞的情况,在洞中拢了一堆火增加可视度,便说道:“我出去找点吃的,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说完便走了出去。 南星在山洞里找了一些茅草,扶着俞陌躺了上去,自己也坐在一边,将俞陌的头放在她的腿上,用手轻抚着俞陌的脸庞。 过了一小会儿,俞陌醒了过来,眼睛闪过一瞬间的厉色,发现南星在旁边以后又温和了下来,忙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南星跟他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俞陌才恍然大悟:他就说他本应该早就醒过来的,但是偏偏那怪人给他注入了自己的内力疗伤,打乱了他自己身体的节奏,所以才导致他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清醒。 俞陌觉得很内疚,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竟然昏倒了,让南星一人去面对未知的环境和恐惧。 南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俞陌在想什么,连忙说道:“俞陌,你有那么不信任我吗?还是以为我是那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打?也不配和你风雨同舟呢?” 俞陌闻言急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安心地待在我身后,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南星哪里不明白他的想法,便岔开话题道:“我知道我知道,俞陌对我最好了。只是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厉害,一下子就能解开那个九宫格吗?”说完还嘚瑟地望着俞陌。 俞陌不禁莞尔,他知道南星总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些很奇怪的想法,说她博学多识吧,她偏偏连很多字都认不全;说她不通文墨吧,她不时冒出来的一些诗词都让他觉得远超现实的很多文学大家。 南星看着俞陌就笑笑不回答她的话,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想到离开的怪人,便问道:“我看那怪人还是挺可怜的,听他说他被妙音门的人关了足足四年,但是这次好歹也算帮了我们,他又那么崇拜你这位高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俞陌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他武功不错,陪我们一起回清河镇确实是比较保险的,星儿做得很好!”说着摸了一下南星的头,南星嘚瑟地给了他一个“本姑娘果然聪明伶俐”的眼神。 “至于我们的身份,等到了清河镇再说吧!”俞陌想着等他伤势好一些以后再做打算。 “好的,都听你的,陌哥哥!”南星说完看到俞陌微张的嘴巴,似乎被她这个称呼惊到了,便说道:“我可跟那怪人说了你是我兄长,那我当然得叫你哥哥了。”说着又拉着他的手叫了好几声“陌哥哥”、“陌哥哥”,把俞陌整得晕头转向。 还好此时那怪人回来打断了南星的调皮,俞陌本身应该松一口气,但是心里却又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其实他很喜欢南星在他面前的撒娇和调皮,让他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只剩宠溺。 “哦,醒啦?还不谢谢小爷帮你疗伤?”怪人一张嘴就让人想打他,尤其俞陌还是因为他的“疗伤”而多晕了那么长时间。所以俞陌偏过头不打算搭理他。 倒是南星看着面前的男子换了一个造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她原以为这人怕是年纪很大了,刚刚他可能出去外面找了水清洗了一下,还不知找了什么东西把自己的胡子刮了一下。所以现在出现在南星面前的就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 俞陌心里有点不高兴南星一直盯着那人看,便拉了拉她的袖子:“星儿!” 南星回过神来,没有注意到俞陌的神色,只是很好奇的问道:“哎,你到底多大了呀?怎么一下子变年轻了那么多?” 那怪人将手里摘的一些果子放到她们面前,便走到离她们稍远一些的地上坐着,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没记错的话,小爷今年应该十七了!” 南星转过头来看着俞陌:“他比你大一岁诶!” 俞陌不语,心里暗道:年纪大又如何,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蠢货一个!俞陌因为南星刚刚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心里对这个少年充满了敌意和鄙视。 那少年却不懂得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哦......小爷比你兄长还大,你们都可以叫我大哥啦!” 南星无语,这少年估计脑子有坑,嘟囔道:“鬼才叫你哥呢。我只有陌哥哥一个。”说着将手里擦拭干净的果子喂到俞陌嘴里。 俞陌因为南星的回答心情又好了一些,接过南星手中的帕子,开始擦拭果子,擦完一个自己便尝一口,好吃的就喂给南星,不好吃的就自己吃了。 俞陌自己没有发觉,他平时是不好意思这么对南星的,但是想着刚刚南星盯着人家半天,此刻他有点像护犊的老虎,不动声色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南星虽然不喜甜食,但是对水果却是例外的,她吃着俞陌递给他的果子,心里觉得比嘴里还甜。她不时夺过俞陌不准备递给她的果子,又将自己咬了两口的果子塞进俞陌嘴里,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旁边的少年看得一脸懵,他在内心默默地发问:他与世隔绝了四年,这个世道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兄妹之间可以这么亲密无间?总感觉哪里不对。 俞陌眼睛的余光不时关注着少年,心里暗道:星儿是我一个人的! 南星内心一开始是觉得有点奇怪的,因为平时私底下俞陌都不好意思和她太过亲密,此时在一个外人面前反而如此肆无忌惮,不对劲。 她悄悄打量了俞陌几眼,又不时瞟向旁边的少年,发现俞陌在看到她看向少年时神情就有点发冷,这才意识到:原来俞陌公子吃醋了! 南星对这个发现感到十分满意,看来以后想让俞陌放开一些只要拿其他男子刺激一下他就好啊!要不是旁边有个大灯泡在着,南星真想抱住俞陌给他一个亲吻:俞陌你太可爱了! 第180章 高人 可能实在觉得面前的兄妹有点有碍观瞻,怪人开口道:“你妹妹说她认识打败严铮鸣和百里志的高人,是真的吗?如果不是,小爷可不花这个时间送你们回家,小爷要去找高人。” 俞陌心道:果然是白痴!但是不想让南星搭理他,只能自己回道:“认识,还很熟!”他特意在“还很熟”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听得南星更加愉悦。 南星悄悄地将手伸进俞陌的袖子里面,用袖口遮挡着,和他十指相扣在一起,重复道:“恩,我和那位高人可熟了!”然后又面对着俞陌用嘴型无声地说道:“高人是我小相公!” 说着还用另外一只手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摸了几下俞陌的小腿。俞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熟透的红苹果一般,紧紧抓着南星作乱的手,小声地回一句:“别闹!” 南星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没错,她刚刚竟然调戏了俞陌。想着实在有点不像话,便乖顺地任由俞陌按住她的手。 少年总觉得洞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但是他被关的时间实在太长,自己被抓之前也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实在想不到面前的竟然是一对伪兄妹,真情侣。所以哪怕他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点过于亲密,但是他也没有怀疑什么。 他往地上一躺:“先休息一下吧,明早再赶路!” 俞陌和南星也没有意见,俞陌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盖在南星身上,让南星枕着他的腿,他自己靠着墙壁开始休息。 后面他们一起赶了几天路,路上果然遇到了几拨袭击俞陌的人,都被少年打退。三人来到清河镇以后,先到一家饭馆吃午饭,俞陌也打算和眼前的少年告别,总不能把人领回家。 路上南星曾询问过少年的名字,但少年却说自己无名无姓。 他们秦海一派在五年前灭门,当时他是门里的小师弟,他们秦海派历来都是年满十五岁才会给弟子起名让他们下山历练,平时在门内都是按照入门先后按照名次叫的,他入门较晚,在当时门内排名十四,大家就都管他叫“十四”。 后面秦海一派遭仇人灭门,他当时淘气在后山玩耍,恰好跌进一个陷阱侥幸逃过一劫,出来以后发现师门已不复存在,自己懵懂地下山,却被人发现他这只漏网之鱼。 江湖人觊觎他们秦海派的狮吼功,便不断围剿他,他躲躲藏藏近半年,最后还是被妙音门的掌门严铮鸣以下作手段抓获。 严铮鸣四年来花了无数手段想从他嘴里得到狮吼功的功法秘诀。他虽然年幼,但知道自己若是如了他的意,立马就会身首异处,所以他一直硬撑了四年,直到前几日南星她们将他救了出来。 他想找到那位高人,以后就跟着人家,名字自然也要等着高人帮他取了。 三人吃着饭,四周不断地在讨论着几天前妙音门一战,江湖上的小道消息总是传播得特别快,俞陌打败妙音门老祖宗百里志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他早已暗箱操作好的如月公子的称号也开始传扬开来。 “话说这如月公子俞陌乃是无根散人的高徒,这次我们上不周山说不定能一睹其真容。”隔壁桌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说道。 旁边一个青衫男子闻声应道:“李世妹,你是听说如月公子温润如玉,品貌非凡,特意去相看一番的吧?” 旁边的人闻言一哄而笑,又互相打趣了几句。南星听着在桌下踩了俞陌一脚,眼神赤裸裸地表示着四个字:招蜂引蝶! 俞陌无奈,这也没法解释什么,只能将自己碗里的酸辣鱼剔好鱼刺,轻轻递到南星碗里。南星理所当然地享受俞陌的照顾,看得对面的十四一脸惊诧:这位兄弟还真是将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啊! 十四听着周围的人讨论着如月公子的风华,暗自惊叹:没想到打败百里志的竟然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少年,真是年少有为啊!只是怎么听着那名字有点耳熟耳熟的? 十四思索半天,想着自己逃出来以后就和面前的兄妹在一起,没有接触过旁人。唯一遇到的便是路上的截杀者,似乎嘴里有喊过“杀死俞陌”之类的话语。 十四后知后觉,突然睁大了双眼,刚入嘴的鸡腿“咚”一声掉到碗里,伸出手指着俞陌:“那个......你......你......你就是......俞陌?” 周边的环境很嘈杂,没人听到十四的惊诧之语,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南星笑眯眯地回他:“我说过我和他很熟的!” 十四觉得自己脸上要“滋滋”地冒出白烟来,这几日他时常在兄妹二人面前鼓吹他对高人的崇拜和艳羡,还一直叫嚷着要给高人当徒弟做下属,却没想到他日思夜想的高人一直就在他跟前,而他却茫然不知,还时不时地给受伤的俞陌投以鄙视的眼神。 俞陌可不管少年内心的翻江倒海,他淡然道:“我没打算收徒,下属也已经足够。如今我们已安然到达清河镇,恩怨两清,我们之间就此告别。” 说完带着南星就走出了饭馆,周边讨论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嘴里一直鼓吹的如月公子就从旁边走过。不过主要是因为此时的俞陌已被南星用纯天然的化妆品——泥巴,在脸上做了一小点修饰,掩盖了他的好相貌,所以旁人自然认不出这灰头土脸的少年就是他们口中风华绝代的如月公子了。 南星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她知道清和镇从不缺武林人士聚会,俞陌前几天的战绩太耀眼,万一遇到看过他的人认出来就热闹了,俞陌不喜被人打扰,南星巴不得将俞陌藏在家里不让任何人觊觎,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给俞陌捯饬,对懵懂的十四美其名曰“躲避仇家”。 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十四才反应过来,他立马出门追上二人。但是追上以后却只能挡在他们前面,一下子根本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俞陌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少年,只能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情?” 南星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181章 要收他吗? 就在俞陌不耐烦想要带着南星绕过他前行时,他终于鼓起勇气:“我,我想跟着你,你不收徒弟,就收我做你的下属吧。我,我的武功还是可以的,我可以......”却不知道他可以帮俞陌做什么。 他现在当然明白俞陌为何受伤,等他伤愈,以他能先后击败严铮鸣和百里志的能力自然也看不上他的保护,他眼珠乱转,极力思考着让俞陌留下他的理由。 突然,他想到一路上俞陌对他妹妹的重视,便大声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功夫,但是我可以替你保护你妹妹,再不济我都可以帮她挡刀挡箭的。” 十四说完期待地看着俞陌,俞陌本身不想搭理他,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面确实意动了一下:他平时多不在南星身边,清河镇虽然安稳,但是要是有个万一,那么如果有人能在身旁护着她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他本来是想在冥皇殿中挑两个对他忠诚的小姑娘过来保护她的,但是南星连丫鬟都不让他找,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二愣子,他比较纠结:这二愣子虽然智商不够,但几日以来的相处也让他看得清,此人心思纯澈,而且功夫也不弱。 一路上看他对南星还是尊敬维护的。至少在少年看来,南星能解开九宫格救他出来,他内心还是感激并崇拜的,只是这份崇拜远不及他想象中的高人,却远高于他这个病秧子的。 俞陌看着南星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十四立马转移劝说对象:“星小姐,你就劝俞公子收下我吧,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的,绝对任劳任怨,你说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南星看这两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决定,心里却想着如果多一个人能帮俞陌分担点事情,那么俞陌就能少累一点儿也挺不错的,便开口对俞陌说道:“先带他回去再说吧!” 十四闻言开心得想蹦起来,一路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俞陌心里却又开始有点小别扭,怎么看到南星不愿意要丫鬟却愿意带个少年回去心里会那么不爽呢? 三人回到小院中,十四二话不说就拿起扫把和抹布开始里里外外地打扫,身体力行地向二人证明留下他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俞陌低着头问道:“星儿,你真的要留下他啊?”声音里面透着点可疑的委屈。 南星有点想笑,但还是认真说道:“我想让他以后跟着你,这样你有个小跟班,以后有些事情可以让他帮你处理,这样你就少累一点了!而且......你话太少了,身边太清冷,他是个话痨,跟着你我觉得挺好。”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可没打算留个美貌小厮在旁边......或者,难道我的陌哥哥愿意让一个俊美小少年留在我旁边?”说着拿眼睛偷瞄俞陌,戏谑之意表露无遗。 “想都别想,星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俞陌最近可能是主权宣誓得多了,行动上比以前放得开很多,而且此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更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将南星轻拥进自己怀里:“我后面给你找一个小丫头,让她来照顾你。” 其实早在开始定居清河镇,俞陌就说过要给南星找个服侍的丫头,但是南星自己却说:“本身我就已经无事可做了,要是连简单的衣食住行都还得让别人帮忙,那真是一无是处了!” 南星心想,自己上辈子一个人在外地生活,每天工作以外,遇到的大事小事都是自己解决的。现在都不用出去工作挣钱,要是还找人服侍,那她真的会觉得自己要长霉的。 她前世习惯了一个人,现在也觉得一个人挺好。每天学习一下这个时代的缝缝补补和其他技能,还能照着俞陌的字练练字,挺知足的。 俞陌抵不住南星的多次拒绝,这才一直没有给她买丫头。每次他回来,两人都会一起做饭一起打扫,而他也觉得这种生活是他所期待的,平淡充实,却又无比美好。 但他知道,这一切的心满意足,都是源于南星在身边,此时的他甚至不敢想象,万一南星离开了他,那他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灰暗和绝望。 十四打扫完卫生,一不小心看到院中桂花树下相拥的两人,下巴差点惊掉:世道再变迁,这也绝对不是兄妹之间的正常相处吧? 扫把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情绪,南星转过来看到十四的惊讶,毫无心理负担地解释了一下:“嗯,重新认识一下,他叫俞陌,我叫南星......那个......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俞陌听着她的介绍只觉得心满意足。他没说什么,但是紧牵南星的手却无声地附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十四这才如梦初醒,难怪一路上总感觉这两人过于亲密,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啊。可是,这个星小姐是不是年纪太小了点? 但是转头一想,以星小姐的聪明才智,再加上眼下已能初窥今后绝色的姿容,心里对俞陌的崇拜更上一重:这人年纪轻轻,武功练得好不说,媳妇也相得早,果然有先见之明呢。 十四决定以他仅有的文化水平拍拍马屁:“两位果然是人中龙凤,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天造地设......” 俞陌实在受不了他的呱噪,便开口打断:“行了,你先考虑清楚,跟着我的话会遇到很多危险的境况,你当真不会后悔吗?” 十四连忙点头如捣蒜:“绝不后悔,绝不背叛,我保证!” “你真的没有名字吗?”俞陌问道。 十四这次倒是具体解释了一下自己没有名姓的原因,俞陌听完说道:“我已经有四个暗卫,他们以夜字排行,到你这里,你就叫夜五吧!” 南星偶尔有听俞陌说过他的四个暗卫,但她就见过夜三几面,经常是俞陌有事短期回不来时过来给她传信的。 十四还来不及回答,南星就忙说道:“不要,夜五不好听,我想叫他夜七!” 俞陌不觉得夜五和夜七有什么区别,挑了挑眉,他虽然觉得这样会让顺序有点混乱,但是只要南星开心,他是不会有意见的。 第182章 相守 俞陌没有提问,但是南星却还是想跟他解释一下:“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位武林前辈,叫‘七夜圣君’,我可喜......咳,很佩服他,他人帅武功好还痴情,所以我觉得叫夜七吧,多好听。” 俞陌斜瞅了南星一眼,别以为他没听到她咽回去的那个字,等后面再慢慢追问她。 十四听完也是很期待自己成为武功高强的帅哥的,至于痴情?他没听到。便单膝下跪:“夜七多谢主子和星小姐赐名!” 至此以后,夜七就成了俞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时常“登堂入室”的暗卫,此后两人之间的信息传递也是由夜七完成的。 只是让夜七觉得奇怪的是,这两人的字迹怎么越写越像了呢? 南星心里嘚瑟:她见过俞陌的字写得很漂亮,专门让他好好写了一本,她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就专门临摹他的字迹,可以说,除了力道上比不过,其他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俞陌混出了如月公子的称号之后,难得赢得了一个相对较长的自由时间,知道南星想看大海,俞陌便趁机带着她去了一转东境的边城临海城,临海城周围水域颇多,很合南星的心意。 她现在才十三岁,穿上男装也就像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公子,一路上和俞陌以兄弟相称,自称俞星。 初到临海城的第一天,俞陌就在南星的怂恿下救了一队阻击水匪却不敌的士兵,士兵里面有一个叫做岳九成的话痨异常热情,知道他们来此处是为了看看风景便时时过来当向导。 在临海城逛着的第四天,却被一件事扰了心情,原来是临海城的知县家的闺女曾芸竟然看上了长相颇为不俗的俞陌,竟然将他们堵在了小巷中大胆表白了一番。 南星郁闷至极,不等俞陌开口,自己便抢着拒绝道:“那个,我兄长已经有未婚妻了,他未婚妻才貌双绝,天下无双,他们两情相悦,所以,曾小姐还是另觅佳人吧!” 没曾想,对方竟然还说不介意做平妻,南星想吐血的心情都有了,你不介意姐姐介意好吧。 她直接拒绝道:“我兄长一生只娶一妻,他不会喜欢其他女子的!”然后没有更多的解释便带着俞陌走了。 俞陌似乎很开心南星对他的独占欲,嘴角弯着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 “不准笑了!”南星气不打一处来,笑那么好看,就是想招桃花吗? 俞陌想好好安抚一下小醋坛子,却发现那讨厌的岳九成又跟了过来。 “俞小兄弟,你嫂子真的那么厉害啊?”岳九成刚刚一直在场,看俞星把俞陌的未婚妻吹得那么完美,当然会好奇一下。 南星有点不好意思,便解释道:“哦,其实也没有,她就是一个医家门派的小弟子而已,没什么才艺的。” “她是天下无双的!”俞陌难得搭理岳九成一次。 南星笑得眉眼弯弯,想到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便对岳九成做了简单的告别,最后还说希望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送给了他一句话,还磨着俞陌给他写了下来: 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南星逼着俞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他的名字旁边自己写上了俞星二字,力道和声势弱了一些,但是看上去却意外地和谐。 知道这个岳九成机灵敏锐,心地确实又很好,南星最后只能告诉他该勇敢往前冲的时候还是不能退缩的,最后只交代他没事多读书,以后当将军可不能少了知识储备。 两人从临海城回到清河镇,俞陌又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两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俞陌和南星虽然聚少离多,但是二人心意坚定,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南星已经十五岁多了,在这个朝代十五岁就是及笄的年龄,很多女子都是十五岁以后就开始嫁人。 南星在现代的时候十五岁的年纪就只是个单纯的初中生。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很多思想确实会跟着改变,还有就是南星的心理年龄早就是二十多岁了,所以偶尔有些时候,南星确实会有一点点恨嫁。 这两年南星的身高长了很多,现在接近有165,身材一直比较瘦弱,该长的地方也长,但确实不够看。所以当她在外面听着俞陌的师姐——慕容若华,一个集家世、武功、样貌和身材于一身,堪称完美人妻选择典范的女子恋慕俞陌时,南星的内心其实是有点小小的不安和自卑的。 俞陌现在在江湖上的风头径直盖过了之前的无双公子和敛锋公子,年近十八,可谓是才貌双全的翩翩佳公子,南星知道优秀的人总会有很多的爱慕者。 她自然相信俞陌的为人,毕竟相处两年多的时间,她甚至觉得俞陌担心她被人勾走的时候更多,很多时候一起出去游玩,俞陌巴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不让其他男子看见,有时夜七都会在私底下偷偷打趣道:“主子也太在意星小姐了,生怕大家都和他抢似的。” 而且俞陌在外虽然都是温润公子的形象,但他只是带着一张假的温和面孔,和所有人都客客气气,但内里实际上和所有人都划分着距离。一来他性格就不是那种轻易与人交心的,二来他真实的身份和目的也不允许他付出真心。 南星虽然不知道后者的原因,但她知道俞陌待她的好,再加上夜七这个合格的传话筒的存在,她更知道在私底下俞陌是多么地在意她。 但是现在江湖传闻太猛,都说慕容若华的父亲慕容旗盟主对俞陌也是满意至极,怕是不久以后两人就能玉成好事了。 谣言的可怕往往就在于众人会捕风捉影,而且专挑他们感兴趣的相信,三人成虎。所以哪怕南星知道俞陌和那女的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她心里还是有点憋屈的,毕竟正牌女友不吭气,冒牌女友却天天出现在世人口中。 南星不喜欢出风头,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谈资,所以当夜七建议她在公开场合表明身份时她没同意,但是心里又一直郁闷着。 “星儿怎么了?”又一次相聚时,俞陌看着南星连面前她很喜欢的麻辣水煮肉片都不想吃时,不由担忧地问道。 第183章 红绳寄情 南星现在在俞陌面前对于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是有啥说啥的,因为她觉得男人一般都很难懂女人的心思,更何况是俞陌这种也没人指导,更没和其他女子有过深交的纯情男子。 但最令人欣慰的是,俞陌的悟性还不错,而且加上他很宠南星,所以只要南星说明了问题,俞陌历来都是马上就改,甚至有时会举一反三,堪称最佳男友了。 南星戳着碗里的青笋尖,泪眼汪汪地望着俞陌:“俞陌,人家都说你和别人是一对,我不开心!” 俞陌也发现最近的谣言传得越来越猛,他因为无愧于心,所以不曾放在心上,但是他确实没有考虑到南星听到这些事情时候的心情。 俞陌也有点纠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向世人宣告他和南星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不敢,一来南星喜欢低调过活,二来他担心父亲那边会有所不满,他担心南星的安全。 “要不我当众拒绝她?澄清和她之间的关系?”俞陌说道。 南星问他:“人家有当面和你表白过吗?有给你暗送秋波深情款款吗?” 俞陌自然摇头否认。其实当众表白确实没有,但是偶尔一起出现时人家确实有暗送秋波,可是俞陌就没关注过。 南星说:“那还当众澄清什么啊,人家又没当众和你示爱,你傻乎乎地去拒绝,别人还会说你自作多情呢!” 二人暂时没想到什么好的想法,吃完晚饭后两人慢慢在河边行走,今天是七夕乞巧节,路边一些小贩看着面前虽然带着面具,但却掩盖不了周身的风华的男子道:“郎君,给小娘子买束花吧,花好月圆人长久呢!” 另一个小贩又凑过来对着俞陌说道:“公子,给小娘子买对手镯吧,环环相扣不分离呢!” 两人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便径直往前走,直到路过一个贩卖乞巧绳结的摊位时,南星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摊位上摆放的红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便让俞陌给她买了两根简单的绳结。 二人这次没有在清河镇,他们来到了清河镇附近更繁华一些的燕云镇。两人回到客栈,南星就拉着俞陌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伸出左手!” 俞陌似乎猜到一点南星的想法,便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南星细心地将红绳缠绕在俞陌腕间,还打了两个死结。 给俞陌系好红绳以后,她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俞陌面前,俞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便拿起另一根红绳轻柔地系在南星腕间。 二人伸出手,如玉的腕上红绳分明,南星一下子和他十指紧扣在一起,一下子又牵着俞陌的手来回甩动,确定二人的绳子都不会掉下来以后,霸气地说道:“哼,我已经盖章标记了,这个男人是我的,你合适的时候露给别人看看,表明你已经名花有主知道吗?” 俞陌虽然对她的用词有点无语,但是看着两人之间的红绳缠绕,他心里是非常开心的,他是她的,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呢。 他将身子靠近南星,低下头亲吻起她来。本来是很温柔地浅吻,到后来却慢慢地变得激烈粗暴。 这两年来俞陌的接吻技术可谓发展迅速,以前的南星还能靠着“见过猪跑”的经验主导,后面俞陌有了经验以后每次都能反客为主,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手脚发软。 隔了一会儿,俞陌终于舍得放过她,但是身子却依然紧紧抱着她,俞陌是个正常的男子,这种时候他粗重的喘息和戳着南星小腹的硬物都能说明他的欲望。 但是俞陌每次最后都能把控住,用他的话来说,他希望等两人成亲以后再名正言顺地进行下去。而南星也不可能主动,一来她怕疼;二来她也不想在俞陌眼里成为一个随便的女子,虽然平时出格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三来这具身体发育得还太慢,她自己觉得还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女子。 “俞陌,我们先来拜个天地吧?你父亲那里你说时机不到,我们高堂以后再拜,好想先把你定下来,不然万一以后我死了那我可得后悔死......” 俞陌听她说着“死”字立马打断:“瞎说什么呢?也不知道避讳!” 俞陌一直不敢要她,也不敢娶她,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觉得南星不了解他真实的一面,他怕南星以后知道了会后悔,会不喜欢他。二是父亲那边要知道他大事未成便先沉溺于儿女私情,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是他何尝不想和南星做真正的夫妻,或许南星这个提议很好,拜了天地不拜高堂,以后如果真的出点什么问题他或许会少些遗憾吧。 看到俞陌没有反对,南星开心地跑到隔壁客房,拍门得到回应以后说道:“夜七夜七,帮我出去买一对红烛,还有一块红布,能盖住头的。” 夜七基本都是贴身跟着俞陌的,只是在两人没有事情需要他做时,他已经学会适时地躲避,单身狗天天看主子们秀恩爱其实很折磨人的。 此时听到南星的吩咐,立马准备出去完成任务,但是离去前好奇地问了一句:“星小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呢?有人要成亲?” “买回来你就知道了,抓紧时间去吧!辛苦你啦!”南星心情愉悦地吩咐完,便回到房中和俞陌一起等着。 夜七一路走着一路思考,到底是不是有人要成亲?如果是,难道是主子和星小姐?照年纪来说,两人的年纪确实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但是主子不是一直都没下定决心吗? 夜七在跟了俞陌接近半年以后,俞陌发现他确实忠诚可靠,便将自己真正的身份告知于他,当时也给了他去留的自由。但是夜七选择誓死跟随,所以,后面俞陌不管是在正道中行如月公子之事,或者是在冥皇殿行黑无常之责,都没有避开夜七。 夜七知道主子的担忧,他在两年多的相处中,自然也知道南星小姐心思纯善,她虽然不张扬不标榜,但是从平时的细枝末节中都能体现出她的良善。所以连他也有点没有把握,星小姐如果真的知道主子黑无常的身份以后是不是还会一如当初地和主子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是否能够心无芥蒂? 第184章 成半个亲吧 今晚星小姐让他出来买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主子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以主子对星小姐的在意,如果真要成亲是不会这么委屈星小姐的。 但如果是星小姐一时心血来潮,那么说不定主子还真顺了她的意,毕竟在他印象中,只要星小姐的要求不会伤害到她自己,主子就从没拒绝过她。 夜七是个偶尔会有自己小思想的暗卫,说来也算是被南星惯出来的,因为南星觉得俞陌没和自己一起时过于沉闷,所以她有意纵容夜七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还经常在俞陌面前给他求情开脱,俞陌宠着她,所以也就没有太过束缚夜七的天性。 夜七想着哪怕是星小姐想玩玩游戏,那道具也该准备齐全一些才好。所以他专门敲开了镇上专卖嫁娶用品的店铺的门。这个年代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绣嫁衣,托店铺做的也是要提前很久预定的。 但是他的运气也算是好,今天虽然是乞巧节,但是农历七月是鬼月,鲜少有人在这个月办理嫁娶事宜。店内有几套嫁娶衣物是别人预定好下个月用的,夜七挑了一套看着尺寸合适的新郎和新娘的衣物,一手拿剑,一手拿钱,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地从老板手中买下了衣服。 老板看来人虽然凶残,但是所给的银钱却很丰富,还友情赠送了他喜烛一对,还有挑盖头用的喜秤。 夜七走时老板还喃喃自语道:“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冲动啊,一言不合就娶妻,殊不知娶妻如娶老虎......啊......”后面的声音被老板娘提着耳朵拖进内室,再也听不见了。 夜七回到客栈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南星和俞陌面前,南星翻看了一下,发现他果然是个人才,你找他要了一碗水,他给了你一片海洋啊!南星悄悄地给夜七竖了竖大拇指,夜七内心便更加膨胀:机智如我,果然深得人心啊。 南星吩咐夜七两炷香以后再过来,夜七迷茫:“啊?还需要我做什么?” 南星刚刚才想夸他机智,现在却又觉得那是错觉,没好气道:“请夜七大侠做见证,懂吗?” 夜七一听,心道:星小姐,你要不要搞这么正式?但是面上却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两炷香,我一定准时!” 夜七出去以后,南星拿着衣服递给俞陌:“换上吧,夜七都买了!” 看着俞陌没有反应,南星故作轻松问道:“俞陌,你想后悔倒是也来得及!” 俞陌看着南星,虽然语气轻松,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南星眼中的一丝忐忑和遗憾。他接过衣服,把南星抱到床上,将嫁衣放好给她,然后放下蚊帐,说道:“你在里面换,我在外面换,我不会偷看的!” 南星的心情一下子又愉悦起来,还打趣道:“你不偷看,我倒是想看呢!” 俞陌没给她偷看的时间,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背对着床,心想:他的新娘一定很漂亮。明知不是正式的,但还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大概隔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南星便换好衣服打开蚊帐穿好鞋走下了床。 俞陌听到声音慢慢转过了头,两人都没见过对方穿红色的衣服,俞陌此刻觉得即使南星未施粉黛,但是依然绝色倾城,就像一个未知世事的小妖精,妩媚多娇。 而南星眼中的俞陌,红衣给他平添了一份魅惑和热情,加上他眼中化不开的浓浓情谊,南星想着,或许自己上辈子一直都没对象,就是因为上天把最好的俞陌都留给了这辈子的她吧!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外面传来夜七的敲门声,俞陌才把盖头给南星盖上,他现在倒是不会吃夜七的醋了,但是他也不想让其他雄性生物看到南星身穿嫁衣的模样。 夜七听到俞陌的回答以后带着他从掌柜那里要来的酒壶和两个酒杯走进房间,只看到玉树兰芝的主子一脸温柔地看着他面前被盖头遮住容颜的星小姐。他恍惚有种二人真的是在正式场合准备拜堂的错觉。 夜七迅速点好喜烛,在桌上倒了两杯酒,然后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倒是俞陌淡定地将床上的枕头拿了一个下来垫在地上,扶着南星走到它面前,两人不用言语,却都在心里无声地给自己说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两人拜了三下,俞陌挑的位置正对东方,因为他的母亲就葬在东边的一座孤山上,南星虽然说高堂的可以先欠着,但是他还是将高堂的方位对准了母亲,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父亲断不会同意,但他希望他从未谋面的母亲能在天上给他祝福。 夜七无声地见证了他们一场心血来潮的也不知算不算数的拜堂仪式,自己悄然退出房间,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两人。 俞陌用喜秤挑开盖头,对上南星一双含笑的眼眸,只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一滩水。他此刻坚定了这两年来一直浮现在他脑中的一个想法:等他帮父亲成谋大事以后,他就带着南星远远地离开,什么皇子,甚至太子或者皇帝,他都不屑,他想要的,只有南星。 南星看着俞陌有点走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开口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呀?” 俞陌拿起两个酒杯递给南星,二人手臂相交喝了属于他们的交杯酒,南星突然问道:“俞陌,你知道吗?还有另外一种喝交杯酒的方式哦。” 不等俞陌开口询问,南星又倒了一杯酒,灌进嘴里以后便起身抱住俞陌,将嘴里的酒渡进俞陌口中,末了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俞陌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这个小妖精折磨死,奈何他却也享受着这种一半折磨一半享受的快感。 南星俯身从俞陌靴子立马抽出一把短刃,俞陌连忙接过来紧张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南星笑道:“放心,不会新婚夜谋杀亲夫的。”说着把自己的发簪取下,然后将俞陌的发簪也取下,俞陌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想要和他行结发之礼,如此看来,倒是和正式的成亲也区别不大了。看着桌上摆的两个发簪,一个很精致的桃花木簪是俞陌给她刻的,一个略显粗糙的祥云木簪是她给俞陌刻的。 第185章 结发 看着桌上摆的两个发簪,一个很精致的桃花木簪是俞陌给她刻的,一个略显粗糙的黑檀浮云木簪是她给俞陌刻的。 这两年她没少苦练雕刻技艺,但是始终比不上俞陌。她第一次雕给他的那支紫檀木簪工艺可谓粗糙至极,但是俞陌还是很开心地戴了很长时间。南星自己看不下去才帮他又尽快雕了一支黑檀的。 南星看着发簪,不由得提起:“俞陌,明年我生辰你给我雕一支丁香花的发簪好不好?就是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你管它叫四瓣雪的小野花。” “为何要等到生辰?你想要我明天就给你刻。”俞陌对她的要求历来是没有原则地同意的。 “那不一样嘛,生日礼物会更有纪念意义啊。丁香花的花语是美好的回忆,我希望以后看到发簪就能想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多美好!离正月还很长,你要好好雕哦!”南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生辰时什么时候,便用前世自己正月初四的生辰代替了。 “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俞陌的声音温柔得如同能滴出水一般。 她看俞陌还是不放心把短刃给她,便自己揪起两人的两缕头发,说道:“结发夫妻呢,得把两缕头发剪下来绑在一起,没有剪刀拿短刃也一样。” 俞陌闻言便将两人的头发割了两缕下来,自己细心地绑好收到南星给他绣的香囊里面,香囊上面绣着一株翠竹,角落绣着星月二字。 南星有点不甘心:“是我想到的诶,凭什么是你收着而不是我?不行,要不再割两缕,我也要要!” 俞陌将短刃收好,认真回道:“没有这个说法,都是只结一次发的。”这次没有顺着南星的意,坚决要自己保留两人结发的证据。 南星也不再争,只严厉交代道:“可不准弄丢了,否则我可不认了哦!” 俞陌心里保证道:不会丢,头发不会丢,人也不会! 两人在夜七出去买东西时就洗漱过,此时南星默默地瞟了俞陌一眼:“是不是该休息了?” 俞陌将南星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南星紧张地闭上了眼,双手紧紧捏着裙角,心里暗道:真的要来了吗?会不会很疼?会不会被嫌弃身材不好? 俞陌将南星外面穿的嫁衣脱去,南星一咬牙:早晚的事,豁出去了! 俞陌自然看出了南星的紧张,但是也感受到她并不打算拒绝他,心里只能暗叹:这个傻姑娘! 南星紧张半天,却发现俞陌把她外衣脱掉,自己也解了外衣,但是却放下蚊帐就和她并肩而眠,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南星睁开眼,有点疑惑,明明能感觉到俞陌的欲望,但是他怎么还忍着呢? 俞陌在被子下面牵起南星的手,沙哑的声音说道:“乖,休息吧!你还小,以后再说!” 南星明明知道俞陌在说她的年纪,但是她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胸,心道:果然躺平了就更小了呀! 俞陌察觉到她的动作,只觉得这小姑娘又乱想了。他平时不大注意别的女子,但是他的女孩一直在成长,现在虽然比较玲珑,但是他平时亲吻她时也曾在意乱情迷之时不自觉地揉捏过,软嫩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几次差点没忍住将她拆吃入腹。 俞陌只能将南星的身子扳过来,自己也面对着她,一手枕到她脖子下面,一手环住她的腰:“乖乖睡觉,别想些有的没的!” 此时更加靠近这具软嫩的娇躯,他身体的欲望更加膨胀,但是他宁愿痛,并快乐着。 夜七第二天打量两人的眼神都透着诡异,看着星小姐的身体似乎并无不适,心道:主子这到底是算真不男人还是真男人呢?这都忍得住不下手!够狠!不过或许是星小姐不许吧,应该是! 半月后,江湖上又传出一条劲爆的消息:如月公子俞陌已有妻室,且不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慕容小姐。 很多之前恋慕如月公子的女子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后面听很多证人证明这一消息是得过俞陌公子自己承认,且他腕间确实系了一根红绳以后,纷纷碎了一地的芳心。 很多人想打听如月公子妻子的身份,好奇对方究竟是有强大的背景,或者是容貌如天仙一般,才让如月公子甘愿折服。 但没有人能查到消息,俞陌平时和南星出现在外面时都以面具遮面,而且他对南星表现出的爱护和宠溺,让人根本想象不到在南星面前“伏低做小”一般的男子竟然会是外人面前虽然谦和但是绝不与人多加亲近的如月公子。 南星自然也在清河镇上听到了这些消息。这天,她从茶馆出来回家的路上,想到刚刚在茶馆说书的先生如临其境般地讲到如月公子在提到家中娇妻时是如何甜蜜和幸福时,她止不住地开始思念俞陌。 俞陌在三天前给她传来消息,说是有事情处理,可能得近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南星觉得多半是俞陌的父亲那边有事情。 俞陌虽然不曾和他提他父亲的身份,但是她隐约觉得每次俞陌在外时间很长或者有受伤回来,基本都和他的父亲有关。而且这次她心里总有些不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她想着,这次等俞陌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俞陌心中一直藏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以前她认为应该给他自由的空间不曾追问,但是平时和俞陌在一起时他经常透露出的忐忑和不安,让她觉得她不能再沉默下去。 此时的俞陌着一身玄衫,笔挺地跪在一个大厅内,四周潮湿阴暗的环境,主位两边挂着的两副头骨骷髅,一看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不愧是江湖上闻名的第一邪派——冥皇殿的议事大厅。 隔了大概半个时辰,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直接从殿门之外飞进来,落座于主位之上,后面很快跟进来两名护卫立在主位两侧。 “孽障,你可知本座今日将你召回所谓何事?”主位上的男子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森冷地对着底下跪着的俞陌发问。 “回父亲,儿子不知!”俞陌的回答也没有半点起伏,似乎早已习惯父亲对他的冷漠和无情。 第186章 冥皇殿主 原来主位上坐着的正是俞陌的父亲,冥皇殿殿主皇灭,也正是大家都以为早已身死的当今皇帝的二皇兄,南宫怀义。 南宫怀义冷嗤道:“好一个‘不知’,本座且问你,没有父母高堂之言,你何时娶的妻?” 俞陌早知此事被父亲得知定会发怒,但是他依然不会后悔,他坚定道:“父亲去年答应过孩儿,今后孩儿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 “呵,逆子,原来你早在一年前就处心积虑套本座的应允。就为了个勾栏院出来的不三不四的女子,你就这样忤逆本座吗?”南宫怀义言语刻薄,俞陌身旁的很多暗卫都是他派去的,他早就知道那女子的存在,只是之前俞陌一直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搭理,不过蝼蚁一命而已。 但是此次俞陌却未经他的许可,就在江湖上传出已婚的传言,他让俞陌在正道闯出名气,原本就是为今后行事提供便利,会不会用到儿女联姻他也没有想过太多。 武林盟主之女钟情于他的事情他不反对,但是也没有指令给俞陌是附和还是反对,因为他也不知后面会不会遇到更有利的联姻对象,而且今后若真的入了皇族玉碟,或许应该找更合适的女子。但是没想到俞陌竟然私自传出已婚传言,让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俞陌听了父亲的话,急忙争辩道:“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请父亲慎言!而且,孩儿此生只钟情她一人,还请父亲成全!”说完俞陌额头触地,给南宫怀义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继续说道:“请父亲就许孩儿这唯一的心愿吧,孩儿保证,不会因为她影响父亲的筹谋,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南宫怀义不为所动,对着殿外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外面的护卫就押了十几个人跪在殿中,全部都是老弱妇孺,他们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看来都是被拔了舌头。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影响本座的筹谋?为了一个蝼蚁,你现在就敢对本座阳奉阴违,变得妇人之仁。他日,是不是她让你弑父你都敢做?”南宫怀义暴怒。 俞陌忙道:“孩儿不敢!这些人都是老弱妇孺,没有能力做出危害我们的事情,而且孩儿专门有派人看守的,不会让她们影响我们的事情,还请父亲明察。” 他以为他做的事情可以瞒过父亲,却没想到父亲都知道,但是父亲既然彻查过也该明白,他确实只是留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条命罢了,她们根本无力还击的。 近两年为了如月公子的声名更显,父亲派他出的任务并不多,但是有两次灭门任务还是让他去做了。以前的他自然不会思考太多,但他和南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南星生性善良,不喜杀戮,所以他当时特意留下了这些老弱妇孺。 哪怕南星不知道他为此事会惹来父亲多大的愤怒,但是他依然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她期望的良人。 他怕惹出后患,专门让夜三派人将她们带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并派人在那里看管以防万一。但是父亲最后还是知道了,他注定留不住这些人的命,就好像他注定成不了南星的期望一样。 南宫怀义命人将那些人拖出去全部扔进“万虫谷”,那是冥皇殿一处毒虫齐聚的山谷,平时专门用来处罚犯错的门人和重犯的。 俞陌在南疆学习蛊术归来以后,也被父亲下令扔进去待了半个月,虽然蛊虫和毒虫完全是不一样的,但是父亲却说:“连小小的虫谷都闯不过去,还指望你今后能做什么?” 十二岁的他在万虫谷中历经艰险,足足待了半个月,堪堪保住一命。这些老弱妇孺进去,怕不到半天,就会全部命丧毒虫之手。 但是此刻的俞陌已经无能为力,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承受什么。 那些人出去以后,南宫怀义最后说道:“去刑堂领杖五十,七天后灭寻阳知州谢全,一门四十三人,你亲自去!” 俞陌知道父亲所言‘亲自去’的意思,就是要他亲自动手,以表悔过。五十的刑杖足以让一般高手卧床半月,但看父亲暂时没有再追究关于南星的事情,俞陌只能领命而去。 南宫怀义并非不打算追究,只是他深知俞陌的脾性,与其在这里让他鱼死网破,不如釜底抽薪,直接找上那女子。 他自然不会直接杀了她,虽然他不喜欢将事情复杂化。但是为了让俞陌彻底死心,他还是愿意多做那么一些小动作的。他早就查清楚了,那女子并不知俞陌真正的身份,俞陌也一直瞒着她。 俞陌之所以会留这些人的性命不就是因为那女子生性良善、不喜杀戮吗。 既然如此,只要让那女子看清俞陌真正的为人,到时候一个良善之人不愿与恶魔为伍,那就怨不得他了,等到俞陌对她死心,他再命人送她上路就没有什么后患了。 四天后,南星的小院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南星这几天一直有点神思不属,一进院门发现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在院中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旁边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应该是护卫。她警惕地站在院门边,方便情况不对就立马逃走。 “请问几位是谁?为何来访?”南星开口询问道。 南宫怀义打量了一下南星,不就是个长得清秀一点的少女吗?怎么弄得俞陌对她那么入魔。他开口道:“想必你就是犬子口中的‘星儿’姑娘了?” 南星来到这个世界虽已两年多,但是认识的人绝对没有多少,唯一会称他‘星儿’的,更是只有俞陌一人。她迟疑道:“您是?俞陌的父亲?” 南宫怀义颔首:“星儿姑娘不打算请老夫进去坐坐吗?” 南星看他眉眼间确实和俞陌有一点点的相似,只是这人此刻虽然表现得客气有礼,但是眼中的阴鸷狠戾却遮挡不住。 南星有点纠结,总觉得眼前之人不好相与,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如果他真的是俞陌的父亲,好像她拒绝了确实不大礼貌。 眼前之人似乎对她格外容忍,继续说道:“星儿姑娘不必考虑太多,老夫只是专程来和你说一下犬子之事,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如果要做,姑娘你也是躲不过的。” 说着他随手一挥,院中桂花树下摆着的石凳就碎成了渣滓。 第187章 知悉身份 南星一看便知眼前之人武功深不可测,人家要对她做什么她确实也跑不了,于是她往里走,对南宫怀义道:“请您进客厅就坐!” 南宫怀义跟上,南星这才发现这人左脚似乎有些不便,走起路来不大妥当,但她也不敢多看什么,只能引着人往客厅走。 南宫怀义跟着她走进客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两个护卫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南宫怀义对正在给他沏茶的南星道:“星儿姑娘不必麻烦,你坐下来,老夫想和你聊聊关于俞陌的事情。” 南星总有一种大灰狼带着面具,想来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离开俞陌的感觉,但她还是坐下打算听听他要说什么。 南宫怀义开口问道:“星儿姑娘知道犬子的身份吗?” 南星开始脑补:莫非俞陌实际是一个什么名门世家的公子?家里面对他期望甚高,看不上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女子? 南星思索一下,老实回道:“我确实不大清楚,俞陌没有和我说过。” 南宫怀义接道:“不怪姑娘你不清楚,想必是犬子不好意思说起。那姑娘可听说过冥皇殿,或者‘黑无常’?” 冥皇殿乃江湖最大的邪派组织,‘黑无常’是冥皇殿人,传言阴戾狠辣,杀人如麻,与‘血手佟’和‘绝门骆’并称武林三害,她在清河镇这个武林人士常来常往之地住了两年多的时间,自然听说过。 南星老实回答:“略有耳闻。不知前辈提起这两者是为何意?” 南宫怀义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不瞒姑娘,犬子可能爱惜姑娘心切,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和你说清楚,前些日子听说他竟然想和姑娘成亲,老夫怕姑娘受其蒙骗,特意来和姑娘说一下情况:老夫冥皇殿皇灭,俞陌乃老夫之子,也是冥皇殿右使,江湖人称其为‘黑无常’!” 南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俞陌怎么可能是‘黑无常’,他和她在一起时虽然对外人冷漠,但绝不是那滥杀无辜的歹人,他们甚至一起给乞儿搭过窝棚,一起给病弱者延请过大夫,一起为弱势者讨过公道...... 他们一起做的事情其实很多,没有哪件伤天害理,此时告诉他俞陌其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她不信。 南宫怀义知道南星一下子不能接受,也没多解释,只是说道:“耳听为虚,姑娘可随老夫前往寻阳一转,到时候老夫让你亲眼看看,你自然就清楚了。” 南星觉得她不该答应面前这明显不怀好意的人,但是她想到初见俞陌时她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杀手,还有平时俞陌的闪躲和不安,经常莫名其妙地带伤回来,他对父亲身份的闭口不言。让她又不敢确定到底什么才是真相,所以她跟着南宫怀义上路了。 三天后,南星随南宫怀义来到寻阳,傍晚之际,南宫怀义吩咐手下拿了一套冥皇殿侍卫的衣服和一个面具,对南星说道:“还请姑娘换一换衣服,随老夫去看一看真相。” 南星想了一路,发现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本来就打算等俞陌回来问清楚他真相,现在自己去看,也没多大区别。所以她没有迟疑地接过衣服,进客栈换好以后便随着南宫怀义一起来到岳阳知州谢全的府邸。 南宫怀义让人带着她来到谢府主院的屋顶,在这里可以将主院门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俞陌接到指令,这次父亲亲自来监督他执行任务,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又觉得或许是为了让他记住教训,以后不敢再擅作主张。 南星她们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院中就闪进来多道黑影,不过一小会儿,就有很多人被抓到主院门前,火光高照,有黑衣人向最前面的身穿玄衣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禀报:“报告右使大人,谢府一门四十三人,已全部在此。” 俞陌看着面前的俘虏,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小儿,这种级别的灭门是他从未接受过的,想来父亲就是为了他之前的妇人之仁,让他这次专门接受这个任务,还要求他亲自动手,就是为了提醒他他的身份,也是警告他不能再起什么别的心思。 俞陌听着眼前众人的哀求,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没有动用玄蛊笛,蛊虫入身的滋味不好受,他抽出旁边下属的剑,干净利落地将她们全部一剑毙命。 哀求声戛然而止,南星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只剩一片火光和血红,她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直到有人从下面掠上屋顶,对着她旁边的人跪下:“回父亲,任务已完成!” 刚刚在上面她就已经看到熟悉的身影,哪怕他换了玄衣带了面具,她也能看出那就是俞陌,此时耳边传来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彻底击碎了她内心的最后一点侥幸。 “不错,没有辱没你‘黑无常’的名号!”南宫怀义似乎心情很好。确实,感受着旁边的女子身躯已经在发抖,他都能嗅到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绝望,也更加确信了天底下没有什么关系是坚不可摧,一如他以前信任至极的兄弟、王妃,还有眼前的女子。 俞陌没有答话,他此时身心俱疲,刑杖的伤势还没康复,心里也对自己充满了厌倦和唾弃。他一直低着头没有回话。 南宫怀义嘴角微挑,微笑地说道:“本座知道你想念你的小情人,特意带她来和你相聚,就不打扰你们互诉相思之情了!”说着他侧开身子带其他人飞身离去,后面的决裂他不需再看。 俞陌如遭雷击,看到父亲离去后露出身形的孱弱身躯,他第一本能就是要逃,怎么能让南星看到这样的他?但是他又立马定住身子,是啊,他还能怎么逃呢?她必定已经目睹了一切,还能怎么解释呢?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狠辣的恶魔,之前因她偶尔起的善心和良知犹如投进大海的一颗小石子,在他黑暗的一生中激不起半点波澜。 南星不知今夕何年,也不知身处何处。她不知道她茫然中是怎样被俞陌抱下屋顶带到外面的,待她清醒过来时她正被俞陌抱在怀里走在路上。“放我下来!”南星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俞陌的身子紧绷了一下,依言将南星放了下来。南星刚落地身子歪了一下,俞陌正要扶她,却被南星侧过身子躲开。 俞陌的手僵在原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知道了,她嫌弃他了,她,不会再要他了! 第188章 绝望 南星茫然地朝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俞陌虽然知道不该再待在她身边让她碍眼,但是夜七被他差去给南星送信了没有跟来,他不放心其他人待在她身边,所以他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俞陌想,夜七去到清河镇一定找不到星儿,他会不会把信留下,如果会,那会不会就是他给星儿写的最后一封信,诉满了相思和情谊。星儿还会看他的信吗?或者,星儿或许连清河镇都不会再回去了吧? 她知道星儿这两年多也认识了一些朋友,那些人里大有欣赏星儿个性和才思的人,也有倾心于她的优秀男儿,星儿一直是为了她才留在清河镇。如果没有他,星儿是不是会离去寻找她的友人,或者直接接受其他男子的爱意,嫁为他人妇? 或者他应该放手,这两年多的时光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这种人怎么配拥有星儿这样好的人呢?她合该嫁给一个懂她疼她的良人,那人的世界应该是一片清明没有黑暗的..... 可是,他舍不得放手。怀中的结发香囊还紧贴着他的胸口,昔日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她为他展露的笑颜,她为他流过的泪水,都在提醒着他曾经的他们是那么甜蜜。 但这一切也在讽刺着他,一切都是谎言笼罩下才偷来的幸福。他,原就是不配拥有这一切的! 南星走在前面都能察觉到身后人身上传来的绝望气息。她其实在刚刚的震惊之后,现在已经想通了:她一开始接受俞陌的时候就想过他可能是杀手,当时她都能接受,为何现在就这么矫情呢?何况她相信俞陌跟她在一起时的一切并非伪装。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平时俞陌眼中时时流露出来的纠结、痛苦和自卑的原因,她其实很坏,或者她也没有给俞陌足够的安全感,让他一直自我怀疑,自己承受着所有的不安和痛苦。 她心疼俞陌,也责怪自己,忍不住就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俞陌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竟然打了自己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想到她刚刚厌倦自己的触碰又立马松开。他艰难地开口:“星儿,你别这样。如果......如果你难受,你打我骂我,不要这样对自己。” 似乎觉得南星压根就不想再理他,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绝望却又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不想看到我。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到那里以后就离开,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南星觉得眼下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开口道:“先找间客栈!” 俞陌以为她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便跟着她来到一间客栈。她要了一间上房,让店家准备洗澡水。俞陌付了钱跟着她来到房间门口,看着她进去却没跟进去,只说:“我在门口守着你!” “进来,我有话和你说!”南星对他说道。 心灰意冷的俞陌并没意识到南星的语气并没有疏离,他不敢惹南星生气,依言走进房间呆愣地站着。 店小二很快送来了茶水和洗澡水,俞陌又准备转身出去,南星却叫住他:“给你叫的,你先洗澡,洗完我有话和你说。” 俞陌像是一个待死的囚徒,心里想到:南星一定是介意他身上的血腥气,不想和他沾满血腥的躯体说话。但其实他身上的血腥不是刚刚从谢府沾上的,而是他自己背后的刑杖伤口溢出来的。 但是他不敢和南星多说什么,只能真的走进隔间,开始洗澡。 感觉到南星似乎要出门,他立马就要起身,南星的声音却传来:“我下去和掌柜的要点东西,我会回来的,你别乱动!” 俞陌心里虽然忐忑,但是他却不敢违逆南星的意思,害怕她立马就不再理他,要他离开。他只想着哪怕再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所以只能听从她的安排,继续在屋里待着。 南星拿上俞陌解下来的钱袋,便下楼去找掌柜的:“给我备两套衣服,男装一套约八尺的身材,女装一套约......我这么高的身材;再给我拿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和治疗伤口的膏药、绷带。再备两碟口味清淡的糕点。” 南星觉得这个年代的客栈还是有它先进的地方的,一来武林人士众多,经常有斗殴受伤的,所以客栈里基本都有常见的伤药。成品衣服也是这里好一点的客栈的一个服务特色,有些人路上出门遇到些意外把衣服弄丢了弄破了都很正常,所以她现在要的这些东西不出一炷香店家就能备好。 南星等了一会儿,便和店小二拿着东西一起回到房间,俞陌听到南星的动静终于放下心来,她没有自己走掉,真好!他就知道她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南星在店小二离开以后将给俞陌准备的衣服递过去:“洗好了就出来!” 俞陌很快收拾好出来,站在离南星约两米远的地方低着头不吭气。 南星先走到隔间拿剩下没用过的水洗了一把脸,出来看着木头一般的俞陌无语道:“先坐着,把上衣解开,先处理伤口,我再和你说事情。” 俞陌有点不敢相信,却又给自己寻了一个借口:南星还是那么体贴和善良,哪怕对待一个恶魔,她还是不吝赐予自己的温柔,是为了给他最后的道别和尊严吗?他像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茫然地跟着指挥者的语言办事。 南星帮他解开上衣,看着他背后触目惊心的伤痕,这明显不是什么仇敌所伤,应该是受了什么杖责之类的。想到他父亲那阴鸷的眼神,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南星给他涂上膏药,不是以前的刀剑伤痕,倒是不需要绑上绷带之类的。俞陌心里似喜似悲,喜的是还能享受星儿的一次照顾,悲的是今后再没有这个机会和南星接触。 南星上完药又去洗了一手的药味,回到桌前坐着,心想俞陌此时断然是吃不进去东西的,她刚刚确实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说,但是现在却想着随心所欲吧! “俞陌,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匪夷所思,你不要打断我,就安静地听我说好吗?” 俞陌听着南星的话,只以为南星是在先告诫他不要试图挽留她或者解释他的所为,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更没有资格去挽留什么,便答应了她:“好!” 第189章 坦白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来说,身体是,灵魂不是。”南星决定将一切真相告诉俞陌,两人互相坦诚,不要再有不安和隐瞒。 俞陌听了这个开头有些不解,南星继续说道:“我来自另外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武功和内力,大家都是无法飞檐走壁的平常人。 我在那里是一名教师,就是这里所说的教书夫子,我们那里男女之间比较平等,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基本都能做。 世间对女子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我们那里女子平时的穿着可以露腿露手臂,甚至露肚子也没什么。短裤短袖都是很正常的穿着。”南星说着还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长度。” 想着好像说偏了一点,又绕回来:“我们那里的人成亲没有那么早,二十多岁成亲的正常,三十多岁也没什么。我是因为生病死了,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我上辈子也一直是单身,没有成亲。” 南星觉得这点得要说明,看着俞陌确实有点震惊,但是没有打断她,她便继续说道:“我上辈子死后,转眼就来到这个世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就是我们初次相遇,在莫愁谷那里。 我醒来以后对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很是模糊,对外面的世界也是一无所知。我懵懂地和你相处了一天,下山以后不识世间险恶,被卖到青楼了一个多月,老鸨嫌弃我年纪小,一开始没让我接客,但是后来来了那个姓乔的,不得已还是被迫去应酬他......” 南星也不想仔细再描述那段黑暗的回忆,便继续说道:“后面被你所救,再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当时选择和你在一起,一来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无所依托;二来,说来惭愧,我一个拥有二十五岁灵魂的老女人竟然对一个小自己近十岁的少年动了心。” 俞陌听着觉得自己真是残忍,竟然让当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星儿在外独自漂泊,受尽苦楚。自己真应该一开始就把她藏起来的。 俞陌忙着心疼南星的遭遇,没注意到南星对自己年龄的强调和讽刺。 南星继续道:“后面和你一起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我一直都很庆幸,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你,庆幸你也如我一般,那么喜欢彼此。” 俞陌听到这里,心里何尝不觉得幸运,只是,如今,他不再是星儿心目中的形象,星儿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我能感觉到你平时偶尔会流露出的不安和内疚,其实我心里也有不安。 我一直觉得自己真实的心里年纪很大,在这里都可以算得上是你的阿姨一辈,我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是一个老女人,还在你面前恬不知耻的装嫩。” 俞陌忍不住说道:“我怎么会?” 南星继续说:“除了年纪,还有家世。之前看你是正道武林的后起之秀,包括现在,即使是邪派,那也是举重若轻的殿右使,殿主之子。 而我,说是一个不知所归的孤儿,实则就是一个孤魂野鬼。 我还流落过青楼,我知道在这个世间流落青楼是什么概念,也知道自己被人摸过看过已经算是残花败柳。 我觉得自己什么都配不上你,我怕你知道所有事实会厌弃我。俞陌,你会吗?” “当然不会,星儿你那么好,是我不配,我双手沾满血腥,我是一个恶魔,是我,配不上你!”俞陌痛苦道。 南星起身,俞陌跟着站起来,南星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轻声道:“俞陌,你就是个傻瓜!你都不介意我那么多的不堪,为什么就不会觉得我也不会介意你到底是谁,到底做过什么呢?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地位,也不是你在外面的风光或者狼狈,我喜欢的是在我面前真实的你,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俞陌,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情谊,是假的吗?” 俞陌觉得自己眼前的黑暗瞬间消失,整个人都活了回来,像是一个注定死刑的犯人突然被赦无罪,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星儿,我的星儿......” “我前两天刚听闻你的身份,今晚又看到那种情形,我承认我心里是有过一点害怕,可是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我心想,如果你真是十恶不赦,那我愿意和你承担一切罪孽,如果你成魔疯狂,那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俞陌心里的震撼和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诉说,他低下头,用力吻住南星,似乎要将她深深印刻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中。 南星也激烈地回吻他,两人此时已经不需要言语,他们只想用最原始的身体语言,回应彼此的情感。 待两人反应过来,南星已被压倒在床,身上只剩一条亵裤,俞陌此时已经一丝不挂,唯有腕间的红绳是唯一的外物,他在南星耳边呢喃道:“我爱你星儿!” 真的,真的很爱你。 此生如若疯魔,那一定是因为失去你。 我背负着愧疚与罪恶,却绝不会再轻言放弃,渴望的,自私的,热烈的,只想爱你!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心跳与喘息都分外鲜明。 俞陌停了下来,他换了个姿势,从后面把南星拥在怀中,轻吻着她的秀发。 南星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再动作,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 俞陌声音沙哑:“没事,一会儿我等你睡了去冲个澡就好。” 南星却误会了,以为俞陌还是嫌弃她,慢慢琢磨着,便冷冷地说道:“你不想要,就算了!” 俞陌微怔,怀中女孩语气里的不甘和不忿的意味太明显了,这个傻女孩,怎么那么傻呢。 他哪里是不想要,他分明想极了,恨不能长夜不尽,与她肉体融合,魂灵相交。 但是一来他一直想给她一个正式隆重的婚礼再和她进行下去,再者,和她在一起后他有对这些事情做过了解,第一次是会很疼的,没有什么药膏之类的,他怕伤到怀中的女孩,他忍得辛苦一点没关系,但是他希望星儿的第一次不会那么痛苦,之后的每一次也都能和他一起享受,食髓知味,和他一起沉沦。 第190章 相许 俞陌扳过她的身子,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某处探去,低哑道:“傻瓜,我怎么不想要了。你看我都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会觉得我不想要你。” 南星的手被带着摸到某个地方,一惊之下再也没法说出什么语言,只觉得头顶都在冒着热气。 俞陌继续说道:“现在还不行,你会疼的!” 南星平时有隔着衣服感受过,但绝对没有眼下这么深刻,她心想:这那里是会疼,明明是会被剖开,被撕裂,和他做她觉得会死人的。 南星确实怂了,可是她又舍不得俞陌那么难受,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想起当时在牡丹阁看过的什么什么十八式,狠下心来,竟低下头往俞陌身下探去。 俞陌慌神了,连忙止住南星。如今维持理智已经相当不易,要是南星真的对他做什么,他怕自己会失去所有理性,将她疯狂地占有。 可是南星却说道:“俞陌,我不想你难受。你信我!” ......生命滴大大和谐...... 第二天俞陌早早就醒了过来,但是他却依然紧紧拥着南星,即使这样会让他更加受折磨,但是他却心甘情愿。 想到昨晚南星为他做的一切,他不禁叹道:星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隔了接近半个时辰,南星才缓缓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浑身cl地躺在俞陌怀中,昨晚的胆量和勇气全都消失不见,因为俞陌的疼惜,昨晚虽然没有到最后那步,但是南星知道那根本就没多大差别了。她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面,再也不要看到俞陌。 俞陌看到南星的样子,心里自然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平时南星嘴上很多时候都是喜欢调戏他占他便宜的,可每次真正行动了或行动结束以后都是她自己害羞得不敢见人。 而俞陌刚好相反,语言上从来没占过上风,他历来都是用行动说明一切,越到后面,行动结束都不会有半点愧疚,可能这就是男女在这方面的事情上面的差异吧。 “星儿,我们要起床了吗?”俞陌笑着问道。 南星露出两只眼睛:“你先起,然后把我的衣服拿给我。”昨晚南星都没有换过衣服,撕落在地上的是南宫怀义给她的冥皇殿的衣服,她跟客栈老板要的衣服还好好摆在桌子上。 俞陌的衣服倒是洗完澡后就换过,此时也是凌乱地洒落在地上,南星都不忍心再看这靡乱的场景。 她转移目光,却发现之前在燕云镇和他结发时的香囊好好地摆放在床头,原来,俞陌一直有贴身携带这个香囊,哪怕在意乱情迷之际也没有将其随意摆放。 俞陌很快换好衣服,昨晚她没有和老板说明颜色,老板给俞陌准备的是一套青色的长衫,看惯了俞陌穿着白色和黑色的衣服,此时突然换了一种风格,南星觉得还是很激动的。 此时的俞陌看上去清秀俊雅,有点像一个玉树临风的书生。只见书生拿着一套浅紫色的衣裙,慢慢走来床边,开口就变成了流氓:“星儿,要我给你穿吗?” 南星觉得这好端端的一个儒雅少年怎么一夜之间就长歪了呢?现在都敢在言语上调戏她了,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 她现在的脸皮还真不敢跟俞陌比,只能让他转过身去自己穿好衣服。 俞陌其实很想说让南星没必要躲着他,因为昨夜发生的一切他早已熟知了她的一切,但是她怕南星恼羞成怒,下次不敢再让他胡闹,所以他还是默默地转过了身。 南星这才发现被子上有血迹,这自然不是落红什么的,那就只能是俞陌的伤口裂开了。南星穿好衣服骂了他几句,又和他冷战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 最后两人洗漱以后下去吃了早点,然后一起出去采买了点东西便决定回清河镇。寻阳镇离清河镇不算很远,像之前南星跟着南宫怀义一起坐马车过来只用了两天。 俞陌买了一架马车,南星陪他一起坐在外面,他们都知道,昨晚上只是说明了彼此的心意,他们其实都有很多疑问想问对方,所以就打算一路上边走边聊了。 一开始都是南星讲她所生活过的和这个世界的不同,俞陌也深深地感叹到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南星还打趣道以后要教俞陌乘法口诀表,保证他今后在这个年代做个账房先生绰绰有余。 南星还教了他一句英文,还说这世界上除非再来一个穿越附身者,否则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暗号,其他任何人都休想明白。 俞陌早上也去他的夜卫那里拿了些他自己的东西,南星看着他的玄蛊笛,表示非常遗憾竟然没有和白玉箫一样有和她相关的名字。 俞陌笑着回应:“我用玄蛊笛的时候还没遇到你呢,降灾也是别人取的名字。不过我也不希望玄蛊笛的名字和你有关,它,不好。”说着俞陌可能想到那些血腥的事情,声音又有点低落下去。 南星突然想到一点,她急忙问道:“俞陌俞陌,玄蛊笛和白玉箫都还可以刻点东西在上面不会弄坏的吧?” “我刻,不会!”俞陌不知道南星想刻什么在上面,但是他都想顺着南星的心意做事。 南星激动地带着俞陌将马车停在路边,自己带着俞陌和他的萧笛跳下马车,走到路边一处空旷的地方。 南星捡起地上的一段树枝,在土地上写下:love “俞陌俞陌,你就在挽星上刻上这两个符号。”说着南星用树枝在地上的“lo”这两个字母上比划了一下,接着又道:“剩下这两个符号刻在玄蛊笛降灾上。” “你先在地上写给我看一下,等你练熟了再刻!”说着,南星就把树枝递到俞陌手里。 以俞陌几乎能够过目不忘的本领,记下这几个小小的字符根本不需要时间,但俞陌还是认真地在地上重复写下这几个对他来说陌生的字符。 南星看着俞陌已经写得很熟练,就催促他开始刻,还在旁边唠叨:“俞陌,笛子和萧上就刻这个词就行,他们放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爱’的意思,你不能把这个告诉夜七哦,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 第191章 过往 俞陌莞尔,心道:从来都是你忍不住教夜七东西的,什么玩的五子棋、吃的鸳鸯锅,还说要不是少一个人,你要教我们另一个叫做什么“打麻酱”的游戏。 南星是不会围棋的,觉得那太伤脑筋,所以她就教俞陌和她下五子棋,奈何人家俞陌智商太高,就和她下过两次以后再无败绩,哪怕中途她一再重复悔棋,棋盘都摆满了,俞陌也都没有输过。 俞陌平时都乐意让着南星,奈何南星一开始的时候就定下规矩:输了的人要亲赢的人一下。俞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便每次都让南星吃瘪,甚至悔棋也得占占她的便宜。 南星在俞陌这里找不到成就感,自然就开始琢磨着找头脑简单的夜七,夜七那里就比较好了,南星还是赢的次数多的。每次看着夜七惨兮兮地往外掏钱,南星觉得比赢了还让她开心。 俞陌很快就将四个字符刻在他的两样标志性武器上,南星看了又看,只觉得满意至极,但还是重复道:“记住哦,谁都不能告诉!” 俞陌笑笑:“星儿,你确定这是你要交代我的,而不是你要交代自己的吗?” 南星想想也觉得俞陌比她靠谱多了,便拿笛子敲敲自己的头:“南星南星,记住了,这个词只能和俞陌两个人知道,绝对、绝对不允许告诉别人!” 然后又用另一只手上的挽星敲敲自己:“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俞陌将她手上的武器拿走,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淘气!” 两人拿出一些干粮,打算吃一点东西再上路。 南星吃着东西,问道:“俞陌,你给我讲讲你的身份吧,还有你父亲的事情,可以吗?”南星总觉得俞陌那个父亲阴测测的,而且这次摆明了挑拨离间,她想了解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俞陌此时自然不会瞒她,便慢慢地和她解释起来:“我的父亲,他的一个身份是冥皇殿殿主皇灭,星儿,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外面吃饭时听到隔壁有人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你说了一句‘这人该不会和皇家有仇吧’?” 南星还有点印象,尤其是因为俞陌听完她的调侃以后没有答话,还把她不是很喜欢吃的菜夹进了她的碗里,她当时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没有追问。难道,是真的? 看着南星反应过来,俞陌接着说道:“我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南宫怀义!” 南星闻言问道:“皇姓?”来到这里两年多,南星自然知道南宫是皇家姓氏,寻常百姓是没有这个姓的。 “父亲其实是前任皇帝的二子,也是当今皇帝南宫怀信的二哥,当年皇三子逼宫造反,父亲在宫变中力挽狂澜诛杀叛臣和逆贼。太子在宫变中不幸遇难,先皇没有留下遗诏便驾崩了,皇四子南宫怀智遁入空门不理世事,便只剩下父亲和皇五子南宫怀信。 南宫怀信和父亲本身各具优势,南宫怀信长期浸淫内阁,所以宫中势力颇为强大,父亲在军中待了多年,军方力量更是令人不可小觑,本身父亲这边的胜算应该算是很大的。 但是,没想到父亲身边的两名得力干将李群和荆不凡,竟然是南宫怀信多年前就埋下的棋子,甚至连父亲当时最喜欢的王妃,也因母族的倾向而背叛了他。 父亲是在无意中发现了王妃和母族传递消息的时候发现的这些背叛,他当即杀死了背叛他的王妃,却也知当时正值关键时刻,而两名叛将却守卫着他两个最重要的关口,事情已经回天乏力。 父亲只能找到他唯一信任的伴读,征南副将——穆远道,让其假意背叛,和他演了一出戏,将他击落悬崖,实际上暗中将他救出。 穆远道后面被封为西南王,替明盛帝镇守西南边陲,而实际上,他却是父亲在朝中最大的暗桩。 父亲当时伤了左腿,死遁以后一直沉寂了五年,五年后再出现,就是刺杀了前任冥皇殿殿主,成为新一任的冥皇殿殿主,他自己起名‘皇灭’,其实就是意在覆灭皇权,重夺帝位。 他知道如果成功,他自己的腿疾会成为他登基的阻碍,所以在江湖上都传言鬼医门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技艺以后,他在两年多以前就找上了莫愁谷,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就灭了鬼医门。” 俞陌此时不打算隐瞒南星任何事情,所以他把鬼医门灭门的真相也告诉了她。南星听后自然想到她和俞陌在莫愁谷初见时,俞陌就有问过她是否想要报仇,原来是这个原因。 南星问道:“那你呢?俞陌?我想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俞陌发现南星对他刚刚说出来的任何一件都能震动朝堂和武林的事情都没有追问,反而是在想着他,他不禁觉得此生得此一人,再无遗憾! “我的母亲是父亲的侧妃,名为俞凝素,她在生我的时候血崩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俞陌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是继续说道:“其实父亲和母亲以前的事情我都是听父亲身旁的老仆人告诉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寻常官吏的女儿,除了生得貌美一点可以得父亲多看两眼以外,父亲并不喜欢她。 母亲平时基本不出现在人前,父亲不想让庶子出生在嫡子之前,曾经一度想过让母亲落胎,但是母亲却自求前往京郊的一处小别院,并保证此生永不会回府在王妃面前添堵,只求父亲留下腹中的孩儿。 父亲最终答应了她,将其秘密送走,所以外人和府中的人都不知道母亲有孕一事,后面父亲事败,也才没有人追杀过他们。 父亲死遁时也没有带走已怀孕七月的她,那里毕竟是父亲的地方,她只能和一直照顾她的嬷嬷连夜逃走。 母亲和嬷嬷逃到京城东边的一个小镇,在那里生下了我,也在那里离开了人世......”俞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南星握住他的手,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就不让他说了。 俞陌似乎知道南星的想法,说道:“没事的,星儿!嬷嬷一直带着我,直到我三岁的时候父亲派人将我接到他身边,给我起了名字,说我还不配和他姓,给我起名俞陌,从母姓,以陌生为名,足以说明父亲其实并不喜欢我。 我三岁起就跟着父亲派给我的人学习各种技艺,五岁后他成了冥皇殿殿主,我便跟着冥皇殿的死士一起参加训练。 九岁时被父亲安排了身份进入南疆学习控蛊术,三年后,一起学习的四千人里面就剩我和南疆的圣子段愈,玄蛊笛也是当年从南疆带出来的。 从南疆回来,就开始帮父亲执行各种任务,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黑无常’这个称号。” 第192章 以后我宠你 俞陌说得漫不经心,南星却听得很是心疼,她的俞陌,她舍不得让他受一点点委屈的俞陌,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五岁起就开始和他人一起没命地训练,九岁起离乡背井去南疆学习蛊术,四千人只余两人,要是中间有个万一,她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看着南星难过,俞陌反而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星儿,都过去了!而且现在有你,我觉得以前做什么都值了。” 南星回抱着他,说道:“嗯,以后我宠你,永远不让你受委屈!” 俞陌笑笑,继续说:“三年前,父亲命我投入无根散人门下,获取一个正道的身份,许是想着今后行事或许能有好处吧。 我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我,无论做什么他都没有认可过我。其实从五岁开始,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十三年间我从没和他单独在一起相处过,我更像是一把他杀人的刀,他或许只在乎刀是否锋利。 这次我没经过他同意,放了几个他之前叫我灭门的族人,加上他觉得我未经他同意......”俞陌不知道说了会不会给南星压力。 南星其实在江湖上刚传出如月公子已婚没几天,就被南宫怀义找上门时她便猜到了一些,所以她接着俞陌的话说道:“因为你未经他同意,私自承认了自己已有妻室,有可能影响他的计划?” 俞陌答道:“这个我没什么好和他解释的,一年前他就答应过我,我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这点上我绝不会受他摆布的。” 南星不敢想象原来俞陌一直在为他们的未来考虑,她不知道俞陌当时为了让他父亲做出这个承诺都付出了什么。她只知道,她深爱的这个男人也深爱着她,那就足够了。 “俞陌,你自己想当皇帝吗?想成为皇子吗?”南星既然知道了南宫怀义的目的和身份,自然想了解一下俞陌的想法。 俞陌认真回答道:“星儿,如果我说,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些位置。认识你以后,我想要的,唯你一人而已,你信吗?” “我信你,俞陌。我想要的,也只有你!”南星怎么可能不信,她知道俞陌对她的心意,但是她不知道南宫怀义会不会轻易放过俞陌和她。 “你的父亲,他武功很厉害吗?”南星不知道万一有一天俞陌要是和他对上会不会有胜算。 俞陌想了一下,也没有想欺骗南星,他说道:“父亲不知从哪里学到了一门武功叫做‘移花接木’,可以将他人的内力化为己有,但是十成化到自己身上只会剩下一成。 他们说父亲曾经也是一位沙场的铁血男儿,有着铮铮傲骨,但是经历了功败垂成和背叛以后,他的性情有些反复无常,手段更是阴狠毒辣。 他不知在下面吸化了多少高手的内力,单说内力修为,当今世上只怕无人能出其左右。我也是远不及他的。” 俞陌说着也是有些担心了起来,之前父亲没有对南星下手,应该是想让她们自己决裂,毕竟连他自己都以为南星不会再要心狠手辣的他。可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伤害南星。 他紧紧地抱着南星:“星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谁也不行!除非我死!”俞陌的语气很坚定。 南星也抱着他,在她听来,南宫怀义可能就是因为遭受刺激,形成了一种反社会人格,这种变态确实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但是她喜欢俞陌,哪怕因此会遭受危险,她也无怨无悔。 她不想让俞陌沉浸在这种沉痛的话题里,只能故意转移话题道:“俞陌,你猜猜,一个黑无常,一个如月公子,我会更喜欢哪一个呢?” 俞陌被她这个“更”字取悦到了,不管他是黑是白,星儿都不会离开他。以前他还会觉得星儿肯定只喜欢白衣如月,可是现在,他猜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可是思想单纯的俞陌压根没想到南星此时的恶趣味,只见她拉下俞陌的脖子,轻轻附在他耳朵旁,调戏了他一句:“俞陌,黑衣白衣,我,最喜欢你,无衣!” 说完南星立马转身想跑回马车上继续赶路,谁知俞陌被她一句话逗起火来,直接拉住她将她按进怀里不让她逃开,嘴唇似有似无地在她耳朵上划过,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星儿,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南星感觉事情不妙,面前的男人经她语言就这么轻轻一撩拨就起了火,小腹上面顶着的灼热让她不敢再放肆,只能求饶道:“我什么都没说。俞陌我们走了好不好,这里山道边上,有人路过会看见的。” 南星本来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俞陌立马俯身抱起她,运起轻功就往山林间飞去,隔了一会儿,俞陌带着南星来到一处茂密的山林间,他将南星放下,拿自己的额头抵着南星的额头,低声道:“星儿,这里不会有人看见!” 南星简直要炸,这男人是精虫上脑了吧?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他想干什么? 这个其实还真不能怪俞陌,试想,一个长期茹素的人突然开了点荤,还知道了这个荤很好吃,那他的定力肯定就不比从前了。 何况俞陌一个十八岁的男子,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昨晚初识情滋味,南星刚刚又故意撩拨他,他要是忍得住才怪,虽然大白天的他不会对南星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能解解馋也好啊。 他将南星抵在树干上开始和她唇舌交缠,左手扶着南星的后脑不让她被树干弄疼,右手本来扶在她腰后,可是吻着吻着就开始到处游移了起来。 南星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心道: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千万不能随意撩拨他了。 ......河蟹爬过一小只...... 俞陌本来没敢想在大白天地让南星帮他做什么的,他就想简简单单的亲亲抱抱就好了,谁知道南星竟然会那么纵容他,愿意用手帮他,他要是会拒绝那就真像平时南星所说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了。 此时的俞陌将这个世道所有的礼仪教条都忘了个干净,他不再和从前一样会觉得对南星有这些想法和作为都是亵渎她,他只觉得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在身体上对她产生欲望呢。 他爱她入骨,所以想她入骨,同时也想要她入骨! 第193章 对夜七的嘱托 南星安静地窝在俞陌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她从没想过她会在这种环境下和男的做出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说是毫无廉耻了。 可是她又觉得,人生苦短,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什么,她不过就是遵从人身体的本能,不过就是乐意宠着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罢了罢了,无妨! 俞陌促狭地望着她:“星儿,抱歉了,大白天的,不大方便让你看到你最喜欢的。” 南星很想把自己这张管不住逗弄俞陌的嘴缝起来,以前她也经常调戏俞陌的,但是从昨晚以后,俞陌好像就不一样了。 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快了起来,没有以往的不安和忐忑,对待身体的欲望也不再那么压抑,虽然还是在保证了不伤害她的前提下。 南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更何况两人也算拜过堂,即使不是很正式,但是她和俞陌早已认定对方,加上有俞陌父亲的威胁,对前途的未知,她不想浪费和俞陌在一起的任何时间,不想让他委屈自己。 她靠着俞陌的胸膛,挑衅般地回道:“嗯,没事,来日方长。有条件就看看,没有条件我会创造条件再看的。”心道:其他时候比不过就算了,嘴上功夫这点绝对不能输! “星儿,你这小嘴上的功夫真是......”本来只是就事论事地想说她能说会道,但是突然想起昨晚她为自己做的事情之后,俞陌的眼眸不由变得幽深起来,他意有所指道:“嗯,我喜欢星儿的嘴上功夫!” 南星当然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起身准备赶回马车上赶路。 “星儿,你走反了,马车在这边!”俞陌笑道。 南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被俞陌便带着一路飞回马车上,两人继续赶路,在半路上,还遇到了过来找俞陌会合的夜七。 夜七看到两人在一起时内心是懵的,当他看到主子的玄蛊笛出现在星小姐手上时更加震惊:星小姐知道主子的身份了? 他一来,便将自己的马匹系在一边,自己担任起车夫一职,俞陌和南星自然就窝进马车,继续他们自己的各种交流了。 夜间投宿的时候,南星特意指使俞陌出去给她买东西,把夜七叫到面前,问道:“夜七,俞陌的身份我都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他也和我交代清楚了,但是他没说他这次背上为什么受那么多伤,你来告诉我。” 夜七问道:“星小姐,您不在意主子的真实身份吗?” 南星笑道:“夜七,我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喜欢血腥,不喜欢杀戮。但是我没有天真到认为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这么良善,与世无争。 我甚至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俞陌什么,但是我只知道,我就是喜欢他这个人,不管他是端方雅正的正人君子,还是阴狠毒辣的邪魔外道,我都不想在意,大不了以后劝他多向善呗。 他杀了很多人,造了很多孽我都知道,但是如果世间真有因果报应,那我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后果。 但是我不愿意为了那些和我不相干的仇恨而放弃俞陌,他们有些或许是无辜的,但是我却也是自私的,我不想理智地做一个圣人,我只想简单地做一个深爱俞陌的人,你,明白吗?” 夜七听了内心震动,他突然觉得星小姐和主子当真是这世上最般配、最会为对方考虑的人,主子为了星小姐可以奋力在地狱中拼杀出几抹光明,而星小姐也甘愿为了主子沉沦黑暗,这一切让他不得不动容。 他郑重地向南星行了一个大礼:“星小姐,谢谢您没有放弃主子!您不知道,主子他真的很难。 您不知道冥皇殿到底是什么罗刹地狱,殿主从没有把主子当做儿子,殿中门人也没有对主子有半点优待,要不是主子自己能力强悍,还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这两年的时间,我一直待在主子身旁,看着他没日没夜地完成殿主给他交代的任务,无数次生死一线。 平日里他能得空回来和您相聚,那是因为他将多日的事情全部堆在一起完成,赶路时夜间从不休息,就是为了省出多一点的时间和您相聚。 主子知道您生性善良,这两年不得已参与灭门之案时特意将那些老弱妇孺留了下来,不愿意多造杀孽。 殿主这次就是因为主子妇人之仁,还有他自己承认已娶妻室,影响了殿主的计划,所以殿主才罚主子承受五十杖刑。这刑罚足以让正常的高手卧床休养半月,但是主子领完杖责,立马动身前往寻阳,完成殿主的任务。 主子想着已经半个多月未曾看您,而且殿主已经知晓您的存在,他怕您有危险,才派我去清河镇给您送信,顺便保护您。” 南星心里早就猜到俞陌不跟她具体解释他受罚的原因,定是和她有关,现在听了夜七的解释,她才清楚,原来那人在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在为她不断付出,不断改变。 南星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对夜七说道:“夜七,我拜托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而且要保证不准让俞陌知道。”说完作势就要跪下。 夜七哪敢受她的礼,连忙扶起南星,说道:“星小姐,您先说!” 南星想到俞陌父亲的实力和对他们关系的不喜,总觉得他一定会做很多事情为难俞陌,她怕俞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付出太大的牺牲,所以她只能依靠夜七,她说道: “夜七,你答应我,要是俞陌在私底下为了我想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会伤害到他,你一定要告诉我。 俞陌为了不让我担心肯定不会和我说,但要是我误会了他,或者他会受很大的伤害,你一定要和我说明事情原委。我有点表达不清楚,但是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你可以答应我吗?” 夜七明白南星的意思,便郑重答应了。这二人都是他的恩人,他看着他们一路走来,见证过他们自己的拜堂,和他们名为主仆,年纪实际比他们都大,但是一直以来两人都把他当做值得信任和托付的朋友,他懂这份责任。 只是没想到一言成讖,后面他竟然真的背着主子,完成了对星小姐的承诺。 南星也无比感激她此刻的决定,否则她将如何面对俞陌的一世深情。 第194章 惊变起 一个月后,南宫怀义真的行动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屠刀因为一个女子而变得滞钝,他需要的是一个心中只有大业,而非儿女情长的接班人。 俞陌发现前些日子开始,清河镇小院已经不断出现几波黑衣暗卫,意在南星不言而喻。他一直待在南星身边那些人才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他知道是父亲发现他们没有决裂所以打算直接下死手。 他不敢这样下去,害怕一个不留神就伤害到南星,所以他带着南星回到冥皇殿,打算和父亲摊牌,也是以死相逼。 他将南星安顿好在他自己住的地方,用蛊虫在四周下了绝阵,保证绝不会有人进来伤害南星,并将夜卫全部留在外面,这才出去找父亲。 南星担忧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俞陌安慰她:“没事的星儿,我只是和父亲去说清楚我的想法,和他谈一起交易。他还要依仗我做很多事情,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南星也怕南宫怀义看到她会更加愤怒,所以便听从俞陌安排,在这里等着。 俞陌来到主厅,直接下跪说明来意:“父亲,俞陌一生只此一求,还望父亲成全。待父亲谋得大事,请放我与星儿归隐,请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请父亲成全!” 南宫怀义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倘若我一定要要了那女子的性命呢?你还要反了我不成?” 俞陌知道此时他决不能有半分的软弱,否则星儿以后的安危都无法得到保障。他直视父亲的眼睛,说道:“孩儿此时能力低微,如果护不住星儿,孩儿绝对鱼死网破,我会去陪着星儿。但是您的基业,也将会给她陪葬!” 此言甚是不敬,但是俞陌知道父亲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基业,如果不拿它做筹码,星儿怎么能护住。他帮父亲做事多年,若他真的鱼死网破,父亲的大业确实会毁去一大半。 南宫怀义挥手就将一边的一个骷髅头震得粉碎,阴测测地说道:“孽障,本座将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和我作对的吗?” 俞陌内心没有半点波澜,只是淡淡说道:“父亲只要承诺不会伤害星儿,孩儿自然一如以往,绝不会背叛父亲。” 南宫怀义一开始其实对南星没有坚决的杀心,他只是觉得杀了省事而已,此时俞陌的威胁却让他坚定了让南星必死的决心。 他愤怒于俞陌的背叛,身为他唯一的儿子,俞陌此时的宣言就已经是莫大的背叛;他也见不得他们之间一副生死相依的模样,他根本就不相信世间的情谊,上次的善恶之分阻不了他们,生死总是可以的。 任何人在生死面前,都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一个勾栏院出来的柔弱女子,能有多少的胆量敢直面生死。他要让俞陌看清楚,世间一切,唯有权利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东西。 他要毁了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东西,也要毁去俞陌心中的最后一束光明,让他明白:他本身就身处地狱,是没有资格肖想光明的。 他突然出手,俞陌一时不察,竟被他一掌击中,落在殿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会坐以待毙,立马和父亲对决起来。他的内力远不及父亲,拿出玄蛊笛召唤出蛊虫困住父亲以后,立马飞身离去。 他要带星儿离开这里,两人浪迹天涯也罢,总有地方是父亲找不到的。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个想法,只是一来他不想让星儿跟着他躲躲藏藏,二来他心中还是对父亲有那么一丝期待。 此时父亲既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也不想多留。 他很快飞到自己院中,将南星带出准备离去。 可是异变突起,两人和夜卫刚踏出冥皇殿,殿外流箭便从四面八方飞来,地上不时冒出带毒的暗刺。 “护殿大阵?”俞陌不敢相信,父亲为了阻拦他们竟然开启了冥皇殿遭遇生死存亡时才会开启的护殿大阵,开此阵法需要提前三天就做准备的,父亲这是早就设好陷阱要让他们插翅难飞吗? 不过两炷香的时间,夜卫中一大半都被流箭射杀或者被地上冒出的暗刺毒杀。俞陌护着南星,自己的手臂上也被流箭划过。 阵法骤停,父亲突然闪入阵中,向他击来雄浑的一掌,他怕掌风伤到星儿,只能将南星推到夜七身旁,自己硬接了一掌,父亲不知灌注了多少内力在这一掌中,俞陌瞬间吐出一大口鲜血,甚至耳朵和眼睛中都溢出了鲜血。 俞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确信他不会因为这一掌就失去性命,但是为何父亲要故意将他伤成这个让不懂的人一看就很严重的样子,这里的人?星儿,父亲想迷惑的是星儿。 俞陌来不及掠去南星旁边,只见父亲另一掌跟着袭来,他没法躲开,又中一掌,父亲还顺势将一枚药塞进他的嘴中,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硬吞了下去,阴测测地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我教你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人心!” 说罢将他随手一甩,他整个人狼狈落在地上,又吐出一大口血,便倒地不起。 俞陌的身体无法动弹,眼睛也睁不开,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明的。他察觉到星儿奔到他的身边,无措地抱着他,慌乱地对父亲吼着:“他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很快他又感觉星儿颤抖的手在探他的鼻息,然后朝父亲乞求:“求求你,救救他,求你......你救他,我不再见他好不好?他一定会听你的话,我不见他,我离开他,你救救他,好不好?” 俞陌很想张开嘴告诉星儿他没死,不要求他。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知道父亲给他喂的是什么了。是绝息丸,它可以让一个人在半个时辰内陷入假死状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连神医在世也探查不出。 但是父亲为何要这么做?他刚刚说要让他看人心,可是他不需要,他知道星儿的心,他不需要看。 南宫怀义的声音漠然响起:“救他?谁能救一个死人?而且为何救他?让他活回来继续和本座作对吗?” 第195章 穷途末路 南星焦急地拭去他脸上的血迹,喃喃地呼唤:“俞陌,俞陌,你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俞陌恨极了此时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只能感受着星儿身上的无助和绝望,但他却连眉毛都不能动一动。 南宫怀义看南星不再乞求他救俞陌,心里暗嗤:果然可笑,这么一会儿就不再继续了吗?是知道了死人无法复生,所以不再挣扎了吗? 他很满意南星的表现,想着她越是什么努力都不做,就越合他的心意。俞陌也该知道女人本就不可信,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真情存在。 他想让俞陌彻底灰心,便丢给南星一把匕首,说道:“南星姑娘,本座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立马自尽下去阴曹地府陪他;二,你只要给本座磕三个响头,本座就放你离去,从此再不和你为难。” 南宫怀义很有自信,是人都会选择第二个的,即使她想着报仇,那也得先留着这条命再说。 南星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俞陌,听完南宫怀义的话突然笑了出来:“磕头?是啊,在不久之前,我还特别期待着有这么一天的啊......也罢!” 南星慢慢放下俞陌的身子,她跪在南宫怀义面前,磕下第一个头,说道:“第一个头,我谢谢你给了俞陌一点血脉,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才能遇到他。”接着又磕了一个:“第二个头,我和俞陌拜过天地,此时拜你一个,算是完成了拜高堂的心愿,这次三拜齐全,下去以后他肯定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了吧。” 最后南星再磕了一个头,抬头望着南宫怀义,说道:“第三个头,我以俞陌妻子的身份宣布:我和我的丈夫俞陌和你南宫怀义断绝关系,从此是生是死,与你再无关联。” 她回到俞陌身边,轻抚着俞陌的脸,笑容灿烂,喃喃道:“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俞陌知道南星有意自尽,几乎调动着所有的意志和药效对抗着,他心里疾呼道:“星儿,不要......” 南星是想好了要陪俞陌一起离开,但是她却不甘心,她抬头对着南宫怀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南宫怀义,我可怜你! 你是一个失败的人,你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不信任任何人,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半丝情义。 南宫怀义,这个名字还真是讽刺,最无义的人就是你。你心里扭曲,看不上世间的情义,殊不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被情义所败! 你接受不了成王败寇,还妄想有天能颠覆大统,我告诉你,你绝对不会成功,你只会功败垂成,遗臭万年......” 南宫怀义不在意她之前说的话语,他早就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他忍受不了任何人说他大业难成,他掐住南星细嫩的脖子,说道:“你,想死是吧?” 南星想转过头看看俞陌,可是却做不到,她艰难地开口:“咳......俞陌......不会希望我自尽陪他......但是,他不知道......我一个人活着......咳......生不如死!” 她手上拿着南宫怀义刚刚扔给她的匕首,孤注一掷地朝南宫怀义刺去。 南宫怀义身上的万毒蛛察觉到主人受到攻击立马跳到南星手上咬了她一口,南星的匕首也被南宫怀义轻而易举地挥掉。 俞陌终于强行冲破药性醒了过来,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南星瞬间泛青的脸颊。南星跌落在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血液不断地四处冲撞,她恍惚间看到俞陌惊慌失措地向她扑来,在她身上封住了很多穴位。 她想抬手摸摸俞陌的脸却做不到,只能无力地说道:“不要哭,俞陌。我......爱......” 俞陌绝望的呼喊她已经听不到。 南宫怀义漠然道:“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本座。”说完便离开了原地,人既是必死,他目的虽然有偏差,但是殊途同归,俞陌不会再被困扰就行,他使惯了这把刀,还不想放弃。 俞陌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抱起南星往冥皇殿药老那里掠去。夜七和夜一、夜三伤势颇重,但还是坚持一起跟着去了。 药老正在侍弄他的草药,突然木门被人撞碎,只见平时在他这里承受再痛苦的治疗都不曾皱眉的俞陌抱着一个女子,脸上血泪横飞,见到他慌乱地呼喊:“药老,您救救她,快,您快救救她。” 药老一看南星的脸色,脉都不探一下,只漠然道:“万毒蛛之毒,老夫无能为力!” 俞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会有救的,药老,您再想想办法,求你,求你了,她是我的命......” 药老确实无能为力,此女一看就无内息在身,连自己逼出些许毒素的能力都没有,要不是有人给她封住了血脉,减缓了血液的流动,她早已气绝。但是这也只是拖得了一时而已,此女,断无生还的可能了。 “有,有,药老,有办法!”俞陌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住药老的袖子:“我记得,您会换血之法,您把我的血换给她,可以的,这样可以的。” 药老气道:“你疯了,换血之法危机重重,一个不慎就是两命皆陨。上次侥幸成功一半,救的人活了,可是与之换血之人却死了,你不清楚吗?” 俞陌坚定道:“药老,她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您就答应吧,我内力深厚,可以压制毒素不会出问题的。您不答应,我这就自绝心脉,和她一起死。” 药老看着俞陌并没有玩笑的意思,他是冥皇殿中少数对俞陌心怀善意的人之一,只能最后劝道:“俞陌,你确定,要为一个女子这样吗?人生路长,隔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 俞陌笑了笑没解释什么,只是依然坚定道:“请您成全!”说着竟然向药老跪下。 药老知他心意已决,只能叹道:“好吧,只望你今后不要后悔!” 说完吩咐药童准备东西,宜早不宜迟,否则那女子只怕撑不住了。 药老最后开始之前,再一次和俞陌确认了心意,看他矢志不移,只能开始给他们换血。 几个夜卫在外面想进去劝阻俞陌,但是夜七却问道:“你们觉得,你们能阻止吗?” 几个夜卫面面相觑,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主子的决定,只能待在外面守着,暗自期待一切顺利。 第196章 尘埃定,阴谋起 南宫怀义知道消息赶到门口的时候换血已经进行了大半,中途打断只能让两个人一起死而已。他愤怒至极,却暂时没法再阻止什么。此时他是真的确定了此女就是俞陌的命,他要是还想要俞陌这把刀,就不能再伤她的性命。 但是他不甘心,他回到殿中,吩咐属下结果出来向他汇报,自己则在想着应对之策。刚好有人给他送来穆远道的信:“青州水患,报去京城后南宫怀信必将派皇子视察,是否左右人选?是否在路上有所动作?” 南宫怀义思索了一下,心中浮现出了一条计策,于是便回信道:“三子,静待后续!” 南宫怀义从未放松过对皇室的监察,南宫怀信的几个儿子中皇三子南宫瑾最成大器,不只在江湖上登上了公子榜,朝堂上也逐渐显露出光芒。他不屑自己动手,但是往日里也曾派人试图摧毁过这一隐患,但是此子心思缜密,武功也不弱,竟一直没得手过。 他从俞陌的身上看透一个真相,有些英雄确实难过美人关。他虽然平时并未认可过俞陌,但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年轻一辈中根本没有人能够比他做得更好。此女既然能让俞陌死心塌地,说不定也能用往别处。 南宫瑾吗?或许可以试试...... 换血之法还算成功,南星的命总算被救了回来,但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过孱弱,一直都昏迷不醒。 毒素已经全部转移到俞陌身上,就算他内力深厚,但他本也受了重伤,何况万毒蛛的毒素不是能让人小觑的,否则南宫怀义也不会将其带在身上。 俞陌短期内根本无法将毒素排出体外,只能将它们尽数压在下肢,只待日后慢慢调理再将其排出。 当他看到南宫怀义走进来时,不自觉地绷直了身体,大腿以下却毫无知觉。 南宫怀义说道:“你不用紧张。看你这般坚决,本座不会杀她的。但是为了让你以后尽心办事,本座决定让你们分开一段时间。” 看着俞陌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便解释道:“既然你们矢志不渝,又何须在意短暂的分离呢?所以,若你想早日让她回到你身边,就竭力办好自己的事情。当然,为了确保你的忠诚,本座会在她身上下生死蛊,母蛊在本座手里,你要是敢心生叛意,那本座立马让她命丧黄泉。” 俞陌此时完全没有能力和南宫怀义讨价还价,他只能问道:“你准备将星儿置于何处?” 他没再唤他父亲,星儿已经帮他和南宫怀义断绝了关系,他也不屑再认这段关系,不屑再去期待父亲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南宫怀义似乎不在意这些,只要人能办事就行,他不在意俞陌的想法。他笑道:“本座会给她一个权贵之女的身份,保证让她锦衣玉食,不会亏待她。他日你们身份也会门当户对,事成之后本座不会再阻拦你们,自然也会将母蛊给你!” 俞陌不知道南宫怀义为何突然改变心意,他总觉得不可能单是因为他们的坚决,但是他还有什么阴谋吗?他觉得很不安,但是他却无法选择。 他只能告诉自己:只要活着,他终有寻回星儿之日。 南宫怀义为了让俞陌安心,竟然还以皇族名义立下誓言:他会给南星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其锦衣玉食,绝不会亏待她。事成之后也不会阻止俞陌和南星。 俞陌只能妥协,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南宫怀义不只给南星下了生死蛊,还给她下了忘情蛊。 他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意图将自己儿子的心上人送去其他男子身边。 不过也不怪俞陌,或许连南宫怀义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居然想利用一个女子图谋大事。 俞陌被困在冥皇殿中,不知道南宫怀义将南星带往何方,只是在离去之时见了昏迷不醒的她最后一眼。 南宫怀义为了让他安心,将母蛊置于他养伤的床头,控制蛊虫的短笛在他手里,俞陌一旦轻举妄动他立马吹响短笛便能置重伤的南星于死地。 俞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状态,但是一醒来总要先看一下母蛊的状态来确定南星的安全,只是他不会知道,南星是好好的活着了,但是......l 南星醒来之后将不会再记得他是谁,不会记得他们的曾经。 南宫怀义确实给南星安排了一个好的身份,西南王穆远道的嫡女,穆思弦。 穆远道确实和他的王妃凌弦有过一个女儿,但在五岁时便已夭折。南宫怀义和穆远道商议过后,便以她实际上并未夭折,而是被高僧带去深山避十六岁死劫,此番回家路上掉落悬崖,损了记忆,伤了眼睛。 一切的伤势都是殿中神医为南星安排的,只要有人先入为主地说了她坠崖受伤,除了南疆的圣子或是大祭司,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出其他的可能,而她的眼疾虽然靠一般的医治也可以慢慢治愈,但是爱女如命的穆远道怎么舍得她受那么长时间的罪呢。 他已着人安排去厉氏医谷在南宫瑾的好友厉氏小公子厉中原面前透露了南宫瑾即将南下处理水患问题,厉中原必定跟去。 南宫瑾要从京城前往青州,必须经过南诏。途径南诏,于情于理,一定会进门拜访西南王。届时西南王嫡女的眼疾能依靠厉氏神针医治。穆远道只要适时顺水推舟一番,穆思弦自然就会和南宫瑾有所接触,至于剩下的,南宫怀义也无法再做安排,但是他总有预感,俞陌能喜欢上的女子,南宫瑾应该也逃不过。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一个生死蛊就能操控两个盖世男子的命运,到时候折损一个南宫怀信最得意的儿子,操控一个明盛皇朝最有希望的未来...... 南宫怀义想着想着,突然就觉得不再为俞陌非要救下南星而愤怒了,一个人只要活着对他有用,他不介意让她留在这个人世。 只是到时候新欢旧爱,就不知道这个女子该如何抉择了。想想俞陌对她的感情,势必和南宫瑾生死相搏,他也很想看看他自己的儿子和南宫怀信的儿子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第197章 她想起来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也化不开。穆思弦,不,南星茫然地坐在桌边,她像经历了一场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梦...... 梦中,她是南星,她是俞陌的星儿,她是与他生死相依三年,曾经与他抵死缠绵、与他结发恩爱的星儿...... 不,那不是梦,那是被她遗忘的三年,也是被她遗忘的一生...... 穆思弦慢慢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望向无边的夜色。 玄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她如消逝的流星,独留俞陌一人在黑夜中挣扎、沉沦。 她忽视内心的所有悸动,欺骗自己那是前身的遗留,殊不知那就是她自己对俞陌的执念。 她对俞陌的所有冷淡,此刻都化做最锋利的利刃直插她的心口,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再痛,能有俞陌痛吗? 她告诉俞陌,她爱的人是南宫瑾,她忽视他的所有悲痛和挣扎,她告诉他:她,不爱他...... 她告诉他:他的心上人已经死了,说她不是她...... 她在和他结发过的俞陌面前和另一个男子亲近恩爱...... 就在昨日,她还说俞陌让她恶心...... 她的俞陌,该有多痛? 此刻的她,想立刻奔到俞陌面前去拥抱他,去亲吻他,去和他道歉,去和他忏悔...... 可是,她不敢,她不能。 南宫怀义还在,俞陌不知具体是什么计划,她不能随意打乱。想起一切的她,自然不相信俞陌会真的和南宫怀义一起设计她。 还有,南宫瑾......怎么办? 她失忆了,她忘了俞陌,然后,她嫁给了南宫瑾,她,爱上了南宫瑾...... 上天一定是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形下爱上两个男子,也注定辜负这两个深情的男子......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已经面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第二天,俞陌没有再进小院来看她,但是她知道,俞陌在她的院外站了许久许久,他定是以为自己恨透了他,所以不敢再踏步进来出现在她面前吧,就像当初,她刚知道他的身份时,他也以为自己不会再要他,只敢绝望地跟在她身后,却从来不曾忘记保护她...... 夜七依然在晚上的时候悄然过来找她,他看着穆思弦眼中的血丝,心知她必定是想起了一切,心中充满了内疚,他道歉道:“星小姐,对不起。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说什么呢?说他看他们一路走来,不忍主子一个人默默承担所有,说他记得南星对主子的深情,一定不会忍心主子这般痛苦吗? 穆思弦看着夜七,她没有丝毫责怪夜七的意思,虽然此刻的她很痛苦,但是她感谢夜七,感谢他让她想起这一切,让她不会一错到底。 她直接向夜七跪下,不顾夜七的阻止,坚决地完成了这一跪。 她说:“夜七,谢谢你记得对我的承诺,没有让俞陌一个人承担所有。我,想知道我那次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夜七其实心里知道,星小姐一旦记起一切绝对不会责怪他,因为他一路看着两人走来,他知道主子的深情,但是星小姐的心意也不容人质疑。可惜,造化弄人,上天给他们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 夜七开口说道:“当年您中了万毒蛛的毒,回天乏力,主子坚决让药老给你们换血,主子将毒素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当时已经根本无力抵抗殿主的安排。殿主当时骗了主子,只告诉他会让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为了让主子尽心帮他做事不能有背叛的心思,他在您身上下了生死蛊。 主子在逼毒过程中有一次发现母蛊情形有异,强行出关逼迫殿主让药老去为您治疗,药老当时没有亲自见到您,只能估计是主子换给您的血已近退完,加上其他情形引起的危症,主子他不顾自身安危逼出自己的心头血让药老带着去救您,导致自身毒素扩散,又病重了许久。” 穆思弦知道,就是她在禹州病危那次,原来,又是俞陌救的她...... 夜七继续说道:“主子是后面才知道您被殿主下了忘情蛊的,我们当时都没想到殿主趁着主子的血在您体内时动了这个手脚。主子知道以后带着我们去找您,后面再见就是在通天城外面主子伤了佟苍那一次了。 殿主以生死蛊威胁,主子根本不敢和您相认,主子其实很纠结,那次在通天城他和南宫瑾打了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要说出来了,但是殿主赶到催动了一次生死蛊,主子被逼无奈,只能按殿主的意思离开。 当时殿主已经看出了南宫瑾对您的在意,他不会任由主子打乱他的计划。 主子当时虽然无奈,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和南疆世子段愈相识,费尽心思让他带来了半月花,本是想着后面有机会帮您解蛊的。那次秋猎明盛帝被巨蟒袭击其实也是殿主的安排,就是为了让主子能够进入朝堂,方便日后的行事。 但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主子为了救您随您一同坠入崖底后,回去的时候他就让我将半月花扔了,说是不再打算为您解除忘情蛊了。” 穆思弦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他记得当时俞陌在崖底的时候说的一切,记得他的失控,记得自己残忍地对他说了她对南宫瑾的喜欢,还有南宫怀义的出现和威胁,还有她本能地为俞陌遮挡攻击。 俞陌当时一定是绝望得很吧,发现她真的爱上了另外一个男子,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起一切定然不知道如何抉择和面对,加上南宫怀义的存在,他才选择了放弃吧,选择让她忘记一切,选择成全她...... 穆思弦其实想起一切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这一切,但是亲自听到夜七说出来,她的内心虽然没有震惊,却依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俞陌所有的苦痛,都是因为一个忘了他的她! 夜七继续说道:“主子知道您是因为忘情蛊的原因才不记得他,他从来不曾怪过您,包括,包括......您后面嫁给了南宫瑾。” 穆思弦知道,她当然知道,俞陌怎么可能会责怪她,他只会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从来都不会怪她的,他对她,一直那么好! 第198章 俞陌的计划 她不想过多沉溺于这些过往中,直接对夜七说道:“他现在是什么打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夜七开始把一切都告诉她,不管她最后做什么决定,夜七都和主子一样,不会逼迫她。 “主子知道您若记起一切势必会难以抉择,所以主子没打算给您解蛊,他想自己解决一切,再放您和南宫瑾自由。 殿主现在明面上控制了诸位皇子和一众朝臣,在西境军和北境军中都有很多人手,但实际上,主子已经将大部分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主子之前和南宫瑾交代过这些事情,他应该都有安排。 主子已经找好死士代替您出席四日后的婚礼,殿主答应待你们礼成便将生死蛊的母蛊交给主子。” 穆思弦不由问道:“南宫怀义会讲信用吗?” 夜七回道:“主子也想过殿主应该不会轻易答应,但是,他舍不得您受苦,还是决意先试试。 主子一直在寻找生死蛊的解法,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只要将您封闭在极寒之地,那子蛊对母蛊的召唤便会感知微弱,倘若殿主真的催动母蛊,您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届时只要母蛊随着殿主死去,后面七日您可能每日要承受半个时辰的心绞痛,但是七日过后,子蛊必然会死去,这样,您就不必再受它的困扰了。 主子已经在城外秘密建好三处寒室,夜十一早就从极北之地运来寒冰,主子担心殿主这几日还会过来看您,只能在大婚前那夜才将您偷偷带走送往寒室,届时会有死士代替您留在这里和主子成亲。” “他要和别人成亲......”穆思弦不由叹了一句。 夜七赶忙解释道:“星小姐,您不要误会主子,他只是不忍心您承受那七日的心绞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望殿主能够在礼成后将母蛊交给他。” 穆思弦当然知道俞陌的心思,可是这个傻瓜,怎么会那么傻呢...... 夜七接着道:“殿主只知主子对您的深情,以为主子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和您在一起,他万万想不到主子竟然会......” 夜七没有继续说,但是穆思弦知道夜七想说什么,南宫怀义这种人不会明白俞陌的真情,他以为俞陌对她的爱只是占有,根本不知道俞陌会为了她,可以放手,可以成全,但就是绝不会伤害她。 他以为俞陌因为她的关系会和南宫瑾水火不容,万万不可能想到俞陌为了她竟然愿意帮南宫瑾,成全她们...... 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俞陌的命脉,相信了俞陌对她的深爱,殊不知,他还是低估了俞陌对她的爱。 但是她想到南宫怀义的武功,俞陌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不由问道:“南宫怀义武功极高,而且总会有所防范,谁能杀得了他?” 夜七闭了闭眼,还是对穆思弦实话实说道:“主子他......会以性命为代价做这一切!” 穆思弦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俞陌真的放她和南宫瑾一起,还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又怎么会让自己继续活在一个永远失去她的世间呢。 她问道:“但南宫怀义内力深厚,即使俞陌以死相搏,也未必能杀得了他吧?” 夜七回应:“是的,如果是靠正常的功力,主子对殿主是无可奈何的,但是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原来主子他修习了‘万蛊归宗’,届时只要主子使用此法,功力瞬间可以暴涨十倍,足以重创殿主将其击杀。” “代价呢?”穆思弦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解决,功力暴涨,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就是使完此法后的人,将会承受万蛊噬心之痛,经脉渐断,功力全失,神仙难救!”夜七艰难地说道。 穆思弦心如刀绞,俞陌,这是在多久之前就开始筹谋这一切了?他一直都是以必死的心态来面对一切了吗? 他想让对此一无所知的她心安的和另一个男子生活下去,所以一直到现在,从没和她解释过半句他的打算、他的付出。 “夜七,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怎么能看着他承受万蛊噬心的苦楚,即使她知道,对于俞陌而言,万蛊噬心的痛苦或许根本比不上她对他的相见不相识。 夜七绝望地摇了摇头:“星小姐,殿主的功力,您了解的,别无他法!” 穆思弦当然知道,只是她想再确认一下而已。 她看着手中瓷瓶中装着的从她体内取出的忘情蛊虫,如跳蚤般大小的红色小虫,平静地问道:“夜七,你之前说这个蛊虫只需要在某个人体内养上一个月,再将它植入别人身上,就能起作用了对吧?” 夜七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便答道:“没错!蛊虫可以重复使用,但是同一个人一辈子只会受蛊虫控制一次,像星小姐,再给您植忘情蛊,就不会再起作用了。” “那么,这只蛊虫在我体内已经一年了,如果......把它植入南宫瑾体内,他是不是,就能够......忘了我?” “星小姐,您......”夜七这时才明白她想做什么,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擅自给她解蛊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了。 “夜七,你就告诉我,这样是可行的,对吧?” 夜七无奈,只能点点头。 穆思弦呼了一口气:“那就好......就挺好......” 她闭上双眼,问夜七道:“俞陌想把我转移去寒室,会吩咐谁做这件事情?” “夜十一精通医术,主子肯定要安排他跟着您一起去,以备不时之需,估计主子会吩咐我也跟着,但是我想留下来陪着主子一起。”夜七很早就想过了,他不会留下主子一人面对一切的。 穆思弦思索了一会儿,吩咐道:“夜七,我要留下来陪他。其他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想办法不要让其他人看出端倪,俞陌让死士假扮我,肯定会做人皮面具吧?你找人多做一张,在我的脸上覆两层面具,不要让俞陌知道。” 夜七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却担忧道:“可是星小姐,到时候如果您在场,殿主一旦催动生死蛊,您支撑不住的。” 穆思弦淡淡地笑了,似乎在感叹上天的一切安排都是有伏笔的,她以为自己跟着宁璟行修炼源替之法是为了将来能为南宫瑾挡灾,现在看来,能让俞陌少痛苦一些,她心甘情愿。 第199章 陪他一起 “夜七,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会拖累他人的人,我敢留下,自然就有把握让南宫怀义伤不到我。此时我无法对你解释,你就当我练了一种神功,可以隔绝外界的一切伤害吧。”宁璟行和她说过,源替功起,只要她没代人受完所有罪过,她就是想死都死不了。 夜七知道星小姐的为人,知道她不会做得不偿失之事,便只能答应了她。他知道不管南星怎么选都注定有遗憾,但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欣喜星小姐愿意陪着主子赴死,还是为星小姐的舍弃而难过。 夜七当然知道南星在过去这一年里不可能对南宫瑾没有情谊,但此时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心里还是更爱主子的吗? 穆思弦似乎看透了夜七的想法,她淡然地摇摇头:“夜七,我不知道他们在我心中孰轻孰重。我只知道,我犯了世间最大的错,同时也辜负了两个真心待我的男子。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南宫瑾是否公平,但是,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我总不能,看着俞陌继续一个人这么走下去吧,我该陪着他的,不是吗? 而且......南宫瑾如果忘了我,一定也能过得很好很好的......” 就像她曾忘了俞陌一般,他会遇到其他女子,会和别人幸福地相守一生吧? 很好,这样就很好...... 一直到大婚前一天,俞陌还是忍不住过来见她了,他知道她不想见他,但是明日一过,便是永别,他还是固执地想来看她最后一眼。 南星不敢正视俞陌的眼睛,生怕一旦对上就忍不住泄露出她的心疼和歉疚,她也不敢跟夜七将一切告诉他,因为他怕俞陌知道了她的决定后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她只能将脸侧朝一边,故作冷漠地不开口、不看他。 俞陌以为南星不想理他,沉默半天也不知该和她说什么,说自己今后不会再打扰她?说自己希望她从此以后都生活得快快乐乐的?说他很想她,很想再抱一抱她吗? 他都开不了口,他贪婪地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头上戴着的那支丁香花发簪,心中不由安慰道:真好,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送她的礼物,她还是很喜欢。只可惜,今后他都没法再为她做什么了。 就这样吧,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南宫瑾很爱她,一定会对她很好的,她会过得很幸福,这样就很好! 俞陌不敢再待下去了,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去拥抱她,会忍不住去亲吻她。深爱的人,再看一眼,都还是想拥有。 他没有说任何话,也不打算在她记忆里再留下关于他的任何印记,他决绝地起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所以他看不到背后那饱含深情而又坚定的眼神。 俞陌,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南星在心底默默地说道。 俞陌离开之后,来到南宫怀义面前,确认道:“明日是我们最后的交易了,等到礼成,请你交出母蛊!从此之后,我们再不相干!” 南宫怀义思索一瞬,还是问道:“你当真不考虑留下吗?本座登位自然会复你的身份,多年后本座可以将皇位交给你,也不会阻拦你和她在一起,这样你还要离开吗?” 俞陌不想和他多说,只是回道:“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只她一人而已。” 南宫怀义也不在乎了,他已控制住大局,即使他腿有残疾,但是忠心蛊已于昨日秘密下到了那些朝廷重臣身上,到时候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权威。以后他会有其他自己的儿子,像俞陌这种不听使唤的,他也不屑强求他。 他回道:“放心,明日拜完天地,本座就将母蛊给你!” 两人各怀心思,都懒得再敷衍对方,便各自离去。 俞陌想让夜七跟着去保护南星,但是夜七却拒绝了:“主子,夜七不能陪星小姐一起离开,殿主知道您对我的信任,明日我若不在,他定会起疑的。” 俞陌似乎也有点迟疑,夜七便接着道:“主子您放心,有夜十一他们在,星小姐不会有事的。明天过后,倘若属下还能留有一命,余生定誓死在暗中保护星小姐。” 俞陌便不再强求他跟着南星一起离开,只是突然开口问道:“明日与我拜堂的死士名字叫什么?” 夜七一惊:主子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他发现什么了? 俞陌见他没有回答,不由皱眉道:“你不知道吗?” 夜七抬眼瞄了一下俞陌的神色,似乎不是发现了什么,但为何要问起此事呢?只能将原先计划的死士名字告诉了俞陌。 俞陌坐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书写着,最后,将纸张递给夜七,说道:“今夜给她!” 夜七看着纸张上的“休书”二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俞陌,望向窗外,淡淡地说道:“星儿从不喜欢我和其他女子牵扯不清,明日三拜做不得假,便也只能这样了!” 俞陌不知想到些什么,又开始拿出另外的纸张,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始下笔,最后将纸张和化功散的解药一起交给夜七,交代道:“我思索良久,从前给南宫瑾的信息都是你帮我代笔的。但是......这么多年,总有一些字迹是流落在外的,未免引起误会,总是要解释一下的。今夜你去交给南宫瑾解药时顺便把这个给他!” 南宫瑾已将纸张叠好,夜七也没有打开查看内容,只听俞陌继续交代道:“从今往后,你们都不必回冥皇殿了。有南宫瑾在,想必星儿那里也不需要你们多做什么,只管暗中关注着点她的境况,若她有需要时,你们再多加照应吧!” “主子,您一直没有让我用真面目示人,是一早就想好了今后吗?”夜七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主子是怎样的情深,才会从一开始就为星小姐打算好了这么多。 俞陌微微摇头:“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的,只是......算了,挺好的,没有过去的牵绊,对你们也好,对她,也好! 夜间,夜七等人过来秘密送走了昏迷的“穆思弦”,夜十一跟着离开。夜七身旁还有别人,他不能和剩下的“替身”多说什么,只能将休书递给南星,交代道:“主子给你的,记得自己的身份!” 然后,夜七便带着人离开,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第200章 俞陌,你这个骗子 南星打开纸张,发现是俞陌写给那死士的休书,她嘴角微弯,即使知道明天就是赴死的日子,但是心情却没有半点忐忑和不安,她的俞陌,总是那么......让她放心。 还没拜天地,就已写好休书。她知道,在他心里,只承认她一个妻子,自然不会和其他女子扯上任何关系,不管生前死后。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她才从袖中取出夜七悄悄塞给她的另外两份信息,一份是夜七写的,告诉他他今夜不会给南宫瑾解药,反而为了明日发生意外,会按照南星交代的,给南宫瑾下软筋散。 南星慢慢展开另一份信息,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她慢慢看完,然后将纸张置于烛火之上,看着烛火慢慢将纸张吞噬,心里叹道:俞陌,你这个骗子! 大婚当日,行宫内扎灯结彩。南宫怀义命人将关押多日的皇子们带上观礼台,他将南宫瑾的座位安排在最靠近行礼的地方,他要让南宫瑾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子拜堂成亲,而自己在一旁却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他要把南宫怀信统治下的皇室尊严狠狠地踩到脚底,用以报复他多年前受到到的背叛和耻辱。 他将无法言语、无法动弹的南宫怀信的位置置于自己下方,他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儿子如何被他侮辱,让他亲眼看着他的朝臣在他手下臣服。 观礼台下有九级台阶,台阶下面的空地挤满了朝臣,全是朝廷四品以上的大员,侧边还有皇室宗亲、藩王诸侯。 这些人有的表现得忧心忡忡,有的在强颜欢笑,有的可能还在算计着什么,但是都不重要,南疆大祭司他们那里虽然失败了八例,但是他已经将炼好的四十二只蛊虫,在前日混入他们当中最能影响朝廷大局的官员饮食中,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能让整个东圣王朝随他一起灭亡。 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任何人的。他不相信南宫瑾真的没有后手,他防备着所有人,尤其是到了这最后的关键时刻,他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即使他知道自己武功盖世,但是他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他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东圣王朝四十二个朝廷重臣全都会给他陪葬,到时候朝中无人,天下大乱,南宫瑾即使抢回了皇位,他也只得一个空壳,只得一个满目疮痍的天下。 他已经忘记自己也是皇族,忘记了皇族的使命,他只知道,天下回不到他手里,他就毁了它。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年的战神荣誉,他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所有良知,和东海勾结,进攻自己的国土、残害自己的子民;甚至和南疆协定,待他登基,将西南四洲十三地全部划归给南疆,才得以换来南疆大祭司以自己性命的代价对他全力协助, 他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看到了自己主宰之下的泱泱大朝、万民称贺的盛世,他终于可以拨乱反正,回到自己原本该有的人生轨迹上! 俞陌看着面前男人表情上的激动之色,心知他早已经魔障了,对皇权的争夺成了他唯一的执念,但是他不会珍惜得到手的东西,东圣王朝如果真的落在他手上,注定会走向败落。 俞陌从没在意过自己皇族的身份,他只知道,不能让一个疯子来主宰世间一切。还好,今天一切都能结束。如果他真的能够遵守约定交出母蛊,那他......就只会废了他的武功,让人带他隐没江湖,今后是生是死皆与他无关;但是如果他还是妄图操控他,那么他也不会再留任何的情面。 他身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脸上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情绪,没有期待,也没有难过,他在想着:星儿应该还没醒过来吧?醒了之后夜十一会和她解释在寒室待着的理由,如果能够拿到母蛊,那她就不用多受这许多苦了;如果不行,七日的时间,忍忍也就能过了,他已经给南宫瑾写了地址,到时候有南宫瑾陪着她,都会好起来的! 他静静地伫立在高台上,看着高台西侧的悬崖,默默地等待完成自己的使命。 身后的南宫瑾周身穴道被封被迫坐在那里,他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可是俞陌却无比地羡慕他,羡慕他余生都有星儿相伴...... 南宫瑾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盯着俞陌,可是俞陌却懒得施舍给他半分眼神,他静静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他的宿命,执着而坚定! 南宫瑾知道四皇伯已经和二皇兄会面了,有那么多的准备,加上俞陌之前提供的情报,今日他们就可以把南宫怀义的所有阴谋都打散。他早就私下联系好了师父和慕容旗盟主,南宫怀义既是冥皇殿殿主,自然是武林公敌,今日他的师父,会带着慕容旗盟主和其他武林高手一同前来,即使南宫怀义个人武功再高,也定然逃不脱众多高手的围剿。 所有的一切,就只剩思思身上的生死蛊了。俞陌曾说他会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说他要如何解决,莫非真的要思思嫁给他吗?这怎么可以?思思不可能忍受这般屈辱的,俞陌他不清楚吗? 昨夜他明明靠自己的功力已经快要逼出化功散的药性,可是那个俞七在关键时刻到来给他喂了另一颗药,他立马觉得药效又开始扩散,整个人内劲皆无,根本无法冲破穴道。 很快,旁边的礼官唱道:“新娘到!” 南星从台下被人搀扶着走上来,夜七和夜三跟在她身后,似是保护,似是监视。 南星蒙着盖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她知道,南宫瑾在看着她,俞陌也在看着她,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眼光中带着心痛、漠然、惋惜、和唾弃。 是啊,南宫怀义连休书或和离书都没有让南宫瑾写,或者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就是故意让她以这样的身份嫁给俞陌,这样才能更好的报复皇家,将南宫瑾的脸面踩在脚底。 俞陌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星儿,但他还是露出了怀念的眼神:他和星儿,曾经在燕云镇的客栈,也是这样身披红衣,互许终身。 第201章 决战 他眼神放空,死士已经来到他的身旁,他转过头直视前方,与她并肩走到南宫怀义面前,开始拜天地。 南星想着,她和俞陌算是拜过三次堂了吧,一次没有高堂,一次只她一人拜唯一的高堂,这次是最完整的,却也是最不堪的一次。 三拜结束,礼官高唱:礼成! 俞陌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朝南宫怀义说道:“母蛊!” 南宫怀义曾经是想过如俞陌所愿交出母蛊,但是他也知道,一旦俞陌拿到母蛊,他便真的不会受他控制,到时候万一再生出什么事端?他还是保险一些好。 于是他开始光明正大地耍赖,反正这世间没人能耐他如何:“俞陌,本座突然觉得母蛊还是留在本座手里好,毕竟你知道,你不大好控制。不过,本座保证,只要你安安分分过你的日子,本座这一辈子都不会催动它。” 俞陌并未表示得太过惊讶,他早就料到这一刻,只是抱着一丝让星儿少受几天苦的侥幸,他冷冷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把母蛊交给我!” 南宫怀义依然不为所动。 俞陌冷笑道:“既然如此,很好!”他运起万蛊归宗,四周的气流仿佛都朝他身上涌来,南宫怀义察觉有变,立马伸手抓住南星,掐着她的脖子对俞陌说道:“俞陌,你不要她的命了吗?” 可是俞陌不为所动,压根没有理他。 南宫怀义猛地掀开南星的盖头,露出的确实是南星的脸庞,但是又有些不对。他伸手从她耳后撕下一张面具,下面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庞,手上的人根本不是南星,难怪俞陌不为所动。 他怒不可遏,喝道:“你把她藏哪里了?还是你以为人不在,我就伤不了她了吗?”说着将手上的人甩到一边,夜七在一旁接住了她,放到一边。 俞陌终于搭理他了:“你尽管试试!” 南宫怀义深知如果他驱动母蛊会伤到穆思弦,那俞陌一定不会如此漠视,除非他已经找到方法保护南星。南宫怀义眼神变了又变,他知道俞陌在蛊术上的熟悉,或许他真的找到了方法隔断生死蛊的操控。 既然没用,他就不会浪费功力尝试驱动母蛊,他不知道俞陌意欲何为,正准备发问,却有属下跑来高台向他汇报:“殿主,大事不妙,城外传来急报,南宫湛率领三境大军,围困着穆将军的西南大军,穆将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胡说,三境大军中有多少是我们的人,怎么可能......” “殿主,我们的人早就被南宫湛于昨夜清理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情报,连宫中禁军中我们安排的人,也都被清理了......” 南宫怀义瞬间反应过来,他转头恶狠狠地盯着俞陌,咬牙道:“孽障敢尔!” 说罢便飞身攻向俞陌,他要将这个坏他大事的逆子毙于掌下以泄他心头之恨。 俞陌飞身迎上,两人在空中对掌无数,翻飞的内力肆虐,不少人被风刃割伤了身体,四周一片飞沙走石。台下众朝臣面面相觑,这俞陌和南宫怀义不是一路人吗?怎么自己打了起来? 冥皇殿南宫怀义的亲随本打算遵从殿主之前的命令,一旦出现意外即刻斩杀诸皇子,可是他们刚要动作,就被俞陌的夜卫和他的下属绊住,没等俞陌和南宫怀义分出胜负,就被绞杀得干干净净。 四周一片混乱,没有人在意,夜七一直站在角落那个“假新娘”的旁边没有出手。 俞陌功力暴涨十倍,越战越勇,他出手狠戾,压根没有给南宫怀义留有余地。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一掌震碎南宫怀义的心脉,南宫怀义心脉骤断,一下子从高处掉落在观礼台上,溅起周围一片灰尘。 俞陌落回他面前,漠然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南宫怀义咳出一口血,问道:“你的功力如此暴涨,是修习了什么功法?”他知道自己修炼移花接木,可以化他人功力为己用,但是十分只能化得一分,还要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俞陌之前的功力他很清楚,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提升那么多。 “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俞陌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 南宫怀义又吐出一口血,叹道:“本以为本座就算死,也是会被南宫瑾刺杀,却没想到竟然死在自己的亲儿子手里,哈哈哈......可笑可笑......俞陌,你不愧是本座的儿子,弑父之行也能做出来!” 俞陌不理他的讽刺,只是淡然道:“我们早已断绝父子关系,我和你没有关系!” “好啊,好一个没有关系......不过,有那么多文武重臣给我陪葬,不亏,不亏......”南宫怀义仰天长啸。 “你什么意思?”俞陌问道。 南宫怀义笑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他艰难地抬起手往台下一指:“俞陌,大祭司他们都死了你不知道吧?因为他们给我炼了四十二只忠心蛊,全在朝廷重臣身上啊......我一死,他们全都会给我陪葬。哈哈......你没想到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过得舒服。” 台下的人听不见他们的话,但是旁边的皇子们却都听清了这一消息,他们看着台下那么多的官员和宗亲,心里默道:难道上天注定灭我东圣吗? 刚刚俞陌的暗卫已经将他们的哑穴解开,南宫遥骂道:“南宫怀义,你简直就是畜生。你这么做对得起南宫皇族的历代先祖吗?你要做东圣王朝的千古罪人吗?” 南宫怀义却不理他,他看着俞陌渐渐苍白的脸色,突然笑道:“俞陌,功力暴涨,代价不小吧?是要和本座一起死了吗?也对,天底下还没有弑父以后可以过得潇洒的,哈哈哈......” 他停顿了一下,知道俞陌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便叹道:“你看看,你可真是伟大啊,为了那女子弑父,还想留给她和南宫瑾一个盛世王朝吧?但是,本座偏要让你死不瞑目,本座会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南宫怀义心里不知有何感触,自己一辈子的筹谋竟然真的毁在自己的亲身儿子手上,他明明已经相信了俞陌对那女子的深情,可是他想不到俞陌竟然会在这种关头放弃。但想着那么多人会陪他一起死,他又开始笑,他在享受着所有人的绝望。 第202章 南宫怀义,你输了 俞陌此时功力渐退,蛊虫开始噬咬他的血肉,他有点支撑不住,忍不住半跪在地。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臂搀扶住他欲倒落在地的身躯,他回首望去,一身嫁衣的“死士”正坚定地扶着他,她抬起手,揭下脸上又一层面具。 她对着南宫怀义说道:“南宫怀义,你错了,你唯一可以拖着下地狱的,只有我和俞陌而已!” 说着,她伸开手掌悬空放在南宫怀义面前,不过须臾,南宫怀义脸上涌出一些黑气慢慢流入南星手中。 南宫怀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南星也不欲和他多做解释,只是叹息道:“有些东西再和你解释你也是不懂的,你只需知道,没有你,东圣王朝会越来越辉煌;还有,你看到明盛帝了吗?他在那里嘲笑你呢,十九年前你输了,现在,还是你输了!” 南宫怀义扭头看向明盛帝,似乎真的看到了明盛帝站了起来,张开嘴对他说道:“皇兄,你输了!” 南宫怀义惊恐地挥舞着手臂,狂叫道:“不,不可能,我没有输,我不可能输,是你,是你害我!南宫怀信,你害我......” 众人看着南宫怀义突然癫狂,大叫几声之后便再无声息,他瞪圆了双目,望着前方,明盛帝坐在那里,根本无法言语动弹! 南宫怀义死了,但是他所说的会随他一起死去的朝臣却没有一点动静,包括母蛊身死,但是子蛊在身的南星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问题。 俞陌不清楚是什么一回事儿,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星知道俞陌此刻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便扶他坐在地上,自己从怀中拿出了那支丁香花的发簪,对俞陌说道:“俞陌,这支雕得没有以前的桃花簪好看呢!” 俞陌喃喃道:“星儿......” “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南星抬手轻轻抚摸着俞陌的脸庞,故意板着脸说道:“俞陌,你是个骗子!” 俞陌有点云里雾里,却只听南星说道:“我哪里来的孪生妹妹?” 没错,俞陌为了让她和南宫瑾之间没有芥蒂,在那张纸上专门给南宫瑾解释道,穆思弦有一孪生姐姐,就是俞陌的心上人,两姐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所以俞陌那么照顾穆思弦,完全是为了完成她姐姐的嘱托。两人之所以字迹相似,那也是因为她姐姐的关系。 俞陌将一切能为穆思弦扫平的障碍都清除了,只想留给她一个明媚的未来。 俞陌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此时的他也终于明白那日星儿为何会刺他胸口,也知道他给南宫瑾的信到了南星的手中,他温柔地笑道:“恩,是我错了,我是个骗子!” 南星笑着笑着,眼中却溢出了眼泪,她轻轻抱住俞陌微微颤抖的身躯,安慰道:“有我抱着,是不是没有那么疼了?” 俞陌也伸手轻抚她的脊背,答道:“有星儿抱着,不疼!” “对不起,你的星儿,爱上了别人!”南星终于将这声抱歉说出了口。 俞陌却轻抚着她,笑着说道:“他很好,我的星儿,眼光不错!” “恩......我知道!”南星知道,俞陌从不曾怪过她。 一边的南宫瑾脸色惨白地听着他们的对白,他觉得每个字他都能听得很清楚,但是所有的听下来,他却不明白意思,面前的男女似乎和他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那个女子长得和思思如此相像,声音也一模一样,但是她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南宫瑾什么都看不懂。他很想挣脱穴道冲上去问他们,把他的思思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想去求他们,把他的思思还给他好不好。 南星在俞陌耳边继续说道:“俞陌,我很厉害哦,我学了一门绝世神功,不过有点可惜,本来是想替你分担点痛苦的,可是现在,只能救一下下面那些都不认识的人了。” 南星本来确实要用源替帮俞陌承受万蛊噬心之痛的,但是刚刚听到了南宫怀义的计谋,她却改变了主意,她和俞陌都注定要死的,既然如此,她带走了南宫瑾的穆思弦,只能还他一个盛世清平了。 她对俞陌说道:“俞陌,你等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起身走到南宫瑾面前,看着眼前悲痛的男子,心中的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幻做一句:“南宫,对不起!” 夜七在一边拿出瓷瓶等待她的命令,南宫瑾似乎意识到穆思弦想要做什么,他挣扎道:“思思,不要......你不能那么做......我会恨你的,会恨你一辈子的!” 南星心痛,但是却别无选择,她轻抚了一下南宫瑾的脸庞,叹息道:“南宫,忘了我!” “我会恨你的,真的!”南宫瑾力图冲破穴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乞求地望着穆思弦,乞求她不要放弃自己。 南星不忍再看,对夜七道:“打晕他!” 夜七立马一个手刃便将南宫瑾击昏,南星对他点点头,他便拿出匕首在南宫瑾手上划开一道小口,小小的蛊虫顺着伤口爬进南宫瑾的身体。 南星闭上双眼,心道:南宫,对不起......可是,对于相爱的人而言,最残忍的事情根本不是憎恨,而是......遗忘! 做完这些,她对着南宫遥和南宫瑾身后的玄卫交代道:“四殿下,玄风玄云,三天之后,他醒来便不会再记得我,你们......将所有与我相关的东西,都清理了吧。穆远道谋逆,三皇子妃穆思弦,羞愤自尽!” “三皇嫂......” “皇子妃......” 几人着急唤道。 南星心道:还好,为了保护她,南宫瑾在外人面前没有明显表现过对她的在意,民间也都没有传过他们之间的恩爱。他们成亲一事无法隐瞒,但是只要他以为,他不过是娶过一个他不曾爱的妻子,时过境迁,一切会慢慢变好的。 “几位,拜托,照顾好他!”南星向几人深鞠一躬,便转身回到俞陌身边。 俞陌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滴,心疼道:“傻星儿!” 南星突然伸手向他怀中摸去,拿出一个香囊看了一眼之后又塞回去,笑中带泪道:“我就知道......”他们的结发证据,俞陌一直都带在身上。 第203章 尘埃落定 俞陌似乎也想起了过往的美好,他定定地凝视着南星的脸庞,似乎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 “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今天戴着面具也不能打扮一下,我是不是都长丑了?”南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玩笑道。 俞陌脸上泛起满足的笑意,真心实意地说道:“我的星儿,一直都是最漂亮的!”尤其看她的眼睛里面再次充满着对自己的情谊,俞陌只觉得如梦似幻一般,幸福得如在天堂。 南星将俞陌扶起,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便撒娇道:“俞陌,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力气了,但是一会儿估计我也会很疼很疼,我想你抱着我!” 源替,以身替源,承十倍祸于自身。意思就是她将自己当做祸源,承担所有中了忠心蛊之人十倍的痛楚于身,她入深渊,中蛊之人得解。当初承受了见辛那一点小小的轻伤都难受得很,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形呢。 俞陌不知道南星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压制了自身蛊虫的发作,也不知南宫怀义的忠心蛊在那些人身上为何还没发作,他只能陪着南星走到台阶之上,看着她,面向朝臣,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念道:“鬼医门,第十七代弟子,南星,以身为替,愿受所有身重南宫怀义忠心蛊人之业障,十倍受之,源替,功起!” 语罢,南星整个身体被不知名的外力浮至半空,无数风刃开始刺透她的身躯,俞陌随她紧紧悬在空中,他终于知道,星儿替人承受蛊患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是他无法阻挡,甚至他紧紧环抱着怀中的人,周边的风刃还是会穿过他继续刺向星儿的身体。 南星紧紧抱着俞陌,她很疼很疼,浑身似乎只有腹部没有被风刃穿过,但也或许是她的错觉。她并不是一个英雄,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职责,还她和俞陌一个安心离场,还南宫瑾一个太平盛世! 身上的疼痛无法缓解,南星咬着俞陌的肩膀,心里缓缓流淌着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四年中发生的一切。明明周围都是血腥味,她却似乎闻得到她喜欢的桂花香味。 她似乎还听到了曾经俞陌为她吹奏的笛声,就在她被人怀疑无所依托之时,是俞陌在暗中默默地陪伴着她。她知道,他的俞陌,一直守护着她! 风刃一直不曾停歇,南星已经痛得麻木,她口中溢出的鲜血,也不知是自身的,还是她从俞陌肩上咬出来的,她突然松开嘴,发出零落的声音飘进俞陌耳中:“俞陌,i,love,you!我们......的秘密!” 声音凌乱微弱,可是俞陌听清了,他紧紧抱着南星:“星儿,我知道,我爱你,我也爱你......” 俞陌和南星悬在空中,两人身上穿着喜服,本是鲜红的颜色,此时却全部被鲜血浸成暗红色。他们身上的鲜血不断滴下,两人在空中深情相拥,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在原地呆呆望着。 南宫瑾不知如何冲破桎梏,竟然从晕厥和药效中顽强地苏醒过来,他看着空中的一切,无声地唤着“思思......”,嘴里“噗”地喷出一口血,再次昏倒在地。 空中的凌迟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待两人落地,已经看不出模样,因为他们的脸上也全部覆满伤痕和鲜血。 俞陌拼着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怀中已经没有生气的人,掠过观礼台,朝西面的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此二人已经生死魂灭,不禁唏嘘一场。 南宫湛和南宫怀智已经带领军队赶到,看着朝臣并无损伤,众皇子也没受重伤,除了南宫瑾被太医看过以后说是急怒攻心,伤了心肺,但并无生命危险。 汤昱和慕容旗等人赶到时发现南宫怀义已经身死,听闻竟然是俞陌将其打败的,心下困惑却无从解答。 夜七等人在两人跳崖后纷纷遁走离开,没有人查得到他们的踪迹。 明盛帝四肢俱损,也说不出话,这一段时间内他不断地承受着南宫怀义的刺激和报复,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晰,不过明盛帝一向骄傲,可能在被南宫怀义断了四肢时就已经没有了生存欲望,一直以来只是想等着看看最终的结局。好在最后还是他们这边胜利了,明盛帝被接回宫中的第二天就驾崩了。 南宫钰趁着纷乱,竟然在几天前从天牢逃走,内阁发出通缉指令,却一直没有找到人。 众人回到宫中之后,奉众皇子之命,皆延请名医看诊,甚至还有南疆巫医纷纷前来为他们看诊,直至半月后,结果皆无异常,众人才心下大安。 南宫遥不禁疑惑:莫非南宫怀义当时只是虚张声势,其实并未做什么手脚? 但是时过境迁,无人再敢提起当日的叛乱。 众人以为回去之后剩下的几位皇子之间又会开始新一轮的争斗,却不料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二皇子回宫之后主理了明盛帝的丧事,崔丞相回来以后也没有出现网罗党羽的迹象。 半月后,新皇登基,却不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三皇子南宫瑾,而是二皇子南宫湛,南宫湛将年号定为“泰康”。 三皇子南宫瑾被封为摄政王,辅新皇处理朝事,共治江山。 半年后,泰康帝查明冷氏一族曾经毒害先淑妃和皇子,赐死冷宫中的前良妃冷呦呦,冷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彻底被肃情。 泰康帝处事公正严明,对母家崔氏一族毫无偏私。 皇太后崔氏曾多次力劝泰康帝广纳后宫,然泰康帝断然拒绝,直言:此生后宫唯林皇后一人! 宫中传言:泰康帝早年身体孱弱,其实早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且言:泰康帝有意在众位兄弟的子嗣中择人过继,以继大统。 一年后,摄政王南宫瑾迎娶蓝氏幺女,蓝飞飞为王妃。 世人皆叹:摄政王情深,待王妃一片真情,后院无一侍妾通房。所有人都忘记了摄政王尚是皇子时曾娶过逆臣之女,百姓也都觉得当初的穆氏女无才无德,确实配不上摄政王,能明己过随父而去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三年后,摄政王妃为摄政王诞下一子,取名南宫承志。 第204章 六年后 六年后,落霞镇,正值春日好时节,再过三日就是落霞镇一年一次的“百花节”,各地名花异草都将在这个小镇展出。 一个穿着蓝色小褂、长得粉雕玉琢的五岁小男孩拉着身后面带薄纱,身着青衣的女子在街上走着。 小男孩是第一次下山到这么远的地方,看到那么多在山上从没见过的事物,眼睛根本停不下来,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玩那个,但他身后的娘亲没有惯着他,老是不给他买,还是夜七叔叔好,什么都愿意给他买。 但是他还是紧紧拉着娘亲的手,穿梭于琳琅满目的物品之间。 “俞清和,我们该回去了,明天再带你出来玩。”身后的女子拉住他不让他继续走。 俞清和朝着娘亲身后帮他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玄衣男子挤眉弄眼,似乎想让他帮忙向娘亲求情再让他玩一会儿。 可是夜七没有动静,装作没看到他乞求的样子,他只能依依不舍地跟着娘亲回到客栈。 回到房中,女子将脸上的面纱揭下,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仿若跌落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眉目间却已经看不出一丝当年的影子。 没错,女子就是当年随俞陌一起跳下悬崖的南星。 俞陌和她一起坠入崖底的水域,被宁璟行找到带回鬼医门的新避世之所——莫言谷。 南星有时觉得鬼医门很好玩,怀疑他们一直以来的据点是不是都是以“莫”字开头起名的,怎么以前是莫愁谷,后面找到的一个新居地又被命名为莫言谷。 宁璟行就是之前教她源替功法的荆行道人,也是当年南宫怀义灭鬼医门时唯一逃出的副门主。 他记得当年门主师兄带回南星时就和他们几个副门主说过,此女体格惊奇,是难得一遇的修炼他们的独门秘法——炼衣神功的体质。 当时他们师兄弟几人都没看出什么独特之处,反而觉得此女身体孱弱,连引气入门修炼点深厚的内功都很难,怎么可能练得了炼衣神功呢。 但是门主师兄却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他们以为门主师兄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收她做徒弟,可是师兄却没有,反而把她丢在弟子堆里随意过活,偶尔给她试点新药,看她受了欺负也没帮过她。 他们心里都觉得奇怪,但是师兄却说:“道法自然”,他们也就没有再去关注她了。 后来冥皇殿来求“活死人肉白骨”的秘方,师兄没答应,鬼医门就此灭门,只他一人逃出生天,师兄临终前嘱咐过他:找到南星,传与“源替”功法。再没有多的解释和说明,就撒手人寰。 他想不通,师兄当年明明说此女适合修炼的是炼衣神功,怎会回头就让她练源替功法呢? 但是他虽然不明白,还是依照师兄的遗命找到南星,虽然那时她不知为何成了西南王的女儿穆思弦,但是他还是传授了她源替功法。 后来的潜龙行宫一战过后,他才真正明白。 鬼医门并无“活死人肉白骨”的秘法,他们有的是炼衣神功,功成以后,自身将会成为一个攻击绝缘体。不管对方攻击自己时处于应对或者无意识状态,都能将对方的内力攻击全数反击回去,利刃也无法穿透其周身外两寸之地。 可以说,炼衣一成,就能绝对处于一个不败的地位,因为只要你不愿意主动让自己受伤,你就永远不会被伤害到。 可是它有一个弊端,就是主人一旦主动收功不愿将攻击反弹到对方身上,自身就要受到双倍的伤害。 世事公平,可以做到无意识下保护自己,那么有意放过对手时自己也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但是世上又有多少人是会对自己的敌人仁慈而对自己残忍呢?在宁璟行知道的鬼医门前十六代的历史当中,只有两位掌门练成过这门神功,一开始他不知道原因,现在他终于清楚了。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一个人付出过,总会获得回报;一个人做过孽,总是要承担后果的。 南星在潜龙行宫一战中以一己之身代替多人遭受磨难,不只是护住了几十个朝臣那么简单,也是护住了东圣的基业,可谓造福万民,功德无量,所以能得炼衣功成,天道护身。 但是这也是万中无一的概率,因为如果一般人遭受了万刃穿身之灾,早就身死魂灭了,但是偏偏那时候的南星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不自知,源替功法只会将灾祸落在南星身上,却不能伤到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天道之下,连生死蛊的子蛊都无法了断她的生息。 大战过后,南星身上还能存有一线生机实属万幸,宁璟行在崖底找到她之后将其带回莫言谷救治。南星足足昏迷八个多月,全靠宁璟行用药养着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直到生产之日,南星醒来,孩子剖腹出世,南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炼衣神功已成! 南星遭受万刃穿身之时面容和身躯早已被毁得面目全非,但是八个多月内宁璟行一直帮她尽力医治。 后面炼衣功成,她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也帮着她靠吸收天地灵气自动修复,所以才有了此时的空灵之美,但是和从前相比,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相貌和风格了,身体上的痕迹都已经和曾经完全不同了。 俞陌却没有这份际遇了,他在崖下被宁璟行找到之时早已身死魂消,只是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将南星牢牢护在怀中。 俞陌的遗体被宁璟行安葬在莫言谷的一处环境优美之地。南星醒后只觉世事无常,难怪被困行宫那几日经常觉得小腹不适,自己却没有想到可能是怀孕了。 南星初醒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切,但是身为母亲的自觉,她知道自己有责任好好照顾孩子长大。 在谷中休养三月后,身体大致恢复。她也听闻了南宫瑾被封摄政王,娶了蓝飞飞为妻。 她心中没有责难、没有不甘,是她自己的选择,南宫瑾忘了她,过上正常的生活,本就是她给他下忘情蛊时的初衷。她就应该自己带着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守着俞陌未亡人的身份,守着心中偶尔泛过的对南宫瑾的思念和歉疚,过活。 第205章 她的决定 半年后她请宁璟行帮她找到了夜七,夜七见到她时满脸不可相信。也是,生死蛊、源替万刃穿身,任何一样都能让她死得不能再死,可是偏偏,她活下来了。 夜七自然清楚孩子的父亲是南宫瑾,他只问南星愿不愿意重新回到南宫瑾身边,如果她说一句愿意,夜七一定全力支持她。 夜七知道,主子一定希望星小姐过得幸福,他对南星的任何选择都会理解,并终其一生都会护着她。 南星知道夜七的想法,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让南宫瑾受了太多的苦,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不应该再去打扰的。 所以她选择留下,守着俞陌,守着孩子,守着自己,平淡地生活。 夜七不顾她的推辞,硬是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和俞清和。 当时冥皇殿受到重创,现在在武林上已经变成一个没落的小门派,再无曾经的辉煌和令人闻风丧胆的能力了。 夜七带着曾经跟随俞陌的亲随重新成立了一个新的江湖门派:月魔教。名字邪门,但是月魔教人神出鬼没,却从未听闻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偶有行侠仗义的事迹流出。 所以武林中人也不排斥它的存在,但是没人知道,教主夜七却常年不在教中处理事务,反而是身为药堂堂主的夜十一和刑堂堂主的夜三身兼数职,将月魔教的声势做得一日强过一日。 世人还交口称赞教主夜七能力超群、领导有方,气得夜三和夜十一常常找他“评理”,奈何拳脚不及他,每每败兴而归。 夜七自己功夫本就不弱,又有曾经师门的“狮吼功”在身,俞陌还曾将自己的很多功法传授与他,所以夜七现在在武林中的身手,传言并不逊色于武林三公子。 之所以说是武林三公子,是因为当年的如月公子于叛乱中死去,四大公子只余其三,后面这六年,竟没有哪位像样的公子一飞冲天,能登上公子榜。 曾经江湖上有人见识了夜七的身手,本想将他也凑上公子榜,奈何夜七本人大胆放出狂言:“老子不上!谁爱上谁上!” 月魔教行事诡异,虽然并无劣迹,但是众人还是不敢轻易得罪于他,所以夜七就一直没有登上公子榜,但是世人对他的敬佩却是未减半分,甚至有些小青年还以他为榜样,明言:不为声名折腰真豪杰! 只有夜七和南星她们知道,夜七是为了让人永远记得如月公子曾经存在,甚至一直在暗戳戳地想:哪个不长眼的敢登公子榜,他就过去把他揍得爬不起来! 夜三和夜十一在一年多之后也知道了南星和俞清和的身份,他们对夜七常年留在她身边并无意见,只是有点羡慕嫉妒恨:每天不用面对教中琐事,只需要陪小主子玩乐,教教他拳脚,谁不羡慕呢? 南星给孩子取名俞清和,希望盛世清和,也印记了曾经和俞陌在清河镇的时光。 她不再叫穆思弦,也不再叫南星,怕出去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她捡回前世的姓,简姓,让星字随月而去,鬼医门人就数十个,除了宁璟行以外,没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份,大家都只是叫她“简长老”,或者“简南长老”。 宁璟行一再央求她担任鬼医门门主,因为他说炼衣神功一成,就是上上代门主在世也得退位让贤。 简南实在是没有去处理一派事物的耐心和能力,和宁璟行协商半天,他最终让步,但还是敲定简南鬼医门长老的身份。 清和两岁时,她也听到了摄政王喜得一子的消息。那一夜,她坐在俞陌坟前,和他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天上的月光柔和,似乎就在静静地陪伴和抚慰着简南。 今年清和快要五岁了,简南想到他还从未见过山下的世界,便打算带他出来见识一下。 俞清和在和俞陌告别时表现得简南都要相信他会多让人省心,他端正地跪在俞陌墓前,一本正经地和俞陌告别:“爹爹,孩儿要和娘亲下山一段时间,我会乖乖听娘亲的话,还会给爹爹带好玩的东西回来。爹爹放心,孩儿会好好保护娘亲,我们很快就回来陪爹爹,我们会想爹爹的!” 没想到这个皮猴子,一下山看到满目繁华以后拉都拉不住,一个不注意就溜得不见身影,还好夜七还带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下属在身边,不然光靠简南和夜七还真的很难看住他。 简南坐在客房中休息了没一会儿,店小二很快将水送了上来。简南给俞清和清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深紫色褂子,这才让他去叫夜七一起下去吃饭。 三人找了一个角落靠窗的地方用饭,简南吃饭自然不会带着面纱。周边不时传来几许窥探的目光,这些人都在纳闷儿:这是哪儿来的仙子?怎么江湖上似乎没听过名号啊。 要不是夜七一副“老子很不好惹”的形象在旁边坐着,很多人早就按捺不住上前套近乎了。 只是当大家看见她身旁冰雪可爱的小孩子叫她“娘亲”以后,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刚刚震惊于她的样貌也没仔细关注她梳的是妇人发髻,发间簪着一支简朴的桃花木簪。 她落崖时身上一直带着的就是俞陌给他的丁香花木簪和南宫瑾曾经给她刻的狐狸发簪,但是两支木簪于她而言都太过沉重,而且也有不少人见过,所以她把那两支木簪好好地存在莫言谷的房中,只让夜七将从前俞陌给她刻的这支桃花簪找了回来。 俞陌曾经将她的东西都保存在清河镇的小院中,夜七他们即使以为他们二人都已不在也还好好地保留着那间小院,所以她才能轻易找回曾经的东西。 很多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但还是有少数人不时地瞄过来。要不是简南暗示夜七不许惹事,夜七早就上前将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打个稀碎了。 但是吃完饭,夜七随意在桌子上掷下一枚银子,直接入木三分。小二看人家是内家高手,绝不敢多说什么,再说人家给的银钱足以抵消饭钱和桌子的费用,他哪敢不开眼地得罪人呢。 第206章 父子相遇 旁边几道窥伺的目光也悄然收了回去,如此高手,他们是不要命了才会去招惹啊。 夜七终于舒坦了,惹来简南一个白眼,俞清和却是一副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夜七更加膨胀。 第二天简南又带着儿子玩了一早上,中午带他回客栈说是休息一下睡个午觉再出去。可是没想到,这个皮猴子在自己的房中用枕头装了个假人在被窝里睡觉,自己悄悄地溜出去玩了。 两个暗卫其实早就发现情况,和简南报告后,简南却只能交代道:“远远跟着他就好,适当的时候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确保安全就行。” 俞清和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自己装着一个小钱袋,买东西时还知道卖萌装可爱让老板给他打折扣,街上行人有些看他可爱,但是只有一个人出来,不由好心提醒他找大人陪同,俞清和甜甜地谢过人家的好意,还说自己有功夫在身,不怕坏人。 惹得那些阿姨大婶姨母心爆棚,给他送了一些好吃的和小玩意儿。俞清和接过又是甜甜地向人道谢,惹得大家都想把他抱回去了。 时值百花节将至,各地前来观赏的人很多,当地自然会有一些打算浑水摸鱼的小混混出来捞点外快。 四个小混混看准了俞清和一个小孩没人陪伴,身上穿着不俗,便打起主意劫财劫人。 几人看准他喜欢看新奇的事物,便派两人过去诱导他:“小公子,那边有人玩喷火表演哦,你想不想看?叔叔带你过去。” 两人笑得一脸真诚,俞清和毕竟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五年都在莫言谷中待着,没见识过人心险恶,自然很开心地跟着二人离去。 后面的两个暗卫面面相觑:现在要不要揍翻那几个混混?后面想到简长老的吩咐,适当的时候让他吃点亏。便默默地跟着,没打算立刻出手。 俞清和跟着两人越走越偏,心里开始意识到不大对劲,立马说道:“我不去看了,我要回去找我娘亲。”转身就准备往回走。 可是混混怎么可能放过到手的肥羊,他们伸手准备抓住小孩,却发现小孩还真有点功夫在身,避过了两人的抓捕,还一人给他们了一脚。 跟在后面的同伴看着情况连忙上前助阵,四人将俞清和团团围住。俞清和毕竟才五岁,功夫力道小得可怜,根本逃不过几人的联合包围,正在纠结要不要洒出袖中的毒粉,那是十一叔叔送给他防身用的。 突然周围的四人被一道内劲弹飞,一个身着紫衣,面容冷冽俊美的男子站在俞清和面前,淡漠地对后面的下属吩咐道:“送官究办!” 南宫瑾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亲自动手管起闲事来,只是在转身刚走到这个巷子时就看到前面的四个成年男子在欺负一个四五岁的小萝卜头,他便不由自主地动手掀飞了他们。 南宫瑾转过身,低头看向面前的小萝卜头,一下子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呆住了。南宫瑾心里想的是:这小萝卜头长得有点眼熟。俞清和心里想的是:面前的美人叔叔和夜七叔叔一样厉害,长得还和他很像。 南宫瑾身后的玄云也震惊了,要不是他知道自家王爷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在外面有招什么桃花债,否则他都要怀疑面前的小鬼是王爷的私生子了。乖乖,比府中的小世子长得还像王爷。 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两个暗卫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捷足先登,对视一下以后确定:似乎遇到路见不平的高手了,静观其变吧。 “美人叔叔,你长得和我很像呢!功夫和夜叔叔一样厉害!”俞清和顺势上前抱住了南宫瑾的大腿。 玄云和身后的侍卫震惊:嘿,小鬼,我家王爷不喜欢和旁人接触,在府中连小世子都没抱过呢。 更震惊的是自家王爷竟然没有甩开那小孩子,反而俯身下去和小孩说话:“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家人呢?” 南宫瑾听他一说,才知道那熟悉感是因为小萝卜头和他长得很像,尤其此刻两人都还穿着一个颜色的深紫色衣服,外人看来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在和自己对话。 南宫瑾想着或许是因为长得和自己像,所以他心中才会觉得对小萝卜头有着一种亲切感,忍不住想靠近他、关心他。 俞清和是那种比较会察言观色的孩子,他见面前的美人叔叔对自己很亲近,立马顺杆子爬上他的膝头搂着他的脖子,糯糯地说道:“我自己跑出来玩,和娘亲走散了,美人叔叔你带我去找我娘亲好吗?” 南宫瑾从未和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可是他却不知为何并不排斥这个孩子的触碰,是因为他寂寞太久了吗?他怎么还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呢? 他将孩子抱起来:“我带你去找。但你要换个称呼,叫我瑾叔叔吧,我叫南瑾。”南宫瑾在外自然是不便使用自己的真名的。 身后的玄云几人都惊掉了下巴:王爷这是在抱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玄云连忙上前说道:“公子,属下来抱这位小公子吧。” 南宫瑾还没开口,那小孩就呛了他一句:“不要,你没有瑾叔叔长得好看,我就让瑾叔叔抱。” 南宫瑾莞尔,不由对玄云说道:“无妨!” 玄云又惊了,如果眼睛没花的话,王爷刚刚似乎笑了一下。这六年,王爷从行宫回去醒来以后,他忘记了皇子妃,似乎也忘记了笑为何物,比起认识皇子妃之前还要冷冽无情。 六年时间,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家,不管大婚还是世子出生,王爷都没有再笑过。刚刚,一定是他眼花了! 南宫瑾看着怀中的小孩,温和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俞清和清晰地回答:“我叫俞清和,盛世清和的清和。我娘亲叫简南,和瑾叔叔你有一个字相同呢。”说着自己思考了一下:这是他听说过的“缘分”吗? 很快又接着说道:“我们不是落霞镇的人,只是来看百花节的。现在我们住在客栈里,但是我记不得客栈的名字,瑾叔叔你带着我去街上找吧,我看到就能认出来了!” 第207章 他亲了他 其实俞清和是记得客栈的名字的,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想让美人叔叔多抱他一会儿,在他怀抱里似乎比在夜七叔叔怀抱里还让人安心呢。 俞陌皱眉思索了一下他母亲的名字,发现并无印象,眼神示意旁边的玄云知道他也没听说过。为了早点找到他的家人便继续问道:“你父亲呢?” 俞清和没有听出南宫瑾是问他父亲名字的意思,只当他是问父亲为何没和他们一起出来。 他靠在南宫瑾肩膀上,老实回答道:“娘亲说,爹爹去天上了,在天上陪着我们呢。” 怀中小孩的语气没有半分难过,南宫瑾想着定是年纪太小,还不知道去天上代表着什么。他不再多问,抱着小孩往城中走去。 或许是觉得和怀中的小孩有一份莫名的亲切,或许是可怜他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亲,南宫瑾耐心地陪他在城中逛了许久,还给他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可怜了玄云,成为了一个拿着五花八门货物的小厮。 接近晚饭时分,南宫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转身朝后面说道:“两位可以现身,带你们小公子回去了。” 是的,别说以南宫瑾的功力,就是玄云都感觉得到暗处一直跟着他们的两道气息,不是针对他们,自然是为了俞清和的。 两个暗卫现身,对南宫瑾抱拳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南宫瑾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即使他没出手,以这两人的身手,别说处理那几个混混,就是来些一般的高手也是无法伤到俞清和的。 只怪他一时冲动就下手救了人,当时没注意到小孩后面是有人跟着保护的。 俞清和看着美人叔叔将他交给暗卫,不由问道:“瑾叔叔,你不和我一起去见娘亲吗?她会请你吃饭的。” 南宫瑾没想过挟恩图报,自己身份特殊,也不想和陌生人有什么接触,他拒绝了俞清和:“叔叔还有事,有机会再去找你好吗?” 俞清和心情有点低落,但是娘亲教过他不能勉强别人做人家不愿意做的事情,瑾叔叔想离开他不能阻止,只能期盼地望着南宫瑾:“瑾叔叔,你住在哪里?我有困难可以来找你帮助吗?” 南宫瑾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本来不应该和人多做接触的,但他还是不忍心拒绝那双期盼的眼神。 他对俞清和说道:“我住在北城外的流云山庄,如果你真的有事情就差人来找我吧!” 俞清和知道了他的住处很是高兴,心里想到:后面可以溜出去找他玩了。 他示意南宫瑾靠近他,南宫瑾以为他想说什么悄悄话,便将耳朵靠近他,却没想到他在自己脸上啄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清和很喜欢瑾叔叔呢,谢谢瑾叔叔陪我玩了一下午,我会再来找你的。” 南宫瑾怔住,身后的玄云在给俞清和的另一个暗卫交接东西时看到此情景也是再次受惊了,差点把俞清和的拨浪鼓掉到地上。 俞清和的两个暗卫也有点没眼看,心里暗叹:小主子诶,我们夜大教主知道你都不亲他反而亲一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他一定会气死的。 几人告别以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俞清和兴高采烈地和简南还有夜七讲他一路上的惊心动魄,还有遇到的美人叔叔南瑾。 简南一听说是和俞清和长得很像的人,她心里就有点突突,她自然是知道俞清和长得和谁像的,再一听名字更加确定。 夜七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流云山庄的事情,确定了那人的确是南宫瑾无疑。 夜七也不敢吃醋俞清和亲了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了,人家父子连心,他确实没法比。 差人带俞清和下去休息以后,夜七问道:“阿南,现在怎么办?” 夜七初始还是一直坚持叫简南“星小姐”,简南打趣他都作为一派之主了怎么还能称呼别人为小姐,再说她都有儿子了。 夜七后面要称什么“主子”、“夫人”等等都被简南一票否决,夜七比她年长,他们之间也早就超越了一般的主仆关系,所以简南极力坚持让夜七叫她名字,以兄妹相待,但是夜七称呼虽然改了,却还是一直对她恭敬有加。 至于不让俞清和称他为“伯伯”,那是因为夜七现年都二十六岁了,还是一只单身狗,为了防止越叫越老,简南便让俞清和都以“叔叔”称呼。 二十三岁的简南操起了四十三岁的媒婆的心,一直劝导夜七出去找个嫂子给她,谁知夜七一副“老子天下无敌无人能配的模样”,气得简南也不想搭理他了。 简南坐在窗前,淡淡地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的,萍水相逢而已,人家也没想让我们报答相救之情,当做没发生就好。” 说是这么说,可是简南晚上还是失眠了。 是啊,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呢? 那也是她曾经的丈夫,是她儿子的亲身父亲。 可是如今,他有他自己的妻子孩子家庭,她怎么可能去打扰呢? 只是看着俞清和今天开心的模样,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没有能让他感受到父爱,这是她的错。 第二天看完花展后简南就决定明天离开落霞镇,实在是因为南宫瑾也在这里让她觉得很慌乱。 看完花展回来,俞清和本来还很高兴,但是听娘亲说明天就要离开他就郁闷了,他还打算去找瑾叔叔玩呢,可是娘亲态度坚决,他只能心情抑郁地回房了。 没过一会儿,他找客栈的小厮帮他送了一封信去流云山庄,告诉南宫瑾他明天就要离开,他今晚辰时会偷溜出去找他。 两个负责看着俞清和的暗卫晚上看到小主子又偷偷摸摸跑出去,还以为他是想逛夜市,没想到他一路问着人就往北城外赶。 两个暗卫实在为难,他们是不知道简南和俞清和身份的,之前查探的时候倒是清楚了南宫瑾的身份。教主吩咐过如果路上再遇到没必要阻拦小主子和当朝摄政王的相处,但是此时,小主子明显是要自己去城外找摄政王了呀。 两人一合计,决定一个跟着他继续走,一个回去再请示一下教主和简长老。 第208章 清和被绑 可是暗卫才陪着俞清和走到城外就发生了意外,一伙黑衣人冒出来劫走了俞清和,暗卫和黑衣人交手,实在是双拳难敌多手,加上俞清和落在他们手上,暗卫根本不敢硬来。 最后一个头戴五彩斑斓面具雌雄莫辨的人出现,对暗卫说了一句:“回去和夜教主说,他儿子在我手里,让他来城外五里坡‘阴阳阁’见我。” 原来来人是江湖上前几年兴起的一个邪教“阴阳阁”的人,专门干些淫掳少女的勾当。夜七和夜三当时碰巧遇到就收拾过他们一番,最终阁主虽然逃脱,但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许久。 没想到他们将老巢搬到落霞镇,这次还有属下发现夜七来到这里,似乎还带着娇妻和儿子。 这么好的报复机会,阴阳阁阁主岳留香自然不会放过。 本来夜七在着他们还不敢轻易下手,没想到他儿子大晚上跑出来,真是天助他也。监视的人一发觉以后就通知阁主,这就有了刚刚发生的掳劫。 暗卫心知不敌,便立马撤回去报信。 夜七知道以后怒急了,发狠道:“老子这次逮到这孙子一定将他大卸八块。”说完又歉疚地看着简南:“阿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清和。” 简南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她知道清和在他们手中作为人质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这也不能怪到夜七头上,只能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我们抓紧过去。” 夜七带着几个属下一起换上夜行衣准备出去营救,没想到看到简南也换好夜行衣出来要跟着去。 简南虽然身怀炼衣神功,但她确实是一个武功废材,除了能保障自己不会受伤以外,主动攻击别人的武功她是怎么都学不会。 夜七本来想拒绝她,但是简南却说:“夜七,清和在他们手上,我们束手束脚。我不去不会安心,而且,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和他们交换一下人质。” 夜七闻言眼睛一亮,也是,简南看上去没有内力在身,那些人肯定以为她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岳留香那个王八蛋好色至极,如果用简南交换清和他铁定乐意之至。 只是想到简南不免要受些委屈,心里觉得十分愧疚。但是两人都知道这是最省事最能保障清和安全的方法,便也不再纠结,夜七带着简南直接运起轻功往五里坡杀去。 离去之前还吩咐一个属下飞鸽传书给夜十一,让他快马加鞭赶来。夜十一本来是要过来和他们会合的,但正常脚程他要明天中午些才能到。但是夜七担心清和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只能让夜十一加紧赶来了。 岳留香带着手下在自己的老巢内得意地等着夜七自投罗网。他将夜七的儿子关在一个精铁制作的铁笼之中,他只要一按开关他就会被暗器射成刺猬,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夜七不会束手就擒。 夜七几人很快到了阴阳阁的地盘,是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岳留香的手下按照老大的吩咐将夜七和他的夫人放了进去,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夜七和简南走进洞内,看着关在笼中已经醒来,精神尚可的俞清和,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俞清和一直记得娘亲教他的,即使到了陌生的困境中也不要害怕,娘亲一定会来救他的。 所以俞清和乖乖地坐在笼中,不挣扎也不呼喊,看到夜七叔叔和娘亲赶来本来很想激动地叫他们,可是想到自己偷跑出来才惹出这些事情,便不好意思再喊,只是拿一双期盼的眼神望着他们。 岳留香本来想让夜七的儿子惊慌呼救刺激一下夜七,谁知他像个闷嘴葫芦一般不叫,他只能自己开口说道:“夜大教主,这次你可算栽在我手里了吧?你可别轻举妄动哦,否则我这手一抖,你儿子就会被万箭穿心了。” 夜七和简南都懒得和他解释关系,夜七问道:“你要怎么样才会放了他?” 岳留香狂笑了一阵,才阴阳怪气地说道:“夜教主,你下手还真是狠呢,我的腿到现在都还没养好呢。这样吧,你先拿手中的剑刺自己的右腿一剑表示一下诚意,我们才好商量后面的事情嘛。” 夜七看着岳留香手下的开关,此时根本不可能一击击中岳留香,想着刺自己一剑争取一下机会也不影响。 正想动作,却被简南拉住了,她站到前面,对着岳留香说道:“岳阁主,清和是我儿子,还请你体会一下我当母亲的心,能否将我和我儿子交换一下,我来当你的人质?” 岳留香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有着曼妙身姿的女子,看她并无内功在身,确实是一个弱女子,心下已经意动了一下,但是他看着她用黑巾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他不由说道:“夜夫人何不揭下面巾说话呢?你要是长得还不错的话我就考虑一下你的建议了!” 简南也不啰嗦,直接扯下面巾,面对岳留香问道:“不知能否入岳阁主的眼,可以将我和我的儿子交换一下呢?” 岳留香看着面前那绝世的面容,心都开始痒了起来,他还从没有上过这么仙的女子呢。夜七这个鳖孙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美人。 岳留香越看越满意,身下似乎都有点开始肿胀,他猥琐的目光一直落在简南身上,夜七巴不得挖出他的那双淫眼,但是此时只能暂作忍耐。 岳留香心想:要是今天杀了夜七,将这女子占为己有,夜夜笙歌,那不知有多么快活。 他说道:“本阁主一向深明大义,自然能体会小娘子的心情。你自己走过来,我就把你儿子放回去,可别耍什么花样哦。” 夜七作势要拦,但是简南却劝他:“你放心清和在他们手里吗?” 两人一番表演,岳留香的疑心确实消了很多,否则夜七要是看着自己的女人站出来都没任何挣扎的话那他就要怀疑是否有鬼了。 简南慢慢走近牢笼,岳留香看着那夜行衣都掩盖不住的曼妙身材在她的莲步轻移下若隐若现,心下只想着赶快解决夜七去和美人快活。 第209章 误伤 他打开牢笼,示意简南走进去,简南顿住,他戒心立起:“夜夫人想做什么?” 简南又不是白痴,她要是进去了面前的小人怎么可能放清和出去,他绝对会留着她们两个一起当人质的。 她缓缓地说道:“岳阁主,我觉得你应该先让我儿子出来去找夜七。否则看不到儿子平安,不管岳阁主后面想做什么,我都可能不大会配合哦!”说罢还用眼神魅惑地看了岳留香一眼。 岳留香心道:原来小娘子知道他的心思,看来也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呢,怕不是夜七根本不行,满足不了她吧?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情大好,便决定改一下计划,一个小孩子,放就放了,美人在手最重要,主要是他很期待美人的配合。 说罢示意俞清和可以自己出来。俞清和在娘亲的眼神示意下乖乖走了出来,刚出牢笼,岳留香就抓住了简南的手。 简南没有挣扎,只是对俞清和说道:“过去找夜七,听话!” 俞清和在娘亲面前一向是乖顺的,尤其是在紧要时刻从来不会任性。他知道此时娘亲和夜叔叔都是因为他才束手束脚,只有他平安了,他们才能打退坏人,所以他快步跑到夜七旁边,夜七抱起他,恶狠狠地看向岳留香。 岳留香还在感叹入手的滑嫩触感,旁边有声音传来:“岳阁主,你知道随便摸我的手下场是什么吗?” 岳留香刚刚不只摸了简南的手,还探了一下她的脉搏,确认没有内力在身,此时更是放心,他刚要回答:“哦?下场是......” 话还没说完,那边夜七的剑已向他袭来。他连忙躲开,伸手就欲挟持简南为质,但简南欲逃,他只能出掌想将她击伤,却没想到掌风过去非但没伤到简南,自己反而像中了一掌。 周围的手下也忙着帮他围攻简南,却好像都见了鬼一样,刀剑近不了那女子的身不说,拿掌劲打她反而被弹伤。 岳留香来不及思考原因,因为他被夜七步步紧逼,已经快没招架之力。 夜七带来的其他下属听到动静也纷纷冲进洞中,他们一些人以身为圈,护住俞清和,一边屠杀靠近他们的阴阳阁弟子。另一些人则对着其他阴阳阁的弟子大开杀戒。 他们大多是冥皇殿出身,骨子里面就渴望着杀戮,从良以后鲜少有机会可以杀得痛快,这次夜七带出来跟着简南和俞清和的肯定都是教中的高手,阴阳阁的人纷纷不敌,有些已经开始逃跑,但基本都被屠杀殆尽。 夜七那边也很快结束战斗,他将岳留香击落在地,用剑直接将他刚刚摸过简南手的右手整只砍掉。岳留香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被砍了,夜七懒得和他废话,脖子就被一剑刺穿。 大家撤退之时,夜七不忿,在大家都转身离去之时,他又摸回来切了岳留香的命根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魂魄,摸主子女人手的下场。 “知道错了吗?以后还敢一个人跑出来吗?”简南抱着俞清和,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却很正经。 俞清和知道自己惹了祸,只能将头啄得像小鸡似的:“知道了娘亲!以后我不会一个人乱跑了!” 两母子说了一会儿话,就看着夜七的手下开始搜刮阴阳阁的财产,这是夜七从简南那里学的,雁过留毛,做了这么一件为民除害的事情,收取点费用那简直毫无心理障碍。 俞清和从他们的财宝中翻到一个面具,自己试着戴了半天发现他太小了,便缠着简南戴给他看。 简南看着他今晚也是受到一些惊吓,有点心疼,便依他所言,带上面具牵着他往外走。 大家刚出阴阳阁,夜七还在后面和属下数着战利品,迎面却赶来一群人,为首的人迎风而立,姿态挺拔。 “放开那孩子!”时隔六年却依然熟悉的低沉嗓音飘入她的耳中。 简南只觉得心神一荡,手下牵着清和的手不由一紧,清和被她抓痛了不由呼了一声:“疼!” 对面的人身影一闪便来到面前,抬手一掌击在简南胸口,简南被击落在地,他顺手就将清和抱入怀中,却听见怀中的孩子朝那被他击落的人叫道:“娘亲!”挣开他的怀抱,便朝那倒在地上的人奔去。 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本来想和他们开战,却被为首的一个人勒令“住手”以后站在他面前和他带来的人迎面对峙。 南宫瑾心里有点发懵,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今晚他收到俞清和的消息,知道他会来找他,还特意命人在山庄外面等着,可是辰时过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差人出去打听,才知道俞清被阴阳阁的人挟持了。 他连忙带人前来营救,一到这里,看见一群黑衣人满身血腥,看到走在前面的带着阴阳阁阁主标志性面具的人的时候心不由剧跳了一下,他以为是担心俞清和的缘故没有多想。 当他发出警告以后那人面具下的眼睛似乎看了他一眼,竟然还想伤害俞清和把他抓疼了。 他看他空门大开,立马出手用了三成力道将他轻松击败。 他伸手救回俞清和,却没想到俞清和朝着那人跑去,嘴里焦急地喊着“娘亲”,对面的人本来想和他们打起来,后面上来为首的黑衣人似乎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以后叫了一声“住手”便去看人了。 “阿南,你怎么样?”夜七着急地问道。 简南此刻心口剧痛,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六年了,除了胃病之外极少生病的她,现在简直觉得下了油锅。 也是,南宫瑾的三成功力,她自己收回护身功法,承担的就是他六成的功力,南宫瑾这六年如同练武狂魔,不是在处理朝堂政事,便是沉浸在提升武力中,清心诀在前年已经突破第八重,他此刻的功力,若不是几位隐士老者,江湖几无对手。要不是简南这几年的调养,她怕是立马就能一命呜呼了。 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看到南宫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报应来了,该还的总是要还。她已经够对不起他了,怎么可能让他受伤呢。 第210章 摄政王的歉疚 夜七赶紧扶起她,给她灌输了一会儿内力,却发现情况反而更糟,刺激得她吐了好多血出来。 夜七一看简南受伤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她受伤呢? 只怪他习惯了这几年她的自卫能力,没有随时护在她身边,他对不起主子,对不起简南。 但是他也不能去指责南宫瑾什么,只能埋怨那人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下手,却是不敢正面和他发生冲突,他不能让简南为难。 简南撑着自己最后的神志,对着一旁担忧的儿子交代道:“清和,不要......怪人家,他是为了救你......将娘亲当成坏人......打伤了,人家好意不小心办了坏事,你......不准耍脾气。娘亲......没事的,休息......休息几天就好了......记住了吗?” 她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俞清和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却看着娘亲还在坚决地等着他的回答,他哭道:“孩儿知道,孩儿不生他气,娘亲......” “乖......”简南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晕了过去。 南宫瑾头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地上被他打伤的人嘴巴开开合合,却什么都没有听清,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心里忽上忽下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误会。 夜七看简南情形不对,着急向旁边的下属大喊:“夜十一呢?来了没?赶紧继续飞鸽传书,让他死命赶来!快点!” 身后的下属赶紧离去照办。 夜七很慌乱,他这六年从没见过简南受伤,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样,赶紧打横抱起她,吩咐手下:“回客栈!” 玄云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见自家王爷还在发呆,忙上前道:“诸位,客栈不便,如果不嫌弃请诸位先到流云山庄休养,我们山庄有大夫!” 南宫瑾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他望着夜七怀中的女子,她的面具虽然掉了,刚刚他没注意看她的长相,此时她的脸庞歪向夜七,发丝也有些凌乱地掉下来挡住了面容。 他看不清她的长相,心里却有种冲动,想将她从对面的男子手里接过来,好像那女子应该躺在自己怀里才对。 但是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他听到玄云的话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对夜七说道:“是的,山庄有大夫,先带她去那里吧!”声音似乎都有点颤抖,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乞求。 夜七听着有大夫,也顾虑不了那么多,只能说道:“好,带路!” 后面的属下抱着俞清和,一伙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流云山庄,山庄留守的护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看清是王爷回来才放下心来。 其余的下属都被安顿到别处,连俞清和都被夜七安抚着先下去休息,只有夜七和两个暗卫跟着南宫瑾来到主院。 南宫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把人往自己寝室带。 反而玄云察觉不妥想要提醒,但是看王爷一副着急眼神都不分给他半个的模样,他只能沉默了。 他还发现,对方几人听着院里的下人叫南宫瑾“王爷”,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半丝惊讶,看来对方知道王爷的身份,所以刚刚也才没有和他们发生冲突吧。 或者,对方有所企图,会不会是故意设计想靠近王爷呢? 玄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便和接到命令匆匆赶来的大夫打了声招呼:看清楚对方是不是装作重伤的。 只是当大夫把脉完以后,心里想着:玄大人当真是玩笑了,谁装受伤把自己往死里装啊? 大夫虽然是给王爷准备的,但毕竟只是山庄留守,医术比寻常大夫倒是强上很多,但是还不属于神医级别。 大夫不知道病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此人还是自家王爷误伤的,所以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忌了。 “这位姑娘受伤过重,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也不知是什么歹人下手那么重,把人伤成这副模样......” 大夫似乎还想继续谴责一下下手的歹人,玄云立刻打断了他:“秦大夫,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怎么就没有办法呢?” 大夫似乎对玄大人怀疑自己的医术有所不满,忙接道:“这位姑娘被极重的掌力震伤,五脏六腑都差点被震碎,老夫实在回天乏力,玄大人另请高明吧!” 说着竟然连吊命的方子都不开一个就要离开,后知后觉才发现王爷黑着脸站在背后,这才又说了一句:“先拿参片吊着吧!” 歹人王爷开口:“秦大夫,本王那里有天山雪莲,可能用上?” 秦大夫闻言震惊,看来床上躺的姑娘和王爷交情匪浅啊。连忙答道:“用上天山雪莲,可以保三日性命无虞。” 南宫瑾吩咐人去取,顺便交代玄云:“送信给中原,让他不分昼夜,换马赶来!” 夜七吩咐外面的暗卫:“月三,去传信给宁老,请他过来!” 几人吩咐完也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我......”南宫瑾走向夜七,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夜七瞟他一眼,他能说什么,是简南自己选择的。他只能冷漠地答道:“等她醒来,你自己和她说!” 玄云似乎对夜七的态度有点意见,但是是主子伤人在先,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转移话题:“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 夜七从前跟着俞陌,但在人前露面时都带着面具,当时也没有在江湖上出过什么风头。而且时隔多年,他的样貌还是改了很多,所以没人认得出来。 月魔教在江湖闯出名气已经有几年的光景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曾是俞陌的属下,毕竟他们当年基本都是活在黑暗中,偶有任务的时候都是黑巾遮面。 夜七回答:“夜七!” 玄云看出面前的人是个高手,但是没料到对方就是五年前创办月魔教的夜七,他确认了一下:“月魔教教主夜先生?” 夜七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玄云知道月魔教虽然行踪诡异,但是并非什么歪门邪道,心便又放下了一些,正式对其介绍道:“这是我们主子,当今摄政王殿下。” 夜七拱手应付道:“幸会!” 然后还不等南宫瑾回应,便转身继续去看简南。 第211章 体质特殊 玄云似乎想叫住他理论一番,但是南宫瑾制止了他。 南宫瑾也跟着来到床边,到目前都没发现人家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此刻能看清对方的容貌了,虽然对方没有睁开双眼,但就算是这样躺在那里,也能给人一种绝代风华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透出一种空灵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接受洗礼...... 玄云发现王爷似乎看了那夫人几眼,忙问道:“夜教主,敢问这位夫人是何身份?” 夜七一下子有点怔住,怎么回答合适?不能说是你的前主母,也不能说是我自己的主母。玄云看着对方迟疑,又开始觉得对方意图不轨了。 “她是鬼医门的简南长老。”夜七最后只能用鬼医门来解释了。 玄云一听不由说道:“这么年轻的长老?” 夜七闻言就不高兴了,那里面的怀疑意味那么明显,心道:她门主都当得,更何况是一个长老之位呢?要不是你主子莽撞,天下谁能伤她? 南宫瑾闻言也有点奇怪,此时他才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内力在身,可惜他当时不知为何心绪紊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点,还误伤了她。 两主仆最后觉得,估计对方医术比较厉害,毕竟鬼医门一向以医术闻名嘛。多年前虽然被人灭门,但是四年前又慢慢开始传出名气了。 如此看来,对方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毕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即使有虚,但也应该不会差太多。 外面有下人禀报:“王爷,那位小公子要来看他的娘亲。” 南宫瑾还没开口,夜七就说道:“让他过来!” 下人期期艾艾,看到南宫瑾点头才去请人。 一会儿,俞清和就跑了进来,他看着床上的娘亲,问夜七道:“夜叔叔,娘亲怎么还不醒呢?” 夜七只能安慰他:“你娘亲累了要多休息一下,一会儿十一叔叔就来看她,不会有事的。清和别担心!” 清和闻言点了点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简南以后,转身走到南宫瑾面前,叫了一声:“瑾叔叔!” 南宫瑾本以为这个孩子不会再和他亲近了,甚至会责怪他伤了自己娘亲,没想到他竟然还愿意搭理自己。 他有点手足无措,忙解释道:“对不起清和,叔叔......不是有意的。你......是不是生叔叔气了?” 俞清和之前的确有点气他打伤自己的娘亲,但想起娘亲昏迷前还交代他的话,加上不知为何,此时娘亲昏迷,他反而更想让瑾叔叔陪着他一起等娘醒来。 他抱着南宫瑾的腿,说道:“清和不生气。娘亲说了,你是为了救我,误会她是坏人才打伤她的,她说不能因为你好心办了坏事就生你气的。” 南宫瑾蹲下抱起清和,坐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说道:“叔叔一定医好你娘亲,等她醒来叔叔和她道歉。” 南宫瑾心道:原来这个女子那么大度,昏迷之前交代自己儿子的竟是这一番话吗?但是凭什么好心办了坏事就不追究呢,她也太善良了。 南宫瑾哪里想得到那是因为办坏事的人是他呢。 夜七看着清和就这么依偎在南宫瑾怀里,一大一小相似的脸庞在烛光下格外的和谐,就连担忧皱眉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心道:不愧是亲父子,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隔了半个多时辰,清和在南宫瑾怀里沉沉入睡,南宫瑾轻轻地将他抱到他寝室旁的玄云的卧室里睡着。 夜七看他小心地放下清和,还轻柔地给他盖上被子,心里有点堵:这南宫瑾在家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儿子吧?哼,星小姐真不值!忍不住又把以前的称呼捡回来用。 一旁的玄云却是觉得惊讶至极,王爷对这俞小公子的疼爱可是超乎想象了呀,在府里王爷都未曾抱过小世子呢。 王爷这也不能说是因为愧疚啊,因为前天还没发生这事的时候王爷就抱过他了。 玄云很是不解,难道就因为俞小公子长得像王爷? 正当玄云百思不得解之际,外面传来声音:“教主,十一堂主来了。” 夜七赶紧出门,南宫瑾他们自然跟上。 “是清和出什么问题了吗?”一个身着墨绿色衣服的身材稍微有些瘦小的男子跨进院门就开始朝夜七嚷道。 夜七示意他小声一些,因为清和睡着了。然后才回答道:“不是清和,是简长老受伤了!” 夜十一闻言愣了一下:“开玩笑吧你?这天下谁伤得了简长老啊?”一副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着夜七。 实在是夜三他们三个不信邪,知道炼衣神功的厉害以后,曾经明里暗里轻轻地偷袭过简南好多次,没有一次不被弹回自身,所以现在让夜十一相信简南受伤了,那比让他相信夜七成亲了还难。 夜七知道了解事实的人都不信,要不是他看到人是南宫瑾,他也不会相信。 另一边的南宫瑾和玄云却听不懂,那个简长老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吧?是个人都能随便伤到她啊,怎么那个堂主竟然说天下没人能伤得了她? 是因为旁边护着的人多吗?但是没用啊,即使夜七是高手,但是和南宫瑾一比,应该也是打不过的呀。 那边夜七边带着夜十一往里面走,边扭头看了南宫瑾一眼,说道:“那位,伤的。” 夜十一看了一眼,似乎有点眼熟,但是想不大起来,夜七只能提醒道:“摄政王!” 夜十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位,难怪有些眼熟。 虽然他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解得不如夜七那么多,但是基本的还是知道的,于是便了然道:“哦,那就难怪了!” 玄云和南宫瑾听得还是有些奇怪,感觉是因为知道南宫瑾武功高强所以能伤人,但是总觉得还是不大对劲,但是想不通。 夜十一把完脉搏,有些无奈:“简长老的体质和常人不同,我不敢轻易下药,怕是只能稳住伤情,请宁掌门亲自来一趟了。” 夜七回道:“我已经吩咐给宁老传信了,但是等到他赶来,怎么着也得要七天以后吧。” 夜十一说道:“这倒是没问题,我在这里,稳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夜七这才放下心来。南宫瑾也松了口气,但是却没打算再传信给厉中原让他放慢脚步。毕竟多一个人来看着更有保障。 第212章 照顾 “我说摄政王殿下,您是怎么忍心下这个狠手的啊?”夜十一看完病就开始来质问南宫瑾,似乎没将眼前这位权倾朝野,武功也是登峰造极的人物放在眼里。 玄云刚想解释,那边的夜七却先拉着他制止道:“走,下去开药。我一会儿跟你解释!” 说完便拉着夜十一要下去,还和南宫瑾交代了一句:“王爷,麻烦您先照看一会儿,我们下去配好药就过来!” 转瞬间二人就不见了踪影。 玄云愣道:“王爷,他们这是把一个重伤的女子丢给您,自己走了?” 南宫瑾也有点诧异:看那夜教主应是对眼前的女子十分在意的,可为何放心将她交给他这个才第一次见的人照顾呢?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只能跟玄云说:“罢了,我误伤的人,本就该我来负责!你去看看俞小公子有没有什么动静?照顾着点。” 玄云习惯了听从命令,走出房门才意识到他这一走,屋子里可就剩王爷和那女子两人了,这孤男寡女的,似乎不大合适啊! 但是转念想想那位夫人重伤昏迷,主子又是谦谦君子,没什么没什么。他看看抓紧回来就是。 玄云眼中的谦谦君子此时却站在离床三尺远的地方,静静地打量面前的女子。他确定他从未见过面前的女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见到她却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是因为歉疚吗? 玄云回来的脚步并没有刻意放轻,但是当他发现王爷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还在紧紧地盯着人家的脸看。 他自然看得见面前夫人的容貌超绝,甚至比起府中当年号称“京都第一美女”的王妃还要美上几分,但是王爷素来也不是好色之人啊,更何况这明显是有夫之妇。 他轻咳一声:“咳,王爷,您喝点水吧,回来到现在您都没休息过呢。” 南宫瑾这才回过神来,此时听玄云说到休息,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躺的竟是他自己的床,心中一下子有点尴尬闪过。 当时他太着急,没有想到这么多,现在想想似乎不大妥当。但是突然转移好像也不大好,想想觉得玄云怎么都不提醒他一声,瞅了他一眼。 玄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很是无辜,难道是因为我打扰王爷欣赏美人了?不会吧?王爷从来没有沉迷美色啊...... 不,其实是有的,六年前的皇子妃,穆小姐。 但是王爷忘了她,她已经死了...... 皇上交代过,几位王爷和他们身边的下属都默契地不会提起她,连王爷自己也以为自己就是奉命娶过一任王妃,没有过感情,没有过曾经,甚至模样都没见过。 大家告诉王爷的是娶进门以后就一直留在后院不曾见面,后面西南王叛乱,王妃自尽了。 王爷忘了关于她的一切,似乎也忘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后面娶妻生子,王爷都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反而是对这对初见的母子,好像格外上心。 玄云不敢多想,刚好夜七他们回来了。 夜十一熬好一碗汤药,端进来准备喂给简南。叫来两个在门口昏昏欲睡的丫鬟,她们本来是在山庄里花房的丫鬟,平时王爷身边都是玄云他们服侍,她们从未近过身。 两个丫鬟笨手笨脚的,本来,她们只侍候过花花草草,又没有专门侍候过人,加上简南这么多年很少吃过中药,要是清醒着或许还好,此时想在她昏迷的时候喂进去,可真够为难人的。 两个丫鬟哆哆嗦嗦,药液全都流进简南脖子里,嘴里却没喂进去几滴。 感觉到周围人们的怒视,两人实在害怕,忙跪倒在地:“王爷,我二人从未服侍过贵人,实在做不来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南宫瑾斥退她们,此时子时已过,很多人早已休息,他也纠结要去哪里找合适的丫鬟。 四个男子在屋内大眼瞪小眼,最后夜七指指药碗,对南宫瑾说道:“王爷,人是您伤的!” 意思很明确,谁干的好事谁负责。 玄云闻言刚想呵斥: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但是转念一想,靠王爷自己推吧,他今晚有点摸不清王爷的想法,少说少错。 南宫瑾自己不好意思说什么,本以为玄云一定会帮他拒绝,没想到这厮却被缝了嘴,气都不吭一声。实在恼人,还不如带玄月或者玄雨出来。 夜七不等他们说什么,便交代了一句:“王爷,我们明早再来看她。这里是您的地盘,您负责找人照顾好我们简长老,毕竟是您伤的!” 说完就和夜十一离开下去休息了。 并不是夜七不负责,实在是他刚刚在下面已经和夜十一了解清楚,简南不会有危险,但是必须得宁门主来了才能有治疗的章程,所以在那里守着也是白搭。 当然,如果换做是别人,那夜七和夜十一一定会自己坚守在那里的,可是现在是南宫瑾在,他们难道要杵在那里多事吗? 南宫瑾合该照顾好简南的,所以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了。 玄云一副“曰了狗”的表情,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们是想怎么滴?赖上王爷吗?绝对不行! 玄云终于开口:“王爷,他们自己都不管自己人,我们也不管了,省得他们赖上你!” 南宫瑾很想说刚刚他们一开口你不知道拒绝,现在人走了你倒是张嘴了。 但又不想搭理他,他看看床上被他打伤的人,想着她昏迷前还交代自己的儿子不要怪他,他实在过意不去。只能说道:“你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丫鬟!” 玄云骂骂咧咧走出去,心里想着自己真是命苦,三更半夜地要去找丫鬟。 他相信山庄管事找来这两个丫鬟应该已经是挑的最合适的了,因为这座山庄里本身女子就少,王爷又历来都不需要丫鬟服侍,真是愁人。 南宫瑾自己留在房间,看着床上的女子面色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再次懊恼地责怪自己莽撞。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床边,抬起药碗,舀了一勺想喂给她,却还是喂不进去。他手忙脚乱地擦拭往外流的药汁。 第213章 喂药 忙乱中,他莫名其妙地就坐在床头将人扶起靠在他怀中,轻声说道:“简姑娘,对不起,你张张嘴把药喝了吧。” 他其实知道按理说应该喊她“俞夫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想这么叫,他嘴里说着话,手上的药就这么喂给她,熟悉得像是自己曾经伺候过人一般。 简南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南宫瑾的声音,她想对他说对不起,张开嘴却发现没发出声音,反而被灌了一口苦药进来。 她迷糊道:“苦......不吃!” 南宫瑾发现和她说话她似乎就会张嘴吃药,只能继续哄道:“良药苦口,简姑娘,吃了病才会好!” 简南听着南宫瑾的声音,勉强咽下苦药,还嘟囔着讲条件道:“明天你要给我吃酸辣粉!”实在是怪她这么多年来,身体别处都养得很好,就是胃根本受不了辣的东西的刺激,几乎吃一次疼一次,导致她这么多年,嫌少能碰她喜欢吃的味道。 南宫瑾听清了话语,觉得哭笑不得,哪有病人会在生病时想着吃那些酸辣刺激的东西呢。 但他发现哄着她就能吃药,便继续说道:“好的好的,等你醒了就给你吃!” 简南得到想要的答案,便真的张嘴将药吃完了,最后还不忘重复一遍:“反悔是小狗!” 南宫瑾哭笑不得,但是还是把药喂完了,也算功成身退。 他站起身帮她抚平被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把人家扶到自己怀里喂了药,脸上忽红忽白,脑子里一片火花雷鸣划过,他是魔怔了吗? 此时玄云进门回禀道:“王爷,我让管事又找了两个丫头过来。” 抬头才发现自家王爷端着空药碗站在窗前发呆,玄云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王......王爷,您......您给......喂的药?” 南宫瑾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胡乱说道:“吩咐丫鬟看好人,有什么问题随时汇报。” 说完自己就想出去休息,踏出房门才发现自己的寝室就在这里。 他被冷风一吹,立马清醒了一点,想着刚刚玄云的床蛮大的,他懒得走远,他凑合一下去挤一挤吧。 便轻声走进玄云房中。 玄云在背后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俞小公子在里面睡着了,但是突然发现王爷脚步放轻,明显是记得里面有人的。 我的天?这对母子当真不是王爷在外面养的外室和私生子吗? 南宫瑾进去以后又有些后悔了,山庄里面房间那么多,他是脑子抽了才想着来玄云的房里睡,但是看着床上的小身影缩成一小团,他又忍不住收起往外迈的脚。 他本来就很喜欢这个小孩子,再加上自己打伤他的娘亲,那么代他娘亲来照顾一下他也是合理的吧? 自我催眠完以后,南宫王爷就脱下了外套和鞋子,顺势躺了上去。刚好清和睡着睡着就往床里滚,此时南宫瑾轻松在外面躺了下来。 玄云床上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南宫瑾便将俞清和身上的被子拉过来一角随意盖了一点,正准备入睡,却发现小团子滚进他怀里来。 俞清和在三岁时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只有生病、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想爹爹的时候才会去和娘亲一起睡,一个月就有那么二十多天吧! 他的借口基本都是想爹爹了,但实际上他都没见过爹爹,都只是从娘亲和夜叔叔们的嘴里才知道爹爹大概是什么样的人。 今天娘亲受伤,他心里是害怕的,所以梦里面都是娘亲受伤的情景,但是他醒不过来。 恍然间发现旁边似乎有依靠,他忙着躲过去,感受到被人楼在怀中,和娘亲的感觉不一样,虽然没有那么香那么软,但是却很坚实很温暖,难道这就是父亲的感觉。 小小的人儿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凭感觉找到了他的父亲,他嘴里嘟囔道:“爹爹,要保护好娘亲哦......” 南宫瑾的心颤了一下,不知为何就觉得对怀中的孩子特别愧疚。 他轻抚着他的背,似乎说了一句:“好!” 自己也慢慢陷入睡眠,梦中看到自己正愉快地陪着俞清和玩耍,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在一旁看着他们微笑,美得似乎像一幅画! 玄云认命地在外面打盹,期间还被新找来的两个丫鬟又眼神谴责了一番:没事做大晚上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有病吧? 玄云冤枉得要死,但是人家没敢直接说,他也只是从眼神里体会到的,自然不会去解释,也不敢解释啊。 难道要他说本来要让她们来喂药的,但是王爷大人已经亲力亲为了,所以又不需要了。 哎,做一个合格的下属,太难! 第二天,南宫瑾早早起来出去了,俞清和并不知道有人陪着自己睡了一晚。 早上再去看简南的时候,夜七问道:“清和昨晚有没有做噩梦?今晚要不要和夜叔叔一起睡?” 俞清和老实回答:“好像一开始有做噩梦,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睡得特别安稳,我梦到爹爹陪着我呢!” 刚走进屋的玄云脚下差点绊到门槛,俞小公子不知道,他可是清楚昨晚谁陪他睡的啊......心里不由叹道:小祖宗诶,皇室的身份不能这么乱认啊...... 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屋里对夜七说道:“夜教主,属下奉王爷之命,去外面找了两个专门伺候人的丫鬟,保证照顾好简长老!” 其实是他往落霞镇府衙跑了一转,专门把伺候知府夫人的丫鬟借了过来。 夜七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 可是这专门伺候人的丫鬟也喂不进去药,这就让夜七费解了。 “你不是说昨晚喂了药进去吗?哪个丫头喂的?该不会是把药倒了忽悠我们的吧?”夜十一也在旁边问道。 玄云这就为难了,到现在他也有点怀疑是不是王爷其实是把药倒了。 他说道:“我去再请示一下王爷!”说完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立马拔腿就跑。 南宫瑾虽然是罪魁,但他身份特殊,不可能时刻陪在一位陌生的女子身边。 他这次来落霞镇,其实是因为有人和皇兄禀报,在这附近发现了南宫钰的余党,皇兄想让他出来散散心,顺便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 可是来了五天了,一样音讯都没有,他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动身去附近几个地方再查探一下,可是...... 第214章 她的疏离 “王爷!”玄云进来了。 “何事?”南宫瑾有点莫名其妙地心烦意乱。 玄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发问,犹豫半天,发现南宫瑾脸色已经发黑。忙咬牙说道:“今天找来的两个丫鬟也喂不进去药,夜教主他们......他们有点着急。” “我不是和你交代过和丫鬟说,喂不进去试着和她说说话,她有意识自然会吃了!” “丫鬟试了,夜教主他们都在旁边和简长老说话呢,都没用!”玄云深怕南宫瑾误会他急忙解释道。 南宫瑾蹙眉,明明昨晚喂了都没问题啊! “走,我过去看看!”南宫瑾只能抬脚出门走向自己的寝院。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夜七在里面叫道:“让开让开,找昨晚喂进去药的丫鬟来,你这都洒了一脖子了!” 南宫瑾脸色有点尴尬,他这是成丫鬟了? 但是只能硬着头皮进去看看情况,进去就看见丫鬟在给简南擦拭着下巴和脖子。 她们看到南宫瑾进来,连忙跪下说道:“王爷饶命,实在是这位夫人不愿意张嘴,奴婢怎么也将药喂不进去啊!” “昨晚是谁喂进去的药,找来!”夜十一直接对南宫瑾说道。 南宫瑾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他和他们说是他喂的药?这一来他也无法解释一个王爷亲自给陌生人喂药,虽然人是他伤的;二来对方会不会误以为他轻薄了那女子...... 南宫瑾耳朵有些发红,夜七看着南宫瑾拘谨的样子似乎明了了什么,而且还自行脑补了一些画面。 他虽然自己没有找情人,可是他看过的话本听过的故事都不少,那些男男女女之间什么嘴对嘴喂药之类的他也知道,他不由上下打量了南宫瑾几眼,眼神里透着几丝寻味:莫非这厮也是这么干的? 南宫瑾总感觉夜七在想些有的没的,忙解释道:“本王就是,劝了简姑娘几句,她昨晚似乎听得见话,就把药吃进去了!本王没做别的。”当然,省略了他是扶着人家靠在他怀里喂的。 夜七不再询问,说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喂药就由王爷来和简长老说吧,她似乎比较认打伤她的人的声音!” 说完带着夜十一他们离去。 几个丫鬟也在玄云的示意下退了出去,玄云呆呆站着,南宫瑾本想转过来询问他有何他法,玄云却立马说一句:“王爷,我下去看看别的安排。”然后便溜了。 开玩笑,知府夫人的丫鬟他都找来了,难道要他回京城找别人吗? 南宫瑾看着屋里又只剩他一人,只能认命地拿起药碗,舀了一勺药喂给简南,却发现确实喂不进去,和她说话也没用。 南宫瑾自己伤了人,内心是内疚的。想了想只能到门口将房门虚掩上,回到床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得罪了!” 他将简南轻轻扶起,让她靠在他肩膀上,现在不如昨晚一般没有意识,所以他一直觉得有些拘谨,但他还是轻声和她说:“简姑娘,该吃药了!” 可是简南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她听不见任何声音,所以今天不管南宫瑾怎么说,她都没张开嘴巴。 南宫瑾有点着急,怎么今天喂不进去了呢? “简姑娘,吃完药给你吃酸辣粉好不好?”南宫瑾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语气中饱含的宠溺意味。 简南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简南此刻走在一片虚无之中,眼前一会儿掠过前身的影像:她在一个人上班下班做饭生病;一会儿掠过南星的记忆:她和俞陌正在清河镇的小院中相视而笑,可是俞陌的眼角突然溢出血水,脸庞幻化成了南宫怀义邪恶的面容;她惊恐后退,却退到南宫瑾怀里,正想和他说点什么,却看到南宫瑾将她推开,冷冷地告诉她:“我说过,我会恨你的!” 简南觉得茫茫天地间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似乎就应该随波逐流,顺从天意离去,可是耳边却忽然传来清和的声音:“娘亲,娘亲,你醒醒......” 简南突然惊醒,她睁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原来是梦! 原来是南宫瑾见简南不仅听不到声音,还不断地发抖冒冷汗,急忙出去叫了夜十一他们进来,俞清和看到被吓坏了,一直拉着简南的手才将她唤醒。 简南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连忙安慰儿子:“清和,没事,娘亲没事,你别哭!娘亲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了,你别担心!” 安慰完儿子,简南才向四周环顾了一圈,不只夜七夜十一在,还有南宫瑾,玄云。 南宫瑾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闪而过,似乎对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没有惊讶、没有愤恨、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波澜,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望。 夜七连忙说道:“阿南,你昏倒了,去客栈不方便,便来这里先休养一下。”说完目光纠结地看了一眼南宫瑾,正纠结怎么介绍,却被南宫瑾自己接过去了。 南宫瑾郑重地向床上的简南行了一礼,说道:“简姑娘,在下南宫瑾。实在抱歉,是在下鲁莽,没有弄清楚事情误伤了姑娘,还请姑娘......”说着却不知怎么接下去,说请她原谅包涵?没有脸说。说请她责罚?似乎也不大对...... 旁边的玄云忙接道:“这位简长老,我们摄政王不是故意的,他是救俞小公子心切,你们一群人身上血迹斑斑,王爷见您带了面具才误会的,请您不要怪王爷。” 玄云有点点明自家主子身份的意思,不管她之前知不知情,说清楚比较好,王爷可是有王妃了的,天下都知道。 简南自然听得懂玄云的言外之意,她看了夜七一眼,示意她自有主张。 她虽然不想再和南宫瑾扯上关系,但是也不想给他行礼,刚好此时她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略微点了点头:“多谢王爷前几日相救小儿之恩,此番纯属误会,王爷不必挂心。” 说完感觉喉间不舒服,不等南宫瑾回话,立马向夜七使眼色,对清和说道:“清和,让夜七叔叔带你去给娘亲买点娘亲喜欢吃的东西好吗?” 俞清和有点怔愣,他还想多陪陪娘亲呢,但是夜叔叔已经拉着他出门了。还一路叨叨:“买酸的还是辣的清和?” 第215章 这是你儿子? 他们人一出门,简南再也压不住喉间的腥甜,直接转头向床外边呕了好几口血出来。 夜十一连忙上前喊道:“星小姐!” 一个着急又把曾经的称呼叫了出来,但屋内众人都被简南的吐血吓到了,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简南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交代道:“别让清和知道!”说完又晕了过去。 夜十一连忙给她把脉,发现伤势变得越来越重。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他不敢随意下药,简南的身体从六年前经过一次浴火重生后就和常人的根本不一样,只有宁门主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眼下虽然能保住一线生机,但却真真是命悬一线的凶险,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玄云忙问道:“简......简长老没事吧?”看到夜十一的眼神都结巴了一下。 夜十一又狠狠瞪了南宫瑾一眼:“我们星......简长老是欠你的吗?” 南宫瑾不在意他的指责,只是担心简南的伤势,他问道:“情况怎样?怎么突然又吐这么多血呢?” 夜十一冷冷道:“我治不了,等着宁门主来!” 然后又对外面的丫鬟叫道:“丫头瞎吗?还不快给我们简长老换衣服换床单?” 简南刚刚虽然尽量将血吐到外面,但还是有很多沾在了衣服和床上。 几个丫头连忙去吩咐抬热水的抬热水,待几个男子出去以后,又进来给简南换衣服。 情况就这样毫无进展地拖了三天,第三天下午,厉中原风尘仆仆地赶到。 一进门就开始叨:“瑾啊,我可是跑死了四匹快马,一路觉都没睡一下的赶来,到底是哪位重要人物要死了急需我出手啊?” 玄云看一旁的夜七和夜十一都想上前削厉公子了,忙说道:“厉公子,是一位夫人,被我家王爷误伤了,您快给看看吧!” “你们王爷打女人?他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爱好?”厉中原嘴里确实没几句好话。 南宫瑾瞪他一眼,他才闭上嘴往里面走。 来到简南面前,他先发出一句感慨:“南宫瑾,你是不是人?这么漂亮的女子你都下得了手啊?” 说罢不等别人揍他,赶紧抓起人家露在外面的手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阴测测地看了南宫瑾一眼:“瑾,你打一位姑娘犯得上用七成功力吗?” “三成!”南宫瑾倒不是不肯背锅,只是怕他误会影响诊治。 “三成?你开玩笑吧?咱们不就半年多没见吗,你功力能进步如此之快?”厉中原却是不肯相信的。 夜七和夜十一倒是了解情况,为了不耽误诊治,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们简长老的体质特殊,正常人受的伤在她那里会成倍增加,所以你就当做她受了六成功力击伤来看吧!” 另外几人听完一脸懵,什么人的体质这么特殊? “她平时是个病秧子吗?”厉中原问道,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 但是夜十一听着就很鬼火:“我们长老身体好着呢,只是她修炼的功法特殊才会这样。你到底会不会治?不会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等着别人来。” 厉中原这几年除了被南宫瑾和家里人打击以外,在外面几乎是人人追捧的神医了,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给面子的病患家属,他挑眉问道:“你知道小爷是谁吗?敢质疑小爷的医术?” 夜十一当然知道他的身份,不屑道:“不过就是厉氏传人而已,我们简长老还是鬼医门的长老呢。” 厉中原忙问:“哪里哪里?鬼医门长老在哪儿呢?我还只是听说过,都没见过真正的鬼医门高人呢!” 夜十一刚刚嘴快,看见简南还昏迷着,一下子气短,不说话了。 看厉中原还想继续追问,玄云立马解释道:“厉公子,床上躺的就是鬼医门简长老。”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夜七他们,意思是他们说的,他也不知道真假。 厉中原正想追问,南宫瑾却发话了:“让你诊病,其他废话少说!” “你不也懂医术嘛,不知道她五脏俱损,很难救的吗?”厉中原小声说道。 南宫瑾当然知道,他自己医术不弱,当然试着给她诊过,但是他不相信结果,只宁愿相信是自己医术不佳,没想到连厉中原都那么说。 厉中原看南宫瑾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忙安慰道:“瑾,你别着急,我说难救,又不是救不了。没事没事,绝对能保她性命的。”但是能不能健康那就难说了。 南宫瑾自然知道他这未尽之语,他颓然道:“中原,你要是没把握就再多想想,夜教主他们说请了鬼医门的门主来了,我们可以再等等!” 厉中原长大了嘴,是真的鬼医门门主?真的吗? 玄云又看向夜七他们,意思还是一样:别人说的。 厉中原这才问道:“夜教主?什么教的?” 玄云见夜七他们懒得搭理他,只能负责当面解释:“月魔教,夜七教主;还有月魔教药堂堂主夜十一!” 厉中原对江湖事一向是了解甚深的,自然知道月魔教的情况,但是依然对对面的人没什么好印象。 此时俞清和跑了进来:“夜叔叔,娘亲怎么样了?” 厉中原这下子可惊呆了,忙问道:“瑾,你带着你儿子出来了?我记得他才三岁嘛,才多久没见,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而且越来越像你了耶!” 玄云:...... 夜七:...... 夜十一:...... 南宫瑾:“别乱说,这是简长老的儿子!” 厉中原左看右看就是不相信,他将南宫瑾拉到一边,悄声问道:“私生子?” 气得南宫瑾想一脚踹开他,忙道:“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并不稀奇,话不能乱讲!有损她人清誉!” 厉中原想想觉得也是,看这小孩都五岁左右了,那得是穆妹妹在的时候的事了,当时南宫瑾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女子有什么嘛? 可能是想到了穆思弦,厉中原的心情一下子也低落了下来。他抬头看看一无所知的南宫瑾,心里的凄凉更盛。 只是他虽然遗憾瑾的遗忘,但是更不希望瑾知道真相,因为他是瑾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以瑾对穆妹妹的深情,如果他记得一切,那他或许早就追随穆妹妹而去了。 第216章 鬼医门主 最后厉中原确实也不敢乱下处方,所有人一起等着宁璟行的到来。 六日后,白发白须的宁璟行终于来到流云山庄。 南宫瑾看着眼前的老者仙风道骨,素未谋面。 宁璟行虽然当年在三皇子待过,但是当时他化名荆行道人,用的也不是自己的真容,南宫瑾不可能记得,就连他的师父汤昱,如果见到昔日好友变成这个模样,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厉中原倒是热情,他忙上前招呼道:“宁门主,您真是鬼医门现任门主?” 宁璟行抚须点头:“厉公子,久仰大名!” 再和南宫瑾打过招呼以后就被夜七紧急带着走进山庄。 南宫瑾在后面就像一个客人般地跟着,只听着前面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劫数,劫数......前尘未了啊......” 宁璟行给简南诊完脉,看着屋子里所有人期盼的目光,倒也不卖关子:“老夫需要一功力精纯的人辅助,帮忙打通简长老的经脉,辅以老夫治疗。诸位?” 夜七问道:“宁老您看我可以吗?” 宁璟行摸摸胡须:“算是勉强!” 然后他将目光移向南宫瑾,问道:“若老夫没眼拙的话,王爷俢的当是‘清风诀’心法,此法宁神疗伤颇有奇效,且阁下功力深厚,不知......?” 南宫瑾立马拱手道:“简姑娘本就是被在下误伤,能帮上忙治疗在下自然责无旁贷,还请前辈吩咐。” 夜七眼睛转了两下,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算是默认。 夜十一忙问道:“宁老,然后就可以了吗?” 宁璟行知道这小子涉及到医治病患一向积极,尤其是简南这种体质的,倒是也不藏着掖着,他说道:“我们需要每天给她运功疗伤半个时辰,四天结束。你和夜七刚好去伏魔山寻找三株天心草,每隔十日喂他一株,一个月后自然恢复。” 夜七和夜十一闻言就准备出发,宁璟行却交代道:“只是这一个月,简长老没有半点抵御能力,你们可得保护好她,再不能让她受半点外力侵害,否则后果难料!” 夜七和夜十一相视一眼,知道这一个月意味着简南的炼衣神功失效,自己没有自卫能力了,便答道:“我们明白,我们一定会誓死保护好简长老的!” 说罢便打算去和俞清和道别,寻找天心草了。 伏魔山距此处约三天路程,他们赶着去找,七天心草虽然难寻,但有夜十一在,估计七八天就能回来。有宁老在这里,还有虽然失忆,但是看着还算靠谱的南宫瑾在着,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南宫瑾,在开始医治的时候,才发现宁前辈是需要他打通简南经脉的,只是前辈自己要在简南背后发功治疗,他就只能和简南面对面,虽然穿着衣服,但是必须以掌抵在她的胸前。 南宫瑾觉得对她太不敬了,纠结半天。 宁璟行却是不理他,否则他以为为什么不用夜七呢? “宁前辈,您看?这......似乎对简姑娘太过冒犯......”南宫瑾确实觉得不安。 宁璟行心想:儿子都生了还冒犯?但是他也知道南宫瑾的情况,只能说道:“王爷,医者眼中无男女,再说,您是要因此见死不救了吗?实在不行那就换夜七他们回来好了......” 南宫瑾最后只能妥协,况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宁愿自己对不住人家,也不愿换夜七他们来。 四天结束,宁璟行再次检查,发现已无大碍。南宫瑾闻言也松了一口气。 宁璟行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问道:“王爷,可否找个地方谈一谈?” 南宫瑾心知对方这是有事情想和他说,便回道:“自然,前辈往这边请!”说完把宁璟行往自己的书房带去。 下人上好茶以后退了下去。 宁璟行品了一口,缓缓开口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清楚。” “实在是在下莽撞,还请前辈责罚!”南宫瑾老实认错。 宁璟行闻言摇摇头:“老夫哪敢责罚当朝摄政王啊?” 见南宫瑾想解释,他却挥挥手打断,继续说道:“我不会说你什么,夜七他们应该也不曾,是吧?” 南宫瑾点点头,虽然他们态度不是很好,但是从未指责过他打伤简南。 宁璟行继续道:“王爷可知这是为何?” 南宫瑾心知虽然是误会,但是确实是可以被抨击的,但是她的这些亲朋全都没有过多为难他,他知道不是因为他的摄政王身份,也不只是因为他的救人心切,但是别的,他真的不清楚。 宁璟行见他摇头不解,只缓缓说道:“我们都不说你,那是因为这是简南自己的选择,她愿意代你受过,心甘情愿,我们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意见。” 南宫瑾闻言更是奇怪,他听不大懂。 “你可听说过‘炼衣神功’?”宁璟行问道。 南宫瑾思索了一下,回道:“曾经听家师提过一下,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甚清楚,只道是祖师曾经的记载:练成此功之人可称天下无敌,无人可用兵器或者内力伤他,强行打击反而会反弹自身。” 宁璟行当然知道汤昱的见多识广,听说过也不奇怪。 他继续说道:“不只,不是强行打击才会反弹攻击者本身,而是只要身怀此功之人自己不愿意收回功法,哪怕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攻击,或强或弱,都会原原本本反弹到对方身上,让其自食恶果。” 宁璟行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而且这是应对内力和外力攻击,它还可以排利刃于周身两寸之外。所以我说,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天下就没人能伤得了她。” 南宫瑾想起曾经夜十一的话语,突然有点电光火石地明了事情的真相,他喃喃道:“简姑娘她?” 宁璟行点头承认:“是的,她就是这世上唯一身怀此功法的人,‘炼衣神功’,乃我鬼医门一门相传的功法。” 宁璟行信得过南宫瑾的人品,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将事情泄露出去,所以才会对他说这些。 “那她,为何......”南宫瑾想问,为何她不伤他,愿意自己代他受罪呢? 宁璟行解释道:“刚刚说了,身怀此法之人可以自己收回护身功法,但是代价就是要承受双倍的伤害!王爷,你明白了吗?” 第217章 伤重真相 南宫瑾终于明白,这就是为什么他用了三成功力出的掌,却让她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她知晓他是来救她儿子的吗? “我们不清楚简长老这么决定的原因,但是既然她选择代你受伤,我们自然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我想她自己是不会和你解释这些的,夜七他们虽然知道真相,但是此功法乃鬼医门的秘密,他们不会说出去。但是老夫觉得,老夫必须将这一真相告知于王爷。” 宁璟行不能将全部事实告诉南宫瑾,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说。那个女子这一生承受和背负的都已经太多,她那么苦,总得要有人懂她的付出吧! 南宫瑾不知道自己怎么送走了宁前辈,只是玄云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发着呆,抑郁的神色还让玄云以为救治不顺利呢。 但是看那个宁门主的说法是没有问题的,他看着自家王爷饭菜也不用,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忙退出书房,跑去找俞小公子了,小公子来了,王爷总是会开心一些的。 “俞小公子,你瑾叔叔心情不好,都不好好吃饭呢,你去劝劝他好吗?”玄云像个大灰狼,忽悠着纯洁的小白兔。 但是小白兔喜欢南宫瑾,加上宁爷爷说过两天一定能还他一个健康的娘亲,所以小白兔心情很好,便很乐意地帮忙去了。 玄云命令下人将冷掉的饭菜撤下,重新换了一桌热的饭菜。 小白兔屁颠屁颠跑进来,看到还站在窗前发呆的南宫瑾,忙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南宫瑾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着他。 “瑾叔叔,你怎么不乖乖吃饭呢?娘亲说了,不乖乖吃饭会长不高的。” 俞清和看着南宫瑾高大的身躯,突然发现自己的劝说没有什么杀伤力,只能继续说道:“反正娘亲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吃饭的。” 南宫瑾抱起俞清和坐到桌子旁边,给他舀了一勺鸡蛋羹,问道:“你娘亲还说什么了?是不是教你‘食不言寝不语’?” 俞清和吃了一口自己喜欢的鸡蛋羹,咽下去以后说道:“没有,娘亲没说吃饭不能说话,只是必须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可以。睡前娘亲还会给我讲故事呢!” 南宫瑾看着俞清和软糯乖巧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柔软一片,他缓缓地说道:“你的娘亲,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俞清和听别人夸自己的娘亲比自己得了夸赞还要高兴,他给南宫瑾夹了一块糖醋里脊,高兴地答道:“那当然,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瑾叔叔,我很喜欢吃这个,你也尝尝。” 南宫瑾看着碗中的糖醋里脊,想着小朋友可能都比较喜欢吃这些酸甜可口的食物,不由问道:“清和不喜欢吃什么呢?” “香菜!清和最不喜欢了,闻起来臭臭的,都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要吃。”俞清和吐槽道。 南宫瑾听完俞清和的吐槽,不由心里感叹:他也不喜欢香菜! 两个人边吃边聊,倒还真让南宫瑾吃了不少,玄云立马感叹自己的应变能力真是强,以后王爷不好好吃饭都可以找俞小公子来陪王爷啊。 可是,等他母亲的伤势好了,大家应该都要各奔东西了吧! 不过说不定王爷发现小朋友的可爱,回去会和世子多亲近一些呢。 两人吃完饭一起出去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是南宫瑾抱着俞清和在逛园子。 南宫瑾想到宁璟行的话,不由问道:“清和,你的娘亲对所有人都很好吗?不管认识不认识!” 俞清和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娘亲对认识的人都很好的。只是不认识的嘛,我们在莫言谷都没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啊,这次第一次下山,也没见她认识别人呢!” 说完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瑾叔叔,娘亲是不是很爱你呢?” 南宫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清了清嗓子,回道:“咳......清和为何这么问呢?” 俞清和手里翻着南宫瑾的衣领,似乎有点小小的不高兴:“因为以前我看夜叔叔他们和娘亲比武都会被娘亲震伤,只有我不会。 当时我问娘亲,她说,因为她很爱清和,所以不会伤到清和。 我知道娘亲要是不想让攻击她的人受伤就会自己受伤,所以我在想,要么是瑾叔叔你很厉害,可以打赢娘亲;要么就是娘亲像爱清和一样爱你,所以不会让你受伤。” 说完还幽怨地看了南宫瑾一眼,似乎有点担心抱着自己的叔叔抢了娘亲的宠爱。 南宫瑾心下无奈,他自然知道清和的娘亲不会爱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是他实在也想不通原因,只能随意说道:“可能是因为你的娘亲就是很善良的一个好人呢!” 似乎在解释给清和听,也似乎在解释给自己听。 第二天,简南就醒来了,宁璟行帮她查看了一下情形,发现已无大碍,谷中有事,他就准备先行回谷,还打算忽悠小皮猴和他一起回去。 简南知道自己还要休养几天,也要等夜七他们回来才能回去,但是她也不想让俞清和跟南宫瑾接触太多,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便和宁璟行一起将他先忽悠着跟宁璟行回去了。 宁璟行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南宫瑾过来和她说夜七他们已经找到天心草,后天就能回来。 他作为一个外男,这几日都没有单独来见过简南,今天接到消息他就想过来看看她。 简南虽然奇怪南宫瑾为何要特意来和她说一声,因为夜七他们有留人下来保护她,消息传递自然也会送到她手里,但她还是礼貌致了谢。 南宫瑾不知该说点什么继续,正准备告辞,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简姑娘,宁前辈和我说过你修炼的功法,我很好奇,姑娘当时为何收回护身之法让自己受伤?” 南宫瑾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简南顿了一下,宁璟行并没有和她说这个情况,但是她知道宁璟行不会多说别的,便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当时看出王爷是要来救清和的,那时不知王爷的功力,所以一时冲动,惭愧,是我托大了!” 第218章 准备离开 南宫瑾觉得对方的回答确实解释了他的疑问,但是老感觉怪怪的,又不知是为何。最后只能再次道歉便告辞了。 两天后夜七和夜十一归来,发现宁老和清和都先回莫言谷了,便问起简南的打算。 简南不想继续和南宫瑾待在一个地方,便和他们说好今天去和南宫瑾辞行,明天一早离开。 玄云听到对方明天就要离开,心想:应该不是存心接近王爷的,否则借着这个机会还能多留一些时日。 南宫瑾却觉得有些赧然,自己误伤了人,结果除了提供个地方给他们休息,其他似乎都没帮上什么忙。 厉中原不知接到什么消息,前几日就离开了。 南宫瑾想到宁前辈的吩咐,不由提议道:“简姑娘这一个月需要人保护,本王可以派人在简姑娘身边,确保其安全无虞。” 夜十一觉得这厮实在可恶,明明知道人家都生了儿子,却还是姑娘姑娘的叫,不嫌臊得慌。 南宫瑾也知道自己似乎称呼得不妥,但是他不想叫她简长老,更不想称呼她为俞夫人,所以他就想着只要没人特意纠正他,他就称她简姑娘。 “摄政王这是怀疑我们月魔教的实力吗?”夜七问道。 玄云忙道:“我们王爷是好意!” 夜七悠悠说道:“谢过了,只是简长老素日与人无仇,我们不会有问题的!”就此告辞,明日我们就不来和王爷辞行了!” 是夜,夜七在院中和简南并肩而立,夜风在耳边潺潺流过,简南神色宁静,似乎没有因为明天就要离开而有任何波动。 “阿南,你当真想好了明天就要离开吗?或许......今后再难有相遇的机会了!”夜七心里是希望简南过得幸福的,而且主子那么心疼星小姐,当年都会决定不让星小姐记起一切,只愿她和南宫瑾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更何况现在,主子已经不在,星小姐一人带着南宫瑾的孩子,夜七知道,主子不希望星小姐一人活得那么辛苦。 简南顺着朦胧的月色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夜七,我当年已经放弃过他一次了,如今他有自己的生活,我没有理由去打扰!” “你舍得吗星小姐?”夜七理解简南的愧疚,但是他还是希望她想清楚。 简南抬头望了一下头顶的弯月,“舍得......休息吧,明早赶路!”声音渐渐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简南心想:余生的孤独或许就是因为她曾经获得过两个男子的真心吧!所有的辜负和对错都已经消散在当年,她,静静地回忆曾经,已经足够! 第二天一大早,简南一行人刚准备出发,却发现南宫瑾他们似乎也整装待发,在山庄门口等着了。 “夜教主,简长老,我们王爷在此处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本来也就打算要离开。此去京城,刚好有几日的路程和几位同路,我们就一起上路吧,还可以相互照顾一番!” 玄云其实不知道南宫瑾为什么决定要和他们一起走,但是王爷做了决定,他只能遵照行事。 夜七和夜十一对视一眼,又看了一下简南,看见夜十一似乎有点不乐意,但是夜七还是点头答应了。 夜十一不像夜七一般明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只知道南宫瑾趁着南星小姐失忆,夺了主子的爱人。现在中了忘情蛊又忘记了星小姐的所有,虽然这些都是主子和星小姐的选择,但他就是看南宫瑾不大爽。 但是他知道夜七的想法,虽然不认同,但是也不反对。毕竟当年主子的心意明明白白,他别无所求,只希望星小姐幸福,即使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他,他也无怨无悔。 两行人虽然一起走,但是交集并不多。除了中途休息吃饭的时候会礼貌地打个招呼,别无其他交流。 夜七和夜十一此时就像两个别扭的孩子,想让简南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却又对南宫瑾没什么好脸色。 玄云心里将对方一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暗自不忿:王爷这是抽什么风,上赶着还被人嫌弃!还好明天大家就不顺路了! 夜七和夜十一就不说了,连那简长老也不识抬举。王爷本想将自己的马车让与她坐,王爷的车架虽然外观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其舒适程度绝对是没的说的,想着她是伤患想让她坐的舒服一点,但是她却拒绝了,宁愿坐他们自己准备的小“破”马车。 玄云也是一个纠结的货,原先还担心那简长老借机攀附王爷,现在人家不接受好意了又为自家王爷忿忿不平。 简南自己坐在马车里,她自然知道南宫瑾的马车比他们的舒服一些,但是让她此时去坐南宫瑾的马车,她是不愿意的。 那么想逃离,不是因为不爱,不是因为不想。她怕她坐上南宫瑾的马车,感受到更多南宫瑾的气息,她或许会难受,或许会嫉妒。 是的,嫉妒......她怕她会嫉妒蓝飞飞终于得到了他,嫉妒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嫉妒曾经的她,也曾获得过南宫瑾的所有...... 南宫瑾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和任何女子有多的接触,即使蓝飞飞嫁给他了,他也不愿意,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都不曾怨怪过她,因为本就是他先对她不住...... 他以为他就是天性凉薄,他以为他不会对任何女子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可是自打遇上简南,他发现他变了...... 第一次见她,她覆着面具不知身份,他心绪紊乱,伤了她。原来都以为是因为担心俞清和,可是南宫瑾慢慢地想明白,并不是! 他就是才看到一个不知身份不知相貌的人,心就乱了,仿佛遇到命中注定的劫数,他无处可逃! 后面不自觉地扶她入怀给她喂药...... 从前如果遇到会冒犯女子的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去做的,可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他最终答应了宁前辈为她疗伤...... 即使那人解释了是出于感激他对自己儿子的好心、出于对他功力的认识不足,才会代他受伤,但他就是放不下、想不通...... 即使人家已经明言要和他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但他还是没忍住要和她一路同行,即使路上根本没有机会交谈...... 第219章 心动告白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即使看不见面、说不上话,只要那个女子在他附近,他都会觉得莫名地心安。 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别放她走!别,错过她...... 缰绳突然被收紧,马儿吃痛发出一声吼叫。 玄云被骤然停下的南宫瑾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埋伏之类的。赶紧收紧心神仔细聆听四方的动静,却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 后面被迫停下的夜七一行人打马上前,问道:“怎么突然停了?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瑾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不由把马勒停了,导致整个队伍都停下来。 他有点赧然,只能说道:“我看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简姑娘身上有伤,不宜如此奔波,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夜七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考虑到简南的身体,也同意稍作休整,便折回去叫大家停下休息一会儿。 玄云觉得这几日自家王爷不大正常,经常发呆走神不说,现在赶路的速度本来就很慢,本来都快到下一个城镇可以吃晚饭休息了,偏偏还要在这里停顿休整一下。 他不知道王爷怎么了,想着要是玄风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向心细,也了解王爷的想法...... 可是突然想起,这几年大哥似乎都没待在王爷身边,基本都被外派出去做事了,说不定也没那么了解王爷了。 南宫瑾不知道玄云内心的弯弯绕绕,他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对一个人动情了!对一个只见了没几面、只短短交谈过两三次的女子,一个有夫之妇、一个和别人有儿子的女子,动情了! 南宫瑾想通了这一点,这几日的郁结纠缠瞬间都都有了答案,是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爱上了一个人,所以不愿她离开,所以希望留她在身边,一会儿到达下一个城镇,他们就不再顺路了,他就没有理由再待在她身边了。 南宫瑾看着后面的简南掀开车帘和夜七说了几句什么话,就点了点头下了马车,她走到一边静静地眺望林间山色,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的身上,美得不似人间真人。 南宫瑾的心在怦然跳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否则他一定会后悔的。 他提步上前,玄云在后面紧紧跟着。 “简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南宫瑾来到简南面前,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简南有点惊讶,她不知道南宫瑾这个时候突然跑来是想和她说什么事情。她看了一眼夜七,夜七一副“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模样,她只能随着南宫瑾一起走到一边。 夜七他们倒是识相地没有跟着,玄云没发现自己的多余,低着头紧跟南宫瑾,直到南宫瑾直接开口:“玄云,你不用跟着!” 玄云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他家王爷有什么事情竟然连他都不让知道? 南宫瑾倒不是惧怕别人知道他的心思,他喜欢一个人,自然不惧光明正大地表示出来,只是他担心简南会尴尬,所以才选择和她单独说。 两人走到附近无人的地方,简南停下,看着南宫瑾跟着来到她面前站定,她觉得离得有些近有些心慌,不由挪开了一点距离。 南宫瑾看着她的疏离,心里突然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其实很讨厌自己?并不会接受自己的心意,也不会给他机会呢? 简南看着南宫瑾一副纠结不安的模样,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男人还是传言中朝堂上稳重内敛的摄政王,江湖上风轻云淡的鸿影公子吗? 简南看他半天不说话,只能先开口道:“王爷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南宫瑾抬头看着她的脸,再凝视她的眼睛,看得简南的心更慌,连忙躲开他的直视,东张西望地看着四边的风景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南宫瑾似乎看穿了她淡定外表下的伪装,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毫无波动。 他不再纠结,直接说道:“简姑娘,我心悦你!” 简南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三皇子府,他站在红色枫树下,深情地对着她说:“思思......我一辈子都只心悦你一人,你就是我的命!” 她是怎么回答的? 似乎是直接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吻告诉他她的心意。 神思交错,眼前的男子和六年前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让人不由自主就深陷其中。 南宫瑾知道她听清楚了自己的表白,但是似乎又陷入了什么场景中,脸上的神色里有着追忆,有着幸福,还有失落,和愧疚。 简南回到现实中,她看着面前郑重的男子,心想:他怎么那么傻?怎么又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子呢? 简南知道南宫瑾的脾性,他说了心悦,必然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并不是单纯的一时兴起。 时隔六年,那个人怎么还是对自己心动了呢? 她突然很想流泪,她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一再地错付真情呢? 她,不配啊! 南宫瑾看着她突然泛红的眼角,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伤感起来。 没有慌乱,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悦...... 她就只是难过了,似乎自己是一个多么罪大恶极之人,突然得到别人的宽恕和救赎,她觉得自己不配...... 南宫瑾连忙说道:“我是真心的,我说不清楚理由,我只知道,情不知所起。我不求你立马给我答复,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证明自己对你的心意。” 南宫瑾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怕明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我怕错过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回京,我希望你能和我试着相处一下,再来决定是否要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照顾清和!” 简南看着南宫瑾眼底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她觉得她很坏,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一个那么骄傲的人,每一次都为了她低头,为了她忐忑! 但是现在的南宫瑾不知道,他可能以为自己只是爱上了一个死了丈夫带着孩子的正常女子。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曾和别人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以后还和他有了曾经,和他成亲,和他纠缠,最后又舍弃他甚至背叛他,陪着曾经的心上人去死,曾经丢下他一人。 第220章 冒牌货? 曾经,她那么深深地伤害过他! 他中了忘情蛊忘记了这些伤害,可是她没有。 她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再次接受他的心意,让一无所知的他继续为她伤感、为她付出呢? 她不能!她,不配! 正当简南下定决心准备拒绝南宫瑾的时候,异变突发。 不远处发生了一起刺杀,远看过去,似乎是两个女子正被一群蒙面人追杀。 一群人且战且退,很快就来到南宫瑾他们面前。 被追杀的两名女子似乎招架不住了,其中一个身穿绿色武功高强的女子对那群追杀的人喊道:“我们姐妹二人从未得罪过你们,你们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为首的灰衣蒙面人回道:“废话少说,谁让你们是南宫瑾的同党,主子当然不能留你们活命!” 几人朝两名女子发动更猛的攻势。很快,那名功夫较弱的身穿紫衣的女子被击飞在地,刚好落在南宫瑾、简南和玄云他们中间的空地上。 紫衣女子原本戴着的面纱滑落,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吸气声。 南宫瑾看到紫衣女子面容的一瞬间,觉得自己脑中的弦似乎崩了一下。 夜七和夜十一相视一眼:哪里来的和星小姐长得那么像的一个人? 玄云直接惊呼出口:“皇子妃!” 那灰衣蒙面人拿着自己手上的剑直往紫衣女子心口刺去,玄云立刻飞身而上将剑隔开,对后面的侍卫喊道:“捉拿乱臣贼子,保护皇子妃!” 南宫瑾的侍卫全部上前和蒙面人战在一起,蒙面人很快败落,只有三个功夫较高的蒙面人逃脱离去。 玄云立马上前想去搀扶紫衣女子,却被反应过来的绿衣女子挡住:“你们是什么人?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玄云仔细看了一下紫衣女子,发现确实是穆思弦,不由问道:“皇子妃,我是玄云,您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殿下在这里呢......” 说罢看向南宫瑾,看他还和简南站在一起,一副回护之意,只是面色有些怔愣,他顾不上主仆礼仪,忙将南宫瑾拉过去,对着紫衣女子说道:“皇子妃,我们殿下在这里呢。这么多年,原来您还活着,您去哪里了呀?” 紫衣女子蹙起眉头,似乎对玄云的话不大理解,她将自己的身子缩到绿衣女子身后,似乎有点被吓到了。 绿衣女子忙道:“什么皇子妃?我妹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放我们离开!” “你们不能离开!”远处厉中原飞身迎来,对着紫衣女子说道:“穆妹妹,我是厉大哥,你都不记得我了吗?” 紫衣女子小心地打量了他几眼,缓缓说道:“这位公子看着虽然有些眼熟,但是小女子并不认识你!” 紫衣女子一开口,玄云和厉中原他们就更加确定她是穆思弦了,除了样貌身材,连声音都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她还能有谁? 厉中原也将南宫瑾拉到身前:“穆妹妹,你不记得我不要紧,他是你的丈夫你的爱人,你不可能连他都忘了吧?” 那紫衣女子小心地打量了南宫瑾几眼,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绿衣女子将紫衣女子拉到身后,对着厉中原他们说道:“你们不要逼我妹妹了,她被我爷爷救回来的时候全身是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厉中原当年没有亲自在场看到穆思弦的情形,但是他都从知情人口中得知了穆思弦和俞陌不知为何全身被万刃穿透,鲜血淋漓,掉下山崖而亡。 此刻听闻绿衣女子的话,忙问道:“你说她被你爷爷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绿衣女子警惕地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要和妹妹回家,你们不要问东问西了!” 厉中原忙解释道:“这位姑娘,你妹妹应该是一个对我们很重要的人,我们都是她很好的朋友和家人,请你务必和我们说清楚事实,我们才能帮到她。” 绿衣女子环顾了周围的人一眼,还是不愿意开口。 厉中原和玄云又一番保证,她才勉强说道:“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刚刚又救了我们一命,我就告诉你们吧。 我妹妹是我爷爷六年前在渭水河钓鱼时发现的,她当时顺流而下,刚好被我爷爷捞上来。当时她浑身是伤,爷爷医术高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她救醒,但是她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 后来爷爷认她当自己的孙女,她就成了我妹妹。 这几年我们都住在山上,与世无争,这次我和妹妹下山只是想来看看百花节,但是却遇上了刚刚那伙蒙面人,他们似乎看过我妹妹一面,便非要说我们是什么三殿下的党羽,一直追杀我们!” 厉中原和玄云对视一眼,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穆思弦。 六年前,渭水河。潜龙行宫的悬崖下刚好是一片水域,水域有一段分支刚好进入渭水河。 当年,穆思弦和俞陌从那里跳下,穆思弦很可能就被冲到了渭水河中,而且她其实没死,她被人救活了。 “穆妹妹,你真的是穆妹妹!”厉中原激动地看着紫衣女子,还拽着南宫瑾,说道:“瑾,穆妹妹没死,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我找了她好久都没找到,上天护佑,她真的没死!” 南宫瑾自从初见的一面被震撼到一下以后,一直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不知道玄云和厉中原他们在说些什么。 厉中原看着南宫瑾没有反应,这才想到他忘记了穆妹妹,没有了他们之间的记忆。 但是此时他不打算继续骗南宫瑾。以前不说是因为他们都以为穆思弦死了,怕南宫瑾知道以后承受不住,现在既然人还活着,自然要让他们回到曾经该有的位置上。 “瑾,她就是穆思弦,你曾经的皇子妃,也是我认的妹妹。只是你记忆有损将她忘了,但是你们曾经很相爱,你们现在想不起没事,我一定回去查阅典籍,我会让你们都想起来的。”厉中原信誓旦旦地说道。 玄云也在一旁说道:“王爷,厉公子说的是真的,这位女子和皇子妃身形、容貌,还有声音都一样,不会出错的。” 别说玄云和厉中原这样觉得,简南自己看着那女子,都觉得她就是曾经的自己。 第221章 确认身份 当年一场源替下来,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完好的地方,包括嗓子也被损毁。所以被宁璟行救回来,加上炼衣神功自身的修复,她除了这个灵魂和记忆以外,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和曾经相似。 眼前的紫衣女子除了比当年的自己更成熟妩媚一些以外,没有任何的区别。夜七和夜十一也拿眼神朝自己示意,她点了点头:静观其变! 厉中原和玄云又分别给南宫瑾和那两名女子解释了很多。两名女子将信将疑,南宫瑾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特别的表情。 厉中原说道:“我前几日在落霞镇就是因为听我厉氏医谷的人说似乎看到了穆妹妹,所以我才专门离开去查探的。今天刚好追上,却没想到刚好遇到了你们!” “王爷,厉公子,这里说话不便,天色渐晚,我们往前找个客栈坐下来再说吧?”玄云向南宫瑾他们询问道。 南宫瑾点点头,厉中原忙来到两名女子面前:“穆妹妹,茯苓姑娘,我们去前面一点找个落脚的地方,慢慢再说吧!” 原来那名绿衣女子名为茯苓,她看了一眼众人,又看着背后的妹妹,说道:“给我妹妹准备马车吧,她这几日受了很多惊吓,她身体本来就不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麻烦......” 紫衣女子还没说完,就被厉中原打断:“穆妹妹,你受伤了吗?我帮你看看!” 说完就准备上前去帮紫衣女子诊脉,紫衣女子忙道:“多谢公子,诗诗并无受伤!” 原来紫衣女子受伤失忆之后,茯苓她们给她起名诗诗。 简南暗暗感叹:诗诗?思思?果然是有预谋的! 一行人准备继续上路,简南不动声色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玄云没有经过南宫瑾的授意便私自将南宫瑾的马车让给了茯苓和诗诗。 是啊,王爷曾经那么在意皇子妃,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 南宫瑾没有多说什么,他的余光看着简南的身影登上马车,没有和他多说什么,但是他之前在遇到这两名女子之前,他分明已经读到了她眼里的拒绝。 是的,她没有要给他机会。要不是突发异变,当时她就已经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了吧? 南宫瑾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对面前突然出现的自己前任妻子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他满脑子都是和简南表白后她眼中那化不开的悲伤和歉疚,那让她觉得幸福又忏悔的追忆是什么?他都不清楚! “喂,瑾,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旁边的厉中原在另一匹马上将手伸过来碰了他一下。 是的,刚刚厉中原又一路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很多话,但是他都没有听到。 厉中原以为他在思考穆思弦的事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伙人到达了简南和南宫瑾本该在这里分道扬镳的小镇——双廊镇。 玄云直接包下了一间大的客栈,没有让老板接待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人。 几人分别找了位置坐下,简南、夜七和夜十一单独坐了一桌。厉中原拉着南宫瑾和那两名女子坐了一桌,玄云就在南宫瑾旁边站着,也被厉中原拉着坐了下来。 因为厉中原认为,在场的人就他和玄云对穆思弦和南宫瑾的事情了解的最多,所以他俩要一起,给他们解释清楚一切。 店家将菜单送上来,厉中原先给了茯苓,茯苓随口说道:“我没什么要求,我妹妹就喜欢吃辣的东西,你们上几个招牌的辣菜就好!” 厉中原和玄云对视一眼:果然是穆思弦的口味。 玄云点了一些招牌菜式,厉中原随口又加了几个菜,看着对面的诗诗和茯苓一脸震惊。 茯苓说道:“你怎么点的都是我妹妹喜欢吃的?” “我都和你说了,她也是我妹妹,我当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厉中原一副理所应该的模样。 “几桌都上一样的菜吗?”店家询问道。 南宫瑾他们加上下属一共五桌,简南她们这边一共三桌。 玄云答了是,店家正准备退下准备。一直不曾开口的南宫瑾却说道:“旁边这桌有病人,做点养身的汤膳,清淡一些,不要辛辣的!” 店家答应后很快退下。 夜七看着简南:病人? 夜十一看着简南:养身? 两人心道:不是我们不给你吃辛辣的哦......不过也对,你本来胃就不好,这种时候更不能吃辣的了。 另一桌的几人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大概是觉得南宫瑾去管人家的饮食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基本沉浸于穆思弦还活着的惊喜当中,玄云和厉中原都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瑾,我们确定的,她就是穆妹妹无疑,你打算怎么办?”厉中原又和茯苓与诗诗问询了一些问题,对那位紫衣诗诗姑娘就是穆思弦一事已经不再怀疑。但是他突然想到南宫瑾府中的蓝飞飞,不由替他们担心起来。 “什么怎么办?”南宫瑾问道。 “当然是穆妹妹的身份啊,他本来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子妃的,现在你府中有个蓝飞飞,你打算怎么安置穆妹妹?” 隔壁的简南等人也竖着耳朵一本正经光明正大地“偷听”。 南宫瑾看着附近的紫衣女子,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位姑娘,你可认识本王?” 诗诗姑娘似乎被南宫瑾突然的问话吓到了,脸上也露出了一点悲伤的情绪。 “我都说了,我妹妹失忆了,她什么都记不得,你还问她做什么?”茯苓似乎很生气。 “她说的是真的吗?”南宫瑾还是继续追问。 茯苓正欲说话,却被诗诗拉住了。她看着南宫瑾,认真地说道:“我确实忘记了所有事情,所以我也不记得你是谁?但是......” 南宫瑾没等她说完,便很没有礼貌地打断:“既然如此,我也记不得姑娘。我们就当做从来不认识,不管过去是否有交集,今后各自安好,如何?” 南宫瑾对这个女子除了初见真容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后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感觉。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对方真的是自己从前的妻子,但是他肯定没有喜欢过对方。 而且今天他才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虽然简南当时似乎是要拒绝他,但是他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心意。 第222章 意欲何为? 厉中原听了南宫瑾的话,不由生气道:“瑾,你怎么能这样对穆妹妹?你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不能因为记不得就这样对她!” “我记得你们和我说过,穆思弦只是我奉命迎娶的妻子,我和她面都没见过,应该是谈不上什么相爱的。不是吗?” 南宫瑾说着话淡淡看向玄云和厉中原,六年前他重伤醒来后,所有人都是这么和他说的,他们说他可能伤到了头部,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都无关紧要。 他虽然觉得自己竟然会娶了一个并不喜欢的女子很奇怪,但是却没有深究,只在皇兄他们的解释下,以为那就是设计穆远道露出真面目的一出好戏而已。即使他对自己竟然愿意拿婚姻当儿戏感到有些不解,他明明是励志一生只娶一心人的。 但是坊间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过,都说对方粗鄙无颜,无德无才,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过在意她,否则怎么可能任由他人那么诋毁自己的妻子呢? 他觉得自己当时可能已经发现自己娶不到意中人了,所以后面蓝飞飞的事情,他也就当作一场正常的人生进程而已,而且婚前他曾言明自己不喜欢她,但是蓝飞飞坚持,甚至有人说那是母妃的遗愿,他才接受了。 可是六年了,他根本没有和她见过几面,他有负夫君之责,所以即使后面蓝飞飞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有追究,反而似是解脱了一般,因为不会再有人催促他,他心里的愧疚也少了很多。 玄云和厉中原无言以对,他们确实极力掩盖曾经的真相,但是那是他们以为穆思弦已经死了,担心南宫瑾想不通才骗他的。 他这次遇到了简南,才知心动为何物,所以他很后悔自己竟然在遇到她之前娶过两个女子,虽然她也是有了儿子的人,但他就是觉得她值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对不起,瑾。当时我们都以为穆妹妹已经不在了,怕你伤心,所以才瞒着你的,但是我们现在说的才是事实。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回京,皇上都可以为我们证明的,还有玄风玄雨他们,他们都清楚的。” 厉中原历来都是维护穆思弦的,他不愿意南宫瑾这么疏离地对待她,他要让他相信这一切不是他们杜撰,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皇上?”茯苓和诗诗一副震惊的模样。茯苓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是当朝摄政王,南宫瑾,也是穆妹妹你曾经的夫君。” 诗诗和茯苓半天没回过神来,诗诗嘴里还喃喃道:“怎么可能......” 南宫瑾不管她们的震惊,继续对着诗诗说道:“这位姑娘,本王刚刚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厉中原没想到他都已经搬出皇上了南宫瑾还是要坚持和穆思弦各奔西东。 他正要继续劝说,诗诗却站起身和他福了一礼,说道:“多谢厉公子好意,我自有打算!” 然后她看向南宫瑾,说道:“王爷,我这几年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我想寻求一个答案,让自己今后能够明了自己的前尘往事。但是请王爷放心,民女只是为求一个真相,绝不会借此攀附着您!” 她又看向玄云和厉中原:“两位,我和王爷此时都记不得对方,请二位不要为难王爷。我想求一个真相,但我不会奢求别人接受自己,还请二位成全!” 玄云和厉中原连忙答应了她,心道:穆小姐/穆妹妹还是那么体贴别人。 南宫瑾蹙了蹙眉,总觉得对方的豁达有点古怪。但是看厉中原他们的样子,即使自己此时不答应她,后面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靠近她,无奈他只能答应让她们一起进京,有什么事情在他眼皮底下也方便处理。 一顿饭下来,只有厉中原吃得尽兴。 玄云总觉得王爷对他不满意了,而且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南宫瑾的心情自然是糟糕的,他想带回京的人没拐带成,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个女子又变成了自己的前妻,还得带着她们一起回京。 简南的心情也不好,一来她们一桌子的清淡菜色让她都提不起食欲,二来隔壁桌的互动她们全程听着,看着南宫瑾最后答应了那个女子进京,她心情是很糟糕的:白痴吗?明晃晃地有不良企图啊! 可是这真不能怪厉中原他们,这世上唯有夜卫三人和宁璟行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其余人见到那个诗诗之所以欣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她的牵挂和不舍。 “阿南,那两个女子看来有所图谋啊,就不知道是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了。”夜七在房中跟简南和夜十一说道。 夜十一抢先答道:“绝对背后有人,她们似乎对星小姐你了解得特别清楚,就是设好了套让他们钻的,估计又是和朝廷纷争有关。” “我们要不要管?”夜七问道。 简南也确信一切根本不是巧合,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南宫瑾他们踏入陷阱,进京以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她不可能让人顶着她曾经的身份她曾经的容貌去伤害那些关心她的人。 “管!夜七和我入京。十一你明天就和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暗中调查那两名女子的身份和动机。 对别人来说先入为主,不容易抓到她们的把柄,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已经知道她们图谋不轨,你顺着去调查,有任何消息随时传给我和夜七!到时候见机行事!” 夜七听完简南的吩咐并无意见,只是担忧道:“可是我们已经和他们说过明天就分道扬镳了,这样突然跟着他们一起入京,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反而认为我们意图不轨?” 简南神色莫名,看着夜七的纠结,不由说道:“不会!” “为什么?”夜七和夜十一都看着简南。 简南不想解释,只是坚持说道:“他不会误会!” 夜七看着简南微红的脸色,不由想到:“今天南宫瑾单独和你说什么了?” 简南发现躲不过,只能说道:“他邀请我进京游玩,今天没来得及回他,明天刚好答应他就可以了!” 夜七和夜十一眼底闪着熊熊的八卦之光:为何邀星小姐进京呢? 第223章 答应入京 简南挥退两人,自己也觉得世事难料。本以为明日之后便各不相干,没想到突然出现的阴谋却逼着她不敢离开他。 她怕他被人伤害,怕那些人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守护的江山再起什么动荡...... 夜七和夜十一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交流了一下,确定了后面的行动之后,还顺便交流了一下南宫瑾的思想,一直得出结论:早看这厮不顺眼了,果然不管记不记得曾经,他都想来拱我们家白菜! 但两人散会之前,夜十一却郑重对夜七说道:“夜七,保护好星小姐!” 夜七也瞬间收回嬉笑的表情,郑重答应:“我会的!” “还有,小姐和南宫瑾......你看着办吧,小姐自己心里过不了有些关卡,但是我们要谨记主子的嘱托!” 夜十一记得,当年他也以为自己护送的是真的星小姐去寒室,主子在他离开前特意嘱托他,从今往后,一切以星小姐的喜怒为先,誓死守护她,让她余生都开怀,都幸福。 甚至,主子最后交代给他的另一句话是:“也保护好南宫瑾!” 他怎么会不知主子的心意,当年的他即便以为星小姐对不起主子也没打算违逆主子的嘱托,等何况是星小姐最后那么对待主子以后,他怎么可能还会有怨言呢。 夜七明白夜十一的提醒,他本身就是星小姐和主子一起救回来的,他一路看着主子和星小姐的生离死别,看着星小姐和主子的相互付出,看着她为两个男子的挣扎和愧疚。 其实错都不在她,是天意作弄,但是她却一直在责怪自己,认为自己负了两个人。但其实,负他们的人是命运,不是她! 他对夜十一说道:“我懂!我永远不会忘记对主子的承诺!” 第二天天还未亮,南宫瑾在失眠了一整晚以后,默默来到夜七住的房门口徘徊。因为旁边就是简南的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是来道别,还是来再争取一次,他就是想来见她,或许过了一夜,她说不准会改变主意呢! 此时卯时未到,客栈里一片寂静。 南宫瑾的暗卫看着自家主子莫名其妙在走廊上徘徊。 夜七给简南安排的暗卫也在一边纳闷儿:这摄政王怎么像个夜游神一般在夜教主门口游荡? 简南其实也没有睡好,她闭上眼就梦到南宫瑾遇险:长着她曾经模样的女子拿刀刺向南宫瑾心口,她高声提醒他躲开,但是南宫瑾似乎听不到...... 一觉醒来,冷汗淋漓,再也睡不着。她就坐在床上发呆,等着天色渐渐变亮,才慢慢回过神来。 夜七一早醒来出门就看见南宫瑾站在他门口,他只能出声打招呼:“王爷,你有什么事情找夜某吗?” 南宫瑾已经在门口待了接近一个时辰,却依然没想好应该找简南说什么,此时看到夜七出来,只能敷衍着说道:“没有,我就是路过!” 说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得夜七一脸郁闷。 刚想在心里骂他有病,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来找自己,而是想找简南吧,只是不好意思靠那边太近。 夜七当做不知道,慢慢晃到简南门口,他抬手敲了敲房门:“阿南,你起了吗?”一边拿余光看着南宫瑾的神情。 “嗯,早起了,进来吧!”简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夜七感觉南宫瑾似乎想跟过来又不大好意思的样子。 夜七推开门走进去,用口型无声地对简南说道:“南宫瑾,外面!”还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简南。 简南走出房门,看见南宫瑾果然站在夜七房门口,见到她慌张地打了声招呼:“简姑娘!” 简南看着他眼底的淤青,料想这人似乎一夜未眠,是因为那个诗诗的事情?还是因为她呢? 她走进南宫瑾,试探着说道:“王爷,我昨夜想了一下,你说的进京......” 她故意没往后面说,只看着南宫瑾的身体开始变得紧绷,神色似乎有点认命,又有些不甘的模样。 她只是想看看南宫瑾到底在纠结什么,他此时的表现已经完全说明了问题。他就是想来等她最后的回答,似乎做好了被她拒绝,但还是坚持着要来亲口问她。 她不再犹豫,缓缓开口:“刚好我们有事情需要去京城办一下,如果王爷不嫌叨扰,那我便和夜教主一块打扰王爷一段时日了!” 南宫瑾明明觉得她昨天是要拒绝他的,没想到她现在却改了主意,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很开心! 只要她答应一起进京,那总有他表现的机会,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知道该怎么去争取。 他连忙回应:“简姑娘有任何需要随时和我说,我......我一定都会尽力办到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简姑娘,你能答应一起进京,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简南看着南宫瑾从心而发的喜悦,不禁想着:如果事情解决,我还是要离开,他会如何呢? 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厉中原从另一边过来,对着南宫瑾说道:“瑾,我们赶快进京吧!” 说完看到简南也在,似乎有些惊讶,又开口道:“简长老,你们这是要回莫言谷了吗?今日一别,还不知......” 不等厉中原说完,南宫瑾打断了他的话:“她们不回谷,我邀请她们一起进京!她们和我们一起同行。” 厉中原看简南没有反驳的意思,连忙将南宫瑾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厉中原离开前,还愤恨地看了她一眼。 简南知道厉中原那么看自己,估计是因为南宫瑾和他说明了对她的心意,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而厉中原为了“她”,心里不爽! 简南此时也没法和厉中原说明什么,她只能跟在他们身边,防着那些人有可能带来的伤害。 南宫瑾走过来,说道:“简姑娘,你不要介意,中原的脾性就是这样!” “无事,厉公子真性情,是难得的福气!” 南宫瑾听简南没有生气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气:他喜欢的女子不讨厌他的朋友,他很高兴。 只是,中原他,似乎和那个女子有很深的交情,恐怕后面还会有问题,他得看着点,省得中原得罪了简姑娘。 第224章 中途停留 二人分别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客栈门口,夜十一和众人告辞。 “简长老,你一路保重!” 十一对简南说完又朝南宫瑾走去,郑重地说道:“王爷,我们简长老是你误伤的,她进京期间,你可要保护好她。否则月魔教和鬼医门即使人少式微,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夜七知道夜十一并非是和南宫瑾一人交代,顺便也在提醒那不知名的第三方,不要轻易动简南的主意。 南宫瑾拦住要回话的玄云,亲自对夜十一保证道:“夜堂主放心,本王定会照顾好简姑娘,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伤她一根头发!” 玄云和厉中原却觉得南宫瑾的回答并不只是针对夜十一,也顺带对他们进行了告诫。 也是,南宫瑾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感受不出玄云和厉中原对简南的敌意。但是,既然简南是他认定的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伤害她! 厉中原想着南宫瑾出来之前和他说的话:“中原,简南是我中意的女子,我不管你对别人有什么期待,我都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不要做出什么事情让我失望!” 厉中原不敢相信南宫瑾竟然喜欢上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他怎么可以忘记穆妹妹,他怎么可以? 或许,回京以后会有转机,京中有那么多他和穆妹妹的回忆,那空置许久的三皇子府内有那么多证据,他不信到时候南宫瑾会无动于衷。 到时候瑾如果想起了一切觉得为难,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他不会任由别人拆散穆妹妹和瑾的,不管那人是蓝飞飞,或者是简南! 从双廊镇往东走大概要十多天才能到达京城,但如果往南走,只需要四天的时间就能回到莫言谷。 一行人赶路赶了四天,南宫瑾令玄云给那两名女子重新找了一辆马车,还将自己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换了一遍,嫌弃之意表露无疑,但是那两名女子却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四天的时间里南宫瑾几乎没和那两名女子见过几面,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倒是厉中原时常跑到两名女子旁边找她们聊天,南宫瑾交代玄云不准再称呼对方为皇子妃,玄云只能称呼她为“季姑娘”,两姐妹姓季,但是即使对方也一直纠正,厉中原却还是叫她“穆妹妹”,南宫瑾对此没有多表示什么,只要与他无关就好。 虽是同行,但是简南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她基本都待在自己的马车上很少下去,南宫瑾偶尔会过来询问一下她的情况,但是两人交集也不多。 “夜七,你去和他说一下,明日我们有点私事处理,让他们先走,我们后面追上就好!”简南对在外面赶马车的夜七说道。 自打夜十一走了以后,夜七自己不再骑马,就每天帮简南赶马车,反而是跟着的两名下属骑着马护在周围。 “你自己去和他说!”夜七回道。没有必要的时候他确实不想搭理南宫瑾。 简南无语,只能想着一会儿下车以后自己去跟南宫瑾说一声。 接近傍晚,车队到了燕山镇的一处客栈,玄云在众人到达之前就已经提前包好了一家客栈,众人纷纷下来准备进去吃饭休息。 南宫瑾还是在门口等着,这几天他已经习惯每到客栈都会等着简南和她说两句话再进去,厉中原虽然看不过眼,但却奈何不得他。 简南看着南宫瑾果然还是在门口等着她,走近的时候便开口道:“王爷,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南宫瑾看着周围的下属和厉中原他们都在看着他,便挥手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和简南走到一边,询问道:“简姑娘有什么事?” 简南想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是这样的,明日我要在这里处理点事情,所以......你们先行一日,我们后面再来找你们会和。” “要做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南宫瑾开口问道。 “不用,就是一点私事!”简南看着南宫瑾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便继续道:“我保证,很快我们就能赶上,最多三日!” 南宫瑾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她到底要做什么,便只能答应到自己知道了。却没想到进去吃饭的时候,简南就听到南宫瑾交代玄云他们说明日在此修整一天。 “王爷,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玄云有点奇怪,行程安排里似乎没有要在燕山镇停留的计划啊。 南宫瑾面不改色地说道:“本王有点事情要办!” 另一桌的夜七朝着简南挤眉,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你让他等着? 简南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但是心里却知道,南宫瑾就是因为她才改变行程的,心里不由吐槽道:都说了会追上他们的,难道是不信我吗? 第二天一大早,简南就和夜七一起出了客栈,夜七不由问道:“你身体未康复,这么赶路确定没问题?” 简南无语道:“拜托,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再说,不就半个时辰左右吗?不会有问题的。” 两人骑着马,就开始向邻近的另一个城镇赶去。 “阿南,你说会不会有人跟着我们?”夜七在马上不由问道。 简南给他一个白眼:“夜大教主,你功力深厚,有人跟着你自己察觉不出来吗?” 夜七对自己的武功确实有自信,但还是说道:“这个嘛,要是一般人的话,本大教主自然是能察觉的,但万一......如果是那位的话,还真不好说。” 鸿影公子的轻功多年前就无人能及,加上他如今功力愈加身后,夜七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 简南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无语道:“他没那么无聊吧?” 夜七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我们验证一下看看?” “啊?怎么验证?”简南一头雾水。 夜七放低了点声音,对着简南道:“你抓紧缰绳,我惊一下你的马,你再装出一点被吓到的样子呗。”夜七知道,如果南宫瑾真的有跟着他们,要是简南出了什么问题他气息一定不稳,他自然就能察觉得到。 “无聊!”简南没打算搭理他。 第225章 真有人跟踪 夜七其实也就开开玩笑,他哪里敢真的让她冒险。可是事有意外,在途径山道的时候,简南的马还真的被一只突然穿道而过的野兔惊了一下,但是并不严重,马儿不过嘶鸣了一声跳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阿南!”夜七叫她。 “怎么了?” 夜七有点郁闷,还真被他说着了,刚刚简南的马被惊到的时候,他确实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波动,他心里不由吐槽道:这位王爷,阴魂不散吗? 他忍着没和简南说,一直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白沙镇,下马的时候他才悄声对简南说道:“那位,好像真的跟来了!” 简南不由怀疑道:“真的?” 夜七点点头。简南正想说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叫声打断了。 “娘亲!”俞清和从城里呼唤着跑了出来。 简南连忙蹲下接住他跑过来的身子,笑道:“慢一点,摔了可怎么办?” “娘亲,我可想你了!”俞清和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简南刮刮他的鼻子,站起身子看着带俞清和过来的夜三道:“怎么是你亲自带他过来了?” 夜三在一旁先是给了夜七的胸口一拳作为简单问候,才回答道:“哦,本来就要去看看你们,到了莫言谷才知道你们没回去,刚好没事,我就带清和过来了!” 其实是因为今日是俞清和的生日,简南本来是计算好了回到莫言谷给他过的,但是后面出现了那个季诗诗的事情,她只能跟着去京城看着,但又不想错过清和的生日,便由夜七飞鸽传书给谷中,派人带了俞清和过来陪他一天。 “十一叔叔呢?”俞清和发现只有娘亲和夜七叔叔过来,不由开口问道。 简南摸摸他的头,夜七在一旁说道:“你十一叔叔有事情要做,今天不能陪你,不过他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 俞清和给他扮了个鬼脸,五岁的小孩子心思精灵得很,他知道就算他不亲礼物也不会不给他,便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看着简南道:“那瑾叔叔呢?他也不来陪清和过生辰吗?” 简南一时无语,正准备告诉他南宫瑾事情忙,不能陪他,却听到夜七朝着身后叫道:“王爷,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南宫瑾觉得很是尴尬,他偷偷地跟着是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事情,想着不知能不能帮忙,但是此时骤然被拆穿,又不能继续隐藏,只能慢慢从树后面现身走过来。 俞清和看到自己喜欢的瑾叔叔过来,竟然松开简南的手,直往南宫瑾那里奔去。简南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不由在心里吐槽道:这是我的儿子啊!怎么才见南宫瑾不过几次就嫌弃我了呢? 简南白了夜七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夜七当作没看见,虽然他是看南宫瑾不爽,但是既然他跟来了,清和又想见他,那为什么不能叫他出来呢?他多陪陪清和也是应该的。 南宫瑾抱着俞清和走到他们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向简南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们才跟过来看看!” 简南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多说什么,便只能解释道:“之前没和你说,不想耽搁你们的行程。但今天是清和的生辰,所以......” 南宫瑾看到俞清和出现的时候就猜到她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出来的,本来也不打算现身打扰他们,但是夜七却点破了他的存在,他只能现身了。 简南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夜七和夜三也不吭气,便只能自己说道:“王爷,你要是有事......” “我无事......那个......无事!”南宫瑾觉得自己有点纠结,很想告诉她他也想陪着他们,却又担心她觉得他太过自来熟,对方几人明显是很熟的,而他和他们认识不过几日而已。 简南看得出他的心思,也不忍心赶他走,便说道:“王爷如果没事的话就和我们一起陪清和吧,他很喜欢你!” “恩?瑾叔叔不就是来陪清和的吗?”俞清和以为南宫瑾来就是为了陪他的,殊不知南宫瑾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来找他的。 南宫瑾看着简南没有为难,心下欣喜得很,也不管自己插入他们之间是否合适,便答应了。 简南给几人做了一下介绍,南宫瑾知道了夜三就是月魔教的刑堂堂主,夜三其实在之前收到夜七的书信时就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南宫瑾见对方看自己就和夜十一一般,神色中似乎有些一言难尽,颇有一番挑剔的意味在里面。 一行四个大人就带着俞清和在小镇中逛了起来,俞清和本就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时不时拉着简南他们往热闹的地方凑,简南实在对他无语,但是想着今天是他生日,也就随他高兴了。 一直到中午,几人来到酒楼吃午饭,夜七询问南宫瑾需要点什么菜,南宫瑾只答随意即可。夜七便自己看着点了些菜,最后问简南道:“还需要什么吗?” 简南纠结一瞬,还是答道:“加个茄子烩豆角!” 南宫瑾不由望了简南一眼,但是简南却没有看他,似乎就是临时想到了一个菜而已。但他心里却很高兴,或许简南和他还真的很有缘分,两人喜欢的菜竟然是一样的。 简南说完其实有点后悔,但是很快又释怀了。南宫瑾并不是一个挑食的人,除了不吃香菜之外,其他的菜品于他而言都是没多大区别的,唯一算得上喜欢的,便只有这一道茄子烩豆角,她不可能记不得。 菜很快上桌,夜三还吩咐小二拿了三坛极品女儿红上来。 “摄政王爷,不介意陪我等喝几杯吧?”夜三开口道。 南宫瑾自然不会推脱,但吃着吃着,简南就发现夜三和夜七似乎就是故意在灌南宫瑾酒,她不由得白了二人一眼,示意他们合适着点。 南宫瑾的酒量是极好的,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感觉到简南似乎有护着他,心里便觉得更高兴了。 俞清和坐在简南和南宫瑾中间,不时地问着大人们一些问题,正准备开口再问什么,却发现左右两边的筷子同时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只剥好的大虾。 第226章 陪俞清和过生辰 简南和南宫瑾似乎也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收回筷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俞清和很高兴,有娘亲和瑾叔叔一起给他剥虾,他觉得自己特别幸福,想着娘亲经常教他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便伸出小短手,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豆腐给简南。 简南平时和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有太多讲究,直接就着他的筷子将豆腐喂进嘴里,却万万没有料到,俞清和给她喂完豆腐之后直接夹了一块茄子到南宫瑾嘴前。 “清和......”简南还没说完话阻止俞清和,就见南宫瑾停顿一瞬后便将茄子吃了进去。 简南有点没脸看自家这个臭小子,还好夜七和夜三忙着讨论事情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否则她岂不是得尴尬死。 南宫瑾见简南脸上浮起一点红晕,心下有点甜蜜,又有几分忐忑,自己会不会有点过于孟浪?简南会不会误会他是一个随便的男子。 还好简南没有说什么,她默默地剥着手中的虾,在俞清和的期盼眼神下将虾仁喂进自己嘴里,似乎在表示着:娘亲不给你剥了! 南宫瑾看着两母子大眼瞪小眼,简南似乎还有些调皮,半点不似她平时的平和温婉,心下觉得两母子都特别可爱,他又剥了一只虾给俞清和,俞清和就嘚瑟地看向自己的娘亲,眼神似乎在说:有瑾叔叔给我剥呢! 简南心下抑郁:臭小子,南宫瑾都没给我剥过虾呢! 实在不是南宫瑾不为她剥,而是她曾经虾过敏,一吃就会起很多红疹子,以前和俞陌在一起时吃过一次就发现了,后面她不死心再试了一次,发现还是如此,便再也没敢吃过。 后面她失忆了,在青州城医眼睛的时候吃过一次便又起了红疹,厉中原知道以后就提醒她不能吃虾,以厉中原的婆妈,在他离去将自己托付给南宫瑾照顾时肯定有给他交代过,所以南宫瑾在外点菜从来没点过虾,后面在府中虾都没有上过菜桌。 可是有些事情还真是神奇,自打她历经了生死,整个身体算是重新塑造之后,她后面发现自己竟然不再对虾过敏,尝试过几次都没有任何不适,她便知道自己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虽然她印象中,这种过敏什么的应该是血液或者基因之类的问题,不应该轻易改变,但是想到这个世界的玄幻,就连炼衣神功这种都能出现,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最可惜的就是,她钟爱的麻辣食物,终是可望不可即了......简南不由时常问天问大地:其实我可以不吃虾的,你就让我的胃变坚强一些不成吗? 当然,天地事多,并没有理会她的请求。 南宫瑾其实很想为简南剥虾,但是此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不到那个地步,他不敢过于冒进,生怕把人吓跑了再无处可寻。 午饭结束,几人找了间客栈打算休息一会儿再陪俞清和出去玩,主要是因为简南体弱,今天又一早起来赶路,要是不给她休息一下怕是后面会病倒。 “清和,你娘亲很累,你让她自己休息,你和叔叔一起休息好吗?”夜七知道简南不能劳累,便对俞清和说道。 俞清和似乎有点纠结,他其实很想和娘亲睡,但是他也知道娘亲身体不好,他自己又总忍不住会问很多问题,不能打扰娘亲,但是...... “那我能不能和瑾叔叔睡?”俞清和想着既然不能吵娘亲,那就和瑾叔叔玩吧。 夜七一脸受伤,默叹自己这五年的真情终究是错付了。 简南忙道:“你不要吵你瑾叔叔,和娘亲一起休息吧!” “无妨,我带清和睡,你好好休息一下!”南宫瑾是知道俞清和睡觉时很折腾人的,上次在玄云的房里,他一夜间,不是踢被子就是到处滚,他看得出简南的疲倦,自然不能再让她劳累。 不等简南再说什么,南宫瑾就带着俞清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七和夜三喝得有些多,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修整。 简南见大家都散去,她也确实有些头疼,便走进自己的房间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心里默道:俞清和小朋友,希望你低调一些! 不怪简南操心,实在是俞清和往日里午休的时候简直可以化身为问题百科全书,精力旺盛得很。 俞清和跟着南宫瑾来到自己的房间,南宫瑾看了一下,发现环境还不错,但是等到检查完房间的情况后,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带俞清和休息。 上次他是趁着俞清和睡着了摸进去陪他睡的,现在两人都醒着,而且还是大白天,他往日里极少午休,就算休息也就是在书房卧榻上小憩一下,此时面对着一个五岁的小朋友,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俞清和倒是没想太多,他立马自己脱了衣服,只留下一条小短裤爬到床上,对着南宫瑾唤道:“瑾叔叔,快上来呀!” 南宫瑾本身没打算脱衣服,但是看着俞清和的架势,只能自己把外衣脱下,身着中衣坐到俞清和旁边,问道:“就这样睡了吗?” “瑾叔叔你不热吗?怎么还穿那么多衣服?”俞清和看南宫瑾还穿着衣服,不由问道,往日里他和夜七睡的时候夜七都是光着上身的。 南宫瑾不知道正常的男子陪小孩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疑惑道:“需要脱衣服吗?” 南宫瑾也就跟夜七睡过几次,但是照夜七平时给他灌输的思想,夜七叔叔做的都是对的,便正经地对南宫瑾点头道:“对啊,睡觉是要脱了衣服的呀,瑾叔叔你真笨!” 南宫瑾有点不习惯与人如此接触,但是想到都是男子,且对方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又答应了要陪他休息,便只能将上身的衣服脱去,陪他一起躺在床上。 “瑾叔叔,娘亲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啊?” “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后应该就会完全好了!” “那到时候我就能和娘亲一起睡了吗?” “你以前都是和你娘亲一起睡吗?” “差不多吧,虽然我三岁时就可以自己睡了,但是我还是喜欢和娘亲一起睡,娘亲身上软软的,摸着舒服。”俞清和老老实实答道。 第227章 午休 南宫瑾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俞清和却接着道:“有时候晚上我突然想和娘亲睡了,我就跑过去找她说我想爹爹了,娘亲就不会赶我走。” “你......你爹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南宫瑾不自觉地问道,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够让简南甘愿嫁他为妻,为他生子。 “应该是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吧,我也没见过!”俞清和似乎也有点遗憾。 “你没见过你爹爹?”南宫瑾奇怪道。 “对啊,娘亲说,爹爹在我出生前就离开我们了,但是他会在天上一直陪着我们的,让我想爹爹的时候就看一看天上的月亮,说爹爹就是那轮月亮。” 南宫瑾沉默一会儿,接着问道:“你娘亲她......是不是很喜欢你爹爹?” 俞清和思索半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只能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经常会带着我到爹爹的坟前,和爹爹说很多话。我觉得无聊,基本都是在一边逮蚂蚱玩。” 南宫瑾不知道简南对她的亡夫感情有多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究竟能不能被她接受,世人都说摄政王千百种好,他曾经也自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但是如今,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总喜欢患得患失,总担心自己不够好,尤其自己的情敌还是一个死人,更是想较量一番都不可能了。 南宫瑾正思索着,却听到俞清和突然对他说道:“瑾叔叔,你能做我爹爹吗?” 南宫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恍惚道:“清和为什么想让我做你爹爹呢?” 俞清和开始扒拉着自己的小指头,认真分析道:“第一,我很喜欢瑾叔叔;第二,瑾叔叔和我长得很像,我见别人家的小朋友也是和他们爹爹很像啊;第三,娘亲很爱你啊;第四,瑾叔叔功夫好......” 等俞清和数完,南宫瑾不由道:“你娘亲......她会喜欢我吗?” “当然啦,上次我不是和瑾叔叔说过了吗?娘亲说过了呀,能让她受伤的一定是她很爱的人啊。” 南宫瑾心里不由得说道:南宫瑾啊南宫瑾,你是越来越回去了,怎么会想着问一个小孩子这些问题呢,他能知道什么呢? “那瑾叔叔,你到底能不能做我爹爹呢?”俞清和追问道。 南宫瑾思索一瞬,还是认真答道:“瑾叔叔很喜欢清和,当然也希望能做你的爹爹。只是......得看你娘亲同不同意,不过瑾叔叔会努力的。” 俞清和激动得抱住南宫瑾的脖子,欢喜道:“太好了,我去告诉娘亲!” 说完还真打算下床去找简南,南宫瑾吓得赶紧拉住他,说道:“你娘亲现在在休息,不能去打扰她!” 俞清和只能答道:“好吧,那等娘亲醒了我再和她说。” 南宫瑾忍不住扶额,赶忙坐起身子交代道:“清和,刚刚瑾叔叔和你说的话,你不能和你娘亲说。” “为什么?” “因为......你如果告诉你娘亲了她可能就不理瑾叔叔了,那到时候瑾叔叔就没办法努力变成你爹爹了。” 俞清和有点半信半疑:“真的吗?” 南宫瑾郑重点头:“真的,这个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好吗?”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 南宫瑾刚松了一口气,就发现怀里的小朋友在摸着他的胸膛,嘟囔道:“瑾叔叔,你的胸膛好硬啊,一点都没有娘亲的软和。” 南宫瑾感觉头顶有点冒白烟,只能正经解释道:“男子和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清和以后也是和瑾叔叔一样的。” 俞清和听了他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间挣开他的手往下面爬去,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瑾叔叔,你的小弟弟好大!”俞清和刚刚听到南宫瑾告诉他男女不一样,便想确定一下,瑾叔叔是不是和他一样长着小弟弟,没想到一拉开他的裤子,竟然发现不大一样。 南宫瑾觉得天雷在自己头顶不断劈过,他只是没有想到俞清和会来这么一出,所以在他揪着自己裤带玩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等反应过来时又不敢掀开他,于是便出现了面前这种情形。 俞清和似乎受到点冲击,竟然自己脱下自己的小裤子,对南宫瑾说道:“瑾叔叔你看我的,为什么这么小?” 南宫瑾只能不断默劝自己:无事无事,小孩子嘛,看了就看了! 俞清和却压根没有发现南宫瑾的不自在,他竟然还伸手过去摸了一下,然后便又惊叹道:“它竟然还会动?” 南宫瑾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此尽毁,赶忙拉好裤子,顺便帮俞清和穿好裤子,故作淡定道:“清和长大以后也是这个样子的。” “真的?也能长这么大?” “恩!” “也会自己动?” 南宫瑾觉得自己脑中划过几根黑线,咬牙道:“会!” “长大是什么时候?”俞清和继续追问。 “十四五岁吧,你现在还小,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哦!”俞清和知道了答案也就不再继续问这个问题,转而问起:“瑾叔叔,你会吹箫吗?” 见俞清和总算不再执着于刚刚的问题,南宫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他转移注意力道:“不是很会,但是瑾叔叔会弹琴。” “哦,那你以后能不能教我?” “如果有机会的话,瑾叔叔一定教你!” “瑾叔叔你功夫是不是特别厉害?” “还好吧!” “比起夜七叔叔呢?” “应该比他好一点点。” 俞清和不由敬佩地望着他,说道:“我就知道,瑾叔叔一定很厉害。” ...... 就这样,接近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俞清和就只是最后休息了一刻钟左右,而南宫瑾却是一下都没休息。 俞清和可能过于兴奋,休息了一会儿便起来道:“瑾叔叔,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吗?” 南宫瑾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想着简南应该也可以了,便说:“那我们起来,你去看看你娘亲起来了吗?” 南宫瑾有点笨手笨脚地帮俞清和穿好衣服,便跟着他来到简南门前,俞清和敲了敲门,听到简南的回应便打算进去,他看了一眼南宫瑾,南宫瑾示意他自己进去就行,毕竟他一个男子,不可能冒然进去她房中。 第228章 娘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俞清和走进去关上了门,发现娘亲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便激动道:“娘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外面的南宫瑾本来打算下去下面等着他们,听到俞清和的声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心道:他该不会要告诉简南自己想做他爹爹那事吧? 可是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娘亲,我告诉你哦,瑾叔叔的小弟弟好大,是大弟弟。” 房间里的俞清和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房外的南宫瑾却是真的觉得天雷滚滚,他可以进去阻止吗? 里面的简南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问道:“什么大弟弟?” 俞清和指指自己的小兄弟,对着简南道:“就是这个弟弟啊!” 简南明了了他的意思,不禁咬牙切齿道:“俞清和,你对你瑾叔叔做了什么?” 俞清和似乎不明白娘亲的语气为何那么诡异,还好好地解释道:“没有做什么呀,就是脱了瑾叔叔的裤子,摸了一下他的大弟弟。” 简南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心里叹道:苍天和大地,我真的没有教过我儿子去扒人家裤子啊!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有必要趁此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俞清和,便严肃道:“清和,以后你要记住,不准去扒其他任何人的裤子,更不能去碰人家知道吗?” 俞清和看简南一脸严肃,有点不敢吭声,简南只能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他说道:“随便扒人家的衣服和裤子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任何人都不能做的。你瑾叔叔性格好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揍你一顿,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娘亲!”俞清和保证道:“清和以后不会了!” 简南有点不放心:“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有没有扒过夜七叔叔他们的?” “没有,这是第一次!” 简南知道俞清和不会说谎,便稍微安心了一点,心里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看看他老子的,没什么没什么! “但是娘亲,真的很大,还会动!”俞清和还是觉得很神奇,一定要给简南分享一下。 简南无语道:“好的,娘亲知道!” “娘亲怎么会知道?你又没见过瑾叔叔的!”俞清和以为只有南宫瑾的是这种情形,固执地觉得只有他见过。 简南很想告诉他:没见过的话你从哪里来的? 最后只能无语道:“好的,现在清和说了,娘亲也知道了。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能再跟任何人提起了好吗?” 俞清和本来还想去和夜七他们说,简南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只能交代道:“清和,娘亲和你说认真的,不能再和别人说,否则以后你瑾叔叔知道了不会再找你玩了!” 俞清和无奈只能答应了,简南想了一下又交代道:“那个......你也不能和你瑾叔叔说,你跟娘亲讲过这件事。” “娘亲说过小朋友不能说谎的!” 南宫瑾在外面都能体会到简南的无奈,他在想,简南会怎么和他解释呢?有点看好戏的心情,把他刚刚的尴尬全部冲散了。 简南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想了半天只能拿捏着俞清和的脉门说道:“那个,你瑾叔叔如果知道你和娘亲说了,那他就不会跟你玩,也不跟娘亲玩了!所以......娘亲不是让你说谎,只是你瑾叔叔想必也不会问你,你就不要和他提起就行,知道吗?” “那万一瑾叔叔问我呢?”俞清和有时候很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他不会问你的!” “娘亲怎么知道?” 简南心头默默告诫自己:亲生的亲生的,今天他生辰,他生辰,忍住! “娘亲了解他,保证他不会问你好吗?” “那万一......” “俞清和,你还要不要出去玩的?” “好吧,走,出去玩!”说完便拉着简南往外走。 南宫瑾立马闪到楼下等着,见到简南下楼,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道:“身体可还有不适?” “好多了,没事的。”简南的脸还有点红,实在不能怪她脸皮薄,只是分隔太久,突然想到某些事情总有一些尴尬的。 “娘亲,夜七叔叔说他们不想去逛了,让我们自己去,晚上走的时候再来叫他们!”俞清和刚刚去叫夜七他们,却被告知他们不和他们一起去,心里有点失落,但是看着有娘亲和瑾叔叔在,又觉得也能接受。 简南闻言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心下不知是何感受,只能对南宫瑾抱歉地笑笑:“这个......” “无事!”南宫瑾心里却有点窃喜,少了两个人跟着,能和她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呀。他对着俞清和说道:“清和要抱着还是牵着?” 俞清和瞬间蹦到他旁边,伸开双臂道:“要抱!” 南宫瑾将他轻松抱起,对简南说道:“走吧!” 简南只能跟在一边,倒是颇有一番寻常夫妻带着孩子一起出游的感觉,就是这对夫妻的样貌有些过于不俗,惹得小镇上不少人上下打量。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简南看俞清和终于将手上的糖葫芦吃完,便对他说道:“清和,下来娘亲牵着你,你瑾叔叔很辛苦的!” 南宫瑾立马答道:“无事!”以他的功力,背着俞清和这么个小孩子两三天都不是问题。 俞清和本来有点不愿,但是突然看到街上迎面走来的一家三口,夫妻俩牵着孩子并肩而行,便立马说道:“好的,清和要下来自己走!” 南宫瑾只能把他放下。俞清和下来以后立马左手牵起简南,又将右手拉起南宫瑾的左手,南宫瑾顿了一瞬,便将手中的小手牢牢牵着。 俞清和嘚瑟地看着对面的小朋友,似乎在说:看,我也有爹爹和娘亲牵着! 南宫瑾觉得有一种此生无憾的满足感,他看简南并没有不高兴,心中不由鼓励自己道:以后一定可以让清和叫他爹爹的! “这位公子,给夫人买一只手镯吧?这些手镯款式很不错的,您看看?”旁边的小贩看着从边上走过的一家三口气质不俗,不由得对南宫瑾叫道。 南宫瑾和俞清和停住脚步,简南也只能跟着停下。南宫瑾看着小贩摊位上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胜在做工精巧,还算看得过眼,便问简南道:“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简南没怎么看就回道:“不用了!”她怎么好意思让南宫瑾此时给她买东西。 第229章 送木镯子 正准备牵着俞清和往前走,俞清和却拉着南宫瑾的衣服示意南宫瑾抱他起来看,他个子还小,够不着摊位。 南宫瑾将他抱起看,简南只能在一旁等着,俞清和看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雕花木镯,对着南宫瑾说道:“娘亲喜欢这种!” 小贩一看对方竟然选了个不值钱的木镯子,不由得继续推荐道:“小公子,这个木镯子比不上这些玉镯和银镯,让你爹爹给你娘亲买这些吧!” 俞清和对着南宫瑾眨眨眼,南宫瑾便单手拿出钱袋,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小贩。 小贩能看出对方的条件,但是没想到对方一给就给出这么大一张银票,那个木镯子不过就一两银子不到,他不由搓手紧张道:“这位公子......这个......小的找不开啊,您有碎银子吗?” 南宫瑾淡淡回道:“不必找!” 说完便牵着俞清和往前走去,小贩觉得今日得遇贵人,感觉自己近半年都可以不用做生意了,不由放开了嗓门朝前喊道:“谢过公子夫人,公子夫人一定能够百年好合,白头偕老,长命百岁......” 俞清和将手上的木镯递给简南,说道:“娘亲,瑾叔叔送你的!” 简南看着面前两张相似的脸庞,脸上表现出的期待神色如出一辙,只能接过镯子收入怀中,对南宫瑾致谢道:“谢谢!” 南宫瑾看她收下了自己的礼物,虽然东圣王朝一向只把发簪当作定情之物,但是手镯平常人也不会轻易赠送的,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连推脱不用客气也不记得说。 俞清和似乎也看呆了南宫瑾一脸傻气的样子,转头对简南说道:“娘亲怎么不戴上?” “戴了怕抱你的时候硌着你屁股!”简南也不管文不文明,直接了当地说道,但是脸颊上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好意思。 虽然简南没有戴上,但是南宫瑾心情还是很好,能收下他的礼物他就已经觉得很高兴了,虽然那个木镯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他相信简南并不会介意。 “娘亲,瑾叔叔,我们去玩那个吧,看着很好玩的样子。”俞清和发现前面有个用木圈套小东西的摊子,连忙拉着两人往那边过去。 “你请我们玩吗?”简南问道。三十文钱十个圈,简南知道俞清和还是有点私房钱的。虽然她和南宫瑾都有带钱,但是总不能让这小子一直享受不是。 南宫瑾可能想说他来就好,但是俞清和却拉住了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说道:“我有钱的,我请你们啊,娘亲说过不能总是让别人对我好,我也要对别人好才可以的。” 南宫瑾看到简南给他摇头,也就没有执着地自己掏钱出来。 俞清和付了钱之后拿了二十个圈圈过来,递给南宫瑾一堆,又递给简南一堆,自己留着一部分,显然,简南把他教得很好,他不是一个只会顾及自己的小朋友。 南宫瑾看了一下,便从两人手里接过圈圈,说道:“你们先扔吧,瑾叔叔最后扔两个就好。”然后将圈圈递给两人。 俞清和见简南点头也就没有多想什么,心道:可能瑾叔叔不喜欢玩这个吧! 两母子开始扔圈圈,俞清和扔的当然会多一些,可是基本都套不着东西。 “哎呀,哎呀,哎······怎么又没套着······”俞清和有点失落,怎么自己的圈圈老是套不中呢。 简南自己也是个外行人,套了几个一个没中,也觉得有点郁闷。 南宫瑾在一旁给两人递着圈圈,一边看着简南和俞清和脸上生动的表情,嘴角不由得一直弯着。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今天和母子二人在一起,他的面瘫脸得到了极大的拯救。 最后只剩两个圈圈了,俞清和也记得是要留给南宫瑾的,他眼巴巴地望着地上的小玩偶。 “清和,你喜欢哪个?”南宫瑾开口问道。 “我喜欢那个小老虎还有那只小狗!”俞清和指着地上的两个玩偶说道。 南宫瑾有点后悔,应该留三个圈圈的,他本来想着问问简南喜欢哪个给她套的。 简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在心里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至于吗。但是面上也只能说道:“清和喜欢,你给他套吧!” 南宫瑾看着场中的东西,似乎也觉得不大适合简南,便伸手随便一掷,圈圈便稳稳地套在了俞清和指的小老虎上。 “哇哦,瑾叔叔你太棒了!”俞清和不由得欢呼道。 简南却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他功夫那么好,当然能一套就中了。 南宫瑾本来打算再给他套那只小狗,却不知想到什么,他蹲下身子,将圈圈拿给俞清和,然后再握着他的手将圈圈扔出去。 果然,还是一击即中,俞清和兴奋地抱着南宫瑾亲了一口,又转过身对简南说道:“娘亲,你看到了吗?我套到了小狗诶!” “看到了看到了,清和也很厉害。”简南有点无语,但还是为南宫瑾有想到让清和多点成就感而感到感激。 小贩连忙把两个玩偶递给俞清和,心里默默念叨:大爷可别继续套啊,小的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您折腾叻! 看着几人拿起东西准备离开,心下感激不已,忙说道:“小公子真厉害,你爹爹也很厉害!” 简南心下很是无语,想说:大哥您没听见我儿子叫他叔叔吗? 其实小贩听得模模糊糊,但是看这两人的长相,不是父子,骗鬼的吧? 简南也不可能和小贩解释,俞清和却还应和道:“那当然!” 南宫瑾笑得如同一只狐狸一般,心道:果然,我们挺有夫妻缘的,小贩们都这么觉得。 简南如果知道南宫瑾的心思,一定会打击道:并不是我俩有夫妻相,而是你儿子和你长得太像了。 三人玩了一下午,到了饭点的时候回到客栈准备找夜七她们一起吃饭,却发现二人留下字条说他们自己先去吃了,等到辰时再回客栈相聚。 两人只能无奈地带着俞清和自己去吃,南宫瑾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觉得有点疑惑,他能感觉到夜七几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为什么却放心将简南母子交给他呢?像在流云山庄时也是这样的。 第230章 玉佩 “瑾叔叔,我在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俞清和发现自己问了南宫瑾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不由得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手。 南宫瑾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想问题有点入神竟然没有注意到俞清和问他问题,忙道:“哦,瑾叔叔想了点事情,清和你问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经常给别人剥虾自己都不吃?”今晚本来没打算再点龙虾,奈何俞清和觉得早上吃的虾很好吃,便加了一份。 南宫瑾一直在给俞清和剥,自己却一只也没有吃,所以俞清和才开口问他。 “瑾叔叔没有给别人剥过,只给你剥!” 俞清和很享受这种唯一的宠溺,但是看着身旁的娘亲,觉得不能自己独享这种宠溺,便开口说道:“你怎么不给娘亲剥?”顺便还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不是想做我爹爹吗? 南宫瑾看着手中刚剥好的虾仁,他哪里是不想给她剥了?只是······怕他会认为自己太唐突了而已。 简南忙道:“娘亲自己会剥的,你赶紧吃你的饭。你看半天才吃了几嘴?” 南宫瑾自然不敢夹给她,却不妨俞清和用自己的筷子将他刚剥好的虾仁夹了过去放到简南碗里,还说道:“娘亲你尝尝,很好吃的。” 简南无语至极,想着如果再把虾仁夹给清和南宫瑾说不定会难过,便安慰着自己:吃吧吃吧,无所谓的,曾经嘴对嘴的都被他喂过不少东西,有什么好矫情的。 南宫瑾看着简南竟然真的吃了他剥的虾,心情不由得大好,默默地给了俞清和一个你真棒的眼神。 俞清和也乐得如同一只小老鼠一般。有一就有二,反正旁边也没有别人,南宫瑾便大着胆子在给俞清和夹了菜以后也顺势给简南夹了两次菜,当然,用的并不是自己的筷子。 简南其实是了解南宫瑾的性子的,给他点颜色他确实能够开染坊,但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自己竟然也不忍心拒绝,便只能有些食不知味地吃了很多东西。 南宫瑾一顿饭下来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却觉得无比的满足。 快吃完的时候,俞清和还是忍不住问道:“娘亲,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京城吗?” 简南又怎么舍得和他分开,但是京城纷乱,现在又出现了那个季诗诗,也不知背后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再加上俞清和的长相,她哪里敢带俞清和一起去,便只能安慰道:“清和,娘亲去京城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娘亲答应你一定会尽快回来,而且后面有机会了,娘亲一定带你去京城玩,好吗?” 俞清和之前就和夜三确认过很多次,现下知道真的没有希望跟着去,心情不由得低落下去。 南宫瑾想开口说:完全可以带清和一起的,他保证能够照顾好他。但是看到简南对他摇了摇头,便也不敢张嘴,他不知道简南要去做什么,之前以为她说去京城有事只是托词,但是现在看来,她确实是有事的。那么,她答应随他入京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办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呢? “瑾叔叔,你会和娘亲一起回来吗?”俞清和知道简南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便只能期待着南宫瑾能和娘亲一起回来。 简南正想说你瑾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家庭,不会一起来的,却发现南宫瑾立马回道:“会的,瑾叔叔答应你!” 俞清和还专门伸出小手指和他拉勾,心里自我安慰道:好吧,和娘亲短暂地分开一段日子,要是娘亲能把瑾叔叔带回来也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快要离开的时候,南宫瑾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拴在俞清和腰间,说道:“清和,瑾叔叔之前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这块玉佩是瑾叔叔一直戴着的,就只能送你这个了。希望清和喜欢!” 简南看着那块玉佩,连忙去取下来要还给南宫瑾,清和怎么能收这块玉佩?她和南宫瑾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块玉佩对南宫瑾的涵义呢。这块玉佩是南宫瑾的母妃留给他的,他一直都贴身佩戴,曾经还很正经地跟她解释:“思思,你不能觉得我小气,只是我曾答应过母妃,这玉佩是要传给他孙子的。以后给我们的儿子,你不能吃醋!” 她知道以南宫瑾当时对她的宠爱根本不可能说假话,现在,他竟然把玉佩给清和,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形下。 她连忙解下玉佩递还给南宫瑾,说道:“王爷,清和不能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你今天已经陪了他一天,也给他送了礼物了,这个请你收回去!”她指着桌子上南宫瑾给俞清和套的玩偶,实在不敢收他这个玉佩,他有自己的儿子,不应该将这枚玉佩给清和的。 南宫瑾见她一脸严肃,总觉得她似乎明白这枚玉佩的含义,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件事估计只有逝去的母妃知晓,她怎么可能知道。 南宫瑾只能开始编:“这个玉佩也没有很贵重,我自己还有很多,而且我是送给清和的,简姑娘不能代表他拒绝。” “清和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此玉佩的价值,还请王爷收回去!” 南宫瑾心下更觉得奇怪了,这个玉佩虽然质地不俗,但是简南知道他的身份,应该清楚这于他不算什么的。除非她知晓玉佩对于他的意义。 南宫瑾疑惑地看着简南,简南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表现得太过紧张,忙缓和道:“小孩子顽皮,这种玉质的东西容易被他弄坏,王爷可以送他点别的不容易坏的东西。” 南宫瑾却没有再和她对话,反而将俞清和的身子转到他这一边,问道:“清和能保管好这枚玉佩吗?” 俞清和虽然懵懂,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娘亲不想让他接受这份礼物,正准备开口拒绝,南宫瑾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道:“你好好保管这枚玉佩,瑾叔叔就答应你一定完成我们今天中午的秘密。” 俞清和在顾及简南情绪和得到一个爹爹的天平上瞬间倾斜,答应道:“清和一定不会弄坏他的,瑾叔叔下次来看我可以检查。”然后又可怜巴巴地望向简南,说道:“娘亲,清和不会弄坏它的。” 第231章 秘密? 简南见他紧紧握着玉佩,似乎生怕自己抢了似的,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南宫瑾不知道和清和约定了什么秘密,竟然让他这么坚定地想要收下玉佩。 简南很想大声对南宫瑾说: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要送这枚玉佩给清和。你和蓝飞飞的孩子呢? 南宫瑾见简南没有再说话,便重新将玉佩系在俞清和腰间,说道:“快到辰时了,我们去客栈吧!”说完便牵起俞清和往外走,简南只能匆匆跟上。 刚出酒楼,店中的伙计便匆匆追出,叫道:“公子公子,您夫人的纱巾落下了!” 南宫瑾转头,见简南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便伸手接过纱巾,对店小二道:“多谢!” 店小二难得见到如此俊俏的一家,忙说道:“公子和夫人以后常来啊!” 简南看到南宫瑾递给她的面纱菜发现她刚刚忘记拿了,才伸手接过要谢谢南宫瑾,耳边就传来店小二的话,她很想咆哮:天下人都和老娘作对啊! 还没等她忍不住开口向店小二解释,南宫瑾就和气地说道:“一定!” 俞清和还附和道:“还有我!” 店小二忙应道:“当然当然,小公子一定也和你爹爹和娘亲一起来!小公子和你爹爹如此神似,将来一定和你爹爹一般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啊!”南宫瑾给的小费不少,店小二是真心喜欢这般大度又不挑刺的客人的。 “那肯定的!”俞清和得瑟道,说罢对南宫瑾伸出双手,无声地说道:“爹爹抱!” 南宫瑾不敢多看简南的脸色,忙抱着俞清和往前走,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注意着简南,发现她跟上来以后又慢慢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而行。 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今天会将对自己意义非凡的玉佩送给俞清和其实也是自己对简南无言的保证。他知道此生能够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所以即使简南到最后还是不愿意接受他,他也愿意将自己唯一的传代信物交给她的儿子。 之所以没有想过他们如果在一起了会不会另外有孩子,实在是因为简南之前重伤时中原为她把过脉,前几天因为自己和中原说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中原为了劝他,竟然告诉他简南身体有损,今后是不能为他孕育子嗣的。 他知道中原不会骗他,因为他虽然不精通妇科,但是一去查探也能查出大概。当时他是怎么和中原说的?他说:“简南已经有自己的孩子,我府中也有世子了,不需要谁再为他传宗接代。 他当时虽然觉得此生可能会有些遗憾,但是如果对方是简南,他不是不能接受。 三人很快到了客栈和夜七他们会和,俞清和恋恋不舍地看着简南和南宫瑾还有夜七离开,娘亲答应了他回去以后再给他补做蛋糕,还说送他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放在谷中,让他回去自己看。 夜三和俞清和肯定是要在这里住一晚才走的,而且回去没有急事也不用像来的时候抄近路,夜三知道教中也没有什么事,便打算带着俞清和一路玩着回去。简南因为担心耽误了南宫瑾的行程,自己身体虚弱,也不敢明日大清早的赶路,便只能在今晚回去了。 几人走出了客栈,简南又返回交代了俞清和万万不能将玉佩弄丢或者弄坏,她心里想着,万一今后······还可以还给他。 出了客栈,夜七牵出马,却发现南宫瑾对简南说道:“你身体还没好,不适合漏夜骑马,你坐马车吧!” 简南这才发现外面停了一辆马车,想着南宫瑾点菜时出去了一转,想必就是去找人给她准备马车了。她也不矫情,否则生病了还是自己难受,便自己上了马车。 南宫瑾看看夜七,意思不言而喻:你赶还是我赶? 夜七翻身上马,心道:别以为他刚刚没有看出简南眼神的意思,就是在打击他为什么找不到媳妇儿。他心里默道:看看这个王爷能把马车赶多稳,哼! 白天为了给他们一家三口腾地儿,他和夜三便出去郊外切磋了一下人生和理想,在夜三不出意外地依然惨败之后,两人才在林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 夜三和夜十一的心思也是一样的,但夜七也只能说到时候再看了,他跟着简南的时间最久,自然还是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的,除了心里一直觉得对南宫瑾感到愧疚以外,南宫瑾现如今的情况也是她不敢靠近的原因。 夜三也知道,南宫瑾现在娶了王妃,还有了新的孩子,简南心里必然是膈应的,以她的心性,断然是不会和他人一起留在南宫瑾身边的,不是因为她不爱了,反而正是因为心中有情,才会难以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对其他女子温柔体贴。 夜三不明白简南为何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一件让她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这个世界不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等我入京再看看情况吧,虽然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是南宫瑾这几年似乎对他那王妃也没那么好,如果到时候他真的对简南很好,我们再劝劝她吧!”夜七他们这几年自然是打探过不少关于南宫瑾的消息的,但是简南说过,如果不是南宫瑾遇到危机之类的事情,一律不需向她汇报。夜七他们也就没有和简南说过太多南宫瑾的事情了。 夜七骑着马紧紧跟在马车旁边。此时是晚上,他自然是不敢让南宫瑾单独和简南在一起的,否则他看得出来那南宫瑾对简南的心思,要是万一他兽性大发······ 不过想想他们都做过夫妻了一段时间,还有了俞清和,或许······不行不行,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能放他们大晚上在一起。 南宫瑾看着夜七看他的眼神诡异莫名,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免觉得这月魔教的人都有点神神叨叨,但是今日他心情极好,也不再纠结什么。 骑马本身半个多时辰就能回到燕山镇,但是南宫瑾担心过于颠簸让简南不适,便慢慢地赶着马车,花了一个时辰才到燕山镇。 第232章 谜一般的过往 南宫瑾或许看出了简南的为难,也不想让中原他们知道今日他是陪简南出去的,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简南当然知道他的好意,但也想着不让厉中原他们知道会清净一些,便客气道:“今日多谢王爷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南宫瑾轻轻点点头,虽然他不想听简南道谢,但是也觉得这是必然的礼节,便没有多说什么。 待简南他们离开近两刻钟后,南宫瑾才慢慢走回客栈,但是进去的时候只是吩咐伙计备水,没有搭理玄云他们的疑问。他的行踪,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也不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玄云和厉中原心中是比较奇怪的,南宫瑾和简南还有夜七都消失了一天,他们在燕山镇找了半天也没有音信,也是信任南宫瑾的实力知道他不会有危险,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总感觉怪怪的,虽然南宫瑾没有和那两人一起回来,但他们总觉得二者之间的消失肯定是有关联的。但是具体的又搞不清楚,也不敢多问南宫瑾,便只能郁闷地回房了。 此后几天,南宫瑾对简南明显地比之前更殷勤了许多,之前吃饭他一向是和厉中原在一桌,但是因为厉中原非要拉着姓季的两名女子同坐,南宫瑾本来就只当没看见不搭理,但是之前和简南出去陪了俞清和一天,他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在一起吃饭的。 所以第二天他们在客栈用早膳时,他就走去简南他们那一桌,正要询问一下是否能和他们坐一起,简南和夜七还没开口答话,玄云却在一边看着夜七的两个下属说道:“王爷,您怎么能和他们坐一起?” 玄云说的其实并没有错,即使他跟了南宫瑾很多年,但是主仆之别从未僭越过,除了遇到那位季诗诗姑娘那天,自作主张了一番还被厉中原拉着坐了一桌,平时他都是和南宫瑾分桌坐的。 “他们即使是下属,那也是简姑娘和夜教主的下属,本王既邀他们入京,自然都是以客人身份对待的,如何由得你怠慢?” 听完南宫瑾的斥责,玄云不敢再多说什么。夜七本来的火气也被压下来了一些,心里想着就该膈应死这些心眼瞎的人,便对南宫瑾说道:“王爷,请坐!” 南宫瑾却还望着简南,直到简南也说了请他随意之后才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之后不论是在客栈吃饭,或者在郊外休息时,他都跑来和简南、夜七他们一起,气得厉中原都快吐血了。 他在途中将南宫瑾拉到一边,不由问道:“这么多天了,你派去调查的人应该也有消息传回来了,穆妹妹的身份可以确认了吧?” 南宫瑾神色微暗,只能说道:“我只能说,属下来报,留仙谷季氏确实在六年前救过一女子,但是具体的到底什么身份,没有人能够确定!” 厉中原急道:“怎么不能确定,留仙谷如世外桃源一般几乎与世隔绝,极少与外人打交道。这么多年进去的就只有穆妹妹和一个拜季茯苓他祖父为师的一个学徒。我和玄云都能证明,诗诗姑娘就和曾经的穆妹妹一模一样,难不成穆妹妹还能有个双生姐妹与她同时落难吗?” “此事不需着急,待我回京自会调查清楚。”南宫瑾总觉得这两人出现得有些蹊跷,有些怀疑她们和南宫钰有关,但是也没查到什么证据,但他就是直觉地不信任对方。 “瑾,你不信任我吗?”厉中原有点受伤,他自认为是南宫瑾最好的朋友,但此时南宫瑾却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词。 南宫瑾看着他摇摇头叹道:“中原,你太感情用事了!” “你就不感情用事吗?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你会突然放弃皇位的争夺,转而推你二皇兄上位吗?” “本来皇位就非我心之所向!” 厉中原怒道:“但你为什么不想想,从前你为了你母妃的仇早日得报都还是打算要争的,但是为何你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就是为了穆妹妹啊!” “我不记得穆氏!”南宫瑾依然冷淡道。 厉中原沉默一瞬,直接道:“本来当年我以为穆妹妹已经死了,在场的玄风他们也不知道穆妹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会让你把和她相关的事情都忘记了,我知你对她的情深,也便想着忘了就忘了吧,便没有去深究原因。但是前几天我知道了穆妹妹还活着,我就专门去查阅了很多典籍,再加上玄云与我说过,穆妹妹曾经中过生死蛊,我便知道了你是为何会忘了她。那是因为她给你下了忘情蛊!” 生死蛊南宫瑾倒是略有耳闻,至于忘情蛊他倒是没听说过,但是听这名字,加上厉中原说的他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他问了一句:“玄风他们的意思是说你说的穆氏对我下了忘情蛊?” “瑾,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冰冰地称她为穆氏?她曾是你的妻!”厉中原觉得很心痛,为什么南宫瑾会变得如此决绝呢?他看南宫瑾没有反应,只能继续说道:“是的,我听说当时应该是那个俞陌不知怎么要挟的她,所以她才会给你下了蛊,最后还被俞陌拉着跳下悬崖了!” “俞陌?如月公子俞陌为何会要挟穆氏?” “或许是爱而不得,宁愿毁去吧?”厉中原也不知其中原委。 南宫瑾沉默一会儿,想着他似乎对俞陌的记忆也很少,但是印象中他似乎并不是一个恶人,他说道:“我记得,南宫怀义似乎是他杀的,四境军中的反贼情报也是他提供的,即使他有另外的身份,但他应该是一个忠义正直之士,否则也不会宁愿自己弑父也要维护江山吧?既是如此高风亮节之人,又怎会因为爱而不得去威胁一个女子呢?” 厉中原根本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对俞陌的了解也是甚少,也就知道了他不只是黑无常,又是南宫怀义的儿子,后面又不知为何杀了自己的父亲,拉着穆思弦一起去死。 南宫瑾见他不说话,便也知道厉中原也根本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年决战之后他昏迷醒来后朝事杂多,二皇兄他们也没和自己多做解释,几乎一直忙着朝政上的事情,等他有时间了再去追问,却发现他们都说很多事情他们也并不是很清楚。 第233章 摄政王府 他自己再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便也就没有深究了,想着人都死了,一切就如烟散去,谁知现在闹出季氏这么一出,中原说了那么多,又将他绕进转不出的谜团当中了。 “总之,你曾经真的很喜欢穆妹妹的,我们身边熟悉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厉中原还是坚持道。 南宫瑾不欲与他争辩,只是说道:“不管曾经如何,你也说了,倘若她真给我下了蛊,那也是希望我不要记得她,现在刚好如她所愿,也挺好的。” 厉中原刚想开口,却被南宫瑾打断:“而且,我此时很确定自己的心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因为其他事情发生动摇!” “简南昨日食了点辛辣的食物,胃不是很舒服,我去看看她!”说完南宫瑾便打马转身回到车队之中,在简南车外问道:“简姑娘,你的胃如何了?是否需要停下休息一下?” 简南听到南宫瑾的声音,不由想起夜七刚刚告诉她南宫瑾又被厉中原拉到前面去洗脑了,当然,洗脑这个词是简南教他的,但是他运用得相当熟练。 没想到南宫瑾这么快便回来了。她回道:“我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送来的药丸。我们正常赶路就行!” “如果有什么不适你不要忍着,我这边不赶行程,我们可以慢慢入京的!”南宫瑾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其实能早一些入京肯定是好的,因为再过四日便是皇嫂的生辰,按如今的行程他们后天即可到达,那他就能帮皇兄夺分担点事情。但是如果简南的身体不适,他却觉得为此耽搁一两天也无妨,皇兄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他。 夜七的月魔教也不是什么小势力,有些东西自然是打听好了的,她也知道过四天是当朝皇后的生辰,南宫瑾回去自然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有时候她也觉得这久过生日的人可真多,南宫瑾的生日是四月初十,不过就还有半个月而已。 “我知道了,王爷不用担心!”简南只能客气地回答他,不过确实也比以前好多了,昨晚嘴馋吃了一点点辣的东西,还没入睡就开始胃疼,南宫瑾也不知怎的就知道她这边的情况,硬是给她把脉开方子叫属下去熬药。 看着她将中药一饮而尽时似乎还露出了点怀疑的眼神,今天一大早又亲自给她送来了一些药丸,说是补脾胃虚寒的。她不禁想到当初,南宫瑾也是喜欢给她做一堆药丸,只是当时几乎都是为了下火和补身用的。 她看着那药丸的大小明显比市面上的药丸要小一些,而且吃了之后就知道,肯定又是南宫瑾昨晚连夜给她做的,外面卖的药丸可没有那么好吃。 南宫瑾并未告诉简南是自己给她制的药丸,而且昨夜时间匆忙,那小镇中药材也不多,便只是大概给她制了几颗,只想着到了京城再多给她弄一些。 由此可见,有些人想对别人好的方式,真的是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的。 厉中原在前面不时往回看,心里不由气急:穆妹妹是一个那么喜欢吃辣的女子,怎么瑾现在却看上了那个一点辣都沾不得的简长老呢?还是个带着孩子的遗孀。 第三天的下午,车队一行终于到达了京城。 “阿南,要下车看看吗?”一入京城,夜七就对着马车里的简南问道。 “不用,想看后面都可以出来的,不急!”简南淡淡回道。 南宫瑾入京之前哪怕没有和简南说话也是几乎一直都在简南马车周围,但此时入了京,他还是得在前面领着。他出京和回京都没有让泰康帝张扬,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行踪,只是此时街上行人看到摄政王的车马,总是忍不住要欢呼迎接一番。 自打泰康帝上位,南宫瑾作为摄政王辅政,两人一起齐心协力,在朝堂除污去垢,加强了边防,四境平稳安定,还施行了很多惠民政策,东圣王朝的子民生活一日好过一日,百姓对泰康帝和摄政王的尊敬是打心底里发出的。 简南坐在车里都能听得到百姓对南宫瑾的赞誉和尊敬,她知道的,南宫瑾一直都心怀天下,对待子民,他比明盛帝更仁慈;对待朝堂,他比明盛帝更强势;他看人的眼光也很准,泰康帝上位,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性,与他之间配合默契,他们这般,才是真正的兄弟。 车队前行了一段时间,最后就只剩南宫瑾和几个贴身的侍卫,还有厉中原,简南的马车和季氏姐妹的马车到达了摄政王府的正门口。 “阿南,到了!” 听到夜七的话语,简南不由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她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稳住,千万不要表现出什么异样!解决完那个季诗诗的事情,她就可以回去了,见到蓝飞飞一定要淡定,淡定! 简南走下马车,却看到南宫瑾刚刚走到她面前,对她说道:“一会儿送你们进去之后我要进宫一转,不过晚饭之前我会赶回来的,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简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府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王爷,你回来怎么也没派人跟府里说一声?”蓝飞飞从府中匆忙出来,直接走到门口对南宫瑾说道。 南宫瑾没有搭理她,反而还是看着简南,蓝飞飞终于发现随南宫瑾一同回来的竟然还有一名女子,长得空灵清秀,竟是她从未见过的绝色,比起曾经的她都还要漂亮上几分,她不由走近他们,问道:“王爷,这位是?” 南宫瑾依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反而是对走到身旁的蓝管家交代道:“蓝叔,这位简姑娘和夜公子是我的贵客,劳烦蓝叔替我好生招待!” 蓝叔拱手回道:“老奴知道!”说罢又向简南和夜七行了一礼,夜七还礼,简南也礼貌地点了点头道:“多有叨扰,有劳您了!” 蓝飞飞这才发现除了简南之外,她旁边还站着一名男子,心里的不安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却在看到后面马车上下来的人的时候,惊得后退了两步,“穆......穆思弦?” 第234章 墨竹院 厉中原带着季氏姐妹过来,季诗诗本来要带着面纱,厉中原却让她不要带,他就是想要南宫瑾看看,曾经的人都知道穆思弦的存在,让他不能视而不见。 蓝管家也忍不住惊道:“皇子妃?” 一边早就出来迎接南宫瑾的玄月和玄雨也是震惊地望着季诗诗。 南宫瑾当做没有看见众人的反应,只是淡淡对蓝叔说道:“中原的朋友,本王并不认识,蓝叔招待一下吧!” 南宫瑾说了“本王并不认识”的声音不小,明显地就是在告诫其他人他不承认对方的身份,蓝飞飞还沉浸在震惊中,蓝管家却听出了南宫瑾话语中的意思,他走到厉中原面前问道:“厉公子,这两位姑娘贵姓?” 厉中原本来很想说“你们不都认识吗”,但是想到南宫瑾的交代,他怕过分了瑾真的会绝情地不让她们进去,便无奈道:“暂时称她们为季姑娘吧!” 蓝叔便带着众人一同进到摄政王府,南宫瑾回自己的院落换进宫的衣服,蓝叔便带着众人来到客院。 南宫瑾换好了衣服准备进宫,却看到有个蓝叔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问道:“王爷,那个夜公子说要住在简姑娘的隔壁,蓝管家有点为难,吩咐小的过来问问王爷。” 摄政王府的客院分为男、女和夫妻三个不同的院落,估计也是怕不认识的客人互相冲撞到,如果不是夫妻关系的的客人到来都是分开住在两个邻近的院落的,但是夜七肯定要就近保护简南,怎么可能去其他院落。 南宫瑾闻言刚想回答,想了一会儿却还是打算亲自过去一转再直接出府。一进客院,才发现简南在那里为难地劝着夜七,夜七看到南宫瑾过来,直接说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我必须住她隔壁,不让我不放心!” “王爷,这?”蓝管家为难地看着南宫瑾。 南宫瑾知道简南的身体还未恢复,夜七估计也是担心她出什么事情,虽然在摄政王府南宫瑾觉得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交代蓝叔道:“蓝叔,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带她们到墨竹院吧,那里环境清秀,有利于简姑娘养伤!” 蓝管家心里有点震惊:墨竹院是南宫瑾平日里不想住自己的主院时会过去住的院落,平日里南宫瑾都不让外人靠近,此时却要让出来给简南她们去住? 简南推辞了一番,却架不住南宫瑾和夜七的劝说,最后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墨竹院,果真院中种着一片翠竹,环境清幽,院中有一池水莲,莲叶翠绿欲滴,里面冒着几只刚打苞的骨朵,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有莲花开放。 南宫瑾看着简南眼底的满意,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让他们单独住在这座小院中,他来找简南也会方便许多。 “简姑娘,你和夜教主就住这里吧,清净一些!” 简南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蟒袍,忍不住道:“王爷,你赶紧进宫去吧!有什么我们会和蓝......蓝管家说的。” 南宫瑾知道自己应该快点进宫,但是就是忍不住想和她多待一会儿,此时也只能和她交代了几句,又和蓝叔说了两句才离开。 “简姑娘,夜公子,如果有什么交代请尽管吩咐我们,这几个丫鬟和小厮就留在院内伺候你们吧!”蓝管家客气地对两人说道。 简南看着蓝管家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丫鬟小厮,想着夜七已经有两个属下了,他们也不习惯被人伺候,便说道:“蓝管家,我不喜人多,您留两个丫鬟下来打扫一下卫生就好了!” 蓝管家本想拒绝,但想到刚刚王爷交代的万事听从简姑娘的吩咐,便只能答应了,但是还是坚持了再留下一名小厮说是方便跑腿吩咐事情,他对简南说道:“简姑娘,如果有什么吩咐一定让小厮来告知老奴。老奴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等到晚饭时分再来请几位!” “有劳蓝管家了!”简南客气答谢。 “阿南,看吧,这地方你更喜欢吧?”夜七看着面前的小院,虽然刚刚客院那里也是气派得很,但是他知道简南的性子,比起那里的豪华,简南更喜欢这种纯朴的感觉。 简南不打算理他,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确实觉得挺累的,便打算进屋休息一会儿,抬脚自觉地跟着丫鬟走进房间,夜七便跟在身后走进隔壁的房间,两个下属便歇在了夜七外面的房间。 简南走进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她自己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何感受,她不是没有注意到蓝飞飞看着南宫瑾时的讨好神色,也不是没有看到南宫瑾对她的疏离,作为府中主母,南宫瑾甚至没有将客人交代给她,而是直接交代给了蓝管家。 在他们来到青竹院的路上,她看到了蓝飞飞似乎在往客院那边走,她知道,在蓝飞飞心里,肯定是在意着,曾经的她会不会真的回来了。而实际上,她确实回来了,只是无人认得出她,而她,也无意打扰蓝飞飞的幸福。 南宫瑾来到宫中,泰康帝正在书房处理政事,两人谈论了一番正事之后,泰康帝说道:“三弟,你我兄弟许久不见,今晚就留在宫中陪皇兄用晚膳吧?”他知道南宫瑾不喜欢在自己府中用饭,往日里只要朝事繁忙,他几乎都是在宫里陪他用膳的。 南宫瑾却答道:“改日吧,今日臣弟带了位客人回府!” “哦?客人?”泰康帝挑了挑眉,好奇问道。 “是的,改日有机会带来给皇兄和皇嫂见见。” 听完南宫瑾的话,泰康帝立马反应过来那所谓的“客人”肯定是一名女子,否则南宫瑾也不会说带去给皇后见见。他忍不住走近南宫瑾,八卦道:“可是三弟找到了心仪的姑娘?” 两人从前交集并不多,但是这六年来几乎昼夜相对,南宫湛几乎算是很了解南宫瑾了,他知道南宫瑾对现在的王妃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此时听闻此事,才会特别关心。他见南宫瑾并未否认,更是激动道:“这样吧,我和你皇嫂今日也无事,我们微服去你府上看看去!” 第235章 泰康帝 南宫瑾忙道:“不急皇兄,她到底对臣弟有没有感觉都不知道呢,你这一去,会吓到她的。” 泰康帝忍不住道:“到底是怎样钟灵毓秀的一个姑娘,能让我们这位冷酷无情的摄政王心动呢?我还真是好奇呢。”他在南宫瑾面前几乎不会自称是朕,一直都是你你我我的。 “其实,她是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夫君亡故多年,她还带着一个儿子,不瞒皇兄,可能也算是缘分,那孩子与臣弟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南宫瑾不打算跟南宫湛隐瞒简南的过去。 泰康帝一听先是怔了一下,但是想到南宫瑾的为人,也相信既然能被他看上,想必对方肯定是有自己的优点的,心下更坚定了要早点带林霞去见见对方。 “对了皇兄,在回京途中遇到了两个姑娘,中原说,其中一个长得酷似曾经的穆远道之女,她们现在也在臣弟府中。”南宫瑾不免将此事也要告知一下他。 泰康帝此刻却是真的惊到了,他倒是没见过那穆思弦几次,但是依曾经看来,南宫瑾对她应该很是喜爱,只是潜龙山庄一战后,南宫瑾忘了此人,而那穆思弦也跳下山崖,当时四弟和玄风他们亲眼所见,都觉得不可能生还了,后面他们也下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都没有音讯,便没有再提过。 “穆思弦?可曾确认过身份?”泰康帝问道。 南宫瑾回答:“中原和玄云说外貌和声音无异,据说是六年前被留仙谷的医者相救回去的,失了记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事情,臣弟派人去查过,表面上看并无什么异常。” 泰康帝一下子抓住了重点:“表面上?” 南宫瑾摇摇头道:“臣弟也不知怎么说,只是觉得此女的出现并不单纯,待查明之后再说吧!” 泰康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三弟,万一......我是说,万一对方真的是穆氏女呢?” 南宫瑾突然说道:“该不会皇兄也要告诉臣弟,曾经的她确实为臣弟所喜吧?” 泰康帝有点欲言又止,是啊,当初他和四弟他们商议过,他们所有人告诉南宫瑾的都是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而已。但是......此时的情形,真的是,新欢旧爱现王妃齐聚一堂,也不知南宫瑾到底想怎么样了。 似乎看穿了泰康帝的想法,南宫瑾便说道:“皇兄,臣弟心悦的,只有一人!” 泰康帝没再和他多说,待南宫瑾离去后,他就来到了皇后的宁和宫。他登基后,还是让崔太后住在她原来的寿禧宫,他自己给林皇后提了新宫殿的牌匾,寓意宁静祥和。 宁和宫并不是后宫中数一数二大的宫殿,而是离他最近的宫殿,他的后宫只有林皇后一人,他只要不处理政事,都是来这里休息。两天后便是林皇后的生辰,他要去问问她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召三弟的心上人进宫看看。 林霞看着面前的天子像没骨头一般地瘫在她面前让她帮忙按摩,心下只觉得他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她自幼母亲早亡,父亲也只是翰林院的一个很普通的院士而已,按理说是无论如何都嫁不进皇家的,奈何当年南宫湛的身体在众人看来都撑不了多久,所以她才被选中了嫁他。她是个乐天知命的女子,虽然知道自己的相公或许会不久于人世,但她还是对他悉心照料,没有过任何一丝的抱怨。 时间越久,她就发现其实南宫湛特别好,他知道她的付出,也心疼她的付出,他从不曾对她说过多少甜言蜜语,却一次次地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在乎。他登基时,现在的崔太后并不同意她当他的皇后,嫌弃她没有任何的母族势力可以帮到南宫湛,她当时不忍他为难,本也想退位让贤,谁知他竟当着她的面对崔太后说道:“父皇的妃子甚多,母妃若是觉得劳累,朕可以换一位太后。但是朕的皇后,永远只有她林霞一个!” 崔太后被气得病了一月有余,他也不许她去探望,他说的是:“放心,母后一向视权势如命,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病不了多久的。” 林霞一路随他走来,自然也是清楚当初崔太后对他的不闻不问的,她知道他内心的恨,也心疼他这么多年来的不容易...... “小霞,我问你话呢?”泰康帝的话打断了林霞的思路。 林皇后只能笑道:“你怎么那么着急呢?三弟不是说了,还不知那位姑娘的想法,我们不要吓到人家。你要实在想去看看,我们过几天微服去他府上一转就好!”南宫湛不让她叫他皇上或者陛下,也不准她自称臣妾,她拗不过他,想着屋里也没有外人,便由得他了。 南宫瑾回到府中不久就准备开饭了,今日南宫瑾刚回来,又还带回好几位客人,蓝飞飞要作陪,他似乎也不好意思拒绝,便只能答应了。 大家都来到桌前,人也不算太多,便决定共坐一桌不再分男女席。蓝飞飞自然是要坐在南宫瑾身旁的,只是南宫瑾的右边要坐谁就有点纠结了。厉中原自然是想让季诗诗做那里的,但是明显地南宫瑾不会同意,正在纠结之际,夜七推推搡搡地将简南推到了南宫瑾右边,简南瞪着夜七,眼神中尽是“夜七你越来越放肆了”的意思。 夜七却叫道:“大家坐啊,我这都很饿了!” 南宫瑾顺势道:“简姑娘,请坐!” 简南看着众人看着她的眼神,总觉得她要真坐这里岂不是得让多少人眼红呢,但是南宫瑾都开口了,也不好意思不给他面子,最后只能勉勉强强坐下,椅子不好拖动,最后只能尽量坐到椅子右边靠近夜七。 厉中原挨着夜七坐下,顺便让季诗诗坐在她旁边。这样一来,季茯苓就反而坐在了蓝飞飞身边。蓝飞飞显然对季诗诗更感兴趣,所以并未多关注简南这边。 众人落座之后,便开始用饭。简南觉得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便也不管其他,只顾低头吃自己的饭,夜七偶尔给她用公筷夹点菜,她也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 第236章 我是花瓶 “俞夫人,这位夜公子对你可真好!”季茯苓突然开口道。 简南抬头看看她,心理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一个称呼,一句简单的话代表了多少意思她不会不懂,示意夜七不要说话,但她懒得过多搭理她,只是淡淡地答道:“嗯,确实!” 季茯苓感觉自己似乎一拳打到棉花上,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旁边的蓝飞飞开口道:“这位?这位姑娘?已经成亲了?” 看来蓝飞飞这一下午都震惊在季诗诗的身上,压根就没有查过简南的事情。 简南不由放下筷子,摸摸自己的发髻,疑惑道:“我这梳的确实是妇人发髻没错吧?” 夜七笑道:“没错,别人没注意看你而已!” 蓝飞飞这才发现对方梳的竟是已婚妇人的发髻,才发现今天见到那个季诗诗之后,自己一直不在状态竟然没有发现,忙对简南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是我没注意。那么......你的夫君呢?” 南宫瑾正想打断她,却不妨简南迅速接道:“死了!” 蓝飞飞被哽住,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旁边的季茯苓这才开口道:“听说俞夫人还是鬼医门的长老,想必俞夫人的医术一定十分了得,改日茯苓还想多和你请教请教呢,还请俞夫人不要推辞。” “我不懂医术!”简南夹了一块茄子,不客气地回应道。 那季茯苓却是不放弃,还接着说道:“那想必俞夫人一定武艺高强了!” “我也不会武功!”简南将茄子喂进嘴中,回道。看着季茯苓一副吃惊的模样,她四周看了一眼,便对她说道:“季姑娘,你看到墙角的那个花瓶没?” 季茯苓和众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客厅墙角处放着一个青花瓷的花瓶摆在那里,众人都有点疑惑简南指这个花瓶干嘛,就听简南接着说道:“你看,这个花瓶摆在这里,既不插花,也不放别的东西进去,似乎没什么用途,但是它还是摆在这里了,因为......它......好看!” 夜七和南宫瑾已经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嘴角浮起了诡异的弧度,两人都是知道炼衣神功的存在的,但是这事也不可能向其他人解释,看着简南这么瞎编,觉得着实有趣。 简南看其他人似乎还不是很明白,只能接着解释道:“我之所以能成为鬼医门的长老,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好看,给鬼医门长脸面,可以了吗?” “咳咳......”厉中原被呛到一口酒,众人的表情五颜六色,可能都在想着: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可是,她确实有这个资本说这句话,至少在座的众人,都没有看过比她还美的人。 季茯苓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夜七又往简南碗里夹了一筷子肉,不由叹道:“夜公子姓夜,俞夫人姓简,你们感情还真是好!” “厉公子不也不姓季吗?” 厉中原也刚好夹了一筷子菜给旁边的季诗诗,一听简南的话不由解释道:“她是我穆妹妹!” 蓝飞飞的脸色又白了一些。夜七乐道:“好巧,简南也是我妹妹!” 众人似乎也觉得不适合继续谈论下去,便开始默默地吃饭。 下人又端上来几道菜,看到里面有虾的时候,季茯苓又开口道:“劳驾,这个虾放过去一些,我妹妹吃了虾会起红疹,不要放在她面前!” 厉中原心道:果然还是这样的。他忍不住对站在一边的蓝管家问道:“蓝管家,曾经穆妹妹是不是也不能吃虾啊?” 蓝管家不知该怎么说,他只能答道:“厉公子,这个老奴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年王爷确实吩咐过府中的饭菜中不能做虾。” “那今日怎么又做了呢?” 不等蓝管家回答,南宫瑾自己开口回答厉中原道:“是我吩咐的!” 下人将虾挪到南宫瑾面前,南宫瑾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吃虾,尤其觉得需要剥皮颇有些麻烦,他一向又不喜欢下人伺候。之前吩咐蓝叔做,只是因为想到俞清和喜欢,简南似乎也不讨厌,而且当时在白沙镇陪俞清和和简南的时候,他还曾给简南也剥过虾,心里觉得欢喜,便吩咐了。 此时虾摆在面前,南宫瑾却没有动,他知道这个场合他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剥虾给简南,否则会带给她很多困扰,只能看着夜七将虾夹起,剥完后还好没有递给简南而是自己吃了,否则他还真的是会很羡慕呢。 简南也默默夹起一只虾,摄政王府找来的食材自然比客栈里的要好上许多,剥好虾以后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听到身旁的南宫瑾开口道:“简姑娘,清和喜欢的话,我找人运过去一些。” 南宫瑾竟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但是她还是拒绝道:“多谢王爷,不用了,小孩子不能太惯着!” 夜七却道:“运嘛,清和喜欢吃虾。王爷打伤了我们简长老,让她们母子分离那么长时间,应该多照顾下......清和的。”桌下的脚被简南踩了一脚。 蓝飞飞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七接着说道:“是这样的,你们王爷误伤了我们简长老,让她差点连命都丢了。” “可那也是为了救简长老的儿子!”厉中原忍不住说道,他听过玄云给他说的事情的真相,自然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蓝飞飞觉得自己似乎又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这个俞夫人竟然是有自己的孩子的。 “无需多言,是本王的错,误伤了简姑娘,所以,蓝叔,后面我给您个单子,多给简姑娘炖点补品!”南宫瑾说道,至于虾的问题,等他下来问问有没有更好的,到时候再拿冰块镇着运去莫言谷也无妨。 简南心里不断吐槽道:姐姐不想喝蓝叔的补汤,一点都不想...... 一顿饭下来,或许只有简南和夜七吃得欢快,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神思不属。尤其是蓝飞飞,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简南心里有点乱,她虽然看上去一直在忙着吃自己的饭,但是其实她一直都有注意着蓝飞飞,她并没有看错,蓝飞飞似乎还和曾经一样,甚至都不敢接触到南宫瑾,她给南宫瑾盛的汤,南宫瑾连碗都没碰...... 第237章 南宫承志? 这两天南宫瑾要帮着泰康帝准备林皇后的生辰宴,虽然林皇后不愿意大办,但是泰康帝却还是用心为她庆生。所以南宫瑾多数时间都只能去宫中帮着泰康帝处理事情,但他还是问过简南,她来京中办的事情是否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简南只是客气地对他说道:“有需要王爷的地方一定会麻烦王爷的。” 南宫瑾知道她只是客气话,但是也没法直接问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只能说让她不急的话这两天可以先在府中到处转转,适应一下京城的水土,省得多年未入京,怕她身体不适应。 简南却是听得出他话中的含义,能在摄政王府到处转,这是南宫瑾给了她很大的权利。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敲一下南宫瑾的脑袋,对他吼一句:“要是老娘是奸细,你岂不是完蛋了!”但是明显地,她不是,她也不敢。 这天晚饭后,简南和夜七在摄政王府的花园里散步,夜七突然听到草丛中传出了点声音,忙将简南护在身后,上前扒开草丛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个三几岁的小男孩正在抱着自己的手指头抽泣着。 简南上前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当即母爱泛滥上前去询问:“小朋友,你怎么了呀?” 小男孩听到一个温柔的女生,抬头发现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子俯身在他面前问话,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单纯的,也是最通透的,他往往能一眼看出面前的人对他是否是真正的喜爱和关心。 看着简南对他是真的关心,他喏喏地伸出自己的食指,说道:“破了,疼......” 简南这才发现,原来是他的手指头被草叶子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用嘴帮他吹了几口气,柔声道:“不怕不怕,一个小小的口子,过两天就全好了,不用担心哦!姨姨帮你吹吹,不疼的啊......” 小男孩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子,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突然上前抱住了简南,夜七被吓了一跳想要扒开他,简南却顺势将小孩子抱起诱哄着,她一直带着俞清和长大,自然知道小孩子此时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不能吓到他。 简南哄了小男孩半天,小男孩终于破涕为笑,简南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才发现小男孩笑起来有一对很好看的小酒窝,心里柔软得快要化了。 “小朋友,你父母呢?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玩?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岂不是都找不到人!”简南开口询问道,觉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出来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即使在府中遇不到什么坏人,但是地理上的危险还是很多的。 小男孩嘟囔道:“我母妃不怎么看我的,父王从来都没有理过我,他们都说,父王不喜欢我!” 简南的手有点僵住,脑子里不断划过“母妃、父王”两个称呼,在这个摄政王府中,还有什么小孩子能够将自己的父母称呼为“父王”和“母后”? 夜七也反应过来,两人一起看着简南怀中的小孩子,然后对视一眼:这是......南宫瑾和蓝飞飞的儿子?现在仔细看看,眉眼之间确实有他母亲的神韵,只是......似乎遗传南宫瑾的估计有些少,暂时看不大出来,但确实是一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小娃娃。 “阿南,把他放下吧。一会儿自然是会有人来找的。”夜七知道了面前的小孩子是南宫瑾和蓝飞飞的孩子,自然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那孩子估计是听到了夜七的话,连忙抱紧了简南,说道:“我要姨姨抱!”他舍不得这样的温暖。 简南觉得有点尴尬,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孩子,只是他的身份......她也没什么资格喜欢。但此时对方像小猴子一般紧紧抓着她,她也不可能松开,只能往花园出口处走去,想着遇到下人的话,让他们带他回去。 快走到花园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南宫瑾走了过来。简南以为他是来找他儿子的,便将小孩子递过去给他。 南宫瑾在远处没怎么关注到简南抱着什么,本来只是想着今天回来得有些早,知道简南在花园便打算来碰碰运气,谁知走近了才发现简南抱着一个孩子,他不解简南为何将孩子递给他,不由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 简南和夜七简直要懵,这厮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儿子。简南递不住又将小孩抱回自己手臂上,小孩似乎也听到了南宫瑾的声音,转头过去,看清确实是南宫瑾之后喏喏地叫道:“父王!” 南宫瑾似乎被震惊了一下,等到简南再次将小孩递过来给他的时候,他却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两步,见简南怔住,连忙慌乱解释道:“那个......我不喜与旁人触碰!” 说完之后,可能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可信度太低,毕竟当初他对俞清和是什么模样简南她们都知道,他不敢多看他们的眼神,只能匆忙道:“那个,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头迅速离去,留下一脸震惊的简南和夜七。简南默默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小孩子,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只是眼中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失落。 “姨姨,父王不喜欢我,从来没抱过我的。你会不会也不喜欢我了?”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道,他心里知道,府中很多人其实根本就不喜欢他,因为父王不在乎他。但是面前的姨姨很温柔,他有点担心她也会因为父王的原因,不再喜欢他,不再抱他。 简南看着怀中小孩子的忐忑,心里翻来覆去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说道:“怎么会呢?你那么可爱,姨姨不会不喜欢你的。” “真的吗?姨姨不能骗我,拉勾勾?” 简南看着他伸出的小指头,觉得自己有点抱不住他了,她将他放在地上,看到小孩子突变的脸色急忙解释道:“你不要慌,是姨姨这几天生病了没有力气,有点抱不动你了,等姨姨身体好一些,一定会继续抱你的,我们拉勾勾。” 第238章 皇帝来访 小孩子很仔细地和简南拉完勾,笑得眉眼弯弯,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嬷嬷和下人,不由拉下脸来,急忙对简南说道:“姨姨,我叫南宫承志,你要记住我哦,承志特别喜欢姨姨。我会再来找你玩的,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简南摸摸他的头,笑道:“承志是吗?姨姨记住了,姨姨姓简,有事的话你可以到墨竹院来找我。” “小世子,您怎么又偷偷地自己跑来花园玩了?赶紧回去,不然王妃又得罚你了!”过来的人中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嬷嬷开口说道,她是专门负责照顾王府世子的张嬷嬷。 南宫承志的身体明显地缩了一下,他伸手捏住简南的衣角,张嬷嬷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一男一女,她问道:“请问二位是?” “我们是摄政王请回来的客人。小世子年纪尚小,这位嬷嬷将他带回去好生照顾就是。”简南答道。 张嬷嬷看对方的气度,加上她们说是王爷的客人,不敢轻易得罪,便笑道:“是是是,这位......这位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告退了。” 说完便抱着南宫承志离开。简南看着南宫承志在嬷嬷肩上露出来的脑袋还一直望着她,便笑着朝他招招手,耳边却传来夜七一句凉凉的声音: “阿南,你该不会是想帮他养儿子吧?” 简南瞅他一眼,叹道:“大人之间即使有什么恩怨,但是......稚子无辜,再说,他......” 简南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她之前看到南宫瑾对蓝飞飞的态度,只能想着南宫瑾确实不是很喜欢蓝飞飞,所以会对她比较冷淡,但是她怎么都没料到,南宫瑾竟然对自己的儿子都是这个样子。 一开始没认出来,认出来了还退避三舍,给出的借口都是那么蹩脚,她实在是有点看不透他了。 “你说,该不会这南宫承志不是他亲生的吧?”夜七随意道。 “夜七!” 看着简南的严肃,夜七忙道:“好啦好啦,我就随口开个玩笑,谁让他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无情呢......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他果然只对你......嗯?” 简南懒得搭理他,二人沉默着往自己的院落走回去。 南宫瑾那边也是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了,他竟然在简南面前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想想都知道对方肯定会觉得自己不靠谱,但是他又无法去和她解释清楚,一边担心着简南会误会他对俞清和的疼爱都是假象,一边又担心着简南会不会因此对自己有恶感,不会喜欢自己? 第二天是朝中休沐的日子,林皇后的生辰已经过去两天。南宫瑾本来是想打算带着简南他们去城中转转,好歹得尽一番地主之谊,但是昨晚发生了那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敢再过去找她。 简南一早和夜七接到夜十一的来信,说是调查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那季氏姐妹的破绽。简南更加觉得事情不简单,不过想想也是,南宫瑾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对方想算计他,定然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抓到把柄,夜十一查不出什么也很正常。 那季氏姐妹来到京城这几天,基本也是规规矩矩地在府中待着,偶尔季茯苓会出去逛逛京城,但是简南知道,对方肯定就是单纯地去逛街了,因为南宫瑾不可能放过对她们的监视,她们行事滴水不漏,不可能露出什么马脚被人抓住。 厉中原之前就叫着要去原来的三皇子府看证据,但是南宫瑾一直找借口推脱着,厉中原无法,只能先行到处去查找着治疗季诗诗“失忆”的方法,或许也在找着让南宫瑾恢复记忆的方法,但是简南知道,厉中原即使知道了忘情蛊,即使找到了半月花,对方也不可能让他为南宫瑾解蛊,毕竟人是假的。 简南正和夜七在墨竹院中莲池边的小桌前坐着饮茶,却发现有下人带了一男一女进来。 “远远便闻到了茶香,冒昧进来讨杯茶喝,两位不介意吧?”男子挥手示意下人退出,礼貌地问着简南和夜七。 即使过了六年,但是简南和夜七自然认得出对方就是当今的天子和皇后,奈何他们不表明身份,简南自然不可能表现出自己知道。 “敢问二位是?”简南开口问道,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南宫湛开口道:“我们是摄政王的好友,今日来看看他。途径此院,闻到茶香,忍不住进来讨杯茶水喝。”其实南宫湛就是专门为了来看简南的,所以微服来到摄政王府,一进府都没让人去通传南宫瑾,便自己使唤着下人找到简南这里来了。 简南心下无语,只觉得当年的南宫湛似乎没有那么活泼嘛?闻言只能说道:“两位不嫌弃的话,请坐!” 南宫湛和林霞坦然地坐下,简南只能从桌上剩下的三个干净杯子中取出两个,分别给两人斟了茶。 “我叫林湛,这位是我夫人,我们是京城人士。不知二位是?”南宫湛毫无心理障碍地用了林皇后的姓氏。 夜七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一向视权势如无物,他也看得出来对方明显是冲着简南来的,便没有作答。 简南只能无奈道:“林公子,林夫人。他是月魔教教主夜七。” 夜七和南宫湛互相点点头当作认识了,南宫湛心里默道:这位公子倒是好气魄,不过比起自己的三弟还是逊色了一点的,应该争不过他的。他默默地将夜七归类为自家兄弟的情敌。 “我叫简南,是鬼医门的人。” 听完简南的自我介绍,南宫湛和林霞都点头示意:“简姑娘!” 南宫湛接着八卦:“简姑娘,你和摄政王很熟吗?” 简南心里默道:南宫瑾你快来把你的哥哥嫂嫂带走,他们的眼神实在过于热情,姐姐承受不了啊!但是嘴上还是得应付道:“我们与摄政王不算熟,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此次恰好来京城有事,幸得摄政王相邀,才做客于此,不过等事情处理完,我们就会离开的。” 南宫湛看了林霞一眼,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兄弟没什么感觉啊。忍不住继续说道:“简姑娘大可在京城多住一段时日的,摄政王极少邀人入府,想必是很看重你......你们,他人不错的,你们不用和他客气。” 第239章 皇帝也八卦 “我知道摄政王为人很好。只是......家中孩子还小,我不放心他,总得回去照应着。”简南只能搬出俞清和来说事,希望阻止住南宫湛的八卦之心。 南宫湛早就和林霞说过南宫瑾和他说的简南的情况,自然也是知道她是一个有孩子的人,此时见她提起,便接着道:“简姑娘大可把孩子接来,相信摄政王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简南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一点都不震惊,看来南宫瑾还什么都和他们说了,心里不由吐槽道:这都什么事啊?堂堂天子,如此这般,就像个媒婆一般操心南宫瑾的事情,真的是很违和好不好? 此时院外刚好探进来一个小萝卜头,也不知是缓解了简南的尴尬,还是增加了她的难堪。 “简姨姨!”南宫承志小声唤道,似乎没有注意院中的另外三人,只是盯着简南。 简南向他招招手,笑道:“承志过来!” 南宫承志得到应允,连忙像个小炮弹一般扑进简南怀中。过了一会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直接坐在她怀中,抬头才发现自己的皇伯父和皇伯母都在,吓得立马准备起身给他们行礼,却被南宫湛制止了。 “承志啊,伯父和伯母好久没见你了,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你很喜欢这位简姑娘吗?” 南宫承志毕竟才三岁,心思很快被南宫湛带偏,立马点头乖巧地说道:“嗯,承志很喜欢姨姨。” 南宫湛露出一脸姨母笑,不错啊,这个三弟的儿子如此喜欢简南挺好的,似乎平时见他和蓝飞飞都没那么亲热呢。 简南受不了南宫湛的眼神,只能问道:“承志,今天也是偷跑出来的吗?你的嬷嬷她们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南宫承志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答话,简南便知道他又是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刚想借机带他回去躲开南宫湛他们,却没想到南宫湛直接吩咐院门口的属下道:“告诉承志的乳母,承志在我这里,让她们不用来找。” 往日里他过来南宫瑾的府上,经常会带着南宫承志玩,府中的下人都知道。 南宫承志一听皇伯发话,就知道自己可以在简南这里多玩一会儿了,心里高兴得紧,但很快又问道:“姨姨,你的身体今天好点了吗?我给你带来了药。”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小瓶药膏递给简南。 简南打开闻了一下,发现就是一瓶消淤膏,想必在小孩子的眼中,药膏只有一种,可以包治百病吧。但是简南还是很感动,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心里在意什么就会用他自己的方式表示出来。 简南将药膏收下,对南宫承志说道:“谢谢承志了,姨姨收下你的药膏,下去擦两天一定就可以好完全了,承志怎么那么乖巧,那么会疼人呢?” 南宫承志高兴得不行,姨姨竟然愿意接受他的药。从前他母妃头疼,他拿药膏给母妃的时候被骂了一顿,说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添乱。此时发现自己的药竟然能治姨姨的病,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一直到南宫瑾进来,南宫承志才绷起了身子,从简南身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叫道:“父王!” 南宫瑾淡淡地点了点头,南宫承志见状只敢默默地躲到简南身后,也不敢再往简南怀里猫着,生怕惹了父王不快回去之后又被母妃责骂。 “皇兄,皇嫂,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南宫瑾听闻泰康帝来了之后竟然直接往简南这里跑,连忙赶过来。 南宫湛一脸“你怎么就来了”的表情,显然是不乐意南宫瑾此时出现的,他这还没和简南聊几句呢。 简南见状不能再装作不知道南宫湛的身份,但是也不习惯跪人,只能起身躬身道:“简南不知皇上和皇后驾临,刚才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夜七跟着草草一拱手,算是见礼了。 南宫湛忙道:“无妨无妨,本就是朕没有表明身份。不过看简姑娘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很震惊?” 简南心想:我要是演得很震惊估计会有点假。只能说道:“摄政王并非寻常人,他的朋友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多普通,所以不会觉得太奇怪。” “坐,坐,我们继续聊!” 南宫湛说完,才发现情形有点尴尬,院中的这个小桌只够四个人坐,南宫瑾一来竟然缺了位子,正在想着是否换个地方,却听夜七道:“我刚好出去转转,你们聊着。” “你干嘛去?”简南心道:没义气的家伙,你忍心把我扔在这里吗? 夜七回了一句:“找小姑娘,快活快活!” 简南瞬间无语,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跟着另外三人一起坐了下来。为了缓解尴尬,简南将南宫承志抱在怀中,玩着他的手指头,顺便帮他看看昨天划的伤口好了没,看着没什么大问题,想着也不用上什么药了。 “简姑娘,你和这位夜教主是什么关系啊?”南宫湛自然是听到刚刚夜七大吼的那句话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简南随口答道:“我和亡夫与他是多年好友,亡夫去后,他一直对我们母子照顾有加。” 南宫湛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开口问道:“能否冒昧地问一下,简姑娘的夫君是何人?不知我们是否听过......” 简南一时怔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当然不能说俞陌的名字。 南宫瑾看出她的为难,正想替她开口解围,却听她突然笑道:“俞月,他的名字。” 南宫瑾看着她的笑颜,不由想起俞清和和他说过的,简南告诉他想父亲了就抬头看天上的明月,原来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月”字么? 东圣王朝的人里面,俞虽不是大姓,但是也有不少人是这个姓,所以并不会有人将她们和俞陌轻易联系在一起。简南心想:俞陌,如月公子,叫他俞月也没多大问题。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南宫湛起身准备离去,南宫瑾留他在府中用饭,他却说要带着林皇后去坊间吃好东西,就不在他这里吃了,走的时候还把南宫承志带走了。 剩下简南和南宫瑾两人,简南正想开口说自己回房休息一会儿,南宫瑾却道:“那个,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问他为什么对南宫承志的态度会是那样?问他为什么泰康帝会过来? 第240章 出去吃吧 简南抬眼看着南宫瑾,她不知道自己能问什么。她和南宫瑾在一起了虽然也就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但很多东西她觉得自己能理解,南宫瑾若是心里不在意某些事某些人,确实是会很冷酷无情的,虽然她觉得他这么对一个小孩子不公平,但是她没有资格指责他。至于南宫湛,没估计错的话肯定是南宫瑾对南宫湛说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南宫湛才会好奇来看看她。她自然没什么好问的。 南宫瑾看着简南确实没有询问的打算,不由自嘲道:“也是,或许你根本不在乎的!是我自己想太多!” 看着南宫瑾准备离去,简南忍不住叫住了他:“南宫......王爷......” 南宫瑾闻言看向她,简南简直想抽自己的心都有了,但是怪就怪她太过了解南宫瑾,知道他刚刚的心情有多失落,就忍不住叫住了他,但此时叫住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索半天只能说道:“那个,你能带我出去吃点东西吗?” 见南宫瑾一下子没有回答,只能继续道:“哎呀,还是算了。你忙你的,我还是不出去了!” 南宫瑾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她面前:“你想去吃什么?” 简南看着他的期待,有点不忍让他失望,但是还是说道:“要不还是在府中吃吧。你这样......不大方便。”南宫瑾这张脸一出去就是个活靶子,京城一棍子砸死十个人,九个半都认识他,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南宫瑾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过来找你!你准备好出门的东西。”说完不等简南回答,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简南在院中自言自语道:“让你嘴痒,让你嘴痒!”但还是回房拿了块面纱,本来想带着钱袋,但是想了一下,发现吃个饭就回来,估计也用不到她的钱,便决定什么都不拿了。 南宫瑾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过来找她,她看见南宫瑾换了套衣服,脸上罩着半张面具,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江湖侠客,一般人确实不可能认出他了。 他看着简南戴好了面纱,来到她旁边说了一句:“得罪了!” 简南尚未反应过来,他就揽着简南的肩膀,带着她凌空飞起,打算直接飞身出去,并不打算正大光明地带她离开,省得府中人多嘴杂。 简南一下子腾空,没忍住就抱住了南宫瑾的腰身,南宫瑾似乎僵硬了一瞬,很快就适应过来,顺便还把简南带着往更高的地方飞得更快了些。 简南看着脚下的风景呼啸而过,心里自然知道南宫瑾的小心思,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套路女子与他亲近的手段还是一成不变。但是或许她自己也在怀念着某些感觉,所以即使在后来适应了高空中的飞行,她也还是抱着南宫瑾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没让南宫瑾看出她眼神中透出的怀念。 南宫瑾兜兜转转半天,最后也不敢太过分,还是带着简南落到城中的一处林园中的无人处,看着落地后简南就自觉地松开他,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缺失了一块,但是却不敢奢求什么,刚刚能有那么一会儿被简南抱着,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简南忙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眼睛怎么了?”南宫瑾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有点红,忍不住问道。 简南拂了一下,轻声道:“无事,估计刚刚进了点风。” 南宫瑾却没忍住拉住了她欲离开的身影,他认真道:“我帮你看看,要是进了沙子可得弄出来!” 简南被他拉住了手臂,无法再离开。南宫瑾隔着面纱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打算帮她看一看眼睛,发现确实两只都有点泛红,却没有什么异物在其中,反而觉得像被露水冲洗过一般清澈空灵,里面倒影着自己带着面具的半张脸。 南宫瑾看着看着,忍不住慢慢地将自己的嘴唇靠近着她的眼睛,他有种冲动,他很想亲一亲她的眼睛,简南屏住了呼吸,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就在南宫瑾的嘴唇就要碰到她的眼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这大早上的,怎么就有人在园子里行此不雅之事啊?真是世风日下......” “嗯嗯,言兄说得是,有辱斯文......” 原来是来园中散步的人转弯过来看到此景,忍不住转弯离去,顺便也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南宫瑾吓出一头冷汗,他刚刚......差点就轻薄了她...... 简南忙低下头,暗骂自己道:魔怔了吧?刚刚差点被他亲了,自己竟然还默认了,天啦......好尴尬! “走吧,这里是哪里?”简南见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只能自己主动开口道。 南宫瑾深吸一口气,心道:莫不是简南刚刚没看出他想做什么所以没有生气?也对,她闭上了眼睛,自然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的......不对,她闭上了眼睛?她什么时候闭的眼睛?似乎是看着自己靠近之后闭上的眼睛......莫非?但是不可能啊,她不可能会愿意的呀...... 简南看着南宫瑾自己在那里神色莫名地变幻着,忍不住转身自己先离开,心里吐槽道:不是没亲上嘛?这么失神是怎么一回事儿?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看着简南往前走了几步,南宫瑾这才反应过来追上她,很明智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转而说道:“这里是京中的一个林园,林中景色不错,唤作‘落梅苑’,冬天的时候景色更美。曾经只为皇室和官宦子弟开放。后来我和皇兄都觉得太过浪费,便将禁制撤销,现在普通人也可以进来观看,只是不许随意采摘里面的花朵,时常会有侍卫巡逻。” 简南闻言就反应过来了,她靠着自己的记忆走在园中,过了半天才走到曾经南宫瑾带她来过的地方,此时才是四月初,梅花早就落尽,一棵棵的梅树只有几片树叶挂着,看着颇有一番苍凉之感。 她来到一棵歪着脖子的梅树下,轻抚了一下上面的枯枝,想起当时她和南宫瑾刚完婚不久,南宫瑾就喜欢半夜趁此无人的时候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带来这里赏梅,当时她还逗趣地说他就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子的树下了,南宫瑾笑意盈盈,笑道:“我心甘情愿!” 两人曾在这里相拥相吻,可是现在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南宫瑾忘记了曾经的一切,而这一切的罪魁是她,六年前她伤害了他不算,现在又来扰乱他的心绪和生活,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第241章 云弦号贵宾 南宫瑾看她的样子似乎带着怀念,忍不住问道:“简姑娘,你......曾经来过这里吗?” 简南回道:“这里吗?来过!” “是清和的父亲带你来的?”他看得出她眼中的神色,知道这里的回忆不会是其他人带给她的。 简南望着他,回道:“是的,清和的父亲,带我来过这里赏梅。” 南宫瑾心中钝痛,脑海中似乎浮现出简南和她的丈夫曾在这里相拥相吻的情景,他看不清楚两人的脸庞,但他知道,那就是简南和清和的父亲。他们一定很相爱,因为他觉得他能感受到简南抱着那人是那么紧那么依恋,不像刚刚来的时候,她抱着自己,也只是虚虚地搂着,根本没有用力。 简南没有南宫瑾想的那么多,看了一圈,便道:“我们去吃饭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南宫瑾暗骂自己:明知道她是有过丈夫的人,怎么能奢求她心里没有别人呢?只要,她能够将自己也放进心里,不久已经足够了吗? 南宫瑾问道:“你想吃什么?” 简南思考了一下,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之前不过是看南宫瑾失落,找了个借口而已,现在哪知道想吃什么啊...... 南宫瑾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便说道:“要不,我带你去一家店尝尝看吧,虽然我也没去过,但是听说生意很不错,应该味道也还行。” 简南自然点头跟着他一起出去,南宫瑾稍稍落后她半小步,呈一个保护的姿势,简南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等到她来到店铺门前,才觉得有点震惊:翠云她,生意做这么大了? “云弦号食坊”,的确就是翠云的店,这家店虽然看着不算很大,但是其中的布置很是雅致,而且明显的是主打上流人士的消费食铺,因为她看到很多都是京中贵人打着预约好的旗号过来的。 想必南宫瑾也没料到这一茬,他自己没怎么来过,并不清楚这里的规矩。他又是一个不愿意用权势压人的人,此时有点尴尬地看着简南和来到面前的小厮。 简南难得见到南宫瑾的窘迫,看着他可能想带自己去其他地方,忙道:“等等,我有办法!” 简南心道:还好,钱袋虽然没带,但是月魔教的令牌还是带了出来了,她将令牌递给小厮,说道:“你去问问,这个能给开一间包房吗?” 小厮看着手中接到的一张黑色小令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明显训练有素,客气道:“两位请稍候,小的进去问一下老板!” 简南点点头,和南宫瑾在一边等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南宫瑾道歉道。 简南笑笑,就看到小厮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中年男子拿着令牌走到南宫瑾面前,拱手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请问是夜三爷吗?” 南宫瑾站着有点尴尬,简南立马解围道:“哦,不是的,这个令牌是夜三给我的,说是在云弦号的店铺都能用,今日来得匆忙没有预约,不知还有没有包房?” 老板见南宫瑾气度不凡,身旁的女子虽然半遮着面孔,但是依然能窥见几分绝色,忙道:“自然自然,这位姑娘和公子,里面请!” 两人随着老板一起来到三楼的一间视野开阔、环境雅致的小包间,老板寒暄几句,便留下小厮招呼自己退下了。 说起云弦号的事情,也是当初简南临时起意,首先是觉得夜七他们的发展需要资本,虽然他们在冥皇殿弄来的已经很多,但是简南觉得还是有必要帮俞陌照顾好这些忠于他的属下们,二是想到自己还有很多想法都没和翠云说过,希望能够再帮着她提供更多的主意。 她在世人眼中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也没打算在翠云面前露面,便让夜三打着是穆思弦师兄的身份去和翠云接洽,有她本人在背后筹谋,翠云自然是相信的。 于是简南就交代夜三从曾经翠云所说的给她的六成红利中抽出两成给夜三,有四成还是留给了南宫瑾,毕竟当初帮着翠云的还有他,而且翠云后面的发展离不开他的保驾护航,她觉得自己需要钱,但是不可能全部抽走。 后来她有什么思路也是通过夜三转达给翠云,翠云一直说自己的生意已经很庞大,简南极少出谷,自然没有了解得很多。她将夜三抽回来的一部分资金让夜七他们发下去给那些曾经跟随俞陌但是战死的下属的家人们,其他留着在月魔教备用,当然还有一部分给了宁璟行作为重建鬼医门的资金备用。 两成的红利已经算是云弦号的第三大东家了,自然有贵宾待遇了,只是简南没想到,莫非南宫瑾这个第二大东家不知道自己在云弦号的待遇? 两人点完饭菜,伙计端了茶水上来便退了下去。 南宫瑾没有坐在她对面,反而就在她旁边的位置顺势坐下,给她添了杯茶水。 “那个,你是摄政王,没有这个云弦号的什么贵宾身份之类的?”简南尝试着问道。 南宫瑾思考了一会儿,脸色似乎有点不虞,但还是实话实说道:“云弦号的大东家是个奇女子,心怀民族大义,六年多前曾无偿捐赠给军队很多物资,这几年来也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善事,我和皇兄觉得这种可堪商贾典范,便从四年前开始给了她皇商的身份,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简南莫名地看着他,然后呢?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联? 南宫瑾继续道:“我是三年前才发现的,自己在云弦号竟然有四成的红利。我自己没有印象,后来问起玄月他们,才知道......那似乎是穆氏的嫁妆,所以我没动过。” 简南摸摸自己的鼻子,心道:感情南宫瑾以为自己对前妻没有感情,连人家的嫁妆也懒得搭理吗? “此次季氏姐们到来,如果最后能够确认其身份,那我就把这云弦号的红利还给她。”南宫瑾不是不知道这笔财富的巨大,虽然他自己产业众多,但是云弦号近几年的势头完全碾压其他商号,赚的钱怕是连户部都要眼红。但是他不会用其他女人的钱。 “咳......咳......咳......”简南被茶水呛到一口,心道:南宫瑾你敢把老娘和你一起赚的身家给那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知的女人,小心我和你拼命! 第242章 简南的担忧 南宫瑾没忍住给她轻轻拍了几下背:“你慢一点,怎么喝水都能呛到呢?” 简南忙着心疼自己的银子,压根没有注意到南宫瑾的举动,只是着急道:“我觉得吧,那个,对方身份不详,你还是不要轻易做这个决定,一定要查得很清楚了再说。” 南宫瑾心道:我当然知道了。只是看着简南似乎很在意这一点,便故意道:“听中原的意思,应该是她没错,而且我的人在下面查了一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既然没有异常,那我觉得还是早点还她,两清的好!” “咳......那个,王爷,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一些......万一......万一对方是坏人呢?有那么多钱,说不定会做很多坏事的,对吧?”简南等着南宫瑾的回答,压根没注意对方的手再次搭上她的脊背没有下来,或许也是曾经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不少,所以简南注意力放在别处,压根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南宫瑾就不同了,他手停留半天发现简南似乎毫无所觉,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能继续道:“我觉得,你似乎很关注那个季氏?” 简南心道:废话,老娘来京城不就是因为她吗?不关注岂不是不对了。 “哦,是吗?可能是吧,我对漂亮的事物总是比较关注的,呵呵......”简南解释得漫不经心,只想等着看南宫瑾怎么说。 谁知南宫瑾竟然没有主动回答,简南只能接着道:“那个,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王爷你,对那个季诗诗,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南宫瑾认真看着她的眼神,发现她确实在很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便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的脸,心下不知为何确实震惊了一下,不过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总觉得她有所图,但是却查不到什么证据,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吧!”说着顺势用手在她背上顺了一下,发现她确实没有反应,心下更是觉得奇怪。 简南忙道:“那个,有时候人的直觉就是很准的,我觉得你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觉得简姑娘你似乎很在意我会不会被别人骗了!”南宫瑾说着,将手移到她后腰上,当然没有半点轻薄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简南是不是真的对他的触碰没有反应。 简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确实没有在意南宫瑾的手在干什么,只是慎重道:“我吧?只是觉得你身为摄政王,身上责任很重,所以应该对身边的很多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和事都应该警惕一些,否则稍有遗漏,造成的后果都会很严重。呵呵,可能是我想太多!” 外面的小厮进来上菜,南宫瑾借机收回自己的手,心里不由疑惑道:是简南的身体感知能力太差?还是她不在意自己碰她?或者是她自己没什么这方面的概念,看她平时和夜七他们都挺熟的,会不会平时夜七他们这么碰她她也不在意? 看着南宫瑾陷入沉思,简南以为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反而让南宫瑾想到哪里去不知了,便说道:“菜上齐了,先吃饭,先吃饭!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简南不时地偷瞄南宫瑾一眼,发现他好像在纠结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不由问道:“那个,王爷,我说那些也就随便说说,只是希望你警惕一些,没有别的意思!” 南宫瑾抬头看她一眼,接着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了一点菜,发现她真的毫不在意地吃了下去,心里忍不住说道:这是我自己的筷子,简南你看清楚了吗? “嗯,我知道简姑娘的好意,不会大意的。”南宫瑾答道。 简南这才安了一点心,看到南宫瑾又给她夹菜,忙道:“王爷,那个,我自己夹就好,你不用太客气的!”说完却还是将南宫瑾给她夹的第二次菜吃了下去,因为心里装着其他事,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两人吃完饭,简南想着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南宫瑾虽然心情貌似有些纠结,但不算是失落的样子,便觉得还是回去好了,总不能和他一直在外面待着。 “王爷,那我们便回去吧?”简南说道。 南宫瑾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简姑娘曾说来京城有事情要做,但是这几天简姑娘似乎并无外出,不知......需要我做什么吗?” 简南回道:“哦,暂时不用,有需要的地方会请王爷帮忙的。我来其实只是偶尔需要去看看而已,有些事情夜七在办着,所以我很不需要出门。” “你们很快就会办完事吗?” 听着南宫瑾的问话,简南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那个季诗诗的事情什么时候解决啊,只能答道:“哦,事情似乎有一点点复杂,估计还会需要一段时间。” 南宫瑾点了点头,似乎放心了一点,看着简南似乎看穿了他所想,忙解释道:“那个......我没有希望你们办事不顺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希望你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 简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却不敢给他任何保证。老实说,在她看到蓝飞飞并没有过得如她想象那般幸福时,她的内心其实很不厚道地觉得有些开心,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南宫瑾就是一个人这么孤单地活着,不去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愿意让其他人进入他的世界,她觉得很心疼。 六年的时间,她昏迷近一年,后面都有清和陪着,有时即使觉得寂寞,但是内心都还算有寄托,而且有夜七他们一直照料她,所以她过得并没有很糟糕。但是南宫瑾呢?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抱过,他的王妃连碰都不敢碰他。宁璟行之前和她提过,南宫瑾的清心诀已经练到了第八重,足以证明他这几年除了朝政以外,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武学上。 她看得到他在其他人面前几乎没有笑过,似乎变成了她初识他时候的面瘫男,甚至比起从前更冰冷。但是一切在见到她和清和时又都转换了模样,他在她面前从来都不自称“本王”,她不是木头,还是曾经那么了解他的妻子,自然能察觉得出他的情感,但是她不敢接受,她知道自己不配的...... 第243章 南宫瑾的疑惑 “简姑娘,你在想什么?”南宫瑾见简南似乎陷入了沉思,开口问道。 简南转头看向窗外,楼下街道上的百姓比起从前多了许多,大家脸上几乎都挂着笑容,她不由说道:“王爷,你和皇上,真的将国家治理得很好很好。”她想到当初他们一起救下翠云她们之后,她曾答应南宫瑾陪他一起完成他的理想,可惜,她终究还是食言了...... 南宫瑾不知简南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顺着她的目光朝楼下望去,看着百姓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心中也觉得有些宽慰。在遇到简南之前,似乎他唯一的理想就是为国家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遇到她之后,他似乎多了一层盼望。 “曾经,国泰民安是我唯一的愿望;但是现在,我有另外的目标,也不知上苍,是否还愿意眷顾了......”南宫瑾转过目光,静静地望着简南的侧脸,默默地想着:她是真的很美,整张脸似乎都是经过修琢一般,完美得令人无可挑剔,也不知她曾经的丈夫,是有多好的福气才能遇到她得到她的倾心的呢? 简南闻言接道:“王爷人很好,想必上苍一定会眷顾的!”说完收回望着底下的目光,转回来的时候冷不防和南宫瑾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恍然间明白了他刚刚所说的另外的目标是何含义了。 “是吗?简姑娘真的觉得我能达成心中所愿?”南宫瑾盯着她问道。 简南的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不敢再和南宫瑾对视,忍不住转移话题道:“那个......王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南宫瑾不敢逼她,生怕她觉得自己唐突反而逃得更远。 南宫瑾戴上面具,简南也戴好了面纱,两人一同走出酒楼,南宫瑾要去结账,却被掌柜的拒绝了,直言他们以后来吃饭都不必结账,云弦号的大东家,哪有来自家酒楼吃饭还结账的道理。南宫瑾和简南也没有多纠结,便道谢离开。 南宫瑾一路都在观察着简南,发现她并不是不在意外人的触碰,路过人多的地方她下意识地会靠向他这边躲避,有女子路过擦过她的肩,她也明显地是闪躲了一下的,遇到男子迎面过来,她早早就走朝另一边躲开。 走了一段时间,一个摇着折扇的清秀男子迎面走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伸手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简南的肩膀,想必是经常调戏女子习惯了,见到简南蒙着面纱忍不住想要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底下的真容,但是被南宫瑾无形地用内力压住了,简南的面纱才没有被掀开。 简南反应过来立马侧身躲过,南宫瑾顺势扶住她,简南没有内力,眼力也没有那么好,自然不知道对方刚刚的真实意图,疑惑地看着拿折扇的男子,心道:我们认识?没事拿扇子碰我干嘛? 男子其实还是有点功夫在身的,刚刚一击没有得手,看着简南身后的男子知道自己惹到了硬茬,连忙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不是故意的,还请姑娘见谅!” 简南看着对方一脸诚恳,似乎也不是故意的,便淡淡道:“算了吧,下次看着点人!”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刚刚是南宫瑾用手扶住了她。有时候人的习惯就是那么可怕的东西,曾经和南宫瑾之间那么熟悉,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或许简南还会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依恋着南宫瑾,包括很多肢体上的接触也都没放在心上。 这些对简南来说,或许会觉得很正常,但是南宫瑾看来就很奇怪了,刚刚的折扇力道被他化解了许多,明明就是很轻的一下碰到简南,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但是自己扶住了她,揽着她肩膀的力道不算小,她却似乎毫无察觉。 南宫瑾心下又是纠结又是欣喜,欣喜的是简南应该很信任他,所以才会不介意他的触碰和回护,纠结的是,会不会只要是她相信的人,她都是这个态度,他并没有那么独特呢? 说来也巧,夜七出来进赌场溜达了一圈,输了个精光,郁郁地出门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简南和南宫瑾。 为了支援贫困户,简南和南宫瑾只能带他去果腹,南宫瑾本来要带他去酒楼,但是简南坚决地找了一个面摊跟老板要了三碗面给夜七,直言:“管饱就不错了,还想吃好,美的你!” 夜七知道自己去赌博一事让简南不高兴,不敢表示出半分不满,忙道谢道:“简长老,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嘛!” 南宫瑾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的酸意又咕噜咕噜冒了出来,果然,他们真的感情很好。 “你不是去找姑娘了吗?怎么找到赌场去了呢?”简南问道。 夜七吸溜完一碗面,端过另一碗,赔笑道:“那个,阿南,你知道的,那个姑娘们都得晚上才开门啊,我这白天出来不是没别的地儿去吗?呵呵......” 简南笑道:“哦?那我今晚给你放个假,你去尽兴一番如何?”两人之间熟悉得很,说话根本没有什么顾忌,南宫瑾却在一边听得有点尴尬,这种事情在大街上这么讨论真的好吗? 夜七忙道:“那不行,晚上我一定在你附近守着,否则十一他们知道不得把我皮扒了!” 简南玩笑道:“夜七,有病得治,其实宁老的医术还真不错,你不要怕砸面子,我们不会笑你的。” 涉及男性尊严问题,夜七绝不会退缩,信誓旦旦道:“简长老,夜七保证,我一切功能绝对正常,夜御七女不在话下,真的不用劳烦宁老的。” 简南笑道:“没出息......吹得这么厉害,这么多年都找不回个嫂子给我,丢脸死了!” “还说我,那么多人想做清和的爹爹,你不也一个没答应吗?”夜七当然知道简南不可能会重新找别人,只是听她刺激自己,总得回击两句才行啊。莫言谷的某些臭小子压根不知简南的真实身份,一个个见了简南就走不动路,真是没出息! 简南跟着玩笑道:“我倒是想答应啊,这不等你同意的嘛!” 夜七筷子一放:“那不行,想做清和的爹爹,首先得打得过我才行,打不过的免谈!” 第244章 她的依赖? 简南想着夜七的功夫,忍不住道:“夜大教主,你这是想让我孤独终老就直说,我也不介意,不要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清丽脱俗!” 夜七吃完了面,瞅着一旁一句话没说的南宫瑾,挑眉道:“喏,面前不就有一个比我厉害的,你不考虑考虑?” 夜七面上是玩笑,但是简南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忙转移道:“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回去吧!”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南宫瑾自觉地付了钱。 三人走到无人的偏僻处,准备还是轻功回府,否则莫名出现在府门口进去总有些不好解释。此时有夜七在,简南自然选择让夜七带她回去,夜七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由得她了。 南宫瑾看着夜七熟练地揽住简南的肩膀,朝他示意了一下出发,便稳稳地带着简南在空中开始飞檐走壁,简南似乎也很适应这种情况,没有像在他怀中时只敢埋头在他胸前不敢睁眼,反而睁着眼睛很淡定地欣赏底下的风景。 夜七觉得身旁南宫瑾的眼神似乎有点冷,心道:莫非我揽着简南太近了?他自觉地与简南隔开了一点距离,拥着简南手臂的力道也松开了一点。简南骤然觉得被放开了一些,生怕自己掉下去,连忙伸手揪住夜七的衣服,吐槽道:“你想摔死我?” 南宫瑾刚刚紧张了一瞬间,他看着简南骤然失去安稳,还以为她会像早上抱住自己一般抱住夜七,谁想到她只是抓住了夜七的衣服,并没有抱他。此时的他才放平了心态去看待一切,发现两人的姿势真的只是纯粹的保证简南不会掉下去而已。 夜七只是单纯地揽着简南的肩膀,简南也只是在刚刚突然的惊吓下抓住了夜七的衣服。南宫瑾默默地回忆起和他们在一起时的一切,往日里赶路的时候一起吃饭夜七也是从来不会给简南夹菜的,只有上次刚到府中时众人一起的接风宴,估计是看到简南一直只夹自己前面的菜,夜七才给她夹了两次远一点的菜。 夜七对简南除了关心以外,其实还隐隐地透出一些尊敬的意思,根本不似简单的朋友,更像是主从。他嘴上叫着简南“阿南”,但每次在她旁边更像在行使一个护卫的职责。 但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月魔教的教主和一众堂主奉为主子呢?他之前不是没有查过月魔教和鬼医门之间的关系,发现他们之间似乎就是通过简南才有的关联,既然不是因为鬼医门的关系,那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渊源? 江湖上的门派层出不穷,月魔教的出现并不算很突出,但是随着时间不断地推移,月魔教的实力渐渐展露人前,教中人的行事颇为隐秘,做的虽然基本都是行侠仗义之事,但是不难看出其中透出的狠戾本质。他甚至一直怀疑月魔教是由什么邪教中脱离出的,但是对方既然无心危害武林,他也没有去深究过。 过了一会儿,三人回到了墨竹院。夜七将简南放下,两人看着跟着他们一起下来的南宫瑾,夜七心道:把简南拐出去吃饭还不够,现在还不回自己那里是几个意思?问道:“王爷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南宫瑾知道夜七在撵人,但还是淡然问道:“能否冒昧地问一句,夜教主师从何处?” 夜七看了简南一眼“这家伙问我这个干嘛?” 简南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样子。 夜七只能说道:“我啊,师从青海派,那个狮吼功你知道的吧?如今天下就我一个人会,王爷可是想切磋一番?”夜七许久不曾遇过对手,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南宫瑾的对手,但还是有点跃跃欲试。 南宫瑾本来只想问问夜七的师门,没想到他竟然有和自己切磋的意思,想到他刚刚在面摊上和简南说的话,不由答道:“夜教主要是愿意赐教的话,瑾恭敬不如从命!” “这里不方便,另外找个地方!”夜七心情激动地说道。 “府中有演武场,去那里好了。”南宫瑾说着,转头看向简南:“简姑娘,你想去看看吗?” 简南思索了一下,还是点头道:“看!”她本来就对武学很好奇,加上能够去看夜七被虐,顺便可以看看南宫瑾的功力进步到什么层次,她还是很愿意的。 “那就走吧!”南宫瑾不知想着什么,在自己府中也没打算走过去,反而直接揽住简南,对夜七道:“请吧!” 夜七沉迷于即将搏斗的兴奋中,压根没在意简南被南宫瑾带着走的现实。 简南也没有想太多,谁带她都无所谓,能看热闹就行。 南宫瑾有意在府中穿梭,欺负夜七和简南刚来不熟悉,带着他们绕了大半个圈,中途还突然加速一会儿减速一会儿,夜七以为他在展示自己的轻功,不认输地紧紧跟着他,谁知南宫瑾的心思却全都放在怀中的简南身上。 他没有看错,一开始的时候简南确实没有靠他很近,但是他刚刚一加速,简南的手就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南宫瑾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简南对他,似乎真的不大一样,下意识地会依赖和亲近他,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或许,他真的有机会...... 几人落到演武场,只是一块稍微开阔一点的场地,场中有一些练武用的木头人,边上挂着各种武器......玄月和玄云正在场中练习,看到自家王爷抱着简南落下,互看了一眼。 玄月:你说的竟然是真的。 玄云:可不嘛,王爷对这个女人不一般! “王爷!夜教主!简姑娘!”两人依次打招呼道,虽然知道简南已经嫁过人,但是也只能跟着自家王爷称呼。 “明争还是暗斗?”夜七开口问道。 简南是明白这个暗语的,江湖上两人切磋,明争就是靠自己的硬实力打拼,暗斗的意思就是可以利用一切手段,包括暗器毒药等等辅助,简南忙道:“当然是明争!”别以为她不知道夜七手上有多少夜十一捣鼓的毒药她不知道。 夜七幽怨地看了简南一眼,似乎在抱怨:你就这么护着他? 南宫瑾体会出简南的好意,心下高兴,但却说道:“既然要切磋,自然是将所有本领都使出来了。夜教主放心,我手上的东西也不少,你可得小心了!” 第245章 比武切磋 简南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识好人心! 玄月和玄云这才知道原来是王爷要和夜七切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两人舍不得离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但是心怀兄弟,只能发了个他们夜卫之间的专用信号给玄雨,希望他看到信号赶紧过来吧! 南宫瑾交代道:“你们两个,护好简姑娘。她有任何损伤,你们就滚到训练营去不用回来了!” 玄月和玄云这就悲催了,心道:明明是王爷你自己比武,要是伤到别人也是你的问题啊,怎么还要怪我们了。训练营这几年虽然不是大哥管着,但是影卫出身的秋白那厮,比大哥还狠,说起来,都好久没有大哥的消息了,也不知他在关外如何了...... 心里虽然吐槽,但是面上二人还是恭敬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护好简姑娘!” 简南默默地退到一个视角开阔,但是又不至于被卷入其中的角落准备观战。玄月和玄云分别站在她两侧,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兴奋。王爷多年未曾与人正式对战,厉公子虽然屡有挑衅,但是他功夫实在太差,连他们都打不过,王爷从来都是随便应付一下了事。今天可是好机会,听说这个夜教主在江湖上也不弱的呀...... 南宫瑾和夜七也不多废话,两人没选武器,直接开始以掌力对击,分开后又各自出招,攻向对方的要害,时而在地上,时而又飞至半空对决,看得底下的三个人目不暇接。 “我说玄云,这位夜教主的功夫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听着玄月的感叹,玄云忍不住道:“那可不嘛,之前就听说彭海有一位使暗器的高手放话自称‘飞花公子’想登上公子榜,却被夜教主给打趴了,说什么嫌弃他长得丑......” 简南看着玄云的表情,能够想象到夜七的嘚瑟。她知道夜七的心思,但她却觉得那个公子榜有没有人重新上位并不重要,俞陌也不会在乎,只要他好好地活在他们心中就好了。 看着夜七在场上的姿态,简南忍不住在心里默道:俞陌,你看到了吗?夜七他很厉害,没有辜负你的教导...... “简长老,这夜教主师从何人啊?感觉他出招甚是狠辣啊......”南宫瑾不在旁边,玄云又不好意思叫她简姑娘了。 简南回道:“他曾经在青海派当过学徒。”简南照着夜七和南宫瑾的回答来说,总不可能告诉他们,除了狮吼功之外,几乎都是俞陌教他和他自己从打打杀杀中琢磨出来的吧。 俞陌自己从小就是在残酷的环境中训练,甚至可以说是求生,所以他的招式自然都是果决狠辣的,后来帮冥皇殿在武林中办的任务,也是一个比一个艰巨,是现实逼迫他变得那么强大那么残酷,但是每每想起,简南从未觉得他可怕,只是觉得无比地心疼...... “你们两个好啊......殿下和人比武你们都不告诉我,害我差点错过了!”玄雨风风火火地赶来,忍不住抱怨道。 玄月答道:“殿下临时过来的,我们之前也不知道啊。这不立马联系你了嘛,怪你自己来得慢......” 玄雨这才发现简南也在这里,忙拱手道:“简长老也在!” 简南礼貌点头道:“玄雨......侍卫!” “您知道我?”玄雨不由疑惑道。 简南尴尬地笑笑:“呵呵......那个,刚刚无意中听他们二位提起的。” 几人不再交流,仔细地看着又落回地面的两个人。 “这夜教主的武功怕是比敛锋公子的还要高吧?”玄月不禁叹道。 玄云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他剑术如何......” 简南心里默道:不如何。夜七这厮看俞陌曾经的武器不是萧就是笛,偶尔才会使剑,自己便也不喜欢使兵器,当初本来也想学俞陌的音杀术,可是俞陌说他的内力过于刚猛,加上他心性急躁,只适合练他自己的狮吼功,俞陌帮着他分析指导了一番,夜七的狮吼功也算颇有建树,只是鲜少会遇到能让他使出此功的对手,所以江湖上并没有传出这方面的消息。 战斗接近尾声,夜七明显地不敌南宫瑾,最后关头,夜七还是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简南见状,忙和身边的三个玄卫说道:“捂好你们的耳朵!” 话刚结束,只有来了没多久的玄雨听从简南的吩咐将耳朵捂好了,玄月和玄云却迟疑了那么一会儿,最后没来得及问清原因,就被夜七的狮吼功震伤了经脉,嘴角溢出了几丝鲜血。 南宫瑾在空中运气抵御,还抽空看了简南这边的状况一眼,看着简南无碍才放下心来,他是夜七狮吼功的直接对抗者,受到的攻击无疑是最多的,幸亏他内力深厚且化解有道,才没有受到重伤,但是五脏受到的冲击依然不少。 最终,两人互击一掌,南宫瑾落地后向后退了一步便稳住了,夜七足足退了三步才稳住。 玄雨赶忙奔到南宫瑾身旁,问道:“王爷,您无事吧?” 南宫瑾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对着夜七说道:“夜教主,承让!” 夜七不开口,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简南见玄云他们也跌跌撞撞地赶到南宫瑾身旁,自己只能走到夜七旁边,伸手就给他背上拍了一掌,夜七当即“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阿南你谋杀啊?”夜七终于张口说话了。 简南笑笑道:“有什么好装的,这里又没有美女。再说,输给他也不丢人啊......” 夜七无言以对,那边的南宫瑾走了过来,玄云忍不住道:“简长老,为什么你没事啊?” 另外两个玄卫也是一脸问号,没等简南回答,南宫瑾自己开口道:“想必是夜教主的狮吼功只对身怀内力的人有用吧!” “可不吗?要是会伤到她,主子不得把我拉下去好好畅谈一下人生和理想啊......”夜七想到俞陌对简南的维护,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主子?”南宫瑾不意外地接收到一个重要信息。 简南白了夜七一眼:看你这嘴上没把门儿的,比个武就什么都不注意了。 “呵呵,那啥,摄政王的武功是真不错,夜某佩服。这样吧,等我回去养养伤,以后有机会再找你切磋。啊,那我先回去了,走吧阿南!”夜七当做没听见南宫瑾的询问,叫上简南便准备回去。 第246章 中原相邀 简南也没想回应,便对南宫瑾说道:“王爷,你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两人便踏出演武场,可是刚踏出了大门,发现两人根本就不知该往哪边走,正打算揪一个下人来问问路,谁知南宫瑾从后面跟来,说道:“我送你们吧,也顺路!” 玄月和玄云:书房和王爷的院落是往西,墨竹院是往北,似乎,没那么顺路吧? 玄雨:好好听话就是,想太多你们!眼神中无不为自己听了简南的话感到骄傲,看着玄云和玄月还在龇牙咧嘴地忍着疼,幸灾乐祸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南宫瑾带着简南和夜七在前面走着,发现三个玄卫跟在身后,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能够察觉得到他们在背后的各种比划。 “你们三个是没事做了吗?”南宫瑾转头问道。 “有的有的,王爷,我们这就去做事!”三人答完立马做鸟兽状火速散去,废话,跑慢了被王爷罚那可不是好玩的。 简南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三个毛小子,还是那么可爱......只是不知道办事稳重的玄风,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 “王爷,他们三个是你的贴身护卫吗?”简南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南宫瑾点点头回道:“是的,就是做事有点毛躁,让你们见笑了。” “你不找个稳重一点的带带他们吗?” 听完简南的话,南宫瑾似乎有一瞬间想到什么事情不知,接着淡然道:“本来还有一个的,只是......他如今在关外办事,没有回来!” 简南看到南宫瑾的耳朵稍微动了一下,知道他根本没有说实话,但是具体什么原因,她猜不到。或许玄风被他派去做什么机密的任务了,他不方便说吧。 走了一段路,夜七总算识得回去的方向了,他受不了旁边这两人的龟速,立马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走着......” 说完也不管简南的反应,立刻飞身离去。气得简南心里直冒火:这一路上府中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你等等姐姐会死么? 府中的下人看到自家王爷竟然和一名女子并肩而行心里确实觉得惊讶,因为这么多年来,同时见到王爷和王妃一起出现的画面都很少,现在竟然出现这种情况,容不得她们不好奇。但是蓝管家管理有方,南宫瑾又历来都是绑着脸,下人也只能在心里惊讶一番,或许会下去私下议论一下,但是绝对不敢在明面上有什么举动。 南宫瑾感觉到简南慢慢地离他越来越远,对过往的下人更是一副吃人的表情,一个估计才来没多久的丫鬟端着主子的衣服下去清洗,看到南宫瑾的冷脸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直磕头,简南不得已瞅了南宫瑾一眼,问道:“你凶她们干什么?” 南宫瑾一脸无辜:“我都没说话!” “那你干嘛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脸?比武不都赢了嘛,你为什么还那么生气?”简南自然能感觉到南宫瑾一路走来,脸色越来越臭。 “那你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远?” 简南瞬间反应过来他在气什么,心下无语得紧,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是怕有人下去闲言闲语好吗?而且,他们本来也没那么熟不是吗?再说,你昨天不还说自己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的吗? 当然,简南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她低头看着路,低声道:“没有啊,就是走着走着没注意而已。” 南宫瑾闻言也不拆穿她,顺势向右又靠近了她一截。简南生生忍住自己想要离他远一点的脚步,默道:忍忍忍,以前和他手牵手在府中闲逛都是常事,更过分地被他打横抱着走也不少。不过就是离近一些罢了,无所谓。 “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南宫瑾化身好奇宝宝,就是要找简南说话。 “仔细看路,怕摔了!” “我在,不会让你摔的!” 简南心道:就是因为你在,才要更仔细,省得又整出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心烦! “瑾,我今天去书房找你好几次你都没在,你怎么......在这里?”迎面而来的厉中原开口问道,估计是想问南宫瑾怎么和简南在一起,但是又换了说词。 “王爷,俞夫人!”旁边的季诗诗和季茯苓对他们打招呼道。 南宫瑾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不喜季氏姐妹的称呼,还是就只是不喜欢她们俩。 “我有事出去办了一下,你找我有事吗?” 厉中原立马答道:“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我们要去你原来的府邸看一看吗?” 南宫瑾沉默一瞬,知道中原一直催他,想避也是避不了的,便说道:“后天下午我无事,到时候去吧。” 厉中原生怕南宫瑾反悔,立马答应下来,又转身对季诗诗说道:“穆妹妹,你对这里没有印象很正常,这本来就是这几年才建的。等你去了曾经的府邸,自然会想起一些事情的。” 厉中原帮季诗诗看过,发现她可能是因为脑中有淤血才记不得曾经,但她的情况和南宫瑾不同,看到熟悉的事物总能想到一些事情的。至于南宫瑾的问题,他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总有一天,他会让他重新记起穆妹妹的。 正准备各自散去的时候,厉中原突然开口道:“简长老,你后下午有事吗?” 简南低头思考了一瞬,很快明白了厉中原的意思,估计是为了想奉劝她有自知之明,特意邀她一起去看看南宫瑾之前的回忆,她正愁不好找借口跟着呢,刚好! “我没事,厉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南宫瑾却不知道厉中原竟然想邀简南一起去,他答应了中原后日去他从前的府邸,却没想让简南一道跟去,忍不住喝道:“中原!” 厉中原看着南宫瑾如此维护简南的模样,心下更气,这几日他不是不知道南宫瑾总是找各种借口去看简南,再这样下去,蓝飞飞的事情还没解决,说不定又得多出一个侧妃了。他也不管南宫瑾会不会生气,直接说道:“既然简长老无事,介不介意随我们一起,明日下午去曾经的三皇子府一观呢?” 南宫瑾对简南说道:“你不用去,我就是带他们去看看而已。” 厉中原和季茯苓似乎都在挑衅地看着她,简南便说道:“既然厉公子相邀,反正闲来无事,一起去看看也无妨!” 第247章 我信你 “那就一言为定!”厉中原生怕简南反悔,忙说道。 简南笑笑:“一言为定!”说完便孤身离开,离墨竹院已经不远,她自己识得路。 要进墨竹院的时候,却发现南宫瑾追了上来,南宫瑾脸色很黑,其他下人见状不对,也赶紧退到一边。 简南看着南宫瑾,问道:“王爷,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中原要你跟着去我曾经的府邸做什么吗?”南宫瑾开口问道。 简南淡淡地说道:“没有猜错的话,厉公子应该是希望我一起去见证一下王爷你作为皇子时的回忆。” “你其实根本不在意是吗?”南宫瑾今天才因为发现她对自己的依赖而庆幸,此时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她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中原他们的用意,但她还是要去,或许真的是因为不在乎吧。 简南看着南宫瑾的神色似乎有些受伤,不忍说别的,但是她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便只能反问道:“如果你确实不想让我去,那毕竟是你的地方,我不去就是了!” 南宫瑾忙道:“我不是......我只是......连我自己都有很多记不清楚的事情,我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你会看出什么,我......” “南宫瑾!”简南自然知道他的担忧。 南宫瑾觉得自己似乎幻听了,简南似乎叫了他的名字。 简南看他呆住的样子不由笑道:“南宫瑾,我们看到什么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会看到什么;重点是你自己会选择相信什么,是无可抵赖的证据,还是你自己坚守的本心。” 南宫瑾沉默了一会儿,指着自己的胸口直接道:“其他的事情我不好说,但是我自己的情感,我靠的是这里!” 简南刚想答话,却被南宫瑾打断:“我这里,只住着一个人......是你!” 简南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南宫瑾继续说道:“我和你重复心意,不是为了给你施加压力,也不是逼你做出决定。既然你想跟着去,我不会拦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会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我会有自己的坚持,但我担心......担心......”担心你会因为听到我的连我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过往,从而疏远我,不愿意给我机会...... “王爷......”简南觉得自己很糟糕,每次都让南宫瑾变得那么卑微,那么患得患失。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王爷?”南宫瑾觉得有点委屈,她刚刚明明都叫他名字了,怎么又改回来了。 简南无语道:“以后再说吧,我先进去休息了!”进门的时候为了让他安心,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信你!” 南宫瑾听完简南的话,心里确实安心了许多。他相信简南的话,既然她说了她信他,那她就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怀疑他的真心,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第三天下午,简南和夜七来到府门口,发现人竟然不少,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厉中原似乎把好几个比较熟悉他们的人都叫上了:蓝管家,玄云不会缺,连玄雨和玄月都在,甚至还有一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装,虽然时隔六年,简南还是认出了他就是南宫遥,曾经的四皇子,现如今的宁王。 南宫湛登基后,南宫瑾被封为摄政王,过了两年,大皇子南宫昭被封为昭王,自请前往自己的封地,每年几乎只回京来一次,四皇子南宫遥被封为宁王,他不理朝事,几乎在自己的封地和京城两处跑,之前还听说他在封地,想来是厉中原一有了季诗诗的消息,便写信请他回来了吧,毕竟当年南宫瑾去东境打仗的时候他们三个还是有一段革命友谊的。 南宫遥看到简南出来,似乎往她这边多看了几眼,想必要么是南宫瑾和他说了什么,要么是厉中原和他说了什么吧,简南无所谓,说好未时在门口等着,她并没有迟到,只是他们早到了而已。 “走吧!”南宫瑾发了话,大家就各自上了自己的车马,府门前站立着一个身影,显得孤独又无助,那是蓝飞飞,她无法阻止南宫瑾去曾经的府邸,无法阻止他去找寻他和穆思弦之间的回忆,就像她无法强求南宫瑾爱她一般,五年了,都还是一样...... 马车行进了近两刻钟的时间,终于在曾经的三皇子府门前停住。简南听着外面的人下车的声音,自己将帷帽戴起,也出了马车。平日里出门她都只是带着面纱,但是因为今天来的是她曾经的家,里面有太多她熟悉的东西,她怕自己忍不住从眼神中流露出太多情绪。 其他人的注意力自然是会放在南宫瑾和季诗诗的身上的,但是简南知道,南宫瑾会不时地关注着她,她不敢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所以只能戴上帷帽,让其他人看不见她的神情。 南宫瑾回头发现简南戴了帷帽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此时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去询问,便只能由她去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简南虽然说了相信他,但他其实很想看看她如果听闻了什么他的过去会是什么表情,可是现在她那么做,莫非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出来? 众人慢慢地走进府中,简南发现府邸还是有人打扫的,只是毕竟没有什么人居住,总是多了些凄凉孤清。 “妹妹,你看,这里好多桂花树,都是你喜欢的。”季茯苓发现途中种植着很多桂花树,忍不住开口对旁边的季诗诗说道。 众人顺着看去,只见季诗诗在树下轻轻地抚摸着树干,神思中透出些许怀念和悲伤,眼中似乎含了几滴眼泪欲落未落,惹得众人都对她心疼不已。当然,南宫瑾、简南和夜七除外。 简南看着她故作坚强地强颜欢笑:“走吧,我们家里不也有吗?等我们回去估计刚好能开了,到时候我给姐姐做桂花糕。” 厉中原立马道:“穆妹妹,你怎么一直想着去留仙谷呢?” 季诗诗认真道:“我和姐姐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探寻一个真相,让自己不要过得浑浑噩噩而已,知道了真相自然是要回自己的家的。” 第248章 过往 “这里就是你的家!”厉中原坚持道。 季诗诗浅浅地苦笑了一下,拉着季茯苓继续往前走。 简南心里默道:影后啊这演技!要不是本尊还在这里,我都要信了你的鬼了! 众人来到了南宫瑾曾经的主院:沉韵院。当时潜龙行宫一战后,南宫瑾醒后是在皇宫的,玄风等人发现他确实忘记了穆思弦,便和南宫湛等人商议好,回府将和穆思弦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所以此刻看着的沉韵院中,并没有穆思弦生活过的痕迹。 “玄云,你们把穆妹妹的东西都扔了吗?”厉中原问道。 玄云立马答道:“没有,属下等将皇子妃的物品都放到了后院的储物室里。”玄云他们知道南宫瑾对穆思弦的深情,生怕他哪日记起了,不敢将与穆思弦有关的东西随意处置,便将它们整理好了都放来了后院,反正南宫瑾是不会来这些地方的。 “那我们去后院。” 没有人反对厉中原的建议,大家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要去看那些东西的。 众人又一起来到了后院,玄云等人指挥着下人将一些箱子搬了出来置于院中,示意南宫瑾上前查看。 南宫瑾回头看了一眼简南,简南也不顾其他人的眼神,径直走到南宫瑾身旁,准备看看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厉中原也不在乎简南的靠近,他本意就是希望简南看清楚南宫瑾和穆思弦之间的回忆和情谊,不要再插足其中。他示意季诗诗走到旁边,就吩咐下人打开了箱子。 简南分明看到南宫瑾在季诗诗走近时往她旁边又挪了两步,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南宫瑾似乎也察觉到了简南的心情,心里的紧张不由缓解了一些。没错,他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周围那么多的人都和他说他曾经多么喜欢自己的前妻穆氏,他虽然不信,但是心底终究会有些担忧的。 箱子一开,发现应该是一些穆思弦的私人物件儿,厉中原一看,忙从里面拿出一支青玉笛对季诗诗说道:“穆妹妹你看,这就是当初你眼睛还没好的时候我在青州送你的生辰礼物。” 季诗诗接过笛子,遗憾地说道:“厉公子,很抱歉,我并不会吹笛,想来是你们认错人了!” 厉中原却激动道:“没错没错,我也是后面才知道你根本不会吹笛子的,当时送你的时候只觉得它好看,在青州那个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没错的,你本来也不会吹笛。” 箱子里的其他东西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几人看了一下便吩咐下人打开另外一口箱子,箱子被打开,里面放着的应该是南宫瑾的东西,几乎都是一些画卷。 厉中原首先拿出一幅明显放了很长时间、似乎还被水浸过的画卷,一打开,画卷上呈现的就是穆思弦和南宫瑾迎风立于船头,身后一片苍茫大海,穆思弦似乎在眺望远方,而南宫瑾在看着她。 简南心里觉得很奇怪,她并没有见过这幅画? “瑾,这是当年我们去青州赈灾的时候,我在船上给你们画的,当时穆妹妹眼睛还看不见,都不知道你在旁边。当时你明明说要把这幅画扔了,可是现在你看,你明明还留着。”厉中原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心里默道:瑾当时明明动了心,否则怎么会把画留着呢? 简南这时也想起了,原来是那个时候厉中原画的,南宫瑾后面也没有给她看过,难怪她没有印象。那看来画上面的水渍,估计就是从青州回去的时候遭遇袭击时弄到的了。只是南宫瑾到底什么时候对她上心的,她明明记得去青州的路上,他几乎都没怎么搭理过她呢...... 南宫瑾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看着画卷也想不起什么事情。他看着厉中原伸手拿出另外一幅画卷打开,上面画的还是穆思弦,笑盈盈地站在府中的红枫下,肩头还落了一片枫叶。 南宫瑾皱着眉,落款是他的,他自己也认得出来是自己的画没错,但是......他怎么会画这个呢? 厉中原看出了他的疑惑,也不急着解释,反而伸手再抽出一卷画,展开一看,还是南宫瑾的手笔,画的是穆思弦托腮坐在书房中思考的场景。 厉中原又抽出了两幅,画的都是穆思弦,全部出自南宫瑾的手笔。不用旁人多言,画中人栩栩如生,可见作画的人是多么用心和用情。 看着厉中原还要再拿,简南突然开口道:“厉公子,我觉得应该让摄政王自己看就好了,我们暂且在一旁回避一下吧!” 厉中原看着明显陷入沉思的南宫瑾,也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大合适,他要的是南宫瑾自己回忆起来,其他人看与不看并不重要,而且这些也算是南宫瑾自己的隐私,旁人看了几幅已经够了。 他看不到简南的表情,只以为她已经明白了南宫瑾曾经的心意,便也不再强求,带着众人退到院中,只留南宫瑾一人站在箱子旁。 南宫瑾听到了简南的话,他不确定简南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意继续看他的曾经,还是觉得既然相信他就没有必要多看,他看着出自自己手的画卷,心里不由问道:莫非,我曾经真的喜欢过穆氏?否则怎么会画那么多她的画? 南宫瑾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看过的画卷收起,依次拆开还没看过的图画,大概拆了四五幅,他突然将画卷用力一合,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瑾,怎么了?”厉中原准备上前查看。 南宫瑾忙道:“没事,你不要过来!”语调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心的翻覆只有他一个人能感觉到。 不,其实还有一人,简南知道。她看着南宫瑾的表现,自然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心里忍不住扶额道:当初就和你说不要画,你偏要画......还好姐姐英明,让大家都退下,否则岂不是尴尬死...... 没错,南宫瑾刚刚用力合上的,是一副美人卧榻图,画中的穆思弦侧躺在卧榻上,香肩半露,右腿蜷着从纱裙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些,虽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暴露,但是如此一幅图已经是魅惑无比,也让南宫瑾心神大动:我......我怎么会画这种画? 第249章 半夏 简南在一边暗暗同情着南宫瑾,心道:好了好了,就这一幅而已,其他的应该都很正常!曾经南宫瑾给她画这幅图可不是一气呵成的,中途到底中断过几次对她做了什么此时也只有她知道了,自那以后,南宫瑾再有此想法都被她一票否决,大白天的在书房太不像话了,她没有再让他画过类似的。 南宫瑾震惊半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简南。简南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你看我是几个意思?南宫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看看简南,总觉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否则刚刚为何把人谴开呢?但是她戴着帷帽,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南宫瑾将画收起,自己将箱子合上,吩咐道:“收好,不要再碰!” 玄云等人立刻上前将打开过的箱子抬回储物室中。刚刚看了那么一出,南宫瑾的心绪一直有些浮动,这种浮动在看到了最后一箱书信时达到了巅峰。 那是南宫瑾去和东海打仗时与穆思弦之间的通信,他自己写的并不多,就三四封而已,但是其中蕴含的情谊绝不掺假,他看到自己称呼穆思弦为“思思”,他在信中抱怨穆思弦没有给他经常写信,他在信中毫不遮掩地表达出自己对穆思弦的思念,甚至还有一封更荒唐的,直言自己的生辰愿望是不许穆思弦今后赶他去她不在的床上...... 有了前面的经验,南宫瑾没有允许其他人旁观这些东西。他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平时力拔山兮的双手似乎拖不住这轻轻浅浅的纸张...... 南宫瑾使劲地去想自己的曾经,可是想得脑海中一片剧痛,依然什么都想不起。他打开了箱子里面还装着的一个小盒子,里面叠放着无数的未寄出过的信件,全是穆思弦写的。 当日穆思弦为了不打扰南宫瑾在东境打仗,每月只给他写一封信,但是平时但凡有所思,都会写信给南宫瑾,她把信存好在小盒子里,本来要等南宫瑾回来以后给他,可是一直到后面南宫钰谋逆,南宫怀义的出现,南宫瑾回京之后一直忙着应付朝事,穆思弦还来不及将信交给他看,就已经发生了后来的这许多事。 南宫瑾一一打开看,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出穆思弦对自己的思念和亲近,情人之间的呢喃和对生活琐事的分享还有抱怨,他能看出对方的娇嗔和可爱,他再也无法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不曾相爱过...... 众人静静地看着南宫瑾在那里翻阅东西,不少人眼里都闪过希冀,他们真心地希望南宫瑾能够记起穆思弦,因为他们希望自己的朋友、兄弟和主子能够真心喜乐,而不是像这六年来活得没血没肉,如同走尸一般。 众人正在沉默,院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侍女,她泪汪汪地望着季诗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刚刚有人来告诉她自家小姐回来了她还不敢相信,此时见到真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她跑到季诗诗面前,呼喊道:“小姐,小姐,你真的回来了吗?小姐......” 季诗诗似乎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张口呢喃道:“半夏......?”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吗?” “穆妹妹,你记得她?” 半夏和厉中原同时开口道。 季诗诗摇了摇头,不知所措道:“没......没有,我......我只是,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个名字......我......我不知道......” 厉中原忙道:“穆妹妹,她是你的贴身侍女,一直跟着你的,你能对她有印象,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剩下的你也会慢慢记起来的。” “半夏?”季诗诗犹豫道。 “小姐,是我。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就知道......”半夏喜极而泣。 季诗诗眉头微微一皱,季茯苓立马扶着她问道:“诗诗,你怎么了?” 季诗诗摇摇头,迟疑道:“我总感觉,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子,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有点胖......一直在我身边......” “那是晚秋小姐,是晚秋!”半夏答道。 季诗诗重复道:“晚秋吗?似乎是......那么,她......” 半夏低下头,小声道:“晚秋四年前就离开了,她嫁人了,都好久没有给我写信了。” “是吗?那也挺好的......”季诗诗叹道。 厉中原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激动道:“穆妹妹,你还想起其他什么了吗?” 季诗诗抬头朝南宫瑾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又转回来,坚决道:“没有,没有想起其他的......”她转头看向季茯苓,说道:“姐姐,我们回家吧?现在就回去,我......我想祖父他们了......” 厉中原看出了她的欲盖弥彰,心中更加坚定她的身份,怕是她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只是因为南宫瑾的态度,所以她想远远地逃离,一定是这样的。 简南和夜七自然也看到了一切,心中了然:对方的欲盖弥彰和以退为进运用得恰到好处,不明真相的人早就先入为主,此时再看她的反应就已经完全确认了她就是穆思弦本人。简南没有多意外,对方的出现既然顶着她曾经的容貌,自然就是为了占据她的身份方便日后行事的,此时她的一切行事皆在掌握之中。 让简南觉得为难和担忧的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南宫瑾,他自从看完了那些信件之后,就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看得清他的面容,也没有人想得出他的心情,简南心中煎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瑾,你想起什么了吗?”厉中原虽然着急,但是看着南宫瑾的情况似乎不大对劲,生怕刺激到他,只敢小声地问道。 南宫瑾闻言转过身子,他直直地看着季诗诗,一步步朝她走近。众人以为他是想起了穆思弦,以为接下来的应该就是深情相拥相认的戏码,却没料到南宫瑾走到她面前,冷冷地问道:“你,是穆思弦吗?” 季诗诗似乎被他吓到了,后退一步道:“我......我......我不知道......” “瑾,你做什么?”厉中原看着南宫瑾的冷脸,不由喝道。 南宫瑾没有搭理他,转身朝简南那边走去。夜七看着南宫瑾一副吃人般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质问,就看到南宫瑾拉起简南的手,说道:“你跟我来!” 第250章 相信自己的心 简南被拉着跟上他的脚步,玄云等人连忙跟上,南宫瑾转身严厉道:“谁都不要跟来!” 夜七刚想上前,简南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让他无需担心。 就这样,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南宫瑾拉着简南离去,一个个相对无言:谁能告诉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南宫瑾应该带走的不是穆思弦吗?怎么会拉着一个外人走了? “夜教主,你们简长老到底对瑾做了什么?”厉中原对着夜七开口质问道。 夜七本来一肚子火,那南宫瑾就这样拉着简南走了?简南还不许他跟着,实在是气死他了。现在看着比他更急的众人,忍不住讥笑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们摄政王是不是看中我们简长老的美貌,对她意图不轨呢......” 厉中原气得当场冲上前去和夜七打起来,夜七有分寸,但是心里堵着气,气这个心眼瞎的二愣子一直瞎起哄,还是把他痛揍了一顿。 简南被南宫瑾拉着一直走,走了好多个地方似乎都觉得不满意,似乎都和他刚刚看的图画有联系,越走越气,最后直接带着简南从三皇子府飞身而出,掠过许多房屋,飞了许久,直接来到郊外的一片树林中,才觉得心中的抑郁缓解了许多,他带着简南落在一片小的湖泊前。 简南落地后松开南宫瑾的腰,隔着帽帘看了南宫瑾几眼,心里也不清楚南宫瑾为什么带她出来,但是心里莫名地还是有些欢喜。当时南宫瑾走向那季诗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后来看他只是冷冰冰地问了对方一个问题才松了一口气,谁知他又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带走。 她确定南宫瑾不可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忘情蛊不可能无药而解,但是此时的南宫瑾在想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带你出来?” 简南心道:这不废话吗? 看着简南没有说话,南宫瑾似乎有点受不了看不清她表情的帷帽,今天到了原来的府邸以后,很多次他都很想看看简南是什么神情,但是每每看去,都被这该死的帷帽遮住了。他抬起手,犹疑了一瞬,最后还是很坚决地将她的帷帽取下。 醉人心脾的容颜映入眼帘,脑海中那模糊的人影终被替代,南宫瑾的心终于稳了一些。 简南觉得有点尴尬,自己又有点不敢看南宫瑾,只能双手互相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询问道:“那个......王爷,你带我出来是要问什么吗?” 问了半天,南宫瑾没有开口,简南忍不住抬头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么一看,就只看进了一双深沉的眼眸中,她觉得自己有点目眩,正准备转身走远一点,却发现南宫瑾扶住了她的肩膀没放她逃开。 简南抬头正想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南宫瑾的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在她的额间。简南一瞬间怔住,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南宫瑾就得寸进尺地将嘴直接覆上了她的嘴唇。 简南觉得自己脑海中闪过五光十色的光芒,心道:天啦,南宫瑾竟然吻了她?他们此时还什么关系都不算,南宫瑾竟然...... 南宫瑾却没有想太多,自从上次带她在落梅苑落下没忍住想亲吻她未果之后,他见到她就想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今天遭受的刺激太多,自己头疼欲裂,情感和理智不断地在交错,那个什么穆思弦的影子老是在自己脑海中徘徊,他想挥开却一直挥之不散,直到此时,吻住了简南的唇,他才觉得自己安定了。 她如同他想象中的一般甜美,他纵情地在她口中与她唇舌交缠,身体上的一切反应替他验证了自己的情感所归,他喜欢的是简南。 在府中时站在那个季诗诗面前他心里只有疏离,身体半点都不想和她靠近;但是在简南面前,他就是想靠近她,就是想拥抱她和亲吻她,甚至更多...... 亲吻了半天,南宫瑾怕自己克制不住,总算放开了简南,简南得以换气,心中不由吐槽道:几年不见,这厮似乎连接吻都不会了,差点憋死她......不过她刚刚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怎么没有拒绝一下,或者怎么连推开他的举动都没有呢?甚至最后是不是还搂住了他的腰配合他? 简南觉得自己有点没脸见人,忙转过身子低着头看地上的石头,慢慢地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南宫瑾刚刚过度沉沦于身体的欲望之中,压根没有注意到简南的一切动作,此时结束了才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孟浪,心中忐忑地想着:刚刚简南有没有抗拒?是不是被他压住了没法反抗?自己有没有弄疼她? 南宫瑾不由得吓出一头汗,直接浇熄了身体上的燥热,他看着简南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忙道歉道:“对不起,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南宫瑾这不知所云的道歉,简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做一只将头埋在土里的傻鸟,假装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南宫瑾见她还是不说话,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本想继续道歉,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直接说道:“简姑娘,我很抱歉自己过于冲动对你不敬,但是我不后悔!” 南宫瑾不敢强求简南看着他,但他还是来到简南前面,认真说道:“我今天在那些箱子里看到了很多东西,让我不得不相信曾经我似乎真的喜欢过他人......”看着简南终于抬头看他,他便继续道:“我记不清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看着那些证据,我无可抵赖,我似乎真的,喜欢过那个叫做穆思弦的女子......” “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季氏,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怀念,没有半分感情,有的只是疏离与厌恶,我能清楚那也不是什么因爱生的恨,只是单纯地不愿意靠近而已,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就是穆思弦,但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此时,现在,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 “或许我真的曾经为别人动过心,可是现在,我心里只有你,每天都想见到你,每次见到你都想拥你入怀......我不是什么登徒子,但我就是独独对你如此......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能接受曾经喜欢过别人的我吗?”南宫瑾忐忑而又诚挚地问道。 第251章 厉中原的质问 简南脑海中一片混乱,她此时根本不知道该回答南宫瑾什么,只能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等后面想清楚该怎么办了再说。 “那个,我现在有点混乱,你不要逼我,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吗?” 南宫瑾见她没有直接拒绝自己,反而让他给她时间思考,他心里已经觉得这是最好的情况了,便说道:“我不逼你,你慢慢想。那你......能不能原谅我?” “什么?”简南奇怪道。 看着简南疑惑的眼神,南宫瑾心下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简南没有生他刚刚强吻她的气?是不是其实简南心里是有他的呢? “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南宫瑾急忙否认,简南瞬间想通了他是为什么问刚刚的问题,她不想继续纠结,只能问道:“那现在,我们能回去了吗?” 南宫瑾忙点头道:“之前是我一时冲动,没有考虑私自将你带出来的后果,不过请你信我,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背后中伤你!” 简南点点头,心想:中伤了也无所谓,反正我不在乎! “我们直接回府吧,估计他们也回去了!”南宫瑾想着离开了许久,众人应该回摄政王府了,便对简南说道。 “好!”简南回答完就发现自己被南宫瑾抱着离开了地面,南宫瑾似乎胆子大了许多,之前带她都只敢揽着她的肩膀,此时却直接搂着她的腰身,简南心道:果然是个见竿就会顺着爬的家伙,也没想太多,照例搂着他,淡定地看着底下的风景。 南宫瑾心里就美了,他搂着她的腰简南没有说他什么,还是愿意搂着他,这应该能说明简南心里是有他的,否则应该也不会允许他那么放肆。 来到摄政王府门前,南宫瑾却没有直接飞身而入,反而是带着简南落回地面,示意她跟着自己堂堂正正地走进去。南宫瑾心想:要不是简南没有明确答应他的心意,他早就牵着她的手光明正大地走进府中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站在她旁边护着她。 一路走进去,来往的护卫纷纷向他和简南行礼打招呼,南宫瑾一概没理,只是时不时地俯身温和地和简南说几句话,简南心里明白,南宫瑾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众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那季诗诗顶着她曾经的身份,也无法与她相比。 众人果然在刚刚就已经回来了,多了一个半夏跟在季诗诗身旁,还有就是厉中原多了一脸伤。 简南看到厉中原脸上的伤,直接朝夜七看去,夜七耸耸肩,随意道:“他自己要来和我打架的,怪不得我!” 简南看着厉中原,心里觉得很愧疚,厉中原定是出于对自己的维护,才会忍不住找夜七的晦气的,她对厉中原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厉公子可有大碍?” 厉中原的伤其实只是外表看上去严重,夜七下手有分寸,根本没有伤到他的筋骨。厉中原自己也清楚,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气,南宫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简南就走了,完全没有考虑穆妹妹的感受,他又不能为她出气,心里觉得憋屈得紧。 此时听简南还假惺惺地问候自己,他冷冷地回道:“夜教主的功夫我是佩服的,只是不曾想,俞夫人的脸皮也不薄,一名有夫之妇如此行径,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夜七正想回击,却被南宫瑾打断:“中原,向简姑娘道歉!”厉中原作为他的好友,他决不允许他这样说他心中的女子。 厉中原见南宫瑾维护简南,心中连日来的火气瞬间爆发,他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和她道歉?简姑娘?你好意思叫,她还好意思应?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儿子都五岁多了,还一直和你纠缠不清,我觉得她居心不良,大家都觉得她有所图,只有你蒙在鼓里,还一直以为她有多善良多纯洁。长着一张招人的脸,缠着谁不好,偏偏要来缠着你!” “厉中原!”南宫瑾紧握着拳头,强忍自己的怒火,他不是不舍得打厉中原,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这么做,因为他一旦动手,反而会给简南扣上一顶离间他们朋友之谊的帽子,他不能再连累她! 厉中原却不顾南宫瑾的怒火,径直看着简南,开口道:“你到底是看中了瑾的什么?是他摄政王的身份吗?还是他的绝世武功或者容貌?你今天没有看到三皇子府的画卷和信件吗?不知道他曾经有多喜欢穆妹妹吗?你如果真要找人寄托下半生,你嫁给我好了!” 众人听得厉中原的神转弯不禁都呆住了,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家不会纳妾,我不在乎你不能再生育,我把你儿子当作自己的儿子,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不要再缠着他,求你放过穆妹妹好吗?她已经够辛苦了,你不要再把她唯一的希望抢走好不好?” 到最后,厉中原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众人皆沉默不语,隔了一会儿,才隐隐传来一个声音:“厉公子,你说,这位简长老,她无法再生育?” 原来是蓝飞飞,她原本已经绝望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是后面有下人向她禀报说事情似乎有变,摄政王没有和众人一起回来,反而带着简南走了。她惊讶之余来到此处查探情况,谁知一来就听到了厉中原的这一段话。 众人不知为何王妃会揪着这个点提问,南宫瑾瞟了她一眼,说道:“这里不关你的事!” 厉中原却笑道:“如何不关她的事,穆妹妹是你曾经的妻子,蓝飞飞是你现在的王妃,只有她,什么都不是,就她不该在这里才对!” 夜七抬脚准备上前揍他,简南忙拉住暴怒的夜七,夜七却轻易地甩开简南,他受不了别人这么说简南,管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苦衷,之前打他太仁慈了,现在不把他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他就枉为人。 简南没拉住他,忙喝道:“夜七,我,命令你,回来!” 夜七回头看她,问道:“什么身份?” 简南深吸一口气,她从来都不想将夜七当做属下,但是此时唯有这个身份才能制止他,她叹道:“夜七,回来吧!” 夜七苦笑一声:“好!都听你的!”他回到简南身后,每一步都掷地有声,所有人都能看出他面上的不甘心和愤怒。 第252章 南宫瑾的坚持 厉中原也看得到这一切,他其实心里也能看出简南对他的容忍,而且他隐约知道简南并不是一个坏女人,但是他不能承认,他早就想过,如果有一天南宫瑾为难了,那么这个坏人由他来做,他从前没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今后不想让别人再伤害她,即使那个人也很无辜。 刚刚闹剧一起,玄月等人就已经遣散了周边的下人,此时大家都尴尬地不开口,南宫瑾关注着简南的一举一动,心里对她感到很抱歉,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因为他的原因,在众人面前如此被挤兑,心中该是如何地难堪呢? “本王有话说,还请各位听清楚了。” 众人听到南宫瑾开口,纷纷将目光转移向他,南宫瑾隔着人群直接看到季诗诗那边,开口道:“季姑娘,你是否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季诗诗犹豫了一瞬,答道:“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脑海中闪过些许片段,我应该就是穆思弦!” 南宫瑾似乎在意料之中,说道:“也罢,姑且就当你是穆思弦。本王在此向各位郑重说明:一直以来,本王未曾对谁动过真情,直到遇到简南,心向往之,屡表心意,简南未曾答应,是本王,一直纠缠于她,她一直与本王保持着距离,不愿靠近。是本王请求她入京,希望能够得到些许机会向她表明自己的真心......” “王爷......” “三皇兄......” “瑾......” 众人不由开口想阻止他,但是南宫瑾却摆摆手,继续道:“然,是本王疏忽,没有处理好诸事,让她今日受此委屈,是本王的错,本王下来自会找她亲自赔罪。但此时趁着各位都在此,本王想将话说清楚:简南是本王现在唯一钟情的对象,本王不允许任何人辱她。至于你......” 众人跟着他的目光望向季诗诗,听得南宫瑾说道:“或许本王当初确实喜欢过穆思弦,但是既然本王已经忘记了过往,此时对你也没有半点感觉,我们就当未曾谋面,若你需要什么补偿,请你提出,本王自当全力满足,但是唯独感情,本王不打算多谈。” “瑾,你忘了她,可是她忘不了你怎么办?她喜欢你啊......”厉中原颤声道,他能感觉南宫瑾的坚决和绝情。 南宫瑾不屑道:“这世上喜欢本王的人不知凡几,莫非本王个个都要回应吗?” 这倒不是南宫瑾自负,而是现实如此,众人不禁看向一边神思恍惚的蓝飞飞,南宫瑾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顾忌着什么,只是淡淡道:“王妃,此间事宜,于你无关,若有疑问,你私下问本王即可。” “季姑娘,你回去好生思量,有什么要求想好了找人告诉本王即可。”接着南宫瑾转头看向厉中原道:“中原,你......好自为之......没有下次了!” 厉中原身子不禁一颤,他知道南宫瑾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下次再有冒犯简南的言语或者举动,他不会再原谅他,怎么能?近二十年的交情,就为了一个女子能够说舍就舍吗? 南宫瑾不理别人内心的波澜,抬脚走向简南,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我送你回去!” 简南也不知该说什么,便转身带着夜七一起离开了。 南宫瑾还没想好怎么和简南道歉,简南却看夜七一直低着头不理她,忙道歉道:“夜七,我错了!” 夜七闷声道:“不敢,小姐折煞夜七了!” 简南知道夜七是真的生气了,只能继续道歉道:“夜七,我真的错了,你要怎样才原谅我?” 夜七继续低着头道:“夜七不敢!” 简南心道:俞陌啊俞陌,夜七生我气了,这可怎么办? 南宫瑾见简南纠结,忙道:“夜教主,我知你心中有气,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我绝不还手!” 夜七抬头看他一眼,接着对简南说道:“夜七不敢!” 简南指着南宫瑾无语道:“你打吧,我不介意!” 夜七怀疑道:“真的?” 简南点点头,心道:南宫瑾身体素质不错的,给夜七出出气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夜七闻言立马暴起,将南宫瑾提着就在路边打了起来,南宫瑾偶有闪躲,比如夜七打他脸的时候,但是确实没有还手,任由夜七打了一顿。 简南肉痛地看着夜七的拳脚落在南宫瑾身上,有心想阻止,却担心自己一开口夜七更加生气,只怕会下手更重,便一直忍着没有开口。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夜七终于神清气爽,将自己胸中的闷气全部发散干净,简南看着夜七脸上露出了笑意,知道这厮终于消停了,看着他放下一句“我先回去了,打我一身汗,回去洗洗,阿南你自己回来!”便知道夜七这是原谅她了。 夜七刚走,简南连忙扶起南宫瑾,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严重,都流血了......” 南宫瑾将嘴角溢出的鲜血随手一抹,回道:“无碍,一点皮肉伤,不打紧的。” 简南心中觉得愧疚,连忙道歉道:“都怪我,夜七是生我的气,对不起了!” 南宫瑾却觉得很开心,他笑着说道:“我很开心,夜七生你的气,却可以通过打我来消弭,让我觉得他是认可我对你的心意的,我真的很高兴简南!” 简南没想到南宫瑾会这么想,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听南宫瑾继续说道:“简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这个,也没什么,有夜七......还有你护着,我不觉得委屈......”简南是真的觉得还好,而且她知道厉中原之所以那么过分都是出自于他对自己的关心,他又不清楚真相,如此一想,再大的怨气都能化解了。 南宫瑾握着她的手,简南想挣开却挣不开,南宫瑾看着她认真地说道:“那个季氏的事情我会料理清楚。至于蓝飞飞的事情......我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可以吗?” 简南胡乱地点了头,最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被南宫瑾套路了,她明明都没答应他什么,怎么就变成愿意给他时间去处理什么女人的问题了呢?只是看南宫瑾被打得那么虚弱,应该不会故意套路她的才是,意外意外,巧合巧合,淡定! 第253章 蓝飞飞很奇怪 南宫瑾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果然,对付简南这种理智的人,就得在她思绪混乱的时候趁虚而入,她迷迷糊糊地就会应下了,一旦给她时间考虑清楚,他就没什么机会了。 简南慢慢地扶着南宫瑾起身,不由担忧道:“要不找个下属背你回去吧?”她刚刚不慎碰到南宫瑾的腰,发现他身子紧绷了一下,额间沁出几滴汗,表情和语气却没有半点变化,外人看来绝对发现不了任何不妥,奈何简南对他了解至极,自然知道他必定是伤到肋骨了。 简南心想:果然是我低估了夜七的怒意了,以他的功力,即使不用内力,全靠蛮力杀伤力也还是不容小觑的,尤其南宫瑾还任由他打不还手。 “不用,就是一点小伤,我先送你回去,自己去擦点药,明天就好了!”南宫瑾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算不上严重,隔个几天也就好了。可能是多年来未曾受伤,此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但是有简南扶着他,她似乎知道他哪里有伤,一路走着都没有碰到他的伤,却将他扶得稳稳的。 简南知道他固执,也没有执意要让他自己回去,直到走到墨竹院门口,简南才叫住后面跟来的玄月:“玄侍卫,你家王爷估计肋骨断了,你带他回去好好养伤,擦药吃药都不要落!” 玄月茫然地点点头,老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简南又对南宫瑾交代道:“王爷,你回去好好养伤,没有好就不用过来见我了,否则你就算来了我也是不会见你的!” 南宫瑾委屈道:“哦!” “有事我会吩咐人去找你的,你不用担心我!”简南只能多说了一句。 南宫瑾果然心情好了一些,答道:“我很快就会好的,你放心!” 简南走进院中,发现夜七的房间关着门,过去敲了一下,说道:“夜七,我进来了!” 夜七没有回应,简南便推门而入,夜七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简南进来说道:“这么慢......” 简南忍不住道:“你把他肋骨都打断了,我总得悠着点吧!” “哼,他装可怜......不就一根肋骨嘛......”夜七心道:要不是他后面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些话,绝对把他退打瘸!想了一下还是不爽道:“都怪那个愣头青,小爷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简南给他倒了一杯水,认真劝道:“你别怪厉大哥,他本不是这般犀利的一个人,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想护着我罢了。你想想,若你不知真相,那季诗诗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不定你比他还冲动呢......” 夜七想说“自己才不眼瞎呢”,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如果不事先知道真相确实挺难分辨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传信给夜十一,让他查查晚秋等人的去向,那个季诗诗如此了解我的一些习惯,绝对和我那些消失了的丫鬟有关,南宫瑾记不得,最清楚我习性的就是晚秋和半夏。半夏既然一直在府中,就说明晚秋的嫌疑最大,还有珍珠她们,我想办法问问她们的去向,总得找到点突破口才行。”简南分析道。 夜七答道:“知道了,不过不急,十一估计明后日便会过来,他在留仙谷和落霞镇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前几日告诉我会过来京城,不出意外,明后日便会抵达。” 简南点点头,又开口问道:“夜七,你觉不觉得那个蓝飞飞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一个深闺怨妇而已,没什么奇怪的呀!是南宫瑾对她的态度吗?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们的人之前就知道,南宫瑾对她一向都是这样冷漠,只是毕竟多年夫妻,蓝飞飞还给他生了儿子,处理起来始终有些麻烦,你多给南宫瑾点时间就是了!”夜七无所谓道。 简南要问的不是这个,也没有在意夜七打心底里已经认同她会和南宫瑾在一起,她只是奇怪道:“我总觉得蓝飞飞的关注点有点奇怪,今天那么多事情,她只问了一句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不就是问你是不是不能再生育了嘛?想必是怕南宫瑾太看重你,担心你以后生下孩子抢了她儿子的地位而已,很正常!”夜七理所当然地回道。 简南却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但是具体地为什么简南又搞不清楚。不过没等简南自己想出什么,两天后蓝飞飞竟然主动邀请她去她院里叙话。 简南带着夜七淡定地过去,一到蓝飞飞所住的芬芳院,蓝飞飞刚请简南和夜七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简长老,恕我冒昧,我这里有一位杏林高手,我能否请他给你把把脉?” 夜七欲说话,简南却阻止了他,她就知道蓝飞飞那天很在意这个事情,坦然道:“王妃请!” 说完伸出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蓝飞飞示意身后一位头发须白的老者上前帮简南把脉,老者诊了一会儿,朝着蓝飞飞点了点头,蓝飞飞示意自己知道了,老者便退出客厅。 “怎么样,王妃是想确认什么呢?”简南问道。 蓝飞飞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那天听到厉公子说简长老身体有损无法生育,我就想确认一下。” “那如今确认了吗?” “确认了。”蓝飞飞老实答道,犹豫一瞬接着问道:“我能否再询问一下,简长老为何会身体受损呢?” 简南发现蓝飞飞对她这个身体是真的好奇,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想必王妃知道我有一个儿子,就是生他的时候,不慎伤了身体根本,以后无法再育,这事儿当时大夫与我说过,我自己早就清楚了。” 生清和的时候简南刚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当时昏迷太久,根本就不可能有力气顺产,她忍着痛凭借着前身的道听途说和宁璟行解释了一番,让他为自己将清和剖出来。宁璟行虽然医术高绝,但是从未进行过类似的手术,最终万幸母子平安,但是她的子宫受损严重,宁璟行向她道歉因为他医术不精,使她今后断无生育的可能。 简南却知道,能和清和母子平安已经是上天给了她莫大的恩赐,怎么还能奢求更多呢? 第254章 她一定是疯了 蓝飞飞迟疑半天,终是开口问道:“王爷他,是否知道简长老的这个情况?” 简南莫名地看着她,不清楚蓝飞飞到底在想什么,只能答道:“想必是清楚的吧,即使之前不清楚,前两天厉公子那么说了,他也该知道了!” 蓝飞飞重复道:“对啊,他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可是......” “王妃是想问什么吗?”简南问道。 蓝飞飞反应过来,忙道:“没什么,没了,今日劳烦你过来一趟了!” 简南见她没想再说什么,便打算离开,谁知刚出大厅没两步,蓝飞飞就跑出来准备拉住她,夜七顺手挥开蓝飞飞,蓝飞飞身子后退差点跌倒,屋顶却突然跃下一个全身黑的护卫扶住她,蓝飞飞挥开他的搀扶,对简南说道:“你不能和王爷在一起,不能的,你离开他好不好?” 简南满脑黑线,这个蓝飞飞到底什么意思,一下子对她客气有礼,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强势,还带着卑微的乞求? 简南听着她在那里喃喃自语:“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的......” 简南不想理她,便带着夜七转身离开,走到院外,夜七的表情似乎狰狞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正常。 还没等他说什么,刚刚的黑衣人从院中飞出,挡在简南面前,夜七将简南拉到自己身后,冷声道:“怎么?阁下还真要听你主子的命令,想要简南的性命?” 原来刚刚夜七的神情之所以改变就是因为听到蓝飞飞在里面对着侍卫吩咐道要他杀了简南。简南没有内力,隔远了就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 对面的黑衣人浑身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整个人如同是暗夜中的生灵一般,浑身透着冰冷的杀意,他上前与夜七对了一掌,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夜七暗道:此人好强的功力,还好比我还差一点点,否则还真护不住简南了。 对方似乎也发现自己不是夜七的对手,他站了一会儿,目光移向夜七身后的简南,说道:“离开王爷,对大家都好,否则,我会要了你的命!” 夜七从没见过这般嚣张的家伙,不屑道:“你放马过来试试!” 对方不在意夜七的挑衅,放下一句狠话之后悄然退回院子,似乎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夜七吐槽道:“切,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这人身手不错,比南宫瑾的那几个护卫都强,怕是蓝家给她的影卫吧?南宫瑾应该舍不得给她配那么强的护卫......” 简南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她转头看了一眼蓝飞飞的院子,若有所思地离开。路上遇到前来找他母妃的南宫承志,南宫承志很喜欢简南,看到简南不由开心地打招呼,简南无意中再次注意到南宫承志的小酒窝,心中瞬间翻覆起来,对着夜七道:“回去,有话和你说!” 夜七不明就里,以为简南有什么急事,忙跟着她回去,打发了四周的下人,简南问道:“夜七,那个黑衣人,之前就一直在吗?” 夜七想了一下,回道:“我们一进去我就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应该一直待在房顶,在那里保护蓝飞飞,要不是蓝飞飞被我推了那一下,他是不会下来的。后来蓝飞飞吩咐他杀了你,说什么他明白的,不能让你和南宫瑾在一起,然后那人就出来了。” 简南又问:“你说他的实力比起玄云他们都要强对吗?” “可不嘛,南宫瑾那三个玄卫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你放心,他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今天十一要来了,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我让他留下,保险一些!”夜七虽然自信,但是简南现在离护体神功恢复还有五六天的时间,他绝对不敢冒险。 简南喃喃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那么想......” 夜七忙问道:“怎么了?” “夜七,你有见过父母没有酒窝,但是生出来的孩子却有酒窝的吗?”简南问道。 夜七有点困惑,简南干嘛问这个? 简南却真的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她知道酒窝在前世而言应该是什么基因之类的问题,父母没有酒窝,孩子有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偏偏她就记得,哪怕只有那么一次,她就记得曾经的玄卫之首,玄风是有酒窝的。 而且这个巧合不算,刚刚那黑衣人肯定是没见过她和夜七,所以没有隐藏自己的嗓音,那嗓音,没有记错的话,就是玄风的。可是玄风,南宫瑾明明说过,他去了关外......对了,当时南宫瑾是说谎了的,她当时以为玄风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所以南宫瑾没和她说实话,现在想来,南宫瑾的表情似乎没那么自然。 如果一切不是巧合,那么就能解释蓝飞飞为何会阻止她和南宫瑾在一起了,也能解释南宫瑾为何都没有抱过南宫承志......南宫瑾明显是知道一切的,那他为何隐瞒着? 夜七看着简南的脸色不断地变幻,忍不住问她怎么回事儿?简南将自己的猜测和夜七说了,夜七张大了嘴,心里默道:小爷当年还说过那小孩不是南宫瑾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简南思索半天,突然问道:“夜七,你能不能把那个黑衣人拿下,装作他的模样去探听一下消息?” 夜七犹疑道:“打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他功夫不弱,我要是想将他拿下,势必会弄出些动静,不好再探听消息......”夜七停下想了一会儿,立马道:“对了,明着来不行,咱们耍点阴的不就结了...... 十一今晚就来,他那里好东西不少,我俩神不知鬼不觉地想弄倒一个人,绝对没问题。而且我去装不合适,南宫瑾功力不弱,能够区分我的内力比那黑衣人的高出一些,刻意收敛万一露了马脚就不好了,刚好,十一的内力和对方差不多,由他去假装,如果南宫瑾真的早就知道屋顶有人的话,不会怀疑十一的。” 简南的手有点发抖,不知道自己做这些到底是想验证什么,但是不做的话她心里的疑惑就解不开,正纠结中,便听到夜七说道:“但是我们不可能一直假装那黑衣人在那里啊,万一蓝飞飞有吩咐岂不是立马就会暴露了,怎么能保证南宫瑾一定会过去呢?” 第255章 探寻真相 简南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明天夜七你和夜十一配合着一点,看看这个黑衣人的动向,如果他一直守着蓝飞飞但是又不频繁出现的话就好办许多了。大后天是南宫瑾的生辰,后晚差人在蓝飞飞路过的地方说点闲话。 蓝飞飞沉不住气,要么后晚,要么大后天早上,她一定会找南宫瑾问话的。总之,明天摸清楚黑衣人的出没状态,后天晚上先把他弄来,我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玄风。实在不行,后面再想办法。” 夜七也知道暂时只能如此,晚上夜十一来的时候二人将计划说给他听,夜十一起初也是一脸震惊,但是两人相信简南的直觉和分析,第二天就轮着去探查了情况,发现蓝飞飞很少出自己的院子,那黑衣人基本都在屋顶不显眼处猫着,没有蓝飞飞传唤他一转都没有出现在蓝飞飞面前过。 到了南宫瑾生辰的前一天晚上,夜七身着夜行衣将黑衣人引出,和夜十一一起用了夜十一最新研发的迷魂散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迷翻,夜七又差人在蓝飞飞院外耳语了一番,无非就是说了些南宫瑾对简南如何如何好,甚至说要打算和蓝飞飞和离,正式迎娶简南为妻。 蓝飞飞听到了那些话之后,心里果然无法平静,只是她也没有冲动立马去找南宫瑾问话。 简南看着两人将黑衣人扛进夜七的屋里,夜十一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巾拿掉,发现面巾下面还有一层面具,不由说道:“哟,那么谨慎?还真是怕被人认出来啊......” 待夜七将面具也拿掉,简南不由说道:“真的是他!”面具下露出的容貌虽然比起往日沧桑了许多,而且估计是常年未见光线,脸色惨白了好多,但是绝对就是曾经的玄卫之首,玄风! 夜十一套上他的外衣,自己配了面巾和面具,对着二人说道:“放心吧,给他下了十足的料,没有解药的话至少得昏睡二十四个时辰。我现在就去蓝飞飞那里守着,得到什么消息立马回来。” “你注意安全,要是被发现了,先跑为准,安全最重要,秘密可以慢慢找。”简南交代道。 夜十一应声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夜之中。 蓝飞飞前几日就已经难以成眠,今晚听了下人在外面嚼舌根,根本睡不着,不断地问着守夜的侍女什么时辰,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再也忍不住吩咐侍女道:“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蓝飞飞不敢自己去找南宫瑾,怕他拒绝见自己失了面子,此时找人去邀请他,如果他不来那还好,但如果他真的愿意来,那就说明他确实有打算,否则他不会来见他的。 蓝飞飞握着手中的衣服,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打算送给南宫瑾作为生辰礼物,虽然这五年来,他从来没有穿过她给他做的衣物,下人送去他都只是收下,却从未见他穿过......而且,说不定根本不是他收下的,只是蓝叔他们看她可怜,不忍落她的面子才擅自收下的。 夜十一伏在屋顶,暗道:还好这蓝飞飞终于去找南宫瑾了,不让他就真的白白在屋顶喂了一晚上的蚊子了...... 过了一会儿,下人回道:“王妃,王爷说,他一会就过来!” 蓝飞飞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这几年南宫瑾几乎没有踏足过她的芬芳院,此次之所以答应过来,想必也是为了那个简南吧...... “你让下人全都退到院外,我有话要和王爷说!”蓝飞飞吩咐道。 侍女回答了是,奉上茶盏之后便带着众人退出院外,南宫瑾来到的时候,看到下人都在院外远远地候着,便吩咐随他一起前来的玄月在外面候着。 南宫瑾走进芬芳院,踏进屋子的瞬间自然察觉到屋顶的气息,但是他没有多想,他知道是谁守在上面,也觉得他守着挺好,至少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王爷,你竟然真的愿意过来。”蓝飞飞开口说道。 南宫瑾不打算和她废话,直接问道:“你找本王,有何话说?” 蓝飞飞突然笑了,她笑了一会儿才说道:“怎么,不该是王爷找妾身有话说吗?你让那穆思弦给你开条件打算送她离开,怎么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南宫瑾沉默了片刻,他是有想过蓝飞飞的问题,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此时听她说起,便想着一次解决清楚也好,说道:“既如此,我们和离吧。本王会将责任推在自己身上,不会让你的声名受损的。” “王爷打算怎么推?向外说自己喜新厌旧,为了一个有夫之妇抛弃自己的发妻吗?”蓝飞飞讽刺道。 南宫瑾知她心里不爽,没有计较她的言语,只是说道:“无妨,只要不涉及她的名誉,你希望本王如何说,本王照办就是。” 蓝飞飞突然问道:“假如,我唯一的条件是带走承志呢?”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南宫瑾在这点上并不退缩。 蓝飞飞仔细看他的神情,突然笑道:“王爷,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喜欢到让自己断子绝孙也不介意吗?” “慎言,蓝飞飞!” 听着南宫瑾的交代,蓝飞飞忍不住笑了又笑,她突然上前拉住南宫瑾的衣袖,直到此时她还是不敢直接拉他的手,可见她有多卑微。 “表哥,你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看我呢?我们成亲五年了,五年啊,你从来都没有碰过我......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忘记了穆思弦,但是你的心里还是装不下别人,所以我都想得开的。可是,可是现在,穆思弦回来了,但你却不喜欢她了,你喜欢上了别人,喜欢上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表哥,既然你能喜欢上别人,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我呢?不是穆思弦可以,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南宫瑾没有在意她的歇斯底里,平淡地说道:“是本王负你在先,所以本王不曾怨过你,但是承志,必须留下!” 蓝飞飞跌坐在地上,茫然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王需要一个继承人,如此而已!” 第256章 原来如此 蓝飞飞看着南宫瑾的冷漠,不由叹道:“表哥,你根本不需要继承人,你只是,不希望那个简南有心里负担对吧?你怕她知道你会因为娶了她就断子绝孙,你怕她愧疚,所以你才要执意留下承志对吧?” 南宫瑾不置可否,蓝飞飞拭去自己的眼泪,苦笑道:“表哥,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的人,但也是最深情的人,只是你的这份深情,曾经给了穆思弦,现在你又要把它给简南,你只是把绝情,给了我,给了现在的穆思弦而已!” 南宫瑾坦然道:“是本王对不住你!” 蓝飞飞笑着摇摇头,细数着过往:“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你早已说明你对我无心,是我执意假持姑姑的遗愿逼你娶的我,我以为自己只要足够耐心,就能融化你的冷漠......呵...... 是我不自量力......后面对你下药不成,还和玄风有了首尾......你没有怪我们,甚至愿意放我们自由,是我痴心妄想,出了这种事情还不死心地赖在这里......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的错......” 南宫瑾没有言语,屋顶的夜十一却如遭雷击: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 蓝飞飞说完这些,忍不住拉住南宫瑾的衣角,恳求道:“表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缠着你的。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你可以不要我,可以的,你回到穆思弦身旁吧,我真的可以的......但是你不能和简南在一起,她无法生育,会害你一辈子的啊,你这样将来如何去见姑姑,如何去见先皇啊......” 南宫瑾和她解释不清,懒得多说,只交代道:“此事你烂在肚子里......至于本王的事情,无需你操心,本王自有打算!”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最后留下一句:“五日的时间,想好你想要什么,我们和离!” 南宫瑾走出院外,望着刚升起的太阳,心道:我心我主,无需向任何人交代!心下轻快了不少,今日是他二十五岁的生辰,他从来不会办生辰宴,但是皇兄还是给他放了假。他很想让简南知道今天是他生辰,很希望简南能够像陪俞清和一般陪他一天,可是他又觉得太过矫情,不好意思和简南提起。 南宫瑾纠结地回到自己的院中,心道:要不我找几个下人在简南面前装作无意提起,她知道了会不会主动来找我?想完又暗暗鄙视自己太不磊落,想着会不会有其他方式,可以很自然但又能够让简南知道呢? 夜十一恍恍惚惚回到墨竹院,夜七和简南等了他一晚上,夜七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息?” 夜十一看了二人一眼,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简南一会儿,就是不开口,夜七忙道:“十一,你干嘛呢?说啊......” 夜十一想了一下,看着院外的下人,说道:“我们出府吧,去外面说,很多事,简南也会需要冷静一下的!” 夜七和简南没有别的意见,夜十一将玄风带上用轻功离开了,简南和下人交代了一声,带着夜七光明正大地出了摄政王府。等到南宫瑾反应过来,来到墨竹院的时候却被告知简南和夜七一早便说有事外出了。 南宫瑾:“他们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下人回道:“简姑娘没有交代,只说不用管他们的饭,他们估计晚上才会回来!” 南宫瑾失望至极,暗骂自己怎么不知道提前找简南呢,此时人去楼空,京城那么大,根本不知该往何处找了。他在京城的人手虽多,但是也不好意思去问她们的去向,简南早就说过她们来京城是要办事情的,说不定今日刚好是要出去办事,他又怎么好意思找着去呢?而且要是被她误会自己监视她岂不是不好解释? “王爷,厉公子来了!”外面有下人禀报道。 南宫瑾揉揉自己的头,回道:“让他进来吧!” 往日里厉中原进来是不需要通传的,但是自从上次他们两人私下大吵了一架之后,其实也只是厉中原一人言辞激烈,南宫瑾坚持自我罢了。厉中原可能不愿意随意进他的书房,今日也是自那日吵架之后厉中原第一次过来找他。 “你来了?”南宫瑾随意问道。 厉中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他桌上,说道:“今日你生辰,送你的!” 南宫瑾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本秘籍,上面记载了很多拓宽经脉的方法,厉中原知道,南宫瑾的内功心法自打修炼到第八重以后虽然鲜少能遇到敌手,但是再想上升便是难如登天,这本功法是他之前在自家的百宝库里淘了很多天才淘到的,应该是曾经的武林中人为了求医,专门交换过来的报酬。 如果能够帮助南宫瑾拓宽一点经脉,即使助益不大,但至少能让他在武学一途顺遂几分。南宫瑾什么都不缺,前几年厉中原一直觉得他缺个女子照顾他,可是如今,他却觉得南宫瑾身边的女子太多了,别的也没什么好送的,只能送这个了。 南宫瑾看到秘籍,知道厉中原的心意,道谢道:“多谢,让你费心了!” 厉中原本想再说什么,但是也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再提,至少今天是南宫瑾的生辰,也不宜和他起争执,便和他闲聊了几句其他的。 两人之间刻意都不去说对方在意的话题,倒是相谈甚欢,最后厉中原离开时,还是说道:“瑾,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晚穆妹妹准备了一个烧烤宴,宁王也会来,你要是没事,反正在府中,也过来参与一下吧,毕竟她过几天也是要回去了。墨竹院那边也会派人去请的,就大家热闹热闹,可以吗?” 看南宫瑾一时没有答话,厉中原立马道:“我保证,我今晚就好好地吃东西,绝对不会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厉中原是他多年的好友,看着他那么紧张地邀请他,南宫瑾也不好推拒,便说道:“好!只是我不喜欢吃那些东西,估计不会待很长时间!” 厉中原见南宫瑾答应了,高兴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就一起吃个晚饭,吃完你忙你的,不吵你!” 第257章 让我休息一会儿 简南和夜七他们一起来到月魔教在京中的分舵,三人将玄风安置好以后,来到密室,夜七道:“十一,这下可以了吧,到底是什么秘密?还非得来这里说。” 夜十一也知道其实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只是他一来也知道自己探听来的消息怕是只有南宫瑾和蓝飞飞还有那玄风清楚,二来,他觉得他将这些秘密说出来以后,简南应该需要自己的空间来消化一切,在南宫瑾的府中杂七杂八的人太多,她想干嘛都不方便,所以才想着出来方便一些。 看到夜七和简南都坐好了,夜十一便将他在蓝飞飞的屋顶听到的一切一一复述给简南和夜七,等他复述完,简南一语不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而是夜七在向他确认道:“那南宫瑾真的没有碰过蓝飞飞?五年?” 夜十一道:“蓝飞飞自己说的,应该不假!” “他知道简南不能再育,真的不介意自己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 “听他的意思,他只打算和蓝飞飞和离,没打算放蓝飞飞的儿子离开。” 两人看着沉默的简南,似乎想问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简南沉默半天,终于开口道:“我总算知道,清和生辰那天,他为何将那玉佩送给清和了......”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自己,但是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当时的他就已经将自己的后路全部堵死,宁愿断子绝孙,也要喜欢她吗?她怎么配呢? 夜七和夜十一知道简南是在跟自己说话,也不打扰她。隔了半天,简南道:“这里有床吧?我想睡一会儿,昨晚没睡好!” 夜十一晕乎乎地带着简南去到休息室,看她蹬了鞋子盖上被子便闭上了眼。夜七示意他出去再说,两人只能悄声出去,顺便替简南带上了门。 “夜七,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过,说不定她就真的只是累了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 “你觉得呢?” 夜十一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难怪......” “难怪主子当年放心将星小姐交给她,主子早就知道他会待星小姐很好......”夜七知道夜十一想说什么。 “不过,该不会是南宫瑾他身体有疾吧?” “十一,你怕是昏头了......他身体有疾的话,清和怎么来的!”夜七鄙视道。 夜十一纠结了一下,还是怀疑道:“倒不是说以前,万一是那次潜龙行宫大战之后呢?他中了忘情蛊,会不会有影响?” “影响你的头,亏你还是医师,忘情蛊又不是盘龙蛊,你满脑子想什么呢?就我看他平时看星小姐的眼神,精神着呢......”夜七忍不住打击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夜十一忍不住问道。 “怎么办?护好星小姐,她的护体神功应该再过个三几日就能恢复了,保证她这几日安安全全的,剩下的,慢慢再说!那南宫瑾这六年都熬过来了,现在星小姐就在他面前,还怕他出什么乱子么?”夜七忿忿道,自家的白菜注定要给别人家的猪,即使那头猪很顺眼很痴情,但还是会有些不爽的。 “那我们不帮忙做点什么吗?” “看吧,星小姐估计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要是有机会,适时推一把就是。总不可能将星小姐打包送他床上去吧?” 夜十一忙道:“那是,那是......那今日是南宫瑾的生辰,需不需要提醒一下星小姐?” 夜七敲了一下他的头,骂道:“你傻啊,她能不记得,还需要我们提醒?” “那是,那是......” 可谁知,简南是真的忘了,前两天她倒是还记得,时间紧迫,她只能随意绣了个钱袋给南宫瑾,现在还压在自己的床头下,只是昨晚到今天精神过度紧张,她真的给忘记了。 这几年她习惯了烦躁或者累极的时候就是睡个昏天暗地,今日骤然听闻真相,不知如何作想的她便决定先当一只鸵鸟,将自己埋一埋再说。 刚好昨夜确实没怎么睡,所以简南这一觉一直睡到接近晚膳十分才醒过来。 夜七和夜十一两个大老爷们儿在屋外守了整整一个白天,就啃了两个白馒头,简南推门而出看见两人在门口冲着瞌睡睡得东倒西歪,不由觉得对他们不住,当即决定自己做东请他们大吃一顿。 三人来到京城有名的酒楼点了满满一桌菜,夜七和夜十一仿若饿死鬼投胎,胡吃海喝一台,简南也没有想太多,有些事情丢得一时是一时,与两人吃完晚饭还想着逛一逛再回去,在街上看完一个小玩意儿又看另外一个。 夜十一用眼神示意:夜七,你真确定她记得? 夜七:......老子也不知道了...... “那个,阿南,今天是四月初十!”夜七靠近简南,小声说道。 “嗯,怎么了?”简南没心没肺地答道。 夜七心道:完了......她该不是受的刺激过大,感动得自己忘了南宫瑾的生辰吧? 不等夜七再次追问,简南手里的东西“噔”一声掉到地上,她喃喃道:“今天他生辰?......今天他生辰......我忘了......” 夜七和夜十一朝她点点头,夜七无语道:“我们以为,你记得的......” 简南暗骂自己粗心,怎么能忘记呢?夜七带着她运起轻功直接飞回府中,却得到那季诗诗在府中弄了个烧烤宴,众人都去参与了,南宫瑾也去了......季诗诗给她也写了帖子,但她却没打算去,跟着夜七回到冷冷清清的墨竹院,简南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还不是特别亮,像半张烧饼,简南突然道:“夜七,带我上屋顶,我想看月亮!” 夜七只能将她带到屋顶,简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说道:“有月怎能无酒呢,整两坛酒来,不要太辣的那种!” 夜七无语,又不可能出去给她买,只能吩咐下人去府中给她弄几坛酒过来。下人听到夜七的吩咐立马奔向酒窖去拿酒,王爷吩咐过,绝对不能怠慢简姑娘和夜公子的。 夜十一悄然将玄风带回芬芳院的屋顶,给他嗅了解药和一点致幻的药物之后立刻飞身离开。玄风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屋顶,蓝飞飞在屋内并无什么异常,头脑有些昏沉,似乎记得自己追着什么人走了,但是又好像是做梦,看着自己一切如常,不由暗道:真是想太多了! 第258章 给她酒 夜十一回到墨竹院的时候,发现简南正在屋顶坐着,夜七在另一边站着,看到有下人带了几坛酒过来飞身下去取了上来,夜十一忍不住靠近道:“哟,今晚在外面没喝够啊?我也没够,来两坛......” 夜七挥开他的手,指指简南,意思是她要喝的。夜七打开两个酒坛用试毒针试了一下,发现没问题才准备拿过去给简南,夜十一却拦住了他:“等等!” 说完夜十一接过酒坛,嗅了一下,又隔空倒出一口进到自己嘴里,抿了一会儿,夜七知道他不是胡闹,便安心等着。没一会儿,夜十一郑重道:“有料!” “什么?不是用你给的这个针试过了吗?”夜七惊道。 夜十一拍拍他的肩,淡定道:“不要急,不是毒,只是一点那个......嗯?你懂的......” “春......”夜七话没说完,便被夜十一捂住了嘴,他淡定道:“不要说的那么庸俗,这只是一点点留人醉,喝了就是......呃,需要发泄一下而已,不发泄随便泡泡凉水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夜七脸色立马变黑了:“是什么人算计简南?”往他们这里的酒里加了这种药,酒送过来,今夜要不是夜十一在,他根本查不出来。酒要么是被他喝,要么是被简南喝,更甚者被他们两人一起喝了,虽然他确定自己即使着了道也不会对简南做出什么事情,但是下药的人摆明了居心不良啊! 夜十一摆摆手道:“还用问吗?不是姓蓝的,就是姓季的,或者姓厉的也有可能,你不说那小子昏了头,指不定就是他干的。” 两人想当然地推测着,然而这次确实是他们想多了,这两坛酒本是有几个侍卫打算捉弄自己的同伴准备的,阴错阳差地送到了他们手里。 夜十一将几坛酒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就只有那一坛有问题,他不知想到什么,冲着夜七挑挑眉道:“推一把的时候到了,如何?” 夜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对方的恶毒心思,不由得想到让对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多么酸爽,干脆道:“干了!” 他拿起两坛酒过去递给简南,还交代道:“少喝一点,喝醉了不带你下屋顶!” 简南接过酒坛,随意道:“知道知道,姐姐酒量没那么差!” 简南一开就开了那坛带料的酒,夜七看着她往自己嘴里灌酒,不由问道:“十一,药效大概多久起?” “运用内力,估计一刻钟就有反应,简南这种,半个多时辰吧!”夜十一分析了一下,预估道。 “那你去把那南宫瑾找来?”夜七说了之后不过一会儿,便自我否决道:“我觉得不用,那臭男人什么时候不盯着我们简南?知道我们回来了,不出一刻钟,保管他闻着肉味儿就寻过来了!” 南宫瑾那边确实派了人在墨竹院这边守着,一看到简南回来便有人向他汇报了,南宫瑾着急去见她,但是南宫遥和厉中原他们都在,自己也不好意思才一到那里就离开,煎熬着陪他们坐了一刻钟,直到他刚刚吩咐的暗卫来找他禀报事情才借故自己有事处理离开。 “你们不用跟着了!”南宫瑾才离开客院没几步,便吩咐身后的暗卫离开,自己见没有人跟着,借着夜色昏暗,立马运起轻功便朝墨竹院赶去。 夜七和夜十一借着夜色看到远处飞驰而来的身影,心中一半喜悦,一般悲愤,真的感觉被夜七的乌鸦嘴说中了:要把简南打包好送南宫瑾床上去! 南宫瑾来到墨竹院门口便落了下来,故作淡定地敲门,下人出来看到自家王爷,连忙回道:“简姑娘和夜公子他们在上面呢?” 南宫瑾顺着望去,才发现简南自己坐在屋顶的一边拿着酒坛喝着酒,夜七和夜十一坐在另一边的屋顶上,也在拿着酒坛喝酒。 他飞身落到夜七他们身旁,问候道:“不知夜堂主何时来的?有失远迎!” 夜十一摆摆手,说道:“王爷不用在意我这种小人物,那个......我和夜七有事得出去办一下,王爷能帮我们照顾一下简长老吗?” “当然,二位放心!”南宫瑾以为他们真有事情去办,保证道。 夜七拽着夜十一准备离开,又回头说道:“我们简长老神功未恢复,王爷可得把人看好了,要是......要是......呃”夜七打了个酒嗝,让南宫瑾简直忍不住怀疑他们这副醉醺醺的样子能出去办事吗? “要是你让她被人伤了的话,我们跟你......跟你没完你知道吗?” 南宫瑾闻言保证道:“二位放心,除非我死,否则不会有人伤到她的!” “那个......那个什么蓝飞飞身后有个高手,前两天还威胁我们简南要要她的命,你可得注意了,我们没回来,你不准将她一个人扔在一边!”夜十一也跟着掺和道。 南宫瑾闻言不由黑了下脸,他只知道蓝飞飞找过简南,不知道玄风竟然还敢威胁她。他郑重道:“二位放心,我会护好她的。只是......二位到底有何要事要做?或许我能帮上忙呢,不急的话二位不用这个状态忙着去做吧?” 夜七和夜十一交代好了,才不打算留在这里看他们卿卿我我呢,两人相邀着飞身离去,留下南宫瑾在风中凌乱,不过他很快就被另外的事情分散了心神,没有其他人在场,能和简南单独在一起,他求之不得呢。 南宫瑾坐到简南身旁,轻声道:“简姑娘!” 简南转头看了他一眼,冷飕飕地道:“哦......摄政王?烧烤吃完了?” 南宫瑾总觉得简南话里带着点情绪,但不知她什么意思,只能问道:“简姑娘,你今日出去办事了吗?” “我问你,你烧烤吃完了?你还没回答......”简南坚持道。 南宫瑾只能答道:“嗯,吃完了!” “好吃吗?”简南又接着问道。 南宫瑾有点摸不着头绪,只能呆呆地答道:“还好!”其实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看着中原他们那么激动地在那里烧烤,他满心都是简南怎么还没回来,等到简南回来了,又满心都是告诉自己再忍忍,马上就离开...... 简南听他竟然说还好,忍不住推了他一下:“还好?那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在那里陪着那个什么诗诗的,在那里继续吃呢?你过来干嘛?” 第259章 醉酒 南宫瑾看着简南突然地使小性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是生气他竟然跑去季诗诗那里,心里瞬间心花怒放,他悄声问道:“你,不喜欢我去找季诗诗?” 简南听他竟然还叫那人的名字,怒道:“诗你的头......” 说完又想推开南宫瑾,却忘了自己坐在屋顶上,差点把自己弄得掉下去。南宫瑾及时扶住她,将她稳在原来的位置上,柔声道:“小心一点,这里是屋顶,会掉下去的。” 简南没有继续胡闹,只是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发现第二坛酒似乎只剩一点点了,不由嘟囔道:“什么酒嘛?这么一小坛,一会儿就喝完了......” 说完便将酒坛里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嘴里,酒劲上来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一部分酒还从嘴角流了出来。 南宫瑾伸手擦去她嘴角的酒,眸色幽深,心里默道:如此勾魂的醉酒模样还是不能被别人看到,要不是他秉持正人君子的作风,刚刚就快忍不住用嘴帮她吻去嘴角的酒液了。 简南将酒坛摆在一旁,南宫瑾才发现她之前已经喝空了一坛,现在两坛酒下肚,估计是酒劲上来,得醉了。正想带她下去吩咐人给她准备点醒酒汤,却听得她开口说道:“南宫瑾,生辰快乐!” “你知道?”南宫瑾心中觉得惊喜得很,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生辰,能得她一句祝福,不需要什么礼物或者特别的言语,他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对不起,今天太乱,我差点就忘记了!”简南说道。 南宫瑾笑道:“没事,来得及,还没过完!只是,你今天去忙什么了?” “睡觉!”简南实话说道。 南宫瑾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简南认真地看着他,重复道:“今天出去了一整天,从早上......呃......睡到晚膳时分,和夜七他们......吃完饭才回来的。” “你去哪里?和谁睡了一整天?”南宫瑾虽然觉得自己趁着她酒醉套话不大地道,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心里想着莫不是俞清和来京城了,她去陪他。 “去了月魔教......在京城的分舵,自己......一个人睡了......个天昏地暗,差点把守......门的夜七和夜十一饿死,哈哈......”简南得意地说道,话语还算清楚,就是莫名地断句能说明她确实醉了。 南宫瑾瞬间无语,不由问道:“你为什么要睡那么长时间?” 简南看了他一眼,回道:“不告诉你!”说完在他身上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直接就着他的腿躺下,还拉着他的手,说道:“陪我看会儿月亮!” 南宫瑾觉得世间的惊喜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刚刚她没坐稳,自己扶了她一把后还战战兢兢地收回了手不敢逾距,此时她却那么自然地枕在他的腿上,还拉着他的手把玩着。 南宫瑾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掐了自己一把,确认真的不是在做梦,却根本无法接受简南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整个人像根木头似的动都不敢动。 简南躺了一会儿侧了个身,发现还是不舒服,最后只能无奈地起身准备下去。南宫瑾跟着她一起站起身,冷不防简南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对他说道:“带我下去,这里躺着不舒服!” 南宫瑾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不会转了,带着简南落地后看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没有下来的打算,自己就这样紧张得同手同脚地带她回房了。外面的下人被吓个半死,心里纷纷道:莫怪王爷吩咐要好生招待啊,原来王爷和简姑娘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南宫瑾进门前还记得吩咐下人管好自己的嘴,顺便让他们去准备热水和醒酒汤。 南宫瑾将简南带进房间,让她坐在椅子上,柔声问道:“简姑娘,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南宫瑾记得她的胃不大好,生怕她喝了酒会胃疼。 简南仿佛没有听到南宫瑾的问话,进房以后就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人很快打了热水进来,两个侍女有点犹豫,王爷站在这里,她们不知道该不该服侍简南洗漱。南宫瑾见状正想出去外面等着侍女帮简南洗漱,却被简南拉住了手,她倔强地说道:“你不要走!” 南宫瑾故作淡定地吩咐侍女退下,自己安抚着简南说道:“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帮你擦擦脸,好吗?”他明明可以随意地拿开简南的手,却还是很耐心地和简南商量着。 简南闻言松开他的手,眼光却一直跟着他在移动。南宫瑾拧好热毛巾来到她面前,似乎有点纠结是否真的要帮她擦脸,见她抬起头乖顺地等着他,南宫瑾心下不再纠结,暗道:明日她醒来若要怪罪随她就是,今晚先不管那么多了...... 南宫瑾帮她擦着脸,生怕手中的简南是一个易碎陶瓷般,一点力气都没敢用。刚擦完准备劝她去床上休息,简南却认真地捧着他的脸,问道:“真的那么喜欢我吗?为什么?” 南宫瑾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搅得有点手足无措,只能随心答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喜欢。” “可是......我没有那么好,你知道一切了会恨我怎么办?”简南喃喃道。 南宫瑾正在认真思索她这话的意思,却见简南慢慢向他靠近,他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想伸手去拭,却被简南接下来的举动给震惊了,简南说了一句:“不管,恨就恨吧!”然后便拉着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低,垫脚就吻上了他的唇...... 南宫瑾心头大震,却没有舍得推开简南,没过一会儿,简南就被他反客为主地吻得四肢发软,南宫瑾放开她的瞬间,低声道:“简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宫,你的肋骨好了吗?”简南说着便将手探进他的腰间,轻轻抚摸着前几天被夜七打断的地方。 南宫瑾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在简南面前被碾得渣滓都不剩一点,他知道简南认得他,虽然不知道为何简南会亲昵地叫他南宫,但是她还记得他的肋骨有伤,那就绝不会是认错人,他深吸着气,默念着清心诀,不断告诫自己道:她喝醉了,我不能趁人之危,不能...... 可是简南的手却不听使唤,她甚至解开了南宫瑾的衣衫,还在他身上不断地点火,南宫瑾握住她的手,警告道:“简南,你不要再动了,我......我是个男人!” 第260章 趁人之危? 简南却没有说话,手被他一放开就继续乱动,南宫瑾再也受不了她的撩拨,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翻身压在她上面...... 最后关头,南宫瑾忍了又忍,还是又确认了一次,他问道:“简南,我是谁?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傻瓜,南宫瑾大傻瓜......”简南没有多说,南宫瑾却再也不顾忌其他...... ...... 半夜,简南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房中还有光亮,自己揉了一下太阳穴,转头一看,就发现南宫瑾躺在她的身边。简南脑海中闪过昨晚发生的一切,脸色红白交错......隔了一会儿,她悄声穿了衣服,将被子给南宫瑾盖好,披上披风悄声出了门。 六年茹素,突然和南宫瑾再次开荤,简南觉得自己浑身都疼,但她还是坚持着走了出去,她知道南宫瑾必定是醒了的,估计怕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她,所以才在那里装睡,她也不拆穿他,只是想起来找夜七他们确认点事情。 “夜七,夜十一!”简南站在夜七房门口,轻声叫道。 夜七和夜十一早就回来了,但是估计一直没睡,简南一叫,夜七就从房中冒出了头:“阿南!” “酒里面加了什么?”简南直接问道,她想起一切自然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昨夜自己身体的感觉她记得很清楚,她就算醉得再厉害也不至于那般。 夜七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有春药......但是下人送来的时候就在里面了,不是我和十一干的!” 简南瞬间被堵得无语,这两个家伙既然知道那完全可以告诉她或者不给她喝啊,可他们却......简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多说什么,便摆摆手道:“睡吧睡吧!” 夜七闻言便将头缩回去,将门关上,留下简南一人在风中思索人生...... 简南知道,她其实早就舍不得离开南宫瑾了,在知道他过得并不开心的时候,即使以为他和蓝飞飞有过什么的时候她就舍不得了,更何况昨天知道了实情,她就更不可能离开他,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台阶下,也不敢贸然迈出第一步,夜七他们知道她,所以才会放任她昨晚喝下那带了料的酒...... 简南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终于还是转身回了房间,心道:也好,这样挺直接,不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 简南关上房门走了进去,才发现南宫瑾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房中,他在简南刚睁开眼的时候就醒了,确实因为有点不敢面对才装睡的,后来简南出门问夜七的话和夜七的回答南宫瑾听得一清二楚,这才知道原来简南昨晚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喝的酒里面被下了药。 南宫瑾暗自悔恨不已,他怎么就没想那么多呢,简南昨晚的表现确实不正常,是他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才会忽略所有的不对劲,只确认她识得自己便故意欺骗自己那是她的真心。 简南看着南宫瑾面色变幻,终是低头对她说道:“对不起,是我趁人之危!” 简南自然知道南宫瑾此刻心里在悔恨些什么,她也不去纠正,只是认真说道:“昨晚是我的错,喝醉了酒,被药物所控,不怨你!” 南宫瑾有苦难言,正想继续请求原谅,却听简南继续说道:“南宫瑾,你先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就好!” 南宫瑾点点头,然后便低着头,一副认命却又不甘的模样。简南当做没看见,慢慢开口道:“昨晚我没什么意识,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们当做一场意外,都不要计较!” 南宫瑾正想说话,却想起简南让他不要说话,只能继续听着。 “现在我很清醒,我相信你也是清醒的,对吗?” 南宫瑾闻言点点头,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一旦遇到简南的事情,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昏而已。 简南接着道:“既然大家都是清醒的,那我接下来说的话,还请你认真听清楚了。”简南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开口道:“南宫瑾,我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深爱着我曾经的丈夫,这一辈子都会爱着他,永远都忘不了!” 南宫瑾头埋得更低,心中绝望道:简南这是要告诉他,她不爱他,让他不要再奢望了吗? “我还藏着很多秘密,如果你将来发现了,你才会知道我有多坏,或许会恨我入骨......南宫瑾,这样一个心里永远会有别人,还会欺骗你的女子,你真的要喜欢吗?” 南宫瑾苦笑道:“我也想问自己,可以不要那么喜欢吗?”不要那么喜欢,此刻听到她的这些话心才不会那么痛;不要那么喜欢,那么余生没有她,或许才会活得像个人一般吧...... 简南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说道:“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又坏又自私的女人,我自己心里可以装着别人,但是我不允许你在有了我之后还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不管是蓝飞飞还是季诗诗,我都不喜欢......” 南宫瑾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听着简南的话总觉得好像和预期的不大一样,她刚刚说那么多不是为了要和我撇清关系,让我死心吗?怎么现在又提起季诗诗她们? “我已经说过,此时的我很清醒,所以可以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情负责,那么,南宫瑾,要么你此时就推开我;要么,以后不管知道什么,都不要放弃我......”简南说着话,就上前抱住了南宫瑾,埋在他胸前,轻声说道:“我很坏,很自私,可我,喜欢你......”还有,很想你,很想很想...... 南宫瑾觉得自己的心情犹如在冰山和火海中不断翻覆,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简南刚刚对他的表白,他僵硬地抬起手抱住身前的女子,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才后知后觉一切都是真的,莫大的惊喜砸得他有点语无伦次:“简......简南......喜欢我?做梦吗?不......好像是真的,是真的吧?” 简南听着他的惊疑不定,暗自为他心疼着,她说道:“南宫瑾,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永远不会,不会了......”说完拉着南宫瑾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问道:“感受得到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再担心,不要再怀疑,你难过的话,我会心疼!” 南宫瑾感受着自己手下的心跳声,低头望进简南深情的眼眸中,无需言语,他读懂了她的心意,当即俯身吻上她的眉眼...... 第261章 不是梦 第二天太阳已经照进屋里,简南才缓缓醒来,看着自己枕着南宫瑾的手臂,而南宫瑾正在不错眼地看着她,她忍不住脸颊泛红,说道:“你先起来,帮我拿衣服过来!” 南宫瑾昨晚在和她说清楚之后还是没忍住和她荒唐了一夜,他其实觉得有些不应该,至少此时他还没有给她名分,他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事后他都没有睡过,他真的害怕一切是梦,怕睡着醒来后的一瞬间才发现都是自己的臆想,他不断地描绘着简南的眉眼,看着窗边的天色渐渐泛白,看着简南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她虽然娇羞但是没有否认或者后悔的表情,南宫瑾觉得自己真的不想起来。 简南看他一脸不舍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不要看了,我又不是泡沫,不会消失的,都说了让你不要担心,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呆死了......” 简南抱着被子坐起身子,南宫瑾的手顺势环住她的腰,时隔多年,简南还真的不适应一大早这么亲密,她伸手拿开他的大手,嘟囔道:“痒,不要碰!” 南宫瑾却转而摸向她的小腹,问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儿?”昨晚他就发现她小腹上面有一道竖着的伤痕,应该是很多年了,当时一定伤得很深,所以到现在疤痕都还很清晰。 简南随意答道:“哦,生清和的时候没有力气,所以从肚子上划了个口子,把他剖出来的。怎么,嫌弃吗?” “怎么可能?只是以为你受过什么伤,心疼而已。”南宫瑾立马解释道。 简南小声道:“那还差不多,谁都可以嫌弃,就你不可以!”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遭这种罪,哼......不过想想也是因为清和才保住一命,便也觉得值了。 “我不会,永远都不会!”南宫瑾保证道。 简南受不了他的腻歪,忙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了,帮我拿衣服,在柜子里。”简南指着床边的柜子,指挥南宫瑾赶紧下床。 南宫瑾虽然想赖着,但也知道不应该,便自己从被窝里面出来,看着简南自觉地闭上眼睛还亲了她一下,穿上自己的衣服之后便将简南的衣服取了一套出来,简南伸手出来接过衣服,看着南宫瑾没有转身欲言又止的神情,狐疑道:“南宫瑾,你是不是想说,衣服是你脱的,所以理应由你帮我穿上?” 南宫瑾惊到一下,刚刚他确实想这么说,但是生怕简南误会他轻浮,便没敢说出口。可是简南怎么知道的,莫非他脸上有字? 简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以前就喜欢那么逗她来着,只是现在他不敢暴露本性所以没说出来而已,她狠狠说道:“看吧,我能够看穿你的小心思,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别想瞒着我!” 南宫瑾虽然惊奇简南竟然能够猜到他的想法,但看着简南明显没有生气,便也放下心来,回道:“不会骗你的!” “那你出去等着,我自己会穿衣服。”简南说完,南宫瑾也顺从地出门吩咐下人打水进来洗漱,并吩咐他们准备早膳。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但是他不可能计较这些。 墨竹院的下人昨晚就知道自家王爷留宿在了简姑娘的房中,但是看他大早上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心中还是震惊不少的,心中纷纷猜测:看来王爷肯定要纳侧妃了吧! 正在洗漱着,简南突然开口道:“你不回去换衣服?” 南宫瑾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再看向地上昨晚被他清理时弄脏后丢弃了的中衣,笑道:“陪你吃完早饭再回去换!”心中却默默想着:改天应该带几套衣服来这里摆着,否则真的不方便...... 两人洗漱好之后坐在院中开始吃早膳,南宫瑾一直给简南夹东西,惹得简南不由抱怨道:“南宫瑾,我有手,想吃什么会自己夹!” 南宫瑾却笑道:“可是我喜欢这样,喜欢宠着你!” 简南不忍打碎他脸上的笑意,只能忍着吃了很多,等到下人将东西收拾完之后,南宫瑾正色道:“简南,你给我几天时间,蓝飞飞那里,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委屈你!” 简南当然知道他的打算,她担心的不是蓝飞飞,而是那个季诗诗,听说她隔几天就会回留仙谷,但是打死她她都不会信,对方没有达到目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呢...... “那个,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我不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我很抱歉都没给你名分就那么对你......只是......”南宫瑾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说他真的把持不住,便只能说道:“不管别人怎么说,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什么侧妃侍妾都不可能。我要娶你,只会用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地娶你为我唯一的妻,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处理清楚,可以吗?” 简南知道那是南宫瑾的执念,便只能点点头,却见南宫瑾又纠结道:“还有一事,那个......我会和蓝飞飞和离,但是,南宫承志,我想留下来,你,会不会介意?” 不等简南回答,南宫瑾又紧张道:“你放心,我会接清和过来的,我会待他如亲子一般,绝不会亏待他,如果,如果......清和想要世子之位,我也是......” “南宫瑾......”简南打断了南宫瑾的话,她自己是明白一切事情真相的人,但是南宫瑾并不知道,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甚至愿意为了她和清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简南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短了,她知道南宫瑾所说的一切会对他的声名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无数次想告诉他一切真相,但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和他提起一切,她也害怕南宫瑾知道以后会生她的气,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在潜龙行宫时南宫瑾是如何对她说的,他说他会恨她的...... 是的,曾经她以为南宫瑾忘了她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但是现在南宫瑾又一次爱上了她,她害怕...... “南宫瑾,不需要,清和要的是一个父亲,不是什么身份。你,不需要想太多,再等等吧,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找清和,我会告诉你很多东西,到时候......你会明白的!”简南决定了,不管到时候南宫瑾是否会原谅她,她还是要告诉他,他有权利知道一切。 第262章 厉中原来访 南宫瑾不知道简南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从昨晚开始就说自己骗了他很多事情,但是他不清楚简南会骗他什么,到了现在,她不提名分不提权利,如果真说骗,大不了就是骗了他的人和他的心吧......可是他不觉得自己连分辨简南是否真心的能力都没有,简南心里有他,那就足够了...... “简南,我昨晚一直在想,我好想带着你和清和归隐山林,不理这俗世的一切是非,每天的生活就是简单的柴米油盐,我带着清和习武练剑,和你一起看这花开花谢,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安稳终老,多好......”南宫瑾拉着简南的手,动情地说道。 简南抬手轻抚着南宫瑾鬓间露着的几根白发,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为朝事呕心沥血,和南宫湛一起竭尽了全力,才换来这四海升平、国富民强的景象,他是一个心中有大爱的男儿,是她的骄傲。 她曾经自私地想着让清和就逍遥地过一辈子会很好,但此时突然觉得,如果清和愿意,那么他要是能成为像他父亲一般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儿,她也会很欣慰的。 “南宫瑾,不管今后是在朝堂沉浮,还是在江湖逍遥,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在身边,哪里就是我的家!”简南不管周围的下人怎么看,她只想抱着眼前的男子,再也不让他孤单地面对一切。 夜七和夜十一刚踏进院门,就看到如此腻歪的一幕,忍不住咳了几声提醒他们注意形象。简南不好意思地松开抱着南宫瑾的手,说道:“那个,你先回去办你的事吧,有什么后面再说!” 南宫瑾应了一声走出院门,夜七和夜十一跟着走了出来。南宫瑾朝二人鞠躬行了一个大礼:“瑾谢过两位的成全,请两位放心,我以性命起誓,此生绝对不会辜负简南!” 夜七和夜十一瞬间无言以对,本来还想出来威胁他两句,谁知不等他们开口,南宫瑾就这般正式地保证。两人侧开身子,不敢受南宫瑾的礼,夜七说道:“多的我们也不说了,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我们视简南为主,所以她喜欢的男子,我们也会认可。至于今后,再说吧,总之你对她好一点,她这么多年,不容易!” 南宫瑾郑重回应之后,才步履坚定地离开。 两人在院门口站着,似乎有点迟疑着不敢进去,直到院里传来简南的声音:“得了吧,还不快点进来,从来没见过看着自家主子被下药无动于衷的下属,别装了!” 夜七和夜十一才低着头走进去,简南交代道:“这次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商议着来,不能再自作主张了,可以吗?” 两人点头如捣蒜,夜十一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盯紧那个姓季的,我就不信她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继续打探晚秋她们的消息。”简南说道。 “还有吗?”夜七问道。 简南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半月花,还能找到吗?” 夜七和夜十一对视一眼,夜七答道:“其实多年前我们的人就在打探了,当年南疆也就只有三株半月花,有一株早年间就流进中原,但是没有人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还有一株被主子从段世子那里要了过来,最后一株在南疆王手里,作为国花保存着,估计连段世子都拿不到。” 简南听完之后,也觉得在意料之中,回道:“无妨,慢慢打听着吧,也不着急!实在不行,一件一件说给他就是了。” 夜七问道:“阿南,其实不告诉他全部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简南摇摇头道:“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打算瞒他!”简南没说出口的是:因为我曾经忘记过,后面记起来即使多了很多磨难,但是我从未后悔过。比起忘记一切没有负担地和南宫瑾在一起,我更愿意清晰地记得一切,记着俞陌的所有付出和真情,带着愧疚和释怀,真真切切地活着。 所以她希望南宫瑾也一样,明白一切,至于最后他是否原谅,是否会失望,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强求! 几人又说了一些话,却不知世间事就是那么凑巧,他们千辛万苦得不到的消息,却在下午的时候由厉中原带了过来。 南宫瑾在墨竹院留宿一事墨竹院的下人并未声张,但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毕竟昨天是南宫瑾的生辰,他临时有事离开之后他们自然会再去打听。事出突然,南宫瑾和简南都没有什么提前做过保密安排,后面两人估计也都没有隐瞒的打算,所以他们只要一查,自然都清楚了。 厉中原过来的时候,夜七和夜十一都挡在简南身前,那副模样活像是将厉中原当做一个刺客来防。简南无语道:“你们两人不必紧张,厉公子想必是有话要和我说,厉公子,请坐!” 刚好是傍晚时分,简南在院中正和夜七两人品茶叙事,厉中原闻言便坐到简南对面,看着夜七和夜十一没有回避的意思,也只能任由他们坐在旁边了。 简南给厉中原添了一杯茶,开口问道:“厉公子,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但说无妨!” 厉中原犹豫了一会儿,便又起身向简南行了一礼,赔礼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令简长老难堪,对不起!” 简南没有起身,受了厉中原的赔礼,回道:“好的。那今日厉公子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她知道厉中原不可能单纯为了道歉过来找她,肯定又是为了南宫瑾的事情,但是不清楚他会如何规劝于她。 厉中原复又坐下,斟酌了一番开口道:“简长老作为鬼医门长老,想必是听过一些南疆的巫蛊之术的吧?” 简南心下明了,却还是疑惑道:“了解过一些,只是不知厉公子指的是哪种?提起此事又是为何?” “忘情蛊,置于人体内,就会使人忘记心中所爱,简长老可有耳闻?”看着简南点了点头,厉中原又接着说道:“摄政王,他就是中了忘情蛊,简长老又是否知晓呢?” 第263章 苦劝 简南心里门清,夜七和夜十一也在心里默道:废话,她自己中过,她还给南宫瑾下过,她怎么会不知道? 简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厉中原,但厉中原却以为简南之前不清楚,此时听他提起不知该如何应对,便继续道:“简长老应该知道,摄政王曾经和穆思弦成过亲,虽然世人不知他们之间的情况,但是我作为南宫瑾的好友,同时也是穆思弦的兄长,我是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的。” 简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厉中原又接着道:“事实绝不像传言一般,他们并不是因为什么朝局争斗被先帝捆在一起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你应该能看出来,穆思弦不是传言中那般粗鄙无状,她很善良、很体贴,从来不会为别人造成困扰,有什么也只会自己默默地承受,现在即使她记起了一些东西,但是她从未想过要勉强谁,她都是自己撑着......” “厉公子,是季姑娘自己和你说的吗?”简南开口问道。 “不是,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什么。我只是无意中见到她暗自垂泪,我知道她心里难过,但是每次见到我她都不曾表现出来,她就是一个人承受着悲痛,也不愿意让我和摄政王起冲突,她为了不让瑾为难,甚至决定再过几日就离开这里回到留仙谷......”厉中原似乎想到了季诗诗的忧伤,面上也是一片沉重。 简南心里默道:盛世白莲花啊!默默垂泪,不慎被路过的厉中原看到,如此隐忍,难怪厉中原那么维护她了。 “所以,厉公子此来是希望我做什么呢?知晓季姑娘是如何善良、如何心系摄政王、如何地顾全大局,然后,希望我自动退出,将南宫瑾让给她吗?”简南转着手中的杯子,问道。 厉中原似乎有些泄气,但还是坚持道:“我知道,一开始就是瑾先追求的你,包括现在他也不会轻易放手。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忘记了穆妹妹,如果将来,他想起了穆妹妹,一定不会忍心伤害她的,到时候如果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简长老也会受伤的。” 简南低头道:“这么多年都想不起,想必后面也是不会想起的。我不想为了那不可预知的未来放开他,那可怎么办呢?” “简长老,我是好意!”厉中原提醒道。 简南端着杯子碰了一下厉中原的杯子,回道:“我,很真心地谢过厉公子所做的一切。但是,感情的事情,我劝厉公子还是不要掺和,你不了解别人的想法,也掌控不了对方的未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厉中原却坚持道:“我真的是好意,瑾他,我保证,很快,很快他就能想起过去的一切,到时候我不希望他为难,也不想你难堪,所以我希望你能及早抽身,不要夹在他们之间。我看得出简长老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你不会希望找一个心里爱着其他女子的人的!” 简南看着厉中原,知道他并没有玩笑的成分,和夜七他们对视一眼,几人瞬间都想到了同一点:厉中原找到了半月花!并且应该正在送来京城的路上! 没错,厉中原自打知道忘情蛊之后就不断地去查找它的解法,厉氏医谷势力遍布天下,当年流落进中原的半月花本就属于一味圣药,旁人寻起来很难,但是对于能发动整个厉氏医谷力量的厉中原,谷中人结识的大多也都是医者,所以能够找到半月花的踪迹确实有可能。 三人不动声色,心里却都有了章程。简南看着厉中原,突然问道:“厉公子,你是为什么会觉得,如果南宫瑾想起了从前,就会弃了我选择别人呢?” 厉中原一时语塞,很想说因为曾经南宫瑾很喜欢穆思弦,但是时隔多年,现在南宫瑾对面前这个简南的感情也不假,甚至让他觉得南宫瑾之前和他说起的时候,有点历尽千帆之后终于找到港湾般的决绝。他都忍不住怀疑,即使瑾真的想起一切,他或许也不会放开简南的。 “那如果到时候他放不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会选择和穆妹妹一起留在他身边吗?”厉中原开口问道。 简南反问他:“那个季诗诗呢?她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穆妹妹当然不......”厉中原本想说曾经的穆妹妹当然不会接受了,她是那么崇尚一世一双人,可是前几天他无意间听到她和季茯苓提起的时候,甚至将自己放得极卑微,或许真的是太爱南宫瑾了,她现在竟然愿意和别人一起陪在他身旁。 “穆妹妹很爱瑾,她不会离开瑾的!” 听了厉中原的话,简南就知道那季诗诗一定又是无意中露出了自己对南宫瑾的情深义重,甚至不惜和他人共侍一夫了吧! 简南突然起身,对厉中原说道:“厉公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的,南宫瑾,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女人,想都别想!” “你,你......”厉中原有点懵,这个简南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可是......他竟然很欣赏她此时的壮语,很像曾经的穆妹妹给他的感觉。 “多谢厉公子对我们的关心,但是......没事的话,还请厉公子先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其他人的,少掺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操心不了那么多的!”简南突然想起一点事情,忍不住劝道。 厉中原听到简南的话,一下子像被定住了似的,这个简南,怎么好像知道他的事情一般?不可能啊,他都没和南宫瑾说过,简南怎么可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简南看着厉中原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一般警惕着,忙笑道:“不知道啊,只是难免听闻些江湖传言,厉夫人催子成亲一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想着厉公子也该二十三四了,是该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而已!” 厉中原有点心虚,准备离开,谁知简南还最后跟他说了一段话,搞得他心绪混乱:莫非,他之前,真的做错了吗? 简南说的是:“厉公子,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你以为对别人好就真的是对别人好的,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厢情愿地做着你认为对的事情,有时候你应该好好去了解一下别人的过去和想法,否则,你的所有好意都只会是别人的负担!” 厉中原劝说不成,还被人说教了一通,连忙落荒而逃。 第264章 吃面 夜七本来想八卦一下厉中原的事情,因为简南所知的信息也是他们查来的,自然知道简南所指应该是那厉中原追求小医仙晴雯的事情,但是想着院外有个站了半天的人,也只能先忍着,朝简南挤眉弄眼道:外面,有人...... 简南一看便知道肯定是南宫瑾在外面,估计刚刚见他们和厉中原在说话,没好意思进来,也不知他听了多少,用唇语问道:“他来多久了?” 夜七和夜十一不怀好意地笑了,简南便知应该是早就来了,至少是听到了她的豪言壮语了,倒是也觉得无所谓,昨晚也和他说过,没什么的。 “下去查厉中原!”简南用唇语吩咐道,既然厉中原那么说,那只要顺着他去查,自然能够知道半月花在哪里,也不知那个季诗诗是否知晓,若是她知道,她们为了不露馅儿,肯定是不会让厉中原将它安全带来的。 两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便开始打岔:“哎,十一,咱们出去溜一圈,去听听小曲儿怎么样?” 夜十一答道:“对对对,正有此意,走走,简长老,你自己玩着,我们走了啊......” 说罢便勾肩搭背地离开了院子,看着南宫瑾过来,还打了个招呼。 南宫瑾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他知道夜七他们肯定是因为他过来了才会出去,给他和简南留空间。他挑了挑眉,虽然觉得略微有点愧疚,但还是坦然地走进了小院。 “你吃饭了吗?”简南知道他应该刚从宫里回来,开口问道。 南宫瑾觉得刚刚在院外听到简南说他是她的那句话已经让自己很震动了,眼下这平平淡淡地一句“你吃饭了吗”却给了他更多的温暖,似乎他在外的所有奔波,只要有简南在家中等着他,他就觉得心有所归,不会彷徨,也不会茫然。 皇兄给他昨天放了一天假,今天没见到他还以为他不会去了,等到朝臣都在议事的时候,他才姗姗来迟,众臣都吃了一惊,毕竟这六年来,除了有事在外面处理,摄政王在京中从来没有迟到过,大家心里都想着:摄政王今日必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否则必定不会迟到的。 南宫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参与议事,直到下午和皇兄单独一起时才稍微吐露了一点实情,皇兄硬是留着他到了刚刚,美其名曰:“不能让三弟因为美色消磨了斗志,多在皇宫帮朕处理一些事物吧!” 南宫瑾就笑眯眯地看着简南没有答话,简南看向他身后跟着的玄月,玄月朝她摇了摇头,她才知道南宫瑾没吃饭,有点心虚地问道:“你本来想过来找我一起吃的?”可是她已经吃了......有点尴尬啊!她是不是不够关心他? 南宫瑾从怀中拿出个面具,对简南说道:“你陪我出去吃好吗?”他不想在府里和简南一起吃饭,即使可以让下人退远一些,但他还是想带她出去,想在街上牵着她的手,即使不能宣布身份,但他就是很想在人群中宣誓他的主权。 简南很想说:你衣服也换好了,面具也准备好了,我还能说不吗?但到最后还是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拿面纱!”说完便进屋拿了面纱,想了一下,还是将床头下的钱袋拿出来放在怀中,心想:迟到了也不管了,绣了不给他也是浪费! 玄月被抛弃在府中,暗自叹息道:原以为主子嫌弃玄云心里向着季姑娘不让他跟着,没想到我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还是被嫌弃了...... 三个玄卫是南宫瑾的下属,与厉中原不同,虽然心里确实也为“穆思弦”抱不平,但是他们以南宫瑾为主,不敢违逆他的意见,只有玄云,可能从前跟随穆思弦的时间也长一些,所以偶尔会表现出明显的偏向。南宫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明显的冷落让他们都明白,南宫瑾心里在意的是谁,不容他们质疑。 南宫瑾依然用轻功带着简南离开,简南此时更是不会客气地抱着他,南宫瑾不由问道:“我觉得,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很信任我,上次带你的时候,你就有抱着我。” 简南倒是没有留意到,听南宫瑾一说,心道:习惯成自然,估计是自己无意识的动作而已。“那个,可能是因为你长了一张值得人相信的脸吧!” 南宫瑾明显没有相信她的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都很开心!” 两人落地之后,南宫瑾便牵着简南的手,朝市集走去,简南任由他牵着,斜眼望去,南宫瑾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上明显挂着笑意,这样一来,更是没有人能够猜到这是平时不苟言笑的摄政王了...... 简南任由南宫瑾牵着,没过一会儿,就跟着他来到一个很朴素的面摊前,面摊摆在街角,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只有两三个人坐在那里,摊位虽然简陋,但是看得出来,打扫得很干净。南宫瑾对她说道:“四年前发现的,摊主人很好,面的味道也不错,我经常过来吃。” 这个摊位是四年前南宫瑾无意间发现的,摊主在这里摆了二十多年,熟知京中的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京中多数百姓几乎都来他这里吃过面,南宫瑾在他这里能够更直接地了解民生,摊主不知道,他反应的很多问题都被南宫瑾暗自记在心上,下去之后经过调查和研究,再将合适的政令颁布出来。 两年前摊主被京中一个贵族子弟欺凌,也是被南宫瑾救下的,摊主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江湖侠客,根本不知道面前的男子就是他口中天天念叨的仁义摄政王殿下。 “哟,南公子,您好久没来了,是出京去办事了吗?”摊主见到南宫瑾,立马打招呼道。 南宫瑾礼貌地回应:“嗯,前段日子不在京中。” “还是老样子吗?”摊主问道,往日南宫瑾过来都是要一碗面,不加香菜。 南宫瑾看向简南,不知道她要不要吃,摊主这才发现南瑾公子还牵着一位戴面纱的小娘子,由于他身材高挑,刚刚摊主并未注意到,此时发现了忙问道:“呀,南公子,这位是你娘子吗?想来前段时间是去娶新媳妇了吧?” 南宫瑾笑着点点头,问简南道:“你要尝尝吗?” 第265章 论称呼 “老板,麻烦给我煮一小碗就好,我刚刚吃过东西了。但是,南......我相公一直夸您的手艺,我想尝尝!”简南心道:小样儿,姐姐比你多出一份记忆,脸皮岂是你能企及的。 摊主连忙答应,简南还加了一句:“不加香菜!” 摊主笑呵呵地说道:“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小娘子和你相公的要求都一样!” 简南挑了个位子拉着南宫瑾坐下,还转身问摊主道:“老板,我相公之前有带过其他人来您这里吃面吗?” 摊主实诚地说道:“小伙子倒是带过,姑娘家嘛,您是头一位!” 简南挑眉看着南宫瑾,南宫瑾只能投降道:“就带着玄云他们几个来过!” 简南笑着点点头,心道:想也知道...... “你刚刚称我是你什么人?”南宫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 简南疑惑道:“啊?有称什么吗?南公子?南瑾公子?” 南宫瑾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遗憾,不免抱怨道:“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了,叫你名字觉得生分,但是夜七叫你‘阿南’,我不想和他一样......你有小名吗?” 简南自己思索了一下,发现这个名字还真不好叫昵称,南南?想呕......但是小名?南星?那不行,那是俞陌的;曾经的假身份穆思弦?更不可以......虽然她很喜欢南宫瑾叫她思思。 “要不,你叫我简简吧?”简南坏笑着说道。 “简简?姐姐?不行......”南宫瑾摇头道,虽然读音不同,但是总是有些相像。倒不是在乎简南占他便宜,只是这是辈分的问题,不能乱。 “那你自己想吧,其实我觉得叫简南挺好,一听就知道绝对是在叫我,而且也没别人这么叫我名字,他们不是叫我简长老就是叫我......那个......算了,无所谓,反正我没什么想法。”简南咽回去的是俞夫人三个字,倒不是不想承认,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和南宫瑾那么说不大好。 南宫瑾也知道她的未尽之语,自然也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说过的,她心里会一直藏着另一个人,想必就是俞月,清和的生父了吧。他其实一直很好奇,俞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在江湖上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但是总觉得能被简南喜欢的,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面来咯......南公子,南夫人,请慢用!”摊主端上面条,笑盈盈地说道。 “多谢老板!”简南谢过老板,从筷子筒里取出两双筷子,用自己的帕子擦了一下递给南宫瑾:“相公,吃面!” 南宫瑾接过筷子之后才反应过来简南叫了他什么,他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再叫一遍!” 简南看着面前的南宫瑾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得到认可一般激动,忍不住道:“相公,赶紧吃面,一会儿不好吃了。放心吧,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怕你后面会听烦了......” “不会,听一辈子,我愿意听一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都不会烦的!”南宫瑾忙道。 简南摘下面纱,因为她背对着街市,外人也看不到她的脸。她将右手从南宫瑾手里抽出,握着筷子,又将左手放进南宫瑾的左手心,说道:“吃面,我好像还真的饿了,嘿嘿......” 南宫瑾看到她的小动作,心里觉得熨帖至极,用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三两下就把面条吃了个干净,压根没有察觉出什么味道,吃完就静静地看着简南,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条,想象着她的甜美,恨不得自己化身为她面前的面条...... 简南适应了一下觉得还好,反正南宫瑾以前就喜欢这么盯着她,现在在外面他又不能做什么。而且她吃了那么多苦,换来这么一张好看的皮囊,给他多看看无所谓了...... 离开的时候,摊主还说了一句:“南公子,南夫人,以后常来啊!小老头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简南的身子停顿了一下,南宫瑾自然察觉得到,他低声说道:“你不要在意,我不在乎的,你知道,我有儿子了,你也有清和,我们不缺什么!” 简南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透露出的是南宫瑾看不懂的复杂,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是一句淡淡的:“嗯!” 南宫瑾带着简南在街上闲逛,没过一会儿就走完了一条街,虽在京城,但不是什么盛大的节日,京中的夜晚并不热闹,能供人逛的也只有那么三两条。两人来到城中的临安河畔,找了块草地席地坐下,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简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南宫瑾突然问道。 简南靠在他肩上,看着四周没什么人,便将面纱取下,反问道:“你觉得呢?” 南宫瑾想了一下,开口道:“我真的不知道,上次在双廊镇与你倾诉心意时,我总觉得当时你似乎要拒绝我,只是不知第二天为什么又答应了入京。后来觉得你一直有故意躲着我,但是不得不在一起时,又觉得你对我根本没什么防备,甚至有些莫名的信任和依赖在里面。包括夜七他们也很奇怪,我明明能感觉到他们对我并无太多好感,但是他们却不介意我接近你,很奇怪......” 简南心道:你的直觉还真没什么差错,只是如今,一时没法解释清楚...... “那你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简南问道。 南宫瑾回忆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觉得,你是我生命中的劫数,从落霞镇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逃不开了......那日初见你,你带着阴阳阁阁主的面具,身着一身夜行衣,我本以为是担心清和的安危所以才会心急之下误伤了你。 后来我才察觉到,忧心清和是真,但主要是见到连容貌都不知的你,我的心就彻底地乱了......后来的每一日,我都忍不住去关注你的一点一滴,直到快到双廊镇时确认自己是真的动心了,不想错过你,所以就那么唐突地,和你说明了......” 简南听着南宫瑾的描述,忍不住附和道:“或许吧,我真的就是你这一生的劫数,注定逃不开......也挺好,我也不想你逃开,就被我祸害吧,反正,你喜欢......” 第266章 礼物 南宫瑾转头看着她,月光下的她美得不似凡间真人,他轻抚她的脸颊,说道:“我总觉得,你就像是不慎跌落人间的仙人,我很担心,终有一天你会消失不见,徒留我一人留在这孤清的世间......” 简南不知南宫瑾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又想到她曾经真的放弃过他,或许他潜意识里都有感触,她曾对南宫瑾说过,只要他不放弃,她就不会离开他。可是她终究还是食言了,是她对不起他,她看着他的眼,不再说什么承诺,只是说道:“清和在这世间,你也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呢?” 南宫瑾听闻这话,总算是安心了一些,他望着天上的明月,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清和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简南听着这话,自然知道南宫瑾问的是俞陌,但是他说清和的父亲?真的有点滑稽,不过她还是说道:“俞月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我很对不起他,来不及为他做什么,他就不在了,我觉得,很抱歉!” 南宫瑾轻轻拥住她,安慰道:“他一定很爱你,一定希望你会过得幸福,或许就是他指引着我找到了你,代替他照顾你。而且......你把清和照顾得那么好,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他不会怪你的!” 简南听着他这蹩脚的安慰,忍不住问道:“你说,我要是做了很坏的事情,但是清和的父亲会看在清和的面子上,原谅我吗?” 南宫瑾见她是认真地在问他这个问题,也认真地回道:“一定会的!” 看着简南望着天上的明月,南宫瑾又忍不住问道:“那个,俞月他,一定各方面都很优秀吧?” 简南回道:“那是自然,功夫样貌,样样不俗......” 看着南宫瑾似乎陷入了沉思,简南忙道:“你也不错啊......你们两个不一样的风格,你帅得凌厉,他俊得儒雅,都很好。”说着简南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幸运,能够获得两个那么优秀的男子的真心,确实不枉费她前身单身一辈子了。 南宫瑾又确认道:“他也是武林中人?功夫很好?” 简南很想告诉他:那不废话吗?身上带毒无法行走时都能打赢你,后面听夜七说起,才知道你被他揍过一顿,估计就是那次偷摸着不想被我看见那次,难怪被打脸,不过没用他的蛊术对付你,还是算他仁慈了。 南宫瑾见简南脸上竟然泛起笑意,不由醋道:“他的功夫真的很好?不过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号......”他自认为年轻一辈中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包括古既明和慕容玦都比他弱上一截。只是比较奇怪的是,印象中关于曾经如月公子的记忆却很模糊,总觉得和他有过交集,但是却想不起什么具体的情节...... “他低调呗!”简南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只能说道:“放心吧,现在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再过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去看清和,你会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瞒你......” “好!”南宫瑾应道。 “回去吧,不早了!”简南起身戴起面纱,面对着南宫瑾说道。 南宫瑾起身,突然俯身隔着面纱在她嘴上浅啄了一口,委屈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昨晚是意外,现在他和简南之间名分未定,即使他很想和她在一起,但是为了简南的名声考虑,他不可能跑去简南那里睡,好不容易带她出来走走,怎么那么快就要回去了呢? 简南看着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只能安慰道:“以后日子还长呢,你肯定也还有公务要办,早点回去,明天......明天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南宫瑾闻言果然心情好了许多,立马答道:“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简南只能无奈道:“你好好处理你的事情,如果实在有事忙,你就让人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傻乎乎地饿到自己的。到时候你安心做你的事情,我等你回来吃夜宵。” 南宫瑾听着她说话,感觉就像听着妻子对丈夫的絮叨,他忍不住抱住简南,满足道:“我觉得此刻的我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我终于有家了,家里以后都会有人等我,真好......谢谢你简南!” “傻瓜......”简南心里默道:对不起,让你孤单了那么久,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简南突然想起自己的礼物,忙从南宫瑾怀里挣出,将钱袋拿出来递给他,说道:“昨天忘记了,生辰快乐,不准嫌弃!” 南宫瑾接过钱袋,震惊了一瞬间:简南给他准备了生辰礼物?他看着手上的钱袋,在河灯和月色的光亮中,钱袋上的几枝翠竹傲然挺立,角落上绣着简简单单的“平安”二字,寓意着简南对他最朴实的期盼,他轻轻地摩挲着这两个字,久久无语...... 简南见他不说话,心道:莫非是太丑了?不对啊,这几年给俞清和做了很多东西,绣工已经长进很多很多了,以前给他做的衣服比这个要粗糙很多他都挺喜欢的呀...... “其实......你昨天已经把我最想要的礼物送给我了......”南宫瑾开口说道,听得简南脸颊发烫,又听他继续说着:“不过我好喜欢,而且......好不知足,想要更多,想要今后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出自你手,想要我的一切都与你有关......简南,你愿意为我做这些吗?” 简南心道:果然还是没变啊......随口应道:“堂堂摄政王府缺绣娘吗?” 看着南宫瑾不开口,还是低头看着她,简南只能投降道:“好了好了,有时间就给你做!” 南宫瑾生怕简南后悔,忙道:“我今晚就叫他们把我衣服的尺寸给你!” “不用......那个......我应该知道......走了,回去了!”简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呀。她很想说:其实是你的身材没变多少,我记得以前的尺寸,现在不需要多改啊,和昨晚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南宫瑾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他只是狐疑地看了简南一会儿,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就怎么都收不住了...... 简南无言以对,只能催着他赶紧带她回去。到了墨竹院门口,南宫瑾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和她分开,将她抵在墙角吻了许久,简南默道:嘴唇肿了,这下姐姐真的没法见人了...... 第267章 还愿? 南宫瑾也发现自己过分了一些,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简南毫不留恋地走进院中,自己再颇为怨念地回到自己那冷清的院子。 玄月等人看着南宫瑾一脸欲求不满地走进书房,忍不住放轻了走路的脚步声。 几人走到南宫瑾听不到声音的地方,玄月叹道:“玄云啊,我们是下人,主子怎么决定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你就不要老让王爷生气了!” 玄云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也只是觉得王爷曾经明明很喜欢皇子妃的,皇子妃人又好,不忍心罢了!” 玄雨当即道:“主子们的事的确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你没见上次王爷对厉公子都放了狠话吗?厉公子和王爷从小一起的情谊,王爷都不允许他诋毁那简长老,王爷是真的对她上心了呀!” “哎,我就是觉得那简长老,都嫁过人还有了孩子,有点配不上咱们王爷!”玄云始终有些不甘心。 玄月突然问道:“我记得你说过,简长老的儿子和咱们王爷长得还很像,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的,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玄云确定道,“不过或许这也正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几人又碎碎念了几句,最后还是安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简南接到蓝飞飞的邀请过去叙话,但是当简南去到芬芳院门口的时候却被玄月告知王妃临时抱病,不宜见客,将简南打发了回来。 简南走在半路,夜七和她说道:“芬芳院被影卫围了,没有人能靠近,那蓝飞飞估计也出不来,估计是南宫瑾做的。” 简南沉思了一会儿,想着估计是蓝飞飞想和她说点什么,南宫瑾生怕她抖出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所以直接阻止了她们见面,也将蓝飞飞隔离了。 简南已然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自然不着急去理会蓝飞飞那边的事情,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季诗诗那里的情况。 昨晚她和夜七他们已经商议好,顺着厉中原去查那半月花的下落,查到以后尽可能的先将真的半月花换出来,放株假的进去,然后跟紧厉中原的人,从其他地方一直查不到季诗诗背后的情况,半月花这里说不定能找到突破。 听夜七查到的情况,季诗诗打算三日后去京城最富盛名的“灵隐寺”还愿,还愿结束便和季茯苓回去留仙谷,她自己承认了穆思弦的身份,却言明过往种种皆如云烟,不打算过多纠缠,甚至主动提出与南宫瑾签订和离书,今后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厉中原力阻无效,南宫瑾也没任何特殊的表现,或许觉得能少一点牵连是一点,便答应了厉中原一起前往灵隐寺,当做最后的送别。 三天后,简南带着夜七一起厚着脸皮和众人在摄政王府门口来了个“巧遇”,厉中原脸色不虞,南宫瑾不知想些什么,他并未和简南提起这事儿,显然是不希望简南跟着去的,但是此时她出现在这里,摆明了就是要一起前去,他只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简南觉得南宫瑾似乎有点生气,但是队伍人比较多,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只能坐在马车里想着事情。 她确定对方辛辛苦苦伪装成穆思弦的身份,断不可能就这般轻易离开,今天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不跟着怎么可能安心? “阿南,你确定没有问题?”夜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今早你不是又试过了嘛,功力已经恢复,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用担心。”简南应道。她知道夜七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假如再早上两天,或许她真的就听从夜七的建议,自己留在府中,只让夜七跟着去就好。 可是离她伤愈已过一月,炼衣神功的护体功能已于前两日恢复,她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自然想跟着来看看情况了。 众人到达灵隐寺,简南就站在院中,并未进去拜佛。南宫瑾与她一同站在院中,却没有和她说什么话。反而是厉中原过来问道:“简长老,你怎么不进去拜一下呢?是不信佛不信因果吗?” 简南知道厉中原心中有气,看着她很不爽,所以并不计较他的言语刺激,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南宫瑾还真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都没有要为她解围的意思。 简南只能自己答道:“哦,求人不如求己。再说,是非因果,天地自有定数,与其求神拜佛,不若平日多行善事,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 “多行善事,简长老当真如此想的吗?”厉中原言语中的讽刺意味浓烈得紧。 夜七欲与他理论,却见简南摇摇头,她心情其实不大好,南宫瑾那厮像个木头似的,气都不吭一声,莫非真的生气她没和他商量就擅自跟来了? “夜七,我见厉公子今日印堂发黑,许是有血光之灾,你一会儿多看顾着点他,厉公子医者仁心,救人无数,你要是能够保护好他,也是大功德一件!”简南虽然有点赌气的成分,但是却没有玩笑,今日注定不会安稳,厉中原一门心思地要护着那个季诗诗,保不齐就会有危险。 夜七瞥了厉中原一眼,傲娇地答道:“看心情!” 厉中原可气坏了,他指指简南,又指指夜七,最后转头对南宫瑾说道:“瑾,她诅咒我!” 南宫瑾看了简南一眼,又看了厉中原一眼,淡淡地说道:“山路不平,是要多注意着一些!” 厉中原气得再也开不了口,还好此时季诗诗和季茯苓从庙里走了出来,半夏跟在她身后,听说是季诗诗顾念主仆情谊,别的什么都没有要求,只是特意将半夏求了去。 “王爷,这是和离书,此后山高水长,我们也不必再会!”季诗诗双手递上一封和离书,眼神中尽是落寞。 厉中原一直在极力忍耐,南宫瑾欲伸手去接,冷不防夜七从中间伸出手,将和离书接过,自己打开看了一眼,还递给简南看了一下。简南扫了一眼,字迹看来也花了狠功夫,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她的笔迹,不过想到她曾经经常练字,后面被人拿去几幅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便也释然了。 第268章 遇袭 “简长老,你别太过分了!”厉中原怒道。 简南看着手中的纸张,本来夜七去拿也只是担心纸上会不会被人做了手脚,虽然南宫瑾不会大意,但是简南就是担心,夜七又是一个不喜思考后果的人,见到简南的神情,想都没想太多便把纸截了过来。 “那个,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和离书长什么样子而已......呵呵......那个......王爷,你不会生气吧?”简南尴尬地解释了一番,顺便主动搭讪南宫瑾,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不打算理她了吗? 南宫瑾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口答道:“无妨,你收着就好!没事我们就下山吧!”说完竟是真的没打算看一眼这份和离书,转身就准备离开。 简南尴尬地对厉中原笑了一下,还真的厚脸皮地将和离书折好自己收着了。然后跟着夜七一起跟上南宫瑾的脚步,没有理会后面惊讶的季氏姐妹和气急败坏的厉中原。 山道上道路难行,简南她们都下了马车自己往山下走。简南看着南宫瑾还是没有理她,但是不时放慢的脚步却看得出他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简南正想开口和他说点什么,却发现异变突起,山道周围冲出一群黑衣人,为首的人大喝一声:“杀了南宫瑾,杀了穆思弦!” 双方人数差距较大,对方看上去是下了大成本的,一个个身手不弱,人数又是他们这边的三倍左右。还好南宫瑾带的护卫都是好手,一时间双方缠斗在一起,打斗得难解难分。 黑衣人见南宫瑾这边占不到太多便宜,夜七护在简南附近下手毫不留情,黑衣人便将主力集中到季诗诗那边,简南见情势不容乐观,忙对夜七说道:“去帮忙!” 夜七知道简南的意思是让他去护着厉中原,看着南宫瑾移到了简南身旁,想着她的功力已然恢复,便没再犹豫,飞身到了厉中原身旁,为他抵挡了很多攻击。 南宫瑾护在简南身旁,脸色黑沉得可怕,四周的黑衣人没有一个能够沾到简南的衣角,简南很想告诉他:不用那么护着我的,他们伤不了我!但是南宫瑾都不看她,搞得她也没法开口。 争斗许久,黑衣人终是渐渐落于下风,正在他们撤退之际,为首的那名高手射出两支利箭,直直冲着季诗诗和半夏射去,箭的力道强劲,速度迅猛,厉中原根本来不得阻挡,夜七拿着手上从对方手里夺过的刀,生生阻挡了射向半夏的那支利箭,心道:简南似乎还是在意这个小丫头的,可不能让她有事! “穆妹妹......” “妹妹......” 厉中原和季茯苓同时惊呼出声,原来是季诗诗刚刚被利箭射中了肩胛,箭上带毒,季诗诗当即脸色泛青,倒在季茯苓怀中。 厉中原赶忙从身上取出消解百毒的药丸喂进季诗诗口中,又帮她点住了穴道防止毒素蔓延,帮她诊了诊脉之后朝南宫瑾叫道:“瑾,你内功深厚,快过来帮穆妹妹逼出毒素......” 南宫瑾冷眼看着一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夜七见状说道:“我来!” 厉中原却一把推开了他,叫道:“你走开,你巴不得穆妹妹死了,我不相信你!” 夜七不屑道:“不识好人心!” 厉中原却气道:“你刚刚明明可以挥开射向穆妹妹的利箭的......你明明可以的......” 没错,就刚刚夜七所站的位置,挥开射向季诗诗的箭反而是最方便的,可是他却转而去救了半夏,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帮季诗诗。 众人当中稍微知道点事情真相的都在心中默道:夜七是简南的人,自然是巴着穆思弦死了的好,难怪他宁愿救个丫鬟啊...... 南宫瑾缓步上前,让季茯苓扶好季诗诗,在她身后隔空着给她灌输内力。周边的几人神色莫名:这南宫瑾宁愿多耗费自身的功力,都不愿意触碰季诗诗吗? 隔了一会儿,季诗诗吐出一口黑血,南宫瑾收回手掌。看着季诗诗缓缓醒来,呢喃着叫了他一声:“南宫......” 南宫瑾眼神幽暗,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妹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一旁的季茯苓哭道,声音中饱含凄凉和自责。 季诗诗艰难地抬起手拭去季茯苓的眼泪,说道:“姐姐别哭......生死有命,我已经偷生了这六年了,足够了......”说完便晕厥过去。 厉中原忙帮她检查,发现没有生命危险后庆幸道:“还好还好,救治及时,穆妹妹不会有事的。赶紧带她回府,我给她开药好好疗养,最多一个月,一定能痊愈的!” 南宫瑾没有说什么,众人准备下山,厉中原开口道:“瑾,穆妹妹这个样子,你能......” “不需要,我妹妹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背我妹妹下山就好!”季茯苓闻言自己将季诗诗背起,似乎对南宫瑾颇有怨言。 众人气氛凝重,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简南心道:如此一来,又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了,反正都算是被南宫瑾所累。厉中原说箭毒凌厉,稍微有点差错季诗诗就会当场殒命了。还真是舍得冒险啊......不过,身旁有神医,还有内力深厚的南宫瑾在着,终究还是能度过危险的,只是没有多少人会想到吧...... 季茯苓不打算回到摄政王府,但是厉中原晓之以情,以季诗诗的安全多次劝说,最后连南宫瑾都开口了说是回府疗伤较好,季茯苓才愿意带着季诗诗回到摄政王府。 众人回到府中,正欲各自散去,半夏突然追上简南,向夜七致了谢意,又试探着问道:“简姑娘,奴婢能单独和您说点话吗?” 简南看了夜七一眼,示意他在一边等着,和半夏来到一边,问道:“半夏姑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半夏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只有她们两人在,便朝着简南跪下说道:“半夏先谢过简姑娘和夜公子的救命之恩!” 简南扶起她,“半夏姑娘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入心!” 半夏起身,慢慢开口说道:“我家小姐曾教导奴婢,做人要谨记他人的恩惠,今日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再报答简姑娘和夜公子了。” 简南眉头微蹙,不知道半夏到底什么意思。 第269章 半夏行刺 “简姑娘,我一直跟在我家小姐旁边,知道她对摄政王的深情,她人真的特别好,此番她历经磨难归来,本该是享福的时候,却没想到......她未曾抱怨过任何人,只是......我作为奴婢,无法为她分忧,唯一能做的,就是......” 半夏说到这里语气一转,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朝简南刺来,喝道:“杀了你!” 夜七闻言飞身而至,看着半夏的匕首被弹回,整个人跌坐在地,她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儿?” 简南心头微震,问道:“你要杀我?” 半夏见一击不中,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看着刚刚离去的南宫瑾也转身回来,索性敞开了说道:“没错,我就是想杀了你。是你导致王爷移情别恋,害我家小姐郁郁寡欢,我杀了你,就没有人能分开我家小姐和王爷了!” “季诗诗让你这么做的?” 半夏忙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家小姐仁厚,从来都没有让我做过什么,是我自作主张,想替我家小姐出口气。如今事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不要牵连我家小姐。” “半夏,半夏,你怎么那么傻,妹妹她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季茯苓听闻了事情,连忙赶过来,抓着半夏哭道。 “季小姐,谢谢你照顾我家小姐那么久,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不用管我。” 季茯苓连忙转身对简南说道:“简长老,你发发慈悲,半夏她不是有意的,她就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对你不利,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求你放过她!求你了......” 简南没有搭理她,转而问起南宫瑾道:“王爷,王府的下人行刺客人,该如何定罪?” 南宫瑾看了简南几眼,没有感情地说道:“杀!” 厉中原忙制止道:“瑾,她是穆妹妹很在意的丫头,穆妹妹现在还昏迷不醒,你怎么能那么绝情?”说完又看向简南,说道:“行刺是她不对,但是简长老什么事都没有,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吗?” 夜七气得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怒道:“要不是简南......”发现不能说简南的神功,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他心还没落下,刚刚的事情如果早两天发生,他就真的来不及护住简南了,到时候他拿什么脸去见主子? 夜七怒极,直接将厉中原丢了出去,随手一挥,周边的树木被他的内力震倒一片,众人看着状若癫狂的夜七,一时间吓得都不敢言语。 简南知道夜七是真的被吓到了,奈何此时也不是什么安慰的好时机,她望着南宫瑾,指着半夏说道:“这个人,交给我,没什么问题吧?” 南宫瑾点点头,有点欲言又止。半夏的匕首刚刚已被夜七打飞,此时见状准备推开季茯苓撞树自尽,夜七随手一击,便将她打昏,冷笑道:“敢行刺她,怎么能让你那么轻易就死呢?” 简南示意夜七带上半夏离开,厉中原叫道:“你打算把她如何?” 简南有点失望地望了厉中原一眼,随即望向前方,没有开口。夜七在一旁冷漠地开口道:“月魔教的刑堂执法,厉公子自己去打听打听!” 看着简南离去,厉中原走到南宫瑾身旁,说道:“瑾,半夏是穆妹妹的贴身丫鬟,她就是一时激愤做错了事,你能不能去和她说说情?穆妹妹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怕她醒来知道半夏的事情会承受不住......” “简南差点被她伤了......”南宫瑾留下这句话就独自走远。 简南回到院中,看着夜七将半夏随意扔在院子里,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夜七一路回来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看到简南的眼神撇撇嘴,说道:“刚刚我放了信号,一会儿十一他们就过来。” “好!”简南淡淡地回应。 隔了两刻钟左右,夜十一果然带着几个人直接飞身进来,他随意问了夜七几句,来到半夏面前,随手就撒下了一堆药粉,半夏当即从昏迷中抽搐起来,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开始七孔流血,很快就没有声息了。 院里的下人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刚刚厉中原派了个小厮过来查探情况,夜七回头踢了他一脚,说道:“不是查情况吗?过去看吧!看完拖去埋了......” 小厮颤抖着过去探了半夏的脉搏和鼻息,发现生机全部断绝,惊吓之余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外,生怕对方连他都一起处置了。 “晦气,你们几个,带出去丢到乱葬岗!”夜七吩咐夜十一带来的下属做事,院里的下人心中默道:谢天谢地,没有让他们去埋尸,那个模样也太骇人了......这夜公子太狠毒了...... “你们几个看清楚了,今后要是有人敢对简长老有任何的不敬,这就是下场!下去尽管宣传宣传,让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看清楚了,我们不是好惹的!” 几人哆哆嗦嗦应了夜七的话,看着夜七带着简南飞身离开,才瘫软在地,两个侍女当即开始呕吐起来,刚刚那丫鬟的惨状,真的太骇人了...... “王爷,真的就任由月魔教的人在府中随意出没吗?”府中的暗卫首领将刚刚的事情向南宫瑾汇报了一遍,想着每次夜七等人在府中肆无忌惮地进出,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南宫瑾问道。 暗卫首领开口说道:“倒是也没做什么,往日里有派人盯着王爷的行踪,还有就是盯着客院的情况,其他的没做什么。” 南宫瑾手指轻扣着桌面,回道:“下去吧!” “王爷?” “一切如旧,随她!”南宫瑾起身站到床前,想着前日送到手中的密报,心里默道:简南,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是真心待我的吗? 京城月魔教分舵,夜七问道:“真的要把她送去莫言谷吗?” 简南点点头:“送吧,今日对方明显要置她于死地,估计是担心她看出什么破绽,毕竟她待在我身边很长时间,有些东西外人分辨不出,她却是不好骗的!” “那要告诉她真相吗?看她那样子,不知道真相的话怕是不会安分......”夜十一问道。 简南揉揉自己的头,只觉得有点疼,有些东西解释起来还是麻烦啊,想了一下还是改变道:“算了,他们知道我来自莫言谷,送去那里还是不方便。送去给翠云吧,让夜三送去,小丫头知道是穆思弦的师兄的话,不会怀疑的。” 夜七和夜十一点点头,也知道这样更合适一些。 第270章 突变 “厉......厉公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简南虽然知道厉中原护着她的心意,也知道他不知道真相情有可原,但是厉中原屡屡针对她,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情况很顺利,我们的人已经将半月花换出来了,正在送回来的路上。那里留了人盯着,到时候看看那两名女子背后的人肯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顺着去查,一定能有所收获!”夜十一汇报道。 简南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南宫瑾最近也不知为何几乎都没来找过她。她只能交代道:“谨慎一点,对方藏得那么深,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今天的黑衣人是她们如何联系上的,真是......头疼......” 夜七见她不停地揉着头,劝道:“好了,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乱了一天,你也累了!” 简南跟着夜七半夜才回到府中。过了五天,听说蓝飞飞当真和南宫瑾和离了。南宫瑾给足了她脸面,坊间传言也确实如南宫瑾之前保证的一般,并没有什么对蓝飞飞不利的言论。 令简南郁闷的是,这几天南宫瑾还是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这天,趁着南宫瑾休沐,她打算去看看南宫瑾到底在忙些什么,却在到达南宫瑾书房的时候,听到了厉中原的声音。 “就是她抢走了半月花,我明明都抓到月魔教的人了,没有什么好争议的,你为什么不去质问她?让她把半月花还回来......” 房门打开,下属进去汇报了简南的到来,厉中原立刻冲出来,质问道:“简南,你不用装了,是你们派人夺走了我辛苦寻到的半月花,你们月魔教的人还在我手上,容不得你抵赖!” 简南看了夜七一眼,见他一副疑惑的模样便知夜七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思索一会儿,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敢说他们不是你们的人吗?”厉中原示意自己的门人,将院中角落处担架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了两个死人。 简南刚刚进来就关注着厉中原的话,这时候才发现院中的情形。夜七上前看了一眼,转头对简南点点头,示意确实是他们的人。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昨夜我的人带着半月花在快到京城的时候遭人袭击,半月花也被人夺走,最后只来得及抓到这两个人,他们拼死抵抗,最后不敌就吞毒自尽了,但是我的人里有很多江湖朋友,他们已经认出这两人就是月魔教的教众,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厉中原实在气急,半月花是替南宫瑾解蛊的唯一希望,全天下怕是只此一份能够求得,要是被她们毁了,那南宫瑾就真的永远也记不起穆思弦了。 “是你们的人?”南宫瑾看着简南,开口问道,眼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简南一时搞不清楚情况,只能说道:“是,但是其中有误会!” “什么误会?你明明知道那半月花是我寻来替瑾解蛊的解药,你害怕他记起了穆妹妹,所以便出手抢夺!你太卑鄙了。” 简南没有理会厉中原的话,只是看着南宫瑾,听他冷静地询问:“你知道半月花的作用?想拿走它?” 简南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说道:“我可以解释!” 南宫瑾却没理她,只是淡定地开口说道:“交出来!” 简南望着南宫瑾,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都不愿意开口多问。 南宫瑾重复道:“交出来,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南宫瑾,你什么都不清楚,不要逼她!”夜七一时也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他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些意外,自己也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看着南宫瑾对简南冷眼相向,连忙挡在简南面前维护道。 “你,交是不交?”南宫瑾低下头,声音里似乎透出彻骨的寒意。 “我可以解释,我们私下说,可以吗?”简南不想南宫瑾误会,忙回道。 南宫瑾却认为她是拒绝,正欲出手制住她。夜七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忙与他缠斗在一起,南宫瑾出手不留情面,夜七渐渐不支,正要洒出夜十一给他的药粉,却被南宫瑾先下手为强,挥手就从袖中射出一枚银针,针上淬了特制的迷药,夜七不过瞬间,便从高处跌落在地,昏迷不醒! “你对他下药?”简南有点不敢相信南宫瑾会做出这种事情。 南宫瑾却懒得解释,单凭武力夜七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知道夜七手上绝对有药物,自然是先下手为强。他示意属下将夜七带走。 厉中原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玄月请出了院子,他虽然好奇,但是看着情形,反应过来瑾应该是看透了简南的为人,便也没有纠缠,自行离开了。 简南知道南宫瑾的为人,虽然他刚刚使了阴招弄晕了夜七,但她相信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南宫瑾是不会对夜七如何的。她跟着南宫瑾走进书房,看着他的下属将房门关上,早晨的阳光不算刺眼,但还是晃得她看不清南宫瑾的表情。 “我说了,我可以解释!” “你想得到半月花?” 两人同时开口道。 “是!”简南也不再隐瞒,干脆地回答他。 “为什么?” 简南在斟酌着怎么解释要好一些,或者直接告诉他真相?还没想好,就看见南宫瑾陡然走到她面前,问道:“不想让我记起曾经,是因为喜欢我,怕我记起别的女人不要你了?” 简南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南宫瑾这是误会了什么? 还来不及开口,又听南宫瑾质问道:“或许并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想控制我?还是杀了我?”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其实,我......” “误会?意思就是你不喜欢我,也不打算控制我?” “我没有想害你,我其实......”简南不知南宫瑾到底误会了什么,她害怕越描越黑,干脆解释道:“我才是穆思弦,你信我,我可以解释......” 南宫瑾心下越来越凉,想起自己这些时候调查到的情况,不愿意再自欺欺人。他打断了她的话,冷笑道:“你是穆思弦?” 简南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问道:“你,不信我?” 第271章 误会 南宫瑾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抬手捏住简南的下巴,开口道:“你是如何做到说谎面不改色的。说自己是穆思弦,那你的伪装也太不用心了,姑且不说容貌,穆思弦吃虾会起红疹,你会吗?” “穆思弦喜食辛辣,你呢?这么长时间,你吃过几次?” “穆思弦绣工粗糙,你这竹子倒是绣得颇为精致......”说着,南宫瑾将简南前几日送他的钱袋拿了出来,说完又将它随意丢到书桌上。 “穆思弦不通音律,可我却听你在院中吹过笛子......” 简南看着南宫瑾冷静地说着一切,知道他应该是在底下做过很多调查,此时再多解释也是挣扎,只能说道:“我把半月花带来,替你解了忘情蛊,你自然就能明白一切!” 南宫瑾却不理会,突然伸手扯她的衣服,简南被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两步,听到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果然,这种时候就装不下去了对吗?之前不是表现得很喜欢我的触碰吗?” “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简南不愿计较他此时的冷眼相向,只能缓和着说道。 南宫瑾抓住她的肩膀,平静地说道:“放心,本王虽然很迷恋你的身子,但是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本王只是想告诉你......穆思弦这里有一颗红痣,你要是点一颗上去,说不定本王还会信上几分!”南宫瑾将她的衣服扯开一部分,点着她的肩胛处摩挲了一下。 简南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也知道南宫瑾定是那天从画卷中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解释道:“我当初受了重伤,浑身没有一处好的,是炼衣神功帮我修复的身体,所以曾经身上的痕迹都没有了!” “理由这么荒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南宫瑾却半个字都不信,他愤怒简南到这个时候还想骗他,隐忍着说道:“你为什么不多等等?本王已经和蓝飞飞和离了,即使已经查到你会图谋不轨,但本王还是想留你在身边的......你今天就不该来,中原那里我都已经想好怎么解释了,你为什么急着出现,要来逼我?” “南宫瑾,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你让夜七去取半月花来好不好?你想起一切就知道我没有骗你,真的......”简南知道南宫瑾已经陷入死胡同,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 “放夜七走?让他出去和本王作对?你未免把本王想得太愚蠢了......”南宫瑾紧紧握住简南的手腕,突然冷笑道:“还有,你以为,你们拿走的半月花,是真的?” 简南震惊地看着南宫瑾:“你什么意思?” “真正的半月花,早就被本王取回来了。你们从中原手上换走的那株,是假的!”南宫瑾冷漠地说道。 他一直怀疑穆氏姐妹的动机,对中原的情况也一直有关注着,知道他找到了半月花没多久,他就已经将真的取了回来。他本意是想看看穆氏姐妹是否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简南的人反而打起了半月花的主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本王的?或许落霞镇关于南宫钰的消息就是你们放出来引我过去的,是吗?还找了一个长得与我那么像的小孩子诱我靠近,不过,你都敢说自己是穆思弦,该不会接下来你就要告诉本王,俞清和其实是本王的种吧,嗯?”南宫瑾紧紧盯着简南,似乎想从她无辜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信息。 简南欲辩无言,她伸手摸着南宫瑾的心口,问道:“你说过,你相信的是自己的心,你的心里,真的是这般想我的吗?” 南宫瑾烦躁地抓住她的手,厉声道:“本王没有心......你不用再想迷惑我......” “没有,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南宫钰的?还是其他哪方势力,南疆?东海?”南宫瑾神色狰狞,又接着说道:“季氏姐妹是昭王的人,你如此和她作对,不会是昭王的人,所以别用昭王来搪塞我!” 简南瞬间反应过来:“你知道季氏姐妹的身份?” 南宫瑾似乎不介意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缓缓开口道:“针对本王而来的,除了觊觎东圣江山的,想必也没什么大的来头了。本王知道你在查季氏姐妹的底细,可惜...... 他们筹备多年,你们揪着她们往上查,自然是没什么头绪的。本王不同,本王就看谁有野心、谁有能力想动摇东圣国本,自然很快就知道真相了......” 简南暗叹自己和夜七等人确实在政治上没有那么敏锐的头脑,竟不知南宫瑾早就知道了季氏姐妹的底细。如今留着她们,估计也只是想顺藤摸瓜,彻底解决隐患吧...... “你既然查了这许多事情,应该知道我没有想害你,我只是担心你被伤害而已!” 南宫瑾却不相信,他开口说道:“月魔教自以为将过往断得干净,但是本王还是知道了,他们其实是冥皇殿的余孽吧?冥皇殿当年败北,留下些歪瓜裂枣混淆视听,精锐的人手却另起炉灶。 现在人还来到了我的眼皮底下,前几天我才知道,他们一直有监视本王的情况,朝中甚至还有他们的人脉......难道南宫怀义还有别的种,还想颠覆国本?” 简南急道:“没有,你误会了......他们曾经确实是冥皇殿的人,但是你查过就该知道,他们这几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什么动摇朝局的心思。请你相信我!” 南宫瑾不予置评,反而问道:“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修了什么魅惑人心的邪术?”南宫瑾觉得自己真的或许是中了什么招,否则怎么会那么迷恋她? 看着简南想否认,南宫瑾没有任她开口,出手制住了她的穴道,简南瞬间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 南宫瑾不愿意看她的眼神,抬手将她的眼睛合上,说道:“你不要开口,也不要看我......我要看看,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我对你如此痴迷的?” “是又给我下了什么蛊?可是我找了巫医,我体内确实有蛊,但只有一种......那你到底是怎么诱惑到我的?这张脸?确实太过诱人了......” 南宫瑾伸手抚摸着她的面容,转而又向下划过她的身体,说道:“身材也很好,除了腹部的那条疤痕,可以说很完美......不过我不相信那是你生孩子划的,本王还从未听闻剖腹取子之后母亲还能活下来!” 第272章 都是骗子 简南动弹不得,心里再是着急也没办法,南宫瑾却说出了更过分的话:“你是别人专门培养出来的细作吗?平时学过多少伺候男人的本事?嗯?” 感觉到简南的身体似乎在颤抖,南宫瑾却继续想当然地说道:“肯定是学过很多,否则......那晚上怎么那么清楚本王的身体哪些地方敏感,嗯?酒中根本也没有什么药对吧?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本王还真的以为你爱上了本王...... 真是可笑,本王都没有多做什么,你刚开始明明就没打算接受本王,虽然无意中总是表现出依赖本王的样子,但怎么突然就在本王生辰那日转变了呢? 也怪本王愚蠢,当真被你迷了心神,都没有察觉出你种种不对劲的地方。 夜七和我打过一场,知道凭武力你们伤不到本王,就转而用起美人计了吗?” 南宫瑾的声音低沉决绝,断断续续地开口说着自己的疑惑。 “那么,那晚上为什么没有行刺?是怕第一次上床本王会有所防备吗? 很可惜,当时本王全然沉迷在温柔乡里,你如果当时行刺说不定就成了!” 南宫瑾将简南打横抱在书房中的软塌上,动作轻柔无比,语气却一片寒凉。 “前几日想办法掳走了穆思弦的侍女,是想从她口中套出哪些消息?真的打算伪装成穆思弦来骗本王吗?可是明明不需要啊,本王已经爱上你了,你只要安安分分地等着就好,等着本王娶你为妃,你就可以掌控王府,获得更多的权利,做任何事不都方便许多吗? 你为什么那么着急?赶着去灵隐寺,是怕季氏坏了你们的谋划?今天是听闻了中原的消息急着来解释吗?其实没必要的,只要你不来,本王会压下这些事情,沉淀了那么多天,本王都想好了,还是愿意继续和你演戏的。” 简南眼角不自觉流出了眼泪,她在心里呐喊着:南宫瑾,你解开我的穴道,你听我解释,不要自己妄加臆测,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的...... 南宫瑾看到了她的眼泪,伸手将它们拭去,却发现她的泪根本停不下来,他心里又开始烦躁,怒道:“你别想用眼泪来博取本王的同情,本王不会再被你骗了,你哭也没有用!” 他将手移到简南的颈间,开口道:“这么细嫩的脖子,本王只要轻轻一扭,就可以解决一切烦恼了,不管你是谁的人,都不会再对本王有威胁......” 南宫瑾的手逐渐施力,看着榻上的人脸色变得通红,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他闭上眼,强迫自己狠下心肠杀了这个细作,可是到最后关头,他还是松开了手,喃喃道:“还是留着你的命,查清楚好一些!”似乎在给自己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南宫瑾起身准备下去审问夜七,走到门口吩咐玄月:“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玄月领命,看着南宫瑾走出几步之后又气急败坏地回了书房一转,然后重重关上了书房的门,才去到暗室审问被锁起来的夜七。 夜七闻了解药,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玄铁打造的铁笼中,此时虽是白天,但是暗室内并无光亮。他气急自己又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怒道:“是哪个天杀的又把小爷关起来了?” 南宫瑾吩咐人点上油灯,冷眼看着夜七。 “南宫瑾,你发什么疯?”夜七不客气地问道。 南宫瑾不欲与他多言,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是谁的人?接近本王到底有何目的?” 夜七听着南宫瑾的话,觉得不对劲,这厮想什么呢?突然想起简南,忙问道:“简南呢?你把她怎么了?” “杀了!”南宫瑾波澜不惊地说道。 “杀了?”夜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接下来脸上的表情却转换得让人无法揣摩,他似乎在劝自己对方一定是开玩笑,说道:“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杀她......不可能......” 南宫瑾冷漠道:“一个细作而已,本王为何不会杀?” 夜七看着南宫瑾不似玩笑,但还是说道:“不可能,你就是忘了她也还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不可能的。她是你儿子的母亲,你杀她?怎么可能?呵呵......不可能......” 南宫瑾心道:看来他们提前窜供过。 “冥皇殿黑无常手下,你以为本王查不到你的底细吗?”南宫瑾开口道。 “是又怎么样?老子有否认过吗?你想说什么,说小爷想要谋朝篡位?你怕不是脑子有病吧?”夜七当即骂道,对于自己曾是俞陌的手下他从来不惧承认。 南宫瑾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不惧刑罚,就是不知道,简南熬不熬得过去了......或者,你可以告诉本王,她究竟叫什么?” 南宫瑾记得,之前有几次危急的时候,夜七似乎叫了简南什么“星小姐”,想必那才是她真正的身份和名字,简南,不过是一个假名而已。 “南宫瑾,你最好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你要是对她做了什么,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夜七严肃道。 南宫瑾却不理,反而继续威胁道:“或许她也是能耐住严刑拷打的,而且有护体神功在着倒还真是难办......不过......你如果不说实话,本王立刻下令将她丢到最下贱的勾栏院中,相信以她的姿色,肯定会很受欢迎。护体神功不知能不能抵御那些男人的侵犯,本王也很好奇!” 夜七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南宫瑾你......?” “本王没有耐心和你废话,你说不说实话?” “说,说,说......”夜七见他不耐烦,连忙答道:“实话......实话就是简南就是穆思弦,六年前差点死了,幸亏怀了你的儿子,留了一命。昏迷八个多月,醒来后冒死生下了清和,刚把身体养好就听说你娶了蓝飞飞。后来听说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敢再打扰你的安定生活,自己悄悄地躲在山上。 上次难得带清和下山却还倒霉地遇到了你,舍不得你受伤,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后来不想缠着你本来要离开,但是却又遇到季氏姐妹,生怕你受到欺骗或伤害硬跟着来到京城,一直以来就是为了护着你......你现在要做什么?怀疑她的身份?要严刑拷打?要丢她去妓院?你不是吧?她可是你的女人,是你儿子的母亲......” 第273章 细作? “闭嘴!”南宫瑾受够了他的胡言乱语,吩咐一旁的属下看好夜七便转身离开,不管夜七在身后如何叫唤都不应他。 走出地牢,南宫瑾扭头问玄雨道:“你怎么看?” 玄雨近日才知晓了季诗诗一事的真相,现在南宫瑾突然问他这句话,虽然他觉得对方的太多地方都经不起推敲,但是想到之前季诗诗的那么多巧合都是假的,说不准这漏洞百出的事情真有可能是真相呢? 他谨慎答道:“虽然听着有些荒唐,但是还是仔细查证的好。王爷不用着急,也不用急着对简长老用刑......” “本王何时说过要对她用刑?” 玄雨一时无语,莫非刚刚在地牢是他幻听?他连忙答道:“是,是,是属下最近糊涂,王爷恕罪!” 玄雨跟着南宫瑾一路来到墨竹院,等着南宫瑾吩咐。 “去他们房里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南宫瑾吩咐道,想着今日事发突然,对方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 玄雨领命后正准备进入简南的房间,却被南宫瑾叫住了:“你去查那间!” 玄雨瞬间明白意思,转身朝夜七的房间走去,吩咐别的人去检查另外两个下属的房间,那两个下属之前就被他们擒拿住关押起来了。 南宫瑾装作很自然地走进简南的房间,看着里面的摆设,似乎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他打开衣柜,随手翻了一下,除了简南自己的衣服以外,还多了一套崭新的雪白中衣,南宫瑾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将衣服放回原位。 隔了一会儿,南宫瑾在房中走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他又打开衣柜,再次将刚刚的中衣取出,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尺寸,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瞬间,但很快又恼怒地将衣服丢回衣柜。 他走到床前,翻了一下简南的枕头,枕头下面果然有一把小巧的匕首,又将被褥掀起,在底下找到一个小包裹。他以为自己总算找到了什么叛变的证据,却在打开后一瞬间怔住了:包裹里放着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正是俞清和生辰时他在地摊上给简南买的廉价木手镯。 南宫瑾面色变了又变,心里默道:骗子!故意放这些东西在这里扰乱我的判断! 他将镯子放回去,来到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竹笛,心道:那日见她吹的就是这只笛子,曲调流畅,应是对音律极熟的。调查结果中,穆思弦根本不通音律,怎么会吹笛子呢? 他自己就是医者,连中原那般世代医家,都找不到方式治愈或者缓解吃虾会起红疹的症状,简南又怎么会无药而愈呢?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穆思弦,冥皇殿的人又怎么可能为她所用呢?如果她当初和穆远道还有南宫怀义是一路人,所以才有冥皇殿的支持,那也该和他是敌对的关系才对,又怎么可能帮他呢? 前几日查到的消息,月魔教的人这几年一直在京城查探他的消息,应该就是为了对付他做的准备。其他方式行不通,就想出了美人计......可偏偏,他还真的中计了......可恶! 夜七那里搜出来一幅摄政王府的防卫图,如果不是有所图,为什么要打探他府中的防卫和布局?蓝飞飞之前住的芬芳院被打了一个叉,季氏姐妹那里打了个圈圈,想必是为了清理简南前面的障碍而做的准备...... 骗子,都是骗子!她和夜七一定早就窜供过,一旦事发就统一说辞,他不会相信的!东圣的江山不容有失,他也不能继续欺骗自己! 南宫瑾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书房,来到门口却没有急着进去,玄月汇报道:“之前厉公子来过一次,属下没有让他进去!” 南宫瑾点了点头,在门口绕了几圈,最后还是走进书房。看到简南还是他离开之前的姿势躺在卧榻上,他临走时折回来给她盖上的薄被有一大半滑落在地上,他心里疑惑道:她穴道解了自己弄掉的? 他走到简南面前,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发现穴道并没有解开过,不由暗道:可能是我当时太匆忙,没有注意到......可是,为什么还要给她盖被子?大热天的,还能着凉不成? 简南能察觉到南宫瑾已经回来了,但是她此时看不见动不了,根本无法探知南宫瑾到底想做什么,隔了半天,头顶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本王解了你的穴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问你你就不准开口。你不要想耍什么小动作,否则本王不会留情,你听懂了吗?” 可能南宫瑾也发现她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给他回应,沉默了一会儿,简南就发现自己被他解了穴道。简南睁开双眼,发现南宫瑾正背对她站着,她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南宫瑾可能察觉到他身后的人在乱动,冷声道:“本王没让你动!” “哦!”简南翻了个白眼,便坐回榻上没有再动。 沉默半天,简南确实不敢开口,担心南宫瑾真的又给她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把玩着自己的手,等着南宫瑾开口。反正她现在也不着急别的,南宫瑾既然知道季氏姐妹的目的,她也用不着为他担心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南宫瑾开口询问道。 简南思索了一下,老实答道:“曾经叫南星,后来叫穆思弦,现在叫简南!” 南宫瑾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强调道:“本王没有和你玩笑!” 简南回道:“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啊......”只是担心南宫瑾给她点穴,声音慢慢变小了一些。但在南宫瑾听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你到底是谁的人?”南宫瑾不与她纠缠名字这个问题,转而又问起她的身份。 简南沉思了一下,试探道:“这个问题答了你不能点我穴?” “你说实话,本王自然不会!” “你的!” “什么?” “你不是问我我是谁的人吗?你的!” 南宫瑾陡然转身盯着简南,似乎在生气面前女子的油盐不进和满嘴谎言。 简南往榻边挪了一点距离,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憋屈了,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子,正对着南宫瑾说道:“你烦死了,仗着自己会武功就欺负我......有本事你不要拿点穴威胁我......” 南宫瑾看着她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想起自己之前差点掐死她,心里纠结道:我到底该怎么对她?明明知道她满口谎言,怎么还是忍不住过来问她呢?真应该把她丢给暗卫去问话......或者直接掐死一了百了...... 第274章 给夜七换地儿 简南不知道南宫瑾心里的弯弯绕绕,伸出自己的手拉拉他的衣袖:“我肚子饿了......” 南宫瑾简直不能相信,一个受控于人的细作,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跟他说肚子饿?难不成他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哪里来的自信? 简南见南宫瑾将自己的袖子扯回去不理她,不由低头道:“我今天早上就没有吃早点,现在都过了午膳时分了,再不吃东西胃会疼的......到时候你还要给我吃药,审问起来也不方便,不是吗?” 南宫瑾心下烦躁,也不知道该再问她些什么,只能打开书房的门,吩咐玄月道:“备膳!” 玄月看着南宫瑾黑着脸,也不敢询问他到底是准备几个人的份。只能想着先备两个人的好了,要是王爷不给简长老吃那撤了一份就好。 “玄月,我要吃糖醋排骨和番茄豆腐鱼,谢谢!” 玄月正准备下去吩咐,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简南的声音,脚下一不小心绊了个跟头。他转身看向自家王爷,发现他的额边似乎有几根青筋在滚动,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不敢询问,也不知自己领会对了没有,匆忙下去吩咐人去备膳。 南宫瑾没有多问什么,简南和他说了一句就发现他有再给她点穴的意向,便也没有冲动地开口了。 大概隔了两刻钟左右,下人将饭菜备好,置于书房外院子里的一个石桌上。下人知道南宫瑾用饭历来不喜人在旁边,所以摆好饭菜之后就退到了院外候着。 玄月觉得自己也不适合在这里看着,便自觉地抬着自己的食盒退到外面坐在墙边开吃,里面什么情形,他虽然好奇,但是看着王爷那阴晴不定的神色,他真的不敢多待。 简南发现饭菜已经送来,很自觉地走了出来坐在石凳上,看着确实有她刚刚吩咐的两道菜,不由得美滋滋地对着还在书房门口立着的南宫瑾说道:“王爷,你不吃吗?你不吃的话我就一个人吃了......” 南宫瑾看她真的打算自己吃,便气鼓鼓地走到她对面坐下,心道:没道理让一个犯人吃好喝好,自己站在一边看着她吃啊! 简南看着南宫瑾坐下,端着碗往他旁边移了一个位置。 “你做什么?”南宫瑾谨慎地看着她。 简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道:“那里风大,这里风小些!” 南宫瑾觉得他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拿起碗筷,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饭。 简南吃着吃着,突然夹了一块鱼肚子的肉,把上面的鱼刺剔了之后夹给南宫瑾,心道:从前都是你给我挑鱼刺,这次让你当回大爷好了! 南宫瑾看着碗中多出来的鱼肉,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简南义正言辞地回道:“讨好摄政王啊,现在把你伺候好了,一会儿问话的时候希望你温柔一点咯......这个排骨也不错,你尝尝!” 南宫瑾将碗放下,正准备说什么,简南立马道:“好了好了,食不言嘛,我不说话了,也不给你夹菜了,我自己吃!” 南宫瑾被她一堵,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半天,最后还是抬起碗,将她夹给自己的菜吃了下去,心里默道:本王才不会委屈自己,你爱伺候就伺候吧! 南宫瑾却不曾想到,自己从来不会吃其他人夹给他的饭菜!对待简南,他始终是不一样的。 简南看着南宫瑾的脸色,不时地给他夹点菜,看着他沉默地将菜吃下去,心里叹道:真是个傻瓜,姐姐要真是细作,早下毒把你毒死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吃完饭,看着下人过来收拾好之后,简南心满意足地对着玄月说道:“玄月啊,那个,有什么水果,弄点过来......” “简长老,需不需要给您上盘瓜子啊?”玄月忍不住打击道,这位简长老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在王爷的书房想吃水果,不知道王爷喜洁得很吗? 简南转了转眼珠子,为难道:“瓜子吃了会上火啊......不过少吃一点没问题,这个提议好,去准备吧!” “简南,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嫌犯的自觉?”南宫瑾忍不住开口道。 “哦......不给吃就算了......那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儿?”简南试探着开口道。 “什么事?”南宫瑾觉得自己接得有点快。 “那个......我知道你把夜七给关起来了,是这样的,夜七打小被人关押过好几年,他很不喜欢呆在不见光亮的地方......那个,如果你把他关在地牢之类的地方,能不能,给他换个地儿?”简南又伸手拉着南宫瑾的衣袖,恳求道。 南宫瑾疑惑地看着她:“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简南连忙三指指天:“我发誓,没有别的企图。你给他下软筋散啊什么都行,只要让他感受得到阳光就好,真的,就这一个要求。瓜子水果都不要了......” 南宫瑾冷声道:“你们嘴里没一句实话,他惧怕黑暗,本王就让他一直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直到他说实话为止!” “南宫瑾,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啊......明明是我们说了实话,是你自己不信而已!”简南看着南宫瑾不发一语,接着说道:“那不行的话,你把我和他关一起吧......” 南宫瑾脸色变得更黑,咬牙道:“把你们关一起,方便你们合谋商讨对付本王吗?”说完转身走进书房,不再搭理简南。 简南心道:南宫瑾这厮怎么油盐不进?是患有被害妄想症了吗? 她跟着走进书房,看到南宫瑾坐在书桌旁取出一本书翻看着,忍不住走到他旁边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为夜七换个地方?” “你和夜七什么关系?”南宫瑾放下书,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虽然之前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是看这两人一直那么互相维护,他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简南正思索着怎么说合适一些,却听南宫瑾继续问道:“你心里有他?” “有你个头......”简南顺嘴接道,发现南宫瑾面色不佳,只能继续解释道:“南宫瑾,我说了,你就不能把半月花拿出来,再给我一刀取点心头血,既能泄愤,还能解蛊。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第275章 逗他 南宫瑾却还是不信,他沉默着不理简南,简南只能慢慢地和他解释道:“夜七曾经被妙音门的人关在地底下好几年,后来算是我和......我无意间救了他,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我们,他帮了我很多,他自认为是我的仆从,但是我把他当做朋友,当做兄长。就是这样,是真的!” “你和谁?你们是谁?”南宫瑾很会抓关键字眼。 简南很想咆哮:你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乍一听我说别的还不得炸毛。但是为了不连累夜七,她只能说道:“你先让玄月他们去给他挪个地儿,我就老老实实地和你说。” “你以为,你有和本王谈条件的资格吗?”南宫瑾道。 简南气急败坏,心道:这不行那不行,南宫瑾你到底是想怎样?她气呼呼地看着南宫瑾,隔了一会儿,突然俯身亲了他一口,说道:“加这个!” 南宫瑾被她一下子整懵了,反应过来以后怒道:“你这是色诱本王......” 简南继续亲了他一下,看着南宫瑾果然没能再开口,便跑到书房门口,对着外面说道:“玄月,你家王爷答应我了,去给夜七换间能见阳光的房子,别饿着他,软筋散随便下,看好他就行!” 玄月有点懵:这,王爷没有吩咐,他要听简南的吗? “你去啊,你家王爷都听着呢,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你不去的话小心以后我给你小鞋穿!”简南不要脸地威胁道。 玄月看着简南一副“将来我一定是你女主人”的模样,见南宫瑾确实没有说话,想着王爷对简南的纵容,还是慢悠悠地出去吩咐人给夜七挪地方了。 简南见目的达到,转身关上书房的门,也不管南宫瑾什么脸色,径自走到软塌前,蹬了鞋子就往上面躺,刚好还有床薄被子,盖着自己的肚子就准备睡午觉。 南宫瑾见她过河拆桥,竟然没有半点要和他解释之前话题的打算,还那么堂而皇之地躺在自己的软塌上准备休息,等了一会儿发现她真的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气得离开座位,走到榻前质问道:“你刚刚说了要老实交代的!” “嗯!”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说了会交代,又没说什么时候交代。现在困了,先睡一会儿,你看你自己的书去!”简南开始耍无赖,然后又睁开眼睛,逗弄道:“如果,你也累了,这边可以给你挤一挤,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儿!”说着还往里面挪了一点距离,大有邀君共眠的意味。 “不知羞耻!”南宫瑾怒道。 简南此时没有什么心里负担,知道南宫瑾对季氏姐妹有了防范不会有什么危险,自然怎么开心怎么来,顺嘴就答道:“都被你睡过了,还要什么羞耻?” 南宫瑾对她的脸皮叹为惊止,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只能看着她挑衅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南宫瑾,你知不知道上次在三皇子府,我为什么要建议你一个人去看那些图画?” 南宫瑾自然想起那幅美人卧榻图,耳尖忍不住泛起了一点红晕。 “你觉得,当时你就是单纯地为我作画了吗?嗯?”简南突然觉得逗弄南宫瑾特别有意思,开始循循善诱地告诉他不知羞耻的可不只她一个。 “你......看过那些画卷?”南宫瑾惊道,他以为是季诗诗的人后面去翻看过,所以前几日季诗诗受伤的时候,有下人的汇报说她肩胛处确实有一颗红痣。他以为只有季诗诗去查过,没想到简南也看过。 简南不理会南宫瑾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上去,她突然坐起身子,示意南宫瑾靠近她听她说悄悄话。 南宫瑾不自觉地弯下身子,就听到简南轻声对他说道:“书房,卧榻上,书桌上,沉韵院的寝室里,三皇子府后院枫林间,清芷院的桂花树下......南宫瑾,你我都不知羞耻过!那幅画卷画了整整一个下午,你不知羞耻了三次......你现在想让我知羞?晚了!” 简南说完之后不顾南宫瑾的呆滞,自己脸上虽然也有些发烫,但还是心满意足地躺好,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心道:叫你不相信我,郁闷不死你! 南宫瑾呆滞半天才缓缓站直了身体,他觉得他一定是产生了幻觉,他一定还坐在书桌旁看书,没有过来找简南说过话。可是闭上眼好多次,睁开之后还是站在简南面前,他想摇晃简南起来,让她告诉自己:刚刚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地回到了书桌旁,正想看书摒弃杂念,却冷不防地想起刚刚简南说的“书桌上”,脸上红白交加,一块端砚被他生生捏碎,他心里咬牙道:本王不信!简南,你就是个魔鬼! 大概隔了半个时辰,简南缓缓醒来,睡了一觉觉得自己的精神不错,起身发现南宫瑾竟然没在,她打开房门,正想问玄月南宫瑾人呢,就看见南宫瑾换了一身衣服从外面走进来。 “南宫瑾,我要一直待在这里吗?”简南开口问道。 “你还想去哪里?” “这......主要是我在你书房里也没事做啊,很无聊的!” 南宫瑾冷声道:“事情没交代清楚,你哪里也别想去!” “哦......好嘛......”简南像只小尾巴似的,跟着南宫瑾再次走到书桌前,看到砚台似乎换了一个,疑惑道:“之前看的砚台似乎不是这一个啊......”又看向南宫瑾的衣服,发现他换了衣服,不由猜测道:“你把墨汁打翻在自己衣服上了?” 南宫瑾握紧了拳头,不搭理简南,更不愿意解释自己换衣服的缘由,只能暗自劝慰自己:成年人,很正常! “南宫瑾,你到底要我交代什么啊?”简南拿着毛笔,找了一张宣纸,作势要将南宫瑾想让她交代的事情写下来。 南宫瑾坐到椅子上,说道:“交代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本王身边的?目的为何?还有......你是否对本王......对本王施过什么邪术?” “哦......让我坐一点......站着不好写!”南宫瑾的椅子不小,简南将南宫瑾挤到一边,贴着他就坐在他的椅子上,心道:刚合适,不大不小! 南宫瑾眼睁睁看着简南霸占了自己的座位,毫无心里障碍地挤在他身旁,用着他的毛笔在他的书桌上写着字,他真的很想将她丢出去,很想对着她大吼:是谁给你的胆子? 但是他心里却诡异地升起一股满足感,这样的相处,不就是他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吗?如果不是查出了那么多值得怀疑的事情,他此刻一定会觉得很幸福。 第276章 终是伤 “写好了,送给你!”简南将毛笔放在笔搁上,拿起纸张吹干了墨汁,将纸张放到南宫瑾面前,仔细看着他的反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南宫瑾低头看着简南放过来的纸张,看清楚上面的八个字以后,脸上一时不知该浮现什么表情,纠结半天,才开口道:“字迹倒是模仿得很像,你练了多久?” 简南看出他假装的淡定,扒着手指头数了一下,答道:“十年了,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了!” “你又想骗我?”南宫瑾没有发觉,自己又把自称改了回来,显得更是没有一点气势。 简南无奈道:“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我能怎么办?” “因为你根本没有说实话!” “我有!” “那你告诉我,穆思弦根本不通音律,你如何会吹笛子?” “这几年自己练的,就会一首,翻来覆去的练,熟能生巧,旁人自然看不出我真正的水平了!”简南没有说谎,当初她和俞清和偶尔也会说起一些俞陌的事情。俞清和知道俞陌精通音律一直很向往,简南就特意请了先生教清和吹笛子,她自己跟着附庸风雅,就学了那么一首。 “那你的绣工怎么解释?” “你脑子是用来装饰的吗?清和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我给她做的,那么多年,我进步一些很奇怪吗?” 南宫瑾听她竟然讽刺自己没脑子,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听她提起俞清和,质问道:“你说清和是我的孩子,那他为什么姓俞?皇姓你要是说不敢沾染我理解,那他为何不跟着你姓简?” 简南一时语塞,南宫瑾在一边讽刺道:“你倒是接着编啊......” 简南小声道:“我有嫁过别人......” 南宫瑾听着她的话,想起他生辰那一夜,简南确实说过自己心里会永远记得另一个她深爱的男人,不由黑下脸,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喜欢上本王之后,又喜欢上其他的男子?” “不是......” “什么不是?你不就这个意思吗?” 简南为难道:“我是说,那个......是先喜欢的他,后来才是你!” 南宫瑾怒极,问道:“你是说本王会横刀夺爱,插足别人的感情?”他自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啊......不是这个意思啦......”简南觉得自己有点要抓狂,但还是尽力解释道:“我是先认识的他,后来中了忘情蛊,把他给忘了,然后认识的你。就是这样!没有说谎,我保证!” “他是谁?别拿俞月来哄本王,本王下去查过,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南宫瑾这话说得不假,之前问过简南之后,他确实有让人下去查过,查到叫俞月的不少,但是没有一个符合简南的描述。 简南纠结地看了南宫瑾几眼,最后还是老实回道:“俞陌!” “什么?” “俞陌,如月公子俞陌,黑无常俞陌!就是他!” 南宫瑾听完简南的回答,只觉得脑海中翻腾一片,感觉有些事情确实可以解释得通,但又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他对俞陌的记忆也很模糊,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和他有过一些交集,但是具体的记忆却从不清晰。询问属下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提过太多...... 简南看着南宫瑾一脸沉思状,忍不住说道:“我说了,让你把半月花取来,等你的蛊解了你自然就能明白一切了,你这样懵懵懂懂的,我根本没办法和你说清楚嘛!” 南宫瑾还是沉默,过了好半天,他开口道:“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给我下忘情蛊的人,是你?” 简南闻言立马就心虚了,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说,南宫瑾见状便知她的答案,他突然冷笑道:“给我下忘情蛊的是你,既然如此,现在为何又要为我解蛊呢?凭什么?” 简南就知道自己在这点上怎么解释都不占理,垂头无语。 “是我的回忆,是我的情感,凭什么你让我忘就忘?你想让我想起就想起?”南宫瑾起身,望向窗外,淡漠地说道。 简南看着桌子上自己刚刚写下的八个字,也觉得很讽刺。她将纸张拿起,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废纸盒中。 “终究是我薄你,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简南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回头对他说道:“我先回墨竹院,你......查清楚后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放我回莫言谷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南宫瑾没有开口,简南默默地离开书房走了出去,玄月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似乎乱不清楚方向,接连走错了三次路,最后才回到墨竹院,他派人在院门口守着,吩咐有任何问题一定第一时间禀报南宫瑾,然后才回去书房门口守着。 简南回到墨竹院,自己坐在房中,苦笑道:“是啊,是我想得太简单,以为一切都能回到曾经......摄政王府不是曾经的三皇子府,南宫瑾也不再是曾经的南宫瑾,我也不再是穆思弦,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怎么会那么天真,以为他真的会原谅我呢?” 南宫瑾没有再来找简南,简南一个人在墨竹院待了两天没有出去过一步,这天晚上,夜十一从窗边翻进来,见到简南后忙道:“简长老,是怎么回事儿?摄政王府多了很多守卫,我给你们传的信息你们也没有回信,夜七呢?” 简南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解释道:“应该没事,南宫瑾早就知道那季氏姐妹的身份了,她们是昭王的人。” 夜十一惊道:“昭王?”沉默了一会儿又叹道:“倒也是,除了他们这些皇子龙孙,还有谁有心思算计这些呢......南宫瑾既然知晓了,自然不需要我们多操心了。夜七呢?” “南宫瑾可能对我们也有些误会,夜七被他抓了,但是不会有危险,他身上不是有你给他放的追踪粉吗?你去查一下他在哪里?有合适的时机就带他走吧......”简南知道夜十一能够找到夜七的行踪,如果南宫瑾对夜七的看守没有很严的话,夜十一救走他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带他走?那你呢?我到时候查清楚情况,带着人来带你一起走!”夜十一说道。 “不用......我还有事情没有和他说清楚,我不会有事的,你先把夜七救出去再说!”简南知道自己如果逃走,南宫瑾要是真的生气了会给月魔教带去多大的灾难,所以她不能走。 第277章 以命相逼 夜十一多番劝说也无济于事,但是想到南宫瑾对简南应该确实不会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便还是依了她所言,打算先将夜七救走再说。 夜十一当晚便打探到了夜七的所在,在第二天晚上带足了药粉和人手,顺利地将夜七救了出去。 “王爷,对方把夜七带走了!”玄雨汇报道。他有点不明白南宫瑾为什么在发现了夜十一的行踪之后,还故意给他机会让他把夜七救走。 “她呢?” 南宫瑾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玄雨知道他问的是简南,忙回道:“简长老一直在墨竹院中,未曾离去!” 他们三个玄卫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觉得世间之事太过玄幻,也不知到底能不能相信简南就是曾经的皇子妃。但是他们能确定的一点,就是王爷还是很在意简南。今夜如果对方还想带简南走,那么他们注定一个人都没法离开。 南宫瑾在房中踱步半天,最终还是往墨竹院走去。 简南刚刚看到空中的信号,知道夜十一已经带走了夜七,便放下心来准备去休息。却在准备熄灭油灯的时候听到了有人推门而入,她知道除了南宫瑾不会有其他人敢如此大胆地推门进来,便披上自己的外衣,等着南宫瑾进来询问。 南宫瑾走进内间,发现简南应该是准备就寝换好了衣服,此时披着外衣站在桌边,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油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七被人救走了!”南宫瑾开口告诉她这个事情,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简南淡淡地回道:“多谢王爷仁慈,愿意放过无辜之人!”她知道,以南宫瑾的能力,要是不想放夜七走,谁来都没有用。 南宫瑾没有想到她知道自己是故意放走夜七的,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简南心里默道:看你现在的姿态就知道,要是我有逃走的念头,现在估计我就是在地牢和你说话了。 简南开口问道:“王爷愿意放我走吗?” “你想走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想听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简南终于愿意抬头看南宫瑾,见他眼中幽深一片,简南苦笑道:“我说不想,你会信吗?” 南宫瑾走到她面前,简南没有退缩,依然看着他,听他冷漠地说道:“是不想,还是不敢?”他不敢确认,这几天他又查了从前的很多事情,对于简南其实就是穆思弦的事情已经信了多半。但是此时看她的表现,他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想离开他,还是生怕连累旁人所以才不敢离开。 简南不想和他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交谈,他确实也骗了南宫瑾很多事情,现在南宫瑾不信她也很正常。她转身走向床边坐在床头,说道:“王爷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想休息了!” “你当真甘心被本王困在这里?”南宫瑾开口道。 简南思索了一下,认真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莫言谷!” “你还是想离开本王?”南宫瑾似乎有些失望,她终究不愿意待在他旁边。 “清和还小,我身为他的母亲,舍不得离开他也很正常!”简南心道:如果没有清和,我甘愿被你囚禁一生,偿还自己对你的亏欠! 南宫瑾听闻此言,更是生气,他质问道:“你说他是本王的孩子,那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告诉他他的父亲死了?眼睁睁看着他叫我叔叔?让我这么多年从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这就是你对他的疼爱?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吗?” 简南无法解释,她知道此事本就是她亏欠了南宫瑾和清和,她无从辩解。 “对不起!” 南宫瑾冷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本王不会原谅你,不会!” 简南觉得自己很累,此时她自然听出南宫瑾多半已经相信了她的身份,只是他还是怨她了。她低声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南宫瑾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手掌摊开放到简南面前,上面放着一株蓝色的枯花,他冷声道:“你说,本王如果现在将它毁了,你会如何?” 他知道,此株半月花一毁,世上就只剩一株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可是那株半月花,南疆皇族是不可能将它拿出来的。 简南看着南宫瑾手中的花朵,感受着南宫瑾的怒火,自己的心再也不受控制地慌了起来,她不敢怀疑南宫瑾的决定,她知道南宫瑾只要稍微一用力再将它扬开,半月花就会碎成粉末消失在这世间。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恳求南宫瑾不要那么做,她知道是自己先对他不住......但是她真的甘心就这样让他忘记曾经的一切吗?或许曾经她还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可是如今,她知道了南宫瑾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又怎么舍得? 或许是报应,当初她未经南宫瑾同意私自对他下了蛊,现在南宫瑾就当着她的面,打碎她所有的希望...... 简南突然起身,南宫瑾以为她要拿他手上的半月花,退后了两步。简南笑着开口道:“南宫瑾,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今晚我把权利还给你,你把......”你把曾经的南宫还给我可以吗? 后面的话简南没有说出口,她瞬间将刚刚从枕头下抽出的匕首插入自己心口,南宫瑾刚刚心绪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动作,此时看到之后,身体的反应远远快于头脑的反应,他立马冲上前点了她止血的穴道,握住她还想将匕首深入的手,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要做什么?” “半月花......很苦,心头血......很腥,我......还是没有给你选择......”她知道,南宫瑾从始至终都爱着她,她这么做,压根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但是她就是这么自私,不愿意给他任何一点机会毁了半月花。她赌上自己的性命,逼南宫瑾去记起他们的曾经...... 简南说完就晕了过去,南宫瑾颤抖着为她把脉,焦急地吩咐外面的玄雨给他去准备药,他给她灌输真气,嘴里不断说着:“简南,你要是敢有事,我真的,死都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有事,我不会去找清和的,就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大,我不会认他的......” 简南被真气润养着,模糊间听到南宫瑾的话挣扎着醒来,看到他状若疯魔的样子,坚持提着一口气说道:“你想起曾经吧?我一定醒过来给你道歉!可以吗?” 第278章 他的怨 南宫瑾看着她强撑着等待他的回答,再也不敢迟疑,他将半月花直接塞到自己嘴里,俯身直接覆上她的伤口,舔干净了周边的血液,抬起头对她说道:“可以了,可以了。你知道的,我会想起来的,我会等你醒来的!” 简南看着他嘴角还印着血迹,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好像吸血鬼呢,不过好帅! “好,等我!”简南安心地晕了过去。 玄雨等人听闻事情有变,立马去取了药过来,顺便将厉中原也带了过来。 厉中原走进屋子,看着南宫瑾正在不要命地给简南输送真气,忙阻止道:“瑾,你疯了?你这样给她输真气她受得了吗?” 南宫瑾闻言收回手掌,对着厉中原说道:“中原,你帮我看看,她怎么样?她不会有事吧?要怎么救她?你帮我看看,我有点乱......” 南宫瑾刚刚制止简南得很及时,伤口不算很深,他为她诊了脉,觉得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是每每涉及到简南的事情,他总是不敢相信自己,只能询问着厉中原。 厉中原前两日已经知道了关于季诗诗一事的真相,为自己一直护着那假的穆思弦而感到羞愧,但是南宫瑾并未告诉他简南自己承认的身份,所以厉中原不知道简南就是穆思弦,只是看到南宫瑾如此着急的样子,还是仔细帮她诊起了脉。 “还好还好,没有生命危险的,好好给她开两副药,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厉中原松开手,心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还好简南没有大碍,否则看南宫瑾的样子,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瑾,你嘴角是什么?”厉中原忽然发现南宫瑾嘴角似乎沾着些血迹,不由问道。 南宫瑾听到简南没有大碍,终于缓和回来一些,他开口说道:“没什么!”之前他知道的,服下解药要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慢慢恢复记忆,他吩咐道:“玄雨,去熬药。我在这里等着她!” 简南昏迷了一夜,南宫瑾就在她身旁守了整整一夜,如潮的记忆慢慢在他脑海中浮现,最后定格的画面就是六年前在潜龙行宫,他强撑着醒过来时,看到他的妻子和俞陌在空中鲜血淋漓地拥抱在一起,似乎这世上什么人都无法将他们分开,独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 此时的他已经能想清楚很多事情,但是依然有一些东西是模糊的,他渴望着眼前的人能够醒来告诉他一切事情的真相,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记得自己当时已经告诉过她他会恨她的,但她还是放弃了他,他不是没有怨的...... 他怨她决绝地给自己下了忘情蛊,也怨她这几年从来不曾来找过他......怨她选择了俞陌抛下了自己,怨她......时隔多年,还是占据着他所有的念想...... 阳光照进寝室了没一会儿,简南终于缓缓醒来。她本想撑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扯到胸前的伤口,忍不住发出了“嘶”的一声。 南宫瑾没有看她,只是走到外面拿了一碗汤药进来。看着简南艰难地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也没有过去搀扶,只是将药递给她。 简南也没有说什么,接过药碗直接将药喝了下去。南宫瑾接过她喝完的空碗放到外面,似乎没有打算再进来。 简南的伤口虽然还疼着,但是此时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知道南宫瑾想起了一切,但肯定有很多地方还是不清楚的,她既然不打算瞒他,不管他的态度如何,不管他最终会有什么决定,她都要将事情先跟他说清楚。 “你进来吧,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简南开口对着外面说道。 南宫瑾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进来,他没有看简南,就这么背对着简南站着,并不打算开口说什么。 简南心里难受,却也不打算强求什么,她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开口道: “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十年前带着记忆来到了这个世界,附身在鬼医门一个叫南星的弟子身上。我前世的名字叫简南星,附身在南星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名字的巧合。 当时恰好是南宫怀义将鬼医门灭门的时候,我醒来就遇到了俞陌,他当时应该是执行了冥皇殿的其他任务,重伤留在莫愁谷养伤。 我与他相处不过一天的时间,互相照顾了一下对方,后面就分开了。当时初到这个世界,自己没有武功,也低估了世道的险恶,才出了莫愁谷半个多月,便在临时居住的琉璃镇上被人掳走卖进了青楼......” 南宫瑾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但是依然没有转身去看简南,简南也不在意,接着说道: “当时我这副身子不过也就十三岁,老鸨没有着急让我接客。但是过了两个月左右吧,青楼里来了一个喜好女童的官宦子弟,我被推了出去服侍他......幸好,当时俞陌刚好奉命刺杀他,我也意外地被他救了出来...... 俞陌自小就在残酷的环境中成长,许是被我之前的照顾迷了心窍,竟然会对我动了心,我也将他当做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依靠......后来他将我藏在清河镇,他奉了南宫怀义的命令在不周山跟着无根散人学艺,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来看我,偶尔时间多的时候也会带我出去其他地方游玩。 夜七是当时他去挑战妙音门掌门的时候无意中被我们救出来的,后面一直跟着他,也是后面一直戴着面具跟在他身后的俞七。 两年多的时间过得平静又祥和,俞陌并未和我说过他黑无常的身份,我也没有追问过。后来幽兰仙子痴恋于他的事情传得如火如荼,也是因为不想让我多想,俞陌在外暗示并承认了自己已婚的事,加上他私自留了南宫怀义让他灭门的一些老弱妇孺,南宫怀义大怒,认为俞陌不受他控制,便开始想要拆散我们。 起初他估计是以为我会介意俞陌黑无常的身份,设了圈套让我目睹俞陌的残忍和嗜血,想让我主动离开他让他死心,可惜,我们没有如他所愿...... 第279章 过往真相 后来,他没有再忍耐,直接对我们下了手,我中了万毒蛛之毒,俞陌为了救我,与我进行了换血将毒素全部转移到他自己身上。后来见到的他为何会坐在轮椅上也就是因为毒素未排尽的关系。 当时我处于昏迷状态,俞陌也根本没有能力抵抗南宫怀义,他借机在我身上下了生死蛊用来控制俞陌,却没有告诉他我还中了忘情蛊。 我也觉得南宫怀义很可笑,当时看着俞陌会对我动心,不知怎么就想到或许你也会栽在我手上,所以他给我安排了假的身份,穆远道配合着他,将一无所知的我送到了你和厉中原面前...... 所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西南王的嫡女,他的女儿早已夭折,我只是一个他用来控制俞陌和企图控制你的工具而已。 俞陌后来知悉真相的时候也曾挣扎过,可是当时他还没有找到生死蛊的解法,只能受制于南宫怀义,也不敢告知我真相。 后来,他知道了我......爱上了你,担心我想起一切会为难,他......就决定好了要成全你我......所以后来他明着一直都在配合南宫怀义,暗中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深入南宫怀义的人手中。 他已经想好自己必须要杀了南宫怀义才能让朝堂和我都不再受其威胁。南宫怀义功力深厚,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俞陌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可以短期使自己功力暴涨十倍的功法,代价是施展功法后承受万蛊噬心的苦楚,功力渐失,经脉尽断,神仙难救!” 南宫瑾静静地听着简南讲述着一切,没有人知道他阴霾的表情下是什么样的心情。 “俞陌早就将从南疆世子手上求来的半月花丢了,没再打算让我想起一切,是夜七私自捡了回来一直藏着。 他找到了生死蛊的另外一种解法,从极北之地运了很多寒冰回来,只要将我藏在寒室,母蛊随着南宫怀义死去,我只要在寒室连续待上七日,每日承受半个时辰的心绞痛之后就可以彻底将生死蛊消除。 南宫怀义曾答应他,只要他与我拜堂成亲便会将母蛊交给他。他寄了渺茫的希望于南宫怀义会守信的份上,命死士假扮我与他成亲,其实在成亲之前就已经命夜十一他们要将我送去寒室了。 夜七曾受我嘱托,在被关押的那几日私自告知我真相,我不愿意做一个糊涂的人,便配合着夜七演了一场戏。俞陌当时以为我恨他至极,丝毫没有怀疑我行刺他的动机,我和夜七借机取得了他的心头血,后面我就想起了一切......” “所以你就选择和他一起,放弃我对吗?”简南停顿的间隙,南宫瑾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简南看不见南宫瑾的表情,但是却知道他的心情会是多么悲痛,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爱俞陌胜过他,所以才放弃了他......她无法解释,只能继续说道: “我已经想不起当时的自己知晓了一切以后是什么心情了,我只知道自己犯了世界上最大的错,注定辜负两个真心待我的男子......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俞陌独自承受一切,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和你生活下去;我也舍不得放你一个人承担失去我的痛苦。当时刚好将忘情蛊排出,就想到了给你下蛊,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忘记曾经,爱上其他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南宫瑾苦笑道:“没想到的是,多年之后,我确实再次动心了......可惜,那个人,还是你......” 简南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但还是决定将事情讲完,她接着道: “我当时没有和俞陌商量过,他一直以为我已经按照计划被送走了。你应该记得我跟着荆行道人学了功法,荆行道人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宁掌门。 我跟着他学了原力之后还学了一门叫做‘源替’的功法,它可以代人受过,将对方要承受的伤害以十倍的代价转嫁到自己身上。在此期间,没有承担完那些代价,即使南宫怀义发动生死蛊,我也是不会有事的。 我自知欠了俞陌太多,本打算替他承受一些苦楚。但是在南宫怀义临死前我们才知道他竟然给那么多的朝中重臣下了忠心蛊,我知道一旦这么多重臣同时死去对东圣会是多大的打击,所以擅自改了初衷,用源替功法替了那些被南宫怀义下了忠心蛊之人的伤害。” 南宫瑾心里极悲极痛:十倍苦楚,那么多人?所以被万刃穿身,就是他挣扎着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鲜血淋漓的景象吗? “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宁掌门告诉我,万物皆有定法,源替功法只会争对施展功法的人本身,不能对其他生命造成损害,所以托了清和的福,我并没有断绝了声息...... 俞陌带着我跳下山崖,用宁掌门的话说,他算到我会遭此一劫,所以早就在崖下等着,找到了气绝身亡的俞陌和一息尚存的我。 他将我带回莫言谷尽心医治,我一直昏迷,直到八个多月之后,清和出世,我才醒了过来。因为伤了元气,后面也是昏睡的时候居多,直到三个多月后才能下床!” 简南没有说的是,自己三个多月后下床听到的消息就是,摄政王娶了蓝飞飞为妻。 “我当时伤得面目全非,是宁掌门一直用药帮我修复,加上他所说的,潜龙行宫一役,源替之法泽被苍生,所以天道护身,莫名其妙地就练成了鬼医门的绝学炼衣神功。功法帮着修复,自己的模样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的一切,南宫瑾已然知晓,已经不需要她多说了。 隔了许久,南宫瑾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六年,你就没有想过要回来找我,对吗?” 简南不想说什么她不想打扰南宫瑾的生活之类的话语,只能抱歉道:“对不起!” “我在双廊镇与你表白时,你起初也是打算拒绝离我而去的,对吗?” “对不起!” 南宫瑾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转身看过简南,就这样,沉默着走出了简南的房间。简南没有挽留他,她知道她没有资格,也知道自己应该给他时间去消化一切,去做出他的决定。 第280章 俞清和进府 五天的时间转瞬过去,简南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南宫瑾这五天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可能是因为南宫瑾已经知道一切,他没有在再在墨竹院附近设置什么防卫,前天夜七他们进来看过她,发现她受了伤本欲去找南宫瑾算账,却被简南阻止了。 本就是她自己弄的,有什么脸面去责怪南宫瑾呢?夜七他们问起她的打算,她哪里有什么打算,一切的主动权都在南宫瑾那边,她只是吩咐夜七他们回去月魔教做自己的事情,不用管她,有什么她会释放信号联系他们的。 夜七他们也清楚这种事情他们作为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隐藏去暗处,保证在简南需要他们的时候能够出现罢了。 唯一令简南觉得担忧的就是,夜七他们说夜三传来的消息,早在半个月之前,俞清和就在莫言谷被南宫瑾的人接走了,听说是玄云亲自去的,想来是当初怀疑她身份和动机的时候,南宫瑾就有了行动。 她不担心清和的安全,尤其是南宫瑾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她担心的是,南宫瑾不见她,也没有给过她任何信息,她不知道南宫瑾的打算,不知道他接清和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三日后,南宫瑾特意没有上朝在府中等着,大概到了午时,玄云亲自抱着俞清和走进了摄政王府。俞清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断打量着府中的一切,玄云不敢走快了,一旦俞清和有任何要求他都是照他的要求办事。 玄云到现在都还有些发懵,半个多月前按照南宫瑾的意思,秘密离开京城赶往莫言谷接俞清和前来,当时是怀疑简南和夜七的身份,但南宫瑾还是交代万不能伤到俞清和。没想到七日前他收到南宫瑾的消息,上面简单地写了一句话:“清和乃本王亲子!” 玄云反反复复看过信息,发现确实是王爷的笔迹无疑,再不断打量俞清和的样貌,心里再大的怀疑也还是消散了。只是如此一来,那说明简南长老确实是曾经的皇子妃了,只是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呢? 没有人能给他解释这一切,他只能一路疑惑着,一路尽心照顾俞清和,丝毫不敢怠慢这位小祖宗,还好俞清和不折腾人,知道自己是带他去见简南和南宫瑾,路上没有叫过一次苦,反而多番催促他要快一些。 南宫瑾接到俞清和已经进府的消息,再也坐不住身子,他起身匆忙往外赶,又在半路询问一路跟着他的玄月:“玄月,本王今天的打扮,可还得体?” 玄月下巴差点被惊掉,王爷这是生怕自己的形象不佳给小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吗?连忙答道:“王爷放心,您一向英明神武,高大潇洒。而且属下听玄云之前提过,小主子初见您就很喜欢,这肯定就是父子天性,绝对不会错的。” 南宫瑾也想起了自己初见俞清和时心里便涌起的亲近和喜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意,心道:清和是我的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了,真好...... 俞清和正在看着周围的风景,突然发现前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连忙挣扎着从玄云怀里跳下来,欢呼着朝南宫瑾跑去:“瑾叔叔,清和可想你啦!” 南宫瑾被他突然从玄云怀里跳下来惊了一下,立马赏给玄云一个冷眼,让玄云感到无比的委屈。他俯身接住冲到他怀里的俞清和,很想紧紧地抱住他,又怕弄疼了他,只能将他拥在怀中,喃喃道:“清和,清和......” 俞清和被南宫瑾抱了半天,慢慢地挪开了自己的脸,用自己的小手在南宫瑾脸上抚摸着,疑惑道:“瑾叔叔,你见到清和不高兴吗?我怎么觉得你好难过?” 南宫瑾心下百感交集,单手将俞清和抱在臂弯中,慢慢地朝里面走,缓缓开口道:“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真的,很高兴......” “是吗?清和见到瑾叔叔也很高兴呢......不过,我娘亲呢?怎么没看见她?”俞清和开口询问着,眼睛往四处不断地打量,似乎在想着简南会不会藏在哪个地方。 南宫瑾的脚步突然顿住,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带你去吃饭,你娘亲很快就过来!”说罢朝玄月使了个眼色,玄月立马朝墨竹院赶去。 南宫瑾带着俞清和在厅中坐着,看着怀中的小孩在手舞足蹈地和自己描述一路上的行程,南宫瑾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一直微笑地看着俞清和,不时地应和着他,心道:我怎么会没有早察觉出来呢?明明对俞清和从一开始就发自内心的喜爱和亲近...... 简南走到厅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父子二人在一起谈笑的场景,她心里更加愧疚,是她对不起南宫瑾和清和,剥夺了他们五年的相处...... 俞清和发现南宫瑾的笑容收了起来,转头发现简南过来了,连忙从南宫瑾怀里下来,奔到简南面前,开心地叫道:“娘亲娘亲,你怎么才过来呢?清和想你了!” 简南蹲下身子,接受了俞清和的亲吻和问候,正打算忍着胸口的疼痛将俞清和抱起,却发现南宫瑾过来将俞清和接了过去抱到饭桌旁边坐着,冷淡地对她说道:“吃饭吧!” 简南默默地坐到俞清和左边,看着他激动地对自己和南宫瑾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她心里熨帖的同时又感到很愧疚,尤其是听着俞清和口口声声地叫着南宫瑾“瑾叔叔”,她不知道南宫瑾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实在是有点没脸面对他们。 厅外的玄卫三人默默地躲在一边交谈着。 “玄云,你怕是脑子生锈了吧?小主子和王爷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竟然之前都没有半点怀疑吗?” 听着玄月的疑问,玄云忍不住争辩道:“这不是因为王爷平时一向不近女色嘛?我哪知道简长老就是曾经的皇子妃......” “只是,皇子妃似乎没有和小主子说过他的身份吧,你们看他一直叫着王爷瑾叔叔,王爷的心情估计......哎......”玄雨不由得感叹道。 三人一同沉默,过了许久玄云才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们现在就是闹点别扭而已。你们看,不管皇子妃怎么变,王爷还是喜欢她,再说他们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会和好的!” 第281章 娘亲住哪儿? 另外两人也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玄雨不由得打击道:“玄云,当初你似乎为了那个季诗诗,得罪过好几次皇子妃吧?” 玄云立马拉下脸来,纠结半天才道:“皇子妃应该不会记仇的。再说,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经和小主子培养了一定的感情,将来一定比你们得宠......” “清和,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院子,吃完饭带你过去看看,要是你有不满意的,我再叫人改,好吗?”南宫瑾坦然接受了俞清和的投喂,看着俞清和吃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俞清和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有自己的院子,但是好奇心驱使,没有多问什么,打算先去看看再说。 三人吃完饭,南宫瑾便带着俞清和走到他给俞清和准备的院子中,院门口是南宫瑾亲笔提的“晨曦院”三个大字,院中的布置无一不是精品,南宫瑾是真的用了心,还专门在院中给他打造了一个小型乐园,里面有京中贵族子弟经常给自家子孙准备的各种玩具,是他前几日亲自去查看过以后命人夜以继日地打造出来的。 俞清和见着院中的布置欣喜不已,不断地拉着简南的手发出惊叹。 “清和,我的院子就在你隔壁,这里我命人专门开了一扇小门,你想找我的话直接从这里过去就可以,很快的。”南宫瑾指着墙边的一扇拱形门对俞清和说道。 俞清和跑到小门那里往隔壁的院子看了一眼,发现那个院子中似乎没什么好玩的,又跑了回来,仰着头问道:“那娘亲呢?是和我住在一起还是和瑾叔叔住在一起?”在他的意识里,简南不可能离他太远。 南宫瑾一时无语,简南见状只能说道:“清和,娘亲住在另外一边的一个院子里,离你也不算太远,娘亲会随时过来看你的。” “不算太远是多远?要走多长时间?”俞清和问道。 简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照她的记忆,从墨竹院到南宫瑾的院子短则需要一刻多钟,着实不算近,只是她却不可能告诉俞清和有那么远。 俞清和见简南不说话,委屈道:“娘亲是不喜欢清和了吗?都不要和清和住一起了吗?” 简南看着俞清和欲落泪,忙道:“没有没有,娘亲怎么可能不喜欢清和呢,只是......只是......娘亲很喜欢现在住的那个院子,里面有很多竹子,清和知道,娘亲一向很喜欢竹子的嘛,娘亲舍不得那里,但是娘亲会随时过来找清和的,好吗?” 俞清和似乎察觉到简南和南宫瑾之间没有什么交流,他看了一下沉默的南宫瑾,又看了一下简南,最终开口道:“娘亲,我不住这里了,我们回莫言谷吧,清和要和你在一起!清和不喜欢这里!” 简南此时根本不敢看南宫瑾的表情,自己已经将他们分开了那么多年,看着南宫瑾对这个院子的布置就知道他有多期待和清和的相聚,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带俞清和走呢...... 在简南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南宫瑾终于开口道:“你娘亲就住在隔壁,你想找她,几步路就能到了!” 简南不由得望向南宫瑾,南宫瑾淡漠道:“本王院里不缺你一间房!” 简南此时根本不可能反驳南宫瑾的任何安排,只能安慰俞清和道:“清和,你听见了吧,娘亲就住在你旁边,你不用担心了好吗?” “是吗?娘亲要和瑾叔叔住一起了吗?”俞清和问道。 简南只能点点头,但还是纠正道:“只是住一个院子!” 俞清和小小的脑袋里想不了太复杂,想起曾经在客栈里和南宫瑾的秘密,不由激动道:“那以后瑾叔叔是不是可以当清和的爹爹了?” 南宫瑾和简南瞬时被俞清和的思路惊住,隔了好一会儿,南宫瑾才蹲下身子,将俞清和牵到自己身前,郑重道:“清和,我就是你的爹爹!” 俞清和闻言本想欣喜地抱住南宫瑾狂叫“爹爹”,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简南,似乎在向她求证,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叫南宫瑾为爹爹。 简南看着俞清和眼中的期待,同时感受着南宫瑾眼中的伤感,此时此刻,她怎么可能反对呢?她尽量地挤出一丝微笑,对俞清和说道:“清和,他是你爹爹!” 俞清和得到简南的认可,不由欢呼道:“真的吗?太好了......我第一次见瑾叔叔就觉得他会成为我爹爹诶,真的成真了,我好开心啊!” 俞清和抱住南宫瑾,欢喜地叫道:“瑾叔叔,瑾叔叔,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真的成为清和的爹爹了......太好了,清和也有爹爹了,我再也不用羡慕其他小朋友了......爹爹!” 简南眼角发酸,南宫瑾亦然。他将俞清和抱起,埋头进他小小的肩膀中,沉声道:“清和,爹爹以后一定保护好你,不会和你分开的!” 当天下午,简南少有的一些行头就被搬到南宫瑾的“沧澜院”中,只是南宫瑾的寝室在沧澜院的正中间,简南的房间则是靠着东边,贴近俞清和的院子。 下午的时候,南宫瑾早就安排好的京中最好的绣坊来到府中给俞清和量尺寸,他之前就给俞清和准备了一些衣物,但是毕竟不熟悉小孩子的尺寸,还是让绣娘来给他量身定制一些更合适。 “娘亲,你不给清和做衣服了吗?”俞清和并没有因为自己能得到更多新衣服而兴奋,反而觉得简南从此是不是不会再给他缝制衣服而伤感了。 简南知道南宫瑾正在外面站着,听到俞清和的话语说不定会失望,只能劝道:“怎么会呢?娘亲会一直给你做衣服的,只是这些是你爹爹的心意,你以后可以换着穿啊。这些阿姨的绣工比娘亲好很多很多呢......以后清和不能穿了好看的衣服就嫌弃娘亲做的衣服,知道吗?” 俞清和忙上前亲了简南一口,保证道:“清和永远最喜欢娘亲做的衣服!” “夫人好福气,小公子很懂事呢!”一旁的绣娘忍不住开口道。 简南还没有开口,俞清和就先道谢道:“谢谢阿姨!阿姨好漂亮!” 简南无语地瞅了俞清和一眼:看把你能的! 第282章 清和诉往 绣娘笑得合不拢嘴,先前被秘密接来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府中,只想着酬金丰厚也忍了,如今看着府中的夫人和小公子都如此和善,忍不住多聊了几句,最后不由问道:“夫人自己不做几身衣服吗?我们琳琅阁的衣服可是京中最流行质量最好的,绝对配得上夫人的惊世容颜呢......” 绣娘是个识货的,虽然简南身上的衣服看似朴素,但却是千金难求的“素云锦”所制,她们琳琅阁都是贵宾级别的客人才买得起的。 简南一向没在意过这些,她对物质的要求向来不高,凡事只求舒服便好。只是夜七他们不时地给她和清和送一些稀罕物事过来,宁掌门那里有了什么好东西也总是不会忘了她的一份,她知道自己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价值必定不菲。 她不缺钱,云弦号的两成红利足以让她肆意挥霍,但是她鲜少为自己添置物品,就想过得简单一些,俞清和受她的影响,也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倒是让她欣慰不少。 “多谢了,我不缺这些!你们给小孩子做一些就好!”简南淡淡地回道,她带了五六身衣服,不觉得少。 绣娘闻言也不多说什么,正准备收好东西离开,却听到屋外有声音传进来:“李师傅,给我们家夫人也量一下尺寸,多制几套衣裙。” 简南听出是玄月的声音,正想开口拒绝,却又想到可能会让南宫瑾生气,只能默默地任由绣娘给她量了尺寸。 一整天结束,南宫瑾再也没有和简南说过话。等到晚上的时候,俞清和不出意外地跑来简南的屋里,要和她一起睡,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是很长时间没见,简南本也舍不得拒绝他,但是想到了南宫瑾,她不由开口劝道:“清和,你晚上还没有和你爹爹一起睡过,要不,今晚你去陪你爹爹睡?” 俞清和纠结了一会儿,忍不住怀疑道:“娘亲,我觉得你不喜欢清和了,今天晚上也没怎么给清和夹菜,现在还不想让清和陪你一起睡......” 简南心道:我哪是不喜欢你,只是......哎...... “清和,娘亲永远都会很爱清和的。只是你想想,娘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有清和陪着,但是你爹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很孤单的,你不是一向很喜欢他吗?就不愿意去多陪陪他吗?” 俞清和看着简南没有玩笑的样子,想了一下发现也有道理,便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对简南说道:“好吧,那我今晚去陪爹爹睡,明晚再来陪娘亲,可以吗?” 简南点点头,看着俞清和一蹦一跳地走出房间去找南宫瑾,心中不由酸道:也没有那么舍不得我啊...... 南宫瑾正在书房办公,就听到玄云来报:“王爷,小主子去您的院子里要和您一起睡,您没在,他在您的房中等着,您看,是让小主子回去还是?” 南宫瑾看了一眼桌上的折子,自言自语道:“明日再看也无妨......” 说罢便起身迅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进到房间,果然看到俞清和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在屋里等着,看到他进来不由问道:“爹爹你怎么才回来?你去干什么了?” 南宫瑾将他抱到自己床上,替他脱了鞋子,解释道:“爹爹刚刚在书房看点东西,不知道清和会过来,下次如果清和要过来,爹爹一定早点回来好吗?” 俞清和点点头,看着外面下人送了热水进来,不由说道:“爹爹,我要和你一起洗澡!” 南宫瑾狐疑地看着俞清和,他能闻到俞清和身上的皂香味,想必是已经洗过了的,但是看他的神情,显然就是想多和自己待一起,便答应道:“好的,爹爹和清和一起洗!” 说罢便吩咐下人在原来的水中又加了两桶热水进去,他不希望俞清和受凉。他的浴桶不小,俞清和又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他坐在桶中,俞清和刚好坐在他的腿上,并不显拥挤。 他用毛巾轻轻地给俞清和擦拭着身体,突然发现他的屁股上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忍不住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上次午睡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俞清和可能是发现了他的关注点,忍不住问道:“爹爹,你在看清和的胎记吗?”自己也忍不住回头看自己的小屁股。 南宫瑾点点头,轻声道:“嗯,上次我都没注意到。” “那当然,娘亲说了,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露屁股的嘛!娘亲说了,我的爹爹屁股上和我一样,也有一块胎记哦!不过是我亲爹爹,不是现在的爹爹你......”俞清和想起曾经简南帮他洗澡时和他说过的。 南宫瑾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给他解释自己就是他的亲爹,也没有给他看自己的胎记,心道:慢慢来吧,他现在还小,一时也不好解释清楚。 南宫瑾带着他很快洗漱完,便和他一起穿好中衣躺在了床上,俞清和今天很是兴奋,暂时都没有睡意,便直接整个人依偎在南宫瑾的怀里,撒娇道:“爹爹,你给清和讲故事吧!” 南宫瑾一时怔住,讲故事?他哪里懂什么故事? 俞清和可能也看出了南宫瑾的为难,没忍住打击道:“爹爹,你该不会是不会讲故事吧?真是笨呢,娘亲会的可多了......” 南宫瑾一时无语,前几天怎么没想到这茬,应该让玄月他们给他准备点故事看看的...... 俞清和看着南宫瑾没有故事讲,便自己建议道:“要不,我给爹爹讲故事吧,爹爹你想听什么?” 南宫瑾一时哭笑不得,但是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爹爹不用听故事,不过爹爹很好奇清和这几年的生活,清和能和爹爹说说,你和你娘亲都是怎么过的吗?” “哦......可是我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俞清和不确认地说道。 南宫瑾也没有巴望着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够记得什么,只能随意问道:“你和你娘亲这么多年,一直在莫言谷吗?” “对啊!我们一直在莫言谷,偶尔夜七叔叔他们会带我下去莫言谷附近的城镇玩一下,但是基本没走远过,最远的一次就是上次去看百花展,也就是遇到了爹爹那次!” 南宫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那这几年,你娘亲过得都好吗?” 第283章 两个爹爹? “挺好的呀......”俞清和正说着,却又想到什么,忙改口道:“就是中间生过一次大病,其他时候好像都很好的。” “生大病?为什么?”南宫瑾蹙眉道。 俞清和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道:“我也记不大清楚,当时我好像才两岁吧。不过我记得,都怪一个叫做什么西正王的人......” “西正王?”南宫瑾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未在记忆中找到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俞清和接着道:“对啊,当时娘亲好像就是听说了这个西正王生了个孩子还是什么的,她去爹爹坟前坐了一晚上,后面就生病了,病了将近一个多月,宁爷爷说什么心病之类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当时娘亲差点死了...... 后面我骂那个西正王,娘亲还不准我说他,从小到大,娘亲就骂过我两次,那次就是一次,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南宫瑾不由怔住,他怎么还猜不出来呢,什么西正王?明明就是摄政王,清和两岁的时候,不刚好就是南宫承志出生的时候吗? 原来,她是在意的吗?但是既然在意,为何不来找他呢?他都可以解释的...... “你娘亲,她有和你说过,其他关于那个......西正王的事情吗?”南宫瑾开口道。 俞清和想了一下,答道:“没有,娘亲只是在那次告诉过我,西正王是一个好人,让我不能再说他。我嘴上没有说,可是我还是讨厌他,是他害娘亲生病的,我凭什么不能讨厌他呢?” 南宫瑾一时无语,只能道歉道:“对不起清和,是爹爹不对!” 俞清和似乎不明白南宫瑾为什么会跟他道歉,自顾自地继续吐槽自己第二次被骂的经历:“娘亲第二次生我气还是在半年前,当时我就是看娘亲经常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看一支发簪上的小狐狸很可爱,想把它弄下来当作玩具。被娘亲发现后没理我了三天。 后来娘亲给我解释,说那是我爹爹除了我之外,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她不能把它弄坏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我爹爹还有一些东西留着的,我一直很奇怪娘亲为什么那么说,但是看娘亲伤心,我没敢再问她......” 南宫瑾心里如针刺般,密密麻麻地疼着: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放弃他?既然没有放下过,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他问她什么,她只会说对不起,却不向他解释? 俞清和忍不住问道:“爹爹,你说我会不会其实有两个爹爹呢?” 南宫瑾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俞清和换了个姿势,将头伏在南宫瑾胸前,缓缓开口道:“因为娘亲很奇怪啊......有时候我问她爹爹长什么样子,她每次描述的都不大一样;还有我问她爹爹什么功夫最厉害时,她一下子说是轻功最厉害,一下子又说什么音杀功最厉害;还有还有,她一会儿说爹爹擅长吹箫和笛子,一会儿又说我爹爹会弹琴...... 有时候会告诉我爹爹在天上保护着我,有时候又说爹爹在这个世界上我看不到的地方,为了我们这个国家在努力着让每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好......她说爹爹不吃香菜,可是夜七叔叔说我爹爹不挑食什么都吃......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会有两个爹爹?不然一个爹爹怎么会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呢?” 南宫瑾听着俞清和的倾诉,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思。 俞清和似乎想到什么,连忙道:“对了,最奇怪的就是,我爹爹的生辰应该是十月份,但是每年四月份的时候,她还是会给我煮一碗长寿面,说是为了爹爹做的......但是今年娘亲来京城了,我都没有吃到......” 俞清和说着说着就犯困,慢慢地伏在南宫瑾身上睡着了。南宫瑾将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挪正,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半夜的时候,他还是睡不着,忍不住将被子给俞清和盖好,自己穿上衣服悄声来到院中,不自觉地来到简南的屋外。 院中的暗卫发现了南宫瑾的动静,但是没有吩咐,只能继续隐在暗中,暗自疑惑自家王爷为何半夜出来赏月? 南宫瑾站了半天,还是决定回房,却无意间听到简南房中似乎传出了点声音,他似乎听到简南庆幸的声音:“我去......还好没掉......” 原来是简南大半夜地又一次胃疼,她知道是自己这几日连续地饮食和睡眠都不怎么规律引起的,知道熬过这一晚上就好,不好意思吵别人,便起身自己倒点水喝,谁知放下杯子时差点给摔了,还好反应快将杯子接住了,但也没忍住发出了很小的惊呼。 南宫瑾确定自己不可能听错,听着简南还没睡,不由奇怪她到底在做什么,鬼使神差地跃上了屋顶,用内力揭开了两片瓦片,借着月光看进去,就发现简南一个人蜷缩着身子蹲在床边。 南宫瑾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他在东境打仗归来的时候,玄云他们怀疑她的忠诚将她困在京城的别院中,他当时趁夜赶回悄悄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一个人蜷缩着身体蹲在床上,那么无助、那么悲凉...... 此时眼前的场景不断和从前重合,她甚至床都没有上去,就蹲在墙角默默地忍受着。他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瓦片,心里叫唤道:你就是这样对不对,只要没有人知道,你就自己一个人忍受所有的苦痛?不解释不叫屈,你总是这样......是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依靠吗? 南宫瑾明白,他这几日确实在生气,气简南当初放弃了他,气简南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找过他。但是,他心里更气的是,他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比不上俞陌,俞陌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为她过毒,为她费尽心思地筹谋,为她弑父,甚至因为爱她,选择了放手和成全...... 而他呢?从来没有护好她,连累她被南宫钰欺负,害她被佟苍等人羞辱,甚至不敢为了她和父皇据理力争,连坊间她的名声都没有维护好...... 她跟着宁璟行学习源替之法的时候是和他深爱着的时候,他怎么会不清楚她的心意是什么。后来她为了东圣的朝局,或者说白了就是为了他的理想和抱负,替那些朝臣承受了忠心蛊的伤害...... 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回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说不定就是他和蓝飞飞大婚......后来再遇,宁愿自己重伤也不愿意他受伤...... 第284章 逃避 他其实知道她的心意的,他了解她的挣扎,自然也清楚她做不到和其他女子一同留在他身边。他自己问心无愧,可是旁人看不到他的情况,世人都说他对自己的王妃深情无双,她听到了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与其说生简南的气,不如说是他在生自己的气。明知道她的辜负是不得已,明知道她自己知晓自己爱上了两个男子,于她而言是怎么都抉择不了的事情,她一个那么注重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怎么会想到自己某天会处于那种境地呢? 俞陌想来就是因为了解她的性格,所以才不愿替她解蛊,宁愿她忘了他们的曾经,也不愿意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当时形势所迫,她要是知道了真相,或许会选择离开他和俞陌,自己一个人去承担一切,也不愿意负了他们任何一人吧! 自己之前怀疑她的身份,对她说了多少过分的话她从不曾计较。他记得之前她曾小心翼翼地问过他:“清和的父亲会不会看在她将清和好好养大的份上,原谅她?”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他说会的。可是后来,他却狠狠地伤害了她,逼着她自残来让他解蛊,在她重伤后不闻不问,丢她一个人在府中忐忑地生活......眼下,应该又是半夜犯了胃病,还是一个人忍着,她打算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他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下去看她,他就是个懦夫,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觉得自己的爱比起俞陌的渺小如尘,有了俞陌在前,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表现都糟糕透了,他都不敢去她面前争位置...... 他从屋顶望下去,简南就这么静静地蜷缩在床边,没有呻吟也没有动弹,他不禁在想:这六年里,是不是在无数的夜晚她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她在清和面前不可能展现自己的虚弱,上次被他打伤了都要强忍着等到清和离去才吐出淤血,平时又怎么会让清和知道她的伤痛呢? 夜七他们视她为主,可是他们不可能随时关注着她的情况,尤其在这种寂静的夜中,她连丫鬟都不想打扰,又怎么会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呢? 他之前还怀疑她为何不再吃辣,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觉得自己病不起,逼着自己坚强,逼着自己成为清和的坚强依靠。他都不知道当她得知自己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的时候她是如何的心伤,才会卧病在床一个多月,差点把清和抛下。 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会斥责自己疼爱不已的儿子不许说他的不是。六年来他忘记了一切,过得清冷绝情,可是怎及她日夜想着一切,还将所有的过错推到自己身上,觉得自己亏欠了所有人呢? 南宫瑾隔空点了她的睡穴,看着她昏倒在地之后,才下了屋顶悄悄地走进她的房间,他将她轻柔地抱到床上,才发觉她是那么瘦弱,比起曾经还要纤瘦,整个人落在他手中就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一般。 他将烛火点燃了一盏,用真气缓缓地帮她温养着胃部,过了许久,才感觉她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想必是没那么难受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想象着她曾经的面容,又想起她身上那些消失的痣,不由心疼得快要窒息:他的心上人,是遭受了多少削皮挫骨的苦痛,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他抱着她,感觉到她依恋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由轻声说道:“我知道穆思弦的身份是假的,但我的思思,一直都是存在过的,对吗?” 将近天色微亮,南宫瑾才将怀中的人轻轻地放在床上,他熄灭了烛火,悄声离开,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 他回到自己的房中,看着俞清和果然睡到了床尾,还将被子踢开了。还好这个季节天气尚好,否则他这后半夜没看着他,说不定就得把他弄着凉了! 他将俞清和抱回原来的位置,自己也躺到他身旁,浅浅地睡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先他一步起来了,他怕俞清和醒来之后不见他会不高兴,便吩咐玄月将他的折子拿到寝室,在外间一边批着折子,一边等着俞清和醒来。 他和皇兄请了几天假,但是很多事情却不是请假了就可以不管的。他和皇兄最近在严查南宫昭的事情,已然发现他在属地秘密豢养了一批私兵。 此次他派了季氏姐妹前来,就是为了想借机除去他,一旦他倒了,皇兄身体虽然调养了很久,但还是不算很好,加上皇兄没有子嗣,南宫遥依然不理政事,他就是皇位的最佳竞争者。 季氏姐妹还在自己府中,他怕中原露出端倪,特意给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王府没让他和季氏姐妹再接触。他之所以还留着季氏姐妹,纯粹是为了看她们背后到底还有何方势力参与。 留仙谷与南宫昭历来没有任何交集,缘何会帮着他一起冒险行事?加上那个季诗诗的容貌,明显是经过改头换面才变成这个模样的,南宫昭手下怎么突然出现这般能人异士? 往年南宫昭在宫中都是有点透明的存在,为人庸碌无为,看着也不像是有野心之人,怎么会在前往封地之后便性情大变,而且行事缜密,谋划了这么一出好戏来设计他呢?万一没有简南的出现,或许他真的会因为那些过往,即使不爱,说不准真会因为愧疚而弥补她些什么...... 据手下的人查到的情报,穆思弦曾经的贴身侍女珍珠等人等都有迹可循,只有那个晚秋,听说是和一个往来于诸国之间的货商离开了,但是查询至今,却毫无痕迹。 东海?南宫瑾不由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六年前和东海的战争,要是多花些时间,他本来是有机会将其彻底打垮的,但是由于南宫怀义的出现,他只能将事情先搁置了。 后面南宫湛登基,朝堂稳定之后,他大力整饬边境驻军,东海的水军也越来越勇,四年前趁着对方的一次小动作,他亲自前往带着东圣的军队一鼓作气地直捣对方老巢,此后东海元气大伤,再也没能成为东圣的隐患。 第285章 嘴硬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俞清和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南宫瑾闻声立马走到里面,替他磕磕碰碰地穿上衣物,本想为他洗漱,却发现小家伙挺自觉,直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便没有要他帮忙了。 洗漱完,南宫瑾将他带到外面用早膳,也没有阻止他去叫简南。简南因为昨夜没休息好,刚起身没一会儿。自己还迷糊地想着:怎么记得自己昨晚是蹲在床边忍着疼的,后来什么时候爬到床上休息的她都记不清楚。 简南跟着俞清和来到沧澜院中的膳厅,发现南宫瑾已经坐在里面,见他没有看自己,她也没有和他打招呼,打算等俞清和坐好了再坐在他旁边。谁知俞清和竟然打算拉着她坐在南宫瑾身旁,简南吓了一跳,忙道:“清和你先坐好,娘亲坐你旁边。” 俞清和却没有搭理,还是拉着简南往南宫瑾旁边坐,他记得呢,刚刚他去叫娘亲的时候,玄云叔叔和他说了,娘亲和爹爹吵架了不说话,要让他悄悄地撮合他们在一起呢。 简南也不好意思和俞清和硬是要反着来,只能拘谨地坐在南宫瑾身旁,本以为这皮小子会在她旁边坐下,谁知他一转身就跑到南宫瑾另一边坐着,还对着南宫瑾一本正经地说道:“爹爹要照顾好娘亲和清和,所以要坐中间,可以吗?” 南宫瑾没有言语,只是帮俞清和舀了粥,给他夹了一些精致的糕点放在碗中,又问道:“清和还想吃什么吗?” 俞清和看着简南面前还一片空荡荡,不由得说道:“爹爹怎么不照顾娘亲呢?娘亲都没有吃的......” 简南闻言忙道:“你自己吃就行,娘亲自己会弄的......” 南宫瑾却拿起她的碗,给她舀了满满一碗小米粥放在她面前,简南不由得望了一眼俞清和的粥,心中纳闷道:为什么清和的是肉粥,她的就是素的呢?还那么大一碗,她可以说:我不喜欢喝这个粥吗? 想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南宫瑾已经看在清和的面子上给她舀粥了,她不应该不识好歹的。可是当她拿着汤匙吃了一口之后差点吐出来,为什么有一大股药味?这是什么药膳粥吗?为什么大清早地要给她吃这个? 她见南宫瑾也舀了一碗小米粥,毫无表情地吃着,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再尝一口,还是很难吃啊...... 南宫瑾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用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立马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忍耐着将一碗粥全部吃完了,吃到后面,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味道,不由暗自安慰自己:刚刚或许真的是味觉出问题了...... 她吃完粥就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但是俞清和又隔着南宫瑾给她夹了两个包子,她无奈地笑笑,硬逼着自己再吃了一个包子,看着放在离她远的那头放着的酱菜,心道:哪个天杀的把酱菜放得离她那么远?她不好意思起身夹啊...... 南宫瑾不动声色,心道:都什么样子了,还是想吃那些东西吗?胃不养好,想都别想...... “娘亲,你说过的,不能浪费!”俞清和见简南碗里还放着一个小包子,看简南的样子是没打算再动筷了,便开口教育道。 简南有苦难言,心道:你爹给我舀那么一大碗粥都要撑死我了好吗?吃了一个包子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再逼我也吃不下去了...... “那个......娘亲真的已经吃饱了,我不浪费,留着中午吃,可以吗?”简南只能搪塞道。 俞清和正准备说什么,却看见南宫瑾将简南碗里的包子夹了过去吃了。简南震惊之余又很感谢南宫瑾,只能轻声道:“谢谢!” 南宫瑾还是没搭理她,简南似乎觉得尴尬着尴尬着也就习惯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督促着俞清和吃完早餐之后就牵着他往他的院子里去玩了。 俞清和本来想要叫南宫瑾一起,简南却告诉他:“你爹爹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他做完了事情会来找你的。你先和娘亲玩,要乖,知道吗?” 俞清和见简南说的认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开之前对着南宫瑾依依不舍道:“爹爹,你忙完了事情就立刻来找我和娘亲好吗?” 南宫瑾应得很爽快:“爹爹知道了,清和要记住爹爹告诉你的话!” “好的,清和知道的!” 等到两人来到俞清和的院子,简南才问道:“你爹爹交代你什么事了?” 俞清和眼睛滴溜溜地转,纠结道:“我答应了爹爹不告诉别人的!” 却在后面骑木马的时候,明知道简南在他背后,却还对着木马说道:“爹爹说,娘亲身上有伤,让我不能缠着娘亲抱,也不能累着娘亲!我很听话哦......爹爹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只能告诉你了小木马!” 简南:...... 南宫瑾那边,却在搬到书房以后先找到了玄雨,玄雨还以为南宫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没料到南宫瑾说的是:“交代厨房,药膳也好,药粥也罢,把药味中和一下,弄得味道好一点!” 玄雨呆呆地答了是,想起今早玄云告诉他的:“王爷今天一大早就开了一堆药膳,让我去吩咐厨房每顿都要给皇......简......夫人吃......”听暗卫说昨晚王爷半夜进了夫人的房间,但是从今天看来,夫人压根都不知道...... 玄雨迅速赶到厨房交代王爷的吩咐,厨房的王婶不由得吐槽道:“今早又交代要效果好一些,效果好药味不就得重一些嘛......现在又要味道好,着实为难啊......” 玄雨只能苦笑道:“王婶,您的厨艺那是府中众人公认的一级棒啊,您一定能想到两全的办法的......到时候王爷肯定有重赏啊......” 王婶没有搭理他的恭维,忙着自己研究食谱和药膳去了...... 玄雨默道:“果然,王爷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那么在乎夫人,还非要表现得一脸冷漠,真是让人费解啊......” “玄雨,我要去告状,你骂王爷是死鸭子......”旁边突然蹦出一人,不怀好意道。 玄雨瞅了他一眼,不屑道:“有本事你去啊,我也能告诉王爷,今早有人私自撺掇小主子撮合王爷和夫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王爷是越活越回去了呀...... 第286章 嫌弃事儿多 南宫瑾在书房处理着各种事宜,最终还是决定道:“玄月,今天下午,将季氏姐妹直接擒拿关押至地牢,不要泄露了风声!”他决定快刀斩乱麻,这样从对方身上或许难以查得更详细的消息,但是诈一诈说不定也能有所收获! 主要是现在清和和她都在府中,虽然影卫一直密切监视着对方的举动,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冒任何一丝让他们受到伤害的风险。 季诗诗的毒伤好得差不多,两人在府中并未接到什么最新指示,本来打算明日出府去探听一下消息,厉中原说是家中有急事回去了许久,她们在府中不敢轻举妄动,对局势的了解并不清晰。 却没料到,午饭过后,两人再次醒来,却已经是在摄政王府的地牢之中。玄月等人也不管对两名女子下药是否是正人君子所为,南宫瑾交代了不漏风声,那么悄无声息地将她们关押自然就是最好的。 “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关我们?是你们王爷的意思吗?”季茯苓醒来后看到了玄月,不由得问道。 玄月没有搭理她,根据南宫瑾的吩咐,关起来,吃喝供着,任何人不要搭理她们,等过几天他再来询问。 季茯苓见玄月没有理她,心下百转千回,莫非他们已经识破了季诗诗的伪装?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上面也没有给过她们什么消息啊,只能挣扎道:“我妹妹已经和你们王爷和离了,过几天我们就会离开。以后也不会纠缠你们王爷,你们为何要把我们关起来?” 玄月心道:呸,还和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季茯苓见玄月还是什么都不搭理她们,径自离开了地牢,不由得对身旁醒来后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季诗诗道:“诗诗,这?” 季诗诗朝她摇摇头,此时情况不明,什么都不方便开口。等等吧,半月前接到的消息是让她负伤滞留在摄政王府,后面都没有收到任何指示。不知道是不是被南宫瑾察觉了什么?如果是,作为一个失败的细作,她们已然没有活路了。 南宫瑾一边处理着事情,一边在心里暗道:皇兄这是把所有奏折都搬到他府里来了吗?怎么过往都没感觉这么多呢...... “玄月,这个折子是不是比起往日来多了很多啊?皇上再派人送来的时候你回禀一声,本王事情多,少送一点过来!”南宫瑾不由吩咐一边站着的玄月道。 玄月看看南宫瑾桌上的折子,心道:王爷,往日里你的折子比这多多了......只是这两天你的心思不在这里,自然觉得多了......但是嘴上还是回道:“属下知道了!” 南宫瑾挑着将折子看完,丢出了一堆不怎么要紧的,吩咐道:“这些给内阁的回复去,崔相一向喜欢做这些事情......”吩咐完终于神清气爽地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破事儿也要上折子,浪费本王的精力......” 玄月在一旁闷声忍笑,心道:王爷啊,这不就是因为您和皇上担心崔相弄权,早些时候没什么事情要忙,巴不得除了练功之外就处理政事吗?眼下夫人和小主子在府中,您想多和她们在一起就明说呗...... 南宫瑾踱步到晨曦院门口,发现院中没有人,走进去下人示意了才知道简南正在俞清和的书房中督促他学习,他不由悄声走到书房门口,听着母子二人在里面的对话。 “娘亲,我好想出去玩......可不可以明天再练这个啊?”俞清和看着眼前的字帖,忍不住撒娇道。 “不行,你今天已经玩了很长时间了,得把这两张字帖练完了才能出去......你也不要一直想着院子里的那些玩具了,它们没长脚不会跑,你以后每天都可以见到,所以专心练字!”简南知道俞清和才五岁,并没有让他学多少东西,但是小孩子玩心重,得让他每天静下点心来学习才行。 “娘亲,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里,不回莫言谷了吗?”俞清和听简南说今后每天都能看到,不由问道。 简南一时无语,她不知道眼下是什么个情形,南宫瑾一直不搭理她,她觉得他应该还是在生气,也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原谅她,她不直接回答俞清和的问题,反而问道:“清和你喜欢这里还是喜欢莫言谷呢?” “都喜欢,不过更想待在这里。”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有瑾叔叔在啊......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简南扶额,纠正道:“不是说了,他是你爹爹,你怎么又叫他叔叔?” 俞清和伸伸舌头,不好意思道:“习惯了嘛......对了,娘亲,我到底有几个爹爹呢?哪个才是清和的亲爹爹?” 简南沉思一会儿,还是认真答道:“你有两个爹爹,他们都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俞爹爹不在了,不能陪着你,但是他要是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也会特别特别疼清和的......也是他曾经保护了你和娘亲,你心里要一直记得他,知道吗?” “清和知道,娘亲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有经常去看他呢!”俞清和回答完,又接着问道:“那我现在的爹爹呢?” 外面的南宫瑾用手势挥退了打算进去倒水的丫鬟,很淡定地站在外面等着简南的回答。 “你现在的爹爹就是你的亲爹爹,没有他的话,娘亲一个人可生不出你这个小淘气来!”简南忍不住点点俞清和的小鼻子。 “他是我的亲爹爹,那以前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呢?谷中的小伙伴们,他们爹爹一直都陪在他们身边呢......” 听着俞清和的问话,简南抱歉地说道:“那是因为娘亲不好,娘亲之前没有告诉你爹爹,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是娘亲的错,害清和这么多年都没能和你爹爹在一起,清和会怪娘亲吗?” 俞清和抱着简南亲了一口当作他的回答,然后问道:“所以这几天爹爹是因为这个生娘亲的气吗?” 简南知道小孩子最是敏感,其实完全能够感受出来她和南宫瑾之间的冷漠,看着他疑惑地看着她,她只能答道:“这也是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娘亲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爹爹他......生气也是正常的,是娘亲不好!” “那娘亲你哄哄他不就行了吗?你给他做好吃的,抱抱他亲亲他,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不要让他练字......这些都可以啊......”俞清和觉得哄南宫瑾的方式完全和他一般,还使了眼色给简南:能不能不练字? 第287章 练字 简南一看就知道他想躲懒,不由得严肃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就给我好好把字练完了。你看看你爹爹,他一早上起来就很认真地去看书了,你不是一直很崇拜他吗?怎么不和他多学学呢?” 俞清和连忙问道:“娘亲,我以后是不是也能和爹爹一样厉害?” 简南看了他一眼,心道:你爹爹可是从磨砺中才练得这一身的本事的,你小子怕是难咯......但嘴上还是说道:“你爹爹可是顶厉害顶厉害的人哦,你要是想变得和他一样,你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行。像你这般,半天了两张字帖都练不好,估计是......啧啧......” 俞清和闻言不由得振作起来,挺直了小身板开始练字,心道:我一定要成为和爹爹一样厉害的人才行。 简南见他安下心来练字,也不再和他说话,走到另一边打算重新给俞清和写两张模板,后面继续教他练字。俞清和现在练的只是一些简单的笔画和汉字,她觉得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手曾经跟着俞陌练出来的字,也没有想太多,就想着让俞清和学学也不错。 过了一会儿,南宫瑾才装作刚到的样子走进书房,简南没有抬头,她以为是下人进来,因为此时离晚膳时间还有近一个时辰,南宫瑾应该有很多事情处理不会那么早过来。隔了一会儿,才听见俞清和欢喜地叫着“爹爹”,她才发现南宫瑾进来了。 “清和好好练字,等你练完爹爹再和你玩!”南宫瑾站在俞清和桌前,认真地看着他练字的模样。 简南现在就有点坐立不安了,尤其看着南宫瑾似乎在认真盯着那个字帖,忍不住在心里打鼓道:完蛋了,之前没想那么多......以前南宫瑾就问过她字迹的事情,现在一定知道缘由了,她还打算把它教给他儿子,完蛋了...... 南宫瑾确实在心里嘀咕:这俞陌的字就有那么好吗?我的字也不差好吧......还好,看清和的样子压根还没有成型,完全来得及改。 南宫瑾走到俞清和旁边,将他抱在自己怀中,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写了几个字,俞清和忍不住惊呼道:“爹爹的字好漂亮,我要和爹爹学!” 南宫瑾点点头道:“以后爹爹每天抽半个时辰的时间亲自教清和练字,好吗?” 俞清和转头望向简南,似乎怕他喜新厌旧会让简南伤心,眼神中充满了问询的意味。 简南连忙将自己刚刚写的纸张折起来打算扔掉,淡定道:“当然了,你爹爹的字那是极好的。只是你......你......你爹爹平日里事情多,让他给你写好一些模板,不用天天带着你练的。” 俞清和望向南宫瑾,南宫瑾却道:“无妨,爹爹会安排好时间,还要教你练功,好吗?” “太好了,我最喜欢爹爹了!”俞清和连忙抱着南宫瑾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完才发现刚刚一时口快,似乎说了点不大对的话,忙转身看着简南,解释道:“我也最喜欢娘亲,永远都最喜欢娘亲!” 简南懒得搭理他的谄媚,觉得自己在这里不知做什么挺尴尬的,就说道:“你和你爹爹在这里练着字,娘亲去厨房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俞清和开心道:“前段时间娘亲没在,四月份都没有吃到寿面,娘亲能不能给我煮一碗?” 简南闻言不由得心慌了一下,暗道:还好这小子只记得是四月份吃的,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的事情,否则就有些尴尬了...... 南宫瑾低着头,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左手却忍不住捏了下俞清和的小肚子,俞清和看了他一眼,立马反应过来,继续说道:“我要一碗,爹爹也要一碗。谢谢娘亲!” 简南见南宫瑾没有说话,也没敢问他,只是应了之后便离开了,心道:无所谓,多做一碗就一碗,他不吃的话自己吃就好了...... 简南走后,南宫瑾先是带着俞清和练了一会儿字,休息的时候,俞清和不由得问道:“爹爹,你这几天是在生娘亲的气吗?你都不和她说话......” 南宫瑾一时怔住,沉默半天才开口道:“没有......爹爹没生你娘亲的气......爹爹,只是......” “只是什么?”俞清和追问道。 “爹爹只是在生自己的气,是爹爹不好......” 俞清和小小的脑袋根本理解不了两个大人的别扭,喃喃道:“娘亲说你生她的气,爹爹说你在生自己的气,你们好奇怪啊......” 南宫瑾沉默许久,想起寿面的事情,不由问道:“清和,你昨晚说有人过生辰的时候你娘亲都会煮面条给你吃,为什么不是做寿包呢?”东圣的传统基本都是做寿包,很少听人说会煮面条的。 俞清和答道:“娘亲说这是她家乡的传统,人家都管它叫做长寿面,吃了可以保人健康长寿的!我每年可以吃四次呢,娘亲的一次,自己的一次,还有不知为何四月份要吃一次,俞爹爹生辰的时候也会吃一次......” 南宫瑾突然想到他一直记得的简南的生辰是六月十六,但是既然穆思弦的身份是假的,那她的生辰或许...... “清和,你娘亲的生辰是哪一天呢?” 俞清和疑惑地看着南宫瑾,把南宫瑾都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才慢慢吐槽道:“爹爹你真是粗心,连娘亲的生辰都记不住......她是正月初四的生辰啊......” “正月初四?”南宫瑾浅浅重复道,骤然想起他们婚后的那个正月,是啊,简南往日里从来不会强求他早点回府陪她,但是那日却破天荒地希望他回去陪她,原来是因为那才是她的生辰......他竟然从没想过她的反常是为何,他真的是...... 俞清和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道:“对了,娘亲最喜欢的簪子有两个,一个是差点被我弄坏的小狐狸发簪,还有一个丁香花发簪,娘亲说,是爹爹在她生辰之日送她的,只是当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爹爹送的......” 南宫瑾也想起了那支发簪,简南当时说是在街上一个货郎那里当做赠品送给她的,还打击过自己的手艺不如人家刻发簪的师傅......原来,那是俞陌送她的......难怪,做工精致却坚持不收钱,那是俞陌特意送她的礼物,怎么可能当做交易呢?他,终究是不及俞陌的...... 第288章 寿面 “可是,平时似乎没见你娘亲戴过那两支簪子?”南宫瑾回忆了一下,在落霞镇相遇至今,简南从没有戴过那两支发簪,平日里戴的多是一支桃花簪。上次因为误会去她房里查东西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见过...... “对啊,娘亲只会自己悄悄地看它们,我也没见过娘亲戴它们。现在也是收在谷中娘亲的房间里呢!”俞清和回答完停了一下又开始疑惑道:“所以啊,我就很奇怪,娘亲明明说了另外一支簪子,还有她现在戴的桃花木簪都是爹爹给她刻的,可是上次还说小狐狸发簪是爹爹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真的好奇怪......” 南宫瑾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酸的是她现在头上戴的也是俞陌给她刻的发簪;痛的是自己为她做的竟然那么少...... 而简南那头正在做着面条,心里却也充满了愧疚,她曾经和南宫瑾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近一年,南宫瑾的生辰还是他在东境打仗与她分隔两地,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写信告诉他,等他回来给他做蛋糕吃,可是南宫瑾一回来,就是应对朝局上的各种纷争,为了她的安全他殚精竭虑,连转移了地方府中知晓之人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她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 这次他的生辰她知晓了蓝飞飞的事情,一时心绪混乱,白白在外面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想起,第二天送他的钱袋,因为后面的误会,估计也已经被他扔了......她真的,挺对不住他的...... 到了晚膳的时候,南宫瑾看着俞清和欢天喜地地将简南拉到他身旁坐下,自己又跑到他另一边坐着,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把旁边的两人拥进怀中,告诉她们:你们就是我的全世界。但是想到自己的亏欠,始终不敢面对简南。 简南看着南宫瑾似乎没有要吃面的意思,正准备将他面前的面端来自己吃掉,却发现南宫瑾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便开始吃着面条。 “爹爹,怎么样,娘亲煮的面条好吃吧?” 听着俞清和的谄媚,简南很想敲他的头对他说道:你看你爹那副神情,脸色那么难看,明显地不合他的口味啊,你还好意思问...... “那个......如果觉得不好吃的话,你就别吃了,不用勉强的......”简南难得主动对南宫瑾说话。 南宫瑾抬头看了她一眼,顺手拿起她的碗,给她舀了一碗鸡汤放在她面前,然后低头继续吃面,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简南郁郁地喝着汤,心道:真的太讨厌这种冷暴力了......她宁愿南宫瑾和她大吵一架,甚至骂她一场都好啊,就这样不阴不阳地端着,她真的觉得好累...... “娘亲,今晚我和谁睡啊?”俞清和突然开口问道。 “随便你,娘亲没意见!”简南随意答道。 “那我能不能跟你和爹爹一起睡啊?我们三个人一起睡,爹爹的床很大呢,睡得下!”俞清和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既不想和娘亲分开,也舍不得爹爹。 简南一口鸡汤差点喷了出来,好儿子诶,你真是会为难人啊,你爹都不搭理你娘亲,娘亲怎么可能会过去碍他的眼呢...... “那个......清和,娘亲有自己的房间,你......呵呵,今晚你还是和你爹爹睡好了。” 俞清和听着简南的拒绝,忍不住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南宫瑾问道:“爹爹,不可以吗?” 南宫瑾刚刚似乎也被他的建议震惊了一下,心里也觉得很是尴尬,但是一听简南拒绝,心里又莫名地觉得很不甘心,他看着俞清和期待的眼神,不由道:“都可以,随清和喜欢!” 俞清和得了南宫瑾的认可,连忙跳下椅子挪到简南身旁,抱着她的腰撒娇道:“娘亲,爹爹都同意了,你就陪我和爹爹一起嘛,一起嘛......好不好?可不可以?求求你啦......” “吃着饭呢,你怎么跑来跑去的,快坐好,先吃饭!”简南忽悠道。 俞清和却不上当,坚持道:“娘亲先答应我!” 简南纠结半天,只能答应道:“好,好。娘亲答应你了!赶紧坐回去,好好吃饭!”心里想的是:无所谓,在哪里睡不是睡,而且,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谁怕谁啊...... 俞清和开心地揪着南宫瑾的衣角,笑着道:“爹爹,我们今晚一起睡!” 南宫瑾轻声应了一声:“嗯!” 饭后,南宫瑾又要去书房处理事务,简南带着俞清和在府中散步,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正想耍赖自己回去睡,俞清和立马就掉了眼泪,简南不得已,只能带着俞清和在自己房里洗漱好了之后去到南宫瑾房里,心道:还好,南宫瑾还没有回来,自己先带着清和睡了,也不会有多尴尬。 简南自己睡到床的最里面,让俞清和睡在中间,本想忽悠俞清和快点睡,谁知这小子精神得很,摆明了就是要等到南宫瑾回来才愿意睡,还缠着简南给他讲故事,简南无法,只能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给他继续讲“西游记”的故事...... 南宫瑾回来的时候,就听着自己房里传来简南温柔的声音,他嘴角微弯,房里等着他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真好...... 南宫瑾为了不吵她们,特意去隔壁沐浴完才走回房间,俞清和看到南宫瑾开心地唤道:“爹爹,我和娘亲等你好久了呢!” 简南:......是你等好吗,老娘早就想睡了! 南宫瑾轻声答道:“爹爹下次早点回来!”说完准备上床,却在看到床上的情景的时候眸色暗淡了一瞬,简南自己和俞清和盖着一床被子,外面也放了一床,明显是留给他的。 他轻轻摊开被子,自己躺了进去,俞清和见南宫瑾躺下,连忙从简南的被窝里爬出,掀开南宫瑾的被子就爬进南宫瑾怀里,还说道:“果然爹爹身上比较热乎!” 简南很想咆哮:没良心的臭小子!她因为之前损伤过重,身子一年四季都有些偏凉,但是现在是五月份,凉快一些不好吗? 南宫瑾自己也发现了,他生辰那晚简南喝了酒,还中了药,但是后面的身体确实一直都比较凉,尤其是昨晚她胃疼自己抱她入睡的时候,她在他怀中躺了很久身体才慢慢暖和起来。 第289章 和好 他给厨房的吩咐是每日给她炖药膳,其中除了养胃的以外,很多都是温补养身的,但是想必要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好转一些...... 南宫瑾回来之后,俞清和基本都是缠着他问东问西,简南乐得清闲,便也不再开口,权当自己睡着了。可是倒霉的是,在俞清和睡着了之后近半个时辰,她却还在清醒着,她整个身子一直侧朝床里,此时实在觉得有点不习惯,便轻轻翻了个身,转向床外。 南宫瑾在俞清和睡着之后便挥灭了房中的灯火,此时房中只有隐隐的月光透进房间,以简南的眼力,适应了之后也只能将事物看个大概,她悄悄打量了南宫瑾几眼,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心道:为什么我要失眠?老天玩我...... 南宫瑾其实根本不可能睡着,他听着身旁的人的气息,自然知道她一直在醒着,只是他也不知除了装睡,他还能和她说什么...... 俞清和睡着睡着又从南宫瑾旁边滚了出来,简南觉得反正自己睡不着,还是将清和移过来不要吵着南宫瑾的好,便伸手将俞清和轻轻地挪到自己这边,却不曾想,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热度透过中衣传了过来,她自然知道南宫瑾醒了,忍不住轻声解释道:“我就是想把清和挪过来......” 南宫瑾没有松开手,简南隔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手还横在俞清和身上,不得不继续开口道:“你放开手,你这样我没法......” 话还没说完,简南就发现俞清和被挪到了外面南宫瑾的被窝里,瞬息间,自己被窝里就多了一具滚热的身躯。南宫瑾用手杵着床,隔空覆在她上面。 “你......你......做什么?”简南忍不住结巴道。 南宫瑾深吸了好几次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在简南还要开口之际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简南怕吵醒俞清和,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在发觉南宫瑾越来越不对劲之后,忙小声道:“清和还在......” 南宫瑾低沉的声音回道:“我刚刚点了他睡穴,他不会醒的。” 简南一时无语,又道:“我的伤还没好!” “我不会碰到的!”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我会轻一点的......” “你......呜......南宫瑾......你......” ...... “思思......”结束之后,南宫瑾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唤她的声音中透着沙哑。他还是将他一直想唤的称呼叫了出来。 简南环着他的腰,听着这久违的称呼,沉默许久之后不由委屈道:“我以为,你不打算原谅我了......” 南宫瑾亲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声道:“没有......我只是......不敢原谅自己......” 简南闻言不由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为什么?”明明全是她的问题,为何要说不能原谅自己。 南宫瑾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是我不好,什么都没能为你做,我......比不上他......” 简南心里一惊,她之前根本不知道南宫瑾会这么想,但是想想他曾经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对俞陌的事情异常敏感,此时知晓了一切,心里确实会更加地憋屈,尤其对方还是为她而死的,南宫瑾心里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简南正准备开口安抚他,却听见他喃喃地说道:“思思,虽然我那么糟糕,但是你不能不要我,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简南霎时间无语,心道:最近是谁不理谁的呀?搞得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招惹他,现在却说让她不能不要他,不能不喜欢他,什么道理? “明明是你不理我的,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南宫瑾闻言连忙道歉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以为......他那么好,我不敢面对你......” “南宫,你记不记得你生辰那晚上我后来对你说的话?”简南开口问道。 南宫瑾自然是记得的,简南和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他都记得。当时简南一直在跟他强调,自己有事情骗着他,还说自己心里会永远装着另一个人,说她很自私,明明自己心里有两个人,却不许他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 南宫瑾想起蓝飞飞的事情,连忙开口解释道:“思思,我......那个......可以解释,南宫承志的事情,我......” 简南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将他打断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告诉你:我不可能忘记俞陌,同时爱上你们两人非我本意,我很抱歉造化弄人......当初爱他的时候我很认真,自从想起一切之后我也不可能再将这份感情隐藏。但是......” 简南感觉南宫瑾的身子变得有点紧绷,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说道:“但是,我爱上你也是无可逃避的事实。我从来不会去比较爱你们谁多一些,每次都是那么全心全意,真心根本无法衡量的...... 所以,你也不要去比较这些,你们本就是不同的人,但是对我的真心不曾掺假,不能比较,也不必比较,知道吗?” 南宫瑾轻抚着她的头发,听她继续说道:“现在,俞陌已经不在了,不可否认,我有时候会很想他,我也只能自私地要求你允许我在心里给他留一个角落,我们都坦然地面对他、怀念他。我很抱歉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能不能,让我用余生,一直陪着你、爱着你,来当作补偿?” 南宫瑾听着简南坦诚的言语,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叹道:“好......只是,这次......你不能再食言了......” 简南知道他这是因为她曾经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他,但是却说话没算话。她抬起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保证道:“不会,这次绝对不会了......” 感觉到南宫瑾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简南忙转移话题道:“那个......蓝飞飞的事情,我知道了......” “你知道?”南宫瑾却是奇怪的,那件事只有他和蓝飞飞还有玄风清楚,她怎么会知道的? 简南随便解释了一下:“上次蓝飞飞不是请我去她的芬芳院嘛?后来玄风现身了一次,虽然全身都蒙着,但没有认出我,用了自己的声音说了几句话,被我听出来了......加上想起承志和他相似的酒窝,便自己瞎猜了一番。 后来夜七和夜十一算计了他一把,夜十一装作他的样子偷听了你和蓝飞飞的对话,所以......我就都知道了......” 第290章 王爷飘了 南宫瑾听她一解释,忍不住问道:“所以......你那天那样子,是因为愧疚吗?”难怪简南晚上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劲,哪怕是喝了带药的酒,按照以往她也不会轻易那个样子的。 简南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这是又觉得委屈了,不由得解释道:“知道有个傻瓜为了我都宁愿没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感动一下,愧疚一番难道不应该吗?不过......之所以愿意以身相许,主要是因为自己喜欢那个傻瓜,当然了,也是因为药效......” 南宫瑾本来还感动着,一听她最后加的这句,忍不住咬牙道:“思思......今晚没有中什么药吧,嗯?”一边说一边将刚刚才替她穿好的衣衫解了去...... 简南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感觉到简南一直忍着不出声,南宫瑾不由得咬着她的耳朵说道:“思思,清和不会醒的,你不用忍着......” 简南呼吸紊乱,但还是坚持道:“不要,我要脸......” 南宫瑾却开始调戏道:“之前是谁在书房和我说什么在桌上、枫树下等等地方不知羞耻的,嗯?其实......” 简南忙捂住他的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暗道:老话诚不欺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二天,玄月见自家主子到点了也没起来,不由捧着一堆折子在门口转来转去,纠结地想着:我到底要不要叫王爷起床? 昨夜他虽然传了话,但是皇上即使要少送一些过来也是今天的事,昨晚送来的折子还有一堆呢......昨天王爷为了陪小主子在寝室外间批折子,今天他特意抱过来半天了,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宫瑾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看着怀中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着实舍不得离开她一时一刻,他用手轻轻地描绘着她的五官,心道:怎么伤得面目全非之后又恢复成这个样子了呢?比以前更勾人,这可不好整啊,出去都得藏着,省得旁人觊觎...... 简南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的就是南宫瑾的一张俊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又不是新婚燕尔,没必要那么矫情,便小声道:“看天色很亮了,你怎么没去处理事情?” 南宫瑾一本正经道:“就想看着你,舍不得......” 简南无语,这厮一晚过去就开始飘了......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她看着俞清和还乖乖地躺在外面,忍不住推了南宫瑾一下,说道:“我们先起来,不要吵到清和......”心道:昨晚清和被南宫瑾点了三次睡穴,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腰背睡僵硬了...... 简南想着便瞅了南宫瑾一眼,看南宫瑾还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由交代道:“以后不能胡闹了,清和还小,你点他睡穴时间长了对他不好的......” 南宫瑾自己下床之后,直接将简南抱下床,又将俞清和往里面抱了一点,心道:确实得想个办法,这样对清和不好,对他也很不方便啊......儿子是要疼着,但是媳妇儿更重要......嗯,得好好思索一下...... 南宫瑾将自己的衣服递给简南,意思很明确:帮我穿! 简南一边帮他穿着衣服,一边吐槽道:“你啊,清和几乎都是自己穿衣服了,你还不如他呢......”可是脸上的满足确实遮也遮不住的。 南宫瑾也是笑笑不说话,等简南穿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又“好心”地过去帮忙,被简南无情地拒绝了......两人走到外间下人听到动静连忙轻声将洗漱的东西送进来,南宫瑾给简南挽发的时候看着手上的簪子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它簪在了简南的头上。 南宫瑾心想:罢了罢了,思思昨晚已经说了用余生来陪着他爱着他,他又何必计较这些呢?再说,以后他给她多刻几支簪子就好,让她换着戴...... 南宫瑾出门吩咐下人将早膳端到院子里,对简南说道:“你不能饿着,我们先吃,一会儿清和起了再给他弄就好!” 简南没有意见,只是看到玄月抱着一堆折子在外面站着,忍不住转头示意南宫瑾:玄月手上的折子你没看见吗? 南宫瑾无奈道:“陪你吃完早膳就在这里批,我们一起等清和!” 简南没有反对,只是看着桌上的小米粥,心下忍不住吐槽道:今天老娘一定不吃这个! “乖,吩咐过厨房了,味道不会像昨天那么难吃了,这个对胃好,你要多吃一点才行!”南宫瑾舀了一碗粥递到简南面前,柔声说道。 简南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调笑道:“原来前晚有人擅自闯我的房间,还点了我的睡穴......难怪呢,我就说我明明没在......”说着声音就没有了,她知道南宫瑾肯定要说她,便急忙尝了一口粥,转移话题道:“嗯,确实没那么难吃了......” 南宫瑾却没有那么好糊弄,认真看着她道:“你怎么那么傻?每次不舒服都自己忍着?你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有多心疼吗?” 简南喂了他一个蒸饺,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消气,便解释道:“这不你没理我啊,你不在身边,我不就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以后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都和你说,有你疼我,我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好不好?” 南宫瑾闻言确实没法再反驳什么,只是保证道:“以后我不会放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 “好!都听你的!”简南乖顺地应着。心道:果然,顺着大猫的毛哄他最有效。不过她说的也不假,有南宫瑾作为依靠,她自然可以任性一些了! “思思......” 听着南宫瑾叫她,简南忙作懵懂状:“怎么了?” 南宫瑾无奈地又给她舀了一勺粥,交代道:“一半的都喂给我了......这段时间多吃点这些药膳,等胃好一些了,就可以吃点你喜欢的东西了,而且身子也不会那么凉了,听话......” 简南想着:好吧,为了吃口辣的,忍了!而且,确实也没有那么难吃...... 她一边吃着粥,一边说道:“其实最近身子凉挺好的呀,天气慢慢地更热了,你一个大火炉,晚上抱着冰凉凉的我睡不舒服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点不怎么合适,正想转移别的话题,却听南宫瑾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身子好些,不要病不要痛......至于别的,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的,抱着都舒服,我都喜欢......” 第291章 当后妈 简南忍不住瞅了他一眼,示意他玄月还在不远处站着呢。南宫瑾可不在意这些,他和自己的妻子说点实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玄月心道:一会儿一定要去找玄云和玄雨吐槽一番,夫妻间果然没有什么矛盾是一晚觉解决不了的,实在一晚不够,那就两晚! 两人吃完早膳,南宫瑾果然在外间开始看折子,简南被他强迫着坐在旁边,他一心二用地一边回复着折子,一边悄声和简南说话。 简南突然想起最近都没有见过南宫承志,便开口问道:“承志呢?我最近都没有见过他......” “蓝飞飞走后,我就把他送到宫里让皇嫂带了,她和皇兄很喜欢承志,他在宫里比外面要好!”南宫瑾知道对于那个孩子他是不够关注的,但是之前决定了留他下来,自然不能随意丢在府中不管。 “玄风呢?”简南不由得问道,心里其实挺好奇的,南宫瑾到底有没有生玄风的气,毕竟作为一个下属,给主子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怎么说都有些过分。 南宫瑾却好似不在意,随口答道:“他还是有帮我私下处理着一些事情,顶着个不为人知的影卫身份。大多数时候应该还是在蓝府,守着蓝飞飞吧......” “你不生他的气吗?” 南宫瑾抬头看了一眼简南,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说道:“你知道当时我知道了蓝飞飞怀有身孕那一刻的感受是什么吗?” 简南摇摇头,南宫瑾便道:“没有愤怒,只有一点吃惊,但更多的是释怀,是放下。本来心里一直对她还算有愧疚,毕竟娶了她,但是从来没有尽过做丈夫的责任,所以当时知道她怀孕了,我觉得对她的愧疚终于消散了一些...... 玄风欲以死谢罪,是我阻止了他。我本想成全他们,和离也好,死遁也罢,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蓝飞飞不肯,他们那次也是阴错阳差,但是我却觉得自己解脱了......我不需要他们的解释,蓝飞飞执意要留下来,我也没有拒绝,因为想着没了她,说不定又要耽搁其他女子...... 后来,玄风便自行请罪,将自己隐于暗中,去了关外一年,后来承志出生,我还是将他召了回来。他便一直处理一些隐秘的事情,同时也在暗中护着蓝飞飞和承志。玄云他们一直以为他在关外,他总是自责,几年来一直活在暗中,从不与任何人交流......” 简南知道玄卫几人虽然名义上是南宫瑾的下属,但是他心里其实很在意他们,玄风一次犯错给自己定了不恕之罪,南宫瑾心里其实还是会觉得遗憾的吧! 她想着,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想和蓝飞飞好好谈一谈,毕竟蓝飞飞从前也就是傲娇一点,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玄风那么痴情,其实也算值得托付。她不是什么圣母,也不会以一个成功者的身份去教育或者施舍什么,她只是觉得,如果可以,她希望善良的人都能过得很好。 “你希望清和当世子吗?”南宫瑾突然问道。 简南沉默一会儿,直接说道:“没有......只是,如果你希望清和改回姓氏的话,那......也是应该的!” 南宫瑾放下笔,认真道:“如果你不想让清和当世子,那他就还是姓俞吧!” 简南怔怔地望着他,抱歉道:“可是,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南宫瑾却将她拥进自己怀里,缓缓说道:“对俞陌,我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不管其他,我对他始终是感激的。清和是我和你的孩子,但是没有他,你们母子也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反正以后你们都和我在一起,算起来还是他吃的亏更多,我就不跟他抢这个姓了。” 简南心里很感动,她知道南宫瑾这么做他说的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愿意纵容她心里的另一份情感,也是为了减轻一些她心里对俞陌的愧疚。 “南宫,你真好!不过,等到清和大一些,我们将真相告诉他,到时候如果他想姓南宫,你就帮他改回来,可以吗?”简南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很麻烦,但她不想剥夺清和知晓事实和选择的权利。 南宫瑾轻抚她的脊背,应道:“过去这几年我其实一直很迷茫,皇兄很信任我,我也信任他,但是我莫名地就是想抓住一些权利......直到恢复了记忆,我才知道,我想掌控权势的意义,就是希望让你和我们的孩子活得潇洒肆意,不用受到任何的威胁!我觉得我现在做到了,所以不管你和清和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们!” 简南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过几天你把承志接回来吧!让他和清和一起玩,清和作为哥哥,也该多些责任感。清和不会欺负他的,以后也不会和他争抢什么,你也不要那么冷淡,从小都没抱过他,太过分了!” 简南后面是听说了一些事情的,南宫瑾没有关注过南宫承志,蓝飞飞可能是因为他的出身也基本没怎么关心他,玄风更是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没有父母的关爱真的很可怜。小团子那么可爱,她不介意自己当个便宜后妈。 南宫瑾闻言有点不自在,解释道:“我就是......就是不喜和旁人触碰而已......没有针对他......” 简南抓着他的手,无语道:“喏?这叫不喜和旁人触碰?” 南宫瑾耳尖红红的,但还是一本正经道:“你和清和不是旁人!” “好吧,慢慢来。以后我会好好对承志的,捡个那么可爱的小团子,我这个后妈太赚了!”简南知道不可能让南宫瑾一下子就改变对承志的态度,但是慢慢来,他总会接受的。 “后妈前妈都是你!只是,思思,你真的不生气,我娶过蓝飞飞吗?”南宫瑾不由得问道。 简南闻言心里更加抱歉了,南宫瑾只是娶了一个别的女子,从未和对方发生过什么,但是她和俞陌却是真真实实地相爱过,她笑道:“其实这样我也觉得少抱歉一点,你娶过别人,我也嫁过别人,不是公平那么一点点了吗?” 南宫瑾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道:“思思,你......在失忆之前,真的和俞陌成亲了吗?” 第292章 接南宫承志回来 简南老实道:“不知道算不算,在小客栈里,夜七当了见证,其他大概的流程走了一遍,但没有父母媒妁之言,没有官府文书,算是成过半个亲吧!” “那他......”南宫瑾纠结地抓了下头,有点不知道怎么问起他想问的事情,但是又觉得特别想知道原因,只能吞吞吐吐道:“那个,我记得我们的新婚夜,那个......” 简南一下子就知道南宫瑾奇怪的是什么,当时她没有想起时也同样问过俞陌相同的问题,此时她已记起了一切,自然知道自己虽然没和俞陌到最后一步,但是根本就没差多少,但是她觉得此事真的没有必要对南宫瑾实话实说,否则她自己会羞死,南宫瑾也会嫉妒死的,算是善意的隐瞒吧,就这一件...... “哦,那个,可能是当时他想着要等正式成了亲才那个吧......呵呵......而且当时我不还小嘛。” 南宫瑾闻言便没想太多,只是说道:“他倒还算个正人君子!” 简南有点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成一次亲了......但是我也不想恢复那个假身份,怎么办好一些呢?” 南宫瑾知道简南是真的不想要那些场面上的东西,但还是坚持道:“大婚肯定还得再办一次,我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南宫瑾的妻,唯一深爱的妻。只是现在和离的事情刚过去不久,不适合太快办,否则会影响你的声名。过一段时间吧,找个契机,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南宫瑾要娶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简南淡淡地笑道:“好,都听你的!反正你府中都没有别的通房侍妾,不管办不办,我都是唯一的女主人,迟个一两年什么的,都无所谓!” “不是我府中,是我们。我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南宫瑾纠正道。 简南笑意盈盈,逗弄道:“好的,那就请放开抱着我的我们的手,用我们的手好好地批折子,我去看看清和要不要醒了......” 南宫瑾浅吻了一下简南的脸颊才放开了她,简南走进里间,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便轻轻将俞清和晃醒,看在很久没有带他的份上,还是细心地帮他穿了衣服并洗漱,俞清和嘴甜道:“娘亲真好,真想每天都要娘亲给清和穿衣服......” 简南笑道:“那可不行,清和五岁了,得学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还有,过两天爹爹和娘亲给你带一个弟弟回来,你想不想教你弟弟你会的东西呀?” 俞清和忙道:“真的吗?真的会有一个弟弟吗?” 简南点点头:“嗯,清和要当哥哥了,能不能当好呢?” “能!我一定好好保护弟弟,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他......娘亲,弟弟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是现在来呢?” 简南看着一脸兴奋的俞清和,知道他很开心能有个小伙伴一起玩耍,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你问你爹爹啊,看他什么时候接你弟弟回来。” 俞清和激动地跑到外面,看见南宫瑾急忙问道:“爹爹,娘亲说我有个弟弟,你会接他回来,对吗?” 南宫瑾点点头,俞清和连忙追问道:“今天能接回来吗?清和很想快点和他玩!” 南宫瑾心思微动,突然问道:“你能照顾好弟弟吗?” “能,一定能!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一定都留给他!” “但是你弟弟回来的话,晚上睡觉他要和你睡在晨曦院哦,他一个人不敢睡,得有哥哥陪着才行......要是清和不能陪他的话还是让他在外面吧......”南宫瑾故作沉思状。 俞清和纠结了一下,问道:“我们不能都和爹爹还有娘亲睡一起吗?” 南宫瑾认真道:“不能,四个人睡太挤了,而且你弟弟没和爹爹睡过,他不习惯的!” 俞清和不由得看向简南,简南知道南宫瑾的心思,觉得他有点幼稚,但是看着他传递给她的眼神,她又觉得不能拆他的台,只能对俞清和说道:“平时你可以带着弟弟一起在晨曦院,要是什么时候你们特别希望娘亲陪着,娘亲就过去陪你们,可以吗?” 俞清和闻言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也可以......那爹爹,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呢?” 南宫瑾见目的达到,当即拍板道:“下午爹爹刚好入宫一转,今天就带你弟弟回来!” 俞清和立马就沉浸在自己即将成为哥哥的欣喜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刚认没两天的爹爹已经开始嫌弃他了。 南宫瑾当天下午就进宫处理了两件事情,一是接回南宫承志,二是和泰康帝商议好今后减轻他工作量的问题,最后拍板决定,早朝要上,下午就回府相妻教子。 南宫承志被玄月抱着,他惴惴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父王,看到自己又回到了王府,心里还是没那么踏实,以前在府中没什么人会陪他玩,母妃不怎么搭理他,父王更是几乎见不到人。这几日在宫中,虽然皇婶婶会经常陪着他,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宫里有其他的皇室子弟,也不喜欢和他玩,他觉得是因为自己不遭人喜欢。 走到沧澜院的时候,南宫承志突然看到简南,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意,糯糯地叫道:“简姨姨!” 简南上前从玄月手里接过他,柔声问道:“承志,好多天没见了,有没有想姨姨?” 南宫承志低着头,轻声答了一句:“想!”他喜欢简南身上的亲和气息和散发出的对他的善意,喜欢被她抱着的感觉。 “娘亲娘亲,是我弟弟回来了吗?”俞清和本来在晨曦院中看着下人将南宫承志的东西搬进去,听闻他回来了,连忙跑出来,看到简南怀里有一个软糯的小团子,忍不住欣喜道:“爹爹,这就是我弟弟吗?” 南宫瑾点点头,俞清和激动地拉着简南的衣角,说道:“娘亲娘亲,你放弟弟下来,我要看看他!” 简南蹲下身子将南宫承志轻轻放在地上,柔声对他说道:“承志,这是姨姨的儿子,以后他当你的哥哥,和你一起玩,好吗?” 南宫承志紧紧挨着简南,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没有答话。俞清和看着他的样子,连忙打招呼道:“承志吗?你长得好可爱,哥哥很喜欢你,以后哥哥带你玩好不好?有谁欺负你哥哥帮你教训他,哥哥会功夫哦,很厉害的!” 第293章 一家四口 南宫承志看着俞清和一脸神气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泛起羡慕,而且面前的哥哥说喜欢他,他觉得很开心。但是他不善与人交流,怕说错话惹人不高兴,只能怯生生地看看俞清和,又看看简南。 简南知道他胆子小,便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对着俞清和说道:“承志弟弟比你小两岁,他胆子小,你不要咋咋呼呼地吓到他!”又对南宫承志说道:“承志不用怕,清和哥哥人很好的,他以后和你一起生活,你愿意接受他吗?” 俞清和期盼地望着他,南宫承志忍不住点点头,小声地叫了一声:“哥哥!” 俞清和见南宫承志承认了他哥哥的身份,立马兴奋得拉着简南,看看南宫瑾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听到了吗?弟弟叫我哥哥了,他叫我了......” 简南一手牵着一个,对南宫承志道:“姨姨刚刚做了一点点心,我们一起去吃一点,然后再让哥哥带你玩好吗?” 南宫承志紧紧地拉着简南的手,跟着简南来到晨曦院的小亭子里,看着石桌上摆放着各种形状的糕点,眼睛都看直了。 简南挑眉看看南宫瑾,表达着意思:看吧,我还是很厉害的,味道虽然和寻常的糕点不差什么,但是小孩子嘛,造型好看最重要...... 南宫瑾宠溺地对她笑了笑,看着俞清和开始献殷勤:“承志弟弟,你想吃哪一块?小兔子的还是小猫咪的?还有小鸟的......还有鱼鱼......好多,你想吃哪一块?哥哥喂你......” 南宫承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转头看了一眼简南,简南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他伸出小手指着一只小兔子,糯糯道:“兔兔!” 俞清和立马把小兔子拿起来,喂到他嘴边,南宫承志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的时候笑得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又显了出来,他吃了两口,看了看俞清和,小声道:“哥哥也吃!” 俞清和拿起一只猫咪造型的糕点,给南宫承志咬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一口塞进自己嘴里,还忍不住对简南说道:“娘亲,好吃!” 南宫承志也笑盈盈地望着简南:“是姨姨做的吗?姨姨好厉害!” 简南拿着手绢将他嘴角的糕点屑轻轻地拭去,笑道:“喜欢的话姨姨以后经常给你们做,但是一次不能吃太多,太甜的东西对牙齿不好,知道吗?” 南宫承志忍不住抱了下简南:“喜欢......”他很喜欢糕点,很喜欢哥哥,也很喜欢姨姨! 俞清和见状忍不住说道:“弟弟,你不抱抱哥哥吗?是哥哥喂你吃的呢......” 南宫承志放开简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抱了俞清和一下,顺带又叫了一次哥哥。 两人吃了一点糕点,简南就让俞清和带着南宫承志去小游乐园玩了,有下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用担心他们出什么事,但她还是交代俞清和道:“清和,你慢一点,弟弟还小,你要保护好他!” 俞清和应和着牵着南宫承志走远,南宫瑾不由得靠近简南,揽住她的腰,委屈道:“我都没吃过呢......” 简南翻了个白眼,无语道:“给小朋友做的,你吃什么吃?还有,你没见承志后面给我喂了,也给清和喂了,就是没喂你么?由此说明,你在他心里......啧啧......” “这也不能怪我......”南宫瑾忍不住默默自己的鼻子。 简南一本正经道:“怎么不能怪你了......不能对一个孩子负责就不要生他出来,你得好好反省,思考一下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父王......” 南宫瑾心道:我本来也不是他父王啊......但是看着简南威胁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投降道:“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过了一会儿,南宫瑾问道:“不让他换个称呼吗?” 简南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叫姨姨多好,显年轻......等后面他真的能够融入进来再说,承志虽小,但是心思太重,都怪你们,一个个地不够关心他,把一个那么可爱的小朋友吓成这样......” 南宫瑾难得开一下口又被教训一台,忍不住怀疑自己把南宫承志接回来到底划不划得来。但是想想晚上,又觉得一定划得来! 一家四口吃晚饭的时候,简南和南宫瑾中间就被两个小朋友隔开了,简南示意南宫瑾给南宫承志夹菜,南宫瑾犹豫半天,还是妥协了,给俞清和夹了一筷子菜,得到俞清和一句“谢谢爹爹”,又给南宫承志夹了一筷子菜,南宫承志受宠若惊,最后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父王!” 吃完晚饭,简南领着两个小朋友在府中散步,简南见南宫承志似乎有心思,便领着两人坐在荷花池边的小亭子里,问道:“承志,你有什么心事吗?” 南宫承志犹豫半天,才开口问道:“姨姨,我母妃是不是不喜欢我不要我了?”他被送进宫之前就听下人说母妃和父王分开了,已经离开王府不会回来了,母妃离开前都没有来看过他。 简南将南宫承志抱起,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口道:“没有,你母妃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她很喜欢承志的,她也很舍不得承志,以后承志要是想她了就和姨姨说,姨姨找机会带你去见她,好吗?” 南宫承志不由得确认道:“母妃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了,天底下有哪一个当母亲的不喜欢自己孩子的。不信你问你清和哥哥。” 南宫承志转头看向俞清和:“哥哥,我母妃真的喜欢我吗?” 俞清和有点乱不清楚什么意思,但是大概地知道南宫承志是在问他的娘亲喜不喜欢他,肯定地答道:“当然啦,娘亲都很喜欢自己孩子的呀。你看娘亲,她就很喜欢我......当然,也很喜欢你!” 南宫承志又看向简南,简南点点头:“嗯,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很喜欢!那你们呢,喜不喜欢我呀?” 俞清和忙上前亲了她的脸一大口:“清和最喜欢娘亲!” 南宫承志也学着亲了简南一口,细声道:“承志也很喜欢,很喜欢......”他很羡慕哥哥,他有那么温柔的娘亲,还有父王对他也很好。不过,今晚上,父王似乎给他夹菜了,还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姨姨对他似乎比对清和哥哥还好,他觉得自己很高兴。 第294章 温馨 晚上,俞清和真的带着南宫承志睡在了晨曦院,简南担心他们一个踢到另一个,还是让两兄弟各睡了一张床,但是在同一个屋里,两个小朋友都很高兴,有下人在外间守夜,倒是也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问题。 南宫瑾看着简南忙了一整天,不由得抱怨道:“你伤还没好,今天又抱了那个小鬼好多次,要是碰到怎么办?” 简南笑道:“我有分寸的,承志那么小一个,不用花什么力气。而且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影响的,你不用担心......” “好得差不多了?”南宫瑾接着道。 简南没有多想,答道:“对啊,本来也不深,隔了那么久了,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南宫瑾直接上手道:“我看看......” 简南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是看伤?” 南宫瑾一本正经道:“当然了,我医术很好,你知道的......昨晚没有点灯,没看清楚,我现在帮你好好检查一下,要是没好明日给你再开点药!” 简南半信半疑地任由他拉下了自己的领口,看他确实在认真地检查着伤口的情况,刚想夸这人竟然能转性了,却发现他的手慢慢地不规矩起来,心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还是注意着一点好。放心,我轻一点......”南宫瑾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简南掰开他的头,商量道:“南宫瑾,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们完全可以盖被子纯聊天的,你老是和以前一样,天天脑子里就想这些,真的对身体不好,我认真的!” 南宫瑾眸色幽深,狡辩道:“我也没有天天啊,你不方便那几天我们不就纯聊天嘛......而且,你不用担心我,我休息了六年,六年什么概念你知道吗?都是你欠我的,思思......” ...... 第二天早上,南宫瑾难得最后的一天假期,想着后面得要上早朝,就巴不得自己是个潇洒闲人......他也不忙着起来看折子,昨天已经和皇兄说好了,今天给他纯放一天假。他看着怀中女子眼底的乌青,不由得暗自懊悔了一下下:昨晚是过分了一点!以后......以后......再说吧! 简南醒来的时候忍着浑身的酸痛,心道:下次再也不心软了,什么六年,六十年都没用...... 用完早膳之后,南宫瑾和简南带着两个小朋友到郊外踏青,简南抱着南宫承志在自己身前,两人慢悠悠地骑着马欣赏周边的美景,俞清和胆子大,在南宫瑾前面感受着风驰电掣的感觉。 “承志,你想跟你父王骑吗?”简南问道。 南宫承志看着前面的马蹄飞扬,心里虽然有一点点向往,但他胆子确实比较小,便摇摇头道:“不,承志和姨姨一起。” 简南摸摸他的头,说道:“嗯,我们承志现在还小,等再大一点,就让你父王带着你和哥哥一样,骑得快快的!以后等承志再大一些,就可以一个人骑了,好不好?” 南宫承志笑着点点头,然后小声对简南说:“承志以后和哥哥一起学武功,一起保护姨姨!”昨晚清和哥哥答应会教他武功的。 简南闻言心里泛起无言的高兴,她看着南宫承志尽力转过头来和她认真说话的模样,忍不住道:“好,姨姨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很好的,姨姨等着承志长大保护姨姨!” “嗯!”南宫承志郑重地回应,似乎为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而兴奋着。 简南能看出南宫承志的放松和愉悦,之前和南宫瑾提起过她想找蓝飞飞说一下关于南宫承志的事情,但是现下她的真实身份除了夜七他们,就只有南宫瑾和三个玄卫清楚。 南宫瑾提起过季诗诗的事情有可能和东海有关,涉及国事,简南也知道不适合过早暴露,省得对方有所防范又起波澜。所以只能打算后面再去找蓝飞飞了,厉中原回了厉氏医谷,南宫瑾也是打算等到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和他说明真相。 后面几天,南宫瑾早上上朝帮着南宫湛处理朝事,下午就回府陪着简南和两个小子,教他们练字和武艺。南宫瑾坚决不让俞清和练简南的字体,对南宫承志倒是觉得无所谓,简南也不强求,在南宫瑾教俞清和的时候自己就带着南宫承志从最简单的笔画练起。 简南本来想着南宫承志才三岁,有些话都说不大清楚,对他要求并不高,但是南宫承志却很认真,甚至比俞清和要努力很多,简南看他用心,而且以此为乐,倒也随他去了。 过了七天,季诗诗和季茯苓依然在地牢关着,每日的吃穿没有亏待她们,但就是没有任何人和她们说话,季茯苓每每和看守的人说话都没有收到回应,差点气得吐血。季诗诗其实也有些着急了,但是她素来稳重,而且不知南宫瑾意欲何为,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宫内,下了早朝,南宫瑾随着南宫湛来到御书房,今早二人已经收到消息,南宫昭的罪名已经有了实证,是崔明阳亲自去查的。 在南宫湛初登大位之时,众人都觉得崔家将会迎来空前的昌盛,奈何南宫湛一视同仁,在朝堂上也是就事论事,从来没有因为崔子寒是自己的舅舅就对他有什么优待,崔子寒也发现了这点,自知自己和崔家当年对南宫湛不仁,现在也无法抱怨什么。 去年崔子寒自请辞了左相一职,崔明阳是他的庶子,但是一直是一个看得清形势,也懂得忠义的人,所以南宫湛和南宫瑾对他很是器重,崔明阳刚过而立之年,便接替了左相一职。 崔子寒和崔皇后之前还一直想让南宫湛将崔雪迎纳入后宫,但是南宫湛直言此生后宫只有林皇后一人,两人不敢惹恼他,最后只能作罢。 崔雪迎没有料到最后登上大位的竟然会是自己的表哥,但她曾经一心放在南宫瑾身上,想着穆思弦已死,还是努力过多次想站在南宫瑾身边,谁知最后还是没争赢蓝飞飞。她的年纪本来就不小了,最后不得已只能嫁给了礼部侍郎彭平。 “这次处理完昭王的事情,你真的想好要去封地?”南宫湛开口问道。 第295章 大结局:心安之处是吾乡 南宫瑾在几天前就和南宫湛提过此事,现在京城大局早就稳定了,南宫湛治国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朝局安稳、朝臣也都顺服,他想带着简南前往自己的封地。 在京城他的身份始终太过瞩目,与蓝飞飞的曾经又不可能公之于众,他不希望将简南至于流言蜚语中,也清楚知道简南从来不屑这些繁花似锦,所以他打算带着她和孩子前往宁安州,去那里给她一个平和安稳的家。 南宫湛看着南宫瑾脸上浮现的笑容,知道他是真的决定好了,也没有多劝,他一直都感激自己的这个弟弟,感激他曾经对自己的照拂,也感激他这几年和他一起对东圣的繁荣做出的贡献。 他希望他能够幸福,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珍爱的女子,他是衷心祝福他的。 “都说皇家无情,可是......你相信为兄,不管再过多少年,为兄之心不会变,我们永远是兄弟!”南宫湛拍拍南宫瑾的肩膀,开口道。 南宫瑾知道自己并未选错人,他也相信南宫湛的诚心,他望着面前的九五之尊,淡然道:“不忘初心,无愧天地!我相信皇兄,你一定会成为东圣史上最英明的君王!” 两人商议了一些后续事宜,一个月后,早朝上,摄政王自请提出卸任摄政王、前往封地之事。 朝臣心下惶恐:半个多月前昭王因谋逆一事被贬为庶人,现在摄政王要卸职,还要去封地,该不会是当今圣上真的也要将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吧? 看着左相和右相没有反对,颇有资历的几位老臣也没有说话,泰康帝和摄政王也没有半分为难,谈笑之间,摄政王三日后离京就成了定局。 朝臣心下又安稳了许多,心道:真是在朝堂浸淫太久了,看事情总往阴谋上想。或许摄政王就真的只是想去封地清闲一点而已。泰康帝还将虎符当众交由摄政王保管,赐了丹书铁券,赐予定王封号,将摄政王称号保留着,保证定王他日若归京,依然享摄政王的所有权利。这么大的荣宠,怎么可能是兄弟阋墙呢? “真的要离开京城吗?”简南担心南宫瑾是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抱负,忍不住还是开口询问。虽然之前两人就商议过,但是事到临头,简南又担心了。 南宫瑾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忍不住揉着她的头回应道:“傻瓜,想什么呢?你知道我的,我对权势地位本就无意。我更向往江湖生活,但是也想为东圣的百姓做出自己的努力。我不会因为去了封地就放弃自己的责任,但是去了那里,我们都会过得更舒心一些。” “再说,你不觉得为夫在京城太累了吗?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再苦几年变成糟老头子,岂不是配不上你了!” 简南听着他胡诌,知道他是玩笑话,但确实也心疼他,便也安下心来。笑道:“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特别特别普通的女子,你那么优秀、那么好的一个男子,怎么就会喜欢上我呢......” 南宫瑾发现她又开始妄自菲薄,忍不住抱着她说道:“傻瓜,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想得那么卑微呢?你的善良、你的通透和体贴,还有那么多新奇却又正直的想法,虽然你一直说那是你那个时代很多人都会有的特质。 但是,这个世间就只有一个那么平凡却又独一无二的你啊,刚好被我遇到了是我的幸运。所谓的般配并不是容貌相称、才华对等,而是我们明知道对方有很多平常和不足的地方,却愿意去包容和理解,不刻意去改变对方,和而不同,这不就是最好的相处吗?” 简南心下熨帖至极,忍不住啄了一口南宫瑾的嘴巴,调笑道:“我尝尝,是不是喝了蜜,嘴巴好甜。” 南宫瑾见她浅尝辄止,怎么会轻易放过,伸手将想要离去的她带到自己怀里,将唇贴近她耳边,说道:“那么一下怎么尝得出来,要这样才可以......” “呜......” 三日后,摄政王启程前往宁安州,百官相送,场面极其震撼。 马车内,俞清和开口道:“娘亲,宁安州好玩吗?” “娘亲也没有去过,不过看你翠云阿姨写信来说的情况,应该很好玩的。”简南之前吩咐夜十一他们将半夏带给翠云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事情大概地和翠云说了一些,前久知道要去宁安州,就和翠云通了信。 翠云现在已经是大有名气的皇商,她经常在各地奔走,但还是将自己的根安在了让她重生的宁安州。晴雯也成了有名的女医,本来在通天城行医,最近似乎被厉中原逼得有点紧,自己悄悄地躲回翠云身旁。知道简南将要去宁安州,两人接过了整修定王府的担子,南宫瑾也没有反对。 “娘亲......” 听着怀里的小男孩发出的软糯声音,简南以为南宫承志晕车,低头问道:“承志难受吗?” 南宫承志小手攥着简南的衣角,摇摇头道:“没有,就是想叫叫娘亲!” 俞清和笑道:“哈哈,弟弟太好玩了,他这两天没事就一直叫娘亲!” 承志害羞地将头埋在简南怀里,心下觉得甜蜜得很。 两天前简南找过蓝飞飞一次,和她谈了很多。蓝飞飞其实已经想通了很多,只是在玄风一事上还没有想清楚。她知道承志在南宫瑾和简南身旁会过得很好,也后悔自己未曾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她后面见了南宫承志,简南不知她和承志说了什么,那天承志回府之后便问她能否叫她娘亲。简南自然是同意的,她很庆幸在承志的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们四个人的家庭,也庆幸在他的心里,不管是蓝飞飞还是她,或者是南宫瑾都是爱着他的,他没有觉得自己被谁抛弃,已经变得越来越开朗了。 她很遗憾承志前两年受到的冷落,好在他此时的安全感已经越来越足,开始学会撒娇和调皮。简南希望他以后的时间都能过得幸福,她真的坚信: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她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将来会经历什么,她只希望他们还在她和南宫瑾羽翼之下的时候,学会的是爱和善良、责任和担当、勇气和无愧于心! 马车摇晃了一下,原来是出京之后,南宫瑾就从马上下来,自己钻进了马车。他将俞清和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的三个挚爱之人,眼底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爹爹,宁安是你的家乡吗?”俞清和最近听旁人提到宁安是爹爹的封地,突然问道。 南宫瑾笑笑,答道:“以后宁安就是我们的家乡。”看着俞清和点点头,又望向简南,补充道:“其实,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 南宫瑾眼带笑意地望着简南,简南跟着笑道:“嗯,心安之处,是吾乡!”